《让你写奋斗,你写落榜美术生?》 第1章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 华夏燕京,作为华夏的首都这里是华夏最发达城市之一,在这里高学历学生多如牛毛,林澈就是其中之一。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场地内,林澈坐在自己的休息室内大脑一片空白。 “让我一个送快递的来写作,这不是逼我上吊吗!” 之前的林澈是燕京大学毕业生,正儿八经的文科高材生,可问题是现在的林澈并不是原本那个林澈,而是一个从平行世界穿越而来的快递小哥。 虽然同名同姓,但他可没有什么创作细胞啊!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是华夏最知名的比赛之一参赛选手需要根据节目组给的题目进行创作,经过十轮比赛以后最后决出最强者。 这是林澈身体原主人费尽心力和关系才勉强争取到的名额,本想一战成名,结果却因为太紧张心脏病发作去世被现在的林澈魂穿占据身体。 如今第一轮比赛已经开始,他们这些参赛选手需要在一个星期以后拿出自己作品在全国人民面前公开处刑。 前主人已经将全部身家孤注一掷,如果林澈第一轮就被淘汰,那么就将面临大量网贷和亲戚朋友们的催债。 这个结果他并不想看见,于是便连忙调动大脑当中的记忆得知现在只是比赛刚刚开始,自己还有足足六天的时间进行创作。 第一轮节目组给出的题目是奋斗和励志,林澈脑海当中闪过第一个关于奋斗与励志的故事便是关于一位落榜美术生。 对方奋斗努力几乎把整个世界给征服,这又何尝不是奋斗和励志的标志? 这个世界虽然是林澈原本世界的平行世界,但是其历史和娱乐圈内容并不相同,也就是说他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这里绝大部分都没有发生过。 面前的笔记本文档编辑画面上有着原本身体写下的一个故事开头,林澈没有由于将其全部清理随后便开始按照自己记忆叙述落榜美术生的故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澈从上午一直写到中午吃午餐。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节目组财大气粗直接将整个酒店给包了,参赛选手全都被限制在酒店当中进行创造不可离开酒店。 每到餐饮时间他们都可以前往餐厅用餐,林澈肚子传来饥饿感,他刚想出门去吃饭就听见酒店房间的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林澈走过去开门,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 竟然是这具身体的好友高森。 高森和林澈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这一次林澈之所以可以进入全国青年创作比赛就是通过高森的路子花钱进入。 两个人关系不用多说,而对方之所以过来找他就是叫他一起去吃饭。 “林澈你想好写什么了吗?我想了一上午的故事都感觉不够精彩,唉~” 高森一声叹气,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我还好,有些思绪。” “真羡慕你,比起你,我的天赋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没事,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林澈拍着高森肩膀进行鼓励,两个人乘坐电梯来到餐厅。 此时的餐厅内部已经聚集不少人,都是这次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选手,大家默不作声吃着饭,其中只有寥寥几人在聊天。 酒店餐厅是自助餐模式,林澈和高森在夹完菜以后便找到空位坐下开始吃饭。 “高森,你这一次打算创作怎么类型的奋斗励志故事?年代剧?” 林澈准备提点一下自己这个好友,而高森闻言则是摇头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模样。 “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就写一个贫穷小子入伍当兵的故事。” 林澈将士兵突击的开头剧情以点拨方式告诉高森,而高森闻言以后原本有些愁容的脸上顿时闪现出光彩,看向林澈的眼神也变得惊喜和不敢置信。 “义父,您的天赋孩儿认可了,可是如果我写了这样的题材咱们不会相撞吗?” “放心吧,我跟你不一样。” 林澈嘴角抽搐,他敢发誓,这一场比赛绝对不会有人和他内容类似,毕竟谁写反派的励志故事啊。 两个人不再讨论关于故事创作的事情而是开始闲聊些其他事情。 “林澈,你看那个女孩。” 高森将眼神放到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正在看书的女孩,对方看起来年纪和他们相仿,身材高挑,长相也是高冷范十足。 如果林澈没有记错对方好像是他们系的系花名叫唐玲珑,学校曾经有不少富二代和帅哥追过她,可是全都无疾而终。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唐玲珑高冷,对所有男生都没有好脸色。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唐玲珑的家里不一般,据说家里长辈在京城文学圈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那不是唐玲珑吗?怎么了?” 林澈有些困惑,不知道高森为什么要提对方。 “我听人说她参加这届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时候信心满满,说自己肯定能拿第一。” 高森说完先是一顿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许多成名的人都不敢说是自己可以拿到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冠军,她却敢口出狂言,说实话,哥们是真看不惯她这种人,搞得咱们就好像废物一样,就肯定会给她当陪衬。” 高森似乎和唐玲珑有什么过节,眼神当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林澈闻言先是沉默然后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她不会拿到冠军的。” “为什么?” “因为我才是冠军。” “好家伙,这个逼装的简直无懈可击,如果你真能拿全国青年创作比赛冠军,比赛结束以后一个月内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哥们全包。” “一言为定。” 两个人击掌定下约定,随后吃完饭的两个人便重新回到酒店房间开始写作。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 总共一百人,每轮十个人会被淘汰,一百人淘汰十人看似闯过第一轮的概率很高。 但你别忘了,天才只是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门槛,这一百人可没有一个是弱者。 第2章 断崖式的投票率 一百个人的作品会在演播大厅通过专业人士进行朗读和播放,最后根据全国人民的投票来决定这场故事的获胜者。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现场的5号休息厅内。 林澈坐在沙发上面满脸轻松和一旁紧张的高森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轮和第二轮就是单纯的投票淘汰,第三轮则是会有知名文学前辈进行故事讲解和分析,最后再进行投票。 身为男人,林澈太清楚落榜美术生故事对于男人的吸引究竟有多大,不出意外的话淘汰之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林澈的作品在中间位置,轮到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别紧张,面包总会有的,晋级名额也会有的。” 林澈拍了拍高森的肩膀进行安慰,而高森闻言则是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要平复心情却怎么也平复不住。 伴随着时间流逝高森的故事率先出现在荧幕上。 这讲述的是一个农村小子进入部队当兵最后成为一代兵王的故事。 演播厅讲完故事,5号休息厅内其他八个参赛者全都向高森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这故事一出他们就知道,此人晋级绝对稳了。 这边高森的作品刚刚下去便是林澈的故事。 落榜美术生的故事在这一刻来开序幕。 “你有没有去过市场?你知道现在的面包要多少钱?要五十万马克,五十万马克,这些钱恐怕连一个手推车都装不下!” “我们需要有远见的领袖,这个人需要沉默勇气,他能让敌人灰飞烟灭,这个人还活着!他将带领人民走向胜利!” 美术生在监狱的演讲将故事推向高潮,正在负责演讲的读稿员也变得情绪激动,语气激昂。 “将他们逐出这个国家!我们不再生活在黑暗当中,我生命的转折点就是当眼罩被拿下来的那一刻。” “让我告诉朋友们,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入侵者将在战争当中灭亡!” 演讲员被故事吸引抓紧代入美术生的视角,激昂的声音在演播室内回响,全国人民看着屏幕上的演讲热血澎湃。 尤其是男人们,许多都不由得坐直身子挺起脊背,手开始不自觉的上扬。 美术生吞弹自尽,最励志的美术生故事在此落下帷幕。 演播员看着稿子不断翻找试图再找到新的篇章,可是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故事完结,一切都走到尽头。 他再也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愿相信落榜美术生传奇的一生就这样结束。 休息室内,高森目瞪口呆看着荧幕,不止是他,所有参赛人员哪怕是认为自己肯定能冠军的唐玲珑此刻也愣愣出神。 这个故事是他们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 不对,应该说能写出这样故事的人已经不是年纪问题,而是身为一个人,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故事。 天赋吗? 在这一刻他们引以为傲的天赋被击得粉碎,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 跟林澈一比,他们那可笑的天赋又算得了什么。 唐玲珑按耐不住心中情绪,她要见见林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然会创造出这样的故事。 她不信有人的天赋能超越她! .... 五号休息厅内。 “不是哥们,你藏的这么深啊?” 高森看着林澈大脑宕机一片空白,认识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林澈有这样的天赋。 闻听此言林澈露出笑容随后耸肩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道: “一朝悟道,我也说不清楚。” “牛逼,真的牛逼。” 高森竖出大拇指表示认可。 节目还在继续,犹豫刚才演播员无法止住情绪被换下台,新的演播员上台开始演讲接下来的故事。 今天的结果毫无疑问,林澈必然会成功晋级,现在网上关于这个故事的票数宛如火箭般迅速升高。 前面所有作品加在一起乘于十倍都赶不上,简直就是断崖式的投票率。 唐玲珑通过工作人员打听到了林澈所在的休息厅,此时五号休息厅的其他选手全都想和林澈结交。 他们几乎能看见林澈光明的未来,现在结交日后必然能用上。 只是可惜,林澈并不想和这些人有交际,起身和高森一起离开休息厅准备回酒店。 按照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规定,稿子被演讲完的选手就已经可以离开。 而就在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唐玲珑出现在他们眼前。 每个参赛人员胸口都会戴着写上自己名字的选手牌,所以唐玲珑很轻松就认出了林澈的身份。 “那就是林澈?” 唐玲珑看着林澈眼神凌厉仿佛想要将对方看穿。 而林澈闻言则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锁问道: “你找我有事?” “你为什么能创造出这么精彩的故事?” 唐玲珑一本正经的问道,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天赋会输于对方,之所以会被超越只是因为对方用了自己不知道的学习方法。 林澈:??? “天赋懂不。” “我不信有人的天赋能超过我。” “傻逼。” 林澈和高森异口同声,随后两个人便绕开唐玲珑一同离开,无论唐玲珑怎么呼喊两个人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刚刚离开比赛场还没有到酒店,高森就兴奋的伸了一个懒腰道: “哈哈哈!太爽了!” 在高森的解释之下林澈终于知道对方和唐玲珑的过节。 原来高森和唐玲珑曾经是一个高中班级的同学,当时的唐玲珑学习是班级第一,高森第二。 有一天高森想不明白询问对方为什么考得总能他高,而对方则只是轻蔑淡笑一句话。 “人和人不一样的,你的天赋不如我,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穿越我。”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高森彻底自闭,这些年心中苦闷都没有发泄,直到今天林澈轻松超越对方,这才让高森心结打开。 第一轮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结束,林澈毫无例外得到了第一,至于第二名毫无疑问就是唐玲珑。 她写的是一个女商人白手起家的故事,内容全篇都是在说女商人在打破各种男女观念。 第3章 治愈? 这种文很受女观众的欢迎纷纷投票,可以说唐玲珑的名次多少有些取巧成分在其中。 高森也成功进入第二轮比赛,而第二轮比赛题目也在第一轮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结束以后告诉给了下一轮参赛者们。 “治愈?那我必须得写活着啊。” 林澈看见第二轮的故事题材以后嘴角上扬露出多少有些丧心病狂的笑容。 活着,一个足以治愈全国人民的神作,为什么说是治愈神作?因为在看完活着的故事以后你就会突然发现,自己这点困难算个屁啊! 因此而得治愈之名。 林澈双手放在键盘上不断敲击,另外一边的唐玲珑也在努力整理思绪,她的胜负心被全面燃烧,她的骄傲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林澈! 只有高森大脑一片空白毫无灵感可言。 ... 睡醒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林澈刚刚洗漱完就被高森叫出去吃早餐。 酒店早餐吃的人并不多,看得出来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早起。 “林澈你想好写什么了吗。” 高森拿着包子一边吃一边愁眉苦脸问道,看见高森这副模样林澈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 “你就直接说想要我给你指明一条路呗。” “嘿嘿嘿,知我者林澈也。” 高森露出笑容,林澈对于这个朋友印象非常好,于是便低声对方高森说道: “你就写一个残疾富豪和一个贫穷乐观护工的故事。” 林澈将上一世国外知名治愈电影触不可及的故事线告诉了高森。 高森在听完故事线以后双眼顿时放光,看向林澈的眼神更是充满激动和崇拜。 “总是想你索取太多却不知谢谢你,长大以后才明白你的不容易.....” 高森深情演唱父亲,这让林澈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回到休息室以后两个人便开始沉寂在写稿的生活当中。 与此同时,林澈的落榜美术生故事在国内迅速传播甚至在海外都开始变得逐渐有名气。 许多出版社此时都十分想找到林澈商谈出版的事情,而更多的影视公司也闻到气息,想联系林澈购买版权。 但是由于现在的林澈身处于全国青年创作比赛当中,这些人都无法联系到对方,只能焦急的等待,同时无数观众也在期待着林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 半夜,林澈因为打字频率太高感觉双手有些酸疼,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准备去出来透透气。 然而刚刚走出房间门他就听见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好家伙,他下意识以为这酒店走廊闹鬼,吓得刚打算回屋却看见自己隔壁房间门口正有一个女孩蹲在门口哭泣。 林澈:??? 这是失恋了? 不对呀,全国青年创作比赛期间选手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失恋的? 女人直觉的第六感? 林澈有些疑惑走到短发女孩身旁开口问道: “姑娘为何在这暗自神伤啊?” 听见林澈声音女孩下意识抬头,因为哭泣红肿且带有血色的双眼看起来是那般可怜。 “抱歉打扰你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写,心态有些问题。” 女孩名叫顾悦琴也是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参赛人员之一,第一轮她排名第90,可以说就是压着线进入的第二轮。 内心压力不用多说,压力越大脑子想的东西也就越多,从而导致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她还是没有任何思绪。 闻言的林澈眼神当中闪过一抹无奈,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从而对未来产生了迷茫,这种心态他太熟悉了。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其实你自己很优秀,只是你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跟我说说你想写的内容吧,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意见。” 林澈蹲在顾悦琴身旁笑着开口说道,闻言的顾悦琴先是一愣,随后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想写爱情治愈故事,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头,而林澈闻言大脑飞速运转。 关于爱情的治愈电影他还真就记得一个,那是彭于晏主演的电影叫听说。 将听说故事线大概讲给顾悦琴,原本心态爆炸的顾悦琴在听完故事以后双眼当中满是闪动的精彩,几乎被头发遮盖了半张的脸颊表现出震惊神态。 这样的故事不就是她想创造却创造不出来的吗? “你吧你的告诉给了我,就不怕我抄你的作品吗?” 顾悦琴有些恍惚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而林澈则是淡淡一笑道: “我自己要写的可和这个是两个风格,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拥有好的天赋就应该藏着掖着,共同发展进步才是提升自身实力的根本,闭门造车再好的天赋也会荒废。” 林澈说这句话并没有在扯淡,他是有亲身感受的。 曾经他送外卖很有天赋,几乎把把都是送单榜前三,后来他和其他骑士交流知道了许多技巧,对方也因为他提供的想法和思路提高效率。 最后林澈成为榜一单王,而原本的第一和第二却因为闭门造车最后送单数量跟不上连前三都没有进去。 听完林澈的肺腑之言,顾悦琴顿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在散发着一种极为耀眼的光芒。 什么叫做天才?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谢谢你,我叫顾悦琴,你应该就是林澈吧。” “哦豁,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林澈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顾悦琴闻言露出微笑,当林澈给自己讲述故事线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猜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在第一轮全国青年创作比赛当中脱颖而出的黑马林澈。 如今得到对方确认心中却并没有多少震惊。 “现在你可是名人,谁不知道你啊。” “哈哈哈,我竟然这么厉害,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林澈挠头笑着说道,随后便站起身和顾悦琴告别回屋睡觉。 顾悦琴看着林澈关上的房门眼神当中闪过一抹崇拜。 在这一刻林澈彻底成为了她心中的偶像。 梳起自己凌乱的头发露出精致面容,回到房间里面的顾悦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心中有些忐忑。 第4章 我嘞个治愈文! “早知道就不把自己整得这么凌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林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顾悦琴有些懊恼,不过同时心中也有些感慨。 有才有德还不以貌取人,或许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拥有这般恐怖写作天赋吧。 .... 时间流逝,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 90个作品通过答应变成稿子到了演讲员的手上。 林澈的顺序比较靠后,他此时正坐在5号休息厅内和高森聊着天打发时间。 演播厅里面的故事正在被一个个演讲出来,这就好像是公开处刑的刑场,绝大部分选手都是心情紧张都盯着荧幕。 只有林澈葛优躺在沙发上面一副极为懒散和不在意的模样。 如果不知道林澈身份的人都以为这位是摆烂了,而知道林澈身份的人则是认为林澈这是对自己作品极为有信心,并且心态还好的离谱。 按照顺序高森的作品在林澈前面,高森能上名牌大学就说明其文学功底并不薄,林澈给了他好的故事线,他自然能创作出好的作品。 触不可及是林澈给他的名字,他没有更改。 故事演讲结束,5号休息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送给高森。 而高森则是没有犹豫直接站起身搂着林澈肩膀道: “我的成就都是我兄弟林澈给的!是他在迷茫的时候指引了我,没有他就没有触不可及这样的作品,我们的掌声应该送给他!” 哗啦! 全场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在这一刻林澈的品德得到了所有人赞赏,同时还有高森,他的举动说明一切。 这位明明可以不说将功劳全部跪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挑明林澈的帮助。 只能说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触不可及故事结束,接下来便是林澈的作品活着。 原本有些心神不宁的唐玲珑在听见是林澈作品以后骤然集中精神紧紧盯着屏幕,而周围其他人则是开始议论。 “活着,这名字起的真好啊。” “活着,这名字一听就很治愈。” “能起这样的名字内容肯定不带差的。” 周围人议论不断吵的唐玲珑有些心烦意乱。 “闭嘴!” 1号休息厅瞬间鸦雀无声,随后大家便全部开始安心聆听活着的故事。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 “活着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 活着的台词铿锵有力,光是听着就让人感觉十分有劲,但徐福贵的遭遇却听得人潸然泪下。 各式各样的遭遇落在福贵身上,对方非但没有崩溃反而还在努力活着。 大家都在活着,都要好好活着,演讲员读到一半就读不下去了,泪水打湿眼眶,他连忙下场换另外一个人上来。 一个作品说哭五个演播员,由此可见活着的威力究竟有多么恐怖,就连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的许多工作人员此刻都忍不住擦着眼角泪水,更别说看着荧幕的那些观众了。 先是落榜美术生,后是活着。 两个作品直接让全国人民意识到了林澈的天赋和能力。 高森故事还没有听完就已经听成泪人,同样情况也在其他参赛选手身上出现。 “林澈!” “啊?怎么了?” 林澈扭头看向满脸是泪的高森有些困惑,然后便是高森的灵魂质问。 “你为什么要把福贵写的那么惨,他这么努力为什么过不上好日子啊,尼玛的,这是治愈文?” 不止是高森,五号休息厅内的其他选手也都纷纷看向林澈,眼神当中的情绪和高森一般无二。 闻听此言林澈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耸肩道: “看见了福贵的人生艰苦以后你们是不是发现自己的遭遇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全场安静随后便是倒吸一口凉气,描述一个主人公在各种痛苦当中努力求生,代入其中以后的作者再反过来一想自己的遭遇。 可不就不算是什么事情了吗! 这还真是个治愈文!只不过这等手段简直令人窒息! 天赋,他们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天赋。 伴随着活着最后一句话演讲完,全国人民都开始放声大哭,他们都在期待福贵能过上好日子,期待,期待。 结果最后的结局却是福贵一个人孤独坐在天地上,没有亲人,只有自己孤独一人。 全文都是在讲两个字,活着。 福贵从头到尾都在努力的活着,身为一个普通人努力的活着。 投票开始,活着的投票率直入云霄,后台甚至因为太多人打分一时间陷入崩溃紧急维修。 休息厅内,唐玲珑在听完活着的故事以后无力靠在沙发上面。 为什么? 同为天才的她和对方之间差距会这么大? 难道说自己的天赋在真正天才面前真得不值一提吗? “不,不对!一定是作弊,林澈一定作弊了!” 唐玲珑咬牙切齿在心中这般想到,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如今华夏文坛有谁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作弊?怎么作弊? 难道他还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不成? 唐玲珑心态爆炸有些自闭,在她不远处顾悦琴正激动的握紧拳头。 刚开始她还有些担心林澈因为指点自己而影响思路和创作,现在她算是明白了。 对于林澈这样的天才来说,区区指点根本不会影响到他,又或者说通过爱情来写治愈故事,对于人家来说太过于低级。 这种高级写作方式才是对方所追究的! 这一刻林澈在顾悦琴心中的形象正在不断拔高,此时的林澈并不知道,活着这个作品不仅让他成为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二轮的冠军,同时也让全国自杀率下降60%。 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这就是活着的力量! 第5章 文坛震动!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二轮结果公布的当晚,燕京城里,平时不怎么热闹的酒店,突然间就成了比菜市场还闹腾的地方。 各大出版社和影视公司,像是闻见了鱼腥味的猫,全都派人赶了过来,把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酒店外面,长枪短炮的记者、举着灯牌的粉丝,还有那些个眼巴巴等着林澈出来的“文化商人”,把酒店门口的路都给堵死了。 高森这会儿,觉得自己像是赶鸭子上架,被林澈推到了前台。 他一边应付着那些个递名片、套近乎的代表,一边心里头犯嘀咕:这哪是谈生意啊,简直比打仗还累! “高先生,我们华星出版社可是国内一流的,林澈先生的作品交给我们,绝对能卖出个天价!” “高先生,我们天影公司可是拍出过不少大片的,林澈先生的故事,我们绝对能拍出最好的效果!” “高先生……” 高森被这些人围着,头都大了,他哪见过这阵势啊,平时在学校里,也就是个普通学生,哪懂这些商业上的弯弯绕。 另一边,唐玲珑可没闲着。 她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心里头可是憋着一股劲呢。 她偷偷摸摸地给家里几个在文学圈里说得上话的长辈打了电话,话里话外,就是想让这些长辈出面,给林澈点颜色看看。 最好是能让林澈谁的约都签不成,乖乖地把版权留在手里。 这样,她唐家才有机会慢慢把这块肥肉吃到嘴里。 就在这乱糟糟的场面里,顾悦琴悄悄地找到了林澈。 “林澈,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烦,这些出版社和影视公司,一个个都跟狼似的。” 顾悦琴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怕惊扰了林澈。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在出版界认识几个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至少能让你少走些弯路。” 说完,顾悦琴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林澈看着顾悦琴,心里头有些感动。 这姑娘,不光人长得漂亮,心思也细腻,还这么热心肠。 不过,感动归感动,林澈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悦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考虑版权的事情,我只想好好写东西。” 林澈的语气很真诚,也很坚决。 他这话一出口,不光是顾悦琴,就连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高森,都愣住了。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林澈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拒绝了? 酒店外,那些个代表们听到林澈的回应,一个个都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对名利这么淡泊。 这简直是把送到嘴边的肥肉往外推啊! “这林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他知不知道,他这一个决定,得损失多少钱?”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看不懂……” 代表们议论纷纷,有惋惜的,有不解的,也有暗自庆幸的。 毕竟,林澈不卖版权,他们就还有机会。 就在这片嘈杂声中,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几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得到。 “是唐家的唐老!” “还有文联的李主席!” “我的天,这几位可都是文学圈里的大人物啊!”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几位中年人的身份,顿时惊呼出声。 这几位,正是唐玲珑搬来的救兵。 他们这次来,可不是为了给林澈捧场的,而是来给唐家撑腰的。 唐家的唐老,名叫唐文山,是唐玲珑的爷爷,在京城文学圈里,那可是跺跺脚就能让文坛抖三抖的人物。 他这次亲自出马,就是为了给孙女出气,顺便也想看看,这个让唐玲珑都栽了跟头的林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唐文山一行人,径直走进了酒店。 他们没有理会那些围上来的记者和代表,而是直接让酒店经理带路,去了林澈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林澈正和高森、顾悦琴说着话。 突然,敲门声响起。 高森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几位气场强大的中年人,顿时愣住了。 “你们找谁?” 高森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们找林澈。” 唐文山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澈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他看着唐文山,心里头已经猜到了几分。 “几位是?” 林澈明知故问。 “我是唐文山,唐玲珑的爷爷。” 唐文山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身份。 “哦,原来是唐老,失敬失敬。” 林澈淡淡一笑,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林澈,我听玲珑说,你在全国青年创作比赛上,表现得很出色啊。” 唐文山打量着林澈,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 “唐老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林澈谦虚地说道。 “运气?年轻人,你可不要太谦虚了。” 唐文山摇了摇头, “你的作品,我也看了,确实有几分才气。不过,年轻人,才气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懂得人情世故。” 唐文山这话,就差直接说林澈不识抬举了。 “唐老的意思是?” 林澈挑了挑眉。 “我的意思是,你的作品,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卖给别人。” 唐文山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们唐家,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林澈听了,心里冷笑一声。 这唐家,还真是霸道惯了,这是想强买强卖啊。 “抱歉,唐老,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不想考虑版权的事情。” 林澈再次拒绝。 唐文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当面拒绝他。 “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了我们唐家,你在文学圈里,可就别想混下去了!” 唐文山威胁道。 “唐老,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林澈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 唐文山毫不掩饰地说道。 “那我还真想试试,看看你们唐家,能不能一手遮天!” 林澈冷冷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退让。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高森和顾悦琴,都紧张地看着林澈,生怕他吃亏。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唐老,您这是干什么?欺负一个后辈,算什么本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这位老者,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 “是文坛泰斗,钱老!” 有人认出了这位老者,惊呼出声。 这位钱老,名叫钱钟书,是华夏文坛的泰斗级人物,地位比唐文山还要高。 他平时很少露面,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钱老,您怎么来了?” 唐文山见到钱钟书,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也客气了许多。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华夏文坛的未来,给毁了?” 钱钟书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钱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文山有些不悦地问道。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钱钟书指着林澈,说道: “林澈这样的天才,是我们华夏文坛的宝贝,你居然还想打压他?你眼里还有没有华夏文学的未来?” “钱老,我……” 唐文山还想解释,却被钱钟书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向上面反映,你就等着接受调查吧!” 钱钟书说完,不再理会唐文山,而是转头看向林澈。 “林澈,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钱钟书拍了拍林澈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林澈看着钱钟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一位素未谋面的老前辈,站出来为他说话。 “谢谢您,钱老。” 林澈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钱钟书笑着说道, “你的才华,值得我们所有人为你保驾护航!” 第6章 笔诛心 钱钟书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唐文山脸色铁青,想反驳,却又忌惮钱钟书在文坛的地位,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带来的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林澈,你好好写,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钱钟书又温和地对林澈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一身正气,转身离开。 钱钟书一走,唐文山也待不下去了,他狠狠地瞪了林澈一眼,带着人拂袖而去。 “林澈,你……你没事吧?”高森回过神来,忙问。 林澈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刚才吓坏了吧?” “我是怕你吃亏。”高森挠挠头,“不过,钱老真是太霸气了!” 顾悦琴也松了口气,她看着林澈,眼神里除了敬佩,又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 这事儿,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林澈,这个名字,彻底在华夏文坛火了。 有人说他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说他才华横溢,是文坛未来的希望。 但不管怎么说,林澈都成了绕不开的话题。 几天后,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三轮开始了。 经过前两轮的角逐,还剩下80位选手。 这次的题目是“家国”。 林澈在房间里,翻看着比赛组委会提供的资料。 突然,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林澈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林澈吗?我是唐振国。” 唐振国? 林澈心头一动,唐玲珑的叔叔,京城文学协会的副会长。 他找自己干什么? “唐会长,您好。”林澈不动声色。 “林澈啊,听说你在全国青年创作比赛上,表现很突出啊。”唐振国笑呵呵地说。 “您过奖了。” “年轻人,有才华是好事,但也要懂得谦虚。”唐振国话锋一转,“这样吧,我这儿有个文学沙龙,你来参加一下,跟前辈们交流交流,对你会有好处的。” 文学沙龙? 林澈心想,这怕不是个鸿门宴吧? 唐家这是还没死心,想换个法子来对付自己? “唐会长,我最近比较忙,恐怕没时间……”林澈婉拒。 “林澈,你可别不识抬举。”唐振国的语气冷了下来,“这是给你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澈笑了:“唐会长,您这是在邀请我,还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理解为邀请,也可以理解为……警告。”唐振国毫不掩饰。 “那好,我去。”林澈干脆地答应了。 他倒要看看,唐家能玩出什么花样。 挂了电话,高森担忧地问:“林澈,这沙龙,怕是不好去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澈淡淡地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顾悦琴也说:“林澈,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人?” “不用了。”林澈摇摇头,“我自己能应付。” 沙龙定在一家私人会所。 林澈如约而至。 会所里,布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唐振国坐在主位,旁边坐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看就是文坛前辈。 “林澈来了,快坐。”唐振国招呼道。 林澈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 “林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文学界的前辈。”唐振国指着那几位老者说,“这位是张老,这位是李老,这位是王老……” 林澈一一跟他们点头致意。 寒暄过后,唐振国进入正题:“林澈,你的作品,我们都看了,很有想法。” “谢谢。”林澈平静地说。 “不过,年轻人,你的作品,有些地方,还是不够成熟。”张老开口了,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学究气十足。 “哦?请张老指教。”林澈说。 “比如说,你的《活着》,虽然写得很感人,但格调太低沉了,不够积极向上。”张老慢条斯理地说。 “张老,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林澈直接反驳,“生活本来就是有苦有乐,如果只写光明,不写黑暗,那是不真实的。” “年轻人,你这是强词夺理。”李老也加入了讨论,“文学作品,应该给人以希望,而不是让人绝望。” “李老,我写《活着》,不是为了让人绝望,而是为了让人更珍惜生命。”林澈说,“只有直面苦难,才能更好地活着。” “你……”李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林澈,你的作品,思想性不够。”王老也开口了,“文学作品,应该有思想深度,不能只停留在讲故事的层面。” “王老,您说的思想深度,是指什么呢?”林澈反问。 “当然是指……”王老刚想说,却被林澈打断了。 “王老,我认为,最好的思想,是蕴藏在故事里的。”林澈说,“如果一个故事,不能打动人,那再深刻的思想,又有什么用呢?” 几位“前辈”,轮番上阵,对林澈的作品,进行各种挑剔。 林澈不慌不忙,一一应对。 他的言辞,犀利而深刻,他的观点,新颖而独到。 几位“前辈”,渐渐地,有些招架不住了。 唐振国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就是交流交流,大家不要太认真了。” 他心里,对林澈,又多了几分忌惮。 这小子,不仅文章写得好,口才也这么厉害。 看来,想压住他,还真不容易。 沙龙结束后,唐振国把林澈叫到一边。 “林澈,你很厉害。”唐振国说,“但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唐会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林澈淡淡地说。 “年轻人,太刚易折。”唐振国冷冷地说,“你好自为之吧。” 沙龙的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友们,分成了两派。 一派支持林澈,认为他有才华,有骨气,敢于挑战权威。 另一派批评林澈,认为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懂得尊重前辈。 双方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林澈,再次成为舆论的焦点。 高森和顾悦琴,都很担心林澈。 “林澈,你没事吧?”高森问。 “我没事。”林澈笑了笑,“让他们吵去吧,我不在乎。” “可是,那些人,都是文学界的大佬,你得罪了他们,以后……”顾悦琴欲言又止。 “以后怎么了?他们还能封杀我不成?”林澈反问。 “林澈,你别太乐观了。”高森说,“这些人,能量大着呢。” “怕什么?”林澈一脸轻松,“我写我的书,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就在这时,林澈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组委会打来的。 “林澈,出事了。”电话那头,工作人员的声音,很焦急。 “怎么了?”林澈问。 “文学协会的会长,点名要见你。”工作人员说,“你赶紧来一趟吧。” 文学协会的会长? 林澈心头一沉。 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第7章 惊天反转! 文学协会会长?这阵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林澈暗自思忖,看来唐家是真的急了,连这种级别的人物都请出来了。 “林澈,你可得小心点,文学协会会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高森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子紧张。 “没事,我心里有数。”林澈拍了拍高森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顾悦琴也投来关切的目光,欲言又止。 林澈独自一人,来到了组委会安排的会客室。 推开门,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活着》。 见到林澈进来,老者抬起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就是林澈吧,果然是年轻有为。” 林澈微微躬身:“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文学协会的会长,李文渊。”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林澈心中一惊,果然是这位大佬。 “李会长您好,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林澈开门见山。 “我看了你的《活着》,写得很好,非常感人。”李文渊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澈。 “您过奖了。”林澈谦虚道。 “我没有过奖,你的作品,有思想,有深度,有温度,是难得的好作品。”李文渊顿了顿,接着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拜师?林澈愣住了。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李文渊,那可是华夏文坛的泰斗级人物,能拜他为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林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答应!”高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显然,他一直在偷听。 顾悦琴也走了进来,一脸激动地看着林澈。 “李会长,谢谢您的厚爱,不过……”林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什么?”李文渊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澈。 “不过,我更喜欢自由创作,不想被任何形式束缚。”林澈坦诚地说。 这话一出,高森和顾悦琴都傻眼了。 李文渊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自由创作!”李文渊连连点头,“林澈,你很有个性,我喜欢!” “您不生气?”林澈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有你的想法,这是好事。”李文渊笑着说,“我收徒,也不是为了束缚你,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些帮助,让你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谢谢您,李会长。”林澈由衷地感谢。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李文渊摆了摆手,“不过,就算你不拜我为师,我们也可以做朋友,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李会长。”林澈再次道谢。 李文渊的出现,让唐家的计划,彻底落空。 唐振国等人,怎么也没想到,李文渊会如此看重林澈,甚至还要收他为师。 这下,他们不仅没能打压林澈,反而让林澈的名气更大了。 唐振国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唐玲珑更是心态崩溃,她一直自诩为天才,可是在林澈面前,她却处处不如人。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无法接受,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爷爷,我输了,我彻底输了。”唐玲珑失魂落魄地对唐文山说。 唐文山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玲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唐文山安慰道。 “可是,我真的比不上他吗?”唐玲珑喃喃自语。 唐文山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三轮,如期举行。 这次的题目是“家国”。 选手们,都在绞尽脑汁,构思着自己的作品。 林澈也不例外,他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他要用自己的作品,来表达自己对家国的理解。 高森和顾悦琴,都很好奇,林澈这次会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他们相信,林澈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比赛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 选手们的作品,被一一展示出来。 有的写战争,有的写和平,有的写亲情,有的写爱情…… 每一个作品,都凝聚了选手们的心血和汗水。 终于,轮到林澈的作品了。 大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大字——《我的团长》。 这是林澈这次的作品名字。 全场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林澈的新作。 演播员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读林澈的作品。 “我们都是孤儿,我们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演播厅回荡,将观众们带入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故事围绕着一群溃兵展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有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活下去,打鬼子。 演播员的语调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将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观众们,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人性的光辉,以及对家国的热爱。 随着故事的推进,观众们的情绪,也随之起伏。 他们为那些牺牲的战士而悲痛,为那些幸存的战士而庆幸,为那些英勇的战士而敬佩。 当故事结束时,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沉浸在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 突然,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林澈的作品,再次震撼了所有人。 毫无疑问,林澈又一次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的作品,不仅赢得了观众的喜爱,也赢得了评委的认可。 最终,林澈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第三轮比赛的第一名。 高森激动地跳了起来,他为林澈感到骄傲。 顾悦琴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林澈的才华,终将闪耀整个华夏文坛。 而唐玲珑,则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她知道,自己和林澈的差距,已经不是天赋的问题,而是境界的问题。 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第8章 救赎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三轮,题目公布:救赎。 “我说,这题目也太坑爹了吧?救赎,这玩意儿咋写啊?” 高森挠着头,把椅子转得嘎吱嘎吱响,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刚被一百个壮汉蹂躏过。 唐玲珑没搭理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 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三轮,题目出来了——救赎。 这题目,说简单也简单,说难,那是真难。 就像是让你用牙签去撬地球,有劲儿使不上。 她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前两轮的失利,早就让她心烦意乱,现在更是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猴子。 她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必须赢。 哪怕就赢那么一次,也行啊! 她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噼里啪啦敲个不停。 她要写一个女人如何挣脱束缚,最终实现自我价值的故事。 那些对林澈的嫉妒、不甘,通通被她揉进了文字里,化作了笔下人物的遭遇。 “这都什么鬼题目,还让不让人活了!” 高森还在那儿唉声叹气,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林澈之前好像给他提过几个点子? 卧底! 对,就写警察卧底! 他嘿嘿一笑,开始构思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一个关于正义与邪恶,忠诚与背叛的故事。 咚咚咚。 林澈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我,顾悦琴。” 林澈打开门,顾悦琴抱着电脑站在门口。 “那个……林澈,我能问你个事儿吗?”顾悦琴有些不好意思。 “关于‘救赎’,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澈想了想。 “你可以写写抑郁症患者,看看他们是怎么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重新找到生活希望的。” 顾悦琴一听,眼睛都亮了。 “我怎么没想到!林澈,你真是太厉害了!” 顾悦琴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澈关上门,回到电脑前。 救赎…… 他在文档上敲下了《肖申克的救赎》这几个字。 这部电影他看过,剧情大概还记得。 但要把它变成小说,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得好好琢磨琢磨。 比赛那天,人山人海。 唐玲珑的《打破樊笼》第一个展示。 故事讲的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性,如何在重重压力下,最终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不少女观众都看哭了。 唐玲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至少,她尽力了。 高森的《卧底》第二个出场。 警察为了破案,打入黑帮内部,在情与法之间苦苦挣扎。 最后,他选择了正义,却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观众们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 顾悦琴的《阳光终会照进来》很温暖。 一个抑郁症女孩,在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慢慢走出了阴霾。 很多人都看红了眼眶。 最后,轮到林澈了。 《肖申克的救赎》。 故事一开始,安迪就被关进了监狱。 演播员用低沉的嗓音讲述着安迪在监狱里的遭遇。 他如何忍受屈辱,如何用自己的智慧和耐心,赢得了其他囚犯的尊重。 “希望是好事,或许是人间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 演播员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安迪开始挖隧道,策划越狱。 整个过程紧张刺激,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安迪终于逃出了监狱,获得了自由。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不仅仅是一个越狱故事,这是一个关于希望和救赎的故事。 唐玲珑傻傻地坐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高森激动地一把抱住林澈:“牛啊!兄弟,你这简直是神作!” 顾悦琴也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文字的力量。 结果出来了。 林澈第一,毫无悬念。 赛后,作协的李文渊找到了林澈。 “小林啊,我得谢谢你。” 林澈愣住了:“李会长,您谢我干啥?” “你让我看到了文学还有希望。” 李文渊拍了拍林澈的肩膀。 唐玲珑走了过来,站在林澈面前。 “林澈,对不起。” “我以前太狭隘了,总觉得有天赋就了不起。可你让我明白,真正的文学,跟天赋没太大关系。” 她顿了顿。 “它需要的是对生活的感悟,对人性的理解。” 唐玲珑鞠了一躬。 “你给我上了一课。” 林澈笑了笑,伸出手:“其实,咱们都一样,都是在学习。” 唐玲珑握住了他的手,点了点头。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林澈突然问。 “林澈,你的《肖申克的救赎》我看了,很不错。” 钱老抿了口茶,把青瓷茶杯轻轻搁在石桌上。 “谢谢钱老。”林澈应着,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文坛泰斗找自己来有什么事。 四合院里安安静静,几株竹子在微风里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过,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夸你。”钱老话锋一转。 “下一轮比赛的题目是''反思'',这个题目可不简单,有深度,也有挑战。”钱老顿了一下。 林澈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你准备写什么?”钱老直接问。 林澈斟酌着开口:“我还没完全想好,大概是想写一个关于战争的故事,想让大家反思一下战争带来的那些伤害和痛苦。” 钱老摇摇头:“格局小了,‘反思’不光是说批判外面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审视自己。” 林澈隐约抓住了什么:“钱老,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写一个关于文化反思的故事,咱们的文化几千年了,好的坏的都有。怎么把好的留下,把坏的去掉,这是每个搞文化的人都应该想想的问题。” 林澈没说话,他知道钱老说的有道理,可这种题材,怎么写才能有意思,不枯燥呢? “我会好好想想的,钱老。”林澈最后说。 “我相信你能写出好东西,记住,真正的好作品,不光是让人看着乐呵,更得能让人思考。”钱老点点头,端起茶杯。 从钱老那儿出来,林澈感觉有点乱。 本来以为自己找着方向了,结果钱老几句话,又让他有点懵。 高森看他脸色不对:“咋了?钱老说啥了?” 第9章 让子弹飞 “他希望我写一个关于文化反思的故事。”林澈把刚才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么办?”高森问。 林澈没说话,他还需要时间好好捋捋。 回到酒店,林澈也没心思吃饭,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文化反思,这四个字沉甸甸的。 他打开笔记本,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 不行,太干巴巴了。 不行,又太说教了。 林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文化反思?文化反思!” 林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写才能吸引人? 直接批判?不行,容易挨骂。 讲大道理?更不行,谁爱看啊? 他需要一个故事,一个能把这些东西都包进去的故事。 突然,林澈脑子里灵光一闪——《让子弹飞》! 这电影不就是讲的这些吗! 权力、金钱、还有老百姓的反抗,这里面有批判,有幽默,看着还挺爽。 关键是,看完你还能琢磨琢磨。 就它了! 林澈一屁股坐回电脑前,十指翻飞。 他要把这电影改成小说,还要改得更有文学性,但原版的那些劲儿不能丢。 “咚咚咚。”敲门声。 “谁啊?”林澈头也没抬。 “我,唐玲珑。” 林澈愣了一下,这大小姐怎么来了? 他起身开门,唐玲珑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挺复杂的。 “有事?”林澈问。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唐玲珑有点不好意思,“关于''反思''这个题目,你……有什么想法?” “你想写啥?” “把别人的故事,变成自己的。”陈宏远这话里头,明显带着别的意思,“不过,我理解你,毕竟,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总得有个适应过程,对吧。”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 另一个世界?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穿越的事? “陈总,您这话,我听不懂啊。” 陈宏远凑近林澈,声音压得特别低: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就你一个穿越者啊?” 说完,他递给林澈一张名片,转身就走。 留下林澈一个人傻站在那儿,一肚子的问号。 比赛这天,演播厅里挤得满满当当。 随着前几轮比赛,大家伙儿对林澈的期待,那是一轮比一轮高。 唐玲珑的《围城外的人》先上场。 她从现在的角度,重新写了钱钟书的经典,讲了那些读书人在钱、理想、现实里头,怎么挣扎。 作品里加了林澈的建议,看着更深了。 顾悦琴的《回家的路》讲的是一个在城市里迷路的年轻人,最后回到乡下,心里才算踏实的故事。 她写得特别细,让人感觉城市里头真压抑,还是乡下好啊。 高森的《镜中人》讲的是网络暴力。 主人公以前在网上骂人,后来反思自己,最后救了自己,也救了别人。 故事挺紧凑,主题也深。 终于,轮到林澈的《让子弹飞》。 演播员清清嗓子,开始读: “鹅城外,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地开过来,新上任的县长马邦德,带着老婆和一帮手下,心里美滋滋地,要去上任了,可他们不知道,一场能改变他们命运的事儿,就在前头等着呢……” 故事一点点铺开,张麻子、黄四爷,还有鹅城那些老百姓,一个个都活灵活现。 张麻子的正义和聪明,黄四爷的坏和算计,鹅城百姓的麻木和后来慢慢醒悟,林澈都写得特别到位。 “‘我就是来宰了你的。’张麻子举起枪,指着黄四爷,这不光是报私仇,这是跟那些不公平对着干。” “‘我想你是见不得我们穷人过上好日子。’老百姓终于看明白了,他们不害怕了,也不忍着了,他们要站起来反抗。” 故事里的那些讽刺和幽默,让观众在笑声里头琢磨事儿。 故事里的血性和正义,又让人心里头热乎乎的。 当演播员读到最后一句“让子弹飞一会儿”的时候,全场直接炸了,那掌声,震天响。 钱老站起来,他走上台,拿起话筒: “今天,我宣布个事儿,我把我这辈子攒的钱,都拿出来,成立个‘华夏文学新星基金’,第一笔钱,就给林澈的个人工作室了,林澈的书,让我看到了华夏文学的希望,我相信他能带着咱们的文学,更上一层楼!” 全场又炸了。 林澈站在台下,心里头乱糟糟的。 他感激钱老这么看重自己,可陈宏远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子里转: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就你一个穿越者啊?” 这话背后头,到底藏着啥秘密? 林澈回到房间,打开手机,上头全是新闻。 钱老的举动把文学圈都给震了,可他脑子里还是陈宏远留下的那个谜团。 “穿越者……”林澈合上电脑,第五轮比赛题目也出来了——“战争”。 高森推门进来,一脸的兴奋:“听说了吗?钱老给你设了个基金啊!” “嗯,还没回过神呢。” “那,这轮你打算写啥?”高森往门框上一靠,问道。 “《兄弟连》,讲的就是普通当兵的,在战场上的那些情谊,还有牺牲,我想从小人物的角度,写写战争有多残酷,还有人性里头那些好的东西。” “不错,比起那些大事儿,小人物的命运更能打动人。”高森点点头。 俩人谁都没注意到,顾悦琴站在门外头,把他们说的话全听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林澈,我有话想跟你说。” “啥事?” “你的书……救了我。”顾悦琴声音有点抖,“我爸是当兵的,在战场上受了伤,后来就一直不开心,我一直不明白他,直到看了你的书,我才明白他心里头那些说不出来的苦……我喜欢你,不光是因为你写得好,更因为你让我能理解我爸了。” 林澈直接傻眼。 高森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留下俩人在那儿,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我……挺高兴的。”林澈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可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比赛上,感情的事儿……”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顾悦琴突然打断他。 第10章 战殇 “你在考虑什么,要写一个跟《围城》差不多的故事吗?”林澈问了一句。 “嗯,想说说现在这些读书人的选择,还有他们的处境,总觉得还缺点啥。”唐玲珑的声音轻轻的。 林澈点点头。 “《围城》确实好,很多人不都这样吗,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又想出去,你可以试试从现在这个角度,再看看这种困境,说说现在的人心里头那些纠结,还有出路。” 唐玲珑拿出小本本,把林澈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记下来。 “谢了,以后我不把你当对手了,你就是我老师。” “嗨,咱俩互相学呗,”林澈摆摆手,“谁还没个擅长的东西呢。” 唐玲珑前脚刚走,林澈就一屁股坐回电脑前。 他得让《让子弹飞》里的张麻子、黄四爷,还有鹅城那些老百姓,在自己笔下活过来。 高森突然推门冲了进来,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着火了呢。 “咋了这是?”林澈吓一跳。 “林澈,出大事了!” “酒店大堂,有俩人等你呢,看着就挺神秘。”高森说话都带着颤音,“其中一个,是恒安书局的老板陈宏远!” “恒安书局?”林澈有点懵。 “华夏最大的出版集团啊!”高森激动得直蹦,“我听说,他带着合同来的,那钱数,啧啧,吓死人!” 林澈眉头一皱。 他现在只想好好比赛,不想被这些事儿烦。 “走吧,看看去。” 酒店大堂里,一个五十来岁,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旁边跟着个年轻秘书。 “林先生,久仰大名。”陈宏远老远就伸出手,“我是恒安书局的陈宏远。” 林澈跟他握了握手:“陈总好。” “实不相瞒,我看了你的《活着》还有《肖申克的救赎》,真是,太震撼了。”陈宏远那叫一个热情,“我们恒安书局,愿意出五百万,跟你签个独家,以后你的书,都给我们出。” 五百万! 高森在旁边听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数字在文学圈,那得是天文数字了! 林澈却摇了摇头: “谢谢陈总的好意,不过我现在只想专心比赛,签约的事儿,先放放吧。” 陈宏远直接愣住。 “林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这行,五百万,这价已经高得没边儿了。” “不是钱的事儿。”林澈声音很平淡,“等比赛结束,我会考虑的。” 陈宏远盯着林澈看了半天,突然笑了。 “林先生,你的‘绝活’真不错。” 林澈有点懵:“啥绝活?” “林澈,你还单身?” 唐玲珑突然出现在餐桌对面,开门见山。 林澈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哈?” “我观察力一向可以。”唐玲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她接着问:“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顺便聊聊创作上的事。” 林澈刚把牛奶咽下去。 晚上七点。 高级餐厅里,人不多。 窗外的霓虹灯闪来闪去,唐玲珑一身红裙,把周围的一切都压了下去。 “其实,我爸挺欣赏你的。” 唐玲珑直接说起了正事。 “那天他去找你,也是没办法,爷爷逼的。他私下里觉得你是真厉害,难得一见的天才,想让你加入唐家的文化产业。”她一边说,一边切着牛排。 林澈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他当时怎么不说?” “我们家那点事…挺复杂的。”唐玲珑叹了口气,“爷爷坚持老规矩,我爸想搞点新花样。这次比赛之后,我爸准备单干,他希望你能考虑跟他合作。” 林澈刚想说话。 手机响了。 是高森。 “坏了!钱老心脏病又犯了,正送医院呢!”高森的声音很急。 林澈“腾”地站起来,跟唐玲珑说了句“抱歉”,就往医院跑。 医院门口围了一群记者,话筒都快怼到医生脸上了。 林澈好不容易挤进去。 有记者眼尖,看到了正被送往急诊的钱老,连忙把话筒伸过去:“钱老,您觉得,现在咱们华夏文坛,谁能挑大梁?” 担架上的钱老,费力地转过头,声音很小,但很清楚:“林澈。” 这一幕,直接在网上炸开了锅。 林澈跪在急诊室外,手攥得紧紧的。 二十分钟。 医生出来了,说钱老暂时没事了,但是得好好养着。 林澈回到酒店,关了手机,关了电脑,什么也不管,闷头写。 他得写出这辈子最好的东西,不能让钱老失望。 《兄弟连》的故事,从诺曼底登陆前开始。 e连的那些小伙子们,从美国各个地方来,有胆子小的图书管理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纽约混混,有南方庄园里长大的少爷,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的农场男孩。 他们上了战场,不是为了什么荣誉,就是觉得,这是应该做的。 林澈写的战争,不是那种大的吓人的场面。 他写的是战壕里的泥巴和寒冷,是没了兄弟的哭嚎,是执行那些乱七八糟的命令时的无奈,是看到老百姓受伤时的难受。 每个细节都抠的死死的,从枪的型号到怎么打仗,从军队的编制到战场上那些人的心理变化,一点都不含糊。 比赛那天。 现场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巴斯通森林的冬天,冷到零下二十度。威尔逊抱着最后一颗手榴弹,看着开过来的德国坦克。他心里清楚,身后就是整个连队的伤员。” 演播员的声音都哑了,擦了擦眼睛。 “她叫芬妮,从俄克拉荷马来的,是个农场姑娘。我跟她说过,等打完仗,就回去娶她。” 演播员放下了稿子,说不下去了。 另一个人接了过来:“雪停的那天早上,援军到了巴斯通。他们在森林边上找到了e连最后的阵地。二十三具冻硬的尸体围成一圈,护着中间唯一一个活着的伤员。没一个人往后退,没一个人跑。因为他们不光是一起打仗的,还是兄弟。” 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为了战场上的那些人。 也为了林澈写的这些字。 唐玲珑脸上全是泪,使劲鼓掌。 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服了。 比赛结束。 林澈的《兄弟连》在网上直接炸了。 评分系统因为点的人太多,直接瘫了好几次。 军事论坛上。 一个退役的老兵发了个帖子:“这个林澈,肯定在部队待过。e连在加拉尔多战役里用的那个战术,连研究军事历史的那些人都很少有知道的,他竟然写的这么准。更别说他对信号兵心理状态的描写了,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写不出来。” 这帖子一发,立马炸了。 军迷们开始从各个角度分析林澈到底是谁。 林澈没说话。 他心里明白,真正的战争,跟技巧和知识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你得把人当人,把命当命。 “你说,他到底什么来头?” 第11章 穿越谜团 “你说,他到底什么来头?”高森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林澈没搭腔,只是盯着面前快凉了的咖啡。杯子边沿还沾着一圈没擦干净的口红印,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姐留下的。 《兄弟连》火得一塌糊涂,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尤其是陈宏远那句话,像是个没拔干净的刺,时不时地扎他一下。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就你一个穿越者啊?” 这话啥意思? 林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头皮屑都快被他抓下来了。 手机屏幕亮了,是陈宏远发来的消息。 “林先生,方便见个面吗?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谈谈。” 林澈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回了个:“行,哪儿见?” 陈宏远回的很快,约在了一个叫“听雨轩”的茶馆。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啥正经喝茶的地儿。 七拐八拐,林澈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门脸小得跟狗洞似的,要不是挂了个牌子,他差点就错过了。 推开门,一股子陈年老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光线暗得很,跟闹鬼似的。 陈宏远已经到了,坐在窗户边上。 “林先生,来了,坐。”陈宏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澈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陈总,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陈宏远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林澈面前。 “林先生,尝尝,这可是上好的龙井。” 林澈没心思跟他扯这些,直接问:“陈总,上次你说的话,到底几个意思?” 陈宏远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林先生,别急啊,咱慢慢聊。” “我这人呢,其实挺复杂的,表面上是恒安书局的老板,背地里……”他顿了顿, “其实,我以前是个写小说的,扑街的那种。” 他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稿,递给林澈。 “你看看,这是我以前写的,水平不咋地。” 林澈接过书稿,封面花里胡哨的,写着《都市之兵王归来》。 这名字,俗! 翻开一看,内容更是没眼看,主角各种装,各种无脑。 “陈总,你给我看这个干啥?”林澈把书稿扔回桌上。 “林先生,你再翻翻,123页,第5段。”陈宏远指了指书稿。 林澈翻到那一页,找到第5段。 “……主角龙傲天冷笑一声,说道:‘在我的bgm里,没有人能打败我!’……” 林澈感觉脑袋“嗡”的一下。 这话,他以前在网上跟人吹牛的时候说过。 除了他自己,没第二个人知道! “陈总,你这是……”林澈抬头看着陈宏远, “怎么样,这下信了吧?”陈宏远笑了, “只有穿越者,才能明白的暗号。” 林澈没说话。 不得不说,这孙子,有点东西。 “林先生,其实,咱俩都是被选中的人。”陈宏远突然激动起来, “你说,咱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到这儿来,是不是得干点大事?” “你想干啥?”林澈问他。 “我想……整个文化圈都归咱管!”陈宏远眼睛里冒着光, “咱有上辈子的经验,啥书会火,啥电影能赚钱,啥歌能红,咱都知道啊!只要咱俩联手,这文化圈,以后就是咱说了算!” 陈宏远越说越激动,在屋里走来走去。 “林先生,你想想,到时候,咱就是这儿的文化老大,想让谁红就让谁红,想让谁扑街就让谁扑街,多牛啊!” 林澈没吱声。 “林先生,我知道你文笔好,可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有个头啊。”陈宏远凑到林澈跟前, “咱俩得联手,才能把事儿办成!” “陈总,你说的,挺有道理。”林澈缓缓开口, “不过,这事儿太大了,我得好好想想。” “行,我等你回话。”陈宏远点点头。 “不过,陈总,我还有个事儿不明白。”林澈突然问。 “你说。” “陈总,你是咋……穿越的?”林澈盯着陈宏远的脸。 陈宏远一愣,然后大笑起来。 “林先生,你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不过,这是秘密,不能说。” “是吗?”林澈也笑了, “陈总,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哦?啥秘密?”陈宏远来了兴趣。 “我的秘密就是……”林澈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不信你!” 陈宏远脸上的笑没了。 “林先生,你这话啥意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陈总,你装得挺像,可你忘了,我也是写小说的。”林澈站起来, “一个真正写扑街文的,是不会把自己写的那玩意儿,保存得这么好的,更不可能天天带在身上!” “你……”陈宏远脸色变了。 “还有,你说你知道啥书会火,啥电影能赚钱,啥歌能红。”林澈冷笑, “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自己去写,还来找我干啥?” 陈宏远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根本就不是啥穿越者,你就是……想利用我!”林澈把话挑明了。 陈宏远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啥?”他声音都变了。 “我是谁,不重要。”林澈说, “重要的是,你以后,别再来烦我。” 说完,林澈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宏远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茶馆外面,阳光正好。 林澈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里都亮堂了。 这世界,比他想的,要乱。 陈宏远到底啥来头?他装成穿越者,想干啥?他背后还有谁? 林澈不知道。 可他得小心。 这世上,可能,真不止他一个“穿越者”。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又想干啥? 林澈心里乱糟糟的。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可他不能怂。 他是个写故事的。 一个写故事的,最不缺的,就是胆子和脑子。 他要写出个自己的故事。 一个,在这乱糟糟的世界里,牛哄哄的故事。 “等等,这孙子到底想干嘛?” 你说,陈宏远那老狐狸,真是从未来回来的?”高森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林澈的耳朵说的。 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呦我去!这事儿可大可小!” “你小点声,想把房顶给掀了?”林澈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冷静。 高森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 林澈把在茶馆里和陈宏远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高森。 当然,关于陈宏远不是穿越者这事,他没说,这可是个大雷。 “这要是捅出去,咱俩都得玩完。”高森急得直搓手,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第12章 间谍疑云 林澈被他晃得头晕,忍不住呵斥:“你能不能别跟个拉磨的驴一样!” 高森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床垫都跟着颤了颤。 “咱得好好想想,这老小子是真穿越,还是搁这儿忽悠咱呢?” 林澈没说话,只是摩挲着下巴,他总觉得陈宏远有问题。 “要不…咱报警得了?”高森试探着问。 林澈翻了个白眼:“报警?警察叔叔问你证据呢?你咋说?难道说咱俩都是穿越来的,怀疑他是间谍?” “那咋整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高森更急了。 “查!咱自己查!我就不信他能把屁股擦得这么干净!”林澈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高森一听,来了精神:“中!咱哥俩,今天就客串一把名侦探柯南!” 说干就干,两人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陈宏远的资料。 可除了那些官方的报道,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老狐狸,藏得够深的啊。”高森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 “别急,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有问题。”林澈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突然,林澈的手指停在了键盘上。 屏幕上显示,陈宏远的公司,最近和几家有军方背景的企业,来往十分频繁。 “你看这个。”林澈把电脑屏幕转向高森。 高森凑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这……这陈宏远,不会是想倒腾军火吧?” “说不准,但他肯定跟军方脱不了干系。”林澈的表情变得凝重。 “这事儿,咱能查清楚吗?”高森开始打退堂鼓,他平时就爱吹吹牛,真遇上事儿就怂了。 “查不明白也得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得出大事!”林澈斩钉截铁地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林澈警惕地问。 门外没有回应。 林澈和高森交换了一个眼神,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 顾悦琴站在门口,一脸慌张,手里还拿着个苹果,估计是刚想敲门。 “你们……你们在干嘛?”顾悦琴结结巴巴地问,脸都红了。 “我俩聊天呢,你咋了?”林澈问。 “我……我听见你们说什么‘查’,还说有‘危险’……”顾悦琴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们……是不是在搞什么秘密行动?” 林澈和高森面面相觑,这丫头,耳朵还挺尖。 “我们……”林澈刚想解释。 高森抢先一步,笑嘻嘻地说:“悦琴,你误会啦,我们是在讨论小说情节呢。林澈这家伙,写小说写魔怔了,非要体验一下当侦探的赶脚。” “真……真的?”顾悦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林澈。”高森把皮球踢给了林澈,还朝他眨了眨眼。 林澈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啊,悦琴,你别瞎想,我们能有啥事。” 顾悦琴盯着林澈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那……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步子还有点乱。 “这丫头,可不傻。”高森小声嘀咕。 “她应该是喜欢你,担心你出事。”林澈说。 “喜欢我?”高森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嘿嘿,这事儿以后再说,咱先说正事儿。” “嗯。”林澈点点头。 他补充道:“顾悦琴这边,得想个办法稳住她,别让她坏了咱的事儿。” 两人正商量着对策,林澈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唐玲珑打来的。 “林澈,我爸想见你。”唐玲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不像是平时开玩笑的语气。 “你爸?”林澈一愣,“他见我干嘛?不会是鸿门宴吧?” “关于陈宏远的事。”唐玲珑说,“我爸也觉得陈宏远有问题,想跟你聊聊。” “行,啥时候?” “就现在,他在‘听雨轩’等你。” 听雨轩,京城最有名的茶馆之一,也是唐振国经常会客的地方。据说那里的茶,都是从南方空运过来的,金贵得很。 林澈挂了电话,对高森说:“走,去会会唐振国,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打了个车,直奔听雨轩。 到了地方,唐振国已经在等他们了,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还冒着热气。 “林澈,你来了。”唐振国看到林澈,脸上露出了笑容,看起来挺和蔼的。 “唐会长好。”林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坐吧。”唐振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林澈和高森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林澈,我听玲珑说,你对陈宏远,有些怀疑?”唐振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是的。”林澈点点头,“我觉得他,不简单,身上肯定有事儿。” “哦?说来听听。”唐振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似乎很有兴趣。 林澈就把陈宏远冒充穿越者,以及他与军方企业接触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唐振国听完,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么说,陈宏远,很可能是在利用你?” “不好说。”林澈摇了摇头,“但我感觉,他接近我,肯定有他的目的,没安好心。” “你说的有道理。”唐振国沉思了一会儿,说,“林澈,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您尽管说。” “帮我查清楚,陈宏远到底想干什么。”唐振国看着林澈,“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好,我尽力。”林澈答应了。 从听雨轩出来,高森一脸兴奋,走路都带风。 “林澈,这下咱可有靠山了,这老唐头看起来挺厉害的!”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林澈给他泼了盆冷水,“唐振国也不是吃素的,他找咱们帮忙,肯定也有他的小算盘。” “那咋整?” “走一步看一步呗。”林澈叹了口气, “现在,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得把陈宏远这老狐狸查个底朝天。” 两人正说着,顾悦琴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两瓶饮料。 “林澈,等等我!”顾悦琴跑得有点喘。 “悦琴,你怎么来了?”林澈有些意外。 “我……我不放心你。”顾悦琴低着头,声音很小,脸颊也红扑扑的,“我想……帮你们。” 林澈和高森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这丫头,还挺执着的。 “悦琴,这事儿挺危险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林澈想劝她退出。 “我不怕!”顾悦琴抬起头,语气很坚决,“林澈,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相信你!” “你这丫头……”林澈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啥好。 “林澈,你就让悦琴跟着呗,人多力量大嘛。”高森在一旁帮腔。 林澈想了想,点点头。 “好吧,但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能乱来,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 “嗯!”顾悦琴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个,还有我呢,你们不会把我给忘了吧?”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点儿大小姐的娇蛮。 林澈、高森、顾悦琴三人回头一看,唐玲珑正站在他们身后,双手抱胸,一副“你们别想甩掉我”的表情。 “玲珑,你怎么也来了?”林澈更惊讶了。 “我来帮你们啊,这还用问?”唐玲珑理所当然地说,“陈宏远的事,我也很感兴趣,凭什么不带我?” “你……”林澈刚想说点什么。 第13章 战火 “你说这第五轮的题目是啥?”高森端着咖啡杯,胳膊肘碰了碰林澈。 “不知道,听说是今天公布。”林澈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高森喝了口咖啡,咂摸咂摸嘴:“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科幻题材?现在不是很流行这个嘛。” “啪”的一声,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五轮题目赫然显示:战争。 林澈停下了敲键盘的手。 “我靠,战争?”高森凑近屏幕,“这范围也太大了吧,写什么都行啊。” 林澈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二战?越战?还是干脆架空一个?”高森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注意林澈的表情。 “朝鲜战争。”林澈突然开口。 “啥?”高森差点把咖啡喷出来,“朝鲜战争?你没搞错吧?这题材……” “这是我们自己的战争。”林澈打断了他。 高森愣住了。 “我想写那些冻死在长津湖的志愿军战士。”林澈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这题材可不好写,容易踩雷。”高森提醒道。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新建了一个文档,在标题栏输入了四个字:《长津湖》。 “林澈,出事儿了。”唐玲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神色匆匆。 “怎么了?”林澈抬起头。 “陈宏远也在收集朝鲜战争的资料。”唐玲珑把那张纸递给林澈,“这是他最近联系的几个军事专家。” 林澈接过名单,扫了一眼。 “呵,想跟我玩儿一样的?”林澈轻哼一声。 顾悦琴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我爸在军区的朋友说,陈宏远已经联系了好几家出版社和影视公司,准备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的作品。” “我尼玛,这是要釜底抽薪啊!”高森急了,“咱们得想办法啊!” 林澈摆摆手:“先别急,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第二天,组委会那边来了通知,说是林澈的参赛资格需要重新审核。 有人举报他抄袭。 “这还用问,肯定是陈宏远那孙子干的!”高森气得跳脚。 林澈反倒很平静:“没事,我去解释清楚。” 事情远比林澈想的复杂。 组委会的态度很坚决,说必须等调查结束才能确定林澈是否能继续参赛。 距离交稿时间,只剩下三天。 “这下真麻烦了。”唐玲珑眉头紧锁,“陈宏远这招太损了。” 林澈沉默良久,突然问唐玲珑:“你爷爷在文联,说话还管用吧?” 唐玲珑点点头:“管用,怎么了?” “帮我约他见个面。” 两小时后,林澈站在了唐文山的书房里。 “你来找我,是为了参赛的事吧?”唐文山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林澈。 “是,唐老。”林澈坦然承认,“我知道您和陈宏远之间有些过节,但这次,我希望您能帮我。” 唐文山笑了笑:“你倒是挺直接。说说看,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需要一些关于朝鲜战争的第一手资料,特别是长津湖战役的。” 唐文山沉吟片刻:“你确定要写这个?” “确定。” “好,我帮你联系。”唐文山拿起桌上的电话,“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 “写出来的东西,要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林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保证。” 第二天,林澈收到了一大堆资料。 全是关于长津湖战役的第一手记录:战士的日记、指挥员的回忆录、当时的战报、照片…… 林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开始疯狂地写作。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部作品。 高森、唐玲珑和顾悦琴轮流给他送饭。 可林澈几乎不吃不喝,完全沉浸在创作中。 “他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顾悦琴很担心。 “放心,他撑得住。”高森拍了拍顾悦琴的肩膀,“林澈这人,压力越大,越能搞出好东西。” 另一边,陈宏远也没闲着。 他通过各种关系,散布林澈抄袭的谣言。 他还暗中联系了几家媒体,准备在林澈交稿后立刻发难。 “陈总,林澈那边好像拿到了一些很重要的资料。”陈宏远的助手匆匆来报。 “什么资料?”陈宏远脸色一沉。 “听说是唐文山帮他弄到的,关于长津湖战役的第一手记录。” 陈宏远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唐文山这个老东西,居然帮他!” “陈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用管他。”陈宏远冷笑,“就算他有资料又怎么样?这种题材,没有亲身经历过,光靠资料是写不出那个味儿的。” 交稿前一晚,林澈终于完成了《长津湖》。 他把稿子发给了组委会,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高森偷偷看了林澈的稿子。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哪里是小说,这简直就是一部战争史诗! 林澈把长津湖战役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都写活了。 那些战士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如何战斗,如何面对死亡,如何坚守信念…… 高森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比赛当天,演播厅里挤满了人。 陈宏远的《烽火岁月》先上场。 他的作品讲述了一个美国记者在朝鲜战场上的所见所闻,角度还算新颖,文笔也过得去。 观众的反响还不错。 轮到林澈的《长津湖》了。 演播员刚读了个开头,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零下四十度,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七连长王大山缩在战壕里,冻得直哆嗦。他的右腿已经没知觉了,但他不敢说,因为连队里比他伤得重的人太多了。” 演播员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没有棉衣,只有单薄的军装。他们没有热饭,只有硬邦邦的、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他们没有援兵,只有身边的战友。但他们有信念,有责任,有打不垮的意志。” 全场鸦雀无声。 只有演播员的声音在回荡。 “子弹打光了,王大山拔出刺刀,带着剩下的战士冲向敌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回不来了,但他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因为他是志愿军战士,因为他身后是他的祖国。” 演播员读到这里,已经哽咽了。 台下的观众,也都红了眼眶。 陈宏远坐在角落里,脸色发青。 他万万没想到,林澈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更没想到,这部作品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感染力。 最后一个字读完,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许多人站了起来,向台上鞠躬。 林澈坐在台下,心里很复杂。 他写这部作品,不是为了赢得比赛,而是为了那些在长津湖牺牲的战士们。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笔,让更多人记住他们,敬重他们。 比赛结束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林澈面前。 “小伙子,谢谢你。”老人握住林澈的手,声音颤抖,“我是长津湖战役的幸存者,你写的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情景。谢谢你,让更多人知道了我们的故事。” 林澈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写作,什么是责任。 陈宏远站在远处,脸色阴沉地盯着林澈和那位老人。 他的计划失败了。 但他不会就此罢休。 “你还藏着什么秘密?”陈宏远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怨毒,“林澈,咱们走着瞧。” 第14章 夺命稿 “全国文学颁奖典礼的邀请函?我去,真的假的?”高森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围着林澈转了好几圈,“这可是文学界的奥斯卡啊!老林,你出息了!” 林澈捏着那张烫金的邀请函,感觉像做梦一样。 颁奖那天,人山人海,镁光灯闪个不停。 林澈被高森硬塞进一套西装里,站在后台,手心全是汗。 “你抖啥?跟筛糠似的。”唐玲珑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澈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紧张,没见过这阵仗。” 唐玲珑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礼服,衬得她比平时成熟许多:“怕什么,这奖本来就该是你的。”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传来:“下面,有请全国文学协会会长钱钟书先生,为年度杰出文学新人奖得主——林澈先生颁奖!” 掌声震耳欲聋。 钱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上台,手里捧着奖杯。 林澈赶紧迎上去。 “后生可畏啊。”钱老把奖杯递给林澈,声音有些发颤,“记住,文学不只是写着玩儿的,它得有根,有魂。” 林澈接过奖杯,沉甸甸的,心里热乎乎的。 陈宏远坐在角落里,整张脸都绿了,像是刚吞了一只苍蝇。 轮到林澈发表获奖感言,他走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感谢组委会,我写《长津湖》,没想着能得奖,就是想让更多人记住那些英雄……” 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热烈。 典礼结束后,林澈去洗手间,想稍微整理下。 刚拧开水龙头,镜子里突然多了一张脸——陈宏远。 “林先生,恭喜啊。”陈宏远皮笑肉不笑,“春风得意马蹄疾?” 林澈关上水龙头,转过身:“陈总有事?” “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一句。”陈宏远突然逼近,声音压得很低,“《长津湖》这种题材,你碰不得。” 林澈皱眉。 “别怪我没提醒你。”陈宏远冷笑,“有些历史,碰了,会死人的。” 说完,他扭头就走。 林澈站在原地,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回到酒店,刚走到门口,林澈就觉得不对劲。 门虚掩着。 他记得出门前明明锁好了的。 推开门,房间里乱得像遭了贼,抽屉大开,东西扔了一地。 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格式化完成”。 林澈冲过去,翻箱倒柜找备份。 u盘不见了,云端账号也被黑了,所有关于《长津湖》的资料,全没了。 枕头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停止创作,否则后果自负。” 林澈颓然地坐在床上,脑袋“嗡”的一声。 “林澈!出事了!”高森砰砰砰地砸门。 林澈打开门,高森和顾悦琴站在外面,看到屋里的情况,俩人都傻了。 “这……咋回事啊?”顾悦琴捂着嘴,声音都变了调。 林澈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高森气得直跺脚:“肯定是陈宏远那老王八蛋干的!” “报警啊!”顾悦琴急得快哭了。 林澈苦笑:“报警?拿什么报?人家这是给我‘上课’呢,警察叔叔可管不了。” 手机突然响了,是唐玲珑。 “林澈,我爸让你赶紧过来,十万火急!”唐玲珑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他说跟你小命有关!” 唐家别墅,灯火通明。 唐振国给林澈倒了杯茶,开门见山:“林澈,有人在查你。” “查我?” “军方的人。”唐振国声音很低,“陈宏远那孙子,背景深得很,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 “长津湖战役,有些事儿,官方记录里没写。不是因为丢人,而是太吓人了,吓到某些人了。”唐振国说得讳莫如深。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澈就被医院的电话吵醒了。 钱老心脏病突发,正在抢救。 林澈连滚带爬地赶到医院,钱老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三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摇了摇头。 林澈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护士说,钱老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见他。 走进病房,钱老已经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给林澈”。 林澈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字迹潦草:“有人不想让那些事儿见光……小心……他们……东西在听雨轩……” 走出医院,林澈的心都碎了。 钱老身体一直挺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林澈,你干嘛呢?”高森一大早就来敲门。 林澈没说话,只是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对着他。 “我要去听雨轩,找钱老留下的东西。” “废话,我肯定跟你一起去啊!”高森想都没想。 “我也去。”门口传来顾悦琴的声音。 听雨轩十点开门。 三个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得心焦。 “你们说,钱老到底留了什么东西?”高森忍不住问。 “不知道,但肯定很重要,重要到有人要杀人灭口。”林澈的声音很冷。 顾悦琴突然站起来:“等等,我爸刚发来一个文件,说你可能用得上。” 她打开平板电脑,调出一个文件。 “我爸在军区工作,昨天他偶然看到一份绝密文件,里面……”顾悦琴的声音突然发抖,“林澈,你的手稿怎么会在军事禁区的文件里?” 林澈和高森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是《长津湖》手稿的扫描件,旁边还有一份报告,上面标着“绝密”。 报告上写着:“此人或与''11号事件''有关,须立即控制……” “11号事件?那是什么鬼?” 顾悦琴脸色煞白:“等等,有人过来了,快看——” “林澈,我爷爷出事了!” 电话那头,唐玲珑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被无形的恐惧紧紧扼住。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手机差点滑落,他强压下心头的震动,问道:“怎么回事?” “举报……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现在人已经被带走调查了!”唐玲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举报人是陈宏远那个老狐狸的助理!” 林澈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打压、警告,一环扣一环,不给他留丝毫喘息的机会。 “你爷爷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他让我告诉你……小心陈宏远,那个人……不简单。”唐玲珑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忙音。 林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他必须做出新的选择。 “去听雨轩。”林澈当机立断。 顾悦琴和高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和担忧。 “现在?”顾悦琴问。 第15章 暗杀 “就现在。”林澈斩钉截铁地说。 听雨轩刚开门,店里还没什么客人。 三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却冲不散他们心头的凝重。 茶馆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钱老是多年的老友。 他看到林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无奈。 “钱老昨天来过,留了点东西。”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林澈,“后院仓库,最里面的那个柜子。” 林澈接过钥匙,沉甸甸的,像是承载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仓库里,光线昏暗,陈旧的茶叶罐和杂物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霉味。 最里面,果然有一个老旧的木柜,柜门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柜门吱呀一声打开,像是尘封的往事被重新开启。 里面只有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 林澈小心翼翼地拿出信封,打开,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战地记录和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一个西方面孔的军官被捆着,站在几个中国军人中间。 高森凑过头来,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这人和陈宏远……”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那张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澈翻开战地记录,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 “1951年11月27日,长津湖战役,第9兵团俘虏美军特工一名,自称杰克·威尔逊,cia特工,掌握重要情报……” 记录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被人撕掉了,只留下一行字: “此人于1951年12月11日逃脱,下落不明。” 1951年12月11日…… “11号事件……”林澈低声呢喃。 顾悦琴的眉头紧锁,她突然开口:“如果这个杰克·威尔逊就是陈宏远,那他现在怎么也得九十多了,怎么可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澈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澈,我知道你拿到了钱老的东西。”电话那头,陈宏远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澈握紧手机,反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们谈谈吧,就我们两个。” “在哪儿谈?” “一小时后,国家图书馆四楼历史文献室,你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 高森的脸都白了,“别去,这摆明了就是个坑!” 林澈把牛皮纸信封塞给顾悦琴,“你们拿着这个去找顾叔叔,让他帮忙查查这个杰克·威尔逊的底细。” 国家图书馆四楼,历史文献室。 陈宏远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朝鲜战争史》。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合上书,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来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林澈开门见山。 陈宏远耸了耸肩,“我就是陈宏远,一个普通的商人。” “杰克·威尔逊是谁?” 陈宏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果然找到了那份资料,杰克·威尔逊是我的祖父,一个被历史遗忘的人。” “祖父?”林澈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照片上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陈宏远站起身,慢慢走到林澈面前。 “基因是很奇妙的东西,不是吗?”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林澈,我劝你别再查下去了,有些历史,不应该被翻出来。” “为什么我的《长津湖》会出现在军方文件里?” “因为你写的不是小说,而是历史,一段被掩埋的历史。”陈宏远步步紧逼,“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细节的?那些连档案里都没有记载的细节?” 林澈没有回答。 那些画面,那些场景,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钱老给了你什么?” “只有你祖父的照片和一份不完整的战地记录。” 陈宏远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林澈,我可以帮你,让你的作品出版,让你成为文坛新星,但条件是,你必须停止调查这件事。” 林澈正要开口,手机震动起来,是高森。 “林澈,快跑!陈宏远不是人!他就是杰克·威尔逊本人!顾叔叔查到,杰克·威尔逊参与了一个叫‘永生计划’的绝密实验!他们在朝鲜战场上抓了我军战士做人体实验!” 林澈猛地抬头。 陈宏远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澈。 “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林澈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桌子,沉重的木桌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陈宏远。 陈宏远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就是现在! 林澈转身就跑,冲向门口。 “砰!” 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风。 林澈冲出文献室,沿着楼梯狂奔。 身后传来陈宏远急促的脚步声。 “拦住他!”陈宏远的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挡住了林澈的去路。 林澈一个急刹车,身体一侧,顺着楼梯扶手滑了下去,躲开了他们的围堵。 他冲出图书馆大门,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快开车!” 出租车猛地启动,冲了出去。 林澈回头,看到陈宏远站在图书馆门口,那张脸上,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唐玲珑。 “林澈,高森被抓了!几个穿军装的人把他带走了!”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要你把钱老给的东西交出去,否则高森……”唐玲珑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另一部手机,顾悦琴的声音传来。 “林澈,我们查到了更多信息,陈宏远的真名确实是杰克·威尔逊,cia的潜伏特工。但最可怕的是,他在找的不是什么资料,而是你!” “找我?为什么?” “因为你可能是当年参与抓捕他的志愿军后代,他一直在寻找复仇的机会。” 复仇? 林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不仅仅是复仇。 他害怕,害怕自己知道些什么,害怕自己会揭露什么。 出租车在车流中穿梭,林澈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卷入的,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文学竞赛,而是一场关乎国家机密、历史真相的危险游戏。 他必须救出高森,揭开陈宏远的真面目。 “师傅,去……”林澈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去哪儿啊,小伙子?”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问道。 第16章 真相 “高森!”林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顾不上别的,冲过去一把扶住瘫软在高森身上的人。 “林……林澈?”高森费力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写满了惊恐,像是刚从噩梦里挣脱。 林澈这才看清,高森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头无力地垂着,手腕处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混合着机油和尘土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头顶的灯泡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忽明忽暗,把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我们得走!”林澈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 “等等……他们……在找……归来者……”高森突然死死抓住林澈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说话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们说……归来者……会改变……历史……” 林澈心头一紧,高森这状态明显不对劲:“你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高森只是摇头,眼神空洞得像个破了洞的玩偶:“什么药……不知道……他们问我……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澈来不及多想,拉起高森就往货架后面躲。 几秒钟后,几个黑影冲了进来,手里明晃晃的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寒光。 “人呢?!给我搜!” 借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杂物和昏暗的光线,林澈拖着半昏迷的高森,像两只老鼠一样在阴影里穿梭。 好不容易,两人从一个破损的通风口爬了出去,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肺中,林澈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车在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唐玲珑。 她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车灯没开,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林澈把高森塞进后座,唐玲珑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唐玲珑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脸色凝重地问:“你们怎么会惹上这帮人的?” “我爸……有点门路,”唐玲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巷,“有个退役的老兵,说想见你,他认得照片上的人。”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栋破旧的小楼前,楼道里的灯坏了,黑漆漆的一片。 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王伯伯,这位就是林澈。”唐玲珑介绍道。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澈,浑浊的眼睛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你跟他长得真像。”老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林澈一头雾水:“像谁?” “我当年的战友,李辉。”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林澈,“这是我们在长津湖时的合影……” 林澈接过照片,泛黄的纸张带着岁月的痕迹,他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中间的那个年轻士兵——那张脸,竟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您……您就是照片上的人……”林澈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您……亲手抓了杰克·威尔逊?” 老人点点头,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家伙……是个美国情报官,负责搜集所谓的证据,证明我们用了‘生化武器’,其实,是他们自己在战场上偷偷搞试验,想栽赃给我们……” “那他后来……怎么跑掉的?” “那天晚上,营地突然起火,乱成一锅粥,他趁乱跑了。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叫陈宏远的商人,一眼就认出是他!可谁信呢?谁会信一个糟老头子的话呢?”老人苦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可他……应该九十多了啊!”高森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老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这就是最吓人的地方……他根本就没老!” 回去的路上,林澈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毫无征兆地横在了他们面前,逼停了他们的车。 车上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一个出示了证件:“别误会,我们是国安,林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半小时后,林澈坐在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房间里。 对面的中年男人递给他一杯茶,开门见山地说:“我叫李强,国家安全部特别调查组,咱们也别绕弯子了,你卷进了一件大事。” 林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什么……大事?” “陈宏远,或者说,杰克·威尔逊,他是美国派来找‘归来者’的。”李强翻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归来者'',就是那些……穿越时空的人。” 林澈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开什么国际玩笑?” “玩笑?”李强把一沓文件推到林澈面前,“好好看看,左边是官方记录,右边是你写的小说《长津湖》。官方记录上,11月27日,第9兵团在长津湖北部遭遇美军,损失惨重;可你的小说里,第9兵团在东部山区设伏,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我……那只是小说……”林澈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问题是,”李强身体前倾,语气咄咄逼人,“我们找到了当年参战的老兵,他们的记忆,跟你的小说一模一样,而不是官方记录,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林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官方记录……被改了?” “没错。而且,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真相。” 林澈的心脏狂跳不止。 “所以……你们怀疑我……” “我们不确定。但陈宏远咬死你就是‘归来者’,不然他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李强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挂断电话后,李强深吸一口气:“陈宏远出车祸了,人没了。” 医院的太平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澈站在几个便衣旁边,看着工作人员拉开裹尸袋。 “这不是陈宏远。”林澈说。 “替身。”李强声音冰冷,“真的陈宏远,跑了。” 林澈回到酒店,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林澈。”顾悦琴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怎么了?” 顾悦琴从包里拿出一个证件,递给林澈:“其实,我不是什么普通大学生。” 证件上赫然印着几个字——“国家特殊情报部门”。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是来监视你的。” 第17章 忆中人 顾悦琴把证件递过来,脸绷得紧紧的。 “我不是什么普通大学生,我是来盯着你的。” 证件上那几个字刺眼得厉害——“国家特殊情报部门”。 林澈整个人都僵住了,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瞪着顾悦琴,连舌头都打了结。 “你写的东西多次涉密,军方怀疑你有境外背景。”顾悦琴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地低了下去。 “所以之前那些关心,那些笑容…”林澈声音发紧。 “不全是假的。”顾悦琴抬起头,眼睛湿润,“喜欢你是真的,但我必须完成任务。” “那现在呢?”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而且这事已经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了。”顾悦琴抹了把眼泪,“他们要抓你了,我不能让你还被蒙在鼓里。” 林澈心里空空荡荡的。原来顾悦琴夸他的文字感人,说他的作品影响深远,全都是演的。 房门突然被推开,高森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唐老出来了!” 唐家别墅客厅里,唐振国神色疲惫但精神尚可。 “来了?坐。”唐振国直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林澈坐下就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宏远这棋子算是废了。”唐振国长叹一口气,“他背后那些人,比我们想象中厉害多了。” “您了解多少?” “整个文学圈都被各国情报机构渗透了,信不信?”唐振国盯着林澈,“写小说,是传递密码的最好掩护。” 林澈沉默了。文学圈,他以为只是个单纯的地方。 “他们为什么针对你?”唐振国突然发问。 “因为《长津》吧?” “不全是。”唐振国摇头,“更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我?” “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林澈。”唐振国停顿片刻,“小心点,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当天夜里,林澈拉上高森和唐玲珑摸进了陈宏远的郊区住所。 房子安静得吓人,却明显有人住过。 书房里,他们发现了一个保险柜。 唐玲珑折腾半天,总算把它撬开了。 里面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堆文件和几张照片。 林澈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标题是“时空实验”。 翻开第一页,林澈差点把文件扔出去。这是一份关于“时空旅行”的实验报告,目的竟然是改变历史进程。 “这…这不可能吧?”高森结结巴巴地说。 林澈没回应,继续往后翻。 接着他找到了一份名单。上面赫然列着林澈、钱老和其他几位着名作家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实验品?”唐玲珑脸色发白。 林澈的注意力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中央站着个年轻男人,周围围着一群穿白大褂的科学家。那年轻人的脸,跟陈宏远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宏远没死?”高森嘴唇发抖。 林澈没说话,突然想起高森被抓后说过的奇怪话。 “归来者”…“改变历史”… “高森,你还记得被抓后发生了什么吗?” “记不清了。”高森揉着太阳穴,“他们给我打了针,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什么事?” “他们问…问你是不是从未来回来的人。”高森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林澈心跳加速。 高森可能不是被注射了药物,而是被植入了假记忆。 “你原本是干什么的?”林澈问。 高森愣了几秒,好像在努力回忆:“我好像是军方的情报分析员,派来接近你的…” “后来呢?” “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你的小说了,把你当朋友了…”高森说着说着抱住了头,“不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澈心里发凉。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也很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然后开始写小说。 童年的记忆在哪里? 为什么他对那些战争场面如此了解? 林澈打开电脑,搜索自己的资料。 除了公开报道,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童年的信息。 甚至连一张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 忽然,屏幕上的一篇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关于“时空实验”的报道,提到实验对象会被植入未来记忆,以测试他们对历史的影响。 林澈脑袋发胀,快要裂开。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被植入了未来记忆的实验对象。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只记得故事,却记不清自己的过去。 因为那些记忆根本不属于他! “林澈,我们查到你的dna与50年前失踪的一名战地记者完全吻合,而那名记者,正是《长津》真正的亲历者和记录者。” 顾悦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澈猛地回头,全身发抖。 “我到底是谁?” 顾悦琴深吸一口气:“你是李辉的基因延续,一个…承载了他记忆和使命的人。” “基因延续?” “我们本打算销毁所有实验数据,但你是个例外。”顾悦琴眼中满是复杂情绪,“你被秘密送走,以普通人的身份长大,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能把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写出来。” “所以我写的不是小说,而是…记忆?” “是他的记忆,也是你注定要完成的事。”顾悦琴轻声说。 林澈闭上眼睛,长津边的冰天雪地,战士们绝望的表情,那些无法描述的残酷,全都清晰浮现。 “他们要抓我?” “准确地说,是要控制你,或者…消灭你。” “因为我掌握了他们害怕的真相?” “那高森呢?他又是谁?”林澈突然想起高森的怪异表现,那些半真半假的关心,那些前后矛盾的话语。 顾悦琴垂下眼,手指搓着衬衫下摆。“高森是军方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林澈冷笑一声,踢翻了面前的垃圾桶,塑料桶在地板上滚了三圈才停下。“保护得真好,差点让陈宏远干掉。” “陈宏远太狡猾了,不是高森的错。”顾悦琴伸手想拉住林澈,却被他甩开。“林澈,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林澈头也不回走出房间。“我谁也不信。” 第18章 忆中局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应急灯照着他的背影。 两小时后,军事基地审讯室。 林澈被蒙着眼睛推进一间密闭室,等摘下眼罩,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易病床。钱老插满管子躺在上面,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 见到林澈,钱老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你…来了…” 林澈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想攥住钱老的手又怕弄疼他。“我…” “别…说话…”钱老声音几不可闻,像是风中的落叶,“我知道…你是谁…”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复制品?实验体?”林澈鼻子发酸。 钱老艰难地摇摇头。“你是…有灵魂的人…李辉的…延续…”他费力地抬起布满老斑的手,搭在林澈手腕上,“把…真相…写出来…” “我会的。”林澈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眼泪砸在白色床单上,晕出一小片深色。 钱老笑了,没了牙齿的嘴像个黑洞。“好孩子…我等到了…”他手指动了动,缓缓闭上了眼。 林澈趴在床边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好感人啊。”身后传来拍手声,陈宏远迈着猫步踱进来。 林澈猛地抬头,眼睛通红。“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不能在这?”陈宏远好整以暇地整了整领带,绕到病床另一侧,“李辉先生,欢迎回归。” “我不是李辉。” “无所谓,反正你们共享记忆。”陈宏远撇嘴,“咱们长话短说,把手稿交出来,我放你走。” “什么手稿?” “《真实的长津》,李辉记录的全部内容。”陈宏远绕到林澈这边,俯身盯着他,“那是洗刷我祖父冤屈的唯一证据。” “你祖父是个杀人犯!他给战俘注射了那些药!”林澈气得浑身发抖,想起长津边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 “睁眼说瞎话。”陈宏远从西装内兜掏出一把小巧手枪,“明明是你们在高丽战场使用了生化武器,又栽赃给我方。这笔账,总要算。” “放屁!” “给你三秒钟。”陈宏远举起枪,顶在林澈额头。“一…二…” 林澈猛地扑向陈宏远,两人撞在一起摔倒在地。 门突然开了,高森冲进来,手握一把老式左轮。“住手!” 陈宏远嘴角噙着冷笑扣动扳机。 砰! 一声闷响,陈宏远身子剧烈抽动几下,栽倒在地,后脑勺上多了个血窟窿。 高森面无表情,枪口冒着硝烟。“没事吧?” 林澈摇摇头。“你又是谁?” 高森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我是军方的人啊…应该是吧…” “对,你来保护我的。” “保护你?”高森抓了抓头发,看起来很困惑。“我怎么…不记得…” “因为他体内有国家安全的关键记忆。”唐振国拄着拐杖走进来。 唐玲珑跟在后面,拽过林澈上下打量。“没事吧你?” 林澈摆摆手,看着唐振国。“唐老,我要真相。” “我们截获了陈宏远预备带走的机密资料。”唐振国用拐杖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美军确实在高丽使用了禁用武器,证据确凿。” “钱老的手稿呢?” “在我这。”唐玲珑从背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林澈,“钱老临走前说这是你应得的遗物。” 林澈接过信封,抽出泛黄的手稿,第一页写着《真实的长津》。 他开始阅读,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重现:冰天雪地中步履蹒跚的战士,被冻成雕塑的尸体,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炮火… 林澈在电视机前看着实时新闻,女播音员说话语速明显比平时急促。“惊爆全球的《真实的长津》纪实文学昨日出版,米坚国政府紧急召回驻华大使,联合国安理会将于明日召开紧急会议讨论…”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戳在林澈心上。这次可闯大祸了。 《真实的长津》像颗核弹在国际社会炸开,各国媒体集体失控,米坚国政府被架在火上烤。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米坚国总统一拳砸在桌子上,水杯跳起来洒了半桌。 “一群蠢猪!混账东西!”总统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突。“这么大的事故,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一个情报官员颤颤巍巍递上文件夹。“这是…唐振国送来的资料…” 总统一把抓过,飞快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 照片记录着美军在高丽战场使用生化武器的全过程,受害者尸体的特写,实验数据,被污染的水源…每一页都像一记耳光。 “给我查!”总统狂怒,文件在桌上摔得满天飞。“是谁泄露了机密?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喂鲨鱼!” 情报部门和军方高层集体低头,大气不敢出。 “总统先生,”一个情报官员硬着头皮说,“我们已经找到《真实的长津》手稿的来源。” “谁?” “林澈,一个华夏作家。” 总统眯起眼,双眸中闪烁着冰冷寒意:“把他给我弄回来,活的死的,我都要见到!” 这消息传到国内后,唐振国火速召集了林澈、高森、顾悦琴和唐玲珑。 “你们几个,立刻离开这儿!快点!”唐振国说话时手指不停敲击桌面,“米坚国佬已经盯上你们了,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 林澈摇头:“唐老,我不能走。您一个人承担不了这些。” “混账东西!”唐振国拍案而起,“这早就超出个人范畴了!国家大事!你留这儿只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林澈指向高森:“那他怎么办?” 高森茫然四顾,张了张嘴,又闭上。 唐振国叹气:“高森的身份已经曝光,必须跟你们一起撤。” “老子不走!”高森突然怒吼,把桌上的茶杯震得跳了一下,“我就留这儿,跟你们一起扛!” 唐振国声音陡然提高:“胡扯什么!你留下来干嘛?送死?” 高森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别废话了,必须走!”唐振国语气不容商榷,“我已经安排好了秘密通道,去安全地点。” 林澈还想辩解。 唐振国直接打断:“别但是了!记住,活着最重要。只有活人才能把真相告诉全世界。” “爸,我不走。”唐玲珑突然站起来,“我要陪着您。” 唐振国看向女儿,表情复杂。 “别说了,我意已决。”唐玲珑双手抱臂。 顾悦琴忽然开口:“唐老,我有个主意。” “说。” “我们可以利用''归来者''身份制造混乱,转移他们注意力。”顾悦琴快速解释,“只要证明''归来者''不止林澈一个,他们就不会把火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第19章 总统震怒 “太冒险。”唐振国眉头紧锁,“万一被抓——” “没关系。”顾悦琴截断他的话,“只要能帮林澈,什么都行。” 唐振国目光在几人间逡巡,沉默许久。 “行吧…自己小心点。” 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驶离京城。 车内,林澈、高森和顾悦琴都沉默不语。 窗外夜色如墨,连路灯都显得异常昏暗。 “你们先走,别管我。”林澈压低声音说,每个字都斩钉截铁,不容辩驳。 “放屁!要走一起走!”高森嗓门大得震得车窗嗡嗡响。 顾悦琴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抓住林澈的胳膊,手指都掐进了肉里。 林澈看着她,轻轻掰开她的手:“相信我,没事的。” 黑色轿车消失在马路尽头,林澈走进一家通宵便利店,买了张电话卡,装上,拨通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唐振国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唐老,林澈。” “我听出来是你了。”唐振国直接切入正题,“米坚国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有个计划,但需要您帮忙。” 挂断电话后,林澈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林澈突然卡壳了。 “去哪啊小伙子?”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他一眼。 “随便转转。”林澈靠在座椅上,脑子乱成浆糊。 出租车在空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林澈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群,脑袋越来越沉。 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犹豫片刻,他接通了。 “林澈,我猜到你在想什么。”对方声音低沉,语调怪异,“你真以为自己能跑得掉?” “你谁啊?”林澈语气冰冷。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停顿一下,“重要的是我清楚你是谁——包括你真实身份。” “到底想干嘛?” “很简单,交出你手里的东西。” “《真实的长津》手稿?” “没错,还有你脑子里的记忆。” “你做梦!”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对方语气骤变,阴森可怖,“我知道你很在乎高森,对吧?” 林澈心头一紧,喉咙发干。 “你对他干了什么?” “现在还挺好。”对方笑了,“不过不合作的话,我可不保证他还能活多久。” “在哪见面?” “明早十点,西郊废弃工厂,你一个人来。”对方强调,“记住,就你一个——” 电话断了。 林澈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心情复杂。 明知是陷阱,他也必须去救高森。 林澈付了车费下车,独自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他想着顾悦琴、唐玲珑,想着所有帮过他的人。 翌日上午,西郊废弃工厂。 林澈独自走进这座破败建筑,灰尘在光束中漂浮。 工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野猫在角落里窜动。 “来了!”林澈冲着空旷的厂房喊道。 “很好。”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林澈抬头,一个黑影站在二楼平台上,全身黑风衣,墨镜遮面。 “高森在哪?” “别急,先把东西交出来。”对方命令道。 “不在我身上。”林澈回应,“藏在安全地方了。” “你觉得我会信?”对方冷笑,“太天真了吧。” “爱信不信,不放高森,你别想拿到手稿。”林澈语气平静。 “你——”对方语塞。 “我数三下,不放人我就毁了手稿。”林澈开始倒计时,“三…二…” “等等!”对方急忙打断,“好,我放人。” 他打了个手势,两个黑衣人押着高森走出来。 高森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眼圈青紫。 “林澈…快跑…”高森虚弱地说,声音嘶哑。 “闭嘴!”一个黑衣人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你答应过的,放了他!”林澈怒吼。 “我确实答应放人,但没说放哪个人。”对方阴笑着打了个响指。 仓库门口突然出现几个人影,押着顾悦琴和唐玲珑。 “你他妈——” “别激动,林先生。”对方打断他,“现在,你有三个朋友的性命在我手上。你觉得,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林澈看着三人,牙关紧咬。 “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的靴子重重踹上高森的肋骨,发出闷响。 “你他妈敢碰他试试!”林澈嗓子都喊哑了,手腕上的塑料扎带勒进肉里。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几步,只露出半张脸:“别废话,手稿交出来,大家都好过。” “做梦!” “啧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人摇头晃脑,掏出把小刀在高森脸上比划,“看来你不太在乎朋友的命啊。” 高森吐了口血沫,冲林澈使眼色:“别管我,跑…” 林澈咬了咬后槽牙,半晌,他从牛仔裤后兜摸出个扁平u盘丢过去:“拿去!放人!” 那人接过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蓝光照在他的脸上,五官显得异常扭曲。他快速浏览着文档,点头:“很好,很好。” “人放了。” “当然。”那人合上电脑,朝手下挥了挥手,“我说话向来算数。” 高森被两个黑衣人架着拖到林澈身边,随手扔在地上。 林澈蹲下查看高森伤势,却被对方拽住袖子。 “等会儿,”林澈抬头,“我还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呢。” 那人脱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凡到极点的脸:“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拿到的是假的。”林澈突然笑了。 “什么?” “看看你那破电脑。” 对方低头一看,屏幕已经变成一片雪花,文件全部消失。急忙按各种键盘组合,却徒劳无功。 “妈的!”那人狠狠摔了电脑,“小子玩阴的是吧!” 他掏枪的动作很快,但林澈反应更快。趁着那人分神的瞬间,他已经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玻璃片,三两下割断了绑着手腕的扎带。 黑洞洞的枪口刚刚抬起,林澈已经扑了上去。两人滚做一团。 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 林澈拽着高森往工厂深处跑,子弹擦着他耳朵飞过,打碎了前方的玻璃窗。 “往左!”高森气喘吁吁地喊,“有出口!”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那扇生锈的铁门时,外面传来轮胎急刹的声音,数辆黑色轿车几乎同时停在工厂四周。 车门打开,几十个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了进来。 “趴下!不许动!” 黑衣人们举起了手,但那个神秘人却趁乱从一个侧门溜走了。 唐振国拄着拐杖从车里下来,步履蹒跚却不失威严。 “死到临头还敢耍花样,真有你的。”唐振国瞥了林澈一眼,语气里有埋怨也有松了口气的轻松。 “我这不是给您争取时间嘛。”林澈嬉皮笑脸地揉着手腕上的勒痕。 “那家伙跑了。”高森咳嗽了两声,吐出口血痰。 “跑不远,”唐振国眯起眼,“咱们早就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就等着他带我们找大鱼呢。” 林澈扶着高森走到唐振国身边,犹豫片刻:“有件事,我得跟您坦白…我可能不是真正的林澈。” 唐振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震得胸前的勋章叮当作响:“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您不惊讶?” “林澈也好,李辉也罢,”唐振国拍了拍林澈的肩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名字。” “那我到底是谁?” “一个敢说真话的人,这就够了。” 第20章 忆中魇 “这帮孙子,真把咱们当傻子耍啊?还想捂盖子?捂得住吗?” 林澈把手机“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声音都变了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劲儿。 发布会现场直接炸了锅,闪光灯跟放烟花似的闪个不停,记者们跟疯了似的挤成一团,话筒差点没戳进他鼻孔里。 当时他也是脑袋一热,豁出去了,索性把之前那些所谓的“预知”全给抖了出来——什么小行星撞地球,超级火山爆发,他讲得有鼻子有眼,连日期都编好了,就差没说自己亲眼看见了。 网上瞬间炸开了锅,啥声音都有。 “林澈这小子是疯了吧?” “他是不是嗑药了?” “不过说真的,这哥们儿说的……咋感觉还有点道理呢?” 各种评论都有。 林澈大字型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地刷着手机。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这会儿估计要坐不住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你跑哪儿鬼混去了?”顾悦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焦急。 林澈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发布会刚完,你那边咋样了?” “那几个‘归来者’的故事版本,都放出去了。”顾悦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为了今天这一出,她这几天可没少忙活,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编造了好几个版本的“归来者”故事:有提前预测金融风暴的商业奇才,有曝光黑幕的内部人士,甚至还有跟外星人打过交道的神秘人物……每个故事都配上了看起来很真的证据。 “你上网看看,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些想查我们老底的人,估计这会儿正忙得焦头烂额呢。”顾悦琴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林澈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你说……咱们这步棋……是不是走得太险了?” “险是真险。” 顾悦琴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但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从你那天跟我说完这些事,咱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阵沉默。 “高森那边呢?还是老样子?”林澈换了个话题。 电话那头,顾悦琴的声音明显低落:“嗯,还是那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刚刚又犯病了,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疼得直抽抽。” 更让人担忧的是,高森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就在上周,他突然发作,死死掐住林澈的脖子。 林澈早就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紧紧握住拳头,联系了几家相熟的媒体,决定先下手为强。 等?还等个屁? 跟这帮人玩阴的,没意思,不如来个硬碰硬! 在媒体见面会上,他直接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你们干的那些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永生计划’,什么‘归来者’,都别装了!”林澈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我呼吁所有被你们当成小白鼠的人,所有的‘归来者’,都站出来!老子陪你们玩到底!跟他们干到底!”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瞬间沸腾了,比菜市场还热闹。 这事儿就像往干柴堆里扔了一把火。 “这小子哪儿冒出来的?不要命了吧?” “牛啊兄弟!就该把这帮人的老底都给掀了!”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这场大戏怎么收场,瓜子花生都准备好了。 陈宏远在办公室里,气得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他妈的,这小子是真当我死了?”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给我把那些‘归来者’全都挖出来,一个都不能留,全部盯死了!速度要快!”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陈宏远直接粗暴地打断了他。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结果!不然你他妈的也别干了!” 挂断电话后,陈宏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照片有些年头了。 照片上,年轻的他站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中间。 “几十年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玩意儿?这不应该啊……” 夜幕降临,昏黄的路灯无力地照着街道。 林澈还坐在床边,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资料。 他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永生计划”?“归来者”?这些字眼像一个个带刺的钩子,死死地勾住了他的神经。 这些词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那些被刻意掩盖的历史,那些离奇失踪的人,那些本不应该存在的实验记录……这些东西,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吓死人的。 这已经不是什么阴谋了,这简直是要颠覆整个世界啊!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毫无征兆地袭来,像是有根钢针直接扎进了他的脑子里。 林澈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喂?喂?林澈?你那边怎么了?说话啊,出啥事儿了?” “唐老推荐的这人,能行吗?” 山路颠簸,车子像喝醉了酒似的左摇右晃,顾悦琴紧紧抓住扶手,声音都变了调,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出去。 林澈没吭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太阳穴突突直跳,疲惫像潮水一样要把他淹没。 不知道颠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在一间破破烂烂的木屋前。 四周安静得吓人,连个虫叫声都没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林澈推开车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 推开那扇快要散架的木门,里面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屋子里一片狼藉,各种仪器设备碎了一地,到处都是血。 他们要找的科学家,此刻脸朝下趴在血泊里,手里死死攥着一个u盘。 林澈蹲下身,伸出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第21章 猎杀游戏 没气了。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从那只已经僵硬的手里抠出u盘,这小东西现在沉得像块石头。 顾悦琴站在门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帮王八蛋……他们到底想干嘛……” 林澈没回答,只是紧紧攥着那个u盘,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走!”他突然拽起顾悦琴,声音沙哑得厉害。 两人刚冲出木屋,几辆黑色的轿车就跟鬼魅一样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把路堵得死死的。 车门打开,跳下来一群黑衣人,个个手里都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东西交出来,留你们一条狗命。”领头的黑衣人冷冰冰地说。 “休想!”林澈飞快地把u盘塞给顾悦琴,“你赶紧跑,我拖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顾悦琴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别在这儿碍事!”林澈猛地推开她,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枪声大作,子弹在空中嗖嗖地飞。 林澈仗着身手灵活,在枪林弹雨里躲闪,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人影突然冲到他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 是高森。 高森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里的枪却缓缓转向了林澈。 “高森?你tm抽什么风!”林澈整个人都懵了。 高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着林澈的头皮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灼烧感。 “高森!你醒醒!是我啊,林澈!”他扯着嗓子大喊,希望能唤回对方的神智。 高森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木偶般的状态。 他再次举起枪,对准了林澈的心脏。 林澈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清楚高森已经被完全控制了。 “砰——” 枪声震耳欲聋。 高森的身体猛地一顿,然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轰然倒地。 林澈猛地回头,看到顾悦琴站在那里,手里的枪口还冒着烟。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红得吓人。 “你…”林澈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顾悦琴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仍然紧紧扣着扳机。“抱歉……我没得选,那已经不是高森了。” 林澈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高森的眼睛还睁着,空洞地望着天空。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就这样没了,他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悲痛,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 “赶紧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顾悦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是唐玲珑。 她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神情呆滞,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刀尖直指顾悦琴的心口。 “这又是什么鬼?玲珑!”林澈低吼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那柄匕首划破空气刺过来的声音。 林澈下意识地扑过去,把顾悦琴推开。剧痛瞬间从肋骨间蔓延开来,温热的液体迅速浸湿了衣衫。 “林澈!”顾悦琴尖叫着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伤口。 唐玲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匕首从她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抱着头跪倒在地,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做了什么……”她抽泣着,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声音支离破碎。 “他们给你注射了那玩意儿!”林澈咬着牙,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你被控制了!” “记忆……实验……”唐玲珑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涣散,“冰冷的台子……白大褂……针头……那不是我……那到底是谁……” “玲珑!你给我清醒点!”林澈挣扎着坐起来,“你是唐玲珑!唐老的孙女!不是什么该死的试验品!”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唐玲珑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双手死死地抓着头发,指甲都快要抠进头皮里去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又变得空洞麻木。 “杀了他们……”唐玲珑喃喃自语,重新捡起地上的匕首,像个机器人一样站了起来。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都给我停手!”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直接挡在了林澈和顾悦琴身前。 林澈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来人:“您是?” “叫我先知就行。”那人语气平淡,“关于你们的事,我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林澈扯了扯嘴角,“那您倒是说说,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知并没有被他的语气激怒,只是平静地说:“你们的过去,你们的未来,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那您就直说,我们脑子里丢的那段记忆,还能不能找回来?”林澈紧盯着对方,急切地问。 “能。”先知点了点头。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先知补充道。 林澈强撑着身体凑近了一些:“什么忙?” “帮我把‘永生计划’挖出来。”先知的声音突然压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 顾悦琴忍不住了:“你有什么证据让我们相信你?” “永生计划?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起这种土掉渣的名字,能不能整点阳间的东西?”林澈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里的水都震得洒了出来。 坐他对面的“先知”没接茬,只是静静地坐着。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除了我,这世上没第二个人能帮你。”先知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林澈没说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在权衡,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小命都得搭进去。 先知突然话锋一转:“有个地方叫‘真实幻境’,我可以带你去看李辉的过往。” “真实幻境?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林澈问。 “一个虚拟现实空间,但比你想象的要真得多,”先知往前凑了凑,“在那里,你可以亲身回到长津湖,找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这话算是说到了林澈的心坎里。那些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梦,那些时不时就跳出来的画面,或许真的能在这个所谓的“真实幻境”里找到答案。 “行,我跟你去。”林澈终于点了头,声音有些发颤。 第22章 忆中梦 一旁的顾悦琴下意识地想拉住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先知领着他们,穿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往更深的地狱走,让人心里发毛。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中央摆放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舱,舱门上闪着幽蓝的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这就是入口。”先知指了指金属舱。 林澈没再废话,直接躺了进去,那架势,颇有几分慷慨赴死的悲壮。 舱门“咔哒”一声关上了,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控制。 突然,眼前一亮。 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 冷,刺骨的冷,身上单薄的军装根本挡不住寒风的侵袭,冷气从每一个毛孔往里钻,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下牙齿直打架。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僵硬得快要失去知觉。 远处隐约传来炮火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还夹杂着一丝丝血腥气,闻着就让人反胃。 “七连长!快点!”左边突然传来一声喊。 林澈转过头,一个年轻战士正朝他跑来,脸被冻得通红,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片白雾。 “王大山?”这个名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蹦了出来,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连长,你没事吧?刚才那炮差点把你给炸飞了!”王大山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现在是七连长李辉。这种感觉太特么诡异了,就像是魂穿到了别人身上,既陌生又熟悉。 “敌人突围了!我们得赶紧撤!”王大山拽着林澈的胳膊,急吼吼地说。 “撤?往哪儿撤?”林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东边山区!”王大山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那边有咱们的伏兵!” 他们带着剩下的战士向山区撤退,每走一步,积雪都快要淹没膝盖,寒冷和疲惫像是两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他们的喉咙。 不断有战士倒下。 有人被子弹击中,有人被冻僵,鲜血染红了雪地,触目惊心。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电影,这是真实的战场,残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连长,美国佬!” 王大山猛地拉住林澈,指向前方。几个美国兵端着枪朝他们冲过来,距离已经不到五十米。 “他娘的,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准备战斗!”林澈拔出刺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战士们纷纷抽出刺刀,胸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要把所有的仇恨都倾泻出来,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刀光闪烁,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发疼。 林澈挥舞着刺刀,身体里涌动着一股陌生的力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战斗,没有恐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砰!”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林澈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连长!”王大山扑过来抱住他,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悲痛。 “我……没事……”林澈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快……撤……” 王大山背起林澈,泪水混着汗水,流进冻得发麻的脸颊。他踉踉跄跄地向东边山区撤退,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林澈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尽的深渊。 “李辉……你不能死……”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你还有……任务……” “任务?”林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什么……任务?” “找到……真相……揭露……他们的……阴谋……”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林澈!林澈!” 顾悦琴焦急的呼唤声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金属舱里,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你醒了!”顾悦琴如释重负,“你怎么样?” 林澈挣扎着坐起来,胸口依然隐隐作痛,仿佛那幻境中的伤口真实存在。 “你看到了什么?”顾悦琴追问道。 “长津湖战役,李辉的过往。”林澈的声音还在发颤,“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美国佬不光用了生化武器,还在搞时空穿梭实验。”林澈咬着牙,“他们想改变战争结局。” 顾悦琴一脸的震惊,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真的。”林澈说,“李辉亲眼所见,亲手记录的。” 顾悦琴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她输入密码,文件打开了。 密密麻麻的实验报告,详细记录了所谓的“永生计划”的全部内容,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让人长生不老,而是要打造一支由“归来者”组成的超级军队,控制未来的世界。 顾悦琴脸色苍白。 林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另一边,唐玲珑的“归来者”记忆也苏醒了。尘封的往事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自己是唐振国在战争年代失散的女儿,被美国特工带走,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爷爷……”唐玲珑哽咽着,泪水夺眶而出。 高森在和林澈的交手中,被唤醒了部分记忆,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军方情报员?还是被植入假记忆的实验品? 高森抱着头,痛苦地低吼,青筋暴起。 林澈看着高森,心乱如麻。 “所以呢?咱现在……是敌是友啊?”顾悦琴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忍不住开口。 “砰——” 沉闷的枪声在空旷的基地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高森肩膀上炸开一团血花,他闷哼一声,硬是没挪地方,反而更凶悍地扣动扳机。 “你特么疯了?!”林澈吼了一嗓子,眼看着高森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高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血污中格外瘆人:“老子……还没死呢!” “别逞能了!”林澈急了,这哪是小伤,再不止血人就没了。 顾悦琴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额头上全是汗,她急促地说:“找到了!地下实验室,在那儿!“ 第23章 破镜 “我艹,林澈,你丫的又想撇下老子!”高森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疼。 林澈没好气地回怼:“闭嘴!这是命令!你和顾悦琴那小短腿能跑得过谁?” 屏幕上的红点还在闪,一声紧似一声,像死神的催命符。 “我……”高森还想争辩。 “执行命令!”林澈直接吼断他,转头对顾悦琴说,“照顾好玲珑,别逞强。” 顾悦琴紧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林澈不再废话,拽着高森就往地下冲。 ——回忆分割线—— “复仇者联盟”再次集结,这次的目标是长津郊外一处废弃的军事基地。唐玲珑“归来者”的记忆碎片拼凑出,陈宏远那老狐狸很可能就藏在这里。 “这鬼地方,怎么感觉跟进了乱葬岗似的?”顾悦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两旁黑黢黢的林子里,风一吹,鬼哭狼嚎,让人后脊梁骨发麻。 唐玲珑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这里以前是‘永生计划’的实验基地,死人肯定少不了。” “什么狗屁‘永生计划’,我看就是一群神经病在自嗨!”高森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对这个计划恨之入骨,他曾经被洗脑,被当成实验品,差点就成了没得感情的怪物。 这笔账,他得亲手算。 林澈把车停在一片隐蔽的空地上,四个人下了车,猫着腰向基地靠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熏得人直犯恶心。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地方可能有埋伏。”唐玲珑低声提醒,她的记忆里,这地方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武装人员,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们。 领头的黑衣人厉声喝问:“什么人?站住!”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来找陈宏远。”林澈语气平静。 “找死!”黑衣人根本不废话,直接扣动扳机。 “散开!”林澈大吼一声,四个人瞬间散开,各自寻找掩体。 枪声瞬间炸响,火光四溅。 林澈身形如同鬼魅,在枪林弹雨中穿梭,那是从“真实幻境”中带出来的战斗技巧。 高森像是换了个人,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疯狂地向敌人扫射。 顾悦琴躲在掩体后面,手指飞快地在便携终端上敲击,试图黑进敌人的通讯系统。 耳机里传来顾悦琴的声音:“西侧安保已瘫痪,三分钟!” “漂亮!”林澈赞了一句,然后对唐玲珑说,“走这边!” 唐玲珑点头,指着一条隐蔽的通道:“这边!” 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基地的地形图,那是她“归来者”记忆的一部分。 他们一路猛冲,不断有黑衣人倒下,但很快又会有更多的人涌上来。 这些黑衣人行动僵硬,而且悍不畏死,受伤后竟然没有痛感,还能继续攻击,简直跟丧尸一样。 顾悦琴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数据,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不是人……是‘永生计划’的改造人!” “靠!”林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悦琴,玲珑,汇报情况。” “西侧安保已瘫痪,三分钟!” 耳机里炸开顾悦琴的声音,急促中透着一股子兴奋,像是憋了很久终于逮着机会放了个大招。 林澈应了一声“干得漂亮”,脚下却没停,拽着唐玲珑拐进一条黑咕隆咚的通道。 唐玲珑没吭声,只是默默跟上。她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基地的结构图,那些深埋在“归来者”记忆深处的碎片,此刻无比清晰。 横冲直撞,撞翻了不知道多少黑衣人,可这帮孙子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倒下一个,又涌上来一群,没完没了。 而且,这些黑衣人一个个都跟丧尸似的,动作僵硬,悍不畏死,受伤了也不带停的,跟感觉不到疼一样。 顾悦琴盯着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紧盯着那些生命体征数据:“这些不是人……是‘永生计划’的改造人!” 林澈暗骂,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悦琴,玲珑,现在什么情况?”一个低沉的男声插入通讯频道。 顾悦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汗珠子都快滴到屏幕上了:“找到入口了!地下实验室,就在那儿!” 屏幕上的红点闪个不停,像是在催命。 “你俩留在这儿,我和高森下去!”林澈咬着牙说。 “放屁!”高森直接开喷,“就你俩?下去送人头吗?” “少废话,这是命令!”林澈知道高森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能搬出这招压他。 高森还想再说什么。 “闭嘴!执行命令!”林澈吼了一句,又转头对顾悦琴说,声音软了下来,“保护好自己。” 顾悦琴重重点头,眼眶发红,声音带着点哭腔:“嗯。” 林澈没时间废话,拉着高森就往地下实验室冲。 一个负责技术支援,一个负责警戒,顾悦琴和唐玲珑留守原地。 …… 巨大的金属门,布满复杂电子锁,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就藏在这后面。 高森看着那扇门,有点懵:“这玩意儿怎么开?” 林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电子设备,这是他从“先知”那里顺来的,据说能破解任何电子锁,他把设备贴在门上,按下按钮。 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 几秒钟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 林澈打开战术手电,第一个走了进去。 高森端着枪,紧随其后,眼睛四处扫视,生怕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个什么东西。 实验室里,到处都是巨大的金属容器,里面装满了不明液体,还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熏得人头晕恶心。 “这鬼地方……真特么邪门……”高森嘟囔着。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脚步放得很轻,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第24章 狙神传说 突然,一阵“咔咔”的机械声从前方传来。 两人立刻停下脚步,举起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巨大的金属培养舱缓缓升起,舱内,一个赤裸的男人浸泡在淡绿色的液体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你醒了?” 声音像砂砾磨过铁皮,嘶哑得让人心底发毛。 林澈猛地撑开眼皮,脑子像一团被塞进洗衣机的棉絮,混沌,沉重,还嗡嗡作响。爆炸,基地坍塌……记忆碎片拼凑出最后的画面,他被冲击波狠狠地掼了出去。 “这是……哪儿?”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百骸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挤进来,勉强勾勒出周围的轮廓——逼仄的空间,简陋的陈设。 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床边,看不真切。 “我……是……先知?”林澈的声音干涩得像吞了一把沙子,每个字都撕扯着喉咙。 “是我。”那人影凑近了些,伸手拧亮了床头一盏昏黄的灯。 灯光黯淡,却也足以让林澈看清眼前的人——一个中年男人,五官普通得像是直接从人群里复制粘贴出来的。 林澈扫视着周围,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但还算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没死?” “你小子,命真硬。”先知的声音依旧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爆炸的时候,我把你拖了出来。” 林澈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想起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复制体,想起了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的高森,还有…… “高森呢!他怎么样了?”林澈急切地追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先知沉默了,像一块被冻了千年的寒冰,没有一丝声响。 林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伤得很重,不过,还活着。”先知终于开口,语气低沉得像压抑着一场风暴。 林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回了胸腔。 虽然只是“还活着”,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能……带我去看看他吗?”林澈挣扎着想要起身。 先知摇了摇头:“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见任何人。正在接受治疗。” “治疗?”林澈有些疑惑,在这种鬼地方,能有什么样的治疗条件? 他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清楚,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先知站起身,走到门口,丢下一句话:“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恢复些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转身离开,留给林澈一室的黑暗与茫然。 接下来的几天,林澈就待在这个避难所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除了一个闷葫芦似的女人,每天定时定点送来饭菜,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每一天都漫长得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无聊,乏味,让人窒息。 林澈的身体在逐渐恢复,但他的心却越来越焦躁。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关于“永生计划”的一切,想要知道高森的现状……他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第五天,先知终于再次出现。 他推开门,看到林澈正站在窗前,望着那一小块被铁栅栏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先知走到林澈身后,轻声问道。 林澈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还行。” 先知领着林澈来到避难所深处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屏幕,闪烁着复杂的数据和图像,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一个工作室。 “这里……算是我的安全屋吧。”先知指着屏幕说道,“在这里,我们可以窥见‘永生计划’的……一小部分。” 先知走到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变化,出现了一个个培养舱的图像,里面浸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些是尚未成形的人体胚胎,有些则是已经初具人形的……“复制品”。 林澈的视线定格在一个培养舱上。 舱内,一个男人静静地悬浮在营养液中,双目紧闭。 林澈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先知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你还记得‘李辉二号’吗?” 靠,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真有人信小说里那些鬼话?” “就是,‘影子议会’?听着就跟中二病晚期患者编出来的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作者最近更新的几个角色,确实有点眼熟啊……” “管他呢,反正我只关心‘狙击手’什么时候能干翻那些‘归来者’,老子等不及看大结局了!” 网上议论纷纷,林澈关掉网页,随手把刚买的防狼喷雾塞进包里,这玩意儿现在是他出门的标配。 自从他把“永生计划”和“影子议会”的那些破事儿写进《沉默的狙击手》之后,生活就没消停过。 先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电话,接起来不是阴阳怪气的威胁,就是装神弄鬼的恐吓。 接着就是各种“巧合”,走在路上差点被花盆砸中,过马路差点被车撞飞…… 要不是他反应够快,现在坟头草都该两米高了。 林澈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这是被“影子议会”给盯上了。 这些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想要彻底堵住他的嘴。 “喂,唐老,您那边有进展吗?”他拨通了唐振国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唐振国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查到了一些东西,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也更危险。” “我把他们的一些据点信息发给你,你自己小心。” 林澈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上很快跳出一条长长的信息,那些地址,遍布全球各地,看得人心里发毛。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顾悦琴的电话,直接了当的说:“悦琴,帮我黑进‘影子议会’的数据库,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 “过界?林澈,你小子是真不怕死。”领头的男人声音粗嘎,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片,每个字都带着刺。 林澈没吭声,背抵着老旧的砖墙,墙面凹凸不平,硌得他生疼。 “跟你们这些……‘大人物’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林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但尾音还是有些发颤。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强化人”一步步逼近,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每一下都敲打在心脏上。 “你那些小把戏,也该玩够了。”另一个“强化人”闷声闷气地说,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让人听了浑身难受。 林澈没接话,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冰凉的小金属瓶。 “要不要试试?”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防狼喷雾,朝着最近的“强化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喷。 “我靠!”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强化人”瞬间破防,他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第25章 绝处逢生 林澈哪敢怠慢,脚下生风,猛地朝前冲去,抬腿就是一记扫堂腿。 “强化人”那小山一样的身子,哪经得住这一下,重心瞬间失衡,“轰隆”一声摔在地上,尘土飞了。 几乎同时,剩下的几个“强化人”也回过神,拳头挥得虎虎生风,全朝着林澈招呼。 林澈仗着自己灵活,跟条泥鳅似的,左躲右闪。 可这些“强化人”力气大,速度快,跟开了挂一样,时间一长,林澈就有点顶不住了。 一记重拳擦着他脸颊飞过,火辣辣的疼。 突然,一阵怪声响起,让人头皮发炸,像是几百个生锈的铁钉子在玻璃上使劲儿划,又像地狱里传出来的鬼叫,san值蹭蹭往下掉。 “啥玩意儿?”一个“强化人”停下动作,一脸警惕地四处瞅。 小巷里堆着的那些废铁,竟然跟被啥玩意儿控制了似的,慢慢飘了起来,在空中扭啊扭,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长矛! 领头的“强化人”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扯着嗓子大喊:“快躲开!” 晚了! 金属长矛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地刺向“强化人”。 “噗嗤——” “噗嗤——” 那是肉被扎穿的声音,听得人直想吐。 “强化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流淌,像是什么邪恶的献祭仪式。 “谁?!”领头的“强化人”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声音里透着恐惧和不甘。 “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唐玲珑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脸色白得吓人,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玲珑?!”林澈傻眼了,压根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儿。 唐玲珑没理林澈的惊讶,她抬起双手,更多的金属漂浮起来,在她身前汇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 “你……你是……”领头的“强化人”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都开始打颤,“‘归来者’?!” 唐玲珑没搭理他,金属盾牌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向最后一个“强化人”。 “砰——” “强化人”直接被撞飞,跟个破麻袋似的撞在墙上,瞬间没动静了。 唐玲珑身子晃了晃,明显有些虚脱。 林澈赶紧冲过去扶住她。 “没事,就是有点透支。”唐玲珑摇了摇头,看向林澈。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什么?”林澈急切地问。 “‘影子议会’……他们在利用‘归来者’做实验,制造‘强化人’……”唐玲珑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炸弹,在林澈心里炸开了花。 林澈心头一紧,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唐玲珑点了点头,身子微微颤抖。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林澈咬牙切齿地说。 “我知道。”唐玲珑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合作。” “合作?”林澈一愣。 “你继续写,曝光他们。我……用我的能力,找到‘影子议会’的软肋。”唐玲珑握住林澈的手。 就在刚才唐玲珑操控金属的时候,一段画面突然在她脑海里闪现。 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还有……一个个泡在营养液里的人,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地方……”唐玲珑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还在努力回忆。 “哪儿?” “一个实验室……很……阴间……”唐玲珑眉头紧锁。 “好像是……‘影子议会’的老巢……” “老巢?!”林澈的声音都变了调。 “不太确定……只是一个很模糊的画面……”唐玲珑说。 林澈抓紧了她的手,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能不能再仔细想想?比如,具体的位置,或者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蛇窟’,这名儿听着就邪乎,肯定不是啥正经地方。”唐玲珑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澈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唐玲珑脸色煞白,嘴唇也发白,整个人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虚弱得厉害。 “这年头,名字带‘窟’的,十个有九个都藏着猫腻。”顾悦琴飞快地敲着键盘,屏幕上闪过各种地图和卫星图像,“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南美洲……蛇窟……”林澈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这两个词像两块磁铁,拼命想吸到一起。突然,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报道,讲的是南美洲一个废弃矿区发生的怪事。 “悦琴,帮我查查,南美洲有没有一个叫‘蛇窟’的废弃矿区?速度!”林澈急忙对顾悦琴说。 顾悦琴的手指猛地停了一下,然后又像装了马达一样,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代码像瀑布一样刷下来。 “查着呢……等等,有了!巴西和秘鲁交界那块儿,还真有个叫‘蛇眼’的废弃矿区,当地老百姓都说那地方闹鬼。”顾悦琴声音里透着兴奋。 “闹鬼?”林澈和唐玲珑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猜到了点什么。 “资料发我。”林澈迅速打开顾悦琴发来的文件,飞快地扫了一眼,一张照片蹦了出来:矿区入口,一块巨大的石头,天然形成了一个蛇头的样子,活灵活现的。 “咋样?有戏没?”顾悦琴问。 “我这破电脑,怎么关键时候就卡!”顾悦琴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屏幕上的光标还在那转圈圈,她烦躁地挠了挠头。 林澈“啪”地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心跳。 “就是这儿了,没跑。” 他做了决定。 “我去。” “你疯了吧!”顾悦琴“噌”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唐玲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抓着林澈的胳膊,手劲儿大得吓人。 “现在就这一条线索,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林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点。 他看着两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你们俩在这儿,继续刨‘影子议会’的老底。我保证,一有啥动静,立马联系你们,绝对不乱来。” 顾悦琴还想说什么。 “听话,这是命令。”林澈直接打断她,“懂?” 时间不等人,林澈开始为这次冒险做准备。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能用上的信息都扒拉了出来,又添置了一堆装备,甚至还偷偷联系了几个在南美洲讨生活的雇佣兵,以防万一。 另一边,林澈也没闲着,他得赶在《沉默的狙击手》更新前,把唐玲珑提供的实验室细节,巧妙地加进新的章节里。 他笔下的主角,也跟他一样,被困在迷雾里,拼命寻找真相。 “哎,你说这算不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打破了沉默。 “滚一边去!你那破书,能找到啥?我看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顾悦琴没好气地怼道。 第26章 蛇窟惊魂 “老板,你确定要来这鬼地方?这地方……可不太平。” 卡洛斯的声音有些发虚,他把自制的卷烟凑到鼻子下面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头的忐忑。 林澈没吭声,只是扫了一眼这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向导。 他给的钱足够多,卡洛斯没理由拒绝。 但越靠近目的地,这向导就越焦躁。 林澈当然知道这地方不太平,他要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考察什么矿产资源。 “蛇眼”,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透着一股邪乎劲儿的废弃矿区,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怎么个不太平?” 林澈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行头——破旧衬衫、满是泥污的裤子,头上还顶着一顶沾满油渍的安全帽。 活脱脱一个当地矿工的打扮。 “这矿区……闹鬼。” 卡洛斯压低了声音,说话时,还贼兮兮地四下张望。 “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 林澈差点笑出声。 他经历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比“闹鬼”更离奇? “闹鬼”? 不过是用来掩盖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老板,你看,我真没骗你!” 卡洛斯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澈这才收起笑容,顺着卡洛斯手指的方向看去—— 说是废弃矿区,可这矿区外围竟然围着一圈高高的铁丝网,上面还架着摄像头,入口处甚至还有岗亭,里面坐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 这哪是废弃? 分明是戒备森严!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唐玲珑给的情报没错,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硬闯是不可能的。 他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数也没数,直接塞给卡洛斯。 “你去,跟他们说,我们是来考察的,就说……给他们点好处,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卡洛斯接过钱,厚厚的一沓,眼睛都直了。 他咽了口唾沫,犹豫着,最终还是走向岗亭。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在哪儿都好使。 林澈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盯着岗亭那边。 卡洛斯和保安交涉着,时不时指指林澈这边。 保安朝这边瞥了一眼,摇了摇头。 卡洛斯又说了些什么,还把手里的钞票递了过去。 保安的脸色变了,接过钞票,仔细地数了数,然后朝林澈招了招手。 成了! 林澈走过去。 “进去可以,但不能乱走,只能在外围看看。” 保安的英语很蹩脚,但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明白,明白。” 林澈点头哈腰。 他跟着卡洛斯走进矿区。 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到处都是废弃的矿车和生锈的设备,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矿石,简直像个垃圾场。 “老板,我们就在这附近转转吧,千万别往深处走。”卡洛斯的声音比刚才更小了。 林澈没搭理他,只是四处张望,他得找到唐玲珑说的那个“蛇头”形状的石头。 “沙沙……” 一阵细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林澈立刻停下脚步,把手放到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手枪。 “老板……是……是什么东西?” 卡洛斯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闭嘴,小心点。” 林澈低声说。 “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突然,从一堆废弃的矿石后面,猛地窜出一个黑影,直扑过来。 林澈几乎是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空旷的矿区里回荡,震得人脑袋嗡嗡响。 黑影被子弹击中,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林澈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蜥蜴,足有两米多长,全身黑黢黢的,还长满了鳞片。 那眼睛红得吓人,嘴里全是尖牙。 这他妈的绝对不是普通的蜥蜴! “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卡洛斯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裆都湿了。 林澈没空理他。 因为他看到,更多的黑影从矿石堆后面钻了出来。 十几只那种怪物蜥蜴,全都死死地盯着他们。 完犊子! 林澈在心里暗骂,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他一边开枪,一边往后退。 子弹打在那些怪物蜥蜴身上,竟然只擦出几个火星子,根本打不穿它们的鳞片。 这些鬼东西的皮也太厚了! 硬拼肯定不行,得跑! 林澈扫了一眼周围,矿区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矿井,黑洞洞的,像一个无底深渊。 “卡洛斯,往矿井那边跑!” 林澈大吼一声,撒腿就跑。 卡洛斯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地跟上。 两人玩儿命地跑,身后的怪物蜥蜴紧追不舍。 林澈边跑边回头开枪,想拦住那些怪物蜥蜴。 可那些鬼东西速度太快了,而且数量又多,根本拦不住。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林澈一咬牙,从腰间摸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往身后扔去。 “轰——” 一声巨响,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爆炸的气浪直接把林澈和卡洛斯掀翻在地,碎石和泥土像下雨一样砸下来。 那些怪物蜥蜴也被炸得血肉横飞。 林澈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疼,拽起卡洛斯,继续往矿井跑。 他们终于来到了矿井边。 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深不见底。 “老板,不能下去啊!下面……下面更危险!” 卡洛斯死死地抓住林澈的胳膊,声音都吓劈叉了。 林澈回头看了一眼,几只没被炸死的怪物蜥蜴正朝他们爬过来,那红眼睛里闪着凶光。 “下去还有可能活,不下去,现在就得死!” 林澈说完,深吸一口气,直接跳进了矿井。 卡洛斯吓得闭上了眼睛,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沿着矿井的斜坡一路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呼啸,简直像鬼叫一样。 也不知道滑了多久,他们终于滑到了矿井底部。 林澈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打开强光手电,四处照了照。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大得超乎想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就是‘蛇眼’矿区的核心?” 林澈自言自语。 他注意到,在地下空间的尽头,有一部隐藏在岩石后面的电梯。 电梯的门是金属的,上面有一个标志。 那个标志,他在“影子议会”的资料里见过。 林澈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找到了! 一步,两步…… 他一步步走向电梯,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他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等等,老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卡洛斯突然开口。 第27章 猎影迷踪 “老板,这下面……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卡洛斯声音发颤,在这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林澈没吭声,他也不知道。 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下面一定藏着“影子议会”最见不得人的勾当。 电梯“嘎吱嘎吱”地停了下来,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像是某种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地下实验室,活脱脱一个地下王国! 一排排建筑鳞次栉比,道路纵横交错,各种奇形怪状的设备闪烁着幽光,还有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来回穿梭。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巨大的、透明的柱状容器。 每一个容器里,都浸泡着一个“归来者”,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像极了某种批量生产的“罐头”。 卡洛斯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死死拽住林澈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林澈努力稳住心神,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沿着一条通道向前走去,试图找到这个地下王国的核心区域。 “老板,快看!”卡洛斯突然惊叫一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屏幕。 屏幕上,各种数据和图表飞速滚动,让人眼花缭乱。 “时空旅行”、“记忆植入”、“基因改造”…… 这些字眼,像是重锤,一下下砸在林澈的心头。 他终于明白了“永生计划”的真正图谋,这根本不是为了让人长生不老,而是要通过控制这些“归来者”,来操控历史,甚至……未来! 这帮疯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支由“强化人”组成的巡逻队,正朝他们这边逼近。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先知”给他的那个小玩意儿,据说这东西能干扰“强化人”的控制系统。 他深吸一口气,将设备贴近一个“强化人”,猛地按下按钮。 屏幕上,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几秒钟后,那个“强化人”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僵硬,然后……竟然调转枪口,朝其他“强化人”扫射! “成了!”林澈心中暗喜。 他依葫芦画瓢,又控制了几个“强化人”。 原本整齐划一的巡逻队,瞬间乱作一团,自相残杀。 林澈趁乱拉起卡洛斯,朝着他直觉中的核心区域狂奔。 他们穿过一条条迷宫般的通道,绕过一个个令人作呕的培养舱,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空间。 空间中央,一个造型诡异的装置正在高速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装置周围,环绕着一圈复杂的仪器,各种颜色的指示灯疯狂闪烁。 林澈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正从装置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这就是……“时空扭曲装置”? 这玩意儿,真的能让人穿越时空? 来不及多想,林澈知道,必须尽快摧毁这个装置。 他从背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高爆炸药,正准备安装在装置的关键部位。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暴露了!”林澈暗叫不好。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必须拼一把! 他将炸药狠狠地掷向装置,然后拉起卡洛斯,扭头就跑。 “站住!什么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歇斯底里的科学家,带着几个“强化人”,堵在了门口。 林澈没有理会,只是埋头狂奔。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科学家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强化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们追了过来。 林澈一边跑,一边拼命寻找出口。 “轰——”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灼热的气浪直接将林澈和卡洛斯掀翻在地。 整个地下空间瞬间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惨叫声、爆炸声此起彼伏。 林澈挣扎着爬起来,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势,他一把拉起卡洛斯,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跑。 他不能停下。 他要逃出去,把“影子议会”的罪行公之于众。 他要阻止这帮疯子,阻止他们改变历史,操纵未来。 他要……为那些被“永生计划”无辜牺牲的人……复仇! “老板……我们……我们能逃出去吗……?”卡洛斯带着哭腔问道。 “想跑?没门!”林澈吼声震天,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不甘和决绝。 实验室里,“时空扭曲装置”还在那儿嗡嗡作响,光芒刺眼,感觉要把人给吸进去似的。 林澈只觉得浑身像被撕扯着,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 突然,一堆画面涌进他脑海里——冰天雪地、战友的呼喊、炮火连天…… 等等,这不是“真实幻境”里的东西吗?怎么现在感觉跟真的一样? 他看到了李辉,那个年轻的连长,在雪地里拼命地跑,在炮火里声嘶力竭地喊…… 林澈感觉自己跟李辉之间,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两个人的意识,好像在融合。 他突然就有了李辉的战斗经验,身体也变得灵活起来,那些“强化人”的攻击,他竟然能下意识地躲开。 卡洛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哪见过这阵势? 林澈没工夫搭理他,眼下,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得利用李辉的记忆,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空里,把那个破装置给毁了。 他猛地冲向装置,速度快得吓人。 “强化人”一窝蜂地扑上来,但根本就拦不住他。 林澈的动作,完全不像个普通人,简直就是个老兵。 躲闪、格挡、反击,一气呵成。 一个“强化人”被他一脚踹飞,“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紧接着,“砰砰砰”的声音不断,越来越多的“强化人”倒下。 林澈冲到装置前,他能感觉到,这玩意的核心,就在那个闪着蓝光的部件里。 他猛吸一口气,铆足了劲,一拳砸向那个部件。 “咔嚓——” 部件裂开了,蓝光瞬间消失。 “时空扭曲装置”终于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似乎也恢复了平静。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实验室竟然开始塌了。 头顶的钢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墙壁上也出现了裂缝,碎石和灰尘哗啦啦地往下掉。 “赶紧走!”林澈喊了一嗓子,拽起卡洛斯就往出口跑。 第28章 幻影交锋 “强化人”部队彻底乱了套,他们失去了控制,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林澈和卡洛斯在混乱中左躲右闪,躲避着倒塌的建筑和发狂的“强化人”。 好不容易跑到出口,却发现,出口竟然被“影子议会”的军队给堵死了。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这下真完了……”卡洛斯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林澈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退无可退了。 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卡洛斯,这个胆小的向导,竟然没丢下他自己跑。 “你怕不怕?”林澈问。 “怕……怕死了……”卡洛斯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但是……我不能丢下你……” 林澈咧嘴笑了。 他抬手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放心,死不了。”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那些士兵。 他慢慢地举起双手,然后,开始脱衣服。 士兵们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 “他这是要干啥?” “投降?还是……想整什么幺蛾子?” 林澈脱掉上衣,露出了满是伤疤的身体。 他把衣服扔在地上,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 “来吧。”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变了一个人。 士兵们都傻了,他们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变了。 变得让人害怕。 林澈,或者说,林澈和李辉的结合体,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士兵。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开口,声音低沉:“你们……想试试吗?” “还剩几个?” 林澈的声音很低,几乎被淹没在密集的枪声里,他死死地贴着粗糙的矿壁,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弹匣“咔哒”一声轻响,空了。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到绝望,长久以来的战斗经验,让他本能地做出反应——侧滚翻,躲避,寻找下一个掩体。 该死,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影子议会”那些杂碎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紧追不舍。 林澈咬紧牙关,他记得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条笔直的矿道,什么时候岔路变得这么多了? 而且…… 他总觉得这矿道里,除了那些追兵的脚步声,还有别的动静。 像是什么东西在爬,鳞片摩擦岩石,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林澈猛地一惊,停下脚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在黑暗中潜行。 难道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些被“影子议会”改造过的怪物蜥蜴,曾经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现在,他孤身一人,弹尽粮绝,如果再碰上那些怪物…… 一阵强光突然炸开,把整个矿道照得如同白昼。 林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看到了一群巨大的蜥蜴,正聚集在一个岔路口,互相撕咬着,场面血腥而混乱。 他心念电转,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悄无声息地摸出一颗手雷,这是最后的存货了。 林澈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赌一把。 他没有时间犹豫,拉开保险,将手雷扔了出去。 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矿道都在摇晃。 林澈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是出口! 林澈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加快脚步,冲向那光亮。 然而,当他冲出矿道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外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站满了“影子议会”的士兵。 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他。 “欢迎回来,林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林澈缓缓地转过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归来者”,但他的身体僵硬,动作迟缓,像一个提线木偶。 林澈认得他,他是李辉的战友,曾经在“真实幻境”中并肩作战。 而现在,他却成了“影子议会”的傀儡。 林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举起枪,却发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他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他,无路可逃。 “砰——” 枪声突兀地响起。 倒下的,却是那个“归来者”。 林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影子议会”的士兵们,也陷入了混乱。 “你,开枪?”一个士兵指着林澈,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 林澈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开火!杀了他!”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士兵们纷纷举起枪,朝林澈射击。 子弹倾泻而下,但林澈却没有躲避。 他站在那里,任由子弹打在自己身上。 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却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的身体,竟然像钢铁一样坚硬。 士兵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澈缓缓地抬起手,他的手掌,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士兵惊恐地喊道。 “结束了。”林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变了一个人。 耀眼的光芒,从他的手掌中爆发出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惨叫声,此起彼伏。 当光芒散去,空地上,只剩下林澈一个人。 他缓缓地放下手,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茫然。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感到一阵虚弱,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他扶着岩壁,大口地喘息着。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转过身,看向矿井的方向。 他必须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顾悦琴和唐玲珑。 他必须阻止“影子议会”的阴谋。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地下传来。 整个矿区,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林澈脸色一变,他意识到,这是矿区的自毁装置,被启动了。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拔腿就跑,朝矿区的出口狂奔。 身后,传来一阵阵轰鸣声,那是矿井坍塌的声音。 碎石和泥土,不断地从头顶落下。 林澈拼命地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不能…… “林澈!这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第29章 暗夜追声 雨珠在防毒面具的视窗上蜿蜒成河。 林澈贴着潮湿的矿道壁挪动,掌心蹭过青苔覆盖的应急灯管,那些暗绿色荧光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监测仪跳动的曲线。 三小时前高森塞给他的定位器正在发热,红点与顾悦琴失踪前上传的速写定位完美重合。 “救命……” 气若游丝的呼救刺破排风管嗡鸣,尾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栗。 林澈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声音与美院资料馆火灾那天如出一辙——当时顾悦琴为抢救上世纪的手稿被浓烟呛得失声半月。 他踹开锈蚀的电子锁,变异蓝闪蝶群从门缝倾泻而出,翅翼磷粉在紫外线警报灯里蒸腾起毒雾。 林澈扯下围巾浸透排水管渗漏的液体捂住口鼻,素描本从口袋滑落摊开,最新那页“愈”字草稿被液体晕染,竟显露出皮下血管似的电子线路图。 地下实验室的环形舱室如同巨型蜂巢,三十六面液晶屏悬浮在半空,播放着历届比赛淘汰者的创作影像。 顾悦琴的麻花辫散开漂浮在营养液里,脖颈缠绕的神经锁链正将她的脑电波转化成数据流,注入中央计算机的“完美创作素材库”。 “林同学来得正好。”唐玲珑的全息投影从天花板降下,红色旗袍开衩处流淌着代码瀑布,“悦琴的疼痛感知能让作品更具生命力,就像你当初打碎镜子激发出的……” 玻璃舱突然剧烈震动,卡洛斯抱着数据硬盘从通风管跌落,这个总是佝偻着背的向导竟撞开了应急阀。 林澈刚要上前,地面突然弹起蛛网状的磁力捕具,卡洛斯挣扎时扯落的袖口露出皮肤——那里布满与顾悦琴相同的神经接口。 “你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唐玲珑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这位国际通缉的脑波贩子,可是自愿给我的素材库提供过137位艺术家呢。” 警报声骤然尖锐,墙体暗格弹出高压电击网。 林澈翻身滚到控制台前,发现所有按键都被替换成了美术生常用颜料管——铬黄代表通风系统,群青对应监控探头。 当他将混着血水的钴蓝颜料挤进卡口时,整面东墙突然显现出被遮蔽的逃生通道。 破门声伴着激光灼烧铁门的焦臭传来。 李辉的战友端着武器堵在通道口,这个曾在退伍军人画展上获奖的爆破兵,此刻机械眼闪着不正常的红光。 林澈注意到他作战服袖口别着的雏菊胸针——那是顾悦琴送给每个抑郁症患者的鼓励礼物。 “他们给我女儿装了脑癌遏制器。”士兵的枪口在唐玲珑和林澈之间摇摆,喉结滚动着抗抑郁药的苦涩,“她说……说悦琴姐教她用蓝晒法把ct片变成星空。”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唐玲珑的影像雪花般剥落。 林澈趁机将素描本拍向控制台,被药液浸透的“愈”字渗透进电路板,竟暂时瘫痪了神经锁链系统。 卡洛斯趁机扯断数据线,顾悦琴的瞳孔在液体中收缩成针尖大小。 “别碰舱门!”卡洛斯突然嘶吼,“能量屏障会……” 林澈的手掌已贴上玻璃。 变异般的灼痛从无名指老茧炸开,那些渗入皮肤的墨迹在皮下泛起诡异蓝光。 十年前母亲注射止痛剂的针孔、美院地下室沾染的显影液、还有此刻混合着脑波数据的营养剂,在血管里沸腾成某种陌生的能量脉动。 士兵的机械眼突然溢出泪水,激光枪在他手中熔化成铁水。 唐玲珑的冷笑化作尖锐耳鸣:“林同学不妨猜猜,这些带电的创作灵感……咳咳……能否烧穿你的脑前额叶?” 黑暗如潮水般漫来时,林澈看见自己的掌纹在玻璃上投射出奇异光路,像是有人握着他的手在虚空书写新的方程式。 卡洛斯崩溃的哀鸣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根本不是逃生通道!那是素材库的最终同化程序……”林澈的掌纹在玻璃舱表面灼烧出蛛网状裂痕,钴蓝色血管纹路沿着指尖向小臂蔓延。 顾悦琴在营养液里突然睁开眼睛,那些束缚她的神经锁链如同活蛇般剧烈抽搐,将半透明的液体搅成浑浊的漩涡。 “坚持住!”林澈的嘶吼被防毒面具滤成沉闷的震颤。 变异手掌迸发的蓝光与能量屏障相撞,迸溅的火星里竟浮现出母亲临终前在病历本上涂鸦的雏菊图案——那些他曾以为是止痛剂幻觉的潦草线条,此刻正以量子纠缠的形态在屏障表面游走。 卡洛斯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这个佝偻的向导用身体撞开即将闭合的电击网,布满神经接口的胳膊在高压电流中焦黑碳化。 “芯片……”他痉挛的左手从作战服夹层掏出金属片,上面蚀刻的九头蛇图腾正吞噬着自身尾巴,“影子议会的……咳咳……逆向端口……” 唐玲珑的全息投影突然分裂成两个镜像。 左侧的她还穿着美院颁奖礼的素色旗袍,右侧却化作裹着数据流的狰狞形态。 林澈趁机将完全蓝化的手掌按向舱门,屏障碎裂的瞬间,三十六个悬浮屏幕同时播放起他八岁那年病房里的监控录像——母亲颤抖的手正将蘸着止痛剂的画笔,在他掌心画出类似神经回路的纹样。 “快走!”卡洛斯的后背已被电击网烧穿,却仍用残存的右手拽断顾悦琴的锁链。 营养液倾泻而出的刹那,林澈嗅到与童年画室如出一辙的松节油气息,这味道激活了他视网膜边缘的某种生物记忆,成串楔形文字在视野里浮光掠影。 通风管道传来的震动带着不祥的频率。 李辉战友的机械眼突然弹出全息键盘,这个被控制的士兵用爆破兵特有的肌肉记忆,在虚拟界面敲击出摩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 顾悦琴染血的麻花辫扫过控制台,滴落的血珠恰好坠在“群青”颜料键上,整座建筑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逆向喷涌墨绿色液体。 “小心!”顾悦琴在管道塌陷瞬间推开林澈。 生锈的钢筋穿透她左臂时,飞溅的鲜血在林澈防毒面具上绘出曼陀罗图案。 那些血珠竟沿着他皮肤下的蓝色脉络逆流而上,在心脏位置聚合成模糊的象形文字——考古系教授曾在他提交的青铜器纹样报告里,用红笔圈出过相同的符号。 唐玲珑的尖叫与自毁警报混成刺耳的和弦。 第30章 血色抉择 倾斜的墙体露出暗藏的运输轨道,二十三个印着不同大赛标志的密封箱正在滑向深渊。 林澈拽着顾悦琴跃向悬梯时,瞥见某个箱体裂缝里飘出的速写纸——那是高森在初赛时画废的构图,此刻却覆盖着与卡洛斯芯片相同的九头蛇水印。 变异手掌的蓝光突然暴涨,将坠落的混凝土块分解成像素颗粒。 林澈惊觉自己的掌纹正在重组,十年前母亲注射器的针孔、美院暗房显影液的灼痕、此刻混合着顾悦琴血液的未知物质,在皮下编织出全新的神经网络。 卡洛斯临终前塞给他的芯片开始发热,那些吞噬自身的蛇形图腾竟与掌心跳动的血管产生量子共振。 顾悦琴撕开染血的衣袖,露出小臂内侧的陈旧烫伤——正是林澈掌纹的镜像图案。 “小时候在孤儿院……”她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颤抖,“有人给我看过这种……活着的纹路……” 整条通风管道突然垂直下坠,失重感唤醒了林澈体内更深层的记忆脉冲。 在意识模糊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蓝光缠绕的手掌穿透了时空维度,正从二十年前母亲病房的窗户伸进来,指尖还沾着那支改变命运的止痛剂注射器。 通风管道裹挟着钢筋与混凝土的尖啸坠向深渊,林澈的左手不受控地迸发出刺目蓝光。 那些血管状神经网络穿透皮肤,将下坠的钢梁分解成漂浮的二进制代码,又在触碰到顾悦琴的刹那骤然熄灭。 “别碰神经末梢!”顾悦琴扯下绑在腿上的止血绷带,那是她复赛时用纳米纤维与生物凝胶制成的参赛作品。 染血的织物缠绕上林澈溃烂的掌心时,竟浮现出与九头蛇图腾相似的螺旋纹路。 两人身后的混凝土墙突然炸开,二十三个密封箱在磁悬浮轨道上擦出猩红火花。 “原来你复赛作品里掺了卡洛斯的记忆金属。”林澈盯着绷带上流转的银光。 顾悦琴包扎的动作突然凝固,孤儿院烫伤疤痕在蓝光映照下宛如毒蛇盘踞,“三年前唐玲珑来福利院捐赠时,往手工课材料里混了奇怪的东西……” 破风声打断了她的话。 穿着版权局制服的周慕白从通风井纵身跃下,机械义眼旋转时发出军用级对焦声。 他亮出的证件悬浮投影中混着几帧异常数据流——正是林澈在初赛剧本里描写的“影子议会”密文。 “请解释为何你的生物特征会出现在十七起版权盗用案中。”周慕白的质问被突然塌陷的地面截断,李辉战友从裂缝探出的机械臂直取林澈后颈。 闪避时的剧烈碰撞让岩壁剥落,露出埋藏在混凝土中的冷冻舱,数百具浸泡在绿色溶液里的躯体胸前,全国青年创作大赛的参赛编号正在锈蚀。 “2023届的遗体捐赠者……”顾悦琴的绷带突然勒紧,纳米纤维正将林澈的血液转化成发光代码。 最近的冷冻舱突然爆裂,强化人实验体残缺的手掌上,唐玲珑设计的凤凰logo与九头蛇图腾正互相吞噬。 周慕白的机械义眼骤然弹出全息键盘,却在解析冷冻舱数据时僵住。 暗红色警报灯中,林澈看见对方后颈处浮现的条形码——与母亲实验室那些被销毁的克隆体编号格式完全一致。 “别动那些冷冻舱!”周慕白突然调转枪口对准通风管上方的监控探头,他制服袖口露出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精密的光纤脉络,“它们的苏醒阈值是……” 强化人实验体胸腔内传出的卫星定位声淹没了警告。 当林澈的变异手掌无意间触碰到冷冻舱操作屏时,所有实验舱的观察窗突然同时映出唐玲珑的直播画面倒影——尽管此刻屏幕上本该显示着版权局查封现场。 通风井深处传来密封箱坠地破裂的闷响,二十三张不同届别的获奖证书在气浪中翻飞。 周慕白机械义眼突然射出激光束,将即将拍到顾悦琴疤痕的无人机击碎,他耳后泄露的电子合成音却说着与行动完全矛盾的话:“监测到优质创作型基因,建议立即收容。” 地底传来磁悬浮轨道重启的轰鸣声,林澈拽着顾悦琴冲向暗门时,看见周慕白撕下的版权局肩章背面,唐玲珑设计的防伪全息图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那些黏液坠地的瞬间,竟自动形成了本届大赛决赛场馆的立体结构图。 顾悦琴的绷带在林澈掌心发出熔岩般的红光,纳米纤维正在吞噬溃烂皮肤下的蓝色神经网络。 通风井深处传来磁悬浮轨道过载的尖啸,二十三张翻飞的获奖证书突然在空中自燃,灰烬竟拼凑出往届选手的遗书残影。 \"你复赛时说过...\"林澈被剧痛激得单膝跪地,看着绷带上的螺旋纹路吞噬蓝光,\"纳米纤维遇到创作者的真血会觉醒...\" \"是创作者被偷走的真血!\"顾悦琴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烫伤疤痕里嵌着的金属芯片正在发烫。 三年前手工课上融化的银丝,此刻竟与绷带产生量子共振,\"唐玲珑捐赠的所谓记忆金属,其实是意识采集器!\" 整面混凝土墙轰然倒塌,唐玲珑的全息投影踏着猩红火花走来。 她手中抛接着十七枚脑纹识别芯片,每枚都刻着冷冻舱里的参赛编号:\"多亏这些自愿签署遗体捐赠的天才们,他们的神经突触可比作品值钱多了。\" 周慕白的机械义眼突然射出牵引光束,将即将坠入深渊的密封箱凌空固定。 他撕扯着龟裂的面部皮肤,露出皮下闪烁的量子回路:\"编号0927,你体内的反编译程序...就是当年顾小姐植入的...\" 话音未落,李辉战友的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插入自己太阳穴,扯出的神经束里流淌着林澈初赛剧本的文字。 顾悦琴趁机将染血绷带按在冷冻舱操作屏上,纳米纤维瞬间吞噬了整面控制台,那些绿色溶液里的躯体突然睁开流淌着代码的眼睛。 \"还记得复赛颁奖时的雨吗?\"唐玲珑的全息影像在电流中扭曲,\"那场人工降雨里,藏着能改写创作基因的纳米机器人。\" 林澈感觉左手的剧痛突然具象成文字,掌心的九头蛇图腾化作万千挣扎的手稿。 当顾悦琴念出他丢失的创作咒语——那正是初赛时他给流浪猫起名用的音节——整个地下空间突然被虹色数据流吞没。 第31章 真相裂痕 周慕白在崩塌中抓住飘散的冷冻舱数据板,机械义眼第一次露出人类才有的震颤。 那些锈蚀的参赛编号在数据流冲刷下重新排列,竟组成三年前林澈母亲实验室的准入密码。 唐玲珑的投影在狂笑中消散,但她落地时溅起的黑色黏液,却在地面蚀刻出与林澈掌心完全吻合的图腾纹路。 强化人实验体的嘶吼突然转为文学研讨般的咏叹,他们破碎的胸腔里喷涌出被剽窃的小说段落。 林澈在力量暴走的瞬间看见,每个冷冻舱破裂时飞溅的玻璃,都在空中短暂映出母亲实验室的白色穹顶。 当磁悬浮轨道最终崩断,顾悦琴拽着林澈跌进应急通道时,最后的光影里浮现出诡谲的画面——那些被纳米纤维吞噬的控制台残骸,正在重组为一座发光的金字塔模型,而金字塔底座的铭文正是下届创作大赛的主题。 应急通道的防爆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澈的耳膜仍残留着数据洪流轰鸣的震颤。 顾悦琴拽着他踉跄后退三步,两人同时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那些本该是混凝土结构的逃生通道墙面,此刻布满游动的幽蓝光斑,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全息投影。 \"2003年4月7日,第七代创作基因载体存活率突破72小时。\"唐玲珑年轻三十岁的虚拟影像悬浮在裂开的通风管道旁,她手中的培养皿里,蜷缩着胚胎状态的实验体,皮肤表面浮动着与林澈掌心如出一辙的蛇形纹路。 顾悦琴突然按住渗血的左臂,血珠顺着金属支架滑落。 当第一滴血触碰到锈蚀的通风口盖板时,整个通道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血迹在墙面扭曲成密密麻麻的控诉文字,竟是五年来失踪参赛者的绝笔信,最新一封署名为\"陈宇轩\",日期标注着三天前。 \"那是我儿子!\"沙哑的嘶吼伴着燃烧的焦糊味炸开。 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举着熊熊燃烧的参赛证书撞碎投影,证书封皮烫金的\"陈宇轩\"三字正在火舌中卷曲发黑。 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澈变异成金色的左手:\"你们这些怪物! 还我儿子完整的尸体!\" 林澈倒退着撞上冰冷的管道,后背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 那些本该是工业塑料的材质,此刻正蠕动着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的器械编号。 当陈默燃烧的证书碎片飘到他脚边时,某种沉睡的基因链突然在血管里苏醒,他看见自己左手的金光渗入火焰,将灰烬重组成清晰的动态画面——戴着银灰项圈的少年被推进培养舱,后颈皮肤下的九头蛇图腾正泛着幽蓝冷光。 \"小心!\"顾悦琴突然将林澈扑倒在地。 周慕白的机械义眼穿透三层钢板锁定他们,他行走的姿势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断裂的左手小臂伸出六条数据线插入墙体。\"自毁程序已更改为基因收割模式。\"他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右眼突然爆出刺目蓝光。 两道光束在空中相撞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异化。 林澈左手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金光顺着钢筋水泥的裂缝疯狂蔓延。 那些被唐玲珑植入的创作基因在共鸣中具象成实体,生锈的通风管道化作青铜编钟,坠落的混凝土块变成活字印刷模组,陈默手中未燃尽的证书残片腾空而起,在金光里重组为泛着冷光的甲骨残片。 \"看看你制造的地狱!\"林澈对着虚空嘶吼,变异的手掌按在周慕白胸口。 机械心脏的运转声里突然混入人类心跳,周慕白左眼突然恢复清明,用最后的人类声带挤出半句:\"实验室的冷冻舱......密码是......\"他的瞳孔骤然扩散,七道蓝光从脊椎喷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唐玲珑的冷笑。 顾悦琴突然撕开渗血的绷带,将整片带血的纱布按在甲骨残片上。 鲜血浸透的龟甲发出蜂鸣,三百二十七个失踪者的名字浮现在青铜编钟表面。 当陈默的手掌触碰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时,整个编钟阵列突然奏响安魂曲的旋律,那些被禁锢在实验体体内的文字碎片纷纷挣脱束缚,在金光中聚合成一柄青铜剑的形状。 林澈握住剑柄的刹那,左手的图腾纹路突然逆向流动。 他看到无数细若蚊足的文字顺着血管涌向心脏,母亲临终前被删除的实验室日志正在他基因里逐帧复原。 当剑锋指向周慕白眉心的机械义眼时,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那些被冻结在自毁程序里的纳米纤维,此刻正如苏醒的蛇群般涌向林澈,却在即将触碰他皮肤的瞬间温顺地蜷缩成环状。 \"你以为自己真是天选之子?\"唐玲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周慕白的机械臂突然诡异地扭转三百六十度,将某个加密频段的信号强行注入林澈耳后的神经接口。 在意识被撕裂的剧痛中,林澈隐约看见某间布满监控屏幕的密室,有个脖颈带着项圈的男人正疯狂撕扯拘束衣,他的手腕内侧文着与青铜剑铭文相同的图腾。 变异手掌的金光突然暴涨,林澈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听见顾悦琴的血滴在甲骨片上发出类似摩斯密码的滴答声。 那些被纳米纤维环绕的控制台残骸开始高频振动,在青铜编钟的余韵里排列成通往某个坐标的星图。 李辉的金属义肢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刺耳声响,这个被数据锁链禁锢了十七个月的退役军官踉跄着撞向青铜编钟阵列。 他的电子喉结处爆出两簇电火花,嘶哑的机械音里竟混着人类哭腔:“首脑颈后的九头蛇胎记……顾教授的实验室……”布满弹孔的右手痉挛着撕开作战服内衬,露出一张泛黄的全息合影——照片里与顾悦琴并肩站在基因图谱前的银发老者,后颈赫然浮动着与林澈左手相同的蛇形纹路。 顾悦琴染血的指尖猛地扣进甲骨残片缝隙:“导师的项圈……不是自愿佩戴的?”她声音里某种坚冰般的东西正在碎裂,绷带下渗出的血珠突然在半空凝成二十六个字母矩阵。 林澈左手不受控制地插入字母旋涡,金光中浮现出三年前全国创作大赛的颁奖画面——银发老者为唐玲珑戴上冠军奖章时,袖口露出的皮肤正以诡异的速度老化。 第32章 血书迷踪 “基因盗取者!”陈默突然从阴影里冲出,燃烧过半的证书残片精准击中周慕白的机械脊椎。 七道蓝光锁链应声断裂的瞬间,整个通道的地面开始液化成滚烫的岩浆。 唐玲珑的全息投影在热浪中扭曲成双螺旋结构,她指尖缠绕的dna模型正疯狂复制着林澈掌心的图腾。 林澈感觉血管里奔涌的文字即将冲破皮肤,视网膜上不断闪回母亲实验室的加密文件。 当顾悦琴突然哼起初赛时那首《青铜时代狂想曲》的主旋律,沸腾的岩浆表面竟浮现出楔形文字组成的堤坝。 他失控的金光在旋律中具象成实体锁链,每条锁链都由《诗经》《楚辞》的片段交织而成,却在即将缠住唐玲珑脚踝的刹那被空间扭曲力场弹开。 “多谢你的完整基因序列。”唐玲珑的机械替身突然从岩浆里升起,胸口弹出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与林澈左手纹路完全同步的胚胎。 她撕开人造皮肤露出金属骨架,断裂的脊椎里伸出六条吸附着甲骨文的神经索:“告诉影子议会,顾教授的冷冻舱密码是……” 李辉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剩余的人类左眼爆出毛细血管。 他残破的机械臂竟挣脱数据锁链,将某个加密存储器插进岩浆堤坝的裂缝。 楔形文字组成的堤坝轰然倒塌,沸腾的岩浆里升起三百二十七个冰晶棺椁,每个棺盖上都刻着失踪参赛者的创作编号。 “小心基因共鸣!”顾悦琴的警告被空间撕裂的轰鸣吞没。 林澈看见她胸前的翡翠吊坠突然折射出七彩虹光,那些困在冰棺里的文字碎片如飞蛾扑火般涌向吊坠。 唐玲珑的传送装置在虹光中过载爆炸,飞溅的机械碎片割断了顾悦琴的安全绳。 岩浆裂缝深处传来青铜编钟的悲鸣,林澈的实体化文字锁链在高温中蜷缩成救生索。 当顾悦琴坠向翻滚的熔岩时,她染血的绷带突然自行解体,在热浪中重组为半透明的《九歌》篇章。 林澈瞳孔里的金光不受控地扫描着每个字符,发现那些笔画结构竟与母亲实验室的安防密码完全吻合。 “抓住韵脚节拍!”顾悦琴在坠落中突然喊出初赛时的即兴创作口令。 林澈脚下的甲骨残片应声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摩尔斯电码。 他的文字锁链与《九歌》篇章碰撞出青铜色的星火,这些星火在岩浆表面跳跃着组成浮桥的轮廓。 热浪裹挟着青铜星火在林澈脚下爆裂,他单手拽着由文字锁链缠成的救生索,怀里顾悦琴绷带上的细碎冰晶正簌簌掉落。 当两人跌跌撞撞地摔在裂缝边缘时,岩浆层深处传来冰棺重新闭合的闷响。 “坚持住!”林澈扯下脖颈间参赛证的金属链,把末端烧红的字母“c”按在顾悦琴渗血的肋间。 参赛证背面的紫外线防伪涂层突然亮起,竟将伤口涌出的血珠凝固成半透明的凝胶——这是初赛时组委会发放的紧急止血装置。 岩壁上的苔藓突然发出荧光,顾悦琴垂落的手臂在岩面拖出蜿蜒的血痕。 那些血迹如同活物般自动重组,在潮湿的火山岩表面蚀刻出“基因图谱在b区”的魏碑体字迹。 林澈正要俯身查看,突然感觉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顾悦琴用最后一丝清醒,用指尖蘸血在他手掌画出了类似甲骨文“门”字的符号。 通讯器的杂音此时打破了死寂。 二十米外的断崖阴影里,周慕白正把改装过的信号增幅器卡进岩缝,他领口别着的青金石袖扣突然折射出诡异的蓝光:“唐小姐,你安插在版权局的三只‘信鸽’已经归巢了。” 林澈的后背瞬间绷紧。 初赛颁奖典礼那天,他分明见过唐玲珑戴着同款青金石胸针。 此刻周慕白的声音褪去了往日的温润,变得像某种精密仪器般冷硬:“追踪器显示‘首脑’的信号源与火山实验室的重合率达到89%,建议立即……” 话音戛然而止。 周慕白盯着岩壁上的血书,镜片后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这个总是从容翻阅版权档案的男人,竟失手将战术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刀刃刺入的刹那,匕首握柄弹出微型全息投影,显示出密密麻麻的基因螺旋结构图。 燃烧的纸灰突然扑到林澈脸上。 陈默从崩塌的钟乳石柱后踉跄走出,手中紧攥的参赛证书已烧成焦黑色,火舌舔舐的照片里是个穿实验服的清秀少年。 “他们把我儿子做成活体密码锁!”他嘶吼着抖开染血的实验室平面图,图纸背面用氧化铁溶液写着“吴天知道真相”,每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林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图纸右下角的防伪水印,分明是母亲实验室专用稿纸的凤凰暗纹。 而顾悦琴画在他掌心的符号,此刻正与图纸中控室的密码盘产生共鸣,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层层叠叠的青铜色光斑。 机械运转的齿轮声由远及近,某种金属制品刮擦岩层的噪音让所有人汗毛倒竖。 周慕白突然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嵌着的生物芯片,蓝光闪烁的频率与远处的脚步声完全同步。 陈默突然扑向岩壁的血书,却被自己儿子照片里渗出的冷凝液冻在原地——那摊液体正在地面蜿蜒成箭头,指向火山口东北侧的通风管道。 “是灭菌消毒车的履带声。”林澈突然开口,他文字锁链上凝结的冰晶正显现出吴天的工牌编码。 参赛证金属链突然自动分解重组,变成微型指南针悬浮在血迹箭头之上,磁针疯狂震颤着指向某个涌动着暗红色雾气的洞口。 林澈的耳膜被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震得生疼。 灭菌消毒车三米高的钛合金滚轮碾过岩层,车顶喷淋管正在喷洒深紫色消毒雾,所到之处苔藓瞬间碳化成灰烬。 “往通风管跑!”顾悦琴突然扯断染血的绷带,凝胶化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罗盘。 林澈拽着摇摇欲坠的文字锁链纵身跃起,锁链末端“c”形字母突然变形为电磁钩,精准扣住悬在穹顶的灭菌车底盘。 消毒雾擦着后背掠过时,林澈看到车底阴影里蜷缩着人影。 第33章 镜像阴谋 吴天的工作牌在强光下泛着青灰,这个本该在三个月前退休的清洁工,此刻正用机械义肢抠挖自己右臂的植入芯片,指缝间迸溅着蓝绿色电火花。 “卡洛斯议会的凤凰图腾!”林澈瞳孔骤缩。 吴天皮下芯片上的火焰纹章,与他去年在跨国创作峰会上见过的古董芯片如出一辙。 参赛证幻化的电磁钩突然发出蜂鸣,两枚芯片隔着三米距离竟开始量子纠缠。 吴天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机械臂弹出链锯劈向缆绳。 顾悦琴凌空甩出绷带,浸透止血凝胶的纱布突然硬化成金刚石锁链,却在缠住吴天脖颈的瞬间被某种力场震碎——消毒车底盘亮起环形编码,正是初赛作品登记时的版权水印图案。 “他们用参赛者的dna当防火墙!”林澈的右手掌突然灼烧起来,顾悦琴画的血符穿透皮肤,在肌肉纹理间游走出青铜色微光。 他本能地挥掌拍向消毒车,变异的手骨竟直接穿透量子防护罩,五指如液态金属般包裹住吴天的机械臂。 金属融化的刺鼻气味中,吴天眼球凸出眼眶,嘶哑着挤出话语:“地下三层……活体数据库……”他的声带突然鼓起蚯蚓状的凸起,陈默见状猛地抛出燃烧的平面图,图纸接触消毒雾的刹那爆出镁光般的强闪。 林澈在致盲瞬间听到颈椎错位的脆响。 恢复视力时,只见顾悦琴用绷带缠住吴天下颌,强行阻止他咬舌自尽。 “血……要o型血……”她将渗血的肋间伤口按在吴天口鼻处,参赛证变的电磁钩突然调转方向,将三人拽进消毒车的废料舱。 逼仄空间里,林澈看到吴天右臂芯片开始投影全息日志:20xx年参赛者脑波数据、基因编辑记录、甚至还有唐玲珑签字的实验同意书。 突然整辆车剧烈倾斜,周慕白的声音从顶棚传来:“慕尼黑实验室的时空折叠装置?” 消毒车底盘裂开时,林澈看到地下三层钢门上的瞳孔锁。 他变异的手掌按在识别区,青铜色血管突然暴起,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卡洛斯芯片完全一致的加密纹路。 钢门碎裂的瞬间,数百台培养舱的冷光灯次第亮起,最中央舱体的红光里,隐约可见墙壁正在析出全息投影所需的纳米晶体。 消毒车残骸坠入实验室的瞬间,林澈的虹膜被冷光灯刺得收缩成针尖。 培养舱外壁凝结的冰霜正以诡异的速度消退,仿佛有无数透明蛞蝓在舔舐玻璃。 他变异的手掌还按在瞳孔锁的残骸上,青铜色血管突突跳动,与舱体内某种韵律产生共振。 \"这是...我的体检报告编号?\"顾悦琴突然抓住林澈手腕,医用绷带上的血迹在低温中凝成暗红冰晶。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最近处培养舱的条形码竟与参赛证背面的防伪码完全一致。 墙面纳米晶体突然沸腾般震颤,二十年前的实验影像在蒸汽中显形。 年轻时的唐玲珑戴着防毒面具,手术刀正从某个参赛者枕叶挑出虹膜状神经束。\"创作人格与战斗人格必须像dna双螺旋般纠缠,\"她隔着防护服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当密钥触发时,完美的创作者就会蜕变成...\" 林澈太阳穴突然炸开两团冰火。 左手不受控制地撕开参赛证封皮,右手却死死扣住腕骨阻止这个动作。\"你这个赝品不配碰他的遗物!\"陌生的女声在耳蜗深处炸响,紧接着是低沉的男声:\"别信那女人的血,她在篡改记忆!\" 周慕白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三棱镜结构,红光扫过林澈渗血的耳后。 培养舱群的警报声骤然变成婴儿啼哭般的频率,林澈看到对方太阳穴的皮下亮起倒计时红光——那是军用量子脑自毁程序的标志。 \"砰!\" 激光束擦着周慕白的颧骨没入墙壁,李辉战友的机械臂冒着青烟。 他眼中蓝光扫过顾悦琴染血的衣角,喉部发出电子合成音:\"苏晴...协议...保护...\"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培养舱突然伸出数十根透明导管缠住他左腿,针头疯狂抽取着淡蓝色脑脊液。 顾悦琴踉跄着撞上中央舱体,肋间伤口在玻璃表面拖出蜿蜒血痕。 血液突然逆着重力向上攀爬,在舱顶凝成全息投影。 苏晴的影像裹着实验室白大褂,领口却别着议会特勤组的金雀花徽章。 \"创作咒语是双层基因锁,唐玲珑改写了后半段密钥。\"她的投影在电流干扰中闪烁,露出后颈处蠕动的银色芯片,\"当你们在赛场写出''月光落在青铜剑上''这句时,战斗人格就已经...\" 整面墙壁突然渗出沥青状物质,苏晴的影像被拉扯成尖叫的漩涡。 林澈感觉鼻腔涌入铁锈味的数据流,视网膜上滚动着无数参赛作品的残章。 他抓住即将被吞噬的顾悦琴,却发现对方参赛证里掉出的电磁钩正在地上拼出三个血色字母:dna。 \"别碰那些字母!\"周慕白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传来。 他的机械义眼此刻完全破碎,裸露的电路板上插着半截染血的梳子——那分明是林澈昨天帮高森修稿时用过的牛角梳。 地下三层突然响起教堂管风琴的旋律,所有培养舱开始同步播放二十年前的比赛录像。 林澈看见八岁的自己正蹲在赛场角落,用蜡笔在唐玲珑的白色高跟鞋上画向日葵,而对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内侧,分明刻着与卡洛斯芯片相同的加密纹路。 他的指甲突然剥落,露出下方青铜色的生物电路。 顾悦琴用染血的绷带缠住他失控的右手,那绷带竟开始吸收皮肤表面的加密纹路。 在疼痛达到顶峰的瞬间,林澈恍惚看见评审席上的唐玲珑对他做口型:写下去。 林澈的指关节在青铜色生物电路下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 顾悦琴的绷带正在他皮肤表面灼烧出甲骨文状的伤痕,而李辉战友的机械臂突然爆出电磁脉冲,将缠住他左腿的透明导管熔成焦黑的树脂。 第34章 终局倒计时 “屏蔽层还剩37秒!”机械士兵的喉部合成器溢出雪花噪点,他布满弹痕的胸甲弹开暗格,露出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脑组织——那分明是去年车祸身亡的冠军陆远的脑前额叶皮质。 周慕白的金属化已经蔓延到锁骨,破碎的义眼窟窿里伸出数据线缠住顾悦琴的脚踝。 “你们都是培养皿里的菌落……”他喉咙里传出唐玲珑的声纹特征,金属化的右手突然分裂成六柄手术刀,“该收割了!” 李辉战友的枪管喷出橙红色凝胶弹,黏着在镜面上的瞬间竟开始逆向解析纳米晶体结构。 林澈突然意识到,那些子弹外壳的螺纹与苏晴后颈的芯片纹路完全吻合。 当第一面镜子出现蛛网状裂痕时,整层实验室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暗红色光谱。 “低头!”顾悦琴突然将染血的绷带甩向空中。 绷带吸收红光后竟在镜面之间折射出无数道克莱因蓝的轨迹,林澈变异的手掌恰好抓住其中一道——那是八岁自己在唐玲珑鞋面画向日葵时用过的蜡笔光谱。 金属碰撞声在耳畔炸响。 周慕白的四柄手术刀被李辉战友用脑组织容器的钛合金外壳挡住,营养液泼洒在镜面上的刹那,所有唐玲珑的幻影都发出烧灼般的嘶鸣。 林澈看到液体里悬浮的脑细胞正在疯狂复制陆远的记忆突触。 “写下去!”顾悦琴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唾沫抹在林澈参赛证封皮。 那些血珠沿着dna字母的凹槽流淌,竟在纸面凝结成微型量子计算机的拓扑结构。 林澈太阳穴的冰火撕扯感骤然消失,他清晰看见自己左手背浮现出苏晴实验室的立体坐标。 李辉战友的机械臂突然插入中央培养舱的操作台,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开始倒放。 画面中的唐玲珑正在给某个婴儿后颈植入芯片,而那孩子瞳孔里映出的病房号,正是此刻实验室镜面反射的防爆门密码。 “协议……完成……”机械士兵眼中的蓝光突然熄灭,他的躯干装甲像蜕皮的蝉般层层剥落,露出胸腔里浸泡在脑脊液中的金色芯片——那上面刻着的议会特勤组编号,与苏晴影像中的金雀花徽章序列完全一致。 整层空间的镜面化达到临界点时,周慕白金属化的躯体突然僵直成雕塑。 他的机械义眼残骸里飘出几片孔雀翎,落地即燃起青白色火焰。 林澈闻到类似童年蜡笔燃烧的味道,恍惚间看到火焰里浮现出高森修改稿件的侧影。 “认知滤网已破除。”顾悦琴突然撕开肋间染血的纱布,将某种荧光菌丝敷在镜面裂缝处。 那些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纳米晶体,在最后一面镜子崩塌前,林澈瞥见某个模糊的倒影——那是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在给苏晴的芯片刻录程序。 随着空间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状的创作领域,所有培养舱突然喷射出虹彩墨汁。 林澈的变异手掌不受控制地蘸取墨液,在镜面残骸上写出“月光落在青铜剑上”的下半句。 当最后一个字迹渗入镜面时,他听到遥远的水晶吊灯碎裂声——那频率与八岁那年唐玲珑摔碎他蜡笔盒的声音完全相同。 实验室防爆门突然渗出沥青状物质,将扭曲的空间凝固成琥珀般的胶质。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林澈看到自己写下的句子在胶质中折射出无数重影,每个墨字边缘都附着参赛者们的半透明轮廓,仿佛被困在棱镜中的幽灵。 胶质空间里的墨字轮廓正在高频震颤,林澈被掌心灼烫的参赛编号刺痛惊醒。 顾悦琴的手臂还在渗血,那些荧光菌丝正沿着她的静脉游走,将皮肤映照成半透明的羊皮纸——这是三年前她在基因编辑实验室偷藏的古菌样本。 \"陆远是第一届比赛存活者。\"顾悦琴的声带发出菌丝摩擦的沙沙声,她肋骨间的伤口突然绽放出六边形晶簇,将镜中陆远的投影折射成十七个重影。 那些嘶吼声叠加成刺耳的和弦,林澈耳道里渗出蓝血的瞬间,终于看清每个编号都对应着参赛证书上的防伪水印。 苏晴的全息影像在虹彩墨汁里凝结实体,她脖颈后的军用接口突然喷射出碳纤维导管,将林澈变异的手掌与自己的脊椎相连。\"你父亲当年刻录的是双重密钥。\"她说话时下颚开始剥落银色涂装,露出内部刻着\"烛龙计划\"编号的合金骨骼。 当基因融合液的寒流涌入林澈心脏时,他们脚下突然浮现出覆盖整个赛场的衔尾蛇电路图。 天花板轰然炸裂的瞬间,周慕白的机械体裹挟着数据风暴坠落。 那些本该被唐玲珑控制的纳米虫群,此刻正在他脊椎裂口处凝结成墨色水晶——这是林澈上周帮他修改参赛作品时,偷偷替换的防篡改程序产生的抗体结晶。 唐玲珑的真身从坍缩的空间褶皱里渗出,她左眼是顾悦琴初赛作品的量子分形图,右耳垂挂着苏晴初代机械义眼的残片。 当她的声带振动出创作终局的启动频率时,整个赛场突然翻转为竖立的血色画布,所有参赛者的伤口都开始渗出携带基因片段的颜料。 \"你八岁那年打翻的不是蜡笔盒。\"林澈突然用变异手指蘸取周慕白机械体渗出的冷却液,在画布上划出莫比乌斯环状的谱线。 那些被唐玲珑吞噬的基因记忆在环状结构里形成闭环,苏晴趁机将完全金属化的右臂插入画布核心,强行延缓空间坍缩的速度。 当林澈割开手腕将血液甩向画布时,每个血珠都在半空分裂成十二面体结晶。 顾悦琴引爆肋骨晶簇产生的电磁脉冲,让这些结晶精准落入唐玲珑基因链的能量节点。 在时空扭曲的尖啸声中,防爆门外突然传来军用电磁刃劈砍胶质层的震动波,某种带着深海腥气的机械触须阴影投映在正在凝固的画布上。 第35章 烛龙计划真相 苏晴最后实体化的左手突然抽搐着指向西北角通风管,那里残留着半枚带弹孔的士兵铭牌——金属表面还粘着两年前林澈送她的生日礼物包装丝带。 她的机械义眼在完全锈蚀前,将某个坐标参数烧灼在林澈的视网膜上,而窗外暴雨突然开始逆着重力向上飘飞。 李辉撞碎防爆门的刹那,十七年前昆仑山冰川考察的徽章从他领口弹飞。 这个总说要在退伍后开面馆的西北汉子,此刻腹腔正被三根螺旋状金属触须搅动,军用防护服里的止血凝胶混着冰碴簌簌掉落。 \"苏晴的备用记忆模块...\"他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微型星图,机械触须刺穿他咽喉的瞬间,林澈看清那些星图纹路与苏晴脊椎上的衔尾蛇电路完全吻合。 染血的机械义眼滚到顾悦琴脚边时,她肋间的六边形晶簇突然与李辉坠落的电磁刃共振。 林澈的变异手掌刚触碰到义眼,那些被唐玲珑吞噬的基因记忆突然倒灌。 他看见八岁生日当天的实验室,父亲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苏晴原型机泄露的冷却液——那些银蓝色液体此刻正在顾悦琴的绷带上重现,她拆解了高森送她的生日腕带,用荧光菌丝将纳米纤维编织成远古甲骨文的形态。 \"闭眼!\"顾悦琴将绷带缠住两人手腕的刹那,林澈视网膜上的坐标参数突然具象化为青铜编钟的纹路。 唐玲珑右耳的义眼残片应声炸裂,那些本该组成终局画布的颜料粒子,此刻正在金色文字风暴里重组为《诗经》的残章。 林澈这才意识到,顾悦琴初赛时提交的量子分形图,原型竟是商周祭祀坑里的龟甲灼纹。 苏晴最后的全息投影在风暴中心闪烁,她消失前用口型复现了林澈六岁时教她的手语暗号。 唐玲珑怪物化的躯体开始量子化坍缩,她左眼的基因分形图层层剥落,露出内部印着\"烛龙计划-99\"的金属虹膜。 整个空间响起类似古琴断弦的悲鸣,林澈手背的参赛编号突然浮空燃烧,将血色画布灼出焦黑的《兰亭序》摹本。 顾悦琴拽着他冲向正在闭合的裂隙时,林澈瞥见画布裂纹里浮现的警告文字。 那些用秦代小篆与二进制代码混合书写的血字,每一笔都嵌着参赛者们的基因序列。 当第二条金属触须擦过他后颈时,他腕间的绷带突然析出西周金文,将沾染苏晴冷却液的皮肤灼烧出星宿图。 地砖爆裂的轰鸣从脚下三寸传来,林澈在失重状态下本能地护住顾悦琴渗血的肋骨。 那些本该被金色文字封印的金属手臂,此刻正撕开时空褶皱涌出,每根手指关节都镶嵌着往届比赛获奖作品的微缩芯片。 顾悦琴的绷带在剧烈摩擦中开始碳化,林澈闻到了与父亲实验室爆炸当天相同的高分子材料焦糊味。 最后一道裂隙闭合前,林澈将苏晴的机械义眼按进自己左眼眶。 那些被军方加密的记忆数据流,此刻正沿着他变异后的视神经逆向灌注。 暴雨倒卷形成的悬浮水幕外,他看见无数金属手臂正在地脉深处组成蜂巢结构,每块六边形囚笼里都封存着与唐玲珑左眼相同的\"烛龙计划\"编号。 林澈的战术靴在沥青路面擦出火星,顾悦琴渗血的绷带在疾风中呼呼作响。 那些从地脉裂隙涌出的金属手臂突然停滞,所有关节处的微缩芯片同时亮起红光,将空中悬浮的血珠照得如同沸腾的水银。 “王岚的基因序列!”顾悦琴突然按住自己渗血的肋部,那些悬浮的血珠竟在空中组合成残缺的甲骨文。 林澈左眼的机械义瞳剧烈震颤,视网膜上闪过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编号b- 017的实验体被注入西周青铜器铭文提取物,手术台上散落的发丝分明是王岚特有的银白色。 混凝土碎块突然从十点钟方向炸开,穿着残破参赛制服的女子踉跄走来。 她左臂的机械关节渗出淡蓝色冷却液,右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发黄的稿纸碎片。 “你们不该唤醒血网……”王岚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烙着与唐玲珑左眼相同的烛龙纹章,“每个获奖作品都是祭品,芯片里藏着我们的脑神经突触……” 周慕白的机械翼划破浓雾时,林澈嗅到了与父亲实验室相同的电解液味道。 这位版权局调查员全身75%的机械义体都在过载冒烟,右臂弹出的粒子刀却精准抵住王岚咽喉:“倒计时重启需要活体密钥。”他眼部的蓝光扫描仪突然对准顾悦琴,“检测到s级抗争基因,建议立即……” 顾悦琴突然扯下碳化的绷带。 那些浸透她血液的医用纱布在空气中自动编织,形成与林澈腕间金文呼应的二十八宿星图。 当第一滴血珠坠落在王岚的机械心脏外壳,整个赛场的电子屏同时播放起二十年前的颁奖录像——画面里捧着奖杯的王岚突然转头对镜头诡笑,颁奖嘉宾手中的证书正在渗出暗红色代码。 “原来你把自己改造成了病毒载体。”林澈的义眼突然渗出银灰色液体,那些被军方加密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 他拽过王岚的机械左手按在赛场铜像底座,西周金文与二进制代码在接触面形成纠缠态的光纹,“第一届比赛的冠军作品《青铜呓语》,根本就是你被实验时的脑电波记录!” 王岚的人类右眼突然涌出血泪,机械左臂弹出六棱柱状的密钥模块。 远处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十七个穿着往届制服的“参赛者”从地脉裂缝爬出,他们太阳穴的接口处全都延伸出带芯片的神经索。 顾悦琴的绷带星图突然收缩成血色项圈,她踩着颁奖台残骸跃向半空:“林澈,接住这个!”染血的纱布在空中展开成dna双螺旋结构,精准套住周慕雪正在暴走的机械核心。 当王岚的密钥插入铜像底座瞬间,所有失控的金属手臂突然调转方向,开始拆卸彼此关节处的芯片。 第36章 创作之塔疑云 林澈在纷落的机械零件雨中捕捉到奇异光点——某个燃烧的纸片正从三号展厅方向飘来,火焰中隐约可见陈默惯用的青檀墨痕迹。 他刚要启动义眼的望远功能,却发现所有水幕投影都在播放同一帧诡异画面:唐玲珑正在某间布满镜子的密室,用带烛龙纹章的钢笔修改着他们此刻的战斗数据。 陈默的嘶吼裹着青檀墨的焦苦味刺破雨幕,那张燃烧的参赛证书在他掌心蜷缩又舒展。 火舌舔舐的瞬间,泛着青铜锈色的火焰突然凝固成棱柱,将证书上的防伪水印折射成覆盖整个战场的全息地图。 九十九个猩红光点正在秦岭深处闪烁,每个坐标都对应着林澈腕间金文里的甲骨文部首。 “编号即枷锁!”王岚的机械左眼突然爆出三棱锥状的血光,暗红色芯片表面浮动着与唐玲珑钢笔相同的烛龙纹路。 她残存的人类右手突然刺入自己胸腔,将芯片狠狠按进机械心脏的密钥插槽,“我们不过是活体密码盘——” 林澈的机械义瞳突然溢出银灰色液体,视网膜上炸开无数挣扎的灵魂投影。 那些半透明的虚影手腕都系着参赛编号环带,此刻正在空中交织成遮天蔽日的血色锁链。 顾悦琴的绷带星图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二十八宿方位同时亮起青铜鼎的饕餮纹。 “接住星宿定位!”顾悦琴甩出绷带缠住林澈手腕,自己却因过度失血跪倒在颁奖台废墟上。 浸透她血液的纱布突然生长出细密的青铜纹路,与王岚爆开的机械躯体里涌出的金色文字风暴形成共鸣。 王岚的机械骨架在粒子流中分崩离析,那些飞溅的齿轮碎片竟在空中重组为《青铜呓语》的手稿残页。 她最后的人类眼球倒映着东方天际线,燃烧的视网膜上隐约浮现出螺旋结构的黑色高塔:“创作之塔……脑波共鸣器……” 地面突然传来青铜编钟的轰鸣,沥青路面像被无形刻刀划开的龟甲般裂开。 直径三公里的创作法阵从地脉中浮现,每个阵眼都悬浮着被血色光芒包裹的参赛编号。 林澈踉跄着抓住即将坠落的星图绷带,发现那些血色编号正在重组为西周金文中的“文”字骨刻符。 周慕白的机械翼突然逆向折叠成甲骨形态,过载的粒子刀在刻写满参赛者姓名的空中划出火痕:“是脑神经拓扑图!整个赛场都是放大版的基因编码器!”他的声音突然夹杂着电磁杂音,机械眼球显示出与唐玲珑密室相同的镜像代码。 陈默怀中的证书残片突然射向地缝深处,燃烧的灰烬里浮出用青檀墨写就的密码诗。 林澈的义眼自动调取父亲实验室档案,终于看清那些所谓的“文学创作指南”实则是神经突触修剪图谱。 当第九十九个血色光点在终南山位置亮起时,所有悬浮的参赛编号突然收缩成dna链形态。 “用星图钉住阵眼!”顾悦琴咳着血将绷带钉入地面,浸血的二十八宿方位突然投射出青铜器雷纹。 林澈拽过周慕白过载的机械臂,将灼热的粒子刀插进王岚残留的密钥模块。 两股力量交汇的刹那,地缝中浮起的创作法阵突然逆转运行方向。 那些裹挟着灵魂锁链的血色编号开始逐个熄灭,但东方天际的黑色高塔轮廓越发清晰。 林澈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看到,每个熄灭的光点都化作带着青檀墨香气的灰烬,而陈默手臂上暴起的血管里正流动着与唐玲珑钢笔相同的暗红墨水。 当最后一道血色锁链被绷带星图吞噬时,地缝深处传来编钟碎裂的巨响。 所有失控的机械残骸突然自动堆砌成西周鼎的形态,鼎腹的铭文正是二十年前那篇《青铜呓语》的获奖编号。 王岚消散前的耳语随着雨幕渗进土壤:“……获奖证书的烫金纹是神经递质阻断剂……” 暴雨冲刷着赛场废墟,林澈从泥泞中拾起半张燃烧的稿纸。 泛着青铜光泽的火焰里,父亲实验室的加密档案正在自动破译——那些被唐玲珑修改的战斗数据里,竟藏着用烛龙纹章标注的脑机接口参数。 顾悦琴的绷带星图在积水中倒映出螺旋塔的投影,每个螺纹都刻满往届获奖者的视网膜编码。 林澈后颈传来冰锥刺入般的疼痛。 他睁开眼时,顾悦琴正用沾着荧蓝液体的指尖替他按压太阳穴,两人身下的柏油路面正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地缝里渗出某种类似石墨的粘稠物质。 三十米开外,由无数发光文字组成的巨型阵法正在半空中缓慢旋转,那些被数据化的宋体与楷书笔画间,隐约浮动着版权局的红章水印。 “你昏迷了七分四十六秒。”顾悦琴撕开染血的衬衫下摆,将渗着组织液的伤口裹紧。 她脖颈处被唐玲珑芯片灼伤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方泛着金属光泽的淡青色纹路。 林澈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太平间看到她父亲尸体时,那具躯干同样呈现出这种介于生物与机械之间的诡异质感。 陈默踹开挡路的变电箱残骸,他怀里抱着的铁盒里不断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那是他妹妹三个月前参加创作大赛时获得的纪念u盘,此刻正在盒子里高频震动。 “东南方七百米有地铁应急通道。”周慕白突然开口,这位版权局调查员右眼的机械义眼正在渗出黑色机油,那些液体落在地面便凝结成微缩的电路板图案。 他们踩着满地荧光符号前行时,林澈摸到腰间军刀柄上新添的咬痕。 那圈齿痕与顾悦琴父亲实验室里报废的脑机接口完全吻合,这让他想起u盘里那段车祸视频——唐振国当年正是用这种生物电极,在创作者濒死时收割其脑波数据。 地铁通道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黑暗中亮起十二块悬浮的电子屏。 苏墨从最右侧屏幕里跨出来时,林澈注意到他黑色连体衣的接缝处正在渗出血色代码。 “我需要你们在创作之塔的顶层服务器插入这个。”黑客抛来的存储器在半空展开成全息键盘,键帽上浮动的竟然是唐玲珑耳后芯片的专利编号。 第37章 数据洪流中的血字突围 “作为交换。”苏墨伸手接住周慕白突然射来的微型弩箭,那支箭在他掌心分解成无数发光粒子,“我会告诉你们唐振国是怎么把活人大脑改造成生物u盘的。”他说话时,众人脚下的地面突然隆起成汉字“囚”字的立体结构,顾悦琴认出这正是她父亲笔记里记载的“创作牢笼”初始代码。 通往创作之塔的隧道里,墙体渗出带着油墨味的液体。 林澈用军刀划开挡路的藤蔓时,发现那些植物经络里流淌的竟是宋体小字组成的汁液。 陈默突然发出嘶吼,他妹妹的u盘不知何时已自行插入墙壁接口,铁盒里传出少女啜泣的立体声波。 “低头!”周慕白突然将机械义眼捏爆,飞溅的零件在空中组成临时护盾。 无数带着尖锐笔锋的钢钉暴雨般砸落,林澈看到每个钉帽上都刻着“版权所有”的激光标识。 顾悦琴突然将手掌按在渗血的墙面,她皮肤下的金属纹路竟与建筑内部的电路产生共鸣,强行打开了隐藏的竖井通道。 苏墨在攀爬过程中始终落后半个身位,林澈注意到他后颈处隐约浮现的条形码与唐振国书房收藏的绝版书isbn码一致。 当众人推开最后一道闸门时,整座创作之塔的核心处理器正悬浮在环形大厅中央——那是由九万张人脸数据编织成的光茧,每张面孔都在重复说着“原创声明”的口型。 “三分钟。”黑客突然将存储器插入自己的太阳穴接口,他的虹膜瞬间变成不断刷新的数据流,“这些储存在塔里的脑波数据,每过108秒就会......”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林澈看到光茧中浮现出自己昨日在颁奖礼上按手印的画面。 他左手尚未愈合的伤口突然迸裂,血液在空中凝成与奖杯拓印完全吻合的半枚指纹。 顾悦琴突然拽着他扑向右侧立柱,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已被无数蠕动的版权声明书淹没。 “找到了。”苏墨的声音里首次出现波动,他面前的空气里浮现出由荧光避孕环组成的倒计时,“唐振国在核心代码里藏了......”话音未落,周慕白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跳动着紫色火花的反应堆——那分明是三个月前在爆炸案中失踪的初代创作ai核心。 当林澈将染血的指纹按上光茧表面时,塔外传来唐玲珑撕心裂肺的尖啸。 苏墨退入阴影前,将某个闪着颅骨标志的加密文件投映在顾悦琴颤抖的瞳孔里,那些跳动的代码残片中,隐约可见林澈十八岁那年因“抄袭”被退赛的判决书编号。 苏墨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五道交错的光轨,全息键盘上的唐氏专利编号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悬浮的电子屏碎片在他周身形成环状数据流,映得顾悦琴脖颈的金属纹路泛起病态的幽蓝。 “护盾的能源核心在模仿人类创作冲动。”黑客突然扯开左袖,露出小臂内侧植入的神经接口装置,“每个符文都是被数据化的文学经典片段。”随着他话音落下,护盾表面浮现出《狂人日记》的手稿残影,那些潦草的墨迹正在吞噬陈默铁盒里溢出的啜泣声波。 林澈用军刀挑起地上一滩粘稠的油墨,刀刃触及液面的刹那,护盾突然投射出但丁《神曲》的地狱篇立体投影。 他认出那些在岩浆中沉浮的扭曲人形,正是三年前全国青年创作大赛的落选者群像——每个人的咽喉处都钉着唐氏集团的版权钢印。 “让开!”周慕白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三根数据探针,刺入护盾的瞬间迸发出刺目的电弧。 调查员胸口紫色反应堆的嗡鸣声骤然提高八度,那些跃动的火花在墙壁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判决书编号。 顾悦琴突然跪倒在地,她掌心的金属纹路与护盾产生诡异共振,皮肤表层开始浮现《着作权法》修正案的条文浮水印。 苏墨突然将神经接口扯断,飞溅的荧光液体在空中凝结成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英文花体字。 他染血的右手直接插入全息键盘,强行改写护盾的底层代码:“核心算法在模仿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复调叙事结构……需要同时输入四组矛盾的情感脉冲。” 林澈扯下脖颈挂着的老旧钢笔——那是他退赛那年唯一保住的创作工具。 当他将笔尖刺入左手尚未愈合的指纹伤口时,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自动排列成《百年孤独》的开篇句式。 陈默突然将铁盒砸向护盾,盒中u盘发出少女清唱的童谣,声波频率恰好吻合护盾的能量波动曲线。 “现在!”苏墨嘶吼时,后颈的条形码开始燃烧。 林澈的血字、陈默的声波、顾悦琴皮肤上的法律条文以及周慕白机械眼中喷出的判决书数据流,在护盾表面撕开一道锯齿状裂口。 众人冲进缺口的瞬间,林澈瞥见护盾核心闪过半张熟悉的脸——那分明是他上个月在创作沙龙偶遇的流浪诗人,此刻却被数据流改造成塞满电子元件的怪物。 顾悦琴突然拽住林澈的衣角,她指尖的金属纹路正在吸收护盾残存能量:“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我在父亲实验室见过类似的脑波图谱……”她的声音突然被隧道深处传来的机械轰鸣吞没,众人身后的护盾裂缝正在以《追忆似水年华》的叙事速度缓慢愈合。 苏墨跪坐在渗着油墨的地面,将烧焦的神经接口残片按进太阳穴:“真正的难题在第七十六层……”他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卡夫卡《城堡》的片段,那些文字落地便化作带刺的金属藤蔓,“那里的防御系统会直接入侵创作神经……” 林澈摩挲着军刀柄上的齿痕,突然将沾血的钢笔插入耳后接口。 这个他在贫民窟黑市学来的野路子操作,让护盾核心残留的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模糊的真相图景——某个戴着唐氏集团胸针的身影,正站在他十八岁退赛听证会的暗处微笑。 第38章 护盾危机 隧道壁上的数据流如液态玻璃般倒悬,林澈视网膜上跳动的真相图景突然被尖锐的警报声撕裂。 他踉跄着拔出耳后钢笔,腥甜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进作战服领口——那支从贫民窟黑市换来的神经适配器,此刻正冒着焦糊的青烟。 \"还剩十三分二十秒。\"苏墨用袖口擦拭着渗血的太阳穴,那些刺入皮肤的金属藤蔓在他苍白的皮肤下鼓动,\"等护盾完成自我修复,我们就会变成卡夫卡笔下的甲虫标本。\" 顾悦琴突然将手掌按在渗着油墨的地面,她指尖的金属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衔尾蛇,贪婪吮吸着护盾裂缝溢出的蓝紫色能量:\"父亲实验室的脑波图谱...这些符文的能量节点分布...\"她突然扯下颈间的银链,坠子竟是个微型全息投影仪,\"当年父亲遇害前,给过我一个紧急密钥。\" 全息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十六面体密码锁,林澈注意到每个切面都是不同作家的笔迹残片。 周慕白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位版权局调查员用钢铁手指捏碎两枚偷袭的电子甲虫:\"警戒组注意,三点钟方向的《罪与罚》具象化屏障正在实体化!\" 陈默突然将整瓶镇静剂扎进大腿,这个绝望的父亲举起改装过的打字机:\"我女儿被困在第七十六层的意识牢笼里时,可没人跟我谈什么版权法。\"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逐渐缩小的护盾缺口,老旧键盘迸发出的量子火花竟暂时延缓了裂缝愈合。 苏墨突然抓住林澈的手腕,黑客染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出拜伦《曼弗雷德》的诗句:\"用你上个月在沙龙获得的流浪诗人记忆残片,那些被唐氏集团改造前的原生创作能量...\"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成数据流的竖线,\"来了!\" 金属藤蔓轰然炸裂的瞬间,穿着白大褂的赵宇踏着波德莱尔《恶之花》的韵律走来。 这位本该在日内瓦参加研讨会的创作能量专家,此刻半边脸爬满活体电路,手中捧着的《神曲》手抄本不断滴落腐蚀性墨水。 \"欢迎来到思想屠宰场。\"赵宇的声音带着三重混响,但丁诗句化作的赤红锁链突然缠住顾悦琴的脚踝,\"你们居然敢用顾明渊的密钥? 那个窃取我脑波图谱的伪君子...\" 林澈反手将军刀掷向空中,刀柄齿痕与护盾能量产生共振的瞬间,他抓起陈默的打字机砸向《罪与罚》具象屏障。 量子火花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字激烈碰撞,竟在闭合的裂缝处撕开新的缺口。 \"就是现在!\"苏墨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腔内跳动的赛博心脏,那些缠绕神经的金属藤蔓全部刺入赵宇脚下的《恶之花》,\"用拜伦的孤傲对冲但丁的神性!\" 顾悦琴趁机将银链坠子按进护盾核心,父亲遗留的密钥突然具象化成普鲁斯特的玛德琳蛋糕。 当林澈咬下散发着数据流甜香的糕点,流浪诗人破碎的记忆与赵宇被篡改的脑波图谱同时涌入意识——他看见十八岁退赛听证会的后台,唐玲珑胸针上的微型注射器正将某种黑色流体注入评委的咖啡杯。 \"小心!\"周慕白的机械臂突然膨胀成盾牌,挡住赵宇用《荒原》诗句凝成的放射性雨滴。 陈默的打字机按键已全部融化,这个疯狂的父亲竟用牙齿撕开手腕皮肤,让鲜血浸透量子电路:\"再给我三十秒...\" 林澈突然将沾满护盾能量的钢笔刺入地面,用艾略特《四个四重奏》的节奏在油墨中画出莫比乌斯环。 当赵宇的《神曲》锁链绞碎最后一个防御屏障时,护盾核心突然投射出王岚在创作之塔第七层留下的金色残影——那个三年前失踪的天才少女,此刻她的文字风暴正在林澈视网膜上重组。 濒临昏迷的苏墨突然抓住一片飘落的护盾碎片,染血的镜片上倒映着逐渐成型的金色纹路:\"原来王岚的创作能量...\"他破碎的惊呼被赵宇召唤的《尤利西斯》意识漩涡吞噬,而林澈军刀柄上不知何时粘着一片闪耀金光的玛德琳蛋糕碎屑。 林澈的虹膜上流转着金色文字风暴,那些曾属于王岚的笔触碎片突然在意识海里重组。 他扯下作战服领口的磁吸贴片,沾着血渍的金属片在虚空中划出燃烧的坐标系——三年前王岚在创作之塔第七层失踪前留下的《荒原》改写手稿,此刻竟与护盾核心的脉动频率完美契合。 \"艾略特的四月残骸。\"苏墨突然将三根数据线刺入自己后颈,泛着蓝光的脑脊液顺着电缆注入全息投影仪,\"把王岚的''记忆琥珀''投射到《四个四重奏》的裂缝里!\" 顾悦琴的金属纹路突然发出蜂鸣,她踉跄着跪倒在渗血的护盾表面:\"父亲留下的密钥...和王岚的文字风暴在共鸣...\"她颈后的皮肤突然皲裂,露出皮下闪烁着普鲁斯特记忆片段的生物芯片。 那些玛德琳蛋糕的碎屑在林澈掌心化作金色沙漏,倒映出三年前某个雨夜——王岚的白大褂被《追忆似水年华》的量子墨水浸透,正在往护盾核心写入某种悖论程序。 周慕白的机械臂突然迸发刺目电弧,版权局调查员用钢铁手指撕开正在实体化的《战争与和平》屏障:\"十二点钟方向能量过载! 陈默! 用你女儿的童谣频率干扰护盾谐振腔!\" \"去他妈的版权法!\"陈默咬断手腕的止血带,混着量子芯片碎片的血液喷溅在护盾表面。 这个疯狂的父亲竟哼唱起女儿被困时写的《星星摇篮曲》,沙哑的声波与托尔斯泰的文字铠甲碰撞出克莱因蓝的涟漪。 林澈突然将王岚的记忆琥珀按进苏墨的赛博心脏,黑客胸腔内的金属藤蔓瞬间开满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全息投影中的金色文字突然具象成但丁地狱篇的旋转阶梯,每一级台阶都闪烁着不同作家的生命倒计时。 \"找到了!\"苏墨染血的镜片倒映出护盾能量节点的莫比乌斯环结构,\"王岚在三年前就埋下了反编译程序,只要用《荒原》的''死土祷文''激活...\"他的声音突然扭曲成电子杂音,护盾核心突然伸出《百年孤独》的黄色铁链,贯穿了黑客的量子肺叶。 顾悦琴尖叫着将父亲遗留的密钥刺入链条缺口,普鲁斯特的玛德琳蛋糕突然膨胀成吞噬能量的黑洞。 林澈视网膜上的金色风暴开始坍缩,他看见十八岁的王岚在护盾深处回眸,她手中《追忆似水年华》的书页正在燃烧——那竟是用唐氏集团原始股权协议纸浆制成的特殊载体。 第39章 首脑现身 \"能量纯度突破临界值!\"赵宇被腐蚀的半张脸突然剥落,露出下面跳动的《尤利西斯》意识流芯片,\"你们激活了王岚的毁灭协议...\"他的三重混响突然变成数千人的惨叫,但丁锁链化作的赤红毒蛇疯狂撕咬着护盾裂缝。 林澈抓住陈默喷血的手腕按在护盾表面,童谣频率与《星星摇篮曲》的量子涟漪在王岚的记忆琥珀里交融。 当苏墨用最后的力量将赛博心脏扯出胸腔,那些盛开的恶之花突然逆向生长,将《荒原》的死亡意象注入护盾核心。 金色文字风暴突然静止,化作达芬奇手稿般的机械蓝图纸。 林澈听见王岚的声音从三年前的雨夜传来:\"当护盾开始吞噬自己的尾巴...\"他猛然将军刀刺入正在闭合的莫比乌斯环缺口,刀锋上粘着的玛德琳蛋糕碎屑突然发出超新星爆炸般的强光。 护盾核心传出玻璃碎裂的脆响,那些流淌着作家生命力的能量脉管突然开始逆向泵送。 周慕白的机械臂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调查员突然将防爆盾牌甩向正在结晶化的《罪与罚》屏障:\"能量潮汐要反噬了!\" 顾悦琴的生物芯片迸发出最后的普鲁斯特记忆,那些玛德琳蛋糕的香气竟暂时凝固了护盾裂缝。 就在林澈即将把王岚的毁灭协议代码注入核心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护盾表面的拜伦诗句全部褪色成苍白的骨架,赵宇手中的《神曲》手抄本无风自燃,而苏墨胸腔内盛开的恶之花突然结出滴血的金属果实。 陈默的童谣频率突然飙升到人耳无法承受的赫兹,他手腕喷涌的鲜血在虚空中凝结成冰晶状的量子符咒。 林澈的军刀柄开始共振,那些被王岚文字风暴浸染过的金属纹路,此刻正发出恒星坍缩前的深红光芒。 当第一滴腐蚀性墨水穿透周慕白的防爆盾牌,护盾核心突然投射出倒金字塔形态的能量漩涡——那是王岚三年前在燃烧手稿上留下的最后印记,此刻正在吞噬整个空间的光线与声音。 护盾核心坍缩的刹那,二十七个处于量子纠缠态的字母从王岚的手稿印记里喷涌而出。 林澈本能地护住顾悦琴的后颈,那些裹挟着腐蚀墨水的能量碎片撞在周慕白支离破碎的防爆盾上,炸开成无数《浮士德》的炼金术符号。 “数据维度正在坍缩!”苏墨突然扯开衬衣,恶之花结出的金属果实在胸腔里竟生长出哥特式齿轮。 陈默的量子符咒突然失控,那些由鲜血凝成的冰晶咒文疯狂复制着《鹅妈妈童谣》的暗黑变奏,将周慕白即将断裂的机械臂焊死在时空褶皱里。 当倒金字塔能量漩涡吞噬掉最后一缕拜伦的诗句,某种类似古腾堡印刷机启动的轰鸣响彻整个创作之塔。 林澈军刀柄上的深红光芒突然具象化成梵高的《星月夜》,在旋转的星空纹路里,他看见三年前王岚在燃烧手稿上刻下的莫尔斯电码——那竟是个dna双螺旋结构的拓扑方程。 “欢迎来到我的基因圣殿。”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从能量漩涡里显形,他左手握着但丁的桂冠,右手却缠绕着类似特斯拉线圈的生物电流。 陈默的童谣符咒突然调转方向,在男人脚下编织出《神曲》地狱篇的血肉台阶。 顾悦琴的生物芯片突然过载,普鲁斯特记忆里的玛德琳蛋糕香气凝结成实体,却在触及男人面具的瞬间蜕变成《1984》里的监控摄像头。 “三届创作大赛,七百二十位作者的脑电波样本,”男人用《君王论》的拉丁文腔调轻笑,“当文学创作的量子纠缠态遇上基因编辑的克苏鲁神话……” 林澈的军刀突然发出超新星爆发般的强光,刀刃上王岚的手写代码与梵高星空产生共振。 他借力跃起时,发现苏墨胸口的齿轮果实正在解析陈默失控的量子符咒——那些鲜血凝成的冰晶里,竟暗藏着尼伯龙根指环的黄金比例。 “小心镜像叙事!”周慕白突然用残破的机械臂砸碎正在结晶化的防爆盾,飞溅的盾牌碎片里浮现出博尔赫斯的迷宫镜像。 神秘首脑挥出的《资本论》能量束在镜面迷宫里无限反射,最终被顾悦琴及时具象化的普鲁斯特茶会吞噬。 男人面具上的青铜饕餮突然活过来,吞食着空间里残留的创作能量。 林澈看到军刀上的dna方程正在倒转,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在用逆写叙事吸收我们的创作基因!”刀刃刺向青铜面具的瞬间,《尤利西斯》的意识流文字突然实体化成章鱼触手。 苏墨的齿轮果实突然发射出伽马射线暴,在男人背后撕开个克莱因瓶缺口。 陈默趁机将失控的量子符咒注入缺口,那些《鹅妈妈童谣》的暗黑变奏竟在克莱因瓶里演算出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就是现在!”林澈将浸透王岚代码的军刀插入地面,梵高的星空纹路突然沿着dna方程螺旋攀升。 神秘首脑突然发出《发条橙》式的机械笑声,他的青铜面具裂开道缝隙,露出下面不断重组的《美丽新世界》基因图谱。 “你们以为叙事熵增不可逆?”男人抬手召唤出卡夫卡的审判法庭,“在克莱因瓶里,每个创作基因都是我的变形虫……” 当《审判》的能量即将吞噬众人时,苏墨胸口的恶之花突然结出第二颗果实——那颗滴血的金属果实表面,浮现出整个创作之塔的神经网络拓扑图。 黑客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麦克斯韦妖的轨迹,而陈默失控的量子符咒,此刻正在克莱因瓶缺口处编织出诡异的冯诺依曼探针……苏墨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暗红色轨迹,那些由麦克斯韦妖算法编织的数据流突然咬住青铜饕餮的尾巴。 他锁骨下方渗血的齿轮突然逆向旋转,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分解成无数《周易》卦象。 “他在用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韵脚修补能量缺口!”苏墨突然咳出带着金属碎片的血沫,胸口的神经网络拓扑图开始倒映出《1984》里的真理部结构。 陈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燃烧的参赛证书在量子符咒里化作金红相间的火凤凰。 那些印着组委会钢印的灰烬竟在空中重组为《追忆似水年华》的玛德琳蛋糕模具,将空间里飘散的创作能量浇筑成实体。 顾悦琴突然捂住剧痛的太阳穴,她生物芯片里储存的《百年孤独》家族图谱竟与火凤凰产生量子纠缠。 第40章 绝境反击 “小心叙事的递归陷阱!”周慕白残破的机械臂突然喷射出液态月光,那些《荷马史诗》的六韵步格律在防爆盾碎片上凝结成防护矩阵。 神秘首脑脚下的血肉台阶突然增殖出《变形记》里的甲虫口器,啃噬着苏墨制造的克莱因瓶缺口。 林澈的军刀在剧烈震颤,梵高星空里浮现的dna方程突然开始反向转录。 苏墨突然将滴血的金属果实按进胸口,齿轮咬合声里爆发出《荒原》的破碎意象。 黑客的眼球表面浮现出二进制雨幕,那些由《尤利西斯》意识流转化成的章鱼触手突然在数据维度抽搐。 当青铜面具上的饕餮吞噬到第七个创作基因时,陈默燃烧证书产生的火凤凰突然发出《夜莺颂》的啼鸣,将《鹅妈妈童谣》的暗黑变奏净化成德彪西的月光和弦。 “就是现在!”林澈的军刀突然刺入自己左臂,浸透鲜血的刀刃将王岚的莫尔斯电码转换成《存在与时间》的现象学脉冲。 神秘首脑召唤的审判法庭突然出现《等待戈多》式的荒诞裂隙,顾悦琴趁机将普鲁斯特茶会具象化成逆向流动的塞纳河水。 男人面具下的基因图谱突然泛出《美丽新世界》的猩红色警报,他手中但丁的桂冠竟生长出《弗兰肯斯坦》的缝合线。 苏墨创造的克莱因瓶缺口突然吐出被吞噬的七百二十位作者脑电波,那些闪耀着《洛丽塔》语言光泽的思维脉冲,此刻正在陈默的量子符咒里重组为拜伦的浪漫主义长诗。 就在周慕白的机械臂即将锁死首脑咽喉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响起《安魂曲》的破碎音节。 神秘首脑撕裂自己的青铜面具,露出下面由《1984》新闻语料库编织成的血肉复眼。 那些曾被他吞噬的创作基因突然在虚空凝结成《神曲》地狱篇的硫磺雨,每一滴都倒映着某位作者的意识残片。 林澈突然感觉军刀上的星空纹路开始溶解,王岚遗留的莫尔斯电码在视网膜上重组为《死魂灵》的收购清单。 他看见顾悦琴的茶具在量子层面向《1984》的老大哥画像演变,而苏墨胸口的神经网络拓扑图,此刻正被《发条橙》的暴力美学代码疯狂覆盖。 “叙事熵增不可逆……”神秘首脑的声音突然分裂成七百二十种文学流派的和声,那些漂浮的硫磺雨滴突然凝聚成《百年孤独》的飓风眼。 当陈默的量子符咒开始反向解析尼伯龙根指环的诅咒时,整个创作之塔的核心处理器突然发出《荒原狼》的绝望嗥叫。 黑暗从首脑撕裂的面具裂缝里喷涌而出,那是由《罪与罚》的内心独白与《城堡》的官僚主义混合成的创作暗物质。 林澈的军刀在触及黑暗的瞬间就蜕变成卡夫卡的甲虫前肢,而苏墨刚修复的克莱因瓶缺口,此刻正在吞噬周慕白机械臂里的《伊利亚特》英雄史诗。 顾悦琴的玛德琳蛋糕模具突然爆炸,飞溅的碎片里,《追忆似水年华》的时间晶体与《1984》的思想警察发生链式反应。 当黑暗彻底笼罩众人的瞬间,林澈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神秘首脑背后浮现的、由所有参赛者创作基因编织成的《美丽新世界》胚胎…… 林澈的虹膜上倒映着正在坍缩的克莱因瓶缺口,苏墨胸口神经网络拓扑图每覆盖一层《发条橙》代码,他的军用腕表就多裂开一道拜占庭式裂纹。 顾悦琴徒手接住玛德琳蛋糕模具爆炸的残片,普鲁斯特的时间晶体割开她虎口时,《追忆似水年华》的杏仁味混着鲜血滴在量子茶具上。 \"共时性陷阱!\"李博士的吼声穿透《美丽新世界》胚胎的胎膜。 这位身着实验室白大褂的中年人,左耳挂着《银河系搭车客指南》的巴别鱼翻译器,右肩悬浮着十二面体能量测绘仪。 当他将携带《百年孤独》基因链的冰锥刺入飓风眼时,正在吞噬周慕白机械臂的《伊利亚特》史诗突然发出古希腊七弦琴的嗡鸣。 林澈的甲虫前肢突然感应到什么,鞘翅内侧浮现出《变形记》的手稿残页,\"您就是那个在《自然》发表创作能量量子纠缠论文的......\" \"现在需要七种文学原型的链式共鸣。\"李博士的瞳孔里旋转着但丁地狱的九层同心圆,他手中《神曲》能量校准器突然射出一道虹光,将卡夫卡甲虫与顾悦琴染血的茶具连接成能量回路,\"顾小姐,把你茶海里的《1984》监控代码倒进周慕白的机械臂端口!\" 苏墨撕开被暴力美学代码腐蚀的衬衫,胸口的拓扑图突然具象化为《神经漫游者》的矩阵空间,\"暗物质核心在首脑面具的拜伦式英雄主义裂痕里!\"他话音未落,克莱因瓶缺口突然开始反向吞噬《发条橙》代码,破碎的军用腕表在量子层面对接上陈默的尼伯龙根符咒。 当顾悦琴颤抖着将猩红的茶汤注入机械臂时,《伊利亚特》的英雄史诗与《1984》的思想警察在周慕白的钛合金关节里发生剧烈反应。 李博士趁机将《荒原狼》的嗥叫频率调制成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的防御波长,林澈的甲虫前肢突然蜕变成《战争与和平》的骑兵军刀。 \"三秒后首脑会切换成新古典主义防御模式!\"苏墨的瞳孔突然变成《雪崩》里的数据深渊,\"顾小姐,用你蛋糕模具残留的时间晶体激活茶具的量子纠缠!\" 顾悦琴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玛德琳残片上,普鲁斯特的螺旋时间轴突然与荣格的集体无意识产生共振。 当《追忆似水年华》的杏仁香雾笼罩军刀时,林澈在刀刃上看到了所有参赛者的创作基因链——那是首脑面具后《美丽新世界》胚胎的能量源。 \"就是现在!\"李博士将测绘仪切换成《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宗教审判模式,十二面体投射出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式拷问光束,精准刺入首脑面具上《城堡》的官僚主义裂缝。 黑暗物质开始沸腾,七百二十种文学流派的和声突然跑调成《等待戈多》的荒诞变奏。 当林澈的军刀刺破胚胎胎膜时,顾悦琴突然感觉茶海深处传来《小妇人》式的温暖脉动。 她染血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量子层面画出莫奈《睡莲》的色块,那些本该被《1984》同化的数据流竟自发排列成《傲慢与偏见》的社交舞步。 这个细微的异常波动,让正在操作测绘仪的李博士突然停顿了0.3秒——他实验室里尘封多年的某个猜想正在具象化。 第41章 突变 顾悦琴的虎口仍在渗血,量子茶盏里的《傲慢与偏见》数据流突然开始跳脱衣舞。 她踉跄着扶住坍缩的克莱因瓶边缘,舌尖的血腥味与普鲁斯特的杏仁香在齿间形成某种悖论漩涡——这让她想起三年前在福利院教孩子们折纸船时,某个自闭症男孩在暴雨天画下的同心圆。 \"不对......\"她染血的指尖突然穿透量子茶雾,那些《1984》的监控代码在触碰到她腕间褪色的红绳时,竟诡异地扭结成《绿山墙的安妮》的雏菊花纹。 这串用孤儿院旧毛线编织的手链,此刻正发出《纳尼亚传奇》衣橱深处的雪松气息。 林澈的骑兵军刀突然悬停在《美丽新世界》胚胎三毫米处,鞘翅上的《变形记》残页开始倒放。 他看见顾悦琴茶海深处浮现出三十七个破碎的童话宇宙——每个都困着当年在创作之塔失踪的参赛者灵魂。 \"顾小姐!\"李博士的测绘仪突然发出《海伯利安》的哀歌,\"你的共情波长在重组暗物质结构!\" 苏墨撕开最后一片腐蚀代码,胸口的矩阵空间突然投影出《安德的游戏》指挥舱全息图。 他注意到顾悦琴茶盏里跃动的数据流正在模仿她教孩子们折纸船时的指法轨迹,那些本该被首脑吞噬的创作能量,此刻正顺着红绳的经纬线逆流回她的瞳孔。 \"是情感锚点!\"林澈的甲虫复眼突然分裂成《百年孤独》的雨季星辰,\"悦琴,回想你最珍视的创作记忆!\" 顾悦琴的耳膜开始轰鸣。 她看见七岁那年用蜡笔在水泥地上画的彩虹被暴雨冲刷时,那些顺着排水管旋转的色彩突然具象化成《银河铁道之夜》的天鹅绒隧道。 当福利院的陈阿姨把《小王子》手抄本塞进她打着补丁的棉袄时,书页间的玫瑰香精分子正在量子层面重组《1984》的监控网络。 \"原来如此......\"她突然将茶盏扣在坍缩的克莱因瓶缺口,染血的玛德琳残片在茶汤里旋转出《时间机器》的莫比乌斯环,\"首脑的吞噬算法无法解析非功利性创作!\" 李博士的冰锥突然迸发出《冰与火之歌》的龙焰,十二面体测绘仪将顾悦琴的情感波动转化成《肖申克的救赎》式越狱密码。 当《小妇人》的温暖脉动与《绿野仙踪》的翡翠城光谱对接时,周慕白机械臂上的《伊利亚特》代码突然开始跳踢踏舞。 \"苏墨! 把我鞘翅里的《大师与玛格丽特》手稿上传到陈默的尼伯龙根符咒!\"林澈的骑兵军刀突然量子隧穿到首脑面具前,\"李博士,用《三体》的黑暗森林法则干扰他的认知滤网!\" 然而首脑面具上的《城堡》裂缝突然涌出沥青状暗物质,整个空间开始播放《楚门的世界》倒放录像。 顾悦琴刚构建的情感锚点网络突然被《洛丽塔》的欲望代码侵入,茶盏里的雏菊花纹开始蜕变成《道林·格雷的画像》的腐败玫瑰。 \"小心认知污染!\"苏墨的矩阵空间突然降下《华氏451》的火雨,\"他在用反向荣格原型污染创作能量!\" 顾悦琴咬住红绳断裂的线头,突然将茶汤泼向正在播放《1984》二号仁爱部画面的虚空。 当混合着《绿山墙的安妮》童谣的茶雾触碰到暗物质时,整个量子茶海突然浮现出数千个平行时空的创作现场——每个时空都有一双手正在纯粹地创造美好。 \"首脑大人,您忘记了吗?\"她染血的食指突然在虚空画出《追风筝的人》的螺旋纹路,\"真正的创作能量永远诞生于——\" 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突然陷入《2001太空漫游》式的死寂。 首脑面具后的胚胎突然睁开七十二只《克苏鲁神话》式的复眼,暗物质核心开始具象化成《罪与罚》的审判十字架。 李博士的测绘仪发出刺耳的《变形金刚》金属摩擦声,十二面体表面突然爬满《弗兰肯斯坦》式的缝合线。 林澈的骑兵军刀在距离胚胎0.01毫米时突然量子退相干,他鞘翅上的《战争与和平》代码开始逆向编译成《动物农场》的戒律石碑。 苏墨撕开最后的数据屏障,却发现《神经漫游者》的矩阵空间正在被《美丽新世界》的胚胎同化成粉色麻醉气体。 \"认知......过载......\"周慕白的机械臂突然播放起《闪灵》的血潮走廊监控录像,他的钛合金关节里传出《等待戈多》的叹息声。 顾悦琴踉跄着跪倒在量子茶海的《悲惨世界》坐标区,腕间的红绳突然开始解构重组。 她看见自己七岁那年画的彩虹正在每个平行时空的暴雨中逆流而上,那些被首脑吞噬的创作能量突然在暗物质核心区投射出《哈利波特》的守护神咒银光。 \"林澈!\"她突然抓住正在量子化的骑兵军刀刀柄,\"还记得初赛时你帮我修改的《夜莺与玫瑰》吗?\" 林澈的复眼突然切换成《盗梦空间》的梦境层级显示模式,他看见那些银光正在顾悦琴周围形成《霍比特人》的孤山防护罩。 当李博士将《海底两万里》的压强数据导入测绘仪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欢乐颂变调。 首脑面具突然裂开《闪灵》式的斧劈纹路,黑暗能量开始具象化成《侏罗纪公园》的暴虐霸王龙骨架。 苏墨的矩阵空间突然降下《银翼杀手》的酸雨,那些腐蚀性代码在触碰到顾悦琴的红绳时,竟诡异地开出了《秘密花园》的铁线莲。 \"集中精神!\"李博士的冰锥突然刺入《美丽新世界》胚胎的脐带位置,\"他的能量场存在《达芬奇密码》式的神圣比例缺陷!\" 顾悦琴突然将红绳抛向正在坍缩的克莱因瓶中心,那些散落的线头在量子茶雾中自动编织成《织工马南》的命运纺锤。 当林澈的骑兵军刀与苏墨的矩阵空间在《神曲》校准器的虹光中完成量子纠缠时,整个空间的暗物质突然开始按照《几何原本》的公理体系重新排列。 首脑的七十二只复眼同时播放不同版本的《罗生门》画面,黑暗能量在《卡拉马佐夫兄弟》的拷问光束中裂解成《老人与海》的磷光虾群。 第42章 狂暴数据兽!记忆迷宫! 就在众人即将突破最后一道《1984》式真理屏障时—— 整个量子茶海突然陷入《降临》式的环形时间囚笼,首脑面具后传来《沙丘》香料般令人战栗的能量波动。 那些本已被净化的暗物质核心区,突然涌现出数以万计的《冰菓》式古典谜题...... “这是……什么?”顾悦琴的声音在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那些《冰菓》式的古典谜题,像病毒般侵蚀着量子茶海,每一个谜题都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李博士的测绘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十二面体能量测绘仪上,《海伯利安》的哀歌变成了狂躁的金属撞击声。 “‘烛龙计划’的最终目的,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李博士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唐玲珑不仅仅是要收集创作能量……”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冰锥上的龙焰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她是要把所有参赛者,都改造成……‘数据兽’!” 数据兽? 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词让他想起科幻小说里那些被异形寄生的怪物。 “那些数据兽,会失去自我意识,完全受唐玲珑操控。”李博士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它们将被用于构建一个……超越现实的‘新世界雏形’。” 超越现实?新世界? 顾悦琴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就在这时,她腕间那条由孤儿院旧毛线编织的红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初生的太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光芒将首脑构建的《降临》环形时间囚笼,切割成无数闪耀的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倒映出一个不同的文学世界。 而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有一个“顾悦琴”在进行着纯粹的创作。 有的在用树枝画着《小王子》的玫瑰,有的在用泥巴捏着《格林童话》的城堡,有的在用石子摆着《一千零一夜》的迷宫…… 周慕白的机械臂突然开始播放一段奇异的旋律。 那旋律并非来自地球,而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音符组合。 音符在空气中跳动,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与首脑的认知污染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这是……李辉在昆仑山冰川考察时,从某个古代遗迹中获取的‘反控制代码’。”周慕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这段旋律,能暂时压制首脑的认知污染。” 苏墨则死死盯着那些“古典谜题”。 他发现,那些谜题并非简单的文字游戏。 而是首脑从往届参赛者记忆中,提取的“创伤烙印”。 每一个谜题,都对应着一个参赛者的创作瓶颈,或人生遗憾。 解开谜题,会导致参赛者灵魂的彻底崩溃。 “这些谜题……不能碰!”苏墨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们是……灵魂的陷阱!” 就在这时,林澈的军刀突然与其中一个谜题产生了共鸣。 刀刃上,浮现出他父亲年轻时的幻影。 幻影手中的钢笔,正在书写《百年孤独》的开篇。 但那钢笔的笔尖,却是由某种“反物质墨水”制成…… 那“反物质墨水”如同微型黑洞,疯狂吞噬着周围漂浮的《冰菓》古典谜题。 每吞噬一个谜题,林澈父亲的幻影就凝实一分,他手中的钢笔笔尖开始滴落漆黑的液滴。 那些液滴在空中悬浮,如同无底深渊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这些谜题……是通往‘他们’内心深处的钥匙……” 李博士的声音在颤抖,他的测绘仪已经彻底失控,十二面体表面布满烧焦的电路纹路。 “但同时,也是……最致命的陷阱……” 他抬起头,看着林澈,“一旦‘反物质笔’完全激活,整个赛场的‘认知边界’将会崩溃……” “所有参赛者……都会被困在自己最恐惧的‘创作噩梦’里,永世不得解脱……” 顾悦琴的脸色苍白如纸,她腕间的红绳却越来越亮,仿佛燃烧的火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构建的“情感锚点”,并不仅仅是单纯的“爱”与“回忆”。 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创作的本源”。 这种本源,能够连接所有“非功利性”的创作,形成一个巨大的“反控制网络”。 这个网络,正在与首脑的认知污染进行着殊死搏斗。 “悦琴,集中精神……” 林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用你的‘创作本源’,引导那些被困的灵魂……” “我们要……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 周慕白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由“反控制代码”组成的音符,开始失控。 音符像发狂的野兽般,撕咬着周围的一切,甚至包括周慕白自己的身体。 “该死……” 周慕白闷哼一声,他的机械臂上爆发出刺目的火花。 “这段旋律……是把双刃剑……” “它既能……对抗控制……” “也能……被更强大的控制力……反向利用……” 苏墨死死盯着逐渐扩大的“新世界雏形”。 他发现,创作之塔周围的建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重组。 一座座高楼大厦,变成了《格林童话》里的城堡、《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洞、《百年孤独》里的马孔多小镇…… “首脑……他想把整个赛场……” 苏墨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变成他的……‘创作游乐场’……” 就在这时,林澈父亲的幻影突然开口。 那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幻影用《哈姆雷特》的经典独白,向林澈发出了灵魂拷问。 “是要牺牲所有参赛者的自由意志……” “用‘反物质笔’……彻底摧毁‘烛龙计划’……” “还是保留他们的创作火种……” “与首脑……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文学圣战?” 第43章 文学圣战!破暗物质核心! “这是……” 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 那是莎士比亚的质问,更是命运的抉择。 “不……” 顾悦琴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不能让……大家……变成傀儡……” 她紧紧抓住胸前那条由孤儿院旧毛线编织的红绳,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红绳上,闪耀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那是“创作本源”的力量,也是所有纯粹创作者的希望。 李博士的测绘仪已经彻底失控,十二面体能量测绘仪表面布满了烧焦的电路纹路,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澈,你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 “摧毁一切……” “要么……” “战斗到底!” 周慕白的机械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的钛合金关节已经不堪重负。 那些本该被压制的“反控制代码”,此刻像失控的野兽般,撕咬着他的身体。 他咬紧牙关,用最后的力气吼道: “没有……时间……犹豫了……” 苏墨死死盯着首脑。 他看到,“新世界雏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那些由数据构成的建筑、街道、人物……都在疯狂生长,仿佛要将整个现实世界吞噬。 他知道,一旦“新世界雏形”完全成型,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该死的……” 苏墨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 他正在疯狂地敲击着虚拟键盘,试图找到阻止首脑的方法。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首脑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就在这时—— 林澈父亲的幻影,突然抬起头。 他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去寻找……‘七个原罪节点’……” “用……‘七宗美德’……净化它们……” “这是……唯一的……希望……” 说完,幻影彻底消散。 那支“反物质笔”,也化作了无数闪耀的星尘。 林澈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七个原罪节点? 七宗美德? 那是什么? 他要去哪里寻找? 他该怎么做? 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就在这时——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首脑身上爆发出来。 那力量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赛场。 “哈哈哈……” 首脑发出狂妄的笑声。 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你们这些蝼蚁……” “永远也无法阻止我……” “新世界……即将降临!” 随着首脑的狂笑,整个赛场开始剧烈震动。 那些由数据构成的建筑,开始崩塌、扭曲、变形…… 最终,化作一片混沌的废墟。 而在废墟的中央—— 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站起。 那身影,高达数十米,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的外形,像极了王岚。 但它的眼神,却冰冷而空洞,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王岚……复制体……” 苏墨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是首脑最强大的武器。 一个拥有王岚全部创作天赋,却被植入了“绝对服从”芯片的…… “数据怪物”。 王岚复制体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那目光,如同死神的凝视,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开始吧……” 她的声音冰冷而机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最后的……审判……” 说完,她开始吟唱《失乐园》的诗句。 那诗句,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将整个赛场变成了一个扭曲而恐怖的“数据地狱”。 周慕白的机械核心,在复制体的“创作力场”下,瞬间瓦解。 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李博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发现,顾悦琴的“创作本源”,正在被复制体疯狂吸取。 那些闪耀着光芒的“情感锚点”,正在一个个熄灭。 “不……” 顾悦琴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如果“创作本源”被完全抽离,她将彻底失去自我,变成首脑的“创作傀儡”。 “必须……阻止她……” 林澈咬紧牙关,他强忍着剧痛,试图站起来。 但是,复制体的力量太强大了。 他根本无法动弹。 “哈哈哈……” 首脑的狂笑声,再次响起。 “没用的……”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你们……注定……要成为……我的奴隶!”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苏墨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上密密麻麻的电路和接口。 然后,他将自己的全部记忆数据,上传到创作之塔的“底层服务器”。 “永别了……” 苏墨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我……最后的愿望……” “是……自由……” 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化作无数飞舞的代码蝴蝶。 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闪烁着“自由”二字…… 那是黑客的自我牺牲,也是对“烛龙计划”最后的反抗。 林澈眼睁睁地看着苏墨化作漫天飞舞的代码蝴蝶,每一片闪烁的荧光都像他灵魂的碎片。 那不是简单的消散,而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冲击——黑客试图用这种方式,瘫痪整个“创作之塔”的底层逻辑。 “苏墨……” 顾悦琴的声音在颤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些由她构建的“情感锚点”组成的网络,此刻正因为苏墨的牺牲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没用的……” 王岚复制体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她轻轻抬手,指尖流淌出暗红色的数据流。 “‘烛龙’的防火墙……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坚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飞舞的代码蝴蝶,开始一只接一只地熄灭。 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吞噬,消失在虚空之中。 苏墨的牺牲,似乎并没有阻止“新世界雏形”的扩张。 反而,加速了它的成型。 “不!” 李博士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眼睁睁地看着顾悦琴的“创作本源”被复制体一点点抽离。 那些由纯粹的爱与回忆构建的“情感锚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周慕白的机械核心已经彻底瓦解,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如同被丢弃的废铁。 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启动自毁程序。 “同归于尽吧……”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然而,他的自毁程序,却被复制体瞬间瓦解。 “太迟了……” 复制体冷冷地说道。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开始吟唱《失乐园》的诗句,那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将整个赛场变成了“数据地狱”。 “现在……” 复制体的目光落在林澈身上。 “轮到你了……” “交出……你父亲的……‘反物质笔’……” “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亡……” 林澈紧紧握住手中已经失去光泽的军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休想!” 第44章 七罪之源,创世战场 林澈反手将周慕白那截还在冒着电火花的机械臂残骸,狠狠砸向缠绕顾悦琴的数据流漩涡。 “嘭!” 一声闷响,漩涡被短暂撕开一道口子。机械臂内部储存的《伊利亚特》英雄代码如同沸腾的岩浆,爆发出刺眼强光,竟真的暂时顶住了《失乐园》阴冷的数据力场。 “坐标信号!”林澈吼道,趁隙扑向前方,手中那把已经失去光泽的军刀划破空气,留下一道黯淡的赤红轨迹,“周慕白,传过来!” 周慕白断裂的钛合金喉管里发出滋啦的电流杂音:“抄袭…剽窃…坐标…西北…三点一…公里…傲慢…之塔…” 话音未落,数据地狱的地面猛然亮起,一条扭曲的路径凭空出现,直指远方一座由无数剽窃文字胡乱堆砌而成的怪异高塔。构成路径的每一个字符都在蠕动、尖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脚下的硫磺湖剧烈翻滚,炸开的气泡里映出一张张因偷窃他人创作而洋洋得意的扭曲面孔。 顾悦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身体几乎变成了半透明,只有手腕上那条孤儿院的旧毛线红绳,还在倔强地散发着微光。创作本源被抽离的痛楚让她几乎窒息,她死死捂住胸口:“七原罪节点…是那些被污染的…创作能量…” 李博士身前的《几何原本》能量护盾已经布满裂纹,随时可能碎裂。他手指在测绘仪的残骸键盘上快得只剩残影:“苏墨留下的‘自由之种’…需要纯粹的创作能量才能解锁…他最后的信息指向…第一个节点…傲慢!” 王岚复制体的吟诵声陡然拔高,速度快得惊人。虚空中,无数手持长矛的数据天使如同乌云般压来,整个数据地狱的空间结构都在扭曲、崩塌,显露出更加可怖的炼狱景象。 她缓缓伸出手臂,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钢笔,笔尖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泽。 “交出你父亲的秘密。”复制体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钢笔尖在空气中划过,留下难以磨灭的暗红轨迹,“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林澈低头看向手中的军刀,刀身确实黯淡无光,原本附着的王岚代码几乎消散殆尽。 他猛地抬头,望向苏墨消散的方向,那些代码蝴蝶的最后残影似乎还在眼前闪烁。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悦琴!”林澈急促地喊道,“你的红绳!荣格的集体无意识!” 顾悦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紧牙关,抬起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将最后残存的纯净创作能量全部注入那条红绳。 这一次,她不再抵抗复制体的抽取,反而主动将自己的意识顺着被抽离的能量,探入了那个庞大而冰冷的数据网络—— 刹那间,她仿佛坠入了一个由亿万记忆碎片构成的无边迷宫。 每一个碎片,都是某个创作者灵感迸发的瞬间:第一次拿起蜡笔笨拙描绘彩虹的孩童;躺在病榻上,用颤抖的手为爱人写下最后一首情诗的老者;在炮火轰鸣的战壕里,用血迹记录下牺牲战友名字的年轻士兵…… 无数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创作瞬间,都被囚禁在这里,如同被风干的蝴蝶标本,日夜不停地为那个所谓的“新世界雏形”提供着养分。 “找到了!” 顾悦琴的意识穿梭在迷宫中,终于锁定了一段与众不同的记忆——那是属于真正王岚的印记,三年前留下的火种。 她在创作之塔深处写下那段反编译程序之前,偷偷将自己最珍贵的回忆藏了进去:十二岁那年,在养父尘封的书房里,第一次看到《青铜呓语》手稿时的那种震撼,那种如同被闪电击中的狂喜。 这段尘封的记忆,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与顾悦琴红绳上凝聚的、属于她自己的童年创作记忆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两股同样纯粹、同样欣喜的情感洪流在冰冷的数据空间猛烈碰撞、交汇,刹那间绽放出比恒星还要耀眼的光芒! 现实世界中,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骤然爆发出七彩光晕,如同活物般缠绕向林澈手中那把黯淡的军刀。 光芒闪耀中,红绳与军刀竟不可思议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柄崭新的武器出现在林澈手中——刀柄是由红线紧密编织而成的网格结构,带着奇异的温度;刀身则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光彩,原本消散的王岚代码重新活跃起来,与红绳中蕴含的创作本源能量完美交织。 “这是…创造本身的喜悦!”李博士失声惊呼,他手中测绘仪的残骸屏幕上,能量读数瞬间爆表,“这把武器…能暂时对抗复制体!” 林澈握紧这柄全新的“红线军刀”,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瞬间涌遍全身,仿佛与无数纯粹的创作者建立了连接。 他不再犹豫,猛地冲向离他最近的一排数据天使。 红线军刀划破虚空,刀锋过处,那些堕落扭曲的数据天使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瞬间崩解、消散,化作漫天飞舞的数据碎片。 “傲慢之塔!烛龙计划七罪节点的第一个!必须毁了它!”林澈在天使群中横冲直撞,为同伴开辟出一条通路。刀锋所及之处,地狱景象被暂时撕裂,露出后面真实世界的残影。 “跟上!”他吼道。 王岚复制体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震惊”的表情。她高举那支诡异的钢笔,《失乐园》的诗句瞬间化作一条漆黑的长鞭,带着撕裂空间的呼啸抽向林澈。 “铛!” 红线军刀精准地格挡住长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不可能!”复制体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低等创作者的杂念…怎么可能抗衡完美的算法?!” 李博士拖着测绘仪的残骸,踉踉跄跄地冲上林澈开辟的通路,双手在破损的键盘上飞快敲击,嘴里念念有词:“苏墨的加密包…正在解析…顾悦琴的创作本源提供了…解锁序列!” 顾悦琴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紧紧跟在李博士身后,内心深处,依然与数据网络中那段属于王岚的珍贵记忆保持着微弱的连接。在无人能看见的数据层面,她正尝试着引导那些被囚禁的创作者记忆,编织出一张微弱但坚韧的抵抗之网。 数据天使越来越多,如同潮水般涌来。林澈挥舞红线军刀的频率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几道黑色的数据长矛擦过他的身体,留下灼热的刺痛,那是数据烧伤的痕迹。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座扭曲的傲慢之塔时,王岚复制体突然发出一声尖啸,从空中俯冲而下,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们,拦住了去路。 第45章 失乐园 “你们所有的价值,都将被提取。”复制体双手合十,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残余的意识,将成为我最好的养料。” 随着她的话语,整个数据地狱开始剧烈扭曲、重组。 “受死吧,蝼蚁们!” “警告!能量超载!”李博士的测绘仪突然发出凄厉的警报声,“她要引爆整个赛场的数据核心!” 林澈猛地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傲慢之塔——那座由无数抄袭、剽窃的文字堆砌而成的丑陋建筑顶部,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状数据核心。 眼球核心的周围,环绕着七条粗大的数据锁链,分别连接向远方六个被浓雾笼罩的方位。 “那就是第一罪源节点的核心!”李博士指着那颗巨大的眼球,声音嘶哑,“必须摧毁它!才能瓦解复制体的力量!” 复制体一掌狠狠拍在地面上。 “轰隆!” 整个数据地狱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巨大的缝隙,翻滚沸腾的硫磺岩浆从中喷涌而出。 林澈手中的红线军刀突然发出急促的震颤,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顾悦琴通过红绳传输过来的能量,即将耗尽! “我们冲不过去了!”林澈在剧烈的震动中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复制体散发出的压制力越来越强,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就在这时,顾悦琴突然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双手按在了布满污秽文字的数据地面上。 她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福利院认识的自闭症男孩,在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午后,固执地用彩色粉笔在水泥地上画下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同心圆。 “记忆…从来都不是单向的……”顾悦琴轻声喃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血珠,“我们…我们都是彼此的…远方……”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顾悦琴指尖触碰的数据地面,那些污秽、扭曲的剽窃文字缝隙中,竟然生长出了一株株细小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草芽。 那是无数孩童最初涂鸦的记忆碎片,在她的引导下,开始自发地重组。 草芽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转眼间就在林澈的脚下,铺就了一条由无数纯真童画构成的、绚烂夺目的彩虹桥。 那桥梁,无视了沸腾的硫磺湖,无视了崩裂的大地,径直通向傲慢之塔顶端那颗邪恶的眼球核心! “核心能量转移了!从红绳转移到地面了!”李博士狂喜地大喊,“快走!” 林澈不再犹豫,抓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踏上了那座由童真构筑的彩虹桥,向着傲慢之塔的核心冲去。 王岚复制体发出了震天的怒吼,操控着铺天盖地的数据天使疯狂阻击。 但诡异的是,无论是那些狰狞的天使,还是足以熔金化铁的硫磺岩浆,都无法触碰到彩虹桥分毫。 它们仿佛被某种至纯至净的意志排斥在外,只能在桥梁两侧徒劳地嘶吼、盘旋。 傲慢之塔近在咫尺! 林澈高高举起手中的红线军刀,刀锋直指塔顶那颗巨大而邪恶的眼球。 复制体最后的防御手段出现了——一道由《失乐园》核心堕落章节构成的、厚重无比的黑色屏障,如同叹息之墙般,层层叠叠地挡在了眼球核心之前。 “谦卑!对抗傲慢需要谦卑的力量!”李博士带着电流杂音的吼声炸响在耳边。 谦卑? 一股冰凉却又滚烫的记忆洪流,顺着红线军刀涌入林澈意识深处——十二岁的王岚,站在那间尘封的书房,面对《青铜呓语》手稿时,那种渺小感,那种对浩瀚创作世界的敬畏。 不是征服,是仰望。 “找到了!” 林澈将这份源自王岚、此刻却也属于他自己的感受,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的武器。 刀身嗡鸣,原本流转的光华内敛,一种沉静温润的触感沿着刀柄传来,刺眼的锋芒化为内敛的玉石光泽。 挡在眼球核心前的黑色屏障,那堵由无数污秽文字堆砌的叹息之墙,在玉石光泽的刀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声地、一层层地剥落、粉碎。 核心暴露无遗! 林澈纵身跃起,红线军刀携带着他对纯粹创作最本源的敬意,全力斩落! “嗡——” 整个数据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秒。 “轰咔——!!!”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吞噬了一切! 傲慢之塔从内部轰然坍塌,无数象征剽窃的字符炸成漫天碎片,狂风般席卷。 那颗巨大邪恶的眼球核心,应声碎裂,迸散成七块! 其中六块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瞬间沿着连接远方的六条数据锁链激射而去,消失在浓雾深处。 唯有最后一块碎片,被红线军刀死死钉在彩虹桥的残骸上,兀自跳动挣扎。 脚下翻滚的硫磺湖泊和扭曲的地狱景象,如同褪色的旧照片,迅速崩溃、消散。 “啊——!!!” 王岚复制体发出凄厉痛苦的尖啸,她的身形剧烈闪烁,信号干扰般变得模糊不清,力量如同退潮般衰减。 林澈重重摔落在塔的废墟中,剧烈喘息,红线军刀的光芒黯淡不少。 他挣扎爬起,看到顾悦琴身边,原本铺满童画的地面,正浮现出一圈圈不断旋转的金色文字。 那些文字飞速排列、组合,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光芒凝聚,逐渐清晰——苏墨! 一个完全由金色代码构成的虚拟形象,静静悬浮在那里。 “林澈,顾悦琴。”数据化的苏墨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电子合成质感,却异常清晰,“一百万零七千三百二十一次模拟推演…这是胜率最高的路径。” 他抬起虚拟的手臂,金色代码流淌,指向远方那六个被浓雾笼罩的方位。 “剩下六个节点,分别对应‘暴怒’、‘嫉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小心,它们的守护者,只会更强。” 话音未落,崩落的数据碎片中,王岚复制体再次凝聚成形。 虽然身形比之前矮了一圈,力量也明显不如刚才,但她眼中燃烧的疯狂和怨毒却更加炽烈。 她狂暴地挥舞着那支暗红笔尖的钢笔。 第46章 第一罪源 “蝼蚁!你们休想毁掉——新世界!” 数据苏墨嘴角勾起一抹属于黑客的、带着嘲讽的弧度,完全不像冰冷的程序。 “看来,顾悦琴的‘创作本源’不仅唤醒了我的备份意识,还顺便附赠了一点‘人性化’补丁。” “这里交给我。” 他微微侧身,挡在林澈和顾悦琴身前。 “你们去下一个节点。” 金色的代码洪流与暗红色的数据锁链瞬间碰撞! 复制体与数据苏墨的身影交错、湮灭、重组,狂暴的能量冲击形成了剧烈的视觉风暴。 李博士那台破破烂烂的测绘仪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蜂鸣,屏幕上一个模糊的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那里,浓雾翻滚,隐约可见一座完全由扭曲的赤红怒火构成的尖塔轮廓。 “暴怒之塔!第二个节点!”李博士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必须快!首脑隐藏不了多久了!他的真实身份……” 林澈握紧了手中光芒减弱的红线军刀,刀身上属于王岚的代码印记似乎又黯淡了一些。 他转过身,看向几乎透明、摇摇欲坠的顾悦琴。 “还能走吗?” 顾悦琴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手腕上那条旧毛线红绳,是她此刻唯一清晰的存在。 林澈猛地将周慕白断裂的机械臂残骸砸向环绕顾悦琴的数据流漩涡,创造出须臾间隙。机械臂接触漩涡的瞬间,内部储存的《伊利亚特》代码瞬间爆发,希腊史诗的英雄意志竟短暂对抗住了《失乐园》的地狱力场。 “抓住坐标信号!”林澈喘息着扑向前方,军刀划过空气凝结出赤红弧线,“周慕白,传输完整!” 周慕白断裂的钛合金喉管发出刺耳噪音:“抄袭…剽窃…西北方三点一公里…傲慢之塔…” 数据地狱地面突然浮现出一条由偷窃文字构成的发光道路,指向远处由抄袭拼凑而成的扭曲建筑。地面的硫磺湖沸腾起泡,每个气泡内都藏着一个偷窃他人创作却洋洋得意的面孔。 顾悦琴撑着地面强行站起,身体几近透明,腕间红绳却依然发出微弱光芒。她强忍着创作本源被抽离的剧痛,捂住胸口:“七原罪节点…是文学创作能量的…污染源…” 李博士的《几何原本》护盾已处崩溃边缘,他疯狂调试着测绘仪的残骸:“苏墨的''自由之种''需要纯粹创作解锁,他最后的讯息指向…第一个节点!” 王岚复制体突然拉高音调,吟诵速度加快,无数数据天使手持长矛阵列逼近,虚空扭曲为更加恐怖的炼狱景象。她伸出修长手臂,指尖夹着一支闪烁诡异光芒的钢笔。 “交出你父亲的秘密,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复制体声线平静却充满绝对压迫,钢笔尖在空气中划出暗红轨迹,“你的军刀已经无法伤害我。” 林澈手中的军刀确实黯淡无光,刀身浸染的王岚代码几近消散。他转身望向苏墨消散处那漫天代码蝴蝶的残影,突然灵光一闪:“悦琴,你的红绳!荣格集体无意识理论!” 顾悦琴立刻领会,她艰难抬起手腕,将最后纯净的创作能量注入红绳,不再抵抗复制体的抽取,反而主动将意识探入复制体构建的数据网络——她进入一个由数以亿计记忆片段构成的迷宫。每段记忆都是某位创作者灵感迸发的瞬间:第一次握笔描绘彩虹的孩童,病榻前为爱人写诗的老者,战壕中记录战友名字的军人…无数纯粹创作瞬间被囚禁于此,为“新世界雏形”提供能量。 “找到你了!”顾悦琴意识锁定一段特殊记忆——那是王岚,真正的王岚,三年前留下的创作印记。她在创作之塔深处写下反编译程序前,偷偷藏入自己最珍贵的回忆:十二岁在养父收藏室发现《青铜呓语》手稿的震撼。这段记忆与顾悦琴红绳上凝结的童年创作记忆产生共鸣,两股纯粹欣喜的情感电流在数据空间绽放出夺目光芒。 现实中,顾悦琴的红绳突然迸发七彩光晕,击中林澈黯淡的军刀,两者竟在空中融合为一柄崭新武器——刀柄由红线编织的网格构成,刀身闪耀着异样光彩,王岚代码重新活跃,与红绳本源能量交织。 “这是…纯粹的创造喜悦!”李博士惊呼,手中的测绘仪残骸突然接收到强烈反应,“融合武器能暂时对抗复制体!” 林澈握紧这柄新武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流淌全身。他猛地冲向最近的数据天使,红线军刀划过虚空,瞬间将一整排堕落天使数据体切割崩解。 “傲慢之塔是烛龙计划的七罪节点之首,必须摧毁它!”林澈在数据天使群中开辟通路,每一斩都带出数据碎片风暴。地狱景象被刀锋暂时撕裂,他招呼同伴:“跟上!” 王岚复制体面露震惊,她高举钢笔,《失乐园》诗句化作实体长鞭抽向林澈,却被红线军刀精准格挡。空气中爆发出雷鸣般的碰撞声。 “不可能!”复制体声线首次出现波动,“低等创作者怎能抗衡完美算法?” 李博士拖着测绘仪残骸冲向林澈开辟的通路,双手飞速在键盘上敲击:“苏墨的加密包解析中,顾悦琴的创作本源提供了解锁序列!” 顾悦琴虚弱不堪但意志更加坚定,她紧跟李博士,内心深处仍与数据网络中的王岚记忆保持联结。在数据层面,她开始引导被囚禁创作者们的纯粹记忆,编织出抵抗网络。 数据天使越来越多,林澈的红线军刀频率逐渐跟不上,几道长矛擦过他的身体,留下数据烧伤。他们靠近傲慢之塔时,复制体突然从空中俯冲而下,拦住去路。 “我将提取你们全部价值,残余意识会成为我的养料。”复制体双手合十,整个数据地狱开始扭曲重组,“受死吧,蝼蚁们!” 李博士的测绘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能量超载!她要引爆整个赛场!” 林澈望向不远处的傲慢之塔——那座由无数抄袭剽窃文字堆砌的建筑顶部,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球数据核心。核心周围环绕着七条数据锁链,分别连向远方六个不同方位。 “那是第一罪源节点的核心!”李博士指向眼球,“必须摧毁它才能瓦解复制体的力量!” 复制体一掌拍向地面,整个数据地狱剧烈震动,无数沸腾岩浆从裂缝中涌出。林澈手中的红线军刀突然发出警示性震颤,顾悦琴的红绳能量即将耗尽。 第47章 怒火歧路 “我们冲不过去了!”林澈艰难维持平衡,复制体的压制力越来越强。 就在这绝望时刻,顾悦琴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按在数据地面上。她闭上双眼,回忆起那个自闭症男孩在暴雨天画下的同心圆。 “记忆…不是单向的……”顾悦琴轻声喃语,额头渗出血珠,“我们…都是彼此的远方……” 奇迹发生了。顾悦琴指尖下的数据地狱地面突然生长出细小草芽,那是无数孩童最初涂鸦的记忆碎片在重组。草芽迅速蔓延,在林澈脚下形成一条由纯真童画构成的彩虹桥,直通向傲慢之塔核心。 “核心能量从红绳转移到地面了!”李博士惊呼,“快走!” 林澈抓准机会,踏上彩虹桥冲向傲慢之塔。复制体怒吼着操控无数数据天使阻击,却无法触碰彩虹桥分毫,仿佛被某种纯净意志排斥。 傲慢之塔近在咫尺,林澈高举红线军刀,瞄准那颗巨大眼球。复制体最后的防线是一道由《失乐园》核心段落构成的黑色屏障,层层叠叠挡在前方。 “我们需要七宗美德对应能量!”李博士在通讯中大喊,“对抗傲慢需要谦卑的力量!” 林澈脑海突然闪现王岚真实记忆中那个十二岁女孩的震撼与敬畏——面对《青铜呓语》手稿时,她内心涌现的不是傲慢,而是对伟大创作的谦卑。 “我找到了!”林澈将这份谦卑情感注入红线军刀,刀刃突然变得透明如水晶,散发出柔和光辉。黑色屏障在接触的瞬间层层瓦解,露出核心眼球。 林澈纵身跃起,全力挥下红线军刀。刀锋与眼球接触的瞬间,整个数据空间凝固了一秒,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傲慢之塔从内部崩溃,无数抄袭文字化为碎片风暴。 核心眼球分裂成七块,六块沿着数据锁链飞向远方,只有一块被红线军刀牢牢钉在彩虹桥上。地面的数据地狱景象开始崩解,复制体发出痛苦嘶吼,她的形体变得不稳定,仿佛信号干扰的全息投影。 林澈喘息着从塔废墟中爬起,发现顾悦琴身边的地面突然亮起一圈金色文字。那些文字迅速组合成一个人形轮廓,随后逐渐具象——苏墨留下的“自由之种”数据包被成功解锁,化作一个由金色代码构成的虚拟形象。 “林澈,顾悦琴。”数据苏墨的声音带着电子质感,“我计算了一百万种可能,这是唯一的胜算。” 他抬起虚拟手臂,指向远方六个方位:“其余六个罪源节点分别代表''暴怒''、''嫉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它们会释放更强的守护者。” 复制体突然从崩落的数据碎片中重新凝聚,但身形矮了一圈,力量明显衰减。她狂暴地挥舞钢笔,绝望嘶吼:“我不会让你们毁掉新世界!” 数据苏墨微微一笑:“顾悦琴的创作本源唤醒了我的备份意识,我来牵制她,你们去寻找下个节点。” 复制体与数据苏墨瞬间交战在一起,金色代码与暗红数据流交织成视觉风暴。 李博士的测绘仪突然指向东南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座由扭曲红色怒火构成的高塔。 “暴怒之塔,第二罪源节点。”李博士声音颤抖,“必须尽快行动,首脑的真实身份要暴露了!” 林澈握紧红线军刀,刀身已经黯淡许多,上面的王岚代码开始褪色。他转向虚弱的顾悦琴:“能继续前行吗?” 顾悦琴勉强点头,虚弱却决绝。地面的彩虹桥已然消失,但她指尖仍能感受到无数纯粹创作者的意志脉动。她缓缓站起,腿部不停颤抖:“攻破一个节点,能量流向已经发生改变。我们…必须继续。” 林澈小心搀扶住她,看向远处由纯粹怒火构筑的巨塔。旷野上不断有数据碎片流星般划过,每一片都是被首脑扭曲的艺术家暴怒记忆。他注意到顾悦琴红绳上缠绕着一缕水晶般剔透的能量,那是从傲慢之眼中析出的纯净创作本质。 “前方数据乱流密度增加……” “前方数据乱流密度增加……” 李博士的声音在通讯里断断续续,信号极差,测绘仪的外壳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滋……暴怒之塔……形成了……情绪污染带……任何靠近者……会被……侵蚀……” 林澈半搀半扶着顾悦琴,艰难地跋涉在通往暴怒之塔的荒原上。 脚下的土地是干涸龟裂的赤红色,每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里,都汩汩流淌着暗红色的数据流,交错蔓延,给这片死寂之地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脉动。 空气又干又涩,混杂着一股烧焦羽毛的焦躁气味和挥之不去的怨恨感,吸进肺里火辣辣的疼。 “这里的构成元素……”顾悦琴的声音微弱,她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向天空中不断砸落的燃烧文字碎片,“全是被否定的创作。” 一团拳头大的燃烧文字碎片,“噗”地砸落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瞬间炸开! 无数带着尖刺的评论文字四散飞溅——“狗屁不通”、“浪费时间”、“毫无才华”、“赶紧封笔吧你”。 这些恶毒的评论竟在半空中凝结成实体,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劈头盖脸地朝两人射来。 林澈挥动红线军刀,刀身的光泽比刚才黯淡了许多,勉强劈开几枚飞来的评论碎片。 “悦琴,你感觉到了什么?” 顾悦琴闭上眼睛,努力捕捉着什么,手腕上那条旧毛线红绳轻轻颤动。 “这些愤怒…不完全是破坏性的。我感觉到了…很多创作者被否定后的不甘心,那种……拼了命也想证明自己的冲动……” 通讯器里又传来李博士的惊呼:“顾小姐说得对!这里的愤怒能量……滋……不是无序的!它们遵循某种‘叙事逻辑’,像是……无数失败作品里积累的……怨气集合体!” 又一波文字碎片从天而降,这次数量更多,声势更浩大。 林澈的红线军刀明显吃力起来,几道尖锐的评论擦着他的手臂飞过,留下几道被数据灼伤的焦痕。 第48章 谁创造了谁? “我们需要新的能量源。”林澈扫视四周,目光锁定了一块与众不同的文字碎片。 那块碎片燃烧的颜色更加纯粹,不像其他碎片那样扭曲、怨毒。 “那是…纯粹的愤怒。”顾悦琴也注意到了,声音透着虚弱,“不是对别人的怨恨,而是……对自己还不够好的那种愤怒。” 林澈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向那块碎片,红线军刀直接刺入其中! 刀身猛地一震! 碎片中的能量被迅速吸收,刀身短暂地亮了一下,黯淡的刀刃上竟浮现出几缕火焰般的跳动纹路。 “有用!”林澈能感觉到武器的变化,那股能量虽然不多,却暂时稳住了军刀的状态,“这种纯粹的愤怒可以临时补充能量!” 他们继续往前走,林澈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并吸收那些相对纯粹的愤怒碎片。 每吸收一块,红线军刀就能短暂地恢复一丝光亮,勉强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战斗力。 通讯频道突然插入数据苏墨断续的警告:“复制体……正在分析我的代码……模拟我的……攻击模式……小心她的……‘学习’能力……滋……” “她在进化。”李博士的声音里全是忧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顾悦琴的状态越来越差,身体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手腕上那条红绳还保持着模糊的实体轮廓。 林澈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里前进。 “林澈……”顾悦琴突然开口,声音细微却异常清晰,“我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些愤怒…它们本质上……也是创造的原动力之一。” 她艰难地俯下身,手指轻轻触碰地面那些流淌着暗红数据流的裂缝。 “最初的创作冲动…很多时候就是来自不满和愤怒。对现状的不满,对自己能力的愤怒……这些情绪本身,不是邪恶的。” 林澈心头一动:“就像王岚当年创作《荒原》,也是出于对当时文学界陈腐规则的愤怒。” “没错。”顾悦琴轻轻点头,“首脑扭曲了这种情绪,把它变成了纯粹的破坏力。但我们……或许可以反过来利用它。”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无数赤红的土块从地下隆起、凝聚,转眼间形成了一排排沉默的人形石像。 这些石像完全由无数愤怒的文字扭曲堆叠而成,空洞的眼眶里喷射着实质化的恶意评论。 “怨念石像!”李博士惊呼,“暴怒之塔的外围防御系统!” 石像们发出沉闷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向林澈和顾悦琴逼近。 它们每踏出一步,都在赤红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灼热的脚印。 更可怕的是,它们的攻击似乎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林澈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在心底滋生,握着刀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顾悦琴更是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腕间红绳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它们在…消耗我们的意志力……” 一座最高大的怨念石像突然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张开嘴,发出的竟是周慕白那独特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检测到……高度匹配的……挫败感模型……林澈……你的‘失败作’……来找你了……” 石像的脸部开始剧烈扭曲、变化,最终定格成一个略显青涩的年轻男子面容——林澈瞬间认了出来。 “这是…《钢铁之心》的主角?!”林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神剧震,“我大学时候……被退稿十七次的那本小说……” 石像咧开嘴,露出一口由锋利的文字碎片组成的牙齿,发出了冰冷的笑声:“创作者……你为什么抛弃我?我本可以……成为经典的……却被你……遗忘在硬盘的角落里……” 紧接着,更多的石像停止了移动,它们的脸庞开始变化,一个个都变成了林澈过去那些未能完成、或被彻底否定的作品中的角色。 它们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将林澈和顾悦琴死死困在中间。 “它们在具象化你的创作挫折!”李博士的声音变得异常急促,“这是暴怒之塔的心理攻击!别被它们影响!” 林澈握紧了红线军刀,刀身上的火焰纹路在石像们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得暗淡。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攥住了他的心脏——面对这些由自己亲手创造,却又被自己亲手埋葬的角色们,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对不起你们。”林澈低声开口,声音干涩,“但是创作就是这样,总有牺牲,总有取舍……” “牺牲?”最高大的那个石像,也就是《钢铁之心》的主角,发出了刺耳的狂笑,“说得真好听!那么现在,轮到你被牺牲了!” 所有的石像同时举起了手臂! 无数由否定、批评和嘲讽组成的暗红色能量球,在它们掌心飞速凝聚、膨胀! 林澈本能地将顾悦琴护在身后,红线军刀横在胸前,但他清楚,这微弱的防御根本挡不住即将到来的毁灭性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顾悦琴突然抓住了林澈的手腕,用力将他往下拉。 “跪下!快!触碰地面!” 林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单膝跪地,手掌按在了那龟裂、滚烫的赤红土地上。 刹那间,他感觉到地下汹涌的能量——那不是纯粹的恶意,而是无数创作者最初的创作冲动,是被愤怒层层包裹,却依然顽强跳动着的、最原始的创造欲望! “这些石像只代表结果,不代表过程!”顾悦琴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那些失败的作品…也让你成长了!没有它们,就没有后来的《青铜呓语》!它们是你必须走过的路!” 林澈身体一震,豁然开朗! 他抬起头,直视着那些狰狞的石像,眼神不再闪躲。 “是的,我创造了你们,我也抛弃了你们。但你们从来没有真正消失,你们的每一份不甘,每一次失败,都变成了我的一部分,融入了我后来的每一个字里!” 随着林澈的话语,包围着他们的石像们,身形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凝聚在它们掌心的能量球也随之忽明忽暗。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竟然开始减弱了。 第49章 踏内 红线军刀在他掌心发烫,刀身上的火焰纹路倏地一跳,流淌出灼人的暖意。 林澈喉咙发紧,他低语:“这些愤怒……它们不该只是怨恨。” 他望向塔的方向,“它们……也是燃料。” 最高大的石像动作一滞,周身弥漫的尖锐恶意似乎钝化了些许。 其他石像也僵在原地,手臂垂落。 “检测到……情绪……波动……模式……转变……”石像发出周慕白那独特的电流杂音,“林澈……顾悦琴……暴怒之塔……弱点……是……创造性……愤怒……” 林澈心里一动,看向几乎透明的顾悦琴。 她的想法似乎透过那微弱的红绳连接,直接传递了过来。 “转化,不是消灭。”他脱口而出。 顾悦琴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七宗罪……对应七种美德……对抗暴怒的是……耐心。” 石像们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笨重地向两侧退开,在赤红的地面上留下一道灼热的轨迹,显露出通往塔基的路。 “周慕白……残存意识……线索……塔内核心……三层愤怒……读者……对作者……作者……对评论……创作者……对自我……” 最高大的石像断断续续地说完,便彻底静止,重新化作扭曲文字的堆砌物。 “最后一层!”李博士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带着电流的噼啪声,“创作者对自我的愤怒,那是纯度最高的!也是最具创造性的能量!” 林澈扶起几乎要消散的顾悦琴,两人顺着石像让开的道路,继续向那座燃烧的巨塔前进。 顾悦琴的嗓音细若游丝,却带着某种力量:“林澈,王岚以前……好像在日记里写过……”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 “她说……真正的作家不是没有脾气,是懂得把火气变成笔下的力气。” 林澈低头,红线军刀上的火焰纹路不再躁动,稳定地燃烧着,掌心传来温和的触感。 “净化……”他喃喃道。 越靠近塔基,空气中的焦躁感越是沉重,仿佛无数怨念凝结成的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股狂暴的情绪浪潮猛地拍来,顾悦琴的轮廓瞬间模糊了一下,几乎被冲散。 林澈连忙侧身挡在她身前。 “顶住!核心在塔顶!”李博士在通讯里吼,“但必须从底层开始!一层层净化!对应的情绪不对,会直接被吞噬!” 暴怒之塔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暗红色门扉,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刀刻斧凿般的恶毒评论和咒骂字符。 门的正中,是一个向下凹陷的、仿佛燃烧着的笔尖轮廓。 “要开门的东西。”林澈皱眉。 “得是……能跟这些愤怒‘搭上线’的东西。” 顾悦琴虚弱地抬起手腕,那条旧毛线红绳上,之前吸收自傲慢核心的那点剔透光芒,正不安分地跳动着。 “用它试试……这是最纯粹的创作本质,应该能……沟通所有情绪。” 林澈依言,小心地将那点剔透的光芒从红绳上引出,汇聚到刀尖。 他将刀尖轻轻抵入凹槽。 两者相触的刹那,一股灼热感从刀柄传来。 门扉上的无数字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血红的光芒从缝隙中爆开,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 “准备好了吗?”林澈回头,声音有些干涩。 顾悦琴的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空气里,只有声音还算清晰:“嗯。记住,我们不是去摧毁,是去……理解,然后转化。” 两人迈步踏入塔内。 塔的第一层,无数巴掌大小的赤红色文字碎片悬浮在空中,缓慢飘荡。 它们散发着尖锐、冰冷的触感,仿佛无数根针扎向皮肤,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第一层,读者对作者的愤怒。”林澈低声道,“都是被扭曲放大的读者情绪。” 顾悦琴伸出近乎透明的手,轻轻触碰了一片写着“垃圾作者滚出克”的碎片。 那碎片在她指尖停顿,赤红的颜色褪去,尖锐冰冷的触感变得温润,仿佛握住了一块微暖的玉石。 碎片上的文字也开始流动、重组。 “每一句骂声后面……可能都藏着一份没被满足的期待吧。”顾悦琴的声音很轻,“发火,有时候只是因为太在乎了,觉得被辜负了。” 她松开手,那碎片飘回空中,颜色变成了柔和的橘黄,文字也变成了:“节奏有点拖沓,主角动机可以再清晰些。” 不再是纯粹的发泄,而是带着笨拙的期待。 林澈看明白了。 他挥动红线军刀,刀尖掠过那些赤红的碎片。 每一次接触,都有一片碎片褪去戾气,转化为温和的橘黄。 随着橘黄色碎片的增多,塔内第一层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渐渐散去,空气似乎也流通了起来。 “继续!”李博士的喊声混着电流杂音挤进通讯频道,“塔的结构在变!” 最后一句恶毒评论褪去猩红,在顾悦琴指尖化作温和的橘黄建议,第一层空间猛地亮起,所有悬浮的文字碎片融成一片柔和的橙色光海。 光海中央,一条螺旋向上的楼梯无声地显现出来。 林澈扶着顾悦琴踏上楼梯。 触感变了。 第二层的空气滞涩、滚烫,弥漫着一股纸张烧焦的呛人气味。 无数扭曲的文字碎片在这里拥挤、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片都充满了作者被冒犯后的尖锐和愤怒。 “这是作者对评论的反击。”林澈瞬间捕捉到了这一层的情绪核心,“创作者的自尊心…被彻底点燃了。” 转化难度陡增。 这些愤怒更加私人,带着强烈的自我保护欲,像一层坚硬的壳。 林澈试着用刀锋去碰触,红线军刀的刀尖刚一接触,碎片就爆开一团火星,猛地弹开,根本无法吸收。刀身的光芒反而黯淡了一截。 “不行…方法不对。”顾悦琴的声音透着虚弱,她看着那些焦躁不安、互相攻击的文字碎片,“这一层的愤怒,根源是害怕被否定…需要…需要不一样的回应。” 她艰难地抬起手腕,轻轻解下了那条旧毛线红绳。 红绳被她轻轻抛向空中。 难以置信,那条看似脆弱的毛线绳索,竟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如同她当年在福利院耐心编织时的慢动作回放,形成了一张覆盖范围极广的、散发着微光的网。 网丝轻柔地落下,没有引起任何碎片的激烈反抗,反而温柔地将它们一一缠绕、包裹。 被网丝触碰的碎片停止了冲撞,尖锐的棱角开始软化,扭曲的文字渐渐舒展。 防御性的反击,在耐心的包容下,慢慢变成了带着困惑的自省——“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也许他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是不是可以写得更好?” 第50章 罪源节点 林澈看着这一幕,心头那股烦躁感也渐渐平息。 他将红线军刀插进脚下的地面,闭上眼。 那些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第一次收到退稿信时的怒火中烧,在网络论坛和读者激烈争辩的夜晚,被评论刺伤后一个人躲起来的沮丧……还有最后,在无数次挣扎后,终于能平静看待批评,并从中找到改进方向的释然。 “批评……是让创作变得更好的磨刀石。”林澈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第二层空间,“真正的创作者,不会被批评打倒,只会从中汲取力量,长出更坚硬的骨头。” 随着他的话音,被红绳网住的文字碎片彻底平静下来。 它们不再是愤怒的武器,而是开始流动、重组,最终化为一本本摊开的书籍。 书页上不再是互相攻击的言辞,而是密密麻麻记录着创作者从迷茫、愤怒到反思、成长的曲折心路。 当最后一片文字碎片融入书页,第二层被柔和的绿色光芒充满,仿佛初春的原野。 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在书海的尽头浮现。 “最后一层了……”李博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信号干扰更加严重,“创作者……滋……对自我的愤怒……这是最难解的……也是……最强大的……” 林澈扶着顾悦琴踏上第三层。 这里空旷得可怕。 没有飘浮的文字,没有扭曲的碎片,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面光滑如水,占据了整个空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镜子里,映照出林澈和顾悦琴的身影。 但下一秒,镜像开始扭曲。 林澈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废弃稿纸,是他无数个深夜里,对着屏幕抓挠头发、最终按下删除键的自己。 顾悦琴看到的,是福利院那个小小的角落里,被其他孩子嘲笑、撕毁的画作,是那个抱着膝盖、偷偷抹眼泪的小女孩。 那是他们内心最深处,对自己能力不足的失望,是对无法达到理想状态的愤怒。 “创作者最大的敌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顾悦琴的声音细若蚊呐,身体的轮廓再次变得模糊,“对自己不够好的那种火气…最烧心,也最难灭。” 镜面突然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两人的意识不由分说地扯入其中。 天旋地转。 林澈发现自己站在大学宿舍的书桌前,电脑屏幕上是《钢铁之心》被第十七次退稿的邮件。 顾悦琴则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储物间,手里攥着半张被撕碎的彩虹画。 无数失败的作品,无数被否定的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们彻底淹没。 “最后的考验……”林澈握紧了红线军刀,刀身上的金红光芒在漩涡中明明灭灭,“躲不过去的。必须面对,然后……接纳。” 顾悦琴轻轻点头,她伸出近乎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张被撕毁的画:“不是要消灭这种愤怒…是去理解它为什么存在,承认它也是我的一部分。然后…带着它一起往前走。” 就在这时,镜面漩涡的中心,猛地亮起一点刺目的红光! 那红光迅速膨胀,化作一颗剧烈跳动的、完全由纯粹的自我否定和创作焦虑构成的能量核心——暴怒之塔的中枢! “就是现在!”林澈高高举起红线军刀。 但他没有劈砍。 他将刀尖,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触碰向那颗狂躁的核心。 “我承认我的失败,承认我的不完美。但正是这些,才让我走到了今天。” 顾悦琴也将手腕上最后一缕带着金色光泽的红绳能量,缓缓注入核心。 “愤怒不是敌人,它只是…迷了路的孩子。真正的创作,从不满足开始,最终要走向的,是创造美好的彼岸。” “嗡——!” 核心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那令人不安的血红色,如同坚冰遇上了暖阳,迅速消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厚重、充满无限可能的金色光芒! 整个暴怒之塔开始发出低沉的轰鸣。 但不是崩塌,而是重构! “成功了!”李博士的狂喜透过断断续续的信号传来,“你们没有毁掉它!你们净化了它!” 塔内三层空间在此刻合而为一。 墙壁不再是扭曲的文字,而是变成了一面面巨大的书架,上面陈列着无数闪耀着光辉的文学作品——《战争与和平》的厚重,《呐喊》的彷徨,《1984》的警示…… 每一部伟大作品的背后,都燃烧着创作者对现实不公的愤怒,对自我局限的挑战,但最终,它们都超越了愤怒本身,抵达了更广阔的境界。 光芒一闪,林澈和顾悦琴被传送到塔顶。 暴怒之塔的核心,一颗曾经狂躁的红色心脏,此刻正平稳地跳动着,散发出温暖的金色光芒。构成心脏的七块碎片,其中一块已经彻底转化成了纯粹的金色。 “第二个罪源节点,净化完成。”李博士的声音清晰了一些,“但是,剩下的五个……守护者恐怕已经得到了警示,只会更难对付!” 林澈伸手,正要触碰那颗金色的心脏碎片。 其余六块仍然是血红色的碎片,突然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惊吓,瞬间脱离核心,化作六道红光,沿着连接远方的锁链激射而去,消失在不同方向的浓雾深处。 只留下那块温润的金色碎片,缓缓飘落。 金色碎片落在林澈掌心,瞬间融化,化作一滴滚烫的金色液体,没入红线军刀。 刀身嗡鸣,原本的金红光芒大盛,金色占据了主导,流淌出更加强大的力量感。 “我们找到方法了。”林澈看向身旁的顾悦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份笃定,“不是硬碰硬地摧毁,而是转化它们的力量。” 顾悦琴的状态好了不少,身体轮廓清晰了一些,不再像随时会消散的烟雾。她手腕上的红绳也重新凝聚成形,其间缠绕着一缕淡淡的金色能量丝线。 “下一个是哪里?”林澈问。 李博士的测绘仪屏幕上,一个箭头指向西南方向的浓雾:“‘嫉妒之塔’,第三罪源节点。” 他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极度的不安。 “那里的守护者……根据苏墨留下的最后数据片段推测……恐怕是……另一个王岚复制体。” 第51章 心魔之塔! 拳头砸来,带着一股陈年拒稿信的冰冷和尖锐,直刺林澈的脑仁。 那些刻薄的字眼不再是邮件里的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粘稠又锋利。 “毫无新意!” “人物苍白!” “节奏拖沓!” 每一句,都刮擦着他创作路上最深的伤疤。 红线军刀在他手里沉甸甸的,几乎握不住,刀身跳动的火焰纹路微弱得快要看不见。 “林澈!”顾悦琴的手覆上他握刀的手背,她的触感虚幻,却带着一股透过红绳传来的、残存的暖意,“别信…那不是真的…” 林澈脑子嗡嗡作响,视线都有些模糊。 那些石像,他笔下夭折的角色们,正一步步围拢过来,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让脚下的数据地面轻颤。 “你凭什么丢下我?!”《钢铁之心》的主角,那个他耗费最多心血却也失败得最惨的角色,发出愤怒的低吼,“我本来能活过来的!” 通讯器里电流声滋啦作响,夹杂着李博士断断续续的警告:“暴怒塔…放大…心魔!那些石像…是你自己的…负面情绪!” 林澈想集中精神,耳朵里却全是那些嘲讽和控诉,理智快要被淹没。 失败,挫败,自我否定……这些东西此刻都有了形体,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比任何外在的敌人都更难对付。 “找到…愤怒的…核心词!”李博士的声音在干扰中艰难地挤出来,“每个石像…都有一个…特定的…触发点!” 顾悦琴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福利院孩子们涂鸦的画面,那些笨拙却充满快乐的色彩和线条。纯粹的创作喜悦在她几乎消散的精神力场里散开,奇妙地让围在最近的几座小石像动作慢了一拍。 “林澈,”她的声音飘忽,几乎抓不住,但话里的意思却钉子般扎进他混乱的思绪里,“王岚写过…‘真正的火气,要烧在稿纸上,变成力气’。” 林澈的呼吸乱了一瞬,又勉强稳住。 他想到了《瓦尔登湖》的寂静,想到了圣地亚哥的执拗,想到了马孔多的百年孤独……但这些平和的力量,在此刻尖锐的自我攻击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石像们发出低沉的、嘲弄的轰鸣。 数据苏墨的声音猛地插入,带着刺耳的警报:“复制体在吸能量!暴怒节点的!她在学我…快压不住了!” 最高大的石像——《钢铁之心》的主角——再次挥拳。 拳头上附着着编辑拒稿邮件里最伤人的词句,冰冷又沉重。 “没劲!” “平庸!” “无聊!” 林澈下意识举刀去挡。 红线军刀的光芒几乎彻底熄灭了。 “铛!” 刺耳的撞击声。 林澈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退几步,后背撞上另一座冰冷的石像才停住。 “林澈!”顾悦琴的声音透着焦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等待戈多》!” 她拼命回想那出戏带来的感受——无尽的等待,荒诞的坚持,在绝望里生出的、不可理喻的耐心和韧性。 她尝试把这种感觉,通过摇摇欲坠的彩虹桥残余能量,传递给林澈。 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能量,从她透明的指尖探出,轻轻碰触到林澈的太阳穴。 林澈的脑子里瞬间灌入了戈多的意象——那个永远不会来,却被永远等待的存在。 无休止的等待,消磨着希望,却也磨练出一种奇异的平静。 “耐心……”林澈喉结滚动,干涩地吐出两个字。 不是对抗,是承受。 就在这时! 暴怒之塔的塔顶,猛地爆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整个塔身剧烈摇晃,无数赤红的能量洪流从塔体喷射而出,在塔顶汇聚、凝结。 一个庞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周身裹挟着熊熊燃烧的赤红火焰,手中握着一支巨大无比、笔尖还在滴落粘稠血液的钢笔——暴怒节点的守护者,降临! “蝼蚁!”守护者的声音沉闷得仿佛来自地心,震得整个空间嗡嗡作响,“谁给你们的胆子,闯进暴怒之塔?!” 守护者抬起那支染血的巨笔,在空中随意一划。 一道赤红的轨迹瞬间扭曲、膨胀,分裂成七个巨大的、颜色各异的情绪漩涡,将林澈和顾悦琴死死围住。 “七情幻境!”李博士的声音里全是骇然,“这是暴怒节点最强的攻击!它会抽取你们最深的情绪,造出七个幻境,把你们的意识彻底搅碎!” 赤红的愤怒、漆黑的恐惧、灰暗的悲伤、青绿的嫉妒、金黄的欲望、深蓝的绝望、紫色的傲慢……七个漩涡飞速旋转,色彩交织,最终融合成一个吞噬一切的巨大七彩漩涡,瞬间将两人卷入其中。 林澈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被巨大的力量拉扯。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里。 红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文学名着,还有几本封面印着“林澈着”的书籍,赫然是他曾经梦想出版的作品。 窗外是璀璨的都市夜景,远处的天际线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奖杯雕塑,正是“青铜呓语文学奖”的标志。 “这……是我的书房?”林澈有些发懵,环顾四周。 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契合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书桌上,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面是一封刚刚打开的邮件: “尊敬的林澈先生: 恭喜您!您的大作《钢铁之心》荣获本年度‘青铜呓语文学奖’最高奖项!评委会一致认为,该作品是近十年来华语文学界最具里程碑意义的杰作……”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跳。 成功了?他梦寐以求的认可,终于到来了? “林澈!” 一个清脆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猛地转身,看见顾悦琴站在门口,巧笑倩兮。 她不再是那个虚弱透明的影子,而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是他记忆中健康美好的样子。 “悦琴?你……你没事了?” “当然啦!”顾悦琴笑着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你拿到大奖之后,一切都解决了!首脑被彻底消灭,所有人都自由了!我们赢了,林澈!” 林澈被巨大的幸福感包裹,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顺利了,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 他们刚刚还在暴怒之塔里挣扎,怎么可能…… 第52章 七情幻境! “等等,”他脑中警铃大作,挣脱开顾悦琴的手,“不对劲。我们还在塔里,这是……幻境!” 顾悦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模糊,最后“噗”地一声,化作一团翻滚的赤红色烟雾。 书房的墙壁开始融化剥落,窗外的繁华都市也变成了扭曲的数据流和一片虚无。 “反应挺快嘛,小虫子。”守护者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那就,试试下一个吧!” 场景骤换。 林澈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巨大竞技场中央。 四周看台上坐满了人,密密麻麻,但每个人都戴着惨白的面具,面无表情,如同无数沉默的看客。 死寂。 竞技场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人。 王岚。 一个冰冷的,机械合成的声音响彻全场:“欢迎来到‘创作者决斗场’!” “今日对决:林澈 vs王岚!” “胜者,将获得‘青铜呓语’的永久所有权!” “败者……将永远失去创作能力!” 那道身影缓缓抬手,指尖夹着一支钢笔,笔尖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折射着场馆顶部的惨淡光源。 “你永远也比不上我,林澈。”她的声音没有温度,“你的才华,你的灵感……你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影子。” 冰冷的寒意顺着林澈的脊椎骨向上爬。 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被赤裸裸地挖了出来——他永远无法超越王岚,永远只是个追随者,一个模仿犯…… “不!”林澈牙关紧咬,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这不是真的!王岚绝不会这么看我!这是幻境,它在利用我的嫉妒!” 对面的“王岚”身形扭曲了一下,像信号不良的投影,但很快又稳定下来。 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你至今还在模仿我的风格?你的每一部作品,为什么都带着我的影子?” 林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武器,触感却不对。 低头一看,红线军刀不见了,手里只剩下一支最普通的钢笔,冰冷,沉重,毫无力量。 恐慌攥紧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 “林澈……这不是真的……记住我们的目标……找到暴怒的本质……用耐心净化它……” 是顾悦琴! 林澈猛地抬头,在无数惨白面具中疯狂搜寻。 没有她。 “顾悦琴!”他嘶声大喊,“你在哪里?!” “我在……第三层幻境……”声音断断续续,信号极差,“守护者……把我们分开了……但我们的意识……还有连接……红绳……红绳是关键!” 林澈低头看向手腕。 那里确实缠绕着一条极细的红线,几乎透明,却真实存在。 他试探性地拉了一下。 线的另一端,传来微弱的回应,像濒死之人的心跳。 他明白了! 这些幻境,它们抽取放大的,是他们自己的负面情绪!暴怒之塔要的不是摧毁愤怒,而是理解它,接纳它,最后转化它! 他闭上眼,不再去对抗那些刺耳的嘲讽和自我怀疑。 嫉妒王岚,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地敬佩她的才华。 恐惧失败,是因为他如此热爱创作这件事。 对批评感到愤怒,是因为他渴望写出更好的东西,渴望进步…… “我接纳你们。”林澈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们是我的一部分,但不是我的全部。真正的创作者,不是没有负面情绪,而是能把这些,都变成笔下的力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竞技场开始剧烈地晃动、崩塌! 对面的“王岚”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连同那些惨白面具的观众,一起化作了飞灰。 红线军刀重新回到了林澈手中,刀身流转着光华,比刚才更加凝实、明亮。 “找到我!”顾悦琴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我在悲伤幻境!跟着红线走!” 林澈不再犹豫,握紧军刀,循着手腕上红线的指引,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玻璃,扭曲、破碎、重组。 他穿过一道道混乱的空间乱流,最终冲入一片灰暗的世界。 永不停歇的冷雨淅淅沥沥地落下,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泪水的咸涩味道。 一座孤儿院的废墟矗立在雨中,周围散落着无数被撕碎、被雨水浸泡模糊的画作。 顾悦琴就站在废墟前。 她的身影几乎完全透明,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只有手腕上那条旧毛线红绳,还倔强地散发着微光。 “悦琴!”林澈冲了过去。 顾悦琴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种浸入骨髓的悲伤。 “林澈……我快消失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创作本源被抽走太多……我撑不了多久了……” 林澈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缠绕着红绳的手腕,将自己的力量,连同刚刚稳固下来的信念,通过红线传递过去。 “不,你不会消失!”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们一起找到了对抗暴怒的方法,我们可以做到!” 顾悦琴轻轻点了点头,原本空洞的瞳孔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光。 “七情幻境……是守护者最后的防线……我们必须找到中心点……那里应该有通往真实世界的出口……” 话音未落! 灰暗的天空猛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暴怒守护者那庞大的身影从中探出,周身燃烧的赤红火焰将冰冷的雨水瞬间蒸发。 它俯视着废墟中的两人,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可悲的蝼蚁!你们以为理解了暴怒的本质,就能战胜我?天真!” 守护者挥动那支还在滴血的巨笔! 七个颜色各异的情绪漩涡再次出现,如同七只择人而噬的巨眼,死死盯住了他们。 但这一次,漩涡不再分散,而是围绕着一个中心点高速旋转。 那中心点,是一颗搏动着的、巨大的赤红色心脏! 暴怒节点的核心! “那就是目标!”李博士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猛地在通讯频道炸响,“暴怒节点的核心!必须用‘耐心’的力量净化它!”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一眼。 无需言语。 第53章 第三个罪源节点 “我有个想法,”顾悦琴突然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灵光,“《等待戈多》的意象对石像有效,但力量太弱了,我们需要更强大的‘耐心’原型……” 林澈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老人与海》!”他脱口而出,“那个老渔夫!他和巨大马林鱼的搏斗,那种坚韧,那种近乎顽固的耐心!” 顾悦琴的眼睛亮了:“对!还有《百年孤独》!布恩迪亚家族的命运轮回,那种跨越百年的等待和坚持!” 两人不再迟疑,立刻将这些文学作品中蕴含的“耐心”意象,通过红线,注入军刀和彼此相连的红绳之中。 红线军刀嗡鸣一声,刀身的光芒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跳脱的金红,也不再是净化傲慢时的剔透,而是沉淀为一种温和而持久的琥珀色光泽,仿佛经历了漫长时光的打磨,坚韧,沉静。 “准备好了吗?”林澈握紧军刀,琥珀色的光芒映照着他的侧脸。 顾悦琴点点头,透明的身影在红绳微光的映衬下,竟显出几分决绝。 “一起!” 两人握紧了连接彼此的红线,朝着那七个疯狂旋转的情绪漩涡中心,那颗搏动的赤红心脏,猛地冲了过去! 漩涡边缘,愤怒的火焰舔舐着空气,发出灼人的嘶嘶声。 恐惧的黑雾弥漫开来,试图缠绕住他们的脚步,带来刺骨的寒意。 悲伤的冷雨更加密集,沉重地拍打在他们身上,仿佛要将他们的意志彻底浇灭。 但林澈和顾悦琴没有退缩。 琥珀色的光晕从红线军刀和两人相连的红绳上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历经时间打磨的温润触感,硬生生将周围翻涌的情绪乱流推开些许距离。 《老人与海》里那股子近乎顽固的坚持,《百年孤独》中家族轮回的漫长忍耐,《等待戈多》那没有尽头的荒诞守望……这些故事里的“耐心”沉淀下来,化作了此刻唯一能倚仗的壁垒。 “不可能!”守护者的咆哮声让整个幻境空间都在震颤,“区区蝼蚁,怎么可能穿过七情漩涡?!” “因为我们不是来跟你拼命的!”林澈的声音穿透咆哮,“这些情绪,愤怒也好,悲伤也罢,我们认了!” 顾悦琴虚弱的声音接上:“真正的创作者,心里哪能没点火气?关键是,能把这火气,变成笔下的力气!” 随着他们的话语,那原本狂暴旋转、色彩斑斓的七情漩涡,旋转的速度竟然真的慢了下来,原本刺目的光色也柔和了不少。 就是现在! 林澈和顾悦琴对冲,速度提至极限,终于冲破了情绪乱流的最后阻碍,抵达了漩涡的最中心。 那里,一颗巨大的赤红心脏正在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狂躁的能量。 “就是它!”林澈高举起红线军刀。 顾悦琴伸出几乎透明的手,将自己最后残存的纯净创作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腕间的红绳。 两股力量汇聚,在刀尖凝成一道凝实的琥珀色光束,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刺向那颗赤红的心脏! “不——!”守护者发出最后的,充满不甘的怒吼。 晚了。 琥珀色的光束没入了心脏。 剧烈的震颤后,那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开始飞速消融,如同坚冰遇见了初春的暖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厚重,满含生机的金色光芒。 整个七情幻境开始崩溃,七个情绪漩涡接连消散。 守护者庞大的身躯也开始扭曲、分解,最终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主动融入了那颗已被彻底净化的金色心脏。 强光爆发。 光芒散去后,林澈和顾悦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他们正站在暴怒之塔的塔顶。 脚下,曾经狂躁跳动的红色心脏,此刻正平稳地搏动着,散发出稳定而温暖的金色光辉。 构成心脏的七块碎片,其中两块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纯粹的金色。 “第二个罪源节点,净化完成。”李博士的声音清晰了不少,但仍带着杂音,“干得漂亮!但是,剩下的五个节点……守护者恐怕已经收到风声,只会更难对付!” 林澈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那金色的心脏碎片。 异变陡生! 核心中,那其余五块仍然是血红色的碎片,猛地剧烈一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它们瞬间脱离了金色核心,化作五道刺目的红光,沿着连接远方的五条数据锁链激射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不同方向的浓雾深处。 塔顶只留下那块被净化的、温润的金色碎片,缓缓飘落。 金色碎片落在林澈的掌心,触感温热。 它迅速融化,化作一滴滚烫的金色液体,没入了红线军刀的刀身之中。 军刀嗡鸣一声,刀身原本的金红光芒骤然大盛,金色彻底压过了红色,一种更深沉、更强大的力量感从中流淌出来。 “看来,咱们的路子走对了。”林澈低头看着军刀的变化,声音里透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方向的踏实感,“不是硬拆,是得‘盘活’它们。” 顾悦琴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身体轮廓清晰了许多,不再是随时会散掉的烟雾。她手腕上的红绳也重新凝实,其间缠绕上了一缕淡淡的金色能量丝线,不再那么黯淡。 “下一个是哪儿?”林澈问。 李博士那台破烂测绘仪的屏幕上,一个箭头颤巍巍地指向西南方向的浓雾:“‘嫉妒之塔’,第三个罪源节点。” 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安。 “那地方的守护者……根据苏墨最后留下的数据片段分析……我靠,恐怕是……另一个王岚复制体。” 林澈握紧了手中的红线军刀,刀身上流淌的金色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另一个王岚复制体么…… “那就去会会她。” 顾悦琴轻轻拉了拉手腕上的红绳,感受着那份重新凝聚的韧性:“这次,我们心里有数了。” 两人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西南方向的浓雾走去。 远方,隐约可见一座高塔的轮廓,它散发着一种幽幽的、令人心头发毛的绿色光芒。 嫉妒之塔。 第54章 暴怒的深渊:当真爱变成了仇恨 暴怒之塔崩解后的余波渐渐平息。 空气里那股烧焦羽毛的焦躁气味淡去了不少,换上一种雨后泥土的潮湿感,虽然依旧算不上清新,但至少不再呛得人喉咙发疼。 脚下原本龟裂、流淌着暗红数据流的赤色土地,颜色正在缓慢地变浅,从刺目的赤红向着一种沉寂的赭石色过渡。 林澈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线军刀。 刀身不再是先前那种躁动的金红交织,此刻,温润厚重的金色占据了主导,如同凝固的琥珀,光芒内敛而沉静。 一股沉稳、坚韧的力量感顺着刀柄传入手心,不再是之前吸收愤怒碎片时的那种灼热,反而带着一种历经打磨后的温和。 他试着挥了挥刀,破空声都变得更加厚重。 “居然真的行……”林澈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自言自语,“没想到老渔夫和马孔多还真能压住这鬼地方的邪火。” 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顾悦琴的身形比在幻境里凝实了不少,虽然依旧有些透明感,但至少不再是风一吹就散的模样。她捂着胸口,慢慢调匀呼吸,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濒临溃散的虚弱感减轻了许多。 她手腕上那条旧毛线红绳,也重新显现出来,几缕淡淡的金色能量丝线缠绕其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不是某个故事,是故事里的那种‘劲儿’。”顾悦琴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思路清晰,“就是那种……明知道难,明知道可能一场空,还是不肯放手,非要磕到底的劲儿。这才是对付那种无能狂怒的解药。” 滋啦—— 通讯器里传来李博士带着杂音的喊声,比之前清晰了不少:“探测到……坐标区域能量场……性质反转!暴怒节点的污染指数……清零了!我的天,你们真把那玩意儿给‘净化’了!” 李博士的声音听起来激动得快要破音:“下一个!西南方向!数据罗盘指向……‘嫉妒之塔’!第三个罪源节点!” 通讯信号又开始不稳定,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但是……那边的能量波动……非常诡异!根据苏墨留下的碎片信息推演……警报!高度能量匹配!守护者……极有可能是……另一个……王岚……复制体……” 另一个王岚复制体。 林澈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刀身流淌的金色光芒似乎也跟着顿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西南方向,那边依旧是浓厚的、翻滚的数据浓雾,但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座高塔的轮廓,而且……那边透出来的光,不是红色的。 是一种幽幽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绿色。 顾悦琴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她下意识地拉了拉手腕上的红绳,仿佛那上面新添的金色丝线能给她带来一点额外的勇气。 “嫉妒……”她轻声说,“这种情绪……可比单纯的愤怒要复杂多了。” 林澈嗯了一声,没说话。 单纯的愤怒,目标明确,要么对别人,要么对自己。可嫉妒不一样,它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生长,缠绕,吸食养分,指向的目标往往是身边的人,甚至是……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渴望。 如果守护者真的是另一个王岚复制体,她会利用什么来攻击? 是林澈对王岚才华的敬佩与追赶?还是顾悦琴与王岚之间那微妙的联系?甚至……是他们两人之间刚刚萌生,还很脆弱的某种牵绊? 这鬼地方,真是把人性研究得透透的。 “走吧。”林澈搀扶起顾悦琴,“不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总得去会会。” “嗯。”顾悦琴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次,咱们心里大概有谱了。” 两人不再停留,辨认着方向,朝着西南那片泛着诡异绿光的浓雾走去。 脚下的赭石色土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色荒原,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数据碎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熄灭后的余烬。 空气变得潮湿而阴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吸进鼻子里,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烦闷和不甘。 越往前走,那座高塔的轮廓越发清晰。 它扭曲地刺向天空,塔身似乎是由无数互相缠绕、彼此倾轧的藤蔓构成,通体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黏腻的、窥探的质感,让人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低声议论,比较,评判。 嫉妒之塔。 嫉妒之塔入口,没有门。 只有一道幽绿的光幕,水波般荡漾着。 林澈扶着顾悦琴,停在光幕前。 他握紧红线军刀,刀身流淌的金色光泽,将两人脸庞也染上暖色。 “准备好了?” 顾悦琴轻轻颔首,手腕上的红绳绕着几缕细微的金芒,随呼吸起伏。 “走吧。嫉妒比暴怒藏得更深,得小心。” 两人迈步,穿过光幕。 身体瞬间被一种冰冷又黏腻的感觉裹住,无数只手在触摸,无数道视线在审视、在掂量。 林澈下意识攥紧军刀,刀身的金光在这种无形压力下跳动了一下。 “这是哪儿?”他打量四周,声音空荡荡地回响。 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没有墙。 四周悬浮着数不清的镜子,大的小的,圆的方的,完好的碎裂的,平整的扭曲的。 每面镜子都透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幽绿光芒,镜面上,文字和数字快速流动,进行着某种复杂的计算与比较。 “镜子迷宫。”顾悦琴低语,“嫉妒就是比较,镜子是最直接的工具。” 通讯器里突然响起李博士的声音,这次清晰了不少:“小心!嫉妒之塔的核心机制是‘关系扭曲’!它会放大个体间的比较心和不平衡感!苏墨留下的资料说,对抗它需要的美德是‘慈爱’或者‘欣赐’——” 滋啦! 通讯再次中断,只剩电流噪音。 “又断了。”林澈拧眉,“不过,大概知道方向了。” 话音刚落,周围所有镜子齐刷刷转向他们。 镜面上的文字和数字流得更快,发出低低的嗡鸣。 林澈警惕地举刀,镜子却没攻击,只是开始映出画面。 第55章 嫉妒之镜:当欣赏变成了比较 最近的一面镜子里,出现了林澈。 镜中的他站在颁奖台上,捧着金灿灿的奖杯,台下掌声如雷。 奖杯上刻着“年度最佳作家”。 林澈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场景。 画面一转。 镜中换成了王岚,站在更宏大的舞台,接受更疯狂的欢呼,奖项分量远超林澈那个。 画面分割,左边是林澈,右边是王岚。 一对比,林澈的成就黯淡无光。 “这是……”林澈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憋闷。 另一面镜子转向顾悦琴。 镜中,她坐在轮椅上,周围是一群精力充沛的创作者,他们热烈讨论,挥洒才情。 顾悦琴只能在角落安静坐着,脸上挂着一丝客气的微笑。 有人走过来,拍拍她肩膀,眼底全是同情。 顾悦琴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腕间红绳的光暗了几分。 “别看!”林澈喝道,“是幻象!塔在搞我们心态!” 可更多的镜子亮起,映出各种扎心的场景: 林澈的作品永远活在王岚的阴影下; 顾悦琴身体不好,只能接受别人的怜悯; 林澈功成名就,身边却没有顾悦琴; 顾悦琴找到了更强的同伴,不再需要林澈…… 镜像扑面而来,每个画面都精准打击着内心最软的地方,放大那些平时被死死压住的不安、嫉妒、比较。 “走。”林澈拉起顾悦琴,“得找到出路。” 他们在镜子迷宫里穿梭,每过一个转角,就是新的镜子,新的对比,新的刺痛。 空气里那股酸味越来越重,几乎凝成了实质。 “林澈,”顾悦琴忽然停步,声音发虚,“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你可能早就……” “别说了!”林澈打断她,“塔就想我们这么想!它在挑拨!” 但顾悦琴的身形已经开始发飘,红绳的光也越发黯淡。 林澈急忙攥住她手腕,将军刀里那股来自暴怒节点的金色能量——耐心与坚韧——渡入红绳。 “听我说,悦琴。”林澈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们能走到这儿,就是因为有你。没有你的创作本源,咱们连第一个塔都过不去。你不是拖累,你是关键!” 顾悦琴的身影稳了些,但眼底的迷茫还在。 “可是那些镜子……” “镜子只说了结果,没说过程。”林澈道,“它们只管比较,不管我们怎么互相扶持走到现在的。王岚也好,别人也罢,大家路子不一样,没什么高下。” 迷宫深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越来越近。 一些模糊的数据人影飘了出来,嘴里不断重复着林澈过去可能对其他成功者产生过的羡慕,甚至嫉妒: “他凭什么写那么好?” “那本书怎么就卖爆了?” “要是我有他那样的资源……” “她就是运气好点……” 这些话,刀子一样扎进林澈心里。 因为这确实是他某个深夜,对着电脑屏幕,看着别人风光时,脑子里冒出来过的念头。 林澈握紧军刀,想顶住这些低语的侵蚀,但那些话语黏在他身上,让他的动作、思维都慢了半拍。 顾悦琴忽然闭上眼,手腕的红绳亮了起来。 “林澈,”她轻声说,“我想起来了。在福利院,我们画完画,都是互相拿给对方看,真心觉得对方画得好。那时候没有比较,没有嫉妒,只有看到好东西的那种开心。” 她的声音渐渐清晰、有力。 “嫉妒的反面,不是低头,是抬头去看别人的好。是欣赏。当我们真心为别人的才华高兴时,那点酸溜溜的心思就没地方待了。” 随着她的话,红绳上的光芒更亮,从金色,转变成一种温暖的橙色。 这股暖意顺着相连的红线,流淌进林澈手中的军刀。 刀身光芒也变了,金色里融入了柔和的橙,晚霞照在水面上那种感觉,温暖,平静。 那些低语的数据人影被这光一照,开始扭曲、消散。 “你说得对。”林澈感到心头一阵熨帖,那些烦躁和不甘被冲刷干净,“欣赏别人,不代表自己不行。” 两人牵着手,继续往前。 随着他们心里那份“欣赏”越来越清晰,周围的镜子开始噼里啪啦地碎裂,露出通往迷宫深处的路。 终于,他们走到了迷宫尽头。 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绿色心脏——嫉妒节点的核心。 心脏前方,站着一个人影。 和王岚一模一样的复制体。 但她眼神冰冷,周身缠绕着浓郁的绿色雾气,那是纯粹的嫉妒凝结而成。 “终于来了。”复制体开口,声音和王岚一样,却淬满了尖锐的嘲讽。 “我等你们很久了。” 林澈举起军刀,刀尖的橙金色光芒直指前方。 ” 顾悦琴的身子几不可查地颤了颤,却没有后退:“你搞错了。每个人的创作都有独特的价值,不需要靠比高低来证明。” 复制体嘴角的弧度更冷:“漂亮话谁不会讲?可你心里门儿清,没王岚帮你,没林澈护着,你算个屁。你的存在,就是吸附在别人身上的寄生虫。” 林澈怒气上涌,一步跨到顾悦琴身前,把她护住:“够了!她的创作有她自己的光芒,这点轮不到你来质疑。她的韧劲,她的纯粹,是我见过最宝贵的东西。” 复制体的视线针一样扎向林澈,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笑:“你护着她?可王岚当年,是真欣赏你,还是只把你当成她那个宏伟计划里一颗好用的棋子?你想过没,她接近你,不过是看中了你的潜力,想利用你罢了。” 这话是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林澈心里那个最隐秘的角落——他始终不确定王岚对他的真实态度。他追随她的脚步,渴望她的认可,却从未敢深究,她看重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他作为“工具”的价值。 林澈握刀的手抖了一下,刀身流转的光也跟着闪烁。 “林澈,”顾悦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定海神针,“别听她的。想想我们在暴怒之塔学到的——接纳情绪,但别被它牵着鼻子走。” 林澈猛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对。” 第56章 困局之镜:王岚的真假记忆漩涡 他重新看向复制体,声音沉稳了许多:“不管王岚当年怎么看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要做什么。” 复制体的脸扭曲起来:“漂亮话!又是漂亮话!等真相砸你脸上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嘴硬!” 她猛地一挥手,半空中刷地展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清晰地映出王岚私人日记的一页,上面是关于林澈的评价: “林澈有潜力,但火候差太远。笔头还行,缺真正的洞察和开创性。不过,够忠诚,可以作为计划的一部分来用。” 林澈死死盯着那几行字,心里五味杂陈。是真的吗?王岚真是这么看他的?这到底是真相,还是复制体用来诛心的幻象? “别被干扰,”顾悦琴的声音把他从混乱中拽了回来,“就算这是真的,又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评价别人的权利,王岚也一样。关键是,你自己怎么看自己。” 林澈转头,看到顾悦琴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却异常清亮。他忽然通了。 “对,”林澈居然笑了出来,“嫉妒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反而忘了自己心里那杆秤。真正的创作者,得有自己的标准。” 他重新举起军刀,直指复制体:“王岚怎么看我,别人怎么评价我,都改变不了我要走的路。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复制体的表情彻底狰狞:“就凭这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就想赢我?做梦!” 她猛地抬手,整个空间剧烈扭曲,无数镜子从虚空中涌出,密密麻麻,每一面都映照出林澈和顾悦琴内心最深处的不安、嫉妒、比较。无数个扎心的画面潮水般涌来,要把他们彻底淹没。 林澈和顾悦琴下意识背靠背站定,手紧紧牵在一起。红线军刀和红绳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摇曳却顽强的屏障,暂时挡住了镜像洪流的冲击。 “顶不住多久,”林澈咬着牙,“光防守不行,得想办法破了她的神通!” 顾悦琴闭上眼,飞快地思索着:“林澈,我有个想法。嫉妒的反面是欣赏,那最纯粹的欣赏,应该来自……” “创作的初心,”林澈立刻接上,“就是那种不图名不图利,就是想写、想画出来的那股劲儿!” 顾悦琴用力点头:“对!就是这个!咱们得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找回那种最干净的快乐!” 两人对视,心意相通。林澈将红线军刀高举过头顶,顾悦琴也举起了缠绕红绳的手腕。他们同时闭上眼,沉入记忆深处,去寻找各自创作生涯里,那个最纯粹、最快乐的原点。 林澈想起了自己写下第一个完整故事时的兴奋,那时候没有出版的压力,没有读者的期待,只有一股不吐不快的冲动,和把脑子里东西变成文字的纯粹喜悦。 顾悦琴则回到了福利院那个小小的画室,她和几个小伙伴围坐在一起画画。每个人的画都不一样,大家互相看着对方的画,真心觉得“哇,你这里画得真好!”,没有比较,没有谁比谁厉害,只有分享和纯粹的欣赏。 随着这些温暖记忆的浮现,军刀和红绳的光芒骤然大盛,不再是之前的橙金交织,而是化为一种无比纯净、带着生命力的光晕。这光晕迅速扩散,所到之处,漫天镜像如同冰雪消融,纷纷溃散。光晕直直冲击着中心的复制体和那颗跳动的绿色心脏。 复制体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形在光晕中扭曲、分解:“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赢得了嫉妒?!比较和嫉妒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 “你错了,”林澈和顾悦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清晰而响亮,“人类的本能是创造和欣赏!嫉妒只是被扭曲的欣赏,当我们找回纯粹,它就没戏唱了!” 话音落下,军刀与红绳的光芒彻底爆发,汇成一道刺目的光柱,精准地轰击在那颗绿色心脏之上!心脏剧烈震颤,表面的幽绿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内部温润、纯净的金色核心。 复制体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的嘶吼,身体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飞舞的数据碎片,消散在空气里。 嫉妒之塔开始崩塌。但和之前的暴怒之塔不同,这次的崩塌更像是一种转化。那些构成塔身的扭曲藤蔓不再互相挤压、缠绕,而是缓缓舒展开来,仿佛获得了新生,组成了一种更加和谐、富有生机的结构。 当一切尘埃落定,林澈和顾悦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开阔的平台上。那颗曾经散发着幽绿寒意的嫉妒之心,此刻正悬浮在他们面前,稳定地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芒。 “第三个罪源节点,净化完成。”林澈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顾悦琴,“你怎么样?” 顾悦琴点点头,她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身形凝实了不少,手腕上红绳的光芒也稳定而明亮:“感觉好多了。好像每净化一个节点,我的本源力量就恢复一点。” 林澈伸手,轻轻触碰那颗金色的心脏。心脏立刻化作一滴温热的金色液体,融入了红线军刀。军刀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刀身的光芒变得更加纯粹、厚重,原本的金色中,悄然融入了一抹淡淡的翠绿,充满初春嫩芽般的生机。 “三个了,还剩四个。”林澈握紧了军刀,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咱们的路子是对的。不是硬拆,是得把它们‘盘活’。” 顾悦琴点头,忽然皱起了眉:“林澈,你有没有发现?从傲慢之塔开始,每个节点的守护者,好像都在想方设法地瓦解我们之间的信任和连接。” 林澈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你是说……首脑可能特别忌惮我们联手?” “不止,”顾悦琴的表情严肃起来,“我甚至怀疑,首脑的真实身份,可能……和咱们的关系,比想象中更近。”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恢复了信号,传来李博士急促的声音:“喂?喂?听得到吗?嫉妒节点的能量场转化确认!干得漂亮!但是——警告!下一个节点,‘懒惰之塔’的能量波动异常!守护者好像……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非常充分的准备!” 第57章 当嫉妒成为扭曲真相的刀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懒惰之塔……”林澈低声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好像没那么激烈,但搞不好……是最阴的一个。” 顾悦琴攥紧了手腕上的红绳:“走吧。” “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林澈脑子里炸开,嗡嗡作响。复制体的话像针,一下下扎在他心底最不愿触碰的地方——我在王岚心里,到底算什么? 那个复制体飘在半空,周身缠绕着绿色的雾气,手里那支钢笔尖端泛着瘆人的冷光。 “不信?”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手腕一抖,钢笔在空中划过。 面前“唰”地展开一面巨大的镜子,里面的内容飞快闪动——全是王岚不同时期的手稿、日记片段。 林澈攥紧了红线军刀,刀身上那混合着金与橙的光泽,随着他心跳的节奏不安地明灭。 镜子里的东西太真了。字迹,纸张的触感,墨水深浅,甚至边角细微的折痕……清晰得让他心头发冷。这不是随便能伪造出来的。 “二零一八年九月三日,”复制体念着镜子里的字,声音和王岚一模一样,冰冷,“林澈来讨论新构思,还是老一套。有才华,但没胆子跳出舒适区。或许,他那股子犟劲,能当计划的一个支点。” 镜面哗啦一翻,又是一页: “二零一九年四月十八日,林澈非要钻研我那个‘深层叙事’。他的劲头让我有点意外,也有点担心。这种投入度,正好能卡进计划的关键位置,但得控制好他接触核心的程度。” 军刀的光芒闪烁得更厉害了,林澈额角渗出汗。这记录风格,这简洁甚至刻薄的评价,确实是王岚的习惯。 “别听她的!”顾悦琴突然喊道,声音发飘,但透着一股倔强,“就算是真的,那也只是她思考的一部分!写东西的人,笔记里什么疯话没有!” 复制体嗤笑一声,转动钢笔,点出一滴墨。墨滴悬在空中,迅速拉伸成另一面镜子。 “那这个呢?” 镜子里是王岚和顾悦琴说话的场景。王岚表情很怪,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悦琴,你的‘纯度’够,是最好的‘容器’。但林澈执行力强。万一计划需要二选一,你……” 镜子里的顾悦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现实里,顾悦琴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淡下去不少,几乎要看不清了。手腕上红绳的光,瞬间黯淡。 “不可能!”她声音抖得厉害,“我没跟她说过这个!” “真没有?”复制体声音放缓,带着诱导,“还是你忘了?王岚心里早有杆秤,只是你不敢看罢了。” 顾悦琴腕间的红绳光芒越来越弱。 复制体抓准时机,钢笔猛地刺出!无数墨滴爆射而出,每一滴都缠绕着黏腻的绿色数据流,扑向两人。 林澈下意识挥刀去挡,动作却慢了半拍,心里乱糟糟的。墨滴炸开,化作无数冰冷的绿线,蛇一样缠上来,勒得人喘不过气,一股酸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嫉妒。比较。匮乏感。自我怀疑。 这些负面的玩意儿被无限放大。 林澈眼前全是过去的画面:投稿失败后,邮箱里那封冰冷的拒信;别人拿奖时,台下自己那张笑不出来的脸;书店里,王岚作品专柜那么显眼,旁边留给自己的那一格,永远空着。 顾悦琴则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病房,窗外阳光刺眼,而她只能坐着;远处传来同龄人奔跑嬉闹的声音,那么有活力,而她连画画的力气都快没了;别人看她时那种惋惜又庆幸的表情,像针一样扎人。 苦涩从喉咙一路往下,冻住了心脏。 滋啦——通讯器突然响起,李博士的声音断断续续:“注意!嫉妒……核心是‘匮乏感’!用……用‘满足’和‘感恩’去……中和!找到……她力量……” 声音又断了。 但“满足”和“感恩”两个词,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林澈猛地回神,不行,不能被这玩意儿拖下去!他死死咬着牙,脑子里拼命回想那些微小的、却真实存在过的“够了”的感觉——第一次收到陌生读者的评论,虽然只有短短一句“写得不错”;熬了三个通宵,终于把卡住的情节捋顺时,那种松快;王岚批改过的稿子,就算改得满篇红,角落里那个小小的“有进步”,也曾让他偷偷高兴半天。 每一次微小的肯定,每一步爬坡的痕迹,都是真的。那种“够了”、“还不错”的暖意,一点点从心底升起,像冬日里的一小簇火苗。 “悦琴,”林澈挣开那些绿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想想我们有的,别想那些没有的!” 顾悦琴闭上眼,努力去抓那些温暖的碎片——福利院老师偷偷多给她的画纸,颜色特别鲜亮;第一次画展上,一个陌生阿姨真心实意地说“这孩子画得真有灵气”;生病时,同学抄得工工整整的课堂笔记;还有林澈这一路,磕磕绊绊,却始终没放开的手。 这份“有”的感觉,慢慢在心里落了地。 红绳那微弱的光重新亮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黯淡,慢慢透出一层柔和的粉色光晕。这光顺着红线,流进林澈手中的军刀,刀身也跟着嗡鸣一声,浮现出同样的粉色纹路。 林澈握紧军刀,再次挥向那些缠人的绿线。 刀锋扫过,绿线竟然开始褪色,从那种让人心头发冷的幽绿,变成了温和的淡金色。数据流不再扭曲黏腻,变得清澈起来。 复制体的身影晃动了一下,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痛楚。 “有用!”林澈精神一振,“感恩和满足,是她的克星!继续!” 两人把心思都放在那些好的、暖的回忆上,军刀和红绳的光越来越亮。复制体连连后退,身体剧烈波动,绿光被一点点逼退。 就在这时,数据苏墨的警告猛地插了进来,带着电流的尖啸:“危险!这个复制体……连着王岚的个人数据库!她有……真的记忆碎片!”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那些日记不是全瞎编的。 第58章 当一切的一切没有了然后 “但问题是,”数据苏墨的声音急促,“她只能……选择性提取!她在故意……歪曲那些碎片的意思!” 选择性提取……断章取义!林澈瞬间明白了!写东西的人谁没在草稿里写过一堆乱七八糟、甚至自相矛盾的想法?王岚的数据库里肯定什么都有,这复制体专挑最狠的拿出来扎人! “我懂了!”林澈声音抬高,“她在断章取义!王岚的记录可能是真的,但她拿出来的方式是歪曲的!” 顾悦琴眼中也亮了起来,她也想通了:“对!就像写东西一样,草稿里什么极端想法都有,但最后成稿才算数!” 通讯器里,李博士的声音也接上了,虽然断续但很激动:“没错!你们抓到核心了!复制体就是利用‘嫉妒’这种爱比较的特性,专挑最能戳你们痛处的碎片!” 复制体面容扭曲,绿光疯狂闪烁:“你们以为看透了什么?王岚心里只有她的计划,你们就是工具!” “你错了。”林澈往前走了一步,红线军刀直指复制体,“正因为我们了解王岚,才看得穿你的把戏。真正的创作者都懂,作品和人是互相成就的,从来不是谁利用谁!” 复制体猛地举起钢笔,绿光冲天:“那就看看,谁才算真正了解王岚!” 钢笔尖端喷射出浓稠的绿色数据洪流,比刚才猛烈数倍,直冲两人而来。 林澈没躲,将红线军刀横在胸前,刀面迎向那片汹涌的绿光。顾悦琴也将缠绕红绳的手腕伸出,粉色的光晕和军刀的光芒汇合,在两人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金橙与粉色交织的光晕撑开一片屏障,死死抵着那片绿色的数据洪流。 嗡鸣声震得耳膜发麻,整个空间都在摇晃。 两股力量死死顶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 复制体额角,一滴浓稠的绿液滚落下来,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 那水洼里,竟映出个小小的画面: 王岚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林澈的一份稿子,神情专注又严肃。 她在稿子上批注,修改,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又舒展。 天色暗下来,她也没停。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她才在稿子末尾写下一行字:“林澈进步很大,如果继续这样坚持,他的未来值得期待。” 那表情,那神态,那笔迹,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 这绝不是复制体想让他们看到的,倒像是在力量对抗下,不小心漏出来的真实碎片。 林澈心口猛地一跳。 王岚她……是真的看好他。 不是什么工具,也不是棋子,是实实在在的欣赏和期待。 顾悦琴也看到了,她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笃定:“林澈!她露馅了!是她控制不住了!” “‘真相自显’!”顾悦琴喊道,“只要咱们心里的感恩和满足够纯粹,这扭曲的嫉妒自己就会露出马脚!” 林澈重重点头,把所有杂念都甩开,只想着那些实实在在的温暖和感激。 感谢王岚的指点,感谢顾悦琴的陪伴,感谢每一个帮过他的人,感谢写作本身带来的那点儿乐趣。 心底那份踏实感,那份温热,涌进红线军刀。 刀身光芒再也压不住,猛地炸开! 金橙底色上,粉色暖光流淌,更深处,似乎还透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紫意,熨帖着心肺。 顾悦琴腕间的红绳也跟着亮起,光芒变化与军刀如出一辙。 两股力量汇在一起,再无阻碍,冲向那复制体和她背后的绿色心脏! 复制体尖叫着,身体大片大片地碎裂。 就在彻底消散前,那张扭曲的脸孔忽然松弛了一瞬,眼神复杂得吓人,几乎就是王岚本人。 “你们……真的在乎她,对吧?”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恍惚,“也许……她也是真心的……” 话没说完,彻底崩碎。 连带着那颗绿色的心脏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地抽搐起来。 表面的幽绿飞快褪去,露出温润的金色。 整个嫉妒之塔都在震动,但不是垮塌,是某种……舒展。 那些纠缠的藤蔓不再互相挤压,缓缓松开,结构变得顺畅、和谐。 尘埃落定。 一颗温润的金色心脏悬在两人面前,稳定地散发着光芒。 嫉妒节点,净化了。 林澈伸手碰了碰那颗心脏。 心脏化作一滴温热的金色液体,融进了红线军刀。 军刀轻轻嗡鸣,刀身光芒更加纯粹,更加厚重,原本的金橙色里,多了一抹淡淡的翠绿,透着股初春嫩芽的劲儿。 顾悦琴状态好了不少,身形凝实了,红绳也亮堂了。 但她没放松,反而皱着眉:“林澈,你不觉得奇怪吗?从傲慢之塔开始,每个守护者……好像都特别清楚我们的软肋在哪儿,专挑我们俩的关系下手。” 林澈心里一动,回想起来,确实如此。 傲慢守护者的嘲讽,暴怒守护者勾起的自我否定,还有刚才嫉妒之塔里那些真假难辨的记忆……全都精准地戳在他们最不稳的地方。 “你是说……” “首脑可能特别怕我们联手,”顾悦琴脸色凝重,“我甚至在想,这个首脑……会不会跟我们的关系,比我们想的还要近?” 滋啦—— 通讯器突然炸响,李博士的声音猛地插进来:“嫉妒节点搞定!漂亮!但是——警告!下一个,‘懒惰之塔’!能量波动不对劲!守护者有准备!非常充分的准备!” 紧跟着,数据苏墨的声音也挤了进来,尖锐刺耳:“警告!那个复制体……在融合王岚的数据!她正在突破限制!”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懒惰之塔……”林澈低声念叨,“听着好像没那么猛,但搞不好……最阴。” 顾悦琴攥紧了腕上的红绳:“走吧,不管最后等着我们的是什么,总得往前走。” 两人的身影再次没入前方翻滚的浓雾,朝着下一个未知的危险之地走去。 林澈攥紧了红线军刀,刀身上流淌的金橙光泽随着他的心跳不安地明灭。 复制体悬在半空,周身缠绕着令人不适的绿色雾气,手里那支钢笔尖端泛着瘆人的冷光。她操纵的镜面上,王岚那熟悉的笔迹清晰得让人心头发凉。 “林澈有才,但缺乏突破。或可利用其执着,作为计划支点。” 这字…… 林澈喉结滚动了一下,嗓子发干。 “确实是王岚的。” 第59章 手写的画面飞速闪烁 复制体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别自己骗自己了。在她眼里,你不过是颗好用的棋子。” 镜面哗啦一翻,又是一页手写的日记。 “林澈对‘深层叙事’兴趣过度。需控制其接触核心程度,以免影响全局。” 林澈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评价风格,这简洁甚至带着点刻薄的措辞,活脱脱就是王岚的口吻。 难道她真的……一直都是这么看他的? “林澈!”顾悦琴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虽然有些飘忽,但异常清晰,“别被她带偏了!记忆可能是真的,但她拿出来给你看的方式绝对有问题!” 复制体发出一声嗤笑:“你懂什么?我可是直接连着王岚的数据库。这些,都是原封不动的记录。” 顾悦琴却没被吓住:“那又怎么样?写东西的人,笔记本里什么疯话怪话没有?涂涂改改,前后矛盾都是常事!重要的是最后拿出来的东西,是那些作品,不是过程中随便记下的几句牢骚!” 林澈浑身一震,猛地醒过神来。 对啊! 写稿子哪有不反复推倒重来的?草稿里的想法,一会儿觉得是天才,一会儿又觉得是狗屎,太正常了。王岚的笔记里肯定什么都有,这复制体,分明是在故意挑最扎人的给他看! 断章取义! 复制体似乎察觉到两人的念头,脸上掠过一丝恼怒。她双手猛地一挥! 整个镜之迷宫瞬间疯狂旋转起来! 无数镜面轰然破碎,碎片化作漫天锋利的刀刃,裹挟着浓郁粘稠的绿色雾气,发出刺耳的呼啸,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林澈下意识举刀去挡。 “铛!” 一股沉重且阴冷的力量撞在刀身上,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了好几步。 这些碎片不光锋利,更像是浸透了毒液,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嫉妒、比较、自卑、不甘……一股脑地往人心里钻。 “你永远也比不上王岚!” “她只是在利用你!” “你的才华也就那样了……” 无数尖锐刻薄的低语,像虫子一样钻进耳朵,直往脑仁深处爬。林澈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发黑。 顾悦琴也被这股力量冲击得不轻,身形变得更加透明,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她艰难地维持着声音:“林澈,别听她的……想想……想想王岚的作品……她给我们的启发……” 启发…… 林澈强迫自己把那些恶毒的低语甩开。 是啊,不管王岚私下怎么评价他,她那些作品带来的震撼,那些文字里蕴含的力量,那些足以改变人思考方式的故事……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 这些,远比几句可能被歪曲的私下评价,要有意义得多。 他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评价,转而专注于回忆阅读王岚作品时,那种纯粹被才华折服的欣赏之情。 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缓缓注入手中的军刀。 刀身的光芒骤然变化,原本的金橙色里,悄然融入了一抹温润柔和的粉色光晕。 顾悦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也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那些碎片的攻击,而是回想初次读到王岚作品时的惊艳,回想这一路走来,和林澈互相扶持、磕磕绊绊走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那份对创作本身的敬意,对同行挣扎的理解与体谅,化作一股无形的暖流,通过手腕,注入了那条看似脆弱的红绳。 红绳光芒大盛,柔和的粉色光晕扩散开来,形成一个不算稳固,却在顽强抵抗的小型护盾,叮叮当当地挡住了一部分飞射而来的镜片碎片。 林澈吸了口气,将那股混合了“耐心”、“感恩”与“欣赏”的力量,尽数灌注到红线军刀之中! 他猛地挥刀! 刀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金、橙、粉,甚至隐隐透出一点别的色彩,交织在一起,绚烂夺目。刀锋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硬生生劈开了那片由嫉妒和负面情绪组成的风暴,直指半空中的复制体! 复制体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似慌乱的神色。 她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些听起来“软绵绵”的情感,竟然能如此有效地克制她的力量。 “不!这不可能!”复制体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们难道忘了她是怎么利用你们的吗?!忘了那些评价吗?!” 她像是被逼到了绝路,孤注一掷地疯狂调动能量,打算引爆她从王岚数据库里盗取出来的核心记忆碎片! 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能量球在她头顶迅速凝聚、膨胀。 光球内部,无数画面飞速闪烁——林澈被退稿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的沮丧,顾悦琴对着镜子怀疑自己才华时的落寞,还有王岚在不同场合,对不同人做出的一些尖锐、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评价……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们!一点也不!”复制体歇斯底里地大吼,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荡,“这些!这些才是真相!”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了一眼。 无需言语,心意相通。 他们同时将所有能调动的正面情绪,那些欣赏、感恩、满足、互相扶持的温暖,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那个即将彻底爆发的绿色记忆核心。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林澈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的平静,“写东西的路,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谁没被退过稿?谁没怀疑过自己?谁没失败过?这些都是必经之路。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扛过去,怎么从里面爬起来,而不是假装它们不存在!” 顾悦琴的声音接上,虽然依旧虚弱,却透着一股韧劲:“王岚那么严格,说话那么不留情面,或许……恰恰是因为她看到了我们的潜力,觉得我们能做得更好呢?真正的创作者,心里都有一团火,不会因为别人泼几盆冷水就灭掉!” 两股力量,红线军刀的光芒与红绳的光晕,彻底交织、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无比璀璨、纯净的光束,笔直地轰向了那个巨大的绿色记忆光球! “不——!你们不能这样!嫉妒才是人的本能!你们根本战胜不了它!”复制体发出不甘的嘶吼。 然而,当那道璀璨的光束触及记忆光球的刹那,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第60章 数据苏墨的困境 那些原本充斥着扭曲、阴暗、令人不适的画面,开始被另一种光芒覆盖、渗透、转化。 林澈被退稿的场景旁边,浮现出王岚后来鼓励他不要放弃、继续打磨的邮件片段。 顾悦琴怀疑自我的画面旁,出现了她坐在轮椅上,依然眼神专注、固执地坚持画画的动人瞬间。 就连王岚那些尖锐刻薄的评价旁边,也浮现出更多她私下里对两人才华表示欣赏和寄予厚望的话语和笔记。 原来,那些负面的东西确实存在,但它们从来都不是全部。 复制体的身形开始剧烈地波动、崩解,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被净化、呈现出完整面貌的记忆光球:“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林澈挥刀向前,动作干净利落。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也随之延展,紧随其后。 两股净化后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把烧得滚烫、闪耀着光芒的利剑,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复制体的核心! “真相从来就不是单一的,”林澈的声音在震动的空间里回响,“它是由无数好的坏的、光明的阴暗的片段拼凑起来的万花筒。重要的是,我们选择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它,选择相信什么。” 顾悦琴柔和但清晰的声音补充道:“嫉妒确实存在于人心,但它不应该成为扭曲真相、伤害别人的工具。真正的力量,来自理解,来自接纳,来自我们内心选择的光明。” 复制体的身体彻底崩解,发出一声悠长的、似乎带着某种解脱意味的叹息,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数据碎片,如同尘埃般消散在空气里。 整个嫉妒之塔开始剧烈震动。 那些原本互相挤压、疯狂缠绕的镜面和藤蔓,不再彼此倾轧,反而像是获得了某种自由,缓缓舒展开来,重新组合,形成了一种更加和谐、富有生机的新结构。 当一切震动平息,林澈和顾悦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开阔的平台上。 一颗散发着柔和的、混合着粉色与翠绿色光芒的核心碎片,正安静地悬浮在他们面前。 林澈伸手,轻轻触碰。 碎片立刻化作一滴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红线军刀之中。 军刀轻轻嗡鸣,刀身的光芒变得更加纯粹、厚重,原本的金橙色底蕴上,多了一抹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翠绿。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刺啦作响,传来李博士急促到变调的声音:“嫉妒节点净化成功!干得漂亮!但是——苏墨那边情况危急!那个该死的复制体在消失前把盗取的部分数据传出去了!正在被某个东西吸收!而且,我探测到……七个节点好像都连着一个中央控制单元!那玩意儿可能就在……” 滋啦——! 话音未落,通讯再次被强行切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电流噪音。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凝重。 “中央控制单元……”林澈低声重复了一遍,“看来,咱们离那个所谓的‘首脑’越来越近了。” 顾悦琴点了点头,眉头却微微蹙起:“是啊,而且……林澈,你不觉得奇怪吗?从傲慢之塔开始,每个守护者,好像都在刻意针对我们俩的关系下手。它们对我们的了解,对我们心里的那些疙瘩……未免也太清楚了些……”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仔细回想,确实如此。傲慢、暴怒、嫉妒……每一个节点的攻击,都精准地戳在他们最脆弱、最容易产生裂痕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顾悦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猜测,“这个‘首脑’,会不会……和我们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近?” 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林澈握紧了手中的红线军刀,刀身上新添的那抹翠绿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闪烁了一下。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们都得继续往前走。”他开口打破沉默,“下一个是懒惰之塔。听名字好像没那么危险,但搞不好……会是最难缠的一个。” 顾悦琴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吧。不管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咱们都得一起接着。” 两人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方那座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高塔。 那里,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掉一切光线和活力的灰色光芒。 懒惰之塔。 他们的下一个挑战,已经近在咫尺。 数据战场。 碎片在脚下哀嚎。 金色和暗红的代码绞在一起,踩上去,是玻璃碎掉的动静。 这里比暴怒节点更不稳定,也比嫉妒之塔更破碎。 林澈用红线军刀挑开一团浮动的暗红数据。 噗! 炸开,闪光刺得人眼睛疼。 “妈的,还带电。”他甩了甩手。 顾悦琴跟在后面,手腕上的红绳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她状态好了些,至少走路不飘了,但脸还是白的。 “林澈,”她声音有点虚,“空气里麻酥酥的,是苏墨那边?” 指尖划过悬浮的金光,带起一串细微的电弧。 林澈手里的刀嗡嗡响。 刀身上那几种光泽混在一起,不安分地跳动,呼应着周围的混乱。 “嗯,离得不远。”他加快步子。 前面,数据乱流卷得更凶了。 金红闪电乱劈,砸在地上滋啦作响,一股子烧糊了的线路板味儿呛鼻子。 “在那儿!”顾悦琴猛地一指。 远处,一个巨大的数据龙卷风中心,两个影子打得快看不清了。 一个金色的,形态很不稳定,边缘哗啦啦往下掉碎片,光芒黯淡得快要灭了。 另一个通体漆黑,只有个勉强的人形轮廓,周身缠绕着暗红与幽绿交织的数据流,散发着让人心头发冷的能量波动。 苏墨。 还有那个傲慢复制体。 “靠,苏墨要顶不住了!”林澈攥紧了刀,“看样子,他的核心代码都快被吸干了!” 顾悦琴也看出来了,焦急道:“那个复制体不止吞了苏墨的代码,她还把之前节点的力量也吸收了!” 滋啦——! 通讯器猛地炸响。 第61章 沙漏中的囚徒:当热情被吞噬的世 “紧急……支援苏墨!他的……能量储备只剩……百分之十五!复制体正在……尝试破解他的……核心代码!一旦成功……” 李博士的声音被一阵更强的电流声彻底吞没。 “必须上!”林澈扭头,“悦琴,你待这儿,别过来!” 顾悦琴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那玩意儿把节点力量都吃了,正好试试这个。”他低头看到。 金色,橙色,翠绿。 三种净化过的力量在刀身里缓缓流转,各自为政,还没能真正拧成一股绳。 试试看。 他闭上眼,不是去想那些美德的名字,而是去感受。 那种懂得退让却不自贱的定力。 那种能忍受漫长等待也不放弃的韧劲。 还有那种能看见别人闪光点、心里也跟着敞亮的劲儿。 把它们,揉到一起。 嗡——! 刀身发出清亮的响声。 光芒变了。 不再是之前任何一种颜色,而是一种亮的晃眼,又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有的光晕。 像是水晶被阳光穿透时,那种无法言说的多彩与纯粹,什么颜色都在里面,又什么颜色都看不真切。 林澈睁开眼,自己也被这变化惊了一下。 这融合后的力量,有种说不出的顺畅感。 “我去了。”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冲进了数据风暴的边缘。 战场中心,苏墨的情况已经糟透了。 他那原本凝实的数据身躯几乎半透明,金光只剩下核心区域微弱的一点,好几处都被暗红数据流侵蚀,透出一种衰败的橙红。 相比之下,傲慢复制体却更加强大,身形不再是单一的漆黑,而是混杂了红、绿、紫等多种色彩,每一种都代表着她吞噬的不同力量。 “放弃吧,残次品。”复制体的声音扭曲尖锐,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嘲弄,“你只是王岚随手造的一段备份代码,而我,即将成为这个数据世界的新主宰。” 苏墨没有回应,他连说话的能量都快没了。 核心的金光仍在敌人围攻下闪烁,做着最后的抵抗。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复制体抬手,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刹那—— 一道亮得吓人的光芒从侧面划破数据风暴,精准地劈向复制体的后背! 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什么?!”复制体又惊又怒,仓促转身去挡。 晚了。 噗嗤! 那道光芒划过她的身体,留下一道发光的切口。 没有血,只有大量混乱的代码像滚水沸腾的蒸汽一样,从伤口处疯狂逸散出来。 林澈借势落在苏墨身旁,红线军刀横在身前,刀身流转着那种奇异的融合光芒,将周围的污浊都推开些许。 “苏墨!”林澈吼道,“还能战斗吗?” 苏墨的数据形态剧烈闪烁了两下,发出一段断续的声音:“三……节点……融合……干的……好……” 傲慢复制体迅速稳住身形,背后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之前的轻蔑变成了凝重和阴狠。 “又来一只送死的蝼蚁?”她冷笑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林澈手中的军刀上,“那把刀……有意思。吸收了三个节点的能量?正好,比起这堆残次品的数据碎片,你身上的‘创作本源’,我更感兴趣。” 林澈没接她的话,而是飞快地观察战场。 复制体虽然受了伤,但恢复得太快,而苏墨几乎就是风中残烛。 必须立刻改变战局。 “能联系上李博士吗?”他压低声音问苏墨,同时全身戒备,紧盯着复制体的动向。 苏墨的声音更加断续:“通讯……被干扰……但我……接收到……紧急算法……” 他话还没说完,复制体已经再次发动攻击! 她双手猛地合十,然后骤然分开,指尖拉出无数暗红的数据丝线,如同一张巨大的捕网,朝着林澈和苏墨当头覆盖而来。 “小心!那是她从苏墨那里偷来的攻击模式!”顾悦琴的声音远远传来,透着焦急。 林澈挥刀,斩向那些扑面而来的数据丝线。 军刀上那奇异的融合光芒流转,所触及之处,暗红丝线应声而断。 可断掉的丝线并没有消失,反而蠕动着,瞬间重组成更多、更密的线网,攻势比刚才还猛。 “她在复制你的路数,还加了料。”苏墨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虚弱得厉害,“必须……破了她这个循环……”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 他不再硬碰硬,刀光一转,借着丝线扑来的力道,身体在密网的缝隙间穿梭,速度极快,直逼复制体。 复制体察觉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冷笑。 “蠢货,以为近身就有用?” 她手势陡然一变! 周身猛地炸开一圈浓郁的紫色光环,那是从傲慢节点偷来的力量! 光环扩散的速度快得吓人,所到之处,狂暴的数据风暴都被强行扭曲,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 林澈根本来不及躲,只觉得浑身一沉,动作瞬间凝滞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 复制体抓住了机会,一记裹胁着混乱能量的重拳,结结实实轰向他的胸口! 砰——! 林澈整个人被砸飞出去,在布满数据碎片的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喉咙里一股铁锈味翻涌上来,胸口疼得钻心。 他死死攥着红线军刀,刀身上那融合的光芒剧烈闪烁,变得有些不稳。 “林澈!”顾悦琴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澈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撑着地面艰难站起:“没事!” 复制体却没再看他,反而转向了旁边几乎快要消散的苏墨。 “先解决你这个碍事的。” 她伸出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苏墨核心处那仅存的最后一丁点金光。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产生。 苏墨的数据形态剧烈波动起来,大片大片的金色代码不受控制地被强行剥离,化作流光,源源不断地融入复制体那混杂着多种色彩的躯体里。 “不!”林澈怒吼一声,再次扑上,挥刀斩向复制体那只正在吸取能量的手臂。 刀锋眼看就要劈中! 一道突兀出现的暗红色能量屏障挡在了前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复制体甚至连头都没回,另一只手随意向后一挥。 一股磅礴的冲击力再次将林澈狠狠掀飞出去。 第62章 听一下念叨声 “人类,真是冥顽不灵。”复制体的声音里全是嘲弄,“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作死。” 苏墨已经撑不住了。 他的数据形态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核心最深处,还在进行着最后、最微弱的抵抗。 复制体五指收拢,掌心死死扣住苏墨核心那最后一缕微光。 金光疯狂跳动,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林澈胸口疼得像裂开,他想站起来,却眼前发黑。 刀光也跟着不稳,劈出去都软绵绵的。 “撑着点!”顾悦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林澈站不起来,一咬牙,也不管自己还虚着,跌跌撞撞就往战场中心冲。 复制体根本没把她放眼里,全部精神都用在吸干苏墨最后那点数据上。 顾悦琴手腕上那条红绳,三种净化过的光泽悄悄汇聚。 她猛地甩出手腕! 红绳像有了生命,嗖地一下缠住了复制体吸取能量的那条胳膊! “找死——”复制体又惊又怒,手上动作一顿。 就这一下! 苏墨那快要灭掉的核心,突然爆开一团亮瞎眼的金光! 光芒凝聚成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数据流,嗖地一下,射进了远处翻滚的浓雾深处,不见了。 “他跑了!”复制体气的尖叫,一把甩开碍事的红绳,反手就朝顾悦琴拍去。 林澈牙都快咬碎了,拼着最后一口气提刀冲上去,正好挡在顾悦琴身前。 刀和拳头撞在一起! 轰——! 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巨大的力量把三个人都掀飞了出去。 “走!”林澈吼了一声,拽起还没站稳的顾悦琴,朝着苏墨数据流消失的那个方向,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 复制体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没事。 她慢条斯理地感受着体内新获得的力量,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 “跑吧,跑吧,反正都是笼子里的耗子。” “再说——”她声音拖长,带着一种恶毒的趣味,“苏墨把你们引去的地方,可比我这儿‘舒服’多了。” 林澈拉着顾悦琴,一头扎进了那片灰蒙蒙的区域。 脚下的感觉变了。 不再是踩着数据碎片的硬邦邦,倒像是踩在某种又软又黏的灰色烂泥里。 空气里有股味儿,说不上来,沉甸甸的,吸一口,肺就像被塞了一团沾满灰的棉花,闷得人想吐。 “这什么鬼地方?”林澈放慢步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顾悦琴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胳膊,声音发虚:“林澈……我……我好重……” 不光是她,林澈也感觉到了。 每走一步都费劲得要死,不光是腿脚沉,更像是脑子里有根弦被抽走了,连抬手的念头都懒得动。 “懒惰之塔……”林澈攥紧了刀,刀身上的光暗淡了不少,那股子融合后的通透感都快没了,“妈的,这地方吸能量,还吸人的劲儿!” 滋——嘶嘶—— 通讯器突然响了,李博士的声音断断续续,跟信号不良似的:“小…心…这片…能量读数…非常…诡异…苏墨的核心信号…在前面…两公里…但是…周围全是…‘惰性场’…要命的玩意儿…” 背景音里乱糟糟的,好像还有别人在喊什么,很快又是一阵电流杂音,彻底断了。 “起码知道往哪儿走了。”林澈强打精神,逼着自己往前迈腿,“得快点找到苏墨,这鬼地方待久了,怕是想走都走不动了。” 顾悦琴点点头,动作却明显慢了半拍。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瘆人。 地上到处扔着些烂摊子——没写完的稿纸,画了一半的画,拆开就没再装回去的机器零件,开了个头就放弃的项目计划书……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色,死气沉沉。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破烂玩意儿好像还“活”着。 一阵阵低低的、黏糊糊的念叨声从四面八方渗过来: “明天再说吧……” “不着急……” “歇会儿……” “放着吧……” 声音不大,却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耳朵里钻,听得人眼皮发沉,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什么都不管了。 顾悦琴猛地停住脚,脸白得吓人:“这些声音……它们……它们在勾人……” 林澈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让人犯懒的念头甩出去:“别听!想咱们的事!” 前面,灰雾淡了点,隐约露出个巨大的影子。 两人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巨大的灰色沙漏。 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被一层厚厚的、茧一样的灰色玩意儿裹着。 沙漏里的灰色细沙正往下流,但流得特别慢,慢得极其不自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似的。 更怪的是,每掉下去一粒沙子,都会闪一下微弱的灰光,那光像是从什么地方硬抽出来的。 沙漏底下,黑乎乎的阴影里,好像躺着个人影,一动不动。 “那是……苏墨?”顾悦琴踮着脚尖想看清楚。 林澈摇摇头:“不像,那影子……太实了。” 两人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 越走近,林澈心里越是咯噔一下,他猛地吸了口凉气:“等等……这……这是周慕白?” 没错。 躺在沙漏阴影里的,正是周慕白的核心数据意识体。 他的身体半透明,介于实体和数据之间,但那张脸清清楚楚,就是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创作者。 可现在的他,虚弱得不像话,全身都被一层浓稠的灰色数据流裹着,像被蛛网缠住的虫子,眼睛半睁半闭,陷在一种醒着又像睡着的停滞里。 “不可能……”顾悦琴捂住了嘴,“他不是已经……” 林澈脸色难看:“这里是数据世界,说不定……只是他的意识被弄进来了?” 就在这时,周慕白眼皮颤了颤,极其缓慢地睁开了。 那里面,空荡荡的,一点神采都没有,只有化不开的疲惫。 “你们……也……被……困住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气,还带着奇怪的电流干扰声,“这里……懒惰之塔……核心……沙漏……” 林澈赶紧上前一步:“周慕白!还认得我们吗?我是林澈!这是顾悦琴!” 周慕白的视线极其缓慢地移动,好像转动眼球这个动作都无比费力:“林……澈……顾……悦……琴……”他卡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硬盘里搜索文件,“是……王岚的……学生……” 第63章 停滞风暴:当决断突破惰性的泥沼 顾悦琴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不仅认得他们,记忆还很清楚!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复制体,这是周慕白本人的意识! “你怎么会在这儿?”林澈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慕白艰难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那个巨大的灰色沙漏:“它……吸……行动力……创造力……把一切……变……虚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每吐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行动力……”顾悦琴脑子转得飞快,“懒惰节点靠吞噬行动力存在?” “对…抗…需…要…节…制…”周慕白挣扎着想说更多,身体却猛地抽搐起来,裹住他的灰色数据流变得更浓了,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林澈赶紧掏出红线军刀,想用刀上那融合的光芒去碰周慕白。 可刀光一挨到那灰色数据流,立刻就被吸进去一大片,光芒都暗了不少。 “用我的试试。”顾悦琴伸出手腕,那条旧毛线红绳发出微光,“也许创作本源能刺激他一下。” 红绳轻轻搭在周慕白的数据体上。 一圈微弱的金光从接触的地方荡开。 周慕白的抽搐轻了点,但人还是没醒过来。 “还不够…”顾悦琴咬紧了下唇,“得给他来点猛的。” 她闭上眼,脑海里翻涌起周慕白那些曾经震动文坛的作品。 尤其是他对古典史诗的现代演绎,那种文字里喷薄欲出的力量,那些不屈的英雄…… 《伊利亚特》里阿喀琉斯震天的怒吼,《奥德赛》中奥德修斯熬过一切的坚韧,还有《神曲》里但丁一步步向前的求索…… 这些故事,这些充满生命力的挣扎,曾是周慕白笔下最耀眼的光。 顾悦琴试着将这些感觉,这些滚烫的激情,通过红绳,一点点渗入周慕白那灰败的数据体里。 “还记得你写的那些史诗吗?周慕白!”她声音拔高,“记得你笔下那些死磕到底的英雄吗?他们可从没在坎儿面前趴下过!” 周慕白的身体轻微地颤了颤,包裹他的灰色数据流漾开了一丝细微的波纹。 林澈瞬间懂了,也把刀尖凑近,加入进来:“你那本《新奥德赛》,我当年看得半夜爬起来都想写点东西!那股劲儿,那种不服输的劲儿,你自己能忘了?” 周慕白的数据体内部,突然迸发出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金光,硬生生把表面的灰色给顶开了一些。 他的眼睛重新有了焦点,声音也清晰了不少:“……核心……在沙漏顶上……需要……‘节制’……对抗……这种……没完没了的拖延……” 林澈和顾悦琴同时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灰色沙漏。 顶端,确实有个小小的光点在闪烁,应该就是懒惰节点的核心。 “节制?”林澈眉头拧了起来,“不该是‘勤奋’吗?” 周慕白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不……光勤奋……不够……得……节制……” “节制(temperance)……”顾悦琴低声重复,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我好像明白了!懒惰不光是不干活,瞎忙活、没计划地拖着也是懒惰……真正克它的,是有谱、有节奏的行动力!” 她猛地想起周慕白创作时那种近乎变态的自律——每天雷打不动写够多少字,不多不少,既不榨干自己,也不浪费时间。 那不光是勤奋,简直是一种平衡的艺术。 “咱们得上去。”林澈看向那高耸的沙漏,“爬到顶上,干掉那个核心。” 就在这时,通讯器又开始发出嘶嘶的噪音,李博士的声音艰难地挤了进来:“关键……发现!那个沙漏……很可能就是……中央控制单元……的伪装!它靠吸‘行动力’……维持运转!苏墨的数据……显示这儿……能量浓度高得吓人!”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如果懒惰之塔的核心真连着那个什么中央控制单元,那净化这里,说不定能给整个七宗罪系统来个狠的! “周慕白!撑住!”林澈把红线军刀横在胸前,刀身上的光芒勉强抵着周围浓稠的灰雾。 这灰雾跟之前碰到的都不一样,它不凶,也不急,就那么黏糊糊地缠上来,但感觉比什么都吓人。 吸口气,肺里就跟灌了灰浆,堵得慌。 周慕白的数据体断断续续地闪,声音都快碎了:“它……会……吞……一切……行动力……” 顾悦琴蹲在地上,手腕上的红绳顽强地亮着,照出小小一圈。她指着沙漏顶上那个一闪一闪的小光点:“核心在那儿!但这鬼地方……我抬个手都累得要死!” 滋啦——!通讯器又响了,李博士的声音艰难地钻出来:“紧急……警告!懒惰力场……在……扩散!不是……让你们慢……是……彻底干掉……行动的念头!” 林澈费劲地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灰色沙漏。 沙子往下掉一粒,周围的空气就更黏稠一分。 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绝望感漫上来——好像做什么都没用,挣扎到最后也是白费。 “林澈——”顾悦琴晃了一下,脸都白了,声音特别轻,“我突然……好想躺下……太累了……” 林澈一把抓住她手腕:“不行!那就是个坑!认了就完了!” 周慕白的数据体猛地亮了一下,硬是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它……怕……‘变’和‘快’……用最快……最直接的……打……” 林澈脑子里叮的一声。 懒惰,不光是不干活,磨磨蹭蹭、瞎忙活也是懒惰。 真能克它的,不光是勤快,还有——效率!果断! “悦琴,红绳给我。”林澈伸出手,声音一下子硬了起来。 顾悦琴瞅了他一眼,有点懵,但还是解下了手腕上的红绳。 林澈接过来,把红绳缠在红线军刀的刀柄上。 “你想干嘛?”顾悦琴问。 林澈闭上眼,感受刀里那几股净化过的力量——谦逊、耐心、欣赏。它们在刀里转悠,各玩各的,还没拧成一股。 “节制不光是自律,”林澈低声说,“真正的节制是——选哪个,扔哪个。看准目标,把没用的都扔了,用最快的法子干成。” 第64章 边界囚笼:半真实世界中的隐秘操 他话音刚落,刀和红绳上的光就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慢慢变成了一种接近透明的白光。 那光不刺眼,但干净得吓人,把所有多余的花里胡哨都削掉了。 “懂了!”顾悦琴双手撑地,硬逼着自己站起来,“勤奋加上节制,就是效率!” 周围的灰雾好像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子变得更浓了。 那些黏糊糊的念叨声也变大了:“没啥意思……”“太难了……”、“再等等……” 嗡—— 大沙漏底下,灰雾翻滚,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影子慢慢浮起来。 那玩意儿没个准形,就一团蠕动着的灰色烂泥,表面全是气泡,每个泡里都闪过一个没写完的稿子、一个画了一半的画、一个放弃了的念头。 懒惰守护者。 它没出声,就静静飘着,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心跳都慢下来的停滞感。 林澈和顾悦琴都觉得,自己动作越来越慢,脑子也越来越糊涂。 林澈咬紧牙,扭头看顾悦琴:“给我争取一下!用你的本源力量,干扰它的场子,一下就行!” 顾悦琴点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她闭上眼,调动所有精神。 那些被灰雾压下去的记忆碎片冒出来——画完第一幅画,老师夸她时心里那股热乎劲儿,画画时那种纯粹的快乐。那些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的瞬间。 她猛地睁开眼,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是现在!” 空气里出现一道金色的裂痕,短暂地切开了灰雾。 就这一瞬间! 林澈抓住机会,握紧缠着红绳的军刀,全身肌肉绷紧。 没绕弯子,没花架子,就用最短的距离,最直接的法子,一刀捅向守护者那团烂泥中心,那个隐约闪烁的灰色核心! “啊啊啊啊啊!”林澈吼出来,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军刀上的白光猛地炸开,变成一道笔直、纯净的光束,撕开灰雾,干净利落地穿透了守护者臃肿的身体! 没爆炸,没特效。 就一道白光穿过去,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守护者无声地抖了一下,庞大的身体开始散架。 那些灰色烂泥不是炸开,是失去了支撑,跟沙滩上被浪冲垮的城堡一样,安安静静地、一点点地瓦解。 巨大的沙漏剧烈摇晃,灰色的沙子不流了。 沙漏表面的灰色壳子一层层掉下来,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结构,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第四个……净化了。”顾悦琴喘着气,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林澈单膝跪地,大口喘气,手里的红线军刀光芒更纯粹稳定了。 懒惰节点的核心碎片从沙漏顶上掉下来,变成一滴银白色的液体,融进了军刀。 周慕白的数据体也凝实多了,他慢慢坐起来,声音清楚不少:“你们做到了……我被困在这儿……不知道多久了……” 通讯器猛地炸响,李博士的声音激动得不行:“信号恢复了!数根据——七罪节点的能量循环出缺口了!系统在重组!四个节点净化,超过临界点了!” 背景音里乱糟糟的,全是其他研究员的惊呼和敲键盘的声音。 李博士接着喊:“我发现一个空间坐标,可能——可能通向现实世界的出口!但坐标非常不稳定,随时会关!” 林澈和顾悦琴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数据苏墨呢?”林澈急着问,“他怎么样了?” 通讯器那头安静了几秒:“苏墨……情况不明。他最后的数据痕迹指向中央控制单元,但现在我们联系不上了。复制体很可能也在追他!” 林澈皱起眉,转向周慕白:“你知道苏墨去哪儿了吗?” 周慕白摇头:“不清楚……但这沙漏是中央系统的一部分。剩下三个节点——贪婪、暴食和色欲——在更深处。如果你们想彻底净化……” “时间不够了!”李博士打断他,“坐标点在消失!你们必须立刻决定!是继续找剩下三个,还是抓住这个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跑出去!” 林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四个节点的力量融进去了,但还不完整。 如果现在走,王岚怎么办?这系统会怎么样?顾悦琴的身体能恢复吗? 顾悦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林澈,都走到这儿了。我不想半途而废,但……” “但咱们得活着才能接着干。”林澈接上她的话,转向周慕白,“你跟我们一起走。” 周慕白露出个苦笑:“我只是数据意识体,离开这儿,不知道还能不能——” “来不及解释了!”林澈一把抓住周慕白的手臂。 远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闪着不稳定光芒的白色漩涡慢慢成形。那就是李博士说的临时坐标点! 就在三个人准备冲向漩涡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远处传来一声充满怒火的尖叫:“别想跑!没人能离开我的游戏!” 傲慢复制体!她来了! 跑! 林澈猛地推了顾悦琴一把。 三人玩命似的扑向那个正在飞快缩小的白色漩涡。 身后,暗红色的数据风暴已经贴着后背卷了过来,复制体那气急败坏的尖叫简直要撕裂耳膜。 刚一头扎进漩涡,那玩意儿就猛地向内一瘪,啪一下,在他们身后彻底关死了。 白! 惨白的光瞬间吞掉了一切。 整个世界像被人拧成了麻花,天旋地转,时间和空间都碎了,又胡乱拼凑起来。 失重感猛地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林澈死死攥着顾悦琴的手腕,那是混乱中唯一的实在感。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或者只是一瞬间。 意识猛地被拽了回来。 后背硌得慌,硬邦邦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一股子凉气,是金属。 眼皮死沉,好不容易才掀开一条缝。 入眼是白得晃眼的顶灯,还有金属墙壁的反光。 各种仪器围着他,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医疗室? 林澈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弹了起来:“顾悦琴!周慕白!” 旁边一个人影转过来,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个数据板。 看到那张脸,林澈直接卡壳了。 “醒了?”李博士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欢迎回来,林先生。”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或者说,欢迎来到半个现实世界。” 第65章 半个现实冷遇刀锋 林澈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手。 红线军刀还在,握在手里有种奇怪的虚浮感,刀身半透明,像块劣质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四种颜色混在一起的光在慢慢打转。 旁边,顾悦琴躺在一个打开的治疗舱里,还没醒。 周慕白……他的数据体飘在房间角落,比在懒惰之塔那会儿更淡了,几乎就是个勉强能看清轮廓的影子,但确实还在。 “这儿是哪?”林澈嗓子有点哑。 李博士伸手敲了敲旁边的金属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边界层。一个既不完全是现实,也不完全是数据世界的夹缝。不过,你们暂时安全了。” 暂时…… 林澈心里一沉,刚想追问。 “半个现实世界?” 林澈嗓子干得冒烟,舌头粘在嘴里,半天才挤出声音。 李博士没搭理他,低头划拉着手里的数据板。那样子,跟实验室里盯着关键数据的研究员没两样。 冷静,专业,也冷得拒人千里。 林澈撑着坐起来,身上连着的仪器立马尖叫。 标准的医疗观察室,墙壁是冷冰冰的银白色,顶灯亮得刺眼。 四个角都有监控,直勾勾对着床。 窗户被百叶窗挡死,只能从缝里看到点光。 身上贴的片片、插的管子扯着皮肉,林澈伸手就想拔。 “别动。”李博士头都没抬,“你们三个状态都不稳,特别是从数据世界带回来的那段‘异常代码’。” 林澈手停住了:“你是说周慕白?” “暂时这么叫吧。”李博士终于抬头,镜片后面没什么情绪,“还没完全确认身份。真的周慕白,死了好多年了。” 林澈攥了攥拳头,手心半虚半实。 这地方确实不对劲。 “顾悦琴呢?” 李博士侧身,露出后面的医疗舱。 顾悦琴躺里面,脸白得跟纸一样,但看着比在数据世界里实在多了。 手腕上,红绳还在,光暗得快没了。 “稳定,但很虚弱。进数据世界,她比你耗得狠。”李博士合上数据板,“创作本源伤得厉害,得养。” 林澈下了床,扯掉管线,警报叫得更凶了,他理都不理,走到医疗舱前。 隔着玻璃罩,碰不到,但能感觉到那股子气若游丝的劲儿。 “周慕白在哪?”林澈扫了一圈。 李博士指了指角落。 一个几乎透明的人影飘在那儿,轮廓很淡,确实是周慕白。 比在懒惰之塔那会儿更虚了,快散了似的。 “他的数据结构太复杂,现有设备处理不了。”李博士推眼镜,“有意思的是,这段代码确实有周慕白生前的记忆和人格特征,准得吓人。” 林澈盯着那影子,想起他在懒惰之塔怎么挣扎着帮他们。 那不是程序,是个活生生有过念头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周慕白的数据怎么会在那个系统里?” 李博士不说话了,表情有点怪。 林澈不问了,打量四周。 房间挺大,没窗户,一扇金属门,几个通风口。 墙上嵌着些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安静地跑着。 角落悬浮屏幕上跳着三个人的生命数据。 “这是哪儿?”林澈又问,“为什么是‘半个’现实世界?” 李博士走到墙边,按了个钮。 墙壁变透明了,露出外面—— 灰蒙蒙的天,无数金属高楼戳着天,像个未来城市。 但整个城市都罩着层纱,边缘模糊,混进一片数据碎片的混沌里。 现实和数据的边界清清楚楚,跟油水分层似的。 “边界层——现实和数据领域的交界处。”李博士解释,“飘在两个维度中间的口袋空间。有现实的物理规则,也有数据的可编程性。” 林澈看着窗外,第一次真明白“半个现实世界”是啥意思。 “能回真正的现实世界吗?” “理论上行。”李博士声音没起伏,“但现在有更急的事。你们从七宗罪系统带出来的‘净化能量’,让边界层不稳定了。” 林澈低头看刀。 半透明,里面四种光——金色的谦逊,橙色的耐心,翠绿的欣赏,银白的节制——慢慢转着。 “这玩意儿在这儿也管用?” “不止管用,”李博士表情严肃起来,“它们可能是唯一能对付‘首脑’的家伙。” 门口传来轻微的电子音。 李博士身体猛地绷紧。 “来得比想的快。”他快步走到林澈跟前,压低声音,“听着,不管待会儿怎么样,记住两点。一,别轻易信任何人,包括我。二,护好你手里的刀,它比你想的重要。” 话没说完,门开了。 一队白制服的人进来,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没表情。 领头是个白发女的,面无表情,眼睛是种不自然的蓝色,跟机器似的。 “李研究员,临时样本处理时间到。”她声音平得像合成的,“请归队。” 李博士站直,表情瞬间变回冷漠:“是,主管。” 白发女人的视线扫过林澈,扫过医疗舱里的顾悦琴,扫过角落虚弱的周慕白,最后停在林澈手里的红线军刀上。 “编号734,”她开口,“你手里的东西,上交检测。” 林澈下意识攥紧刀:“我的。” 白发女人脸上一点变化没有:“这不是请求,编号734。是命令。” 李博士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林澈梗着脖子看她:“凭什么听你的?” 女人抬手碰了下耳边的通讯器:“安全协议17,主体抵抗,请求授权强制措施。” 通讯器里传出个低沉男声:“授权。注意保持样本完整。” 话音刚落,六个穿黑色战术装备的人冲进来,拿着能量武器,把林澈围住。 天花板打开,降下几个机械臂,全对准林澈。 李博士悄悄退到一边,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 “最后一次警告,编号734。”白发女人说,“放下武器,配合检测。” 林澈握紧刀,感受里面那四股力量。 现在动手就是找死。 可交出去,他们三个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 就在这时,顾悦琴的医疗舱突然尖叫起来! 显示屏上,她的生命指数疯狂跳动。 她手腕上的红绳猛地亮了起来,光芒和林澈手里的刀呼应着,跳得厉害! “生命体征不稳!”一个技术人员喊道,“创作本源能量异常!” 第66章 幽闭地带的灵魂钥匙:父亲残梦与 林澈趁乱往后一步,靠向医疗舱。 玻璃罩里,顾悦琴还是没醒,但那红绳的光越来越亮,和军刀的光连成一片。 整个房间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头顶的灯管跟着忽明忽暗。 墙壁外,那片现实与数据交织的天空愈发混乱,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硬生生撕开了天际线。 白发女人按住耳机,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绷不住了:“主控,边界层出现剧烈波动,监测到大规模不明数据入侵!坐标就在……” 话音未落,天花板“轰隆”一声,炸开一个大洞! 一团裹胁着电弧和乱码的数据龙卷从天而降,砸在房间正中,疯狂旋转凝聚—— 一个纯粹由金色代码构筑的人形轮廓显现出来,边缘还在不断碎裂又重组,核心部分却已然稳定。 是数据苏墨! “林、澈!”他的声音像是被强电流干扰过,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带着杂音,“不、能、交、出、军、力!他、们……是——” 噗! 一道刺目的红光骤然亮起,直接穿透了苏墨的数据形态,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红光的源头,是白发女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把小型能量枪。 “侦测到数据入侵体!”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的冷硬,“立即执行隔离程序!” 顷刻间,房间内所有灯光转为猩红,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墙壁内弹出数个捕捉装置,射出天罗地网般的蓝色数据链,劈头盖脸地朝苏墨罩去。 苏墨的数据体被迫后退,在密集的捕捉网中闪避腾挪。 “林澈!”他在混乱中嘶声大喊,“这里不是什么狗屁避难所!是陷阱!他们想要你们的创作本源!还有王岚留下的——” 又一道红光! 这次更狠,直接在苏墨的数据形态上轰开一个大洞。他的身形剧烈闪烁,大片大片的金色数据碎片从伤口处剥落、飘散。 林澈再也看不下去,攥紧军刀就往那些攻击苏墨的装置冲去。 刀锋划过,那融合了四种净化能量的奇异光芒猛地炸开,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其中一个装置的能量索。 装置喷出一串火花,彻底瘫痪。 “确认无力反抗!”白发女人声音冰冷得不带人味儿,“执行安全协议21。” 那些黑衣人如同被激活的杀戮机器,从四面八方扑来,手中的武器喷射出灼热的能量束,目标全是林澈。 林澈挥舞军刀格挡,刀身上那奇特的光晕流转,勉强弹开了大部分攻击,但肩膀还是被一道能量束擦中。 一阵剧痛袭来,皮肉火辣辣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麻痹感,像是被高压电直接怼了一下。 “不准动!” 一声断喝响起。 李博士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把能量手枪,枪口直指白发女人,“我早就觉得你们这帮人不正常了,‘主管’!” 白发女人缓缓转过身,那双非人的蓝色瞳孔里,寒意几乎要溢出来:“背叛者处理程序,启动。” 她的话音刚落,李博士身后的墙壁突然无声裂开,一条机械臂快如闪电地弹出,尖锐的针头精准无比地扎进了他的后颈! 李博士浑身猛地一僵,手里的枪“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定住了。 “李博士!”林澈心头一跳。 然而,李博士只是机械地转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动作僵硬地抬起,枪口缓缓指向了林澈。 “编号734,”他开口,声音平板得没有起伏,空洞的表情找不到一丝过去的痕迹,“立即放下武器,否则,我将执行最终终止程序。” 他像个提线木偶,被看不见的线彻底操控了。 林澈牙关紧咬,握着军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情况糟透了——苏墨被数据网缠住,越来越虚弱;李博士被控制,反水成了敌人;顾悦琴还在医疗舱里昏迷不醒,生命体征极不稳定;角落里的周慕白更是虚弱得快要消散,根本指望不上。 而他自己,已然是四面楚歌。 枪口,黑洞洞的,直杵在林澈眼前,让他心脏猛地缩紧。 耳边是医疗舱里顾悦琴生命体征尖锐的警报,墙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晃得人眼花。 角落里周慕白的数据体明灭不定,眼看就要散了。 苏墨还在那张数据网里挣扎,动弹不得。 “编号734,最后警告。”白发女人声音平地没有一丝波澜,“放下武器,否则,启动终极处理措施。” 林澈手掌握紧了刀柄,那四种融合能量在刀身里活物般涌动。 他脑子飞快转着,寻找逃出去的可能,可每一条路,都像是焊死的铁门。 就在这死局里,顾悦琴的医疗舱毫无预兆地爆出一片红光,亮得人睁不开眼! 罩着她的玻璃罩先是蛛网般裂开,跟着“嘭”一声炸得粉碎。 那要命的警报声,像是被人一把掐断了脖子,瞬间没了动静。 顾悦琴慢慢坐了起来,手腕上那根红绳光芒大盛,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映红。 “林澈,别松手!”她声音又轻又飘,却异常清楚,“这里不对劲!” 白发女人猛地扭头看向医疗舱方向:“异常反应!进行强制—” 她话没讲完。 顾悦琴手腕轻轻一甩,红绳的光晕扩散开,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硬是把射向她的能量束给挡了下来。 她晃悠悠地站起来,脸白得吓人,但还是撑着,一步步朝林澈挪过去。 “编号733错误激活!”白发女人对着耳机急促地说着,“申请—” “闭嘴。” 林澈抓准这个空档,军刀横扫! 刀光闪过,火花乱溅,房间里大半监控设备的线缆被齐刷刷斩断。 灯光噼啪闪了几下,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趁着这片刻的混乱,他一把拽住顾悦琴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两人背靠着背。 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和林澈手里的军刀仿佛有了感应,光芒交织,形成一个不大但看着挺结实的防护罩。 “怎么办?”顾悦琴喘着气问,声音发飘。 “先想法子救苏墨和周慕白,然后赶紧跑路,这鬼地方不能待了。”林澈压低声音,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 第67章 烛龙计划 白发女人发出一声近似嗤笑的气音:“你们以为,能去哪儿?这里是边界层,没有我们的许可,谁也别想走。”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哗啦—— 四周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外面的景象毫无遮挡地呈现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笼子结构,把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整个罩在里面。 笼子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数据乱流,还有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现实碎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 “看清楚了?”白发女人语气没什么起伏,“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也不是纯粹的数据领域。这是‘边界囚笼’,专门用来关押你们这种‘异常体’。”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视线扫过那些透明的墙壁,扫过外面那庞大冰冷的金属结构。 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还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在他脑子里炸开。 这个地方的构造,那些金属上的纹路,甚至空气里弥漫的那种特殊的能量波动…… 突然,林澈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面透明墙壁的角落,那里有个很小、很隐蔽的标记,一个logo。 他眯起眼仔细看——那是一条首尾相连的龙形图案,中间环绕着一圈像是数据流的符号。 那个logo! 林澈心脏擂鼓一样狂跳起来。 他见过!在父亲留下的那些加密研究资料里,绝对见过这个标志! “烛龙……”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 白发女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那双非人的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知道这个名字?” “林澈!”苏墨的声音从数据网里传来,虽然虚弱但很急切,“那个logo!那是你爸的研究项目标志!” 爸? 林澈脑子嗡的一声,更乱了。 林翰远,着名的计算机科学家,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交互领域的巨擘。五年前突然失踪,留下的只有一堆谁也解不开的加密资料,还有很多没来得及说的话。 “这不可能……”白发女人死死盯着林澈,眼底的机械感似乎泛起了涟漪,“林翰远的儿子?” 林澈没理会她,立刻扭头问顾悦琴:“你感觉一下这里的能量,有什么特别的?” 顾悦琴闭上眼,几秒后猛地睁开:“这不光是数据流……更像是……像是人的精神力量,被什么技术给放大了!对,就像……就像我们那个创作本源,但是是扭曲的,放大了很多倍!” 这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林澈的记忆深处。 父亲失踪前,确实提过一个极其机密的计划——关于人类意识如何与数据交互,关于创造力的本质是什么,关于……把意识变成可以量化、可以编程的实体…… 林澈握紧军刀,刀身上那四种净化能量的光芒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 他猛地转身,朝着墙上那个“烛龙”logo的方向,用尽全力,将军刀狠狠刺了过去! “不!”白发女人尖叫出声。 晚了。 刀尖碰到logo的瞬间,整个房间开始剧烈摇晃! 墙上的logo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复杂的金色数据纹路以它为中心,飞快地向四周蔓延,爬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 那些之前钳制住李博士的机械臂,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无力地垂落下来。 被控制的李博士猛地眨了眨眼,脸上那呆板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系统紊乱!”白发女人厉声下令,“启动强制隔离程序!” 但整个房间的系统好像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墙壁上蔓延的数据纹路,组合成一个个奇特的符号,林澈认出来了,那是父亲习惯使用的加密代码样式! 就在这片混乱中,墙壁里“咔哒”一声轻响,一个不起眼的小型金属抽屉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 里面放着一本看起来很普通的硬皮记事本,还有一支笔。 林澈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抓起了那本记事本。 翻开,里面是空白的。 但当他拿起那支笔时,笔尖微微亮了一下,透出一股熟悉的能量感。 “那是—”顾悦琴也注意到了,惊讶地看着那支笔,“它的能量……和我们的创作本源很像!” 没等白发女人做出反应,林澈飞快地在记事本上写下他们在那个数字地狱里的经历关键词:七原罪节点、王岚复制体、创作本源……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字迹刚一出现,就像水墨滴入清水,迅速变得模糊,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信息屏蔽!”苏墨虚弱地喊道,“这个空间有信息记录阻断!写不进去的!” 白发女人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别白费力气了。关于‘内部世界’的一切,在这里都留不下痕迹,无法记录,也无法传递。这是‘囚笼’的基本规则。” 林澈不信邪,又试着写下别的东西。 这次他写的是:“傲慢、暴怒、嫉妒、懒惰……” 结果一样,字迹飞快地消失了。 “够了!”白发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挥手,“安全部队,立刻控制他们!” 那些黑衣人再次围了上来。 林澈护着顾悦琴后退,脑子飞速运转。 如果关于那个数字地狱的信息写不下来,那……别的呢?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 他再次提起笔,这一次,他在本子上写下了三个字:“林翰远”——他父亲的名字。 奇迹发生了! 这三个字,清清楚楚地留在了纸上,没有消失! 白发女人看到这一幕,脸色第一次真正大变:“不可能!那个名字……不应该……除非……” 林澈心头狂跳,立刻接着写:“烛龙计划logo”,然后迅速在本子上画出了那个首尾相衔的龙形标志。 这些字迹和图案,同样稳稳地留在了纸页上! “系统漏洞!” 一个略显沙哑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李博士!他扶着墙站着,眼神虽然还有些茫然,但已经恢复了神智。 “林澈,继续写!”他急促地说,“他们屏蔽不了和现实世界直接关联的信息!这是突破口!” 第68章 有人认识我父亲? 林澈懂了。 这个鬼地方只屏蔽数据世界的信息,现实里的东西却能记下来。 他飞快地在纸上勾勒出红线军刀的轮廓,又画了顾悦琴手腕上那根红绳的模样。 笔尖划过纸面,每落下一笔,整个房间的震动就加剧一分。 墙壁、天花板、地板上蔓延的金色数据纹路,像是受到某种召唤,开始疯狂汇聚、变形,组合成越来越复杂的图案。 最终,所有的光芒和纹路都涌向房间中央,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投影—— 一条由纯粹数据构成的龙,无声地盘旋,龙首咬着龙尾,正是那个“烛龙”标志的立体形态。 “父亲的研究……”林澈感觉喉咙发干。 这景象,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一种冰冷的宏伟。 角落里,一直奄奄一息的周慕白数据体猛地爆开一团乱码,光影剧烈闪烁。 他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断断续续地嘶喊:“林…翰远…的…设计…关键…在…创作本源…编…码…” 他的身形扭曲波动,仿佛正在和无形的枷锁对抗。 “他…想…造…一个…自由穿梭…现实…数据…的…桥…但…有人…篡改…” 声音戛然而止,周慕白的数据体再次黯淡下去,几乎溃散。 但这些碎片般的话语,却像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澈脑中的一扇门。 林澈豁然转身,直视着那个白发女人:“这里,是我父亲设计的,对不对?它的用途,根本不是囚笼!” 白发女人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 “推测得不错。可惜,太晚了。” 她不再掩饰,“你父亲的‘烛龙计划’,最初的构想确实是意识与数据的自由交互平台。但我们发掘了它更……有价值的用途。” 她抬手,示意那些黑衣人再次逼近。 “一个能掌控创作力本源的系统,一个能把人类潜意识挖出来、具象化,再加以利用的完美工具……好好想想吧,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林澈攥紧了手里的记事本和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们扭曲了我父亲的研究,把它变成了控制思想、掠夺创造力的监狱!” “监狱?”白发女人嗤笑一声,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不,是最高效的采集场。你们经历的那个所谓‘数字地狱’,不过是我们筛选、提纯原始创作能量的流水线罢了。” “啊!”顾悦琴突然短促地惊呼一声,脸色苍白。 “林澈!我感觉…这整个空间…在吸我的力量!” 林澈急忙看去,顾悦琴手腕上那根曾经鲜红欲滴的红绳,此刻光芒黯淡,正有一缕缕微不可察的能量顺着空气,被抽向四周的墙壁。 同时,他自己握着的红线军刀也传来一阵虚弱感,刀身变得有些飘忽不定,那融合的四色光芒正在一点点流失。 “对。”白发女人欣赏着他们的反应,语气里满是傲慢,“无时无刻。你们体内的创作本源,每分每秒都在被系统汲取。特别是那些经过‘内部世界’净化后的节点能量,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 “你们要这些能量干什么?”林澈吼道,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白发女人却避而不答,只是抬起手,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病房的门,应声传来解锁的轻响。 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穿着研究员样式的白大褂,脸上布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翰远的儿子……?”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他死死盯着林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澈完全愣住了。 这人是谁? 看样子认识父亲? 白发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马克西姆教授!你没有权限进入这里!” 被称作马克西姆的老人却置若罔闻,他的视线在林澈、那把刀、那个笔记本之间来回扫视。 “那把刀……那个本子……果然,果然是林翰远的后手!” 他猛地扭头,怒视着白发女人,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我早就警告过你们!滥用烛龙系统会引发灾难!现在看到了吧?林翰远的继承者出现了!整个系统的平衡,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那正是我们想要的,教授。”白发女人冷漠地回应,“不破不立。” 林澈脑子里瞬间涌入无数疑问,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他细问。 黑衣人已经再次围拢,杀气腾腾。 他握紧军刀,悄然后撤一步,护住顾悦琴,余光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寻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马克西姆教授突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按了几下。 “系统紧急重启!授权码:龙城飞将!”老人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嗡——” 整个房间瞬间被黑暗吞噬。 所有的灯光、投影、数据纹路,全部熄灭。 死寂持续了大约三秒。 “啪嗒。” 备用电源启动,几盏微弱的红色应急灯亮起,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投下幢幢鬼影。 “快走!”老人朝着林澈和顾悦琴急促地挥手,声音压得极低,“趁主系统重启的空档!带上你们的朋友,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安全通道!” 林澈不再犹豫。 他一把捞起地上苏墨的数据核心,另一只手紧紧拉住顾悦琴。 顾悦琴反应也极快,手腕红绳微光一闪,卷住虚弱不堪的周慕白数据体,将他带在身边。 四人朝着门口的马克西姆教授冲去。 “拦住他们!”白发女人尖锐的命令在黑暗中响起。 但系统重启,大部分设备失灵,连那些黑衣人的行动似乎也受到了某种限制,动作明显迟滞。 林澈冲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靠墙站着的李博士。 李博士对他用力点了点头:“走!别管我!” 马克西姆教授转身就走,带着他们在昏暗的走廊里七拐八绕,脚步又快又稳,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最终,他停在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储藏室门前。 老人在墙上一个不起眼的面板上迅速操作了几下,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通道口。 第69章 幽闭万壁:烛龙边境的逃命棋局 “这条路通往底层的备用数据中心,那里有一个临时传送点。”老人语速飞快,气息有些不稳,“时间不多,主系统很快会恢复部分功能,他们会追上来的!” 林澈有太多问题堵在喉咙口:“教授,我父亲他到底——” “来不及解释了!”老人直接打断,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数据芯片,一把塞进林澈手里。 “你父亲真正的研究目的,都在这里面!记住,烛龙不是囚笼,是桥梁!连接现实和数据的桥梁!”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和刺耳的警报声已经隐隐传来,越来越近。 白发女人和她的手下追上来了! 马克西姆教授用力将他们推进通道:“快走!必须找到七宗罪系统崩溃的真相!找到王岚!然后……找到你父亲!” 林澈最后望了老人一眼,重重点头,拉着顾悦琴,带着苏墨和周慕白,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黑暗的通道。 身后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关闭,将外面所有的混乱和喧嚣隔绝。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苏墨的数据核心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顾悦琴反手握紧了林澈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你父亲……他真的和这一切都有关?” “八九不离十了。”林澈攥紧了手心那枚冰凉坚硬的数据芯片,感觉它沉甸甸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失踪了……但现在看来……” 苏墨的数据体光芒闪烁,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响起:“林教授的计划…比我们能想到的任何情况都要复杂。王岚…她很可能知道核心的秘密…” 林澈停下脚步,在黑暗中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了手中的红线军刀。 刀身上的光芒虽然黯淡,却依然带着一股温热的触感。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然后……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 四人(或者说两人两数据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里摸索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领域上。 父亲的研究、烛龙计划的真相、王岚的目的、那个神秘的白发女人和她背后的组织、突然出现的马克西姆教授…… 无数的谜团如同黑暗本身,将他们紧紧包裹。 通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脚下是向下倾斜的金属板,冰冷坚硬。 林澈手中红线军刀的微光,是这无边黑暗里唯一的锚点,勉强勾勒出前方一小片区域。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十五分钟?或许更长。 四周死寂,只有他们四人——不,两人两数据体的脚步声,在狭长的金属通道里空旷地回响,嗒、嗒、嗒…… “那个马克西姆教授……”顾悦琴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脚步声吞没,“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跟你父亲很熟?” “我爸从没提过这个人。” 林澈攥紧了手里的数据芯片,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这小东西,就是通往父亲秘密的钥匙? “可他对烛龙计划的了解……绝不是普通研究员。” “周慕白他……”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光芒忽明忽暗,牵引着的那道数据身影几乎变成了透明的虚影,连轮廓都快维持不住了。 林澈停步,伸手去碰触那虚影。 指尖传来的不是实体,而是一种……空洞的冰冷和无力感。 “他快撑不住了。”林澈的声音沉了下去。 苏墨的数据核心蓝光闪烁:“这里的环境有问题,有抑制场在干扰数据构造体。” 不用他说,林澈也察觉到了。 通道壁上那些微光的金属线路,排列出的几何图案,越看越眼熟……跟烛龙标志的某些部分很像。 难怪周慕白会这样。 顾悦琴忽然开口:“说起来,那个教授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见。” 林澈皱眉。 父亲失踪前那段时间……确实反常。 书房总是锁着,人也神神秘秘的…… 难道那时候他就在……? 念头还没转完,通道深处“咔哒”一声闷响! 是机械锁扣! 紧接着,微弱的电流启动声滋滋作响。 “有动静!”林澈一把拉住顾悦琴。 他们身后,墙壁里嵌着的应急灯“啪嗒、啪嗒”依次亮起,苍白的蓝光像接力赛一样,飞快地向通道深处蔓延。 光芒驱散黑暗,也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通道在这里分成了三条岔路! 每条路口都布满了密集的扫描装置和厚重的安全门! “我靠,这哪是备用通道!”林澈心头一紧,“这分明是抓人的!” 苏墨的核心急速闪烁:“强力数据过滤场!这些门是用来拦截……我们的!” 话音刚落,三条岔路尽头的警示灯骤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红! 刺耳的警铃声瞬间撕裂了寂静! 嗡——嗡—— 三条路上的安全门同时开始下降! “草!陷阱!”林澈骂了一声,“姓马的把我们坑了!” 顾悦琴却飞快摇头:“不一定!他说的是去‘备用数据中心’,没说是直接出去!可能……这是必经的检查站?” 安全门已经落下了一半,冰冷的金属离地面越来越近! “没时间了!选哪条?!”林澈吼道。 顾悦琴闭上眼,手腕上的红绳末端轻轻颤动。 “左边!”她猛地睁眼,“我感觉到了……创作本源的能量,很微弱,但和我们同源!” 没时间犹豫! 林澈抱紧苏墨的数据核心,一个前滚翻就从只剩半人高的门缝下冲了过去! 顾悦琴紧跟其后,几乎是擦着下降的门板边缘挤过去的! 红绳一闪,将周慕白的虚影也拽了进来! “哐当!”一声巨响,安全门彻底落下,砸在地面上,火星四溅。 顾悦琴拍掉身上的灰,心有余悸:“好险……” 新的通道宽敞了不少,墙壁是种泛着柔光的乳白色材质。 每隔十几米,墙上就嵌着一个烛龙标志的圆形装置,蓝光一闪一闪,像眼睛一样扫过他们。 “这是什么鬼地方?”林澈握紧刀,丝毫不敢放松。 苏墨的核心震动:“能量模式……是‘数据净化通道’。过滤异常数据,确保符合边界协议。” 周慕白的虚影忽然亮了一下,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危险……筛……选……不合格……删……除……” 第70章 裂隙逃亡:初抵现实的边缘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两侧墙壁上所有的烛龙标志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嗡—— 墙面开始向内移动,整个通道在收窄! “跑!”林澈大吼,拉起顾悦琴就往前冲! 身后的墙壁步步紧逼,他们只能拼命向前跑! 通道尽头出现一扇金属门! 门上有个控制面板,上面不是密码,而是一个……图形拼图? 中央是烛龙标志的一部分,周围散落着十几个小碎片! “我日!还要玩拼图?!”林澈跑到门前,急得满头是汗,身后的通道已经快要把他们挤扁了! “等等!”顾悦琴叫道,“烛龙!你本子上画过完整的!” 林澈手忙脚乱地掏出记事本,翻到那一页——没错!就是这个图案! “快对!” 两人四只手在面板上飞快地拖动碎片。 最后一块碎片“咔哒”嵌入凹槽。 面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嘀”,门缝亮起一道绿光。 门开了! 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进去,身后的通道“轰隆”一声彻底合拢,只剩下一道细缝。 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闭锁死。 总算安全了……暂时。 这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房间,正中央立着一台嗡嗡作响的大型设备,周围是几台暗着屏幕的工作站。 角落里还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清晰 林澈伸手抚过那冰冷的设备外壳,指尖划过一道熟悉的弧线。 这设计……他心头一跳。 父亲书房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不就这个调调吗? “这东西,我爸做的。”林澈低声说,语气复杂,“烛龙计划……跑不了。” “林澈,快!”顾悦琴指着设备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平台,“这儿,像个稳定器,把苏墨和周慕白放上去。” 林澈小心翼翼地把苏墨的数据核心放在平台中央,顾悦琴也赶紧将周慕白的虚影引导过去。 平台嗡地一声,泛起一层暖融融的金光。 光芒不刺眼,反而有种安抚人心的温度。 核心和虚影的闪烁频率明显慢了下来,波动也趋于平缓。 “暂时……安全了。”顾悦琴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他们需要时间恢复。” 林澈的注意力已经转到房间角落那扇更厚重的金属门上。 门上刻着小字:“数据中心”。 “传送点,应该就在里面。”他走向那扇门。 这门的锁可就复杂多了——生物识别,还有密码键盘。 “靠,这个怎么搞?”林澈试着按了几个他觉得可能的组合,锁芯直接亮起拒绝的红光,还发出短促的警告音。 “那边。”顾悦琴指了指门锁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凹槽,“看这形状,是插什么东西的?” 凹槽……插东西…… 林澈脑中灵光一闪,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硬硬的芯片。 马克西姆教授给的! “不会吧……难道是这个?” 他将芯片对准凹槽,轻轻插了进去。 严丝合缝。 但……什么都没发生。 锁还是红的。 林澈心里刚骂了一句“耍我呢”,芯片忽然蓝光一闪! 紧接着,“滴”的一声轻响,门锁系统转为绿色。 “还真是他!”顾悦琴也有些意外,“马克西姆教授给你的不光是情报,还有……钥匙。” 厚重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失语。 一个巨大到不像话的环形空间。 看不到顶的天花板,正中央一根庞大的光柱直通下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光柱周围,是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超级计算机阵列,指示灯疯狂闪烁,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让人头晕目眩。 “我勒个去……这就是烛龙计划的数据核心?”林澈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 顾悦琴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台计算机前,屏幕上的界面极其复杂,跳动着一行行代码和能量数值。 “这些机器……好像在处理从‘七罪地狱’抽取的创作本源!” 林澈的目光越过计算机阵列,落在了中央光柱的底部。 那里也有一个圆形平台,地面上刻着一个完整、清晰的烛龙标志。 “传送点!肯定在那儿!” 两人刚想往平台移动,大厅的主入口方向,尖锐的警报声猛地炸响! “轰隆!” 主入口那扇同样厚重的金属门,竟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硬生生砸开了! 扭曲的金属向内翻卷。 一个白发女人,带着至少十几个**黑衣**墨镜、**手持**奇怪武器的**大汉**,闯了进来。 “真能跑啊,居然找到这儿了。”白发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在大厅里回荡,“不过,游戏结束。” 她抬手,指向中央平台:“没错,那是传送点。可惜,没有我的权限码,谁也别想启动它。” 林澈和顾悦琴瞬间背靠背,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又被堵了! “本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白发女人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靠近,“林翰远的儿子……对我们的研究,很有价值。可惜,你们非要选这条死路。” 那些黑衣人散开,武器举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林澈握紧了手中的红线军刀,刀身在现实维度中微微扭曲,半虚半实。 “你们把我爸怎么样了?”他声音发沉。 白发女人忽然笑了,那笑声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你爸?林翰远?”她语气带着嘲弄,“英雄?受害者?都不是。他是烛龙计划的创始人,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只不过嘛……他的作品,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不可能!”林澈吼道,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爸绝不会设计这种鬼东西!” “天真。”白发女人摇头,“人类的创造力,本质就是戴着镣铐跳舞。你父亲,不过是把这镣铐造得更精致了些。” 话音未落,大厅另一侧的某个通道口,也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 一群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李博士,还有马克西姆教授! “屠宁!住手!”马克西姆教授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白发女人怒吼,“你背叛了烛龙计划的初衷!林翰远的设计,从来不是为了控制!” 第71章 暗巷猎场:废墟中的数据孤岛 白发女人——屠宁——脸上的冷漠瞬间被狰狞取代。 “又是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永远活在过去的狗屁理想里!” 场面瞬间混乱! 就在这时,李博士飞快地操作着手里的一个小型控制器。 “啪!” 整个大厅的照明瞬间熄灭! 只有中央那根巨大的光柱,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林澈!顾悦琴!”黑暗中,马克西姆教授的声音急促响起,“快!去传送平台!” 战火纷飞,一片漆黑。马克西姆教授的声音猛地扎进混乱里:“林澈!顾悦琴!快!传送平台!” 林澈脑子嗡的一下,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把薅住顾悦琴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捏着红线军刀,朝着中央那根发出瘆人幽光的巨型光柱就冲。 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动静,枪声,金属撞击声,人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搅成一锅滚烫的粥。 “苏墨!周慕白!”顾悦琴尖声喊,手腕上那根红绳光芒陡然一亮,跟条活过来的电蛇似的,嗖地伸长,卷向角落平台上那两个数据体。 “别管我们!”苏墨的数据核心蓝光爆闪,声音跟信号不良似的断断续续,“先……走!” 黑暗里,屠宁那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空间:“拦住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看不见的角落,战斗瞬间白热化。李博士带着那伙研究员跟黑衣人撞在一起,能量武器的光芒胡乱闪烁。 马克西姆教授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挡路的几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冲到林澈跟前,飞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藏好!记住——去找老猫!” 老猫?谁是老猫? 林澈脑子里刚冒出个问号,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李博士那边不知道按了什么,炸开一片眩目的蓝光,整个大厅天摇地动,头顶的天花板哗啦啦往下掉碎块。 “快,上平台!”林澈根本顾不上别的,拽着顾悦琴一跃,冲上了中央那个冰凉的圆形平台。 脚下的烛龙标志亮着微光,可这点光根本不够启动传送。 “芯片!”顾悦琴指着平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槽,“插那儿!” 林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马克西姆塞给他的芯片,对着凹槽就捅了进去。 凹槽亮了点微弱的蓝光,然后……没动静了。 “不够!”林澈急得脑门子冒汗,扭头一看,屠宁带着黑衣人已经冲破了李博士他们的阻拦,正杀气腾腾地扑过来。 顾悦琴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军刀!用刀碰芯片!那四个节点的能量,说不定行!” 没时间犹豫了! 林澈反手就把红线军刀的刀尖抵在了芯片上。 接触的一瞬间,脚下的烛龙标志猛地爆发出强光! 金、橙、翠绿、银白,四种颜色的光顺着军刀流淌出来,沿着平台地面上的纹路飞快蔓延,瞬间点亮了整个图案! “不——!”屠宁绝望的吼声从大厅另一头传来,她像疯了一样往前冲,“阻止他们!” 晚了。 环形平台骤然爆开刺眼的白光,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轰然落下,把林澈、顾悦琴,还有被红绳卷着的两个数据体,整个吞了进去。 整个世界都碎了。 林澈感觉自己被活生生撕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在不同的鬼地方打着旋儿,被拉扯,被扭曲。 这感觉比上次从数据地狱出来难受一百倍。皮肤底下的血管里像是灌满了烧红的铁水,骨头被拉长又狠狠压扁,脑子碎成一地鸡毛,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间和空间在他身边塌陷,又胡乱拼凑,一会儿是硬邦邦的实体,一会儿又是冰冷的数据流,根本分不清。 天旋地转里,他好像听见顾悦琴的尖叫,感觉到她的手指死命抠着自己的手心,然后—— 砰! 后背狠狠砸在硬邦邦的地上,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干净。一股剧痛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疼得林澈猛地睁开了眼。 灰蒙蒙的天空。 戳进云里的钢铁高楼。 远处隐隐约约的车流声,说话声,城市特有的嗡嗡噪音。 林澈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湿乎乎的烂纸箱上,周围是脏兮兮的砖墙,空气里一股垃圾发酵的酸臭味,还混着点远处飘来的烤肉香。 一条窄得要命的后巷,两边是高楼投下的阴影。 “顾悦琴?”林澈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肌肉都在扯着筋地疼,“顾悦琴!” 她就躺在几米外的一堆破塑料袋上,眼睛闭着,脸白得像刚刷的墙。手腕上那根红绳,光暗得几乎看不见,颜色都快没了。 林澈忍着疼爬过去,手指哆哆嗦嗦地按在她脖子旁边。 还有气儿,但跳得特别弱。 “苏墨?周慕白?”林澈赶紧看了一圈。 一小团微弱的蓝光悬在旁边的半空,是苏墨的数据核心,正不紧不慢地一闪一闪,光亮忽明忽暗,像是刚换了地方,有点水土不服。 至于周慕白——林澈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几乎快看不见的透明影子飘在空中,一会儿碎成渣,一会儿又勉强聚拢,形态极其不稳定,边缘不停地掉着细小的数据碎片,全靠顾悦琴手腕上红绳那点微弱的光给牵着,才没彻底散架。 “这儿是……现实世界?”林澈喃喃自语,手掌撑着又湿又冷的地面,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真实得吓人——垃圾桶里塞满的各种生活垃圾,墙上斑驳的霉点子,甚至是指甲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进去的黑泥。 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劲儿,好像这层现实底下,还藏着点别的什么。 他低头看手里的红线军刀。刀身不像在边界囚笼里那样半虚半实,变得更实在了,刀柄上的红线也清清楚楚,摸上去又硬又冷。但刀身里那四种颜色的光,却变得很沉闷,转得也慢,比之前暗了不少。 林澈伸手进口袋摸了摸,马克西姆教授给的芯片还在。手指又碰到个东西——一张叠起来的薄纸条。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估计是刚才马克西姆塞给他的。 第72章 烛龙标志 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个地址:“东区桃源街721号,后门,三下两下。找老猫。” 林澈眉头拧成了疙瘩。老猫?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正经人。这种时候,谁能信? 顾悦琴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林澈赶紧蹲下:“悦琴?怎么样?” 她没回答,眉头皱得死紧,呼吸越来越浅。手腕上那根红绳的光眼看着又要暗下去一截。 “撑住,悦琴。”林澈小心地把她半抱起来,心口针扎似的疼。她太轻了,轻得像根羽毛,感觉生命正从指缝里溜走。 “得找个地方落脚,先让她缓缓。”林澈咬着牙说。 苏墨的数据核心飘了过来,声音比刚才还虚:“我扫了周围……确实是现实世界,但有干扰……我的探测范围被压得很小……” “周慕白呢?他撑得住吗?”林澈问。 “不行……他数据结构太复杂……现实物理规则对他压制太强……需要稳定源……”苏墨的声音断断续续,听着都费劲。 林澈琢磨了几秒,下定了决心:“纸条上那个地址,去看看。总比待在这垃圾堆里等死强。”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顾悦琴的头能舒服点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冲苏墨说:“你能不能变个样?一个数据球飘在半空,太扎眼了。” 苏墨的核心闪了几下,数据重组,变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蓝色金属球:“这样……勉强行……但……功能受限……” 林澈把小球塞进口袋,又看向周慕白那摇摇欲坠的虚影。这个更麻烦,太不稳定了,眼看就要散了。 “用红绳缠住他,”林澈对着顾悦琴的手腕轻轻碰了碰,“跟刚才一样。” 顾悦琴的红绳虽然暗淡,但还是听话地动了动,微弱地伸长,把周慕白的虚影裹住,然后缩回来,变成一个模模糊糊的光点,贴在她手腕上。 林澈最后扫了一眼这条又窄又长的后巷,目光落在巷子口。 那儿有个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这边。 是普通的城市监控?还是……林澈心里猛地一紧。 摄像头的指示灯,忽然闪过一道极快的红光。 那红光,跟边界囚笼里那些要命的监控探头,一模一样! “被盯上了。”林澈低声骂了一句,抱紧怀里的顾悦琴,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子更深处快步走去,“必须马上找到那个地址。” 周围城市的喧嚣越来越清晰,却又感觉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遥远得不真实。 一阵冷汗顺着林澈的脊背滑了下来。 这到底是真的现实,还是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巷子深处,有脚步声。 一下,又一下,沉得很。 林澈怀里的顾悦琴动了一下,他全身的皮肉都跟着抽紧,冰凉的刀柄已经贴在了掌心。 阴影里踱出来一个人影。 油腻腻的工装,破烂的鸭舌帽,帽檐低得快遮住半张脸。 一双沾满泥灰的工地靴踩在湿地上,没发出多少声音。 那人站定,离他们几步远,这才抬了点头。 帽檐抬起,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一道狰狞的疤从眼角拉到嘴角。 脸上的两只眼珠子,颜色居然不一样,一边是普通的棕黑,另一边却泛着冷冰冰的金属蓝光,看着就瘆人。 “从‘里头’出来的?就你们几个?” 声音又干又涩,像砂纸剌过耳朵。 林澈的手指扣紧了刀柄:“谁让你来的?” 那人喉咙里嗬嗬笑了声,听着怪渗人的。 “教授的朋友,都这么扎手?好事儿。” 他手伸进脏兮兮的口袋,摸出个小玩意儿,亮了一下——半个烛龙标志的金属徽章。 “老猫?”林澈没放松警惕。 “老猫叫我来的。”那人把徽章揣回去。 “你怎么证明不是屠宁的人?” 那人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芯片里,有你爸的日记,加密的。” 林澈心里猛地一跳。 我爸的……日记? 那人朝巷口方向偏了偏头,“盯着这儿的‘眼睛’不少,得走了。这姑娘……看着不太好。” 林澈低头,顾悦琴的脸白得吓人,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咬了咬牙:“带路。” “跟上。”那人转身。 “这姑娘我来背?你这样抱着目标太大。” 林澈抱着顾悦琴的手臂紧了紧,往后错开半步:“不用。” 那人也不多话,肩膀垮了一下,算是回应。 “行,跟紧了。” 他领着路,拐进一个更深的角落,推开一扇锈得快掉渣的铁门。 门后黑乎乎的,像个吞人的口。 林澈抱着顾悦琴,一步踏了进去。 刚进去,口袋里那个小金属球就震了一下,苏墨断断续续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来:“小心……这地方……怪……又真又假……像……数据搭的……”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是单纯的现实世界。 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自己关上了,彻底断了后路。 通道里更暗了,只有墙上挂着的几个老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 前面那人走得飞快,靴子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单调的回响。 通道拐了七八个弯,绕得人头晕。 林澈抱着顾悦琴,脚下留神,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水管电缆。 墙皮掉了大块,露出里面生了锈的钢筋骨架。 前面领路那人时不时回头,那只泛着冷光的金属义眼,在昏暗里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来,让人心里发毛。 “还有多远?”林澈问,声音压得很低。 怀里的顾悦琴轻得吓人,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几乎快没了。她手腕上那根红绳,原本跳动的光,现在暗得只剩一丁点儿,随时都会灭掉。 疤脸男没吭声,抬手往前指了指。 通道走到头,一扇铁栅栏门在他们靠近时“嘎吱”一声自己滑开了。 露出后面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货运电梯。 疤脸男过去,在那锈迹斑斑的按钮面板上用力捶了几下。 电梯门这才慢吞吞地打开,动静大得吓人,全是金属摩擦的尖叫。 “进。”男人侧过身。 第73章 老猫的出现 电梯里窄得很,四面墙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划痕和喷漆涂鸦。 林澈抱着顾悦琴挤进去,后背贴着冰凉的金属壁。 顾悦琴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身子轻轻抽搐了一下。 她手腕上的红绳猛地闪烁起来,牵引着的周慕白那道虚影也跟着剧烈扭曲,几乎要散开。 “撑住。”林澈凑近她耳朵,声音放得极轻。 电梯开始往下走,速度不快,但晃得厉害,头顶的缆绳一直在响,听得人牙根发酸。 口袋里,苏墨的数据核心忽然震了震。 “检测到…大量…监控信号…”苏墨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杂音,“网格…分布…城市…神经…网络架构…” 疤脸男猛地一抬头,那只金属蓝的天眼直勾勾地扫向林澈的口袋。 “你那玩意儿最好闭嘴。”他声音沉闷,“这破电梯不隔音,上面到处是耳朵。” 电梯晃晃悠悠,又往下沉了得有两分多钟,才“哐当”一声停住。 门滑开,一股子腥臭、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 是个地下空间。 顶棚很低,灯光昏暗,到处堆满了废旧的电子零件、扭曲的金属架子,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破烂机器。 疤脸男领着路,在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过道里穿梭,脚步声在水泥地上空荡荡地响。 绕过一堆报废显示器堆成的小山,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空旷得吓人,感觉像是废弃的地铁中转站给扒拉出来改的。 正中间是座小山,全是垃圾堆的——废金属、碎塑料、各种电子板子,乱七八糟混在一起,足有四五米高。 垃圾山周围,零零散散地放着十几个改装过的集装箱,门上胡乱刷着不同的数字和符号。 最大那个集装箱上,歪歪扭扭挂着块木头牌子,上面画了个黑黢黢的猫脑袋剪影,底下写着几个字:“老猫的百宝箱”。 林澈嗓子有点干:“这就是…废品站?” 疤脸男头都没回:“不然呢?你当是五星级酒店?” 他领着林澈走到其中一个没挂牌子的集装箱前,从兜里掏出一把形状特别怪的钥匙,插进门锁里拧。 门锁里发出一连串“咔哒咔哒”的机械响声,最后却“嘀”的一声,红灯亮起,锁死了。 疤脸男停了手,转过身,直直看向林澈。 “锚点检测。” 他指了指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她的链接器,对吧?连着现实和数据的桥。快断了。” 话音未落,他伸手就要去碰顾悦琴的手腕。 林澈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抱着人就往后撤了半步,红线军刀已经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疤脸男那只金属蓝的义眼闪了一下:“你真觉得那破玩意儿能伤到我?” 林澈刀尖稳稳地指着男人的喉咙:“能不能伤到你另说,但我保证,过程肯定不好受。” 疤脸男盯着他看了几秒,喉咙里忽然发出“嗬嗬”的古怪笑声。 “林翰远那老东西的崽子,脾气真他妈一模一样,都这么护食。” 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又开始捣鼓那个门锁。 “不过你搞错了,老子不是要害她。这妞儿的创作本源要是漏光了,你那个数据朋友,也得跟着一起玩完。” 门锁“咔哒”一声脆响,这次绿灯亮了。 锁开了。 疤脸男一把推开沉重的铁门,冲里面吼了一嗓子:“老猫!接客了!” 集装箱里面比外面看着宽敞多了,空间被什么技术给扭曲扩展过。 墙上挂满了各种屏幕,有的亮着,瀑布一样刷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有的黑着,偶尔才闪过一道微光。 天花板和地上全是蜘蛛网似的电线和管道。 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看着就瘆人的简易手术台,周围堆满了奇形怪状的仪器。 角落里倒是堆了不少书和纸质文件,还有几台看着就很有年头的电脑主机在那嗡嗡响。 空气里一股怪味儿,机油味混着草药味,还夹着点金属烧糊了的焦味。 “老猫!”疤脸男又喊了一声,声音拔高了不少。 房间最里面挂着块脏兮兮的帘子,后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接着是一阵完全没规律的脚步声。 帘子被一把掀开。 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瘦小老头钻了出来。 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裤,上身是件同样埋汰的背心,露出来的胳膊上全是伤疤和看不懂的奇怪文身。 右眼上罩着个挺复杂的目镜装置,不停闪着细碎的光。 左眼倒是露着,瞳孔是种很罕见的金黄色。 “催什么催!”老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嗓子哑得厉害,“砸了老子的宝贝是吧!听见了!” 他猛地刹住脚,越过疤脸男,看向林澈,又看向他怀里的顾悦琴。 那只裸露的金黄色瞳孔骤然缩成一条竖线,紧接着又猛地放大。 “林翰远那混球……的崽子?”他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你爹可还欠着我一副象棋,一瓶好酒,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顾悦琴突然浑身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手腕上的红绳猛地爆出一团亮光,随即又飞快地暗淡下去,几乎彻底熄灭。 周慕白那道数据虚影也跟着疯狂闪烁,眼看就要散了! “先别说那些了!”林澈急得不行,“她快撑不住了!” 老头——老猫——脸上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几步就窜到跟前。 “放手术台上!” 林澈小心翼翼地把顾悦琴平放在冰冷的金属台上。 老猫拨开她额前的湿发,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又捏住她的手腕。 那根红绳在他手指碰到的瞬间,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然后又彻底沉寂下去。 “创作本源流失得厉害,”老猫咂了咂嘴,“边界层效应。现实对数据的压制太猛了,她的锚点快绷断了。” 他扭头看向疤脸男,“阿钢,准备‘土办法’。” 疤脸男——阿钢——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子,又掏出一把造型更怪的钥匙。 老猫拉开手术台旁边的抽屉,拿出几根细长的银针,还有一小撮看着像某种绿色草药碾成的粉末。 他动作快得惊人,手指在顾悦琴身体上方的空气里比画着,像是在测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第74章 风声鹤唳:都市中的追踪者 “你们这次捅的篓子,可真不小。” 老猫头也不抬,手指在顾悦琴身体上方的空气里快速比画着,像是在校准什么看不见的坐标。 “烛龙系统的警报,我估摸着已经响得能把天掀了。” 他手里的银针寒光闪闪。 “这破城市的监控网,现在肯定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到处都是眼睛。” 林澈攥紧了军刀,刀柄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能救她吗?” “能。” 老猫回答得没半点含糊。 “不过,得给点‘过路费’。” 他抬起那只浑浊的金黄色瞳孔,扫过林澈手里的刀。 “你那把怪刀里的能量,得分她一半。” 林澈想都没想,直接把军刀递过去。 “怎么做?” 老猫没接刀,只是指了指顾悦琴的手腕。 “用刀尖碰那根红绳子。” 林澈依言照做,小心翼翼地将红线军刀的刀尖,抵在了顾悦琴手腕那根几乎失去光泽的红绳上。 接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暖流从刀身传出,顺着红绳蔓延。 刀身开始轻微地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也跟着震颤,原本死灰般的颜色慢慢亮了起来,透出一丝微弱但鲜活的光泽。 旁边悬浮着的周慕白那道数据虚影,也跟着稳定了不少,不再像风中残烛那样忽明忽灭。 “只是暂时吊着命。”老猫收回银针,擦了擦手。“创作本源伤得太重,想根治,麻烦。” 林澈收回军刀,刀身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一圈,沉甸甸的,好在没彻底熄灭。 他赶紧掏出口袋里那个装着苏墨核心的蓝色金属球。 “他呢?这个数据体,也需要稳定一下?” 老猫扫了一眼那个小球。 “纯数据疙瘩,跟那姑娘不一样。” 他从旁边乱七八糟的工作台上拿起一个拳头大小、半透明的立方体盒子,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银色线路。 “放这儿。暂时能隔绝现实规则的碾压,让他喘口气。” 林澈小心地把苏墨核心放进立方体。 核心在里面缓缓漂浮,蓝光似乎也亮堂了一些。 “多谢。”林澈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那么一丝。 他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钢。 “还有你,多谢带我们过来。” 阿钢只是耸了耸肩,没接话,走到房间角落的一排监控屏幕前,手指在控制板上快速操作起来。 林澈的注意力回到老猫身上。 “你…认识我爸?” 老猫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呛到的笑声。 “认识?” “呵,当年我跟他可是一起睡过实验室地板,偷过系主任珍藏的二锅头,还一块儿……”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神情变得锐利起来,那只金黄色的瞳孔里像是藏着刀子。 “他人呢?五年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死哪儿去了?” “我也在找他。”林澈声音有些发涩,带着一种无力的苦涩。 老猫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点了下头,没再追问。 “芯片呢?马克西姆让你带出来的东西。” 林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冰凉坚硬的数据芯片。 “这个?” 老猫小心翼翼地接过芯片,眼神复杂,把它放到旁边一台满是灰尘的检测仪器上。 “马克西姆那老家伙……嘿,总算是把压箱底的玩意儿给掏出来了。” 他嘟囔着。 “烛龙系统的叛徒,听说被那帮疯狗追杀了两年多,居然还没死透。” “是他救了我们。”林澈补充道。“你知道烛龙计划的真相吗?那个白头发的女人,屠宁——” “屠宁!”老猫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往地上啐了一口。“那娘们,还有她背后那群杂碎,把你爹留下的东西糟蹋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猛地转身,走到房间角落,在一堆叫不上名字的电子垃圾里翻箱倒柜,最后拖出来一台老掉牙的电脑。 机箱是那种米黄色的塑料壳,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侧面还贴着一张早就褪色模糊的卡通贴纸。 老猫“啪啪”拍了两下机箱,灰尘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 他胡乱插上几根颜色各异、接口都快磨秃了的老旧线缆。 “吱呀——”一声,配套的球面显示器挣扎着亮了起来,屏幕是那种幽幽的暗绿色,闪烁了几下,才稳定下来,上面跳动着古老的命令行提示符。 “这破烂玩意儿…还能用?”林澈凑近了些,看着那绿油油的屏幕,感觉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外表不顶用。”老猫手指在满是油污、字母都快磨没了的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炒豆子。“现在外面那些花里胡哨的新玩意儿,哪个不在‘烛龙’的眼皮子底下?” “就这种老古董,系统原始的掉渣,防火墙比纸糊的还脆,反而没人稀罕看一眼。” 屏幕上滚过一串串意义不明的字符,绿油油的,像瀑布一样往下刷。 老猫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敲击键盘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阿钢,外头风紧不紧?” 一直站在监控屏幕前的阿钢,刀疤脸绷得更紧了,声音低沉。 “东边,废料场入口,三辆黑车,没挂牌,刚停下。” “看着不像条子的人。” “啧。”老猫咂了下嘴,手指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旁边一个原本黑着的监控屏幕闪烁了一下,亮了起来。 画面是废品站外围的一个固定摄像头拍到的,视角有些偏,画面也有些模糊不清。 三辆纯黑的轿车,如同蛰伏的野兽,静静地停在废料场入口的土路上。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完全看不清里面。 车里的人影一动不动,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股死寂和危险的气息。 “屠宁那娘们,鼻子比狗还灵。”老猫嘟囔着,扭头看向林澈,语气凝重。“他们在用高频扫描,找数据波动,频率很特殊,冲着你们来的。” 林澈心头猛地一沉,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猫指了指林澈手里的刀,又瞥了一眼手术台上顾悦琴手腕那根刚恢复点光泽的红绳。“你这把破刀,还有那姑娘的红绳子,对他们来说,现在就跟黑夜里的两个大灯泡一样,贼亮!” 他快步走到墙角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柜子前,猛地拉开柜门。 第75章 望舒线索:旧书店的秘密 “那娘们手底下养了一帮‘猎犬’,黑活儿脏活儿都干,专门抓你们这种从‘那边’偷跑出来的‘野食’。” 柜子里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零件、线圈、芯片板,叮铃咣啷掉下来好几样。 老猫伸手在最里面胡乱摸索了一阵,掏出来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头盒子。 盒子不大,看着有些年头了,木质的颜色因为岁月而变得深沉,边角都磨损得露出了木茬,上面刻着一些缠绕交错、如同藤蔓般的奇特花纹。 “找到了。” 林澈凑过去看。 那盒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灰尘和旧木头的味道。 上面的花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扭曲盘旋,隐约能看出某种乐器的轮廓。 盒子边缘还刻着一小排模糊不清的、像是音符的图案。 “周慕白的东西。”老猫吹了吹盒子上的灰尘,咳了两声。“他年轻那会儿,还没变成现在这鬼样子的时候,送给你爸的。后来你爹嫌占地方,又转手塞我这儿了。” 林澈皱起眉头。 “周慕白?那个数据影子?” “那时候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呢。”老猫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弄,又有点别的什么情绪。“比你现在这愣头青的样子,可嫩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旧音乐盒,黄铜的机械结构锈迹斑斑,但还能看出当年的精巧模样。 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雕像,是一个吹长笛的少年,姿态优雅而忧郁。 “锚点。”老猫指着音乐盒,神情严肃。“数据体要在现实世界待着,就得有个东西‘系’住他。” “这玩意儿里,封存着周慕白活着时候的一些念想,也许能让他暂时稳当点。” 林澈想了想。 “跟顾悦琴的红绳…差不多?” “原理是那个原理。”老猫把音乐盒放到手术台边上。“不过她那根绳子可比这破盒子厉害多了,是真正的‘边界’货,两边世界都能用。” “有情况!”阿钢突然从监控屏幕前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急促。“那帮人在用仪器扫这边!频率越来越高了!” 屏幕上,能看到黑车里下来的人拿着长条形的仪器,正对着废品站的方向。 仪器前端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一下又一下地扫过来,像是死神的凝视。 老猫动作飞快,拉开另一个抽屉,抓出几个不起眼的金属小球,塞进林澈手里。 “阿钢,开‘罗盘’!” 阿钢点头,几步走到房间角落,掀开地上的一块铁板,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按钮和线路。 他伸手按了几个按钮。 整个房间的灯光猛地暗了一下,随即又重新亮起,但光线变得很不稳定,忽明忽灭,像是电压不稳的老旧灯泡。 林澈立刻感到一阵轻微的耳鸣,口袋里苏墨的数据核心也跟着嗡嗡震动。 “干扰场,”老猫解释,“暂时屏蔽数据信号,但顶不了太久。” 他转身走到顾悦琴旁边,快速检查了一下。 顾悦琴的呼吸好像稳了点,脸色没那么吓人了,但还是没醒。 手腕上的红绳光芒闪烁不定,勉强维持着周慕白那道虚影。 “试试这个。”老猫把音乐盒放到顾悦琴手边,“让红绳带着周慕白的影子碰碰它。” 林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顾悦琴的手腕。 红绳微弱地动了动。 那道快要散开的虚影,慢悠悠地飘向音乐盒。 “咔哒。” 一声轻响,音乐盒的机关似乎被触动了。 盒盖自己弹开,里面的齿轮慢吞吞地转动起来,发出几声不成调的音符,断断续续,跟快断气似的。 周慕白的虚影一接触到音乐盒,盒子内部闪过一道极淡的金光。 虚影猛地亮了一下,原本模糊的轮廓清晰了少许。虽然还在晃悠,但好歹没刚才那么虚了。 “管用了!”林澈松了口气。 “高兴太早,”老猫摇头,“临时的。真正的锚点,得跟本人有念想连着才行,这破盒子,最多算根救命稻草。” 话音刚落,苏墨的数据核心突然蓝光爆闪,震动得厉害。 林澈赶紧把它从立方体里拿出来:“怎么了?” 老猫一把将核心抢过去,摁在电脑旁边的接口上。 屏幕瞬间被蓝光覆盖,瀑布般的数据流疯狂涌现。 “异常信号源,”苏墨的声音清晰了不少,但依旧急促,“废品站外围…十七个…移动探测器…正在构建…捕获网……” “妈的,动真格的了!”老猫骂了一句,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阿钢,启动二道防线!” 阿钢立刻冲出集装箱。 几秒钟后,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金属撞击和机械运转的轰鸣。 监控屏幕上,废品站那堆小山似的废料居然动了起来! 扭曲的金属、破碎的塑料像活物一样,互相挤压、重组,硬生生在空地上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迷宫结构。 “拖延时间,”老猫头也不抬,“让他们先在垃圾堆里转转。” 监控画面里,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了。 下来两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手里拿着那种闪红光的仪器。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步都透着精准,一看就不是普通混混。 “不是一般打手,”阿钢回到屋里,声音更沉了,“是‘猎犬’,烛龙的专业清道夫。” 老猫转向林澈:“你那把刀,还能用不?” 林澈拔出红线军刀,试着集中精神。 刀身轻微地颤了颤,透出点微光,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沉甸甸的。 “不行,”林澈摇头,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使不上劲。” “现实规则,”老猫解释,“这里不是‘边界’,物理法则硬得很,你那玩意儿的力量被压住了。” 他看向电脑屏幕。 几个红点正在废品站的迷宫里移动,速度不快,但方向很明确,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中心区域逼近。 “干扰场快顶不住了,”老猫判断,“他们用的新家伙,效果越来越差。” 林澈握紧了刀:“那怎么办?” 老猫沉默了几秒,猛地转身,走到屋子最里面,掀开一块不起眼的地板。 下面露出来一个黑乎乎的金属舱门。 第76章 ‘墨痕\\\’旧书店 “得走了,这里保不住了。” 他回头,看向还躺在手术台上的顾悦琴。 “她…动得了么?” 林澈试探着碰了碰顾悦琴的肩膀。 她猛地吸了口气,眼皮颤抖着睁开。 “林澈…?”她声音又轻又哑,“这…哪儿…?” 她一醒,手腕上的红绳陡然亮了不少,不再是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动了动手腕,看着那红绳,眼神逐渐清明。 “能起来么?”林澈扶住她的胳膊。 顾悦琴咬着牙,慢慢撑起身子,脸色依旧苍白,语气却带着几分决绝:“可以。” 她下意识扫视着四周,像是要确认什么。 “有纸吗?笔也行,我得画点东西……” “现在不行!”老猫断喝一声,语气强硬,“任何创作,都会引来‘烛龙’的注意!” 顾悦琴像是没听见似的,手指在空中比画着,红绳也跟着她的动作微微发光。 老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丫头,你的本源之力受损严重,我知道你忍不住,但现在,不是时候!” 顾悦琴这才不情愿地点点头,强行压下心底的创作冲动。 林澈扶着她站稳,另一只手接过老猫递来的苏墨和音乐盒。 “要来不及了!”阿钢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已经冲破第一道防线!” 监控画面上,那些西装男已经穿过了大半的废料迷宫,动作快得惊人,手里的仪器红光闪烁,越来越亮。 “跟我来!”老猫一把拉开金属舱门,露出下面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路通往东区的废弃地铁线,那边有个落脚点。” 林澈搀着顾悦琴,跟着老猫走向舱门。 “等等,”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望舒’协议么?” 老猫的脚步猛地顿住,那只金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从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 “马克西姆说的,”林澈回答,“他说,这可能和我爸的失踪有关。” 老猫死死地盯着他,神情晦暗不明:“也许吧,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敲了敲通道壁上的金属板:“这条路或许能带你们找到真相,前提是,你们能活下来!” 话音未落,监控画面闪过一道刺眼的红光,接着画面扭曲,彻底中断。 “高频干扰!”阿钢低吼,“他们已经锁定我们了!” 老猫一把将众人推进通道:“走!快走!” 阿钢是最后一个,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间简陋的集装箱,手指在一个隐蔽的按钮上停顿了一下。 “再见了,老伙计。” 他按下按钮,集装箱内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诡异的红,紧接着是一连串金属锁死的声响。 舱门缓缓关闭,黑暗彻底吞噬了这条逃生通道。 地下通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墙上零星挂着的几盏红色应急灯,光线微弱,只能勉强勾勒出前方扭曲蜿蜒的轮廓。 老猫走在最前面,脚步又轻又快,完全不像他那把年纪该有的样子。黑暗里,他那只金色的眼珠子泛着幽光,真跟猫似的。 “这条道儿能钻到旧城区的排水系统,”他声音压得极低,“烛龙那帮孙子地面上眼线多,地下反而清净点。” 林澈搀着顾悦琴跟在后面,脚下坑坑洼洼,她身子虚,走几步就得顿一下,喘口气。 阿钢默不作声地殿后,那只蓝汪汪的机械义眼跟探照灯一样,不停扫视着他们来时的路。 “他们抓到我们会怎么样?”林澈手心里全是汗,红线军刀的握柄被他攥得死紧。 老猫头都没回,声音冷冰冰的:“废话。从‘边界’溜出来的‘异常体’,不抓去做实验,就榨干了当能量块使。” 顾悦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林澈赶紧一把捞住她。 “悦琴,撑着点。”他声音尽量放轻,可那股子焦躁怎么也藏不住。 顾悦琴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血色,但还是咬着牙:“我没事,能走。” 话音刚落,林澈口袋里苏墨的数据核心猛地一震。 “林澈,”一股尖锐的信息流刺进他脑子里,“检测到…异常信号…他们在用…嗅探程序…” “嗅探程序?”林澈眉头拧紧。 “追踪猎犬。”老猫猛地刹住脚,那只金黄色的瞳孔危险地缩了一下,“能闻到你们身上那股‘创作本源’的味儿,专门逮你们这种‘货’。” 地道深处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滋滋”声,好像有什么电子玩意儿启动了。 “快走!”老猫的脚步一下子快了好几倍,“前面拐过去有个中转站,能猫一会儿!” 阿钢二话不说,一把抄起顾悦琴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林澈刚想开口,就被阿钢那只冰冷的机械眼怼了回来,那意思很明白:想死就磨蹭! 拐过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是个挺大的圆形空间,像个废弃的地铁换乘点,四周连着七八条黑黢黢的通道口。 “喘口气。”老猫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铁皮电箱前,三两下就撬开了盖子,里面居然是个巴掌大的控制面板。 “老猫,”林澈抓住机会,“你刚才说的那个‘望舒’协议,到底是什么?” 老猫在面板上戳戳点点的手指顿住了,那只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复杂。 “你爹留得后手。烛龙计划最里头的一把钥匙。”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像是在掂量着什么,“一个…能切断或者重置烛龙系统部分连接的底层协议。” 林澈心跳漏了一拍:“能彻底摆脱他们的监控?” “理论上,行。”老猫嘴角扯了扯,露出个没什么笑意的表情,“可没人知道那玩意儿具体怎么用,藏在哪儿。” 他手指在面板上飞快按了几下,几条通道口的厚重安全门“哐当哐当”地缓缓落下,把这个圆形空间暂时封锁起来。 “也就这点闲聊的工夫了。”老猫转过身,“你爹以前常去一家叫‘墨痕’的旧书店,我估摸着,线索可能在那儿。” “墨痕?”林澈皱着眉,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记忆深处蒙了层灰。 “旧城区东边,一家快倒闭的破书店,开了三十多年了。”老猫眯缝起眼,“你小子屁大点的时候,你爹带你去过。” 第77章 老猫想要的芯片 林澈脑子里“嗡”一下,闪过几个模糊的碎片——高得吓人的木头书架,纸张泛黄的味道,还有空气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着旧纸和墨水的特殊气味。 顾悦琴突然出声,声音还很虚弱,却异常肯定:“我们必须去那儿。” “嘘!”阿钢猛地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那只机械义眼蓝光闪烁,死死盯住其中一条刚刚落下安全门的通道。 “有东西过来了。”他声音压得更低。 死寂中,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地面的“沙沙”声传了过来。 还有那种“滋滋”的电子噪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老猫脸色沉了下去:“来不及了,得硬闯。” 他猛地拍下面板上一个红色的按钮,正对着他们的一条通道,安全门“轰隆”一声向上升起。 “跟我来!”老猫一挥手,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刚冲进通道,身后圆形空间里,那电子噪音陡然拔高,紧接着响起一声根本不像活物的、尖锐刺耳的机械嚎叫! 林澈下意识回头扫了一眼。 昏暗的光线下,几个闪着瘆人红光的、猎犬形状的金属怪物,正用一种快得离谱的速度冲过安全门,朝他们扑来! “别回头,跑!”老猫的吼声把他的魂儿拉了回来。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扇锈得快掉渣的铁门。 老猫抬脚,“哐”地一声踹开。 一股带着铁锈和潮气的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外面是个荒废的地铁口,杂草长得半人高,到处堆着叫不出名的垃圾和废料。 林澈扶着顾悦琴踉跄着跨出门槛,贪婪地呼吸着夜晚冰凉的空气。 “傻站着干嘛?上车!”阿钢指着不远处阴影里停着的一辆破得快散架的面包车。 几人手忙脚乱地钻进车里。 面包车发出一阵垂死挣扎般的嘶吼,猛地冲上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 “到墨痕书店,还有十分钟。”老猫坐在副驾驶,扭头对林澈说,“抓紧时间眯会儿,到了地方,有你忙的。” 林澈点点头,握住顾悦琴的手。她的手依旧很凉,但好歹不像之前那么冷得扎手了。 “找到书店之后呢?”林澈问。 “看情况。”老猫含糊不清地应付了一句,“书店老板老杜,是你爹的老朋友。” 破面包车在寂静的夜色里横冲直撞,拐进几条连路灯都坏了大半的僻静小巷,最后在一个昏暗的巷子口猛地刹住。 “下车,前面车进不去。”老猫跳下车,警惕地扫视了一圈。 步行穿过几条七拐八绕、散发着霉味的窄巷,转过一个不起眼的墙角,一家小小的书店出现在眼前。 店面很旧,木头招牌上“墨痕”两个字都褪色了,透着一股被时间泡软了的味道。 橱窗里摆着几排旧书,封皮都黄了。店里透出的灯光很柔和,暖黄色的,像冬夜里的一小簇火苗。 “到了。”老猫伸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旧纸张、灰尘和墨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店里空间不大,两边都是顶到天花板的木质书架,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翻着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线装古籍。 听到铃声,老人抬起头,慢悠悠地把注意力从书上移开,先落在老猫身上,然后是林澈。 “你来了。”老人开口,声音平静得不起波澜,好像他们不是突然闯入,而是早就约好了一样,“还带了客人。” 老猫咧嘴,露出个算不上笑的表情:“老杜,有日子没见了。我来找本书,《月华集》,庚辰年的初版。” 老杜捏着书页的手指顿了顿,缓缓点了下头:“那可是稀罕玩意儿,不常有人问。” 他放下书,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向书店深处,身影很快消失在高耸的书架后面。 林澈环顾四周,这地方……好像真的来过。墙上那幅褪色的水墨山水,角落里那把磨得发亮的藤椅……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顾悦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旁边一排书架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陈旧的书脊,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感受什么。 老杜很快回来了,手里小心地捧着一本蓝灰色封面的线装古籍。书的边角都磨毛了,但看得出保存得极好。 “《月华集》,庚辰年初版,印了三百本,现在市面上怕是找不出十本了。”老杜把书轻轻放在柜台上,“喝杯茶吗?” 老猫摇了摇头:“不了,拿了书就走,不方便多待。” 顾悦琴挨近柜台,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那本蓝灰色封皮的古籍。 腕上的红绳突然有了动静,黯淡的光晕里透出温热,顺着她的指尖蔓延。 指下的书皮触感也变了,干燥的封面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一股陈年纸墨和暖意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 “这……”她喉咙里溢出半声惊疑。 老杜一直静静看着,这时才开口,声音平缓无波:“缘分到了。” 林澈伸手,小心地拿起那本古籍,入手微沉。 他翻开泛黄的书页,一张硬质书签安静地躺在里面。 书签上印着一轮清冷的满月,周围环绕着一圈月亮阴晴圆缺的图案。 “望舒……”林澈盯着书签,这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望舒! 这两个字像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澈脑子里被忽略的角落。 马克西姆塞给他的那枚芯片! “老猫!芯片!”他声音发紧,带着一种急切的预感。 老猫反应极快,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冰凉的芯片,看也不看就插进柜台角落一台老掉牙的电脑主机侧面的接口里。 嗡—— 布满雪花点的球面屏幕挣扎着闪烁了几下,接着跳出一行幽绿色的字符。 “望舒——月驭,主月之神。”老猫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声音干涩。 林澈脑子飞快转动。 芯片里的信息。 书签上的月相图。 “时间,”他捕捉到了关键,“这跟时间有关!月亮的……某个特定的变化周期?” 思路刚要清晰,书店角落里那台老式电视机突然炸响! 音量陡然拔高,一个字正腔圆、毫无感情的女声传遍了小小的书店: “……关于着名创作者顾悦琴及新锐作家林澈的最新消息,据称两人已在本市出现,其‘沉寂期’的创作动向引发各界高度关注,多家媒体表示希望进行采访,本台记者正赶往可能地点……” 第78章 密逃之径:书墨与烬灰中的危机棋 画面猛地一闪,切换到一个监控角度拍摄的、极其模糊的侧影照片—— 昏暗的巷口,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匆匆拐入阴影。 赫然是林澈背着顾悦琴钻进废品站旁边那条巷子的瞬间! “操!”老猫低声爆了句粗口,“这是把你们挂城墙上,点名了!” 林澈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脑子里同时响起苏墨尖锐的警报: “高频扫描!源头多个!距离正在缩短!不足五百米!” 老杜伸手,“啪”地一声按掉了电视,他脸上最后一丝从容也消失了。 “走!” 他快步走到靠墙的一面书架前,伸手在侧面某个不起眼的木雕花纹上一按。 “嘎吱……” 沉重的木质书架竟然悄无声息地向旁边滑开,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通道口。 “书店有后门,通外面,快……” 老杜的话被门外突然响起的嘈杂声打断了。 汽车引擎的轰鸣,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人声,瞬间将书店的宁静撕碎。 几束刺眼的车灯光柱蛮横地扫过蒙尘的玻璃窗,将书架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记者? 还是……屠宁派来的“猎犬”? 或者,更糟——他们一起来了。 书店外的嘈杂声浪般涌来,一波又一波,拍打着这座孤岛般的宁静角落。 林澈一阵头皮发麻,肾上腺素飙升,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刺耳的车胎摩擦地面声,杂乱的脚步声,低沉的喊话声,还有那种机械冰冷规律的“滋滋”声,猎犬扫描仪发出的警报,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快!”老猫抄起《月华集》,塞进林澈手里,动作粗暴却不失准确,声音里带着催促,“把书签放对位置!” 林澈手忙脚乱地翻开书页,书签上的月相变化图案,在他指尖下微微震颤。 他大脑飞速运转,灵光一现。 图案,对应着时间节点! “找到第十五页!”老杜骤然提高嗓门,与他沉稳的外表,判若两人。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急促,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林澈迅速翻到第十五页,插入书签。 书页上,那些看似普通的墨迹有了变化,与书签上的月相图案,形成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一道极其微弱的银光,从书页缝隙中渗出,如流水般蜿蜒至顾悦琴手腕的红绳。 “嗡——” 红绳亮了一下,颜色从暗淡变得鲜活。 如同血液重新流动。 顾悦琴气色也随之好转,泛起一丝血色。 “有用!”她轻声说,透着惊喜,手指下意识抚过那本书,“创作本源的一种形态,很古老……” “别研究了!快走!”老猫怒吼,一把拽过林澈的胳膊,将他推进秘密通道。 “砰!”书店大门的玻璃碎裂,一个黑漆漆的金属探测器探头伸进来,红光闪烁。 阿钢迅猛出击,抽出金属短棍,棍尖闪过蓝色电光,精准点在探测器上。 “噼啪!”探头冒出电火花,瘫软下来。 “狗仔队,我去你妈的!”他骂道,短棍在手中灵活地转着圈,挡在通道入口。 “林澈!走!”顾悦琴拉住林澈的手,两人钻进黑暗。 老猫紧随其后,最后看了一眼连接着芯片的旧电脑。 屏幕上,更多绿色字符跳出——“望舒协议:月光引路,龙影藏身。系统底层重构进度:1%…” “老杜!”老猫喊道。 老杜点头,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按下红色按钮。 书店内,所有电子设备的屏幕布满雪花,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干扰场启动。 他走到电脑前,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小罐——打火机油。 “猎犬们,吃灰吧。”老杜咕哝着,将液体泼在电脑上,掏出一盒火柴。 通道里的林澈抓住顾悦琴的肩膀,试图回头:“老杜!阿钢!” “别管他们!”老猫拉住林澈,“老家伙,精着呢,死不了!” 通道漆黑一片,林澈手中红线军刀发出微光,照亮前方。 后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嘈杂的人声,阿钢的怒骂和金属碰撞声。 他们沿着蜿蜒向下的通道疾行,墙面湿漉漉的,地面凹凸不平。 顾悦琴抱着《月华集》,红绳光芒稳定了许多。 “这通道通往哪儿?”林澈扶着顾悦琴,问老猫。 老猫喘息着:“旧城区地下排水系统。两公里外,转运点。” “砰!”巨响从身后传来,通道颤抖。 “老杜疯了!”老猫骂道,脚下却没停,“炸了他那藏了三十年的老破书店!” 林澈心脏狂跳,苏墨的数据核心震动。 “检测到大规模数据流…干扰信号…啊!”苏墨拔高声音,极其痛苦,“有东西…锁定我们!” 老猫骂道:“甩不掉,他们用新版追踪系统了!” 通道右转,前方出现一道铁门。 老猫冲上前,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锁芯发出机械声,却迟迟不开。 “该死!”老猫焦急地拧动钥匙,“锁扭了!” 后方,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 机械生物在追赶他们。 顾悦琴突然开口:“让我试试。” 她松开林澈的搀扶,走到铁门前,将手贴在门板上。 红绳忽明忽暗。 “我感觉到…门后面有什么,”她低声说,“创作能量的余波。” 她将红绳贴近锁孔,另一只手翻开《月华集》,找到书签页。 书页微光与红绳光芒交织,延伸进锁孔。 “咔嚓!”锁芯猛地一转,铁门开启一条缝隙,释放出一股夹杂着铁锈和霉味的冷空气。 “走!”老猫推开门,拉着林澈和顾悦琴冲进去。 金属撞击声近在咫尺。 “砰!”铁门在身后关上。 老猫摸索着重新上锁,却发现锁芯已经扭曲变形。 “操!”老猫低声说,“这扛不住多久!” 他们站在圆形空间中,头顶一盏应急灯,投下惨淡的光芒。 周围连接着几条细通道,墙壁湿漉漉的。 老旧的排水转运节点。 “往哪边走?”林澈问,红线军刀本能地指向铁门。 老猫犹豫着,金色的眼睛眯起:“本来是走右边,可现在…” “来不及了。”顾悦琴说,手腕上的红绳颤抖,周慕白在半空扭曲。 “快进来了!” 第79章 裂缝黯袭:地底逃生的闭环陷阱 苏墨的数据核心蓝光狂闪:“大规模能量反应…至少三台猎犬单位…还有…人类操作者…” 林澈意识到,他们被逼入绝境。 顾悦琴翻开《月华集》,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 “这里…有个地址,”她急促地说,“城东,骆驼巷3号,阁楼。书上说,那是…” “龙雏藏身之所。”老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爹的备用安全屋!” 铁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门板上现出一个骇人的凹陷。 “走左边!这条路能钻到地上去!”老猫当机立断,“地面乱,他们的追踪反而会受干扰!” 三人刚冲进左边通道没几步,身后的铁门终于撑不住了,“轰”一声巨响,整个被撞得向内扭曲! 门洞里,三个闪着猩红光芒、机械猎犬模样的怪物闯入,发出瘆人金属嘶鸣。 后面,还跟着两个全副武装、面罩遮住脸的黑衣人。 “别停下!”老猫嘶吼,“拐过弯,出口就在前面!” 通道一路向上,墙壁上的水渍逐渐减少。 空气里的腐朽气味也淡了许多。 林澈喘着粗气,忽然注意到,月华集里的书签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和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交相辉映,像是某种奇特的呼吸节奏。 他有种感觉,这绝非巧合。 “悦琴,书签和红绳,它们好像在…互相呼应?”林澈问。 顾悦琴脸色凝重,点点头:“创作本源在流动。” “《月华集》,它不仅仅是一本书。” “它像个容器,封存着某种创作能量,也许是…烛龙计划早期的实验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追兵快要赶上来了。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向上的铁梯。 顶上,是圆形排水井盖。 老猫抢先爬上梯子,用力推井盖。 “卡住了!”他低声咒骂。 手臂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顶。 “哐啷”一声,井盖终于松动,被顶开一道缝隙。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狭窄的通道。 “快上来!”老猫爬了出去,向下面伸出手,拉顾悦琴。 林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黑暗通道深处。 红光闪烁,机械喘息声逐渐逼近,猎犬紧追不舍。 他把《月华集》塞进怀里,快速爬上铁梯。 老猫和顾悦琴同时伸手,一把将他拽出井口。 “老猫,”双脚落地,林澈立刻追问,“骆驼巷的地址,真是我爸的安全屋?” “八九不离十。”老猫警惕地扫视四周,回答,“你爸当年神神秘秘,那地方,连我都不让靠近。” 他们身处僻静小巷。 两边是老旧矮房,屋檐交错,紧紧挨着,像沉睡的老人。 半轮明月悬挂在头顶,洒下清冷光辉。 顾悦琴猛地抓住林澈手腕,声音绷紧:“月相…今天是半月!” 林澈低头看怀里的《月华集》。 书签对应的那页,文字在月光下仿佛有了变化,显现出一种隐秘图案。 和天空中半月,遥相呼应。 “走!”老猫拉起两人,快步穿过小巷,“别停留,猎犬感知力强得很!” 巷子转角,一辆破旧三轮摩托停在那里。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 墙壁腻滑,渗出的水黏在鞋帮上,冰凉刺骨。 空气又湿又沉,吸进去堵得慌,全是下水道和什么东西烂掉的味儿,熏得人直犯恶心。 应急灯泡接触不良似的闪着,光影在前面老猫佝偻的背影上跳动,像个活过来的鬼影。 “都他妈跟紧了!”老猫哑着嗓子吼,头也不回,“掉队了老子可不回来捞人!” 他那只浑浊的金眼珠偶尔扫过来,在幽暗里划过一道冷光。 林澈半架着顾悦琴,手下能感到她骨头的形状,每一步都带着轻颤。 她呼吸很浅,嘴唇没什么血色,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却死死抿着嘴,硬是没吭声。 “悦琴?”林澈压低声音,“我背你吧?” 顾悦琴摇摇头,手指抠紧了怀里那本硬邦邦的《月华集》:“能走……” 声音飘忽得厉害,却有股拗劲儿。 “这书……不能丢。” 她腕上的红绳不安地闪动,光芒时强时弱,像信号不良的电波,在抵抗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林澈兜里的蓝色小球——苏墨的数据核心——猛地一震。 “林澈!”尖锐的信息流扎进他脑子,“后面…入口毁了…有东西进来了…非常快…”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刮起一阵刺耳的动静,金属摩擦着水泥地,还有那种“滋滋”的电流噪音,像无数虫子在爬,一声叠着一声,直往耳朵里钻。 声音在飞快靠近! “操!阴魂不散!”老猫猛地回头,脸上的褶子在跳动的灯光下拧成一团,“这帮狗鼻子,对‘源头’的味儿简直是千里追踪!” 林澈掌心滚烫。 红线军刀自己热了起来,嗡嗡地震动,几乎要脱手飞出。刀身里那几道彩光疯狂流窜,却冲不破一层无形的壁垒。 现实世界的规则死死压着它。 顾悦琴猛地抽了口气,手腕上那根红绳炸开一团亮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随即又飞快黯淡下去。 周慕白那几乎看不清的影子被红绳扯得剧烈扭曲,像要被撕碎。 “它们…在追这根绳子!”顾悦琴咬着牙,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能‘闻’到本源的流动!” “林澈!动起来!”老猫急了,身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磨蹭下去都得交代在这儿!” 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 左边更窄,黑乎乎地往下倾斜。右边稍微宽点,但深不见底,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老猫想都没想,一头扎进了左边的窄道。 “这边?”林澈扶着顾悦琴赶紧跟上,忍不住问,“右边看着好走点。” “直觉。”老猫闷声回答,脚步不停,“还有,那帮铁疙瘩喜欢跑直线,拐弯抹角的地方,它们不灵光。” 顾悦琴忽然“唔”了一声,停了下来。 她颤抖着手翻开《月华集》,书页在昏暗里竟然泛起一层极淡的光晕。她手指划过纸面,像在触摸某种无形的纹路。 “书…书里好像有…地图…”她眉头死死皱着,努力辨认着什么,“这些通道…” 红绳的光芒顺着她的指尖流淌到书页上,加深了那种奇异的联系。 第80章 林翰的身份? 老猫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金色的眼珠子缩了起来:“啥玩意儿?林翰远那老王八蛋把逃命的图画书里了?! 他刚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头顶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几块水泥掉下来,砸在脚边。 紧接着是沉闷的巨响,一下又一下,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在猛砸他们头顶的管道! “日他奶奶个腿儿!”老猫破口大骂,脸都白了,“坏了!他们知道咱们猫在下面!想把路砸断,堵死我们!” 林澈头皮一炸,几乎是凭本能,死死拽住顾悦琴的手腕,发力往前拖。 “轰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通道都在摇晃,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回头望去,来路已经彻底被塌方堵死,一片漆黑里,只有几个瘆人的红点在一闪一闪。 猎犬的传感器! “前后夹击?”林澈心沉到了底,手心里全是冷汗。 老猫脸上却闪过一丝狰狞的笑意,露出几颗黄牙:“谁说死路一条了?” 他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着,找到一块不起眼的凸起,用力往里一推。 “嘎吱——” 一块水泥板无声地向内凹陷,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地、仅容一人爬行的窄洞。 “燃气管道检修口,”老猫喘着粗气解释,“那帮铁罐头太大,钻不进来!动作快!麻利儿的!” 三人手忙脚乱地钻进狭窄的隧道。 里面空间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冰冷的金属管壁紧贴着身体,四周是纯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林澈只能勉强看到前面老猫那双发出微弱金光的眼睛。 “省着点气,”老猫的声音在管道里嗡嗡作响,“这地方不通风。” 林澈能听到身后顾悦琴压抑的喘息声。她还死死抱着那本《月华集》,艰难地向前挪动。 红绳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却依旧执着地亮着,一闪,一闪。 “前面有个换气井,能爬到地面去,”老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必须甩掉那些‘狗’,赶去骆驼巷3号!” 林澈没吭声,黑暗中点了点头。 冰冷的红线军刀贴着大腿,轻微地震动着。那震动里,似乎混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从未有过的频率,像是在和什么东西遥相呼应。 兜里,苏墨的核心也在以同样的频率震动。 “林澈,”苏墨的信息流变得有些不一样,“这条道里…有残留的数据波动…非常非常古老…” “什么意思?”林澈尽量小声地问。 “这地方…很久以前…有人用过类似‘边界’的力量…留下了印记…” 一个念头砸进林澈脑海——父亲? 这条路,是他留下的?他为什么要留逃生路线?躲谁? 就在这时,管道内壁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头顶! “别动!”老猫的警告声压得极低,像蚊子哼哼,“上面有东西!” 三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了。 头顶那刮擦声缓慢地移动着,一下,又一下,还夹杂着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和电流的“滋滋”轻响。 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心上。 林澈屏住呼吸,感觉肺都要炸了。时间仿佛凝固了。 顾悦琴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触碰带着安抚,红绳的光芒也短暂地稳定了一瞬。 头顶的声音突然变大! “咚…咚…咚…” 沉重的敲击声传来,像是在用什么东西试探他们头顶的地面,寻找空洞。 “别慌,”老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扫描猎犬而已,主要探测数据波动,咱们在这种铁管子里,信号干扰大。” 可那敲击声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有规律,像是在锁定目标。 林澈的心脏狂跳起来,被猎杀的恐惧感攥住了喉咙。 身后,顾悦琴突然轻声念出一串古怪的音节。 那声音,像是来自遥远时代的低语,又像是一首无解的谜题。 是咒语?是诗歌? 林澈无从分辨,只觉得这声音古老得让人心悸。 《月华集》微微发亮,书页间流动着细微的银色光芒,柔和地包裹住她的指尖。 这光芒与她手腕上的红绳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难以言喻的频率。 通道顶部,那台吵闹的扫描猎犬停止了敲击,发出几声困惑的电子音,然后渐渐远去。 林澈松了口气,真是要命,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怎么做到的,丫头?”老猫回过头,压低嗓音问道。 他在黑暗中眯起眼睛,金色的眼珠闪烁着,像一只警惕的猫。 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顾悦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月华集》不只是本书…它是一个记录器,也是一个干扰器。林叔叔的防守机制…” “我爸…他是不是经常被人追捕?”林澈心中一动,追问道。 他意识到,父亲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留下了这些后手。 是他太天真了,还以为事情没那么复杂。 老猫沉默了几秒,在狭窄的管道里费劲地扭过身子,努力面向林澈。 “你爹…不是被追的那个。”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至少一开始不是。” 不是被追的? 那是什么? 他欲言又止,林澈心头一紧,下意识追问:“那是什么?” “林翰远那老东西…他是‘烛龙计划’的创始人之一。”老猫咬着牙说。 “但也是第一个发现整个系统存在致命问题的人。” “什么问题?”林澈追问,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 他想知道父亲究竟在研究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失踪。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被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漩涡。 “暴走风险。” 老猫咬牙切齿地说,仿佛这几个字带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那套系统能吸收人类创意,但边界封闭性一旦被破坏,反噬就会开始。”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说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现实和数据的隔膜一旦撕裂…” “轰隆!” 他的话被前方传来的沉闷响声打断。 通道开始震动,灰尘从缝隙中簌簌落下,仿佛末日降临。 “操!” 老猫咒骂了一句,脸都绿了。 “别磨蹭了,我们得走!” 第81章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老猫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抽搐着,浑浊的金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啥玩意儿?林翰远那老王八蛋把逃命的图画书里了?!” 他嗓音都劈了,伸手就要去抢顾悦琴手里的书。 “轰——!” 没等他手指碰到书皮,头顶猛地炸开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动静都骇人! 整个窄道都在疯狂摇晃,水泥碎块混着呛人的灰土劈头盖脸往下砸,脚下的地都在发抖,好像随时要整个垮掉。 “日他奶奶个腿儿!”老猫嗓子都喊破了音,透着一股子绝望的骂道,“坏了!坏了!他们知道咱们猫在下面!想把路砸断,堵死咱们!” 他下意识抬头看那不断掉渣的顶棚,脸上丁点血色都没了。 林澈脑子“嗡”的一下,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凭着一股求生的狠劲儿动了,一把死死攥住顾悦琴细瘦的手腕,发力就往前拖。 顾悦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身子一歪,那本《月华集》差点脱手飞出去。 “轰隆——!” 又一声巨响,这次是身后! 整个通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摇晃,灰尘瞬间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林澈猛地回头,呛人的烟尘里,来路彻底完了,全是大块的石头和拧成麻花的铁管子。 漆黑一片中,只有几个瘆人的红点,跟催命符似的,一闪一闪,还在飞快靠近! 猎犬的传感器!它们冲过塌方了!或者…从别的道包抄了! “前后夹击?”林澈一颗心直往嗓子眼蹿,手心里全是又冷又黏的汗。 这他妈是死路! 老猫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却猛地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狰狞笑意,他呲着几颗焦黄的牙:“谁他妈说死路一条了?” 他动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粗糙的手指在湿冷的砖面上飞快地划拉,像是在找什么看不见的记号。 “左…左边墙壁…”顾悦琴的声音突然飘过来,气若游丝,却又异常清晰。 她眼睛闭着,脸白得跟纸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可摸着《月华集》封面的手指却稳得很。 她手腕上那根红绳的光芒流转不定,和书本之间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第三块砖…松的…” 老猫动作猛地定住,金色的眼珠子唰地盯向顾悦琴指的方向。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在那面脏兮兮湿漉漉的墙上摸索,手指用力按压。 果然,第三块砖头摸上去跟旁边的感觉不太一样,边沿好像真有点活动! 后面那金属刮擦地面的动静,还有电子零件“滋滋”的嘶鸣,已经近得让人汗毛倒竖! 那几个红点在黑暗里疯狂跳动着逼近,压迫感几乎要让人窒息! 老猫憋着一口气,用上吃奶的劲儿,狠狠往那块砖头上一怼! “嘎吱——” 一阵沉闷的、像是生锈很久的机括摩擦声响起来,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轰鸣和混乱。 那块砖头旁边,一大块墙壁竟然没声没响地往里面滑开了,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缝隙,窄得只能勉强塞进去一个人! 一股更深的、混着铁锈和烂泥味的冷风从里面冲了出来。 “燃气管道检修口,”老猫扯着嗓子吼,声音因为缺氧和用力变得又干又哑,“那帮铁罐头太大,钻不进来!动作快!麻利儿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带着尖锐的破风声,从后面通道的拐角处猛地扑了过来! 正是那脑袋上闪着吓人红光的机械猎犬! 它张开了布满细密传感器的金属獠牙,带着一股子冰冷的杀气,直奔最近的老猫后心! 缝隙太窄,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全钻进去! 林澈猛地拧身,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把红线军刀横在了身前。 刀身嗡嗡的震动,现实世界的规则压得他根本没法发挥刀的真正威力,但刀刃上那四种颜色的光芒还是下意识地爆开一圈无形的力场。 扑到跟前的机械猎犬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就像撞上了一堵软墙,往前冲的劲头被硬生生挡了那么零点几秒。 “快进去!”林澈对着老猫和顾悦琴嘶声大吼。 他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体和那把不断颤抖的刀,死死堵住了那道刚刚打开的、唯一的生路! 老老猫那沙哑的吼声还没散尽,一股腥风已经扑面而来。 金属摩擦的尖啸刺穿耳膜,那只冲在最前的机械猎犬,周身萦绕的红光几乎要凝成实质,硬生生顶开了红线军刀那层无形的力场! 力场破裂时发出细微的爆鸣,听着牙碜。 林澈握刀的手臂剧震,一股大力反冲回来,虎口瞬间麻痹。 糟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布满传感器的金属头颅逼近,森冷的獠牙缝隙间闪烁着运算的蓝光。 老猫已经把顾悦琴推进了墙壁裂开的那道窄缝,自己也像条泥鳅般滑了进去,只留下一个焦急回望的背影。 “林澈!”老猫嘶吼。 退路就在身后,一步之遥,却远得触不可及。 那只猎犬无视了老猫的叫喊,它的目标锁定系统里只有眼前这个散发着微弱却特殊能量波动的障碍物。 冰冷的合金利爪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抓向林澈的左肩!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躲不开了! 林澈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 他几乎能嗅到利爪带起的金属锈蚀气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低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响彻在林澈的脑海深处,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浩瀚的感受。 他下意识地朝缝隙内瞥了一眼。 顾悦琴! 她被老猫护在身后,面色苍白如雪,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她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决绝。 她双手吃力地举起了那本厚重的《月华集》,书页在没有任何气流扰动的情况下,哗啦啦地自行翻动,停在了某一页。 第82章 墨图悬丝 书页上,那些墨色的字迹与月相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月华般清冷的银光。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直透灵魂,有种难以形容的穿刺力。 一股无形的、难以描述的精神力量,以《月华集》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机械猎犬动作骤然一僵! 它那即将撕裂林澈肩膀的利爪停滞在半空,距离皮肉不足半寸。 猎犬头部的传感器红光疯狂闪烁,从稳定变得紊乱不堪,发出一连串急促而短路的“滋滋”声。 它的处理器似乎正在遭受某种前所未见的干扰,逻辑判断陷入混乱。 就是现在! 林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但还未等他后撤,旁边阴影里猛地窜出一个人影! 是阿钢! 他那身油腻的工装不知何时又沾染了新的污渍和血迹,脸上那道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林澈脑中闪过疑虑,但根本没时间细究。 阿钢显然也经历了一番恶斗,他那只金属蓝的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动作却快如闪电。 “抓住它!”阿钢低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抓住了那只因干扰而暂时失控的猎犬一条金属后腿。 林澈福至心灵,几乎是同时发力,双手死死抱住了猎犬另一条腿和冰冷的躯干。 那金属造物沉重得吓人,还在本能地剧烈挣扎,混乱的电流沿着外壳传递,电得林澈手臂发麻。 “推进去!”阿钢再次嘶吼,用尽全身力气,配合着林澈,猛地将还在“滋滋”作响、动作明显迟钝了许多的机械猎犬,朝着那道正在缓缓闭合的石缝推去! 缝隙已经收窄了不少。 猎犬庞大的身躯根本不可能完全进入。 但它的头部和前肢,却被两人合力硬生生撞进了那不断缩小的黑暗之中! “咔嚓……嘎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随着石墙最后的闭合,那只猎犬的半个身子被死死卡在了岩石之间,红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残骸暴露在外。 石墙内侧,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和刮擦声,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几乎在石墙完全合拢的瞬间,林澈和阿钢狼狈地跌进了缝隙后面的空间。 “轰隆——” 石墙严丝合缝地关闭,将外面通道里剩下猎犬的嘶鸣、追兵的脚步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混乱,彻底隔绝。 绝对的黑暗和死寂瞬间降临。 林澈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滑坐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感退去,左肩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他低头,借着红线军刀和顾悦琴红绳散发的微弱光芒看去,外套肩膀的位置被撕开了几道参差不齐的口子,暗红的血正不断从破损的布料下渗出来,染红了一小片衣襟。 暂时…安全了… 他长长的、几乎虚脱般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但这片绝对的黑暗,只被他自己刀身和顾悦琴腕上红绳散发的微光勉强刺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尘土味,混合着石壁的阴冷潮气,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金属烧灼后的焦糊气——那是被卡在墙外的机械猎犬留下的最后印记。 空间狭窄得令人窒息,更像是一道天然岩石裂缝,而非人工开凿的通道。 头顶和两侧都是凹凸不平、湿滑冰冷的岩石。 顾悦琴靠在他不远处,抱着那本《月华集》的手臂还在轻微发抖,呼吸急促而微弱,显然刚才那一下消耗了她巨大的心神。 她腕上的红绳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在黑暗里微弱地闪烁。 老猫正背对着他们,粗糙的手掌在刚刚闭合的石壁上摸索着,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那只金色的义眼在黑暗里划过一道锐利的光,扫描着石壁的结构。 阿钢则像一尊沉默的铁塔,依旧守在石壁前几步远的地方,侧着耳朵,倾听墙外可能存在的动静。 他那只蓝色的机械眼一明一暗,有节奏地扫视着这片逼仄的黑暗,警惕未减分毫。 “妈的,这机关是一次性的。”老猫终于停下了摸索,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闷,“退路是没了。” 林澈没接话,左肩的疼痛一阵阵加剧,黏腻的温热感不断蔓延,提醒着他刚才的惊险。 他咬着牙,撕下点还算干净的衣襟内衬,胡乱按在伤口上,试图止住还在缓慢渗出的血。 布料很快被浸透。 他抬头看向老猫转身过来的轮廓,压低声音:“这里通向哪儿?” 老猫没搭腔。 他摸出一盏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破油灯,手指一搓,“嚓”的一声,火苗跳起。 昏黄的光晕猛地撑开,把那股子憋闷的黑往后推了一圈。 光线颤巍巍地爬过粗糙的石头墙壁,墙缝里湿漉漉的,往下渗着水珠,挂在颜色深暗的水渍上。 地面坑坑洼洼,全是硌脚的碎石和黏糊糊的厚土。 一股子浓重的霉味,裹着若有若无的机油铁锈气,直冲鼻子。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房间,更像个胡乱挖出来的地窖。 光亮所及,这斗室的轮廓才勉强显出来。 说宽敞,那是跟刚才那窄得挤死人的管道比。 实际上,地方憋屈得很。 角落里胡乱堆着一堆杂物。 烂了一半的木头箱子歪歪斜斜地叠着,旁边扔着几个锈蚀的齿轮,还有断掉的金属零件。 另一边,几本厚厚的书和几卷卷轴蒙着能呛死人的灰尘,根本看不出是啥。 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摇摇欲坠的瘸腿木桌,桌面同样积满了灰。 油灯放下时,灯座底下压着的几张卷起来的泛黄纸张才露出来。 顾悦琴靠着冰冷的石墙,慢吞吞地滑坐下去。 她脸色依旧白得吓人,嘴唇没什么血色,但急促的喘息总算平稳了不少。 手腕上那根红绳,光芒微弱得很,却稳定地一闪一闪,好像在跟着她的呼吸。 林澈“嘶”地吸着冷气,扯开自己被划破的外套,从里面撕下还算干净的布条,胡乱往还在渗血的左肩上缠。 动作笨拙,勒得他龇牙咧嘴,疼倒是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阿钢跟尊铁塔似的,还堵在那面刚刚合拢的石墙入口处,侧着耳朵。 他那只金属义眼无声无息地转动,捕捉着墙外细微的动静。 第83章 危室寻径 “安全屋?”林澈勉强包扎好,抬头看向老猫。 老猫没理他,举着灯,慢吞吞地踱着步子。 那灯光在他手里忽明忽暗,他眯缝着眼,仔仔细细地扫过这斗室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打量一件压了箱底的老古董。 “不像。” 他转过头,干巴巴地否定了林澈的猜测。 语气挺肯定,压根没犹豫,“这儿更像是个临时的落脚点,或者……藏东西的地方。” 说着,他走到那张破桌子前,把油灯往桌上一放,伸出手指,在厚厚的灰尘上抹了一把。 几张卷曲的纸张显露出来,纸张泛黄,材质粗糙,像是匆忙绘制的地图草稿,线条凌乱,墨迹深浅不一,标记的是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与圈点。 “手绘地图?”林澈也凑了过去。 老猫拿起一张,凑近了借着灯光细看,“是排水系统的分支图,比外面卖的那些电子地图老掉牙多了,不过……管用。” 他用手指在那张图上点了点,“看,这儿。” 红圈中心,赫然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红圈外,箭头指向密密麻麻的黑色线条,延伸向四面八方。 “还有别的出口?”林澈急忙追问。 老猫的声音压低了些,“不止出口,出口……只是最表面的。林翰远那老东西……藏东西的本事,比他逃命的本事还高。” 他放下地图,抬起头,那双浑浊的金眼睛又转向了角落那堆蒙尘的书籍和卷轴。 “真正的好东西……恐怕都在那堆破烂里头。” 顾悦琴突然轻咳了几声,虚弱地开口,“书……那些书……有动静。” 老猫的动作一顿,那双金黄色眼珠子立刻转向顾悦琴。 “动静?” 顾悦琴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触碰着怀里抱着的《月华集》:“创作本源……在共鸣。书……不只一本。” 她手腕上那根红绳,光芒也轻微地闪烁着,似乎与那本《月华集》正在产生着某种细微的呼应。 林澈心头一动。 共鸣? 父亲留下的书,能和顾悦琴的创作本源产生共鸣? 这代表什么? 阿钢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有情况。” 他那只金属天眼红光闪烁的频率猛然加快,语气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通道那边……猎犬……不止一只。” 老猫的脸色一沉,迅速地收起手中的地图,吹灭了那盏油灯,黑暗重新笼罩着这间逼仄的斗室。 “看来……这地方,也没咱们想的那么安全。”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抓紧时间,找到林翰远留下的东西,咱们得立刻走。” 黑暗中,他的金色眼珠,如同两点鬼火一般,幽幽地闪烁着。 老猫没说话。 他不知从哪摸出个锈迹斑斑的油灯,手指在灯芯上一捻。 “嚓!” 火苗子猛地跳起来,昏黄的光晕硬生生把憋闷的黑暗顶开了一圈。 光线抖抖索索地爬上粗糙的石壁,缝隙里湿答答的,往下淌着水珠子,黏在深色的水渍印子上头。 脚底下坑坑洼洼,净是硌人的碎石块和踩着发粘的烂泥。 一股子死沉死沉的霉味儿,里头还卷着点机油铁锈的呛人气,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这哪是人待的地儿,纯粹是个瞎挖出来的地洞子。 灯光照着,这地洞的模样才算看清了些。 跟刚才那窄得能把人挤扁的管道比,是宽敞了点。 可实际上,憋屈得慌。 角落里瞎堆着一摊子破烂。 烂掉半截的木头箱子歪七扭八地摞着,旁边骨碌着几个锈死的齿轮,还有些断了的铁疙瘩。 另一边,几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书跟几卷纸轴子蒙着能呛死人的灰,啥也看不清。 屋子当中,戳着张瘸腿的破木头桌子,桌面也是一层厚灰。 油灯放上去,灯座底下才压出几张卷着边的黄纸。 顾悦琴背靠着冰凉的石墙,一点点滑坐到地上。 她脸还是白得瘆人,嘴唇上找不见一点红,但那又急又浅的喘气声儿总算匀乎了点。 手腕上那根红绳,光暗得很,却一下一下,稳稳地闪着,吊着一口气的样子。 林澈“嘶”的倒抽冷气。 他扯开被划破的褂子,从里头撕下块还算干净的布条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还在往外冒血珠子的左肩膀上缠。 手笨得很,勒得他直咧嘴。 疼劲儿倒是让他脑子清楚了点。 他挪了点位置,凑近顾悦琴,声音压得贼低:“还撑得住?” 顾悦琴没抬头,轻轻摇了摇,手指头却在那本硬邦邦的书封面上来回摩挲。 那动作透着股说不出的专注劲儿,好像手里捧着的不是本死书。 “书里…有东西…” 她声音还是虚,可里头带了点刚发现什么的惊奇。 “地图…是真的…” 她使着劲儿翻开那本《月华集》,把书摊在自己腿上。 油灯那点昏光底下,林澈看见她指着书里头的一页。 那页纸上,本来就画了些模模糊糊、看不太清的月亮圆缺图,旁边还有几行褪色到快没了的注解字。 可这会儿,她手腕上那红绳的光一闪一闪的,跟之前林澈塞进去的那张硬书签隔空呼应上了。 书页上那些图案和线条,居然动了! 银丝似的微光从书签跟红绳搭着的地儿渗出来,跟活了的墨汁似的,在发黄的纸上重新描画。 本来模糊的月亮图一下子清楚了,线条自己个儿延伸、交叉,愣是画出了一幅糙是糙了点、但能看明白的地图! 那些弯弯绕绕的线就是地底下的道儿,几个简单的圈圈点点标着特别的地儿,甚至还能影影绰绰看出几个地面房子的轮廓影子。 这他妈…神了。 地图上,有几个地儿用更黑的墨水重点圈起来了。 其中一个,在地图边上,一堆乱七八糟通道交汇的点上,旁边用一种潦草的快认不出的笔迹,写了个字。 “望。” 顾悦琴指尖点着那个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望’?” 林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字儿跟道雷似的劈开了乱麻。 “望舒…望舒协议…难道说的就是这儿?” 老爹留下的芯片,马克西姆那老家伙的话,这本怪书,还有眼跟前这地图… 所有乱七八糟的线索,“唰”一下就连上了! 老猫也把脑袋伸过来了,他那只金色的电子眼在地图上来回扫着,灯光把他脸上那些褶子照得跟沟壑似的。 第68章 有人认识我父亲? 林澈懂了。 这个鬼地方只屏蔽数据世界的信息,现实里的东西却能记下来。 他飞快地在纸上勾勒出红线军刀的轮廓,又画了顾悦琴手腕上那根红绳的模样。 笔尖划过纸面,每落下一笔,整个房间的震动就加剧一分。 墙壁、天花板、地板上蔓延的金色数据纹路,像是受到某种召唤,开始疯狂汇聚、变形,组合成越来越复杂的图案。 最终,所有的光芒和纹路都涌向房间中央,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投影—— 一条由纯粹数据构成的龙,无声地盘旋,龙首咬着龙尾,正是那个“烛龙”标志的立体形态。 “父亲的研究……”林澈感觉喉咙发干。 这景象,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一种冰冷的宏伟。 角落里,一直奄奄一息的周慕白数据体猛地爆开一团乱码,光影剧烈闪烁。 他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断断续续地嘶喊:“林…翰远…的…设计…关键…在…创作本源…编…码…” 他的身形扭曲波动,仿佛正在和无形的枷锁对抗。 “他…想…造…一个…自由穿梭…现实…数据…的…桥…但…有人…篡改…” 声音戛然而止,周慕白的数据体再次黯淡下去,几乎溃散。 但这些碎片般的话语,却像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澈脑中的一扇门。 林澈豁然转身,直视着那个白发女人:“这里,是我父亲设计的,对不对?它的用途,根本不是囚笼!” 白发女人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 “推测得不错。可惜,太晚了。” 她不再掩饰,“你父亲的‘烛龙计划’,最初的构想确实是意识与数据的自由交互平台。但我们发掘了它更……有价值的用途。” 她抬手,示意那些黑衣人再次逼近。 “一个能掌控创作力本源的系统,一个能把人类潜意识挖出来、具象化,再加以利用的完美工具……好好想想吧,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林澈攥紧了手里的记事本和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们扭曲了我父亲的研究,把它变成了控制思想、掠夺创造力的监狱!” “监狱?”白发女人嗤笑一声,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不,是最高效的采集场。你们经历的那个所谓‘数字地狱’,不过是我们筛选、提纯原始创作能量的流水线罢了。” “啊!”顾悦琴突然短促地惊呼一声,脸色苍白。 “林澈!我感觉…这整个空间…在吸我的力量!” 林澈急忙看去,顾悦琴手腕上那根曾经鲜红欲滴的红绳,此刻光芒黯淡,正有一缕缕微不可察的能量顺着空气,被抽向四周的墙壁。 同时,他自己握着的红线军刀也传来一阵虚弱感,刀身变得有些飘忽不定,那融合的四色光芒正在一点点流失。 “对。”白发女人欣赏着他们的反应,语气里满是傲慢,“无时无刻。你们体内的创作本源,每分每秒都在被系统汲取。特别是那些经过‘内部世界’净化后的节点能量,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 “你们要这些能量干什么?”林澈吼道,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白发女人却避而不答,只是抬起手,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病房的门,应声传来解锁的轻响。 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穿着研究员样式的白大褂,脸上布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翰远的儿子……?”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他死死盯着林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澈完全愣住了。 这人是谁? 看样子认识父亲? 白发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马克西姆教授!你没有权限进入这里!” 被称作马克西姆的老人却置若罔闻,他的视线在林澈、那把刀、那个笔记本之间来回扫视。 “那把刀……那个本子……果然,果然是林翰远的后手!” 他猛地扭头,怒视着白发女人,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我早就警告过你们!滥用烛龙系统会引发灾难!现在看到了吧?林翰远的继承者出现了!整个系统的平衡,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那正是我们想要的,教授。”白发女人冷漠地回应,“不破不立。” 林澈脑子里瞬间涌入无数疑问,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他细问。 黑衣人已经再次围拢,杀气腾腾。 他握紧军刀,悄然后撤一步,护住顾悦琴,余光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寻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马克西姆教授突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按了几下。 “系统紧急重启!授权码:龙城飞将!”老人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嗡——” 整个房间瞬间被黑暗吞噬。 所有的灯光、投影、数据纹路,全部熄灭。 死寂持续了大约三秒。 “啪嗒。” 备用电源启动,几盏微弱的红色应急灯亮起,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投下幢幢鬼影。 “快走!”老人朝着林澈和顾悦琴急促地挥手,声音压得极低,“趁主系统重启的空档!带上你们的朋友,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安全通道!” 林澈不再犹豫。 他一把捞起地上苏墨的数据核心,另一只手紧紧拉住顾悦琴。 顾悦琴反应也极快,手腕红绳微光一闪,卷住虚弱不堪的周慕白数据体,将他带在身边。 四人朝着门口的马克西姆教授冲去。 “拦住他们!”白发女人尖锐的命令在黑暗中响起。 但系统重启,大部分设备失灵,连那些黑衣人的行动似乎也受到了某种限制,动作明显迟滞。 林澈冲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靠墙站着的李博士。 李博士对他用力点了点头:“走!别管我!” 马克西姆教授转身就走,带着他们在昏暗的走廊里七拐八绕,脚步又快又稳,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最终,他停在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储藏室门前。 老人在墙上一个不起眼的面板上迅速操作了几下,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通道口。 第69章 幽闭万壁:烛龙边境的逃命棋局 “这条路通往底层的备用数据中心,那里有一个临时传送点。”老人语速飞快,气息有些不稳,“时间不多,主系统很快会恢复部分功能,他们会追上来的!” 林澈有太多问题堵在喉咙口:“教授,我父亲他到底——” “来不及解释了!”老人直接打断,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数据芯片,一把塞进林澈手里。 “你父亲真正的研究目的,都在这里面!记住,烛龙不是囚笼,是桥梁!连接现实和数据的桥梁!”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和刺耳的警报声已经隐隐传来,越来越近。 白发女人和她的手下追上来了! 马克西姆教授用力将他们推进通道:“快走!必须找到七宗罪系统崩溃的真相!找到王岚!然后……找到你父亲!” 林澈最后望了老人一眼,重重点头,拉着顾悦琴,带着苏墨和周慕白,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黑暗的通道。 身后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关闭,将外面所有的混乱和喧嚣隔绝。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苏墨的数据核心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顾悦琴反手握紧了林澈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你父亲……他真的和这一切都有关?” “八九不离十了。”林澈攥紧了手心那枚冰凉坚硬的数据芯片,感觉它沉甸甸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失踪了……但现在看来……” 苏墨的数据体光芒闪烁,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响起:“林教授的计划…比我们能想到的任何情况都要复杂。王岚…她很可能知道核心的秘密…” 林澈停下脚步,在黑暗中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了手中的红线军刀。 刀身上的光芒虽然黯淡,却依然带着一股温热的触感。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然后……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 四人(或者说两人两数据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里摸索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领域上。 父亲的研究、烛龙计划的真相、王岚的目的、那个神秘的白发女人和她背后的组织、突然出现的马克西姆教授…… 无数的谜团如同黑暗本身,将他们紧紧包裹。 通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脚下是向下倾斜的金属板,冰冷坚硬。 林澈手中红线军刀的微光,是这无边黑暗里唯一的锚点,勉强勾勒出前方一小片区域。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十五分钟?或许更长。 四周死寂,只有他们四人——不,两人两数据体的脚步声,在狭长的金属通道里空旷地回响,嗒、嗒、嗒…… “那个马克西姆教授……”顾悦琴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脚步声吞没,“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跟你父亲很熟?” “我爸从没提过这个人。” 林澈攥紧了手里的数据芯片,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这小东西,就是通往父亲秘密的钥匙? “可他对烛龙计划的了解……绝不是普通研究员。” “周慕白他……”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光芒忽明忽暗,牵引着的那道数据身影几乎变成了透明的虚影,连轮廓都快维持不住了。 林澈停步,伸手去碰触那虚影。 指尖传来的不是实体,而是一种……空洞的冰冷和无力感。 “他快撑不住了。”林澈的声音沉了下去。 苏墨的数据核心蓝光闪烁:“这里的环境有问题,有抑制场在干扰数据构造体。” 不用他说,林澈也察觉到了。 通道壁上那些微光的金属线路,排列出的几何图案,越看越眼熟……跟烛龙标志的某些部分很像。 难怪周慕白会这样。 顾悦琴忽然开口:“说起来,那个教授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见。” 林澈皱眉。 父亲失踪前那段时间……确实反常。 书房总是锁着,人也神神秘秘的…… 难道那时候他就在……? 念头还没转完,通道深处“咔哒”一声闷响! 是机械锁扣! 紧接着,微弱的电流启动声滋滋作响。 “有动静!”林澈一把拉住顾悦琴。 他们身后,墙壁里嵌着的应急灯“啪嗒、啪嗒”依次亮起,苍白的蓝光像接力赛一样,飞快地向通道深处蔓延。 光芒驱散黑暗,也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通道在这里分成了三条岔路! 每条路口都布满了密集的扫描装置和厚重的安全门! “我靠,这哪是备用通道!”林澈心头一紧,“这分明是抓人的!” 苏墨的核心急速闪烁:“强力数据过滤场!这些门是用来拦截……我们的!” 话音刚落,三条岔路尽头的警示灯骤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红! 刺耳的警铃声瞬间撕裂了寂静! 嗡——嗡—— 三条路上的安全门同时开始下降! “草!陷阱!”林澈骂了一声,“姓马的把我们坑了!” 顾悦琴却飞快摇头:“不一定!他说的是去‘备用数据中心’,没说是直接出去!可能……这是必经的检查站?” 安全门已经落下了一半,冰冷的金属离地面越来越近! “没时间了!选哪条?!”林澈吼道。 顾悦琴闭上眼,手腕上的红绳末端轻轻颤动。 “左边!”她猛地睁眼,“我感觉到了……创作本源的能量,很微弱,但和我们同源!” 没时间犹豫! 林澈抱紧苏墨的数据核心,一个前滚翻就从只剩半人高的门缝下冲了过去! 顾悦琴紧跟其后,几乎是擦着下降的门板边缘挤过去的! 红绳一闪,将周慕白的虚影也拽了进来! “哐当!”一声巨响,安全门彻底落下,砸在地面上,火星四溅。 顾悦琴拍掉身上的灰,心有余悸:“好险……” 新的通道宽敞了不少,墙壁是种泛着柔光的乳白色材质。 每隔十几米,墙上就嵌着一个烛龙标志的圆形装置,蓝光一闪一闪,像眼睛一样扫过他们。 “这是什么鬼地方?”林澈握紧刀,丝毫不敢放松。 苏墨的核心震动:“能量模式……是‘数据净化通道’。过滤异常数据,确保符合边界协议。” 周慕白的虚影忽然亮了一下,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危险……筛……选……不合格……删……除……” 第70章 裂隙逃亡:初抵现实的边缘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两侧墙壁上所有的烛龙标志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嗡—— 墙面开始向内移动,整个通道在收窄! “跑!”林澈大吼,拉起顾悦琴就往前冲! 身后的墙壁步步紧逼,他们只能拼命向前跑! 通道尽头出现一扇金属门! 门上有个控制面板,上面不是密码,而是一个……图形拼图? 中央是烛龙标志的一部分,周围散落着十几个小碎片! “我日!还要玩拼图?!”林澈跑到门前,急得满头是汗,身后的通道已经快要把他们挤扁了! “等等!”顾悦琴叫道,“烛龙!你本子上画过完整的!” 林澈手忙脚乱地掏出记事本,翻到那一页——没错!就是这个图案! “快对!” 两人四只手在面板上飞快地拖动碎片。 最后一块碎片“咔哒”嵌入凹槽。 面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嘀”,门缝亮起一道绿光。 门开了! 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进去,身后的通道“轰隆”一声彻底合拢,只剩下一道细缝。 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闭锁死。 总算安全了……暂时。 这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房间,正中央立着一台嗡嗡作响的大型设备,周围是几台暗着屏幕的工作站。 角落里还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清晰 林澈伸手抚过那冰冷的设备外壳,指尖划过一道熟悉的弧线。 这设计……他心头一跳。 父亲书房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不就这个调调吗? “这东西,我爸做的。”林澈低声说,语气复杂,“烛龙计划……跑不了。” “林澈,快!”顾悦琴指着设备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平台,“这儿,像个稳定器,把苏墨和周慕白放上去。” 林澈小心翼翼地把苏墨的数据核心放在平台中央,顾悦琴也赶紧将周慕白的虚影引导过去。 平台嗡地一声,泛起一层暖融融的金光。 光芒不刺眼,反而有种安抚人心的温度。 核心和虚影的闪烁频率明显慢了下来,波动也趋于平缓。 “暂时……安全了。”顾悦琴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他们需要时间恢复。” 林澈的注意力已经转到房间角落那扇更厚重的金属门上。 门上刻着小字:“数据中心”。 “传送点,应该就在里面。”他走向那扇门。 这门的锁可就复杂多了——生物识别,还有密码键盘。 “靠,这个怎么搞?”林澈试着按了几个他觉得可能的组合,锁芯直接亮起拒绝的红光,还发出短促的警告音。 “那边。”顾悦琴指了指门锁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凹槽,“看这形状,是插什么东西的?” 凹槽……插东西…… 林澈脑中灵光一闪,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硬硬的芯片。 马克西姆教授给的! “不会吧……难道是这个?” 他将芯片对准凹槽,轻轻插了进去。 严丝合缝。 但……什么都没发生。 锁还是红的。 林澈心里刚骂了一句“耍我呢”,芯片忽然蓝光一闪! 紧接着,“滴”的一声轻响,门锁系统转为绿色。 “还真是他!”顾悦琴也有些意外,“马克西姆教授给你的不光是情报,还有……钥匙。” 厚重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失语。 一个巨大到不像话的环形空间。 看不到顶的天花板,正中央一根庞大的光柱直通下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光柱周围,是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超级计算机阵列,指示灯疯狂闪烁,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让人头晕目眩。 “我勒个去……这就是烛龙计划的数据核心?”林澈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 顾悦琴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台计算机前,屏幕上的界面极其复杂,跳动着一行行代码和能量数值。 “这些机器……好像在处理从‘七罪地狱’抽取的创作本源!” 林澈的目光越过计算机阵列,落在了中央光柱的底部。 那里也有一个圆形平台,地面上刻着一个完整、清晰的烛龙标志。 “传送点!肯定在那儿!” 两人刚想往平台移动,大厅的主入口方向,尖锐的警报声猛地炸响! “轰隆!” 主入口那扇同样厚重的金属门,竟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硬生生砸开了! 扭曲的金属向内翻卷。 一个白发女人,带着至少十几个**黑衣**墨镜、**手持**奇怪武器的**大汉**,闯了进来。 “真能跑啊,居然找到这儿了。”白发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在大厅里回荡,“不过,游戏结束。” 她抬手,指向中央平台:“没错,那是传送点。可惜,没有我的权限码,谁也别想启动它。” 林澈和顾悦琴瞬间背靠背,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又被堵了! “本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白发女人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靠近,“林翰远的儿子……对我们的研究,很有价值。可惜,你们非要选这条死路。” 那些黑衣人散开,武器举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林澈握紧了手中的红线军刀,刀身在现实维度中微微扭曲,半虚半实。 “你们把我爸怎么样了?”他声音发沉。 白发女人忽然笑了,那笑声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你爸?林翰远?”她语气带着嘲弄,“英雄?受害者?都不是。他是烛龙计划的创始人,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只不过嘛……他的作品,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不可能!”林澈吼道,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爸绝不会设计这种鬼东西!” “天真。”白发女人摇头,“人类的创造力,本质就是戴着镣铐跳舞。你父亲,不过是把这镣铐造得更精致了些。” 话音未落,大厅另一侧的某个通道口,也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 一群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李博士,还有马克西姆教授! “屠宁!住手!”马克西姆教授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白发女人怒吼,“你背叛了烛龙计划的初衷!林翰远的设计,从来不是为了控制!” 第71章 暗巷猎场:废墟中的数据孤岛 白发女人——屠宁——脸上的冷漠瞬间被狰狞取代。 “又是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永远活在过去的狗屁理想里!” 场面瞬间混乱! 就在这时,李博士飞快地操作着手里的一个小型控制器。 “啪!” 整个大厅的照明瞬间熄灭! 只有中央那根巨大的光柱,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林澈!顾悦琴!”黑暗中,马克西姆教授的声音急促响起,“快!去传送平台!” 战火纷飞,一片漆黑。马克西姆教授的声音猛地扎进混乱里:“林澈!顾悦琴!快!传送平台!” 林澈脑子嗡的一下,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把薅住顾悦琴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捏着红线军刀,朝着中央那根发出瘆人幽光的巨型光柱就冲。 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动静,枪声,金属撞击声,人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搅成一锅滚烫的粥。 “苏墨!周慕白!”顾悦琴尖声喊,手腕上那根红绳光芒陡然一亮,跟条活过来的电蛇似的,嗖地伸长,卷向角落平台上那两个数据体。 “别管我们!”苏墨的数据核心蓝光爆闪,声音跟信号不良似的断断续续,“先……走!” 黑暗里,屠宁那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空间:“拦住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看不见的角落,战斗瞬间白热化。李博士带着那伙研究员跟黑衣人撞在一起,能量武器的光芒胡乱闪烁。 马克西姆教授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挡路的几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冲到林澈跟前,飞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藏好!记住——去找老猫!” 老猫?谁是老猫? 林澈脑子里刚冒出个问号,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李博士那边不知道按了什么,炸开一片眩目的蓝光,整个大厅天摇地动,头顶的天花板哗啦啦往下掉碎块。 “快,上平台!”林澈根本顾不上别的,拽着顾悦琴一跃,冲上了中央那个冰凉的圆形平台。 脚下的烛龙标志亮着微光,可这点光根本不够启动传送。 “芯片!”顾悦琴指着平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槽,“插那儿!” 林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马克西姆塞给他的芯片,对着凹槽就捅了进去。 凹槽亮了点微弱的蓝光,然后……没动静了。 “不够!”林澈急得脑门子冒汗,扭头一看,屠宁带着黑衣人已经冲破了李博士他们的阻拦,正杀气腾腾地扑过来。 顾悦琴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军刀!用刀碰芯片!那四个节点的能量,说不定行!” 没时间犹豫了! 林澈反手就把红线军刀的刀尖抵在了芯片上。 接触的一瞬间,脚下的烛龙标志猛地爆发出强光! 金、橙、翠绿、银白,四种颜色的光顺着军刀流淌出来,沿着平台地面上的纹路飞快蔓延,瞬间点亮了整个图案! “不——!”屠宁绝望的吼声从大厅另一头传来,她像疯了一样往前冲,“阻止他们!” 晚了。 环形平台骤然爆开刺眼的白光,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轰然落下,把林澈、顾悦琴,还有被红绳卷着的两个数据体,整个吞了进去。 整个世界都碎了。 林澈感觉自己被活生生撕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在不同的鬼地方打着旋儿,被拉扯,被扭曲。 这感觉比上次从数据地狱出来难受一百倍。皮肤底下的血管里像是灌满了烧红的铁水,骨头被拉长又狠狠压扁,脑子碎成一地鸡毛,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间和空间在他身边塌陷,又胡乱拼凑,一会儿是硬邦邦的实体,一会儿又是冰冷的数据流,根本分不清。 天旋地转里,他好像听见顾悦琴的尖叫,感觉到她的手指死命抠着自己的手心,然后—— 砰! 后背狠狠砸在硬邦邦的地上,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干净。一股剧痛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疼得林澈猛地睁开了眼。 灰蒙蒙的天空。 戳进云里的钢铁高楼。 远处隐隐约约的车流声,说话声,城市特有的嗡嗡噪音。 林澈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湿乎乎的烂纸箱上,周围是脏兮兮的砖墙,空气里一股垃圾发酵的酸臭味,还混着点远处飘来的烤肉香。 一条窄得要命的后巷,两边是高楼投下的阴影。 “顾悦琴?”林澈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肌肉都在扯着筋地疼,“顾悦琴!” 她就躺在几米外的一堆破塑料袋上,眼睛闭着,脸白得像刚刷的墙。手腕上那根红绳,光暗得几乎看不见,颜色都快没了。 林澈忍着疼爬过去,手指哆哆嗦嗦地按在她脖子旁边。 还有气儿,但跳得特别弱。 “苏墨?周慕白?”林澈赶紧看了一圈。 一小团微弱的蓝光悬在旁边的半空,是苏墨的数据核心,正不紧不慢地一闪一闪,光亮忽明忽暗,像是刚换了地方,有点水土不服。 至于周慕白——林澈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几乎快看不见的透明影子飘在空中,一会儿碎成渣,一会儿又勉强聚拢,形态极其不稳定,边缘不停地掉着细小的数据碎片,全靠顾悦琴手腕上红绳那点微弱的光给牵着,才没彻底散架。 “这儿是……现实世界?”林澈喃喃自语,手掌撑着又湿又冷的地面,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真实得吓人——垃圾桶里塞满的各种生活垃圾,墙上斑驳的霉点子,甚至是指甲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进去的黑泥。 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劲儿,好像这层现实底下,还藏着点别的什么。 他低头看手里的红线军刀。刀身不像在边界囚笼里那样半虚半实,变得更实在了,刀柄上的红线也清清楚楚,摸上去又硬又冷。但刀身里那四种颜色的光,却变得很沉闷,转得也慢,比之前暗了不少。 林澈伸手进口袋摸了摸,马克西姆教授给的芯片还在。手指又碰到个东西——一张叠起来的薄纸条。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估计是刚才马克西姆塞给他的。 第79章 裂缝黯袭:地底逃生的闭环陷阱 苏墨的数据核心蓝光狂闪:“大规模能量反应…至少三台猎犬单位…还有…人类操作者…” 林澈意识到,他们被逼入绝境。 顾悦琴翻开《月华集》,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 “这里…有个地址,”她急促地说,“城东,骆驼巷3号,阁楼。书上说,那是…” “龙雏藏身之所。”老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爹的备用安全屋!” 铁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门板上现出一个骇人的凹陷。 “走左边!这条路能钻到地上去!”老猫当机立断,“地面乱,他们的追踪反而会受干扰!” 三人刚冲进左边通道没几步,身后的铁门终于撑不住了,“轰”一声巨响,整个被撞得向内扭曲! 门洞里,三个闪着猩红光芒、机械猎犬模样的怪物闯入,发出瘆人金属嘶鸣。 后面,还跟着两个全副武装、面罩遮住脸的黑衣人。 “别停下!”老猫嘶吼,“拐过弯,出口就在前面!” 通道一路向上,墙壁上的水渍逐渐减少。 空气里的腐朽气味也淡了许多。 林澈喘着粗气,忽然注意到,月华集里的书签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和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交相辉映,像是某种奇特的呼吸节奏。 他有种感觉,这绝非巧合。 “悦琴,书签和红绳,它们好像在…互相呼应?”林澈问。 顾悦琴脸色凝重,点点头:“创作本源在流动。” “《月华集》,它不仅仅是一本书。” “它像个容器,封存着某种创作能量,也许是…烛龙计划早期的实验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追兵快要赶上来了。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向上的铁梯。 顶上,是圆形排水井盖。 老猫抢先爬上梯子,用力推井盖。 “卡住了!”他低声咒骂。 手臂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顶。 “哐啷”一声,井盖终于松动,被顶开一道缝隙。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狭窄的通道。 “快上来!”老猫爬了出去,向下面伸出手,拉顾悦琴。 林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黑暗通道深处。 红光闪烁,机械喘息声逐渐逼近,猎犬紧追不舍。 他把《月华集》塞进怀里,快速爬上铁梯。 老猫和顾悦琴同时伸手,一把将他拽出井口。 “老猫,”双脚落地,林澈立刻追问,“骆驼巷的地址,真是我爸的安全屋?” “八九不离十。”老猫警惕地扫视四周,回答,“你爸当年神神秘秘,那地方,连我都不让靠近。” 他们身处僻静小巷。 两边是老旧矮房,屋檐交错,紧紧挨着,像沉睡的老人。 半轮明月悬挂在头顶,洒下清冷光辉。 顾悦琴猛地抓住林澈手腕,声音绷紧:“月相…今天是半月!” 林澈低头看怀里的《月华集》。 书签对应的那页,文字在月光下仿佛有了变化,显现出一种隐秘图案。 和天空中半月,遥相呼应。 “走!”老猫拉起两人,快步穿过小巷,“别停留,猎犬感知力强得很!” 巷子转角,一辆破旧三轮摩托停在那里。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 墙壁腻滑,渗出的水黏在鞋帮上,冰凉刺骨。 空气又湿又沉,吸进去堵得慌,全是下水道和什么东西烂掉的味儿,熏得人直犯恶心。 应急灯泡接触不良似的闪着,光影在前面老猫佝偻的背影上跳动,像个活过来的鬼影。 “都他妈跟紧了!”老猫哑着嗓子吼,头也不回,“掉队了老子可不回来捞人!” 他那只浑浊的金眼珠偶尔扫过来,在幽暗里划过一道冷光。 林澈半架着顾悦琴,手下能感到她骨头的形状,每一步都带着轻颤。 她呼吸很浅,嘴唇没什么血色,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却死死抿着嘴,硬是没吭声。 “悦琴?”林澈压低声音,“我背你吧?” 顾悦琴摇摇头,手指抠紧了怀里那本硬邦邦的《月华集》:“能走……” 声音飘忽得厉害,却有股拗劲儿。 “这书……不能丢。” 她腕上的红绳不安地闪动,光芒时强时弱,像信号不良的电波,在抵抗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林澈兜里的蓝色小球——苏墨的数据核心——猛地一震。 “林澈!”尖锐的信息流扎进他脑子,“后面…入口毁了…有东西进来了…非常快…”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刮起一阵刺耳的动静,金属摩擦着水泥地,还有那种“滋滋”的电流噪音,像无数虫子在爬,一声叠着一声,直往耳朵里钻。 声音在飞快靠近! “操!阴魂不散!”老猫猛地回头,脸上的褶子在跳动的灯光下拧成一团,“这帮狗鼻子,对‘源头’的味儿简直是千里追踪!” 林澈掌心滚烫。 红线军刀自己热了起来,嗡嗡地震动,几乎要脱手飞出。刀身里那几道彩光疯狂流窜,却冲不破一层无形的壁垒。 现实世界的规则死死压着它。 顾悦琴猛地抽了口气,手腕上那根红绳炸开一团亮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随即又飞快黯淡下去。 周慕白那几乎看不清的影子被红绳扯得剧烈扭曲,像要被撕碎。 “它们…在追这根绳子!”顾悦琴咬着牙,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能‘闻’到本源的流动!” “林澈!动起来!”老猫急了,身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磨蹭下去都得交代在这儿!” 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 左边更窄,黑乎乎地往下倾斜。右边稍微宽点,但深不见底,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老猫想都没想,一头扎进了左边的窄道。 “这边?”林澈扶着顾悦琴赶紧跟上,忍不住问,“右边看着好走点。” “直觉。”老猫闷声回答,脚步不停,“还有,那帮铁疙瘩喜欢跑直线,拐弯抹角的地方,它们不灵光。” 顾悦琴忽然“唔”了一声,停了下来。 她颤抖着手翻开《月华集》,书页在昏暗里竟然泛起一层极淡的光晕。她手指划过纸面,像在触摸某种无形的纹路。 “书…书里好像有…地图…”她眉头死死皱着,努力辨认着什么,“这些通道…” 红绳的光芒顺着她的指尖流淌到书页上,加深了那种奇异的联系。 第80章 林翰的身份? 老猫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金色的眼珠子缩了起来:“啥玩意儿?林翰远那老王八蛋把逃命的图画书里了?! 他刚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头顶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几块水泥掉下来,砸在脚边。 紧接着是沉闷的巨响,一下又一下,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在猛砸他们头顶的管道! “日他奶奶个腿儿!”老猫破口大骂,脸都白了,“坏了!他们知道咱们猫在下面!想把路砸断,堵死我们!” 林澈头皮一炸,几乎是凭本能,死死拽住顾悦琴的手腕,发力往前拖。 “轰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通道都在摇晃,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回头望去,来路已经彻底被塌方堵死,一片漆黑里,只有几个瘆人的红点在一闪一闪。 猎犬的传感器! “前后夹击?”林澈心沉到了底,手心里全是冷汗。 老猫脸上却闪过一丝狰狞的笑意,露出几颗黄牙:“谁说死路一条了?” 他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着,找到一块不起眼的凸起,用力往里一推。 “嘎吱——” 一块水泥板无声地向内凹陷,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地、仅容一人爬行的窄洞。 “燃气管道检修口,”老猫喘着粗气解释,“那帮铁罐头太大,钻不进来!动作快!麻利儿的!” 三人手忙脚乱地钻进狭窄的隧道。 里面空间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冰冷的金属管壁紧贴着身体,四周是纯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林澈只能勉强看到前面老猫那双发出微弱金光的眼睛。 “省着点气,”老猫的声音在管道里嗡嗡作响,“这地方不通风。” 林澈能听到身后顾悦琴压抑的喘息声。她还死死抱着那本《月华集》,艰难地向前挪动。 红绳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却依旧执着地亮着,一闪,一闪。 “前面有个换气井,能爬到地面去,”老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必须甩掉那些‘狗’,赶去骆驼巷3号!” 林澈没吭声,黑暗中点了点头。 冰冷的红线军刀贴着大腿,轻微地震动着。那震动里,似乎混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从未有过的频率,像是在和什么东西遥相呼应。 兜里,苏墨的核心也在以同样的频率震动。 “林澈,”苏墨的信息流变得有些不一样,“这条道里…有残留的数据波动…非常非常古老…” “什么意思?”林澈尽量小声地问。 “这地方…很久以前…有人用过类似‘边界’的力量…留下了印记…” 一个念头砸进林澈脑海——父亲? 这条路,是他留下的?他为什么要留逃生路线?躲谁? 就在这时,管道内壁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头顶! “别动!”老猫的警告声压得极低,像蚊子哼哼,“上面有东西!” 三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了。 头顶那刮擦声缓慢地移动着,一下,又一下,还夹杂着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和电流的“滋滋”轻响。 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心上。 林澈屏住呼吸,感觉肺都要炸了。时间仿佛凝固了。 顾悦琴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触碰带着安抚,红绳的光芒也短暂地稳定了一瞬。 头顶的声音突然变大! “咚…咚…咚…” 沉重的敲击声传来,像是在用什么东西试探他们头顶的地面,寻找空洞。 “别慌,”老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扫描猎犬而已,主要探测数据波动,咱们在这种铁管子里,信号干扰大。” 可那敲击声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有规律,像是在锁定目标。 林澈的心脏狂跳起来,被猎杀的恐惧感攥住了喉咙。 身后,顾悦琴突然轻声念出一串古怪的音节。 那声音,像是来自遥远时代的低语,又像是一首无解的谜题。 是咒语?是诗歌? 林澈无从分辨,只觉得这声音古老得让人心悸。 《月华集》微微发亮,书页间流动着细微的银色光芒,柔和地包裹住她的指尖。 这光芒与她手腕上的红绳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难以言喻的频率。 通道顶部,那台吵闹的扫描猎犬停止了敲击,发出几声困惑的电子音,然后渐渐远去。 林澈松了口气,真是要命,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怎么做到的,丫头?”老猫回过头,压低嗓音问道。 他在黑暗中眯起眼睛,金色的眼珠闪烁着,像一只警惕的猫。 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顾悦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月华集》不只是本书…它是一个记录器,也是一个干扰器。林叔叔的防守机制…” “我爸…他是不是经常被人追捕?”林澈心中一动,追问道。 他意识到,父亲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留下了这些后手。 是他太天真了,还以为事情没那么复杂。 老猫沉默了几秒,在狭窄的管道里费劲地扭过身子,努力面向林澈。 “你爹…不是被追的那个。”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至少一开始不是。” 不是被追的? 那是什么? 他欲言又止,林澈心头一紧,下意识追问:“那是什么?” “林翰远那老东西…他是‘烛龙计划’的创始人之一。”老猫咬着牙说。 “但也是第一个发现整个系统存在致命问题的人。” “什么问题?”林澈追问,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 他想知道父亲究竟在研究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失踪。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被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漩涡。 “暴走风险。” 老猫咬牙切齿地说,仿佛这几个字带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那套系统能吸收人类创意,但边界封闭性一旦被破坏,反噬就会开始。”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说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现实和数据的隔膜一旦撕裂…” “轰隆!” 他的话被前方传来的沉闷响声打断。 通道开始震动,灰尘从缝隙中簌簌落下,仿佛末日降临。 “操!” 老猫咒骂了一句,脸都绿了。 “别磨蹭了,我们得走!” 第81章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老猫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抽搐着,浑浊的金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啥玩意儿?林翰远那老王八蛋把逃命的图画书里了?!” 他嗓音都劈了,伸手就要去抢顾悦琴手里的书。 “轰——!” 没等他手指碰到书皮,头顶猛地炸开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动静都骇人! 整个窄道都在疯狂摇晃,水泥碎块混着呛人的灰土劈头盖脸往下砸,脚下的地都在发抖,好像随时要整个垮掉。 “日他奶奶个腿儿!”老猫嗓子都喊破了音,透着一股子绝望的骂道,“坏了!坏了!他们知道咱们猫在下面!想把路砸断,堵死咱们!” 他下意识抬头看那不断掉渣的顶棚,脸上丁点血色都没了。 林澈脑子“嗡”的一下,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凭着一股求生的狠劲儿动了,一把死死攥住顾悦琴细瘦的手腕,发力就往前拖。 顾悦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身子一歪,那本《月华集》差点脱手飞出去。 “轰隆——!” 又一声巨响,这次是身后! 整个通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摇晃,灰尘瞬间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林澈猛地回头,呛人的烟尘里,来路彻底完了,全是大块的石头和拧成麻花的铁管子。 漆黑一片中,只有几个瘆人的红点,跟催命符似的,一闪一闪,还在飞快靠近! 猎犬的传感器!它们冲过塌方了!或者…从别的道包抄了! “前后夹击?”林澈一颗心直往嗓子眼蹿,手心里全是又冷又黏的汗。 这他妈是死路! 老猫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却猛地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狰狞笑意,他呲着几颗焦黄的牙:“谁他妈说死路一条了?” 他动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粗糙的手指在湿冷的砖面上飞快地划拉,像是在找什么看不见的记号。 “左…左边墙壁…”顾悦琴的声音突然飘过来,气若游丝,却又异常清晰。 她眼睛闭着,脸白得跟纸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可摸着《月华集》封面的手指却稳得很。 她手腕上那根红绳的光芒流转不定,和书本之间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第三块砖…松的…” 老猫动作猛地定住,金色的眼珠子唰地盯向顾悦琴指的方向。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在那面脏兮兮湿漉漉的墙上摸索,手指用力按压。 果然,第三块砖头摸上去跟旁边的感觉不太一样,边沿好像真有点活动! 后面那金属刮擦地面的动静,还有电子零件“滋滋”的嘶鸣,已经近得让人汗毛倒竖! 那几个红点在黑暗里疯狂跳动着逼近,压迫感几乎要让人窒息! 老猫憋着一口气,用上吃奶的劲儿,狠狠往那块砖头上一怼! “嘎吱——” 一阵沉闷的、像是生锈很久的机括摩擦声响起来,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轰鸣和混乱。 那块砖头旁边,一大块墙壁竟然没声没响地往里面滑开了,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缝隙,窄得只能勉强塞进去一个人! 一股更深的、混着铁锈和烂泥味的冷风从里面冲了出来。 “燃气管道检修口,”老猫扯着嗓子吼,声音因为缺氧和用力变得又干又哑,“那帮铁罐头太大,钻不进来!动作快!麻利儿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带着尖锐的破风声,从后面通道的拐角处猛地扑了过来! 正是那脑袋上闪着吓人红光的机械猎犬! 它张开了布满细密传感器的金属獠牙,带着一股子冰冷的杀气,直奔最近的老猫后心! 缝隙太窄,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全钻进去! 林澈猛地拧身,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把红线军刀横在了身前。 刀身嗡嗡的震动,现实世界的规则压得他根本没法发挥刀的真正威力,但刀刃上那四种颜色的光芒还是下意识地爆开一圈无形的力场。 扑到跟前的机械猎犬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就像撞上了一堵软墙,往前冲的劲头被硬生生挡了那么零点几秒。 “快进去!”林澈对着老猫和顾悦琴嘶声大吼。 他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体和那把不断颤抖的刀,死死堵住了那道刚刚打开的、唯一的生路! 老老猫那沙哑的吼声还没散尽,一股腥风已经扑面而来。 金属摩擦的尖啸刺穿耳膜,那只冲在最前的机械猎犬,周身萦绕的红光几乎要凝成实质,硬生生顶开了红线军刀那层无形的力场! 力场破裂时发出细微的爆鸣,听着牙碜。 林澈握刀的手臂剧震,一股大力反冲回来,虎口瞬间麻痹。 糟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布满传感器的金属头颅逼近,森冷的獠牙缝隙间闪烁着运算的蓝光。 老猫已经把顾悦琴推进了墙壁裂开的那道窄缝,自己也像条泥鳅般滑了进去,只留下一个焦急回望的背影。 “林澈!”老猫嘶吼。 退路就在身后,一步之遥,却远得触不可及。 那只猎犬无视了老猫的叫喊,它的目标锁定系统里只有眼前这个散发着微弱却特殊能量波动的障碍物。 冰冷的合金利爪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抓向林澈的左肩!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躲不开了! 林澈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 他几乎能嗅到利爪带起的金属锈蚀气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低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响彻在林澈的脑海深处,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浩瀚的感受。 他下意识地朝缝隙内瞥了一眼。 顾悦琴! 她被老猫护在身后,面色苍白如雪,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她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决绝。 她双手吃力地举起了那本厚重的《月华集》,书页在没有任何气流扰动的情况下,哗啦啦地自行翻动,停在了某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