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6》 第1章 1开局就是高难度 “地震了，大家快跑啊！” 齐睿还没睁开眼，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这么一句。 下意识的，他猛地从硬板床上一跃而起，鞋也顾不上穿，两个健步冲到院子中。 嘭地一声！ 和迎面而来的刘伟业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向后倒退了几步。 “嘛呢睿子，眼珠子长后脑勺上去了？”刘伟业大声喊道。 看着面前年轻很多的刘伟业，齐睿一下子愣住了，这他妈……什么情况啊？ 再四处踅摸一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灰扑扑的四合院，现在是半夜时分，白炽灯泡将偌大个院子照的锃亮。 院里站满了人，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子的男人，拿着蒲扇的老头，抱着孩子的妇女，大家都从各自家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焦急、惶恐的神色，三五一群交流着什么。 屋顶的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结实的木门窗在地面剧烈的晃动中顷刻间倒下了一片。 附着在地面上的建筑物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危如累卵。 大人哭，孩子叫，整个院子乱成一团…… 齐睿脑子轰地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的红背心蓝短裤，心说，我这是……穿越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地面又是一阵剧烈摇晃，齐睿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一个趔趄差点躺平。 刘伟业眼急手快，窜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堪堪将他扶稳了，拧着眉瞪着眼呵斥道：“我说你这小子今儿怎么回事啊？跟丢了魂儿似的！还愣着干啥？地震了！赶紧颠儿吧！” 齐睿立刻回过神来，脸色蜡白，冲刘伟业点头后说道：“多谢刘哥。” 说完，向院子外面蹿出去，紧接着，一道记忆涌上了他的脑海，他跟刹车似的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疯狂向屋里跑去。 刘伟业急的直跺脚：“睿子，危险！别进屋！” 齐睿边跑边喊道：“小歆还在屋里呢，我得去把她救出来！” 他已经来不及细想自己是怎么重回到这个年代的了，他记得，上辈子，妹妹齐歆就是丧生在这场大地震中的，这是齐睿心中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 此时此刻，自个儿回来了，妹子还困在屋里，当务之急，得先把妹子救出来，弥补后世的遗憾。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猛烈了，刚冲到屋门口，几片灰瓦掉下来，啪得砸在齐睿的脑袋上，瞬间血流如注。 他顾不上擦拭一下，两个大步跨进堂屋，焦急地大声喊道：“小歆！小歆！你在哪儿啊小歆？！” 屋顶的石灰、黄土噗噗往下掉，撒落在堂屋里，爆土扬尘，桌椅板凳倒了一地，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齐睿心急如焚，抬脚踹飞了一条板凳，大跨步跑到妹妹的卧室门前，伸手一推房门，纹丝不动。 不消说，肯定是被倒下的家具挡住了！ 齐睿往后撤了几步，加速用肩膀狠狠撞在木门上，嘭地一声，木门晃了一下，一看有门儿，他再撤步，撞击！ 反复五六次后，齐睿感到左膀子一阵火辣辣的疼，木门也终于被撞开了一道缝隙。 “啊！” 他大喊一声，忍着疼痛双手使劲一推，木门轰然倒塌，砸在大立柜上，掀起一阵烟尘。 他跨过立柜快步走进屋里，见齐歆缩在床角，额头上一道伤口触目惊心，鲜红的血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下来，齐睿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疾步走过去，他急切地问道：“没事吧小歆？” 见妹子茫然摇头，齐睿松了口气，声音颤抖安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不怕啊，哥这就背你出去。” 齐歆一把搂住哥哥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你可算来了，就刚刚，吓死我啦！” 轻轻拍打着妹子的后背，齐睿忙安慰她道：“不要怕不要怕，哥来了，哥背着你，咱马上离开这里。” 不由分说，齐睿转身将妹子背上，飞快地向外面冲出去。 刚跑出屋门，整间屋子轰地一声坍塌下来，变成了一片废墟。 齐睿脑门上冷汗直流，一颗心也剧烈跳着，这要是再晚上二十秒，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也感到庆幸，家破了，人未亡！ 偌大一个院子，总共住了十六户人家，此刻已经全乱了套，突如其来的地震让男女老少拼了命往前冲，呼喊声、哭叫声、喝骂声响成一片。 十五岁，已经是个半大小子的齐睿此刻却出奇的冷静。 后背上沉甸甸的妹子让他非常确信自己重生回到这个年代了，没有判断错的话，现在应该是1976年，今天，是7月28日！ 换句话说，距离京城一百八十公里外的唐山，正在经历一场里氏7.8级的大地震，短短23秒的地动山摇之后，整座唐山，被夷为平地！ 随着记忆的疯狂涌入，齐睿记起来，受到地震波及的这个四合院，61口子人，伤亡近一半。 看着大家人挤人人摞人个人顾个人，一股脑的往前冲，大门都被挤得来回摇晃，齐睿急了，大声喊道：“大爷大妈，叔叔婶子，大家都别着急！你们这样挤，咱谁都出不去！” 轰地一声！ 门框横木梁掉下来半截，结结实实砸在前院金柱的脑袋上，金柱没来得及哼一声，猛地向后倒去，顺势带倒了几个人。 这下更乱了，大家也更慌张，你推我搡，都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地狱般要人命的地界儿。 眼看着剩下的半截门梁也不牢固了，半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齐睿急眼了，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旁边刘振堂的胳膊，扯着嗓子喊道：“振堂哥，这么下去不行，咱们都得被困死在这里！赶紧的，疏散人流，让老人孩子先出去，年轻的先回到院子里等一等！” 刘振堂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此时听了齐睿的话，立刻缓过神来，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不能再这样挤下去了，否则都出不去！” 说完，他大步流星跑到人群中，抓住一个壮汉，使劲往后一扯，喊道：“王老三，别挤了，赶紧去院子里等着！别他妈裹乱！” 王老三摔了一个屁股墩儿，站起来后指着刘振堂就要破口大骂，被后面的齐睿一脚踹在小腿上，再次倒在了地上。 狠狠瞪着他，齐睿怒道：“不想大家都死在这儿，就老老实实照着振堂哥的话去做！” 第2章 2主心骨 一看站出来说话的是齐睿，王老三一缩脖子，站起来二话不说向后院走去。 齐歆捂嘴一笑，低声道：“哥，也就你能镇得住王老三。” 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齐睿心下一松，傲然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哥是谁，就王老三那样的，你哥一只手就能掀他一个跟斗。” 齐歆红着脸说道：“哥，要不你放我下来吧，背着我怪沉的。” 齐睿退回到院子里，把妹子放在石凳上，关切的问道：“你额头疼不疼？” 齐歆这才后知后觉地嘶地一声，摸摸额头上的伤口，苦着小脸说道：“没多大事儿，就是被一个瓦片崩到了，已经不流血了。哥，你快去帮忙吧，不然……” 话还没说完，西边老刘家的房子轰然倒塌，房梁砸向地面，掀起一阵烟雾。 “救我，救我啊……”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过来，让齐睿蓦地一惊。 这是刘婶儿的声音。 齐睿向四周张望了下，这是院子最中央，就算东西南北的房子都塌了，也砸不到小妹。 他随即放下心来，对小妹急急说道：“小歆，听哥说，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你在这儿都不要动，记住了吗？” 齐歆使劲点着头：“哥你放心吧，我记住了，你快去救人吧。 齐睿点头，冲到西屋前，见刘婶儿半截身子都被埋在砖头堆里了，半闭着眼，眼看着只有出气没进气了，人虽然奄奄一息，但怀里还抱着个北京牌黑白电视机，顿时哭笑不得。 老家伙，都啥时候了，你还这么要财不要命！ 二话不说，齐睿飞快地跑到刘婶儿身后，把落在她身上的砖头、木头搬开，边搬边说道：“刘婶儿你挺住啊，我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刘婶儿满嘴血沫子，脑袋垂到地面上，根本不能搭话了。 齐睿拼命地扒拉着砖头，双手都刨出血了，效率却不高，他焦急地喊道：“还有能出气儿的老爷们儿吗？过来帮忙啊。” 另一边，在刘振堂和刘伟业等人的指挥下，老人、妇女、孩子大部分已经顺利出了门，年轻的小伙子、老爷们儿也都退回到了院子中央。 听到齐睿的呼喊，刘伟业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老三、一鸣，赶紧过来帮忙。” 王老三和赵一鸣跟着刘伟业过来了，见刘婶儿被埋在砖头底下，几个人都傻了眼。 齐睿忙说道：“别愣着了都，伟业哥，你去找撬杠！三哥和一鸣赶紧帮我把周围的砖头、木头都清理干净。我估计刘婶儿的腿被什么东西砸了，咱先把她弄出来，然后赶紧送医院！” 刘伟业忙不迭点头，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王老三和赵一鸣跑到齐睿身边，迅速清理着砸落在刘婶儿下半身的砖头木头。 果不其然，一个老式的榆木柜子将刘婶儿的双腿砸的血肉模糊，木头柜子也被一块巨石压着，三人试着搬了下，根本搬不动。 这时候，刘伟业拿着撬杠过来了。 “你们仨把石头往上面抬一下，让我能把撬杠塞进去就行。”刘伟业连忙说着。 三人点头，一起用力，将石头抬起一点。 刘伟业赶忙把撬杠塞进去。 三人很默契，快步走过来，和刘伟业一起使劲，狠狠将撬杠往下压。 轰得一声，石头滚落下去，砸在地面上。 几人又立刻把榆木柜子抬走，看着刘婶儿被砸的粉碎的双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刘婶儿周围围满了人。 看着老伴儿不省人事的样子，刘叔儿更是泪流满面，蹲在刘婶儿身边嚎啕大哭。 齐睿急眼了，厉声喝道：“别哭了，这时候哭有个毛用啊？先把婶子送医院保命吧。” “对对对，赶紧送医院！”刘伟业也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道：“那谁，小五子，把你家三轮车骑过来，送婶子去医院！” 小五子点头后转身跑了，不大会儿蹬着三轮车回来。 齐睿说道：“哥儿几个搭把手，把刘婶儿抬三轮上去！哪个去找床被子铺平板上啊？” 前院的张美华说道：“都不敢进屋啊，我跑出来时带了床毯子铺上行不？” “行！” 张美华赶忙将毯子铺在了平板上。 大家小心翼翼将刘婶儿抬到三轮车上放平。 小五子招呼了一声刘叔儿，蹬着三轮就出了院门。 人救出来，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至于说刘婶儿的命能不能保住，看她造化吧。 地震过后是短暂的宁静，齐睿心说，后面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次余震，得提前做好预防才行啊。 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齐睿苦笑不已，开局就是惊心动魄，老天爷这是要玩儿死人的节奏吗？ 刘振堂和刘伟业哥儿俩走到齐睿身边，两人嘴里叼着烟卷，刘振堂更是嗓子都喊哑了，拍了下齐睿的肩膀，他称赞道：“你小子表现不错。” 刘伟业也咧着嘴说道：“嗯，临危不乱，有点大将风范。” 肩膀上传来剧痛，齐睿龇牙咧嘴，一低头，这才发现整个膀子都肿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皱着眉头冲二人勉强一笑，说道：“先别夸我了，怎么样，老人孩子都平安出去了吧？” 刘振堂点点头，说道：“都出去了。” 刘伟业叹息一声，说道：“唉，遇上了天灾，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齐睿说道：“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考虑好接下来怎么办。” 刘振堂也很快冷静了下来，说道：“睿子说得不错，咱们全院六十多口子人呢，老的老小的小，吃喝拉撒睡哪样都得解决，虽说遇到地震了，但总不能让大家伙儿饿着肚子睡大马路上去吧？” 刘伟业眉头紧皱，抽了口烟后也说道：“这次地震，受伤的不少，比较严重的是刘婶儿和金柱，好在已经送医院了。不过还有十几个人不是被砖头砸了肩膀就是跑出来时崴了脚脖子，贺家二丫头胳膊折了，这都需要治疗，医院肯定人满为患了，但是不管大病小灾的，不治也不行啊。” 齐睿抬头看看昏暗的天，沉声说道：“大灾之后必然要变天，这要是一下雨，肯定回不去屋了。况且，后面还不知道要来多少次余震呢，咱这院子里都是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住着也不安全。这样，赶紧组织大家搭地震棚，先把住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再说。” 刘振堂点头道：“睿子说得对，不过这地震棚搭哪儿合适啊？” 齐睿摁着肩膀蹲了下来，想了想后说道：“咱这院子里，危房该塌的也都塌了，剩下的还算比较牢靠，要不就在前后两个院儿搭吧，大家尽量挤一挤，实在安排不开，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刘振堂和刘伟业也蹲了下来。 两人情不自禁的看了眼齐睿，从地震发生以来，这小子沉着冷静的表现出乎两人的预料，现如今甚至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 第3章 3揍你丫的 要知道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岁啊，这次地震发生后的表现简直太妖孽了，说他少年老成一点都不为过。 “你俩这是啥眼神儿啊？”发现二位看鬼一样看着自己，齐睿心里发毛，心说，莫非暴露了？ 三十出头的刘振堂成熟稳重，他虽然对齐睿今日的表现很诧异，但也没有想太多，他说道：“没啥眼神儿，就是觉得你小子今儿跟换了个人一样。” 刘伟业也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哥的说法。 齐睿松了口气，苦笑道：“多经历一些事情后，人总会长大的嘛。” 刘振堂倒是认可齐睿这个说法，逆境会促使人快速成长。 “大家都聚过来。”刘振堂在院里威望很高，他喊了一嗓子，院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大姑娘就都凑了过来。 刘振堂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几句啊，既然碰上地震了，大家就要冷静、理智的对待这次自然灾害。首先咱们要自救，下面我分配一下任务，以家为单位，老爷们儿们去找一下木头，咱们尽快把地震棚给搭建起来，我知道，各家都有木头，69年挖防空洞时存下来的，这时候都别舍不得了，全拿出来，先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再说。” 大家都说：“好，没问题，听振堂的。” 刘振堂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地震后肯定有余震，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屋子暂时就不要进去了，从倒塌的房子里扒拉些塑料布、防雨布啥的先凑合用着。” “好！” 齐睿忙说道：“我这里再说一点，美华姐带几个姐姐嫂子们统计一下各家受伤的人数，然后找人去卫生所拿药拿纱布，轻伤的先包扎一下，伤重的该送医院送医院。” 张美华欣然领命，说道：“你放心就成，我这就去。” 点了几个女人的名字后带人走了。 刘振堂对齐睿的表现很满意，问他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齐睿想了想，说道：“后面的事情肯定不少，这样，振堂哥，咱成立一个应急指挥部，在这段特殊时期全面负责院里老少的吃喝拉撒睡，能够统一管理也便于协调。” 刘振堂点头道：“这主意好，就这么办了。人选方面你可有什么建议？” 齐睿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得有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撑场面才能让大家信服，要不，辛苦您家刘大爷出来主持大局吧。” 刘大爷就在人群中，听到高天的话，他立刻站出来说道：“睿子信得过，我自然责无旁贷。” 老头六十来岁，退之前是北京工业学院教授级副院长，也就是北理工的前身，老爷子为人热情、处事公平，很受院子里众人的爱戴和拥护。 见他答应下来，齐睿放心了。 这时候不需要客套，刘大爷本身也是个爽快人，他点兵点将，将包括刘振堂哥儿俩、齐睿、贺家老头等几人都纳入到指挥部组成人员中来，然后开始分配任务。 全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助各家搭建地震棚。 张美华已经领命去统计人数买药了，剩下的女同志们去各家各户搜罗粮食，只要是能抢出来的粮食，无论大米白面还是地瓜土豆都要抢出来。 这些杂事安排妥当后，刘大爷又打发王老三带着几个人去居委会看场地，万一院子里安排不开，还得去居委会后院搭建地震棚，这也是有备无患。 王老三二话不说，点了几个人的名快步离开。 齐睿凑到刘大爷身边，问道：“大爷，我干点啥啊？” 瞅了眼这货，见他肩膀头子肿的跟猪大腿似的，刘大爷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飞快地抹了一把，瞪着眼珠子说：“你干啥？你现在这样能干啥？先去把你的膀子好好治一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齐睿活动了一下，感觉没那么疼了，因为已经木了，挠头一笑说道：“没伤到骨头，待会儿抹点红花油就成。” 刘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先去歇会儿吧，把伤养好了，有你干活的时候。” 齐睿也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哎了一声答应下来，走到妹子身边，问她道：“伤口还疼吗？” 齐歆摇摇头，轻声笑道：“不疼了，哥，你肩膀都肿了，我给你按按吧。” 齐睿笑道：“哥皮糙肉厚的，没事儿，饿了吧？哥去给你找点吃的。” 齐歆懂事的摆摆手，说道：“现在不饿，哥你休息会儿吧。” 爱怜的摸了摸妹子的头，在她身边坐下，齐睿暗自叹息一声，他意识到，既然已经穿回来了，想再回到2021是不可能了，木已成舟，就得接受现实。 况且，妹妹被自己救了出来，现在平安无事，这一趟回来的就值。 是时候为今后的人生寻找一个方向了。 1976年啊，形势虽然还很严峻，但也属于黎明前最后一缕黑暗了，雨过天晴后，就是一片广阔天地。 齐睿很清楚，只需要苟个几年，社会主义新中国将会迎来一波巨大的发展时期，到时候，遍地是黄金，干啥都挣钱。 当然了，现在不成，想挣俩钱儿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得偷偷摸摸的干。 扭过头，看着已经成为一片瓦砾堆的房子，再扭头看看自己刚过八周岁的妹妹，齐睿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压力山大。 嗯，等地震过去，就要奋斗了，重建家园，让妹妹和老妈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就是自己今后要奋斗的目标！ 想到老妈，齐睿问道：“小歆，咱妈现在在哪儿呢？” 齐歆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然说道：“不是在向阳村吗？哥你忘了，咱妈在向阳村当赤脚医生呀。” 经过妹妹这么一提醒，齐睿想起来了，老妈是积水潭医院骨外科的主治医，受运动冲击，目前被下放到向阳村当了一名驻点医生，每周在向阳村待六天，只有礼拜天才能回来看一看。 好在向阳村受地震影响不大，老妈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点点头，齐睿笑道：“焦头烂额的，这不是给忘了嘛。” 齐歆嘻嘻笑道：“我还以为哥被地震震坏脑子了呢。” “小丫头，盼你哥点好吧。”齐睿又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满眼都是宠溺的光芒。 转眼天就亮了。 就在齐睿畅想美好生活的时候，张美华拿着瓶红花油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把背心脱了，姐给你揉揉膀子。” 齐睿脸一红，摆手说道：“不用不用，美华姐，我自己来就成。” 张美华掩嘴一笑，白了这货一眼道：“咋？害羞啊？也是，我们的小睿子都成大小伙子了。成，你自己揉，记得多揉一会儿啊，把酸痛的肌肉揉开了才能成。” 齐睿连忙接过来，冲张美华点头不已：“我知道了，谢谢姐。” 张美华点点头，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拧开瓶盖，齐睿拧着半边身子将红花油涂抹在肩膀上，觉得有点使不上劲，被眼尖的齐歆一把将瓶子抢了过去。 齐歆边给亲哥涂抹，边揉着说道：“我可没多大力气，哥哥你将就着用我这个小丫头吧。” 齐睿被逗乐了，呵呵笑道：“哎呀，很舒服啊，还是妹子贴心啊。” “哼！”齐歆一点都不领情，冷着小脸讽刺道：“美华姐也贴心，你不用人家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贱人就是矫情？” “哈哈哈哈，很贴切！” 经过大家伙儿一晚上的奋战，地震棚很快搭建好了。 这地震棚，说白了就是些简易棚子，弄几根木头往地上一楔，上面搭些塑料布、防雨绸啥的，能起到个遮风避雨的作用就行。 齐睿兄妹俩被安排在老刘家的地震棚里暂住。 刚踏实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七八个青年男女闯了进来。 齐睿一瞧，领头的是个穿着海魂衫，一条军绿裤的小子，这小子他认识，叫吴大伟，是街道办副主任吴士富的儿子。 吴大伟手里提着个小号铁锤，径直走到地震棚旁边，吆五喝六道：“兄弟们，拆！给老子把这些木头都给拆了扛回去！” 几个青年立刻行动起来，挥动着铁锤、扳手、钢筋，对着木头的接缝处乒乒乓乓就是一阵乱砸。 这是抢木头来了啊。 齐睿立马火冒三丈，腾地起身冲到吴大伟身前，揪着他的衣领子冷声说道：“吴大伟，你要干什么？赶紧让你的人住手！” 吴大伟就是个愣头青，反手推了齐睿一把，不屑道：“小睿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啊，这些木头老子要定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见这货油盐不进，齐睿怒火攻心，再次冲到他面前，提起拳头奔着吴大伟的脸就打过来：“特么的，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小爷就揍你丫的！” 第4章 一个都不能少 嘭地一下，钵大的拳头怼在吴大伟脸上，打了他一个鼻血长流、满脸开花。 吴大伟倒退两步，一摸鼻子满手是血，立刻勃然大怒，指着齐睿骂道：“你敢打我！兄弟们，给我上，干死丫的！” 见老大被打，六七个小伙子气呼呼冲上前来，怒目圆睁，操起手里的铁锤钳子劈头盖脸向齐睿脑袋上砸去。 棚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惊呆了，纷纷喊着住手，别打了，几个男人跑上前拉拽着这几个下手不知道轻重的年轻人…… 齐睿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一看这几个货来势汹汹，转身就跑出了地震棚，抄起地下的一把铁锨就跟这些人对打起来。 先是一掀砸倒一个，接着抡圆了呼啦一圈干翻仨。 论打架，在福祥胡同里，齐睿敢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别看这几个货人高马大的，奈何手里的家伙什儿不给力，很快被手握铁锨的齐睿尽数掀翻在地。 见兄弟们被齐睿击溃，吴大伟目瞪口呆，当下也顾不上鼻梁骨疼痛难忍了，四下里踅摸了一圈，在砖头堆里发现了个撬杠，他飞快地跑过去把撬杠捡起来，回来后抡起撬杠砸向齐睿的后腰。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齐睿起码得在医院里趟半个月。 眼看着撬杠就要砸到齐睿头上了，电光火石间，刘振堂冷不丁从吴大伟身后冒出来，抬脚照着他的小腿弯狠狠踹了一下。 吴大伟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脑袋和地面发生碰撞，动静一点都不比地震小，两颗门牙也从吴大伟的嘴里飞了出来。 这货嗷得一嗓子，捂着嘴腾地站起身，扭头见是刘振堂，顿时摆出一副弱小可怜状，喏喏地不敢出声了。 “好小子，敢到我这院子里来抢木头，你胆子挺肥啊！”刘振堂板着脸呵斥道。 这会儿，全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跑了过来，以王老三为首，赵一鸣等几个为帮凶的壮汉们很快将来抢木头的家伙提溜到一块堆儿，目光带着嘲讽、阴狠、不屑一顾射向这帮下三滥。 吴大伟也不嚣张了，耷拉个脑袋不敢反驳，他虽然愣，并不代表他没脑子，他深知，要不是他爹在这个街道有点小权力，就凭他，想要在这福祥胡同混个风生水起，根本不可能。 光一个刘振堂就能把他摁得死死的。 刘振堂狠辣的手腕在整个辖区无人不知，面对这么个黑面煞神，吴大伟彻底蔫儿了。 “刘哥，我……我……”吴大伟结巴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也懊悔不已，操，脑袋抽抽了，怎么想起来跑这院里来抢木头了。 “你什么你？了不得了啊吴大伟，前阵子我就听说你小子整天正事儿不干，到处偷鸡摸狗的。怎么，现在偷不着了，改明抢了？我看你是想去篱笆子里待一阵子了！”刘振堂面容严肃，目光锐利，说出口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刀子一般狠狠插进吴大伟的胸口。 “没，没有，您言重了，我这不是一时犯糊涂了么，别动气，您千万别动气，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这就走。”吴大伟见事不好，立马就想溜之大吉。 “走？你想往哪儿去啊？”刘振堂阴恻恻的目光打量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小子带着一帮子祸害进来了，棚子你也拆了，人你也打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我说吴大伟，是你脑袋里灌了粪汤子了？还是你觉得这院里的男女老少好欺负啊？今儿不给老少爷们儿一个说法，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就老实待在这儿吧。” 他这么一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吴大伟对刘振堂的脾性很了解，见他不依不饶，就知道大哥这是动了真怒，自己若是强撑着不服软不道歉，企图蒙混过关，这事儿怕是无法善了了。 刘振堂可不会给自己老爹面子，弄不好自己就得进去吃几天牢饭。 想到这里，吴大伟更是悔恨交加，瞅一眼齐睿，心里对这小子恨意滔天，好死不死的，你丫跑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让哥们儿弄两根木头走不就完了？哥们儿又没打算全要。 真是倒霉催的，碰上齐睿这么个死心眼的玩意儿。 又一想，形式比人强，刘振堂抓住自己的小辫子死活不放，17号院这些男女老少也都虎视眈眈的，想顺利脱身不容易，只有一条路可走，道歉，然后把拆了一半的地震棚给修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吴大伟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干脆利落地冲大家鞠躬，态度诚恳道：“对不住各位大爷大妈兄弟姐妹了，我做得不对，不该来抢大家的木头，给各位道歉了。我这就把棚子修好，再次给大家道歉，对不起。” “这还像句人话。”齐睿冷声说了一句。 “赶紧着吧，这天儿一会儿弄不好得下场大的。”刘大爷抬头望望天，见乌云盖顶，有大雨欲来之势，眉头就皱了起来。 见小伙伴们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吴大伟火了，爆喝一声：“都傻站着干啥？还不抓紧干活？真打算进去吃窝窝头啊？” 大家回过神来，心下好几惊，忙拿着工具开始修葺地震棚，楔钉子的楔钉子，架木头的架木头，一派热火朝天。 齐睿凑到刘振堂身前，笑嘻嘻说道：“恶人还得恶人磨啊，老话说的果然没错。” 刘振堂抬手给他一脑瓜崩，“屁，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拐着弯儿骂你振堂哥也是个恶人，别当我听不出来啊。” 说完，自个儿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齐睿揉着脑门儿龇牙咧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您别拿对付阶级敌人那套对付我，咱俩可是同志。” 刘振堂爽朗一笑，接着咧嘴说道：“摊上你这么个同志，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这个小子啊，炖熟的鸭子，就剩这么张好嘴了。” 齐睿伸个懒腰，看看这帮干得热火朝天的家伙，说道：“有这帮子免费劳动力使着，咱们也能腾出手来干点别的事儿。” 刘振堂点头，问道：“你想干啥？” 齐睿忧心忡忡，在他记忆中，受大地震影响，京城及周边地区余震不少，今天下午三时许，更是暴雨倾盆余震不断，中学教师沈雪松唯一的儿子正是在这次余震中被房梁砸在后脑勺上，因为抢救不及时，年仅六岁的小家伙丧生在这场地震中。 上辈子的齐睿因为妹妹的离世正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无暇估计其他事情。 他想着，既然老天爷给自个儿了一个弥补上辈子遗憾的机会，无论如何，自个儿都要护全院男女老少的周全。 一个都不能少！ 呼出口气，齐睿对刘振堂说道：“我琢磨着，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得把老人孩子们安置妥当喽，跟老人孩子们说一声，不经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进到院子里来，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振堂哥您也看到了，咱院全是危房，就怕哪家老人孩子舍不得家里那点财产，进去了，万一碰上余震，后果不堪设想。” 刘振堂点了根烟，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老人还好说，嘱咐到了就行，关键是孩子，大人一忙起来，根本顾不上看管，这要是跑来跑去的，万一出点事儿，后悔都来不及。你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有办法，说吧，咱怎么预防才好？” 齐睿琢磨了一下，说：“这样，门口加道岗，拦住想要进院的孩子们。另外，跟街道办领导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街道小学腾出来，咱们出人出力，在小学操场上搭建地震棚，把老人孩子转移到空旷地带上去，派专人进行看管照顾，这样不仅能看护好老的小的，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刘振堂咧开嘴，露出满口大黄牙，说道：“就按你说得办。” 刘大爷也说道：“小天儿这法子好，考虑的很周全了。振堂，你是公家人，跟街道办领导们也熟，这事儿，你去协调。” 刘振堂毫不犹豫，说：“好，我这就去。” 现在不是讲客套的时候，刘振堂说完，立刻走人。 赵一鸣走过来说道：“门口那道岗就我和三哥去守吧，我俩保证一个孩子都不放进来。” 王老三也点头应承：“刘大爷放心，我俩肯定守好第一道岗。” 刘大爷说道：“成，先你俩守着，半天后我再找人替换你两个。” 赵一鸣和王老三郑重点头，转身走了。 现如今，偌大个院子里只剩下青壮年男女了，刘大爷是在场的唯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大家非常茫然，又感到无助，相互对视着，目光中流露出悲伤，这是一种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悲痛，巨大的压力压在众人心头，大家感到快喘不上气来了。 男人们或蹲在地上，或坐在床板上闷着头唉声叹气，女人们凑一块堆儿低声交谈然后抹着眼泪，偶尔抬头看看小院，满目疮痍，心下更是悲痛欲绝…… 见众人情绪低落，齐睿拍拍巴掌给大家伙鼓劲道：“各位哥哥姐姐嫂子们，大家不要沮丧啊，天灾人祸避免不了的，灾难既然已经发生了，大家再发愁，再无奈，也无济于事，咱们要一起面对并克服它才行啊。” 第5章 领导来袭 吴家媳妇抹了把泪，抬起头注视着齐睿，言语中充满了悲凉，“小睿子你说得好听，家都没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陈家二闺女也抽泣着说道：“是啊，一场地震，房倒屋塌，难不成我们以后要睡在大马路上去吗？” 齐睿刚想说话，齐歆站起来脆生生说道：“吴家嫂子、二姐，要我说，人没事儿就好，只要全家人都在，只要全院的人都在，大家一起努力，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欣慰的摸了摸妹子的头，齐睿阴郁的脸上露出了明快的笑容，这次回来，太值了！别的暂且不说，妹子全须全尾的，就比啥都强。 “小歆说得没错，哥哥姐姐们，只要人都全着，生活就有希望。”齐睿大声说道：“再说了，国家和政府不会不管我们的，这一点请大家一定放心，灾后重建肯定是领导们接下来工作的重中之重，大家伙听安排就是了。咱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不给政府添麻烦；其次，尽最大可能的展开自救。这几天，日子肯定很难过，大家伙克服一下，我相信，只要过了这一关，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听了齐睿这番话，刘大爷连连点头，高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啊，还不如两个孩子想得通透，也不动脑子想一想，遇上这么大的灾情，国家会看着不管么？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的利益大过天，党和国家不会看着一场灾难后，老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的。行了，都别哭丧着个脸了，任务不是已经分配下去了么？该干嘛干嘛去，有这闲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干点正事儿吧。” 被一老两小轮番教训了一通，诸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三人的话很有道理。 笼罩在心头的阴云逐渐散去，大家眼睛里有了光，对啊，天灾人祸发生了，国家怎么可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呢，这又不是腐朽的满清，现在可是社会主义新中国。 老爷们儿不再垂头丧气，女人们也打起了精神，三五一群站起来忙活去了。 刘大爷点了根烟，瞧一眼院子中身形挺拔的齐睿，目光中流露出欣慰，这孩子，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整日里就知道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了。 撅着屁股钉钉子的吴大伟也颇觉震惊的望了眼齐睿，觉得这小子有些高深莫测了。 “小睿，过来坐。”刘大爷喊了声。 齐睿巴巴走到地震棚里，抄了条板凳，挨着木板床边坐了下来。 从齐歆手里接过红花油，在手心里倒了一点，放下瓶子后双手搓匀，刘大爷说：“离我那么远干啥，坐近点儿。” 这货嘿嘿笑着往刘大爷跟前一坐。 刘大爷也露出温和的笑，大手往他肩膀上一盖，使劲揉起来，“有点疼，忍着啊。” “好。”话刚落地，齐睿就感到肌肉里面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麻、痒、痛，继而火辣辣的，跟涂抹上一层辣椒面一样，到最后，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了，额头上沁出了大颗汗珠子。 齐歆找了条毛巾，仔细给亲哥擦拭着。 这货冲妹子微微一笑，又龇牙咧嘴了，看得齐歆嬉笑不已。 小五回来了，把三轮车停在东墙根儿，走过来后一脸疲惫。 齐睿忙问他：“五哥，刘婶子情况如何？” 刘大爷也关切地看着他。 齐歆赶忙给小五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五哥喝水。” “谢谢小歆。”小五接过茶缸子一口气喝完，抹抹嘴，叹息一声后哑着嗓子说：“刚做完手术，命好歹算保住了，左腿膝盖以下骨头碎成了渣，根本接不上，只能截肢。唉，这老婆子啊，舍命不舍财，这下可好，下半辈子就成铁拐李了。” 齐睿跟刘大爷对视一眼，爷儿俩也是叹息不已。 “这是造化，腿没了就没了吧，甭管咋说，命保住了比啥都强。”齐睿心说，这也就是抢救及时，上辈子，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刘婶儿，这会儿已经魂归西天了。 “是啊，只要命还在，希望就在。慢慢来吧，等她出院了，大家伙都伸把手，日子会重新过起来的。”刘大爷也说道。 小五点着头，说道：“我刚给婶子家平原哥打了电话，没打通，就让桃花留医院里照顾婶子了，毕竟刘叔一个老爷们儿家的，也不咋会照顾人。” 刘大爷说道：“你想得很周全，就麻烦你妹子先照顾一段时间吧。” “应该的。”小五说道。 “这时候，电话线路肯定断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不过还得想办法平原哥啊，刘婶儿没了一条腿，万一想不开，指不定咋闹呢，我担心的是，刘叔和桃花姐，老的老小的小，摁不住她可就麻烦了，对伤势恢复也不利不是。”齐睿对刘婶儿执拗的性格太了解了，老婆子年轻那会儿就是出了名的小辣椒，岁数大了，也没改了泼辣的脾气，反而变本加厉的强势起来，在家里说一不二，压得老刘想抬个头都难。 这么一个性子要强的女人，突然失去了一条腿，沮丧的心情可想而知，若是较了真儿，思想上有了疙瘩，暴躁脾气上来了，说不定就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这是齐睿最担心的事情。 他这么一提醒，刘大爷也明白过来，他对小五说道：“五子，麻烦你再跑一趟派出所吧，派出所有专线，你直接找所长说一声，无论如何想办法联系上广州那边的刘平原，让他尽快赶回来。” 小五说声好，放下茶缸子转身走了。 他刚走没多久，街道办来人了，吴士富、张友远几个街道办干部簇拥着区革委会主任孙同海走了过来。 见几个汉子正在打扫庭院，孙同海颇为意外，一直紧皱的眉头放松开来，他快步走到刘大爷面前，伸出双手，语气沉重道：“刘教授，大家伙儿都还好吧？您老身体如何？” 刘大爷接过他的手握了握，说道：“都好，都还好，多谢孙主任关心了。地震来时，大家反应的都挺快，人员撤离工作也组织的很有次序，除了有几个受伤的，命都保住了。” 孙同海面带惊讶，却也知道刘华明教授的为人，这么大的事情，他指定不会撒谎，心里一下就敞亮起来，勉强露出个笑容，他说道：“哎呀，好，好啊。不瞒您老，这是我今儿上去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啦。还是您老运筹帷幄、组织得力，咱这院子才能在这次自然灾害中做到了损失最低，您老辛苦了。” 街道办的干部们也是满脸欣喜的样子。 刘大爷连忙说道：“孙主任言过了，我们院里男女老少都能平安无事，跟我关系不大，是这小子，齐睿，关键时候指挥得当，安排大家有序撤离的，不然也得出大乱子。” 说着，老爷子把齐睿拉到了孙同海面前，跟他详细讲述了这货在地震发生后迅速的反应，冷静的应对，都快把他夸出花来了。 老孙听完，凝望着齐睿，疲惫的目光一下亮了起来，主动跟他握手并赞叹道：“年轻有为啊，年轻有为。小伙子，感谢啊，感谢你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不顾个人安危、不怕牺牲、解困于民的伟大精神，我代表区革委会，对你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饶是从小不要脸到大的齐睿，被孙同海这一顿夸奖也弄了个满脸通红，“领导您过奖了，我就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值得您如此夸赞。” 孙同海愈发满意，朗声一笑，说道：“泰而不骄、谦虚谨慎、有功不自傲，好小伙子！齐睿，对吧？” 这货点点头，说：“是。” 孙同海跟着点头，“我记住你了，也希望你在后面的灾后重建工作中发挥积极作用，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去区革委会找我。” 领导这番表态，摆明就是要树典型了。 街道办几位领导对视一眼，都不傻，心里有了计较。 吴士富把一个办事员喊过来，低声嘱咐了两句。 办事员听完，点点头，快速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正在做清扫工作的老少爷们儿也都禁不住神情一震，纷纷冲齐睿竖起了大拇指。 齐睿脸一红，并没有被主任同志这番夸奖弄晕了头脑，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不至于这么不冷静。 他很快平静下来，笑着对孙同海说道：“孙主任，那我现在可以跟您提俩请求吗？” 孙同海一愣，随即乐了，揶揄这货道：“你小子这是打蛇随棍上啊。” 大家就哈哈笑了。 齐睿也嘿嘿笑起来。 “成，你说出来我听听，只要不过分我就给你办了。”孙同海倒是好脾气，打趣了他一句后立刻应承下来，他心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个有趣的年轻人。 “您看啊，我们院子里虽说人都好好的，但是房子都坍塌了，各家各户的口粮都刨不出来，当务之急，首先要解决的是大家伙吃饭的问题，所以我想请主任帮着我们弄些粮食和蔬菜，吃饱了肚子，大家才有力气开展灾后重建工作不是。”齐睿说得不急不缓，神色坦荡，脸上始终笑眯眯的。 孙同海还以为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为大家伙争取利益，这下真让老孙同志对齐睿刮目相看了。 “这是应该的，区里领导们已经开会研究过了，全力以赴调集储备粮，首先要保证受灾群众能吃得饱，估计今天下午，粮食就能分发到大家手里，这一点请大家放心就是了。” “感谢领导。” “感谢党。” “感谢国家。” “感谢人民解放军。” 大家开始起哄架秧子，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搞得孙同海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还有其他要求吗？”望着齐睿英气十足的脸，孙同海问道，心里同时说，小家伙长得挺俊秀，倒是一匹好马。 第6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齐睿再次开口说道：“大灾之后有大疫，为了防止疾病的发生，我希望领导能给我们发放一些消毒液、抗生素之类的药品，我们可能顾及不到整条街道的防疫工作，但是我们能保证17号院无人生病，福祥胡同万无一失。” 哎呀。 老孙激动了，拉住齐睿的手连连摇晃，脸膛通红，“大灾之后有大疫，这话说得没错啊，防疫工作一直是我们疏忽了的，齐睿同志，你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啊，好！好！好！” 被叫同志了。 齐睿腼腆一笑，心思通透，他知道，这年头儿，领导干部们基本没有防范疾病的意识，更不知道灾难发生后该怎么去防范疾病的发生。 对齐睿而言，这个机会简直不要太好，给领导出个主意的同时，也能把即将到来的疾病控制在最开始的阶段，确保京城百姓的人身安全。 领导只要听进去了，照做了，自上而下一级级安排部署，就会把这场注定要发生的灾难的损失降到最低。 见孙同海兴致颇高，刘大爷忙说道：“孙主任来棚里坐坐吧，有啥话坐下来聊。” 孙同海乐呵呵点头，“好，谢谢刘教授啊。小齐，来，一起坐，坐下来好好聊聊。” 他拉着齐睿走进地震棚，两人各自在凳子上坐下。 齐歆很有眼力价儿，倒了几杯水，递到各位领导手中。 “伯伯，喝水。”最后一杯，她端给了孙同海。 “嗳，好。”孙同海把茶杯接过来，目光温和注视着齐歆，又扭头问齐睿：“这丫头是你妹妹吧？” “是的，我妹妹小歆。”齐睿回答。 “哎呀，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把茶杯放在地上，摸了摸口袋，孙同海尴尬了，实在是没啥东西可送，瞥见中山装上衣兜里插着的钢笔，他摘下来，冲齐歆招手，和蔼笑着说：“小歆还在读书吧？” 见姑娘点头，孙同海牵着她的手，将钢笔塞在姑娘手掌心，笑道：“这声伯伯不能让你白叫，伯伯送你一支钢笔，小歆以后要好好读书，将来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出贡献。” 齐歆表示：我有点懵，我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看亲哥，又望望刘大爷，手足无措的样子。 齐睿知道孙同海这番举动意味着什么，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拉拢，是对自己的示好，这年头的领导干部，思想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啊。 得，领导给脸，咱得兜着。 微笑着点头，齐睿说道：“小歆，还不快谢谢伯伯。” 齐歆笑靥如花，脆生生说道：“谢谢伯伯。” 孙同海开怀大笑，笑得眼角皱纹都荡漾开了，“不客气不客气，去吧，去玩儿吧，别跑远了啊。” 齐歆答应一声，去一群女同志那边帮着打扫卫生了。 孙同海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注视着齐睿，语气严肃起来，“小齐，跟我说说这个灾后防疫的问题呗，我不是太明白。” 他开门见山，毫不掩盖自己的目的，可见是个爽快人。 齐睿也是个爽直性子，见领导开口了，他也直言不讳，“大灾之后有大疫，这个大灾，通常指的是自然灾害，这个我不说领导们也都明白。疾病指的是传染性的疾病，例如发热啊、腹泻啊、呕吐之类的，造成疾病发生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说人畜大量死亡，尸体来不及掩埋，加上天气炎热，就会导致病菌在空气中传播。再有就是，比起尸体的危害，水源的污染更为恶劣，城市排水供水系统受到破坏，不仅会失去清洁水源，也会导致地下管道中的污水、粪便、垃圾、臭鱼烂虾死老鼠等污物堆积，使得大量蚊虫肆虐，传播疾病。孙主任，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大家饮用了被污染的水源，会导致什么后果？” 孙同海被齐睿一番话吓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肠炎、痢疾、霍乱几个词语在他脑子里翻江倒海、张牙舞爪，他仿佛看见一团团病菌狰狞的笑着，挥动着拳头向他耀武扬威。 张友远、吴士富也对齐睿的描述感到一阵阵犯恶心，瞧着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位女领导更是呕了一声，捂着嘴转身跑了。 孙同海哭笑不得，扭脸看着齐睿，苦笑道：“你别再说了，我这眼前都有画面了。” 小睿子哈哈一笑，说道：“但是，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啊。” 孙同海面容严峻，点着头说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预防疾病的发生呢？” 齐睿认真思考片刻，把后世那些防疫经验在脑子里归纳总结了一下，决定先给领导打个预防针，说道：“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啊，若是说的不对，孙主任可不要怪罪我。” “呵呵，你小子还跟我玩儿起弯弯绕来了，说吧，即便说错了也恕你无罪。”孙同海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一扭头，又对他秘书说：“小杨记录一下。” 秘书小杨赶忙上前，掏出纸笔蹲在地上，目光迥然望着齐睿，摆出一副认真聆听，随时准备记录的架势。 嗯，是个合格的秘书。 齐睿也不拿腔拿调了，开口说道：“我觉得，首先得政府出面，协调医疗部门，发动医生护士，对京城的生活区、人员聚集区进行全面、严格的消毒。第二是尽可能的保护好水源不受污染。第三嘛，动物尸体要及时焚化、掩埋。除此之外，一旦发现有群众发生腹泻、呕吐、发热等诸多症状，要立刻对他接触过的人群进行医学隔离，这样才能有效防止细菌的快速传播。” 杨秘书刷刷刷记录着。 孙同海连连点头，“还有吗？” 齐睿说道：“还有就是，医护人员也要做好充足的防御措施，像隔离服、口罩等等，能穿得都穿上，能戴得都带上。另外，领导们能不能帮着给弄点生石灰来啊，各个街道都洒一洒，也能有效预防疾病的发生。” 孙同海说道：“这个没问题。” 齐睿说道：“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 孙同海却皱了眉，沉吟片刻后叹息道：“医护人员不够用啊，这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不少群众都受了伤，各家医院都人满为患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齐睿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轻声细语地说道：“不是有一批医护人员被派到各个村里去驻点了吗？事急从权，可以把他们调回来的。” 闻言，刘大爷眼睛立刻亮了，这小子，好算计。 孙同海意味深长看着齐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这货的鼻子说道：“你家有亲戚就是驻点医生吧？我说呢，难怪你小子懂这么多医理。” 齐睿也不瞒他，直说道：“我母亲就在向阳村驻点，已经去了两年了。” “我知道了。”孙同海坐不住了，齐睿跟他说得这些太重要了，他得赶紧去落实灾后防疫工作，起身后也没立刻表态要不要把驻点的医生护士们调回来，只是拍了拍齐睿的肩膀，又跟刘大爷握下手，就率领着众人向外走去。 刚走两步，余震来了。 地面在剧烈晃动，仍然残存的几幢破房子摇摇欲坠，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 人也站不住，跟着震感摇晃起来。 杨秘书急了，把挤在身边的吴士富一把推倒在地，大声喊道：“让领导先走！” 啪！ 一个大嘴巴子狠狠扇在他脸上。 孙同海面目狰狞，破口大骂：“你混账！” 杨秘书愣住了，也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心里怅然若失，我做错了吗？ 齐睿已经把妹子护在了怀里，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不已，该！打得轻！怎么不打死你这傻缺二百五呢？还真是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有这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的蠢货啊。 见老爹被杨秘书掀翻了，吴大伟急了，两个大步窜上前，把老爹扶起来，紧张地问道：“爸，您没事吧？” 吴士富脸色很难看，一是尴尬，二是羞愤，一张老脸白了红红了青的，丢人了啊，苦笑一声，他说道：“没事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吴大伟可不听他说教，帮老爹掸掸身上的灰土，接着窜到杨秘书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通王八拳，边打边喊道：“王八蛋，我让你打我爸，我让你打我爸！老子今儿弄死你！” 齐睿都傻眼了，这货……莫不是要把在自个儿这里吃得气全撒杨秘书身上吧？ 卧槽！ 杨秘书抱着脑袋满地打滚，一身中山装上沾满了各种树枝、落叶、尘土，灰头土脸的，都特么没人样儿了。 小睿子看得很带劲啊，心里直呼：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哎呀，吴大伟你别踹他头啊，踹傻了你还得养着他，不嫌麻烦啊？ 对对对，往屁股上踹，那儿肉多，哎踹屁股不是踹裤裆，吴大伟你小子阴啊，这断子绝孙脚踹下去，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就不是孙耀庭啦。 或许是老天爷也在可怜杨秘书，余震居然平息了。 一众领导都惊呆了。 吴士富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吴大伟，怒声说道：“你个混蛋玩意儿，住手！赶紧住手！你想进去吃牢饭吗？” 吴大伟闻言，停止了对杨秘书的攻击，这会儿额头上见了汗，心里的气儿也顺了不少，呸了一口，挣脱开来，怒视着杨秘书，冷声说道：“别让我再在交道口这块儿碰上你，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杨秘书缓过神来，艰难抬头望着孙同海，声音颤抖道：“领导，您要给我做主啊……” 看着自己秘书这副怂样，孙同海肺都快气炸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齐睿就知道，这位杨秘书的仕途，戛然而止了。 吴士富哀叹一声，狠狠瞪了吴大伟一眼，斥责道：“滚回家待着去！不成器的玩意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老子惹事，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吴大伟耷拉着脑袋走人了。 领导们也呼呼啦啦往外走。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齐睿觉得意犹未尽，摸着下巴颏说道：“哎呀，揍得轻了啊，对这种斯文败类，下手就应该更狠一点才成啊。” 齐歆笑坏了，姑娘觉得亲哥这两天变得比之前更能说会道的了，并且净说一些自己听不懂又很有趣的话。 刘大爷剜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第7章 你大爷 收音机里传出播音员沉重的播报声，全国人民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17号院里的众人，更是感同身受，一声声叹息，一滴滴泪水，都在无声诉说着这场巨大的灾难给全国人民带来的身心的伤痛。 齐睿端着两个铝制饭盒走进棚子，递给刘大爷一盒菜，又给齐歆放下一盒，见老头眉头紧皱叹息着，精神头不大好，便开解道：“大爷，人是铁饭是钢，心里再不舒坦，多少也吃一口吧，要不然您老这身子骨可熬不住。” 刘伟业也端着两盒菜几个杂粮馒头回来了，恰巧听到齐睿的话，也跟着劝慰道：“是啊爸，吃一口吧，后面事情还多着呢，您老要是撑不住了，咱全院的主心骨可就没了。” 老爷子是个听劝的，点点头，从刘伟业手里接过一馒头，打开饭盒，咬了口馒头吃了口菜，含混不清道：“吃！都好好吃饭！多想无益，这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他这一带头，大家心头的阴霾逐渐散去，各自大口吃起来。 “味道不错啊，周师傅掌勺吧？”齐睿吃了口炖茄子，又挑了一筷子粉条搁嘴里，味道好极了。 刘伟业摸出瓶牛二，冲齐睿嘿嘿嘿笑着，说：“你小子嘴够刁的啊，一吃就尝出滋味儿来了，没错，确实是老周炖的，被服厂的大厨，手艺绝对没得说。小睿陪我喝点不？” 天燥热的很，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齐睿把背心一脱，爽快道：“成，我陪伟业哥喝两口。” 他把俩杯子里的白开水倒掉，又跑水龙头那边冲干净，跑回来后接过酒瓶，倒了两个半杯，笑嘻嘻问道：“话说这酒您从哪儿踅摸的啊？” 刘伟业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一口后面带得色低声道：“从美华家厨房里翻出来的，整整一箱呢，24瓶。估计是你美华姐家老头儿存下的私货，老爷子一直没舍得喝，得，全便宜咱俩了。” 齐睿闻言忍俊不禁，逗趣道：“那您可得藏好喽，后面这些日子，咱哥儿俩可就得靠这些酒顶着了。” 刘伟业也是个不靠谱的，眯缝着小眼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放心吧，都藏好了。” “瞧你俩这点儿出息，要是被张老邪知道，他宝贝疙瘩一般的二锅头被你俩一锅端了，不提起菜刀追着你俩满院子跑才怪。”刘大爷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您可是我亲爹，不带您这么出卖自个儿亲儿子的。”刘伟业打趣道。 “没错亲大爷，您老手下留情，饶我们俩两条小狗命吧。”齐睿也跟着裹乱。 齐歆乐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前仰后合的，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见刘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珠子一转，忙提着酒瓶给老头倒了半杯，说道：“您老也喝口解解乏吧。” 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齐睿和刘伟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共犯！小歆，高，实在是高！” 齐歆高兴了，冲两位哥哥龇牙傻乐。 刘华明回过味来了，哭笑不得瞅着齐歆，噗嗤一乐，说道：“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拉你大爷下水，你呀，活脱儿一个人精。” 齐歆冲他做个鬼脸，欢快地跑开了。 刘华明摇着头哑然失笑。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齐睿感慨道：“这年头的酒，绝对娘造的，不是狗兑的，味道真醇。” 刘伟业嗤了一声，说：“年纪不大，哪来那么多感慨啊？还这年头，说得像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似的。” 卧槽！ 哥又暴露了？ 我这小心脏有点慌张啊。 “嘿嘿，伟业哥慧眼如炬，不瞒你说，我真是从2021年穿越回来的。”齐睿实话实说道。 “切，把你哥当傻子糊弄呢？还从2021年穿越回来的，你倒是跟我说说，2021是个什么情况啊？让哥也开开眼界。”刘伟业调戏齐睿道。 你还真信啊？这么不禁逗的吗？ “什么情况啊？嗯，我想想啊，大概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齐睿心说，伟业哥，你算号准我的脉了，我还真不敢跟你说2021是个智能化的社会，这预言要是放出来，你活不到那时候还好，万一你挺能活，哥们儿就得被拉去做切片化验。 不寒而栗啊不寒而栗。 “小睿子你大爷！故意涮着你哥玩儿是吧！” 话音刚落地，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刘伟业懵逼了，扭头看一眼自己亲爹，见他金刚怒目，立刻反应过来，“爸，我不是骂您啊。” 老爷子怒不可遏，“不是骂我你骂谁？我就是小睿的大爷。” 齐睿憋不住了，这爷儿俩，一个比一个坑，哎哟喂，可笑死我啦。 挨了老爹一巴掌，又被怼了一句，刘伟业老实的跟小鸡子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拿眼珠子瞪着齐睿，咬牙切齿地冲他挥拳头做威胁状。 齐睿压根不搭理这货，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噗噗两口烟，顿觉人间美好，活活美死。 被无视了，刘伟业郁闷，举起杯子敬苍天。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子倾泻而下，刘伟业一缩脖子，不会吧？老天爷你想玩儿死我吗？ 齐睿笑得眼都睁不开了。 他起身跑到院子中间，对正在干活的大家伙说道：“大家不要慌啊，都回到自己家的地震棚里避避雨，现在什么活都不要干了，等雨停了再收拾也不迟。” 听了齐睿的话，大家放下手里的工具，纷纷跑回自家的地震棚。 齐睿搂着齐歆也跑回到棚子里，这一来一回，身上就淋透了。 拿着毛巾先给妹子擦干净，他也胡乱抹了几下，抬头看看天，齐睿叹气道：“也不知道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刘大爷亦是忧心忡忡，“老天爷不睁眼呐，今年这日子难过了。” 刘伟业喝了口闷酒，对齐睿说道：“依我看，在国家的赈灾方案出来前，暂时也就只能维持现状，但是咱们不能等下去了，得想办法先把房子盖起来才行，要不然，这老老少少的，总住在露天底下可不成，天气闷热，潮气也重，时间久了，身子骨它受不了啊。” 啪得拍死了一只蚊子，齐睿点点头，说道：“您说得对，但是，盖房子可不是个小工程啊，工和料都还好说，钱从哪里来？大家伙儿的家底儿可全被压在破房子下面了。” “这么办，等天晴开了，余震少了，我去公司借一台挖掘机来，先把这些破砖烂瓦清空了，看看能不能把各家的存折啥的扒拉出来。各家各户还是有些家底儿的，这时候就别存着了，先拿出来用，不够的再想其他辙。”刘伟业说道。 齐睿把这茬给忘了，眼前这家伙是中建七局的项目经理啊，只要他肯出力，弄点建筑材料啥的不费劲，手底下也有工人，起几间屋子一点难度都没有。 想到这里，齐睿脑袋嗡得一下，他的记忆慢慢回来了，自个儿家也不是没钱啊，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收拾自家房子时，从地底下挖出来80多块袁大头，三块金锭子。 因为小妹的离世，自个儿自责、内疚、懊恼、想死，就顾不上关心这个了，稀里糊涂的卖了830块钱，貌似用这830，给小妹买了块墓地，将她安葬了。 这辈子小妹活蹦乱跳安然无恙，齐睿顺便把这茬也给忘记了，经刘伟业这么一提醒，齐睿心花怒放，哈哈，哥们儿要发财啦。 这货激动坏了。 见齐睿咧着嘴走神了，刘伟业照着他大腿就来了下狠的，“我说你小子傻乐呵啥呢？” 筷子头敲在大腿根上，不是一般的疼，齐睿腾地跳了起来，狠狠搓着大腿根儿，倒吸着凉气说道：“您下手也太狠了，我靠啊，疼死我啦，我说伟业哥，您报复心咋这么重呢？” 你大爷的！齐睿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刘伟业哈哈大笑，“行了，少跟我在这儿装相，能有多疼啊？你快说说，我出的主意怎么样啊？” 齐睿又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咽下后说道：“成啊，不过这事儿您得出大力才行，不仅得负责借挖掘机，还得帮忙找工找料，要不然咱这事儿干不起来。” 刘伟业苦笑道：“你这是赖上我了。” 刘大爷幽幽说了一句，“这时候，就不要计较个人得失了，以大家的利益为优先考虑。” 老爷子发话了，刘伟业只能点头，“行，这事儿我干了，回头等天晴了，我就去单位走一趟，跟领导打声招呼，先紧着咱们来。” 齐睿拖着板凳往他身边挪了挪，低声说道：“哥，你是我亲哥不？” 刘伟业磕巴都不打一个，肯定地说：“不是。” 齐睿苦笑一声，“刘伟业你大爷！” 终于报仇了，舒坦！ “你大……”刘伟业又想放高声，心虚的瞅一眼老爷子，见老头儿坐在官帽椅上打瞌睡，再想回骂，发现面前这货眼珠子亮晶晶的，嘴角上挂着狡诈的笑容，遂收起了心思，“甭跟我套近乎，想说啥，开门见山。” “那啥，我家屋子底下，埋了不少老银元，我想请你帮个忙，咱今晚找个时间把它起出来成不？”这事儿瞒不住，所以齐睿选择直截了当跟刘伟业说，另外，刘伟业这货绝对靠谱，齐睿信得过他。 小刘一听立马震惊，低声问道：“真的假的？你咋知道的啊？” 齐睿说道：“比金子都真，再说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据说是破四旧那会儿，我姥爷偷偷藏起来的。” 第8章 挖宝进行时 刘伟业搓着手低声问道：“有黄货没？” 所谓“黄货”，金子是也。 齐睿点头道：“有。” 刘伟业来劲了，说：“那是得赶紧起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齐睿再次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早起出来早安心。” 刘伟业把胸脯拍得梆梆响，压低声音说：“那咱就半夜里开干，这事儿得悄么声进行才成。” 两人对视一眼，贼兮兮笑了起来。 下午三点钟，雨势见小。 噗通！ 一个小家伙从墙头上翻下来，惊醒了正在打盹的齐睿。 他一扭头，发现沈家小子正拼了命往屋里跑，立刻窜起来，腾腾两个大步追上他，眼看着小家伙一只脚都迈进门槛了，齐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拉。 这时候，一阵地动山摇，强烈地余震再次袭来，齐睿脚下一个趔趄，更不敢掉以轻心，稳稳站住后把小家伙抱起来，迈开大步转身就跑。 刚跑到院子中央，通的一声，沈家的两间东房变成了一堆瓦砾。 齐睿一脑门子汗，惊得都快心梗了，这也他就是一直留着心呢，不然非要酿成大祸不可。 看着怀里如惊弓之鸟的沈军，齐睿气呼呼呵斥道：“小军子，你不要命了？这是什么时候啊？咋还往屋里闯呢？” 被齐睿一顿斥责，沈军吓得瑟瑟发抖，搂着他的脖子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大爷这会儿也走了过来，见哥儿俩安然无恙，遂松了口气，拍了下齐睿的肩膀，他说道：“就别埋怨孩子了，他还小，不懂事，人没事儿就好。军子啊，你也是个命大的，要不是你睿子哥，你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齐睿说道：“真是个不省心的。” 听街坊说儿子差点被埋了，被齐睿救了下来，沈雪松和冯桂芝两口子心急火燎小跑过来，也顾不上破房子坍塌了，见儿子全须全尾的，正趴在齐睿肩膀上掉金豆子，遂松了口气，俩人接着噗通给齐睿跪下了。 冯桂芝声泪俱下，“小睿啊，你救了小军一条命啊，婶子，婶子给你道谢了……” 沈雪松也是泪流满面，“睿子，叔儿也感谢你啊，你是我们家军子的救命恩人呐。” 齐睿一看，立马将沈军递给刘老爷子，快步走到两人跟前，生拉硬拽将两口子扶起来，说道：“叔儿，婶儿，这是干嘛呀，可使不得，您二位这不是折我的寿嘛。大家一个院儿住着，我还能眼睁睁看着小军子丢了命不成？您二位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了，只要军子没事儿，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沈雪松泪眼朦胧点着头，抓着齐睿的手激动地说道：“不管咋说，你都是军子的救命恩人，这份情，叔儿记心里啦。” 拍拍他的手背，齐睿说道：“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 瞅一眼趴刘大爷怀里跟受了惊的小鸡子似的沈军，冯桂芝勃然大怒，冲上去把他拽过来，那通打啊，打得沈军哇哇直叫唤。 “我让你调皮！让你捣蛋！让你不听话！我看你今后还敢不敢乱跑了！”大巴掌雨点子似的落在沈军的屁股上，这货哭得那叫一个响亮。 “狠狠地打！不打他一顿，他不长记性！”沈雪松一个脾气温和，见了谁都不说话先笑的人民教师，这时候非但不劝，还在旁边加油助威，可见也是气坏了。 见沈军嗓子都快喊劈了，齐睿乐呵起来，添油加醋道：“该！让你个小子调皮捣蛋。” 刘大爷走到沈雪松身边，脸上带着不满，斥责他道：“你们两个大人，怎么就看不好一个孩子呢？现在什么形势啊，还放任他满地乱跑，简直胡闹！” 沈雪松满脸羞愧，说：“我俩正帮着老满头儿搭棚子呢，说好了让小军跟着小雨一起玩儿，一眨么眼儿的工夫，这孩子就跑了，都怪我没看好他，让大家跟着担惊受怕了。” 刘大爷叹息一声，说道：“好在没出大事儿，要不然你后悔都来不及。” 飞快地抹了把泪，沈雪松点着头，说道：“多亏了小睿啊。” “睿哥，救兄弟一条命吧，兄弟快要被这女人打死啦……”沈军还有工夫贫呢，嗷嗷叫唤着冲齐睿伸着手。 齐睿简直哭笑不得，走过去对冯桂芝说道：“婶儿，打两下解解恨得了，真要是打出个好歹来，不还得您花钱给他治么，再说现在医疗资源这么紧张，去看病都得排号，咱就别给医生们添麻烦啦。” 这货一席话把大家逗得都笑了起来。 冯桂芝也是没憋住，噗嗤一笑，把沈军放在地上，拉着齐睿的手，满脸感激道：“婶儿听你的，饶他这一回。小睿啊，你让婶儿咋报答你好啊？” 说着，又掉了泪。 齐睿也很无奈，他真不图人家报答啊，赶忙说道：“婶子，报答之类的话今后就别说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大爷幽幽说了句：“你们两口子真想报答小睿，认他做个干儿子吧。” 两口子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沈雪松忙说道：“如果小睿不介意的话，我们俩肯定愿意啊。” 齐睿心说，哥们儿是个重生人士啊，将来的成就能差了？你俩真是好眼光。 但是他真没打算认什么干爹干妈，见沈雪松两口子目光灼灼的，当真事儿了，便说道：“叔儿、婶儿，这事儿吧，我自个儿做不了主，得等我妈回来后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才行。其实吧，咱都一个院儿住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认不认干亲，也不耽误咱们两家亲近。” 沈雪松寻思寻思，是这个理儿，也知道齐睿大概不大愿意认干亲，就不再勉强他，说道：“那行，等慧茹姐回来后你跟她说一声，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咱再说。” 沈军这会儿回过神来了，捂着屁股扭哒扭哒走到齐睿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做一脸无辜状，“睿哥，你是看不上这俩货么？” 齐睿都快疯掉了，这家伙，很有逗比潜质啊。 板着脸，齐睿说道：“我是看揍你揍得轻了，再调皮捣蛋，小心睿哥的巴掌也落在你屁股上。” “啊！”沈军也顾不上屁股疼了，掉头嗖地跑了，“小爷还会回来哒！” “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坏了。 今天的晚饭是炖冬瓜，这年头，买啥都要票，肉票、布票、烟酒糖茶票，种类繁多。 要不是赶上地震，想白吃一顿大锅饭都不容易。 周师傅的手艺不是盖的，冬瓜炖的软烂入味，汤汁鲜香四溢，齐睿和刘伟业又偷摸喝上了。 用齐歆的话说，这就是俩酒蒙子。 赵一鸣和刘振堂走过来，见二人推杯换盏的好不惬意，便都坐下来，也不客气，大刘端着小刘的茶缸子，赵一鸣把齐睿的酒杯抢过来，俩人开喝。 刘伟业和齐睿目瞪狗呆。 “这牛二从哪儿弄的啊？”赵一鸣问齐睿道。 “伟业哥偷来的。”齐睿磕巴都没打一个，直接把刘伟业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扯，文化人怎么能说偷呢，窃之，窃之懂不懂？”刘伟业也是个逗比，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反而还有些洋洋得意。 被刘振堂一筷子敲到脑门儿上。 振堂哥说道：“不知道丢人害臊的啥玩意儿，这话亏你也能说得出来。我已经把钱给张叔儿了，回头你把酒拿出来，各家都分两瓶。” 刘伟业闷着头不吱声了，显然有点不甘心。 看得齐睿赵一鸣直乐。 这天儿并没有因为一场暴雨的到来清凉几分，反而更加闷热了。 知了猴儿吱吱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齐歆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板上，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齐睿拿个马扎坐在床板前，摇着大蒲扇给小丫头扇着，抬手拢了拢散落在丫头额前的碎发，目光柔和望着她，不时微微一笑。 坐在长条凳上的刘大爷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嘴角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多好的两个孩子啊，相亲相爱的，可惜了，错生在了这么个动荡的年代。 齐歆额头上的汗珠子渐渐消失，俊俏的小脸浮上一层红晕，睡姿憨态可掬，娇俏可人。 刘伟业悄么声走过来，拍了下齐睿的肩膀，冲他一努嘴。 刘大爷起身过来了，对齐睿低声说道：“去办你俩的正事儿，小歆交给我看着就行了。” 敢情老头儿全知道。 齐睿也不跟他矫情，把手中的蒲扇递给他，说道：“那就麻烦刘大爷了。” 刘明华微微点头。 齐睿跟刘伟业相视一笑，一人扛着一把锄头走到齐家老屋前。 这货对姥爷埋藏宝贝的地方大致上有些印象，但是看着这片瓦砾堆，也有些愁眉不展。 “咱俩干，一晚上都不一定能挖出来，要不，我把一鸣喊过来帮忙？”齐睿征求刘伟业的意见。 刘伟业知道齐睿跟赵一鸣关系好，俩人是发小、铁磁，光着屁股撒尿和泥玩到大的交情，属于绝对信得过的类型，便说道：“成啊，你去喊他，别惊动太多人，人多嘴杂的，把风声露出去就不好了。” 见刘伟业考虑的周全，齐睿便更加放心，笑道：“我心里有数，一鸣也不是个大嘴巴，我这就去前院喊他。” 齐睿快步走到前院，见赵一鸣还没睡，正坐在床板上跟大家伙儿侃大山，便咳嗽了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 赵一鸣心领神会，走过来，轻声问道：“有事儿？” 跟他不需要客气，齐睿说道：“嗯，去找把锄头，来后院帮我个忙。” 赵一鸣点点头，转身走进地震棚，抄起把锄头跟齐睿回了后院。 看着一堆碎砖碎瓦碎石头，齐睿皱着眉爬上去，在西屋最西侧耳房后面三米的地方停下来，朝两人招手。 “就是这儿，方圆不会超过半米，朝下挖一准儿能找到。”他说道。 赵一鸣有点懵，问了句：“挖什么呀？难不成地底下埋着宝贝？” 第9章 小睿子，你飘了 齐睿龇牙一笑，“没错，有宝贝，能不能挖出来，就看你小子的了。” 闻言，赵一鸣眼珠子锃亮，“真的假的？小睿子，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笑了笑，齐睿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挖出来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卧槽，你这家伙从不骗人，看来是真的了，那还等什么，抓紧干吧。”这货往手心里淬了口唾沫，双手搓了几下，抡起锄头就开始挖。 赵一鸣一米八的个头儿，身大力不亏的，学校停课后，这货在什刹海体校练了三年摔跤，肌肉虬扎，一米二的锄头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齐睿就欣赏他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见这货干劲儿十足，砖头石块在他锄头的冲击下碎屑乱飞，也来了精神，得，开干吧，有样学样，淬唾沫，搓几下，论锄头，开挖。 刘伟业高人风范十足，不慌不忙的蹲下身子先清理出一个大致的范围，将周遭的碎砖头和破瓦片啥的扔到一边，然后才开始抡起锄头作业。 齐睿一瞧，嗬，这是个有经验的。 三人一干就是大半宿，累了就坐下来喝口凉水歇会儿，歇够了就继续开挖。 地上已经被刨开了个直径半米，深度三十公分的坑。 齐睿观察一眼，喊了停，他走到西北角，拿了把掀过来，跳到坑里开始一掀掀往外刨土。 上面那两个货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兴奋的看着。 感觉到铁锨被一个物件儿硌住了，齐睿赶忙停下来，对赵一鸣说道：“找把锄炭的小锄子来。” 赵一鸣点头后快步离开，不大会儿拿着把小锄子回来了，也跳进坑里，激动地问道：“有了？” 从他手里接过小锄子，齐睿咧嘴一笑，说道：“有了。” 刘伟业也蹲下了，俩眼珠子一眨不眨注视着齐睿手上的动作。 齐睿印象中，那些袁大头和金锭子是被姥爷放在了一个青花罐里给埋起来的，上辈子因为小妹的离世，齐睿心情巨差，并没有给予太多关注，又因为急着用钱安葬小妹，见有人要买这些古币，索性把青花罐直接送给买家了。 现在想想，也是傻子他妈给傻子开门——傻到家了。 这青花大罐，说不定比那些袁大头和金锭子都要值钱，那个买了袁大头白饶一青花罐的家伙，估计都乐疯了。 话说，那家伙是谁来着？ 时间太久，齐睿想不起来了，不过他有个预感，或许过不了几天还会再跟那家伙见面的，到时候，哼哼…… 无暇思考太多，这货一点点清理着青花大罐周围的浮土，罐口已经露出来了，上面封着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下面包着牛皮纸，将罐口封得严严实实。 赵一鸣眼珠子都绿了，张大了嘴巴，“真有宝贝啊。” 齐睿瞥他一眼，说道：“可不是有么，擦擦你嘴角的口水吧，瞧你那点出息。” 赵一鸣也不恼，抬手擦了一下，嘿嘿笑着问道：“里面装得是啥啊？”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你俩这儿说相声呢，还是贯口儿的，有种来段儿报菜名。赶紧弄吧两位爷，待会儿太阳都要出来啦。”刘伟业笑骂了一句，对这哥儿俩贫嘴刮啦舌你来我往的逗趣也是心服口服了。 齐睿冲他嘿嘿一笑，拿着小锄子更加小心翼翼地刨着，越往下挖土层越结实，挖了约莫十分钟，他感到膀子都酸了。 把小锄子递给赵一鸣，齐睿说道：“我挖了快一半了，下面你来，我歇会儿，小心点啊，别碰掉了瓷。” 赵一鸣接过锄子，说了句我办事你放心，专心致志的继续开挖。 齐睿爬上来，在刘伟业身边坐下，问他：“哥，有烟没？” 瞪他一眼，刘伟业说：“小小年纪抽什么烟啊？有也不给你。” “不小了，过了今年都十六了，我这年龄搁前些年，娃都满地跑了，来一根呗。”齐睿死皮赖脸的说道。 刘伟业叹了口气，从裤袋里掏出盒大前门，发给这货一根，说道：“就这一根啊，要是被我慧茹姨知道我带着你不学好，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放心，我不告诉她。”接过烟叼嘴上，又找了火柴擦着点了，这货猛吸一口，顿觉舒坦了，又抽了一口，齐睿语气突然低沉了，“也不知道我妈啥时候能回来。” 刘伟业说道：“你不是跟老孙聊得挺好么，我觉得吧，你那些话真说到他心缝儿里去了，看现在这情况，各大医院人手明显不足，把派往各村驻点的医生护士抽调回来是唯一解决的途径，说不定，慧茹姨今儿就回来了。” “借您吉言吧。”齐睿说了一句后，望望昏沉的天，这会儿又起风了，有大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他催促赵一鸣道：“一鸣速度快点儿，说不定一会儿还得下。” “好。”赵一鸣应了一声，加快速度，五分钟后，将一个完整的青花大罐起了出来。 赵一鸣很谨慎，抱着罐子慢慢起身。 齐睿忙走过去，俯身将青花罐接了过来，顺便?了眼，这罐子入手很沉，高度约有60公分，宽口圆肚，因为被埋在地下年数久了，表面覆盖着一层黄土。 他来不及多观察，抱着罐子走下瓦砾堆。 刘伟业和赵一鸣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罐。 齐睿心情亢奋，笑着说道：“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两人都不屑地切了一声。 齐睿不以为意，先把绑在罐口的麻绳解开，去掉最上面的塑料布，再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裹住罐口的两层牛皮纸，接着把青花瓶倾斜于地。 哗啦啦…… 悦耳的声音传来，八十多块袁大头，三个金锭子就这么略显突兀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刘伟业自认为是个见过世面的，看着满满一地袁大头，这会儿也有点傻眼了。 赵一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呼吸急促、瞠目结舌。 “这、这得值多少钱啊？”他问道，声儿都颤抖了。 “值个三千两千的吧。”齐睿拿起个金锭子咬了一下，硌的后槽牙生疼，五两一个金元宝散发着铜臭的气息，却让齐睿心里乐开了花，这下真发大斗财了。 刘伟业默默计算了片刻，低声说道：“两三千恐怕不止，现在的金价是22一克，光你这三个金锭子，就值16000多，这还是官方价格，你要是拿黑市上去卖，价给得还要高一些。” “这就万元户了？”赵一鸣低声惊呼，望向齐睿的目光都带上了一股子艳羡的神色。 “才22一克啊，也忒便宜了。”齐睿却不以为然，毕竟上辈子他也是个小老板，多了不敢说，千万身家是有的，对于一个吃过见过的人来说，一万多块钱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这是个啥时代啊。 1976年，京城职工平均年工资730多元，这还是掺了不少水分的数字。 万元户，在大多数老百姓眼中是可望不可即的。 小刘和赵一鸣听了齐睿的话很想打死他，小两万块啊，都不被你放在眼里了，天降横财，小睿子，你飘了。 “赶紧收起来吧，天快要亮了。”眼馋归眼馋，饱个眼福就行了，刘伟业一点分赃的心思都木有，他知道，这是人家齐睿姥爷冒着多大风险私藏下来的，万一不慎曝光了，就这些玩意儿，妥妥的“四旧”，免不了落一个被抄没的下场。 “伟业哥说得对，睿子你赶紧收起来藏好，免得被有心人发现后，再把你举报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坟头。”赵一鸣也认真说道。 齐睿点点头，琢磨三秒，拿了十块袁大头，一人给塞了五块，神情严肃，说：“别拒绝，也别多说，真不是堵二位的嘴，二位辛苦一晚上了，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另外，咱仨什么感情也不需要我多说，小睿子什么脾气伟业哥和一鸣也都知道，收起来吧，别伤我面子。” 刘伟业苦笑一声，说道：“得，哥也不跟你矫情了，这五块现大洋我收了。” 赵一鸣也呵呵笑着，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德行！”齐睿笑骂了这货一句，把袁大头再装进青花大罐中，问刘伟业道：“哥，你家地窖还能用不？” “能用啊，从老邪那儿顺回来的酒就在地窖里搁着呢。你是说，把这大罐藏地窖里去？”刘伟业回过味儿来。 齐睿点头说：“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然也没地方放啊。” 刘伟业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爽快道：“成，跟我来吧。” 哥儿俩跟在刘伟业身后，一起走进他家地窖。 地窖里一堆土豆茄子啥的，刘伟业把土豆移开，接过青花罐靠墙放好，又蒙了层塑料布，再把土豆堆到罐子上面，从外面看，很难发现土豆堆里藏着个青花罐。 齐睿冲他挑起个大拇指，称赞道：“还是伟业哥想的周全。” “那是必须的。”刘伟业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天亮了，不到七点钟，两位女士急匆匆进了后院。 正在对付一碗挂面的齐睿抬眼一瞧，立刻起身迎上前，“母后啊，您老可算回来啦。” 这货快要热泪盈眶了，抓着亲妈张慧茹的手就开始煽情。 倒不是说这辈子初见母亲有多激动，这货重生那会儿，老妈身子骨依然硬朗，只是见了年轻版的老妈，他觉得有那么一股子新鲜感。 老妈年轻时真漂亮啊。 第10章 一脚神助攻 张慧茹三十七八的年纪，一米七出头的身高，穿一件改良过的男士白衬衣，底下是一条军绿色裤子，脚蹬系带黑布鞋。 面色虽然疲惫，却也带着知识分子特有的书卷气，利落的齐耳短发，眉目清秀，一股子知性、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齐睿感到沉醉。 “小睿，我问你，小歆呢？”张慧茹顾不得跟儿子煽情，神色凝重的问道，见儿子好好的，却没看见女儿，让她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哦，刚才还在这儿玩儿呢，咋一转眼不见了？”齐睿心里是自豪的，甭管咋说，自个儿护了妹子一个周全，撒摸了一圈，没见到齐歆的人影，齐睿扯着嗓子喊道：“疯丫头，咱母后回来了，赶紧给哥滚过来请安。” 张慧茹松了口气，从前天大地震发生后，她就吊着个心，就怕儿子闺女出点啥意外，听了儿子的话，她知道女儿也好好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 “来啦来啦。”齐歆蹦蹦跶跶跑过来，见老妈回来了，忙福了一福，笑嘻嘻说道：“女儿给母后请安啦，您老吉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慧茹哭笑不得，宠溺的看着疯丫头，扬起嘴角说道：“行了，都别作怪了，闹妖呢这是？你俩没受啥伤吧？” 在父母眼中，儿女的身体健康始终是第一位的。 张慧茹左手拉着齐睿，右手牵着齐歆，关切地目光打量着兄妹俩。 齐睿笑着说道：“您放心吧老妈，我和疯丫头好着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儿嘛儿香。” 齐歆也抱着老妈的胳膊撒娇道：“嗯嗯，好着呢。不过我跟您说啊，我哥可不要脸啦，他居然伙同伟业哥去偷张老邪家的酒，刘大爷批评他两句，他竟然给我使眼色，让我当他的帮凶。没办法，我就把偷来的酒给刘大爷倒了一杯，成功把刘大爷拉下了水，刘大爷就成了他和伟业哥的共犯。这可不是女儿不懂事，女儿冤呐，稍有不从，就会遭到某些人的毒打啊。” 齐睿都懵圈了，小丫头这是，戏精上身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演呢？颠倒黑白的功力也太强大了。 妹子，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儿！ 张慧茹闻言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定格在齐睿脸上，严厉地问道：“你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齐睿的脸成了烂苦瓜，反问道：“您觉得呢？” 认真注视了他一会儿，觉得这像是儿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一低头见小丫头正在偷笑，张慧茹噗嗤乐了，拧着小丫头的腮帮子说道：“人小鬼大，冤枉你哥哥很好玩儿啊？” 疯丫头猛点头，嘴里嗯嗯嗯的，“挺有意思哒。” 张慧茹很无奈，她知道小闺女儿性子有些跳脱，说穿了，都是自个儿惯的。 旁边的一中年妇女都快笑疯了，这俩孩子，咋这么逗啊。 齐睿忙问道：“母后，这位阿姨是……” 张慧茹这才介绍道：“这是你春香姨，你春香姨是向阳村的妇女主任，妈这次回来，就是你春香姨给送回来的。” 齐睿对王春香印象不深了，听了老妈的介绍，他笑着说：“阿姨好，这大老远的，您还亲自跑一趟，给您添麻烦了。” 王春香笑道：“孩子千万别这么说，张大夫来我们村蹲点两年，医好了多少乡亲们的疾病啊，张大夫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我跑一趟不算啥，孩子你甭跟我客气。” 张慧茹接过话茬说：“性命所系，健康所托。凡为医者，妙手仁心。治病救人就是我工作的正常范畴，春香姐就不要夸大其词了。” 老妈医术高明，齐睿当然知道，他更清楚老妈在向阳村蹲点的这两年活人无数，老妈从不自吹自擂，这还是齐睿偶然去老妈办公室找她，见到那满满一屋子锦旗后才知晓的。 如今从王春香嘴里得到了证实，齐睿由衷为老妈感到自豪。 刘大爷走过来，见张慧茹站在院里，笑着打招呼：“慧茹回来了呀，吃过早饭没？” 张慧茹忙说道：“是啊华明大哥，我回来了，吃过早饭来的，家里都好吧？” “都好，都好，快，去棚子里歇歇脚，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喝口热茶解解渴。”刘华明连忙把张慧茹王春香两人往棚子里让。 “好的，别说，还真有点口渴了。”张慧茹拉着王春香的手往棚子里走，抬头瞧见自家房子全塌了，停住脚步，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齐睿赶忙安慰道：“妈，没事啊，您别伤心，房子塌了咱可以再盖，我和小妹都好好的，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儿子懂事了，张慧茹很高兴，儿子说得没错，房子塌了可以再盖，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点着头，张慧茹感慨道：“我儿子长大了呀。” 走到地震棚坐下，刘明华也说道：“是啊慧茹，你是不知道小睿在地震发生后有多么冷静，没有他给出主意，咱院子里这男女老少，起码得死一半，你看看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这都是小睿的功劳啊。” 齐睿摆着手，“可不敢这么说啊大爷，您太过奖了。” 听了刘明华的话，张慧茹也惊诧不已，问道：“小睿都做什么事情了，让您老这么夸他？” 刘明华神采飞扬，絮絮叨叨讲述着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把齐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天神下凡一般，拯救众人于危难之中，说到救沈军时英勇的表现，更是激昂慷慨、催人尿下巴拉巴拉。 张慧茹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老头儿嘴里那位，是自己儿子吗？咋听着不像呢？ 饶是脸皮从小厚到大的齐睿，听了老爷子对自个儿的夸赞，一抹红晕也从额头延伸到了耳根子后面。 当然，他绝不承认这是害羞导致的。 这该死的天气，咋就这么热啊。 “大英雄，你厉害哦。”疯丫头还在旁边裹着乱。 “去！该干嘛干嘛去！”齐睿一点都不惯着她。 “切，走就走，跟多稀罕你似的。”她还有小脾气了，转身甩哒甩哒走人了。 “明华大哥，这么说起来，我接到通知回原单位报到，也是领导听了小睿的建议做出来的决定？”张慧茹困惑了，她发现，有点看不懂自己儿子了呀，这让当妈的有些挂不住脸了。 “没错，老孙很欣赏小睿，前天拉着他聊了二十多分钟呢。尤其是小睿给老孙出得那预防疾病的措施，很受老孙重视。要不怎么说慧茹你教导有方呢，小睿这次可给咱们院露脸了。”刘明华语带激动道。 王春香冲齐睿竖了个大拇指，笑道：“小睿好样的。” 齐睿挠头一笑。 张慧茹哑然失笑，自己这儿子啥德行，她心里一清二楚，十五岁，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年龄，这货淘得都没边儿了，东家顺只鸡，西家弄条狗，类似于这种糟烂事儿他可没少干。 这突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看一眼张慧茹，发现她很狐疑，刘明华就叹了口气，说道：“慧茹啊，你是不是觉得小睿性格转变的太快了，一下就懂事起来，感到很诧异啊？” 张慧茹点头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小睿转变这么大，太出乎预料了。” 齐睿蔫头耷拉脑的不敢搭茬，卧槽，这是要暴露了吗？我这小心脏真受不了这么大刺激啊。 “我这么跟你说吧，地震发生的那天晚上，小睿从屋里跑出来，整个人都是傻的，咣就撞在我家伟业身上了。伟业就让他赶紧跑，这孩子醒过神来，刚跑出去两步就停下了，然后转身就往屋里跑，伟业喊他，他不听，说是要去救妹妹。人顺利救出来了，不过在救人的过程中，因为要把门撞开，就拿膀子使劲顶，完事后一整条肩膀都是肿的，心疼得我直掉泪。” 刘大爷说着，又是一声叹息，欣慰的目光望向齐睿，他再次开口说：“从那以后，这小子就跟突然开了窍一样，沉着、冷静、机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起初我也想不通，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后来跟你贺大哥闲聊的时候听他说，他小儿子就跟小睿一样，69年修防空洞时地道坍塌，那小子拼了命跑出来，愣了下，接着回去救人，因为指挥救援得当，还得了部队的嘉奖，从此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思维也开阔了，遇事也沉着了，那叫一个飞黄腾达、势不可挡。” 齐睿震惊了。 这事儿还能这么解释？ 刘大爷，您真是我亲大爷。 这一脚助攻，居然让我有了直面门将的机会。 我把球轻轻一搓，越过门将横扑过来的身体，进了…… 张慧茹显然也对刘大爷这个解释非常满意，望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起来。 “明华大哥，您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通透了。有道是：经一事长一智。看来，今后得多让孩子们经历一些事情啊，对他们的成长还是很有好处滴。”张慧茹如是说道。 第11章 姨可当真了 俩人一唱一和的，愣是把自个儿重生这事儿给圆了过去，齐睿都听乐了。 松了口气，这货心说没暴露就好啊，今后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干点事儿了。 想到干事创业，齐睿的心里就跟有个猫爪子饶一样，痒痒的厉害。 得想个辙挣笔钱，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宽裕一点才行啊，疯丫头面黄肌瘦的，显然是营养不良导致，老妈气色也不好，瘦弱的很，得给两人补充些营养了。 问题是，干点啥好呢？ 要是重生2000，搞搞互联网玩玩房地产能够大发横财，若是重生2010后，开家直播公司招聘她三五十个美女，或者三驴二狗之类的奇葩，直播带货抽成也能发财。 就算重生90年代，最不济也能混个乡镇企业家当当。 哥们儿偏偏重生在了70年代中后期，在这个年代中，似乎干点啥都跟投机倒把脱不开干系，这就很操蛋了啊。 要不然，卖茶叶蛋去？ 齐睿脑洞大开，支着脑袋认真思考着未来的发展道路。 一想到卖茶叶蛋，他觉得这还真是一不错的买卖，虽然没出去看，但他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马路公园里早已人山人海了，到处都是出门躲避地震的人民群众。 由于震情发生的突然，政府救援的效率并不高，粮食紧缺的状况开始凸显出来，广大人民群众大部分都在忍饥挨饿等待政府的救济粮，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时倘若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大米饭，再配上一个香喷喷的茶叶蛋，啧…… 活活美死。 不过，米和蛋去哪儿弄呢？ 要知道，现在大家伙儿还都是吃定量的，也就是吃国家供应粮，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每月的定量是27—32市斤，一线技术工人、曲艺团武行每个月47市斤，这还是细粮搭配地瓜啥的，根本不够吃。 定量不够吃，咋办？只能花钱买高价粮。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像齐睿这种大小伙子，每月27市斤粮食肯定不够吃，张慧茹就会想办法买一些高价粮食，尽量让儿子吃得饱一些，也只能是勉强吃饱，想要吃好，那是做梦。 不对，记忆中老妈好像并没有买过几次高价粮，那么问题来了，老妈从哪儿淘换的粮食来着？ 抬起头，齐睿见王春香正跟刘大爷聊得起劲，心思一下就通透了。 他走到王春香跟前，笑着说道：“春香姨，我问你个事儿呗。” 王春香有着农村妇女特有的朴实，笑眯眯说道：“啥事啊，说呗。” 齐睿挠挠头，低声说道：“麻烦您移步这边，咱俩悄悄说。” 王春香乐了，起身后边走边说：“你这孩子，跟你春香姨还神神秘秘的。” 张慧茹也非常疑惑，问道：“小睿，有啥事儿不能当着我和你大爷的面儿说啊？” “您甭管了，反正不是坏事儿。”齐睿冲老妈说了一句，迅速拉着王春香来到院子西北角。 “小睿，你是不是遇着啥为难的事当着你妈的面不好说啊？”王春香朴实，却不傻，见齐睿一脸便秘的神色就猜着这孩子是不是遇上啥难事了。 “姨，倒不是啥难事，我就想问问您啊，咱村里粮食富裕不？”齐睿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农村虽然受运动的波及不大，但也不是真好混。 “粮食啊，有，多得很。这些年年景不错，雨水充足，连年粮食大丰收，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比你们城里人都好。”王春香温和地笑着，透出一股子自豪。 这倒是出乎齐睿的预料，他忙问道：“那我能不能跟村里买些粮食啊？” 王春香又笑了，看向这货的目光意味深长，“你想当二道贩子啊？” “这么容易就被您看穿了？”齐睿颇感惊讶，难怪人家能当上妇女干部呢，这眼光，太犀利了，揣摩人心的功力也无比深厚。 王春香朗声大笑，对这个搞怪的小子好感更深，拍了下他的胳膊，春香姨说道：“你春香姨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刚见你时，我就感觉你小子有头脑，不简单，刚听了刘老哥对你赞不绝口那番话，更是觉得你这小家伙是个有心思的。” 齐睿挠头嘿嘿一笑，“让您见笑了。” 王春香笑道：“这孩子，跟春香姨就别这么客气了，我刚也说了，你母亲对我们村是有大恩的，在春香姨眼里，你跟我自个儿的孩子没啥区别。不就是想弄点粮食么，要多少，你说个数，春香姨回去给你准备着，你随时可以过去拉。” 齐睿真感动了，这个年代的人，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要不，我先来一千斤白面，一千斤大米，能行不？”人家春香姨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齐睿自然也不客气，试探的问了一句。 “就这点儿啊？得了，你也别跑了，不值当的跑一趟都，明天我打发人给你送过来。”王春香还以为齐睿要多少呢，两千斤粮食，对她们村而言，小菜一碟。 这是要少了？ 你们村这么富裕吗？ 齐睿表示有点懵，眨着眼睛说道：“暂时先要这么多吧，以后说不定还得跟您张嘴。另外，鸡蛋村里有没有啊？” 王春香说道：“鸡蛋、猪肉、羊肉，村里都不缺，这次送你母亲回来，我给她带来一提包，不够吃，我再给你送来。” “您误会了，我不是要自己吃，我是要给钱的，要的量也挺大，先来个50斤，没问题吧。”齐睿赶忙说道。 “没问题。” “要不，猪肉也给我来一点吧，有个三五斤就成，主要是想给我妹子改善改善生活。”齐睿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要的有点多啊。 “猪肉带来了，在你母亲提包里放着呢，三斤，够你们娘儿仨吃几顿了，现在天太热，带多了也放不住，吃完了我再给你送就是了。”王春香笑着说道。 “哎呀，那就太感谢您了。您看这米面蛋的价格……” 齐睿刚开口，就被王春香打断了，“我知道，你家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就指着你母亲每月那37块5过活。你想做点小买卖，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状况，春香姨自然是支持的，先别跟春香姨提钱，等你挣了钱后咱再聊。” “姨，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咱今后常来常往，我把您当我亲姨孝敬。”齐睿动情的说道。 “小睿，这话春香姨可当真了。”王春香笑眯眯看着齐睿。 亲昵地挽着王春香的胳膊，齐睿也笑了，“必须得当真，您以后就是我亲姨了。” 王春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拍拍这货的手背，也有点激动，说：“姨看着你就觉得亲切，没想到啊，这趟进城，还得了个便宜大外甥。” “那您就得着呗。”齐睿笑道。 两人哈哈乐着，把事儿敲定下来，往回走，进了棚子。 见二人有说有笑挽着手走进来，张慧茹愣怔一下，好奇地问道：“你俩说啥了，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秘密。” 张慧茹翻个白眼，说道：“准没啥好事儿，我跟你说啊小睿，不许给你春香姨添麻烦。” 王春香坐下后，拍着张慧茹的手说：“哪儿能呢，小睿这孩子乖得很，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慧茹，今后咱就是亲戚了啊，我今儿这趟没白来，平白得了个大外甥。” “呀！到底怎么个情况啊？”张慧茹愈发纳闷起来。 “我喜欢小睿这孩子，跟这孩子投缘，其他的，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是好事儿。”王春香冲张慧茹眨眨眼睛，暗示意味十足，她是个心明眼亮的，知道齐睿干得这事儿不能声张，这大院里人多嘴杂的，万一被人传出去了，不是给孩子招灾惹祸么。 张慧茹在向阳村蹲点，就住在王春香家里，姐儿俩感情深厚，她了解王春香的性格，这大姐虽然性子直爽，却也不是个没心眼儿的，见她一个劲儿跟自己使眼色，心里大致上有了数，便不再抓着这个话题聊了。 只是狠狠地剜了齐睿一眼，怪他给人家添麻烦，回头又跟王春香聊上了。 中午留王春香在院里吃了顿大锅饭，一点多钟的时候，齐睿把春香姨送上了11路公共汽车。 要不是赶上了地震，他真想留春香姨在家住段时间。 既然打算卖茶叶蛋了，齐睿就得提前准备起来。 他考虑了下，得备一些锅碗瓢盆，还得垒个大灶，另外调味料也不能缺了。 当然，在这个年代想找全一些不太可能，但是起码的花椒把角香叶桂皮还是能买到的，最重要的就是茶叶。 把春香姨送走后，齐睿在马路上慢悠悠逛起来，入眼的全是地震棚，随意搭建在马路两侧，人民群众没精打采，蔫黄瓜一样耷拉着脑袋。 这会儿的京城，灰扑扑的，色彩单一，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更不见繁华马路上人来车往，因为地震的缘故，街道上人虽然不少，却出奇的安静，甚至透着些诡异。 沿着长安街往西去，来到张一元门口，见店铺开着门，齐睿就走进去。 铺面不小，一溜儿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摆着各种茶叶，尽显百年老店的风范。 店里很冷清，只有一个老先生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打着盹，齐睿走过去，轻声说道：“老先生，来买卖了。” 老先生抬头一瞧，见是个俊后生，咂吧下嘴，笑着问道：“买茶叶啊？” 齐睿笑道：“昂，来三斤高碎。” 老先生点头，扶着八仙桌一角站起来，从柜台底下拉出一茶叶箱子，用木头勺把高碎舀出来，放在油纸中包好，上称一称，不多不少，正好三斤。 “一毛八，一张副食品票。”老先生将茶叶递给齐睿。 便宜到令人惊心啊。 齐睿干脆利落地付了钱给了票，道谢后离开。 回到院子里，齐睿发现很多人聚集在刘大爷家地震棚里，有点奇怪，便走过去，想问问怎么个情况。 见齐睿过来了，张友远赶忙起身，冲他笑着说：“小齐同志回来了，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 其他几人也都站起来，给予齐睿友好的微笑。 齐睿跟张友远说不上熟悉，却也知道他是交道口街道办主任。 虽然不知道他的来意，见人家这么热情，齐睿也笑着说道：“领导好，我这出门买了点东西，让领导们久等了。” 见他手里提着茶叶，张友远就笑了，“嗬，买了这么多茶叶啊。” 齐睿说道：“夏天热，多喝点茶败火。” 说着，他把茶叶包递给旁边的赵一鸣，让他给大家泡茶。 第12章 纯天然美女 赵一鸣有点不情不愿，不过还是接过茶叶包后转身去泡茶了。 张友远指着一个女同志对齐睿说道：“小齐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芳同志，新华社的记者，李芳同志听说了你的事迹，今天过来给你做个采访。” 做采访？ 齐睿可不想出名，虽然他知道这一出肯定是孙同海安排的。 刚想拒绝，李芳走到他跟前，笑着伸出手，说道：“齐睿同志您好，听说了您的事迹，我感到非常佩服。请问您，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时，您能够沉着冷静地指挥全院群众安全撤离，并在第一时间展开自救的？还有，当时您是如何做到临危不乱的？” 齐睿打量着李芳，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上肌肤如玉般光滑，灵动的双眼清澈明亮，声音清脆，让见惯了后世各种滤镜下完美无瑕脸庞的齐睿不禁感慨万分，纯天然美女啊这是。 见这货注视着自己愣神了，李芳小脸一红，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注意分寸。 齐睿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很绅士的握了下她的指尖，松开后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李芳俏脸腾地红了，将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我在问您，当灾难来临时，您是如何做到临危不乱的？” “我心大啊。”齐睿的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他真不想出名。 一句话怼的领导们面面相觑。 李芳也懵圈了，这是个什么答案？ “您当时就一点都不紧张吗？”她挺坚持，继续引导话题。 “紧张啊，紧张地都快要尿裤子了。”齐睿继续胡说八道。 李芳快要崩溃了，她怀疑这货故意跟她这儿捣乱呢，这要不是领导派下来的任务，她真想甩袖子走人。 秀气的眉头皱起来，李芳耐着性子继续提问：“那您是如何做到快速平静下来，并带领着全院老少安全撤离的呢？” 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齐睿回答道：“我们院里的人并没有全部撤离啊，您也看到了，这不是都在院子里待着呢吗，我没啥功劳的，李记者不如去采访下辖区派出所的刘振堂同志吧，是他带领我们平安度过这次危机的。” 刘明华在旁边悠悠说了一句：“扯犊子！” 进行不下去了。 李芳脸色非常难看，眼前这家伙根本不配合啊。 张友远也尴尬起来，把齐睿拉到一边，严肃地说道：“小齐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人家记者来采访你，是上级领导的安排，你好好配合不行吗？” 齐睿苦笑道：“张主任，不是我不肯配合，我觉得真没必要，我做得这些事，不值得大书特书。” 张友远急眼了，“怎么不值得？你知不知道，你给孙主任提得那些防疫建议，在会上被市里领导采纳了，市里领导们要树典型，这对你，对咱们街道，有多大的政治意义你清楚吗？这不是件小事，我希望你能严肃对待。” 齐睿心里说，是你们这些人想要政绩吧？ 虽然不屑，却也不能跟张友远拧着来，今后要麻烦张主任的地方还很多呢，齐睿想想后说道：“我跟您实话实说，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才多大呀，就被树立成抗震救灾的典型人物，说出去不被人笑出大牙来啊？不过既然您把话都说到这里了，让我配合也可以，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一听有门儿，张友远乐了，说：“你说，我听听。” 齐睿说道：“我只能接受采访，后面的宣传啊表彰会啊啥的一概不参加。” 张友远心口疼了，苦口婆心劝说道：“这不行，肯定不行。小齐啊，你要有大局意识，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配合好政府的宣传工作，你不妨换个思路想一想，通过这次典型的树立，也是树立你个人形象的大好机会嘛，让我们京城的百姓都看一看，咱京城小爷面对灾难时，也是凛然不惧、勇于献身的。” “那算了，您找别人吧。”齐睿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烦，忒烦，有这参加宣传会表彰会的工夫，小爷多赚几个钱它不香吗？再说了，爷又不想从政，干嘛要费劲巴拉的积累政治资本啊？ 见这货软硬不吃，想到来前儿孙同海的嘱托，千万不要强迫这小子干他不愿意干的事情，老张妥协了，“成吧成吧，不参加就不参加，但是你一定要配合好李芳同志的采访工作。” 齐睿狡诈一笑，回过头来说道：“ok。” 老张同志这个无奈啊，唉声叹气把这货拉到棚子里，对李芳说道：“齐睿同志虽然年轻，但是也知道做好事不留名是美德，他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觉得年龄小，不妥当，李记者不要介意啊。我已经跟齐睿同志谈过了，齐睿同志很有大局意识，愿意接受你的采访，接下来会好好配合你的。” 齐睿一听，对张友远佩服之至，领导功力浑厚，这话说的，真特娘漂亮！ 李芳听完，顿时改变了对齐睿的不良印象，什么叫先人后己？什么叫英勇顽强？什么叫临危不乱？什么叫高风亮节？什么叫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这些优良的品质在年轻的齐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李芳眼睛亮了，这姑娘都想好了新闻稿件的名字了，就叫《时代楷模——齐睿同志在抗震救灾过程中的英勇事迹》。 卧槽！ 你就说这标题吓不吓人吧？ 李芳拉着齐睿在马扎上坐下来，掏出纸笔开始采访。 态度认真的一批。 齐睿倒是挺欣赏这位的敬业精神，也是笑眯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把自己在这次自救过程中的表现详细说了，更是把刘振堂、刘伟业、王老三、赵一鸣等人夸成了一朵花。 他原本口才就不错，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这些人形象光辉、气度非凡、勇于担当且机智过人。 端着个盆儿正在给院子洒水的王老三激动地走路都顺拐了，盆里的水哗哗往外洒，打湿了半边身子都浑然不觉。 这货心里说，小睿子局气啊，自个儿露脸了不说，有这等好事居然也没忘了让兄弟们跟着沾光。 要出名了啊这是。 说不定还能上新闻联播去露一脸。 哎呀，想想就那么刺激。 我王老三终于等到翻身的一天了。 感谢小睿子啊，今晚说啥都得称一斤猪头肉好好跟小睿子喝一杯。 看齐睿滔滔不绝，一个又一个她不太懂的词儿从这货嘴里往外蹦，李芳几次想打断他都没插进嘴去，只能边记录边思考，心说采访结束后得详细问问他，啥叫“颜值不咋地，内心很光明”啊？啥叫“不明觉厉”啊？啥叫“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啊？ 不问清楚，这稿子根本没法写啊，太乱了。 还有，人类幼崽沈小军又是谁家孩子啊？ 为毛叫“人类幼崽”呢？ 李芳觉得，堂堂北大中文系优秀毕业生，四年的学业都喂了狗了。 不光李芳感到费解，在场的无论是记者朋友们还是街道办领导们，都对齐睿嘴里蹦不出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儿表示不明白，这都哪个地球的表达方式啊，之前从没听说过啊。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采访在一个小时后磕磕绊绊的结束了。 齐睿倒是说嗨皮了，李芳笑得很不自然，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自己是个记者啊，居然被几个词语给难住了。 “那个，齐睿，我想问问你啊，啥叫不明觉厉啊？”李芳轻声问道，脸都红了。 齐睿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上辈子这些网络流行语说习惯了，不知不觉就从嘴里秃噜出来，见李芳和各位记者、领导们一副弄不明白的样子，他说道：“所谓不明觉厉，就是不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意思。” 记者们有恍然大悟之感。 一个男记者冲这货竖起大拇指，笑道：“你牛掰，还能自个儿造词儿。” 齐睿挠头一笑。 “那，颜值不咋地，内心很光明，又是什么意思呢？”李芳也来了兴趣，莫名觉得齐睿很厉害、很有学问的样子。 谈兴上来了，齐睿也乐得给大家普及一下前沿知识，就把大家不明白的词语解释给这群货听。 张友远都懵了，这孩子是个大才啊，不要太牛掰好不啦。 得到满足的记者们高兴离开，大家都觉得不虚此行，起码涨姿势了。 李芳眨着大眼睛对齐睿说道：“小睿子，我听他们都这么喊你，姐今后也这么喊了。不嫌弃的话，咱俩交个朋友吧，姐觉得你是一挺有趣的人。” 齐睿心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嘻嘻笑着说道：“能跟无冕之王交朋友，小睿子荣幸之至。” 两人握了个亲切友好的手。 李芳的眼睛又明亮了几分。 齐歆笑眯眯说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 李芳闻言，俏脸立刻浮上了一层红晕。 看着装懵懂的齐歆，李芳蹲下身子，问她道：“那你希不希望大姐姐喜欢你哥啊？” 齐歆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想什么呢？你都那么大岁数了，天鹅肉就那么好吃吗？” “呃……”李芳无言以对，尴尬至极，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 “哈哈哈哈……”看着甩哒甩哒离开事故现场的齐歆，张友远笑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 李芳黑着脸对齐睿说道：“兄妹两个，一对儿毒舌！” 这是她刚学来的新词儿。 齐睿也不反驳，笑了起来。 见这货一副没脸没皮的臭德行，李芳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往外走。 齐睿赶忙跟着，把她礼送出门，“有空过来玩儿啊。” 李芳吭都没吭一声，继续昂首阔步。 小姐姐生气了。 送走记者，张友远问齐睿道：“大家还有什么困难需要街道办帮着解决吗？” 齐睿说道：“石灰啊、药品啊、粮食啊还都没送过来呢，这眼看着老老少少的都快要断顿了，领导帮着催一下吧。” 闻言，张友远眉头紧蹙，扭头问一个办事员，“不是早跟你说过，要优先解决福祥胡同人民群众的生活困难吗？你怎么安排的？” 办事员表示我也很冤啊，“这事儿原本是杨秘书负责的，您也知道，他不是被孙主任下放到豆各庄去锻炼了么，一时就找不到对接人了。” 齐睿心里乐坏了，杨秘书这么惨吗？该！ 张友远一拍脑门，说：“瞧我这记性，把这茬给忘了。齐睿同志请放心，我回去后就安排这项工作，最晚明天一早，你们需要的物资、生活用品就会落实到位。” “那就感谢领导了。”齐睿也说着客气话。 “应该的。”张友远说完，意味深长打量了齐睿一眼，迈着八字步离开。 赵一鸣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牛眼主任，您喝杯茶再走啊。” 张友远差点一个跟斗栽倒在地，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加快速度向胡同口走去。 第13章 人间值得，生活美好 牛眼主任，这货咋想的啊，给张友远起了这么一外号。 齐睿乐坏了。 扭头见赵一鸣端着茶缸子也在傻乐，齐睿走过去，锤他一拳，说道：“真有你的，居然敢给大领导起外号，瞧把张主任给吓的，速度快的都要飞起来了。” 赵一鸣嘿嘿乐着，“你不觉得他这外号很贴切吗？瞧他那双眼珠子瞪的，可不跟牛眼一样么。再说了，张友远这名儿，咬字稍微不清楚一点，可不就是张牛眼么。” 齐睿一琢磨，哎，还真是如此。 “你牛掰。”夸了这货一句，齐睿说道：“走，干活去。” 赵一鸣边走边问道：“又干啥活啊？” 齐睿笑着反问他：“想不想发笔横财？” 赵一鸣来劲了，猛点头道：“想，当然想，你有啥好点子吗？” 齐睿说道：“点子自然是有的，好不好的还得看成效。” “具体说说。” “卖茶叶蛋。” 赵一鸣脑瓜子挺灵光，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你该不会是想煮些茶叶蛋卖给跑公园里避震的老百姓吧？” “可以啊你，我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何睿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经商天赋，上辈子这货干嘛来着？哦，当兵去了。 赵一鸣得意一笑，说道：“稍微动动脑筋就想出来了呗，这年头，啥玩意儿最紧缺啊，毫无疑问，粮食。又赶上地震了，满大街都是人，吃饭是个大问题啊，这时候，谁手里有粮食谁就能发大财，我分析的对不？” 齐睿抿嘴笑道：“完全正确。” 赵一鸣更臭屁了，“我还知道你跟谁买的鸡蛋你信不？” “昂？说说看我跟谁买的？” “就你那个春香姨，这年头儿，也就只有农村不缺粮食了，小睿子你硬是可以啊，发现这么大一商机，还找到这么一稳妥的供货商。” “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齐睿觉得这家伙进化速度有点快啊，自个儿都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很意外吗？”赵一鸣自吹自擂道：“老话说得好，献丑不如藏拙，我又不傻，属于大智若愚型的。” 齐睿哈哈一笑，心里说，这辈子遇上重生的我，你小子也是一脚踩在狗屎堆里了。 拍着他的肩膀，齐睿说道：“想发财，就要先干活。” “木问题。”赵一鸣答应的很爽快。 两人边走边聊嘻嘻哈哈进了院子，见厨师老周正在刷锅，齐睿正好有事找他，就凑上前去，跟他打招呼，“周叔儿忙着呢。” 见小哥儿俩过来了，老周心情不错，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说：“也没忙啥，刷刷锅，准备做晚饭，把领导们送走了？” 因陋就简，老周在前院中央的空旷地带砌了个灶台，也不知道从谁家借了口直径一米零二的大铁锅用来炒大锅菜，味道居然不错。 “昂，送走了。”齐睿摸出从刘伟业手里顺来半包大前门，给他发了一根，说道：“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老周接过烟叼在嘴上，把锅放下后掏出火柴盒划了根把烟点燃，抽一口后说道：“啥商量不商量的，有话就说。” 齐睿笑道：“我打算干点小买卖，煮些茶叶蛋，蒸点米饭去街上卖卖，用用您这口大黑锅成不？” 老周闻言吓了一跳，随即瞪大眼睛低声道：“小睿子，你这是在投机倒把啊，可别乱来。” “没您说得那么严重。”翻个白眼，齐睿说道：“您没见政策越来越好了么，我跟您说啊，风向快要变了。要不是赶上这场地震，德胜门外的鸽子市不知道有多红火呢。” 所谓“鸽子市”，并不是卖鸽子的市场，而是由小商小贩自发形成的集市，说白了，就是一个倒买倒卖的自由市场。 来鸽子市做买卖的，大多是京城近郊的农民伯伯。 农民伯伯把家里剩余的粮食，养殖的鸡鸭鱼猪，鸡蛋鸭蛋山货啥的拿出来卖一卖，换点钱。 听了齐睿的话，老周就笑了，“你小子懂得还不少，看来没少往德胜门那边跑。” 赵一鸣接茬说道：“别说德胜门，公主坟那边他也没少去啊。” 齐睿也乐了。 老周琢磨琢磨，倒是不关心风向的事儿，却对做买卖有点想法，便问道：“你这买卖牢靠不？” 齐睿点头道：“您尽管放心，我们专往人多的地方钻，卖完就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指定出不了事。” “这倒是个好买卖。”老周也动心了，这年月，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能挣一点是一点，猛抽一口烟，他试探着问道：“算你周叔儿一个成不？” 齐睿思忖了下，让他入股也不是不行，但是摊薄利润了，虽说春香姨答应赊货给自己，但这钱早晚也得付给人家。 按照现在的物价来说，从农村收鸡蛋，大概两毛钱一斤，小的一斤大约有8、9个，齐睿打算卖五分钱一个，这样算起来，毛利润不到一倍，再去掉调味料之类的成本，每个鸡蛋只有两分钱的利润。 大米一毛八一斤，一斤米出两斤饭，也就是5——6碗，一碗白米饭卖两毛钱齐睿觉得还是可以的，这个利润就高了，但是他很难保证有特别大的出货量，万一不好卖，或者人民群众不认可，1000斤大米可就全砸自己手里了。 当然，现如今家家户户都缺粮，就算蒸熟了卖不出去，生大米往外卖也不愁找不到买家，关键是，价格上不去啊。 老周要掺和一脚，齐睿也不能拒绝，脑子里转了个弯，他说道：“周叔儿，咱这街里街坊的，您都开口了，我肯定不能说个不字。但是老话说得好，买卖好做伙计难搭，况且我这也就是个小本儿买卖，看不到几分钱的利润。您看这样成不成，我雇您掌勺，每天做两顿饭，做一顿我给您出一块钱工资，两顿就是两块钱，日结，这样可以吧？” 老周咧嘴笑了，“可以啊，简直太可以了，这要是干一个月，比我在被服厂每月的工资都高不老少呢，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也知道齐睿干得这买卖利润不高，雇他掌勺，已然是看在大家街里街坊的份上，给了自个儿天大的面子了。要知道，煮茶鸡蛋、蒸米饭，是个妇女就能干，别说给两块钱工资，一块都抢破头。 小伙子仁义啊。 “好，说定了。”其实齐睿厨艺不错，都是上辈子逼出来的，说起来全是泪，但这辈子他打算抡圆了活，除了自个儿家人，他真没打算伺候别人，见老周爽快答应了，这货也挺开心。 反正只要自己不干活就开心的很。 他还打算忽悠着张美华几人上街去卖饭，他自个儿坐等收钱就是了。 想一想，哎呀，人间值得，生活美好。 老周觉悟很高，认为既然给齐睿打工了，就要做一名优秀的员工，他拉着哥儿俩走到灶台前，拿了仨马扎各自坐下，然后说道：“小睿，你这光卖白米饭配茶叶蛋可不行啊，单调，也太噎得慌了，并且干米饭也不好卖，我觉得吧，炒个大锅菜浇到米饭上往外卖，一来能多挣点钱，二来也容易吸引大家都来买。” 盖浇饭吗？ 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个点上。 齐睿心花怒放，忙说道：“周叔儿这主意靠谱，咱们可以多做几样菜，比如说红烧茄子盖浇饭，土豆鸡块盖浇饭，辣椒炒肉盖浇饭之类的，都可以做出来，也让广大人民群众根据不同的口味多些选择。” 赵一鸣眼珠子贼亮，“别说了，再说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啦。” “出息。”齐睿强烈鄙视他。 “盖浇饭，这个词儿太贴切了，要不怎么说还是要多学点文化知识呢，关键时候真有用。”老周感慨了一句，接着就面露难色了，继续说：“你说得红烧茄子和辣椒炒肉没问题，我可以做，就是那个土豆鸡块难度很大，上哪儿去买那么多只鸡啊。” “八大胡同里有啊。”赵一鸣笑嘻嘻说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笑话的样子很欠揍？”齐睿威胁他道，这特么是被我带歪了啊。 “哈哈哈哈，很欠揍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啊，睿子，你没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吊？”赵一鸣愈发臭屁了，简直牛比哄哄放光芒。 齐睿无语了，忽略这个明显膨胀的货，对老周说道：“叔儿，鸡的问题您不用管，我来解决，保证让您每天都有新鲜白条用。这一份饭的价格，辛苦您帮着计算一下，您看可以吧？” 老周自是连连点头，说：“这你放心，我肯定会弄好的，既让咱们有钱赚，又让咱京城的受灾百姓吃上可口饭。” 齐睿站起来，笑道：“还挺押韵，成，那一会儿我就送十斤鸡蛋过来，咱先煮一锅，晚上去卖卖看。” 老周也起身，说：“调料我这里都齐全，你就不用再去买了。” 齐睿说好。 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有种偷鸡成功的感觉。 哥儿俩回到后院。 见儿子回来了，张慧茹满脸不乐意，问他：“干嘛去了，这么半天？” 做小买卖这事儿本来就没打算瞒着老妈，齐睿笑嘻嘻挽着老妈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说道：“打算做点小生意，这不是一直在准备么。” 张慧茹惊诧莫名，问：“做什么生意啊？小睿，你也不小了，应该清楚现在什么形势，可别干违法乱纪的勾当。况且你现在又是区里树立的典型，可不能干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 齐睿哭笑不得，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跟老妈一说。 张慧茹顿时眼睛亮了，“能行？” 第14章 让我们的事业从剥鸡蛋皮开始吧 “我先试试看。”齐睿笑着说道：“先煮上十斤鸡蛋卖一下，卖的好就继续，如果不行，也就不给春香姨添麻烦了。” “这样稳妥。”说着，张慧茹红了眼眶，“要不是你爸走得早，这个家日子还能好过一点，哪还用得着你扛起一个家的重担来啊，也是耽搁你这孩子了。” 齐睿的亲爹齐建军是文艺工作者，在京城剧团是非常著名的戏曲编剧，属于最先被打倒的那一批，他因为思想激进，转不过弯来，被折腾的不轻，进了牛棚后没几年身子骨就扛不住了，最终因为心情郁结染了重病撒手人寰。 听老妈提到了亲爹，齐睿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不过，身为一个思想成熟的重生人士，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搂着老妈的肩膀，安慰她道：“妈，事情都过去了，我爸走了也快七年了，您就别总是想这些事儿了，咱现在的日子虽说过得不是很宽裕，但却很温馨啊。并且儿子向您保证，今后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把头靠在儿子肩膀上，张慧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欣慰地点点头，感慨道：“儿子长大了，也懂事了，老妈很高兴。” 旁边的赵一鸣也凑趣道：“慧妈，我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张慧茹在小院里为人热情大方，尤其得孩子们敬爱，齐睿这辈儿人，都喊她一声“慧妈”，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 “对了妈，您带来那一提包鸡蛋放哪儿呢？我想先煮出来，晚上出去卖卖看。”齐睿笑着说道。 张慧茹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光，说道：“你不提我都忘了，在小歆床板底下放着呢，包里还有三斤肉，你拿出来，待会儿我做了，给全院老少解解馋。” “好。”齐睿深知，老妈就是这么个性格，有好吃的，很乐于跟大家分享，是个大方人，他也不小气，很敞亮的就答应下来，转身去刘大爷棚子里拿提包了。 他这边刚把黑提包拿过来，老周推着辆独轮车也过来了，要在后院里垒灶，独轮车里装满了老周和好的掺杂了稻草的稀泥。 老周手冲张慧茹笑了笑，问候了一声后，就地取材，开始和泥盘灶台。 砖是不缺的，一场地震，让小院的房子基本都坍塌了，老周和赵一鸣挑挑拣拣，扒拉出一筐整砖，圈出一块地方，俩人开干。 张慧茹下午已经去积水潭医院报过到了，院领导让她明天上午正式上班，她趁着这点时间，正在给全院男女老少检查身体。 就在后院中间摆了张四抽桌，桌子前后各放了把椅子，张慧茹坐在桌子后面，带着听诊器听着张老邪的心脏跳动节奏，片刻后温和笑着对他说：“老哥，没啥大问题，但是您这酒可要少喝点儿了，刚才我给您量血压的时候您也看到了，高压180，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也不吓唬您，再这么喝下去，您可离弹弦子不远了。” 张老邪尴尬一笑，说道：“我听慧茹的，不喝啦，不喝啦，想喝也没啦，整整一箱24瓶，全让刘伟业那小兔崽子给偷走了。” 周围的人全笑趴下了。 张美华没好气儿的剜了眼自家亲爹，狠狠地说道：“偷走了好，我宁愿全便宜了伟业哥和小睿子，也比你一顿一斤酒，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强。” 被亲闺女揭短了，张老邪老脸一红，也不敢反驳，讪讪一笑，起身走了。 大家伙儿见他这么一副臊眉耷拉眼的样子，又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张慧茹回来了，三口人再跟刘大爷一家挤在一个地震棚里就不合适了，王老三牵头儿，喊了四个壮劳力，临时清理出一块空地，帮着齐睿家搭建地震棚，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小院里也一派欣欣向荣。 大灶很快垒好了。 老周塞一把柴和进去将它烤干，吩咐赵一鸣看着火，他喊了齐睿，两人走进前院。 这会儿工夫，齐睿已经用大铝锅将下午买回来的茶叶用水煮开了。 接过黑提包，老周问道：“数了么？一共多少枚鸡蛋啊？” 齐睿点头道：“数了，96枚。” 老周取出一枚看了眼，说道：“个头儿都不大，回头你跟供应商说下，就按照这个个头儿收，小点儿也行，个头小，数量多，利润还能大一点。” 齐睿龇牙乐了，“周叔儿，您狡猾狡猾滴。” “哈哈哈哈，我就当你小子是夸我了。”老周开怀大笑，他自认为，论做买卖，十个齐睿都不如自己一个。 要知道，国有厂的大厨，看谁不顺眼，抖抖勺子就能让他少吃半碗菜，水平之高可见一斑。 齐睿又跑了一趟，将大铝锅端回来。 老周往大铁锅里倒满了水，把鸡蛋放在里面煮着，弄好后提了个蜂窝煤炉子过来，把铝锅放在炉子上面，开始往锅里添加酱油、花椒、八角啥的。 等料汤煮的差不多了，把锅端下来晾凉，鸡蛋煮熟后捞出来迅速过一遍凉水，俩人坐在马扎上开始剥皮。 张美华和二妮子走了过来，见二位神仙正在跟满满一盆鸡蛋较劲，便有些好奇。 “呀，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鸡蛋啊？”张美华问道。 一看她俩主动送上门来了，何睿心里就乐开了花，脸上却古井不波，淡然笑道：“我家母后从向阳村带回来的。” 俩女同志在这货身边蹲下来了。 张美华目光灼灼，说：“这么多啊。” 齐睿颇傲然，“我家母后在向阳村蹲点了两年，不敢说活人无数吧，也治好了不少村民的病痛，村民们朴实啊，老觉得欠了我母后天大的人情，一听说我母后要回城，这不，死活都让带一篮子鸡蛋回来。唉，大家伙儿太热情了，不收也不好啊。” 见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死德行，张美华和二妮子直撇嘴。 张美华眼珠子咕噜一转，“小睿子，这么多鸡蛋，放的时间长了可变味儿啊，你要是吃不完，姐帮你吃点儿呗。” 齐睿震惊了，“你怎么好意思张嘴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谁跟谁啊。”张美华很逗，说得理直气壮，“再说了，你和伟业哥偷喝我爸的酒，我不是也没说啥么。” 老周憋的脸通红，低着头吭哧吭哧的。 小睿子吃瘪了，被张美华数落的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想了想，他说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些鸡蛋我原本就没打算自个儿吃，我煮出来，是为了卖钱的。” 张美华悚然一惊，指着这货的鼻子说道：“你小子投机倒把。” “小点声儿姑奶奶。”齐睿赶忙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是有多恨我啊，想要一把搞死我？” 张美华连忙捂着嘴嘿嘿笑着，“没那个意思，不好意思啊小睿，姐激动了。” 二妮子眨着眼睛问道：“小睿真打算干买卖啊？” 齐睿点头，拿捏出一脸沉痛，唉声叹气道：“也不算干买卖吧，干点实事儿。这么说吧，二位姐姐有空时不妨去街面儿上看看，现在满大街都是吃不上饭的父老乡亲，孩子们饿的哇哇叫，看着让人心酸啊。我就打算煮点鸡蛋蒸点米饭啥的去卖，为广大忍饥挨饿的人民群众尽一份心力，顺便为政府解决点难题。” 俩女的眼睛亮了，瞧人家小睿子这觉悟，时刻不忘关心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劳苦大众，要不说怎么人家是典型呢。 老周啧了一声，心说，能把发国难财说得这么高大上、伟光正，叔儿也是彻底服气了。 见俩女的差不多被自己忽悠瘸了，齐睿趁热打铁，“二位姐姐愿不愿意加入到为解决京城人民温饱问题而奋斗的崇高事业中来？” 真的很绕嘴啊。 “当然愿意。”两女齐点头，带着兴奋，脸色红润。 多了俩免费劳动力，齐睿乐了，居然找到点儿当资本家的感觉，郑重其事的跟两人分别握了手，他说道：“欢迎两位同志的加入，相信在这次活动圆满结束后，你们一定会体会到为人民服务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两人也感动坏了，不住点头。 张美华表决心道：“请齐睿同志放心，在你的领导下，我们一定会取得巨大进步的。” 二妮子也说：“为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添砖加瓦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瞧，多么朴实可爱的姑娘啊。 憋住！ 这时候一定不能笑！ 齐睿狠狠咬着下嘴唇，脸憋得通红，还得拿捏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说道：“就让我们崇高的事业，从剥鸡蛋皮开始吧，我相信你俩一定能做好的。” 俩女的郑重点头，二话不说走到盆前，动手剥皮。 老周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见二位还挺认真，更是忍俊不禁，心里说，这分明就是俩二傻子啊，也太好忽悠了。 瞧一眼齐睿，这货跟没事儿人儿似的，冲自己飞了个眼儿，优哉游哉迈着八字步往后院去了。 这个坏小子，可真成，一肚子歪歪心眼子。 眼看着快六点钟了，张美华给最后一个老人检查完，从兜里拿出两套衣服，递给兄妹俩一人一套。 齐睿的是蓝色圆领短袖文化衫和绿军裤改的大裤衩子。 齐歆是一件白色碎花连衣裙。 齐睿好奇地问老妈道：“母后，您从哪儿弄来的呀？” 张慧茹笑道：“文化衫和裙子是报完到后现去买的，短裤是从你小舅那里拿来的，你俩也三天没换过衣服了，等晚上院子里人少了，你俩洗一洗，把衣服换上，都嗖了。” 齐睿忙说好。 得了一白裙子，齐歆很高兴，拿在身前比量着，还问：“哥，我这裙子好看吗？” 齐睿护妹狂魔立马上线，摸摸妹子的狗头，笑着说道：“我们家小歆穿啥都好看。” 疯丫头开心了，嘻嘻一笑，蹦蹦跶跶找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对了妈，张云鹏那货干嘛呢？”齐睿笑着问道。 张云鹏，齐睿的小舅是也，一个不着四六的货。 “哪有那么说你小舅的？”张慧茹训了儿子一句，自己也笑了，“他还能干嘛？混呗，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混啥？” 第15章 开卖 齐睿心说，他还能混啥啊，无非就干点上树抓鸟、下河摸鱼、公园里拍婆子这些勾当。 小舅也是个奇葩，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纠集了一帮工厂子弟整天瞎胡混，号称什么四九城顽主，正经事不见他干一件，带着一帮子人镲架镲琴、斗鸡遛狗他倒是熟练的很。 不过齐睿挺佩服他，上辈子的小舅舅，靠着玩儿，也玩儿出了花。 小舅是个很局气的人，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在酒场上偶然结识了一大人物，通过大人物的介绍，这货倒卖起了盘条，没成想，居然稀里糊涂就发了。 按理说发财后你就老老实实歇着吧，人家不，东边买个院子，西边弄套宅子，手里那俩糟钱儿没几年就挥霍一空了。 过了两年混吃混喝的日子，房价上去了。 得，靠着收租子，这货又神奇的活过来了。 见房地产事业无限美好，他毅然决然的投身进去，干起了光荣的房虫买卖，然后，就发得一塌糊涂了。 齐睿上辈子做生意，启动资金就是小舅给的。 那家伙虽说偶尔不要脸，对姐姐、外甥、外甥女是真的好。 重生回来后，齐睿还没见过小舅呢，听老妈一提起来，居然格外想念，心里琢磨着，等啥时候腾出空来，一定要把这货拎出来使唤使唤。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猪叫声。 六点半的时候，老周过来喊他了。 齐睿答应一声，跟老周走进前院。 见赵一鸣和张美华、二妮子已经候着了，三人眼里满满都是兴奋的光芒。 齐睿就笑了，他问道：“都准备好了？” 三人齐点头。 老周端着一盆子茶叶蛋过来，微笑道：“就是泡的时间太短了，要是能在料汤里浸泡一晚上，鸡蛋会更入味儿的。” 齐睿苦笑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仓促点就仓促点儿吧，这时候，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老周点头后说道：“这里是90枚鸡蛋，我留出来6个，待会儿给小歆送过去让她也解解馋。” 齐睿笑道：“谢谢周叔儿了。” “甭客气。” 齐睿对三人说：“90个鸡蛋，正好一人30个，5分钱一个，我给你们仨分分地段，一鸣去后海，美华姐去地坛公园，妮子姐去北新桥雍和宫那边。记住了，卖完后赶紧回来，晚了不安全。” 赵一鸣想了想，说道：“不妥不妥，这样，分成两组，你我各带一人，每组45个鸡蛋，不然俩女同志单独去，黑灯瞎火的，真有些不放心。” 哎，这货心还挺细致，还知道保护女同志的安全。 齐睿从善如流，采纳他的意见，笑道：“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和美华姐去后海，我和妮子姐去雍和宫。” 赵一鸣点头应下。 分完鸡蛋，张美华和二妮子一人提着一个竹篮，竹篮上面蒙着盖布，四人溜达着出了院门。 一组向东，一组向西。 福祥胡同距离雍和宫很近，往西走，过藏经馆胡同，往东一拐，就是雍和宫大街。 大街两侧搭满了地震棚，男女老少汇聚一堂，摇着蒲扇的，嗑着瓜子的，大人唠着闲嗑，孩子满地跑。 齐睿和二妮子来到东大街一片地震棚前，他笑眯眯对二妮子说道：“姐，吆喝一嗓子啊。” 二妮子有点羞涩，张了张嘴，扭头低声说道：“我不敢啊，突然就心慌了。” 齐睿乐了下，说道：“你这样可不行啊，想要买卖做得大，面子必须放得下。把篮子给我，我来给你打个样。” 二妮子忙把竹篮递给齐睿。 掀开蒙在竹篮上的棉布，茶叶的香气瞬间飘荡出来。 齐睿大声吆喝起来：“茶叶蛋啊，香喷喷的五香茶叶蛋，5分钱一个，老人吃了长命百岁，孩子吃了聪明健康，5分钱一个啊，5分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自家煮的茶叶蛋，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嘞。” 这一嗓子吼的，让偌大一条马路上百十口子人全都望向了这边。 二妮子更是对这货佩服不已，瞧人家小睿子，为了解决京城老百姓吃饭难的问题，脸都不要了，还老母猪带罩罩——一套连一套。 “妈妈，我想吃茶叶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抱着少妇的腿，可怜巴巴望着她。 “吃什么吃？咱家存折都被埋在房子底下了，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钱给你买茶叶蛋吃啊？”少妇板着脸训斥小姑娘。 小姑娘眼珠一红，立刻要落泪。 这一幕正好被二妮子看见，她拉了下齐睿的胳膊，一努嘴，轻声说道：“小姑娘真可怜。” 齐睿无奈摇头，女人就是心软，脑袋瓜灵光一闪，他走到小姑娘身前，蹲下后从竹篮里拿出俩茶叶蛋，笑着对小姑娘说道：“小妹妹，哥哥请你吃茶叶蛋好不好？” 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眨着大眼睛看着齐睿，想伸手接，又觉得不好意思，扭头看了眼亲妈，满眼期待的目光。 少妇叹了口气，冲齐睿勉强一笑，说道：“谢谢小伙子了，孩子小，不懂事，茶叶蛋我们不能要。” 齐睿笑了笑，把鸡蛋塞小姑娘手里，对少妇说：“大姐您别客气，我不收您钱，送给孩子吃的。” 又对小姑娘说：“还热乎呢，赶紧吃。” 为了让茶叶蛋能够在短时间内入味，老周想了个法子，剥去鸡蛋皮，在蛋清上打几个花刀，让料汤的味道充分融入进蛋黄中。 拿着茶叶蛋，小姑娘一时手足无措了，大眼睛闪烁着，不知道该吃不该吃，但又明显抵抗不住茶叶蛋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少妇见孩子都馋成这样了，终究心里不忍，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毛钱，神情就有点窘迫，拿了张一市斤的本地粮票，对齐睿说道：“厂里这月还没发工资，我用粮票跟你换成不？” 日子过得确实紧巴啊。 齐睿叹声气，认真脸，“大姐，我说了，不跟您要钱，俩鸡蛋能值几个钱啊？真是送给孩子吃的，要不这样，您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帮我一忙儿，让小妹妹尝尝我家茶叶蛋味道如何，您给宣传宣传，算是帮我打个广告能成不？” 见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少妇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她爽朗一笑，痛快道：“那成，姐就不跟你客气了。琪琪，大哥哥既然送给你了，你就快吃吧。” 小姑娘立马开心了，很有礼貌的对齐睿说道：“谢谢大哥哥。” 摸摸小姑娘的头，齐睿也笑了，“不用客气，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姑娘点着头，轻轻咬了口茶叶蛋，小眼珠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夸张地说道：“哇，太好吃啦。” 一个茶叶蛋，几口就没了，接着去吃第二个。 齐睿哈哈大笑，把小姑娘搂进怀里，说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太萌了。” 旁边棚子里一老大爷这会儿说话了：“小伙子是个好孩子啊，品质不错。嗯，我们琪琪说好吃，看来是真好吃。来，给我也来俩茶叶蛋，我下酒。” 二妮子一瞧，嗬，这位捧着个搪瓷缸子正干喝呢，连个下酒菜都没有，见买卖上门了，二话不说，从篮子里取出俩茶叶蛋走过去，笑眯眯对他说道：“大爷，您给一毛就成。” 老爷子也不含糊，从口袋里掏出个毛票递给二妮子，接过茶叶蛋咬了一口，挑起大拇指道：“入味！” 这会儿，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见平日里一毛不拔的老爷子都掏钱买了俩，就都来了兴趣，这个要一个，那个要俩，有一大哥掏出5毛钱，把最后十个茶叶蛋全给包圆了。 齐睿搂着小姑娘给大家递上鸡蛋，二妮子充当收费员，收钱收的脸上笑开了花。 前后十分钟不到，一篮子茶叶蛋，冇了。 很多没买到的人叹息不已。 一大娘问道：“孩子，你们明儿还来不？” 她身边的小孙子嚎啕大哭，显然是因为没吃到茶叶蛋闹小脾气了。 “来，我们明天一定来。”齐睿笑着说道，心说这么好的买卖不来才怪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瞧瞧我家这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为了一茶鸡蛋哭成这样，你至于么？”大娘简直哭笑不得。 “我就要吃，就要吃，馋死我啦！”小家伙开始耍泥腿子，一屁股坐地上两条小短腿来回倒腾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开怀不已。 “哥哥，我还有个蛋黄没舍得吃，本来想留给妈妈吃的，你不要哭了，给你吃吧。”小姑娘琪琪懂事的递上一个蛋黄。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大娘连忙拒绝。 那小子可不管这些，迅速爬起来一把抢过忙放进嘴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囫囵个儿就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儿。 大娘气坏了，把这家伙摁在腿上那通揍啊，打得这小子又哇哇大哭起来。 众人都乐坏了。 齐睿捏着小姑娘细嫩的小脸，笑眯眯继续感慨：“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呀。” 小姑娘也对齐睿嘻嘻笑着，奶声奶气道：“哥哥也很可爱呀。” 齐睿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萌化了，问道：“你叫琪琪吗？” 小姑娘点头道：“我叫琪琪，哥哥叫什么？” 齐睿笑道：“琪琪同志，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齐睿。” 说完，还郑重其事向琪琪伸出大手。 琪琪将小手放进齐睿手中，咔咔眨眼，“这么说来，哥哥是大齐，琪琪是小琪，对吗？” 简直是个小精灵。 齐睿乐坏了，“没错，哥哥是大齐，琪琪是小琪。” 琪琪歪着小脑袋斟酌斟酌，“哥哥是齐天大剩。” “哟，琪琪还知道齐天大剩呢？” “嗯，我家有小人书。不过全被埋在房子底下了，琪琪再也看不到了。”小丫头的神情说不出的沮丧。 齐睿的心揪揪着疼，“琪琪别不高兴啊，回头哥哥再给你淘换一套小人书来，保证让琪琪有的看。” 琪琪立刻开心了，“真的吗？” 齐睿郑重无比，“真的，咱俩拉钩上吊。” 说着，伸出小拇指，勾着琪琪小小的拇指，俩人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旁边棚子的大爷都捂脸了。 瞧瞧，这是一大一小俩孩子该说的话吗？ 琪琪妈也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这个叫齐睿的家伙用俩鸡蛋几句话就把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闺女哄得眉开眼笑了呢。 “小齐，谢谢你啊。”琪琪妈对齐睿说道。 第16章 继续忽悠 “大姐不用客气的，我太喜欢你们家孩子了。”齐睿笑着对琪琪妈说道，又对琪琪说：“琪琪，我家也有个小姐姐，叫歆歆，比你大几岁，回头带你去哥哥家玩儿啊。” 管人家老妈叫大姐，管大姐的孩子叫妹妹，瞧这辈分乱的。 “好哒。”琪琪乖巧的说道。 又捏捏琪琪的小脸，齐睿跟她挥手告别，喊了二妮子，两人往福祥胡同走去。 昏黄的路灯掩盖不住二妮子雀跃的心情，她一路上叽叽喳喳，跟齐睿说着聊着。 进了院子里，见赵一鸣和张美华也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齐睿就知道，他们也把茶鸡蛋卖完了。 “比我们都快啊。”齐睿笑道。 “那是，我和美华姐相当有效率。”赵一鸣一副“夸我啊，快夸我啊”的求表扬表情。 “钱呢？”齐睿懒得理这货，目光掠过他，望向张美华。 赵一鸣郁闷了，嘀咕了一句，“真是个钱串子。” 张美华掩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齐睿道：“拢共2块2毛钱，你数数吧。” 这账不对啊，差5分钱呢。 齐睿对数字相当敏感，笑眯眯打量着张美华，也不说话，默默用意念给她施压。 翻了个白眼儿，一指赵一鸣，张美华说道：“对不上账不赖我啊，全怨这货，到了地方后我想喊一嗓子，他拦着不让，自个儿往人堆儿里一扎，拿出个鸡蛋就啃，吃完还冲着人民群众打饱嗝儿，恶心死了都。” 齐睿和二妮子对视一眼，又看看老周，三人笑疯了。 赵一鸣却很得意，“你们是没看到啊，就后海那地儿，孩子没见几个，全是老头儿老太太，这些老人家，都是一分钱恨不能能掰成八半儿花的主儿，我要不出绝招，能卖的那么快么？” 齐睿越发对这货敬佩起来，想想也是，客户群不同，销售方式也会不同。 赵一鸣这招看似粗鄙，其实效果最佳，和自己利用小琪琪的口做宣传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能想到，能够激发老年人食欲的，就是你在他面前不断咀嚼，让食物的香味彻底散发出来这招，着实出乎齐睿的预料。 没想到啊，这货的商业属性竟恐怖如斯！ 挑了个大拇指，齐睿夸赞他道：“干得漂亮！” 得到认可了，赵一鸣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5分钱递给齐睿，“我吃的那个，我给补上。” 在他手背上扇了一下，齐睿黑着脸说道：“闹呢？咱买卖虽说不大，几个鸡蛋还是管的起的。赶紧收起来啊，不然别怪我翻脸。” 二妮子也说道：“就是，一个鸡蛋值多少钱，小睿刚才还送出去两个呢。” 赵一鸣和张美华都好奇了。 美华姐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二妮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三人说了。 张美华眼睛锃亮，说：“哇，小姑娘这么可爱吗？赶明儿我也去雍和宫那边看看去。” 齐睿不置可否，点了十张1毛的递给老周，说道：“周叔儿今儿辛苦了，这钱您拿着。” 老周推拒道：“今儿只是试验一次，不作数的，这钱我不能要。” 就煮了点鸡蛋，也没干其他活儿，老周真不好意思收这钱。 齐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把钱强塞到他手里，说道：“有道是人无信不立，做买卖更应该先把诚信立起来，咱怎么说的怎么办，您收着吧，不能让您白忙活。” 见他态度坚决，老周也就不矫情了，苦笑着说：“行吧，叔儿收起来，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您应得的。”齐睿笑着说。 俩姑娘眼珠子都绿了，煮了锅茶鸡蛋，就挣了一块钱，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她俩对视一眼，回过味儿来了。 张美华气呼呼看着齐睿，掐着腰说道：“小睿子，你可真不地道，糊弄我俩玩儿呢？下午你怎么说的还记着吗？不为挣钱，要为京城广大百姓解决吃不饱饭的问题。说得可真好听啊，我俩还以为你觉悟很高呢，闹了半天，我俩才是真正的大傻子，信了你的鬼话。” 二妮子同样一脸鄙夷，气急败坏道：“就是，你小子太可恶了，忽悠着我俩给你打免费工不说，还把我俩当二傻子耍。早知道你小子狡猾，没想到你小子压根儿就是狐狸变的！” 老周这会儿开怀大笑了，小子，让你嘚瑟，让你坑人，被揭穿了吧。 齐睿没皮没脸惯了，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况且他也没打算白使唤这俩姑娘，嘿嘿一笑，说道：“姐，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弟弟就冤死了，我没打算让你俩给我打免费工啊，你仔细想想，我说过这话吗？” 被这货引导着话题，张美华有点懵，眨巴着眼睛，认真思考了片刻，点头说道：“确实没有。” “对吧，弟弟就不是个不仗义的人。”齐睿不觉羞耻地自吹自擂。 “你是没说让我俩给你白打工，但你也没说过给我俩开工资。”张美华也不傻，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又差点上了这家伙的当，悠悠的目光盯住齐睿，嘴角扯出一道鄙视的冷笑。 老周和赵一鸣又笑了起来。 齐睿的大脑跟windows10似的飞速运转，心里说这小娘们儿不好糊弄啊，太较真儿了，若是不解开这个结，赶明儿俩人真甩手不干了，那不抓瞎了么。 “对，我是没跟你俩提过工资的事儿，那不是还没来得及么。你再回忆回忆，下午的时候，我刚提到做买卖，你就大呼小叫的，为了让你俩不产生误会，我才说了为京城人民解决温饱的话，对不对？” 张美华看了眼二妮子，见她微微点头，就说道：“好像是这样的。” 齐睿松了口气，“后来，你俩就开始剥鸡蛋皮，也没问过我工资的事儿。又赶上我家里有事儿，就回去了，是吧？” 张美华再次点头，“没错。” 齐睿继续剖析道：“晚上周叔儿喊我过来后，我直接给你们分配了任务，然后咱就出门了。回来后我当着你俩的面把钱给了周叔儿，就没打算瞒你们，刚想跟你俩聊聊工资的事儿，您这儿好嘛，劈头盖脸就冲着我来了，您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闻言，张美华、二妮子羞愧地低下了头，仔细一琢磨，过分了啊，确实没给臭弟弟说话的机会，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人家亏待自己了。 “对不起啊小睿，我俩误会你了。”张美华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姐儿俩不对，小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二妮子其实更怕丢了这份工作，她可是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在齐睿这儿能挣钱点，她感觉这就是意外之喜。 服了！ 老周对赵一鸣说：“叔儿给你留了碗土豆炖肉，我再炒个花生米，咱俩喝口儿去。” 赵一鸣是个有眼色的，嘿嘿一笑说道：“嗯，不在这里碍眼了，省得某些人不自在。” 说完，俩人呵呵笑着，勾肩搭背大步离开。 齐睿不管这俩货，数出一块钱，一人给了五毛，说道：“今天先这样，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俩的工资怎么开着，明儿个咱继续。” 喜滋滋接过钱，姐妹俩笑逐颜开了，连连点着头说道：“继续继续，别忘了喊我们俩一声啊。” 镇住了二位，齐睿摆摆手抬腿就走。 二妮子埋怨张美华道：“都怪你，差点弄没了一份工作。” 张美华还不服气，“怎么能怪我呢？你刚才不也跟着指责小睿了吗？” “要不是你起头，我怎么可能责怪小睿啊。小睿多好一人啊，还带着咱俩挣钱，他就不是你说得那样。” “哟，看上了啊？还没咋地呢这就护上了，你可真是个小浪蹄子。” “胡说八道什么呀？我都多大岁数了，小睿才几岁啊？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张美华悠悠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咱俩误会小睿了，也就是小睿大气，不跟咱俩一般计较，换个别人你试试，一准儿跟咱俩翻脸了。” 二妮子感慨道：“是啊，咱俩目光太短浅了，只看到眼么前儿这点利益，为了这几毛钱就跟小睿撒泼，有点不像话了。” “行了，也别自我批评了，打明儿起，跟着小睿好好干就是了。” “嗯，不仅要好好干，还要舍得吃苦受累，一定要帮小睿把这买卖干红火喽。” “加油！” “加油！” 慢悠悠往前晃荡的齐睿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俩姐姐，到底还是单纯啊。 回到后院，自家棚子已经搭好了，王老三木工活不错，也舍得用料，搭的既宽敞又坚固，两张床板分别放在棚子两侧，底下用砖头垫高，砖与砖之间拿水泥勾缝，看着就那么结实。 齐睿简直哭笑不得，他心里明白王老三这是投桃报李，但是这棚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拆，白瞎你这好手艺了。 人家一片好意，齐睿也不能说啥，见老三在棚子里陪老妈说话，他进去后拱手说道：“忙活一下午，多谢三哥了啊。” 王老三美滋滋，“这有啥好谢的啊，顺手活儿。睿子还没吃饭吧？我让你嫂子买了点猪头肉，咱俩喝口儿。” 他打开方桌上一个油纸包，又拆开一袋花生米。 亲妈端过来一碗土豆炖肉，说道：“陪你三哥喝一口吧，你三哥等你一晚上了。” 齐睿坐下，搓着手说道：“喝口儿，三哥今儿兴致很高啊。” 王老三笑道：“跟着兄弟沾光了，兴致能不高么，刚还跟慧妈说起来了，兄弟是个局气的，有啥好事都忘不了院里的男男女女。” 齐睿知道他说的是上午采访那事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咬开一瓶牛二，往搪瓷缸子里倒满，端起缸子跟王老三碰了一下，抿一口后说道：“大家一个院子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互相关照是应该的。这两年，我妈去向阳村蹲点，我和小妹也没少受大家伙儿照顾啊，三哥就甭老夸我了。” 王老三也咂了一口酒，声音低沉地说道：“你三哥以前是个混人，没少挑你的刺儿，兄弟不计较就行。通过这场大地震，哥哥算看明白了，小睿子你是个好样的，哥哥打心眼里服你。” 第17章 儿子，你的原则呢？ 王老三过去确实挺混蛋，是全院老少都不待见的二流子，跟齐睿也不对付，属于那种横着膀子走路鼻孔朝天看人的类型，还有点仇富思想。 简而言之，就是见不得别人家好。 经过这次地震，这家伙让大家改变了以往对他的印象，他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勤奋起来，也有礼貌了，见了谁也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令大家感到颇为神奇。 听王老三说起了之前的事情，齐睿也是忍俊不禁，搓了两个花生米丢嘴里嘎嘣嘎嘣嚼着，他说道：“我以前不也淘出圈儿了么，也没比三哥你强到哪儿去，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嗐，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谁还没有个耍二青子的时候啊，往前看吧哥。” 王老三咧嘴笑了，端起酒杯跟齐睿碰了一下，说道：“兄弟言之有理，来，喝口儿。” “喝。” 两人共同干了一杯。 王老三又说：“睿子听说了没？平原哥回来了，见刘婶儿没了一条腿，当时就掉泪了。” 齐睿也是唏嘘不已，“换成谁家父母截肢了，也受不了啊。平原哥说啥了没？” 王老三说道：“挺感激你的，说是等过了这两天，回来跟你道谢。” 齐睿说道：“感谢就不用了，等地震彻底结束了，咱们哥儿几个去医院看看婶儿，顺便跟平原哥聊聊就是了。” 这几天，还是时不时来几次余震，但是地震倒不怎么明显了。 齐睿记忆中，距离这场百年难遇的特大地震结束也没几天了，这标志着，下一阶段，正式进入到灾后重建的工作中来。 王老三点着头，说道：“听你的，啥时候去，你通知我一声就成。” 正说着话，刘明华爷儿俩过来了。 见王老三和齐睿正一口口喝着，刘伟业肚子里的酒虫子立刻就被勾了出来，拎个马扎走到方桌前，坐下后也不客气，自个儿倒了一杯，他说道：“刚好你俩都在，我说个事儿。” 王老三跟他碰了一杯，夹了块猪头肉放在他面前的餐碟里，笑道：“啥事儿啊，伟业哥你郑重其事的。” 刘伟业把猪头肉吃了，说：“我今儿上蹿下跳跑了一天，终于把盖房子的事儿给落实了，明儿一早建筑材料和施工队伍就过来清理现场。我琢磨着，咱院子里没个底细人盯着也不行，就找你俩商量商量，看看谁能盯现场。” 齐睿笑道：“让三哥盯着呗，反正他现在也没啥活儿干。” 王老三点点头，痛快答应下来，“没问题，我盯着。” 齐睿思索片刻，又说：“我嘱咐你一句啊三哥，清理到哪家，哪家必须有个人看着，但凡挖掘清理出重要财物，必须要登记造册，让户主点清楚数后签字画押，免得以后说不清。” 刘明华低声对张慧茹说：“怎么样慧茹，我就说睿子长大了吧。” 张慧茹深以为然点点头，儿子考虑问题确实很全面，心里由衷为他的成长成熟感到骄傲。 刘伟业和王老三也点头不已。 王老三说道：“睿子说得这点很有必要，可是我没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啊，你让我下大力还成，写写画画的就有点难为我了。” 刘伟业哈哈一笑，说道：“这还不好说，咱院子里还是有几个秀才的，你找一个合适的给你帮忙不就得了。” 正在跟人类幼崽沈小军猜丁壳弹脑门儿的齐歆自告奋勇道：“这活儿我能干，赶明儿我给三哥帮忙。” 张慧茹剜了她一眼，“哪儿都有你。” 小闺女儿活泼的有点过了啊。 齐歆哼了一声，说：“我学习就很好的，统计数量而已，这活儿我真能干啊，母后分明是看不起人。” 沈军跟着裹乱，“这点我能证明，歆歆姐太会算计啦，慧妈您没看见我脑门儿都快歆歆姐弹肿了么，十分钟了啊，我一把没赢过。” 几人望过去，见这货脑门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跟独角兽似的，都笑了起来。 疯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张慧茹又剜了她一眼。 齐睿笑道：“我看也成，我妹子很聪明的，给三哥打个下手完全没问题。” 这是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宠啊，儿子，你的原则呢？ 张慧茹很无奈，索性不说话了。 王老三也说：“那就这么定下来，赶明儿起，歆歆就给三哥当个小文书吧。” 齐歆嗯嗯嗯点着头，一脸兴奋的样子。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齐睿问刘伟业道：“哥，咱院儿这些房子是个什么情况啊？我是说，产权在谁手里呢？” 刘伟业也说不上来，无奈摇头。 刘明华说道：“有两种产权，第一种是老家儿一辈辈传下来的，比如说我家、你家、美华家，拢共七八户吧，剩下那些属于集体住房，房屋所有权在街道房管所，是街道办分配给职工的住房。” 齐睿又问：“那岂不是说，咱们要是建房的话，还得跟街道办打声招呼？” 刘明华笑道：“这事儿我下午就去跑过了，已经跟房管所的郑所长打过招呼了，他的意思是，自有产权的住房，自家掏一半，国家掏一半，所有权归房管所的，国家全掏，政策已经出来了。” 齐睿第三次发问：“补偿标准呢？” 刘明华说道：“原则上，每间房子不允许超过300百块。” 齐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家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折合成四间房计算，也才1200块钱，自己拿600，国家补偿600，倒也能盖的不错，但是他很想借着这次机会来把狠的，把房子建的宽敞明亮、风格独特一点。 为了，他在脑袋里已经反复设计过房屋结构图了，根据他的设计方案来盖房的话，这些钱买材料肯定是不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买套宅子来的划算。 要知道，这是七十年代啊，四五千块钱就能买一套独门独院的宅子。 但是这房子是姥爷留下来的，对老妈来说意味着传承，更是个念想，不盖起来肯定不成。 在买房和盖房中，齐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其实他还是更倾向于买套房子的，重生一回，不置办点家业，也太对不住“重生者”这一伟大称号了。 这么想着，他就下定了决心，房子既要买也要盖。 不过姥爷留下的这一套，就用不着盖的太华丽了，宽敞明亮、结实耐用就行，盖好后直接租出去，自己一家三口搬到新买的宅子里去住。 还有就是，老这么住在外面也不成啊，这大夏天的，成群的蚊子能咬死人，连续在外面睡了三个晚上，疯丫头身上就被叮满了包，不能让老妈和妹子继续受罪了。 张慧茹忽然叹了口气，面容严峻地说道：“就算国家补偿一半，这房子我们也盖不起啊，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我也才存了不到两百块钱，这还差一大截子呢。” 刘伟业噗嗤笑了，对张慧茹说：“慧妈您甭着急啊，小睿子能挣钱，盖房肯定没问题的。” 说着，他冲齐睿眨巴眨巴眼。 齐睿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这是怂恿着自个儿赶紧把金锭子卖了，这话又不好明着说，只能跟老妈暗示一下。 起出金锭子这事儿齐睿也没打算瞒着老妈，只是还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见老妈不明就里的样子，齐睿就说道：“对，老妈，钱的事儿您甭担心，一切有儿子呢。” 说完，也冲老妈挤眉弄眼的。 张慧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有主意的，见他说得言之凿凿，她也就按下好奇心，不问了。 把事儿敲定了，一瓶白酒也见了底，仨大老爷们儿一人啃了个凉馒头后，各自回去休息。 夜深人静，只有知了猴儿还在没完没了的叫唤着，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一般。 齐睿让老妈和小妹各睡一张床板，他打了个地铺也躺下了。 听着妹子均匀的呼吸声，齐睿觉得很安心。 因为冲了澡，身上不再黏黏糊糊，他反而睡不着了，老觉得脑子里有一股什么东西在不断盘旋，但是却总也抓不住。 索性不去想了，只是默默盘算着明天的生意。 今儿初战告捷，挣了4块5，除去给周叔儿的一块，给张美华和二妮子的一块，还剩2块5毛钱，顶多有5毛钱利润，这还没算应该给赵一鸣的分红。 总不能让一鸣白干吧。 今天给出这么多钱，是为了拉拢人心，让张美华和二妮子死心塌地跟着自个儿干，显然达到目的了，明天就不能这么来了。 做生意嘛，要利润最大化啊。 那么，问题来了，俩姑娘的工资该怎么发呢？ 齐睿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计件那工资最为公平。 比如说，一份盖浇饭五毛钱，俩姑娘每卖出去一份提成五分，茶叶蛋五分钱一个，每卖出去一个提成五厘，这样，既能调动起她俩的积极性，提高卖货量，又能实现利润最大化，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挣了钱以后自个儿跟一鸣怎么分，自家兄弟，倒是不用计较太多，今后再说就是了。 想通透了，齐睿心情开朗起来，翻个身，见老妈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他笑了，问道：“您也没睡呢？” 张慧茹坐起来，对儿子说道：“小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儿瞒着我啊，你就没啥跟我说的吗？” 齐睿也赶紧起身，往老妈身边靠了靠，扶着她的腿笑眯眯说道：“我正想跟您汇报呢，这不还没来得及么。我可以跟您说，不过您听了后可不能激动啊。” 张慧茹噗嗤一笑，点了下这货的脑门儿，说道：“啥事儿啊还神神秘秘的，难不成你还挖到宝了？” 她可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您都知道了啊？”齐睿略感惊奇。 “你别吓唬妈啊，还真挖到宝贝了呀？”张慧茹惊讶道。 齐睿又往老妈身边凑了凑，低声细语把挖宝的过程跟老妈祥祥细细交代了一遍。 张慧茹听完也感到很惊奇啊，她可从来都不知道自家老爹有这本事，居然能在破四旧那会儿把这么多银元、金锭子给不着痕迹的藏起来。 后一琢磨，又觉得这更像是老娘的手笔。 她知道老爹是个贫农，老娘祖上却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有钱的很。 那些个银元啥的，指定是老娘的私货，人道主义洪流爆发后，老娘不知道出于自保、留后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安排老爹把这些东西全藏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老两口先后驾鹤西去了，这些个东西全都便宜自家小兔崽子了。 第18章 我又发现你一优点 “你这运气也是逆了天了。”听儿子把事情说完，张慧茹也是感慨连连。 “所以说啊母后，咱家其实不差钱的。”齐睿嬉皮笑脸道。 张慧茹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起来，问儿子道：“那些东西可藏好了？妈去看一眼行不？” 忽然就发现老妈性格其实很开朗啊，齐睿笑道：“那有什么不行的，您跟我来，留神点脚下啊。” 他起身，头前带路，摸黑走到老刘家地窖前，掏出钥匙俯身把锁打开，先下去点着了煤油灯，才让老妈顺着梯子慢慢走下来。 张慧茹很谨慎，下来前顺手把铁盖子盖严实了，又仔细听了听，确定上面没人后才走下来。 娘儿俩走到一堆土豆前面。 齐睿小心翼翼地把土豆挪开。 蒙着一层塑料布的青花大罐显露出来。 揭开塑料布，摸着冰凉的青花罐，张慧茹一下就激动了，轻声跟儿子说：“是了是了，这就是你姥姥的东西。” 听着怎么像骂人呢。 齐睿咧嘴一笑，问：“您还有印象？” “有，这是你姥姥的嫁妆，妈当姑娘那会儿还见过几次，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再也没见过了。”张慧茹语气激动，又仿佛在回忆往事。 “我姥姥家到底什么成分啊？”小睿子很好奇，问道。 “地主，有名的大地主，光土地就有一千多亩，长工短工无数。”张慧茹笑着说道。 这么可怕的吗？ 齐睿震惊的不要不要的。 “后来被抄家了？”他愈发感兴趣起来。 “没有，我姥爷，也就是你太姥爷还算是个明白人，解放军进了京城后，主动贡献了所有家产，保了全家老少一个周全。”张慧茹微微一笑，继续说：“好了，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小睿你跟妈说说，准备拿这些银元和金锭子干嘛？” 齐睿赶忙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妈如实交代了，“银元我暂时不打算动，另外我看这个青花大罐恐怕比银元和金锭子值钱，也没有卖的打算。我想，卖个金锭子，一来买套宅子，二来看看能不能踅摸个正经买卖干。” 张慧茹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听说，过段时间初高中就要复课了，你还要做生意，这是不打算上学了？” 齐睿还真没来得及想这些，如今听老妈提起来，他有点无奈了，还要去学校上课啊，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 倒也不是说这货不爱学习，他上辈子成绩就挺好，因为小妹的离世心存愧疚，导致成绩一落千丈，在高考中发挥失常，最终名落孙山，就此踏上了自主创业的艰难道路。 这辈子倒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但他毕竟是个思想很成熟的人了，别看他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心理年龄都五十好几了，又经历了那么多商海浮沉，再让他回到校园里闻着花香朗声读书，心根本静不下来。 但是也得让老妈安心才行啊。 想了想，他说道：“读书是一定会去读的，只要复课了，我肯定去学校报到。但也不耽搁我做生意啊，毕竟我成绩辣么好，您放心就成，我能够两者兼顾的。” 他对高考还是有信心的，即便不去上课，也信心十足。 盖因为他对运动结束后那几次高考的试题太熟悉了，上辈子有人把几份试题发到网上，一学渣就感慨过，我要是投生在那个年代，就这题，我闭着眼做也能考清华。 学渣同志都有如此信心，经历过一次高考的齐睿更没问题了。 听齐睿这么说，张慧茹放心下来，笑着说道：“你做生意妈不反对，但也不能耽误了学习，有道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业有成了，对你的生意也能起到助推作用不是？” 这个年代，还是很流行喊口号的。 齐睿笑道：“老妈言之有理，我听您的。” 张慧茹开心起来，打开罐子取出一块金锭子递给齐睿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你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齐睿接过金锭子，把老妈拉起来，拥抱着她说道：“您真是我亲妈。” “小兔崽子，净说浑话，你不是我亲生的，难不成还是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呀。”张慧茹觉得很好笑，“行了，别煽情了，赶紧收拾收拾上去吧。” 放开老妈，齐睿把罐子盖好，又把土豆堆了上去，见从外面看不出痕迹了，才吹灭了煤油灯，娘儿俩上到了地面上。 把盖子上了锁，俩人回到棚子里。 齐睿琢磨着，明天上午去市场上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把金锭子卖掉。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下起了小雨。 雨滴打在塑料布上，发出嗒嗒地响声。 老周已经把早晚做好了。 齐睿去前院盛了三碗面条回来，娘儿仨坐下开吃。 早饭吃完，张慧茹去医院上班了。 齐睿刚把碗筷收拾干净，见一个青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请问，您是齐睿吧？”男子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对，我就是，您是……”见男子面容黝黑，身材魁梧，肌肉爆棚，齐睿对他的来意差不多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叫胡铁军，是向阳村的，春香婶儿打发我过来给您送粮食和鸡蛋。”胡铁军始终咧着嘴笑。 “铁军大哥你好，大老远的跑一趟，给您添麻烦了，快请坐，先喝口水。”齐睿跟胡铁军握了下手，热情的邀请他坐下后，给他倒了一缸子热水。 “别说，天不亮就赶路，我还真有点渴了。”胡铁军接过茶缸子来，咕咚咕咚就灌进嘴里，末了一抹嘴，又冲齐睿笑了起来。 一看就是个朴实的汉子。 齐睿笑着说：“顾着赶路，铁军大哥还没吃饭呢吧？您等着，我去给您盛碗面条。” “哎，不用了，我不饿……” 话还没说完，就见齐睿转身跑了，胡铁军嘿嘿笑着，觉得这个兄弟挺有意思的。 不大会儿，齐睿端着个脸盆走过来，一盆满满都是炝锅面，上面飘着层葱花，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 看这块头就知道胡铁军是个能吃的，人家大老远跑一趟，齐睿指定不能让人家吃不饱。 把盆墩在桌子上，又拿了双筷子递给他，齐睿说道：“铁军哥，趁热吃。” 赶了两个小时的路，胡铁军也确实饿了，接过筷子说声谢谢，就开始狼吞虎咽，边吃边说道：“味道真好。” “那就多吃点儿，不够我再去给您盛。”见他吃得满嘴流油，齐睿也很高兴。 “够了够了。”胡铁军又挑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也没忘了正事儿，咽下后他说道：“我赶着牛车来的，牛车就停在大门口了，吃完后我就去把粮食给卸了哈。” 齐睿忙说道：“您先吃着，卸车这活儿您就不用管了，院子里多得是壮劳力，我们自个儿卸就成。” 不等胡铁军拒绝，他站起来往前院走，招呼老周、赵一鸣赶紧卸车。 牛车就拴在门口的电线杆子上，车上放了一千斤白面，一千斤大米还有50斤鸡蛋，另有一条羊腿，三只老母鸡，两条活鱼横亘其中，齐睿就知道，这是春香姨给自家带来的。 三个老爷们儿，搬了六七趟才把米面搬进了院子里，全放进老周家的地窖中。 看着一地窖的粮食，老周脸上乐开了花，他对哥儿俩说道：“得嘞，这下可有得忙活了，我这就操练起来。” 齐睿也笑了，拱着手对老周说道：“辛苦周叔儿了。” “不叫事儿。”老周充满干劲儿，刷锅洗碗准备操练起来。 俩人也帮不上啥忙，就去了后院。 一脸盆面条被胡铁军全部吃完，看得哥儿俩目瞪狗呆。 胡铁军嘿嘿直乐呵，一抹嘴，说道：“经常干农活儿嘛，我饭量大，让你俩看笑话了。” 齐睿一挥手，“没有的事儿，能吃是福啊，铁军哥千万不要客气。” 赵一鸣掏出包皱巴巴的烟递给胡铁军一根，好奇地问道：“铁军哥，村里真有那么多粮食啊？” 点上烟抽了一口，胡铁军憨厚一笑，肯定地说：“有，年景好啊，粮食大丰收，这几年粮库里存了不老少呢。不夸张的说，就算赶上灾年，地里颗粒无收，我们村的人三年也饿不着。” 赵一鸣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农民伯伯活的舒坦啊。” 胡铁军眉宇间一股子傲然之色喷薄而出，哈哈笑道：“那是，我们村儿不仅不缺量，猪牛羊鸡一样不缺。回头有时间了，您二位去我们村儿做客，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二位兄弟炖鸡吃。” 俩人乐了，都说成。 齐睿想着，过几天真得去一趟，得跟春香姨好好聊聊，再把买鸡的事情落实下来。 胡铁军站起来，说道：“我就不耽搁你们俩的正经事了，先回去。小睿，回头帮我跟慧茹姨问声好啊，我家那口子去年难产，要不是慧茹姨抢救及时，她早就嗝儿屁了。你就很慧茹姨说，铁军来过了，让我姨有空常回村里看看。” 多朴实一汉子啊。 齐睿点点头，说道：“好，我一定把话给我妈带到，铁军哥有空来城里，别忘了来找我玩儿啊。” “没说的。”说完，胡铁军往外走去，赶着牛车离开了。 哥儿俩把胡铁军送走，没等转身，就看见街道办的人拉着大批粮食、蔬菜、石灰啥的过来送温暖了。 一拉赵一鸣的袖子，齐睿说道：“赶紧颠儿，不然一会儿又得干活儿。” 赵一鸣心领神会，跟在齐睿后面急匆匆朝后院走去。 这俩货在棚子里坐下，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赵一鸣说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小子这么鸡贼呢？” 齐睿翻了个白眼后说道：“你没发现的优点多了，今后跟哥多学着点儿吧，学到哥一成功力，你就能在交道口这块儿横着走了。” “靠！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不过，我又发现你丫一优点。” “啥优点啊？” “死不要脸！” “弄死你五分钟的信不信？” “不信！” “不信就算了。”齐睿有些沮丧，确实打不过这个五大三粗的货啊。 第19章 编，你继续往下编 赵一鸣沉默了一会儿，点了根烟，突然说道：“睿子，我觉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齐睿懵了下，“啥米？” 赵一鸣认真说：“你看啊，你是区里树立起来的典型，就应该身先士卒、凡事冲在前头，带领大家积极防疫，将危险消灭在原始状态，怎么可以遇事就躲，玩儿大撒把呢？这也太对不起领导们对你的欣赏和器重了，有违一个典型人物的良知。” 咋还道德绑架上了？ 齐睿哭笑不得，沉声说道：“我要是说，我压根儿就没想出名，你信吗？” 认真打量这货一眼，赵一鸣点头说道：“我信。” 反转来的这么快吗？ 齐睿刚想开口，就听到赵一鸣悠悠补了一句，“我信你大爷小睿子，你个骗死人不偿命的玩意儿，你个无耻败类！” 咋还带补刀的呢？ 小睿子勃然大怒，看看这货的身条儿，又灰心丧气了，真干不过啊。 默默叹息一声，拍了下赵一鸣的肩膀，齐睿语重心长，“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人啊，越不想出名，名气就越大，我也很无奈的，你尽管不服气就好了，但是没吊用啊。” 赵一鸣肺都快气炸了，“不带你这么公然炫耀的，小睿子，你可要点脸吧。” 齐睿笑了笑，从提包里扒拉出金锭子，拿着就往外走，“卖金锭子去，你来不来？” 赵一鸣腾地站了起来，边追边说：“等我会儿，卧槽，你一个人拿着这么一大块金子出门，我可不放心。” 这货还是很仗义的。 两人出了胡同口，溜溜达达来到酒仙桥，这是个收购各种杂货的集散地，大到金银铜铁锡，各类老家具，小到一枚纽扣一颗钉子，只要你手里有货，在这儿就不愁卖不出去。 道路两旁全是摊位，或许是因为地震的缘故，看摊的并不多。 偌大一条长街上人迹罕至。 哥儿俩沿街而行，赵一鸣先遭不住了，低声说道：“没赶上好时候，看样子不好卖啊。” 齐睿点头，说：“再往前走两步吧，如果还没有找到收金子的，就只能卖到公家的店里去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快走到马路尽头了，见一老头坐在个破马扎上，地上摆了块帆布，帆布上全是陶瓷器皿，旁边还竖着个幡，幡上写着仨大字：收金银。 哥儿俩对视一眼，乐了。 快步走过去，齐睿问道：“老先生，金锭子收不收？” 老头一撩眼皮，见是俩小青年，没吱声，把搭在肩膀上的烟袋杆取下来，在鞋底子上磕磕，填了一锅烟丝，划了根火柴点着，抽了口后，才问：“什么来路？” 见老头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齐睿乐了，蹲下来后说道：“老家儿传下来的，这不是赶上地震了么，房子塌了，只能拿出来卖了，换俩钱儿盖房，您??？”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金锭子递给老头。 老头接过来扫了一眼，又看看底款，颇觉惊讶，“哟呵，还是嘉庆年间的东西，内务府流出来的啊，不错不错，打算卖多少钱啊？” 齐睿刚想开口，旁边的赵一鸣先插嘴了，“老爷子您觉得多少钱一克合适啊？” 老头意味深长瞅了眼这货，呵呵一笑，说：“外行了吧？这要是普通黄货，确实是按克卖的，你这个小元宝，严格意义上说应该属于古董类别，是具有收藏价值的。这样，我给七千，你俩商量商量能卖不？” 听到这个价格，齐睿倏然一惊。 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他是真不懂。 上辈子也没玩儿过啊，再说了，这个世道算是盛世吗？ 老头是个厚道人啊。 好在这个货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忽悠，也沉得住气，扭头瞥一眼赵一鸣，见他也傻眼了，顿时对他鄙视不已，一扯这货的裤边，咳嗽了声，转回头看着老头，笑眯眯说道：“老先生是行家啊，既然您点破了，我也跟您实话实说吧，来前儿我母亲专门跟我交代过了，说我家祖上是宫里的人，在造办处谋了一从四品的差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嗤地一声打断了：“从四品的内官人吧？俗称太监！编，你继续往下编！我看你还能编出啥花儿来！” “哈哈哈哈……”赵一鸣这货都快笑背过气儿去了。 饶是齐睿脸皮厚，这会儿也被老爷子揶揄的满脸通红，嘿嘿一笑，他硬着头皮说道：“您就别管他啥官儿了，总之有那么个人，要不然我家从哪儿得来的这宫里的东西啊。” “得嘞，你小子一看就挺不是个玩意儿的，就生了一张好嘴儿，也甭跟我来这套弯弯绕了，直接说价儿吧，老头子没空听你在这儿胡咧咧。”老头捻捻烟锅，吧嗒又嘬了一口。 “七千肯定不行，一万吧，您给一万我就卖您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上辈子在商场拼杀出一条血路的齐睿，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赵一鸣直接懵了，心说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这是。 掂了掂小元宝，老头沉吟片刻，一咬牙，“成，一万就一万。” 说完，扯过来一个黑提包，拉开，取出厚厚的十沓钱，一沓一千块，全丢齐睿脚下，“麻溜儿滚蛋吧。” 要少了啊。 从老头这做排上就能看出来，开个一万二他也能收。 齐睿悔不当初，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瞥一眼老头的提包，齐睿又看傻了，没想到老头还是个富一代，深藏不露啊，这一提包钱，怕不下十万块，他真想问一句：“您家有矿吗？” 也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惹恼了老爷子可不是好玩儿的，看着这一万块钱，小睿子欲哭无泪。 咋拿回去啊？ 横不能就这么抱回去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没走到家怕是就被抢个毛干鸟净了。 老头似乎看出了齐睿的困扰，嘿嘿笑了笑，从提包里又翻出来一个黑色布袋子丢给他，说：“小家伙做事情就是莽撞，你出门卖东西，不知道拿个包么？” 齐睿赶紧接过来，边往里面装钱边笑道：“谢谢老先生了啊，来的太急，忘了。” 心里说，我这么心思缜密的人，居然也会犯这种小错误，简直太不应该了。 都赖赵一鸣，让你一大早跟我抬杠，气得我都快心梗了，包都忘了拿，这下丢人了吧？ “我平时不太来这边，今后你还有东西要卖，潘家园找我去。”老头说了这么一句。 “老先生贵姓啊？”齐睿笑着搭咯一句。 “姓关，祖上瓜尔佳氏，造办处正三品大员佟赫是我亲姥爷。” “噗！”齐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自个儿还觍着脸吹呢，这特么敢情是李鬼遇到李逵了，这脸算是彻底掉地上了，他二话不说，提着黑布袋落荒而逃。 后面传来关老爷子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路上赵一鸣这个损他啊，说什么，你的愚蠢总是那么富有创造力，还有啥，作为失败的典型，你真是太成功啦。 齐睿一颗心碎的，捧出来跟饺子馅似的。 丢人现眼了啊，还是在亲哥们儿面前。 耷拉个脑袋回到院里，见刘伟业找的施工队伍已经忙活开了，两台挖掘机轰隆隆鸣响，一铲子接一铲子的碎石块碎砖头被挖走移开。 刘伟业倒背着手悠闲观瞧。 齐睿跟他打了个招呼，走到老刘家地窖前，开锁后顺着梯子下去，把一万块钱放进青花大罐里藏好，心情瞬间美丽了。 又想到上辈子830就把这堆文物全给卖了，就感觉那时的自个儿愚不可及、愚昧无知、愚蠢到家，懊恼的直想拿脑袋撞墙。 好在这辈子弥补了遗憾，也遇到了关老爷子这样的无赖好人，终于可以用这一万块钱干点事情了。 他走上去给铁盖子上好锁，走到刘伟业身边，问道：“一上午能清理完吗？” 刘伟业笑着说：“清理快，用不了一上午就能干完，盖房子就慢了，要一户一户的来。” “那就多上点人啊。”齐睿说道。 “兄弟，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这十多个人，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生拉硬拽弄过来的，震后重建工作已经开始了，全市各个工程局所有工人能派的都派出去了，全都在修房子盖屋，忙得脚打后脑勺，上哪儿找那么多人去？”刘伟业苦笑着说道。 “倒也是哈，这次震情太严重了，全市各个居住区损失都不小，活儿一多，建筑工人们就捉襟见肘了。”齐睿也感慨道。 “上面发话了，要求在半年内把全市的危房、坍塌的房屋修理、建设完毕，让在外面避难的老百姓全搬进新家。领导们跟着添乱，愣是把这时间压缩到三个月完成，还拍着胸脯跟上面打了包票，这特么……唉，说多了都是泪啊。”刘伟业最近也跟齐睿学了不少新词儿，随口一句就把工人们逗得哈哈大笑。 齐睿琢磨琢磨，问道：“如果完不成，先弄点移动板房让受灾群众住住不行吗？” 刘伟业深深望了齐睿一眼，懵懂问道：“啥叫移动板房啊？” 齐睿心里一个卧槽，忘了这年头还真没有移动板房这个神器了，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一门好生意啊。 这货计上心来，拉着刘伟业走到自家防震棚里坐下，然后说道：“移动板房，说白了就是结构房。它最大的优点是便于拆装，可以重复使用。” 刘伟业问道：“材质结构呢？” 齐睿笑道：“钢架结构，墙板和顶棚大多采用的是成型彩钢夹芯板，外嵌透明玻璃。如果要生产的话，工艺并不复杂。” 他拿了纸笔，画了张草图，给刘伟业看了眼。 齐睿上辈子研究过移动板房的构造和材质使用情况，也曾想投资建一个生产移动板房的企业，他知道，全国各地都在进行大开发大建设，对移动板房的需求量与日俱增，投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穿回来了，他欲哭无泪。 眼下刚好碰到这么个机会，这钱不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刘伟业把简易图纸拿过来看了看，很感兴趣，越看越发觉可实施性很高，眼睛亮了，对齐睿说：“我真想扒开看看，你小子这脑袋瓜子到底是咋长的，你真是太厉害了，这玩意儿绝对有搞头。” 第20章 顺势而为的好生意 齐睿很傲然，“就是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点，没您说得那么玄乎。” 刘伟业笑了，“这是个绝妙的点子，就这种移动板房，如果能实现量产，无疑会解决困扰领导们的一个大问题。” 齐睿忙说道：“你不是吧？打算拿我这个创意去跟领导邀功请赏？” 刘伟业很亢奋，“当你伟业哥是傻子啊？这事儿当然得咱自个儿干才行，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不过也得跟领导们打好关系把产品卖出去才能挣钱。” 见他领会了意图，齐睿放心了，他还真怕这货头脑一热就跟领导汇报了，领导是躺赢了，自个儿一番心血全打了水漂，后悔都找不到坟头哭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伟业哥，依你看，咱咋弄好啊？”齐睿心里是有数的，也知道该怎么干，他问刘伟业，无非是想听听他的意见，顺便试试能不能把他拉下水。 刘伟业斟酌片刻，点了根烟，说道：“看现在这形势，自己建厂肯定行不通，要知道，作坊也好，个体户也罢，雇佣超过七个人，一顶向资本家靠拢的大帽子就妥妥扣你脑袋上了。咱这买卖想要干成，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挂靠企业，成为国有企业下属的二级公司，要么公私合营，让街道办占一部分股份，除此之外，其它路都走不通。” 齐睿当然清楚，刘伟业说得全对。 唉，重生在这么个年代，想做点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 况且，明知道这买卖能干，放着大笔银子不赚，那才真是个王八蛋。 得嘞，让公家跟着喝口汤吧，总比眼睁睁看着一大堆银子从面前没了要强很多。 “咱这样，首先确定一个原则，不跟国企打交道，挂靠这事儿就甭提了，真心伺候不了国企那帮大爷。”齐睿苦笑着说道：“回头我去跟张牛眼聊聊，看能不能跟街道办公私合营。” 刘伟业哈哈大笑，“张牛眼，谁给老张起得这么一外号啊？” “一鸣呗。” “有才。”刘伟业赞了句，又问：“老张能同意？” “估计问题不大。”齐睿心说，他同不同意就看哥们儿咋跟他聊了，聊好了，对他绝对是功劳一件，不怕他不上套。 “行，那我能干点儿啥？”刘伟业有点迫不及待了。 “您能拿出多少本钱来？”齐睿笑眯眯反问他。 刘伟业当时就窘迫了，“二百？” 齐睿嗤道：“这点钱够干个蛋的？” 刘伟业瞪着眼说道：“你小子不是不知道啊，我每个月才挣几个钱儿，杂七杂八加一块儿也就五十多块钱工资，能咬着牙存下这么多已经不错了好吗？” “你处对象了？”这年代，还没有谈恋爱这一说法，通俗地讲，都叫处对象。 “昂，前阵子见了一个，感觉还不错，正交往着。”刘伟业心说我有点慌啊，这小子那眼神儿透着一股子邪性，好像啥都能看明白似的，穿透力太强大了。 “难怪。”齐睿也不说难怪啥。 架不住刘伟业心里明白啊，难怪存不住钱，这是讽刺自个儿发了工资全贴对象身上去了呗。 一想，事实如此，不由得老脸一红，呐呐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叹了口气，齐睿也不指望小刘投钱了，就说道：“这买卖算是咱俩合伙干的，不过我只能给你一成股份。” 毕竟没投入资金，刘伟业所求不多，见齐睿愿意带自己玩儿，他就很满意了，笑着说：“成，你就说让我干点什么吧。” 齐睿说道：“钢材钢板都需要伟业哥去联系一下，能花钱买的咱就花钱买，买不来的想办法去搞批文，您人头熟，这事对您来说不难办。另外就是找工人，不用多，有两个就行，一个焊工一个上螺丝的好手，剩下搬搬抬抬的活儿，我打算全用咱院子里的人，大家伙儿在这日子口过得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齐睿早就有这想法，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老妈下乡这两年，兄妹俩基本上是靠着各家各户的照料才熬过来的。 院里的男女老少都是朴实善良的人，谁家有个事儿大家伙儿都伸把手，日子再难熬，也能过得下去。 既然有个好生意能挣钱养家，齐睿当然忘不了照顾老街坊老邻居。 听他这么一说，刘伟业对小睿子的为人更加服气了，他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儿心，我替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谢谢你。钢材钢板啥的，你甭管了，我去找人弄，大概需要多少？” 齐睿想想，说道：“一块标准板的长度是1.82米，两块板就能出一间屋子，咱们先做它十间试验一下，就按这个数采购原材料吧。” 刘伟业也觉得这样比较稳妥，便点头说道：“好，没问题。” 事情说完，刘伟业也顾不上盯现场了，风风火火地去联系钢材了。 齐睿见工人们开始清理自家房子，便走过去看了会儿。 齐歆拿着个小本儿认真记录着，时不时发出哇一声大叫，拉着亲哥的手说道：“看到没看到没，我的布娃娃被挖出来了，唉，真是可惜啊，脸都被砖头砸烂了。” 摸摸妹子的狗头，齐睿亲昵地说道：“等回头哥挣钱了，带着你去友谊商店买新的。” 齐歆猛点头，说道：“不许骗人啊。” “指定不骗你。” “小睿，你来一下。”张美华扯着大嗓门冲齐睿喊。 齐睿就知道，她沉不住气了，让妹妹继续盯着，交代她如果发现了老妈的存折，一定保管好。 疯丫头赶忙应下来。 快步走到张美华面前，齐睿笑着说道：“找我有事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张美华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米饭蒸得了，茶叶蛋也煮好了，眼看就十一点了，咱们啥时候去啊？” 齐睿浅浅笑着，说：“走，去周叔儿家说。” 张美华嘟囔了一句什么，见齐睿抬腿就走，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前后脚来到老周家棚子里，见二妮子也在等着，齐睿也不逗咳嗽，直接说道：“先说你俩的工资，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你俩吃提成吧，卖出一盒素菜盖饭给你俩提五分钱，卖出去一盒荤菜盖饭，提八分，一个茶鸡蛋提五厘，两位姐姐觉得如何？” 二妮子文化程度不高，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张美华可是上过高中的，她飞快地算了一下，先不说荤菜饭，就说素菜，一份五分，十份五毛，一百份就是五块，现在满大街都是人，饭菜根本不愁卖，卖两百份，岂不是说一天能挣十多块钱？ 干一天就能顶一个普工小十天的工资啊。 张美华双眼放光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小睿，我俩干了。” 根本抗拒不了金钱的诱惑。 二妮子把她当主心骨，见她同意下来，也赶紧表示自己没意见。 齐睿笑着说：“那就这么定，我看刘婶儿家三轮车暂时用不上，你俩再去找五哥借一辆，咱们把饭菜放三轮上，蹬着三轮去卖，也轻省一些。” 张美华说道：“好的。” 说着，就迫不及待拽着二妮子借三轮车了。 老周炒了三道大锅菜，红烧茄子、辣椒炒肉还有醋溜土豆丝，一荤两素，全装在巨大的保温桶里了。 齐睿看得很稀奇，问老周道：“叔儿，您从哪儿淘换来这么多保温桶啊？” 就是老式的保温桶，一米高半米宽，圆柱形，部队上经常能用到的那种，放在地上，一排整整十二个。 老周嘿嘿笑了，“上午我去了趟厂里，厂子停工了，我就把厨房的保温桶全给搬回来了，顺便顺了点茄子土豆啥的。” 齐睿眼睛瞪得像铜铃，“还是您牛。” 老周笑道：“保温桶还没啥，放时间长了刷刷就能用，这些个土豆茄子啥的可不禁放，时间一长不得长毛啊，还不如拿回来咱给用了呢，也算给国家节省粮食不是？” “没错，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齐睿表示同意。 老周笑得更畅快了，“我跟你说啊小睿，调料啥的我也没少往外顺，最起码够用一个月的，我在冷柜里扒拉扒拉，还找出来十多斤猪肉和三斤牛肉，晚上给你包饺子吃。” 齐睿乐得直拍大腿，“那敢情好，我可有口福了。” 以前咋没发现周叔儿这么逗呢，不能总老周老周的叫了，得给他起个名儿，好歹人是一大配，不能连个正经名字都木有。 嗯，让破写手立马安排上。 爷儿俩抽着小烟聊着天，不多会儿，张美华和二妮子蹬着两辆三轮车回来了，骑得还挺稳。 赵一鸣也晃荡过来，见饭菜茶鸡蛋都准备妥当，开始把保温桶往三轮车上搬，三样菜一样半桶，满满两大桶米饭，茶鸡蛋用铝锅装着，用浓香的料汤浸泡着，打饭的铁勺横在一个保温桶上，看上去有模有样。 还是四人搭配分成两组。 齐睿和妮子姐去雍和宫，一鸣和美华姐去后海。 小睿子打算陪同最后一次，从今天晚上起，就让三人单独行动。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齐睿说道：“最后说一句啊，如果老百姓没钱给，粮票肉票都可以收，一市斤本地粮票换两个茶叶蛋，五市斤本地粮票换一份素菜盖饭，按这个标准来就行，我们的口号是，让京城受灾百姓能吃上一口热饭！” “好！”三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推着三轮车昂首挺胸出了院子。 周建刚笑眯眯看着，情不自禁点着头，心在呐喊，我老周终于是个有名有姓的配角啦，感谢破写手的关照啊。 两个小老爷们儿把三轮车链子都快蹬出火星子来了，要不是顾虑铝锅中的料汤有洒出来的危险，其实速度还可以快一点。 五分钟后，齐睿和妮子姐到了雍和宫大街，照例先来到琪琪家棚子前。 见大齐来了，小琪蹦跳着过来，仰着精致的小脸冲大齐笑得很阳光，说：“大齐哥哥，你来啦。” 齐睿从三轮车上下来，两个大步跨到小琪跟前，蹲下来捏捏她的小脸，笑着说：“是啊，大齐哥哥来了，小琪想没想哥哥啊？” 琪琪点着头，说道：“想了，主要是想哥哥的茶鸡蛋了。” 逗得齐睿哈哈大笑，扭头冲二妮子喊道：“妮儿姐，马上给琪琪安排上，打一份红烧茄子盖浇饭，再拿俩茶鸡蛋，算我账上。” “好嘞。”二妮子走过来，从棚里取了个铝饭盒，回去后打了半盒米饭，往米饭上浇了半份红烧茄子，又舀出俩茶鸡蛋放在盒盖子上，走回来，对琪琪说：“小可爱，尝尝我们的盖浇饭好吃不？” 第21章 缘，妙不可言 红烧茄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能把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 琪琪眨着大眼睛，明显抵抗不了饭香菜香，看一眼齐睿，小丫头有点羞涩，又不好意思地说：“大齐哥哥，琪琪只想吃两个茶叶蛋呢。” 齐睿摸摸她的头，轻声细语道：“两个茶叶蛋可吃不饱，我们琪琪得多吃饭，以后才能长高高。” 琪琪低着头，小声说道：“妈妈还没发工钱，我家付不起钱的。” 这可怜的小模样又让齐睿的心抽抽着疼了，把丫头搂过来，他温和地说道：“哥哥不要你钱啊，哥哥请你吃，今后琪琪的午饭和晚饭，哥哥包了。” 这时候，琪琪妈走了过来，见一大一小又开始温情，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齐来了？”琪琪妈问候道。 “哥哥是大齐，琪琪才是小琪，妈妈说错啦。”琪琪还挺较真儿，一脸认真的样子。 “大姐好。”齐睿笑着说道。 “这丫头。”琪琪妈念叨了一句，然后对齐睿说道：“小……大齐，你怎么又给琪琪盛了这么多饭啊？这不合适，快拿回去吧。” 听了琪琪妈对自己的称呼后，齐睿也乐，他说道：“大姐，您喊我小睿吧，我们院儿里的人都这么喊我。一份儿饭值不了几个钱，我是真欢喜琪琪，就感觉跟她特投缘，刚才我也跟琪琪说好了，一直到你们一家搬离地震棚，她的中午晚上两餐饭我包了。” 二妮子也劝解道：“大姐，我都看出来了，我们小睿是真喜欢琪琪，对琪琪好的，跟对她亲妹妹一样，您就别拒绝他这份好意了。琪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可以行，再者一份饭真不值几个钱，琪琪可今儿吃能吃多少呀，我们管得起。” 琪琪妈眼圈有点红，却不再拒绝两人的心意，确实，这段时间吃不上喝不上的，也难为闺女了。 “那我就谢谢你们了，小睿，大姐在区物资局上班，今后有用得到大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琪琪妈说道。 物资局啊，这可是好单位，在计划经济时期，你托人托关系都不一定能进得去。 齐睿心说，好人有好报啊，没想到自个儿居然结了这么一份善缘。 “那我有事儿，可真不跟大姐客气了啊。”齐睿爽快地笑着说道。 “有事儿来找我就成，你来了后一打听魏雪梅，大家都知道。” 齐睿这才知道了琪琪妈的名字，点头说：“好的，回头有事儿指定去找您。” “大齐哥哥，我能吃饭了吗？琪琪饿了。”琪琪揪着齐睿的衣摆问道。 “当然可以吃了，琪琪赶快吃，吃饱了哥哥带你去家里找小姐姐玩儿。”齐睿刮了下琪琪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好哒。”从二妮子手里接过饭盒，小丫头颠儿颠儿跑进防震棚里，拿了把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哇，好好吃啊。” 夸张的小表情逗得几人又笑了起来。 旁边那大爷啧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买卖越干越大了啊，今儿都有点啥饭啊？” 齐睿感觉老爷子退之前肯定是个专业捧哏相声演员，要不然不能这么流利的接话茬。 他笑着对老头说：“今儿是盖浇饭，米饭和三样菜，还有茶叶蛋。” 老爷子咽了口唾沫，问道：“都有啥菜啊？” “红烧茄子、尖椒炒肉片，还有醋溜土豆丝。老爷子您来一份儿尝尝？”齐睿介绍道，声音还不小，很快吸引了一批人过来。 肚子咕噜一声，老爷子脸通红，摇着蒲扇故作镇定，淡然问道：“怎么卖的呀？” 齐睿看了眼二妮子，意思是让她给介绍一下。 二妮子明白齐睿的心思，这是让自己锻炼锻炼呢，便笑着说道：“大爷，素菜盖饭五毛一份儿，肉菜盖饭八毛，茶叶蛋还是五分钱一个。” 老爷子又问道：“那我要是光打菜不打饭呢？” 这老丫挺得故意找毛病吧？ 齐睿笑眯眯看着老头，也不说话。 话匣子打开了，妮子姐胆子就大了起来，微微一笑，她说道：“一整份儿素菜也是五毛，荤菜照样八毛。” “嚯，你卖得可够贵的。” “没办法，咱家的菜味道好，再说我卖得贵也是尊重您，不是谁都有口福能吃到我们家大厨炒的菜的。” 齐睿都想给妮子姐点赞了，这话说得，硬气！ 老爷子不言语了，似乎在斟酌着姑娘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这是捧着我说啊，还是踩着我说？脑子有点糊涂了，搞不清楚啊。 琪琪开始了她的表演，丫头笑嘻嘻递过来一小勺红烧茄子，脆生生说道：“爷爷，爷爷，给您尝尝，味道可好啦。” 老人怎么忍心拂了孩子的一片心意呢，还是辣么漂亮一小姑娘。 他赶忙走到琪琪身边，笑着将一勺茄子吃进嘴里，嗯嗯嗯咽下，眉眼都化开了，“呀，琪琪说得没错，味道真好啊。” “那爷爷可要照顾我大齐哥哥的生意呀。”琪琪扬着天真的小脸，认真望着老爷子说道。 “哈哈哈哈……”老头开怀笑了，摸摸琪琪的小脑袋，说：“好，别人的面子可以不卖，爷爷必须得卖琪琪一个面子。” “谢谢爷爷。”琪琪高兴了，还扭头冲齐睿抛了个小媚眼儿，弄得齐睿哭笑不得。 “姑娘，给我来一份辣椒炒肉，一份醋溜土豆丝，单打一份米饭。”老头说着，递过去三个饭盒。 二妮子应了一声，接过来，盛了满满三份儿，又给他放在桌子上，说道：“拢共一块三，米饭送给您老了，您老趁热吃。” 老爷子放声大笑，冲妮子姐竖了个大拇指，说道：“是个买卖人，姑娘你不错。” 齐睿也觉得高兴，没想到妮子姐这头脑还挺灵活的，培养培养，相信她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三轮车旁边热闹起来，打饭的人络绎不绝。 魏雪梅见两人忙得不可开交，也来帮忙给大家盛菜盛饭。 三道菜一锅米饭，外加半锅茶叶蛋，二十分钟内全部卖完。 小胖子抱着大娘的腿嗷嗷大哭，“跟你说快一点快一点，啊啊啊啊啊，又来晚了啊，馋死我啦。” “能怪我吗？啊？你说能怪我吗？我一小脚老太太，紧着倒腾能走多快啊？别哭了我的亲祖宗，再哭我就揍死你！”大娘气儿都喘不匀了，怒目圆睁瞪着小孙子，真恨不得打死他。 齐睿几人都笑疯了。 连续两天了，连一个茶叶蛋都没吃上，小胖子也够悲催的。 小胖子还在嗷嗷哭，大娘拿他没办法了，走过来后不死心的问道：“真没了啊？” 二妮子忍着笑说道：“真卖没了大娘，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孩子想吃啥，您跟我说一声，晚上我们过来后提前给您留出来。” 大娘感激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太谢谢你了啊姑娘，麻烦你给我留俩茶叶蛋，再留一份那叫啥，带肉的盖饭，能成不？” “这有啥不成的，我肯定给您留好，您放心就是。”二妮子很有耐心地对大娘笑着说道。 大娘心满意足，带着吱哇乱叫的胖孙子走了。 “这家伙，可真有意思。”齐睿抿嘴一笑，从两个保温桶之间拿出来一个还热乎的饭盒，递给魏雪梅，说道：“雪梅姐，你也吃一口吧，都忙了老半天了。” 魏雪梅忙推拒着，说：“不不不，这我可不能要，小睿，姐知道你是好心……” 齐睿不等她说完，直接把饭盒塞她手里了，“您要是不吃就倒掉吧。” 冲琪琪眨眨眼，喊道：“小琪，跟哥走了，回家找姐姐玩去。” 琪琪答应一声，欢快地跑出来，自个儿往三轮车上爬。 魏雪梅拿着饭盒哭笑不得，顿觉缘，果然妙不可言。 齐睿坐在三轮车座子上，脚撑着地，对她说道：“姐，我住福祥胡同17号院，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下午可以来看一眼。您要是放心，晚上我给小琪送回来。” 魏雪梅心挺大，说道：“没啥不放心的，你还能把琪琪卖了咋的，就是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晚上你过来的时候顺道把她带回来就行。” “您千万别客气，谁让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丫头呢，您放心，晚上一准儿给您安全送回来。”齐睿说完，蹬上三轮车，带着一大一小俩姑娘向家里骑行过去。 一路上传来俩姑娘的欢声笑语，让正午的阳光都没那么刺眼了。 回到院子里，意外发现赵一鸣和张美华居然还没回来。 齐睿就有点好奇了，难不成卖得不好？ 暂时顾不上想那么多，把三轮车停好，他牵着琪琪的手走进后院，见歆歆又在欺负人类幼崽沈小军，齐睿就憋不住想笑。 小军这孩子，记吃不记打啊。 你跟一个人精玩儿猜丁壳，跟主动找虐有啥区别啊？ 凑近了一看，哦，今儿谁赢了不弹对方脑门儿了，改刮鼻子了。 这也不行啊，小军的鼻子都快被歆歆刮出血檩子来了，委屈的这孩儿眼泪在眼眶里直晃荡。 还一脸倔强与不服，战了又败，败了又战的。 “小军子，你玩儿不过歆歆姐的，放弃吧。”叹了口无可奈何的气，齐睿心疼这孩子三秒钟，心说这样继续猜下去，你小子离破相就不远了。 沈军抬头，见老大来了，呼地起身，眼泪汪汪，“我听睿哥的，今后再也不跟歆歆姐猜丁壳了，歆歆姐太聪明了，我是真干不过啊。” 摸摸孩子的狗头，齐睿哈哈大笑，“想明白就行，记住哥的话，今后千万别往智商情商双高的女人身边凑合，就你这点心眼儿，无论女人大小，你都对付不了。” 沈军一抱拳，坚定道：“多谢睿哥提点，受教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逗啊。 贫穷难道不会限制想象力吗？ 齐睿有些搞不懂了。 听了亲哥的话，齐歆撇撇嘴，表示不屑一顾。 一扭头，发现一萌物，她腾地站起来，大呼小叫道：“哇，这是谁家小可爱啊，也太漂亮啦。” 说完就去捏琪琪的小脸蛋。 琪琪也冲齐歆嘻嘻笑着，说：“姐姐也很漂亮呢，琪琪喜欢姐姐的白裙子。” 齐歆愈发高兴，“姐姐的裙子是妈妈给买的，你叫琪琪啊？那你知道姐姐叫什么吗？” 琪琪嗯嗯嗯地点头，说道：“大齐哥哥跟我说啦，姐姐叫歆歆。” 齐歆嘿嘿嘿笑着，牵起琪琪的手，说道：“你可真聪明，走，姐姐给你拿好吃的去。” 俩小美女跑开了。 沈军看着这一幕，摸着下巴颏大发感慨：“睿哥说得对啊，女人这种生物，果然不是我等普通男子轻易能够琢磨透的。” 第22章 找茬的来了 看着沈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齐睿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抄起来，说道：“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人类幼崽搂着齐睿的脖子呵呵笑着，很开心的亚子。 两人来到前院，见周建刚正蹲在地上收拾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已经被抹了脖子，老周一手抓住鸡头鸡翅膀，一手拎着刀，杀气凛然。 鸡血飙进脸盆里，不大会儿，老母鸡就不再挣扎，咽气儿了。 在他身边蹲下，齐睿笑着问道：“怎么拾掇起鸡来了，不是说晚上包饺子么？” 周建刚笑了笑，说道：“医院里忙，你母亲这些日子指定辛苦，你婶子嘱咐我炖只鸡，让你回头给她送单位去好好补补身子。” 周婶儿走了过来，笑着对齐睿说：“小睿啊，你对我们家的帮助，婶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知道你是个仁义孩子，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感谢的话婶儿就不跟你说了，今后你们一家三口一日三餐，就跟你周叔儿和婶儿搭伙吧，让你周叔儿做，你们等着吃现成的，别拒绝啊。” 齐睿明白这是两口子在变相地表达感激之情，也不见外，冲周婶儿一抱拳，笑道：“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我们就不用见外了。”两口子哈哈笑起来。 周婶儿把一包瓜子塞沈军手里，调侃这货道：“人类幼崽这是咋了？鼻梁骨咋还皴皮了呢？” “人类幼崽”这个词儿最近在小院里使用频率颇高，大家伙儿都知道这词儿是齐睿发明的，专属于小军子使用，大家穷乐呵，有事没事就拿这词儿调侃沈军。 这小子也是个人间精品，听了周婶儿的调侃，一点也不恼，反而从齐睿怀里挣脱出来，迈着小短腿扑到周婶儿怀中，撒娇道：“周娘娘，崽崽冤呐！” 下一秒就开始滔滔不绝跟周婶儿诉说着歆歆姐如何骗他猜丁壳、刮鼻子、弹脑瓜崩的感人事迹，绘声绘色地描述，笑得两口子嘴角都快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周婶儿抬手就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沈小军呀了一声，捂着鼻子做痛哭流涕状，又把仨人逗得开怀大笑。 周建刚相当讲究，午饭整出了四菜一汤，除了单独留出来的三个大锅菜，又炒了个西红柿鸡蛋，简单做了道紫菜蛋花汤。 打发沈军把刘大爷和齐歆、琪琪喊过来，几个人坐下吃饭。 刚吃到一半，赵一鸣和张美华推着三轮车进来了。 见两人垂头丧气的，赵一鸣满身大汗，张美华愁眉不展，齐睿就好奇了，问道：“咋了这是？被人煮了？” “被驴撵了！”赵一鸣气呼呼坐下，愤愤不平道。 “怎么回事？”齐睿皱着眉问道。 大家也都挺好奇，这是……出事儿了？ 端起齐睿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放下后赵一鸣愤懑道：“特么的，点子背啊，我和华子姐刚在后海卖出去两份饭，就赶上红袖箍巡查，我一看势头不妙，得，赶紧颠儿吧，我俩就收了摊子，换地儿去了地坛公园。 别说，地坛人更多，咱这份儿饭也更好卖，十几分钟就被抢光了。我俩正准备收拾东西回来，好死不死的又碰上了一横主儿，号称什么安定门外大街第一顽主，人送外号瘦驴，牛掰得不行。 不过那家伙也确实挺有势力，手底下跟着二十来号青皮碎催，一帮人拦着我俩不让走，说啥有钱大家一起赚，非要掺和一脚，我指定不能同意啊。瘦驴就说，不让掺和买卖也行，那就按天交保护费吧，一天十块，今后你们姐儿俩的周全我们哥们儿护着了。” 齐睿有点恼了，瘦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神仙从那儿蹦出来的啊？这么欺负人吗？ 发现一鸣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有伤痕，齐睿问道：“所以你就跟这帮人干起来了？” 赵一鸣点头，像只杀红了眼的斗鸡，“若是那货好好说，按道上的规矩，我们交点保护费也没啥，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做买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图个省心清净。可是那货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华子姐动手动脚的，麻痹的，拍婆子拍到我姐头上来了，这我就不能忍了，我当场就跟他们干上了！” 张美华一言不发抹着泪，头发凌乱，红衬衣也被撕开个口子。 周建刚也是个暴脾气，闻言立刻怒火攻心，一拍桌子瞪着眼说：“这也太欺负人了！那人叫什么玩意儿？瘦驴是吧，敢动17号院的人，老子这就去剁了他！” 说着，就气呼呼站起来去拿剁骨刀。 被刘大爷一把拽住。 “建刚，沉住气，坐下！”刘大爷沉声说道。 老头威望高，周建刚虽也服气，坐下后却仍旧阴沉着脸愤恨不已。 听完赵一鸣的话，齐睿气得把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胸口剧烈喘息着，看一眼蓬头垢面、梨花带雨的张美华，他对周婶儿说道：“婶子，麻烦您先带美华姐去洗把脸换身衣裳吧。” 周婶儿明白齐睿的意思，点头后叹了口气，一扯张美华的袖子，带着她走了。 “歆歆，你吃饱了没？”齐睿又问疯丫头。 齐歆了然，说：“饱了，我带琪琪和崽崽去后院玩儿。” 一手牵一个，仨孩子也蹦跳着跑开了。 见齐睿安排得明明白白，刘明华挺欣慰，知道下一步这小子要搞事情了，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齐睿脸黑似墨，沉声说道：“他瘦驴敢做初一，我齐睿为啥不能做初二？” 意思是这口气咽不下去，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就得有承受你齐爷怒火的思想准备。 “不是做十五么？”赵一鸣这会儿似乎缓过来了，笑着问道。 “哥们儿等不到十五，该办的，初二就得给他办了。”齐睿眯着眼阴恻恻说道。 刘明华虽是一介文人，却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尤其是经过了十年冲击，他的思想发生了巨大转变，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占据了他现在思想的主流。 晓得了齐睿的意思，刘明华沉吟片刻，说道：“我提两个建议，第一、只可智取不可强攻；第二、适当的时候可以让你振堂哥介入。咱既然要办，就办他个堂堂正正、名正言顺！” 周建刚愧疚地说道：“老爷子言之有理，刚才是我莽撞了。” 刘明华哈哈一笑，说道：“无妨无妨，你也是好心，见咱们院子里的孩子受了欺负，心急了而已。” 齐睿眼珠子亮了起来，老爷子的意思他明白了，阴人嘛，这个自个儿可是太擅长了，至于说让振堂哥介入，嗯，等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说。 这货有一万种方法能玩儿死那什么瘦驴。 “你俩是怎么冲出来的？另外，瘦驴就没再说别的？比如放句狠话什么的。”弄瘦驴之前，齐睿得先了解透彻这个人，不能盲目行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道理他懂。 “还能怎么冲出来的，那帮人别看咋咋呼呼的，其实没几个能打的，我当然得先护着美华姐了，然后抡起饭勺子先敲倒了仨，一脚踹飞了俩，让美华姐坐在三轮上，我骑上后横冲直撞呗。” 说到这里，赵一鸣来劲了，“不过那瘦驴倒是挺能打的，趁我没注意一链子锁抽我肩膀上，一拳捣在我脸上，让小爷吃了个闷亏。见我跑了，那货急得跳脚骂，说什么稍微打听下就知道我是谁，让我等着，一准儿收拾我。” 这么猖吗？好啊，很对小爷胃口啊。 齐睿嘿嘿冷笑，这梁子结大了，惦记哥们儿生意，拍哥们儿院里的婆子，打伤哥们儿的发小，连犯三条罪过，这就不能忍了，成吧，那就比比看，咱俩谁更猖！ “一鸣，你的伤没事儿吧？”齐睿问道。 亮了亮肌肉，赵一鸣笑道：“放心吧，一点问题都冇。” 这货三年摔跤不是白练的。 齐睿放心了，说：“那这样，你下午抽空去找趟我舅舅，就说他亲外甥有事儿找他，让他来一趟。” 赵一鸣惊奇了，“你要动用云鹏舅舅这张王牌？” 齐睿昂，“靠咱俩，肯定打听不出瘦驴的底细来，我小舅混街面儿的，指定对他一清二楚。” 赵一鸣嘿嘿笑，“明白了，我吃口饭就找小舅去。” 周建刚皱着眉说道：“小睿，咱这生意可咋办啊？” 齐睿笑道：“放心好了周叔儿，不碍的，大不了最近咱不去地坛附近卖了。” 红袖箍齐睿倒是不怎么担心，洪流临近尾声了，当年那些跳得最欢的小家伙们大多数都影响号召上山下乡去也，留在京城里的红袖箍，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那批人，查的也不那么严格了，对小商小贩，多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唯一担忧的就是瘦驴，这家伙没去当兵，也没去上山下乡，背后指不定有啥关系给他撑着。 但齐睿也不怎么怕，他是谁啊，是区里、市里树立的典型，是深受领导们关心关爱的先进人物。 一想到这里，齐睿乐了，自个儿这身份，大有文章可做啊。 闻言，周建刚点点头，放心下来。 齐睿掏出十块钱递给他，说道：“叔儿，这些钱您留着买菜，等晚上盘点完今天的帐，我再给您拿些菜票来。我这阵子有点忙，咱这摊子买卖，您多操心吧。” 周建刚接过来，说道：“有我看着，你该忙就忙，放心就是。” 赵一鸣扒拉口饭后问齐睿：“我去哪儿找小舅啊？” 齐睿也犯愁，小舅这货神出鬼没的，想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上辈子这会儿，他在哪儿混来着？ 齐睿挖空了脑袋想了想，记起来了，说道：“你去大栅栏附近看一看，找不到的话他一准儿在珠市口。” 为什么在这两个地方呢？ 原因很简单，婆子多啊，也好拍。 小舅就是个色中饿鬼。 赵一鸣放下饭碗，起身道：“好，我这就去。” 他出门走了。 第23章 百花深处 帮老周把碗筷收拾利索了，齐睿溜溜达达回到了后院。 天气愈发炎热起来，太阳像个火球，将大地炙烤得冒着白烟。 往床板上一坐，屁股就像被烙铁烫了下似的，火烧火燎的。 齐睿忍不住心生感叹：没有空调的夏天是难熬的。 又想起小舅舅，也不知道一鸣找到他没有？ 二次感叹：没有手机的日子是绝望的。 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他起身走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把文化衫一脱，举起水桶，哗，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舒坦！ 不大会儿，水汽被蒸发，身上又黏糊起来。 抬头看看天，两点多了，还不见人过来。 三次感叹：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手机的夏日，是既难熬又绝望的。 好不容易熬到三点多，门洞子口突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道是赵一鸣，一道是帅绝人寰小舅舅。 张云鹏继承了老张家优良的基因，一米八的大个儿，一身国防绿，精致的面容，俊秀的五官，比女人还要细腻的皮肤，身材颀长匀称，两条长腿笔直，就这身高，这容貌，搁三十年后，绝对会让小姑娘看一眼就合不拢腿。 他来了，他来了，他迈着从容的步伐面带微笑向齐睿走来了，这一刻，柳枝弯了腰，菊花低了头，大地黯然失色，太阳黯淡无光…… 见小舅舅满脸骚包，齐睿：he……tui！ “我说你小子有没有礼貌啊？亲娘舅过来了，居然不赶紧跪下来问安。”见齐睿坐在床板上稳如泰山，张云鹏还挑上理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斥责道。 “我敢跪，您敢受么？这大地震都发生好几天了，也没见您过来关心关心您外甥，您也真好意思的。”齐睿毫不留情反斥责回去。 “啊，哈哈哈哈……小舅这不是忙着呢吗，再说了，不应该外甥关心舅舅的安危，主动去看下舅舅的生死存亡？”张云鹏觍着脸说道。 “您命多硬啊，千年的老王八死了您也死不了。”齐睿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赵一鸣也乐坏了，这爷儿俩，跟斗虫一样，一见面就掐，他也习惯了。 拿了个马扎递给张云鹏，赵一鸣说道：“云鹏舅舅口渴不？我去切个西瓜。” 先横了亲外甥一眼，接着对赵一鸣说道：“还是一鸣有眼力见儿，去吧，正好口渴了。” 赵一鸣挠头一笑，奔水井而去，从里面提出来一个滚瓜溜圆的大西瓜，回来后拿刀切了，递给两人一人一块。 在井水中镇了不少时间的西瓜，凉、甜，吃一口满嘴汁水。 又拿了几块，赵一鸣说道：“我去给歆歆他们也送点过去，你俩闲聊着。” 说完就走了。 吃了一块西瓜，张云鹏仿佛又活过来了，开门见山道：“来的路上一鸣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想怎么办？” 一抹嘴，齐睿说道：“当然是报复回去啊，你外甥可不是个吃了闷亏不吭声的人。” 张云鹏乐了，一挑大拇指，“你这脾气，随我们老张家人。” 齐睿问道：“小舅，你对瘦驴了解不？我咋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号啊，他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张云鹏把眉头拧成川字，说道：“说实话，我也不大了解，只是听说东城这边有这么号人。想要打听他的底细，也简单，我有几个发小就是安定门外大街的，我找他们扫听一下就全明白了。” 齐睿笑道：“那行，麻烦小舅了。” 卧槽，这小子会说客气话了？ 这下把张云鹏整不会了，印象中，他亲外甥嘴里除了靠、卧槽、你大爷的、去你姥姥的这类污言秽语，可是半句客套话都不会说。 “睿子，你今儿没发烧吧？烧得都发癔症了？”他还凑上前摸了摸亲外甥的狗头。 “滚蛋！”齐睿一把打掉了亲舅的狗爪子。 “这才是你嘛，哈哈哈哈……”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张云鹏也不恼，居然还没皮没脸地笑了起来，“得，我给你打听事儿去，晚上过来吃饭啊。” 小舅舅哼着小曲儿离开了，齐睿摇头苦笑，想改变在亲人眼中的固有形象，简直太难了。 二妮子走了过来，在马扎上坐下，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齐睿摇着蒲扇笑道：“妮儿姐有话就说呗，咋还扭捏上了，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啊。” 二妮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咱那买卖还需要人不？” 齐睿立刻明白了，这是有人托妮儿姐说情，也想出去卖饭挣俩钱。 “当然需要啊，并且人越多越好，哪家姐姐嫂子找你了？”京城何其大啊，受灾群众何其多啊，只要周叔儿能忙得过来，做出来的份儿饭就不愁卖，何睿也考虑着把院里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发动起来，人多力量大，不愁挣不着钱。 听了小睿子的话，二妮子高兴了，说道：“不瞒你说啊睿子，找我的可是不老少，大家闲着也是闲着，都想挣点钱呢。” 也确实如此，赶上大地震，工厂都停工了，大家伙儿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儿干，短时间内还觉得新鲜，时间久了，就不自在了。 齐睿心说，好吧，就让我带领着全院人发财致富吧。 “这样妮儿姐，麻烦你把想干的姐姐嫂子们集中起来，给她们讲讲具体怎么干着，然后给我报个人数，一来可以分好组，二来我也好根据人数多少让周叔儿蒸米饭炒菜。”齐睿说道。 “太好了小睿，我这就去统计人数，然后给大家说说要求。”二妮子起身，接着又红着脸问道：“大家伙儿的工资？” “都按照你和美华姐的来就是了。” 二妮子点点头，笑着跑开了。 挖掘机还在轰隆隆响，这会儿已经在挖地基了。 闲着没事儿，齐睿就打算出门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卖，一半天的，新房子可盖不起来，总不能老让老妈和妹子住在露天的院子里吧，蚊子咬也受不了啊。 齐睿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想到就去做。 出了院门他才发现其实没有目的地。 这年头，卖房的人着实不多。 为毛呢？ 简而言之：社会主义分配制度。 房子属于公家，分配给单位职工居住，少有个人房产进行交易。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但确实少。 不信你去三角地看一下，这时代还流行换房呢。 比如说，我在朝阳住，孩子在宣武上学，我有三间正房，为了就近照顾孩子，想要换宣武的四间正房，就把换房信息帖三角地的告示栏里，有意换房的人家看到信息，就会根据上面留的联系地址找过来，两家看过房子觉得满意后，共同去两个区的房管所变更个地契房契，完活儿。 齐睿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不小心就来到了棉花胡同，往北再往西溜达两步，见胡同口墙上钉着个绿底儿牌子，上书四个白字：百花深处。 瞅一眼，这货龇牙乐了，小调儿哼起来：人说百花滴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滴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滴归人；onenighe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边哼边往胡同里走，发现路面狭窄，三米宽左右，整条胡同透着古朴。 百花深处，西通新街口，东起护国寺东巷，小院落居多。 有两处地方显得与众不同，一处是厂桥小学低年级部，朱红色大门，大门正上方悬挂着的牌匾跟清华大学似的。 另一处是西端16号院，这个院子鼎鼎有名，中国第一家录音棚——百花录音棚的所在地就是这个小院儿。 据说，住在这条胡同里的居民，碰见个把歌星都不带抬眼皮的，有个老太太还吹嘘过，窦仙儿和王靖雯曾经在这条胡同里租住过一段日子，她每天早晨去买早餐时，都能见到王靖雯给窦仙儿倒尿盆儿。 也不知道真假。 更不知道老太太闻着窦仙儿的骚气尿盆儿早餐吃得香不香？ 咦…… 画面都出来了。 一条野狗拦住了齐睿的去路，野狗先是撅起后腿在墙角根儿撒了一泡，挑衅似的冲齐睿龇牙咧嘴。 哥们儿还能被你欺下了？ 齐睿做出攻击姿态，野狗汪了一声，掉腚跑了。 乐得这货后槽牙都龇出来了。 一个红袖箍老大妈走到齐睿面前，面色不善，带着防备，问道：“干嘛的？” 齐睿立刻变身乖宝宝，眨着眼说道：“大妈好，我是福祥胡同的，我们胡同的情况您知道吧？” 大妈一听，脸立刻耷拉下来，痛心疾首叹息一声，“唉，听说啦，你们胡同的房屋塌了一多半是吧。” “是啊，我家房子就塌了，幸好人没事儿。” “老房子，年久失修，不塌才怪，这都是命。” 大妈这么社会么？ “谁说不是呢，房虽然塌了，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啊，我这不就出门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往外卖，总不能让母亲和妹子老住在露天底下吧，这大热天的，光蚊子咬人也受不了啊。”齐睿大发感慨。 大妈啧了一声，称赞道：“你还是个孝子。今儿你遇上我算是碰对人啦，我们胡同老秦家正想卖房呢，小伙子有意的话，跟我过去?一眼？” 哎，要不怎么说，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齐睿偷摸看了眼鞋底子，这也没踩上狗屎啊，莫不是刚才那条野狗没来得及拉？ 见这货走神儿了，大妈催促道：“怎么，信不过大妈啊？” 齐睿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一时没缓过神儿来。” “油嘴滑舌的小子，跟我来吧。” 热心大妈头前带路，向前走了一段儿，在一个大红门前驻足。 齐睿抬眼一瞧，骑墙而建的小门楼，三级台阶，对开的红木门，大门两侧立着长条石墩，东墙挂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百花深处25号。 大妈上前敲门。 不多会儿，一位中年女士打开一条缝问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显然跟大妈很熟悉。 大妈说道：“你不是着急卖房么，正好让我碰上个着急买的，就给带过来了。” 中年女士打量齐睿一眼，见是一小青年，将门打开，淡然说道：“进来吧。” 第24章 社会我大妈 齐睿也在打量女士，他挺诧异，女士年龄跟大妈相仿，六十多岁，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大妈爽利，女士内秀，看着像受过良好的教育。 他冲女士点头微笑，抬腿进去，迎面就是雕刻着花开富贵的古朴影壁，绕过影壁就是一挺宽敞的小院儿。 小院儿格局规整，北房三间，两明一暗，东西厢房各两间，倒座南房三间。 卧砖到顶，起脊瓦房，院子里铺着条形青石砖，正当中摆着一个仿古大鱼缸。 厨房在东南，厕所位于西南角。 院子里还种着一棵石榴树，一架葡萄树，连接各处房间的门廊横栏上也摆放着不少绿植，绿萝、菊花、太阳花、仙人掌啥的，给小院儿增添了不少鲜活气儿。 看得出来，主人挺小布尔什维克。 独门独户的小四合，让齐睿顿觉惊艳无比。 这院子保存得太好了，不仅格局规整，还干净透亮，说是小院儿，其实特别宽敞。 齐睿正房都没进，在外面踩了几圈，小心脏兴奋的就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看一眼大妈，见她正跟女士嘀嘀咕，便捂着嘴小声咳嗽了下。 大妈接收到信号，一瞧他这德行，就知道相中了，一撇嘴，走过来，问道：“能成？” 齐睿猛点头，“太成了。” 大妈先是笑，跟着说：“我简单给你介绍下情况，这户人家姓秦，祖上是有名的晋商，后移居京城，购置了这套院子。前几年房子被征收了，成立了个什么单位的文体中心，结果没几年那单位黄摊子了，也赶上老秦家运气好，前阵子落实政策给还回来了，手续都齐全。” 齐睿弄不太明白了，“那怎么还卖啊？自个儿住不好吗？” 大妈翻个白眼，说：“孩子们都出国了，去了老美那叫什么鸡，就剩淑锦一人儿留京城生活，儿女看她孤零零的，不放心，要接她去那什么鸡安享晚年。” 齐睿赶忙笑着提醒：“洛杉矶。” 大妈一拍脑门道：“对，落了山的鸡。总之淑锦要走了，想着这辈子大概是回不来了，干脆把院子处理了算球。这不，让你小子赶上了这个差儿。要说你这运气真是不错，我是没钱，有钱我都想留下这套规整小院儿。” “这样啊……”齐睿心说，这运气确实不错。 扭头又??小院落，越看越喜欢，小院儿在胡同北，整体格局坐北朝南，离新街口也远，不怕嘈杂。 却离后海非常近，属于什刹海学区，搬过来后，可以把疯丫头送到什刹海小学就读。 百花深处这地儿也不错，古朴幽静，绿意盎然。 齐睿的心情瞬间愉悦，笑着对大妈说：“既然手续齐全，人家也想往外卖，那就麻烦您帮着问个价吧，价钱合适，这宅子我要了。” 大妈一挑大拇指：“阔气！” 确实社会啊大妈。 她又走到秦淑锦跟前儿，两人继续嘀嘀咕，片刻后，大妈朝齐睿招手。 齐睿忙走过去，笑容满面瞅着俩人。 秦淑锦开口了，“老李都跟我说了，你是真打算要，我也不讹你，一口价，六千，我那满屋子老家具也全归你了。” 齐睿心砰砰跳，还有这好事儿呢？ “我能看看那些家具吗？”他问道。 “可以，跟我来。”秦淑锦冷冷清清的，跟个神仙一样，不动凡心，头前儿带路，走进正房。 齐睿也连忙跟过去，进了屋，目光一扫，傻眼了，满屋子红木家具，擦拭得一尘不染，堂屋正当中摆放着小叶紫檀的八仙桌，两旁各一把同样材质的太师椅。 堂屋西边，大叶紫檀的百宝阁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宽口的、窄口的、大肚子的、细腰的，琳琅满目，打眼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钱。 东边是一组红酸枝的沙发，三人沙发立在墙前，两边各一把带扶手的单人沙发，中间摆着个实木茶几。 齐睿乐出声，光这一套家具，搁后世就值不老少钱。 这次赚大发了。 “你还满意吗？”秦淑锦淡然说道，言语中不带一丝烟火气。 “满意，我非常满意，这宅子带这屋子，不用怎么拾掇就能拎包入住。”齐睿喜上心头，笑呵呵回答道。 “拎包入住，倒是个不错的形容词。”秦淑锦难得绽放出一丝笑容，又说：“对我开出来的价格也满意？” 六千块，还是七十年代末的六千块，在这个万元户都能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谈资的年代里，真不是小数目。 见秦淑锦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能拿出六千块钱，齐睿就笑了，“满意得很，要不干脆这样，我住地离这儿不远，现在就回家取钱，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房契，今天就把房主名字改过来，您看可以不？” 是个爽快人。 秦淑锦放心了，说道：“行，就这么办吧。” 扭头又对大妈说：“老李，还得麻烦您跟房管所的工作人员打声招呼，让他们先别下班，给做个见证，等我们一会儿。” 李大妈笑道：“没问题，我这就去知会他们一声，在房管所等你们啊。” 两人点头，大妈离开，齐睿也回去拿户口本和钱了。 心情不错，一路小跑着回到院里，把妹子拉过来，齐睿问她：“咱家户口本找到没？” 齐歆点头说：“找到了，还有存折，我都放好了。” 齐睿说道：“赶紧给我，我有用。” 齐歆眨着大眼睛，问道：“干嘛用啊？” 齐睿笑道：“哥买了个小院儿，得把地契房契过户到咱妈名下，需要户口本做证明。” 齐歆愣了下，接着，“哇，在哪儿买到的？我去看看成不？” 摸摸狗头，齐睿说道：“这有啥不成的，叫上琪琪和小军，哥骑三轮车带你们过去。” “我去拿户口本。”小丫头转身跑了。 齐睿下到地窖，取出六千块钱，拿了张破报纸包了，上来后又找出黑提包放进去。 齐歆这会儿也把户口本拿过来了，一起放进黑提包，见三个小家伙满脸期待的亚子，齐睿一挥手，大声喊道：“同志们，开路一马斯！” 这都是啥啊，土不土洋不洋的。 仨小家伙就捂着嘴笑，跟在齐睿后面，上了小五的三轮车，齐睿蹬上就走。 很快又回到百花深处25号，齐睿把车停门口，一手牵一个小萝莉推开门往院子里走。 人类幼崽愤愤不平，“睿哥，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齐睿懒得理他，把黑提包塞他手里，吓唬他道：“拿好啊，倘若丢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人类幼崽又开始嘟嘟囔囔。 秦淑锦正坐在葡萄架下纳鞋底子，见一大三小走了进来，目光立刻亮了三分，“呀，这三位小朋友是谁啊？” 齐歆、琪琪：“奶奶好。” 沈军：“……” “你们好你们好。”秦淑锦这会儿也有生气儿了，不再板着脸像个活菩萨似的，起身走到俩小闺女儿跟前，俯身笑眯眯一手搂一个，“哎呀，真可爱啊，告诉奶奶，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齐歆笑着回答道：“我叫歆歆。” 琪琪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我叫琪琪。” 沈军：“……” “歆歆琪琪，名字真好听。”秦淑锦愈发欢喜了，眉眼中绽放出柔和的笑意。 “秦女士，我把钱带来了，您看……”齐睿打断了三人的交谈，意思是，赶紧办正事儿吧，我还要回去送三轮车呢，要不然妮儿姐她们就没办法赶在晚饭前出门卖饭了，您不能耽误我发财啊。 横了这货一眼，秦淑锦有些不乐呵了，自个儿一个人独居多年，难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你这家伙咋这么不开眼呢？就不能让老太太多享受一会儿？ 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到了美国，就能见到自己的亲孙子亲外孙了，秦淑锦心头一点点失落立刻烟消云散。 呵呵笑了笑，她说道：“那就走吧，早办完也就了了块心病。” 齐睿对齐歆说道：“哥哥跟奶奶去点办事情，先把你们仨锁院子里，你们在这儿好好玩儿，哥哥很快就回来接你们，成不？” 齐歆很懂事地点头说：“哥快去吧，我看着这俩货，我们就在院子里随便走走看看，保证不让他俩捣乱。” 齐睿笑道：“乖。” 这会儿工夫，秦淑锦从葡萄架上摘了几串葡萄过来，装在塑料盆中递给齐歆，温和地笑着说：“歆歆，你是姐姐，待会儿把葡萄洗了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齐歆接过来，笑道：“谢谢奶奶。” 秦淑锦摸摸她的头，转身跟齐睿向院子外走去。 街道办房管所离胡同不远，两人步行，五分钟到达。 进了屋子，李大妈已经在等候了，正跟俩工作人员聊着什么，笑呵呵的。 见两人过来，李大妈跟工作人员做了介绍。 工作人员冲两人点头，然后接过了两人递过来的房契、地契、户口本，核对无误后开始办理更名手续。 房钱也是现场交割。 齐睿把满满一提包钱递给秦淑锦，说道：“秦女士，您过过数吧。” 秦淑锦是个很严谨的人，点点头，拿出一沓开始数钱，动作麻利，手法娴熟。 齐睿心说，莫非你是在银行系统里退下来的？ 也就三分多钟，六千块钱在秦淑琴手里过了一遍，她表示一分不差。 工作人员把房契地契上的名字也更改了过来，手写了一份合同，买卖双方签字后，百花胡同25号院就归齐睿所有了。 当然，房契地契上的名字是张慧茹。 但那有什么呢？张慧茹是自己亲妈，房子挂在她名下，这是天经地义啊。 手续办完，齐睿和秦淑锦回到25号院。 秦淑锦把锁打开，推门进去，边走边说：“其实房屋买卖，双方说好，找个中间人见证一下，签个合同就成，根本用不着专门跑一趟房管所，小齐你别怪我多事儿啊，我也是谨慎惯了，总觉得没有个公家人给证明一下，就不怎么放心。” 齐睿一笑，“能理解，这样办挺好，有公家人给做见证，我也放心不是。” 秦淑锦也笑了，“你家的情况李大妈都跟我说过了，看得出来，你是个孝顺孩子。这套院子卖给你，我也就安心了。” 有道是故土难离，齐睿挺理解秦淑锦这会儿的不舍心情，遂劝慰了一句，“您啥时候想回来看看，随时过来，在这儿住几天也行，我代表我们全家热烈欢迎。” 秦淑锦展颜一笑，“好，谢谢你了，孩子。” 第25章 开始行动 三个小家伙正玩得不亦乐乎，小脸上全是葡萄汁水，三双小手也脏兮兮的。 齐睿走过去笑着问道：“这里好不好啊？” 齐歆先说道：“简直太棒了哥，我喜欢这院子，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搬过来住。” 琪琪跟着附和：“我也喜欢。” 沈军一撇嘴，说：“可惜你没那个命。” 一巴掌抽在这货后脑勺上，齐睿呵斥道：“会不会说话？胡说什么呢？” 沈军顿时不吱声了。 琪琪委屈得眼眶通红。 齐睿见状，赶忙安抚，“小琪，回头我跟你妈妈说一声，这段时间你就在哥哥家住行不？跟歆歆姐一起吃饭一起玩儿。” 琪琪立刻多云转晴，笑嘻嘻说道：“行。” 秦淑锦对齐睿说道：“小齐，今天你恐怕住不进来，你得给我留一天时间收拾收拾东西，要不，明天下午你过来接收房子可以不？” 齐睿痛快应下，“秦女士甭听我妹子瞎说，我不着急搬家的，您也甭急，慢慢收拾就是了。” 秦淑锦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优雅地将散落在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说：“按理说今天办完手续，这房子就属于你了，我提这要求有点过分，但东西确实有点多，不过一天时间肯定能拾掇完。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奶奶谢谢你，明儿下午，你过来收房就成。” “好吧，那就谢谢……秦奶奶。”这货一直喊人家秦女士，但是人老太太都自称奶奶了，他再固执己见，守着自己那点自尊心，就不那么合适了，但是这声“奶奶”喊得贼别扭。 见这小子喊自己奶奶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秦淑锦畅快大笑，小子，饶是你精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跟我斗，你差远了！ 齐睿也从老太太酣畅淋漓的笑容中体会出一点不同寻常，靠！上老家伙当了！ 原来人家一直对我不喊她奶奶有意见呢。 唉，人老精鬼老灵啊，心眼儿也太多了。 斗不过啊斗不过。 把院子的事情搞定，齐睿跟秦淑锦提出告辞，一手牵一个小萝莉，让人类幼崽跟上，一大三小出门上了三轮车，风驰电掣向17号院蹬去。 心情美滋滋，齐睿禁不住哼起了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才听得懂的小曲儿：这一年总的说来高兴的事儿挺多，家人不错，朋友不错，自己也不多，看着日历总不忍心把最后一页翻过，因为要告别快乐的一年都有点舍不得…… “大齐哥唱得真好听。”捧哏琪琪立刻上线，笑嘻嘻冲齐睿说道。 “好听吧，哈哈哈哈……”齐睿心情愈发美丽了，脚下生风，用时五分钟，回到17号院。 三小只又去疯了。 张美华和二妮子带领着六个娘子军俏生生站在齐睿面前，冲他直乐呵。 经过一下午调整，张美华已经在惶恐不安中缓了过来，整个人重新焕发出光彩。 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娘子军，齐睿大发感慨：“人来得不少，我很欣慰。” “咦……”娘子军们开始群嘲。 “哈哈哈哈……”齐睿笑得撕心裂肺，忽而又严肃起来，望着大家，问道：“规矩都清楚了吧？” 大家都点头不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旁边看热闹的老爷们儿也不老少，都笑嘻嘻地看着齐老板一本正经地训话。 齐老板说道：“那好，我就一个要求，不要怕苦怕累，多劳多得。另外就是，两人一组，一个打饭一个收钱，互相配合好喽。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出发吧。” 娘子军们约好了似的，步步紧逼走近齐睿，这个摸他一下，那个亲他一口，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把这货吓得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大声喊道：“只管点火不管灭火，没你们这么干的！” “哈哈哈哈……”老爷们儿们又都放声大笑。 齐睿喊住了二妮子，对她说道：“妮儿姐，麻烦你把琪琪带回去吧，告诉雪梅姐，我明儿一早再过去接她。” 二妮子说好。 琪琪一脸不乐意，噘着嘴看着齐睿。 齐睿笑着说道：“琪琪乖啊，大齐哥明儿再去接你。” “我不嘛，我还没跟歆歆姐玩儿够呢，我不想回去。”琪琪使劲摇着齐睿的手撒娇。 看着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齐睿挺为难，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齐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要不然我跟琪琪一起过去吧，去跟阿姨说说，等妮儿姐她们卖完饭后我俩再回来，也好让阿姨放心。” 齐睿想想，说：“也行。” 齐歆满意了，拉着琪琪的手蹦跳着离开。 六点半钟，天光依旧大亮。 整整一天没有余震发生了，震情慢慢变得稳定下来。 闲来无事，齐睿点了大灶，把铁锅架上，从菜窖里取出羊腿，洗干净后剁成小块儿，焯水，热油，油热后加入花椒八角香叶桂皮干辣椒段葱香蒜爆香，再加入羊肉块翻炒均匀，添开水后小火慢慢咕嘟着。 再拍两根黄瓜，剥一头蒜捣成蒜泥，加酱油醋香油调匀，浇在黄瓜上。 饭刚做好，张云鹏回来了。 “哟，清炖羊肉啊，伙食不错。”他把一个油纸包放在方桌上，笑着说：“添道菜。” “啥啊？”齐睿笑着问道。 “月盛斋的酱牛肉。”张云鹏说道。 齐睿点头，羊肉炖了也差不多四十分钟，他盛出来，喊刘大爷过来吃饭。 老头拎着两瓶牛二，坐下，递给张云鹏，笑呵呵说道：“我又跟着沾光了。” “瞧您说的，怎么能叫沾光呢，您正该得着。”张云鹏接过酒瓶，用牙咬开，拿了三个缸子，倒满。 “你小子，也长了张好嘴儿。”老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儿，打趣他道。 “癞蛤蟆没毛，随根儿呗。”张云鹏自我解嘲。 老头哈哈大笑。 齐睿把赵一鸣喊过来一起吃。 赵一鸣报仇心切，刚坐下就问道：“云鹏舅舅，有眉目了没？” 齐睿也正想问，目光灼灼望着亲舅。 张云鹏飒然一笑，牛比哄哄道：“我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瘦驴，本姓于，因为长得瘦小，就得了个外号叫瘦于，也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瘦驴。他自个儿倒毫不在意，还挺得意的。 这家伙家住纺织二厂，老爹是二厂的革委会副主任，位置不咋显赫，却是个实权派，想当年没少跟着那些人为非作歹，一提起他来，二厂的职工们都恨得咬牙切齿的。” 齐睿皱着眉说道：“难怪瘦驴肆无忌惮的，原来是有个好爹给撑着腰呢。” 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嘴里，咽下后张云鹏说道：“没错，那家伙为了逃避上山下乡，前些年一直在革命老区奶奶家躲着，去年形势稍微好一点了才重新回了京城，回来后老实了一段日子，今年才开始上蹿下跳的，他纠集了一帮纺织厂子弟满大街瞎转悠，号称啥安定门外大街第一顽主，我呸！其实就是一帮不入流的小混子而已，真把自个儿当大头蒜了还，他们是真没见过真正的顽主啊，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刘明华笑了，说道：“原来是一帮井底的蛤蟆，眼么前儿就头顶那么一小片天儿。” 齐睿和赵一鸣也乐了。 活动活动肩膀，齐睿沉声说道：“既然没啥大背景，那就干死他。” 赵一鸣双眼中也精光爆闪，咬牙切齿道：“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对了云鹏舅舅，您打听出来他们这些人平时都在哪些地方活动吗？” 跟老爷子碰了一下，张云鹏说：“我敬您。” 老爷子笑眯眯抿了一口。 放下缸子，张云鹏才说：“就地坛公园附近，远了他们也不敢去啊。” 赵一鸣嘿嘿笑，“地坛公园人多，婆子也多，拍起来方便。” 张云鹏一挑眉，“一鸣是同道中人。” 见齐睿沉吟不语，刘大爷问道：“爷们儿，想啥呢？咋还入了迷了？” 齐睿缓过神来，一笑，说：“在想怎么对付他。” 刘明华递给他几章报纸，“你看看这个。” 齐睿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 嚯，头版二条，大黑标题，粗体字。 《时代楷模——记齐睿同志在抗震救灾中的英勇事迹》 再看一张。 《传递激情传递爱，小小少年真厉害》 又翻了一张。 《齐睿——巨大灾难中的一束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记者起个新闻标题都这么随便的吗？一点新意都木有。 见他撇嘴，刘大爷就微微笑，问道：“明白了？” 齐睿眼珠子一转，点头道：“明白了。” “你俩打啥哑谜呢？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啊？”赵一鸣直犯迷糊。 “听不懂就对了，吃你的饭吧，吃完饭好去办正事儿。”齐睿夹了一块黄瓜塞赵一鸣嘴里，笑着说道。 这货嘎嘣嘎嘣嚼着，闻听此言后立马精神了，这是要有动作了啊。 张云鹏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善罢甘休，放心吧，瘦驴一伙儿我已经让人盯死了，只要今晚敢出门，就跑不了他。” 齐睿跟小舅碰了下，小小地抿了一口，“您办事儿，我还是很放心的。” “切。”小舅不屑。 二妮子回来了，一同跟过来的还有魏雪梅和两小只。 魏雪梅有些不好意思，对齐睿说道：“小睿，这孩子非要跟着歆歆回来，又给你添麻烦了。” 齐睿笑道：“没事儿的姐，让琪琪跟歆歆在这儿玩儿就行，您尽管放心。” 魏雪梅笑着点头，说：“我还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您说。” “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呀？你看，姐现在也不上班了，闲着没事儿干也怪心慌的，地震发生后，一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想挣俩钱儿好生活。” 见她挺窘迫的，齐睿也想着帮她一把，便说道：“没问题啊，都是凭劳动吃饭，您愿意来，我这边指定同意。” 魏雪梅激动得脸通红，“那就太感谢你了小睿。” “您就别客气了，具体怎么干，咱回头再说。”齐睿说道：“我这儿还有点事儿，马上要出去，您要是不忙着回去，帮我看会儿小两只呗。” 老妈估计今晚回不来了，积水潭医院这会儿不定忙成了什么样了，齐睿已经预料到，老妈大概率得加班。 魏雪梅笑着说：“没问题，我看着姐妹俩就行。” 齐睿笑笑，转身出了门。 第26章 干起来了 二妮子跟了出来，站在门口问齐睿：“你刚才给我使什么眼色呢？” 齐睿一挑眉，笑道：“姐，配合我演出戏呗。” 二妮子懵圈，问：“演什么戏啊？” “这样……”齐睿凑过去，低声把计划跟二妮子说明白了。 二妮子更懵了，咬着嘴唇琢磨琢磨，问：“让我去诱敌深入，能行吗？” 齐睿点头，“肯定行。你想想美华受的委屈，你难道不想给她报仇吗？” 二妮子眼里有一股火苗欲喷薄而出，“想！那些小流氓，欺人太甚了！” 齐睿义正言辞，“没错，所以我们才要替天行道，把他们一网打尽，一来是给美华姐报仇；二来，这些渣滓本就是祸害，我们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第三，想想我们的生意吧，如果不把这些人都给铲除了，地坛公园我们永远都甭想再进去，有多少人在地坛公园里避震就不用我说了吧，人多意味着啥，人多意味着钱也多啊，你好意思眼睁睁看着辣么多小钱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一提到钱，二妮子就干劲十足，猛点头，她说道：“成，姐听你的安排，干了！” 先一步出门的赵一鸣回来了，冲齐睿点头说：“振堂哥那边都打好招呼了，咱们这边一动，他立刻带着人过去埋伏起来。” 齐睿笑了，说道：“perfect，李芳那边也安排妥当了？” 赵一鸣嘿嘿一笑，说：“打过电话了，那傻姑娘一听说我们的英雄上街卖盒饭，立马来了精神，表示马上出发。” 齐睿大手一挥，“好，咱也出发吧！” 三人蹬着一辆三轮车，车斗里放着四个保温桶，桶里是特意留出来的一点菜汤和半锅米饭，还专门绕了个远，奔地坛西而去。 张云鹏已经在公园大门口西侧等候了，见三人过来，笑着说道：“对方一共六个人，正在街东边晃悠呢，我的人都已经埋伏好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齐睿摇摇头，说道：“千万别让你的人出面，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他们。” 现在什么形势啊，可不能让小舅的狐朋狗友们找机会镲架。 张云鹏神色尴尬，“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儿么？” 拍拍小舅的肩膀，齐睿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出不了事儿。” 张云鹏叹息一声，不言语了，原本还想在亲外甥面前展示下肌肉呢，结果外甥不领情，这让他很郁闷。 二妮子有点紧张，声音都发颤了，问：“我这就过去吗？” 齐睿笑道：“这就过去吧，没事儿的妮儿姐，你放心大胆的去，我在后面保护你。”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二妮子郑重点头，跨上三轮车向地坛公园大门口骑行过去。 齐睿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悠闲自在地溜达着。 赵一鸣喊道：“小心啊。” 头也不回，比划个ok，齐睿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公园门口，瘦驴叼着烟，盘腿坐在花池子边儿上，跟围在他身边的碎催们聊天打屁，来往的女孩见了这帮人都躲着走。 这帮人不知廉耻，冲大姑娘小媳妇们肆无忌惮吹着口哨。 吓得姑娘们赶紧跑着离开，这些人乐得哈哈大笑。 “马三儿，让你打听的人打听到了吗？”瘦驴沉着脸问道，昨儿个那个小子让他记忆犹新，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自个儿地盘上做起买卖来了，简直不把驴爷放在眼里，还特么挺能打，连伤自己这边五个人，这仇不报，让驴爷的脸面往哪儿搁？今后还怎么带兄弟们混街面儿？ 马三儿点头，说道：“打听清楚了，那小子叫赵一鸣，混交道口的，说是在什刹海体校练了三年摔跤，挺猛一人。” 瘦驴眯起眼睛，又问：“跟谁的？” 马三儿说道：“独轮车，谁都不跟。” “一个人混啊，倒是有些胆量，要不是得罪了驴爷，这么好的身手，驴爷还想把他收了。可惜，这小子不开眼啊，一把就把驴爷我得罪透了，不收拾他一顿，他还真以为驴爷是个吃了闷亏不吱声的怂包软蛋。”瘦驴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是真把赵一鸣恨到骨头缝里了。 “没错，您这叫倒驴不倒架！” “回头收拾他去。” “敢跟驴爷叫板，弄死他。” 一帮碎催化身捧哏，这通彩虹屁拍得瘦驴十分舒坦，这货也不知道啥叫“倒驴不倒架”，哈哈一乐，还当好话听呢。 二妮子低着头缓缓骑行，小脸煞白，腿都是抖的，紧张得要命。 不过一想到张美华受的委屈，小睿子吃得闷亏，她立刻稳下来，吐出一口气，神情坚定加快了骑行速度。 “哟，哥儿几个快看，过来一果儿，还是一尖果儿。”马三儿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见二妮子蹬着三轮过来了，眼珠子陡然贼亮。 瘦驴也发现了，不由得露出邪笑，站起来说道：“走，哥儿几个戏果儿去。” 果儿，老北京土话，泛指女青年；尖果儿，漂亮女青年；戏果儿，调戏女青年。 几个小流氓嘻嘻哈哈凑过来，逼停了三轮车。 马三儿贱笑道：“姐们儿，这么晚还出来干活儿，够不容易的呀，别干啦，跟哥哥走吧，把哥伺候舒坦了，哥让你一天三顿吃香的喝辣的。” 二妮子佯装惊恐，声音颤抖，“你想干嘛？” 马三儿猛点头，“想！” 几个混子立刻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借着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看清楚二妮子晶莹剔透的面容后，马三儿心头又是一动，还真是个尖果儿啊，这货更来劲了，走上前伸手就去摸二妮子的俏脸，嘴里啧啧有声：“挺水灵啊，跟哥走吧，今后哥罩着你了。” 二妮子往后一躲，怯怯地说道：“臭流氓。” “哈哈哈哈……”马三儿大笑着，见二妮子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更嘚瑟了，“还是个辣妹子，不过，哥喜欢。” “滚一边儿去！”瘦驴凑了过来，一伸手，将马三儿扒拉到一边儿。 马三儿敢怒不敢言，心里骂着：“王八蛋，又特么吃独食儿！” 笑眯眯看着二妮子，瘦驴说道：“小妹妹，甭听马三儿这个浑货扯杰宝蛋，这货也是跟我混的。你看你，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来做买卖，多不安全啊，不如跟着哥吧，以后哥罩着你。” 说着，伸手去搂二妮子的肩膀。 二妮子真吓坏了，啪得一下扇在瘦驴伸出来的驴蹄子上，尖叫道：“你别动手动脚的啊，要不然我喊人了。” 瘦驴懵了一下，小婊砸居然敢打我，立刻勃然大怒，吼了一声，“都特么愣着干嘛，把这小娘们儿车上的货给驴爷掀了！” 说着，他抬脚踹翻一个保温桶。 保温桶从三轮车上当啷啷滚下来，菜汤子撒了一地。 觉得还不解恨，又扭头去抓二妮子的头发。 二妮子吓蒙了，心说小睿啊小睿，我可被你害惨了，这要是破了相，你就等着老娘弄死你吧！ 这夯货咋还不来啊？ 齐睿就在不远处观察着，见那边动了手，他呼地窜了过来，就在驴蹄子马上要抓住妮儿姐的头发的一刹那，他冷不丁抬腿狠狠踹向瘦驴。 啪地一声，精确命中目标。 瘦驴猝不及防，屁股被齐睿踹了个结实，迅猛倒地。 冲到妮儿姐身前，齐睿急切地大声问道：“姐，你没事儿吧？” 见这货现身，二妮子哇得哭出了声，“弟弟，你咋才来啊，这些人……这些人耍流氓。” 这浮夸的演技也是没谁了。 齐睿心说，你别光干嚎，倒是掉两滴眼泪啊。 不过，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轻扶着妮儿姐的肩膀，齐睿咬牙切齿，“姐你放心，敢跟你都手动脚的，弟弟饶不了这帮狗杂种！” 转身，怒视着一帮乌合之众，齐睿骂道：“一帮子王八蛋，欺负我姐，你们都活腻歪了！” 说着就冲上前，一拳打在马三儿眼眶上。 没来得及反应的马三儿挨了一拳，彻底怒了，提着拳头直奔齐睿的面门而来。 瘦驴这会儿也缓过来了，怒火冲天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捡起块儿板儿砖，大步流星冲过来，举起板儿砖就往齐睿脑袋上招呼。 这一砖要是挨实了，小睿子起码得在病床上躺仨月。 他后撤一步，堪堪躲开了瘦驴这次攻击。 脸却被马三儿砸了一拳，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妈蛋，哥们儿这招引蛇出洞灵是灵，但也真是以身犯险了。 哥们儿重生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的，难不成刚挣俩糟钱儿，还没享到荣华富贵的边儿呢，就要社死？ 刘振堂，你个王八蛋咋还不来啊，哥们儿快顶不住了啊。 他边撤退边闪躲，抽不冷子还使个绊儿，没占多大便宜，也没吃多少亏。 六个青皮越发愤怒，对齐睿形成了围攻之势，把他包围在圈子里，轮番轰炸。 齐睿左躲右闪，尽力避开这帮无耻之徒的攻击，好在跟着赵一鸣多少练过一些闪躲的窍门儿，却也挨了几个混蛋几下狠的。 他一咬牙，大喊一声，飞快地踹出一脚，啪地踹在近前一个小子小腿迎面骨上，那小子当场就跪了。 瘦驴更怒了，他感觉这两天过得真特么衰，是个人都敢挑衅驴爷的权威，简直窝火。 “打，给驴爷往死里打，打死了驴爷负责！”瘦驴大声喊道。 碎催们更起劲儿了，拳头、大脚丫子，不要钱一般狠狠向齐睿身上砸去。 就在这时，三名记者跑了过来。 一看齐睿被围在人群中挨揍，李芳吓坏了，高声喊道：“住手！都住手！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一男记者架起了摄像机，将这一幕稳稳地拍了下来。 瘦驴几人可不听这一套，见李芳和记者们过来了，他冷笑着跑上前，抬脚踹向摄像记者的腿弯。 摄像记者猝不及防跪倒在地，手中的摄像机啪得掉落，摄像镜头摔得粉碎。 似乎觉得不过瘾，看着气呼呼的李芳，瘦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啪地扇了她一巴掌，“别没事儿找事儿，识相的，立马滚蛋！” 挨了一巴掌，李芳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五指印，捂着半边脸惊恐地看向瘦驴，李芳说道：“聚众斗殴，殴打记者，你完了！” “呵呵，这可真是个笑话！驴爷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瘦驴横鼻子竖眼，挑衅十足地说道。 “怎么着？都给我抓起来！”刘振堂好歹现身了，带着四个人民公安急匆匆赶来，一见齐睿脸上挨了几拳，一男记者被踹翻在地，李芳脸上也印了一个巴掌印，大惊失色，怒火攻心，立马下达了抓捕命令。 人民公安势不可当，跑过来咣咣几下就把六个青皮摁了。 瘦驴心中悚然一惊，还在挣扎，“放开，你们放开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告儿你们，你们完蛋了！早晚扒了你们身上这层皮！” 齐睿走上前，抡圆了巴掌啪地抽在他脸上，冷笑道：“瘦驴是吧，你知道小爷是谁吗？跟小爷摆谱，等着吃花生米吧你就！” 第27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挨了一巴掌，瘦驴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眯眼看着齐睿，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位究竟是谁。 至于吃花生米，开玩笑呢你？ 不就是打了一架么，还能严重到挨枪子儿的份儿上？ 哼哼冷笑两声，瘦驴不屑一顾道：“小王八蛋，吓唬谁呢你？先别狂，等你驴爷出来，有你哭的时候。” 见他还在大放厥词，身后拧着他的胳膊的公安狠狠往下一压，厉声喝道：“老实点儿！” 瘦驴吃痛，嘶得倒吸一口凉气，矮着身子扭头阴鸷地瞪了公安一眼，继续放狠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爸是纺织厂革委会副主任于红军，你今儿怎么抓得我，回头就得怎么送我出来。” 齐睿叹了口气，心说公安抓人，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管你爸是李刚还是于红军，已经被抓了，还卖弄关系呢，这货的脑袋难不成被驴踢了？ 刘振堂走过来，刚好听到瘦驴的话，瞧一眼齐睿，见小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怒上心头，狠狠一拳打在瘦驴的肚子上，把他打成了个大虾米。 这年头，公安办案，可不讲究文明执法，用最简单、最直接、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方法让犯罪分子开口，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刘振堂板着脸说道：“敢抓你，就有抓你的理由，跟我们在这儿显摆关系不顶用。我们会通知你家长过来的，至于你，安心等着进去吃牢饭就行。麻痹的，抗震英雄你都敢打，你特么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就你这样的，办你个现行反革命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了刘振堂的话，瘦驴愣了，瞅瞅齐睿，这家伙是抗震英雄？ 装逼犯吧？ 你见谁家抗震英雄蹬个三轮满京城卖份儿饭的？ 一想到这家伙是卖饭的，瘦驴仿佛明白了点什么，面目狰狞，冲齐睿大声喊道：“圈套！这特么是圈套！你小子阴我！” 齐睿冷笑两声，不小心牵到了嘴角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姥姥的，这帮孙子下手还真狠，失策了啊。 “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觉得太晚了么？实话告诉你，哥们儿就是引你，在你前儿个晚巴晌儿拦住我们院的姑娘时，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安心等着上路吧安定门外大街第一顽主。”齐睿讽刺了他一句，还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瘦驴怒了，不顾肩膀疼痛，飞快地向齐睿踢出一脚。 啪！ 正中齐睿的小腿迎面骨。 啊的一声！ 齐睿顺势倒地不起。 看得刘振堂嘴角直抽抽，这演技，也太浮夸了。 “全部带走！”不能继续在这里磨唧下去了，周围已经出现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民群众，刘振堂大手一挥，几个人民公安将串成糖葫芦的碎催们押上了212。 两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开走了。 李芳焦急地走到齐睿身边，见他躺在地上哎哟哎哟装死狗，俊秀的面庞布满了伤痕，心疼地掉下了眼泪。 蹲下来拉着齐睿的手，李芳问道：“小睿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姐啊，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张云鹏、赵一鸣、二妮子站在不远处。 赵一鸣捂着嘴笑，“这孙子一准儿没啥好心思，这明显是装可怜博同情顺便拍婆子呢。” 张云鹏摸着下巴颏嗯嗯点头，“我觉得也是，一鸣你倒是很了解我外甥啊。” 二妮子嗤了一声，“院儿里的大家伙儿都很了解他，瞧他那揍性吧，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这是……吃醋了？ 看一眼二妮子，张云鹏哈哈大笑。 齐睿偷摸看了李芳一眼，瞧这姑娘泪眼朦胧的，半边腮帮子都肿起来了，还情真意切关心着自己，心下有些不忍，却也不能不继续演下去，要不然这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就虎头蛇尾了。 哎哟了两声，这货说道：“姐啊，我被那几个混蛋打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啊，现在是浑身脑袋疼，满脑袋牙疼，动弹不了了，去医院！必须去医院！再不去医院我感觉我就要死了。” 臭弟弟伤得这么严重吗？ 李芳心急如焚，抓着齐睿的手也不敢用力，举目四顾，见刘振堂站在不远处叼着小烟卷儿神态自若，便急切地大声喊道：“刘指导员，小睿伤的很严重，麻烦您过来帮帮忙，赶紧送他去医院啊。” 刘振堂很郁闷，李芳不清楚那货啥尿性，他对齐睿是个啥鸟变的可一清二楚，伤势很重？开玩乐呢，瞧他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吧，姑娘，你被他蒙了。 郁闷归郁闷，无奈归无奈，刘振堂还得陪齐睿把这场戏演好，嘟囔了句这个祸害啊，刘振堂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一把将齐睿抗在肩膀上，严肃地对李芳说道：“李记者，回头还得麻烦您三位来派出所做个笔录。” 李芳面带不悦，“都啥时候了，您还顾得上这些呢，先把小睿送医院去检查一下吧，我也跟您一起去，做笔录的事儿回头再说。” 刘振堂哭笑不得，点点头，两人向停在路边的吉普车走过去。 享受了一把被振堂哥扛在肩头的美妙滋味儿，嗯，真特么销魂。 见张云鹏几人站在十米开外笑嘻嘻看热闹，齐睿不由得冲他们竖起中指。 这边的善后工作自然有张云鹏和赵一鸣来完成，齐睿并不怎么担心，被刘振堂塞进车后座上，李芳也坐了进来，让齐睿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搂着他的肩头，注视着装昏迷的齐睿，姑娘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齐睿心里内疚得很，唉，不该欺骗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姐姐啊。 张云鹏和赵一鸣很给力，先是安抚住了两名男记者，尤其是被瘦驴一脚踹翻的那位，更是给足了面子，礼遇有加。 赵一鸣表示，不管瘦驴一方如何，您的伤势17号院负责给看，摔坏的摄像机，砸锅卖铁17号院男女老少也给赔了。 这记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表示原本就不是你们的错，这点伤不碍的，至于摄像机，赔就不用了，他会向领导们如实汇报，再说也能修得好。 说完，他把摄像机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惊奇地发现这机器居然还能用，连忙将机器打开，扛着摄像机把散落在地上的保温桶、半锅米饭、各种菜汤、破三轮车都拍了进去，忠实地履行着一名战地记者临危不乱、百折不挠、奋勇向前的崇高责任。 看得张云鹏、赵一鸣直乐呵。 积水潭医院人满为患。 断胳膊断腿的、半身不遂的、受到惊吓弹弦子的，各路受灾群众济济一堂，就连楼道里都加满了病床。 刘振堂扛着齐睿上到三楼，后面还跟着个李芳，顺利在骨外科病房里找到张慧茹。 见儿子被刘振堂扛进来，张慧茹心下一惊，急忙跑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刘振堂冲张慧茹眨眨眼，暗示一下，说道：“慧妈别着急，没大事儿，跟人打了一架。” 收到信号的张慧茹顿时松了口气，横了刘振堂一眼，就知道这哥儿俩一准儿没憋好屁，低声斥责他道：“你啊，那么大人了，咋也跟着小睿瞎胡闹呢？” 刘振堂一挠头，声音压得更低了，臊眉耷眼地说：“这事儿慧妈您真怨不着我，馊主意是我爸出的。嗐，究竟怎么个情况回头您自己问小睿吧，不如先给他安排个病床，我这儿扛着他齁儿累的。” 张慧茹噗嗤笑了，一巴掌拍在齐睿屁股上，“装什么死狗呢？赶紧下来！” 嗷的一嗓子，齐睿悠悠转醒，跳下来后就开始装懵懂，“我是谁？这是哪儿？我在干什么？” 见儿子这副臭不要脸的死德行，张慧茹很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吧。” 刘振堂揶揄齐睿道：“露怯了吧？” 齐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 几人走进一间病房，单人间，一看就是高干专用。 雪白的墙壁，一米二的小床，洁白的床单被罩，心电图设备显示器上发出幽幽的光。 “躺好！”张大夫发布命令。 “昂。”齐病号乖乖躺上去。 三下五除二，张大夫把齐病号脱得只剩一个小裤衩了。 齐病号尴尬得很，拉开被单，滋溜一下钻进去，就剩一对黑眼珠在外面提溜乱转。 张大夫对旁边的小护士说道：“群群，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小护士拿个本儿记录着，偷笑，问：“抽血吗？” “抽！” “验尿吗？” “验！” “核磁共振？” “做！” “脑ct？” “拍！” 小护士笑了笑，温柔抚摸着齐睿的脑门儿，恶狠狠说道：“小睿子，你完了！” 小睿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群群姐，不要啊……” 小护士傲娇哼了声，转身去做检查前的准备工作了。 李芳再傻，这会儿也看出来臭弟弟伤的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心说，难不成，瘦驴没撒谎，这真是个圈套？ 突然产生了一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李芳整个人都不好了，俩眼直钩儿盯着齐睿，下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什么抗震英雄上街卖盒饭，要求记者出面报道，都是假的。 连我都算计，简直太可恨了！ 还占我便宜，靠在我身上还则罢了，就当你是真晕了，狗爪子还摸我大腿，是可忍孰不可忍！ 姑娘冲上前去，掐着腰气呼呼瞪视着齐睿，也不说话，就是死死盯着他。 齐睿心虚，发毛，说：“姐，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毛！ 李芳都想骂大街了，这混蛋，太欺负人了。 张慧茹心里有了点数，觉得挺好笑的，走到李芳面前，微笑着说道：“姑娘，我看你小脸都肿起来了，这是被打的吧？跟我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吧，如果不及时消肿，会影响你容貌的。” 李芳呀了一声，吓坏了，忙说道：“那就麻烦阿姨了。” 乐颠颠跟着张慧茹去处理脸蛋儿了。 女人啊，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天大地大，美貌最大。 刘振堂在病床前坐下来，气呼呼哼了一声，问齐睿道：“打算住几天？”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住到于红军来求我的那一天。” 刘振堂颇惊恐，“你打算把于红军一起办了？” 齐睿翻个白眼，“想什么呢？我哪来那么大能量啊？不过，讹俩钱儿不过分吧，我这都住院了，再者说我那些保温桶、饭菜、三轮车什么的不是花钱买的啊？都被他儿子踹坏了，管他要点儿赔偿金，不过分吧？” “你丫就是一钱串子！”刘振堂给这货下了定论，起身后说道：“走了，还得回去审案子。歆歆你放心，我让老头儿照顾着。” 第28章 女施主，请留步 刘振堂走后，齐睿琢磨着，二半夜的，就算要做检查，大概也得明天了。 况且自己的病情自己知，自个儿根本没啥事儿，老妈也不会认真到这种程度，多半吓唬自个儿玩儿呢。 干脆蒙上被子睡觉。 要说还是高干病房舒服啊，居然开着冷气，不盖床被单子都觉得浑身发冷。 一阵疲惫感传来，齐睿很快睡着了。 一睁眼都八点多了，手一伸，搭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件儿上。 齐睿扭头一瞧，连忙缩回手，我靠，这傻妞儿怎么还没走？ 刚才抓着的，是这傻妞儿的胸？ 齐睿傻眼了，尴尬了，想死…… 被袭胸了，李芳俏脸通红，心砰砰跳，嗓子眼儿发干，横眉立目瞪着齐睿，小声啐了句：“狗爪子往哪儿抓呢？臭不要脸的东西。” “失误，失误哈，真不是故意的。”齐睿嬉皮笑脸，又问道：“姐你一晚没回去？” “回去个屁！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吗？”李芳红着脸剜了这货一眼，反问道。 齐睿早就想好说辞了，拿捏出一脸郑重，他说道：“我真不知道您和两位记者朋友是听了谁的消息突然出现在地坛公园门口的，昨晚发生的事儿吧，其实是个偶然。 事情是这样的，地震发生后，京城到处都是受灾群众，他们喝不上水，吃不饱饭，我和院里的小伙伴们就商量了一下，去向阳村我春香姨那里买了点粮食回来，蒸点米饭炒些菜卖给受苦受难的广大人民群众，好让大家能吃上口饱饭，这也算是替政府分忧解难了吧？” “呸，说得冠冕堂皇的，本质上还不是为了挣钱。”李芳一针见血揭穿资本家的丑陋面目。 “嘿嘿，我也不否认是挣了些钱。但是，您换个角度想一想，政府的粮食供应不及时，即便能及时发放到老百姓手里了，也都是生的，大家伙儿都在外面住着，也没办法把饭做熟啊，我们能给受灾群众提供热菜热饭，让大家能吃上口热乎的，这样一来，大家也不会因为吃得不对付而引发疾病，对疾病的发生也能起到良好的预防作用，对政府来说是不是多少也算个帮助？”齐睿确实能言善辩，把自己的商业行为硬往防疫上靠，倒也能说得通。 李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同时对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惭愧，低声道歉说：“姐误会你了，对不起啊小睿子。” 又过关了，真好糊弄啊。 齐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重生之路越走越偏了，别人重生，开局就辉煌，战神归来啥的，自己重生全靠骗。 做生意靠欺骗春香姨，蒙点儿粮食起步；解决对手靠演技，说起来干的也是行骗的勾当。 为了能名正言顺做买卖，不被某些人抓住小辫子，给自己扣个投机倒把的帽子啥的，还得骗记者同志帮着给正正名，以求自保。 哥们儿本来想着高大上的，结果……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所谓不知者不怪，没啥的姐，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齐睿都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做戏做全套，他又问道：“您昨晚怎么会去地坛公园的？采访路过吗？” 李芳心情美丽起来，莞尔一笑，说道：“不是，姐昨天晚上在单位值班，有热心群众给姐打电话，说偶然发现我们的抗震英雄在卖盒饭，问姐要不要去采访一下。姐一时好奇，问清楚地点后抓了俩摄像记者就赶过去了，没想到……对了小睿，你伤口还疼不疼？” 齐睿嘿嘿一笑，向她展示了下自己强健的肌肉，低声说道：“姐，没事儿的，实话说，弟弟是装的，为的就是把那些祸乱社会的渣滓给一网打尽，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欺男霸女、惹是生非。姐你说，弟弟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算！当然算！那几个家伙太猖狂了，你不惧危险，勇于跟黑恶势力作斗争，当然算是为民除害了！”李芳的话铿锵有力，后一想，不太对，差点又被这混蛋小子忽悠过去，意味深长望着齐睿，她低声问道：“真不是你给那什么瘦驴下的圈套？” 就知道瞒不过去。 齐睿叹声气，浅浅低语：“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跟姐姐你实话实说，套子确实是我下的，但也事出有因……” 他把赵一鸣如何被拦，张美华如何被调戏，简略跟李芳说了一遍，然后又赶紧补了一句：“但是你们出现在事发现场，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那绝对是个巧合。” 李芳先是点头，然后义愤填膺，举起小拳头狠狠砸在床板上，咬牙切齿道：“一帮渣滓、混蛋、臭流氓！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无耻败类，活该接受人民的审判！” 记者就是记者啊，用词之精准，语气之强烈，常人难以企及。 “小睿你放心，姐给你声张正义，姐这就回去写稿件，将这帮无耻之徒的丑陋面目全部揭露出来！”说着，李芳站起来就要走。 “女施主，请留步！”齐睿赶忙喊停了她。 李芳扭过头来娇滴滴问道：“舍不得姐啊？” 齐睿惶恐，热血沸腾，瞬间又冷静下来，说道：“确实舍不得，不过，姐啊，这稿件写不得啊。” 李芳复又坐下了，懵懂问：“为什么写不得？” 齐睿苦笑道：“您要是写完，发表了，不就等于坐实弟弟投机倒把贩卖粮食的罪名了么？” 这与他的想法显然不符。 李芳噗嗤笑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齐睿忙问道：“啥主意啊？” 白了他一眼，姑娘芳心乱跳，吐出口气，李芳说道：“你不是在跟小伙伴们合伙做生意吗？还想要合理合法正大光明地做下去对吧？” 见齐睿点头，李芳接着说道：“咱这样办啊，我这就去找孙主任汇报一下，就说你现在做的买卖目的是好的，但是因为有成本才不得不多少加了点价。 然后我会跟孙主任提建议，让政府把粮食拨付给你，让你负责解决整个东城区受灾百姓的吃饭问题，政府按量给你付一笔食品加工费，你就只当一个食品加工者，而不是贩卖者，你有钱赚，政府也省心，岂不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合理又合法？” 齐睿一听，抱着李芳的脑袋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姐，你简直太棒啦！” 姑娘芳心一颤，甜蜜蜜，脸上却染了层红霞，羞怯地说：“小流氓，姐的便宜你也占，讨打。” 冒失了，冒失了啊。 不过齐睿也能看得出来，李芳小姐姐内心是颤抖的，喜悦的，兴奋的，激动的。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那就拜托姐姐了。” 姑娘站了起来，恋恋不舍道：“姐先去跟领导汇报了，回头再来看你啊。” 说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喵地就跑了。 齐睿躺在病床上笑得死去活来。 李芳走后不久，小护士靳群推着小推车过来了，她板着脸，冷冰冰递给齐睿一个塑料盒，“尿！” 齐睿发懵。 靳群问道：“还让我把着你尿是咋的？” “玩儿真的啊姐？” “你妈吩咐的，我只是负责执行。” “问题是我真没事儿啊，也尿不出来。” “那我不管，我只负责执行。尿不出来使劲尿，快点儿，别磨唧。” 齐睿晕了，犟不过她，把塑料盒接过来，下床，穿着小裤衩来到独立卫生间放水，尿满后，把剩下的尿在尿桶里，抖抖残余，打个尿颤，扣上盖，提上裤衩，走回来递给她。 “拿好啊，别洒了，趁热赶紧化验去吧，放凉了检验效果就不好了。” 靳群看了眼，晃晃塑料盒，一撇嘴，不屑道：“小睿子，你有点儿虚啊。” 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哥们儿腰好着呢，就问你敢试试吗？ 见靳群意味深长的，这货突然就泄气了，捂着脸说道：“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心脏病都被你气出来啦。” 靳群哈哈一笑，情不自禁地往他两腿之间瞄了眼，嘀咕道：“本钱倒是不小。” 扭着腰甩哒甩哒走了。 个女流氓！ 齐睿非常无奈，穿好大裤衩子，又套上文化衫，感觉百无聊赖，正躺床上发呆呢，张云鹏和赵一鸣联袂而至。 “哟，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一来，张云鹏就调侃他道。 翻个白眼，齐睿说道：“要不您试试，光躺床上，也挺没劲的。” 张云鹏哈哈一乐，说道：“谁让你丫耍鸡贼来着，这下可好，常年玩儿鹰的主儿，让小家雀儿叨了一口吧？小舅表扬表扬你吧，该！” 齐睿又翻白眼儿了。 把一网兜苹果橘子梨放在床头柜上，赵一鸣感慨了一句，“唉，学艺不精啊。” 一说起这个来齐睿可就不干了，瞪着眼说道：“你小子少来吧，我学艺不精，明明是你教得不好，还好意思觍着脸吹牛逼呢，说什么专门为我设计的躲避法门，只要我融会贯通了，保证吃不了亏，我呸！要不是哥们儿身手灵活，早被那帮活牲口摁地上反复摩擦了！” 赵一鸣也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现在跟我计较这个有意思吗？跟我翻小帐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你丫累不累啊？” 闻言，齐睿瞪着赵一鸣，赵一鸣瞅着齐睿，突然，俩人都忍不住笑了。 张云鹏给自己倒了杯水吸溜着，叹息道：“较这个劲干嘛？俩傻孩子。” 齐睿问小舅：“瘦驴那边有啥消息传过来吗？” 张云鹏顿时神采飞扬，“嗯，今儿早晨听振堂说了，瘦驴进去后没少挨收拾，一开始还叫嚣着他爹是谁，他多牛掰。 被人民公安锤了一顿后立马老实了，该招的不该招的全都秃噜出来了，连他八岁那年偷看邻居家大姐换裤衩子的事儿都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对拦截一鸣和美华，调戏妇女，索要保护费的事儿更是供认不讳。振堂说，这小子犯的事儿太多，估计一颗花生米是跑不了了。” 齐睿斟酌斟酌，说道：“也不一定，凭他爹的关系，说不定真能保他一条命。” 张云鹏皱着眉说道：“要知道，打蛇不死反被咬，真要让他活了，出来后他不得报复你啊，你打算怎么办？” 齐睿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等，等到严打的时候再想辙弄死他。 当然，这话没办法跟小舅说，说了小舅也不信。 “看情况再说吧，先弄点钱花花最实惠。”齐睿嘿嘿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这院不能白住，你丫真阴险。”赵一鸣如此评价齐病号。 与此同时，于红军老脸铁青，愤愤然将一张报纸摔在了桌面上，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净特么给老子惹事儿！小王，备车，去交道口街道派出所！” 第29章 一个女人的挑衅 齐睿在积水潭医院躺了两天，有点躺不住了。 赵一鸣过来跟他说，鸡蛋没了，茶叶蛋太受欢迎，煮多少卖多少，周叔儿跑了趟鸽子市，把能买到的鸡蛋全买回来了，仍然不够卖。 齐睿很想去趟向阳村，无论如何得跟春香姨碰个面，把鸡蛋短缺的问题给解决了。 但是两天过去了，于红军那边挺沉得住气，一直也没露面，这就让他有点骑虎难下了，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是。 尤其靳群看他那个眼神儿，带着鄙夷、不屑、嘲讽，让这货十分羞愧，貌似自个儿住院就是为了讹钱似的。 沉吟片刻，齐睿对赵一鸣说道：“要不麻烦你跑一趟向阳村吧，去找下春香姨，跟她说就说我让你过去的，让我姨帮着收些鸡蛋你带回来。” 赵一鸣一想，也只能这样了，便痛快应下，说：“成，那我现在就去。对了，这两天你不在，也一直没盘账，四组人可是卖了不老少钱，就等着你回去盘点呢。” 齐睿琢磨片刻，说道：“姐姐嫂子们的工资也一直没发呢吧？唉，全是啰嗦事儿啊，这样，你回来后让美华姐带着钱过来一趟，我就在这儿盘点，点完后让美华姐赶紧回去发了。” 赵一鸣嘿嘿笑，“大家都想来看看你，让振堂哥拦下了。他说，现在来看你不妥当，影响你发挥演技，用不了几天你就能回去了，大家这才息了心思。我说你小子究竟打算在医院里住几天啊？” 齐睿笑道：“住几天我说了不算，取决于于红军啥时候来。” 哥儿俩正说着话，病房门被推开了，老妈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孙同海和一众区里的领导。 齐睿赶忙躺好，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 张慧茹气乐了，觉得不合适，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慧妈来了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见势不妙，赵一鸣赶紧闪人。 张慧茹白了这货一眼，低声道：“走路小心着点儿啊。” 赵一鸣嘿嘿一笑，钻了出去。 来到病床前站定，笑眯眯看着躺在病床上装腔作势的齐睿，孙同海也气得笑了起来，凑近了他，轻声说道：“没外人儿，你小子就别装了。” 意思是，于红军不在看望你的行列中。 齐睿很尴尬啊，对孙同海说道：“领导啊，我真不是装的，是真难受啊，浑身脑袋疼，满脑袋牙疼……” 领导们都乐不可支起来。 孙同海目光如电，聚焦到这货脸上，说道：“我都听你母亲说过了，你没啥大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那么壮的一小伙儿，挨几拳头就受不了了？这样的话你也太虚了吧？” 说这个齐睿就不乐意了，谁虚啊？你才虚，你们全家都虚！ 得，装不下去了。 齐睿坐起来，尴尬一笑，问：“领导看病号空着手来的？” “哈哈哈哈……”几位同行的领导都笑疯了。 “小睿，不许跟你孙伯伯没礼貌！”张慧茹板着脸说道。 哎，听这意思，俩人挺熟啊。 看看老妈，瞅瞅老孙，齐睿有点懵。 孙同海笑道：“我也是来了后方才知道，你小子居然是慧茹的儿子，你叫我一声伯伯确实应该，我跟你母亲可是打小就认识，想当年在一个大院里当过几年邻居。” 青梅竹马吗？ 看着不像啊。 再说，上辈子也没听老妈提起过有这么个强大的靠山啊。 难不成，一直在隐秘进行？ 这货的目光意味深长了。 孙同海明显感受到了这货目光中戏谑的味道，板着脸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老子都快五十的人了，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哦，这样啊……”齐睿咧嘴笑，趁机打蛇随棍上，说：“那孙伯伯，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您看我，都快冤死了，好心为政府解决点困难吧，还遭到了阶级敌人的猛烈打击，太让人寒心了。” 闻言，孙同海点头，严肃道：“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过了，有些人，确实不像话，手头上握着丁点儿大的权力，就纵容子女嚣张跋扈、为非作歹，简直胡闹！齐睿同志请放心，作为政府树立起来的抗震英雄人物，你的所作所为，领导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你受到的委屈，领导们也不会不管。我现在就可以表个态，对于那些个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社会毒瘤，一定要做到严厉打击、从重判罚、除恶务尽！” 齐睿也认真起来，说道：“孙主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毁了一锅汤。” 来之不易吗？ 恐怕还得几个月，十年风波才能过去，那时候的局面才是真正的来之不易。 不过，孙同海听了齐睿这番话后很是动容，越发觉得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哈哈一笑，他对张慧茹说：“慧茹，你教育出个好孩子啊。” 张慧茹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同海哥过奖了。” 孙同海微微点头，又扭头对齐睿说道：“我这次过来，一是代表区里过来看望慰问你，让你受委屈了。第二，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区革委会会议研究决定，把全区受灾群众的伙食问题交给你来负责解决，从今天开始，全区十个街道受灾百姓能否吃得饱吃得好，就全看你小子的了。” 齐睿大喜过望，没想到，李芳居然真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芳姐牛掰！ 内心激动，面色却很平静，他说道：“感谢领导们的信任，齐睿深感责任重大，必将竭尽全力完成领导们交给的任务。” 孙同海越发满意了，微微颔首，笑道：“粮食方面不用你操心。” 他指着一个秃头顶的中年男人说道：“这是区粮食局的何方平局长，他负责跟你进行粮食方面的对接，具体该怎么做，每天需要多少粮食，你们俩后面单聊。” 齐睿赶忙说：“何局长好，今后给您添麻烦了。” 何方平笑呵呵说道：“齐睿同志好，你的光辉事迹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啊，添麻烦谈不上，都是为了革命工作。” “您捧了，捧了。”这货谦虚起来。 大家又笑。 孙同海继续说：“你小子现在需要做的是，发动全院儿男女老少，把饭做好，把菜炒好，务必让受灾百姓吃到口热乎饭，确保受灾群众不发生疾病。” 齐睿忙说道：“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做到。” 想了想，这货又问：“那加工费……” 孙同海扫视了一圈诸位领导，见大家都憋得不行了，他先哈哈大笑起来，“少不了你的，每顿饭，区里给你补助五百块钱。” 才五百，少点儿啊。 “蔬菜区里也给提供吗？”他问道。 “区里上哪儿给你淘换那么多蔬菜去？你自个儿想办法。”孙同海冲他咔咔眨眼。 “请领导放心，noproblem。”齐睿乐了，光蒸米饭和馒头，蔬菜肉蛋还用自己的，这明显就是照顾哥们儿的买卖啊，孙老伯人真不错，要不是于红军一直没见人影，他都恨不得立刻就出院召集人马忙活去了。 几人正在愉快地交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齐睿，哪个王八蛋叫齐睿？赶紧给老娘滚出来！老娘今天打不死你就跟你姓！” 孙同海皱了皱眉头。 齐睿愕然，头皮发麻。 张慧茹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门砰地被人推开了，靳群被推了一个趔趄，脚下不稳，啪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紧接着，一个中年女人大步流星走进来，也不管众人，直接走到病床前，抖着满脸横肉张牙舞爪，满嘴喷粪：“小王八蛋，你就是齐睿啊？你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害我儿子进了大牢，老娘今天弄死你！” 说着，她气势汹汹扑过来，伸手去抓齐睿的脸。 齐睿想过于红军一家人一定会来，但没想到于红军久未露面，率先过来的确是他家泼妇，还是来找茬报仇的。 冷笑两声，齐睿不闪不避，领导们正好都在，老丫挺的不是想闹么，小爷给你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干脆把你老公一起闹进去得了。 看着飞扑向儿子的女人，张慧茹不干了，猛地一脚踹在女人的腰间，把她踹出老远。 齐睿乐了，老妈牛掰！ 与此同时，孙同海也出声了：“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控制住了！” 他快气疯了，阶级敌人如此穷凶极恶，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抗震英雄动辄打骂，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其实他压根儿想错了，人瘦驴他妈根本不知道他老孙是谁，又报仇心切，哪儿还顾得上领导不领导啊。 公安局一干警立刻上前，把瘦驴他妈双手反剪于背后，使劲往下一压。 瘦驴他妈嗷地一嗓子叫唤起来，疼的，仍然不依不饶咒骂着：“齐睿，陷害我儿子，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我要弄死你，弄死你们一家人！” 触逆鳞了。 齐睿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家人的生命安全。 目光冰冷，腾地起身，两个大步走到肥猪般壮硕的女人身边，抡起巴掌啪啪两下，揪着她的头发往上一提，齐睿说道：“玛戈璧的，小爷从来不打女人，你这死肥猪今儿让我破戒了！想弄死我，可以，不过小爷明着告诉你，我一定会在你弄死我之前先弄死你们一家人，不信咱就走着瞧！” 阴鸷的目光，冰冷的话语，让肥猪不觉颤抖了一下。 环视全场，她这才发现，像是领导干部的几个人目光深沉望着她，押着自己的，是个穿白衬衣蓝裤子的公安，这下更惶恐了。 一个男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见老婆被公安押着，革委会主任目光深沉满脸不悦，还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大干部都杵在屋里，于红军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他确实也春风得意了好几年，钱没少贪，龌龊事儿没少办，小权力有，却并不足以把手伸进公安机关，跑了几天，想尽办法把儿子捞出来，无奈公安机关的头头死活不松口。 没了辙，方才想起来这事儿还得落在当事人头上。 只要齐睿答应不追究，儿子就能平安无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耷拉个脸跑来医院给儿子求情。 路上跟老婆都说好了，千万别动怒，得哄着那孩子，无论他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只有把他哄开心了，儿子才能安然无恙从局子里出来。 老婆虽然不情愿，为了儿子，也答应了下来。 没成想，自己上个厕所的工夫，这败家娘们儿就惹出了大祸。 第30章 于红军认怂 于红军急得汗流浃背，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孙同海铁青个脸，目光严厉望向于红军，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偶一抬头，接触到领导森冷的目光，于红军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儿子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接到派出所的通知，他去跟于学力见了一面。 甫一见面，儿子就声泪俱下，说齐睿给他下了套，故意引他上钩，然后利用身份把他送进了派出所，其实自己根本没干啥丧尽天良的事情。 看着瘦驴满脸真诚，不像说谎的样子，于红军还真信了。 现在想想，真特么可笑。 小王八蛋，连你老子都骗啊。 你没干啥丧尽天良的勾当，人家能整出这么大阵势来？能把区里的领导都惊动了？ 即便是个圈套，人家这圈套也设计得天衣无缝、有理有据，无论调戏妇女，还是强收保护费，你小子犯错在先啊，人齐睿设局报复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看今天这架势就能明白，这小子背景硬扎，连区革委会主任都来给他站台了。 这就让于红军试图劝说齐睿放弃追究自己儿子责任的想法烟消云散，更不用说，自家傻老娘们儿还背着自己玩儿了这么一出大戏。 于红军彻底放弃了抵抗，蔫头耷拉脑走到孙同海面前，低声下气道：“主任，我是纺织二厂的于红军，听说小齐同志住院了，过来看望一下。” 孙同海冷冷地说：“他都住院三天了。” 于红军额头上的冷汗又衿衿冒了出来，听话听音，孙主任这是在讽刺自个儿来得晚了。 他心说，我总得想办法先把那不成器的东西给捞出来吧，哪还顾得上来看陷害我家小王八蛋的家伙啊，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我愿意低头？ 心里不忿，嘴上最不敢如实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更别说这都差出好几级去了。 “是，是，我来晚了，应该在小齐同志刚被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殴打入院时就过来探望，我向您承认错误，也给小齐同志真诚地道个歉，对不起了小齐，叔叔教子无方，才使得于学力犯下了难以弥补的错误，对你以及你的同伴遭受的欺辱，叔叔深感抱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牛逼如于红军，此刻也威风扫地、颜面尽失，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给齐睿连连道歉。 “你儿子犯的不是错误，他是在犯罪！” 于红军还挺聪明的，都这会儿了，还给他儿子找补呢，犯错和犯罪明显俩概念，齐睿绝不给于红军留这个话柄。 孙同海暗自点头，这小子，心挺狠，手挺黑，是个干大事儿的人物。 齐睿这句话一出口，于红军心凉了半截，他知道，已经没有了谈下去的必要了，人家不会放过他儿子的，自己儿子犯罪这事儿，到这里基本上板上钉钉、盖棺定论了。 叹了口气，于红军心说，先自保吧，自己再要把官儿丢了，儿子也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他对齐睿恨之入骨，屁大点儿的事儿，被这小王八蛋死死咬住不放，至于么？ 成，你不是咬着我儿子不撒口么，儿子进去我认了，等老子腾出手来，玩儿不死你！ 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已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在领导心目中被判了死刑，收拾完他儿子，不等齐睿开口，领导就会顺手料理了他。 “你说得没错，于学力是犯了罪。他既然犯了法，我肯定不能包庇。”于红军臊眉耷眼地说：“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个歉，不管咋说，于学力犯罪在先，让你受委屈了。你的住院费用，我来结算，还有被于学力砸坏了东西，我也会按价赔偿。” 这还像句人话。 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齐睿递给于红军，说道：“我初步列了个单子，你按照这个价格赔给我就成了。至于道歉，免了吧，您这么大干部给我赔礼道歉，我可受不起。” 靠！ 人家都给备好了。 于红军很无奈，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珠子猛地瞪大了，于学力砸了你什么东西啊，就三千八？ 一辆三轮车你敢开牙要七百，我就想问问，你那三轮车镶金边儿了么？ 还有啥误工费、营养费、后续治疗费、精神损失费…… 你特么精神哪里受到损失了？ 这不是神采飞扬的么？ 一抬头，想开口，接触到齐睿冰凉的目光，再看看领导们厌恶的神情，于红军屈服了，一咬牙一跺脚，说：“成，最晚下午，我把钱给你送过来。” 为了保住头顶的乌纱帽，拼了！ 反正这些年破四旧也捞够本儿了，就当花钱买平安吧。 齐睿达到目的，心情不错，扭头对孙同海说道：“孙主任，如果您没啥重要指示的话，我就不耽误您宝贵时间了。” 卸磨杀驴来得这么快吗？ 孙同海哭笑不得，心说好小子，我这面大旗竖这儿给你撑半天腰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也真好意思赶人。 懒得跟他计较，孙同海点点头，自个儿找了个台阶，说道：“嗯，我待会儿还有个会，是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你好好养着，养好后抓紧把受灾群众的一日三餐给安排妥当。” 齐睿连忙说道：“您放心，我指定办好，一定让受灾群众都能吃上热乎饭，喝上热乎粥。” 心说于红军这边钱到位了，下午小爷就办出院手续。 孙同海再次点头，对公安同志说道：“把这个扰乱医疗机关正常工作的犯罪分子带走吧，严加审讯！” 死肥猪在他家老头进来后完全傻眼了，也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听到领导说要办自己，死肥猪嗷嚎一嗓子，大声呼喝：“老于救我！” 于红军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咋还看不清形势呢？你还嫌老子死得不够快是吧？ 冷哼一声，于红军也清楚这会儿不能当着领导的面儿给她求情，只能等风波过去后慢慢想办法把她捞出来，遂丢下句：“慈母多败儿！” 气呼呼转身离开。 公安干警押着满脸丧气的死肥猪走了。 踱步来到齐睿跟前，孙同海笑眯眯打量着他，低声问道：“你孙伯伯戏不错吧？” 齐睿脸抽抽着，敢情这位心里全明白，还配合自己演了一出，心里好笑，猛点头，说道：“百花奖欠您一座金光闪闪的奖杯，您的演技这份儿的。” 说着，挑了个大拇指。 孙同海哈哈大笑，又啧了一声，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好歹套个大裤衩子啊，光穿个小内裤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齐睿嬉皮笑脸道：“天热啊，风吹蛋蛋凉呗。” 一堆领导又把嘴巴笑歪了。 孙同海拿这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止住笑声后说道：“你是政府树立起来的典型，好歹注意点个人形象。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后有事儿，随时过去找我。” 他还是很喜欢齐睿这跳脱的个性的，跟这货相处久了，自个儿也似乎年轻了很多。 齐睿连忙应下。 一群领导呼啦啦来，呼啦啦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齐睿和靳群。 “群群姐，你不碍事儿吧？”靳群拦着死肥猪不让她进病房打扰齐睿休息，被急了眼的死肥猪推倒在地，摔了个屁股墩儿，齐睿就有点担心，看着就疼，别再把尾巴根儿摔坏了。 横了这货一眼，靳群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关心一下你姐姐我，没事儿，就摔了一下，死不了。” 齐睿咧嘴笑，“没事儿就好，谢谢姐了啊。” 靳群噗嗤笑了，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目不转睛看着齐睿，说：“人都说人老精马老滑，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一包心眼子啊？” “啥米意思？” “甭跟我装蒜，你递给老于那张纸上写的金额我可都看见啦，三千八啊，你可真敢开牙，也忒趁人之危了，你小子忒不地道。” 齐睿切了一声，义正言辞道：“三国那会儿梁山好汉们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还顺带着弄点银子花花呢，我受了这么大罪，住了好几天院，损失了辣么多锅碗瓢盆的，为毛不能捞点好处？” 靳群被他这番臭不要脸的言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姑娘咬着嘴唇，俏脸绯红，手指头绞着床单，轻声问道：“你小舅忙什么呢？今天怎么没见他过来啊？” 一看她扭捏作态，娇羞不已的样子，齐睿立刻明白过味儿来，嘿嘿笑着说：“您这是不打算当我姐了，要升级给我当舅妈啊。” 被戳破了心思，靳群脸更红了，但她不承认，死鸭子嘴硬，“呸，胡说什么呢？我可没那想法，就是好奇整天往这儿跑的那货，今儿为啥没来而已。” “甭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不老实，不老实就是欠收拾。”齐睿调整下躺姿，侧过身来用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着靳群，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细看一下，哎，还挺漂亮，洁白的护士服，杏眼桃腮，柳叶弯眉，以前咋没发现这个宝藏呢？ 配小舅舅，白瞎这么个人儿了。 靳群知道北京爷们儿口条儿利索，爱耍贫嘴，却从没听说过这种段子，被齐睿的张口就来惊得瞠目结舌。 知道不能跟他贫下去了，实在斗不过啊，靳群气呼呼站起来，转身就走，心里慌慌的，还差点踢倒了一个暖瓶。 齐睿这个笑啊，小舅踩了狗屎走了运，居然被这姑娘看上了，嗯，回头得跟小舅汇报汇报，想来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拍婆子的机会。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已经办好出院手续的齐睿终于等来了于红军的再次光临。 老于拿这个提包，进门后板着张死人脸，目不转睛盯着齐睿，把提包丢在床上，冷声说道：“三千八，你点点吧。” 齐睿一笑，真就打开提包把钱倒出来，一张张数了起来。 慢悠悠的，用时五分三十八秒清点完毕，齐睿说：“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八。” 带着嘲讽的笑容，当面点钱生怕少一个大子儿的欠揍样子，无异于在于红军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给予他伤害、侮辱双暴击。 恨的老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低声说道：“小子，你先甭猖狂，有你难受的时候。” 齐睿作惊恐状，“你在威胁我吗？我好怕啊。哎呀，你这一吓唬，我脑袋又疼起来啦，医生，医生，快来给我检查一下啊，我怀疑我脑震荡更严重了，我要做开颅手术！” 第31章 集合，开会 见这厮扯着脖子狂喊，于红军快气疯了，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啊，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 伸出手指虚点着他，愤恨地说道：“小子，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说完，转身就走。 齐睿在后面幽幽说道：“还跟我走着瞧？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别回头被领导盯上了，再被查出点贪赃枉法的事儿来，位子保不住不说，再被拉出去打靶，毙够儿，唉……可就得不偿失喽。” 于红军脚下一个趔趄，心中陡然一惊，慌不择路地快步离开，把门摔得咣咣响。 齐睿笑趴在病床上，这也太不禁吓了，这是回去转移财产了？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估计孙同海早就安排好了人准备收网了吧？ 这都是命啊。 刚把一床人民币装进提包里，整整一天没露面的小舅舅推门进来了。 “我刚看见二厂的于红军着急忙慌下楼了，从你这儿走的？”张云鹏好奇地问道。 “昂，给我送赔偿金来了，把钱丢下就走了。”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齐睿说道。 “赔了多少钱啊？”张云鹏笑着问道。 “三千八。”齐睿笑眯眯说。 “我靠，你小子够狠，这刀子拉得他心头血都飙出来了吧？”张云鹏震惊的不要不要的。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小舅你太小看他了，这家伙虽说位置不显，头几年可没少划拉，要不然，他能一次性拿出三千八百块钱来？这可是三千八啊，可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我妈一个月工资才几块钱？” 张云鹏笑道：“37块5，这我真知道。也是，老小子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少干，钱指定也没少往兜里搂。你这么一说，只要他三千八有点便宜他了，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咱就该要他个万儿八千的。” 齐睿把一套换洗衣服塞提包里，然后说道：“知足吧，就算他真敢给，咱们也不敢要，这种钱，拿多了烫手。走，回家喽，这破病房住得我浑身不得劲儿。” 张云鹏接过他手里的提包，掂了掂，笑道：“还挺沉。” “那是，十好几斤呢。”齐睿也乐，看了小舅一眼，贼兮兮笑道：“跟您说个事儿啊，有一小护士貌似看上你了，一个劲儿跟我打听你的事儿呢。” 闻言，张云鹏立刻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问：“真假？” 齐睿嬉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哪个小护士啊？盘儿靓不？条儿正不？”小舅舅鸡动了。 “就那个靳群，你没印象了？”齐睿挑着眉说道。 张云鹏把脑袋点成了拨浪鼓，“有印象有印象，眼睛很大，腿很长，皮肤很白，嘴唇很性感，胸脯子嗷嗷叫那个。” 卧槽！ 观察得这么细致吗？ 连人家胸脯会叫你都知道？ 齐睿震惊了。 把提包又塞回到亲外甥怀中，张云鹏急不可耐，边走边说：“我去跟她聊会儿，你自个儿回去吧。” 就知道会这样。 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别搞出人命来啊。”齐睿深感无奈，喊了一句后提着大黑包出了门，在另一病房跟正在查房的老妈打过了招呼，溜溜达达往家走。 积水潭医院离福祥胡同不远，过积水潭南岸，走后海，往东穿两个胡同就到了福祥胡同。 一进胡同口，齐睿就看见几个孩子满胡同乱跑，屁孩子们整齐划一，边跑边喊：“没点名儿，没点姓儿，没点你妈戴眼镜儿。” “结巴嗑子赶大车，一赶赶到墨西哥。” “你骂我，我低头，你妈生了一窝猴儿。” “星期六的晚上开校门儿，里面出来的小美人儿，红脸蛋儿，绿嘴唇儿，脑袋扣着个骚尿盆儿。” 太有市井气息了。 齐睿乐得前仰后合，感觉好久没听到这些歌谣了。 进了院儿，一眼就看见周叔儿周婶儿正在忙活着切菜做饭蒸馒头。 齐睿走过去打招呼：“叔儿，婶儿，忙着呢。” 两口子抬头，见这货回来了，就笑了起来。 周建刚打趣他道：“身上的零件儿都还全乎吗？过来我??，还成，一样儿没少。” 往他身前一戳，齐睿也咧嘴笑了，“瞧您说的，多大点儿事儿啊，住了几天院而已，还能少块肉咋的。” 周建刚哈哈大笑。 周婶儿看着齐睿，满眼忧虑，“你这孩子也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咋能跟二傻子似的，一个人跟六七个青皮硬刚呢？干不过你不知道跑啊？婶儿听说你被人打得都住了院了，心眼子一直揪揪着。” 挽着周婶儿的胳膊，齐睿低声道：“您甭担心，我那是演戏给别人看呢，其实啥事儿都没有。” 周婶儿噗嗤一声，笑了，没好气儿地剜了他一眼，说：“演戏也不行啊，我听一鸣说，你可是实打实地跟人家打。” 齐睿说道：“就那几个臭番茄烂鸟蛋，想掀翻我哪有那么容易啊，不信婶子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松开周婶儿的胳膊，他展示下肌肉。 周婶儿又笑，打他一下，“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今后可不许这么莽撞了啊。” 齐睿嘿嘿一笑，连忙应下，对周建刚说道：“叔儿，忙完了开个会啊，我有点事儿要说。” 周建刚好奇地问道：“啥事儿啊？” 齐睿说道：“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成，你去后院吧，我切完这点菜就过去。” 齐睿应了一声，向后院走去。 见刘大爷坐在摇椅上端个茶杯吸溜着，齐睿走过去，喊了声大爷。 刘明华抬头，嗯了一声，问：“没大碍吧？” 齐睿回答：“没事儿。” “讹了多少钱？” “三千八。” “倒还成。” 爷儿俩挺默契，一问一答，聊得很投机。 齐歆带着俩活宝儿跑过来，“哥，你回来了？” “大齐哥哥，这些天你干嘛去了？琪琪都想你了。” “睿哥好，睿哥辛苦了，向睿哥致以诚挚的问候。” 见到三小只，齐睿心情瞬间美丽，挨个摸狗头，调侃道：“三个小没良心的，亏哥哥这么疼你们，哥哥住院了你们仨都不知道来看望一下，简直白疼了。” 齐歆撇着嘴说道：“装，你继续装，振堂哥都跟我们说了，你根本没病，你住院，就是找个借口借个因由趁机讹人家钱的。” 琪琪也点头说道：“我们本来不打算拆穿你的，怕你没面子，架不住您自个儿觍着脸非要往上凑啊，这可别怪我们不给您留脸了。” 沈军叹了口气，感慨道：“马失前蹄啊马失前蹄。” 齐睿：“……” 刘明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小贼，敢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啊，平时那大嘴叉子一张不挺能白活的么，麻利儿着吧，继续跟仨孩子辩啊，这会儿怎么变没嘴儿葫芦了？” 听说齐睿回来了，此时后院里围满了人，还有正在盖房子的工人在紧着忙活。 此时大家听了刘大爷的话，笑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 刘大爷火力全开，小睿子苦笑连连。 这是损人的最高境界，将京城爷们儿骂人不带脏字儿这一优良传统展现得淋漓尽致。 齐睿真辩不过三小只，被三小只揭穿后也不觉得尴尬，反正脸皮从小就厚，早锻炼出来了，唯独被老爷子这番数落臊得脸通红。 “大爷，您是我亲大爷，我服了还不成？您可少损我两句儿吧。”齐睿连拱手带作揖的，求放过。 刘大爷嘴一撇，默不作声。 三个屁孩子，加一堆吃瓜群众，难得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齐睿也有吃瘪的时候，又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仨，该干嘛干嘛去，哥这儿有正事儿呢。”齐睿故意板着脸轰人。 “切，当我们乐意跟你玩儿似的。”齐歆摔咧子，头一扭，傲娇一哼，对小二位说道：“走，姐带你们供销社买好吃的去。” 一手牵一个，甩哒甩哒走了，俨然社会大姐头。 地震已经过去了，艳阳高照，除了电波里还能传出来唐山方面的消息，京城这边逐渐平静下来。 院子里的老人都集中在小学操场里安置，小院只剩下青壮年男女和满地窜来窜去闲不住的娃娃了。 看人头儿挺齐，齐睿开口了，“趁大家都在，我说个事儿啊。” 王老三、小五子、美华姐几人蹲在齐睿跟前儿。 张美华说道：“老板说呗，是不是又有大买卖要干啊？” 王老三递给齐睿一根烟，冲他傻乐呵。 齐睿接过来点上，抽了口后说道：“华子姐厉害了，这都被你猜到了。” 大家都知道齐睿操持了个小买卖，这几天没少挣，一听他说又有买卖干，都聚精会神起来，目光中透着热切。 张美华最沉不住气，忙问道：“别抻着了，赶紧交代，到底啥买卖啊？” 齐睿笑道：“还是出门卖饭，不过规模扩大了，还是跟政府合作的，咱们再出门，就不用担惊受怕的了。” 他把跟孙同海说好的承包方式详细跟大家介绍了一下。 大家伙儿一听就激动了。 王老三问道：“这么说来，整个东城在外面搭棚子居住的受灾群众的伙食今后都由咱们提供了？” “就这意思。”齐睿笑道。 第32章 罗毅 王老三狠狠吸了口气，“光咱们东城区，受灾群众就不下五六千人吧？岂不是说，我们每天要做五六千口子人的饭菜？那得多大量啊。” 大家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齐睿笑道：“没有那么多，毕竟房倒屋塌的人家还是少数，现在还肯住在外面的，无非是缺乏安全感的一批人。具体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我觉得相关单位应该有具体数字，回头我去问一下就成。” 这么一说，大家踏实了。 如果真要给五六千人做饭，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张美华问道：“睿子，你的意思是，带领大家一起干？” 问到正题上了。 齐睿点头道：“对，带着大家一起干，男女老少齐上阵，有钱大家一起赚。” “睿子，牛掰！” “小睿子我爱死你了！” “睿子好样的！” 大家顿时兴奋了，七嘴八舌，把齐睿夸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齐睿嘿嘿一笑，说道：“先别顾着乐，后面的工作很繁重啊。我大体上算了下，咱院里除去老的除去小的，再去掉单位仍旧开工的，能干活儿的一共有二十四位，我是这么打算的，大家先临时分分工，看都有啥特长，能干点什么，确定好工作岗位后就按部就班操练起来。” 王老三说道：“我有一膀子力气，干些体力活儿没问题。” 小五说道：“我出去卖饭吧，跟人聊天，几句话我就能把人侃晕喽。” 大家又被他逗笑。 张美华说道：“我们几个女的还干原来的活儿，也出门卖饭吧，卖了几天，业务都熟练了。” 齐睿也忍不住乐了。 周建刚这会儿从后面走过来，对齐睿说道：“我厨房这边需要人手，不然我跟你婶儿根本忙不过来。” 齐睿想了想，说道：“那这样，老爷们儿都去卖饭，留几个姐姐嫂子在家里帮厨，帮着叔儿和婶子摘摘菜、切切墩啥的，人选周叔儿待会儿自己挑，也接受报名，不过前提条件是，您得熟悉厨房里这些活儿。 今天就把这事儿给明确了吧，厨房的事情周叔儿负全责，卖饭这摊子活儿，谁去哪儿，带多少饭菜去，三哥负责调配。 我就专管外联和采买，公家只给受灾群众提供大米面粉，蔬菜和鸡蛋肉类还得咱们自个儿想办法解决，我管这活儿大家没意见吧？” 肯定没意见啊，谁也没你小睿子有本事，能弄来辣么多蔬菜和鸡蛋猪肉啊。 二妮子问了一句：“睿子，那，咱这饭菜卖多少钱一份儿呢？” 齐睿笑道：“姐你问到点子上了，之前是咱自己做自己卖，跟政府无关，咱有定价权。现在政府要掺和一脚，你们出去卖饭的时候就得跟大家伙儿把话说清楚了，米饭馒头是政府免费发放的，不收钱敞开吃，咱们自个儿炒的，素菜三毛、肉菜五毛、茶鸡蛋仍旧一毛钱两个，想吃可以买，不吃也不勉强。” 二妮子笑了，“你这家伙最坏了，肯定一早就算计好了，琢磨着把政府给拉下水来。还有啊，周叔儿炒的菜那么可口，把大家的嘴巴都养刁了，没人买才是怪事。” 大家伙儿又欢笑起来。 齐睿也笑，他确实有算计，却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 这年头做生意难啊，得挖空了心思向组织靠拢才能名正言顺，好在结果不错，李芳一记神助攻，困扰齐睿好些天的难题圆满得到解决。 笑过之后，齐睿说道：“最后一个事儿啊，外出卖饭的，工资按照素菜提三分肉菜提五分鸡蛋提五厘的标准来，在家干活的，一顿饭一块钱。” 大家喜笑颜开，要知道，一顿饭一块，连早饭都算上的话，一天就能挣三块钱，一个月就是九十块钱，比一个八级钳工每月的工资都高出不少。 外出卖饭的人也没有意见，虽说菜价往下降了不少，但架不住人增多了，并且不用再偷偷摸摸，胆战心惊时刻提防着红袖箍的突然袭击了，打着政府的旗号，光明正大开卖就是。 每人每天卖出去三百份菜，几百个鸡蛋，闹着玩儿一样。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齐睿让大家各自去忙。 周建刚开始组建他的后厨班子，王老三让小五把全院的三轮车都集中起来，该检修检修，该打气儿打气儿，忙得不亦乐乎。 趁这个空闲工夫，齐睿把张美华喊过来，两人开始盘点起这几天的账目来。 张美华是个细致人，每次出门，卖了多少份儿饭，出去多少份儿菜，都记录得很详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才五天时间，拢共收入一千七百多块钱，除去成本，接近百分之七十的纯利润。 何睿禁不住感慨道：“这个年代的钱可真好赚啊。” 赶紧把该发的工资都发了，何睿到手1100块，美滋滋。 大家都拿到了钱，也乐开了怀，几个胆儿大的女同志又开始调戏齐睿，把这货吓得屁滚尿流，抄起黑提包就往外跑。 跑到前院儿，他突然想起来似乎有啥事儿一直没办。 啥事儿呢？ 齐歆领着俩活宝儿回来了，一人一个柿饼子，miamia吃着，见了邻居二大娘，齐歆还问：“二大娘吃柿饼不？” 二大娘咧嘴笑：“乖孩子，你要是给二大娘来一油饼，二大娘还能对付一口，柿饼那么硬，二大娘就咬不动了。” 说完，倒腾着小脚也不知干嘛去了。 “哥，想啥呢你？”见亲哥在发呆，齐歆就问道。 “我在想啊，似乎有个事儿没办完，具体啥事儿又记不起来了，你说怪吧？” “你是不是一直没去收房子？” “啊！”一拍脑门儿，齐睿惊了，“就是这事儿！也不知道秦女士走了没？不行，哥得去看看，你们好好玩儿啊。” 说完，齐睿疯狂向前跑去。 用时十分钟跑到百花深处25号院，见大门开着，齐睿迈步上了台阶，走进院子。 秦淑锦仍然在葡萄树下纳鞋底，很悠闲自在的样子。 “秦……奶奶，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我来晚了。”齐睿边走边表达歉意。 秦淑锦抬头瞧一眼这厮，呵呵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交了钱不来了呢。” 齐睿解释道：“住了几天医院，忙着做检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秦淑锦略感惊讶，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摸摸脸，齐睿低声说道：“骑三轮车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多大事儿。就是我母亲不太放心，让我留院观察了几天，这不就耽误事儿了么。” 发现这家伙脸上还有点淤青，秦淑锦就猜到这小子搞不好跟谁打架了，也不点破，微笑道：“没事儿就好。” 俩人正说着话，从正房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米七五的个头，t裇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英俊潇洒，卓尔不凡，看穿着打扮明显跟这个时代的京城人格格不入。 男子走到两人跟前，笑着对秦淑锦说道：“妈，这就是您常念叨的齐睿吧？您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声音也很有磁性。 秦淑锦忙说道：“对，这小伙子就是齐睿。小睿，这是我小儿子罗毅，来接我去美国的，你俩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打量着罗毅，虽是初次见面，齐睿却对他生出好感，因为他的做派、打扮太接近于自己熟知的那个时代了，稳重而不失优雅，举手投足间一股谦谦君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睿赶忙笑着说道：“罗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那是小鬼子的礼节，咱京城爷们儿不讲究那套虚的，我只能跟您说，认识您很高兴。” 罗毅顿时笑了，主动向齐睿伸出手，说道：“没错，京城爷们儿不讲客套，向来是有啥说啥。我也是京城长大的，后来求学才去的美国，京城礼数我也懂。齐睿，我很喜欢你的性格，这几天也没少听我母亲叨叨你，同样，认识你很高兴。” 握着罗毅的手摇晃了几下，齐睿问道：“您这是刚回国没几天吧？” “坐下说话。”罗毅拿了两个小马扎递给齐睿一个，两人各自坐下后，他才说道：“前天落地的，听我母亲打电话说，她把衣服啥的都收拾好了，你来收过房子后随时可以走，我就紧着飞回来了。” 齐睿笑了笑，说道：“怪我，住了几天医院，把交接房子这事儿给耽搁了。” 罗毅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骆驼，拆开后递给齐睿一根，又摸出zippo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上后问道：“身体没大碍吧？” 齐睿摇头，“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罗毅点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得保护好喽。” 齐睿就笑，接着问道：“罗先生在美国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罗毅说道：“我自己单干，做一些进出口方面的贸易。” 开公司的，看样子应该挺趁钱。 齐睿耸耸肩，“在美国做生意难度不大吧？” 抽了口烟，罗毅笑道：“在哪个国家都差不多，相对来说，美国还好一点，经济基础摆在那儿了，经商环境也还成，但也讲关系学，没有一定的人脉资源，想要打开局面也不容易。” “总比国内强，干点啥都束手束脚的。”齐睿吐槽道。 罗毅哈哈大笑，说道：“只是暂时的，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看你对做生意蛮感兴趣的，今后想要自己发展？” 齐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对罗毅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听到他的问题，这货笑道：“不瞒您说，我现在就干了点儿事儿。” 他把自己带着院里的人卖盒饭一事简单跟罗毅介绍了下。 罗毅听完眼光大亮，称赞道：“你小子可以啊，目光敏锐，定位精确，还能顺势而为，趁势而起，能做到这一步，就相当了不起了，你这家伙是块经商的好材料。” 齐睿心说，那是当然了，你做梦也想不到，哥可是从2021穿过来的，我不仅清楚国内大势，我还知道1986美国股灾呢。 问题是，我敢说你敢信吗？ “您过奖了，我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很多。”齐睿表里不一，又谦虚了一句。 “嗯，这句话你说得没错。我给你个建议，考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读个经济类别的课程，如果今后有出国留学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喽，在这方面若是需要我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罗毅摸出张名片递给齐睿。 这货接过来，看了眼，嚯，头衔不少，又是科瑞贸易的ceo，又是赛维科技的创始人，总之混得很开，牛比哄哄放光芒的意思。 郑重其事将名片装好，齐睿站起来说道：“今后肯定有给您添麻烦的地方，我若是真找上门了，您可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啊。” 罗毅又笑了起来，“喊声叔儿，有事儿找到我，一准儿给你办得妥妥的。” 这娘儿俩都挺不要脸的。 喜欢充大辈儿。 果不其然，老太太也在旁边起哄架秧子，“小睿子，首先来说，你辈分小，喊叔儿是应该的，咱京城人讲老礼儿，有道是长幼尊卑礼不可废。 其次呢，我的儿子我了解，吐口唾沫是颗钉儿，他说能给你帮上忙，指定差不了事儿。这声叔儿一喊，你小子就赚大发了。” 本着广结善缘的思想，想想老太太说得也对，齐睿便从善如流，嘿嘿笑着向罗毅伸出手说道：“罗叔儿，今后请多关照。” 罗毅高兴了，脸上都放着光，握住齐睿的手，说道：“好的，大侄贼。” 娘儿俩本来就在等齐睿上门交接房子，这会儿他过来了，索性收拾收拾东西，搬去酒店住了。 齐睿帮忙，将老太太整理好的几个竹藤箱子搬出来。 不大会儿，罗毅的司机到了，齐睿跟罗毅把箱子搬到凯迪拉克后备箱里。 罗毅把老太太搀扶进车里，向齐睿告别。 降下车窗，依依不舍望了25号院一眼，秦淑锦对齐睿说道：“小睿，一定要收拾好这个小院儿啊，说不定秦奶奶哪天回来，还要来叨扰你一番，再过来住两天。” 第33章 刮目相看 老人这是产生故土难离的情绪了。 齐睿毫不犹豫爽快地应道：“没问题啊秦奶奶，小院儿我一准儿给收拾得利索儿的，随时欢迎您回来探家，这院子永远有您一间房。” 秦淑锦抹了把泪水，重重点头，“谢谢睿子，这样，奶奶就可以安心走了。” 罗毅又从副驾驶座位上开门下来了，手里拿着两条烟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齐睿，说：“不能让你白叫一声叔儿，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没带啥礼物，给你美金估计你也不能要，这两条骆驼你留着抽吧，还有这个火机，实用性大于美观性，算是个不错的小玩意儿，归你了。” 老罗，别光耍嘴皮子，有种你真把美金拿出来啊，你看我敢要不敢要。 齐睿心中吐槽，却毫不客气把烟和礼品盒接过来，打开一看，一个镀铜的zippo打火机安安静静躺在礼盒中，表面光洁，散发出黄色光芒，低调、内敛、奢华融为一体，跟自个儿的气质莫名相符。 罗毅这份小礼物，算是送到齐睿的心缝儿里了。 爱不释手拿出来把玩着，齐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哈，谢谢罗叔儿。” 罗毅微一点头，拍了下这货的肩膀，转身上车。 车子像离弦的箭，飞快驶离百花深处。 想着黑提包还搁院子里呢，齐睿复又走进小院儿。 独门独户的小院落，此时幽静安逸，仿古鱼缸中，一群金鱼吐着泡泡在嬉戏，葡萄树枝繁叶茂，一串串葡萄晶莹剔透，紫的、青的，看上去就那么诱人。 葡萄架下一个石桌，四个石凳，石桌旁边摆放了张躺椅，躺椅上有一串秦淑锦留下来的佛珠。 齐睿拿起来一看，珠圆玉润，通体莹洁，显然是老太太随身佩戴的物件儿，已经被她盘出了光。 这货摇头苦笑，这串珠子肯定不是被遗忘在这里的，是老太太特意留给自个儿的，这份心意，怎么说呢？齐睿觉得受之有愧。 一想起那个傲娇的老太太，齐睿又笑了，其实，老太太是个挺可爱的人。 把佛珠戴在手腕上，齐睿拿起皮包，将两条烟连带礼品盒一起塞里面，打量一眼小院儿，心情愉快，抹身出了门。 嗯，得快点搬家了，今晚再对付一宿，明儿个买点被褥就搬进来。 锁好门，把三把钥匙揣兜里，齐睿漫步向福祥胡同走去。 回到17号院，齐睿发现，除了几个屁孩子在来回疯跑着，偌大的院子里没剩几个人了。 周建刚满头大汗抡着炒勺，在给还住在小学操场的老人孩子做晚饭，周婶儿在旁边帮忙。 打了个招呼，齐睿进了后院。 刘明华端着茶缸子还在吸溜，刘伟业正在跟赵一鸣说着啥。 见齐睿溜达过来，刘伟业急切地说：“可把你小子等回来啦，你今儿要是还不回来，我都想去医院找你了，身体好点了没？” 齐睿知道他为什么着急找自己，先从提包里拿出一条烟递给刘大爷，说道：“孝敬您老的。” 刘明华眼光锃亮，接过来，闻了下，“哟，美国货，小子有心啦。” 抱怀里就不撒手了。 冲他一笑，齐睿方才跟刘伟业说道：“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您瞅准喽，美国大骆驼！” 把从罗毅手里顺的大半包骆驼拿出来晃了晃，丢给刘伟业。 “嚯，还是带把的。”刘伟业也学他爹，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发了一根给赵一鸣，点上，抽了口，喷出一团浓烟，说：“说实话，不如咱们的烤烟好抽，但是味道挺独特的。” 他还挑剔上了。 “事儿办利索了？”拿了个小马扎坐下，齐睿笑眯眯问道。 “利索了，费老鼻子劲了，先去找了彩钢厂的老牛厂长，死活磨着他开了张批条，弄来了十间屋子的钢板，又去了螺纹厂，找齐了各种型号的螺丝，工人也找到两个，就等你钱到位后进货开干了。还有，你??这个。”刘伟业简单介绍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齐睿。 齐睿展开?了一眼，是张移动板房的结构图，明显是根据他画的那张图纸重新设计的，精细到一个螺母一块钢板一个支撑杆如何安装，如何拆卸都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您的手笔？”齐睿不大相信。 “当然，咱这事儿前期得偷摸干，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啊。”刘伟业说道。 没想到伟业哥居然还是个画图小能手，倒让齐睿觉得这是个意外的收获。 “挺好。”齐睿笑道：“既然都准备妥当了，咱就开干吧，前期需要投入多少钱，您算了没？” “我大体算了下，十间板房，板材加辅料加人工，一千五百块钱足够用。”刘伟业说道。 合算一百五一间，倒是不贵。 得，卖份儿饭挣的这点钱全搭板房买卖上了，还得添上点儿。 齐睿又拉开皮包，取出一千五百块钱，塞刘伟业手里，说：“明儿就开干吧，晚上干，在咱这院子里作业就成，也用不到太大的地方。这几天我光忙着住院了，还没来得及跟张牛眼见面呢，回头我去跟他聊一聊，尽快把事情敲定下来。” 刘伟业点点头，说道：“行，明天我先去进材料，喊齐了人晚上开干。你也抓紧时间跟牛眼见个面吧，这事儿别拖。” 他也知道齐睿的心思，之所以晚上干，是为了不引人注目，避免被有心人盯上。 赵一鸣这时笑嘻嘻插话道：“别叫顺了嘴儿啊，牛眼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一不小心当着他的面儿秃噜出来，当心他大嘴巴抽你。” 俩人笑坏了。 齐睿问赵一鸣：“鸡蛋弄回来了？” 磕磕烟灰，顺便喝了口水，赵一鸣点头道：“春香姨忒局气了，我去了之后把事儿一说，春香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立马发动全村人往外拿鸡蛋，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也仗义，听说张慧茹同志的儿子要收鸡蛋，把压箱底儿的都贡献出来了。春香姨还说，打明儿起，就让老少爷们儿们去周围各个村子收鸡蛋，保证收上来的鸡蛋够咱们用三个月的。” 齐睿挺感动，同时为老妈感到骄傲，老妈扑下身子在向阳村一待就是两年，确实得到了大家伙儿的爱戴。 他越发坚定了信念，抽时间无论如何得去向阳村走一趟了，而且得尽快过去。 那些善良朴实的老百姓，太值得自己结交了。 “春香姨很给力的，也死个膛儿（京城大土话，实心眼儿的意思），这次一共拿回来多少啊？” “整整四百斤。” 齐睿心说，四百斤也不多啊，这就掏空向阳村百姓们的家底儿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中，即便是富裕村子，养殖业也一般。 能不能在向阳村发展一下养殖业呢？ 养点鸡鸭鹅、猪牛羊，再挖个鱼塘，种点大棚菜，慢慢发展成一个农副产品基地，顺便搞个菜篮子工程，那么，前景和钱景就非常可观了。 越想越觉得操作的可行性很高，齐睿就有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平复一下，心想这事儿得慢慢来，跟春香姨面谈过以后，再看看下一步如何实施。 “先用着吧，改天我去趟向阳村，跟大家伙儿见一面，商量一下怎么解决鸡蛋不足的问题，总之不能让大家伙儿大热天的满村子去收鸡蛋，太遭罪了。”齐睿说完，叹息一声。 又聊了几句，大家各回各棚。 齐睿把两小只喊回来，伺候俩祖宗洗漱后睡下。 他也有点疲惫了，铺上硬纸板，上面垫张凉席，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丝甜味儿。 齐睿睁开迷蒙的眼睛，发现两小只已经不见了，起身一看，魏雪梅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正在给两小只梳洗打扮。 他站起来，走过去，笑着跟魏雪梅打招呼：“雪梅姐来了啊。” 拢了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魏雪梅莞尔一笑，说道：“起来了，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我原本打算去医院看看你的，被你们院刘警官拦住了，我一打听才知道，你这家伙还挺有招儿的。” 说着，魏雪梅不禁笑出了声。 琪琪跟着裹乱：“唉，要不怎么说人心难测呢，琪琪没想到，原来你是个这样的大齐哥哥。” 齐睿的脸开始抽抽，这事儿看来解释不清了，该死的刘振堂，你说你闲得没事儿胡咧咧啥呢？把哥们儿好不容易在小朋友们心中营造出来的光辉伟岸、和蔼可亲的人设全给毁掉了。 “琪琪啊，你误会大齐哥哥了，大齐哥哥虽说使了点手段，却也打击了罪犯，你说对不？”尽量拯救一下吧，这两天，琪琪看自己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琪琪眨着懵懂的眼睛望向齐睿，又看看齐歆，然后问道：“难道你真不是为了讹钱？” 翻个白眼儿，齐睿坚定地说道：“真不是，犯罪分子的家人给哥哥的钱，属于赔偿金。琪琪想想，如果小朋友们把你的玩具弄坏了，是不是要赔给你？” 琪琪点头道：“是。” 齐睿蹲下来，摸着丫头的脑袋，笑道：“所以说，道理是一样的，那个打了大齐哥哥的家伙，也要赔偿给哥哥医药费，并不存在讹钱的问题。” 琪琪毕竟小，很容易就被齐睿忽悠过去，明媚的笑容重新浮现在小脸上，“琪琪明白了，大齐哥哥是个好人，犯罪分子是个坏蛋，振堂老哥哥满嘴放炮，污蔑我的大齐哥。” 老哥哥…… 也不知道刘振堂听了之后会不会气得心梗发作。 总算把这小家伙摆平了，齐睿心中颇有成就感。 扭脸儿对魏雪梅说道：“姐，您今儿不过来，我也想去找您一趟呢。我打算把雍和宫附近几条街的生意交给您做，您看成不成？” 齐睿不提，魏雪梅还不太好意思问。 见齐睿主动提起来，魏雪梅就笑道：“行啊，我一定会做好的。” 早晨过来后，她已经听二妮子把事情说过了，看着小院里众人各司其职，忙忙活活的，魏雪梅别提多羡慕了。 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美好生活充满期待的笑容。 虽然遭遇了灾难，但是小院里的人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充实着、快乐着，干劲儿十足，积极展开自救，还在这场灾害中寻得了发展的良机。 大家是那么的阳光、乐观。 这一切成就，都是在面前这个大男孩的带领下完成的。 凝视着齐睿，魏雪梅对他刮目相看。 第34章 狠人张牛眼 跟魏雪梅谈过了细节，把事情敲定，早饭也做得了。 周婶儿端着一个大铁盘子走过来，放在方桌上，招呼齐睿几人吃饭。 齐睿笑道：“婶子，您喊一声我过去端就成。” 周婶儿说道：“两步路的事儿，又不费劲，赶紧吃吧。” 说完走了。 白面馒头，周叔儿自己拌的莴苣丝咸菜，几块豆腐乳，棒子面粥。 魏雪梅也没吃，被齐睿拉着坐下，加上跑过来跟睿哥报到的人类幼崽，五个人坐下开吃。 吃过早饭，雪梅姐主动帮着收拾碗筷。 齐睿突然觉得自个儿这时间明显不够用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今儿该干的活儿真不少，首先得去采买些被褥，然后把25号院收拾收拾，准备搬家。 然后得去跟张牛眼见个面聊一聊公私合营一事，争取得到领导的支持，顺利把小企业开办起来。 如果时间允许，还得去何方平大局长那里扎一头，把沦落在外的受灾群众人数搞清楚，还得落实一下粮食的供给事宜。 到了晚上，移动板房开始加工，也得盯一盯。 齐睿脑阔疼，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手底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琢磨了片刻，这么下去不行，老是一个人耍单帮，累死自己也忙不过来。 还是得发展核心力量啊。 想到这里，赵一鸣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中，发小的能力自不必说，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也能发现，这货是个经商的好材料。 当兵，还去当什么兵啊？ 蝴蝶的翅膀一扇乎，鸣子你就老老实实搁京城待着吧。 “一鸣！赵一鸣！”齐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不大会儿，叼着半拉馒头的赵一鸣就飞奔过来，“咋了？”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没啥事，喊一嗓子看看你还活着没。” 赵一鸣无奈看他一眼，叹气道：“我又没得心梗，咋可能睡一觉人就没了啊。” 齐睿笑了，递给他一个马扎，赶紧进入正题，先从床底下拿出黑提包，摸了五百块钱递给他，说：“昨儿个把工资都发下去了，还剩1100，伟业哥在，我就没拿给你，免得他看了又眼红。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大头我留下，这500块你收着，回头给丽芸姨，让我姨帮你存起来。” 赵一鸣也不矫情，把钱接过来，说：“嗯，这是我应得的。” 就欣赏他这个爽快劲儿。 齐睿又说：“既然咱俩搭伙做买卖了，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到明面儿上好。” 赵一鸣神情严肃，郑重点头：“你说。” 齐睿说道：“卖饭这买卖，短期活儿，顶多能干仨月，钱肯定不少挣，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多，但是既然干了，咱俩就得干好。另外就是利润分配，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我出面牵头干得这买卖，理应占大头，你没少出力，占四成股份，你琢磨一下，行，咱就继续合作下去。” 其实，齐睿只打算干到9月5、6号。 赵一鸣根本不用琢磨，认真地说：“给我三成就行，你出力最多，点子也是你想的，拿四成，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齐睿摇头道：“就四成，今后需要你出面办的事情非常多，我不能让兄弟受了累还挣不到钱。” 赵一鸣咧嘴笑，“局气，那就这么办。” 齐睿说道：“今儿有几个事儿，我自个儿跑不过来，我买了套院子你知道吧？” 赵一鸣说：“啥时候的事儿？没听说啊。” 齐睿喝口水，说道：“在这住得太难受了，我还好说，不能让我妈和小妹继续受罪了，正好遇到个差儿，房子合适，我就买了。我打算今儿就搬过去，得去买些铺盖，还要打扫一下卫生，但是实在腾不出手来了，要不你帮我把这事儿办了？” 赵一鸣有些为难，“打扫卫生自然没问题了，但是买被褥，我也不专业啊。” 刷完碗筷回来的魏雪梅笑着说道：“就是啊，一鸣一个大小伙子，知道该买多少铺的多少盖的呀？你净难为人。得，这事儿交给我吧，待会儿我先去你那院里看看，根据床的尺寸去买被褥。” 齐睿挠挠头，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还得麻烦姐。”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让赵一鸣去办有些为难他了，但不是手里没人可用么。 母后忙，要是她在的话，这活儿母后一个人就能办的利利落落了。 魏雪梅笑了笑，说道：“反正我也闲着，你跟我就甭客气了，就这么说好了。” 见她说得认真，齐睿也不客套，掏出一百块钱，连带25号院的大门钥匙一起递给她，说：“那就麻烦雪梅姐了。” 魏雪梅接过来，笑笑，招呼三小只，上街采购了。 齐睿拍拍屁股站起来，拿上图纸，说道：“咱也走吧，先去跟张牛眼见个面。” 赵一鸣一咧嘴，跟着起身往外走，“我说你真不能叫顺了嘴儿，牛眼可是个狠人呐。” 齐睿哈哈大笑，“放心，当着他的面儿，我肯定不会叫出来的。” 交道口街道办位于地安门外大街东侧。 哥俩上了107路公交车，何睿掏出一毛钱买了两张票，坐了八站地才抵达街道办。 不大的院子，红砖青瓦一排小平房，一看就是六十年代初的产物。 两人溜达着往里走，抓住一工作人员，齐睿问道：“张主任的办公室是哪一间？” 工作人员看他一眼，问：“你干嘛？” 齐睿干脆利落地说：“不干！” 工作人员懵了，什么呀你就不干？ 齐睿郁闷了下，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无趣啊，如此简单的梗都听不懂。 “我找张主任有事儿，麻烦您指下路吧，要不然帮我去通禀一声也成。”齐睿说道。 “不说清楚找主任干啥，肯定不能给你通传。”工作人员挺负责，搞不清齐睿的来路，死活不告诉他张友远的办公室是哪间。 旁边路过一女同志，看了齐睿一眼，惊讶道：“呀，这不是我们的抗震英雄吗？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了？” 齐睿瞅她一眼，觉得眼熟，一想，哦，是那个被自己恶心跑了的女士，笑了，说道：“来找张主任汇报下工作，不知道张主任在哪间办公室里办公，问这个同志，人家不告诉我。” 女同志哈哈大笑，“嘬瘪子了吧？刚好，我正要去主任办公室呢，你跟我来吧。” 说着，往前走，顺便拍拍小同志的肩膀，说：“认清楚这张脸，上过报纸的抗震英雄齐睿。” 工作人员懵了，这么年轻的抗震英雄吗？ 赵一鸣也拍下他的肩膀，“教你一首歌啊，一个傻逼，那傻逼酷酷滴……” 啥米意思啊？ 工作人员继续懵。 赵一鸣哈哈笑着离开。 小平房最东边的办公室里，张友远正在喝茶水儿看报纸儿晃荡腿儿，听见敲门声，抬头，见办公室主任带着哼哈二将进来了，当即一乐。 “齐睿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了？”一见面，先打趣一句。 “这不来找领导汇报工作了么。”齐睿进屋，往办公桌后前一杵，笑得很热切。 “你少来吧，以前不了解你，还真不知道你小子是个猴儿，跟你接触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你小子粘上毛儿比猴儿精。还跟我汇报工作，爷们儿，甭跟我这儿打镲了，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儿？”老张两句话就拆穿了齐睿的虚伪面目。 得，暴露了。 齐睿也不觉得尴尬，反正没皮没脸惯了，摸出包骆驼亮了亮，拆开，抽出一支递给牛眼主任，又把烟盒塞裤兜了，说：“那啥，确实是汇报工作，我们弄了个新鲜玩意儿，能完美解决受灾群众长时间无法回家，在外面搭棚子居住却被蚊虫叮咬，夜不能寐，非常受罪的问题。” 张友远听了一愣，眯眼望着齐睿，说道：“你先把那烟给我放办公桌上。” 这是品出味道来了呀，您还真不客气。 齐睿把烟丢他办公桌上，笑道：“正宗美国货，您省着点抽啊，我也没几包。” 抽了口烟，张友远哼一声，说道：“资产阶级生产出来的玩意儿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一句话就暴露了，老观念，对资产阶级不屑一顾甚至深恶痛绝，对社会主义事业无比忠诚……妈蛋的，这就是天赋敌意啊。 齐睿笑笑，略过这个话题，说道：“刚才我跟您介绍的，您感兴趣不？” 张友远认真看他一眼，问：“你光嘴上说，我也不懂啊，有图纸啥的没？” 赵一鸣赶忙走上前，把图纸打开，平铺在桌面上，说：“牛……” “混蛋玩意儿，你要是再敢叫我牛眼主任，老子大嘴巴抽你。”张友远反应很迅速，赵一鸣嘴里刚蹦出一个字儿，就被他堵回去了。 齐睿和那女同志笑得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赵一鸣也嘿嘿一笑，“您误会了啊，我是说，牛掰不？” 这特么是强行解释啊。 齐睿心说，我也是服了。 剜他一眼，张友远俯身一看，图纸上各类数据非常详实，包括板材的长宽高，板与板之间如何连接，用多大型号的螺母，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分体结构图后面是成形的结构房样板图，一目了然。 张友远越看越心惊，问道：“这是……钢板房？” 齐睿点头，说：“我们叫做移动板房，他的适用性很广泛，遇到灾情了，老百姓可以居住，外出施工的建筑队伍，拆除了建筑物后在工地上把移动板房搭建起来不仅能满足居住需求，还可以办公、做饭。它最大的优点是便于拆卸，可重复使用，因为它就是一块块的轻钢板组装起来的。” "“妙啊，妙啊。”张友远点着头感慨两声，又问：“你想出来的点子？” 齐睿毫不犹豫笑道：“昂。” 张友远意识到，对自己而言，这是个机会，一个捞政绩的大好机会。 心脏砰砰跳，他再次问道：“说吧，你有啥想法？” 齐睿吐出来四个字：“公私合营。” 张友远笑了：“成交！” “我要九成股份，只能给街道办一成。” “街道办要占大头，给你留四成股份。” “再见！” “回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街道办最少要占四成。” “最多一成半，再多就没得商量了，毕竟我没要求街道办投资。您要是觉得不成，没关系，孙主任办公室我随时能进。”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张友远后槽牙都咬得咯嘣咯嘣响了，最后一跺脚，说道：“行！” 第35章 向阳村 齐睿弄的这摊子事儿，说是公私合营，其实跟挂靠也没啥本质上的区别。 公私合营，指的是中国对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所采取的国家资本主义的高级形式。 换句话说，就是国家在私营企业中占据一定比例的公股，并派驻公方经理来负责企业的经营管理，以此达到社会主义改造的目的。 齐睿当然不会给公方经理乱伸手的机会，要知道，这时候的公方经理那是真正的牛人，仗着公家派驻这个天然高人一等的身份，指手画脚、耀武扬威，时时刻刻想着大权独揽，愣是能够把好好一家企业搅和得乌烟瘴气。 但是齐睿也无力阻止政府往自己这小企业里派人，不然企业的经营许可证都批不下来。 没错，是经营许可证，这年头还没有营业执照这一说法。 所以，张友远提出来街道办会派一个公方经理过去协助齐睿进行管理时，齐睿立刻摇头，坚决要求刘伟业来担任公方经理，其他人，自个儿一概不接受。 见他又耍三青子，态度如此坚决，张友远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说回头他去跟七局那边进行协调。 两人达成合作协议后，被齐睿暂时命名为“腾飞”的移动板房制造公司顺利在街道办备案，经过双方友好协商，齐睿占股85%，街道办占股15%，经营许可证以街道办的名义进行申请办理，经营者却清清楚楚地写上了齐睿的名字。 填完申请表，写了合作协议书，双方签字画押。 张友远有些迫不及待了，说：“小齐，我就不留你了，先抓紧时间跑一趟区里，跟领导汇报后立刻去申请经营许可证，你自便吧。” 这是要去邀功请赏啊。 齐睿很理解他急迫地心情，点点头，跟他握下手，说道：“正好我也还有点事情要办，跟您一起走吧。” 几人一起向办公室外面走去，张友远随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粮食局找何局办点事儿。” 昨天孙同海率领一众领导前去看望齐睿，一行人中并不包括张友远，老张对他和瘦驴前几天发生的冲突压根不清楚。 听齐睿说要去找何方平，他挺惊讶，问道：“你认识何局长？” 齐睿边走边说：“嗯，孙主任介绍认识的。” 他不愿意多说，张友远也没打算多问，呵呵一笑，说道：“正好顺路，我捎你们俩一程吧。” 齐睿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司机已经把街道办唯一一辆破212吉普开到门口等着了。 三人上了车，司机点火，一脚油门开出去。 把齐睿和赵一鸣放粮食局门口，张友远又跟两人客套了两句，方才上车离开。 见何方平比见张友远要顺利得多，在何局长办公室，三人聊了约有二十分钟，就把事情敲定了。 何方平让办公室主任把东城区受灾群众名单拿过来交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看了眼，发现登记在册、有名有姓的拢共700多人，也就是说，政府发放的赈灾粮，仅限于这700多人食用。 并且这部分人安置的相对比较集中，一共有三个安置点，地坛就是一个，除了地坛，还有天坛和景山公园。 齐睿笑眯眯说：“何局长，在外面临时避难的群众，可远远不止700人啊。” 何方平一个久立官场的老油条，岂能听不出齐睿话中之意，他微微一笑，说道：“其他人都是因为担惊受怕才不肯回家的，家里的房子其实没啥问题。所以说，你们那饭该卖就卖，有孙主任给你撑腰，你还怕啥。” 等的就是这句话，齐睿笑了，“感谢领导们对我们的关照啊。” 何方平挥挥手，“客气话就不要说了。这是我们局办公室主任吴凯峰同志，发放粮食的事情归他管，齐睿同志跟他对接就成。” 齐睿忙跟吴凯峰握手，说：“辛苦吴主任了。” 吴凯峰说：“齐睿同志客气了，应该的。” 齐睿问道：“吴主任，那赈灾粮，每人每天的定量是多少？” 吴凯峰回答道：“成年人每天一斤半细粮，搭配半斤地瓜，孩子每天一斤细粮三两地瓜。” “没有大米吗？”齐睿又问。 吴凯峰苦笑，“有白面吃就不错了。” 言下之意是，国家也不富裕，能拨出这些粮食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您就别在要求太多了成不？ 齐睿明白了，点头道：“行，回头让我这发小来跟您对接。” 吴凯峰说道：“今天先拉走一部分面粉吧，直属库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直接过去就行，先拉走三天的，以后每隔三天拉一趟。” 齐睿挠头了，“2000斤粮食，700斤地瓜，靠人拉的话，怕是一天也运不完，这就耽误事儿了。” 吴凯峰看看何方平，意思是，局长您拿主意吧。 何方平知道齐睿眼下是孙同海跟前儿的红人，弄不好更上面的头头都对他有些印象，这小子毕竟是政府树立起来的抗震典型，他提出来的防疫办法更是深得领导们重视。 震后，防疫工作在各个辖区、各条街道、各处人流聚集区、流动区紧锣密鼓地展开，效果显著。 领导们对他提出来的方法赞口不绝，不止一次开现场会的时候提起过。 就自家这连粮油供系统，也在按照齐睿提出来方法对直属库、各粮库、油库进行全面消毒，对工作人员进行全面体检，从根本上杜绝了粮食被污染、工作人员感染疾病的可能性。 领导们对这家伙的器重自不必说，从后一点上而言，这家伙对粮油供系统也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现在听他说起了困难，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何方平都得帮把手，他说道：“那就这样，我们局有一辆解放大卡，每隔三天给你送一趟粮食，直接送到17号院可以吧？” 见领导答应下来，齐睿很高兴，点头说道：“可以，我回去后就让各家各户把地窖都清空，用来存放粮食，多谢领导的支持了。” 何方平呵呵一笑，说道：“甭客气了，都是革命工作，为人民服务嘛。” 和领导谈完，齐睿起身告辞。 走出粮食局大院，赵一鸣抬头看看天，说道：“这也快中午了，要不咱俩找个小馆子好歹对付一口？” 齐睿笑道：“行啊，没想到事儿办得还挺顺利，咱随便吃一口，下午去趟向阳村。” 及早不及晚，既然时间充裕，也是该跟春香姨去见个面了。 赵一鸣点点头，说道：“成。” 两人在前门大街找了家国营饭馆坐下，要了一斤馄饨，四个芝麻烧饼，才花了6毛钱和一市斤本地粮票。 馄饨薄皮大馅，咬一口全是油，汤也好，猪骨头熬制的老汤，上面撒一把虾米皮，碧绿的香菜点缀其间，还有些紫菜漂浮在汤上，再点几滴小磨香油，喝一口，味道绝了。 芝麻烧饼更是名副其实，烧饼烤得焦黄，酥脆的烧饼皮儿上洒满了白芝麻，咬一口那叫一个香。 哥儿俩一顿猛造，吃完后一抹嘴，扑拉扑拉肚子，美滋滋。 “走吧，奔向阳村啊。”齐睿笑着说道。 打了个饱嗝，赵一鸣说：“走着。” 两人马不停蹄，出门走到公交车站台，等了有五分钟，方脑袋的11路公交车就到了。 上车掏出张毛票买了两张票，一路颠簸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地界儿。 这会儿的京城，出了二环就是郊区。 向阳村在后世的三环边上，离密云倒是很近了。 哥俩儿刚走进村子，就看见一阵鸡飞狗跳孩子闹，农村的孩子们也不讲究，光着脚丫子撒着欢儿的追逐戏耍，几条大黄狗汪汪直叫，追得几只大公鸡扑棱着翅膀愣是飞不起来。 齐睿哈哈笑了，“这几只公鸡也是倒霉催的，闲的没事你跟几条狗较什么劲呢，傻眼了吧，你还真以为自个儿是凤凰呢。” 赵一鸣也乐了，“热闹吧，我昨儿个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么一番景象，当时就给我笑坏了，这西洋景儿在城里可轻易见不到。” “简直太热闹了，这里空气也好，地震对这村子影响不大啊。” “没多大影响，春香姨说，这边几乎没有震感。” 赵一鸣带路，两人在一个院子前停下来，他上前啪啪一砸门，不大会儿，春香姨把门打开了。 见齐睿笑嘻嘻站在门口，春香姨立刻眉开眼笑，走上前拉着他的手，热情地说道：“哎呀，我大外甥来了，赶了一路渴坏了吧，快快快，进院来喝口水。” 拉着他的手就走进院子里。 “姨，这才几天不见啊，你咋还黑了？”齐睿边走边说道。 “地里全是活儿，晒得呗。”春香姨说着，拎了俩板凳递给两人，又问：“喝茶还是吃西瓜？” “口渴得要命，来碗井水喝就成。”齐睿回答道。 “这孩子，那玩意儿多凉啊，你也不怕喝了窜稀。等着，姨给你俩切西瓜去。”剜了齐睿一眼，春香姨走到水井边上，用摇把子摇上来一个铁皮桶，桶里是镇了很长时间的大西瓜，捞上来，走进厨房，切开后放在平盘中端出来，说：“这玩意儿不比井水解渴啊，赶紧吃，瞧你俩这一脑门子汗的。” 齐睿也不客气，拿起一块就大口吃起来，咬一口满嘴是汁，可甜可甜呢。 竖了个大拇指，他含糊着说道：“好吃，又脆又甜。” 赵一鸣也竖起大拇指。 春香姨又笑，“那是，咱自个儿家种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连啃三块，齐睿这才觉得解渴了，打量着春香姨家的院子，越看越喜欢。 院里种着两棵树，一棵是石榴，另一棵也是石榴，北屋是四间红砖大瓦房，宽敞明亮，西边有两间偏房和一间厨房，东边三间屋子似乎是杂物间，从外面看过去，能看到屋里堆了不少草料。 西南角圈起个鸡舍，里面养了二十来只鸡。 茅房在东南角，标准的旱厕，打扫得却很干净。 “姨，家里就您一人儿啊？”听老妈说，春香姨一家五口人，除了她，还有她丈夫，一男一女俩孩子，加上一非常和蔼的老太太，见春香姨就一人儿在家，齐睿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家那口子，你应该叫啥？嗐，干脆随我叫姨夫吧，谁让他跟你头前儿里不认识，不如咱娘儿俩亲近呢，远一筏儿活该他倒霉，哈哈哈哈……你那姨夫去挣工分儿了，一个工分儿五毛钱呢。我家老太太估计去邻居家唠闲嗑儿了。另外还有那俩娃，大的比你大一岁，你喊哥，这会儿估计也跟他爹干活去了，你那妹子不知道跑谁家野去了，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春香姨简单介绍了一下家里的人员组成情况。 第36章 胆大的老支书 春香姨性格很开朗，也喜欢开玩笑。 齐睿听了也笑起来，说道：“对，远一筏儿就该喊姨夫，三不亲，您听说过吧？” 春香姨摇头说道：“还真没听说过，你说给姨听听。” 睿摇头晃脑道：“所谓‘三不亲’，指的是姑父、姨夫、舅舅的媳妇。就像您说的，天然远一筏儿，天生不亲近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可真逗，不过说的也真有道理。”春香姨笑得弯了腰。 赵一鸣凑趣道：“这话也就你敢说，我要是说出来，被我姨夫听见了，不打死我才怪。” 春香姨又笑。 扯了几句闲篇儿，齐睿说道：“姨，今儿过来，找您有事。” 春香姨说道：“又要买粮食吧。” 齐睿说道：“不仅是要买粮食，我还买大批量的蔬菜、白条、鱼和猪肉，当然还有鸡蛋。” 春香姨皱起了眉头，说：“鸡鱼肉蛋都没问题，蔬菜你让你姨上哪儿给你淘换去？咱全村儿也没种多少菜啊。” 摸出盒烟，给赵一鸣发了根，齐睿自个儿也点上，刚想说话，春香姨又开口了：“给我也来一根。” “您也抽烟？”齐睿感到很奇妙。 春香姨翻个白眼儿，也不客气，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来，点上一根，熟练地吸进肺里，然后吐出个烟圈，说：“农村女人抽根烟，很稀奇吗？” 齐睿挠头一笑，说：“对我来说挺稀奇的。” “味道不错啊，全是洋码子，外烟？”拿起烟盒看了眼，春香姨问道。 齐睿点头，“一美国友人送我的，您喜欢抽，回头我再给您带两盒来。” 春香姨点头，说：“说正事儿吧，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 齐睿笑道：“我知道村里也不富裕，我们搜刮了一遍，基本上把老少爷们儿的家底都搜刮干净了。昨儿个我听一鸣回去后说，您打算让大家伙儿挨村子去收鸡蛋，这不行啊姨，一来天太热了，大家伙儿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中暑；二来其他村也不宽裕吧？根本供不上我们的需求量。我就想着，既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为啥咱不能自个儿打井呢？” 抽口烟，春香姨没好气儿道：“你小子别跟你姨说这些曲里拐弯儿的，你姨也听不懂，赶紧着照大白话说。” 齐睿嘿嘿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您看咱村儿地势平坦，又背靠大山，天然条件就好，随便种点儿啥不发财啊。我就想跟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咱村子里大力发展养殖业、种植业，您来牵头儿干，我来负责收，咱们带领全村老百姓齐头并进奔……向美好的明天。” “奔小康”三个字儿差点脱口而出，好在马上意识到这会儿“奔小康”的概念还没提出来呢，这货及时刹了车。 听了齐睿这番话，春香姨震惊得不要不要的，伸手摸摸这货的脑门儿，她说道：“也没发烧啊，咋还说胡话了呢？” 齐睿哭笑不得。 赵一鸣笑道：“姨，真没跟您开玩笑。” 春香姨面带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是要造反啊，知道现在啥形势不？知道公有制经济是啥意思不？大家都在吃大锅饭呢，你俩异想天开准备起义？别怪姨没提醒你俩，资本主义道路走不得。” 齐睿更加啼笑皆非，啥跟啥啊这是？ 春香姨显然误会了，她以为自己要割社会主义尾巴呢。 齐睿忙解释道：“姨，您想哪儿去了啊？我的意思并不是要打破集体所有制，我是说，以村两委的名义来兴办养殖场和发展种植业，大家还按照工分制来分配，多劳多得。但是产出的粮食、蔬菜，饲养的鸡鸭鹅、猪牛羊这些，由我来跟村里购买，然后负责统购统销。” 这么一解释，春香姨明白了，眼光大亮，说：“也就是成立个合作社呗，这事儿靠谱，但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小睿你等着，我去把书记喊过来跟你具体聊聊。” 说着，起身快步走了。 哥儿俩面面相觑，春香姨也太风风火火了，是个急脾气。 不大会儿，春香姨回来了，后面跟着个小老头。 小老头手拿烟袋杆，穿一件灰布棉褂子，军绿色裤子裤脚卷到膝盖以上，脚蹬绿胶鞋。 哥儿俩忙站起来。 春香姨给两人介绍着：“小睿，一鸣，这是我们村老支书王成山。书记，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慧茹的儿子小睿，那位是他发小赵一鸣。” 王成山很热情，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抓住齐睿就不松开了，“孩子，你母亲可是我们村儿男女老少的大恩人，到了这儿，你就当回了家，可千万别客气。” 老支书的手像钳子一样，齐睿被他捏得龇牙咧嘴，拼命忍着，忙说道：“老支书好，我感受到了，大家都很热情，我不会拿自己当外人的，到这儿了可不就跟到了家一样嘛，我妈在这儿生活了两年呢，咱们村就是我第二个故乡。” “好好好，坐下说话。”见齐睿脸都红了，王成山也意识到自己手劲儿太大，孩子撑不住了，又跟赵一鸣打过招呼后，各自落座。 他继续说：“我听你姨说，你有事儿要跟我商量？” 齐睿又把自个儿的想法跟老支书说了一遍。 没成想，老支书是个胆子肥的，还不是一般的肥，听完后齐睿的讲解后，他点着头，说道：“你别看村儿里存粮不少，牲口也多，那也都是公家的，一年到头分到大家伙儿手里的也不多，我也发愁。小睿你提出来的这个事儿挺好，能带着大家发财致富，很不错。我琢磨着，咱要么不干，要干就干一把大的。” 齐睿眼中精光闪烁，问道：“您打算干到多大啊？” 王成山呵呵一笑，扭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说道：“看到那座山了没？咱索性把养殖场建山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儿给干大了。不过这事儿得偷摸干，欺上不瞒下，只为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弄点好处。” 齐睿感觉好笑，问：“老支书，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您不怕一旦漏了底，走漏了风声，上面查下来，您兜不住么？” 王成山一撇嘴，说道：“山高皇帝远的，等他查下来，老子早把猪牛羊的都遣散了。” 听他说得有趣，齐睿和赵一鸣都笑了起来。 王成山接着问道：“小睿，你确定养的那些活物儿你都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 春香姨在旁边接了一句，“我给我们家小睿担保，只要您敢养，他绝对敢收。” 齐睿也说道：“您放心就是了，我您要是信不过，我妈的信誉不是挺有保障的么，再说了，我姨在这儿也跑不了不是？” 老支书哈哈大笑，说道：“成，那咱就开干，等晚巴晌了，我召集开个村委会，把事儿跟大家说了，估计那帮家伙们一听就能一蹦三尺高。” “那就麻烦老书记了。” “甭客气，还有个事儿，这鸡崽子倒是好说，划拉划拉就够用，猪崽子和羊羔去哪儿弄啊？” 齐睿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河南新乡那边多得很，要不然，老支书派人跑一趟？” 正说着话，胡铁军进了院子，一见齐睿他就笑，“兄弟来了啊。” 齐睿起身，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笑道：“铁军哥，我还正想着跟老支书聊完后去找你呢。” 胡铁军笑道：“我也是听说村里来了贵客，就过来看一眼，真没想到是你。你这儿跟老书记聊啥呢，热火朝天的。” 王成山笑着说：“铁军坐。这不正跟小睿聊养点牲畜的事情么。” 他又简单跟胡铁军说了一下。 胡铁军一听就来劲了，说道：“河南新乡，我二姨就嫁到那边去了，那地儿我熟啊，老书记，干脆把我发到那儿去吧，正好我也去看看我二姨。” 王成山笑道：“成啊，那就你带着几个人过去。” 齐睿忙从提包里掏出一摞钱，大概一千块，递给王成山道：“收购猪崽子啥的需要成本，这钱书记您拿着，回头让大家伙儿带上，当是我投资了。” 老支书也不客气，接过来，说：“这钱还真得你掏，村里可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小睿，咱这合伙的买卖，是不是还需要签个合同啥的啊？” 齐睿摇头笑道：“不需要，起码暂时不能签。老书记，我绝对信得过您和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还有就是，咱这事儿既然要悄么声地干，就不能留下任何纸面上的字据，您懂我的意思吧？” 王成山吧嗒抽口烟，点头道：“我懂，以防万一嘛，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齐睿说道：“那成，一切就都拜托老书记了。” “小事儿。”王成山答应的很痛快，又说：“你来，是不是还要弄些蔬菜啥的回去？” “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村里也不富裕不是……” “得嘞，你甭管了，菜不多，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啥的还是有一些的，猪肉给你来一千斤够吧？再给你来三十只白条，五十条鱼，大米也来一千斤，够使一阵子不？” 齐睿喜出望外，“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王成山笑着对胡铁军说：“军子跑一趟吧，去粮库，找四海，就说我说的，把东西预备全，套辆牛车搁上面，待会儿你给拉过来。” “哎。”胡铁军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齐睿又掏出一把钱，数出100张10块的递给老支书，说道：“您别拒绝啊，这钱我必须给，回头麻烦您给大家伙儿分分吧。” “多了，多了。”王成山点出50张，把剩余的硬塞给齐睿，说：“小睿，就这，我已经很感激你了，要知道，城里查的严，大家伙儿去鸽子市卖，还得东躲西-藏的，那些红袖箍，真特么可恨，转跟老百姓过不去。老百姓不容易啊，自家剩下的东西咋就不能换俩钱儿花花？” 对此，齐睿真不能发表意见，大形势如此，他能说啥？ 只能嘿嘿一笑，略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一个小时后，胡铁军赶着牛车回来了，招呼齐睿道：“小睿，东西都预备齐了，你来过过数不？” 齐睿哥儿俩走到院子外面，看一眼，车上除了粮食就是一匹匹猪肉，还有宰好的白条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除此之外，三百斤刚收上来的鸡蛋也放在几个巨大的竹筐里，还有十多个大西瓜。 “过数就算了吧，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咱这买卖也就甭合伙干了。”齐睿笑着说。 第37章 求表扬 王成山就欣赏齐睿这个爽快劲儿，哈哈一笑，说：“小睿说得没错，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买卖就甭搭伙儿干了。” 齐睿跟老支书握手，说：“后面的事情，就麻烦您老了。” 王成山点头，“应该的，保密啊。” 老头挺幽默，齐睿也笑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王成山咧嘴，“那倒不至于，起码村儿里人得知道。” 齐睿说道：“明白了，出了咱们向阳村儿，外面的人除了我和一鸣，我保证跟谁都不透露。” “就这个意思。”王成山说道：“成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俩了，让铁军赶着车送你俩一趟，要是晚，就让他在你那儿将就一宿。” “您放心，今晚我铁定不能让铁军哥回来了，得跟他好好喝一杯。”齐睿笑着说。 老支书就爽朗的大笑。 齐睿又对春香姨说道：“姨，我回去了啊，忙过了这一阵儿，我接您去我家住段日子。” 春香姨一笑，说道：“先把房子盖起来后再说吧。” 赵一鸣在旁边笑道：“春香姨，这小子刚买了套大院子，您随时过去随时住。” 横他一眼，齐睿说：“你属鹦鹉的啊，就你话多。” 春香姨也没多问，说：“行，改天我过去看看。” 哥儿俩上了牛车，胡铁军跳到车头上坐了，一甩鞭子，“架！” 牛车缓缓前行。 齐睿朝老支书和春香姨挥手，大声说道：“回去吧，老支书，姨，你俩回去吧。” 走了一里路，见老支书和春香姨的身影越来越小了，齐睿才收回目光，心里感叹道：多么朴实的人啊。 一路聊着，赶回城里时快六点了。 齐睿发现，铁军哥居然有一把好嗓子，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得婉转悠扬，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铁军哥，嗓音不错啊，这歌你从哪儿学来的？”快到胡同口了，胡铁军唱了最后一个音，停住，齐睿笑眯眯问道。 “嗐，不错什么呀，就是瞎唱呗，跟着我爷爷的收音机里学来的，我没啥学问，也不怎么识字儿，听得久了，也就学会了。”胡铁军笑着回答。 齐睿听得哈哈一乐，心说这要是搁四十年后，给你整一军大衣，往某电视台某一档选秀节目上一送，基本上就没大衣哥啥事儿了。 这要是再给你塞俩姑娘，备不住你也会说：我的很大，宝贝忍忍…… 把牛拴在电线杆上，胡铁军开始往院儿里搬东西。 见小五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齐睿直接说道：“别愣着了，喊人过来帮忙吧。” 小五答应一声，飞快地跑院子里喊人去了。 不大会儿，五个壮劳力过来了，一看牛车上装了这么多东西，都喜笑颜开，几个人搬的搬抬的抬，跑了两趟就把大米蔬菜猪肉啥的都抬进了院子里。 周建刚递了个手巾板儿给齐睿，说道：“下午粮食局来人了，一个叫吴凯峰给送来了一车75粉和一堆地瓜，说是政府拨下来的受灾群众的赈济粮，这事儿你知道，我就让大家伙儿把地窖都收拾出来了，面粉和口粮都放各家地窖里去了。” 擦擦额头上的汗，齐睿说道：“动作很迅速嘛，没错，那些粮食和地瓜是政府救济灾民的，一个成年人每天一斤半的定量加半斤地瓜，孩子每天一斤加三两地瓜，周叔儿从明儿起按这个标准蒸馒头就是了。” “这么点儿定量，够吃么？政府可够抠儿的。”周建刚还挺鄙视。 “不够没关系，不是还有咱们的大米饭么。”齐睿说道。 “倒也是，政府这是帮咱们挣钱呢。”周建刚说着，笑了几声，又问：“那些个地瓜咋弄？” 齐睿想想，说：“一半上锅蒸，一半熬粥，棒子面儿咱出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周建刚点头说：“成。” 齐睿又说：“叔儿，赶明儿你派个人去买点儿绿豆，熬几锅绿豆汤，咱院里大家伙儿都喝点儿，也给操场上的老人孩子们送些去，剩下那些让大家给受灾群众们带过去，免费喝就成，这大热天儿的，中了暑可就糟糕了。” 周建刚一笑，说道：“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明儿一早我就让你婶子跑趟鸽子市，把绿豆和棒子面都买些回来。” 他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自个儿挣了一份儿钱，老婆又拿一份儿钱，两口子的工资加一块儿，一个月小二百块了，整天乐呵呵的，心情美美哒。 跟周叔儿聊了两句，齐睿抱着俩西瓜招呼胡铁军一起回了后院。 仨屁孩子正在跟一只扑棱蛾子进行搏斗。 他走过去一看，立马说道：“赶紧弄死，多脏的玩意儿啊。” 齐歆俩眼水汪汪，“多可爱的小动物啊，怎么能弄死呢？” 齐睿笑了，“你还说兔兔可爱不能吃呢，等周叔儿炖熟了，你比谁吃得都……” 前两天周建刚打了只野兔子，疯丫头爱不释手喜欢坏了，听周叔儿说宰了炖肉，姑娘眼圈儿都红了，气得不理周叔儿，真等到兔子炖熟了，她甩开腮帮子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于是，就成了话柄。 一直很活泼的齐歆难得羞涩了，猛地起身蹬蹬跑到亲哥面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乞求道：“哥，别说了，求你了……” 齐睿库库库，憋的，挪开妹子的小手，齐睿笑道：“好，哥不说了。” 觉得嘴上一层白醭，齐睿赶紧往地上啐了两口唾沫，一抹嘴，问妹子道：“你雪梅姨呢？” 齐歆笑道：“打扫卫生去了呀，我和琪琪崽崽也刚回来，忙了一天，腰酸胳膊疼的，回来休息一阵子，今天晚上就能搬过去住了。哥，我跟你说，我们仨今天真出了大力气了，所有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我们三个擦的。” 摸摸狗头，齐睿笑道：“我家妹子长大了，真好。” 琪琪凑过来，扬着小脸拽拽齐睿的衣角，说：“求表扬。” 怎么这么可爱啊。 齐睿哈哈一笑，又摸摸狗头，说：“琪琪也长大了，知道帮大人干活了，也很懂事，很乖。” 琪琪就嘻嘻笑。 人类幼崽一脸鄙夷：“幼稚！” 琪琪张牙舞爪扑过去：“沈小军，我跟你拼了！” 俩屁孩子闹作一团。 大人们就哈哈大笑。 男人女人们都上街卖饭去了。 齐睿打发赵一鸣去百花深处喊魏雪梅回来吃饭。 魏雪梅回来后，齐睿去前院儿把饭菜端回来，拉着刘大爷喝一杯。 期间，齐睿问魏雪梅道：“雪梅姐，我去了雍和宫那边两次，咋一直没见过你家大哥啊？” 魏雪梅温婉一笑，透出自豪，“去唐山抗震救灾了，我家那口子是卫戍部队的。” “嚯，多大的官儿啊？”齐睿一惊一乍。 “大头兵一个。”魏雪梅笑道。 “我不信。”齐睿也笑。 “我也不信。”赵一鸣补了句，扭脸儿问刘大爷：“老爷子您信吗？” 刘明华呵呵一笑，说：“依我看，起码是个营长。” 魏雪梅惊讶一下，抿嘴不言了。 大家一看全明白，居然被老爷子蒙对了。 端起酒杯跟铁军哥碰了一下，齐睿说道：“今儿铁军哥最辛苦，把牛车赶得比汽车都快，还让我们免费欣赏了一路的音乐，哥，我敬你一个。” 胡铁军露出憨厚的笑容，也端起茶缸子说道：“兄弟就别损我了，除了赶大车，我也就会唱首歌了。” 还挺押韵，说完，灌了一大口。 刘明华笑着问道：“小胡还会唱歌？唱得啥啊？” 胡铁军低头一笑，腼腆道：“唱不好瞎唱。” 齐睿笑道：“咋还谦虚上了，大爷，您不知道，我铁军哥唱得可好听了，尤其是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巴晌儿》，真绝！” 老头有点懵，问：“啥歌？” 魏雪梅噗嗤笑了，瞪一眼齐睿，对刘明华说道：“大爷，您别听小睿胡咧咧，那歌叫《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刘明华嗦啦嗦啦筷子头儿，砰一下敲在齐睿的脑门儿上，“还晚巴晌儿，就你会作妖！” “哎呦，您还真舍得下手啊。”齐睿捂着脑门儿直叫唤。 大家被这一老一少逗得笑了起来。 四个人喝了二斤酒，胡铁军险些被齐睿赵一鸣兄弟俩联手掀翻，看样子酒量也一般。 酒足饭饱后，齐睿强烈要求刘大爷跟自己走，去刚买的院子里住。 老头也六十岁的人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小院里操持着杂事，带领着几个青壮年们撒石灰，喷消毒水，检查各家的防震棚是否牢固，帮着大家打扫下卫生，有时候还去周建刚厨房里帮忙择择菜。 精力倒是充沛得很，但是架不住岁数摆在这儿呢，晚上就睡在地震棚里，也是被蚊子叮了满身包。 齐睿敬重老爷子，实在不忍心见他受这么大罪，甭管老头同不同意，生拉硬拽也得把他送到25号院去住。 老爷子拧不过齐睿，苦笑着起身，牵着仨孩子的手出了院门，向百花深处走去。 把几人安全送到，看着打扫一新的小院落，还有一间间卧室里床上崭新的被褥，齐睿高兴了，对雪梅姐说谢谢，辛苦了。 “刘大爷，您和铁军哥住西屋，让我雪梅姐带着仨小朋友睡北屋，我还有事儿，晚上就不回来睡了，明儿一早儿过来接您。”齐睿说道。 “接什么接，我自个儿有腿，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明儿早上我带着仨孩子回去就成，你忙你的。”刘明华知道齐睿和自己小儿子捣鼓了一摊子事儿，很支持，表示不用他接，让他先忙活自己那摊子活儿就成。 魏雪梅也说：“晚上我就不在这儿住了，我回雍和宫就行。” 齐睿说道：“姐，就当帮我忙成不？要不然仨孩子在这儿住，我实在放不下心。” 他不是个烂好人，也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之所以愿意帮助魏雪梅，纯粹是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当然，你要是非较真儿说，京城单独带孩子生活的女人多了去了，你齐睿帮的过来吗？齐睿也没办法辩驳，不过，管天管地，你管不着老子乐意。 听齐睿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魏雪梅心里感激，也知道齐睿是在帮自己，不愿意自己再去住那全是苍蝇蚊子的地震棚，笑了笑，便痛快应下，说：“行，那我今晚就留你这儿睡，仨孩子我照看着，一准儿没问题。” 第38章 严惩不贷 齐睿再次溜达回17号院。 见他过来，刘伟业问道：“见没见到我家老爷子？” 刘振堂端着个碗饭也走过来，说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大晚上的，老头儿还能被谁拐跑了不成？” 齐睿坏笑道：“说不定被哪个老太太勾搭跑了。” 一看他这坏劲儿，哥儿俩就明白过来了，老头指定没事儿，安全着呢。 刘伟业哈哈大笑，“老头要真有那个心思，打算给我们哥儿俩找个后妈，我俩还真不拦着。” 扒拉口饭，刘振堂也说道：“其实自从你大妈走后，这些年来，老头一人儿过得也挺不容易的，我俩都说好几回了，劝他再找一个，老头不听啊，说什么黄土都埋到心窝子上了，早就熄了那心思。” 刘伟业说道：“要我说，咱爸就是一个人过独了。” “得了，别扯闲篇儿了。睿子我问你，你大爷到底去哪儿了？”刘振堂问道。 “让我送百花深处25号去了，就我新买的那院子，老头一人儿在这院子里干靠，时间长了身子骨可受不了，我让他去我那儿先住几天。”齐睿笑着说。 深深看了他一眼，刘振堂郑重道：“谢了，睿子。” 刘伟业也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事儿原本是当儿子的该做的，齐睿不声不响，考虑到了前面，并且把人送走了，说不感动，怎么可能。 “矫情劲儿吧你俩。”齐睿撇撇嘴，问刘伟业：“哥，你找的人呢？咋没见啊？不说晚上开工吗？” 刘伟业一笑，说：“去拉彩钢板和其他辅料了，一会儿就到。” 正说着，俩工人回来了。 刘伟业给齐睿介绍了一下，个儿高的叫邢家伟，个儿矮敦实的叫江大鹏，两人都是中建七局的职工，邢家伟是焊工，江大鹏是组装小能手，活儿都不错。 齐睿跟两人握了手，认识了一下。 两人对齐睿这个小老板也很感兴趣，拉着他说了好长时间话。 接下来就是干活，彩钢板都是按照尺寸让钢板厂加工好的，单层面积是，长度方向k数x1.82+0.86x宽度方向k数x1.82+0.86，组装好后，每间移动板房大约有20平米左右，构件采用螺栓连接。 螺丝口也是提前打好了预留出来的，组装起来很方便。 要不是条件有限，板房外面的维护材料齐睿都打算用夹芯板了，这年头，夹芯板实在是很难淘换到，他也就熄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泡沫塑料倒是能弄到，刘伟业找来不少整块的，邢家伟和江大鹏手脚麻利地按尺寸大小裁开，在板房外面包了一层，算是解决了保温、隔热的问题。 一间板房三个小时后组装完毕，主要是俩人第一次干，还不太熟练，板房竖起来后，倒是引得还没休息的两院男女过来看热闹。 邢家伟把门上最后一个螺丝拧紧，笑着对齐睿说：“老板，请入内一观。” 齐睿龇牙一乐，并不着急进去，看着板房组装后的整体效果，深感满意，外型美观大方，玻璃窗户干净明亮，门上并不是球形锁，就是那种普通的门把手，他走过去推开，又关上，却也严丝合缝。 走进去一瞧，二十平米的空间，框架结实，板与板之间毫无缝隙，在里面转了一圈，丝毫不觉得热。 大家也都跟了进来，啧啧称奇。 王老三问道：“小睿，这就是你说的那钢板房？” 齐睿笑道：“昂，彩钢板的。” “造价不便宜吧？” “还成。” 他当然不会跟这些人说价格了，这是商业秘密。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儿不得早起出门卖饭啊？”齐睿开始赶人。 看过了热闹，大家也心满意足了，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组装这么间房子干啥，也清楚他十分聪明，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摸他一把，那个推他一下，笑嘻嘻离开。 大家走后，齐睿把两个师傅和二刘喊到棚子里坐下喘口气儿。 这会儿，周建刚端着个搪瓷盘子过来了，盘子里放着三盘菜，一盘花生毛豆，一盘凉拌黄瓜，还有一盘酱牛肉。 把三盘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周建刚笑道：“忙了一晚上，都饿了吧，好歹吃口吧，我再给你们下点面条。” 俩师傅都觉得不好意思，连连表示不用不用。 周建刚笑笑，也没说啥，转身走了。 刘伟业站起来，走到井边，从里面提上来一桶冰凉的五星老啤，走回来，把水桶放地上，拿了几瓶，用牙咔咔咬开瓶盖，递给几位，说：“这天儿热的，幸亏我早有准备，这啤酒我早就放井里镇着了，赶紧喝口儿凉快凉快。” “还是您想得周全。”齐睿赞了他一句，喝一口冰啤酒，凉气儿顺着嗓子滑进胃里，爽！ 俩师傅也灌了一大口，再夹一筷子黄瓜放进嘴里咀嚼着。 江大鹏一挑大拇哥，说道：“周师傅这手艺简直盖了帽了，普普通通的一盘凉拌黄瓜，让他拌得色香味俱全。” 齐睿笑了笑，扯着嗓子喊道：“周叔儿，先别忙着下面条，过来喝一口儿。” “哎，这就来。”周建刚一手端着盘酸辣土豆丝，一手拿了盆驱蚊草过来了，坐下后把菜也搁桌子上，笑道：“再添盘下酒的。” “老让您忙活，怎么好意思啊，周师傅您太客气了。”邢家伟年纪大些，人也比较稳重，见周建刚这么大热的天儿还烧灶炒菜，觉得挺过意不去。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周建刚说道：“两位师傅来给我们小睿帮忙，我掂对俩菜不是应该的嘛，您就甭客气了，忙活了一晚上，赶紧垫垫肚子。” 邢家伟微笑，拿起筷子夹了点土豆丝，咽下后说道：“真脆啊，又酸又辣又爽口，没有比这盘酸辣土豆丝更下酒的菜了。” 大家都笑了。 刘伟业问他道：“感觉如何？不是个好干的活儿吧？” 邢家伟不好意思一笑，说道：“第一次上手，对零部件安装还不太熟悉，肯定需要适应一下子。不过第一间屋子组装好后，我心里就有数了，哪个螺丝上到哪儿，都是死的，记熟以后再装就不困难了。” 敦实汉子江大鹏也说道：“没错，说白了，这就是个熟练工种，第一间房得摸索着干，不过第一间房起来了，后面就好干很多了。” 刘伟业咧嘴笑，也知道俩人说得正确，这活儿无他，唯手熟尔。 刘振堂问道：“谁的主意啊这是？这板房挺不错啊，如果能大面积生产的话，就可以解决受灾群众过渡期间的居住问题了。” 齐睿喝了口啤酒，笑而不语。 刘伟业笑着说道：“睿子的主意呗，设计图初稿也是他画的。” 刘振堂划拉划拉齐睿的头，“天才啊你小子。”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齐睿赶忙谦虚一句。 “嘿，你个臭不要脸的，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刘振堂戏谑他道。 齐睿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调侃，扭脸儿跟刘伟业说道：“伟业哥，今晚这实验算是成功了，从明天开始，咱就可以加快组装速度了，争取尽快把十间板房组装起来，先让咱院子里的老人孩子用上，等大家都住进去后，我争取把牛眼同志和区领导请过来瞻一眼，咱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刘伟业点头，“十间板房好组装，最多两天就能弄好，不过有一个问题啊。” 齐睿说道：“您说。” “彩钢板是钢板厂按照咱们提供的尺寸帮忙切割出来的，后面咱再要进购的话，人家就不会帮咱切割了，得咱自己来。”刘伟业挺头疼，这个年代，买一台切割机太费劲了，私人企业根本就不许购买，国有厂子要买的话，得先把坏掉的那台交上去，然后工业局才给开具采购证明，拿着证明再去相关生产企业进行订购，什么时候能拿到机器，就得看运气了，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反正你就等着吧。 “确实是个大问题。”齐睿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时代如此，肯定不能顶着硬刚，这要是出点啥事儿，麻烦可就大了。 江大鹏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他说道：“刘经理，你忘了，咱们项目部就有台切割机啊。” 刘伟业愣了下，皱着眉头说：“我没忘，但那是公家的，你小子甭打那台切割机的主意。” 江大鹏啧了声，说道：“您这头脑还是不够灵活啊，那台机子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放在那儿生锈，还不如咱租过来用着，买不着，租还不行吗？又不是不给公家钱。” 刘伟业闻言眼睛亮了，“这主意还真行，可以啊小子，脑瓜子挺活泛。” 江大鹏傲娇道：“那是。” 大家伙儿都笑了。 一人喝了三瓶啤酒，吃了碗周建刚下的炝锅面，看看时间，都快两点了，俩师傅也没走，就在老刘家地震棚里凑合了一宿。 次日一早，吃了早饭刘伟业就带着俩师傅去忙活了。 其实齐睿把事儿想简单了，院子里还是不够宽敞，再加上各家各户都在盖房，建筑材料堆得到处都是，根本放不下十间板房。 刘伟业就把胡同最里面的废品收购站大院子给征用了，带着俩师傅先把彩钢板弄过去，然后开干。 小院的人们也都上街卖饭了。 齐睿早晨特意跟王老三碰了碰，交代他安排妥当的人去三个避难地点，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后一定跟受灾群众说清楚，馒头是政府免费发放的，免费领取，菜是私人小买卖，想吃拿钱，千万别出了岔子。 王老三说，他亲自去三个地方走一趟，嘱咐到位了，保证出不了差错。 齐睿这才放心下来。 清晨的阳光并不十分耀眼，今天有点风，杨柳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早起上班的人们心情也十分美好。 于红军的心头却一片阴霾。 老婆被带走三天了，了无音讯，他去过公安局，被工作人员告知，人并不在东城区分局关押，这让他感到恐惧了。 没严重到这个程度吧？咋还异地办案了呢？ 这几天拼了命地托关系询问老婆的关押地点，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打听到老婆已经被关进了拘留所，他就过去看一眼，顺便送点被褥啥的，却被拘留所的民警毫不留情给赶了出来。 于红军焦头烂额，儿子进去了，老婆也没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据请托的朋友说，你老婆这次弄不好得被劳动教养，因为上面领导发了话，对你老婆这种肆无忌惮冲击政府工作机关的恶劣行为要严惩不贷。 第39章 于红军进去了 于红军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人要是点儿背了，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 刚从医院回来时，他还心慌意乱，觉得被领导盯上了，吓得赶紧转移财产，大晚上将贪污的金条、珠宝首饰啥的全送回老家的宅子里挖个坑埋起来了。 不过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见领导对自己采取啥措施，领导似乎忘记有自己这个人了，这又让他原本颓丧的心蠢蠢欲动了。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几份报纸，上面全是对齐睿的报道。 于红军目光凛冽，心说难怪小王八蛋有恃无恐嚣张跋扈呢，原来是领导树立是来的抗震典型，你最近是挺火爆，在领导心里划了道痕，不过也就一阵子的事儿，等这阵子风光日子过去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于红军有点不耐烦，皱了皱眉，喊道：“进。” 一个工作人员走了推门走了进来，把今天的报纸轻轻放在他办公桌上，说：“主任，刚接到武主任通知，九点钟在会议室开会，武主任请您准点参加。” 所谓“武主任”，一把手武向前是也。 工作人员用了个“请”字，这是给老于留着面子呢。 武向前的原话是：“告诉于红军，让他准点去会议室开会。” 于红军点点头，冒出一句，“你知道会议内容吗？” 工作人员摇头说道：“不清楚呢。” 于红军心烦意乱，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工作人员心里不忿，边走边寻思，你牛逼啥？这马上就要滚蛋的主儿了，臭拽个蛋啊。 于红军点了根烟，猛抽一口，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狠狠丢在地上，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号，接通后说道：“您好，这里是纺织二厂，麻烦您帮我转接朝阳分局刑警队。” 接线员说声请稍等，电话中传来一阵滴滴声，片刻后再次接通，电话中传出一个声音后，他说道：“请问牛百路队长在吗？我？我是纺织二厂的于红军。哦，牛队长不在啊，出去办案了，好的，好的好的，麻烦您转告牛队一声吧，请他回来后给我回个电话。好的，谢谢您。” 牛百路就是于红军能找到的最后的关系。 他垂头丧气放下电话，深深叹息一声，透着一股子愤懑、无奈、萧瑟……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牛百路正一脸丧气，对刚才接电话的民警说道：“以后这个人再来电话，都说我不在。妈蛋的，连老婆孩子都管不好，咋还有脸在体制内混啊？还打算拉老子下水，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 民警乐了，问牛百路道：“队长，这于红军究竟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啊，让您对他这么大意见？” 抖抖手中的报纸，牛百路说道：“那王八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眼珠子瞎了，看不清形势，抗震英模也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说着，牛百路把报纸递给了民警。 小伙子接过来一看，《r民日报》头版三条，黑色粗体大标题《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本报记者李芳来自于现场的亲身经历。 报道内容详细描写了齐睿的遭遇，对绰号“瘦驴”，本名“于学力”等人的恶劣行径极尽笔墨、重点刻画。 在李芳的笔下，瘦驴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调戏妇女、强收保护费、打砸抢烧无恶不作。 最后一段灵魂拷问更是点睛之笔：是谁，给了于学力等人如此的胆量？又是谁，在这些犯罪分子背后撑腰？我们的英雄一直奋战在抗震第一线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践行着“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精神，他在流血，难道，我们还要让他因为蒙受不白之冤而流泪吗？ 民警拿着报纸的手都在发抖，紧咬后槽牙，吐出一句：“特么的，像瘦驴这种人渣，就该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牛百路看他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咂了下嘴巴，他说道：“小陈，你终究还是年轻啊，这个瘦驴，毙了也就毙了，死不足惜，他背后那些人要是不倒，对咱们这位叫齐睿的小英模来说，就是件麻烦事儿喽。” 民警小陈问道：“难道领导们看不到瘦驴背后的人的包庇、袒护行为吗？” 牛百路冷笑道：“怎么可能看不到？只是有个值得不值得出手的问题，你呀，好好学着吧。不过这个叫李芳的记者，倒挺有意思，这个节骨眼上把文章发出来，时机掐地挺准啊。” 民警小陈：“……” 他还是不懂。 孙同海也在看报纸，他浏览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后就把整篇报道看完了，放下后苦笑不已。 原本还想着压制一下舆论风向，毕竟对于红军的审查也没查出啥大问题来，主要是没找到他贪污犯罪的证据，不好直接定罪。 他也跟各家报社打过招呼了，希望齐睿这事儿最近不要见报。 不知道怎么搞的，李芳蹦了出来，一篇报道极尽详细，灵魂拷问直指人心。 一想到那丫头，孙同海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啊，你这不是摆明了给我施压向我宣战么，就算你袒护齐睿，也不能就这么赤果果的把问题摆在桌面上啊。 那小子最近很火，老百姓特别认可他，你这么一弄，不是把老百姓的怒火全吸引到你姑父身上来了么。 苦笑一声，孙同海觉得自己得有所表示了，起码得先把于红军那个王八蛋给控制起来，不然，一旦控制不住局面，老百姓们愤怒了，引发群体性事件，领导追查下来，自个儿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文明，你进来下。”孙同海冲外面喊了句。 不过十多秒钟，他的新秘书田文明便推门走了进来，恭敬道：“主任，有工作您吩咐。” 孙同海对田文明还是很满意的，这孩子挺踏实，也有眼力见儿，最主要的是，他陈稳低调不张扬，对待工作也一丝不苟，不像那个小杨，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生还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领导的身边人一样。 “嗯，纺织二厂现在什么情况？”孙同海问道。 自从陪同领导一起去医院看过了齐睿，纺织二厂就被田文明重点关注了，今天早晨的报纸也是他送过来的，对报纸内容一清二楚。 领导这么一问，田文明就明白了领导的心思，他张口就来：“今天上午九点钟，二厂有个班子会，老武要求全体成员不得缺席，研究部署下一阶段的生产任务。” 孙同海更满意了，笑了笑，说道：“你去给公安局的吴雷鸣局长打个电话，让他调配警力，九点钟正式对于红军实施抓捕。人抓到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他的嘴。我就不信了，于红军干了五六年的副主任，屁股底下真就那么干净？” 听到领导爆粗口，田文明不由得笑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就去给吴局打电话。” 见领导没有其他指示了，田文明果断离开。 纺织二厂会议室里，不到八点五十分，主任副主任们就全部到齐。 会议桌首位上坐着武向前，其他副手们分成两列一字排开。 看看手表，八点五九了，武向前刚清清嗓子准备开口，会议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老武最烦开会的时候被人打扰，刚想开口骂大街，见一对气势汹汹的公安干警小跑进来，刷地立在会议桌后面，虎视眈眈望着在场的一干头头。 他额头上当即冒出了冷汗，眼也不敢瞪了，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也生生咽了下去，心里在打鼓，我了个亲妈哎，难不成我干得那些个勾当彻底暴露了？ 正惶恐不安时，就见吴雷鸣昂首挺胸迈步进来，冲他微一点头，扫视全场，严肃问道：“哪位是于红军？” 听到公安局长点了自己的名儿，于红军一时没缓过神来，直愣愣起身说道：“我是。” 吴雷鸣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带走！” 上去两个民警，一左一右将于红军控制住，咔地将手铐戴在他俩手腕子上，押着他就往外走。 于红军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惊惶，额头上青筋爆闪，挣扎着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要这么对待我？我不服，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要向上级领导反应，你们知法犯法、恶意打击报复、肆意陷害国家干部！” 于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参会的诸位都看在眼里，他家那个变态儿子很遭人愤恨，老于的老婆更是嚣张跋扈的一批，为人所不齿。 这娘儿俩前后脚进去了，大家拍手称快，原以为老于一定会步老婆孩子的后尘，没想到几天过去了，这厮居然安然无恙。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见人民公安来抓人了，头头们偷偷兴奋起来，麻痹的，这个祸害可算凉了，大快人心啊真是。 听了于红军的喊叫，吴雷鸣皱着眉头走到他面前，板着脸说道：“你问我们凭什么抓你，我来告诉你，因为你触犯了法律。你可以不服，我也可以给你向领导申诉的机会。但是现在，你必须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于红军，别逼我上手段，那样咱俩谁都不好看！带走！” 俩民警押着他，后面跟了一队警察，大家来得快走得更快，呼呼啦啦出了会议室。 于红军臊眉耷眼，心里冰凉一片，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来往的职工们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二厂最大的王八蛋终于伏法了，老子要回家放鞭炮啊！” 紧接着，鼓掌声传来，开始是稀稀拉拉的，最后汇聚成一片，响亮，且整齐划一。 吴雷鸣哭笑不得，这王八蛋在二厂究竟多不得人心啊。 等他下了楼，一群职工拦住了他，七嘴八舌开始讲述于红军的累累罪行，这还没开始审讯呢，吴雷鸣就把于红军的罪状收集了个七七八八。 冲职工们一抱拳，他说道：“感谢大家提供的线索，我代表分局，谢谢大家了！” 齐睿正在帮周婶儿择菜，刘振堂跑了进来，满脸喜色兴奋地说道：“睿子，于红军被弄进去了！” 第40章 还是你狠 “预料之中的事儿，只不过比我预料的晚了几天。”齐睿抬抬眼皮，笑呵呵说道：“不是，我说振堂哥，于红军进去了，您那么兴奋干嘛？” 刘振堂搓着手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我去二厂搜集瘦驴的罪证，跟职工们交流。职工们说起这一家子奇葩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家人生吞活剥了。 我听完大家的讲述后也气得不行，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喝职工的血吃老百姓的肉，末了还屁事儿没有，该当官儿继续当官儿，该潇洒继续潇洒。现如今终于被弄进去了，即将要接受人民的审判，你说我能不兴奋么。” 没看出来，振堂哥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人民警察嘛，没有满腔正义，还真干不了这个活儿。 周建刚放下一把芹菜，笑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于这次进去，纯粹是自个儿作的，我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就听一二厂的职工说，破四旧那会儿，那王八蛋可没少往家里划拉东西，多少户人家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啊。这种腐败分子，人中禽兽，政府不办他天理难容。” 刘振堂掏出烟，递给周叔儿一根，看了眼齐睿，想想，叹口气也丢了根给他，然后说道：“现在人被羁押在刑警队，由我们局长亲自负责审讯，据可靠消息透露，这次逮捕老于，是区里一把手下的命令。” 捡起根碎木头，就着火苗儿点了烟，抽一口，齐睿笑着说：“谁把他办进去的，判多少年，都与咱无关了。咱们还是少操点闲心吧，这眼看都快八月中旬了，接下来工作任务繁重啊，咱还是先把手上的活儿干好吧。” 周建刚吧嗒着烟，笑道：“小睿说得没错，操那么多心干啥？多挣点钱填饱肚子才是第一位的。” 刘振堂却颇为不屑，看一眼齐睿，说：“周叔儿您可别上了小鬼子的当，这小子，精着呢，别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于红军这个心头患被弄了进去，他指不定多欣喜若狂呢。” 周建刚闻言，呵呵一笑。 齐睿摸摸鼻子，说：“我是那么个幸灾乐祸的人么？” 两人齐声说：“是！” 吴局亲自上阵，当天就让于红军吐了口，公安干警火速行动，在他昌平老家宅子的槐树底下挖出了100多根大黄鱼，金银珠宝首饰若干，名人字画二十余幅，珍宝古玩六十余件。 惊天大案！ 震惊全城！ 领导下令严办，于红军距离被毙够儿不远了。 消息传来，纺织二厂人人弹冠相庆。 据说，鞭炮响了一整天。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十间移动板房顺利组装完毕，被刘伟业运到小学操场上，院里的老人孩子们已经住进去了。 齐睿也兑现了承诺，跑了趟街道办，跟张友远汇报的同时，邀请他过去瞻一眼，顺便把经营许可证拿了回来。 张友远很兴奋，满口答应下来，又迫不及待跑了趟区里，跟孙同海进行了汇报。 孙同海也很感兴趣，当天下午就带着记者浩浩荡荡杀向街道办小学，视察了受灾群众的安置情况，看着已经搬进板房里居住的老人孩子们发自内心的舒畅笑容，他对腾飞公司生产的移动板房大加赞扬，现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记者们更是赞口不绝，抗震小英雄又有新发明啊，还是这么个造福于受灾群众的好东西，闪光灯、摄像机镜头就没停下来过，围着板房不停拍摄着。 “齐睿同志，我是新京报的记者，我想请问……” “齐睿同志，我是都市快报的记者……” “我是青年报的……” “我是妇女报的……” “人间指南编辑部的……” 一支支话筒递过来，齐睿哭笑不得，尤其是那位自称是人间指南编辑部的记者，都快把话筒戳齐睿的嗓子眼里去了，这货心里卧了个大槽，你特么在拍《编辑部的故事》吗？你以为你是李东宝啊，采访谁人家都得积极配合。 看看你那光秃秃的脑门儿吧，葛大爷那会儿都比你头发多，就你这形象，英年早秃的，看一眼就能戒半个月饭，你让我接受你的采访？大哥，别恶心了我行么？ 冲热情的记者们朋友们拱拱手，齐睿苦笑道：“拜托各位饶了我吧，就是灵机一动弄了个小买卖而已，真没啥好说的，大家别再问了，我还是个孩子啊，禁不住大家这么热情的摧残哒，求放过。” 见这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人捧腹不已，记者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之前跟这货打过交道的几位记者更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其中一个说：“齐睿，这趟姆们又没白来啊，起码学了个新词儿，求放过。” 记者们笑得更欢腾了。 站在旁边观瞧着的孙同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身边的田文明说道：“这小子真能作妖。” 田文明也笑，附和道：“是啊，作是作了点儿，不过也是个真有本事的。就说这设计出来的这移动板房，就能解决受灾群众过渡时期的燃眉之急。” 孙同海颇为认可，点点头，说道：“以区里的名义，先订购他350套，你告诉齐睿，加紧生产，争取在半个月内让受灾群众全部搬进移动板房中去。” 田文明心知肚明，这事儿办好了，领导有得一政绩。 齐睿这小子厉害啊，不声不响的就帮领导把前进的道路给铺平了，看来今后要跟他多亲近亲近了，这小子，即便不从政，将来也会前途无量。 “好，回头我就跟他说。”田文明立马应下。 视察完毕，也达到了目的，起码在受灾群众心里留下了个亲民的良好形象，孙同海非常满意，带领着一众领导呼啦啦离开。 田文明把齐睿喊到一边，将领导的指示跟他说了。 齐睿第一次跟田文明接触，对此人脾气性格一点都不了解，但是见他始终笑眯眯的，跟自己说话透着一股子亲切，对他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笑了笑，他说道：“田主任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在半个月内完成生产任务。” 田文明又笑，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跟齐睿结交，便说道：“兄弟，你可不能喊我田主任啊，可折煞我了，我就是领导身边一秘书，看得起我，喊声哥就行。” 齐睿也爽快，笑着说：“成，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以后就喊您田哥。” 拍拍这货的肩膀，田文明说道：“不客气就对了。还有啊，领导指示，货款先预付给你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五十，等全部安装完毕后再一把付清，没问题吧？” 齐睿当然没问题了，他跟刘伟业商量过了，这板房，每间定价300元，抛开成本，百分百利润，况且刘伟业说了，成本还可以压缩到130元，三百五十间板房，先预付一半，就是52500块，足够生产安装的费用了。 剩下那百分之五十，就是纯赚的。 不过，在商言商，齐睿也不能一口就答应下来，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先诉个苦：“说实话，少了点儿，我们成本太高了，这些钱，进材料都不够，不过领导既然这么说了，有困难我们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不过，有个事儿得田哥帮忙打个招呼，给协调协调。” 田文明最近没少收集齐睿的材料，也通过不少人侧面了解过他，对他顺杆爬的性格了如指掌，见他提条件了，一点意外都没有，笑了笑，说道：“跟谁打招呼啊？你说出来我听听。” 齐睿直言不讳，“钢板厂呗，说实话，生产移动板房的原材料价格挺高，并且属于计划内物资，我们想大批量采购的话难度挺大，这个问题若是解决不了，按照领导的要求，半个月内生产出350套板房，基本上很难实现。” 田文明点点头，说道：“这事儿好办，回头我跟主任汇报一下，争取让主任开张批条，你拿着批条直接去钢板厂跟他们厂长要货就是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解决了最大的原材料跟不上的问题，齐睿高兴了，笑着说：“多谢田哥的支持，我们一定开足马力进行生产，争取在半个月内交付350套板房。” 田文明笑道：“不是争取，是必须。行了，我不跟你多聊了，好多事儿等着去办呢。回头找个时间聚聚，咱俩再好好聊。” “田哥慢走。”齐睿把田文明送走了。 回到院里，刘伟业很激动，拉着齐睿的手兴奋道：“350套啊，这可是大单子。” 齐睿却不屑一顾，说：“才350套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您等着看吧，咱这350套板房安装完毕后，一准儿还能拿到更多订单。” 京城辣么大，辣么多区县，又不是只有东城才被地震波及了，在外面居住的受灾群众海了去了，其他省市先不说，仅仅京城地界儿，各区县都来下订单的话，齐睿就能挣个盆满钵满。 刘伟业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嗯嗯，咱得快点生产了。” 齐睿微笑着说道：“看来还得招人，眼下就邢师傅和江师傅俩人可忙活不过来。” 移动板房这门生意，其实没啥技术难度，有经验的老师傅，看一眼就能琢磨明白，知道是啥原理，几块板子该怎么衔接。 这是最让齐睿感到头疼的，因此他早就盘算好了，想把这买卖干大，就要在速度上取胜，在有心人还没回过味儿来之前，迅速占领市场，赚一波快钱。 等他们明白过来了，开始加工生产了，没关系，咱手上还有2.0版本。 说到招人，刘伟业也发愁，他挠着头说道：“关键是人不好招啊，当时你打算的是，全用咱院里的老少爷们儿，现在你那卖份儿饭的买卖也挺忙的，院子里就那么些人，大家分身乏术啊。” 琢磨琢磨，齐睿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出大招了，让我小舅去联系他那帮子狐朋狗友，发动大家都过来干活，大不了咱多出点工钱呢。” 刘伟业皱着眉头说道：“招倒是个好招，就是那帮子人，能干得了么？” 一帮混混，能干得了吗？小刘打心眼里不愿意用那帮人。 齐睿笑道：“看怎么调教了，谁要是偷奸耍滑，上去就是一鞭子，你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还是你狠！” 齐睿哈哈一笑，说：“伟业哥放心，万事有我小舅舅，指定没问题。” 第41章 风雨过后，终见彩虹 两人把招人的事情敲定下来，各自忙活去了。 下午时，田文明又跑过来，把预付款给齐睿送来了，简单交流几句，又给齐睿递上批文，田文明告辞离开。 齐睿把批条给了刘伟业，让他赶紧去跟钢板厂的厂长见面，把原材料进过来。 刘伟业拿着批文转身就走。 秋意渐浓。 齐睿的事业进入了正轨，小舅舅不负所托，找了十几个狐朋狗友加入到板房厂。 起初这些人嬉皮笑脸的，一个个没一点正形，干活儿也偷奸耍滑的，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混日子骗钱。 螺丝根本拧不紧，组装好的板房一推就晃荡，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气得张云鹏上去就是一鞭子，赶走了俩实在不正经干的家伙后，宣布所有人扣除一天工资，这帮人这才消停下来，开始跟着邢家伟和江大鹏认认真真学手艺，老老实实卖力气。 开玩笑，自个儿亲外甥可说了，要给亲舅舅一成干股，你们特么不给老子好好干，这不是耽误老子挣钱么？ 惯着你，不存在的，这又不是混街面儿，谁拳头大谁就是大爷。 在人民币面前，你敢称大爷？弄死你五分钟的。 张云鹏对他找来的狐朋狗友们施行惨无人道的高压管理模式，成效显著，半个月后顺利交付了350套移动板房。 板房安装完毕，受灾群众顺利搬进去后，孙同海又来到三个安置点看了一眼。 他对齐睿绝对支持，顺利邀请到市里某位副市长一同前来。 看着规整、美观的一排排板房，受灾群众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副市长同志赞叹连连，当场砸下大单，3000套，政府买单，让齐睿等人喜不自胜。 紧接着，各个区县响应号召，接连砸下大单，甚至开始有外地的订单也如雪片般飘了过来。 刘伟业一看，得，把回收站直接收了吧，跟张友远聊了后，征得他的同意，开始扩建院子，这座院落，就成了腾飞板房厂的办公地点。 大家火力全开，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切割机发出滋滋地响声，火花四溅，打孔机啪啪响着，碎屑乱飞，工人们四脖子汗流，却干劲十足。 卖饭大业也如火如荼。 全院男女气势高昂、精神振奋，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踏着夜色才归来，有时候一顿饭十几分钟就出完了，还得蹬着三轮儿返回来再拉走几保温桶，没人喊苦喊累，喜悦的笑容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齐睿这期间抽空跑了两趟向阳村。 王成山派出去买猪崽子小羊羔的村民们早就回来了，收获满满，带回来不少活物儿。 那座不知名的后山上已经被村民们用石头垒起了猪圈羊圈，公鸡母鸡全部散养，骄傲地昂着头咔咔走着，在碧绿的草地上来回巡视觅食。 老支书还让村里的壮劳力们挖了个面积巨大的池塘，洒了一千多鱼苗进去，宽阔的水面上雪白的鸭子成群结队，气势凛然。 养殖业逐渐成型了，但是距离收获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齐睿并不着急，只是让老支书安排人看好就行，暂时先不要有什么大动作，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来年这个时候，才是真正收获的季节。 卖盒饭这事儿齐睿在6号这天就喊停了。 9号，传来噩耗，伟大领袖与世长辞。 全国各族人民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之中。 没过多久，四个人唱着凉凉彻底玩儿完了。 总设计师顺利出山。 这标志着，中国正式进入了一个崭新时代。 1976，注定是个举国悲痛的年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了。 当然，也是个值得铭记的年份，因为风雨过后，终见彩虹。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过。 元旦即将来临。 17号院的民房已经全部盖好了，大家伙儿拆了地震棚，都搬进了新家。 齐睿家三间房子却空空荡荡，他也懒得收拾了，想着等明年开春后看看情况再说，如果有人要租住，就买些家具放进去，没人租，搁那儿长草也能行。 反正一家三口已经搬进了百花深处25号院，也适应了这边清净的环境，大冬天的，就不想折腾了。 张慧茹对25号小院尤为满意，每天都乐呵呵的。 小院儿被她打理得干干净净，还在东屋隔出来一间建了个暖房，把院里的绿植挪到了东屋，外面很冷，暖房里却暖洋洋的，一盆盆绿植开出了花骨朵，争奇斗艳，尽情展示着自己的妖娆。 明天就是元旦了，1976即将过去。 天寒地冻的，齐睿也没出门，缩在西屋书房里写写画画。 要说他这个书房可造价不菲，红木百宝格上放着青花大罐，大罐左右两边各有一枚金锭子做陪衬，这么一搭配，透着那么一股子庸俗的土豪气息。 前段时间闲来无事，这货专门跑了趟潘家园，运动会过后的潘家园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齐睿转了一圈，果然在一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寻到了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关老爷子。 俩人逗了几句咳嗽，齐睿从他手里花五块钱买了一个青花大盘和一个明代定窑的笔洗。 后来又陆陆续续买了不少其他物件，总算把百宝阁填满了。 当然，真假他是断不出来的，刘大爷倒是过来?了一眼，称赞他眼力不错，百分之七十都是老物件儿。 除了这一架子古玩，书房里其他摆设也都很讲究，古朴雅致的长条书桌、官帽椅，黄花梨木的书架立在北墙上，一张精致的茶桌左右两边摆放着两把靠椅，书桌上除了没有电脑，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厚重的棉门帘被人掀开，赵一鸣和刘伟业联袂而至。 “真冷啊，京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可冻死我了。”赵一鸣缩着脖子直搓手，被冻得不轻。 “还是小睿这屋里暖和，你小子也是个会享受的，今年的指标煤都烧完了吧？”刘伟业打趣地问道。 齐睿一笑，说道：“可不是咋的，就那点指标，根本不够用的，没办法，不能冻着不是，我就找了田哥帮忙买了些高价煤。” 刘伟业点着头，把手放在火炉子前烤着，羡慕地说：“有钱是好啊，起码不受罪。” 赵一鸣走到百宝阁前，拿了个小元宝在手上惦着，说：“你这是赤果果炫富啊，这小元宝就这么放博古架上，你也不怕被贼人惦记上了，回头再给你来个卷包汇。” 齐睿还真不担心，这时候的京城，一派歌舞升平，大家要么忙着找退路，站正确队伍的就忙着欢庆胜利，那些贼人这时候也不会不开眼的溜门撬锁，怕一个不小心被波及了，躲都来不及呢。 笑了笑，齐睿问道：“今天咋有空过来了？” 刘伟业把一个黑提包放齐睿书桌上，拉开拉链往外掏账本，“年底了，得盘盘账，总不能留着账本子过年吧。” 分钱啊。 这是好事儿。 齐睿乐了，把赵一鸣招呼过来，三人相视一笑，这货大手一挥：“盘它！” 先从板房厂开始计算，为毛？因为好算啊。 账目也清晰，是刘伟业亲自经手写的。 拢共卖出去6330套板房，收入1899000元，去掉每套130元的材料费加人工费，剩余利润1076100元，再去掉应该上缴给街道办的1.5成利润161415元，和分给刘伟业、小舅舅的两成利润215220元，齐睿到手699465元人民币。 一个小数点儿都不带差的。 算完后，刘伟业握着笔的手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这……十万块钱就挣到手了？ 这钱也太特么好赚了吧？ 十个万元户啊这可是。 娶媳妇？ 再见吧丑八怪，你还嫌我穷，还看不上我，还嫌我脑袋大脖子粗一脸护心毛，我呸！打今儿起，哥的目标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见这货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目光迷离已陷入到幻境之中，齐睿赶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醒醒啊喂，别做梦啦。” 刘伟业缓过神儿来，继而哈哈大笑，激动的内心仿佛如大海般波涛汹涌，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抓着齐睿的手语无伦次道：“睿子，谢谢，我，谢谢，你哥很高兴，真的，我特别高兴。” 拍了下他的手背，齐睿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劝着：“别激动，别激动，十万块钱而已，明年咱挣得更多。” 刘伟业猛点头，慢慢平和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我都有辞职的打算了，今后就跟着你干，这钱挣得太容易了。” “千万别。”齐睿赶忙打断他这个想法，说：“铁饭碗暂时可不能丢，您上着班，也不耽搁咱做买卖，利用业余时间盯一下就行了。” “成，我听你的。”刘伟业快佩服死齐睿了，当初刚开始干这买卖时，他可没想到能挣这么多钱，小半年干下来，十万块钱挣到了手，他知道，这都是齐睿的功劳，更加坚定了跟他干下去的决心。 赵一鸣眼馋坏了，尤其是见到刘伟业挣了那么老大一笔钱后，更亟不可待，催促齐睿道：“该我了该我了，快点把卖饭挣的这些都盘算完吧。” 齐睿笑了，?一眼面前十多个账本，他脑袋又大了一圈。 太零散了啊，虽说美华姐很负责任，把几个组每天的收入统计得很详细，但架不住账目太多，也太零散了。 得，还得统计。 刘伟业是个全才，打了一手好算盘，赵一鸣负责念数字，刘伟业就紧着拨拉算盘珠子。 整整算了一个半小时，头昏脑涨的三个人才把帐算清。 除去成本，一共收入163177块4毛5分。 也是有零有整的。 齐睿嫌麻烦，直接按照17万算，分给赵一鸣6万8，不容拒绝。 赵一鸣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把账盘完，夜幕也降临了。 冬天黑得快，不到五点半，天就全黑下来了。 心情美滋滋，齐睿留客。 俩人也不客气，赵一鸣说要去买点羊肉片，打个边炉。 齐睿赞成。 冬天吃火锅是最爽的。 赵一鸣穿上军大衣买肉去了。 晚上，东屋餐厅里已经摆好了铜锅，锅底的木炭烧得通红，清汤锅底哗哗开着，一家三口加赵刘二位加宝贝琪琪围桌而坐。 齐睿把一盘羊肉夹到滚开的锅中，赵一鸣拿着瓶牛二给几个人倒满。 “慧妈，您来一口不？这大冷天的。”他笑嘻嘻问道。 张慧茹知道仨孩子一下午都窝在书房里盘账，见三人笑得嘴岔子都快咧到腮帮子上去了，就清楚指定挣了不少钱，也很高兴，说道：“那就喝口，陪你们热闹热闹。” 第42章 唐甜 齐睿知道老妈是有点酒量的，不多，62度的牛栏山喝半斤没事儿，见她也要来一杯，乐了，说道：“今儿母后破例了啊。” 张慧茹说道：“反正明儿休班，破回例没问题。” 各自倒满，肉也熟了，大家碰了一杯，夹肉吃。 “香，伊峰餐厅的肉吧？”齐睿蘸着芝麻酱，把羊肉送进嘴里，一股子鲜香一下就击中了味蕾。 “美食家啊睿，你这家伙嘴太叼了，这你都能吃得出来。”赵一鸣赞了一句。 伊峰餐厅开了有50多年了，位置在甘露胡同，是家老字号清真涮肉店，主打的就是铜锅涮肉。 距离百花深处也不远，出了胡同往西走，到北河沿就能见到门脸上悬挂的招牌。 赵一鸣去那里买肉，并不意外。 齐睿嘿嘿一笑。 几个大人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倒也惬意。 俩小丫头更是欢声笑语，这年头，能吃上顿涮羊肉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更别说在齐睿家里，还是羊肉随便吃。 六个人，涮了整整五斤羊肉片，一盘子白菜叶和一盘土豆片也都进了肚子里。 撑得俩丫头直打饱嗝，恨不得一张嘴就能看见羊肉片卡在嗓子眼里。 气得齐睿直翻白眼，又不好说啥。 能说啥啊？身处在这么个悲催的年代里，别说涮羊肉，能吃饱就不错了。 俩丫头吃顶了，反而让齐睿这个当哥的感到悲哀。 张慧茹倒是乐呵，自从琪琪时不常过来玩儿，她就喜欢死了这萌物，死活非要认个干闺女，再加上和魏雪梅也一见如故，俩人一顿商量，魏雪梅爽快答应下来。 于是，琪琪跪下果断磕头，脆生生喊了干妈。 老干妈喜出望外、眉开眼笑，一个红包塞琪琪手里，成了既定事实。 齐睿很不开心，认干妈不要紧，但不能把自己的辈分生生往下拉低了一个档次啊，如此一来，今后见了魏雪梅，得叫姨了，这郁闷的。 不甘、恼火、想死…… 吃过饭后，老妈忙着收拾碗筷，赵刘二位帮忙刷洗铜锅擦桌子拖地，齐睿也没闲着，把俩姑娘送回北屋，回来后泡了一壶茶，等仨人忙完，茶的温度也刚刚好，开喝。 坐下喝茶聊了会儿，两人告辞。 次日就是元旦。 新年新气象，齐睿一大早起来了，去到东屋厨房一看，灶冷锅凉，于是找了柴禾把大灶点燃，往大铁锅里添了水，水开后下面条，卧三个鸡蛋。 面条刚煮好，老妈进来了，“大过节的，就吃面条啊？” “昂，您还想吃啥？” “元旦啊今天，怎么也得弄俩菜啊。” 齐睿端了两碟子咸菜，说：“预备了，切好了，拌萝卜丝儿，炒萝卜条。” 张慧茹没好气儿地接过来，哼了声：“萝卜开会啊？” 齐睿笑道：“群英荟萃。” 张慧茹说道：“好吧，我服了你。” 晚上包饺子，魏雪梅和她丈夫惠家康一起过来了，提着很多礼品。 一见魏雪梅的面儿，齐睿很尴尬，说：“老魏来了啊。” 魏雪梅就得意的哈哈大笑，锤了这货一拳说道：“叫姨。” 齐睿根本不打算讲理，“咱各论各的哈。” 魏雪梅较真儿道：“各论各的，先甭说我姐同不同意，你姨夫搁这儿戳着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睿子，你姨夫可是个当兵的。” 红果果的威胁啊这是。 齐睿叹口气，又想死。 见齐睿的神色如此窘迫，惠家康朗声一笑，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补充调戏：“小睿，我托个大，喊你一声外甥，这段时间，多谢你帮助你姨和孩子了，感谢的话我也不说，咱俩今晚好好喝一杯。” 齐睿无奈、郁闷、第三次想死，问：“你不是托大，你这是不要脸，你们一家人都这么无耻吗？都喜欢充大辈儿？” 惠家康又笑，“我们家人都很正直，喜欢讲老礼儿。” “好吧，老惠，先别论辈儿，咱先吃饭，老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齐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特么的后世的社交经验，当你遇上一个不要脸的人时，经验就是个屁，你也只能跟着他不要脸。 又看一眼在旁边开心玩耍的琪琪，齐睿觉得很神奇，对她说：“所以说，你的名字叫惠若琪？” 琪琪：“……” 饺子是猪肉大葱馅的，有魏雪梅帮忙，两人包了三盖帘儿。 结识惠家康，齐睿挺乐呵，亲自下厨炒了四个菜，两人喝起来。 喝到一半，久未露面的小舅舅出现了。 这货有多不要脸就不赘述了，他坐下就吃，不光吃，还挑三拣四，一会儿说菜炒咸了，一会儿说饺子煮过劲儿了，总之哪儿哪儿不满意。 让齐睿恨不得抓起一个盘子扣他脑袋上。 门外传来咳嗽声。 有贼人！ 齐睿大惊，掀开门帘子一看，靳群站在外面搓着手，冻得跟三孙子似的。 齐睿笑，大笑，使劲笑，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一见这货这副尊容，靳群急眼了，怒道：“还不赶紧让我进去！” 齐睿多坏啊，把门帘子往下一拉，大声说道：“您谁啊？大过年的来我家干嘛啊？要饭到别处去，我家没剩饭。” 靳群这个气啊，砰地一脚踹在门帘子上，骂大街：“齐睿，好歹我是你小舅妈，你个没人性的玩意儿，看你小舅妈杵外边儿，都快冻成冰棍了，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人类啊？” “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小舅妈，您跟我说这些，说不着。”齐睿丝毫不给丫面子，气死人不偿命。 心里更是说，小舅舅，你这死，作大了。 屋里的众人都听愣了。 张慧茹尤其愣，瞪了眼张云鹏，问道：“兔崽子，怎么回事？” 往嘴里塞了个饺子，张云鹏叹息道：“被这娘们儿赖上了，不就睡一觉么，有啥啊？你情我愿的，我又没强迫她，她还当真了，哭着闹着让我娶她，我特么……小睿害死我啦。” 自动忽略后面一句，张慧茹拎着他的耳朵勃然大怒：“小王八蛋，能的你！说睡就睡啊？人家姑娘不要名节啊？赶紧把群群请进来，再把人冻坏了，我看你拿什么赔？” “大不了拿命赔。”嘟囔一句，张云鹏起身去请人了。 靳群挑门帘进来，还想跟大姑姐告状，一见人很多，脸红了，坐下，吃饺子，一晚上没怎么言语，但是能看出来，不大忿，堵着口气。 倒是小舅舅，把客人都送走后，被老妈拉着聊了半宿。 说得啥齐睿不知道，但是第二天一早，他看见小舅舅哈欠连天、萎靡不振从西屋走出来。 那货垂头丧气地对齐睿说：“被你害死了，早知道靳群是个粘人精，你舅舅我死活都不能招惹她。后悔不跌啊，后悔不跌。” 齐睿刚想问咋回事，张云鹏飞也似的狼窜而去。 齐睿有点懵，表示看不懂…… 转眼到了年根儿，京城大雪纷飞。 腊月二十六这天，齐睿带着俩姑娘一秃小子去王府井百货大楼采购年货。 没有黄包车，没有自行车，更没有出租车，四个人坐着公交来到王府井。 这时候的王府井，远没有后世繁华，京城百货大楼就是最大的商场。 后世有话说，70年代末包括整个8、90年代，在王府井百货大楼买不到的东西，您就只能去友谊商店买了。 友谊商店，只能凭外汇券可以购买商品，多是进口货，不收人民的币，牛掰的一批。 由此可见王府井百货在现如今国内零售行业中的地位。 啥叫人挤人、人摞人？ 去王府井看看就知道了。 领着三小只，真害怕他们一不小心走散了，齐睿丝毫不敢松懈，一直目不转睛。 正走着，从西边跑过来一姑娘，拿着一包，神色慌张，边跑边回头张望，砰，撞在齐睿身上，劲儿还不小，把这货撞了个趔趄。 晃了晃，稳住步伐，连忙去扶三小只，发现三小只安然无恙，齐睿松口气，接着怒了，一把抓住姑娘的衣领，问：“你眼珠子长后脑勺上去了？走路不知道看着点？” 姑娘看不清眉目，小脸儿全是污垢，如鹌鹑般瑟瑟发抖，声音低沉：“哥，我错了，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不是故意撞您的。” 一口京片子倒是让齐睿觉得惊讶了，再看一眼这姑娘，大冷的天，破衣烂衫，土黄色的棉袄露着棉花，底下穿一条破棉裤，脚上的棉鞋都露脚指头了，头发散落下来，凌乱不堪。 要不是开口说话，还真不以为她是个女的，除了声音之外，丫一点女子的容貌都冇。 “究竟怎么回事？你跑什么？”齐睿问道。 姑娘惊慌失措，回头望一眼，听到一声哨响，凌乱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更加慌张，大眼睛惊恐万分，抓住齐睿的手，慌忙说道：“这位大哥，求求你了，让我走吧，被那些人逮到了，我就活不成了，求求你，行行好，成吗？” 齐睿也扭头一看，见十多个红袖箍紧追不舍，越来越近，心里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恻隐之心再起，一拉姑娘的袖子，对齐歆说道：“丫头，你知道怎么做，昂？” 齐歆猛点头，急忙说：“过王府井后街，有一条偏僻的胡同，哥你带着姐姐快过去吧，这边我来应付，完事后后街汇合，赶紧走。” 齐睿郑重点头，拉着姑娘的手转身大步跑开。 一跑就是五分钟，确定将人完全甩开后，齐睿停下了脚步，好在身体条件不错，喘的不咋厉害。 看着气喘吁吁的姑娘，齐睿哈哈大笑，揶揄道：“我说，你究竟怎么回事啊？咋还有红袖箍在追你呢？” 姑娘掐着腰弓着身子气喘如牛，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站直了说道：“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唐甜无以为报，但也不能拖累你，但凡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从未见过我吧。我走了，不说再见，只愿再也不见。” 说完，姑娘干错利落，转身就走。 看样子对齐睿还挺有意见的。 恩将仇报啊这是。 齐睿不忿，喊道：“你等等。” 唐甜停住脚步，转身，目光不善望着他。 摸摸鼻子，齐睿说道：“你就这样走了，不觉得不合适吗？” “我刚才说过了，感谢救命之恩，现在也只能嘴上感谢，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作为回报，难不成，你还让我以身相许？”唐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神情带着三分不屑，三分戏谑，还有四分浓浓的嘲讽。 齐睿愤怒了，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歹，不管咋说，我救了你啊。 “以身相许不敢当，就您这副尊荣，您想嫁我也不敢娶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每天一睁开眼，看见一个鬼算怎么档子事儿啊？”齐睿说话同样不留情面，“不过您说句谢谢抬腿就走，不合适吧？您也太不尊重人啦。”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要不是你，本小姐早就跑出这条街了，至于这么狼狈地跟你跑到这条巷子里来吗？你以为帮了我，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红袖箍等着堵我啊？这麻烦你给我惹大了！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唐甜噼里啪啦连珠炮，冲着齐睿就喷过来。 “合着还怨我了？小姐，是您先撞我身上的，我都没说啥，还见义勇为帮了你，就换来你这么一顿埋怨？你还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人性？”齐睿更觉得冤。 唐甜出离愤怒了，瞪着眼睛说道：“我撞你，我给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你，简直无耻！” 齐睿无奈，这就是无理取闹了，哦，你撞了我，歉都不道，我就得放你走，什么逻辑啊？就因为你是个女的？女的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吧？ 突然发现很没有意思，有道是跟女人讲道理的男人就是个傻逼，秉承着这个理念，齐睿摇摇头，说道：“你走吧，就像你说的，再也不见。” 唐甜冷哼一声，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刚走到巷子口，见三小只匆忙跑了过来，男小只脸上带着伤痕，嘴角破了皮，正在流血，心下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43章 初恋的感觉 人类幼崽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说道：“没啥，不小心摔了一跤。” 齐歆却在旁边皱着眉，欲言又止的样子。 自称“唐甜”的姑娘叹口气，轻声说道：“谢谢你们了。” 这会儿，齐睿也走过来了，看一眼沈军，问：“没吃亏吧？” 沈军很骄傲，说：“我是谁啊，吃亏的事儿从来不干。” 齐睿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也不是问事情经过的时候，只说了句：“回头跟你一鸣哥多练练吧，每天最少蹲一个小时马步，你这人丢的，我都觉得脸上无光，好好练，不然今后不要说是跟哥混的。” 这是答应让我跟你混了啊。 沈军闻言两眼放光，嘿嘿嘿地笑，猛点头，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 齐睿扭头问妹子：“人甩掉了？” 齐歆点头说：“奔东边儿去了，应该没啥大问题了。” 掏出手绢，蹲下身子给沈军擦了擦嘴角的血，齐睿把他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一手牵一个小萝莉，大步向前面走去，把唐甜当成空气。 这时候唐甜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了，也知道这男的并无恶意，只是因为自己的戒备心太重，导致出现了这么个结果。 看看自己的破衣烂衫，想想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的境遇，望着那小子坚定地步伐，唐甜忽然悲从心中来，泪水溢出眼眶，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臂中嘤嘤而泣。 “哥，姐姐好像哭了。”齐歆心思敏锐，听到哭声后仰着脸对亲哥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罢了，我们不要管她。”齐睿说着，继续大踏步前进。 他对这个唐甜一点好印象都冇，在他眼里，唐甜就是个性格古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其实这个判断并不难做出，这年头，满嘴京片子，一身乞丐装，披头散发东躲西藏的女孩儿，除了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狗崽子，即便是贫下中农家庭的孩子，也根本不会出现这么一副落魄样的。 况且，通过观察，齐睿也能看出来，这位大小姐眼神中充满了高度戒备，这种戒备是对人的不信任所导致的。 或许是因为遭遇到的追击次数太多了，让她从心理上就产生了一种对陌生人的恐惧感。 但是，与自己何干呢？ 我帮了你嗳，却还要被你鄙视、嫌弃、厌恶，我图什么啊？ 现在哭了，想博取同情，对不起，哥们儿从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齐歆毕竟心地善良，叹了口气，小手从大手中抽离出来，蹬蹬蹬跑回去，看着唐甜轻声劝说道：“姐姐不要哭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您可以跟我们说，我刘大爷说过，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唐甜抬起头，见齐歆小大人一般劝解着自己，脸庞稚嫩，目光纯净，笑容真挚，委屈的情绪又浮上心头，哇一声哭得更响亮了。 齐睿很无奈，被亲妹子坑了啊。 偏偏琪琪还跟着裹乱，“大齐哥，在小琪心目中，你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惠若琪，你闭嘴。”齐睿很头疼，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要逼我啊。 “我叫惠文琪，不叫惠若琪，哥哥不要给人家乱起名字。”琪琪嘟着嘴说道。 “好吧惠文琪，现在你可以闭嘴了吧？”齐睿捂着脑门儿说道。 “其实那小姐姐挺可怜的……”惠文琪闭嘴了，沈小军又跟着添乱，这孩子弱弱地说了一句。 琪琪立马跟上，小手拉着大手使劲撒娇，目光中带着祈求：“大齐哥~~~~~” 唉，被你们打败了。 齐睿一声不吭往回走，来到唐甜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说：“行了，别哭了，省点力气跟我走吧。” 唐甜心里一片茫然，又夹杂着一丝小窃喜，多少带了点儿防备，泪眼朦胧望着面前的大男孩儿，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起身，问：“我能相信你吗？” 委屈巴巴的神情我见犹怜。 “爱信不信。”齐睿说完，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带多待的。 齐歆拉着唐甜的手，轻柔一笑，说道：“姐姐，其实我哥人不坏，就是有点毒舌，您甭跟他计较，接触久了您就了解他什么人品了。” 琪琪也嘻嘻笑着说：“歆歆姐说得没错，我大齐哥就是嘴巴太毒了，其他都还好。” 唐甜一脑袋问号，“毒舌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琪琪笑着说。 弹了下小萝莉的脑门儿，齐歆解释道：“就是舌头有毒的意思。” 唐甜噗嗤笑了，这词儿有点儿意思啊，想伸手去牵两个小萝莉，低头瞧一眼自己黑乎乎的手，又缩了回来，神色尴尬。 齐歆毫不在意，主动牵着唐甜的手，冲她轻轻柔柔的笑着，说道：“咱们走吧姐姐，去我家，洗个澡，回头让我哥给你做点好吃的。” 琪琪也有样学样，牵着唐甜的手说道：“我大齐哥做饭可好吃啦。” 唐甜笑了，一股暖意在心中缓缓流淌开来，边走边问道：“你哥哥叫大齐吗？” 齐歆抿嘴一笑，说：“我哥叫齐睿，大齐是惠文琪同学给他起的代号，因为惠文琪同学代号小琪。” 琪琪点头，说：“歆歆姐说得全对。” 这么有趣吗？ 一大两小向前走去。 扛着人类幼崽沈小军，齐睿满脸郁闷，买年货的构想今儿是没法实现了，年货玩一天买倒是没啥，捡个大活人回家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自己虽说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也没到烂好人的程度啊，我又不姓雷，我也不叫锋。 这么想着，齐睿就问沈军：“军子，你说，哥是个烂好人吗？” 经过一段日子的熏陶，人类幼崽现在完全能跟得上齐睿的思路，托着腮认真琢磨琢磨，说：“好人勉强能算得上，不过烂也是真烂。” 这算是表扬吗？ 你居然把一个词儿拆成两部分分别表示。 齐睿恨不得把这货狠狠砸在地上，“军子，哥再问你，你屁股现在痒吗？” 沈军闻言大惊失色，紧紧抱着齐睿的脑袋，说：“哥，我错了，我有罪，求放过。” “呵呵，行吧，那哥就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还治不了你？小样儿的吧。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睿哥是个好人，四九城里像您这样的好人几乎绝种啦，谁要是敢说您一个不字，军子首先饶不了他。”人类幼崽赌咒发誓，马屁如潮。 “算你小子机灵，这次就饶你不死了。”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小哥儿俩相视一笑。 齐睿又说：“你回头看看那仨货跟上来没有？” 沈军扭头看一眼，说：“回禀皇上，仨货跟上来了。” 齐睿点头，唉声叹气往家走。 沈军说道：“哥，据我观察，那位小姐姐其实蛮漂亮的，其实你捡了个大便宜。” 齐睿撇撇嘴，说：“没看出来。” 回到家，快十一点了，看一眼脏兮兮的唐甜，凑近了提鼻子一闻，一股子馊味儿从她身上飘散出来。 齐睿赶紧让妹子带她去洗澡，自己洗手作羹汤。 唐甜还在左顾右盼，满眼都是对小院的好奇。 她太喜欢这个院落了，宽敞、温馨、宁静，处处充满了生活气息。 齐歆戳戳她的胳膊，说道：“姐姐，我带你去洗个澡吧。” 唐甜脸腾地红了，她自个儿都闻不了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臭味儿了，带着羞涩点点头，跟随齐歆去了淋浴间。 为了解决一家人洗澡的问题，齐睿没少费工夫，他把京城都快逛遍了，才在通县一个建材市场里找到一巨大的橡胶皮囊，买回来后让刘伟业找师傅给改造了，做了个同等尺寸的目光，把橡胶皮囊固定在木框中，接了上下水管，接了花洒，搬到屋顶上，一靠阳光的照射吸收温度，算是个简易的太阳能热水器。 但是这玩意儿只能夏天使用，冬天还是得用洗澡盆泡。 于是乎，齐睿又费劲巴拉买了一巨大浴桶，一家人终于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洗上热水澡了。 不过齐睿不怎么用，他更喜欢泡澡堂子，北京人管这叫“堂腻子”，五分钱一张澡票，洗澡搓背带剃头，还有专门的敲背师父，修脚师父伺候着，泡完后嚼根水萝卜，沏一壶高碎，往床上那么一躺，活活美死。 想到这里，齐睿身上发痒了，扭头对人类幼崽说道：“军子，下午哥带你泡澡堂子去啊。” 沈军猛点头，眼放光，“阔以，相当阔以，小爷已经很长时间没往澡堂子里尿尿啦，十分怀念啊。” 啪！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齐睿怒道：“跟哥去，若是胆敢往池子里撒尿，弄死你五毛钱的。” 沈军捂着后脑勺满脸委屈，“不是真想尿，就怕憋不住，习惯成自然。” 这小词儿整的，还五个字儿五个字的往外蹦，齐睿都愣了。 懒得搭理这货，齐睿引燃灶台，开始炒菜。 考虑到三小只的口味，齐睿做了四道菜，红烧肉、清汆丸子、醋溜土豆丝和大葱炒鸡蛋。 他也想多炒几道蔬菜吃，没办法，冬天应季的蔬菜太少了。 各家各户的地窖里，除了萝卜就是白菜，还有土豆，想吃口新鲜蔬菜，不存在的。 齐睿都打算跟老支书合作，在向阳村后山上建大棚种菜了。 饭菜做好，端上桌来，唐甜经过一个小时的猛搓，一连换了三遍水后，终于洗干净出来进了餐厅。 齐睿猛地就是一愣，这……也太漂亮了吧？ 眼么前儿站着的姑娘，哪还有一点邋遢鬼的样子，只见她小脸通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所有形容女孩子娇艳容颜的词语一股脑堆到她身上都不过分。 唐甜本身个儿就高，一米七出头了都，身上穿着张慧茹的毛衣和棉睡裤，竟十分合适。 刚洗完澡，小脸儿红扑扑的，身上散发着香皂的清香，齐肩的短发还带着水珠儿，低头看着脚尖，有些羞涩。 齐睿觉得遭不住了，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内心在疯狂呐喊：“军子说得果然没错，哥们儿捡大便宜啦，哥们儿有了初恋的感觉……” 第44章 唐甜的故事 这货一时间看入迷了，初恋是什么滋味儿，齐睿也就是上辈子体会过一回，心还被伤成了饺子馅儿。 此刻看着美人出浴图，他觉得自己又恋爱了。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这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指不定家庭成分有多高呢，自己对她一无所知，还是暂时先别招惹得好。 况且姑娘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小脾气一上来，翻脸就不认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齐睿放下心思，咳嗽一声，说：“坐下吃饭吧。” 唐甜也不是傻的，她能够感受到齐睿火辣辣的目光，不过姑娘对他还是有成见的，也说不清为什么，总之就是印象不好。 嗯了一声，唐甜拉开椅子坐下，红烧肉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她的肚子咕噜一声，俏脸立马绯红，火烧火燎的。 齐睿感到好笑，但是强忍着不笑出来，这姑娘究竟几天没吃过饭了，一碗红烧肉竟把她馋成这样。 齐歆添了一碗米饭放在唐甜面前，又拿了副筷子给她，笑着说：“甜甜姐，快吃吧，我哥烧菜很好吃的。” 唐甜说声谢谢，却不太好意思动筷子，只一个劲儿往嘴里小口扒拉着米饭。 齐睿心说，这就甜甜姐了？女人之间的友谊发展得这么快吗？ 叹息一声，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唐甜的饭碗中，他说：“多吃青菜少吃肉，看样子，你应该饿了好几天了，这时候肉吃多了不好消化，伤胃。所以说今天中午这顿饭你不能多吃，先让胃适应一下，等逐渐适应了，晚上倒是可以多吃一些。” 真不是不舍的啊，齐睿确实是为了唐甜着想。 要知道，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逮着了猛造一顿，对身体损害是很大的，尤其会引发消化道类疾病，严重的，消化道出血也不是不可能。 唐甜又嗯了一声，夹起几根土豆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心里对齐睿的不良印象改变了些许，这家伙，还是挺会照顾人的嘛。 只不过……哼，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对你彻底改变看法，我都那么求你了，尊严都不要了，你都还拦着我不让走，本姑娘不要面子的吗？ 说到底，还是拉不下脸来啊。 她的思想活动齐睿看不出来，只觉得她吃饭挺斯文的，即便已经快饿晕了，也不失淑女风范，由此可见其家教很好。 琪琪把碗递到齐睿面前，板着小脸气呼呼说道：“大齐哥，小琪要吃红烧肉。” 怎么了这是？ 齐睿莫名其妙，见丫头小嘴儿嘟得都能挂个酱油瓶子了，一下明白过来，丫头凡尔赛了，忙给她夹了两块红烧肉，笑着说：“别着急啊，要细嚼慢咽才能品尝出红烧肉的香味来。” “偏不！”琪琪反驳一句，大口吃肉。 齐睿有点傻眼，一贯的乖孩子，今儿怎么老跟自己拧着来啊？气呼呼的样子，你这是要上天吗？ 沈军一语道破天机：“唉，无关年龄大小，女人一旦吃起醋来，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滴。” 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齐睿先是愕然，接着啼笑皆非，“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感慨啊？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还女人，你才多大，除了你妈，见过几个女人？” 人类幼崽委屈巴巴，低头不语，把一盘大葱炒鸡蛋往面前一拉，拼命扒拉起来。 唐甜却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几个孩子简直太逗了，叫沈军的这位简直是个活宝儿，那个琪琪看似乖巧可爱却极富个性，看得出来，她对齐睿极为依赖。 姑娘不由得对齐睿产生了兴趣，能把三个孩子照顾得这么周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齐歆这时候对她说了一句：“姐，待得长了你就见怪不怪了，那俩货，向来如此不靠谱。尤其是琪琪，护我哥跟老母鸡护鸡崽子似的。” 这个比喻真的合适吗？ 唐甜笑得都快看不见黑眼珠了，点点头，说道：“嗯嗯，看出来了。” 什么呀你就看出来了？ 齐睿脸黑似墨，决定不再多说一句话了，闷头吃饭，把土豆丝嚼出了芹菜的感觉，喀嚓喀嚓的。 吃完午饭，打发三小只自由活动，齐睿懒得收拾碗筷，回到西边卧室里躺平休息。 正房是两明一暗的格局，两间卧室老妈占一间，妹子大了，不愿意再跟老妈睡一屋，齐睿就把另一间卧室让给了她住。 木的办法，他只能睡西屋了。 不过也挺好，两间屋子，一间是卧室，另一间用作书房，清净，方便他干一些隐秘的勾当，比如说…… 你们自己发挥想象力吧。 这货躺在床上却死活睡不着，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顶，内心千头万绪。 那唐甜不是真打算在这里长住吧？ 还有，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举手投足间，看着根本就是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 当然，富贵人家肯定不是夜总会。 那她又为什么会沦落街头，被红袖箍追得满街跑呢？ 难不成，家人被害了？家产被掠夺了？ 还是家人抛下她跑路了？ 咱这也不是黑道文啊，没有那么多故事情节延伸的。 齐睿想不明白，现在一脑袋黑人问号，又不好直接去问人家，以那姑娘的个性，问了，说不定就把她给得罪了。 实在不愿意看她那张傲娇脸。 不过，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招惹这么一是非，可怎么跟老妈交代啊。 齐睿苦恼啊，齐睿郁闷啊，齐睿一绺绺掉头发啊。 正愁得不行，门被人敲响了。 他坐起来，说：“进。” 门开了，棉门帘子被挑了起来，进来一窈窕身影，一米七的大高个，前凸后翘。 “休息呢？”姑娘问道。 “昂，没睡着。有事儿？”齐睿蹬上棉拖鞋，起身，看着不远处俏丽面容的姑娘，问。 “嗯，想跟你聊聊，先说声谢谢。”唐甜轻声说道，有点扭捏。 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姑娘嘛。 齐睿走过去，说：“甭客气了，坐。” 唐甜在椅子上坐了。 齐睿端过来一盘瓜子，放到她面前，“嗑吧。” 唐甜一下就笑了，“你平时都这么直爽吗？” 齐睿笑道：“并不是钢铁直男。” 姑娘迷糊。 齐睿解释道：“钢铁直男，值得是特别不擅长变通的男人。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钢铁直男。” 姑娘便点头，还是没搞清楚直男跟钢铁之间的联系。 把碎发拢到耳后，唐甜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谢意，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今天的仗义相帮，刚才我也想过了，我做得不对，不该误会你对我别有所图。其实，我都这样了，除了这个干净身子之外，一无所有，你我萍水相逢、不认不识的，你又能图我什么呢？是我太谨慎了，太自以为是，对不起。” 姑娘鼓起很大勇气才走进齐睿卧室里的，能说出这番话，意味着她确实想明白了。 齐睿颇感意外，身子干不干净，您就不用跟我汇报了吧？虽然我对您一见钟情，但交浅言深的，聊这些可不合适。 有点尴尬了，齐睿也只能借着她的话头往下说：“能够理解，我当时也有点懵，主要是怕您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孩子，话说得就有点不好听了，您也别介意。” 唐甜忙摆手，说道：“怎么会？不会的，您帮我已经够多了，把我从红袖箍的围追堵截中带了出来，还管我饭吃，帮我已经够多了，是我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您不用跟我道歉的。不怕您笑话，实不相瞒，我已经四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谢谢您收留我。” 见到姑娘神情萧瑟，齐睿心里莫名一疼，问：“可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 唐甜低着头，手指绞着毛衣，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沉默一分钟后，抬头，抹把泪，轻声说道：“我就是被四个人严厉打击的那部分人，俗称走资派的小崽子。” 卸下了心头的防备，姑娘娓娓道来。 在她的讲述中，齐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唐甜的爷爷辈是标准的资本家，家资亿万，曾是京城某企业的控股股东。 人道主义洪流爆发后，唐爷爷很快就被控制住了，送往五七干校接受改造，唐奶奶着急上火，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 好在唐爷爷被整之前颇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唐父唐母送去了美国，原本也有唐甜一份儿，谁知道登船后这位年仅五岁的小姑娘突然玩心大起，自个儿溜下船跑码头的草锞子里抓蝈蝈去了。 等唐父发现孩子不见时，轮船已经拔锚，鸣着笛开出一海里了，唐父慌忙跑到甲板上，一眼看见姑娘的奶奶抱着她，正使劲朝自己挥手呢，气得险些跳了海。 就这样，唐甜被留在了京城。 后来的事情就十分悲剧了，爷爷被整，奶奶去世，家产被抄，姑娘流落农村亲戚家艰难度日。 年复一年，就这么熬着，终于盼到了洪流结束，当年的小丫头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一天夜里，偶然听亲戚说，要把自己嫁给村长家的傻儿子换俩钱儿后，唐甜心头瞬间天塌地陷，瞅了个空子拼命逃出村，一路跑回了京城。 身无分文，也没地儿落脚，鬼使神差走到老宅，见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睡了一宿，次日一早被红袖箍抓住，连番盘问下很快就让姑娘说了个底儿掉。 红袖箍没怎么犹豫，就要把她扭送到相关单位让其交代清楚问题，姑娘颇机警，又觑了个空子逃之夭夭。 这几天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直在跟红袖箍们做着艰难斗争，直到碰见齐睿带着三小只去王府井买年货。 齐睿听完，哭笑不得，这里面误会大了。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红袖箍们拼命追你，并无恶意。”齐睿苦笑着说道。 唐甜茫然摇头，说：“爷爷曾经告诫过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红袖箍所说的话，他们都是豺狼的爪牙。” 齐睿叹口气，说道：“但是现在运动会已经结束了啊，四个人彻底凉了，国家也开始给大家平反。我觉得，你既然回到了城里，倒不如趁机把问题解释清楚的好。” 唐甜依然摇头，“我不。” 拒绝得干脆利落。 第45章 轴破苍穹 这姑娘，轴破苍穹啊。 齐睿犯难了，不听劝怎么办？ 答案是：该劝还得接着劝。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对你而言，这真是个好机会。咱别的不说，把问题讲清楚了，全四九城您就可以横行无忌了。”齐睿苦苦劝说道：“您想想，您这些天都过的什么日子啊？一天到晚担惊受怕不说，饱饭都吃不上一顿，还得应付红袖箍们的围追堵截，这样的日子您还没过够吗？就不想有个清白之身，堂堂正正做人？” 唐甜翻了个白眼儿，没忍住，嗤一声笑了，“让您说得我跟劳改犯似的。” 齐睿一挥手，说：“先甭计较用词儿，话糙理不糙。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唐甜认真考虑一下，还是有点犹豫不决，说：“如果您觉得我太打扰了，我可以马上就走。” 言外之意是，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你带来麻烦，你不用担心。 齐睿多聪明一人，咂摸下就明白了姑娘话语中隐含的另一层意思，摇头一笑，他说道：“您千万别误会，您在这儿住着绝对没问题，我也没有要赶人的意思，我家房子虽然不多，住您一人儿还是没问题的，回头您跟我妹妹挤挤，总比您流落街头要好吧。再者说，这大过年的，到处都有红袖箍出没，巡查力度比平日里可严多了，您就不怕再被他们抓住了？” 中国四大宽容定律，大过年的，孩子还小，来都来了，人都死了。 齐睿仅放出一个来就让唐甜招架不住了，姑娘咬着嘴唇思量良久，轻声说道：“会不会太打扰了？” 一句话说完，得，齐睿推翻了之前对她性格所有的判断，都是装的，假装坚强，假装强硬，假装冷静。 所有的伪装都是为了活着，艰难地活着，但是慢慢地，这些伪装就会变成一层坚硬的壳，附着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心变得冷如冰。 不过一旦有人帮她卸下这层伪装，方才发现，姑娘其实是个优柔寡断型的。 齐睿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唐小姐……” 姑娘打断他，“喊我甜甜吧，我爸就这么喊我。” 你爸…… 很有歧义的姑娘。 “好吧，甜甜，我是一帅得很立体的人，这你能看出来吧？”齐睿嬉皮笑脸道。 唐姑娘眨眨眼睛，嫣然一笑，“不带这么夸自个儿的，虽然我承认你长得挺好看。不过，你帅不帅，跟我留在你们家有啥关系呢？” 齐睿瞪着眼说道：“我这么一个帅得很全面的人，怎么可能怕被打扰啊，明白？” 唐甜抿嘴笑了，“我发现，你挺不要脸的。” “你才发现啊？这眼拙的……”见姑娘又板起了脸，齐睿瞬间求生欲满格，“好了，咱俩越聊越歪楼，聊到现在，一点正经问题都没解决。 这样，既然让我遇上你了，怎么说也是个缘分，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来。你的事情，先不忙着办，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咱先把这个年好好过了。年后，我找个底细人好好扫听扫听，有任何消息，我都会提前跟你说。” “那就谢谢你了，齐睿。”唐甜俏脸又红了，她在齐睿这儿得到了很久不曾得到过的尊重，感觉心里暖意融融。 “你真不认识我？”齐睿又问。 唐甜摇头，“真不认识。” 齐睿很郁闷，“你平时都不看报纸的吗？” 哥偌大的名气您一点都没听说过？ 唐甜反问：“你觉得，京城的报纸能送的到乡下去吗？” 齐睿尴尬地哈哈大笑，伸手一拍姑娘的香肩，说：“回头有时间去翻翻八月份的报纸吧，哥的事迹尽人皆知。” 唐甜表示我有点懵，你很有名吗？ 齐睿感觉在对牛弹琴，起身走到茶几旁，倒了杯白开水回来，递给姑娘，说：“喝点水吧，下午我去给你买点洗漱用品啥的，年前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待着，先别出门了。”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唐甜点头说：“行，我就先不出去了，免得再招惹上什么麻烦。那个，齐睿，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姑娘窘迫极了，第一次开口找人借钱啊，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齐睿就笑，戏谑问道：“你又出不去门，要钱干嘛啊？” 姑娘俏脸浮上一层红霞，声如蚊呐：“我想买两件换洗衣裳。” 还是很可爱的嘛。 齐睿不逗她了，说道：“你甭管了，衣服我给你买。” 贼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唐甜，跟x射线似的，穿透力十足。 “你看什么呢？”唐甜问道。 “看尺寸啊，不知道多大尺码，买回来后万一不合适不白费劲了么。”这货笑嘻嘻说道。 “臭流氓！”把杯子放在桌上，唐甜起身，满脸娇羞，说：“我去找歆歆她们玩儿。” 说完，有点慌张地抬腿就走，走到门口，姑娘头也不回，轻声说：“88、59、85。” 一挑门帘儿，跑了。 我靠！ 这么标准的吗！ 齐睿乐得跟什么似的，拍着桌子前呼后仰起来。 看看座钟，快两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齐睿决定赶紧逛街去。 再次来到王府井百货，楼门口的人一点都不比上午少。 随着人流往里走，进门就看见一排柜台，百货大楼一楼主营日用品，毛巾香皂、锅碗瓢盆什么的。 齐睿走到卖洗漱用品的柜台，让营业员给拿了一套毛巾牙刷之类的，又买个盆儿，开票付费后才上了二楼。 二楼是服装鞋帽。 齐睿有钱了，好歹身价八十万，花起钱来那叫一个流水式，三小只一人一套新衣服，给老妈也从头到脚包装下，唐甜那个惨啊，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给她买了两套。 想到那尺寸，来到bra柜台，红着脸买了俩，惹得售货员一脸鄙夷。 唉，上辈子也没干过这种事儿啊，不怎么熟练。 不过，据唐甜说她爹挺趁钱，就冲哥丢的这人，回头衣服钱也得让她爹给报销了，反正她也说借嘛。 当然也不能亏待了自个儿，毛衣毛裤、棉衣棉裤、绒衣绒裤一样来一套，偶然发现一柜台居然有条绒裤子卖，虽然样式很土，但也比满大街的黄黑灰强很多吧，来两条。 皮棉鞋也来四双，老妈、妹子、自个儿还有唐甜姑娘一人一双。 溜溜达达来到三楼，见这货大兜小包袱的，顾客们都看傻了。 传说中的土豪，这么豪吗？ 齐睿并不在意大家的目光，依然走得十分潇洒，在三楼买了些烟酒糖茶、驴打滚艾窝窝糖葫芦后，提着一堆东西下了楼，在楼门口惊喜地找到一辆人力三轮，打车，把东西放上，坐上去，走人。 张慧茹下班回到家，见一大美女坐在沙发上跟三小只玩耍，愣了下。 唐甜也尴尬，有种未来儿媳见婆婆的感觉，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呐呐无语。 小女儿姿态十足的样子，倒是把张慧茹逗笑了。 齐歆一看老妈回来了，那目光带着惊奇，连忙把老妈拉到卧室里，跟老妈一五一十讲述着唐甜的出身、来历、故事情节、架构、后续发展…… 把张慧茹听得一愣一愣的，继而叹息不已。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张慧茹心地善良，极富有同情心，要不然，也不会被领导发配到向阳村当赤脚医生，一干就是两年了。 如今听了唐甜的遭遇，张慧茹感同身受，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丈夫，不由得潸然泪下。 “你哥怎么个意思？这是要留人家在咱家过年吗？”张慧茹清楚儿子的心思，把人都领家来了，指定不能让人走了，但还是问了齐歆一句。 “这大过年的，不把甜甜姐留下，让她去哪儿啊？我想，我哥也是这个意思吧。况且甜甜姐来咱家，也是我力主的。”齐歆挺会揣摩亲哥的心思，如是着，顺便跟亲妈邀了下功。 “行吧闺女，妈知道你们兄妹俩的意思了。你去把小唐喊过来，妈跟她聊两句。”张慧茹笑着说道。 齐歆挺开心，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不多时，唐甜敲门进来，略带忐忑。 张慧茹展颜一笑，起身拉着姑娘的手，俩人在床沿上坐了，开始聊天。 母后毕竟功力深厚，几句话就把唐甜的家世、遭遇，各种情况都摸清楚了。 二十分钟后，唐甜搂着张慧茹嚎啕大哭。 张慧茹拍着唐甜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到了最后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孩子，就在阿姨这儿住下来，今后有事儿，阿姨给你做主了，你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张慧茹动了真感情。 “母后，快出来看看儿臣都给你们买什么东西回来了。”齐睿的声音响彻云霄。 “别打扰你妈，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张慧茹正处在悲伤处，闻言，毫不留情大喊一声。 “呃……咱母后这是咋了？” “哥，母后正在跟甜甜姐聊天呢，估计听完甜甜姐的事情，心情不咋好，这时候招她，你完了！”齐歆幸灾乐祸。 “靠！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齐睿叹息一声，脑袋耷拉下来。 第46章 过大年（上） 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唐甜的心情逐渐轻松下来，拉着张慧茹的手走出卧室，眼圈还是红的，精神却好了很多。 齐睿忙把买回来的东西分给大家。 三小只一人一串糖葫芦正吃得带劲。 有吃有喝又有穿，三小只开心得不得了。 剜了他一眼，张慧茹埋怨道：“你到底挣了多少钱啊，这么花？” 她看着手里的一件毛绒外套，雪白色的毛衣和黑西裤黑皮鞋，心里暖融融的，却也觉得心疼不已。 就这堆东西，没个三头五百的，根本买不下来。 这还是老妈第一次问自个儿今年赚了多少钱，齐睿嘿嘿一笑，也不瞒她，说道：“收成还行，拢共八十万。” 张慧茹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唐甜也很震惊，这家伙，这么能挣吗？他到底是干啥的呀？ 掏出一个存折递给老妈，齐睿笑道：“这钱您留好了，千万别舍不得用，花完了儿子再挣。” 张慧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接过来，打开?一眼，数数，4后面一串0，苦笑不已，“你妈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花到死都花不完啊，不就是卖个饭么，能有多大利润？咋一下子挣了这么多？” 啧了一声，齐睿说道：“您是真不知道啊，现在满大街的移动板房，也是您儿子生产的，您也太不关心儿子了。” 张慧茹可不是不知道么，她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连轴转，哪顾得上过问儿子的生意啊。 如今听了儿子的话，更加惊讶了，看他的眼神儿透着古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儿子大了，还挺能折腾事儿。 不过，这生意是越做越大，学业可怎么办啊？ 唐甜眼珠子贼亮，说：“齐睿，你说，大街上那些受灾群众居住的移动板房，是你生产的？” 齐睿点头道：“对啊，咋了？” 唐甜笑嘻嘻说道：“天才的创意！我专门近距离观察过，这移动板房拆装方便，用途广泛，可以说填补了国内制造加工业上的一项空白，如果能够将其全面推广开来，你这家企业将来的发展势头不可限量！” 哎哟我的妈，你还挺懂。 齐睿被唐甜震了一下，接着笑道：“怎么个不可限量法的，你具体说说。” 唐甜有点小开心、小兴奋，拉着齐睿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始跟他滔滔不绝，什么宣传推广、产业延伸、产品研发、制造生产、工艺流程、优点缺点、整体布局，说得头头是道。 差点让齐睿以为她也是重生过来的。 姑娘说了一段儿，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 看着一对小儿女交谈得十分融洽，针对某一个问题认真探讨时的亲密互动，张慧茹笑了，也不打扰，把衣服放回卧室，洗手做晚饭去也。 公历1977年1月30号，除夕。 一大早，最近这段日子焦头烂额的小舅舅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开始咋呼：“睿子，赶紧过来帮忙拿东西。” 齐睿挑着门帘出来了，一看，嚯，小舅大包小兜的提了不少东西来，活鸡鲜鱼啥的，赶忙走过去接过来一部分，笑着问道：“哪儿偷来的？” 张云鹏一翻眼皮，说：“什么话啊，这么多东西，你偷一个给我看看，自然是我买的。” 走进屋里，把东西放下，齐睿又问：“都解决了？” 问的自然是靳群的事情。 张云鹏苦笑连连，“哪有那么容易啊。” 齐睿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又问：“您到底怎么打算的？” 掏出烟来点上，张云鹏皱着眉说道：“怎么说呢，靳群其实人不错，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工作也稳定，按理说能看上我这个二流子，是我的福气。就有一点我不大满意，她家里的情况太复杂了，上面俩姐姐，下面俩弟弟，俩姐姐倒是都嫁人了，不用操心。 那俩弟弟可没一个省油的灯，都没工作不说，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有事儿没事儿就跟靳群伸手要钱。靳群也傻，从来不知道拒绝，挣的那仨瓜俩枣，全贴补到她俩弟弟身上了。” 齐睿从小舅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敢情靳群还是个扶弟魔，并且她这家庭负担也太重了。 看来，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全压在靳群身上了。 “她父母都是干什么工作的？”齐睿问道。 “她爸是钢管厂的普通工人，她妈就是个家庭妇女。”张云鹏说道。 果然如此啊。 若是把她娶回家来，就相当于又扛起了另一个家庭的重担。 到时候，丈母娘小舅子小小舅子都来伸手要钱，你能不给？能看着丈母娘一家过不下去了，帮都不帮一下？靳群也不干啊。 小舅考虑得还是很全面的，这种女人不能娶。 但是，总归把人给睡了，想要一点责任都不付，也不是小舅的性格。 齐睿替他发愁，拧着眉想了会儿，问：“靳群知道你最近挣了十多万吗？” 这不会是个套儿吧？ 小舅太局气，也不是个嘴里能放的住话的人，一激动，什么事儿都跟靳群说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张云鹏一咧嘴，说道：“倒是没说那么多，我就跟她说，挣了万把块。” 操！ 齐睿都想骂大街了，就你这样儿的，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挣了点钱就到处显摆吹牛逼，人不坑你坑谁啊？ 人家就看你是个潜力股，能挣钱，才榜上你的，不然，以靳群的样貌，不敢说找个条件多好的，医院里的男医生还是能可劲儿挑的。 否则她不可能找一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 没看出来，靳群还是个挺有心计的主儿。 拍拍小舅的腿，齐睿叹气道：“好自为之吧我的亲舅舅。” 说着，起身就走。 张云鹏一把拉住他，可怜巴巴道：“小睿，别走啊，给舅舅出个招儿呗。” 齐睿无奈了，小舅的事儿不能不管啊，又坐下来，问：“您跟我说实话，想娶她不？” 张云鹏磕巴儿都不打一个，摇头道：“不想。” “不想娶人家，为什么要跟她上床呢？” “当时喝醉了。” “确定把事儿都办了？” “不确定，但是醒了后发现床单子上有血迹，那娘们儿一劲儿哭。” 齐睿都无语了，这特么是仙人跳啊，“你确定那是血迹不是红颜料啥的？” 张云鹏愣了一下，“当时光顾着安慰她了，哪还顾得上去关注那玩意儿啊。小睿，你的意思是说……” 齐睿嘿嘿笑了，说道：“现在还无法确定啊，不过您也甭着急，总有露馅的那一天。” 张云鹏一蹦三尺高，大声喊道：“妈蛋的，我说从那一次以后，这娘们儿就死活不让我碰了呢，原来是这么回子事儿！” 齐睿更加确信了，这就是一局，靳群啊靳群，我以为只有小舅这模样的才会叛变革命，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啊，小娘皮，真有你的。 “小舅，咱先过年，等过完年后我指定让她现出原形。”齐睿现如今自信满满。 张云鹏脸上从阴云密布到晴空万里只用了三十秒钟，咧嘴一笑，他说道：“对，先过年，其他事情都不重要，往后排，先把这个年过好再说。” 这是齐睿重生回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他非常重视。 改写了妹子的命运，事业小有成功，让老妈也提前从向阳村解放出来，买了大宅子，小日子蒸蒸日上，齐睿感到无比开心和满足。 唐甜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过来，红着脸对张云鹏说：“小舅好，吃点苹果吧。” 张云鹏愣了下，看看齐睿，问：“这位是……” 齐睿笑着介绍道：“忘了跟您说了，这是唐甜，前几天我逛大街时在外面捡回来的一漂亮姑娘。” 唐甜剜他一眼。 张云鹏哈哈笑，“你厉害，满大街瞎转悠也能捡一美女回家，我怎么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儿啊？” 齐睿挠头一笑，说：“你衰呗。” 张慧茹走进来，说：“别聊了，赶紧帮忙择菜切肉，一会儿就中午了，得炒菜做饭了。” “得嘞母后，这就来。”齐睿拉着小舅走进厨房，开始忙活团圆饭。 北方，尤其是京城人民过春节，中午这顿饭特别重要，七个盘子八个碗，吃得很丰盛。 齐睿把年货准备的很充足，做两道鱼，一条鲤鱼跨炖，一道带鱼干炸，鸡块和排骨一起炖，味道十足，蒸个后肘，红烧肉也必不可少，清炖羊排，干炸豆腐丸子，再炒两道青菜，凉拌个白菜心，最后上一道紫菜蛋花汤。 四人合力，用时一个半，十菜一汤，齐活。 把菜端上桌，把茅台斟满，时钟刚好响起，十二点整了。 张慧茹坐主位，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咱们一家人这就算齐齐整整了，今年还有甜甜在咱家过年，我特别高兴。你们几个都把酒杯端起来，咱一起喝一杯，祝愿在座的每一个人，在新的一年里，学业进步、事业有成。” 大家积极响应，都把酒杯端了起来，齐歆端着牛奶杯子，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把酒杯凑在一起，叮，碰了一下，酒到杯干。 “来来来，大家动筷子，甜甜，尝尝阿姨做的鲤鱼味道如何。”夹了一块鲤鱼放进唐甜面前的餐碟中，张慧茹笑着说道。 唐甜眼圈又泛红了，这种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过年的浓厚氛围，她好多年没有品尝到了。 虽说在乡下过年也挺热闹，但毕竟寄人篱下，况且那所谓的亲戚对她其实不怎么好，要不是看在她来投奔时身上带着的那块金砖的份儿上，怕是早就把她赶走了。 唐甜长到这么大，能顺顺利利的，也不容易。 点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唐甜声音哽咽道：“谢谢阿姨。” 知道孩子这是想起了往事，张慧茹叹息一声，拍拍她的手背，露出温婉柔和的笑容，说：“过年了，甜甜要开开心心的哦，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车轱辘往前转，人要向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抹了把泪，唐甜也笑了起来，再次点头，把鱼送进嘴里细嚼慢咽，说了句真好吃，端起酒杯，又说：“阿姨，这段时间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也感谢您这些日子以来对甜甜的照顾，这杯酒，我敬您。” 张慧茹是打心眼里心疼她，这姑娘，漂亮、大方、知书达理，妥妥的好媳妇人选，听了她的话，张慧茹更加高兴了，端着酒杯说道：“这里就是你的家，跟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的，来，咱娘儿俩喝一个。” 两个三钱的小酒盅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相视一笑，干了一杯。 第47章 过大年（下） 张云鹏有些不解了，用眼神询问齐睿：怎么个情况啊？ 齐睿笑笑，跟小舅碰了一杯，喝干，吃菜，并不回答。 其实心里也挺纳闷儿，唐甜的魅力如此之大吗？把我家一贯挑剔的母后都给征服了？ 还有母后，您啥意思啊？给儿子找媳妇儿？还是打算再收个干闺女？ 弄不懂啊弄不懂，不合适啊不合适。 “哥，敬您一杯，新年新气象，祝您1977大发横财。”齐歆笑着说道。 “谢谢小妹的祝福，哥也祝福妹妹开心快乐、学业有成。”跟妹妹碰了一个，干掉。 今年最高兴的事儿莫过于妹妹安然无恙，齐睿在心里发誓，只要自个儿活着，这辈子定要护妹妹个周全，还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放下杯子，齐歆嘟着嘴，说：“哥，大过年的，咱能不能先暂时不提学习的事儿？” 齐睿哈哈大笑，痛快应下：“成，过完年再提。哎不过我得跟你商量个正事儿啊，哥打算年后把你转到什刹海小学来行不行？” 齐歆闻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太行了哥，什刹海小学可比芝麻胡同小学强多了，教学质量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张慧茹闻言也开心起来，说道：“如果好办的话，能把歆歆转过来是最好的。” 齐睿说道：“您甭管了，这事儿我去办。” 齐歆端起牛奶，“哥，我再敬您一个。” “好。”兄妹俩又喝了一杯。 张云鹏不干了，“该敬我了吧丫头。” 齐歆嘻嘻一笑，再次举杯说：“敬我最可爱的舅舅。” 张云鹏乐了，爽快喝干。 “齐睿，我也敬你一杯，感谢出手相救。”唐甜灿烂的笑着说。 齐睿咧嘴笑，跟她碰一下，干掉后低声问道：“尺码还合适吗？” 姑娘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瞪他一眼，轻声说：“臭流氓。” 齐睿不敢大声笑，憋得不轻，那得意的，跟偷鸡成功的狐狸似的。 团圆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吃完饭后大家小酣片刻，三点半钟就开始包饺子。 老妈调了两种馅，猪肉白菜和牛肉大葱，想吃韭菜馅的，对不起，没韭菜。 但是老妈手艺很棒，饺子馅调得那叫一个香。 包饺子的主力是老妈唐甜和齐睿，小舅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看着三个人忙活干瞪眼，就拉着齐歆下起了跳棋。 三人包了三盖帘，休息了一会儿天就黑下来了。 齐睿买了不少烟花爆竹。 听到胡同里响起了鞭炮声，便招呼大家出门开放。 这年头，京城可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一到过年，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 进了腊月门儿，时不时就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孩子们在胡同里来回跑着，手里拿着小鞭，点着了扔一个，啪，清脆悦耳。 齐睿把一箱箱烟花爆竹搬出来，把烟花摆了一溜儿，冲小舅一笑，问：“走着？” 张云鹏也童心未泯，搓着手笑道：“走着！” 俩人走上前，俯身用香将引信点燃，接着快速往回跑。 嗖…… 啪！ 一朵金菊在半空中炸开，将夜空点亮。 嗖嗖嗖…… 啪啪啪！ 十几只礼花弹紧随而至，飞上夜空，在空中傲然绽放，五光十色、姹紫嫣红，把大地照射得亮如白昼。 齐歆高兴地直拍手，拉着唐甜哇哇叫。 老妈的嘴角也翘了起来，想着自己家半年来的变化，深感欣慰。 张云鹏点了根烟，问身边的齐睿道：“过这个年没少花钱吧？” 齐睿也开心，笑道：“图个高兴啊。” 张云鹏也笑，“明年准备干点儿啥？” 挣了十多万，这货尝到甜头儿了，对外甥心服口服，决定上车。 斟酌斟酌，齐睿说：“还没想好，先把手头上的事儿弄好吧，板房那买卖前景还是不错的。再有就是，我估计要去上学了。” 张云鹏愣了下，接着开怀大笑，“你要是不说，我都忘记你小子还是个学生了。嗯嗯，上学好啊，你小子要是再发展发展，这四九城就快装不下你了。”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夸张了啊。” “还真不是夸张，瞧瞧你小子半年多干的这些事儿吧，先是卖饭，后又办厂，明明走的是资本主义道路，偏偏还得到了领导们的重视和关照，这上哪儿说理去？”张云鹏一脸郁闷，感觉自己这舅舅当的实在是憋屈，在外甥面前也忒没排面了。 齐睿开心大笑，一想也是，自己这半年过得，可真是精彩十足啊。 精彩的都没空想到底是怎么重生回来的了。 哎，怎么回来的来着？ 貌似那晚喝了点酒，正准备跟刚勾搭上的一少妇行苟且之事，在洗澡的过程中不慎摔了一跤，然后就回到了这个年代？ 好像是的。 唉，这恼人的命运啊。 那个少妇，你还好吗？ 噗嗤一笑，齐睿龇牙了，“小舅，这都是命啊。” 张云鹏恨不得打死这厮，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赌气说：“放鞭炮去。” “哈哈哈哈……”看着被打击到想死的小舅，齐睿放声大笑。 烟花鞭炮放完，一家人回到屋里。 齐歆笑道：“真过瘾，哥，以后每年都买这么多烟花放，好吧？” 齐睿猛点头，说：“冇问题啊，只要我妹妹开心，哥啥都依着你。” 宠妹狂魔再次上线。 抱着亲哥的胳膊，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齐歆说：“我哥最好啦。” 刮下小鼻子，齐睿笑道：“才知道啊。” 齐歆就嘻嘻笑。 唐甜满眼羡慕地注视着兄妹俩，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远在美国的爸妈，你们还好吗？ 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女儿啊？ 姑娘又伤感了。 老妈和小舅端着四盘水饺走进来。 张慧茹笑道：“小睿，去厨房把剩下的水饺端过来，咱们开饭啦。” “得令。”齐睿脚步轻快，抬腿去厨房。 唐甜也跟上。 两人把几盘水饺端了回来。 齐睿又切了根红肠，炸个花生米，热了中午的剩菜，跟小舅又喝了起来。 没办法啊，电视机，冇，春晚，冇，一切娱乐节目皆冇，在这个文化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除了在收音机里能听到播音员给全国人民拜年的激动声音，一切跟热闹沾边儿的节目统统没有。 当然，除了欢乐祥和。 “来，小舅，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三钱的小酒盅又端了起来，爷儿俩边吃边喝边聊，倒也惬意。 吃完饺子就算过完除夕了。 守岁？ 对不起，哥很困。 收拾完碗筷，大家早早就休息了。 张云鹏临时在东屋搭了张床，倒也不挑剔。 大年初一的清晨，居然艳阳高照。 齐睿早早就起来了，梳洗完毕，看着镜子里16岁的自己，咧嘴笑了，摸着下巴颏喃喃自语：“小伙子，你依然帅得这么具体哦。” 唐甜挑门帘进来了，刚好听到这句话，噗嗤笑了，“真自恋。” 自恋，姑娘跟歆歆学的新词儿。 歆歆说他哥特自恋，姑娘问清楚意思，就记在了心间，今儿也算是领略到了某人对这个词语的诠释。 “自恋总比暗恋强，某些人一不小心暴露内心的小想法了哦。”接触时间越久，齐睿就越觉得唐甜其实脾气不错，只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让姑娘感到害怕，一旦紧张的情绪被排除，姑娘活泼的性格就展露出来。 “我暗恋你啊？切，长的丑，你想的倒挺美。”唐甜拿着毛巾端着盆儿，准备去院子里打水洗漱，听了齐睿的话，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 扭头见姑娘已经出门了，齐睿又看了眼镜子中16岁的自己，嘀咕道：“长的丑吗？分明很帅啊，甜甜姑娘难道瞎了？啥时候的事儿啊？” 张慧茹起床后洗漱完毕。 齐睿带领妹妹和甜甜姑娘过来请安。 这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说：“母后，新年快乐。” 张慧茹眼角都开花了，掏出红包递给儿子，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儿子快起来，老妈给个大红包。” 齐睿起身，接过红包，一捏，起码100块，眉开眼笑。 哎呀，时隔这么些年，又收到老妈发的红包了，爽！ 齐歆眼珠子一转，跪下，磕头，说：“老妈新年快乐。” “好好好，歆歆也新年快乐，来，红包给你一个。”张慧茹又发了一个大红包。 “阿姨，我也给您磕一个，祝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吉祥如意。”唐甜跪下，磕头。 张慧茹忙起身，将姑娘搀扶起来，嗔怪道：“甜甜就不用磕头了，其实咱家不讲究这个的。红包拿着，回头去逛街，喜欢啥就买点儿啥。” 唐甜连忙拒绝，“阿姨，这我不能要，在您家住着，已经很麻烦您了。” 强行塞给姑娘，张慧茹说道：“拿着，大过年的，图个喜庆，哪有不收红包的道理。还有啊甜甜，今后不许再跟阿姨客气了，不然阿姨真生气了。” 唐甜抿嘴一笑，心中感动万分，点头，说：“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乖。”摸着姑娘的一头秀发，张慧茹眼中全是柔情蜜意。 小舅舅走了进来，神采飞扬的，先给亲姐姐送上新年的祝福，还没等跟齐睿说上一句，就被齐歆拦住了。 丫头是个人间精品，二话不说跪下就磕，吉祥话不要钱一般冲着小舅就喷过去。 张云鹏发愣，接着明白过来，也没准备红包，现场点钱，一人十张，开怀大笑，居然找到了款爷的感觉。 齐睿得去17号院拜年，吃过早饭后，他安步当车向福祥胡同走去。 再次来到17号院，齐睿心中感慨万千，想想当初刚回来时，破败的小院，惊慌的邻里，那一幕过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再看看现如今的小院，一座座崭新的房子，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面孔，生机勃勃。 “哟，这不是齐老板么，您今儿咋有空回老家来看看了？”说这话的是张美华。 “睿子来了啊，您最近身子骨挺好的？”王老三打趣道。 “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刘大爷扯着嗓子开喷。 “姓齐的，麻溜儿让姐亲一口。”二妮子没羞没臊地说。 小睿子往后退了两步，冲大家一抱拳，坚定道：“各位亲人，你们要是再这么吓唬我的话，我可真走啦。” 大家伙儿哄堂大笑。 第48章 一不小心破了个案 齐睿挨门挨户转了一圈，主要是给老一辈的人拜年，比如说刘大爷、贺老爷子、刘叔儿、刘婶儿。 尤其刘婶儿，一条腿被截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瞬间消沉。 齐睿进屋的时候，刘平原正伺候刘婶儿吃饭。 大过年的，刘婶儿阴沉个脸，抬手将桌上一盘水饺呼啦一下扫到地上，盘子碎了，水饺沾上了土，乌漆嘛黑。 刘平原也不敢吱声，叹着气拿来个碗，蹲下来把饺子捡到碗里，一抬头，见齐睿进了屋，露出个尴尬的笑：“小睿来了，快坐下暖和暖和。” 忙把水饺搁桌子上，准备沏茶。 “平原哥别忙活了，坐不住。”齐睿对刘平原说了句，扭头笑嘻嘻看着老太太，说：“婶儿，大过年的，咱可不能因为成了铁拐李就乱发脾气啊。” 刘婶儿唉声叹气，“都是因为我贪财啊，要不然，好端端的也不会没了一条腿。” 说着，潸然泪下。 齐睿劝道：“婶子，您要想开些啊，不就是没了一条腿么，人好好的不比啥都强啊。您看我平原哥多孝顺啊，为了照顾您，把广州的工作都给辞了，就当是心疼平原哥，您也得好好活着不是？” 刘平原也劝解道：“是啊妈，已然这样了，您就别考虑那么多了，咱得面对现实才行。再者说，您老现如今还能活着，不全多亏人小睿子嘛，要不是小睿子眼疾手快，为了救您，扒砖头把手都扒拉烂了，您这会儿已经……嗐，现在就是没了一条腿而已，您得知足啊。” 刘婶儿泪眼婆娑，抓着齐睿的手，说道：“孩子啊，婶子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婶子感谢你，只是婶子这心里，就是……就是……” 齐睿忙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我懂，我懂，婶子别激动。换了谁，好好一条腿说没就没了，也会有情绪失落，觉得没着没落的。 不过现在的医疗水平逐步提高了，我听说等手术后恢复一段时间，是可以安装义肢的，就是假腿，安装上以后，可以不靠拐杖独立行走，完全不耽搁干活啥的。 我回去后问问我妈，让她帮您打听一下，如果技术成熟，年后让我妈给您安排，咱也赶赶时髦，装个假的吓唬人玩儿去。到时候谁见了您敢龇牙，您把裤腿一撩，吓死那孙贼。” 刘婶儿破涕而笑，“你小子，就会说好听的填乎人。不过小睿，你说的是真的？真能装那什么义肢？还不耽误干活？” 齐睿笑道：“我还能骗您不成，真能，安上后，跟个健全人没啥区别。您放心就是，我让我妈帮您打听着，哪家医院的技术成熟，咱就去哪家装。” 刘婶儿心里踏实了，猛点头，说：“好孩子，婶儿谢谢你了。” “自家人，咱就甭这么客气了啊，您要是再跟我说客套话，我以后就没办法再厚着脸皮来蹭您烙的葱油饼吃了。啧，别说，大半年没吃过了，还真挺馋您这手绝活儿。”齐睿笑着说。 又把刘婶儿逗得畅快大笑，“今儿中午不许走，就在婶子家吃，别看婶子没了一条腿，烙油饼照样不费劲，婶子给你烙饼吃。” 解开了心结，刘婶儿又恢复了往日爱说爱笑的脾性。 齐睿也不客气，说：“那我可真就在您这儿混一顿了，正好跟我平原哥聊两句。” 刘婶儿笑了，说：“你俩喝一口儿。” 刘叔儿挑门帘子进来了，见老伴儿有说有笑的，先是一愣，发现齐睿冲他挤眉弄眼，瞬间明白过来，朗声一笑，说：“睿子来了，哎呀，可帮着你叔儿劝劝你婶子吧，你婶子这状态，这段儿可把我和你哥急坏了。” 齐睿笑道：“现在没事儿了，我婶儿想开了，刘叔儿您放心就成。” “好，好，中午不许走啊，就在家吃。”刘叔儿也笑着说道。 “嗯，跟婶子说好了，中午吃烙饼。” 刘叔儿搀着老伴儿去厨房烙饼了，齐睿跟刘平原聊了起来。 “平原哥，广州那边说辞就辞了？”齐睿问道。 “老娘出了这么大事儿，不辞能怎么办啊？你也知道，我家三代单传，爹娘就我一个，有个大病小灾的，除了我，谁也指望不上。当然了，真有个大事小情，咱这院子里街坊邻居们也都能伸把手，但总归不如亲儿子伺候起来方便不是。”刘平原说道。 “倒也是，不过您工作单位那么好，辞了不会觉得可惜吗？”刘平原在广州市政府城市规划设计院工作，吃的是正经体制饭，端的是国家铁饭碗，属于旱涝保收那种类型，本身也才华横溢，深受领导器重，所以齐睿才会觉得他辞职很可惜。 “也不能说不可惜，毕竟出门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工作环境，不过京城这边这两年来也一直有单位邀请我回来工作，我琢磨了一下，正好趁着老太太发生这事儿，回来得了。老头老太太岁数也大了，身边没个人照顾着也不像样。再者说运动会结束了，京城势必会迎来一个高速发展的良机，我现在回来，说不定正赶上好时候。”刘平原一笑。 齐睿对他敏锐的判断力非常佩服，竖了个大拇指，他说道：“您这份儿的，目光远大啊。” 刘平原笑了笑，说道：“比齐老板可差远了，我听说，你小子不得了啊，震中救人，震后挣钱，趁势而起，顺势而为，让你平原哥时隔三日刮目相看。”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您捧了。” 两人说着话，老两口子午饭也做得了。 油饼端上来，还有两荤两素四菜一汤。 刘叔儿拿着瓶牛二，坐下后给兄弟俩倒满，笑呵呵说道：“没啥好酒啊，这瓶牛二还是地震那会儿你和伟业顺人家张老邪的，没喝完，伟业给我送来两瓶，小睿将就着喝口儿吧。” 齐睿咧嘴笑了，说：“还有呢？我以为伟业哥早就给喝完了。这就很好了叔儿，咱老北京人，不都好这口儿么。” 三人碰了一下，小抿一口。 酒过三巡，几人吃饭。 刘婶儿的手艺绝了，葱花油饼表皮金黄酥脆，里面的油酥松软倍儿香，夹杂着葱花的香味儿，让齐睿赞口不绝。 吃了一张，没过瘾，拿起两张卷一块儿，他说：“我先来个饼卷饼啊。” 喀嚓，咬一口，颇为满足的点点头，逗得一家三口眉开眼笑的。 酒足饭饱，撑得齐睿直打嗝。 下午还要去几家拜年，喝了两杯茶，跟刘平原约好年后再聚，齐睿离开老刘家。 出了门，齐睿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给孙同海拜个年的，毕竟人家老孙挺关照自己的。于是先跑了趟区委家属院，给由孙主任变成孙书记的孙领导送上新年祝福。 孙同海开了门，对于这货的到来感到意外，不过，还是笑呵呵地请他进了家。 齐睿进屋一瞧，孙家挺热闹，老婆孩子都在，还有满满一屋子趁过年来拍领导马屁的大小干部，牛头马面，牛鬼蛇神的济济一堂。 都是人精啊。 孙夫人对齐睿感到好奇，这个年纪不大，笑眯眯的帅小伙儿，从来没见过啊。 在座的大小干部们有些对齐睿很熟悉，见他过来了，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让孙夫人更好奇了。 见老婆迷糊，孙同海笑着说道：“戎菲，你就没觉得这小子长得像谁？” 孙夫人芳名吉戎菲，他端详着齐睿，说：“就感觉小伙子挺好看的，不仔细瞧，还以为谁家大闺女跑我家来了，让你这么一说，我是感到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大家就笑了，瞅着这家伙，还真有点像大闺女。 齐睿也摸着鼻子笑，心说，我帅我有罪喽？ 孙同海笑着说：“这小子是慧茹的儿子。” “呀！”吉戎菲惊呼一声，连忙走上前，把齐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目光中溢彩连连，激动地说：“像，真像！儿砸，你可知道，我和你妈是发小？” 什么呀您就喊儿砸。 不是说好了，孙同海跟我母后才是青梅竹马吗？ 您横插一杠子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剧情怎么突然就出现变化了呢？ 难不成，事情是这样的： 老孙跟我母后青梅竹马，您跟我母后是闺蜜，后来您看上老孙了，为了得到老孙的青睐，不惜背叛闺蜜挑起事端横刀夺爱，因此跟我母后彻底翻脸断了联系。 再后来我家母后遇到父皇，俩人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于是先有了我，又有了我妹。 横跨两个时空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哥们儿王八之气大发，引起老孙的关注和重视，继而在医院里偶遇我的母后，两人见面感慨一番，老孙才知道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抗震小英雄原来是初恋女友的儿砸。 因为对初恋女友心怀愧疚，回到家后就没敢跟老婆如实汇报。 今儿哥们儿来家里拜年，老家伙见瞒不下去了，才对老婆直言相告的。 我说怎么老孙开门后猛地一愣呢，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啊。 齐睿脑洞大开，觉得一不小心破了个案。 但是见吉戎菲激动的神色，又不像是跟自家母后有深仇大恨的样子，他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阿姨，说实话，真没听我妈说起来过。”齐睿苦笑着说道。 “也是，当年你外公外婆从煤球厂搬走后没多久，我们一家也搬离了，我们去的地方更远，一家伙直接给支到贵州去了，要不是你孙伯伯前几年调回京城来任职，这辈子我们都甭想回来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就跟你母亲就断了联系。”吉戎菲感慨着，又问齐睿：“儿砸，你母亲这些年还好吗？” 想左了啊，哪来的那么多闺蜜撕逼剧情啊，也更不存在啥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丢人了，丢人丢大发了。 齐睿脸通红，尴尬一笑，说道：“挺好的，就是前两年被单位领导派到向阳村当了两年驻村医生，这不去年大地震时因为医护人员人手短缺才被召回来的，现在在积水潭医院骨外科工作。” 吉戎菲点头，剜一眼孙同海，对他说：“既然你都跟慧茹见过面了，也知道……儿砸你叫啥名儿？”最后这句问齐睿。 齐睿都想捂脸了，“阿姨我叫齐睿，您喊我小睿就成。” 吉戎菲又点头，微笑，扭头冲孙同海耷拉脸，说：“你都知道小睿是慧茹的儿子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孙同海忙苦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工作忙，一直没顾得上说嘛。” 第49章 社会我柔姐 吉戎菲想想也是，老孙这段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四个人进去后，又得忙着单位改制，又得安抚人心，经常性得一早就走，半夜才回来，焦头烂额的，哪有工夫跟自己说这些啊。 “算你过关了。”吉戎菲说完，扭头拉着齐睿的手，说道：“走，儿砸，跟妈去里屋说话，让他们这帮老爷们儿在外面聊。” 这阿姨也太热情了，标准的北京大妞儿做派，二话不说拉着齐睿就走，还有点要强行认干儿的节奏。 齐睿很无奈，却也不能拂了吉戎菲的心意，答应一声，跟着她走进老孙的书房。 孙志平和孙晓柔兄妹俩也跟了进来。 志平兄一进门就长舒一口气，笑着说：“可压抑死我啦，那帮子人，除了会说官话套话，就是不会说人话。” 齐睿没忍住，笑了起来，冲他一挑大拇哥，说道：“老兄你厉害，这话说的，太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孙志平哈哈一笑，说：“实不相瞒，兄弟，哥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一直想跟你认识认识，就是没找到机会。” 齐睿好奇，问道：“您听谁说起过我的啊？” 孙志平笑道：“还用听谁说嘛，前阵子，满报纸上都是你，想不关注都难。再有就是，我一哥们儿的亲戚，家里的房子也塌了，在景山公园住了俩月，我俩去看他，正好碰上你的人在公园里卖份儿饭，我还吃过，味道非常不错。” 齐睿嘿嘿笑。 孙晓柔走到齐睿身边，一挑他的下巴，说：“叫声姐来听听。” 齐睿愕然、惶恐、不安、心砰砰跳，很漂亮一姑娘啊，气质随吉阿姨，傲娇、爽利，长得也好看，瓜子脸，丹凤眼，眉毛细长鼻梁骨高挺，小嘴殷红的。 就是这做派，也跟她老妈颇为相像，看着就是一爽快人。 “大姐，咱俩第一次见面啊，你就这么调戏我，不合适吧？”孙晓柔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齐睿喊声姐不冤，但是初次见面您就动手动脚的，这让我很不适应啊。 “晓柔别胡闹。”吉戎菲斥了一句。 孙晓柔哈哈大笑，“瞧把你吓的，出息。不过说起来，我做梦都想有个弟弟啊，要不是我爸妈岁数大了，我都打算鼓动他俩再生一个了。我特羡慕老马家羡妮有个弟弟可以欺负，心情好了揍弟弟一顿，心情不好再揍一顿，哎呀，简直太爽啦。” 齐睿吓得瑟瑟发抖，合着您想有个弟弟就是为了有事没事揍一顿啊？这特么谁要是当了你的弟弟，可就悲剧一辈子了。 孙志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齐睿眼珠子锃亮，心里说被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惦记上了，小睿子你完了。 吉戎菲显然拿她这个闺女没有一点办法，除了唉声叹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睿，给我当弟弟吧。”果然，孙晓柔满眼期待望着齐睿，提出要求。 齐睿赶忙起身，冲诸位一抱拳，说：“告辞！别送！” 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吉戎菲哭笑不得。 孙志平笑得更欢畅了。 孙晓柔幽幽地说：“福祥胡同17号，百花深处25号，腾飞板房厂在福祥胡同的废品收购站里，姐说的都对吧？” 齐睿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心叮铃咣啷地碎成了饺子馅儿，不带你这样的，咋还威胁上了呢？ “姐，今后但凡有个马高凳短、无人解难之时，您一句话，弟弟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见柔姐笑得很奸诈，小睿子可耻地屈服了，立马献上自己的膝盖。 “不勉强？” “不勉强！” “真心的？” “真心的！” “好弟弟，今后姐姐罩着你啦！” 这么社会吗？ 齐睿笑得比哭都难看。 吉戎菲娘儿俩脸上却乐开了花。 接下来就是坐下聊天，主要是吉戎菲在询问张慧茹这两年的情况和齐睿家里的状况，齐睿慢慢讲述着，听了他的话，吉戎菲也是唏嘘感叹不已。 吉戎菲让齐睿转告张慧茹，过完年她过去找她玩儿。 齐睿爽快应下，印象中老妈除了在工作中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同事，平时也没几个能聊得上来的朋友，闺蜜重逢，对老妈来说倒是好事儿一件。 婉拒了吉戎菲的共进晚餐邀请，齐睿倒是跟孙志平一见如故，约好年后聚，便告辞离开孙家。 兄妹俩把齐睿送出门。 孙晓柔拍着齐睿的肩膀说：“回头姐去找你玩儿啊。” 齐睿一哆嗦，见柔姐又阴险地笑了，大有一副你敢不答应，老娘就敢弄死你三个回合的架势，便忙说道：“成。” 社会我柔姐明显不好惹啊，简直太强势了。 柔姐告辞，弟弟先走为敬了。 齐睿赶忙溜之大吉。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家人吃了汤圆喝了酒，晚上出门看了花灯，十五一过，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其实，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大年初四就开始上班了，张慧茹更是从初二就开始值班，医院就是这样，越到年节越忙碌。 被鞭炮崩了眼的，被烟花带上天的，伤者千奇百怪五花八门，让张慧茹这类医生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 年也过了，十五也过了，齐睿有点茫然了。 一下子无所事事，让他感到不大适应。 主要是身处在这个年代中，无论干点啥都有放不开手脚的感觉，挺束缚的。 板房厂倒是开工了，但没有订单，人齐了也没活儿干，大家闲的都快长毛了。 一直到临近三月份，小舅舅招呼来的那帮混混们待不下去了，纷纷辞职，重新走上街头，继续闯荡起他们梦想中的江湖。 刘伟业急眼了，这天专门来家找了趟齐睿，直言不讳道：“老是这样下去不行啊，人都走光了，现在厂里就剩下我和邢家伟、江大鹏仨了，再没有订单，估计那俩人也呆不长了。” 齐睿出奇的沉稳，看一眼日历，2月29了，笑笑，说：“不着急，再等等，过了3月10号再开工也晚不了。” 见他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刘伟业急得都快尿出血了，根本不知道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操切道：“能不急吗？邢家伟可是跟我说了，再没活儿干，他可要去局里报到了。我说你小子究竟在等什么啊？” 齐睿瞪着大眼睛反问道：“伟业哥，你就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吗？不知道10号要开大会？” 一拍脑门儿，刘伟业说道：“我说咋这些日子内环以里咋都戒严了呢，把这茬给忘了。小睿你是说，政策有变化？”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笑道：“变化肯定有，不过您放心，绝对是好事儿。” 在他记忆中，3月10号，中央召开工作会议，初步总结粉碎四个人以来的工作，并部署了今年的工作任务。 10号这天的会议至关重要，因为揭开了拨乱反正的序幕。 齐睿等这个时机很久了，首先来说，政策越发明朗了，上面的大领导已经开始认识到国家要进步，必须要加快经济建设发展速度。 虽然没有大面积推行民营经济发展，但是从一定程度上解放了生产力，适度允许民营经济参与到国家建设中来。 这对齐睿来说是一大利好。 其次，拨乱反正序幕的拉开，意味着唐甜的事情可以有一个结果了。 会议结束后，齐睿准备找孙同海大伯汇报下思想，让孙大伯给帮帮忙，把唐甜这事儿给办了。 那姑娘这段时间都快憋疯了，正月十五那天全家出门逛庙会，就剩她一人儿杵家里，她跟齐睿表示过好几回了：我郁闷，我憋屈，我一绺绺掉头发…… 齐睿也木得办法啊，只能劝，你现在这个身份，见光必死，出门必被抓，咱还是安稳一些吧，等过段日子，我肯定想办法给你解决身份问题。 唐甜认头，继续憋。 齐睿利用这段时间也跟唐甜探讨了不少板房厂的事情，唐甜的意思是，等她的事情了结了，她可以去板房厂上班，齐睿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看得出，这姑娘是个有商业头脑的人，这年头，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管理者，太难了，放着这么一人才不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那行吧，我回去后再跟俩人聊聊，再等十天，10号以后还没有订单的话，咱这买卖大概其要黄摊子了。”刘伟业叨叨一句，走了。 唐甜端着个盘儿进了齐睿的书房，盘里放着切好的苹果。 “你老在家待着，不闷吗？”姑娘问道，她是真憋得不行了，做梦都想出去逛逛。 见姑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齐睿苦笑不已，真不敢让她出去啊，于是就说：“本质上说，我就是一宅男。” 唐甜瞪着大眼睛，说道：“我可不是腐女，吃苹果。” 捏了一块儿苹果放进嘴里咔吧咔吧嚼着，齐睿眼珠子一转，说：“你要是真憋坏了，化化妆，我带你去村里玩一天咋样？” 唐甜对“村里”两个字天然敏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不行，我不去。” 齐睿当然明白她怕什么，笑道：“放心，咱们去的那个村儿绝对安全，我妈在村里待了两年，活人无数，很受老百姓爱戴，也可以说，向阳村就是我第二个家乡，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唐甜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问：“真安全吗？” “非常安全。” “那，我化什么妆啊？” 齐睿站起来，比量比量身高，笑嘻嘻说道：“要不，扮成个小书童咋样？” 唐甜惊恐，“扮成男人啊？穿你的衣服？” “昂。” “想都不要想，我宁愿蒙着脸出门也不会穿你的臭衣服的。” 第50章 谈钱伤感情 过分了啊姑娘，你得实事求是，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哥的衣服哪里臭了？哥这么个爱干净的人，每天换内裤都坚持了两辈子了，不信，哥脱下来你闻闻？ “唉，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别出门了，老老实实待家里吧。”齐睿说道。 “要不，我就蒙着脸出去？”唐甜轻声说道，像是在征求齐睿的意见。 齐睿又叹气，说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啊，你深更半夜一人儿回家，怕遇到色狼，于是拿了根钢筋防身，结果真跟色狼相遇了，你觉得，你手里这根钢筋，是给自己预备的，还是便于让色狼抢过去后把你打晕，然后把你给ooxx了？” 唐甜不寒而栗，“咦……你表说得辣么吓人好吧？” 齐睿耸耸肩，说：“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啊，蒙着头出门，目标不是更大吗？还不如直接出去爱咋咋地。” 唐甜莞尔一笑，拉着齐睿就走，“那就直接去，我还真就不信了，全京城的红袖箍都能把我认出来。” 齐睿苦笑，顺手拿了包，包里有早就给春香姨预备好的三包骆驼烟，还有给老支书带的几瓶牛二，他心说，得，走吧，你都不怕我怕啥。 好在这个年代里没有满街的摄像头，俩人避讳着点儿倒也没啥大问题。 一路走到公交车站台边上，半途中倒是真遇到两波红袖箍，都被齐睿机警地避开了。 11路缓慢地开过来，两人上了车，买票，找空座坐下，晃悠俩小时，顺利到站。 唐甜像个破笼而出的小鸟，蹦跳着向前走去，兴致来了，还回头冲齐睿做鬼脸。 一条小河近在眼前，姑娘跑过去，掬一把清凉的河水，喝一口，甜在心间。 “齐睿，你快过来，这河水太甜了，你也来尝一口。”唐甜兴奋大喊，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让齐睿心里忍不住一颤。 大步跑过去，学着姑娘的样子，双手合拢，捧了点儿河水送进嘴里，感受着冰凉的河水包裹味蕾带来的刺激感，齐睿露出笑容。 “我就说很甜吧。”姑娘皱皱小鼻子，可爱极了。 “嗯，确实很甜，比糖都甜。”齐睿这句话内容就丰富了。 “你……太讨厌了。”唐甜很聪明，岂能听不出齐睿的言外之意，姑娘红了脸，娇嗔道。 “嘿嘿，走吧，咱现在过去，还来得及混顿饭吃。”看看太阳正在头顶笑眯眯，放射着不怎么温暖的光华，虽说春天已经来临，这会儿还是挺冷的，齐睿把唐甜拉起来，见姑娘脸又红了，遂放开她的手，两人快步进了村。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对齐睿已经很熟悉了，知道这个小伙子是恩人张慧茹的儿子，打他进了村口，就有人跟他打招呼说笑。 齐睿也哏儿，大声喊着：“乡亲们都出来吧，皇军不抢粮食。” 大家哄堂大笑。 遇到几个孩子，他便从包里拿出一些糖果分了，惹得孩子们尖叫不已，山呼睿哥万岁。 把唐甜都看直眼了，这家伙，似乎天生有种魔力，跟谁都能把关系处理得很好，尤得孩子们喜欢，这项技能就很神奇了。 一路上跟乡亲们打着招呼，两人来到春香姨家门口。 齐睿还没进门就开始喊：“姨，饭熟了没？可饿死我啦。” 春香姨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炒勺，一见这货就笑，“咋大中午的过来了呢？快进来，饭一会儿就得。” 齐睿凑上来，嬉皮笑脸挽着春香姨的胳膊，说道：“馋您炒的大葱鸡蛋就过来了，今儿中午有不？” “别人来没有，我小睿来了还能没有啊。”春香姨一脸宠溺，扭头看看唐甜，震惊一下，问：“呀，这是谁家闺女儿啊，咋长得这么漂亮呢？” “我来介绍下哈，唐甜，我妈新收的儿媳妇。甜甜姐，这是我春香姨，亲的。”齐睿继续没脸没皮。 唐甜霞飞双颊，狠狠瞪这货一眼，轻声细语：“春香姨好，您可别听齐睿胡说啊，我就是……借住在慧茹姨家。” 春香姨被齐睿逗得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他的脑袋，说道：“小没正经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要是真能娶到这么个漂亮媳妇，你姨我做梦都会笑醒的。闺女，到这儿就算到家了，别客气啊，你俩先坐，还有俩菜，我去炒了，咱一会儿就开饭。” 说完，春香姨又回了厨房。 这次过来，春香姨家人倒是挺全。 说话间，她丈夫王富贵从屋里出来了，见齐睿坐在树底下，走过来，笑着说：“兔崽子，多长时间没来看看你姨夫了？” 上次来，齐睿就把一家人认了个全。 听王富贵打趣，齐睿嘻嘻笑着拿出两瓶牛二递给他，说：“忙啊我，要不是太忙，我早就来给姨夫您请安了。” 王富贵也是个朴实汉子，闻言哈哈笑，顺手把酒接过来，瞅一眼唐甜，问：“你媳妇儿？” 唐甜的俏脸又跟大红布似的了，低着头一言不发。 齐睿笑着说：“您好眼力。” 打他一下，唐甜说道：“姨夫您甭听他胡说，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 王富贵又朗声大笑，接着打击齐睿道：“我琢磨着你小子就没那么好命。” 齐睿翻白眼儿了，梗着脖子说道：“您这话说得，太打击人了，就算不是我媳妇儿，我幻想一下也不行啊？” 王富贵笑的脸都成了紫茄子。 唐甜更是无语，芳心却没来由一颤，这个没正经的家伙，真心还是假意？应该是假的吧？毕竟他整天嬉皮笑脸习惯了，嘴里没一句实话。 姑娘突然就有点失落了。 一12、3岁的小姑娘搀着老太太走出来，齐睿赶忙跟老人家问好，老太太笑眯眯看着齐睿，不住地说好。 小姑娘是春香姨的闺女，叫王芸，见了齐睿，有点羞涩，轻轻喊了声哥，就不言语了。 唐甜却对她很喜欢，拉着王芸去旁边说悄悄话了。 中午饭是六个菜，为了招待齐睿，春香姨还炖了只鸡。 富贵姨夫特意把老支书请过来，三个老爷们儿喝酒吃肉。 “小睿，你这趟来是……”老支书捏着酒盅子滋了一口，笑呵呵问道。 “玩儿，纯玩儿。”齐睿回答道。 “嗯，不去山上看看？”老支书精神越发矍铄。 话里有话啊这是。 齐睿眼珠子一转，说：“去看看也行，老支书，是不是有啥好事儿啊，瞧您乐的，眼珠子都快看不见了。” 王成山开怀大笑，“我跟你说啊小子，成效喜人，成效喜人呐。仅仅半年多，鸡崽子一百变五百，鸭子六十变三百，另有一百二头猪，二百二十七只羊，牛犊子都有四十九头啦，鱼塘里更是活蹦乱跳，到底有多少条鱼，就没办法统计了。” 这么猛的吗？ 齐睿也高兴了，比预计的收获时间提前了不少啊。 “太棒了，不过老支书，这些东西先甭着急往外走，我回去后跟我一熟人商量下，弄个饭店出来，然后再来跟您要货。”开饭店这事儿齐睿琢磨很久了，主要是周建刚一直在撺掇着齐睿干，他也属于尝到甜头儿的第一批人，觉得跟着齐睿干事儿，比死守着厂子食堂强多了。 齐睿被他说动了心思，也考虑到周叔儿的手艺不用就浪费了，要知道，他这手艺可是祖传的，据他自个儿说，他家祖上曾经伺候过光绪帝，是正儿八经的御厨。 周家府菜想当年赫赫有名。 正好自己有个养殖基地，最不缺的就是鸡鸭鹅、猪牛羊这些，原本还打算六月份以后再张罗饭店的事情，听老支书这么一说，齐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好合一好，回去后就把饭店张罗起来。 王成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道：“成，你那边准备好了，我这儿保证能供得上货。” 沉吟片刻，齐睿问道：“老支书，那山是咱村儿的不？” 王成山说道：“当然是了，谁开垦的归谁所有，有规定的。” 还有这个政策，齐睿没印象了。 “老支书，我年前来的时候，上山转了一圈，发现后山那边有个大山谷，挺通透的，面积也大，很适合种菜，咱们把它犁一遍，种点蔬菜啥的，您觉得能行不？”齐睿惦记那个山谷很久了，那个地方是平原，地势开阔，最关键的是有水源，一条大河川流而过，如果能犁出来，种些蔬菜绝对没问题。 王成山也知道齐睿说的山谷在哪儿，盘算一下，说：“行倒是行，不过这种菜都是有季节性的，春夏秋三季还行，到了冬天就完犊子，横不能一进中秋就种土豆吧？糟践那块好地了。” 春香姨也说道：“是啊小睿，这种菜别说三季，能种两季就很不错了。” 这对齐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笑了笑，他说道：“老支书和姨甭担心，冬天咱照样可以种植蔬菜，像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韭菜、西葫芦，黄瓜、南瓜、卷心菜，统统没问题。您几位放心就行，我有招儿。” 见他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大家还是有点不相信。 为毛？ 北方天气寒冷，只有在南方，大冬天的才能吃上新鲜蔬菜，大家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了。 见几个人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齐睿干脆把如何种植大棚菜跟几人详细讲了一下。 老支书越听眼睛越亮。 春香姨更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富贵姨夫低头思考着，手里的烟就没断过。 唐甜：“……” 这个男人好帅啊！ 他怎么懂得这么多？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来拯救劳苦大众的？ 姑娘小手托着腮，清澈的眸子中闪动着光华，一眨不眨望着侃侃而谈的那货，眼里全是崇拜之色。 “我有点明白了。”率先开口的居然是富贵姨夫，他说道：“也就是说，用竹子搭骨架，上面蒙上层塑料布，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温室空间，外膜能够阻止内部蔬菜生长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流失，使大棚里始终具有良好的保温效果，以此来达到蔬菜的生长和成熟。没错吧睿子？” “我靠！小看您了啊我的亲姨夫，您说的，句句都在点子上。”齐睿震惊，真是小看了这个平日里闷头干活，不声不响，只有自己来了才会开两句玩笑的农村汉子，没想到，富贵姨夫居然是个二手科学家。 厉害了，我的姨夫。 王富贵嘿嘿一笑，颇为得意。 春香姨笑着说：“你小子确实小看你姨夫了，他在咱们向阳村，可是种菜的一把好手。” 齐睿笑道：“那，这事儿交给您来办？” “给开多少钱啊？”王富贵露出农民狡诈的笑容。 “谈钱伤感情啊姨夫。” “嗯，谈感情伤钱。” “我这……好吧，每月一百元，成不？” “成个屁的成，听你姨夫跟你瞎咧咧，敢要你的钱，老娘……我娘也不干啊。”春香姨刚想放两句狠话，一扭头，见老太太笑眯眯的，立刻改了口，逗得大家欢笑起来。 第51章 去你的吧 吃过午饭，齐睿和唐甜跟随老支书上了山。 这座不知名的小山并不高，也就百十来米，好像京城就没有太高的山，山虽然不高，却也不怎么好走。 路太窄巴，且全是碎石头，一不小心就能硌到脚。 齐睿走得小心翼翼，顺便还提醒唐甜，让她也慢着点儿。 看着漫山遍野的绿植，路边已经开始绽放的花骨朵，姑娘满心欢喜，哪还顾得上脚下，结果就是悲催，蹦跳着，跨嚓，踩在一块石头上，脚崴了。 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个屁股墩儿。 齐睿哭笑不得，连忙上前一步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肢，防止她一屁股坐地上，问：“疼不疼？” 王成山也转过身来，满脸关切。 唐甜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听了齐睿的话，更觉委屈，没好气儿道：“废话。” 见姑娘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汗珠子都顺着脸颊流下来了，齐睿心疼坏了，搀扶着她走到一块巨大石头前，让她坐下，自己蹲在她身前，问：“前腿还是后腿？” 这是为了分散姑娘的注意力。 果然，唐甜听完噗嗤笑了，白了这货一眼，轻声说：“不正经的玩意儿，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 齐睿嘿嘿一笑，抬起姑娘的左脚看了看，脚踝已经肿得跟发面馍馍似的了，不由得眉头深皱。 唐甜又是嘶地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儿。 齐睿在老妈的教导下颇懂些医术，他干脆利落除下唐甜的鞋袜，手搓热，在肿胀的脚踝上摸了摸，万幸，只是轻度扭伤，也没伤到骨头。 小脚丫被辣个蓝银握在手心，唐甜俏脸滚烫、芳心乱跳、血压冲着180疾驰而去，羞得恨不能现挖条地缝钻进去，但是脚不能动啊，被蓝银握得很紧，一动就钻心的疼。 姑娘心下幽幽一叹，也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治疗，芳心又是一颤，摸就摸吧，病不忌医不是。 “老支书，麻烦您帮着打些凉水来吧，甜甜的脚需要马上冷敷，快速消肿。”齐睿做出判断后立刻说道，看这样子，仅仅是肌肉伤，消肿后卧床几天，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当然，回去后还得让老妈再给诊断一下，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懂些基本的操作，对于后续治疗方面，比老妈的水平差远了。 王成山忙点头，转身奔不远处的小溪而去，不大会儿，就端着一盆水回来了，说：“幸亏山上有看家的，要不然找个盆子都不容易。” 齐睿把盆接过来，笑着说声谢谢，将盆放在地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唐甜的粉嫩脚丫放进盆中，水面没过姑娘的脚踝，他轻轻给姑娘按摩着，说：“都跟你说了，小心一点小心一点，你可倒好，一句都没听进去，出门就开始放飞自我，咋样，乐极生悲了吧？” 感受着冰凉的溪水冲击着脚面，齐睿轻柔抚摸着自己的脚踝，唐甜脸红似霞。 又听了齐睿的埋怨，姑娘非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甜丝丝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昂，对不起啊，我就是……就是很久没出过门了，乍一出来，就有点儿野了。”唐甜低着头小声说道。 难得见到她表现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来，齐睿也颇感惊奇，看着姑娘娇艳的面容，这货一时间呆住了，忘记了按摩，手一使劲儿，捏得姑娘嗷一嗓子。 “疼。” 齐睿瞬间缓过神儿来，尴尬一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主要是甜甜姐太漂亮了，让小生春心荡漾、欲罢不能……” 唐甜娇嗔道：“都是什么词儿啊？乱用成语。” 齐睿嬉皮笑脸道：“文化水平有限啊，意思表达到位了就行，您就甭计较用词儿了。刚捏疼你了吧？我再给你揉揉。” 他对这只小脚简直爱不释手，唐甜脚型很美，肌肤如白玉般细腻光滑，五根脚趾跟嫩藕芽儿似的颗颗分明，足弓略高，血管清晰浮现于脚面，纤纤玉足瘦长却并不显得太过于骨感。 轻轻揉着姑娘的脚踝，目不转定盯着玉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齐睿心说，哥是不是有点变态啊？啥时候对女人的脚感兴趣起来？咱也不是个恋足癖啊，难不成，真就是因为这只小脚太诱人了？ 唐甜心思细腻，很快感觉到了这货对自己的脚似乎特别感兴趣，俏脸上的红晕更鲜艳了，而且延伸到了脖子根儿，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似乎对自己的脚丫能够吸引到眼前的蓝银感到特别骄傲。 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齐睿抬头，问：“感觉好一些没有？” 唐甜试着活动了一下，还是有些微微的疼，但是比刚扭到时好了很多，姑娘低声说道：“好多了，谢谢你啊齐睿。” 齐睿一笑，说：“甜甜姐跟我就甭客气了，我这也是倒霉催的，好死不死的，拉你上什么山啊，出了这事儿，主要怪我太不细心了。” 唐甜莞尔一笑，说：“没有，要怪就怪我太放飞了，跟你没多大关系的，你不用内疚。” “我没内疚啊，就是说句客套话。” “小睿子，你太讨厌了！” “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在山里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齐睿把唐甜的小脚抬起来，观察了一下，已经肿得不那么明显了，遂放下心来，这荒山野地的，也没个擦脚布，齐睿干脆把小脚往自己怀里一拉，用外套帮她擦干，又让唐甜感到一阵甜蜜涌上心头。 给她穿好袜子，鞋是肯定不能穿了，齐睿转过身，背对着唐甜，说：“上来吧姑奶奶，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唐甜心情瞬间愉悦，掩口而笑，嘿的一声跳到齐睿背上，还不大好意思去搂他的脖子，双手搭在这货肩膀上，身子就有点往后仰。 架着姑娘修长笔直的双腿，齐睿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没看出来，这丫头腿上挺有肉啊，“搂紧了，待会儿出溜到地上，再摔个屁股蹲我可就不管了啊。” 唐甜赶紧搂住了这货的脖子，俏脸紧贴在这货不算宽阔的肩膀上，耳鬓厮磨间，心头像被电流划过，让她禁不住一阵颤栗。 感到脖子一烫，齐睿笑了，姑娘还挺羞涩的，猛地站起来，托着姑娘的大腿往上一送，齐睿戏谑道：“哟，您这得有130来斤了吧？这沉的。” 姑娘呸了一声，说：“才没有，你才130斤，我刚刚90斤而已，根本不沉。” 齐睿乐不可支，背着姑娘向前走去。 看着一对小儿女相爱相杀的，老支书也挺乐呵，问齐睿道：“还上去吗？” 齐睿说：“来都来了，肯定不能半途而废啊，上去看看吧。” “路可不近啊。”王成山的意思是，你这还背着个大活人呢，能走得了那么远？ “没事儿，甜甜姐很轻的。再说我体力也不错。”齐睿继续大步流星。 王成山无奈，点头，拿起盆儿，把水倒掉，跟上齐睿的步伐继续上山。 唐甜却感到挺不好意思，轻声说道：“要不咱回去吧，你背着我上山也太累了。” 齐睿笑着说：“没事儿，才90斤而已，我体力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甜又嘤了一声，打他一下，声音颤抖，“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体力如何我哪儿知道啊？” 齐睿就哈哈大笑。 走到半山腰上，看到绿树如茵，猪圈羊圈被一片小树林包围起来，鸡鸭满地跑，热闹暄腾，不远处一座石头房子前，胡铁军正在拌着猪饲料。 又把唐甜往上送了送，齐睿走过去，跟铁军哥打招呼。 胡铁军笑了，“这位姑娘脚好一点没有？” 敢情那盆儿是铁军哥提供的。 齐睿点头，说：“好多了，多亏了铁军哥的搪瓷盆儿。” 胡铁军嘿嘿笑，“那可是我和面的盆儿，回头还得让你嫂子再给送一个上来。” 齐睿忍俊不禁，想起了一笑话：杜兰特说，寡姐的洗澡水，我能喝一缸。 甜甜姐的洗脚水，铁军哥…… 呃……邪恶了，邪恶了啊 唐甜俏脸绯红，羞的低下了头。 王成山说道：“小睿，既然来了，去转一圈吧，你也把姑娘放下来，让她歇歇脚。” 胡铁军闻言，马上搬了把椅子过来。 齐睿答应一声，把甜甜姐放在椅子上，又拿了个板凳，让她把腿放在凳子上抬高，以免血液不流畅导致脚踝再次肿起来。 唐甜心里跟吃了蜜似的，这个蓝银，很会照顾人啊，听话地把腿放在了板凳上，冲齐睿温柔一笑。 齐睿心都化了，伸手摸摸姑娘的长发，说：“好好坐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唐甜点头，嫣然一笑，说：“嗯，去你的吧。” 齐睿：“……” 听着不像好话啊。 转身跟老支书、铁军哥一起去巡视领地了。 树林茂密，猪圈羊圈掩映其中，私密性很强，二十多个猪圈一溜儿排开，全是用石头砌成的，公猪母猪小猪崽子在圈里趴着，舒服得直哼哼。 羊圈在树林深处，用篱笆围起来，外面加一层红砖，倒也别致。 “小睿，感觉咋样？”看着这段日子的辛苦成果，老支书满脸欣慰。 “很好很强大，老书记、铁军哥，辛苦了哈。”齐睿非常满意，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的话，没几年向阳村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是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 再建一个小岗村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这会儿的小岗村已经非常有名了，大领导会在今年某个时候应村书记之邀前去视察，而且一待就是四天，这在后世是很难想象的。 走了一圈，又看过了鱼塘，见时候不早了，齐睿便提出告辞。 原本还打算钓钓鱼啥的，因为甜甜姐扭伤了脚，娱乐活动也只能无奈取消。 老支书会来事儿，见唐甜明显走不了路，齐睿背着她走到公交车站点弄不好得累趴下，便让胡铁军套上牛车送两人一趟。 四人下了山。 胡铁军把牛车赶过来，扔了两只野兔两只山鸡在车斗里，帮着齐睿把唐甜搀扶到车上，驾车向村口赶去。 一路上，铁军哥又唱起了悠扬的小调儿，鞭子甩地啪啪响，倒让唐甜听入迷了。 回到家时快六点钟了，齐睿留铁军哥住一宿。 张慧茹见胡铁军来了，非常高兴，炖了只山鸡，炒了几个菜让两人喝着，一听说唐甜扭了脚，埋怨地瞪了儿子一眼，跟胡铁军说了两句话后，便去给甜甜姐疗伤了。 第52章 新买卖 时间一晃就到了3月10号，大会顺利召开。 要说这十多天以来，最郁闷的当属甜甜姐，姑娘在床上躺了三天，吃饭得齐睿端到屋里去，上厕所也不方便，只能用尿壶，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让张慧茹帮她倒尿壶，只能少喝水，硬憋着，实在憋不住了，就麻烦齐歆搀着自个儿去厕所里解决一下。 好不容易能下床了，脚还不算很利索，只能单腿蹦。 把个齐睿笑的啊，眼泪鼻涕一起流。 齐睿这些天也没闲着，先是找了田文明，把妹子转学的事儿给办了，亲自送妹子去了什刹海小学，私底下给老师塞了个大红包，请她多多关照。 又花了几天时间满北京城转悠，买到了一整套自行车零件，开始给老妈攒自行车。 没错，就是自个儿攒。 要不怎么说重生在这个年代很悲剧呢，啥啥都要凭票买，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粮食就不用说了，不仅得用票买，还是配给制，吃定量。 打个比方，每人每月一斤肉的定量，吃完就木有了，再想吃，鸽子市转悠去吧，能不能买到，看运气。 现如今这个年月里，每家每户都必备“三本一券”，粮本、副食本、煤本和工业劵。 三本的作用不用多说，买些粮食，买点酱油醋、芝麻酱、菜籽油、豆腐之类的副食品，都得用它，供销社也不是敞开了卖，是有定额的。 煤也是如此，到了采暖季节，每户都有定额，一些贫困家庭，定额烧光了，就只能去买煤渣子，回来自己摇煤球、摊煤饼子烧。 工业券是最难弄的，工业券，顾名思义，一切跟工业沾边儿的物件都得用它加钱购买，比如说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电池、手表、锅碗瓢盆等等物件儿，离了它根本就不卖给你，你有钱都买不到。 每个职工每月单位给发一张工业券，压根儿不够用，要知道，现在买辆自行车就需要一百多张工业券外加两百多块钱。 双职工家庭想买辆自行车，攒吧，就算一年到头啥也不买，也只能攒24张，想把自行车买到手，得攒个六七年。 当然，鸽子市里也有人倒腾各种券，高价的，目标客户群不是高干就是土豪，平头百姓想买，你都凑不够那些钱。 按理说，齐睿不缺钱，给老妈买辆自行车还不是九牛一毛，但他并没有去鸽子市找人买高价工业券，也没托田文明之类的大小干部帮他弄一些使使。 为了这么点事儿就欠人情，齐睿觉得没必要。 他之所以决定自己攒，俩目的，一是检验一下自个儿的手艺还在不在，二是为了给邢家伟和江大鹏找点儿事儿干。 如果说还有第三个原因的话，那就是为了拉拢人心。 老邢和小江这些日子有些消沉，主要是因为确实没活儿干，让两人心里没着没落的，很不踏实。 刘伟业都吐槽了好几次了，说再这样下去，人心就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齐睿一想，也是，俩师傅活儿不错，也舍得卖力气，就这么放走了，着实可惜。 于是，他只能开动脑筋，给俩师傅找点别的活儿干。 正赶上老妈下班后回来说，单位上谁谁谁又买了辆自行车，咱家日子过得挺不错了，是不是也买一辆啊。 齐睿听在耳朵里铭记心目中，一琢磨，买个屁啊买，哥们儿会攒啊，攒自行车卖，可是个不错的买卖。 这年头，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屈指可数，工业券不好弄是一点，两百多块的额外支出，对各家各户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想到了就去做，齐睿转悠了好几天，凑齐了一套自行车零部件，风风火火来到回收站，把自个儿的想法跟三位一说，刘伟业、邢家伟和江大鹏都乐了。 邢家伟笑得直拍大腿，说：“还是你有办法啊，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买卖。” 看着一地的零配件，江大鹏也龇牙，说：“关键是这些零部件不用工业券就能买到手，把自行车攒好后拿着发票还不耽误上牌子，成本降低了，利润却很高，睿子，能想到这办法，你牛，哥服了！” 齐睿乐得见牙不见眼了，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大鹏哥，虽然我知道你很佩服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啊，个人崇拜要不得的。” “瞧你那揍性吧，就不能夸你，刚夸你两句你就上天。”江大鹏也挺哏儿，笑眯眯跟齐睿逗趣儿。 “对了，咱工具都全吧？全的话咱立马开干啊。”齐睿问了一句，迫不及待了，想着早点让老妈骑上心心念念的自行车。 邢家伟问他：“干活儿好说，不过我考考你啊，你知道组装自行车都需要啥工具吗？” 这个还真难不住齐睿，他张口就来：“扳手、钳子、改锥、钢凿子、铁砧子、锤子，有这些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当然了，要是细分的话，光扳手就能分出好几种来，比方说钢丝扳手、花扳手，还有六角套筒扳手等等，我说得对不？邢哥。” 想当年他也是组装过自行车的人，上辈子他喜好运动，尤对骑行感兴趣，还加入了一个骑行组织，一到周末假期，就跟随一帮人蹬上山地车浩浩荡荡出发。 组织里的人玩得都很专业，买山地车？不存在的，都是自个儿组装，挑选最合适的零配件，两三个人一上午就能组装好一辆车，自个儿组装起来的山地车性能比买的可强多了。 因为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的骑行习惯非常了解，知道把山地车调整到什么状态下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最高水平。 齐睿是个爱钻研的人，跟着二手专家们摆弄了几次后，就弄明白了山地车组装的原理，又上了几次手，技术不敢说超过专业技师吧，比路边修自行车的高超多了。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邢家伟挑起大拇指，说：“行，还真是个半专业的，不过这些家伙什儿咱都没有，我在机电公司有个熟人，他手里指定不缺，我去打个电话问问他，他同意的话我把家伙什儿借过来用用就成。” 说着，邢家伟就站起来要往外走。 齐睿拦下他，说：“借了不得还啊，甭费那个劲了，我想办法去弄一套吧，毕竟咱长期用。” 邢家伟说道：“也行。” 齐睿出门，奔物资局，在木材公司找到魏雪梅，把事情一说，然后问道：“老魏，这事儿好办不？能买到吗？” 机电公司同样是物资局下属的科室，家伙什儿最齐全，他想让魏雪梅帮着买一套。 为啥不自己去买呢？因为没有单位开具的介绍信。 魏雪梅代入角色中，剜一眼这货，没好气儿道：“叫姨就好办，不叫姨就不好办。” “呃……回见吧您内。”就知道是这样，就不该来找她，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的都占便宜没够，秦淑锦这样，罗毅这样，吉戎菲更别说，那一家子都是奇葩，现如今连知性温婉的魏雪梅都学坏了啊，齐睿想想就觉得很郁闷。 一把拉住他，魏雪梅嘿嘿一笑，说：“小睿子，你信不信只要姨打声招呼，满四九城你都买不到一件趁手的工具？” 你这就不对了啊，升官了了不起啊？咋还搞垄断经营呢？你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干这种事儿啊。 凭啥都这么欺负我啊？ 谁见过重生者活得这么憋屈哒？ 不过，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齐睿蔫头耷拉脑，低声说道：“姨，我前面再给您加个亲字，您行行好，帮我买一套吧。” 事关自个儿的挣钱大业啊，面子算个屁啊，再者说，喊声姨又不掉块肉，这货很干脆的就跪了。 魏雪梅哈哈大笑，“乖侄子啊，早这么痛快不完了，等着，姨给你拿工具去。” 她转身走了。 齐睿又叹口气。 片刻后回来，手里拿着个工具箱，递给齐睿，魏雪梅说：“全套的，拿去用吧。” 齐睿接过来，问：“多少钱啊？” “看不起谁呢这是？”魏雪梅佯怒，说：“赶紧拿着走人。” 齐睿嘿嘿一笑，不花钱啊，挺好，拿着就走：“谢了啊老魏。” 气得魏雪梅在后面嗷嗷喊：“用得着就喊姨，用完了就老魏，小睿子，没你这样的！” 齐睿头也不回，哈哈大笑，“回头我去接琪琪去家里住两天啊。” 魏雪梅噗嗤笑了，这小子，专往人肋叉子上挑唆。 过来一同事，问她：“魏经理，这小伙子是谁啊？” 魏雪梅笑道：“我一侄子。” “挺帅的啊。” “那是，随我姐。” “那不该是你外甥吗？” “我孩子爸的侄子。” “哦，那也应该叫您婶子啊。” “废什么话，没活儿干了是吧？再不去干活儿，我看你离被开不远了！” 同事猛地一愣，方才意识到，这位新领导上任后三把火还没来得及烧呢，自个儿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往她跟前儿凑个屁啊，这第一把火要是烧到自个儿头上…… 唉，别触霉头了还是，灰头土脸走人了。 看着齐睿远去的背影，想想去年发生的一幕幕，还有卖饭挣的那三百块钱，魏雪梅心中一股暖意缓缓流动，嘴角牵出一道温婉的笑容。 嗯，回头把琪琪送小睿家去，那丫头前几天还念叨来着，想干妈了，更想歆歆姐。 魏雪梅心里明白，丫头最想大齐哥。 回到回收站，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齐睿说：“开干！” 四个人撸胳膊挽袖子忙活起来。 组装自行车并不难，大多数技术环节老手儿看一眼就能了解个大概齐，唯一有点技术难度的是编车轮上辐条。 眼前的车轮就是一堆零件，辐条和钢圈是分开的，必须把它们连接在一起，左右两边的辐条要按次序交叉，绝对不能乱。 这都不能算最难的，难度更大的技术要点在于，将钢圈调整到平直状态，行话叫“拿龙”。 北京人管自行车轱辘左右摇摆起伏不定叫龙了，说白了，就是车轱辘不圆了。 京片子里头也有这么一句：不服？老子给你拿拿龙。 这可不是啥好话，意思是，哥们儿要教育教育你，治治你这一身的臭毛病。 在座的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组装一辆自行车自然不在话下。 江大鹏活儿干得那叫一个漂亮，用钢丝扳手来调整辐条的松紧度，三两下就把钢圈拉圆了。 齐睿也不含糊，他干活讲究一个精细，上辐条的时候可着相邻的两根紧，松的时候只松相对着那面最中间那根，一点一点慢慢地调整，直到车轱辘被辐条给拉直为止。 看得三人啧啧称奇，对他这手活儿称赞不已。 “我都没想到睿子还有这一手。”一辆崭新的女士26自行车组装完成，刘伟业心情舒畅，笑着对邢、江二人说道。 “睿子很熟练啊，一看就是老手。”江大鹏也夸了一句。 “别夸了，我也就是爱琢磨，也是前几天拆了我们胡同邻居家一辆自行车慢慢摸索出来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差点又暴露了，齐睿赶紧找借口先堵住大家的嘴，再问下去，这货又得说自个儿是重生回来的了。 忽悠刘伟业问题不大，邢家伟和江大鹏，一个比一个精，真被他俩看出点儿破绽来，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第53章 运气槽爆了 几个人哈哈一笑，也没往深处想，打趣齐睿说，你那邻居见你把他的自行车拆了，咋没一怒之下把你给拆了呢？ 齐睿也呵呵一乐，说，因为我长得帅，我家邻居是个女的。 就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邢家伟志得意满，问齐睿道：“这车你打算卖多钱？” 齐睿笑道：“26的女士车，180一辆，28的男士车，220一辆，邢哥觉得能成不？” 一拍大腿，邢家伟说：“太成了，全新的，还不要工业券，组装多少卖多少，客户绝对抢破头。” 江大鹏笑着问：“内部员工有优惠价不？” 齐睿乐了，说：“我买的这些零件，拢共花了不到90块钱，你们只要能买全了零件，自个儿组装不完了，我还能收几位哥哥的加工费不成。” 江大鹏笑出了后槽牙，狠狠拍了下这货的肩膀，说：“睿子局气！” 拍得齐睿龇牙咧嘴，他一常年在一线干活的工人，多大力气就不用多说了吧，齐睿心说，今后离这货越远越好，手劲儿也太大了。 刘伟业问道：“小睿，你这些零部件都是从哪儿买来的？” 齐睿说道：“四个地方，前门自行车门市部、西直门自行车门市部、西四还有一家和酒仙桥旧货市场上，这四个地方相对来说，酒仙桥那边货最多也最齐全，西四那家东西最便宜。 三位哥哥记清楚了，咱要干这买卖，不能可着一家划拉，容易暴露，最好多找几个人分头去买，具体怎么干、找谁干您三位再商量就是了。还有一点，记住购买零件的发票一定要留好，少一张都上不了车牌。” 三人点着头，都表示明白了。 齐睿又说：“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咱既然定了干这买卖，我就得把话说到头里，组装一辆三轮车，一人提一块，谁卖出去一辆谁拿二十块提成，三位觉得行，咱明儿起就开干，觉得不划算，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江大鹏代表三人说道：“睿子，咱兄弟几个处的日子也不短了，姆们都是啥脾气你也了解，跟着你干，姆们打心眼里觉得痛快，钱这方面姆们一点意见都没有，活儿上也绝对差不了事儿，你放心就是了。” 齐睿微笑着点头，说：“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先去买零件吧，能凑几辆凑几辆，总之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大家斗志高昂，纷纷说好。 齐睿骑着组装好的自行车回了家，一进院子就看见甜甜姐坐在葡萄架下晒太阳，眯缝着眼，整个人懒洋洋的。 踢下车撑子把车停好，他走过去，调笑道：“你这是彻底好了啊，都能出来晒太阳了。” “昂，脚不怎么疼了，见天儿挺好的，就出来待会儿。对了，刚才周叔儿过来找你了，说是有事儿跟你聊。”唐甜嘴角含笑，说道。 “没说啥事儿吗？”拿了个小板凳坐下，齐睿问道。 “没说，就说让你抽空过去找他趟，看着挺着急的。”唐甜说道。 难不成出啥事儿了？ 齐睿如是想着，就有点坐不住了，起身，对甜甜姐说道：“这样，母后和妹子中午都不回来吃，我先给你炒俩菜闷上米饭，你自己吃口，我去17号院看一眼，不然老觉得不放心。” 唐甜点头，撒娇道：“齐睿，我想吃煎鸡蛋。” 齐睿笑了，摸摸姑娘的秀发，说：“没问题，蒸米饭，煎四个鸡蛋，再给你做个小炒肉，成不？” 唐甜笑靥如花，“就知道你最好了。” 又摸摸姑娘的头，齐睿笑道：“那就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做饭，乖乖的啊。” 唐甜点头，羞涩不已。 齐睿奔厨房去了，先淘米蒸米饭，然后切肉炒菜，最后煎鸡蛋，用时二十分钟，手脚麻利把饭做好端出来。 闻着菜香肉香米饭香，唐甜陶醉不已，冲齐睿竖起大拇指，拿起筷子就吃，边吃还边催促齐睿：“哎呀你赶紧走吧，老在这儿看人家吃饭，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你嘴里都塞满肉了你还不好意思？姐，你平时的淑女范儿哪儿去了？ 齐睿一乐，说了句好好吃啊，饭碗等着我回来收拾，便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骑行五分钟，到了17号院，从自行车上下来，齐睿推着车进了前院。 周建刚和赵一鸣在院里支了张桌子，俩人正你一杯我一杯喝着小酒。 见齐睿进了院，周建刚情绪不高，说道：“睿子来了，赶紧过来坐。” 齐睿把车停好后走过去，拿了个马扎坐下。 赵一鸣给他倒上酒。 齐睿开门见山：“叔儿，我听甜甜说您过去找我了，有事儿？” 周建刚皱着眉，说：“睿子，叔儿下岗了。” 神情很沮丧。 齐睿心头一惊，问道：“干得好好的，怎么就下岗了呢？被服厂效益不是一直不错吗？” 周建刚苦笑道：“去年地震那会儿，我拿厨房里猪肉蔬菜的事儿被人发现后给举报了，严格说起来，都不能叫下岗，应该叫被开除了，真特么的，贪小便宜吃大亏啊。” 齐睿记起来了，是有这么档子事儿，问题是，那时候正是地震最猛烈的时期，谁没事儿闲得蛋疼去关注工厂厨房里还剩下什么食材啊？ “叔儿，谁把你举报的你知道不？”他问道，觉得这事儿蹊跷。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老子杀人的心都有了！不怕你笑话，举报我的是我徒弟，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小兔崽子为了讨好领导往上爬，把师父都给卖了。我当初也是瞎了眼，收了这么个喂不熟的狗当徒弟！”周建刚一脸愤懑。 拍拍他的手背，齐睿说道：“把人料理了，还是找个机会阴一下，您说咋办，我俩听着，准保给您办得利索儿的。” 赵一鸣也是这个意思，发狠道：“刚才我就说了，那小王八蛋典型的欺师灭祖，这种玩意儿不收拾收拾，将来还不得飞上天啊。叔儿您指道我俩干，肯定给那孙贼留个深刻的印象，让他想起来就一裤筒屁。” 周建刚苦笑道：“心意叔儿领了，但是叔儿不能让你俩去以身犯险啊，再者说，跟那王八羔子较劲不值当的，小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来？ 叔儿也想明白了，好歹是我带出来的，兴他不仁，不兴我不义，走前儿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从今往后，我们俩的师徒之情一刀两断，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叔儿就是心里憋屈，想找你俩聊聊。你俩可不能犯浑啊，要是让叔儿知道了，你俩背着叔儿去找人家麻烦，别怪叔儿翻脸不认人。” 齐睿点点头，彻底放心了，周叔儿这人就是容易冲动，刚才那番试探，就是为了看看他能不能冷静下来，若是他一口答应下来让自个儿和一鸣去给他报仇，齐睿真得对他小看一眼了。 “叔儿，您都这么说了，我俩肯定听您的。要我说，您把工作丢了也未必是件坏事儿。本来今个儿您不找我，我也准备跟您聊聊的，向阳村那边猪牛羊鸡鸭鹅繁殖良好，三十多头猪已经可以出栏了，咱俩去年不就商量着想开个饭店嘛，现在机会正合适，咱把饭店开起来，如何？”齐睿也没想到事情这么赶巧，运气槽突然就爆了，原本还想着怎么说服周叔儿辞职呢，他这边居然被开除了，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口水。 闻言，周建刚愣了下，说：“你那养殖大业，这么快就有回报了？” 齐睿笑道：“可不是咋的，主要是老支书给力，把那些个猪牛羊伺候得挺好。” 周建刚激动了，说：“我还以为得闲在一段日子了，没想到根本闲不下来，这被开了，反而是个好事儿了，要不然我还真下不了决心扔了公家的差事出来单干呢。那咱们就干起来？” 齐睿点头说：“干起来。” 赵一鸣笑嘻嘻说道：“也算我一个呗。” 齐睿说道：“肯定拉不下你啊，你跟向阳村的父老乡亲们也都熟了，今后运输那摊子事儿就交给你了，回头我想办法弄辆解放大卡你先开着，其他的事情一步步来。” “就这么说定了，喝一个喝一个。”赵一鸣说完，端着酒杯给两人碰了下，一饮而尽。 “周叔儿，您想好咱这饭店怎么干了吗？”放下酒杯后，齐睿问道。 “反正不能炒大锅菜。”说到开馆子，周建刚就精神了，他咧着嘴说道：“我们周家祖上传下来的菜谱我一直留着呢，破四旧那会儿我把它藏在乡下老宅的槐树底下了。不是吹的，就菜谱上那些菜式，我不敢说全会，百分之七十还是可以完全还原出来的。真不是吹牛逼啊，我这手艺是我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要不是受这个时代所限，你周叔儿早就成万元户了。” 齐睿很感兴趣，又问道：“您到底会炒多少种菜？另外，这个府菜到底有什么说道啊？” 赵一鸣也目光炯炯望着老周，心里挺好奇。 哥儿俩知道周叔儿手艺盖了帽儿，地震那会儿就品尝过，同样是猪肉白菜豆腐炖粉条，周叔儿做出来的味道就比其他厨师做出来的强。 齐睿可是从2021重生回来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要说炖菜，还真没有几个厨师的水平能跟周叔儿比。 所以，他对周叔儿所说的周家府菜特别感兴趣，才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周建刚哈哈一笑，拿起酒瓶给齐睿和赵一鸣倒了杯酒，把酒瓶放下才侃侃而谈：“你叔儿不敢说满汉全席都能做，但是一般的京帮菜还真难不住我。除此之外，鲁菜、川菜、淮扬菜我都跟老爷子学习过，不敢说精通吧，起码比现如今国营馆子的大师傅强。至于说会炒多少种菜式，我还真没算过，让我现在数的话，大概有一百道？多了不敢说，但也差不离儿了。 睿子问啥叫府菜，这里面说道可深了去了，府菜说白了就是官府菜，又叫官僚士大夫菜，包括一些出自豪门世家的菜，最著名的比如说谭家菜、东坡肘子，诸如此类的。再说的直白一些，官府菜由一些名门望族家里传承下来的菜谱精炼而成的。 不过到了满清，府菜逐渐就变了味儿，特别是光绪以后，朝廷腐朽，大臣贪婪成性，内务府整年入不敷出，所得税赋仅够皇上和西太后宫中所用。因此，宫廷的御厨日子也不好过起来，但是御厨们都有一身好手艺，于是就各想各招自谋生路，有聪明的，就应邀出宫做宴席，倒也挣下偌大家业。 我家祖上就是聪明人之一，因为手艺超群，深得达官贵人的赏识，自创菜系，取名周家府菜，闯出了一片天地。为了能将周家府菜传承下来，制成菜谱，流传至今。可惜啊，到了我这辈儿，赶上了运动会，要不是我年轻时挺机灵，意识到形势不对，早早把菜谱给藏了起来，我们家的那份菜谱，怕是早就被小兵小将们烧个一干二净了。” 第54章 防火防盗防一鸣 一说起好吃的来齐睿就来劲，忙问道：“那菜谱上全是你们家的传家菜吗？都有些啥好吃的啊？” 赵一鸣同样好奇，带着一脸猥琐说道：“是啊周叔儿，您快给姆们说说，这吃不到嘴里，听听也能解馋不是。” 周建刚谈兴甚浓，先夹一筷子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着，又喝口小酒儿，然后才说道：“你俩就是俩吃货，成，给你俩说说。要说我家菜谱上有啥菜，那可就多了去了，最出名的当属焖炉烤鸭、瓦罐鸡和蒸方肉，除此之外还有像什么京酱肉丝、炙子烤肉、乾隆白菜之类的，大部分菜式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后辈儿人陆陆续续又添了一些，就组成了那本菜谱最后的菜式。” “哎呀，让您这一说，我都快流口水了。”赵一鸣夸张地说道。 周建刚呵呵笑。 “周叔儿，说起来还是您厉害，眼光还挺有前瞻性，知道那玩意儿留在手里是祸害，早巴早的就给藏起来了。不过您藏东西的地方可是跟于红军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都是藏在老宅子的树底下。”齐睿打趣道。 “哈哈哈哈……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周建刚放声大笑，止住笑声后，他说道：“说起于红军来，你俩还不知道吧，前几天，他已经被政府给验明正身、就地正法了。” “崩了？”齐睿脸色古怪起来，既觉得那老东西被正法后，自个儿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又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他心说，于红军啊于红军，这是你的造化，你可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那个整天打着你的旗号招摇过市、为非作歹的儿子吧，要不是他整日介胡作非为、残害百姓，你也到不了这一步，起码不会暴露得这么快。 你一路好走啊，哥们儿只能祝福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好人了。 “可不是崩了么，枪顶到脑门子上，毙够儿！红的白的龇一地，跟豆腐脑似的。”周建刚跟亲眼见到似的，比喻得还挺形象。 齐睿胃里一阵蠕动，热热乎乎地往上翻腾着，心说，哥们儿再也不吃豆腐脑了。 赵一鸣笑着问道：“那瘦驴呢？没一起毙了？” 捏着酒盅滋溜儿一口，咂吧咂吧嘴，周建刚继续说：“我听说，政府对他宽大处理了，说他的罪过够不上毙的，判了十五年，送到哈尔滨服刑去了。邱兰花，也就是瘦驴他妈，被判劳动教养两年，也给送劳教所了。” 赵一鸣叹声气，说道：“可惜了，要不然，一家人齐齐整整的，黄泉路上还能就个伴儿。” 齐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没看出来，丫心还挺黑。 周建刚也笑起来，跟兄弟俩喝了一口儿，他把话拉回到正题上，说：“说正事儿，明儿个一早我就回老家一趟，把菜谱起出来晾晾，十多年了，也该让姆们家祖传菜谱见见阳光了，我也趁这段时间再练练手艺，但是咱下一步该怎么弄啊？是不是得先找个门面布置起来？” “据我所知，广州、上海那边已经有私人饭馆在经营了，但是咱大北京好像还不允许私人开餐馆，咱这饭馆啊，还得走挂靠的路子。 门面先不着急着找，我先跟牛眼主任打声招呼，把咱们这府菜馆挂在街道办底下，等这事儿办好了再找房子也不迟。 还有啊，我提个小建议，咱们既然做的是府菜，那就弄得像样点儿，门脸儿房档次太低了，显不出府菜高贵的逼格来。 咱干脆把府菜馆开在四合院里头得了，再把四合院好好拾掇拾掇，请几个师傅装修装修，整几根雕龙画凤的红木桩子放在院子正当中，每个包间门上面都大红灯笼高高挂，桌椅板凳全用实木的。 再招几个漂亮妹子当传菜员，给妹子们量身定制些宫装，让她们盘上头，再穿双绣花鞋，端着盘菜扭着小细腰那么一走，啧，顾客们别说吃菜了，看着这些传菜员就秀色可餐。你们觉得这主意如何？”齐睿小嘴儿叭叭的，直接给饭馆定调子。 赵一鸣眼睛亮了，说：“听着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实现起来难度大不大。” 周建刚啼笑皆非，“你这开的是餐馆还是青楼啊？你是不是还打算把这府菜馆开到八大胡同里去？” “什么就青楼啊八大胡同的，根本不挨着。周叔儿，你思想严重落伍了啊，我这叫调性，叫特色，您以为咱们开的就是一普通饭馆？错了我跟你说，咱们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往大里干。先定一个小目标，开业一年内，把八大楼干趴下，三年内，统一京城餐饮市场，五年内，在广州、上海、杭州三地都得出现咱们的分店。”齐睿继续忽悠。 “你管干翻八大楼，然后开分店叫小目标？睿子，你这心可够大的。”周建刚摇头苦笑。 赵一鸣却被齐睿一番话刺激得热血沸腾，并且他对齐睿的脑洞非常了解，更知道论挣钱，他和周叔儿俩人绑一块儿也比不上齐睿，更何况鸣哥向来对睿哥言听计从，便撺掇周叔儿道：“叔儿，我觉得能成，您想啊，睿子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的，哪个不是提前算计好了的，咱按他说的干吧。” 周建刚也显然被说动了心，琢磨片刻，他嘿嘿一笑，说：“干是能干，就是这又是租院子又是装修买家伙什儿的，投资可不老少。” 齐睿听出了周建刚的话中之意，他没那么多钱投资，便笑着说：“钱这方面您不用操心，需要花多少您算好后说一声，我来出。我也不瞒您，我都盘算好了，您用技术入股，占25%，一鸣用管理入股，同样占25%，我拿大头50%，没问题吧？” 他做买卖，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把分成比例跟合伙人聊明白了，免得以后因为分赃不均闹翻了，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周建刚知道齐睿是个有本事的，地震那会儿，跟着他干了俩月盒饭买卖，就让两口子挣了360块，七十年代末的360块，相当于一个学徒工一年的工资了，两口子俩月就挣到手了，半夜躺被窝里都心花怒放的。 瘾头上来了，更是平地起惊雷，鸡情澎湃，小四十的老周把媳妇伺候得那叫一个舒坦，自个儿也浑身使不完的劲儿，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刚结婚那会儿。 他对齐睿提出来的股份分配方案一点意见都冇，人家小睿拿出真金白银来投资，自个儿只凭借手艺就能占25%的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嗯，我这里肯定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周建刚爽快应下来。 “我也没问题，你指哪儿我打哪儿。”赵一鸣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他都想跟着齐睿投些钱了，还能多要些股份，却也知道小睿子不一定能同意，也就按捺下这个想法。 “那好，回头我弄个股份协议，咱都签了。我再去跟牛眼主任打声招呼，然后咱们就可以找地方着手准备装修啦。”齐睿神情振奋，心情相当美丽，捏着酒盅笑道：“来吧两位老板，一起喝一杯吧，提前预祝我们的生意红红火火。” “红红就行了，开饭馆的，最忌讳大火。”周建刚开了句玩笑，三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周婶儿端着炸酱面过来了，笑着对周叔儿说：“哟，阴转晴了，看来睿子给你想到招了啊。” 周叔儿一点都不在乎媳妇的打趣，嘿嘿笑着说：“那是，小睿子啥脑袋瓜子啊，稍微出个主意就够他叔儿用半年的。” 把面递给齐睿，周婶儿问：“睿子，你给你叔儿出了个啥招儿啊？” 齐睿说：“开饭馆呗，我叔儿有这手艺，不用太浪费了。” “开饭馆，能成？” “您放心，绝对成。” 周婶儿一笑，说：“别人说能成，我不信，小睿说，婶儿信。” 看，睿哥在广大人民群众心目中威望就是这么高。 他嘿嘿笑。 “别慎着了，赶紧吃，面一沱就拌不动了。”周婶儿笑眯眯说道。 齐睿哎了一声，赶紧开拌，面条是手擀的，现下现捞，老北京管这叫“锅挑儿”，菜码也全乎，黄瓜丝、萝卜丝、豆芽和黄豆，小碗干炸透着一股子香气拌到面里，趁热吸溜一口，爽！ 这货连吃两碗面，饱了。 赵一鸣干了整整四大碗，却说只吃了个七分饱，看得三人目瞪口呆。 这就是个吃货啊。 老周直接说：“鸣儿，等咱那馆子开起来后，严禁你出入哈，就你这饭量，一个人就能把咱那馆子吃黄摊子了。” 赵一鸣翻着白眼说：“防火防盗防一鸣？不至于吧？” 大家就嘿嘿直乐。 吃饱喝足，事情谈完，齐睿告辞离开17号院。 他一路上琢磨着，开饭馆这事儿还真不能着急，就算张牛眼那边答应下来，手续审批也得等一段时间，这可不是自个儿搞移动板房厂那会儿，审批的很快，那属于特事特办。 眼下政府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可不咋高，正常审批的话，没有一两个月根本拿不到经营许可证。 再有就是饭馆的经营地点，齐睿的打算是直接买，租用的话，一是不好碰到合适的，二是不划算，说不定租户哪天反悔了，不租了，那不就抓瞎了吗，一定要杜绝这种意外情况的发生。 至于说去哪儿找房子，这事儿就得交给小舅舅了，那货这段时间正忙着躲靳群呢，东家混一天，西家躲三天的，根本不敢露面儿，百花深处25号都不去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靳群给堵了。 趁他这段日子很悠闲，让他给自个儿看宅子去。 齐睿这些天记忆力恢复了些，印象中有几处豪宅在后世是被私人买下来的，比如说中国会之类的。 他想着选几处地方让小舅挨个去看，价格合适的话通通拿下，反正这会儿房价不贵，反正自个儿比较有钱。 边想边骑，很快进了家门。 老妈居然在家，一问，哦，今天值大夜班。 见儿子推着辆自行车，张慧茹就乐了，“你还真给攒出来了呀。” 前几天听儿子说要给自个儿攒一辆自行车时，张慧茹还有点不屑，见儿子真把自行车组装起来后，张慧茹服气了。 走过去接过来，仔细打量着，还绕着院子骑了一圈感受一下。 齐睿笑道：“可不是真给攒出来了么，母后您感觉如何啊？好骑不？” 张慧茹微笑着点头说：“还真是不错啊，挺溜的，也结实。” 她从自行车上下来，摁了下车铃，铃铃铃，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齐睿说道：“那是，我买的可全是飞鸽的零配件，为了把这些零配件凑全乎了，跑了大半个北京城呢，您这车除了不是原装货，哪一点也不比原装的差。” 第55章 甜甜姐，好样的 摸着崭新的自行车把，张慧茹高兴地笑，“我儿子就是有本事，今儿晚上去值班，我就不用溜达腿儿了，虽说咱住的这地儿离单位很近，架不住万一遇到个紧急情况，腿儿着去就耽误事儿了，现在有了自行车，就方便多了。” 齐睿搂着老妈的胳膊，说：“您啊，就是责任心太强。” 张慧茹说：“干一行爱一行啊，责任心强不是好事儿嘛。” 唐甜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眨着大眼睛冲齐睿温柔一笑，问道：“这是你的新买卖？” 齐睿被她走路的姿势逗得直乐，咧嘴说道：“昂，是啊。” 唐甜也知道这货乐什么，瞪他一眼，自个儿先笑了，又问：“你打算卖多少钱一辆啊？” 齐睿说道：“26的女士车180，28的男士车220。” 唐甜点头表示明白，疑惑道：“会不会有点小贵啊？” 齐睿笑而不语。 张慧茹笑道：“其实不贵的，甜甜你别忘了，他们组装的这车，可不跟买车的要自行车票。晚上我骑到院里溜达一圈，说不定都能给你推销出去几辆。” “那敢情好。”齐睿突然想起一事儿，又问道：“老妈，您是不是该评职称了？” 记忆中，老妈在77年有一次晋副高的机会，但是在评选过程中被竞争对手拉下马来，并不是因为医术水平差没被选上，而是礼没送到位，院长、书记联合卫生局的专家、领导们把老妈刷了下来，把送礼的那位送上了副主任医师的宝座上。 老妈又等了三年，才完成了职称的晋升。 齐睿重生一回，是绝不会再让老妈错过这次机会的，当然，他也可以不送礼，以老妈和周老伯家良好的关系，周老伯搭句话，院长书记敢不给面子？不可能的。 但还是那句话，求人不如求己，搭人情的事情齐睿是最不愿意干的。 见儿子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自个儿晋职称这事儿上来了，张慧茹愣了下，然后说道：“对，就在下个月，你没见妈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写论文么，前两天论文已经交上去了，最终的评选结果下个月初差不多就能反馈回来了。” 齐睿笑了，还来得及操作。 一手挽着老妈的胳膊，一手搀着甜甜姐，三人走到葡萄架下，在石凳上落了座。 齐睿说道：“我跟您说啊母后，晋职称这事儿里面猫儿腻儿可多了去了，关键时刻咱该走关系就得走关系，要不然没评上，您最少还得等三年。” “走后门儿送礼啊，那不成不正当竞争了么。这事儿你妈可干不出来。”张慧茹的思想很传统，她觉得自己这次问题不大，论业务水平，自己不输给任何人，论为人处世，自己更是有口皆碑，在她的认知范围中，职称晋升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怎么可以靠走关系送礼去达成目的呢，因此对儿子的提议很排斥。 “唉，您这思想也落伍了啊，您是清正了，廉洁了，洁身自好了，您就没考虑考虑，您的竞争对手是不是也跟您存着一样的想法，愿意凭本事去竞争副主任医师的职位？我没猜错的话，今年你们科有资格晋升副高的，除了您就剩一郑卫华了吧，郑卫华啥人品您不清楚吗？ 当年您去向阳村蹲点，院里最开始定的人选是他吧，后来为了躲避下村儿，那货居然谎称自个儿犯有男性性功能障碍综合症，还特么觍着脸说，非常愿意把这次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光荣任务让给您，脸都特么不要了。 就这么个要医术没医术，要德行没德行的人，您觉得他为了达到目的，会不给领导们送些好处？您还会认为，你们俩之间的竞争，是良性的？是在公平公正公开的环境中展开的？”齐睿不厌其烦、滔滔不绝，摆事实讲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老妈分析着，试图说服她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张慧茹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刚想开口，被唐甜打断了。 “阿姨，我觉得齐睿说的是对的。”甜甜姐支着下巴颏笑嘻嘻看着张慧茹。 “甜甜也认为小睿说的对？”张慧茹更加不解了，这俩孩子思想咋那么激进啊，她虽然承认儿子说的都是实情，郑卫华那家伙是挺卑鄙的，但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在晋升副高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动手脚。 “阿姨，在这个社会中，人心的残酷和冷漠是不可估量的，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更是不胜枚举。您心地善良、宽容大度，这我们都知道，但是一些臭不要脸的人也正是利用了您这些优良的品质，给您制造困难，让您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您职务晋升这么关键的时刻，咱不去害人，但不能不防范一手。再者说，人家能送，咱为什么不能送？人家送礼是为了晋升，咱们送，就祈求得到个公平的竞争机会，咱们更应该送得心安理得才对啊。”甜甜姐从另一个角度开解着张慧茹。 齐睿在桌子地上对她竖起大拇指，有理有据、条理分明、逻辑性强，甜甜姐，好样儿的！ 甜甜姐骄傲地一仰头，那是。 张慧茹都听愣了，还能从这方面去分析送礼这个事情吗？超出认知范围了啊。 不过仔细想想，俩孩子说得是对的，自个儿送礼，并不是为了晋升，只是为了得到个公平公正的评选机会。 这么一想，通透了，张慧茹笑着说：“那你俩觉得，给领导送啥礼物合适啊？” “自行车啊。”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后相视一笑。 齐睿心说，甜甜姐都这么了解我了吗？哎呀，感觉很神奇，很美妙啊。 我这小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了。 看着这对默契感十足的小儿女，张慧茹也开心地笑了，嗯，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俩人擦出火花来了。 好事儿，大好事儿。 当妈的，哪有不希望儿子找个好媳妇的。 在她眼里，唐甜无疑就是符合好媳妇标准的最佳人选。 “好，那就送自行车，要知道现在自行车可是个紧俏商品，光有钱都很难买的到。但就是，送礼你妈也不会啊。”张慧茹说完，苦涩地笑了。 齐睿乐了，心说送礼可是门大学问，老妈这么单纯的人，肯定学不会这些弯弯绕啊，得，还得自己出马。 “您甭管了，您只需要明天下了夜班后蹬上自行车在院里骑两圈就成，别人要是问起来，您只管说这车是您儿子自个儿攒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齐睿大包大揽下来。 “那行，只要不让你妈拉下脸来去送礼，咋都好说。”张慧茹笑着说道。 “阿姨，您怎么这么可爱啊。”甜甜姐挽着张慧茹的胳膊开始撒娇，逗得张慧茹又开心大笑。 齐歆回来时刚好四点半，看着崭新的自行车，丫头兴奋地吱哇乱叫，一度想蹬上自行车溜两圈，被亲哥抱到车座子上，无奈小短腿够不到脚蹬子，垂头丧气下来了。 齐睿乐得脸跟破抹布似的。 齐歆气得直跺脚。 时间如流水，三天转瞬即逝。 刘伟业三人速度很快，用了三天时间买了很多配件回来。 江大鹏更是别出心裁，居然从收购站的废品堆里愣是挖掘出三辆自行车的零部件，一辆车大架子竟然嘎嘣儿新，七拼八凑的，就能攒出三辆车来。 齐睿看了，立刻对他敬佩不已，这些零件看着旧，真坏了的没几个，就算有些零件不能用了，刘伟业不是还买回来不少么，补上几个就能组装起来一辆。 刘伟业也哏儿，为了挣钱，也算是拼老命了，答应领导给他攒辆自行车，撺掇着单位领导开了个便民修车铺，理由是为了给职工们提供方便，若是谁的车子坏了，姆们给免费修。 顺利从领导手里拿到介绍信，几乎跑遍了四九城所有的自行车零部件商店，把介绍信往柜台上一拍，售货员一看人家有正规手续，不疑有他，很爽快地就把他需要的零件出售给他了。 这些个零件五花八门，飞鸽的、凤凰的、永久的，飞鸽的多一些，毕竟老百姓现在都认这个牌子，主要是相对来说它便宜一些。 零件都买回来了，那就开干吧。 齐睿这些日子也是闲得难受，在家里呆着吧，除了跟甜甜姐大眼瞪小眼，一点事儿都木得干，出来吧，也没地方去。 只能每天来回收站报个到，有事儿就忙活忙活，没事儿跟江大鹏吹个牛逼也挺开心。 好在自行车零件买回来了，他撸起袖子跟三人一起干活儿。 身先士卒那劲儿倒是让三位老同志深感欣慰。 “我说邢哥，您先别忙着紧螺丝啊，上个大概其就成，完活儿后一起紧速度还能快一点。”齐睿毛病还不少，居然给老师傅指导起工作来。 邢家伟就哈哈笑，“职业病，干顺手了就老想着一步到位。” 江大鹏嘿嘿笑道：“用小睿的话来说，这是病，得治。” 大家边说笑边干活，一片欢乐。 新零部件组装起来，比旧件速度可快多了，因为都是标准件，按照次序安装上就成，最后一起调试。 三人忙活了一天，下午快五点了才全部弄完，看看排成一溜儿的自行车，全都吓了一跳。 整整二十辆，这还是因为有些零部件不全，没办法再组装的缘故。 要不然，就这四个货这劲头儿，再组装个几辆一点问题都冇。 齐睿挨辆看了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飞鸽的架子配永久的梁，车把是凤凰的，脚蹬子却是飞鸽的，后座是永久的，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为了掩人耳目，刘伟业也耍了心眼儿，买零件时根本就没有可丁可卯，都是搭配着来的，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状况。 不过也无所谓，刚说了，标准件嘛，只要型号相同，其他都不叫事儿。 也没人在乎这个，这年头，有辆自行车骑本身就是件很值得吹逼的事情，谁在乎你的自行车是组装的还是原装的？ 第56章 睿哥怒了 四人又忙活了一阵儿，把这二十辆自行车的螺丝都给紧了一遍，闸线什么的也都给调试好，第一批组装自行车顺利完工。 “那啥，睿子，我先骑走一辆啊，当初你可是说了的，不跟姆们要加工费。”江大鹏挠着头嘻嘻笑道。 “我也来一辆，80多块钱就能骑上这么辆新车，嘿，真是意外之喜啊。”刘伟业挑着眉毛，又说：“另外我应了我们领导，给他也来一辆，小睿，220，你点点。” 邢家伟同样表示来一辆。 齐睿咧着嘴岔子，把钱接过来，“这就算见到回头钱儿了哈。来来来，一人一块，伟业哥卖出去一辆，再给你提二十。” 这货当场兑现承诺，从兜里掏出三块钱，一人给分了一块，又拿了两张大团结塞到刘伟业手中。 江大鹏起哄架秧子：“睿子你这不对啊，姆们一天累死累活的插了20辆车，你就给一辆的可不成，你个大资本家好意思不全给结清了么。” 邢家伟也龇牙说道：“是滴是滴，卖出一辆结一辆，让姆们看着心痒痒，睿子你不大地道啊。” 刘伟业得了实惠，光笑不说话。 “贱人就是矫情！”齐睿笑骂了一句，点钱，20辆，去掉仨人各自要的一辆，邢、江、刘三位各自再拿18元，刘伟业今儿收获颇丰，拢共加一起收了39元整，估计晚上又能跟刘大爷嘚瑟一下了。 把钱发下去，三人都高兴坏了。 江大鹏提议晚上喝两杯庆祝下。 得到邢家伟和刘伟业的热烈响应。 齐睿却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有喝酒这工夫，多卖两辆车多挣几个提成不比啥强啊？” 江大鹏打趣道：“看吧，资本家的嘴脸暴露无遗。” 邢家伟也说：“有道是端谁的碗服谁管，得，酒也甭喝了，咱去给老板推销自行车去。” 说完，蹬了辆大28骑上就走。 江大鹏也撤了。 留到最后的刘伟业这会儿跟齐睿说：“睿子，咱们厂生产的移动板房，其实挺得我们局领导看中的，前两天我去跟我们领导要介绍信，顺嘴提了一句，局里能不能订购一些。领导的意思是，别看今年活儿不少，上面拨下来的钱可不大宽裕，让我问问你，如果能给一些佘一些，局里就订购100间板房。你怎么想的？” 齐睿闻言，斟酌斟酌，反问道：“头期款能给到咱们多少？另外，尾款什么时候能够结清？” 刘伟业苦笑着说：“我看领导挺头疼，估计头期款最多能给到百分之四十，尾款嘛，年底应该能全部结清。” 百分之四十的头期款，进原材料开始生产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尾款的结算周期太长了，为了这一百套板房还得现招人，付清材料款和人工费用后几乎一分钱不挣，齐睿觉得不值当一干。 但是现在厂子这情况，明显经不起等待，等得越久竞争对手就会出现得越快，真要是等到竞争对手们反应过来，那这买卖就离黄摊子不远了。 从这个角度上说，这活儿还真得接下来，哪怕结算周期慢一点呢，只要打开了“中”字头建工企业的大门，将来就不愁接不到订单了。 您要是说，既然人家是建筑类型的企业，这移动板房又没啥技术含量，人家不会自己搭建吗？ 时间成本啊同志们，再者说，人家接的那都是啥工程啊，修桥铺路都是小伙儿，动不动就高速公路滴干活，对于生产移动板房，人根本看不到眼里去成么。 “伟业哥，这样，再麻烦您去问一下领导，结算周期能不能分成三个阶段，首付款百分之四十没问题，第二次结算我要求在七月底前付完，剩下的尾款，十二月底之前要打到咱们的账户上。行的话，这活儿咱就接，要是领导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了，在商言商，我不可能不考虑风险因素。”想了想后，齐睿说道。 “那成，我再去跟领导汇报一下，你等我消息吧。”刘伟业说完，也走了。 走进屋里看一眼日历牌，今天是3月13号，距离大会闭幕只剩一天时间。 齐睿心想，是该去拜访一下孙同海了，他虽然没资格参加大会，但肯定有内部消息。 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干部，是有渠道能打听到一些信息的。 嗯，明儿就去。 出了屋，把门锁好，齐睿走出胡同，慢悠悠向百花深处走去。 刚进胡同口，迎面碰上了李大妈。 李大妈很热情，问齐睿道：“小子，你家那个漂亮姑娘是谁啊？咋从来没见过啊？” 齐睿心里咯噔一下子，唐甜暴露了？啥时候的事儿啊？ 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道：“大妈您开什么玩笑呢，我家就三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漂亮姑娘啊。” “还瞒着大妈。”李大妈撇着嘴，说道：“今儿人口普查知道不？大妈去你家了，见大门虚掩着就直接进去了，进了院儿后一看，嚯，好俊（zuen）的一小姑娘啊。” 您不敲门儿就进我家还有理了？说得这个理直气壮啊。 齐睿脸阴沉下来，说道：“哦，您不说我都给忘记了，她是我们家一远房亲戚，昨儿个刚来的，您贸贸然进了我家，没把人吓坏吧？” 李大妈瞪着眼说道：“吓什么坏啊吓坏！大妈又不是妖魔鬼怪，还能把一小姑娘给怎么着了不成？再说去你们家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五六口子人呢，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你可不能冤枉大妈！” 胡同里的这些老太太啊，齐睿真没法说，一个个的都是事儿妈、碎嘴子，别的能耐没有，张家长李家短的传闲话聊八卦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他搬过来后，本着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原则，尽量避免跟这些人打交道，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摆脱开。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这些人不请自到不说，肯定也没少难为甜甜姐。 想到这里，他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那表妹胆子小，害怕见生人，她一个人在家，你们一下子进去五六个，她肯定应付不过来。” “你这话倒是没错，我们进去后，那孩子当时就慌了，我们问啥她都不说，只会摇头。我们一工作人员着急了，觉得她来历不清楚，就盘问了她两句，还要去派出所报案。要不是大妈拦着，你那表妹这会儿说不定都进去了。你不感谢你大妈不说，还……”李大妈絮絮叨叨地邀起功来。 话没说完就被齐睿打断了，“李大妈，你跟我说说，是哪个王八蛋为难我表妹，盘问她的？” 自知说走了嘴，李大妈神情尴尬，一抬头，见齐睿目光如电，脸黑得能扒下一层灰来，立刻恼羞成怒，“怎么，你还想报复人家咋的？人家那是工作，盘问她两句咋了？你小子，思想不对头啊，你这种是非不分对错不论就护犊子的思想很危险我跟你说！” 齐睿彻底怒了，强忍着一腔怒火，他说道：“李大妈，我尊重你，不是因为你岁数大职位高，是因为你是个热心肠，也能够为老百姓解决点实际困难。但是，你不要以为我敬重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我表妹若是啥事儿没有还则罢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不说那王八蛋是谁，我也能查得出来，到时候，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就是了！” 说完，齐睿抬头向家的方向大步跑去。 留下李大妈站在胡同口一脸惊慌。 齐睿太了解唐甜的脾气了，那丫头本来就没有多少安全感，最近这些天刚恢复了一些，结果又被几个红袖箍堵家里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比如一个伤口刚刚愈合的人，被人重新撕开了伤口，内里的肌肉再次血淋淋的展现在众人面前，那种滋味儿常人难以体会。 但是对于伤者而言，这次伤害性远远大于第一次受伤。 毫无疑问，她会感觉到窒息，感到喘不上气来，进而再次失去对所有人的信任，严重的，很可能会选择了结自己的一生。 齐睿不敢想下去了，他就怕唐甜出现这种状况，一口气跑回家，来到堂屋直接推开唐甜卧室的门，见她躺在床上两眼空洞无神，直愣愣的望着屋顶，他立刻走过去，俯身将甜甜姐抱在怀中，轻声安慰道：“我回来了，没事没事，有我在啥事儿都不会发生的，甜甜姐别担心别害怕啊，你放心，睿哥会一直保护着你的。” 唐甜还是不说话，双手自然下垂，神情中带着绝望。 慢慢抚摸着姑娘的背部，帮她顺着气儿，齐睿开始自我批评：“我该死，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都是我的错，甜甜姐要是气不过，狠狠打我两拳吧，照脸打，让我这张英俊的脸庞变得像猪头一样。” 絮絮叨叨说了五分钟。 齐睿都快绝望了，唐甜哇一声嚎啕大哭，狠狠抱着这货的脖子泪如雨下。 齐睿松了口气，还能哭出来，就说明情绪正在释放，接下来就应该有所缓解了。 轻轻拍着姑娘的背，齐睿轻声哼唱：“女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女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常常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aaa……” 最后还用上了颤音。 唐甜破涕而笑，眼泪鼻涕沾了齐睿一胸膛，姑娘低着头，声带哭腔说道：“你知道吗？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们是来抓我的，你不在家，我当时很害怕，很无助，想一死了之，尤其是那个男的推搡我，说要报警的时候，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齐睿，这种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姑娘又嘤嘤而泣了，此刻她感觉自己很没用，似乎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人添麻烦的。 小时候给爷爷奶奶添麻烦。 长大了给乡下亲戚添麻烦。 好不容易从亲戚家逃了出来，遇上了齐睿这一家心地善良的人，本想着日子应该好过起来了吧，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红袖箍们又找上门来了，给齐睿添了多少麻烦啊。 姑娘就有点崩溃了。 “没事没事，一切有我呢，你放心，我马上去给你解决身份问题，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扶住她的双肩，见甜甜姐双眼通红，脸颊上还有个巴掌印，齐睿勃然大怒，立马又问道：“那男的还打你了？” 抹了把泪，唐甜先摇头后点头，低声抽泣道：“见我不配合他的调查，先推了我一下，被人拦住了，可能是不小心吧，慌乱中打了我一巴掌。” 齐睿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像个拉断了引线，马上要爆炸的地雷，他猛地起身，扭头就往外走，“玛戈璧的！老子今天要弄死他！” “齐睿，你不要啊，为了我不值得……” 第57章 打！ 齐睿回头对姑娘说：“我家甜甜，除了我，没人可以欺负。” 唐甜赶忙从床上跳下来，举着双臂拦住齐睿，一脸倔强道：“不行，就是不行，总之我不让你去打架！” 两人争执不下，齐睿又不能跟姑娘硬来。 这时候张慧茹带着齐歆推门进来了，见两人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唐甜脸上五个巴掌印非常清晰，心下就是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张慧茹回来了，唐甜仿佛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扑进张慧茹怀里哭诉起来。 “阿姨，齐睿非要去找人算账，我拦不住他。”唐甜泪眼朦胧说道。 “让他去吧，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的活着，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别说旁人瞧不起他，他自个儿也会瞧不起自个儿的。”张慧茹严肃地说道。 两人这点小暧昧一下被张慧茹戳破了，把唐甜闹了个大红脸，“阿姨您说什么呢？” 齐睿没皮没脸地嘿嘿笑，俩人这点事儿，互相心里都清楚，就差一层窗户纸没被捅破了，老妈的神助攻让齐睿喜出望外，她支持自己去报仇的态度更是让小睿子心花怒放。 “那我就去了哈。”齐睿说着，抬腿就走，就像他说的，他家甜甜，除了他，谁也不能欺负，打人者必须付出代价。 “你先等会儿。”张慧茹喊停了他，又说：“老话说得好，每临大事有静气，你平时的沉稳劲儿哪去了？你现在这么冲动，跑过去把人打一顿，能解决问题？闹到最后不还是得进局子？做事情之前，要考虑周全才行。” 齐睿知道老妈这是在提点自己，听了老妈的话，他瞬间冷静了下来，“您的意思是……” 张慧茹心里也不忿，先把唐甜的身份放一边，甭管咋说，她是个女孩子啊，你居委会的干部，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呢，没这么欺负人的。 摸着姑娘的脸，张慧茹心疼的直哆嗦，也下定了决心，对齐睿说：“让打人者付出代价这是必须的，妈支持你，但是不能蛮干，这样，咱分头行事，我这就去给你菲姨打电话，让她知会一声你孙伯伯，趁这个机会，咱把甜甜的身份问题一并给解决了，另外就是，在道理上咱们也能站住脚，起码得让你孙伯伯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打人。” 老妈最近跟吉戎菲互动频繁，老闺蜜俩经年未见，见面后有聊不完的话，经常约饭约逛街，感情迅速恢复如初。 听了老妈支的招，齐睿点头，说：“成，听您的，其实我正打算明儿个去找一趟孙伯伯，拜托他帮忙解决一下甜甜姐的身份问题，如果能趁机一起办了，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慧茹目光中充满了怒火，说：“有些人，原则都讲到狗身上去了，丁点儿大的事儿就揪住了不放，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很以为我们好欺负！歆歆，你现在就去找你一鸣哥和伟业哥，就说你哥去跟人打架了，让他俩火速支援。” 兄妹俩和甜甜姐看明白了，老妈这次是彻底愤怒了，不然，以她温婉的性格，是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的。 齐歆听完，嘻嘻一笑，转身跑了。 张慧茹说道：“小睿你也去吧，给妈记住了，打架可以，手底下有个分寸，出口气就得，千万别把人给打坏了。” 齐睿郑重点头，大步离开。 又安抚了一会儿唐甜，张慧茹也出门给吉戎菲打电话了。 话分两头说。 齐睿跑进居委会小院儿的时候，李大妈正在办公室里催促一个年轻人赶紧离开。 这年轻人就是打了唐甜一巴掌的那家伙，叫潘志强。 满志强叼着烟卷儿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在乎，哂笑一声，说：“大妈，您别劝了，我问心无愧干嘛要走。再者说，那小娘皮的底细我都打听清楚了，什么特么的齐家远房亲戚啊，她就是个资本家的狗崽子！丫是一黑五类分子！我还真不信了，他齐家小子敢公然袒护一人民的敌人？他还敢打上门是咋的？” 李大妈忍不住叹声气，急切地说：“我说小潘，你怎么就不听劝呢，齐家小子可是个愣头青，真要是急眼了，耍起三青子来大妈可拦不住。你还是赶紧走吧，先避避风头也好。再者说，大妈可是听说了，上面开大会要拨乱反正，地主、富农阶级眼看着就要平冤昭雪了，你这时候玩儿了这么一出儿，不是往枪口上撞么？走，赶紧走！趁着那小子还没打上门，有多远走多远！” 潘志强猛地一惊，问道：“您消息准确？” 李大妈点头说：“区里一办公室副主任跟我说的。” 闻言，潘志强屁股像是被人用钢针戳了一下，腾地站起来，抬腿就走。 他这会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原本还想着，不过是打了个资本家的大小姐，能有个屁事儿啊，他齐睿再牛逼，也不敢公开跟自己叫板，一听说上面要拨乱反正，潘志强就遭不住了。 一旦给那大小姐平了反，那人家就成为了劳动人民中的一员，国家工作人员平白无故殴打劳动人民，性质有多恶劣，在现如今这个环境中是会被无限放大的。 再加上打听唐甜身份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下齐睿，他腿肚子都哆嗦起来。 据福祥胡同的朋友说，这个齐睿从十岁那年起就开始不干正事儿，打架斗殴稀松平常，偷鸡摸狗平常稀松，问题是，每次打架人家还都能打赢，以拳头硬、出手狠闻名，名声都臭了街了。 对上这么个家伙，一点取胜的机会都木有啊。 潘志强脚步匆匆，刚拉开门，嘎！ 被一个钵大的拳头直接怼脸上了。 紧接着，咔嚓一声，鼻梁骨断裂，鼻血横流。 齐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李大妈和潘志强的对话这货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进了居委会小院后，他还发愁怎么把人找出来呢，发现一排办公室里就这屋亮着灯，他立刻走过来，刚好听到李大妈正在苦苦劝着让潘志强离开。 这货心说，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于是就在门口埋伏起来，当潘志强刚把门打开，齐睿满腔怒火化成刚猛的一拳，直接轰在潘志强鼻子上，打得他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这厮捂着鼻子满脸惊恐看向齐睿。 小睿子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人，根本不给潘志强反应过来的机会，在他往后退的同时，立刻栖身上前，抬脚踹在这货肚子上，将他踹翻后又拎着衣领子拽起来，抡起巴掌左右开弓，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是打。 啪啪啪地声音居然还挺有节奏感，跟为爱鼓掌似的，一下下冲击着李大妈的耳膜。 李大妈都看傻了，一时间竟忘了去阻止齐睿。 齐睿却打得很欢畅，大巴掌不要钱一般朝潘志强脸上招呼。 打得潘志强嗷嗷叫，反应过来后死死抱住齐睿的手腕，咬牙说道：“别打了，齐睿，求你别打了！” 李大妈这会儿也缓过神来，忙走上前，抓住齐睿的胳膊，劝说道：“齐睿，有啥事都好说，咋还动上手了？快别打了，再打下去就把人打坏了。”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齐睿说道：“这个姓潘的不该打吗？他动手打我们家甜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面拦一下？” “拦了，谁说我没拦，我拦了。”李大妈急切地说道：“小伙子，你不能冤枉好人啊，再说了，小潘也不是故意打那姑娘的，是在推搡过程中不小心打了姑娘的脸。” “你的意思是，不小心打了就不能算打是吧？按照你这个逻辑说的话，那我不小心宰了他也不能算杀人喽？”齐睿逮住话头立刻反击。 “你这是什么歪道理？” “合着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道理就是正的，到了我这儿就全成歪理邪说了？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齐睿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太太留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到底是自己人，老太太袒护起潘志强来那是没有一点原则性的，搞不好，这个潘志强是老太太什么亲戚也说不定。 那齐睿还给她留什么脸啊，刚回来那会儿齐睿就觉得老太太有问题，现在这样更好，你做初一我做初二，哥们儿报仇从不过夜。 一甩老太太的胳膊，齐睿恶狠狠地瞪着潘志强，拍打着他的脸，说道：“你不是挺牛逼吗？现在怎么不横了？再叫嚣一个给我看看啊，资本家的狗崽子？你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货越说越气，电光火石般轰出一拳，正中潘志强的面门。 潘志强被他打急了眼，啊地大喊一声，冲过来，举拳直奔齐睿的面门。 齐睿冷笑一声，心说来得好，我还真怕你是只弱鸡，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呢。 他不闪不避，在潘志强的拳头即将到了眼么前儿前，抬脚踹向他的小腹。 砰！ 嗖…… pia！ 潘志强倒地。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赵一鸣、刘伟业、王老三、小五子、周建刚、张美华、陈燕妮（二妮子）呼啦啦跑了进来。 大家伙儿听齐歆说齐睿去居委会打架了，也没顾得上问什么原因，直接跑了过来。 一进屋，大家都傻眼了，一老太太正哆哆嗦嗦拿着电话报警，地上躺了一血刺呼啦的男人，眼看着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小睿子，你这哪里是打架啊，你是在单方面虐人玩儿吧？ 这让抱着助拳心态来的这些家伙们哭笑不得。 赵一鸣走到办公桌前，啪地摁下了电话弹簧片，然后冲老太太阴森森笑着。 李大妈哆嗦一下，话筒当啷，掉在桌面上，声音颤抖：“你……你想干嘛？” 赵一鸣都不带含糊的，“不想！” 李大妈懵了，哇一声转身就跑。 年纪大了，真受不了那么大刺激。 刘伟业走到齐睿跟前，皱着眉头问道：“睿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发这么大火？” 第58章 霸气十足老干妈 一指潘志强，齐睿咬牙切齿道：“这王八蛋打了甜甜一巴掌。” 除了知道有唐甜这么个人存在的刘伟业和赵一鸣，其他人都有点懵逼。 陈燕妮问道：“甜甜是谁啊？” 齐睿没回答，赵一鸣把陈燕妮拉到边儿上，低声解释了一下。 听他说唐甜被打了，刘伟业皱着眉头，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了眼趴在地上装死狗的潘志强，刘伟业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上去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草泥马的，连个女人你都打，你特么究竟是不是人啊？” 一看连向来以脾气温和而著称的刘伟业都动手了，王老三、小五子更是来了精神，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三哥更直接，走上前去，把潘志强提起来，刚扬起巴掌，懵了，怀疑面对的是个猪头，立刻扭头，苦着脸问齐睿：“这王八蛋鼻子都被你打趴趴了，这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齐睿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那就甭打了，等着吧，我估计派出所的人这会儿也该到了。” 王老三嘿嘿一笑，一甩手，又将潘志强扔地上了。 潘志强浑身酸疼，鼻子更是疼痛难忍，但也不敢咋呼，这场面太大了，几条五大三粗的汉子往身前一戳，这阵势，吓都能把人给吓尿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着李大妈快点带领人民公安来解救自己，哥们儿浑身疼啊，再耽搁些时间，哥们儿快要晕死过去了。 潘志强悔不当初，自己这臭脾气啊，好端端的，招惹唐甜干嘛？惹来一身麻烦不说，这顿揍也算是白挨了。 眯眼瞅着齐睿，潘志强目光阴狠，显然把他恨到骨头缝里了。 齐睿正在跟几人低声交谈着，丝毫没注意到潘志强阴鸷的目光，张美华和陈燕妮都对唐甜很感兴趣，拉着齐睿问东问西。 把潘志强暴打了一顿，齐睿心里也不那么窝火了，就慢悠悠跟俩姐姐讲述着唐甜的遭遇。 听得俩人眼圈儿泛红，气愤劲儿一上来，上去就是一脚，上去又是一脚，踹得潘志强抱着脑袋直哼哼。 人民公安姗姗来迟，一同前来的还有吉戎菲、田文明、孙志平和社会我柔姐。 后面那俩纯属看热闹来的，尤其柔姐，一听说小睿子跑居委会打人去了，兴奋地哟呵哟呵直叫唤，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棉睡衣就跑来了。 吉戎菲进屋后阴沉着脸，先是跟两位公安干警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后走到齐睿面前，满脸关切地问道：“儿砸，你没事儿吧？” 齐睿笑道：“咋还把您给惊动了呢，我没事儿的姨，您放心。” “姨什么姨？叫干妈！”吉戎菲对齐睿的态度很不满意。 “干妈。”齐睿这会儿格外乖巧，别的不说，就冲吉戎菲为了自个儿这事儿大半夜的亲自跑一趟，就让齐睿非常感动，让喊干妈就喊干妈吧，多个妈疼，也挺好的。 “好儿砸，事情你妈都跟我说过了，你放心，干妈在这里，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吉戎菲环视全场，霸气十足，摆明了跟在场的各位说，我就是来给干儿子站台的，谁要是不服，站出来。 “小睿子啥时候认得干妈啊？”赵一鸣低声问刘伟业。 “你问我，我问谁去？”刘伟业悄么声地说。 “这位女士气场真强大啊，不会是位官太太吧？”张美华惊叹道。 “看着像，真霸道啊。”陈燕妮跟着惊叹。 潘志强终于把人民公安给盼来了，他刚想开口跟公安同志讲述一下自己悲惨的遭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原因就是新过来那女的气势太足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所以他乖乖地闭嘴了，还是观察观察形势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 果不其然，公安干警走到他跟前后，问了一句：“自个儿能站起来吗？” 潘志强无奈，慢腾腾站了起来，捂着鼻子说道：“公安同志，我需要去医院，鼻梁骨被打折了。” 两名公安干警接到的命令是，把行凶打人者带回派出所，走到半路，碰上田文明一行人。 田文明亮明身份，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跟两名公安干警详细说了。 人民公安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扭头问报案人老太太，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一看把区委一把手的贴身大秘书都给惊动了，李大妈直接傻眼，也不敢撒谎了，呐呐地点头称是。 年长一些的公安干警看来是个小头目，他瞬间改变了领导的决定，不管其他的，先把无故殴打人民群众的坏分子带回派出所控制起来再说。 至于后面怎么处理如何解决，那就不是自己这个层次能参与的了。 只求你们神仙打架，可千万别伤及无辜。 听潘志强说要去医院，见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公安同志心说该！手里有点小权就不知道好歹，这下满意了吧，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我看你还嘚不嘚瑟。 但也不能拒绝他的要求，说道：“嗯，是需要去医院治疗一下，那就走吧，你其他的问题，等治好伤以后再说。” 潘志强心说，还有其他问题啊？我这揍也挨了，伤也受了，该出的气也让齐睿出完了，你们咋还揪着不放呢？ 暗自叹息一声，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蔫头耷拉脑跟着民警离开了。 年长那位民警来到齐睿和田文明跟前，对田文明直言不讳道：“田主任，我说句实话，小潘这事儿够不上刑事犯罪的量刑标准，顶了天也就是个工作态度不好的问题。您这位兄弟报复行凶倒是构成犯罪了，当然，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我的建议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潘志强的工作我们来做，这位齐睿兄弟，您也好好劝劝他。双方继续闹下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这是肺腑之言。 田文明点点头，跟民警同志握手，笑道：“柳哥放心，我们这边肯定不让您为难，我给齐睿做主了，就按您说的办，潘志强那边，还请您多操心。” 民警同志也笑了，说：“咱俩就别客气了，那成，我先回去跟领导交差，弄不好还得陪小潘去趟医院，今晚这觉是甭想睡安稳了。” 田文明说：“成，您先忙。” 民警点点头，看齐睿一眼，拍下他的肩膀，笑道：“小伙子以后气性别那么大，这要是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不得进去蹲两年啊。记住喽，我叫柳杨，今后有事儿什刹海派出所找我去。” 感受到柳杨释放出来是善意，齐睿笑了，说：“多谢柳哥，今后少不了给您添麻烦。” “希望别是大麻烦就成，走了。”冲诸位一点头，柳杨拔腿就走，倒是洒脱。 “小睿子，你太帅了！”民警刚走，柔姐就开始放飞，拍着齐睿的肩膀笑嘻嘻说道：“刚那家伙，被你打得跟猪头一样，太好玩儿了。就一点，你小子打架居然不喊姐一声，忒不仗义了。” 看看她这身装扮，绿色棉睡衣，粉色棉睡裤，睡衣衣领上还有俩小揪揪，很卡哇伊的样子，趿拉着棉拖鞋，披头散发的，齐睿辣眼睛，自动忽略了打架为什么不喊她这个问题，齐睿问道：“姐，您穿这么一身上街，真的合适吗？” 诸位都会心一笑。 孙晓柔还没反应过来呢，低头瞄一眼，懵懂地说：“不挺好吗？哪里不合适啊？” 齐睿很无奈，说道：“行，你觉得合适就好。这审美，也是绝了。” 孙晓柔总觉得这货话里有话，但又神经大条，分析不出哪里不对来，她平时大大咧咧习惯了，跟个傻大姐似的，琢磨不出来索性不琢磨了，切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说你小子不行啊，下手也太软蛋了，换了我，早把他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了。对了，听说唐甜很漂亮，啥时候带出来给姐参观参观啊？” 齐睿开始翻白眼，“听说过参观景点的，参观纪念馆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参观大活人，姐，你太有思想了。” 众人都乐疯了。 吉戎菲这会儿说道：“好了，你俩别闹了，事办完了赶紧回家，也不看看几点了都？” 孙晓柔吐吐舌头，说：“我今晚去小睿子家睡，反正也近。” 吉戎菲无奈地说道：“你就穿这身儿去啊。” 孙晓柔说道：“明儿穿我慧姨的就行，我俩身高差不多。” 得，她都盘算好了。 见吉戎菲还有点犹豫，齐睿笑着说道：“干妈，让我姐跟我走吧，衣服好说，甜甜衣服一大堆，实在不行先穿甜甜的。” 他最近可没少给甜甜姐买衣服。 吉戎菲点头了，笑道：“那行，让你姐去你家玩儿两天吧，反正她也没个正经工作，就当陪陪我那儿媳妇也行，有你姐陪着，我也能放心些。” 话里有话，老干妈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人太多，齐睿也不好多问，冲大家一抱拳，他说道：“感谢各位前来呐喊助威，回头东来顺或者全聚德，我请。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吧。” 同志们都笑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 齐睿跟田文明孙志平走在最后。 田文明皱着眉头说道：“你小子还是冲动了啊，事情本来很好解决，自上而下一句话，就能让那个姓潘的老实个几年，你这一动手，性质就变了，我再想出手，就会引起人家的怀疑。” 齐睿笑道：“实话实说，我就是怕你出手才选择直接动手的，姓潘的那么个小人物，犯不上让老兄你跟他一般见识。再者说，甜甜被打了，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得发出来，不然憋在心里会郁闷出毛病来的。” 田文明叹息道：“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孙志平却说道：“我倒是觉得睿子这事儿干得对，姓潘的确实是个小人物，跟这种小人置气，不值当的，打一顿出出气也能让他涨涨记性，知道谁能惹谁惹不起，今后再出门办事，就得留心着点儿了。” 齐睿边走边说：“还是志平哥了解我啊。” 孙志平是个很沉稳的人，一笑，他说道：“不过我也要说你一句啊，今后再遇到这种人，下手轻些，那位柳哥说得没错，你这真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够得上进去喝一壶的了。” 齐睿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下手有点重，嘿嘿一笑，说道：“得，我记住了。” 仨人溜达到居委会门口，见黑夜里闪出一人影，都眯着眼看过去。 李老太太一脸愧疚走过来，对齐睿说道：“小齐啊，今儿对不住了，大妈不该袒护小潘，你可千万别怪大妈啊，大妈给你道个歉。” 齐睿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气，唯独对这老太太心怀不满，她偏袒潘志强也太明显了，在这起事件中就没起到好作用。 他更知道李大妈被今儿这阵势吓坏了，尤其是在田文明亮明身份后，她十分惊恐，怕自己给她小鞋穿，更怕居委会主任这位子不保了，才拉下脸来求原谅，齐睿对她的人品更是不屑。 “李大妈，您这话说的，我咋没听懂啊，您哪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啊，对您来说，不是故意打人就不算打才是正确的道理啊，您给我道歉，我可接不住，也不敢接。您可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同志，我这个小年轻儿，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咱就先这样儿吧，回头等我时间富裕了，再来聆听您的教诲。拜拜了您内。”齐睿说完，拔腚走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只留李大妈站在门前瑟瑟发抖。 第59章 挑拨离间 孙志平开了辆老红旗过来。 吉戎菲把齐睿喊上车，关上车门后跟他说道：“你媳妇儿那事儿你孙伯伯都知道了，他让你沉住气，他会给你想办法的解决的。回头你把甜甜的家庭情况，家庭人员组成写份材料送你孙伯伯办公室去，现在形势还不明朗，即便要办这事儿，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办下来的，你和甜甜都甭着急。” 齐睿当然知道这事儿其实难度挺大，帽子也不是说摘就能摘的，要说把这顶帽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摘掉，只有一个办法能行得通，那就是两人结婚，把甜甜姐的户口落在自己家户口本上。 但是两人不够登记年龄，这条路显然走不通。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孙老伯鼎力相助了。 听完吉戎菲的话，齐睿笑着说：“我知道这事儿急不来，就是甜甜一天到晚憋在家里挺郁闷的，老是挨家里不出门，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儿啊，倒是让您和我伯伯为难了。” 吉戎菲说道：“你这孩子，跟我们还客气啥，不过确实也是，长时间待在家里不出门，再郁闷出个病来。那干脆这样，让你姐在你家住一段儿吧，甜甜想上街也没问题，你姐在京城人头熟，有她陪着肯定出不了事儿。” 齐睿说道：“那敢情好，有我姐陪着她，我就放心很多了。” 吉戎菲在齐睿腿上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你这孩子也是个老婆奴，找了个漂亮老婆，瞧把你得意的。” 齐睿嘿嘿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干妈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这干妈叫顺嘴儿了，居然一点违和感都冇。 吉戎菲展颜一笑，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嘛，时候不早了，带着你姐赶紧回家吧，得空了，就来家里看看干妈。” 齐睿应了一声，推门下车。 目送红旗离开，他和柔姐往胡同里走去。 回到家，三位女同志都还没睡，唐甜紧张地望着门口，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张慧茹笑笑，对她说：“别着急，肯定没事儿。” 齐歆也笑嘻嘻说道：“嫂子姐，我哥是个孙悟空，如来佛的手掌心都不一定能困住他，您把一颗心放肚子里哈。” 唐甜俏脸通红，捏着齐歆的小脸说道：“乱叫什么呢？啥嫂子姐啊？” 齐歆笑道：“我喊您嫂子您不应，喊姐又明显不合适了，那索性就喊嫂子姐吧，亲切。” 唐甜默认了这个称呼，嗔道：“就你古灵精怪。” 三人正说着话，齐睿带着孙晓柔走了进来。 “慧姨，我来了。”孙晓柔跟着她老妈见过张慧茹几次，娘儿俩一见如故，这姑娘本身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在张慧茹面前从不见外。 张慧茹扭头一看，笑得差点脑出血，“我说晓柔，你这都是啥打扮啊？晚巴晌的出来吓唬人，你可真行。” 唐甜和齐歆也都笑喷了。 齐歆更是走到孙晓柔跟前，惦着脚去够她衣领子上那俩圆揪揪，边笑边说道：“柔姐，您这审美也是绝了。” “呃……究竟啥意思啊？”她今晚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刚才在居委会办公室里齐睿就说过，现在进了家门儿，妹子也这么说，这让柔姐很纳闷儿啊。 “您不明白啥意思？”终于把揪揪拽下来了，齐歆笑嘻嘻说道。 “昂，真不明白。”孙晓柔一脑袋浆糊。 “来，我悄悄跟你说。”齐歆冲她勾勾手指头。 孙晓柔赶忙蹲下，摸摸狗头，“说吧。” 齐歆在她耳边恶作剧般大声说道：“红配绿，赛狗屁！哈哈哈哈……” 柔姐耳膜嗡嗡的，反应过来后那个窘迫就甭提了，低头看看自己这身翠绿加粉红，立马对张慧茹说道：“慧姨，赶紧给我找件睡衣我换下来，丢人了，赶集的跑了媳妇儿——丢大人啦！” 几人那个笑啊，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张慧茹说道：“我的睡衣你可穿不了，老气横秋的，也没你的暖和啊。” 唐甜走过来，拉着孙晓柔的手，温温柔柔地说道：“姐姐，您不嫌弃的话，穿我的吧。” 摸着下巴颏打量着唐甜，孙晓柔跟个女流氓似的，啧了一声，说：“哎呀，这小美人儿，真俊呐，难怪小睿子心疼得不得了呢，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惊为天人啊，别说老爷们儿了，我这个小女子看一眼都心动不已。” 唐甜羞涩道：“姐姐您太夸奖了。” 齐睿在旁边哼哼，“你可不是小女子，你是女汉子。” 闻言，孙晓柔立刻爆炸，“再说一句试试看，弄死你两个来回的信不信？” 齐睿顿时不敢吱声了。 旁边的齐歆大发感慨道：“哎呀，社会我柔姐简直太残暴，一言不合就发飙。” 孙晓柔对齐睿很凶残，唯独拿这个小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扭脸儿对唐甜说道：“小美人儿，跟姐姐换衣服去，姐姐顺便给你展示下我前凸后翘的身材。” 唐甜遭不住了，脸通红，拉着她就向卧室里走去。 “个女流氓！”齐睿嘟囔一句，心里有点害怕，这家伙别不是个蕾丝边吧？瞧她看甜甜姐那眼神儿，咋带着一股子邪性，三分调戏的味道，还有五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呢。 齐睿有些后悔了。 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 早知道柔姐有这么个癖好，说啥都不该把她带家里来。 张慧茹问儿子：“事情处理完了？” 齐睿笑道：“嗯，都处理完了。” “怎么处理的？” “我把那厮打进医院了。” “有没有后遗症？” “应该没有吧，我干妈和田哥都在那儿，公安同志也说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估计他也不敢起什么幺蛾子。” “谁？” “哦，菲姨，非让我认干妈，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张慧茹哈哈大笑，“嗯，是她能办出来的事儿。她从小就那性格，风风火火的，你没发现你柔姐这性子跟她很像吗？” 齐睿也笑了，“是啊，娘儿俩太像了。” 张慧茹说道：“认就认了吧，反正她也跟我提过好几回了，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你。嗯，你干妈在，那就不会有事。那人去了哪家医院你知道吗？” 齐睿说道：“离咱这儿最近的，不就是积水潭医院么。” “那人叫啥名儿？” “叫潘志强，不是，老妈您想干啥？” “哼！老妈明天给他用点好药，一家伙给他整破产喽！” “哎呀，咋这么合我心意呢，老妈，儿子发现还是您狠呐。” “那是！” 老妈表示，我很骄傲。 齐睿发现，自打重生回来后，老妈的性格跟后世相比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像上辈子，老妈温柔得像一朵小花，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偶尔开心了，也只是温婉一笑。 但是这辈子却精气神十足，话也密了，性格非常开朗。 有的时候齐睿都难以置信，觉得自己这次回来，认了个假妈。 后一想，老妈之所以性格变化如此之大，一是因为生活条件好了，她不再为钱感到忧虑，二是经过了一场大地震，一家人仍旧齐齐整整的，她身心放松。 忙了一晚上，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齐睿跑厨房里下了几碗面，简单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卤，端回来，五个人开吃。 “对了小睿，妈给你联系到买家了，六辆，还有我们院书记的一辆，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明天直接去厂子里找你去。”吃饭的时候，张慧茹笑着说道。 “哎，您还真给联系着了啊。成，明天我去厂里等他们，适当给点优惠，保证让您有理有面。”齐睿挺惊喜。 挑了一筷子面条，咽下后孙晓柔问道：“小睿子，你又捣鼓啥买卖呢？” 齐睿笑道：“小打小闹，攒几辆自行车卖卖。” 孙晓柔的眼睛bulinbulin的，惊奇地问：“你还会攒自行车？” 齐睿说道：“昂，会的不多，攒自行车恰好是一个。” “吹吧你就。” “柔姐，我哥还真不是吹的，我母后现在骑着的那辆，就是我哥攒出来的。” 孙晓柔感兴趣起来，“明儿个我跟你去你那厂子里看看咋样？” 这个齐睿没办法拒绝，况且他也想带着甜甜姐出去走走，有柔姐这个贴身大保镖在，安全问题完美解决，他答应下来：“成啊，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儿，一起去呗，甜甜姐也去。” 唐甜低声问道：“能行吗？” 齐睿冲她挤眉弄眼，说：“放心，一点问题都没有。” 唐甜奖励这货一个媚眼儿。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孙晓柔切了声，说：“我妈说得没错，小睿子你就是个老婆奴。慧姨，您一点都不担心这货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齐睿立马卧槽，这货明显挑拨离间啊。 张慧茹笑眯眯地说道：“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生的儿子我了解，我家小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还有啊，甜甜也是个好孩子，嫁过来后也会孝敬我的。” 挑拨失败。 孙晓柔灰心丧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唐甜端起张慧茹的碗，含羞带娇道：“阿姨，我再给您盛一碗面。” 次日清晨，明媚的阳光将小院装点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金黄色。 惊蛰刚过，正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齐睿早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去胡同口溜达一圈，慢慢踱步带来后海边儿上，不少清晨早起锻炼的人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了。 老头老太太们耍剑的耍剑，操拳的操拳，忙活得不亦乐乎，后河沿儿上一派热闹景象。 齐睿也兴致勃勃，走到一老头跟前，跟他逗咳嗽：“大爷，您耍了一手好贱呐。” 大爷一瞪眼，笑骂道：“滚犊子，你才贱！小兔崽子，拐着弯儿地骂人，当你大爷听不出来是咋的？” 一群老头老太太们都笑疯了。 齐睿嘿嘿笑着，从老头身边绕过去，慢跑了一圈，感觉舒筋活血了，才找了个摊子买了些油条焦圈，打了点豆汁儿回了家。 一进家门，见大家都起来了，他扬了扬手里的豆汁儿油条，说道：“早饭我买回来了，简单吃一口吧。” 柔姐走过来，在齐睿胸前怼了一拳，笑嘻嘻说道：“睿子，你起得挺早啊。” 别看这姑娘个头儿不高，劲儿可不小，一拳砸在齐睿胸膛上，险些将他砸了个趔趄。 齐睿龇牙咧嘴道：“姐，打招呼就打招呼，咱就不能换种方式？您这种表达亲热的方式也太让人难以接受啦，也就是你弟弟我身体还不错，换个弱鸡你试试，这一拳下去，基本就直接ko了，咱淑女一点哈。” 柔姐不顾影响地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止住笑声后，又很社会的拍了下这货的肩膀，大大咧咧说：“姐的字典里就没有淑女这俩字儿，就像昨晚你说的，姐是女汉子，娇滴滴的方式不是姐的风格。” 齐睿点头：“明白，用东北话说，能动手就别吵吵。” “没错儿，就这个意思，哈哈哈哈……” 这下不仅孙晓柔笑了起来，唐甜和齐歆都笑得牙膏沫子直往外喷。 第60章 开张大吉 齐睿拿着豆汁儿油条往餐厅里走，边走边想道：都说一个女人顶五十只鸭子，咱家里真富裕啊，一共两百只。 豆汁儿就得配焦圈儿吃得才正宗。 北京豆汁儿，爱的真爱，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喝不了那个馊臭味儿的也大有人在，就算你捏着鼻子往嘴里灌，全喝进去后，人家也会热热乎乎地再吐出来。 齐睿属于真爱粉儿那系列的，不能说一天不喝不舒坦吧，隔三差五就得来一碗解解馋。他喝豆汁儿的方式跟别人也不一样，淑女是拿着小勺一勺一勺往嘴里送，讲究个慢条斯理、优雅从容。知识分子是先吹吹，等温度正合适了，才端起碗来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带着那么一股子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不，人家小睿子是端着碗趁热喝，还转着圈滋溜滋溜的发出响声，一圈转下来，一碗豆汁儿就见了底，喝完后吧唧下嘴，放下碗，一脸满足，看得四个女人目瞪口呆。 吃完早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齐睿领着俩美女刚打算出门，孙志平敲门进来了。 这货手里提着个巨大的竹藤行李箱，往沙发上一扔，说道：“晓柔，你的衣服鞋子全在箱子里了，待会儿你自己拿出来放好啊。” 孙晓柔做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状，捏着嗓子台湾腔儿，问：“粑粑麻麻这是真不准备要偶了吗？” 咦…… 齐睿打了个哆嗦，顺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瘆人了。 姐，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戏精，但是这演技可不过关啊，也太拙劣了，你敢再做作一点吗？ 唐甜也抿嘴笑了，还不敢笑出声，吭哧吭哧，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明显憋得很难受。 孙志平都快哭了，连连点头回应道：“嗯，粑粑麻麻不要藕了，想要茄子。” “孙志平！老娘先弄死你三个回合的！”柔姐飞快地冲上前，双手掐着她亲哥的脖子，狠狠摇晃起来。 “哈哈哈哈……” 齐睿和唐甜一下就绷不住了，俩人跟二傻子似的笑得险些背过气儿去。 兄妹俩闹腾了一会儿，孙晓柔提着箱子去屋里换衣服了。 出来后焕然一新，除了还穿着唐甜的连帽衫以外，这姑娘居然穿了条喇叭裤，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太领先时代潮流了。 齐睿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估计今天有不少顾客会找上门来买车，去晚了让人等就不合适了。” 四人点头，一起出了门。 孙志平很好奇，问：“你小子又折腾啥事呢？” 没等齐睿回答，孙晓柔先开口说道：“这家伙居然自个儿攒自行车卖。” 孙志平挺感兴趣的，笑道：“你还有这手艺？” 微微一笑，齐睿说道：“瞎捣鼓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估计你也闲不了多久了，我听说，过完这个暑假，初高中就会全面复课。”孙志平幸灾乐祸地望着齐睿，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小子，你的舒坦日子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闻言，齐睿都快把头皮挠出血印子来了，看一眼孙志平，这货说道：“亲哥，有没有办法帮我弄张假条，让我休两年病假啊？兄弟我真不想去上学啊。” 孙志平乐得腮帮子上的肉直颤抖，说：“病假条我可真没办法帮你弄，再者说，啥病啊，一休学就是两年？” 齐睿给他出招儿：“多了去了，比如说，抑郁症啥的。” “抑郁症是个什么病啊？” “精神方面的疾病。” “神经病啊？” “靠！你才神经病，你们一家子都是神经病！” 孙志平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孙晓柔却不乐意了，“小睿子，咱不带打击面儿这么广的啊，说我哥就说我哥，牵连到姐和你干爸干妈算怎么回事啊？你要是再敢胡咧咧，老娘我……” 齐睿拱手讨饶说：“我知道我知道，弄死我三个回合的嘛，我错了，我有罪，求放过，大姐头饶命。” “这还差不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记得改正错误啊。”孙晓柔傲娇一甩头，然后又问道：“你真不想去上学啊？” “昂，真不想上，再说学又长得不漂亮，我干嘛还要浪费那个精神体力的去上它啊，不白耽误工夫么，我辣么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想到要去上学，齐睿就叫苦连天、愁绪满腹。 三人思维停顿，都在琢磨齐睿话里的意思。 片刻后，都明白过来，三人看这货的眼神儿都不对劲儿了。 甜甜姐更是直接表示：“齐睿，你思想真肮脏。” 柔姐也是一脸鄙夷：“个臭流氓！” 志平兄啧了一声，笑着拍拍这货的胳膊，称赞道：“小睿子，你这思维挺独特啊，不过我喜欢。” 齐睿还是那副口吻：“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这货很对志平兄的胃口，想了想，他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去学校，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吧。对了，听说要恢复高考了，你不会连高考都不参加吧？还有啊，你这小子该上高几了？” 齐睿苦笑道：“复课后该上高二了，至于高考嘛，如果我不参加，我妈得弄死我。唉，说起来都是泪啊，不管咋说，先把两年高中糊弄过去吧。” 孙志平笑道：“成，回头我给你想想办法。” 说笑着，四人来到回收站。 刘伟业三人都在，正在车间里摆弄一堆自行车零件，这批零件是新买来的，刘伟业打通了一个自行车零配件商店管库房的小领导的关系，塞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就把小领导策反成功了。 那人承诺他，只要商店里进了新零部件，第一个先通知他，把刘伟业美坏了。 今儿就接到那位的电话通知，说零部件到了，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刘伟业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拉着江大鹏跑了一趟，弄回来一屋子自行车零部件，仨人这会儿正撅着屁股给零件做分类呢。 齐睿一看仨货这姿势就笑了，冲孙志平三人嘘了一声，惦着脚鸟悄着走过去，瞄准了，对着刘伟业的屁股就是一脚。 刘伟业猝不及防，砰，摔了个大马趴，立刻怒了，扭头刚想骂街，见齐睿笑嘻嘻的正幸灾乐祸，嗖地蹿起来笑骂道：“小兔崽子，你究竟是不是人类啊？怎么净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啊，当心将来生儿子没屁眼儿！” 大家哄堂大笑。 齐睿笑道：“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您咋还认真起来了。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朋友。” 他把双方人马互相介绍了一下。 别看孙志平是个官二代，但是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笑呵呵地跟刘伟业、邢家伟和江大鹏握手寒暄。 大家正说着话，一男一女进了院子。 听到外面传来声响，唐甜探头一看，说：“好像有顾客过来了。” 齐睿闻言走出去，问道：“请问二位是……” 男人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的样子，个头儿不高，戴一副眼镜，身穿的确良白衬衫黑西裤，脚蹬大皮鞋，斯文败类的样子，笑着做自我介绍：“你是齐睿吧，我叫霍东成，是你母亲的同事，听你母亲说你这里有组装的自行车卖，就过来看看。哦，这是我对象于蓉蓉。” 于蓉蓉也冲齐睿笑着点下头，很温婉的一小女人。 开张大吉，齐睿很高兴，主动跟霍东成握手，说：“二位好，昨晚听我母亲提过一句，说是同事要来买自行车，母亲嘱咐我早过来等一下，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来了，二位这是要结婚？” 霍东成笑道：“对啊，要结婚了，这不正筹备着么。不怕你笑话，床单被罩、家具床铺什么的都好说，拿布票买，请师傅打就是了，这三转一响四大件儿可就不好淘弄去了，因为我们手里没有工业券啊，买也买不到。听张大夫说您这儿有不要券的自行车卖，我们俩就赶紧过来了。” 所谓“三转一响”，指的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6、70年代中，一般家庭有了这四样东西，就相当于过上小康的幸福生活了。 甚至从这个时代的发展进程上说，三转一响是广大人民群众所能拥有的最高财富，同时也是大部分女性择偶的重要衡量标准之一。 齐睿闻言笑了笑，看来这哥们儿被媳妇儿娘家逼得不轻啊，有点凑不齐三转一响婚都不允许结的意思，遂热情地说道：“有是有，但是我得跟您说清楚了，这自行车是我们自己买了零件后组装起来的，可不是原装货。不过您放心，质量绝对不比原装的差，并且购买零件的所有发票都很齐全，不耽误您上牌。您要是觉得可以接受，我带您二位看看车去？” 霍东成说道：“有辆自行车骑就不错啦，哪还顾得上计较那么多啊。” 于蓉蓉也说道：“是啊，我俩不在乎的。要不是我妈非要求东成把三转一响给凑齐了，不然就不允许我们举行婚礼，他也不至于为难成这个样子。” 第61章 怼墙上就啃 齐睿听懂了，姑娘还是挺明白事儿的，意思是没有这些东西我也愿意嫁，但是我妈不干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愿意跟老霍生活在一起，不在乎东西是新是旧。 “既然二位没意见，那就跟我来吧，自行车在这屋呢。”齐睿领着二人进了北屋。 十几辆自行车一字排开，锃光瓦亮，吸引着两人的眼球。 霍东成一辆辆看过去，不时跟于蓉蓉交流两句。 齐睿也不打扰二人，跟跑过来凑热闹的唐甜柔姐低声交谈着。 小两口很快就挑好了一辆女士车。 霍东成走过来，递给齐睿一根烟，说道：“我们俩商量了一下，想买辆26的女士车，齐睿，这价格你看……” 掏出zippo帮霍东成点了烟，他自己也点上抽了口，齐睿笑道：“26的女士车我们卖180一辆，您跟我母亲是同事，我自然会给您打个折扣的，160，您推走吧。” 反正不需要给老妈提成，就当是把这提成直接让给霍东成了。 霍东成咧开嘴笑了，瞧人家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既点出了是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才给优惠的，又让自个儿有理有面儿，小伙子做人做事相当周全啊。 握住齐睿的手，他说道：“哎呀，那就太感谢了，这便宜我可占大了。” 于蓉蓉显然也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齐睿说道：“都不是外人，霍哥就甭客气了，还得麻烦霍哥帮着给宣传宣传呢，这样，只要是霍哥和嫂子介绍过来的顾客每买走一辆自行车，我就给二位10块钱提成。您二位要是能介绍过来16位朋友，这辆自行车就等于是白赚的了。” 这货算盘打得倍儿精明，他这是要在全四九城发展地推人员。 孙晓柔撇撇嘴，拉着唐甜嘀嘀咕咕：“你男人就是个人精。” 唐甜捂着嘴笑，“算盘珠子拨拉得是挺快的。” 孙晓柔眼珠子一转，惊讶道：“呀，你居然承认齐睿是你男人了。” 唐甜俏脸绯红道：“才没有。” “嘿嘿，小美人儿，那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怎么又红了？” “精神再焕发。” “怎么又黄了？” “我又涂了一层蜡！” 你俩是复读机吗？ 这边，霍东成激动坏了，问齐睿道：“您此言当真？” 齐睿笑着说道：“还能骗您不成？” 霍东成赶忙掏钱，数出10张10块的12张5块的捋平了递给齐睿，激动得脸通红，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兄弟，哥哥这就给你推销自行车去。” 于蓉蓉也两眼放光道：“我骑上新车去单位上显摆显摆，在同事们当众推销个10辆8辆的也跟闹着玩儿一样。” 齐睿乐了，说：“嗯嗯，那我再教给二位一小窍门儿，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二位就跟他说，26的女士车200块，28的男士车240，提你俩的名儿，好使，每辆优惠20块，别人可没这待遇。这样一来，霍哥和嫂子不光能把钱挣到手，在同事、朋友们那里，里子面子都有了。” 霍东成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边笑还边冲齐睿竖大拇哥，称赞道：“兄弟，你是这份儿的。” 齐睿忙客气道：“您捧了。” 把全套发票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霍东成，见二位心急火燎的，恨不得立刻去游说亲朋好友们都来买自行车的样子，齐睿也就不留客了，把二人送走。 三人又回到拆装间。 孙晓柔问齐睿：“小睿子，你卖出去一辆自行车，能有多大利润啊？” 齐睿翻着白眼说道：“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柔姐上来就要去揪这货的耳朵，怒气冲冲道：“瞧你那张八样儿吧，跟姐还玩儿哩格儿楞，还商业机密，快说，别逼姐跟你动粗！” 齐睿灵巧避开柔姐的物理攻击，心说，你还跟我动粗，你除了比我大，你能有我粗？ 瞧她气得都快冒烟了，双手掐着小蛮腰，俩眼珠子瞪得溜儿圆，喘着粗气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齐睿乐不可支，凑近了低声说道：“别生气啊姐，气大伤身，我告诉你还不成么，我买的这些自行车零件，组装起一辆自行车来，差不多90块钱。” 他也够坏的，就是不肯直接告诉柔姐利润是多少，心说你自个儿算吧，算得出来我就服。 柔姐迷糊一下，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然后，震惊了，“哇……这么说，一辆车岂不是能有百分百的利润？小睿子，你可真是个奸商！” 齐睿又想死了，我怎么就是个奸商了？商人逐利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觉得没办法跟柔姐沟通了，索性不理她。 柔姐却不依不饶，笑嘻嘻跟他说道：“睿睿，姐参一股行不？挣个零花钱。” 睿睿？ 齐睿表示非常惊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着唐甜就走，边走边说：“甜甜姐，咱继续在家憋一段儿啊，我这段时间也不出来了，专心致志陪着你，你想喝茶咱喝茶，你想下棋咱下棋，总之，只要不跟女流氓接触，你说啥是啥，我都依着你。” 唐甜快笑趴下了，脚下一停，打了齐睿一下，说道：“你至于么？干嘛呀这是？柔姐又不是母老虎，她又不咬人，你咋还防备着她呢。” 孙晓柔气得都想骂大街了，蹬蹬蹬走过来，掐腰说道：“姓齐的，我告儿你，你今天要是敢不给姐面子，姐就……姐就……姐就死给你看！” 咋还耍赖皮呢？ 齐睿叹气，这得穷成什么样才能连脸都不要了啊。 “百分之一的纯利润，不需要你投入资金，我给干股，但不能再多了。”甭管咋说，干姐也是姐啊，看她穷得都快咬腮帮子当肉吃了，小睿子怜悯之心大发，收下了这个强有力的保护伞。 “百分之十。” “撒由那拉。” “百分之五。” “好走不送。” “百分之三。” “做美梦呢。” “百分之二，不能再少啦。” “成交！” 孙晓柔手舞足蹈的，搂住齐睿的脖子不由分说吧唧亲了一口，眉开眼笑，“睿睿弟弟，姐都想包养你了。” 齐睿想死，擦去脸上的口水，义正言辞道：“做梦！睿睿是甜甜的！” 甜甜姐面红耳赤，在场的诸位都笑疯了。 一上午时间，十六辆自行车全都卖了出去。 积水潭医院书记的儿子过来买车，齐睿直接让他推走了，说什么都不收钱。 书记儿子也明白事儿，当场跟齐睿保证，张慧茹的副高职称稳了。 齐睿跟他说，院长那边也不能不打点一下，免得人家院长大人心里不平衡，拜托老哥给协调一下。 书记儿子一口答应下来，说这事儿他去办，两天后来骑车，就不信白得一辆自行车的院长同志心里没逼数。 见他如此干脆，齐睿就勉强交了他这个朋友。 刘伟业高兴地直蹦，跟齐睿说，得招人了，不然需求量大增后，生产就快跟不上了。 齐睿寻思寻思，决定还是用17号院的老少爷们儿。 于是下午去了趟老院里，跟王老三几个一说，王老三等人立刻答应下来。 回家的路上，唐甜对齐睿说道：“我想去厂子里工作，哪怕帮着你管管账也好。” 齐睿一下就笑了，说：“还没嫁给我呢，你就想着管账啊。” 唐甜心砰砰跳，羞涩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孙晓柔一看，两人又腻乎起来，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柔姐走了，齐睿的胆子大了起来，见四下里无人，主动牵着唐甜的手，深情说道：“甜甜姐，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喜欢……” 话没说完，就被唐甜打断：“胡扯，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就是个泥猴子，脏兮兮的，身上脸上全是泥，衣服都是破的。” 齐睿呃了一声，强行解释道：“我说的第一次，是你洗完澡后第一次以本来面目示人。” 唐甜面红耳赤，说：“我明白了，你喜欢的是我娇嫩的容颜，不是我有趣的灵魂。” 咋还较真儿了呢？ 齐睿呲牙，道：“错了甜甜姐，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承认你的皮囊很好看，但也绝对相信你的灵魂更优秀。不要问我更喜欢你哪一点，我只能说，我喜欢你身上所有的点。” 甜甜姐嘤咛一声，“你怎么这么流氓啊？说着说着就下道。” 齐睿嘿嘿嘿，没皮没脸道：“误会了不是，我说的点，指的是你所有的优点和缺点，我都喜欢。况且甜甜姐在我心目中，完美无缺，没有缺点，即便有，缺点也是优点。” “今儿吃了蜜蜂屎了？嘴巴这么甜。” “吃没吃，要不你尝尝？”齐睿说完，将甜甜姐怼到墙上，壁咚。 “嗯……”甜甜姐猝不及防，被亲了个正着，先是发愣，感觉到舌头伸进来后，立刻举白旗投降了，开始还不大适应，很笨拙，到了后来体会到了个中滋味，热烈响应起来。 片刻后，齐睿松开嘴，笑嘻嘻望着脸红如霞的甜甜姐，捧着她的俏脸说道：“那啥，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哈，改个名呗。” 唐甜芳心一颤，低着头羞涩问道：“改啥名啊？” 齐睿笑道：“齐唐氏，你觉得咋样？”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我还没嫁到你们老齐家来呢，你就想着让我上你们家家谱？你怎么不去死啊。”唐甜羞怒。 “我死了，你不就成寡妇了？再者说，咱俩正是浓情蜜意恋奸情热的时候，你舍得我死吗？”齐睿继续发挥臭不要脸的伟大精神，死皮赖脸的说道。 甜甜姐羞涩道：“不舍的，不过齐睿，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齐睿郑重点头，严肃脸道：“真喜欢，打心眼里喜欢。” 唐甜还是有点忧虑，又问：“你不在乎我的家庭成分？” 齐睿严肃认真，说：“我又没打算从政，在乎那玩意儿干嘛啊。经商挺好的，起码自在，我就想啊，今后我挣钱，你顾家，我仗剑天涯，你貌美如花，咱俩好好过日子，再生一堆娃。 家庭成分什么的于我如浮云，我根本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甜甜姐你记住，进了齐家的门，就是齐家的人，成了齐家的媳妇儿，我齐睿就会护你一辈子周全。” 甜甜姐彻底被小睿子感动了，要说之前还只是对他有点好感的话，这会儿甜甜姐彻底被这个蓝银所征服，搂着蓝银的腰，将头埋在蓝银的胸膛里，轻声说道：“小睿子，遇见你，真好。” 摸着姑娘的秀发，齐睿心里美，哎呀，经过这么多事情后，终于得到姑娘的青睐了。 虽说上辈子哥们儿是个浪子，但也期待过爱情，无奈天不遂人愿，遇到的全是茶，红茶绿茶各种茶，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自己的，这辈子补偿给自己一温柔善良又大气的北京妞儿，这次回来，赚大发了。 “这辈子遇见你，我也觉得特别好。”小睿子也发出感慨。 或许是爱情的力量让唐甜打开了心扉，姑娘瞬间通透，把头从齐睿怀里抬起来，甜蜜笑着，主动挽着齐睿的胳膊，说道：“回家吧，回去的太晚，阿姨该着急了。” 齐睿昂一声，昂首挺胸阔步前行，险些走成了顺拐。 社会我柔姐终于觅得了大八卦，一进门就开始大喊大叫：“慧姨，不得了啦，你儿子跟小美人儿勾搭成奸啦。” 下了夜班正在休息的张慧茹一脸懵，走出来后急切问道：“你说啥米？” 孙晓柔嘿嘿笑着将张慧茹拉到墙角根儿，神秘兮兮低声说道：“慧姨，你是没看到啊，干柴遇烈火啊，一下就点着了啊，怼墙上就啃啊，小睿子太残暴啦，嘬得滋滋的，还伸舌头，都快把小美人儿的嘴唇给亲肿了，小美人儿开始还不大适应，后来就主动配合起来，反手搂住小睿子的腰巴拉巴拉……” 张慧茹双眼猛地就亮了，忙问道：“真的假的？” 孙晓柔一撇嘴，说：“我亲眼所见啊我的亲姨，还能有假？” 张慧茹哈哈大笑，酣畅淋漓，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甜甜那孩子，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现在终于跟小睿好上了，可算如了我的意啦，这得庆祝一下啊，我去炒几个好菜，今晚喝点儿庆祝一下。” 第62章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齐睿唐甜回到家时，见老妈正在厨房里忙活，两人走进去，齐睿提鼻子一闻，问道：“母后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 张慧茹笑眯眯看着他，又瞅瞅甜甜姐，目光耐人寻味。 两人被张慧茹瞅得不自在，唐甜咬着嘴唇扭捏起来。 齐睿猜到了，一定是社会我柔姐把我给卖了，要不然，老妈的眼神儿不会这么别有深意。 “您这是看啥呢？我俩脸上有花啊？”这货还有点小羞涩，摸着脸说道。 张慧茹就哈哈大笑，拉过唐甜的手，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一只老银镯子，说：“阿姨今天高兴，真心为你俩高兴。不过孩子，你跟了我们家小睿，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了。阿姨得补偿你一下，这只老银镯，是齐睿的奶奶传下来的，现在归你了。” 唐甜红着脸推拒着：“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张慧茹直接给唐甜套手腕上了，笑道：“不值什么钱，算是比较有意义吧，他奶奶跟我说过，这只镯子，老齐家的儿媳妇，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甜甜好好收着，等将来再传给你儿媳。” 被认可了啊这是。 甜甜姐脸更红了，心中甜蜜，反正已经认准了齐睿，就不再拒绝，咬着樱唇羞怯点头。 齐睿却在吱哇乱叫，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妈，您刚才那话我可不同意啊，怎么就鲜花插牛粪上了？您儿子咋还成牛的排泄物了呢？咦……真恶心。” 张慧茹看着他，微笑不语。 柔姐牵着一只小萝莉的手走了进来，一个劲儿撇嘴，说：“慧姨说得没错啊，小美人儿这朵鲜花可不就插你这坨牛粪上了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道是，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小美人儿本来就漂亮，再被你这坨粑粑一滋润，啧。” 你啧个屁啊啧，怎么哪儿都有你啊，跟着瞎掺和啥？ 齐睿无语了。 齐歆也笑嘻嘻说道：“嗯嗯，严重同意社会我柔姐的意见，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征服她！亲哥加油！” 啵！ 脑门儿上挨了一下，齐歆捂着脑门儿委屈巴巴看着亲哥，说：“齐睿你变了！” 齐睿脸当时就黑了，“我怎么就变了？哪里变了？” 齐歆不服气道：“你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了。” 齐睿感到好笑，蹲下来摸着狗头问道：“咋，你这是吃醋了呀？” 齐歆皱着小鼻子说道：“哼！才没有。” 怎么这么可爱啊。 齐睿严肃的说道：“妹子放心啊，哥就算跟甜甜姐结婚了，也不会不要妹妹的，妹妹在哥心里非常重要，是无可取代的亲人。” “我就是刺激刺激你，你还当真了，真没劲，不跟你好了。”齐歆灿烂一笑，走到唐甜身边，牵着她的手，眨着大眼睛说道：“嫂子，今后咱俩好。” 唐甜不再拒绝嫂子这个称呼，一把将齐歆抱起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说：“嗯，咱俩好，以后咱俩都不搭理你哥。” 得意地看亲哥一眼，齐歆笑得很嚣张。 齐睿脸又黑，这是找到攻守同盟啦，要建立组织吗？泰迪闺蜜团那样的？ 咦…… 那是一帮啥啊。 “既然你回来了，就赶紧做饭吧。”张慧茹把炒铲塞儿子手里，理直气壮地说。 “咋又是我做啊？凭啥啊？”齐睿欲哭无泪。 “凭你做得比我做得好吃啊。”张慧茹更加理直气壮，她手艺是不咋地，但是架不住有个会做饭的儿子啊。 齐睿很无奈，把人全部赶出去，系上围裙开始操练。 小时候，爷爷总是教导他，君子远庖厨。齐睿也谨记心间，但是在爷爷走后，这话就被当成了空气。 还记得八岁那年，放学回家后老妈炒了个麻辣豆腐，他吃了一口后就唉声叹气了，然后跑进厨房自己做了道韭黄炒鸡蛋，一个人躲厨房里吃，不幸被老妈发现了，大呼小叫地跟儿子抢着吃。 从那以后，齐睿在向君子方向发展的道路上堕落了。 “唉，这都是命啊。”齐睿再次叹息一声，熟练地把四个鸡蛋打进碗里搅匀，热锅凉油，等油也冒出白烟了，哗，把鸡蛋倒入锅中，最后一道菜，韭黄炒鸡蛋。 六菜一汤，花了大半个小时搞定，把饭菜端上桌，见四个女人都眼巴巴等着了，齐睿笑了笑，大手一挥：“开饭！” 岁月的脚步总是在不停地向前迈进着，转瞬即逝，不经意间，时间就走到了1977年的7月中旬。 7月的京城，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撕开了大地的皮，磕一个鸡蛋在上面，片刻后再翻个个儿，没几分钟就会烤得两面金黄。 腾飞板房厂三个车间里，大功率工业电扇嗡嗡转着，发出巨大且沉闷的响声。 新招的一批工人们四脖子汗流，却干劲十足。 厂里的业务被齐睿分割成了两部分，一个是移动板房的制造，一个是自行车的组装。 板房制造这一块目前是邢家伟在负责，自行车组装则由江大鹏领衔。 三个被改造出来的小型车间，有两间是板房制作的工人在使用，另一间用作组装自行车。 要说这老回收站，占地面积也不小，连房子带院子有个六百平左右，使是足够使了，就有一点让齐睿很头疼，隔三差五的就会停次电。 他也知道这时候国家发电量处在世界落后水平，尤其是一进入夏季，随着用电高峰的来临，时不常停电就成了家常便饭。 在很多地方，到现在还采用轮流供电的方式来解决电力紧张的问题。 但是他这厂子，离了电力输出真不出活儿。 齐睿为此专门找过张牛眼，牛眼主任对此也是怨声载道、牢骚满腹。 他跟齐睿说：“找我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啊，咱们街道里大小企业的负责人，来找我反应用电量供应不足，影响生产的不下十多位了，我也跟电力部门反应过来这个情况。 好嘛，电业局的人比我脾气还大、意见还多，张嘴就是一大堆理由，说什么国家供电紧张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国家经济困难，拿不出余钱来建设发电站，有困难你让企业自个儿克服一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跟我要电，我也变不出来之类的。 总之理由一大堆，问题死活不给解决，齐睿，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一下。” 齐睿当时就无语了。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指望他给解决用电问题是不可能了。 但是这事儿不解决又不行。 前阵子，刘伟业跟他领导汇报后，领导很爽快地答应了齐睿的要求，七局下了100间板房的订单，款项分三次支付。 经过王老三、小五子等人没日没夜地加班，两个月前100套板房就顺利交付。 第二笔款子也已经打到腾飞厂的账户上了。 顺利打开了七局的大门，再加上地震时树立起来的好口碑，腾飞厂的板房订单一下就多了起来，在作业中，无论是切割彩钢板，还是给彩钢板打眼，都很费电。 齐睿这段日子急得不行，手头上还有各家企业下的将近3000间板房的订单，签合同的时候可是注明了交付日期的，超一天都算违约，违约了就能赔偿。 赔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啊，但是供电一直不稳定，愁得齐睿一绺绺掉头发了都。 刘伟业也发愁，坐在沙发上闷着头抽烟，叹息一声后，他问齐睿：“想到解决办法没？两天后就要给八局交付第一批500间板房了，到目前为止还有170多间没组装完呢，这特么又停电了。”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能有什么办法啊，大环境如此，就像那电业局的人说的，你跟我要电，我也给你变不出电来啊，我又没有会发电的特异功能。” 刘伟业苦笑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唐甜这时候接了一句：“要不然，我们自己安装台柴油发电机得了，先把这段用电高峰期度过去再说。” 齐睿眼睛一亮，说道：“甜甜姐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唐甜一直对齐睿称呼她“甜甜姐”很有意见，事实上她比齐睿还要小两个月，老这么喊，早晚把人家喊老了，说了几次，奈何小睿子不听啊，还是坚持这么叫，美其名曰：增加情趣。 甜甜姐就很无奈，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白了这货一眼，甜甜姐说道：“我知道委托商店有一台别人的寄卖的20匹万力的柴油发电机，大概1400多块钱，咱们买过来安装上，以低压直接供电的方式先把八局急需的这批板房赶制出来，从成本上来说还算挺合适的，毕竟可以救急，再说经常性停电看样子还要持续个几年，咱们买个柴油发电机自用，就能一次性解决因为供电不足而耽误生产的问题了。” 齐睿对甜甜姐刮目相看了，笑眯眯说道：“分析得很有道理，甜甜姐厉害！” 心情好了，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骄傲地昂着头，甜甜姐说道：“那是，你现在才知道啊？” 齐睿就咧嘴笑，越发觉得甜甜姐可爱至极了，摸着姑娘的头，轻声道：“你以前也没展示给我看不是。” “昂，那以后经常展示给你看，其实我很聪明的。”唐甜笑着自夸。 “知道，我们家甜甜一天学没上过，靠自学就把高中的课程全学完了，就这么牛掰。”说起这个来齐睿就佩服不已，唐甜从小跟着农村亲戚长大，农村亲戚为了省钱，根本不让她去上学读书，这姑娘也是个性子倔的，你不让我干的事儿我还偏就干，靠着惊人的毅力，愣是学完了高中课程。 前几天俩人躲书房里腻乎时她偶然提起来齐睿还不信，考了她两道高中数学函数题，姑娘提笔就写一蹴而就，一点错都没有，齐睿傻眼了，这是个唐·真学霸·甜啊。 比不了啊比不了。 甜甜姐很骄傲，现在每天下班回到家后，她都开始辅导小睿子温习高中课程了。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刘伟业很无奈，说：“二位，差不多得了，给我一单身汉老光棍儿灌一嘴狗粮，你俩心里就那么舒坦吗？” 齐睿立刻开怀大笑，唐甜闻言也羞红了脸。 “甜甜，你说得那委托商店，被北新桥那一家吗？”齐睿问道。 “没错，就那一家，前几天我跟柔姐去逛着玩儿，刚好看见那台柴油发电机，就是不知道现在卖没卖出去，小睿你赶紧去看看吧，晚了别再让别人给买走了。”唐甜说道。 【作者有话说】 先祝大家八月愉快。八月的更新会放缓，上半个月只能保证每天两章，因为老鸟要带着我家小祖宗去旅个游度个假。手头上一个字的存稿都木有啊，我急的也快一绺绺掉头发啦。为了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这几天得拼命存稿，出去玩肯定不能写了。但我保证，回来后一定多更，这月不低于20万字。 第63章 一出好戏 齐睿站起来，笑着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唐甜仰着头，冲他温柔一笑，让这货心都酥了。 拉着刘伟业，两人蹬着自行车出了门，奔北新桥而去。 这是距离福祥胡同最近的一家委托商店，就在北新桥商场南边，过了十字路口再走百十米，马路东侧就是。 九零后的人都不知道委托商店是个啥了，简单的说，在商店里出售的货物绝大多数都不属于商店所有，而是别人放在店里委托售卖的。 店里的商品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大到成套的家电家具，小到针头线脑，只要手续正规，就能够委托给商店代为出售。 出售人和商店的工作人员共同对所售商品做个评估，最终确定下一个价格来，只要有人买，商品成交后，商店要按照谈好的比例收取原货主一定的费用。 另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由商店把原货主的物件买下来，自己出售，卖多少钱，你就甭管了，东西出手，就和你无关了。 后一种方式最大的优点是，一手钱一手货，原货主十分省心，也不用再担心东西卖不出去自己还得想办法再弄回去。 两人还没过十字路口，远远的就看见马路对面张云鹏和一个女人正在撕扯争吵。 刘伟业一努嘴，说道：“好像是小舅啊。” 齐睿撇着嘴说：“可不就是他么，除了那货，谁好意思光天化日在大马路上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 刘伟业笑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齐睿皱着眉头，眯眼一瞧，冷哼一声，说：“逃难的被人堵住了呗。唉，我小舅也是个苦命的娃，被这女人纠缠上以后，整天东躲西藏的，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不用仔细看齐睿就知道，那女人是靳群。 前阵子他找了小舅一趟，让小舅帮他看宅子去，小舅答应得很爽快，说过几天就给他消息。 但是都过去三个多月了，小舅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齐睿就猜到他弄不好被靳群发现行踪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招失灵了，以小舅拔吊无情的做派，备不住这会儿已经逃往外省避难去了。 齐睿也没怎么上心打听，只是偶尔听老妈下班后唠叨几句，说靳群这些日子没少找她，拉着她就哭，搞得老妈愤懑不已、焦头烂额。 好在老妈的副高职称很快批了下来，现在已然成为积水潭医院骨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人称“张主任”，靳群就不大敢造次了，毕竟将来还要在张主任手底下混，把人得罪狠了可没啥好果子吃。 但是老妈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人家姑娘的，毕竟是自家老弟对不住人家在先，现如今老弟又踪影全无，老妈挺愧疚，跟儿子商量了几次，是不是给人家姑娘些补偿啥的。 齐睿没同意，并把自己的判断说给老妈听。 张慧茹起初还不相信，觉得靳群不是那样的人。 齐睿就跟她说，我早晚会让她原形毕露的，您就?好吧，因为我这边已经调查出一点眉目来了。 老妈这才勉强被说服了，并嘱咐齐睿千万别做得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人家毕竟是个姑娘。 齐睿爽快答应下来，却迟迟没有行动，就是在等小舅舅回归。 今儿偶然发现了久未露面的小舅舅，齐睿觉得挺有意思的，眼见得小舅舅急的都快火上房了，四周围满了吃瓜群众，他更是兴趣大增，幸灾乐祸地对刘伟业说：“走啊伟业哥，咱也去凑个热闹呗。” 刘伟业也不是啥好鸟儿，立刻笑道：“我就喜欢起哄架秧子。” 俩人相视一笑，蹬上自行车过了马路，片下来后把车撑子踢下来将车靠在墙角根儿，走上前，齐睿扒拉开人群，说：“让让，让让，家务事，小两口闹矛盾呢，有什么好看的，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这么一嚷嚷，吃瓜群众里面自然有不服气的，一男子扭头就骂：“你挤个鸡宝啊？” 看他一眼，齐睿认真说道：“一个啊。” 那男子当时就迷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无视他，齐睿继续往里走。 俩人过五关斩六将走进去，见张云鹏和靳群正在支黄瓜架，你拧我胳膊，我搭你肩膀的，跟顶牛似的，互不相让。 小舅舅满脸通红，面目狰狞，冲靳群大声喊：“疯了吧臭娘们儿，甭跟我在这儿掉腰子（北京话，耍花招的意思），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特么跟我玩儿仙人跳呢？赶紧给我起开！” 靳群也是一脸怒火，拧着眉瞪着眼嚷嚷道：“张云鹏，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还没下贱到拿自个儿的清白去讹人的程度，你要是再信口开河，老娘撕烂你这张臭嘴！你也甭想不负责任，事儿干完了，提上裤子就跑，让大家给评评理，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 张云鹏脸红脖子粗，呼呼喘着粗气，明显被气得不轻，却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到底干没干。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吃瓜群众们可算是瞧了场大热闹，一个个都笑得嘴叉子都合不拢了。 齐睿心说，这女人比海鲜都生猛，为了拴住小舅舅，脸都不要了，自然玩儿起了自爆。 人都某竹揭露吴签的无耻嘴脸还只是在微博上发上一发，她可倒好，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就宣扬开了，这特么也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撕破脸皮了，好魄力。 要不是前几天偶然碰到一熟人，恰好那家伙又跟靳群的兄弟玩儿的挺溜，他就打听了一下，还真是被这个女人高超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 齐睿眯眼打量着靳群，心中冷笑不止，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吓了一大跳。 这女人太有心计了，先是借小舅舅把她带去一酒局的机会将之灌醉，然后又上演了一出小舅舅酒后乱性的戏码，想要趁机将小舅舅牢牢地拴在她的裤腰带上，企图让小舅舅今后对她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齐睿那熟人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因为他和靳群的弟弟一起喝酒，那货喝多了自个儿吹牛逼胡咧咧，说他姐最近榜上个款爷，有钱的很，自个儿在外面欠下的巨额赌债用不了几天就能一把还清了。 还说他姐根本没湿身，干净着呢，趁着来亲戚的那几天把那个叫张云鹏的拉宾馆去睡了一觉，边儿都没让他碰一下就达到目的了，那一床血其实是大姨妈。 齐睿听完都想鼓掌了，靳群这演技，比柔姐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谎话张口就来，磕巴儿都不带打一个的。 更让人佩服的是，说谎的时候这娘们儿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点都不紧张，似乎认定了能把张云鹏拿捏得死死的似的。 小舅舅还有所怀疑，齐睿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舅舅吃这个闷亏。 叹了口气，齐睿走上前，狠狠瞪了小舅一眼，问道：“两位，麻烦问一下，知道丢人害臊多少钱一斤吗？” 见外甥过来了，还被他撞破了两人在大街上撕逼，张云鹏羞愧得无地自容，情不自禁地放开了搭在靳群肩膀上的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靳群也有点傻眼，同样松开手，低着头脸通红望着脚尖。 “来看戏啊，整个东城都传遍了，说一男一女在大马路上搭架子开撕，我一听还有这西洋景儿呢，这要是不赶紧过来瞻一眼，岂不是得悔恨终生么。哎你俩别停啊，愣着干嘛？继续继续，往死里掐。对了，靳姐姐在积水潭医院骨外科工作是吧？要说您这工作可真是不错，把我小舅舅打骨折了，直接抬医院去还方便你进行救治。哎怎么不掐了？是不是感觉人民群众不热情啊？”齐睿极尽讽刺之能事，回头冲吃瓜群众们吆喝了一嗓子：“来，大家别光顾着看热闹，给这二位加加油鼓个掌，让他们继续操练起来。” 第64章 揭露靳群的面目 齐睿也够损的，骂人不带脏字儿不说，还鼓动吃瓜群众们给俩人加油助威。 吃瓜群众们也非常给面子，叫好的有之，鼓掌的有之，吹口哨起哄架秧子的亦有不少。 一个男人大声喊道：“别停啊，继续继续，姆们还没看够呢。” 另一个男人连忙跟上：“那女大夫，您刚才那狠劲儿呢，拿出来啊，把这个耍流氓的男人一刀煽了得了。” 一女的不服气了，瞪着眼珠子说：“扯什么犊子呢？这女的一看就不是啥正经玩意儿，你瞧她那水性杨花的嘚瑟样儿吧，一准是给小哥哥下套呢，小哥哥长得多好看啊。” 齐睿眯眼看过去，哎这女士眼光犀利啊，这就看透事实真相了？你牛掰。 群众这一起哄，张云鹏和靳群羞愧得无地自容。 张云鹏苦笑着对齐睿说道：“干嘛呀你这是？嫌你舅舅不够丢人是吧？” “呀！您还知道丢人啊？真稀罕嘿，我还以为你脸都不要了呢。”齐睿继续讽刺他，目光却时不时往靳群脸上瞥。 “瞧你这话说的，你舅舅也好面儿啊，这不是被她堵住了……迫不得已么。走吧走吧，回家说。”张云鹏老脸通红抬腿就走。 被靳群一把拉住：“张云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儿都去不了！” 张云鹏愕然、愤怒、焦躁，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却又不好发作，脸憋得更红了。 齐睿对靳群这种无赖做派非常厌弃了，他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他大度的前提是互相给面儿，自个儿给的暗示已经足够多了，你该见好就收了。 见靳群依旧不依不饶的，齐睿就彻底没了耐心，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还嫌不够丢人是吧？非要我把你干的那些丑事儿当众给你抖落出来你才甘心？” “我干什么丑事儿了？齐睿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跟你说，我靳群问心无愧，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靳群觉得底气十足，自信自己设计张云鹏的路数天衣无缝。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齐睿冷笑一声，说道：“成，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不过咱先说好了，今儿咱们谁都不能走，谁走谁是孙贼！” 见这货说得如此笃定，靳群有点慌了，不过一想到自己弟弟快要被追债的砍死了，老爹老妈急得恨不能拿脑袋撞墙，自个儿一回到家爹妈就给自个儿下跪，求着自个儿无论如何想想办法，那无助又可怜的样子，看得人心酸，靳群的心肠又硬了下来，她自信自个儿做得这么隐秘，这么天衣无缝，就不信齐睿能发现破绽。 “你还别吓唬我，就按你说的，谁走谁孙贼！”靳群梗着脖子说道。 齐睿嘿嘿冷笑一声，扭头，冲吃瓜群众们拱手，说道：“我相信大家已经查不到能猜到这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已然闹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就请大家再稍微等待一会儿，帮忙给做个见证，我呢，给大家变个魔术，现场揭露一下这位靳群女士的本来面目。” “好！” “兄弟，哥们儿今天刚好休班，就等着看你这一出儿呢。” “我说怎么看你小子这么眼熟啊？你是那卖饭的抗震小英雄吧？” “哎，好像还真是啊，我还吃过你卖的盒饭。” “我们信小英雄的，小英雄不会撒谎，姆们等着你揭露真相。” “对，信你的。” 齐睿没想到地震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自个儿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影响力还没散去呢，嘿嘿笑着承认下来，又冲大家抱拳致谢。 他对刘伟业说：“伟业哥，麻烦您跑一趟吧，去西单食品商场二楼找一个叫闷三儿的，就说我找他，让他来一趟。” 刘伟业都看迷了，这瓜太大，但水分十足，也算清脆爽口。 听了齐睿的话，他笑着答应下来，说：“行，我这就去。” 帮小睿子跑腿儿，自然义不容辞。 齐睿喊住他，又说：“再去一趟三秋叶宾馆，找前台经理姚美丽，让她把床单子一起带过来。” 刘伟业眼珠子咕噜一转，笑得意味深长，说：“没问题。” 说完就走。 齐睿看看靳群，不屑地冷哼一声，摸出烟盒，抽出两根，递给小舅一根，两人各自点上，就地一蹲喷云吐雾起来。 张云鹏皱着眉，心烦意乱地问道：“你调查出来了？” 齐睿点头：“说起来也挺凑巧的，之前的一个同学跟靳磊玩得不错，有次跟他一起喝酒，靳磊喝多了胡咧咧，说他姐把你靠上了如何如何，说你答应替他还赌债。我那同学一听你大名儿，就想起了咱俩这甥舅关系，一见面就问我是不是有这么档子事儿，我苦笑着跟他说了，也才确定了您被这娘们儿给下套了。” 张云鹏立刻急了，作势就要起身，骂骂咧咧道：“敢算计老子，我特么弄死这臭表子！” 被齐睿一把拉住，“您着什么急啊，抽她一顿屁用没有，当众揭露出这女人的无耻嘴脸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等着吧，顶多十分钟伟业哥就能回来。” 张云鹏又蹲了下来，抽口烟后问道：“你就那么有信心能把你那同学找过来？”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齐睿就满脸郁闷，“一点信心都没有，我那同学精着呢，开始跟他聊时他死活不愿意给您作证，你外甥从十块开始加码，一直加到六十他才勉强答应下来，这钱回头你给报销啊，不能让你外甥出。” 张云鹏乐了，“想都别想，你小子比我趁钱。” 靠！ 给你办事儿不说，还得搭上六十块钱，又让无耻的小舅摆了一道。 果然没到二十分钟，刘伟业蹬着自行车回来了，后车座子上坐着闷三儿，前大梁上还一姚美丽。 他的到来让吃瓜群众们热烈鼓掌，感觉故事快要进入尾声了，撕逼大幕的最后一出戏即将上演，还真是倚库迭起啊。 靳群都傻眼了，闷三儿他不认识，姚美丽可是太熟悉了，那晚给她开房间的，就是这女的，当时她拿不出介绍信，还塞给姚美丽十块钱，这位姚经理看在钱的面子上才给她开了房。 见姚美丽被齐睿喊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条黑乎乎的床单，但是血迹明显，靳群就知道，自个儿完了！彻底暴露了！ 第65章 人算不如天算 靳群心慌的一批，齐睿却挺乐呵，见靳群哆哆嗦嗦吓得跟个鹌鹑似的，他就知道，敌人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了。 这叫啥？ 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似乎也不太恰当，还是经过了一番唇枪舌剑般互相攻讦的。 齐睿心想，自个儿也挺邪恶的，为了让靳群现出原形，不惜把姚美丽这最后一个大招都放了出来。 他听了闷三儿的讲述后，专门跑三秋叶宾馆找了趟姚美丽，美丽姐也挺哏儿，开始还以为齐睿是来兴师问罪的，知道这货要寻找证据后，气呼呼跑杂物间里拿了条床单子回来，直接扔这货脸上了。 “看看那个叫靳群的干的这好事儿，把姆们宾馆里好好一条床单子折腾成什么样儿了？洗都洗不干净。要知道这可是公家财产，本着谁损坏、谁负责、谁赔偿的原则，这事儿她靳群还真就得赔钱，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靳群呢，反正她当初登记的时候，也是留了家庭住址的，姆们也不怕她跑了。正好你今天过来了，说说吧，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齐睿立刻就懵了，咋的，你这是要让我替她赔钱？凭什么啊？ 转念一想，这货给姚美丽出了个损招，说：“第一，我不是她弟弟，没义务替她赔偿你们的损失；第二，你们想要拿到这笔钱，其实也不难，但是需要姚经理配合我一下，等回头我把靳群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后，您得帮我证明一下，靳群当晚确实是在你们宾馆过的夜，我小舅来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作为回报，我保证您能得到赔偿。” 姚美丽立刻表示同意。 有句话她藏着没说，宾馆的大经理为了防备她找不到靳群，提前从她工资里扣了6块钱的床单赔偿款，气得姚美丽腮帮子都肿了起来，她一个月才32块5毛钱工资，被扣了6块钱，相当于五天半白干了。 现如今能有个补偿损失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睿子。”闷三儿过来跟齐睿打招呼。 齐睿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闷三儿笑道：“应该的。” 姚美丽也走了过来，一脸倨傲，说：“赶紧的啊，请假出来的，我还等着回去上班呢。” 齐睿对她同样报以微笑，说：“稍安勿躁。” 姚美丽哼了一声，目光锐利方向靳群，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吓得靳群立时打了个哆嗦，垂着头不敢碰触她的目光。 齐睿又对大汗淋漓的刘伟业道声辛苦，方才从姚美丽手中接过脏兮兮的床单，走到靳群跟前，笑眯眯说道：“靳姐姐，你还有什么说的？要不要把这条床单拿你们医院化验科去验一验，看看这上面到底是经血还是处女血啊。” 靳群咬牙切齿道：“齐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齐睿哆嗦一下，说道：“那咱俩以后还是别见了，我压根儿就没打算那啥你啊。” “齐睿，非要把事儿做得这么绝吗？”因为气愤，靳群面目狰狞起来。 “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难道不是你先把事情做绝的吗？”齐睿望着她，淡然说道：“其实你要是真打算跟我小舅舅处对象，即便是家里有困难，跟他直说就是了，根本用不着出阴招耍手段的。我小舅什么性格我非常了解，他仗义、局气，谁对他好，他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掏给人家。你要是跟他坦白说了你弟弟的事情，他不会不帮你的。” “这事儿与我弟弟无关！主意是我出的，事儿是我干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牵扯到我弟弟身上！”靳群仍在狡辩，却也变相承认了她确实对张云鹏耍了手段。 还真是个扶弟魔啊。 也幸亏小舅舅醒悟得早，不然，不得被这一家老小给拖累死啊。 “三儿，你过来下。”原本还想给靳群留点面子的，就像老妈说的，不能把事情做绝，毕竟靳群是个姑娘，今后还要在医院里工作，在社会上立足，名声坏了，这辈子就完了。 但是见她这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德性，齐睿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叹息一声后把闷三儿喊了过来，问靳群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闷三儿笑眯眯看着靳群，也不说话，但这个笑容却很欠揍，一副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的可恶样子。 靳群果然摇头。 齐睿说道：“他是你兄弟靳磊的铁哥们儿啊，大概在一个半月前，他跟你兄弟在一起喝酒，你兄弟喝醉了，就把你如何灌醉我小舅，如何把他带到宾馆去的，后来又如何表演了那场大戏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这哥们儿都说了。你那傻兄弟没料到的是，他这位铁哥们儿竟然跟我是同学，我俩关系还算不错，我这位同学一听到我舅舅的名字，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了，偶然见了我，就提醒我要防备着你一点。这怎么说呢？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啊。” 闷三儿说道：“群姐，您别怪我多事儿啊，我得提醒您一句，您真得好好管管磊子了，他这么赌下去可不成啊，别说您家不富裕，就算家财万贯，也经不住他这么糟践啊，倘若再继续赌下去，您可就离倾家荡产不远了。况且，西城的青狼放出话来，磊子若是在三天内拿不出3000块钱来，就卸他一条胳膊，超过一礼拜，双腿全打折。要我说，这事儿得赶紧解决喽，不然的话磊子可真就面临大麻烦了。” 两人轮番的话语让靳群彻底崩溃了，构筑的心理防线立刻土崩瓦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吃瓜群众们看到这里，也觉得十分无趣了，这剧情特么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啊，觉得没啥意思了，就三三两两的陆续离开。 齐睿叹口气，对闷三儿说道：“兄弟，谢谢你能及时赶过来，帮我小舅澄清这件事情，这份情我记住了，容后再报。” 闷三儿低声苦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睿子你就别寒碜我了。其实我觉得挺对不住靳磊的，不管咋说，我都算是把他卖了。” 第66章 图啥啊 齐睿说道：“怎么可能算把他卖了呢，你这是在帮他啊，要不然，那货越陷越深，最后真因为赌博弄得家破人亡了，他后悔都找不到坟头哭去。” 闷三儿点点头，说道：“让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好受多了。得，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忙着，我先颠儿了。” 齐睿笑道：“成，那就先这样吧，等回头开学了，咱再聊。” 闷三儿笑笑，抬腿走人了。 姚美丽走到齐睿身边，朝靳群一努嘴，说道：“这女人看来真崩溃了，呵呵……你的事儿也办完了，我的事儿怎么说？” 看一眼持续崩溃中的靳群，齐睿叹气不已，从口袋中掏出10块钱递给姚美丽，问：“这些钱够赔偿这条床单的了吧？” 10块啊，交给公家6块，自个儿还能白得4块，这可是意外的收获。 姚美丽美滋滋接过来，笑着点头：“够了够了，那啥，你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哈。” “嗯。”要不是需要姚美丽关键时刻露一面，震慑一下靳群，齐睿其实挺不愿意搭理这种市侩女人的，见她要走，连个再见都不愿意说。 姚美丽挺识趣，也知道齐睿不待见自个儿，转身走人，走之前顺便把齐睿手里那条乌漆嘛黑的床单也夺了过去，心里说，别看床单子上有一滩血，剪掉了洗干净照样能缝几双鞋垫子，这可是棉布的啊，扔了怪可惜的。 齐睿当时就无语了，不去管她，琢磨着靳群这事儿怎么收尾，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大马路上哭得死去活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个儿把她怎么着了呢。 扭头看一眼小舅，见这货也愁眉苦脸的，齐睿就有点气愤了，走过去，问道：“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说，怎么办吧？” 张云鹏愁苦道：“其实这娘们儿也挺可怜的，被她弟弟都逼成什么样了。” 齐睿毫不犹豫回击道：“你可少来吧，别跟我说你心软了，真打算跟她好好处。” 刘伟业在旁边幽幽补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张云鹏苦笑道：“你俩别说了，事儿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怎么可能再跟她处对象啊，我又不是傻子。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她一把，不管咋说我跟她也谈过两三个月，兴她不仁，不兴咱不义啊。” 齐睿都无语了，怒声道：“她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又不是活菩萨，咋还心存普世观了呢？就她干的那些事儿，说是诈骗不为过吧，没报警抓她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你居然还想给她钱？想帮她一把？用上海话说，你脑子瓦塔了？” 在齐睿印象里，小舅一直是个挺果断的人，他无法理解，怎么偏偏在靳群这事儿上就迷了呢。 上辈子也没见他对待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啊，不一直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么，咋还陷进死胡同里了？ 难不成，蝴蝶的翅膀一扇乎，把小舅爽快的性格都扇乎得优柔寡断了？ 齐睿想不通。 张云鹏苦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总不能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再说了，她也确实很困难，我听别人说过，就她那个弟弟，嗜赌成性，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要是还不上，真会被人打死的。到最后还不是得连累靳群？” “你既然知道她弟弟嗜赌成性，那就更不能管了啊，他弟弟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啊，你帮她填了这一次，她今后再找你咋办？看人家可怜继续给？你有多少钱也特么填不满啊。我跟你说啊小舅，收起你那套普世的价值观来，这次你说什么都不能管，非要管的话，你别怪我回头跟我妈告你状去。再有，你今后也别打算在我厂里拿到一分钱分成了。” 齐睿把话说绝了，不是他不怜悯靳群的遭遇，而是靳群确实不值得可怜，这个女人，说是蛇蝎心肠都毫不为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他说的那样，你要是好好跟小舅说，备不住小舅会帮你一把，你耍心机、用卑劣手段企图道德绑架小舅舅，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让齐睿看不过去了。 合着在你眼里，我小舅就是个长期饭票啊。 齐睿同样希望小舅能明白这个道理，这种人，这种人家，你无论趁多少钱，都填不满他们无穷尽的贪婪欲望。 认真思考了下齐睿的话，张云鹏其实也蛮认可的，但是看到靳群如此无助，如此凄惨绝望，他还是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又琢磨琢磨，气得外甥都要断自己财路了，他又觉得好大一笔钱揣不到自己腰包里实在难以忍受，对比一下金钱和女人的之间的重要性，张云鹏果断跪倒在金钱一边。 “好吧，我听你的，这就去跟她说明白，今后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吧。”张云鹏说完，大步流星向靳群那边走去。 齐睿一把拉住他，笑道：“且慢，我又琢磨了一下啊，咱也不能做绝喽。这样吧小舅，为了让你心里能好受一些，也算是弥补下靳群的情感损失，你还是象征性的给个三头五百的吧。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别的来了，今后也不会总缠着你不放了；二来，我妈在单位上也好做人，见了她也有话说。” 主要还是考虑老妈，不想让老妈在单位上跟靳群见了面觉得愧疚。 张云鹏很干脆地答应下来，“那就给她五百块吧，钱不多，但多少也能解决些困难。” 他走到靳群身边，把靳群拉起来，两人聊着。 齐睿和刘伟业就在不远处看着，互相对视一眼，刘伟业叹息道：“图啥啊？” 齐睿笑道：“图个心安理得呗。” 刘伟业说：“倒也是。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云鹏小舅的，男人做到他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光明磊落仁至义尽了。就是那女的不长眼，看似挺有心计的，其实就是一大傻帽儿，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竹篮倒水一场空了。也不知道错过了云鹏舅舅，她会不会后悔？” 齐睿哼了声，说道：“或许人家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俩字儿。” 第67章 有点惊喜了 也不知道小舅舅怎么跟靳群说的，总之靳群眼泪八叉哭得稀里哗啦，最后还是把小舅递过来的500大元给收下了。 张云鹏转身就走，被靳群一个箭步窜上来死死搂住后腰。 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使劲掰开靳群的手，咬牙切齿扭头爆喝一声：“有完没完啊还？！都说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你还要干嘛？别纠缠不清啊，赶紧玩儿蛋去！” 说完潇洒走人。 看得齐睿和刘伟业热血沸腾。 现场只留下靳群泪流满面，悔恨交加。 张云鹏走过来，笑嘻嘻对齐睿说道：“我表现还不错吧。” 齐睿一撇嘴，说道：“也就那么回事吧，不过最后那句挺霸气的。” “那是。”张云鹏嘚瑟起来，这会儿不是东躲西藏的时候了。 刘伟业哈哈大笑，说：“走吧，干正事儿去。” 他要不提醒，齐睿都把这茬给忘记了。 三人走进委托商店。 委托商店不大，就一间营业厅，百十平米的样子。两扇门窗冲着西大街，其他三面墙全是一人高的货架。 货架前面是玻璃柜台，待售商品琳琅满目。 屋子中间也没有空地儿，堆满了家具、衣柜、沙发等大件商品。 三人进到里面，发现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闪转腾挪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这些大件商品。 商店里顾客不多，只有几个售货员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嗑着瓜子聊着天。 屋顶的破风扇嗡嗡转，也没感觉到有多大风飘下来。 齐睿没在其他柜台边儿上多停留，直奔最里面销售机电产品的柜台而去，果不其然在柜台后面的货架上看到了甜甜姐说的那台柴油发电机。 “同志，麻烦您把那发电机给我看看成不？”见一女售货员正托着下巴打瞌睡，齐睿轻声说了一句。 这女售货员闻言，抬起头，看清齐睿的面容后，眼珠子一下就亮了，“呀，这不是抗震小英雄么，您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了？” 齐睿咧嘴一笑，“处理完了，敢情您刚才也去瞧热闹了呀。” 女售货员嘿嘿一笑，说：“这大热天儿的，也没几个顾客上门，闲着也是闲着，听说有乐子瞧，就偷摸儿过去瞅了眼。哎小英雄，最后怎么解决哒？” 还挺八卦。 齐睿又笑：“小姐姐，咱先把正事儿办了成不？我是来买发电机的。” 一声小姐姐喊得售货员心花怒放的，连连点头说：“哎呀，我就是挺好奇的，不好意思啊。你刚说什么？买发电机是吧？等着，我去搬把椅子，这就给您取拿下来。” 她挺雷厉风行，嗖地跑了，搬着把椅子嗖又回来了，把椅子放好，站上去，费了半天劲才把巨沉的发电机抱了下来，额头都见了汗。 齐睿怕她一个没抱好再砸了柜台，赶忙接过来放地上。 仔细观瞧一眼，这台发电机算得上八成新，铭牌上标注的是75匹马力，和甜甜姐说的有点出入，但是供应厂子的日常用电肯定没有问题了。 齐睿挺满意的，问售货员道：“小姐姐，这台发电机多少钱啊？” 售货员笑嘻嘻说道：“别人要1417，小英雄要，给1350块就成。” 卧槽，这小英雄的名号买东西还能打折？ 这就有点惊喜了啊。 齐睿乐得呲牙了，说：“那就太感谢小姐姐了，麻烦您开票吧，这台发电机我要了。” 售货员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给开了张票递给他。 齐睿接过来去交钱了。 刘伟业蹲地上研究起来，试着拉了下锯条油门儿，发电机发出嗡的一声闷响，然后迅速转动起来，工作性能还不错。 见齐睿交钱回来，就冲他微微点头。 齐睿了然，把商店要留存的票联交还给售货员，说道：“成了，谢谢小姐姐啊，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先走一步。” 转身就走。 刘伟业和小舅舅成了苦力，两人抬着发电机往门外走去。 售货员还意犹未尽呢，大声喊道：“小英雄，您还没跟我说那事儿最后怎么解决的呢，到底谁是邪恶的一方啊？” 齐睿转过头笑着说道：“小姐姐，人这一生，不必太较真儿，苦了自己怨了别人。有些事情，你知道了结局又怎样呢？终究是与你无关的。佛家有云：放下、看破、自在，方能超然物外，安享快乐人生。与您共勉。” 这一肚子鸡汤灌的，让售货员小姐姐的眼睛又开始冒小星星了，望着齐睿坚毅的背影，小姐姐做西子捧心状，嘀咕道：“好帅啊……” 商店里其他售货员都向她投射来鄙视的目光。 在门口租了辆平板车，把柴油发电机放在平板上，由小舅负责押运，几人很快回到了厂子里。 见三人把发电机买回来了，邢家伟很高兴，招呼两名工人们帮着卸车，把柴油机搬进去后连忙开始安装。 邢家伟对齐睿说：“机器有了，还得想办法弄点柴油来啊，要不然放着也是台废机器。” 齐睿笑着说：“这事儿让伟业哥去找牛眼主任开批条，牛眼主任给咱搞不来电，搞点儿柴油应该没问题。” 刘伟业愁眉苦脸道：“又是我去啊？” 齐睿说道：“你不去谁去啊，他们几个跟张牛眼又不熟。” 刘伟业唉声叹气：“成吧，那我就去跑一趟，话说真不愿意跟他打交道，老张忒磨唧。” 说完，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板房生产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距离交货日期越来越近了，耽搁一会儿都是损失。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刘伟业跟张友远的交涉进行得很顺利，毕竟街道办也在板房厂占着股份呢，板房厂挣钱，街道办也能得实惠不是。 他很干脆地以街道办的名义开了介绍信，让加油站一次性给板房厂提供了500升柴油。 加油站的领导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不仅亲自押运来了500升柴油，还把油罐直接拉过来放厂子里了。 往油箱里灌满了油，发电机开始工作。 工人师傅们一看，顿时眉开眼笑，邢家伟大声吆喝道：“成了各位，电的问题齐老板给咱们解决了，大家伙儿甩开膀子干起来吧。” 大家笑着忙活起来。 随后的两天，齐睿就盯在厂里了，一直到八局订制的500间板房全部交付了，他才松了口气。 第68章 恐怖如斯 但是后面还有4000多间板房等着交货，也只是暂时能松口气缓一缓，生产任务依旧繁重。 齐睿这才发现，做实业确实不容易啊，需要操心的地方太多了。 幸好有刘伟业和邢家伟等人帮忙，要不然凭他自己，累死他也完不成如此繁重的任务。 小舅舅这两天也老实下来，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可不敢再随便上街拍婆子了。 婆子的威力竟恐怖如斯！ 再拍到个靳群那样儿的，后悔都没地儿买药去。 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干，他就待在厂子里，兴趣上来了，也帮着江大鹏等人组装下自行车，倒是学了门手艺。 这天，刘伟业来到厂里，递给齐睿一张经营许可证，说：“刚才我去街道办开证明申请电话，刚好碰到牛眼主任，他让我把这个经营许可证给你带回来。我说你小子怎么想的啊，这边弄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都不够忙活的，你居然还有心思开饭馆，我也是服气了。” 拿着经营许可证看了眼，跟腾飞厂的许可证大同小异。 嗯，牛眼主任办事还是挺靠谱的，这次挂靠居然没提街道办占股份的事儿，也是绝了。 齐睿笑道：“这有啥可服气的，餐馆那边基本上不用我操心，经营方面有一鸣，后厨里周叔儿周婶儿照看着，基本上没啥问题。伟业哥你也知道，周叔儿这不是被厂里扫地出门了么，没个事儿干拿什么养活一家老小啊，正好又有这门手艺，不用就浪费了。” 刘伟业把他拉进办公室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他说道：“倒也是，要说周叔儿的手艺那绝对没得挑，据说他家祖上是做府菜的，早间年还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 齐睿拿了罐茶叶开始泡茶，“不是据说，是真的，他家老祖宗伺候过光绪，后来西太后和溥仪被赶出了故宫，才回到民间做府菜，逐渐在四九城打响了名声。前阵子周叔儿回了趟老家，把周家府菜的菜谱又给找出来了，这些日子正忙着练手艺呢。” 刘伟业乐了，说：“你小子还真是知人善任啊，逮住个蛤蟆都能攥出二两尿来。” 在场的甜甜姐、柔姐、小舅舅都笑得喘不上气儿来了。 这比喻，太特么形象了。 齐睿也忍俊不禁，嘿嘿笑起来。 刘伟业又说：“经营许可证也批了，这下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睿子你打算把这餐馆开在哪儿啊？” 说到这个齐睿当时就瞪眼了，怒视小舅舅，说道：“某些人光顾着躲姑娘了，正经事儿一点没干，开在哪儿，我哪里知道啊。” 张云鹏被亲外甥含沙射影的话刺激得满脸通红，想扭头躲开外甥凛冽的目光，一偏头，发现外甥媳妇和晓柔姐姐也意味深长打量着他，立刻遭不住了，起身就走。 “我这就给你找宅子去。”落荒而逃。 大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齐睿寻思着，餐馆也确实该筹备起来了。 但是在筹备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比如说，得跟老支书见个面，确定好每天的供货量以及收购价格等等。 再比如说，招聘工作也得开展起来了，按照当时跟周叔儿商量好的，餐馆要开出特色来，要在京城独树一帜，服务员得用年轻貌美的姑娘，姑娘们得穿宫装。 但是在这个年头儿，想招聘一批貌美如花的姑娘特别难。 齐睿冥思苦想，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能在村里的年轻姑娘中挑选出几个相貌不错的来了。 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不用想了，北京大妞儿一个个自尊心强的要命，即便闲着，也不会去餐馆打工，你多大脸啊，才能把她们请来餐馆当服务员。 就算人家肯定，齐睿也不敢用，到时候，谁伺候谁就说不定了，极具个性的北京大妞儿们一个不高兴不开心了，把菜扣在客人脑袋上，那可真就是金刚钻包饺子——热闹的钻了心了。 嗯，挑姑娘，不是，挑选服务员这事儿交给甜甜姐和柔姐去办就行。 另外就是对服务员的培训工作，也得让两人辛苦辛苦。 前阵子他跟俩人说了声，柔姐倒是很感兴趣，满口答应下来，不过是有附加条件的。 那货张嘴就要10个点的干股，被齐睿无情镇压。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齐睿答应每个月给她提供两桌不超过十人的免费宴席，这才哄得柔姐眉开眼笑了。 总之琐事一大堆，齐睿又感觉精力不够用了。 跟刘伟业喝了一会儿茶，他拿着经营许可证就去了17号院。 地震后已经被拆除了的大铁锅，如今又被周建刚垒了起来，矗立在院子正当中，颇惹眼。 齐睿进院的时候，正赶上周叔儿大汗淋漓挥动着炒勺，他走上前，戏谑道：“周叔儿炒啥菜呢这么香，我在胡同口就闻到了，馋得我直流口水。” 周建刚光着膀子，块儿很结实，肩膀头子上搭条毛巾，一抬头，见齐睿过来了，呲牙一乐，说：“瞧你这话虚的，我都不信。等着吧，我这道菜叫抓炒仔鸡，马上就好，待会儿出锅了你先尝尝。” 继续挥动炒勺。 齐睿伸脑袋往锅里一瞧，嚯，鸡块儿大小均匀，色泽透着红亮，红绿尖椒搭配其中，一看就让人咽唾沫星子。 提鼻子一闻，就一个字儿：香！ “您往这道菜里加中药了吧？我闻起来就透着一股子中药味儿。”这货鼻子还挺灵。 “可以啊爷们儿，这你都能闻得出来，你是公安学院警犬专业毕业的吧？”周建刚笑眯眯打趣了一句。 周婶儿出来了，正好听到这句话，瞪了自家老爷们儿一眼，笑着说道：“老不正经的东西，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越活越没溜儿了。” 周建刚瞠目结舌，呐呐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别看他平时挺横，唯独怕老婆。 齐睿就哈哈大笑，心说，该！让你跟我逗咳嗽，我婶子一出来，你傻了吧？ 一扬手里的经营许可证，齐睿说道：“叔儿，看看这是啥。” 周建刚撩起眼皮，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欢喜道：“哟，办下来了啊。” 齐睿说道：“可不是办下来了么，这下咱的餐馆可以筹备起来了。我准备下午去趟向阳村，给老支书送些菜种，顺便看看咱们那些猪牛羊、鸡鸭鹅的长得如何了，叔儿你跟我一起去呗，再喊上一鸣。” 周建刚爽快答应下来：“成，叔儿跟你跑一趟，我也挺想认识认识老支书的。” 第69章 悲催的赵一鸣 齐睿笑道：“老支书很好脾气的，您绝对会不虚此行。” 中午这顿饭就在周叔儿家吃了。 抓炒仔鸡是周家府菜中的一道经典名菜，选用的是一年内的小雏鸡，用料考究，大火爆炒，味道名不虚传。 周建刚却吃了一口就吐掉了。 咬着一块鸡肉，齐睿好奇问道：“您怎么还给吐了呢？” 周建刚皱着眉头说道：“火候没掌握好，炒得有点老了。” 说着，夹了一块肉放进周婶儿碗里，又说：“你尝尝。” 把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周婶儿也蹙着眉，说：“确实有点儿炒老了，火候没掌握好。” 齐睿感觉还行啊，这是他吃过最好的一道抓炒仔鸡了，比上辈子在长城饭店吃过的抓炒仔鸡味道不知强出多少倍去，怎么到了老周两口子嘴里，就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了呢？ 只能说明周叔儿对厨艺大道真的精益求精。 齐睿对周叔儿敬佩有加，仅凭他对厨艺的这份执着，这馆子想不火都很难。 “睿子别吃了，你不嫌难吃啊。”见齐睿大口大口吃得香，周建刚哭笑不得，把盘子拽到一边，对他说道。 齐睿又给拉了回来，端起二大碗米饭，把鸡肉挑进碗里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道：“好吃啊，您觉得味道不成，是因为您对自个儿的手艺太较真儿了，我觉得特别好吃，再者说，不吃不是浪费了么，浪费就是犯罪，这可是您说过的。” 周建刚啼笑皆非，咧着嘴说道：“成，那就吃完，好歹也不是完全不能入嘴。” 三人开始大口扒拉。 吃完饭，没顾得上休息，齐睿喊了赵一鸣，心想甜甜姐和柔姐姐反正也没事儿，干脆一起去村里玩会儿吧。 一行五人坐上11路，奔向阳村而去。 进了村子，齐睿照例从书包中拿出糖果分给疯跑的孩子们，又引得孩子们山呼：睿哥万岁万岁万万岁。 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进了春香姨的院子，却没看见富贵姨夫，家里就春香姨一人儿，齐睿一问才知道，王富贵和老支书一起上山了。 递给春香姨两条大前门两瓶牛二还有稻香村的八大件儿，齐睿领着几个人往后山去了。 夏日正午的太阳像个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大家穿得都很清凉，却也丝毫抵挡不住阳光射线的侵袭。 没走多大会儿，汗水就打湿了衣衫。 柔姐很兴奋，却也气喘吁吁，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咋呼着停下来歇一歇。 自打上山起，齐睿就主动充当起了保镖的角色，在唐甜身边寸步不离，不时嘱咐道：“注意脚下啊。” 弄得唐甜尴尬不已，想起上次上山，不慎把脚崴了，这个蓝银抱着自己的小脚丫爱不释手的样子，甜甜姐就俏脸绯红、芳心慌乱。 瞧着甜甜姐羞涩的俏丽模样，齐睿乐不可支，心中涌起一丝甜蜜，顺便想起了志摩哥那首著名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用以形容此刻的甜甜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甜甜姐想啥呢？”齐睿掏出手绢递给唐甜，笑嘻嘻调戏姑娘道。 “没、没想啥。”接过手绢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儿，唐甜声如蚊呐、脸红似霞。 这明显是心虚了啊，你想啥我知道。 齐睿的目光就往甜甜姐粉嫩的脚丫上撇过去，透着一股子邪恶，还嘿嘿嘿地笑。 注意到这货耐人寻味的目光，唐甜的俏脸瞬间就红透了，举起小拳拳在他胳膊上锤了两下，轻声嗔道：“看啥呢？眼珠子贼溜溜的。” 在胳膊上搓了两下，齐睿又嘿嘿嘿，没皮没脸地说道：“很明显，看脚呢，自从那天看了甜甜姐的脚，我才知道什么叫纤纤玉足。” 唐甜嘤咛一声，夸奖齐睿：“臭流氓。” 坐在旁边大石头上休息的柔姐剜了这俩人一眼，哼哼两声，说：“又强行撒狗粮，真讨厌。” 赵一鸣凑到柔姐身边，附和道：“就是，秀恩爱，死的快，这俩人真是太无耻了。柔姐喝水哈。” 这货很狗腿地递给孙晓柔一个军用水壶。 孙晓柔接过来，拧开壶盖用手擦了擦壶口，猛灌一口后对赵一鸣说道：“嗯，挺懂事儿啊你。” 赵一鸣在她身边蹲下，嘻嘻笑道：“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您过誉了。” “卧槽！你啥意思啊？”柔姐勃然大怒：“你是说，我年龄很老喽？小贼，没看出来，你花花心眼子不少啊，居然敢嘲讽姐姐我长得老！我特么弄死你三个回合的你信不信？！” “不是不是，口误了，我是说，尊重妇女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赵一鸣急得满头大汗。 “你说老娘是妇女？！” “没有没有，您是女孩儿。” “老娘都二十了，还特么女孩？”孙晓柔几乎嘶吼了。 “这……我……你……哎呀，怎么这么乱啊，姐姐您就别难为我了，我脑仁儿疼，越疼越不会表达，嘴都瓢了。”赵一鸣感觉乱套了，越着急越词不达意，急得头上直冒火星子，连连向孙晓柔讨饶。 看着赵一鸣这副窘态，孙晓柔噗嗤笑了，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剜他一眼，说：“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你这家伙也真是的，不会说就少说呗，恭维人都不会，真是够笨的。” 赵一鸣就嘿嘿嘿的傻笑。 看一眼甜甜姐，冲赵一鸣和孙晓柔的方向一努嘴，齐睿低声说：“甜甜，你看那俩人，还挺般配的，你说他俩有戏没？” 唐甜抬头往那边瞅了眼，捂嘴笑了，然后说道：“年龄不合适吧？柔姐虚岁都20了，一鸣才多大啊？16？还是17？” “虚岁17，女大三抱金砖啊，我觉得挺合适的，要不你给他俩撮合撮合？”齐睿调笑道。 甜甜姐翻了个白眼，说：“呸，我才不呢，这种事儿还是要看感觉的，两厢情愿才好，咱们跟着瞎掺和，只会适得其反。” 齐睿点头笑道：“有道理啊，就像咱俩似的，你情我愿勾搭成奸，多顺其自然啊。” 唐甜又啐了一口，小脸通红，继续表扬齐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第70章 老支书的建议 休息的差不多了，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二十分钟后来到隐藏在一片茂密森林中的养殖基地。 见王成山正带领着一帮人正在砌猪圈，齐睿乐了，扯着脖子喊道：“老支书，我来了，您干嘛呢？” 听到这货的喊声，王成山就乐了，抬头招呼道：“小睿过来了啊，带着大家伙儿先去铁军的小院儿里坐坐，我这儿把圈砌了，马上就好。” 齐睿没去小院，反而领着几人走了过来，眼见得猪圈的规模又扩大了，方圆一里地内全被猪圈占满了，猪崽子们懒洋洋趴在圈里，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这货乐得直呲牙。 周建刚也感到震撼，来之前曾无数次听齐睿说起过，他和向阳村的老少爷们儿们在后山上弄了个养殖基地，规模不小，但听说是一回事儿，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看着满圈的大肥猪，茁壮的波尔山羊，健硕的老黄牛，还有满地乱跑的鸡鸭鹅，此时的心情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 用“心潮澎湃”四个字表达激动的心情更为准确。 这小子，不经意间就干出了一番大事业啊。 他太清楚有这么一个养殖基地，对于饭馆而言意味着什么了。 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中，这个养殖基地的存在，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肉类能提供给自己的餐馆，餐馆不用再为食材短缺而发愁了。 “老支书，您老也歇会儿喘口气儿吧，我给您介绍个朋友认识一下。”齐睿笑着对王成山说道。 王成山放下瓦刀走过来，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对齐睿说道：“给我介绍朋友啊，这个好，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 齐睿忙给两人介绍道：“您是个交游广阔的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我的合伙人，也是我们餐馆的行政总厨周建刚，我们院儿里的小辈儿都喊他周叔儿。叔儿，这是我跟您提过的老支书王成山，向阳村的扛把子。” “哈哈哈哈……你小子嘴里净往外蹦姆们听不懂的新词儿，还杠把子，锄头把子还差不多。”王成山先调侃了齐睿一句，然后向周建刚伸出手，笑道：“老农民王成山，家庭成分贫农，不过自打小睿来了以后，眼看着就冲着地主阶级大踏步前进啦。” 听了老支书的自我介绍，周建刚咧嘴笑了，赶忙握住小老头的手一阵猛烈摇晃，说：“您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呐，今天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 两人颇有一见如故的意思，在充满了泔水味儿的猪圈前就聊了起来。 见两人聊得欢，一时也顾不上自己，齐睿就带着赵一鸣转悠起来。 村民们对哥儿俩已经很熟悉了，笑着跟他俩打着招呼。 哥儿俩也是一一回应。 转了一圈，发现养殖场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两人都喜笑颜开。 老支书招呼齐睿去胡铁军的小院坐会儿，他和赵一鸣这才溜溜达达进了小院。 铁军嫂子杜卫红号称向阳村一枝花，身材高挑模样秀丽，见几个人来了小院，笑着搬出方桌，拿来了板凳，又忙着沏茶倒水，很麻利的样子。 “嫂子别忙了，坐下歇会儿吧。”齐睿对杜卫红说道。 “没事儿，天怪热的，我去给甜甜和这位姑娘切个西瓜，你们先喝茶，我这就过来。”杜卫红笑吟吟说道。 唐甜起身，挽着杜卫红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卫红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孙晓柔也站起来凑热闹去了。 各位落了座，王成山拿起他的老烟袋填上锅烟丝点上抽起来，喷出的烟挺呛，老头却一口口抽的很带劲。 “小睿，你今儿过来是……”抽了两口后，老支书笑眯眯问道。 “来跟老支书您商量几个事儿。”齐睿也摸出包烟来，发给周叔儿和赵一鸣，又递给老支书一根，笑道：“您尝尝这个。” 王成山一摆手，说：“你那个没劲儿，我抽不惯。说正事儿吧。” 齐睿也不勉强他，自个儿点了，说：“还是前阵子开饭馆儿那事儿，今儿经营许可证批下来了，房子也正在找，我跟周叔儿、一鸣过来，确定几个事儿，首先看看咱养的猪有多少头能出栏的，羊有多少能宰杀的，心里有个数儿，我们这餐馆才好根据数量准备菜单以及日常所需。其次还有一事儿得麻烦您老帮着张罗张罗，我们想在村儿里招几个服务员，要求是女孩子，长得能周正些是最好的了，这事儿得您帮着给介绍几个。” 王成山听完点点头，说道：“猪羊都好说，你放心，供应你一个餐馆是绝对没问题的，猪的出栏率高一点，目前够得上宰杀标准的有四十多头，羊也还行，百十头没问题，至于牛嘛，我跟你说，杀两头意思意思得了，毕竟这玩意儿是农村的主要劳动力，上面管的挺严，咱偷偷地宰个一两头没事儿，我担心你那餐馆万一供应的多了，引起某些人关注，不是自找麻烦吗？” 齐睿也点点头，还是老支书想得周到，这年头，村里病死一头老黄牛，都得跟有关单位备案后才能宰了给村民们分肉吃，你要是敢不声不响地把牛宰了后分肉吃，有关单位就会派人彻查，搞不好就会给你安上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 老支书的提醒让齐睿意识到这里面还是存在着一点危险性的，虽说自个儿的餐馆挂靠在了街道办名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真被人举报了，说自个儿这餐馆在没经过有关单位允许的情况下肆意宰杀大型牲畜，以张牛眼那货的尿性，他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管你？管个杰宝！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被处罚事小，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餐馆被勒令停业就欲哭无泪了。 想到这里，齐睿说道：“老支书，每天提供多少牛肉，这事儿往后再说吧，不着急，大不了餐馆先不做牛肉就是了。” 周建刚也说道：“嗯，这样最稳妥，回去后我把已经列到菜单上的几道牛肉撤下来，换成其他菜品就成。咱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招了麻烦。” 第71章 名号不是盖的 王成山点头道：“成，你们合计好就行。至于刚才小睿你说的招女服务员，嗯，这事儿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村里的姑娘是不少，但是愿意出门干活儿的可不多。” 现在还没有“打工”一说，大家生活拮据了，要出门挣钱，其实就是找活儿干。 齐睿一听就知道怎么个情况，这是日子过好了啊，姑娘们在村里不愁吃不愁穿，就懒得出远门干活了。 “老支书，我给高工资，能成不？”齐睿心说，无非就是多花俩钱儿的事儿，他还真就不信给个高工资就招不到服务员。 王成山皱着眉头说道：“倒不是说钱多钱少的事儿，就是……嗐，我跟你说实话吧，以前咱村儿穷，大家为了挣口嚼谷迫不得已才出门找活干，现如今日子不是好起来了么，各家各户手里都有俩钱儿了，在村里挣工分也饿不着，就都没了出门干活的心思。” 齐睿闻言点点头，老支书说得跟他猜得丁点儿不差。 杜卫红端着盘西瓜走过来，放在桌子上招呼大家趁凉吃，然后对齐睿说道：“小睿，我听到你刚才说要招服务员是吧。” 齐睿点头，说：“是啊嫂子，就是不好招啊。” 杜卫红思量片刻，说：“在咱们村儿肯定是不好招的，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我娘家是隔壁二道营村的，不瞒你说，二道营很穷，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比比皆是，大多数人想出门找活儿干都找不到门路。另外就是，二道营那村儿也邪性，多少年了都是女多男少，不能说家家户户都有闺女吧，十户里有七户生的都是姑娘。既然你说服务员不好招，倒不如去二道营挑些合适的，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成山喝了口水，放下茶缸子后一拍大腿说道：“卫红这主意好，小睿我跟你说啊，二道营的姑娘个顶个的水灵，你去一趟，保准能挑到合适的。” 齐睿笑道：“那敢情好，看卫红嫂子就知道，二道营的姑娘很漂亮。” 杜卫红羞红了脸，说：“你可别夸了，就我这整天风吹日晒的，还经常被你铁军哥说成是糙老娘们儿一个呢，跟漂亮可不沾边儿。” 唐甜却说道：“卫红嫂子可一点都不糙，瞧您这皮肤细嫩的，一掐都能掐出水儿来，我都羡慕的很呢。” 孙晓柔也猛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卫红嫂子不仅皮肤水灵，身材也好，瞧您这前凸后翘的，往马路上一站，不知道会让多少臭男人看一眼就拔不出眼珠子来呢。” 齐睿等几个男人都懵了。 卧槽！ 女流氓这称号绝不是盖的，柔姐，你还能再流氓一点吗？ 杜卫红也羞涩的脸通红，伸手在孙晓柔脸蛋上拧了一下，说道：“晓柔你胡咧咧啥呢？大姑娘家家的，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孙晓柔嘿嘿笑着，一把抓住杜卫红的手，嘴里啧啧有声，“我可没胡说，瞧着小手儿细嫩的，我看着都恨不得把这手指头含嘴里嗦啦一会儿，哎呀，简直太诱人啦。” “呸！什么怪癖啊你？”杜卫红连忙把手缩回来，红着脸斥了一句。 齐睿都有画面感了，孙晓柔嘴里含着杜卫红的手指头，舌头在手指上来回舔着，嘴角边上晶莹剔透的哈喇子流成一条直线，目光淫邪打量着杜卫红。 这时，胡铁军突然闯了进来，一看这个画面，大喊一声：汰！放开那个女人！ 孙晓柔自是不干，一言不合两人开战，吓得杜卫红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那个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好吗？ 齐睿哆嗦了一下，甩掉脑子里的片段，赶忙说道：“卫红嫂子，我毕竟跟二道营的父老乡亲们不熟啊，去了也没有说服力，还得麻烦您带着我们家甜甜跑一趟。” 杜卫红点头说：“没问题，就是小睿，你每个月能给出多少工钱啊？我好跟大家伙儿说。还有，你打算招多少人啊？” 齐睿想了想，说道：“基本工资每月30块加上加班费，每个月差不多能有50块左右。至于招多少人，周叔儿，您怎么看？” 周建刚说道：“按照你的设想，咱们一天顶多做四桌席面，中午两桌晚上两桌，服务员不宜多，多了也用不开，按照每桌两人算，招四个人就够用了。” 齐睿点点头，说道：“要不就招六个吧，以备不时之需。” 赵一鸣说道：“嗯，妥。万一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需要请假，咱不能没人手用啊。再有就是，姑娘们一站站一天，也容易疲劳，有俩倒班的也能替换替换。” 齐睿对赵一鸣的进步感到非常满意，这家伙经过卖盒饭的历练，终于成长起来了。 思考问题越来越细致全面，齐睿觉得，可以放心把餐馆的经营主导权交给他了。 周建刚点头，也挺认可两人的意见，说：“那就招六个人吧。” 齐睿对杜卫红说道：“嫂子，麻烦您给把把关。” 杜卫红知道这是齐睿卖给她的人情，自己带着甜甜去走一趟，跟乡亲们说能给他们家姑娘在城里找到工作，工资还很高，乡亲们欠自己这人情可就大了去了，父母兄弟在村里也有面子。 微微一笑，杜卫红说道：“小睿你就放心吧，嫂子指定挑最漂亮的姑娘。” 齐睿就感觉甜甜姐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嗖嗖射向自己。 这货哆嗦一下，连忙说道：“嫂子，您可别误会啊，我们挑的是服务员，可不是吴某凡选妃，都某竹、小g娜那样的还是算了吧，来了我们也伺候不起。我得跟您说明白了，漂亮只是招人的一个标准，服务员长相不错也主要是为了和我们餐馆的调性相契合，也能让顾客们有赏心悦目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能干活儿，手脚麻利有眼色才行啊，要不然，上菜的时候脚下拌蒜，直接把菜扣顾客脑门子上了，那还了得，我们这餐馆不得赔死啊，您说是不？” 第72章 调教还是调戏啊 杜卫红哈哈大笑，说：“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是说，漂亮的同时还得眼里有活儿手脚利索呗。” 偷摸儿瞥一眼甜甜姐那货，发现姑娘的目光又柔和起来，齐睿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道：“主要是眼里有活儿手脚利索，长相对得起人民群众就行。” 杜卫红噗嗤笑了，又迷糊着问：“吴某凡是谁啊？还有那都什么竹、小鸡儿呐又是谁？怎么名字都怪怪的呀？” 齐睿苦笑一声，说：“一个强奸犯和俩受害女，总之都不是啥好东西，男贱女浪的。哎呀，您就甭打听得那么详细啦，帮弟弟干点正事儿去吧。” 杜卫红笑道：“行，嫂子这就带甜甜过去。” 孙晓柔添乱道：“我也去我也去。” 杜卫红很无奈，脸上明显带着抗拒的神色，一路上都有个女色魔跟着，时刻不停地骚扰你，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好吗？ 她看一眼齐睿，偷偷朝他拱拱手，意思是别答应啊，嫂子求你啦。 齐睿没憋住，笑了起来，说：“柔姐就别去了，待会儿带你去钓鱼咋样？” 孙晓柔掐着腰一脸不服道：“小睿子，你啥意思啊？不相信姐的眼光是不？不行，我非要去，你若是胆敢不让我去，我就……我就……” “明白，你就弄死我三个回合的。”齐睿忙跟上一句，然后扭头对杜卫红说：“嫂子您也看到了，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我就只能牺牲您的人身安全了，求求您了，快把这妖精给带走吧。” “行吧，反正我是个女的，晓柔真要是对我做出啥不轨的举动，我就把她掀翻在地，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咱俩谁才是色中高手！”杜卫红先是叹息一声，接着杀气腾腾地说道。 唐甜笑得都快脑溢血了，脸憋得通红。 孙晓柔懵了一下，然后挽着杜卫红的胳膊亲热地说道：“嫂子，你想对人家咋样啊？人家都依你……” 咦…… 杜卫红受不了了，这妮子先给自己来了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即打了个寒颤，感觉贼特么刺激，喊了声甜甜快走，嗖地跑了。 唐甜连忙跟上。 孙晓柔脚下也不慢，边追边喊道：“两位爱妃等等朕啊，朕已年迈，腿脚不咋灵便啦，你们跑辣么快干哈？” 一着急，东北话都飙出来了。 惹得几个大老爷们儿哄堂大笑。 王成山涨红了脸，边笑边咳嗽边问道：“小睿，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儿啊？简直太逗了。” 齐睿笑道：“这位可不一般，我们区一把手家的千金大小姐。” 赵一鸣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咋不说还是你干姐姐呢。” 齐睿冲他竖了根中指，凑过去贱吧嗖嗖的反问道：“鸣子，你想当我干姐夫不？” 赵一鸣当时就哆嗦了，满脸惊恐道：“你可别吓唬我啊，人吓人吓死人哒。” 众人又是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齐睿跟老支书说道：“咱下一步可以建蔬菜大棚了，那地开的怎么样了啊？” 王成山吧嗒一口烟，说：“已经犁过两遍了，现在就是养地，反正咱也不缺肥料，把那些个猪粪牛粪鸡粪啥的晒干了撒到地里去，养肥了才好使。就一点啊，这菜种子没地儿淘换去，你得给想想法子。” 齐睿早有准备，从提包里拿出几大包蔬菜种子，放在桌面上，说：“这里一共有十种蔬菜的种子，我托人从种子公司买来的，您先放着，等大棚建好后撒下去就行。” 王成山收好，问：“塑料布有办法弄不？” 这又是一个问题。 齐睿心说，这事儿得找张牛眼想想办法了。 “我想办法，您甭管了。” “行，只要塑料布到位了，建大棚没问题，我号召一下，全村老少齐上阵，顶多一个月，就能建成50个大棚。” 正经事说完，几个人就闲了下来。 齐睿麻烦老支书给找了三根竹竿，栓上鱼线，拉着赵一鸣钓鱼去了。 周建刚跟王成山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喝着茶抽着烟继续侃大山。 旁晚时分，杜卫红带着俩姑娘回来了。 孙晓柔一脸兴奋，拉着齐睿就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啊小睿子，你没去真是亏大发啦，二道营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水灵，那胸脯高的，那屁股翘的，那脸蛋儿俊的，姐喜新厌旧了你知道吗？跟她们一比，甜甜姐、卫红嫂子根本没眼看好吗？姐决定了，屈尊去你那餐馆当个副经理，专门负责调教服务员。” 齐睿立刻震惊了，心说你那是调教还是调戏啊？能把这俩概念分清楚不？ 能把喜新厌旧说得这么大言不惭、理直气壮、清新脱俗的，您绝对是首善之都第一人。 姐，您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选手啊？ 看看甜甜姐，再望望卫红嫂子，齐睿不会了，那俩人显然也被柔姐折磨得苦不堪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啊。 “唉，随你自己大小便吧，你开心就好。”这娘们儿简直没治了，不过齐睿转念一想，也是个好事儿，起码这货今后不会整天惦记自己媳妇儿了。 就是挺为那六个女服务员担心的，碰到这么个女中色魔蕾丝边，活该你们倒霉啊。 孙晓柔开心了，踮脚在齐睿脸上亲了一下，眯眼笑着说：“就知道我弟弟最好啦。” 抹干净一脸口水，齐睿想死的心都有了，越发觉得这女的心理不正常，不仅拉拉，还勾引帅哥，两不耽误，弄不好是个多用插头。 咦…… 这么一想，齐睿不寒而栗。 大手一挥，齐睿说道：“走吧，再不回去就能看到第二天清晨向阳村的太阳啦。” 唐甜一笑，挽着他的胳膊说道：“你这是个病句，太阳是全世界的，不是向阳村的。” 齐睿边走边说道：“咋还较真儿了呢，就是个比喻而已。” 唐甜笑而不语。 告别了向阳村的父老乡亲，五人运气不错，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城的11路公交车。 路上，唐甜对齐睿说道：“小睿，卫红嫂子也想来咱们餐馆工作，你觉得行不？” 这个倒是有些出乎齐睿的预料，他问道：“这是卫红嫂子跟你说的？” 唐甜点头道：“嗯，她自己不好意思跟你说，就托我问问。” “行倒是行，就是不知道铁军哥同不同意。”齐睿说道。 第73章 观世音是泼猴儿变的 唐甜说道：“卫红嫂子说了，铁军哥那边，她会去说服的，估计问题不大。” 齐睿点头说：“那就妥了，回头给卫红嫂子找个活干还是没问题的。” “你打算给卫红嫂子安排个啥活儿啊？”唐甜问道，目光闪烁着光芒，显得特意味深长。 “呃，这个，你说得太突然了，我还真没考虑好。”齐睿心里有点小慌张，甜甜姐这眼神儿，穿透力太强了，啥米意思啊？你不会以为我对人家有啥想法吧？ “哼哼，那就继续考虑吧。不过我跟你说啊，今天我们选的那六个姑娘，真的非常漂亮，人来了后，你可不许瞎惦记。”唐甜戏谑道。 “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是起防备心了啊，还提前给自个儿打预防针，齐睿哭笑不得，也有那么意思小窃喜，这说明甜甜姐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啊。 “是不是我哪儿知道啊，你又没经受过考验。不过，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甜甜姐甜甜地笑了，她很满意，指的是齐睿并没有一听卫红嫂子说二道营的姑娘漂亮，他就迫不及待地过去?一眼。 齐睿：“嘿嘿嘿……” 回到家时，七点多钟了。 周建刚和赵一鸣回了17号院，走之前跟齐睿约定四合院定下来后再见面详谈。 齐睿和两位美丽的女士来到百花深处25号。 家里又热闹起来，正值暑假，人类幼崽沈小军和俏丽可爱惠文琪正式进驻25号。 齐歆可高兴了，两个活宝儿到来后，让她她正式升级为仅次于孙晓柔的二魔头，整日带领着红花双棍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将整条胡同搅了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齐睿倒是不限制自家妹子胡闹，疼还疼不过来呢，闹就闹吧。他就是有点担心小妹的性格太活泼了啊，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将来找婆家可就难了。 更关键的是，上辈子也没有当一个好哥哥的经验啊，虽然很想把小妹的性格往温柔善良这方面去培养，奈何实在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 三人进了院里，见三个小家伙儿今儿格外乖巧，老老实实坐在石桌前，一人一本暑假作业，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埋头写着，齐睿就明白了，老妈在家，对三位人才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镇压。 要知道，这三位可是一张嘴就能把居委会李大妈气得差点心梗的选手啊，今儿这么老实，指定是被老妈教育了啊。 齐睿乐了，拉着甜甜姐走过去看了一眼。 沈军一抬头，眼睛刷地亮了，“大哥，你回来了啊。” 神特么大哥。 “好好说话。”见他这副鬼德行，齐睿就想抽他。 “好吧，睿哥。”沈小军垂头丧气，说：“唉，命苦不能怨政府啊，我们仨已经枯坐石桌前俩时辰了，唐僧打坐也不过如此。原本想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好不容易现身了，能解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没看出来，这观世音菩萨居然是泼猴儿变的。” 啪！ 后脑勺挨了一小巴掌。 齐睿都气笑了，“说谁是泼猴儿呢？” 人类幼崽捂着后脑勺吱哇乱叫，“说的就是你，不服咋的？！” 哟，几天没见，长脾气了！ 齐睿坚决不惯着他，“还敢跟哥犟嘴，小贼，哥再不教育教育你，下一步你是不是就敢跟我动手了啊。起来，咱俩练练。” 人类幼崽腾地起身，撸胳膊挽袖子，怒视着齐睿，大声道：“练练就练练，怕你咋的？没错，就怕了你了，你能拿小爷咋的？！” 齐睿立刻迷了，这反转来得也太快了些吧？ 兄嘚，你也太怂了！ 俩女的都笑疯了。 琪琪眨着大眼睛望向齐睿，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被大齐哥无视了啊，琪琪不开森。 一见小丫头嘴巴撅得都能挂个酱油瓶了，齐睿立刻俯身将她抱起来，一刮小鼻子，笑道：“呀，谁惹我们小琪不开心了呀？跟大齐哥说，大齐哥去打他的屁股。” “就是你。”琪琪嘟着嘴说道：“你都不理小琪了，你不喜欢小琪了。” “谁说我不喜欢小琪啊，我当然喜欢啊，非常喜欢。”齐睿见状赶忙安抚，说：“哥哥刚才跟崽崽说话，是因为崽崽第一个看到哥哥回来了，第一个跟哥哥说话了，哥哥总不好不理他吧，那多没礼貌啊，所以就没顾上跟琪琪打招呼，琪琪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应该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如果琪琪先跟哥哥说话了，哥哥肯定也要先跟琪琪聊天啊。” 琪琪还是很好哄的，虽然偶尔会有点小情绪，但也很懂事儿，听了齐睿的解释，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了，“嗯，琪琪明白了，下次哥哥再回来，琪琪第一个跟哥哥打招呼，这样哥哥就能先跟琪琪说话聊天了。” 又刮了下小丫头的小鼻子，齐睿笑了。 一扯唐甜的袖子，孙晓柔低声问道：“你家齐睿平时对待小朋友，都这么有耐心吗？” 唐甜微微一笑，点头说：“是的，很有耐心。说起来我也挺奇怪的，齐睿好像与生俱来就有特别好的孩子缘，不管是他老院子的那几个孩子，还是向阳村的孩子们，似乎都特别依赖、信任他，很神奇哦。” 孙晓柔眼珠子一转悠，说：“既然他那么喜欢孩子，干脆你给他生一个玩儿玩儿吧。” 唐甜神色大囧：“说什么呢你？” “还害羞了，哈哈哈哈……”孙晓柔笑得很猖狂。 “齐睿，滚进来做饭！”这是张慧茹的声音。 齐睿大惊，忙把琪琪放下，在两个姑娘幸灾乐祸的笑声中麻溜儿滚进厨房，帮老妈做晚饭去了。 天气太热，晚饭做好后就在院子里吃。 齐睿端着一盘酸辣土豆丝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甜甜姐站在齐歆身后，轻声嘟囔着：“5、16、28、70、37、3……” 齐歆边点头边刷刷往数学卷子上的写着。 走过去瞄一眼，这是在作弊啊。 齐睿当时就懵了，还能这么玩儿？这也太肆无忌惮了。 又看看另一边，琪琪身后同样杵着一人，不是孙晓柔还有谁。 那货更绝，声音都拔高了，说：“下一句是一岁一枯荣……作文可以写愉快的一天……算了，我给你写完吧，瞧你那个笨样儿，这都整不明白……” 第74章 一套大宅子 齐睿脸立刻就黑了，这样下去不行啊，歆歆二年级，琪琪一年级，崽崽也刚读一年级，让这俩货这么毒害下去，现在就知道走捷径的话，整个人生都毁了，一点是非观都没有了啊。 砰！ 这货气得把盘子砸在桌面上，汤汁四溅，他板着脸说道：“教小孩子作假，你俩觉得很有成就感吧？” 抬头见齐睿耷拉个脸，唐甜心慌一下，俏脸顿时红了，呐呐地说道：“我只是想让歆歆快点把作业做完，好快点吃饭，并没有帮她弄虚作假的意思。” 孙晓柔表现得很无所谓，“不就是帮小妹妹做了几道题么，瞧你一脸严肃、大惊小怪的，你至于么？” “嗯，很至于，他们仨年龄还小，严格地说，还不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你俩帮他们做题，看似在帮助他们，其实是害了他们，柔姐也别怪我小题大做，他们这个年龄，正是大脑发育最快的时期，这个时候恰恰是建立独立思考能力的最佳阶段，因此，更需要独立地去完成作业，而不是靠投机取巧去自欺欺人，那样的话，对他们而言有害无益。如果柔姐不认可我的观点，对不起，以后你别来我家了。”齐睿说得很严肃，跟他以往经常性不正经的样子差别太大了，说是天壤之别都不过分。 起码孙晓柔就被震了一下，她忽然发现齐睿认真起来还是挺吓人的，叹息一声，柔姐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小失落，问道：“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齐睿说道：“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对几个小家伙不是好事情。” 一贯大大咧咧的柔姐姐这会儿老实了，臊眉耷眼道：“我知道了，今后不会了。” 唐甜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更能明白齐睿的心思，并且对齐睿的做法非常认同，仔细一想，是啊，帮几个小家伙做作业、说答案，看似是帮助，其实是害了他们呀，这么小的孩子就养成了偷奸耍滑的习惯，长大了还得了？ 俗话说，三岁看老。 真的不能给他们养成投机取巧的习惯呀。 想通了这个道理，甜甜姐羞愧地低下了脑袋，轻声说道：“齐睿，对不起，不该帮歆歆做作业、公布答案，我错了，请你原谅。” 叹了声气，齐睿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甜甜，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类事情的发生。去帮我妈端菜吧，收拾收拾吃饭。” 闻言，甜甜姐赶忙拉着柔姐去厨房帮忙了。 齐睿目光如电，在三个屁孩子脸上来回巡视。 仨小东西心虚，不由得垂下头。 齐睿并没有放过他们，沉声问道：“谁的主意？” 俩人精一指崽崽，共同说道：“他！” 沈小军这会儿完全傻了，张着大嘴欲哭无泪，“真不是我啊……” 齐睿黑着脸说道：“不管是谁的主意，你们仨今晚没饭吃，都给我滚到屋里写作业去！” 见哥哥真怒了，仨孩子瞬间老实服帖，收拾好作业本课本，一溜烟小跑着回了正屋。 齐睿其实心里挺得意的，他感觉自个儿似乎找到了对付仨屁孩子的法门，嗯，今后就得对这仨货严厉一些，实在不行那就打，有道是：不打不成才。 咦…… 邪恶了啊。 张慧茹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心里其实挺高兴的，自己儿子这是为了弟弟妹妹们好啊，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 能有这个心思，就说明儿子真的长大了，晓得从小就得为弟弟妹妹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来。 当妈的感到很欣慰。 吃完饭都八点多了，齐睿刚回到屋里，小舅舅过来了。 这货一脸兴奋，刚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可算给你踅摸到合适的宅子了，离咱这儿还不远，西绒线胡同51号知道吧，前清亲王的府邸，以前开四川饭店的，最近饭店搬走了，那宅子就闲了下来。我打听了一下，有往外卖的意思，就过去跟房管所的人聊了聊，人家说只要价格合适，卖也不是不可以的。” 见他口干舌燥的，齐睿赶忙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后笑道：“你说的那地儿我知道，康熙二十四子的府邸，五进的大宅子，是吧？” 不就是后世“中国会”的所在地吗，哥们儿可一直惦记着呢，没想到居然真被小舅舅给摸了出来。 齐睿挺激动的，要知道，这座宅子地理位置很棒，距离西单只有咫尺之遥，绝对的黄金地段。并且保护得很完整，保留了中国传统建筑的精髓，如果能把这宅子给拿下来，这辈子一家人就吃喝不愁了。 “没错，就是那儿，敢情你小子早就摸过一遍了啊。”张云鹏喝了口水，说道。 “听别人说过，那地儿倒是挺合适的，小舅你问过没，他们开价多少啊？”齐睿笑着发问。 张云鹏放下茶杯，皱着眉说道：“我今天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就是在跟房管所那几个哥们儿吃饭套交情呢，想让他们给便宜点儿。但是这些人可不大好对付，饭照吃，酒照喝，狮子照样大开口，一张嘴就是50个，少一分都不成，说什么再少了，就没办法跟领导交代了。我去，真把哥们儿当傻子了，我估计，真给他们50个，起码有十分之一得进了这哥儿几个自个儿的腰包。” 齐睿震惊道：“这么不要脸吗？” 张云鹏哼哼冷笑道：“你是没见他们在饭桌上时那没出息的样子，跟特么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便宜坊的烤鸭，一要就是三只，洋河大曲让服务员直接上一箱，酒菜上齐，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就这些货，你指望他们清正廉洁，一分不贪？想都不要想，那就是一帮子雁过拔毛的货色。” 齐睿心说，50万在这个年代中确实是好大一笔钱啊，但是放在上辈子来说，三环内前中后五进的大宅子，10个亿你都拿不下来。 这么一比较，51号霱公府，便宜的让人伤心啊。 看小舅舅这副斤斤计较的样子，齐睿也清楚他是在为自己省钱，心里感激不已，到底是自己的亲舅啊，遇见事儿了还是向着亲外甥。 笑了笑，齐睿问道：“那最后怎么定的？” 张云鹏又喝了口水。 齐睿忙给他发了根烟，并殷勤地帮他点上火。 小舅舅美滋滋抽了一口后笑道：“这种事儿，在酒桌上肯定谈不下来，房管所去了六个人，人太多了不好说啊。我问了一句后干脆不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就跟他们喝酒，酒足饭饱后，我把那几个跟着混饭吃的货打发走，单独把副所长留下了，直接跟他说，只要他帮咱在40万内拿下来，就给他个人3万块钱辛苦费。那哥们儿是个明白事儿的，磕巴都没打一个就应下来了。” 第75章 小白脸没有好心眼 齐睿乐了，这就是小舅的精明之处啊，别看他长得跟个人妖差不多，但是心里明镜儿似的，老话说得无比正确啊：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 “既然他同意了，那咱明天去看看那宅子啊。”齐睿第一次对重生在这个年代中有了欣喜的感觉，先甭管它经济发展如何，社会进程咋样，70年代末的京城，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四合院，只要不是国家一类重点保护单位，真是随便买，敞开了买啊。 “他说让我安心等消息，估计明天一上班就会去跟大头头汇报，甭着急，先等着吧。”磕磕烟灰，张云鹏说道。 齐睿点头说：“也是，现在着急的是他不是咱们。” 要知道，这可是3万块啊，足以让这个副所长倾尽全力去跟大头头交涉了。 这副所长肯定不傻，更知道小舅舅单独把他留下来的意思，10万块钱6个人分，和一人独得3万块，孰轻孰重人家心里明白着呢。 当然，他考虑的肯定也很周全，更不怕被一起参加酒局的同事们知道了，真被大家知道了消息，大不了把责任往大头头身上推，你们还敢跟大头头去求证是咋的？ 连齐睿都不得不承认，小舅舅这招非常高明。 他已经把人心揣摩得透透的了，难怪上辈子他能发财呢，不单单是眼光的原因，小舅舅简直成了精了。 甥舅俩又聊了几句，眼看着张云鹏上眼皮直碰下眼皮了，齐睿就让他赶紧回屋休息。 张云鹏站起来走了。 次日下午，齐睿正在厂里督促着板房生产，小舅舅过来了，跟他说副所长来了消息，40万，现在交钱立刻就能给办理变更手续，拿房契地契和钥匙。 齐睿来劲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走一趟吧。他立刻让甜甜姐跑趟银行，取40万现金回来，马上去房管所跟领导做买卖。 甜甜姐挺莫名其妙，买啥啊就用40万？ 齐睿笑道：“我买了一大宅子，五进的大院子，你赶紧去吧，回来后跟我一起去?一眼就全明白了。” 唐甜剜了这货一眼，嗔道：“你就那么放心让我一人儿提着40万现金在大马路上穿行啊？” 齐睿还真不放心，嘻嘻笑道：“那就一起去，对了，40万不够，得43万。柔姐去不？” 孙晓柔自打昨天就开始打蔫儿，齐睿那严肃认真的表情真把姑娘给吓了一跳，她昨天晚上睡不着，跟唐甜聊了半宿，俩姑娘最后探讨出来的结果是，别看小睿子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其实是个极有原则的人。 平时跟他怎么闹都没关系，一旦触犯了他的原则，这家伙翻脸比翻书都快。 得出这个结论后，一想起小睿子那锐利的眼神和那张大黑脸，柔姐姐就心有余悸，心说今后可得小心地点儿了，千万千万不要触了他的底线。 于是，今天就变成了一只小鹌鹑，早晨来厂里时，都没敢跟睿子一起来。 听了齐睿的招呼，孙晓柔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极不自然地说道：“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去吧，我那个啥，一会儿去趟区委，问问甜甜那事儿到底办得咋样了。” 齐睿一看她这副样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走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笑道：“还记恨你弟弟啊？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孙晓柔大魔王就这么点度量？要是这样的话，弟弟可就真鄙视你了，浪得虚名啊你。” 见他挤眉弄眼，一副欠揍的样子，柔姐瞬间还魂，觑了个空子揪住这货的耳朵，怒气冲冲道：“小兔崽子，还反了天了你，姐就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姐浪得虚名？我看你是浪的难受！给你三分颜色你小子就敢开染坊！还敢鄙视姐，信不信姐……” “明白，弄死我三个回合的。姐先松手，疼……疼……”齐睿对付这货已经很有经验了，这时候，干脆点认怂，千万别激怒大魔王，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让她把气儿出了啥事儿没有，一旦激怒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柔姐简直太有个性了。 “错了！是弄死你四个回合的！”柔姐松开手，掐着腰怒火冲天道，心里却得意得很，那个顽皮的小睿子，又回来了，哎呀，有个弟弟给欺负的感觉简直爽爆了好吗。 “咋又多了一个回合呢？”小睿子很不服气啊，凭啥啊？ “哼，姐决定了，你每惹姐一次，姐就给你加一个回合。”柔姐说得这个理直气壮、不容反驳啊。 “好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齐睿心说，你也就是个嘴炮，从来只会发狠，哪次也没见你落实到行动上。 “哇哈哈哈哈哈……算你小子有觉悟，看你下次还敢吓唬姐不？”柔姐笑得非常得意，俩黑眼珠都往一起凑，快成斗鸡眼了，看得大家都颇为震惊，还能这么玩儿？ “走吧走吧，早点弄完我也好早点去我爹办公室问问情况，这一天天的，就没个闲时候。”她还着急了，挽着齐睿的胳膊就往外走。 边走还边问道：“睿子，姐的肩膀滑溜儿不？你还想摸摸不？姐让你一次摸个够啊。” 神特么一次摸个够啊？你调戏我都成习惯了是吧？ 齐睿的脸立马漆黑一片了，苦笑着说道：“姐，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啊，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她没有你。” 孙晓柔翻了个俏丽的白眼儿，咬牙切齿发狠道：“先别说得那么绝对，姐早晚把你弄到床上去！” 齐睿：“……” 玩真的吗？我好期待啊。 唐甜捂嘴笑，顺手在柔姐的屁股上揉了一把，说：“你抢我男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等着吧，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柔姐过电一般蹭得就蹦了起来，头发都竖直了，难以置信般看着甜甜姐，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说：“学坏了啊小美人儿，你个女流氓！” 大家哄堂大笑。 唐甜挽着孙晓柔的胳膊进了工行，没过五分钟就提着个大黑包出来了，拍拍大包，她对齐睿愤愤不平的说道：“你是没见到银行经理那副嘴脸，听我说要取40万块钱，居然说什么没有预约不能大额取款。我直接就给怼回去了，说我今儿不取了，预约明天来取，把存折上的70万都取了，存人民银行去。当时他就尿了，麻溜儿就给办理了，这还真是……” 第76章 贱人就是矫情 孙晓柔接了句：“贱人就是矫情！” 摸摸姑娘的秀发，齐睿也挺开心，说道：“这么办就对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就不能惯他这臭毛病，还不预约不能取款，放他娘的狗臭屁，现在哪有这说法啊。” 唐甜笑道：“是啊，就没这说法，在他那儿存款是看得起他，他还这毛病那毛病的，依我看那不是毛病，那是有病。” 齐睿哈哈大笑。 张云鹏咳嗽一声，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甜甜跟小睿学的也越来越刻薄、毒舌了啊。” 唐甜脸一红，说道：“有么？那我今后注意小舅。” 张云鹏也笑了起来。 一行四人打了辆平板车来到长安街街道办房管所，小舅领着三人进了一间小平房，见一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赶忙打招呼：“吕所长忙着呢。” 吕正章抬头一瞧，是张云鹏带着一男两女进来了，笑着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热情地跟张云鹏握手说道：“张经理来了啊，你们速度挺快啊，这几位是……” 张云鹏忙给他介绍了三人。 又是一阵握手寒暄。 齐睿说道：“给吕所长添麻烦了，您看是不是马上把手续办了？” 吕正章清楚，这位小伙子才是买四合院的真正金主，笑着说道：“小齐同志稍安勿躁，不瞒你说，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啊，抗震救灾英模人物，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巨大成绩，令人刮目相看呐。” 买卖不买卖的先别谈，上来先来一波彩虹屁，可见吕正章此人之圆滑。 摸摸鼻子，齐睿说道：“我不过是在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您太过誉了。” 说实话，他有点腻歪，哥的名声已经传到长安街这边来了吗？早知道这个英模人物会有这么大影响力的话，哥们儿当初死活不能接受啊。 对哥们儿而言，只想苟着挣钱，真不想出名啊。 这不是影响力，这是个巨大的麻烦啊。 越是政府树立起来的典型，越要严于律己，给社会做贡献，真是干点啥事儿都不方便，稍有点差错，还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到时候挑毛病的乌泱乌泱综上来…… 烦！ 忒烦！ 见齐睿眉头轻皱，也知道人家有点不耐烦了，吕正章赶忙说：“小齐同志真是太谦虚了，要不要先去看看宅子？” 齐睿说道：“那地儿我们去过，看就不用看了，直接办手续吧，您也挺忙的，过多占用您宝贵的时间倒显得我们不懂事儿了。” 啧！ 瞧人家这话说的，太特么熨帖了。 吕正章哈哈一笑，说声好，走到门口喊了一工作人员过来，让他把51号大宅门儿的房契地契拿过来，顺便再起草一份买卖协议。 工作人员有点惊讶，51号卖出去了？我的天，那宅子可不老少钱呢？什么人啊，这么大手笔？ 觑了眼淡定如斯的几个货，该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一扭头发现领导有些不悦乎，连忙领命忙活去了。 他不大会儿又回来，把地契房契交给吕正章，伏案开始起草买卖协议。 吕正章又把两张纸递给齐睿，说：“宅子占地3亩有余，前中后院儿加一起大约2000平米左右，手续都是齐备的，我能问问小齐同志，你把这套宅子买下来，打算自住还是有其他用途？” 这倒是没啥好瞒的，齐睿接过来看一眼，笑着说：“我们家就几口人，住这么个大宅子可浪费了，我准备开个府菜馆，等餐馆开业了，还请吕主任多多关照生意啊。” 开府菜馆？ 吕正章一听就上头了，这么好的宅子，你用他开餐馆？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他十分无语，微微一笑，问道：“现在允许私人开餐馆了吗？” 齐睿心说，你这问题还真不少，不过也听小舅舅介绍过了，这些人吃相很难看，齐睿还真有点担心应付不好，这位吕所长会在背地里给他添乱、使坏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何况像吕正章这种见钱眼开毫无原则的小人，更是不得不防。 笑了笑，齐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这餐馆是跟交道口街道办合开的，也在区委备了案了，主要是为了方便区里、街道领导们的接待工作，基本上不会对外营业。” 吕正章心说，这就说得过去了。 人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难怪听说这小子很得区委一把手赏识呢，小小年纪，真会拍马屁啊。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那小齐同志这餐馆开起来后，指定生意兴隆，到时候老哥过去吃顿饭，你可得给我留个包间啊。”都是久立官场的老油条，谁心里还没点弯弯绕。 齐睿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打哈哈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把买卖协议书写完了，一式两份，递过来，齐睿和吕正章看了，都觉得没问题，于是签字画押。 看了那很没眼色的工作人员一眼，齐睿呵呵笑，就是不提给钱的事儿。 吕正章显然也意识到了该工作人员的存在耽误事儿了，就有点耷拉脸，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小庞你出去吧，这里没你啥事儿了。” 小庞连忙点头，扭头就走，心里暗骂：特么的王八蛋，又吃独食儿，也不怕噎死！ 见门关好了，齐睿冲甜甜姐眨眨眼。 甜甜姐就有点忍俊不禁，递过来一个包。 齐睿放在吕正章的办公桌上，说道：“吕所长，这里面是43万块钱，还得麻烦您帮我们交财务上去啊。” 吕正章当时就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了，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点小事儿，就不劳小齐同志您再跑一趟了。” 瞧瞧，刚才还你你的，3万块钱到了手，对小齐同志的称呼立刻升格为“您”了。 真特么现实的一批啊。 齐睿主动跟他握手道：“那就麻烦吕所长了，我们也不耽误您宝贵的工作时间了，回头餐馆开业了，请您多关照生意。” “没问题，到时候我肯定带着朋友们过去贺喜，提前恭祝齐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我送你们。”吕正章心里说，像是谁不会说过年的话儿似的，小贼，这话我说得比你溜嗖。 第77章 王八看绿豆 四人出了西长安街街道办大院，齐睿、张云鹏跟吕正章握手告辞。 边走着，孙晓柔边嘟囔了一句：“这位吕所长挺虚伪的。” 唐甜也附和道：“我也看出来了，这人官儿不大，架子倒不小。” 齐睿笑道：“很正常啊，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现如今这世道，越是大干部，脾气越柔和，因为人家已经到了那个层次了，事儿见得多了，就善于隐藏情绪。但是类似吕正章这种小官儿，正处在一个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位置上，自个儿再不摆摆官架子，就更没人拿他当回事了，所以才会跟咱们摆谱，以彰显他的地位嘛。” 迷人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齐睿，唐甜笑靥如花，带点崇拜说道：“齐睿，你懂得真多。” “那是。”齐睿大言不惭道。 “呕……你俩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啊，别一天到晚不分时间地点地乱撒狗粮！”孙晓柔愤愤不平地说道。 “其实吧，我刚恢复成单身狗没几天，稍微还稍微有点免疫力，他俩撒狗粮，对我影响不大的……”张云鹏说得委屈巴巴，像是触动了伤心事，神情有些萧索了。 “小舅，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散了个对象么，有啥？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新的，保证比靳群漂亮。”柔姐说道。 “真的？”张云鹏难以置信。 “比金子都真。”柔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亲外甥闺女。” “好哒小舅，你要疼我。” “闹怕不勒母！” 齐睿和唐甜对视一眼，逗笑疯了，这叫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走吧，去巡视一下咱们的新领地。”齐睿招手，喊过来一辆平板车，四人上去，他对板儿爷说：“西绒线胡同51号。” “得嘞您内，坐稳喽。”板儿爷吆喝一声，蹬上平板往前骑去。 西绒线胡同坐落在天安门和紫禁城西边，从胡同口往北走500米，是西单、电报大楼、中南海，往东走1000米，能经过国家大剧院、人民大会堂直达天安门广场。 西绒线胡同与故宫博物院隔街相对，是妥妥的市中心，绝对的金不换核心地区。 宽阔的胡同里，最著名的宅子当属霱公府，这座宅子后被开国总理钦定为四川饭店，但是现在，这栋古建筑已经归齐睿所有了。 齐睿这次出手买下霱公府大宅子，实在是幸运得很，要知道，89年，这个亲王府邸就会被公布为首批文物保护单位。目前还没有这个说法，齐睿把宅子拿下来，属于捡了个超级大漏。 光想想就活活美死。 平板车在51号院门口停下了。 四人下了车，齐睿掏出一毛钱递给板儿爷。 板儿爷接过来揣兜里，说声老板慢走，蹬着三轮车远去了。 胡同里面乾坤大啊。 望着这座保存完整的贝子级府邸的两扇红木门，齐睿此刻心潮澎湃，又觉得如梦似幻，这座宅子，是自己的了？ 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齐睿走上前，见碧瓦红墙间石狮威严，院门紧锁，遂掏出钥匙把锁打开，双手用力，红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大门缓缓打开了。 齐睿放眼望去，这是一座标准的中式古宅，整体坐北朝南，府邸分东、中、西三路。 中路有府门、五檩单卷垂花门及五进院落，皆有抄手游廊相连通，保存的非常完整。 大门一间，清水脊合瓦屋面，门簪四个，绘苏式彩画，东、西倒座房八间，清水脊合瓦屋面。 齐睿招呼三人道：“走吧，进去看看。” 三人微笑着点头，迈步向宅邸里面走去。 四人兴致勃勃，边走边看，进了前院，也就是一进院。 一进院北侧有垂花门一间，东、西两侧连接抄手游廊。 “哇，简直太漂亮了。”入眼的全是保存完整的古建筑，唐甜兴奋地拍手。 “当然漂亮了，这地儿之前可是开过饭店的，人家开店之前肯定修葺过，还是按照贝子府的原貌修葺的，不过也添加了点装饰性物件，你看这游廊的柱子，明显是后面新刷的漆。”齐睿笑着对唐甜说道。 唐甜走过来，摸着光滑的柱子，说道：“嗯嗯，确实如此。这样岂不是说，咱们的餐馆不用重新装修，买齐了桌椅板凳啥的立刻就能开业了？” 齐睿边走边说道：“这得看周叔儿怎么说，他觉得合适，那就不动，他要是觉得有再装修一下的必要，咱还得装。咱毕竟开的是府菜馆，一切要按照以前狗大户的标准来才行。” 唐甜撇着嘴说道：“咦，真难听。” 张云鹏说道：“我现在就去把老周喊过来?一眼，你们先逛着。” 齐睿想想，说道：“也好，辛苦小舅了。” 张云鹏摆摆手，转身走人了。 三个人继续往里面走，越看越惊讶。 二进院有北房五间，过龙脊筒瓦屋面，带前后廊，东、西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过龙脊筒瓦屋面，带前廊。 三进院垂花门一间，东、西两侧连抄手游廊。 四进院北房五间，也是带前廊的过龙脊筒瓦屋面，垂带踏跺四级，东、西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过龙脊筒瓦屋面，带前廊。 五进院北房七间，过龙脊合瓦屋面。 让齐睿感到异常满意的是，每个院落中央都有硕大的仿古鱼缸，整套院子看下来，绿树掩映、红花点缀，让他仿佛穿越到清王朝，心中产生了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的奇妙错觉。 “两位姐姐，感觉咋样啊？”齐睿缓过神儿来，笑着问二位美女道。 “没有比这套宅子更适合做府菜馆的了。”孙晓柔首先发表了意见。 “我也觉得是，这宅子简直太棒了，这40万花的值。”唐甜从钱的角度上去解释齐睿提出的问题，脑洞也是够独特的。 齐睿闻言欢乐开怀。 不大会儿，周叔儿周婶儿赵一鸣联袂而至。 三人一进来就有点懵。 周建刚说道：“小睿，你还真给买下来了啊。” 齐睿笑道：“昂，您看这地儿如何啊？” 周建刚兴奋道：“好啊，没有比这宅子更合适的地儿了。” 他的话居然跟孙晓柔如出一辙。 齐睿说道：“那咱就好好规划规划，争取快点把餐馆开起来。” 周建刚拉着齐睿赵一鸣满院子转，最后决定五进院原封不动，作为服务员和厨师们的宿舍使用。 四进院是后厨，本来也是四川饭店的后厨所在地，所以就不懂了，把二进三进弄成包间就成。 齐睿同意下来，说到开餐馆，他肯定不如周叔儿明白，索性把这事儿交给他。 “叔儿，您觉得哪里还需要装修或者调整的？”齐睿问道。 “没啥需要装修的，这就挺好。不过桌椅板凳啥的都得买新的，另外就是厨房的那套家伙什儿、餐盘碗碟啥的也得尽快弄全了。”周建刚说道。 “桌椅板凳什么的我去看吧，明儿就去，睿子跟我说过了，要按照前清狗大户那样式儿的弄，我心里多少有点数。厨房的家伙什儿和餐碟啥的我就不大明白了，这个还得周叔儿您亲自出马才行。”赵一鸣笑道。 “嗯，这样，赶明儿我和你婶儿去趟景德镇，定做它一批，样式什么的我还算清楚，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厨房里那套家伙回头我去市场上转转，遇到合适的，顺手就买了。”周建刚此时斗志满满。 “既然服务员招齐了，打明儿起开始培训吧，起码要让这批人站有站样，坐有坐样，端着菜不能洒，要学会微笑服务才行。这事儿交给甜甜姐和柔姐了哈。”齐睿笑着说。 第78章 贱就贱吧 几个人就坐在游廊上商量起来。 柔姐和唐甜把给服务员培训这活儿接了下来，表示会尽职尽责，且很愉悦。 齐睿前几天在家里可没少给两人开小灶，他把前世饭店、宾馆服务员的那套迎宾礼仪归纳归纳、总结总结，悉数传授给俩人了。 类似于“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脚跟紧靠右脚窝，丁字步站立，挺胸抬头收腹，双手交叠于丹田处，面带微笑，欢迎光临，谢谢惠顾”这类的，更是亲自示范。 唐甜和孙晓柔当时就笑翻了，俩姑娘都说，从没见小睿子如此做作过，这也太贱了。 齐睿惆怅着叹息，贱就贱吧，反正这已经是大家对自个儿固有的印象了，哥们儿现在真无所谓了。 小舅舅自告奋勇地说明天一早他去二道营接人，这货打的啥主意没人比齐睿清楚了，一听说招聘来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小舅舅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得，愿意去就去吧，人领回来后，倒要看看你和柔姐谁能争得过谁。 齐睿想的开，也不缺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你们这对公母俩谁能赛的过谁，哥们儿拭目以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柔姐的取向究竟是直的还是弯的啊？很令人费解啊，睿子表示看不明白了。 周婶儿这时候说道：“小睿，咱这餐馆也得有个名字吧？我看那经营许可证上可只写了交道口饭店啊，这名儿也太土了吧？” 柔姐点头附和道：“婶子，不是太土，是土掉渣了，这破名字谁起的啊？” 齐睿苦笑道：“当时跟牛眼主任说挂靠的时候，我把这茬给忘了。这名儿还能有谁，肯定是牛眼大领导给起的呗。正好趁着咱这餐馆的领导班子成员都在，大家集思广益一下啊，给咱们这餐馆起个名字。” 柔姐先举手了，迫不及待道：“我先说我先说，叫奋进餐厅如何？” 齐睿立刻翻白眼了，“比交道口饭店强不到哪儿去。” 柔姐顿时泄气了。 周建刚笑着说道：“叫宫廷仿膳宫如何？” 齐睿否定道：“北海公园里有一家了，重合，不好。” 张云鹏出主意道：“叫南辕北辙？” “我还北辙南辕呢，电视剧看多了吧你？”齐睿都不想搭理这货了，你又不是重生人士，跟着捣什么乱呐。 “什么电视剧啊，不懂。”张云鹏嘀咕了一句。 “一鸣，你说说？”齐睿望着自己的好兄弟，征求他的意见道。 赵一鸣掏出烟盒，发了一圈，笑道：“要我说，大家把这个事儿想岔劈也想复杂了，其实店名很简单啊，就叫周家府菜，不比啥名儿更有代表性啊。” 周建刚连忙说道：“不妥不妥，这要是我自己开的店，用周家府菜这名恰如其分，但是这餐馆是咱们仨合伙的，再用这名就不合适了。” 齐睿笑道：“我倒是觉得一鸣说的非常正确，起店名什么最重要，无非两点，第一、突出特色，第二、名号响亮。周家府菜恰好两样都占了，首先让顾客们一看牌匾就知道咱经营的是府菜馆，其次，周家府菜在京城老一辈儿人心中多少是有点印象的，咱只要招牌亮出来，起码能吸引一批老头老太太的关注，只要招牌打出去了，老头老太太认可了，给咱广为宣传，咱就不愁生意不红火。就这么定了，就叫周家府菜馆，回头我就托人找个书法家给写幅字，然后马上刻牌匾去。” 见这货拍板定案了，周建刚两口子也只能无奈苦笑，应承下来，心里更觉得欠小睿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周建刚沉吟几秒钟后说道：“还有个事儿，小睿，我把我徒弟带过来成不？” 齐睿笑眯眯问道：“您哪个徒弟啊？” 他心说不会是背叛你、告你那个吧？ 周建刚一看他这表情就能猜到这货在想什么，嘿嘿笑道：“是我另一个徒弟，叫毛小四，那孩子机灵，手脚也麻利，给我打个下手没问题。” 齐睿笑道：“成啊，厨房的事儿您看着办，需要招什么人，您跟一鸣商量着来就行。” 感受到齐睿对自己的信任，周建刚激动地点点头。 唐甜这会儿问道：“齐睿，卫红嫂子那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齐睿仔细考虑过了，卫红嫂子是个勤快人，但是文化水平有限，初中都没毕业就嫁给铁军哥了，当然，也有上学晚的因素，其实也不奇怪，在这个年代中，16、7岁就嫁人的姑娘有的是。 卫红嫂子没啥文化，算账记账啥的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干一些体力活儿，但是让她当服务员吧，肯定不合适，凭齐睿跟胡铁军的交情，也不能这么安排，他就想着给周建刚安排个徒弟。 他记得当初铁军哥可是吹过牛逼的，说卫红嫂子有道拿手好菜，叫铁锅炖鸡，由此看来卫红嫂子对厨艺应该很有兴趣。 听唐甜旧事重提，齐睿就笑着对周建刚说道：“叔儿，您还有收徒弟的打算不？要不然把我卫红嫂子塞您后厨得了，您再收个女徒弟吧。” 周建刚琢磨片刻后说道：“不太合适，倒不是说祖传菜谱不得外传，没那么多规矩，只是让一个妇女上红案怕她遭不了那个罪。不如这样，让你婶子把卫红收了吧，你也知道，你婶子白案出身，做点心一绝。” 周婶儿笑道：“我没问题，还真想有个人能帮帮我呢。” “成，那就定下来。甜甜，回头卫红嫂子来了，你跟她说，让嫂子给婶子当徒弟，正儿八经学门手艺。”齐睿冲唐甜眨了下眼。 “没问题。”唐甜答应下来，也冲这货飞了个如丝的媚眼儿。 “秀恩爱，死得快！”赵一鸣和孙晓柔颇有默契地说了一句，然后两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事儿基本上捋顺了，大家离开51号府邸。 接下来几天，几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次日，新招聘的服务员已经来了，在孙晓柔的指导下开始学习服务礼仪。 齐睿抽时间来51号看了一眼，确实如她所说，这六位姑娘，都是条顺盘正的大美女，个个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往那儿丁字步一站，就透着一股子活色生香。 这要是再扮上，宫装一穿，头发一盘，啧…… 想不吸引人关注都难。 自打这些姑娘来了后，柔姐就驻扎在51号院不走了，每天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对姑娘们进行着军事化管理，天不亮就喊人起床，然后就把队伍拉到街上去晨跑，回来后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就开始进行站姿训练，每隔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接着就是文明用语的训练，乐此不疲。 她倒是玩高兴了，姑娘们苦不堪言。 第79章 柔姐，别弯，绷直了 对此齐睿也没说什么，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别看柔姐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其实她根本不是个拉拉，只是做出一番很强势、很喜欢女色的样子来，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但是本质上她还是对男人深感兴趣的。 特别是这几天来，赵一鸣每天过来给她请安，斟茶倒水伺候得非常周到，让柔姐姐那个嘚瑟就别说了，已经开始跟一鸣有了些互动，甚至开始调戏他了。 这让齐睿感到震惊，同时又替赵一鸣那货担忧不已。 哥们儿，你丝毫没意识到你这是在作死啊，落她手里，下半辈子有你好受的。 转念一想，赵一鸣上辈子几乎跟自己一样，结过一次婚，有个女儿，后来因为感情不和离了，女儿也很叛逆，跟他几乎不来往。 他那媳妇更是个极品，离婚后还纠缠不休，再嫁人后也没断了跟赵一鸣伸手要钱，理由一大堆，今儿闺女要上补习班了，明儿闺女要学习啥乐器了之类的，把赵一鸣当成个满血超能一般，想吸就吸。 关键是赵一鸣这货还毫无怨言，人家要他就给，美其名曰：好歹是我亲闺女。 让齐睿为他觉得不值，却又不好说什么。 总之上辈子赵一鸣过得也挺不幸福的，不过他好歹是个军官，工资加补贴不老少，但也架不住前妻、孩子这么折腾，离婚后就一直没再找过。 这辈子蝴蝶的翅膀一扇乎，直接把赵一鸣的人生方向扇乎冇了，齐睿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或是错，但是他能遇到孙晓柔，齐睿很确信他如果坚持下去的话，最后能得到晓柔姐的青睐，他的人生从此开挂了。 好吧，这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晓柔姐，千万别弯，绷直了！ 齐睿又跟杜卫红嫂子见了个面，听她说已经拜了周婶儿当师父，齐睿很高兴，嘱咐她别着急慢慢来，厨艺不是一蹴而就的，卫红嫂子点头应下，齐睿便放心离开了。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8月28日这天，日子挺吉利，孙志平来到齐睿家，在他书房里跟他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齐睿这段日子他正为周家府菜的开业做最后的准备，餐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伏案写着请柬，斟酌着如何能够一炮而红，还为该请什么人到场参加开业仪式而发愁，一听志平兄的话，当时就迷了，忙说道：“哥啊亲哥，咱就别玩儿这套哩格儿楞了成吗？兄弟我这几天都焦头烂额了，有话您直说。” 挑开一张请柬，发现不是自己的名字，又挑开一张，还不是，孙志平就有点恼怒，问：“我的呢？看不起哥是吧？” 齐睿觉得不能触怒他了，这孩子今儿不太正常，情绪太暴躁了，便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张请柬递给他，说道：“这是你和我干娘的，原本我准备亲自去送一趟的，既然你来了，正好一起带回去吧，还省得我跑腿儿了。” 孙志平接过来一看，两张请柬上分别写着自己和老妈的名字，区别是，自己只有个名儿，老妈姓名的后缀是：干妈抬请。 这货一张俊秀的脸当时就黑成一片了：“兄弟，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扎心了啊。” 齐睿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在乎这货的吃味儿，直言道：“哥，有事儿您快说吧，我真的很忙啊。” 孙志平不开玩笑了，将请柬推给齐睿，说：“我的我带走，你干妈的回头你亲自送一趟吧，显得重视，也让咱妈开心开心。 我今儿过来，俩事儿，一、已经确定了，初高中9月1号正式开学，后天你们要去学校报到，因为十年动乱，很多学校被红小兵们肆意破坏而毁于一旦，因此这次复课西城区这边对你们进行了重新划分。 你不是不愿意去上课么，你哥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你找了关系，把你分到三中了，三中是个什么学校你该知道，总之没啥好学生。 后天一早你只管去报到即可，校长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他领你和班主任见个面，你该干嘛干嘛去就成。校长就提了一点，别耽误每学年的考试，毕竟校长和老师也是要面子的。” 齐睿开心了，冲孙志平直拱手，说：“谢谢哥了，你就是我亲哥，这事儿办得太漂亮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校长和班主任添麻烦的，虽然不上课，功课肯定落不下。” 这货心说：三中啊，正合我意，整个西城区，没有比这所学校更糟烂的了，不过越是烂学校，老师们越容易放松对学生的管理，反正又没有升学压力，管得多了反倒招学生们烦，倒不如宽松一点，来个你不惹事我不烦，你若惹事我不管来得省心。 咂了下嘴，孙志平说：“你先别得意，还一事儿你听了更能乐开花，你媳妇儿那事儿解决了，你干爹让我跟你说声，赶明儿让你拿着户口本去趟西城分局户籍科找金科长，他会给甜甜以‘户口迁移证件遗失或者超过有效期限造成的无户口人员’的规定办理重新落实户籍的，就落在你们家户口本上，咱爸都打好招呼了，你直接过去找他就成。” 齐睿当时就卧了个大槽，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待遇啊，没想到有一天哥们儿也能享受到这等待遇。 这货有点懵，一时没说话，孙志平还以为他心里有别的想法了呢，拍拍这货的肩膀，轻声道：“小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上面开大会只是说会落实政策，一步步的推进拨乱反正工作的有序进行。但是，下面有好些人还在观望，甚至说反对的声音也不少，上面大领导也很头疼啊。那位不是还没复出么，震慑力不够啊，咱爹能把这事儿办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咱爹的难处。” 齐睿一听就知道干哥误会了，他一呲牙，说道：“哥，我刚才愣神儿，不是因为嫌咱爹办事不利，而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事儿还能这么办理，让我觉得挺震惊的，还得感谢咱爹。” 孙志平闻言哈哈大笑，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嘛，你这就有点大惊小怪了，咱爹还是有点办法的。得，不跟你扯闲篇儿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齐睿起身送他到胡同口，笑嘻嘻问道：“哥，你也一直没跟我说，你究竟在哪个部门任职啊？” 孙志平翻个白眼儿，说道：“我还以为我不说你小子就永远不会主动问呢，得嘞，既然你问了，哥就告诉你爸，哥在计委上班。” 第80章 风雨过后终见彩虹 齐睿又卧了个大槽，“纪委啊，好单位，专管党内纪律哒，哥你牛掰！” 孙志平纠正道：“是计划委员会，不是纪律检查委员会。” 齐睿笑得跟二傻子似的，觍着脸说：“那更好了，小政务院啊哥，那啥，给弟弟弄点盘条的批文呗。” “你要那个干嘛？” “倒买倒卖啊。” “你还能再贱一点吗？” “能，只要批文到手就能，保证贱你一脸血。” “滚犊子！气死我啦！” 孙志平走了，走出三百米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大声说：“咱妈说让你抽空去家里一趟，她想你了。” 一缕温情涌上心头，齐睿报以大声回应：“好，我知道啦，回头去看咱妈。” 次日，齐睿带着甜甜姐来到西城分区户籍科，找到金科长，把事情一说，递上户口本。 金科长很利索，马上安排户籍警给甜甜姐上了新户口。 从此，甜甜姐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不敢见人了。 拿着户口本，看着上面单列的一页上写着的： 姓名：唐甜，性别：女，与户主关系：外甥女。 甜甜姐抱着睿哥泪流满面。 抚摸着甜甜姐细腻的后背，睿哥心潮澎湃、鸡动不已，他完全能够理解甜甜姐此刻的心情，都说风雨过后终见彩虹，甜甜姐经历风雨侵袭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儿，还特么是暴风雨，这彩虹来得也太晚了些。 但不管早晚，它总算来了。 睿哥由衷为甜甜姐感到高兴，心里也终于踏实了，划拉着姑娘的后背，他说道：“要开心啊，喜极而泣是可以滴，但也不能太激动了，你一激动，我就鸡动，我一鸡动，万一做出点啥不合时宜的事情来你可就要遭殃了，恕我直言，甜甜姐，咱俩都还是孩子啊……” 噗嗤…… 甜甜姐笑了，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姑娘大囧，连忙将鼻涕泡蹭到那货肩膀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嗔道：“你怎么那么坏啊，净逗人家笑，净让人家无言以对，你想对人家咋样就咋样呗，人家还能反对是咋的？” 摸摸衣服上的鼻涕泡，齐睿一张无辜脸，接着兴奋起来，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甜甜姐转身就走：“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睿哥顿时就懵了：“你先别走啊，等等我，咱俩商量一下上学的事儿……” 31号，天气晴，特别热。 三中门口人山人海，运动会结束后，京城初高中在这一天集体复课。 齐睿拉着唐甜跟随人流往前走着，后面还跟着一保镖赵一鸣。 齐睿原本不想这么早来凑热闹的，反正他又没打算上课，但是昨天孙志平老兄又亲自跑来了一趟，说郑校长一早会在办公室等你，带着你们见过班主任后人家还要去区教委开会，你得早点过去。 于是，齐睿就带着甜甜姐和赵一鸣大清早就过来了。 没想到遇到这么个景象，同学们似乎对复课充满了极大的热情，争先恐后往校园里挤，生怕慢一步就赶不上趟似的，这让齐睿很是无语。 甜甜姐的学籍是昨天加急办理的，但是甜甜姐不想来上学啊，一想到今后要跟小睿子不在一个频道上了，甜甜姐就十分难过。 不过按照齐睿的设想，即便不去上课，也得让甜甜姐拿到正规学历，要不然，一顶“文盲”的帽子扣甜甜姐脑袋上，好说也不好听啊。 至于赵一鸣，这货就是个打酱油的，反正他学习也不咋地，武力值又高，在学校里待着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不安定因素，报个到直接走人，料想校长大人也不会说什么。 稳定大于一切啊毕竟。 男生们很快，见甜甜长相甜美，故意往她身边凑。 俩人跟愤怒，又不好多说什么，保护着甜甜姐，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办公楼里。 一路上，想占甜甜姐便宜的男人真不少，那些个不开眼的傻缺一看到黑铁塔一般的赵一鸣拧眉瞪眼，一副再看就挖了你眼珠子当泡儿踩的蛮横样儿，心里那点小龌龊立刻烟消云散了。 但也只是少数人，大多数孩子还是肆无忌惮的，根本不怵赵一鸣，拽兮兮的样子，似乎在挑衅他：有种你放马过来啊。 哥儿俩无奈，没多表示，进了办公楼，拾阶上到二楼，在最把角找到了校长室，敲门进入。 里头办公桌后面坐着一老头儿，六十岁左右的年纪，身形消瘦，头发白了一半，精神却还比较矍铄。 见三位同学走进来，老头儿就笑了，主动发问：“齐睿？唐甜？赵一鸣？” 齐睿忙走上前，在办公桌前方站定，恭敬地说道：“郑校长您好，我是齐睿，这是我……表妹唐甜，这位是赵一鸣，今儿我们仨过来跟您报到，今后在学校里要给您添麻烦了。” 郑炳东朗声一笑，起身，一指待客沙发，说：“不客气，这边坐吧，我对小齐同学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抗震小英雄，在抗震救灾过程中是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嗯，你能来我们学校读书，作为校长，我深感荣幸。” 齐睿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他尴尬一笑，官话套话张口就来：“郑校长您谬赞了，学生可当不起什么英雄称号，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郑炳东点着头，夸赞道：“谦虚使人进步，小伙子你很不错。说实话，当时小孙处长找我的时候，我还有点含糊，心说这么个典型人物来我们学校就读，指定不是啥好事儿，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结果他说，你根本就没打算正儿八经上学，因为事情太多，只能在学校挂个名儿。我就更恼了，不读书，来我们学校干什么？孙处长说，他可以担保，你的学习成绩绝对不会差，虽然不来上学，但会参加考试，只要一次期末考的成绩没到全班前五名，就会自觉退学。我琢磨琢磨，也是个好事儿，毕竟你在社会上名声太响亮了，对学校而言是个沉重的负担。说实话，我们学校的老师们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你进行教育啊，毕竟你是个模范先锋人物。所以，你自己能提出不来上课这个要求，并且有把握跟得上学业进展，学校方面经过慎重研究，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呵呵，也就满足了孙处长和你的要求。” 你是个话痨吧？ 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其实中心思想就一句话，哥们儿不来上课，学校乐见其成。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官场中人说官话说套话的本事了。 还有，孙处长是个什么鬼？孙志平那货吗？ 大概是了，没想到，这货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计委的实权处长了，有点本事啊。 不过，志平兄，你可把我坑惨了啊，神特么的班级前五啊，哥们儿啥时候承诺过这事儿？ 见甜甜姐和鸣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小睿子气得都快脑溢血了。 平复下糟烂的心情，勉强一笑，他说道：“我尽量考好，不辜负校长您的殷切希望，不过，万一考不好，也希望您多多理解，我会在其他方面给学校争得荣誉的。” 第81章 他比老郑更惆怅 齐睿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老校长特么不是盼着自己来上学，是怕自己来上学啊。 得嘞，自个儿有眼色一点吧，赶紧安抚老校长，您老放心，我保证不来给您添乱，有机会的话，还会给学校一点回报。 郑炳东松了口气，虽然被齐睿看破了心思，却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自己治理下的三中虽说在运动会之前成绩一般，但是好歹没出啥乱子，上面突然给空降了这么尊大神来，老头子我内心十分惶恐啊。 要知道，眼前这货可是受到市领导点名表扬的，还不止一次，光《rm日报》都报道过好几次了，光芒太耀眼，屈尊来了自个儿这一亩三分地儿，这要是伺候不好，领导一怒，自个儿屁股底下这把椅子可就保不住了。 当听到小孙处长说齐睿是来打酱油的，压根儿就没有认真读书的意思，郑炳东放心了，不过还是得当面求证一下才能更安心，一直到听了齐睿的表态，郑炳东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至于说给学校争荣誉，呵呵，你不来添乱我就阿弥陀佛了。 呵呵一笑，郑炳东说道：“嗯，我相信你即便不在学校里上课，也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我对你有信心。” 齐睿迷了，说道：“我对自个儿却没大有信心。” 郑炳东脑瓜子嗡嗡响，什么情况啊这是？咋还抬上杠了呢？你对自个儿没信心你跟我瞎表什么态啊？ 成心气人么这不是。 “那就慢慢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包括学习，循序渐进就是了。”见这货又想说话，郑炳东赶忙抬手制止道：“既然你们仨来了，就顺便见见你们的班主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跟班主任沟通。” 这是直接把锅甩给班主任了啊。 见老郑一副便秘的神色，齐睿心里乐开了花，老校长被自个儿气得不轻啊这是，得嘞，看你年纪大了，就不故意气你了，于是说道：“也好，毕竟我表妹还要在学校上课嘛，今后还得请老师们多多帮助。” 甜甜姐一道幽怨的目光砸在这货脸上，齐睿当即生无可恋，心虚地低下头。 他也不想让甜甜姐来上学，但是没办法啊，实在阻止不了老妈的想法。 张慧茹也清楚齐睿的心思，儿子对上学真是不感兴趣，上学也太耽搁他的事业了，算了，不强求，随他吧。 但是在唐甜上不上学这件事情上，她却异常强硬，当时就跟齐睿说：“你去不去上学我管不了，但甜甜不行，必须去学校里认真读书，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读书不上学，你让她整天跟你瞎混什么？能学出什么好儿来？这事儿没得商量，必须去学校上课去。” 齐睿顿时无语了，想想也是，甜甜姐毕竟也才17虚岁啊，正是青春好年华，以前没有上学的条件，是因为被乡下亲戚散养惯了，人家为了省钱恨不得都不让甜甜姐吃饱。 现如今风雨过去了，朗朗乾坤的，不是正该好好度过青春岁月，享受大好年华么，整天跟自己混个屁啊，能混出什么来？ 还有一点就是，齐睿知道甜甜姐多少有点心理创伤，说白了就是有点社交恐惧症，那更得多跟人接触交流了，老这么闭塞着可不成，只有多跟同龄人接触，多交朋友，才能尽快地打开心灵枷锁，今后能够享受阳光般的生活。 当然，甜甜姐不这么想，在她心里，真正的朋友只有一个，就是柔姐。阿姨、齐睿、歆歆、小舅，乃至于琪琪，那是家人。 其他人，她没有必要去结识、去讨好、去应付。 有家人，有朋友，这就够了啊，就很幸福啊。 上学神马的，有那个必要么？ 齐睿废了好大劲儿才把唐甜劝好，让她来上学读书的，姑娘虽说心里不大乐意，也清楚一家人是为了自己着想，于是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报到了。 一听说唐甜是来上课的，郑炳东又是一阵蛋蛋的忧伤，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不妙感觉。 原因无他，小姑娘太漂亮了啊，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一样，这样的女孩子无论进了哪个班，都是招灾惹祸的存在，自己学校的学生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太清楚了，16、7的男孩子，正处在人嫌狗不待见的年龄阶段，招猫逗狗、上房揭瓦、拍婆子泡妞儿，就没他们不敢干的。 班里来了这么一个漂亮女同学，还不都跟皇军看见了花姑娘似的，嗷嗷叫着就扑上去啊，那个画面，老郑有点不敢去想了。 但是人家齐睿提出来了，这事儿又合情合理合法，自个儿也没理由阻止人家就读吧？ 郑炳东心里惆怅着，想，还是拜托小谢多照看着点儿吧，自个儿也多上上心，哪位不开眼的敢招惹这位姑奶奶，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说起来麻烦，其实这些想法在郑炳东心里也有转了个弯那么点时间。 他呵呵一笑，说道：“行啊，小齐同学你放心，唐甜同学在学校里，我多照应着就是了。” 说着，他朝门口喊了一嗓子：“谢老师，你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了，先笑着跟郑炳东打招呼，说：“校长好。” 郑炳东也冲他微微一笑，点头道：“小谢，我来给你介绍几个新同学。” 谢老师清澈的目光望过来，在齐睿三人脸上转了一圈，冲三人点头示意。 “这是齐睿，就是去年报纸上连续报道过的抗震救灾小英雄。”郑炳东说完，心里又是一声叹息，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齐睿忙起身，跟谢老师握手。 谢老师笑着做自我介绍：“齐睿同学你好，我叫谢广坤。” 齐睿愣了下，接着乐呵呵说道：“谢老师您好，我叫刘能。” 谢老师当时就犯迷糊了，你不是叫齐睿吗？咋还突然改名儿了？ 噗嗤。 唐甜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有病吧？咋还调戏起老师来了呢？ 不过话说刘能是谁啊？难不成跟谢广坤是一对cp？像小睿说的，两人都是某乐队的组成人员？ 这是由老师的名字而引发的本能反应吗？ 甜甜姐一时想不明白了。 谢广坤也没想明白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这话我该怎么往下接啊？ 他比老郑更惆怅。 第82章 斯国一！ 见谢老师乱迷糊，齐睿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这年头，人家也没看过《乡村爱情》系列啊，好歹刘能还算个人名儿，自个儿要是脱口而出：哥们儿叫尼古拉斯·赵四，不知道谢老师会不会暴怒之下打死自己。 “开个玩笑哈，谢老师不要介意。我要是说，我们家一亲戚跟老师您同名，恰好他媳妇叫刘能，您信不？”齐睿摸着鼻子强行解释。 就见谢广坤老师脸都开始抽抽了，一副你说我信不信的表情。 你听说过谁家给女人起名叫刘能的，你咋不说人家叫王钢蛋呢？ “啊哈，齐睿同学真是太幽默了，你那亲戚的老丈杆子也幽默，这名儿起的……好学问呐。”谢广坤毕竟是个人民教师，涵养还是很不错的，对齐睿的强行辩解一笑了之，甚至还能开个小玩笑。 当然，这里面也有郑校长的因素，你想啊，能让校长亲自给引荐的学生，来头肯定不小，更别说眼前这位名头更大，人家都可以直通上层了。 你也别说老师都是什么纯洁高尚、不慕名利的人，纯扯淡好吗，在现如今这个年代或许还好一点，搁三十年后你再看，逢年过节你敢不给孩子的任课老师送几张购物卡，来年就等着你孩子不被待见吧。 齐睿呵呵一笑，觉得自个儿这班主任有点意思啊，起码不是个刻板偏见的人，嗯，回头跟他多交流交流，隔三差五请他暴搓一顿，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就能处成朋友了。 毕竟甜甜姐还得在人家手底下混两年呢，处好关系没毛病。 郑炳东牙花子都疼，对齐睿这家伙的性格又刷新了认知，这货不仅没溜儿，还特么贼贱，话说你这样儿的，是怎么获得领导们认可的呀？领导们眼珠子啥时候瞎的啊？ 咳嗽了两声，郑炳东继续给谢广坤介绍了唐甜和赵一鸣。 唐甜很有礼貌，冲谢广坤鞠躬，说：“老师您好，我是唐甜，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呀，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 谢广坤眼睛亮了一下，心里却没有郑炳东那样的担忧，只觉得这姑娘分到自己班，给班级增色不少。 “唐甜你好，欢迎你加入高二三班大家庭，希望你在今后的学习中努力、奋进，力争取得优异的成绩，给高二三班增光添彩。”老谢这话说得中规中矩，又带着点殷切希望，倒是让人挑不出啥毛病来。 “我会的老师。”唐甜忙表示道。 “老师好，我是赵一鸣。”一鸣老兄笑呵呵说道。 “嗯，你也好。”相对于唐甜，对赵一鸣，谢广坤表现得很平淡。 赵一鸣心说：这就完了？ 谢广坤表示：这就完了。 赵一鸣：“靠！” 郑炳东把齐睿的情况简单向谢广坤做了介绍，不来上课的理由给了个身体不适，谢广坤倒也没说别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种情况太多了啊，老谢已经麻木了，心里也明白，特权阶级嘛，一切好说。 见老谢对小睿子不来上课的事情这么痛快，赵一鸣激动了，忙说道：“校长还有我……” 话没说完就被齐睿打断了：“没有他，这货跟我表妹一样，要全天候在学校里读书上课。” 赵一鸣当时就懵了，脑袋瓜子砰一下，炸了。 你干嘛啊？咱俩来前儿不是商量好的么，我也不上课的，我说啥都不上课，你这咋还突然变卦了呢？坑兄弟啊！ 怒气冲冲瞪着齐睿，赵一鸣那意思是，兄嘚，给个解释哦，不然弄死你五分钟的。 齐睿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心里叹息一声，冲他拱手：唉，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这三中的男学生一看就没几个好鸟儿，把甜甜姐这么个天姿国色的大美女一人儿扔学校里我可不放心，鸣哥，你是我亲哥，委屈你先给甜甜姐当几天保镖吧，等稳住形势了，哥们儿随时回来解救你，成不？ 哥儿俩多年养成的默契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弄明白睿子意思的赵一鸣暗自长叹一声，立刻改口道：“没错儿校长、谢老师，我的意思也是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您二位大佬成全。” 大佬是个什么鬼？ 就你，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来，赵一鸣同学，你认真看着我的脸，我就问你我信吗？ 郑炳东都快崩溃了，这小孙处长，到底送来仨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谢广坤倒是无可无不可，对于他来说，学生嘛，多一个少一个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这仨学生一看来头就不小，被校长分到自己班里，说不定是好事儿一件呢，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能沾点光。 “成，那二位就跟我来吧，我领着你们去跟同学们认识一下。”谢广坤先跟唐甜、赵一鸣说了一句，又拍拍齐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虽然你不在班里上课，但是也不能完全断了跟我的联系，以后有啥事情，我让唐甜和赵一鸣带信儿给你，该来的时候还是要来的。” 齐睿连忙说：“好的谢老师，不管咋说，我也是班里的一员，有点大事小情儿的，您让我秘书通知我一声就行，我随叫随到。” 让秘书通知你一声？ 你咋不飞上天呢？ 谢广坤脸顿时黑了，看向齐睿的目光都带着不善。 唐甜这时候红着脸幽幽说了一句：“谢老师，我就是他的秘书。” 谢广坤瞪大了眼睛：斯国一！ 说好的表哥表妹瞬间就能变成了老板秘书，齐睿同学，你简直太牛了！ 你老师活了三十多年了，都没混上个秘书，你年纪轻轻就达成老师多年来的梦想了，老师服你了！ 郑炳东心说，我也服！带着秘书来报到，这特么都是啥学生啊，你牛逼行了吧，哎呀，我的心脏快受不了了，我想念我的女秘书…… 吐出口气，谢广坤说道：“行吧行吧，今后班里有什么事儿，我就让唐甜通知你。校长没啥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带着他俩回班了。” 郑炳东佯装心平气和地摆摆手，说道：“去吧，多关照关照下哈。” 谢广坤八面玲珑，岂能听不懂郑校长话中的深意，笑着点点头，说声会的，您放心，带领二人离开校长办。 临走时，甜甜姐望着睿哥的眼神儿那个幽怨啊，像个被狠心男人抛弃的小怨妇似的，看得睿哥一阵揪心。 第83章 毛小四的蹭勺大业 齐睿只能狠下心当作没看见，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还得忤逆老妈的决定，偷偷把你带出去，会被打死哒甜甜姐，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你先暂时委屈一段儿吧。 报到这事儿顺利办完，齐睿跟郑校长提出告辞。 郑炳东一点挽留这货的意思都没有，心说，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把我气死了。 起身将齐睿送出门，礼貌到了家。 他回到西绒线胡同51号府邸的时候，发现里面一派热火朝天。 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子正在四进院厨房旁的水池里边上蹭勺，十五六口铁勺被这家伙打磨得锃光瓦亮。 杜卫红站在水池旁刷着案板，水池子里还放着七八个圆形木头墩子，卫红嫂子手拿丝瓜刷子干得正起劲儿。 厨房门口，六个服务员丁字步站成一排，脑袋上顶本书，双手平举端个盆儿，盆里满满都是水，姑娘们抿着嘴，目视前方一动不敢动，汗珠子啪摔在地上，碎成八瓣儿。 孙老师手拿小木棍，围着姑娘们转圈，见谁有偷懒的迹象，上去就是一棍子，打得姑娘们眼含热泪但也不敢吱声。 齐睿一看就懵了，干姐姐啥时候有暴力倾向的啊？咋没跟我说过啊？ 这训练也太残忍了吧？你这不是调教不是调戏，你这直接就上手段了啊，这是摧残啊。 咳嗽了两声，小睿子有点看不过去了，柔姐太暴力了，放纵她继续这么胡搞下去，别府菜馆还没开业，服务员就让你吓跑了啊。 他走过去，把柔姐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亲姐姐，这么训练有点过了吧？” 柔姐给他一个白眼儿，嘴一撇，说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私底下练得很，关键时刻才能不掉链子，你懂个屁啊你，去去去，别打扰我培训她们。” 齐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 “刻苦练习我不反对，但是咱也不能真动用体罚措施吧，您把柳条枝放下行不？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抽一下挺疼的。再说了，大家都是来打工的，都不容易啊，您这儿时不时地来一下子，再把人打跑了，我可就欲哭无泪了。”齐睿劝说她道。 柔姐姐眨巴眨巴眼，笑嘻嘻说道：“小睿子，你该不会看上这些姑娘了吧？瞧你心疼那样，当心我告诉小美人儿啊。” 齐睿也翻了个华丽的白眼儿，说：“扯什么呢，我对我们家甜甜忠贞不二、守身如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纯粹是觉得你这培训方法不对，担心餐馆还没开始营业呢人就被你打跑了，这眼看着离开业没几天了，您再让我去哪儿找人去？” 柔姐对此不屑一顾，哼了声，说道：“行吧行吧，我改变一下方式可以了吧，就你事儿多。” 齐睿嘿嘿一笑，拍下这货的肩膀，走进厨房。 “娘的，又占老娘便宜，你个大色狼。”柔姐嘀咕了一句，冲姑娘们喊道：“行了，都把盆儿放下吧，休息十分钟，然后练习微笑。” 咣咣咣…… 姑娘们把盆儿放在地上，揉着酸痛的膀子，一个个龇牙咧嘴起来。 厨房里也忙碌得很，一帮师傅正在给砌炉灶，周叔儿和周婶儿是监工，这工程已经进入到收尾阶段了。 齐睿进来后笑着问道：“快收尾了吧？” 周建刚咧着嘴笑道：“今儿就能完活儿，晾个几天就能用了，不耽误八号开业。” 齐睿又问道：“老支书把肉蛋蔬菜啥的都送过来了？” 周建刚回答道：“昨儿个铁军跑了一趟，先送过来一批，说是那些猪肉羊肉白条啥的等开业前一天送给也不迟，这大热天儿的，肉类送过来也搁不住。” 齐睿闻言点点头，微笑着说：“还是老支书考虑的周到啊，咱这边还有啥活儿没有？” 递给他一根烟，周建刚说道：“没啥活儿了，你把当天来参加开业仪式的人请到了就成。” 说到这个齐睿就挠头了，请柬送出去不少，但是还没有一个人确定要出席开业仪式。 想到孙同海的请柬还在自个儿书房里放着呢，齐睿就觉得自个儿应该跑一趟，亲自给他送过去。 大领导能参加，就不信下面的小领导们不会给面子。 “行，还有两张请柬没发，我发完后再确定一下人数，回头跟您说一声。”又聊了两句，齐睿出了门。 愣头愣脑那家伙还在卖力地蹭着勺，手里的炒勺都快被他蹭出火星子来了。 齐睿看得直发笑，凑过去说道：“可以了，再蹭你就不怕把锅底磨透了啊。” 毛四儿抬头冲齐睿憨厚一笑，说道：“我师父说了，蹭勺是个工夫活儿，不能怕麻烦，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把勺蹭好了，才能炒出美味佳肴来。老板您放心哈，我小心着呢，指定不会磨穿了锅底。” 哟呵，老母猪带胸罩，还一套一套的。 齐睿乐了，心说这也是个轴的，“嗯，那你继续吧，好好干，回头给你涨工资啊。” 毛四儿精神头更足了，忙答应一声，继续蹭勺大业。 齐睿回了家，看看座钟，才九点半，拿了请柬就奔区委。 田文明见这货没打招呼就过来了，还有点发愣，忙问道：“你报完到了？咋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 扬了扬手里的请柬，递给他一张，齐睿嬉皮笑脸道：“我今儿报到这事儿流传的这么广了吗？田哥也知道了啊。” 把请柬接过来，田文明直撇嘴，“志平跟我说的，他说你死活不愿意去上学，还逼着他给你找关系打招呼，差点没把志平给逼疯了。我说你小子也是，这运动会已经结束了，多少学生都盼着复课呢，好不容易盼到开学了，人家都去学校上学，就你搞特殊，整幺蛾子，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齐睿苦着脸说道：“哥，我多少产业啊，一天到晚忙得跟兔子似的，分身乏术啊，哪有时间呆在学校里啊。” 田文明直乐呵，“嗯嗯，又是板房厂又是开饭馆的，不够你小子忙活的，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精神头儿。” 齐睿嘿嘿一笑，问道：“那位在不？” 第84章 拿着滚吧 “你干爹啊？”田文明戏谑道：“在，不过心情可不太好，尤其是听说你只报了个到没有上课后，心情更是糟透了，我劝你这会儿还是别去触他的眉头，免得一会儿遭殃。” 齐睿闻言打了个哆嗦，连忙把给老孙的请柬塞田文明手里了，“哥，帮我转交一下啊，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您留步，别送。” 这货说完，转身就走。 谁跟老头儿汇报的啊，太特么缺德了，那位可不是啥好脾气的人，这要是往枪口上撞了，毙够儿！弄不好哥们儿小命都不保了。 田文明哈哈大笑，一把拉住他，刚想打趣两句，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听到屋里面传来一声大喊：“齐睿你个兔崽子给老子滚进来！” 老田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了，低声道：“进去吧，怕也不成了，该死鸟朝天啊。” 齐睿心脏病都快犯了，苦笑连连低声说道：“田哥你就害我吧。” 抢过他手里的请柬，这货上前两步，就要推门进屋。 田文明不干了，说：“真不是我说的啊。” 齐睿笑眯眯望着他，“那是谁啊，你不说我就觉得是你。” 田文明摸着鼻子咬嘴唇，最后心一横，说：“或许是，孙志平？” “懂了，谢谢田哥，回头过去喝酒啊。”这才推门进了书记办公室。 “哼！”听到开门声，孙同海大佬头都不抬，鼻子里就发出这么一个冷酷的音阶。 这是要歇菜啊。 说实话，齐睿挺怵他的，别看老孙平时笑呵呵的，威严起来也挺不是人。 不过，怵归怵，齐睿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稳定下情绪，这货踱步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拍在椅子上，把请柬放在桌面上轻轻送到他面前，嬉皮笑脸道：“周家府菜馆兹定于本月八号盛大开业，届时欢迎孙同海先生光临捧场啊。” 噗…… 老孙同志一下就破功了，“小兔崽子，你就没个正形吧！” 齐睿嘿嘿一笑，也不接茬，拿了他桌子上的大中华抽出一支点燃了，将剩下大半包直接揣兜里了。 孙同海一看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就气笑了，顺手拿起请柬来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又想起来开饭店了？” 齐睿简单把事儿一说，接着道：“我跟您交个实底儿啊，我在向阳村有个养殖基地，偷摸弄的，现在已经挺成熟了，并且还打算种植一些大棚蔬菜，弄好了，就能解决京城百姓冬天没有蔬菜吃的问题，您要是有时间，建议您找个时间过去?一眼。” 孙同海震惊了，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神儿后问道：“多大规模啊？” 齐睿笑道：“初步定的是先建设50座大棚，有了成果后再慢慢扩大规模。” 孙同海毕竟是个在体制内打拼多年的老油条，很快从齐睿的话中琢磨出了味道，这小子，又给自己放卫星啊这是，北方的冬天，老百姓吃菜难的问题由来已久，一进入冬季，蔬菜就那么几样，无非是土豆、白菜、大萝卜，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什么大棚蔬菜能解决蔬菜种类稀少的问题，这可是天大的政绩。 老头儿呼吸急促起来，他意识到这不仅仅关乎于政绩如何，还意味着国计民生。 这事儿真要是被这小子做成了，他在京城就可以横着走了。 稳了下心绪，双眼灼灼望着齐睿，孙同海沉声说道：“我知道了，会抽时间过去看一眼的。这事儿太大，大到你无法想象。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小心谨慎着办，回头我得跟相关领导打声招呼，提前吹吹风，如果领导认可了，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你小子应该清楚。暂时不要声张，先把事情做了，需要我帮啥忙，你直接说。” 齐睿就是这个意思啊。 他之前想过找张牛眼要点好处来着，后来一琢磨，不行，牛眼那人虽然不错，挺局气的，但是官位太小了，担不住事儿啊。 自己弄的这个活儿，往大里说关乎国计民生，往小里说也能提高京城百姓的生活质量水平。 最重要的一点是，种大棚菜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挣钱么。 把菜种出来后卖给谁，这是个大问题，横不能让向阳村的父老乡亲们推着三轮车去鸽子市零卖吧？ 虽说现在国家对鸽子市的管控不那么严格了，但毕竟还处在计划经济时期，大规模的经营活动还是不被允许的。 再者说，辣么多种蔬菜，卖到那天是个头儿啊。 所以，齐睿就得想办法打开销路，最好能在政府的支持下获得合法的经营权，才能给他的蔬菜肉食找到出路。 来找孙同海，他反复思考了好多天了。 首先来说，老孙是值得信赖的，这一点通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就可以看出来；其次，老孙屁股底下的椅子够大，以他目前的职务，上达天听不可能，跟市里的大头头当面汇报工作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只要能够获得孙大佬的支持，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现如今听孙大佬如此表态，齐睿放下了心，笑道：“我明白，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嘛，您放心，我先建设50个大棚试验一下，如果成了，再来跟您汇报。就一点啊，这建设大棚难度可不小，您得帮我们弄点塑料布。” 孙同海翻着白眼儿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事儿找你田哥说去，我这么大干部，还能绕世界给你找塑料布去不成。” 说完，他自个儿先乐了。 齐睿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说：“成，那我就不给孙大佬添麻烦了，我去找我田哥说。您别忘了啊，八号上午十点钟，带我干妈一起过去。” 孙同海点头说：“给你这个面子，我会准时过去的。” 齐睿起身，跟他告辞：“我走了啊。” 转身就走。 孙同海喊停了他：“等等，把我的烟给我放办公桌上。” 齐睿扭头，不可思议望着他，惊讶道：“你咋这么抠呢？不就顺你半包烟么，你至于的。” 撇着嘴，把烟掏出来丢桌子上了。 见他这副赌气的样子，孙同海更乐呵了，拉开抽屉取了两条大中华丢给他，手一挥，说：“拿着滚吧！” 第85章 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齐睿抱着两条大中华美滋滋地走了，临走前还甩给孙同海一个小媚眼儿。 结果老帅哥感到后槽牙都疼了，一脸嫌弃地摆摆手，一叠声地说：“滚滚滚……” 齐睿哈哈大笑，走了出去，正好跟田文明走了个头碰头。 一看这货胳肢窝底下夹了两条中华烟，田文明乐了，“哟，一张请柬就换了两条大中华，你小子可以啊，又把里边那位忽悠瘸了吧？”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瘸没瘸我不知道，心情反正很不错。对了田哥，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神特么皇军托你给我带话啊？ 田文明当时就迷了，“好好说话。” 齐睿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里面那位让您帮我弄些塑料布。” 田文明相当痛快，“成，回去等消息吧，弄到了给你打电话。对了，你那餐馆有电话没？” 齐睿苦着脸说道：“没有啊，您也知道，现如今申请部电话太难了。” 田文明呵呵一笑，说道：“回去等着吧，下午电信局就会派人过去给你安装一部。” 齐睿乐了，一抱拳，说：“多谢田哥。” 齐睿离开老大的办公室区域，下楼去也。 唐甜这一上午在学校里呆得很郁闷，总体概括一下就是，因为长相甜美、清纯、漂亮，遭到了女同学们的羡慕、嫉妒、排斥，和男同学们无休止的骚扰、调戏和接机揩油。 初来乍到的，唐甜不想招惹是非，没想到她越是忍耐，同学们就越来劲。 她那个叫梅慧的女同桌尤其过分，或许是因为嫉妒唐甜靓丽的长相，这个一脸青春美丽疙瘩痘，内分泌严重失调的姑娘对唐甜冷嘲热讽了一上午不说，第四节课结束的午饭时间，还故意把睿哥给甜甜姐带的午饭给碰到了地上。 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气得唐甜的脸都涨红了，怒气冲冲对梅慧说道：“你，太过分了！” 梅慧冷笑一声，不屑一顾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么？” “我坐在这里好好吃饭，你胳膊肘为什么要往我饭盒上杵？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唐甜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一眼洒落在地上的红烧肉煎鸡蛋和米饭，姑娘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哟，还哭上了，博同情啊？装可怜啊？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你装给谁看啊？”这一上午，梅慧没少拿唐甜的长相说事儿，尤其让她嫉妒的是，上午上课前，老谢把她带到班里来跟大家见面，男同学们眼珠子都直了。 要知道，之前班里最漂亮的可是她好闺蜜金姗姗，最受男生们关注的金姗姗在唐甜来了之后彻底没了市场，这让金姗姗感到失落，之前围着自己转的男生们乌泱乌泱全综唐甜身边去了，这让一贯骄傲的她感到自信心严重受挫了。 趁着课间时分，金姗姗跟梅慧交流一番，让梅慧找机会打击一下这个新来小妞儿的嚣张气焰。 作为金姗姗的铁磁，梅慧自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说保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于是，上课时故意碰掉唐甜的铅笔盒，在她做笔记时装作不小心撞一下她的胳膊肘，总之各种找茬。 唐甜都忍了，起初以为这位同学只是粗心大意而已，并没有多想，一直到第三节课时，梅慧拿着刻刀直接把唐甜的衬衫给划了道口子，唐甜才意识到，同桌这是故意找茬。 不过她还是选择忍耐，姑娘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弄得全班鸡飞狗跳的，不值得。 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全都看在赵一鸣眼中，课间时赵一鸣过来问了一句，要不要他出面摆平。 唐甜摇摇头，说：“咱俩刚来，千万别惹事。” 赵一鸣也就按下了心思，他也知道，女孩子之间争风吃醋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确实不好多管，只是嘱咐唐甜：“该出手时就出手，别忍着，出了事儿有睿子和我担着呢。” 唐甜就点头，却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这个梅慧越来越过分，午饭时间，居然一胳膊肘子把唐甜的铝饭盒顶到了地上，米饭和菜撒了一地，她却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装无辜。 这让唐甜就忍不了了，直接小宇宙爆发，当众指责起梅慧来。 一个男生趁机上前，把他的铝饭盒放在唐甜的课桌上，笑眯眯对梅慧说道：“梅慧，过分了啊，不带这么欺负新同学的。” 梅慧翻了个白眼儿说道：“龚智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装烂好人了？我记得打初中那会儿你就一直在追金姗姗啊，咋，看人家长得漂亮，立刻改弦更张了？你还真不要脸！” 龚智超嘻嘻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再者说，我追人家金姗姗，人也不搭理我啊，我何必再去觍着脸招人烦呢，你说是吧？” “能把变心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我特么也是服了你了！”梅慧大声嚷嚷道。 又引起全班同学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还夹杂着口哨声和叫好声。 龚智超没脸没皮，扭头冲全班同学挥挥手，转过头来丝毫不在乎梅慧的冷嘲热讽，直接对唐甜说道：“唐甜同学，我这份儿饭还是热的，你赶紧吃了吧。” 唐甜羞愤地低着头，语气冰冷，不容拒绝：“不必了，你拿走吧。” 龚智超感觉被扫了面子，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威胁道：“让你吃是给你面子，别不知道好歹啊。” 甜甜姐委屈大了，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啊，姐长得漂亮是姐的错吗？活该受你们这些人欺负？我拒绝你就是不给你面子，你脸咋那么大呢？ 原本就对来学校读书不感兴趣的唐甜，此刻更迸发出一走了之的心思了，但是一想到未来婆婆那殷切的目光，姑娘又觉得不能走，要坚持。 但是，该怎么坚持呢？ 见唐甜坐在椅子上不说话，龚智超还以为这小妞儿屈服了，再次把饭盒往唐甜面前推了推，嬉皮笑脸道：“吃吧，吃了我的饭，今后在学校里就没人敢招惹你了，以后谁敢再敢跟你犯浑，直接报我超哥的名字就行。” 第86章 甜甜姐的麻烦事儿 唐甜委屈的趴在胳膊上哭了起来，我见犹怜。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一鸣听到龚智超大言不惭的话后，立刻笑喷了。 他心说，睿哥果然是个智者啊，来了后就预料到甜甜姐这祸国殃民的长相肯定会引来麻烦，才最终决定把自个儿留在学校里充当唐秘书的大保镖，这下自个儿可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啦。 不能打女人已经让赵一鸣憋了一肚子火气了，龚智超这时候蹦了出来，正合这货的心意。 他放下饭盒，把盖子扣紧，把椅子往后一顶，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起身慢悠悠走到前面唐甜的课桌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龚智超，一脸的阳光灿烂，“超哥是吧？听说你挺有名儿？” 打量着面前一米八出头的赵一鸣，龚智超气势一弱，虽搞不清楚这位大个子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也不虚他。 总不能是听说了哥们儿偌大的名声，过来拜码头认大哥的吧？ 龚智超笑道：“还成吧，别的地儿不敢说，三中基本能横着走。” 赵一鸣越发高兴了，嘻嘻一笑，说：“也就是说，我把你干挺了，就相当于统一三中了？可以这么理解吧？” 龚智超立时就懵了，反应过来后脸黑成一片，说：“怎么，你想跟我比划比划？” 从头到脚打量他一下，赵一鸣啧了一声，不屑一顾道：“你有点不配啊，长得跟小鸡子似的，我怕一巴掌把你扇飞了。” 哈哈哈哈…… 同学们再次放声大笑。 赤裸裸的蔑视！ 龚智超感觉受侮辱了，脸色涨红，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马上要爆发。 他脑子再不灵光，这会儿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大块头儿是来给唐甜撑腰的，一张脸愈发阴沉起来，威胁道：“小子，别以为块头儿大就能在三中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三中这片儿，老子说了算，你要是不服，下午放学后别急着走，富国街胡同，我等着你。” 龚智超还是有一批追随者的，这货家庭条件不错，属于大院儿那一批，父母都是军官，常年驻扎在外地，就放松了对他的管教，只是按月给钱。 手里有点糟钱儿，这家伙就无法无天起来，在学校里拉帮结派大搞小团体，前两年因为停课，就把一帮学生中的下三滥团结在手底下，整天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的。 现如今复了课，这家伙更加猖狂起来，上午报过到后立刻以三中老大自居，带着一帮小弟招摇过市。 来到班里，预备铃还没打，就见老谢带着俩新同学走了进来，一见唐甜，顿时惊为天人！ 什么金姗姗之类的，跟这位一比，都是庸脂俗粉好吗。 龚智超立刻决定把这尖果儿搞到手，一想到尖果儿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娇俏劲儿，这货就更来劲了，血直冲脑门儿而去。 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个接近唐甜的机会，试图跟小美人儿尬聊一下吧，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这让龚智超挺受伤。 好不容易等到梅慧这个二逼货站出来挑衅小美人儿了，龚智超那个兴奋就别提了。 没成想刚跟小美人儿搭上了话茬，眼见得胜利在望，大个子就过来搅局了，龚智超愤懑、生气、怒火攻心。 一个眼神儿扫过去，呼啦，站起来六七个男生，全都目光不善望着赵一鸣。 全班同学都傻眼了，什么情况啊这是，现场开片？ 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去跟老谢汇报一声了，这要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可就…… 扭头看一眼站起来声援龚智超的男同学们，赵一鸣感慨一声：“都是好汉呐。” 龚智超有点懵，这时候不应该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吗？你咋还感慨上了？神经病吧。 “怕了？怕了就给老子磕头道歉，然后离唐甜远一点，你超哥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龚智超洋洋自得地说道。 赵一鸣快憋出内伤来了，噗嗤一笑，他猛地抓住龚智超的衣领子，把他提起来，嘲讽道：“小爷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勇气，居然敢调戏我弟妹，更不知道谁给你的胆色敢跟爷叫板。富国街胡同就不用去了，我兄弟有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既然你敢做初一，我干脆直接做初二。在小爷这里，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说法，有仇一般我当场就报了。” 这货说完，把龚智超又放了下来，抓住头发摁到唐甜的课桌上，冷声道：“给我弟妹道歉，然后磕三个响头求原谅，写保证书保证今后见了她绕道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爷今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龚智超脸憋得通红，被衣领子卡的，接着脑袋又被赵一鸣的大手摁在课桌上，丝毫动弹不得，从没吃过这么大亏的小龚同学勃然大怒，双手向后面划拉着，要去抓赵一鸣的衣服，高声喊道：“王八蛋，有种你放开我，今天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同学们都懵了。 大块头儿太牛掰了，没怎么使劲就把一米七多的龚智超轻轻松松提了起来，放下后出手如电，立刻把那货的脑袋摁在了课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武力值，简直残暴！ 梅慧更是胆战心惊、毛骨悚然，啥时候上学流行带保镖了？并且这保镖还是大伯子，这个唐甜究竟什么身份啊？ 自己无疑把她得罪狠了，这位叫赵一鸣的大块头儿待会儿不会连自己都一起料理了吧？ 想到这里，梅慧望向金姗姗的目光就带上了一丝责备的味道，好朋友，我要被你害死了。 金姗姗也哆哆嗦嗦坐立不安的，谁能想到唐甜身后居然杵着这么尊大神啊，早知道你这么牛掰的话，傻子才去招惹你。 不过，这个赵一鸣，好帅啊…… 看着赵一鸣如山岳一般伟岸的身形，骄傲的金姗姗同学居然激动得合不拢腿了。 赵一鸣嘿嘿冷笑，把摁在龚智超脸上蒲扇般的大手挪开，说道：“你还挺牛掰的，来，小爷倒要看看你怎么跟爷不死不休。” 第87章 赵一鸣，牛掰 他此刻竟产生了一种猫戏老鼠的美妙感觉。 龚智超是个妙人儿啊，哥们儿很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家伙了。 敢跟哥们儿刚正面，你还真带种。 赵一鸣很兴奋。 龚智超总算解放了，就是脑袋瓜子嗡嗡响，这是跟桌面亲密接触所产生的后果。 猛地起身，这货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举拳击打向赵一鸣的面门。 赵一鸣不闪不避，如电光火石一般伸手，将龚智超挥出的拳头抓在手中，微笑看着他：“就这点本事还敢说跟爷不死不休，你倒是真不觉得脸羞羞啊。” “哈哈哈哈……” 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的。 闻言，龚智超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来回变换着，死死盯住赵一鸣，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一鸣这位选手一脸蛮不在乎，在他看来，龚智超就是只弱鸡，跟练了三年多搏击的自己对抗，简直是不知所谓。 松开手，赵一鸣仍然一脸笑意，挑衅十足地说道：“再来！” 他要从心理上击溃这厮，不然，这厮老是无休止地找唐甜的麻烦，自个儿今后有的忙了。 不行啊，哥们儿还有偌大一餐馆等着去经营呢，哪有时间跟你们这些小朋友玩耍啊。 龚智超面红耳赤，感觉这不是被羞辱，这是被糟蹋了啊，于是怒气冲冲对小弟们喊道：“都特么看傻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什么战略战术，去逼的吧，哥们儿现在就以多欺少咋了？人多力量大，就不信掀不翻你个王八蛋。 “龚智超，你无耻！”眼见得六七个小伙子冲了过来，生怕赵一鸣吃亏的唐甜立刻喊道。 “小美人儿，哥的无耻你还没见过呢，等哥把这个大块头儿掀翻了，会让你尝尝什么叫更无耻的。”龚智超此时心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望向唐甜的目光中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心里说，等我解决了大块头儿，立刻把你带出学校，我看你还怎么挣扎。 唐甜闻言恼羞成怒，起身抬脚踹向龚智超。 被眼疾手快的龚智超一扒拉，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 “小比崽子我草泥马！”见唐甜被龚智超推倒在地，赵一鸣彻底怒了，这特么要是让小睿子知道了甜甜姐第一天上学就被欺负惨了，还不得跟哥们儿翻脸啊。 无视了包围过来的男同学，一鸣哥含愤出手，一拳封在龚智超的眼眶上，紧接着向前跨出一步，再出一拳，砸在他另一只眼上，趁着这货脑袋后仰之机，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抡起巴掌左右开弓。 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同学们彻底傻眼了，一个女生颤抖着对另一个女生说道：“班长，快去和老谢说一声儿吧，再这么打下去，龚智超就离死不远了。” 女班长也不敢耽搁了，点点头，嗖跑了出去。 赵一鸣把龚智超的脸扇成了猪头，放开他，狠狠一推，将之推倒在地，然后扭头看着彪呼呼的六七个帮凶，冷声说道：“一起上还是单对单，你们选吧。” 几个人跟小鹌鹑似的瑟瑟发抖起来，一起上还是单对单，这是个好问题。 不过大哥太能打了，这问题我们回答不上来啊。 怎么考虑都是没有胜算，所以说，问题不成立啊。 几个货面面相觑，果断地做出了决定，都低下头当哑巴了。 赵一鸣骂了句：“没种的玩意儿。” 又转过头去，先把唐甜扶起来，问道：“伤到哪里没？” 姑娘眼中噙着泪水，摇头说道：“就磕了一下，不碍事儿的。” “那你先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赵一鸣说完，根本不给甜甜姐阻止的机会，俯身把龚智超提起来，又往唐甜跟前一扔，啪，龚智超就摔倒在唐甜面前。 赵一鸣平静地说道：“磕头，道歉！” 这货此刻冷静得不像话。 龚智超彻底被打服了，他直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自己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更多的是对赵一鸣滔天的恨意，心里说，这笔账老子给你记下了，你个王八蛋等我缓一缓的，弄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龚智超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唐甜低声说道：“对不起了。” 说完后，他像个垂死挣扎的病人一般，呼吸都急促起来，感觉一口气儿没倒上来马上就要去跟马克思见面了。 唐甜此时面红耳赤，倒不是说羞愧，姑娘只是觉得今儿这事儿闹大了，挺对不住一鸣的。 红颜祸水这话果然没错啊，自从认识了小睿子，自个儿给他添了多少麻烦啊。 如此想着，姑娘心中愧疚感更盛，咬着嘴唇面红如潮，心潮汹涌。 赵一鸣对龚智超的敷衍十分不满意，冷声说道：“你耳朵聋了？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先磕头，再道歉！我不希望再说第三遍！” 咦，还怪押韵哒。 龚智超羞愤不已，扭头死死盯住赵一鸣，沉声说道：“姓赵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太过分了。” 赵一鸣当时就呵呵了，看傻子一样看着龚智超，“你的意思是说，你打赢了，我给你磕头认错是天经地义，我打赢了，让你磕头道歉就是过分喽？你是如来佛祖吗？道理都在你这边？你强词夺理的功夫这么牛掰，你父母知道吗？” 神特么强词夺理的功夫啊？ 龚智超整个人立刻不好了，这咋还耍上嘴皮子了？ 拧着眉瞪着眼，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龚智超艰难起身，咬牙瞪了赵一鸣一眼，一瘸一拐往外走。 这是威胁啊，还不服呐。 赵一鸣可不惯他这些毛病，上前抓着脖领子又给拎回来摔地上，摁着他脑袋就往地面上撞去。 “小爷说过的话，还没有不算数的时候，让你磕头，你特么就得老老实实磕，跟小爷犯横，瞎了你的狗眼！”赵一鸣怒火攻心，手上就没个轻重了，三下磕完还觉得不过瘾，继续来。 “赵一鸣，住手！” 第88章 塑料姐妹花 谢广坤接到班长的通知后当时就惊呆了，来不及多问什么，急匆匆赶过来，正看到赵一鸣摁住龚智超的脑袋往地面上撞击这一幕，当即脑瓜子嗡嗡响，出言制止，爆喝一声。 “好哒。”见班主任过来了，赵一鸣从善如流，笑眯眯放开了龚智超。 谢广坤气得大脑都缺氧了，看一眼龚智超，这特么还是个人吗？这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猛烈打击才能让一张脸肿成了大猪头？ 一团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起来，怒视着赵一鸣，见这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来，谢广坤更加愤怒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愤怒的小火苗儿，他沉声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龚智超耷拉个脑袋不说话。 赵一鸣可不管这个，指着他直接说道：“这王八蛋耍流氓，调戏女同学。” 谢广坤大惊失色，这个指控很严重啊，要知道，这会儿是有“流氓罪”这条律法的，而且涵盖的范围极为广泛，其中就包括“调戏妇女”这一条。 龚智超这孩子要是坐实了耍流氓、调戏女同学这两大罪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一点谢广坤想得很透彻，自己作为高二三班的班主任，班里出了一流氓头子，连带责任也是逃脱不了的，年终奖金神马的先别去想了，能不能保住饭碗都不好说啊。 “赵一鸣同学，你说话要负责任啊，同学们之间有矛盾归有矛盾，解决了就行，可不能信口开河。”老谢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话语中处处暗示赵一鸣，悠着点儿啊小赵同学，你们俩又没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何必要置人于死地呢？ 这是要当老好人啊。 赵一鸣心中冷笑不止，脸上却平静万分，淡然说道：“谢老师如果不信的话，全班同学都能作证，这货的确调戏了唐甜同学，并对唐甜出言不逊，说只要唐甜同学从了他，今后他就会罩着唐甜。” 龚智超懵了三秒钟，立刻反驳道：“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让唐甜知道什么是更无耻……” 说完后，他自个儿先愣了，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懊悔得只想拿脑袋撞墙。 同学们也都傻眼了，这咋还不打自招了呢？ 赵一鸣嘿嘿冷笑，望着谢广坤说道：“谢老师，我想，不用同学们再作证了吧？” 嘴角抽抽着，谢广坤想死的心都有了，叹息一声，扭脸儿看一眼眼眶通红的唐甜，立刻给甜甜姐下了个定义：红颜祸水！ “唐甜同学，赵一鸣同学说的都是正确的吗？”为了前途，老谢拼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要是被这事儿牵连了，虽说自己责任不大，但一个对学生管理不到位的责任是一准儿跑不了的。 想到这里，茫茫多的负面情绪涌上老谢心头，他第一次后悔答应校长把齐睿、赵一鸣、唐甜三人接收进自己班里来了。 如果齐睿知道他这个想法，会一句话直接怼他脸上：“别着急啊，后面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哒，有点耐心，老谢……” 听了老谢的问话，唐甜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轻声说：“我不知道……” 谢广坤立刻卧了个大槽，同学，你摆出这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不知道谁能信啊？这明明就是直言不讳、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一针见血地说：赵一鸣说得对，龚智超就是调戏我了好吧。 老谢叹息一声，完全冇办法了，现如今这状况，只能牺牲龚智超，顺便拜佛求神祈求老郑看在自个儿多年鞍前马后的份儿上，饶自个儿一条小狗命儿吧。 “吴素云，去政务处打电话，报警吧。”谢广坤说完这句，瞬间老了几岁，脸色阴沉着，嘴唇哆嗦着，心中意难平。 女班长吴素云愣了一下，事情已经严重到惊动人民公安的程度了？ 她有点难以置信啊，一时没反应过来，傻站在当场不动弹了。 龚智超闻言也是一愣怔，缓过神儿来后噗通给谢广坤跪下了，抱住老谢的腿就开始号丧：“谢老师，我没有恶意啊，我只是跟唐甜同学开玩笑的，没想把她怎么样啊。我求求您了，您不能报警啊，让警察把我带走了，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啊。” 谢广坤心里腻歪得很，他对龚智超是个什么鸟儿变的一清二楚，你不是牛吗？不是号称三中第一霸吗？不是仗着有个好爹一天到晚横鼻子竖眼，看不服谁就干谁吗？怎么这会儿怂了啊？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赵一鸣也对龚智超这番作态嗤之以鼻，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但凡你有点种的话哥们儿都高看你一眼，一听说要进去吃窝窝头了，立马怂逼了，真特么的不是个男人啊。 见谢广坤无动于衷，龚智超彻底吓坏了，他哆哆嗦嗦爬到唐甜面前，磕头如捣蒜，大声说道：“唐甜，都是我不对，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今后再也不敢对你出言不逊了，你饶我这一次吧，求你了。” 唐甜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说，她太清楚类似于龚智超这种人的无耻嘴脸了，有求于你的时候，他极尽吹捧之能事，为此把脸揣裤裆里都在所不惜，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扭头就给你一刀子。 甜甜姐铁了心不说一个字，她相信，换做小睿子在这里，也会认可自己的做法。 龚智超彻底死心了，偶然瞥到躲在墙角边上目光闪烁脸色苍白的梅慧同学，这货心说，玛戈璧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猛地起身，对谢广坤说道：“谢老师，您也不用为难了，报警吧，我认了。不过我要检举揭发，要不是梅慧挑唆，我绝对不会跟唐甜起冲突的，您是没看到，这一上午过得真是精彩啊，梅慧同学一直没断了找唐甜同学的麻烦，把人家唐甜同学的衣服都划了道口子，大家都可以作证！” 梅慧大惊失色，立刻站起来反驳道：“我没有，这不是我的本意，是金姗姗指使我这么做的。” 赵一鸣呵呵一笑：哇，果然是塑料姐妹花，都开始狗咬狗啦。 精彩！ 过瘾！ 第89章 金姗姗，你太猛了 谢广坤的脸色也相当精彩，嘴角抽搐，心里都快犯尴尬癌了。 这咋还越牵扯越广了呢？ “咦……” 听了梅慧的话，同学们爆发出一阵群嘲。 金姗姗脸色涨红，趴在桌子上嘤嘤而泣。 然而，并没有人去安慰她。 这个年龄段的高中生，思想上多少形成了点是非观，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大戏，自然知道这是一出因为嫉妒而引发的恶意寻衅滋事事件。 因为唐甜的到来，之前班里的团宠金姗姗突然失宠了，她心里失落，就指使“好朋友”梅慧去挑衅唐甜，从而引出了龚智超的“仗义出手”，进而将赵一鸣卷了进来，两人一言不合便引发了一场世纪大战。 大家明白过来了，原来金姗姗才是引发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和幕后黑手啊。 金姗姗，你太猛了。 搁大明朝，你特么就是陈圆圆，搁古希腊，你特么就是特洛伊，搁俄罗斯，您是伟大的帕夫柳琴科呀！ 一个女人引发的战争，猛，实在太猛！ 其实同学们心里都有一本账，金姗姗这位奇女子也不是啥好鸟儿，别看她整天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来，其实自卑的一批，原因无他，家境贫寒。 这一点从她能跟梅慧辣么个看一眼就能恶心半个月的丑八怪交朋友就可见一斑。 她为什么愿意跟丑八怪一起玩儿呢？ 还不是因为人梅慧家有钱，要知道，梅慧在班里很不受大家待见，性格强势、霸道，一言不合就开始怼人，这么一个性格古怪的姑娘，能有好人缘才怪了。 但是，人家家里就是有钱啊，人家老爸据说是首钢的大领导。 谢广坤觉得不能再任由混乱的局势继续发展下去了，看一眼几人，他沉声说道：“都跟我到办公室来！” 说完，倒背着手率先出了教室。 不报警了？ 赵一鸣有些纳闷儿，老谢这想法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他倒是无可无不可，总之能把龚智超揍一顿就行，遂跟上老谢的步伐，乐呵呵向外走去。 唐甜面无表情起身，跟出去。 龚智超紧随而至。 梅慧想了想，低着头跟上，路过金姗姗座位边儿上时，丑姑娘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猛往后拉，恶狠狠地说道：“小贱人，你装个几把的委屈啊，要说委屈，老娘委屈大了，竟然听信了你这破烂货的谗言，老娘才是最大的煞笔啊！居然被你个小婊砸当了枪使！你特么没听到老谢喊人吗？别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同学们都愣了。 卧槽！这娘们儿垃圾话飙的真猛啊！果然不是凡人。 金姗姗被梅慧这么一拽，头皮都发麻了，一绺绺掉头发，她愤恨地看着梅慧，打掉她的手，起身，抹把泪，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见她这副态势，梅慧眼珠子都红了，虽然很想上去一脚狠狠踹在小贱人屁股上，但理智很快压制了想法，这时候，还是别没事找事了，先把眼前这难关度过去再说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小婊砸。 班长也蒙了。 这警，到底报还不是不报啊？这是个问题。 几人跟随老谢来到办公室，一帮老师们也在午休，见老谢带着四五名同学浩浩荡荡进来了，一中年教师打趣道：“广坤，这开学第一天就闹妖了，你们班可以啊。” 谢广坤苦笑一声，说道：“都是些不省心的，老刘你就别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了。” 几位老师都笑了起来。 拉开椅子坐下，谢广坤目光楚楚打量着几位，沉声说道：“赵一鸣，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引起来的？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 赵一鸣在老谢面前不敢太放肆，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几个涉事者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老谢听完，眉头皱起来，说：“都说说吧，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唐甜，你先说。” 听老谢点了自己的名，唐甜犹豫一下，说道：“谢老师，我初来乍到的，原本不想跟同学们起冲突，却没想到一味地隐忍只会让同学们觉得我软弱可欺。 您既然问到我的意见了，我就说说。首先，梅慧同学一直在羞辱我，找我的茬，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我如此刻薄，但是她的的确确给我带来了伤害，因此我请求学校对她的行为进行处罚。其次，对幕后指使者金姗姗也要进行处理。第三，至于龚智超，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全班同学都看着呢，报警吧，他给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我无法原谅他。” 谢广坤微微点头，心说这个小姑娘还是很理性的，并没有把事件扩大开来，提出来的处理方式也比较适合。 事到如今，老谢也看明白了，只有把龚智超送进去才能从根本上平息事态的发展，不然，唐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她背后还站着个齐睿，那可是真正的大魔王，这事儿要是被齐睿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 得速战速决啊。 谢广坤心里有了决定，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派出所。 不大会儿工夫，俩人民公安就赶了过来，了解过案件的缘由后，架着脸色苍白、颤抖不已的龚智超就走人了。 临走前还说，让几位同学下午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把梅慧、金姗姗吓得当场崩溃了。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齐睿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看着疲惫的唐甜，一脸愤懑的赵一鸣，再听完二人的讲述，齐睿肺都气炸了。 “看来餐馆开业后，哥们儿有必要去上两天学了啊，不然甜甜还不得被那些王八蛋给欺负死。”他说了这么一句，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明显是要搞事情的节奏。 唐甜赶忙安抚道：“别激动别激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再对我做什么的。派出所方面也给龚智超的父母打去电话说明了情况，我不是好好的嘛，你千万别担心。” 齐睿冷哼一声，“龚智超算个什么东西啊，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就是那个金姗姗着实可恶，年纪不大，一肚子阴谋诡计，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她究竟是个什么鸟儿变的。” 孙晓柔也满脸怒火，她腾地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找人查，还有那个梅慧，敢欺负小美人儿，这特么是活腻歪了！” 第90章 你猜 孙晓柔抬腿就走。 齐睿也不拦她，他也很想知道这两人到底什么背景，居然敢在学校里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 让柔姐查一查也好，毕竟她的人脉比自己强大太多了，自己去调查的话，没个三五天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齐睿又琢磨起来，幸亏今天灵机一动，把赵一鸣留在学校了，要不然，甜甜姐这亏就吃大了啊。 还有那个谢广坤，听一鸣说有点怂，齐睿倒是可以理解，龚智超家里杵着俩军官嘛，还是挺吓人的，老谢不想得罪很正常。 但他最后不还是维护了正义么，这就已经挺有担当的了。 齐睿预感到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后续要面对的问题远比之前多。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龚智超父母就找到了51号府邸来。 当时齐睿正在跟柔姐交流她打探到的情况，两位就敲门进来了。 龚智超的父母身穿戎装，往齐睿跟前一站，就有一股军人独特的威严气势。 他父亲先做自我介绍道：“小齐同志你好，我是龚智超的父亲龚林，这位是我爱人、智超的母亲叶萍，今天冒昧来打扰，一是为了向你道歉，二是求得你的原谅，给孩子求个情，我们夫妻二人不请自到，若有打扰之处请小齐同志多多谅解。” 龚智超的母亲未语泪先流，抽泣着说道：“小齐同志，我和孩子爸爸先给你道个歉，对不起了，因为我们家那混蛋，让唐甜同学受委屈了，都怪我们平时对他疏于管教，才使得他做出了这么混蛋的事情。但是请你体谅一下我们为人父母的舐犊之情，高抬贵手，放过智超这一次吧。智超要是被判了刑，这辈子就毁了。” 真是厉害啊。 齐睿还没开口，就被这公母俩一唱一和地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货也看明白了，人家这哪是来道歉的，分明是来谈判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口一个“小齐同志”这么称呼自己了，按理说，不应该称呼自己为“小齐同学”吗？ 看来二位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啊，早已经把自己的情况打听得明明白白了。 根本就是要硬把自己落在和他们同一个段位上进行对话。 齐睿对两位佩服之至，展颜一笑，说：“二位首长千万别这么说，先坐，坐下来说话。” 他邀请二人在沙发上坐下，顺便对柔姐使了个眼色。 柔姐了然，一屁股拍单人沙发上不动弹了，冷眼旁观这二位后面还有啥幺蛾子要出。 龚林倒是好耐性，掏出烟来递给齐睿一根。 齐睿摆摆手，说：“不好意思啊，我不会。” 柔姐翻了个白眼儿，你小子平时抽的比谁都凶，现在装腔作势的，我呸。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一种谈判策略，我就不给你面子你能咋地？从心理上先拒绝你一次，让你觉得我也不是个好说话的。 小睿子牛掰！ 龚林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强求，把烟收起来，方才说道：“我都忘记了，小齐同志才17岁，还没沾染上这恶习。怪我怪我，莽撞了。” 齐睿再次对他刮目相看，您这弯儿拐得也太突兀了，为了保住你儿子，不惜这么糟践自己，有意思吗？ “龚上校，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望了眼他肩膀上扛着的肩章，齐睿淡淡地开口了，“我知道您二位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恕我无能为力啊，您找我根本就是找错人了，想救您儿子，您得去公安局才行啊，找我来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龚林叹息一声，说道：“小齐同志，我是个军人，也不习惯拐弯抹角地说话，既然你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也说说我的意思。” 齐睿笑道：“您请说。” 龚林继续说道：“我和孩子他妈平时工作很忙，常年驻扎在边疆，顾不上管教龚智超，只能把他丢在京城由爷爷奶奶照看着。都说隔辈儿亲，老人嘛，对待下一辈儿人总是溺爱的，就给惯出来一堆毛病来。不过我家孩子我了解，龚智超是坏，但是绝对坏不到对女同学起歹意的程度。昨天下午，我们接到了派出所打过去的电话，一听就急了，立马赶回来了解情况。我实话实说，龚智超我俩跟他见过面了，孩子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那位发小当了真了，把他一顿好揍，不过揍得好，不揍他就不长记性！” 齐睿苦笑着打断他道：“龚上校，咱言简意赅吧，成吗？事情的起因发展我们都十分清楚，您也不用在我这儿给您儿子强行洗白。我说句不中听的，您大概常年在外，对您儿子已经不了解了，就龚智超干的那些事儿，枪毙五分钟都绰绰有余。” 叶萍一听又流泪了。 龚林大口抽着烟，沉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是要给他辩解什么，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愤怒的。我是个军人，党纪国法自然清楚，既然他干出了不是人的事情，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原本不想来给你添麻烦的，但是，就像孩子妈说的，他就是再混蛋，也是我儿子啊，我这个当爹的，还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吃牢饭不成？我不瞒你，派出所，甚至于公安局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公安局一位至交好友告诉我说，想要保住龚智超，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取得当事人的谅解，只有当事人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他才能全须全尾的放出来。小齐同志，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看在我们俩这份薄面上，放龚智超这回吧。或者说，有什么条件，你提，能做到的我们绝不推辞。” 齐睿心里挺腻歪，甜甜姐在这次的事件中受尽了委屈，他原本打算决不妥协的，但是看着为人父母的二位军官，为了龚智超把面子都摔地上了，低声下气，态度诚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来，他的想法又有点动摇了。 正打算开口说话时，惠家康不请自到。 齐睿惊讶了一下，忙起身迎上前去，苦笑着说道：“老惠，别跟我说你是来当说客的啊。” 惠家康哈哈大笑，拍了下这货的肩膀，爽朗说道：“我是不是来当说客的，你猜。” 我猜你奶奶个腿儿啊猜。 不是来当说客的，难不成你是来混饭吃的？ 齐睿的脸当时就黑了。 【作者有话说】 同志们，我回来啦，容我再歇一天哈，今天还是两章，从明天起开始发力，请大家多给些好评，拜谢。 第91章 和解的条件 惠家康可不虚他，笑嘻嘻拍了下这货的肩膀，然后立刻大步走到龚林身前，立正、敬礼，说：“首长好。” 龚林起身，回了个军礼，叹口气说道：“惠营长就不要客套了，这里也不是军营，麻烦你跑一趟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惠家康是个直脾气，向来有啥说啥，听了龚林的话，他严肃地说道：“您跟我们旅长是同年兵，是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生死兄弟，我们旅长既然叫我跑这一趟，我就不能不来。但是说实话龚副师长，我虽然来了，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我横不能给齐睿下命令让他放您孩子一马吧？我下命令人家也不听啊，他又不是我手下的兵。” 龚林也是苦笑一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家孩子这事儿让你为难了，我们两口子久不在京城，对京城里这些人和事儿啊，都不熟悉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没了办法才找到了老战友，从老战友那里打听到你和小齐同志相交莫逆，遂让你过来帮着我们劝劝小齐，倒是没顾及到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 惠家康说道：“受委屈倒是谈不上，就是这事儿吧，怎么说呢？首先您得承认您儿子确实做得太过分了，挺大一老爷们儿，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调戏一位女同学呢？并且我听说，他不仅仅是对唐甜出言不逊这么简单了，张口闭口要办了人家，要让人家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耻，这恶劣性质已经够得上流氓罪了，幸亏当时有刚直不阿的同学仗义出手，要不然，以您家孩子猖狂无忌的秉性，唐甜真被他侵犯了，可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孙晓柔眼睛蓦地一亮，对惠家康好感激增，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也硬气！ 齐睿也觉得惠家康够朋友，原本还以为这货是说情来的，听了他这番话后，齐睿明白过味儿来了，这货是被领导逼得不来不行啊，并且来了后明显站在了自己的队伍中毫不动摇，对龚林两口子直言不讳说出了他的想法，把两口子怼的哑口无言。 老惠，好样的！ 龚林嘴角抽抽着，惠家康话中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明白，党纪国法大过天，对于军人来说，是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青，来回变换着颜色，显然羞愧到不行。 但是一想到儿子还在大牢里受罪，龚林心中那点羞愧感瞬间就荡然无存。 再不争气，那也是自己亲生的啊。 还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了不成？ “对，惠营长说得没错，孩子没教育好，都是我们俩的错，好在没有酿成大祸，这事儿刚一发生就被那位正气凛然的赵一鸣同学给拦了下来。您来之前，我们已经跟齐睿同志交流过了，首先呢，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不会逃避；其次，我们想着，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起码别让龚智超进去，只要小齐同志提要求，能满足的我们一定尽力满足。您也是当父亲的，应该能够体谅为人父母的不容易，龚智超才17岁，这要是真的进去了，一辈子就全毁了。这也是我们两口子抹下面子请您过来帮我们求情的主要原因。”龚林说着，眼眶不觉有点湿润了。 惠家康也挺无奈的，他当然能体谅龚林此刻的心情，摊上那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当父母的真是欲哭无泪，但是无奈归无奈，作为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虽说硬着头皮过来了，但真让他给龚智超那小兔崽子说两句好话，跟齐睿求求情，他又拉不下脸来。 见惠家康一副便秘的表情，齐睿就挺乐呵，老惠啊老惠，你也有为难的时候啊。 不动声色走到沙发前坐下，齐睿说道：“两位都别站着了，坐下聊吧。” 龚林对齐睿的淡定、沉着、冷静愈发刮目相看了，眼前这小子总是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印象，他表现的太沉稳了，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番智珠在握、稳操胜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根本就不像个17岁的少年，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 叹着气，龚林复又坐了下来。 惠家康乐呵呵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掏出烟来丢给齐睿一根，问：“琪琪在你那儿还行吧？有没有跟我姐闹脾气啊？” 所谓我姐，张慧茹是也。 齐睿就对他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做派愤恨不已，翻个白眼儿说道：“问你姐去，我一天到晚忙得跟兔子似的，哪儿顾得上问那些啊。” 调戏这货一句，惠家康心满意足哈哈大笑，见齐睿不再搭理他，这货适可而止，扭头说起了正事儿：“小睿，不管咋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发生了，那就要处理。刚你也听我说过了，龚副师长跟我们旅长是多年的老战友了，我们旅长呢，对你叔儿我有知遇之恩，老领导开口说了，让我过来做个中人，给你们双方调解调解，我不来肯定不行，就硬着头皮过来了。甜甜的事儿呢，我基本上也弄清楚了，嗯，是龚智超做得不对，刚才龚副师长和嫂子也给你道过歉了，我看态度也非常诚恳，我想，经过这次事件，龚智超也认识到了他的错误。至于这起事件该怎么解决，你是不是要拿个态度出来啊？” 孙晓柔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道：“敢情您还是来求情的啊。” 惠家康的眉毛挑了起来，不是他故意无视孙晓柔，他是真不认识柔姐姐啊，老惠还以为这位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女生是龚林两口子的女儿或者侄女啥的呢。 听了孙晓柔阴阳怪气的话，惠家康方才意识到，哦，她敢情是齐睿一波的。 呵呵一笑，惠家康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干预小睿决定的意思，我只是说，或是经公，或是私了，事情总要解决嘛，小睿这一声不吭的，也不是回事儿啊，龚副师长两口子工作也挺忙的，总不能老在这里耽搁下去吧？” 孙晓柔不屑一顾道：“那就去忙工作好了，谁也没请他们来不是。” 惠家康心里有点腻歪了，这姑娘态度咋这么恶劣啊？我招你了？ 见老惠被晓柔姐怼得眉毛都拧成了一股绳，赶忙说道：“都是自己人，你俩抬啥杠啊？哦，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老惠，这是我姐孙晓柔，区里孙同海书记的掌上明珠。柔姐，老惠，惠家康，惠文琪她亲爹。” 孙晓柔闻言一愣，接着脸上的表情就生动起来，起身握住老惠的手，激动道：“呀，你就是那个逼着小睿子喊叔的惠家康啊，果然不同凡响。” 齐睿闻言立刻翻起了白眼儿，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惠家康也对孙晓柔的大名略有耳闻，毕竟自家闺女三天两头就往齐家跑，回来后就跟他和魏雪梅叨叨，说齐家现在被一头母老虎给霸占了，那母老虎叫孙晓柔，霸道的一批，惹不起啊惹不起。 现如今见到了母老虎的真身，惠家康感觉女儿的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反而非常真实。 心里也在感叹：惹不起啊惹不起。 眼前这位，不仅家世非同一般，脾气性格也一般非同，姑娘，您是四川音乐学院变脸专业毕业的吧？ 苦笑着跟孙晓柔握了下手，松开后他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逼着小睿子喊叔的惠家康，对您我也久闻大名了，在家里常听琪琪提起您来，说您对她挺关照的，我替孩子感谢您的照顾啊。” 孙晓柔嘿嘿嘿直笑，尴尬癌都快犯了，小手一挥大言不惭道：“我和小琪很投脾气，关照她一点，应该的，您不用客气。” 惠家康心说：行吧，我就当真的听。 这说着说着就歪楼，齐睿很无奈，下意识地就把烟点着了，看得龚林一愣一愣的，你不是不会抽吗？看这架势，你分明是个老烟袋油子啊，两指夹着烟，两道烟龙从鼻孔中喷出，简直不要太熟练好伐？ 一撩眼皮，恰好碰触到老龚震惊的目光，齐睿立刻就尴尬了，嘿嘿笑着说道：“其实，我也可以会抽一两根的。” 什么叫也可以会抽啊？另外一层意思是说也可以不会抽？看人下菜碟儿是吗？ 欺骗我你很有成就感吗？ 龚林都无语了，头一次感到齐睿其实挺贱的，先前对他那些个沉稳、淡定、冷静的印象荡然无存，点点头，他敷衍道：“嗯，理解，不是熟人给的烟不抽，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他还能说啥呢？ 齐睿此刻也在思考惠家康说的话，人家老惠说得没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其实就算老惠不来，齐睿没想真把龚智超送进去，这事儿昨天晚上他和甜甜姐有过探讨，得出的结论是，龚智超猖狂是猖狂了一点，但借他仨胆子他也不敢真把甜甜姐怎么样了，这种人，充其量就是个嘴炮，如果甜甜姐不反抗的话，无休止的骚扰他或许会做，但却没有胆量玩儿真格儿的。 再加上龚林两口子确实诚意十足，并没有一来就摆军官的架子，放些什么“我为祖国流过血”之类的豪言壮语，反而摆出一副低声下气求放过的姿态，更让齐睿无理可挑了。 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早解决了早省心，齐睿说道：“老惠，两位首长，我提个处理意见，行不行的，你们斟酌。” 惠家康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齐睿先点了自己的名，是给自己撑面子，便笑着说：“嗯，你说吧。” 龚林两口子也满怀期待望着齐睿。 齐睿说道：“人，我们可以原谅，并且愿意出具谅解同意书，保证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了，但是，该受的惩罚龚智超也必须得受。首先，龚智超得公开给唐甜赔礼道歉，并作出承诺以后离唐甜远远的。” 龚林听了后立刻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齐睿又说：“其次，让他从三中退学吧，去工读学校读书。” 龚林和叶萍对视一眼，两人无奈点头。 龚林无奈地说道：“成，回头我把他送去工读学校。” 齐睿点点头，思考一下，没再继续往下说。 所谓工读学校，是这个年代的一个特色学校。收容的是13——17岁，有严重不良行为但并未达到违法犯罪程度的青少年。这些人从常规的中小学退学，或者被学校认为不宜留校学习，但不足以送少年管教所，故进入工读学校学习。 第92章 还是你出手不凡啊 对这些青少年来说，进了工读学校，跟进监狱几乎没啥本质上的区别。 进入工读学校后，除了要学习正常的课程之外，还要接受严格的管理和矫正，最重要的是，还得接受普法教育。 学生们若有一点违法乱纪的行为，教员们动辄打骂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同学们简直苦不堪言。 听了齐睿的话后，龚林两口子要多郁闷有多郁闷，真不想让儿子去受这个罪，但也没办法拒绝，两人也知道这就是他说过的，该受的惩罚必须得受。 换句话说，想让龚智超不进监狱可以，但必须得去工读学校上学，得换种方式进行改造，总之不能便宜了他。 两口子心知肚明，这就是齐睿的底线了。 毕竟工读学校要求得再严格，也比进去吃两年牢饭，出来后脑袋上顶着个“流氓罪”的大帽子强得多。 况且两口子对他们的儿子了解太深刻了，就他那个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性子，继续放任他在社会上胡混两年，那才是真毁了，自个儿两人不在他身边，爷爷奶奶把他宠得无法无天，这样下去也太不让人放心了，倒不如把他送到工读学校去让教员们去管教来得省心。 这么一想，两口子心里就平衡了。 不管咋说，两人来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见齐睿沉默不语了，龚林试探着问道：“小齐同志，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齐睿笑道：“没了啊。” “这……”齐睿的爽快让龚林愣了一下，你不是应该趁机提点金钱补偿之类的吗？我可是听说，当初你整于红军的时候，刀子下的那叫一个快，讹了人家小四千块钱，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啥的可一点没少要啊，你突然善良这么一下子，把我整不会了啊。 见龚林满脸错愕，齐睿有些不解，问道：“龚副师长您这是……” 龚林反应过来，这小子分明是看人下菜碟儿啊，以他的尿性，不是不爱钱，而是碍于自己这身衣服不敢跟自己提赔钱这个事儿。 仔细想想龚林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小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起码懂得凡事别做绝，给自己留后路这个道理，是个挺聪明的孩子。 他也不点破，心里记个好就行。 要是齐睿知道老龚产生了那么多内心戏，并且把他的性格研究得如此透彻了，一定会跟他说：缘分呐老龚，你真是太了解我啦，我不是不想要，我是不敢要啊，您这身军装太吓人啦。 两口子又对视一眼，起身，龚林主动跟齐睿握手说：“我们两口子感谢小齐同志的宽宏大量，今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随时说。” 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齐睿。 叶萍也眼带泪花郑重跟齐睿握手，顺便塞一张名片过来。 跟两人握了手，把名片接过来看了眼，就是两张普普通通的纸片子，上面印着名字和单位电话，除此之外一个多余的字儿都冇，齐睿心知肚明，就这么一张简洁的名片，却也不是哪个人随便就能拿到手的。 郑重其事放进口袋中，齐睿笑道：“二位首长客气了。” 话中带着淡淡的拒绝，齐睿可不想跟二位真有什么交集，您儿子我也不追究责任了，您给的名片我也收下了，咱们今后就相安无事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龚林呵呵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又跟惠家康握手，感谢他的到来，心里清楚，齐睿肯放儿子一马，大部分是看在惠家康的面子上，他便对惠家康非常感激。 齐睿跟龚林约定好，明天过来拿唐甜出具的谅解书后，就把两人送走了。 孙晓柔一脸不乐意，问道：“就这么饶了龚智超那厮？” 齐睿笑道：“还能怎么办啊？总不能真把人家送监狱中去吧？” 孙晓柔不服气道：“他那种臭流氓，就应该让他好好尝尝社会主义的铁拳是啥滋味儿。” 齐睿拉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姐，你这么想也对，既然违法了，就应该承受处罚和责任。不过站在甜甜的立场上考虑一下，这么做就不太合适了。” 孙晓柔有点迷茫，有点困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齐睿笑着解释道：“你想啊，甜甜姐毕竟还要在学校里混两年吧，这刚入学就送进去一个，难免会遭到流言蜚语，甚至恶意中伤，这对甜甜姐来说可不是啥好事儿，她本来心理就挺脆弱，再听一些闲言碎语的，心理负担会更重的，今后还怎么安心读书啊？” 孙晓柔琢磨琢磨，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给小美人儿树立个心胸宽广、雍容大度的人设，好让她今后不再受到同学们的排斥？” 齐睿飒然一笑，说：“就这个意思，甜甜姐很漂亮，对吧？” 孙晓柔点头道：“没错，难得的美人胚子。” 三人进了屋，在沙发上落座。 齐睿继续说道：“在这个年代中，漂亮就是原罪啊，长得越漂亮，就会越引人注目，进而会引发其他同学的嫉妒，各种流言蜚语就会相伴而生。甜甜姐同时也很自卑，这与她常年在农村的生活、成长环境是密不可分的，你想啊，一个多年来寄居在农村亲戚家，得不到丝毫关爱的女孩子，跟人交流，特别是跟陌生人交流，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办到啊？” 孙晓柔再次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想当初我跟小美人儿刚认识那会儿，她就挺防备我的，我跟她聊天，总感觉中间隔着一点什么东西似的，哎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 惠家康接过了话头，说道：“我有点明白了，就是说，你说十句话，她能回你一句，甚至你在她耳边叨叨半天，她也不见得能回你一句，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是的，还经常走神、发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跟她说话她会脸红，有时候我问她个问题，她支支吾吾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晓柔解释道。 “这就是社交恐惧症啊。”齐睿感慨道：“不善与人打交道，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口干舌燥是主要的表现症状，这些表现在甜甜姐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其实这种情况我早就发现了，心里也在想，这样下去不行啊。 所以说，我今天做出放龚智超一马的决定，并不是真的原谅了他，或者是看在他父母不容易的份儿上饶他一次，我纯粹是为了甜甜姐考虑啊。二位可以想象一下，甜甜姐初来乍到的，还没跟班里的同学们混熟了，就因为美貌引起了嫉妒，从而引发了一场争风吃醋的大斗殴，结果还把人给送进了监狱里去了，她今后在班集体中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惠家康又点了一根烟，说道：“毫无疑问，会更遭到同学们的排斥的，继而大家都孤立她，她就更不容易融入到班集体之中了，就会越发孤单，越发自卑。” 齐睿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的。不瞒二位，昨天晚上，我已经跟甜甜姐讨论过这个话题了。我也跟她把话说明白了，说白了，学校就是个小社会，老师没有义务对你好，除非你首先尊重老师；同学没有义务关心你，除非你先关心同学。不要以为世界少了自己，地球就不转了，更不要以为个人渺小，就自我放弃和抛弃。 想要融入到班集体中，得主动向同学们释放出你的善意来，既不自傲，也不自卑。甜甜姐挺认可我这说法的，她表示只要龚智超的家人找过来，态度诚恳道歉的话，就不用再追究什么了，毕竟她刚去了学校，不想因为这些破事儿惹得全班同学都对她避而远之。” 弹弹烟灰，惠家康说道：“你做的是正确的，甜甜的做法也没错，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 孙晓柔也说道：“我明白了，不过小睿子，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明白事理啊，为小美人儿考虑得也周全，姐都有点嫉妒了。” “那是，但嫉妒也没用，哥是你永远得不到的传说。”齐睿骄傲的说道。 “切！嘚瑟吧你就，等着，姐早晚把你弄床上去！对了，那俩女的你准备怎么弄啊？”孙晓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说：“要不交给我办理。” 齐睿笑嘻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理啊？” 孙晓柔咬牙切齿道：“拉到窑子里去卖了！” 卧槽！ 还是你出手不凡啊！ 齐睿当时就迷了，冲柔姐竖了个坚定的大拇指，说道：“说到就要做到啊，也不知道八大胡同里现在还收不收人？” 神特么八大胡同？ 孙晓柔都想骂街了，想想论耍嘴皮子，自个儿真不是这货的对手，索性叹口气，耍赖皮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让临春楼再开门营业，所以还是你来想办法吧。” 齐睿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这货笑得很贼，孙晓柔就知道他一定有主意了，便好奇地问道：“睿子，你打算咋办啊？” 齐睿哈哈一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孙晓柔切了一声，说道：“装神弄鬼的，爱说不说。” 转眼就到了18号，筹备已久的周家府菜馆今儿正式开门迎客。 一大早，大家就忙活起来，王成山六点钟就带着四个小伙子，赶了四辆牛车进了城。 车后斗上堆满了猪肉羊肉各种肉，和如小山般的蔬菜筐。 这会儿正忙活着卸菜。 赵一鸣上身穿一件跨栏背心，下面是白色齐鸡小短裤，光着两条黑黢黢的大腿，腿毛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飘扬着，脚蹬一双趿拉板儿。 因为短裤太短、太紧，导致两腿中间勒出一个三角形，据说这是时下年轻人最流行的穿着，齐睿看得直辣眼睛。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啊？好歹是个餐厅经理了，就这么一副打扮，你也不嫌寒碜。”看着一趟趟往里面搬菜筐，四脖子汗流的赵一鸣，齐睿实在没忍住，把他拽过来后直接提要求。 抹了把汗，赵一鸣嘿嘿笑道：“这不是为了干活方便么，待会儿客人来之前我再去换套衣服。” 齐睿点头嘱咐道：“别忘了啊。” “忘不了。”赵一鸣说着，搬起一筐黄瓜就往厨房那边去了。 孙晓柔一直关注着赵一鸣，那眼神儿直望他那啥地方瞅，目光亮晶晶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齐睿一看，好嘛，您这么不加掩饰，真的合适吗？ 懒得搭理这二位，他跑到后厨去看饭菜的准备情况了。 第93章 开业以及上课 十一点钟的时候，被邀请前来参加开业仪式的第一批客人到来了。 区里的一把手孙同海携夫人、儿子一同前来。 站在大红门前，孙同海抬眼观瞧着门上挂着大红绸子的牌匾，见牌匾上书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周家府菜。就呵呵笑了起来。 “这还是吴老先生的墨宝啊，也不知道那小子托谁的关系求来的？”孙同海笑着说道。 吉戎菲笑道：“还能托谁，托他干妈呗。” 孙同海愕然了一下，接着苦笑着说道：“你对干儿子的感情，可真是一点都不加掩饰啊。” 吉戎菲骄傲道：“那是，干儿子嘛，跟亲儿子有啥区别啊？你说对不对啊，志平？” 孙志平脸抽抽着，嘿嘿一笑，勉强说道：“对。” 心里说：小睿子，你还我母爱！ 听说一家三口过来了，齐睿忙迎了出来，见干妈御驾亲征，笑嘻嘻上前扶着她的胳膊说道：“我妈哎，专门为儿子这是跑一趟，您辛苦了啊，您快里面请，上座给您安排好了，今天中午吃好喝好啊。” 吉戎菲哈哈大笑，说：“臭小子，净说好听的哄你干妈开心，我问你，你妈呢？” 正说着，张慧茹从院里走出来，微笑挽着吉戎菲的胳膊，说：“他妈这不是出来迎接你了么，咋，嫌我出来的慢，怠慢你了是不？” 拍拍张慧茹的手背，吉戎菲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我这关系，我还能拿你的乔。不过慧茹，我可是贵宾啊，你把我安排到哪儿啊？” 张慧茹说：“放心，指定亏待不了你，后院儿一号厅，就咱俩吃。” “好好好，这样最好，我这人最怕闹腾，咱俩吃，清净。”姐妹俩说笑着往后院走了。 齐睿头前带路，引着周书记父子进了三院儿包房，陪父子二人喝茶聊天，他不知道的是，东城区几条街道主任们都快疯了。 首先是张友远，他还算是心明眼亮的，知道今儿周家府菜开业，收到了请柬，没表示一定要去，准备观察观察，一早就让办事员悄悄盯着了。 听匆忙赶回来的办事员说，区委一把手亲自光临了，张牛眼屁股跟着了火似的立刻坐不住了，马上吩咐办事员准备礼物，他要亲自前去恭贺。 开玩笑，一把手都惊动了，自个儿多大脸啊，还在这儿慎着。 齐睿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你早说周书记要来参加开业仪式，老张我不得一早就去恭迎圣驾啊。 见张主任急的跟火上房似的，办事员鸡飞狗跳去采买礼品了。 其次，房管所的吕正章同样听说了消息，震惊莫名，急忙跟领导汇报了，领导再跟更上面的领导汇报一声，更上面的领导觉得，这热闹得凑，便率领一众人等过来恭贺开业大吉，献上花篮两对，份子钱若干。 让齐睿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这都是大户啊，跟领导们处理好关系，把招待宴席的订单拿到手，府菜馆就算站稳脚跟了。 其他街道的领导听到风声后也不甘落后闻风而动纷纷前来，一时间，51号门前人流涌动，络绎不绝，好多还在观望中的干部们听到一把手亲自过去的消息后紧随而至，周家府菜馆门口人流如海，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齐睿都看愣了，原本计划好的十桌宴席瞬间翻了一倍，身穿宫装，盘着头的服务员们都忙得不可开交，仍旧脚打后脑勺忙不过来，不断往里面迎接着客人，脸都笑僵了。 齐睿心中感慨道，还是小看了孙同海的影响力啊。 他这一来，好嘛，直接拉动了整个东城区各大街道的人流量，自己这餐馆，今后想不火都不行了。 琢磨片刻，齐睿让甜甜姐和柔姐也扮成服务员，引领着前来祝贺的宾客前往各大包厢。 十一点五十八分，正式开业。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作为主嘉宾，孙同海为周家府菜进行揭幕，掀开了红绸子蒙着的牌匾，正式宣告了周家府菜的开业大吉。 随着红绸子的揭开，众人脸上喜气洋洋，这就代表着以齐睿为代表的另一大事业有了个良好开端。 周建刚也不负众望，带领着老婆、徒弟们使出浑身解数，把一道道精美的菜式呈现上来，让前来恭贺开业大吉的领导们吃的那叫一个赞口不绝。 当场孙同海就表示了，东城区今后的招待，就定点周家府菜馆了。 各个街道领导们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表示坚决贯彻周书记的指示，今后就把周家府菜馆当家了。 接到大单的齐睿喜笑颜开，一桌挨一桌的频频祝酒，并把赵一鸣隆重介绍给各位领导认识，告诉他们，今后但凡有招待，只管找赵经理就好，只要不是公事，领导们私人宴请，一律享受9折优惠。 领导们眉开眼笑、大声叫好。 招待宴席结束时，已经过下午三点钟了。 这些人也忒能喝，光是茅台、五粮液就造了16箱。 齐睿觉得很正常，这个年头里，领导们大多数是非常能喝的。 他也没少喝，挨桌转下来，半斤白酒进了肚子，但还算清醒，并且对中午这顿招待宴席的服务多关注了一些。 现在看来，新招聘来的六名服务员干得还不错，就算上菜急，六个姑娘也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优雅从容的，这就让齐睿对柔姐刮目相看了，都是柔姐操练有功啊。 经过前段时间的集中培训，姑娘们已经适应了在高压环境中如何应对这个问题，面对顾客们，她们始终面带微笑，对顾客们提出的菜品问题予以解释且对答如流，让顾客们好感倍增。 菜谱没白背。 且柔姐对姑娘们进行的针对性培训有着决定性意义，为今后餐馆的良性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齐睿心说，柔姐劳苦功高，值得给一个大红包。 酒足饭饱后，领导们跟齐老板客气了两句后各自离开了。 孙同海去了后院儿，又跟张慧茹聊了几句，也带着孙志平离去。 吉戎菲却留了下来，齐睿过去一看，嚯，老干妈和老亲妈俩人喝了两瓶茅台，都醉的不成样子了，遂苦笑不已，安排一服务员把她俩扶到宿舍去休息了。 到了晚上，依旧客满。 早年间听说过周家府菜馆名号的老头老太太们闻风而至，但是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周建刚表示只接待了两桌客人，引得老人家们牢骚满腹，但又无可奈何，纷纷询问着如何订餐。 周建刚就笑着跟大家解释了一下。 从即日起，周家府菜馆每天只接待四桌客人，中午两桌，晚上两桌，想来用餐，预约吧您内。 这就是齐睿定下来的规矩，搞的就是个饥饿营销。 打今儿起，哥们儿才是饥饿营销的鼻祖，雷军什么的，靠后站吧。 老人家们悻悻而回。 周家府菜馆经过第一天的盛大开业后，迅速进入到京城勤行的领先地位中来，每天的预约络绎不绝，让周建刚两口子笑逐颜开，并为齐睿当时的决定敬佩不已。 赵一鸣也充分发挥了经理的作用。 这厮已经不去上课了，直言不讳地跟谢广坤说，自己是餐馆老总，每天忙的不行，上课，您高抬贵手吧。 老谢十分无奈，亲自来府菜馆看了一眼后，叹息一声，吃了一顿，也就不再说别的了。 9月20号这天，齐睿背着书包来到高二三班。 一进到班里，就让大家目瞪口呆。 他走到讲台前，利用刚打过预备铃这段时间做自我介绍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同学齐睿，今后在一起读书学习了，请大家多多关照。” 刚说完，胳肢窝夹着课本的谢广坤就走进来了，见这货站在讲台上嬉皮笑脸，老谢愣了一下，心里开始骂娘，特么的，这货咋来了？我这班今后还有没有好啊？ 但是老谢又不好多说什么，人家来上学，貌似天经地义？ 看着底下懵圈了的同学们，他走到讲台上，咳嗽一声，说道：“我正打算把齐睿同学带到班里来呢，没想到他自个儿先过来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些，这位同学叫齐睿，是从二中转学过来我们班的，同学们鼓鼓掌，欢迎齐睿同学加入到我们的班集体当中来。” 女生们目光灼灼望向齐睿，都觉得这男生简直太帅气了，掌声也热烈。 男生们颇有点玻璃心，这小子长得太特么高大帅气了，还让大家怎么活啊？ 掌声就有点敷衍。 甜甜姐望着睿哥，心里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前两天她还劝睿哥不要因为担心自己就来学校遭罪，睿哥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一转眼，他就来了。 这都是睿哥对自己的无限爱意啊。 甜甜姐望向睿哥的眼神瞬间迷离了。 “呃……感谢谢老师的等待哈，实在是我自个儿憋不住了，非常想早点跟同学们相识、相知、相交，所以才没有等您一起到班里来。我的错，请谢老师谅解学生急迫的心情。那啥，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绍哈，我叫齐睿，17岁，狮子座，性别男，爱好女，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齐睿笑着做介绍，貌似很憨厚。 神特么性别男爱好女啊。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觉得这位新同学还是蛮有意思。 谢广坤很无奈，叹口气，征求齐睿的意见道：“你看，你坐哪里合适？” 同学们再次震惊了。 什么情况啊？老谢这么个说一不二的人，居然问新同学坐哪儿合适？ 这特么太颠覆大家对他之前的印象了好吗？ 老谢，他是你家亲戚吗？ 齐睿颇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声说：“您是老大，您说啥是啥，我服从安排。” 老谢当场就叹气了，说：“要不，你坐唐甜同学前面？” 齐睿扫视一圈，见甜甜姐的同桌仍然是梅慧，校园霸凌事件结束后，这姑娘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处分，心里就不大高兴，冷笑一声，对老谢说道：“那我就坐梅慧同学前面吧。” 老谢斟酌斟酌，痛心疾首道：“成。” 他当然清楚齐睿突然来上学是为了啥，这明显就是为了给唐甜报仇来了啊。 但他也无话可说，甚至有话都不能说。 龚智超去了工读学校，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校方为了所谓的“安定团结”，并未对梅慧和金姗姗做出处理，却引得同学们议论纷纷。 谢广坤很清楚郑炳东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梅慧的父母在背后下了大力气，因为郑炳东为此事专门找他谈过，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别将事态扩大化，不要牵连到梅慧同学身上。 老谢当时就迷茫了，事后想一想，钢管厂的领导为了亲闺女的前途找到校长说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说金姗姗为什么也没有被学校处罚，那不过是年三十打兔子，顺带跟着梅慧沾了个光罢了。 你金姗姗运气好而已，不至于受到牵连。 原以为这事儿随着龚智超的退学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齐睿却不依不饶，以至于今儿索性来上课了。 老谢听到齐睿来上课的消息后，脑子眼儿都冒火了。 原本还想着拦住他劝说一下，结果老谢在校门口等了他一早晨都没等到他，听说他从后门进来后直接到了教室，谢广坤急忙赶来，还是晚了一步，人家的自我介绍都说完了。 老谢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借坡下驴，把话往圆了说。 感到不好的不止有他，坐在甜甜姐身边的梅慧也惶恐不安。 听完齐睿的自我介绍后，梅慧心里就一阵阵惊慌了。 校园霸凌事件发生后，她被派出所请去协助调查时，就惊动了她爹。 老梅知道后，把她从派出所保出来，回到家就一顿怒骂，随后将一摞报纸甩在了她脑袋上，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全是齐睿的新闻，起初还不明所以，当从她老爹嘴里得知齐睿和唐甜的关系后，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一脚踢在了铁板上，随即浑身颤抖，气儿都喘不匀了。 老爹建议她马上给唐甜道歉，争取取得唐甜同学的谅解，别把事情闹大了，当时候不好收场。 梅慧当时也答应了下来，第二天想跟唐甜说声对不起，但是看到唐甜那张娇俏的脸庞，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恨，冷哼一声，就把头扭到一边了。 于是，道歉一事就拖到了现在都没有进行。 现如今见正主儿亲自来班里上课了，梅慧心里慌的一批，知道正主儿这是来给公主报仇雪恨了，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听说齐睿要坐在自己前面，梅慧整个人瞬间脱力一般，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正琢磨着如何让老谢帮着调个位置呢，齐睿走过来，一扒拉前排的同学，说：“后面去。” 那同学二话不说，拎着书包就去后面坐了。 齐睿回过头来，阴森森问候道：“梅慧同学，你好啊。” 第94章 吓也吓死你 梅慧心慌地一批，眼神躲闪着，不敢跟齐睿对视，听到他的问候又不好不回话，声如蚊呐道：“你、你也好。” 齐睿问道：“我哪里好？” 噗嗤，唐甜笑了，这家伙，还是那么贱。 梅慧懵了一下，心说这是什么套路啊？你哪里好我哪儿知道啊？不就是句平常的问候语吗？咋还整出哲学问题来了？ “问你呢？我哪里好？”齐睿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又不认识你，哪知道你哪里好啊？”梅慧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那你瞎问什么？不过，你以后会知道的。”齐睿笑眯眯说着，顺手把书包塞桌洞里去了。 梅慧都快哭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齐睿同学，我是班长吴素云，很高兴认识你。”凝视着这位新同桌，吴素云微笑着做自我介绍。 “有多高兴啊？”齐睿笑眯眯问吴素云。 “呃……”吴素云亦是瞠目结舌，被齐睿一句话堵得快心梗了，套路这么多吗？怎么感觉这位同桌很不靠谱的样子啊。 “那个，反正就是挺高兴的，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啊？得了得了，我是班长，今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解决。”吴素云不耐烦的说道。 “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找你解决？”齐睿迷茫着问道。 “对，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困难，都可以找我解决。”吴素云优越感十足。 “呵呵，班长局气，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哈，今天中午这顿饭你管吧，来得匆忙，我忘记带午饭了。”齐睿乐了，心说这可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啊，这孩子还挺助人为乐的，好事，好事啊。 吴素云当时就懵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我真的就是跟你客气客气的，我带的饭也不多啊。 但是，一想到吹出去的牛逼，立刻就兑现不了，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吴素云欲哭无泪，震惊莫名地望着齐睿，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选手啊？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怎么这么贱呢。 她心生悔意，好死不死的，跟他套什么近乎啊，突然就把自己恶心坏了。 前后桌的同学们都笑坏了，班里来了个帅哥，还是个活宝儿，这感觉挺神奇的。 唐甜拿着圆珠笔捅了下齐睿，轻声嗔道：“别作妖啊，老老实实上课。” 齐睿回过头来，冲甜甜姐嘻嘻一笑，说：“好哒。” 大家这才发现了，原来帅哥是美女的守护使者，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上课铃打响了，老谢让大家打开课本，他开始上课。 老谢教语文，这节课讲的都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比如说语法的运用什么的。 动乱结束正式复课后，每个学科的教学还都处在摸索阶段，跟停课之前就有点衔接不上了。 老师们为此也很头疼，因为至今为止国家教委都没拿出一套统一的教学方案来，大家心中也清楚，这种状况势必不会存续太久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可不是一句口号，是要落实到行动上去的。 况且，最近有消息传出，在7月22号正式复出工作的邓老上个月主持召开的科学和教育座谈会中，决定恢复高考，这一消息振奋人心。 让教育工作者们感到由衷的兴奋。 三中领导班子为此专门召开了会议，研究部署下一阶段的教学目标，会议上，郑炳东提出，虽然教委还没有明确的教学方案出来，但各位老师也不能因此而懈怠，首先要督促同学们把心收回来，把心放在学习上来；其次老师们要以教研组为单位，拿出一套教学方案来。 就这样仓促地把事情敲定下来了，最近这些天，老师们都忙疯了，无论是语文教研组还是数学教研组的同志们，除了正常上课之外，还得加班加点的赶教案，老师们都明白，既然高层领导提出来要恢复高考，弄不好今年就会进行第一届招生考试，这对老师们来说压力就有点大了。 再次走进教室，齐睿起初还是有点新奇的，这货左瞅瞅右看看，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三尺讲台的谢广坤身上。 见同学们都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齐睿就有点坐不住了，无聊，忒无聊。 多少年都不读书了，这会儿让自个儿回炉重造，能坐得住才怪。 况且自个儿来班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哥们儿是给甜甜姐压阵来了，虽说老谢读课文时声情并茂的，却也打动不了睿哥那颗不安分的心。 一扭头，冲梅慧阴森森笑了一下，把丑姑娘吓得立刻一个愣怔，感觉心脏病都快犯了。 一扭头，又看一眼金姗姗，恶狠狠的目光肆无忌惮盯在她脸上，让金姗姗同学吓得一缩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俩小婊砸还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这让睿哥气愤不已，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俩人居然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睿哥肯定不能同意啊，明跟你们说吧，哥们儿就是来找你俩事儿的，哥们儿也不会把你们俩怎么样，吓都能吓死你。 居高临下的谢广坤一直默默关注着齐睿的一举一动，本以为这货既然来了，肯定会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没成想，一节课都快结束了，这货除了扭扭头，居然一点搞事情的意思都没有，这倒让老谢感到困惑了。 老谢盘算着，是不是等下课后找他聊聊啊，这么个不安定因素老是悬在班里，自个儿的心也悬空起来，总是觉得不大安分啊。 抬起手腕，看看老上海，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间，谢广坤说道：“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了，剩下的时间同学们预习一下下节课要讲的内容吧。” 然后就踱步走到窗户前，掏出烟来点上一根，目视远方喷云吐雾起来。 齐睿有点惊讶了，什么老师啊这是，上完课还带抽烟的，这么随性吗？ 看着一缕缕白烟顺着窗户飘出去，齐睿也被他勾起了馋虫，下意识地就去摸兜，又被甜甜姐手中的圆珠笔捅在了后背上。 “你想干嘛？”唐甜一脸不善地轻声问道。 “想！”齐睿磕巴儿都不打一个，直接脱口而出。 “滚！”甜甜姐俏脸通红。 “就不。”睿哥开始耍赖皮。 周围的同学都看愣了，好好上课不行吗？咋还秀上恩爱啦？ 你俩能不能别这样啊，还让不让我们好好学习了？ 感觉到好几股怨气冲自己而来，齐睿笑嘻嘻冲四周拱了拱手，低声说道：“大家海涵啊，习惯了，在家闹习惯了。” 同学们没绷住，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后一琢磨，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你俩住在一起吗？我擦，那岂不是说…… 哎呀，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啊。 这是来自男同学们心中的呐喊。 哎呀，一颗烂白菜把一头好猪给拱了啊。 这是来自女同学们心中的呐喊。 同学们包括齐睿的表现全在老谢的观察之中，老谢暗自叹息一声，装作看不见的，他也很郁闷啊，班里突然来了个抗震英模，据了解他生意做得也贼大，这让他怎么管理？ 说轻了吧，体现不出自个儿教师爷的威严来，说重了吧，人家不尿你这壶你也没辙，这就很难办了啊。 老谢心想，只要这小祖宗别闹出啥不可收拾的破事儿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他现在彻底体会到了郑校长的难处，难怪一听说这家伙只是过来报个到，履行个手续，并不来上课后，老郑松了一大口气呢，老郑也怕他真来上学后没办法管理啊。 这孩子名声太大了，一举一动都受到上级领导的强烈关注，这么个玩意儿如果还能安心在学校里读书，虚心接受老师们的教导，那才奇也怪哉了。 老谢现在就盼着齐睿赶紧办完事儿后走人吧，别在班里作妖了。 他甚至都想跟金姗姗、梅慧两位同学深入交流一下了，二位女神高高手，放老师一马成不，麻烦二位给甜甜姐道个歉，别让老师承受这么大心理压力了行不行？ 要不，老师给你俩磕一个？ 因为走神儿，烟灰烧到了手指，谢广坤嘶地抽了口凉气，赶紧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子撵灭了。 这时候，下课铃也打响了。 谢广坤铁青着脸，走到讲台前拿起课本抬腿就走，背影是辣么的毅然决然。 至于说跟齐睿好好交流交流？ 交个屁！ 流个六儿！ 那货就不是个听得进去别人意见的人。 你们忙着，老师先走为敬了哈。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顿时放飞了，三五一伙儿，勾肩搭背向教室外面走去。 没人跟齐睿打招呼套近乎，他也懒得跟这些人应酬，嬉皮笑脸转过身来，俩眼珠子一眨不眨望着梅慧，手往课桌膛子里一掏，一条菜花蛇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啪地往梅慧课桌上一扔，菜花蛇立刻昂起了头，神气十足冲着梅慧龇牙咧嘴吐起了信子。 梅慧猝不及防，啊地尖叫起来，身子猛往后靠，撞在后面课桌的边角上，惊吓加疼痛让她额头见了汗，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泪水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梅同学，初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哈。”齐睿嬉皮笑脸的说道。 为了找这条菜花蛇，他真没少花心思，跟赵一鸣转悠了好几条胡同，才在东四二条的垃圾回收站里把它寻了出来。 为此还专门养了一个晚上，就为了今天恶心梅慧使的。 还是那句话，齐睿真没打算把梅慧怎么样，他还没有贱到对一个女生下手的程度，但是始终觉得心里这口恶气出不来憋得难受。 凭什么龚智超做错了事情立马滚去工读学校接受改造了，你梅慧和金姗姗就跟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在学校里逍遥快活啊？ 就凭你家有权有势，就可以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继续在校园里称王称霸？没这个道理嘛。 论欺负同学，你真不行啊，哥们儿能每天换着花样玩儿死你，就问你信不信？ 第95章 恶人还得恶人磨 梅慧都吓傻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齐睿来上学，随身带着菜花蛇啊。 带条蛇来吓唬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召唤神龙！ 但是确实吓人啊，梅慧从小就怕蛇，当这么一条半米长，红黑花，打扮得跟ac米兰队服似的三角形脑袋的物种吐着信子望向自己时，她差一点吓尿了。 “齐睿，你不要太过分了。”梅慧惊恐地喊着。 不仅梅慧，周边的女同学都傻眼了，纷纷离开座位，躲在角落里惊恐万分。 唐甜颇为无奈，伸手掐住菜花蛇的七寸，哭笑不得望着睿哥，心说本来我跟梅慧就水火不相容了，你玩这一出儿，不是给我拉仇恨么？您太幼稚了我的亲哥。 姑娘是不怕蛇这个物种的，甜甜姐从小就在农村地里摸爬滚打，别说这种普通的菜花蛇，就是毒性很强的草上飞、七步倒她也没少见过，让菜花蛇缠在自己的手腕上，甜甜姐顺着七寸往下一撸，菜花蛇立马嗝儿屁了。 叹了口气，甜甜姐也没办法指责睿哥什么，毕竟睿哥这么做，是为自己出气，这时候自己要是说点什么不应景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睿哥的一片好心？ 再者说，这梅慧也确实过分，虽说校园霸凌事件都过去二十多天了，但她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两人看似相安无事，梅慧依然有意无意地挑衅自己，意思是说，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甜甜姐心里也堵了口气，这丑姑娘，欠收拾，让睿哥收拾她一顿也好，免得她总觉得自己好欺负。 听了梅慧的尖叫声，齐睿呵呵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很过分吗？跟你一比，我这都算小儿科好吧？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b数吗？没数不要紧，哥们儿来了，就会让你涨涨记性，让你知道知道什么人是你不能惹也惹不起的。梅同学，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的好日子，打今儿起，到头儿了。” 梅慧真被齐睿这番话吓坏了，从她老爹那里，她已经了解到太多齐睿的事情了，知道眼前这位不好惹，之所以强撑着不肯给唐甜道歉，一是自尊心作祟，二嘛，侥幸心理的存在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她总觉得，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齐睿都没露面，说不定已经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或者人家根本不屑于跟自己较真儿。 于是就放松了心情，却没想到，齐睿非但没忘记这茬，反击来得还相当爆裂。 梅慧心想，往自己课桌上丢条蛇已经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了，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恶劣手段等着自己呢，他真要是无休止地报复下去，自己离崩溃可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梅慧心慌起来，见菜花蛇被唐甜撸直了，显然没有了攻击性，她嘤嘤一声，壮着胆子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齐睿乐得直打颠儿。 唐甜把蛇扔到这货身上，娇斥道：“做得有点过分了啊。” 齐睿一把抓住蛇头，啧了两声，说道：“甜甜姐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对她，我已经够客气的了，就是吓唬了一下而已，让她涨涨记性罢了，换成柔姐你看看，打不出她屎来都不算完。” 唐甜哆嗦了一下，咬着下嘴唇说道：“咦……真恶心。不过你说得也对，咱柔姐脾气太暴躁了，把她放出来，梅慧指定没好了。” 把蛇放在她课桌上，齐睿嬉皮笑脸道：“是吧，所以说，这事儿还得你老公我来解决才行，用这种小恶作剧整她个几次，你看她还敢跟你呲牙不？这叫啥懂不？” 唐甜自动忽略了老公俩字儿，思索片刻，问：“恶人还得恶人磨？” 齐睿的脸顿时黑了：“扎心了啊老铁。” 唐甜开心地笑了起来。 齐睿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好一个妹子，跟自己呆的时间长了，也学坏了啊。 “齐睿，你、你能不能把这条蛇丢掉啊？马上就要上第二节课了，老师来了看见不好。”吴素云战战兢兢地说道。 她可算开了眼了，同时也明白过来，敢情这家伙来上课，是带着使命来的，人家这是明打明的给唐甜报仇来了，自个儿还装大尾巴狼，跟他摆一班之长的臭架子呢，简直就是个笑话啊。 人家齐睿根本就不需要求助自己什么，一来就办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把梅慧那家伙吓得狼狈逃窜了。 手段很残忍啊。 这么一个暴力十足的家伙，能求自己啥事啊？人家根本不屑于求自己吧？ 脸丢大发了。 看着吴素云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齐睿就笑了起来，他冲唐甜使了个眼色。 姑娘会意，忙跟吴素云笑着说道：“素云别怕，这条蛇已经被我弄死了，我这就去把它给扔了。” 说完，拿起菜花蛇起身向教室外面走去。 把全班同学震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猛吗？那是条蛇啊，别说女生，男生乍一见了都吓一跳，您居然掐着脖子就拎出去了？ 唐甜同学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吴素云划拉划拉胸口，小心肝扑通扑通跳，跟进击的牛郎似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幸亏有唐甜这么个身手矫捷、胆子贼大的选手，不然真要被吓死了。 “齐睿，你跟唐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危机解除，吴素云的八卦之魂就熊熊燃烧起来，她用手支着下巴，笑嘻嘻跟齐睿打探内幕消息。 “母子？”齐睿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神特么母子啊？ 吴素云的脸当时就黑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齐睿嘻嘻一笑，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咋还生气了呢。” “哼！”吴素云甩甩马尾辫，说道：“我一看就知道你俩关系不正常。” “哦？你都看出什么来了？”齐睿对这姑娘印象不错，他能看出来，姑娘虽说有点摆谱，是个官迷，但也是一挺热心的孩子，以齐睿前世的看人经验判断，一个热心肠的人，大多数是没多少坏心眼的，他倒是很希望甜甜姐能跟吴姑娘交个朋友，起码吴姑娘不会害单纯的甜甜姐。 “你俩在谈恋爱吧？”吴素云把脑袋挪到齐睿脑袋前面，低声说道：“放心，我人送外号闷嘴葫芦，你俩就算真谈恋爱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齐睿就有些忍俊不禁，越发觉得这姑娘挺可爱的，便点头说道：“班长厉害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保密啊。” 吴素云把胸脯拍得梆梆响，说道：“必须的必。” 齐睿有点为她担心了，瞄一眼，说道：“别拍了，本来就不大，再给拍塌陷了，你哭都来不及。” 吴素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胸脯一挺，说道：“看不起谁呢这是？很大的好吧？” 齐睿啧了一声，说：“你可别骄傲了，跟一片小平房儿似的，也算大？” 声音大了点儿，让前排的同学们又笑了起来。 大家都回过头来目光灼灼望向吴素云。 这下姑娘脸红了，啐了一声后说道：“没看出来啊齐睿，你还挺流氓。” 齐睿也面红耳赤了，心说自个儿以前也不这么流氓啊，自打重生回来后，这性格咋越来越跑偏了呢？ 真令人费解。 甜甜姐回来了，见睿哥跟吴素云聊得热火朝天，便问道：“你俩聊啥呢？看投机的样子啊。” 吴素云立马找到了倾诉对象，转过身去跟唐甜头碰头嘀咕起来。 听了吴素云的话，唐甜简直啼笑皆非，白了眼齐睿，娇嗔道：“小睿子，你皮又痒痒了是吧？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来，丢不丢人啊？” 齐睿立马嘿嘿笑，“我错了，我有罪，求放过。” 见他这副嬉皮笑脸的倒霉样儿，唐甜和吴素云对视一眼，俩姑娘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前面一男同学转过身来，问吴素云道：“班长，我有道生物题一直搞不懂，能跟你请教一下不？” 吴素云相当大气，小手一挥，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说就是了。” 男同学咂吧一下嘴，犹豫三秒，问道：“你们女生夏天还戴着胸罩，不会热吗？” “哈哈哈哈……” 同学们都笑疯了。 吴素云俏脸通红，琢磨两秒后，板着脸说道：“我们女生如果夏天不戴胸罩，你们男生就该热了。” 口哨声响起来。 拍桌子的声音震彻云霄。 齐睿也乐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简直太生猛了，这话回得令人拍案叫绝、热血沸腾。 没看到前面那男同学都目瞪狗呆了么。 这位男同学也不觉得尴尬，嘿嘿一笑，冲吴素云竖起个大拇指，说道：“您牛，这话说得我竟无言以对。” 吴素云冷冷一笑，说道：“寒碜宝，敢调戏老娘，你小子胆儿挺肥啊。我还告诉你说，甭跟老娘耍嘴皮子，别看你叫寒碜宝，论寒碜人，老娘能寒碜的你五脊六兽的你信不？” 寒碜宝立刻变没嘴儿葫芦了，讪笑一声，说：“班长说得对，班长厉害，小韩大不敬了，给您作个揖，求您谅解一哈。” 说着就起身，打了个千儿，嬉皮笑脸奴相十足。 齐睿更笑得喘不上气来了，哪儿来这么个活宝儿啊这是，太有意思了简直。 “念你初犯，饶你不死，平身吧。”吴素云也入戏了，板着脸跟西太后似的。 “嗻！”寒碜宝站直了，笑着对齐睿说：“齐哥，小弟韩琛宝，久仰您大名了，今日一见，您果然是人中龙凤，气质卓绝啊。” 齐睿表示有点懵，不过，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当真了啊。 “你从哪儿听说我的啊？”笑嘻嘻望着该活宝儿，齐睿问道。 “您是住福祥胡同不？”韩琛宝问道。 “没错儿，之前住在福祥胡同。” “我住南锣鼓巷啊，胡同挨胡同的，您的大名在两条胡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有啊，我跟您院儿里王三哥多少沾点儿亲，没少听三哥聊您的光辉事迹。”韩琛宝越说越来劲了。 “嗐，原来是自家兄弟啊。成了，既然都没外人，今后有啥事儿你就招呼我，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我之前干得那些个嘎七马八的事儿兄弟你就别宣扬了哈，也不是啥露脸的事儿。”齐睿乐了，合着这位跟王老三是亲戚啊，得，人家上赶着凑过来了，自个儿接着吧，在学校里有这么个眼线帮自个儿盯着，哥们儿也能放心不是。 “我可当真了哥，今后我就跟您混了。”韩琛宝连忙表忠心，生怕齐睿后悔了似的。 第96章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齐睿笑道：“没问题，话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儿啊？” 他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韩琛宝哈哈大笑，说道：“韩国的韩，来献其琛的琛，宝贝的宝。寒碜宝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大家伙儿嫌我这长相忒寒碜。” 瞅他一眼，齐睿也笑了起来，嗯，这家伙长得是挺寒碜的，一张奇长无比的驴脸上，卧蚕眉吊梢眼，鼻子趴趴着，嘴唇很厚实，一呲牙，跟王迅似的，这五官组合在一起，就一个字儿：丑爆了！ 拍拍这货的肩膀，齐睿安慰他道：“男人嘛，长相不重要，才华才重要，不要太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 韩琛宝耷拉着一张驴脸，苦笑道：“问题是，我也没啥才华啊，我这成绩，在全班排名倒数第二的。” 齐睿震惊了，这么惨的吗？沉吟片刻，他继续安慰道：“那有啥啊，你后面不是还有个倒数第一吗？别灰心。” 韩琛宝低声嘟囔道：“倒数第一常年装病不来上学。” “……”齐睿当时就迷了，自己这是收了个什么样的小弟啊？ “哈哈哈哈……”唐甜拍着桌子快笑疯了。 “咳咳，我说寒碜宝啊，你可真是个活宝儿，得嘞，你也不要气馁，沉下心来，慢慢地向倒数第一发起冲击就行，哥看好你哦。”齐睿实在不知道该说啥了，这孩子，貌似有点缺心眼啊。 韩琛宝挠着头嘿嘿傻笑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努力超越。” “哈哈哈哈……”唐甜和吴素云抱在一起放声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铃…… 上课铃声再次打响，大家迅速各归各位，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走进来，把书本往讲台上一搁，开口说道：“请同学们打开课本第十三页，这节课我们讲……” 数学课啊，真是了无生趣。 齐睿趴在课桌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上午时间就这么安然过去了，上得啥课，齐睿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一直到午休时，也没见梅慧回来。 这么快就怂了吗？ 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课桌，齐睿不屑地撇了下嘴。 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木有啊。 忽然想到还有一个没来得及收拾呢，他起身走到金姗姗的课桌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眉瞪眼地看着她。 忐忑了一上午的金姗姗一下就感到窒息了。 拿出各自的饭盒正准备吃饭的同学们全都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报复的铁锤终于要落到金姗姗头上了。 咋还有点小兴奋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教室里忽然间鸦雀无声，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金姗姗同学的方向上来。 就连金姗姗的同桌也感到一丝不安了，因为齐睿的目光穿透力太强，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强撑着站起身，搬开后面的课桌，小心翼翼地从金姗姗同学身后绕了出去，跟齐睿擦肩时，该同学还小声说了句：“别伤及无辜啊。” 齐睿酝酿了很久的气势瞬间破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嗯嗯两声后，说道：“该干嘛干嘛去，与你无关，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女同学嗖地下跑出去了。 金姗姗感觉到胸口巨沉，一颗心仿佛不会跳动了一般，又像是热血沸腾，却找不到一个喧泄口，堵得很难受。 双腿也筛糠般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两眼不敢碰触齐睿的眼神，她知道，齐睿摆明就是来挑事儿的，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摆脱不了曾经指使梅慧挑衅唐甜这项罪名。 此刻内心恐慌的一批，生还怕齐睿忽然从身上摸出个啥活物来丢到自己课桌上…… 想到这里，金姗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就这点胆量，你还敢跟人唐甜叫板？ 这是个什么选手啊？内心居然这么脆弱。 齐睿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这么不禁吓吗？还是哥们儿的念力已经强大到看你一眼你就遭不住的程度了？ 他突然感觉到很无趣，自个儿也有点小家子气了，跟人一小姑娘较得哪门子劲啊，心智忒不成熟了。 就在这时，吴素云和唐甜走了过来。 拉了下齐睿的袖子，唐甜一本正经地轻声说道：“齐睿，差不多就得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吓唬人家了。” 吴素云也叹息一声，说道：“是啊齐睿，你看甜甜都不计较了，你也别小家子气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前阵子的事儿确实让甜甜受委屈了，但是梅慧和金姗姗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吗？你就别跟她俩较劲了成吗？” 齐睿冷哼一声，说：“班长，我就想问你，她们俩受到什么惩罚了？是主动给甜甜道歉了，还是被学校给予了相应的纪律处分了？我了解到，似乎都没有吧？” “这……”吴素云心说，确实没有啊。 所以，你的报复实际上是冲着学校领导们来的？ “你也别这那的了，想让我放过这俩人也行，正好同学们都在，我提两条意见，第一、金姗姗和梅慧必须当着全班同学们的面给唐甜郑重道歉；第二、赔偿唐甜的精神损失费、误学费、营养补助费1000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过分吧？”齐睿义正言辞道。 “哇……”金姗姗闻言又放声大哭起来。 她倒不是说不愿意给唐甜道歉，道歉是应该的，毕竟做错事情了嘛。 主要是，1000块钱赔偿款她拿不出来啊，即便她和梅慧俩人分，一个人还要往外掏500块呢，500也不是个小数字啊，自己家庭那么贫寒，爹妈知道后会打死我的。 同学们也觉得齐睿太残暴了一点，受了多大伤害啊你张嘴就敢要1000，花样还特么不少，又是精神损失费，又是营养补助费的，关键是误学费从何而来啊？事情发生后，三个人也没耽误上学啊。 唐甜心里也直抽抽，心说同学们啊，你们是不知道这货的尿性，当初弄于红军的时候，一辆三轮车他都敢开口要700，于红军那么大干部，不也捏着鼻子认了么。 这货就是个死认钱的选手啊。 但是甜甜姐却觉得今儿这事儿不能用钱来作为解决手段，金姗姗和梅慧万一也捏着鼻子认了，自个儿今后在学校里还能有好名声？ 同学们一提起自己来，会冠以什么称呼？ 死认钱的选手第二名？ 简直不敢想象好吧。 吴素云也惆怅的不要不要的，齐睿也太没有节操了，多大点儿事儿啊，就要1000块，但这事儿她还不能说什么，人家要补偿，貌似也合情合理，甜甜受委屈了嘛。 不过，齐睿也太敢开牙了，1000块，在这个人均年收入700冒头儿的年代中，可不是个小数目。 又拽了下齐睿的衣服，唐甜低声说道：“少闹点幺蛾子啊，什么呀就赔偿1000块钱？我又没受到多大伤害，过分了啊你。我说了，这事儿过去了，你不许闹事，不然等我回去后告诉阿姨，看阿姨会不会收拾你。” 齐睿震惊了，我这是为你好啊，你居然搬出我妈来吓唬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见甜甜姐一脸郑重，睿哥叹息一声，果断认怂，说：“行吧，赔钱就算了，但是歉必须要道。” 有活门儿。 金姗姗立马站起来，泪眼婆娑向唐甜鞠躬，说道：“唐甜，对不起，前几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针对你，指使梅慧向你发难，找你的麻烦，真诚地给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这么干脆的吗？ 同学们也都震惊莫名，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人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尊严、面子等等，统统都可以丢掉的。 齐睿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再次升华。 看着向自己低头的金姗姗，唐甜心中感慨万千，姑娘不说见多识广吧，也对这个残酷的社会认识颇深，更清楚人心难测，世情如霜，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对抗魑魅魍魉。 唐甜虽说不太认可齐睿的做法，觉得睿哥欺负俩小姑娘有失一个大老爷们儿的风度，却也知道他选择正面硬刚两位女同学终究是为了自己着想。 他太想让自己走出那道心魔了，太想让自己打开尘封已久的内心，用宽容、温暖的态度去对待这个世界了。 唐甜心里都明白，叹了口气，她说道：“金姗姗，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没指望能跟你做朋友，但是真诚地希望今后能跟你和平相处。” 金姗姗愣了一下后，猛烈点头，“我倒是希望能跟你交朋友。” 齐睿翻个白眼，心说你可真会顺杆爬。 教室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齐睿扭头一瞧，见老谢和郑炳东走了进来。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这男人气度不凡，走起路来都自带周润发的bgm，气场强大的一批。 三人走到齐睿跟前，郑炳东首先开口了：“齐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齐睿一点面子都没给郑炳东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杂七杂八的人就别往我跟前领了，我也不想认识。” 用脚后跟想，齐睿也知道这位中年男人是梅慧的亲爹，钢管厂的梅东成厂长。 齐睿算着他也该来了，这时候他要是还不出现，那才有意思了。 在柔姐的调查报告中，这位梅东成厂长可不是个一般人，他可是靠丈母娘家上位的典型性人物。 梅东成本身是个贫困大学生，为了留京不惜追求丑到爆的教授的女儿，成功留下后凭借老丈杆子合纵连横的社会关系进了外贸局，结果一年一个台阶，不到四十岁就坐到了钢管厂厂长的宝座上。 或许是觉得翅膀硬了，就想一脚把丑妻踢开，再娶个貌美如花，却遭到了老丈杆子连番的打击。 这货也能拉得下脸来，痛哭流涕跪倒在老岳父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示一定会痛改前非。 也不知道梅慧她妈和她外公是怎么想的，居然原谅了这厮，重新把他纳入到家庭序列中来。 也不知道柔姐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资料，但是齐睿对柔姐的侦查能力却敬佩有加，同时对眼前这个男人鄙视不已。 这特么就是个得势便猖狂的玩意儿啊，就你这样的，能培养出什么好东西来？ 听了齐睿的话，梅东成老脸直抽抽，却也知道眼前这小子他惹不起，看了眼尴尬万分的郑炳东，梅东成强笑道：“齐睿同学，我是梅慧的父亲，今天过来，替我们家梅慧给唐甜同学道个歉，另外就是……” 齐睿看着他，再次打断道：“那你道啊，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我……”梅东成的思路被打断了，突然就不连贯起来。 同学们都忍着笑，能把梅慧她爹逼到这个份儿上的，也只有强大的齐睿了。 “齐睿，你什么态度？！”郑炳东有点怒了。 第97章 怼得校长哑口无言 大小是个校长，郑炳东觉得齐睿挑衅了他的权威，羞辱了他的面子，这让他很受伤。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齐睿这种选手，因为齐睿太特殊了，知名度高，又是领导重点关注的人物，如果说是因为在学校里取得了成绩从而得到了领导们的关注，老郑当然欣喜异常。 但恰恰相反，这家伙进学校前就声名显赫了，跟学校没特么一毛钱关系，这让郑炳东很郁闷。 原本想着你不来就不来吧，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操那个心，谁想到你没出事儿，你表妹却引起同学们的嫉妒了，从而引发了这么大一场风波。 你身边的人居然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这特么就更郁闷了啊。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谢广坤第一时间跟郑炳东汇报过了，老郑当时挺含糊的，表示观察观察再说，后来随着龚智超被警察带走，接着退学，听说又转到工读学校去了，老郑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时候，梅慧她爹也找了过来，很惊慌的样子，恳请老郑不要对梅慧进行处理。 老郑当然不会给他面子啊，你一个小小的钢管厂厂长，居然异想天开指导我怎么做事？想屁吃呢？ 直到梅东成把他老丈杆子搬了出来，郑炳东怂了，表示尽可能地往下压，但如果齐睿非要死咬着不放，那我也没办法…… 梅东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开始几天，郑炳东还很心慌，但是十多天都过去了，也没见齐睿有什么动作，他就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也说不定。 没成想，今天齐睿突然就来上学了。 第一节课后梅慧突然就哭着跑回家了。 中午时分，郑炳东正在食堂嚼凉馒头呢，梅东成着急忙慌跑了进来，见了自己后就开始痛斥齐睿的恶劣行为，要求自己给梅慧做主。 老郑一听齐睿那小子都把长虫带到班里去了，还公然威胁梅慧同学，这还了得。 性质太恶劣了。 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毕竟事出有因啊，人家齐睿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找你闺女的茬儿？还不是因为你那闺女得罪人家在先么？ 好意开解了梅东成一番，老郑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白交代了齐睿的背景，终于把一脸愤懑的老梅劝得平静下来。 其实老梅也心知肚明，凭自个儿这点能耐，根本没办法跟齐睿抗衡，听说，这家伙是区委老孙的干儿子，这背景就太强大了，惹不起啊惹不起。 正好老郑也在劝他冷静，他借坡下驴，恳请老郑带着自己给齐睿同学道个歉，他觉得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嘛，同学之间有个矛盾，说开了就好啊，还真能结成死仇不成？ 老郑也同意下来，这才复课没多久，他也不愿意看到学校里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情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成什么样子啊。 但是两人显然都低估了齐睿把事儿闹大的决心，对他的个性也太不了解了，就导致出现了现在这种局面。 其实，最懂齐睿的不是甜甜姐，是刚认识一上午的吴素云。 吴姑娘猜透了齐睿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打算对俩女同学怎么样，真正让他感到不满的，是学校领导对这起恶劣事情的态度和处理方式。 如果学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哪怕给俩女同学象征性的一个警告处分，过段时间再撤销呢，齐睿也不会这么闹腾了。 老郑总觉得齐睿没给他脸，让他丢了面子，他却不知道，齐睿今天过来上课，一开始的想法就是专程来打他脸的，你老郑作为学校一把手，对校园霸凌事件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甚至仗着权势助纣为虐，这让齐睿感到由衷愤怒。 行吧，既然你不作为，我替你作为。 这就是齐睿最原始的想法。 看到老郑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齐睿冷笑一声，淡然说道：“校长别急嘛，我什么态度您看不出来？我这分明就是不配合的态度啊。” 郑炳东被齐睿整懵圈了，我知道你这是不配合的态度，你干嘛要说出来啊？嫌打我脸打得不够彻底不够狠吗？ 此刻老郑剁了齐睿的心都有了，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学生。 默念两声挺住挺住，郑炳东苦口婆心地说道：“齐睿，不管怎么说，梅厂长亲自来给唐甜赔礼道歉，都体现了他作为家长的一番诚意，作为学校的主事人，我也希望事情能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毕竟总是闹下去，对双方来说都不好，也影响了同学们的学习不是。再者说，同学们之间打打闹闹，算不上什么大事，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比什么强啊，进了校园，学习才是头等大事嘛。你说呢？” 齐睿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道：“没错啊，我也认为进了学校后就该好好学习，但是有些人她不想让我们好好学习啊，老是觉得高人一等，家里有俩糟钱儿就无法无天的，就可以想欺负谁欺负谁，也不看看她长得什么德行，跟特么猪八戒他二姨似的，真以为没人能收拾得了她？想屁吃呢？” 同学们第无数次震惊！ 卧槽！ 这货太生猛了，你眼前这位可是校长大人啊，你居然说怼就怼，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还有啊，你当着人家梅慧她爹的面说人闺女长得像猪八戒他二姨真的合适吗？ 不过，这比喻确实很形象啊。 有些憋不住的同学都开始埋着头库库库了。 这下不仅郑炳东和梅东成，连谢广坤都一脸懵逼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但是咱能不能换一种表达方式？你这样让姆们真的很难做啊。 梅东成更是大皱眉头，径自说道：“齐睿同学，我知道前阵子那事儿我们家梅慧做的很不应该，但是你这么说她，也太过分了吧？”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况梅东成乎。 “你觉得过分那就过分好了，哥们儿就这脾气，你看不惯，可以找人办我啊，你不是挺有能量的嘛，还有个大学教授的老丈杆子，你若办不了我，可以把你老丈杆子请出来干我啊。”齐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继续说道：“我今儿就明白跟各位说了吧，金姗姗这边已经主动给甜甜姐道过歉了，我决定不再追究金姗姗同学的责任。但是梅慧不行，她非但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在最近这段时间内继续对我甜甜姐冷嘲热讽的，这我就不能忍了。开始我还以为，这仅仅是一起因为嫉妒而引发的校园霸凌事件，但是我错了啊，梅慧同学肆无忌惮打击我家甜甜姐，根本不是图一时之快啊，她是丑人多作怪啊。” 同学们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郑炳东、谢广坤、梅东成三人脸色铁青。 齐睿根本就不给三位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直到今天我才算是彻底弄明白梅慧同学的心理了，她总是通过欺负别人来获取心理上的优越感，其实就是一种非常畸形的自卑。而犯了错误不敢承担，更加证实了她的胆小、懦弱和无能。在这起校园霸凌事件中，校方所表现出来的没担当、不作为，其实更让我感到寒心。郑校长，你看上去是个挺有担当的人啊，怎么就在权势面前无耻地跪了呢？” “什么叫在权势面前无耻跪了？齐睿，你不要信口开河！这是学校，也不容许你肆意污蔑你的师长！”郑炳东被戳中了心事，顿时勃然大怒。 对梅东成，老郑是不怎么忌惮的，真正让他感到忌惮的人，是老梅身后那位人民大学的老教授。 “我的师长？你也配！”齐睿直言不讳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儿我过来，就没打算继续在三中读下去，不仅我，包括唐甜和赵一鸣，我们仨要一起退学，四九城大了去了，还怕找不到一所肯接收我们的高中？不过你就麻烦了，我已经通知了记者朋友，下午他们就会过来对你进行采访，当面问问你，在面对校园霸凌事件发生时，你这个当校长的是如何处置的？为什么明知学生犯了错，却一点处罚意见都没有？你这样做，配得上‘为人师表’四个字吗？你的师德在哪里？被狗吃了吗？” 齐睿连番的发问弄的郑炳东眉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来之前他还只是觉得齐睿或许是郁闷加愤懑，来找梅慧的茬儿不过是为了出口气而已，让他把这口气出了，也就没啥事儿了。 再说人家梅东成也挺高姿态的，都主动来道歉，你也不好再揪住不放了吧。 直到现在听完齐睿的话，他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家伙根本上就是奔着学校来的，说得更明白一点，人家是嫌弃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冲着自己来撒气的。 这事儿发展到这里，有点彻底失控了。 老郑心里慌乱得很，校园霸凌，卧槽，这个词儿还真特么莫名合适…… 校园霸凌事件如果真被齐睿捅给记者们，记者们蜂拥而至，甭管自个儿接不接受采访，记者们再添油加醋那么一报道，自个儿可就出了大名了。 要知道，齐睿这家伙可是政府树立起来的典型人物，在大领导那里挂了号的，这要是被领导们知道了他们树立起来的典型人物，自家亲戚在学校里受到了欺辱，学校领导居然不闻不问，自个儿这校长就算当到头了。 这么一想，郑炳东额头的汗水汩汩而下，看向梅东成的目光就带上了愤恨。 都赖你，你特么教育了个啥闺女啊，眼高于顶，不辨是非的，不怨齐睿说她丑人多作怪！早点跟唐甜同学低个头，道个歉，这事儿不就过去了么，现在好了，这位爷不依不饶的，不仅不会饶了你家臭闺女，连我都得不着好儿，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梅东成也傻眼，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这事儿闹大了啊，自家闺女这么一闹腾，把老郑也给牵连了进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不成，真要请自己那老丈杆子出手，才能安抚下齐睿这暴怒的脾气？ 一想到老丈杆子那不通情理的臭德行，梅东成心里就一阵腻歪。 吃瓜同学们眼珠子都直了，望向齐睿的目光不仅仅是惊叹，还带着无限崇拜。 这年头儿，谁见过这种西洋景儿啊，齐睿这番激昂慷慨、催人尿下的演讲，直接把同学们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寒碜宝都想给睿哥鼓掌了，激动地无以复加，热血沸腾的。 叹了口气，郑炳东心说，得赶紧弥补一下子了，要不然，真等到记者们来了，自个儿这老脸就算是彻底被齐睿扔地上了。 “齐睿同学，你先别激动，万事好商量嘛。”稳了稳心神，郑炳东换上一副笑脸，礼貌又不失尴尬的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同学们都要午休，咱们在这儿争辩，耽误了同学们的休息时间也不合适，不如去我办公室谈，你和唐甜同学有啥要求，咱们三方坐下来商量，可好？” 第98章 没毛病 梅东成闻言，立刻送过去一个感恩戴德的眼神，姜还是老的辣啊，老郑经验还是丰富啊，先把齐睿的情绪稳定住了，再说其他的，在班里争论啥？没意义嘛，光让同学们看笑话了。 通过这件事情，梅东成也想明白了，自家闺女在三中是待不下去了，都被形容成猪八戒他二姨了，已经成了同学们心中的笑话，还怎么待？ 无论齐睿原不原谅自家闺女，唐甜接不接受闺女的道歉，梅慧都没办法在三中继续上学了。 嗯，必须要给她转学。 这么一想，梅东成居然通透了，不道歉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们已经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读书了，爱咋咋地吧。 于是他再望向齐睿的目光，就带上了深深的恨意。 小王八蛋，你把我闺女害的这么惨，这笔账老子早晚跟你算清楚。 齐睿没想到自己已经被梅东成记恨上了，他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听从郑炳东的建议，跟他去校长室坐下来聊聊呢。 见郑炳东满眼期待望着自己，隐隐还有些祈求的味道，这货心软了一下，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一只小手轻轻捅了一下，齐睿心下叹息一声，说：“行吧，确实打扰同学们午休不大合适，那我们就跟郑校长走一趟呗。” 愿意谈，就说明还有缓儿。 郑炳东一颗心放下了半截，微微点头后对同学们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受此事件影响啊，要好好学习，明年就要高考了，今年相当关键，都看书吧，累了，就趴桌子上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准备上下午的课。” 一副谆谆长者的风范。 齐睿不屑撇下嘴，跟甜甜姐对视一眼，两人率先朝教室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和来送饭的赵一鸣来了个头碰头。 赵一鸣满头大汗，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今天中午实在是忙，差点把要给你俩送饭这事儿给忘了，米饭和菜都还热着，你俩赶紧吃一口吧。” 说着，递过来两个硕大的保温饭盒。 友谊商店买的，齁儿贵。 为了让甜甜姐吃到热乎又可口的饭菜，睿哥也是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才买到了保温饭盒。 齐睿丝毫都不在乎被堵在班里出不来的三位老爷们儿是什么感受，接过保温盒，他笑道：“没事没事，今天中午挺忙活？不是就两桌么？” 赵一鸣挠头笑道：“遇到一碰瓷儿的，两桌变三桌。” 齐睿有点错愕了，“谁这么大胆子啊，敢去咱店里碰瓷儿？” 赵一鸣嘿嘿笑道：“你干妈的亲闺女呗，还能有谁，你是没见到啊，柔姐太凶残了，拉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就进了包厢，跟鬼子进村儿似的，就差没喊：皇军不抢粮食了。那群活土匪一口气点了十八道菜，茅台酒一要就是两箱，人手一瓶对瓶吹，吹完酒瓶吹牛逼，咋呼着非要来学校给甜甜姐报仇雪恨，有个外号叫青七的家伙牛逼吹老大了，说他爹是军区卫戍部队的参谋长，谁敢欺负柔姐的妹子，直接拉一个加强连的特种兵过来将她灭之。卧槽，差点把我吓尿了！” 赵一鸣尿没尿齐睿不知道，他一扭头，发现郑炳东跟梅东成俩腿哆嗦了一下，差点尿了。 “还参谋长，他怎么不说他爹是总长呢？听他吹。”齐睿笑嘻嘻说道，心里也十分好奇，柔姐的朋友都这么牛掰的吗？ “我跟你说啊睿子，那孩子还真不是吹，等他们走后我悄悄问了下柔姐，柔姐说，那家伙姓方，他爹叫方志国。你心里有数了吧？”赵一鸣严肃地说道。 齐睿心里当时就卧槽了，他太有数了，方志国，大佬，绝对的大佬。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儿子居然跟柔姐关系很好，这还真是……史上最强pua了。 后面那俩人闻言，腿哆嗦得更厉害了。 尤其是梅东成，这特么直接搞不动了啊，心里对齐睿那点恨意早特么灰飞烟灭了，这老小子心说，待会儿好好表现，争取求得齐睿的谅解吧，甭管人家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咬着牙都得答应下来。 这已经不是自家闺女能不能保住学业的问题了，这特么已经上升到自己能不能保住官位的问题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条，那姓方的孩子真把一个加强连的特种兵拉过来，自己闺女还有命么，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不行，回去得把梅慧给打一顿，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赵一鸣这个神助攻倒是齐睿没想到的。 不过他已经猜到还在教室里没出来的老三位此刻是什么表情了。 拍拍一鸣的肩膀，齐睿说道：“走吧，跟我一起去郑校长办公室坐坐，甜甜姐这事儿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以赵一鸣对这货的了解，很快就猜到他心里憋着坏呢，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说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三人走向办公楼，在校长办门口驻足。 校长助理见郑炳东几人过来了，连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郑炳东此刻完全摆不起校长的架子来了，热情邀请齐睿三人在沙发上落座。 齐睿三人也不客气，径自坐了。 坐下后，齐睿说道：“郑校长，开门见山吧，学校究竟想怎么处理唐甜被羞辱的这个事件？” 来的路上郑炳东就想好了，如今听了齐睿的问话，他马上说道：“对于金姗姗、梅慧两位同学肆意欺辱唐甜同学这起恶性事件，按照学校制定的学生管理条例等有关规定，对两位同学予以记大过一次、留校查看的处分。对于学校对此次事件的漠视、不作为，我作为校长，认真、郑重的给唐甜同学赔礼道歉，让唐甜同学受委屈了。对班级第一负责人谢广坤老师提出严重批评，扣发当月工资，并责令其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作出检讨。齐睿同学，你看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吗？” 谢广坤震惊的下巴颏子都合不上了，我特么也太冤了吧？老子第一时间就向你汇报了事情的进展，你特么居然到现在了还想着让老子背锅，这锅老子不背！ 还没等齐睿说话，谢广坤就炸了，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须发皆张望着郑炳东，怒声说道：“姓郑的，你欺人太甚！去尼玛个蛋的吧，老子不干了！爱特么谁谁谁！老子要去教委告你！” 说完，老谢拔腿就走。 齐睿也觉得老郑过分了，这跟人家老谢有毛的关系啊？咋还碰老谢的瓷儿呢？ 你也忒不地道了。 他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老谢的胳膊，冲他一笑，安抚道：“谢老师稍安勿躁，这事儿本来就跟您没关系的，您当时的处理很及时也很棒，我和一鸣、甜甜也都看在眼里了，您放心，我们仨在这儿，谁都不敢把您怎么样。” 闻言，谢广坤眼眶都红了，还是自己的学生贴心啊，知道为自己说句公道话，老谢激动得五脊六兽的，狠狠拍了下齐睿的胳膊，语带颤抖说：“好！好！老师相信你，老师谢谢你。” 齐睿点点头，心说老郑啊老郑，你把一耿直的汉子都逼成什么样了？你就这么为人师表？这么当领导？难怪三中在你的带领下一直就发展不起来。 你个孙贼太小人了。 郑炳东也知道自个儿莽撞了，心里后悔的要死，见人家俩人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郑炳东赶紧弥补道：“既然齐睿同学说了，谢老师在这起事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好作用，那学校就不对谢老师做处理了，还应该对谢老师优秀的品质给予表彰。嗯，我看就发五百块钱奖金吧，另外在年底的评先评优中，学校会把谢老师报到上级主管机关去，作为重点推荐人，请上级领导审批。” 齐睿心说，你这不要脸的劲儿我也是服气了。 谢广坤却并不领情，他已经看透郑炳东的嘴脸了，哼哼两声，老谢说道：“感谢校长的关照，奖金就算了，荣誉我也不需要，今后麻烦您给我创造一个宽松的执教环境就成，除此之外，广坤别无所求。” 风骨啊，这就是文人的风骨啊。 齐睿对谢广坤心服口服了，有这么个铮铮铁骨的老师罩着，再也不用担心甜甜姐在班里还能受谁欺负了。 郑炳东嘴角抽抽着，他的脸今儿算是彻底丢光了，被学生威胁了不说，现在自家老师都要起义了，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呵呵，谢老师高风亮节，实乃我辈楷模，值得我们广大教师学习啊。”郑炳东说完，感觉自个儿脸都发烧。 谢广坤依然面无表情，拉着齐睿在沙发上坐下了。 “好了，回归正题吧。”齐睿淡淡地说道：“对于刚才校长你提出来的三条处理意见，我原则上同意前两条，再补充一条吧。” “齐睿同学请说。”郑炳东位置摆得很正，不正也不行了，人在屋檐下啊，谁知道这货到底通知没通知记者啊，万一通知了呢？ “关于梅慧同学对唐甜同学做出的伤害以及人格上的侮辱，我代表唐甜同学向梅慧的家长提出经济赔偿。”齐睿露出獠牙，惹了事儿想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你是没见过你睿哥多么会过日子啊。 郑炳东望向梅东成。 梅东成莫名松了口气，心说只是赔钱的话你早说啊，我家虽然不富裕，千儿八百块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再不济，我去借，也能保证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你至于这么吓唬我吗？ 于是很爽快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需要赔多少钱，齐睿同学说个数，我马上去筹。” 赵一鸣差点没绷住，猛烈咳嗽了两声，扭头库库库了。 他心说老梅你完了，你就等着小睿子狮子大开口吧。 果不其然，齐睿横了老小子一眼，说道：“说钱多俗气啊，这是我们的正当诉求，应该叫精神损失费、误学费还有营养补助费。我算算啊，三项加一块儿也不多，你就随便给个五千块吧。” 梅东成一口气儿没倒上来，险些憋过去。 你管五千块叫也不多？ 那什么叫多啊？ 要什么自行车啊？ 一股屈辱感浮上老梅的心头，明知道齐睿这是在恶心他，他还必须得忍着恶心答应下来，有一种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感觉。 “行，我这就去筹钱，最晚下午放学前给你送过来。”梅东成站起来，又对郑炳东说道：“感谢郑校长的好意了，还得麻烦郑校长帮着梅慧开个转学证明，我打算给孩子转学了，给你添麻烦了。” 郑炳东愣了一下，心里快把梅东成给恨死了，人家都是过了河才拆桥，你特么还在河中间呢，就直接把桥给炸了？这么不讲究的吗？ 老郑也是有脾气的，不阴不阳地说道：“开证明没问题，转学也可。不过，梅慧同学的记大过处分，学校还是会按规定下达的，并且会记入到梅慧同学的档案中去。” 梅东成怔了一下，愤然点头，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齐睿跟唐甜对视一眼，轻声说道：“老郑是个狠人。” 甜甜姐说：“没毛病。” 第99章 还带强迫的？ 梅东成气呼呼走人了。 郑炳东也感觉有点气愤，无论学生，还是老师，乃至于学生家长，没一个省心的，他感到自己这校长当的很失败，谁也镇不住。 齐睿和唐甜也觉得了然无趣，二位对郑校长意见不小，觉得这老小子实在没啥担当。 有句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政。这位呢，屁股坐在校长这把交椅上，不想着如何锐意改革，提高同学们的学习成绩，提升教学质量，心思却总是往如何获得更多的权势，如何让当官的对他另眼相看这两方面琢磨，这就很恶心了。 见老郑似乎陷入了沉思，如老僧入定一般，齐睿就站了起来，说道：“郑校长如果没啥其他事情要交代的，我们就先回去了。” 闻言，郑炳东缓过神来，尴尬一笑，说道：“哦，那就先回去吧，齐睿同学，要好好读书啊。” 呵呵一笑，齐睿说道：“你觉得，我是好好读书的那块料吗？” 郑炳东懵了一下，伸手抻了抻灰色短袖褂子的衣襟，又顺手把玳瑁眼镜往鼻梁骨上方推了推，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说道：“是，是吧？” 语气中明显带着一股子不确定的味道。 打量着一身老干部装扮，气度俨然却自信心不足的郑炳东，齐睿自个儿都笑了起来，“校长放心吧，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该忙啥忙啥去。”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再来给学校添乱的。 郑炳东长长的吐出口气，老脸换上灿烂的笑容，假惺惺客气道：“还是要经常回学校来看看的嘛，毕竟你也是学校的一份子嘛。” 虚不虚伪啊你？ 明明就盼着我永远别来的好吧？ 居然还摆出一副让哥们儿常回家看看的伪善样子来，真特么有意思。 还有啊，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么子意思啊？ 是我举不动刀了，还是你老小子又飘了？ 齐睿心头很气愤啊，突然决定再恶心一下这老小子。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当真了啊，我决定打明儿起，按部就班来学校上学了。” 齐睿语气中带着点调侃，也带一点认真，让郑炳东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心里却感到万分惊慌。 老郑脑门子都冒火了，心说，我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您咋还当真了呢？您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您来上学，不把我这学校弄得鸡飞狗跳才怪了。 这话也就在心里转个圈，嘴上却不能说出来，惆怅的苦笑一声，他说道：“齐睿同学真会开玩笑，我听说，你在外面还有不少生意，估计平时也挺忙吧？如果忙，就不用每天都来学校上课了。俗话说得好，干什么不是为人民服务啊，你还是干好你的事业吧。” 赵一鸣和甜甜姐都快绷不住了，脸憋得跟紫茄子似的，身子骨剧烈抖动着，瞧老郑这紧张兮兮的样儿，生还怕睿哥死皮赖脸硬往学校里凑似的，睿哥的威力竟恐怖如斯。 翻个白眼，齐睿说道：“无妨的，外面的生意我遥控指挥就成，出不了大错。俗话说得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学业还是不能耽误的。” 睿哥心说，我恶心不死你才怪！ 老郑半天没琢磨明白，你说的啥我咋听不懂啊？ 怎么还出来遥控指挥了？ 你拿啥遥控啊？有种你摇一个给我看看呗。 见齐睿认真了，郑炳东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接着疯狂地暗示道：“不用不用，还是你的事业更重要一点，学业耽误一点不算啥，齐睿同学请放心，等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会让老师们专门给你辅导功课的，保证让你顺利通过考试。” 那意思是，提前给我试题答案呗？ 齐睿笑了，扭头冲赵一鸣眨了下眼睛，又转回头来看着老小子，说：“既然校长都这么说了，我再坚持来上课就有点辜负你的好心了。成吧，我就好好做我的买卖，争取为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添砖加瓦。就像您说的，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嘛，干什么不是为人民服务啊，对吧？” 郑炳东朗声大笑，脸都笑成了一块破抹布，止住笑声后说道：“还是齐睿同学明事理啊，话说得也漂亮，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实在是在理得很。行了，我就不耽误你宝贵时间了，回班级去上课吧。哦对了，那记者……” 齐睿就知道他担心这个，奸笑一声，道：“我会给记者们打电话，通知他们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不要再白跑一趟了。” 郑炳东欣慰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齐睿冲唐甜和一鸣哥使了个眼色，对郑炳东说道：“那我们就回去了。” 郑炳东站起来，强笑道：“好，回去吧，我送你们。” “您留步，留步。”齐睿可不敢让他送，被其他老师看到了，成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是谁家的纨绔子弟呢，齐睿可不背这个锅。 三人走出校长室。 谢广坤也跟着走了出来。 回到班门口，齐睿对赵一鸣说道：“既然来了，再体会一把当学生的感觉吧。” 一鸣哥咂吧下嘴，说：“还是算了吧，我是真坐不住。” 齐睿拉着他的胳膊就往班里拽，边拽边说：“凭什么让哥们儿一个人在这儿受罪啊？来了还想走，那可不成。” 赵一鸣心里那个无奈就甭提了，任由这货拉着进了教室，生还怕自个儿一抬胳膊他就飞了，要知道，一鸣哥的战斗力可是很强悍的。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些时间，唐甜把保温盒递给齐睿，两人凑一起赶紧吃口饭。 饭菜还不错，两盒大米饭，一大盆红烧肉，外加一道酸辣土豆丝，都还热着，飘散出诱人的香气。 同学们都快馋得流哈喇子了。 这年头，吃肉都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如今的猪肉六毛钱一斤，一家三口人的话，每月定量三斤，光有钱还买不到，得搭上肉票才行，这三斤猪肉，吃饭就冇了，再想解馋，鸽子市呗您内。 这还是家庭条件不错的，有些贫困家庭，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肉，老家儿为了给孩子们解馋，咬着牙买点肥肉膘子炼成油渣包饺子吃，炼好的猪油还能炒菜用。 身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中，不算计着过不行啊，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足50块钱的今天，若是敞开了花，不出半个月，家里就弹尽粮绝了。 因此，这时候的家庭主妇们，都是过日子的好手。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富豪，无论在哪个年代中，都有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但这批人毕竟是少数群体，大部分家庭的日子过得都不宽裕。 同学们哪儿见过这阵势啊，颜色鲜亮的红烧肉一送就是一大盆，那诱人的色泽，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的肉块，让大家看一眼就忍不住咽口水。 尤其是齐睿那个吃相，也是盖了帽了，只见他把肉汤倒进米饭中攉捞攉捞，一口饭一口肉一口菜，咽下去后还吧唧嘴，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让同学们简直没法忍啊，都快咬腮帮子当肉吃了。 大家的中午饭都吃什么？要么是杂和面馒头加咸菜疙瘩，要么是煮好的地瓜加白菜帮子，哪位同学要是带一盒稍微带点油星的菜那就属于好伙食了，米饭加红烧肉？做梦也没这么吃得这么豪横过啊。 你齐睿和唐甜俩人在姆们面前炫富是吧？ 没你们这么干的啊，太扎心啦，太馋人啦。 同学们不忍直视，但又明显经受不了这个诱惑，目光不由自主就往这俩货这边飘，原因无他，太香了啊。 “甜甜姐，你要多吃肉啊，瞧你这段时间瘦的，都快脱了相了。”把两块红烧肉夹到唐甜的饭碗里，齐睿笑眯眯调侃道。 “我这还算瘦啊？我都一百斤出头了。”唐甜把红烧肉又夹给了齐睿，自己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放进小嘴里，说道：“今儿这土豆丝炒得好吃，特别脆。” 扒拉一口饭，齐睿含混不清地说道：“嗯，周叔儿炒的，小四他们几个炒不出这个火候来。” 一抬眼，见大家眼珠子都绿了，还带着点儿愤愤然的情绪，齐睿愕然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谁还没吃饱，过来一起吃点吧，菜带得有点多了，我俩也吃不完。另外我说一事儿啊，这周天中午，西绒线胡同51号院，周家府菜馆，我请，同学们都来捧捧场啊。” 韩琛宝扭过头来问道：“真的假的？” 他问出了同学们的心声。 大家都带点兴奋和激动望向齐睿。 一挑眉，齐睿笑道：“自然是真的，不瞒大家伙儿，周家府菜馆就是我跟人合伙开的，赵一鸣同学现在是餐馆的老总，要不然，我和唐甜也没那个条件大鱼大肉的可劲造不是。” 同学们齐齐卧槽！ 敢情这位同学还真是个大亨啊，大亨，久仰久仰。 把自己的米饭一分为二，又添了些红烧肉和土豆丝放进碗中，唐甜把碗推到吴素云面前，一笑俩酒窝，说：“素云，赶紧吃。” 吴素云脸一红，轻声说道：“我吃过了。” 唐甜说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吃的那是啥？窝头加咸菜疙瘩，我知道你根本没吃饱，趁热吃吧，再跟我客气我可就不跟你做朋友了。” 见唐甜一张严肃脸，吴素云噗嗤笑了，从桌子洞里取了双筷子，把饭盒拉到自己面前，大口吃起来。 姑娘边吃边说道：“嗯，特别好吃。” 甜甜姐笑了，“好吃吧，我家行政总厨手艺特别棒的。周日中午你组织大家一起去啊，我让周叔儿给大家伙儿做一桌好吃的。” 小美人儿很清楚睿哥请客的目的，全都是为了让自己取得全班同学的认可，让自己在班里有个好人缘啊。 吴素云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见大家还有点不好意思，齐睿就挑了一块红烧肉塞韩琛宝嘴里了，“味道如何？” 韩琛宝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嚼都不嚼囫囵个儿就咽下去了，挑起大拇指称赞道：“糖香浓郁、肉质滑嫩、入口即化，当真是美妙无比啊。” 齐睿大乐，这小子还是个美食家。 “大家伙儿都来尝尝，都是同学，有啥不好意思的？”齐睿大声吆喝道。 大家还真不大好意思，关键是跟你不熟啊，并且你上午又辣么暴力，同学们说不虚怎么可能。 赵一鸣一看，同学们都不给小睿子面子啊，这能行？ 拽着他同桌的胳膊就走过来，从齐睿手里接过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他同桌嘴边，说道：“吃！” 他同桌当时就懵了，这玩意儿还带强迫加要挟的？ 第100章 你无耻的样子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同桌同学屈辱地闭上了眼睛，一口将红烧肉叼进嘴里，使劲咀嚼一下，睁开眼后，俩眼珠子放光了，弱弱地问道：“我还能再吃一块儿吗？” 齐睿哈哈大笑，起身让出位置，把这位同学摁在椅子上，又把筷子塞他手里，豪气干云道：“我估计这一碗肉起码得有三斤多，你喜欢吃，放开了造！” 该同学猛点头，轻声对齐睿说道：“谢谢了。” 说完，小心翼翼夹起一块送进嘴中，低头抹了把泪。 旁边的齐睿打量着他，瘦弱，身高约一米六三左右，上身穿一件粗布褂子，底下是一条膝盖上打着补丁的军绿色裤子，脚蹬条绒布鞋，鞋跟都磨得很薄了。 穿得虽然寒酸，一身衣服却浆洗得非常干净。 由此可见，该同学虽然家境贫寒，家里父母却是个勤快人。 说实话，齐睿挺感慨的，在这个年代中，日子过得非常紧巴的家庭太多了。 不仅仅是赵一鸣这位同桌，全班四十个同学，大部分人都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齐睿不是个圣人，也没有慈母心，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非常愿意帮助一下这些贫苦的同学们的。 想到这里，他对赵一鸣说道：“今晚回去后，你跟周叔儿说声，打明天起，每天中午炖两个肘子两只鸡，再来两份红烧肉，打发个服务员午饭前送班里来让大家分了吃。这么高强度的学习，吃得不好，营养跟不上，咱这些同学们的身子骨估计很快就会顶不住的。” 赵一鸣了然点头，想了想，说：“再炒些青菜？” 齐睿爽快地说道：“行。” 唐甜望向齐睿的目光全是小星星了，此刻的睿哥在甜甜姐心目中的形象高大如山岳，且光芒万丈。 睿哥大暖男，这一刻的表现将甜甜姐的芳心彻底俘获了。 一看王金辉坐在齐睿的座位上吃上了，同学们蜂拥而至，一大碗红烧肉，一人也就夹了一筷子，就见了底儿。 韩琛宝这货更是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二话不说端起齐睿的饭碗，连汤带汁扒拉到碗里，呼噜呼噜扒了个一干二净。 看得齐睿和赵一鸣目瞪狗呆。 叹息一声，齐睿说道：“再多加一个肘子一只鸡吧，红烧肉的分量也给得足一点。” 赵一鸣憋着笑说道：“你确定再多加一只鸡吧？” 啪！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齐睿没好气儿道：“信不信哥们儿把你的鸡切下来煮吧煮吧下酒吃？” 赵一鸣一缩脑袋说道：“信！但是我劝你煮之前最好先洗干净了，要不然可挺骚气。” 这货一句话就把齐睿整不会了。 “你无耻的样子真有我当年的风范。”齐睿称赞他道。 “哈哈哈哈……”一鸣哥笑得很淫荡。 生物老师走进班里的时候都思维混乱了，全体同学围在一新生周围七嘴八舌说着什么，满屋子里飘荡着肉香，这是什么情况啊？教室改饭馆了？学生变顾客了？ “都各归各位，准备上课了！”生物老师无暇思考太多，吼了一嗓子后，径自走到讲台上，提鼻子一闻，真香啊，不用猜都知道是红烧肉的味道。 同学们轰然散去，各自回到座位上，一本正经坐下来，目光齐齐望向齐睿，心里都在说：有这么个土豪当同学，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后，梅东成终于露面了。 老小子在班门口踯躅了一下，然后冲齐睿点头。 齐睿跟赵一鸣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两兄弟出了班门。 见俩人过来了，梅东成将手里的提包递给齐睿，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低声道：“这是5000块钱赔偿金，齐睿同学要不要点一下？” 掂掂提包的分量，齐睿洒然道：“我相信梅厂长的为人，还不至于在这点小钱儿上跟我耍鸡贼，毕竟你闺女还要在四九城读书嘛，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说对吧？” 闻言，梅东成老脸一下就绿了，跟苦瓜似的，明知道齐睿是在威胁自己，敢在钱上动手脚，小心你闺女的人身安全，他却敢怒不敢言，还得陪着笑脸说好话：“是是是，都在一座城市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可能欺骗你呢，放心，钱一分都不带差的。齐睿同学，你看这事儿……” 齐睿挺不待见这厮，一挥手，跟赶苍蝇似的说道：“事情到此为止了，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你回去后告诉你家梅慧，今后见了唐甜和我俩最好绕道走，若是再被我知道她有什么打击报复的心思，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梅东成点头哈腰道：“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我在家也教训过梅慧了，今后她绝对不敢再跟几位炸刺儿了。” “这样最好，你走吧。”齐睿说完，拎着提包回了教室，招呼甜甜姐放学了，一起回家。 日子就这么多姿多彩地过着。 周日这天，同学们果然如约而至。 为了宴请这些亲爱的同学们，齐睿之前几天就跟周建刚打过招呼了，把周日中午的预定全部取消，只要有订桌的，就说已经订满。 周建刚当然要满足老板的要求了，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四十个同学，加上齐睿特意邀请来的班主任谢广坤和数学、英语两位主课老师，坐了满满四大桌。 齐睿让周建刚可着硬菜上，一桌十六道菜，基本上全是鸡鸭肘肉羊腿丸子。 同学们甩开了腮帮子这顿猛搓，有几个大胆的男同学起开啤酒不时敬齐睿一杯，席面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齐睿观察到，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唐甜已经很好地融入到班集体中去了，身边总有几个女同学围着她，叽叽喳喳说着闺蜜之间的悄悄话。 甜甜姐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防备心也没那么重了，很乐于跟几位同学交流。 这让睿哥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且不论这些女同学怀着什么目的接近唐甜，自己给把这点儿关，总不至于让甜甜姐吃亏上当被人算计了吧。 齐睿把这事儿当成个游戏，让唐甜走出阴霾的同时，也顺便观察一下人心。 老谢很有些激动，拉着齐睿喝了好几杯，席间说了不少感谢的话，齐睿一直微笑应对着。 他也能体会到老谢的不容易，在这么个不算出众，甚至说有些糟烂的学校里任教，又摊上那么个不靠谱的校长，纵使老谢满腹才华，也没有个施展的平台。 老谢郁闷啊，老谢委屈啊，老谢一绺绺掉头发啊。 但是齐睿能说啥呢？ 他总不能利用自个儿的关系把老郑从校长的宝座上一脚踢下来吧？ 那就太嚣张跋扈了啊。 怪也只能怪老谢时运不济，齐睿能做的，就是把他灌醉了，让他回家睡大觉去。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嘛。 齐睿和赵一鸣联手向谢广坤发起了进攻，三轮后，老谢终于躺平了。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十月中旬。 田文明打来电话的时候，齐睿正在和赵一鸣、周建刚盘账。 仨脑袋凑在一起，看着算盘上呈现出来的数字，嘴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开业一个半月，刨去水电费、人员工资、采购食材的费用，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挑费，净挣34400块。 周建刚感慨道：“干餐饮，简直太挣钱了。” 赵一鸣小眼珠儿眯起来，说：“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年头儿中，不光干餐饮挣钱，只要手里有货，就不愁往外卖。” 齐睿赞许地点头说：“一鸣这话说得没错，我听说现在东南沿海城市，从香港和澳门往内地倒腾服装，一年都能挣个十好几万呢。” 周建刚倒吸一口凉气，谨慎地问道：“走私？” 齐睿点点头，说：“大概其就是了。”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 齐睿拿起话柄刚喂了声，那边的田文明就开口了：“小睿子，你要的塑料布我给你联系好了，回头你去塑料厂里找一下谭厂长，把货拉走就成了。” 齐睿这些日子心不在肝上，听田文明这么一说，方才想起来，靠！向阳村的父老乡亲们还等着塑料布搭蔬菜大棚呢，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拍脑门儿，他稳了稳心神，说道：“田哥，你不找我我都要找你了，怎么个意思啊？真没把弟弟的事儿放心上是吧？这都过去多长日子了，您才想起来呢？” 赵一鸣和周建刚对视一眼，俩人苦笑起来。 这货倒打一耙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啊，冲着炉火纯青那个方向就狂奔而去了。 让齐睿这么一说，田文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对着话筒低声说道：“其实没忘，最近这不是有点忙嘛，就把你这事儿给耽搁下来了，你可不要怪罪哥哥啊，要怪，怪你干爹去。” 知情的人都调侃孙同海是齐睿的干爹，其实两人都没在别人面前承认过这事儿。 当初认干妈的时候，齐睿是被逼无奈，老干妈根本不给小睿子拒绝的机会，反正就是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小心你小命难保。 就这么强势。 考虑到吉戎菲老干妈对自个儿确实很疼爱有加，小睿子也就捏着鼻子认下了。 但是这里面却不涉及老干爹什么事儿。 吉戎菲也从来没要求过齐睿要喊孙同海干爹。 齐睿跟孙同海见面后，也是哼哼哈哈的就敷衍过去了。 从本心上来说，齐睿不屑于讨好权贵，他有自信，就算没有孙同海的照顾，他一样能从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中脱颖而出。 说穿了，眼界在这儿摆着呢。 重生者在某个方面来说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现如今听了田文明的调侃，齐睿也不生气，反而从田哥的话中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来，他乐呵呵回应道：“麻烦问下啊，是您要升官了？还是孙老板要发财了？” 田文明反倒怔住了，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哟，没看出来，你小子的政治觉悟挺高啊，我这儿还没说啥呢，你就给点破了。成，你小子真成，哥哥今儿心服口服了！” 齐睿嘻嘻一笑，忙问道：“那到底是谁啊？” 田文明笑道：“你干爹。” 第101章 贱出一脸血 齐睿知道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不能长聊，说不清楚更没办法细说，要知道，这个年代打电话，还要靠接线员转接的，谁知道邮电部门的接线员会不会偷听？ 总之小心无大错。 齐睿对田文明说道：“田哥，抽时间咱俩见个面吧，要不，中午你过来吃？” 田文明思考两秒钟，应下来：“成，下午也没别的事儿了，我还真馋你们店里的羊肉白菜馅儿饺子，我这就过去。” 说完，挂断电话。 齐睿意识到，田文明打过来这个电话，本意并不只是告诉自己孙同海要升官的事情，里头应该还有其他味道，但这味道是啥，齐睿一时还琢磨不透。 “田主任要过来吃饭？”周建刚问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齐睿忙把电话扣了，笑道：“说是馋羊肉白菜馅儿饺子了，要过来喝口儿。” 周建刚掸掸衣服，站了起来，咧嘴一笑，说：“那我这就去跟你婶儿说声，让她和面剁馅儿。” 齐睿喊住了他，又说道：“再准备两个下酒小菜吧，清口的，简单点儿就成。” 周建刚笑了，“拌黄瓜、花生米，再切根蒜肠呗。” “成。” 周建刚笑着走人了。 赵一鸣说道：“我让人把小包给你收拾出来，你好长时间也没用了，里头有点浮灰。” 一鸣哥历练得可以了，别看馆子不小，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最近更是跟柔姐姐配合得天衣无缝，有那么点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劲头儿，整日介乐呵呵的，倒是让睿哥非常欣慰。 “嗯，今后那个六人小包就甭对外开放了，你我还有柔姐谁来客人就往小包里领吧，算是咱给自个儿弄的小福利。”齐睿笑眯眯说道。 “那可就太好了，我这就去把齐总的意思转达给孙总。”赵一鸣也笑着离开。 这俩人，明显有情况啊。齐睿心说。 不到十一点半，田文明到了。 齐睿把他带进包房里，两人在小圆桌后面落了座。 一身宫装的服务员面带微笑端过来一壶热茶，把两个订制的明黄色龙纹瓷茶杯放在两人面前，姿态优雅倒上茶水，轻声细语说了句：请慢用。放下茶壶走出去了。 望着服务员迷人的背影，田文明啧了一声，说道：“难怪区里、各街道的领导们都愿意往你这儿跑呢，这服务水平，说是京城第一都不为过了。” 齐睿端起茶杯嗅了嗅，一缕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神情满足地呵呵一笑，他说道：“勤行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服务质量上乘，把顾客当成上帝，再加上饭菜可口，想不吸引人都难。” 田文明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这倒是真的，这年头，无论国营企业还是私人买卖，欠缺的就是个服务精神。你往各大百货商店去?一眼，哪家的售货员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老百姓去买东西，东西好坏先甭说，光看售货员那脸色吧，就能生一肚子气。” 齐睿赞同地点点头，说：“时代特色嘛，国有企业的员工也都习惯了，反正工作好坏都是铁饭碗，能进不能出，能上不能下，干好干不好的，谁也没本事把他们的饭碗子砸碎了，时间长了，自然会滋生出高人一等的想法来。” 田文明神情严肃起来，像是在思考着齐睿的话，一直到服务员去而复返，端着一个传菜盘子进来后，他才缓过神儿来。 服务员利落地把四盘凉菜摆在桌面上，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蒜肠，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有一盘炝炒土豆丝，清淡，却味道独特，散发着清香。 齐睿对服务员说：“茉莉姐，您跟后厨说一声，饺子待会儿再上，我跟田哥先喝两口的，另外麻烦你再给拿瓶牛栏山，田哥喝不惯茅台。” 茉莉笑着点头说：“成，我这就跟周婶儿说一声去。” 说着，转身走到酒柜前，打开柜门拿出瓶牛二，走回来后拧开瓶盖，给两人分别倒满，把酒瓶放在齐睿右手边，方才冲两人微一点头示意，笑着转身出去了，在外面轻轻把门关好。 “这服务质量，我今儿是真服气了。”田文明又感慨了一句。 “都是柔姐调教得当，才让几个农村出来的小姑娘乌鸡变了凤凰。”齐睿适时地说了这么一句。 田文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呵呵一笑，端起酒杯说道：“你啊，也别跟我在这儿念嗑儿，留着这些话哄你干爹干妈开心去，反正我是不会帮你转达的。” 都是人精啊，小睿子还想着用田哥的嘴帮自个儿在孙同海大佬面前卖个好呢，结果人家心里全明白。 被戳破了心思的齐睿也不觉得尴尬，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接触，他挺了解田文明为人的，这家伙，别看跟在领导身边，是领导的宠信之臣，却没有一点耀武扬威、狗仗人势的意思，反而低调的很。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他反倒很受孙同海器重，比他的前任小杨境遇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话说小杨貌似还在南边某个村子的地里抛食儿吃呢，也是凄惨的一匹。 端起酒杯跟田文明碰了一下，齐睿说道：“咱哥儿俩走一个呗。” “走一个。”田文明举杯跟齐睿一碰，小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放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咽下后挑起大拇指说：“我就奇了怪了，同样是一道凉拌黄瓜，为什么你店里拌的就比别人店里拌的好吃。” 齐睿哈哈大笑，这事儿不仅是田文明想不通，邢家伟也无数次说过，老周拌的黄瓜跟别家不一个味儿。 为此齐睿还专门问过周叔儿，是不是有啥秘方啊？ 周叔儿笑眯眯说了句：“秘密。” 如今听田文明提起这个话题，齐睿也笑眯眯说道：“秘密。” 田文明一脸不屑撇着嘴，端起酒杯敬苍天，抿了一口后说道：“说正事儿，不用我说你小子也能想明白了，我今儿给你打那个电话是为了啥。” 齐睿眉头轻皱，沉吟片刻，心里其实是有点不确定的，他试探地问道：“难不成，孙大佬在升官的过程中遇到绊儿了？” 田文明郑重点头，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明年要开大会，你知道吧？” 十一届三中全会嘛，举世瞩目的一届盛会，齐睿自然印象深刻。 “嗯，知道。怎么说？” “在会议召开之前，上面肯定有一次大范围的干部调整，现在风声已经透出来了，你干爹希望不小，但阻力也挺大。”田文明顿了一下，举杯跟齐睿示意，两人喝了一小口，吃点菜，他又说道：“你干爹最近挺犯愁，别看他坚定地支持改革，但架不住有些保守派在背后使绊子，最近更是翻你干爹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不过你干爹还是很坚挺的，但也需要一些政绩来回击那些个谣言。” “所以，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齐睿简直哭笑不得，这特么算是怎么档子事儿啊？他当然清楚孙同海现如今面临的巨大压力，在这个复杂的年代中，类似于资、社这种不和谐的争论从未停止过，作为改革派的急先锋，孙同海势必会成为保守派率先打击的对象。 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这时候的老孙，唯一能做的就是要顶住压力逆风而行。 想必他做出这个决定也非常不容易，但是，你要坚定不移地跟随大领导的脚步前进，不能坑你干儿子啊，你把压力转嫁到我身上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我又没办法帮你什么。 见齐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田文明就笑了，“倒也不是说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你小子适逢其会罢了，正好能帮你干爹一把。” 齐睿苦笑道：“我能帮什么呀？把这餐馆换成我干爹的名字？” 田文明差点被他贱出一口老血来，神特么换成你干爹的名字，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 他决定把话说透，省得一不小心再被这货恶心死。 “那什么，你干爹这段日子不方便公开活动，就让我给你带个话儿……” “只要我能够投降皇军，保证优待大大地？” 田文明犹如吃了一堆刚从茅坑里飞出来的苍蝇般，恶心得直反胃，却也对这货的自带贱属性习以为常了。 “睿爷，我求您了行不？您听我把话说完再恶心我成不成？”田文明拱着手乞求道。 “哈哈哈哈……你说你说，我保证不乱插话了。”齐睿乐得直打颠儿。 “你不是搞了个蔬菜牲畜种植养殖基地么，你干爹的意思是，抓紧时间弄好，等你那大棚搭建起来了，蔬菜都挂了果儿、成熟了，他想帮你推广一下，顺带着，那啥，你明白哈。”田文明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顺带着捞点政绩呗，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齐睿帮他把话补全了。 田文明嘿嘿一笑，说道：“反正大体上就这么个意思，你心里有数就成。都是自己人，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再说了，你这买卖也需要我们支持不是。小睿子，我说句实在话，你干爹对你不薄啊，他现在正处于嘴关键的时候，进一步，就海阔天空，退一步，就原地踏步，作为干儿子，于情于理，该帮你都得帮一把不是？” 道理齐睿当然懂，也清楚孙同海对他着实不错，无论是卖饭那会儿还是弄板房那阵儿，人家老孙都给自己使了不少劲，明里暗里帮了自己很多忙。 他正处在关键时期，自己是该帮他一把。 但是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怎么说呢，他跟老孙的关系现在真没法定位，说是利益共同体，那肯定是不恰当的，没到那份儿上，说是互相利用，又有一份类似于亲情的东西在里面。 齐睿认真想了想，也只能把两人定位成互惠互利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他从老孙那儿得到政府的支持，老孙通过自己获得政绩。 既合情又合理且合法，只要自己紧守着作为一名商人该有的道德底线，不行贿不受贿不违法，谁也甭想抓自己的小辫子，也没办法把老孙怎么样。 这么一想，齐睿心思通透了，他觉得这事儿不仅能干，干好了说不定得到的回馈比想象中更大。 “田哥，帮，我是一定会帮的。你瞒你说，这事儿前些日子我跟孙大佬也提起过，正准备把大棚搭建好后请他去视察一下呢，这不是前阵子事情太多了嘛，就把建大棚这事儿给耽搁下来了。您今儿来的也凑巧，回头您帮我给大佬带个话儿……” “只要大佬肯投降皇军，保证好处大大地？”田文明打断齐睿道。 第102章 谭新成 齐睿突然就被田文明给恶心到了。 你咋这么记仇呢？ 看着老田洋洋得意的鬼样子，齐睿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化为一声叹息，说道：“你报复心真重。” 田文明乐得哈哈大笑，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特么好啊，看你小子今后还敢恶心我不？ “得了，说正经的，你让我给领导带什么话儿？”他问道。 “塑料布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沙子、洋灰啥的还是需要领导帮着操点心的，并且得尽快解决，这都十月中旬了，估计向阳村那边的老少爷们儿都把石头磨平耙地基打好了，就等着砂石料到了后开干了，再晚一点，蔬菜种子撒下去，今年要成熟也悬。”齐睿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田文明有些急切了，赶忙说道：“赶紧上饺子，我吃一口就回去跟领导汇报，抓紧时间把这事儿确定下来。” 齐睿把茉莉喊进来，让她把水饺端上来。 不多会儿，茉莉就端着三盘水饺进来了。 田文明二话不说，接过来一盘就开吃，边吃边说道：“太香了，要是再来点醋就更好了。” 齐睿直翻白眼儿，你毛病还不少。 茉莉掩嘴一笑，拿起田文明面前的餐碟走到低柜前，往餐碟里倒了点醋，点了几滴香油走回来，放下餐碟后说道：“您尝尝还合口味不？” 田文明夹起一个饺子咬破了皮尔，蘸点儿醋塞嘴里，挑起大拇指说道：“香！” “您喜欢吃就好。”茉莉微笑着说道。 一口气吃了两盘整整四十个水饺，田文明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起身说道：“我赶紧回去了，待会儿再过来啊。” 咋的？还把这儿当家了不成？ 齐睿都懒得起来，淡淡地说道：“好走不送。” 田文明切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睿把剩下那盘水饺吃完，也没了喝酒的心思，把饭碗一推，起身走进后院儿，去他自个儿的办公室里午休了。 躺在小床上，半天没睡着。 齐睿寻思着，向阳村那边确实得加快建设进度了，再晚，怕是种子种下去，当年也收获不了多少东西。 就是不知道，这会儿老支书和春香姨为何沉得住气，难不成，事情有了变化？或者开垦出来的土地达不到种植标准？ 这么想着，齐睿更睡不着了，他索性又爬了起来，穿好鞋后出门喊了赵一鸣，打算去向阳村走一趟。 没想到跟赵一鸣一说，一鸣哥直接说道：“甭去了，老支书前两天过来送菜时跟我说过这事儿，地没问题，政策更没问题，老少爷们儿们已经在偷偷地干上了，按照你的要求，地基打好后已经开始脱坯，竹片子也都烤好备用了，只等着塑料布一到，往大棚上一蒙就齐活了。现在就一个问题解决不了。” 齐睿忙问道：“啥问题啊？” 赵一鸣说道：“老支书说，浇地这问题不大好解决。从河里引水过去，一来通不开渠，二来没那么长的塑料管子，即便有塑料管，压力也达不到标准，用人工挑，更费工夫，二三十个壮劳力挑一趟回去，还不够浇二分地的。” 齐睿也皱起了眉头，看来，得弄几台抽水泵才行啊。 但是这个年头想买几台抽水泵是件挺难的事情，计划经济年代，只有一些具备生产资格的国有厂子才能向上级主管单位申请抽水泵，这玩意儿你就算有钱都买不到。 这就很挠头了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老孙想要政绩，总不能猴子腚里不掉枣吧，这事儿还得让他帮忙解决才行。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跟田文明说一声，让他帮着弄几台抽水泵过来。”齐睿说道。 “还有一事儿啊。”赵一鸣笑嘻嘻说道：“你丫答应我的大货车啥时候到位啊？我这驾驶证可学出来俩多月了，手痒得很啊。你丫不会忘了吧？” “丫不说，我还真就给忘了。”一拍脑门儿，齐睿也乐了，“得嘞，这事儿干脆一起跟老田说了吧，估计他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合着你俩密谋了一中午，啥事儿也没解决啊。”赵一鸣顿了顿，说道：“那干脆这样儿，还有啥需要购置的，你拉个单子，让老田一次性给办了得了，省得还三番五次麻烦人家。” “好主意。”齐睿拉着赵一鸣进了屋，搬了两把椅子往办公桌后面一坐，拿了纸笔开始琢磨还缺点啥。 “我说你记。”赵一鸣说道。 “成。”掏出烟盒，给一鸣哥发了根，齐睿自个儿也点了根，俩人脸对脸喷云吐雾。 “首先是抽水泵。” “嗯。” “其次是货车。” “嗯。” “老支书还说，弄点稻草，得制作些草甸子，天冷了往塑料大棚上一盖，能起个保暖的作用。” “这上哪儿弄去啊？” “找人去农村收呗。” “这事儿你找小舅想办法，他人脉广路子野，收些稻草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赵一鸣点头说：“好，回头我去一趟腾飞厂，找小舅一趟。” 齐睿点头，然后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赵一鸣想了想后，说道：“最主要的是菜种，你前期带过去的那些，根本不够用的。” 齐睿干脆站了起来，说道：“咱俩还是走一趟吧，先去塑料厂把塑料布的事儿解决了，再去一趟种子公司，买些菜种啥的。” 赵一鸣也跟着起身，问：“你不等老田了？” 齐睿说道：“不等了，事儿太多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边说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田文明急匆匆进了后院儿。 “你俩这是打算出去啊？”田文明问道。 “昂，去塑料布厂走一趟，先把塑料布拉回来，另外还要去买点菜种，时间紧任务重，不着急都不行了。”齐睿脚下不停，边走边说。 “啊，我带车过来的，干脆坐车去吧，正好有事儿路上说。”田文明转过身，跟上齐睿的脚步。 三人穿过一道道垂花门，走到大门口，田文明一招手，司机把一辆老红旗开了过来。 这一看就是孙同海的座驾。 齐睿鞭打潘志强那次，老田开过去的就是这辆车。 三人上了车，司机问田文明：“田主任，去哪儿？” 副驾驶上的田文明笑着说道：“先去塑料厂。” “好。”司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挂档、松离合、松手刹、点油门，车子便向前开去。 塑料厂位于青年沟北街甲2号，占地有个10000多平米，大部分是厂房，厂领导们就在靠东的一排小平房里办公。 司机把车停在厂门口，看门的大爷一看车牌就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询问哪位领导过来视察了。 三人从车上走下来，田文明笑着对大爷说：“老爷子，没有领导过来视察，我们来找谭厂长说点事儿，老谭在厂子里吗？” 大爷笑呵呵说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大领导微服私访来了呢。在，你们直接进去就行，知道厂长办公室在哪儿不？” 田文明说：“知道，您忙您的，我们自个儿过去就成。” 他带着齐睿哥儿俩向小平房那边走了过去。 在最西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前驻足，见大门开着，里面有个中年人正在跟一秘书似的小年轻说着什么。 田文明笑着喊道：“谭厂长，忙着呢？我能进不？” 听到这货的喊声，谭新成抬头一瞧，连忙起身迎出来，满面笑容道：“今儿吹得是啥风啊，田主任咋有空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来视察工作了？赶紧赶紧，进屋里来喝茶啊。” 田文明带着俩小子进了屋，跟谭新成握手后调笑道：“今儿明显吹的是东南风，喜鹊挂枝头，所以我才来给老谭你添麻烦了。” 谭新成把三位让到沙发上坐了，呵呵笑着接过话头儿，说：“田老弟可是我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贵客，说什么添麻烦可就外道了，莫不是带着领导的旨意来的？” 齐睿听得直感慨，官场中人，别管你是行政事业单位的干部，还是国企央企的领导，都不简单啊。 还没等田文明说啥呢，这位身材魁梧，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谭新成，就把老田的来意猜得差不多了。 田文明也不假客气，开门见山道：“你这个老哥儿还真是精明，没错，我是带着领导的任务来的，领导让我跑一趟，主要是给你介绍俩小朋友认识。齐睿、赵一鸣。哥儿俩，这位就是谭新成厂长。” 两人赶忙起身跟谭新成握手问好。 谭新成哈哈笑着说：“齐睿，这名字我咋觉得有点熟悉呢。” 齐睿笑而不语，莫名尴尬。 田文明说道：“熟悉就对了，这小子就是去年报纸上铺天盖地宣传过的京城抗震小英雄，凭借一己之力，带领整个院子的男女老少脱离了地震的袭击，并且在灾后重建过程中发挥了模范带头作用。” 谭新成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对这名儿感到熟悉，原来你就是抗震小英雄啊。” 齐睿脸都发烧了，赶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只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罢了。” 点点头，谭新成说道：“挺不错一年轻人，不骄不躁挺稳重的，我有点喜欢上你小子了。” 齐睿心说，你可别，哥们儿直，特别直。 谭新成扭头问田文明道：“领导派你过来，不只是要介绍我认识俩朋友这么简单吧，有事你就说，我这里忙得很。” 田文明对谭新成挺了解，知道这个军人出身的干部对待工作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就直言不讳道：“齐睿和一鸣俩人在帮领导做些事情，嗯，有点试验性质的，需要用些塑料布，最好是能起到保温性质的塑料薄膜，这事儿领导没跟你说过吗？” 谭新成笑道：“这事儿啊，领导还真跟我提过一次，昨天还让区委办的工作人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这两天就有人过来拉货，我是没想到你会亲自跑一趟。保温膜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拉走。” 第103章 皮痒了是吧？ 田文明笑道：“那就太好了，我这就找车过来拉。” 谭新成对旁边的办事员说道：“小周，你带着田主任和两位小同志去找库管员，就说我说的，让他把提前预备出来的双层保温膜找人装车，给田主任送一趟。” 小周连忙说好。 田文明说道：“哎呀，那就太感谢了，还省得我再找车了。” 齐睿也说道：“感谢谭厂长了，回头您有时间了，我请您去西绒线胡同51号吃一顿，您可千万别推辞啊。” “周家府菜馆吗？”谭新成问道。 “没错。”齐睿回答。 “呵呵，周家府菜这些日子在四九城可是盛名在外了，听说不好订桌，每天只接待四桌客人，订餐的客人都排到一个月以后去了，想尝尝鲜可不容易。” 田文明笑着说：“老谭，你眼前这两位就是周家府菜馆的老板，你要想吃，那还不容易，加一桌还不就是他俩说了算的事儿么。” 谭新成有些震惊了，立刻说道：“那就别回头了，赶紧去装车吧，装完车晚上小齐你安排一桌。走走走，我今儿也给你们当个壮劳力，咱一起装车去。” 说着，他站起来，迫不及待拉着田文明就往外走。 齐睿和赵一鸣也起身走出门。 哥儿俩对视一眼，乐了。 一鸣哥说：“这位谭厂长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齐睿赞同道：“没错，带着一股子军人作风。” “那今天晚上？” “安排呀，人都这么说了，总得给面子不是，况且今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人家呢。” “成，办完事后我就去跟周叔儿说。” 齐睿想了想，说道：“把小舅喊上吧，人多了也热闹一点。” 赵一鸣说道：“没问题，我去下通知。” 有谭新成亲自盯着，厂里的工人们装车很快，一捆捆的塑料薄膜装到车上，别说五十个大棚了，一百个都够用。 琢磨了片刻，齐睿让赵一鸣跟车跑一趟向阳村，直接把塑料布给老支书送过去，也省得第二天再雇车专门送一趟了。 赵一鸣苦不堪言，硬着头皮接下这任务，跟司机师傅说过后，上车走了。 齐睿跟谭新成约好，晚上餐馆见，也跟田文明走人。 两人又跑了趟种子站，购买了八百多块钱的二十多类蔬菜种，方才打道回府。 车上，田文明对齐睿说道：“你说的那事儿我跟你干爹汇报过了，他说没问题，明天一早就让人给送过去。另外，你还有什么需求一并说了吧，你干爹这次大吐血了，说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支持到底。” 齐睿乐了，直接狮子大开口道：“别说，还真有两件解决不了的事儿，这第一件事情是，您得帮着解决一下灌溉的问题，那座不知名的小山包只有一条溪流，距离平原地带有点远，指望着大家伙儿肩扛手抬的运水过去浇地不现实，所以我们需要几台大功率的抽水泵。你放心，我们花钱买，您只需要给我们开个批条就成。” 田文明爽快地说道：“这个没问题，你手里工业券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协调一部分。还有吗？” 齐睿说道：“有，除此之外就是运输的问题，田哥你也知道，从向阳村到市里来，坐公交都得俩小时，等蔬菜成熟了，运力问题解决不了的话，一切等于空谈。” 田文明皱起了眉，思考片刻后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运输的事情我可解决不了啊，除非你以挂靠单位的名义买货车，我还能帮你协调一下，但是现在一辆货车好几万，对你来说，这个投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老田挺为齐睿着想的，怕他这笔钱投进去，万一亏了，就得不偿失了。 齐睿对他感激一笑，说道：“但是租车明显是不合适的，运输公司的货运车辆虽说每天都在跑，说实话人家也看不上我们这点小活儿，拉一趟菜，还不够油钱呢，所以说，我们只能买。我也知道田哥是为我着想，害怕我投资太大了，万一赔钱了今后的日子不好过。要不这样，我提个建议，田哥回头跟老孙商量商量，看可不可行。” 司机老范听了齐睿对自家领导的称呼，手哆嗦了一下，车子就有点拐弯。 田文明正想跟齐睿说话，见势立刻说道：“范师傅你想嘛呢？稳住喽成不？” 老范深吸一口气，把稳方向盘，不好意思笑了笑，用一口倍儿地道的天津话说道：“没嘛，介不是走神儿了嘛，让你俩受惊了。” 田文明哭笑不得，“走神儿可不行啊，好嘛，您这一走神儿，我俩小命儿差点没了。” 老范嘿嘿一笑，从后视镜里?齐睿一眼，说：“这小兄嘚怪有意思的，还真拿自个儿不当外人儿。” 田文明明白过来了，哈哈一乐，说：“范师傅，您是觉得他称呼咱领导老孙不大合适是吧？” 老范啧了声，说：“可不是咋地，差点把我吓凌乱啦。” 齐睿都笑了起来，这位范师傅还挺哏儿。 田文明笑得都捂肚子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他说道：“这您就有所不知道了，他这小子不仅称呼咱领导为老孙，喊领导夫人叫老吉你信吗？” 老范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真的假的？” 田文明点头说：“那还能骗您不成，这小子是咱吉主任的干儿子。” “这样啊，那就难怪了。” “师傅，难怪啥啊？”齐睿凑趣了一句。 老范说：“难怪你这么放肆啊。” “哈哈哈哈……”齐睿和田文明又笑了起来。 止住笑声后，田文明扭头问道：“你刚说到哪儿了？” 齐睿说道：“我刚才说，我这儿有个建议，回头你跟老孙商量商量，琢磨下是否可行。” “啥建议，你直说。” “我弄得那养殖、种植基地，政府可以入一股，不用实际投资，拿东西入股就成，比如说，以解决运输困难的名义资助我们几辆货车之类的。” 这个想法也是齐睿刚刚琢磨出来的，孙同海要政绩，要在那些质疑他能力、水平的人面前证明下他的实力，光是口头上的支持没用，现如今不是个招商引资为王的年代，想要出成绩，唯一的方法就是真抓实干。 齐睿想了半天，觉得只有以政府的名义来参股养殖场，这政绩才能彻彻底底落到孙同海头上。 但是，这时候政府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投资项目，齐睿就想了个剑走偏锋的办法，算是初代的以物易物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能想到的事情，田文明自然也能考虑到。 认真思考片刻，田文明说道：“行倒是行，不过，让政府出面购置车辆，也不大妥当。你不在机关单位上班，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我们区委要购置车辆，都得跟市委机关进行申请，等市里领导批下来后，财政才给拨发专项资金。换句话说，买货车，区里是没有正当理由向市里提出申请的。” 这点齐睿已经考虑透彻了，他笑道：“不用买新的，以区里的名义向运输公司买几辆半新的就成。只要货车发动机没问题，能跑短途运输就行。” 闻言，田文明眼睛一亮，说：“这倒是完全没问题。” 司机老范这时候说道：“货车到了，我负责检修，保证跑起来既省油动力又足。” 田文明补充了一句：“小睿，范师傅之前可是部队上退伍的司机班班长，他说要帮你检修，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齐睿连忙拱手道：“那就多谢范师傅了。” “没嘛，小意思。”老范这口天津腔儿，真特么地道。 说笑间又回到51号院。 齐睿让老范把车停好，一起进来喝杯茶，老范也不含糊，停好车后跟两人一起进了五进院。 一路上啧啧称奇，说：“之前老想着找机会来四川饭店吃一顿，一直也没踅摸到好日子口，好嘛，今儿跟小兄嘚跑了一趟，可算是让我也滋歪一回了。” 这话说的，让两人忍俊不禁起来。 齐睿笑道：“那您今晚就放开了喝，敞开了吃，啥时候再想来，您打一电话就成，我给您安排。” 来到办公室落了座。 打量着这件古色古香的办公室，老范说道：“兄嘚你要是恁么说，哥哥我可就当真了。” 给两人泡上茶，齐睿笑道：“您不当真我都不乐意。” 他真是觉得老范这人有意思，挺愿意跟他交个朋友的。 三人聊着天，正扯得过瘾呢，电话响了。 齐睿走过去接起来，说：“您好，周家府菜馆。” 电话那头传出孙同海的声音：“小睿，是我，小田还在你那儿吧？” “哦，老孙你好，小田还在，您找他有事儿吗？”齐睿嬉皮笑脸道。 我特么找他有没有事儿，还得跟你个小兔崽子汇报不成？ 孙同海一口气儿没喘匀差点儿背过去，猛烈咳嗽了两声，又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方才说道：“个兔崽子，故意气我是吧？” 齐睿嘿嘿笑道：“被你看出来了，真失败。” 那边的孙同海也笑了，“得嘞，少跟我臭贫，我问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行，你给我准备个包间，晚上我要过去吃饭。” “有预定没？” “皮痒了是吧？” “没预定一律不接待。” “你小子有种，但愿待会儿你干妈给你打电话时，你也能这么硬气！” “……您来几位啊？要不在后院儿小包里吃？”这货当时就怂了。 “哈哈哈哈……就我和你干妈，还有你妈你哥你妹妹，没别人。”孙同海笑得很猖狂，止住笑声后又说：“今天晚上你别安排其他事儿，我找你有话聊。” “我跟您没话聊啊大佬，况且我已经安排好饭局了，总不能推了吧。”齐睿满脸委屈。 第104章 股权再分配 孙同海说道：“你看着办！” 啪！ 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齐睿拿着话柄一脸错愕，大佬脾气很暴躁啊，动不动就拍桌子瞪眼的，跟谁俩呢？ 叹口气，把话柄扣在话机上，他走回来，往木头沙发上一坐，唱上了：“领导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知道他为什么掉眼泪，也不知他为什么又发呆。” 老田老范面面相觑。 田文明问道：“领导掉泪了？” 齐睿摇头说：“没啊。” 田文明又问：“那你咋还唱上了？” 齐睿说道：“灵感突发。那啥，范师傅，待会儿麻烦您去接一趟老孙吧，他们一家晚上也要过来吃饭。” 老范笑呵呵说道：“木问题啊。” 哥儿几个喝着茶抽着烟扯着闲篇儿，不知不觉就五点了，赵一鸣回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王成山。 老支书一见齐睿就乐呵呵拱手说道：“不请自到啊，莫怪莫怪。” 齐睿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挎着老头儿的胳膊把他请到沙发上坐了，笑着说：“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可是让我这小饭馆蓬荜生辉。” 老支书撸了把脸，又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掸了掸裤腿边的土灰，咧嘴一笑，说：“鸣子到了后可是把我给激动坏了，那么多塑料布送到了，大家伙儿一下热情高涨起来，我心说，说什么都得过来跟你见一面，一来是想问问你下面该怎么弄，这二嘛，嘿嘿，铁军给你踅摸了个好玩意儿，托我给你送过来。” 说着，老支书从随身带着的蛇皮口袋里拿出一把京胡，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一看，入手颇沉，眼珠子立刻就亮了。 这可是老物件儿啊，琴架子是楠木的，木质纹理透着一股子沧桑厚重，蟒皮发灰，灰里又带两圈儿金黄，屈指一弹，发出咚地一声脆响，爱不释手啊爱不释手。 他定了定弦儿，轻轻一拉，嚯，脆生！ 田文明眼睛都瞪大了，好奇地问道：“你小子还会这一手？” 齐睿笑着解释道：“我爸京剧团出身，从小没少操练我，不敢说学艺有多精吧，拉个一段儿半段儿的还是手到擒来的。” 这倒不是吹牛，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人，谁还不会拉几段样板戏啊。 更何况齐睿生长在一个半文艺家庭，老爹是个颇有名气的作曲家，培育环境优良，又对他从小严格要求，只要一空闲下来，老齐就把儿子当成实验工具，二胡、京胡、吉他轮番上阵，亲自教授。所以说，齐睿具备一定的艺术细菌也就不奇怪了。 这货刚开始跟老爹学习乐器时，根本不得要领，随着学习的深入，慢慢就喜欢上了。 后来，老爹去世，妹子离世，齐睿玩乐器的心思也就淡了下来。 上辈子有时候回忆起老爹妹子来，齐睿感伤时才会拉上一曲借以寄托相思，人过中年后，拉京胡反而成了一种业余爱好，手法也越发熟练了。 齐睿在养殖场跟老支书闲聊时提起过这段儿往事，恰巧被胡铁军听到，没成想铁军哥还真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居然给自个儿踅摸了一把古董京胡来，这人情欠的可有点大了。 “老支书，替我谢谢铁军哥啊，这把二胡多少钱，回头我拿给您，您帮我给铁军哥带回去。”齐睿说道。 “来之前铁军专门嘱咐我说，小睿子一准儿会提给钱的事儿，让我跟你说，块儿八毛的，你就甭客气了。”老支书乐呵呵说道。 这么便宜的吗？ 齐睿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来。 也不纠结了，等回头去了向阳村，见了铁军哥再感谢也不迟。 老范站起来，跟几位打了个招呼后去接孙同海了。 田文明笑着起哄架秧子，“小睿，来一曲呗。” 齐睿笑道：“先说正事儿。哦，对了，文明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经常跟您提到的向阳村党支部书记王成山同志。老支书，这位是区委办副主任田文明同志。” 别看田文明是个副处级干部，在老支书面前仍旧弱的像个孩子，听了齐睿的介绍，老田忙起身主动伸出双手握住老支书的手，亲热的说道：“哎呀，王书记，我可是久闻您老的大名啊，今天总算跟您老见面了，文明荣幸之至。” 王成山当兵的出身，什么场面没见过，对田文明的热情显得从容不迫、镇定自若，淡然一笑，他说道：“田主任客气了，老头子平头百姓一个，可当不起您如此夸奖。坐吧，坐吧，咱坐下来说话。” 赵一鸣给老支书沏了杯茶放在他手边，说：“您老先喝一口解解渴。” 王成山点头笑道：“好。” 齐睿这才说道：“您老刚才说的那事，我们几个研究一天了，关于下一步的工作，主要就是先把大棚建起来，然后就开始撒种子。对了老支书，现在撒种子还来得及吧？” 看一眼田文明，王成山欲言又止。 齐睿看出了老支书的心思，便笑着说：“正打算跟您老汇报呢，咱弄得这事儿，得让政府加入些股本进来，田主任今儿跟我讨论了一天，商量的就是这事儿。我这么跟您说吧，有了政府的加入，咱这事儿干起来就名正言顺了。” 王成山听完，立刻眯起了眼，一拍大腿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前些日子我心里一直打着鼓，生怕被政府知道了，再办我个投机倒把罪啥的，这下好了，有了政府的加入，咱们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番了。” 田文明笑道：“也是个试验性质的合作方式，王书记，这事儿啊，还是得循序渐进地铺开，暂时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干，正好今天您过来了，待会儿孙书记也要来吃饭，不如您二位见个面，再好好商量商量，如何？” 王成山咧嘴一笑，“领导能乐意见我么？” 田文明哈哈笑道：“孙书记提起您来可是赞口不绝，说您是锐意进取，走在改革发展前面的模范代表、先锋人物，一直盼着跟您老见个面呢。” 齐睿也开口说道：“现在不是流行农业学大寨嘛，那么一个位于太行山区，自然条件恶劣，土地贫瘠的小山村，老百姓们通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都能把深沟变良田，实现粮食大丰收。我们向阳村有那么好的自然条件，为什么不能摸索出一条自己发家致富的道路来。” “哈哈哈哈……这话说得好啊，硬气！”说话间，孙同海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满面红光地说道：“大大老大说过，改革开放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要取得成果，就要有豁得出去的决心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更重要的是，还要具备行之有效的方式方法。成山书记，还记得那句话吗，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他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破抹布，拉着王成山的手就使劲摇晃起来。 看着白衬衫、黑裤子、三接头大皮鞋，梳着油头领导范儿十足的孙同海，王成山当场就懵了，“您是……” 嘎！ 孙同海的笑容戛然而止，自己木有威严感吗？还是太平易近人了？ 他感觉自己很失败啊，连忙自我介绍道：“我是孙同海，对成山书记久仰大名啦。” “孙书记您好您好，老头子老眼昏花，没认出您来。”王成山有点尴尬了，手上一使劲，狠狠摇晃了两下，疼地老孙龇牙咧嘴。 “好，好，坐下说话，坐下说话。”腾出一只手来拍拍老支书的手背，孙同海咧着嘴说道。 劲儿真大啊。 不像某些人，嘴里说着：我的很大，宝贝忍忍。 结果三分钟没到，over了。 典型地后劲儿不足。 哎对了，凡哥，大碗儿牢饭好吃吗？ 几个人重新落座，赵一鸣又自觉充当起服务员，被孙同海泡了杯热茶，战战兢兢放在他手边，轻声说道：“请您用茶。” 然后规规矩矩矗立在一边。 睿哥都看愣了，这特么就是未来女婿第一次见老丈杆子才会产生的紧张感啊，鸣哥，别怂，挺住！ 孙同海倒没想那么多，打量了眼赵一鸣，微笑着说：“谢谢你啊。” 鸣哥更紧张了，忙说道：“不敢不敢。” 不敢是个什么鬼？ 齐睿都没眼看了，扭头望向一边。 孙同海呵呵一笑，扭头对老支书说道：“成山书记，不瞒您说，您老和齐睿搞得那个农副产品养殖种植基地，齐睿跟我说过了，我很感兴趣。刚才听了你们的交谈，更让我意识到这件事情大有可为，做好了，就是一件对广大人民群众有益的事情，不仅丰富了百姓们的餐桌，更是在践行为人民服务的伟大思想上走出了一条坚定地道路。” 王成山呵呵笑道：“孙书记高屋建瓴，高瞻远瞩，能得到您的支持，我们就更有信心把养殖场办好了。” 拍拍王成山的手背，孙同海说道：“成山书记放心，我代表政府表个态，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们摸索出一条符合自身发展的路子来的。” 王成山就激动地点头。 齐睿说道：“刚才我们还聊起来，想让政府加入进来占些股份的事情呢，您怎么看？” 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孙同海笑眯眯说道：“你详细说说。” 齐睿当仁不让，把跟田文明讨论的内容详细跟孙同海介绍了一遍。 孙同海听完后大感兴趣，更是激动地把孙志平喊了进来，询问他计委对此有没有什么辅助性的政策。 孙志平笑道：“现在来说还没有出台过相关的帮扶政策，原则上是不支持、不反对、不表态。” 齐睿乐了，“也就是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第105章 跑偏的人生 孙志平说道：“我能看得出来，领导们也蛮纠结的，高层领导最近不断在吹风，说改革是大势所趋，以中国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唯有改革才能提升国力。但是怎么改，往什么方向上去改，还没有个明确的态度出来。我们领导也只能观望，不敢迈太大的步子。”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齐睿非常清楚历史发展的进程，能往什么方向上去改啊，肯定是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嘛，一切以经济建设为先，也可以说，目前这个时期，是光明来临前的最后灰暗了。 改革开放势在必行，但是要等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会明确开来。 现如今还处在征求意见、集思广益，甚至辩驳争论的阶段。 这个阶段不会很长，也意味着谁要是能走在前列，谁就会占得先机，从而进入到发展的快车道中。 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老支书、向阳村，乃至于孙同海，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齐睿知道，只要自己实践了，把养殖种植基地搞好了，今后就可以晃着膀子在四九城平趟了。 尤其是听了孙志平的话后，齐睿更坚定了搞好基地的想法。 他说道：“既然计委领导有了‘三不’的指示，那就意味着咱们可以搞搞看，甚至孙伯伯可以考虑着向上级领导打个报告，把咱们合股经营养、种植基地这事儿事先向领导们言明，我估计，让领导们特批一个示范性基地来当做改革开放的样板还是没有问题的。” 孙同海眼珠子越发明亮了，“此计可行。嗯，文明，你今晚加加班，跟成山书记还有齐睿一起把方案再细化一下，争取在三天内把完整的方案拿出来，我去跟领导们汇报，要政策要支持。” 田文明赶忙答应下来。 齐睿说道：“孙伯伯，那么，我提议的三方合股的事情您看可以施行不？” 孙同海无声地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啦，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以东城区政府的名义入股你的公司，向你们提供五辆大货车，在你的公司里占股百分之十，不多吧？” 齐睿笑着说道：“不多不多，那咱就这样分配股权，我以资金入股，占股51%，向阳村以土地和劳动力入股，占股39%，区政府以运力入股，占10%。三方各自出一人组成董事会，对公司的决策进行商议。” 孙同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可以。” 这小子屡屡给他制造惊喜，孙同海都有点麻木了。 齐睿接着说道：“但是这合伙的买卖，有些事情，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政府派驻董事会的人员，只有建议权和监督权，没有决策权，我作为控股大股东，必须要有一票否决权，不然这公司即便开起来了，也干不长。” 这事儿齐睿考虑得挺周全，现如今的干部都挺摆谱的，走到哪里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他还真怕来一个既没眼色又架子大的，四处里指手画脚，这公司可就完蛋了。 孙同海刚想表扬这货两句，听了他的话，脸当时就黑了。 “哎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还害怕我们派个人去给你捣乱啊？”孙同海瞪着眼说道。 “不是怕捣乱，是怕外行领导内行。我一直觉得，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才能把企业经营好，您说是这个理儿不？”齐睿解释道。 王成山点了一锅儿烟，吧嗒吧嗒抽着，接过话茬道：“老头子觉得，小睿说得没错儿，就拿着种庄稼来说吧，干部们没在地里刨过食儿，肯定不如老百姓精通。反过来说，老百姓没当过官儿，对管理之道就是外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这话说得好。” 孙同海琢磨琢磨，说道：“那行吧，这条准了。” 又扭头笑呵呵问老支书：“成山书记，现在下种子今年能成熟吗？” 王成山自信满满，说：“孙书记放心，完全没问题。” “好啊老哥哥，您是个老庄稼把式了，您说成，那就一定成。我这边呢，抓紧时间向领导进行汇报，您那边，也要加紧进度了，咱争取早日做出成绩来，呵呵。”孙同海踌躇满志、精神焕发。 “我回去后就动员起来，明儿就开始给大棚上塑料布，不出三天，五十个大棚就能全部弄完。地已经养好了，把种子撒下去精心管理着就成。”老支书也表态道。 “抽水泵的事儿我来解决，最晚后天，一定给您送过去。”田文明说道。 这么重大的事情，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效率也是挺高的。 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孙晓柔闯进来了，无视了自己老爹，她对齐睿说道：“外面有个叫谭新成的说你让他过来吃饭，你去瞧一眼吧。” 齐睿闻言赶忙起身，迎出去，见老谭正站在三进院里打量着影壁，便快走两步，边走边说：“哎呀谭厂长，怠慢了怠慢了，您看您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还以为您还得再等些时候才能下班呢。” 谭新成朗声一笑，说道：“为了吃你这顿饭，我迫不及待啊，就提前溜号了，怎么就你一人儿？田主任和赵经理呢？” 话音刚落，田文明和赵一鸣也迎了出来，大家寒暄一阵，齐睿把谭新成请进留好的包厢中坐下。 看着满屋子老家具，红木圆桌芭蕉椅、精致的酒柜大茶几，连屏风都是清末民初的老物件儿，谭新成赞叹不已，“小齐，你这包间布置的也太有特色了，古色古香的。” 齐睿笑道：“您谬赞了，说起来，这些家具都是老四川饭店留下来的，我们接手后添置的东西不多，只是重新布置了一下。” 谭新成就笑了起来，“老四川饭店我这个档次的也没来过啊，我就觉得，你们布置得挺好。” 正说着话，身穿宫装梳着头的茉莉引领着一名服务员推门走进来，放下一壶茶，给大家倒满，轻声说道：“请各位慢用。” 然后退下。 谭新成又看傻了眼，“啧，真懂规矩。” 跟他聊了两句，询问过老谭的口味后，齐睿起身去后厨下菜单了。 这边刚跟周建刚交代好，小舅舅过来了。 “一鸣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我来陪客人，谁啊，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张云鹏问道。 “塑料厂的谭新成厂长，人不错，介绍给你认识认识。”齐睿笑着说。 张云鹏点头道：“哦，国企干部，你小子是不是有事情求到人家，这才想起来请客啊？” 齐睿说道：“你外甥是那么势利的人么？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的事儿咱从来不干，事情已经办完了，今天请客，就是为了交个朋友。别说废话了，赶紧过来吧，就等你开席了。” 张云鹏乐了，说道：“得，我跟着混一顿。” 甥舅俩走向包间。 进去后又是一番介绍寒暄。 齐睿邀请谭新成在圆桌主位上落座后，问田文明道：“范哥呢？咋没过来？” 田文明笑道：“放车去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是老范的规矩。” 齐睿笑了，“范哥这是打算今晚甩开膀子大喝一顿啊。” 田文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我跟你说啊小睿，你把范哥请来陪老谭可算是请对人了，老范那酒量，在场的除了老谭，咱这些人加一块儿都喝不过他。” 谭新成也喝口茶说：“这个我能证明，范大海在部队那会儿就有个千杯不倒的名号，兴奋劲儿一上来，直接拎着酒瓶子往嘴里灌。” “好你个老谭，趁我不在你就揭我老底儿是吧？”老范哈哈笑着走了进来，那股子浓重的天津腔儿逗得大家也笑了起来，“你咋不拉拉你那万盏不醉称号呢，净给我在这儿裹乱。” 大家笑的更欢了。 谭新成忙站起来跟老范握手拥抱，俩人你捶我一拳，我怼你一下，浓浓的战友情扑面而来。 赵一鸣悄么声对齐睿说道：“我爹前阵子还跟我聊来着，想让我等招兵了去部队上锻炼锻炼，被我一口拒绝了。” 齐睿目瞪狗呆，还是被逃过这茬吗？一鸣哥这被自个儿拉跑偏的人生啊。 “你家老头儿最后怎么表示的？没打死你吗？”齐睿笑呵呵问道。 “打死我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挺生气，不过让我妈一说，我现在能挣钱了，也在学校里挂了号，当不当兵的也没吊所谓了。老头儿一听有道理啊，就熄了这个念头。” “没吊所谓真是你妈的原话？” “啧，艺术加工，你丫领会意图就行了，较什么真儿啊？” 齐睿懒得跟他计较，知道他没了去当兵的心思就成，说实话，还是自己发小用着放心啊，这么大摊子事儿，没个自己人盯着，齐睿真放不下心。 一道道精美的菜式上来了，服务员莲步轻移，面带微笑，将菜盘摆放得错落有致，再次让谭新成眼界大开。 府菜馆的服务员是不会给客人们倒酒的，除非客人有要求。 齐睿在开业前琢磨了不少新点子，比如说，客人们喝酒这会儿流行用小酒盅，三钱一个的那种，齐睿就让周叔儿在景德镇定制了不少成套的酒盅，每个酒盅配一把公道杯，一把公道杯整二两，服务员把酒瓶起开，往公道杯里一倒，待客人喝完，自斟自饮就成了。 这个小招数迅速赢得了客人们的好感，这样一来，避免了自己正喝到兴头上，来个连干三杯，服务员却因为忙碌跟不上倒酒的节奏这一尴尬局面。 谭新成初次来吃饭，齐睿很重视，上的全是特色菜，京酱肉丝、炙子烤肉、乾隆白菜之类的。 酒也上的茅台。 要说茅台酒，这年头可真不贵，4块8一瓶，外加一张酒票。 齐睿是个有钱人，让周建刚狠狠囤了一批，全扔五进院的大酒窖里了。 先共同喝了三杯，齐睿请谭新成吃菜。 谭新成包了一个京酱肉丝放进嘴里，就再也放不下筷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晓柔推门进来，对齐睿说道：“你干妈让你过去一趟。” 谭新成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望向孙晓柔这个不速之客。 田文明赶忙凑近了他，低声解释了一句，“书记和夫人都在后院儿用餐呢，小睿是夫人的干儿子，那丫头是书记家的千金。” 谭新成倒吸一口凉气，见齐睿脸色阴沉，便忙说道：“小齐赶紧去吧，我们先喝着，你忙完了再过来就是了。” 齐睿确实不大悦乎，人老谭第一次来，自个儿喝到一半就走了总觉得不那么合适。 见他明白了点儿什么，便尴尬一笑，说道：“那我尽快，小舅、一鸣，陪好谭厂长啊。” 张云鹏笑道：“放心，指定让谭厂长喝好。” 【作者有话说】 亲们，今天就两章吧，这两天状态不大好，容我调整一天哈。 第106章 山羊放了个绵羊的屁 齐睿笑笑，大步离开。 来到五进院小包厢里，见人挺齐全，老妈率领着甜甜姐和妹子，老孙领衔老干妈和干大哥干姐姐，唯独一个王成山孤零零坐在老孙身边，显得有些孤寂。 这货一进来，吉戎菲就板着脸讽刺道：“哟，齐董事长够忙活的呀，不让人专门请，面儿都不露了。” 齐睿赶紧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往老干妈旁边一靠，坐下后笑嘻嘻搂着她的胳膊觍着脸说：“老佛爷，您这气生的可有点莫名其妙了，不是臣不来拜见啊，实在是咱家皇上说了，让臣该忙啥忙啥去，又不是外人，不用惦记着这边。臣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吉戎菲白了这货一眼，说：“就会耍贫嘴。”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齐歆更是直接撇嘴道：“真贫气。” “小丫头懂什么，我这叫尊重领导。”齐睿辩解道。 “貌似尊重领导的人，都被下放到某个村某块地头上刨土去了。”齐歆悠悠地说道。 齐睿愣了一下。 孙同海的嘴角直接抽了，望了眼齐歆，说道：“歆歆，这话扎心了啊。” 齐歆嘻嘻一笑，伸手比了个耶。 惹得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齐睿眯着眼冲妹子挑了个大拇指，夸赞道：“我妹子就是聪明啊，这话说得好有一比。” 甜甜姐化身捧哏，微笑着问道：“比从何来？” 齐睿沉吟两秒，说道：“就像是山羊放了个绵羊的屁——既洋气又骚气。” “哈哈哈哈……” 乐不可支啊乐不可支。 吉戎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抬袖子一抹眼，咧着嘴对张慧茹说道：“姐们儿你这是生了个啥儿子啊，要多贱有多贱。” 张慧茹也笑得不行不行的，“我也不知道这货整天哪来那么多烂笑话，满嘴跑火车，胡诌一句都让人笑得合不拢嘴。” 齐歆说道：“我哥这叫独特的个人魅力好吧，你们啊，根本就不懂。” 大家猛地一愣，哎，似乎还有点道理啊。 不过他这贱巴嗖嗖的个人魅力也忒强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贱一脸血。 齐睿再次冲妹子挑起大拇指，笑道：“说得好，继续努力，别骄傲。” 齐歆傲然道：“放心吧老哥，道理我懂。” 齐睿玩儿心大起，问道：“你懂什么？” 齐歆一本正经道：“谦虚使人进步，进步使人骄傲，骄傲使人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挨打就要反抗，反抗会被揍得更惨，所以说，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坏分子打到落后，再助长他的骄傲，让他进步，最后变得谦虚谨慎，才是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标。” 齐睿当时就疯了，你说的真特么有道理啊。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还能这么解释吗？这道理居然能反过来推？ 夹了一块肉放进闺女的餐碟里，张慧茹叹息道：“可跟你哥学点儿好吧。” 齐歆一撇嘴，说道：“这些道理都是柔姐教给我哒，跟我哥没啥关系啊。” 感受到一道道锐利的目光疯狂射向自己娇嫩的脸庞，孙晓柔当时就萎了，蔫头耷拉脑地说道：“个小叛徒，今后再也不带你玩儿了。” “稀罕的。”齐歆不屑说道。 齐睿在心里发出感慨，妹子变了啊，变得不大度了，不过，我喜欢。 吉戎菲急三火四地把齐睿喊过来，其实也没有啥要紧事情，就是有段日子没见面了，非常想念。 边吃边喝边拉着他聊了会儿天，见他确实忙，便放他离开了。 齐睿赶到三进院包房的时候，这边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他赶紧敬了老谭两杯，让服务员上主食。 大家吃过后各自散去。 临走前，谭新成表示，今后再来吃饭时，一定会提前给齐睿打电话的。 齐睿笑着应下来，这就又多了个客户。 次日一早，田文明和老范来到百花胡同25号院接齐睿。 这是昨晚散席后就说好的，今儿要把洋灰啥的都给向阳村送过去，基础建设已经展开了，这时候若是因为建材不足的原因导致大棚盖不起来，说啥都白瞎。 又跑了趟府菜馆接上昨晚留宿的老支书，一行四人一辆车往向阳村行驶过去。 小车速度快，一个半小时后赶到村口。 老范在齐睿的指使下把车停在春香姨院子门口，他推门下车，进了院就大声喊道：“姨，我来了。” 春香姨从屋里走出来，笑呵呵说道：“姨琢磨着你这两天也该到了，昨儿个宰了一只鸭子，今天中午用豆腐炖了，你中午回来吃啊。” 齐睿把随手带的一个包递给她，笑着说道：“成，这里面是我妈让我给您带的衣服啥的，您试试合不合身。” “这慧茹还总想着我，行，我就不跟你们娘儿俩客气了，待会儿就去试试。” “还有啊，您今儿得跟我走，来之前我妈专门嘱咐了，无论如何也得把您带家里去，她想您了。” “哟，那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 “您收拾着，我到山上找我姨夫去，好多事儿等着今天要解决呢。” “嗯，去吧，别忘了中午回来吃饭。” 齐睿赶忙应下，跟春香姨打了个招呼，抬腿走了。 四个人腿儿着上山，路倒是好走了不少，老少爷们儿们肯定花力气又修了修。 老范和田文明都是第一次过来，看啥都觉得新鲜，当看到接近二里地的养殖场后，俩人震惊得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怎么样，规模不小吧？”齐睿掐着腰，望着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激昂慷慨催人尿下。 “这哪是不小啊，这简直太大了。”田文明倒吸一口凉气后说道。 大吗？要不你也忍忍？ 齐睿贱嗖嗖的想道。 领着二位转了一圈，齐睿发现，在山谷那头儿，五十个大棚拔地而起、整齐划一。 底下全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上面是土坯，高两米半，王富贵正带着人做最后的整修，只等着沙子洋灰一到，勾勾缝儿后就可以往上面盖塑料布了。 “姨夫，忙着呢。”齐睿走过去，掏出烟来散了一圈。 扭头见这货来了，王富贵就咧嘴笑，接过烟来点上，问道：“家里去过了？” 齐睿笑道：“昂，跟我姨见了面了，就猜到您一准儿在山上，我这不就直接过来了么。” 王富贵点点头，一努嘴，低声问道：“那两位是？” 齐睿说道：“区委的干部，咱干的这档子事儿引起区委领导的重视了，跟咱合作成立个公司，今后咱们这养殖基地就能打着公家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开卖了。” “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这下老支书不用整宿整宿地犯愁了。” “姨夫，你估计一下，如果沙子石灰都到了，咱这五十个大棚还有几天能弄利索啊？” 王富贵思考了会儿，说道：“人上得多的话，最多不超过三天。” 齐睿点点头，说道：“那就成了，辛苦各位抓点儿紧，争取今年冬天，大伙儿都有新鲜蔬菜吃。” 壮劳力们都笑着说好。 孙同海很给力，不到十点的时候，就给协调了辆车沙子辆车石灰，外加三台大功率抽水泵，用五辆解放大货拉到了山脚下。 王成山和齐睿带领着十多个汉子走下山，跟领头的司机交接了下。 司机对齐睿说道：“领导说了，把东西送到后让你想办法送我们回去，这五辆大货也要给你们留下来。” 齐睿赶紧把一盒牡丹拍司机手里，笑着说道：“好说好说，领导的司机正好在这儿呢，我让他送各位一趟。” 领头的司机得了好处，顿时眉开眼笑，“那就辛苦了。” 齐睿忙把老范喊过来，把事儿一说，老范二话没有，带着五个同行上车走人了。 老支书让汉子们卸车，把一袋袋的水泥沙子搬到牛车上去，抓紧送到山谷的工地上。 汉子们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齐睿围着五辆货车转了一圈，嗯，成色都不错，有个八成新，越发对孙同海敬佩起来，老孙实在啊，说到做到。 掏出烟来点上一根，美滋滋抽了一口，他跟老支书打了声招呼，奔村委会去了。 进了屋，发现就村里的会计在，齐睿说道：“我打个电话啊。” 会计笑着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把木头做的电话盒打开，说：“打呗，反正是公家花钱。” 齐睿哈哈大笑，“公家花钱您还锁那么严实。” 会计无奈道：“不锁不行啊，村里两个二流子没事儿就偷跑进来打着玩儿，咱这部电话是开通了国内长途的，就上个月，一个没防备，俩人把电话打到广西去了，月底一算账，我了个天，将近60块电话费，老书记急了，把我那顿骂啊。” 见他说得绘声绘色的，齐睿更乐不可支了，顺手给这家伙发了根烟，他说道：“放心，我不往广西打，就跟广东那边的朋友聊个四十分钟的。” 会计怔了一下，连忙拿起小铜锁就往锁扣上挂，嘴里说着：“那您还是甭打了，老支书发了飙，我可承受不住。” 齐睿摁住他的手，呵呵笑道：“开个玩笑，您咋还当真了。我往市里打一个，最多通话二十秒钟。” 会计松了口气，弱弱地问道：“我说小睿子，你这恶心人的本事是天生的吗？” 齐睿又咧嘴笑了，说：“你猜。” 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说道：“麻烦您帮我转接周家府菜馆。” 不大会儿，赵一鸣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谁啊？” “我，货车到了，你速度来向阳村，晚了可就只能开别人挑剩下的了。”齐睿说道。 “马上到。”赵一鸣兴奋了，立刻挂断电话。 齐睿也把电话挂断了，一扭头，见会计掐着表正在算时间，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拍拍他的肩膀，齐睿说道：“有你来出任咱们村的会计一职，老少爷们儿们想不发财都难啊。” 会计同志骄傲的说道：“那是。” 齐睿抬腿就走，“前途是远大的，未来是光明的，李会计，好好干吧。” 李会计切了一声，说道：“你才多大啊，整天老气横秋的。” 齐睿头也不回地说道：“兄弟不才，年方十七，老哥你羡慕吧？” “我羡慕个六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我老大都满地跑啦，你小子到现在还是个童子鸡吧？”李会计大声调侃道。 齐睿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顶住脚步，回头，恶狠狠说道：“你才是童子鸡，你们全家都是童子鸡！” 第107章 竞争对手出现了 李会计哈哈大笑，很猖狂的样子，说道：“甭管你咋说，我反正已经是仨孩儿的爹了，不像某些人，小鸡儿还没秃噜皮。” 齐睿震惊了：“你看过还是尝过啊？我真是……服气了。” 说完，抹身就走。 中午饭是在春香姨家吃的，鸭子炖豆腐，豆腐是号称“本村第二花”的小寡妇做的，据说，李会计有段日子挺惦记第二花，磨了些日子也没得手，反而被他老婆发现后，那顿踹啊。 哦，对了，第一花是铁军哥嫂子。 田文明来了村里之后就一直在做调研，把看到的方方面面都写进报告中，还和老少爷们儿们做交流，为报告增添一些厚重感和真实性。 齐睿倒是很理解老田，作为孙书记的急先锋，他得对孙书记负责。 也没说什么，对他这份认真的态度敬佩有加。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老范回来，齐睿把春香姨和妹子请上车，大家一起离开向阳村。 晚上到家，张慧茹拉着王春香的手就不松开了。 姐儿俩回忆往昔，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让在一旁当听众的睿哥和甜甜姐感到十分有趣。 齐歆心情也不错，拉着老王家小妹去一边玩儿了，两人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在25号院飘荡开来。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向阳村的蔬菜种植进展顺利，大棚盖好，种子也撒下去了，老支书安排王富贵专门盯着这摊事儿。 富贵姨夫更是连家都不回了，据说弄了张小床，就在塑料大棚里住下了，说是大棚比家里暖和。 十月底的时候，张友远找了过来。 他跟齐睿说，腾飞板房厂这两个月上缴的利润相较于前两个月少了百分之三十，街道办派会计过去查账，账目没问题，利润也没问题，这就奇也怪哉了，牛眼主任愁眉不展，眼看着一年又快过去了，没了这个进项，他拿什么改善职工的福利啊。 齐睿一听也懵，温言细语安抚下老张，立刻让赵一鸣把刘伟业找过来问了一下。 伟业哥来了后，齐睿把他请到自个儿的办公室里一问，才知道特么的有家新企业盯上了自个儿的生意，三个月前就开始模仿起来，并且生产出来板房的价格比自个儿的便宜将近百分之三十。 虽然心里早就有数，竞争对手早晚会发现这个商机，但是从价格上出手跟自己争市场，还是有点出乎齐睿的预料之外。 这是谁啊？这么大魄力？ 他问刘伟业道：“哥，查出咱们的对手是谁没？” 刘伟业说道：“查出来了，是塑钢厂厂长苗东风的妹妹苗凤仙，我听别人说，那娘们儿早就眼馋咱们的买卖，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通过他哥撺掇，招了一批工人，建了个厂子，又抄袭咱的设计稿，几个月就把市场份额抢的差不多了。更可恨的是老苗，为了支持他妹妹厂子的发展，居然把咱们的铝塑板给断货了，这特么挺不是人的。除此之外，跟咱有深度合作的几家国企，也都转向了苗凤仙的厂子，听说下了不少订单，人家这些日子很红火啊。” 齐睿乐了，现在这人，也特么真是见利忘义，眼见得同样的产品有一家企业降价销售了，他们立刻就跟闻到了屎味儿的苍蝇一般，呼拉拉就一哄而上了。 不过倒也能理解，既然产品质量相同，样式相同，人家为什么不选择价格更低的。 “你怎么没早跟我说啊？”齐睿对刘伟业的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满意了。 “不是没打算跟你说，我们几个也是觉得事情蹊跷，就想查清楚后再跟你汇报。另外就是，我和老邢大鹏商量了下，怎么聊都觉得这属于不正常的商业竞争，就想着是不是还能挽救一下，再加上前阵子你不是挺忙么，又是餐馆开业又是忙着搞养殖场啥的，我们仨就商量着，这点事儿能不麻烦你就别麻烦你了。”刘伟业苦笑着说道。 齐睿点点头，有点理解刘伟业的想法了，还挺有点主人翁精神，又问道：“那你们仨想出挽救的方法来了吗？” 刘伟业咬嘴唇、皱眉头，说：“没有，能查出来是苗凤仙捣的鬼已经挺费劲了，就这，还是我去跟我们局领导求证，领导被我烦得不行才跟我透露的。好在苗凤仙去攻略我们领导，被老大直接给拒了，我们局还是挺乐意跟咱们厂合作的。” 这算个好消息，起码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齐睿心里既郁闷又烦躁，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竞争对手出现，但却没想到竞争对手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这叫什么？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似乎也不大恰当，毕竟以对方跟钢板厂直接的关系，人家能拿到便宜钢板，别看降价百分之三十，就算再降下来百分之二十，人家也是又赚头的。 自个儿就不行了，成本高不说，这人工也是一天一个价，现如今生产出来的板房，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高的利润了。 齐睿心里琢磨着，原材料价格上涨，人工费用也跟着涨，利润率却一个劲儿往下降，如果想要跟这个苗凤仙打价格战的话，自个儿指定血亏。 看来，是时候放出移动板房2.0版了。 不过在放出2.0版本前，还得摸摸苗凤仙的底，看看这娘们儿到底有多少手段等着自己。 另外就是，钢板厂的老苗也挺不是个东西，你支持亲妹子下海创业无所谓，断自个儿的货就有点过分了，你特么是真不知道自个儿身后站着谁啊。 这要是还能忍的话，齐睿就不是齐睿了。 当然，以势压人这事儿他干不出来，他也不屑于把大佛抬出来跟老苗那么个小人物较劲。 那不跟大炮打蚊子一个路数了么。 但是，原材料的问题还得解决，不然，工人们拿什么进行生产？ “咱手上还有多少订单啊？”齐睿刘伟业道。 “不到三千间了。”刘伟业回答道。 “都是各大企业定制的吗？” “主要是七局和八局定制的，我们七局下半年接了福建和广东的两个大项目，人派出去的不老少，就又给咱下了两千间板房的订单。八局主要山东、两河一带施工，任务也挺重，也追加了一批板房。”刘伟业解释道。 “也就是说，现在跟我们腾飞厂有合作关系的，仅剩下七局和八局了，对吧？”齐睿脸色阴沉下来，这苗凤仙能量不小啊，居然把四五六局、十二十三局都给争取了过去。 要知道，腾飞厂这些日子能大发横财，靠的就是这批“中”字头建筑企业源源不断的订单。 刘伟业点了根烟，伸手在疲惫的脸上划拉了一把，语气低沉又带着点愤懑说道：“妈蛋的，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势利小人，忘了当初是怎么求到咱们头上，要求咱加快生产进度，快些把板房提供给他们时讨好的嘴脸了。” 拍拍他的手背，齐睿安慰道：“其实很正常，哥你不用放在心上。要我说，提前经历些市场经济体制的冲击，对咱们而言也不是件坏事儿。” 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是国家发展必然要走的一条道理，齐睿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且凶猛。 说实话，他对那个叫苗凤仙的娘们儿是有点佩服的，不管是决心还是眼光，那娘们儿都可以说十分超前，她能在看到自家的板房厂是个挣钱的好买卖后迅速做出反应，利用关系拿到价格低廉的钢板，然后以降价的形式抢夺客户，仅仅这两点，就说明老娘们儿目光卓绝，手腕也够狠，让齐睿感到敬佩。 齐睿对苗凤仙越发感兴趣起来。 “嗯，你跟我说过市场经济体制是必由之路，我还记得一些，但还是心里不服气啊。睿子，咱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把咱的市场份额全部抢走了吧？”刘伟业气愤地说道。 齐睿笑道：“那当然不能看着她抢咱的份额啊，我的意思是说，有竞争是件好事儿，竞争会更企业带来更大的发展。 伟业哥，咱先别说什么市场经济体制，咱就说现如今施行的计划经济这个制度，什么叫计划经济制度呢？说白了就是指令型经济，政府事先制定合理的政策和措施，然后把生产目标确定下来，再分配给各家厂子进行生产。你想啊，政府也不是把所有的生产计划都下拨给一家企业完成，它也是有进行分配的对不？” 刘伟业琢磨琢磨，说：“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打破垄断嘛，但政府起码是等额分配的。但她苗凤仙做的可就不大地道了，她这叫啥？叫以势压人，叫搞不正当竞争。” 说来说去，刘伟业心里还是没别过这道弯来。 苦笑一声，齐睿说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的还想不通，这事儿咱先搁置下不聊，咱聊聊下一步厂子该怎么办。” 弹弹烟灰，刘伟业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啊？我反正是没招了，她降价，咱横不能也跟着降价吧？咱的成本本来就比她高，再一降价，不亏到姥姥家去啊？” 沉吟片刻，齐睿说道：“降价是不可能的，不瞒你说，我早就预料到竞争对手会出现，也考虑到了竞争对手们涌进来后会以降价销售的方式来抢夺咱们的市场份额。既然竞争对手浮出水面了，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 说着，他起身走到保险柜前，拧了两圈，对好密码，打开后取出一摞图纸，走回来后交给刘伟业，继续说道：“上马二代板房看来刻不容缓了，图纸我早就画好了，你拿回去跟老邢、大鹏几个研究研究，这几天抽出几个人来先做它几间，然后请七局、八局的领导们看看，谁优谁劣，我相信领导们心里是有数的。” 见小睿子自信满满，刘伟业也迫不及待起来，展开图纸?一眼，发现这是双层板房的构造图，眼珠子立刻亮了，忙说道：“敢情你小子早就有准备了啊。不过，咱的原材料可不够用了，塑钢板的问题解决不了，空守着图纸有啥用啊？” 这个问题齐睿也考虑过了，他说道：“市里又不止一家钢板厂，老苗不跟咱合作了，咱再找几家厂子合作就成。你看着吧，这次我一定会让老苗吃个大亏，让他知道跟我们毁约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齐睿的目光阴鸷起来。 第108章 小冲突 刘伟业猛吸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然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蹙着眉头说道：“你说的倒是简单，但是想找一家塑钢厂合作可真不容易，国家正在大建设，各家厂子里生产出来的钢板大部分都被直接拉到建设一线上去了，这还只是其一。你想想，当初咱们能跟一厂达成合作，还是靠着孙书记批的条子，如果再找其他企业，没有条子人家肯定不会卖给咱们塑钢板的，你别忘了，现在实行的终究还是市场经济，国家都不够用，怎么可能卖给咱私人企业啊。” 齐睿抽一出根烟来点燃，心说伟业哥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市场经济体制对私营企业的发展造成的阻力太大了。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并且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齐睿不能改变这个体制，却有一套绕开这套体制的办法，心里一动，他说道：“伟业哥，咱自个儿弄一家钢板厂，你觉得可行不？” 刘伟业一听，有点心动了，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还走挂靠那条路子？” 齐睿坏笑着说：“这次就不挂靠了，我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一厂给收购了，如果可行的话，也算是给国企改革趟了一条路出来。” 刘伟业更来劲了，忙问道：“到底怎么弄啊？你跟我详细说说呗。” 齐睿故作高深道：“还没琢磨明白呢，天机不可泄露啊。” 刘伟业切了一声，显然对这货的装神弄鬼不屑一顾。 齐睿呵呵一笑，又说道：“伟业哥，我觉得这苗凤仙敢明目张胆的跟咱们竞争，它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回去后，除了尽快把二代板房生产出来之外，还要调查一下，咱们厂内部是不是有人跟苗凤仙里外勾结、串通一气。” “你的意思是说，厂里有人当了叛徒，叛变了革命？”刘伟业瞪大了眼睛。 “只是怀疑，不然她苗凤仙厂子里生产的板房，怎么可能跟我们生产出来的有那么高的相似度啊？”齐睿语气冰冷，眯着眼说道。 刘伟业坐不住了，起身恶狠狠地说道：“我这就回去过筛子，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要不然，哼哼……” 齐睿咧嘴一笑，道：“别着急啊，查归查，私底下进行就成，千万别打草惊了蛇，真查出来是谁，跟我说声儿，这人留着我有大用。” 一看齐睿满脸坏笑，刘伟业就知道这货一准儿没憋好屁，挑着眉毛说道：“明白。” 说完，抬腿走人了。 齐睿在后面又跟了句：“找人去买一套苗凤仙厂子里生产的板房，买到后给我来个电话。” 刘伟业头也不回，比划个ok的手势。 齐睿想道，这事儿现如今只能这么解决，不能硬刚，先甭管苗凤仙是不是存在不正当竞争，这事儿都没地儿说理去，《反不正当竞争法》要到93年9月才会出台呢。 也就是说，这娘们儿存在不正当竞争的行为，齐睿也拿她没辙。 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去对付她。 至于如何对她进行打击，齐睿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齐睿冷笑起来，如果你苗凤仙能堂堂正正地跟哥们儿打一场，那哥们儿绝对一本正经地迎战，但是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跟哥们儿竞争，那就别怪哥们儿心狠手黑了。 他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说道：“请帮我接洛杉矶科瑞贸易公司。” “神经病！” 咣！ 那边的接线员骂了一句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齐睿一脸懵逼，这才想起来，自己这电话并没有开通国外长途，苦笑一声，拉开抽屉找出罗毅的名片，起身出门，奔邮电大厦而去。 邮电大厦里人山人海，都是排队打电话或者等着发电报的老少爷们儿、妇女同胞，这年头儿打个电话都不容易啊。 齐睿无比想念那个拿着华为发微信、刷抖音、玩农药、视频聊天、陌陌约炮的科技年代。 等了约有个二十分钟，一个老大妈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把位置空了出来。 工作人员过来问齐睿：“往哪儿打？” 齐睿笑道：“美国，洛杉矶。” 工作人员严肃起来，问道：“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把我当成里通外国的犯罪分子了啊。 齐睿也板着脸说道：“谈生意。” 工作人员嗤了声，嗤之以鼻道：“小子，你才多大啊，还谈生意，吹牛逼也得有个限度。” 我这是自带招黑体质吗？眼见得这男员工一副不屑一顾的嘲讽样子，齐睿烦了，反击道：“甭管多大，当你爹足够了。” 工作人员挺愣，闻言勃然大怒，骂了声你特么找死！扬起粗壮的胳膊奔着齐睿的面门就砸过来。 齐睿正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憋得难受呢，见这厮一言不合就动手，冷笑一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把他的胳膊别到了背后，顺势照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工作人员跟坐了喷气机似的，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嗖嗖往前窜，滑行四五米后，一脑袋撞到了墙角的铁皮垃圾桶上，发出咚地一声脆响，大白天的忽然就看见了金星。 等待着打电话的男女老少们都愣住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一不留神儿，咋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齐睿心里的郁结得到了发泄，朝工作人员那边看了一眼，觉得问题不大，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也就是撞晕过去了，过会儿就会苏醒过来，便叹息一声，转身走到工位上，坐下后拿起电话，刚播了两个号，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一把摁在话机弹簧上，冷着脸说道：“请你跟我走一趟。” 唉，这不开眼的人还真多啊。 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四十啷当岁的年纪，的确良长袖衬衫黑西裤，外面罩一件黑色大翻领西装，脚蹬大皮鞋，黑着脸，一副谁欠他一毛钱没还的憋屈样，齐睿心里甭提多腻歪了。 他不想找事儿，但是耐不住事情主动找他。 耐着性子，齐睿问道：“你让我跟你去哪儿？” 中年人沉声说道：“打了我的人，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个说法吗？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把事情讲清楚吧。” 齐睿扭头往墙角那边一看，那工作人员已经被几个保安搀扶了起来，人也醒了，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大包，暂时还处在懵逼状态中。 几名保安问了他几句话，见他没多大事儿，龙行虎步怒气冲冲走过来，在齐睿面前一字排开。 齐睿就笑了，对中年人说道：“我要是不去呢？” 中年人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叹声气，齐睿说道：“我原本只想打个电话而已，你们非要把事情闹大，看你这样子，是个领导吧？让我跟你走也行，不过，走之前，我可以打个电话不？” 中年人咧嘴笑了，“现在知道找关系了？成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找来谁给你撑腰。” 说着，松开了摁在电话弹簧上的手。 齐睿啧了一声，嘲讽道：“毫无理由对前来打电话的客户进行辱骂殴打也就罢了，事情发生后不分青红皂白就私自扣人，可就真没人救得了你了。” 中年人不屑地切了一声，“你口气倒是不小！” 齐睿也懒得跟他啰嗦，一个电话打到田文明的座机上，接通后直接说道：“田主任，我是齐睿啊，有个事儿得麻烦你过来帮着解决一下。” 电话那头的田文明表示我有点懵，从来没听齐睿这么一本正经地称呼自个儿为“田主任”，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吧？ 想到这里田文明就慌了，这个节骨眼上，谁特么又把这位小祖宗得罪了啊？ 他忙问道：“小睿，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翘起二郎腿，齐睿乐呵呵说道：“我在邮电大厦呢，想给美国一朋友挂一电话，来了之后被邮电局的工作人员当成间谍了，先是问我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我说谈生意，他就说我吹牛逼，一言不合就跟我动手了，我正当防卫把他干趴了，没成想又来了领导，非要把我带走，旁边还站着四五个保安虎视眈眈的呢，看样子，我要是不跟他们走，这些人就要对我采取强制措施了。” 田文明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卧槽，立马说道：“你把电话给负责人，我跟他说几句话。” 齐睿嗯了一声，把话筒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愣了一下，见齐睿一副有恃无恐、自信心满满的样子，就有点犯含糊，电话那边不会真是个大领导吧？ “怎么，不接吗？不接我可跟人家说了。”齐睿戏谑道，声音还挺大。 愤恨地瞪了这货一眼，中年人接过话筒，“您好，我是邮局通讯处的副处长景玉泉，请问您是哪位？” 田文明严肃地说道：“东城区委办田文明，景处长您好，我能问问，齐睿同志在你们邮电局，究竟犯了什么事情了？让你兴师动众地把他扣押起来？” 听了田文明的自报家门和质问的语气，景玉泉脑门子的汗立刻冒了出来，卧了个大槽啊，敢情还真是个权势人物啊，田文明是谁，他可太清楚了，对面那位正红的发紫呢，据说区一把手对他非常器重。 再听了老田点出了齐睿的名字，景玉泉更懵了，眼前这位爷，莫不是去年上过报纸的抗震小英雄？ 一抬眼皮，见齐睿笑起来带着那么一股子幸灾乐祸，景玉泉更确定眼前这位是齐睿本睿无疑了。 “哦，田主任，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齐睿同志跟我们的工作人员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工作人员态度不端正引起来的。这事儿跟齐睿同志关系不大，您放心，我马上批评我们的工作人员，一定会给齐睿同志一个满意交代的。”都是副处级干部，景玉泉这个40多岁的副处，和田文明那个三十出头的副处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很光棍就把锅甩到那倒霉的职工身上了。 第109章 别套路姐 见景玉泉前倨后恭的这番做派，齐睿对他更加鄙夷。 当初牛逼吹得有多猛，如今打脸就有多疼。 这就是现世报啊。 也不知道田文明又说了几句什么，总之景玉泉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的，来回变换着颜色。 紧接着，他点着头，嘴里不断说着是，抬手抹了把汗，放下电话，换上笑脸对齐睿说道：“小齐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啊，误会您了，那什么，确实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好，我替他向您道个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人民群众看了个大乐子，都窃窃私语起来。 齐睿也懒得跟他计较，这年头儿，别说端国家铁饭碗的干部职工，就连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牛逼起来都金光灿烂的。 这货早就见怪不怪了。 “景处长，您也别跟我在这儿道歉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打个电话而已，实话跟您说，真是谈生意，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在里面，您那职工多少有点被迫害妄想症，老是把我往间谍那方面靠拢，这可不行。呵呵，事情都过去了，您让我把这通电话打完成不？”齐睿还是解释了一句。 景玉泉礼貌又不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往洛杉矶打电话，一定有大买卖要谈吧？要不这样儿，您看这通话大厅里人实在是多，您去我办公室打吧，清净，说话也方便。” 这是示好了，景副处长还是挺忌惮齐睿的，怕他找后账。 想了想，齐睿心说，自己要跟罗毅聊得事情确实不适合在公共场合下说，见人家老景又挺真诚，他索性借坡下驴，笑道：“如果方便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就是怕太影响景处您办公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伙儿都明白这个道理。 景玉泉笑道：“不打扰不打扰，您请跟我来。”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一马当先带着齐睿往大楼一层最里面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打开办公室的门，景玉泉请齐睿入内，告知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开通了国际长途，可以放心使用，然后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齐睿拿起话筒拨通一串号码，足足等了有二十几秒，电话才被接起来，一连串流利地美式英语传进这货耳朵里。 齐睿非常感谢上辈子的自己，因为跟外商有业务来往，在口语交流这方面，他的英文水平还是很硬核的。 听完对方的问话，一口比对方还要流利的纽约腔儿飙射而出，他表示这里是京城，自己是他们老总的朋友，要跟老总通话。 那边听完，请他稍等，不大会儿，话筒中就传出了罗毅的声音：“是齐睿吧？” 齐睿就笑了：“罗叔儿，您怎么猜出是我来的？” 罗毅朗声一笑，说道：“我在四九城除了你小子也没其他朋友啊，这时候了还打电话，找我有事儿？”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石英表，齐睿苦涩一笑，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10点整，洛杉矶比北京晚了15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6点钟左右。 “不好意思啊罗叔儿，我这事情挺急的，就没注意时间。” “没事儿，我这边也还没下班呢，有事儿你就说。”罗毅知道，齐睿这时候打来电话，必然有要紧事情要说。 扭头看了眼门外，见玻璃门后面长长的走廊里人影都没一个，齐睿就放下了心，直言不讳道：“有笔买卖想跟您谈谈，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罗毅来了精神，忙说道：“你小子别说话留半截，一次性说完。”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我准备收购一家厂子，自个儿拿不下来，这不就想到您了么，您对国内的钢板、铝塑板生意感兴趣不？咱俩合作一把啊。” 找罗毅，齐睿经过深思熟虑，凭他自己，想收购钢板厂在这个年代里成功率基本为零，拉上外资就不一样了，起码政府会更重视。 当然，也要看后续的具体操作。这年头可没有招商引资一说。 罗毅一听就激动了，深吸一口气后问道：“小睿你认真的？” 齐睿说道：“自然是认真的。” 要说对国内的生意不垂涎，那怎么可能，罗毅沉默下来，认真思考着齐睿的话。 其实他在美国的生意也进入到一个瓶颈期，尤其是进出口贸易这块儿，他的科瑞主要跟北欧几个国家进行生意往来，前几年罗毅混得风生水起，那是因为北欧几个小国对美国制造有着天然信任和依赖性。 但是随着英、德、法几个欧洲大国的强势崛起，美国制造在北欧国家忽然就不吃香了。 价格优势木有，产品质量跟欧洲几大国相比也相差无几，放着便宜又好用的产品不用，小国家的人民为什么还会选择价格昂贵的美国制造呢？ 就因为老美强势？霸道？ 再加上1967年成立的欧洲共同体，让欧洲国家十分抱团。 当然，欧洲的利益服从于美国的利益这点大家都懂。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一个华裔美国人创办的公司就有资格在和欧洲国家的贸易往来上占多大便宜。 相反的，罗毅最近感到压力很大，不仅仅是因为欧洲的订单锐减，他感觉洛杉矶本土也有一股势力盯上了他的公司，并且很有针对性的对他实施了围剿。 生意越来越难做，他正考虑着将公司进行贸易转型，这两天正焦头烂额呢，结果齐睿就送上门来了。 “你能详细说说吗？”思虑了一会儿后，罗毅意识到，如果能把产业转移到国内去，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发展契机。 他是个有心人，也一直关注着国内局势的发展，知道那位已经复出了，国内的经济发展必然会进入到一个快车道上来。 一听罗毅急切的语气，齐睿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儿，他对钢板厂有过深入的研究，便说道：“我的目标是拿下区属国营的钢板一厂，据我了解，区钢板厂除了每年政府给的那点订单之外，生产任务并不繁重，但是却养着将近六百口子职工，负担不是一般的重，没有额外订单支撑，如果财政再停止拨款的话，立马会陷入到破产的边缘。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收购的好机会。” 罗毅说道：“你说的没错，一家企业，如果失去了政策和资金的支持，立马会濒临倒闭。但是有个非常关键的点你考虑到没有？就是政策上允不允许外资注入？” 齐睿笑道：“国内的情况我不知道您关注过没有，改革开放势在必行，虽说现在还有没出台相关外资引入的条令条例，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去推动这件事情的进行呢，这也算是填补了一项空白吧。” 罗毅苦笑道：“小睿，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齐睿自信满满地说：“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沉思片刻，罗毅说道：“不瞒你说，我对国内企业的发展情况不太了解，虽有心回国发展，为祖国的建设出一份力，却受制于政策因素怕是无法成行。你这样，先去趟趟路，最好找个底细人问明白了，如果确实可行，我这边你放心，资金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说股权分配，等你问清楚状况后咱俩再细聊，到时候我会专程飞回去跟你见面的。” 齐睿也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再者说，在电话中也不适合谈如此重大的事情，他给罗毅打电话，目的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如果他感兴趣，再为下一步的操作做准备。 现如今听到有活门儿了，齐睿便说道：“那行，照您的要求，我先去找人打听一下，如果上面领导有意思的话，我再给您去电话。” “成。” “罗叔儿，老太太还好吧？”齐睿想起了秦淑锦，那个傲娇的小老太太也不知道去了老美生活后孩适应不适应。 罗毅闻言，心情立刻美丽了，难怪老太太对他夸赞不已，还惦记着自己老妈，这小子确实是个可人疼的选手啊。 “还好还好，刚来时还不太适应这边的生活，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不过就是时常会念叨在京城居住的那段日子，我们当儿女的也非常理解，人老了，总有些思乡情结。” “理解的，我妈去趟顺义都哭天抹泪跟远走他乡似的，甭说老太太一下去到那么远了。”齐睿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罗毅当时就迷了，顺义和洛杉矶有啥可比性吗？ 好在他算是了解齐睿的性格，知道这小子时不时贱人一脸血是其拿手绝活儿，突然就不想跟他说话了，呵呵一笑，说道：“那啥，国外长途挺贵的，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挂了吧。” 这是不待见自个儿了。 你个老小子最近飘了啊，居然敢嫌我不够骚了啊。 “挂了！”齐睿一怒，直接挂断了电话。 开门走到走廊里，齐睿并没有发现景玉泉的身影，对面房间一个女工作人员见他出来了，微笑着推门而出，柔和问道：“您电话打完了？” 齐睿点头笑道：“打完了，景处长不在吗？” 女工作人员说道：“景处长临时有事出去了，让我转告您不必等他。” 齐睿再次点头，问道：“我这通电话打的时间不短，多少钱啊？” 女士展颜一笑，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没人给您计时啊，要不，等回头您见了景处长，问问他？” 还能这么操作吗？ 这是明打明的卖人情啊。 嗯，不错不错，是个明白事儿的。 齐睿呵呵一乐，说道：“成，那就等我回头问他吧，走了，谢谢您啊。” 女士冲他挥手再见，目送这货向大门口走去。 齐睿马不停蹄回到餐馆，把孙晓柔和赵一鸣喊过来，愁眉苦脸把事情一说，晓柔姐立刻疯了。 “这个苗凤仙胆子挺肥啊，居然敢找腾飞厂的茬，活得不耐烦了吧？”她掐着腰气呼呼说道。 “嗯，是挺头疼的，不过姐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把你俩喊来，就是想跟二位商量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姐，你有啥办法吗？”齐睿心里乐开了花，柔姐这脾气确实暴躁，但也十分好用啊。 “我没有，你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套路姐。”孙晓柔看向齐睿的目光带着那么一丝耐人寻味，说出口的话更是跟刀子一般直接戳小睿子心口窝里去了。 第110章 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嗨嗨皮皮 柔姐看似火爆的性格中总是隐藏着一丝柔媚，这点齐睿早就研究透彻了。 别看她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无论跟谁说话，都先习惯性怼一波再说，其实是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种。 齐睿也不跟她计较，颇为老练地说道：“要说办事儿稳当、靠谱，还要属柔姐。” 柔姐一仰头，牛逼哄哄道：“那是。” 赵一鸣一笑，心说套路来了。 果不其然，齐睿拿捏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阴沉个脸说：“你弟弟这次是真遇到大难题了，苗凤仙仿冒咱们腾飞厂板房的事儿若是处理不好，损失一点钱倒还是其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崩了就得不偿失了。” 孙晓柔自动忽略后一句，一听到齐睿说没钱赚了，柔姐立刻爆炸，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说道：“说别的或许姐还可以容忍，他娘的居然敢断姐的财路，那姐就坚决不能忍了！小睿子你也别在这儿拉仇恨了，直接说吧，让姐怎么帮你？” 齐睿心里乐开了花，要的就是你这种同仇敌忾的劲儿，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个苗凤仙，我不大了解啊，甚至连她的厂子开在哪儿都不知道，想去报仇都没个目标……” 孙晓柔一撇嘴，说：“打听她还不简单，也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儿，等着。” 说完，她蹬蹬蹬跑到办公桌前面打电话去了。 赵一鸣冲齐睿竖起了大拇指，低声说道：“行啊睿子，你把柔姐这性格拿捏得死死的。” 齐睿也悄么声说：“嗯嗯，关键时刻，柔姐好用啊。” 赵一鸣颇为赞同，咧嘴一笑，问道：“后面还有什么计划没？” 齐睿说道：“搞她呗，不把她搞垮了，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赵一鸣有点兴奋了，搓着手说道：“具体说说。” “两点，第一、等柔姐把苗凤仙厂子的地址打听清楚以后，你找俩兄弟去盯着她，摸清楚她最近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跟什么人接触过，是不是有私底下的交易等等。我就不信了，光凭她不惜成本的降价，就能把咱的客户都给抢走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齐睿眼中精光爆闪，以他上辈子丰富的从商经验来看，苗凤仙就算是不要利润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市场击穿，把客户都给带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是肮脏的暗中交易。 “没问题，这事儿我找人办。还有吗？”赵一鸣又问道。 柔姐这会儿也打完电话走过来了，她打断了两人的交流，说道：“等着吧，一会儿消息就过来。” 齐睿点点头，说：“谢谢姐。” 柔姐切了声，说：“少来，姐在腾飞厂也是有股份的，苗凤仙敢动腾飞厂，就是跟姐过不去。要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姐这次要不打出她一屁股屎来，算姐没修炼到位。” 这么狠吗卧槽！ 齐睿忙说道：“别激动，事情要一点一点地办，这事儿急不来。” 柔姐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啥计策了？” 齐睿冷笑道：“计策自然是有了，刚也跟你们家一鸣说过了，让他先找俩人盯住苗凤仙。接下来我想着，苗东风那边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苗凤仙能把厂子大张旗鼓的开起来，全得益于苗东风的支持，所以说，也得找人把老苗给盯死了。最好能拿到点他和苗凤仙暗中交易的证据之类的，只要咱们手上有实锤，就不怕搞不死这兄妹俩。” 赵一鸣叹息一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货话刚起了个头儿，就被反应过来的柔姐打断了，“我说小睿子，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家一鸣啊？我告诉你，可别胡说八道啊，我们俩纯洁的跟清汤挂面一样，再胡说，小心老娘撕烂你这张破嘴！” 看着窘迫到脸通红的赵一鸣，齐睿哈哈大笑，揶揄柔姐道：“得了姐，既然两情相悦了，又何必欲盖弥彰呢？再说这也不是你性格啊。” 柔姐佯装妩媚地问道：“你倒是说说，姐什么性格啊？” 齐睿磕巴儿都不打一个，立刻给出了三个成语，“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嗨嗨皮皮。” “哈哈哈哈……”柔姐满意地咧嘴大笑，两个嘴角勾起来，活像一只大香蕉，止住笑声后，起身拍着齐睿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了解我啊，居然透过姐的本质了解了姐的内心。行，算姐没白疼你。” 齐睿被她拍得龇牙咧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手劲儿也忒大了点儿。 柔姐又走到赵一鸣身边，伸出青葱玉指勾着他的下巴，调戏道：“赵一鸣，咱俩这事儿既然被小睿子挑破了，也就别扭扭捏捏的了，姐问你，愿意给姐当压寨夫人不？” 压寨夫人是个什么鬼啊？ 一鸣哥想死。 “那啥，我宁愿给你当嫔。”赵一鸣完全hold不住那货的神经病作风，弱弱地说道。 “当什么嫔？晴嫔还是婉嫔？”柔姐笑嘻嘻问道。 齐睿接了句：“要不，尿频？” 嗖！ 一个烟盒砸到这货脑袋上。 赵一鸣气愤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齐睿和柔姐就放声大笑。 止住笑声，柔姐说道：“行了都别闹了，赶紧说正事儿吧。” 被柔姐彻底收服的赵一鸣也不敢反抗了，反而美滋滋的继续说道：“接刚才那个话题，我倒是听明白睿子的意思了，但是想拿到这兄妹俩私下里倒卖塑钢板的证据可不容易，关键是咱们在钢板厂里没熟人啊，就算是有，不在关键岗位上，想要拿到证据也很难。” 孙晓柔一屁股把赵一鸣撅到一边，自个儿在他空出来的地方坐下了，附和道：“我家鸣子这话说得没错，想要拿到他们俩倒买倒卖的证据，咱起码得策反个财务科科长一类的实权人物才行。 我琢磨着，苗东风虽然是私下里低价卖给苗凤仙塑钢板，但他也不敢不入账，但是入账，也肯定会找个其他名目，不会明目张胆地往账上写以什么价格出售了多少塑钢板给谁，那跟主动找死没啥区别。 由此可以得出来，钢板厂的财务科长肯定是苗东风的人，两人勾结在一起，这账目也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咱们想从这方面下手，恕我直言，很难。” 齐睿没想到柔姐还有如此卓绝的推理能力，顿时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笑着说道：“姐分析得有道理，这也是我挺犯愁的事儿，毕竟拿不到证据，咱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赵一鸣提出一个建议来，“从苗凤仙那边下手查呢？她进了多少钢板，生产了多少板房，总有记录的吧？” 睿哥很欣慰啊，鸣哥总算开窍了。 他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干脆双管齐下吧，先让人盯住苗凤仙，然后看看能不能往她厂子里渗透进一个人去，或者说发展一个线人也可。 苗东风那边也不要松懈了，该盯还得盯，说不定就有啥意外收获呢。再有就是，也不是非要从苗东风那里拿到他和苗凤仙暗地里交易的证据，如果能发现些其他对他不利的东西，也给我弄回来，总之就一条，只要能搞死这兄妹俩，不管什么证据，黑的白的我全要。” 他这么做，摆明了是为将来的全面收购做准备了。 齐睿跟苗东风打过两次交道，知道那个天庭饱满的死胖子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从他那一双老练的小眼睛中就可以看出，这人相当精明，齐睿也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念头来查查看，能不能找到老苗点别的把柄，有，最好，没有，也不会觉得惋惜。 赵一鸣对齐睿太了解了，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这厮这次动了真怒，鸣哥眼里荡漾着极其兴奋的光芒，认真说道：“老苗那里，我亲自去盯。” 齐睿摇头说道：“不行，你一动，目标就太大了。再者说，你去办这事儿了，餐馆的经营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盯着呢么。” “打明儿起，我就先不来餐馆了，得去厂里盯几天，不然不放心。” 赵一鸣就苦了脸，闷闷不乐道：“这么一出大戏，你丫居然不带我玩儿，我好桑心啊。” 你咋还给自己加人设呢？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啊，想加啥角色加啥角色，再说我也不是导演和制片人啊。 齐睿很郁闷。 柔姐说道：“要不，我安排人盯着苗东风吧。” 齐睿再次摇头，说：“这事儿等晚上回去后跟小舅舅说一声，我觉得，他办这事儿最靠谱了。” 柔姐就咧嘴笑了，“腾飞厂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是得可着劲儿物尽其用啊。” 齐睿也笑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电话响了，柔姐忙过去接听，说了两句话后回来，把打听到的苗凤仙厂子的地址告诉了齐睿。 齐睿表示知道了，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眼看着就到了五点钟。 餐馆开始上人，赵一鸣和孙晓柔各自去忙碌。 齐睿蹬着自行车回家。 进屋后发现除了甜甜姐，小舅居然也在家猫着。 这就很神奇了，这货个把月没露过面了。 “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你自己就回来了。”齐睿坐下后说道。 甜甜姐倒了杯白开水递给齐睿，冲他温柔一笑。 睿哥心都麻了，接过水杯，顺势在姑娘手背上摸了一把。 姑娘脸一红，剜了他一眼，拿着课本回屋写作业了。 张云鹏装没看见的，缓缓站起来，也倒了杯水，喝一口后坐下，说：“厂子里的事儿我听伟业说过了，今儿回来，就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办，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 齐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还真有，你不回来，我也得打电话把您召回来。” 他把跟赵一鸣、孙晓柔商定的计划详细跟张云鹏讲了。 张云鹏听过之后连连点头，爽快说道：“倒是可行，正好这段时间我也没啥事儿，就去帮你盯一下姓苗的那王八蛋，顺便看看能不能搞到些他的黑料啥的。” “您跟他不认识吧？”齐睿问道。 “就知道他是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多少有点印象，但没打过交道。”张云鹏说道。 齐睿喝口水，说道：“那就好，你俩要是认识，这事儿可就穿帮了。” 张云鹏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大会儿，老妈带着小妹回来了。 这段时间，小妹放学后直接去老妈单位上写作业，做完作业再和老妈一起回家，倒是方便。 齐睿忙活着做饭，简单炒几道菜，下了面条一家人开吃。 吃完饭后各自休息不提。 第111章 给小舅做媒 下雨了。 秋末的雨，有点恼人。淅淅沥沥的，不大，一时半会儿却停不下来。 齐睿起床后想出门跑一圈锻炼锻炼，走到门口才发现，细密的雨滴从天而降，落在已经发黄的葡萄叶上，就像老太太尿泡——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随即打消了锻炼身体的想法，又回到卧室里做了十组俯卧撑，每组十个，算是完成了锻炼任务。 见雨势小了一些，他赶忙跑进厨房，手脚麻利煎了十个鸡蛋，炸了一盘金黄的馒头片，再把腌好的水萝卜切成丝，搁酱油醋香油味精调匀，刚端到饭桌上，一阵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便响了起来。 打了把伞快步走到大门口，打开门从送奶的小工手里接过两瓶葡萄糖瓶子装着的牛奶来，齐睿笑着对他说：“这大下雨天儿的，九哥进来坐坐，避避雨啊。”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九哥说：“不了，还有几家没送到呢，睿子你忙着吧。” 说完，蹬着二八大杠向前骑行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细雨中。 回到厨房把奶热了，一人一杯倒好，老妈妹子甜甜姐和小舅也都洗漱完毕过来了。 提鼻子一闻，张云鹏笑着对张慧茹说：“姐，我干脆搬过来住得了，每天都能吃上口热饭，我就觉得幸福无比。” “可别……您张二爷这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姆们可伺候不了。再说了，您是谁啊，那可是天天长城饭店、昆仑饭店换着吃的主儿，能瞧得上姆们这小门小户的家常便饭？您就是不嫌弃，姆们也不能让您受这委屈不是。”老妈根本不给小舅趁机混饭的机会，直接就给拒绝了。 一句话噎得小舅半天没回过神来。 齐睿和唐甜、齐歆就哈哈大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妈这张嘴就变得很毒舌了，尤其对小舅，开口根本不留情。 以老妈之前的性子，是很袒护她这个亲弟弟的，甚至可以说毫无原则的袒护。即便小舅犯了天大的错，那也都是别人教唆的错，她这个弟弟，哪儿哪儿都优秀，总之不允许别人说他半个不字。 齐睿想着，这姐弟俩头一次出现严重分歧的时候，是在小舅舅跟靳群闹得不可开交时，记得那晚靳群不请自来，让老妈在韩雪梅和惠家康面前脸面尽失，自打那天开始，老妈就对小舅没了好脸色。 小舅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自从跟靳群分手后，就没主动跟老妈汇报交流下心得，这就不要怪老妈记仇了。 “母后，先吃饭吧，要不然鸡蛋就凉了。”眼见得小舅下不来台了，齐睿赶紧递了个台阶过来。 张慧茹呵呵一笑，鄙夷的成分很大，也懒得再跟她那不争气的弟弟纠结，拉开椅子坐下，说：“赶紧吃饭，吃完饭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该去混的……老娘突然就没胃口了。” 唐甜在张慧茹身边坐下，夹了一个煎蛋放在她面前的味碟中，微笑着说：“阿姨，齐睿煎的鸡蛋味道特别好，您尝一个，保证胃口大开。” 齐歆也端了杯牛奶放她面前，说：“喝杯奶消消气儿，要我说，您跟一二流子较什么劲啊，他年龄小不明白事儿，您多大岁数了，该看开就要看开啊，气大了伤身，咱不值当的哈。” 这姐儿俩一唱一和的，很快就把老妈心中对小舅那点埋怨吹得烟消云散了。 张慧茹噗嗤一笑，打趣道：“就你俩嘴甜，知道哄妈高兴，都吃饭吧，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 遭受到连番的莫名打击，小舅都没脸坐了，臊的，往味碟里夹了两个鸡蛋两块馒头片，端起牛奶杯拔腿就走。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样子，齐睿猖狂大笑，止住笑声后对老妈说道：“母后啊，您也不要对小舅管得太宽了，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我倒是觉得，当务之急是马上给他找个对象，或许等他成了家后，自然而然就能收收心了。” 咬了一小口煎蛋，张慧茹叹息道：“你以为我不想给他介绍对象啊，不是没托人给他说过，而是你小舅根本就不见。再者说，你小舅是什么人你能不知道？那花的，恨不得将这四九城所有的适龄女性全划拉一遍才甘心。这事儿啊，我是管不了了，爱咋咋地吧。” 齐睿也叹了声气，小舅也真凶猛，居然能谈一个散一个，跟前任散了后立刻有备胎补上，这技能真特么天赋异禀，让齐睿对他肃然起敬。 “看来，给小舅介绍女朋友这活儿，终究还是要落到我这当外甥的身上啊。”齐睿嘀咕了一句，顺便咬了口馒头片。 老妈闻言眼珠子亮了，忙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唐甜和齐歆也目光炯然望过来。 齐睿苦笑着说：“我上哪儿去找合适人选去啊，就那么顺嘴一说，你们还当真了。” 老妈再次叹口气，说：“那你就给留心着点儿吧，万一碰到合适的了呢。要不然，我也只能去麻烦你干妈了。” “可千万别，您一说，还不让我干妈笑掉大牙啊。”齐睿立刻否决了老妈的建议。 “唉……”张慧茹这一早晨光叹气了。 唐甜斟酌斟酌，问齐睿道：“小睿，你觉得，咱英语老师怎么样啊？” 齐睿懵了一下，反问道：“哪个英语老师啊？” 拢共就上了一天学，记忆真不深刻了。 “就是穿得很洋气的那个，叫柳思思的。”唐甜眨着眼睛提醒道。 她这么一说，齐睿倒是对那位英语老师多少有了点记忆，印象中，那女老师温温柔柔的，讲课也轻声细语，她身材高挑，穿衣打扮也很有品味，总喜欢穿连衣裙，光着两条大白腿，穿漏脚趾的高跟凉鞋，走起路来颦颦婷婷的。 齐睿笑着问道：“你不会是想把柳思思老师介绍给咱小舅吧？” “昂，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唐甜说道。 “你别怪我说得直白啊，柳老师看不上咱小舅还好说，一旦俩人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你这不是坑人柳老师一辈子么。” “咱小舅哪像你说得那么不堪啊。” “就是！小睿我看你最近也是欠收拾了，哪能这么说你小舅呢？他身上毛病再多，也是你的长辈。再说了，你小舅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他比一般人能挣钱吧？”老妈也不干了，跟小睿子拧眉瞪眼的。 “看吧，终究还是亲姐儿俩啊，您嘴上把我小舅骂得狗血喷头，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他、关心他的。”齐睿揶揄老妈道。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三个孩子，我就剩你小舅这么个亲人了，我不在乎他，不关心他，谁还能管他的死活啊。”老妈说完，神色略显暗淡。 齐睿当然清楚老妈悲从何来了，小舅是姥爷姥姥的老生儿子，比老妈小了十好几岁，齐歆两岁那年，姥爷姥姥撒手人寰，齐歆三岁，老爸驾鹤西游，那年，齐睿也才八九岁。 看着无依无靠才十几岁的弟弟，老妈强忍着悲痛，含辛茹苦把他当儿子养大，姐弟俩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别看小舅不咋靠谱，对大姐向来恭敬，对齐睿齐歆兄妹俩更是疼爱有加。 这一点，齐睿上辈子就体会过了，所以这辈子他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小舅舅挣下偌大一份家业，又不要求他每天去蹲班，给了他很大的自由。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齐睿做人最起码的原则。 “甜甜，那柳老师一直单着身？”见老妈对柳思思似乎挺感兴趣的，齐睿也不是说一点都不为小舅着想，便问了一句。 “是啊，一直单身呢。”唐甜莞尔一笑。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齐睿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是英语课代表啊。”唐甜骄傲的说道。 “当官了啊，啥时候的事儿啊？” “快半个月了，没好意思跟大家说。” “哈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齐睿由衷感到高兴，这说明，甜甜姐已经彻底融入到高二三班这个大集体中去了，好事儿。 “这么说来，你经常跟柳老师接触？”齐睿又问道。 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唐甜抿嘴一笑俩酒窝，“柳老师说我英语基础不错，经常给我开小灶呢，所以接触的就多了一些。小睿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探一下柳老师的家庭和个人情况啊？” 齐睿看向老妈。 老妈接过话头，笑道：“如果能了解些柳老师的各方面情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甜甜，这事儿会不会让你为难啊，毕竟你作为学生，跟老师打听个人情况非常不妥当。” 唐甜咬着嘴唇思量片刻，说道：“我俩挺聊得来的，瞅个机会问问倒也无妨……” 她话没说完，就被齐睿打断了，“还是别了，这事儿你去问确实不合适，很容易两个人都尴尬。这样吧，抽时间我去找一下老谢，托老谢帮着提个媒，要是柳老师同意的话，就安排她跟小舅见一面，如果人家没那个意思，你俩见了面后装傻充愣当啥事都没发生过，也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甜甜姐娇嗔道：“你才装傻充愣呢，说的真难听。” 老妈心花怒放了，“还是小睿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吧。” 她一锤定了音，大家也就不再说别的了。 只是齐歆悻悻地嘀咕了一句：“唉，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被老妈一个脑瓜崩儿弹在脑门儿上，“哪儿都有你！好好吃你的饭，吃完了赶紧上学去！” 齐歆捂着脑门儿哎呦一声，敢怒不敢言了。 齐睿来到腾飞厂时，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组装着板房。 秋末了，天气不再炎热，工人们索性把塑钢板从厂房搬到了院子里，又接了根电线出来，切割机轰鸣，伴随着工人们的欢声笑语，让不大的院落里显得朝气蓬勃。 跟工人们说笑几句，摸出两包烟来让工头给大家分了，齐睿这才走进办公室。 知道他今天会过来，刘伟业、邢家伟和江大鹏已经在屋子里候着了。 见他走进来，刘伟业笑道：“来的还挺早。” 把包放在办公桌上，齐睿冲三位笑了笑，说：“不早过来不放心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老是觉得这心里不踏实。” 这话一说出口，三人就尴尬了。 邢家伟代表三人作检讨：“那啥，确实是我们没察觉到，给咱们厂造成损失了。” 齐睿一摆手，说道：“跟你们没关系，都别纠结了。伟业哥，查的怎么样了？” 刘伟业摇摇头，说：“还没发现谁跟苗凤仙有过接触。” 齐睿说道：“不着急，慢慢查就行，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刘伟业轻轻点头。 江大鹏问道：“咱下一步咋办啊？” “什么怎么办？该干活干活呗，手头上不是还有不少订单没完成么？先把这些订单完成了再说其他的。另外，邢哥和大鹏哥不要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如何处理，我心里有数。”齐睿专门叮嘱了一句，就是怕邢家伟和江大鹏一激动，打上门去，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闻言，都点着头。 这是出于对齐睿的信任，这份信任绝不是莫名其妙得来的，自打齐睿带着两人开始组装移动板房那天起就有了。 哥儿俩都不傻，从刚开始跟齐睿接触，到慢慢加深了解，哥儿俩已经习惯了齐睿做事的风格，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这个独特的气质，让两人对他更是信任有加。 第112章 张云鹏在行动 交代了几句，大家各自去忙了。 江大鹏留了下来，对齐睿说：“还有一事儿要跟你说啊。” 齐睿笑眯眯望着他，说道：“有话就说呗。” 江大鹏嘿嘿一笑，说道：“组装自行车那活儿估计露马脚了，现在全市各大自行车零配件商店都不肯卖给咱们组装件了，我看市场也接近饱和了，要不咱先停一阵儿，观察观察再说？” 饱和？ 怎么可能啊。 发给他一根烟，自个儿也点了根，齐睿笑道：“鹏哥，你是没见过百万自行车大军过长安街那盛大的景象，离市场饱和远着呢。既然配件商店不肯卖给我们零件了，咱就自个儿加工呗，你觉得咋样啊？” 江大鹏懵了一下，琢磨片刻后说道：“自己造倒是没啥难度，毕竟也干了那么长时间了嘛，说白了这自行车就是大梁骨架车轮加链条的组合体，大家手都熟了，但是咱自个儿生产零配件能行吗？咱也没有经营许可啊，即便是造出来了，无法给顾客提供发票，也上不了车牌吧？” 他这么一说，齐睿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把事儿想简单了，没办法上车牌，确实是个大问题。 斟酌片刻，齐睿说道：“那就先停停吧，把自行车组装组的工人们全部安排进板房组装那边去，这段时间就全力以赴把剩余那不到三千间板房组装起来。” 江大鹏点头应下，转身出了门。 张云鹏在行动。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小舅吃完早饭后就蹬着自行车来到钢板厂门口蹲守，不到八点钟，就发现一辆老旧的212吉普车开进了厂子里。 张云鹏目光犀利，很快发现坐在副驾驶上那死胖子就是苗东风。 他深吸一口气，推着自行车混在来往的职工们当中顺利进了厂子，还自来熟地跟一职工聊上了。 发给那职工一根牡丹，两人边走边聊，很投机的样子。 小舅这人最大的特点是能侃、会聊，几句话，就把这职工的姓名、所属车间、从事的工种啥的都套了出来。 据这个叫梁四海的职工介绍说，厂里最近不景气，一个大订单跑了，光给国企生产钢板，根本就要不上钱来，厂长暗中交易，养肥了自己苦了职工，弄不好再过段时间，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职工们怨声载道、牢骚满腹的。 张云鹏心想，你说的这个大订单，不会就是我外甥下的那个吧？他感觉自己距离真相不远了，遂叹了口气，说道：“那能怎么办呢？现在都是有计划的在进行生产，好歹还算是旱涝保收，没有外来订单就没有吧，反正也不指着外来的订单发财，总之政府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饿死的。” 梁四海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珠子，愤愤不平道：“扯！老哥您还真以为咱这厂子里全靠着政府的计划内生产任务活着呢，怎么可能？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我跟您说，就前阵子，一个老板砸下了五千张塑钢板的订单，被厂长安排给我们五车间进行生产，光这一单，我们车间四十多工人，到了月底每人就分到手将近30块钱的提成。您想想，工人都分到这么多了，车间主任、分管副厂长、厂长岂不是拿的更多？” 张云鹏心里有数了，他现在无比确定，这个订单就是自个儿亲外甥砸下来的，也只有腾飞厂才会对塑钢板有那么大的需求量。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上个月你们五车间小日子过得是挺滋润，大家都羡慕得很啊，不过为什么后来这订单就跑了呢？”小舅舅继续套路梁四海。 说起这个来梁四海就一脸不忿，“还不是因为老苗那王八蛋人心不足蛇吞象么，大老板下的订单再多，他也得平衡关系利润均分，把塑钢板卖给他妹妹，里外里这么一倒手，差价不全都落他自个儿腰包里了，最多再分给财务科那小娘们儿点儿，至于其他厂领导，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要不怎么说还是当厂长的精啊，把钱都赚到骨头缝里去了。” 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啊。 起初张云鹏还以为齐睿交给他的这差事很难完成呢，到了厂子里之后才发现，一点难度都木有好吗。 老苗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似乎钢板厂职工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并且听梁四海的意思，苗东风似乎跟财务科一小娘们儿有染，这就有点意思了啊，说不定能利用这事儿书写一篇华丽的文章。 想到这里，张云鹏笑眯眯问道：“四海兄弟，你说的那人，叫王海霞吧？” 这名字就是他胡诌的。 梁四海谈兴上来了，撇着嘴说道：“老哥你真是新来的，对咱们厂一点都不熟啊，什么王海霞，老苗的蜜叫刘红霞。” 推着自行车的两人已经来到车间门口了，梁四海仍旧滔滔不绝，一点要进去上班的意思都没有。 张云鹏自然也不想放过这个了解老苗和刘红霞猫腻儿的机会，便怂恿梁四海翘班，“四海兄弟，不瞒你说，我刚来厂里上班，跟大家伙儿也都不熟，今儿刚好碰到你了，可谓是一见如故啊，要不这样，咱俩今儿别上了，找个地儿喝茶去吧，再好好聊聊，我请。” 梁四海也是个混子，闻言颇为意动，探头往车间里瞄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这边的动静，就低声说道：“出大门左拐再往前走三百米就有一个茶楼，我去跟伙计打声招呼，让他替我个班，烦请老哥先过去等我会儿哈。” 张云鹏乐了，“那你快点儿啊。” 梁四海乐出满嘴大黄牙，说道：“最多十分钟。” 张云鹏一点头，蹬上自行车拐个弯儿走了。 这年头，茶楼在其他城市或许还是个新鲜事物，但是在京城，却早就盛行开来。 北京人爱喝茶，爱喝滚烫的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甭管是高沫还是碎银子，沏上一壶，趁热嘬上一口，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舒坦，简直是活活美死。 张云鹏来到这家叫做“茶仙品茗”的茶楼前，停好自行车后迈步往里走，进了大门，定睛一看，发现环境还不错，两层小楼的一层是开放式的，摆了七八张茶桌，茶桌上雾气缭绕，像沾上了层仙气儿似的。 茶桌与茶桌之间摆放着几盆绿植，绿意盎然，给面积不大的房间内增添了一抹鲜活的气息。 他一进来，老板娘就微笑着迎上前，问道：“您一位啊？喝茶还是吃点东西？” 张云鹏打量着老板娘，三十出头的年纪，圆脸，一笑起来俩眼睛跟月牙似的，腮边俩酒窝若隐若现，身材略有点丰满，车灯格外大。 这叫什么来着？ 小睿好像说过。 我想想啊，哦，想起来了，轻熟风。 张云鹏两眼一眯缝，说道：“喝点茶，待会儿还有一朋友要过来，老板娘，楼上有包厢不？我跟朋友要聊点事儿，在楼下坐着有点不方便。” 老板娘又笑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仿佛能把张云鹏吞噬进去一般，她轻声说道：“楼上有包厢的，请跟我来。” 她头前带路，张云鹏紧紧跟随，两人前后脚走上楼梯。 一抬头，看着老板娘摇曳的身姿，圆润的屁股蛋子，张云鹏脚下一趔趄，好悬没一个倒栽葱从楼梯上摔下去。 老板娘扭头冲这货展露笑颜，温柔说道：“楼梯有点陡，您留意脚下。” 张云鹏凶猛点头，心都快酥了。 跟老板娘走进一间小包房，面积不大，却一应俱全，地面铺着地毯，三十公分高的茶桌就摆在地毯上，茶桌前后摆放着坐垫，榻榻米形式的，也是绿植满屋，张云鹏对环境非常满意，看得出来，老板娘对屋子的布置是花了心思的，嗯，经营有道。 “您请坐，给您沏壶什么茶？”老板娘仍旧一副笑眯眯的神色，语调悠扬，不急不缓的问道。 “来壶高碎！”小舅舅张口就来，说完后看着老板娘，见人家都懵了，才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我开个玩笑，您别介意啊，那啥，来壶碧螺春吧，再给来盘瓜子，一碟驴打滚儿还有一碟艾窝窝。” “好的，您稍等。”老板娘说完，冲张云鹏微一点头，走了。 啧，真是个尤物啊，我喜欢。 小舅舅刚感慨完，推拉门被人拉开了，一撩眼皮，见梁四海走了进来，他赶忙招呼道：“兄弟快坐，茶马上就好。” 梁四海坐下了，笑着摸出烟盒，递给张云鹏一根，狡黠地问道：“老哥不是咱们钢板厂的人吧？” 张云鹏把烟接了，掏出火柴点着，刚抽了一口，忽而听到梁四海的问话，当时就呛得咳嗽起来，卧槽，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兄弟什么意思啊？老哥咋听不明白呢。”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张云鹏却被呛得脸通红。 “呵呵，老哥就别装了，我看得出来，老哥是来打听事儿的。”梁四海也不傻，通过张云鹏的言行举止就观察了个八九不离十。 被拆穿了，张云鹏也不尴尬，反倒觉得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呵呵一笑，说道：“兄弟好眼神儿，没错，我不是你厂子的职工，今儿过来，就是为了打听点事情的。不过我就好奇了，既然兄弟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过来跟我见面呢？你就不怕我给你下个套做个局啥的？” 梁四海也乐了，说道：“怕，我就不来了。再说了，就算老哥你给我下套、做局，我就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兜比脸都干净一主儿，老哥你能骗得了我啥玩意儿去啊？” 张云鹏哈哈大笑，说：“兄弟看得明白。” 门被老板娘敲响，张云鹏说声请进，老板娘端着茶具进来了，一把茶壶，两个茶杯，陶瓷的，很精致。 她把茶具放在茶桌上，抹身走出门，又端了三盘茶点进来，一一摆放好，说声轻慢用，微笑着转身离开。 梁四海都看愣了，嘀咕了一句：“淑云姐真漂亮啊，难怪老苗那王八蛋老是打她的主意。” 拿起茶壶给梁四海倒了一杯，张云鹏笑道：“老苗还惦记老板娘？” “那就是个色中饿鬼，厂子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大闺女小媳妇，就没他不惦记的。不过大家都防备着呢，尤其是漂亮小姑娘，见了他都躲着走。也就是刘红霞那大傻帽儿，上了他的贼床还装得跟圣女似的，殊不知，他俩那点破事，早就被职工们看在眼里了。”梁四海不屑一顾的说道。 第113章 刘红霞是个已婚妇女 张云鹏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一挑大拇指，说道：“‘贼床’这个词儿，兄弟运用得可谓是妙到了颠毫。” 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梁四海也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我没事儿就爱瞎琢磨，让老哥您见笑了。” 张云鹏再次端起茶壶给他添满水，“见什么笑，是兄弟你太客气了。” 抓了把瓜子嗑着，梁四海问道：“老哥，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小舅舅笑道：“我叫张云鹏。” 从头到脚打量小舅一眼，梁四海笑道：“不嫌弃的话，我就喊您声鹏哥吧。鹏哥，看您这打扮，不是一般人吧？做买卖的？” 小舅今天穿得确实比较骚，黑衬衣外面罩一件浅黄色无袖毛背心，底下穿了条深蓝色灯芯绒的裤子，带条纹儿的那种，宽大的裤脚下面，黑皮鞋锃亮，盘腿往蒲团上一坐，一股子乡镇企业家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 听了梁四海的话，张云鹏先是点头应了下“鹏哥”这个称呼，接着捏起块驴打滚儿咬了一口，一抹嘴，说道：“弄了点小买卖，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吧。” 梁四海啧了一声说：“您谦虚了，我看您买卖怕是做得不小吧？没猜错的话，您就是给我们厂下大订单的那位老板。” 哈哈一笑，张云鹏说道：“这兄弟你可就猜错了，我可没那么大资金给你们厂下订单。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不瞒你，给你们厂下订单的是我外甥。 四海兄弟，哥看得出来，你是个心明眼亮的人，估计也已经猜到哥今儿过来的目的了。明人不说暗话，哥就问你一句，愿意帮哥一个忙不？” 梁四海斟酌斟酌，郑重地问道：“我没猜错的话，鹏哥是来暗中调查我们厂的钢板如何被苗东风低价卖给苗凤仙的吧？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帮您调查一下苗东风和苗凤仙的交易内幕？” 不是哥瞧不起你啊，你有那么大本事吗？ 把这话咽回肚子里，张云鹏笑道：“兄弟说得没错，我就是来查这件事儿的。嗯，若是能得到兄弟的帮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如果你觉得这事儿不好查，也没关系，你跟我说一些苗东风其他方面的事情也可以。”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五张十块的，推到梁四海面前，继续道：“放心，哥绝对不会让兄弟你白忙活的。这50块钱你先收着，如果你提供的情报有价值，哥还有厚报。” 默默注视着桌子上的五张十元大钞，梁四海一颗心仿佛被安上了发动机，呜呜就转了起来，此刻这货脸也红了，嘴角也哆嗦了，眼珠子盯着大钞拔不出来，呼吸猛然提速，跟上了高速公路的老爷车似的，呼哧带喘地就窜了出去。 这可是50块啊，自个儿费劲巴拉的埋头苦干一个月，也才混32块5，说两句话，就能挣50大元，更别说鹏哥承诺，如果自个儿提供的情报有价值，后面还给钱了。 深吸一口气，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就是冷静不了啊，金钱的味道太特么诱人了。 内心挣扎了片刻，纠结了半晌，尽管知道如果把苗东风出卖了，一旦被他查出来，自个儿没好果子吃，但梁四海还是没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咬着嘴唇说道：“鹏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苗东风的恶心事儿，但是，我还需要您给我一个保证，一旦被苗东风查出来是我出卖的他，老家伙把我开了，您得给我找碗饭吃。” 还挺谨慎。 张云鹏笑了，从他如此慎重的神情上面，张云鹏看出来，备不住这货手里还真掌握着苗东风的不少黑料。 他愈发开心了，磕磕烟灰，点头说道：“这一点兄弟你尽管放宽心，兹要是你被揪出来了，第一时间来找哥，哥安排你去腾飞板房厂上班。” 梁四海猛吸一口烟，将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后，说道：“我信您，那就这么说定了。您不是对刘红霞挺感兴趣的么，我就先跟您说说老苗和刘红霞是怎么勾搭成奸的吧。” 张云鹏抽完最后一口，也把烟掐灭了，说：“嗯，你说，我听着。” “刘红霞是个已婚妇女……” 他刚开口，就把张云鹏震得不轻，没想到啊没想到，老苗还好这一口儿。 梁四海笑了笑，继续说道：“她男人也在我们厂上班，是厂里的技术员。刘红霞是中专毕业后被分配进我们厂的，长得倍儿漂亮，来了没多久就被老苗盯上了。 两人搞在一起，据说是在一次外派出差中被老苗联合了几个客户给灌醉了后才得了手，刘红霞发现被老苗白嫖了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老苗也牛逼，完事儿后居然把套和刘红霞的裤衩子一起带走了，企图毁灭证据。 但刘红霞不干啊，那时候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姑娘呢，毕竟疼痛感这玩意儿它骗不了人，于是她就砸开老苗的房门跟老苗一哭二闹三上吊，直接把老苗搞疯了。 因为是在外地出差，老苗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客户看了笑话，就只能好言安抚，最后承诺给刘红霞涨一级工资，将来提拔她当财务科长才算是把她给安抚下了。” 张云鹏默默听完，心里立刻卧了个大槽，故事这么曲折离奇的吗？老苗果然牛逼啊，硬上了居然没出事儿，要知道，这年头谁要是被判个流氓罪，是会被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 老苗牛，胆大心细脸皮厚。 见鹏哥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梁四海又笑了，说得口干舌燥，喝口茶解解渴，顺便定定心神儿，继续讲故事，“从外地出差回来后，刘红霞这个办公室的小文员突然被调去了财务科，干了两年后被提拔成副科长，一时间在厂里出尽了风头，俨然被大家伙儿当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她和老苗的地下关系也隐藏得很好，那时候厂里根本没人察觉，一直到去年三月份儿，财务科的牛大姐偶然察觉到，刘红霞时不时就犯恶心，这才对她起了猜忌。 牛大姐四十多岁，是个过来人，当然清楚那特么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胃不舒服，干呕代表着什么？怀孕后的正常生理反应啊。 牛大姐都懵了，心说这姑娘没结婚怎么就怀孕了呢？老牛是个有心人，也挺八婆，是厂里出了名的大喇叭，她悄悄跟着刘红霞，亲眼见到刘红霞出门后进了苗东风的办公室，并且听到两人剧烈的争吵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就老牛那张破鞋嘴，别说有事儿，没事儿她也能给你造出事儿来，她一宣传，结果没几天就咋呼的全厂职工都知道了，哦，原来刘红霞突然间崛起，是因为给老牛当了情妇的缘故啊。” 张云鹏都听入迷了，这特么比听单田芳有趣多了，他乐呵呵问道：“刘红霞既然怀了老苗的种，后来怎么又嫁给那技术员了呢？” 梁四海嘿嘿一笑，说道：“要不怎么说老苗好手段呢，那技术员小李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刚分配到我们厂来实习没到三个月呢，表现的……也就一般，能不能留下来，还不是全靠老苗一句话么，老苗以留厂提干为条件，成功说服小李把刘红霞给娶了。小李也是个大傻帽儿，他起初还以为刘红霞即便不是个雏儿了，经验也不会太丰富的，没成想，刘红霞的经验比他丰富多了。” 张云鹏呲牙乐了，继续当个于谦似的好捧哏，“那小李就没发现孩子不是他的？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当了背锅侠？” 又喝口水润润喉咙，梁四海咂吧下嘴，说道：“鹏哥，‘背锅侠’这个词儿您用得也挺妙啊。呵呵，据牛大姐鹦鹉学舌说，孩子不足月，刘红霞给小李的交代是男孩儿都早产，没啥可奇怪的，那大傻帽儿还真就信了。其实厂里大多数职工都知道，那孩子是老苗的，就瞒着小李一人儿呢，那家伙脑袋上都顶了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了，整天还傻不愣登地瞎乐呵呢。” 张云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见他的茶杯也空了，梁四海颇有眼色，忙端起茶壶给他斟满，笑着继续白活：“大家伙儿都知道，苗凤仙能从厂里拿到那么便宜的塑钢板，是苗东风特批的，但是没人敢吱声，因为财务科被苗东风牢牢把持着，账早就被刘红霞做平了，即便是查账，也查不出多少东西来。” 张云鹏严肃起来，说道：“就算苗东风只手遮天，他也没办法控制住财务科的所有人吧？听兄弟你说，刘红霞只是个副科长，财务科不是还有个科长么？难不成连科长也是苗东风的人？” 梁四海叹息一声，说道：“科长叫林春光，今年都57了，他倒不是苗东风的人，反而跟苗东风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老头儿这些年来身子骨不大好，又是类风湿关节炎又是糖尿病的，一身毛病，基本上不怎么上班了。不过鹏哥，说到这里我倒是可以给您出一计。” 张云鹏忙说道：“有什么高招儿你直接说。” 梁四海嘿嘿笑道：“这事儿您想要办得漂亮，还真得去找老科长聊聊，我跟您说，老科长手里一定握有老苗不少贪赃枉法的证据，只要您能说服老科长，把这些证据拿出来，就不愁搬不倒他。” 张云鹏苦笑道：“我也不认识老科长啊。” 梁四海大包大揽道：“我跟老科长住邻居，可以帮您引荐一下。” 琢磨片刻，觉得可行，张云鹏笑道：“那就麻烦兄弟你了，你看什么时候去跟老科长见面合适啊？” 梁四海也思虑一番，说道：“就今天晚上吧，白天去肯定不行，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就喜欢你这个谨慎的性格。 张云鹏呲着牙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晚巴晌儿再过来找你。” 梁四海起身，郑重其事跟张云鹏握手，接着说道：“那就还是这个茶楼门口见吧。” “好。”松开他的手，两人端起茶杯碰了一下，一口喝干，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往楼下走去。 那50块钱，自然进了梁四海的腰包。 见两人下来了，老板娘又迎上前，温婉笑着说：“喝好了？” 声音还那么轻柔。 张云鹏明显控制不住心跳了，都不敢用正眼看妩媚性感的老板娘，嘿嘿一笑，低眉耷拉眼地说道：“喝好了，感谢您的关照啊，多少钱？” 老板娘笑道：“您第一次光顾，给个成本价吧，八毛钱，期待您下次光临。” 张云鹏连忙掏出一块钱，塞老板娘手里，不小心碰触到老板娘发凉的手指，这货嗖得收回手，说了句不用找了，我一定会回来哒。 说完飞快地朝门外跑去。 第114章 自投罗网 见张云鹏害羞的跟个小雏鸡似的，老板娘吴淑云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她问梁四海道：“这人是谁啊？” 梁四海也笑的一愣一愣的，回答道：“我刚认识的一哥们儿，叫张云鹏。” “我说怎么瞅着脸生呢，大海，他来找你干嘛？”吴淑云笑着问了一句。 “那啥，这个真不方便说。但是我告诉你啊淑云姐，近期有大事要发生，您瞧仔细了吧。”说完，梁四海大步流星离开茶馆。 “神秘兮兮的，我倒是想看看，会有多大的事情发生，难道，苗东风那老王八蛋还能被人赶下台不成？”吴淑云嘀咕了一句，忙自己的去了。 张云鹏离开茶馆的时候，被赵一鸣安排去盯梢苗凤仙的闷三儿也有了意外的发现。 闷三儿比张云鹏混得牛逼，这货不知道从哪儿借了辆苏联产的边三轮儿，足足在苗凤仙那家叫鹏飞的板房厂门口盯了一上午，才把苗凤仙等了出来。 这货仗着装备优良，骑着跨斗不紧不慢跟上苗凤仙，穿马路过胡同，七拐八拐的，居然来到了周家府菜馆门口。 眼见着一身大红装扮，烫着大波浪，摸着红嘴巴儿的苗凤仙扭腰晃屁股的跨进三进院包厢中，闷三儿不会了。 这特么叫……自投罗网吗？ 来不及多想，闷三儿赶忙把边三轮熄了火，往墙角边一靠，健步如飞窜进了五进院，逮住一个服务员就问道：“鸣哥呢？” 服务员吓一跳，还是挺有职业操守的，立马调整好表情，笑眯眯问道：“请问您找赵总有事儿吗？” 闷三儿记得抓耳挠腮，“哎呀，我跟你们大老板二老板都是朋友，有重要事情跟二老板说，姐姐您就别磨唧啦。” 见他确实着急，服务员便说道：“赵总在正房第二间办公室里。” 闷三儿说声谢谢，疾步走到赵一鸣的专属办公室前，门也不敲就闯进去了。 嗖…… 一只高跟鞋迎面飞来。 啪！ 不偏不倚正砸在这货脑门儿上。 哎呦…… 闷三儿痛苦呻吟。 柔姐从鸣哥腿上爬起来，一抹嘴，怒从心头起，爆喝一声：“哪来的毛贼？居然敢偷窥你姑奶奶我亲嘴儿！你好大的胆子！” 臊的赵一鸣恨不能现凿个地缝钻进去。 这姑奶奶真是太敢说了。 这事儿本就是偷偷摸摸才能干的，哪能跟你似的恨不得跟全天下昭告啊？ 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闷三儿也有点懵，心里直呼我冤枉啊，我这刚推门进来，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高跟鞋就砸我脑门儿上了，我啥都没看见啊。 捂着脑袋看了眼三米开外的晓柔姐，闷三儿更加郁闷了，敢情是这位啊，惹不起啊惹不起。 他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嬉皮笑脸道：“打扰柔姐的兴致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错，我该死，我有罪，求原谅。不过真有事儿要说，所以才没经您允许就闯进来了，您千万别生气哈。” “假有事儿也不行！你给我出去！重新敲门！”柔姐心里正甜蜜着呢，刚尝到点甜头儿，就被这货打乱了节奏，吓得她差点咬破了舌头，自然对这货没好脸色。 闷三儿喏喏地点头哈腰，转身就要往外走。 赵一鸣叹息一声，拍拍孙晓柔的细腰，说道：“晓柔别闹了，三儿可能真有事情要说。” 闻言，孙晓柔立刻换上了副讨好的面容，跟aps画幅单反数码相机似的冲赵一鸣咔咔眨眼，柔声细语道：“好哒，都听你哒。” 声音腻地直齁赵一鸣的嗓子眼儿，鸣哥打了个哆嗦，说道：“晓柔，你还是变回来我比较习惯。” 自打昨天确定了关系后，孙晓柔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赵一鸣那叫一个温柔似水，那叫一个体贴周到，搞得一鸣哥很不适应。 还有，这货居然对店里的美女服务员们兴趣全无了，平日里还时不时调戏大家两句，今儿一上午过去了，对大家就剩下横挑鼻子竖挑眼了，把一鸣哥整的直犯迷糊。 他甚至有些怀疑人生，爱情的力量真的有那么大吗？大到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孙晓柔笑靥如花，搂着赵一鸣的脖子，惦着脚，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温柔注视着他，说：“不嘛，我这样你不喜欢吗？” “唉……”赵一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喜欢，随你高兴吧。” “嘻嘻，就知道我们家一鸣最好啦。”孙晓柔撒娇似的在赵一鸣身上蹭啊蹭，丝毫不顾忌快要被她蹭爆炸的鸣哥的感受。 没完了是吧？ 闷三儿都没眼看了，实在是辣眼睛，求求你俩了，认真考虑一下苦逼单身狗的感受好吗？ 咦，我为什么会把单身跟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联系在一起？真是奇了怪了。 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赵一鸣冲闷三儿露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来，问道：“三儿有发现了？” 闷三儿使劲点头，还是不敢靠近大魔王半步，离着办公桌有两米的距离，说道：“不是发现，我感觉是撞天运了，说起来你都不信，你猜苗凤仙现在在哪儿？” 赵一鸣笑道：“横不能在我这餐馆里吃饭吧？” 闷三儿再次使劲点头，“你猜对了，就在三进院包间里吃饭呢。” 赵一鸣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带点意外看向闷三儿，“你说得是真的？” “人就在包厢里啊，这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自个儿过去?一眼，那娘们儿今儿穿得跟老鸨子似的，一身红，很扎眼，很好认。”闷三儿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孙晓柔一听就来劲了，撸胳膊挽袖子的咋呼道：“妈个蛋的，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小贱人还敢来咱们店里吃饭，真是不知死活，我这就去见见她，非得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鞋呢？我鞋呢？” 闷三儿赶忙说道：“这儿呢，在这儿呢。” “还不赶紧给老娘送过来？！” “好哒！”捡起鞋子，闷三儿忙走过去，递给她。 孙晓柔穿上就要往外走，气势凛然的。 赵一鸣一把把她拉住，心说心心念念的柔姐姐终于回来了。 鸣哥彻底服了这货，好言安抚道：“晓柔先不要冲动，你现在过去跟她见了面，也没啥好聊的，难不成你跟她直接动手打一架？那不是给小睿子添麻烦么？” 孙晓柔愣归愣，却还没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听赵一鸣这么一说，她瞬间冷静下来，但目光里始终带着一丝阴沉，愤愤不平道：“打架是不可能打的，我就是想过去看看，这个名动京城的小凤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赵一鸣苦笑不已，纠正道：“人家叫苗凤仙，不是小凤仙，你还真把她当成京城名妓啊？” “名妓？就她也配！充其量就是个……叫啥来着？小睿子说过的。”孙晓柔又迷糊了。 “公共汽车？”赵一鸣提示道。 “没错，公共汽车，还是个无人售票车，随便上的那种！” 噗…… 闷三儿笑喷了，这比喻，也是绝了。 眼见着话题越聊越歪楼，赵一鸣赶紧往正题上拉，他说道：“晓柔咱先沉住气啊，别把正经事儿给耽误了。这样，我去把大堂经理喊过来问问，三进院一号包厢是谁订的桌，搞清楚什么人在跟苗凤仙吃饭，才能有下一步的打算。” 孙晓柔眼珠子贼亮，夸赞道：“呀，你怎么变聪明了啊？” 这特么是夸赞吗？ 一鸣哥又郁闷了，懒得跟她耍贫嘴，赵一鸣起身往外走，片刻后回来了，身后跟着大堂经理冯茉莉。 一指沙发，赵一鸣老板派头十足，说道：“坐吧，坐下说话。” 见二老板和二老板娘都在，还有一不认识的家伙杵那儿，跟个电线杆子似的，冯茉莉就有点挠头，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过还是微笑着在沙发上坐下了。 赵一鸣也坐下来，然后问道：“三进院一号包厢，谁订的桌？” 茉莉姐是刚被突击提拔起来的大堂经理，就因为她肯吃苦、能干，所以才受到餐馆领导层的赏识，赵一鸣和周建刚商量了一下，两人都觉得得有那么一个人专门负责订桌和席位的安排，在报请齐睿总经理同意后，就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冯茉莉同志给提拔起来。 茉莉姐想了想，说道：“这桌是俩礼拜之前就预定了的，订桌的是中建九局基础建设处的处长，叫葛兴勇，今天中午包厢里一共有四名客人，葛处长一个，还有两位男士不认识，从没来过我们店吃饭，还有就是一女士，打扮的挺……我说不好。” 孙晓柔接了句：“挺妖艳的？穿一身红，跟个老鸨子似的？” 冯茉莉噗嗤就笑了，“您形容的可真形象。” “哼哼，果然是那个妖艳贱货！”孙晓柔咬牙切齿道。 赵一鸣思考片刻，又问道：“谁在那间包厢里服务？” 冯茉莉说道：“袁玫。” 赵一鸣缓缓起身，点了根烟，顺手扔给闷三儿一根，接着对冯茉莉说：“茉莉姐，你找个理由把袁玫喊出来，悄悄告诉她，务必要留心包间里那四位说的啥，最好能一句不落的全记住，回头等客人走了，说给我们听。” 冯茉莉心头剧震，这是怎么个意思啊？把咱的服务员当间谍使？ 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作为员工，冯茉莉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晓得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老板咋说自己就咋干。 点点头，冯茉莉起身离开了。 “哼，我猜着九局那什么处长一准儿就没憋好屁！不过也真是有意思，他们指定猜不到，这家餐馆是小睿子开的，这特么不是自个儿往套子里钻么，真是一群大傻缺！”晓柔姐得意忘形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大家伙儿，首先给各位道个歉，更新晚了。今儿同学请客，因为他家闺女被一本985录取了，大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老鸟回来晚了，匆匆写完，也来不及修改了，先这么上传吧，大家将就着看，如有不妥，请亲爱的你们批评指正。 另：求写好评加推广啊，老鸟深知，你们的支持跟关注，才是老鸟写好故事的动力。 鞠躬致谢，老鸟下台。 第115章 火热的心，激动的手 晓柔姐这句“一群大傻缺”把赵一鸣和闷三儿逗得开怀大笑。 她仿佛天生具备这种神奇的能力，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人乐不可支。 冯茉莉出去后，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耐心等消息，赵一鸣让毛小四搞了几道小菜送过来，他拿了瓶洋河大曲打开，跟闷三儿慢悠悠喝起来。 “你小子真不打算去上学了？”抿了一口酒，赵一鸣问闷三儿。 “没意思，去干嘛？再说了，我也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与其在学校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找点事情干挣点钱来得实惠。”闷三儿挺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为自个儿的将来做打算。 其实这货也蛮精明的，自打上次帮了齐睿一个小忙后，他一眼就看出来齐睿发了，所以赵一鸣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才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他明白着呢，跟这哥儿俩处好了，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那你找到事儿做了吗？”赵一鸣笑着问道。 “没呢，这年头儿，工作不好找啊。”闷三儿垂头丧气地说道，捏着酒盅子滋溜喝了一个。 跟齐睿混了一年多的赵一鸣成长了很多，看人看物的眼光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尽管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要折腾一下，心里其实有数着呢。 他从闷三儿含着郁闷的话语中就能察觉出来，这厮起了跟他俩混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说什么工作不好找这种屁话。 赵一鸣心说，这年头，只要你肯下力气，去火车站扛大包一月也能挣不少钱，就算你没那么大气力，干不动重活儿，往垃圾堆里一扎，挑挑拣拣的，月入个百儿八十的都不是梦。 不是工作不好找，是你小子拉不下脸来去干。 “喝酒喝酒，不提这些郁闷的事情。工作嘛，认真找找总还能找到的。”赵一鸣也不傻，相反他很机灵，他才不会为了面子一口答应下来，兄弟，跟我混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那不是局气，是傻气。 人与人相交，看的是缘分，交的是义气。 你闷三儿想要跟我们哥儿俩混，用小睿子的话说，你总得纳个投名状啥的吧，俩肩膀上晃荡个脑袋就来了，空口白牙一顿白活说加入就加入，我俩也信不过你不是？ 见赵一鸣捏起了酒盅，笑眯眯望着自己，说出口的话带着敷衍，闷三儿更郁闷了，却也心知肚明，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自个儿想上人家的船，无比艰难。 他下定决心先把苗凤仙这事儿给哥儿俩办漂亮了，让哥儿俩也见识见识他闷三爷不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闷三爷也是个横惯了的主儿，对你俩来说是有用的，接下来再聊加盟一事，怕是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 “对对对，不聊不聊，喝酒喝酒。”闷三儿迅速调整好心态，捏着酒盅子跟赵一鸣碰了一下，仰脖喝干。 这份豪气倒是让赵一鸣对他有些欣赏了，赵一鸣没想到，闷三儿还挺知趣的。 柔姐一直在冷眼旁观，心里盘算着，如果闷三儿能继续放平心态，踏踏实实把这事儿给办了，倒让人刮目相看了，如果能把他收为己用，用的得当，也不失为一员猛将。 眼看着小睿子这摊子越铺越大，摆在明面上的两门生意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一门，还有个暂时见不得光的养殖、种植基地，在高层政策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养殖、种植基地若是被曝光了，小睿子就难做了。 从某一个方面上来说，有些事情小睿子确实也不好出面，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替他干点儿脏活儿、累活儿的，闷三儿，显然是个不错的人选。 别看柔姐总是以一副傻大姐的面目示人，心思细腻着呢，她打心眼儿里为齐睿这个弟弟考虑，在这个初步形成的小集团里，她一直给自己设定的人设是军师，虽然她这个军师时不常地就不靠谱、爱跑偏，但是架不住柔姐偶尔还是会灵光一闪的。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她的思维、格局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了。 出生在干部家庭，还是高干家庭，柔姐的眼界、思想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所不具备的。 在齐睿还没意识到危机之前，她已经在为臭弟弟进行预防性的谋划了。 打扮得跟个老鸨子似的苗凤仙喝兴奋了，脸蛋通红，柔情似水的眸子深情凝视着葛兴勇葛大处长，纤纤玉指在他大腿上轻轻一摸，轻启红唇道：“葛处，我再敬您一杯，咱可说好了啊，一千间板房，我给您这个数儿的提成，回头咱就把合同给签了。” 三十出头的苗凤仙，正处在女人一生中最妩媚，最妖娆的年龄阶段，再加上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释放出来的骚气，让酒桌上的三个老爷们儿瞬间热血沸腾。 尤其葛兴勇，一低头，见大腿上伸出的三根手指，根根如丛杆般白嫩纤细，不动声色撩拨着他的心弦，更是心潮澎湃鸡动难耐。 想控制一下身体的不良反应，没控制住，捏着酒盅的手轻轻一抖，酒洒出来一些。 葛兴勇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对苗凤仙说道：“激动了激动了，让苗总看笑话了，来来来，再给我倒满，我和苗总干了这杯。” 服务员袁玫微笑着走到葛兴勇身边，拿起他味碟旁边的分酒器，姿态优雅给他倒满，点头致意，心里骂道：我呸，一对狗男女。 “苗总，这杯敬你。”葛兴勇笑着说道。 “哟，那可使不得，您是领导，我敬您。”苗凤仙说完，落落大方一口喝干，还冲葛兴勇亮了亮杯底，以示诚意十足。 葛兴勇也不是个好玩意儿，爽快干了一杯后，表面上不动声色稳如老狗，殊不知人家是鸭子划水——底下使劲儿，波棱盖儿早就顶在苗凤仙大腿上一下下摩挲了。 苗凤仙也早已修炼成精，笑靥如花却泰然自若，顺势递给葛兴勇一个妩媚的眼神儿，说道：“葛处，那小妹刚才说的那事儿，您看……” 一声“小妹”，听得葛兴勇心都酥了，连忙说道：“好说，好说，就按妹子你说的办。那谁，这顿酒喝完，你就跟苗总把供货合同签了。” 那谁笑容满面，马屁如潮：“谨遵领导圣谕。” 葛兴勇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一指那谁，带着丝埋怨的语气说道：“你小子啊，就会说好听的。” 那谁明显是葛兴勇的心腹，被领导调侃了，也不生气，没皮没脸地嘿嘿一乐，跟多光荣似的，捏着酒盅说道：“领导，这杯我敬您。” 葛兴勇板着脸，官架子十足，摆着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喝不动了，你敬苗总一杯吧，今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大家伙儿要加深了解、互通有无，这样才能更紧密地合作下去。” 那谁笑容更加灿烂了，彩虹屁顺嘴就往外冒，“要不怎么说您才是领导呢，这思想境界，用高屋建瓴四个字儿都不足以形容。小柴不才，自认为领导这番话的中心思想可以概括为八个字。” 眉毛一挑，葛兴勇笑着说道：“哦？哪八个字？说来听听，我看看你理解得透不透彻。” 小柴嬉皮笑脸道：“互通有无，紧密合作。” 葛兴勇哈哈大笑，“你啊你，什么好词儿到了你小子嘴里都得变味儿。” 苗凤仙也咂么出了味道，脸热心跳，白了小柴一眼，娇嗔道：“柴主任真坏，一肚子花花肠子。” 小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干的就是这拍马屁的活儿，深知只有把领导拍舒服了，他的前途才会一片光明。 “善于总结，只是善于总结罢了，不值一提，倒让苗总看了笑话。”小柴觍着脸说道。 “喝酒吧你，废话真多。”葛兴勇脸上笑眯眯，心里妈卖批，早就对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小柴起了腻歪，就你话多，咋的，当着老子的面，你个狗日的还想跟苗凤仙勾搭一下子不成？简直放肆。 小柴也是个识眼色的，见领导不悦乎了，忙捏起酒盅，对苗凤仙说道：“苗总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苗凤仙也察觉到葛兴勇不开心不高兴了，心里有那么一丝小鄙夷，这些男人啊，一个个的都特么是色中饿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急于宣誓主权，真当老娘不值钱，谁的床都肯上？ 要不是为了打垮腾飞厂，抢占市场份额，老娘才懒得跟你姓葛的王八蛋应酬交际呢，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长得那揍性，一张脸如梦似幻的，透着一股子匪夷所思，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为了制定好的目标，为了把腾飞厂打垮，苗凤仙也只能强忍着恶心捏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柴主任太客气了，您是领导，理应我敬您。哎哟，您把酒盅抬高啊，这我可不敢当。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火热的心，激动的手，我敬领导一杯酒，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就几下。” 袁玫一扭头，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心里骂道：臭婊子！ 小柴心里卧槽一声，捏着酒盅的手吓得一哆嗦，惊恐万分望着苗凤仙，心说姐姐你可别害我啊，我领导还在这儿坐着呢，当我领导面你说这话，不是把我架火上烤么？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啊。 葛兴勇肺管子都快气炸了，这特么是明目张胆的调情啊，还你说几下就几下，你让他动一下我看看，还想签合同，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 目光阴鸷打量着苗凤仙，葛兴勇不咸不淡地说道：“苗总，我看咱们这供货合同还是暂缓签订吧，我又斟酌了一下，虽说齐睿同志腾飞厂生产的板房价格高了一点，但起码质量是能够保证的，你们鹏飞厂的板房，毕竟没经过市场检验嘛，是否合格还有待于观察。” 闻言，苗凤仙猛地呆住了，见葛兴勇不像是开玩笑，她才意识到，靠，用力过猛，玩笑开大了！ 她连忙放下酒盅，坐下后把身子整个靠在老葛的肩膀上，大灯一阵猛烈的摩擦，温言细语补救道：“您这是说得哪里话啊我的哥，小妹跟您保证，我们鹏飞厂制造出来的板房，质量绝对没得说，起码不比齐睿厂里生产出来的差。刚才小妹一时高兴，口不择言了，哥你不要生气嘛。你知道，小妹这一颗心……” 第116章 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一磨、一蹭、一摇晃，葛兴勇又遭不住了，心里疯狂地往外喷射小火苗，恨不得立刻把苗凤仙就地正法了，心说，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过，你葛哥就喜欢你这种小妖精。 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要矜持一下的，毕竟大小是个领导嘛，太急色了成何体统啊。 再者说，刚才话已出口了，立即改口的话，领导的威严还要不要了？我老葛就不要面子的吗？ “苗总的心意我当然了解了，但是这事儿吧，我得再斟酌斟酌……”葛兴勇故作矜持道。 “哥，您就别斟酌了。”苗凤仙使出妖媚大法，在葛兴勇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道：“要不，我再给您加一成，如何？” 耳朵一阵麻痒，心跳加快了速度，葛兴勇感觉到，再被这娘们儿继续撩拨下去，自个儿就得吃两个治疗心率过快的药丸子了。 又联想到即将到手的意外之财，这老小子更加亢奋了，心脏跳动的速度就跟越野车急速行驶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似的，颤动得很剧烈。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葛兴勇松口了，“既然妹子你这么有诚意，对制造出来的板房质量也有如此信心，那哥还能说什么呢？下午就把合同给签了吧。” 苗凤仙兴高采烈地说道：“谢谢哥对我的支持，哥，我再敬您一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敬领导一杯酒……” 哟，换词儿了啊。 葛兴勇哈哈大笑，拦住他的话头，说：“激不激动，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看以后的表现吧，来，干了这杯，咱就散了吧。别说，这名满京城的周家府菜馆，味道的确不错，以后要常来。” 苗凤仙也附和道：“是啊，他们家炒的菜，太合我胃口了，就是听说比较难订桌。不过没关系，只要葛哥喜欢吃，小妹总能找到熟人帮忙跟老板打声招呼的。” 两人同饮了一杯，葛兴勇就让袁玫上主食，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半了才结束。 总算把四人送走了，想到冯茉莉的吩咐，袁玫连酒桌上的残羹剩饭都来不及收拾，就急匆匆走进二进院的大厅里，见茉莉姐正在吧台后面盘账，袁玫开口就说：“姐，一号包厢那四个败类走人了，我来跟您汇报一下情况……” 话没说完就被茉莉姐打断了，她笑着说道：“你跟我说啥啊，那些龌龊事儿又不是我想知道的，走，跟我去见见老板们，估计老板们都等急了。” 她从吧台后面绕出来，拉着心律不齐胆战心惊的袁玫就往五进院里走去。 两人进了办公室，见一二三号老板都在，另外还有几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就有点发愣。 阵势这么大吗？ 齐睿是接到赵一鸣的电话后赶过来的，赵一鸣给他打电话告知苗凤仙在餐馆吃饭时，齐睿当时就晕菜了，这么神奇的吗？这娘们儿飞蛾扑火般找灭？ 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跟齐睿一起过来的还有刘伟业和小舅舅。 两人也觉得有意思极了，这叫啥？束手就擒？鸟入樊笼？以肉喂虎？还是自取灭亡啊？ 不管咋形容，俩人都觉得苗凤仙主动送上门来这一出简直是蠢货他妈给蠢货开门——蠢到家了。 袁玫进来后，看着一二三，手足无措，神情迷糊。 齐睿笑道：“茉莉姐，这位是……” 他跟几个服务员确实不熟悉，甚至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怕跟几位美女姐姐走得太近，交流太多，甜甜姐会吃醋。 冯茉莉马上说道：“这是今天中午三进院一号包厢的服务员袁玫，老板们不是吩咐她多关注一下一号包厢的客人们都聊了些什么吗，这丫头挺机灵的，把客人们聊得那些事儿都听清楚记明白了，我就带着她过来跟老板们当面汇报一下。” 翘起二郎腿，齐睿说道：“原来是有功之臣啊，坐吧，坐下来说话。” 一扯袁玫的袖子，冯茉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齐睿说道：“说说你听到的吧，一号包厢的客人们用餐时都说了些什么。” 袁玫开始还有点拘谨，碰触到大老板温和的眼神，瞬间放松了下来，把苗凤仙、葛兴勇，以及小柴三人的对仔仔细细跟大老板汇报了一下。 在场的诸位都听愣了。 齐睿问道：“你说，她的厂子叫鹏飞？” 袁玫点头道：“是的。” 齐睿义愤填膺：“这特么连厂名都涉嫌抄袭，这厂子距离黄摊子也就不远了。” 张云鹏说道：“先别说这个，当务之急是怎么想办法搞垮这兄妹俩。从我这边汇总的消息可以判断出，苗东风和刘红霞一定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这点可以做些文章。 另外就是，我今晚得去拜访下钢板厂的老财务科长，希望能从他手里拿到些老苗贪赃枉法的证据。现在最难办的是，虽说咱知道老苗和刘红霞之间的关系，但没有直接证据，即便从老科长那里拿到了苗东风贪污腐败的证据，也无法对他进行指征，毕竟刘红霞摆明了是他苗东风的人，以前的账目怕是早就被刘红霞给填平了，按照小睿的说法，没有实锤，咱们就砸不死老苗。” 赵一鸣补充道：“是啊，别说老苗，小苗也狡猾狡猾地，虽说苗凤仙不知道这餐馆是睿子开的，今天中午更是口不择言大言不惭，透露了不少交易内幕，但咱们也没抓到直接证据啊，太仓促了，也没顾得上录个音啥的。 尤其是那个葛兴勇，滑不溜手，跟个泥鳅似的，咱总不能直接去问他，你个老小子收受了苗凤仙几次性贿赂？拿了她多少红包？咱敢问人家也不敢说不是。” 齐睿沉吟片刻，说道：“也不是全无收获啊，最起码咱们知道了苗凤仙之所以能打开九局的大门，是走通了葛兴勇的门路，再有，小舅今儿收获也不小，这就为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奠定了不错的基础嘛。嗯，我想了下，下一步，咱分三步走，第一、小舅按照跟梁四海的约定，今晚去跟老科长见面，争取从老科长手里拿到些东西。” 张云鹏点头，说：“没问题，你就瞧好吧。” 齐睿也点头，继续说：“第二、苗凤仙那边，继续跟，我没猜错的话，这娘们儿今天签完合同后，一定会跟葛兴勇犯猫腻儿的，说不定俩人今晚会起大腻。三爷，你现在就走，去委托商店买个照相机，把苗凤仙跟葛兴勇给哥们儿盯死了，他们去哪儿你去哪儿，她俩办事儿你拍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把她俩的交流细节给我搞到手。” 闷三儿乐了，忙点头说道：“没问题，这正是我擅长的。” 齐睿吩咐冯茉莉：“从柜上给三哥支500块钱。” 冯茉莉冲闷三儿一点头，微笑道：“三哥请跟我来。” 闷三儿跟着冯茉莉走了。 打量着在场的诸位，齐睿郑重说道：“各位，说严重一点，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决战的时刻，跟苗凤仙这一仗，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希望各位在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能够同心协力，共同抗敌。” 柔姐首先表态道：“切。” 赵一鸣紧接着说道：“睿子你有啥话就快点说啊，我跟晓柔还要去逛街呢。” 刘伟业表示：“小睿子你都既然调查得差不多了，就别跟姆们慎着了，具体怎么办，你就直说吧。” 齐睿笑了，这还是一个很团结的集体嘛。 他说道：“最重要的一步，是拿到实锤，直接锤死姓苗的兄妹俩，具体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说简单点，只需要一晚上，咱这事儿就能办得差不多了，最多不超过两天，咱就能胜利结束整场战争。咱这样……” 齐睿把大家拢到一起，头碰头跟大家伙儿商量了一下计策。 大家听得心潮澎湃的。 齐睿又分配了一下任务，几个人各自散开，去执行了。 当天夜晚八点多钟，喝得醉醺醺的苗东风来到钢板厂一号宿舍楼三单元201室。 房门打开，身穿白背心蓝短裤的刘红霞将他搀扶进屋里。 或许是喝多了，苗东风并没有发现，此刻的刘红霞脸色苍白，身上发出一阵颤抖，双腿都哆嗦的差点站不稳了。 进了屋，还没等说话，老苗就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不速之客，正满脸阴笑望着自己。 老苗的酒立刻就醒了一半，忙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到我家里来？” 打头儿的一个青年笑嘻嘻说道：“苗厂长此言差矣，这不是你家吧？这里应该是我兄弟李俊的家，我们哥儿几个听说李俊去广西出差了，就专程来问问弟妹，生活上有啥需要帮忙的没有，这不，哥儿几个刚坐下，你就来了，您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你家。怎么个意思？霸占别人的老婆也就算了，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说完，这哥们儿还掂了掂手里拿着的铸铁管，威胁的味道十分浓烈。 苗东风额头上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看一眼刘红霞，发现她嘴唇哆嗦着，脸色泛白，一副惊恐不安的神色，也知道了这俩个青皮肯定是有备而来，顿时怂了。 “两位爷，有话好说，千万别伤了和气。刚才我说错了，这不是我家，是小李和小刘的婚房，我今晚过来，原本是想跟小李谈谈工作的，没想到引起误会了，各位息怒，我马上走，马上走。”一看事情不对，肉球似的苗东风立马决定逃离。 啪！一根钢管横在苗东风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似笑非笑望着苗东风，也不说话，但压迫感十足。 苗东风不敢动了，弱鸡一般瑟瑟发抖。 拦住他的这货外号叫青狼，是闷三爷手下的第一猛将，被闷三爷派来监视刘红霞，青狼这货没那么多耐心，直接上楼跟刘红霞给摊牌了，一问才知道，这娘们儿跟苗东风约好了，今晚在家里见面。 还有意外收获。 青狼顿时乐开了怀，这特么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真实写照啊。 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于是他带着兄弟也不走了，干脆就在刘红霞的家里等着老苗送上门来。 他满屋子转了一圈，从床底下摸出来一瓶五粮液来，跟着过来的小弟精通厨艺，自告奋勇下厨炒了个大葱鸡蛋，油炸个花生米，俩人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了起来。 刘红霞也不敢反抗，为啥？心里有鬼呗。 这俩人一来，就跟她说明了原因，不是冲着你来的，哥儿俩只为苗东风而来，弄得跟特么非诚勿扰里的傻缺男嘉宾似的。 她很无奈，却也只能躲在墙角边瑟瑟发抖，顺便期盼着老苗今晚最好喝死了，千万别来自投罗网。 奈何事与愿违，刘红霞哆嗦了半个小时后，老苗如约而至，听到敲门声和门外老苗的呼喊，刘红霞想死。 眼见得那哥儿俩威胁的目光愈发深刻了，被逼无奈，刘红霞只得走过去把门打开，把老苗迎进来。 结果，就造成了现如今的悲惨局面。 卧室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青狼乐了，对他小弟说道：“去把孩子抱出来，咱哥儿俩今儿也玩儿一出滴血认亲。” 小弟老棒子闻言一乐，哎了一声后就向卧室里走去。 苗东风立刻阻拦道：“兄弟们别，千万别，有道是祸不及妻儿，两位兄弟有啥不忿，只管冲老苗我来，千万不要伤及无辜。” 青狼乐了，笑着问道：“屋里那个，真是你儿子？” 闻言，苗东风立刻哑巴了，这事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自个儿若是承认了，一败涂地倒也没啥，大不了带着刘红霞和儿子远走高飞，反正不缺钱。 万一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了，可就悲惨到头了。 这不是丢官的问题，这特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流氓作风问题。 这时候，苗东风反而一反常态，冷静了下来。 他差不多猜出来了，这帮人之所以能找到自己情妇的家里来，一定是带着极其强烈的目的性的，有啥目的，现在还看不清，不过，可以问清楚。 “屋里那孩子，确实是我儿子。既然哥儿俩都知道了，那就直言不讳吧，哥儿俩有什么目的，是需要钱还是让老苗我给您二位办什么事儿，请直说，我老苗能做到的，一定照做……”苗东风认怂了。 青狼嘿嘿冷笑：“哪有那么简单啊……” 与此同时，端着海鸥相机的闷三儿满脸兴奋，跨斗边三轮就停在他的身后，这货站在三轮车斗上，手里的相机咔咔拍个不停。 眼珠子从镜头上挪开，发现苗凤仙挽着葛兴勇的胳膊进了一套四合院儿中，这货立马兴奋了，等到大门咔地一声关闭后，他一个壁虎游墙，从墙头上窜了上去，稳稳落地后悄无声息摸到正房窗户底下，侧耳倾听，里面嗯啊声响，夹杂着啪啪啪的声音。 闷三儿立马郁闷了，这也忒特么迫不及待了，暗骂一声：奸夫淫妇！ 把相机伸进窗户间的缝隙里，连续摁动快门儿，又开始咔咔咔大业。 第117章 苗东风的推断 张云鹏从林春光家里出来了，满面笑容跟老科长握手致谢，手里的黑提包颇为惹眼，分量十足。 握住这货的手，林春光郑重地说道：“小张，一切拜托了，请你一定要把那些东西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张云鹏赶忙说道：“您老放心，放心。” 说完，大步流星转身走了。 战斗正式打响后，齐睿方面军今晚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收获颇丰。 首先是没有耐心的青狼意外遭遇苗东风，免费给他做了个初级版的亲子鉴定，表演了一出滴血认亲的戏码。 老苗也是昏了头，晚上有个公务局，招待两位外地来的客户，喝了点小酒，心潮澎湃敲开刘红霞的家门，兽血沸腾准备趁绿帽子王不在家时跟思念已久的美娇娘尽情为爱鼓掌一番，没成想，突然一下，事情就变复杂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吧？ 茶几上摆着一个白瓷碗，半碗清水上面漂浮着融合在一起的血花，苗东风看一眼，触目惊心，不觉闭上了眼睛。 他悔恨啊，他心塞啊，他一绺绺掉头发啊。 偏偏那个自称“青狼”的哥们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那么笑眯眯看着自己，自己都快被他看得神经病发作了。 有什么要求你倒是提啊，你这半个字儿都不说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我很焦虑的行不行？ 噗地将烟头吐在地上，青狼倒也干脆，端着碗招呼一声小弟，抬腿就走。 他小弟也很干脆，顺手把没喝完的半瓶五粮液也给带走了。 这特么还带打包的？ 两人的做派把苗东风和刘红霞彻底整不会了。 话说，这两个人到底为何而来啊？难道真就是只为了给我做个亲子鉴定？ 苗东风凌乱了…… 但他本能地认为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这俩人分明就是来找证据的，自个儿这是被人盯上了？ 听到门被咣地一声关上了，苗东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瞬间冷静下来。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一眼脸色苍白的刘红霞，冷哼一声，对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怯弱、愚蠢非常不满，但此刻也不好跟她过多计较。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谁在搞自己，这种被人盯上了，却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滋味儿简直太难受了。 苗东风心烦意乱，皱着眉头问刘红霞：“刚走俩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刘红霞这会儿也平静了下来，走到老苗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搂着他的胳膊说道：“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都什么时候了还撒娇，不是一般的没眼色啊。 苗东风越发烦躁，抓起茶几上的烟盒，磕出一支叼在嘴上，划了根火柴点燃，猛吸一口，烟雾缭绕中，双目更显阴沉，“他俩来了后问你什么没？特别是我的事情。” 刘红霞想了想，说道：“没有，那个叫青狼的只是说冲你来的，并没有问什么具体的事情。老苗，咱俩的关系是不是瞒不住了？还有，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人家都找到这里来了，明显是要搞我的节奏啊。 苗东风猛地站了起来，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回忆着最近招惹到什么人没有，或者是哪个方面做得不到位，把厂里某位副厂长给得罪了？ 刚走的那俩货显然是要拿自己私生子这事儿做文章啊，按理说自己和刘红霞之间的这点破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啊，哪位大仙有如此大的能量把老子查了个底儿掉啊？ 猛嘬一口，把烟头扔掉，狠狠踩了一脚，又点了一根，苗东风的思路突然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先把几位副厂长的嫌疑给排除了，那几位，没一个有胆子跟自个儿较劲，一个个都怂的不要不要的。 要说最近得罪过谁，首当其冲就是腾飞板房厂的齐睿了。 做出这个推断并不难，老苗跟齐睿打过交道，对他还算了解，知道那家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不好惹。 说起来都怪自个儿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啊，要不是她眼馋人家红火的生意，非得撺掇着自个儿也给她投资办个厂，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儿了。 自个儿也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不仅帮她把厂子办起来了，还提供给她大量的便宜塑钢板。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齐睿的货给断了，货一断，就相当于从源头上掐住了那货的脖子，人家的厂子没了生产原材料，不恨死自己了才怪。 当初就不该听凤仙的鬼话啊，她说什么只有在源头上卡住了齐睿，咱们生产出来的板房才能大卖，咱兄妹俩才能发大财。 这下好了，老子听了你的话，成功把人家逼入了绝境，也顺利点燃了人齐睿心头的怒火，人家一腔子怒火剧烈燃烧起来了，妈蛋的却把自己的屁股烧得火烧火燎的，你却屁事儿没有，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苗东风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他想着，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得想个法子反制一下才行。 哼哼，想通过曝光老子有私生子这事儿把老子搞下台，你齐睿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找俩青皮来割破自己跟孩子的手指头验点血就以为抓住老子的把柄了？简直幼稚的可笑！ 抓两条狗放点血，掺和在一起，时间长了它也会融合。 连这点常识都木有，你是怎么把腾飞厂开那么大的？ 苗东风越想思路越通顺了，他感觉此刻的思维达到了人生巅峰，清晰的一匹啊。 他又想到，反制齐睿一下子似乎并不着急，当前迫在眉睫的是，赶紧把刘红霞和孩子送走，虽说并不怎么怕齐睿那小王八蛋拿这事儿做文章，但这娘儿俩的存在，的确是个不小的隐患。 苗东风尤其担心的是，这事儿一旦被某个纪律检查机关发现了，往他头上安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罪名，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可就彻底完蛋了。 第三根烟抽完，老苗也下了决心，他对刘红霞说道：“你带上孩子，连夜走，啥也不要问，我让司机送你们娘儿俩一程。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再找机会把你们娘儿俩接回来。” 刘红霞突然就懵了，问题已经严重到要连夜跑路的程度了吗？ 注视着苗东风严肃的大黑脸，刘红霞也知道，这事儿大发了，但她心里特别委屈，凭什么你被人盯上了，被搞了，就得赶我们娘儿俩走啊？合着我们娘儿俩在你心里就是累赘？就是定时炸弹？ 早知道这样，当初老娘就该报警，告你个强奸罪，报警之前先把你裤裆里那一两骚肉给剁碎了喂狗！ 越想心里越憋屈，刘红霞泪流满面，无声抽泣。 见这女人如此不通情理，苗东风更加心劳意攘了，沉声低吼道：“哭什么哭？又不是让你们娘儿俩一去不回了，你在这儿哭给谁看啊？我跟你说刘红霞，你要是懂是非明事理，咱一切好说，非要跟老子闹个鱼死网破，老子也不怕，好好想想吧你！” 听了苗东风发狠的话，刘红霞猛地站起来，狰狞着喊道：“姓苗的，你也太欺负人了吧？老娘清白的身子给了你，给你生了儿子也没让你养，你一出事就把老娘和孩子往外赶，你特么还算个男人吗？” 苗东风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见刘红霞真生气了，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连忙走过去好言安抚道：“我说姑奶奶，这深更半夜的，你喊什么呀？生怕邻居们不知道咱俩这关系是吧？赶紧坐下消消气儿，听我跟你说，我确实是被人盯上了，谁盯上的我我心里也有数儿，你还没发现吗？那小王八蛋今天已经把人发出来调查咱俩的关系了，并不是说我不想承担责任，我让你带着孩子走，恰恰是为你们娘儿俩着想，我预料到，那小王八蛋接下来一定会拿咱俩和孩子这事儿大做文章，你和儿子留在京城，能承受住后面的流言蜚语吗？听我的宝贝儿，带着孩子出去避避吧，等我把这烂摊子收拾好后，一定会接你们娘儿俩回来的。” 他这么一解释，刘红霞就通透了，仔细一琢磨，也是，既然两人之间的关系暴露了，接下来的狂风暴雨自己这小身子骨确实承受不了。 还有一个不得不走的原因，儿子不是李俊的，这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李俊暴怒之下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刘红霞无法揣测。 她毕竟和李俊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年多，对李俊的性格了解得非常透彻了，别看那家伙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很刚，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养了一年多的儿子是老苗下的种，以他执拗的性格，怕是…… 刘红霞不敢想象下去了。 “行，听你的，我带着宝宝连夜就走，但是，我们娘儿俩去哪儿啊？”刘红霞泪眼朦胧道，一想到将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她就心塞。 苗东风已经盘算好了，他说道：“去上海，我在上海有套房子，你们娘儿俩住过去就行。红霞你放心，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了，我保证第一时间接你们回来。好了，去收拾东西吧。” 去上海啊，那还不错。 刘红霞点头，起身走进卧室，去收拾行李了。 苗东风用座机往司机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一下。 把这事儿安排完后，老苗也进了屋，见刘红霞正在收拾衣物，觉得这个女人也挺不容易的，叹息一声，走过去，把她收拾好的衣物放在行李箱中。 床的另一侧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看着儿子拿着个玩具咿咿呀呀的，苗东风一颗老父之心彻底融化了。 轻轻拍打着刘红霞的胳膊，他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更是把齐睿恨到了骨子里，小王八蛋，敢在背后阴老子，逼得老子的女人、孩子远走他乡，这笔账，老子马上就会跟你算！ 刘红霞扑进苗东风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次日一早，人来的挺齐。 齐睿的小书房里第一次坐了个满满当当。 见大家伙儿都挺乐呵，齐睿就知道，昨天晚上收获不菲。 “都说说吧，你们弄到什么好玩意儿了？”齐睿笑呵呵问道。 第118章 苗东风的反击 闷三儿这次最积极，举着手说道：“我先说我先说。” 他从夹克衫内兜里摸出个信封来，打开，倒出来一摞照片，这厮笑得很奸诈，接着说道：“看看吧，这是我昨天晚上拍到的，绝对劲爆，绝对火辣，绝对让你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赵一鸣迫不及待拿起一张看了一眼，然后就……卧槽了。 “床照啊，这特么也太激烈，太刺激了。”赵一鸣眼珠子瞪老大，说完，赶紧把孙晓柔往外赶，“老娘们儿家家的别看这个，辣眼睛，你出去待一会儿吧。” 他越赶人走柔姐越好奇，腾一下站起来，凑到书桌前，齐睿都没来得及伸手拦一下，这货就拿起一张，看一眼，眼睛亮了。 “这苗凤仙，挺大啊……”柔姐感慨了一句。 男人们都懵了，什么呀就挺大？ “我看看我看看。”齐睿笑着凑过来，瞥了一眼就震惊了，不是挺大，是又白又大，虽说多少有点下垂了，但确实很诱人啊，跟特么碱面放多了，发起来的大馍馍似的。 不过话说，柔姐的关注点这么独特的吗？ 这些照片，大老爷们儿们看了都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怎么到了她手里，反而变得很平常似的呢？ 瞧她淡定的，一张又一张翻看着，居然还挨张点评。 “这张拍摄角度不对，人影都虚了……” “这张有点意思，小苗再把腿抬高点儿效果会更好……” “腰腹用力啊这张是，瞧小苗一脸扭曲的，跟特么受刑一样，演技不过关，不专业，忒不专业……” “没看出来，这位葛兴勇葛大处长平时人五人六的，私底下居然这么禽兽，还有啊，他也忒肥了点儿，瞧这肚子大的，低下头能看到脚面子不？不过这货皮肤保养得倒是不错，还挺白净的……” 几个男的都听愣了，你这样对老葛小苗的激烈战斗品头论足真的合适吗？ 赵一鸣脸都黑了，揪住孙晓柔的袖子就把人往外拉，丢人啊丢人，这娘们儿，太残暴了。 孙晓柔嘿嘿笑着，随手把照片扔桌面上，跟赵一鸣出去了。 几个老爷们儿松了口气，再让她继续点评下去，刚营造出来的一点同仇敌忾的气氛瞬间就会被她破坏得七零八落。 不过…… 小舅舅这时候悠悠说了句：“我觉得，晓柔其实说得还挺对的，这些照片拍的，是没太有美感。”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货脸上了，好好的，你干嘛又来这么一句啊。 神经病吧？ 闷三儿哭笑不得，“云鹏舅舅，您这要求我真达不到啊，能把照片顺利拍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这俩人在里面嘿咻嘿咻，我一个人在外面喀嚓喀嚓，也幸亏我小心谨慎，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还不得被老葛现场阉了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敲敲桌面，齐睿说道：“好了，说正事儿。三爷不错，这事儿办得漂亮。” 闷三儿连忙冲齐睿拱手笑道：“运气好，运气好而已，睿哥太过奖了。” 齐睿也乐，冲他一点头，又对小舅舅说道：“您那边有收获没？老科长就没给您提供点账本之类的？” “嘿，你小子简直成了精了。”说着，张云鹏把一个黑包放在桌面上，笑道：“无论是国企还是小作坊，都有两本账，一本是应付差事的，一本叫内账。 林老科长是个有心人啊，早就察觉到老苗是个说人话不干人事儿，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无耻败类，也一早防备着他贪赃枉法呢，就暗中把这两年厂里的内账全部誊抄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过去跟老头儿一聊，老头儿就激动了，二话没说就把这些账本交给了我，我走之前老人家那个郑重啊，托付我一定要把这些账本送到它该去的地方，一定要把苗东风踹下台来。” 刘伟业感慨道：“由此可见老苗这个无耻败类究竟有多么不得人心。” 齐睿也眯着眼说道：“既然不得人心，那咱就彻底把他打落尘埃，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没错，齐睿是小心眼儿，是睚眦必报，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从来都不是个大圣人，他的角色谱里也没有这类的角色，他自始至终只信奉一个道理，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另外，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切值得帮助的人，只求无愧于此生便可以了。 “嗯，把他打落尘埃。”小舅舅对齐睿的性格十分了解，通过他现如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这货处在暴怒的边缘。 呼出口气，齐睿笑道：“有点激动了哈，大家别受我影响。三爷和小舅都拿到了不少真材实料，其他人呢？” 闷三儿这会儿又说道：“我派出去的小弟收获也不少，但是上不了台面啊……” 他把青狼昨晚偶遇苗东风的事情跟齐睿说了。 齐睿听得瞠目结舌，心说这特么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还有，滴血认亲是个什么鬼啊？ 转念一想，惊也就惊了，本来也没打算隐藏自己，老苗要是有胆量，直接放马过来，还省得我过去找他呢。 不过，后面的事情得加快节奏了。 刚准备说话，邢家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口说道：“小睿，咱们厂子被联合执法的给查封了。” 诸位同志大惊失色。 刘伟业先坐不住了，起身后开口就是三连发：“什么时候的事儿？都有哪些执法单位过去执行的？还有，执法人员说什么了没？” 看一眼刘伟业，齐睿说道：“伟业哥别着急，意料之中的事情，您让邢哥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刘伟业脑门儿上突突地响，“能不着急么，有一批板房后天就要交付了，这时候把厂子封了，不是要人老命么。” 邢家伟这会儿喘匀了气儿，皱着眉说道：“是啊，联合执法队刚才过去的时候，我都懵了，问什么原因药查封人家也不说，只给了一句咱们厂生产的板房质量不过关，然后就把咱的经营许可证收走了，说啥时候验收通过了，啥时候才能开工生产。伟业说得没错，八局的一批板房后天要交付，现在还有三百件没组装出来，小睿，这可咋弄啊？” 齐睿用脚后跟猜，也能猜出来这是来自于苗东风的反击。 看来，自个儿这次真把他逼急了。 哼哼，急了好啊，急了你的破绽就会越露越多，哥们儿这次可真不能轻易饶了你了。 “我刚说过了，没关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苗东风不来这么一下子，我才会觉得奇怪呢。至于那什么联合执法队，他们摊上大事儿了。我原本还计划着两三天之内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呢，呵呵，现在既然苗东风想玩儿，那咱就干脆玩儿一把大的。”齐睿阴冷一笑，说道。 大家都上头了，点头称是。 闷三儿更是直接问道：“睿哥你说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齐睿说道：“三儿，找个信封，把这些照片挑两张给葛兴勇老婆寄过去。葛兴勇老婆的工作地址，回头让柔姐给你。” 闷三儿嘿嘿笑了，“了解，瞧好吧您内。” 大家也都笑了起来，这招，损到家了。 齐睿又说道：“小舅，账本暂时先别暴露，再让姓苗的嘚瑟一阵子的。” “没问题，放你这儿就成。”小舅也应得很痛快。 “另外就是，昨天晚上盯刘红霞的那哥们儿怎么说来着？发现她带着孩子想跑路？知道目的地是哪儿吗？”齐睿问闷三儿道。 闷三儿笑道：“那货叫青狼，是个挺带劲的家伙，幸亏他昨晚从刘红霞家里出来后多长了个心眼儿，留了那么一个多小时，果然被他发现了刘红霞要跑，他就跟上了。刘红霞刚买完票，他就过去跟售票员套近乎，据售票员说，刘红霞的目的地是上海，昨天十点四十最后一班火车。” 大家挠头了，要是去别的地儿还好说，上海啊，太大了，这上哪儿找人去？ 齐睿把大家的沮丧神情看在了眼里，笑了笑，他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苗东风在上海一定有房产，不然他不会把刘红霞和孩子往上海送。想要把刘红霞挖出来，这事儿不难，让葛兴勇去找苗凤仙打听一下苗东风房产在哪儿就行了。” 刘伟业问道：“葛兴勇怎么可能帮我们去打听啊？” 齐睿把照片摔得啪啪响，笑嘻嘻望着刘伟业。 伟业哥乐了，“你小子，真特么鸡贼！” 齐睿也乐：“这年头，不鸡贼一点还真不成，被人耍了都不知道谁干的，那才傻逼了。” 大家又发出一阵爆笑。 闷三儿站了起来，笑着对齐睿说道：“睿哥，反正你也没事儿，我带你看戏去啊。” 这小子一肚子歪心眼子，这是怂恿着齐睿跟他一起去看热闹呢，这信一送出去，葛兴勇那边怕是会很热闹。 齐睿决定不藏了，苗东风已然点燃了战火，察觉到是自己在背后对他下了手，他这时候再躲在背后遥控指挥也没啥意义了，笑了笑，他说道：“那就走着呗。” 大家各自散去。 闷三儿拿了个信封，挑了几张比较激烈的照片放进去，出了门从孙晓柔那里打听到葛兴勇老婆的单位地址，还在信封后面写着什么，写完后跟齐睿出门，两人开着边三轮带着朝市政工程建设处赶过去。 来到市政处，把摩托车停好，闷三儿让齐睿等着，他自个儿跑进办公楼里，伪装成邮差，把写着葛兴勇老婆名字的信封送了过去。 齐睿差点没笑出声，这货演技太拙劣了，连件绿衣服绿帽子都没有，你特么就敢装邮差？并且你也太会省钱了吧？连三分钱的邮票钱都舍不得花，自个儿给人送信算怎么档子事儿啊，你就不怕暴露了？ 齐睿觉得这货省钱省不到正当处，你这骑着大摩托跑一趟，油钱比邮票钱可贵多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闷三儿这厮根本就是为了来看一眼葛兴勇的老婆长什么样。 一根烟的工夫，闷三儿跑回来了，哈哈笑着对齐睿说：“睿哥，见着了，真让我见着了，卧槽，幸亏你没去，你要是去了，绝对会吐在当场。老葛媳妇那身材，那吨位，我怎么形容呢？胖子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华山，或重于喜马拉雅山。” 齐睿震惊了，“那还是个人么？” 【作者有话说】 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第119章 悍妇大战苗凤仙 闷三儿双手比量一下，夸张地说道：“从远处看，多少能瞧出点儿人模样，走近了看，嗯，跟个大水缸似的，腰有这么粗，偏生个儿还矮，总之很不协调。” 齐睿突然就想起了张小白挤兑郎小黑说过的那句话：“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 闷三儿乐得前仰后合地，一挑大拇指，说：“这比喻，形象！” 齐睿从跨斗里走出来，一片腿，上了前座，说道：“走吧，提前去苗凤仙厂子里埋伏着，好戏即将上演。” 闷三儿诧异了一下，问道：“你开啊？能成吗？” “看不起谁呢这是？赶紧上来。”齐睿一脚踹着了发动机，见闷三儿嘿嘿笑着坐进跨斗里，一拧油门，三轮车呼啸着就窜了出去。 “对了，你跟老葛媳妇提没提苗凤仙啊？”齐睿慢悠悠地驾驶着，反正也不着急，边开边问道。 偏三跨斗前面有一面硬塑料围挡，起到了很好的防风作用。 闷三儿笑眯眯瞅着齐睿，说道：“倒是没跟她说，但是我提前把苗凤仙的名字和工厂地址都写信封背面了，她要是不傻，应该能发现。” 齐睿乐了，“那就妥妥的了，没看出来，你小子心思还挺细腻。” 闷三儿骄傲道：“那是。” 这个年代的京城，马路宽阔的令人发指，路上根本见不到几辆车，偶尔发现两辆，不是伏尔加就是拉达，都是来自于苏联制造，连212都很少见。 如织的人流蹬着自行车，顶着秋日凉爽的风奋力骑行。 人们的穿着也大多朴素，男同志们以蓝黑灰为主，女同志们鲜亮一点，但也就是在蓝黑灰的外面罩一件桃红或大红色的外套，简直辣眼睛。 后世中满大街大白腿招摇过市的景象，在这个年代里别说见到，想都不敢想。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特色。 齐睿一路感慨着，民族工业振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思维发散着，哥儿俩来到鹏飞板房厂大门口。 别说，板房厂选的地理位置还不错，在后世的东三环边上，厂子占地约有个三亩左右，一圈起来的大院子，干净透亮，一排排加工车间居然全是板房搭建起来的，透着一股子土豪气息。 厂子外面绿树成荫，道路也十分宽阔。 找了个树木茂密的岔道口，齐睿把偏三停好，打量一眼厂子，立刻就喜欢上了。 这特么要是自己的，随便干点啥不发财啊。 点了两根烟，齐睿和闷三儿坐车上抽着，刚扯了不到五分钟闲篇儿，闷三儿就敏锐的发现了从不远处开过来一辆212吉普车。 “来了。”用胳膊肘子碰了齐睿一下，闷三儿坏笑着说道。 齐睿忙手搭凉棚望了一眼，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确定那车上坐的是老葛的媳妇？” 闷三儿笑道：“我去送信的时候在市政处见过那辆车，对那车牌记忆深刻。” 212行驶过来，齐睿打眼一看，也咧嘴笑了，这车牌太个性了：京0138250。 从车座子上跳下来，齐睿说道：“走，瞧乐子去。” 闷三儿也从跨斗上迈步下来了，两人着急忙慌往厂里跑去。 一路小跑刚进了厂里，远远的就看见从212上走下来一个一脸凶相、满脸横肉、吨位巨大的悍妇。 齐睿咂吧下嘴，心里说三爷果然没夸大其词啊，这娘们无论平方面积还是立方体积，足以碾压大多数肥胖症患者，在这个大家还在吃供应粮的年头儿，能长成这样儿，也是够不容易的。 这娘们儿一年得浪费多少粮食啊？ 难道是个貔貅？光吃不拉？ 这货扭头对闷三儿说道：“苗凤仙今天有的受了。” 闷三儿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颇为赞同地说道：“压也能把她压死了，这一屁股坐下去，嘿嘿……” 他这么一说，齐睿眼前都浮现出画面来了。 两人快步走到一间板房前面，就见悍妇猛地一脚把门踹开，气势汹汹闯了进去，顶多也就半分钟，拽着苗凤仙的头发就把人拖了出来。 悍妇一抬手，一个耳刮子就扇在苗凤仙脸上，接着骂道：“臭婊子，你特么居然敢勾搭我男人，老娘今儿要弄死你！” 苗凤仙被扇地愣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看清楚面前女人的容貌后，更加诧异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何来勾搭她男人之说？ “大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苗凤仙话还没说完，就被悍妇打断了：“误会？误会你麻痹！” 掏出几张照片，悍妇直接摔苗凤仙脸上了，“你个敢做不敢当的骚货，还敢说这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你？” 照片滑过苗凤仙的脸庞，又轻飘飘落在地上，苗凤仙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哪个王八蛋拍的啊，太特么写实了，还挺细节，连自己的面部表情都拍的辣么清晰，这简直连否认的机会都不给一点啊。 “大姐，你听我解释……”苗凤仙说着，俯身去捡照片，心里说，完了完了，这个泼妇是葛兴勇那王八蛋的老婆，自己今天小命休矣…… “解释你麻痹！”泼妇果然泼，一开口就往外狂飙垃圾话，也根本不给苗凤仙捡起照片销毁证据的机会，抬起大脚丫子照着她的胸膛就闷了一脚。 苗凤仙发出一声惨叫，被踹倒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两圈，高马尾也散开了，吹弹可破的俏脸也被玻璃碴子划伤，鲜红的大衣上也沾满了灰尘，蓬头垢面的，职场霸道女总裁的范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睿和闷三儿都看傻了，这一脚下去，苗凤仙的胸膛不会爆炸吧？ 幸亏是肉的，这要是氙气大灯，怕是承受不住这一脚的威力。 齐睿叹了声气，轻声说道：“准备的还是不充分啊，居然忘记把照相机带过来了。” 闷三儿往裤裆里一套，扬了扬手，贼笑着说道：“睿哥，你看这是什么。” 抬眼一瞧，齐睿愣了，这分明是闷三爷昨儿个刚买的海鸥照相机啊，不过，我就想问你，这么大个头儿的玩意儿，你是怎么藏裤裆里的？不顶的难受吗？刚才跑起来不晃荡吗？ “三爷，还是你牛掰啊。”齐睿心中感慨万千，彻底服了这家伙了。 “嘿嘿，我一直把它拴裤腰带上呢，你不会以为……”闷三儿突然就意识到睿哥大概误会了什么，再望向睿哥的目光就带着一丝惊惧了。 “别别别，你丫想什么呢，我也以为你一直把它拴裤腰带上呢好吧。得嘞，别慎着了，再不拍照，那俩人都打完了。”一看闷三爷震惊的也是你声儿，齐睿就差不多能猜出来这货在想什么，哥是个直的好吧，你瞎联想个驴粪蛋啊。 闷三爷嘿嘿一笑，打开盖儿，端起相机就咔咔咔连续摁动快门儿。 悍妇的战斗力果然强悍的一匹，并没有让齐睿失望，抽口烟的工夫她已经顺利骑在苗凤仙身上了，抡开了巴掌左右开弓，正手扇了反手扇，把苗凤仙扇地嗷嗷叫唤，就是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总觉得透着一股子诡异。 她这一喊，惊动了厂里的工人，从各间厂房里呼啦啦跑过来一群人，见老板被一泼妇骑在身上这通打，三个棒小伙子立刻上前，生拉硬拽了好一会儿才把悍妇从苗凤仙身上弄下来。 悍妇挣扎着，双臂一展，猛地往后一划拉，三个工人全部躺平。 她又呼哧带喘冲上去，跟个重型坦克似的，篮球般大笑的脑袋嘭地撞在苗凤仙胸口上。 嗖…… 刚站起来还没稳住的苗凤仙又飞了。 总归是人多力量大，这次一下上去二十多号人，抱胳膊的，抱腿的，搂腰的，这才算勉强把悍妇给控制住了。 这时候，齐睿发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向两人走过来，目标相当明确，他就觉得不对，一拉闷三儿的袖子，说：“赶紧走。” 闷三儿也反应迅速，边跑边把照相机拴在了裤腰带上。 果然不是个凡人啊。 两人一口气跑出厂子，跑到岔路口。 闷三儿踹着了偏三，跨上去踩下档位后一拧油门，摩托车像脱了缰的野狗一般疯狂地窜了出去。 跨斗里的齐睿哈哈大笑，居然产生了一种胜利大逃亡的奇妙感觉。 经过悍妇这么一闹，苗凤仙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大街，接下来，还要看悍妇的威力能发挥到何种程度，还会不会去葛兴勇的单位上大闹一场。 齐睿琢磨着，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只要她不傻，就应该能想明白，这么闹下去，只会把葛兴勇脑袋上的顶戴花翎闹没了，除此之外，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葛兴勇的官儿一旦丢了，悍妇的结局可想而知，但愿她还没蠢到这种程度吧。 破偏三突突突行驶在马路上。 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212并没有追上来，闷三儿就问道：“睿哥，咱现在去哪儿？” 是啊，去哪儿呢？ 齐睿也挠头。 按照之前的计划，苗凤仙这边战事一起，小舅舅那边立刻行动，把账本送到相关部门里去，两边一起发力，彻底搞死苗东风。 但是老苗很给力，反击很迅速，这就让齐睿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就玩死他，那样也太无趣了，必须给他留下个深刻的印象才行。 齐睿不仅要从身体上打垮他，更要从精神上击溃他，要对他展开全方位立体式攻击。 想到这里，他说道：“去厂里看看。” “好，您坐稳了。”闷三儿一拧油门，摩托车再次提速，狂飙突进奔着福祥胡同开了过去。 第120章 净落埋怨了 齐睿两人很快来到厂里，发现工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厂子里只剩下刘伟业哥儿仨，王老三和小五子两人，另外就是会计美华姐。 几个人坐在院子正大眼瞪小眼。 齐睿和闷三儿脚步不轻，六个货跟没听到似的，仍旧两两相望。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齐睿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小五子的肩膀上，“嘛呢？” 小五子晃荡一下，没撑住，眨了下眼睛，破功了，江大鹏乐了，伸手在脑门儿上狠狠弹了一下，“这局你输了啊。” 看着齐睿，小五子欲哭无泪，“睿子，你啥时候来不成啊，我这儿刚有点要赢的迹象，全被你打乱了。” 赵美华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盯住她对面的邢家伟，看都不看齐睿一眼，也不忿道：“就是，小睿子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打扰我们玩游戏。” 齐睿哭笑不得，敢情这六个闲得无聊的货在这里比谁先眨眼，谁撑的时间长呢，这特么简直绝了好吗？你们还能再无聊一点吗？ 闷三儿却觉得挺有意思，左瞧瞧右看看，还问道：“你们是怎么配对儿的？” 眼见着邢家伟就快撑不住了，左眼皮微微哆嗦了一下，他努力瞪得再大一点，回话道：“用小睿子的话说，随机呗。” 王老三眨巴下眼珠子，唉声叹气道：“输了输了，不行，眼珠子都快抽筋儿了，我得缓缓。” 刘伟业屈起右手拇指食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说道：“先甭着急歇着，你小子还欠我一个脑瓜崩，等我弹完了你再缓不迟。” 王老三苦笑着把脑袋伸过来。 duang地一声，三哥感觉被人拿了根棍子砸脑袋上了一般，大白天的就看见太白金星了。 齐睿捂着脸乐了，玩得这么正规吗？还不带欠账的，我也是服气了。 见刘伟业不玩了，齐睿问道：“工人们都回去了？” 刘伟业点头道：“不回去能怎么办啊，只能先给他们放假了，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再通知他们回来上班。” 齐睿皱着眉头问道：“大家伙儿情绪上没问题吧？” 这是他最担心的，工厂停工有点损失问题不大，工人们突然没活干，被遣散了，再想把人聚齐可就难了。 况且，在这个年代里招人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也幸亏腾飞厂挂靠在政府名下，相对来说对工人们的吸引力还强一些，倘若腾飞厂真是家纯私人企业，工人们也没那个胆子来厂里上班。 因为雇工超过七个人，就被定性为资本家。 现在的主流思想是啥，是资本主义国有化改造，一切阻挠改造的都是坏分子。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齐睿担心，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刘伟业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放心就是了，咱们厂的工人都是明事理的，也能看得出来到咱们面临个什么情况。我跟大家说好了，啥时候允许咱复工了，提前一天跟大家说。大家也都表示一定会回来上班的。” 赵美华说了句：“大家也都不傻的，在咱这儿能多挣钱，他们不会跑别人那里去干的。” 齐睿点着头，说道：“那就暂时先这样吧，我估计用不了几天，这事儿也就差不多该了结了。” 王老三斟酌斟酌，说道：“睿子，不是哥埋怨你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跟我说一声呢？看不起三哥，还是觉得三哥办事儿不靠谱？” 齐睿笑道：“没那个意思，三哥想多了，不是不想跟您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大家伙儿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再为我这点破事儿操心受累的，这让我怎么过意的去啊。” 赵美华也埋怨道：“小睿子，你从大杂院搬出来后，就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小五子跟着添乱：“我看也是。” 齐睿连忙冲三位拱手说道：“哥哥姐姐可饶了我吧，弟弟就是再混蛋，也没混蛋到忘本的程度啊。” 赵美华一撇嘴，说道：“切，还当真了，小睿子你啥时候变得开不起玩笑了啊？” 几个人也哼哼起来。 齐睿无奈，只好请客赔罪，拽着几位去了廊坊二条的爆肚冯，水爆散丹、水爆肚仁、铜锅涮肉一上来，红星二锅头一起开，大家对他那点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天天过的，净落埋怨了。 苗凤仙这会儿比齐睿也强不到哪儿去。 听说自己妹子被人打了，苗东风立刻赶到了鹏飞厂。 乍一见面老苗就差点疯了，眼前这个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女人是自己的亲妹子？ 这也太惨了点儿吧？ 苗凤仙都没人形了，头发被扯掉了大半，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血檩子，两眼乌黑，嘴角边还有两道清晰地血印子，衣衫不整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双眼无神跟傻了一般。 苗东风一看就急了，两个大步跨上前，愤怒地问道：“谁干的？” 其实心里太有数了，不消说，这是来自于齐睿方面军的报复。 但是，这报复的也太狠了点儿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明目张胆闯到厂里来打人，这王八蛋眼里还有王法吗？ 听到哥哥的声音传过来，苗凤仙哇一声就哭了。 “哥，你要给我报仇啊，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不生气，不生气，慢慢跟哥说，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哥一定给你报仇！”苗东风既心疼又生气，在苗凤仙身边坐下，安慰了一下后，心里产生了把齐睿剥皮剔骨的念头。 一直在办公室陪着苗凤仙的男人这会儿叹息一声，说道：“苗厂长，这事儿吧，依我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狠狠瞪他一眼，苗东风怒吼道：“老姜，你什么意思？我妹子都被人打成这样儿了，你让我不追究了，息事宁人？我特么看你是不想干了！” 老姜也很无奈啊，一扯苗东风的袖子，递给他两张照片，也不说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苗东风。 苗东风不明所以，把照片接过来看了一眼，嘶…… 啪！ 反手一个大耳刮子扇在苗凤仙本就跟张破纸一般皱巴巴的脸上。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特么把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还想着报仇？人家怎么没弄死你呢？”说完，苗东风气呼呼地抬腿就走。 管不了了，彻底管不了了。 爱咋咋地吧。 苗东风心里明白，这事情彻底失控了。 “哥，你不能不管我啊……”身后传来苗凤仙号丧般的呼喊声，苗东风加快了脚步，后脚迈出门，嘭地将门摔死了。 葛兴勇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六点一过，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办公室，刚下了楼，就被张云鹏拦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拦着我想要干什么？”葛兴勇板着脸，拿捏出一副领导风范严肃问道。 “葛处长别着急走啊，拦你自然有拦你的道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云鹏，一个小人物，还进不了您的法眼，不过嘛，我给您看两张照片后，保证会给您留下个深刻印象的。”说完，张云鹏从内兜里摸出两张照片递给葛兴勇。 下意识地接过来，看一眼，葛兴勇下巴颏顿时合不上了，照片上的这一幕他太熟悉了，这不是昨天晚上他刚干过的那事儿么，那沙发，那摆设，靠在沙发上那女人，跟女人紧密连接在一起的男人。 靠！ 哪个孙子拍的啊？ 还特么是破解版？！ 这是要干什么？ 搞老子吗？ 换个人，乍一见到这些照片，也会这么想，太劲爆了，太惊悚了，太特么吓人了，秘密暴露，心里不哆嗦，怎么可能？ 因此，葛兴勇这么考虑，并不奇怪。 深吸一口气，老葛认为，眼前这小子一定是揣着敲诈自己的目的来的，以为掌握了自己的丑事儿，就可以跟自己讹俩钱花。 事到如今，他还没有意识到的问题的严重性，认为张云鹏只是为了求财，于是便说道：“张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或者是手头上不宽裕？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兹要能办到的，哥绝对给你办了。” 张云鹏呵呵笑道：“我没遇到什么事儿啊，也不缺钱，就是来给您提个醒，坏事别做绝，省得被人记恨上了，官位难保。” “您这都把老哥的床照搞到手了，说这么一句就完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拍到的，却心知肚明，您肯定不是个一般人。抓住了我的把柄，您别无所图？兄弟，别闹了，有话直说吧。”老葛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见他怂了，张云鹏乐呵呵说道：“葛处，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啊，回头若是被钟局长发现了，您想想后果……咱要不，换个地方细聊，您觉得如何？” 葛兴勇心虚地往楼上瞄了一眼，忙说道：“换地儿，赶紧换地儿，这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兄弟你说去哪儿合适啊？” 他明白了，这货就是来威胁他的，或许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自己要是不答应，扭头人家就把这照片送钟局案头上去，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前程可就全完了。 听那意思，他跟钟局还挺熟悉的。 这就遭不住了啊，保住位置最重要，且看他会提什么条件吧。 张云鹏对他的表态很满意，说：“要不，就去钢板一厂那边的茶楼聊吧。” 葛兴勇心不在焉，心说，只要肯聊就好，去哪儿无所谓啊，尽管距离有些远。 第121章 自爆 这天齐睿挺诧异，为毛呢？ 两天过去了，风平浪静的，老苗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据闷三爷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苗凤仙已经住进了北医三院，在骨外科接受治疗。 齐睿有点想不通了，战况正激烈呢，老苗为毛就突然萎了呢？难不成那老小子发现事态不对，主动撤出了？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小舅舅过来了，一进办公室，他就眉飞色舞地说道：“老葛很给力，已经从苗凤仙嘴里打听出刘红霞在上海居住的地址来了。我已经让闷三儿赶过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把刘红霞和孩子给带回来。” 齐睿闻言，心情豁然开朗，接着问道：“老葛去医院看望小苗了？” 小舅舅点头说道：“去过了，我跟他说得很明白，你不去可不行，不然你这处长就当到头了。至于说他跟小苗具体聊了些什么，老家伙没说，我也没问，但是老葛出来后满脸阴沉，只是跟我说了刘红霞在上海的地址后立马就走人了。 走之前还专门嘱咐我说，这事儿过去了，让我们不要再追究了。我注意到他脸上似乎有倒抓痕，估计是被他苗凤仙给挠的。” 齐睿阴沉一笑，说道：“不追究？怎么可能？既然有单子做，就不要怕咱们找后账。等着吧，有他好果子吃的。” 甥舅俩正说着话，电话响了。 齐睿接起来一听，是八局基建处的处长陈宜学打过来的。 陈处一开口就直接质问道：“齐总，按照合同，一千五百间板房今天交付，板房运过来了，但是为什么还差三百间啊？” 齐睿赶忙跟他解释了一下，陈宜学听完，当即就愣了。 “所以说，有人找你们麻烦？”他问道。 “嗯，我也不瞒您，找我们麻烦的是钢板厂的苗东风和他妹妹苗凤仙。苗东风忒狠了，为了扶持他妹妹的企业，不知道说动了哪位领导，让联合执法队的人把我们厂给查封了，所以说，板房才没办法按时交付，陈处，不好意思啊，耽误贵局职工们的使用了。”齐睿介绍道。 “齐总不用道歉，凡事总有个不可预知性嘛，这怪不得您。事情我知道了，这事儿齐总您甭管了，我会跟上级领导汇报的，如果果真如您所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的，毕竟，我们干的是国家工程，出了问题，总得有人负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陈宜学果断挂断了电话。 齐睿开心了，联合执法队，就看你们接下来能不能承受住国企领导的滔天怒火了。 还敢跟苗东风沆瀣一气，某些所谓的执法者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小舅，可以把钢板厂的内账送到相关单位里去了。”齐睿笑眯眯说道。 张云鹏立刻说道：“好，咱还得留点底子吧？” 齐睿说道：“嗯，还是您想的周到啊，您要是不说，我都把这茬给忘了，找家打字复印社去印一份吧。” 张云鹏起身，说道：“要不怎么说我是你舅舅呢，别看你小子整天挥斥方遒、运筹帷幄的，关键时刻，还得有个长辈帮你把着，替你想着，不然你小子早晚得控制不住，飞到天上去，你舅舅啊，就是那个拉绳的。” 齐睿笑呵呵说道：“咱俩啥关系啊，亲舅舅亲外甥，您帮外甥把这点儿，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张云鹏对这话十分受用，一咧嘴，说道：“这还像句人话。走了，回头重新开工了，从你手里把腾飞厂百分之五的股份转到我名下就成了。” 说完，向外面走去。 齐睿脸当时就黑了，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明抢呢是吧？这么居功自傲的吗？ 但是他拿小舅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就是个把不要脸当饭吃的家伙，顺杆往上爬是他一贯的作风。 次日一早，联合执法队的办公室里，田文明亲至。 所谓联合执法，也是时代特色。 由工商、税务、公安、城建、卫生、质量监督等部门的人员共同组成，俗称：综合治理大队。 大队长由市局局长兼任，各局局长们任副队长，其实也就是挂个名，大领导们基本上不参与队里的工作。 东城区这边，主管综治大队具体事务的，是公安分局局长吴雷鸣。 见田文明推门进来了，吴雷鸣当即一愣，忙站起来笑着说道：“田主任，您今儿怎么有工夫过来视察工作了？” 吴雷鸣一米八三上下的个子，体态颇为健硕，两撇精心打理的八字胡，一张抖擞的国字脸，透出一身领导范儿，身穿合体的警服，一笑，透着一股子热切。 田文明却丝毫不给他面子，冲他微一点头，面容严肃地说道：“吴局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敢接受了，我就是一区委的普通干部，哪有资格来视察综合治理大队的工作啊。” 吴雷鸣愣了一下，伸手延请，把田文明让进办公室，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道：“田主任这么说可就让我们无地自容了，综合治理大队的工作，始终离不开各区县政府主管部门的支持，您作为东城区委办的主要负责人，更是对我们的工作有指导和建议的作用。更何况，呵呵，我们的办公地址，就设在咱们东城区的地头儿上嘛，您千万不要客气，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得请您多批评指正啊。” 老吴也是个滑头，对今天田文明的突然到访感到诧异，同时也清楚，老田绝不是心血来潮突然过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到来，代表了东城区委一把手的意志。 要不然，谁有能力把这个炙手可热的人物打发到自己这个鸟不拉屎人不待见的临时单位上来啊。 田文明也不是故意难为吴雷鸣，他只是对综合治理大队某些人肆无忌惮的做法感到不满意。 这些话，就是说给在场的某些人听的。 中建八局的领导把状都告到孙老大那里去了，孙老大有点懵，问自己小睿子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国企领导如此愤怒？ 田文明也懵，心说最近没听睿哥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硬着头皮给孙晓柔那货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小睿子这阵儿麻烦大了，厂子被封，板房不能按期交付，面临赔偿大笔金钱的难题。 不是这么简单吧？ 再问，柔姐直接跟文明哥说明白了，有人在背后使坏，为了扶植他妹妹的工厂，想要把小睿子搞死。 这田文明就不能忍了。 小睿子是什么人啊？那是一把手眼前的红人，是一把手夫人的眼珠子、心尖子，胆敢不识好歹地欺负到睿哥头上来，找灭呢？ 别说这事儿睿哥没有错，即便犯点小错，以睿哥现如今跟政府良好的合作关系，老苗也罪该万死。 详细跟柔姐了解了事情的详情后，田文明跟孙同海进行了汇报。 老孙听完，勃然大怒。 这不仅是执法机关打着政府的旗号公然欺负工商业者的情况了，这里面显然还存在公器私用，乃至于国企干部利用公权力为己谋私，甚至肆无忌惮打压工商户的状况。 于是，老孙暴怒之下把田文明派了过来，让他务必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无论如何要给齐睿一个交代。 不得不说，这里面有私人因素，但更多的，是老孙作为一名党的优秀干部，承担了应该承担的义务和责任。 也可以说，在这么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孙同海不允许任何人对齐睿造成伤害。 田文明对领导的心思理解得很透彻，更清楚领导把自己派过来意欲何为。 听了吴雷鸣的话，田文明呵呵一笑，说道：“吴局客气了，各级政府支持市里综合治理大队的工作，也是应当应分的。我今儿过来，真不是视察工作的，只是想问问啊，我们东城区腾飞板房制造厂，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大队查封了？什么时候能解封啊？” 闻言，吴雷鸣愣住了，这事儿他确实不清楚，便说道：“田主任，您这话我就不太明白了，腾飞板房制造厂，不一直是区里的先进企业吗？他们的老总齐睿，曾经多次受到过市里、区里的双重表彰，是抗震救灾的英模人物，他们厂生产的移动板房，也为抗震救灾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解决了京城受灾群众居住困难的问题，数次受到过各级领导的赞扬。我们大队，并不曾查封过齐睿同志的板房厂啊，这里面，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会啊？” 田文明闻言，眉舒眼笑，环视全场，发现一青年干部明显心虚，低头不语，心里有了数，便对吴雷鸣说道：“误会肯定没有，因为腾飞板房厂的经营许可证已经被大队某些人强制性收回来了，这事儿怕是有些干部还没来得及跟吴局你汇报吧？” 闻言，吴雷鸣怒不可遏，问众人道：“田主任说的，确有其事？” 一干部慌张地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吴局，是有这么回事，据我们调查，腾飞厂生产的板房，确实存在质量问题，所以，我们就没向领导们请示，善作主张，把腾飞厂的经营许可证暂扣了，并责令他们限期整改，通过审查后才能再次进行生产、制造、销售工作。” 吴雷鸣肺都气炸了，瞪视着该干部，怒声问道：“先不说你们是不是跟领导请示汇报过，你们擅自查封腾飞厂，可有实际证据证明腾飞厂生产出来的移动板房存在质量问题？依据的又是哪条法律条文？给我把话说明白！” 他预感到事情并不像这名干部说得这么简单，这里面，猫腻儿深了去了，要说没人在背后使坏，给齐睿下绊子，吴雷鸣压根儿不信。 要不然，人田文明也不会兴师动众的过来问责啊。 看着面前这几个货色，吴雷鸣也很头疼，他虽然是大队负责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代表了市局领导的意志，在这个临时组建的单位上说了算。 但他也清楚，这联合执法，所谓的“综合治理大队”，它毕竟是个临时机构，各单位上派驻过来的三教九流各怀心思，并不那么好管理。 说深了，人家的业务范围不归你管，完全可以不吊你。 说浅了，临时机构也是机构，一旦出了问题，没办法跟上级领导交代，也担责任。 两头不露好，这就很难办了啊。 但第一责任单位毕竟是公安局，换句话说，公安局在这个临时机构中有着绝对的权威性，属于牵头儿机关。 因此，吴雷鸣就算再犯难，也得把这事儿给调查清楚了。 尤其看了工商局派过来这厮的表现，要说查封齐睿腾飞厂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刑警出身的吴雷鸣根本就不相信。 那干部心也慌，眼见着老吴横眉立目、怒发冲冠的，他悔不当初，当时就不该听信了苗东风的谗言，对齐睿的厂子进行打压，现在好了，老大发出了雷霆之怒，还把区委办的实权人物给牵扯了进来，这下，交代不清楚，自个儿脑袋上这顶官帽子马上就要戴不住了。 这么想着，心理素质弱的一匹的年轻干部面色如土，语带颤抖说道：“吴局，事到如今，我就跟您说实话吧，齐睿同志腾飞厂生产出来的移动板房，其实根本不存在质量问题。这事儿，是我们吃了猪油蒙了心，听信了钢板厂厂长苗东风的话，头脑一热，才把齐睿同志的板房厂给查封的，我们错了，请领导原谅。” 他把苗东风如何跟他说的，答应事后必有厚报等等事情详细跟吴雷鸣做了汇报。 这货自爆了，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看一眼哆嗦成一团的青年干部，吴雷鸣恨得牙根都痒痒起来，心里骂了句无耻败类，面容严整地说道：“简直胡闹！你们这是渎职，是以权谋私，晓得吧？！唉，相关责任人先停职吧，等我把你们的问题跟领导汇报了，等领导的意见下来后再对各位进行处理。” 参与对腾飞厂进行查封的几个货垂头丧气，蔫不出溜的抬腿走人了。 田文明也站了起来，笑着对吴雷鸣说道：“既然已经查明原因了，吴局，是不是可以对腾飞厂进行解封了？您是不知道，中建八局的领导都找到我们领导办公室去了，说是还有一批板房没有交付，再耽搁下去，三环沿线的工程就要延误了。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啊。” 吴雷鸣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立马说道：“解封，立刻解封，我这就打发人给齐睿送经营许可证去。” “那，苗东风呢？对这个贪污腐败的犯罪分子，您打算怎么处理？”田文明不依不饶。 “抓，马上抓！您放心，我亲自去对他进行抓捕！”吴雷鸣果断的说道，一脸杀气腾腾。 第122章 事情即将结束 领导们正在开会。 在孙同海办公室坐着的，还有另外两名领导，一名是纪委书记，另一名是检察院检察长。 桌面上摆放着几本账目，赫然是区属国有企业钢板一厂的内账。 这几本账本一看就是被人复印过的，至于原件，孙同海估计，应该还在小睿子手里。 这个兔崽子！ 在心里骂了一句，孙同海面色更加深沉了。 一上班，纪委书记就过来了，见面后第一句话就是钢板厂出大事儿了，接着把账本呈上。 孙同海翻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触目惊心，一张老脸当即阴沉似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钢板厂的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厂长、副厂长联合财务科副科长、销售科长干私活儿，贱卖国有资产，以招待费、办公费、材料耗损费等名目把账做平。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为了帮助苗凤仙办厂经营，苗东风指使财务科副科长刘红霞挪用公款十五万元，用于为苗凤仙租赁土地，建设厂房。 孙同海从政以来，就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干部。 看完这几本账册，老孙气得手抖颤抖起来，抓起电话打给检察长，让他速来自己办公室一趟，已经下定决心要法办了苗东风。 三位领导已经商量许久了，最终达成了统一意见，由公安局出动警力，对苗东风实施抓捕，人被带来后纪委相关部门和检察院相关人员参与进去，迅速对他进行审讯，务必要做到速审速决。 说完后，纪委书记和检察长同志跟孙大佬告辞，各自去做审讯前的准备工作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点了根烟，孙同海皱着眉头仍烦躁不已。 把苗东风抓捕回来难度不大，将他的问题弄清楚了也不算难事儿，无论公安局、纪委，还是检察院的经济检查科（反贪局的前身），办案人员手段多着呢，人进去了，就不怕他不吐口。 现在最让他感到头疼的问题是，经过苗东风这几年的折腾，钢板厂成了康心萝卜一大块，表面上看着圆润光洁，其实内里早就七穿八烂了。 账目上写得清清楚楚，就连计划内生产的钢板都存在着严重的应收款收不回来的问题，更别说苗东风偷摸给关系户、交情不错的其他厂提供的钢板，更是存在账目不清，甚至用钢板送人情的情况。 钢板厂要不是一家国有企业，怕是早就被姓苗的折腾破产了，之所以还能运行下去，那是因为职工们的工资，是由财政拨款发放，职工们并不存在拖欠工资的问题，不然，事情就闹大了。 但是，换一个方面说，政府虽然给钢板厂的职工们划拨工资，但是，每年也给钢板厂划拨了数额不少的经费，这对政府财政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 老苗这王八蛋都干了些啥啊，把财政上拨过去的款子，都特么吃了喝了玩了女人了，损公肥私不说，关键是，居然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孙同海又拿起账本逐条看起来，越看越气愤。 去年光生产线就上了三条，欠下外债120万，这笔钱，以厂子现如今的生产销售状况，肯定是偿还不起的，最后还得政府财政替厂子买单。 老孙脑袋眼儿都疼了，心里说小睿子啊小睿子，你这是把一块烫手的山药蛋子扔你孙大伯怀里了啊。 这特么糟心的。 老孙糟了一天心，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来，到了下午三点钟，拿着账本奔市里去了，他打算把问题上交，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这个层面是解决不了了，领导们头疼去吧。 就在老孙跟领导们商议对策的时候，齐睿却心情不错，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儿准备晚饭。 “与你相遇，好幸运，可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你张开了双翼，遇见你的注定，她会有多幸运……”这货嗓音很清亮，据老妈说遗传自她，齐睿当时还撇嘴，听老妈唱了一曲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后，服气了，老妈真没吹牛，一开口，跟小百灵似的，那叫一个脆生。 老妈还说，当年她也是文艺宣传队的骨干力量，要不然，你老爹也不会上赶着追我啊。 齐睿便哈哈大笑。 原本还打算迎接苗东风的奋起反击，没成想今儿都第三天了，老苗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人像是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一般。 齐睿还琢磨着，他不会见势不妙，真跑路了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啊，那个老小子明摆着是个成了精一般的人物，一旦发现了有对他不利的消息传出，第一时间卷铺盖走人肯定是最佳选择。 于是，为了防备这种可能性的发生，齐睿就把赵一鸣给派了出去。 实在没人可用了，闷三儿那货去上海了，估计这时候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就刚才，赵一鸣打回来电话说，老苗没有要跑的迹象，人在厂里正常上班，也看不出来有其他动作，一切风平浪静。 这就很诡异了啊。 齐睿让赵一鸣继续盯着，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赶紧往家里打电话。 放下一小半心，齐睿心说，老孙那边也该有所动作了吧？毕竟小舅舅上午回来后说过，他亲眼看见纪委老大拿着账册往孙大佬办公室去了，这都快一天了，还没商量出结果来？ 效率这么差的吗？ 至于小舅是怎么发现王见王的，这事儿就不能深究了，反正小舅有门道，演技也到位，牛逼普拉斯。 正哼唱到副歌的最高潮，甜甜姐放学回来了，恰好听到这一趴，蹦跳着走过来，抡起书包砸了下小睿子，甜美一笑，问道：“这是又创作新歌了？” 小睿子正咣咣剁排骨，感觉腰上一疼，扭过头来，笑嘻嘻望着甜甜姐，大言不惭道：“昂，好听不？” 甜甜姐猛点头，“好听，我家睿子最有才了。” 齐睿闻言咧嘴大笑，丝毫没有剽窃别人作品的惭愧感和羞耻心。 揪住他上衣袖子的一点点边角，甜甜姐说道：“把这歌抄给我吧，回头我也练练，对了，这歌叫啥名？” 齐睿眼珠子一转，说道：“还没起名呢，要不你给起一个？” 一甩羊角辫，甜甜姐笑靥如花，“那你得从头给我唱一遍才行。” “闹怕不勒母。”拽了句英文，清清嗓子，齐睿再次开嗓：“我听见雨滴轻轻落在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 甜甜姐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书包也扔地上了，双手捧心望着睿哥，一脸崇拜的样子。 等他一首唱完，甜甜姐化身忠粉，说道：“我决定了，当你第一个粉丝。” 粉丝这词儿，还是睿哥给她普及的。 睿哥心说，你就不怕我草粉啊，我很危险的。 “好的，你是我第一个粉丝，等我出名了，就任命你为粉丝团团长。”齐睿逗甜甜姐开心。 “那我可等你出名了。”甜甜姐喜笑颜开，跟小睿子逗起了咳嗽。 两人一顿忙活，整出了四菜一汤。 老妈和妹子也回来了，齐睿把小舅舅喊过来，一家五口围坐在餐桌上开吃。 饭吃到一半，赵一鸣过来了，很急切地样子。 齐睿立刻起身走到院子里，问他道：“有情况了？” 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赵一鸣一笑，低声说道：“苗东风被抓了，你是没看到那阵势，一共去了二十多警察，把苗东风从他办公室里押了出来，老小子耷拉着脑袋还喊冤枉呢，被领头的警察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顿时不敢言语了。” 小舅舅也跟了出来，问赵一鸣道：“只抓了他一个？” 按理说不应该啊，老科长提供的账本上，牵扯进贪污腐败案子里的人可不老少，比如说某两位副厂长，销售科长之类的实权派人物，都跟苗东风有勾连，既然办了，为毛没一起抓了？ 赵一鸣说道：“抓的人可是不少，四五个呢，要不然也不会出动那么多警察啊，但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估计都是苗东风的左膀右臂。” 张云鹏笑了，“这就对上号了，有俩副厂长，一个销售科长，其他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齐睿哼哼两声，说道：“总算是收网了，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赵一鸣一撇嘴，说道：“你丫还挺迷信。” 迷信吗？ 齐睿心说，那是有一点的，毕竟重生这种概率很小的事情都被自己赶上了，敬畏神明，似乎也十分妥当吧。 笑了笑，他说道：“既然领导们已经给咱打了个样，咱们也往前赶赶进度吧。” 张云鹏坏笑道：“我这让人把老葛和小苗主演的爱情武打故事片精彩艳照塞九局每个办公室里去。” 说完，走了。 赵一鸣也奸笑道：“收购苗凤仙钢板厂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吧，要不要我先去造造势啊？” 齐睿笑道：“那自然是需要的，她们生产出来的板房咱不是买回来一间么，把检测报告放出去，麻烦李芳姐给上个头条，先把势造起来。另外，鸣哥你可以给芳姐提供点花边新闻，标题我都给她想好了，就叫《国企干部和私企老板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你看咋样？” 赵一鸣放声大笑，称赞齐睿道：“你丫真孙子，良心大大地坏啦！” 抬脚踹了这家伙一下，齐睿笑道：“赶紧去办正事儿吧，去晚了芳姐该下班了。” 躲开这脚物理攻击，赵一鸣拔腿走人，边走边说：“回头把百分之五的股份转到我名下啊，你丫不能让我白忙活。” 齐睿脸又黑了，您这是跟我小舅商量好的吗？都特么钻钱眼儿里去了，趁火打劫，够无耻。 “长得丑，你想得倒是挺美的！”说完，这货回屋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三章，没具体看多少字，但一万肯定超了。各位兄弟姐妹，老鸟儿很累很累，手上一个字的存稿都冇，全靠现写现发，每天都绷着，生怕哪个情节写不好，影响了数据。 最近突然发现，快餐文学，好多作者都不屑于去塑造人物了，所写的文章，就图一个爽。逻辑性，不存在的。 说起来，老鸟儿挺传统的，入行这么多年，还是始终遵循着人物促进故事情节发展，故事情节带动人物成长这一根本理念。 所以，看这本书，大家给点耐心可以吗？ 拜托！ 第123章 有事情跟你谈 张慧茹对儿子的生意不怎么关注，她自始至终都是一挺随性的人，日子过的好，挺好，日子过的一般，也行，日子过不下去了，当妈的就出去想辙。 说白了，老一辈人的传统思想，总觉得，家里的日子能不能过下去，主要取决于大人的工作如何，不能让孩子们跟着操心。 但是，齐睿这一年多来的表现，太出乎张慧茹的预料了。 儿子一下就聪明起来，智计百出，挣了不少钱，也惹了不少事儿。 张慧茹还是很开明的，也明白事理，知道做生意难免会得罪人，也就没有过多干涉儿子生意方面的事情。 但是这几天，她看出来，儿子似乎遇到啥难以解决的事情了，心一直揪揪着，却又不敢问。 见齐睿进来，笑呵呵的，似乎问题顺利解决，张慧茹就问道：“小睿，问题解决了？” 齐睿坐下，没防备，笑着说道：“解决了。” 说完后发现老妈笑得挺鸡贼，这货立刻意识到上当了，赶忙补了一句：“母后，咱不带这样儿的啊，套路你儿子，很有成就感吗？” 甜甜姐和歆歆妹子就笑。 老妈点头说道：“确实很有成就感啊。你这家伙，也不知道随了谁了，总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这话我今儿只说一遍，咱们是一家人，有啥事情要说到明处，不许隐瞒，小睿，你明白老妈的意思吗？” 齐睿郑重点头，“我明白了，老美人儿。” “去！”张慧茹丢过来一颗油炸花生米。 十一月三号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 进入冬季，京城也越发寒冷。 齐睿盘算着，还有不到一个月1987就要过去了，天冷，也该给老妈小妹和甜甜姐添些衣物了，别的不说，为了迎接好日子的到来，也该展现一下新气象了。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我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 这货对后世的一些流行金曲一直记忆犹新，触景生情，更是张口就来。 突然发现，破作者要是不写重生年代文的话，写一本重生年代娱乐文，说不定在七猫也能火爆起来。 齐睿心说，老鸟儿，有本事下本你就写娱乐，哥还是主角。 老鸟说：滚你个驴粪蛋子的！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扯了张白纸过来，齐睿在书桌上画图，一张张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新潮服饰跃然于纸张，他非常满意。 其实，自打他回来后，尤其是改善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后，老妈、小舅、妹子、甜甜姐，乃至于琪琪、沈小军、一鸣哥、柔姐的穿着，都是这货设计并提供的图稿。 柔姐牛逼，从景山服装厂聘请了个老师傅，根据齐睿设计的服装进行缝纫制作，这些人的穿着一直领先于这个时代。 甚至甜甜姐的衣着打扮已经引领了三中的潮流，经常被同学们乃至女教师品头论足，羡慕不已。 刚画好两幅图，门被敲响了。 齐睿说了声：“进！” 一男一女一小孩儿便推门走了进来。 男的是闷三爷，女的很漂亮，但挺沧桑，怀里抱着个婴儿，个儿挺大，一个劲儿扒拉女人的前胸。 三爷满脸风尘，头发凌乱，一进来就端起齐睿的茶缸子咕咚咕咚猛灌，喝完后一抹嘴儿，指着娘儿俩说道：“幸不辱命，把人带回来了。介绍一下，刘红霞，李磊，老苗的编外夫人跟儿子。” 老苗的孩子姓李，也真是，呵呵。齐睿想道。 刘红霞神情紧张，瑟瑟发抖。 齐睿瞪眼，你不说我也知道啊，用得着你郑重其事的做介绍吗？ 还有啊，你把这娘儿俩带我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还以为，这俩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三爷，你大爷！”齐睿低声骂道：“你有病是吧？把人领到我这里来算怎么回事？” 闷三爷苦笑道：“没办法啊，这娘们儿哪里都不敢去，死活求我把她带到你这里来，不然就啥都不肯说。” 齐睿两道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那也不能带到我这里来，赶紧送走吧。” 就在这时，抱着孩子的刘红霞噗通给齐睿跪下了，声泪俱下说：“齐老板，我知道苗东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他做的这一切，跟我们娘儿俩无关啊，求你，看在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不容易的份上，放我们一马吧。” 瞅她一眼，齐睿哼哼一声。 他没有怜悯之心吗？有，但分对什么人。 对刘红霞，还是那句话，既然助纣为虐了，就要承担后果。 齐睿说道：“三爷，把她俩送到纪委去吧，苗东风在小黑屋里候着二位呢。” 闷三儿这会儿也觉得把人领齐睿这儿来有些不妥了，尴尬一笑，把刘红霞母子拉起来，推搡着出了门。 齐睿松了口气，对闷三儿挺埋怨的，邀功的急切心情可以理解，但做事情欠缺考虑却不能原谅，你把人带到自己这里来，让领导们知道了算怎么档子事儿，还以为哥们儿跟刘红霞商量好了，联合起来搞苗东风似的，这就不妥当了。 闷三儿一走，齐睿设计服装的心思也没了，把铅笔丢在桌面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苗东风进来后，终究是没抗住公安、纪委、检察三方面人马的轮番轰炸，很快就吐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的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齐睿这头恶狼啊。 他哪是什么恶狼，这特么就是一头猛虎，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现在后悔也完了，苗东风心知肚明，以他所犯的罪状，拉出去枪毙三个来回都不多。 索性，没等三个方面军出招儿，就一五一十把问题交代清楚了。 “苗东风，我问你，刘红霞跟你是什么关系？”一民警骤然发问。 “没，没什么关系，就是领导和员工的普通关系。”苗东风心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其他罪状都能认，但是无论如何，也得确保那娘儿俩的人身安全，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怎么说也得给老苗家留个后。 “没关系？我怎么听说，刘红霞是你的情妇，李磊是你和刘红霞的私生子呢。我告诉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这些事情，我们早晚会查清楚的。”民警疾言厉色道。 苗东风脸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我说，我说……” 葛兴勇这个无耻败类被公安带走的时候，在九局引起了一阵喧嚣，广大干部职工们有拍手称赞的，有扼腕叹息的，不一而足。 看着被民警带上警车的葛兴勇，钟广庆一阵唏嘘，他走回到办公桌后面，在椅子上坐下后，拿起电话，接通后说道：“请问是齐睿齐总吗？你好啊，我是九局的钟广庆啊，老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首先要向您道歉啊，我们没有按照跟你签订的合同执行下去，我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您客气了。 这样吧，经过党委班子开会研究，我们决定还是从你的厂子里订购板房。对，没错，继续执行剩余的合同，还要再订购一千间板房。不瞒你说，今年的任务有些重啊，新项目开工后，前期是没有精力建设工人宿舍的，所以，移动板房对我们的职工来说，就非常重要了…… 行行行，价格上没有问题，什么？二代板房已经投入生产了，好好好，听你的，不用一千间，两层的话，五百间就够用了。好，那就这么定下了，我马上派人过去跟你签订合同。再见。” 挂断电话，钟广庆松了口气。 苗东风、葛兴勇的事情在两天内迅速发酵，整个建筑行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雷鸣打发人把经营许可证给齐睿送过来了，齐睿正忙着接电话。 这几天，类似于钟广庆这样的工程建设单位一把手，没少打电话过来套近乎、道歉。 齐睿给了一些人面子，也拒绝了一些人的套磁儿，他深知，现如今，完全是卖方市场，只要手里有东西，根本不愁卖，他也根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尤其是对于一些摇摆分子，不给面子你们又能怎么样呢？我的板房又不愁卖。 工作人员把经营许可证递给齐睿后就走了，齐睿也没留人，反正跟综合治理大队的人已经翻脸了，面子上的事情，齐睿是不屑于去刻意维护的，因为根本没那个必要。 名记李芳推门进来了，一见到齐睿就揶揄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不见，都忘记你姐姐长什么样儿了吧？” 齐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忙起身迎上前，跟她握手说道：“芳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这么个大忙人，我可不敢轻易去打扰。话说，您今儿咋有空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来了？” 李芳哼哼道：“过来让你请客啊，赵一鸣那货前两天过去找我，让我帮你揭露一下国企领导和私企老板之间的爱情故事，看你的面子，我照办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后，葛兴勇很快就被公安机关弄进去了，姐这么大功劳，给你办成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小子心里没点数儿？不该请姐暴搓一顿吗？我可是听说了，周家府菜馆就是你投资的，你那馆子现如今号称超过京城八大楼，姐惦记好长时间了，不趁机邀邀功，宰你一顿，岂不是亏得慌？” 齐睿闻言立刻乐了，说道：“名记就是名记，消息果然灵通。想吃府菜最好办了，您是我的大恩人，一句话的事儿，走着呗姐，弟弟请你吃饭去。” 李芳高兴了，起身，主动挽着齐睿的胳膊往外走。 齐睿却觉得有点不妥，这么走出去，让工人们看见了，不出两个时辰就会传到甜甜姐耳朵里面去，以甜甜姐那个爱吃醋的性子，不定会怎么想呢。 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把胳膊从李芳的手腕子上抽了出来，齐睿说道：“姐稍等啊，我把包给忘办公室了，过去拿一下。” 说完，这货脚步匆匆朝办公室走去。 李芳神情暗淡了一下，对齐睿的谨慎心知肚明，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这家伙家里住进去一个女的，青春洋溢美丽动人，据说，两人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让李芳感到心头失落。 刚走进办公室，电话响了，齐睿忙接起来说道：“你好，我是齐睿。” “小睿，是我，你现在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谈。”电话中传来孙同海大佬的声音，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 第124章 我的帅气已经不允许我低调了 听了孙同海的话，齐睿就知道，这顿饭估计是吃不成了，愧对芳姐啊。 他问道：“大中午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孙同海严肃地说道：“事情非常重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点儿上给你打电话了，电话里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我已经让老范过去接你了，你准备一下过来见面聊吧。” 之前的布局终于发酵了。 齐睿心里挺高兴，提了个要求，“您也要吃午饭不是，要不然干脆去府菜馆吧，咱边吃边聊。没其他领导吧？” 他还真怕李芳不乐意了，芳姐帮了自己不少忙，鸽人家显然不合适。 这个提议倒是引起了老孙的兴趣，嗯，好长时间没吃过府菜了，也挺馋，既然小睿子想孝敬自个儿，去吃顿饭倒也可以。 “就我跟区长两个人，行吧，我坐区长的车过去，你让老范直接把你送店里去吧，一会儿见面聊。”说完，老孙挂断了电话。 齐睿拿着手包走出来，对李芳说道：“芳姐，咱门口等一会儿吧，待会儿来车接咱俩。” 李芳笑道：“哟，都有专车接送了，你这大老板当得可以啊，有理有面儿。” 齐睿解释道：“孙大爷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有事情要跟我谈谈，让我去他办公室走一趟，派司机过来接我了，不过我给拒了，就提议个见面的地点改成府菜馆，毕竟相应得您，不能放您鸽子不是？” “嗯，小睿子明白事儿。不过，孙书记这时候找你干嘛？”李芳先夸了这厮一句，心里好奇，接着发问。 “估计是关于如何解决钢板一厂后续问题的事情，找我问计来了。”齐睿臭不要脸地说了一句。 “切，小睿子，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臭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人那么大领导，什么难题没解决过啊，还找你问计，你也真敢想。”李芳鄙夷道。 齐睿也不反驳她，就嘿嘿笑，心说国企改制这事儿，别看老孙是领导，还真不如自己了解的透彻、研究的明白，毕竟他没有经历过，可以说一点经验都冇。 自己则不然，上辈子见过太多相关改制案例了，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 老孙找自己问计，其实并不稀奇。 老范开着破红旗过来了，冲齐睿滴滴摁喇叭示意。 等车停稳后，他摇下车窗，冲齐睿嘿嘿一笑，用那口标准的天津腔儿说道：“兄嘚，上车，俩领导可等着您呐。” 齐睿先拉开后车门，请李芳坐进去，关紧车门后自个儿上了副驾驶。 “范哥，地方可变了啊，咱去府菜馆。”齐睿笑着对老范说。 “俩领导要过去吃饭？”老范一脚油门，车子窜出去，他问道。 “是啊，这大中午的，领导也要进餐嘛，我就跟领导提议，边吃边聊吧，领导就同意了。” “你小子行啊，招儿招儿往领导的肺管子上招呼。” 齐睿哈哈大笑，老范这人，忒直爽。 “兄嘚，你也不给介绍介绍，这位姑娘是……”老范从后视镜里打量一眼李芳，笑眯眯问道。 “我朋友，大记者李芳，芳姐，这位是区委办小车班的班长，范大海同志，也是咱们领导的左膀右臂。”齐睿给两人做着介绍。 “范哥你好。”李芳主动笑着跟老范打招呼。 “你好你好，姑娘可别听小睿子胡说八道啊，老范我就是一司机，可不是啥左膀右臂。小睿子这张破嘴，啥话都敢往外喷。”老范开车技术很棒，驾驶得很平稳，边开车边开玩笑。 “嗯嗯，了解，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贱，不光人贱，嘴也贱。”李芳附和了一句。 “你俩有意思吗？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很有成就感是吧？”小睿子说道。 “是。”这俩人异口同声，然后都笑了起来。 车子很快开到了西绒线胡同51号院门前，齐睿和李芳刚从车上走下来，就看见从胡同对面又开过来一辆老红旗。 两人驻足，片刻后，红旗也停下了，后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身穿中山装，脚蹬大皮鞋的中年人。 见齐睿在门口候着，旁边还站了个李芳，孙同海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走过来打趣他道：“难怪你小子非得把见面的地点改在馆子里，敢情早就佳人有约了。” 齐睿嬉皮笑脸地说道：“您打电话之前我就跟芳姐约好了，谁叫您约得晚啊，我得先紧着芳姐这边来。毕竟我之前欠了芳姐好大一人情，早就说好要请她暴搓一顿，不能说了不算不是。但也不能鸽了您，干脆就二合一吧，反正芳姐也不是外人。” 这明显是给李芳留面子呢，芳姐看向小睿子的目光有些迷离了。 孙同海哈哈大笑，伸出手指虚点着这货说道：“我还不了解你，不管什么事情，无论正的邪的，你小子总能找到理由，你这张嘴啊，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 齐睿听罢，挠头一笑。 孙同海又问李芳道：“芳芳工作不忙吗？” 李芳脸一红，像是被长辈窥探出了私密事儿似的，轻声说道：“不忙的，叔儿。” 齐睿心说，难怪这姑娘知道今天中午要跟孙大佬一起进餐后表现得十分平静呢，赶紧人家也是老关系啊。 当初只是觉得李芳在老孙跟前挺有面儿，没往深里想，看两人这称呼，这对话，两家明显是老交情。 孙同海冲她微一点头，又对齐睿说道：“小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区的沈建军区长。” 齐睿主动伸出双手，跟沈建军握手说道：“沈区长您好。” 沈建军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很消瘦，长脸，笑起来眼睛眯缝着，挺平易近人的样子。 “小齐，我来东城时间不长，但是对你的大名可早有耳闻。这两天也常听书记念叨你，今日一见，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帅气一点。”乍一见面，沈建军就跟齐睿开起了玩笑。 他是四个人倒台后，区委区政府重新划分工作职责后被组织派来东城任职的，满打满算刚好一年时间。 听了区长大人的调侃，齐睿乐了，对他印象不错，觍着脸说道：“您这话可真说到我心缝儿里去了，虽然说我的帅气已经不允许我这么低调了，但是，其实我也很无奈的，帅气已然成为我的标志，干脆我就高调起来吧。” 沈建军都听愣了，这么不要脸的吗？ 孙同海对这货时不时就发贱已经很习惯了，白他一眼，说道：“你小子别贫了，打算饿死我们俩吗？赶紧着吧，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跟齐睿念叨完，他又对沈建军说道：“老沈你可千万别捧着他说，他就是个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家伙，你越夸他，他越膨胀。走吧，咱去吃饭。” 说着，一马当先朝里面走去。 齐睿嘿嘿笑着伸手延请，把苦笑连连的沈建军往院里让，又对芳姐挤咕下眼睛，示意她快点跟上。 李芳白眼儿一翻，走到齐睿身边，低声说道：“领导面前也敢大言不惭，你小子真贱。” “贱是我的风格啊。”齐睿心说，哥们儿以前不这样的，不知道这是咋了，重生回来后这性格就越发跑偏。 来到五进院最私密的小包间，齐睿请大家在小圆桌前落座，也没叫服务员，亲自泡茶给三人斟满，然后去厨房下菜单了。 听齐睿说区里两位领导过来吃饭了，周建刚就明白了，做了六道菜一个汤，让周婶儿亲自送后院去。 齐睿拿了瓶茅台，征求过两位领导的意见后打开，也没用小酒盅，各自倒了一玻璃杯，等菜上来了，开喝。 夹了一筷子葱烧海参送进嘴里，沈建军说道：“早就听说周家府菜馆以菜肴精致、味道可口而闻名京城，今儿尝过这一回，确实名不虚传。” 孙同海也乐呵呵说道：“小睿还是有点本事的，也善于发现人才利用人才，那位掌勺的周师傅可不是一般人，是前清御厨的后人，手艺精湛的很，老沈你没见咱们区里各单位都把招待宴设在府菜馆了么，都是冲着老周的手艺来的。” 沈建军笑道：“嗯，我听说过一些，不过听别人说，在周家府菜馆很难订到桌啊，你们每天，只接待四桌客人，饭菜都是限量供应的。” 齐睿解释道：“我们也没办法啊，后厨里人手就这么多，也不敢多雇工，总不能跟国家政策顶着来吧。” 沈建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小齐这么做是正确的，不过我相信，国家政策会越来越开明的，套用一句老话，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嘛。” 齐睿知道他这是在为后面的话做铺垫，就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国家的发展会越来越好，我们对此深信不疑。” 沈建军跟孙同海对视一眼，示意老大先开口吧，毕竟你是一把手，这事儿让我说，就有点越俎代庖了。 孙同海微微颔首，放下筷子后对齐睿说道：“你小子啊，别光嘴上说得好听，前阵子扔了那么大一颗炸弹给我们，是不是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齐睿决定装傻充愣，“您这话说得，我怎么有点不明白啊。” 孙同海又拿起筷子，照着齐睿的脑门儿敲了一下，说道：“再跟我装傻，你就离挨踹不远了。钢板一厂、鹏飞板房制造厂被搞得一团糟，你敢说不是你的手笔？”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是我的手笔没错，但我为什么整苗东风，相信您应该了解过原因，您把话说到这儿了，我只能说，这事儿怨不得我，是姓苗的兄妹俩率先挑起战争的，我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进行反击，不然，我的厂子就黄摊子了。那么多工人等着吃饭呢，我那摊子一黄，这些工人们怎么办？把他们推向社会，不是相当于给政府制造困难吗？至于说钢板厂和板房厂陷入了困境，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整苗东风兄妹俩，两家厂子就不会亏损，不会濒临破产了？您这逻辑不对啊。” 第125章 占大便宜了 孙同海沉思着，片刻后，哈了一声，对沈建军笑道：“看吧老沈，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小子伶牙俐齿的，想占他点儿便宜，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沈建军也笑着说道：“是啊书记，我也看出来了，小齐同志，粘上毛比猴儿都精。看来咱们想让他帮忙解决问题，这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听了二位领导一唱一和的话，齐睿的脸立马就黑了，“您二位这么说我可就不干了啊，我干什么了，就给您二位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不就是整垮了一个苗东风吗？您二位至于的，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吗？” 他可不虚两位领导，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对两位领导找自己的目的心知肚明，别看这二位义正言辞的，其实着急的恰恰是他俩。 听完齐睿的抱怨，两位就笑，对视一眼，孙同海说道：“你也别觉得屈，你这小子什么性格，我心里一清二楚，不逼你一下，你就往后出溜。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钢板厂的问题很严重，板房厂也面临着很大困难，既然你把火点起来了，不帮着灭火，反而只想着抽身，那可不成。” 齐睿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装作为难，皱着眉头问道：“那您打算让我咋办啊？总得给我指明个方向吧？” 端起酒杯跟沈建军示意一下，两人抿了一口，孙同海说道：“钢板厂的事情先不谈，先说板房厂，苗凤仙把板房厂弄起来了，也雇了不少工人，现如今厂子停产，工人们没了工作，指定会闹起来。就像你说的，这一闹，加剧了社会矛盾，给政府增添了负担，因此，这件事情是最迫切要解决的。我和沈区长商量了一下，为了预防群体性事件的发生，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你来接手苗凤仙的板房厂，并对原厂的工人们进行妥善安置。” 齐睿一听立马蹦了，“她的厂子经营不下去了，就要我来擦屁股，凭什么呀？” 孙同海笑眯眯说道：“就凭这把火是你点起来的。” 齐睿说道：“您要非这么强词夺理的话，我也把话撂这儿吧，不可能。我就算把苗凤仙的板房厂搞黄了，那也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行为，我的厂子在这次事件中也蒙受了不少损失，我没让苗凤仙对我进行赔偿，已经够仗义的了。您非要逼着我接手她的厂子，可以啊，我一分钱没有，无论是土地、厂房、设备，我都拿不出钱来收购，您得做主，免费送给我才行。” 这货露出了獠牙。 老孙又跟老沈对视一眼，俩人笑了。 沈建军说道：“你还没听明白书记的意思吗，就没打算跟你要钱，只要你把工人们安置妥当了，厂房和茶杯就是你的了。至于土地，国家还不允许土地买卖交易，苗凤仙也是租的村里的土地，据我所知，一次性缴纳了三年的租金，起码三年内，你是不用再给村里交钱了。” 达到目的，齐睿呲牙乐了，“如果是只是负责安置工人的话，那就好办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领导们说清楚了，原厂的工人我可以负责安置，但我也清楚，苗凤仙从钢板厂赊欠了不少货款，这笔款子，我也没能力偿还，这事儿还得领导们帮忙解决。” “你的意思是说，让政府替你买单呗。”孙同海似笑非笑看着齐睿，说道。 “政府愿意帮忙买单的话，我举双手赞成啊。”齐睿嬉皮笑脸道。 孙同海捏起一粒花生米丢到齐睿脑袋上，没好气儿道：“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说完，自己先乐了，受这家伙影响太深。 捂着脑门儿，齐睿说道：“您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没溜儿，这事儿我干妈知道吗？” 孙同海都气乐了。 沈建军和李芳也乐不可支起来。 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孙同海面前如此放肆，竟然没让老孙发火的。 这家伙也是绝了。 “少说点废话吧。小睿我跟你说，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钢板厂的问题要比板房厂严重的多，板房厂虽说停工了，工人处在失业状态，政府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精神，必须得为工人们的就业所考虑，不能眼睁睁看着劳动人民没有饭吃。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政府就是不管，也无可厚非吧？起码受私企聘用的工人们，一旦失业了，跟政府无关！政府不用为他们的个人行为买单！” 孙同海越说越气愤，面色严峻起来，苦口婆心道：“但是话说回来了，作为政府重点扶植的企业，小睿你的腾飞厂是不是应该为政府排忧解难？为政府的某些决策出谋划策？你这么自私，事事为自己的企业考虑，你干脆别挂靠政府单位了，你看在当前的国情下，会不会治你个投机倒把罪！” 齐睿震惊了，这特么就是拔吊无情的真实写照啊，老孙，你可以，你太可以了，居然拿国家政策威胁我。 齐睿也没办法，老孙说得是实情，在现有政策下，想要有所发展，必须得依靠政府的支持。 想到这里，齐睿妥协了，说道：“这样吧，板房厂欠下的货款，我可以代为偿还，但是区里得给我一点时间，毕竟我接手后，得看一眼厂里还剩下多少钢板，有多少板房没销售出去。另外就是，得给我一段时间整合我现有的销售网络，您二位也知道，经过这次事件，我们跟几家国有厂子直接翻脸了，下一步，我还要追究这些厂子违反合约的事项。事情比较多，你们得给我事件一点点去处理。” 孙同海当即表示可以，不会逼着齐睿在短时间内把事情办完。 沈建军忧心忡忡，等孙同海说完，又跟齐睿介绍起钢板一厂的情况。 齐睿对钢板一厂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塑钢板的问题解决不了，对于板房的生产就是制约。 “沈区长，我倒是有个提议，如果引进外资，对钢板一厂进行改制，形成社会主义合资企业，您觉得如何？” 闻言，沈建军立马愣住了，继而心跳加速，忙问道：“你说的引入外资，指的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引入外来资本，对濒临破产的国有企业进行改制，由外资注资，咱新组建的企业里面占据一定份额的股份，利用外国的渠道和人脉，帮助企业进入到快速发展的进程中来。”齐睿尽量用最平实的语言去描述合资企业的好处。 沈建军闻言又是一愣，但认真思考了下齐睿的话后，觉得十分有道理，这个年头，干部们对资本第一是不了解，第二是很排斥，觉得外来资金介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来非常不纯粹，有腐蚀社会主义新中国倒退的意思。 说白了，就叫做反攻倒算。 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好在沈建军的思想并不腐朽，听明白齐睿的意思后，审慎思考，觉得大有可为，头碰头跟孙同海商量了片刻，问道：“小齐，你在国外有关系吗？” 孙同海也看过来，对齐睿的提议非常不解。 齐睿说道：“不能称之为关系吧，就是我们家现在住得这院子，原主人是个老晋商，运动会开始前，老家很有自知之明，把几个孩子送到美利坚去了，京城就留下一老妪。去年的时候，孩子们担心老太太一个人在京城没有依靠，就提议把她接到洛杉矶去。老太太把唯一一套宅子卖给了我。老太太的儿子回来接她时，我跟她儿子见了一面，聊了聊，挺投缘的，继而留了各自的联络方式。不瞒两位领导，钢板厂的事情发生后，我已经预料到钢板厂怕是难以为继了，继续生产经营下去，只会给政府带来更多的债务和危机，就想着，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钢板厂切实存在的困难，让政府的投资不至于打了水漂呢？” 说到这里，齐睿停住了，目光灼灼望住两位领导。 孙同海说道：“你继续说。” 齐睿继而说道：“思来想去，从当前的大形势来说，只能引进外资，让外来资本协助我们濒临破产的国有企业进行改造，利用外来资本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一举打开国际市场，从而让我们制造的产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两位领导寻思半天，均点头不已，虽说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是中国足球的一种说法，但是对于中国制造来说，同样适用。 但是，引入外资，来帮助国内企业发展，这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对二位来说，这无疑代表了解放思想，代表了或许因为这事儿会青史留名，但终究压力太大，不好做决定。 认真想了想，孙同海说道：“小睿，这事儿吧，我和老沈还得好好商量商量，急不得，你的意思我俩明白了，你等我的消息吧。” 齐睿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只能循序渐进，不过没关系，现如今齐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明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老人把改革开放确定为国家发展的国策，一切就都明朗了。 “成，领导们慢慢商量，我这边不着急。也请二位领导放心，回头我就让人去鹏飞板房厂进行交接，不出一个礼拜，就让工人们开始进入到工作当中来。”齐睿表态道。 孙同海和沈建军慎重考虑了一下后，为了社会主义事业的稳步推进，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了齐睿的要求。 齐睿乐得脸像盛开的菊花，端起酒杯，对二位领导说道：“我敬二位大佬一杯，共同进步，共同致富哈……” 心里说着，占大便宜了！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下旬。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冬来到…… 铃铃铃的铃声响了。 齐睿从教室里走出来，伸一下懒腰，精神疲惫。 期末考试啊，对于齐睿来说，久违了。 至于试题，没难度。 上辈子不是学霸，但也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了，在这会大学中学习到的知识，用于应对高中知识，根本是小菜一碟。 除了数学有大部分是蒙的，语文、英语、物理、化学、历史、政治，领先时代好吗？叟一贼！ 见甜甜姐也从另一考场出来了，齐睿忙走过去笑嘻嘻问道：“亲，考的咋样啊？” 甜甜姐傲娇昂头，说道：“如果考不到全年级前五名，下半学期我就自动退学啦。” “这么牛逼的吗？甜甜姐厉害。走，回家犒劳犒劳你，煎五个鸡蛋给你吃！”说完，齐睿拉着唐甜往家里走去。 第126章 分钱大会 没几天，1977就要过去了，即将迎来崭新的1978年，齐睿还是比较期待的。 天冷，懒得出去，齐睿就把他现有的骨干力量全喊到百花深处25号小院里来，大家总结一年来的各项工作。 书房里温暖如春，为了增加温度，甜甜姐还专门给屋里多添了两个火盆子，火盆子里是无烟煤，齐睿托田文明从西山弄来的。 刘伟业、赵一鸣、周建刚、张美华一个抱一个大茶缸子吸溜吸溜，小舅舅操着手坐在椅子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齐睿看他一眼，心里就有点鄙夷，听说他最近勾搭上一小寡妇，打着谈生意的旗号见天往人家茶楼跑，据说已经得手了，看他那副鬼样子就知道，这特么是纵欲过度的表现啊。 懒得理他，齐睿就让大家开始盘账。 要说生意最红火的，当属府菜馆，每天四桌的供应量已经满足不了日渐多起来的顾客需求，原本想去吃一顿只需要提前几天预定的情况，在进了腊月门后突然变成了需要提前一个礼拜预定，且不一定能订到桌。 周建刚、赵一鸣两人跟齐睿说过这个事情，问他是不是每天再多加两桌，并表示厨房里能忙得过来，被齐睿拒绝了，他对两人说，做生意，轻易不要打破自己早就定好的规矩，否则会给顾客们留下不诚信的恶劣印象。 再有就是，府菜馆当初的定位就是走高端路线，别一看生意好了，就自降身价，搞得跟国营小馆子似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表示认同，就打消了加桌的念头。 赵一鸣对餐馆的日常经营管理还是挺得心应手的，经过整整一年的历练，对账目也熟悉起来，餐馆每天进多少菜、多少肉，花了多少钱，每桌出多少道菜、多少瓶酒，收了多少钱，毛利是多少，净利润有多少，全部了然于胸。 再加上府菜馆有冯茉莉这个兼职会计在，把账做得很细致，所以他跟齐睿说起来就很快。 “自从开业以来，抛开人员工资，该缴纳的税费，杂七杂八的挑费，净利润16万3千7百61块3毛。”赵一鸣笑嘻嘻说道。 刘伟业和张美华都有点傻眼，府菜馆这么能挣吗？这也才开业三个多月吧？每个月5万多块纯利润？我的天，这一点都不比板房厂挣得少啊。 听完赵一鸣的汇报，齐睿点点头，餐饮行业，只要有特色，找准定位，经营得当，就是这么挣钱。 “厨师们和服务员们也都忙了好几个月了，我提个建议，从咱的利润中拿出一部分来，给大家发红包，不过现在不着急，等年假时再发吧，二位说呢？”齐睿望向赵一鸣和周建刚。 周建刚咧嘴一笑，说：“我没问题，大家都不容易，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发点红包让大家过个好年也是应当应分的。” 赵一鸣也笑了起来，说：“小睿子你这是收买人心啊，我也没问题，不过，发多少合适？” 齐睿并不否认收买人心这一点，但是，大家伙儿这几个月来拼命干，并且没出一点差错，他也全部看在眼里，想了想，他说道：“每人三百吧，冯茉莉多给一百。” 周建刚点点头，说道：“不多不少，合适。” 赵一鸣琢磨琢磨说道：“也能凸显冯茉莉的领导地位，给其他人树立个榜样。” 还是一鸣哥了解我啊，齐睿心里说。 等府菜馆这边把事情说完，张美华开始拿着账本逐条汇报，腾飞板房厂今年共生产板房13300间，除了1600间还在组装中没有交付的，剩余全部售出，原来定价300一套，受到前阵子苗凤仙低价销售的冲击，加上利润本来也没那么高了，齐睿就把售价降了30元，现在是每间270块。 利润低了，但是成本却没有下降，每间板房的造价照样是150元，这么算下来，今年板房生意拢共挣了不到160万。 张美华还说了一事儿，前阵子对鹏飞厂进行了并购，腾飞厂这边的职工全部迁到苗凤仙那厂子里去了，搬迁费用加上补发给原厂职工的一个月工资，加一块儿总共支出1500块。 这事儿已经提前跟齐睿打过招呼了，齐睿是知道的，听她再次提起来，话语中带着不忿，明显是对接手鹏飞厂心怀不满，齐睿就笑了，他也不跟美华姐解释，过段时间，美华姐自然会看明白自己的打算的。 见没得到小睿子的回应，美华姐叹息一声，开始说组装自行车的进项，这门生意干的时间短，挣钱却不少，2100辆自行车组装好卖出去，其中1100辆男士28大杠，整整1000辆女士26，每辆车去掉90块钱的成本，再去掉一块销售提成，纯利润20万元。 齐睿分到手17万，剩下3万刘伟业、邢家伟、江大鹏三人均分。 张美华帐算得很细致，连应该缴纳的税款，和给街道办上缴的全部利润的1.5分成都剔除出去后，齐睿今年在腾飞厂里一共分到手121万块。 听到这个数字，齐睿有些不满意了，今年挣得不多啊，身为光荣的重生者中的一员，辛辛苦苦干一年，才挣了一百来万，这让其他重生回来的家伙们知道了，还不得笑出猪叫声。 唉，明年得奋进了，特别是马上就要改革开放，折腾一年不挣个几千万，都对不起重生者这个身份。 毕竟，哥们儿的小目标是成为首富，什么二马一王加老许，都是弟弟好吗？ 至于说自个儿发财后会不会在他们创业的初期投资一下，别扯了，真这样写的话，留存率更低。 一上午时间，几个人就把账目全捋清楚了。 齐睿让赵一鸣和张美华去银行取款，尽早把该分给各位股东的分红发下去。 大家一听，眉开眼笑，毕竟谁也不嫌口袋里钱多不是，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为的不就是年底能有所回报么。 分钱大会胜利闭幕，赵一鸣和张美华去取钱了。 齐睿开心，在家里摆了一桌，照样是铜锅涮肉，小舅舅让伊峰餐厅送过来的。 等赵一鸣和张美华回来，大家开吃开喝，刚喝了一口酒，老支书过来了，一进屋就说道：“小睿，咱们的蔬菜成熟了，我给你送来一筐，那啥，是不是该请孙书记过去视察一下了？” 第127章 顿觉人间美好 齐睿赶忙请老支书坐下，笑呵呵地问道：“您一人儿来的？” 老支书冲大家挨个点头，在座的他都比较熟悉了，逐一打过招呼后才跟齐睿说道：“铁军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胡铁军扛着个大竹筐挑了门帘子进来了，把竹筐往地上一放，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哟，涮上啦。” 赵一鸣又加了把椅子，给老支书和胡铁军添了碗筷倒满酒。 也幸亏齐睿家餐桌大，不然还真坐不下这么多人。 让大家先喝着，齐睿走到竹筐前拿起几样蔬菜看了看，圆茄上还挂着水珠儿，碧绿的黄瓜皮上布满了毛刺儿，韭菜是红根儿的，包饺子吃一定很香，另外还有些尖椒、芸豆、西红柿、油菜、西葫、包菜之类的，也都十分新鲜。 张美华也凑过来看了眼，从齐睿手里抢了根黄瓜，咔嚓掰开咬了一口，咽下后满脸陶醉，“哎呀，这大冬天的能吃到根黄瓜，美啊。歆歆，接着。” 嗖地扔过去，齐歆伸手一抓，喀嚓咬一口，点头说：“感觉比夏天的黄瓜还要脆一些，嫂子你尝尝。” 说完递到唐甜嘴边。 唐甜也不接，微笑着咬了一口，点头说：“没错，比夏天的瓜要脆，哎呀，顿觉人间美好啊。”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老支书挑着花白的眉毛说道：“那是因为咱们没上化肥，施的都是农家肥，并且伺候的也好的缘故。你们是不知道啊，村儿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真把这五十座大棚当宝贝供养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出点啥闪失就糟糕了。好在结果还不错，这头一批蔬菜胜利大丰收。” 齐睿走回到餐桌后面，坐下后端起酒杯对王成山说道：“老支书，您和老少爷们儿们辛苦了，我敬您一杯。” “好。”乐呵呵地端起酒杯，老支书也不含糊，一口闷了大半杯子，放下酒杯后他说道：“这次进城，我一共带来了三筐蔬菜，虽说不多，但也足够你分的了，回头你给孙书记送点过去，顺便问问他，啥时候去山上视察一下啊。” 齐睿明白老支书的心思，想了想，他说道：“视察还不着急，老孙的意思是，先搞一个样板出来。另外就是，这事儿他得跟上面领导汇报一下，得给咱争取个示范基地的名号下来才名正言顺。老支书您也甭心急，这事儿啊，咱得循序渐进着办。” 王成山就点头说道：“行吧，我听你的，只要你心里有数就成。” 周建刚笑着端起酒杯，跟王成山碰了一下，说道：“老哥哥，您今儿来是得真及时啊，我这餐馆最近也基本上弹尽粮绝了，在市场上根本买不着几样新鲜蔬菜，弄得我整天郁闷得不行，咱的大棚菜一成熟，可算解了我的难题了。回头让一鸣开着货车过去拉一趟呗。” 王成山把剩下半杯酒全灌进嘴里去了，喝完一抹嘴，笑道：“成啊，我让铁军给你送来也行，铁军最近也练出来啦，车开得不孬。” 齐睿倒是对铁军哥刮目相看了，笑眯眯问他道：“哥，你跟谁学的啊？不会是自学成材吧？” 胡铁军夹了筷子羊肉蘸满芝麻酱送进嘴里，咽下后眯眼笑着说：“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自学成材。” 齐睿迷茫了一下。 胡铁军又说：“750拖拉机我都能开得转圈儿，大货更是不在话下了，原理是一样的，挂挡、松离合、踩油门、把稳方向盘，前进。” 齐睿明白了，“这就叫一通百通啊。” 大家聊着天喝着酒，好不惬意。 一顿饭吃完，又喝了会儿茶，方才散去。 大家走后，齐睿小睡了会儿，起来后都快四点了，洗把脸振奋下精神，挑了几样蔬菜搁菜篮子里，蹬上自行车奔区委家属院去了。 一路风驰电掣，自行车链子都快被他蹬出火星子来了，十五分钟后来到家属院，踢下车撑子，将车停好锁上，齐睿上三楼，在301门前咣咣砸门。 吉戎菲开门后见干儿子嬉皮笑脸杵在门口，右胳膊上还挂着个菜篮子，被风吹得头发都乱了，打上层发蜡就是背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一把将他拽进屋里，埋怨道：“小兔崽子，你这是刚从菜市场过来的？买到什么好吃的了，还专门跑一趟给你妈送来？” 齐睿揭开盖在菜篮子上的碎花布，嘴里播放着音乐说道：“噔噔噔噔，您上眼瞧。” “嚯……”老干妈这一嗓子，把齐睿吓了一跳，湛青碧绿的黄瓜，红扑扑的西红柿，紫嘟嘟的圆茄，鲜嫩的油菜，让老干妈一下就激动了，忙问道：“哪儿弄来的呀？” 大冬天的，想吃口新鲜蔬菜太难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顿顿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偶尔吃顿土豆炖肉就算改善生活了，这一堆新鲜青菜猛然呈现在吉戎菲面前，把老干妈激动坏了。 “自个儿种地呗，儿子也给您变不出来不是。”齐睿心说，难不成老孙头儿没把自个儿弄种植基地的事情跟老干妈说？不然她干嘛这么一副吃惊的样子啊？ 他还真猜对了，老孙头儿挺传统的，讲究个夫人不干政，工作上的事情他很少跟吉戎菲说。 吉戎菲也是个傻大姐性子，在工会挂了个正科级闲职，也不怎么去上班，一天到晚这里走走那里逛逛，净傻乐呵了，对老爷们儿的工作更是从不过问。 要不是张慧茹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她能每天都往齐睿家跑就问你信不信。 “吹，你继续吹！还自个儿种地，大风把你吹迷糊了吧？”吉戎菲这张嘴也是真损，她压根儿就不相信齐睿的话。 “您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跟您说，前些年我妈蹲点的向阳村您知道吧？村里有座山，山上……” “嗯，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长得真俊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考试完了看你爹，还是不着调。这事儿我知道。”老干妈自动接上话了。 齐睿都挺愣了好吗？咱俩谁才是重生的啊？您这么逗比的吗？还挺押韵脚哒，给您块呱嗒板儿您都能说一段儿了。 还有，什么就你知道啊？我都不知道您会得这么多。 “咳咳，亲妈，您听我把话说完啊，不是那样的……”齐睿把菜篮子搁桌子上，拉着吉戎菲坐下，开始跟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种植基地的谋划、建设、发展以及后续的规划。 第128章 孙三岁 用时十五分钟，齐睿才把这事儿跟老干妈掰扯明白。 吉戎菲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她问道：“也就是说，你发起的这个叫啥？哦，‘菜篮子工程’，推广开来后，就可以保证京城市民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了？” 齐睿笑道：“原则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我们现在的体量还没有那么大，别说供应全市百姓，就连供应一个街道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吃上新鲜蔬菜都非常困难。” 吉戎菲点着头，拍拍齐睿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有心了，不管咋说，你能关注到民生问题，并去想办法解决，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亲昵地挽着老干妈的胳膊，齐睿嬉笑道：“您也别把我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说到底，您儿子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挣钱。” 吉戎菲又笑了，伸手在这货脑门儿上点了一下后说道：“你呀，说着说着就没个正形，挺纯粹一事儿让你说的全是铜臭味儿。” “我这叫挣名挣钱两不误。”齐睿觍着脸说道。 娘儿俩正聊着，孙同海下班回来了。 掏钥匙开了门，进来后见这货正搂着老婆的胳膊撒娇，立刻就笑起来。 “哟，可是难得见到齐总自然流露出这么一副小儿女的姿态来啊，又跟你干妈说啥呢，把你干妈甜乎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孙同海换了鞋，走过来，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一开口就奔着齐睿的心窝子狠狠戳过去。 “老孙头儿你别太过分了啊，你官儿大，人前我敬着你，你挤兑我两句我忍着，在家我可不忍了，我要是真说两句不那么悦耳的话，咱可不带急眼的。”齐睿就地展开反击，总之不吃这个亏。 “嘿，你个兔崽子，你倒是说两句我不爱听的试试看，在家怎么了？在家你就敢跟我翻天啊？”孙同海也挺哏儿，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齐睿掰扯，还对吉戎菲说道：“老婆子你听到没，这家伙给我起多少外号了？先是孙大佬，后又孙大爷，现在连老孙头儿都出来了，这我还能忍么？” 吉戎菲乐坏了，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们这爷儿俩啊，一个有正形的都没有。得嘞，你也别跟小睿拽咧子了，小睿今儿给咱送了不少新鲜蔬菜来，晚上给你包饺子吃。小睿不许走啊，陪你干爹喝点两盅。”吉戎菲说着，站起身来，从菜篮子里拿了韭菜，去厨房忙活了。 “哎哟，成熟了啊。”听老婆这么一说，孙同海激动了，走过来坐下，把菜篮子拉过来，扒拉着一篮子新鲜蔬菜，开心得像个四十多岁的孩子。 “孙三岁！”齐睿如此评价他。 “你说什么？”孙同海没听清楚，扭头问了一句。 “我说……还不错吧？”齐睿强行解释。 孙同海满面红光，说道：“不错不错，相当不错了，我没想到，还真让你小子捣鼓出来了。产量如何啊？” 产量如何，中午喝酒时，齐睿还真问了老支书，王成山相当得意，跟齐睿说，五十个大棚，起码有上万斤蔬菜。 他把老支书的话向孙同海转述了，孙同海也是心下一惊，“这么多。” “可不是嘛，老支书跟我说了后我起初也不怎么相信，但是老支书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从不撒谎，他说有上万斤，那一准儿错不了，恐怕还只多不少。”齐睿笑着说道。 孙同海拿了根西葫站了起来，端详着这根西葫芦，开始在屋子里散步，边散边说：“哎呀，能在这大冬天见到这么多种类的新鲜蔬菜，真是个稀罕事儿啊。小睿，这事儿你办得好，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都不为过。听你说了后，我现在就恨不得去向阳村看看了，这个，可真是，哎呀，找不到形容词儿了。哈哈哈哈……” 齐睿也看出来老孙头儿这会儿心情比较激荡，忙说了句：“您是想表达百感交集又喜出望外的心情吧？” “对对对，没错没错，百感交集、喜出望外，还有就是惊喜交加、欣喜若狂！你这么一提醒，你干爹我脑子里呼呼往外冒成语，哈哈哈哈……”老孙头儿一手操着西葫芦，一手掐着腰，仰天大笑。 齐睿翻个白眼心里说，眼看着政绩到手了你就是我干爹，我惹乱子的时候你就喊我小睿子，还不搭理我，这么势利吗？ 孙同海势利吗？对别人或许有一点，但是对齐睿，他绝不承认他是个势利眼，之前一直没承认过这小子是自个儿干儿子，那是因为从来没被人点破过，今天被自己老婆公开拿出来说事儿了，孙同海借坡下驴，直接把这事儿认下了。 何况他也确实喜欢齐睿，这货虽说总是贱巴嗖嗖的，但干出来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很合老孙的心意，要不是他立志经商，老孙其实很想把他往体制内拉一拉，这小子从政也应该是块好材料。 “小睿，要不明天，你陪我去向阳村看看吧，只有亲眼见到了，我才好跟领导们汇报不是？”孙同海激动地说道。 “老支书今儿过来后还说起来这事儿，问您啥时候有空，邀请您过去视察一下。不过我给推了，您先别瞪眼，听我把话说完。 我的建议是，菜，老支书给送过来三筐，您先拿一些给领导们送过去，十几种蔬菜，就是最好的证明。让领导们心里有个数儿的同时，您看看方不方便请相关领导一块儿过去视察一下？ 我们把菜种出来了，一万多斤可不能烂在手里，总得有个销售渠道吧？如果政府不给背书，这些菜得卖到什么时候去啊？ 还有一点就是，就算我们敢拿出来卖，哪家农贸市场或者供销社敢收？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嘛，所以，我们现在急需上级领导的支持和肯定。”齐睿一口气把话给说明白了。 点了根烟，孙同海说道：“也是这么个道理，不瞒你小子说，这事儿我已经在办了，前不久你文明哥把材料汇总好交给我后，我就给市里领导递过去了，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我琢磨着，或许领导们也在等着看成果呢。让你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样吧，你家里还有多少蔬菜？事不宜迟，我让老范跑一趟，拉过来分分，现在就给相关领导送过去。” 第129章 老干妈的忧虑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还有一筐，大约有个五六十斤的样子。我打个电话，让甜甜把菜准备好。” 老支书一共带了三筐蔬菜来，齐睿让赵一鸣、刘伟业几人雨露均沾，已经分走一筐了，他得留下一筐，自己家也要吃不是。 所以，只能给老孙头儿提供一筐了。 但就这一筐，也够他分的，到了他这个层次，需要他去送礼讨好的领导已经不算多了。 一个电话打到家里，甜甜姐接的，齐睿告诉她，让她把提前预留出来的一筐蔬菜准备好，待会儿范哥过去拉。 甜甜姐是个明白事儿的，从睿哥咬文咂字儿的语气中就分辨出来，那个最重要的音落在了“一筐”这个词儿上了，立刻就有点绷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了解，放心就成，我保证多一颗菜都不会让范大哥发现的。” 齐睿也嗯嗯嗯，说：“你办事儿，我放心。” 心里也乐开花了，要不怎么说，还是自己人贴心贴肺呢。 挂断电话，齐睿走回来，跟孙同海聊了些“菜篮子工程”方面的事情。 孙同海对这件事儿很上心，很详细地询问了齐睿的想法。 齐睿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过，他对孙同海说，这个菜篮子工程，其实由政府出面协调才是最合理的，想指望一家养殖种植公司把这事儿办成，基本上很难。 且不说能不能供应的上市场需求，包地进行大面积种植，就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他们三方搞得这家种植公司，可以先打个样，如果试验成功了，总结经验教训后，就可以大规模推广开来，让更多的养殖户、种植户加入进来，发动大家参与，才能一举扭转京城老百姓粮油蔬菜甚至奶蛋肉类供应短缺的问题。 这是个长期工程，齐睿建议，分为几个阶段来干，每个阶段几年，成立合作社，具体的种植、养殖由合作社来完成，政府起一个指导监督的作用即可，不要过多干预合作社的发展。 孙同海问他：“这个监督我理解，指导怎么来？” 齐睿笑道：“比如说派一些养、种植专家定期深入到基层去对合作社进行种植、养殖技术方面的培训和指导。” 孙同海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照你这么说，五年为一个阶段是最合适的了，正好能跟国家规划能挂上钩。” 齐睿带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了，孙同海也心知肚明，齐睿跟他说的这些，是实打实的政绩，不然人为什么跟自己掰开了揉碎了解释啊，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在领导面前有话说么。 只要领导认同了，他孙同海的进步空间不就出来了么。 这么一想，孙同海甚至有些感激齐睿了，自打跟这小子认识后，他就不断给自己制造惊喜。 孙同海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能在运动会后成功留任，也与齐睿的灾后防疫建议、制造出来的板房解决了老百姓住房困难两件事情密不可分。 要知道，同样是革委会主任，其他区的主任可没自己这么好的运气，大多数人因为历史原因，都在运动会结束后被领导免职了，也就是所谓的“拨乱反正”。 自己能有今天，齐睿大功一件。 齐睿并不知道这么会儿工夫，老孙头儿心里已经转了这么多道弯，但是他发现老孙头儿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脉脉含情起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说道：“老孙头儿，你琢磨啥呢？” 思维一下就不连贯了，孙同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眼前这位选手总有一瞬间就让人出戏的本事，堪称神奇。 吐出一口浊气，孙同海说道：“别跟我没大没小的，叫干爹！” “您还当真了。”齐睿并不情愿。 “咋？老孙头儿没资格给你当干爹吗？”一看齐睿这态度，孙同海还不干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我干妈开玩笑呢，您千万别当真。” 在厨房duangduangduang剁肉馅的吉戎菲露出头来，冲齐睿挤咕眼儿，笑着说：“你干妈没开玩笑。” 孙同海乐得跟什么似的，“叫干爹。” 得，那就这样吧。 齐睿弱弱地喊了声干爹，那个心不甘情不愿啊。 孙同海更欢乐了，边笑边拍大腿根儿。 齐睿心说，你也不怕不举了。 不大会儿工夫，范大海到了，扛着一筐子蔬菜，进来后就冲齐睿傻乐呵，“小睿你不厚道啊，有这新鲜玩意儿也不想着你范哥点儿。” 齐睿赶紧说：“怎么可能不想着范哥啊，您那份儿我给您预备出来了，甜甜没给您吗？” “哈哈哈，哥跟你开玩笑的，甜甜给我了，我放车里没拿上来。在这个季节能吃上口新鲜蔬菜，可是个稀罕事儿。”说着，他把满满一筐蔬菜放在地上了。 嗯，甜甜姐还是考虑的很周全的。齐睿心说。 “可不是咋的，要不怎么说小睿是个有本事的呢，居然能想出用塑料薄膜来种植蔬菜的办法，实在是妙计啊。”孙同海边换鞋边说道：“大海，你把这蔬菜分分，然后跟我跑一趟，让各位领导也都尝尝鲜。” 冲齐睿竖了个大拇指，范大海说声好，去厨房跟吉戎菲要了几个网兜，忙活起来。 齐睿也过来帮忙，两人很快将蔬菜分好。 孙同海招呼着老范，两人出门送礼去了。 齐睿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搭把手，跟吉戎菲一块儿包起了饺子。 饺子包好，老干妈又炒了几道下酒菜端上桌。 齐睿问道：“我哥不回来吃饭吗？” 吉戎菲笑道：“刚谈了个对象，俩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哪还顾得上回家吃饭啊。” 齐睿惊奇了，又问：“自己谈的？谁家闺女啊？” 吉戎菲撇着嘴说道：“你觉得，就你哥那榆木脑袋，他自己能吸引小姑娘的关注？别人介绍的，你干爹一位老首长的孙女，那姑娘我见了，印象还不错，起码没有高官家庭子女的盛气凌人，挺知书达理的。” 齐睿就点头，感慨道：“这就是门当户对啊。” 吉戎菲一翻白眼儿，忧虑地说道：“你干妈可没那么多讲究，我反倒认为，找这么个家庭出身的孩子，倒不如找个普通家庭的，嫁进来后，起码知道体贴丈夫孝敬公婆，找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今后谁伺候谁可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不过会挺晚了，建议大家明早再看。老鸟突然发现，还是两千字一章写起来顺手啊，以后就两千字一个章节了，但是在总量上尽量保持住。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130章 谁比谁硬 齐睿对此不置可否，高贵人家有人家的苦恼，平头百姓有平头百姓的烦忧，这玩意儿是无法界定的。 况且，干儿子不是亲儿子，说多了就是罪过，说不定还会得罪人，得罪的不是干哥就是干嫂子，所以，齐睿干脆装傻充愣、闭口不言。 都一个小时了，老孙头儿和老范还没回来，吉戎菲就有点不乐意，正赶上柔姐开门进来了，老干妈就起开瓶老口子酒让姐儿俩先喝着。 甜甜姐的户口解决后，柔姐一直两边跑着，东住一天，西住一天，齐睿也好，干妈也罢，从来没要求过她必须回谁家住。 但是柔姐最近有放飞的趋势，小睿子知道原因，老干妈不知道，这货自从跟一鸣哥确定了关系后，完了，彻底陷进去了，也不知道一鸣哥给她施了啥迷魂大法，弄得这货整天不着四六的，上班的时候都对着镜子嘿嘿傻笑。 冯茉莉告诉齐睿，齐睿只能说，她疯了，恋爱脑，好不容易有人要了，大家看开一点吧，甭跟她计较。 茉莉姐嘿嘿一笑，明白了，主动把她的工作职责承担起来，现如今成了餐馆名副其实的五把手。 一顿饭吃完，也不知道柔姐吃没吃出来饺子是啥馅的没，总之齐睿把她灌了个七荤八素，走之前这货已经差不多要挂了。 老干妈很疑惑，却也没问齐睿是什么原因，只当孙晓柔这货心情明朗，跟弟弟多喝了两杯，就没再问什么。 夜深人静，齐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正午的灯全部熄灭，老妈值夜班不回来，甜甜姐和歆歆早已睡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打盘水洗了脚，又刷牙洗脸后，齐睿上床睡觉。 次日，他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揉着眼走出去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俩警察，齐睿立刻不困了，问道：“二位找谁？” 一位年长的警察笑着说道：“是齐睿吧？我们是东城分区刑警队的，今天找你来了解点情况。” 齐睿的脸立刻就黑了，默然问道：“我是犯罪嫌疑人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要找我了解些啥？” 他发现，胡同里不少街坊邻居早就起来了，尤其是一些老头老太太，纷纷向他这边张望，似笑非、皮笑肉不笑的，分明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尤其是被撸下来的李大妈，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指指点点的，跟街坊们说着什么，不用猜就知道老家伙嘴里指定没啥好话。 打头的中年民警一看齐睿这态度，就知道他心怀不悦，连忙解释道：“小齐你千万别误会，我们来，只是请你协助调查。苗东风和苗凤仙的案子已经进入到尾声了，但是还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需要你说明一下，所以，在请示了领导同意后，我们才来请你过去协助做个证明的。” 齐睿闻言，更恼了，大声问道：“苗东风和苗凤仙的案子，跟我有关系吗？我报警了还是跟领导们反应情况了？你们凭什么过来找我啊？弄得我跟犯罪嫌疑人似的？简直莫名其妙！对我造成的名誉损害，你们几个负得了责任吗？谁给你的权力大清早过来扰人清梦的？我怀疑，这是阴谋！我要去区委区政府告你们知法犯法，肆意扰民！玛戈璧的，警察了不起吗？我怀疑你们背后有人指使！” 民警愣了，当即矢口否认道：“齐睿，你别胡说八道啊，我们就是想请你过去协助调查，或明情况的，根本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他越是解释，齐睿越觉得蹊跷，直接破口大骂：“滚你玛戈璧的！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不是东城分局的吗？有种，你让吴雷鸣亲自来跟我说！” 民警更懵，有猫腻儿吗？有也没。 但是一点点想为老苗开脱罪名的意图也没有，那也不可能，不能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是，领导打过招呼，尽量劝说齐睿到此为止后，当兵的也不能不照办，况且多少还是有一点人情在里面。 来之前他以为，自个儿好歹是个民警，多少有点威严，跟齐睿苦口婆心交流交流，起码他会给点面子，不把老苗往死里办。 没想到，齐睿居然是个头铁的娃，还没表明立场就被他看破了，直言不讳决不妥协，这就很难办了啊。 该民警相当愤怒，觉得下不来台了，先不说搬没搬出来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他这大言不惭的话就让这自个儿觉得受到侮辱了，他黑着脸说道：“齐睿同志，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抗震英雄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我们公安民警眼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领导对你另眼相看，不代表了你就可以知法犯法，在我们眼里，诬陷别人，也是一种违法犯罪的行为！你现在跟我们走，啥事没有，你若是反抗，别怪我们对你采取措施！” 这特么就是恼羞成怒了，齐睿绝不惯他这臭毛病，你硬，哥们儿比你还要硬！ “你想对我采取什么措施？” “你想对他采取什么措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前一个，毫无疑问，是齐睿问的，音调柔和，听不出喜怒，但与其坚决，决不妥协。 后一个，是孙同海问的，带着气愤，语气严肃，饱含着无限怒火。 齐睿没想到，干爹居然来家里接自己了，他旁边，还有一个领先他半步的中年人。 中年人头发白了一半，脚步稳健，皱着眉头满脸严肃，举手投足，上位者风范十足。 民警闻言，看了一眼，发现两位领导走过来后，立刻哆嗦了，说道：“楚、楚市长，孙书记，我、我、我是东城分局刑警队的……钱、钱进，这事儿，是、是误会啊，我就是来请齐总回去……回去协助调查的，没、没其他意思啊。” 孙同海看都不看他一眼，走过来后对齐睿说道：“小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市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楚方舟副市长。楚市长，这小子就是我给您介绍过的齐睿。” 楚方舟热情地伸出手，跟齐睿握手说道：“齐睿同志，你好啊，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 齐睿对民警那点愤怒，随着楚方舟的到来消失了一半，也笑着回应道：“楚市长您好，一点薄名，倒让您见笑了。您今儿来，是为了种植基地的事情过来的吧？” “没错，我对你发起的菜篮子工程很感兴趣，受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委托，请你带个路，带我们去向阳村看一看，实地考察一下。”楚方舟说道。 “恐怕今儿是不成了，您也看到了，分局这位领导非要抓我去局里说明情况，他们怀疑，我在揭发苗东风、苗凤仙兄妹俩违法犯罪一事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属于诬告。 市长，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我得去分局把事情交待清楚啊，不然，我不就成违法犯罪的嫌疑人了吗？不好意思啊，您还是让孙书记陪您去一趟吧，我肯定是去不了了，请您谅解一下。村里若是有啥情况，还得麻烦您找人去局子里通知我一声，能解决的，我肯定立刻解决，解决不了的，您也不要介意。我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齐睿分明在给分局这刑警队的民警上眼药。 第131章 我给他担保 楚方舟瞥一眼那民警，语气严肃地问道：“是哪位同志让你过来带小齐同志去协助调查的？” 领导就是领导，一开口就直指核心。 那民警脸色煞白，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楚方舟爆喝一声：“说！” 钱进哆嗦一下，说道：“是，是蒋副政委。” 楚方舟明白了，要说这里面没点儿猫腻儿，怎么可能，但他没想到的是，基层干部已经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了，公然跟犯罪嫌疑人进行勾连，对人民群众污蔑、陷害，甚至利用公权力打压群众，企图为嫌疑人进行开脱。 转过头来，楚方舟问孙同海道：“同海，你对这个蒋副政委熟悉吗？” 孙同海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但他对蒋副政委还真不熟悉，刚想说话，沈建军一扯他的袖子，接过话茬，说道：“楚市长，我对蒋德良还算熟悉。蒋德良在公安系统也算个老人儿了，这名同志怎么说呢？有点阴谋论，凡事总喜欢往坏的一方面去考虑。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做工作、办案子，往坏处打算，往好处争取，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将犯罪贩子绳之以法。我想，他请齐睿同志过去协助调查，或许也存了这个心思吧？” 楚方舟并不认可沈建军的话，他说道：“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公然派干警来带人，性质就不一样了，说好听一点，叫协助办案，说句不中听的，这跟传唤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沈建军当然明白楚方舟的意思，老蒋这次做得过分了啊，你这不是摆明车马跟齐睿过不去么？现如今这小子是领导们眼中的红人，你这么做，一下把齐睿得罪死了不说，领导会怎么看待你？ 跟领导们顶着干啊这是。 老蒋，你完了，仕途怕是要终结了。 “是是是，楚市长说得没错，老蒋这次，做事情太欠考虑了。”沈建军赶忙说道。 孙同海心说，这特么根本不是做事情欠考虑的问题，这就是蓄意陷害、报复，至于说还有没有些其他问题，那就得对姓蒋的进行调查了。 想到这里，孙同海对楚方舟说道：“楚市长，您也别生气，我提个建议吧，让市纪委介入，对蒋德良同志进行工作审查，如果发现他在工作中出现了包庇嫌疑人，或者其他什么问题，那就对他进行立案调查，如果没审查出问题来，也好还他一个清白不是。您看呢？” 楚方舟考虑了一下后说道：“就这么办吧。” 他把秘书喊过来，耳语几句，秘书点头，匆匆转身离开了。 楚方舟又扭头对钱进说：“小钱同志，在这里我也不批评你了，不过我相信，带齐睿同志回局里接受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给齐睿打个包票，或者说我给他担保，等他跟我们办完事情后，再去公安局协助你们办案，可以吧？” 钱进哪敢说不可以啊，没见到领导的秘书都去办事了吗，老蒋完蛋了啊，心里一阵哆嗦，他忙说道：“可以可以，那我们就先回了，领导们忙。” 说着，带着一警员狼狈地走了。 楚方舟哼了一声，扭脸对齐睿却换上了笑容，说：“齐睿同志，咱也走呗。” 领导很平易近人啊，齐睿心说。 低头看看自己这身睡衣睡裤，齐睿苦笑道：“要不请领导们进屋坐会儿吧，我这起得晚，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呢。” 楚方舟也注意到齐睿这身打扮，宝蓝色睡衣，上面还绣着小熊图案，很卡哇伊啊，便哈哈大笑起来。 剜了这货一眼，孙同海对楚方舟说道：“既然主人邀请了，走吧楚市长，咱给他个面子，进屋里喝杯茶暖和暖和，这小子可是真正的有钱人，土财主，收藏了不少好茶叶，咱不喝白不喝。” “你这个老孙啊，总想着占人家小齐同志的便宜。成，听你的，给他个面儿，咱们也打回土豪。”楚方舟说着，举步往小院里走去，举目四顾，很快就被干净整洁的小小院落吸引了目光，左瞧瞧右看看，他对院子中间的仿古鱼缸产生了兴趣，走过去打量一眼，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想也是，大冬天的，鱼也活不了啊。 他扭头问孙同海道：“老孙，都说齐睿是你干儿子，有这回事儿没有啊？” 孙同海心说，您这么大领导，还挺八卦，领导问话又不能不回答，爽快笑着回应道：“有，他就是我干儿子。” 楚方舟点头微笑，对孙同海的坦诚倒也佩服。 这会儿的齐睿正在门口跟李大妈说话：“别杵那儿了，要不您老进来坐坐，我给您创造个跟大领导亲密交谈的机会？” 李大妈脸色讪讪的，明知道齐睿是在讽刺她，也不敢反驳，很尴尬啊，一听说齐睿家来了俩警察，老太太立马来劲了，包括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都是她撺掇过来的。 自打居委会主任这职务被撸了后，老太太就对齐睿怀恨在心，好不容易有个看热闹的机会，她岂能放过。 这不，看热闹的成了热闹，这上哪儿说理去？ “不了不了，小齐啊，听说有警察找你，我就来看看，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既然现在没事儿了，大妈就不耽误你跟领导们的正经事了。回见吧您内。”说完，老太太头也不回狼狈逃窜。 “哈哈哈哈……”引来后面吃瓜群众的一片笑声。 “什么东西？！”齐睿啐了一声，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围观群众，说：“要不你们也进来坐坐？” 这货报仇从不过夜，本身心眼儿也小得跟针鼻儿似的。 大家一听，炮火冲自个儿来了，连忙散开。 咣地一声把门关死，齐睿走进院子里，把三位领导以及后面陆续跟过来的秘书们请进书房坐下，给领导们泡上茶后，自己去洗漱了。 洗完脸刷完牙，换上套中华立领，整个人显得倍儿精神，看着镜子里帅气的小伙儿，齐睿嘻嘻笑道：“嗯，依然帅气的辣么立体，不错不错，要继续保持下去。” 刚推门进来的田文明都捂脸了，“小睿子，你可当个人吧，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自吹自擂的。” 齐睿嘿嘿一笑，问道：“领导们喝透了？” 田文明说道：“还没，楚市长让你过去聊两句。” 齐睿说道：“那走吧。” 跟田文明出了洗漱间，走进书房，见领导们高谈阔论，齐睿也不好打断，拉过把椅子来坐下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起晚了，对于我这种一个字存稿都没有的选手来说，现写现卖难度挺大的，所以上传晚了，跟大家说句不好意思。 另外，偶然发现一个大额打赏，书友060257555749打赏了老鸟一爆更撒花道具，感谢您对老鸟、对这本书的支持。 老鸟深知，看书是本分，打赏是情分。 我会专注于创作，争取给大家写出一个好故事来。 先说这些，我去写了，今天，依旧五章，万字更新。 第132章 领导的提醒 楚方舟对齐睿是不怎么了解的，知道他做过的一些事情，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有些片面。 昨天下班后回到家，刚准备吃饭，孙同海就敲响了家门，见他拎着一网兜新鲜蔬菜过来了，楚方舟就有点发愣。 在这个季节能见到这么多新鲜蔬菜，很新奇。 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蔬菜是齐睿弄出来的。 楚方舟来了兴趣，详细询问了蔬菜种植的过程。 孙同海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有问必答，对楚市长解释得非常透彻，更让楚方舟意识到，这是一个解决老百姓吃菜难，农副产品市场供应短缺的绝好机会。 于是，楚方舟饭也不吃了，拉着孙同海就走，亲自去一二三把手家里跑了一趟。 一二三号也大感吃惊，之前孙同海送到案头的报告领导们看过了，没当回事儿，觉得在冬天种菜是天方夜谭，别的不说，气候原因就是阻碍蔬菜成熟的第一大难题。 看着绿油油的蔬菜出现在眼前，一二三说不出话来了，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办好了，有利于国计民生。 领导们迅速集结，连夜开会，作出决定，次日由分管农业的楚方舟副市长亲自去向阳村进行考证视察，如果能够证明大棚种植切实可行，立刻上报更上层，时刻准备在全市推广开来。 其实领导们心里已经明了了，这蔬菜种植法绝对靠谱，那么多蔬菜就是证明。 为了增加可信度，一把手甚至把老孙头儿送到他家的菜带到了会场上，开完会后让市委厨房的大师傅用小油菜炝锅，煮了一锅面条。 各位头头们一人一碗，呼啦呼啦吃进肚子里，满脸微笑直说香。 有位领导甚至建议，职工餐厅可以订一点嘛，让市委的职工同志们在寒冷的冬日里也能吃到如此新鲜的蔬菜，也算是给同志们增加一点福利。 却被一把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领导高瞻远瞩，说，先解决老百姓吃菜难、餐桌上品种不丰富的问题，作为领导干部，大家先克服一下，实在想吃，去菜市场买。 那位领导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会开完后，楚方舟特意把列会的孙同海留了下来，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个多小时。 从老孙嘴里，他了解了齐睿过去做过的一些事情，对齐睿感兴趣起来。 今天早晨过来接他，属于临时起意，没想到正赶上那么一出，经过昨晚跟孙同海的交谈，楚方舟也清楚了齐睿现在面临的局面，出手帮了一把，也是看在这小伙子以往做出了不少成绩的份上。 至于说对他产生了多大的好感，不存在的。 到了这个层级的人物，没一个不是火眼金睛且心思细腻的，对一位不熟悉的人，不会甫一见面就袒露心扉，想要建立信任，还得长期接触、观察下去。 不过，看着坐在椅子上沉稳淡定的齐睿，楚方舟觉得有点意思了，这小青年儿在自己跟前完全不怯场啊，就那么坐着，摇杆挺得笔直，嘴角上翘，侧耳倾听着大家的交谈，流露出一副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稳重。 这就很有意思了啊。 “小齐同志洗漱好了？”楚方舟笑眯眯地问道。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这货脸上。 齐睿点头说：“嗯，洗漱好了。”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楚方舟也懵了一下，忽然就冷场了啊。 这是位什么选手啊？ 好在领导见惯了各种复杂场面，呵呵一笑，继续引导话题，又问道：“听说你最近挺不顺的？” 齐睿酝酿片刻，实在弄不懂领导什么意思啊，就说道：“也还行吧，发生了点儿小事儿，遇到点困难，已经解决完了。” 楚方舟就点头，说：“我也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总体来说做得不错，但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上还有待于加强。” 这是说自己把苗东风一棍子打死的做法并不妥当吗？ 齐睿彻底迷糊了，上辈子也没跟这么大领导打过交道啊，他有点乱。 “是，领导说得对。”他只能这么表示。 楚方舟也没打算跟他深谈什么，他这个身份也不方便跟齐睿多说啥，把他喊过来提醒一句，主要是为了看看他的悟性，从他的表现上来看，有点失望啊。 呵呵一笑，楚方舟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他一马当先走出去，大家连忙跟上。 拍拍齐睿的肩膀，孙同海微微摇头。 这货更诧异了，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这儿说半句藏半句的，我领会不了啊。 走到门口，齐睿锁好门，上了孙同海的破红旗，关上车门后直接问道：“老孙头儿，楚领导到底啥意思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啊？” 听了齐睿对孙同海的称呼，老范差点把油门踩到底，尼玛这么猖狂的吗？老孙头儿，亏你小子能叫得出来。 田文明则憋得库库库，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下孙同海的脸色，发现老孙头儿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还乐呵呵的，更觉得惊奇了。 “你小子不是挺聪明的吗？没听出来领导这是在敲打你啊？”瞥一眼这货，孙同海指点道。 “怎么说？”齐睿忙问道，很谦虚的样子。 “在处理苗东风事件上，你的手段太过于激烈了，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来，今天警察找上门来，就说明一些人对你有看法了。并且这事情牵扯面太广，国企处长都被你拉下马来，有些人担心你收不住性子，一遇到点事儿就搞得天崩地裂的，他们不好收场喽。所以，老楚才会提醒你，加强处理问题的手法。说白了，嫌你脾气太暴躁了，没给一些人留面子。”孙同海说完，眼睛眯了起来。 齐睿这会儿全明白了，终究还是因为苗东风的事情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了，今天早晨警察找上门这事儿，怕也不是件孤立事件，人家算计好了老楚和老孙头儿今天要上门，故意在两位面前给自己难堪呢。 敲打自己一下，给自己提个醒，意思是，别看你背后站着大领导，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也不能任由你横行无忌。 第133章 事情大条了 齐睿很聪明，孙同海这么一提点，他就想通透了这里面的关节。 他很郁闷，在这个年代中想做点事情真的特别难，尤其是想发家致富，没有其他路径可走，一切都得在领导画出的圈圈里行事。 换句话说，只有跟政府合作，在政府划定的范围内做事，才能规避风险，不受到打击。 齐睿千小心万注意，生怕行差踏错半步，没想到一个小错误，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强烈关注。 得罪人了啊，事情大条了。 这让他有点灰心丧气了。 经商的自由度太低了，处处受限，完全不像十多年后，市场环境宽松，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卡着。齐睿甚至想，要不再苟一年吧，起码在大会开始之前不要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了，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上可以推断出，再有个啥闪失，就算有老孙头儿护着自己，怕是也无法安然度过啊。 还有，自己名下的产业，这次怕是也得全部上交了。 他感觉自己get到那个点了，把这一系列问题想明白后，直接对孙同海说：“干爹，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么件不起眼的小事儿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麻烦，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介入到斗争中去。 我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呢，现在看来，有人还在拿这事儿做文章，甚至企图把您也拉下水来，小睿子给您惹麻烦了。 不过您放心，等向阳村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会逐步把名下的企业做个整体清算，然后上交给政府，彻底从板房厂和养殖基地、餐馆中撤出来。堤高于岸浪必摧之，这道理儿子懂。” 闻言，孙同海立刻愣住了，然后就叹息着点头，心里感叹着，小睿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啊，自己都没怎么说，他就全考虑明白了。做出的决定也让人感到欣慰，说是壮士断腕也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也罢，总之说放就放的气概令人钦佩。 田文明虽然目视前方，心里也开了锅，两位领导深夜密谈的一个小时中究竟说了什么，田文明不太清楚，但昨晚见孙同海从楚方舟办公室里出来后一脸阴沉，他也差不多能猜出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来。 只是没想到，居然跟齐睿有关，事情居然严重到要让齐睿交产业以自保的地步。 这手段就特么有点无耻了啊。 老田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拍拍齐睿的大腿，孙同海低声说道：“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程度，你干爹也不是个肩膀头不能担事儿的人。不过，交了也好，那么挣钱的企业，在你手上掌握着，是会让某些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天到晚心惊肉跳的。但是咱们即便交，也得画出个章程来，占便宜的事情咱不干，可谁也甭想让咱爷们儿吃闷亏！” 说着，他狠狠一拳砸在座椅上。 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 齐睿苦笑不已，感觉可惜吗？或许有点儿。但是又不觉得非常可惜，还没到痛彻心扉那种程度。 就是一点，一个挺好的收购国企的机会就这么被生生错过了，罗毅那边得给个交代。 除此之外，无论是板房厂还是养殖基地，对自己而言都是可以放弃的，板房厂看着挣钱，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因为技术含量太低了，商场老鸟儿们看一眼就知道该如何组装。 随着改革开放的稳步推进，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制造企业一定会纷纷竖起大旗，参与到市场竞争中来，与其到那时再谋求技术转型、换赛道，不如现在就干脆利索地放手。 至于菜篮子工程，这原本就是给老孙头儿预备下的政绩，齐睿相信，只要他把菜篮子工程握在手中，就会成为体制内的不倒翁，前进的道路铺平后，升官就指日可待了。 再有，有了他的庇护，向阳村的老少爷们儿们今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富裕的。 齐睿觉得，在这个年代中，只要政治正确，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人比老支书的政治觉悟更高的了。 齐睿唯一感到有点可惜的是府菜馆，虽说府菜馆是挂靠在交道口街道办事处底下的三产单位，但却一直自主经营。 西绒线胡同51号院也是齐睿的私产，这要是交上去，可就亏大发了。 叹了声气，齐睿说道：“您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板房厂和蔬菜种植基地我回头就盘算一下资产，把账目啥的都交给您，至于怎么处理，您看着办吧。但是府菜馆，您看……” 孙同海眯起了眼睛，当机立断道：“府菜馆肯定是不能交的，这个没得商量！怎么着，老子自个儿花钱想吃顿顺口的也得经过某些人批准？老子的干儿子就特么开饭店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老孙头儿越说越气愤，罕见地爆了粗口，骂了大街。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直言不讳地坦诚自己跟齐睿的关系，也是第一次在两人面前露出狰狞的一面来。 前排的两个货眼睛一亮，又苦笑连连。 这俩货无疑是老孙头儿最贴心的人，不然，以老孙头儿沉稳的性格，必然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一面来的。 俩人也知道，领导情绪失控了，意味着接下来这段时间，怕是会爆发一场惨烈的战争，两人分明已经闻到硝烟的味道。 齐睿也苦笑不已，尽管他不想参与到斗争中去，但还是被人当了枪使，莫名其妙就卷入其中。 犹记得当初自己还觍着脸跟周建刚、赵一鸣大言不惭说要近亲政府远离政治呢，现如今再想想，跟特么笑话一样。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老孙头儿这个头铁的娃并没有丧失信心，反而精神头儿十足，看样子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明显是留有后手啊。 齐睿不方便多问，也不想多问，他只想做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听了老孙头儿的话，他说道：“那行吧，只要能保住府菜馆，我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了。再者说，搞种植基地，本来也是给您备下的政绩，您现在拿走，我还省心了呢。” 孙同海哈哈大笑起来，对齐睿说道：“小子你放心，总之你干爹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送上，现写现卖还挺舒坦的。再有就是，这段儿不能多写，容易404，下个章节就会过去了，虽说有点长，大家忍忍哈…… 第134章 患难见真情 齐睿笑道：“这点我完全相信。” 孙同海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心里有了决断。 一溜儿小车开到村口时，早已得到消息的老支书已经在老槐树底下等着了。 跟王成山一起过来迎接领导们的，是村两委班子成员。 车子停稳后，领导们从自己的座驾上走下来。 孙同海临时充当起介绍员，给楚方舟和王成山做着介绍。 两人握手寒暄过后，王成山又把两委班子成员们挨个介绍给楚方舟和几位同行的领导们认识。 楚方舟依次跟大家握手，亲切地说着话。 齐睿就觉得特虚，一点营养都没有，他躲在人群后面掏出烟来点了，跟凑过来的铁蛋挤眉弄眼地说笑着。 王成山找了一圈才在人群后面发现齐睿，招呼他一起去山上走一趟。 齐睿摆手拒绝了，这货跟老孙头儿谈完后，心里有点膈应，打定主意今后无论干啥买卖，还是离政府远点儿吧，不能说完全不依靠政府，那不现实，国情如此，任何商人都没办法脱离政府的管制自成体系。 但是，能不打交道，尽量别打交道了，太折磨人，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些的，直接就崩溃了。 楚方舟向齐睿这边看过来，面带不悦皱着眉头。 孙同海连忙跟楚方舟低声汇报了两句，楚方舟笑了，冲齐睿点点头，扭头对王成山说道：“成山书记，别难为小齐了，他昨儿个扭伤了脚，能陪我们来走这一趟已经挺不容易的了，就让他留在村里休息，咱们上山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咱向阳村的养殖、种植基地到底有多大规模了。” 王成山心里一突突，心说小睿扭到脚了？啥时候的事儿啊？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领导在这儿等着，他也不好跟齐睿求证，看了王春香一眼，见王春香会意点头，他也笑了起来，对楚方舟说道：“好，那就让齐睿在村里歇着，我陪领导们到山上去转转。”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 王春香来到齐睿跟前，问他道：“你小子又干什么缺德事儿了？咋还把脚给扭了呢？” 齐睿腮帮子直抽抽，使劲跺了两下，说道：“姨，您可别听市长同志胡咧咧，我这儿好着呢。” “那怎么……”春香姨说到这里，突然就止住话头了，板起脸来望着齐睿，她说道：“跟姨说，是不是领导为难你了？” 齐睿满肚子委屈却不能说，搂着春香姨的胳膊，他嘻嘻笑道：“你外甥是个啥性子您心里应该有数啊，谁敢为难我啊。真的，姨，您想多了，我就是懒得动弹，提前跟领导们说好了，就不陪他们上山了。” 意味深长盯住齐睿，春香姨还是不太相信这货的说辞，“真的？没骗你姨？” “真的，我骗您干嘛啊。走走走，咱回家，我早饭还没吃呢，您给我下碗面条去。”齐睿拉着春香姨的胳膊往村里走去。 领导们下山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 田文明来通知齐睿，做好准备马上开拔。 齐睿正在跟春香姨剥玉米棒子，两手各拿一个，俩棒子交叉放在一起，使劲一撮，玉米粒就纷纷掉落在簸箩里，这货干得正起劲儿。 见老田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齐睿就笑了起来，说道：“田哥，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您大可不必为我感到不值。说实在话，干了这一年多，我也心焦，把厂子全交出去，我正好能歇一段儿，也为将来干什么做些准备。您别拉个脸啊，五官的组织纪律性也忒差了。” 田文明就知道齐睿嘴里没好话，听了他的形容，哈哈一乐，说道：“你小子也是个心大的，得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瞎担心个屁啊。赶紧走吧，领导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齐睿站起来，把玉米棒子扔到簸箩里，对春香姨说道：“姨，您跟我回家住一段儿吧，我妈说想您了。” 春香姨叹口气，说道：“姨就不去了，等过完年吧，姨再过去看你们。” “那行，到时候我过来接您。”齐睿往外走去。 春香姨追出来，一扯这货的袖子，说道：“你这孩子啊，还是没跟姨说实话……” 齐睿咧着嘴说道：“不是怕您担心么，再说也不是啥大事儿，我自个儿能处理好的。” 春香姨低声说道：“姨虽然不知道你到底遇到啥事儿，但是村里你放心，回头我去跟老支书说，给你留十个大棚和一些猪牛羊，你啥时候要，啥时候让一鸣过来拉就成。” 齐睿乐了，说道：“就这么办。” 他就知道老少爷们儿不会亏待自己的。 “小兔崽子，以后有事儿可不能瞒着姨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走了姨，您回吧。” 抱了抱春香姨，齐睿大步流星走到破红旗前，拉开车门坐进去，摇下车窗跟老支书、铁军哥、富贵姨夫等人挥手道别，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当这首童谣在胡同里响起的时候，距离1978年的春节也就近了。 从向阳村回来后，齐睿开始了大撒把，板房厂也不去了，府菜馆也不掺和了，一门心思待在家里洗衣做饭伺候局儿。 家里倒是没断人，琪琪和沈小军放了寒假就来报到了，唐甜的头号闺蜜吴素云更是往家里跑得很勤快，这几天，连金姗姗这个曾经的仇人都跑过来凑热闹。 歆歆和甜甜姐高兴了，每天都乐乐呵呵的。 就是苦了齐睿，每天三顿饭伺候着，瓜子花生各类糕点更是从东安市场成堆地买，要保证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好。 抽个时间，还得分别找刘伟业等人谈话，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家。 刘伟业几人起初还垂头丧气愤愤不平骂大街，听完齐睿的话后，立刻眉开眼笑了。 齐睿没有后续计划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暂时的蛰伏是为了今后的雄起。 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他已经考虑明白了一些事情，包括今后干点儿啥，如何干，跟谁合作之类的。 他让刘伟业和邢家伟、江大鹏三人先别急着从板房厂退出，也不要跟工人们透露什么，先按部就班地干着，等他这边计划好了，时机成熟后，直接来个乾坤大挪移就行。 刘伟业高兴的直蹦高儿，他知道小睿子是个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选手，这货信心百倍了，大家伙儿心里就都踏实了。 他代表邢、江二位表态道：“不管咋说，反正你说咋干咱咋干，哥哥们都听你的。” 邢家伟也说道：“只要你一声号令，刀山火海我们哥儿仨陪你闯，千难万险我们哥儿仨陪你扛！” 齐睿这下真感动了，患难见真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四章送上，我先去吃口饭啊，然后继续码字，如果上传晚了，大家明天再看。 第135章 一年又一年 腊月二十五这天，赵一鸣父母上门了。 赵一鸣的父亲赵金辉是工程设备研究所的副高级研究员，高高大大一个中年老帅哥，母亲彭文莉在区图书馆工作，生的却十分娇小。 夫妻二人提着点心匣子，很正式地来拜访张慧茹。 这年头，手上提一个鞋盒般大小的点心匣子，再拎两包茶叶，就是分量很重的拜年礼了，说明客人对主人家的重视，点心匣子还必须得是名牌货，比如稻香村一类的。 点心匣子里装的是上好的京八件儿，再配上萨其玛、桃酥之类的，拿纸张做成的绳子捆上，打个结儿，顶上留个提手，拎在手上很有面子。 正赶上张慧茹休班，齐睿把赵叔儿莉妈请进屋里，给两人倒上茶就准备开溜。 被眼疾手快的莉妈一把抓住手腕子，拉到身边坐下就开始夸。 说的无非是一些没有小睿关照，一鸣也做不成那么大的事情之类的。 齐睿很尴尬，张慧茹却非常欣慰。 听莉妈唠叨了会儿，他觑了个空儿跑了，让三位中年人慢慢聊吧。 齐睿差不多能猜到二人过来的目的，听周叔儿说，赵一鸣和孙晓柔那俩货现在已经发展到不分时间地点旁边有谁，兴趣上来抱着就啃的地步了，这要是再继续发展下去，不定啥时候就闹出人命来了。 一想到柔姐挺着大肚子往莉妈跟前一站，摆出一副娇娇怯怯的做作样子来，低眉顺眼说一句：“婆婆，我肚子里是您亲孙贼，您看着办吧。” 齐睿就不寒而栗。 他估计赵一鸣那货跟二老招了，二老今儿过来，是请老妈当媒人的。 一想到你俩二货居然走到了一起，齐睿就忍不住要笑。 嗯，心情不错，这货操起京胡放在大腿上，左手持琴，右手握弓，定定弦子，摇头晃脑，一曲《葬花吟》喷薄而出，演奏的那叫一个婉转悠扬、肝肠寸断、如泣如诉，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在书房里写作业的三个姑娘都听愣了。 吴素云问唐甜道：“这是齐睿在演奏吗？” 唐甜笑得都快高血糖了，目光迷离，俏脸上布满了自豪，点头说道：“是啊。” 金姗姗夸张地哇了一声，说：“齐睿挺多才多艺啊，甜甜，你可算捡到宝了。” 吴素云切了一声，说：“我们甜甜也很棒的好吧，这次期末考，全年级第三名，配小睿子绰绰有余。” “小睿子考了多少名来着？”金姗姗歪着脑袋问道。 “呃……全班倒数第二，成功把寒碜宝挤到了倒数第一。”甜甜姐一脸无奈。 “哈哈哈哈……”俩姑娘都笑坏了。 吴素云说道：“小睿子还挺自豪的，拿成绩那天居然觍着脸说什么，有的人考试靠实力，有的人考试靠视力，他考试完全靠想象力。把我给笑坏了。” 金姗姗咬着笔头儿，说道：“甜甜，不是听你说，他自我感觉发挥得还不错吗？怎么成绩出来后，这么差啊？” 唐甜说道：“我也纳闷儿呢，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考得这么差。” “对了，你知道赵一鸣这次为什么没参加考试吗？听说老谢气得不行。”吴素云问道。 “一鸣说，餐馆太忙，他给忘了。”唐甜说完也笑了起来。 俩姑娘笑趴了。 赵一鸣父母吃了午饭后就告辞离开了。 果不其然，张慧茹跟齐睿说，老赵和文莉是为了赵一鸣的婚事来的。 她都不知道赵一鸣和孙晓柔是啥时候走到一起的。 齐睿就跟老妈简单说了一下。 张慧茹倒是挺高兴，两家也算般配，她就想着，找个时间先跟吉戎菲提一提，听听吉戎菲是个什么意见，没问题的话，过了年，就把俩孩子的事情定下来。 齐睿让老妈别着急，这事儿过完年再说，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忙年，谁也顾不上其他事情。 其实他是想着回头给柔姐打个电话，让柔姐先跟家里透个风，别老干爹老干妈还不知道啥事情，老妈贸然上门了，俩人再吓一跳就不美好了。 张慧茹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把事儿给搁下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小舅舅回来了，照样跟去年似的，买了一堆吃的喝的，今年回来的还算早，一进门就帮着亲姐炸藕合炸带鱼炸丸子，忙得个不亦乐乎。 齐睿知道他这番表现是为了啥，一整年了，亲姐姐都没给他个好脸色，趁着过年，讨好求饶呗。 张慧茹也没了脾气，自个儿亲弟弟傻德行她心里一清二楚，但是眼看着也25、6的人了，老是不着四六的可不成，是该给他成个家了。 想起这事儿来，张慧茹就把齐睿喊过来，问他道：“你去找过谢老师没？” 齐睿有点懵，“您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了？没事儿我找他干嘛啊？” 亲妈白了眼亲儿子，没好气儿道：“你忘了你小舅那事儿了？” 齐睿还是迷糊，“啥事儿啊？” “柳思思。”亲妈提醒道。 齐睿一拍脑门儿道：“我还真给忘了，要不我现在过去一趟？” 张慧茹想想，说道：“过完年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大过年的去打扰人家，终归不那么合适。” 齐睿松了口气，心说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您还不知道呢，您那个好弟弟这些日子过得可是舒坦得很，都跟那小寡妇都双宿双飞了，这要是现在去给他说亲，不是把人家柳老师往火坑里推么。 他都想去认识认识那个小寡妇了，据说，模样还不错，前凸后翘的。 嗯，回头过去喝杯茶结识一下，倒是要看看，小寡妇哪来的通天本领，把我小舅诱惑的五迷三道的。 年三十儿这天一早，孙同海一家子过来了，大包小兜的带来不少东西，要跟齐睿一家一起过年，这下打了全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挽着老干妈的胳膊，齐睿说道：“咋还搞突然袭击呢？来之前倒是打个电话呀。” 吉戎菲得意一笑，说道：“你干爹不让说，就是怕你们准备得太多，给你们添麻烦。” 齐睿呲着牙冲孙同海一乐，说道：“老孙头儿，这一岁没白长，明白事儿了啊。” 孙同海黑着脸踹出一脚，说道：“我踢死你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 见这爷儿俩咳嗽逗起来没完，大家伙儿都酣畅的笑了起来。 第136章 卧槽你真骚 因为孙同海一家的不请自来，中午这顿饭就要调整计划了。 张慧茹原本准备了十道菜两个汤，多加了四口人，最少也得多加四道菜。 好在老齐家准备得充分，腊月二十后胡铁军就开始一趟趟往家里送新鲜蔬菜、成匹的猪肉，另外像鸡鸭鹅、羊牛兔更是不缺，随便搞搞，添几道菜是一点问题都冇的。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男人们在写对联。 往年都是齐睿挥毫泼墨，今年换成了老孙头儿。 现裁的红纸，狼毫毛笔，孙同海酝酿酝酿，一蹴而就写下一幅对子，上联是：迎喜迎春迎富贵；下联是：接财接福接平安；横批：吉祥如意。 齐睿撇着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唉，还是那副老词儿，一点新意都冇。不过不得不承认，老孙头儿这字写得确实……丑得一匹。 用专业术语说就是，除了横平竖直，一无是处。 “你跟那儿撇什么嘴啊？”端详着刚写完的这幅字，孙同海正志得意满豪情万丈，一抬头，见齐睿又是撇嘴又是叹气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老是跟自个儿拽咧子。 “这字儿写的，不是一般的……” 齐睿话没说完，就被孙同海哈哈哈的笑声打断了，“我就说吧，这笔力又有所精进！算你小子有眼色。”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字儿写的，不是一般丑啊，是太丑了。”齐睿赶紧补了一刀。 “哈哈哈哈……”这次轮到张云鹏和孙志平哈哈大笑了。 孙同海气得都快冒烟儿了，把笔一扔，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跟牛魔王似的，不服道：“有种你写！” 齐睿还真不怵这个，走到书桌后面，取了一幅红纸，用镇纸压着，拿手捋平，提起笔掭饱了墨，酝酿酝酿，写下两行大字：爱国爱家爱表妹；防火防盗防堂兄；横批：恋爱自由。 颜体楷书那个大气，那个行云流水，把孙同海都看愣了，这是个什么骚操作，你是专门来打脸的吗？ 孙同海突然就闹心了，人到中年诸事不顺，连过个年都被恶心得不要不要的，这特么找谁……不行，我得找张慧茹说理去，我再次被你儿子恶心到了，你得负责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也没心思看齐睿写的啥内容了，老孙头儿哼了一声，倒背着手气呼呼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张云鹏和孙志平俩人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孙志平吭哧吭哧说道：“瞧把咱爸给气的，小睿，还是你牛啊。” 张云鹏也笑着说：“我估计，老孙这个年是甭想过舒坦了，一想到被你这幅字吊起来打，他就能恶心的吃不下饭。” 齐睿也乐得不行了，想想后问孙志平道：“哥，咱爹这么玻璃心吗？不至于吧？” 孙志平笑道：“也不是玻璃心，但是咱爹确实对自己的字引以为豪，我估计也是被下属拍迷糊了，要我看啊，他实在是没有写字的天赋。” 几个货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孙志平指着齐睿的对联说道：“你这也叫楹联？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齐睿啧了一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写实联，兼具教导和提醒两种作用，你仔细咂么咂么品味品味，是不是有内味儿？笑掉大牙，那是有些人不识货。” “好吧，你叫常有理。”孙志平无奈了，说：“赶紧再写几幅，写完了抓紧贴上，咱今儿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齐睿笑笑，再次提起了笔掭饱了墨，先给自个儿书房门口来一幅：考试不作弊来年当学弟；宁可没人格不可不及格。 再给甜甜姐和歆歆妹子卧室来一幅：睡豪宅闭户演字；卧凤床弄笛声腾。 又给老妈卧室门前写一幅：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泡泡澡看看表舒服一秒是一秒。配个横批：心宽体胖。 张云鹏和孙志平都看愣了，卧槽你真骚！这小词儿整的，真特么带劲。 齐睿停下了笔，酝酿片刻，又写了一幅：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几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这幅对子两人就看不懂了。 孙志平问道：“什么意思啊？你打算往哪儿贴？” 齐睿咧嘴一笑，提笔写下四个大字：茅坑是也！ 两人咂么咂么味道，哈哈大笑起来。 孙志平一把将对联抢过来，说道：“走走走，赶紧贴上去。” 说着就往外走，今儿他可算是开了大眼了，没想到对联还可以这么写，这都让齐睿玩儿出花儿来了。 三人挨屋贴着对联，很快把甜甜姐柔姐和歆歆妹子吸引过来，三人看过内容后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又惊动了老妈和老干妈，俩中年妇女看过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张慧茹说齐睿就会搞怪，严令他重写几幅，被吉戎菲拦下，说多有意思啊，过年图个啥，不就图一乐儿么，挺好，就贴这几幅吧。 张慧茹颇感无奈，摇头苦笑着不再说啥了。 不过，老孙头儿写的那幅字终究还是被齐睿贴到了大门两侧以示对他的敬重，一直黑着脸的老孙头儿这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你小子也没白长这一岁啊，明白事儿了。”拍拍齐睿的肩膀，大仇得报的老孙头儿心情瞬间愉悦。 报复心咋这么重呢？ 齐睿脸黑了。 中午这顿饭非常丰盛，齐睿、小舅舅、孙志平三人把圆桌搬进了正屋客厅中，十六道菜两道汤，鸡鸭鱼肉、反季蔬菜、煎炸炒炖、焖涮蒸烩，老啤茅台波尔多，黄的白的加红的，一大家子人济济一堂，围坐在餐桌上，喜悦的目光齐齐望向坐在主位的孙同海脸上。 齐睿笑着说道：“干爹，您虽然字儿写得丑，但是人长得帅啊，又是咱们这些人中最年长的，过年了，说两句呗，就像您在大会上的发言一样，给我们做些指示。” 一桌子人都笑趴了。 瞪了这货一眼，孙同海自个儿也笑了起来，点点齐睿，说道：“你小子，嘴里就没好话！得，既然我干儿子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起个头儿……” 第137章 实锤了！ 大家聚精会神，笑眯眯望着老孙头儿，听他准备发表啥长篇大论。 结果，孙同海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端起酒杯，严肃脸，说道：“大家吃好喝好啊。” 噗！ 哈哈哈哈……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秒破功。 孙大佬有时候还是挺逗的。 酒杯端起来，先敬孙同海，觥筹交错间，过年的气氛就营造出来了。 胡同里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那是一帮屁孩子们在玩闹。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说着拜年的话，扯着闲篇儿，大家吃喝很尽兴。 一顿饭吃完，下午两点半钟。 女人们忙着收拾碗筷。 齐睿让孙同海去自己房里睡一会儿。 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孙头儿也不跟他客气，呵呵笑着往他屋里去了。 打扫完卫生，齐睿几个小年轻的就进了书房喝茶聊天。 刚才饭桌上有三位中年人在，年轻人很不自在，现在往茶桌后面一坐，泡上壶滇红，几位顿觉舒坦无比。 手法娴熟给几位斟上茶，齐睿笑着对柔姐说：“一鸣父母年前来过了，请咱妈当大媒，准备年后去你家提亲。” 柔姐顿时流露出一副小儿女的姿态来，扭捏着说道：“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呢。” 齐睿伸手在她面前捏了个响儿，说道：“变身！” “老娘啥时候说过要嫁给那货了？”柔姐横眉立目柳眉倒竖。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很疯狂。 “那行吧，回头我跟咱妈转达一下你的意见，提亲这事儿先放放，过两年再说。”齐睿故意刺激她。 “要不，先提了也行……”柔姐意志不坚定啊。 “你跟咱爹妈交代了没有啊？我是说，你和一鸣的关系。”齐睿问道。 “倒是铺垫了一点儿，人，二老还没见过。不过咱妈倒是没啥意见，咱爹也没啥表示。” “咱爹见过一鸣，没表示就是表示同意呗。” “昂，那就好。”柔姐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二老不同意自个儿跟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交往呢，不过话说那家伙高中都没毕业，现在就结婚，也不知道政策允不允许？ 见柔姐走神儿了，齐睿问道：“想啥呢？” 这货下意识地说：“我在想，明年就结婚是不是太快了点儿啊，老赵高中都没毕业呢。” 齐睿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都笑抽筋了，这货脑洞太大了，居然已经考虑到结婚的问题上去了。不过想想也是啊，一鸣哥还是个高中生呢，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是年龄在哪儿摆着呢，那货过了年也才18周岁，这时候结婚是不大合适。 见齐睿笑得都直打颠儿了，柔姐恼羞成怒，丢过来一个花生，气愤道：“笑个屁啊笑？也不怕笑掉了下巴砸了脚面子！” 齐睿赶忙说道：“不笑了不笑了，您息怒。不就是提亲嘛，最多也就是把你俩这事儿给定下来，这叫订婚，结婚可以晚两年再说。” 柔姐反应过来了，霞飞双颊，面露羞涩，“我哪懂这个啊，还以为订了婚后立马就得结婚呢。” “美得你。”甜甜姐补了一刀。 在座的诸位也都无语了。 齐睿问孙志平道：“志平哥，听说你最近也谈着呢？啥时候把嫂子领出来给我们参观参观啊？” 噗地吐出两片瓜子皮儿，孙志平嘿嘿笑道：“不着急，不着急，等稳定了再说。” 瞧你那一脸骚情吧。 齐睿冲他竖起根中指，坏笑着问道：“得手了吧？” 刚喝了一口茶，猛地听到这么一句，滚开的热水立刻呛到气管里了，孙志平咳嗽连连，脸都红了起来，“得什么手得手，睿子你可别胡说啊。” 齐睿也不跟他争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掰开手掌心看了起来，边看边啧啧有声道：“还说没得手，从你这掌纹上明显能看出来，你丫已经不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啦。啧，太清晰了，唉，起码被糟蹋了三次。” 孙志平震惊了，想缩回手，齐睿抓得太紧，没缩回来，心说这么准的吗？连几次都能瞧得出来？ 张云鹏憋住笑，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很难受的样子，看齐睿那副表情他就知道，大外甥又在忽悠人。 柔姐和甜甜姐也都愣怔了，之前没听说小睿子会看手相啊，看老哥那德行，明显被他说对了啊。 什么情况啊这是？难不成，人的手掌心里真有一条纹路是掌管处不处的？ 柔姐低下头，心虚地看了眼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掌心。 靠！ 这也不会看啊，谁知道哪条是啊。 “小睿，真能看出来？”孙志平弱弱地问道。 齐睿此刻半仙附体，点头说道：“能。” 心里乐开花了，一帮子大傻帽儿，这么好忽悠的吗？ 没松开孙志平的手腕，仍旧摆出一副神棍的嘴脸来，手指在他手心划拉着，时不时弹个舌，高深莫测的样子。 孙志平有点虚了，低声说道：“睿子，哥读书不多，你可别骗我啊。” 白了这货一眼，齐睿故作高深，说：“我怎么可能骗你呢。不信你自己看啊，这条线是叫做生命线，一直往下延伸，都快到手腕上了，说明你寿命很长。” 孙志平看了一眼，乐了，没谁不希望多活些年，虚心请教道：“嗯嗯，那这条呢？” “这条线掌管着事业发展，从你这掌纹上看，事业线有点曲折，你看，它从中间穿插过去一条细线，这就说明你现如今的发展受到了一些阻滞。”齐睿继续忽悠。 孙志平却认真起来，自个儿掰着手掌心看着，边看边点头道：“是了是了，我说怎么年前老觉得事事不顺当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听齐睿说得有模有样，张云鹏几个人也凑了过来，盯住孙志平的手看了起来。 齐睿抽了抽嘴角，憋住笑，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胸有成竹的样子。 孙志平又问道：“那，爱情线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实锤了！ 这话一出口，相当于自爆，威力还不小，引得诸位看向他的目光都意味深长了。 齐睿叹口气，说道：“没什么爱情线，只是……” 孙志平怒道：“说话留一半，以后没老伴！赶紧的说！” 【作者有话说】 小伙伴们，第二章送上。月底最后一天了，能写多少写多少，大家也多给点支持，好评多来两个啊。 第138章 哥们儿可是趁部队的人 孙志平这话一说出口唐甜就不干了，姑娘红着脸啐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说话呢，你才没老伴儿呢。” 呃…… 孙志平傻了。 诸位又是一阵爆笑。 齐睿嘿嘿笑着握紧甜甜姐的小手，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咱不跟他一般计较哈。” 感受到大手传来的温度，甜甜姐笑靥如花，微微点头。 “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孙志平歪着脑袋琢磨片刻，笑道：“秀恩爱，死的快！得嘞，你俩别在这儿撒狗粮了，小睿子赶紧说吧，为毛没有爱情线啊。” 说完，他又把手掌递了过去。 咋还迷到这里面了呢？看来不给他解释清楚是别想过关了。 接过他的手，指着一条线，齐睿说道：“就是没有爱情线，严格说起来，这条线连通着人的肾脏，志平哥你看，你这条线跟其他线不一样，它发红，并且通红通红的，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孙志平迷茫道：“不知道。” “唉，这说明你最近有点虚啊。”齐睿唉声叹气道。 孙志平老脸通红，猛地把手撤了回来，怒道：“扯犊子，哥们儿的身子不知道有多棒呢！” 齐睿笑道：“就知道你不信，不过你跟小舅比比就知道了。” 孙志平立马看向张云鹏。 张云鹏把手一缩，果断承认道：“别看我了，我比你虚。” 咦…… 群嘲跟商量好似的，如约而至。 转眼到了晚上，女同志们开始包饺子。 几个老爷们儿带着歆歆同学放烟花。 歆歆同学今年的胆子比去年大了一点，在她亲哥的保护下，亲手点燃引线，将炫丽多彩的烟花送上半空，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吃起来就是香啊。”孙同海大发感慨。 “手切肉的还香，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不然多切点儿肥肉片和韭菜搅拌在一起，味道更好。”张慧茹笑着说道。 瞥一眼老孙头儿，齐睿心说，有的吃您就吃吧，还挑上了。 吃完饭，孙同海招呼一家人回家，吉戎菲直接跟他说，你们爷儿俩回去吧，她要和闺女住几天，今天晚上更是要跟张慧茹秉烛夜谈。 老孙头儿很无奈，也知道自家婆娘的性子，明儿个上门来给自己拜年的大小干部肯定不少，她最不耐烦听那些官话套话了，就只能随她去。 再者说，越到过年过节，自己越忙，明天一早还得去慰问仍坚守一线的干部职工，家里头也顾不上，老婆子在慧茹妹子这里也好，起码能解解闷。 于是，便带着一脸郁闷的孙志平打道回府了。 孙志平临走前望向齐睿的目光那个幽怨啊，惹得齐睿笑得非常幸灾乐祸。 这货也是个伺候局儿的命，可以想象得出来，明天一天，他哪儿都甭想去，老老实实窝家里给客人们沏茶倒水这活儿他是脱不开了。 大年初一，因为老孙头儿昨儿个提前说了，别让齐睿过去拜年了，齐睿就没早起，老汉卧床到快九点半钟。 甜甜姐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洗漱完了去福祥胡同17号院溜达了一圈后他就回来了。 家里很热闹，来给张慧茹拜年的人络绎不绝，惠家康韩雪梅带着琪琪，沈雪松冯桂芝两口子架着崽崽，张美华、陈燕妮、王老三等17号院的各位老伙计老朋友，刘叔儿刘平原爷儿俩搀扶着前不久刚安装上假腿还在习惯中的刘婶子…… 齐睿居然在满屋子人中发现了肩膀上换成一颗金星的龚林和叶萍，这让他惊讶了一小下，连忙跟两位军官点头致意。 屋子里挤了个满满当当，都没个落脚的地儿了。 琪琪偏偏还跑到齐睿身边凑热闹，张开双臂说：“哥，抱抱！” 小丫头今天穿得很喜庆，玫红色的波点两件套，里面是白色抓绒衫，脚蹬白色小皮鞋，小脑袋上还扣着个同色系的毛绒帽子，这是来自齐睿的手笔，景山服装厂那老师傅年前赶制出来的。 见丫头挤过来了，齐睿就乐，俯身一把将她抄了起来，眉开眼笑道：“哇，我们琪琪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简直太漂亮啦。” 搂着齐睿的脖子，琪琪两只大眼睛也笑成了弯月，丫头笑眯眯说道：“基因好，没办法！” 一句话引得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惠文琪，赶紧从你哥怀里下来，多大了还撒娇，没羞没臊的。”韩雪梅说了一句，扭头对张慧茹说道：“姐，也就是小睿好脾气，换个人你试试，早就被这丫头烦死了。” 张慧茹就笑，“可不能那么说我干闺女，多讨人喜欢的一孩子啊，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各位，谁见了她不喜欢。” 众人颇给张慧茹面子，都说是是是，琪琪最乖了，最好了，最招人喜欢了。 说得韩雪梅都不好意思起来。 大家来得快走得也快，礼节到了，喝杯茶就告辞。 齐睿兄妹俩加甜甜姐代表老妈把大家送到门口，笑着寒暄了一会儿，目送大家离开。 龚林叶萍两口子没急着走，拉着齐睿又聊了会儿。 齐睿问道：“龚副师长什么时候回京的？” 龚林笑道：“回来两个多月了。” “这是……调回来了？”齐睿问道。 龚林点头，微笑着说：“父母年纪大了，我们两口子老在外面飘着也不行，就打了报告调回京城来了。” 往他肩膀上瞄了一眼，齐睿说道：“您这升得可够快的，这才多久没见啊，两毛四就换成一颗星了，我该喊您啥？首长？” 龚林闻言朗声大笑，他就喜欢齐睿这个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调皮劲儿。 旁边的叶萍也笑了起来，对齐睿说道：“小睿要是不嫌弃，喊声叔儿和姨就成。” “不嫌弃不嫌弃，我还觉得高攀了呢，再往后谁要是敢跟我呲牙，我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跟他们说，老实点儿啊都，别炸刺儿，哥们儿可是趁部队的人，小心一枪打你腚沟子上。”齐睿夸张地手舞足蹈。 “哈哈哈哈……”龚林两口子互相搀扶着，笑得都站不住了。 旁边的甜甜姐也忍俊不禁，伸手打了睿哥一下，嫌弃他作妖。 “初八晚上给我留个包间，我和你阿姨要过去请客，走你的后门儿没问题吧？”龚林笑着说道。 “没问题，肯定给您留好。”齐睿心里说，您这也太客气了，再说，您那么大干部，都如此随和地跟我商量了，我敢说有问题？那不是作大死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139章 仇人全上门 齐睿这个年过得实在无聊，除了大年初一出门拜了个年外，一直到初四，他都窝在家里没有动换。 老妈初一下午就回医院值班了，小舅初二也迫不及待地去会小寡妇了。 甜甜姐和歆歆倒是在家，但两人都是慢性子，一人一本书就能看半天。 齐睿也想跟甜甜姐亲热一下，甜甜姐屡次三番以胃不舒服这个烂借口拒绝了睿哥的请求。 这就无奈了。 按理说两人认识也一年多了，感情上没得说，搂搂抱抱亲亲的事儿也没少干，但是想更进一步，甜甜姐还是比较抗拒的。 睿哥着急也没用，甜甜姐不配合，他总不能强迫人家姑娘吧，那不是睿哥的风格。 一直在家里闷到初四，齐睿喊俩姑娘出门走走，俩姑娘一致摇头。 他只能自己出了门。 一个人遛遛达达走到了天坛，齐睿惊奇地发现，天坛庙会居然恢复了。 他来了兴致，看了场祭天乐舞表演，吃了馄饨侯、茶汤李、烤肉季，买了糖葫芦、驴打滚、艾窝窝心满意足回了家。 1978年大年初八，是阳历的2月14，西方的情人节。 在齐睿的记忆中，再过两天，会发生一件大事，中国和日本将签署长期贸易协定。同样是在这一天，世界上第一台电脑bbs正式启用。 两件事情都对这个国家的快速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先说这个长期贸易协定，这是一个类似于备忘录性质的对华援助协议，是开胃菜，真正的大头在后面，今年8月12日，我国和日本政府在京签订的《中日和平友好条约》才是重头戏。 不过，在两国签署了长期贸易协定后，一个叫做“日本对华政府开发援助”的组织就堂而皇之粉墨登场了，在这个组织在京城登陆后，大量的日本投资、贷款就涌入了我国。 也正是这个日本对华政府开发援助组织，承担了国内大多数企业的低息、无息贷款，在78年以后的20年中，这组织大概向国内企业发放了约300亿美金的辅助性贷款。 抛开两国的历史纠葛和纷争，不得不承认的是，日本对华政府开发援助组织发放的这些贷款，确实为我国的改革开放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它就像一支助燃剂，让社会主义新中国这艘巨大的航母迅速燃烧启航。 至于说世界上第一台电脑bbs的启用，意味着什么？那还用问么，这几乎代表着，第三次工业革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到来。 齐睿翻看着报纸浮想联翩，说实话，他对历史的发展进程记忆并不是那么深刻了，重大事件或许还有点印象，零碎小事儿却需要靠看报纸来慢慢回忆。 重生两年多，他也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若不是现如今的黑白电视机对他一点吸引力都冇，他就会像个老干部一样每天晚巴晌七点钟准时坐在电视机跟前，一壶茶一根烟等着收看《新闻联播》。 哦对了，还有件大事儿已经发生了，今年的1月1号，新闻联播正式上线。 这么一想，齐睿倒是萌生出买一台电视机的想法来。 嗯，回头去友谊商店转一圈，能不能淘到一台外国彩电。 下午四点钟，两张报纸也看完了，齐睿起身，跟甜甜姐和妹子打了声招呼，蹬上自行车去了府菜馆。 今天晚上龚林要在馆子里请客，他得去看看什么情况。 二月的天还是冷的很，小风嗖嗖地刮，刀子似的切割着齐睿脸上细嫩的皮肤。 又是顶风，他不得不放慢速度，蹬到西绒线胡同时，都快五点钟了。 进了院子，发现三进院的一号包厢里人影闪动，齐睿抓过毛小四来问道：“一号包间上人了？” 毛小四早就不蹭勺了，蹭勺大业交给了一个新招来的小伙计，他则升级为跟在周叔儿身边切墩儿，人倒还是憨厚中透着一丝鸡贼，齐睿也纳闷儿，这货是怎么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成功融合在一起的？ 听了老板的问话，毛小四嘿嘿一笑，说道：“嗯，上人了，老板您指定猜不出请客的是谁。” 在他胸膛上来了一下子，齐睿没好气儿地说道：“别磨唧，有话直说。” 毛小四龇牙咧嘴揉着胸膛说：“吴大伟在里面请客呢，我听一鸣哥说，您跟他有仇？” 齐睿愣了，这货一百多章没出来了，地震那会儿捣乱，被他老爹带走后这两年一直没见人影儿，要不是毛小四提醒，哥们儿都快忘记有这么个小配角了。 “也说不上有仇，就是不怎么对付。知道他请的谁吗？”齐睿先解释了一句，接着问道。 “街道办的一批干部，听说是他去街道办上班了，今儿第一天报到，请同事们喝一杯。哦，对了，用的是加桌，您给张牛眼的那个名额。”毛小四说道。 齐睿点头表示明白，府菜馆开业前，齐睿给来捧场的领导们每人每年三次加桌的机会，也就是说，即便当天四桌订满了，领导们有要紧事，就可以动用手里的加桌次数。 他没想到的是，张牛眼还挺器重吴大伟的，不对，牛眼应该是给他爹吴士富面子，所以才动用了手里那个加桌的名额。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把毛小四打发走，齐睿把自行车停好，点了根烟琢磨起来，吴大伟这小子这两年去哪儿了？咋现在回来了？还进了街道办上班，这里面有点道道啊。 正想着，龚林两口子过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龚智超那货。 一见齐睿龚林就笑，热情地跟他握手说：“哎呀，咋还麻烦齐老板亲自迎候啊，这多不好意思。” 知道龚大首长是在开玩笑，齐睿也乐呵呵回应道：“领导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作为本店的第一负责人，来迎接领导一下，不是应当应分的嘛。” “我可是早就听说，你这个小家伙能说会道的，今儿算是彻底领教了你这嘴皮子功夫，也太溜嗖了。”龚林打趣地说道。 齐睿呵呵一笑，眼珠子直往龚智超脸上瞅，他问道：“这位是……”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 第140章 什么剧情啊 齐睿心说，这就是龚智超？看年龄应该是了，小伙儿很精神嘛。 他是第一次跟龚智超正面接触，之前弄他，一直是一鸣哥顶在最前头，等他知道了，龚智超已经进去了。 见这货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龚林也乐了，说道：“我儿智超，就是那个不长眼的，跟你媳妇儿乱开玩笑的家伙。” 他把这事儿定性为“乱开玩笑”，足以证明这人有多鸡贼。 齐睿在某些方面也挺大度的，听了龚林耐人寻味的话，他挠头一笑，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您还提这茬干嘛？” 扭头对龚智超伸出手，齐睿笑道：“有道是不打不成交，咱哥儿俩虽说没直接交过手，我对智超老兄也是早有耳闻了，正式认识一下吧，齐睿，希望今后能跟智超兄当个哥们儿走起来。” 其实齐睿观察他的时候，龚智超也在暗暗地打量齐睿，据老爹说，唐甜的男朋友不是一般人，年纪轻轻就置办下偌大的买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家伙，来之前专门嘱咐他，一定要跟齐睿和解了，就算处不成朋友，也千万别成为敌人。 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及小半年来在工读学校受到的锤炼，心高气傲、无法无天的龚智超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身傲气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谦逊、有礼、沉稳、大度。 听了齐睿明显示好的话，刚开始还有点紧张的龚智超立刻放轻松了，冲齐睿一乐，语调略带激动地说：“齐睿，我还是要跟你道个歉的，年前那事儿吧，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伤害了唐甜，也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今天咱俩认识了，我郑重跟你说声对不起，也请你代我给唐甜道个歉，以前我不懂事儿，对不住了，希望你俩不要计较。” 这一番表态，倒是让齐睿对他刮目相看了，以前总以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都很纨绔，没想到这不也挺懂人事儿的么。 龚林、叶萍夫妇二人也欣慰地点着头，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儿子吃了亏，成长起来了，对他来说，这次亏就算没白吃。 “智超兄过了啊，那事儿都过去多少时间了，没完没了了是吧？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存心提起来给我添堵？”齐睿佯怒，接着笑道：“再者说，老兄你看我和唐甜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过去的事情就让他烟消云散吧，咱俩以后都往前看，谁也不许再提了，成不？” 龚智超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老哥你局气啊，就冲你这宽阔的胸怀，这事儿以后不提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齐睿心说，你别不是看在我家甜甜姐漂亮的份儿上才决定交我这朋友的吧？ 当然，他觉得龚智超一定不敢再打甜甜姐的主意了，毕竟对他来说，教训深刻啊。 “如你所愿，从今往后咱俩是哥们儿了。”人家甜甜姐都能接受金姗姗，自个儿为什么不能原谅龚智超啊，做人要大度。 龚林发出爽朗的笑声，止住笑后，他说道：“你俩也别老兄长老哥短的了，智超比小睿小三个月，喊声睿哥就成。” 龚智超麻溜儿借坡下驴，笑出牙花子喊道：“睿哥。” 齐睿又得一小弟，心情也不错，应道：“哎！” 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齐睿问龚林，“叔儿，您今儿请谁啊？我给您安排包间。” 龚林说道：“家庭聚会，三家人，十一二位吧，都是拖家带口的，小睿给安排个大点的包间。” 齐睿笑道：“没问题，您三位跟我来。” 他把三人带进了二号包间中，专门嘱咐这桌让袁玫来照顾。 不大会儿，一身宫装的袁玫就端着茶壶进来了。 叶萍对府菜馆这套流程大感新奇，拉着袁玫问东问西。 见是老板的客人，袁玫很有耐心的一一作答，两个人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五点半钟的时候，龚林邀请的客人们到来了。 陪着龚林喝了一壶茶的齐睿跟大家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 和一位姑娘擦身而过时，齐睿愣了一下，这姑娘太美了，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稍显娇小，乌黑的长发倾泻于肩，鹅蛋脸，多少带点儿婴儿肥，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鼻子很精巧，红唇略薄，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健康。 俏生生往那儿一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见齐睿的目光撇过来，姑娘冲他微笑着点头，更让这货好感倍增，应该是个开朗大方型的。 对姑娘回以微笑，齐睿并未多停留，吩咐袁玫照顾好大家，径自走了出去。 他没想到龚智超居然跟了出来，笑嘻嘻对他说道：“睿哥，我今晚跟你混一顿成不？” 齐睿当时就迷了，“怎么？嫌待在里面不自在啊？” 你还真不见外。 龚智超愁眉苦脸道：“跟你说实话吧，今晚是个相亲局，睿哥你觉得，我掺和合适吗？” “什么剧情啊？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你？”齐睿好奇地问道。 “睿哥你可别胡说啊，我对思扬姐可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就是看不惯乔海洋那个窝囊废，他凭啥跟我思扬姐相亲啊？我恶心，我想吐，我看见他那张脸就吃不下饭。”龚智超嘟囔道。 这样啊。 你这是为你思扬姐抱不平了。 齐睿了然，叹息一声，说：“得，那就跟我对付一顿吧。走，咱后院吃去。” 说完，向后院走去。 龚智超连忙屁颠儿屁颠儿跟上，还一连串彩虹屁拍过来：“跟着睿哥有肉吃。” 进了办公室，赵一鸣起身，见后面跟着龚智超，脸立刻耷拉下来了：“我靠，报仇都找上门来了？你小子找死！” 这货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龚智超开干，被齐睿拦下来，苦笑道：“自己人，别闹。” 【作者有话说】 这次真冇了，大家明天见。 第141章 打起来了 自己人？这货啥时候成自己人了？ 赵一鸣眨着迷茫的大眼睛，望着龚智超，有些思维停顿了。 齐睿忙解释了一下，无非说些过去的事不提了，龚智超的老爸老妈也不容易巴拉巴拉，轻易将赵一鸣说服。 龚智超也慌，见了赵一鸣后就心跳加速，因为印象太深刻了，这货能打，不是一般的能打，很凶残的那种。 眼见得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被齐睿轻松化解，龚智超又嬉皮笑脸了，主动跟赵一鸣握手道：“那啥，鸣哥，今后你就是我二哥了，请多多关照啊。” 孩子挺懂事儿啊。 赵一鸣自动把自己代入到关二爷的角色中，义薄云天、朗声大笑，拍着他的手背，说：“好说，好说，三弟客气了，今后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齐睿直拍脑门儿，一鸣哥又开始演上，这回从他的角色谱里拎出来的这位叫关羽关云长，卧槽，也不看看你那揍性，就你，还关云长，关云短还差不多。 你俩咋不梁山好汉纳头便拜呢？搞得跟一见如故似的。 “要不咱哥儿仨杀头猪，摆香案，焚上一炉香结拜吧。”龚智超眼珠子亮晶晶地提议道。 “结个蛋！拜个六儿！”齐睿立刻否决了这个不靠谱的建议，心说你小子单田芳听多了吧？什么年代了都，你以为这还是三国啊？豪情壮志一上来，动不动就逮住只鸡抹了脖子喝血酒？一个头磕地上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你也是个戏精！ 见齐睿一脸嫌弃的样子，龚智超呵呵一笑，也知道自己这提议不靠谱，便不再提这茬了。 齐睿扭头出了门，奔厨房，让毛小四给切盘酱牛肉，再掂对俩下酒菜，拎了瓶杏花村回来了。 毛小四手脚麻利，一个传盘上放了四道菜，端过来摆好，冲俩老板嘻嘻一笑，退了下去。 拧开瓶盖倒满酒，齐睿问赵一鸣：“这小子平时就这么跳脱吗？” 夹了块酱牛肉放嘴里，赵一鸣说道：“你说小四啊？嗯，活宝儿一个，见了谁都嬉皮笑脸的，也闲不住，周叔儿说他这叫多动症，我也整不明白爱动换咋还成了毛病了。” 齐睿笑了起来，也不多掰扯这个话题，端起酒杯跟两位碰了下，说道：“喝一口儿。” 三人喝了一口儿。 龚智超感慨道：“还是睿哥、鸣哥这小日子过得滋润啊。不像我，在工读学校净受罪了。” 齐睿和赵一鸣相视一笑，这货进工读学校受罪，全是拜他俩所赐。 “哎，我听说工读学校不是没有寒暑假么，你咋出来的？”齐睿有点好奇了，工读学校管理非常严格，别说寒暑假，周末都冇的，人进去了，基本上就跟坐大牢没啥区别，实行的是纯军事化管理，这货怎么出来了？ “嗐，还不是我爹找了关系，给我请假出来的么。”龚智超也不觉得害臊，直接说了实话，接着说道：“过年了，老头儿老太太见不着亲孙子，就跟龚师长、叶副处长哭闹，俩人实在顶不住了，就托人把我给弄了出来。” “年后还回去吗？”见这货一副很郁闷的样子，齐睿憋着笑问道。 “不知道啊，我当然不想回去，不过得看老头儿的意思。” “不过看你在工读学校锤炼了一年，变化挺大的，块儿都练出来了。”赵一鸣笑着说道。 提起这茬来龚智超就叹气了，“那是当然，锤炼锤炼，那是又捶又练，每天两个五公里雷打不动，少跑一步就往死里锤，别说男生，女生照样一个待遇。两位哥哥是没看见啊，我们学校里那些女生长的，哎呀，那叫一个惨无人道。刚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这特么是进了女鬼集中训练营，看一眼吓得我腿肚子都转筋。” 哥儿俩被他这么一描述，直接笑喷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夸大其词啊。”赵一鸣还求证。 “对灯泡儿发誓，没一句假话。” 齐睿心说，灯泡儿怎么着你了，你就对它发誓，你那么厉害，咋不摸着电门发誓呢，那显得你多牛逼啊。 哥儿仨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噗噗两口烟，聊得很嗨皮。 话题进入到如何才能从工读学校安全撤离的时候，龚林推门进来了，见小哥儿仨喝上了，还挺美，老龚立马震惊了。 “我说怎么见不着你人了呢，好嘛，居然跑你睿哥这儿吃小灶来了，嚯，你这待遇比你爹都强啊。”龚林走过来，发了一圈烟，看着桌子上的烧鸡、酱肉、小凉菜儿，眼珠子都亮了。 齐睿赶紧请龚林坐下，又给他添了副碗筷。 龚智超嘿嘿笑道：“我就不跟你们瞎掺和了，主要是觉得伸不开把，忒别扭，干脆跑睿哥这儿来混一顿。” “你倒是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龚林笑骂了一句后，扭头对齐睿赵一鸣说道：“给你俩添麻烦了啊。” “龚叔儿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俩和超子挺聊得来。”齐睿说道。 “没错，要说不打不相识，我和超子才是，龚叔儿您放心吧，我俩今后跟超子好好处，也帮您看着点儿他，保证不会让他再误入歧途了。”赵一鸣也笑着说道。 龚林安心了，点头说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你俩看着这兔崽子，我就彻底放心把他从工读学校弄出来了。” 嘎！ 这还有意外收获。 龚智超激动了，忙问道：“老爹你说真的？” “你爹还能骗你不成，你这一段时间在工读学校的表现我也都看在眼里了，还不错。再加上睿子和一鸣也答应帮我看着你，这让我感到安心，你就不用再去工读学校了，事情我来办。但是有一点……” “我听着呢，您说。” “以后要跟着你睿哥鸣哥学点好儿，比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惹是生非，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再不干人事儿，那就不是送你去工读学校那么简单了，我直接把你送大牢里去。” “哎，您放心，今后我就跟睿哥鸣哥混了，保证不再干那些个偷鸡摸狗、拍婆子打架的勾当了。”龚智超连忙指天发誓道。 齐睿心说，唉，这是被讹上了啊。 冯茉莉急匆匆闯了进来，惶恐地说道：“齐总，您快过去看看吧，一号包厢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唉，上个月后半段拼的太狠，今天有点难产了。还有，剧情似乎出了问题，有点崩，今儿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正在修订中。所以，上传晚了。 各位书友容我斟酌斟酌，酝酿酝酿，争取把剧情顺过来，今儿能写多少是多少吧，但两章保底是木问题的。 如果抽风了，三四五六章也不是不可能，但各位别抱太多期待哈。 第142章 打回去 齐睿颇为沉稳，看冯茉莉一眼，有点不满，慢悠悠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你处理不了吗？” 赵一鸣也蹙着眉头望向冯茉莉，埋怨她有点小题大做。 冯茉莉都快急哭了，“是，是客人嫌我们饭菜价格高，不肯付钱，李婷解释了两句，被客人抽了一巴掌，哭着跑出来，正好被小四几个看见了，小四不忿，就跟客人争执起来，客人急了，把桌子掀了，跟小四几个厨师干起来了。” 听完冯茉莉的话，齐睿气的脸一下子通红了，双眉拧成了疙瘩，腾地起身，说道：“走，过去看看去。” 赵一鸣和龚智超也站了起来，跟在齐睿后面往外走去。 龚林叹息一声，起身，往外走，心里琢磨着，如果哪个不开眼的敢无事生非，扒他一层皮。 几个人快步走到三进院一号包厢门口，见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抽着烟，一脸无所谓的校长态度。毛小四几个厨师拿着菜刀、擀面杖之类的家伙什儿跟年轻人对峙着。 毛小四鼻子破了，嘴角边也淌着血，半边脸通红，不知道被谁扇的，其他几个小厨师脸上也各有伤痕，怒气冲冲盯住俩年轻人。 服务员李婷靠在另一服务员怀里嘤嘤哭泣。 其他包厢的客人们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看热闹。 周建刚和周婶儿、卫红嫂子也过来了，正在包间里跟一年轻人说着什么。 齐睿往屋里扫了一眼，见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那位正是吴大伟，心里顿时冷笑了，就知道这家伙是来故意找茬的，你爷爷的好心情全被你个孙贼破坏了，今天老子要干死你！ 见两位老板昂首阔步过来了，毛小四一帮小厨师立刻就有了主心骨儿，跟齐睿絮絮叨叨讲述起来。 齐睿阴沉着脸，一抬手，让他们别再说了，问几个人道：“谁打的？” 一指门口的两个小年轻儿，毛小四瞪着眼说道：“他俩，还有里面那个叫吴大伟的。” “打回去。”齐睿一点都不带犹豫地。 毛小四和几个小厨师并不是没有和找茬的几个货痛痛快快干一架的心思，只是怕给老板们惹麻烦，大局观还是很强的，如今听了大老板的话，几名小厨师嗷嗷叫着就扑上去，抡起手里的家伙什儿就往俩小青年儿脑袋上砸。 齐睿一看，马上说：“放下家伙，用脚踹，用拳头砸。” 年轻人就是热血啊，这要是一刀劈在那俩货脑袋上，脑浆子不得溅一地啊，真出了人命可就玩儿大发了。 毛小四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丢下重武器，冲到俩小年轻儿的跟前，挥拳的挥拳，抬脚的抬脚，噼里啪啦一阵后，毫无悬念，俩门神被掀翻了。 龚林看得直皱眉，问齐睿道：“这么干能行吗？” 言外之意是，不会对饭店的声誉产生影响吗？ 齐睿明白他的意思，笑笑说道：“大不了哥们儿不干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员工们受了欺负不吱声。” 护犊子的态势一览无遗。 龚林还真就欣赏他这个护短的态度，龚师长是个当兵的，自个儿手底下的兵受了委屈，他也不能忍。 这一刻被齐睿搞得热血沸腾的，龚林说道：“小睿，这事儿你放开了折腾，出了问题，叔儿给你担着！” 叶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齐睿身边，也说道：“没错小睿，你放开手脚搞就是了，我倒是想看看，吃饭不给钱还打人，这道理走到哪儿能说得通！” 认真看夫妻二人一眼，齐睿彻底认可这一家人了，有担当，不怕事，也很局气，关键时刻真挺自己啊。 点点头，齐睿说道：“那我就去屋里跟姓吴的聊聊吧，您二位放心，还用不到二位出手。” 说完，他冲赵一鸣和龚智超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跟在他身后跨过俩门神，走进包厢。 吴大伟已经傻了，尤其是看见齐睿和赵一鸣走进来后，他就知道，这事儿怕是不好收场了。 来之前也不知道这府菜馆是齐睿的产业啊，今儿第一天报到上班，想着自个儿请个客，跟同事们拉近下关系，就问大家，哪家馆子最火。 大家就建议来周家府菜馆，但是比较难订桌。 吴大伟一上头，就打包票说订桌有何难，既然大家都说好，咱们今儿晚上还就在府菜馆吃了。 回头就去打听谁能在府菜馆订上桌，找了一圈关系，最后还是一个同事提醒他，张老大手里有三桌不受限制的名额。 于是吴大伟就跟张友远说了下，看在吴士富的面子上，张友远匀给吴大伟一桌，但是也没跟他说过这府菜馆是齐睿开的。 吴大伟也承认馆子里酒好菜好饭也好，大家吃得也尽兴，但是当服务员李婷把账单拿过来后，看着上面360的标价，吴大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刚参加工作，一个月工资才32块5，这一顿饭，就把一年的工资给吃进去了？ 见过黑店，没见过这么黑的店。 这货仗着自个儿是街道办的人，是国家干部，就跟李婷颐指气使起来。 李婷始终保持着微笑，耐心解释着餐费为什么这么贵，甚至把每道菜的用料、炒制过程都跟吴大伟介绍了一遍。 吴大伟没那个耐心听她说这些，丢下一百块钱就想走人。 李婷肯定不能让他走啊，拦一下，被他甩了一巴掌，既委屈又难过，哭着跑出去，恰好碰上毛小四。 见李婷脸上一道清晰的五指印，毛小四忙问怎么了，李婷把事情一说，毛小四炸了，气冲冲跑进包厢质问吴大伟为什么打人？ 一看李婷请来了帮手，嚣张跋扈惯了的吴大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战斗开始了，毛小四被打，意难平，一嗓子喊来几个小厨师，但终究没敢真把客人们怎么样。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第143章 齐睿的愤怒 其实周建刚两口子进来后，吴大伟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倒不怎么怕周建刚，但周建刚跟齐睿住一个院儿里啊，齐睿是个什么玩意儿吴大伟还是非常了解的，那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但他仍然不清楚这家馆子是齐睿开的，周建刚也说过，一直到齐睿和赵一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后，吴大伟方才知道，又特么踢到铁板上了。 因为这俩人不可能二半夜的无缘无故出现在府菜馆里。 那就说明，这馆子是这俩人开的。 况且，门口那俩他请过来陪客的老朋友已经满脸血，躺下就站不起来了，吴大伟更惊慌，也更明白了小厨师们反戈一击的勇气一定是齐睿给的。 看着一步步向他逼近的齐睿，这货坐不住了，稳定下情绪，站起来，刚想开口说点儿啥。 啪！ 脸上挨了一巴掌。 脑袋一歪，吴大伟怒了，阴鸷的目光盯住齐睿，说：“姓齐的，你别欺人太甚。” 齐睿不怒反笑，“吃得起饭，给不起钱，你还有理了？今儿就欺负你了，怎么样吧？” 吴大伟也知道自个儿理亏，所以，硬挨了齐睿一巴掌后他觉得这事儿也就差不多了，我打了你的员工，你也打了我，这下总该两清了吧？ 但他漏算了一点，齐睿根本就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儿，别说占着理了，没理他都能找出理来。 “你打也打了，还想怎么办吧？”吴大伟阴沉沉地问道。 齐睿扫视全场，见在场的诸位中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占了一大半，他嘿嘿一笑，说道：“怎么办？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吧。” 这时候，惶恐不安的不只是一个吴大伟，街道办那些人更是弱鸡的一匹，齐睿在附近几条街道里可是声名赫赫，鲜有人不认识他，见他来势汹汹，一副不给个说法谁也甭出这个门儿的样子，大家都怂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吴大伟咬牙切齿，说：“360，我就觉得你们这饭钱要的太多了，你也真敢开牙。” 齐睿嗤道：“吃不起你别吃啊，也没人请你来吃饭吧？吃完了一抹嘴，嫌贵，赖着不给钱，没这个道理，你妈做的饭不要钱，你咋不回家吃？ 少跟我说这个，两条，360是饭钱，你得给，掀翻了我的桌椅，砸碎了我的酒杯餐碟，你得赔，我也不跟你多要，给10000吧。另外，打了我的人，谁动的手谁站出来，让我的员工挨个抽回去，这事儿就算完了，不然，今天晚上谁也别想站着出这个门。” 赵一鸣和龚智超来劲了，撸胳膊挽袖子的跃跃欲试。 吴大伟眯着眼问道：“我要是不给呢？” 他还真不信齐睿敢把他也打了，毕竟他爹是街道办副主任，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你齐睿今后不打算在这块儿混了…… “打！”齐睿冷冷地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儿来。 赵一鸣、龚智超本就是两个没事儿都能找出事儿来的选手，这个“打”字刚落了地，俩人就扑上来。 一鸣哥一脚踹在吴大伟肚子上，吴大伟捂着肚子像虾米，刚低下头，龚智超的拳头又招呼过来，砰地砸在他下巴颏上。 吴大伟脑袋往后一仰，一道鼻血飚射而出，同时飞出来的，还有两颗大黄牙。 一个赵一鸣就够他扛的了，再加一个不认识的，出手也特别狠，他立刻成了人型受虐器。 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赵一鸣心里有数，弄吴大伟，使三分力气就能把他打残废，所以，这货留力了。 龚智超却没那么多心思，睿哥头一次用到自个儿，正是挣表现的好机会，所以，他每一次出手都不留余地，砸在吴大伟的肚子上，拳拳到肉，打得吴大伟鬼哭狼嚎。 吃瓜群众们都傻眼了。 尤其是街道办的大小干部们，更是心惊肉跳，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吴大伟这么不靠谱，跟他来吃什么饭啊，吃完饭不给钱，还装逼，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还让大家跟着受了牵连。 “秦科长，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吴大伟半条命都没了。”一个女干部战战兢兢对秦科长说道。 秦连平心说，还用你提醒？我也很为难啊，一边是顶头上司的孩子，今儿刚进了自己科室，一边是整个辖区的混世大魔王，也是市里区里评选出来的典型人物，我敢劝哪边？我哪边也劝不动啊。 况且，自个儿刚才那浑劲儿一上来，也赏了那小厨师一巴掌呢，这要是被齐睿知道了…… 但又不能不管，别的暂且不说，要是让吴副主任晓得了，他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揍，自己却不闻不问，这好不容易送礼送出来的科长宝座，可就要换人了。 叹声气，秦连平哆哆嗦嗦走到齐睿跟前，低声说道：“齐睿，让你那两位兄弟住手吧，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总不好搞出人命来吧？” 觑他一眼，齐睿冷笑道：“放心，搞不出人命来，我那俩兄弟手上有数得很，再打五分钟的，五分钟后就可以结束了。” 你特么打人按分钟计算？ 秦连平的思维突然就被打断了。 吴大伟已经被踹倒在地了，这货死死抱着脑袋不松手，嘴里还骂骂咧咧道：“齐睿你个王八蛋，有种你就打死我，要不然，老子早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齐睿更乐了，淡然说道：“鸣子超子，照着一万块钱的揍，吴大伟的医疗费哥们儿出了。” 赵一鸣笑着点头，挥动拳头。 龚智超笑呵呵说道：“您?好吧，打折一条腿？” 齐睿说道：“两条全打折！” 秦连平身子颤抖一下，这特么不是要人命了，这是要活活把吴大伟虐死啊，他忙大声说道：“大伟你就闭嘴吧，还嫌揍的你不过瘾是吧？” 见龚智超这会儿已经把椅子搬起来，一只脚踩着吴大伟的腿就要往下砸了，秦连平也顾不上劝齐睿了，慌忙两个大步走过去，死死抓住龚智超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兄弟，这位兄弟，可千万不能砸啊，你这一家伙砸下去，起码三年起步！” “哼，我倒是特别想看看，谁敢判我儿子！”说话间，龚林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强大的气场让秦连平恍惚了一下，却仍旧死死抱住龚智超的胳膊不放。 “一鸣、智超，你俩停手吧，再打真出事儿了。”龚林说完，看一眼齐睿，又打眼一扫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秦连平脸上，对他说道：“看来你是他们的领导了，贵姓啊？” 第144章 干衙内 见龚智超果然放下了椅子，秦连平一直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连忙走到龚林前身，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中年人是何种身份，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中年人身上流露出来的超强气场。 秦连平露出个尴尬笑容，自我介绍道：“领导您好，贵姓不敢当，我叫秦连平，是交道口街道办后勤科的科长。” 确实是个小干部。 龚林点点头，又问道：“那位被打的同志，是你手下的兵吧？” 秦连平苦笑着点头说：“没错，是我们科今天刚分配过来的同志，他父亲是我们街道办副主任吴士富同志。” 这老小子也是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坚决不肯给吴大伟背锅，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别看吴大伟是我们科的人，但是我也管不了他，人家的靠山是他爹。 听完这话龚林就皱眉头了，老小子你挺油滑啊，一点担当都没有，科员们跟了你，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虽说对秦连平一点好感都没有，但这事儿龚林也不能不管，想了想，他对齐睿说道：“小睿，依我看这么着，让秦科长给吴副主任打个电话，请他过来处理、解决问题，该付饭费付饭费，该赔偿损失就赔偿损失。 至于说吴大伟，人你们也打了，虽说事出有因，但这事儿办得确实不妥当。如果吴副主任不追究的话，万事皆休，万一人家家长不干，非要追究你个肆意伤害别人身体的罪名，你也只能认。我建议，等吴副主任过来后，你们好好聊聊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把事情说开就得了。” 齐睿挺认可龚林的意见，要不是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内心窝火，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发泄一下，齐睿也不会把吴大伟往死里弄。 谁让这货碰上了呢？ 龚林提出来的建议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 其实齐睿也并不是心里没数，一定要把吴大伟搞残废了，他是在借题发挥，通过今天晚上发飙一事告诉某些人，不该你惦记的东西早点把爪子缩回去，你先别忙着飘，哥们儿还拿得动刀。 没见站在门口看热闹一哥们儿已经飞也似的去打电话给某些人通风报信了么。 “就按龚叔儿说的办吧。”齐睿皱着眉头说道。 龚林就笑了起来，扭脸儿对秦连平说道：“麻烦秦科长去给吴副主任打个电话吧，请他过来一趟。顺便再给医院挂个电话，让救护车过来把人拉医院里去做个检查。” 秦连平忙不迭答应一声，转身急匆匆向外跑去。 这时候，毛小四悄悄凑到齐睿身边，低声跟他说了几句，伸出手指点了几个人。 齐睿的目光越发阴冷了，盯着被毛小四点名的几个货，说了声知道了，便不再言语，牢牢地把这几幅面孔记在脑海中，他打算过两天再跟这几个街道办的家伙一起算总账。 被他阴鸷的目光一扫，街道办那几位拍吴大伟马屁，对厨师们动手的家伙立刻低下了头，两条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大家都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想立刻离开这间包厢，却又担心某毒蛇突然发起攻击，吐着鲜红的信子狠狠扑上来咬一口，没等走出大门，立马就扑街了。 这几个货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眼，心里都把吴大伟给恨死了。 坑人不偿命的王八蛋，老子们被你害死了！ 吴士富来得很快，一进屋，看见皮开肉绽没点人样儿的儿子，吴士富心都快碎了。 走到吴大伟身边，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呼吸平稳，把人搬过来放平，等吴大伟一声爸喊出口，吴士富放心了，活着就好啊。 “别喊我爸！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刚回来几天？你就又出来搞事情，你是嫌你爸死得不够快是吧？吃饭不给钱，还动手打了饭店的厨师和服务员，就你这样的，就该被活活打死！”吴士富已经从秦连平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虽说看着儿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心疼，但也知道他这顿打挨得不冤。 听了老爹劈头盖脸的训斥，吴大伟顿时成了蔫儿黄瓜，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了。 见儿子没啥大碍，吴士富起身，走到齐睿面前，叹了声气，诚恳地说道：“小睿，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是吴大伟不对，给你这餐馆造成了这么大损失，我替吴大伟给你道个歉，实在是对不住了，你计算一下损失，多少钱，我赔。” 态度这么端正吗？ 齐睿有点迷，他跟老吴几乎没打过交道，街道办那些人，接触最多的也就是牛眼主任了，老吴这个人怎么说呢？齐睿从别人嘴里听过他一些事儿，街道办一伙计说，吴副主任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脾气比较轴，认准的事情张牛眼都拿他没办法。 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咋在自个儿面前低三下四起来？ 齐睿也能猜个差不离儿，老吴不是给自个儿面子，也还不至于就怕了自个儿，人家怕是给自个儿后面站着的那位面子呢。 毕竟自己是一把手干儿子这事儿已经在各个街道办里传开了，大小干部们只要不瞎，没人敢冒着得罪一把手的风险来找自己的麻烦。 齐睿也有些无奈，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扯虎皮当大旗的人，也从来没想过利用孙同海干儿子这个名头做啥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勾当。 但这个名头却给他带来个不大好听的绰号：干衙内。 去尼玛的干衙内吧，说得跟特么高衙内似的。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齐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为毛？无力改变事实啊。 要是真敢跟老孙头儿说，我不当你干儿子了，咱俩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先别管老孙头儿会怎么想，老干妈就会拿着鸡毛掸子追得小睿子满街跑你信吗？ 见齐睿走神儿了，吴士富咳嗽了一声，又说道：“小睿，你要是觉得吴叔儿没诚意，你有啥要求尽管提，咱们是街坊邻居，没啥说不开的事情，你说对吧？” 齐睿回过神来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人吴士富还诚意十足，一个劲儿表示不会追究齐睿几个打他儿子的过错。 笑了笑，齐睿果断说道：“吴叔儿这话可就见外了，事儿是吴大伟惹出来的，我要您的赔偿干嘛呀？不合适，真不合适。不过，吴大伟也确实没钱，这样吧，您替他把饭钱付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筒子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先容我放声大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状态居然还不错，但今儿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得改大纲去。 顺便小小的剧透一下，后面的情节会比较激烈了，敬请期待吧…… 第145章 斯文败类 吴士富再次暗自叹息一声，心里觉得舒服了些，毕竟齐睿没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几千一万的要，他心里很清楚，这名选手是个钱串子，既然人家给面儿，自个儿就得兜着。 笑了笑，吴士富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麻烦服务员把账单拿给我看看。” 冯茉莉亲自把账单送过来。 吴士富接了，看一眼，爽快掏出一叠钱，数出36张递给茉莉姐。 冯茉莉接了钱，冲吴士富点头致意后，转身走了。 老吴还是有数的，来吃过几次，知道府菜馆不便宜，人家走的时候高端路线，况且从被打翻在地的残羹剩肴上就能看出来，这桌饭360，真不贵。 光那一溜排开的八瓶茅台酒，也不老少钱呢。 心里对街道办的老几位就产生了怨念，鼓动着自己儿子来府菜馆请客，你们存的什么心思？把吴大伟当冤大头耍吗？还是压根儿没把自个儿这个当副主任的爹放在眼里？ 这么一想，老吴看向诸位的目光就阴森起来。 秦连平几个今晚赴宴的家伙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领导明显心气儿不顺啊，这是把哥儿几个给记恨上了，这特么不是倒霉催的么，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哥儿几个凑钱，也先把饭费给结了啊。 这下好了，把齐睿得罪了不说，把顶头上司给惹毛了，大家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悔不当初啊。 哪个孙子撺掇着吴大伟来府菜馆请客的？查清楚后，就该把他拉到午门外砍了！ 秦连平如是想道。 乌拉乌拉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大会儿，进来一大夫一护士，一见齐睿，大夫就笑了，“接到电话一听这地址，我琢磨着弄不好就是你小子又惹是生非了，果然被我猜中了，又把谁打了？严不严重啊？”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睿一看，嚯，来的这位是熟人，老妈的同事，积水潭医院急诊科的王学东医生。 听了老王的调侃，齐睿翻个白眼，说道：“王叔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又惹是生非了？说得我好像总搞事情似的，您这思想忒主观，作为一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务工作者，没等检查结果出来您就给人下病危通知书，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王学东被齐睿挤兑得瞠目结舌，心里涌上无数个卧槽，这比方能那么打吗？被你这么一说，我得多罪大恶极啊，敢在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就给病人下病危？您这比喻也太恶毒了。 现场的诸位都憋不住了，笑得那叫一欢乐。 “这小子，嘴巴有点儿毒啊。”龚林身边一中年人乐呵呵说道。 “不是毒，是非常毒。跟这货说话，可得加点小心，一旦让他抓住了话把儿，说出来的话能噎你个半死。”龚林算是个比较有经验的了，对齐睿的性格特点总结得十分到位。 中年人就笑。 旁边一年轻人显得不屑一顾，撇着嘴说道：“也就是讨个口头儿上的便宜罢了，本质上也就是个狗仗人势的玩意儿。” 听了他的话，龚林皱了下眉头，笑容就有点僵硬了。 中年人有点心塞，瞪他一眼，忙爆喝一声：“闭嘴！我和你龚叔叔说话，轮得着你插嘴？！滚一边儿待着去！” 年轻人心里不忿，为一个扯虎皮当大旗的干衙内，跟亲儿子都翻脸了，你至于吗？ 虽然不服气，他却不敢跟自己亲爹拧着来，愤恨地朝齐睿那边看了眼，乖乖跑一边待着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起跑过来看热闹的林思扬这会儿心中冷笑不已，本就对他的人品十分厌恶，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这厌恶瞬间加到了一百分。 突然就感受到一道不友好的目光朝自己飙射过来，齐睿下意识地往龚林那边看了眼，发现一个身材颀长、面容隽秀的年轻人满脸不忿站在墙角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很高傲的样子。 这小子不会就是龚智超说的那什么海洋吧？长得还不错，斯文败类的赶脚。 齐睿并没有太在意，扭过头来看王学东对吴大伟进行现场处理包扎。 吴大伟被赵一鸣和龚智超联手打得面目全非了，好在一鸣哥有分寸，专挑这货肉多的地方下手，比如说肚子和屁股。 龚智超可没那么多心思，钵大的拳头专往他脸上招呼，采用的战术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路数的，把人一顿好揍的同时，自个儿的手也被吴大伟的牙硌出了两道豁口。 看得齐睿直嘬牙花子，心说这孩子太实诚了。 吴大伟被王学东一碰就嗷嗷叫唤，那俩人简直惨无人道啊，下手太狠了，太特么疼了。 王学东给吴大伟简单做了下检查，发现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也就是被打掉了两颗牙齿，他转脸对吴士富说：“没大碍，去医院拍个片子，只要脑袋没事儿，歇两天就能好。” 吴士富点头说道：“谢谢大夫啊，那就把他送医院拍个片子吧，早出来检查结果，我也能放心。” 到底还是亲爹，走过去把吴大伟扶起来，又跟齐睿打了声招呼，吴士富搀扶着吴大伟离开了。 王学东和小护士也向外面走去。 跟齐睿擦肩而过的时候，王学东说道：“狗东西，以后再敢玷污你王叔儿的名誉，弄死你！” 齐睿哈哈大笑，挑衅道：“来啊，来啊，不弄死我你个老小子就是狗东西。” 气得王学东吹胡子瞪眼，“你给我等着，别落我手里。” 说完，自个儿先乐了，摇摇头，大步离开，心里也奇怪，咋还跟个孩子较上劲了。 “别忘了把门口那俩货也顺道带走啊。”齐睿提醒了一句。 王学东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又引得大家哄笑起来。 一见领导走了，街道办那几位也麻溜儿走人。 齐睿走到门口，对看热闹的诸位客人拱手说道：“今天晚上给大家添堵了，影响了大家用餐的心情，为了表示歉意，今晚诸位在本店的消费一律打八折，每桌再赠送茅台酒一瓶，请各位继续回去用餐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第一章送上，求好评。 第146章 这个数字莫名契合 来府菜馆吃饭的客人都是很有素质的，像吴大伟那样的属于极少数。 热闹也看完了，老板也表态打折并送酒了，大家也就散了，各自回到包厢再去用餐。 齐睿让冯茉莉去拿酒，给还在用餐的四个包厢的客人们各送一瓶过去。 冯茉莉点头答应下来。 刚想走，又被齐睿喊住，齐睿问她：“二进院一号包厢是谁订的桌？” 冯茉莉想了想，说道：“市政府办公厅的闫秘书长订的，宴请他一位老领导。” 齐睿心里明白了，这位姓闫的秘书长，就是老孙头儿的直接竞争对手，年前那些骚操作，也是这位的手笔，怕是他宴请的这位老领导，也脱不开干系，说不定就是在他背后撑腰的人。 他把这人记了下来。 让冯茉莉去忙，齐睿扭头对龚林说道：“龚叔儿，你们再去喝点儿吧，您看今天晚上这事儿闹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搅了诸位的雅兴。”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龚林说道：“嗐，这种吃饭不给钱耍无赖的事情，哪家饭店都会碰到，不足为奇，你就甭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们再去喝点儿，你该忙忙。” 说完，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两位中年男人请进包厢。 一国字脸，面容严整的男人意味深长打量了齐睿一眼，对他点了下头，跟龚林并肩向包厢里走去。 搞得齐睿一头雾水。 龚智超走过来低声说道：“这位爷叫乔正南，是乔海洋他爹，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齐睿好奇地问道：“也是部队上的？” 龚智超摇摇头，哂笑道：“还真不是，说好听点，叫红顶子商人，说句难听的，白手套罢了。老乔这人怎么说呢？挺会钻营的，睿哥你没见他拼了命地往我爹这个圈子里钻么，打的什么主意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老小子惦记上部队的三产了。” 明白了，利益结合。 齐睿哑然失笑，“所以他就托你父母帮忙撮合乔海洋和你那思雅姐姐的婚事？” 龚智超点头道：“没错，思雅姐家林叔叔在部队是个实权人物，掌管着后勤那摊子事儿，老乔用得着他，所以才打起了思雅姐的主意。不过我判断，思雅姐估计看不上乔海洋那货，老乔这算盘八成要落空。 其实说起来大家都是一个大院里玩出来的，乔家老东西虽说不在了，实力大不如前，但是靠着祖上的余荫在圈子里勉强还能混一气儿。乔家二代中，比较有出息也就乔正北一个，不过现在也仅仅是个贫困省的副省长。 到了乔海洋这一辈儿，直接拉胯，一个比一个玩儿的花，就没一个成器的玩意儿。乔正北在西部工作，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京，老二乔正南就理所当然成了乔家在京的代言人。 不过睿哥您也别小瞧了乔正南，老小子八面玲珑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有次听我家老太爷聊起来，说乔正南死活不走仕途，如果他进了体制内发展的话，指定比乔老大前途光明。” 齐睿有点懵，好好的你咋跟我聊起老乔家的事情来了？与我何干啊？再说人家老乔再不行，那也比自个儿强悍很多，我有病啊，敢小瞧人家？ 他对老乔家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龚智超滔滔不绝地说，他也就当个乐子听。 抬手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一阵疲惫感袭来，齐睿就对龚智超和赵一鸣说道：“你俩要是没吃饱的话就再去吃点儿，我不成了，累，得回家歇着了。” 赵一鸣笑道：“那你赶紧回去吧，超子我替你招呼好了。” 龚智超咧嘴一笑，说道：“赶明儿我去家里找你啊睿哥。” 齐睿推了自行车，片腿上去，说道：“别太早了，十点半左右吧，估计太早我起不来。” “成。”龚智超爽快地答应道。 齐睿蹬上自行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元宵节过去后，人们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学习。 2月底到3月初这段时间，全国政协五届一次会议在京举行，通过了政治协商会议章程，选举总设计师为政协主席。 3月中旬到月底，全国科学大会召开，老人在开幕词中强调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指出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脑力劳动者是劳动人民的一部分。 4月5号，中央批准了统战部和公安部《关于全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的请示报告》，决定全部摘掉右派分子的帽子。 这一天，甜甜姐扑在睿哥的怀里喜极而泣。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一劳动节。 齐睿这段时间是真悠闲了，窝在家里看看书，实在闲的难受了就去府菜馆溜达一圈儿。 龚智超来过几次，这货倒也光棍，见了唐甜后就差没喊姑奶奶饶命了，一躬到底，歉道的那叫一个诚恳，弄得甜甜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就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这货顺利从工读学校脱身后，被老龚打发到13中去读书，他也欢天喜地的去了，用他的话来说，13这个数字跟我莫名契合，睿哥你不觉得有时候我挺傻13的吗？ 齐睿闻言哈哈大笑，夸这孩子很有自知之明。 五一劳动节，领导们很慷慨地给各条战线上的同学、同志们放了一天假。 齐睿原本打算趁着天气还不算炎热，微风轻拂岁月静好，一家人去爬个香山度个假，刚做通了老妈的工作准备开尥，就被田文明堵屋里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老田，齐睿当场脸就黑了，“我说田哥，您早不来晚不来，我们一家人准备出门放松下心情了，您过来了，您这时间计算得也太准确了。” 田文明先喊了声慧姨，然后笑着对齐睿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呢，这大过节的，我不想在家里歇一天啊，但是领导给分配了任务，不跑一趟肯定不行，不然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 见他脸笑得跟破抹布似的，齐睿就知道有好事儿了，直接说道：“说吧，老孙头儿又给您安排啥任务了？” “你这茶都不赏一杯，让你哥干拉啊？”田文明瞪着眼说道。 “你也可以拉稀的。”齐睿坏笑道。 “我去，你真恶心。”田文明一脸嫌弃的样子。 把他请到沙发上坐下，齐睿吆喝一声：“歆歆，给咱哥沏杯茶。” “好嘞！”齐歆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一杯高碎端了过来。 看着漂浮在滚烫热水中的茶叶沫子，田文明端着茶杯苦笑不已，“得，我在你们家看来也就配得上这待遇了。” 【作者有话说】 状态一般啊同志们，争取再写一章哈。 第147章 今后干点啥 齐睿说道：“别磨唧了，赶紧说吧，老孙头儿又有啥重要指示了？” 田文明喝了口茶后方才说道：“老孙……靠！差点被你带跑偏了，领导让我跟你说，板房厂和基地可以办交接手续了。” 闻言，齐睿莫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交？交给谁？” 摸出烟盒递给他一根，自个儿也点上了根，田文明说道：“当然是交给国家，交给政府了。” 齐睿都想骂街了，“净说废话，我还不知道要交给国家交给政府？国家和政府也是由人组成的，我的意思是，具体交给哪一级部门？我交给交道口街道办人也不敢接手啊。” 田文明露出苦笑，说道：“我也是晕了头了，明天上班后，区政府派人去厂里办交接手续，带队的是区府办副主任杨亚洲，另外还有一些账目、资产审核人员。领导让我转告你，今儿还有一天时间，你若是还想干点啥，得抓紧了。” 齐睿笑得很鸡贼，完全明白了老孙头儿的意思，他说道：“成，那我就不留您了，抓紧时间去趟厂里安排安排。” 虚点着这货，田文明调侃他道：“过河拆桥啊小睿子，我这得了消息后立马跑你这儿来跟你汇报了，你小子一杯茶就想把我打发走？你也忒不厚道了吧？” 齐睿嬉皮笑脸道：“能给你杯茶喝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起码再加一顿饭。”田文明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齐睿站起来，说道：“想混饭吃，可以啊，跟我去厂里走一趟吧，正经事儿办完后我请你府菜馆吃去。” 田文明乐了，放下茶杯后也跟着起身，说：“这还像句人话。慧姨我走了啊。” 张慧茹笑着说：“文明不忙了再过来玩儿。” 齐睿对老妈苦笑着说：“今儿去不了了，您该忙啥忙啥吧。” 张慧茹温婉一笑，说：“忙你的去吧，今儿妈请客，请甜甜和歆歆下馆子去。” 齐睿乐了，说：“行，待会儿我跟周叔儿说一声，让他给你们做几个拿手菜。” “不用你说，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见老妈兴致颇高，齐睿也开心起来，跟三位女士呲牙一笑，拉着田文明出了门。 没心思蹬自行车了，俩人坐地铁一号线来到厂里。 说起来，这是齐睿第三次到厂子里来，第一次过来时悍妇大战苗凤仙那出戏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那精彩程度，不亚于中日拳王争霸战，中国拳王一出场，直接把嘴炮小鬼子吊起来鞭挞。 第二次是刚搬家没多久他来看过一眼，跟大家伙儿打了个照面就走人了。 今儿是第三次，进了厂子多少还有点新鲜感，但是一想到这家厂子马上就不属于自己了，齐睿心里就产生了一点小失落。 从窗户里看见两人过来了，刘伟业心里咯噔一下子，忙迎了出来，他跟田文明也很熟悉了，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直奔主题问齐睿：“事情定下来了？” 齐睿点头说：“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交接？” “明天。” “这么快？” “嗯，所以说，咱们今天得把事情捋一捋。” 刘伟业边走边说道：“我去把老邢和大鹏喊过来吧，要不要把华子一起叫过来？” 齐睿说道：“帐都是她管着，当然要一起叫过来了。” “好。”刘伟业说完，急匆匆走了。 齐睿和田文明进了一间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不大会儿，人到齐了。 因为之前齐睿已经跟大家知会过了，所以几个人都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惊诧，但脸色都不大好看。 想想也能够理解，这家板房厂从无到有，从有到强，是这些人一点一点干出来的，倾注了大家很多的心血，怎么可能对厂子没有感情。 如今厂子要贡献出去，虽然知道齐睿肯定有后续的计划，但从感情上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见大家心气儿不高，齐睿也不好多劝什么，该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再说，无非是老生常谈。 “人齐了，我捡干的说，明天一早，区里要来接手厂子，我提几点要求，首先，各位一定要配合好政府工作人员对厂里账目和资产进行的核对工作，美华姐这边一定要把账目弄清楚了，该咱的咱拿走，该留下的就留下。”齐睿说道。 “明白，这几个月生产的板房该交付的已经交付完毕了，款子也都收了上来。剩下还有不到三百间，等明天对接的人来了以后看看怎么处理吧，他们如果愿意接手，那就把钱给我们一把付清了，我们清账走人。如果打算从零开始，那就再跟我们几天时间，让工人们把这些没组装好的板房弄完，交付给甲方后给政府一个没有一点尾巴的厂子。”张美华心里很通透，从齐睿的只言片语中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齐睿点头说：“辛苦美华姐了。” 张美华面无表情道：“应该的。” 齐睿又对刘伟业几个说：“其次，今天要跟工人们把话说清楚……” 说到这里，他扭头问田文明道：“政府对工人们有什么安置措施吗？” 田文明说道：“愿意留下来的，政府给落实企业编制，不愿意留在厂里的，我们也不强求。” 齐睿笑了，说道：“伟业哥，辛苦你一会儿去征求下工人们的意见，愿意留在厂里继续干的，这机会不错，想跟着我们一起走的，我齐睿也不会亏待了大家。” 说实话，齐睿倒是希望工人们都能够留下来，毕竟老孙头儿给出承诺了，会给大家解决编制问题，有了编制，就相当于吃上了皇粮，碰上了铁饭碗，对这些打零工的工人们来说，一个铁饭碗意味着他们今后的生活有了保障。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强求，齐睿知道，起码王老三、小五子和17号院里的老伙计们不稀罕这个铁饭碗，是一定会跟自己一起走的。 刘伟业点头说道：“行，我一会儿就去说。” 这时候，一直闷头抽烟的邢家伟开口了：“小睿，厂子上交了，咱们今后干点啥啊？” 齐睿呲牙一乐，说道：“咱们自然不能闲着，我准备了三套方案，但是现在还不能说。邢哥和大鹏哥跟着我也累死累活忙活小两年了，等厂子交接完了后，我给二位发一大红包，你俩先领着老婆孩子出去旅个游度个假，好好放松放松，等我把下一步干啥考虑明白后，咱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干啥，齐睿心里当然有谱了，但是这事儿不能现在说啊，尤其是不能当着田文明的面说。 要说对老孙头儿的做法一点怨念都没有，怎么可能？ 他对跟政府合伙做买卖已经彻底失望了，接下来，他准备耍单帮，完全规避开不可控的因素，他相信，即便没有老孙头儿的支持，他一样能闯出一片天来。 【作者有话说】 过度章节总是很难写的，既得摆脱灌水的嫌疑，又得兼具趣味性，老鸟自认为尽力了，水平如此，若是写得不好请大家海涵。 今天冇了，容我缓一天，明天最少四章更新。 第148章 故人来 邢家伟和江大鹏对齐睿是无条件信任的，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小睿子是个啥性格，两人摸得很透彻，知道他平时嬉皮笑脸的，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听他说还得再考虑考虑，两人就嘿嘿笑了。 邢家伟年龄大点儿，心思也细腻，脑袋稍微转一下就知道有些事情齐睿这会儿怕是当着田文明的面不好说，就说道：“红包你是必须要给的，出去玩还是算了吧，这年头儿，烧包了才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瞎嚯嚯呢，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买几个好菜亲自下厨，让老婆孩子吃顿好的，改善改善来得实惠呢。” 江大鹏也笑着附和道：“邢哥说得没错，出去玩纯属糟蹋钱，再说我也没老婆孩子，想嚯嚯也没机会。我就想着，等睿子发了大红包，先给老爹老娘置办两身新衣裳，然后把剩余的钱往银行里一存，每年的利息都不老少呢。” 听了这厮的话，大家都笑了。 齐睿汗颜，观念不同啊，这个时代的人思想还是很保守的，搁四十年后，一百多万存银行里，一年也就六万多块钱的利息，平摊到每个月里，也就刚够退休的老两口一个月的生活费。 但是在这个年代中，银行那点存款利息对大家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那就每人一个大红包，既然大家不想出去旅游，干脆也别在家里做饭了，我来安排，在府菜馆摆两桌，请各位带着老人、家属、孩子去府菜馆搓一顿，咱好好喝顿酒，热闹热闹。”齐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都是过日子的人，那就自个儿这个不怎么会过得出面请顿客，把场面圆过去吧。 大家闻言都乐了，爽快答应下来。 田文明有点不自在，齐睿跟大家伙儿说的全是厂里的后续安排，他也感到自个儿一个外人坐在这儿挺不合适的，跟齐睿说去外面转转，起身走了。 见他离开，齐睿就笑了，挺明白事儿。 他这才跟刘伟业几人掏心掏肺，让大家把厂里能带的全带走，尤其是账目，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 刘伟业也是个蔫巴坏，他嘿嘿笑着对齐睿说：“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忙活这事儿呢，咱们从老厂里带来的家伙什儿，我一个螺丝帽儿都没打算给他们留，抽个空子就运回去一批，现在基本上已经搞定了。” 齐睿眼睛亮了，“可以啊伟业哥，您这防微杜渐、未雨绸缪的，事儿办得太棒了。又把机器弄回老厂子里了？” 刘伟业点头笑，“嗯，老厂子里地方大，放得开。” 齐睿竖起大拇指，“牛！账面上没问题吧？” 张美华接过话茬，“没肯定问题啊，交接的人又不知道咱们有多少固定资产，我把苗凤仙留下来的那些设备都给填充进去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齐睿乐了，掏出一张存折递给美华姐，说：“那就齐活了，姐你待会儿跑趟银行，把账上的钱全部转到这张折子上来，按照持股比例，给伟业哥和我小舅舅该发的也全都发出去，别留尾巴。” 张美华接过来，调侃道：“你小子真鸡贼。” “承蒙夸奖。” 说笑了两句，这边也没啥事儿了，大家各自去忙活。 齐睿来到院子里，喊上田文明往回走。 回去时没坐地铁，两人溜达到东四头条时，见胡同口停着几辆平板儿，齐睿招手喊过来一辆，哥儿俩坐上去，让板儿爷把俩人送到了西绒线胡同。 简单弄两个菜，俩人也不讲究，在办公室的茶几上就吃喝起来，边吃边聊倒也自在。 期间齐睿问起来，基地那边准备怎么弄，田文明告诉他，板房厂这边如果交接顺利的话，有个两天差不多就能完成，基地那边好说，你前期投入了多少资金，等全部核算清楚，一把给你付清后，签个合同就完事儿了。 齐睿很清楚孙同海是不会让他吃亏的，包括板房厂也一样，国家收购的价格肯定要比自己投入的价格高至少两成，也就是说，这次交接，实际上相当于把自个儿的私人产业打包卖给政府了。 从此土鸡变凤凰、私企变国企。 齐睿苦笑不已，也就是这个年代敢这么玩儿，再过个几年，别说私人企业被国家收购，大批国企都会面临一个改制的难题。 兄弟两人这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齐睿看得出来，田文明很疲惫，就让他赶紧回家休息一会儿。 田文明也不跟齐睿客气，打了辆板儿车就撤退了。 次日，齐睿早早就起来了。 五月初的清晨，微风轻拂，阳光和煦。 齐睿出门跑了一圈，顺便带回来包子炒肝，吃过饭后又来到板房厂。 一进厂子大门他就发现今儿的气氛格外凝重，工人们脸上也没了平日的笑容，都聚在各自厂房门口闲聊着什么。 “嘛呢？一个个的都闲的难受是吧？该干活干活去！”一看这架势，齐睿火大了，嗷了一嗓子，工人们这才神不思蜀地回了厂房。 刘伟业几人一点管理的心思都没有了，既然工厂上交木已成舟，工人们爱干不干吧。 况且昨天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有八成左右的工人是愿意留在厂里继续干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一个国企职工的编制足以让大多数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交接完后就不属于自己人了，我们还管你们干嘛？不去得罪那个人。 齐睿跟刘伟业几人聚齐了，刚聊了两句，从外面进来两辆212。 等车停稳后，从第一辆车里走出来一个长袖白衬衫、黑西裤、梳油头的干部。 齐睿走上前，笑着问道：“是杨主任吧？” 杨亚洲也笑了，跟齐睿握手说：“小齐同志，咱俩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前年闹灾的时候，我在福祥胡同见过你，就是没说上话。” 齐睿听明白了，杨亚洲的言外之意是，当时我陪同孙领导去过17号院，我是孙领导提拔起来的。 “哎呀，我说怎么觉得您怪眼熟的呢，原来杨主任是故人啊。”花花轿子人抬人，过年的话齐睿也是张口就来。 【作者有话说】 第一章送上，求好评。 第149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杨亚洲哈哈一笑，把一起过来的几位同事介绍给齐睿。 齐睿一一打过招呼，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一叠声地说着辛苦了。 同志们都心知肚明，眼前这位在一把手跟前红得发紫，都跟他客气地寒暄了两句。 一扭脸儿，齐睿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立马不淡定了，心说这位怎么跟来了？也是工作人员吗？我有点莫名惊恐啊。 林思扬笑眯眯地打量着齐睿，目光中充满了戏谑，见这货的眼神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下马上撤退了，小姐姐就有点不忿，笑着刺激他道：“齐老板，别装不认识的呀，您是不好意思跟我打招呼呢？还是不好意思跟我打招呼呢？” 在场的诸位就有点愣。 尤其是杨亚洲，小林跟小齐啥时候认识的？没听她说起过啊。 林思扬都主动打招呼了，齐睿再装不认识的就有点不给姑娘面儿了，他嘿嘿一笑，说道：“是您啊，您今儿这风格跟之前差别太大了，我一时没认出来，莫怪莫怪。” 其实他根本不想跟林思扬有啥牵扯，像她们家这种高门大户，齐睿不想高攀也觉得没有攀附的必要，俗话说得好：圈子不同，何必强融。 况且这女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至于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齐睿也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不想跟她走得太近。 林思扬可猜不透齐睿什么心思，听了齐睿的话后她心里挺舒服的，自打昨儿知道了今天来进行账目审核的厂子是齐睿的后，她就莫名兴奋，今儿一早起来后就开始梳妆打扮，想着把最具魅力的那方面展现给齐睿看。 结果……挑来挑去挑了一套红配绿赛狗屁风格的长裙出了门。 自个儿还美滋滋呢，没成想，到了单位后快把同事们笑疯了。 林思扬也是个傻大姐牌的，根本不在意同事们的调侃，还说她们根本不懂的搭配之道。 如今听了齐睿的话，小姐姐觉得找到知音了。 “嗯，好看吧？我就说，有些人根本不懂得欣赏。”小姐姐华丽地转个圈，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立刻在微风中清扬，说完，她还挑衅般看了同事几眼。 好看是不存在的，简直辣眼睛啊。 齐睿都没眼看了，要说这裙子样式倒是很新颖，但是这配色……上身绿下半截红，哪位傻逼设计师的作品啊这是？何穗都不敢这么穿的好吧？ 见她还自我感觉良好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睿也不好打击她，便点头笑道：“是啊，挺漂亮的。” 至于哪些人不懂得欣赏，齐睿从同志们一个个努力憋笑的通红面孔上就看出来了，这货心说，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林思扬越发高兴了，跑到齐睿面前，瞪着大眼睛说：“还是齐老板有眼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什么呀你就交定了？ 齐睿表示有点迷。 “那啥，各位领导请跟我来，咱们还是抓紧把交接手续给办了吧，毕竟领导也在关注着呢。”齐睿决定不搭理她了，对杨亚洲几个人说道。 杨亚洲也不想耽误时间，呵呵一笑，说道：“那就麻烦小齐同志带个路吧。” 齐睿点头，笑着把大家请进一间办公室里，又把张美华、刘伟业几人介绍给大家认识，跟杨亚洲说，后面的账目审核等工作，厂子方面由张美华和刘伟业负责协助领导们完成。 张美华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账本放在办公桌上，让领导们立刻就能够进入工作状态。 这些人来之前就已经分好工了，俩负责跟张美华对账的，俩下到车间里去统计机器设备的，还有俩去库房里清点剩余板房。 林思扬就是跟张美华对账的俩工作人员之一，齐睿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她在哪个单位上班，也不想问，见大家忙活开了，他清闲下来，拖了把椅子走到门口，坐下抽起了烟。 烟雾升腾，齐睿的脑子里也翻江倒海，大会召开在即，看现在这势头，出现的变化已经很明显了，欣欣向荣的样子。再过段日子，《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会刊发出来，一场关于真理标准的全国性大讨论即将展开。 借着这股东风，接下来干点啥好呢？ 齐睿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第一、做熟不做生，继续自己的攒自行车大业，这年头，自行车才是老百姓日常生活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市场需求量巨大。 虽说京城的零配件商店基本上被刘伟业几个货给扫完了，但京城买不着零配件，可以去周边区县买啊，顺义、大兴、通县、密云这几个下辖县都有不少配件商店，随便划拉划拉，凑个千来辆自行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实在凑不齐，不是还有廊坊和秦皇岛么。 但是，这行也是个短期活儿，不利于长期发展，除非能拿到制造批文，有独立生产自行车零配件的经营权限，才能开厂子、上设备，大展拳脚大干一番。 齐睿转念一想，还是玩儿蛋去吧，想取得经营许可证，免不了又得跟政府相关部门打交道，他已经厌倦了跟那些职能部门多费口舌了，要是再来一次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拱手就送人，真受不了那么大打击。他现在只想苟着挣钱，偷摸发展，等过两年形势稳定了，再跟政府进行合作也不迟。 黄金时期远未到来啊。 还有一点，让邢家伟和江大鹏这种六级工去组装自行车，那是大材小用了。所以，齐睿首先排除的就是这个点子。 不过王老三、小五子几个人倒是可以继续干，这玩意儿别看不起眼，但架不住真挣钱啊，并且齐睿已经把销售网络在全京城铺开了，别人暂且不说，光老妈单位里那些个医生护士们就有百分之七十是自己的兼职业务员。 霍东成和于蓉蓉卖自行车都卖发了你敢信？ 两口子凭借业余时间推销自行车居然在筒子楼里买了间房。 自打攒自行车这业务被搁置下后，尝到甜头儿的老霍都来问了好几次了，千叮咛万嘱咐，让齐睿重敲锣鼓另开张的时候务必告诉他一声，他手里还压着不少答应下来的订单没兑现呢，这第一兼职业务的位子他坐定了。 弄得齐睿也是哭笑不得。 嗯，攒自行车卖这活儿就交给三哥去负责，再给他配个闷三爷，齐活。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说了四更就四更，容我缓一会儿，出门买只烧鸡，回来后继续奋战。 第150章 简直莫名其妙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齐睿还是没给邢家伟和江大鹏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总不能让这俩人再回原单位去上班吧？那也太不是人了。 要说这俩人也是真忠诚，跟齐睿干了一年多后，居然炒了八局领导的鱿鱼，编制也不要了，就一门心思就跟着齐睿创业，刘伟业都没他俩这么大魄力。 就冲着人家对自个儿的这份信念之力，齐睿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给二位弄一份既赚钱又体面的工作出来。 说身处在这个年代中，遍地是黄金，那是吹牛逼，但挣钱的买卖确实不老少。 不过，考虑到邢家伟和江大鹏的技术工种，适合他俩的工作就不多了，房地产大潮还没到来，国有土地还不允许私人买卖，过两年国家房改政策一出来，才是邢家伟和江大鹏的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齐睿灵光一闪，虽说注册私人建筑企业行不通，但是干个包工头应该问题不大。 凭借自己强大的关系网络，弄点工程干干还不跟玩儿一样？ 想到又要找关系，齐睿郁闷了，怎么总也逃不开这一套啊。 其实琢磨琢磨他又觉得也没啥，中国嘛，人情社会，你今儿求到我了，我明儿拜托你了，相处久了谁还没个用到谁的时候啊，关系嘛，越走才能越近、越密切。 这么一想，这货又通透了。 嗯，让老邢和大鹏干包工头去，回头给安排上，妥妥的没问题，伟业哥要是愿意掺和，也算他一个。 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定下了三人接下来的工作，齐睿自动排除了第三个备选项。 还是那句话，得苟到年底啊，78年一过，形势大不同。 正想得出神，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齐睿扫了一眼，见一辆红黑色的本田125摩托车疾驰过来，后面缀着两名保安，跑得呼哧带喘，喊得声嘶力竭，大声吆喝着让骑摩托那小子赶紧停下来。 那小子非但不听，一拧油门儿，奔着齐睿就冲过来了。 见车速越来越快，这特么都奔着八十迈去了，目标直指自己，齐睿心惊胆战，猛地跳起来，发现摩托车离自己只有十多米了，他一秒钟都不待犹豫地，抄起椅子砸过去。 咣！ 精准命中目标，椅子砸在前车轮上，那小子来不及刹车，连人带车掀翻在地。 沉重的摩托砸在他身上，这小子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齐睿气坏了，这特么不是无妄之灾么，老子招你惹你了，你冲着老子就怼过来，想要老子的命吗？ 越想越气愤，他健步如飞，也没空摘这货的头盔了，抬起脚丫子照着这货的肚子就咣咣踹，边踹边骂道：“草尼玛的！我让你撞我，让你撞我！你特么想谋财啊，还是想害命！老子今儿弄死你！” “睿哥，别踹了，别踹了，是我啊，我是超子。”头盔里传出一阵凄惨的喊叫声。 超子？ 我去！该不会是龚智超那厮吧？ 齐睿立马刹车不踹了，忙把本田从他身上挪开，又把他的头盔摘下来，定睛一看，靠！还真是这货！ “王八蛋！你特么有病啊，大白天的骑个破摩托吓唬人玩儿！”把这货扶起来，齐睿那个郁闷就甭提了，直接破口骂大街。 龚智超这个没皮没脸的货揉着肚子咧嘴笑，“这不是想跟你显摆显摆我这新车么，谁知道你厂里的保安这么认真啊，硬是拦着我不让进。” 齐睿打量他一眼，叹口气，说道：“你就骚包吧，身子骨没事儿吧？” 龚智超翻个白眼，明显看不起睿哥，“就你那点打击力度，还不如我们工读学校的体育老师强悍呢，就是被摩托车砸屁股上了，尾巴根子有点疼。” 说完，这货使劲搓搓搓，龇牙咧嘴的，显然被砸的不轻。 齐睿撒开手，冲这货竖了根中指，倒也承认这货说得没错，自个儿跟强悍二字压根儿不沾边儿，也不是个武力值很强的选手。 俩保安喘着粗气跑过来了，跟齐睿点头哈腰的，齐睿对他俩说：“我兄弟不懂事，惊了二位，我替他向你俩道歉。” 保安哪敢接受齐睿的道歉啊，忙说着没事没事，不打扰二位说话了，麻溜儿滚远了。 见龚智超没啥大事，齐睿便问道：“你今天咋过来了？” 龚智超是来给齐睿送消息的，他反问道：“我思扬姐是不是在你这儿？” 齐睿点头，冲屋里一努嘴，“正在对账呢，咋了？” 龚智超眯着眼说道：“也不知道乔海洋从哪儿得着信儿了，听说思扬姐跑你这儿来了，立马狂躁起来，说是要来跟你单挑。正好我经过他家门口，无意中听了一嗓子，就赶紧过来跟你说声，好让你有个准备。” 跟我单挑？ 他有病吧？ 齐睿震惊了，不过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他感觉离真相不远了，“乔海洋不会以为林思扬来找我是有别的目的吧？” 龚智超坏笑道：“一准儿就那么想的，他肯定认为思扬姐在追你。我跟你说啊哥，乔海洋心眼儿小的很，而且睚眦必报，被他盯上的人，无一不是下场凄惨。” “哥们儿是吓大的？你小子少拿这话填乎我，他只要敢来，我就敢干他！他心眼儿小，哥们儿心眼子也不大！”齐睿完全不惧，别说他跟林思雅啥事儿没有，就算发生点啥，就乔海洋那样儿的，根本不够看。 “嘿嘿，这话说得硬气！不过睿哥你也别担心，乔海洋算个球，只要我往这儿一戳，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龚智超大言不惭道。 这货最近又有点膨胀，顺利从工读学校脱身后又开始放飞，他倒是不敢在学校里称王称霸了，但在军三代圈子里的名声却愈发响亮起来，在工读学校的惨痛经历反倒成了他炫耀的资本，狠狠收割了一波小伙伴们的崇拜之情。 抬头望天，齐睿自动过滤掉这波牛逼，心说你睿哥跟人茬架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茅坑里蹲着呢，轮得到你在这里喷着唾沫星子大放厥词？ 齐睿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正面接敌？ 这日子过的，净特么满四九城的树敌人了，不过这些敌人似乎都不是我自己给自己树立起来的，都特么是自动找上门来的，苗凤仙如此，吴大伟如此，现在又多了个乔海洋。 哥们儿看上去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你们要是说我帅我承认，要是说我好欺负，我可真不干了。 简直莫名其妙啊。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送上，吃个烧鸡后继续来。 第151章 晓柔姐的郁闷事儿 尤其是这个乔海洋，你特么神经病啊？自个儿给自个儿扣绿帽子，心里得多阴暗才老会觉得脑袋上顶着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了吧？ 齐睿上辈子也很少接触到这种类型的人，对乔海洋这种护妻狂魔的行为非常不了解。 并且说实话他真不想跟乔海洋这类人有太多交集，倒不是怕了他怎样，而是认为很没必要啊，为了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莫名其妙就结了仇了，然后打一架，很有创意吗？很有成就感吗？ 并没有。 想到这里，齐睿苦笑着问龚智超道：“超子，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乔海洋干一架吗？” “确实没必要，又不是啥不报不行的生死大仇，干嘛要得罪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二百五呢？”其实龚智超一点都不笨，他只是没把聪明才智用对地方，听了齐睿的话后，这货稍微咂摸了一下味道，就明白过来，睿哥根本不想跟乔海洋刚正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也知道，算上今天，我拢共才跟林思雅见过两次面，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五句。那乔海洋整个一神经病，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东西？靠意淫活着？跟这种下三滥莫名其妙打一架，实在犯不上。” “所以，咱走呗。” 齐睿点头道：“走着，哥请你喝酒去。” 龚智超心情瞬间美丽了，抬起摩托车，跨上后说道：“上来啊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车技。” 齐睿也是个不怕死的，片腿上了后座，一拍这货的肩膀大声吆喝道：“驾！” 这会儿的摩托车还很原始，龚智超一踹脚蹬子，大本田就发出突突突的声音，脚动挂挡，一拧油门儿，125立刻窜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俩货来到府菜馆。 齐睿先去厨房照了个面儿，跟周建刚商量了下，能不能做一桌菜中午送厂子里去。 总不能让政府的工作人员饿着肚子干活吧。 周建刚爽快答应下来：“不叫事儿，做好后我让四儿蹬着三轮车送过去。” 齐睿点头道谢，又让毛小四弄几个现成的，送他办公室里去。 不到半个小时，小四就把酒菜送过来了。 龚智超很有眼色，跑隔壁屋招呼了声赵一鸣，三个人坐下开喝。 刚抿了一口，柔姐过来了，拎着瓶洋河大曲，往沙发上一坐，大大咧咧对齐睿说：“喝酒不叫我，最近挺嚣张啊你。” 龚智超当场就傻眼了，这女人是谁？你俩究竟谁比较嚣张？我看你比我睿哥嚣多了啊。 从桌子底下拿了一个杯子放在柔姐面前，拧开酒瓶给她倒满，齐睿笑道：“亲姐啊，你自个儿说说，您老人家多久没露面了？我上哪儿去猜你到底在不在店里啊。” 龚智超继续傻眼，亲姐啊这是？哎不对啊，睿哥家我去过啊，知道他就一个亲妹妹，这又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姐啊？ 孙晓柔把鞋一脱，双腿一盘，端起酒杯滋溜一口，放下酒杯徒手抓了个鸡腿过来，喀嚓咬一口，miamia咽下后，拿捏出土匪头子双枪老太婆的彪悍劲儿，直眉瞪眼地说道：“都是借口，真要有心找姐喝酒，你小子不会去家里找我啊？非要我到店里来你才能跟我喝一口儿？我告儿你小睿子，你再不去家里走一趟，你干妈我亲妈就快找上门来擒拿你了。” “别抠脚丫子了，一股子咸带鱼味儿……”齐睿不忍直视。 “靠！我家老赵都没说啥，你小子嫌这嫌那的，信不信惹烦了你姐姐，我直接把脚丫子塞你嘴里去？”孙晓柔横眉立目道。 齐睿知道，这货真能干得出来，叹息一声，扭头问赵一鸣：“你老婆来大姨妈了？” 赵一鸣掰着手指头认真算了算，“没到日子口儿呢还。” 这还用得着一本正经的掰手指头？ 齐睿彻底溃败了，这俩货，也算是天作之合。 龚智超这会儿也弄明白了，敢情这个彪悍十足的女人，是睿哥的干姐姐，鸣哥的亲媳妇儿。 嘿嘿笑着，龚智超端起酒杯，对柔姐说道：“姐，我是小龚，初次见面，我敬您一杯。” 瞥他一眼，柔姐哼哼唧唧地说道：“别说小公，你就是小母儿我也不认识啊，不喝！” 龚智超都愣了，脾气太暴躁了这位，翻脸比翻书都快，问题是，哥们儿哪里得罪你了啊？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我支棱。的嘞，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闷屁吧，女汉子凶猛，惹不起啊惹不起。 柔姐今天格外暴躁，这不同寻常。 齐睿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皱着眉头，他说道：“姐，是不是遇到啥解决不了的事情了？有事儿您就说，发那么大火儿干嘛呀？” 孙晓柔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对不起啊睿子，姐不该跟你使小性儿发脾气的，倒也没啥大事儿，姐就是不痛快，被一个贱人气得心里堵得慌。” 齐睿看一眼赵一鸣。 赵一鸣摇头，孙晓柔为什么心里不痛快，连他都不清楚。 齐睿说道：“谁敢给我姐气受啊，姐你说，弟弟给你报仇去。” “梁秋月，就是孙志平那混蛋的女朋友。” 这个……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齐睿苦笑不已，“姐，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跟未来嫂子不和谐了，我实话实说，这事儿不是我不想掺和，而是不能掺和，包括一鸣，也不能多说什么，我俩越掺和越乱。” 孙晓柔垂头丧气，“我知道。” 齐睿笑道：“我给你个建议，这顿酒你也别喝了，咱妈今儿调休，你现在就去百花深处，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或者是有啥想法，跟咱妈聊聊去。她们经历的毕竟比我们多，给你支个招儿就比你在这儿郁闷强。” 闻言，孙晓柔眼睛一亮，忙穿上鞋说走就走，“好主意，睿子，谢了啊。” 齐睿笑道：“咱俩就别客气了。” 孙晓柔走后，齐睿问赵一鸣，“志平哥女朋友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第152章 能挣大钱的买卖 赵一鸣已经登过孙家的门儿了，慧妈带着他去的，据说老孙头儿和老干妈对他非常满意，不日将给俩人举办订婚仪式。 他最近跟孙志平走得也近，时不常的大舅哥就来府菜馆找未来妹夫喝一杯交交心，所以，齐睿才问他对孙志平的女朋友了解不了解。 赵一鸣摇摇头，说道：“只是听说梁秋月是孙叔儿一老领导的孙女，我也就见过一面，具体什么人品、什么性格，暂时还看不出来。” 齐睿咧嘴笑，“所谓的门当户对，也就那么回事儿，大户人家的闺女看着知书达理有教养，其实……呵呵，难伺候的很啊。不聊了不聊了，人家的家务事，咱可不能瞎掺和。” 这货不太乐意掺和别人的家事，因为上辈子有过深刻教训了，一哥们儿跟老婆起了争执，拉着他喝酒絮叨，非要闹离婚，他先是劝，接着安慰，酒喝多了就跟着骂，把人家老婆骂得一无是处，后来……扭脸儿人两口子和好了。 这他妈的！ 他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教训多了，也就长记性了。 虽说孙家的事情他说两句也不算出格，但是，也分谁的事儿，要是老孙头儿和老干妈产生了矛盾，或者一鸣哥和晓柔姐出现了问题，他居中调和一下，那属于应到应分，但嫂子和小姑子之间，特么属于天生的敌对关系，这要是掺和进去了，根本不落好啊，自个儿还是明智点儿，有多远滚多远吧。 赵一鸣也叹气，说：“姑嫂之争，有时候比婆媳关系更难处理。你别看晓柔跟个傻大姐似的每天都乐呵呵的，其实心里头明白着呢。我估计啊，她是看出梁秋月不是个善茬来了，要不然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嗐，你说得对，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关咱们屁事儿啊，喝酒喝酒。” 兄弟三个抿了一口。 齐睿问赵一鸣：“闷三儿那货最近在干嘛呢？挺长时间没见他过来报到了。” 赵一鸣忽然就哈哈笑了，“那货流年不利，前阵子去地坛那边拍婆子，被人对象抓了现行，咣咣那顿揍啊，腿都差点给他撅折了，这会儿估计在家养着呢。” “这么悲剧吗？那等回头见了他，我得好好夸夸那货了，该！”齐睿笑着说道。 赵一鸣和龚智超也笑了起来。 说笑间，门被人敲响了，齐睿说了声进，陈燕妮推门进来了。 “哟，妮子姐，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有日子没见了，妮儿姐越发光彩照人了。”齐睿忙站起来，打量着陈燕妮，见她打扮得很洋气，纯白色长袖连帽衫，两条笔直大长腿上是一条牛仔裤，脚蹬小白鞋，以前垂到屁股上的大长辫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索的马尾。 顿时让齐睿产生了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赶脚。 “切，少跟我耍贫嘴，小睿子、大鸣子，近来可好？”陈燕妮袅袅婷婷走过来，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大长腿往前面一伸，龚智超的眼珠子立刻转不动了。 “好，好，我俩都挺好的。倒是你，年后就没露过面，嘛去了？”赵一鸣问了一句。 “去了趟南边儿，见识了下花花世界，顺便学了点手艺，昨儿刚到家。”陈燕妮简单介绍了下。 再度打量她一眼，齐睿很惊奇，南方现在就流行穿牛仔裤了？哎呀，这可是牛仔裤啊，一个时代的象征，少男少女们谁的衣柜里没几条经典款啊。 “妮儿姐，你刚说去南方学手艺了，学的不会是缝纫吧？”见她这副装扮，齐睿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小睿子一如既往的聪明，没错，姐就是学缝纫去了，严格意义上说，学的是版型制作。我那老师是个香港人，在广州开了家裁缝铺，专门给有钱人量体裁衣，生意特别好。为了拜她为师，姐可没少费工夫，好说歹说死乞白咧才劝得小老太太吐了口，答应把我纳入门下了。这大半年，姐净给她卖命了，一分钱没挣到不说，还把跟你卖饭挣的那点散碎银子全给搭进去了。”陈燕妮说的那个委屈啊。 听她描述得绘声绘色，齐睿三人禁不住哈哈大笑。 齐睿问道：“那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大干一场喽？” 陈燕妮猛点头，眼睛里有一层光，兴奋道：“我跟你说啊睿子，你姐这次去广州，可这没少学东西，不信你看我这手。” 说着，她把手摊开，放在齐睿眼前，齐睿一看，手指肚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细长的手指头也因为带顶针的缘故显得指节发白，很粗糙，由此可见，她这半年来跟着老师学习裁剪、缝纫真没少下工夫。 “这半年多，我不知道缝过多少件衣服，蹬过多少脚缝纫机，姐现在不敢说缝纫水平有多出色，但量体裁衣绝对没问题。这次回来，就想开家裁缝铺，可手上没钱了啊，这不姐就找你化缘来了。”陈燕妮还挺不好意思的。 来找齐睿前，她思想上也很挣扎，一方面是因为开口借钱这事儿让她觉得拉不下脸来。另外就是，她一走大半年，回来后两眼一抹黑，京城各大衙门现在对个体工商户持什么态度，根本不知道啊。 小睿子愿意借钱给自己，政府却不允许个人开店，那不就傻帽了么。 陈燕妮清楚，别看广州比这边开放，也是不允许个体工商户存在的，老太太的店面之所以能干得红红火火，客人络绎不绝，也是因为打着个港商的旗号，政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见陈燕妮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齐睿就笑了，想开裁缝铺啊，这可是个好买卖，要知道，吃穿住用行，老百姓的五大标配，穿可是排在第二位的，这个时代虽然落后，但丝毫阻挡不了青年男女追求美好事物的一颗火热的心。 无论身处于哪个年代中，都有那么一撮人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 更何况这里是京城，是整个国家的最中心，北京的老少爷们儿、青年男女，无论是思想，还是眼光，都是很超前的。 这事儿不仅能干，也绝对能挣大钱。 想到这里，齐睿说道：“姐，钱呢，我有，但是我却不能借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送上，求好评。 第153章 龚智超其实很聪明 听齐睿说不借给自己钱，陈燕妮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嗯，我知道了，小睿你挣俩钱儿也不容易，姐让你为难了，姐这就走……” 齐睿呲牙了，赶紧起身把妮儿姐摁回到沙发上，自个儿也在沙发扶手上坐下了，肆无忌惮搂着妮儿姐的肩膀，板着脸说道：“出去没多少日子，好东西没学多少，你倒是把南蛮子沉不住气、一言不合拔腿就走的这些个臭毛病学了个十成十，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 齐睿、赵一鸣、张美华、陈燕妮，包括年长一些的刘振堂刘伟业两兄弟和老三、小五子，这茬子人是正儿八经一个大杂院里从小混到大的铁磁，感情自然没得说。 所以，就算齐睿不借给陈燕妮钱，妮子姐也只会觉得他可能不凑手、有困难，不会认为他不念及发小之间的情面。 一扭头儿，发现这货把手搭在自个儿肩膀上了，还上下揉搓着，妮子姐伸手啪地将狗爪子打掉，拧着眉瞪着眼呵斥道：“你娘的，姐的便宜你也敢占，活腻歪了吧？” 手劲儿还挺大。 齐睿搓着手背，龇牙咧嘴，嘟囔道：“又不是没摸过，咱俩还一起洗过澡呢。” 同志们震惊了，齐齐望向这货，眼睛里放射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妮儿姐眯着眼问道：“扯，我怎么不记得了，啥时候的事儿啊？” “我两岁，你五岁那年。” “你两岁就有记忆了？蒙谁呢兔崽子！” 齐睿乐了，臭不要脸地说道：“我是天才，记忆力远超常人。” 见妮儿姐举拳要打，齐睿赶忙闪开，回到小方凳上坐下，严肃脸，说：“不闹了，说正事儿。妮儿姐，你打算开家裁缝铺，确定不是开玩笑的？” 陈燕妮点头道：“当然不是开玩笑了，如果有钱，又能办下执照来，我肯定开，不然我费劲巴拉跑那么老远去学这门手艺干嘛使啊。” 齐睿点头，心说：钱肯定不是问题，这执照嘛，就得想想办法了。 思考片刻，他说道：“嗯，我支持你，开店自然是没问题的，钱这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投就是了。先说好啊，钱不是借给你的，是资助你进行创业的，并且我要在你店里占些股份。” 陈燕妮眸光闪动，激动地说：“明白，你出钱我出技术，合股经营嘛，跟卖饭的时候一样，你出钱，周叔儿出手艺，我们出力气，三赢。齐老板，你打算分我多少股份啊？” 大杂院里的诸位都对“合股经营”这个词儿不陌生，大家都是齐睿手把手带出来的，在这个年代中，属于思想比较开放的那批人，且非常能够接受新鲜事物。 见她没有异议，齐睿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后说道：“姐你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提个方案吧，我也不多要，51%，比你多两个点就行。店里的事情，咱俩商量着来，但是我要主导权，万一咱俩出现意见分歧的时候，我说了算。” 服装产业，齐睿还是很感兴趣的，在现如今，这绝对属于朝阳产业，是蓝海中的蓝海。尤其在改革开放初期，一大批温州商人凭借做衣服做鞋发起来了，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一哥们儿靠着做代加工都能挣下上亿家产，可见这个行业有多么的暴利。 跟妮儿姐合作，齐睿打的主意是今年先小打小闹，等今年一过，明年就开始进行惨无人道的扩张，只要具备了进赛道的资格，起步就处在领先地位，这点齐睿自信完全能做到。 毕竟他脑子里有领先这个时代四十年的丰富经验，这就是宝藏，是财富，是他发财致富最大的金手指。 那些个后世里的潮流服饰，他只要稍微借鉴一些，画成图纸，加工出来，几乎可以肯定，一上市就会引发老百姓们的抢购潮。 想到这里，齐睿整个人都燃了。 也正是出于为明年的产业扩张做长远打算的原因，齐睿才会跟陈燕妮直接提出来，自己要控股权和主导权。 陈燕妮当然没意见了，小睿子既出钱又出力的，当个大股东要个话语权自然是一点问题都冇的，她很痛快地答应下来，笑靥如花道：“ok！不过睿子，那经营许可证好办不？我听说，国家政策还是不允许个体户存在啊。”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个问题，不过，她又觉得小睿子神通广大的，办个经营许可证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齐睿也头疼，无证经营肯定是不行的，万一被查到了，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指定跑不了。但是吧，办证就得挂靠，挂靠就得求人，这特么不是又走回到老路上去了么。 “妮儿姐，说实话啊，我不太想去为了这点小事儿求爷爷告奶奶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不能一件件说给你听，等回头你见了华子姐就什么都清楚了。总之我现在跟街道办关系闹得很僵，我想着，要不咱先偷摸干起来，不求规模有多大，能撑过这半年去就行，你相信我，明年政策肯定有变化，到时候不用找关系就能把证件办下来了。”齐睿认真说道。 陈燕妮琢磨琢磨，点头道：“也行，就按你说的办，姐信你的，咱先悄悄地干，顶多给街坊邻居们做两件衣服、扦个裤腿角啥的，我就当锻炼手艺了，等政策一有变化，咱再大张旗鼓的开业。” 齐睿笑着点头。 这时候，龚智超问了一句：“姐姐，广东那边的开放程度比京城还要高吗？” 陈燕妮看着他眨眨眼，又望了望齐睿和赵一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 齐睿笑道：“没事儿妮儿姐，超子是自己人，我新收的小弟。” 陈燕妮也笑了，拢拢散落在眼角的碎发，她对龚智超说道：“因为濒临港澳，相对来说，广州那边的风气比京城是要开放一些。” “也就是说，那边允许私营经济存在？”龚智超又问道。 “并不允许，在这点上，我想应该是全国一盘棋，跟一座城市的开放程度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您怎么还说，您老师店铺里的生意很不错呢，她就不怕被执法人员查到后给扣个投机倒把的大帽子吗？”龚智超问出了连齐睿和赵一鸣都没想起来的问题。 齐睿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小子硬是可以啊，脑袋瓜子太通透了，这事情自个儿都没想到，他居然领先了一步，率先想到并问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感觉今天状态还可以，不承诺能写几章，但是尽量多写。 我今儿有点写嗨了。 第154章 兄弟，你是个人才 陈燕妮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老师是个香港人，听她说，前几年，她跟随一家香港的服装公司参加广交会，发现广州那边的服装市场大有可为，广交会结束后她就留了下来，开了家裁缝铺，专做私人订制服装的买卖。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知道后也找过她，或许是考虑到作为香港同胞，在内地开店对当地的经济发展产生了榜样作用，在跟领导们汇报过后，也就没再去管了。” 龚智超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笑嘻嘻说道：“哎，那咱们也可以效仿一下啊。姐姐，我觉得，您应该给您老师挂个电话，把您要开店这事儿跟她说一声，咱挂她个香港名儿，如果能把她老人家请过来给您站站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业大吉了。” 陈燕妮眼睛也亮了，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备不住还真能行。我跟你们说啊，别看老太太在教授徒弟手艺的时候特别严格，其实私底下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很慈祥，很有活力。我现在就给老太太打电话去，争取把这尊大佛请过来，给咱们的店铺增加些砝码。” 说完，她起身就走。 齐睿赶忙喊住她，笑着说：“妮儿姐稍安勿躁，我先问你，你想好店开起来后主营哪些品类的服装了吗？面对的客户群又是哪些？” 陈燕妮站住了，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我老师是做私人订制的，客户群是当地的有钱人，做的都是些手工西装、旗袍之类的高档货。我琢磨着，她那一套经营手法在咱四九城肯定行不通，倒不是说京城里有钱人不多，但这里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受到的关注度比其他城市大得多，即便是有钱人，还有官员，也大多低调，所以，私人订制、高端路线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咱们制作的服装，要面向大众人群，说白了也就是面向普通百姓。但是普通百姓这个范围也太广了些，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涵盖在普通百姓这个范围中，我就想着吧，设计一些受青年人喜欢的衣服，嗯……十六岁到三十岁这个年龄段吧，因为这个年龄段的人是比较乐于尝试新鲜事物的，也更追求时髦。” 齐睿彻底放心了，捏了个响指，夸赞道：“bingo，妮儿姐出去一趟，真的见世面开眼界了，我完全同意你这个想法。你现在可以去给老太太打电话了。” 陈燕妮嘻嘻一笑，开心的不行，“我就说我这趟没白出去吧，回头把来前儿的火车票给报了就成。” 齐睿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不光火车票，你在广州所有的开销，我都给报销。” 陈燕妮一挑眉毛，笑道：“睿子局气，你抓紧时间找店面啊，没店面裁缝铺可开不起来，姐先走一步了。” 说完，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 “睿哥，这买卖就这么谈成了？”龚智超非常不理解，吃顿饭而已，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昂，不然还要怎么地？”端起酒杯跟赵一鸣碰了一下，齐睿笑着说。 “超子你是不了解睿子，他谈生意从来都不拖泥带水的，我跟他刚开始卖饭的时候，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他那么肯定卖饭这买卖能挣钱？后来真挣到钱了，我开始思考，慢慢也就想明白了，这家伙的眼光太独特了，总能发现别人关注不到的那个点，然后迅速抢占先机，一举攻城略地，最后大发横财。这本事我不知道你服不服，反正我是服了。”赵一鸣放下酒杯后，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 “我也服。睿哥也带我玩玩呗，其实我手头儿也挺紧的。”龚智超觍着脸说道。 齐睿闻言，拿捏出一副老父亲的嘴脸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争取一年后考个好大学，现在就想着挣钱，太早了啊孩子。” 龚智超脸都黑了，不忿地说道：“那为什么鸣哥可以跟你一起做买卖呢？你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呃…… 没唬住啊。 齐睿尴尬地哈哈大笑，问他道：“那你觉得自己能做点儿什么呢？” 龚智超沉吟片刻后说道：“裁缝铺不是要做小青年儿喜欢穿的衣服么，我可以去学校里跟同学们进行推销啊，卖出去一件给我一件的提成就行。” “兄弟，你是个人才！”齐睿心情瞬间愉悦，拍着这货的肩膀说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腾飞板房厂。 乔海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齐睿的影子，问过工人后才知道，齐睿跟领导们打了个照面后没过多久就被人接走了。 他懊恼、郁闷、愤怒。 见跟着过来的小伙伴们看猴儿似的看着自己，乔海洋更是觉得脸都掉地上了。 一抬头，见林思扬走过来，他赶忙小跑过去，露出个自认为绅士十足的笑容，说道：“扬扬，我过来看看你，工作很忙吧？” 林思扬对乔海洋的来意一清二楚，对他强烈的嫉妒心，自私自利又爱幻想的性格更是极度厌恶。 听了他的话，林思扬都快恶心的吐出来了，板着俏脸说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俩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请你不要喊我的小名。” “扬扬，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咱俩是男女朋友啊，咱俩的事儿，我父母和你父母都是同意了的，你怎么能说咱俩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呢？”乔海洋一听就炸了，更加确信这里面是齐睿在捣鬼，在跟他抢女朋友，心里对齐睿的愤怒又多加了三分。 “乔海洋，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自从那天吃完饭后，我就跟我爸妈把话说清楚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谈朋友的，我爸妈原则上同意我的意见。至于你爸妈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儿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觉得很丢人吗？醒醒吧乔海洋，咱俩真不合适，所以，也请你不要无事生非，整天活在臆想当中了，好吧。”这些话林思扬不知道跟乔海洋说过多少遍了，奈何乔海洋死活听不进去，还对她死死纠缠着，林思扬感觉自己贼无奈。 再一次听到这些话，乔海洋心头的怒火直冲向脑门儿，他双手狠狠掐住林思扬的胳膊，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绝情？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齐睿？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横插了一杠子，也在追求你，你看上他了，所以才会对我如此狠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可能还有…… 第155章 无赖乔海洋 林思雅两条胳膊被乔海洋紧紧抓着，感觉到一阵疼痛感袭来，姑娘皱着眉头脸都红了，大声说道：“乔海洋你掐疼我了，赶紧放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乔海洋咯吱咯吱咬着后槽牙，眼睛里闪现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非但没有放手，反而狠狠摇晃着林思扬大声吼道：“喊啊！你倒是喊啊！老子倒要看看，谁特么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儿？说，你是不是对齐睿动心了？是不是再跟他谈对象？！” 林思雅忍着疼，不屑一顾扫了乔海洋一眼，赌气般说道：“没错，我就是对齐睿动心了，就是要跟他谈对象，你能怎么着？” 她打小就对这货十分了解了，乔海洋这个人自私自利、斤斤计较、报复心强、心理还非常脆弱。 你说他做事情不择手段吧，偏偏又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仗着家庭背景欺负老实人的事儿没少干，真遇到个比他还强硬，比他家世还牛逼的，打了他，这货也只有跑回家趴在妈妈怀里哭的份儿，典型的妈宝男。 林思雅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要不是老爸老妈劝说，要给龚林叔叔面子，你愿意不愿意的，好歹见个面聊一聊应付应付，她根本就懒得应付这货。 听了林思扬的话，乔海洋彻底被激怒了，脸红脖子粗，眼中放射出两股怒火，扬手就要打林思雅，“你个不知道好歹的臭婊子！今天老子要不给你点教训，你特么就能飞上天！我看你今后还敢不敢跟姓齐的王八蛋再有来往！” “有种你就打，但是乔海洋我告诉你，没有人敢骂我林家的女孩子是臭婊子，打今儿起，你就准备迎接林家的怒火吧！”林思雅冷冷一笑，没有后退一步，反而扬起俏脸，等待着这巴掌落在自己脸上，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跟随肖海洋一起过来呐喊助威的小伙伴们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这些人对林思雅的家世背景太清楚了，知道老林家现如今正得势，人家家里光一颗星就有俩，林家大伯更是贵为东部某省的政府一把手，说是封疆大吏都不为过。 大家要是眼睁睁看着乔海洋这巴掌落在林家公主的小脸上，就算间接把林家给得罪到底了，今后还想有好日子过？难了。 于是，小伙伴们纷纷上前，拉胳膊的拉胳膊，劝解的劝解，都说让乔海洋消消气儿，为了这么点事情，不值当的。 乔海洋真敢打林思扬吗？ 答案肯定是不敢的。 当林思扬把那番威胁性十足的话说出口后，这货就后悔了，林家和乔家，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对手，也可以说，林家想要整垮乔家，跟踩死只蚂蚁没多大区别。 自己为什么会被老爸推出来，死皮赖脸也要和林家联姻，乔海洋心里太清楚不过了，那是因为以林家在军队系统中的威望，自己一旦和林思扬走到了一起，对半死不活的乔家来说太重要了。 林乔联姻，政治因素显然要大于感情因素。 但是乔海洋也确实喜欢林思扬，打小就喜欢，从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就把林思扬当成未来老婆的唯一人选，这些年来也没断了给林思扬献殷勤，但是两人的交往一直处于一个不咸不淡的状态中。 乔海洋也从不泄气，他始终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林思扬现在看不上自己，只要自己继续努力，早晚会被自己打动的。 但是，抱得美人归的臆想它还真就只是个臆想。 无奈的乔海洋只能求助于他爹。 乔正南对两人的婚事早就乐见其成，见儿子提出来了，正好顺水推舟拉下老脸来请龚林两口子当媒人，撮合这一对小儿女成就百年之好。 老小子是个老滑头，也没跟龚林说实话，只是含蓄地表示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您二位操操心，给当个现成的大媒，事成之后老乔自有厚报。 龚林叶萍都是实在人，乔正南这么一说，夫妻俩也就信以为真了，乐呵呵地又是请客又是说媒，结果，莫名其妙就斯巴达了。 见小伙伴们都过来劝解了，心生悔恨的乔海洋立刻有了台阶下，但脸上仍旧是一副愤愤不平、余怒难消的样子。 看了林思扬一眼，接触到姑娘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这货心里更加羞臊，好啊好，你不是对齐睿动心了吗？不是要跟他谈对象吗？老子特么今天就弄死齐睿，我看你个小婊子今后跟谁谈去！ 这货把一腔子愤恨都记在齐睿头上了。 冲林思扬点点头，乔海洋带着愤怒颤声说道：“林思扬，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要去找齐睿报仇雪恨。 还是那句话，林思扬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一看这货摆出这副鱼死网破的鬼样子来，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呀！小睿子危险了啊。 姑娘冲着乔海洋的背影大声喊道：“姓乔的，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敢对齐睿下黑手，林家从今天起，就会对其乔家所有的产业进行扫荡！不想回去被你爹暴打一顿，你就尽管试一试！” 乔海洋脚步一顿，感觉一股子闷气从丹田直冲向心口，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好悬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双拳紧握，乔海洋仰天长啸，企图把胸口的这股子闷气全部排解出去。 “要喊出去喊去，不知道这里是公共场所么？”两个保安拎着警棍气势汹汹走过来，对着乔海洋就开喷。 乔海洋暴怒，立马想跟俩保安较量个高低，被两名小伙伴拉住。 “走吧海洋，咱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多吗？”劝说的这位已经注意到杨亚洲奔这边来了，杨亚洲黑着脸，分明处在爆发的边缘，赶紧拉着乔海洋离开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被林思扬化解于无形的齐睿，这会儿正跟赵一鸣龚智超俩沙雕满大街转悠着找房子呢。 三个货都快把东城区转遍了，也没确定下来把铺子开在哪儿合适。 赵一鸣边走边说：“要我说，张自忠路那个路口就不错，来往的人也多，把店开在那边，起码显眼啊。” 第156章 娘子如此贤惠，为夫深感欣慰 龚智超有不同意见，说道：“我还是觉得雍和宫北大街那位置好，南北马路多宽啊，正对着雍和宫的路西边也全是铺面，人流量也不少，开铺子绝对火爆。” 齐睿也偏向于雍和宫北大街，但是就有一个问题让他有些犹豫，后世的雍和宫对面马路，全是他娘的卖各种佛具的铺子，什么佛珠啊、转经轮啊、被大喇嘛开了光的佛像啊之类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这就挺膈应人的。 倒不是说对佛家不敬，而是特么风格不搭。 你想啊，一排佛家用具商店中间出现一家裁缝店，不觉得有点突兀的感觉吗？ 至于一鸣哥说的张自忠路，齐睿压根儿就没考虑过，那地方人来人往的，是挺热闹，但是并不适合开裁缝铺啊，真正的高档裁缝铺，都隐藏在不起眼的胡同里，讲究的是一个环境优雅、安静，只有偏安一隅，才能让手艺人静下心来裁剪、缝制，从而制作出高档时尚的成衣来。 两人的建议都不靠谱啊，齐睿心说这事儿倒也不着急办，实在不行，就在福祥胡同附近先租一间铺面临时干着，等哪天找到合适的了，再搬家就成。 “回吧，累了，不想逛了。”齐睿说完，精神萎靡慢悠悠折回头。 两人一看，得，别慎着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回到百花深处，齐睿感觉特别疲惫，往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一躺就懒得动弹了，没多大会儿，他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身上盖着一床毛毯，脚边放着一盆驱蚊草，齐睿感到昏昏沉沉的，一摸头，也不烫啊，心说大概是最近烦心事太多，搞得整个人有点心累了。 把毛毯掀开，他站了起来，伸展一下胳膊，见北屋的灯亮着，抱着毛毯走了过去。 进了屋，见一大一小俩美女各捧一本书正在认真学习，悄悄走到两人跟前，问道：“看啥书呢？迷到里面了都？” 甜歆组合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白了他一眼，甜甜姐嗔怪道：“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小睿子你真缺德。” 歆歆童鞋也板着小脸附和道：“就是，哥你太坏了，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跟个鬼似的。” 齐睿哈哈大笑。 甜甜姐打了个冷颤，忙惊恐地对歆歆童鞋说：“亲，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大晚上的，本来就安静得可怕，您这儿还鬼啊神的，不瘆得慌啊？” 齐歆抱着唐甜的胳膊，撒娇道：“嫂子，我记得你说过啊，说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会儿怎么怕成这样了？这不是你性格啊。” 唐甜也觉得好笑，刮了下齐歆的小鼻子，说道：“小姑子，我跟你说哈，虽说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鬼神，但人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刻会对周边的环境感到惧怕的，即便唯物主义者也概莫能外，这属于心理学范畴，我也没研究透彻，等我研究透了，再跟你讲里面的原理。” “好哒，我等你给我普及。”齐歆这会儿乖巧可人。 齐睿都看愣了，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感情也太好了吧？ 他都有点吃妹妹的醋了，人齐歆还能时不时挽着甜甜姐的胳膊蹭两下呢，再想想自个儿，别说蹭，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唉，人间突然就不欢乐了，我想去天庭。 “你身体不舒服了？”见这货发愣，唐甜轻声问道。 “嗯，生活不美好，人间不值得。”齐睿的骚话张口就来。 “哥你吃顶了吧？”眨巴眨巴眼睛，齐歆问道。 咕噜一声，齐睿的肚子响了一下。 姑嫂俩顿时笑趴窝了。 唉，我要是说这是巧合，你俩信吗？ “你们俩也没吃呢吧？”齐睿问道。 “吃过了呀，我嫂子做的锅挑儿，味道好极了。”齐歆扬着小脸笑道。 “还有剩的吗？”齐睿是真懒得动了，老妈值夜班，晚上不回来，一个人的饭也很难做，他就想着对付一口得了。 唐甜摇摇头表示没有，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起身，说：“尖椒炒鸡蛋，油炸花生米，你喝一口儿解解乏，喝完后再给你下碗西红柿鸡蛋面，成不？” 哎呀，太成了。 顿觉人间美好啊。 齐睿抱着唐甜吧唧在她俏脸上亲了一口，嘻嘻笑道：“还是自己老婆知道疼人啊。” 甜甜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俏脸绯红，锤他一下，娇嗔道：“你干什么呀，歆歆在呢，也不觉得丢人。” “两口子亲热一下，有啥啊。齐歆，非礼勿视你不懂啊？把脸转过去。”齐睿咋呼道。 歆歆童鞋一撇嘴，接着瞪大眼睛望着唐甜，问道：“嫂子你说，我是吃狗粮长大的吗？” 甜甜姐又被臊了个满脸通红，立刻掩面而逃。 齐歆：“哈哈哈哈……” 尖椒炒鸡蛋、油炸花生米、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 不是，喝得美滋滋。 三两白酒下了肚，齐睿感觉又活过来了。 等到把甜甜姐亲手下的面条扒拉进肚子里，齐睿就剩一个感觉了：爽！ 贼特么爽！ “甜甜姐，看我这张脸，现在认真不？”齐睿又开始搞怪。 唐甜也很配合他，笑道：“嗯，很认真。” 齐睿说道：“那我可实话实说了啊。” 唐甜突然就有点紧张了，小脸儿紧绷着，道：“说吧，奴家做好心理准备了官人。” 齐睿严肃脸，拉着长音儿郑重道：“娘子最近的厨艺……长进不小啊，饭菜非常符合为夫的口味，为夫给娘子点108个赞！” 唐甜羞答答说道：“齐大官人喜欢就好，奴家今后会更加努力跟婆婆学好手艺哒。” 齐睿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微微点头，“娘子如此贤惠，为夫深感欣慰。” 唐甜羞涩地垂下了头。 齐歆遭不住了，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米粒，左瞧瞧，右看看，忽然叹口气说：“两个戏精，戏还真不少呢，继续继续，下一幕是不是该王婆出场了？要不要我客串一下啊？” 俩人脸顿时黑了，关王婆什么事儿啊？这又不是水浒传，更不是金瓶梅。 “我亲爱的妹妹，玩儿过了啊。”齐睿说完，端着碗筷向厨房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老鸟又杀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今儿的第五更奉上，超一万字了，老铁们看完后早点休息哈，咱们明天见了。 第157章 给你支个招儿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东城区政府对板房厂的资产核算顺利完成。 这天是正式交接签合同的时候。 齐睿接到田文明的通知，上午九点钟，孙同海和沈建军都要参加仪式，让齐睿早点去厂里候着。 这货答应下来，一大早就等候在厂办公室里。 腾飞和鹏飞两家板房厂合并后，齐睿并没有对厂区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只是在原有厂房的基础上新搭建了几间，还是板房，条件比较简陋。 齐睿来到厂里后，让人清理出一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来，也没拉什么欢迎领导莅临视察的横幅，就简简单单地摆了两张桌子两把椅子，算是个签约台。 他觉得这已经够给领导面儿的了，为了你老孙头儿的政绩，自个儿把企业都主动上交了，已经表明了心意，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画蛇添足而已。 不多时，两辆破红旗，两辆212开进了厂里，在办公室门前停下。 齐睿出来迎了一下，跟领导们握手寒暄说着过年的话儿。 或许是看出来这小子没多大劲头儿，孙同海也没跟他啰嗦，进了屋后直接进入正题，让工作人员把两份早已起草好的协议书摆在桌子上。 这份协议书齐睿提前看过了，田文明拿给他的，对里面的各项条款心里有数，老孙头儿还算有良心，厂区加机器设备加补偿金，一共给了20万，不但没让齐睿吃亏，还让他小赚一笔。 当然，这些钱也不全是他的，有伟业哥和小舅舅各两万，还有柔姐百分之二的干股四千块，落到齐睿腰包里的，拢共15万6千块。 至于交道口街道办的挂靠费，去逼的吧！有种你张牛眼跟老孙头儿要去。 嗯，15万6，在1978年，也不是一笔小钱了，齐睿脸上风平浪静，心里活活美死。 沈建军代表区政府，齐睿代表腾飞厂，分别在两份协议书上郑重签下大名，然后两人交换协议握手微笑。 台下镁光灯…… 并没有什么镁光灯，也没有记者。 简单举办了个接收仪式，搞得跟中国政府从大英帝国手里把香港收回来似的。 仪式结束，孙同海和沈建军跟工人们见了面交了心，表示政府会在一个星期内把各位的编制落实到位，让大家安心工作，赢得工人们的一致叫好。 领导们在跟工人代表交谈，齐睿不想掺和，在厂子里转悠起来，打今儿起，这家工厂就跟自己彻底撇清了关系，心里有那么点小失落，但是也松了口气，那话怎么说来着？哦，有舍才有得。 全当是为了支持孙同海的事业发展吧，谁叫人家顶了个干爹的大帽子呢？自个儿这胳膊还不够粗啊，明显拧不过大粗腿。 田文明过来了，笑着问他：“舍不得了？” 齐睿一翻白眼儿，说：“切，我至于的。这厂子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就当替政府管理一阵儿，现在政府接管了，我巴不得早点抽身呢。哎文明哥，哪位是新任厂长啊？” 田文明笑笑，一指不远处一位高大的中年人，说道：“那位，叫廖红军，市里指派的，来厂里担任书记兼厂长。” “闫秘书长还没死心？”齐睿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闫秘书长啊？”田文明有点惊奇了。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齐睿含糊其辞，记忆中这个人最终的结局并不好，严打期间，被一下属告发了，说他利用职务之便跟自己老婆长期通奸，后被组织查实，进去后没几天就毙够儿了，那时候，他似乎已经是副市长了吧？ “你小子，跟我还瞒着。得，我也别问你了，事情差不多定下来了，你干爹上。用你的话说，姓闫的唱着凉凉一边儿凉快去了。”田文明神情振奋的说道。 蝴蝶的翅膀煽动起来了。 齐睿蛮高兴的，田文明虽然没把话说透，但他也知道，老孙头儿这次能取得胜利顺利上位，大部分功劳得归到自个儿身上，要是没有自个儿强大的支持，弄不好老孙头儿还得继续在现在这位子上蹉跎几年。 现如今嘛，一个副市长到手了。 “难怪看他红光满面的。”齐睿调侃了一句，然后说：“文明哥你呢？怎么打算的？跟着走还是……” “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愿意跟在领导身边，但也要看领导的意思，如果需要我跟着去市里，我自然非常乐意，如果领导觉得把我下放到街道办或者某个科局去锻炼锻炼更有价值，我也服从领导的安排。”田文明倒是挺想得开，这番话让齐睿对他肃然起敬。 “我给你支个招儿吧哥，别跟着他去市里，忒没劲，你干得再好，也就是个大服务员。不如来交道口干几年主任吧，有了基层的执政经验后，再往上走就会轻松很多了，你看现如今这些大领导们，哪个不是扎根基层一干就是很多年的。”齐睿撺掇着田文明下基层，这小子本质上还是在为以后的发展做铺垫。 田文明被他说动了心，不过转念一想，又苦笑了，说道：“我这级别不够啊，街道办是正处级单位，我才副处。” 齐睿坏笑一声，一挑眉，说道：“老孙头儿都升副市长了，好意思上任之前不提拔一下贴身秘书么？你自个儿去争取啊，你不提，他怎么知道你的心思？再说了，他都那么高层次了，底下也是需要有人帮忙盯着的，你品，你细品。” 闻言，田文明眼睛亮了，“小睿子，没看出来，你小子对体制内这些道道也门儿清啊，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长了些什么。” “聪明才智呗，还能有啥。”小睿子自吹自擂、大言不惭，继续说：“我看得出来，文明哥你动心了，有道是心动不如行动，抓紧去跟老孙头儿汇报思想工作吧，争取尽快把张牛眼那老小子干掉。” “呵呵，我听你一回，回头就去跟领导汇报思想，听听领导是什么意见。” 正说着，那边喊了一嗓子：“田主任，走了。” 第158章 来活儿了 转眼又是三天。 审核工作组从钢板厂撤离后，第二天就马不停蹄杀向了向阳村。 老支书提前跟齐睿交流过了，还是觉得就这么把养殖基地交上去有点可惜。 齐睿把炮马车卒一摆，跟老支书说，基地搁政府手里，要比咱们私下里成立合作社偷偷摸摸干好得多，成功说服老支书。 不过，王成山也是个仗义的，审核小组过去后，他划出十个大棚俩羊圈俩牛棚五个猪圈，直接跟杨亚洲说这是他私人投资，不属于公产，把老杨弄得哭笑不得，成功给齐睿保住了一份小产业。 起码府菜馆的蔬菜肉类供应不会断档了。 审核组在向阳村待了三天，照样是核算账目、清点资产。 这三天里齐睿一面都没露，把赵一鸣打发过去，让他盯着点儿。 赵一鸣把这次外派任务当成了一次旅行，开着大货带着柔姐就去了。 柔姐一亮相就把杨亚洲震惊得不要不要的，听说赵一鸣是一把手的未来女婿后更是心头剧震，私底下告知同志们，赶紧的吧，千万别出岔子，没见齐睿那个坏种把他干姐姐都派过来监工了么。 于是，原定五天才能干完的工作，三天后就顺利结束了。 第四天一早齐睿才姗姗来迟，照例是做交接签协议。 养殖基地给齐睿的腰包入账36万，还是纯个人收入，村里以土地、人工入股，继续跟政府合作，倒不用齐睿担心了。 处理完这两件事情，齐睿心思落听，开始着手为将来搞事情做策划。 这日陈燕妮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经过妮儿姐不厌其烦地打电话磨唧，小老太太终于答应下来，可以借用她的身份在京城开店，等开业那天，她也会来京城，给陈燕妮的店铺站脚助威壮声势。 “我跟你说啊小睿，为了把老太太请出山，我废了好大劲呢，唾沫星子都说干了，老太太才答应下来。”妮子姐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邀功请赏。 “那可要恭喜您了，心愿终于达成。”齐睿笑嘻嘻地捧了一句。 “别光说不练，答应我的报销款怎么说？”妮子姐一点都不上鬼子的当，翻着白眼珠儿问道。 齐睿早准备好了，从抽屉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说：“三千，够吧？不够您说话。” 陈燕妮笑眯眯接过来，心情立刻美丽，也不数，直接塞小坤包里了，“够了，多谢啊睿子。” 齐睿笑道：“您客气，应该的。对了，老听你老太太老太太的叫，那老太太到底啥名儿啊？” 妮子姐说道：“老太太的姓挺少见的，姓贝，就是宝贝的贝，大名叫贝淑岚。” “哟，这名儿还挺琼瑶。” “琼瑶是谁啊？” “一专门写情人上位天经地义故事的老骚货。” 妮子姐又翻个白眼儿，“从你嘴里就甭想听到啥好词儿。对了，你铺面找得怎么样了？” 齐睿摇头说道：“看了几处，都不大合适。” 他简单跟妮子姐说了一下自己的建议。 妮子姐说道：“你家在大院里不是还闲着两间房吗？既然没找到合适的，干脆把那两间房利用起来得了，还能省费用。” 她要是不说，齐睿几乎都把自己家在17号院里还有两间房这事儿给忘记了，妮子姐这么一提醒，哎，还真是个好主意。 “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觉得合适那就用呗。我这就找人去装修，需要采买的缝纫机、锁边机、熨斗、衣架什么的，妮子姐你去买，咱俩分头行事。”说着，齐睿又拉开抽屉，拿出两千块钱给她，继续说：“先用着，不够你再说。另外就是，工业券我想办法给你淘换一些，弄到手里回头给你送过去。” 妮儿姐也没跟他客气，把钱收起来后说道：“那行，我先去东安市场转转，你这边抓紧了。” 说完后起身走了。 齐睿又忙碌起来，先去了趟17号院看了眼房子，三间大开间，宽敞明亮，不需要大动，水泥地面刮一层，四墙落白，再弄点家具装点装点，齐活。 他盘算着，这点工程量去外面找人不划算，只要建筑材料不缺，自个儿花几天时间就能干完。 锁好门刚走出来，迎面碰上最近闲得很的伟业哥。 听说他要把这两间屋子利用起来，开家裁缝铺，刘伟业就乐了，拍着胸脯说装修这活儿交给他了，材料你也甭管，我拉下脸来去单位混点儿就够用的。 齐睿巴不得有人帮他盯一盯呢，就把这事儿交给了他。 问起邢家伟和江大鹏这几天干嘛呢？ 伟业哥说：“自从这俩货每人拿了一千块的大红包，这些日子就放飞了，邢家伟老成持重还好一点，买点好酒好菜在家里安心伺候老婆孩子，江大鹏那个货整天不着家，东混一顿西吃一口的，昨儿还找我来了，嘚嘚瑟瑟的，跟我炫耀他刚买的衣服，顺便在我家混了顿酒喝，也是没治了。” 齐睿感到惊奇，问道：“他不是说得了红包先孝敬爹娘吗？听你这么一说，钱都快花的差不多了吧？” 刘伟业咧嘴笑：“那不能，别看他性子活跃，那小子倍儿孝顺，有了钱后先给他父母置办了两套新衣裳，自个儿买了一套后就把剩下的钱存银行了，折子都交给他老娘保管。这些日子闲下来，到处混酒喝也几乎没花自个儿的钱，会过着呢。” “卧槽，这名选手有点特别啊。”齐睿调侃了一句，交朋友看人品，先甭说江大鹏工作能力、业务水平如何，单单就孝顺这条，就是个可以放心交往的人。 跟伟业哥哈拉两句，又说道他对几位的安排，刘伟业来劲了，说道：“干建筑是个好活儿啊，这年头儿，没有比盖房子还挣钱的买卖了，就是工程不好揽，稍微规模大点儿的工程，都被国企吃下了，你要是能找到活儿干，咱人手不成问题。” 齐睿想起来前阵子龚林跟他提过一嘴，说是他现在任职的师部要扩建营房，就说道：“活儿您甭操心，我找找关系，拉点工程问题不大，哥你等我通知吧。”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我今天可能只有三章保底。 朋友的孩子考上了大学，我随了份子，晚上要去赴个宴，如果没喝多的话，就多写点儿，若是喝高了，大家见谅哈。 第159章 大工程啊这是 刘伟业说道：“那敢情好。” 齐睿是个想到就干的人，把家里钥匙丢给刘伟业，风风火火往西四环赶过去。 龚林跟他说过部队驻地，坐一号线一直往西，到五棵松下车。 这会儿的五棵松地界儿，周边荒凉，齐睿从地铁口儿走上来后，放眼一望，全是荒地，离门头沟倒是很近了，但也难见村落。 他在地铁站西北出口很神奇地发现了五棵松树，齐睿记得老妈提起过，1966年修一号线的时候，老葛家五兄弟坟头前的五棵老松树就死掉了。 再次见到五棵松，齐睿就笑了起来，这是明显是为了符其地名，后来栽种的啊。 齐睿沿着西北出口继续往西，走了约有一里地，就看见一个宽敞的大院，门口有战士站岗。 他走过去，被战士拦下，便对战士说：“同志您好，我来找龚师长，我叫齐睿，麻烦您给通报一下。” 小战士年龄不大，一身戎装，端着枪，闻言，打量齐睿一眼，说：“请稍等。” 说完，下岗，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向警卫室，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说了两句，挂断电话走回来，对齐睿说：“您请稍候，师长派人过来接您。” 走上了岗，挺直腰板目视前方。 齐睿真佩服军人，不由得想起了那篇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 年代似乎已经有些久远了。 正在出神的时候，一个一毛三小跑过来，冲他微笑，问道：“是齐睿同志吧？” 齐睿笑道：“我是齐睿，请问您怎么称呼？” 一毛三笑道：“丁晨光，请跟我来吧，师长在办公室等您了。” 齐睿又露出微笑，冲他点头，跟随他进了大院儿。 部队大院马路笔直，道路两边是树冠巍峨的梧桐，整座大院占地约有30亩，一排排营房宽敞明亮，训练场干净整洁。 齐睿进来后就目不暇接了，左瞧瞧，右望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丁晨光给他介绍着，哪个部分属于什么功能区，哪里是生活区之类的。 齐睿居然听得很认真。 “不瞒您说啊丁大哥，小时候我也有过军人梦，就觉得身穿戎装扛起枪保家卫国特光荣，后来慢慢长大了，才意识到保家卫国不是句口号，而是要实实在在干出来的。”齐睿边走边说。 “所以就觉得当兵苦，打消了当兵的念头？”丁晨光笑着接了一句。 “倒是不觉得当兵苦，就是改变了理想罢了。” “哦？那你后来的理想变成了什么？”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当科学家啊。” “哈哈哈哈……你还挺逗。” 两人说笑着，走到一栋四层楼前，进门，拾阶而上，到了四楼，在最东边的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 大门敞开着，丁晨光照例立正、喊报告，声音洪亮。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批文件的龚林抬起头来，说声进。 两人走进去。 丁晨光说道：“师长，齐睿同志到了。” 冲丁晨光一点头，龚林笑眯眯看着齐睿，调侃他道：“你小子今儿咋有时间来我这儿晃悠了？打算来体验两天部队生活？” 齐睿忙摆手道：“可不敢，今儿来找龚叔儿有事儿相求。” 丁晨光给齐睿倒了杯水，把茶杯递给他。 齐睿接过来，说声谢谢。 龚林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说：“走，去沙发上坐着说。” 齐睿跟随他来到待客区，一屁股拍在真皮沙发上，先打量了眼师长办公室，发现整间办公室面积不小，足有40个平米左右，一水儿的实木家具，打眼一看就透着那么一股子奢华、浮夸。 “啧，还是部队上有钱啊，这办公室布置的，没一点人味儿。”齐睿咂吧着嘴说道。 勤务员丁晨光同志没憋住，噗嗤笑了。 龚林也是哈哈大笑，指着齐睿说道：“你小子这张嘴啊，毒，忒毒！行了别点评了，说吧，来找我干嘛？” 齐睿开门见山，“那啥，我记得龚叔儿您前阵子说过，您这营地准备扩建营区是吧？我就过来问问，您找到施工队没有？” 龚林眯眼看着他，说道：“没错儿，是有扩建营区的计划，施工队也找了几支聊了聊，怎么，你也感兴趣？哎不对啊，我记得你小子有不少产业，板房厂、府菜馆啥的，但是你名下没有工程队伍吧？” 齐睿苦笑道：“现在就剩下一家府菜馆了，其他企业全都上交给国家了。” 龚林的好奇心上来了，问道：“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呗。” 见他挺八卦，齐睿就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下。 屈指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龚林边听边点头，听完后沉吟片刻，说道：“你做得对，经商就一门心思经商，不要掺和到政治里面去，当然，也不能完全不和政府官员打交道，那不现实。但是交上去也好，省了不少麻烦事儿，老孙也会记你个大人情，总体来说，对你今后的发展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孙对我着实不错，他遇到事儿了，这事儿还是因我而起给他造成的麻烦，我就不能不管了。所以啊，交就交呗，也没觉得有啥可惜的，就是跟我混的兄弟们，从厂子里也跟我出来了，我得跟他们找碗饭吃啊，这不就求到您这儿来了么。”齐睿倒也坦诚，对龚林直言不讳。 “都是中建八局出来的技工，盖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您直接说不过。” 龚林又发出爽朗的笑声，说：“不过……我凭什么听你小子的，差点把我思路给打断了，我这次说但是！” 齐睿也笑了，“好好好，您请说但是。” “但是，托人托脸来找我的人不少，其中就有中字头的企业，还有几个老朋友老关系也跟我张嘴了，我一直拖着谁都没敢答应。你小子今儿也过来凑热闹，不是你龚叔儿不想给你办，是你龚叔儿也很难办。”龚林皱着眉说道，上任也有段日子了，他真心觉得在京城里任职，比在边疆地区复杂多了，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了，但是，面面俱到更多的时候意味着哪头儿都没顾及到，这特么的…… 齐睿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思考了一会儿，他问道：“您扩建营区这个项目，规模有多大啊？” 龚林回答道：“六栋住宅楼，差不多有个三万来平方吧，另外就是加盖俩大食堂，也有个两千平左右。” 大工程啊这是，难怪中字头的企业也盯上了。 琢磨琢磨，齐睿说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也不找您走后门了，我参与竞标，求一个跟其他工程队公平竞争的机会。” 龚林有点懵，“什么叫竞标啊？” 第160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齐睿心中苦笑了，这年头儿，还没有甲方发标，诸多乙方参与竞标的说法。 他横不能跟龚林说：工程招标投标是应用技术经济的评价方法和市场经济的竞争机制的相互作用，通过有组织、有规则地开展择优成交的一种相对成熟、高级和规范化的交易活动。 工程招标投标是一种方法，它既延续了人类商品交易原始的思想与方法，又运用了市场经济的竞争机制。 还应用了技术经济的评价方法，将技术比较、经济分析和效果评价运用于工程建设交易，在技术比较中展示实力，在经济分析中突显效益，在效果评价中追求管理、质量、诚信的一致性吧。 那不出笑话了么？ 思维领先于这个时代太多，也是种悲哀。 但是，他又不能不回答，办法是自己提出来的，为了能在这工程中分一杯羹，也得跟龚师长普及一下招投标知识。 酝酿酝酿，齐睿言简意赅，说：“我打个比方吧，部队作为甲方，对工程项目分为几个标段，公开对外招聘施工队伍，根据施工队伍设计的项目图纸、工程预算、所使用的建材标号等等进行评估，择优录用，以此来达到承建项目符合建设标准的目的。” 龚林闻言，眼珠子亮了，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妙啊，妙啊，这样就能从源头上杜绝关系户托人托脸来找我说情的问题了。小睿，你可解决困扰我很久的事情了。” 齐睿嘿嘿一笑，问道：“我帮您解决大问题了，那，我们能不能参与这次竞标？” 沉吟片刻，龚林问道：“参与竞标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们有建筑资质吗？” 齐睿懵了，然后摇头说道：“没有。” 龚林耸耸肩，说：“那就爱莫能助了，我们师党委班子开会讨论的结果是，必须具备建筑施工二级资质的企业，才有承接工程的权利。” 齐睿无奈了，蔫头耷拉脑，不言语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丁晨光这时候说道：“师长，咱们师去年裁军的时候，把工程基础建设营裁撤掉了，虽说工程营的编制被裁了，但是土建工程施工的二级资质却被保留了下来，要不，把这资质借给小齐同志用用？” 龚林是年前才到任的，工程营已经于去年七月份就被裁撤掉了，他对这事儿并不了解，听了丁晨光的话，龚林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既然我们自己有资质，哪还用得着外聘施工队伍啊？把这工程资质交给齐睿，让他挂靠，把这工程交他干不完了么？” 丁晨光苦笑着说：“我不是看最近找您的人太多了么，您一时难以下决定，小齐过来了，您也挺属意他，我才敢把这事儿提出来的么。” 齐睿悄悄对丁晨光竖起大拇指，神助攻啊这是。 丁晨光确实聪明，从齐睿跟龚林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听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作为师长的勤务员，他也不会贸贸然插这么一句话。 龚林哈哈大笑，指着丁晨光的鼻子说道：“小丁啊小丁，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谨慎了，作为军人，谨慎没错，但过于谨慎，就是不够大气了。” 丁晨光忙说道：“我记住师长的教导了，今后一定改正自身的缺点。” 龚林颇为欣慰，微微点头。 他又说道：“那就这么办了，把这工程交给齐睿干。小丁你抓紧时间拟订合同，三天内跟齐睿把合同签了。” 齐睿忙说：“谢谢龚叔儿。” 丁晨光答应道：“我马上就去起草合同。” 事情办得很痛快，齐睿知道，龚林给了自己一天大的人情，让自己挂靠到部队的工程营，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的工程队加了一道保险，今后谁要是还敢说自己这工程队不具备工程建设资质，自己只需要把工程营的二级资质一亮，所有质疑立马迎刃而解。 他越发为当初放龚智超一马的决定感到英明了。 部队不用于地方政府，部队首长跟地方领导更是两个概念。 换句话说，部队首长的自主权要比地方领导更大一些，尤其是处在这个年代中，外患大于内忧，相对于国家来说，部队所能起到的作用，相较于地方政府不可做同等意义上的比较。 一家企业如果能背靠上部队这棵大树，基本上就算无敌了。 齐睿心情十分愉悦，都说好人有好报，种善因才能得善果，他也没有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居然就得到了如此丰厚的汇报。 “叔儿，我这小工程队挂靠在师里名下，我是一万个愿意的，但是，会不会给您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啊？”齐睿这声“叔儿”叫得那个亲切、坦然、发自内心，把龚林都听愣了。 但是一想到这孩子到这种程度了还在为自己着想，龚林就感到由衷欣慰，于是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多大点儿事儿，谁还敢找你叔儿的麻烦不成？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你叔儿说了还是挺算数儿的，我让你干你就踏踏实实干，把营房和食堂盖结实了，就算对你叔儿最大的回报了。 回头你尽管来签挂靠协议，打今儿起你的工程队就隶属于我们师后勤处管理了。嗯，后勤处的处长你也不陌生，就是思扬那丫头她爸林长江同志，待会儿让小丁带你去跟你林叔叔见个面，你跟他说，就说我说的，这营房扩建工程，非你莫属了。” 齐睿高兴得都快蹦高了，但是一听说后勤处长是林长江，他又有点儿挠头了，这个工程别不是也有乔家人参与竞争吧？ 听超子说，乔正南踅摸上了部队的一块地，难不成，这块地就是这个工程项目？这样一来，卧槽啊，岂不是要跟乔家人正面刚？ 想到这里，齐睿说道：“那就多谢龚叔儿的支持了。我问一句啊，乔正南是不是也惦记上这个工程了？” 龚林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齐睿毫不犹豫地当起了人贩子，直言不讳道：“超子跟我说的呗。” 龚林大手一挥，霸气说道：“你不用管乔正南怎么样，我跟你这么说吧，首先在我任职期间，他乔家就甭想在我们师拿到一毛钱的项目。” 齐睿松了口气，只要不跟乔海洋那货起正面冲突就好啊，那货，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似的，能不接触，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但是人就这么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乔海洋好死不死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礼貌地敲门，走进来后笑眯眯对龚林说道：“龚叔叔您好，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抱歉。” 看他一眼，龚林不咸不淡地说道：“哦，是海洋啊。” 乔海洋微笑着说：“是我。” 一扭头儿发现齐睿赫然在坐，猛地一愣，紧接着怒从心头起，脸色巨变，沉声问道：“姓齐的，你怎么在这儿？” 这特么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啊。 第161章 不给面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晴…… 不是，面对突如其来的乔海洋，齐睿并没有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反而淡定如斯、微微一笑，却并不起身，只是对他颔首致意。 这个时候，在这间办公室里，坐在对面的这个人叫龚林，齐睿是不能乱的，非但不能乱，还得展现出极高的涵养来，他要让龚林看看，一条狗在对我狂吠的时候，我依然能够不急不躁、风淡云轻。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说，哥们儿根本没把这王八蛋放在眼里过。 乔海洋脸涨得通红，人家压根儿不搭理他，这让他感觉受到了羞辱，手握成拳，指关节咔吧咔吧响，狠厉的目光死死盯住齐睿英俊的面庞，咬牙切齿道：“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儿？你听不懂人话吗？” “人话自然是能听懂的，就是没听懂你说啥。”齐睿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第一次挑衅可以忍，三番两次的挑衅就忍不了了。 “鹅鹅鹅鹅……”丁晨光笑出了鹅叫，齐睿嘴巴挺毒，这分明是说乔海洋不是人啊。 “小王八蛋，你特么找死！”乔海洋勃然大怒，立刻走上前要对齐睿动粗。 “乔海洋，你给我站那儿。”龚林开口了，语气不急不缓，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闻言，乔海洋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龚林，一脸惊诧莫名，“龚叔叔……” 龚林哼了声，说道：“小睿是我请过来玩儿的，怎么，我请谁来部队上做客，还得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乔海洋惶恐的不要不要的，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觉得他在您这里挺不可思议的。” “不可思议？呵呵……好借口！”龚林是个军人，脾气直爽、透亮，乔海洋玩弄的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游戏，在他眼里就跟玩儿闹似的，不值一提。 至于乔海洋为什么看不上齐睿，龚林听龚智超提过一嘴，这小子认定林思扬看上齐睿了，觉得齐睿破坏了他跟林思扬的感情，从此就对齐睿怀恨在心，几次三番想要找茬，被林思扬威胁了一通，才没敢对齐睿下手。 他也从儿子嘴里听说过了，林思扬压根儿就没看上过乔海洋，之所以在正月初八那天晚上答应三家人一起吃顿饭，完全是看在他老龚的面子上而已，觉得三家人聚会，偏偏她不去，龚伯伯会丢了脸面。 扬扬这孩子懂事儿啊，还知道顾全自个儿的脸面。 龚林心下一叹，对老乔家这些人就有些不满了，你乔正南为了攀高枝儿糊弄我也就算了，现如今连你儿子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公然对我的小朋友吆五喝六满嘴喷粪的，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想动手打人，你老乔家的人可真是小母牛翻跟斗——一个牛逼接一个牛逼的，都让我眼花缭乱了好么？ 想到这里，龚林既羞又愤，羞的是觉得愧对扬扬那丫头，怎么就一时心血来潮把姑娘撮合给乔海洋这么个玩意儿了呢。 气愤的是，乔海洋这眼高于顶的小王八蛋，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找齐睿的茬，这都不能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这是当众打我的脸啊。 瞥一眼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乔海洋，龚林心中冷笑一声，板着脸又说道：“找我没重要事情的话，你回去吧。还有，以后再来，提前打电话预约，也请你把我这话转告给你父亲。” 乔海洋顿时懵了，脑瓜子嗡嗡的，也顺便忘记来这儿干啥的了，见龚林一张脸黑漆漆的，上位者的气势喷薄而出，他如芒在背，不敢多待，弱弱地答应一声，逃也似的转身疾步离开了。 望着这货狼狈的背影，龚林又是一声冷哼，对丁晨光说道：“查一查，哪个兔崽子不经允许私自把他带进来的。” 丁晨光起身说声好，冲齐睿挑了下眉，转身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齐睿也还纳闷儿呢，自个儿进来的时候可是经过一系列盘查，最后是丁大哥把自个儿接进来的，怎么换成乔海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呢，原来人家内部有人啊。 不过这下傻逼了，老龚分明察觉到了出了内贼，没给面子，直接把话丢乔海洋脸上了，以后再想来，请提前给我打电话，得到我的允许后才能来，包括你爹也是一样的待遇，我不想见你们爷儿俩的时候，你俩别上赶着往我脸前面凑。 呵呵，看样子，老乔家在龚林这里是甭想再占到一分钱便宜了，没想到啊，乔海洋看似强悍的一匹，其实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拍拍齐睿的腿，龚林笑道：“睿子，让你受委屈了。” 齐睿猛地回过神来，冲龚林呲牙一笑，说道：“嗐，这叫啥委屈啊，叔儿您这么说可就过了啊，我跟乔海洋本来就不熟，他看我不顺眼，纯属个人臆测我和林思扬存在啥不正当男女关系。说起来我也挺冤的，我跟林思扬拢共见过两次面，加一块也没交谈超过五句话。再说了，我有女朋友，这您也是知道的，那货自个儿意淫，干我何事啊？可冤死我了。” 龚林哈哈大笑，止住笑声后说道：“嗯，被人诬陷，把你当成假想敌，你是挺冤枉的。乔海洋那孩子小心眼儿、不大度、性格乖戾，这点我也是刚从智超嘴里听说的，今后啊，你就理他远一点，虽然说咱不怕他，但是咱也没必要得罪他，是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啊，做好你自己的事业比啥都强。” 齐睿点点头，非常感激龚林这番提点，笑道：“龚叔儿说得没错，我还真不至于跟一个小人斤斤计较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离他远一点没问题，要是他主动找事儿，那就别怪我心狠手黑了。” 一拍大腿，龚林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老祖宗都这么说过，正当如此！” 这时候，丁晨光去而复返，走到龚林面前，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龚林听后微微点头，双眼眯了起来，放射出愤怒的光芒。 第162章 万一实现了呢 丁晨光问道：“师长，该怎么处理？” 龚林沉思一会儿，说：“先观察着吧，如果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跟乔家有利益往来，那就暂时不动他，若是胆敢违反纪律规定，抓住把柄后再说。” “我知道了。”丁晨光说道。 齐睿知道，这是找到内鬼了，看样子官儿还不小。 龚林对齐睿苦笑道：“压力大啊，你龚叔儿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容易。就说这个项目吧，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些人又找了我们内部的谁套关系企图分一杯羹，内部这些人也净搞一些歪门儿邪道儿，弄得我头都大了。” 齐睿琢磨琢磨，心说六幢办公楼、两千多平米的超大食堂，自个儿虽然拿到手了，却不一定能吃得下，见龚林压力这么大，他就说道：“叔儿，要不然这样，我只要两栋楼和一个食堂的承建权，剩下四栋楼和一个食堂，您再权衡权衡、分配分配，利益共享嘛，再说了，无论干什么事情，吃独食儿是会被打死的。” 龚林倒不是跟齐睿抱怨啥，他既然做出了让齐睿独自承建这个工程的决定，就说明能顶住这个压力，但是听了齐睿的话后，龚林老怀慰藉，他觉得齐睿是真正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这小子有着很强的大局观，并且不贪多，也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这点贼让龚林感到钦佩。 龚林也不想把人全得罪死了，思考了片刻，他点头说道：“多谢你啊睿子，为叔儿考虑得很周全，那行，就按你说的办吧，给你两栋楼和一个食堂的承建权，其他那些叔儿就拿去送人情了哈。” 尘埃落定！ 齐睿站起来后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叔儿的工作了，您也挺忙的，麻烦丁大哥带我去跟林处长见个面吧。” 龚林也站了起来，两个大步走到齐睿身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笑道：“你小子，不当兵可惜了。” 丁晨光凑趣儿道：“师长，齐睿的理想是当一名科学家。” “就他？还科学家？哈哈哈哈……你可别逗我了，你要说他当个扯学家我信，扯淡的扯，科学家还是算了吧，可别让这位小爷去人科学家那个圈子里嚯嚯了，不然火箭导弹都得研究成窜天猴儿。” 丁晨光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齐睿没脸了，立马反击道：“您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我怎么就不能当科学家？谁规定的科学家就必须要研究火箭导弹啊？您敢说蔡伦、司马迁这类古代大能不属于科学家的范畴吗？” 龚林一乐，回击道：“他俩属不属于科学家这个范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把这俩人归类到太监这个行当里是一点错儿都没有的。” 齐睿转身就走，“司马迁那是受到了迫害，才造成了身体的残疾，没文化真可怕。” 后面传来龚林的声音：“是这样吗？” 丁晨光点头说道：“好像是。” “呃……你赶紧带着小睿子去跟林处长见个面吧，别跟我在这儿臭贫了。”龚林往外赶人。 丁晨光嘿嘿一笑，撒丫子追齐睿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师长被人堵得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呢，齐睿你真牛！”丁晨光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有着年轻人的活泼洒脱，追上齐睿后笑着说道。 “主要是龚叔儿脾气好，懒得跟我计较罢了。”齐睿谦虚了一句。 “唉，脾气好也分跟谁啊，要是下面的兵敢跟他这么呲牙，他早就一脚丫子踹过去了。”丁晨光感慨道。 齐睿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下楼，来到一楼东边一间办公室里，跟林长江见面。 齐睿对林长江多少有点印象，在丁晨光的引荐下跟林处长握手客气了两句。 听丁晨光说，龚林已经答应了让齐睿的建筑队伍挂靠在部队名下，林长江立刻就明白了，师长要把建宿舍楼和食堂的工程交给齐睿。 林长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让齐睿准备好施工队伍，回头来签个挂靠协议，他以部队的名义向上面申请个三产性质的建筑公司，然后就可以做些开工前的准备工作了，比如说先把建设图纸画出来之类的。 齐睿对林长江感观挺好的，这位中年帅哥儿说话很和气，没开口就三分笑，人也热情。 听了他的话，齐睿说道：“那今后就麻烦林处长关照了。” 林长江笑道：“小齐就别客气了，我在家经常听扬扬提起你来，说你事业做得很大，人也非常的好。” 她没事儿老提我干嘛呀？难不成真看上我了？ 小睿子很惶恐，但又不好说什么，难不成要对林长江说，跟你闺女知会一声哈，哥是有主儿的人，让她甭惦记了。 万一要是乌龙了，人家姑娘对自己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思，哥们儿的脸往哪儿搁啊？ “思扬姐姐过奖了，我也就是一普通人，没她说的那么好。”齐睿把这段话的语气重心放在“姐姐”俩字儿上，心想，不能直说我还不能暗示了，希望您能听懂吧。 林长江还真听懂了，自家闺女最近提起这货名字的频率有点高啊，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意味深长看着齐睿，他呵呵一笑，说道：“好，那就先这样儿？我这边工作挺忙的，等你啥时候有空了，咱再细聊。” 齐睿也是个知情知趣的，赶忙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赶明儿过来签合同的时候再跟您聊。” 这么着急就要签合同吗？还是怕我借故挑你的茬儿？ 林长江微微颔首，说道：“好，那就明天再聊。” 他倒也爽快。 跟他握手后，齐睿告辞离开。 丁晨光把他送到门口，还八卦呢，“齐睿，你跟林处长家千金关系不错？” 齐睿摇头道：“见过两次面，没有深交。” “听说林处长家千金挺漂亮的。” “咋？惦记上了？那你去追啊。” 丁晨光挠挠头，说道：“我可没那本事，人家连乔海洋都看不上，能看上我一农村来的穷小子么？” 拍拍他的肩膀，齐睿语重心长：“丁大哥，人，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再者说，农村来的咋了？农村小伙儿又不比城市青年缺胳膊短腿儿的，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扛两个脑袋，谁比谁差啊？别自卑，试试看，追上了最好，追不上你也不损失啥，对不？” 第163章 痛殴乔海洋 丁晨光沮丧地叹息一声，说道：“兄弟你就别调侃哥了，哥什么条件自个儿心里还是有数的，那么优秀的女人，哥不敢惦记，也不能惦记，哥还是往长远了打算，实际一点的好，等今年底休探亲假的时候，在我们当地找个女人，等以后转业了，就回地方去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守着爹娘老婆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这想法确实很实际。 齐睿点点头，说道：“那兄弟我就预祝你心想事成，回吧，我走了，明天见。” 这货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丁晨光目送他一程，也回了部队大院儿。 齐睿刚走到一号线西北入口，窜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抬眼一看，嚯，居然是乔海洋那厮。 从部队大院里出来后，乔海洋回过神来，愈发懊恼，特意埋伏在这里等齐睿。 见他慢悠悠过来了，乔海洋迫不及待跳出来，阴鸷的目光望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齐睿的胸口，威胁道：“王八蛋，老子警告你，今后里林思扬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胡同串子可以惦记的，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她还有联系，老子弄死你！” 齐睿嘿嘿冷笑，等他说完，探出手啪地抓住这货的食指，使劲往上一撅，语气跟刀子似的说道：“姓乔的，哥们儿忍你很久了，别说哥们儿跟林思扬没啥关系，就算哥们儿把她睡了，干你鸟事儿？麻痹的，就你还特么敢威胁我？惹急了哥们儿，别说你是军三代，你就算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二郎神，哥们儿也戳瞎你的三只眼！” 被齐睿抓住手指头往上撅的这下，让乔海洋立刻前腿弓后腿撅，佝偻着身子像只煮熟的青岛大虾，疼得汗都出来了。 “你特么放开我，齐睿，有种咱俩单对单搞一场，你特么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这货一着急，英雄好汉都出来了。 齐睿呵呵笑着说：“我就是一胡同串子，跟英雄好汉可不沾边儿，倒是你，大院子弟出身，牛逼带晃蛋的，走哪儿都有一帮碎催捧着，想威胁谁就威胁谁，想打谁就打谁，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啊，老子英雄儿好汉嘛。” 连他爹一块儿骂进去了，说完，又是猛地往上一撅。 乔海洋身子弓得更低了，左腿也跪在了地上，伸出左手抓住齐睿的手腕，面目狰狞道：“齐睿，我知道你有些背景，你干爹是东城区的孙同海书记，你以为，你这点背景就有资格跟我们这些人抗衡了吗？我跟你说，在这四九城里，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识相一点，放开我，并答应今后不再跟林思扬见面了，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否则……” 没等他说完，齐睿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说道：“你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特么威胁我呢？我发现你是真有种！我若是非得跟林思扬见面，你能把我怎么地？” 这巴掌落在乔海洋脸上，清脆响亮，打得乔海洋目眩神迷，弄得他脸面尽失，这会儿也顾不上装逼了，眼前的齐睿在他眼里就是个活土匪，再要是说点难听话，怕是脸都被抽肿了，手指头也被撅折了，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他说道：“好，齐睿，你牛，哥们儿今天走背字儿，不该招惹你，现在给你道歉了，这总行了吧？” 这么快就怂了？ 齐睿从他阴狠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来，这孙子打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主意，既然敢动他，齐睿就不怕他报复，况且地铁口人来人往的，吃瓜群众陆续赶到，也不好再对他大动干戈，齐睿就松开了手。 乔海洋摇晃着站了起来，感觉膝盖都麻了，右手食指颤抖着，微微一动就钻心的疼，脸上更是火辣辣的，更把齐睿恨到了骨头缝儿里。 点点头，刚想放两句狠话找回些面子，就被齐睿打断了，伸手点着这货的胸口，他说道：“乔海洋，你给我记住了，今后离哥们儿远点儿，再特么跟哥们儿口吐芬芳大放厥词，下场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儿了。还有，想报复，随时来，但若是让我知道你敢动我身边的人，哥们儿弄死你全家！” 乔海洋懵了，当他意识到齐睿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往地铁站走去后，这货气得脸色铁青，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上了地铁，找了个空位子坐下，齐睿也郁闷起来。 乔海洋脑袋里缺根弦儿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不知道找人打听打听我？你真聪明的话，随便找个人问问，也知道哥们儿是有女朋友的啊。老是靠主观想象去揣度我和林思扬的关系，拼了命也要往自个儿脑袋上扣屎盆子、戴绿帽子，你心理得有多不健康啊？ 嗯，这货是个自虐型人格，鉴定完毕。 不过，这仇算是彻底结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找事儿事儿找人，避都不避开。 当然，自个儿也不虚他，大院子女怎么了？大院子女就可以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威胁他人？大院子女就能够无视法律法规想打谁就打谁？ 你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不能反击？ 这道理走到哪儿都说不通。 齐睿想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心思，既然麻烦找上门了，想得再多也没用，乔海洋若是真敢报复，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地铁行至南锣鼓巷出口，齐睿下了车，慢悠悠溜达了一段儿，进了17号院。 刘伟业速度很快，一下午时间已经把沙子水泥石灰都运到了院子里，就堆在老齐家三间房的东边空地上。 齐睿进来的时候，刘伟业正趴在石桌上画图纸，他走过去一瞧，嚯，连屋子里的摆设都画好了。 “伟业哥，您这手速画功夫可真是地道。”齐睿赞了一句。 刘伟业抬头，冲他笑了笑，说道：“学的就是这个行当，干的年数久了，也就练出来了。这是我花了一个小时跟妮子研究后的成果，睿子你瞧瞧还满意不？” 把图纸拿起来抖了抖，打眼一看，哪里摆放缝纫机，哪里摆放锁边机，裁剪台放在什么位置上，墙面上挂几个挂钩都标注得一目了然，齐睿就乐了，竖了个大拇指说道：“特别棒，非常满意，晚上我得请你喝点儿，伟业哥辛苦了。” 刘伟业朗声一笑，说：“辛苦倒是谈不上，不过吃你一顿也是应该的。你觉得好，明天我就上人了，按照这个图弄，先把地面和墙面给你弄规整了。” “成，就这么办。”齐睿说道。 “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刘伟业又问道。 第164章 算不算数 齐睿牛逼哄哄道：“我出马，自然是没问题的了。” 别的暂且不说，论吹牛逼的境界、气质，齐睿绝对拿捏得死死的。 刘伟业乱迷糊，“就那么容易？” 齐睿跟他说：“容易是不怎么容易的，说实话很费劲，不过嘛，经过我的一番努力，已经成功拿下一个不小的工程来了，两栋宿舍楼，一个食堂，总面积拢共11000平方左右，咋样，不错吧？”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刘伟业说道：“非常ok，哪家单位给的项目啊？” 齐睿笑眯眯地说了部队番号。 刘伟业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睿子，你牛！” 他不信也得信了，谁也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的，因为太容易穿帮。 琢磨琢磨，刘伟业又说：“干脆这样儿，今晚把老邢和大鹏都叫到一块儿，咱几个人好好商量商量这活儿咋干着。” 齐睿心说，正好，我还欠哥儿几个一顿酒没兑现呢，趁这机会，一起把这事儿给办了吧，就笑着说道：“行，让二位带上父母老婆孩子，一个小时后府菜馆汇合。另外麻烦哥也通知美华姐和妮子姐一声，大家一起过去吧。” 刘伟业点头笑道：“既然你小子要大出血，我可下通知去了。” 说完，他把图纸一叠，夹胳肢窝底下，一阵风似的出门打电话去了。 齐睿也出了门，他得先去府菜馆通知一声，免得突然加桌周叔儿两口子手忙脚乱。 来到府菜馆，跟周叔儿一说，周叔儿就乐了，直说没问题。 他现在手底下兵强马壮，光厨师就有四个人，这还不包括毛小四几个学徒工，别说加一桌，三四桌都能忙得过来。 但是齐睿告诉他，加两桌，一桌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单开一桌送到后院儿去，他要和几名骨干分子聊点工作。 周建刚让他放心，指定办得妥妥的。 经过上次吴大伟事件，齐睿在餐馆员工们心目中的地位无限拔高，他离开后厨往后院儿走的这短短的距离，服务员也好、小厨师也罢，见他走来无一不对他行注目礼，微笑着问好，让这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走进办公室，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跟甜甜姐说自个儿晚上回家吃饭了，惹得甜甜姐大发牢骚，跟他说老妈今晚又是夜班，她跟小妹孤苦无依，只能小面条勉强糊口了。 听的齐睿那叫一个心酸，让她等着，放下电话后刚出门，见久未露面的闷三爷迈着大步咔咔走来。 齐睿乐了，上下左右打量他一番，发现这货脸上多少还带着点伤痕，更乐不可支，调侃他道：“三爷这是彻底养好了？” 闷三儿捂着脑袋苦笑道：“都知道了啊？” 齐睿锤他一拳，哈哈大笑，“你小子真行，可别让你见个母的，见了你就走不动道儿，这下拉跨了吧？表扬表扬你啊。” “昂，你表扬吧，我听着。”闷三儿很有觉悟地说道。 “该！”憋了好长时间，齐睿终于把这个字儿拽闷三儿脸上了。 “兄弟都惨成这样儿了，你丫还挤兑我，丫真不厚道！”闷三儿十分闷。 “得嘞，不跟你臭贫了，你骑偏三来的？” “是啊，就放门口呢。” “正好，辛苦一趟吧，去我家把甜甜和歆歆接过来吃饭。” 闷三儿乐了，觍着脸问：“有我一口没？” 齐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说道：“我说没有你就混不着了？赶紧的三爷，别磨唧了。” 闷三儿嘿嘿一笑，转身跑了。 十多分钟后就把甜甜姐和歆歆接了过来。 齐睿让二位找柔姐玩去，到了饭口儿喊她们，两人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邢家伟带着老婆孩子，江大鹏搀着老爹老妈，美华姐和张老邪老两口，耍单帮的妮子姐和伟业哥就都过来了。 江大鹏爹妈，邢家伟老婆见了齐睿就一顿夸，说什么家里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多亏了齐睿的关照。 弄得齐睿怪不好意思的，连连说着都是邢大哥和大鹏哥的帮衬，自己这摊子事儿才有了点小成绩。 说笑着把老人妇女孩子请进三进院包厢里，安排他们坐下，让李婷照顾得周全一些，齐睿才把骨干们带到后院儿包厢。 想了想，老人孩子那边没个自己人照看着也不合适，齐睿就把陪客的重任交给了柔姐和甜甜姐，顺便让歆歆童鞋陪邢家伟的闺女玩一会儿，安排得妥妥当当，众人脸上浮现出笑容。 各自落座，包括赵一鸣和闷三爷在内，这桌人也不少，足足八位。 齐睿让袁玫起菜。 菜刚上来四道，酒刚倒满，臭不要脸小舅舅不请自到。 “哟，今儿是什么局啊？人凑地挺齐。”这货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客气的概念，屁股一撅就把闷三儿顶了个跟头，还絮叨呢：“你舅来了也不知道给你舅搬把椅子，这孩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闷三儿都快哭了，连滚带爬站起来，老老实实腾地儿，说句我错了，自个儿搬椅子去了。 大家笑得那叫一个欢快啊，跟张云鹏这货混熟后，同志们对他的尿性都十分清楚了。 刘伟业笑着说：“今儿是商务局，云鹏舅舅来掺和掺和倒也合适。” 给自个儿倒了杯酒，张云鹏笑道：“要研究公司大事吗？” 他再不露面，齐睿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存在了，听了他的话，齐睿连白眼儿都懒得翻，说道：“是啊，研究公司大事。” “靠！我也是公司股东，商量事儿你为什么不喊我啊？”张云鹏愤愤不平。 “我不敢啊，怕耽误了你和小寡妇谈人生谈理想，小寡妇一怒之下提着棍子打上门来。”齐睿故意爆料。 其他人：“……” 这里面有大瓜啊，很香甜的那种，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张云鹏脸上，期待着他能说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来。 叹了口气，张云鹏说道：“甜甜呢？我得问问她，她说要给我介绍个女老师认识认识的，这事儿到底还算不算数啊？” 齐睿绝倒！ 我靠，这是又玩腻一个啊。 要不就是又被踹飞了。 第165章 喝吐了 齐睿知道小舅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眼皮都不抬，表示听不懂啊听不懂，把一个个高脚杯收拢到一起，让袁玫起开两瓶白酒，他一杯杯倒满，都高高的，然后分下去。 自个儿端起一杯，说道：“两句话，第一、两年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第二、以后道路还长，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给个面儿，都干了。” 说完，他一仰脖儿，把满满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 五十多度的五粮液，入口柔，一线喉，顺着嗓子眼儿进了胃里，一股热辣瞬间涌上脑门儿，爽。 骨干们也给面儿，无论男女，都闷了。 袁玫赶紧过来再依次倒满。 邢家伟端着酒杯站起来，郑重说道：“就像我老婆说的，这两年家里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全亏了小睿关照，客气话不多说，这杯我敬你。” 话落了地，他自己先闷了，冲齐睿亮杯底。 “邢哥客气了，还是大家帮我多。” 老大哥敬酒岂可不喝，齐睿也不含糊，一口饮净。 邢家伟刚坐下，江大鹏端着酒杯站起来，从袁玫手里抢过酒瓶，走过去给齐睿倒满，笑眯眯看着他，“小睿你知道，你大鹏哥嘴笨，不会说客套话儿，就是感觉这两年过得贼舒坦，全是托了你的福，这杯我敬你，全在酒里了。” 干脆利索一仰脖儿，把酒倒进肚子里。 车轮战啊这是。 齐睿无奈，喝吧。 刚撂下酒杯，刘伟业又站了起来，走到齐睿旁边，抓起酒瓶，哗，又一杯高高的。 “亲哥，喘口气儿成不？一杯二两啊，我这一口菜没吃，六两白的进去了，这么喝会死人的。”齐睿赶忙摁住他的手腕，坚决不让他把酒杯端起来。 刘伟业不说话，就笑着盯住他，那意思很明白了，你要是敢不喝，我就敢掐着你的脖子往里灌。 齐睿叹声气，拽过一盘子红烧肉来狠狠往嘴里塞了几块，咽下后端起酒杯，大喊一声：“干！” 唰，倒进嘴里，额头上立刻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就往外跑，一口气儿跑进厕所，哗……吐了个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把胃里那点东西吐完，齐睿走到水池边，拧开水管子低头就灌了一肚子水，然后接着抠嗓子眼儿，把水又吐了个一干二净，他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 他妈的！ 那么好的酒，白喝了，压根儿没吸收多少，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 这特么不是干涮肠子玩儿么。 哑然失笑，摇着头往回走，进了包厢，见大家伙儿笑容满面看着自己，齐睿又是一阵苦笑，“白喝了啊，好十几块啊，还没品出滋味儿来呢，全吐干净了。” 大家都乐了。 两名女将站起来，齐睿赶紧把她俩摁下，一屁股拍椅子上，连忙说：“车轮战我服气，但是咱不带这样玩儿的，慢慢喝，慢慢喝好吧。别还没等进入主题，就把我灌趴下了，我敢保证，你们回家眯瞪一觉后准保后悔。” 这番话让大家听得直犯迷糊。 邢家伟问道：“今儿这主题不就是喝酒么？听你这意思，还有其他事儿要说啊。” 齐睿望向刘伟业。 伟业哥解释道：“我给这几个货打电话，只说了你请客，其他事儿一概没说，电话费齁老贵的，再说，事情还是你来传达比较合适。” 齐睿就笑了，先扭头儿对袁玫说道：“玫姐帮我搬箱老啤来我先漱漱口。” 袁玫掩嘴一笑，点头后转身出去搬啤酒了。 见这货又露出玩世不恭的坏笑，大家就知道他肯定有好事儿要说，这都成惯例了。 “哎呀你就快说吧，急死个人。”张美华说道。 袁玫把啤酒搬过来了，起开两瓶递给他。 齐睿倒满一杯，灌进嘴里，爽！ 一抹嘴，感觉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他笑着说道：“今儿把大家伙儿请过来，俩意思，第一肯定是兑现承诺，请大家好好喝一杯，这个不多说。第二点，研究一下咱们下一步的发展。捞干地说，这些日子以来，我认真做了思考，决定将今后的事业分为三个方面，首先是正式进入建筑领域，我起初想着一点点来，先从包工头干起慢慢发展，但是今儿碰到了个好事儿，某集团军某步兵师要盖宿舍楼和食堂，恰好我跟师长关系不错，就过去争取了下，师长答应让我挂靠他们师的二级建筑资质，并且给了咱们两栋宿舍楼和一个食堂的承建工程，也就是说，咱们的建筑队一起步就是这个师的三产单位，这么好的机会，足以让咱们大展拳脚一番了。” 一帮人听了后很兴奋、很激动。 小睿子也太神通广大了，不声不响的，居然搞了个师级单位下属的三产建筑公司，这年头，只要是跟部队挂上了钩，别说横着走了，说得夸张点，在大马路上匍匐前进也没人管你。 邢家伟和江大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掩饰不住的喜悦。 邢家伟再次端起酒杯说：“这个，这个可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小睿你一开口就放卫星，打得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啊。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这杯酒说啥都得干了。本来我还以为板房厂交上去后能好好歇一段儿呢，听小睿这么一说，我又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去上班了。大家把酒杯都端起来，干了干了。”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都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齐睿坚决不喝白酒了，倒杯啤酒滥竽充数。 大家不干，要求他三杯换一杯，齐睿从善如流，咣咣咣灌了三杯老啤。 放下酒杯后，齐睿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建筑公司这块儿，伟业哥是总负责人，给你百分之十股份，邢哥和大鹏哥是副总，每人占股百分之五，美华姐是财务主管，也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从明天起，就可以招聘工人了，招聘这事儿，我就一个要求，尽量多招一些熟练手，瓦工、钳工、电工不嫌多，都要，实在招不到，就去七局、八局挖人，工资开得高高的，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队伍组建起来。” 第166章 小舅舅急眼了 刘伟业等四人纷纷点头。 江大鹏乐了，“哟，还给股份啊，睿子你这是打算彻底把我们四个绑到你这艘船上了是吧？” 齐睿也笑了，“没错儿，就是要把各位绑上船，大鹏哥难不成不愿意上我这艘船？” “你这又是给股份又是给工资的，不愿意除非是大傻子，再说了，除了你这艘船，别的船也不要我啊，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辞都辞了，横不能再让我回局里上班去吧？”江大鹏咧着嘴说道。 大家一听都乐了。 邢家伟感触更深一些，非常同意江大鹏的意见，辞都辞了，肯定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上班，那也肯定不去的，在齐睿这儿干多舒坦啊，齐睿对大家没那么多限制，也肯放权，不像给公家干，各抱势力整天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不够累心的，跟着齐睿干，不仅仅是收益得到了提升，更关键的是，心情愉快。 “嗯，大棚说得对，能回去也不回去了，我俩肯定踏踏实实跟你干，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邢家伟也笑呵呵地表了态。 刘伟业点了支烟，慎重思考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他妈的，回头老子也去辞职了算球，都说一心不能二用，起初我还没当回事儿，老是觉得在单位上挂个名，好歹能混份儿工资，其实真不是那么回事儿，单位上一忙起来，咱这边我就顾不上了。但是单位上再忙，那也是给公家干活儿，拼死拼活干一个月，也就落那么仨核桃俩枣，也就够溜个缝儿的。这年头儿，啥玩意儿最实惠？钱啊同志们，跟睿子干了这两年，我算是想明白了，与其给公家埋头苦干，不如自个儿真抓实干，撸起袖子加油干吧同志们。” 一席话说完，配合上他颇具喜感的表情，又把大家逗乐了。 齐睿笑道：“伟业哥你也想好了啊，这一辞职，可就真跟公家彻底说拜拜了，再想回去可不容易了。”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刘伟业说道：“想好了，老邢和大鹏都有这么大魄力，我也不能落在他俩后面。” 齐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敬你一个。” 兄弟俩走了一个。 放下酒杯，齐睿继续说：“我说第二个方向，攒自行车那活儿不能落下。” 大家不解的目光看过来，那活儿放下都多长时间了，他咋又想起来了？ 齐睿笑着说：“那活儿干好了一点都不少挣钱，对吧？” 一帮人都点头说是。 齐睿说道：“还有一点，跟着咱们从板房厂出来的都是原厂子的老人儿，以17号院的老伙计为主，承蒙大家伙儿信任，愿意跟着我齐睿干，那我就得对得住大家伙儿这份认同，所以我准备把攒自行车这活儿单独拿出来，让三哥和小五子牵头干，闷三爷愿意参一股的话，也算你一份儿。” 闷三儿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忙说道：“我当然愿意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他看出来了，今天晚上有资格坐在这张席面儿上的，就是齐睿最核心的班底了，齐睿让他列席，代表着对他的认可，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得到齐睿的信任了，闷三爷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齐睿冲他点头微笑，经过长达一年的观察，这个货还是可以信任的，虽说有点小毛病，比如说爱拍个婆子之类的，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话又说回来了，男人哪有不好色的，70岁的老头儿都能勾搭64岁的老太太，17、8的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偶尔爆发一下过剩的荷尔蒙？ “嗯，那就算你一股。”齐睿笑着说：“之前我喊过三哥和五子一起来吃饭了，三哥今晚要和三嫂子回娘家，小五子要去相亲，都来不了，不过我跟俩人也都只会过了，还用废品站那老院子，明儿一早俩人就召集人去顺义、昌平等地儿买零配件去，买回来后立马开工。三爷，回头你去积水潭医院找下霍东成，通知他，他答应别人的自行车可以兑现了，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提货，概不赊欠。” “冇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过去。”闷三儿立马答应下来。 一会儿工夫，咣咣咣又干进去三瓶啤酒，齐睿越喝越精神。 看着眼珠子亮晶晶的妮子姐，齐睿笑了，“忘不下你的姐姐。” “敢忘了我就弄死你！”陈燕妮攥着小拳头恐吓这货道。 大家今晚一直比较欢乐，笑声就没停止过。 齐睿郁闷了，自个儿这日子过的，谁都敢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了，自个儿在大家心目中一点威严感都木有吗？ 好吧，嬉皮笑脸习惯了，确实木有威严感。 “我跟妮子姐合伙开了个裁缝铺，打算往服装界发展发展，目前不准备做大，先小打小闹地干起来，现在还处于筹备阶段，这个不多说，做着看。在座的除了17号院的兄弟姐妹，妮儿姐只是跟邢哥、大鹏哥、三爷不怎么熟悉，把妮儿姐喊过来，就是为了跟三位认识认识，以后见了面，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就行。” “我们肯定知道，老邢大鹏和三儿多和妮子熟悉熟悉。”刘伟业笑着说道。 三人闻言，端着酒杯就冲妮儿姐去了。 妮儿姐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向三个老爷们儿展现出彪悍的酒量，迅速赢得三人的好感。 事情聊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齐睿还专程去了家属那桌，挨个敬了两杯，让家属们笑容满面，宾至如归。 跟刘伟业约好了，明天一早去某师签合同后，齐睿把酒足饭饱的一帮人送走了。 小舅舅落在了后面，怒视着齐睿，说道：“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情啊？” 齐睿心里好笑，装糊涂道：“没忘啊，该说的都说了。” 张云鹏立马急眼了，“别装蒜，说！你打算给你舅安排点啥活儿？” 齐睿佯装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儿说道：“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我错了，都怪我，把您给忘了，但是您看，这活儿都分配下去了，也确实没你的位子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第167章 一咬牙一跺脚，斩断情丝向前跑 张云鹏撸胳膊挽袖子，作势就要跟亲外甥动粗，“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舅舅放在眼里啊？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 “打！打！有种就你打！”齐睿也是个犟的，把脑袋往小舅面前一伸，说道：“你今儿敢动我一下，我就把你和小寡妇之间那点儿破事全告儿我妈去。” “你……唉……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外甥啊。”张云鹏顿时泄气了，一家伙被亲外甥戳在了麻筋儿上了，他能怎么办？只能认怂。 “睿哥，您高高手儿，放舅舅一马行不行？”小舅这人浑身上下全是毛病，就一点，特别能妥协，且深悟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的道理。 见他这么快就怂了，齐睿捂着脸忍俊不禁，搂着小舅的肩膀，说道：“走吧活祖宗，咱俩边走边说，好吧。” 甜甜姐和歆歆已经被闷三爷开着偏三轮送回家了，这爷儿俩就一路溜达着，全当消食儿了。 说实话，怎么安排小舅舅，齐睿也头疼，这家伙太跳了，用老话儿说就是，稳不住腚。他这性格，最适合干销售，让他不分昼夜在外面跑，应酬、交际，跟各方大佬打交道，凭借他一副能把死人说活的好口条儿，能发挥的作用大了去了。 但是齐睿控制的产业中，真没有销售的活儿让他发挥。 齐睿也想过给他单开一摊，但是眼下这形势还不够明朗，无论做什么生意都得小心翼翼的，齐睿就收起了这个心思。 但也不能让小舅一天到晚就这么胡混下去，真要混成了盲流，老妈也不干啊。 虽然说小舅上辈子也在胡混，但是人家好歹混出了点名堂，这辈子自己重生后，他的成长轨迹已然发生了改变，起码上辈子中跟他走得挺近的几位狐朋狗友这辈子齐睿都没发现他们再出现过。 见外甥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皱着眉头不说话，张云鹏也清楚他在思考问题，也不打扰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脚步沉重起来。 一直走到西单北大街，齐睿也没想出个安置小舅的法子来，扭头看一眼这货，他问道：“亲舅舅，说实话，我这边真没合适的岗位适合您，我想征求下您的意见，您想干点啥？” 沉吟片刻，张云鹏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要不，我先把婚结了？” 齐睿千算万算没算到小舅居然给出了这么个答案，难不成，这是被小寡妇刺激到了？ “小舅，您跟小寡妇……”齐睿露出迷之微笑。 “唉，不管大小，还是长短，尺寸都不大合适啊。”张云鹏长吁短叹道。 嗯？ 不和谐吗？ 因为无法满足，所以产生矛盾了？ 齐睿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看张云鹏的目光那叫一个耐人寻味。 张云鹏苦笑道：“别那么看着我，怪瘆得慌的，我跟你说啊，你舅舅性能还成，就是吧，这话怎么说呢？淑云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丈夫两年前因公去世，自个儿带着个女儿生活。我跟她吧，有相同的兴趣爱好，比较聊得来，深入接触后更是觉得一见如故，聊着聊着就聊到床上去了。情到深处，淑云姐一点都不迷糊，明确跟我说过，她不会跟我结婚。我也明白她什么意思，无非是觉得自己带着个闺女，人多嘴杂的，怕影响不好……”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睿打断了，“小舅，你不会对那个淑云姐真动感情了吧？” 小舅又是苦笑一声，点头道：“有那么一点。” “所以你就跟她提结婚的事儿了？” “说过的，她死活不愿意，说是我要是再提，就不要去找她了。” 齐睿震惊了，“你还真执着。” 张云鹏叹息道：“不是我执着，你没见过淑云姐，她确实是个好人，是个特别适合当老婆的人。”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问道：“那你俩到底怎么闹掰的呢？” 把烟接过来点上，张云鹏抬头望天，似在回忆往昔，悠悠地说：“我俩约会，被她闺女堵屋里了……” 剧情竟有如此惊人的反转！ 齐睿哭笑不得，“所以，淑云姐想通了，你也想开了，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一刀两断了？” “昂，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她闺女哭得死去活来的，宁肯死不让她妈给她找后爸，说什么有后爹就有后妈，我听完后竟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一咬牙一跺脚，斩断情丝向前跑吧。” 居然挺押韵。 齐睿也是服了。 “那你又怎么萌生出结婚的念头来了呢？” 张云鹏瞪着眼说道：“废话！你舅都多大岁数了还不结婚，我又不想把我姐气死了。再说了，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一个不行咱再换，对老爷们儿来说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齐睿再次震惊，你说的好特么理直气壮，好特么有道理啊。 他今天晚上可算是看透小舅的本性了，“情殇”在小舅的字典里跟“向前看”居然是近义词，这得有多么强大的承受力才能刚放下一个立马又找下一个啊？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成吧，先结婚对你来说或许也不是件坏事儿。要不，柳思思安排上？”齐睿有点儿猜到小舅的心思了，立马提议道。 “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昨儿个还特意跑三中偷摸看了眼，人长得确实漂亮！”张云鹏一脸嘚瑟。 卧槽！ 这都侦查好了啊，你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齐睿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被小舅舅套路的一天。 “舅啊，我不得不感慨一句，你外甥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啊。”齐睿无奈，想死。 “哈哈哈哈……别贫了，抓紧安排吧。”张云鹏感觉自个儿又活过来了。 “成吧，回头我去跟老谢见面聊聊，让他帮你介绍介绍。那工作的事儿……”眼看着百花深处近在眼前了，齐睿赶忙问了一句。 “给我随便在你那公司挂个名儿就成，等我跟人家柳老师见面的时候，好歹有个身份。要不，在建筑公司挂个副总？你觉得这主意如何？”张云鹏脑洞大开，呲着一口大白牙说道。 “想都别想。”齐睿加快了脚步。 “哎你等等我啊，咱俩再好好商量商量……”张云鹏追上齐睿，觍着脸说：“要不我开个服装店吧，你做出来的衣服，不是得往外卖么？我卖，这总成了吧？” 第168章 小舅舅的新事业 这可真成。 齐睿乐了，说道：“那你自己去找铺面啊，我可不负责再给你铺子。” 一脚跨过门槛儿，张云鹏笑道：“我就没打算立刻就找铺面，先干干再说。” 齐睿懵了下，忙问道：“不找铺面您怎么卖啊？” 张云鹏微微一笑，说道：“西直门外练摊儿去。” 他这么一说齐睿瞬间明了，推开书房门，边往里走边说道：“展览路对面那条街吧。” 张云鹏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没错，我最近发现，市场确实搞活了，有不少人在那条街上练摊儿，拿个包袱卷儿往地上一铺就是个摊位，倍儿方便，卖衣服卖鞋的，卖茶壶茶碗的，还有不老少卖大钱儿的，啥人都有。关键是，光顾的还不少，成交量喜人。我就琢磨着，干脆我也去练摊儿得了，总比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强得多吧？没准儿还能发一笔。” 齐睿也是被小舅舅这发散的脑回路震惊得不要不要的，但也承认他说得没错，再过几年，那地儿是块黄金地段，摆摊儿的商贩们为了抢一个摊床都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想到这里，卧槽！ 齐睿突然就给小舅舅踅摸到合适他干的活儿了。 “小舅，您也别去摆摊儿了，咱这样，回头我找人问问看咱们能不能把那条街给承包下来，要是可以的话，咱再想办法注册家贸易公司，然后在街面儿上搭棚子，棚子里摆上摊位床子往外出租，您来干这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平时负责维持维持秩序、解决个纠纷、雇俩人打扫打扫卫生啥的就行，我给您打包票，一年少说也能挣它个100万租赁费，您觉得这主意如何？”齐睿眼珠子都绿了，越想越觉得可行，后世那个王八蛋把这条街租下来的了？记不起来了，反正那王八蛋租下街面儿后，发了个一塌糊涂，是真正的躺着挣钱。 张云鹏一听，眼珠子也绿，哈哈笑着拍桌子，“天才的主意啊这是，小睿你这脑瓜子也太好使了，承包街面儿，出租摊位，形成市场，既让商贩们练摊儿合法化，又丰富了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咱只需要给商贩和老百姓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不声不响就把钱挣了，这他娘是一箭三雕啊。” 齐睿咧嘴笑，“就是这个意思，并且这事儿不难办。您知道东城区最近新开了两家菜市场吧？” 张云鹏点头说：“知道，西直门那边就有一家。” 齐睿说道：“没错，政府特批的，为市民供应向阳村种植基地产的蔬菜肉类，依我看政策有点松动了，以后类似的菜市场会越来越多。既然菜市场都批下来了，服装市场、文玩市场啥的还会远吗？说不定我们打个报告上去这事儿就能办成，总之这事儿您甭管了，我去找关系弄。小舅啊，为了你的事业，你外甥也是拼了啊。” 张云鹏兴奋了，伸手将齐睿的脸揉成了蜡笔小新，说：“要不怎么说外甥疼舅舅呢，睿啊，舅舅很欣慰啊。” 把狗爪子扇开，齐睿揉着变形了的脸说道：“您今天晚上有些过于激动了，这小词儿整的，老母猪带胸罩——一套连一套。” 张云鹏哈哈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啊，我去东屋睡，这事儿你快点办啊，有啥需要我出面的，说就行。” 齐睿点头，把他送出门。 见北屋灯灭了，齐睿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回屋睡觉。 次日一早，刘伟业过来喊他，吃过早饭后两人出门，奔部队而去。 地铁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再加上这年头儿老百姓也不太注重个人卫生，汗臭味儿、臭脚丫子味儿就在车厢里飘荡开来。 齐睿低声对刘伟业说：“早知道这么憋屈，昨天晚上就该让闷三儿那货把偏三留下了。” 刘伟业也皱着眉头捂着嘴闷声说道：“谁说不是呢，熏得我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忍着吧，还有几站就到地儿了。”齐睿捏着鼻子，拿嘴喘气儿。 好不容易忍到站，两人忙下了车，一路小跑出了地铁口儿，往西走了一里地，来到大院儿门前。 这次齐睿来前给丁晨光打了电话，丁晨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说笑着把两人迎进门去，进了楼，奔林长江的办公室。 见二位过来了，林长江起身相迎，客气了两句后就直奔主题，他让勤务员拿出协议，齐睿看了眼，没啥问题后签了字，这就算挂靠上了。 林长江打发勤务员把齐睿带过来的户口本个人索引页复印一份，说是注册公司的时候用得着，勤务员把户口本接过来，走了。 几人就坐下来闲聊天。 不大会儿勤务员就回来了，把户口本交还给齐睿。 齐睿起身，对林长江说道：“林处长，我们就不占用您的工作时间了，等我们把设计方案拿出来后，再来跟您汇报。” 林长江爽朗一笑，说道：“跟我就别客气了，以后大家一起共事，互相关照吧。” 齐睿跟他握手，又哈拉两句，告辞离开。 走出门，丁晨光对他说：“去师长办公室坐会儿吧。” 齐睿想了想，觉得不太好打扰龚林的工作，便笑着说：“麻烦丁哥跟龚师长说一声吧，我就不过去坐了，马上回去想施工方案，把正经事儿办好了不比啥强啊。” 丁晨光说：“也行，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头你派个人过来看看现场，也好心里有个数儿。” 齐睿把这茬给忘了，他对建筑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懂，就知道自打进入九十年代后，国内最赚钱的行业是房地产业，要说具体怎么操作，他可谓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于是就有些尴尬，这天聊不下去了啊。 好在有个懂行的刘伟业陪在身边，见小睿子呲牙了，他忙接过了话茬，对丁晨光说道：“反正来都来了，丁主任要是不忙的话，辛苦您陪我把现场看了吧。” 丁晨光笑道：“也行啊，你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就陪二位走一遭。” 齐睿却说道：“要不这样儿，伟业哥你留下看现场，我这儿还有点其他事情赶着去办，先走一步成不？” 他是没脸待下去了，再待下去，非露馅儿不可。 对于他这种专业知识几乎为零的选手来说，能不露怯还是别露怯吧。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送上，竭尽全力了啊同志们。 另外跟大家说声儿，明天上午有点事儿，更新可能会晚一点，下午一点半到两点钟左右吧，敬请周知。 第169章 巧遇乔正南 没人比刘伟业更了解齐睿心思的了，见这货笑得坦荡，就知道他内心很激荡，这是不想丢人现眼啊，刘伟业觉得好笑。 “也成，你先去办别的事儿吧，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干嘛。”伟业哥不紧不慢地刺激了他一句，笑得特鸡贼。 丁晨光似乎也看出来点儿什么，笑着说：“你有事儿就去忙，我陪刘总转一转。” 齐睿点头，说声辛苦，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口气跑到大门口，脸臊得通红，妈蛋，今天被人鄙视了啊。 齐睿慢悠悠溜达着，忽见一辆拉达行驶过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放慢了车速，他一时好奇，往车里打量了一眼。 车停下了，车窗摇下来，乔正南那张肥头大耳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有点突兀。 “齐老板你好啊。”乔正南笑容满面的问候道。 “我不好。”齐睿正郁闷呢，下意识就回了这么一句。 你不好？ 乔正南有点懵，我就是说句客气话而已啊，你好不好的关我屁事啊？ “呵呵，齐老板很幽默嘛。”尴尬过后，老乔果断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眯眼看着齐睿，乔正南心下叹息不已，这小子跟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发生的冲突，俩人之间因何产生的矛盾，乔正南昨晚就弄清楚了。 乔海洋昨天回到家后就原原本本跟他做了交代，乔正南听完后简直哭笑不得，但真心觉得齐睿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错，你个混蛋玩意儿自个儿胡思乱想，老是臆想着齐睿跟林思扬有故事，三番两次去找人麻烦，打不过人家被修理了一顿，能怪人家齐睿武力值高？ 哦，合着齐睿就该被你胖揍一顿，然后还不吭声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才显得人家大气、懂事儿、好样儿的？ 没这个道理嘛。 但是站在老父亲的角度上说，乔正南对齐睿还是有点不满的，自家儿子再混蛋，也轮不到你来替我教育吧？两句话说呲了，你说动手就动手，把乔海洋的手指头差点儿掰折，一巴掌抽得半边脸都肿起来了，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啊。 是欺负我老乔家没落了？看我老乔家后继无人了？ 老乔心态有点儿失衡，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连夜找人打听了齐睿的背景，发现这小子不但不是敌人，反而跟自个儿这一方面军走得挺近，从根儿上说，孙同海在大方向上一直跟自己效忠的首长保持着高度一致，这货又是孙同海的干儿子，这么说起来的话，这是自己人啊。 再看看资料上列出来的齐睿曾经干过的事情，乔正南发自内心对他感到佩服，卖饭……这个不值一提，但是从建立板房厂开始，到成立种植、养殖基地，桩桩件件都让老乔觉得这货是个经商的天才。 乔正南太清楚了，无论身处在哪个年代中，只有顺应时代的发展，在时代发展的进程中敏锐地嗅到商机，顺势而为，才能趁势而起。 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在老百姓眼里是天灾人祸，在商人眼里却意味着无限商机。 齐睿能做到这一步，趁势把板房厂和种植基地做起规模来，令号称商场老狐狸的乔正南都感到震惊。 老乔翻看齐睿的资料到深夜，越看越对他兴趣大增，至于他跟自己儿子之间的那点破事儿，在一个老谋深算的企业家眼里，还能叫事儿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况且两人之间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乔正南昨天就想着一定要找时间跟齐睿好好聊聊，没想到今儿突然就巧遇了。 但是……老乔心里直骂娘，好好的你小子怼我干嘛？你噎得我都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这特么的…… 见老乔笑眯眯的，没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齐睿缓过神来，挠头一笑道：“不好意思啊乔总，刚才我走神儿了，见笑见笑。” 老乔居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主动向齐睿伸出手，打趣他道：“齐老板这是考虑啥国家大事儿呢？连走路脑子都不闲着？” 接过他宽厚的手掌，齐睿诚惶诚恐，“乔总就别挤兑我了，自家的小事儿我都整不明白呢，国家大事儿哪轮得到我来操心啊。” 齐睿也觉得挺神奇的，这是儿子吃了亏，当爹的来给他报仇了？看着不像啊。 “哈哈哈哈……”乔正南笑得酣畅淋漓，止住笑声后说道：“你跟海洋之间的冲突我知道了。” 果然，来了。 超子说得没错啊，乔海洋果然是个在外面吃了亏就会跑回家里趴在妈妈怀里哭的选手。 齐睿苦笑道：“其实也没爆发太大的冲突，比巴以冲突和阿富汗内战规模要小很多。” 乔正南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连他的司机都笑得趴在方向盘上鹅鹅鹅了。 “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男孩子嘛，在外面茬个架、斗个殴很正常，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想当年荷尔蒙分泌也旺盛过，谁的青春不热血啊，对吧。”乔正南摸出一盒大中华，递给齐睿一根，就这么跟他聊上了。 齐睿咔咔眨眼，什么情况啊这是？乔正南脾气这么好的吗？跟了解到的似乎不大一样啊？ 还是这老小子在套路我，先用一套温柔的话术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再给我致命一击？ 这货有点阴谋论了，也不怪他这么想，老乔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情商、智商双高的人物，脸上笑嘻嘻，心里也许就妈卖批，高深莫测的样子，跟这种人物打交道，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乔总说得没错，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啊，但是内心阴暗，总把一些明明不存在的事情硬往别人头上安，可就不是个老爷们儿该干的事情了，您说对吧？”齐睿索性把话挑明了。 乔正南居然点头，“对，我家海洋是个什么脾气性格，我自然清楚得很，你俩之间的事儿吧，说起来是海洋有错在先，他不大气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暴躁，那么急切，还不是因为他在乎思扬嘛，这一点，请小齐老板稍微谅解一下。” 第170章 闷三爷的新功能 齐睿怪笑着，越发觉得老乔这人不太正常，你那么大一个红顶子商人，跟我又是直言不讳，又是语重心长的，犯得上吗？ 再说了，你儿子是个什么品种，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还不大气，他分明是太小气，不是心眼小，你儿子压根没心眼儿。 至于说他因为在乎林思扬而对我产生了误解，继而要跟我掰腕子茬架，哥们儿冤不冤啊？你跟林思扬关系如何，干我屁事？ 其实齐睿也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但是对乔海洋这种几次三番挑衅他的人，齐睿也坚决不惯着。 见齐睿对自己这番话不置可否，乔正南也意识到了，他对自己儿子始终是有怨念的，这也怪不了他，乔海洋这事儿做得是过分了些，没经过调查就往齐睿脑袋上扣大帽子，换成谁也受不了这个气。 “小齐，你和海洋那事儿，作为长辈，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但是我真心希望你俩能握手言和，做不成朋友，起码也别做仇人。要不今天先这样儿？我找龚师长还有点事儿要谈，等抽个时间，我约上孙副市长，去你的府菜馆喝顿酒，到时候再跟你好好聊聊。”乔正南不愧是个老江湖，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还暗示齐睿，咱们是有渊源的，我和老孙头儿也相熟。 听了他对老孙头儿的称呼，齐睿愣了下，老孙头儿进步了啊，看来已经去市政府报到上班了，这倒是好事一件。 他也听出了乔正南的言外之意，不好再扮高冷了，笑呵呵说道：“成啊，那我就恭候乔总的大驾光临了。” 乔正南点点头，上车前温和笑着拍了下齐睿的肩膀，目光颇为真诚。 目送拉达向前开去，齐睿苦笑不已，老乔这是在对自己示好吗？他有些弄不明白了。 但是老乔有句话让齐睿觉得说得没错，即便做不成朋友，也别成了仇人。 齐睿也不想跟乔家发生冲突，他心里十分清楚，齐家和乔家，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林家能碾压乔家，乔家想要动齐家，照样易如反掌。 自个儿这齐家还是太弱小了，得加快前进的步伐才行啊。 这么一想，齐睿又热血沸腾，燃起了斗志。 哥可是立志要成为全国首富的男人！ 又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回到回收站，见王老三小五子等人已经开始干上了，齐睿瞬间开心。 “哟，满地都是零件儿，三哥从哪儿淘换来的呀？”齐睿蹲下来，发了一圈烟后，笑嘻嘻问道。 王老三接过烟来，点上，抽一口后咧嘴笑道：“大家听说复工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大早就跑到顺义、昌平、通县攻城略地去了，好在都轻车熟路了，两条烟两瓶酒暗戳戳往各个零配件商店的库管员怀里一塞，这堆零配件顺理成章就运回来啦。” 听他说的带劲，撒么一圈儿发现大家脸上充满了笑容，齐睿也跟着乐，“既然货源的问题解决了，那哥哥们就甩开膀子加油干吧，还是老规矩，两人一组，组装一辆男士车提成六块，一辆女式车提成四块，销售出一辆去提成也不变，总之多劳多得。” 金柱子忙说道：“没说的，睿子你仗义，兄弟们也不含糊，咱们人虽然不多，跟你从板房厂出来的也就在场的这十六个老伙计了，但是活儿上你尽管放心，每天组装个3、40辆自行车还是跟玩儿似的。” 小五子接了一句：“没错儿，无他，唯手熟尔！” 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也喜不自胜，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抽口烟后说道：“那就一切拜托各位哥哥了。” 弄得跟梁山好汉似的。 在院子里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大家居然嫌他碍事儿，愣是把他赶进了办公室里，一帮壮劳力开始忙活起来。 齐睿刚坐下喝了一口水，闷三儿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这货一脑门子汗，见了他就呲牙乐，“睿子我跟你说啊，我去过积水潭医院了，跟霍大哥见面一聊，直接把他聊兴奋了，他说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明儿就带着钱过来提车，一下单就是十七辆，他这么一咋呼，卧槽，把整个心内科的医生护士们都给惊动了，这个一辆那个三辆的，一袋烟的工夫就订出去四十多辆，咱们的自行车简直供不应求啊。” 听他口沫横飞地说完，齐睿也有点懵，“需求量这么大吗？” 闷三儿端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笑道：“可不是咋的，这还仅仅是一个单位，要是在全区的单位都铺开了，那这量可就了不得了。我决定了，打今儿起我啥也不干了，一门心思跑销售去，最多三个月，我就能把咱们组装的自行车行销全市。” 齐睿又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你可悠着点儿吧，咱们干的这事儿，说白了是钻法律的空子，虽然不算是违法，但也多少有点打擦边球的意思，一个不小心被正规厂家发现了找上门来，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闷三儿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傻，我分散开来推销，今儿在东城，明儿说不定就窜到密云去了，反正我有个偏三轮儿，往车斗里绑一辆自行车也方便。再说我也没打算敞开了卖，只接订单然后送货上门，一手钱一手货，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齐睿震惊了，没想到闷三儿这货居然有如此精明的头脑，这主意简直太棒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接到订单后送货上门，十几二十辆自行车，租几辆板儿车就能搞定，不显山也不露水，暗戳戳的就把钱给挣了。 齐睿哈哈大笑，锤了下闷三儿的胸口，说道：“兄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不仅会泡妞儿，做买卖也是把好手。” 闷三儿嘿嘿笑，说道：“说实在的，以前我也没发现自个儿还有这功能，也是在跟你混长了之后才逐渐开发出来的。” 齐睿更乐了，“那就好好干吧，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用你的话说，闹怕不勒母！”闷三儿连忙拽了一句。 第171章 有种来啊 时间就这么缓缓地流过。 七月的京城，已经非常炎热了，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齐睿和甜甜姐第三次并肩从学校里走出来，这次同行的还有赵一鸣。 与两人轻松的神态相比，鸣哥一脸苦大仇深。 “睿子，你这次真觉得没问题？不会是又吹牛吧？”甜甜姐笑嘻嘻问道。 “这次绝对没问题啊，上次失算了，又或者是哪个王八蛋老师把我的试卷调换了，所以才出了个大乌龙。再说了，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自己不是吗？拼死拼活给我补了一个月的课，我这次要是再考砸了，不是丢唐老师的脸么。”期末考试终于结束，齐睿顿觉神清气爽，兜手一个马屁奉上。 想起上个月受的那些惨无人道的待遇，齐睿就想死，眼看着考试临近，甜甜姐疯了似的给他补课，语文、数学、物理、化学…… 填鸭式教育搞得睿哥分分钟想剖腹自尽。 他又不能跟甜甜姐直接说，其实我是知道高考题目的，考大学绝对手到擒来。虽然很讨厌补课，但也丝毫不敢有阻止甜甜姐过老师瘾的想法。 好在经过一个月的疯狂补习，齐睿感觉收获很大，这次期末考居然挺顺手，所有题目都解答出来了。 一想到自个儿这个商界精英、未来首富每年还要考两次试，齐睿就郁闷无比。 “嗯，希望这次你可别垫底了，你不知道，我都被素云和姗姗嘲笑过好几次了。”甜甜姐也很郁闷，交友不慎啊，小睿子不争气啊，自己的脸都快丢尽了。 “放心，这次肯定不会的，我一定会把寒碜宝那货牢牢地摁在倒数第一的宝座上动弹不得的。”睿哥意气风发仰天长啸。 “呃……估计寒碜宝还会是倒数第二。”赵一鸣愁眉苦脸道：“哥们儿才是倒数第一……” “哈哈哈哈……”睿哥和甜甜姐都笑疯了。 嗯，你这家伙一天书没看过，不考倒数第一也实在说不过去。 三人溜达着，一辆自行车追了过来。 “齐睿，你等等。”谢广坤片腿下来，推着自行车冲齐睿挤眉弄眼道：“那事儿我跟柳老师说过了，柳老师答应跟你小舅见个面，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在我家见面合适，还是另外安排地方？” “哎呀，那就太感谢您了。”齐睿先道谢，然后说道：“要不去府菜馆吧，不好去您家里给您添麻烦的。这样，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反正今天也全部考完了，老师们也该休息休息放松放松了，就麻烦谢老师通知下柳老师，晚上我请客，六点钟府菜馆汇合。” 谢广坤有点踯躅，思虑片刻后说道：“我掺和不大合适吧？” 齐睿清楚，老谢这人文人气比较重，是挺有风骨那么一人，听甜甜姐说，他除了对学生们管理得严格一些之外，平日里根本不掺和老师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见他摆出一副挺为难的样子来，齐睿就笑着说：“您是大媒啊，俩人相亲这么大事儿您要是不在场那不就成笑话了么。” 谢广坤还有点犯含糊，“我这角色这么重要吗？” 齐睿接过了他的自行车，慢慢推着前行，“必须必啊，您想，俩人见面，都不认识，谁给俩人做引荐啊？横不能让我和甜甜这当学生的去给俩人当介绍人吧？这事儿非您莫属的，您就别客气了，大媒当到底吧，他俩要是真看对眼了，今后订婚、结婚少不得还得麻烦您帮着跑跑腿儿呢。” 谢广坤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第一次当媒人，缺经验啊，要不是齐睿专门找来说这事儿，自个儿抹不开面儿一口答应下来，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但是老谢就这点好，答应别人的事情硬着头皮也要兑现。 苦笑一声，他说道：“那成吧，我就厚着脸皮当次大媒，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一点当媒人的经验都木有，万一要是现眼了，你小子得帮老师兜着点儿。” 齐睿笑了起来，说道：“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咱这样，去了后先让他俩单聊，聊个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后您去问下柳老师对我小舅印象如何，如果柳老师觉得对他印象不错，有进一步接触下去的意愿，我这边开始准备上菜，大家坐下来喝一杯，加深下了解。” 老谢瞠目结舌，半晌后说道：“齐睿，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很有经验啊。” 甜甜姐闻言也在齐睿腰间拧了一圈，也是埋怨他经验丰富呢。 齐睿龇牙咧嘴，偷偷抓住甜甜姐白皙粉嫩的小手，防止她再次偷袭，笑嘻嘻对老谢说：“老师您这话说的，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走路么，胡同里的大妈们给人介绍对象，不都是这套程序么，我只不过是在这套程序的基础上增加了吃饭这么个流程。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全为了给我小舅和柳老师创造进一步接触的机会，我主要是为了感谢您，您平时工作那么忙，为了我小舅这事儿又搭时间又搭精力的，学生无以为报，只能多敬您两杯了。” 这套嗑唠下来，老谢心里那个舒坦，就像是炎炎夏日吃了根冰棍儿似的，从里到外透彻一股子舒爽。 瞧瞧吧，这就是自个儿教出来的学生啊，懂事儿，太懂事儿了。 虽然齐睿压根儿就没上过几天课，但是谁能否认他是自个儿的学生啊？ 哈哈一笑，又从齐睿手里接过自行车，老谢说道：“你都这么说了，老师还能说啥呢？我这就去通知柳老师，哦，我记得她还没走，在教研室里批卷子呢，说起来小柳老师也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同志啊。” 感慨了一句，老谢蹬上自行车掉个头，又往学校里骑行过去，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哈哈哈哈，小睿子，你可真能白活，瞧把老谢忽悠的，热血沸腾了都。”甜甜姐娇艳的容颜瞬间绽放，马尾辫一甩一甩的，白皙的皮肤因为笑得太狠透着红润，抓着齐睿的胳膊娇躯颤抖，差点让睿哥遭不住了，心潮澎湃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刻将这丫头就地正法。 “那个啥，甜甜姐，你要是再这样儿勾搭我，我可真不客气了啊。” 甜甜姐立刻不笑了，眯着眼打量这货，嘴角上翘，挑衅道：“别光说不练，有种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三更，我继续…… 第172章 靠！ 甜甜姐认真了啊，竟然敢挑衅我的忍耐力，这绝对不能忍啊。 齐睿狞笑着，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轻轻往怀里一带，甜甜姐嘤咛一声，嫀首埋进了睿哥怀中，没等反应过来，两片香唇就被堵住了…… 目眩神迷、芳心乱跳、惊慌失措，诸多滋味儿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夹杂着喜悦、激动、刺激，甜甜姐沦陷了…… 咦…… 这俩臭不要脸的，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站在大马路上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吧唧嘴，想没想过广大人民群众的感受啊？ 赵一鸣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啊，再啃下去，晚饭都可以省了。” 噗嗤。 猝不及防啊，甜甜姐突然就笑喷了。 她这一笑不要紧，睿哥可就遭殃了，丫头太激动，贝齿把自个儿的嘴唇都咬破了，那一嘴血啊，看上去触目惊心。 乐极生悲了啊。 甜甜姐吓坏了，“呀，小睿你没事儿吧？” 伸手去摸他的嘴唇，被齐睿抓住小手，笑着说道：“没事儿，这是爱的印记啊，你每天都能咬我一口我才高兴呢。” 心里都快把赵一鸣给恨死了，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头你跟晓柔姐打奔儿的时候，哥们儿要是不把你俩吓出一裤筒屁来，算哥们儿上辈子白混了。 拿出手绢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伤口，甜甜姐娇嗔道：“呸，净说胡话，每天咬一口，没几天不得咬豁了啊。” 齐睿挠挠头，笑道：“说的也是，那就等伤口愈合了再继续咬。” 甜甜姐脸红似霞，白他一眼后说道：“走吧，不是还得去通知小舅一声吗？对了，这事儿用不用跟慧姨说啊？” 三人继续赶路，齐睿想想，说道：“说一声儿吧，让老妈和小妹今晚都来店里吃，但是别露面儿，暗中观察一下就行。” 唐甜闻言愉快点头。 照着赵一鸣屁股上踹了一脚，齐睿厉声说道：“王八蛋！瞧你干的好事儿，哥们儿嘴都肿了！” 赵一鸣皮糙肉厚，这一脚踹到他屁股上跟挠痒痒没多大区别，他躲都不躲，笑嘻嘻说道：“肿就肿呗，爱的印记嘛，再说了，肿了你也怪不着我啊，又不是我亲肿的，怪你家唐甜去。” 一番话说得齐睿七窍生烟，但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甜甜姐俏脸跟火烧的似的，狠狠瞪着赵一鸣，说道：“赵一鸣，我看你也欠收拾了，等回头，回头我见了柔姐，把你这次考试又考砸了的事情一说，看她怎么收拾你！” 赵一鸣连忙摆手道：“姑奶奶，我错了，我有罪，看在咱平时关系不错的份儿上，您手下些微留点儿情吧，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弄不好高中都毕不了业，还不得活撕了我啊。” 甜甜姐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吧，怕老婆怕成你这样的，我也是服了。”睿哥明显看不起鸣哥。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怕老婆是我们家的光荣传统啊。”鸣哥一不小心就爆大料。 “别贫了，给我派个活儿，赶紧去找下小舅，让他赶紧来，千万别耽误了正事儿。”齐睿使唤起赵一鸣最顺手了。 “就知道这是我的活儿，行吧，我跑一趟，晚上吃饭给我留把椅子啊。”正好公交车来了，赵一鸣紧跑两步上了车，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还直着脖子喊呢。 “个吃货，就知道吃。”齐睿笑骂了一句，然后笑嘻嘻望着甜甜姐，轻声问道：“老婆大人今晚想吃点啥啊，我让厨房立马安排上。” 唐甜：“……” 这么双标吗？ 两人先回了趟家，把小舅要相亲这事儿跟老妈进行了汇报。 张慧茹一听就来劲了，梳洗打扮一番，又挑选了一套紫罗兰的长裙换上，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等老妈梳妆打扮完毕，齐睿喊上歆姐，一家四口出了门，骑上两辆自行车奔府菜馆而去。 到了府菜馆，齐睿让三位美丽的女士自由活动，他去到厨房如是这般地安排了一番。 周建刚一听就乐了，“你说啥？鹏子今晚要在咱这儿相亲？” 齐睿说道：“我舅相亲您激动个啥？” 周建刚哈哈大笑，“我也不是激动，我就是觉得……靠谱吗？” “靠！”齐睿磕巴儿都没打一个。 “听着像骂人。”周建刚剜他一眼，说道。 厨师们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齐睿叹口气，说道：“周叔儿您说我容易吗？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面儿的心，上到四十老母，下到十岁小妹，中间还有一大帮跟我混的兄弟姐妹们，无论是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我都得义无反顾、责无旁贷伸出援助之手。现在又多了一不省心的小舅舅，婚姻大事都得靠我这个当外甥的帮他搞定，我上哪儿说理去啊？合着我混了半天，就混了个社畜啊。” 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周建刚却搞不懂了，茫然问道：“啥叫社畜？” 齐睿扭头儿就走，“跟你越来越没共同语言了。” 小舅舅先到了，打扮得很骚气，三七小分头儿往后梳着，露出比女人的肤质还要细腻一些的光洁额头，黑色圆领t裇一看就是出自妮儿姐的手笔，齐睿提供的画稿，底下一条浅色牛仔裤，搭配休闲黄皮鞋，稳重又不失活力。 齐睿上下左右打量他一番后就乐了，“挺正式啊您搞的。” 张云鹏笑出一口大白牙，“必须正式，我跟你说大外甥，我发现自己是真爱上柳老师了，一段日子不见，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我都偷偷去学校里看过她好几回了。” 齐睿心说，你的爱太廉价，我就怕柳老师承受不起啊。 张慧茹笑着嘱咐道：“既然你这么上心，那就好好跟人家谈，千万别跟人家小柳嬉皮笑脸的，要稳重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姐您就别絮叨了，搞得我怪紧张的。”张云鹏脸抽抽着，搓着手，惶恐不安的样子。 几个人就笑起来。 门外响起了一阵自行车铃声，紧接着，就听到老谢的声音传了进来：“齐睿在吗？我和柳老师到了。” 第173章 小舅相亲记 “哎，谢老师，您稍等啊，我马上出来。”齐睿一阵手忙脚乱，对老妈说道：“您赶紧藏里屋去，待会儿些微掀开门帘儿看一眼得了，千万不能露面儿啊。” “你妈就这么给你丢人啊？”张慧茹对这个安排非常不满意。 “哎哟我的母后哎，这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您见谁家兄弟相亲时把姐姐带过去一起见面的？要不是看您好奇心太重，儿子说啥都不会把您请过来的。就算儿子求您了行不？咱先别裹乱，等我小舅跟柳老师有点进度了，您把柳老师请家里去吃顿饭，不也能顺理成章地看么。”齐睿感觉自个儿的口条儿从来没这么溜嗖过，一段话说完，大气儿都不带喘的，边说边把老妈往里屋推。 张慧茹拧不过他，哭笑不得道：“得了得了，别推了，再推你妈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我自个儿走还不成么？” 好不容易把太后请到里屋去，齐睿松了口气，看着紧张不安，一脑袋汗的小舅舅，心又提了起来。 “你就别跟着捣乱了成吗？自信点儿吧，平时你那贫了吧唧的劲儿哪儿去了？哎呀我了个天，这日子过的，操不完的心！来，挺胸抬头收腹，深呼吸，吐，深呼吸，吐……感觉好点儿了没？” 齐睿又是一顿骚操作，见小舅舅点头，说好多了，拽着他就往外走。 后面的甜甜姐、一鸣哥、歆姐被他这顿眼花缭乱的操作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三人也赶忙跟了出来。 门外站着俏生生的柳老师，旁边杵着一面带笑容的谢老师。 齐睿赶忙走上前，无视了谢老师，冲柳老师一呲牙，一躬到底问候道：“老师好。” 柳思思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当着学生的面儿相亲啊，想想就那么刺激。 “嗯，齐睿同学好，你不用行此大礼，老师可承受不起。”柳思思展颜一笑，竟有让日月无光的本领。 齐睿抬起头，看着她，长得确实漂亮啊，一袭米色长裙，一米六七、六八的个头儿，线条很顺溜，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散落在背后，脸型略有些圆润，但并不是大饼子脸，秀眉、凤眼、琼鼻、樱唇，无一不向人们展示着清纯玉女特有的活力。 没想到啊没想到，破三中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白月光。 难怪小舅舅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呢。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虽然我知道您心里其实挺鄙视我这种找个烂借口就不去上学的后进生，但我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就当柳老师在夸我讲文明懂礼貌了。” 柳思思被齐睿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谢广坤接了一句：“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学生。行了别贫了，云鹏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认识张云鹏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但是老谢毕竟经过社会这么多年的捶打，一看齐睿身边杵着的那货，眼珠子都吊在柳老师脸上拔不出来了，色眯眯的望着人家，就差没流哈喇子了，就知道这位便是传说中齐睿臭不要脸的小舅舅。 唉，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啊。 不过这摊牛粪比较新鲜，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的。 张云鹏猛地回过神来，不断暗示自己沉住气沉住气，轻轻吐出一口气，拿捏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大步流星走向谢广坤。 齐睿一拽他袖子，忙说道：“小舅，顺拐了……” 柳思思抬眼一瞧，噗嗤，乐了。 在场的诸位都乐不可支。 张云鹏一下慌了神，不过这货心思素质着实不错，很快稳住了局面，“这段时间平衡性不是很好，为了预防偏瘫，我就练习一下顺拐着走路，这练着练着还成习惯了，让大家见笑了哈。” 赵一鸣跟旁边的歆姐说：“小歆，咱小舅在强行解释。” 齐歆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没错鸣哥，他真不要脸，这么烂的借口也能说得出来。” 赵一鸣说：“就是。” 甜甜姐翻着白眼说道：“你俩说相声呢？还有逗有捧的。” 俩人相视一笑，笑嘻嘻击掌相庆。 这会儿工夫，老谢已经介绍过两人认识过了。 男女双方也礼貌地握了手。 老谢说道：“要不你俩去屋里单独聊聊吧，互相了解一下。” 张云鹏早就急不可耐了，在他看来，院子里这些人都是反动派，不是，都是电灯泡。 一伸手，小舅笑道：“柳老师您先请。” 绅士范儿十足啊。 偷摸看他一眼，柳思思脸一红，轻轻点头，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屋里走去。 经过唐甜身边时，甜甜姐笑嘻嘻说道：“老师加油！” 柳思思俏脸更红了，轻声对甜甜姐说道：“连你也没个正经，开学后看老师怎么收拾你。” “好哒舅妈。”甜甜姐既然笑靥如花。 柳思思脚下一趔趄，被张云鹏扶住了。 心中直叹息不已：现在的学生都成了精了，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把身份给自己套头上了。 悄悄递给甜甜姐一个你舅舅很欣慰的眼神儿，张云鹏撩开门帘儿，先把柳思思让进屋里，他自个儿也跟了进去，啪地一关门，两人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齐歆扯了扯亲哥的袖子，笑嘻嘻问道：“哥，咱母后在里屋不会憋不住吧？” 齐睿的脸当时就黑了，“赶紧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齐歆哈哈大笑：“你真迷信。” “赶紧的！” “好吧，呸呸呸。” 齐睿这才想起老谢，笑呵呵对他说道：“谢老师，您请跟我来，咱们去包厢里喝茶吧。” “唉，我还以为新人入洞房，媒人扔过墙呢，你小子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啊。”谢广坤笑着调侃齐睿。 “瞧您说的，就算要扔，也得等您把这全套手续都给走完后再扔啊，我现在就把您给扔了，我成什么人了？”齐睿根本不怵老谢，也愿意跟他开玩笑。 “你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卸磨杀驴的人呗。”赵一鸣接上了话。 “你们俩啊，没一个好东西，老师在你们眼里就是头驴吗？”谢广坤跟着几位进了包厢，还喋喋不休呢，“你们看人家唐甜，多稳重、多大气啊，这要是搁古代里，那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的不二人选。我跟你说齐睿，找了唐甜这么个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吧。” 唐甜被老谢突如其来的这顿夸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齐睿更是傻了眼，“老师你说啥呢？我俩就是表兄妹关系。” 袁玫端着茶壶走进来，倒了杯茶递给老谢，听到老板这句话，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在没有笑出声来。 “欲盖弥彰！你以为老师真看不出来啊？还表兄妹关系？你见谁家表兄妹公然在大街上……哎呀，你们这些学生啊，也真是胆大包天，一些个行为弄得老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忒臊的慌！”老谢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作者有话说】 又是五更一万多字，累啊，今儿就到这儿了，我去喝口儿解解乏，各位明天见哈。 第174章 小舅套路深 合着您全都看见了啊？ 齐睿没皮没脸地笑了笑。 唐甜又想伸手捏他腰间的软肉，被他灵巧躲过。 几人喝着茶聊着天，老谢特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把几位当学生看，平等相交，反倒自在很多。再加上有齐歆这么个活宝儿搞活气氛，老谢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断过。 半个小时后，齐睿问道：“应该聊得差不多了吧？” 谢广坤笑道：“再等等吧，最好等他们自己出来，咱这时候过去喊人，显得太刻意了。” 给老谢重新倒了杯茶，齐睿说道：“老师您经验这不是也挺丰富的么。” 谢广坤又抿嘴笑，“就像你说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齐睿战术后仰，猛地停住了，靠，差点忘了坐的是个圆墩儿，“那就再等会儿吧，俩人还真聊上瘾了。” 齐歆端着盘子蜜饯咔咔嚼，幽幽说了句：“哥，你是担心咱母后一不小心暴露了吧？” “知我者，小妹也。”齐睿赞了句，接着又说：“我是真怕咱母后一激动就不管不顾了，她要是一露面，不把人柳老师吓出个好歹来才怪。” 唐甜听完，就嘿嘿地笑。 “放心，母后心明眼亮，肯定有数。”齐歆倒是对老妈信心十足。 又过去十多分钟，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齐睿又说：“初次见面就有那么多话题可聊吗？” 唐甜嫣然一笑，说道：“不是聊得越久越能说明两人情投意合吗。” 齐睿也笑了，“倒也对。我就是有点担心，聊得越久小舅暴露的越快。” 老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听你这意思，你小舅毛病还不少？” 大家都笑了。 齐睿赶紧摆手说：“不是不是，我小舅一点毛病都没有，他整个一话痨，揪住一个话题就聊起来没完，我就是担心柳老师受不了他碎嘴子的德行。” 老谢哈哈大笑，“京城爷们儿不都这个样儿嘛，贫嘴刮啦舌是咱京城老爷们儿的性格特点啊。” 这番话说得大家伙儿又笑了起来。 齐睿看看座钟，都快七点了，他站起来，说道：“看来两人聊得不错，我这就去安排菜，等他们聊完咱就能开吃了。” 齐歆点着头说道：“快去吧哥，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就是不顶饱。” 一帮人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啊。 齐睿刚出门，就见小舅舅和柳老师走了过来。 小舅舅一脸骚情，深情款款望着柳老师娇艳的面庞，仍旧滔滔不绝白活着。 柳老师莲步轻移，低着嫀首不时点头微笑，笑容如夏花一般绚烂。 齐睿一瞧就知道俩人这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想想也是，小舅那货长了一张小三脸，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基本都拒绝不了他的绝世美颜，再加上他那张能说会道、油腔滑调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柳老师侃晕了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齐睿上前两步，拦住两人的去路，嬉皮笑脸地说道：“二位这是还没聊过瘾呢？要不要再给你俩安排个独处的空间啊？咱这店里别的没有，就包间多，温一壶黄酒，添两道小菜，二位继续聊？” 柳思思的俏脸腾地红了，剜了这货一眼，轻声说道：“贫嘴。” 张云鹏哈哈一笑，说道：“爱卿的提议甚合朕心，但是吧，还是大家伙儿一起吃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齐睿不屑地切了一声，给两人让路，甩哒甩哒去后厨安排菜了。 一出门就看见老妈，齐睿笑了，忙走过去搂着老妈的肩膀问道：“母后可还满意？” “可憋死我啦。”张慧茹先抚着胸口来了这么一句，惹得齐睿朗声大笑，她接着神采飞扬地说道：“满意，特别满意，小柳老师博学多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都快把你小舅侃晕了。” 居然是这样儿的吗？ 这与想象中的情景大相径庭啊。 齐睿震惊了，“也就是说，俩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是柳老师在说，小舅舅在听？” 老妈猛点头，说：“你小舅偶尔也说两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插不上嘴，不过耐心却是极好的，一直保持着一副认真聆听的状态。即便说一句，也能引导着小柳老师继续往下讲。我看，两人聊得很投机，这次绝对有戏。” 套路！ 这明显是小舅的套路！ 齐睿不得不承认，这货很聪明啊，对于他弄不懂，甚至不感兴趣的话题，打死都不会信口开河胡说一气儿，反而剑走偏锋，把自个儿的位置摆得很低，就当自个儿是个学生，不懂就问。 齐睿百分之百确定，小舅一定研究过柳思思好为人师的职业特点，并让其充分发挥了出来，方才取得了如今的喜人成果。 这个渣舅啊，成，真成，也是个智商、情商双高的人物，心眼儿一点都不少。 见老妈美滋滋地高兴极了，齐睿便笑着说道：“这下您该放心了吧？走，一块儿吃饭去。” 张慧茹微笑着说：“我就不跟你们掺和了，刚跟你周婶儿说好了，一会儿让小四给弄两道拿手菜，今儿高兴，我和你周婶儿喝点儿。” 齐睿开怀，说道：“成，那你们俩老姐妹就好好喝，但是别喝醉了啊。” 说完，他进了后厨，吩咐一声可以起菜了，又回到包厢。 老谢冲他微笑着点头。 齐睿就知道，老谢已经单独问过小柳的意见了，小柳点头了，表示可以继续接触下去。齐睿也为小舅感到高兴，渣舅舅总算安稳下来了。 酒菜上齐，齐睿和赵一鸣主攻老谢，几杯酒下肚就把酒量平平的老谢给灌得五迷三道了。 小舅依然表现得绅士十足，把柳老师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茶没了倒茶，菜没了布菜，见柳老师嘴角稍微沾上些食物碎渣，立马递上手帕，这年头也就是没有餐巾纸，有的话，两盒都不够他用的。 看得大家脸直抽抽。 柳老师却很享受小舅的伺候，风华绝代的面容始终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羞涩中带着一丝小窃喜，不时给小舅送上一个温婉的笑容。 小舅更勤快了，屁股底下跟布满了刀子似的，根本坐不住，起身给柳老师味碟里夹菜的频率飞也似的，很快，柳老师面前的味碟里就堆满了排骨、鸡块、红烧肉、孜然羊排、小炒牛肉…… “别再夹了，吃这么多肉，会长胖哒……”柳老师面红耳赤羞涩说道。 齐睿绝倒！ 老师，这是七十年代末啊，一个大多数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回肉的年代，您居然还有心思考虑如何保持身材的问题，学生也是彻底服气了。 第175章 田文明高升 这顿饭吃完都快九点了，老谢被齐睿和赵一鸣联手灌得迷迷瞪瞪，走路都打晃了。 齐睿不敢让他单独骑自行车回家，打发毛小四蹬着买菜的三轮车送一趟，记好谢老师的住址，回头再把自行车给谢老师送过去。 赵一鸣把老谢扶到平板上坐稳，毛小四骑上车走了。 柳思思当然由张云鹏负责送回去，小舅也很神奇，今晚居然滴酒未沾，就连敬老谢，也是以茶代酒，做作的样子，让齐睿和赵一鸣对他鄙夷不已，齐齐冲他竖起中指。 馆子里还有两桌人没散，赵一鸣且有的忙，齐睿让他忙去，他则喊上微醺的老妈，带着甜甜姐和小妹一起回了百花深处。 回到家又聊了会儿小舅和柳老师的发展进程，大家就各自洗漱后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张慧茹起床后荣光满面精神焕发的，顶着俩黑眼圈就出来刷牙了。 齐睿一看，老妈明显兴奋过度了，估计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 “母后啊，不是儿臣说您，小舅的事儿落听了，儿臣知道您心里头高兴，但也不能激动得连觉都不睡了吧？您今儿可千万别上手术台啊，接个骨头倒没啥，您一开心，再返场拉个扁桃腺，病人可就遭罪了。”齐睿笑呵呵地调侃道。 噗！ 张慧茹猛地喷出一口牙膏沫子，接着乐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 同样在刷牙的甜甜姐和歆歆妹子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儿。 “死孩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还返场？又不是说相声，你见过哪个医生做手术还带返场的呀？你妈就那么不靠谱？大早上的就耍贫嘴，我也是挺服你的，赶紧出去买油条豆汁儿吧，妈馋这口了。”张慧茹笑呵呵地说道。 “好哒，马上就去。”齐睿答应着，迅速刷牙洗脸，然后出门，在胡同口买了油条豆汁儿，折返回来。 一家人吃完早餐，老妈去上班了。 甜甜姐和歆歆妹子放了大假，两人商量着去哪儿浪一圈儿。 齐睿给支招：“要不然你俩去友谊商店转转吧，看看有进口彩电的话，就买一台回来。” 歆歆眼睛亮了起来，“哥，你确定要买彩电吗？” 丫头可是盼望很久了，邻居海大爷家买了台破黑白一天到晚那个嘚瑟啊，逢人就邀请人家到他家去看电视，一到晚上院子里就乌泱乌泱全是人头儿，丫头特眼馋，但是又不大待见海大爷那尿性，只能怂恿亲哥也买一台。 齐睿也有买电视机的想法，但是对这年头儿的电视机丝毫提不起兴趣来，14寸、16寸的黑白电视是主流，让上辈子看惯了液晶电视的齐睿十分无语。 但是一想到妹子上辈子并没有接触过液晶屏，齐睿就感到心里不是滋味儿，他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给小妹创造一个最舒适、最安逸的生活方式，不能说起步就是天花板，但别人有的小妹得有，别人没有的小妹也要有。 女孩子就要富养嘛，很干脆地答应了小妹的要求。 摸摸狗头，齐睿笑道：“哥还能骗你不成，买，现在就去买，只要你和你嫂子看中了，哥出钱。” “欧耶！我哥万岁！”齐歆高兴地跳了起来。 “小睿，去友谊商店买东西需要外汇券吧？咱家有吗？还有啊，听说友谊商店这会儿只对外国人开放，老百姓进不去的。”甜甜姐皱着眉头忧虑道。 齐睿把这茬给忘了，可不是咋的，这会儿的友谊商店，刚开始营业没多久，售卖的都是从欧洲进口的商品，例如花生酱和好时巧克力之类的，价格不仅比产地的市价高，并且不对国人开放。 这种公然歧视老百姓消费能力的制度也特么够恶心的了。 更关键的是，人家不收货币，只收外汇兑换券，这个外汇券也有意思，人民银行发行，针对外国人设计，限制在特定场合使用，是一种面额与人民币等值的凭证，但却不属于法定货币。 大家听起来很拗口吧？ 那就说得直白一些，外汇券这玩意儿，政府是不会对普通百姓进行发放的，只提供给外国老爷们儿大娘们儿在友谊商店这类的地方买东西用。 齐睿记得，再过几年，有不少眼光超前的家伙因为倒卖外汇券发了大财，友谊商店门口经常能看见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逢人就偷摸问，要外汇券吗？搞得跟地下工作者接头儿似的。 想到这里，齐睿都打算套弄点外汇券卖卖了，最疯狂的时候，一块钱的外汇券直接兑换人民币两块五，就这还供不应求，这钱要是不挣，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暂时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情，得先把买电视这事儿给解决了。 外汇券家里肯定是木有的，友谊商店的大门也不好进，齐睿使劲薅头发。 “那啥，你俩稍等啊，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说完，他走进北屋，拿起电话给田文明打过去，能找的也就他了，老孙头儿，估计这会儿都快忙疯了吧？ 电话接通，转市委，等田文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的时候，一分半钟都过去了。 “田哥，我直说，家里想买台电视机，一木有外汇券，二进不去友谊的大门，友谊对我们太不友谊了，你有啥办法没？”齐睿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就差没直接跟田文明说，没办法你也得想办法，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了。 田文明沉吟三秒钟，反问：“必须要进口货？” 齐睿说：“昂，一步到位。” “你小子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我这会儿都已经在办交接手续了，等交接完后就去交道口报到，你这时候让我上哪儿给你弄电视机去啊？”田文明愤愤不平。 “啊！今天就过来报到吗？”齐睿乐了，老田高升了啊，好事儿，大好事儿，这热闹哥们儿可得瞧瞧去，顺便收笔旧账。 “下午吧，手上还有几份文件没交利索，等把文件都交了，区里组织部的领导送我去上任。”田文明的话里也透着一股子欣喜。 “行，我下午过去找你，说好了，今晚给你接风啊。”齐睿笑着说道。 “不好吧？刚上任就胡吃海塞的，让同志们怎么想？”他还拿捏上了。 齐睿直撇嘴，说道：“装！继续装！跟我还摆上官架子了，田文明同志，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啊，太祖说得对，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无论坐在多高的位子上，切要记得，为人民服务才是一名官员的立身之本。” 田文明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教育上我了。得嘞，废话不多说了，晚上喝你一顿。另外你买电视那事儿先别着急，我帮你打听打听看，下午给你准信儿。” 齐睿笑道：“成，那就下午见吧。” 挂断电话，他出门跟俩美女一说，保证最晚天黑前把大彩电扛回家。 俩美女高兴了，扔下小睿子抬腿就走，王府井百货大楼晃悠地干活。 剩下小睿子目瞪狗呆。 第176章 贼中用不？ 微风轻轻滑过齐睿的面庞，他感觉有点凌乱。 看着远去的背影，慌忙喊了一声：“没拿钱你俩逛个屁啊！” 齐歆头也不回，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耀武扬威冲亲哥挥了挥，挎着甜甜姐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齐睿又叹气了，摆明这是从自个儿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啊，目测差不多有三百块，反正看着挺厚的一摞。 要说齐睿的小金库在哪儿，甜甜姐和妹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货也从来不对两人设防，用就拿呗，钱挣到手就不是花的么，花出去的钱才是钱，花不出去的钱那就是纸。 他倒是想得开。 家里瞬间空空荡荡，齐睿心说，得，我也别慎着了，巡视领地，呸！干点正事儿去吧。 他这段儿也挺忙，蹬上自行车先去了福祥胡同17号院儿，跟妮儿姐商量下开业的事情。 两间房已经装修好了，伟业哥找人干的，四面墙刮了大白，地面先用水泥浇筑，上面铺一层花砖，这层花砖还是伟业哥从八局混来的，没花一分钱，但铺完后效果杠杠的。 缝纫机、锁边机、熨斗、衣架之类的物件儿也都置办齐全了，摆放得很有次序。 按照齐睿的要求，特意在东边卧房，也就是原来老妈和歆歆住的卧室中隔出了两个试衣间来，供客人试穿时使用。 这一建议被妮儿姐采纳，妮儿姐直夸小睿子想得周到。 这屋子约有个五十平米左右，其实没有太多的设计空间，齐睿的一些其他想法，比如说在屋子正中央弄一个工作台，东西两面墙上放几个展示柜之类的根本无法实现。 他也不觉得可惜，今年先凑合干着，等明年形势明朗了，再开家面积大的服装店也不迟。 齐睿对店铺的定位是走高端路线，自己设计自己卖，先不忙着走量，把名头打出去再说。 进了屋，见妮儿姐正坐在缝纫机前蹬蹬蹬，他走过去看了眼，笑着说道：“牛仔裤啊，这段日子来要货的不少了吧？” 陈燕妮甩甩胳膊，说道：“可不是咋的，自从超子穿了条牛仔裤去学校里显摆过后，光接他同学的活儿就够我忙一段儿的了，手底下压了十好几条呢。” 走到妮儿姐背后，帮她揉着香肩，齐睿笑道：“实在忙不过来就招人呗，咱院里的姐姐嫂子们闲着的可不少，会缝纫活儿的也多，把大家召集起来，也能减轻下你的压力不是？” 陈燕妮舒服得直哼哼，“嗯，往左边点儿，对，就那儿，使点劲儿啊，哦哦，舒坦啊……” 齐睿作惊恐状，姐你别叫得那么瘆人好吧，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这些日子过来找我的可不少，二大妈你知道吧？她都来找我好几次了，说是她闺女马上从陕北农村回来了，等着政府分配工作的话且有得等呢，就想给她闺女临时找个事儿干。”陈燕妮摇头晃脑地说道。 齐睿闻言，脑袋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词儿来：知青返城。 一琢磨，可不是嘛，印象中好像是今年年末，云南的知识青年率先起义了，中央认识到了问题的紧迫性，决定不再实行上山下乡政策，从明年开始，就会有大批的知识青年返回故里，从而拉开了知青返城的序幕。 但是，二大妈家闺女是个什么情况啊？咋今年就回来了呢？ 齐睿搞不清楚，便问妮儿姐道：“二大妈家闺女咋提前回来了？” 妮儿姐半眯着眼说道：“是啊，说是得了什么病，搞了个提前结束锻炼的证明，估计是二大爷找了关系，把他闺女提前解放了。” 齐睿点头表示明白。 妮儿姐继续道：“除了二大妈，院里还有不少姐妹过来找我，想来咱们这裁缝铺工作，你之前也没说过要招人，我也就没敢答应下来。” 她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服装业嘛，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有熟练工才有效率，这点齐睿是非常清楚的。 “招吧，有多少招多少，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活儿好才行。”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车。 经过齐睿两年多的锤炼，陈燕妮已经非常理解这货的语言特色了，就知道他嘴里没好话，切了一声后鄙夷道：“活儿好的有的是，你敢都收吗？想建后宫啊？” 齐睿也不摁肩了，连连摆手道：“妮儿姐你可别胡说啊，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陈燕妮转过身来笑嘻嘻打量着他，挑衅十足地说道：“姐问你，你就算有那贼胆，贼中用不？” 齐睿掩面而泣，“妮儿姐，你学坏了啊……”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跟我开黄腔儿，老娘怼不死你！”妮儿姐笑得很猖狂。 “好吧，这局你赢了。”小睿子果断认怂。 “不开玩笑了，我问你，你打算给大家开多少钱？”妮儿姐止住笑声，一本正经地问道。 “基本工资加计件吧，基本工资20或者30，每制作一件成品出来给一块钱提成，你看怎么样？” “可以的，版型都是现成的，裁样后缝纫机、锁边机哗啦啦一转就是一条裤子，一个人手脚麻利的话，每个月2、30条没问题。这么算起来，一个月工资5、60块呢，不少了。”妮儿姐盘算了一下，觉得完全可行。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对了姐，咱这牛仔裤往外卖，多钱一条啊？成本你核算过没有？”这些日子光听到机器哗啦啦转了，齐睿还没顾得上问定价呢。 陈燕妮翻个白眼儿说道：“我还以为老板把这茬给忘了呢，不过你也是真忙，我没跟你商量就参考了广州那边的价格定下来了，男版的30，女版的28，当然，咱们现在版型少，这只是个初步定价，今后随着版型增多，价格再定呗。至于说成本，我和被服厂一库管员关系不错，从她手里买了这两匹劳动布，根本没花几个钱，一条裤子也就一块五的成本？差不多就这个数儿。” 齐睿赧然，这年头儿，劳动布是最不值钱的，也没人看得上，不知道这种布料的价值所在。不过，等自己店铺制作的牛仔裤风靡全城后，人家就能意识到它的价值了。 一条牛仔裤，能产生接近30倍的利润，在这个人均工资50块出头的年代中，也算是奢侈品了，起码轻奢。 “行，咱就先这么卖着，反正量也不大，等正式开业以后我再想办法做一波宣传，到时候就不愁没活儿干了。对了姐，你准备啥时候开业啊？”齐睿点了根烟，抽了口后问道。 “生产重地严禁烟火，自觉点儿啊小睿子，屋里可全是布料。”陈燕妮皱着眉斥责他一句，齐睿赶忙把烟丢地上踩灭，妮儿姐继续说：“开业不开业的不重要，手续才是最重要的，先零散干着吧，我老师那边得十月份才能腾出空过来一趟，等她来了，你带着她认识俩领导，手续办不下来没关系，只要领导不找茬，咱们就能开下去。” 齐睿点头说道：“成，听你的，回头老太太来了，我带着她去拜访一下各单位的头头脑脑。” 陈燕妮又跟齐睿申请了两千块钱资金，用于购买缝纫机啥的，姐妹们过来了，总不能连机子都没有吧，那还怎么干活儿啊？ 齐睿很爽快，现场掏钱。 两人又哈拉了两句后，齐睿告辞离开。 这边是不需要操太多心了，他马不停蹄去了回收站，好在距离很近，蹬上自行车一分钟就到了。 刘伟业和邢家伟暂时把回收站当大本营了，正在对施工图纸做最后的校订。 见齐睿过来了，刘伟业笑着说道：“前阵子我们提交给部队的施工图纸批下来了，龚师长让我们就按照这个设计图进行施工就可以了，人员也齐备了，现在就一个事儿没有落实，工程机械上哪儿弄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今儿四章，但字数仍然超一万。 我坚持！我骄傲！ 第177章 现世报，来得快 齐睿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俩月了啊我的哥，俩月了你们连机械设备都没弄到，那还开个毛的工啊？你还问我去哪儿弄，我要是知道哪儿能弄来机器设备，还用你们干嘛？” 他急眼了，合着你们这俩月除了画几张设计图，毛都没干？这眼看着都要进场了，倒是想起工程设备还没凑齐，这特么不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么？ 刘伟业也觉得尴尬，他挠着头说：“其他设备倒还好说，凑凑就能凑齐，就是挖掘机和老吊没地儿淘换去。” 齐睿也知道，这时候光着急屁用不管，麻烦来了就得解决。 沉思一会儿，他一个电话打给龚林，电话接通后把困难一说，龚林那边倒也痛快，告诉齐睿，派人过去吧，原工程营遗留下来的一批设备还能使用，双方核算个价格，全便宜他了。 令他头疼的问题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齐睿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对刘伟业说道：“您和邢哥跑一趟吧，需要多少钱，打回电话来。多找几个工人一起去，先把设备接过来，该维护维护，该修理修理，就一个原则，不能耽误工期。” 见齐睿说得肃然，平时嬉皮笑脸的刘伟业也老实下来，他清楚，这事儿他没考虑周全，让齐睿差点作了瘪子，要是因为工程机械设备的问题耽误了工期，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俩月的辛苦啊，招人、出设计稿、通过审核，马上要进场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差点让之前的筹备工作全都付之一炬。 刘伟业低着头说道：“这事儿全是我的错，睿子，抱歉啊。” 邢家伟也赶忙说道：“我也没考虑周全，事到临头才想起来机器设备都没准备好，我也有错，睿子，对不起了。这种事故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哥儿俩对齐睿的脾气太了解了，平时怎么开玩笑都行，但凡牵扯到工作上，他决不允许你有一丝丝懈怠，所以，这歉道得心甘情愿，心里也服气。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行了，这次的事故我就不追究了，你俩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以后注意就行了。” 两人连忙点头。 齐睿掏出烟来发了一圈，又说道：“我也知道俩哥哥这两个月忙得脚打后脑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难免有疏漏。我呢，又帮不上什么忙，指手画脚的只会给你们添乱，所以我干脆就没掺和。你们别看我一直没过来过，但是我却没断了观察各位的表现。” 抽了口烟，齐睿在两人的苦笑中继续说道：“怎么说呢？你们的工作是很努力，但是给我的感觉却不太正确，你们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工作方法。” 哥儿俩也不着急走了，目光齐刷刷注视着齐睿。 刘伟业说道：“你继续说，我们听着。” 磕磕烟灰，齐睿笑道：“我发现，伟业哥你、邢大哥和大鹏哥，你们三人连起码的工作分工都没有，这是不行的。我打个比方，伟业哥作为公司的总经理，是公司的最高决策者，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去管，眉毛胡子一把抓就乱套了，你的主要职责是什么？是在统领全局的基础上协调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 再打个比方，比如说邢哥负责主体这一块儿，大鹏哥分管管线的安装，你作为总经理，就要把他俩之间的工作协调好了，什么时候打地基，地基挖到什么程度可以铺设地下管网，主体起来后怎么插线布线，这一项项的都得安排得明明白白才行。 那么，您起到的作用是啥呢？说白了，给各个部门之间牵线搭桥的中间人、会议的组织者、各部门里面有决定不了的问题的决策人。我这么说，您懂了？” 齐睿很无奈啊，这还得一点点的教，我也是够够的了。 听了齐睿的话，刘伟业浑身上下十八万个毛孔瞬间通透，把头点成鸡吃米，尴尬笑道：“懂了懂了，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要是再不懂，我跟二傻子还有啥区别？” 邢家伟也感觉一下子明白过来，笑着说：“原来问题的症结出在这儿啊，是了，我们之前是没分过工，遇到问题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商量决定，让小睿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咱们这联席会议制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齐睿也笑，说道：“错了不怕，改就是了。先去接收设备吧，回来后你们三位开个会，把工作分工定一定，然后报给我。” 刘伟业点头道：“行，我们先去接收设备，回来后立刻开会研究分工。还有啊，过几天正式进场，我们需要一批板房。” 一批板房……批板房……板房……房…… 齐睿都懵了，妈个蛋蛋啊，难不成老子还得自个儿掏钱去板房厂买自个儿曾经生产出来的板房？这特么，我去你姥姥个腿儿的吧！ “要去你们去啊，我反正不去板房厂丢那个人。”齐睿捂着脸说道，极度想死。 “走吧伟业，咱俩就别为难齐总啦，哈哈哈哈……”哥儿俩见齐睿一脸便秘的神色，居然产生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嗯，谁让你小子刚才批我俩不留情来着，不恶心你一下得心塞好几天。 看着二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齐睿真被恶心坏了，他心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啊。 但是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一点。 临近中午的时候，刘伟业打回来电话说，部队那边拢共有三台挖掘机，两台老吊，两辆轧路机，还有一个小型的水泥搅拌站，核算完后，开了个十万的价格，伟业哥觉得占大便宜了，强烈要求小睿子立马付钱。 齐睿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虽然他不清楚工程机械的造价，却也明白龚林这是在送自己人情。 老龚还是很敞亮的，这人情自己欠大了，回头得请他好好喝一顿。 让美华姐去银行取钱，等她回来后，齐睿告诉她把钱交给伟业哥就成，美华姐答应下来，说会做好帐。 中午回家下了点面条，将就吃了口，睡了一会儿，下午两点钟，齐睿又蹬上自行车奔交道口街道办而去。 一到关键时刻，齐睿就痛恨这个悲催的时代，通讯不畅，交通不畅，哪儿哪儿都不畅，这大热天的，蹬自行车都能蹬出一身汗来，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这要是有辆车，开着小空调，岂不是活活美死啊。 齐睿自然能买得起车，但问题是他找不到卖车的地儿啊，不像后世，4s店遍地开花，想买奥迪买奥迪，想买宝马买宝马，没那么多钱？昌河五菱总便宜得很吧？还不凑手？三成首付总交得起吧？ 连首付都凑不齐？ 好吧，你这辈子就没开车的命。 卖力地蹬着自行车，齐睿突然就想起了超子的大摩托，那孩子最近没怎么露面儿啊，都放暑假了也不过来报到，难不成又进了工读学校？那可就悲催了啊。 回头得让闷三儿去找他一趟了，他来不来的无所谓，本田125得给哥们儿骑过来。 嗯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路骑行，齐睿在二十分钟后来到街道办，进了胡同，眼见得一辆破红旗停在办事处门口，范大海同志正靠在皮椅上抽烟。 齐睿走过去，一把将叼在他嘴巴上的烟抢了过来。 范大海吓了一跳，扭头儿见是小睿子，范哥咧嘴笑了，扯着一口天津腔儿说道：“嘛，你小子就会吓唬银，你咋得空儿过来啦？” 齐睿哈哈大笑，把烟踩灭，摸出盒大中华丢给他，说道：“上午跟田哥说好了，要来看他新官上任，倒是您，嚯，这规格可够高的，副市长的座驾亲自送街道办主任上任，这是要震慑一下子谁吗？” 双手搭在车门上，范大海也笑了起来，“睿子，有道是看破别说破，你这话有点坏规矩啊。” “明白，您继续抽烟喝茶吧，我到里面瞧瞧去。”把自行车停好，齐睿跟老范点下头，笑着走进了大院儿。 院里很空旷，一个人都木有，走到会议室门前，齐睿听到里面传来领导的讲话声，这是在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了。 偷摸往里面看了一眼，简陋的主席台上坐了三个人，居中的是个中年干部，正在挥舞着手臂铿锵有力，他左边是穿一套老式中山装，梳着油头，一脸郁闷的张牛眼，右边是雪白短袖衬衣笑容满面意气风发的田文明。 齐睿乐了，老张这会儿估计想死，好好的主任当着，突然就被调整了岗位，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第178章 悲催的秦连平 齐睿在偷乐，里面的全体大会也接近尾声。 在领导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演讲和同志们如雷鸣般的掌声中顺利结束。 同志们三三两两走出来，都低声议论着什么，有皱眉的，有欣喜的，也有板着一张脸装深沉的，更有无所谓的。 秦连平还在跟旁边一同事聊着什么，一抬头，发现齐睿笑眯眯站在窗户前，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么在这里了？是来报仇的？赶这么个日子口来报仇，你得多恨我们啊？ 他本能就觉得齐睿来者不善，自从吴大伟那傻货在府菜馆大闹了一场后，当日参加宴请的哥儿几个日子就不好过起来，吴士富的报复来得很快很猛烈，第二天就以各种名目、借口把哥儿几个从后勤科调整出来，有去当管区片长的，有去管垃圾回收的，最惨的一哥们儿居然被吴士富派去跟环卫处对接，协助环卫工人拉大粪。 就是怂恿着吴大伟去府菜馆请客的那伙计。 秦连平因为和张友远走得近，属于老张嫡系那枝儿的，有老张保着，他并未受到牵连，但日子也过得很糟心。 毕竟分管上司是吴士富，你张友远大主任再专横，再强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一个科室的具体工作，但是人家吴副主任对后勤科却是有直接管理权的，时不时地给你添个堵、下个绊子、找找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太天经地义，太顺手了。 这几个月以来，秦连平事事小心谨慎，就怕哪个方面做得不妥当，再把吴副主任给得罪了，自个儿好不容易才保住的科长位子说没就没了。 另外，齐睿也快成他的一块心病了，以他对齐睿的了解，自己几个人扇了他的小厨师，他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啊，并且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就该过来寻仇了，咋就突然偃旗息鼓了呢？ 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四个月还没动静，秦连平逐渐放下了提防，再加上老吴最近也比较消停，他的小日子又开始从容起来，乍见齐睿出现在街道办大院里，老秦懵了。 “哟，齐总来了啊，您这是……有公事要办？”短暂的愣怔后，秦连平缓过神儿来，躲是躲不开的，再说了，为什么要躲啊，你齐睿再牛逼，还敢在政府机关驻地闹事儿不成？他迎上前来，笑着跟齐睿打招呼。 “秦科长你好啊，我没啥公事要办，这不是听说田主任今天走马上任么，我过来看看他。”齐睿也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秦连平又愣了，猛然间想起来，新来的田主任是孙副市长的秘书出身，孙副市长是面前这小子的干爹，那岂不是说，田主任跟他……相交莫逆？！ 卧槽！ 好日子到头儿了！ 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连平尴尬道：“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您跟我们田主任是老相识啊。” 大家也都停下了脚步停止了议论，看着两人交谈，其中有几个人明显惶恐不安、目光躲闪，生怕齐睿关注到自己一样，这几个就是当初对毛小四、方传军等几个小厨师动手的家伙。 齐睿的目光扫视全场，从参与殴打自家小厨师的那几个货脸上一一滑过，心里冷笑不止，你们以为哥们儿早就把那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并没有啊同志们，你们太不了解我了，我号称睚眦必报，不是说着玩儿的，那真是一拳拳打出来的。 瘦驴、于红军、靳群、苗凤仙、苗东风、葛兴勇…… 你们多少前辈倒在了阻挡我前进方向的半路上了，你们咋还不惊醒呢？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同志们。 无声的威胁了一波，齐睿又转过脸来对秦连平说道：“嗯，我们俩确实是老相识了，呵呵。秦科长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也不见你去我那饭店里吃饭了？难不成嫌弃我那饭店的饭菜不合您口味？还是觉得我们的服务员招待不周啊？” 哥们儿不打你，不骂你，几句话就吓死你。 该来的终于来了啊。 秦连平嘴角抽抽着，尴尬一笑，说道：“齐总就别寒碜我了，您那馆子，名声都盖过八大楼了，服务周到、饭菜口味也一级棒，说是名满京城都毫不为过。但是在您那儿吃一顿，我小半年工资就没了，一般人真吃不起啊。” 周围人等都颇配合地笑了起来。 齐睿也抽嘴角，说了句等你有时间了我请你。 就看到田文明、张牛眼陪着大概是区委组织部的领导走了出来。 见齐睿正在跟秦连平说话，田文明跟组织部的领导低声交谈了两句，领导点头，走过来主动跟齐睿握手寒暄了两句，弄得齐睿受宠若惊，跟领导亲切交谈有问必答，聊了有个三分钟，把领导送走。 一行人乌泱乌泱往院子里走。 田文明笑着问齐睿：“你跟秦科长很熟悉吗？” 秦连平汗都下来了，紧张望着齐睿，心说小齐同志嘴下留情啊。 齐睿笑道：“秦科长在我那馆子里吃过几顿饭，打过几个人，大家又都在交道口一带活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算是熟悉吧。” 田文明听完，立刻皱眉头了，你小子在我上任第一天就来给我添堵，什么意思啊？ “怎么回事？”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这小子不是来添堵的，分明是来递刀的，自己正愁着新官上任后的三把火该怎么烧，他就来指点迷津了，哎呀，心里怎么就那么舒坦呢。 “田主任，您听我解释……”秦连平彻底慌了，额头上冷汗频出，分开人群挤到田文明身边，着急忙慌地说道。 “你先别说了，我现在也没时间听你解释，我得先跟张主任把交接手续办一下，这事儿，回头再说吧。”田文明也鬼精，清楚现在不是当着大家的面追究责任的时候，就把事儿摁了下去，觉得还是等交接手续办完，名正言顺坐进主任办公室后，详细问问齐睿再说。 秦连平连忙答应一声，垂头丧气退下，眼里愤怒的光芒却不加掩饰射向齐睿。 第179章 小睿子真坏！ 齐睿察觉到了，回给秦连平一个更显阴鸷的目光，立刻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 不屑一顾地嗤了一声，齐睿跟着田文明、张友远走进主任办公室。 老张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一张老脸上甚至带着点兴奋，笑呵呵走到办公桌前，收拾着自个儿的东西。 掏出烟来递给田文明一根，又丢了根给牛眼主任，齐睿问他道：“张主任，瞧您这笑容满面的，一点儿卸任后的失意都木有啊，难不成要高升？” “呵呵呵，小齐别胡说啊，什么高升不高升的，在哪儿不是为人民服务？”张牛眼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都眯缝成一条线了。 齐睿用脚后跟也能猜出来，大会结束后，组织部那领导肯定跟他透露过将来的去向了，瞧他乐的，大黄牙都露出来了。 “都不是外人，老张你也别瞒着了。我是真羡慕你啊，干了六年的基层工作，总算是从这个大泥潭里脱身出来了，等过些日子去教委上任后，你可不要把娘家抛到脑后去啊，还得多关照关照咱们交道口街道办的这些个中小学。”田文明一语道破天机。 “不会的不会的，无论将来我在哪个岗位上待着，都不会忘记自个儿是交道口街道办出来的，娘家兹要有事情，我老张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全力以赴地支持。交道口街道办的工作重担，今后就全压在田主任的肩头啦，我相信街道办的全体工作人员在田主任的带领下，一定会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老张俨然已经把自个儿当成了教委一把手，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交道口街道办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优异成绩，与您之前的辛勤工作是密不可分的，有您打下的良好基础，我的工作开展起来就容易很多了，也请老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在您打下的坚实基础上，带领同志们携手为交道口的下一步发展更上一层楼的。”漂亮话谁都会说，更别说秘书出身的田文明。 齐睿听得牙花子疼，忍不住感慨万千，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啊，领导之间互相恭维起来，说出口的话全是虚的，一点都不实在，真特么让人牙酸兼反胃。 这时，街道办综合科科长肖文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对两位领导说：“前任和现任，有几份文件需要二位共同签字画押，完事儿后就算交接完毕了，您二位斟酌斟酌，谁先签啊？” 齐睿看一眼这娘们儿，对她由衷感到佩服，什么叫会来事儿？人家这才叫会来事儿呢。 瞧人家对二位领导的称呼，前任和现任，弄得跟前夫和现任老公似的，语气中略带轻浮，调侃中带着一丝亲近，但又不显得谄媚，更没有人走茶就凉的冷漠和绵力，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二位领导听了之后都大感满意。 张牛眼哈哈一笑，对田文明说道：“田主任，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肖文蓉同志，综合科的科长，咱们街道办综合科，职能相当于其他单位的办公室，肖文蓉同志工作细致、认真负责，一直是我的好帮手。我走了，你来了，今后也希望肖文蓉同志能成为你的好帮手。” 田文明淡然点头，说：“一定会的。” 然后跟肖文蓉握手问候：“肖科长你好。” 肖文蓉落落大方，微笑着说：“田主任您好，您可别听张主任的话，什么好帮手啊？我出丑的时候更多，不信您问小睿子，大地震那会儿，当着众位领导的面儿，我差点被他吓尿了，给张主任丢了个大丑。” “哦？还有这么回事？”田文明望着齐睿问道。 听这娘们儿旧事重提，回忆往昔，齐睿也乐了，咧着嘴说道：“两年前的事儿了，蓉姐不提我都给忘记了，那还是我第一次跟孙副市长见面，他跟我了解灾后防疫工作该如何开展，我就跟他解释了一下，顺便提了几个关键词：污水、垃圾、粪便、臭鱼烂虾死老鼠等等吧。那会儿蓉姐意志力比较脆弱，被我提到的几个关键词搞得生出了画面感，嗷一嗓子捂着嘴就跑了。我估计出门后吐得不轻。” 张友远也想起来了，说道：“没错，就是这样儿的。” 田文明哈哈大笑起来。 肖文蓉白了齐睿一眼，接茬说：“可不是咋的，你小子太坏了，恶心得我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一想到那个画面，好几天都没吃下饭去。” 齐睿笑道：“那我今儿补偿蓉姐呗，今天晚上给田大主任接风，给张大主任送行，诚挚地邀请您前来陪同。” 一声蓉姐喊得肖文蓉心花怒放的，越看小睿子越觉得真坏，不是，真帅！ 她爽快答应下来，“难得小睿子诚心诚意地邀请我，那我可必须要出席了，二位领导没意见吧？” 两人自然是没意见的。 尤其是张牛眼，心里那个舒坦啊，小睿子行，眼里有人，并没有因为我卸任了就看低了我，这两年没白给他提供方便。 接下来，两位领导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就算办好了交接手续。 约好晚上府菜馆见，张牛眼跟田文明、肖文蓉郑重握了手，又在齐睿肩膀上重重地拍打了两下后，告辞离开。 田文明考虑得也很周全，安排街道办的司机，开着街道办里唯一一辆212送老主任一程，贴心的安排让张友远心里更觉温暖。 再次回到主任办公室，两人往沙发上一坐，田文明笑着从兜里拿出张提货券，说：“你自个儿派人去友谊商店找赵总吧，把券给他，交1800块钱，就可以提一台东芝21寸大彩电了。” 齐睿笑嘻嘻把提货券接过来，看一眼，就一张硬卡片，写着东芝彩电提货券，特意注明了是21英寸，上面盖着友谊商店的公章，寒酸的一匹。 但就这薄薄的一张卡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到手的。 “文明哥你神通广大啊，嘿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啊。”齐睿笑着说道。 “靠，为了给你弄这台彩电，可费老鼻子劲了，不是我神通广大，是我一同学本事大，要不是他在工业部……算了，不提了。对了我跟你说啊，这事儿别到处瞎咋呼去，给人惹了麻烦就不好了。”田文明神秘兮兮地说道。 第180章 诸事不宜 见他含糊其辞又一脸郑重的，齐睿有了猜测，靠近他，低声问道：“来路不正？” 摸出根烟来点上，田文明苦笑道：“啥都瞒不住你。” 嘿嘿一笑，齐睿又问：“水路上过来的？” 田文明点头：“这个价格，这个档次，你说呢？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齐睿全明白了，怪不得他说工业部那位神通广大呢，敢情这批电视机是“特供”产品，基本上能判断出来，这是友谊商店利用关系进购来特别供应给大使馆或是领导们使用。 占大便宜了啊。 一般人可弄不到领先于这个时代的21寸大彩电。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哈，晚上多敬你两杯。”齐睿也不跟田文明客气，把提货券仔细收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这还像句人话。”田文明非常清楚，在这货面前，别说官架子，衣服架子都摆不出来，笑了笑，他直接问道：“你跟秦连平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咋还在府菜馆里动手打人了呢？”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呗，想要讨好上级领导，结果弄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齐睿把事情发生的始末原原本本跟田文明介绍了一遍。 田文明听完后思虑片刻，压低声音说道：“这么说来，秦连平是老张的嫡系，又想往老吴那边靠拢，是个典型的两面派啊。” 两面派这个词儿用得妙。 齐睿笑着递刀：“是不是两面派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人行事作风上不大正派，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净干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心脏的很。田哥，街道办后勤科啊，肥差啊，可不能落旁人手里。” 田文明一听就笑了，摸着光洁的下巴颏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吴士富那边……” 齐睿笑了，说道：“老吴可用，建议拉拢。” 田文明心里有数了，点头道：“听你的。” 秦连平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转着圈，他都快悔死了，当初要是拉下脸来去给齐睿赔礼道歉，也不至于今日面临这么个窘迫的局面。 被齐睿当着领导的面上了眼药，新主任一定会拿自个儿开刀的，这点毫无疑问，别看自个儿这位置不怎么显眼，架不住油水丰厚啊，这要是被新领导祭了旗，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怎么办呢？ 要不，晚上去田主任家走一趟，给田主任送个大红包？ 不妥不妥。 新领导刚上任，正是铆足了劲头儿大干一场的时候，这时候去送礼，不是主动把小辫子往人手里送么？人家说不定就等着自己主动上门好抓把柄呢，自己可不能傻乎乎地主动往枪口上撞。 那么，主动去跟领导承认错误，表示效忠？ 也不合适啊，那会给领导留下个什么印象？上任领导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新任领导面前溜须拍马表示投靠，领导非但不会觉得你有眼色明事理，反而会给你扣一顶脏心烂肺、没有人味儿的大帽子。 这么想着，秦连平越发郁闷了，一根根抽着烟，把好好一间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 科员们也不敢吱声，低着头装忙碌，大家都知道，秦科长估计要完，正焦头烂额心烦意乱呢，这时候还是别招惹他的好。 几个人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个小伙子低声说道：“秦科长，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秦连平一打眼，见是那天晚上一起赴宴的几个货，心气儿更不通畅了，顺手拿起一个烟灰缸扔出去，愤懑怒吼道：“你们几个王八蛋还有脸来找老子，老子快被你们害死了！滚！都给老子滚！” 当啷啷！ 烟灰缸砸在小伙子胸口上，反弹后掉落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小伙子哎呦一声，捂着胸口怒视秦连平，大声喊道：“姓秦的你牛逼什么？你特么是谁老子？当初要不是你先动的手，哥儿几个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特么还急眼了，看看哥儿几个吧，捡垃圾的捡垃圾，抬大粪的抬大粪，哪个混的不比你惨？本来还打算给你留点脸面，你特么自己非要逼着大家伙儿起义，别以为哥儿几个不知道，你这些年坐在这后勤科长的位子上可没少贪，哥们儿今天豁出去了，现在就去田主任那里揭发你个无耻败类！” 说完，这哥们儿大义凛然就往田文明的办公室走去。 秦连平顿时急了，两个大步扑上来，大叫着老子弄死你，就跟这哥们儿厮打起来…… 大院里这场混战很快把田文明惊动了，他跟齐睿对视一眼后，两人起身走出门来，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秦连平围在当中一顿暴揍，田文明立马上前，大声喝道：“都停下！我看谁还敢动手！” 见主任过来了，小伙子们纷纷停了下来，心惊胆战望着田文明。 秦连平鼻子都破了，用手一摸，鲜红的血抹到了嘴角边，他顾不上疼痛，急匆匆走到田文明身边，一脸委屈道：“主任，您要给我做主啊，这几个人太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的，他们就敢动手打我，这是报复！是对我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 看着他这副尊容，田文明心里也很腻歪，莫非是因为上任之前没看黄历的缘故，所以才诸事不宜？但是也不能不宜到这种程度上吧？上任还没过俩小时呢，就要处理职工打架事件，还是后勤科长被人殴了，这真是特么的…… “老秦你先不要激动，你光说他们报复你我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不是？你说说吧，他们为什么要报复你？怎么不去报复别人？”田文明一开口就直指问题的核心。 “田主任，你可不要听信秦连平的一面之词啊，我们根本不是报复他……”那小伙子抢先开口了。 “让你说话了吗？你闭嘴！”田文明怒目而视，官架子端起来了。 小伙子立马不敢说话了。 秦连平呐呐地说道：“这事儿，这事儿还不是因为齐睿么……” 齐睿一直冷眼旁观，听了秦连平的话说他立马打断，淡然开口了：“秦科长小心说话啊，非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把那事儿说出来，你可就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继续继续，最少还有一章 第181章 哥你变了 秦连平也想开了，苦笑一声后说道：“脸面这个玩意儿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个儿挣的，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院子里围满了人，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围观的。 田文明见状，有点愤怒了，先是抬手制止了秦连平接下来的话，紧接着板起脸来对大家说道：“都不工作了吗？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闲的！” 大家面面相觑，一声不吭离开了。 这时候，吴士富走了过来，对田文明低声说道：“主任，这事儿吧，其实说起来是我家那小子惹出来的，您看，一会儿方便的话，我想单独跟您汇报一下。” 田文明对吴士富的态度就和气多了，冲他笑了笑，田文明说道：“吴主任客气了，事情我都从齐睿那里了解过了。您看这样行不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谁也不提了。但是秦科长和其他几名职工在办公场所公然茬架这事儿，必须要严肃处理，影响太坏了。” 吴士富也是个聪明人，从田文明的表态中就能感受到这位新任领导释放出来的善意，他忙说道：“主任说得对，我完全同意主任的意见，对秦连平等几名同志公然违反单位秩序、对自己的同志大打出手的恶劣行为一定要严肃追求责任，不仅如此，还要彻查秦连平同志在以往的工作中是否存在其他的违规违法行为，如果发现类似行为，我建议要上报上级相关部门，严惩不贷！” 秦连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齐睿听着，卧槽，还是老吴狠呐，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这是要把秦连平往死里整啊。 其他几位小伙伴听了吴士富的话，纷纷说道：“我举报，我知道秦连平去年在采买办公用品时虚开发票，违规报销。” “我也举报，秦连平伙同收破烂的，把全新办公家具当废品卖，卖掉的钱全揣自个儿腰包里了。” “我同样举报，秦连平生活作风有问题，长期跟南锣鼓巷一小寡妇姘居……” 田文明一抬手，严肃地说道：“成什么样子了？不嫌丢人吗？都到我办公室来吧！” 说完，一马当先往办公室里走去。 一场闹剧啊。 齐睿苦笑着，心说自己导演的这场戏演到最后居然变了味儿，本来设计好的，这是一部《人民的名义》，到了结尾才发现，靠，原来是谍战剧《保密局的枪声》。 这就像上课时老师讲的题目答案是马冬梅。 复习时背诵的答案是马冬梅。 考试时，特么孙红雷。 果然，最容易被攻破的堡垒往往来自于内部啊。 秦连平现如今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已经彻底完蛋了。 齐睿也没了兴趣再在这儿待下去，对着田文明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田主任，我先走了啊，晚上的事儿别忘记了。” 这个祸害！ 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他一句，田文明头也不回，淡然说道：“好走不送，忘不了。” 齐睿嬉笑着往门外走去，蹬上自行车回了府菜馆。 来到自家地盘后，发现闷三儿正在跟赵一鸣侃大山，把自行车停好，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闷三儿都懵了，“别拽别拽，干嘛去啊这是？” “跟我去弄台电视机。”这事儿还真得齐睿自个儿去，别人去他也不放心。 闷三儿笑了，一脚踹着了偏三，带着齐睿扬长而去。 齐睿在友谊商店找到了赵总，把提货券拿出来递给他，笑眯眯告知来意。 看着提货券上的编号，赵总笑了，“田主任给的吧？” 齐睿点头说道：“您真是好记性。” “呵呵，每张提货券被谁要走了，我还是能记清楚的，毕竟这玩意儿……不说了不说了，我给库管打声招呼，你直接去找他提货就是了，不过提货前要先把货款给付清了。” “那是肯定的，这钱我直接交给您？” 赵总点头，“小齐是个聪明人。” 齐睿就明白了，这是人家赵总的私人买卖，从包里掏出十八沓人民币，拉开办公桌抽屉放进去，他一秒都不带浪费的，笑着说道：“赵总您忙着，我过去提货了。” 赵总显然对齐睿的表现非常满意，起身送了下他，说道：“去吧，直接找库管员赵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齐睿点点头，离开办公室，走到库房那边，找到赵莉，说赵总让自己过来的。 心里清楚，俩人都姓赵，不是父女就是叔侄。 赵莉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点下头，拉开一间仓库的门，往里面一指，说：“搬吧。” 齐睿一招手，闷三儿开着偏三过来了，把车停稳，也不熄火，走进仓库，搬了台电视机出来，放偏斗座位上，冲齐睿点头。 咣地一声，赵莉把仓库门关上，将一把大铜锁挂在锁鼻儿上，喀嚓一摁，扭头就走。 齐睿懒得看她这脸色，片腿上了偏三，一拍闷三儿的肩膀，说道：“驾！” 闷三儿切了一声，说道：“幼稚！” 狠拧油门儿，偏三狼窜出去。 用时二十分钟来到百花深处，见大门开着，齐睿和闷三儿搬着电视机走进去。 甜甜姐和小妹立刻跑过来。 “呀，哥，真买回来了啊？这么大！”齐歆激动地哇哇叫。 “这是几寸的呀？什么牌子啊？怎么都是日文？”甜甜姐也兴奋得不行，开口三连。 俩人费劲巴拉往里挪动。 闷三儿郁闷道：“哥你放手吧，你这把手搭的还不如我自个儿搬省劲呢。” 齐睿哭笑不得，“我先放地上，我怕一撒手你没抱牢再给摔了。” 两人格外小心，把电视放地上，闷三儿再抱起来，大步流星进了北屋。 “哥你还没回答问题呢。”齐歆眨着大眼睛说道。 齐睿腰酸背疼，心里卧槽，还不到十八周岁啊，这肾功能就蜕化了？得补了？这个坚决不能忍啊，哪位书友给个补肾的法子啊？ 看看娇柔可爱、香甜可口的甜甜姐，这货补肾的想法愈发强烈了。 “呃，啥问题来着？”齐睿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 “哥你变了，你越来越不重视我和嫂子了。”齐歆嘟着嘴埋怨道。 “甜甜，你最近又给她看什么书了？言情还是武侠？”齐睿知道自家小妹子博览群书，看的比较杂，大多数都是甜甜姐暗中资助的，但是不能让她继续读下去了啊，这要是正经书还成，再看几本言情的，思想就全歪了啊。 第182章 不带这么讹人的 甜甜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轻声说道：“歆歆最近对张爱玲的作品特感兴趣。” 破案了。 齐睿捂着脸说道：“少看吧我的妹子，伤春悲秋的，好玩儿啊？” 齐歆嘻嘻笑道：“我并不会因为作者的某些思想就动摇自己的意志，我的内心一直很强大。” 好吧，你强大，你有理，你能个儿。 “走吧，屋里看看电视去。”齐睿说完，一手牵一只，走进北屋。 闷三儿正在开箱，已经拆了一半了。 齐睿走过来帮忙，两人把大彩电从箱子里抬出来。 甜甜姐有眼力见儿，忙把五斗橱上面的零碎儿拿走，找了块抹布擦干净。 哥儿俩把电视机端端正正放到了五斗橱上。 齐歆眼珠子开始放光，“哥，快打开?一眼，看看效果怎么样。” 唐甜也望着齐睿，美眸中绽放出万分期待的光芒。 齐睿满足两人的愿望，插上电线，竖好天线，啪啪调台，没错，就是手动的，木有遥控器，特原始。 捣鼓了半天没人影，屏幕上刺啦刺啦的。 齐歆有点心急，咦？这话有意思。 “不会是台坏的吧？” 齐睿尴尬一笑，说：“怎么可能啊，别着急，我再调调哈。”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拨，接着又摇晃天线，结果仍然没图像。 闷三儿都想捂脸了，走过去扒拉开这货，把天线的另一头插在电视机后面的插孔里，顿时，图像出来了。 “咦……我哥是个大棒槌！三哥棒棒哒！”齐歆丝毫不掩饰对亲哥的鄙视。 齐睿的脸立刻黑了，年代太久远的物件儿，自个儿真玩不转啊。 得了表妹表扬的闷三儿志得意满哈哈大笑，那叫一个猖狂。 彩色电视机，21寸的，比黑白的显像清晰多了。 甜甜姐和歆歆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电视机前看得津津有味。 齐睿打眼一瞧，中央一套，播出的电视节目叫《电子技术讲座》，一位白衬衫黑西装系着红领带抹着红嘴巴儿的中年人正在科普半导体收音机组装的原理，low的一匹。 说起来也有意思，央视居然是在今年由北京台更名而来的，1月1号，原北京台的《电视新闻》更名为《新闻联播》，播出方式为配乐新闻片，你能想象国脸们在播报每一条新闻之前都要忍受一段音乐的侵袭是什么感受的吗？ 现在的新闻联播就是这样的。 齐睿对这个年代的电视节目产生不出一点好感，打量一眼后就像抬头走人。 想了想，他走到电视机箱子那边找出说明书，打开一看，除了日文版的，还有中文翻译的版本，走过来递给甜甜姐，说道：“好好学啊，把原理弄懂了，晚上回来后我检查。” 柳叶弯眉支棱起来，甜甜姐一把夺过说明书，怒道：“滚蛋！” 小睿子落荒而逃…… 俩人又回到府菜馆。 齐睿亲自安排了一桌酒席，想了想，给孙志平去了个电话，通知他过来喝酒，孙志平爽快答应下来。 五点半钟，张牛眼先到了，齐睿刚把他请到包厢里落座，田文明和肖文蓉联袂而至，后面还跟着个吴士富。 “齐睿，你吴叔儿不请自到，你不会怪罪吧？”一见面老吴就摆低姿态。 来都来了，齐睿能说啥，况且他心里清楚，您哪是不请自到啊，您分明是被田文明专门邀请过来的，要不然，街道办一正四副，怎么没见其他三位上赶着往前凑啊。 “嗐，吴叔儿您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您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啊，您可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客。”齐睿忙起身跟他握手寒暄。 吴士富含蓄一笑，低声说道：“你小子也算我看着长起来的，这脾气性格我不敢说了如指掌吧，但也多少了解一些，嗯，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伟已经让我安排到新街口去工作了，我也郑重地告诫过他，今后不许再找你的麻烦。” 齐睿咧着嘴说：“其实大伟人不坏，就是，怎么说呢？脾气太直，太容易受别人挑唆了。您有时间了可得劝劝他啊，今后为人处世多留个心眼儿，千万不要别人一捧他就飘。” 吴士富肃然点头，叹息道：“还是你小子能把他看明白啊，这孩子，就是心眼儿太直了，被人两句好听的一填乎，就不知道自个儿姓啥了，这是病，得治！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齐睿笑道：“入席吧叔儿，等客人都到齐了，我马上让服务员起菜。” 大家围桌而坐，张牛眼岁数最大，又是老领导，被田文明推上了主位。 不大会儿，孙志平也到了，后面跟了个神奇的小舅舅。 齐睿心说，您这是闻着味儿来的呀。 渣男变舔狗的小舅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自动自觉坐了常务副主陪的位子，一坐下就红光满面地跟吴士富聊起来。 齐睿再心说，难不成顺利拿下了？这么快的吗？ 按捺住一肚子疑问，齐睿吩咐李婷起菜。 片刻钟，酒菜上齐，进入主题。 齐睿举杯说了两句恭送老领导恭迎新领导的祝酒词，大家开喝。 副市长的公子来充当陪客，让张牛眼觉得贼有面儿，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酒桌上数他最活跃。 两个小时的酒宴后，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且对今晚齐睿的招待深感满意。 齐睿把大家送到门口，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悄声问田文明：“老秦怎么处理的？” 或许是卸任了秘书工作，田文明一下子就感觉轻松了很多，今晚喝了不少，脸通红，打了个酒嗝，笑着说：“他倒是光棍，把这些年来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占公家便宜那点儿事儿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人下午就被区纪委带走了，双开是肯定的，能不能判，看情况吧。” 齐睿点头，老秦这次彻底凉凉，以后会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听老田的意思，就要看他的关系硬不硬了。 212开了过来，齐睿把喝高的几位扶上车，把人送走后跟小舅舅回了家。 一个礼拜转瞬即逝。 天气越来越热，齐睿屋里都已经开两个风扇了，还是觉得热气腾腾的。 没有空调的日子很难熬啊。 他懒得动，越懒得动事儿就越多，刘伟业找上门，跟他说今儿是工人们进场的日子，说啥都让他过去看一眼。 齐睿没办法，只能跟他走，想想也是，这是自己的建筑公司拿下的第一个工程，老板不到场，不给工人们加加油打打气，确实说不过去啊。 两人出了门，迎头碰上龚智超。 齐睿一脚踹过去，怒道：“我的摩托车呢？” 龚智超顿时懵了，什么呀，就你的摩托车，亲哥，咱不带这么讹人的好吧？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万多，精疲力尽，各位晚安，明天见。 第183章 有阴谋！ “车停胡同口了，喏，这是钥匙。”龚智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干脆利索地把车钥匙递齐睿手里了。 “明白事儿，走吧，一起去你爹部队转一圈。”搂着这货的肩膀，齐睿向前走。 “去那儿干嘛？我不去，不愿意往他脸前面凑。”龚智超忙停住脚步，打死都不肯往前迈一步了。 齐睿一脸乐呵，问他道：“你这些日子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怕你爹见面后揍你啊？” 龚智超叹息一声道：“我能干啥？放假都一个礼拜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做暑假作业呢，每天一脑门子问号。我们家老头子说了，不把作业做完不让我出来晃荡，把我郁闷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啊。”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难怪最近没露面呢，敢情是在家里做作业了。 齐睿知道龚智超的成绩烂的一匹，一个数学考17分的选手能把暑假作业做完才奇也怪哉了，听了他的话，再看看他苦逼的表情，齐睿顿时乐不可支，挑着眉毛诱惑道：“给你出个招儿啊。” 龚智超立刻兴奋了，搓着手说道：“啥招儿啊？睿哥你快说。” 齐睿搂着他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摩托车借我玩两天我就告诉你。” “见外了不是，只要能让我脱离苦海，别说借你，送你都成。”龚智超相当大气。 看来这孩子最近真被憋疯了，齐睿心下一叹，说道：“车我肯定是不要的，骑一段儿过过瘾就行，不过你要是能帮哥买一辆，哥就感激不尽了。这办法嘛，其实很简单，据我所知，甜甜姐的暑假作业已经全做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哦。” 龚智超咧嘴大笑，说：“亲哥，你放心，买车这事儿包兄弟身上了，我一哥们儿就是倒腾这个的，顶多三天就给你送过来。哎呀，睿哥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可帮我去了块心病。嗯，回头我就拍甜甜姐马屁去。” 齐睿冲他竖起中指。 见这货眉飞色舞的，说得热闹，刘伟业也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骑一辆摩托，有点紧巴，好在这会儿的本田125后座后面还有个钢架子，挺牢靠的，只能委屈刘伟业坐钢架子上了。 一路牛逼带闪电，三人赶到部队时，刚过八点钟。 部队后院儿约有的四十亩空地已经被圈起来了，跟前院之间隔了一道墙，开了个月亮门连通起来，土地已经平整过了，正东方向是一排排整洁的双层板房。 看到这些板房齐睿就嘬牙花子，特么的，板房厂那廖红军一点情面都不讲，一套双层板房开口就要八百块，说什么国家定的价格他一个厂长没有私自降价的权力，恨得齐睿咬牙切齿的，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订购了30套。 木得办法啊，确实需要不是，总不能让工人们天当被地当床伴着繁星进梦乡吧？哎，还挺合辙。 齐睿只是有点感慨，风水轮流转呐，流年不利啊，自作自受啊，打落牙齿和血吞呐…… 今儿是部队新兵营和新食堂的奠基仪式，龚林十分重视，率领着一众大小干部和士兵同志们早早来到工地上，他还发动士兵们搭建了个主席台，钢结构的，主席台正后方竖着巨大的彩绘板，彩绘板上画着兵营建成后的鸟瞰图，绿树成荫、干净整洁、大气磅礴。 见齐睿三人走过来，龚林从主席台上一跃而下，迎上前来跟他握手说笑：“齐总大驾光临，可为我们这营房的奠基仪式增光不少啊。” 他身后的军官们就哈哈大笑。 “在您面前，我算个屁的总啊，龚叔儿就别寒碜我啦。”齐睿苦笑着说道。 龚林也朗声大笑，一扭脸儿，发现了藏在刘伟业身后的龚智超，立刻板起了脸，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写作业么？谁允许你出来的？” 龚智超这货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他爸爸，哎，也挺押韵。 见老父亲锐利的目光望过来，刺得他脸生疼，这货心虚地低下头，一开口就把睿哥卖了个毛干鸟净：“我哥要用摩托车啊，我不来能行么？你说过的啊，让我唯我哥马首是瞻。” 啪！ 齐睿的脸掉地下了，心里直骂：这个兔崽子，居然把锅甩给了我，坑死人来不偿命啊。 “是这样吗？”龚林笑眯眯问齐睿道。 “没错儿，这大热的天儿，我实在懒得挤地铁了，就麻烦超子一回。龚叔儿您也别担心他的功课跟不上，来之前我跟超子都说好了，打明儿起，让他去我家，我让甜甜好好帮他补补课，下学期他要是再考不好，不用您动手，我都得把他煽了。”狠狠瞪了龚智超一眼，齐睿心说，小子，跟我玩儿你还嫩点儿，从明天开始，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还想抄作业？做梦去吧你！我要是不让甜甜姐把你收拾得欲死欲仙我都跟你姓，你小子就老老实实在知识的海洋里狗刨吧。 有阴谋！ 碰触到齐睿不怀好意的目光，龚智超哆嗦了一下，再想拱手求饶，齐睿已经把目光转到了他老爹脸上。 龚林闻言老脸也是一阵抽搐，“辅导功课这主意是很好的，煽人就不劳你亲自动手了，即使要煽，怎么也得等他给我们老龚家留个后再动手不是？再说了，不就是学习成绩不好嘛，不至于动刀子的。” 要不怎么说这是亲爹呢，自己儿子罪过再大，也要帮他把根留住啊。 在场的众人啥时候见龚师长这么怂过，看他佯装一脸无奈、痛心疾首的样子，就知道师长跟齐总关系好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以龚师长平时严谨认真黑着脸的做派，肯定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跟一毛头小子开尺度这么大的玩笑。 大家又笑开了。 齐睿也乐，对老龚说道：“超子学习这方面，您放心交给我就是了，不敢说效果立竿见影，俩月后成绩有大幅度提高是可以保证的。” 龚林点头道：“那你小子也替我跟甜甜说声谢谢。小睿，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同行认识一下。” 他拉着齐睿的胳膊走了两步，在一群白衬衣身前站住，指着一肥头大耳中年人说道：“这位是乔正南乔总，相信你应该不陌生了。” 第184章 起了防备心 齐睿赶忙上前跟他握手说：“乔总好，又见面了。” 他发现，乔海洋那厮站在乔正南身后，目光阴鸷望着自己。 齐睿懒得搭理他，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他已经预料到这么大的工程，乔家肯定是插一脚的，如果乔海洋作为乔家推到前台的人物，成了施工现场的负责人，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回头提醒下伟业哥，提防着他一点。 乔正南也笑得金光灿烂的，握住齐睿的手摇晃了一阵儿，开怀说道：“前阵子碰到你，我还以为你只是跟龚师长关系好，来拜访他的，没想到，这营房建设工程，你也分到块大蛋糕啊，年轻有为啊齐老板。” “乔总捧了，龚师长关照，我混口饭吃而已。”齐睿谦虚了一句。 乔正南也不跟他多聊，点头微笑后说道：“先忙着吧，等抽个空儿再好好聊聊。” 龚林又给齐睿介绍一人，说道：“小睿，这位是中建十局基建处的程世星处长。” 齐睿又跟程世星握手问好。 程世星笑道：“早就听说过齐总的大名，今日有缘相见，十分荣幸啊。” “程处客气了。”齐睿淡然说道，心里有数了，三万平的营房宿舍楼，龚林平均分成了三份，三支建设队伍每支一万平米，就是不知道，剩下那个食堂被老乔和程世星二人中的哪位拿到手了。 他也不关心那个，自个儿能分一杯羹就心满意足了，毕竟是首次承揽这么大的工程，自个儿的事情还一大堆呢，哪有心思管人家的闲事儿。 跟几人客气了一番后，吉时已到，龚林把承建方代表们请上主席台。 主席台也没设发言席啥的，龚林站在c位，大家一字排开，他先拿着稿子照本宣科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承建方对部队建设的支持云云，然后请承建方代表进行致辞。 老乔、老程和齐睿对视一眼，都感惊讶，来前儿也没通知还要讲话啊。 最后三人一商量，齐睿和程世星推举年龄最大的乔正南作为承建方代表说两句。 老乔无可奈何接受了这临时任务，走上前，一拍话筒，嗡…… 把他自个儿吓了一跳。 他是个见过世面的老江湖，很快调整好情绪，用一句都知道我们的战士威武雄壮，没想到连部队的话筒都声音洪亮，就把这小意外给遮了过去。还引得下面的官兵和工人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齐睿对他肃然起敬，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控场能力太强大了。 乔正南说了一番支持部队的建设发展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希望在工程建设中能得到部队首长和同志们的支持，期待着工程结束后能给大家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之类的话，又赢得一阵掌声后潇洒下台。 老小子有两把刷子，一番话说得大气十足、滴水不漏的，齐睿对他肃然起敬乘以二。 在龚林的邀请下，齐睿等三位承建单位老总下了主席台，几名军容严整的女战士给领导们每人送上一把绑着红花的铁锹，大家在一个长40公分，写着营房工程奠基仪式字样的大理石前象征性地撅了几锨土，等哗哗的掌声响过之后，整套流程就算结束了。 龚林表示中午他管饭，让大家尝尝部队的伙食，齐睿老乔和程世星都爽快答应下来。 乔正南和程世星跟着龚林去前院办公室喝茶叙旧了，齐睿留了下来，走进作为工程指挥的板房中，跟工人们聊了会儿。 这次一共过来了70多名工人，大多数人是刘伟业和邢家伟从七局、八局挖过来的熟练手，承诺高工资高补助，工人们很难拒绝金钱的诱惑，纷纷来投。 他俩明目张胆地挖人，还曾引起七局、八局领导们的愤怒，说这俩人不地道，前脚辞了职，后脚就拐带着老部下们改换门庭，太不厚道了。 但是也无力阻止，尤其是听说两人弄的腾飞建筑公司是部队的三产后，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了，这背景太大，惹不起啊惹不起。 对于大型国企来说，走6、70个职工还是不影响大局的，大不了再招人就是了，一个铁饭碗，对普通人来说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领导们也想得开，走了更好，一下空出这么多岗位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岂不是能轻而易举的把自个儿的关系都安排进来了么，就算没那么多可以安排的，卖人情也上算啊，谁还没三五个亲朋好友的嘛。 齐睿跟工人们主要强调了两件事情，第一是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个工程；第二要保证施工安全，尤其是工人们自身的安全。 这话一说，迅速赢得了工人们的好感，这年头儿，注重工人们施工安全的老板可不多见，小齐老板能关注到这一点，好人呐。 工人们发自肺腑地认为，跟着这样的老板干，心里无比踏实。 跟工人们聊了一会儿后，齐睿把刘伟业、邢家伟、江大鹏和美华姐喊到另一间办公室里。 各自落座后，齐睿先发了一圈烟，然后直接说道：“奠基仪式结束后，就代表着项目建设正式开始了，工程方面的事情我不懂，得靠三位专业人士，账目方面有美华姐盯着我也很放心。把四位单独叫过来，我就说一件事儿。” 刘伟业笑了，抽口烟后说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乔海洋给我们捣乱是吧？” 他对齐睿和乔海洋之间的纠葛知道一些，但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齐睿点头说：“没错，具体我跟他有什么冲突就不跟大家解释了，但是那家伙是个小阴逼，大家不能不防，万一他要是在咱们施工的时候抽冷子给咱来一下子，咱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江大鹏有点激动了，瞪着眼说道：“他敢！红三代了不起啊？他要是敢故意捣蛋，哥们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齐睿苦笑道：“大鹏哥别激动，我只是说万一，大家谨慎着点儿就行，少跟他接触，告诉咱们的工人，没事儿也少跟他那边的工人来往。还是那句话，咱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咱们不主动惹事，但是这王八蛋敢惹到咱们头上，咱也不怕事。” 第185章 来弄死我吧！ 刘伟业琢磨琢磨，说道：“小睿这话说得对，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事情来了也不怕事。有一点大家记住啊，别主动跟乔海洋接触，离他远远的，但是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工地上开工，难免有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真一走两碰头避不开了，哼哼哈哈的过去就完了，咱们跟人家不是一档次的，犯不上置气。” 他毕竟年龄大一点，性子也沉稳，说出来的意见自然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齐睿也非常满意，冲伟业哥点头微笑，有他把关，齐睿就完全放心了。 再说，齐睿也不觉得乔海洋敢堂而皇之地使坏，这里毕竟是龚林的地盘，他要不是脑子坏掉了，是不敢对自己有啥大动作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齐睿说道：“大家伙儿提防一些就是了，也别搞得精神紧张。美华姐，这张折子里有三十万，你把它入账，根据你做的工程预算，这笔钱足以支撑到部队第一次拨款了。” 他从兜里摸出张存折，推到张美华面前。 张美华收好，说道：“行，回头我就把这笔钱转存进公户中去。”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眼看着也就中午了。 公司这边雇了俩大厨专门负责给工人们做饭。 齐睿和刘伟业去了前院儿食堂，参加龚林组织的宴请。 他和龚林、乔正南、程世星，还有几位部队的政委、副师长、参谋长之类的领导坐了一桌，以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为由坚决不肯喝酒。 龚林不干，来到部队了，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于是就喝吧。 每人面前一个二两半的玻璃杯，丁晨光化身服务员，咣咣倒酒，一杯杯都高高的。 龚林这时候展现出军人的豪爽气势，他先提了三杯，接着是政委提三杯。 六杯特供进了肚，齐睿就人事不知了。 一觉醒来，肚子里翻江倒海，一侧身一仰脖就喷出一口大酒来。 甜甜姐赶忙扶住了他，坐在床边，让这货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帮他拍打着后背，歆歆端着个盆儿，负责接收亲哥吐出来的污秽。 齐睿吐啊吐的，终于感觉吐无可吐了，口干舌燥的，难受得要死。 “水，有水没？”就感觉脑袋瓜子跟爆炸了似的，一阵天旋地转，这货眼都睁不开了。 齐歆小跑着把盆儿端到门外去，又小跑回来，端了一杯凉白开，扶着亲哥的脑袋轻轻送到他的嘴边。 齐睿迷糊着，接过水杯一口气灌了进去，一咂吧嘴，感觉好多了。 “唉，这是喝了多少啊？都快酒精中毒了。”唐甜轻声问道，话里带着埋怨。 齐睿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外面天都黑了，回忆着中午热烈的场面，不由得苦笑起来，“一口菜没吃，六杯？还是七杯白酒就灌进去了，部队的汉子们威武雄壮啊，太热情了，不喝根本就不成，酒杯里剩一点儿都说你看不起当兵的。” 白他一眼，唐甜说道：“所以你就觉得不喝没面子，往死里喝？” 齐睿叹息一声，说道：“不喝能怎么办呢？还能把人全得罪了？我能活着回来，你可知足吧。” 唐甜也很无奈，知道这是老爷们儿正常的交际应酬，但是就觉得这样喝下去对身体不高，便再次劝解道：“我也不是反对你喝酒，但是你总得掌握个度吧？我跟你说啊，今后可不许再喝那么多酒了啊，酒再好，也是别人的，身子骨才是自个儿的。” 齐歆也说道：“是啊哥，你被扛回来的时候都不省人事了，把我嫂子吓得浑身哆嗦，以后少喝点儿吧。” 齐睿听劝，笑道：“成，以后不喝那么多了。对了，谁把我送回来的呀？” 唐甜说道：“部队派车，龚智超和伟业哥还有一军官把你送回来的。” 齐睿点头，所料不错的话，那军官应该是丁晨光。 深吸一口气，提鼻子一闻，屋里全是浓烈酒味儿，他的胃里又开始有种莫名的东西蠕动蠕动…… 这货赶忙下床趿拉着鞋捂着嘴就往外跑，跑到水池边上拧开水龙头就一阵狂灌，喝了一肚子水后开始抠嗓子眼儿，然后又开始吐，一直吐到胃里再也没东西了，才感觉舒坦很多。 这都是喝多后积攒下来的经验啊。 唐甜到底不忍看他如此难受，唉声叹气走进厨房，没多大会儿做了碗醒酒汤，让这货喝了，打开窗户通着风，让他再睡会儿。 齐睿躺下，没多大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齐睿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满血复活。 下床洗漱过后，发现老妈正在盛粥，齐睿问道：“您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小夜班，到家快十二点了。听甜甜说你昨天喝高了？”张慧茹递给齐睿一碗棒茬子粥，没好气儿地问道。 “嗐，别提了，被龚叔儿灌的。”齐睿坐下，嘴巴凑到碗沿儿上，转了一圈半碗粥就进了肚子，顿时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你龚叔儿也是，知道你喝不了多少酒，一个劲儿灌你干嘛？丢人现眼的，好看啊？”张慧茹埋怨了一句后，不再说这个话题。 娘儿俩吃了顿早餐，张慧茹补觉去了。 八点半钟，龚智超过来报到，这货骑着辆新摩托，跟齐睿说他哥们儿那正好有辆别人订了不要的，他直接给骑过来了。 围着本田125转了圈儿，主色调是红，黑色斜杠点缀，大气又不失活力，齐睿深感满意，“多钱？等会儿我拿给你。” 龚智超翻个白眼儿说道：“谈钱伤感情啊哥，咱能不能别那么俗？” 见他说得真诚，齐睿也不跟他客套，笑着说道：“成，回头哥给你弄点小买卖，保证你小子到年底能挣一辆212出来。” 龚智超眉开眼笑，“那敢情好。” 唐甜这时候从屋里出来了，龚智超眼急脚快，忙上前请安：“嫂子，我哥都跟您说了吧？我这烂成绩能不能适当拔高那么一下子，可全靠您指点啦。” 见他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唐甜忍不住笑了，点头道：“嗯，跟我说过了。不过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啊，我教学很严格的。” 龚智超认命了，拍着胸脯说道：“有什么招儿您尽管使吧，只要折腾不死我，您就往死里折腾。” 唐甜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说道：“那就跟我来吧。” 进屋后啪地甩给他一摞试卷，甜甜姐严肃道：“三天内，把这些试卷做完。” 龚智超拿着试卷欲哭无泪，冲外面的齐睿大声喊道：“睿哥，你还是进来弄死我吧！” 第186章 叔儿，救命啊 炎热的夏季是非常难熬的，但是等到秋风一吹，淅沥沥的小雨一下，空气瞬间清爽起来。 9月17日，阴历8月15，中秋节。 秋高气爽，正是一年好时节。 一大早，周建刚就打发毛小四给齐睿送来一篮子鲜活的青蟹，背壳青亮的梭子蟹个头儿十足，额具有四个齿，螯足粗大有力，张牙舞爪的，这要是蒸熟了，里面的膏肉绝对肥美异常。 “四儿，这蟹子你师父从哪儿淘换来的呀？”齐睿找了个铝皮大盆，把蟹子倒进盆里，蹲在地上拿起一只摆弄着，问毛小四道。 毛小四神秘兮兮地说：“我师父的一个堂兄弟在江浙一带专门养殖青蟹，昨天回来后专门过来找了我师父一趟，问师父能不能给咱们餐馆供应些这玩意儿。我师父一看品相不错，就留了一些，也没答应他，说是跟您和一鸣哥商量商量再给他答复。这不，今儿一大早就让我给您送一些来，说是您尝着好，咱就要他些。” 端详着手里的青蟹，齐睿笑道：“这都不用吃就知道不错啊，你回去后跟你师父说一声，就说我同意了，让他那堂哥给咱供货吧。正好现在也到了吃蟹子的季节，让你师父发挥下手艺，推出几道特色菜，也能吸引不少客户不是。” 毛小四高兴道：“成，那我这就回去把您的指示跟师父传达喽。” “你这小子，跟我就别您啊您的了，忒见外，以后喊哥就行。”齐睿把青蟹扔盆里，起身把毛小四送出来。 “我知道了睿哥。”毛小四边走边说。 齐睿又问道：“这种青蟹店里留了多少啊？” 毛小四想了想，说道：“有个二百多只吧大概。” 齐睿盘算了下，说道：“你今儿办一件事，回去后告诉你师父，让他给堂哥打电话，再赶紧送三百只来。然后每二十只装到一个竹篮里，给区里的沈区长、街道办田主任、教委主任张牛眼，还有其他几个咱们的重点客户都送一份过去。领导们住什么地方你茉莉姐那儿有登记，你去找她要就成。” 都是财神爷啊，平日里没少照顾餐馆的生意，趁着过节，齐睿就要表示表示。 去年是两瓶茅台两条中华，今年换个花样，领导应该更高兴。 青蟹这玩意儿现如今可不大吃得到，必须让大家伙儿吃个新鲜才能表现出府菜馆想的周到不是？ 毛小四爽快答应下来，又问道：“孙副市长那边……” 齐睿大手一挥，说道：“他们一家今天晚上过来吃饭，等你忙完了再给我送三十只来就成，吃完饭后让他直接带走就是了。” “好。”毛小四领了任务，蹬上三轮车走了。 中秋节，国人非常重视的一个节日，阖家团圆的日子。 齐睿却很悲催加头疼，因为老妈今天要上班，学校也木有放假，因此所有家务活都得他来干。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了，他开始撅着屁股准备中午、晚上两顿饭，中午简单一点就行，反正老妈和小妹吃食堂，甜甜姐的午饭由店里派人送到学校去，自个儿下点面条对付一口就是了。 他愁的是晚餐。 小舅一早就知会过了，今年中秋节要带着女盆友来家里过。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老孙头儿一家四口，自个儿一家四口，小舅两口子，这就是十个人，起码得预备十六道菜。 一想到这么大的工作量齐睿就脑子眼儿疼，刚择了半天菜，肩膀就酸痛起来，这货把菜一扔，进了北屋一个电话打到府菜馆求援助。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跟周建刚说道：“叔儿，救命啊……” 周建刚都懵了，忙惊恐地问道：“咋了这是？你可别吓唬你叔儿啊？赶紧说怎么回事儿？” 齐睿说道：“您别紧张，不是啥人命关天的事儿，那啥，我不是在家里择了一上午菜，预备着今晚的团圆饭么，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思来想去，只能跟您求救啦。” 周建刚呸了一声，说道：“让你小子吓我一跳！得嘞，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三点来钟吧，我就把大壮和四儿给你派过去，你啥也甭管了，不就是一顿饭么，这你也发愁，可真有你的。” 齐睿嬉皮笑脸道：“我不是觉得麻烦哥儿几个不大好意思吗？” “这有什么麻烦的，自家的厨师还不是随时听候老板的吩咐？”周建刚说完，又问了他需要准备什么调料，问清楚后表示让俩厨师一起带过去，便挂断电话。 齐睿轻松了，进了书房拿起二胡来一曲《万马奔腾》，大气磅礴的乐曲声刚响起来，就遭到邻居海大爷的抗议：“大过节的干嘛呢？还让不让人清净啊？” 这个老家伙。 齐睿无语了，我又没去你家拉，你着的哪门子急啊？怪不得你个老小子退休金不少却孑然一身，五个儿子仨闺女愣是没人肯上门，就你这暴躁脾气，儿女们能跟你处得来才怪了。 得，惹不起你我不惹了成不？ 大过节的，真不愿意找气生。 瞧一眼座钟，快十二点了，齐睿起身，决定中午不下面条了，把择好的芹菜炒一盘，小喝两口酝酿酝酿，为晚上的团圆宴先打个底儿。 这货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久前还被灌得直迷糊，身子骨刚好一点了，立刻故态复萌。 就着芹菜炒肉丝，齐睿喝了二两白酒，吃完后眯了一觉，睁开眼神清气爽。 三点多，毛小四和大壮过来了，四儿先把三十只青蟹递给齐睿，跟他汇报了给领导们送礼的过程，他说大客户们都很满意，自个儿还混了几包好烟抽，听得齐睿也颇觉惊奇。 两人忙活开了，不愧为专业人士，这速度比齐睿可快多了，不到五点钟就已经把菜顺完，鸡鱼也都炖好了，就等着下锅把青菜一炒，人到齐后就可以端上桌开吃了。 “小睿，赶紧出来接一下，东西太多，我拿不了了。”院子里传来小舅的吆喝声。 第187章 中秋夜，柔姐大战梁秋月 齐睿出了厨房，见小舅舅和柳思思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儿，自行车后座上大包小包各种包，搞得跟进货的似的，柳老师使劲扶着生怕东西掉下来。 他赶忙过去帮把手，笑着说道：“小舅，您这是刚从批发市场回来？” 张云鹏嘿嘿笑，说：“你小舅妈不是第一次上门么，非要买这么多东西，我拦也拦不住，就只能全拉回来了。” 闻言，柳思思打了张云鹏一下，俏丽的面容透着红润，轻声道：“什么小舅妈啊，又胡说。” 张云鹏没皮没脸道：“早晚的事儿。” 齐睿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就是啊小舅妈，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哈，听我妈那意思，最晚年底，就得把你俩这事儿给料理了。” 柳思思更羞涩了，“哪能那么快啊？” 张云鹏把车支好，从后座上开始往下搬东西，边搬边说道：“这还快，要我说，咱俩找个时间先赶紧去把证领了吧，证一到手，我就彻底踏实了。” 柳思思低头笑着不说话了。 齐睿也帮着小舅搬东西，打眼一瞧，嚯，带来的这些还真是五花八门，麦乳精、苹果、各类水果罐头、活鸡两只、活鱼两条，居然还有一大包衣服。 你们俩是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吗？ 小睿子震惊了，也不敢多问，把东西统统搬屋里去，堆一块儿放好，走出来招呼小舅把圆桌抬院子里来。 柳思思进了厨房帮俩厨师打下手去了。 甥舅俩刚把圆桌支起来，把椅子摆好，老妈、甜甜姐和妹子就回来了。 柳思思赶忙从厨房里出来见过大姑姐。 老妈笑容灿烂，拉着柳思思的手就不放开了，直接把人拽进了北屋里，两人往沙发上一坐，交流得居然很融洽。 甜甜姐和歆歆妹子也过去凑热闹，柳思思开始还有点放不开，随着话题的深入，欢笑声很快从北屋里传了出来。 六点钟，孙家五口到来。 看着长相清纯，面容跟阿娇有八分相似的梁秋月，齐睿就一阵蛋蛋的忧伤，这位咋还不请自到了呢？ 孙志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原本打算带着秋月去家里过节的，今儿上午才听咱妈说一家人晚上要来这儿，没办法，我只能厚着脸皮把秋月也给带来了。” 来都来了，齐睿总不能把人往外赶吧？笑了笑后说道：“志平哥你带嫂子一起来就对了，我们还没见过嫂子呢，正好趁着过节认识认识。” 张慧茹大气，走上前，拉着梁秋月的手说道：“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志平好福气。” 吉戎菲笑道：“我就说吧，慧茹和小睿都不是小气的人，指定欢迎秋月到家里来做客。” 歆歆妹子举手说道：“干妈，还有我。” 吉戎菲拧了下歆歆的小脸蛋，微笑着说：“没错，还有我干闺女。” 只有孙晓柔皱着眉撇着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人到齐了，齐睿让毛小四先上凉菜。 四道凉菜上齐，大家坐下后张慧茹充当介绍人，又把柳思思介绍给老孙头儿一家认识。 听说孙同海是副市长，柳思思有些惊讶，她知道齐睿的生意做得挺大，却没想到他跟副市长还有这层关系，偷偷剜了张云鹏一眼，责怪他不早点说。 沉浸在恋爱中的张云鹏哪还能想起这茬来啊，递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轻声说道：“回头再跟你细说。” 柳思思点头，她倒不是觉得齐睿家有这层关系多荣耀，她也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只是感觉有些看不透这家人了，尤其看不透齐睿。 为了这顿团圆饭能吃好喝好，齐睿特意准备了黄酒，正儿八经的古越龙山绍兴花雕，一坛五斤，拍开泥封酒香扑鼻。 在滚烫的开水中温了一会儿，等鸡鸭鱼肉等热菜上了几道后，他给挨个大家都倒了一杯，轮到梁秋月时，这姑娘捂着杯子直摇头。 齐睿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有些尴尬了。 孙志平赶紧劝说道：“秋月，今儿过节，多少倒一点意思意思吧，别搅了大家的兴致。” 梁秋月顿时耷拉脸了，“孙志平你什么意思？我不喝就是搅了大家的兴致，我喝大家的兴致才会高涨？你怎么那么肤浅呢？还是暗示说我压根儿就不该来？” 大家都愣了。 孙志平摆着手说道：“怎么还误会上了，我可没那意思啊，我就是说，过节嘛，不就是图个热闹么，你又不是不能喝，喝一杯，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多好。” “意思是，我不喝大家就热闹不起来了呗。”梁秋月逮住了孙志平的话巴就没完没了了，腮帮子气鼓鼓的，高昂着头，跟一只骄傲的小母鸡似的。 孙志平被她这句话怼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眼看着气儿都喘不匀了，伸手指着她说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半句话来。 齐睿一看俩人脸红脖子粗的，再说下去就伤和气了，赶忙劝说：“过分了啊志平哥，嫂子不喝就不喝吧，哪有硬逼着人家女同志喝酒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扭脸儿望了眼孙同海，发现老孙头儿脸色也阴沉沉的，吉戎菲更是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心说老干妈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官宦人家的子女，的确难伺候得很，尤其是女孩儿，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也太臭了。 也不知道孙志平怎么就看上了梁秋月这么个大小姐，这要是娶回家，还不得跟伺候祖宗一样把她供起来？ 图啥啊？ 孙志平觉得丢了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这女人也跟着自己出席过不少聚会了，从来都不知道给自己留面子，这让他感到非常憋闷。 见齐睿把台阶递过来了，孙志平也不想大过节的闹得大家都不开心，生生咽下这口闷气，冲齐睿笑了笑，说道：“行吧小睿，听你的，那就别给她倒了，咱们喝好是一样的。” 张云鹏也赶忙打圆场道：“对对对，不喝酒的女士们都喝北冰洋，我家思思还带过来两瓶张裕呢，要不然喝点红酒也行。” 柳思思忙起身，去北屋拿来了两瓶红酒，和唐甜研究着怎么打开。 齐睿继续往下倒酒，他走到孙晓柔身边，笑着问道：“姐，你喝哪种？” 咣！ 把酒杯顿在桌子上，柔姐冷笑道：“自然是喝黄的了，你姐什么酒量小睿子你不清楚啊？能喝不喝那叫装逼，逼装大了遭雷劈！我可不像某些人似的，一天到晚就特么会装！装个蛋啊，给谁看啊，谁吃你这一大套啊？睿子，来，给姐满上，姐今晚跟你一醉方休！” 齐睿都快气出心脏病来了，我这边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把梁秋月给安抚下的，你又主动挑起战火，神经病啊你？ 果不其然，梁秋月一听柔姐这话就炸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起身怒视着孙晓柔，柳眉倒竖大声质问道：“孙晓柔，你什么意思？指桑骂槐说谁装逼呢？不把话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 第188章 火力全开 柔姐拍案而起，大声喊道：“骂的就是你！要交代是吧，成，今儿我就给你个交代！自打你跟我哥处上以后，你自个儿想想，啥时候把我哥当成个人过？我哥事事迁就你，变着法儿地哄你开心，你呢？拉着我哥去参加你那同学聚会，当众把他说得一无是处，倒是把你自己标榜得天上有世间无，二代骄傲小公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让你的同学都认为我哥找了你是攀高枝儿了，有俩傻逼还拍着我哥的肩膀嘲笑我哥，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草泥马的！你考虑过我哥当时什么感受吗？” 梁秋月脸通红，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 孙晓柔毫不犹豫打断她，继续道：“你只是个屁！你爷爷不就是个啥部门的副职么？全中国比你爷爷官儿大的多了去了，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哪来那么多优越感？一天到晚穷嘚瑟啥？哦，你是不是觉得，我哥找了你就是他命好？你嫁到我家来就属于下嫁？我呸！当我家人多稀罕你是吧？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耷拉着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你给谁看啊？那张模糊不清的脸让你产生错觉了吧？ 你还别不服气，非让我把话说到桌面上我今儿就一次性满足了你的迫切愿望。 你梁秋月来我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先不说我哥，你拍着你那葡萄粒儿大小的胸脯说说，哪次来你尊重过我妈，尊重过我爸？我妈尽心用意地做一桌子菜招待你，你是怎么做的，这个咸了，那个淡了，挑三拣四挑肥拣瘦，你特么嫌弃菜不好吃，不会咸扯淡啊？就显你口味独特是吧？你那么挑，怎么没见你在我家炒过一道菜呢？别说炒菜了，哪次饭后你主动刷过一次碗？扫过一次地？从来没有过吧？ 哦，对了，我忘记您是位骄傲的小公主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主嘛，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是应当应分的。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不会忘记吧？在您家里，您的内衣袜子可都是佣人给洗的。对不起啊秋月格格，我家可没这个条件，我爸就是个为人民服务的老黄牛，我妈也仅仅是个工会的小干部，挣的钱不多，仅够维持生活，我们家可请不起佣人，也伺候不了您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再说了，我爸妈是为人民服务的，可不是为您服务的，作为二老的闺女，我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爹妈被您当驴使，我劝您呐，另觅良婿去吧，就您这脾气，您这生活标准，我们家人实在是难以满足。顺便给您个建议，您这条件，国内怕是很难有人能满足您的择偶要求了，您可以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比如说中东那边富豪就很多，您不如抽空去趟伊拉克、科威特啥的，找个一脸护心毛的老外不仅能满足你那颗虚荣的心，说不定还能顺便给国家弄条输油管线回来呢，岂不是一举两得？上到领导，下到全国百姓都会记你的好，你说是吧？” 柔姐火力全开，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的话怼得梁秋月眼泪都掉了下来。 齐睿都想给柔姐点108个赞了，她今儿这表现，分明是把损人这门艺术发挥到大成了，要不是亲口听她说，齐睿还真不知道梁秋月居然做得这么过分，就她这脾气性格，将来嫁进孙家的门儿，也只会搅得老孙家鸡犬不宁，梁秋月根本就没把孙家人放在眼里过啊。 大家也都沉默下来。 孙晓柔今儿撕破脸皮说的这些话太震撼了，震得大家脑瓜子都嗡嗡的。 孙志平脸色尤为难看，妹子今天把话挑明了，让他这个当哥的挂不住脸了。 不过认真想一想，妹子说得不无道理，梁秋月是专横跋扈，是刁蛮任性，自己事事迁就她，处处哄着她，非但没得到相应的回报，她反而更加觉得这是应该的，更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一言不合就大发雷霆，娶这么个媳妇儿回家，今后能有安分日子过吗？ 还有，她最不可原谅的是缺乏对父母最起码的尊重，一个不孝顺的媳妇儿，只会搞得家宅不宁，对这个家庭起不到一丁点的好效果。 孙志平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心里已然对梁秋月判了死刑。 吉戎菲拉着张慧茹的手嘤嘤而泣，张慧茹轻声安慰着她，让她不要激动，千万要冷静，看一眼唐甜，张慧茹心说，还是我家甜甜好啊，孝顺、乖巧、懂事、有眼力见儿，长得还那么漂亮，嗯，跟我儿子天生一对儿。 又看看柳思思，我家思思也好，知书达理、聪明伶俐，跟我兄弟天生一对儿。 张主任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诸位当中，只有老孙头儿阴沉着一张老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梁秋月被孙晓柔一番激昂慷慨的话说得明显坐不住了，刚才一直在发愣，那是因为有点懵，现在回过神来，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见大家都不吭声，一扭头发现齐歆脸上更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厌恶，梁秋月当即勃然大怒，腾地起身，说：“好！非常好！既然你孙晓柔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上了，现在我也告诉你，不是你们孙家看不上我，是我压根儿就没瞧上过你们孙家！孙志平，咱俩完了！” 孙志平幽幽一叹，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你！”梁秋月觉得受到了羞辱，脸色涨红，指着孙志平的鼻子就想开骂。 “有点素质吧，可别给你们老梁家丢人了。隔墙有耳这句话我想你应该不陌生。”齐睿风轻云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狠狠瞪了这货一眼，又扫视全场，梁秋月愤然点着头，似要把这一张张面孔全部印在脑海中一般。 孙晓柔默默地补了一刀：“孙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不是什么烂番茄臭鸟蛋的可以随便欺负的，倘若不信，尽管放马过来试试，姐姐我随时恭候。” 孙同海这会儿终于开口了：“秋月啊，麻烦你给梁老带句话吧，就说我说的，你和志平的婚约到此为止，改天我亲自登门道歉。” 这就算尘埃落定了。 梁秋月点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再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捂着嘴向院子外跑去。 第189章 声讨 孙志平这人有些同情心泛滥，见梁秋月跑了，心下不忍，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孙同海厉声说道：“你给我坐下！” 孙志平老老实实坐下了。 “唉，慧茹、云鹏，让大家看笑话了啊。”孙同海又点了根烟，苦笑着说道。 “是啊慧茹，当初给志平介绍梁秋月的时候，我就打心眼儿里不满意，但是两个孩子看对眼了，我这个当妈的能说啥？你看这事儿闹的，好好的一顿团圆饭，被她搅和得大家都没了兴致。唉，让大家见笑了啊。”吉戎菲也郁闷地说道。 “爸、妈，要我说，没什么好可惜的，梁秋月这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柔姐还火上浇油呢，被孙同海瞪了一眼，沉声打断：“你给我闭嘴吧！搞成这个局面，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丫头，今儿什么日子啊？合家团聚的日子！就算你看她不顺眼，挑个别的日子口说不行吗？非要在这桌团圆宴上给人家没脸？你这不仅是打了她的脸，你连你爹妈的脸都一起扇了！小睿明明已经把她给摁住了，你还不依不饶地挑事儿，就显你能，你愤世嫉俗，你正义担当，你自个儿说说，合适吗？” 柔姐委屈极了，眼含热泪说道：“我是为了谁啊？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我哥好啊，你们不心疼他，我心疼！挺大一老爷们儿，整天被一女的吆五喝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凭什么她就觉得高人一等？凭什么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哥找了她就得哈着她？我还真就不惯她这些臭毛病！” 猛抽了两口烟，孙同海叹息一声，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我也知道秋月那孩子毛病不少，你这丫头打心眼里瞧不上她，但是……老领导托人说媒，你爹拒绝得了吗？还有就是，你哥也看上人家了，你爹能拦着不让俩人接触？你今儿这么一闹，轩然大波！丫头啊，你以后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了啊。” 孙晓柔抹把泪，赌气般就是不吭声。 张慧茹说道：“同海哥，菲姐，我跟你俩实话说了吧，其实志平和梁秋月这事儿，晓柔一早就跟我聊过，晓柔早就发现梁秋月是个自私自利、蛮横无理的主儿了，之所以一直忍着没说，就是因为顾及到你俩的面子了，觉得她要是跟未来嫂子闹不和，会影响到同海哥你和你那老领导一家的关系。 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晓柔够不容易的了，我看啊，今儿孩子是忍无可忍了，才把早就憋在心里的满腔怨念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也说句你俩或许不爱听的吧，那个梁秋月，确实不适合咱们志平，眼高于顶，太跋扈了，打眼一瞧就知道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志平一辈子还不得被她欺负死啊？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是，不是还有那么句话么，娶妻当娶贤，你们俩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孙同海和吉戎菲对视一眼，皆是点头不已。 “慧茹啊，你这番话简直让我醍醐灌顶啊，娶妻当娶贤，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给忘记了。”孙同海苦笑着说道，完了后拍拍亲闺女的手背，又说：“丫头，在你哥这件事情上，你爹看得不如你透彻啊，让我丫头受委屈了。” 孙晓柔破涕为笑，说道：“那你自罚一杯呗。” 孙同海哈哈大笑，干脆地说道：“好，我自罚一杯。”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场风波就这么有点荒唐地结束了。 自始至终，齐睿都没发表过什么意见，一直在冷眼旁观，要说心里对那个梁秋月没点意见怎么可能，做人不能这么嚣张啊，他更承认柔姐今儿这事儿干得漂亮，同时对孙志平的优柔寡断有点不满。 不管怎么说，你是个男人啊，男人就要有所担当，你在看清了梁秋月的嘴脸后，不及时止损，抓紧时间跟她一刀两断也就罢了，梁秋月走指着你妹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你这个当哥的还稳如泰山，让妹妹一个人孤军奋战不说，完了后还想去安慰一下梁秋月，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但这事儿毕竟是老孙家的家务事，齐睿即便心生不满也不能掺和，他和老妈站的角度还不一样，老妈发表意见，那是因为两家大人关系太好了，她无论说什么老孙两口都清楚她是为了自家人着想。 齐睿则不然，作为小字辈，指手画脚的说几句，干爹干妈或许不会有意见，孙志平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可就难说了。 犯不上去把志平哥给得罪了。 “来来来，今天是个合家团聚的好日子，不高兴的事儿都不许提了啊，喝酒喝酒。小四儿，你特么磨唧啥呢？螃蟹蒸得了没？赶紧上啊。”齐睿还是活跃气氛，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深深看了他一眼，孙同海的目光意味深长，心里说，这小子太有数了，知道啥事儿能掺和，啥事儿不能插手，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跟在社会上混久了的老油条似的呢？ 孙志平也缓过神来，端起酒杯主动敬张慧茹：“慧妈，我杯酒我敬您，我的事儿让您跟着操心了，志平惭愧，我干了，您随意。” 话音落地，一口闷。 张慧茹笑着说道：“志平，别怪慧妈叨叨你，你这孩子啊，诚实、善良，工作也上进，在慧妈眼里真是哪儿都好，就是一点，性子软了些。过去的事情呢，咱就不提了，慧妈就嘱咐你一句话，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再找媳妇儿，可要谨慎一些。” 说完，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颇给孙志平面子。 齐睿笑着打趣道：“志平哥，听明白咱妈的意思了吧？咱妈是在指点你呢，在找媳妇儿这方面，你要么向我看齐，要么向小舅看齐，再不济，学学赵一鸣也成，以后眼珠子可得放亮一点儿了，明白？” 第190章 听君一席话，浪费十分钟 孙志平坐下，翻个白眼儿，对齐睿说：“听你这意思，我要么拜你为师？要么拜咱舅为师？你俩要是都不肯收徒，我去给赵一鸣那货磕俩头求指点也能成？” 齐睿点头道：“没错儿。” 孙志平愤愤不平瞪着他。 甜甜姐被他一番话说得脸都红了，放大招儿，夺命连环掐，小手刚摸过来，就被齐睿一把抓住，十指相扣，让她动弹不得了。 张云鹏也很嘚瑟，搂着柳思思的小蛮腰笑眯眯对孙志平说道：“志平你还真别不服气，论找媳妇儿的眼光，别说小睿跟我，你真就连你妹夫都不如。晓柔脾气火爆是众所周知的吧？” 大家被他这个话题吸引了，都齐齐望向他，很想听他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来。 特别是孙晓柔，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盯住小舅的脸，很期待他下面的话。 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张云鹏端起酒杯敬了孙同海一杯，接着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晓柔火爆的性子，有谁能发现隐藏在她火爆脾气下面的温柔呢？鸣子发现了，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晓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浑身是刺儿，其实内心特别柔软，尤其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只要别人受了一丁点委屈，晓柔只要力所能及，一定会仗义相帮。 我跟晓柔平时接触的不多啊，但是晓柔给我一什么印象呢？有礼貌、大度、不拘小节，虽说大大咧咧拽兮兮的，但是从来没有看不起过谁，每次见了我，大老远就喊舅舅，哎呀，那股子亲热劲儿让人心里非常熨帖。所以说志平，你挑媳妇儿的眼光，不如我，不如小睿，比一鸣也差得天远呢。” 孙志平低眉耷拉眼地苦笑道：“小舅，听君一席话……” “浪费十分钟？”齐睿接过话茬。 一帮人哄堂大笑。 靠！ 又被贱了一脸血。 孙志平捶了他一下，续上：“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柔姐也眼圈红红的，端起酒杯冲小舅说道：“小舅，今后您就是我亲舅了，今儿您给我正了名，外甥女万分感谢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你！” 高高的一杯灌进肚子里。 张云鹏也激动起来，呵呵笑着仰脖干掉杯中酒，说：“当舅舅的怎么能占外甥女的便宜啊，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毛小四把一大盘螃蟹端了上来。 大家一个人一个，开吃。 鲜美的蟹肉刺激着大家的味蕾，众人脸上涌现了笑容。 齐睿对小舅舅肃然起敬了，刚才那些话他绝对是有感而发，并不刻意，以他的尿性，他也不屑于凭借夸奖柔姐的由头去讨老孙头儿的欢心，别看小舅这人平时没个正形，齐睿对他太了解了，骨子里，小舅其实是很傲气的，只不过他把那份傲气隐藏得很好，轻易不表现出来罢了。 越是真诚的话语越能引起别人的共鸣。 老孙头儿对张云鹏刮目相看了，端起酒杯敬他一杯，放下酒杯后笑呵呵对张慧茹说道：“妹子，我看啊，找个时间，你跑一趟，跟一鸣的父母商量商量，抓紧把俩孩子的事儿定下来吧。” 张慧茹笑道：“成。” 齐睿乐了，这剧情的发展太出人意料了，先是孙志平跟梁秋月当众闹翻，志平哥郁闷得一把把掉头发，眼看着就要以悲剧结尾了，横空杀出个赵一鸣，硬生生篡改了故事情节的发展方向，把孙志平和梁秋月这对男女主摁在地上摩擦了会儿，顺便一脚踢开，这货牵着柔姐的手就粉墨登场了，悲剧改喜剧，小舅是编剧。 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孙志平那个幽怨啊，孙晓柔那个羞怯啊。 偏偏旁边还有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甜甜姐跟着裹乱，凑到柔姐耳边轻轻说道：“终于得偿所愿了，也要矜持一点啊，瞧你一脸骚情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赵一鸣啊？” 孙晓柔脸更红了，轻声说道：“小美人儿你胡说什么呢？再瞎扯，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甜甜姐一点都不怕柔姐的威胁，和歆歆妹子笑作一团。 晚宴结束后八点多了，毛小四和大壮两人忙着收拾残羹剩饭，甜甜姐柳思思和歆歆也帮忙刷盘子刷碗。 齐睿泡了茶，邀请长辈们和志平哥在石桌前落坐，吃月饼喝茶赏月。 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天气，大家说笑着，之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 转眼进了十月初，天气已经有点凉了。 齐睿小日子过得很自在，工地不用去，餐馆不用管，组装自行车销量很棒，据说已经行销至秦皇岛一带了。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乔海洋那厮居然安分守己没找事儿，这让齐睿百思不得其姐，却也觉得清心，不搞事情就好啊，大家相安无事愉快赚钱不比勾心斗角的算计来算计去要强么。 过了一个月闲在日子，齐睿都觉得不正常了，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这想法刚产生还没来得及消化掉，小舅舅找上门来了。 看他一脸郁闷就知道，小舅又憋不住了。 “我说你小子最近舒坦了，该不会把咱俩说的那事儿全给忘了吧？”端起茶杯一通猛灌，解渴后张云鹏笑眯眯问道。 “你说的是租街面儿那事儿吧？”齐睿当然不能忘，那可是大事儿，但是这事儿不能着急，没俩月就要开大会了，大会一开，形势彻底明朗，那会儿才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张云鹏点头，问：“你准备啥时候行动？” 请他坐了，齐睿苦口婆心：“现在还不到时候啊，再耐心等一段儿呗，再说了，您现在跟小舅妈发展良好，眼看着就要成就好事，另外也不缺钱，你着什么急啊？” 张云鹏叹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没点事儿干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齐睿坏笑着给他出主意：“要不然，您干脆筹备婚礼吧，咱把订婚那套手续给省了，直接迈入婚姻殿堂，早点成家，您也就踏实下来了。” 张云鹏瞪眼说道：“什么馊主意啊，我倒是想直接结婚，就怕你小舅妈家里不同意。” 齐睿笑道：“这您就甭操心了，你外甥有一万种方法让她们家答应下来，还得催着你立马把他家闺女给娶了。” “什么方法啊？说来听听。” “这主意有些损，得先经过我小舅妈同意才行。” 第191章 思思怀了老张家的种 “你别说了，我猜也能猜得到，你不会是想让你小舅妈装怀孕吧？”张云鹏说道。 呀！ 聪明了啊！ 都会抢答了！ 齐睿笑而不语，分明表示，我就是这个意思。 “还真是馊主意。”张云鹏想揍他。 铃铃铃…… 一阵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打断了甥舅俩的聊天。 走到窗前一看，真不经念叨，柳老师来了，齐睿喊道：“小舅妈，这屋呢，快进来吧。” 张云鹏也站了起来，迎出门去。 不大会儿，两人走进来。 柳思思俏脸绯红，欲言又止。 齐睿一看就有情况，说道：“我不我回避回避。” 将额头前的刘海拢到耳后，柳思思说道：“回避啥呀，你早晚不都得知道么。” 她这么一说，齐睿更好奇了，问道：“什么情况啊舅妈。” 张云鹏也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柳思思已经对“舅妈”这个称呼免疫了，不仅齐睿兄妹俩经常叫，唐甜在学校里也这么叫，搞得同学们都知道自己和齐睿的小舅在谈恋爱了。 见两人目光灼灼望着自己，柳思思叹息一声，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张检查单，递给张云鹏后语带颤抖道：“我怀孕了。” 轰隆！ 张云鹏脑袋上天雷滚滚，下意识地把检查单接过来，看一眼，阳性的，卧槽！老子要当爹了啊！ 齐睿也是瞠目结舌，抢过来看一眼，果然是阳性的，卧槽！一语成谶啊！小舅这个不靠谱的玩意儿要当爹了啊！ 还装什么怀孕啊，这是真怀上了啊！ 小舅牛掰，命中率太高了！ “哈哈哈哈……”齐睿高兴地放声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小舅兴奋地仰天长笑，嘎地一声戛然而止……笑岔气儿了。 “笑！你俩还笑！这可怎么办啊？”柳思思急得直跺脚，未婚先孕，在这年头儿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赶紧结婚啊你俩。”齐睿真觉得这事儿好玩儿了，上辈子小舅结婚时他印象深刻，那时候家里条件不行，老妈省吃俭用攒了点钱要给小舅办婚礼，被懂事的小舅拒绝了。 小舅带着那位不着调的舅妈去新马太转了一圈就算是度了蜜月，当然不是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而是新街口、马甸和太平庄。 寒酸的一匹。 这辈子赶上齐睿重生了，那位结婚后整天气得小舅肺管子疼的原舅妈也不知所踪了，齐睿就打算给小舅好好操持操持这场婚礼。 大办特办那是必须必，场面不仅要隆重，还得热闹，人必须多，席面必须排场，不敢说搞成京城第一婚吧，起码要做到前无古人。 齐睿脑子里瞬间冒出108个想法来，并且渐渐成熟。 张云鹏也猛点头，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对对对，结婚，立刻结婚，我想想啊，得先去提亲，这礼节不能少，然后再去登记，哎要不然先登记也行，生米煮成熟饭后，你家人相反对也不能够了。” 柳思思嗔怪地看他一眼，芳心砰砰跳，“结婚，说得简单，结在哪儿啊？结在你那筒子楼里吗？都是你，瞧你干的这好事儿！” 分明是埋怨他制导不该那么精确。 张云鹏挠着头嘿嘿笑，“不能光怨我啊，没你配合，我再好的种子撒下去，也结不出胜利果实来不是？要说，还是你这块地比较肥。” 柳思思脸红心跳，一个炮拳怼在小舅舅肩膀上，锤得他哎呦一声，连连求饶。 齐睿听了俩人打情骂俏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啥，二位自重，狗撒不带这么撒的啊。” 小舅舅和小舅妈闻言，脸都红了起来。 “小舅妈，您被我小舅种上了这事儿我妈知道吗？”齐睿笑嘻嘻调侃道。 剜他一眼，柳思思拿这货一点办法都没有，啐了一声，笑骂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俏脸仿佛像晚巴晌的彩霞般绚烂多姿，点头道：“就是大姐带我去做的检查，大姐说一会儿就回来。” 哦，那就是知道了。 齐睿能想象得到，老妈一定高兴极了。 “刚才你俩讨论啥来着？在哪儿结婚是吧？”齐睿又问。 柳思思点头道：“是啊，不是我挑三拣四，不愿意住筒子楼，其实你舅舅那筒子楼真不错，就是，我考虑着这身子今后一天比一天重了，每天都要爬楼，不是很方便。” 齐睿笑道：“小舅妈，房子的事情您就甭操心了，我送你们一套宅子就是了。我现在问您，刚才您那话可算数？” “什么话呀？” “答应跟我小舅结婚啊。” 柳思思脸又红透了，叹息一声后说道：“我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孩子都有了。” 张云鹏傻乐呵。 齐睿一拍大腿说道：“只要您答应了，就啥都不用操心了……” 话刚落了地，张慧茹就一脸喜色飞快地走了进来，“对对对，思思啊，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啥事儿你都不用操心，姐和小睿一准儿给你俩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老张家要有后了，这对张慧茹来说，重要程度不亚于齐睿结婚给老齐家添子增福。 “姐……”柳思思一声姐，喊的那个抑扬顿挫的啊。 张慧茹开怀大笑，接着就有点儿麻爪儿了，下面该干点儿啥呢？哦，对了，抓紧时间找人上门提亲。 想到这里，张慧茹立马安排事儿，“小睿，你现在就去学校一趟，通知张老师，晚上我要登门拜访，请他代表我们家去你小舅妈家提亲。” 齐睿立马说道：“行。” 说着，转身就要走。 张慧茹干脆在齐睿的书桌后面坐了下来，拿了张纸，边想边列单子，见儿子一只脚都迈出门槛了，又喊住了他，说道：“小睿你等等。” 齐睿转身，笑眯眯望着老妈，说：“您吩咐。” 老妈苦笑道：“睿啊，说实话，你妈也不专业啊，头一次操持婚礼，一下就麻爪儿了，要不，你给妈出点儿主意？” 张云鹏和柳思思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齐睿笑坏了，走回来，拉开椅子坐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刚想点，想起小舅妈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又把烟塞回到烟盒里了。 笑嘻嘻望着老妈，他说道：“成，我给您出出主意。” 第192章 祸害要结婚 老妈聚精会神，小舅聚精会神，小舅妈亦是聚精会神。 大家都把目光定格在齐睿脸上。 齐睿继续说道：“按照咱北京人的老礼儿来说，两人交往过一段时间后，觉得感情深厚彼此心心相印可以步入婚姻殿堂了，要分为那么几步走，第一、订婚，字面意思，媒人出面，上门提亲，女方答应后男方举办订婚仪式，象征着两人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别人就甭惦记了。” 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张慧茹没忍住，笑了，“哪来那么多俏皮话呀，赶紧说，下一步呢？” 她知道自个儿这儿子看的书驳杂，了解到的东西比她都多，就更加重视他的意见了。 齐睿揉着脑门儿嘿嘿一笑，又说道：“下一步就是准备结婚了，照样是媒人上门，先换帖后下聘，再把男方订得良辰吉日告知女方，顺便征求女方的意见，婚礼当天谁出席，来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亲戚，伴娘几人，几个押车的孩子，给多少改口费，给多少押车钱，婚礼流程怎么走着，新娘的父母要不要讲话，总之要是一项项办起来，相当麻烦。” 三人都听傻眼了。 张慧茹沉思着，片刻后苦笑道：“这么麻烦呢？” 齐睿昂，“可不是咋的。” 张云鹏说道：“不是应该找个懂老礼儿的主事人来主持全局么，我记得我一兄弟结婚那会儿，家里就有不少老家儿帮着操持。” 齐睿冲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小舅舅还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话说得对，得找个明白人帮着操持才行，不然，累晕了我妈也理不清头绪办不完这么多事儿。” 张慧茹点头微笑，“那依你之见，找谁来当这主事人合适啊？” 齐睿思量思量，说道：“刘大爷和刘大爷最合适不过了。” 张慧茹有点懵。 张云鹏明白齐睿的话，笑道：“你是说伟业他爸刘老哥和平原他爸刘大哥吧？” 也挺别扭。 齐睿笑道：“没错，就是这二刘，另外还得有管账的，出账进账得分开算，这人必须得仔细，头脑清楚才行，我觉得小军他爸我沈叔能干这活儿，沈叔是个一分钱能掰成八瓣儿花的选手。” 老妈拍大腿了，笑道：“小睿言之有理，安排得妥妥当当。嗯，这样一来，这套班子的骨架就算搭建起来了。你快说说，还有吗？还有其他的吗？” 齐睿又想了想，说道：“其他的就是女将了，您一人儿忙活肯定忙不过来，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帮您出谋划策提点着，我干妈算一个，反正她一天到晚闲着也是闲着，这种高端人才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一鸣他老妈也算一个，我莉妈是个精细人，考虑问题很全面，人也热情，会成为你的好帮手的。另外就是小军他妈，也邀请一下吧。其他的您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您自个儿定。再就是服务人员方队了，这个好说，等刘大爷等班子领导上任后，他们会把人手找齐的，倒是不用咱们操心。” 听齐睿说得面面俱到，无论是张慧茹还是张云鹏，都松了一大口气，柳思思则双眼bulinbulin望着齐睿，感觉很新奇，这小子怎么懂得这么多啊，哪还有一点高中生的样子啊，这完全就是个社会老油子啊。 老妈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多知识点了，努力在脑子里消化着，思虑片刻后说道：“那就先订婚再结婚，订婚仪式无论如何都要有。但是，唉，思思，说起来我们家这混蛋玩意儿对不住你啊，到底没管住裤裆里那一两肉，让你受委屈了，订婚仪式，仓促了。” 张云鹏立刻不干了，“姐，三两！三两！” “你上称约（读yao的音，一声）过啊？还三两。混蛋玩意儿，别打断我说话。”张慧茹没好气儿地斥了这货一句。 张云鹏顿时不敢再挑衅亲姐的权威了。 齐睿嗤地一声笑出了声，眼神儿飘到小舅的大腿根儿上，心里琢磨着，能有三两吗？ 听了张慧茹的话，柳思思面红耳赤，心说到底几两在座除了张云鹏，大概也就只有我心知肚明了。 一想到这里更是脸热心跳，忙说道：“没关系的姐，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能跟云鹏结婚，能嫁进张家门儿，成为您的弟媳妇，我挺知足的。” 张慧茹愈发满意了，拍着她的手背说道：“云鹏能找到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儿，姐放心了。” 两人都有点动情。 齐睿见状赶忙说道：“天快黑了，我还是去干点正事儿吧，你们慢慢聊啊，我去学校一趟，跟老谢见个面说一声儿，顺便把甜甜和歆歆给接回来。” 说完，他出了门。 骑着摩托车十分钟后来到学校，找到老谢把事儿一说。 老谢立刻咧嘴了，“你舅舅这速度可真够快的，成，晚上我哪儿都不去，在家里等着你们娘儿俩。” 跟老谢客气两句，齐睿接了唐甜和齐歆，先把两人送回家，又马不停蹄来到17号院，拜访了刘明华和刘建成两位大爷和沈雪松沈叔。 这三位听了齐睿的话后也先是一愣，接着爽快答应下来。 齐睿拜托二位大爷帮忙选两个好日子，这事儿宜早不宜迟，真等到小舅妈肚子大起来后再举行婚礼，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二位大爷自是一叠声地应下，让小睿子这两天听消息就是了，他俩挑几个好日子供他们一家挑选。 这两件事儿办完，齐睿心里些微松快了点儿，想到得给舅舅买套新宅子，他又头大了。 现如今的京城，伟大的房虫儿还没兴起，想买套合适的宅子，真就得碰运气。 齐睿也不纠结，准备这两天先四处转转，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他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回到家吃了口饭，饭桌上，甜甜姐和妹子听说小舅要结婚了，都乐得跟什么似的，搞得小舅和小舅妈哭笑不得。 吃过饭后小舅带着老妈去谢广坤家了，齐睿给准备得很妥当，两瓶茅台，两条烟，一个京八件的点心匣子，还有两罐麦乳精，挂在摩托车把上，小舅乐呵呵就开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五章一万多，好评不嫌多。各位，明天见。 第193章 贝淑岚驾到 时间过得飞快。 就在齐睿忙着准备小舅婚礼的时候，老太太贝淑岚从广州飞抵京城。 妮儿姐来喊他，说是上午十一点的飞机抵达首都机场。 齐睿二话不说，蹬上摩托带着妮儿姐直奔机场，于十一点二十分顺利接到老太太。 齐睿感到不可思议，这哪是老太太啊，这分明是个少妇嘛，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简直太年轻了，身穿紫罗兰喇叭裤，蝙蝠衫，外面罩一件米黄色的过膝风衣，烫着大波浪，鼻梁上架着墨镜，唇红齿白，肌肤似雪，一笑俩酒窝若隐若现，高挑的身材引得诸位乘客目瞪狗呆。 “齐睿吧？你好啊，我是贝淑岚。”老太太走到齐睿跟前，笑着率先伸出修长的手。 小睿子收容若惊、颇为震惊，愣一下，握住她的手，说：“贝女士您好，实在没想到，您是这么年轻。” 贝淑岚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没少听我这徒弟夸你有才，今日一见，才让我感觉你不仅是有才，还很青春。” “您捧了。”齐睿对老太太流利的普通话颇感惊讶，这会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您请跟我来吧，宾馆已经安排好了，咱到了后再详细聊。” 老太太从善如流，跟着齐睿走出航站楼。 齐睿伸手招来了一辆拉达，让妮儿姐陪着老太太坐进去，又把老太太带来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看着拉达缓缓驶出，他才骑上摩托向城里赶去。 中国大饭店，顾名思义，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星级饭店，主要招待外宾，齐睿通过老孙头儿的关系订到的。 登记、拿房卡、入住。 老太太对饭店环境非常满意，进屋后坐下，对齐睿说：“有劳小齐了。” 齐睿赶忙说：“您客气，您在百忙之中专门跑一趟，才是真的辛苦了，我和妮儿姐应该感谢您才是。” 这货给老太太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贝淑岚接过来，笑道：“妮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不瞒你说，广州的政策跟京城不同，广州更加开放一些，京城是什么情况，相信小齐你比我要清楚得很。但是，我看近一年来风向不错，新上任的领导非常开明，京城又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将来的发展一定会昂首阔步。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时候，谁先进来谁就会取得先机，所以，妮子给我打完电话后，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占这个先机，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小齐老板，我答应归答应，但是在商言商，在这次合作中，你能给我什么条件呢？” 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但是齐睿恰恰喜欢老太太这种风格，他从老太太身上看到了后世里那些商人所具备的品质，那就是情谊归情谊，买卖归买卖，两者一定要区分开来，不能混为一谈。 这更符合齐睿做生意的价值观，于是，他爽快地说道：“贝女士，您说的这些，我也认真考虑过了，借用您的旗号，打着港资的招牌，肯定不能让您白白付出，这样，百分之五的股份过户到您的名下，您不需要具体管理，就当作我们向您交个使用费了，您看成不？” 认真看着齐睿，贝淑岚心里有些波动了，这孩子年纪轻轻，却魄力十足啊，看上去不像个初涉商场的年轻人，更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沉稳、老辣，身上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倒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百分之五太少了，毕竟我在广州经营多年，罗岚品牌深入人心，你要用，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可能？”这是老太太给齐睿设置的最后一个考验。 妮儿姐紧张兮兮望着齐睿，生怕小睿子心生不满，妮儿姐心里说不出的忧虑。 齐睿却笑了，说道：“如您所愿，我和我姐一人拿出百分之五来，全当感谢您这大半年来对我姐的关照啦。当然，您创造的品牌肯定不止这个数字，说起来，您老愿意加入，还是我们的荣幸。” 贝淑岚讶然了一下，立刻恢复如常，笑道：“小齐老板，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有魄力，还大气，我相信，你将来成就绝不仅仅局限在服装产业里的，你前途无量。” 齐睿笑着起身，说：“您谬赞了，晚辈年轻，在前辈面前绝不敢自傲，还希望您老人家今后多多指点。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今天晚上晚辈给您接风洗尘，还请您务必赏光。” 贝淑岚答应下来，齐睿告辞离开。 回到府菜馆，齐睿高兴地直蹦高，罗岚服饰啊，这可是在香港澳门以及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地儿小有名气的服装品牌，没想到，创始人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太太。 并且这个小老太太居然是妮子姐的亲师父，这可占大便宜啦。 这品牌虽说小众，但在东南亚国家却家喻户晓，当然，这是上辈子的事情，齐睿是通过东南亚某国家发行的时尚杂志了解到的。 但是，这辈子，他介入了，他有信心把小品牌做大，做到领先于世界，做到引领时尚潮流，乃至于在全世界服装行业中独树一帜，什么范思哲、普拉达、路易威登、迪奥，统统见鬼去吧！ 今后世界服饰的潮流品牌最顶尖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罗岚服饰！ 这么想着，齐睿心中有了目标，但也没被这远大的目标冲昏了头脑，他反而非常清醒，在做到屹立在世界服装业最顶端之前，先要征服国内服装业，这个目标，八十年代中期之前一定要实现。 齐睿暗暗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几天，齐睿拟定好了股权重新分配协议，顺利跟贝淑岚完成签约。 妮子姐说什么都不同意齐睿从自己的股份中分出百分之五来匀给她老师，她要一力负担老师的股份，齐睿劝说无果，只得答应下来。 于是，签约的时候就变成了：齐睿仍旧占股51%，妮子姐由原来的49%减持到39%，贝淑岚占股10%。 签约完成后，齐睿带着贝淑岚连续拜访了几位领导，包括田文明、沈建军、孙同海和楚方舟，并在孙同海和楚方舟的引荐下，面见了市政府分管工业企业的副市长陈佩珊，得到陈副市长的承诺，表示会大力支持香港同胞来内地创业，并会积极支持扶持，让齐睿和老太太彻底放下心来。 老太太临走前一天，应齐睿之约去家里做客，一顿炸酱面吃下来，老太太高兴了，当场答应亲自给柳思思制作一套婚纱，让大家喜笑颜开。 齐睿把老太太送到机场，看着她走进通道，不由得心潮起伏。 转眼到了10月18日，这天，是小舅舅和小舅妈订婚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突然失眠了，睡不着，索性写一章，供大家娱乐一下。 写完后，嗯，困了，我发现，码字有助于睡眠，老鸟要归巢了，各位明天见。 第194章 我真不是牛魔王 刘明华和刘建成一大早就溜溜达达来到了百花深处25号院，一进院子，俩老头儿就赞口不绝。 “要说还是住这种独门独院的宅子舒坦啊，豁亮、清净，出了屋门就是开阔地儿，接地气。”刘明华笑着对刘建成说道。 “可不是咋的，我这辈子要是能住上这么个院子，就算没白活这一回。”刘建成打量着干净的院落，眼里全是羡慕。 张慧茹一家人早早就起床了，见二位老哥来了，她率领一家大小迎出来，脸上布满了喜悦。 “两位老哥哥，给你们添麻烦了。” “嗐，慧茹大妹子说这话可就外道了，大半辈子的交情，帮点忙不是应该的嘛。” “就是，大鹏子成亲，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儿，得感谢妹子你给机会啊。” 张慧茹眉开眼笑，把二人往屋里请。 刘明华想得很周到，北屋一直是张慧茹带着儿媳妇和闺女住，俩大老爷们儿去屋里坐毕竟不怎么方便，就说道：“直接去睿子的书房吧，那屋儿宽敞，云鹏婚礼筹备工作组打今儿起就征用了。” 齐睿乐了，“大爷，婚礼筹备工作组这名儿起得可不大气啊。” 刘明华望着他，笑问道：“哦，那你小子说起个啥名大气？” 引着二人进了书房，在沙发上坐下，齐睿说道：“怎么着也得是个筹备委员会吧，会总比组听上去高大上不是。” 俩老头儿哈哈大笑，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刘建成说道：“那就依睿子的，就叫张云鹏和柳思思同志婚礼筹备工作委员会。” 张慧茹也笑了，剜儿子一眼，嗔怪地说道：“就你能作妖。” 甜甜姐和歆歆妹子今儿特意请了天假，俩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北屋、西屋两头跑，忙活得热火朝天。 不大会儿，沈雪松率领17号院的一帮子壮劳力过来了。 为了今天这订婚仪式，17号院男女老少总动员，王老三、小五子、金柱子自行车都不组装了，全部来到25号院帮忙。 刘振堂更是把派出所的212开来了两辆，时辰一到就去柳家接亲戚，给足了老张家老齐家面子。 张云鹏盛装亮相，一套宝蓝色的中华立领，衬托的他身型挺拔、伟岸，做了造型的碎发显得他少了一丝女气，多了一些阳刚，黑皮鞋八百块，齐睿赞助的，中华立领出自于妮儿姐的手笔，她亲自上门量体裁衣，有跑到景山服装厂扒了大半天仓库，才找到当下最合适的面料——涤纶，用时三天赶制出来。 发型是齐睿和唐甜精心研究了一个下午，昨天傍晚生拉硬拽把小舅舅弄到国营理发店，忍着理发师的白眼儿理出来的，理完后，理发师顿时真香，眼都直了。 见人都齐了，刘明华开始分配任务。 “媒人呢？谢老师到了没？”刘明华把任务分配下去，四下里一扫，卧槽！发现谢广坤这个正角儿还没到，顿时苦笑了，一拍脑袋，对刘振堂说道：“振堂你赶紧着，开车去接一下谢老师。” 刘振堂拉上一认识谢老师家的伙计急匆匆走了。 二十分钟后带着老谢回来，这会儿才刚过八点半钟，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齐睿从餐馆里调来了两名小厨师，给大家做点早饭，蒸了过猪肉大葱的包子，熬了小米粥，从店里带了几样小咸菜过来。 饭做得了，小厨师端到北屋西屋，大家开吃。 刘明华边吃边说道：“今儿的主战场有两个，一是家里，二是府菜馆，咱们这些人分成两拨，一拨留家里等着亲家上门来看一看，另一拨去馆子里帮忙安排坐席，帮着迎接客人之类的，我和雪松留家里吧，另外就是慧茹、小军妈、睿子他干妈、他两个姨都留下，家里来的女眷多，你们在说话也方便些。建成带着其余人都去馆子里帮忙。” 大家都点着头说好。 喝了口粥，刘明华又说：“另外就是，辛苦田主任跟谢老师走一趟吧，去亲家家里把人接过来，你去，有分量。” 田文明赶忙应下：“您老怎么说我怎么做。” 刘明华点头笑了。 齐睿看着听着，心里着实感慨，要不怎么说这种事儿，还得有个懂老礼儿的老人家帮忙统筹规划才行，这一项项的，太繁琐了。 他扭头对甜甜姐说：“咱俩结婚时，说啥也不能大操大办的，太麻烦了，我带着你新马泰转一圈儿，度个蜜月，享受下二人世界不比这强。” 甜甜姐俏脸绯红，打他一下，“谁要跟你结婚呀？” “我说错了，不是结婚。” “不结婚？” “嗯，不结婚。” “小睿子你想死吗？” “不结婚，咱俩成亲。” 甜甜姐噗嗤笑了，“我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小睿子你的套路。” 拿着甜甜姐细嫩的小手把玩着，小睿子嘿嘿笑道：“其实吧，套和路完全可以合二为一的。” “呸！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甜甜姐对小睿子时不时就开车已经免疫了。 吃过饭，大家各自去忙碌。 齐睿反倒成了最闲的人，把小舅和田文明老谢送上车后，他就回了卧室，脱了鞋老汉卧床呈大字型一pia，巴适！ 没多大会儿，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还做了个梦，梦里是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他头戴金箍，脚踏五彩祥云逆风而来，迎面遭遇甜甜姐，定睛一看，甜甜姐身穿一身华丽的古代服饰，手拿照妖镜，神色肃然朝他一照。 卧槽！ 镜子里这人居然不是至尊宝，而是牛魔王！ 一身冷汗…… 这货吓醒了，一扭头，甜甜姐笑靥如花的娇嫩面容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腾地坐起来，惊恐地说道：“紫霞，我真不是牛魔王……” 通透了有点懵，“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心也是真宽，怎么还睡着了呢？赶紧起吧，亲家爷爷和奶奶已经到了，慧姨正陪着说话呢，让你过去请安。” 齐睿回过神来，笑嘻嘻爬起来，在甜甜姐的俏脸上亲了一下，穿好鞋走向北屋。 【作者有话说】 更新的有些晚了，昨天挺兴奋，死活睡不着，翻来覆去到了三点多才迷糊过去的，今儿起的就有点晚了，抱歉抱歉哈。 嗯，我知道你们已经猜出来我要说“不过”了。 不过，哈哈哈哈，今天更新不会少，一万字肯定是有哒。 写得如何先不说，冲老鸟这勤勤恳恳的态度，各位，好评走一波呗。 第195章 好一套大宅子 小院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街坊邻居们听说齐睿家有喜事，也都过来凑热闹了。 自打搬到百花深处后，齐睿就刻意跟街坊们保持着距离，尤其在出了潘志强那档子事儿后，他发现百花深处的邻里关系，比17号院儿复杂很多，一条胡同不咋长，街坊邻居们却勾心斗角的，这让齐睿感到很无趣。 但是，大家来捧场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不好往外撵人。 就跟街坊们笑笑，寒暄了两句，抬腿往北屋走。 邻居海大爷把他拦下了，问道：“小齐，前两天听说你要买房是吧？” 齐睿愣了一下，没错，前几天他转了不少地方，各条胡同都跑遍了，愣是没打听到一家民房肯往外卖的，也托了不少人再去打听，至今还没给消息。 乍听海大爷提起来，他笑道：“咋，您老的房子要往外卖？” 海大爷翻个白眼儿，说道：“我就那么一套房，卖了住哪儿去？不过我一亲戚准备回老家了，让我帮忙把他的宅子给出手了。前几天我听旁人说，你小子要买房，这不就问问你感兴趣不？” 齐睿笑道：“当然感兴趣了，不过我买宅子可挑啊，不瞒您老说，我买这套宅子，是给我小舅小舅妈结婚用的，您亲戚那宅子，若是破烂胡同里的破烂大杂院，您还是免开尊口吧。” 海大爷一撇嘴，说道：“你小子，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倒不小，就我亲戚那套宅子，说是豪宅都不过分，我就怕你买不起！” 嚯！ 齐睿乐了，“那您老跟我说说，那豪宅坐落在哪儿啊？” 海大爷傲然道：“后海北河沿儿，甲17号院儿，知道不？” 这下齐睿震惊了，接着心潮起伏，呼吸都急促了许多，知道，他太知道了，后世的江苏驻京办嘛，这会儿是民宅？这特么……捡大漏了。 那地段，黄金中的黄金，绝对18k金，出门就是一片开阔的海子，马路对面杨柳依依，提鼻子一闻，连空气都是甜的，往西一走，不远就是国母故居，东边在后世被开发成了繁华的商业街，最著名的馆子叫烤肉季，炙子烤肉那叫一个地道。 要是把这个宅子买下来，最好连乙丙丁一起买下来，可就牛逼大发了。 “海大爷，您那亲戚什么背景啊？居然在北河沿儿有那么老大一套宅子？”齐睿并不是不相信老海的话，他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太凑巧了，他这边刚放出风去要买房子，老海就得到了消息，主动上门推销，推销的还是位置那么好的一套黄金住宅，这老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基本不跟任何人往来，连儿子闺女都不常来看他，哪来的那么一阔亲戚啊？这让齐睿起了疑。 海大爷把齐睿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神秘兮兮说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往外传啊。” 齐睿猛点头，“我这嘴您还不知道么，闭上以后连撬杠都撬不开。” 海大爷嘿嘿笑着，意味深长盯住他，说：“跟你交个实底儿吧，我那亲戚跟我并没有多少来往，以前家世不错，后来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牛棚里去接受改造了，房产啥的全被没收。这不，今年落实了政策，把房子又给还回来了，我那亲戚也被平反摘了帽，但是人却心灰意冷了，就打算回杭州老家安度晚年了，这才有了卖房的打算。” 哦，这样啊。 齐睿明白了，在这些年中这类情况并不少见，要不就是子女在国外的，被牵连了，房产没收，落实政策后又被归还，比如说秦淑锦那个傲娇的小老太太，也就是自个儿现在住的这一套。 要不就是被打成右派的资本家，房产家产被抄没，从今年中央出台政策后将财产又给还了回来，比如说海大爷嘴里这位亲戚。 无论哪种情况，虽说房子被政府归还，但是主人家心里的伤痛却不是短时间可以治愈的，于是，有不少人就决定把房子卖了，或是出国，或是回老家休养，总之不愿意继续住在这偌大的四九城里了。 对于他们而言，四九城，就是个伤心地。 住在这里，总免不了会回忆往昔，总会遇到几个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的人，换个环境生活，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才是最佳选择。 “海大爷，那就麻烦您帮着联系联系吧，要不明天一早，我去您家喊您，咱一起去?一眼，您看成吗？”齐睿忙说道。 “成是成，不过，我可不能白跑腿儿。”老小子十分狡猾，冲齐睿嘿嘿直笑。 “当然不能让您白忙活啦。”齐睿立马了然，对着他做出捻人民币的动作，笑着说：“事成之后，钞票大大地有。” “多少啊？”海大爷眼珠子亮了。 卧槽！ 老小子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明显信不过哥们儿，想拿定金啊。 “甜甜姐。”小睿子喊了一声。 甜甜姐颠儿颠儿过来了，“干嘛？” 小睿子说道：“附耳过来。” 甜甜姐剜他一眼，还是把耳朵凑了过来。 齐睿如是这般交代了一番，甜甜姐点头，转身去他卧室了，不大会儿回来，把三百块钱拍小睿子手里。 “你挺会藏啊，这个小金库居然连我和歆歆都没侦查出来。”甜甜姐说完，扭着细腰甩哒甩哒离开了。 齐睿摸着鼻子一脸苦笑，把钱递给海大爷，说：“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厚报。” 海大爷接过钱，嘿嘿笑着放上衣内兜里，拍两下，说：“成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约人，明儿一早你直接过来找我吧，我带你过去跟我那亲戚见面，具体价格你俩面谈。” 说完就走，一秒钟都不带多待的。 齐睿心里美滋滋，盘算着明天过去后顺便问问，乙丙丁三个大宅子都是谁的居所，有没有往外卖的打算，如果有，他决定一起收了。 进了北屋，见人不少，皮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五十多岁的年纪，男人戴一副眼镜，高知打扮，笑容特温和，女人气质雍容典雅，一笑俩酒窝，面容跟柳老师有五分相似，一看就是亲妈。 齐睿赶忙走上前问好：“柳爷爷楚奶奶好，我是齐睿，欢迎二老来家里做客。” 第196章 后海北沿甲17号 柳逸之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说道：“你这个小家伙就是齐睿啊，平时在家里可没少听杨杨和思思说起你来。” 楚方华也笑眯眯看着齐睿，对张慧茹说道：“他大姐，你有一个好儿子呀。” 坐在单人沙发上陪聊的张慧茹轻笑道：“阿姨过奖了，这小子很淘的，不给我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齐睿赶紧跟柳逸之握手，笑着问道：“我小舅妈都说我啥了？” 柳逸之微笑着说：“说你净干些投机倒把的勾当。” “爸，我可没这么说过，都是我哥说的。”柳思思赶忙往外择。 齐睿哈哈大笑，一扭头儿，发现柳杨正笑眯眯打量着他，顿时有点惊，卧槽！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是柳思思的亲哥？ 没想到啊没想到。 柳杨，什刹海派出所的治安警，齐睿痛殴潘志强时就是他出的警，据说跟田文明关系不错，自打那次后，齐睿就再也没跟他打过交道。 齐睿对柳思思的家庭状况了解一些，知道她父亲是个大学教授，母亲是小学教师，有一哥哥，但从来没问起过她哥干嘛。 今儿才知道了，原来柳杨就是柳思思的亲哥。 “原来我小舅妈的哥是你啊，这不是巧了么。”齐睿苦笑着说，没想到柳杨还挺关注自个儿，连自个儿投机倒把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不是巧了么，听说我未来妹夫的外甥叫齐睿的时候我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跟你还有当亲戚的一天啊。来，小睿子，喊声儿大舅听听。”柳杨这货一点都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齐睿的脸当时就黑了，辈儿是这么个辈儿，也确实该这么叫，但是他喊不出来啊，瞪了柳杨一眼，齐睿对大家说道：“那啥，时间不早了，咱们去餐馆吧。” 在屋里陪客的人包括刘明华、沈雪松、老干妈、春香姨、韩雪梅等人，听了小睿子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知道这货从来都是个不愿意自降身价的选手，柳杨这么调侃他，这货又反轴了。 韩雪梅笑得最欢，他得到过跟柳杨一样的待遇，笑着说道：“睿子，没礼貌可不成啊。” 狠狠瞪她一眼，齐睿冲大家抱拳，“各位先聊着，我今儿事情有点多，得去餐馆看一眼，大家慢聊哈，留步留步，都别送。” 说完，仓皇逃窜，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出了门，他还真就骑上摩托去了府菜馆，来到店里，见布置得挺喜庆，披红挂彩的很有气氛，跑了趟后厨，看了眼菜品的准备情况，见厨师们都抡开膀子忙活着，周建刚让他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客人们来了后上菜了，齐睿就退了出来。 为小舅这场订婚宴齐睿也算操碎了心，从菜式到用酒、宴席上抽什么烟，事无巨细一手包办，甚至提前跟已经订了桌的客人们亲自沟通，让客人们改期，店里会做出补偿。 好在客人们听说老板家要办喜宴，都很通情达理，表示可以改期，并且还有人专程过来送上红包，这才给18号这天的订婚宴腾出了地方。 中午十一点钟，拉着娘家亲戚的两辆212行驶过来，车停下，齐睿帮着打开车门，把柳逸之和楚方华引领进各自的包厢，齐睿总算能松口气了。 姥爷姥姥早已故去，说是来，老妈和小舅算是孤儿，当然，也是俩年龄比较大的孤儿。 老妈年长，一直比较关照小舅，几乎是把他当儿子养。 严格意义上说，没个老家儿出席小舅的订婚宴，其实挺不礼貌的。 好在柳思思的父母都很开明，并没有在这方面挑理。但是齐睿不能不多做考虑，他邀请刘明华作为男方的代表主陪柳逸之，另外还邀请了孙同海作为亲属代表一起作陪，老孙头儿也爽快答应下来。 宴开四桌，男两桌女两桌。 人到齐了，开始走菜。 这年头儿根本没有司仪这个说法，所谓订婚，就是男方摆个酒席，给女方买个戒指之类的东西，向大家昭告，男女双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大家吃一顿喝一顿，准新郎给准新娘奉上礼物，两人再敬一圈酒，齐活儿！ 柳逸之喝醉了，不知道是郁闷的还是高兴的，眼神儿老往自个儿闺女肚子上瞅，看张云鹏也不咋顺眼，小舅舅过去敬他酒的时候，齐睿猜测，柳逸之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反正对这个搞大自己闺女肚子的家伙特腻歪。 陪客们中知道柳思思已经怀了老张家种这事儿的不在少数，孙三岁童心大起，一个劲儿冲张云鹏竖大拇指，弄得张云鹏脸红脖子粗的。 订婚宴进行到两点半钟顺利结束，摇摇晃晃的柳逸之拉着张云鹏的手感慨了一番，说什么今后思思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活劈了你之类的。 吓得张云鹏连说不敢不敢，一定好好照顾思思云云。 柳思思脸红起来，说还没结婚呢，你就不准备要我了？ 倒让柳逸之尴尬不已了。 把亲家送走，一家人筋疲力尽，齐睿让刘振堂把老母亲和女眷们送回家休息，他也懒得动了，走进办公室睡了会儿，晚上还要继续奋战，宴请前来帮忙的17号院的小伙伴们。 做人就是这么敞亮。 这一天总算安然度过。 次日一早，齐睿没有睡懒觉，拉着小舅舅喊上海大爷就往北河沿儿上去了。 来到甲17号院门前，海大爷上前去敲门，甥舅俩打量着这座豪宅，真是越看越喜欢，篱笆围起来的院落，一探身就能看到不大的小院儿，标准坐北朝南的格局，里面收拾的干净利索，院子比较长，南北宽度约有七米左右，总占地面积三千多平米。 门开了，一位白发老人对海大爷点头说道：“来了，进来吧。” 第197章 意外的惊喜 海大爷冲老人咧嘴一笑，带着一股子谄媚，又朝甥舅俩努努嘴，俩人会意，跟着他进了院儿。 “小齐小张，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舅周广生。表舅，这二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买家齐睿和他舅舅小张。”海大爷给宾主双方做着介绍。 周广生冲甥舅俩微一点头，一点面部表情都没有。 齐睿打量着老人，弯腰、背微驼、个头不高、一脸沧桑的皱纹，就知道老人家前几年受罪不轻，对他没恶感，他知道，这类人防备心都挺重的，并不那么容易相信人。 对老人家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在他引领下走进正房。 正房五个大开间，豁亮、通透，摆设却很寒酸，一个原木色的八仙桌摆在堂屋正中，两边各摆了一把圈椅，东边是一套木沙发，沙发前放着个木头茶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周广生在沙发上坐下，对三人说道：“随便坐。” 抓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 张云鹏觉得老人性格古怪，直瞥齐睿，意思是他就是这宅子的主人？靠谱吗？ 齐睿这会儿没办法跟他细说，只是对他微微点头。 海大爷颇有眼色，跑出去从院里拿了三个马扎回来，递给甥舅俩各一个。 三人坐下了。 齐睿开门见山，对周广生说道：“老先生，听海大爷说，您这套宅子要往外卖，我们就过来瞧瞧。宅子不错，我和我舅舅看中了，不知道您打算开个什么价儿？” 要不是给小舅舅准备婚房，齐睿都想自个儿留下了，这宅子太棒了，五间北房，三间东房，三间西房，没有南倒座房，却让院子显得更加宽阔。 出门就是水面儿，波光粼粼的，让人心情十分愉悦。 并且这地儿离老妈的工作单位积水潭医院要近一些，老妈遛达着，五分钟就到院里了。 “买一套，还是两套全买？”抬头看了齐睿一眼，周广生问道。 齐睿一时没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周广生说道：“隔壁乙17号也是我的。” 呦呵，还有意外的惊喜。 齐睿心情瞬间美丽，本来就打算把院子买下后跟老先生打听打听隔壁的主人是谁，听他这么一说，哦，合着隔壁也是您的产业啊，资本家，这位是个大资本家。 “一套的话，什么价儿？我要是全买了，您能给个优惠不？”齐睿笑着问道。 深邃的目光打量他一眼，周广生说道：“一套三十五万，你要是全拿，一口价六十五，觉得合适你就留，不合适我就不送了。” 没等齐睿说话，张云鹏沉不住气了，皱着眉头说道：“您这价开得也太离谱了，还不让还价儿，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我又没求着你买，买不起就别充大瓣儿蒜。”抽口烟，周广生淡淡地说道。 “我说你这老头儿，说话也忒难听了。你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卖这宅子吧？”张云鹏被周广生怼得瞠目结舌，眼见着脸都红了起来。 看他一眼，带着不屑，周广生不说话了。 “别别别，都冷静一下，好说好商量嘛，表舅，昨儿个我就跟您说了，小齐是真打算买，这价格上，您看看能不能再让一步？”海大爷打圆场道。 “没得商量。”周广生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喷云吐雾。 “这……”海大爷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了，扭头对齐睿说：“小齐你看，要不然就，你再去别的地儿踅摸踅摸？” 他也觉得这价格有点离谱了，你什么房子啊，镶金边儿了呀，张嘴就敢要六七十万？这是六七十万，不是六七十块，小齐能拿得出来才怪了，别说两套，一套他都够呛能买得起，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小钱钱就那么插上翅膀飞走了，海大爷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齐睿冲他笑了笑，扭脸儿对周广生说道：“六十五万对吧？我两套都要了，老人家，我能看看您这两套房子的手续吗？” 嘎！ 海大爷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目不转睛望着齐睿，你真能拿出六十五万来啊？卧槽！大爷我身边居然藏着个土豪！ 周广生这会儿也把眼皮撩起来了，注视着齐睿，一字一句道：“看手续当然没问题，不过小子，我要的可是现金。” 小舅扯了下齐睿的袖子，清澈的目光盯住他，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丝失望。 齐睿当然不能跟他说，再过四十年，这两套宅子最少值30亿了，现如今65万拿下来，便宜得令人发指啊。 递给他一个你放心，我有数的眼神，齐睿对周广生说道：“老人家，咱这样儿，麻烦您把手续拿给我?一眼，我看过了，兹要是可过户、没问题，我立马打个电话让人把钱送过来，您放心，全是现金。” 他这两年挣了不到三百万，应该是两百七十多万，除去给腾飞建筑公司投了六十多万以外，基本上没怎么花钱。 齐睿盘算了一下，自个儿手里有一百六十万左右，老妈手里有四十多个，买两套宅子自然是富富有余的，所以答应得很痛快。 周广生这下相信了，把烟头摁灭，起身，走到东屋，片刻后回来，把几张老纸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一张张认真翻看着，没错，是房契和地契，建国后在房管所登记过的那种，上面盖着西城区房管局的大红印章，这个做不了假。 他放心了，又把纸张递还给周广生，笑着说道：“您家有电话吧？我能用用吗？” 周广生摇头道：“出门左拐小卖部，公共电话随便打。” 老先生这日子过得也挺艰苦的。 齐睿哑然失笑，拉着小舅出了门。 张云鹏皱着眉头说道：“小睿，六十多万，买这么两套破宅子，值么？” “破宅子？小舅您可真敢开牙。来来来，您看看，这环境，这地段，这面积，在现如今这年头儿三十来万就能买下一套，您偷着乐吧。”齐睿对他非常鄙视，把他拽到海子的围栏边儿上，指着一片开阔的水面儿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能升值？”张云鹏看看水面，又回头瞧瞧马路对面的宅子，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亏。 “不是能不能升值，我就怕将来升得你小心脏都受不了了。”拍拍小舅的肩膀，齐睿笑道：“咱先甭说这宅子现在什么价儿，将来值多少钱，就说你和我小舅妈婚后往这儿一住，我小舅妈每天一出门就能看到湖光水色波光粼粼的水面儿，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情是不是很好？对胎儿的发育是不是非常有利？将来给您生一个健康的小宝宝，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啊我的娘舅。” 第198章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闻言，张云鹏点头心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我当然知道你小舅妈在这么个优雅的环境中备孕是个大好事儿了。只不过，嗐，小舅就是觉得让你花这么多钱给我和你舅妈买房子不合适。” 齐睿笑嘻嘻说道：“您是我亲舅舅啊，从小又辣么疼我，我记得上小学那会儿我被同学霸凌了，哪次不是您出面帮我摆平啊。咱爷儿俩就甭客气了成吗？外甥一点心意，您就安心收下吧。” 张云鹏这次真感动了，认真看着齐睿，郑重点头，说：“睿子，小舅不多说，房子我收下了，今后看你小舅的表现。” 齐睿又笑，搂着小舅的肩膀走到小卖部前，跟胖老板娘打声招呼，一个电话打到龚林办公室，请龚林派人通知张美华一下，让她赶紧来北河沿儿一趟。 龚林说好，放下电话后让丁晨光跑一趟。 半个小时后，张美华坐着部队的212赶了过来，齐睿把一张存折递给她，让她赶紧去取65万送过来。 美华姐的执行力是很高的，常年跟银行打交道，人面儿也熟悉，接过存折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周广生看齐睿的目光更加深邃了，不由得问道：“小齐是干什么工作的？” 齐睿笑道：“弄了家建筑公司，属于部队的三产部门。” 周广生淡然点头，一点都不带惊讶的，“难怪……” 难怪啥？怕是只有齐睿能明白他没说出来的后半截话。 难怪财力雄厚啊。 老先生够淡定的，也不是一般人。 海大爷震惊了，平时跟小齐接触不多，见了面也就是点头之交，没想到，人家的买卖做得那么大，打交道的部门都是军队，小瞧他了啊。 齐睿跟小舅舅闲聊着，丝毫没有打探周广生过往以及将来生活的意思，偶尔摸出烟盒来，给他递上一根。 周广生也不拒绝，接过来点上，抽着烟喝着茶，饱经风霜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 一个小时后，张美华回来了，后面跟着一当兵的，手上提了个黑挎包。 张美华接过来，又交给齐睿，说道：“整整65万，回执单也在包里放着呢，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走了啊。” 齐睿笑道：“辛苦美华姐了，工地上忙，你先回去吧。” 张美华切了一声，扭头就走。 把挎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一包人民币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齐睿说道：“老先生，您点点吧。” 拿起这堆钱上轻飘飘的回执单看了一眼，周广生又把拉链拉上了，把房契地契递给齐睿，说：“不用，我信得过你。给我一下午时间收拾收拾，明天还是这个点儿，你过来接收房子。” 相当大气啊，有资本家的气质。 齐睿笑道：“好，明天让我小舅过来吧，我估计没时间。另外还得麻烦您跟着去趟房管所把过户手续办一办。” 周广生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你要去隔壁看看吗？” 齐睿摇头道：“不用了，我也信得过您。” 周广生第一次露出笑容。 甥舅俩提出告辞，连带着海大爷都不愿意在这儿待下去了，他这位表舅自打出来后，性情就全变了，跟他说不了两句话他就急眼，弄得老海也很不自在。 周广生把三人送出门，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到院里，把门关好，叹息一声：再见吧，京城。 身形落寞往屋里走去。 回到百花深处，齐睿又拿了三百块钱给海大爷。 海大爷却打死都不肯收了，说什么他也没想到他表舅要价这么高，让齐睿多花钱了，觉得不好意思，这要是再收钱，老脸都不要了。 见他说得恳切，齐睿也不勉强，只是说，回头请他吃饭聊表心意，希望大爷不要拒绝。 海大爷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套豪宅到了手，甥舅俩很高兴，小舅提议晚上庆祝一下，齐睿自是应允下来。 小舅激动坏了，拉着齐睿进了书房，开始研究两套房子该怎么装修，里面该摆放什么家具。 齐睿也在琢磨这事儿，两套房子太棒了，挑高近四米，不弄个复式太可惜了，索性拿笔拿纸画起图来。 张云鹏一瞧，立马眼珠子不转了，瞪大眼睛看着图纸，说道：“这是……房内房？” 齐睿哈哈大笑，“这叫复式结构的套房，您看，我准备把这两间打通，扩充面积，加盖一层，然后在东面墙上做一溜儿壁橱，要充分地把空间全部利用起来，增加收纳。西边再弄个儿童天地，敞开式的，地上铺软塑料，这是为了让我那未来的小表弟或者小表妹在活动的时候不至于磕了碰了，再搭个小滑梯，弄个小秋千，这样一来，即便冬天，小老表不用出门也能愉快玩耍了，利于宝宝的健康发育。” 看着图纸，听了齐睿的描绘，张云鹏俩眼珠子彻底绿了，一个劲儿点头道：“嗯嗯，这主意好，这主意妙，这主意出得呱呱叫！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有一点啊，咱们这两套房子装修的钱，必须让小舅掏，这你绝对不能再拒绝了。” 齐睿笑着说道：“好，就给您个破费的机会，总好过让您堕落在资产阶级的纸醉金迷里。” 张云鹏抬头望天，“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小舅就那么不着调吗？” 齐睿望着他，也不回话，目光却耐人寻味的。 晚上全家人聚餐，小舅下午专门跑出去买了天福号的酱肘子，月盛斋的酱牛肉和五香羊腿，还拎回来一只便宜坊的焖炉烤鸭。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下来开吃。 听齐睿说买了两套房子，老妈就问起了缘由。 张云鹏接过话茬道：“小睿看我没有婚房，就送了我一套。” 老妈眼眶湿润了，按理说舅舅结婚，他这个当外甥的花不着这个钱，老妈心知肚明，儿子是在给自个儿撑面子呢。 凝视着儿子，张慧茹感叹道：“我家睿子给妈长脸了，长了大脸了。” 齐睿嬉皮笑脸道：“儿子给妈长面子，不是应当应分的么，再说了，上午我也跟小舅说过，他打小儿那么疼我，他要结婚了，当外甥的送套房也是应该的。” 张慧茹笑成一朵花儿，问道：“那怎么还买了两套呢？” 给老妈夹了块酱牛肉，齐睿说道：“我小舅妈快要生的时候，不需要人照顾啊？您两头儿跑不累啊？我看着合适，两套连一起的，环境也好，就干脆全买下来了。” 张慧茹笑眯眯地说：“没错儿，你小舅妈待产期间，是需要人照顾的，住在一起也好，相互间有个照应，我儿子想得可真周到。” 在当妈的眼里，儿子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这是每一个母亲的天性。 歆歆这时候凑了一句道：“母后，我哥向来是个周到人儿。” 大家就哈哈大笑起来。 柳思思看着齐睿，脸红红的，笑着说：“小睿，谢谢你啊。” “小舅妈，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挺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我舅这么坨……嗐，我们老张家和老齐家对不住您呐，这套宅子，就当对您的补偿了，成不？”齐睿跟小舅妈打趣道。 对柳思思这个舅妈，齐睿打心眼里尊敬，经过小半年的接触，他发现小舅妈人品正直、性格开朗，并且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为人处世相当大气。 这货不由得想起了靳群来，都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对于人这个个体来说，道理也是一样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靳群一比，小舅妈身上全是优点啊。 【作者有话说】 五章送上，大家明天见。 第199章 乔海洋的小麻烦 柳思思笑了，说：“你小舅可不是牛粪。对了小睿，我听你说那地界儿就知道房子肯定不便宜，花了多少钱啊？” 齐睿说道：“不贵，两套才65万。” 一家人目瞪口呆，对他来说当然不贵了，后世房地产业大行其道的时候，65万在京城四环边儿上也就能买个厕所，但是大家都没经历过啊，两套宅子65万，无异于天价。 张慧茹倒是看得开，也清楚儿子不差钱，看了眼露出难以置信神色的柳思思，笑道：“思思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小子趁钱，送你你就心安理得收着。” 柳思思苦笑道：“姐，我这心能安得下来么，这份礼小睿送得太大了。” 齐歆说了句：“我哥不是说了么，就当给您的补偿了，谁让小舅妈您眼光独到，找了我小舅这么个……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嫂子？” 唐甜笑道：“吸金利器？还是貔貅？” 齐歆嘻嘻一笑，说：“貔貅！” 柳思思一下没明白过来，迷糊着问道：“啥意思啊？” 见几个女人越说越歪，齐睿赶忙把一块羊腿肉塞妹子嘴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要是敢把那四个字儿说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咔嚼着羊腿，咽下后冲亲哥嘿嘿笑，齐歆说道：“都是你教得好啊，我这些风骚话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齐睿不言语了，唉，又带歪一个。 见从齐歆嘴里套不出话来了，柳思思不甘心，直接问张云鹏，“到底啥意思啊？” 小舅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苦笑道：“意思是，你眼光独到，找了我这么个光吃不拉的玩意儿。这一大一小变着法地夸小睿呢。” 闻言，柳思思也乐了。 齐睿问老妈道：“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了么？” 张慧茹眉开眼笑道：“定下来了，12月9号，阴历初10。” 齐睿点点头，说道：“哟，那可挺赶的了，今年是平年，小舅小舅妈结完婚，再过二十天就过年了。” 唐甜也笑呵呵说道：“是啊，双喜临门。” 张慧茹说道：“年前添口人，过完年又添一口，三喜临门才对。” 老妈脸上荡漾着喜悦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齐歆说道：“终于有个比我小的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齐睿琢磨片刻，说道：“那得加紧装修了，年前搬进去估计不大可能了，新房装修完后起码得晾一个月才能住人。母后，要不这样，咱把东屋收拾出来吧，让小舅和小舅妈在这儿先住一段儿，等新房那边干透了再搬过去。” 柳思思立刻说道：“这合适吗？” 张慧茹笑道：“合适，弟弟结婚姐姐家就是娘家，长姐如母嘛，就这么定了。” 柳思思眉开眼笑，答应下来。 一顿饭吃完，张云鹏送柳思思回家，齐睿几个收拾完碗筷后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张云鹏就去接收房子了。 齐睿来到工地上看了一眼，见工程建设速度不慢，一个多月，主体已经起到二层了，脚手架把两栋楼包围起来，工人们在热火朝天地赶进度，争取在进入冬季前让主体完工、封顶。 京城的冬天干冷，水泥的凝结强度根本达不到要求，所以一进十二月的门儿就完全没办法施工了。 刘伟业带着齐睿转了一圈，他对施工进度还是挺满意的。 “这活儿今年怎么也干不完了，等明年开了春儿再上人，估计还有大半年的工期才能干完。”刘伟业边走边介绍着。 “部队领导怎么说？”齐睿问道。 “负责基建的林处长倒是个好脾气的，他让我们慢慢干，质量第一，工期上倒没啥具体要求。”刘伟业笑着说道，然后一努嘴，继续说：“咱们还是算是快的，你看长城建筑那边，速度太慢了，工人们都在磨洋工，这都一个多月了，一层楼都没盖完，急得乔海洋满嘴燎泡，人都瘦脱了相了。” 齐睿手搭凉棚望了一眼不远处长城建筑的施工现场，可不是咋的，工人倒是不老少，真正干活儿的却没几个，两栋楼各起了不到一层，建筑材料散落在地上也没人管，板房前倒是坐着十多个工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乔海洋在工人们身边劝解着什么，一个工头似的人物斜睨他一眼，没搭理，继续跟工友们说笑。 “难怪这小子都顾不上找咱的茬了，原来是自己屁股底下的一堆屎都擦不干净了啊。”齐睿笑着说道，打量一眼乔海洋，这都没个人样儿了，脸黢黑，瘦的皮包骨头，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知道什么原因吗？”齐睿又问刘伟业。 伟业哥摇头，说：“我闲得没事儿打听那个干啥啊。” 这时候，旁边一工头儿笑呵呵说道：“我听说是乔老板对工程质量要求得太严格了，要求每块砖都要严丝合缝，稍有他看不过眼的地方就对工人们破口大骂，把工头儿惹急了，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掏出烟来给两人各发了一根，齐睿笑道：“这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所造成的恶劣局面啊，不懂装懂，瞎指挥，最终是要闹笑话地。” 刘伟业和工头儿就笑起来。 “对了，工程进度这么慢，老乔就没过来瞻一眼么？”齐睿问道。 “没，可能乔海洋自个儿不好意思跟老乔汇报吧，觉得丢了面子，一直到现在还死扛着呢。”工头儿又说道。 “成，咱不管别人的事儿了，干好自个儿的活儿比啥都强。”齐睿说着，向板房那边走去。 “你今儿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吧？”刘伟业问他道。 齐睿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伟业哥你的眼睛，还真有事儿，我小舅不是要结婚么，我就买了两套宅子，想着趁现在天气还不错抓紧装修。” 刘伟业乐了，说：“所以你小子就把主意打到咱这帮工人身上来了是吧。” 齐睿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又不是不给钱。能抽调出几名工人来不？” 刘伟业斟酌斟酌，说：“最多能抽出来六个，我再去其他地儿给你淘换两个，木问题。” 第200章 提前为明年谋划 跟伟业哥敲定好让工人们明天就去北河沿儿开工，齐睿离开了工地。 小舅办事很靠谱。 用一天时间把房子接收了，房契地契也改了名，一张是他的名字，一张是老妈的名字，拿回家后统一交到亲姐手里保存。 张慧茹只把自己那两张契约收起来，写有小舅名字的那张，让他交给柳思思保管。 齐睿心说，老妈还是很通透的，弟弟结了婚，就是有家庭的人了，姐儿俩关系再亲近，她也不能插手太多，这跟柳思思的性格好坏没有牵扯，这是一个度的把握。 次日起开始上人装修。 齐睿盯了两天，让工人们按照他设计的图纸进行施工。 带工的工头儿就是话很密的那位，齐睿跟他一聊，才知道这货叫王四海，很江湖的一个名字。 老王是专业技术型人才，看过图纸后提了两个小问题，得到齐睿的允许，修正过后便组织人开始干活儿。 看了两天，觉得没啥问题了，齐睿就把装修这活儿甩给了小舅，继续过他的悠闲日子去。 转眼就进了腊月门儿，工地彻底停工，刘伟业给工人们发了工资，提前放了大假。 张云鹏北河沿儿、百花深处两头跑，忙活得不亦乐乎，终于赶在腊月前把两套宅子都装修好了。 在这段日子里，国家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10月22日——29日，应日本政府邀请，老人家前往日本进行正式友好访问，代表中国政府出席了《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互换批准书的仪式，并分别会见了日本皇上和首相，拉开了中日两国长达十多年蜜月的序幕。 从10月31日开始，国务院召开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决定调整政策，在城市积极开辟新领域、新行业，逐步缩小上山下乡范围，逐步对知识青年进行回城安置工作，使得明年开始，大批知青返回家乡。 在11月10日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明确提出，从1979年起，把全党全国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这次会议的召开，无疑是为不久的改革开放奠定了基调。 齐睿拿着报纸喜不自胜，1978终于要过去了，大展拳脚的机会马上要到来了。 其实入冬后已经能看出不少改革的苗头来了，前些日子老支书和铁军哥来给齐睿家送菜时就跟他说过，孙副市长特别重视养殖、种植基地的发展，先后视察过几次。 向阳村种植的大棚蔬菜甚至惊动了大领导，分管农业的副总亲自带人视察过一回，对向阳村走在改革的前列赞口不绝。 央视还专门进行过报道。 上面重视了、关注了，下面立马颠儿颠儿跟上，京城市委市政府行动就不慢，在全市选了六个区，建了十二个农贸市场，向阳村的蔬菜肉类每天成车往农贸市场里拉。 孙同海在年中的时候更是让王成山扩大了规模，把一整座山的良田都平整了，亲自协调塑料布、沙石灰的供应，又给周围几个村两委干部做工作，把他们吸收进“菜篮子工程”中来，经过半年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老百姓能在大冬天的吃到新鲜蔬菜，这在前几年是难以想象的，看着成车成车的新鲜蔬菜源源不断被拉进市场，虽说价格贵一点，但是大家的购买热情却非常高涨。 王成山老支书现如今可是个名人，中南海都不止进去过一回了，名气丝毫不亚于小岗村那位。 孙同海更是意气风发，事业迎来了第二春，老人都亲自接见过他，勉励他要好好干，将来大有作为。 老孙头儿干劲十足，但也没忘本，在老人家跟前说了不少干儿子的好话，让老人家对齐睿有了个初步印象，表示抽空见见。 说给齐睿听的时候，齐睿直接斯巴达了，这个就……很激动很兴奋很让我热血沸腾啊。 齐睿对改革无疑是乐见其成的，改革的力度越大，开放的程度越高，经济发展速度越快，于国家而言才能快速推进发展进程早日迈入到大国、强国的行列中去，于老百姓而言才能早日过上优渥的生活，于他个人而言也能够打破桎梏，提早实现首富梦想。 小舅舅推门进来了，见这货正拿着报纸傻乐呵，便开口问道：“想啥呢？” 齐睿猛地回神，把报纸放在桌面上，说道：“看报纸啊，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开明了，明年就是我大展拳脚的好机会，我决定要快速扩张了。” 自打新房装修完后，张云鹏就在为婚礼做最后的筹备，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听齐睿说起了明年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他立刻来劲了，忙问道：“有什么具体想法没？” 齐睿点头，扯过一张白纸来，拿笔标注着，说：“这是建筑业，先把部队那活儿干完，然后再争取些其他工程干，政策定了后，全国都在大搞经济建设，修桥铺路的活儿肯定少不了，我要趁机做大。” 看着最中心位置写的“腾飞建筑”四个字，张云鹏点头说道：“嗯，干建筑确实挣钱。” 齐睿在“腾飞建筑”四个字下面拉了一道竖线，写了“罗岚服饰”，说：“服装业也是个朝阳产业，我准备收购一家服装厂，走产销一条龙的路子，先引爆整个京城时尚圈，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罗岚的名气打出去，迅速向南发展。” “开店？”小舅舅的脑瓜还是很好用的，一想就明白了齐睿的想法。 “没错，开店，开直营店。”齐睿说完，又拉了一道竖线，写了“周家府菜馆”，继续说：“不仅服装行业能扩展经营，府菜馆照样可以，明年初，先在海淀、朝阳、西城等区开它几家分店，力争在下半年把分店开到沪杭一带去。” 张云鹏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齐睿这个计划太庞大了，大到他的小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了，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齐睿没停，继续嘚啵：“还有就是答应您的服装销售一条街，这件事情年后您就可以跟老孙头儿好好聊聊了，我估计问题不大，他那边只要同意了，您就可以立即着手操办起来，需要我出面的，我鼎力支持。” 第201章 婚礼之前 张云鹏再次震惊，然后叹息，说：“你总算把我那事儿想起来了。” 齐睿笑嘻嘻拍下小舅的胳膊，说：“一直就没忘记过，只不过是政策还不明朗，我不大敢轻举妄动罢了。” 抽口烟，小舅挑着眉毛笑眯眯，“你这盘子弄得可够大的，能忙得过来么？” 齐睿说：“人才短缺啊确实是，这年头找好的管理个人才不容易，也只能我亲自上阵了，慢慢来吧。不过就现有的这些产业来说，伟业哥和一鸣都能撑一摊子事儿，对这二位我是很放心的，就是服装业，妮儿姐是个好裁缝，是个好的设计师，但在管理上就不行了，明年我可能会着重往服装行业上靠一靠。” 张云鹏点头，说：“嗯，有什么需要小舅帮忙的，你说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被老妈推开，“你俩还有闲工夫聊天呢？今儿都二号了，明天就是下聘礼的日子，家里开始上人，你俩还不赶紧该忙啥忙啥去。” 张云鹏嘿嘿笑着站起来，一拍脑门儿，说道：“姐要不提醒，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今儿约好了要去登记啊。” 说完，他急匆匆走了。 齐睿有点懵，他不知道自个儿该干点啥，也没人给他分配任务啊，想了想，他说道：“该我办的我都办完了啊，要不您再给我安排点工作？” 张慧茹在齐睿面前坐下了，问他道：“那你跟妈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给老妈倒了杯茶后，齐睿开始掰手指头：“首先，婚车的问题解决了，北京饭店有一辆接外宾的进口劳斯莱斯，我干爹打过招呼后我去跟老总见了面约好了，8号晚上开过来，9号一早作为头车去接新娘。另外就是志平哥、伟业哥他们从各个单位上借来的伏尔加，一共九辆，跟随头车一起去接娘家亲戚。” 张慧茹点头，说：“嗯，这事儿办得不错，还有呢？” “东屋也收拾利索了，家具、床什么的都是新买的，铺盖之类的娘家陪送，不用咱准备，我也就没买。再有就是，婚礼定在北京饭店举行，到目前为止，请帖发了100多张，我让饭店把大厅预留出来了，又留了六个包间，应该够用了。”齐睿说道。 张慧茹继续点头。 “我手头上就这么多事儿，全部照您的吩咐办妥当了，您要是想起来啥，再安排我去办就得。”齐睿的态度恭敬的一批。 “那我问你，你小舅妈的婚纱到了没有？离正日子可没几天了，婚纱要是还不到的话，你让你舅妈穿着啥嫁过来啊？”张慧茹没好气儿地说道。 齐睿闻言，立刻起身，说：“我这就去给老太太打电话。” 这话音还没落，陈燕妮就走进来了，她提着一个大包，笑吟吟地说道：“别给老太太打了，婚纱到了。” 齐睿冲她拱着手说道：“哎呦妮儿姐，您可真是大救星，这婚纱要是再不到，我就快被我妈埋怨死了。” 剜他一眼，张慧茹说道：“净胡说，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什么时候埋怨过你啊。” 陈燕妮就咯咯地笑，挽住张慧茹的胳膊声援道：“就是，我慧妈多好的脾气啊，还能跟你个兔崽子一般见识？” 齐睿上辈子就总结出一个道理，千万不能跟女人斗嘴，因为你的嘴皮子无论多么溜嗖，也绝不会斗得过她们。 “妮儿姐，还得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去我舅妈家把婚纱给她送过去，顺便再帮她试穿一下。”齐睿果断选择了战略迂回，坚决不跟俩女人斗。 “行吧，怎么去啊？”天太冷了，陈燕妮坚决不坐齐睿的摩托。 “我送你俩去。”刘振堂笑着走进来，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主动请缨。 “那就赶紧着吧。”齐睿说完，拎起大包，向外走去。 坐着212来到人民大学宿舍楼，齐睿和陈燕妮下了车，刘振堂表示就在车上等他们，死活不进家，齐睿也就不强求，跟妮儿姐一起往楼上走去。 小舅妈家住三楼东户，齐睿敲了几下门，楚方华开门后就笑了，“小睿啊，赶紧着进来。” 齐睿喊了声奶奶好，从容进了门。 柳家人也不少，都是来随份子的亲戚朋友，客厅都坐满了。 见齐睿和陈燕妮过来了，柳逸之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对他说道：“你小子咋今儿过来了？手里拿的啥？看着怪沉的。” 齐睿笑着说：“我小舅妈的婚纱，柳爷爷，给您介绍一下，我姐，陈燕妮，她是给我小舅妈做婚纱的贝淑岚女士的亲传弟子。这次我把妮儿姐一起喊过来，让她帮我舅妈试试这套衣服，看哪里不合适赶紧改。” 陈燕妮也笑着跟柳逸之两口子问好：“柳爷爷好，楚奶奶好。” “好，好，小陈啊，辛苦你了。”楚方华拉着妮儿姐的手说道。 “应该的。” “我舅妈呢？”齐睿没看见人，就问了一句。 “不是跟你舅舅登记去了么？没跟你说啊？”柳逸之把齐睿拉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说道。 “嗐，我这招三忙四的，把这茬给忘了。”齐睿挠着头，说道：“要不我别等了，妮儿姐，麻烦您等一会儿吧，回头我让振堂哥再来接你，我手头上事儿太多了，还得去新安市场跑一趟。” 陈燕妮说道：“行，你去忙你的，我在这儿等会儿小舅妈。” 柳家老两口也知道这会儿齐睿肯定忙，也不留人，把他送出门。 齐睿让两位留步，自己赶紧下了楼，他忙个屁，是不愿意跟柳家的亲戚瞎客套，懒得应付罢了。 见他上了车，刘振堂还挺惊奇，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新娘子跟新郎去登记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呢，柳家人太多，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我让妮儿姐等着了，懒得跟那些人啰嗦，我就提前溜个号。” “嘿，可真有你的。咱现在打道回府吗？” “回去啊，晚上涮锅子，提前准备起来，待会儿麻烦您再来接妮儿姐一趟就是了。” “涮锅啊，那我可有口福了。走着。”刘振堂发动汽车，挂挡后一踩油门儿，212朝学校大门行驶过去。 晚上涮火锅，来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家伙，刘振堂刘伟业两兄弟，赵一鸣闷三儿龚智超，江大鹏美华姐妮子姐，再加上齐睿和唐甜，凑成一桌围着热气腾腾的大铜锅开涮。 妮儿姐跟大家说，小舅妈穿上婚纱老漂亮了，跟仙女似的，惊为天人，并且老师厉害，不仅给小舅妈做了婚纱，还缝了一套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传统礼服。 她这么一说，倒让大家期待起来，大家都想看看，婚礼当天，新娘子有多美。 【作者有话说】 我今天状态差极了，就这三章吧，怕强撑着写下去就会水了，我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捋清楚后面的情节，抱歉啊大家。 第202章 小舅的婚礼（上） 次日，下聘的日子。 25号院从六点钟就开始上人。 二位刘大爷、沈雪松带着17号院的男女老少先过来了，一见张慧茹就道恭喜。 紧接着，媒人谢广坤带着老婆孩子蹬着自行车来了，也是先跟张慧茹道喜，然后进书房跟两位主事大爷报到，他老婆孩子则有张慧茹负责接待安排。 接下来就热闹了，齐睿和唐甜干脆站在门前，负责往家里领人。 先是孙同海拖家带口，接着是龚林一家三口，后面紧跟着张牛眼老两口。 最让齐睿感到惊喜的是，楚方舟、陈慧珊两位领导漫步走来，先跟他握手，然后进了大门，在沈雪松专用办公桌边上奉上红包，在喜簿上签下大名，接着就不走了，直接去了北屋喝茶。 齐睿明白事儿，晓得领导们是看在老孙头儿面子上来恭贺一对新人的，也跟着进了北屋，先给老妈做了介绍，然后忙着给两位领导斟茶倒水，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并郑重邀请领导们出席婚礼，两位领导答应下来。 刘大爷吆喝一声：吉时已到，各位出发。 老谢率先出来了，紧接着就是田文明和老干妈。 这两人是作为男方代表一起去女方家下聘礼的。 看着一鸣、闷三儿和龚智超一起抬出了一个铁笼子，笼子里装了两只大鹅，齐睿震惊了，问刘大爷道：“大爷，这是个什么讲究啊？” 刘明华摸着下巴，笑着说：“这讲究可就有说道了，去下聘礼，男方家要准备两只大鹅，民间讲究，过礼鹅叫，大鹅一叫，象征新姑爷性格开朗，大鹅不叫，象征新姑爷内敛深沉。当然，这有点迷信，但是从老一辈儿传下来的礼法，到了现在也不能不遵从。” 还有这么多说道呢？ 齐睿瞪大了眼睛，嘻嘻笑道：“要我说，与其送大鹅，不如直接把我舅送过去得了，反正他老丈杆子丈母娘也知道这货是个啥玩意儿，大鹅叫不叫的，丝毫不影响我舅的发挥，他往老丈杆子丈母娘身前一站，还省大鹅的力气了，他自个儿就能笑出鹅叫声来。” 刘明华，以及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笑疯了。 尤其是刘建成大爷，伸手点了下齐睿的脑门儿，笑出眼泪说道：“你个臭小子啊，哪有那么编排你小舅的啊，这也就是你亲舅，换个别人你试试，说这话，早就被人打死了。” 又引得众人一阵爆笑。 齐睿嘿嘿嘿，“外甥说舅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是？再说了，我小舅啥尿性，大家伙儿都知道啊。我说句实话，我都替我舅妈亏得慌，找了我小舅那么个玩意儿，今后擎等着操心吧。” 啪！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齐睿扭头儿，就见小舅舅怒目而视，说不出的愤怒，“小子，不想找不痛快，你就给老子住嘴，老子结次婚容易么，别找不素净啊。” 靠！ 被发现了。 齐睿当即委屈巴巴不敢言语了，冲小舅直拱手。 赵一鸣、闷三儿、龚智超等人一趟趟地往车上搬着东西。 老北京人下聘礼讲究双数，叫做“抬”，所谓的“抬”，指得是食盒，也就是说，食盒一定要是双数，讲究个好事成双。 每一抬四层食盒，每层食盒放两样东西，食盒宽约一尺半，长三尺，厚六寸，聘礼的组成物件种类繁多，像什么龙凤婚书、过礼大贴、绸缎尺头、龙凤喜饼、金银首饰、烟酒点心之类的，都放在食盒里，食盒越多，越显得新郎家对新娘的重视。 齐睿自然对这个礼节知之甚祥，准备得更是充分，茅台酒但放四层一抬，每层四瓶，拢共十六瓶；中华烟单放一抬，每层四条，拢共十六条；另有稻香村的点心、三金三银三宝石，托妮子姐从景山服装厂高价买来的绫罗绸缎六匹，总共十八抬礼盒，给小舅舅挣足了面子。 鸣哥几人搬了五六趟，才把食盒全部搬到了车上，三辆小车鸣着喇叭向前开去。 把媒人送走，大家回了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二位刘大爷是一刻都不得闲。 今儿来随礼的人又有不少，又得重新安排席面儿，一数，嚯，超三百人了，十人一桌的话，也得三十桌。 二位刘大爷挠着头，重新开始安排座次，谁陪正亲家，也就是柳思思的老爹和老妈，谁陪偏亲家，也就是柳思思的大爷叔叔大娘婶子，谁陪柳家已经出嫁的姑娘和女婿，柳思思的姑姑和姑父，哪个得照应着柳思思的舅舅舅妈，都得重新安排。 俩老头加上沈雪松忙坏了，甚至有些焦头烂额，摆弄了一整天，总算把席面儿安排妥当了。 接下来几天，在二位刘大爷的统筹安排下，大家各行其是，一切次序下来。 女士们也各自忙活着，不时说说笑笑，25号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12月9日，小舅结婚的正日子。 不到五点钟，齐睿就醒了，洗漱过后跑小舅屋里把丫拽起来，亲自伺候他穿衣打扮。 “我说你去接亲，必须要装西装，你哭丧着脸也不行，穿西装显庄重，也配我小舅妈的洁白婚纱。”把小舅拉到大立柜的镜子前摆弄着，小舅浑身不自在，打好的领带一个劲儿往下扯，都扯变形了，齐睿又给他系好，义正言辞地说道。 “从来没穿得这么正式过啊，不大习惯，并且这领带太勒得慌了，我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不系行不？”小舅又忍不住想去扯，被齐睿一把扇开。 “不系肯定不行，你外甥目测，你这辈子就算栽我小舅妈手里了，甭幻想着再结第二次了，就这一次，必须得结风光了，千万不能留遗憾。勒得慌是吧？忍着！等拜天地仪式结束后你就可以轻松轻松了。”齐睿说着，拿出件褂晃冲小舅展示了一下，又笑道：“看见没，妮儿姐的手艺，为的是让您这行头和我小舅妈的龙凤褂相配，舅啊，别不知道好歹啦，我们这帮人为了给您筹备这场婚礼，忙了一个多月了，我们容易么？您就当可怜可怜姆们，将就一下，成不？” 张云鹏没话说了，生生忍住不去扯领带，苦笑着说道：“好吧，我就先忍一下，这婚可真不是人结的，太遭罪了。” “你现在离也来得及呀。”齐睿损了他一句，拿过大皮鞋，伺候他穿上，嗯，有点新郎的范儿了。 小领修身版西装，裤腿偏瘦，露出大半个鞋面，衬托的小舅舅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这身衣服毫无疑问是出自齐睿的手笔，从画图到制作，他盯着每个细节，力求做到最完美，就连深蓝色领带，都是他让妮儿姐从景山服装厂找来的真丝布料手工缝制后亲自熨烫的，小舅这一身，不夸张地说，价值人民币三千块钱。 这个年代的三千块啊，再添一点都能买套小院子了。 吉时到了，甜甜姐过来通知小舅舅准备去接亲。 小舅舅赶忙梳洗了一下，抹了抹油头，昂首阔步走出门来，见亲姐等在门外，这货有点激动了，一把捂住亲姐的手，声音有点哽咽：“姐……” 张慧茹笑中带泪，低头掩饰了一下，反握住这货的手，动情道：“鹏子，打今儿起，你也算成家了，姐打心眼里为你感到高兴，跟咱爹妈也算有个交代了。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姐首先要给你和思思送上祝福，祝你俩白头到老、幸福美满。除此之外，姐也要嘱咐你一句，既然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今后可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儿由着性子胡来了，你要记住，你是个男人，婚后首先要学着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来，要照顾好思思，将来还要照顾好孩子，肩头责任重大，切不可肆意妄为。” 老妈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让小舅泪流满面，在众人的注视下噗通跪下了，郑重其事给亲姐磕了个头，抬起头来动了感情，语带颤抖说道：“姐，弟弟这些年来让您操心受累了，弟弟知道，没有您的精心照顾，就没有弟弟的今天。您这番话，弟弟记在心头了，请您放心，结婚后，弟弟一定会对思思好的，今后也会尽心尽力照顾好您，不让您再为我操心了。姐，在弟弟心里，您好比母亲，是弟弟最亲最亲的人。” 在场的诸位都热泪盈眶，对这对姐弟深厚的感情赞叹不已。 唐甜把头埋进齐睿怀里，早已哭了个稀里哗啦，“咱妈和小舅关系太好了，两个人这话简直太感人了。” 齐歆也是泪眼朦胧，“哥，我从来没见咱小舅这么正经过。” 齐睿亦是感慨万千，一手搂着甜甜姐，一手牵着歆歆，说：“小舅是咱妈从小养大的，姐弟俩的关系自不必说，别看小舅平时没个正形，对咱妈，绝对敬重。唉，我也没想到他在这刻居然能给咱妈下跪磕头表达感激之情啊，你俩看，咱妈遭不住了。” 两人抬头望去，果不其然，老妈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慌忙上前一步扶起小舅，仰头摸着他的脸庞哽咽道：“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姐养你成人，也是替咱那死去的爹妈尽义务了，是应当的。鹏子啊，姐看到你结婚、成家，心里特别高兴，今儿是个好日子，是你和思思的大日子，咱都不哭，咱要笑着去接新娘子过门哈。” 旁边的韩雪梅、冯桂芝、彭文莉等女人也跟着劝，让张云鹏打起精神来。 张云鹏破涕而笑，鼻涕泡都笑出来了，拉着亲姐的手，说道：“我不哭，你也不许哭了，姐说得对，今儿是个好日子，弟弟要笑着把新媳妇娶进门来。那啥，明华大哥，到点儿了吧？我是不是该去接我老婆啦？” 刘明华一看表，哈哈笑着说：“刚好到点儿了，你小子赶紧去吧，再晚小心你丈母娘不让你进门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簇拥着把张云鹏以及媒人老谢，跟着前去接亲的田文明和吉戎菲一起送上花车，装扮一新的黑色劳斯莱斯头前带路，九辆伏特加不急不缓的跟上，出了百花胡同，奔长安街而去。 他们一走，齐睿就开始安排岗哨。 一到关键时刻，他就无比痛恨这个该死的时代，干啥都不方便，小舅接亲，还得安排探子一路侦查才行，大冷天的，闷三儿就得蹬着偏三轮儿带着几个哥们儿提前去各个路口埋伏好，婚车从八大宿舍楼院门出来后，只要是过路口一个兄弟就得放鞭炮提醒下一个路口的兄弟。 再过个路口，该兄弟又放一挂小鞭，提醒下个路口的兄弟注意，车队马上靠近。 以此往下传递，直到车队进入百花深处。 搁后世，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啊，婆家这边一个电话，就知道车队行驶到什么位置了，根据行驶速度规划下一步的流程。 见闷三儿几个冻得跟孙子似的，齐睿也挺过意不去，嘿嘿笑着塞了几包中华烟过去，拱手说道：“今儿辛苦哥儿几个了，回头北京饭店包几桌，我单请各位。” 第203章 小舅的婚礼（中） 哥儿几个笑呵呵接过烟，闷三儿拆开一包给大家分了，代表哥儿几个发言：“都是自己兄弟，你就甭跟我们客气了。” 其他几位也搓着手附和着闷三儿的话，说着应该的，睿哥客气了之类的话。 齐睿知道，这个小团伙儿没少挣自己的钱，前段日子，他们跟着闷三儿满京城推销自行车，顺便从商店里带配件回来，为王老三等工人们节省了很多时间，王老三非常满意，跟齐睿商量过后，每辆自行车给这几个货提高了两块钱分成，更让他们干劲儿十足，每天早早的就出门转悠，很是大发了一笔。 这支人马严格说起来不算齐睿的嫡系部队，哥儿几个在闷三儿的掌控之下，但是齐睿也没对他们另眼相看，且觉得，有这么一支秘密部队在自己哥们儿的控制中，说不定将来就会有大用处。 又道了几声辛苦，齐睿骑上摩托回了胡同。 8点10分，胡同口传来鞭炮声，接到信号的宾客们全从屋里跑出来了，张慧茹一马当先，身后跟着齐睿、齐歆、唐甜等人。 狭窄逼仄的胡同里停不下来这么多车，十辆小车加两辆娘家装满陪送物品的厢货就只能停在胡同口的大马路上。 好在柳杨提前打了招呼，小脚侦缉队才没来找麻烦。 车子停稳，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彻云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 婚车后车门打开了，小舅舅率先走下来冲众人拱手，笑得一张脸跟烂茄子似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刚抱个拳准备客气两句儿，以赵一鸣为首，龚智超、闷三儿、刘伟业、江大鹏等人为帮凶的一帮子年轻人猛地冲了上去。 赵一鸣双手黢黑，那是锅底灰，趁小舅没回过神来，一股脑全抹他脸上了，紧接着，龚智超和闷三儿联袂而至，躲开小舅舅的阻拦，麻利钻进车里，也给打扮得娇艳动人的小舅妈抹了一脸黑灰。 刘伟业和江大鹏默契十足，两个大步跨上前，把小舅的胳膊背到身后往下压，摁着他来到车前，让他俯身成半蹲状，伟业哥大声喊道：“请新娘子上马。”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你们这几个活畜生啊，都给我等着，有朝一日等你们一个个都结婚时，看我怎么报仇雪恨。”小舅舅一张脸上除了眼白和牙之外全是黑的，西装扣子也开了，领带也歪了，精心打理的头发彻底凌乱，都这会儿了，还挣扎着嘴硬呢。 “哈哈哈哈……”大家笑的更欢了。 车里的柳思思更是哭笑不得，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齐睿这帮伙计们闹的这么厉害，这黑着一张脸可咋见人啊，于是便从随身携带着的小坤包里拿出手绢使劲擦擦擦，一直擦到听见张云鹏大声喊，媳妇儿快出来吧，你老爷们儿快遭不住啦后，才磨磨蹭蹭从车里下来了。 有个规矩，新娘没进家门时，双脚不可以落地。 过来俩伴娘，抬着她的腿把她送到张云鹏背上，不经意间打眼一瞧。 噗嗤…… 俩伴娘顿时笑喷了，不擦还好一点，这一擦，直接擦成了大花脸，黑一道灰一道白一道，跟孟广禄似的。 柳思思紧紧搂着张云鹏的脖子，把头深埋进这货肩膀里，双肩不由得轻轻抖动，自个儿也笑得不轻。 大家见状，笑的都没人样儿了。 张云鹏探手抱住柳思思的大腿，把人往上送了送，刚想迈开大步向前走，孙志平过来了，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手里拿着俩里面是硬纸壳子外面包了层大红纸的牌子，不由分说往小舅脖子上挂了一个，上书俩大字：新娘！ 又给柳思思挂了个，俩大字：亲娘！ 孙志平在张云鹏肩膀上拍了下，大声说道：“小舅，喊起来，就喊：我张云鹏娶媳妇儿啦！一路喊一路走，不能停。快喊，不然揍你！” 小舅脸上那叫一个无奈啊，见这帮货虎视眈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大有你敢不喊我们就敢动手的架势，小舅屈服了，慢慢往前挪动着，高昂着头扯开喉咙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我张云鹏今天娶媳妇儿啦！” 哎呀，这画面，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大家直接笑疯！ 齐睿捂着脸笑得肚子都疼了，这货堕落得真彻底，咋还给自个儿加戏呢？ 唐甜也乐不可支，搂着张慧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哈哈哈哈，慧姨，简直太逗了，这都谁出的主意啊？” 老妈一脑袋黑线，抽抽着嘴角说道：“还能有谁啊，那帮秃小子呗，昨天我就看他们凑一块儿堆儿密谋来着，你柔姐也参与了，哎对了，晓柔呢？” 说晓柔晓柔就到。 孙晓柔从后面摸上来，带着金姗姗和吴素云，一人一手灰，刷刷抹在张慧茹脸上，旁边的韩雪梅刚说了个“小”字，“心”还没出来，也跟着遭了殃，脸上、脖子上全涂满了锅底灰。 奸计得逞的孙晓柔掐着腰仰天大笑，街坊邻居、亲朋好友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慧茹那个气啊，转身逮住孙晓柔，不由分说就往这丫头脸前凑，把自个儿一脸的黑灰分柔姐一半儿，坚决不能放过这丫头。 好你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连你慧妈都敢算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嘎！ 柔姐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边躲闪边求饶道：“慧妈、慧妈我错了，我不该偷袭您，我有罪，求放过……” 张慧茹的大花脸彻底将婚礼现场的气氛引爆了，在这个年代中，谁见过如此热闹的婚礼啊，都玩儿出花儿来了。 大家簇拥着新郎新娘进门后，蓦地一回头，又大笑起来，柳逸之老两口见势不妙，默默跟在亲戚队伍的最后面缓缓前行，终究还是没逃开这帮愣小子的毒手。 齐睿想的招儿，不能光让自己老妈和小舅被恶搞啊，老柳家的人呢？踮脚一看，嚯，这老两口可够精明的，躲得真远。 他一个眼神儿扫过去，大家就明白了，赶紧跑过去把老两口揪出来，现场给化了个妆。 就见柳逸之两口进门时，直接变装了，柳大教授化身女装大佬，身穿粉红棉大衣，抹着鲜红的小嘴巴儿，脸蛋也擦上了腮红，一脸娇羞…… 楚科长脚蹬大皮鞋，身穿黑西装，戴着眼镜叼着烟卷儿，在几个虎视眈眈保镖的护送下咔咔走来，黑涩会老大范儿，但是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奈加窘迫啊。 就连娘家亲戚都笑惨了。 第204章 小舅的婚礼（下） 老两口这副尊容惹得大家笑声震天。 新娘被新郎送进洞房了，齐睿请来的化妆师正在紧急给两人拾掇着妆容，也是忍不住咯咯娇笑。 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大花脸，柳思思也憋不出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再看看黑着脸的张云鹏，更是笑得喘不上气儿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她说道：“那帮秃小子可真能闹腾。” 张云鹏哗哗洗着脸，光香皂就打了三遍，搓了半天才看出点儿人模样来，咬牙切齿道：“都等给我等着吧，早晚有我报仇的那天。” 连新娘带伴娘，外加唐甜、孙晓柔、齐歆这帮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一张大花脸的张慧茹搀扶着一身黑老大打扮的楚方华进了正房，俩人对视一眼，都苦笑起来。 这帮家伙，实在是太能搞怪了。 楚方华在沙发上坐了，啪得把大皮鞋踢到柳逸之身前，老柳忙把老伴儿的高跟鞋脱下来递过去，坐下后搓着脚丫子说道：“太紧了，紧得我都得惦着脚走。” 一番话又引得各位开怀大笑。 结婚嘛，图的就是个热闹、喜庆。 老话说得好：结婚三天无大小。 也就是说，晚辈整蛊长辈，大伯哥调戏弟妹，都不算出格的事儿。 没见柳杨都被几个大闺女、小媳妇欺负得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了，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还满脸笑嘻嘻么。 齐睿清楚这帮小子要闹腾，也提前打过预防针了，怎么整蛊小舅舅和娘家亲戚，甚至自己亲妈都行，千万别和小舅妈闹得太过了，小舅妈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大家了然了，各种损招只管往小舅身上招呼就是，保证不让小舅妈动了胎气。 过来几个利索的姑娘，美华姐妮儿姐她们，打了热水让张慧茹，糟了无妄之灾的韩雪梅，还有柳家老两口洗脸净面，忙活一通后准备进入下一个环节——拜天地仪式。 案台已经在院子里摆放好了，四把座椅摆在案台两边，案台上放着一个木制的，外面糊一层红纸的喜盒，喜盒里面装满了稻米、花生、莲子、枣子、桂圆之类的食材，取个五谷丰登、早生贵子的吉祥用意。 收拾利索的几人出了门，柳家老两口在案台右边落座，左边两把椅子上一把摆放着张思远老两口的遗像，另一把空着。 刘明华笑着对张慧茹说：“慧茹，你过去坐。” 张慧茹愣了下，拒绝道：“不行不行，不合适。” 柳逸之对她一笑，认真地说：“长姊如母，没有比你坐更合适的了。” 楚方华更是直接站了起来，亲热地拉着张慧茹的手，把她让到椅子上坐了，对她点头微笑道：“他大姐，安心坐着，这是你这么多年来把云鹏抚养成人，应该得到的待遇。” 张慧茹眼眶就有点泛红，深吸一口气，冲楚方华露出个温婉的笑容。 齐睿心说，柳家人都是识大体懂规矩的，是讲究人，就冲今天这做派，今后亲家关系就能处得非常和谐。 各自落了座，仪式开始，拜天地仪式由刘明华主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进行的很顺利，小舅舅和小舅妈是真磕，磕地很卖力。 夫妻对拜的时候，乐子来了。 几个坏种偷摸凑上前去，摁着小夫妻的头，咣！撞在一起，俩人终于十分荣幸地在大白天里看到了星星。 事后据小舅妈交代，那一瞬间，她不仅看到了星星，还看到无数小鸟在眼前飞来飞去，景色是那么的美丽。 绘声绘色的描述把齐睿一家人给笑坏了。 新婚夫妇晕晕乎乎地入了洞房，还有个半截席面等着新娘和伴娘吃。 厨房里忙碌起来，周建刚周大厨亲自上阵，带领着一帮小厨师甩开膀子将炒勺挥舞得虎虎生风。 两个半截席很快做好，八道菜一个汤，主食是阳春面。 这个有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新娘今儿估计要吃四顿饭，早晨出门子前吃一碗亲妈煮的水饺，进了婆家的门后再吃一顿半截席加面条，中午还要吃一顿，晚上多少再溜个缝儿，要不怎么说结次婚也不容易呢，太折腾人了，起码肚子就受不了。 宾客们已经分批前往北京饭店了。 十点多钟的时候，新郎新娘连同娘家的亲戚们也都坐车赶去酒店，来家里，主要是为了认个门儿，证明大家伙儿今后是亲戚了，要常走动。 一溜小车行驶在长安街上，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行人们纷纷观看，这谁家娶媳妇儿啊，这么大排面？ 坐在婚车上的张云鹏那个嘚瑟就甭提了，握住柳思思的手，深情款款望着老婆，一脸志得意满。 柳思思娇艳的脸庞更加楚楚动人，直到现在她还感觉跟做梦似的，自个儿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嫁给身边这个二傻子了呢？不过，二傻子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哎呀，这首歌谁唱过来着？ 想起来了，甜甜。 “傻笑什么？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柳思思轻声嗔道。 张云鹏把柳思思的纤纤玉指握得更紧了，嬉皮笑脸道：“地主家儿子其实不是真傻，那叫呆萌，即便有点傻乎乎的，那也是傻的真诚，傻的可爱。” 柳思思噗嗤笑了，“就是变相说你傻的可爱呗。” 张云鹏搂着柳思思粉嫩雪白的香肩，凑近了她，轻声说道：“还用变相嘛，我是变态，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思思俏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上，剜他一眼道：“德行！” 车队很快来到北京饭店门前，众人依次下车，往大堂里走去。 这会儿的北京饭店并没有后世的富丽堂皇，不过作为四九城为数不多的五星级酒店之一，还是彰显了它的气派。 因为老孙头儿差秘书提前打了招呼，酒店老总亲自在大堂里等候了，见新郎新娘走过来，赶忙笑着上前问候说，包间都准备妥当了，具体怎么安排，请主事的吩咐就成。 张云鹏两口子忙表示了感谢，并邀请老总一会儿喝杯喜酒。 齐睿也过来了，知道老总是看在老干爹的面子上才如此热情的，便也笑着对他表达谢意。 老总脸上乐开了花，随手奉上一个红包，连声恭贺这一对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并拉着齐睿说了好一会儿话。 刘明华几个主事大爷很快把席面儿安排妥当。 陪柳逸之在主桌就座的就有一个师长俩副市长，女一号桌，也就是楚方华那桌，安排的陪客档次也不低，赫然是市政府唯一一位女副市长陈慧珊，这可让老柳家的亲戚朋友感到大涨脸面，对柳家的姑爷越发满意了。 没想到啊，张家的面子竟如此之大。 知道内情的都清楚，龚师长也好，孙副市长、楚副市长也罢，都是看在齐睿的面子上才来出席小舅婚宴的，跟小舅真心关系不大。 但是大家也不会点破，齐睿有面子，不代表小舅有面子吗？人家是一家人。 第205章 抬下去，下一个！ 八百平米的大厅，满满当当全是餐桌，大家欢聚一堂，酒菜很快摆满了桌面。 为了给老妈小舅撑面子，齐睿下血本儿了，一桌酒席两百块，这还仅仅是饭菜钱，婚宴用酒是五粮液，好在这年头儿五粮液的价格倒是不贵，7块钱一瓶，外加一张副食票。 为了搞到数量足够的副食票，齐睿也是大费周章，从老孙头儿和田文明手里都搜刮了不少，甚至让冯茉莉收饭钱的时候特意告知客人，可以用副食票结算。 七拼八凑的，总算凑齐了婚宴用酒的数目。 更换了中式传统服装的小舅和小舅妈两人开始挨桌敬酒，这时候，就凸显出一众保镖的强大作用来了。 齐睿肯定是不掺和的，赵一鸣带着闷三爷、龚智超等人充当起了小舅的禁卫军，凡是准备灌小舅的，第一波人立刻上阵帮着挡酒，赵一鸣好酒量，一斤半白酒灌进肚子里脸不红心不跳的。 闷三儿和龚智超也不差，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二十桌转下来，俩人躺了，赵一鸣也乱迷糊。 剩下还有个十多桌没敬完，并且这十多桌里向阳村的父老乡亲们就占了三桌，且都是千杯不醉的类型，齐睿看着直头疼。 刘伟业把棉衣一脱，拽上江大鹏和孙志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接替了光荣躺下的闷三儿、龚智超的工作。 老支书乐了，“哟，还有不服气的，伟业，你确定要过来挡横？” “我敬您年长，但是您也别跟我玩儿这套哩格儿楞！想灌我们小舅的酒，先过我这一关！”刘伟业晃着膀子穷横穷横的。 老支书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立马吩咐道：“铁军、富贵，灌丫挺的！” 听了招呼，胡铁军、王富贵立刻来劲了，摩拳擦掌站起来，胡铁军拿了俩大杯子，起开酒瓶咣咣倒满，高高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坏笑着说：“这两杯酒本来是给新娘新郎预备的，新郎新娘喝完就算过关了。你小子既然充大个儿，来吧，先给大家伙儿打个样儿，咱们再进行下一轮。” 刘伟业可不怵这个，端起酒杯仰脖干掉，端起另一杯仰脖干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货一头栽倒在地吐成了喷泉。 一桌子人笑得那叫一个嚣张。 胡铁军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抬下去，下一个！” 哐哐过来俩汉子，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把刘伟业抬外面去了。 太猖狂了啊。 简直太猖狂了。 龚智超看不下去了，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跟向阳村的父老乡亲们较量较量，被眼疾手快的小舅舅拦了下来。 小舅太清楚这帮人的酒量了，无论谁上去都是个趴。 张云鹏哭笑不得，冲大家伙儿拱手作揖道：“各位老少爷们儿们，看在兄弟初次结婚的份儿上，大家高抬贵手啊，这么喝下去，哥们儿别说洞房花烛了，能不能爬回家都得两说着。” 大家哈哈大笑。 老支书一锤定音，亲自倒了半杯酒，往张云鹏面前一放，说：“大鹏子，把这杯喝完，你就算过关了。” 张云鹏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口闷了，53°的五粮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火辣辣的劲儿往上翻，小舅强忍着，冲老支书一抱拳，说道：“感谢老支书关照，感谢老少爷们儿饶再下一回，各位吃好喝好，云鹏带着老婆先走一步。” “去吧去吧，晚上悠着点儿啊。” “鹏哥千万别把劲儿使大了啊。” “注意控制好速度，掌握好节奏啊。” “完事儿后多吃点儿猪尿泡补补肾，前几天我给小睿子送过去不少啦，用凉水煮开了吃就行，讲究的就是个原汁原味儿，最好把汤也一起喝喽，原汤化原食嘛。” 这帮货，一个比一个损。 张云鹏踉跄了一下，扭头对原汤化原食这位说道：“我就问你，你吃油条喝油么？” “哈哈哈哈……”大家都乐得拍桌子了。 拿着两瓶白酒在旁边伺候局的齐睿也乐坏了，小舅挺机灵啊，噎得那位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挠着头嘿嘿笑。 老支书发现了小睿子的身影，死活拉着他不让走了，让服务员加了把椅子，跟他推杯换盏起来。 齐睿也溜达累了，索性一屁股坐下，跟向阳村的老少爷们儿们喝了几杯。 这顿婚宴一直吃到快三点半了才散局，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张云鹏和柳思思站在门厅处跟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一一握手寒暄，说着感谢的话。 张慧茹也微笑着跟大家客气了几句。 把客人们送走后，齐睿找到酒店老总，送上两条烟两瓶酒，感谢他热情周到的安排。 老总大乐，大笔一挥，今儿的喜宴打八折。 齐睿有了面子，更是非常高兴，结账后跟他告辞，并邀请他有时间了到自己的小店里去坐坐。 老总痛快答应下来，亲自把齐睿送出大堂。 忙碌了大半天的一家人终于回到家，晚上没有安排喜宴，不过齐睿考虑的周全，让府菜馆的厨师们忙活起来，晚上摆个四桌，由老妈和小舅两口子出面答谢前来帮忙的二刘、沈雪松夫妇、韩雪梅夫妇、赵金辉夫妇等人，算是把小舅这场婚礼的场面全给圆了过去。 第二天是新人回门的日子，小舅的老丈杆子要设宴招待新女婿，齐睿给两口子准备了不少礼品，目送两人上了刘振堂的吉普车。 进了腊月门儿后，似乎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 趁这几天清闲，齐睿把股东们喊到家里来盘了盘账，一天时间，大家算得头昏脑涨，终于在傍晚把今年的各项支出、盈利算清楚了。 腾飞建筑成立时间短，项目就一个，部队把第一笔资金结算下来了，齐睿先后投入了六十万，部队拨付了八十三万，除去前期投入的资金，再去掉人员的工资，净赚二十一万八千八百元。 打二十二万算，齐睿吃点亏拿个整数十六万，剩下那些刘伟业等四个人分。 考虑到年后开工时万一再用钱，齐睿就把那六十万留在账户中了。 饭馆今年牛掰了，刨去所有开支，净挣了七十二万，齐睿占股百分之五十，分了三十六万元整，剩下三十六万周叔儿和一鸣再平分。 组装的自行车今年卖出去三千辆，男士一千八，女士一千二，毛利润八十五万五千多，去掉各种费用，净挣了六十三万，落到齐睿口袋里有四十四万，其他那些王老三、小五哥和闷三爷均分。 至于罗岚服饰…… 也还不错，买牛仔裤挣了六千块，这是去掉人员开支后的纯利润，齐睿给妮儿姐和老太太分了红后，剩了三千零六十块。 本着有毛不算秃的原则，他也把这钱装腰包里了。 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啊，就这么会过日子。 这么算起来，齐睿忙活一年，到手九十六万三千零六十块，买房子用掉六十五个，小舅婚礼花了一万多，剩手里三十个。 他感到悲催了，这一年忙活的，有点失败了，才挣了三十万，给广大的重生人士丢脸了啊。 晚上照例吃火锅，算是对大家伙儿一年来忙忙碌碌的感谢。 都挣到钱了，大家也激动万分，推杯换盏说笑起来，共同憧憬着1979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206章 捡了个大活人 12月16日这天，令国人震惊不已的消息传来，中美两国政府分别在北京和华盛顿同时发表联合公报，决定自1979年1月1日起两国建立外交关系。同日，美国宣布断绝与台湾的外交关系。 齐睿是在电视上看到的这则新闻，可以说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中。 大老美再强势、再霸权主义，也无法忽视一个正在悄然崛起的大国的存在，两国建交是必然的结果。 这时候的美国总统是谁来着？ 想不起来了，总之很出名。 小度小度，告诉我现今的美国总统是谁。 是吉米·卡特。 小度显然是不存在的。 12月18日，团结、胜利的大会终于在人民热切的期盼中召开了。 如齐睿期待般一样，全会作出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等等。 齐睿死死盯着电视屏幕，这年头儿的国脸也很端庄漂亮啊，这位是谁来着？好像叫李娟，男的就很脸熟了，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略略略…… 没错，就是画驴赵。 看着年轻版的赵老师、李老师，齐睿莫名开心，两点，第一、毫无疑问，政策放开了，国家正式进入到崭新的发展阶段，对自个儿的事业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第二、就是开心啊，非要有什么理由么？ 一眨么眼儿的工夫就到了腊月23，小年儿。 今年家里添了口人，小舅妈柳思思，大家对过年的热情都特高涨。 难得的是自打结婚后，张云鹏整个人都安稳了下来，平日里也不出去瞎胡混了，安心给媳妇儿当保镖，早晨送晚上接的，害怕媳妇儿吃不好，中午还得送顿饭。 齐睿见他这么积极，如此殷勤，干脆把送饭的任务全交给他了，包括高三三班全体同学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四个硬菜四个蔬菜，和甜甜姐的小灶。 周建刚为此专门调出一个厨师来，负责给同学们和俩重点人物做饭。 小舅没出门，正在给齐睿打下手。 齐睿准备了八道菜，京酱肉丝、酸菜白肉、跨炖鲤鱼、酱焖蹄髈，还有两道青菜两个凉拼，一道黄瓜丝木耳鹌鹑蛋汤。 正忙活着，突然想起一事儿来，他问道：“给灶王爷上供了没？” 大家都懵。 唐甜说道：“没呢。” “哎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忘了呢？来年还指着灶王爷保佑咱一家老小幸福平安呢。歆姐你别吃啦，那关东糖买来是封灶王爷嘴的，你给吃没了，回头灶王爷到了天庭，在玉帝老儿面前说咱家点儿坏话可就完犊子啦。” 柳思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睿你还挺迷信的。” 齐睿心说，我连重生这事儿都经历过了，敬畏下鬼神有什么好稀奇的？ 但是不能说啊，说了你也不信，他就冲小舅妈嘿嘿笑了笑。 齐歆不情不愿地把关东糖放进盘子里，问道：“现在就上供吗？” “上吧，早上早利索。” 三个女……一个妇女领着俩少女开始忙活，从抽屉里把蜡烛拿出来点上，放在供桌前，墙面上贴着灶王爷的画像，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的亚子。 腊月23这天，是灶王爷返回天庭向玉帝汇报这家人善行或恶行的时候，民间称“送灶”或“辞灶”，要摆供品，比如说水果、猪头、烧鸡、清水、草料之类的，后两种是给坐骑预备的料。 为了让灶王爷在玉帝面前嘴下留情，就得把关东糖化开了，涂抹在灶王爷嘴唇上，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面前瞎哔哔了。 两大一小忙活半天，该摆的摆了，该放的放了，嘴唇也抹了，蜡烛点燃，正想行大礼，被齐睿突然喊停。 “稍等稍等，刚想起来，男不拜月女不祭灶，这是规矩。小舅，还是你来吧。” 唐甜翻个白眼儿，说道：“照你这么说，尼姑庵里还都不过小年儿了？” 齐睿放下手中的刀，说道：“嘿，你这就是抬杠了，和尚庙里还不过三八妇女节呢就问你信不信？” 唐甜再翻白眼儿，说：“废话，他们过六一儿童节。” 其他三位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舅舅接过三人手里的香，笑着说道：“都别贫了，要我说，这也就是个习俗，图的是个节日气氛，较什么真儿啊你俩。” 说完，他郑重其事朝灶王爷的画像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什么肯定他在玉帝面前多言好事，保佑一家平安巴拉巴拉。念叨完，把香插进香炉里，冲玉帝敬了个美式军礼，这套流程就算完了。 齐睿手脚利索，八道菜一个汤很快做完，刚端上桌，老妈也回来了。 一家人坐下开吃，其乐融融。 大年三十这天上午，齐睿拉着小舅上街买鞭炮，刚走出胡同口，就发现靠在墙根儿边儿的一女人半闭着眼，眼看着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齐睿观察了一下，这女人披头散发的，脸上全是泥点子，穿得很单薄，这么冷的天就一件破的露出棉絮的袄子，下面是一条军绿色的老棉裤，没穿袜子，蹬一双露脚指头的破棉鞋。 看不出多大年龄来，抱着膀子哆嗦着，嘴唇煞白。 齐睿抬腿就往女人身边走，被小舅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小舅沉声问道。 “没见人都快不行了么，我过去看看。”齐睿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人行不行的，跟你有毛的关系啊？你知道她是干嘛的？大过年的你可别没事儿找事儿啊。”小舅仍然执拗地抓住齐睿的胳膊不放。 “舅啊，正是因为过年了，咱才不能不管啊，这要是死在胡同口了，多不吉利啊。” “那就报警，让警察来管，反正这事儿你不能伸手。” 齐睿叹息一声，认真看着小舅说道：“我妈从小就教育我，施比受更有福。小舅，今天我也告诉您一个真理吧，世界上能为别人减轻负担的都不是庸庸碌碌之辈。还有，我小舅妈肚子里可怀着你的种呢，你就不想为孩子积德增福？” 他这么一说，张云鹏遭不住了，一甩他的胳膊，说声靠，大步走到女人面前，伸出手在她鼻子前探了探，发现还有气儿，二话不说扛起她来就走。 “你去哪儿啊？”齐睿急忙追上来。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了，好歹家里有个医生不是么？”看二傻子一样瞪了眼齐睿，张云鹏继续大步流星。 齐睿居然无语苦笑，忘记了，老妈今儿在家呢。 两人回到家里，见张慧茹正在水池边拾掇鱼，齐睿喊道：“母后，快来过来看看。” 张慧茹闻言抬头，见兄弟扛着一个人回来了，震惊一下，把鱼扔盆里就走了过来，慌忙问道：“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张云鹏苦笑着说：“还不是您的好儿子多管闲事招来的，这女人躺胡同口墙根儿底下了，奄奄一息的，小睿非得伸把手，这不，我拧不过他，就给扛家里来了。” 张慧茹手都来不及洗，扒开女人的眼皮观察了一下，接着说：“小睿做得对，赶紧进屋放床上，她是冻死过去了，得采取些急救措施。” 张云鹏把女人扛进屋里，也顾不上她浑身脏兮兮的了，让她平躺在大姐的床上。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柳思思几人的关注，少妇少女都跑过来凑趣。 却被张慧茹赶了出去。 拉过被子给女人盖上，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张慧茹忧心忡忡道：“高烧，怕是得有三十九度多，小睿，把大立柜里面的药箱拿出来。” 齐睿赶紧翻出药箱递给老妈。 张慧茹从里面拿出一瓶扑热息，倒出一粒送入女人的嘴里，齐睿适时地递上温水，张慧茹把女人扶起来，小心翼翼灌了点进去。 就见女人喉头动了一下，退烧药滑进了肚子中。 张慧茹又取出酒精、棉球，对两人说道：“这么烧下去不行，我得给她做物理降温，你俩也出去吧，俩大老爷们儿在这儿毕竟不方便。”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妈，要不我跑一趟你单位吧，看看谁在急诊，把医生请过来给治疗一下，毕竟咱家药品也不全啊。” 张慧日沉吟片刻，点头道：“也成，那你就赶紧去一趟。” 齐睿和小舅连忙退了出来。 院子外面，好奇三人组见两人出来了，便走过来询问。 齐睿只是说捡了个大活人回来，那人病得很重，具体怎么回事留给小舅解释吧，他蹬上摩托就出了院门。 好在百花胡同距离积水潭医院距离很近，骑车五分钟就到了。 把车停好，齐睿向急诊室走去，刚进了输液大厅，迎面就碰上了王学东。 “这大过年的，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王学东也够悲催的，大年三十都得值班，见齐睿单枪匹马闯进来，忍不住调侃他道。 “叔儿，正好你在，跟我走一趟吧，对了，你药箱子呢？”齐睿抓着王学东的胳膊就往外拉。 “不是，你松手，怎么个情况啊我就得跟你走？你小子山大王啊？要抢也抢个美女回去，抢我一大老爷们儿干啥？去你家过年啊？”王学东嘴特贫，定住脚步后还跟齐睿打镲呢。 齐睿苦笑道：“情况有点儿紧急，不好意思了叔儿。家里来了个重病号，我妈说，发高烧估计快到40°了，要是不能及时治疗的话，人估计挺不过去了。” 王学东愣了一下，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他反过来拽了把齐睿，健步如飞，“那还等什么，人命关天，赶紧着吧。那谁，小瞿，带上医疗箱和简易氧气瓶，赶紧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冇了，今天更了一万三，补齐了昨天那些，请大家热烈鼓掌吧。 第207章 姑姑 王学东跟急诊科主任要了车，和护士小瞿上车先走了。 齐睿骑着摩托车紧随而至。 五分钟过后又回到家。 齐睿熄火，推着摩托进了门，又把车停在西屋墙角边上，才带着王学东两人进了北屋。 张慧茹坐在床边发愣，身旁是一脸迷糊的唐甜，端着茶杯动也不动。 什么情况啊？ 齐睿走过去，轻声对老妈说：“妈，我王叔儿过来了。” 张慧茹缓过神来，起身对王学东笑了笑，说道：“老王，给你添麻烦了。” 王学东也微微一笑，说：“张主任客气了，我先看看病人。” 说着，走到床前，翻开那女人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额头，拿出听诊器掀开被子解开女人的皮棉袄放胸前认真听了会儿，眉头皱起来。 思量片刻，王学东笑道：“做过物理降温了是吧？” 张慧茹点头说道：“做过了，腋下、脚心、手掌心都用酒精仔细擦了几遍，也给她吃了退烧药，烧也退下去了一些。” 王学东说道：“她这是典型的寒症，估计是在外面冻的时间太久了，从而引发了高烧，您处理得很及时。我听了下，肺部没问题，再打个退烧针吧，然后配合药物治疗，多发发汗，多休息，过几天就会没事儿了。” 跟张慧茹的诊断一毛一样。 张慧茹说道：“那就麻烦老王给她注射一针。” 王学东点头，看一眼护士小瞿。 小瞿会意，打开医药箱取出针、药，手脚麻利地敲开药瓶，把针剂吸入针管，推出多余空气，拿棉球。 这时候，张慧茹已经把女人的裤子褪下来一些，露出了女人黑不溜秋的屁股蛋子。 小瞿用棉球在屁股上擦出一个小白圈儿，消毒后稳准狠，duang地将针头戳了进去，肌肉注射很快完成，小瞿拔针，把棉球扔在墙角的簸箕里，笑嘻嘻对张慧茹说道：“张主任，我这业务水平进步了吧？” 张慧茹心不在焉的，含糊其辞了一句，“嗯，进步了。” 王学东又上前撬开女人的嘴，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压舌片压住舌头观察了一下，回过头来对张慧茹说道：“扁桃体有点发炎，张主任家有消炎药没？有的话可以给她吃两片。” 张慧茹打开药箱看了眼，找出瓶药来，说：“有青霉素，麻烦小瞿再给她做个皮试吧，看看她有没有过敏反应。” 小瞿闻言，又给女人做了皮试，做完后需要等候十五分钟。 张慧茹就邀请王学东和小瞿到堂屋里坐下喝茶。 三人出去了。 齐睿问唐甜道：“什么情况啊？我怎么觉得咱妈神色不太对啊？” 唐甜苦笑连连，轻声说：“神剧情啊睿子，你猜她是谁？” 说完，打量一眼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女人。 顺着甜甜姐的目光望过去，齐睿见女人脏兮兮的脸已经被老妈擦干净了，这张脸消瘦，皮肤粗糙，跟枯树皮一般，虽闭着眼睛，但能看得出来，眼窝深陷。 “就是一个典型的劳动妇女嘛，能是谁？还能是咱家亲戚不成？”齐睿有些不解。 “不仅是咱家亲戚，还是你亲姑姑。”甜甜姐揭晓了答案。 “啊？？老唐你可别糊弄我啊，我咋从来没听说过我爸还有个姐姐呢？”齐睿脑袋上天雷滚滚，别说这辈子，上辈子也没听老妈说起来过啊，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事儿他都不信，地下冒出个亲姑姑这事儿就更荒唐了。 “喊谁老唐呢？”甜甜姐的关注点这会儿奇特了，见小睿子也迷糊起来，甜甜姐噗嗤笑了，白他一眼，说：“咱妈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不过我看咱妈也有点晕了，给姑姑擦完脸后愣了好一会儿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齐睿点点头，叹息一声，心说随便捡个人，就把亲姑姑捡回来了，这剧情也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上辈子没见过这个姑姑，是因为她这会儿已经冻死了？她没有家人的吗？另外就是，为什么老妈从来没提起过死鬼老爹上面还有个亲姐姐啊？姐弟俩有矛盾？ 小睿子一脑袋黑人问号。 这时，病床上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齐睿忙上前，望着这个跟自己老爹面容有三分相似的女人，这货心里五味杂陈。 外屋的三人进来了，王学东抬起女人的胳膊看了眼，对张慧茹说道：“皮试没有过敏反应，可以服药。张主任，没啥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院里了。” 张慧茹客气道：“这大过年的还让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要不，中午就在这儿吃吧，吃完饭再回去值班。” 王学东笑道：“您就别客气了，咱们这工作性质您知道，越到年节越忙碌，我都习惯了。今儿大年三十儿，我俩就不打扰张主任一家人团圆了，病人若是再出现不良症状，您让睿子喊我就成。” 张慧茹也不强留，笑着把两人礼送出门。 齐睿也跟了出来，拿了条烟塞王学东手里。 老王推拒了几下拧不过他，夹着烟上车走了。 娘儿俩回到屋里，小舅舅妈四人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等了，看这样子，都很好奇。 齐歆问道：“母后，屋里那位真是我姑姑啊？” 张慧茹苦笑着点头，“没错，是你姑姑。” 张云鹏问道：“是那位？” 张慧茹再次叹息着点头。 齐睿就知道，小舅是明白内幕的，他更好奇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从来没听您二位提起过啊？” 长叹一声，张慧茹说道：“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在老妈的讲述中，齐睿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姑姑齐文涓年长老爹四岁，是老头老太太的长女，从小一直乖巧懂事，长大后颇为叛逆，十八岁那年看上一来京城找活干的河南青年，俩人偷偷好上了，结果还是没瞒住，被老头知晓后差点没打死。 老头气疯了，死活不同意自家闺女跟野汉子来往，暴怒之下把她圈禁起来。 齐文涓也是个犟的，被亲爹狠揍一顿也不向他屈服，大费周章跟野汉子联系上了，两人通过书信往来密谋一番后决定私奔，终于在某一日的深夜爬墙头跑了。 得知闺女被野汉子勾搭跑了，老头暴跳如雷，气得差点背过气儿去，好容易平静下来，对全家人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却是，从今以后跟这个不孝女断绝关系，任何人都不许跟她有来往，若是发现，严惩不贷。 老头在老齐家向来说一不二，老太太和儿子自然不敢忤逆他，一晃这么多年了，一家人和齐文涓的关系说断也就断了。 听到这里，齐睿问老妈道：“那您怎么一眼就瞧出来，里面那位是我姑姑呢？” 张慧茹说道：“家里有张你爸和你姑姑小时候的合影，我印象深刻，从眉眼上看，我觉得八成错不了。再有就是，你爸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起过，你们老齐家的孩子有个共同的特征，右边眉毛里藏着一颗红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把这事儿记起来了，找了下，发现你姑姑眉毛中确实有，就更加确定了。不信你俩互相看看吧，你俩眉心正中也有一颗。” 齐歆颠儿颠儿跑过来，往亲哥身边一坐，伸手就去扒拉他的眉毛，齐睿也不阻止，还把脸向她凑近了些。 “看仔细点儿啊。” “哇，果然有嗳。哥你快看看我眉心里有木有？” 齐睿轻轻挑起妹子的眉毛，瞪大眼睛看了下，果然，正中间有一颗小米粒般的红痣，不仔细找还真发现不了，他点头道：“有。” 这事儿闹的。 齐歆却激动了，“老妈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咱老齐家人还有这独特的标志。” 齐睿心说我也不知道啊，他问老妈道：“我爷爷奶奶去世前，就没想着把闺女召回来尽两天孝吗？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老两口就一点都不想闺女？” 张慧茹苦涩一笑，说道：“你爷爷和你奶奶在三年自然灾害中落了一身病，最后相继去世的，那个年代，想吃口饱饭都是个大问题，哪还顾得上想闺女啊。你奶奶许是想你姑姑的吧，但她就是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小脚老太太，受了你爷爷一辈子气，想又能怎么着呢？提都不敢提，平日里多句嘴你爷爷都横眉立目的骂起来没完。” 说的也是，能在那个年代中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况且说句不中听的，老头的脾气就像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老太太也好，老爹老妈也罢，都不敢跟他对着干，真把老头惹毛了，骂你两句你也得老老实实听着。 说实话，齐睿对老头来太太没啥太深刻的印象了，他三四岁的时候，两位老人就相继离世，那时候他还不记事。 叹了口气，齐睿又问道：“我爸也从来没说过要找找他姐姐？” 张慧茹说道：“你爸倒是有这个心思，但是根本无从找起，你想啊，他只知道你姑姑跟人跑了，具体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一家人甚至不知道那男的家是河南什么地方的，上哪儿去找？” 第208章 姑侄之间 齐睿笑了，挠头说道：“也是，是不太好找。” 这事儿捋顺了，齐睿没猜错的话，这个姑姑也是个命苦的人，上辈子的这时候，或许她也因为什么事情来过京城，也曾苦苦寻找过父母弟弟，最后因为落魄横死街头。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爷爷奶奶和老爹都已经不在人间了，老妈逐渐就把老爹还有这么个姐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就没跟自己提起过。 想到这里，齐睿问老妈：“现在姑姑找上门来了，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张慧茹想了想，说道：“看她现在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了啥难事儿，不管咋说她都是你们兄妹俩的亲姑姑，既然找来了，能忙一把就帮一把吧。” 齐睿点头，说道：“行，等姑姑病好后您跟她聊聊，有需要咱帮忙的地方，咱自然义无反顾。哟，这都快十点了，忙活起来吧各位，今儿过年，可不能把中午这顿饭给耽搁了。” 大家一看座钟，可不是咋的，时间不早了，再不做饭就赶不到十二点前动筷子了，于是都起身去厨房忙活起来。 张慧茹走进卧室，见齐文涓睡得挺踏实，又给她加了床被子，才出门进厨房炒菜了。 老孙头儿一家人今年回云南了，连续两年没回家过年，在云南定居的老家儿有意见了，一个电话打过来，老孙头儿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了父母家。 中午这顿饭很丰盛，鸡鸭鱼肉都不缺，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欢声笑语。 齐睿和小舅匀了一斤茅台，连老妈和甜甜姐都喝了几杯红酒，快吃完的时候，从屋里传出来一声轻咳。 老妈赶紧起身，小舅妈也站了起来，被老妈拦下：“思思不许进去，你带着身子万一被传染了可是两个人受罪。” 柳思思当然清楚大姑姐这是为自己好，笑了笑，坐下了，说：“好，听姐的。” 齐睿跟随老妈进了屋，见齐文涓双眼无神望着屋顶，娘儿俩赶忙走到床前。 在床边坐了，张慧茹轻声问道：“大姐，您感觉好点了吗？” 她伸手摸了摸齐文涓的额头，退烧药起作用了，体温降下来不少，已经不那么滚烫了。 齐文涓扭过头来，看一眼张慧茹，兀得一愣，嗓音嘶哑，问道：“你是……” 张慧茹早有准备，从裤兜里拿出她和齐文正的合影，递给她道：“我是文正的媳妇，这张照片，您还记得不？” 齐文涓双手颤抖着接过来，看一眼，泪水就忍不住滚落下来，想要坐起来，但浑身乏力，泪眼朦胧注视着张慧茹，一肚子的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见状，张慧茹把她扶起来，又把枕头垫在床头上，轻声说道：“大姐别激动，别激动，您现在身子骨还虚，有啥话，等把身体养好后再说。” 齐文涓点点头，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 老妈冲齐睿微微点头。 齐睿收到信号，走到床前，嬉皮笑脸的对齐文涓说道：“姑姑，猜猜我是谁？” 齐文涓猛地一怔，眼泪都顾不上擦拭一下，双眼凝视着齐睿，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嗓音依旧沙哑，说：“你都喊我姑姑了，我要再猜不出来你是我大侄子，姑姑不跟个二傻子一样了么。” 齐睿咧嘴傻笑，凑过去握住齐文涓的手，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擦拭着泪水，深情说道：“姑姑，我叫齐睿，您喊我小睿就行，我给您看啊，我眉心这里也有颗红痣，这是咱们老齐家人的标志，我也是刚听我母后说起来的，证明咱娘儿俩真是亲姑侄。跟您说啊，我打小就羡慕那些有姑姑疼的孩子，就以前我们住的那老院子，福祥胡同17号，好几个家伙都有姑姑，只要那几个货在外面受了欺负，当姑姑的提着棍子真上啊，我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听了这货一顿瞎白活，齐文涓破涕而笑，伸手抚摸着齐睿的脸庞，齐文涓眼泪又有决堤的迹象，说着：“像，真像，这眉眼，像极了我那傻弟弟。” 她又扭头望着张慧茹，问道：“弟妹，文正，他……” 张慧茹心头一颤，嘴角勉强扯出个笑容来，拍着齐文涓的手背，说：“大姐，今天大年三十儿，大过年的，咱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齐文涓意识到了什么，叹息一声，点头不言语了。 唐甜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姑姑饿了吧，趁热把这碗粥喝了，暖暖身子吧。” 张慧茹心都化了，冲未来儿媳妇露出感动又宠溺的目光。 齐睿也对甜甜姐伸出大拇指，把碗接过来，恨不得立刻亲她一口以示奖励。 看着仙子一般的唐甜，齐文涓再次发愣，问道：“这是我大侄女？” “来啦来啦，您大侄女来啦。”齐歆咋咋呼呼跑过来，端着两盘咸菜，笑嘻嘻对齐文涓说道：“姑姑好，我是齐歆，您正牌大侄女。郑重介绍一下，这位，唐甜小姐，是我哥您大侄子的正牌女友，您未来的侄媳妇儿。” 齐文涓又笑了，“歆歆你好，我也郑重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姑姑齐文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又打量着唐甜，越看越满意，这闺女，真俊（zun）啊。 “互相关照呗。”齐歆小嘴儿叭叭的。 “姑姑，您身子虚，还是少说话吧，我喂您喝粥。”齐睿很细心，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嘴边吹凉了，才喂到齐文涓的嘴里去。 齐歆找了张报纸铺在床上，把两碟咸菜放在报纸上，方便亲哥随时夹一点对姑姑进行投喂。 生病的人，尤其是得了重感冒的人，不能吃得太油腻，这点唐甜提前想到了，就去了厨房煮了粥切了咸菜。 让侄子一勺勺地喂自己，齐文涓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见齐睿坚持，她也就大大方方接受了侄子的好意，望向齐睿的目光越发的深切亲柔了。 一碗粥喝完，吃了点小咸菜开了胃，张慧茹把齐文涓扶好躺下，让她再睡一会儿。 齐文涓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了，但还是蜡黄蜡黄的，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状态特别差，就很听话的躺下了，没多大会儿，又睡了过去。 几个人出了卧室，把没吃完的这顿饭继续吃完，收拾利索后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209章 高！实在是高！ 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大家起来，下午的安排还是跟往年一样，女士们包饺子，齐睿则拉着小睿上了街，在东安市场买了一堆烟花爆竹回来。 晚上放烟花放鞭炮，完活儿之后就着中午的剩菜爷儿俩又喝上了。 齐文涓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又吃了药，量过体温，已经降到38°出头了，护士小瞿还跑来给补了一针，她现在已经不那么乏力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张慧茹跟齐文涓说了下家中的情况，自己弟妹有了身孕，弟弟和弟妹就不方便过来看望她了。 毕竟是四九城长大的姑娘，齐文涓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忙说理解理解，千万不要让思思和云鹏进这屋来，万一要是被传染上了，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煮好饺子，张慧茹给大姑姐送了一盘。 齐文涓咬了一口后就震惊了，“韭菜猪肉的呀，这大冬天的能吃上韭菜，可是个稀罕事儿。这要是再来点儿醋，哎呀……” 齐歆笑嘻嘻走进来，把醋碟放姑姑面前，脆生生说道：“如您所愿，不光有醋，还有大蒜呢，俗话说得好啊姑姑，吃饺子不就蒜，味道少一半！” 齐文涓被这丫头逗得花枝乱颤。 外屋里，甥舅俩两杯白的已经进了肚，六必居的蒜肠和小肚都干下去了半盘子。 今年过年跟往年不同的是，家里添置了新家用电器——电视机，虽说这年头没啥新鲜节目可看，但是家里有声儿和没声儿可是截然不同的。 再说起来，电视节目不好看也仅仅是齐睿觉得，其他几位都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的。 这就是时代限制了想象力啊。 “小睿，我打算初四一上班就去找老孙头儿聊聊租街面儿的事儿，你觉得合适不？”捏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咽下后小舅征求齐睿的意见。 “肯定不合适啊，刚正式上班，领导们都忙，你这时候过去凑热闹，不是给领导添堵么，我建议您过了元宵节再去最合适不过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齐睿说道。 “我不是心急么，就想着早办完早利索，早一天开张就早一天收票子。不瞒你说，我这边人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小舅咧着嘴说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舅舅，沉住气。还有啊，您安排人我不反对，但是千万别安排你那些个狐朋狗友的都进到公司里面去。”齐睿嘱咐道。 “什么狐朋狗友啊，你小子说话忒难听了，都是你小舅的哥们儿。”见外甥脸上透着一股子不屑，还有三分郑重，小舅反应过来，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得到什么消息了？” 齐睿心说，小舅的鼻子还是很灵的，自个儿没得到消息，但是却熟知天下大势，微一点头，他望着小舅的眼睛认真说道：“小舅，今儿这话出我的口入你的耳，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见他说得严肃，张云鹏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我你还不知道么，但凡你跟我嘱咐过的话，我啥时候走过嘴啊。” 这倒是真的，小舅嘴巴特严实。 “两件事儿，第一、南边最近很活跃啊，屡次在边疆地区制造冲突，已经引起上面的强烈关注了，我估计，这次弄不好得开战。”齐睿压低声音说道。 张云鹏狠狠吸了一口气，端着酒杯的手都哆嗦了一下，洒出来一点酒，他赶忙把酒杯放下，问道：“打就打呗，跟咱有什么关系呢？” 齐睿嗤了一声，说道：“一到关键时候您这脑袋瓜儿就拌蒜，蒋光头说过，攘外必先安内，开打之前，国内的治安环境必然会率先整治一番，人民公安这时候正憋着劲儿逮兔子呢，您把您那帮狐朋狗友全弄公司里去了，不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么？我不说您心里也清楚，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老话说得好，不打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小舅，这时候您可千万得多留个心眼儿才行啊。” 听了他这一番话，张云鹏心服口服，说道：“是这么个理儿，我明白了，回头我就把那帮家伙们全给踢开。” 齐睿点头，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爷儿俩又喝了一口。 撂下酒杯，张云鹏又问：“你不是说两件事儿么？第二件是啥？” 求知欲还挺强。 齐睿乐了，说：“第二件是我的猜测，改革开放了，国内的政治环境、经济环境在未来的几年中肯定会有长足的进步，国家的经济发展进程加速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好了，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但也会因此滋生犯罪。我估摸着，一旦犯罪分子猖獗起来，上面不可能任其发展，对社会的安定团结大好局面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政府势必会重拳出击，到时候，芝麻粒儿大小的事情都能给你放在放大镜下面观察。所以说，咱们做生意一定要规规矩矩的，犯法的事儿咱不干，街混子、二流子咱不用，务必要从根子上就切断了被政府盯上的可能性。” “有那么邪乎吗？”小舅嘴上这么说，心里是认同外甥这观点的，毕竟两年多来，亲外甥跟开了挂似的，做生意门儿门儿灵，预测个事情事儿事儿准，已经让小舅生不出一丢丢质疑了。 齐睿笑而不语。 “得嘞，你都说得这么郑重其事的了，我听你的就是了。不过，那些人都不能用了，我这公司不就成空壳子了么？人胡传奎还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呢，我横不能连老胡都不如，整个公司就我一光杆司令吧？”小舅逗起咳嗽来也穷横穷横的。 齐睿乐得见牙不见眼，其实已经给小舅想好对策了，他说道：“这年头儿，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您发现了没，年前已经有不少知青从老少边穷地区陆续返城了，我估计不差的话，年后会更多。这些人回来后，政府短时间内肯定安排不过来，咱把那些知青招过来，一是解决了政府的分配压力，二来也顺便解决了咱人员短缺的问题，一举两得的好事儿，您上哪儿找去？甚至您都可以把这事儿当做跟老孙头谈判的条件，您看他动心不动心？” 张云鹏笑得直拍大腿，冲齐睿竖起大拇哥，赞道：“睿子，你这主意，高！实在是高！”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吧，脑瓜子嗡嗡的，抱歉了各位。 第210章 龚智超的后脑勺 跟小舅谈妥，第二锅饺子也煮熟了。 唐甜把两盘水饺放在茶几上，嫣然一笑：“趁热吃。” 齐睿夹起一个，嚯了一嗓子，“今年这趁热吃比去年个儿大啊。” “哈哈哈哈……”小舅舅刚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闻言立刻笑喷了。 唐甜没好气儿的白他一眼，随即也笑起来。 大年初一，齐睿早早起床。 听胡同里又传来一阵鞭炮声，他洗漱过后也凑了个热闹，打开门点了一挂1000响，又扔了俩冲天雷，心满意足回屋吃饭。 刚吃过早饭，美华姐、伟业哥就率领着17号院的小辈儿们来给老妈拜年了。 齐睿拱着手跟大家笑道：“过年好，过年好。” “慧妈过年好，云鹏舅舅过年好，小睿过年好。”大家纷纷跟齐睿一家人问好。 “好，好，都好，你们起得挺早呀。”张慧茹眉开眼笑，拉着这个，望着那个，还从口袋掏出红包递给大家，说：“慧妈给红包，都不许拒绝。” 这是每年的一个程式，张慧茹向来敞亮，每个红包里都有一张大团结。 大家可不客气，嘻嘻哈哈收下了。 这年头，去给长辈拜年，红包里能有一块钱都算长辈大方，更多的是一毛两毛的意思意思，也就是图个吉利，不至于在小辈儿面前丢了面子罢了。 毕竟大家都不富裕。 齐睿琢磨着，去年收了多少来着？除了老妈和小舅给的，加一块儿貌似不到15块钱，还全被歆歆那丫头抢走了。 老齐家过年，向来准备得很周全，瓜子花生水果糖样样俱全，大家坐下嗑着瓜子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齐睿拉着小舅舅唐甜和妹子也跟了出来，他们四个也要去拜年，索性跟伙计们一起去了17号院。 唐甜今年跟着一起出来，是老妈的主意，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甜甜姐打扮得格外靓丽，修身型牛仔裤、棕色小皮鞋，雪白的高领毛衣外面搭配一件卡其色过膝羊绒大衣，高马尾随着轻快的步伐甩起来，整个人神采飞扬的。 歆歆也是潮范儿十足，牛仔裤小白鞋，雪白毛衣搭配白色羽绒服，跟个洋娃娃似的，牵着嫂子的手，两人叽叽喳喳。 这些衣服是齐睿托老太太从香港买好后寄过来的，全家每人一套，不得不说老太太眼光太毒了，不愧是大设计师，对服装搭配之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给每个人都搭配得非常合理，且个性鲜明。 在17号院挨门挨户拜了年，红包收了一大堆，一家四口回了百花深处25号。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齐文涓退烧了，但是还不太敢出屋，怕感冒还没好利索，传染上柳思思就糟糕了。 齐睿给想了个法子，把姑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推进浴室，往大木桶里灌了满满一桶热水，让姑姑好好泡个澡去去寒气，这样才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齐文涓也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了，来京城半个多月，身上带的那点钱全花完了，居无定所不说，后面几天过的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差点就冻死在街头。 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污垢，换上老妈的衣服，齐文涓从浴室里出来时，顿时把大家给镇住了。 这哪是什么农村妇女啊，分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大美人儿嘛。 老齐家基因很好很强大，二代三代个个都娟秀俊朗，都说侄子随姑姑，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差。 齐睿往齐文涓身边一站，挽着姑姑的胳膊，把头靠在姑姑肩头，笑嘻嘻对大家说道：“各位看看我跟我姑像不像？” 大家都点头。 张慧茹也感到特别惊讶，眼睛瞪得眯溜圆，呀了一声，说：“天呐，简直太像了！小睿要不是个男孩子，我都怀疑你跟大姐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刚洗过澡，齐文涓一张脸红扑扑的，看一眼齐睿，再看看大家，她微笑着说：“我和小睿爸爸长相随母亲，小睿还是随慧茹多一些，就是眉眼上有我们老齐家人的优点，眼睛大且亮，眉毛修长。要我说，歆歆更随我一些，尤其是这小鼻子小嘴儿的，简直跟文正小时候一模一样。” 齐歆笑嘻嘻走过来，挽住齐文涓的另一只胳膊，问大家：“像不像？” 她这么一问，大家仔细一看，确实非常像，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像极了。 张云鹏感慨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慧茹说道：“好了你俩，别作妖了，你姑姑身子骨还没好利索，让姑姑回屋休息吧。” 兄妹俩把齐文涓搀扶到里屋，张慧茹也跟了进来，齐睿让姑姑在床上坐下，给她把鞋脱了，伺候她躺好，知道她和老妈有话要说，就拉着歆歆出去了。 来给张慧茹拜年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张慧茹屋里屋外地忙活着，一天下来也是筋疲力尽。 齐睿也没闲着，带上唐甜出了门，其他人家可以不去，龚林家是必须要走一遭的，龚家住在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儿，齐睿来之前给龚智超打过电话了，到了门口，就看见这货冻得跟孙子似的背靠在大门前跺着脚。 见两人走过来，龚智超赶紧迎上前，看都不看齐睿一眼，瞪大眼睛望着唐甜，夸张道：“哇，嫂子您这身打扮简直绝了！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再搭配上这么一套雍容华贵的衣服，您可让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怎么活啊？” 听她说得有趣，唐甜就笑靥如花，“几天没见，你嘴皮子又溜嗖了。” 齐睿在这货后脑勺上扇了一记，没好气儿道：“贫什么贫？还不赶紧头前带路？耽误了我给老爷子老太太请安，你罪过大了知道吗？” 龚智超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又打我，你这动不动就扇我后脑勺都快成习惯了。” 齐睿咧嘴一笑，想了想，确实如此啊，每次见到这货都不由自主的想扇他后脑勺，这货的后脑勺跟有魔力似的，总是很吸引自己的关注，勾引自己想扇一巴掌的欲望。 第211章 有备而来 两人跟着龚智超顺利进了大院儿，来到联排别墅前，大院儿16号，是龚智超的家。 龚智超推开门，请齐睿唐甜进了家门。 进屋后就看见满满当当一屋子人，皆是身穿65式军装的部队干部。齐睿一瞧直撇嘴，这军装，简直辣眼睛。 精神矍铄的老头端坐在太师椅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跟两位女军官聊着什么。 龚林两口子化身公务员在旁边端茶倒水伺候局儿。 见齐睿唐甜进了屋，龚林乐了，招呼道：“睿子来了，快，带你媳妇儿这边坐。” 齐睿笑嘻嘻上前，先给老头老太太请安，“爷爷奶奶过年好，自我介绍下哈，我就是那个把超子弄到工读学校去接受锤炼的罪魁祸首齐睿，这位是帮凶唐甜，也是那事儿的当事人，还是我未来媳妇儿。我俩把您大孙子整得那么惨，今儿过来给二老拜年，算不算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老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精瘦，浑身没有多少肉，却非常精神，一双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 闻言，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注视着齐睿声音洪亮道：“你这个小子还是很有觉悟的嘛，明白犯案后要主动投案自首，这就很值得表扬嘛。” 一番话惹得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齐睿嬉皮笑脸凑到老爷子身前，问道：“那我可要问您一下了，老爷子打算怎么处理我啊？” “要不，让我的警卫员打你一顿？我也解解恨？”老爷子笑眯眯说道。 就见旁边一警卫员嘿嘿笑着摩拳擦掌。 小睿子大惊失色，“玩儿真的啊？” 老爷子也嘿嘿笑，“你小子把我大孙子害得那么惨，出来后都没人样儿了，可心疼死老头子我了，咋，你送上门来了，还不让我这个当爷爷的给孙子报个仇？” 齐睿知道老爷子是在跟他开玩笑，干脆光棍地说道：“报吧，您老出招儿我接着，但是您警卫员动手可就不合窑性了，要报仇，得您老亲自来，您亲自动手，才能展现出您老对大孙子满腔的舔犊之情不是？” 他这一席话又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我说龚师长，这活宝儿谁啊？居然敢将老爷子的军，胆子不小！” “可说呢龚师长，这小子你从哪儿找来的？跟老爷子逗咳嗽，这胆子都包了天了。” 龚林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不认识他，但是提起他的名字你们应该都很熟，这家伙叫齐睿。” 一中年人琢磨琢磨，说：“抗震救灾小英雄？” 龚林微笑着点头，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小子啊。 齐睿赶紧冲中年人抱拳客气道：“您捧了。” 中年人嘿嘿一笑，说：“难怪你小子敢跟老爷子叫板呢，原来功绩在身啊。” “可不敢，我一看就知道老爷子是个心明眼亮的人，他老人家哪能真跟我一个小辈儿计较啊，那是跟我闹着玩儿呢。”齐睿嬉笑着说道。 “谁说我跟你闹着玩儿，你把我大孙子整得那么惨，老子真恨不得一脚丫子踹死你。”老爷子板着脸说道，说完，自个儿没绷住，先乐了。 “哎呀你个死老头子，快别吓唬孩子了，多大岁数了，还跟个老玩儿闹似的！”老太太起身走过来，一手拉一个，笑着说：“快，跟奶奶来这边坐。” 齐睿和唐甜就笑起来，跟着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了。 老太太端详着唐甜，啧了一声后说道：“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呐，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唐甜俏脸绯红，轻声说道：“奶奶您太夸奖了，我也就是个一般人儿。” “可不一般，真好。”老太太握住唐甜的手，眉开眼笑的，越看越喜欢。 “奶奶，这是我媳妇儿……”齐睿弱弱地提醒道。 “哈哈哈哈……”大家又放声大笑了。 老太太也喜不自禁，白了这货一眼，说：“怎么？怕奶奶抢啊？” 小睿子点头如捣蒜，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儿：“怕！” 龚林过来提溜他，笑着说道：“别在这儿作妖了，跟我去书房坐会儿。” 齐睿正有此意，冲各位一抱拳，嬉皮笑脸跟着他进了书房。 各自落座，龚林扔给齐睿一条特供，齐睿笑嘻嘻接过来，打眼一瞧，整条烟上一个字儿都冇，就是大白条子，不识货的还以为是假冒伪劣产品呢。 齐睿自然识货，珍而重之收起来，顺手从包里摸出两张图纸来，递给龚师长后说道：“要打仗了吧？送您个小礼物，万望笑纳。” 龚林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接过来，却没着急打开，放在书桌上，面色严肃沉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从报纸上看出来的啊，这段时间相关的报道可不老少，极尽渲染南边小国对我国边疆地区的挑衅行为，要说这里面没有某个霸权主义国家撑腰，我是不怎么信的。对了，今儿正式建交了吧？也该给他们个颜色看看了。” 逻辑上无疑是通顺的。 龚林呵呵一笑，说：“你小子行，透过现象看本质，眼光不赖。上层是有要打的准备，不过还没形成最后的决议。你小子保密啊。” 齐睿点头道：“必须必，这么大事儿可不敢乱说，您放心就是了。” 龚林颔首，敲着桌面冲图纸一努嘴，问：“啥玩意儿啊？” 齐睿嘿嘿笑，“我设计的服装，军用作战服，您?一眼呗，看看适不适用于装备全军的。” 龚林来了兴趣，把图纸展开，边看边说道：“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一张嘴就是装备全军，你知道咱们国家有多少军人啊？光做军装这一项，每年要用多少布料？” 齐睿嘿嘿笑，也不搭话。 龚林越看越激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套迷彩服，以废墟绿为主色调，黑黄两种颜色掺杂其中，整体色调调和的异常和谐，便捷的拉链设计，简约立体的口袋，袖口收腕利落，裤子贴身有型。 再往下看，图纸下面还画了一双战术靴，连使用材质都标了出来。 龚林简直爱不释手，不过心里也犯嘀咕，这小子今儿是有备而来啊，来给自己送礼的？快算了吧，你小子肯定有所图。 第212章 老子彻底放心了 龚林猜对了，齐睿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顺理成章打入服装界的机会，蛮横入场肯定不行，他还得用老办法，坑蒙拐骗，不是，持之有故的打入市场才行。 他琢磨了很久都没找到个合适的切入点，前阵子看报纸，突然就记起了今年即将要发生的一件大事，对越自卫反击战，报纸上刊登了一张小战士身穿戎装扛着枪的照片。 看得齐睿直撇嘴，65式军装啊，取消了军衔，样式非常土，号称：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从而体现官兵一致的无产阶级革命传统。 但真的很丑啊。 不过齐睿却从小战士这身衣服上寻到了商机，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龚林身上，准备干他一票后趁机闯进服装领域中去。 龚林的目光何其敏锐，不敢说齐睿撅什么尾巴拉什么屎他能一眼看透，但也能把齐睿心里那点儿小九九猜个八九不离十。 丢给他一根烟，自个儿也点了根，龚林笑道：“说吧，把这两张设计图送给我，你小子又打的什么歪主意？” 齐睿也把烟点了，觍着脸说道：“您目光如炬，超子跟您说过吧，我跟人合伙弄了个裁缝铺。” 龚林瞥他一眼，点头说：“嗯，跟我说过，还从你手里挣了不少钱，那小兔崽子把牛仔裤带到学校去卖，我听他妈说，一天就能卖三四十条，就这还供不应求，手里的订单还有四百多，就连不少女老师都托他订购。” 说完，龚林又抽了口烟，苦笑着继续道：“做买卖都做到学校里去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其实齐睿也没想到龚智超这货能把牛仔裤推销到这种程度，龚林知道的还算片面，齐睿知道的更多，据说超子已经在学校里建立起一支庞大的营销团队，不光在自个儿学校里售卖，同时向周边的其他学校扩展，地推人员每卖出去一条，提成5毛，极大刺激了同学们的挣钱欲望。 这孩子，绝对是个人才。 “这事儿说起来怪您，您把超子管得也太严了，花5分钱买根冰棍吃都得伸手管您要，您让他一大小伙子在同学们跟前脸面往哪儿搁啊？”齐睿嬉笑着说道。 “我那是为他好！家里不缺他吃不缺他穿的，兜里揣钱有屁用啊？给他钱，他除了拿钱泡妞儿，要不就是跟那帮子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还能干啥？”龚林瞪着眼说道。 “这都哪年的事儿了，您还记忆犹新呢？超子已经变了不少了，起码不会到处去惹是生非了。”齐睿苦笑道。 说到这个龚林倒是挺满意的，脸上有了笑模样，点头道：“那也是跟你混了后才变好的，这事儿叔儿得记你个大人情。不聊这个兔崽子了，说说你什么情况吧，你不会是惦记上部队的服装厂了吧？” 齐睿连连摆手道：“可不敢有那个想法，跟您实话实说吧，这不是改革开放了么，政策越来越开明，我是有进军服装业的打算，开裁缝铺就是第一步，第二步我打算收购一家服装厂，收购成功以后得有活儿干才行，这不，就想着通过您走走上层关系，如果上面的领导认可我设计的这件作战服，有列装的可能性，我想把这活儿接下来。” 屈指叩击着桌面，龚林沉吟片刻后说道：“这身65式也穿了好些年了，但是一直没传出换装的消息来。小睿啊，这事儿太大了，关系到全军指战员的装备调整计划方案，叔儿跟你直说啊，叔儿暂时没这个能力帮你这忙。” 齐睿知道龚林说的是大实话，他也不敢奢求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自个儿有几斤几两他还是非常清楚的，笑了笑，他说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也怪我，没表达明白，我的意思是给您的这两份服装设计图只是个敲门砖，您可以请军事方面的专家论证一下，衣服生产出来后是否能达到陆军作战的要求，如果达到要求了，我先制作一批，争取能赶在部队出征前小范围地试验一下。或者是我直接出样品，在您的部队里试验一下，什么时间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什么时候您再帮我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我接下一部分活儿来干。” “这倒是个好主意，根本不用请什么专家论证，军装嘛，讲究个伪装性能出色、耐磨抗造，最好再能有点透气性就成了，在我的部队里试验试验没问题，我跟上面报个备就能行。我想想啊，这月中旬一团有场大比武，三个营参加，你能在半个月内赶制出1500套这叫啥？” “迷彩作战服。” “哦，能赶制出1500套迷彩作战服来吗？可以的话，送过来让战士们穿上试试，正好那天上面也会来人观战。” 半个月，1500套，难度不小，对于齐睿来说，现如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了想，齐睿说道：“不行，我人手不足，也没机器设备。要不这样吧叔儿，您把图纸直接送到部队的服装生产单位上去，反正用什么布料，怎样裁剪我都在图纸上标注好了，让他们按图制作就是了。” 龚林笑着调侃这货道：“那你不是亏了么？” “嗐，做生意嘛，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不能计较一时之得失啊。再说了，有您在，还能真让我亏了不成？”齐睿挑着眉毛说道。 龚林放声大笑，“你小子，标准一奸商！今儿你来得也凑巧，外面就有位服装厂的同志，走，咱俩过去跟他聊聊。”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去。 到了外屋，龚林把服装设计图交给一位中年男子，说：“抓紧时间按图制作，先来它1500套，十天之内我要见到成品。” 中年男子把图接过来，打眼一瞧就瞪大了眼睛，“卧槽！谁设计的？太他娘精致了！”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几位军官也吸引过来，大家的目光也被这套戎装牢牢锁住了，都赞叹不已。 龚林笑着说道：“喏，设计师就在这儿站着呢。” 军官们望向齐睿，目光带着惊奇跟赞赏。 “拿过来，让老头子我也开开眼界。”老爷子说道。 中年军人赶忙走上前去，把图纸交到老爷子手中。 老爷子抖了抖，认真看会儿图纸，抬起头，又认真看了眼齐睿，微笑着颔首：“小子，你不错！着实不错！超子跟你混，老子这下彻底放心啦！” 齐睿挠头一笑，谦虚地说：“您老过奖了，帮不上什么大忙，也算是尽点心力吧。” 老爷子目光一凛，接着哈哈大笑，显然从齐睿这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越发的高兴了，扭头儿对中年军官道：“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把这1500件军装做出来，有问题没有？” 中年军官双腿一并，挺胸抬头，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接回图纸，转身大步离开。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齐睿傻眼了，连句客气话都不说的吗？ 好吧，军人就应该有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 龚智超一个劲儿冲他竖大拇指。 眼看快中午了，齐睿和唐甜向老爷子提出告辞，老爷子坚决不许，非要留两人在家吃饭。 盛情难却，齐睿一口答应下来。 午饭很丰盛，八个菜一个汤。 老爷子心情不错，破例喝了二两白酒。 齐睿和龚家父子也没多喝，打开一瓶茅台匀开，喝完后就开始吃饭。 吃过饭，两人辞别老爷子老太太，离开大院儿回了家。 转眼到了初八，这天甜甜姐开学，高三最后半个学期了，课程骤然紧张起来。 像齐睿这种心里有数的选手，肯定是不会往学校里凑的，但是却得一早起床给甜甜姐做早餐。 煎了一盘水饺，熬的小米粥，伺候甜甜姐吃完，打发她去上学，齐睿又无所事事了。 齐文涓也起床了，正在院子里洗漱，大病痊愈，齐文涓脸色也红润起来。 齐睿已经知道姑姑究竟怎么个情况了。 老妈前几天跟他说，姑姑也是个苦命的人，跟着那男人去了河南驻马店的农村老家后，成亲刚过三年男人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俩儿子跟随她生活。自打结婚后，公婆就不待见她这个大城市里出来的媳妇儿，姑姑跟公婆闹得关系很僵。 男人去世后，更是被公婆赶了出来，村支书看不过去，把闲置的两间土坯房借给这母子三人住。姑姑就这么拉扯着两个孩子混沌度日，头些年，靠着两亩薄田，娘儿仨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辛，慢慢地把俩孩子养大了，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没成想，俩儿子受到了小叔子的挑唆，跟姑姑翻脸了，说什么这两亩地是老爹给他兄弟俩留下的，跟亲妈没一毛钱的关系，要带着两亩地回爷爷家。 姑姑死活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拉巴大的儿子居然翻脸不认娘，她气不过，去找公婆、小叔子一家理论，被妯娌娘儿俩打了一顿赶出家门。 俩儿子非但不帮亲妈，反而胳膊肘子往外拐，彻底投降了敌军。 更让姑姑寒心的是，大儿子把家里的锁都给换了，她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无奈之下，姑姑想起了娘家，这才千里迢迢回了京城…… 第213章 准备报个仇 听完老妈的讲述，怒火在齐睿的心中翻腾起来，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般，让他的脸都涨红起来。 这他妈是一家子什么玩意儿啊？嫌弃一个寡妇带俩孩子是累赘，就毫不犹豫赶出家门，见寡妇的日子蒸蒸日上了，就来挑唆孩子造反起义。 姑姑的俩儿子也不是个东西，人家一撺掇，连把你们养大成人的亲妈都弃之不顾了，义无反顾就认祖归宗，这他妈简直不是人，就是俩活畜生！ 齐睿正准备这几天找个时间跟姑姑好好说会儿话呢，见她洗漱完，就过去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道：“我亲姑啊，您想吃点啥？侄子给您做啊。” 齐文涓贼喜欢这个侄子，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开心的不行，呵呵笑着说：“姑姑不饿，小睿事业做得大，该忙啥就去忙啥，等姑姑饿了，随便吃一口就行。” 这货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猜您一定馋焦圈儿和豆汁儿了，我这就去买，您去我书房等会儿啊，我还有话要跟您说呢。” 说完，立刻往外面跑去。 胡同口就有卖早餐了，刚过完年，顾客还不多，齐睿买了八个焦圈，打了六碗豆汁儿回来，给小舅舅妈送了一些，又给歆歆留出来一个焦圈一碗豆汁儿，端着两碗豆汁儿俩焦圈回了书房。 齐文涓坐在沙发上发呆，齐睿把豆汁焦圈放下后说道：“姑姑，赶紧趁热喝，尝尝还是您记忆中那个味道不？” 齐文涓笑了，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点头说：“还是那个味儿，馊香馊香的。” 齐睿笑嘻嘻夹给她一个焦圈，说：“您再尝尝这焦圈，豆汁儿加焦圈才是绝配。” 姑姑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咽下后说道：“用歆歆的话来说，就一个字儿：绝！” 齐睿咧嘴笑了，别看姑姑来了没几天，可是跟歆歆学了不少新鲜词儿。 “唉，吃食还是那个吃食，味道也还是那个味道，但是却物是人非了呀。”齐文涓一时间悲从心中来，眼圈刹那间就泛红了，忙低下头去掩饰了一下。 走到姑姑身边坐下，搂住姑姑的肩头，齐睿低声说道：“姑，这些年来，您受苦了。” 把头靠在侄子宽厚的肩膀上，齐文涓抹着眼泪说道：“都怪姑年轻的时候任性，没听你爷爷奶奶的话，受苦受罪也是活该。但就是……姑姑没想到那家人竟然如此的不通情理，这么蛮横霸道，见我家日子过起来了，就在背地里挑唆着你那两个表哥认祖归宗，说什么老米家的东西不能落一个外人手里，你们俩姓米，是老米家的后人，就有责任看好老米的地，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你那俩表哥也缺心眼儿，都是肚子里没有三两香油的货色，让他叔两句好话一填乎，就卷着地契回了他爷爷那边，还有你那大表嫂，更不是个东西，为了霸占我那两间房子，把锁都给换了。” 姑姑说得这些话，齐睿从老妈嘴里都听说过了。 见姑姑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齐睿说道：“姑啊，打今儿起，这里就是您的家，您就安心在家里住下来，要我说，石磨村那个破家烂宅子，不要就不要了，也没啥可留恋的。至于说老米家那些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侄子向您保证，一定会把他们料理了，好好给您出口气。” 握住齐睿的手，齐文涓忧心忡忡道：“小睿，姑知道你是为了给姑出口气，但是，那家人可不好惹啊，咱值不当去招惹他们。况且这山高路远的，你就算是想给姑出气，也够不上不是？姑也看开了，回都回来了，就跟老米家彻底断了吧。我听你妈说，你爷爷奶奶在密云还留了两间祖屋，过了正月十五，姑就打算搬过去住，你爷爷奶奶的坟也在老宅子那边，姑打算给老宅子那边给你爷爷奶奶尽孝了。” 说着，齐文涓想起了老父老母，想起年轻时自己的不懂事，禁不住又是潸然泪下。 齐睿眯着眼，沉声说道：“姑，咱老齐家没有一个人是拿吃亏当福气的，也都学不会以德报怨，再说，谁说报仇就必须要去石磨村啊，我那没那么傻，主动送上门去任人宰割，您放心，这仇我在京城就能给您报了。还有，您也甭想着去给我爷爷奶奶守坟，那老宅子我知道，土坯房，别说住人了，五级风一吹都能塌了，您过去住，跟送死有啥区别？您就踏踏实实在这儿住着，把身子调养好了，要是在家里待不住，回头我给您找点事儿干。不能再拒绝了啊，不然侄子真生气了。” 齐文涓叹口气，终于点头。 “姑，我今儿把您请到这屋里来，还有一事儿想问问您，我把老米家几口人收拾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简单的很，就是一点，我那俩表哥，您是怎么考虑的？”齐睿又问道，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虽然他很想顺手把那俩畜生一起料理了，但那俩货毕竟是姑姑的亲儿子，侄子再亲也亲不过儿，他把那俩货收拾一顿，惹得姑姑不高兴了，可就好心办了坏事儿了。 闻言，齐文涓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姑已经被那俩无情无义的东西伤透了心，今后不打算跟他们有来往了，但姑还是希望你不要伤害到他们，但是不给点教训这俩小子将来不定还会惹出啥麻烦事儿来呢，姑就是担心，他们今后万一找到京城来，更会给你添麻烦的，所以……” 齐睿乐了，姑姑倒是很明白事儿，“所以适当的收拾收拾也成？”他把话接了过来。 “嗯，适当的收拾收拾也成，但别太过了，怎么说，那也是你姑身上掉下来的肉。”齐文涓叹息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掌握这个分寸了。哎呀，光顾着说话了，豆汁儿都凉了，您赶紧吃吧。”齐睿心情瞬间愉快，他心里想着，这事儿得让闷三爷跑一趟了，闷三爷干这种活儿最拿手不过了。 第214章 吹牛界的天花板，闷三儿！ 看着姑姑把一碗豆汁儿两个焦圈儿吃完，齐睿端起碗来将另一碗豆汁儿灌进肚子里，一抹嘴，端着俩碗去了厨房。 刷完碗筷，又回到书房，见姑姑正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看，齐睿也没打扰她，去了北屋，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妹子喊起来，然后一个电话打到老厂子里，让王老三转告闷三儿，赶紧来自个儿家一趟。 半个小时后，闷三儿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一进屋就直喊冷。 齐睿递给他一杯热茶，笑嘻嘻看着他。 闷三儿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把手拢在火炉子前炙烤着，抬头瞧一眼齐睿，汗毛都立起来了，“睿哥，你那是啥眼神儿啊，我怎么感觉怪瘆得慌呢。” 咧嘴一笑，齐睿说道：“没啥，就是觉得你小子不去干特工，忒浪费人才了。” “快得了吧，我去干特工才是浪费人才呢，你丫见过像我这样英俊潇洒、浓眉大眼的特工吗？还干特工，那不是找暴露么？再说我也不会以色诱人那一套啊。”闷三儿吹起牛逼来连个磕巴都不打。 “吹，丫接着吹，我看丫还能吹出啥花儿来。”齐睿心说，哥都不敢说哥帅气逼人到能够顺利打入到敌人内部去，你个小丫挺的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进入了敌人的内部就会帅到直接暴露，谁给你的自信心啊，那人也太丧良心了，居然让你丫产生了错觉。 闷三儿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杯热茶进了肚，缓过来一点儿，这话哈哈笑着把大衣脱了，丢到沙发上后说道：“哥，咱俩就别逗牙签子了，您直说吧，找我来干嘛？”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拿了个小板凳放在火炉前坐下，正色道：“找你来肯定有正事儿。” 闷三儿也在小板凳上坐下了，拿起火钩子从炉膛里扒拉出块炭渣，就着把烟点着，抽了一口后问道：“啥正事儿啊？” 齐睿掐头去尾，把姑姑身上发生的事儿跟他一说。 闷三儿听得直皱眉，愤愤不平道：“都是一家子什么狗屁玩意儿啊？老的不是东西，小的就是俩白眼儿狼，不指望他们知恩图报了，但这家人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齐睿点头，也点了根烟，皱着眉头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这仇不报，只会让他们觉得我老齐家的人好欺负。所以把你喊过来，想求你个事儿，替哥跑一趟呗，这活儿你拿手。” 闷三儿绝对够哥们儿，当即答应下来，“咱哥儿俩就别说求不求的了，忒外道。睿哥你说吧，这次去河南，你丫准备给我安排个啥角色？” 齐睿一听就乐了，说道：“我准备让你扮演个土大款，去村儿里撒钱那种。” 闷三儿的眼珠子登时亮了，开始给自己立人设，“我好像明白了，就刚才你说过的，咱姑姑住的那两间房，是村长给她腾出来的旧房子，家里日子过好后经过村长同意，就把那宅基地给买下来了，老房子翻盖成了四间新砖房。 这些年，姑姑能把日子过起来，没少得村长和其他乡亲们的关照，我这次去，就打着感谢乡亲们关照的旗号挨家挨户地送钱，声势闹得越大越好，但凡有人问起来，我就说姑姑来了京城，找到了娘人家，她娘家侄子是个大老板，出门小车进门小三，十来个贴身丫鬟伺候着，一天换三身衣裳，每身衣裳上都有不同的图案，早晨是花骨朵，中午花开了，晚上又败了。 老板一天吃四顿饭，早晨是汇贤居的炒肝，中午是小肠陈的卤煮，晚上是砂锅居的炖吊子，二半夜还得来顿大肠刺身溜溜缝儿，活得要多骚气有多骚气。 别人问起我来，我就说我是老板身边一碎催，每年就靠老板高兴了赏个仨瓜俩枣的活着，多了不敢说，年入千万跟闹着玩儿似的。 姑姑来到北京后，过得那叫一个锦衣玉食，老板直接给买了套大宅子，跟伺候亲妈一样伺候着，丫鬟婆子全部配备齐全，想吃焦圈吃焦圈，想喝豆汁儿喝豆汁儿，中午这顿更别说，十八个菜那是标配。 吃美了，随手打赏就是一千块，但凡有点不合心意的地方，上去就是一鞭子，丫鬟婆子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活的比美国总统都牛。总之就是吹牛逼呗，只要吹不死就往死里吹，这个我擅长。” 齐睿震惊了！ 卧槽，你小子比我都能吹啊，这都不是吹牛逼了，这他娘吹的是大象逼啊，照你这么个吹法儿，网兜都能被你丫吹漏了。 老爱给自己立人设的赵一鸣跟你丫一比，你丫就是吹逼界的天花板，那小子就是十八层地狱里修下水道的。 哎呀，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 不过这人设立得确实合我的心意啊。 齐睿咧嘴笑了，说：“总体来说是阔以的，但是一天换三身衣服，每天吃四顿饭那段剧情就删了吧，显得太刻意。丫鬟婆子啥的可以换成家政服务员嘛，这年头儿，老百姓也不傻，被你这么一说，弄得跟回到封建社会似的，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闷三儿忙点着头，挑着眉毛笑道：“成，那我再琢磨琢磨，再把剧情好好打磨打磨。对了，为了体现出良好的效果来，你得给我弄辆像样点儿的车，还有，我要一套行头，我看你那中华立领就不错，简直就是装逼利器啊，给我来一套。” “你丫这是明打明的敲诈啊。”齐睿苦笑着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但都是为了剧情需要啊，我横不能就穿这么一身去演一个土大款吧？这也不像啊，演砸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你可不能埋怨我演技不精湛！”这货站了起来，跟齐睿展示着他这身土到掉渣的破衣烂衫。 齐睿打眼一瞧，老棉袄、蓝裤子，脚上蹬一双破皮鞋，确实不像样儿。 叹息一声，站起来边走边说：“我说你丫的好歹也是个有钱人，怎么就不知道打扮打扮自个儿啊？” 闷三儿嘿嘿一笑，说道：“穿这个自在啊，还防风，我整天骑一偏三轮到处跑，捯饬得跟你一样，冻也冻出个好歹来。” 第215章 闷三爷的华丽表演 齐睿翻出一套只穿过一次的黑色中华立领走回来扔给闷三儿，说：“便宜你小子了。” 闷三儿拿着衣服比量比量，嘿嘿笑着还挑剔上了：“也没件衬衣，横不能光着膀子穿啊，不像个样儿不是？” “我真是欠你的。”齐睿无奈了，又找了件立领白衬衣扔给他，说道：“要不要再给你配双大皮鞋？” “那就不用了，皮鞋回头我自己去王府井买就是了。”闷三儿呲牙乐，把衣服收好后问道：“你只说了第一步，那第二步呢？横不能把钱撒完就回来吧？那也起不到报复的作用啊。” “撒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引起米家人的关注，你去了后，支书家、村长家，但凡是曾经帮助过我姑姑的人家，一户都不要落下，每家给二百块钱，十斤子油一袋子白面，就说是我姑特意嘱咐的，到时候不用你说，就会有人去跟老米家那些王八蛋叨叨，以他们家那占便宜没够的德行，不主动来找你就算我输。等他们找上你了，你直接跟他们说，想过好日子，没问题，我姑姑答应了，只要他们来京城，就给他们安排工作，让他们挣大钱。”齐睿笑着下钩子。 “这主意绝！不怕那几个王八蛋白眼儿狼不动心！”闷三儿明白了，齐睿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只要把这几个货骗到京城来，到了自个儿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怎么拿捏就是他说了算了。 “嗯，你明白就好。” “那后续呢？” “什么后续？” “我是说，他们来了京城，你丫打算怎么料理这几个货？”闷三儿眼珠子都绿了，他很想知道齐睿的整套计划，也贼想参与其中。 “做局呗，让这几个王八蛋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具体的我还没想明白，你先去，把人弄到京城来再说。”齐睿说着，从包里掏出三千块钱和一张纸递给闷三儿，又说道：“纸上是我姑姑写的人名，一共11户人家需要你去挨个拜访，这三千块你拿着，除了给每户的二百块钱，剩下那些你去买些白面和菜籽油带上。车回头我给你想办法弄一辆，今天下午你就走，争取晚巴晌就赶到县里，先住下，明天上午就开始行动。至于带谁去，你自个儿掂量。” 闷三儿把钱接过来，笑着说道：“?好吧您内。” 说完走了。 中午吃过饭，齐睿找到北京饭店的庞总，提出租车要求。 庞总很干脆，收了这货一千块钱押金，把劳斯莱斯租给了他。 闷三儿带着俩小弟开车去了河南。 当晚赶到县城，在政府招待所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开始行动。 刚过了春节，天气依然寒冷，闷三儿准备的相当充分，中华立领一穿，外面是昨天跟赵一鸣借的一件羊绒大衣，头发打理得很立整，脚蹬大皮鞋，还真有点乡镇企业家的范儿。 俩小弟也装扮的人模狗样，黑西装大皮鞋梳着油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 劳斯莱斯一直往南开，进了村后就引起了轰动。 大人孩子都跑出来看热闹，要知道，这年头儿别说小轿车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有辆拖拉机开到村子里来。 锃明瓦亮的劳斯莱斯吸引着大家的眼球，闷三儿把车窗摇下来，问一个老农道：“大爷，打听个道儿，村长家怎么走啊？” 老农在鞋底子上磕磕烟袋锅，反问道：“你找村长弄啥嘞？你娃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受老板姑姑的委托来村里答谢诸位多年的关照。哦，对了，我们老板的姑姑叫齐文涓，大爷您可认识？”闷三儿从车里下来了，心说这可真是打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老头儿不错，是个好捧哏。 老农猛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连连点头道：“认识认识，想当年涓子娘儿仨快过不下去了，俺还给她送过一袋子玉米面哩。涓子回京城了？找到娘家人了？” 闷三儿开始了他的表演，一把握住老农枯树皮般的手，亦是激动不已，语带颤抖，说道：“是啊大爷，姑姑回了京城，并顺利找到了娘家人。您不知道，姑姑的娘家侄子，就是我老板，那可是真正的有钱人，关系通着天呢。 姑姑回去后，我老板高兴坏了，又是给买宅子又是给钱的，还请了几个家政……也就是保姆伺候着。姑姑心善，一直没忘了咱石磨村的父老乡亲，尤其是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就跟我老板提出来，想要回来感谢一下大家。 我老板见姑姑身子骨太虚弱，死活不让她跑一这趟，就把我派过来了，嘱咐我一定要完成姑姑的心愿，好好感谢一下大年对姑姑多年的关照。大爷，您高名大姓啊？来前儿姑姑拟了张单子，是点名要感谢到的人，我看看有您没有啊？有的话，我们老板备了份薄礼，我给您送家去。” 老农闻言，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动着，老脸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红油漆，说：“俺叫王木根。” 闷三儿掏出来前儿齐睿交给他的名单对照了一下，还真有，他乐了，拿出一板儿钞票，现场点出二十张递给王木根后说道：“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要收下。另外我这车后备箱里还有十斤油和五十斤白面，您看我是给您送家去还是您自个儿想办法扛回去？” 他一个眼神撇过去，俩精明小弟会意，将后备箱打开，满满一后备箱的油和白面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村民们面前。 村民们震惊了。 “齐文涓这是过上好日子啦。” “谁说不是啊，老米家祖孙三代丧尽天良，把涓子赶走了，没想到涓子回了京城，找到了家人，日子一下就好了起来。” “这下看老米家的人会不会后悔吧。” “后悔是肯定会的，就米大力那个占便宜没够玩意儿，若是知道他嫂子发达了，不定会起什么歪歪心眼子呢？” “那谁，我叫李大山，也帮过文涓一家人，我还给她挑过水呢，你那单子上有我名儿没有啊？” 闷三儿冲那人笑笑，看一眼名单，摇头说道：“不好意思啊，没有您。” 王木根这时候说道：“李大山也特么也好意思说帮人家文涓挑过水，你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没逼数吗？你个敲寡妇门挖绝户粪的二球货，咋好意思张这嘴啊？”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这李大山脸都没了，狠狠瞪了王木根一眼，逃也似的转身跑了。 第216章 吹牛逼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大家轰然大笑。 闷三儿华丽的表演却引起大家强烈的好奇心，都想着看看他手里那张薄薄的纸上到底写了谁的名字。 一个中年人挤过来，递给闷三儿一根巨轮烟，觍着脸问道：“俺叫王五湖，跟文涓住邻居，平时关系处得不错，家里婆娘做点啥好吃的，也会给文涓娘儿仨送过去一些。” 闷三儿了然，也不接他的烟，从兜里掏出盒大中华，直接拍王五湖手里，笑着说：“五湖大哥，名单上有您，来之前姑姑专门嘱咐过了，您一家人对她格外关照，她都记在心里了，让我务必带她向您说声感谢。” 说完，这货又开始点钞票，数出二十张递给他，“老板的一点心意，您别拒绝。” “哎，哎，好，文涓好人呐，过上好日子了还没忘了俺们这些穷乡亲，就是，就是……老米家那几个玩意儿太不是东西了，把涓子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回京投奔娘家人了，这简直，嗐……”王五湖就是个朴实的汉子，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把钱接过来放进口袋中，想表达些对齐文涓的怜悯和对米家人的愤恨，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闷三儿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这次受老板和姑姑的委托前来，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过错的，就是来感谢大家伙儿这么多年来对姑姑的关照。乡亲们，我还要去村长家走一遭，大家给指个道儿呗。” 王木根自告奋勇道：“娃，恁跟俺来吧，去村长家，正好路过俺家门口，恁顺便把那油和面给我放门前，中不？” 闷三儿微笑点头：“太中了，您老请上车。” 王木根连连摆着手，说道：“可不敢可不敢，恁这么好的车，俺一身土，可不能给恁弄脏喽。” 闷三儿不由分说，搀着王木根的胳膊把他推进后座上，啪地关上车门，自个儿从另一边坐进去，让小弟开车。 这一做派让看热闹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了，老王头命好啊，有生之年还能坐次小轿车，这是开了洋荤了呀。 也更加确信齐文涓回了京城后日子过得风光起来，她娘家，果然是富户啊。 有机灵的村民眼珠子一转，撒腿就去给老米家人报信儿了。 在王木根的指引下，劳斯莱斯在一座砖瓦房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王木根诚惶诚恐下了车，关车门前还不忘掸了掸真皮座椅上掉落的一层浮土。 他遛达到院子门前喊了一嗓子：“水生在家不？” 不多会儿，村长王水生就走了出来，见一辆小轿车停在门前，当即就是一愣，再看看王木根，忙问道：“三叔儿，您这是……” 在石磨村，王家是大户，亲戚连亲戚，按照辈分，王水生要喊王木根一声三叔儿。 王木根红光满面，拉着闷三儿的胳膊介绍道：“水生啊，叔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板是打京城过来的，涓子回京了你知道吧？老板这次过来，就是专程替涓子报恩来了。” 闷三儿热情上前跟王水生握手说道：“王村长您好，我叫门三强，是老板齐睿，哦，就是文涓姑姑的侄子手底下一碎催，这次过来呢，是受了老板和姑姑的委托，来感谢各位乡亲对姑姑这么多年来的关心和照顾的。小四，赶紧把给村长准备的薄礼卸下来。” 小四答应一声，打开后备箱，跟猴子两人抬下来一袋面、一桶油、一箱洋河大曲还有两条中华烟，迈开大步进了村长家。 听完闷三儿的介绍，王水生脸都笑成了大倭瓜，再看看俩年轻人搬进院里的东西，更是乐得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他一叠声说道：“哎呀，俺前阵子才听说涓子回了京，这孩子，命苦得很呐，不过也总算是苦尽甘来啦，还惦记着我们这些个穷乡亲，好啊，好吧，不忘本，是个好孩子啊。来来来，这位门老板，快请屋里坐吧，恁看恁们大老远还专程跑一趟，哎呀，让俺们说啥好啊。进来进来，来喝口水吧。” 王水生拉住闷三儿的手就不放了，把他往院子里拉。 架不住人家真热情，闷三儿也不跟他假客气，随着他进了院儿，去屋里炕上坐下了。 打量一眼，村长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虽说家具都有些老旧了，但打扫得很干净，尤其是盘的这个火炕，往炕沿儿上一坐就暖烘烘的，十分舒坦。 王木根也跟了进来，拉了张椅子坐下，陪着说话。 闷三儿考虑得周全，点出三百块钱放在炕桌上，推到王水生面前，笑道：“来之前我们老板特意嘱咐了，说姑姑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您帮她争取了两间屋子，才让她有了个安身之所，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转达到他对您的感激之情，老板还说，您啥时候有机会去京城，随时给他打电话，您的一切行程，他保证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这三百块钱，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您务必要收下。” 三百块，对于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种三年粮食，省吃俭用都不一定能存下这么大一笔钱。 看着桌子上的十元大钞，王水生激动了，面色涨红，小心脏都快蹦了出来，“这个，这个，乡里乡亲的，俺也就是顺手帮了文涓一把，门老板你这又是给东西又是给钱的，太客气了啊。” 闷三儿笑道：“您应得的，再说这也不是从我腰包里往外掏钱，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 王水生笑容灿烂，问他道：“你们老板是做什么买卖的呀？涓子到了京城，可还适应？” 闷三儿觉得好笑，王水生身上带着一种农民特有的狡猾，还知道拐弯抹角地打探睿哥的底细，笑了笑，他把人设立得高高的，吹起牛逼来他闷三儿还没怵过谁，于是说道：“要说我老板，那可就牛逼了，买卖做得非常大，但是他设计的产业，我没办法跟您详细说，我能说的就一点，他是跟部队做生意的。胡雪岩您知道吧？我们老板跟老胡有点类似。” 吹牛逼也是有技术含量的，闷三儿觉得，他这牛逼一吹，水平起码专业八级。 【作者有话说】 第四章，还有 第217章 直接傻眼了 胡雪岩是谁，农民伯伯们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王木根和王水生俩人却知道“部队”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能跟部队做买卖的，能是一般人么。 齐文涓的娘家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啊，难怪一出手就几百几百的送钱，这钱在人家手里跟废纸没啥区别。 王水生的老婆过来了，端着一壶茶，笑眯眯放在炕桌上，一眼瞥见桌子上那三百块钱，说了句既然文涓侄子存心报答，俺们也就不瞎客套啦。 一把抓起来就跑了。 看得闷三儿三个都笑了起来。 王水生尴尬不已，连连说着见笑见笑。 王木根冷哼一声，对王水生老婆见钱眼开的做派不屑一顾。 “二爷爷在家呢吗？俺是大力啊，听锁娃子叨叨，说京城来了贵客，是俺嫂子的亲戚，俺爹打发俺过来瞧瞧，俺能进来不？”人没进来，话音儿先到了。 王水生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哼哼两声，语速急促地对闷三儿说道：“老米家的二小子闻着味儿找过来啦，门老板俺跟你说，米大力可不是个啥好东西，想当初就是他逼得文涓带着俩娃子单独出来顶门立户过日子的，后来文涓又被他逼得不得不回了京城，都是这个二球货干的缺德事情。门老板一定要小心他，他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货色。” 闷三儿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苦，非常苦，喝一口满嘴茶叶沫子。 “王村长，我想您误会了，我们这次过来，没打算跟谁寻仇。”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三人是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来的。 王水生又尴尬了，冲闷三儿笑了笑，夸赞道：“京城来的老板心胸就是宽广啊。” 话音刚落，米大力带着俩侄子一挑门帘儿进来了。 这货身大力不亏的，个头儿得有一米八出头儿，因为常年干农活儿脸膛黝黑，头发凌乱，穿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 他进屋后先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定格在闷三儿脸上，拿捏出一脸热情，主动伸出手说道：“这位就是俺嫂子从京里派出来的亲戚吧？哎呀，恁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闷三儿其实很想给这货暴打一顿，自打听睿子说完文涓姑姑的惨痛经历后，三爷就憋了一肚子气，就是这么个货，把姑姑逼得走投无路，步行了一百多里地后才坐上了火车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京城的？ 这他娘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啊？装得跟特么大尾巴狼似的。 想起睿哥的再三叮嘱，三爷即便心里愤怒，但也竭力克制住了，露出热情笑容，起身跟米大力握手说道：“您这可算是捧我了，我这哪儿算得上一表人才啊，跟我们老板比，我顶多就算一小虾米。大力叔儿是吧？您好您好，认识您好高兴啊，这二位是……” 米大力来前儿还挺忐忑的，怕嫂子的娘家亲戚找过来目的是寻仇，毕竟嫂子离家出走回了娘家，都是自个儿一手造成的，要说心里不打鼓，怎么可能？ 但是锁娃子信誓旦旦地说，人家并不是来给涓姨报仇的，而是来感谢父老乡亲们多年以来对涓姨的帮助，现在正满村子里撒钱呢。 一听说满村子撒钱，米大力就沉不住气了，热血沸腾的，仿佛看到了无数小钱钱在他眼前飘来荡去，当下也顾不上想什么报仇不报仇了，连忙去了他老爹家，把事儿一说。 老爹闻言，立刻开始行使一家之主的权力，说这便宜不能让村里人都给占了，你马上去找齐文涓的亲戚，就说咱家平日里对齐文涓不薄，这钱也该有咱家一份儿。 况且齐文涓的俩儿子都还在这儿呢，她齐文涓不能光顾着感谢乡亲们，发财了关照关照俩孩子天经地义。 米大力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这便宜哪能让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鬼们都占去啊，自个儿家才是齐文涓的婆家，养活她这么多年，这钱就该有他家一份儿，并且不光得有，那些个穷鬼们分到手的钱，也得全给要回来才行。 他跟他爹建议，把米向东、米向德一起带过去，就算齐文涓派过来的人不给他老米家面子，看在齐文涓亲儿子的份儿上，也会多少给俩钱儿的，只要把钱弄到手，就那俩傻小子，咱爷儿俩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么。 米老头儿一听有理，呵呵笑着说：“就这么办了！” 于是，米大力找到俩傻侄子，打听清楚闷三儿的去向，风风火火就来了村长家。 见闷三儿的目光望向了自个儿身后的俩傻货，米大力心里更乐呵了，对他说道：“正想给你介绍下呢，这俩孩子就是俺嫂子的儿子，大的叫米向东，二的叫米向德。向东、向德，还不快跟这位……您怎么称呼啊？” “哦，我叫门三强，兄弟们都叫我三儿。”闷三儿今天第二次亮出大名。 “那俺让向东向德喊你三哥，中不？”米大力一副很谄媚样子，低头哈腰道。 “可不敢可不敢，这二位兄长一看就比我年龄大，又是我老板的老表，喊我声兄弟就算给我面子了。”闷三儿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生怕把戏演砸了，这会儿已经一脑门子汗了，心里也埋怨齐睿，个王八蛋，给哥们儿立的这人设难度简直太高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戏，哥们儿还是更适合演个大反派，其实这戏赵一鸣那夯货更合适出演，哥们儿今后说啥都不演正面角色了，忒绷得慌。 米向东看着像个精明的，听了闷三儿的话后，立刻笑容满面走上前，也学着叔叔跟闷三儿握了握手，说道：“这位……三兄弟，一看就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俺听村里的人说，你是替俺娘来谢恩的是吧？俺问一句啊，俺娘真像他们说的，在京城里发大财啦？俺那表弟真是个大老板？有通天的关系？还给俺娘置了宅子置了地，请了好些个佣人伺候着？” 一句话，暴露本性。 闷三儿心说，这就是个缺心眼儿啊，也真就是看着聪明，其实是个糊涂蛋。 还特么谢恩，你个傻缺以为这特么还是满清那时候呢？皇帝老儿早他娘的下台了！ 但是这戏还得接着往下演呐，不把这三个货忽悠瘸了弄京城去，四九城等消息的那位若是知道事儿办砸了，不得扒了哥们儿的皮？ “没错儿，文涓姑姑回到京城后找到了齐老板，也就是你俩的表弟。齐老板确认了文涓姑姑的身份后非常激动，花了三十多万在后海给文涓姑姑置办了一套占地3000多平米的豪宅，后海知道吧？往南一走就是人民大会堂，就是城门楼子，再拐个弯儿就是国家大领导们住的地方……”闷三儿吹得天花乱坠。 米家叔侄三个直接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送到，一万字出头儿，我尽力了…… 第218章 鱼上钩了 “恁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俺娘，真住在国家领导旁边？别不是恁吹牛呢吧？”米向东不信，撇着嘴问闷三儿道。 “我吹没吹牛，向东大哥去看一眼不就清楚了？”闷三儿依旧笑眯眯地下钩子，他心说，这就是三条贪得无厌的傻鱼，老子一块肥肉丢下去，就不信你们不上钩。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拆开后先递给王木根一支，又发了支给王水生，自己叼上一根，然后把红彤彤的烟盒随意地往炕桌上一丢，点上，喷云吐雾起来。 叔侄三个眼都直了，这他娘就是传说中的大中华啊，带把儿的那种，别说抽过了，见都是第一次见。 米大力跟个无赖似的，走到炕桌前，把烟盒拿起来，眯眼看了看，觍脸对闷三儿嘿嘿一笑，问：“三兄弟，俺能尝一根不？” 闷三儿讶了一下，说：“嗐，怪我怪我，我还以为大力哥你不会抽烟呢，既然会抽，那还客气啥，拿去抽就是了。唉，也就是我们这些穷鬼才抽这个牌子的，这烟放我们老板跟前，他看都不看一眼的。” “你们老板都抽啥啊？”米大力问了一句。 “雪茄，正宗的古巴雪茄。”闷三儿笑呵呵回答道。 不明白雪茄为何物的米大力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点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顿觉浑身舒爽，他也不客气，直接把大半包烟往兜里装。 王水生屈指敲敲桌面，云淡风轻地说道：“给俺放那儿！” 米大力愣了下，讪笑着又把烟搁炕桌上了，心里说，个老混账牛个球？这亲戚到底是俺家的，等俺把钱弄到手，俺也去给镇长送个礼弄个村长干干，恁先狂着吧，等俺的村长到了手，到时候，哼哼，有你老小子好受的！ 他还没丧失理智，当务之急是要把嫂子在京城的事情弄明白了，打听清楚嫂子京城里那侄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其实米大力心里已经信了六七分，因为事实就摆在面前，外面停着的小轿车，村长屋里墙角便堆着的白面粮油烟酒糖茶，无一不说明着这伙儿人的富贵身份。 他只是还想进一步确认，如果嫂子的侄子是京城豪富的话，那，这一杠子就不能敲轻了。 “那啥，三兄弟，刚听你说，俺嫂子住得那么好，活得那么滋润，俺们也就放心了。俺还想跟你打听一下啊，俺嫂子家侄子，在京城做啥买卖啊？一年能挣多少钱？”米大力一脸奸猾，挠着头皮问道。 鱼上钩了。 闷三儿心里冷笑不止，脸上却拿捏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淡然说道：“老板做什么生意，刚才我也跟木根大爷和水生村长说过了，实在是不方便透露。来之前老板专门嘱咐了，如果乡亲们问起来，可以告诉大家，他在跟部队上做买卖，至于具体做的啥，不好意思啊，真不能说。另外就是，老板在京城开了家饭店，还有一家服装厂。” 说到这里，闷三儿顿了一下，扫视一圈众人，见大家呼吸急促，才慢悠悠地重新开口说：“都不是外人，我就跟大家交个底儿吧，我们老板，总资产已经过千万了。” 过千万这数字，很直接！ 米大力叔侄三人都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脸色涨红，呼吸再次提速，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赤裸裸的欲望，心里都在呐喊：这他娘是头大肥羊啊，随便捅一刀子就能拉下不少肉来，坚决不能放过啊！ 闷三儿一直在悄悄观察着三位，此时已经把三位的表情，甚至不加掩饰的欲望尽收眼底了，但他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端着那杯苦茶来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对王水生说道：“王村长，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来之前姑姑给了个条儿，让我按名索骥，务必要把钱和东西亲自送到恩人家里去。您看，能不能找个老乡帮我带下路啊？” 王水生笑了笑，说道：“甭那么麻烦，恁把条儿给我，俺在大喇叭上吆喝一声儿，喊到名儿的人让他们过来领就是了。” 米大力这时候赶忙说道：“三兄弟，俺那大侄子真要给帮过俺嫂子的户里每家二百块钱？” 你的大侄子？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攀亲戚了，你特么要点脸行吗？ 心里对他鄙视不已，闷三儿却没表露出来，点着头说道：“主要是文涓姑姑的意思，姑姑说前些年她过得不易，全多亏了父老乡亲们帮衬着，才熬了过来。现如今她过好了，自然不能忘了乡亲们的恩情。我老板是个很孝顺的人，姑姑有这心愿，他指定要帮着完成。一家两百块，虽说不多，却也代表了文涓姑姑和我老板的一份心意。” “文涓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啊，不像有些人，狼心狗肺的，为了强占人家的两亩农田，丧尽天良把一个女人都逼得走投无路了，什么杰宝玩意儿啊！”狠狠瞪了米大力一眼，王木根气得破口大骂。 米大力脸似火烧，明知道老家伙是在指桑骂槐，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却也辩解不怵半个字儿来。 在心里祈求着这位三兄弟听不懂啊听不懂，齐文涓那臭女人也千万别跟他侄子把自个儿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全说了，不然，别说从人家手里弄点钱出来花花，不被人家打死就算祖上积了大德了。 闷三儿站了起来，对王水生说道：“王村长，姑姑的意思是，一定要让我代她亲自上门感谢，还是麻烦您找个老乡帮我带带路吧。” 见他坚持，王水生也就不再强求了，喊了他的大儿子，让他给门老板带路，几人出了门。 米大力还在发愣，被米向东拽了一下，问道：“叔儿，人都走了，咋办啊？” 米大力马上缓过神来，瞪了眼俩侄子，大声道：“还能咋办？追啊！到了嘴边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说完，叔侄三人追了出来。 于是，石磨村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王水生的大儿子拉着辆平板车，平板车上放着一堆白面和几桶菜籽油，他身边三个打扮得既骚气又洋气的老板跟他说笑着，找到一户人家后就进门拜访，说明来意后丢下二百块钱以及面和油，出门奔赴另一家。 几人身后跟着米家叔侄仨，米大力几次想跟三位老板说句话，老板们却都表现得很冷淡。 【作者有话说】 快过节了，家里事情有点多，这几天的更新就不定时了，反正我有时间就写，争取多写一些，实在没时间了，也会保证每天最少两更，请大家多担待。 第219章 咬人的狗不叫 米大力心里慌张的一匹，他不知道门老板对他干过的事儿了解多少，如果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但是一想到门老板手里拿的那板儿钱，他的心又火热起来，看样子，那横切面上绑着封条的两大沓，少说也有个两万块吧？ 这可是两万块钱啊，这年头儿，两万块都可以把全村儿的土地都买下来啦。 这两万块钱要是到了自个儿手里，村长算个球？给个县长都不换好吗？ 贪婪的欲望还是占据了上风，叔侄三人寸步不离跟着闷三儿，转了大半个村子，才把十多户人家挨个拜访了个遍。 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后，完成任务的闷三儿松了口气，笑着对王水生的大儿子，这个性子宽厚的壮年人说道：“大哥，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您去把车卸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得往回赶，就不叨扰您和王村长了。” 壮年人咧嘴一笑，说道：“那可不中，三位老板到了俺们村里，就是俺们的贵客，说啥都得吃顿中饭再走。” 米大力见状，也跟着劝：“是啊三兄弟，恁来都来了，还没去俺家看看呢，今天晌午俺招待，吃顿午饭再走也来得及。” “感谢二位的盛情啊，真不行，老板交代了，办完事儿后让赶紧回去，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以后吧，以后再路过咱们石磨村，我们再来叨扰。”闷三儿说完，冲两位小弟使个眼色。 猴子精明，点头后向前飞奔，开车去了。 壮年人见留不住客人，也不再强留，跟闷三儿寒暄了几句，拉着车告辞离开。 米大力叔侄三人急了，一把拉住大步向前的闷三儿，米向东瞪着眼说道：“恁这人咋不懂人事儿呢？俺娘让恁回来谢恩，就没让恁给俺们带些钱来？还是恁把俺娘带给俺们的钱私下里给眯起来了？恁给俺说清楚，不然别想走出俺们村儿！” 这是撕破脸皮了？ 闷三儿笑了笑，一抬手，把米向东抓在自个儿大衣上的狗爪子甩开，说道：“向东大哥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我们三人来之前，老板倒是特意跟我们交代过你们的情况，拜你们所赐，文涓姑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京城，没有你们的大恩大德，文涓姑姑哪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啊？老板托我给三位带个话儿，你们怎么对待文涓姑姑的，他心里一清二楚，过往的事情呢，老板也不准备追究了，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嘛，闹翻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们老板心胸还是很宽广的。就一点，老板希望你们别去打扰文涓姑姑好不容易过上的舒心日子。” “凭啥嘞？”米向东瞪着眼掐着腰，气呼呼说道：“那是俺娘，俺娘的宅子和地都是俺的，俺娘的钱也是俺的，这是天经地义，谁也拦不住！俺刚才看见啦，恁兜里还有一万多块钱，恁现在给俺掏出来，俺不仅要那些钱，俺还要跟恁一起去京里找俺娘！俺也要住大宅子，要佣人伺候着！” 闷三儿都想抽这个王八蛋了，你娘被你叔联合你们兄弟俩赶出家门的时候咋没见你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话？见你娘有钱了，你特么蹦跶出来说什么天经地义，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张你那张破鞋嘴的？ 叹息一声，闷三儿忍着憋屈继续演，“大哥啊，有件事儿您没弄明白啊，我说句公道话吧，文涓姑姑在京城里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我们老板，也就是您表弟给提供的，真正的有钱人是您表弟啊，您这弄的……本末倒置了。” 米向东立刻说道：“恁的意思是，俺们想过上俺娘那样的好日子，找俺娘没用，得去找俺那老表是吧？” 闷三儿点点头，说道：“没错儿。” 四儿在旁边都快憋疯了，疾走两步，跑墙根儿边儿上捂着肚子库库库，心里说睿爷没白调教啊，三爷这演技精进了啊，都可以跟鸣爷并成为睿爷身边的卧龙凤雏了。 米向东眼珠子大亮，搓着手说：“那俺们爷儿仨就跟恁去京里找俺老表，对了，还有俺媳妇也一块堆儿去，让俺老表也给俺们都买套房，跟俺娘一样大的就中，俺们安顿妥当了，也把俺爷俺奶都接到京里去，反正俺那老表有钱，也不在乎这仨核桃俩枣儿的，帮衬俺们一把也是应该的。” 米大力也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添油加醋道：“向东说得没错，都是亲戚嘛，互相帮衬一把是应当应分的，要是能给俺们在京里找个营生是最熨帖的了。恁说俺那大侄子在京里开了个饭馆是吧？干脆把饭馆转给我们干吧，俺手艺还成，炖个鸡炒个菜啥的冇问题，这样一来，一家人互相帮扶着，日子就红火起来了？” 红你个蛋！ 火你个六儿！ 王八蛋你可真敢想啊，这特么不仅要钱，还想要产业啊，这就如同拿了救济粮，还要惦记人家的地？ 闷三儿看明白了，玛戈璧的！这种烂人，给点小恩小惠明显是打发不了的，就得把他们往死里整才行，睿哥说得一点都没错啊，一家伙给他们打趴下了，他们才知道他家二姨是个老婆儿！ 想到这里，闷三儿乐了，也对睿哥的后续计划更有信心。 一呲牙，他对这爷儿仨说道：“嗯，听你们这么一说，倒也对。不过……” “不过什么？”没脑子的米向东立马急切地问道。 “不过来之前我们老板可没交代要把你们一起带回京城去啊？请三位也体谅一下我的苦衷，我要是擅自把三位带回去了，老板一怒，我这工作可就保不住了。”欲擒故纵，闷三儿玩得比谁都溜嗖。 “那他也没说不让你带不是？”一直没吭声的米向德这会儿开口了。 眯着眼打量他一下，闷三儿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这位是个哑巴呢，没想到爷儿仨里面，属这位最精明，有道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位不吭不哈的，一看就是个心思敏锐的人。 闷三儿留意上他了，打个哈哈说道：“向德大哥说得对，我教条了，但是这一车可坐不开四个人，要不这样儿吧，我给你们留点钱，您几位也回家收拾收拾，然后直接去省城，赶明天的火车进京，到了京城后我安排人去南站接你们，三位看这安排可还行？” 米大力代表俩侄子点头表示道：“成成成，就这么办了，恁给钱吧。” 闷三儿数出一千块钱递给米大力，挑着眉毛说：“大力叔，我的权限就只能给您这么多了，您先花着，到了京城，跟我们老板要多少钱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嘛。” 米大力忙把钱接过来，眼珠子一转，自认为听明白了闷三儿的暗示，嘿嘿一笑道：“三兄弟说得对，做人，眼光要往长远里看，叔儿懂，都懂。” 劳斯莱斯早就开过来了。 拍了下米大力的肩膀头儿，闷三儿拉开车门上了车，降下车窗后说道：“对了大力叔，这一去京城就是上千里地，家里的房契地契啥的可都带好啊，这年头儿村里治安可不咋地，留俩老人在家，万一被歹人惦记上，把房契地契啥的给偷走了，您到时候可没地儿哭去，好歹是祖宅，是份家业，您说是吧？” 米大力点头如捣蒜，感激道：“三兄弟考虑得周全，俺谢谢恁了，一准儿带全乎了。” 闷三儿冲他点点头，一拍猴子的肩膀，猴子会意，猛踩油门儿，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第220章 计划进行中 就在闷三儿三人开车往京城赶的时候，齐睿也没闲着，他拉着小舅、赵一鸣等几个货在北河沿儿乙17号研究对策呢。 乙17号装饰的富丽堂皇，完全按照齐睿的图纸进行的装修，欧式风格，挑高的屋顶做成复式建筑，红木楼梯通往二楼，二楼是三间卧室一个独立卫生间，包括了一间主卧和两间次卧。 楼下被分割成三个部分，正中是客厅，墙上挂着西洋画，大多数是抽象风格的。 齐睿托田文明从友谊商店买到了意大利真皮沙发，又弄了台21寸大彩电，还专门从顺义一家名叫苏门答腊的家具厂定做的全套红木家具，样式不再是复古的了，一水儿的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欧式风格，雕花镂空样式显得还是那句话，山羊放了个绵羊的皮——既骚气又洋气，就连茶几都是玻璃加塑钢板制作而成的。 地板上铺着老大哥家产的羊毛地毯，土豪气息十足。 西边是一个套间，里屋卧室外屋书房，整得跟五星级宾馆似的，一米八的实木床，两边是床头柜，床头柜上各放了一盏台灯，围着墙边打了一圈奶白色的壁橱，外边书房里也是书桌座椅书橱齐备，这间套房齐睿打算自个儿住，简直太舒服了。 正屋东边是开放式厨房加餐厅，做饭暂时还没那条件，因为这年头儿还木有液化气，等过两年家家户户都用上液化气罐后，就可以在这儿开火了。 一张硕大的圆形餐桌颇引人侧目，餐桌上面居然有个玻璃转盘，这玩意儿在现如今可是个新鲜东西，满满一桌子菜摆上桌，大家再也不用站起来够了。 苏门答腊家具厂那老板也挺哏儿，根据齐睿提供的图纸把全套家具加工完成后，死活要跟他购买家具设计版权。 齐睿也没打算开家具厂，琢磨琢磨，有钱赚干嘛不赚啊，于是以十万块的价格把几样家具设计图卖给了那位眼光和魄力都十足的老板。 心里也十分感慨，这老板要是不发财，天理不容啊。 这年头儿，有版权意识的人简直太少了。 那位姓江的老板得了便宜非常高兴，大手一挥，齐睿和张云鹏两家的家具，苏门答腊家具厂免费赠送了！ 他心知肚明，就凭这些样式新奇的设计图，自家厂子即将迎来跨越式发展。 外面冬风凛冽，屋里温暖如春，壁炉烧起来，把几人的脸映照得跟红苹果一样。 几个货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喝着据说产自牙买加的速溶咖啡。 环视着满屋子的欧式家具，赵一鸣啧了一声，感叹道：“败家啊败家，腐朽啊腐朽，资本主义富豪的家里，也就不过如此了吧？小睿子，你飘了。” 小睿子嘻嘻笑，“挣钱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提升享乐主义思想么？你丫这么说，是还没体会到金钱带给你的成就感和愉悦感，这么下去，你丫就离守财奴不远了。” 小舅舅很赞同齐睿的说法，喝口咖啡，笑着附和道：“没错，人生一世，及时享乐。鸣子你想啊，你就算再能活，也就短短百来年，挣那么多钱干嘛使啊？横不能就存在银行里等着它下小崽子吧？钱这个玩意儿，花出去才叫钱，花不出去就叫纸。” 孙晓柔跟着裹乱，“就是，目光放长远一点嘛，小睿有句话姐姐我深以为然，买房等于投资，趁现在房价便宜，抓紧买，等以后房价涨起来了，咱挣的这点钱再想买房可就够呛了。还有啊姓赵的，想娶我过门儿起码得有套房才行，我可不跟你去挤大杂院儿。” 赵一鸣嘿嘿笑道：“我也没说不买啊，这不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么？” 孙晓柔眼珠子一转，说：“我看隔壁丙17号就不错，要不咱买下来呗，跟小睿子做个邻居也不错，起码每天能吃到小睿子做的饭啦。” 齐睿就捂脸，合着您跟我做邻居，就为了口吃的啊？ 赵一鸣皱眉道：“好当然好，就是不知道房主肯不肯卖啊？” 孙晓柔拍着胸脯说道：“你要是真想买，我就去找人打听房主是谁，我估计只要开的价格合适，一定能买下来。” “那你就打听着吧。”看了齐睿的房子，赵一鸣也很动心，主要是这货现在不差钱，跟齐睿合伙做买卖后也攒下了一大笔钱，能有个五十万左右。 “好哒，保证办得妥妥哒。”一想到将来有免费饭吃，柔姐就很开心。 “歪了啊，歪了。说正事儿吧，刚才闷三儿上高速前打电话回来说，米家那四个货赶明天一早的火车来京城，我刚说的几位都听明白没有？”发了一圈烟，齐睿坏笑着说道。 赵一鸣嘿嘿一笑，说：“不就是做局坑人么，soeasy。” 张云鹏笑道：“小睿，你这招数儿有点阴损啊，从那四个货进了京城后就算一脑袋钻进你设的套里去了，你这是不把他们坑个倾家荡产不算完啊。” 抽了口烟，齐睿眯着眼哼哼两声，说：“这几个王八蛋把我姑姑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敢对我其家人动手，被哥们儿报复，是迟早的事儿，他们心狠手黑，就别怪我手腕强硬了，这叫啥？一报还一报！” 柔姐从来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她眯着眼说道：“我觉得睿子做得对，想想这帮畜生干的那些事儿吧，得多狼心狗肺才能把一个女人逼得背井离乡远赴京城啊？要不是小睿子及时发现了，文涓姑姑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对那些王八蛋，怎么整都不过分！” 赵一鸣向来唯齐睿的命令是从，他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方案来，明儿一早我就找人去南站埋伏着，只要发现了那四位出了站，立刻把人分割开来。” 晓柔姐挑眉一笑，说：“我这边也安排好了，要是不整的米大力飘飘欲仙，算姐白混这么多年了。” 小舅舅说：“我需要个帮手，睿子你得把超子借我用一下。” 齐睿果断答应下来，“成，反正那货对上课也不感兴趣，待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跟您接个头。” 妮子姐笑着说：“姑姑那边的造型设计我来办，对了，待会儿我就去把文涓姑接过来，也跟院儿里几位老姐们儿说过了，让她们来客串两天保姆，人一会儿就到。” 齐睿咧嘴乐了，冲大家一抱拳，说道：“接下来几天，辛苦各位了。” “小意思。” “没说的。” “睿子你就?好吧！” 几个人纷纷表态，都很兴奋的亚子。 把这事儿交代利索后，大家各自散去。 晚上，书房。 闷三儿风尘仆仆地过来了，进屋后跟齐睿交流了一番，得到了齐睿的夸奖，这货美滋滋离开了。 次日上午十点钟，由郑州开往京城的绿皮火车进了南站，停靠好后，乘客们下了车。 米大力、米向东两口子和米向德四人一秒都没耽搁，昨天闷三儿走后，叔侄三人回了家，把情况跟老头儿汇报了后，老头从米大力手里抢去了七百块钱，让他们赶紧收拾收拾，立马去郑州买火车票，连夜坐车去京城。 三人各自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米大力听从了闷三儿的建议，把三家人的房契地契收拢到自个儿手中，汇合后先去县城，坐上大客车赶到郑州，来了车票连夜上车，经过十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期待赶到了京城。 一人拎一个化肥袋子，四个一看就是农民工打扮的王八蛋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米大力四下里望了望，没见到闷三儿和昨儿个一起去的俩老板，顿时有点皱眉了。 “朝前走一段儿吧，门老板许是在广场上等咱呢。”初次出远门儿，米大力也慌，但是他觉得齐文涓的侄子买卖做得那么大，还不至于骗他，跟侄子侄媳妇儿说了一句后，率先向广场那边走过去。 赵一鸣安排的人早就在广场边埋伏好了，见三男一女走出来，猴子咧嘴笑了，对身边的赵一鸣说道：“鸣哥，就是那四位。”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四人正站在门厅前举目四顾，很焦急的样子，赵一鸣也乐了，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听到信号的人立刻开始行动，从三个方向走向了四人。 “老板，住店不？一块五一天，能看免费的舞蹈表现，还有小妹按摩。”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快步走到米向德身边，挽着米向德的胳膊，用她那一对氙气大灯使劲摩擦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道。 米向德猛地一怔，看一眼女人，见她眼波流转、魅惑丛生，旗杆嘡啷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第221章 全都上了套 与此同时，一个小年轻挤到米大力身前，神秘兮兮地问他道：“朋友，想挣大钱吗？” 米大力愣了下，打量他一眼，问道：“挣什么大钱？” 小青年把他拽到门柱子后面，掀开衣服，露出里面的一万块钱，笑着说：“挣大钱的机会有的是啊，老人家都说过，这年头儿，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看见没，这一万块就是哥们儿我俩小时挣出来的，只要你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不出俩小时，一万块钱轻松挣到手。” 米大力倒吸一口凉气，京城的钱这么好挣吗？ 到底是没出过远门儿的土包子，被小青年两句话就忽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那啥，俺到京城，是来投靠亲戚的，说好了下车后俺那亲戚在这里等着俺们，可是出来后没找见人……”虽说对挣大钱很感兴趣，但米大力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说朋友，你不会被你那亲戚耍了吧？既然说好了要来接你，到现在人影都没见一个，人家别不是糊弄你玩儿呢吧？”小青年一脸惊讶的神色。 米大力心里也犯嘀咕，一会儿觉得不可能，门老板那么大人物，怎么可能骗他们呢？说不定人家有大事儿给耽搁了。 但是马上又排除了这个想法，明明说好的要来接自个儿，等到现在了都不露面儿，难道他昨天回来后给齐文涓的侄子一说，齐文涓那侄子发火了？不愿意帮这些穷亲戚来京城落脚？ 这种可能性似乎无限大啊，毕竟齐文涓的侄子对自己干的那些混账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人家凭什么帮自个儿啊？ 没打自个儿一顿就算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小青年一看就知道这货被自己的话说动了，趁热打铁问道：“我看朋友你是从农村老家来的吧？身上没钱了？” 米大力下意识地点头道：“嗯，在火车上吃了顿烧鸡肘子啥的，还喝了两瓶地瓜干，钱就花得差不多了。” 小青年顿时明白了，这是个有一个就敢花俩的选手，用睿哥的话来说，是个及时享乐主义的重度患者，这就很好办了啊。 “那我跟你说哈，京城可不是别的地儿，没钱寸步难行。今天也该着了你撞大运遇到我了，还能给你提供个挣大钱的机会，要不然，你连这火车站都出不去你信吗？”小青年继续笑眯眯地忽悠着。 米大力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再次四下里踅摸一圈，依然没发现闷三爷那魁梧的身影，不由得垂头丧气，暗骂闷三儿无耻小人，齐睿不讲武德。 见小青年笑眯眯看着自己，米大力一颗心又活泛起来，心说能挣到钱不比啥强啊？俩小时别说挣一万了，挣个千儿八百块的，也够老子坐上火车回家乡了。 搓着手，他问小青年道：“这位兄弟，恁说的那是啥买卖啊？那么能挣？” “斗地主、砸金花，说白了就是打扑克，这你总知道吧？来钱非常快，手气好的话，几把就能挣个几百上千的。”小年轻说道。 米大力眼珠子立刻冒绿光了，他在村儿里就是个混子，对打扑克这种业余文化生活熟悉的一匹，从八岁那年初次接触到这种娱乐活动开始，到长这么大，就没输过钱。 人送外号：石磨村赌桌上的不倒翁。 感兴趣是一定的，但是，米大力手里没本钱啊，他为难地看着小青年，低声说道：“俺手里只有五十块啦，这还是俺们叔侄四人共同的一点钱，本指望……嗐，俺总不能不管俺侄子，一个人把这些钱给用了吧？” 小青年一努嘴，说道：“老哥，看你是个实在人，我跟你说了吧，你好心关照你侄子，你那俩侄子可不管你的死活，不信你看，那位年轻的是你侄子吧？他已经跟一女人走了。” 米大力朝不远处瞧了过去，发现米向德拎着化肥袋子跟在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身边，朝广场对面走去。 他顿时怒了，“小王八蛋，果然跟你那臭不要脸的娘一个德行啊，有俩钱儿就连你亲叔都不顾啦！” 米大力心里门儿清，别看老头子从他手里要走了七百块，扭头就全给了小孙子，在老头子眼里，儿子再亲也比不过孙子亲，况且这俩孙子还有那么个有钱的娘。 他在钓鱼，老头何尝不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老家伙可是精明得很。 小年轻也不接他的下茬，就那么乐呵呵看着他，他知道这老帮菜动心了，再加上他侄子玩儿了这么一出儿，自个儿就会给出答案。 果不其然，米大力咬咬牙，说道：“兄弟，俺跟你走。” 小年轻笑道：“那就跟我来吧。” 大步流星带着他走了。 米向东在奔跑，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在疯狂地奔跑，因为他和老婆的化肥袋子被人抢走了，袋子里有一天的干粮、几件衣裳、一壶凉白开和他私藏起来的半只烧鸡，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来前儿老爷子偷偷带给他的二百块钱和这么些年来积攒下来的167块3毛7分也在袋子里放着呢，这要是被人抢走了，可就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他在前面追贼，老婆在后面大喊着抓贼。 前面那贼遛二傻子一样不紧不慢地跑着，始终吊着二位，轻松自如地穿街过巷，很快进了一条胡同，一扭脸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夫妻俩气喘如牛，对视一眼，牛金花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继而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俺就说不能来吧不能来，恁非要听恁叔叔的，这下好了，钱钱没了，干粮干粮丢了，恁让俺可怎么活啊……” 米向东也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懊悔不已。 一辆老旧的212上，齐睿拿了个从龚智超那儿抢来的高倍望远镜看得乐不可支，行动非常顺利，一举将敌人切割成了三小股，并逐个击破了，下面，就要看鸣哥、柔姐、小舅舅安排的人马能否把他们套个毛干鸟净了。 齐睿觉得问题不大。 因为昨天晚上，闷三儿跟他详细介绍过米大力叔侄三人的性格特点，米大力此人，贪婪成性，爱占小便宜，闷三儿问过村长的大儿子，那货还好赌，逢赌局必须参加，针对他这个爱好，让小舅舅和龚智超出马，设个赌局坑他一把自然费不了多大力气。 只要他输急了眼，想借钱就借给他钱，借多少给多少，但不能白借，不仅得有抵押物，还得签字画押才行。 闷三儿提醒他把房契地契带过来，为的就是这个局。 那小青年的扮演者叫龚智超，超子完美地完成了任务，这会儿正带着米大力打了辆平板车，往荒郊野地里赶呢。 说到米向东，闷三儿就俩字儿：蠢货！再多加几个字儿的话就是：认钱不认人的蠢货！ 齐睿就让赵一鸣找个腿脚利索的，能跑的，把俩人的行李顺走，先让这俩白眼狼尝尝流落街头的滋味儿，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招数儿等着俩傻缺自动送上门呢。 小睿子最研究不透的是米向德，据闷三儿说，米向德既没有米大力的占便宜没够，也跟他哥米向东认钱不认人的性子大相径庭，他很沉稳，根本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又很狡猾，给人一种行走江湖老狐狸的感觉。 柔姐一语道破天机，装的！ 一个连村儿都没出过几次的农家汉子，再精明、再狡猾，能到精明狡猾到哪儿去啊？眼界没那么开阔的，对付这种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就能一击致命。 齐睿谦虚好学不耻下问。 柔姐哈哈大笑说：“一字曰之色！以色诱惑之，百发百中！” 神特么百发百中！ 不过，还真被柔姐一语成谶了，见了那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米向德居然惊为天人，被那老骚货一摸一蹭一撩骚，立马缴枪不杀了，乖乖钻进了睿哥的套路中，洗干净屁股等着被人民公安抓现行吧。 【作者有话说】 老鸟继续坚挺！ 第222章 把米向德玩儿坏了 赵一鸣拉开车门坐了上来，一伸手，对齐睿说道：“我瞧瞧。” 齐睿将望远镜递给他。 把望远镜放在眼前朝街面儿上看过去，赵一鸣说道：“真清楚啊，不愧是军用的。嘿，那是你大表哥吧？他和你大表嫂一起过来了。卧槽！他可真怂，被你大表嫂揪着耳朵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齐睿闻言，手搭凉棚看了一眼，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影影绰绰俩人影，男的看上去挺壮实，女的倒是娇小玲珑，“好像是吧？看不太清，我也没见过啊。” 赵一鸣嬉笑道：“三爷那小弟，叫猴子的那个给我指认过，错不了。你丫这表嫂可够泼的，卧槽，手劲儿还不小，哎哟哟，你表哥都原地转圈儿啦，哈哈哈哈，围观群众扑上来了，紧随其后的是小脚侦缉队。哎呀，那小老太太牛逼，别看裹着脚，倒腾地可不慢，脸红脖子粗的，这是骂上了啊。” 瞅他一眼，齐睿哭笑不得，“你丫不去当个足球解说员，白瞎你这副好口条儿了。” 一拧钥匙，破212的发动机突突突转了起来，齐睿挂上档一踩油门儿就往前开去。 “咱干嘛去啊？”把望远镜从眼前摘下来，赵一鸣乐呵呵地问道。 “当活雷锋去，先把米向德料理了再办其他人。”齐睿估算着时间，这会儿米向德怕是已经被摁了，这套是柔姐设下来，倒不至于真把米向德送进去呆两年，但也得给他留个永生难忘的深刻记忆。 赵一鸣一听就乐了，说道：“我家柔姐可以吧？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认识。” “太可以啦，我就是挺纳闷儿，柔姐姐怎么跟火车站附近这些小旅馆的人搭上关系的？”齐睿也喜不自胜，柔姐给力啊，歇了虎子掀门帘儿——稍微露那么一小手就给小睿子来那么大一惊喜，直接就把米向德给套里面了。 “嘿嘿，我只知道开旅馆的是她一亲戚，她搭了句话，那亲戚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赵一鸣嘚瑟道。 车子在旅馆门前停下了，两人推门下车，进了旅馆，直接上到二楼，在昏暗狭长的楼道尽头看见两个大汉正在围殴一个青年，那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双手掐腰口吐芬芳，旁边还有一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娇俏可爱，衣着凌乱披头散发的姑娘在嘤嘤而泣。 几名住客从各自房间里探出头，瞧瞧观察着这和谐的一幕。 青年正是米向德，此刻他蜷缩在墙角边，双手抱着头，任由两名壮汉的大脚丫子咣咣踹在自个儿身上，踹地他嗷嗷叫唤着求饶。 浓妆艳抹怒骂道：“瞧你那揍性！没钱还想白嫖，你哪来的狗胆子？草泥马的！今天要是不把钱给够了，老娘特么弄死你个乡巴佬！打，给老娘狠狠地打！” 俩壮汉更起劲儿了，大脚丫子不要钱一般狠狠往米向德身上踹。 “俺没钱啊，俺真没钱啊，是恁说的，免费按摩，还能看跳舞，俺要是知道恁死要钱，俺指定不能跟恁来啊，恁这是讹人，是……哎哟，甭打了，再打就把俺打死啦……”米向德前言不搭后语的，这顿揍挨得不轻。 “这么踹下去，会不会真把人踹死啊？”齐睿一看，简直惨不忍睹，便问赵一鸣道。 “放心好了，脚底下都有数儿。”赵一鸣边走边说。 一间房门打开了，柔姐现身，一把将小睿子拉进屋里，问道：“你俩来干啥？” 赵一鸣也跟了进来，把门关好后笑着说：“来当活雷锋啊。” 柔姐都懒得翻白眼儿了，说道：“神特么活雷锋，你俩一来，不全露馅儿了么？小睿子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关键时候老干糊涂事儿啊？老实在这屋待着，待会儿闷三儿会来解救米向德的。” 齐睿乐了，走到沙发前坐下后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看个乐子。” 赵一鸣说：“我也是。” 柔姐哈哈大笑起来，“你俩真坏！” 打量一眼房间的布置，齐睿啧了一声，拍了拍沙发，说：“真简陋，这破沙发，弹簧都露出来了。” “嗐，这破旅馆，也就糊弄糊弄外地人还成，本地人谁来这里住啊。”柔姐撇着嘴说道。 “那浓妆艳抹的老鸨子是你亲戚？”齐睿问道。 “咋说话呢？你家亲戚才是老鸨子！”说完，柔姐自己先笑了，拢拢头发，她继续说：“就是一远房表姑，跟我家走得挺近，怎么样，演技不错吧？” 齐睿一挑大拇指，说：“那是相当到位，她打算跟米向德要多少钱啊？” 柔姐笑道：“一千。” “嚯，黑！不是一般的黑！”小睿子惊诧道。 “这些钱可一分都落不到我表姑手里，人家完全是免费出演，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请客吃顿饭意思意思得了。”柔姐笑眯眯说道。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响声。 紧接着，闷三儿的声音传了进来：“哎呀呀，向德兄，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这顿好找啊，别打了，都住手，都别打了！” 米向德呜呜地哭声也传进了房间：“门老板，恁可算来了啊，恁再不现身，俺就快被他们踹死啦。” 齐睿和赵一鸣对视一眼，哥儿俩乐了。 “瞧瞧去？”赵一鸣提议道。 “走！”齐睿笑着说。 柔姐也嘿嘿笑，仨人拉开门，往走廊里一戳，就见走廊里人满为患了，各个房间的住客们都没忍住好奇心，跑出来吃瓜，仨人放心了，人越多越难暴露啊。 走向前，躲在住客们后面，往里面看着。 闷三儿还是那副老板打扮，一身行头衬托的这货气势十足，这会儿正问浓妆艳抹话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儿了？”心里却乐开了花，揍得好的揍得好，让你个无耻败类还想着占便宜，让你个王八蛋净干一些不是人的事儿。 乌鸦知反哺，乳牛知跪哺，不孝敬者禽兽不如！ 这是齐睿说给大家的至理名言，无论赵一鸣还是闷三儿，都把这话记在心头了，对米家这俩不孝的玩意儿，大家真是恨到了脑子眼儿里。 “哼，怎么回事儿？这个土包子吃干抹净打算赖账，就这么回事儿！”浓妆艳抹演技不错，掐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闷三儿说道。 “她胡扯！”米向德高声喊道：“门老板，根本不是辣么回事儿，是这女人把俺带到这里来的，说住宿一块五，免费按摩免费看跳舞，俺来了后交了三块钱房钱，刚进屋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这个女娃就进来了，说是要给俺按摩。 俺琢磨着，既然是免费的那就按吧，按得俺整个后巴腰都疼，按完后还说要跳舞给俺看，然后这女娃就开始扭腰晃腚地边跳边脱衣裳，俺问她恁这跳的是啥舞啊？她说是民族舞。 俺不信，说民族舞恁咋不穿民族服，还光着个身子跳呢？恁不穿衣裳俺知道恁是哪个民族的？话还没说完，这俩大哥就冲进来啦，先是跟俺要钱，说按摩加跳舞拢共一千块。俺就说，不是免费的吗？俺没钱。 俩大哥二话不说把俺拖出去这顿揍啊，明明是免费的，还非得跟俺要钱，俺要是早知道按摩看跳舞还要钱的话，俺死活都不跟这位大姐来啦，可冤死俺啦！门老板你可得救救俺啊。” 吃瓜群众们听完米向德的讲述后，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这就是个二百五啊。 第223章 米向德，猝！ 齐睿和赵一鸣也都笑疯了，这特么就是个奇葩啊，按摩你也享受了，光屁股舞你也欣赏了，不给钱不说，还特么嫌人家跳的不是民族舞，你脑袋里灌的都是粪汤子吗？ 闷三儿脸上那叫一个精彩万分，望着米向德，跟看外星人似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嘲讽、不屑一顾，总之很复杂。 见浓妆艳抹那女人又想发作，闷三儿立刻说道：“大姐，您先别着急，我这位老哥呢，是从河南农村来京城的，不懂规矩，您高高手，看怎么解决这事情合适，您说，我听着，您就当是冲我面子了，成不？” 瞥闷三儿一眼，女人气儿消了大半，哼了声后说道：“看你像个老板啊，也还算懂事儿，既然你想揽事儿，我指定不挡横，想要解决这麻烦，好办啊，他虽说没有达成目的，但也玷污了我家姑娘的清白，这样吧，让他拿一千块钱出来，算是给我们姑娘的补偿，把钱拿来，人，你领走。没钱给，也好办，我直接报警，让人民公安治他个流氓罪，老老实实进去吃两年牢饭吧。” “又不是俺让她脱衣裳的，她自个儿愣脱俺能拦得住啊？恁这是不讲理啊！”米向德喊声震天。 “是吗？小红你说说，是你自个儿主动脱的？”浓妆艳抹笑眯眯问旁边那姑娘。 姑娘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带着惊恐的神色愤怒道：“他污蔑人，我干的可是正规行当，只给他按了脑袋和肩膀而已，他见我长得漂亮，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依，他就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把我推到床上就乱摸，姨，我还是个姑娘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我……我今后还怎么做人啊？” 姑娘楚楚可怜，又开始掉泪，引得吃瓜群众们皆愤怒不已，一道道锐利的目光疯狂射向米向德，恨不能把他生撕了。 “人渣！” “败类！” “老板娘赶紧报警吧，对这种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就该让他尝尝专政铁拳的滋味儿！”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小子，我家姑娘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说的那些根本不成立，我这些顾客里面也有些老客户，你可以问问大家，我这家店什么时候有过住店免费看跳舞的规矩？哼哼，根本就是你耍流氓在先，硬逼着我们的服务员跳舞给你看，我们的服务员不跳，你就起了歹意，居然还想强暴她！得了，这钱我也没脸要了，我家服务员的清白也不是区区一千块钱可以维护的，报警，让公安同志来解决吧！”老板娘掐着腰，怒火滔天地说道。 “恁们这是讹诈！是诈骗！哎呀，可冤死俺啦……”米向德这会儿除了喊冤，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齐睿冲柔姐挑起大拇指，低声说道：“演技满分。” 柔姐很骄傲，捂着嘴一个劲儿笑。 这时候，闷三儿一瞪眼珠子，对米向德说道：“你可少说两句吧！真把你送进去好啊？” 米向德还挺执拗，梗着脖子说道：“他们凭啥送俺进去？俺又没犯法，他们凭啥把俺送进去？” “你硬脱人家小姑娘的衣服，想要对小姑娘用强，还叫没犯法？你这叫强奸未遂知道吗？我看你简直就是个法盲！”一个围观群众怒斥了一句。 “恁哪只眼睛看到俺对她用强了？” 闷三儿补了一刀：“那，谁能给你证明你没对人家用强吗？” 米向德：“……！！！” 确实没人看见啊，解释不清楚了。 这特么不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么。 米向德这时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哆哆嗦嗦摸出烟，抽出一根点燃，猛抽了两口，绞尽脑汁回忆着这事儿发生的前后经过。 办理完入住手续后，自个儿先是进屋，然后关门，听到有人敲门，过去开门，女孩进来给按摩，按完后跳脱衣舞，没说两句话屋门又被人推开，俩汉子闯进来，女孩猛扑到自己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喊着快来人啊，被欺负啦…… 俩汉子二话不说，架着自己就往外走，扔到墙角就开始踹，踹了几脚后老板娘闪亮登场，紧跟着，那姑娘也从屋里出来了，扑进老板娘怀里就开始哭，大汉们又开始对自己进行新一轮的暴踹…… 这特么明显就是仙人跳啊，还特么是有预谋的。 米向德倒是没想到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他的亲表弟齐睿还有大老板闷三儿，他就觉得这套路是老板娘精心布置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敲诈他的钱。 问题是，自个儿也没钱啊，看着架势，没钱肯定走不了，弄不好还得进到大首都的局子里来个免费的两年游，门老板说得没错，没人能证明自个儿木有对人家用强，反观那边，那姑娘起码有三个人能帮她做证明。 自个儿就算再辩解，怕也无济于事啊。 想到这里，米向德冷汗冒了出来，祈求的目光望着闷三儿，说道：“三兄弟，哦不，门老板，恁一定要救救俺啊，俺不能进去啊，俺还得，还得……” 这货突然想起了啥，眼光大亮，爬起来后大声说道：“谁说俺没钱？俺有的是钱！三兄弟，恁现在你去找俺表弟，就说俺被困在这里了，让他拿钱来救俺出去，别说一千块，对俺那表弟来说，一千个一千块都不叫事儿！” 一席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疯了吧这位？ 赵一鸣苦笑着对齐睿说道：“盛名在外了啊老铁。” 齐睿恨不得上去狠狠踹米向德一脚，妈了个巴子的，都到了这地步了，你个混蛋王八蛋还想着占老子便宜，让老子拿钱救你，你特么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啊。 看一眼赵一鸣，齐睿也是苦笑不已，“扎心了老铁。” 赵一鸣和柔姐就笑了起来。 闷三儿看着傻缺一般的米向德，想着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忒特么丢人了。 “向德哥，首先，老板没在家；其次，老板即便在家也不会拿钱过来救你的，我们老板丢不起这人！第三，这事儿我就能解决，不过要看你怎么考虑了。” 闷三儿说完，目光灼灼望着米向德。 米向德叹声气，说道：“俺认了还不行？可是，可是俺没钱赔啊。” 老板娘说道：“你就是有钱赔我也不打算要了，这事儿必须报警处理！” “别，别！恁高抬贵手，饶俺这一回吧，俺认栽了还不行？”米向德俩眼肿得跟灯泡鱼似的，他努力的睁开，可怜巴巴求着老板娘。 闷三儿也说道：“大姐，您消消气儿，多大点儿事儿啊，还不至于惊动人民公安，您就当给我面儿了，我这兄弟头一次来京城，您就原谅他一回，就按您说的数儿，我给，总成了吧？” “不成！少于两千免谈！” “恁咋还坐地起价嘞？” “三千！” “恁……” 闷三儿上去就是一脚，“闭嘴吧你！” 米向德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一看闷三儿真急了，顿时不敢说话了。 走到老板娘跟前，闷三儿说道：“姐，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麻烦您腾间屋子出来，咱坐下来好好聊聊成不？” 老板娘风情万种地白了这货一眼，又板起脸说道：“好吧，你们跟我来吧。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啥热闹好看了。” 房客们听老板娘发话了，嘻嘻哈哈各回各屋。 齐睿三人也赶紧回了房间。 另一个房间里，闷三儿经过跟老板娘讨价还价，商定了米向德出两千块钱，换取老板娘不向公安局告发他的协议。 闷三儿对米向德说：“我这钱不是白给你的，你得给我打欠条才行。” 第224章 235，杀豹子 “恁这是说的啥话啊？咋还让俺给恁打欠条嘞？俺表弟……” 米向德话还没说完，就被闷三儿打断了：“那你去找你表弟吧，就你这副臭德行，你看看你表弟会不会管你？王八蛋，你真以为你和你哥、你叔儿干的那些个混蛋事儿你表弟不知道是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你表弟活剐了你的心都有了！操！到现在你个王八蛋还特么看不清楚形势，一把年纪都特么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就差没把这局是齐睿设的这一事实对米向德直言相告了。 不过，就这些话也够让米向德无地自容的了，原来，自个儿不孝顺，和大哥、小叔儿勾结在一起把老娘从家里赶出来，并侵占了老娘两亩地的事儿，老表都知道啊。 自个儿还傻乎乎地跑京城来投奔人家，人老表根本就没打算搭理自己，弄不好还记恨上自己了，要知道，自个儿的亲娘，可是老表的亲姑姑啊。 没听门老板说么，老表是个很孝顺的人，对老娘好得不得了，知道自个儿干的那些个猪狗不如的勾当后，就打算活剐了自个儿，自个儿还跟个傻逼似的，巴巴地主动送货上门，这特么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脑瓜子被驴踢了，不，是被猪亲了！ 他忽然明白事儿了，知道在京城继续耽搁下去，很可能没有好果子吃，自动自觉地打消了去找老表，找老娘要荣华富贵的想法，这会儿只盼望着快点儿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老老实实滚回老家过安生日子去。 于是，米向德对闷三儿说道：“门老板，俺打欠条，俺给恁打欠条成了吧？” 闷三儿笑了，从手包里拿出纸笔来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说道：“我说，你写。” 米向德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儿，拿起笔按照闷三儿的要求刷刷刷写起来，两千块，八厘的利息，出借期六个月，到期后连本带息一次性归还，若到期不还，自愿用自家的一座宅子和两亩地作为赔偿。 出借方是门三强，借款人为米向德。 写完后签字画押。 当着米向德的面，闷三儿拿出两沓钱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板着脸收下。 米向德松了口气。 “坐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老娘管你饭吃吗？还不快滚！”老板娘冲米向德怒骂了一句，米向德连忙起身，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刚跑到楼下，咣！他带来的化肥袋子从天而降，险些砸到这货的脑袋上。 拎着化肥袋子，米向德朝火车站走去，他要买最近的一班车票赶回家，心里感慨道：城市套路深，俺要回农村。 米向德，猝！ “哈哈哈哈……”看着手里的欠条，茶几上的两千块钱，齐睿、赵一鸣、闷三儿、红姨都笑坏了。 红姨就是浓妆艳抹老板娘，本名叫做庞卫红，一个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 数出五百块钱来推到红姨面前，齐睿说道：“红姨，不能让您跟哥儿几个还有那位妹妹白忙活，这点钱，您无论如何得收下。” 剜了这货一眼，庞卫红没好气儿地说：“咋？看不起你红姨啊？还是觉得你红姨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赶紧收起来吧，你要是真打算感谢我，把闷三儿这货借我玩儿两天就成。” 齐睿震惊一下，接着凶猛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您尽管玩儿，玩儿坏了，玩儿报废了都算我的。” 闷三儿闻言撒丫子就跑了，速度快得直追飞毛腿导弹。 “哈哈哈哈……”后面又传来一阵疯狂的笑声。 与此同时，米向东和他老婆牛金花正坐在路边的花池子沿儿上愁眉苦脸。 “恁说，咋弄吧？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俺俩总不能饿死在这大京城的街头吧？”放着好生生的日子不过，跑京城来受这洋罪，牛金花想起来就一肚子火气，气呼呼地掐了米向东一把。 米向东灰头土脸的，挨了媳妇儿掐也不敢吱声，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刚才被一帮小脚老太太锤了一顿，要不是跑得快，差一点被当成盲流给抓起来，吓得两口子出了一身冷汗，以前听来过大城市的同乡说起过，城市里有四大惹不起，分别是：喝酒不吃菜，光膀子扎领带，咪咪露在外和蹬自行车80迈。 在米向东看来，还得加一个，那就是小脚老太太。 城市里的小脚老太太简直太凶残了啊，瞧你不顺眼，上去就连掐带撕的，根本不跟你留情面，米向东的胳膊都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叹息一声，他说道：“要不，咱去找咱娘吧，找到咱娘，也就有活路了。” “找咱娘，恁认识路么？”瞥他一眼，牛金花问道。 “不是说，在那个叫什么海的地方住么，鼻子底下就是路，要不咱打听打听？”米向东说得很没底气。 牛金花也没招儿了，她就是个农村妇女，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隔壁村娘家，是个连本乡镇都没走出过的妇人，沦落到了这份儿上，也只能听米向东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两口子歇够了，起身，向前面走去。 他俩不知道的是，在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们的身影。 “押！押！押！”一阵喧哗声从一套民宅里传了出来。 这里是西三环北路，不远处有个院子，院子里立着个尖顶子的高耸大楼，那是京城电视台。 这会儿的京城只有三环，二环以里属于城区，以外就很郊了。 所以，这个民房很偏僻，别看靠近京城电视台，四周却都是荒地，电视台的主播们没事儿都不会溜达到这里来。 房子格局很小，十六七个平房的样子，里面一张硬板床，床前几个小马扎，马扎上坐着年轻的汉子们，米大力这会儿叼着烟拿着牌，意气风发的样子，他面前的人民币已经快摞成小山了，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不，比巅峰更巅峰。 这货快要疯癫了。 半下午的工夫，就赢了差不多有两千块了，米大力眼珠子通红，血压奔着180急速冲去，他心说这要是再奋战个一晚上，几万块钱轻松到手，到时候还去找什么嫂子啊，哥们儿拿着钱直接颠儿吧，天南海北的，只要身上有钱，去哪儿不能潇洒。 “俺再暗一百块，开不开？”米大力杀红了眼，随手丢出十张大钞，面带讥讽打量着坐在床对面的龚智超，挑衅味道十足地说道。 “大力哥信心十足啊，看来这把拿到的牌面又很不错。”龚智超笑呵呵说了一句，往旁边一哥们儿脸上一瞥，哥们儿会意，苦笑着把牌一扔，说道：“我弃了。” 几个小青年一看，那哥们儿丢在床板上的三张牌赫然是黑桃678，同花顺。 米大力咧嘴一笑，更是信心百倍了，对龚智超说道：“就剩咱俩了，恁跟不跟？” 龚智超不慌不忙，摸着鼻子琢磨片刻，把牌扣好，点出三百块钱，说：“既然大力哥想玩儿，那就索性玩儿大一点，我没猜错的话，您手里捏着的是豹子吧？我给您一机会，暗三百，您跟不跟？” 米大力盘算了一下，这家伙暗了三百，自个儿要是跟的话，起步就是翻一番，六百块，莫非他手里抓着的也是一副豹子？ 咬着下嘴唇把扑克捂住了，又低头看了眼，三张q，赢面已经不小了，就不信这小子手里有三张老k，或者三张尖儿。 一狠心，数出六百丢到床中间，米大力发狠一般地说道：“跟恁了，开！” 说完，啪地把三张扑克摔在床板上，哈哈笑着就伸手去搂钱。 一个巴掌按在了他的手背上，龚智超笑道：“大力哥别着急啊，看看我的牌再划拉钱也不迟。” 这货把三张牌一字排开，米大力瞅了眼，两个眼珠子立刻瞪大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道：“235，杀……杀豹子！” 第225章 茅房里跳高，过分了 当米大力还沉浸在发大财的美好幻想中时，齐睿已经在家里做好一桌子菜了。 老孙头儿两口子来混饭了，来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却打了齐睿个措手不及。 好在年还没过完，家里啥食材都是现成的，随便凑凑就整了八个菜一个汤。 孙同海从云南回来后得知齐文正的姐姐回京了，因为打小就很熟悉，便拽着夫人过来看望，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呢。 饭菜做得，大家落座，张云鹏和齐睿陪孙同海喝了两盅。 也是凑巧赶上了，张云鹏正准备过几天去跟老孙头儿聊聊呢，人来了家里，就把想要承包街面儿的事跟孙同海提了一下，说到能帮着政府解决下乡知青返城就业问题时，孙同海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聚焦。 “这主意是睿子给你出的吧？”他乐呵呵地问道。 张云鹏也不瞒他，点头说道：“没错儿。” 孙同海斟酌片刻，说道：“能成，办个经贸公司是吧？我打个招呼，你把这公司挂靠到国资委底下，正好还属于我分管，倒是方便了不少。” 齐睿接了一句，“中央领导们把经济建设放在了党和国家未来发展的重中之重上，咱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这点我坚信不疑。” 孙同海也感同身受，点头道：“是啊，国家好了，大家才会好，国家富强了，人民的日子才会有显著提高，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虽说现在还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是谁也无法阻挡国家前进的步伐。我相信，政策只会越来越开明，改革开放的力度也会越来越大的。” 齐睿笑着端起酒杯，说道：“老孙头儿，我祝您步步高升哈，您这思想，这觉悟，绝了。” 孙同海一瞪眼，怒斥他道：“再跟你干爹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抽你。” 还是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抿了一大口。 这爷儿俩，属于不见就想，见了就掐的类型，用后世一个词儿形容话，就是相爱相杀。 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只有齐文涓看着齐睿目光有些惊讶，你小子叫你干爹老孙头儿？这玩笑开的也是……没治了。 关键是，老孙头儿还乐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的亚子，让齐文涓更觉得神奇。 “你们这经贸公司打算弄多大规模？能接收多少个返城知青？”孙同海从老爷子家回来后，一上班就大会小会连着开，最近几次会上，研究最多的就是知青返城后的工作安置事宜，上面反复强调，一定要拓展工作岗位，能多安排一个是一个，下面哪来那么多闲置岗位啊，领导们都发愁，也只能一层压一层，压到最后就是给各个街道办分人头儿了。 听了齐睿和张云鹏的话，孙同海打开了另一个思路，如果私人企业能够参与到其中来，对知青返城后的工作安排会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公司要做到多大规模，能接收多少名知青，齐睿跟小舅舅还真商量过。 齐睿笑嘻嘻说道：“公司规模当然是越大越好了，至于说能接收多少个知青，取决于政府能给多大的优惠政策。” 夹了一块煎带鱼吃了两口，放下筷子后，孙同海说道：“你小子，甭跟我玩儿这些弯弯绕，有什么要求你就提。” 张云鹏嘿嘿笑，他对亲外甥的性格太了解了，老孙头儿上套了，这次百分之百会被齐睿讹掉了屁股。 拿捏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齐睿说道：“干爹啊，其实吧，我是不大乐意再跟政府合伙儿做买卖的，吃一堑长一智嘛，一家企业从无到有，从有到强，付出的艰苦努力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在您面前我实话实说啊，之前那两件事情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我怕，真怕，我怕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了，出成绩了，挣大钱了，某些官员又看着眼红，再不择手段强取豪夺，我这肩膀头儿太瘦弱了，扛不住压力，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保命，最后也只能把公司拱手让人。” 这时，张慧茹悠悠叹息，一张脸耷拉下来。 听到这声轻叹，孙同海羞愧得都恨不得现挖条地缝钻进去了，他明白了齐睿的意思，心说孩子还是心存怨愤啊，都怪自己不扛事儿，才让小睿经营的红红火火的企业交了上来。 现如今，连慧茹都对自己这个老大哥有意见了啊。 不过，毕竟今日不同往日了，职务的提升带来的人脉的扩展和权力的增强，自己现在有无比强大自信心能保住小睿子的所有产业。 “睿啊，在一家人面前，干爹不跟你吹牛逼，干爹现在不说能保你几家企业安全无虞，就算是你的公司真出点儿什么乱子了，或是被谁惦记上了，你干爹拼着这个官不当了，也会保你周全。”孙同海老脸通红，动情地说道。 靠！ 都逼得老头儿都爆粗口了，睿子牛逼！ 张云鹏这一刻居然有点崇拜亲外甥了。 “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就好好干呗，也勉强再相信您一回。”齐睿心里乐开了花，心说等的就是您这句话啊，不然我还真不放心把公司挂靠在国资委底下，我宁愿去找外资，或者套个外资的壳都行，反正小日本子的公司今年会大量进驻到国内，找找关系，注册家日资公司应该不是难事儿，别人不敢说，罗毅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那就说正题，你小子有什么条件，需要政府给你多大支持？”孙同海旧话重提。 齐睿说道：“这公司法人代表是我舅舅，他比我要清楚，让他跟您汇报吧。老干妈，咱娘儿俩干一杯。” 这货故意把小舅舅推到台前来，小舅舅太需要锻炼了，他开这个公司，主要目的就是让小舅舅历练历练，再过个几年，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小舅舅出面去办理。 冲齐睿眨巴眨巴眼睛，吉戎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干杯。” 张云鹏也跟孙同海交流上了，他说道：“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公司内部大概需要三十个人左右，被招入到公司来的，主要有这么几个岗位，一是维护街面儿的秩序，调解摊主与摊主之间、摊主与顾客之间可能出现的纠纷；二是保洁人员，负责街面上果皮纸屑的清扫工作；第三就是会计、出纳等财务人员，负责管理公司的账目。” 孙同海敲击着桌面，脸上带点儿可惜，说道：“你这人员的需求量也不多啊。” 张云鹏笑笑，说：“这三十个人，只是公司内部的人员需求，我们把这街面儿承包下来后，准备打造成一条商业步行街，街面儿两边开发成摊位，我们把这些摊位租售给愿意干些小买卖的知青，并且帮助他们疏通进货渠道，制定合理的售卖价格，我相信，一定会有知青感兴趣的，这样一来，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知青就业的难题了吧？” 孙同海眸光大亮，点头说道：“当然算了，你这想法若是真能够实现，那可不仅是解决知青就业的问题了，这是给知青就业提供了一个可行性非常高的新方向啊，利国利民的大好建议！” 要不怎么说人老孙头儿能当大官儿呢，这目光，这思路，这脑袋转悠的幅度……不是，是清晰度，就那么灵光，很快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一个字儿：绝！ 齐睿听得都笑了，插了一句嘴问道：“那您打算给我们点啥政策扶持啊？” 孙同海笑眯眯地看着他，反问：“你想要什么扶持？” “起码也要免税十年，免费提供一栋办公楼，再配两辆小轿车，帮忙贷点款吧？”齐睿终于露出了獠牙。 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被老孙头儿全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脸红脖子粗地说道：“睿子，你这就……茅房里跳高——过大分了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疯狂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提前知会大家一声儿哈，明天中秋节，家里一堆人，我估计得炒菜做饭忙活到不早，所以更新可能会在晚上了，请大家知悉。 另：提前恭祝我的书友朋友们以及您们的家人中秋快乐、阖家欢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吃好喝好玩儿好啊大家。 第226章 敢进来，弄死你 齐睿端着酒杯说道：“有投入才有产出，这么浅显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啊。政府一分钱不想投入，就等着果子熟了下山摘，那跟蒋光头有啥区别？” 孙同海瞪着眼愤愤不平道：“怎么可以和他比？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我给您数数啊，我把街面儿接过来后，首先要投入资金进行改造吧，别的不说，地面得重新铺，我打算全弄成青砖的，这工程量就不算小，少说也得十万块钱； 还有，有几间临街店铺得全部拆掉，拆迁费用又是一块儿投入。等把街面儿改造完毕后，立马就得进床子，床子上面得搭建防雨棚，我甚至想找板房厂设计一种格子棚，把每个相邻的摊位都间隔起来，样式统一，大方美观，这块又是十多万进去了。 招聘人得付工资，私人企业，每月少于五十块根本没人干，您算算，三十个人，一年的工资又是多少？我投入那么多，要求政府给些政策不过分吧？”齐睿娓娓道来。 小舅舅拼命忍住笑，他和小睿子把这一项项都计算好了，就他说的这些，五万块钱都花不了，现如今跟孙同海一说，直接翻了三倍。 狠人啊，睿子绝对是个狠人！ 孙同海面露难色，斟酌片刻后说道：“也不是说不给你支持，但是你这要求也太多了些。这样吧，免税三年，展览馆路有一栋闲置了几年的三层小洋楼免费给你使用，水电费政府掏了，再给你配一辆212吉普车。” 齐睿坚决不干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免税七年，小洋楼过户到公司名下，水电费我们自个儿掏，两辆丰田佳美。别说没有啊，《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订完后，大阪市一次性向京城市政府赠送了二十辆佳美轿车，这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场的诸位都听愣了。 孙同海尤其愣，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每天跟轰炸似的宣传，我不看书不看报啊？” 孙同海苦笑道：“你小子啊，粘上毛比猴都精。免税五年，这是我的最大权限了，小洋楼过户到公司名下也不是不可以，至于说丰田佳美，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了，我得跟市长汇报过后才能给你通知。” 齐睿基本达到目的，端起酒杯说道：“干爹，敬您一个。” 孙同海揶揄他道：“大家看到了没，用得着了就喊干爹，用不着了就喊老孙头儿，这小子就这么现实。”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正月十一这天，历经千辛万苦、磨破了嘴皮子的米向东两口子终于来到了北河沿儿甲17号门口，透过低矮的青石砖墙往里面一看，小院规整、干净、宽敞，院里有两棵树，一棵是石榴，另一棵也是石榴。 修剪的枝芽整齐的葡萄架在院子东边，葡萄架正前方是一片草坪，因是冬季，草坪泛黄，却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反而给小院带来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院子中间，假山屹立，四周用石头砌成的围挡外面涂抹着石灰，光滑整洁。 几个女人穿梭在院子里，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丫鬟似的人物。 米向东牛金花都傻眼了，这就是老娘住的地方？如果是的话，这特么……神仙般的生活啊。 一扯米向东的衣服，牛金花眼里放着光，声音都颤抖了，“恁傻愣着干哈？还不快过去叫人。” 米向东缓过神来，紧了紧已经破得露棉絮的棉大衣，嘿嘿笑着走上前，大声喊道：“娘，俺是向东啊，俺来寻你啦。” 客串保姆的陈燕妮皱着眉头寻声望过来，横眉立目道：“哪里来的盲流？喊什么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滚蛋！不然让公安把你抓起来！” 米向东急切地说道：“俺不是盲流，俺叫米向东，这是俺媳妇儿牛金花，俺俩是从河南驻马店王洼镇石磨村来的，俺娘叫齐文涓，就住在这儿，俺俩是来寻俺娘的。” 陈燕妮俩眼珠儿一转，打量一眼叫花子似的俩人，想起齐睿的嘱咐，心花怒放，呀，等啊盼啊，终于把你俩给等来啦，便大声喊道：“原来你就是那不孝子啊，姐妹们都过来看啊，这就是对咱家姑奶奶不孝顺，把姑奶奶从农村老家赶出来的不孝子和大不敬！” 她这么一喊，四五个客串保姆的姑娘们呼地围了过来，鄙视的、嘲讽的、不屑的目光齐刷刷朝米向东两口子扫过去，尖言冷语也响了起来： “你叫米向东还是米向德？啧啧啧，瞧瞧你那德行，饿好几天了吧？该！叫你不孝顺，怎么没把你饿死在大马路上啊？” “一准儿是米向东呗，没见还带着媳妇儿吗？米向德没成亲。” “你还好意思来？咋的，见我们姑奶奶日子过好了，就来讨便宜了？你们两口子咋这么没皮没脸呢？” “丽红，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没皮没脸啊？他这叫把右边的脸皮撕下来贴左边去，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 “大不敬！就是你把姑奶奶屋子的锁给换了的吧？瞧你那揍性！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蛮横无理外加贪得无厌的货色！没有公主的命，一身公主病，偏偏还不自知，听说姑奶奶过好了，死皮赖脸也要凑上来跟着沾光，谁给你那么大勇气啊？快滚吧，别再自我沉醉其中啦！” 这些牙尖嘴利的姑娘可是京城女子，论耍嘴皮子损人的功夫，绝对天下第一，噼里啪啦几句话一说，让米向东、牛金花两人直接趴窝了，直愣愣地看着几位女将军，半张着嘴，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俺、俺……”米向东只觉得，这才叫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千辛万苦找到了地方，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向自己招手了，结果，连亲娘的面都没见到呢，就被一顿连珠炮一般的指责声堵得瞠目结舌。 “俺什么俺？赶紧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陈燕妮开口了，厉声喝道：“明说了吧，我家姑奶奶是不会见你们的，来了后姑奶奶就说了，这辈子就当没你俩这儿子了，今后就跟着侄子过了。顺便奉劝你一句，甭想着在我们老板这儿讨到一分钱便宜，我们老板是有钱，不过老板也说了，数千万家产，都买成卤煮喂了狗也不会给你们半口吃的！滚！有多远滚多远！” “恁凭什么替俺娘做主啊？恁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人而已，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还？俺俩就要见俺娘！俺看谁敢拦着！”牛金花就是个泼妇，反应过来后立马扒着矮墙往院子里爬，边爬还边骂道。 陈燕妮一看，这还了得，这女人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了，板着脸冷笑一声，嘴里冷冷蹦出一个字来：“打！” 17号院的姑娘们闻言立刻来劲了，抄扫帚的抄扫帚，拿拖把的拿拖把，一股脑朝牛金花身上砸过去。美华姐更是速度飞快地跑进西屋厨房，拎了把剁骨头的宽背菜刀出来，咣地砍在牛金花右腿搭的矮墙上，吓得牛金花妈呀一声，噗通一个倒栽葱，仰面朝后栽倒在地。 “恁们，恁们简直欺人太甚了！”见媳妇儿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米向东急了，撸胳膊挽袖子翻到墙上，立刻要跟姑娘们拼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米向东，你跳进来试试看，弄不死你哥们儿跟你姓！” 第227章 米向东牛金花，猝！ 米向东闻言一惊，举目望去，见一身材高大，气质卓然不群，身穿一套合体深蓝色中华立领，拿个手串把玩着的青年男子站在正屋房门前。 青年身后还有两人，一个他认识，门三强门老板，另一个身材更高一些，也更壮，他嘴角微微翘着，浓眉大眼脸上挂着嗤之以鼻的笑容，看上去就那么令人讨厌。 自动忽略了俩保镖，米向东心说，这位公子哥儿就是自个儿那表弟了吧？ “恁是，是俺表弟齐睿？”米向东骑在墙上，跳又不敢跳，下又不甘心，听年轻人那意思，只要敢进来，轻则打断腿，下狠手可就后果难料了。 “我是齐睿没错，但不是您表弟，之前的十九年，我从来都不知道有您这门亲戚存在，一直到我姑姑从石磨村回来，跟我说了她的境况后，我就更不敢高攀您了！我怕认下您这门亲戚后，一个不小心，全部家产就会被您联合您兄弟、叔叔骗得毛干鸟净，到时候我不是欲哭无泪了么？”齐睿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选手，讽刺的话老母猪带胸罩——一套连一套一股脑朝米向东喷过去。 米向东没脸没皮，嘿嘿一笑，说道：“恁这话说得可就不中听啦，老话说得好：姑表亲辈儿辈儿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可不是恁想不认就不认的。再说了，老表，俺看恁对俺有点误会啊，俺怎么可能骗恁的家产呢，俺可干不出那么缺德的事儿来。” 齐睿气度俨然举步走来，身后的哼哈二将寸步不离赶忙跟上。 手拿拖把、扫帚、菜刀的姐妹们赶紧给这货让开了一条路，分成两队站在两边，齐刷刷向这货行注目礼。 齐睿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冲姐妹们点头微笑，然后在米向东身前两米处停住脚步，目光凛然望着他，轻声道：“米向东，说这话，你自个儿信吗？你干的缺德事儿还少啊？一个为了霸占家产，都能把亲娘老子狠心赶出家门的畜生，得知老娘再次发财后会不动心？会没有占便宜、再次霸占一次财产的心思？你糊弄鬼呢？” 陈燕妮接了一句，“就是，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这是天性！” 米向东无地自容，倒也不狡辩了，瞪着眼珠子说道：“没错！就是俺把俺娘赶出家门的，咋了？要知道，那屋子，那地，就是俺老米家的东西，俺姓米，带着家产认祖归宗天经地义，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俺娘姓齐，对老米家来说她就是个外人，就不该想三想四的图俺家的宅子和地！” 在场的众人被米向德这番无耻论调气得热血上涌、勃然大怒，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屋里的齐文涓伤心欲绝、掩面而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生了养大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慧茹闻言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强忍着怒火拍拍大姑姐的手背，低声劝道：“大姐，可以伤心，但不能伤身。佛家有云：看破、放下、自在。既然已经看破这兄弟俩的秉性了，您就当没生过这俩畜生吧，今后您就踏踏实实跟我们过，咱们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让小睿和小歆给您养老送终。” 抱着张慧茹的胳膊，齐文涓泪如雨下、使劲点头。 屋外院子中，齐睿被米向东这番无耻言论都给气笑了，目光如电盯住这货，他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我姑姑是齐家人，不该惦记你老米家的房子和地，好，这点我同意！那么，你来京城又是干嘛来了？” 米向东理所当然地说：“我自然是来找俺娘享福来了，恁那么有钱，给俺娘又是置宅子又是置地的，俺这个当儿子的来投奔俺娘不也是天经地义么，俺是俺娘的亲儿，她的东西就是俺的。” “但是按照你的理论来说，你姓米，我姑姑姓齐啊，我再有钱，那也是我们老齐家的钱啊，孝敬齐家人理所当然，跟你个姓米的有个杰宝关系？你还甭跟我强调你是我姑姑的亲儿，也不要说什么儿子投奔娘是天经地义这种混账话。 老子今儿明跟你说了吧，自打你个王八蛋把我姑姑从家里赶出来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母子关系就彻底断绝了！你特么还有脸跑京城来享清福？怎么想的啊你？脑袋里灌的都是大粪汤子吧？”齐睿懒得再跟这个卑鄙无耻、拿着不是当理说的王八蛋多费口舌了，干脆利落地把话挑明。 大家哄堂大笑。 “恁说的不算！俺要见俺娘！”米向东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大声喊道：“娘啊，俺是向东啊，恁儿向东找恁来啦。您出来跟俺见一面吧，俺这老表太不是东西啦，他拦着不让俺见恁，还骗俺说恁要跟俺断绝关系。娘啊，儿和媳妇儿三天没吃口饭了，恁不能不管俺们啊！” 咣！ 一个搪瓷茶杯从屋里扔出来，摔到地上碎成渣。 紧接着，齐文涓和张慧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齐文涓站在门口，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米向东，说出口的话更是像冷冽的寒风一般，“你不要叫我娘！如果小睿的话你没听清楚的话，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打今儿起，你不再是我儿，我也不再是你娘！我与你以及米向德的母子关系就此了断！” 看着一身华服，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娘，米向东眼都直了，这还是自己的娘么？自打他出生到现在，印象中老娘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看现在这打扮，这气度，这气色，跟古代宫里的娘娘似的，简直太惊艳了。 听了老娘的话，米向东心里头一次生出了悔意，早知道老娘家这么有钱，打死都不该把她赶出家门啊，就应该好好伺候她，然后让她带着俺们一家人一起来京城投奔老表，那会是个什么光景啊。 但是对于老娘的绝情，米向东很快就愤怒了，脸红脖子粗地喊道：“这母子关系不是恁说断就能断的！恁不认俺兄弟俩，俺们也是恁的儿！恁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那也是俺们的！俺今天还就不信了，俺不走，哪个还敢打死俺不成！金花，恁也跟俺进来！俺公母俩今天就赖上恁家了！” 说着就要往下跳，牛金花也阴笑着爬上了墙头。 齐文涓彻底寒心，轻轻一叹，说道：“小睿，这两口子要是敢进来，狠狠打就是了。” “得嘞，谨遵大姑奶奶懿旨。”齐睿回头，冲齐文涓笑了笑，接着一努嘴。 鸣哥、三爷俩打手邪笑着快步上前，拎起已经跳进院子里的米向东，大巴掌不要钱一般噼啪往他脸上抽去，抽的那叫一个痛快。 女将们也不甘落于人后，把扫帚拖把一扔，栖身向前，就见美华姐如豹子一般迅捷地抓住牛金花的头发，一拳捣在她的左眼眶上。 牛金花啊的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叫第二声，妮子姐的拳头也到位了，目标是右眼眶，并准确命中目标。 啊…… 第二声终于喊出来了。 紧接着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精彩表演。 张慧茹都不忍心看了，扶着齐文涓复又进了屋。 外面噼啪乱响，一边倒的殴打还在继续，夹杂着米向东、牛金花两口子的惨叫声，像是一场交响乐演出。 齐睿悠闲地坐在石桌旁，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嘴里哼唱着小曲儿：“昨夜小楼又东风，春心泛秋意上心头，恰似故人远来载乡愁，今夜月稀掩朦胧，低声叹呢喃望星空，恰似回首终究一场梦……” 霸气侧漏的做派跟特么地主老财似的。 “老表啊，保打嘞，保打嘞，俺们走，俺们走还不行么？再打下起，俺公母俩命都冇啦……”鼻青眼肿、满脸血乎刺啦的米向东顶不住了，佝偻着身子满地打滚求饶道。 瞥他一眼，齐睿心头那口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冷哼一声，说道：“别打了，报警吧。” 鸣哥三爷闻言立刻住手了。 米向东迷糊着问道：“咋还要报警嘞？” “废话！私闯民宅不用负责任的吗？”一鸣哥瞪着眼珠子说道。 米向东牛金花对视一眼，躺倒在地，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些吧，我快要累死啦。 中秋月圆，祝大家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第228章 订单到手 两辆警车先后到来。 这块儿无疑是什刹海派出所的管辖地，如今还叫派出所，过两年就会改分局了。 出现场的民警齐睿哥儿几个也很熟悉，赫然是柳杨那货。 一进院子，柳杨就震惊了，一男一女被打得不成人形，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什么剧情啊这是？ 他把齐睿拉到一边询问了一番，齐睿如实相告，柳杨气愤不已，骂了句畜生！一挥手，让一起前来的俩民警把人押上了警车。 “打算怎么处理？先说好啊，够不上入刑。”接过齐睿递过来的烟，柳杨严肃地知会了一声，意思是给个教训得了。 “拘半个月让他俩涨涨记性就给放了吧。”齐睿也没打算真把这两口怎么样了，让他俩吃点苦头，达到今后不敢再来打扰姑姑的目的就可以了。 “成，送进去后我会安排人专门盯着的。”柳杨嘿嘿笑着，暗示齐睿，即便两人进去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齐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米向东两口子要倒霉，即便进去了，出来后怕是也要落一身病，得不到及时治疗，就是病根儿。 “那就麻烦老柳了哈。” “叫舅舅。” “好的，杨杨。” “……”瞪他一眼，柳杨满脸通红转身大步离开。 米家兄弟俩的事情告一段落，齐睿相信，俩人也不敢再来投亲戚占便宜了，除非还想挨打。 他问赵一鸣道：“米大力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赵一鸣噗嗤一乐，说道：“进展顺利，昨儿我过去看了，那货就是个赌棍，已经输红眼了，外债欠了六千多，把家里的宅基地、良田都给抵押了。超子的意思是，再让他玩儿一天，凑足一万块钱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操作了。” 齐睿乐道：“嗯嗯，告诉超子，先打一顿，然后把他弄到工地上去干活儿挣钱还账，啥时候帐还清了啥时候放人。” 赵一鸣挠着头问道：“送哪个工地上去啊？” 齐睿说道：“还用问么，自然是咱自家的工地了，好歹是个壮劳力，还不用花钱，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一鸣嘿嘿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丫就是个壕无人性、喝人血吃人肉的资本家。” 闷三儿在一边凑趣：“同上！” 齐睿哈哈大笑，“三爷，等宅基地、土地那些手续拿来后，还得辛苦你再跑一趟石磨村，去把宅子和地都给接收了，让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尝尝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是个啥滋味儿。” 他可以饶了米向东、米向德兄弟俩，并不代表着会放过米大力和米家那两个老畜生，那三位欺人太甚了，做的那些个无耻勾当令人发指，齐睿收拾起他们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对那三位来说，这就是报应。 闷三儿点头应道：“没问题。”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天气虽还非常寒冷，但很多时髦男女却早早迫不及待地脱下了厚重的棉裤，换上了毛裤，再把毛裤塞到袜子里。 这天，齐睿正在书房里琢磨着该趁改革开放的东风收购一家服装加工厂了，电话响了，拿起来喂了一声，话筒里传来龚林爽朗的笑声。 “睿子，叔儿跟你说啊，大获成功，大获成功啊哈哈哈哈……” “迷彩作战服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了？”齐睿忙问道。 “不仅获得了认可，总后首长还表示，可以在我们师进行试列装。军需被服厂按照你设计的图纸将这作战服制作出来后，得到了官兵们的一致认可，大家都说，这衣服不仅隐蔽性好，关键是透气、耐磨，穿上也格外帅气。连总后的首长们都赞不绝口，说我们的战士们穿上这套作战服格外的英武，当场就拍板在我师列装。你小子真是神了嘿。”龚林美丽的心情齐睿透过听筒就能感受得到。 齐睿闻言也很惊讶，总后首长都关注到了啊，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哥们儿这蝴蝶的翅膀一扇乎，居然就改变了历史走向。 据他所知，85式军装改革，军委向全国的服装设计研究单位发出过邀请函，邀请服装设计师们一起参与到军装的设计中来，服装设计师们热情高涨，纷纷提出意见和建议，应该是84年上旬最终定稿，85年5月1日正式装备了全军。 想到这里，齐睿就兴奋了，若是有机会参与到军装改革中去，为我军官兵们都能穿上合体、舒适、英俊、帅气的军装做出自己的一点贡献，可就牛逼大发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 “那龚叔儿，这订单……”这货忙问了一句，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把订单拿下来了。 要知道，龚林师可是由六个常备团组成，是个加强师，每个团1500名官兵，加上参谋部、作训处、后勤处、燃料供给处等后勤部门，足足一万人的规模，这订单要是拿下来，光想想就能活活美死。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订单不是一天两天了，总后的首长专门问起来，这作战服是谁设计的，我向领导们如是汇报了，没想到首长居然听说过你的名字，当场就答应下来，只要你有生产能力，这批作战服可以外包给你生产，但有一样，你得保质保量完成才行。”龚林说道。 “质量方面请您务必放心，我一定会选用最好的布料，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成衣制作的。”齐睿保证道。 “行，你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先来两万套吧，一人两套，抓紧时间啊。” “龚叔儿，你们是不是也要去参战……” “大概率吧，电话里不太好交流，过阵子你来，咱爷儿俩当面说。”龚林说完，挂断了电话。 齐睿也把电话挂断了，愁眉不展起来，订单拿到手了，却没有机器设备进行生产，怎么办？ 思虑片刻，他觉得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是外包，找代加工企业进行生产，然后中间商赚差价。 齐睿从来都是个想到就去干的人，并且事不宜迟，务必要赶在2月14日到来前把这批作战服生产出来，让龚林师的官兵们装备上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他出门，骑上125就来了福祥胡同17号院。 妮子姐正跟一帮大姐姐在屋里赶制牛仔裤，缝纫机、锁边机轰隆隆的响声听上去异常悦耳，齐睿心说，这每踩一脚都是钱啊。 最近订单量大增，超子那货隔三差五就来提一批牛仔裤，多则1、200条，少则3、50条，据说业务已经扩大到113、114中学那边去了，甚至有不少大学生都慕名找到他，想要把校园代理权拿到手。 这货课都不正经上了，全身心扑到卖牛仔裤的大业中来，每天浪的不行。 见老板过来了，一帮女流氓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凶猛扑上来，这个摸一把那个掐一下，王老三他媳妇儿，三嫂子居然想伸手掏齐睿的裤裆，把齐睿吓得连连后退，大喊使不得使不得，女侠们饶命，惹得一帮女人们疯狂大笑。 齐睿一脑门子冷汗，把妮子姐喊出来，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正事儿，姐你跟景山服装厂那位老师傅还有联系不？” 见小睿子惊慌失措的样子，陈燕妮觉得好笑，又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妮子姐不笑了，点头说：“一直有联系，怎么了？要求他帮忙办事啊？” 齐睿把事儿一说，妮子姐激动了：“两万件作战服？我勒个天呐，这可是大订单。走吧，姐跟你跑一趟，把这两万件衣服的订单全给景山服装厂，估计他们厂长得乐疯。” 【作者有话说】 第一章送到，我今天争取多写几章哈，尽管还有些疲惫，顺便求好评。 第229章 砍价小能手 齐睿和燕妮姐二人来到位于东城区纳福胡同9号的景山服装厂，受到了老师傅晋宏翔和厂长武长山的热情接待。 晋宏翔五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常年做的是手工活儿，双眼已经花了，戴一副瓶底儿厚的老花镜，人倒是精气神很足，红光满面的。 武长山也有四十多岁了，坐在沙发上腰杆子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看就是军人作风。 退伍军人来服装厂当厂长，让齐睿想起了李云龙那句经典语录：人要是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当什么狗屁被服厂厂长，那是老爷们儿干的事儿吗？这不是逼着张飞绣花吗？你老丁等着吧，哪天你要是领到一床鸳鸯戏水的被子，那就是咱老李绣的。 五大三粗的武长山看着明显走神了，笑眯眯的齐睿，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齐总这是想啥呢？” 齐睿回过神来，冲武长山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武厂长，想起了点儿别的事儿。” 武长山也不好深究，便笑着说：“无妨无妨，齐总做的是大买卖，事情多，考虑问题自然也就多。刚才您说的那两万件军服，我们厂吃下来倒是没有问题，就是您给的这价格，有点偏低了，我们没多少利润啊。” 这年头儿的国有服装厂，效益还是很不错的，工人三班倒，机器日夜不停，在满足了国家计划内物资的生产后，承接外来订单也是他们的创收手段。 因此，武长山并不排斥齐睿下的订单，反而有些惊喜，两万件军服，单子很大了，就是利润低了一些，他希望齐睿多少再提提价。 齐睿笑道：“武厂长，看您这做派，军人出身吧？” 武长山嘿嘿一笑，说：“当了六年兵，转业回来后被组织上安排到了服装厂工作，硬着头皮来干这张飞绣花的事儿，这一干也有小二十年了。” 倒是跟李云龙那话如出一辙，几个人被他这形象的比喻给逗笑了。 齐睿笑着说：“既然您也是从部队上出来的，应该对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当然，我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利用您对部队的感情来压价，在商言商，您为了全厂职工的利益着想，也是非常正确的。 不过呢，部队给我的价格就是40块钱一套，我给您30，您每生产一套，也有接近15块钱的利润了，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连工带料全算进去，一套顶多15元，就算您用最好的化纤面料，一米3块7，一套衣服生产出来，三米布料足够用。 您能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要是还嫌我报的价格低，那我只能再找别家了。其实说起来，咱俩不认不识的，我把这订单给您，完全是看在晋师傅和我姐关系不错的份儿上。” 晋宏翔向齐睿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齐睿也冲这位老裁缝友好一笑。 武长山皱着眉头思考着。 就像他自己说的，从进厂开始算，在景山服装厂干了有小二十年了，对服装行业里那些道道门儿清，布料多少钱，人工多少钱，如何生产能最大程度地节省成本，武长山能算计到骨头缝儿里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个外行，这年头的化纤面料虽说属于高端产品，但也没贵到有价无市的程度，想想办法还是能搞到的。 并且，他能精确地说出来生产一套衣服用到多少布料，更证明他的确经过了调查研究。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口号已经在全中国响了起来，作为党员、支部书记、厂长，武长山更是对这口号有着深刻的认知。 这个叫齐睿的年轻人，不正是用他的实际数据在践行着真理标准么，人家明显实践过了啊。况且跟他一同前来的这位姑娘本身就是个裁缝，懂得并不比自己少，用料、人工加一块儿，成本是多少，利润是多少，一算就全出来了。 不好蒙啊不好蒙。 “我也知道齐总和陈总能把这活儿交给我们厂子干，是看在晋师傅的面子上，毕竟你们平时打交道多嘛。从齐总刚才那番话中，我也听出来了，您二位都不是外行。 成吧，那就按照齐总给的价格，这活儿我们接了。还有就是，就像齐总说的，我也是当兵的出身，对部队是有深厚感情的，都转业了，还能为咱们的人民解放军官兵做点贡献，我荣幸之至。”武长山笑呵呵说道。 “那咱就签合同吧。”齐睿笑道：“不过在签合同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您说。” “陈总作为我方代表，会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进驻贵厂，监督贵厂职工在生产中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比如说用料是否精确、缝纫工艺是否有偏差等等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总之要保证这两万件军装在一个月内准时交付，如果完不成生产任务，部队那边追究下来，你我面子上都不好看，并且要面临高额赔偿。这点，希望武厂长能给行个方便。” 武长山点头笑道：“都是为了服装的质量，自然是没问题的，那接下来这段日子，就辛苦陈总了。” 妮儿姐第一次被人叫“总”，还有那么点小羞涩，轻声说：“应该的。” 双方谈妥，签了合同。 武长山也是个爽快人，让职工立马备料，明天一早就全力以赴投入到军装的生产加工中来。 妮儿姐表示明天就带人过来监督。 双方约定好时间，齐睿和陈燕妮向两位告别后离开。 “小睿，你跟姐说实话，龚师长那边，到底给你多少钱一套啊？”寒风吹着陈燕妮娇艳的面庞，把她冻得小脸通红，抱着齐睿的肩膀，她在齐睿耳边大声问道。 齐睿松了松油门，让车速降下来一些，嘿嘿笑着说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倒不过来了。” 妮子姐哈哈大笑，锤了下这货的肩膀，说道：“我猜肯定不会是40一套，赶紧如实交代。” 齐睿笑道：“具体价格还没谈，不过我估计不会低于80块。” “哇，一套衣服就有50块钱的利润啊，小睿，你可真是个奸商！不过我喜欢！”妮子姐嘻嘻笑道。 “少说点话吧，灌一肚子风舒坦啊？”小睿子一拧油门儿，摩托车风驰电掣向福祥胡同行驶过去。 停好车进了屋，妮子姐开始给姐妹们布置任务，她让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儿，明天统统去景山服装厂当监工，大家一致表示服从领导的安排。 齐睿也得跟龚智超说一声，让他最近先别接单了，他爹的事儿比他挣钱更重要一些，不知道那孩子得到消息后会不会哭。 给大家统一了思想后，齐睿跟妮子姐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这会儿主要聊的是建厂的事宜。 齐睿想了想，觉得收购厂子不大现实，现如今的国营服装厂不缺活儿干，收购难度就很大了，既然不行，那就干脆自己建一家服装厂吧。 妮子姐也同意齐睿的观点，毕竟她这个作坊似的裁缝铺规模太小了，如果有大订单进来的话，机器设备严重跟不上销量，人手更是捉襟见肘，产能上不去，空有一肚子好设计稿可不行。 齐睿对妮儿姐说，他准备去找龚师长聊聊，看能不能在部队旁边弄块地盖厂房，这样一来，一是清静，不会打扰到人民群众；二是安全能够得到保障，毕竟服装厂里女工居多，下班太晚的话，走夜路也不安全。 有当兵的保护着就不一样了，齐睿甚至想，跟龚林师的官兵们处好关系，每天上下班，可以让兵哥哥们接送一下大姐姐们，说不定还能撮合个三对儿五对儿的。 比如说，丁晨光那个货现在就急需老婆。 他这一想法得到了妮子姐的强烈肯定，一个劲儿把他往外赶，让他赶紧去跟龚师长见个面，尽快把这事儿敲定下来。 齐睿只能苦笑着离开。 第230章 您这是跟我混熟了啊 齐睿风风火火赶到部队大院，正赶上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食堂门口唱着歌，准备吃午饭。 他一看立马来了精神，把摩托车往食堂门口一停，凑到丁晨光跟前，笑嘻嘻说道：“丁哥，吃饭啊，我跟着混一顿呗。” 丁晨光腰杆倍儿挺，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这厮。 旁边几位战士对齐睿挺熟悉了，见这货一副二皮脸的样子，拼命忍着笑，脸都憋红了。 龚林在几名大干部的陪同下走过来，见齐睿正在骚扰自己的勤务员，上去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兔崽子干嘛呢？” “哎哟。”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齐睿转过头来，见龚林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立刻讽刺道：“您这是跟我混熟了啊。” 林长江几人就笑了起来。 龚林也笑，没好气儿的白他一眼，说：“你以为这是你家炕头儿啊，往上面一躺想怎么聊怎么聊？部队里是有纪律的，别跟你晨光哥瞎胡闹。” 齐睿嘿嘿笑，觍着脸说：“我这是考验他呢，看他有没有坚强的意志。小同志表现得还是很不错的，上了战场这就是一把锋锐的尖刀啊。” “用得着你肯定？不光小丁，我们师所有的战士都是尖刀。”林处长开始吹牛逼了。 齐睿光嘿嘿笑，这话死活没打算接，横不能说，林处，您这牛逼吹大发了，哪支部队里没几个怂兵啊。那不是找挨揍么，小睿子可没那么傻缺。 同志们的歌声震天响，齐睿听得很牙疼，因为那些歌儿都太古早了，都是些《社会主义好》、《团结就是力量》、《打靶归来》之类的，一点创意都木有。 “你小子撇什么嘴啊？这些歌儿不好听吗？还是嫌弃我们的战士唱得没有气势？”龚林问他道。 “有气势，气势如虹，也不难听，就是，就是……”齐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儿了。 “就是啥？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龚林沉着脸说道。 “就是有点跟不上形势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唱这么古老的歌曲，一点新意都冇。”齐睿咧着嘴说道。 “小子，那你给我们来个有新意的听听呗，也让战士们见识见识，唱什么歌才能叫走到时代的前沿。”林长江怂恿道。 他这一嗓子喊出了战士们的心声，开始有战士起哄了。 “齐总来一个。” “齐总唱一首。” “齐总别光说不练呐，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您的功力。” 被大家这么一激，齐睿热血上了头，一撸胳膊谁怕谁，大步流星走向前，在食堂的台阶上立定站好，扫视全场，大声说道：“真当哥们儿不敢唱呢？我是怕我一开嗓儿直接把你们都给震了！兵哥哥们真想听？” “真想听！”战士们的声音整齐划一。 “那行吧，满足你们这个小小的心愿。不过先说好啊，可不能白唱，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都没有的我唱完后您鼓个掌，也算是小小的鼓励我一下，可好？” “好！” 卧槽！ 咱这逗哏的牛逼普拉斯，好几千个兵哥哥给当捧哏，郭老师和于大爷都没这本事，他俩也就趁个老和部队，咱可是趁真部队的人。 清清嗓子，齐睿端足了架势，开唱了：“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呃呃，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一杆钢枪交给我，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二话没说为祖国，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四海为家，嘿，嘿嘿！哪里有我，哪里有我，哪里就有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战士的歌……” “……！！！”战士们：卧了个大槽！这歌儿听着太提气了！简直就是为兄弟们量身打造的啊，难不成，是前面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货创作的？是了，以前没听别人唱起来过啊。 “……”龚林。 “……”林长江。 “……”其他各位首长。 这兔崽子还会写歌？ 这是大家都感到震惊的地方。 一首歌唱完，齐睿嗓子都冒烟儿了，冇办法啊，人太多了，不喊着唱，后面的粉丝们，不是，后面的兵哥哥们根本听不清楚。 但是他从大家的神情中察觉出了振奋和昂扬的斗志，这就很好嘛，没辜负我又白嫖了一首好歌。 “齐总唱得好不好？”龚林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大声鼓动着问道。 “好！好！好！”战士们齐声叫好。 “再来一首行不行？” “行！行！行！” 行恁奶奶个腿儿！ 齐睿哭笑不得冲战士们抱拳求放过：“各位兵哥哥，真不成了，这一首唱完就要了亲命了，嗓子都岔劈啦，饶我这回吧，各位要是还想听，等我喝两口酒润润喉咙再给大家献艺，成不？” 战士们哄堂大笑起来，连炊事班的同志们都操着大勺跑门口来看热闹了。 龚林也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走上前，笑着问这货：“这首歌你写的？” 齐睿臭不要脸地承认下来，“昂。” “吃完饭，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把战士们都教会喽。”龚林直接提要求。 “好哒。”齐睿这会儿特别乖巧，龚师长说啥是啥。 “走，吃饭去。”拉着他的胳膊，龚林一伙儿人进了食堂里面一个小包间。 伙食不错，六菜一汤，端上桌的全是大盆，白菜猪肉炖粉条、红烧肉、茄子炖肉啥的，馒头也是一上两箩筐，一堆干部们一个人一个碗，吃完了自己盛，吧唧吧唧吃得满嘴流油。 齐睿也是甩开腮帮子猛吃，别说，这部队的大锅饭味道就是绝，关键是炊事班的战士们真舍得放油啊，再用葱姜蒜末干辣椒一爆锅，味道立刻出来了。 馍馍蒸得也合口味，黄不拉几的，咬一口甜丝丝，那是因为碱面儿放多了的缘故，齐睿还真就喜欢吃碱大的馒头。 一口气吃了两碗菜三个大馒头，看得大家直笑。 林长江把筷子放下后笑着说道：“齐睿这吃相，让我想起了我一战友来。” 大家都对这话题感兴趣起来，参谋长李蔚然问道：“长江说说，你那战友怎么了？吃相比齐睿还难看？”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我这可不叫难看，这叫能吃能睡，活着不累。” 领导们又笑了起来。 林长江接着说：“62年吧，我刚参军入伍，被军车拉到部队上来，第一顿饭吃的就是炊事班蒸出来的热馒头。那个年头儿是个什么状况我就不多说了啊，大家都清楚。 极为我印象深刻的是，我一战友，农村兵，坐下后见炊事班的同志们成筐地往饭桌上端馒头，眼珠子都绿了，就餐哨还没吹，一手抓了三个大馒头，拿起来就吃，边吃边说：老子来当兵，就是奔着你来的。 这话正好被新兵连的领导听到，这领导闻言，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对旁边的勤务员说：查查这个兵是从哪里来的，吃饭这顿饭，把他退回去吧。一句话，就终结了我那战友的军旅生涯。” 第231章 忽悠来六亩地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了。 大家听得都有些感慨，咱那个年代中，吃不饱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但是怀着吃饱饭的目的来参军就有点过分了。 说起来大家挺能理解那位战友那会儿的心情的，但是，即便你有这个目的，别说出来行不行？首长问起来，你来参军的目的是什么？首先肯定是为了保家卫国。 至于吃饱饭，你都保家卫国、无私奉献、不怕牺牲了，还怕国家不给你饭吃吗？ 齐睿却觉得，那位领导也挺不是东西的，那新兵蛋子只是勇于坦露自己的心声而已，即便再二百五，你也不能断人家前程吧？耐心说服教育不好吗？ 部队是什么？部队是个大熔炉，无论孬兵、怂兵，还是二百五兵，只要进了这个大熔炉里，您就有责任把他们淬炼成钢，而不是听人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后就主动放弃了，说得严重一点，他这种做法，跟当逃兵有什么区别？ 没人问林长江他那战友后来结局如何了，是不是被退回了地方，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答案，也都能从林长江苦笑的表情中看破了故事结局，皆替那位战友感到惋惜。 龚林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问齐睿道：“吃饱了没？” 齐睿打了个响亮的嗝，摸着肚皮笑道：“吃撑了。” “你小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呗，今儿又来看嘛了？”丁晨光吃完饭过来了，把龚林的茶杯递给他，冲齐睿挤眉弄眼。 瞪他一眼，齐睿对龚林说道：“那啥，这么多领导都在，我说事儿合适么？” 李蔚然笑着调戏他道：“你小子啥时候做的手术啊？也没通知大家伙儿一声。” “做手术？我没做手术啊。”小睿子有点懵。 “没做手术你娘们儿唧唧的干哈？老子还以为你小子被哪位大夫给一刀煽了呢。”李蔚然瞪着眼珠子说道，这位家是东北的。 “哈哈哈哈……”当兵的笑起来可就震天动地了。 摸着鼻子嘿嘿一笑，齐睿说道：“李参不厚道啊，骂人不带脏字儿。” 他对这位记忆深刻，上次喝多，就有他一份功劳。 “赶紧说吧，要不书友们又要说你灌水啦。”龚林提醒了一句。 “嘿嘿，既然师党委班子成员都在，也省了开大会啦。咱们因陋就简，就在这儿开个小会吧，我今儿过来呢，俩事儿，第一是跟领导们请示请示，咱那作战服多钱一套啊？我这边明儿就可以正式生产了，价格若是定不下来的话，没办法跟厂里交代啊。”齐睿耍贫嘴道。 “嚯，齐总召集的这会，规格可不是一般高，你这是把党委班子成员一网打尽了。”李蔚然也挺贫，跟着打趣了一句。 齐睿这次没理他，这货算是看出来了，参谋长同志是个顺杆爬的选手，你越跟他贫他越来劲，对付这类选手，无视他就行。 龚林跟政委文东鹏对视一眼，笑了，直截了当地对齐睿说：“我们这边对作战服的价格已经定出来了，征求了部队被服厂相关专家的意见，每套给你的价格是85元，你可还满意？” 比预想的还多了5块钱。 齐睿当然满意了，30块钱外包出去，中间商每套中纯利润55块钱，两万套衣服就是一百一十万元整，部队里就是有钱啊。 “也还行吧，利润没那么高。不过能为最可爱的人做一点贡献，利润啥的都是小事情了，只要不赔钱就行。”齐睿拿捏出一副高风亮节的范儿来说道。 “嗯，你能有这个觉悟，我们就感到非常高兴。”龚林心说，我信你奶奶个腿儿的，你真以为老子不知道服装行业的利润有多大啊，你小子糊弄糊弄这帮傻大兵还行，糊弄我？俺家超子早跟俺坦白交代了，他最近赚了一万多。 龚林也不点破，齐睿这小子对智超的关照，早就被全家老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老爷子数次说起来都很感慨，超子跟了个好大哥，这么发展下去，即便不从政、不当兵，未来的前途也差不了。 因此，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齐睿一把，龚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应该的，军民鱼水情嘛，龚叔儿和各位首长就甭客气了。”齐睿的脸皮三尺厚，对大家的夸赞自然照单全收。 “说说你想办的第二件事吧。”龚林掏出烟来发了一圈。 大家都笑眯眯看着这货。 接过烟来，点上，抽一口，齐睿说道：“我想问问首长们，能不能在咱这院子旁边给我批块地啊，不瞒各位首长，这两万套作战服，是我找代工厂子加急生产的，为此我把我所有能用的裁缝师傅们都拍到工厂里去当监工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利润其实没多少。 如果我们能自己生产加工的话，说别的是虚的，除去人员工资和原材料的费用，我算了下，每套衣服我还能多出五块钱利润来，这五块钱，我把它用到机器设备的维护上，或者是给职工们发点福利，也总比让代加工厂挣去了强，您们说对吧？所以说，我就想着自个儿建厂，能多挣一点是一点。” 领导们听完他的话，皆点头不已。 文东鹏笑道：“我不懂商业啊，但是觉得小齐这话说得没错，他是个好老板啊，能为职工们的切身利益着想，就这点，就值得咱们帮他一把。” 林长江说道：“政委这话没错儿，每件衣服5块钱利润看着不起眼，但是量大了可就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了，多出来的这十多万块钱，再进一些设备，扩大产能也是好的。” 齐睿插了一句，说：“我还有个想法，把厂子开到咱们部队旁边，可以向上面申请个军民共建单位，我们厂定期来部队慰问，另外也可以优先招聘随军家属进厂里工作，等厂子产能扩大了，慢慢形成规模了，产品销售量上去了，我们还会建职工宿舍楼，建医院、幼儿园、小学中学等配套设施。如果这些想法都能够实现的话，这块儿荒地逐渐就会形成一个完整的社区，随着就业岗位的增多，咱们的老兵退伍后不用回老家，就地就可以进行安置。” 首长们被齐睿描绘的这幅蓝图深深吸引了，一时间，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但是齐睿能听到首长们急促的呼吸声，和小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这些想法并不是他临时起意，来的路上他就考虑得很清楚了，这年头儿，还真没有比抱上部队这根大粗腿更利于发展的法子。 跟地方相比，部队更纯粹，也更强势，像自己这样的无根浮萍，想要在商界闯出一条路来，并不是靠着比别人多出后世四十年的记忆就能成功的，有这想法的人都是扯淡。 齐睿清楚地知道，老郭那话说得完全在理，想要获得成功，三分努力，三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三者缺一不可。 龚林低着头跟文东鹏商量了一会儿后，拍板定案：“后面营房西边还闲置着六亩地，你建个工厂是足够了，我跟政委商量了一下，拨给你使用。但是咱丑话说在前面，国家现在并没有出台土地出让的相关政策，这块地，你只有使用权，不具备所有权。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我和政委代表全师上下所有官兵，欢迎齐大老板跟我们做邻居。” 【作者有话说】 一万字了啊，我缓缓，争取再码一章，不过应该会挺晚了，大家明早看吧。 第232章 米大力屈服了 齐睿笑着起身，跟龚林、文东鹏以及几位首长分别握手，说道：“我太高兴能和首长们做邻居了，也请首长们相信我，用不了几年，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会全部兑现的。” 大家都点头微笑。 龚林和领导们吃过午饭后都要回宿舍休息一会儿。 齐睿心里想着，既然过来了，就去工地看一下吧。 他遛遛达达来到后面工地上，见工人们各自忙碌，很有次序的样子，也不便打扰，径直走进办公室里。 板房里挺暖和，火炉子里煤球烧得通红，烟囱往外冒着缕缕白烟，刘伟业和江大鹏正趴在桌子上对着图纸讨论着什么。 齐睿走过去，更不敢打扰这二位了，见邢家伟冲他微笑，便走到他面前，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低声问道：“那二位争论啥呢？” 把烟接过来点燃，邢家伟笑道：“楼内布线的事儿，俩方案，两个货各持己见，都认为自己的方案更胜一筹，已经争论两天了。” 齐睿也不懂啊，就点点头。 吐出口烟，邢家伟说道：“陪你去溜达一圈儿？” 齐睿摇头说：“算了吧，我也弄不懂工地上这些事儿，就不去给工人们添麻烦了。” 邢家伟意味深长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你那位亲戚？” “啥亲戚啊？”齐睿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这儿还有一位呢，便说道：“你是说米大力？” 邢家伟点点头，嘴角的笑容立刻扯开了，“就是他，哎呀，自从前阵子被超子送过来后，米大力可糟了大罪了，干最重的活儿，吃最馊的饭，睡最冷的地儿，喝最凉的水，稍微有点儿懈怠，工头上去就是一鞭子，我看他快熬不住了。” 齐睿立马来了兴趣，起身说道：“走，瞧瞧去。” 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他还没见过这位呢，说不好奇是假的，前几天倒是听闷三儿提过一嘴，说是人已经被龚智超送到工地上了，也都安排妥当，他也就没多关注。 听老邢这么一说，米大力受了不少罪啊，这可得好好瞧瞧，不把他整得他亲娘老子都认不出他来，都算自个儿怠慢他了。 俩人安步当车，却脚下飞快，来到一栋主体已经完工的楼里。 工人们正在平整墙面，独轮车一车车地往楼内运送着搅拌好的水泥。 齐睿看了眼邢家伟。 老邢嘿嘿一笑，指了指正在勾墙缝的米大力说道：“那位就是米大力。” 齐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米大力穿着个破棉袄，底下一条露着棉絮的二棉裤，腰里系着根麻绳，一双不知道谁施舍给他的破解放鞋蹬在脚上，没穿袜子，脚指头都露出来了。 脸上根本看不出本色来，黑乎乎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一手拿个木头板，一手拿着抹刀，正在墙前挥汗如雨。 齐睿走过去，老远就闻到一股子咸带鱼味儿，他紧捂着鼻子，抬脚踢了下米大力的小腿。 或许是这些天来受到的惊吓次数太多了，米大力下意识地往前探出一步，手中的木板和抹刀嘡啷掉在了地上，惊恐回头，音带颤抖道：“王、王头儿，俺、俺没出错啊，都是按照恁的要求……” 发现面前站着的不是王头儿，是个年轻小伙子，米大力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也低着头不敢跟小伙子对视。 想起这段日子来的遭遇，米大力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惊胆战、后悔不迭，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能跑，他早就跑了。 输了整整一万块啊，还把老爹老娘和自个儿的房契地契全给抵押了，那个叫龚满堂的家伙简直不是人，还不上钱就打，把人吊起来脱光了打，皮鞭子蘸凉水，心狠手又黑。 米大力真是被打怕了，被化名龚满堂的龚智超打完，接着被龚智超的小弟们打，到现在他身上还有一道道血檩子呢，稍微活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他屈服了，好不容易说通了龚满堂，自愿把自家的宅子和地抵押给他作为补偿，龚满堂却并不满意，逼着他签字画押，说钱不能白借给他，得让他出利息。 利息怎么算？ 那还用问么？自然是九出十三归了。 米大力屈辱地签下了借款合同，以为这下总算解脱了吧？可以回老家休养生息了吧？ 结果龚满堂告诉他，门儿都没有！ 老老实实在京城里打工挣钱还账吧，什么时候把钱还完了，什么时候走，你想跑也行，不过在跑之前，请大力哥好好掂量掂量你老爹老娘的性命。 这下米大力老实了，被龚满堂送到工地上来卖命挣钱，想着多挣一点是一点，早些还完账后早日解脱。 没成想，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工头儿王四海得了龚满堂的招呼，往死了压榨自个儿，一天干二十个小时的活儿，每月却只给四十块的工钱，还不让自个儿领，说是帮自个儿攒着，每攒够了两百块，就给龚满堂送过去。 米大力认真算了算，一月挣四十，五个月才能挣二百，九出十三归，要干满二十年才能把钱全部还清。 二十年啊，自个儿都快六十啦。 米大力也不是没生出过逃跑的念头，但是想顺利跑出去太难了啊，每天干辣么多活儿，只给吃两顿饭，每顿一个窝窝头加一碟小咸菜，热水就别想了，凉水都是定量的，不给多喝就是为了预防他借故上厕所逃跑。 晚上睡得更是差劲，一个特大号钢筋焊死的铁笼子，里面铺一层稻草，枕头被子？对不起，统统木有。门鼻儿用一个二斤半重的大铜锁那么一锁，跑？甭琢磨了，老老实实呆着吧，第二天一早肯定有人来叫你上工。 这待遇，比周扒皮的长工都艰苦得多。 米大力认命了，虽然他心里无比清楚，这就是个套，还是个连环套，自打他从北京南站出来后，就被人套了进去，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又能怪谁呢？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贪心了，太不是人了，坏事做绝是要遭报应的。 齐睿也不吱声，就这么歪着脑袋看着他，面前的米大力，身材不高，一米六七六八的样子，浑身精瘦，脸脏兮兮的，眼角处还有两道裂痕，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超子的杰作。 怜悯他吗？ 并没有。 齐睿恨不得弄死他！ 要不然是这个畜生的卑鄙无耻、心狠手黑，姑姑上辈子也不会惨死街头。 一想起大年三十那天姑姑的惨状，齐睿就恨不得掐死米大力。 见他活得似乎还不错，起码还有力气干活儿，齐睿就问邢家伟道：“每天就让他抹抹墙找找平，没安排点儿其他活儿干吗？” 听话听音，邢家伟笑道：“当然不是了，早晨要去拌水泥，十点钟开始推车往楼里送水泥，中午吃点饭，下午才开始给墙面找平，晚上还要负责把施工现场全部清理一遍，什么时候清理干净了，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齐睿点点头，说道：“打今儿起，中午这顿饭就免了吧，饿不死他就行。但是活儿不能干少了，盯死了他，敢偷懒，双腿打折！” 邢家伟应道：“好。” 齐睿转身就走。 米大力猜到这位是谁了，不由分说，噗通一声给齐睿跪下了，声泪俱下道：“齐睿，俺错啦，俺不是个人啊，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俺嫂子逼得离家出走啊，看在俺们亲戚一场的份儿上，恁饶俺一条命吧，俺保证，今后再也不敢惹恁一家人啦……”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齐睿半个字儿都没说，抬腿就往外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 五更超一万两千字了，我做到了，很累，喝一口儿后休息去了，大家晚安。 第233章 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 见齐睿走了，米大力赶紧起身追出来，身子太虚，又跌倒，却死死抱住齐睿的腿，大声呼嚎道：“都是俺的错啊齐睿，俺真知道错了，俺不是人，俺猪狗不如，你就饶了俺这一次吧，俺求求你啦……” 邢家伟走上前，拎着米大力的棉袄领子把他拽开，厉声说道：“干什么你？再敢胡闹，信不信把你送龚满堂那儿去？” 米大力菊花一紧，顿时蔫儿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工人的关注，工人们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不远处，一双阴鸷的眼睛向这边打量着，乔海洋冷笑一声，对身边一碎催说道：“查查那人怎么个情况，查清楚后告诉我一声。” 碎催点头，转身走了。 齐睿和邢家伟往西边走，去看了眼龚林批给他的那六亩地。 地块紧靠着营区，一片开阔，荒草遍地。 齐睿意气风发，对不明所以的邢家伟说：“邢哥，看到这片开阔地没有？这里，就是我们事业腾飞的起点。” 邢家伟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块地是咱们的了？” 齐睿点头道：“是啊，今天中午刚跟部队领导谈妥了，部队上把这块地批给咱们使用了。” 邢家伟高兴了，“这得有五六亩吧，你准备怎么使用啊？” 齐睿说道：“圈出一块儿来，建个服装厂，然后再盖一栋五层的办公楼。” 邢家伟搓着手说道：“我们又有活儿干了。” 齐睿笑着点头。 丁晨光找了过来，对齐睿说道：“小睿，师长找你，让你赶紧去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哦，教战士们唱歌。 笑眯眯看了眼丁晨光，齐睿边走边说：“没问题。丁哥，给你介绍个对象啊？” 三人往前院儿折返回去。 丁晨光一头雾水，“怎么想起这茬来了？” 齐睿定住脚步，转身，指着不远处的那片开阔地对丁晨光说道：“这里，两个月后会建成一家服装厂，厂里大部分都是女工。丁哥，懂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和尚庙旁边建了个尼姑庵，兵哥哥们有福了，但是条件我给你们创造了，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全看你们自个儿的本事了。” 丁晨光当场就迷了，然后立刻转为狂喜，一把拉住齐睿的手，说道：“睿子好人呐。” 把齐睿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忙甩开他的手，叹息一声道：“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哥们儿能理解兵哥哥们迫不及待讨老婆的急切心情，所以才给大家创造了这么个近女色的机会，好好把握机会吧，骚年们。” 丁晨光咧着嘴乐，猛烈点着头，心情急迫地想把这好消息转达给亲爱的战友们了。 那帮饿急了眼的傻货们要是知道驻地旁边即将迎来一个女子加强团，还不得乐疯了啊。 说笑着走到前院儿，战士们已经在等候了，训练场上围成一个圈，齐睿走进去，盘腿往地上一坐，笑眯眯看着大家，说：“现在开始教学。” 然后，他开始一句句地教战士们唱《一二三四歌》。 办公楼上，龚林和文东鹏从窗户里往下张望着，看到战士们唱得起劲儿，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臭小子，还有这一手。”龚林笑道。 “确实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全才。”文东鹏也乐呵呵说道。 “歪才还差不多。老文，你觉得他说的那些，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龚林扭头看一眼文东鹏，问道。 斟酌片刻，文东鹏笑道：“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取决于咱们对他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龚林点点头，说道：“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赖上我们了吧？” 文东鹏哈哈大笑，说道：“师长，恕我直言，如果说小齐描绘的那些前景都能实现的话，被他赖上又如何？以土地换发展，还不用投入资金，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与其说是被他赖上了，倒不如说其实是咱们占了人家小齐的大便宜了。” 龚林再次点头，掏出烟来递给文东鹏一根，文东鹏叼上，拿出火柴先给他点了，自个儿也点上抽了一口。 龚林这才说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每年那么多退伍的战士，走之前恋恋不舍、哭哭啼啼的，我看着就难受。问题是每年都要难受一回，这是避无可避的，这就很让人讨厌了。如果真像小睿子说的那样，能给部队解决战士退伍后的就业安置问题，哪怕仅仅是安排一小部分呢，对我们的军队改革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进步，吸引力太大了。这小子，算是摸对了咱们的脉门，逼得咱们不得不支持他企业的发展。个臭小子，粘上毛儿比猴儿还精。” 文东鹏抽口烟，被龚林这番话呛得直咳嗽，眼圈儿都红了，他虚点着龚林说道：“老龚啊老龚，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比谁都喜欢齐睿那小子。” 龚林嘿嘿笑，干脆地承认了：“喜欢是喜欢，不过这家伙也不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他太能折腾了。” “年轻人嘛，能折腾一点也不是坏事。咱们俩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啥？你刚参军入伍，我还在家里割猪草呢。再看看人齐睿，年纪轻轻的已经做出了那么大一份事业，别的不说，就这魄力，这胸襟，这眼光，就不是你我能够比拟的。”文东鹏把眼神定格在人群中的小睿子脸上，欣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向他。 “对了，咱们把那六亩地给了齐睿，乔正南那边……”乔正南惦记那块地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为此不止一次找过龚林，文东鹏担心，这事儿要是被乔正南知道了，他不会善罢甘休。 “不用管他，两栋宿舍楼都盖得半截二落的，我就不信他还好意思跟我张嘴要地。”龚林皱着眉头不满地说。 文东鹏叹息一声，不再提这事儿了，心里却想着，弄不好，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来，大家齐唱一遍啊，都挺忙的，唱完这遍我还得去赶二路汽车，先说好啊，再有不会唱的，拉出去毙了！我起个头儿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预备，起……”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给我，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呃呃……”战士们齐声唱着，气势盎然，响彻云天。 一曲唱完，齐睿一挥手，扯着嗓子对大家说道：“非常好，非常棒，今儿就到这儿吧，兵哥哥们再见哈。” 埋伏在战士们当中的丁晨光捂着嘴咳嗽一声，兵哥哥们会意，嗷地一嗓子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把小睿子抬起来抛向半空，接住，然后继续抛向半空。 吓得小睿子魂飞魄散，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大声喊着：“大王们饶命啊！别扔啦，哥们儿这小心脏受不了啦……” “哈哈哈哈……”展现出对这货无与伦比热情的战士们在连续抛了十多次后，终于让小睿子安全落地，见他脑门儿上都冒汗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睿子心惊胆战、哭笑不得，也知道这是兵哥哥们独有的一种表达亲近和好感的方式，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小窃喜的，但也真害怕啊，这要是抛上去后万一接不住，咦…… “吓死我了啊，万一要是没接住，看谁给你们说媳妇儿。”小睿子拍着小心脏如此说道。 大家伙儿更乐了，这个摸他一把，那个踢他一脚，激情澎湃把小睿子送出军营大门。 第234章 乔家父子的愤怒 齐睿走后没多久，师里把紧邻营区的六亩土地交给腾飞建筑来开发一事就在工地上传开了。 腾飞建筑这边自然是欢欣鼓舞、热闹非凡，刘伟业等公司领导层觉得齐睿能把这么块地拿下来，确实有本事，工人们觉得老板背景深厚，将来的日子有盼头儿。 中建十局的程世星摇头苦笑，这块地并不止乔正南一个人惦记着，十局的领导们也打过主意，奈何龚林死活不松口，只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想着等等看，找个机会再跟龚师长好好聊聊，说不定过段日子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得知这块地被齐睿拿到手了，程世星就很郁闷了，得，人家跟师领导关系到位，这个咱真比不了，赶紧跟局领导汇报一声吧，尘埃落定，都甭做白日梦了。 乔海洋摔碎两个茶杯，双眼中怒火沸腾，咬牙切齿地咆哮道：“齐睿，你特么坏我大事！” 面目狰狞的跟马景涛似的。 他怒气冲冲飞奔出门，开了他爹的伏尔加奔公司去了，二十分钟后来到乔正南的办公室，把事儿一说，乔正南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看他一眼，乔正南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庞突然变得铁青一片，随即怒不可遏道：“你还好意思来跟我告状，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齐睿能拿到那六亩地的开发权，你却不行？” “还不是因为齐睿狡猾如狐、诡计多端么，爸我跟您说，他绝对给龚林送大礼了，要不然，凭您跟龚林多年的良好关系，那王八蛋怎么可能把地块从我们手中抢走啊？”乔海洋怒火滔天，愤然说道。 “你混蛋！龚林也是你叫的？懂不懂得尊重人？还有脸说人家齐睿诡计多端，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看你把那楼盖的，都多长时间了，起了还不到三层，连自个儿的工人都管不好，换成我，也不会把那么大一块地交给你来开发的！”乔正南对自己儿子什么尿性了如指掌，这孩子，心比天高但心胸狭窄，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在乔正南看来，两栋营房加一个食堂，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工程，这也是他放心把乔海洋安排到工地上去锻炼的原因之一，原本期望着他能跟随项目一起成长，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在他眼里小的不能再小的工程，却被乔海洋搞得乌烟瘴气，严重耽误了工程进度不说，工人们对他的管理也是一片怨声载道。 乔海洋的表现，让老乔大失所望。 就他现在这失衡的心态，居然还想着跟齐睿一争高下，这不是开玩笑么。 “反正我就是不服！说好了那六亩地拿下来后，要给我建制药厂的，现在被齐睿那王八蛋拿下了，他要搞个什么服装厂，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乔海洋面目狰狞，瞪着眼珠子大声吼道。 对于齐睿和龚林的渊源，乔正南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本以为，两人也就是因缘结识关系普通，龚林是看在齐睿放过他儿子一马的情面上才对他产生好感，继而顺手帮一把的，却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如此密切的地步了。 这个齐睿，倒是再次让乔正南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龚林手里握着的土地可不止六亩，从营房往西，大约有三十亩地隶属于师里所有。乔正南心里十分清楚，谁能啃下这第一块肥肉，就意味着占了先机，在后续土地开发的进程中得了先手。 他是有建制药厂计划的，老乔目光远大，看准了未来医药行业必然会一飞冲天，谁先进入谁先受益，他也承诺了乔海洋，一旦把地拿下来，就把项目交给他做。 但是现在，齐睿的半路杀出，硬生生把地块儿抢到手了，打了老乔个措手不及。 瞪一眼不争气的儿子，乔正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既有对他的失望，又有对齐睿搅局的愤恨，心里头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不服你就去跟他干，别说把地块儿重新抢回来，你能让他开不了工我就算你有本事。”乔正南这会儿冷静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进入到胃里，舒服的他哈了口气，锐利的目光却未撤离乔海洋帅气的面庞。 乔正南心里说，原本还打算找个合适的日子口儿跟齐睿好好聊聊的，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大家虽说同属于一个阵营，但同室操戈的事情你小子不是第一次干了，既然你心里没数儿，非要跟我掰腕子，成吧，让我儿子跟你点教训你也不能算我过分，也别说我一大人欺负你一个毛孩子。 小睿子，撑住了，别哭！ 乔海洋闻言，脸上挂满笑容，双手撑着桌面，带点难以置信，问道：“爸，您真不反对我对那个王八蛋下手？” 乔正南心说，我真不反对，我就是担心你不是人家的对手。 点点头，他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你怎么想的，也不用说给我听，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另外，我就嘱咐你一句，动手之前先琢磨琢磨，齐睿那小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啊，要多动脑子。” 乔海洋来劲了，点头如捣蒜，说：“我知道了爸，您瞧好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乔正南的办公室。 一根烟抽完，乔正南把烟屁股摁灭在烟灰缸里，右手握拳抵在脑门儿上，思考了一会儿后拿起电话，接通后哈哈笑道：“孙市长您好啊，我是乔正南老乔，没打扰您工作吧？哦，我也没啥事儿，就是好长日子没见了，今晚想请您吃顿便饭叙叙旧。行啊，那就周家府菜馆？成，六点钟，我恭候您的大驾。” 老乔父子俩正在密谋对付齐睿的时候，这货凛然不觉。 小舅舅这几天忙疯了，刚从市政府回来，正在跟他说着承包商业街的进度。 “也就是说，老孙头儿跟一把手汇报了后，政府原则上同意了我们的要求？”齐睿随手发了根烟给小舅，笑着问道。 “没错儿，明天就能签合同了。我跟国资委的贾主任也见过面了，办理经营许可证的手续也通过他递交了上去，有个三五天吧，经营许可证就能批下来。”小舅点了烟，洋洋得意地说道。 齐睿站了起来，面带喜色说道：“好事儿，等明天把合同一签，咱就可以着手招人了。” 张云鹏也起身在书房里溜达着，说道：“我发现街道办这几天人来人往的，全是返城的知青，去跟文明打声招呼，招人不难。现在有一急事需要马上办，得马上把街道的规划方案给市里送过去，老孙头儿说要瞻一眼，也得给一把手看看，好让他放心。我说你小子的规划图到底画好没有啊？” 从抽屉里拿出张图纸递给他，齐睿笑道：“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张云鹏展开一看就乐了，一条街上居然有200多摊位，密密麻麻的，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这是充分利用了每一寸空间啊，这床子小的，也就能摆个十多件儿衣服。对了，往外出租的价格定出来没有？” 齐睿说道：“每个摊位一个月二百，您觉得高还是低？” 放下图纸，张云鹏说道：“高还是低取决于每张床子每月的收益，摊主要是一个月能挣三头五百的，给咱两百块摊位费当然不高了，如果连摊位费都挣不出来的话，怕是没人愿意租。” 倒是这么个理儿。 齐睿微笑着说：“行啊小舅，长行市了，研究得还挺透彻。” “那是，不琢磨明白了，可不敢懵着头干。”张云鹏志得意满、趾高气昂。 “嗯，您考虑周全了就成。所以说啊，摊主们干什么买卖，卖什么东西，还得咱们来具体指导一下才行。给他们指明一个方向，让大家能挣到钱，咱们才能挣到钱不是。”齐睿说道。 【作者有话说】 这章太难写了啊，老鸟在为后面一个大情节做铺垫，写写删删的，老觉得不满意，或许是笔力不够吧，这一章就写了两多小时，大家将就着看吧。 今天总量上不会少，依然坚挺的万字更新，顺便求好评哈。 第235章 请叫我就业指导齐导师 张云鹏说道：“这话没错，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齐睿翻个白眼儿，心说你咋还和妇炎洁干上了呢？ 小舅继续说：“问题是，咱们怎么给租赁的人指方向啊？难不成要开个就业指导培训班，告诉他们该卖啥不该卖啥？” “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您琢磨啊，大量知青从农村返城，正是最需要工作的时候，但是政府能提供的工作岗位有限，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核、考察才能给安置就业，大多数人得等着政府安置分配。您想啊，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是最迷茫的，因为已经在农村待了十多年了，习惯了每天一早就下地干活的生活节奏，除了种地，可以说没啥别的手艺。但是人回来了，总不能待在家里啃老吧？总得找点事情干，没手艺怎么办呢？” “那还用问，肯定找不到事儿啊。” “对啊，所以，我们的出现就给他们指明了方向，我们手把手教给他们如何进货，如何辨别货物的优劣，怎么销售，你销售的这些东西目标人群是哪些，怎样做到精准销售，甚至说他们卖一件物品出去，毛利润是多少，净利润是多少，统统教会他们。他们挣到钱了，即便将来政府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小舅您觉得，他们会去上班挣那仨瓜俩枣的，还是会租咱们的摊位继续经商？”齐睿笑眯眯说道。 张云鹏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选择继续租摊子干买卖啊，放着大钱不挣，去挣每个月那30多块死工资？傻啊？” 齐睿说道：“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是一条……叫什么来着？哦，产业链啊，从培训开始，到帮助销售、挣到钱结束，从而形成生态闭环，perfect！”小舅舅拽了句英文。 “嗯嗯，从今天起，请称呼我为：就业指导齐导师。”齐睿臭不要脸的说道。 “卧槽！这名字高大上，你是齐导师，那你小舅我岂不是张导师？” “你是张道士还差不多。” “让你舅妈弄死你！” 次日，甥舅二人又紧锣密鼓地忙活开了。 俩人今天的行动非常一致，先去市政府签了合同，然后在孙同海新任秘书杨帆的引领下接收了西直门外大街的三层小洋楼。 对了，开车去的，齐睿和小舅舅一人一辆银灰色丰田佳美。 开着操控性能只能说普通的老式佳美，齐睿心里美滋滋，重生三年多，总算过上了有房有车的生活，着实不容易啊。 三层小洋楼大约有个两千多平米的样子，在一个独立的院落中，环境倒是不错，院子里有几棵树，叶子都快掉没了，齐睿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进到楼里，大理石地面，迎面就是个楼梯，东西两边空间也不小，各有几个房间，房门紧闭。 三人推开西边的一间房往里面打量一眼，暴土扬尘扑面而来。 齐睿赶紧把门关上了。 “嚯，这得多久没人来过了？”伸手在面前扇了扇，齐睿觉得呛鼻子。 “听同事们说过，大概得有个三四年没人来过了，据说这院子以前是某个大资本家的老巢，后来运动会爆发了，老资本家拖家带口出了国，这院子和这楼就闲置了下来。京城日报社在这儿办了几年公，有了新地址后就搬走了，这楼房也就闲置了下来。”杨帆笑着解释了一下。 齐睿跟杨帆不太熟悉，但是从他身上能看出一丝田文明的影子来，小心谨慎，不多言不多语的。齐睿心说，老孙头儿挑秘书这是以老田作为模板了。 他对杨帆的印象倒是不错。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下日报社啊，他们要是不走，我们也得不着这么个合适的办公楼了。”齐睿开了句玩笑。 杨帆笑了笑，很腼腆的样子。 三人又到楼上看了眼，房间不少，办公家具也挺全，杨帆介绍说，这些家具原本就是政府给日报社配备的，日报社搬走后，就把这些家具全部留下了。 齐睿又开玩笑说，倒是又给自己省了笔家具钱。 转了一圈，齐睿和张云鹏都觉得很满意，除了脏，整栋楼挑不出其他毛病来。 三天后，经营许可证办下来了。 小舅兴冲冲地跑回家，向齐睿展示到手的许可证。 齐睿看了眼，也挺高兴的，虽说现在的经营许可证没有几年后的营业执照规范，但也体现出了经营范围。 他认真看了看，还挺齐全，经营范围包括：服装鞋帽、食品粮油、日用百货，甚至还有家用电器等等。 张慧茹也过来看了眼，打趣道：“没想到啊，我们家云鹏现如今也是个公司老总了。” 柳思思的肚子已经有了相当规模，预产期在八月中旬，闻言，她也笑了，“大姐，现在想起来，当初我就是被鹏子给骗了啊，他跟我说，自个儿是什么建筑公司的老总，每年能挣多少钱，我一听，这条件不错啊，稀里糊涂就答应跟他处一段儿了。后来才发现上了鬼子的当，他说的那家建筑公司是我们家小睿的，这货根本就不是什么老总，他挣的那些钱，也全是小睿提携着他挣到手的。本质上，这人就是个大忽悠。” 小舅妈这番话说得大家都乐不可支，咧着嘴笑了起来。 齐睿笑道：“敢情您才知道啊？” “昂。”小舅妈说道：“也是怀孕后才知道的。” “媳妇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大忽悠啊，其实我在小睿的公司也挂了个名儿，想当初刚开始跟他一起创业时也出过不少力气。不是跟你吹，苗东风知道吧？老苗倒台就有我一份功劳，这事儿你不信的话小睿和甜甜都能证明。”张云鹏走过去，一屁股拍沙发上，搂着柳思思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解释道。 “是这样吗？”柳思思问齐睿。 “这话没错，当时小睿的板房厂遭遇到苗凤仙的恶意竞价打压，为了保住市场，小睿只能反击，小舅身先士卒，冲在了反击的第一线，为战役的最后胜利做出了特别大的贡献。”还没等齐睿说话，甜甜姐率先给小舅正名了。 睿哥冲甜甜姐竖起了大拇指。 甜甜姐冲睿哥温柔一笑作为回应。 “听到了吧媳妇儿，你爷们儿可不是光会吹，那也是有真本事的，想当年……” 张云鹏刚起了个头儿，就被柳思思拦下了，“得了得了，知道你厉害，你牛行了吧？咱就别痛陈革命家史了，您那点光辉事迹，我都听八百遍了，倒背如流。” “那你给我倒着背一个啊。” “定价1块3毛5。” “完了？” “完了。” “……”张云鹏有点懵。 大家又哈哈笑了起来。 为了庆祝经营许可证顺利到手，齐睿亲自下厨，整了四凉四热四点心，烫上一壶花雕酒，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颐。 “对了母后，您和我姑姑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啊？”跟小舅碰了一杯后，齐睿问老妈道。 小舅舅两口子已经搬到乙17号去了，齐睿也催促着老妈和姑姑赶紧搬，百花深处25号，他打算作为一个小基地使用起来，方便手下的兄弟们前来跟老板汇报工作。 张慧茹和齐文涓对视一眼，笑眯眯说道：“妈和你姑姑商量过了，这周末就搬，其实也没啥好搬的，那边的东西都齐全，咱们只要把贴身的衣物带过去就行了。” 第236章 工地上的冲突 搬家的事情就这么商定下来。 一顿饭吃饭，张云鹏开车带着柳思思回北河沿儿了。 齐睿把老妈和姑姑歆歆赶到北屋去看电视休息，他拉着唐甜刷刷洗着碗筷。 “小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甜甜姐边洗着碗边吞吞吐吐道。 接过她递过来的饭碗，齐睿仔细擦拭着水珠儿，打趣道：“咋？怀孕了啊？” 甜甜姐俏脸一红，瞪他一眼说道：“去！胡说八道什么啊？” 齐睿嬉笑着凑过去，在唐甜俏丽的脸颊上叨了一口，轻声道：“瞧你一脸为难的，跟我还有啥不能说的吗？除了怀孕以外，你似乎也没啥大事儿了吧？就算怀孕了，也不是啥大事儿，生下来不完了么，怕我养不起啊？” “哎呀小睿子你别嬉皮笑脸的了行不？我真有正经事要跟你商量。”甜甜姐气得直跺脚。 “那就说呗。”齐睿把擦干净的饭碗放下，又拿起一个来使劲擦。 “那啥，现在不是落实政策了么，我看有不少已经平反了的人，以前被政府收走的房子都还回来了，我就琢磨着，我家的老房子是不是也能享受到这个政策啊？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啊？”唐甜有点为难的说道。 “这事儿啊，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甜啊，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没问过你，你和叔叔阿姨有过联系吗？我说的是偷偷的那种联系。”凝视着唐甜，齐睿神情特郑重。 摇摇头，唐甜说道：“没有，一次也没有过，我现在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们走的那年我才几岁啊，说实话，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齐睿叹息一声，搂着甜甜姐的小蛮腰，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想找，一定能够找到的。至于说老房子那事儿，回头我去问一下老孙头儿，如果咱爷爷在被平反的序列中，那归还房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就甭操心了，我估计问题不大。” 唐甜点点头，把嫀首深埋进齐睿的胸膛里，轻声说道：“小睿，这辈子有你陪伴，真好。” “说什么傻话呢？咱俩才十九虚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我也觉得，认识你、拥有你、有你陪伴，真好。”齐睿摸摸姑娘的头，炙热的红唇就怼了上去。 得知工地上发生打架斗殴事件的时候，齐睿正在跟田文明聊招聘知青的事情。 刘伟业先是把电话打到家里，齐文涓接了电话后说小睿去了街道办，他又把电话打到了田文明办公室。 齐睿问他，和谁起的冲突？有没有工人受伤？ 刘伟业说道：“长城建筑的工人说，咱们的工人偷了他们几袋水泥，就找过来跟咱的人干起来了。咱工人吃了点小亏，有一个被打断了鼻梁骨，有俩人脑袋被砸破了个大口子。 睿子，我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你那亲戚米大力这几天跟长城建筑的工人们走得很近，王四海还发现他单独跟乔海洋见过面，要说这里面没猫腻儿，我是不信的，说不定这事儿就是乔海洋在背后撺掇的，估计米大力也没起什么好作用。” 齐睿一听肺都气炸了，这还用估计么，一定是那俩王八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给自个儿来了个里应外合，上演了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 “伟业哥，你这样，先把受伤的工人们送到医院去接受治疗，然后立刻将现场的情况上报给师里首长，先去找管基建的林长江汇报，再让林处带着你去找龚师长。”愤怒归愤怒，但齐睿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一叠声地吩咐着，说：“另外，现在马上把米大力控制起来，让人把他盯死了，千万别让他趁乱跑了。我立刻就过去，在我过去之前，告诉工人们，一定不要再跟长城建筑那边发生冲突了，这特么就是个套！” “好，我知道了，立马就去办。”刘伟业果断挂了电话。 齐睿拿着话柄思考着，安分了很久的乔海洋怎么突然胆子大了起来，敢主动挑衅了？莫不是他以为哥们儿很久没在江湖飘了，已经浪得拿不动刀了？ 不对，以他睚眦必报、报仇不过夜的性子来说，他没那么大耐心苦苦地等候良机。 难不成，这货有了依仗？背后有了撑腰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谁在给他撑腰？ 答案立刻清晰明了了，一定是乔正南。 乔正南那只老狐狸为什么会默许乔海洋对自己下手呢？ 齐睿一下就通透了，只能是因为那六亩地，自个儿断了人家财路了啊。 老早就听说乔正南打上部队土地的主意了，为了得到土地开发权，四处托人托关系，甚至还想出联姻的法子，试图通过绑定乔家和林家的儿女婚约来达到土地开发的目的。 心思之缜密、手腕之老道可见一斑。 这下好了，目的非但没达到，还被自己这个半道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搅了局，老乔不气疯了才怪呢。 他自己又不方便亲自下场，就只能让傻儿子代劳了，这是要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训？让自己明白一下，别干那些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的事情？ 想到这里，齐睿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串了起来，也冷笑了。 乔家，呵呵，真以为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你们就能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想干嘛干嘛吗？ 幼稚！ 啪！ 他把话柄拍在话机上，转身就要走。 田文明喊住了他：“睿子，哥多了不说，就一句，你小子给哥记住了：每临大事有静气！滚蛋吧！” 齐睿回过头来，肃然对田文明点头说：“我记住了哥，走了。” 说完，拉着早就跃跃欲试的小舅出了田文明办公室。 “吹哨子吗？”张云鹏兴奋地搓着手问道，意思是要不要多喊些人。 “咱们是去讲道理的，又不是去茬架的，吹什么吹？”齐睿脚下如风，走到门口上了佳美，见小舅也坐了进来，点火启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去讲道理的？ 齐睿的话张云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这小子就不是个挨了揍不还手的脾气，别人打他一拳，他得打人家三拳，这点像极了老张家的人，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半个小时后，丰田佳美进了部队后院。 两人从车上下来，见双方人马仍在对峙，扛着铁锨的，拎着瓦刀的，拿着钢筋的，两伙儿工人楚河汉界倒是分得很清楚，西边这伙儿是齐家军，东边那伙儿是乔家军，每人敢先动手，但又互不相让，横眉立目对视着，嘴里往外飙着粗口。 齐睿赶紧走过去，人未到声音先至，“都特么闲的难受是吧？不去干活儿，聚在这里干什么？要起义吗？” 齐家军齐刷刷看过来，见老板到了，立马来劲。 “齐总，这帮二球货污蔑我们偷了他们的水泥，你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是啊老板，一大早的他们就过来找事儿，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动手打人，把我们两个工人的头都打破了，二愣子的鼻梁骨也被他们打折了，这你不能不管啊。” “老板，我们真没偷他们的水泥，我们都是你招聘来的，你应该清楚我们的为人，这种龌龊事儿，我们干不出来！” “欺人太甚！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齐睿手一挥，制止了大家义愤填膺的话，目光如电望向对面的乔家军，出乎他预料的是，乔海洋并没在参谋本部指挥作战，领头的是个叼着烟卷儿的红脸汉子。 微微点了点头，齐睿问王四海道：“海哥，麻烦您指给我看看，那几个好汉打了咱们的工人？” 王四海刚想指认，那红脸汉子嘿嘿一笑，说道：“怎么，齐老板还想报复不成？” 看了他一眼，齐睿也笑了，“可不敢报复，乔家家大业大的，我们一介平民可得罪不起。” “算你识相。”红脸汉子噗，把烟头吐在了地上，嗤之以鼻望着齐睿，说道。 “报复我是不敢啊，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无凭无据栽赃陷害不说，还无缘无故打了我们的人，想就这么算了，那也不可能啊。”齐睿死死盯住他，猫戏老鼠一般地说道。 “哦，那你想怎么办呢？你不会是想报警吧？”红脸汉子的话一出口，就引得乔家军战士们的哄堂大笑。 “报警就不必了，我估计，警察也进不来我这大院儿。这事儿，部队接手了。”没等齐睿说话，龚林的声音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四更，万字，大家明天见。 第237章 剧情马上要反转 齐睿一瞧，龚林、文东鹏、林长江、刘伟业、邢家伟，还有一堆团长、营长、连长带着起码一个加强连的人马浩浩荡荡走过来，气势凛然、盛气凌人，不由得心头大乐。 这特么是摆明不想讲理了吗？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红脸汉子愣了一下，接着冷笑不止。 “部队接手？部队接手也不能不讲道理吧？”仗指着深厚的背景，红脸汉子凛然不惧，斜睨了龚林一眼，不屑一顾道。 走到两方人马中间，龚林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红脸汉子颇粗犷的大饼子脸上，板着脸说道：“部队是最讲道理的地方，也是最讲究公平公正的地方，你们双方起冲突的原因我听说了，我们过来，就是要把事情搞明白。闵小清，你说腾飞建筑公司的工人偷了你们公司的水泥，可有真凭实据？” 听到“闵小清”这个名字，齐睿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卧槽！一个能套马的汉子居然有这么个秀气的、萌萌哒的名字，这反差萌简直太大了。 红脸汉子闵小清瞪齐睿一眼，脸更红了，顾不得跟他计较什么，对龚林说道：“捉奸捉双捉贼拿脏，自然是人赃俱获的，不然我们也不敢明火执仗的来找他们讨要不是？” 皱着眉头看齐睿一眼，龚林心说，你小子对工人的管理也太松懈了，看，人家言之凿凿的，抓住你把柄了吧？ 齐睿双手一摊、肩膀一耸，歪着脑袋苦笑着作无辜状。 一看他这样儿，龚林就明白了，这里面弄不好有猫腻儿，小睿子的人品还是可以信任的，他和乔海洋的那点破事，龚林也知道一些，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又问闵小清：“既然你说了捉贼拿脏，那你就把谁偷了你们的水泥指认出来的。你放心，我和师党委的同志们都在这儿看着，如果确有其事，会给你主持公道并给你一个交代的。” 闵小清又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有点不把龚林放在眼里的意思，斜楞着眼珠子说道：“他们干得很隐蔽，大概是昨天晚上去我们工地上偷走的，我们并没有抓到人，今天早晨发现丢了六袋水泥后挨个工地上找了，十局那边没有，却在腾飞承建的一号楼这边发现了丢失的六袋子水泥。工人们愤怒了，就来找他们领导要说法，结果他们不承认。操！一帮子敢做不敢当的傻逼玩意儿，真当长城建筑是好惹的？” “你特么再骂一句试试？” “嘴巴放干净点儿，再满口喷粪，老子干死你！” “你个混账东西，你就是栽赃陷害！是特么无中生有，故意诬陷我们！” “干死他！” 腾飞这边的工人们听了闵小清的口吐芬芳之言，立刻暴动了，大有他再敢骂一句就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来啊，来啊，谁不敢打谁是孙贼！”闵小清面目狰狞，还特么拱火儿呢。 齐睿扭头儿吼了一嗓子：“都给我消停点儿！等事情调查清楚了，你们把他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老子都支持，现在问题还没弄清楚，谁再敢多说一个字，别怪我姓齐的不给你们面子！” 见老板发话了，工人们都消停下来，但是看向他的目光都火辣辣的，明显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意思，就等着把这事儿调查清楚后，老板一声令下，大家向乔家军发起攻击了。 齐睿对工人们倘然的态势感到非常满意，也愈发觉得今儿这是就是个阴谋。 并且，他从闵小清刚才的话中也听出了蹊跷，什么叫没抓到人只找到了赃物？这漏洞也太大了，从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哼哼了两声，齐睿对闵小清说道：“这位闵……工头儿，你刚才说捉贼拿脏，现在又说没抓到人，不是打自个儿脸呢么，合着没抓到偷东西的人，只是在我们工地上找到了贵公司丢失的水泥是吧？” “你甭管我打没打自个儿的脸，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实在你家工地上找到了我们丢失的水泥。”闵小清鼻孔朝天，强辩道。 “好！那我就要问问你了，既然你没有抓到人，怎么断定这六袋子水泥就是我家工人偷的呢？怎么就不能是你们家工人主动送到我们工地上来的呢？还有啊，水泥这种建筑材料，三家工程队都在用，你怎么判断出来发现的水泥就是你们的呢？”齐睿开口就是三连。 对啊，这说不通啊，凭什么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龚林、文东鹏等人也都望着闵小清，等着他给出答案。 闵小清依然是那副拽兮兮的样子，撇着嘴嘲讽道：“一看齐老板就是个甩手掌柜的，对工地上这点儿事儿狗屁不懂啊……” “说人话！”齐睿喝道。 “呵呵，还急了。成，既然你想知道，大爷我就来给你免费盘盘道，让你个吃奶的娃娃也长长见识。首先，我家工人除非吃饱了撑的，或者是脑袋被驴踢了，否则不可能主动把自家工地上的水泥送到你们工地上来，送给你们免费用，图个啥？难道把这些水泥倒出去卖了它不香吗？不能换俩钱儿花花吗？我们家工人又不想跳槽，犯得着送六袋子水泥拍你马屁么？再说六袋值几个钱儿，你也看不上不是？ 其次，还真是巧了嘿，虽说这个营房建设工程是由三家企业共同承建的，但是三家工程队所用的水泥却也是不同的三个品牌，我们用的是山水牌的，十局用的是红星的，你们公司用的是五岳的，水泥袋子上那么老大的商标不够显眼啊？还是你个奶娃娃鼻子上面顶了俩窟窿眼儿啊？”闵小清十分嚣张，说出来的话也够气人。 果不其然，他这番话一落地，身后的工人们就哄堂大笑起来。 齐睿感觉到胸口上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这个王八蛋，说话也太损了，一口一个奶娃娃，分明是暗讽自己年少无知啊，还特么装大爷，等着吧，等哥们儿把这事儿调查清楚了，有你狗日的好看的！ 平稳情绪，平稳情绪，这时候千万不能上了鬼子的当，他恨不得自己一怒之下跟他打一架呢，只要自己敢率先动手，他就更加得理不饶人了，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闵小清我告诉你，这里是部队，不是你长城建筑公司的总部，任你随意口无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要是再敢跟我阴阳怪气儿的说话，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龚林瞪着眼斥责了一句。 闵小清再牛逼，也不敢公然跟龚林犯横，嘿嘿一笑，这货不言语了。 这时候，刘伟业走到齐睿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两句。 齐睿点点头，微笑一下，说道：“那就把他请过来吧。” 刘伟业亦是点下头，又跟旁边的王四海交代了两句，王四海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龚林好奇地问道：“小睿，什么情况？” 齐睿笑得阳光灿烂的，说道：“龚叔儿，其实这事儿不复杂，可以说是简单至极。剧情马上就要反转了啊，您稍安片刻，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龚林皱着眉头点点头，心说莫非这小子还留着后手不成？ 其他几位大佬也望向他，目光中带着深深地忧虑，小睿子不会马失前蹄吧？ 闵小清冷笑一声，说道：“齐总这是在拖时间吗？还是等着什么人来救命？” “等人救命倒是不至于，等等看吧，你闵老大不会连这么点耐心都没有吧？要不然，按你说的，咱报警？”齐睿笑眯眯看着他，挑衅地说道。 “你要非得报警的话，也行啊，警察秉公办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也能给我们个交代，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我只需要给我们老板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行。” “听你这意思，不报警的话，也能把这事儿解决了，对吧？”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那你希望我们有什么诚意呢？” 闵小清朗声一笑，冲齐睿竖起大拇指，说：“齐老板是个明白人，要不这样吧，到底你们工地上哪位工友偷了我们的水泥，我们也不追究了，这六袋子水泥呢，也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我们白送给你们使好了。 不过嘛，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家在一个工地上干活儿，跟一家人也没啥区别，这一旦偷顺手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这类事件啊，简直防不胜防。 与其大家在一个工地上闹的不愉快，不如齐老板主动一点，退出吧，把你承建的两栋楼转给我们长城建筑，大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你省事儿我也省心，你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闵小清露出了獠牙。 第238章 个鸡贼玩意儿 齐睿笑了，这才是乔海洋指使闵小清陷害自己的真实目的啊。 他没搭理这货，扭头儿对龚林说道：“龚叔儿，我问个事儿啊。” 龚林点头道：“问吧。” 齐睿问道：“如果说，最后这偷窃的事情查清楚了，不是我家工人干的，而是我们被人栽赃陷害了，作为甲方，师里会如何处理？” 龚林斩钉截铁道：“收回承建权，并追究因耽误工期造成损失的责任。” 齐睿一笑，说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闵小清心里咯噔一下子，眼皮跟着一跳，咋地？这么有信心能翻盘？不会的，就算你把人找出来了，怎么证明我们故意陷害你？那几袋水泥确实不是我们的人运到你们工地上去的。 龚林和首长们正不解呢，王四海带着几名工人，押着捆得结结实实的米大力走了过来。 王四海也是个狠人，一脚踹在米大力的腿弯上，米大力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货看看四周，全是人，一扭头，发现齐睿脸色铁青望着他，心一下就哆嗦了。 “齐、齐睿，恁听俺解释……”米大力知道，完了，全完了，自个儿弄不好得进去吃几年窝窝头了。 轻蔑地看他一眼，齐睿扭脸儿问王四海道：“海哥，全弄明白了？” 王四海也带着嘲讽看一眼米大力，然后对齐睿点头说道：“弄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的怂包软蛋，兄弟们还没怎么着他呢，他自个儿就全撂了。喏，这是从他兜里搜出来的钱，整整两千块，呵呵，某些人出手够大方的呀。” 齐睿也微微点了下头，把王四海递过来的钱接了过来。 龚林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人，是你的工人？水泥难不成是他偷的？” 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齐睿。 闵小清神情尤其紧张，眼神躲闪着，心里慌得一匹。 齐睿笑道：“怎么回事，还是让我这位好亲戚亲自跟大家解释一下吧。昂，米大力，你若是还想好，就把盗窃水泥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要是觉得无所谓了，你大可以闭紧了嘴巴，或者你觉得关键时刻乔海洋乔大公子会拉你一把，你也可以死扛到底。但是，我敢保证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生不如死！” 亲戚？ 齐睿跟这个一身西装领带，穿着大皮鞋，衣服上却沾满了烂泥，蓬头垢面的消瘦男人是亲戚？ 包括龚林在内的所有军官们都震惊了。 确如王四海所说，米大力就是个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的玩意儿，有了点钱就瞎嘚瑟，行头也换了，高级烟也抽上了，手腕上还戴着个明晃晃的大金表，感觉这个地球都快容不下他了。 见齐睿匕首一般锋锐的目光飙射过来，再听完他的一番话，米大力脸色煞白，双腿禁不住哆嗦着，语带颤抖说道：“俺、俺说，俺全说，水泥是俺昨天半夜偷运到一号楼里去的，都是姓乔的指使俺这么干的……” “你个王八蛋放屁！”没等米大力说完，闵小清大步流星走过来，抬脚就要往米大力脸上踹，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啪！ 就在闵小清的大脚丫将要踹到米大力的脸上时，王四海出手了，操起一板儿砖狠狠砸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闵小清哎呦一声，蹬蹬往后退了两步，站稳后怒视着王四海，怒道：“兄弟们，干死他！” “我看哪个敢！”龚林中气十足吼了一嗓子。 一个连的士兵可不是摆设，哗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在两方人马之间组成了一道人肉隔离墙。 闵小清傻眼了，他身后跃跃欲试的工人们也都没了脾气。 齐睿轻蔑地说道：“有道是，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闵老大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啊？难不成心里有鬼？” 闵小清狡辩道：“扯特么什么犊子？我心里哪来的鬼？倒是齐老板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演员啊，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颠倒黑白的，硬把屎盆子往我老板头上扣！” “你老板那脑袋长得就跟个屎盆子似的，还用我再给他扣一个？那不是画蛇添足么？”论说骚话，齐睿还没服过谁，一句话怼得闵小清心眼子都快气炸了。 这货脸通红，嘴唇哆嗦着，指着齐睿的鼻子说道：“你个黄口小儿再敢对我老板不敬，大爷我弄死你！” 齐睿这次不忍了，两个大步跨上前，啪啪两个嘴巴子扇到闵小清脸上，“哥们儿忍你很久了，你特么再敢跟哥们儿称大爷，哥们儿先弄死你一百块钱的！” 闵小清捂着脸一副羞怒之色，刚提起拳头想要反击，太阳穴被一支冰冷的手枪顶上了。 “敢动一下你试试。”丁晨光的声音同样冰冷。 闵小清的心猛地一沉，别说动一下，眼珠子都不敢乱转悠了。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工人们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龚林感觉，他已经弄清楚了水泥盗窃事件的真相，这就是一起故意栽赃陷害事件，是乔海洋的阴谋，乔海洋那小子为了报复齐睿，买通他的工人，把自家水泥偷偷运到了齐睿的工地上，以达到嫁祸于齐睿，让他百口莫辩，从而顺理成章霸占他产业的目的。 简直卑鄙！ 无耻至极！ 事关部队的声誉，长城建筑不能再用了。 不过，这里面还有些细节没有搞清楚，龚林想着，先听米大力把话说完，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此次事件。 “米大力，我来问你，你说的那个姓乔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时间跟你接上头的？都跟你说了什么？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必须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龚林瞪视着米大力，大声说道。 见当兵的把枪都亮出来了，米大力更是惊恐无比，嘴唇哆嗦着说道：“就是那天、齐睿来的那天晚上跟俺接的头儿，找俺那人叫乔海洋，是他把俺喊过去的……” 他指了下闵小清，接着说：“就在他们办公的铁皮房子里，他给俺介绍说，乔海洋是他们公司的大老板，工地上的3、4号楼就是他们公司承包下来的。乔海洋也不嫌俺脏，还跟俺握手了呢，然后就跟俺打听俺跟齐睿啥关系，俺就说，齐睿是俺嫂子的侄子。 他又问俺，既然是亲戚，恁为啥混得这么惨啊？我跟他说，俺赌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齐睿根本不管俺，还让俺来打工挣钱还债。姓乔的许是看俺可怜，就说他有个挣钱的法子……” “你先别说了，我捋捋！”龚林喊停了他，自个儿杵那儿琢磨着。 “龚叔儿，您甭琢磨了，我来跟您说说我这亲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齐睿赶紧把年三十儿那天怎么发现的姑姑，怎么把姑姑救活，姑姑苏醒后说了什么，米大力一家人是如何对待姑姑的，等一系列故事详细讲给在场的各位听。 大家听完，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他妈的，这种人渣，拉出去毙了都算便宜了他！”耿直的李蔚然直接爆了粗口。 龚林听完后却苦笑不已，心说这里面也有自己儿子的友情客串啊，小睿子这混蛋玩意儿简直太鸡贼了，超子那傻缺也愣得不行，你不知道你在无形中坑了一把爹么？这下好了，连你老子都被小睿子拉上了贼船，想不帮他平事儿都不成了。 狠狠瞪了齐睿一眼，龚林心里骂开了，个鸡贼玩意儿！ “米大力，你继续！”他沉声说道。 第239章 水落石出 咽了口唾沫，米大力越说越顺溜了，“乔海洋跟俺说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俺也弄不明白，他就告诉俺，俺俩有共同的敌人，就是齐睿，所以俺俩就应该成为朋友。俺一想，他说得对啊，就跟他说，恁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能帮上忙的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就跟俺说了，让俺搬几袋子水泥偷偷送到一号楼里边去，然后就会有人来找齐睿闹事儿，只要事情一闹大，齐睿就在这里待不下去啦，俺就可以安全脱身。俺琢磨着这事儿能干，因为俺实在是受够这种气啦，整天不是打俺就是骂俺的，光让干活儿不给吃饱饭，喝水都定量，俺做梦都想逃出去。 况且姓乔的还说，这事儿不能让俺白干，先给俺两千五百块预付的，事成后再给俺两千五。五千块啊那可是，俺累死累活十年也挣不到手，更别说齐睿垮了俺还能走了，俺为毛不干啊？” 这货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让闻者心酸流泪啊。 但是，并没有人同情他。 尤其是在听了齐睿姑姑的故事后，大家都觉得这货该死！该被千刀万剐！ 你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能怪得了谁？不全是自己作的？ 只能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一个字：该！ 听完米大力的话，张云鹏气坏了，上去咣就是一脚，怒骂道：“王八蛋，敢陷害老子外甥，杀人不犯法的话，老子真想宰了你！” 米大力嗷一嗓子，又趴地上起不来了。 齐睿考虑的要更缜密一些，他把小舅拉开，问米大力道：“你晚上不是睡在铁笼子里吗？谁给你开的锁？” 他认为，偷运水泥栽赃嫁祸这事儿光凭米大力一个人肯定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他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且不说有没有那个体力把六袋总计600斤重的水泥扛过来，就是那把限制他人身自由的锁，他都费劲能打开。 闵小清的眼珠子立刻活泛了，心也剧烈跳动着，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咔吧一声轻响，猛地意识到顶在太阳穴上的54手枪保险已经打开，子弹被推上了膛，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他心说这下彻底坏菜了，米大力那张破嘴要是说秃噜了，把老板安排在腾飞建筑里的内线供出来，可就完犊子了。 被黑洞洞的枪管顶着脑门儿，闵小清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张嘴说话，万一要是擦枪走火了，可就一命呜呼了呀。 去他妈的，爱咋咋地吧，大不了，老子站出来替老板把罪扛了，老板还能不念自己个人情？出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是，是郑三斤给俺开的锁头，偷偷把俺放出来的，郑三斤是姓乔的排到恁公司里的奸细。”果不其然，米大力一股脑全秃噜了，闵小清心里说，完喽。 这时，就见工人们当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撒丫子就往外面跑去，被一眼疾手快的工人一铁锨拍在了后背上，直接把他楔了个跟头，挣扎两下，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过去俩工人，拖死狗一般把他拖到齐睿面前，咣，扔在米大力身上。 齐睿冷冷一笑，不用问，这位就是奸细郑三斤。 “龚叔儿，破案了，水落石出。”笑眯眯看着龚林，齐睿说道。 龚林一张老脸黑得吓人，对他一点头，问闵小清道：“米大力说的这些，没错儿吧？” 他问话闵小清就不能不回答了，这货倒也光棍，直接说道：“有错儿，这事儿我们老板根本不知情，都是我安排的，想找后账，冲我来就是了，和我老板无关！” “你倒是挺仗义！”龚林刺了他一句，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个糊涂官司，光凭米大力指认，乔海洋死活不承认的话，齐睿也拿乔海洋没辙，更别说现在还有个愿意出来顶罪的闵小清把事儿都给背了，这事儿闹到最后也是能以乔家赔偿齐睿的损失，主动从工地上退出去收场。 如此想着，他把齐睿拽到一边，低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并真诚地建议他捞点儿好处得了，然后说道：“你拿主意吧。” 齐睿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乔海洋还是很精明的，虽然在背后运作了这事儿，自个儿却始终没露面，单凭米大力一张嘴，说破了嘴皮子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奈何不了他。 既然不能把他送进去，那么要点好处就最实惠的了，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这叫乌鸦落在猪腚上，谁也别说谁更黑。 嘿嘿笑着，齐睿问龚林：“叔儿，您觉得我跟老乔要多少人事合适啊？” 搞得跟摩柯伽叶、阿傩陀两位尊者向唐僧索要紫金钵盂似的。 龚林闻言立马乐了，说道：“我觉得吧，原本由长城建筑承建的这两栋楼一个食堂起码得转到你公司名下来吧？另外长城的工人把你的工人都打到医院去了，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啥的是不是该给一点啊？ 他们这么一捣乱，导致停工半天，你们的工期因为停工而不得不停下来了，因此蒙受的损失是不是也应该由他们承担啊？还有啊，他乔海洋无故挑起事端，对你公司栽赃陷害，企图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及对你个人名誉的损害，不得赔礼道歉并赔偿那么一下子吗？ 依我看啊，咱也别太得理不饶人了，要他个三五十万的意思意思得了。咱这可不是讹他啊，咱这是帮他老乔的儿子长记性呢，吃了这一堑，乔海洋那货就算开了智了，这么说起来，老乔还得感激咱不是？” 齐睿哈哈大笑起来，老龚也够坏的，摆明了讹人还要找出一堆理由来，不过，我确实喜欢啊。 “那就按您说的办了，回头钱到了我腰包后，我掏一半出来拥下军，也给兵哥哥们改善改善伙食。”齐睿笑着说道。 “嚯，那敢情好。”龚林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不过还得麻烦您给做个中人，老乔那家伙，等闲人可约不出来。”齐睿请求道。 龚林拍了下这货的肩膀，“放心，我立马给他打电话约时间，这事儿还不能拖，就今晚吧，府菜馆地干活，老长时间没吃了，还真怪馋你店里那羊肉白菜馅儿水饺的。” 齐睿乐了，“想吃饺子还不好说，正好，今天人聚得挺齐，您把首长们都喊上，晚上我做东。” 龚林想了想，说道：“那就安排两桌吧，分开坐，也别让老乔太没面子了。” “成。” 两人商量好敲乔正南竹杠的整套流程，走回去。 齐睿对王四海说道：“把米大力和闵小清、郑三斤弄板房里去，让他们把这事儿从头到尾再说一遍，找人全记下来，写完后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报警！” 王四海点点头，一挥手，上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架着米大力和郑三斤就走了。 看着几个精壮的汉子，闵小清怒吼道：“你凭什么带我走，你有什么权力带我走？动老子一个试试？老子把你们……” 齐睿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儿来：“打！” 工人们等这个字儿都等得心焦了，听到“打”字终于从老板嘴里蹦了出来，立刻呼啦啦奋勇向前，钵大的拳头，45号的解放鞋，一股脑全朝闵小清身上招呼过去了。 乔家军中的几个傻缺也没跑了，但凡是参与殴打齐家军战士的都被王四海重点关照，拉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 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其他乔家军战将们却没人敢露头，因为旁边还有一个连的战士虎视眈眈盯住他们呢。 龚林看得牙花子疼，却没有阻拦一下的意思，心里说，让小睿子把这口气出了也好，省得今天晚上他脑子一抽风，再跟乔正南较起劲来可就不美了。 第240章 说客来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大乱斗后，世界安静了，只剩下乔海洋方面军的闵小清等几人凄厉的哀嚎声在空旷的工地上久久不曾散去。 齐睿是个报仇不过夜的选手，整秦连平那次不算。 望着被殴得很凄惨的闵小清一干人等，齐睿消火了，挥挥手，让人把闵小清带走。 几个壮劳力会意，架着闵小清往板房里去了。 王四海笑眯眯说道：“我老王还以为姓闵的多牛逼的，原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儿。” 齐睿被他逗乐了，情不自禁往他裤裆里看了眼，问他道：“海哥的意思是，你的很大？” 王四海哈哈大笑道：“反正我媳妇儿还能忍。”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得前仰后合起来。 栽赃陷害一事完美收官，等待闵小清、米大力、郑三斤等人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齐睿不愿久留，跟龚林说好电话联系，又冲前来扎场子、助威的各位首长们抱抱拳，约好晚上见，他跟小舅开车往回赶。 回到城里，体力消耗严重，俩人一商量，烤肉季武吃去吧。 于是，大中午的，俩人先跑三中接上甜甜姐小舅妈，又奔什刹海小学接了亲妹子，把车往家里一停，齐睿不由分说把姑姑从屋里拉出来，沿着北河沿儿一直往东，进了烤肉季，要了个包间上到二楼，吩咐小二上全套武吃。 不大会儿工夫，小二就端着几盘子切好的牛羊肉过来了，负责烤肉的师傅把盘子摆在木架子上，然后往直径一米的铁盘炙子上倒了一盘，炙子底下的炉膛里炉火正旺，肉片接触到铁板，发出“滋啦”一声。 师傅手拿一个炒铲，动作麻利、潇洒、快速，将肉片来回翻烤着，光看，就是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 齐睿叫了一瓶牛二倒了两杯，递给小舅一杯，爷儿俩过了下电，就着小咸菜咂摸一口，同时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来。 柳思思唐甜和小妹都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这爷儿俩疯了啊？喝口酒至于的吗？咋高兴成这个样子呢？ 三人都不是多事儿的脾气，知道老爷们儿在外创业，有些不能多说的事情，很明事理的都没问。 齐文涓就更不用说了，她从来都是一个很贤惠的人。 肉烤好了，师傅把肉均匀地分成六份，给每个人碗里添了几片。 齐睿和小舅一脚蹬在长条凳上，一只脚踩着大地，端着盛满特制麻酱的小碗，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肉，吃得很欢快。 所谓“武吃”，吃的就是一个架势，一种江湖气息，除非客人有要求，否则店家是不会给你上椅子的。 今儿中午这顿饭，齐睿和小舅就是站着吃的，女士们自然区别对待，一人一把圈椅，尤其小舅妈，还享受到了店家的特殊待遇，圈椅上被小二放了个棉垫儿。 吃了三轮后，师傅歇了虎子掀门帘儿——露了那么一小手，把炙烤的八分熟的牛肉分成了均等份儿，往每份儿里面磕了一个鸽子蛋，接着把碗扣在肉上面，拿炒铲往碗底下那么一铲，满满一碗肉就送到齐文涓面前。 喷香的牛肉，中间一个金黄的鸽子蛋，这叫怀中抱月，烤肉季的招牌。 让食客们看一眼就赞叹不已，吃一口就神魂颠倒。 齐睿一家子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乔正南接到了龚林打来的电话，听完龚林的话，老乔的脑袋猛地就炸开了。 他承受力还是很强的，平静下来后先是跟龚林连连说着抱歉，接着表示这事情自个儿一定会把问题处理好，又答应晚上会准时出席宴会，亲自向齐睿赔不是。 等龚林说了句你看着办吧后，才咣地将电话狠狠扣在话机上。 “来个人，把乔海洋那个小王八蛋给老子喊过来！”乔正南怒火中烧，严重失态，气急之下把自个儿都骂进去了。 外间的助理见老板暴怒，不敢耽搁，立刻去喊小老板了。 找到乔海洋，助理善意地提醒他说，老板雷霆大怒，小老板要小心一些。 乔海洋不以为意，面带笑容推开乔正南办公室的门。 乔正南说了句，把门关好。 乔海洋还以为老爹有什么秘密事儿要跟自己说，不能让外人知道呢，转身把门关了…… 不大会儿工夫，外面的助理就听到老总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惨呼：“啊……啊……老爸饶命啊……别打了……啊……哦……疼死我啦……我的屁股都要开花啦……老乔你特么敢打我，我回家告诉你老婆去……哎呀……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要打死人啦……” 嘡啷。 助理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心惊胆战去找了扫帚簸箕回来，小心翼翼清扫干净，又听到里面传来“啊……哦……不行啦”地喊叫声。 咦…… 眼前都浮现出画面来了。 当晚五点钟，齐睿和小舅一起来到府菜馆，进了三进院的一号包厢，吩咐服务员袁玫这间房除了龚师长和乔总，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袁玫点头应下来，出门当门神去了。 不大会儿又回来了，对齐睿说道：“老板，孙市长过来了，点名要见您。” 齐睿冲小舅苦笑一声，说道：“说客来了。” 小舅耸着肩膀无所谓道：“来就来吧，说什么听着就是了，总之就一条，嘛也别答应。” 齐睿点点头，然后对袁玫说道：“把孙市长请进来吧。” 袁玫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紧接着，孙同海推门走了进来。 齐睿甥舅俩赶忙起身相迎，齐睿笑道：“您今儿咋有空过来了？” 看他一眼，孙同海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受人所托，来当和事佬了。” 说完，他把大衣脱下来递给袁玫，自个儿在茶桌前的圆凳上坐下了。 齐睿两人也坐了下来。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啊，把您都给请出来了？”齐睿笑呵呵打趣道。 孙同海叹息一声，回避了齐睿的问题，说：“小睿，何必闹得那么僵呢？和气生财不行吗？” 齐睿明白了，乔正南不简单啊，这是找了上面的大佬帮着给他递了话，老干爹看在上面大佬的面子上才不得不亲自跑来说合事儿的。 但那又怎样呢？说破大天去哥们儿也占这个“理”字，你大佬再牛逼，也不能不讲理吧？ “如果能和气生财的话，我也就不会大动干戈了。”今天下午他已经收到了刘伟业亲自送过来的几人的供述材料，米大力果然没让他失望，把乔海洋如何跟他接触的，对他做了什么交代说了个底儿掉。 刘伟业说，这材料一共记录了两份儿，一份儿被警察带走了，这份儿他留了下来，并且几个人都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有了这份材料在手中，即便整不死乔海洋，他的麻烦也不小，起码得去公安局接受调查，即使能脱罪，脸面上也挂不住了。 要知道，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所谓的“公子哥儿”们最讲究脸面，乔海洋被人玩儿进了局子里，一旦传出去他就甭想继续在圈子里混了，会被大家伙儿瞧不起的。 为了保住面子，也可以说为了保住老乔家的脸面，乔正南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乔海洋被警察带走的。 那是个老公子哥儿，深谙混圈子之道，更清楚老乔家的脸面一旦掉在地上，再想捡起来就很难了。所以，他不惜求到大佬头上，让大佬给孙同海递话，也要求得孙同海亲自出面来化解自己跟他干儿子之间的纠纷。 齐睿可管不了老乔家会不会丢脸面，他只知道，乔海洋三番五次找自己麻烦，自己一次都不能忍，你想打我一拳，我得先给你一拳，你想捅我一刀，我先捅你三刀，你想弄死我，不好意思，在你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你就离死不远了。 重生一回，就不能窝窝囊囊的活，要挺直了腰杆子活，我管你老乔家还是老子家，你就是老雀子家惹了老子也得付出沉重代价啊。 【作者有话说】 四更了，一万几不知道，反正很多，今儿就到这儿了，大家明儿见啊。 第241章 落老乔的脸面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2章 事态扩大和老乔的妥协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3章 见了你绕道走 齐睿看一眼这张支票的数目字后就抬起了头，冲乔正南笑了笑，说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乔正南没明白什么意思。 齐睿解释道：“这不是乔海洋第一次主动找我麻烦了。” 乔正南点点头，说道：“是，这点我承认。” “玫姐，给乔二老板搬把椅子，把他搀扶过来坐下吧。”齐睿对袁玫说道。 袁玫搬了把椅子放好，又把乔海洋从地上搀起来扶着他过来坐下。 乔海洋今儿这脸算是丢大发了，坐在那儿低着头一声不吭。 齐睿主动给他倒了杯酒，笑嘻嘻问道：“乔兄，我一直弄不太明白一件事儿啊，咱们这大北京几千万人口，你为什么偏偏看我不顺眼，总是找我茬呢？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帅？今儿咱俩好不容易坐到一张酒桌上了，麻烦你给兄弟答答疑解解惑呗。” 孙同海几个人也都看过来，他们也好奇，乔海洋为什么总是瞧齐睿不顺眼，三番五次主动挑起事端？ 乔海洋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一抹嘴，沉声说道：“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觉得你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我也不瞒你，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差劲，你仗着有点背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理不饶人，把人一个小干部的儿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太猖狂了。” 齐睿想起来了，第一次跟这货见面也是在这个包间里，当时吴大伟吃完饭不给钱，还把自家小厨师给打了，自己气不过，让鸣哥和超子把吴大伟狠狠收拾了一顿，吴士富来收拾烂摊子，这货在旁边看热闹来着。 “你要不说，我还真把那事儿忘得差不多了。合着就因为我把吴大伟收拾了一顿，就惹得您不开心了，觉得我嚣张跋扈、蛮横霸道？所以就把我树立为敌？”齐睿都被他气笑了。 龚林也笑了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历历在目，是现场的见证人，听了乔海洋的话，老龚觉得十分滑稽。 “其实说起来，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就是感官上的问题。非要认真剖析的话，我想应该属于心理学的范畴，我对你总之就是看不惯，我承认你挺有手段的，几次找你麻烦都被你轻易化解了，技不如人嘛，我也认栽。说实话闹到今天这个局面是我没想到的，如果我早知道你那亲戚如此不靠谱的话，我会选择另一种方式跟你较量。”乔海洋倒也坦诚。 “混蛋玩意儿，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乔正南闻言立刻爆炸了，这个小兔崽子是打算跟齐睿不死不休啊。 “乔总别动怒啊，我倒是觉得乔二老板说得挺对，他起码真诚，是个爷们儿。不像有些人，就只会躲在背后捅刀子下绊子，真出了事儿了，就跟个野生大王八似的，立马把龟头缩进龟壳里去了。”齐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乔正南当然清楚齐睿暗指的野生大王八是谁，讪笑一声，也没敢搭话，心里说，这孩子，心思通透啊，把事儿全看明白了。 “乔兄，我来掰着手指头数数吧，第一次你找我茬，是在我那板房厂交接的时候，你怀疑我跟林思扬有染，带着一帮碎催跑我厂里去挑事儿，我没跟你计较，主动避让了；第二次是在龚叔儿的单位上，你见了我就破口大骂，被龚叔儿赶走了，你不死心，在地铁口等着我，想给我点颜色看看，没成想差点被我撅折了手指头；昨天晚上是第三次，不错，知道用计谋了，结果还是被我识破了。” 齐睿说得口干舌燥，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继续滔滔不绝：“如果说我跟林思扬之间真有点什么的话，你来找我，说我给你带了绿帽子，打我一顿，我要是还手都是孙子，破坏了你俩纯真的爱情那是我活该。问题是我跟人林思扬一毛钱的关系都木有啊，你仅凭单纯看我不顺眼就几次三番找我茬儿，这我就坚决不能忍了。各位长辈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啊？” 抽了口烟，孙同海点头道：“有理有据，是这么个理儿，我家小睿又不是个受气包，凭什么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啊？” 龚林的目光直视着乔海洋，语重心长地说道：“海洋啊，做人，心胸开阔一点，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更不可凭自己的好恶行事。你说你干的这些事儿，桩桩件件哪个站在道理上？无端猜疑、故意挑衅、栽赃嫁祸，你把一个男人最卑劣、最不应该做的的事情统统做了一遍。你呀，是时候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张云鹏把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后嘲讽道：“狗能改得了吃屎，他就不叫狗了。” 乔正南老脸通红。 乔海洋低着头不敢言语，他是真怵了小舅舅了。 乔正南叹息一声，对大家说道：“各位，乔海洋走到今天，主要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尽到教育的责任，都怪我。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想办法解决事情吧。今天把孙市长和龚师长请过来，是想请二位给做个见证，海洋呢，我自然会带回去好好教育，小齐这边，有什么条件你也可以提。我就一点要求，别把事情闹大，能不经公就别经公了，这实在不是啥露脸的事儿。” 齐睿问道：“闵小清和米大力都进去了，该交代的怕是已经都交代了，警察没找乔大公子了解情况吗？” 乔正南苦笑道：“我也不瞒你，下午已经找过了，也问了口供做了笔录。” “乔大公子全部否认了是吧？乔总为了不让儿子进去吃牢饭，没少上下打点吧？没关系，我手头上还有些证据，随时可以把乔大公子送进去啃几年窝窝头。”齐睿还是不吐口儿，讹老乔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你真以为送上一张100万的支票就能让哥们儿饶了你儿子，你把哥们儿看得也太没有追求了，别的暂且不说，就刚才挨的那一脚，起码也值个十几万。 难以置信地望着齐睿，乔海洋心都哆嗦了，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去国外躲两年，没成想，齐睿打的主意居然是要把自己往篱笆子里送，这特么可就遭罪了啊。 可怜巴巴看着老爹，现在也只有老爹能救自己了。 乔正南都数不清自己今晚第几次露出苦笑了，“所以啊，我这才来跟小齐你讨个人情，为的不就是让你放他一马，别把他送进去么。” 龚林关键时刻说了一句：“小睿，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和你干爹都坐在这里，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跟你乔叔叔提，能办的让你乔叔叔给你办，不能办的……这京城里怕是没有几件事儿是乔家办不到的吧？” 孙同海也适时地接过话头说：“是啊小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咋说，咱们和乔总是有渊源的，你就当给我和你龚叔儿面子了，有什么要求你就提，让你乔叔叔给你办，他在京城能量无限。” “孙市长龚师长过誉了，乔家现在也……嗐！不提也罢！”乔正南摇着头满心的郁结。 见龚林都发话了，齐睿也觉得火候儿差不多了，再装下去，戏就过了，没见乔家父子俩都快哭了么。 他屈指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听龚叔儿和我干爹的，乔总想解决这事儿，不让乔公子进去受罪，不难，一百五十万赔偿金，把营房工程那两栋楼和一个食堂转到腾飞建筑名下，乔公子做出承诺，今后见了我绕道走，我就不为难乔公子了。” 惊讶地看着齐睿，乔正南心说，半仙儿，是你吗半仙儿？你是算到我带了一百五十万现金支票来的吗？这也太神奇了。 乔正南再次从地上把包拿起来，打开后取出另外两张支票和两份合同，递给齐睿说道：“一百五十万现金支票，这是长城建筑和部队上签的承建合同，现在都归你了。乔海洋，立马跟齐睿道歉，跟小齐说，以后见了他绕道走。” 乔海洋站起来，对齐睿说道：“齐睿，对不起了，今后我见了你一定绕道走。” 第244章 要想富，讹钱是条路 乔海洋今天晚上彻底栽了，脸掉到地上彻底拾不起来了。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向齐睿低头。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一个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家伙，把他这个所谓的天之骄子连里子带面子都打击得粉粉碎，甚至逼得他老爹都不得不向他低头。 “小舅，把东西收了，咱们喝酒。”齐睿笑着说道。 张云鹏丝毫没有因为齐睿指使他而生气，乐呵呵地把支票和合同收起来，端着酒杯就冲孙同海去了，“同海哥，我敬您一杯。” “好，鹏子敬酒我得喝，我干了。”孙同海豪气干云仰脖干了一杯。 局面瞬间和谐友爱起来。 大家说笑着，似乎栽赃陷害一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齐睿心说，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谁也不要说聊斋了。 酒局过半，他问了龚林首长们在哪个包间。 龚林跟他说就在隔壁。 齐睿拎了两瓶茅台就杀过去了，进了包间后就引起大家热烈的掌声。 他扫视一圈，嚯，从政委到参谋长再到各处处长，还有各团团长，巨大的圆桌坐了十六七位军官，人前所未有的齐整。 齐睿心说坏菜了，弄不好今晚又得大醉一场。 服务员是李萍。 齐睿对她说：“给这屋再搬两箱茅台。” 李萍吐吐舌头出去了，她被震得不轻，这帮当兵的太能喝了，不大会儿两箱白酒就干进去了，喝酒跟喝自来水似的，一言不合就咣咣往嘴里灌，看得李萍直咂舌。 齐睿刚坐下，李蔚然冲着他就来了，“说吧睿子，打算整几个？” “参谋长，意思意思得了，我这酒量您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奠基仪式的时候，还没看够我笑话呢？”齐睿苦笑着说道。 酒桌上的诸位都哄堂大笑起来。 李蔚然朗声大笑道：“你个怂货！得，今儿是你主场，就饶你一马吧。” 齐睿赶忙起身，端起大玻璃杯扫视一圈后说道：“这么长时间来，承蒙首长们关照，小睿子也不会说什么客气话，敬首长们一杯，都在酒里了，我干了，首长们看着办。” 说完，把满满一杯二两酒灌进了肚子里，然后朝大家亮了下杯底。 大家又乐了。 文东鹏笑道：“睿子还是很豪气的嘛，来来来，都别装没事儿人了，都把酒杯端起来，咱当兵的总不能让齐老板给比下去吧。” 大家纷纷响应，端起酒杯咣咣干。 齐睿充当服务员，拧开两瓶茅台挨个给首长们倒满，又敬了一轮，迅速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来了。 李蔚然冲他挤眉弄眼，低声问道：“敲诈了老乔多少钱啊？” 齐睿嘿嘿笑着比划了一个1一个5。 李蔚然撇着嘴道：“才15万啊？少了点儿。” 齐睿笑道：“150万。” 李蔚然立刻就蹦了，“我靠！小睿子你心眼子真黑！” “过奖过奖，要想富，讹钱是条路。”齐睿嬉皮笑脸地说道。 一句话又把大家逗得不行了。 又共同喝了一杯，齐睿到量了，提出告辞。 首长们也不留他，就提出来一个事儿，每人每年三次格外订桌的机会，你这菜太地道了，大家没吃够。 齐睿笑着说：“回头我打算在咱们师旁边开家分店，首长们想吃还不好说，随时去就是了。” 大家立马开心了，齐声夸小睿子懂事儿。 这顿酒喝的，两边心情各不相同，文东鹏带着他的手下欢声笑语不断，事后据周婶儿吐槽说，十六个当兵的，光羊肉白菜馅儿水饺就吃了六百多个。 孙同海、龚林和老乔这顿酒喝的却有点不是滋味儿，孙、龚二人还好，或许是因为郁闷，乔正南走的时候两腿都发飘了。 老孙头儿说，喝到最后，他自个儿灌自个儿了，任谁说都拦不住。 好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齐睿丝毫不担心乔海洋会报复他，这父子俩走之前，他大度地把另一份口供给了乔正南。 想要报复那就继续玩儿吧，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齐睿觉得，有乔海洋这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对手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起码高手不寂寞。 2月14日，党中央向全国公开下达了准备开展自卫还击战的通知。 在这前两天，齐睿已经把两万套作战服送到了龚林师里。 同时送过去的，还有75万现金，满满十个大提包。 龚林只收了20万，让齐睿把剩余那些拿回去投入到土地开发的工程中。 齐睿爽快答应下来。 2月17日凌晨四点半，集结在中越边境上的九路大军兵分两路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对猴子国的六个省十一个县发起了猛烈进攻。 自卫还击战，在这段时间里成为全国百姓关注的焦点。 齐睿虽然知道结果，这场正义之战虽说在一个月后就将胜利，但是重新再体会一回，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兴奋，也有一种参与其中的感觉。 不知道龚叔儿在前线如何了？大家都还好吗？可千万千万都全须全尾地回来啊，小睿子还等着请大家伙儿吃饭呢。 齐睿在北河沿儿17号院里默默祈祷着。 全家已经搬过来有段日子了，楼上三间房归了老妈、甜甜姐和歆歆妹子。 姑姑非要住西屋，齐睿奈何不了她，又把西屋收拾出来，弄成了两个大开间，里屋是卧室，外屋是客厅，家具也都是在苏门答腊厂买的全新的，姑姑非常满意。 甜甜姐和歆歆妹子有了独立卧室，终于不用再俩人挤一张床了，反而不习惯起来，今晚你去我屋里睡一宿，明晚我去你床上赖着不走，让小睿子深夜偷欢的梦想再次破灭。 抬头望着满天星斗，两行清泪从睿哥的脸颊上缓缓流淌下来…… 小舅舅最近忙疯了，跟田文明谈好招聘一事后，就地在街道办大院里摆了张桌子，还弄了个幡儿，上面写着——招聘，待遇优厚。 倒是吸引了不少返城知青的关注。 问的人不少，报名的一个没有，小舅就有点麻爪了，找齐睿问计。 小睿子直接把超子给他派了过去，超子也没空手，拿了十多条牛仔裤现场进行销售，引得不少女知青上了套，超子跟大家瞎白活，说这些牛仔裤就是腾达贸易公司生产出来的，来腾达上班，每人得一条。 哗啦一下。 小舅舅摆得跟算命看风水似的桌子前就挤满了人。 第245章 龚智超进了黑名单 张云鹏心里乐开花了，心说还是睿子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超子也不错，相当卖力气，嗯，这哥们儿可交。 “慢慢来，大家一个个地登记，那个谁，你丫别往前挤，哥们儿这桌子还是租人家街道办的，挤垮了你赔啊？”张云鹏扯开了嗓子大声喊道。 龚智超一看大家踊跃报名，热情得如同沸腾的开水，立刻挤进人群中，帮着小舅舅给大家登记起来。 街道办大院儿里，热闹得像个大型招聘现场。 张云鹏和龚智超忙活了半天，才把报名知青们的信息全部登记下来，两人都是一脑门子汗，看着厚厚的一沓报名表，相识苦笑。 “小舅，怕不是得有三四百人报名吧？”龚智超嗓子都哑了。 “少说也有三百人。”张云鹏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嘶哑着说道。 “这些人都用得上？”龚智超端起暖瓶倒了两杯水，递给小舅一杯后又问道。 张云鹏接过茶杯吹了两下，喝了一小口后笑道：“肯定用不上啊，睿子的意思是筛选筛选择优录取。” 龚智超嘿嘿笑，“小舅，您这公司准备招多少人啊？” 掏出烟来甩给他一根，自个儿也点了根，张云鹏眯眼望着这货，问道：“咋？你小子也想应聘？” 龚智超点头如捣蒜，“嗯嗯嗯，这事儿有干头儿啊，若是小舅不嫌弃，我给您打个下手成不成？” 张云鹏乐了，“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你得去找你睿哥商量，他兹要是同意了，我肯定没问题。” “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摊子回家吧，跟我睿哥请示一下去。”龚智超身大力不亏，搬起条桌送到综合科，又一溜小跑着回来，手脚麻利地把报名表放进黑提包里，拽着张云鹏就走。 白天没啥事情的时候，齐睿更愿意待在百花深处25号，清净。 两人进了书房，见齐睿正在泡茶，也不客气，捏着茶盅喝得滋溜滋溜的。 齐睿这套茶具可不是凡品，景泰蓝的陶瓷器具，底下有款儿，他前阵子去潘家园闲逛，从关老爷子手里淘换来的，据老爷子说，这套茶具可以追溯到清早期，是皇家御用的物件儿，说不定哪位娘娘的柔唇就在这小茶盅上留下过一缕清香。 齐睿心说，不会是嬛嬛吧？ 不管是哪位先人吧，这套茶具他要了，跟老爷子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足足两百大元顺利拿下，拿回家后，气得老妈脸红脖子粗，直骂他是个败家子儿。 “哟，收获不小啊。”小舅舅把报名表递给他，齐睿翻看了几页，又笑着问道：“有没有留意到特别合适的人？” “我我我。”龚智超迫不及待地举手发言。 “什么呀就你？”齐睿翻个白眼问道。 “这货打算跟我混了，这不着急忙慌地来跟你请示一下么。”张云鹏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齐睿看着嘿嘿笑的龚智超，问道：“你不打算上学了？” 龚智超叹声气，说道：“还上个毛线的学啊，我已经被校长拉到黑名单里去了，现在学校门都不让我进。” 齐睿惊讶地问道：“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拿起茶海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嘴上点了，龚智超说道：“还不是卖牛仔裤卖的么，哥们儿被热情的同学们评选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学生，同时被老师和校长们评选为最不受待见的学生。校长说我扰乱学校正常教学秩序，把我弄到他办公室里一顿狠批，让我收敛一点。 我一看校长大人怒了，立刻明智地把生意转移到其他学校里去了，但是架不住本校同学们热情啊，托人托关系也要找我拿货。睿哥你不是说过么，有钱不赚王八蛋。本着您这伟大的思想理论，我继续开卖吧，哥们儿还是很尊重校长的，虽然咱不敢大张旗鼓地卖，偷偷摸摸干总行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王八蛋，趁我跟同学们交易的时候又把我告到校长那儿去了。 校长带着副校长、教导主任等一帮好汉直接把我给堵胡同里了。我们校长那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啊，就差没给哥们儿跪下了，说你做小买卖我不反对，改革开放了么，各行各业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姿态，但咱们这里是学校啊，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高抬贵手，就别在咱学校里嚯嚯了行么？你想做买卖，外面做去，你放心，就算你不来上学，毕业证我也照样发给你，我代表校领导班子全体同志提前预祝你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我一看校长和领导同志们都那么高姿态了，得，我也别给人家添麻烦了，转移阵地吧。这不，这段日子一直在跑高校，开拓新市场。前几天我忽然想起来，有几条牛仔裤的钱还没收上来呢，就去了学校一趟，刚准备进大门就被看门儿那大爷给拦住了，老头儿死活不让我进，说校长发话了，兹要是发现我在学校门口转悠，立马赶得远远的，搞得你兄弟我现在跟过街老鼠一个待遇。” 听他絮絮叨叨说完，齐睿和小舅舅都笑得不行了。 “所以你干脆连学都不上了？”止住笑声后，齐睿问道。 “昂，反正校长也承诺了，毕业证照发，就我这烂成绩，考大学是肯定没戏的，我还去学校里干嘛？你弟弟知道好歹，咱也不愿意去给人校长添那个麻烦。”龚智超嬉皮笑脸的说道。 齐睿琢磨琢磨，这货确实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与其让他在学校里瞎耽误工夫，真不如把他放在社会这所大学里锤炼锤炼来得更实际一些，便问小舅舅道：“这小子你收不收？” 张云鹏乐了，说道：“只要你同意，我指定收啊，超子这家伙是个干买卖的好手，好好历练历练，能干点儿事业出来。” 齐睿又思虑片刻，说道：“这事儿我得跟龚叔儿打声招呼，但是龚叔儿这会儿在前线呢，也联系不上啊。算了，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吧，只要阿姨同意，你小子就能来上班了。” 龚智超咧嘴一笑，颇为自信地说道：“我妈指定能同意。” 【作者有话说】 今儿插手有点晚了，先来个两千字大家品着，后面的马上就到。 第246章 抱一个 “先别说得那么自信。” 齐睿笑了下，起身走到书桌前，一个电话打到军事科研所，跟叶萍把事儿一说，叶萍也叹气，对齐睿说她也知道龚智超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既然他愿意做生意，那就随他的意吧，让齐睿多关照。 齐睿忙表示：“由我看着他，阿姨您放心就是了。” 叶萍笑道：“智超跟你干，阿姨很放心。” 挂断电话，齐睿走回来，拍了下龚智超的肩膀，调侃他道：“恭喜你成为了腾达贸易的第003号员工。” 龚智超眉开眼笑道：“我就说我妈指定能同意吧，那，001、002，咱下一步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呀？” “打扫卫生，然后对前来应聘的员工进行面试。”齐睿笑着说道。 张云鹏站起来，说道：“走吧，去小洋楼那边瞧瞧去，已经通知过报名的人了，下午两点小洋楼集合。” 三人往外走，齐睿开车载着两人来到西直门外大街。 把车停好，三人进了院子。 龚智超一看就傻眼了，“面积这么大，就咱仨，得打扫到什么时候去啊？” 院子里颇为荒凉，风一吹，树叶哗啦啦响，掉落的遍地都是。 齐睿掐着腰扫视了一圈，叹着气说道：“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人都过来面试了，看到咱这公司是这么一副破败的景象吧，再把知青们吓跑喽。” 龚智超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嘿嘿笑道：“亲哥，你换个思路想一想，咱们腾达贸易早晚得做大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被咱公司录取吧？想要来咱们公司上班，没点儿奉献精神怎么能成啊？所以说，这打扫卫生就是咱们给前来参加面试的知青大哥大姐们出的第一道考题，这逻辑通顺不？” 齐睿和张云鹏对视一眼，心头大乐，异口同声道：“通顺。” 搂着这货的肩膀，齐睿笑道：“你小子不是一般的聪明啊，这主意出的，哥贼拉拉地喜欢！走，不干了，吃饭去。” 三个货哈哈笑着并肩前行，出门就近找了家国营饭店，要了芝麻烧饼、馄饨和大碗的牛肉拉面，花了一块五毛钱和一斤半本地粮票解决掉中午饭。 回到小洋楼时，发现已经有几名知青等在门口了。 齐睿赶紧打开锁，把人招呼进院子，笑着问道：“几位怎么称呼啊？” 一个瘦高个儿先来个自我介绍，“您好，我叫陈方平。” “江海燕。” “马晓峰。” “李东。” 大家各自介绍着。 齐睿观察着几位，发现这些人身上有个共同的特点，皮肤粗糙、面容消瘦，但是男同志们都挺块儿，胸前鼓鼓囊囊的，两位女同志跟久在田间地头上耕作的农村妇女没啥区别，打扮得非常土气，黄褂子配蓝裤子，绑着两条油汪汪的大辫子，脚上蹬一双粗布老棉鞋。 一看就都是饱经风霜的人。 打发超子去屋里搬了几把椅子，齐睿让大家坐了，跟几位聊了起来。 “大哥大姐们都是从哪里回来的呀？”他问道。 陈方平是这些人的头儿，他笑着说：“我们这几个都是从云南苗族自治州回来的。” 齐睿笑道：“云南，好地方啊，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 他隐约记得九十年代中期，有部电视剧讲的就是上海知青从云南返乡后的故事，叫什么来着？哦，孽债。 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就那个。 演得挺撕心裂肺的。 陈方平露出苦笑，说：“您说的那是昆明，我们待的那地儿还是很贫困的，我们管它叫‘三不通’。” “哦？”齐睿没太明白这个地名的含义。 “不通水、不通电、不通路呗。”江海燕接了一句。 “哦，那是挺贫困的，西双版纳吧？”齐睿笑着问了一句。 “呀，您知道啊？”江海燕有些吃惊。 “听说过，在地球仪上还专门找过。”齐睿说道，他发现这个叫江海燕的大姐姐长得其实挺漂亮的，或许是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皮肤很粗糙，面容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但是底子还不错，身高腿长前凸后翘的，年龄也不算大，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好好收拾收拾，也是美女一枚。 几个人听了齐睿的话，都苦笑不已。 陈方平说道：“您没去过，所以好奇，真让您过去待几年，您就知道啥叫遭罪了。” “这不是没赶上那个年代嘛。”齐睿开了个小玩笑，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了，闲聊结束，我们这公司几位都了解过了吧？” 陈方平点头道：“上午那位……哦，张总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是贸易公司，公司属于初创，目前的主要业务是对外出租摊位，公司招聘的是管理人员，负责整条街道的摊位管理、租金收取、治安维护、纠纷调解等工作。” 齐睿点点头，对陈方平有点刮目相看了，他笑着问道：“陈大哥什么学历啊？方便说吗？” 陈方平挠着头皮笑道：“这有啥不方便说的，我高二没毕业就赶上运动会了，跟着起了两年哄，兵没当成，一咬牙一跺脚就去广大农村大有作为了。” 齐睿笑的脸都变了形，没想到陈方平还挺幽默，人也开朗大方。 要知道，这时候回来的知青，心里普遍都带着一股子怨气，既有对政策的不满，又有对社会的愤恨，这个不多说，说多了容易404。 但是齐睿却没从陈方平身上看出一丁点的委屈，这就让他对陈方平好感颇深，决定录用他。 “成嘞陈大哥，恭喜您被本公司录用了。我也看出来了，您是这几位的头儿吧，麻烦您给我介绍下几位大哥大姐都有啥特长呗。”齐睿说道。 听他说自己被录用了，陈方平挺高兴的，在家里闲了快俩月了，浑身难受，期间倒是打过几次零工，去火车站扛了几天大包，被工头儿骗了工资后跟人干了一架，也就没再出来找活儿干。 离家多年，京城的变化日新月异，陌生的他都快不认识了。 但是总在家闲着啃老也不是办法，爹妈倒是没说别的，哥哥嫂子、妹妹妹夫那鄙夷的眼神和含沙射影的闲话让陈方平自尊心严重受挫。 他不想继续等待下去了，就去了街道办打听一下政府什么时候能给安排工作，结果正碰上张云鹏摆摊子招聘，于是就跟几个同去云南下乡的知青老朋友一起报了名。 “好，我给您介绍一下，先说谁呢？先说海燕吧。”陈方平冲江海燕笑了笑，继续对齐睿说道：“海燕家是五道营的，三中的毕业生，插队时在大队干过几年会计，算账是把好手。” 齐睿冲江海燕点点头，笑道：“今后公司的账目就交给海燕姐了。” “我也被录用了吗？”江海燕惊讶地问道。 “当然，咱俩是校友啊，我也是三中的，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更别说咱们这种亲校友了，海燕姐，咱俩别哭，但是绝对该热烈拥抱一个。”齐睿打趣道。 几个知青也都开始起哄：“抱一个。” “光抱不行，再亲一下。” “燕子，师弟都向你发出邀请了，你就别慎着了。” 江海燕白了几人一眼，大大方方站起来，说道：“抱一个就抱一个，这有啥？真当姐不敢呢。” 她走到齐睿面前，展开双臂，跟小睿子来了个热情拥抱，倒是把小睿子弄了个大红脸。 第247章 齐睿就是个大忽悠 “行了，都别起哄了。”陈方平笑着对大家说了一句，把江海燕也喊了回来，又继续给齐睿介绍着大家。 据他说，马晓峰别的本事没有，嘴皮子特别溜嗖，调解个纠纷啥的一点问题都冇。小眼睛的李东是个电工，修理电器一门儿灵。那个叫肖梅的女同志尤其擅长刺绣，经她手绣出来的花鸟鱼虫格外逼真。 听完他的介绍，齐睿思考片刻，跟小舅舅商量了一下后就决定全部录用。 不过他也给了肖梅一个建议，凭她这手艺，承包摊位其实更挣钱。 却被肖梅拒绝了，肖梅说，刺绣只是爱好，她只想踏踏实实地挣钱养家糊口。 齐睿也就没再强求。 几个人正在聊天的时候，陆陆续续又过来不少知青。 齐睿让陈方平带着被录用的几个人先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看着满满一院子知青大哥大姐们，他笑道：“今天第一个任务，把院子和楼里面都打扫干净了，觉得能干的，留下干活儿，不愿意干活儿的，烦请走人。” 呼啦，撤退了一多半。 齐睿就笑了，连这点苦都不肯吃的话，对不起了，我这小公司也不想要。 留下来的知青们任劳任怨，扛着扫帚、拖把，提着水桶就操练起来。 齐睿和小舅舅、龚智超负责监工，同时也在观察着知青们的表现，齐睿觉得超子出的这招儿真不错，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谁踏实肯干，谁在偷奸耍滑。 这三个货分工明确，每人负责一层楼，手里拿着报名表勾勾画画的，时而喜笑颜开，时而唉声叹气。 时而……时而…… 卧槽！ 多古老的写法啊。 两个小时后，义务劳动顺利结束，三人转了一圈，发现从楼内到院外已经焕然一新，皆感满意。 齐睿手里那这个本儿，念了三十二个人的名字，被点到名的意味着成功被腾达贸易录用了，没被点到名的不服气起来。 “合着我们这活儿白干了是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你自己干了多少活儿心里没点逼数吗？”龚智超立马怼了回去。 “干多干少那我也是干了，我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取得相应的报酬。没你们这么干的，这不是耍着大家伙儿玩儿么？把我们当免费劳动力了是吧？”尖嘴猴腮越说越气，脸都涨红了。 “没错儿，名义上是招聘，其实是打着招聘的幌子找人帮你们免费干活儿，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真以为知青好欺负啊？给说法，今天必须要给个说法，不然……” “不然你要怎么样？打我一顿吗？”齐睿把起哄那人的话给拦了下来，接着笑呵呵说道：“通过这场卫生大扫除，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来的，这点大家不否认吧？” 大多数知青老大哥老大姐们还是通情理的，听了他的话都点着头，大家都是从农村返城的，回到故乡之前接受的是贫下中农再教育，在广阔天地里干的是最重的活儿，挣的是最低的工分儿，要不然真没饭吃。 被分配到陕北农村插队的那些人感受更深一些，吃的苦也更多，一进入冬季，贫瘠的土地上颗粒无收，村长带着大家出门要饭都很平常。 大家都是苦着过来的，在上山下乡的这些年里，从一个城市娃逐渐转变成了老农民，太考验他们的心性了，想要在贫困山区活下去，必须要转变思想，必须要学着适应农村的艰苦环境才行。 偷奸耍滑、投机取巧，在农村是根本不存在的，你想当懒汉，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被活活饿死了拉倒。 所以，大多数知青还是能够接受齐睿这种考验人的方式的。 见大家点头，齐睿继续说道：“考验心性，从而挑选出最适合在公司里工作的员工，就是我安排卫生大扫除的真正目的。腾达贸易刚刚成立，我挑选出来的这三十二位大哥大姐就是腾达贸易的第一批员工。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大家，我和张总、龚经理真的在认真观察，被选中的这三十二位大哥大姐在刚才的工作中没有一丝懈怠。” “你说没懈怠就没懈怠啊？选谁不选谁，还不是你们三个说了算吗？”尖嘴猴腮又开始挑事儿。 齐睿笑了笑，把他身边一个五尺高的汉子拉过来，抓住他的手展示在大家面前，说道：“都看仔细喽，这位大哥手心上这道划痕有多深，知道怎么弄的吗？大哥在扫院子的时候用力过猛，被扫帚上的铁丝划破的。他如果跟你似的，擦个玻璃都稀里马虎，擦完后还得别人重新擦一遍，手能划伤吗？” 尖嘴猴腮羞愧的不言语了。 那汉子却嘿嘿一笑，对齐睿说着没啥，没啥。 齐睿也冲他笑了笑，问道：“大哥尊姓大名啊？” “雷国柱，大家都叫我柱子。”柱子哥笑得很憨厚。 “好，那我喊您柱子哥，柱子哥，打今儿起，您就是咱公司安保处的处长，回头我再给您配俩兵。”齐睿当场发官儿，这大身板子，往街面儿上一戳，看哪个摊主敢造反。 雷国柱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发牛仔裤不？” 他这脑回路也够清奇的，当官似乎对他没啥吸引力，反倒对牛仔裤的兴趣更大一些。 在场的诸位都笑了起来。 齐睿赶忙笑着说道：“不发牛仔裤，但是给你们配黑西装和大皮鞋。” “那敢情好，实惠！”雷国柱笑着说，又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齐睿不想搭理他了，不过能看得出来，这个货是个实心眼儿的人。 他把头再次转向被淘汰出局的四五十口子人，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多数哥哥姐姐们都很能吃苦，你们之中也有很多人干活很舍得卖力气，大家认为我挑选员工的方法不科学，有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对吧？” 大家再次点头称是。 齐睿乐了，继续忽悠：“被我挑选出来的哥哥姐姐们是我们公司的内部员工，除了内部员工，我们公司也在对外招商。大家看到这条路了吧？这条宽阔的马路从明天开始就要进行改造，由我们公司来进行改造，你们就要问了，改造这条马路要干嘛呢？我来揭晓答案，我们要把这条马路打造成一条商业步行街，超子上图。” 龚智超连忙颠儿颠儿跑过来，把一摞图纸递到齐睿手里。 齐睿把几张图纸展开，详细跟大家介绍着他的规划。 大家听得瞠目结舌。 这时候，又是尖嘴猴腮提出问题了：“也就是说，我们也可以租摊位卖东西对吧？” 齐睿点头道：“没错儿，只要您想做生意，就可以来公司进行申请，租一个摊位。” “那么，我们卖点啥呢？” 齐睿看着他，笑眯眯地反问道：“您想卖点啥？” 尖嘴猴腮说道：“就是不知道该卖点啥才问你啊。” “是啊，听了你的规划是挺吸引人的，但是卖啥我们真不懂。” “没错儿，我们从农村回来才几天啊，对咱们大北京都陌生得很了，根本不知道人民群众的需求在哪里。” “这么一条宽敞的街道，卖油盐酱醋也不合适不是？”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 齐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乐呵呵扫视着大家，见没人发表意见了，他说道：“大家没有方向，不知道卖点儿啥合适已经在我们的预料当中了。所以，我们公司针对愿意租摊位做买卖的未来大老板们展开就业培训，教给你们做啥生意合适，卖什么东西能吸引老百姓的眼球，如何进货，怎样算账，甚至我们公司还可以帮你们联系进货渠道。总而言之就一个目的，未来五年内，让大家个个都成为百万富翁！” 卧槽！ 这话一出口，大家立刻热血沸腾了。 张云鹏心里乐坏了，齐睿就是个大忽悠。 不过，忽悠的效果着实不错啊。 第248章 知青们的积极响应 这帮人当中还是有冷静的，尖嘴猴腮就异常冷静。 他问齐睿：“你这整套计划是挺打动人的，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我们这帮人都是打偏远山区回城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受了这么多年罪，能活着回到北京来就挺不容易的了，身上镚子儿没有，拿什么做生意啊？” 他这么一说，迅速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齐睿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掏出两包烟拆开发了一圈，笑着说道：“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解决方案只有一个，我们借钱支持大家做生意。当然，这钱也不是白借的，多少要收点利息，大家放心，绝对比银行的贷款利率要低。主要你想做生意，经过我们的培训后找准了方向，跟我们公司签订完合同，就可以向公司申请贷款了。” 有人问道：“最多可以贷多少钱？贷款周期是多久？” 齐睿解释道：“为了减轻大家的负债压力，每个摊位最多从公司里贷500元，还款周期为一年。不过我觉得用不了一年，甚至用不了半年大家就能把钱还清。我说句不中听的大实话，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头儿里，你只要手里有货，还愁卖么？” 尖嘴猴腮琢磨琢磨，说道：“没错，在我们新安县，走街串巷卖锅饼的老头儿都挺发财的，更何况咱们身处在人山人海的大北京呢。” 他这话让大家又笑了起来。 尖嘴猴腮对齐睿说道：“齐老板，我第一个报名参加培训，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儿，只要肯钻研，就不可能挣不到钱。” 齐睿冲他笑了笑，这家伙虽然油滑了一点，但是他这性格还真适合做买卖，无奸不商嘛。 “好，大哥怎么称呼啊？”齐睿问道。 “钟广庆，喊我庆子就行。”尖嘴猴腮说道。 “那就喊您庆子哥。”齐睿除了不愿意给某些臭不要脸的人当便宜侄子，对同辈人还是很尊重的。 钟广庆乐了，“就是个称呼而已，你非要喊哥我也不拦着。” 他这么一报名，又有几个人表示愿意加盟。 有人带头，接下来的事儿就简单多了，已经被淘汰出局的知青大哥大姐们兴致盎然，纷纷表示愿意试试。 陈方平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角色中，他组织人去楼里搬来了桌椅，找了些纸笔，对报名的知青们进行登记。 齐睿一看，还真被自己挖到宝了，陈方平有眼力见儿啊，组织能力也挺强，把员工们安排的井然有序，齐睿不觉露出笑容。 张云鹏也对陈方平的表现大加赞赏，他对齐睿说：“上午报名的时候乱糟糟的，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个人才。” 齐睿笑道：“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就能观察出来，这人具有一定的领导能力，小舅，你把他用好了，将来绝对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龚智超插话道：“比我还助？” 齐睿一翻眼皮，揶揄他道：“你丫就是头猪！” 龚智超摸摸鼻子嘿嘿笑了。 这货一贯的没脸没皮。 张云鹏问齐睿：“你光说培训，没有导师培训个屁啊？咱上哪儿找人去啊？横不能真就咱俩赤膊上阵吧？” 齐睿坏笑道：“这个我早给您想到办法了，您抽空去趟老丈杆子家呗，他老人家不就是经济学教授么，以他老人家的威望，在人大随便划拉划拉，导师不就凑齐了么。” “就知道你肚子里没憋好屁！这主意，我喜欢，哈哈哈哈……”张云鹏乐得都打颠儿了。 龚智超也冲齐睿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我睿哥从来都是逮个蛤蟆都能攥出二两尿来的选手。” 一句话气得齐睿追着他打。 报名很快结束，跟大家约好，两天后培训班正式开班，齐睿把知青老大哥老大姐们打发走，然后把留用的三十名位员工们集中到会议室，简短地开了个会。 他首先明确了小舅在这家公司的绝对领导地位，接着划分了几大部门。 安保处由雷国柱负责，又给他配了十名员工，负责整条街道治安的维护工作。 招商处交给了陈方平，人员由他自己挑选，主要负责对外招商，说白了就是往外租摊位。 财务部的老大由张云鹏亲自担任，给他配了个副手江海燕，其他会计、出纳再慢慢挑选着，现在还不着急。 剩下的人全部归到了龚智超手下，龚智超的具体工作职责，未知…… 搞得这家伙很郁闷。 开完会，就算是正式上班了。 张云鹏给各个部门分配了办公室后，就急匆匆去拍老丈杆子的马屁了。 齐睿给了江海燕一张十万块的存折，开车把她送到工商行，让她去开公户，然后一个人去了工地。 工地上热火朝天，把乔正南的两栋楼一个餐厅讹到手后，现有的工人明显不够用了。 刘伟业前阵子又忙着四处挖人，成果倒是不错，经过他不懈努力，到处游说，成功从各大国企挖来了四十多工人。 现如今腾飞建筑的工人人数已经破百了。 经过这段时间紧锣密鼓地施工，两个食堂已经竣工，两栋营房也顺利交付，原本由长城建筑承建的3、4号楼因为接手晚的缘故，到现在还在做外装，不过距离交工也不远了。 齐睿到的时候，工人们已经撤下来一批了。 他跟刘伟业碰面，主要是为了商量建服装厂的事情。 刘伟业对这事儿很上心，早就画好了图纸，拿给齐睿看了，得到他的认可后就准备进料入场了。 齐睿又看了眼图纸，对他说道：“其实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厂房嘛，大开间就成，敞亮、能放得下机器设备，工人们在里面干活不会觉得压抑就行了。您这效果图整的，看着是挺不错的，但就一点，厂房面积明显不够，要不就再改改？” 刘伟业说道：“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再改改，你要的那五层楼没其他意见的话我可就定稿了啊。” 齐睿点头说道：“定吧，没意见了。” 刘伟业说道：“那行，明天我就让工人们进场打地基。” 把这事儿定下，又去了齐睿一块心病。 晚上回到家，齐文涓把自己缝制的一件衬衫递给齐睿，让他试试合不合身。 拿着这件雪白的立领衬衣，齐睿格外高兴，抱着姑姑吧唧亲了一口，嘻嘻笑着说：“姑母大人，小侄长这么大，除了穿过我母后亲手缝制的衣服，您是第二个给我做衣服的亲人，我真是太开心了。” 抹了下脸颊的口水，慈爱的目光望着大侄子，齐文涓笑道：“你这个臭孩子啊，说得姑姑心都酸了，姑姑那会儿年轻，没听老人言，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就去追求爱情了，错过了你的出生、成长，姑姑亏欠你太多了。今后姑姑多给你做衣服，不光给你做，也给小歆和甜甜做，将来再给你的孩子做，但就一点，不许嫌弃姑姑的手艺差劲。” 齐睿也不嫌害臊，当着姑姑的面就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现场试穿起来。 “真合适啊，就您这手艺还叫差？您比那些老师傅手艺都强。”齐睿边系扣子边说道。 齐文涓走过来，帮他把衣服上的褶子顺平了，打量着眼看着一米八出头了的侄子，眼睛里满满的喜悦，“只要你们不嫌弃姑姑就很高兴了。” 齐睿突然产生了个念头，问齐文涓道：“姑母大人，您平时一个人在家憋得慌不？要不我给您找点事儿做啊？” 齐文涓笑道：“整天也没个人陪着说话，是挺憋闷的，你也知道姑姑是个闲不住的人，能有个活儿干当然好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小睿准备给姑姑安排个什么工作啊？” 齐睿笑道：“我给您投资开家服装店吧，您觉得能成不？” 反正他的服装厂建起来后生产出来的服装也要开店售卖，姑姑对做衣服又那么感兴趣，干脆给她开家服装店让她卖衣服去得了。 齐文涓笑了，说道：“我也不懂做生意啊。” 齐睿也乐，挑着眉说道：“我和我小舅弄的那公司正准备开就业辅导培训班呢，要不您也去听听？您说这不是巧了么。” 齐文涓点头微笑，“好，姑姑听你的，也去听听，学会怎么做生意了，姑姑给我家睿子挣大钱。” 齐睿搂着姑姑的肩膀笑了起来，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让姑姑有点事情干，姑姑今年才47，这么早就提前进入老年人的生活节奏其实对她的身体健康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舅回到家时都九点多了，喝得脸红脖子粗，脚底下发飘。 齐睿一看他这样儿就乐了，问他道：“这是被你老丈杆子灌多了？” “切，他那酒量的，我能喝他仨。”张云鹏还吹上了。 “哦，那就是被大舅哥灌的。”齐睿笑道。 “他爷儿俩加一块儿也不够你舅舅灌俩来回的，我这是……栽在老丈母娘手里了。”张云鹏苦笑着说道。 “楚奶奶那么能喝吗？”齐睿有点震惊了。 张慧茹和齐文涓也觉得不可思议，就那小老太太，大家闺秀般的人物，有那么好的酒量？能把一大小伙子喝趴？ 咂吧下嘴，张云鹏点头道：“可不是咋的，老太太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这酒量够可以的了吧？喝一斤高度的跟闹着玩儿似的，今儿跟老太太一比划，我直接傻眼了，一点儿都不带虚的，目测老太太的酒量灌我三个来回不成问题。” 第249章 听说37万 给歆歆织毛衣的齐文涓诧异地看了张云鹏一眼，问道：“有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啊？” 打了个酒嗝，张云鹏说道：“我一点都不开玩笑的大姐，我丈母娘太猛了，起初还端着，我嫂子，就是柳杨的媳妇儿劝她说女婿好不容易上门一次，您喝点呗，给她倒了一杯，老太太今儿也挺高兴的，端起来就一口闷了，当时就把我给镇住了。 我心说，你一小老太太再能喝，还能喝得过我？就跟她打趣说，我敬您三杯，老太太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点头说好，酒到杯干。喝到最后我老丈杆子才跟我交了实底儿，说我丈母娘家祖上是酿酒的，我丈母娘是从小在酒缸里泡大的。”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唐甜把一杯茶递给张云鹏，微笑着说道：“小舅赶紧喝口热茶压压酒。” “啧，还是我外甥媳妇儿知道心疼人啊，你看睿子，往那儿一坐跟二大爷似的，就不知道给你小舅倒杯茶。”张云鹏先怒赞唐甜，接着还挑上齐睿的不是了。 “有的喝您就喝吧，哪来那么多毛病啊。”齐睿立马反击，刺了他一句后又问道：“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老爷子答应没？” 小舅吸溜一口热茶后笑道：“答应是答应了，但是跟咱俩想的有出入，老头儿说，请老师去授课那是大材小用了，知青们学做生意，也用不着学什么太高深的经济学理论，只需要教给他们如何辨别商品质量的好坏，再告诉他们怎样算账，进货和出货之间的利润率是多少，大概就这些知识点，让他们吃透就成。 老头儿把他带的三个研究生派给咱了，说这些课程三位高材生完全能教得了，请老师讲课的话还得花钱，让他的学生来上课属于义务劳动，咱管一顿中午饭就行。我一听是这么个理儿，没跟你商量就先应下了。” 张慧茹插了一句，说：“柳叔儿想得还是很周全的，也确实如此，知青们都是从农村回来了，这批人文化水平高的也就是高中毕业吧？甚至有些人初中都没读完就去插队了，给他们讲太深的理论，他们也听不懂，倒不如教授给他们一些浅显的知识，反倒让知青们更容易接受。” 唐甜接着张慧茹的话头儿往下说：“要我看啊，让研究生来上课都是大材小用，我都能教得了，对吧慧姨。” “甜甜你喊我啥？”张慧茹轻笑着问道。 “呃……妈。”甜甜姐红着脸喊了一声。 “嗳，这就对了。”张慧茹开心地笑了，都纠正她好几次了，就是不改，老妈也知道小姑娘羞涩，但是不逼不成啊，俩孩子感情那么好，先把这婆婆的名头坐实了再说。 看着身边俏脸绯红的甜甜姐，齐睿也乐了，调侃她道：“承认是我媳妇儿了啊，迈出这一步可真不容易啊。” 伸手在他肋叉子上掐了一把，甜甜姐窘迫道：“小睿子你很讨厌啊。” 坐在姑姑腿上腻歪的歆歆妹子这时候幽幽说了一句：“唉，不是俩人抱一起啃的时候了，我嫂子有时候也挺虚伪哒，明明心里爱我哥爱得不行，偏偏牙硬得很。” 甜甜姐感觉快没脸了。 张慧茹几个人就开怀大笑，显然对歆歆的论调很是赞同。 “你又看啥书了最近？”齐睿问道。 “内尔·哈珀·李。”歆歆骄傲地回答道。 齐睿想死，这都已经开始阅读大老美著名女作家的作品了，还是个现代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女作家之一，丫头这么强大吗？ “行吧，你比你哥厉害。”护妹狂魔小睿子心情有点失落了，大魔王成长的速度超预期啊，以后降不住了啊。 “歪楼了啊，小睿，你觉得我老丈杆子的提议可行不？”张云鹏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问题啊，有免费的用，何必花钱请呢。再说我老妈刚才不也分析过了么，柳爷爷的想法还是很周全的。”齐睿笑着说。 张云鹏站了起来，说道：“那就这么定下来吧，你小舅妈今儿在娘家住下了，我回隔壁独守空房去。” 齐睿起身把小舅送到门外。 张云鹏又说：“丙17号卖出去了，买房的人叫赵一鸣。” 这事儿齐睿倒是没听说，听小舅舅提起来，他对柔姐巨大的能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的话，她可就真废了。 “花了多少钱拿下的知道吗？”齐睿问了一句。 “听说是37万。” “合适。” 小舅点下头，说：“估计快找你装修了。” 齐睿笑道：“那都是小事儿。” “成，我回去了，明儿一早你喊我一声，咱俩一起去西直门。” “好。” 次日一早，齐睿把小舅喊起来，吃过早饭后一人一辆车赶到西直门外大街。 员工们八点前就全部到齐，龚智超也到了，打扫完卫生，见两位老板过来，陈方平笑着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齐睿说道：“有那么几件事儿需要办，待会儿让张总签字，陈大哥从海燕姐那儿支点钱，去采买一些办公用品，暖壶茶杯什么的。” 陈方平说好。 齐睿对龚智超说道：“超子跑趟板房厂，找老廖要人，来街道上测量尺寸，抓紧把遮雨棚搭起来。” 龚智超点点头，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掏出烟来发了一圈，齐睿笑眯眯问道：“各位老大，有没有认识干木匠活儿师傅的啊？” 大家面面相觑。 雷国柱呲着牙笑道：“巧了嘿，我大爷就是干木匠活儿的师傅。齐总问这干嘛？” 抽了口烟，齐睿说道：“得打些摊位啊，不然咱们往外租啥。” 这活儿齐睿根本用不着找师傅做，他工地上有的是木工师傅，抽几个人过来就行。但是工地上活儿也紧张，今天工人们进驻服装厂了，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所以这活儿只能外包。 “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下他？”雷国柱问道。 “成，那就辛苦柱子哥了。”齐睿笑着对他说道。 雷国柱说声感谢老板关照，转身出了办公室。 把这些零碎事情全部安排妥当，齐睿上了三楼。 三楼东头最里面两个房间是他和小舅的办公室，一人一间，面积约有个36、7平米，分别是之前报社社长和总编辑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真皮老板椅、一整面墙的书柜、木质沙发和茶几，倒是很齐全。 他在老板椅上坐下，双手杵在桌面上，倒是找到了点老板的感觉。 这是他重生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间独立办公室，奋斗了三年多，终于拥有了办公地点，齐睿心里美滋滋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悲催的很，小区里地下光缆坏了，也没下通知就停电了，我只能跑到网吧里写。网吧环境太嘈杂了，三个多小时才写了两章，然后还无法上传。 接到老爸电话，得知来电了，就赶紧赶回来了，先上传两章大家看着，我继续干活儿。 第250章 不是碰瓷儿的 刚坐下没多久，小舅过来了，笑呵呵问他道：“对这间办公室还满意吧？” 齐睿笑道：“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虽说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备，但是见惯了后世豪华办公室的齐睿真心觉得这办公室布置得只能说普通。 “哦，对了，刚才有件事儿我忘记说了，找几个人把西边的会议室整理出来，后天就要对报名的人进行培训了，场地得提前布置好。”齐睿说道。 “这还用你嘱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我说睿子，你不觉得你操心太多了么？这家公司，咱俩谁才是一把手啊？”张云鹏一屁股拍在沙发上，对小睿子啥事儿都管的态度很不满意。 齐睿也乐了，走过来坐下后说道：“这就嫌我管得多了啊，你当我愿意管呢？放心，我把基础给您打好后立马滚蛋。” 张云鹏呵呵一笑，说道：“倒也不是嫌你管得宽，只是觉得我这老总当得没滋没味儿的，员工们都听你的，你看谁拿我当回事儿了？弄得我跟个傀儡似的。” 齐睿斟酌片刻，说道：“好像确实如此啊，那您觉得我怎么做才好呢？” “你小子得在员工们面前重点树立小舅的威望才行啊，你看看你，一来就把什么事儿都安排妥当了，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木有……” 他话还没说完，江海燕笑盈盈走了进来，手里拿张单子，对齐睿说道：“齐总，这笔支出需要您签下字。” 张云鹏一张脸登时黑了。 齐睿努力憋住笑，淡然说道：“昨天开会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家公司的老总是张云鹏，不是我齐睿，我就是来临时帮几天忙的，以后有啥事情都找他就行。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耳朵眼儿不好使？” 江海燕脸都红了，忙道歉说：“对不起齐总，是我的错。” “没有下次了。”齐睿板着脸说道。 江海燕点着头，走到张云鹏面前，恭敬地递上账本钢笔，说道：“张总，请您签字。” 一把将账本钢笔夺过来，张云鹏看都不看她一眼，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大名，然后扔在了桌面上，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江海燕慌张地拿起账本，说了声我先出去了，转身逃也似的跑出办公室。 “这下满意了吧？”齐睿摇头苦笑：“瞧把人家吓的。” “我这叫树立威望，告诉他们，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张云鹏说道。 “你这是给我下马威啊。”齐睿站起来，说道：“得嘞，后面的事儿反正你也都知道该怎么干了，我也别在这儿讨人嫌了，走了。” “别呀，你还真生舅舅的气了不成？”张云鹏笑嘻嘻地拦住他。 齐睿把他扒拉开，边走边笑道：“怎么可能生您的气啊，我真是觉得没必要操那么多心，这公司说是给您开的，就是给您开的，我老是指手画脚的不合适。” 张云鹏跟他并肩前行，嘿嘿笑道：“说句实在话，你小舅我也是缺历练，之前光顾着瞎混了，从来没有想过能独立操控一家公司，这心里也挺慌。不过总得经历那么个过程不是，我不能总是沾你的光跟着你屁股后面挣钱吧？让人一提起来，不笑死你舅啊，你就忒没面儿了。” 这算说了大实话？ 齐睿很理解小舅此时的心态，上辈子小舅之所以能发起来，是因为因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高官，又赶上了大好形势，才杀出重围成就了一番事业。 但是这辈子他并没有和高官相识，在自己蝴蝶翅膀的扇乎下，他的人生轨迹完全改变了，就像他说的，之前光瞎混了，缺历练。 小舅能认识到这点，齐睿蛮高兴的，他也猛然意识到，小舅是正确的，就像那首歌中唱到的一样，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都要经历一个从不会到会，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 自己确实管得宽了，再者说，小舅也不是个孩子了，他即将成为孩子他爹，自个儿应该放手让他去干，去经历他曾经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即便是出错了又能怎么样呢？有自个儿在，给他兜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况且哥们儿已经把前期的铺垫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只要小舅照着自己的规划按部就班地施行，肯定冇问题。 “小舅，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按照自己的想法，放心大胆地干就是了，有事儿再找我，没事儿千万别打扰我。”走到了院子外面，齐睿也考虑清楚了，他决定大撒把，倒要看看小舅能把腾达贸易公司做到什么高度。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真就放开手脚折腾了啊。”张云鹏眉开眼笑道。 “折腾吧，我走了。”齐睿上了车，点了火，嗖地开了出去。 刚开到东长安街，一个老外从车前猛地窜了出来，齐睿眼疾脚快，猛地踩下了刹车，同时拉紧了手刹。 丰田佳美吱的一声停住了，齐睿赶忙推开车门跑到车前看了眼，老外坐在地上抱着腿哎呦哎哟，很痛苦的样子。 “您没事儿吧？”还是被撞了一下，齐睿一着急，直接用中文问道。 “被保险杠撞了一下，腿有点疼。”没想到这老外中文水平不错，冲齐睿一咧嘴，说道。 齐睿松了口气，没大事儿就好啊，真要是碰到个碰瓷儿的，可就坏了菜了，这老外明显没有讹人的意思，他说道：“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老外身高腿长的，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没成功，苦笑着对齐睿说道：“我能确定骨头肯定没事儿，能不能麻烦先生先把我扶起来啊？坐在这大马路上也不好看不是？” 齐睿乐了，赶忙上前把老外搀扶起来，这个头儿，怕不是得一米九往上说吧。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大家都放心。”齐睿再次要求必须去医院做检查。 见他坚持，老外就点头答应下来，呲着牙说道：“也好。” 这家伙挺倔强的，坚决不用齐睿扶，单腿儿蹦着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齐睿摇头苦笑，走到驾驶室里坐下，重新启动汽车，向积水潭医院开去。 “您是从城门楼子里出来的？”见老外上了车后左瞧瞧右看看，似乎对丰田佳美很感兴趣的样子，齐睿就跟他闲聊起来。 “对，刚被我的祖国派驻到大使馆来工作，我对京城还不太熟悉，今儿不是礼拜天嘛，我就出来转转。”老外解释道。 “您这中国话说得可够溜嗖的。” “哈哈哈哈，我是莫斯科大学中文系毕业的，系统地学习了五年汉语，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苏联驻中国大使馆工作了。” 原来是老毛子啊。 “今儿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车开得有点快，跟您道个歉啊。” “不不不，主要是我的错，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思想开小差了，没留意到您行驶过来，要不然也不会被撞到。”老毛子还挺通情达理的。 “怎么称呼您啊？”齐睿也不多纠结，略过这个话题，问他道。 “米切尔·蒙特雷科夫，您可以喊我米切尔。您呢，尊敬的先生？”蒙特雷笑着说道，一挪动腿，又疼得龇牙咧嘴了。 “我叫齐睿。” “哦，齐……睿，这名字并不咬嘴。”蒙特雷耸着肩膀说道。 第251章 一个字儿：猛！ 齐睿哈哈大笑，“您连咬嘴这词儿都知道呢？” 蒙特雷点头说：“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只有来了中国，来了北京，才能切身体会到这个伟大国家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承。” 齐睿对一脸络腮胡子的蒙特雷产生了好感，但是却并没对他的工作进行过询问。齐睿知道，最近这几年，中苏两国的关系并不和谐，那位以手腕强硬著称的苏共中央大佬一直试图压制中国的发展，企图把中国当小弟使唤。 那位在最膨胀的时候，甚至产生了称霸世界的心思，想要跟大老美一较高下。 奈何实力不济，向全球扩张的野心破灭后，非但失去了中国这个最大盟友国的支持，国内经济也一片萧条，最后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悲惨下场。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车子很快开到了积水潭医院，齐睿把车停好，打开车门走下来，见蒙特雷也蹦跶着下来了。 “老蒙你到底行不行啊？”两人聊了一路，齐睿笑称老毛子为“老蒙”，蒙特雷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称呼，直说倍儿有中国特色和京城的胡同文化，自个儿很喜欢。 “读书那会儿我也是拿过莫斯科大学运动会跳远冠军的选手，亲爱的朋友，您可不要小瞧我。”蒙特雷还拽上了，一蹦跶一蹦跶的，吸引了不少病人和家属们关注的目光。 齐睿扶着他的胳膊说道：“别逞强了，你先坐会儿，我去搞个轮椅来。” 蒙特雷呵呵笑，在门诊楼的台阶上坐下了。 齐睿在积水潭医院的人缘儿没的说，全院两百多医生护士，有一多半骑的都是他组装的自行车，见这货过来了，都嘻嘻哈哈地跟他打招呼。 顺利找到个轮椅，他推回来，让蒙特雷坐好，推着老蒙就进了电梯上到三楼。 老妈正在坐诊，这货号都不挂，直接推门进来了，笑嘻嘻说道：“张主任，走个后门儿，临时加个号成不？” 见儿子推着一歪果仁走了进来，张慧茹当下一惊，起身走到俩人身边，问道：“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个老外。” 齐睿笑道：“您小心点说话啊，老蒙的中国话说得比您都溜嗖，您说啥他全都能听懂。” 一挑大拇哥，蒙特雷笑着说道：“阿姨您好，您可真年轻、真漂亮，气质绝佳。” “怎样，我说得没错吧？”齐睿对老妈说道。 张慧萍噗嗤笑了，“嘿，这老外嘴皮子还真挺溜的，谢谢你的夸奖啊老蒙。我说你俩这是什么情况啊？他咋还坐上轮椅了？腿有毛病？” 齐睿赶忙把事儿说了一下。 张慧茹剜他一眼，说道：“开车也不小心点。” 说着，让齐睿把老蒙推到小病床前面，吩咐老蒙躺好，把老蒙的裤管往上提了提，在他被撞的小腿迎面骨上轻轻摁了摁。 老蒙嗷的一嗓子，说：“疼。” 张慧茹笑道：“这点疼痛都忍不了啊，你真是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蒙特雷一脸羞愧。 齐睿哈哈大笑。 “需要拍个片子不？”齐睿问道。 张主任立马说道：“拍什么拍？压根儿没事儿，就是肌肉有些肿胀，骨头连个裂缝都没有，吃点药消消炎，两天就能好。” 齐睿摸着鼻子说道：“您可不能为了给儿子省钱就不顾外国友人的死活啊。” 张慧茹连翻白眼儿的兴趣都没有了，“你妈是谁？骨科权威啊，就那么让你不信任？” “好吧权威，您就当我信了还不成。”齐睿一脸真诚，逗得蒙特雷都笑了起来。 张主任切了一声，回到办公桌前，扯了张诊断证明单，刷刷刷写着老蒙和小睿子都看不懂的字儿，放下笔后说道：“拿药去吧，按说明书服用就成。” 齐睿接过证明单，嬉皮笑脸说了声谢谢张权威，老蒙也冲张主任拱手道谢，俩人出去了。 在划价处交了钱，去药房拿了药，两人上了车后，齐睿把这三种药打开，见一种是外涂的，一种是消肿的，一种是消炎的，挨个说明书认真看着，并告诉老蒙怎么服用。 老蒙连连点着头，表示听明白了。 齐睿发动汽车出了医院大门，问老蒙道：“把您送回大使馆还是去您住的地方休息？” “阳光明媚、春风不燥、要不喝点儿？”老蒙扭头对齐睿说道。 齐睿咣地踩了刹车，趴在方向盘上就开始鹅鹅鹅了，老蒙人挺逗，挺对他脾气，他决定交老蒙这朋友，于是爽快答应下来，笑完后说道：“我开了家馆子，请您吃正宗的府菜如何？” “冇问题啊。”老蒙点头答应下来。 这中国话说得不是一般溜嗖啊。 得，府菜馆的干活吧。 驾车来到西绒线胡同51号院儿，两人下了车，齐睿扶着老蒙慢慢往院子里走，迎头就碰上正在腻歪的柔姐和鸣哥。 见小睿子搀着一老毛子走了过来，这俩货眼珠子都不会转了，齐声问道：“什么情况啊？” 齐睿拿捏出一脸唏嘘，说：“被人讹上了啊。” 俩人大乐。 赵一鸣称赞小睿子：“你也有今天啊。” 蒙特雷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睿不是故意撞得我，都是我不小心，自个儿撞到他车上去了，二位千万不要误会。” “哟呵，这嘴皮子挺利索啊。”柔姐惊讶道。 “初次听老蒙开口说话，我的表情跟你一样。”齐睿笑道：“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我新交的朋友，全名叫米切尔·蒙特雷科夫，从老大哥国家过来的，使馆的工作人员，具体职务不详。老蒙，这二位我要着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尊贵的、漂亮的、气质婉约、卓尔不凡女士是我姐孙晓柔，那个男的，算了，不提也罢。” 柔姐对睿子这介绍满意至极，冲他飞了个媚眼儿，做大家闺秀状，轻声对蒙特雷说道：“米切尔先生您好。” 老蒙也绅士十足道：“美丽的女士您好，非常高兴和您相识，您比玛利亚更高贵典雅。” 柔姐更开心了，眼角都笑弯了。 齐睿心说，要是你在玛利亚前面加上“小泽”两个字的话，那可就不仅仅是高贵了，那是真贵，玩不起啊玩不起。 赵一鸣却冲他吹胡子瞪眼的，见这货摆出无视自个儿的鸟样来，鸣哥只好自我介绍道：“老蒙你好，我叫赵一鸣。” 蒙特雷跟赵一鸣握手，笑着说：“我知道，中国有个成语，叫一鸣惊人，您很惊人。” 这会儿齐睿倒是插话了：“夸你是个光吃不拉的货呢，饭量惊人。” 柔姐笑的俏脸上往下扑拉扑拉掉粉子。 赵一鸣气得恨不能掐死这货。 发现来了外国友人，服务员和小厨师们也都出来看热闹，连周建刚两口子和卫红嫂子都没忍住好奇心，跑过来观看大马猴儿。 齐睿忙说道：“都该忙啥忙啥去，不好好工作，当心老板扣工资啊。” 呼啦一下，大家都散了。 果然，还是扣工资这招儿好使。 齐睿跟周叔儿说，让他忙完了来后院儿喝酒，搀着老蒙进了后院小包厢。 鸣哥和柔姐作陪，四人在餐桌前落了座。 不大会儿，毛小四就端着传盘过来了，先上了四个凉菜，拌黄瓜、酱牛肉、花生米和白切鸡。 齐睿征求老蒙的意见：“喝啥酒？茅台成不？” 老蒙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必须得是牛二啊。” “嚯，你还知道牛二。”赵一鸣一惊一乍的。 “那当然，我来京城已经快俩月了，中国白酒喝的不少，就牛二最爽口，一个字儿：猛！”老蒙骄傲地说道。 第252章 商业版图急需扩大 齐睿笑得阳光明媚的，知道老毛子普遍能喝，拿了四瓶牛二过来，对老蒙说：“如您所愿，今儿喝牛二。” 蒙特雷又冲齐睿挑大拇指，连连说着哈喇绍哈喇绍，俄语“好”的意思。 赵一鸣从齐睿手里接过两瓶，起开，倒了三杯，然后看着柔姐。 柔姐又开始装淑女了，羞答答地说道：“人家是个女孩子啊，才不会喝酒呢。” 齐睿快吐了，姐啊，您不是一般的做作。 赵一鸣则在心底叹息一声，心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鸟儿变的？得，不喝就不喝吧，真喝多了耍酒疯还不是哥们儿遭殃。 端起酒杯跟老蒙碰了一下，齐睿说道：“这第一杯酒，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赵一鸣也端起酒杯注视着老蒙，真诚地说：“中苏友谊万岁。” 蒙特雷一下就兴奋了，“我今天太高兴了，为了朋友，为了中苏友谊万古长青，干。” 三个酒杯加一个茶杯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四人共同干了一杯。 老蒙确实猛啊，二两的杯子，一口灌进嘴里，喝完后一抹嘴，脸不红心不跳。 赵一鸣笑着问道：“听说你们苏联人都喜欢喝叫什么来着？哦，伏尔加是吧？老蒙你觉得中国的二锅头好喝，还是你们国家的伏尔加好喝？” 蒙特雷呵呵一乐，说道：“不是伏尔加，是伏特加，伏尔加是汽车。我只能说各有各的长处，我们苏联的伏特加是以谷物或者马铃薯为原料的，经过蒸馏，制成95°的酒精，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到60°，并经过活性炭过滤，使酒质更加晶莹澄澈，味道迷人。 二锅头的酿造工艺跟vodka区别非常大，这一点我不说，三位作为老北京也肯定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从口感上来说的话，vodka的层次要更丰富一些，而二锅头的后劲儿更足。” 赵一鸣乐道：“你的意思是，难分伯仲？” 蒙特雷耸耸肩，说道：“对，难分伯仲。赵先生感兴趣的话，我的住所还有几瓶上好的vodka，欢迎三位去我家做客。” “那敢情好，我代表其他二位接受您的邀请了。”赵一鸣觍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别光顾着聊，吃菜吃菜。”齐睿用公筷给蒙特雷夹了一块白切鸡放到味碟中，伸手一比划，说：“老蒙你尝尝，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蒙特雷点头，夹起来送进口中，咀嚼两下，赞口不绝：“软、糯、鲜、香，肉质劲道不发柴，好吃、地道。” 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齐睿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吃货。” “没错，我就是个吃货。”他还骄傲上了。 热菜紧跟着上来了，都是周建刚的拿手菜，老蒙对芙蓉虾球尤感兴趣，一盘子虾球起码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酒过三巡，忙完了的周叔儿也过来凑热闹了。 又是一番介绍后，老蒙对周叔儿的手艺夸赞有加，表示今后一定多给府菜馆拉客人，把周叔儿乐得不行。 通过一场小车祸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倒是让齐睿感觉到世界真奇妙，一顿酒喝下来，他更是觉得老蒙这外国货挺不错的，豪爽、大气、直来直去，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干了一斤白酒的老蒙脸色都没变一下，顾及到晚上还有个晚宴要出席，就主动表示不能再喝了。 周建刚让毛小四上牛肉饺子。 老蒙一个人干进去四十多个水饺，又是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一顿饭吃完，齐睿喝了酒坚决不开车，让车技不错的柔姐把老蒙送回大使馆。 赵一鸣这货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齐睿跟周叔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老婆奴。”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周叔儿，最近累不累？”很久没跟周建刚单独聊会儿天了，齐睿问道。 “还行吧，招来的几位厨师手艺都不错，小四那孩子也出师了，能帮我不少，放心，累不着我。”周建刚滋润啊，自打跟小睿子干了以后，小日子越过越舒坦，大儿子准备结婚，他都给买了房，虽说是个筒子楼，但架不住也有自个儿的窝了，女方特别满意，正择期准备婚礼。 “如果您觉得能忙得过来的话，咱扩张扩张？”这才是齐睿的真实目的，他的商业版图需要扩张了，趁着风波未起、机会不错，他要撸袖子大干一场。 周建刚眼睛一亮，说道：“我和你婶子早就等着你一声令下呢，快说说，你有什么计划？” 齐睿笑道：“分别在朝阳、西城和海淀再开三家分店，海淀有地方了，就我盖的那五层楼，我给您留一层出来，朝阳和西城区需要再找四合院，我让人留意着，合适咱就买下来。” 周建刚抽了口烟，问道：“你买那么多房子干啥？租不是更划算吗？” 齐睿心说，现如今买房才最划算，房价低的令人发指，都不用过三十年，再过十年后你看，京城的房价就跟孙悟空翻跟头似的，一去十万八千里。 亚运会开完后，亚运村的房子一个平方两千你敢信？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跟周叔儿讲，说了他也不信，只是解释道：“租肯定不如卖划算啊，您想啊，咱租人家的房子，签个三年协议，到期后人家不肯续租了咋办？咱又得搬家，对餐馆的声誉会有影响不说，这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啊。所以，还是买吧，买了总归是自个儿的产业，即便将来用不上了，对外出租也能挣钱不是？” 周建刚笑道：“倒是那么个理儿。既然你要扩张了，我肯定举双手赞成，接下来我能帮点什么忙？” 齐睿感到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您的活儿可就多了去了，首先要再招聘一批厨师过来，起码得满足另外三家店的需要吧。另外，人招过来了，您得亲自进行培训，不说能达到您这手艺标准吧，起码也要八九不离十，我说的是普通菜式啊，您那些个看家本事还是别往外传了。” 周建刚挑眉一笑，说：“还是睿子了解你周叔儿。” “必须必。除了这些之外，像什么厨具的购买啊，餐盘餐碟的定制啊，您都得上上心。这些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繁琐多了，交给旁人我也不放心，就只能辛苦您和我婶子了。”齐睿说道。 周建刚点头：“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今儿写不动了，焦头烂额的，没到一万字，抱歉，明儿一定补上。 第253章 千万富翁即将诞生 三月初春，京城的气温忽上忽下，昨天的最高温度上升到了19°，今天又快速下降到了13°。 迫不及待脱下棉衣的姑娘们又得添加衣物防寒。 5号这天，政府宣布已经达到战略目的，开始从越南撤军。 15号夜晚22点20分，最后一辆军车回到中国领土。 16号，中央宣布完成撤军行动，战争结束。 20号晚上，周家府菜馆张灯结彩，张慧茹设宴，为从越南战场上胜利归来的龚林接风洗尘。 张慧茹携儿带女挎着儿媳妇的胳膊在包厢门口迎客，不多时，龚林一家三口和孙同海一家六口前后脚赶到了。 齐睿专门让冯茉莉给留了个大包厢，一张圆桌能坐十六个人。 寒暄一会儿，把大家请进包厢里就座，齐睿让袁玫开始走菜。 孙志平又谈恋爱了，这货吸取了梁秋月的教训，坚决和官二代、富家女划清了界限，经单位领导撮合，跟刚分到司里的一女大学生谈上了。 据他介绍说，身边这位叫方若怡，浙江杭州人氏，芳龄不便透露。 好奇打量着方若怡，齐睿不由得感慨志平哥好命啊，这女人膀大腰圆屁股沉的，一看就是生儿子的面相，这位跟印象中江南女子的娇小玲珑边儿都不沾。 个子怕是得有一米七五上下，长得倒是很清秀，说话也温婉动听，这身高，这大长腿，不去当模特白瞎这么个人儿了。 不过看老孙头儿和老干妈那意思，对很琼瑶名字的未来儿媳妇非常满意。 齐睿倒是觉得，方若怡跟一鸣哥站一起更般配一些。 这个想法刚产生，他就感受到两道冰冷的目光没有半点的温度向他飙射过来，一扭头儿，发现柔姐跟鸣哥又腻歪上了，也不知道鸣哥跟柔姐说了啥，逗得老大姐咯咯娇笑。 哦，错觉。 果然，男人的第六感明显比不过女人。 龚林正在跟孙同海说着一些战场上的趣事，吸引的张慧茹、吉戎菲和叶萍也都认真听着，不时发出笑声。 齐睿的关注点在作战服上，当他听龚林说，他们师在大部队向谅山发动总攻之前出动了一支侦查小分队提前隐蔽，为总攻探明了敌情、争取了时间后，笑了。 因为龚林提到，迷彩服的隐蔽性能超级强大，战士们往草锞子里一趴，猴子军的人从身边过去都没察觉出来，还有几次斩首任务都是由他们师的同志提前埋伏后顺利完成的。 首长对他们这支迷彩部队赞誉有加，称赞他们在有限的经费、艰苦的条件下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值得全军将士们学习。 其他参战部队的官兵们看到这么一支全副武装的“特殊”部队时，俩眼珠子都放光了，对他们身穿的迷彩服特别感兴趣，纷纷跟上级首长提出列装要求，得到了首长的批准。 听完龚师长的话，齐睿眼前立刻浮现出俩明晃晃的大字儿：发了！ 端起酒杯，他主动敬了龚师长一个，“那啥，龚叔儿，其他军区咱不敢惦记，咱们京城地面儿上同志们列装的活儿，您可得帮我争取争取啊。” 惹得大家都眉开眼笑。 “就知道你小子贼心不死呢，这事儿我跟总后的首长们提了，首长们答应了你的要求，说齐睿同志虽然没参战，但是也间接地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赫赫战功，让你的服装厂参与到军服制作中来，就算是对你小子的表彰吧。齐总可感到满意？”龚林打趣着说道。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就是不知道，我这次能拿下多少订单啊？”齐睿觍着脸问道。 “30万套迷彩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龚林笑着说。 这会儿，小睿子眼前又浮现出俩大字儿：卧槽！ 85一套，30万套就是两千五百五十万，去掉每套15块钱的成本，净利润高达两千一百万！ 千万富翁即将诞生！ 小睿子坐不住了，起身匆忙向外面走去，“大家先喝着啊，我出去打两个电话。” 他得立马告诉刘伟业，还盖什么楼啊，先把车间给哥们儿撮起来。 还得跟二妮子同志说一声，赶紧招人，周边几个区的返城女知青哥们儿包圆儿了，会缝纫的，有多少要多少。 看着这货跟火烧了屁股似的，一眨眼就没影了，大家面面相觑，老干妈问道：“咋了这是？” 老干爹回答：“那么多钱在向他招手，沉不住气了呗，一准儿是给他的公司负责人打电话下通知让加快施工进度去了，咱们这儿子，就是个钱串子。” 张慧茹那个无地自容啊。 大家乐得跟什么似的。 齐睿来到前台，先把电话打到工地上，刘伟业居然不在，江大鹏接得电话，他把事儿一说，江大鹏立刻表示通知人连夜开会，更改施工计划，坚决贯彻老板的英明决定，先撮车间。 然后又把电话打到福祥胡同口的小卖部里，让刘大妈喊妮儿姐一声，等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妮儿姐才姗姗来迟，齐睿又把招人的事情跟她说了，听说这货弄到了30万套迷彩服的订单，妮儿姐在电话里大呼小叫，差点把小睿子的耳膜喊穿孔了，表示天亮后就去跟各个区的民政部门接触，招人。 把这两件事情搞定，齐睿松了口气，不过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要尽快订购服装生产流水线，这次可是大批量的购买，齐睿估算过，上两条流水线的话，最少也得花30万左右，虽说这个投入是超值的，但是流水线却不好买，得想些办法才行。 回到包厢的时候，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眼神耐人寻味，齐睿脸都红了，臊的，连忙冲大家拱着手说道：“那个，心急了点儿哈，让诸位看笑话了，抱歉抱歉，我自罚三杯。” “嗯，该罚。”孙同海也不说为什么该罚，总之你喝就是了。 齐睿也干脆，站在酒桌前，让袁玫给倒了三杯酒，咔咔灌进肚子里。 孙同海笑了，“再喝三杯，我再告诉你一好消息。” 当妈的看不下去了，“同海哥，没你这么欺负人的啊，往死里灌你干儿子啊？” 孙同海哈哈一笑，说道：“都说母子连心，这话果然不假啊。我这还没怎么着睿子呢，慧茹这当妈的就不干了。好好好，我也不跟你们慎着了，甜甜，你家的祖宅我帮你问过了，可以归还给你。” 唐甜激动了，站起来给孙同海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孙伯伯。” 孙同海点头微笑道：“这孩子，跟我就别客气了。不过你家那两层小洋楼里现在还住着人，有关部门已经向住户下达了限期搬离的通知，等住户们都搬走后你就可以接收回来了。” 甜甜姐凶猛点头。 齐睿问道：“住户还不少吗？” 孙同海惆怅道：“有六七户吧，都是一些单位的老职工。” 齐睿担忧道：“原单位给他们分了房子没？如果没分的话，让人家搬到哪儿去啊？”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等明天上班后我帮你问问吧。” “不用了，您那么大干部过问这事儿不合适，明天我自个儿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吧。”齐睿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这顿酒就喝得差不多了。 不到九点大家就散了。 次日一早，齐睿给老谢打了个电话，帮唐甜请了一上午假，开车带着她向老宅行驶过去。 唐甜家的老宅在后世的西二环官园桥那块儿，到了地儿，把车停好，两人下车步行过去，一进院子就惊呆了。 第254章 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 唐甜的老宅院落宽阔，东西长九米，南北长六米六，院子中间一座假山，东北方向是一棵树冠巍峨的法国梧桐。 让两人感到惊讶的是，院子虽宽敞，但也太凌乱了，且乱的很有创造力。 齐睿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空间利用得如此充分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房子，几块板一搭就是一间小屋，石棉瓦用铁丝一绑就是个小厨房，几块砖一摞一个简易厕所就出来了。 屋上还有屋，房上还有房，密密麻麻乱七八糟，居然透着一股诡异的协调性。 鸡鸭鹅在院子里散养着，拉得满地都是粑粑。 齐睿算是开眼了。 唐甜心痛的无法呼吸。 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齐睿的嘴角直抽抽，红砖小洋楼外墙斑驳，一层层的往下掉砖沫儿，有些砖头甚至都碎成了两半截，一半在墙里，一半在地上。 从各个房间的窗户中伸出来的白铁皮烟囱非常刺眼，窗户玻璃上有的糊着报纸，有的拉个帘子，把好好一栋小洋楼弄得跟个大花脸似的，看得两人直皱眉头。 两人拾阶而上，大理石台阶坑洼不平，台阶两侧的围栏上摆满了尿盆、尿桶、臭袜子烂鞋，发出一阵阵骚臭。 推开楼门，齐睿往里面打量一眼，楼内更是惨不忍睹，走廊两边居然被住户们盘起了一个个灶台，做饭时产生的浓烟把墙面熏得黑乎乎一片。空气中充满了油盐酱醋的味道，好像还有咸带鱼味儿。 “咱还进去吗？”齐睿苦笑着问甜甜姐。 甜甜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捂着鼻子闷声说道：“不去了不去了，两年前我逃难在这儿住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小模样委屈巴巴的，大眼睛里汪着水一眨不眨注视着齐睿。 “正常啊，公家把你的祖宅没收了，这宅子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公家的产业，领导们分给没房的职工居住，也是合理合法有正当手续的。职工们心里觉得，反正是公家的房子，只管住就是了，谁也不会去爱护房子的。”齐睿苦笑着说道。 唐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就是想不通即便不是自己的房子，职工们为什么就不知道爱惜着点呢？难道居住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不好吗？ “看也看过了，咱走吧。等手续办下来后，咱俩再过来接收房子，然后彻底打扫一遍。”唐甜牵起齐睿的手，下了台阶，往大门外走去。 “你俩干嘛的？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大嗓门儿在两人身后响了起来。 两人转身一看，是个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的中年女人，这女人抖着一脸横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每向前跨出一步，地面都跟着颤动。 这吨位怕不是得有两百斤往上数了吧？ 齐睿惊讶了一下，心说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头儿还能吃成这样，我也是挺服气的。 “哦，你好，我们过来看看。”齐睿笑着说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女人不仅肥胖，嗓门儿也奇大，态度更是嚣张的一匹，打量一眼齐睿，嗯，小白脸子，长得倒是挺俊，又望一眼唐甜，女人咦了一声，问：“你姓唐？” 唐甜下意识地点头说：“对，我姓唐。” 女人顿时冷笑了，眯起眼睛大声道：“难怪啊，原来是资本家的狗崽子来收房啦。老娘倒是真没想到，你这个老唐家的小妖精居然还活着，看样子活得还不错。但是老娘明确告诉你，想让老娘腾房，门儿都没有！” 唐甜闻言立刻呆住了，柔荑死死抓住齐睿的手，微微颤抖着。 齐睿怒火中烧，自个儿还没提收房的事儿呢，这女人先蹦起来了，并且明言不搬家不腾房，这是有什么依仗吗？还是耍赖皮？ 你就算不想腾房好好说不行吗？让齐睿感到由衷愤怒的是，她竟然张嘴就口吐芬芳，脑子有病吧？ 资本家的狗崽子是甜甜姐特别在意的一个称呼，这个泼妇张嘴就开骂，齐睿肯定不惯着她，他上前一步走到泼妇面前，居高临下瞪着她，双眼如刀放射出寒光，低声恐吓道：“你再骂一句试试看，信不信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泼妇一愣，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迫得她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但一想到房子马上没有了，一家老小即将流落街头，她嚣张的气焰再度回归。 “撕烂我的嘴？撕啊，有种你来撕啊！哪里来的小王八蛋？轮得着你来为唐家出头吗？”这泼妇身材不高却挺壮实，两百来斤的体重掐着腰往前一拱，险些把齐睿拱了个跟头。 她怒目圆睁摆出一副有种你动老娘一下试试看的赖皮相，齐睿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横惯了的主儿。 他往后倒退了一步，刚想发难，甜甜姐赶忙扶住他的胳膊，慌乱地说道：“小睿，别跟她吵了，咱先回去吧，这事儿等着政府给解决就是了，你没有必要跟她置气。” 齐睿也不想跟一个不讲理的泼妇置气啊，但是这泼妇太不是个东西了，看她这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就能猜到想让她搬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即便是政府，也不能强迫她搬。 齐睿详细了解过这时候的相关政策，政府给你平反了，房子也还给你了，没有任何补偿不说，还不允许你驱赶你家的住户，要等人家主动搬走才成。 几乎所有的住户都存了一个相同的心思，虽说国家给你家落实政策了，但是我就赖着不走你也没辙，单位不给我们分房，总不能让我们一家老小睡大马路上去吧？ 有些人钻了这个空子，霸占别人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多年，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中屡见不鲜。 望着幼稚的甜甜姐，再看看一脸蛮横、霸气侧漏的泼妇，齐睿心中苦笑不已，甜甜姐还是单纯啊，殊不知，你这么一表态，恰好着了人家的道。 果不其然，泼妇不屑地冷笑两声，眯眼看着甜甜姐，说道：“想什么呢？政府来了也甭想把老娘赶走！政府是有政策的，只要我们坚决不肯搬，政府也不能强制赶我们走！” 唐甜吃惊的望着齐睿，意思是，是这样的吗？ 齐睿无奈点头，承认泼妇的话是正确的，政策就是这么奇葩。 唐甜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房子和没还回来有啥区别呢？ “走吧小睿，咱回家吧。”唐甜拉着齐睿的袖子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齐睿叹息一声，搂住姑娘纤细的腰肢，边走边说道：“你也不要着急，我来想想办法。” 唐甜已经不抱希望了，闻言，只是落寞地点点头。 身后传来泼妇猖狂的大笑声，齐睿猛地停住脚步，转身，伸出手指点点她，说道：“老泼妇你给我等着，我要是能让你们一家在这儿住安宁喽，哥们儿跟你姓！” “小王八蛋，你特么骂谁老泼妇呢？老娘恁死你！”暂时的胜利让这女人产生了错觉，她以为唐家这女娃娃和这俊后生真不敢把她怎么样了，立马追上两人，抬脚就往齐睿腿上踹。 齐睿微笑着后撤了一步，女人一脚踩在鸡粪上，鞋底子打滑猝然摔了个大马趴，还是一字马，只听到喀嚓一声脆响，骨头显然撅折了。 女人立刻呼天抢地地大声哀嚎起来：“来人啊，都出来看看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王法啊？老娘快要被这个小王八蛋打死啦！” 【作者有话说】 完了会儿，刚居然睡着了，不过大家放心，今天绝对比昨天多。 我先歇会儿，然后继续写。 第255章 谢丽霞提供的内幕消息 她这一嗓子，把楼上楼下的住户都喊了出来，有几个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的妇女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一梳着大波浪的女人走过来问道：“杨素芬，怎么回事啊？” 泼妇指着齐睿泪眼八叉，愤然说道：“这个小王八蛋打我！” 说完，又指着唐甜接着道：“她是唐家声的孙女，就是入股咱们厂的那资本家，被政府打倒的那个，资本家的狗崽子今天过来收房子啦，我跟她理论的两句，这个小白脸就一脚把我踹翻了！” 这就是典型的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了。 齐睿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看着泼妇的精湛表演，却把甜甜姐的手攥得更紧了。 这个嘴巴刁毒的老泼妇，齐睿打是肯定不会打她的，他心里门儿清，对付她这种牛皮糖似的无赖人物，你只有比她更无赖才行，虽然心里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但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 不吹牛逼的说，齐睿有一万种方法逼得她不得不搬，打她一顿，其实是最low的玩法。 几位妇女同志听泼妇说完，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有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子，有人望着唐甜面露惊诧，更有人对齐睿横眉立目、冲冠眦裂，不齿于他这种打女人的恶劣行径。 “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的，她是在诬蔑，是在歪曲事实、颠倒黑白！”齐睿没说什么，唐甜先不干了，小脸紧绷，神情严肃道：“我男朋友根本就没有打她，是她自己跑过来踹我男朋友一脚踩在鸡粪上脚底下打滑摔倒的！你们可以仔细看看，认真想想，她什么吨位啊？我男朋友瘦得跟个小鸡子似的，能把她打成个大劈叉才奇也怪哉了！”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有节，齐睿怀着对甜甜姐的无限景仰之情，冲她坚定地竖起了大拇指。 妇女同志们一听就笑喷了，这唐家的女娃嘴皮子很利索啊。 仔细一想，可不是咋的，就杨素芬那吨位，鸡崽子似的小伙子想撼动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再说了，大家都知道杨素芬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女人在国棉二厂就以泼著称，上到厂长，下到工友，就没她不敢骂的人，大家见了她都躲着走，谁也不愿意招惹到她。 见大家都发出了愉快的笑声，泼妇杨素芬脸上挂不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费劲巴拉地把后腿掰到前腿跟前，双腿并拢，如同屁股一般肥硕的脸上哆嗦着一愣一愣的横肉，披散着一头乱如鸡窝似的头发，眼角边夹着两坨黄乎乎的眼屎，嘴里冒着腾腾热气，唾沫星子中夹杂着昨晚的饭屑和食物在口腔中经过了一夜发酵之后所带来的一股特有的冲天恶臭，凶神似的怒视着齐睿，呼天抢地就开始狂爆粗口，把齐睿裤腰带以下用来拉屎和撒尿的器官轮番用语言夸张地描写了一遍。 在场的女士们皆听得满脸通红。 齐睿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鲜少有人能够把骂街这门绝技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程度，从泼妇嘴里骂出来的话，比下水道的泔水散发出来的味道都要龌龊。 他真想狠狠抽杨素芬两巴掌，转念一想，这巴掌抽上去爽是爽了，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为了不让杨素芬的污言秽语继续污染甜甜姐的耳朵，小睿子决定先走为敬，拉着甜甜姐的手朝门口狂奔而去。 大波浪女人追了出来，见两人打开了车门，半个身子都钻进去了，忙喊道：“二位请留步。” 两人又从车里钻出来了。 望着大波浪，齐睿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大波浪苦笑一下，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国棉二厂财务科的谢丽霞。请问您怎么称呼？” 齐睿笑道：“我叫齐睿。” 谢丽霞觉得这名字莫名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儿听说过，也不深思，直接说道：“小齐你好，今天这事儿，嗐，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下，大概是前天吧，我们接到了相关单位的限期搬离通知书，要求住户们在十天内搬离这里。 这事儿怎么说呢？按理说，国家既然给唐家落实了政策，这房子我们就不该继续霸占着，大家也不是故意鸠占鹊巢，死赖着不走，但凡单位上能给解决住房，我们也应该尽早把唐家的房子给腾出来。 但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啊，接到搬离通知书后，我们也第一时间去找过厂领导反映情况，厂领导说，没有闲置的房子分配给大家，让我们再等两年，等到厂里再盖新宿舍的时候，一定会优先解决我们这八户人家的住房。 这几天来，大家也都是忧心忡忡、惶恐不安的，生怕到了期限后相关单位的领导们过来赶人。杨素芬就托了她一个亲戚打听了一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她那亲戚昨天给了消息，说不用听相关领导胡说八道，也不用理会上级单位下达的搬离通知书，国家有政策，只要我们不搬，谁也没权利赶我们走。” 齐睿心说，难怪杨素芬那泼妇敢如此嚣张呢，敢情人家已经把政策给吃透了啊，料定了只要死赖着不走，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谢大姐，这事儿，就没有其他的解决渠道吗？”齐睿问了一句，他对谢丽霞感官不错，起码谢丽霞还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虽说她也没打算搬，但却把为什么不搬家的原因跟齐睿介绍了个清楚。 甜甜姐也目不转睛望着谢丽霞，姑娘觉得，谢丽霞既然给出了理由，那就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沉吟片刻，谢丽霞说道：“有，并且有两种解决问题的方式。第一种是由你们出面，来向我们厂领导提出申请，让厂里给我们解决住房问题。第二种是跟厂领导说，让厂里给我们支付租房费用，我们去其他地方租房子住。” 齐睿苦笑不已，这两种方法都行不通，首先来说，国棉二厂是国有大厂，厂长享受正厅级待遇，想跟厂长见面虽说不困难，老干爹打个电话就能办到，但人家厂长是不属于市里管理的，人家是国企，隶属于国资委直接管理，即便见了面，不给你面子你也只能瞪着眼干受着。 其次，既然有现成的房子住着，厂里凭啥给你出租房费用啊？除非厂长脑子抽风了，才会这么干。 再者说，厂里一旦给职工出了租房的费用，如果被其他有类似情况的职工们知道了，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都来找厂长伸手要钱，要外出租房居住，厂长不得疯了？ 他能不能担得起那么大的风险？ 说句不夸张的话，若是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的话，向有关部门打个小报告，引起相关部门的领导重视了，办厂长个挪用公款罪都说得通。 齐睿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对谢丽霞说道：“谢谢大姐了，我们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叹声气，谢丽霞说道：“也只能先这样儿了，看你们俩孩子也怪不容易的，大姐就再多句嘴，其实这小洋楼上住着的八户人家，有五户在其他地方还有住房，小齐你如果有关系的话，可以暗地里调查调查。” 齐睿眼睛一亮，忙问道：“谢大姐，这五户人家中不包括您家吧？” 谢丽霞苦笑道：“我就是个小出纳，按月领那32块8，拿来的闲钱买房子啊。” 齐睿嘿嘿笑道：“大恩不言谢，等这事儿办完后，您没地方住，我给您找个不花钱的地儿。” 谢丽霞笑了，“那敢情好，我先谢谢你了小齐。” 齐睿道了声不用谢，钻进车里，告别离开官园桥。 见甜甜姐仍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小睿子乐了，趁着换挡的工夫，摸了下甜甜姐的大腿，嬉皮笑脸道：“别板着个脸了啊，给我最多一个月时间，我保证帮你把房子弄回来。” 剜他一眼，甜甜姐嘟着嘴说道：“我知道这事儿很难办的，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对我那么没有信心啊？”齐睿嬉笑道。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那帮人真的不好惹，尤其是那个死肥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你万一跟她起了冲突，吃了亏可怎么办啊？”甜甜姐一脸担忧地说道。 第256章 齐睿的坏心眼儿 要说齐睿最不缺什么，不是钱，肯定是坏心眼子，他要是对一件事情认真起来，对一个讨厌的人重视起来，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不把那人整得欲死欲仙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甜甜姐担心的眉头都拧成了个“川”字，齐睿赶忙安慰道：“区区一个死肥猪罢了，我想收拾她，有一万种方式能把她干趴了，还是在不出事儿的情况下，你放心就行，你老公从来都不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 甜甜姐翻个白眼儿，说道：“什么老公啊，真难听。不过，你还是要多堤防着那个死肥猪一点，她可真不是个善茬儿。” 齐睿乐道：“明白。死肥猪，哈哈，这词儿用得挺不恰当的，你不觉得，她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有点儿像么？” 甜甜姐愣了一下，接着就笑疯了，点着头嗯嗯嗯，“像，确实像！” 两人回到家，齐睿嘱咐唐甜，先不要把赶不走住户这事儿跟老妈说。 唐甜会意，爽快应下来。 家里只有姑姑在，知道俩孩子中午要回来吃饭，齐文涓已经把饭做好了，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炖了个冬瓜排骨汤，闷的米饭，都是下饭菜。 齐文涓招呼俩孩子上桌。 齐睿食指大动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大碗米饭，看得姑姑都笑了起来。 甜甜姐对他说道：“猪八戒他二姨夫，差不多得了啊，再吃胃就受不了了。” 齐文涓显然不知道猪八戒他二姨夫是个什么梗，闻言愣住了。 拿起筷子敲了下甜甜姐的脑门儿，齐睿说道：“我知道了，他大姨。” 瞪他一眼，唐甜噗嗤笑了。 下午，唐甜要去学校上课。 齐睿把她送到校门口后去了趟房管所，找到已经是所长的吕正章，也没废话，开门见山直接说让他帮着查查官园桥11号里居住的八户人家有谁在外面有住房。 吕正章这个人虽说有点滑头，但对齐睿还算坦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不过这年头儿可没有互联网，想查只能找所在辖区房管所的熟人调档案才行。吕正章号称全京城房管所都有他的熟人，一通电话打过去，那边让他等着，半个小时内给他回话。 朝里有人好办事啊。 俩人抽着烟喝着茶聊着最近的热点话题，没到二十分钟，电话响了。 吕正章赶忙接起来，嗯嗯嗯了一阵子后，拿了支铅笔写了起来，挂断电话后，他把名单递给齐睿，说道：“都查清楚了，拢共五位在外面有房子，人名和房子地址都在这上面了。” 齐睿接过来，冲他一抱拳，笑道：“多谢吕所，欠您一顿酒哈，回头补上。” “睿子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吕正章把齐睿送出了门。 手里有了名单就好办了，齐睿一个电话把龚智超、闷三儿和王四海招呼到了百花深处25号。 趁着人还没到，他泡上茶琢磨起来，这事儿最大的难点在于国棉二厂没有闲置房，没办法给那八户人家安排房子住，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给国棉二厂的领导们施加压力才行。 哥们儿把那五户有房的都调查清楚了，剩下三家，你厂子里再困难也得帮忙给解决了，要不然就说不过去了。 除此之外，光自己给厂领导施压力度还不够大，还得把另外三户人家的主观能动性都调动起来才成。 那么，怎么才能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来呢？ 齐睿琢磨着，方法无非有两种，一种是磨破嘴皮子去跟那三户人家的户主摆事实、讲道理，求着他们主动去和厂里要房子；另外一种是上手段，让他们在11号住不舒心，整天麻烦不断，逼着他们不得不去和单位领导申请住房。 这两种办法，若是从道德方面来讲，肯定是第一种更合适一些，但是从效果上来讲的话，第二种无疑更快速、更有效率。 齐睿在后世里见过太多拆迁公司逼迫拆迁户搬迁的卑劣手段了，泼大粪、放蛇什么的都是小儿科，把人骗走了，推土机、挖掘机轰隆隆一响，再坚固的房子也扛不住重型机械车的冲击。 话说回来了，像杨素芬那样的癞皮猪，摆明了死活不搬、诚心和你耗的主儿，说好话就不如瞪眼珠子好使了。 对付这种死皮赖脸的人，那就只有一个招儿了，只要你一天不走，我就让你一天过不踏实。 当然了，操作起来也是需要讲究一些方式方法的，齐睿也不可能弄得跟拆迁公司一样，手段特别恶劣。起码不能让相关部门的头头脑脑们脸上太难看不是，但是也得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住在这里的每分钟都生不如死，这样，他们才有动力去跟单位领导申请住房。 这年头，你不削尖了脑袋跟领导去申请，去争取，领导肯定不会主动把房子钥匙送到你手上去的。 闷三儿先到了，这货往齐睿面前一戳就送上一堆房门钥匙，笑道：“你前阵子忙，我也没好意思打扰你，今儿正好过来，把钥匙给你带过来了。” 齐睿乐了，“锁都换新的了？” 这是米大力等四家人的房门钥匙，闷三儿前段时间又跑了趟石磨村，跟米老头子老两口摊牌了，并向那两个老不死的展示了他儿子、孙子在京城打的欠条，立得字据。 老两口子当时就懵了，一直到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才惊醒过来，自个儿无家可归了。 想闹，被十个手拿钢骨叉的汉子盯了一眼，立马歇菜了。 闷三儿就没打算给这老两口留后路，直接把房门的锁全部换了新的，并且花钱在村里请了俩闲汉帮忙看着，但凡老两口或者米向东、米向德兄弟敢靠近这几间房子，打就是了，打趴下一个奖励一百块钱，打趴下两个奖励三百。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不假。 俩闲汉一听有钱赚，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 “放心吧，都换了新锁。”闷三儿简单把事儿介绍了一下，把齐睿乐得直拍大腿。 俩人正闲聊着，龚智超和王四海也进了屋。 齐睿给三人倒了茶，然后进入正题：“今儿把三位请过来，是有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办。” 龚智超和闷三儿自然是唯齐睿马首是瞻的，他说啥是个啥。 王四海却有点不明所以，怎么我混着混着混成老板的嫡系了？很神奇啊。 齐睿也不管他心里在想啥，一股脑地把事儿一说，接着交代任务：“三爷和超子先去这几家的房屋地址看一下，找附近的居民了解清楚是不是他们的房子，然后再说下一步。四海哥，等那五户人家搬走后，你准备带人进现场施工，我的要求就一个，往大了整，能推倒重建就别修修补补，可以不？” 王四海咧着大嘴说道：“那是我强项啊，自然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没力气说话了，明天见吧各位。 第257章 损招儿 齐睿笑道：“行，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各自去忙吧。” 他最不缺的就是建筑工人，并且他手下的工人个顶个的能工巧匠，别说修缮一栋二层小楼，推到了翻建也不是难事儿。 闷三儿和龚智超站起来走了。 王四海斟酌斟酌，说道：“您要是有空的话，最好带我去现场瞻一眼，怎么干，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儿。” 正好齐睿也想再去看看，便答应下来：“没问题，咱走吧。对了，四海哥怎么过来的？” 两人出了书房。 王四海边走边说：“一号线呗。” “2b出口？”齐睿打开车门坐进去后调侃了他一句。 王四海哈哈大笑，关好车门后说道：“你要不是我老板，我早就揍上你了。” 齐睿也乐起来，驱车向官园桥行驶过来。 二十分钟后来到官园桥，两人下车后走进院子，王四海直皱眉。 “都是人才啊，这空间利用得太好啦，一平方多余的地儿都没有啊。”他感叹道。 “要不怎么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嘛。”齐睿撇着嘴不屑一顾道。 王四海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心里有了数，把齐睿拉到门外，上了车后说道：“推到了重盖您是甭想了，工程量大小先甭说，别到时候人没赶走，再砸死个一口半口的可就不上算了。 我出个方案，您斟酌斟酌，先改造地下管网，让污水回流，水漫金山后必然会招来一堆苍蝇蚊子老鼠臭虫之类的小玩意儿，别看这些小东西不起眼，起到的作用可不小，就如同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恶心死人。他们只要能坚持住，咱立马启动第二招儿。” 齐睿龙颜大悦，眉开眼笑道：“好主意，您继续说，第二招是啥？” 发给王四海一根烟，自个儿也点了根，摇下车窗，两人对着喷。 抽了口烟，吐出俩烟圈来，王四海接着说道：“我看了下啊，这房子年头是有点老了，砖都碎了，不过基础还不错，如果您不打算搬过来住的话，零打碎敲地修葺一下就行了，没必要花那个钱翻盖。并且小打小闹地干是最折腾人的，今儿我楔俩钉子，明儿我上个电钻，我白天不干拉晚儿干，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让工人们上工，我工期拖得长一点，先干他一个月再说，你要是能顶得住，那就继续住这儿吧。还赶不走的话，我这儿还有第三招儿呢。” 齐睿心说，这些建筑工人太坏了，阴损招数一套连一套的，在这么强大的攻势下，哥们儿不信那两户人家能扛得了一个月。 “第三招是个啥招数？”虽说齐睿觉得那两户没房子的家伙连前两招都扛不住，但还是很好奇王四海的绝招是啥。 “第三招就有点缺德了，名曰上房揭瓦，这眼看着离雨季不远了，雨季一来，我就让工人们上去修楼顶换瓦片，您想想，底下水漫金山，上面暴雨倾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睿打断了：“别说了，我眼前都浮现出画面来了，四海哥，您不是一般的缺德啊，您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王四海闻言，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这不是为了贯彻老板您的想法嘛。” 齐睿再次发动汽车，倒出去后疾驰开到了大道上，他说道：“就按您说的办吧，我估计明儿个这二层小楼的房契地契就能还回来了，大概还要走一遍程序，让甜甜去签个字啥的。等房契地契到手后，立马上人开干，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住户们赶走。” “您?好吧。”王四海信心满满。 把他送回五棵松工地后，齐睿去王府井东安市场转了一圈，主要是为了打探一下服装生产线的事情。 他把车停在了大纱帽胡同口，溜达着走到王府井街。 这时候的王府井，远没有后世繁华，但是南来的北往的、澳门的香港的，人也不老少，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东安市场就坐落在紫禁城的边上，是老北京的一景，齐睿记得清末竹枝词上有那么一句：若论繁华首一指，请君城内赴东安。这时候游北京，可以不去八达岭，不去十三陵，却不能不来东安市场逛一圈，不来东安市场，等于没来过北京，这是公认的。 沿着王府井大街往北走，约有个500米左右，路东，是东安市场，路西，是王府井百货大楼，像双子星一样对望着彼此。 齐睿走进市场里面，入眼就是纵横交错的街衢，店铺一家连着一家，像什么东来顺、五芳斋、奇珍阁、张一元等等老字号更是琳琅满目。 除了老字号之外，东安市场最具特色的是他经营的百货产品的小、零、全，举凡搓澡用的丝瓜囊，开酒瓶的瓶起子，老太太梳头用的刨花、网子，姑娘们绑辫子的红头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你家茶杯的杯盖碎了，在这儿也能配得上。 京城百姓戏称这儿是“万宝全”，有事儿没事儿喜欢来这儿逛一圈，就是因为它贴近平民生活，能够让人民群众们体会到生活的凡俗性和人情味儿。 齐睿不着急，慢悠悠溜达着，居然在一家旧书摊上慧眼识得了一幅名为《阿拉伯少女》的油画，这货强压住心中的狂喜，拿捏出无动于衷地冷静问摊主这破画值几个大子儿。 摊主一撇嘴，伸手比个二。 齐睿还了个一。 摊主点头。 齐睿付钱，十块钱，将这幅绝世名画搞到了手，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上哪儿说理去。 把画卷收好，找摊主要了两张报纸封起来，齐睿又溜溜达达向前走去，在路北找到了一家卖缝纫机的店铺，他进去，见柜台后面就一个男人在，这人留着小胡子，四仰八叉坐在圈椅上喝茶水儿看报纸儿晃荡腿儿，便走到柜台前问：“您是老板？” 小胡子抬头起身走过来，冲齐睿呲牙一乐，点头道：“老板不敢当，上海三厂派驻在京城的办事处的干事就是本人了。” 齐睿扫视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摆满了三厂生产的“蜜蜂牌”缝纫机，漆黑的机身用塑料布盖着，密度板的机架下面是脚踏板，充满了浓浓的老工业气息。 据说，蜜蜂牌缝纫机还曾获得过轻工业部的金奖。 齐睿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小胡子身上，打量他一眼，发现这家伙穿一套灰不拉几的西装，里面是浆洗的领子都发黄的白衬衣，衬衣外面套一件红毛衣，梳着油头红光满面，乡镇企业家的气质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掏出烟来发给小胡子一根，齐睿笑着问道：“您贵姓？” 小胡子也不客气，把烟接过来，没着急点，先说道：“免贵，敝姓赵，赵德良。” 说着，赵德良还掏出一张片子递给齐睿，这做派就更不像干事而像乡镇企业家了。 齐睿把名片接过来瞻一眼，见上面写着：上海缝纫机三厂，赵德良，职务是供销经理，后面还缀着一串座机电话号码。 “赵经理您好，失敬失敬。”齐睿把名片揣兜里，笑着对赵德良说道。 “客气客气，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齐，大号齐睿，您喊我小齐就成。” “原来是小齐同志啊，您今儿过来是……” “来您这儿，自然是要购买缝纫设备了。不瞒您说，我开了家服装厂，打算上两条流水线，您三厂名声在外，我就找过来了。”齐睿说道。 这是大买卖啊，赵德良眼珠子一眯，忙说道：“您里面请，坐下来喝杯茶咱们细聊。” 第258章 精明的赵德良 见他热情，齐睿就绕过柜台进了里面，在八仙桌左边圈椅上坐了下来。 赵德良给他泡了茶，端过来放在他手边，笑逐颜开道：“您这两条流水线，打算上多大规模？” 齐睿淡淡一笑，说：“其实说起来，我也不太懂，厂子是我跟一朋友合伙儿干的，我那朋友是个裁缝，她懂得多一些，但是这几天正忙着招人呢，没时间过来跟您细谈，也就只能我出马了。赵经理，您才是专业人士，您要不忙的话，辛苦您跟我走一趟呗，去我们厂子车间里看一眼，需要上多少台机器设备，您给出个方案报个价，合适的话我直接在您这儿订货不完了么。” 赵德良点头说道：“您过誉了，专业人士不敢当，给您出谋划策当个参谋将军我还是勉强能够胜任的，您那厂子远不远？” “五棵松那儿呢，我开车来的，车停在大纱帽胡同口了，咱现在走着？”齐睿笑眯眯看着他，说道。 赵德良苦笑道：“您刚坐下，水都没喝一口呢，这事儿整的。既然您着急，那咱就走着吧。” 齐睿一笑，两人起身往外走。 赵德良锁好门，边走便问道：“京城的政策这么开明了？已经允许私人开服装厂了？” 齐睿说道：“这不是改革开放了么，虽然还没有明确指出私人可以从事商业经营活动，但是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赵经理明白的哈。” 赵德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上海男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小家子气，反而性格开朗，听了齐睿的话，他咧嘴一笑，说：“明白明白，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嘛，摸索着就能探索出一条合适的道路来了，商业经营也是如此啊，齐总是个有心人，目光也远大，赵某深感佩服啊。” 这话听着驴唇不对马嘴的，但齐睿却很清楚，赵德良听懂自己的意思了，这是个聪明人。 “赵经理家不是上海的吧？”打开车门，见赵德良正看着佳美发愣，齐睿心里好笑，这家伙没见过好车吗？ 赵德良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笑着说：“老家山东的，正儿八经济南人，我小姨嫁到了上海，膝下无子，把我要了过去。” 齐睿点点头，笑道：“我说怎么从你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小男人气质呢，原来是您是山东大汉啊。” 拧着了钥匙，车子开了出去。 赵德良说道：“山东大汉不敢当，就是在黄河边儿土生土长的，再加上去上海也没几年，自然就没学会上海小男人奶油蛋糕那一套。” 听他说完，齐睿就笑了，奶油蛋糕，这个比喻还真形象。 车子开进部队大院儿，赵德良更是惊讶不已，这辆挂着京01牌照的丰田佳美已经让他觉得齐睿背景强大了，突然间进了部队大院儿，更让他感觉齐睿深不可测了。 难怪敢在政策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开服装厂呢，关系通天的人啊这位是。 看着他满脸震惊的样子，齐睿光笑不说话，把车停在战术训练场旁边，下车后绕过月亮门走向后院儿。 腾飞建筑承建的营房和食堂已经全部交付了，也顺利通过了部队基建部门的验收，整洁宽敞的营区此时正在做绿化。 不少跟齐睿熟悉的官兵见他过来了都嘻嘻哈哈跟他开着玩笑，见到这些久违的人，齐睿也挺开心，张嘴就是活着回来了？ 气得官兵们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看着跟官兵们肆无忌惮开着玩笑的齐睿，赵德良愈发觉得这货牛逼普拉斯了，这年头儿，但凡是跟部队扯上点儿关系，想不发财都难。 一路走来，赵德良也发现了这支部队与众不同的地方，官兵们穿得都很……怎么说呢？反正自个儿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军装，三四种颜色搭配融合在一起，上衣是掖在裤子里的，系一根宽宽的绿色尼龙腰带，裤脚束着，仔细一瞧，裤脚后面有条绑带，绕着脚踝缠一圈，刚好能扣到纽扣上。 总之他就感觉这套军服穿在官兵们身上，立整、威严、霸气十足。 跟随齐睿来到服装厂的地界上，赵德良更是震惊的合不拢嘴里，这厂子，占地面积怕不是超过五亩了吧，三千多平方米的土地上，东西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围墙边上是一水儿的车间。 赵德良数了数，加一起足足有8个大开间，南边是仓库，北边正在盖楼房。 车间盖完后，齐睿也是第一次过来，他走到一个车间门口，推开沉重的铁门，往里一瞧，满意地笑了。 就见车间里四面墙一白到底，水泥地面，面积差不多有200平米，长方形结构，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盖起来的。 “赵经理，进去看看吧。”齐睿一伸手，请赵德良先入内一瞧。 赵德良也不客气，笑着走进去，打量了一眼宽敞明亮的车间，他快速走到北边墙根前，迈开大步丈量着实际面积。 从北走到南，他心里有数了，对齐睿说道：“200平出点头，屋子中间打上间隔板，把距离弄得紧密一些，这屋里放50台缝纫机没问题。” 齐睿笑道：“我也不懂，这样，我把建筑公司的老总喊过来，具体怎么摆放，做哪种间隔板，您直接跟他聊能成不？” 赵德良忙说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齐睿转身出去了，不大会儿就把刘伟业喊了过来，给两人做过介绍后，刘伟业拿着纸笔按照赵德良的想法开始画图。 见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齐睿也插不上话，索性走出去，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抽起来。 一根烟刚抽完，俩人出来了。 刘伟业对齐睿说：“我带赵经理再去别的车间看看。” 齐睿点头说好。 刘伟业带着赵德良转了一圈，老赵心里有数了，回来后对齐睿说道：“两条生产线，大概需要缝纫设备六大个种类，包括缝纫机、锁边机、验布机、卷布机、上袖机等等吧，要是细分的话那就多了去了。我知道齐总您也不太了解，就不跟您细说了，我就问您一句，这所有的设备您都打算在我们三厂里订购吗？包括熨斗、剪刀、顶针儿之类的小型产品。” 齐睿说道：“我要的急，如果贵厂能满足我全部需求的话，我当然愿意在贵厂一次性订购全了。” 赵德良自信一笑，说道：“真不是吹，我们三厂生产的服装流水线，在全国都是鼎鼎有名的，肯定能满足您的需求。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做方案，再给您出一份报价，最快今天晚上就能交到您手里，您觉得成，我明儿个就回厂里协调货源，最迟后天就能把生产线运抵到京。” 齐睿向他伸出手道：“那就辛苦赵经理了。” 赵德良笑笑说：“应该的，您也让我挣到提成了，按理说，我应该请您吃饭才是。” 齐睿笑道：“那就等您从厂里回来后咱好好喝一顿。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到头里啊，虽说这批机器我要得急，但是您也不能把价格报高喽。” “给您打个八五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赵德良挤眉弄眼道。 齐睿乐了，这里面的道道他门儿清，知道即便打个八五折，三厂和赵德良个人都还有得赚，他也不点破，跟刘伟业打了声招呼，两人从厂里往回走。 第259章 我不！ 把赵德良送回去东安市场，齐睿回了家，姑姑去上课了，她对经营之道的学习充满了热情，一大早就去坐公交往西直门赶，中午跟小舅一起吃饭，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后傍晚才回来。 齐睿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饭了，下了碗面条对付了一口，吃完后跑回房睡了会儿。 一觉醒来，下午三点半了。 刚洗了把脸，电话响了起来，齐睿走过去接听，是妮儿姐打来的，妮儿姐告诉他，招聘返城知青的事情引起市民政局相关领导的关注了，一位副局长找到她询问服装厂能接收多少名女工，自己拿不准主意，来问问他的意见，这是在副局长办公室里打的这个电话。 言外之意就是说，小睿子你考虑好后再说啊，副局长就在我旁边听着呢。 妮子姐变聪明了呀，齐睿笑道：“您跟领导说，第一批先招聘120名女工，如果人手还是不够用，再进行第二次招聘，给自己留些余地就成。” 陈燕妮说道：“好，我知道了。另外领导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请记者给做个采访？” “采访什么？” “宣传咱们服装厂对政府工作的支持，对返城知青安置工作的支持。” 齐睿一琢磨，这是好事儿，这种类型的官方背书，对树立企业的形象特别有益，便答应下来，“没问题的，妮儿姐，您代表公司接受记者的采访吧。” 陈燕妮慌张地问道：“我、我行么？” 齐睿已经脑补出陈燕妮惊慌失措的样子了，笑道：“相信自己，您一定没问题的。如果还是觉得心里慌慌的，您就跟记者说，让记者在采访之前先把大纲列出来交给您，您先捋捋思路，这样就没问题了。” 陈燕妮说道：“好吧，那就这样儿。” 她心里也清楚，跟记者打交道这种事儿齐睿一般是不愿意露面的，这家伙似乎对这个特别反感，想当初他给政府提了那么多好建议，要不是张牛眼逼着，他都不愿意接受采访。 刚挂断电话，闷三儿和龚智超又过来了。 “还以为你在百花呢，让我俩白跑了一趟。”闷三儿一进门就抱怨道。 “查清楚了？”齐睿自动忽略他的抱怨，笑着问道。 “查清楚了。”闷三儿倒了两杯水，递给龚智超一杯，往肚子里灌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房管所给的位置一点错都没有，五家人五套房，面积都还不算小，条件最差的在王各庄也有个独立的院子，房主就是国棉二厂的那五个人，街坊邻居们也都给证实过了。” 齐睿心说，明明自个儿有房，偏生还要占公家便宜，这五家人真特么不地道。 龚智超来了句：“睿哥你不知道，五家人里有三家都把自个儿的房子租出去了，我和三哥进屋看了看，租户都是进城打工的壮劳力。” 闷三儿点着头说道：“住着公家的房，赚着自个儿的外快，两头儿不耽误，他们倒是好算计。” 齐睿一听就气笑了，“先甭管那个，走吧，咱仨再跑一趟官园桥，无论如何也得先把这五家人赶走。” 闷三儿却说道：“不着急，起码现在不着急，等嫂子把房契地契拿到手后咱去再去赶人才名正言顺。” 齐睿一想也对，这事儿急不得，现在过去了，人家跟你要房子的所有权手续，自己拿不出来，那不是赶集的没了媳妇儿——丢大人了么。 点头认同了闷三儿的建议，左右无事，三人就泡上茶边喝边闲聊起来。 齐睿问闷三儿，最近组装自行车卖得怎么样了？ 闷三儿笑着说道：“销量很好啊，最近卖出去400多辆了吧应该。老三哥、小五哥带着17号院的一帮人每天能组装60多辆车，跟我混的那帮家伙们也都上道了，每天不用催就蹬着三轮车绕京城转悠，青狼那孩子你还记得吧？” “把苗东风堵刘红霞屋里那个？”齐睿对那货印象深刻，那是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家伙。 闷三儿呲着牙花子笑道：“没错，就是他，那个货已经把自行车卖到葫芦岛地界儿上去了，一天散着都能卖20几辆，据说手里的订单也有几百辆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跟当地的零配件商店库管员儿挂上了钩，从山海关那边儿倒腾了不少自行车配件回来，把老三哥给乐的啊，脸都笑成了肉包子，全是褶儿。” “这么神奇的吗？听你这么一说，那货是个人才啊。”齐睿震惊了，青狼很能闯啊，居然把买卖做到了辽宁去，嗯，值得重点培养一下。 “嘿嘿，我也觉得那小子不错，脑袋瓜子还是挺灵光的。”闷三儿与有荣焉的赶脚。 齐睿笑了，又问龚智超：“腾达那边进展如何？” 龚智超撇着嘴说道：“云鹏舅舅现如今大权独揽、事无巨细啊，每天斗志昂扬的，咱们当小弟的，只有听喝的份儿。工程进展倒是一切顺利，棚子已经安装完毕了，摊位也加工出来不少张，还有个3、40来张就全弄完了。柱子哥他大爷挺舍得卖力气，人也挺局气，答应把摊位打完后给安装好后再结算工钱。” 这后半句话听着像骂人。 前半句明显带着对小舅大搞一言堂的不满。 齐睿乐的脸都成了朵绽放的菊花，“意料之中啊意料之中，小舅第一次当那么大的官儿，手底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把谱儿摆足了，不过足了瘾，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龚智超也咧嘴乐，“是啊，睿哥你是没看到，小舅每天一到公司，那气场，那架势，那范儿，跟棒子国政府官员似的，大家见了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闷三儿说道：“我眼前都有画面啦。” 把齐睿笑得直拍大腿。 “培训进行得如何了？另外，有多少人跟公司签了租摊位协议？”他又问道，虽然说过不再多管了，但是对小舅舅终究不大放心，齐睿怕他脑袋一抽再干出点啥不符合当初规划的勾当来，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培训班搞得很不错啊，那三位硕士生水平很高，但是讲的知识点却浅显易懂，我听过两节课，发现来参加培训的知青哥哥姐姐们都倍儿认真，不懂就问，跟硕士老师们互动的还挺好的。”喝了口茶，龚智超继续说道：“至于说签了多少协议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事儿是老陈在管，不过我知道钟广庆和马华明已经签完了，最近也有不少知青来公司咨询。” 齐睿听完，放心了，小舅属于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的类型，谱儿大一点儿能够理解，也没乱来，一直在按照当时确定好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开展着工作，这就很好啊。 三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天就擦黑了。 第三道茶都喝得没色儿了俩人也不说走，这是摆明了要混饭吃的节奏啊。 面对这么俩死皮赖脸的货，齐睿也不好直接往外轰，叹息一声，他说道：“三爷今晚请客吧，打算混我的，门儿都没有。” 闷三儿回答得那叫一个干净麻利脆啊：“我不！” 狠狠瞪他一眼，小睿子又把期待的目光转向了超子。 超子更绝，两手一摊：“没钱。” “你钱呢？” “被老娘没收了，说攒着给我娶媳妇儿用。” “你家娶媳妇儿还花钱啊？”闷三儿问了一句。 “废话！不花钱抢一个啊？”超子表示我很郁闷。 齐睿和闷三儿就笑了起来，三人正在为谁请客争论不休的时候，甜甜姐牵着歆歆妹子的手款款走来。 第260章 开干！ 得了，俩美女肯定也没吃饭呢，齐睿心说，也别出去吃了，在家里做点儿吧。 于是他起身，让甜甜姐跟俩人先聊着，自个儿跑厨房里炒了几道菜端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刚把酒倒满，赵德良便寻了过来。 “哟，不好意思啊，打扰齐总吃饭了。”赵德良说道。 “赵经理就甭客气了，您也没吃呢吧？坐下来一起喝点儿吧。”齐睿把赵德良迎进屋里，不由分说拉到餐桌前坐下。 赵德良山东人啊，豪爽惯了的汉子，也不虚情假意地推辞，跟几位互相认识过之后就开吃开喝。 喝了一杯酒，他也没忘了正事儿，从包里拿出两份表格递给齐睿，说道：“齐总看看吧，第一份是设计方案，第二份是报价，您觉得成，我明儿一早就往上海赶了。” 齐睿接过来，略过方案直接看报价，两条生产线，总报价18万6，精确到一台缝纫机多少钱，一台锁边机多少钱，一把剪刀多少钱，从这份报价单上可以看得出来，赵德良是个精细人。 他在心里有过估算，只要不超过30万，他就订下来，看了赵德良的报价，齐睿非常满意，立刻笑着说道：“赵经理是个厚道人啊，就这么订下来吧，辛苦您明儿跑一趟上海。” 赵德良满意地笑了，“应该的，您放心，设备安装这块儿也由我们包了，这次回厂，我一并把负责安装的师傅带回来。” 正事儿说完，后面就是喝酒了。 一顿酒喝完八点多钟。 大家告辞离开齐睿的豪宅。 第二天都快中午了，甜甜姐急匆匆赶了回来，跟齐睿说，有关部门通知她去签字领11号院的房契地契。 正在做饭的齐睿赶忙把姑姑喊来接替自己，驱车带着甜甜姐去了相关部门办理手续。 因为孙同海提前打过了招呼，手续办起来很顺利，甜甜姐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后，工作人员就把已经变更好名字的房契地契归还给了她。 看着两张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甜甜姐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房子被收走之前写的是谁的名字，她明白的是，从今天开始，她有家了。 虽然这个家现在还并未完全属于她，但是她相信会有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一天的。 在齐睿家白吃白住了两年多，张慧茹也好，齐睿、齐歆也罢，都没把甜甜姐当外人，真心实意把她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但是甜甜姐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压力啊。 出嫁的闺女都知道，婆家再好那也是婆家，娘家再穷，总有属于自己的一张床睡，一口饭吃。 甜甜姐善解人意，并未在睿哥面前表露出一点点的伤感，反而轻松地笑着，向睿哥扬了扬手里的房契地契，说：“房子到手了，睿子你为我感到高兴不？” 齐睿多心明眼亮的一个人啊，唐甜撅什么尾巴拉……不是，甜甜姐俏脸上稍有点风吹草动的，他立刻能猜测到姑娘心里想什么。 哥就不点破！ “当然为我家甜甜感到高兴了。”齐睿走向前，搂着姑娘的纤腰笑嘻嘻说道：“回家喝点儿庆祝一下呗。” “喝什么喝呀，你就知道喝，我才不跟你喝呢，再说我下午还有课。”甜甜姐说完，高昂着头，甩哒甩哒往外走。 睿哥急忙追出去，看得两名女工作人员捂着嘴笑，异口同声道：“老婆奴。” 房契地契拿到手后，就可以开展下一步的行动了。 齐睿很有耐心地又等了几天，一直到有关部门下达的限期搬离通知书过期了，他才吹哨子喊人，带着赵一鸣、闷三儿、龚智超杀上门来，把人聚齐，向住户们亮明了房契地契，大张旗鼓地往外赶人。 杨素芬一听就炸毛了，掐着腰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咋呼道：“老娘就是不搬，有本事你把老娘抬出去！” 其他住户也都表示不会搬的，除非齐睿能给大家要来房子。 只有谢丽霞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齐睿当时就冷笑了，“杨素芬我都懒得理你！你爱搬不搬，我不强迫。下面被我点到名字的五个人，今天上午必须搬离，否则，我就去派出所告你们欺诈！ 牛光明、陆晓云、魏大河、刘向前，还有樊文博，什么原因你们五位心里明白。哦，还有，陆晓云，你在大菊胡同的四合院挺宽敞的，我看上了，你要继续在这儿住下去也成，以房换房吧，我现在就可以去跟你去把手续办了。” 陆晓云面色急变，难以置信地望着齐睿，心里说他是怎么知道我还有套房的？ 其他四位也露出不可思议加大惊失色的表情来，一则是齐睿点明了他们在外面另有住房的事实，并且表示，上午不搬走的话，就要去派出所报警，这年头儿，欺诈可是重罪。 另外，人家敢这么断定，手里一定掌握了证据，没听他已经把陆晓云房子的地址都说出来了么，咱哥儿四个的房子在哪儿，这家伙也一准儿打听清楚，甚至去确认过了。 哥儿四个面面相觑，皆苦笑起来。 都不是糊涂人，谁也不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进局子吃窝窝头，牛光明率先表示会马上搬家腾房，魏大河、刘向前、樊文博也立马响应。 尽管几个人的老婆孩子吱哇乱叫的，但丝毫不影响户主们的决定。 牛光明更是见老婆撒泼，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瞪着眼珠子怒吼道：“你要是想看着老子进去，隔三差五给老子去送碗鸡汤，你就撒着欢地闹！” 他老婆猛地一愣，捂着脸顿时不敢吱声了。 齐睿把目光转向陆晓云，冷声说道：“你是想搬家，还是想换房？马上做个决定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 陆晓云咬牙切齿道：“我搬，不过我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在大菊胡同有四合院的事情告诉你的？” 她怨毒的目光朝谢丽霞飙射过去，重度怀疑这事儿是谢丽霞透露的，因为自己在大菊胡同还有套宅子的事情，她只跟谢丽霞一个人说过。 谢丽霞表面上很淡定，其实心里贼慌张，心说小齐，我好心好意帮了你，你可千万别把大姐给出卖了啊。 齐睿当然不会过河拆桥，望着陆晓云，他说道：“新街口街道房管所的所长叫于新海，北新桥街道房管所的所长叫王为民，你觉得，我想调查你的住房情况很困难吗？” 这货从吕正章那里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有备而来自然应对自如。 闻言，陆晓云老实了，人家能把两位所长姓甚名谁说出来，一定是自己惹不起的，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杨素芬冲那五位狠狠吐了口唾沫，骂了声多吃多占的王八蛋，继续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架势来，嚣张地跟齐睿对视着，鼻孔朝天，抖着一脸肥硕的五花肉。 齐睿笑了，“我没猜错的话，三位这是要顽抗到底了对吧？” “没错儿，就是不搬，你敢把老娘怎么着？”杨素芬率先开炮。 “小齐啊，你也得理解理解姆们，不是姆们不想搬，是实在没地方搬啊，总不能让姆们这一大家子人露宿街头去吧？”另一个住户老孙如是说道。 齐睿点头说道：“成，我也理解你们的困难，不搬就继续住吧，我也不能公然去违反国家政策不是？不过我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啊，等那五家人搬走后，我立刻要对小二层进行修葺了，如果有打扰到各位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老孙苦笑道：“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修我们也干涉不着，不过我希望你尽量别搞的动静太大了，若是打扰到大家的正常生活就不太妥当了。” 齐睿心说，那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王四海带着工人们过来了，铲车、挖掘机也进了场，所到之处无不爆土扬尘、鸡飞狗跳，院子里私自搭建破房子烂屋经不住重型机械车的轮番冲击，一倒就是一片。 【作者有话说】 四更，一万多，各位明天见。 第261章 大娘们儿vs杨素芬 老孙和杨素芬都惊呆了，这场面，哪是装修啊，这分明是想要推倒了重盖。 杨素芬又开始呼天喊地污言秽语，只见她双手掐腰，气势汹汹，摆出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跟工人们拼命的架势，所使用的语言也是经过了特殊的加工，配以高分贝的尖利嗓音，对工人们从头顶骂到了脚后跟，当然也没忘记用更加恶毒的语言问候了工人们的父母、家人，以及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祖宗八辈儿。 就在她口嗨的十分欢腾之际，王四海大手一挥，呼啦一下冲上来四个大娘们儿，这四大悍妇齐上阵，很快把杨素芬围在中间，立马对她展开猛烈反击，拧着眉瞪着眼歇斯底里、丧心病狂、无中生有、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劈头盖脸砸向杨素芬，类似什么脑袋大脖子粗，长得活像猪八戒的二姨夫之类的骚话一股脑全喷在了杨素芬脸上…… 齐睿哥儿四个都看懵了，这四个大老娘们儿一看就是从农村出来的，撒泼打滚儿骂大街那是拿手绝活儿，只要你敢给她们提供机会，她们能一个小时不带住嘴的，骂的花样儿之繁杂，使用的语言之华丽，声浪一浪接一浪，真是让人应接不暇、惊叹不已。 哥儿四个也对四海大哥心服口服了，大哥部署得很周密啊，重型机械设备后面还藏着这么一狠招儿，这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经典案例啊。 老孙和谢丽霞也呆住了，这也太……让人无语了，知道的这是施工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举办电视辩论会呢。 王四海很满意自己制作出来的效果，听齐老板说这几家住户里有个特能胡搅蛮缠、死皮赖脸的泼妇后，他就开始想对策，前两天吃晚饭时偶然听到工地的厨子正在被老婆骂，他老婆骂得那叫一个花样翻新，王四海乐得都从小马扎上摔下来了，一琢磨，以毒攻毒是个好办法啊，于是等厨子老婆骂够了，就跟她商量，出钱雇她专职骂人如何？ 那婆娘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说这是咱强项啊，只要给咱提供发展平台，咱能从早上一直骂到吃午饭都不带收声的，老板你说骂谁吧？保证骂到你满意为止。 王四海乐得都找不着北了，又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让她再找了几个同乡好友大娘们组成一支骂人小分队加强下气势，自个儿这边呢，每人每天给十块钱工资，给提供瓜子花生茶水，去了工地后啥也不用干，有来找茬的，往死里开喷就成。 婆娘被他说乐了，不就是骂大街嘛，一点难度都没有，在家务农时，两家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骂半天，不用干活儿还有钱挣，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一口应下来，没费多大劲儿又找来三个同乡大娘们儿，今天跟着施工队一起过来了。 没想到来了后立刻就有了用武之地，逮住一头死肥猪就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四大老娘们儿心思单纯，心说骂过瘾了，老板满意了，说不定还能多给个三块五块的。 杨素芬总有千般本事、万般能耐，也一嘴难敌四口，好虎架不住群狼，很快就被四人联手喷的头晕脑胀，败下阵来，继而开始撒泼，一屁股拍在地上嚎啕大哭。 哥儿四个走到王四海跟前，赵一鸣一拍四海哥宽厚的肩膀，称赞道：“四海哥牛逼！” 齐睿也冲他竖起大拇指，脸都笑成了被人咬过一口的西红柿，“这招儿绝了！” 王四海被俩人夸得老脸通红，“嗐，小招数儿而已，就是这招儿有点儿缺德。” “以暴制暴嘛，思路很正确啊。”龚智超觍着脸接了一句。 王四海又嘿嘿笑了起来，“甭贫了，干正事儿吧。” 说着，他从工人手里拿过来一张效果图，展开铺在推土机车头上，对齐睿说道：“这效果图是邢总根据我的描述画出来的，齐总您过来看看，首先说，这院子比较洼，我就想把地基抬高，下面还要有一层地下室，防水要做好，不然夏天就会返潮。 另外我看了一下，楼房内的地面都不行了，我打算全部更换成大理石地面，墙面也全部粉一遍。 再有就是上下水和供暖的问题了，屋里加装土暖气是必须的，不然冬天能冻死个人，还有厕所也要改造，这个邢总都给标明了。” 齐睿看着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一阵头大，这玩意儿他多少能看懂一点，全部弄明白就费了老劲了，不过有一点他听明白了，这工程量一点都不小。 “四海哥，这样修葺的话，还不如推到了重建呢。”齐睿苦笑道。 “确实如此，我之前想简单了，琢磨着零敲碎打一下达到咱把人赶走的目的就得了，回去后又琢磨了下，意识到不进行大修的话，这楼连十年都挺不住就得塌喽，被这些住户造得太狠了。”王四海说完，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孙几人。 齐睿盘算了一下，得，干脆给甜甜姐重新建造一个温暖的家吧，反正哥们儿也不差钱，甜甜姐又是哥们儿的亲媳妇儿，把钱花在媳妇儿身上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推到了重建吧。”有了决定后，齐睿对王四海说道。 “那，那几户住户怎么弄？”王四海问道。 “按计划来，先小打小闹慢慢收拾着，我估计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自动走人了。”齐睿坏笑着说道。 王四海嘿嘿笑道：“成。兄弟们，操练起来！” 工人兄弟们大声喊好，各自爬上机械车，机器再次轰鸣，很快把院子里搭建的小破房子全部推倒了。 这时候，老孙不干了，立马急匆匆走过来对齐睿说道：“小齐你不能这么干啊，你通知居委会了么？知会过房管所了吗？有私人建房的手续吗？你在这院子里如此大张旗鼓地建房子盖屋，弄得尘土飞扬的，大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齐睿笑眯眯地说道：“翻建的事情我已经跟街道办事处的城建科报备了，至于房管所，他们好像管不着私房营建吧？再说，我在我自己家的院子里盖房子，还得征求你的同意？还得管你的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你也太逗了，逗什么咳嗽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谁跟你逗咳嗽了？停！都给我停下来！不许再干了！”见工人们动上真格儿的了，把破房子推倒后一铲车一铲车地往外面清理着建筑垃圾，他家饲养的鸡鸭鹅都被轧死了几只，顿时心疼得直抽抽，当下也顾不上说理了，蛮横地跑到铲车前面，伸手拦住了铲车，大声呵斥道。 齐睿动也没动，让跃跃欲试的赵一鸣闷三儿和超子也不要去制止他，倒要看看这老头儿还有其他手段没有。 老孙家里的情况早就被三爷摸了个一清二楚，他对齐睿说道：“这老家伙叫孙长胜，当过两年国棉二厂纺纱车间的小组长，老伴儿给他生了俩儿子，大儿子在他退休后接了他的班，也在国棉二厂工作，小儿子一天到晚瞎胡混，欺男霸女的混蛋事儿没少干，倒是要防备着点儿。” 齐睿点着头，笑嘻嘻问他道：“听你这意思，他儿子比你还混蛋？” 闷三儿怒了，横他一眼，说：“小睿子你大爷！” 鸣哥和超子就哈哈大笑起来。 开铲车的那哥们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见老头儿气势汹汹拦在车前，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嗷嚎就是一嗓子：“赶紧躲开，轧死你好啊？” 说完，又挂挡，铲车轰隆隆向前方怼过去。 第262章 谁比谁更横 老孙一见拦不住，大铲子马上就要怼自己身上了，立刻往西边一躲，接着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个王八蛋，这是要逼死人啊！好好好，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们啦！” 他觉得自己特没面子，刚刚这么一吵，再加上这边院子里传来巨大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左邻右舍的街坊们都过来看热闹了，如果今天他不能把施工队拦下来，在街坊们面前不就成笑话了么。 想到这里，老孙气不打一处来，公家分给我住的房子，我住在这里天经地义，你就不能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改建，他气呼呼地跑了出去，要办两件事，第一、给儿子打电话，让俩儿子赶紧回来一趟，多叫人，把事儿摆平；第二，去居委会告状，就不信居委会主任也要维护这小子。 一看老孙走了，杨素芬也来劲，当下也顾不上跟四大娘们儿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对骂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追着老孙跑出了院子，人多力量大，这时候要搞好团结共同杀敌。 这娘们儿还是有那么点心计的。 谢丽霞走到齐睿面前，苦笑着说道：“小齐你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天动地啊。” 齐睿笑了，从裤兜里掏出几把钥匙递给谢丽霞，说道：“谢大姐，感谢您的帮助，现在我来兑现承诺，百花深处27号，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四合，您和大哥带着孩子搬过去吧。” 这套房子说起来也凑巧，前几天海大爷买早餐时碰到了齐睿，跟他说他家隔壁老褚家儿子倒腾旧家具发了，在帽儿胡同买了套三进的宅子，要把老褚老两口接过去享福，老褚两口子要卖房子，托海大爷给扫听着。 正好碰上齐睿了，他知道齐睿是大老板不差钱，就问齐睿有没有意愿收。 这种好事儿碰都碰不上，齐睿当然要收了，让海大爷去问问那褚大爷打算卖多钱，海大爷应承下来，吃完早饭就给回了话，说是开价一万，齐睿磕巴儿都没打一个就把钱一把付清。 隔壁那房子的格局跟25号院儿一模一样，齐睿76年买25号院的时候花了六千块，这才过了三年，房价就涨到了一万块。 不过齐睿还是觉得非常超值，这房子放个四十年，开价5000万都能抢破头。 也刚好谢丽霞给他帮了这么一大忙能够用上，齐睿今儿就把钥匙带了过来。 看着这串钥匙，听了齐睿的话，谢丽霞感慨万千，“这房子，每年租金不少吧？” 她以为房子是齐睿出钱租下来的。 齐睿笑道：“自家的房子哪来的租金啊，您放心住着就成，什么时候单位给您分了房，您什么时候搬。” 谢丽霞有些惊讶了，问道：“我们一家搬过去，你住哪儿啊？” 赵一鸣笑了，对谢丽霞说道：“他可不缺房子住，隔壁25号院就是他家的，另外后海甲17号也是他的产业。谢大姐，我听睿子说过情况了，这次能顺利把房子收回来，您功不可没，把钥匙收起来吧，搬家的时候需要我们哥儿几个帮忙，您吩咐一声就成。” 齐睿也说道：“是啊谢大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赶紧把钥匙收好吧。另外，最好是等那五户人家搬走后您再搬，免得被人嚼舌头根子。” 谢丽霞闻言点头，把钥匙接过来后笑道：“还是小齐想得周到，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下午收拾收拾就搬过去。” 齐睿笑道：“没问题，那边家具什么的都齐全，您一家人拎包入住即可。鸣子，去把店里的货车开过来，趁着工人师傅们在，帮谢大姐把家搬了。” 赵一鸣痛快应下来，说：“这边忙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去开车。” 这边聊着天，就看见老孙带着两个人疾步走来，老孙神情激动，边走边说道：“主任您可看看吧，这都成什么样子啦？满院子的灰尘，听说还要推到了重建，这今后可怎么住人啊？难不成让我们一家六口人睡大街上去？停！都给我停了！别干啦！” 居委会主任是个小老太太，身材不高，偏胖，见满院子暴土扬尘垃圾满地的也眉头深锁，边走边对老孙说：“孙师傅你先别激动，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等我问清楚怎么个情况再说。” 她走到齐睿面前，冷着脸问道：“你是这家的主人？” “不是，房契地契上写的是我媳妇儿的名儿。您有何指教啊？”看这架势就知道她是猴子请来的救兵，齐睿也没给她好脸色看，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后立刻反问道。 “指教不敢当，按理说，你家修房子呢，居委会是不该指手画脚的，因为这是你的权力。但是呢，咱们街道的邻里关系处理得向来不错，虽然说你媳妇儿是房主，但也不能不顾及邻里间的和睦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这动静太大了些，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要不，先把工程停一停？”小老太太一开口就摆出一副教育人的态度来，明着是跟齐睿商谈，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白了，立刻停工，没得商量。 有人撑腰，旁边的老孙气势更盛，对着工人们大声喊道：“没听王主任说么，赶紧停工，都给我停了！” 工人们就当狗放屁了，没一个拿他当回事儿，该忙啥。 四个大娘们儿一看又有活儿干了，立刻向主任包抄过来，被齐睿横了一眼，停住了脚步，默默地观察着局势。 听完胖主任的话，齐睿冷笑不已，风淡云轻开口说道：“您既然知道不该指手画脚，还来掺和什么？你们街道邻里关系处得再好，跟我有个毛的关系？我刚才跟这个老头儿已经说过了，我在我自己院子里修自个儿的房子还得管他死活不成？他霸占了我的房子死皮赖脸赶都不走，还让我给他提供个良好的居住环境，想什么呢？我该他的还是欠他的啊？既然他把你请来了，正好各位街坊邻居们也都在场，你们摸着良心说说，有这个道理吗？真把我们当成好欺负的了是吧？” 胖主任听得直叹气，但是跟老孙沾亲带故的，也不好不帮他，又对齐睿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可就不讲理了，房子是国家分配给老孙住的，你有什么不满，去找国家反映，擅自启动这么大工程，搅得四邻八舍的不得安宁就是你不对了，停工！我要求你立刻停工！” 齐睿也搂不住火儿了，直接怼道：“我要是不停呢？” “不停，不停我就去派出所告你擅自翻盖！”胖主任也只能以这个理由来要挟齐睿了。 刷！ 赵一鸣将承建手续亮在胖主任面前，不屑一顾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喽，我们翻建，有正式的审批手续。” 翻建审批通知书上盖着市房管局鲜红的印章，刺得胖主任两眼圆睁，这特么真就没理由阻拦了啊。 齐睿冷声道：“三爷，把不相干的人都给哥们儿赶出去，死赖着不走的，报警，告他们强闯民宅！” 闷三儿扛着铁锨就过来了，走到胖主任面前，冷冷地直视着她，说：“赶紧给老子滚蛋，别特么找不素净！” 胖主任愣了一下，碰触到闷三儿冰冷的目光，心下没来由一哆嗦，她丝毫不怀疑自个儿再多说一个字儿面前这个壮小子就敢一掀拍死她，来壮声势的反倒惹了一身骚，胖主任待不住了，也不敢跟闷三儿放狠话，转身立刻往外走，就担心走晚了人家一掀拍过来。 第263章 大战爆发 老孙一看自己搬来的救兵都不管用了，街坊邻居们也是光看热闹不出声，就明白自个儿今天怕是讨不到好了，但还是非常不甘心，一想到今后的日子过不安生了就气急败坏，指着齐睿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就是个无赖！是个无耻败类！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儿逼我们搬家，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国家给分配的房，老子就是不搬，我看你能怎么办！”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没说让你搬啊，你就算在这儿住到蹬腿儿了我都没意见。不过你给我记住喽，这房子的所有权在我手上，我想怎么修就怎么修，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倒是你，以后想修个房子了，换个零件儿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不同意你要是敢擅自更改房屋的格局，你就别怪我不给你留脸了。还觍着脸跟我讲政策，一把年纪都他妈活到狗身上去了！”齐睿损起人来一点儿都不比四大娘们儿逊色。 老孙被他这番话怼得瞠目结舌，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气得直哆嗦，就盼着自己儿子快快回来吧，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摁住了老孙，杨素芬又不见了踪影，工程便顺利起来。 有个老街坊趴在墙头儿上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家丢弃的这堆砖头、木料、破门窗啥的还要不？” 齐睿笑着冲那人说道：“丢了的自然不要了。” 那街坊立马说道：“我捡点儿回来用用成不？” 齐睿大方地说道：“当然没问题了，您随便捡。还有各位街坊邻居们，谁家少块砖缺个窗的，只要能用得上了，尽管往回拿就成，手快有手慢无啊。” 街坊邻居们立刻对齐睿竖起了大拇指，嚯，看热闹还有便宜占，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立刻就有人进了院子挑挑拣拣的，把能用得上的建筑材料全扒拉出来，破窗户烂门的聚一块堆儿，跑家里推了独轮车过来，搬上去运走。 哥儿仨看乐了，也对齐睿竖起了……中指，这招儿高明，既收买了人心，也把院子清理干净了。 齐睿反竖回去，心里也乐得不行，同时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由衷佩服。 那五家在外面另有住房的住户折腾了一上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直到快中午了才全部搬走，走之前无不对齐睿怒目相视。 齐睿当然不计较了，把这五户当成了空气，谅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他跟哥儿仨搬了把椅子，拿了几个马扎，往梧桐树下一坐，扑克甩得piapia响，惬意得不要不要的。 五家人顺利搬走后，兄弟四个也不打扑克了，走进楼里转了圈，看着满地的破报纸碎玻璃碴子，齐睿也是很无奈，找了俩工人来打扫干净，让工人带着工具进来干活儿。 首先一点，先把这五户垒的灶台全给扒了，再就是把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拆了丢出去。 工人们二话不说，把铁锤抡得咣咣响，不大会儿工夫就把五个灶台全部砸碎，开始往外面运送碎砖头和破铜烂铁，把一栋楼弄得乌烟瘴气起来。 齐睿几个在里面呛得直咳嗽，毫不犹豫退了出来。 刚走到院里，就见孙家的小儿子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过来了，老孙正在跟他说着什么，那孙子听完后暴跳如雷，抄了把铁锨跑过来，劈头盖脸就往齐睿脑门上砸。 他带来的十多个热血青年也疯跑过来，手里各自拿着板儿砖，速度飞快凶神恶煞。 齐睿心说，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正如我意，见那孙子人到了面前，他躲都不带躲一下的，飞快地踹出一脚，正中他的小腹，那孙子嗷一嗓子飞了出去，砸在了两个热血青年身上，三人都躺平了。 老孙的儿子立刻爬起来，这次学乖了，丢下铁锨拿起一块砖头朝齐睿投射过来。 赵一鸣见状立马推了齐睿一把，堪堪躲开这次攻击，砖头砸在墙面上碎成砖沫。 见这帮人如此嚣张，不仅哥儿几个火大了，二十来个工人们也一肚子怒火，当下放下手里的活儿，呈扇面向热血青年们包围过来，大家从过来以后就受到百般阻扰，内心窝火，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排解下郁闷的情绪。 大家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瓦刀、抹刀很常见，铁锨、铁锤也不老少，有一名工人拎着半拉预制板就跑过来了，咣地砸在一个小年轻后背上，小年轻承受不住猛烈的攻击，噗通一声躺倒在地。 躲过老孙儿子偷袭的齐睿此刻也怒火攻心，他犹如一头矫捷的猎豹般冲向对方，轻松躲开他的飞踹，一侧身接着一记勾拳准确击打在那孙子的右脸上。 那孙子感觉仿佛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一阵猛烈的疼痛感从大脑里面向外扩散，然后迅速扩展到他的整个头部，他开始晕眩，意识开始迷离，并且很荣幸地在大白天看到了满天繁星。 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紧接着，四仰八叉差倒在了地上。 见他倒地，齐睿并没有选择住手，抬起大脚丫子就朝他背上连续踹出五六脚，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趁人不备背后捅刀子的货色，不给他长个教训，留个深刻印象齐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午后的阳光有些炙热，一道金光照射在齐睿身上，勾勒出一道明晃晃的轮廓，这货此时犹如战神附体，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赵一鸣三个货加上二十多工人一投入战斗，立刻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了。 鸣哥、闷三儿、超子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尤其鸣哥，一把铁锨被他挥舞的虎虎生风，十几个小崽子根本没放在眼里过，拍挺一个立马冲向另一个，只要被他的铁锨拍到身上，无不是倒地不起。 工人们一拥而上，继续对趴在地上的小崽子进行第二轮攻击。 没出五分钟，战斗结束。 齐睿把老孙的儿子打得都不成人形了，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动也不动。 老孙急了，扒拉开人群闯进来，伸手就去抓齐睿的脖领子，被齐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头，使劲往下一掰，接着抡圆了左胳膊，一巴掌扇在这老货的脸上。老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哀嚎道：“松手！你快松手！哎哟，手指头断啦……” 齐睿冷冷地看着他，这也就是他手下留情，要是再狠点儿，老孙这根手指头都能被他撅折了。 也甭怪他对个老头儿动手，实在是这老头儿欺人太甚了，觉得齐睿是个年轻人就认为他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胡搅蛮缠地不说理。 齐睿可不惯他这倚老卖老的臭毛病，这年头儿，谁比谁更横啊？谁的拳头硬谁就横！ 眼见着老孙鼻涕眼泪一起流，齐睿就松开了他的手指头，刚想放两句狠话，又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 杨素芬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喊道：“就是那个小王八蛋要强占我们家房子，大家上，干挺他！” 第264章 齐睿受伤 发现又来了一批，齐睿当下就乐了，心说好啊，干脆一次性解决了吧。 新来的这批人一看就是专业人士，一个个身强力壮精干得很。 齐睿知道杨素芬的爷们儿是国棉二厂保安部的头儿，这些人毫无疑问是他老爷们儿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见保安们人手一根橡胶棍，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大家合围过来，齐睿喊了一声：“干死他们！” 听老板发了话，工人们也都是群情激愤，操起家伙正面接敌。 双方人马呈五五开的局面，齐睿这边多少占点优势，但也不足以碾压对手。 更况且这批保安和孙老二带来的小混混截然不同，他们更专业，很有战斗素养的样子，挥着橡胶棒气势十足。 两方人马甫一接触就呈现出白热化的趋势来。 赵一鸣一马当先，如同出闸的猛虎般一头扎进保安阵营，一脚踹翻了一个保安，并且成功抢到了一根橡胶棒，抡圆了橡胶棒又砸到一个，这货完全进入了疯狂的战斗状态，橡胶棍左右挥舞，一出手接连砸翻了三名保安。 闷三儿和龚智超更是不甘落于人后，拎着锤子就冲了进去，跟保安们对战起来。 砰！ 一根橡胶棍砸在龚智超结实的后背上，他立刻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操！他意识到，这帮保安太操蛋了，往橡胶棍里灌满了钢珠，他反手一抡，铁锤直接砸在偷袭保安的嘴巴上，保安嘴里两颗大门牙立刻飞了出来。 “这些橡胶棍中被灌了钢珠，大家千万要小心！”超子忍住疼痛大声喊着提醒大家。 齐睿一听就气炸了肺，往橡胶棍里灌自行车轴承里那种钢珠，抽在人身上会增加成倍的伤害，这主意太阴损了。 见地上有块板儿砖，他操起来两个大步加入到战斗中，扬起搬砖拍在了一个在后面偷袭龚智超的保安脸上，这个保安捂着脸就蹲下了。 另外两个保安反应过来，操着橡胶棍冲上前，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击打齐睿。 饶是茬架经验丰富的齐睿，也很难抵挡住两个保安的同时进攻，一脚踹翻左边那个，见橡胶棍砸过来，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挡，左胳膊喀嚓一声，麻了，齐睿急了，顺势抬起右脚，狠狠踢在保安的命根子上。 保安发出一声惨叫，丢小橡胶棍捂着裤裆蹲了下去，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子上，也不知道老二还能不能保得住了。 齐睿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被这家伙冷不丁抽了一棍子，整个左臂剧痛无比，现在连抬手都抬不起来了，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滴落下来，他意识到，挨得这一下，最轻也是个骨裂。 心里对这些人更加愤恨，趁着战况正激烈，暂时没人关注他的时候，他四下里扫视了一圈，见带头的是个刀疤脸，弄不好这家伙就是杨素芬的老爷们儿，飞快地捡起一根橡胶棍就冲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疼痛了，尽快结束战斗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他跟刀疤脸之间的距离很快拉近，见他冲过来，刀疤脸狞笑一声，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把自己老婆弄得三天没下来床的家伙，更是要把他们赶走的人，当下扬起橡胶棍砸向齐睿的脑袋。 齐睿同样高举橡胶棍格挡了一下，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刀疤脸蹬蹬蹬后退了数步，手中的橡胶棍也飞了出去，不等他站稳，齐睿两个箭步冲了上来，抡圆了橡胶棍狠狠砸在他肩膀上，紧跟着再抡起来砸在他半边脸上。 刀疤脸被这一棍抽得满脸开花，脑袋里嗡嗡作响，满嘴牙齿飞出去一多半，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闪着白色的光芒。 齐睿顺势向前，一脚将他撂倒在地，大脚丫子狠狠踩在这货脸上，大声喊道：“都他妈给老子住手！不然老子弄死他！” 听到他的大喊声，保安们愣了一下，纷纷向这边看过来，见头儿被干翻了，立刻就有人想冲过来，被眼疾手快的赵一鸣一棍子楔到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保安的愣怔给工人们提供了反击的机会，大家当然不会听小睿子的话了，趁着保安们还没反应过来，冲上去踹翻在地，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拳脚全招呼到保安们身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接到热心群众报案的公安干警姗姗来迟，一阵噼里啪啦的关门声后，公安干警们进了院子。 辖区派出所出动了一半警力，来了共有七名警察。 警察同志们看到现场的情况时也愣了，他们接到报案称，11号院儿这边发生了群体打架事件，所长很重视，抽调多人来现场出警，到了现场后却发现横七竖八躺了三十多人，这哪是群体茬架事件啊，这他娘的是爆发了一场小型战争吧？ 带队的警察是副所长老万，经验丰富的他扫一眼就知道这三十多个人中有二十个是国棉二厂的保安，不由得眉头深皱。 老万走过来时，战斗早就停止了，工人们都不傻，纷纷把手里的作案工具扔到了一边。 他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脚还踩在国棉二厂保安科长李振脸上，走到年轻人面前严肃地说道：“把脚挪开。” 看他一眼，齐睿点点头，把脚从他脸上撤了下来，紧接着就感到左胳膊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传来，他噗通一下跌坐在地。 见睿子出状况了，赵一鸣哥儿仨立刻飞奔过来，急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睿哥没事儿吧？” 闷三儿伸手想去扶他，被他摇头制止了。 老万也吓了一跳，忙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齐睿额头上的汗珠子如瀑布一般淌落下来，颤声说道：“这帮王八犊子往橡胶棍里灌了钢珠，我左胳膊挨了一下，怕是骨裂了。” 龚智超接茬说道：“我后背也挨了一下，估计也悬。” 老万倒吸一口凉气，俯身捡起一根橡胶棍，拎在手中掂了掂，脸色一片铁青。 “把人都带回所里去！”他一声令下，也顾不上询问案情了，先把人控制住再说，这类恶性案件在他的辖区里很久没有发生了，今儿来了这么一出，让他很上头。 警察同志们开始行动，手铐也不够用，不知道哪个聪明人找了根麻绳过来，把保安和混子们串成一串儿，押上了警车。 见警察要把自家男人带走，杨素芬立刻不干了，蓬头垢面跑过来，拉着老万的胳膊就开始呼嚎：“你凭什么带他走啊？明明是姓齐的欺负人，你凭什么要把我男人带走啊？” 老万脸冷的能当冰箱用了，语气倒是非常平稳：“李振涉嫌故意伤人，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是应尽的义务，至于你说得姓齐的欺负人，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现在请你不要阻扰公安干警的正常办案，否则我会把你一起带走接受调查。” 杨素芬当即不敢吱声了，眼珠子提溜乱转。 这时候，赵一鸣幽幽补了一刀：“警察同志，我看你还是把她一起带走的好，省得再费二遍工夫，这事儿就是她引起来的，这群保安也是她喊过来的。另外，看见那老头儿没有，其他那些小混混是他儿子带过来的，第一个跟我们工人动手的也是他儿子，您一并把这老头儿弄回所里去吧。” 老万看他一眼，说：“不但是他们，连你们也得跟我走一趟，但凡参与打架斗殴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赵一鸣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没问题，我们都跟您去。不过，我们这发小伤势这么重，得尽快接受治疗，您看……” 老万注视着齐睿，说道：“坚持一下吧，等把问题搞清楚了，会送你去医院做检查的。” 齐睿摇头苦笑道：“真坚持不住了，胳膊钻心的疼。” 这会儿，他的脸白的像一张纸。 见老万仍旧无动于衷，齐睿又说：“我肯定会配合警察同志把问题搞清楚的，如果您不信任我，可以给什刹海派出所的副所长柳杨打个电话，那是我舅舅。如果还不行，给交道口街道派出所的教导员刘振堂打个电话也可以，那是我哥。他们都能证明我的身份。” 赵一鸣也急了，冲口而出，“这位警察同志，他叫齐睿，是人尽皆知的抗震小英雄，这足以让你行个方便了吧？” 龚智超也亮明了身份，说：“我爹叫龚林，是17师的师长，刚从战场上回来，请问你，他分量够吗？” 老万嘴角都抽抽了，这是以势压人啊，齐睿的身份就够吓人的了，现在又跑出来个师长的儿子，你们这帮衙内玩得花啊，拉帮结派打群架啊。 想到这些人的身份，他哪一个也惹不起，发现齐睿的伤势也确实很严重，他就同意下来，“行，伤重的，统统去医院治疗。小顾过来一下。” 民警小顾跑了过来。 老万说道：“把他们送到医院里严加看管，除了接受治疗，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民警小顾立正敬礼：“是！” “鸣子，车钥匙在我裤兜里，你帮我拿出来给顾警官，开我车去吧。我要去积水潭医院接受治疗，我母亲就是骨科权威。”齐睿嘴唇哆嗦着说道。 从他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小顾。 小顾望了眼老万。 听他这么说，老万也不能拒绝，冲小顾点头说：“那就都送积水潭医院吧，包括李振和那个孙什么，还有被踢伤了蛋的保安。” 小顾点头说好。 赵一鸣小心翼翼地把齐睿搀扶起来，苦笑着说：“我是没办法送你去了，得跟警察同志走一趟，回头去医院看你。” 齐睿亦是苦笑连连，说道：“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调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这边你甭担心，应该问题不太大。” 赵一鸣点了点头。 吓得花容失色的谢丽霞这时候走了过来，深吸几口气后对几位说道：“我送小齐去医院吧，一路上没个女人照顾着我怕他坚持不住。” 赵一鸣感激地说道：“那就辛苦谢大姐了。” “没啥。”从赵一鸣手里接过齐睿的胳膊，谢丽霞搀扶着他向院子外面走去。 小顾连忙跟上，后面还跟着个龇牙咧嘴，挪一步都痛不欲生的龚智超。 打开车门，谢丽霞小心翼翼把齐睿扶到后座上坐好，她自个儿也上去了，坐在齐睿右手边，为了让他更舒服一点，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说：“倚着姐会轻松一点。” 齐睿实在是疼的厉害，半边膀子都肿了起来，闻言露出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来，轻轻靠在谢丽霞身上，咬着牙说道：“谢谢姐。” 谢丽霞微微摇头，叹息一声。 小顾发动了车子，一行四人向积水潭医院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一万一千多字把得有，老鸟这个月尽力了，拢共更新了29万多字，很爽很疲惫，但也很骄傲。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祝大家都能度过一个美好、愉快的假期。 老鸟明天继续奋战，大家在闲暇之余还得多多支持啊，谢谢各位了。 九月完美收官，十月再战江湖！ 第265章 找回场子 丰田佳美性能还是很不错的，警察小顾开的也很平稳，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惊讶的，这车、这车牌，他太清楚了，这是前阵子大阪市赠送给市政府的二十辆中的一辆，车牌是车管部门协调出来的特殊号段，平时上路，交警见了都要打敬礼的那种，后排座上的年轻人拥有一辆，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背景强大。 齐睿感觉到半边身子都不听使唤了，肉里像是有刀子在切割一般，稍微动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的汗又开始往外冒。 龚智超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因为伤处在后背，所以根本不敢往座椅上靠，整个人趴在中控台上，也是一脑门子汗珠儿。 兄弟俩今天这亏吃得有点大，齐睿心里想着，这事儿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找回场子来，哥们儿就算白混了。 谢丽霞发现齐睿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了，心里着急，一个劲儿催促着小顾开快点。 齐睿强忍着疼痛，苦笑着安慰了一句，说：“没事的谢姐，开慢点安全。” 谢丽霞多少恢复了一点平静，埋怨道：“你也是，李振那伙人平时在厂里就耀武扬威、横行无忌的，他们人又多，下手又狠毒，你就真跟他们硬刚啊？” “当时那个场面你也看到了，我不反抗同样会被他们暴打一顿，与其被动挨揍，不如主动出击，反正已经结仇了，这就是个死疙瘩，不打一架，这事儿还真就解决不了。”齐睿又露出苦笑。 谢丽霞闻言叹了声气，不言语了，她心里也清楚齐睿说得对，以老孙和杨素芬一贯占便宜没够的臭德行，只有把他们打服，才是解决问题最快速且有效的手段。 说话间就到了积水潭医院，齐睿轻车熟路，被谢丽霞搀扶下来后刚好碰到骨外科一护士，小护士见齐睿被人搀扶着，立马上来询问情况。 齐睿也顾不上跟他多说，只是告诉他自个儿受伤了，让她去找两台轮椅来，车里还有一个呢，俩人现在很难走路了。 护士震惊了一下，立马转身跑了。 不大会儿，呼啦啦来了一堆人，跑在最前面的是外科大主任敬文斌，后面跟着几名医生护士。 跑到齐睿跟前，敬文斌立刻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睿子？” 怎么还把警察给惊动了？ 齐睿说道：“敬叔儿，我被人打了，左胳膊挨了一棍子，那橡胶棍里灌了钢珠，现在半边身子都不听使唤了。还有我那哥们儿，后背上也挨了一下。” 敬文斌一听，头皮都发麻了，橡胶棍里灌钢珠，这也太阴毒了，当下也顾不得详细询问，对后面的护士说道：“平车，赶紧推平车过来。” 两名护士又跑了，片刻后就推来两辆平车，护士们小心翼翼把哥儿俩搀到平车上躺好，龚智超是趴着的，医生护士推着两人直接进了住院部，有敬文斌这个主任亲自协调，很快就腾出一间病房。 敬文斌亲自上手，给齐睿和龚智超做着检查，当他剪开齐睿的袖子时，在场的医生护士们都震惊了，齐睿的整个左臂肿得如小腿一般粗，且淤青一片，敬文斌说道：“睿子，忍着！” 齐睿点点头。 敬文斌伸手摸了摸骨头，齐睿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愣是忍住了没哼出声，敬文斌很快做出诊断，尺骨骨折，他立马下医嘱，消肿、拍片、准备接骨。 护士一顿忙活，先给齐睿输上液体，然后推着他去了ct室拍片子，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片子出来了，证实了敬文斌的判断，尺骨断了。 为了减轻齐睿的疼痛，敬文斌让护士通知麻醉科来人，给他注射了一支麻醉剂，这才帮他给骨头复位。 把断裂的骨头接好、打上夹板固定好后，敬文斌也是一脑门子汗，看着齐睿，大主任苦笑连连，“你个臭小子啊，净干些不让人省心的事情，你看我回头怎么跟你妈告状。” 齐睿也是苦笑着说：“敬叔儿，这事儿真不赖我，得嘞，您先给我那傻兄弟治疗一下吧，回头我再跟您细聊。” 敬文斌摇着头去看龚智超的诊治了。 齐睿问护士道：“金姐，我妈今儿休班吗？” 护士金兰笑着说道：“是啊，张主任今天晚班。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得给张主任打个电话去。” 说完就跑了。 齐睿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再度露出苦笑。 经过一番检查，龚智超倒是问题不大，脊椎骨没断，就是背部肌肉损伤很严重，打着吊瓶撅在病床上，背部涂满了绿色的消肿药膏，扭头冲齐睿傻乐。 “笑个屁啊笑！都被打成这个鸟样儿了，还能笑得出来？”齐睿咧着嘴笑骂了一句，麻药劲儿还没卸，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就是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跟半身不遂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笑，还能哭咋的？亲哥啊，您就权当我苦中作乐吧。”龚智超的话把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小顾谢丽霞全给逗乐了。 两人正说话呢，张慧茹急匆匆闯了进来，见儿子吊着胳膊，半边身子肿得跟猪大腿似的，立马不淡定了，两个箭步走到床前，眼泪哗哗往下流，这是真正的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她急声问道：“小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伤成这样了？被谁打的啊？” 作为骨科权威，她看一眼就知道儿子是被钝器打伤，这种肌肉伤到底有多疼，她心里太清楚了，见儿子遭了这么大罪，张慧茹心疼得嘴唇直哆嗦。 一看老娘激动了，齐睿连忙安慰道：“妈，没事儿的，小伤，您别太担心了，敬叔儿已经给我把骨头接好了，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张慧茹又生气又心疼，高声问道：“别回避问题，跟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都很好奇，这货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伤如此严重，都把目光聚焦到齐睿脸上来。 齐睿勉力一笑，刚想开口，龚林、叶萍走了进来。 小顾刚想伸手拦，被龚林推了一个跟头，啪得掏出枪顶在了小顾脑门儿上，怒声呵斥道：“17师办事，你想阻拦？” 小顾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孔武有力、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穿了一身军装，连忙后撤一步，敬了个礼道：“首长好，对不起首长，我也是奉命令行事。” 叶萍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绕过两人闯进了病房，看着撅在病床上的儿子，背肿得老高，一身消炎药，眼圈立马红了。 接到张慧茹打来的电话，龚林也是急昏了头，驱车带着叶萍匆忙赶过来，却被一小警察拦在了病房外面，焦躁之下掏了枪，听完小警察的话后，他意识到自己不冷静了，把枪收起来，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他，说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是病人龚智超的父亲，听说孩子被人打伤了就有点急躁，行为失当了，请你原谅。” 小顾把军官证接过来，打开一看，职务一栏中写的是师长，手一哆嗦，军官证差点掉在地上，心里也哆嗦了，难怪那俩家伙有恃无恐的，真衙内是也。 当下也不敢在阻拦他，把军官证还给龚林，伸手说道：“首长太客气了，您请进。” 把证件接过来，龚林冲小顾一点头，加快脚步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俩秃小子，龚林板着脸问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谁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第266章 龚林有点急 齐睿注视着龚林，发现他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便苦笑着说道：“龚叔儿先别着急，我来说吧。” 把事情大致说了说，说到警察已经插手的时候，原本情绪还算平稳的龚林陡然暴怒了，板着脸说道：“他妈的！免费住着人家的房子，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他妈恩将仇报！纠集一帮地痞无赖动手打人！简直猪狗不如！这事儿你俩甭管了，老子去帮你盯着，若是警察能秉公办案万事好说，不然，老子的部队直接把这事儿接管下来。” 说完，龚林扭头就走。 齐睿一看就知道龚林这是气疯了，刚喊了声龚叔儿，就被叶萍拦了下来。 “小睿，让你龚叔儿去，咱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让人家这么欺负咱！”叶萍说得斩钉截铁。 张慧茹走过来，拉着叶萍的手说道：“既然派出所都出面了，他叔儿再这么一闹……” 反握住张慧茹的手，叶萍打断道：“我的姐姐哎，这年头儿，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你就听我的吧，老龚过去才能把事情顺利解决掉。” 张慧茹无奈点头。 齐睿摇摇头，都懒得苦笑了，这事儿越闹越大了啊，不过闹大了也好，一次性把姓孙的和杨素芬解决了，省得再麻烦第二遍。 看见龚林抬腿走了，一副要派兵攻打派出所的架势，小顾毛脚丫子了，额头上冷汗直冒，焦急地冲出去给领导提前通风报信了，心里说，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齐睿冷笑不止，现在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 派出所里一片鸡飞狗跳。 副所长老万出了趟警，一家伙带回来五六十号人，这些人五花八门，从装扮上看，有工人、保安和混混三个类别，偌大的院子人挤人，快装不下了。 老万焦头烂额，匆匆去了所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所长一听也眉头大皱，感到棘手，但是人已经被弄回来了，不处理肯定是不行的，就问老万：“弄清楚冲突发生的前因后果了没？” 老万苦笑着说道：“还没呢。” 所长说道：“那就组织警力赶紧审讯。不过，国棉二厂那边，得打声招呼啊，尹厂长这几年可没少支持咱们的工作。” 老万点头附和道：“是啊，尹厂长又是个护犊子的人，要是知道了他的保安科长被人打了，并且打得不轻，一帮保安被咱们弄了进来，今后见了面可就尴尬了。” 俩人一唱一和的，想把这起冲突事件往另一个方向上去引导，带着明显的偏向意思。 “你去办吧，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磕了磕烟灰，所长说道。 “好。”老万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猛地想起来龚智超那货说过的话，一拍脑门儿，又折返回来，对所长说道：“周所，这事儿还真不能这么办，那两个被保安打进医院的小子来头不小，其中一个是17师师长的儿子，咱们要是公然袒护国棉二厂，被部队首长知道了，怕是不太好收场了。” 所长震惊了一下，怒斥老万道：“你怎么不早说？” 老万苦笑道：“我这一着急给忘了。” 所长正想再说点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刚喂了一声，立马站起来，嘴里说着一连串的是是是，好好好，保证公正办案，给受伤的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云云。 放下电话，所长脑门儿沁出一层冷汗，刚松了口气，电话又响了，再度拿起来，是小顾打来的，听了小顾的话，所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老万惊呆了，哪位大神打来的电话啊，把向来稳重的所长吓得脸都白了，刚想问一句，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关车门声音，紧接着，一名警察闯进了办公室，对二位所领导说道：“所长，来了一群当兵的，把咱们派出所给堵了。” 所长大惊失色，连忙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走，心里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群丘八速度也太快了。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语速急促地对老万说道：“你现在抓紧办一件事儿，把孙万友和杨素芬以及那些个保安全部控制起来，保安先弄到羁押室里看管着，孙万友和杨素芬严加审讯，快！” 老万一听就知道事儿闹大了，心里也急，点头后飞快冲了出去，喊了几名警察就把孙万友和杨素芬控制起来，分别带进了两间审讯室里，保安们也被行动迅速的警察同志拎进了羁押室。 龚林迈着大步走进派出所，他身后跟着李蔚然和丁晨光，一水儿迷彩装的警卫排战士已经把派出所的门堵了，所长也快步走出来，见到龚林后主动伸出双手，一叠声地问候道：“部队首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龚林停住脚步，扫视着一院子的建筑工人，先没顾得上搭理所长，冲人群那边喊了一嗓子：“赵一鸣你个混小子别躲了，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躲在人群后面的赵一鸣早就发现了老龚，听他喊了自个儿的名字就知道躲不过去了，嘿嘿笑着跑过来请安：“龚叔儿您咋还亲自过来了呢？” 龚林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道：“出了这么大事儿，老子不过来能放心得下？瞧瞧你们哥儿几个干的这些事儿，人都被打进医院里住着去了，你们可真有出息！” 赵一鸣被扇了也不恼，仍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失误，纯属失误，不是我们不强大，而是敌人太狡猾。对了，您从医院过来的？那俩货没事儿吧？” 龚林被他给说笑了，笑过后又板起了扑克脸，说道：“小睿子胳膊被打折了，超子一后背的伤，你说有事儿没事儿啊？” 赵一鸣当时就怒了，“这帮王八蛋，下手真他妈黑！” 龚林也憋了一肚子火气，往橡胶棍里灌钢珠，得心思多歹毒的人才能想出如此阴损的方法来啊。 他又四下里扫视一圈，一个保安的影子都没发现，这才把阴沉的目光定格在了所长脸上，问道：“你是所长？” 所长的手悬空了半天了，听了龚林的问话后，还想跟他握手呢，见人家脸上乌云密布，讪讪地把手缩回来，说道：“是，我是所长周战奎。” 龚林板着脸说道：“周所长，我是17师师长龚林，今天过来，并非要干涉你们的工作，我也相信咱们的人民警察会秉公办案的。不过作为涉事人员的家属，也请你理解一位当父亲的急切心情。我过来呢，主要是有两个方面的想法，第一、代表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当面向您解释一下这起打架斗殴事件的前因后果；第二、如果您不为难的话，我想了解一下咱们的办案过程。” 周战奎当然不为难了，心里说部队首长还是很讲道理的嘛，人家只是来监督办案，作为地方上的同志，配合部队首长的工作自然是应当应分的。 “哎呀，龚师长这么说可就太客气了，您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我代表派出所所有干警对您的莅临指导工作表示热烈欢迎。”周战奎心说，只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还巴不得您多来跑两趟呢。 他也已经把袒护棉纺二厂保安们那点小心思打消了，想想也挺惭愧的，人民警察为人民，这才是自己该干的事情啊。 听了他的表态，龚林脸上有了笑模样，扭头对李蔚然严肃道：“把兵都给我撤了！这是政府机关，又不是敌人的阵营，把门堵了老百姓还怎么进来办事？瞎胡闹！” 自作主张带兵过来支援的李蔚然老脸通红，呐呐地说道：“是，我这就让他们回去。这帮狗日的不是听说睿子出事儿急了么，非要来凑热闹。” 这老小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听得龚林也是哭笑不得。 周战奎伸手说道：“龚师长，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我这儿没好茶，高碎管够。” “嘿，周所，我还真就挺好这一口儿。”龚林监督办案的目的达到了，人也轻松起来，跟周战奎说笑着向办公楼里面走去。 第267章 竹筒倒豆子 几人来到办公室坐下。 周战奎办公室里还真是只有高碎，沏了几杯分别递给几位，他也在沙发上落了座。 龚林叹声气，跟周战奎详细说着事发经过。 当周战奎听到受伤的人里面有一位竟然是抗震救灾小英雄、菜篮子工程的发起人齐睿时，当即就怒了。 “龚师长，起初我以为这仅仅是一起因为邻里纠纷而引发的冲突，您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如此大的猫腻儿！强占别人的房产，在政府下达了限期搬离的通知书后还死赖着不搬，房主过去装修，竟然对人大打出手，这种行为不是一般的恶劣啊，够得上刑事犯罪的量刑标准了！”周战奎义正言辞道。 喝了口茶，龚林翘着二郎腿说道：“我也不怕周所你笑话，来的路上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把行凶伤人的那些保安腿都给打折了。后来一想，靠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更不能站到人民的对立面上去，虽然这些保安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属于刁民那一类的，但是，良民也好，刁民也罢，都是人民的一份子。人民触犯了法律，自然应该有执法机关来进行查办，我也相信你们能够把这起案件侦办好的，一定能够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给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战奎连连点头道：“请首长放心，这起案子我亲自盯着，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龚师长，要不，请您去审讯室看看吧，指导一下我们公安干警的工作。” “不合适吧？”龚林还端上了架子，故作为难地说道。 “哎呀，您来都来了，不跟同志们见个面怎么成？就当是给同志们加加油打打气吧。”周战奎起身，拉着龚林就往外走，虽说龚师长不是我老周请过来的，但是人家上门来了，在我老周的陪同下跟同志们见个面聊两句，我老周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龚林拿捏出一脸的勉为其难，跟着周战奎来到审讯室外屋。 在外屋监视审讯的警察见所长和部队首长一同过来了，连忙起身问好。 龚林主动跟两名干警握手道辛苦，一脸的和蔼可亲。 两名干警诚惶诚恐，难以置信，部队的首长这么好相处么，可比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的老周强多了啊。 现如今的审讯设备low的一匹，外屋墙上挂着一个大号的扩音喇叭，虽说能听清楚里面的审讯内容，但声音刺耳，偶尔还有一阵剧烈的电流声传过来。 倒是也有单向透视玻璃，但玻璃质量明显差劲，从外屋看过去，只能影影绰绰看出模糊的人影儿，想看清面部表情那是不可能的。 龚林问了一句：“在里面接受审问的是哪位啊？” 一名干警回答道：“是棉纺二厂纺纱车间的杨素芬，就是行凶的保安科长李振的爱人。” 龚林点点头，心里有数了，杨素芬，就是小睿子嘴里那个不讲理的泼妇，这次冲突的背后始作俑者。 “审出结果了没？”这时候，有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传过来，险些把龚林的耳膜给刺破了，他赶紧捂着耳朵，等电流声平息了，才放下手，对周战奎苦笑着说道：“哎呀，你们也不容易啊，工作难度大不说，还要忍受电流的袭击。” 周战奎也苦笑不已，说道：“我们都习惯了，就这么个条件，办案经费有限，忍忍也就过去了。” 他心说，本来每年还能从国棉二厂手里弄个仨瓜俩枣的来改善改善办公条件呢，这下可好，一家伙把人家厂里二十多个保安全弄进来了，再想指望着国棉二厂支持工作，怕是就难喽。 龚林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表示什么，又问那小警察道：“杨素芬交代了什么没有？” 小警察笑着说：“刚进去的时候还挺泼辣的，被万所一吓唬，竹筒倒豆子，全都撂了，已经认成了保安们是她通过他对象喊过来的，齐睿和龚智超也是被保安们给打进了医院，她之所以赖着不走，就是料定了没人敢把她怎么着。刚刚还交代了，齐睿带人去接收房子前就和另一名嫌疑人孙万友商量好了，只要齐睿敢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两人属于合谋。” 龚林再次点头，扭脸儿问周战奎道：“周所，按照法律条文来说的话，这种行为属于什么罪？” 周战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罪。刑法第二百三十五条有明确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他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罪情节特别恶劣，造成被害人重度残疾或者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寻衅滋事罪的量刑标准是……” 龚林打断了他，“周所不用跟我讲那么详细了，我就想知道，两罪并罚，这些人能判多少年？” 周战奎说道：“根据您说的被害人齐睿以及龚智超的伤情判断，应该属于重度伤害了，当然，还得看医院方面出具的伤情报告，我估计六七年没得跑吧。” 龚林点点头，说道：“我会让医院方面尽快拿出伤情报告的，两个孩子那边，该询问就麻烦你拍民警同志们过去询问，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琢磨着他俩应该不会那么快出院的。” 周战奎笑道：“这个请您放心，等两位小同志病情稳定了，我会让人去医院给他们记材料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周所和同志们辛苦了。”龚林分别跟三人握了手，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听说小睿子折了胳膊住了院，原因居然是去装修房子时被拒不搬迁的住户找来的一群保安给打了，孙同海暴怒了，连摔两个茶杯后一个电话打到了棉纺二厂，找到厂长杜贵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 杜贵成都听蒙了，忙劝着孙副市长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弄清楚状况后杜贵成在心里默默问候了李振全家的所有女性，并向孙副市长表示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严肃处理涉事人员。 挂上电话后，杜贵成脸色阴沉得能挂下一层寒霜来，身为国企一把手，并且是国家相关部委直管的国企一把手，杜贵成完全可以不鸟孙同海，两人是一个级别的干部，但毕竟不在同一个体制里，你凭什么一个电话打过来铺天盖地的对我一顿指责？ 就算是我治下的员工犯了错误，跟你孙同海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我的人，我老杜自个儿会教育，还轮不到你姓孙的指手画脚。 但是，杜贵成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孙同海在电话里明确说了，被打进医院的那位小同志叫齐睿，是上面领导都在关注的先进个人，你老杜在做决定前最好翻翻76年7月28号以后的报纸，对你做出的最终决定会起到关键作用。 能爬到这个位子上，杜贵成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孙同海的这番话点醒了他，这个指向性太明确了，76年7月28号是啥日子大家记忆犹新，他立刻让办公室主任找来了当年的报纸，一张张翻看着，看到齐睿的名字出现在几份重量级党报上的时候，杜贵成脑门上冒汗了。 “备车，让财务准备五万块现金，我要马上去积水潭医院一趟。”杜贵成严肃地对办公室主任说道。 第268章 都是老油子 杜贵成心里有些腻歪，但是自己手下惹到这么个人，他又不得不出面帮着擦屁股，认真说起来，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他不露面，也没人敢责怪他什么。 事儿是李振和孙万友惹出来的，虽说这俩人是自己厂里的职工，但也不能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不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就让厂领导来背锅，这怎么能行？ 但是齐睿的身份有些敏感，就像孙同海说的那样，上面的领导都在关注着他的成长，万一听说他因为装修自家房子却被住户打住院的事情后雷霆一怒，可就没自己好果子吃了。 当然，免职是不会免职的，但是再想往上走，怕也很难，给自己扣上一个领导力有欠缺的大帽子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杜贵成谨小慎微惯了，不敢冒这么大风险。 他驱车赶到病房时，见病房里人满为患了，警察、当兵的、政府官员，形形色色十多口子人挤满了这间不大的房间，麦乳精、水果罐头、鲜花堆地满地都是。 杜贵成挤进来，迎面就看到孙同海正在和一位中年军装在交流着什么，有点发愣，这位军装男子又是哪位啊？孙同海跟齐睿关系这么密切吗？亲自过来探望？ 也顾不得想太多，他走过去说道：“孙市长也在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见杜贵成亲临，孙同海心里满意了，老杜还是挺明白事儿的，换上笑脸主动迎上前，跟他握下手，说道：“杜厂长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都是老油子了，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杜贵成笑着说：“手底下的人惹出了这么大麻烦，让小齐同志受委屈了，我不来看看实在过意不去啊。麻烦孙市长帮我引荐一下，哪位是齐睿同志？” 孙同海指着齐睿说道：“这就是小齐，齐睿，这位是国棉二厂的杜厂长。” 齐睿打量了眼杜贵成，见他体态颇为健硕，两撇精心打理的八字胡，一张抖擞的国字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如冠玉鼻直口方，透出一身领导范儿，倒是个中年老帅哥儿。 “杜厂长您好，受伤了，行动不便，就不起来给您请安了。”这货一开口就透出一股子柠檬味儿，还努力地抬了抬左胳膊，向老杜展示着辉煌战绩。 杜贵成成了精一般的人物，从齐睿只言片语中就能感受到他浓浓的不满，连忙走上前，面带微笑说道：“小齐同志千万别客气，赶紧躺好了歇着，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本来就是我厂职工的不对，作为厂长，我是负有领导责任的，没有把厂里的职工管理好，我代表全体职工向你赔礼道歉，让你受苦了，实在是对不起啊。” 齐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老杜的态度他也非常满意，起码人家没有推卸责任，笑了笑，他说道：“杜厂长言重了，那么大一个厂，职工们的素质也是良莠不齐的，您作为厂领导，总不能时刻盯住职工们的一言一行吧，您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杜贵成脸上笑容灿烂，心里也不禁感叹道，之前自己多心了，总觉得齐睿年少肯定猖狂，没想到人家还是很大度的，一点故意为难人的意思都没有，要知道，这时候借着病痛，敲诈个十万二十万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人家为什么不这么干呢？这就是素质啊。 也不好跟他握手，杜贵成笑着说道：“小齐同志善解人意啊，让老杜我更加无地自容了。对了，我让会计往医院账户上存了五万块钱，作为你和这位……这位小同志的后续治疗费用。医生同志，只要能尽快治好两位小同志的病，有什么好药尽管用就是了，钱不够了您再说，我立刻让会计再存进来。” 已经换了白大褂的张慧茹对杜贵成可没什么好脸色，就是这人的职工把自己儿子的胳膊打断了，作为领导，你是负有直接责任的，你早点把职工的住房问题解决了，还会出现今天的事情吗？ 张慧茹一张俏脸冷若冰霜，说出来的话也跟腊月的寒风似的冰冷刺骨：“我儿子住院治疗的费用我家还是掏得起的，龚师长家超子的住院费我们也一并掏了，杜厂长这五万块钱我们可不敢收，要是真收下了，回头被你们厂的保安记恨上再给把领一条胳膊打折了，我们后悔都来不及。再者说，杜厂长觉得我们是随便占人便宜的人吗？我们可不像有些人一样，政府的限期搬迁通知书都下达了，还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里不动换，这都不能叫死皮赖脸了，这就是不要脸！二皮脸！”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的，在场的众人都想给张慧茹鼓掌了。 大家都知道，作为当事人，有些话齐睿是不方便讲的，尤其是不方便跟杜贵成讲，但是作为母亲，张慧茹却可以当众表达不满之情，谁也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来，母子连心，人家儿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伤者母亲表达些不满你能说什么？ 你总有千般不愿，也得老实听着。 杜贵成就老老实实地听着，他从张慧茹这番话里听出好几个意思来，第一、这位医生是齐睿的母亲；第二、齐睿的母亲很愤怒；第三、齐睿家里不缺钱；第四，在另一张病床上撅着的那位是师长的儿子；第五、明确提出了要求，去做你职工的思想工作吧，如果还不肯搬离11号院儿，继续生事的话，呵呵…… 老杜心里一哆嗦，事态比想象中严重啊，李振你个王八蛋，你他妈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啊，部队首长的儿子你都敢打，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位……”看了眼张慧茹的胸牌，杜贵成说道：“张主任，我非常了解您此刻的心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的孩子莫名其妙被人打了，我也会非常愤怒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希望能够做一些弥补，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只要您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全力去办。至于我厂那些触犯了法律的职工，您放心，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绝不袒护。官园桥11号院，我马上让那两家住户给腾出来，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 这时候，吉戎菲开口了：“慧茹，我觉得小睿那句话说得没错，这毕竟只是二厂那些保安私自的行为，跟杜厂长关系不大。杜厂长能亲自过来看望俩孩子，就说明杜厂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人家老杜也表态了，厂里会出面，立刻让那两户癞皮狗搬走，看在老杜管理那么一个大厂也不容易的份儿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张慧茹只是发泄一下，心里也清楚儿子受伤跟杜贵成的不作为多少有点关系也无法责难于他，听老闺蜜都跟着劝了，她也就点头说道：“杜厂长，不好意思啊，我这一肚子邪火儿原本不该冲着你发，也请你谅解一个当母亲的舔犊之情。如果您觉得我有言语失当的地方，我给您赔不是。” 杜贵成忙说道：“别别别，张主任这可使不得，不管咋说，都是我厂职工犯错在先，作为他们的领导，我也有失职的地方。嗐，咱俩就都甭车轱辘话来回说啦，我也能看得出来，您一家人都是胸怀宽广、通情达理的人，这事儿啊，咱翻篇儿了成不？” 张慧茹点头笑道：“翻篇儿了，起码责任不在您身上。” 杜贵成就嘿嘿笑，又走到龚林身边，说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龚林看着他，说道：“17师，龚林。” 杜贵成打蛇随棍上：“哎呀，原来是龚师长，您好您好，这位小帅哥是您家公子吧？” 龚林跟他握了握手，不咸不淡地说道：“是的。杜厂长先待着哈，我部队上还有点事儿，得回去了，抽时间再陪您聊。” 说完，他抬腿走了，坚决不给杜贵成趁机套近乎的机会。 齐睿心说，哎，都是老油子啊。 【作者有话说】 国庆假期第一天，老鸟照样万字更新，就冲这勤勤恳恳的老黄牛精神，大家不给个好评好意思么？ 对了，今儿一个书友居然说我皮，我哪儿皮了？我是公认的老实孩子好不好？最气人的是，我想亲他一口他居然丑拒！ 放假第一天啊同志们，老鸟挺美好的心情被“丑拒”这俩字儿弄得拔凉拔凉的，求安慰…… 第269章 正当防卫 龚林知道杜贵成的心思，你老杜想把坏事变好事，想趁机结交，门儿都没有啊，坚决不给你往跟前凑的机会。 看着龚林远去的背影，杜贵成满心郁闷，自己那点小算盘被人家龚师长一眼看破，老杜觉得脸都丢尽了，也不好再在病房里多待，又跟孙同海、齐睿说了两句话，嘱咐齐睿好好休养，让办公室主任放下来的路上买的一堆营养品后便匆匆离开。 敬文斌过来查房了，见屋里乌泱乌泱的，板着脸往外赶人。 他眼里只有病人，可没有副市长、处长、主任之类的这些当官的，无论你官职多么大，也不能影响我病人的休息。 又安慰了齐睿一番，孙同海两口子和一堆前来看望的大小干部们都离开了病房。 傍晚的时候，麻药劲儿卸了，齐睿的左臂又开始发紧，倒是感觉不到骨头钻心的疼了，但肌肉受损同样严重，那种疼痛感火烧火燎的，因为胳膊上打着石膏，想挠一下都不可能，只能忍着。 忍了大半个小时，中间还吐了一回，护士金兰见他实在疼得难受，就给他吃了一片止疼药，他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齐睿发现甜甜姐趴在床边眼圈通红望着自己，勉强一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甜甜姐哇的一声痛哭流涕，边哭边自责道：“都怪我的小睿，我不该任性，不该让你去驱赶那些住户，要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探出右手温柔地摸着姑娘的长发，齐睿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打了记闷棍，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事儿早晚得解决啊，拖的时间越久，住户们越觉得住在你家天经地义，再想让他们搬就更困难了。这下好了，我这苦肉计一使出来，他们不搬也得搬了。” 道理甜甜姐是明白的，但她就是见不得小睿子受这么重的伤啊，心里那个自责就甭提了，放学后回到家一听说这事儿，扔了书包就跑来医院了，来到病房先看见龚智超撅着屁股呼呼大睡，又发现小睿子吊着膀子也进入了梦乡。 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见小睿子面色惨白，即便睡着了眉头也紧皱着，想必是疼得很厉害吧？甜甜姐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要不是我非让你赶走人家，你就不会跟人家发生争执，也就不会被人家找人报复了。”甜甜姐认死理儿。 “不较真儿了成吗？你看我都这样儿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啊。你再看看超子，为了咱家这点事儿也被揍得不轻，不也没说别的么。甜甜你记住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获得的利益大于风险值，这个险就值得冒。”齐睿说得无比认真严肃，也是头一次对唐甜阐述他的理念，他希望唐甜能够明白，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说冒了一些风险，但是从效果上来看，最直接有效。 唐甜似乎明白了齐睿的意思，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得到的大于付出的，即便是冒点风险也是可以的，我能这么理解吗？” 齐睿欣慰地点着头，甜甜姐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透，让甜甜姐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甜甜姐把枕头塞在他后背上，让他能够靠得更舒服一点。 齐睿觉得应该把话跟甜甜姐说得更透彻一些，便盯住她的眼睛，笑着说道：“就是这个道理，你见我受伤了，心疼，那是因为你爱我的缘故。你自责、愧疚，是觉得不该让我去逼着那几家住户搬离，如果我不去，也就不会闹出今天这件事情。 我告诉你，其实你完全错了，首先来说，你没有逼迫我去驱赶人家，这都是我的主意，所以说我把人逼急了，被人打了也是活该。其次，从获取的利益上来说，我不过是付出了一点疼痛再加上三个月的休养生息时间，就达到了把住户们全部赶走的目的，提前获得了五年、乃至十年的房屋使用权。 你想想，咱们把房子收归己有，好好装修装修，整体往外出租一年收个一万块钱房租没问题吧？五年就是五万，十年就是十万，被他们白住着，谁给你这个钱？亲爱的老婆大人，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记住我这句话吧老婆，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亲人、爱人和钱不可辜负。” 唐甜脸一红，嗔道：“去，谁是你老婆啊。” “……”齐睿想死。 我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你居然把关注点放在是不是我老婆上？脑回路还能再歪一点吗？ 见小睿子叹着气，一副郁闷的样子，甜甜姐乐了，摇晃着他的腿撒娇道：“好了啦，别生气啦，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也清楚你的心意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她这一撒娇不要紧，晃得齐睿龇牙咧嘴，“疼疼疼……” “呀！”甜甜姐瞪大眼睛慌张了，忙问道：“没事儿吧没事儿吧？是不是碰到伤处了？都怪我都怪我，忘记你现在还伤着呢，一激动就，嘿嘿……” 你激动个六儿啊，嘿嘿个鬼啊。 气得齐睿都不想说话了。 “要不然，要不然我亲你一下当成补偿成不？”甜甜姐弱弱地说道。 这个可以有。 小睿子有点小激动，连连点着头。 甜甜姐羞涩地刚把柔唇凑上来，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唉，这口狗粮吃得我猝不及防啊。” “呀！”甜甜姐被吓了一跳，立马跳开了。 砰！ 一个枕头精确命中龚智超肥硕的屁股，砸得他嗷了一嗓子，让你狗日的打扰老子的好事儿，齐睿快疯了。 超子跟个豆虫一样，趴在床上蠕动蠕动，费了半天劲才把枕头从屁股上撅开，蠕动的都特么有反应了，直眉瞪眼盯住齐睿，愤然道：“疯狂给兄弟我喂狗粮也就算了，我忍！居然还对兄弟这么个重病号动手，睿哥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该！谁让你打断哥的好事儿来着，这眼看着就要亲上了，你小子就不能再忍个一分钟？” “一分钟？！你能坚持得了一分钟？吹什么牛逼呢？憋不死你才怪！”超子冲睿哥伸出中指，表示不信。 “靠！老子又不是用鼻子眼儿亲！”齐睿立马反击。 甜甜姐俏脸绯红，一跺脚，“你们俩有完没完了？” 俩货对视哈哈大笑。 闹了一阵儿，兄弟俩又有点乏了。 眼看着吊瓶里的液体快输完了，甜甜姐喊来护士，给两人把针拔了，伺候齐睿躺下，让他在睡一觉。 齐睿乖乖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一大早，齐睿就被吵醒，睁开眼一看，已经八点钟了，敬文斌带着几个医生护士过来查房，询问了两人的感觉，两人一个说胳膊疼一个说背疼。 敬文斌笑着说这是正常反应，再用些药，预计今天下午就疼痛感就会减轻。 让齐睿问他道：“敬叔儿，我多久能出院？” 敬文斌笑道：“这么迫不及待的出院啊，也是，大小伙子不受束缚，一个礼拜吧，怎么也得观察一个礼拜，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齐睿点点头，有些郁闷了。 嘱咐两人好好休息，敬文斌带着医生护士们出去了。 刚把查房的医生护士们送走，刘伟业带着建筑公司一帮人过来探视了，见王四海也在其中，齐睿乐了，问道：“出来了？” 王四海笑着点头说：“出来了，警察办事还算公道，问了兄弟们几句后给了个正当防卫的由头就把人全放了。” 第270章 因为长得丑 齐睿心说，那还不是因为龚林出面警察才会秉公办理的嘛，否则，呵呵…… 王四海又说道：“昨儿个折腾了一天，今儿一点都没耽搁上工，大家本来都想过来探望你，被我拦下了，我跟大家说，你们把活儿干好了就算对得住老板的深情厚谊了，今儿一大早大家就去了11号院儿。 不过，孙万友虽然被弄进去了，他老伴儿和大儿子大儿媳还在楼里住着，看意思并没有搬家的打算，我跟工人们过去后，他大儿子还呜呜喳喳想跟我白活一下，被四大金刚围起来骂了一顿后立马老实了。老娘们儿也挺不是个东西的，怂恿着她儿子儿媳今天过来找你，说不把她家老孙和二小子给放了，死也不搬。齐总您得提防着点儿了。” 齐睿冷笑道：“你放心好了，他们进不了这间病房。愿意闹就让他们继续闹去，咱们不能把她怎么样，有人会收拾她的。” 王四海一听就知道齐睿已经打通某些环节了，有人出面收拾老孙一家和杨素芬两口子，便笑呵呵问道：“那咱下一步怎么弄？” 想了想后齐睿说道：“今天先把已经空出来的那半栋楼给推倒了，让大家伙儿慢悠悠先清理着建筑垃圾，估计这事儿，最晚不超过明天就能全部解决点，等孙、杨两家都搬走后，立刻翻建。” 王四海点头说好。 听齐睿说要拆了重建，唐甜倏然一惊，忙说道：“小睿，拆了重建得花多少钱啊？好歹修修得了。” 看她一眼，齐睿惊奇道：“你咋还没走？” 唐甜把一杯蜂蜜水递到他手里，笑着说道：“我请假了，照顾你几天。” 咦…… 群嘲声爆发了。 “秀恩爱，死得快！”刘伟业个老光棍如此表示。 “甜甜，你知道某些人为什么找不到对象吗？”齐睿冲甜甜姐挤眉弄眼。 “因为长得丑？”甜甜姐善解人意的回答道。 “不光因为长得丑啊，还有就是嘴巴臭。”齐睿怒视刘伟业，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刘伟业闹了个大红脸待不下去了，站起来扭头儿就走，“老子闲得蛋疼，跑来看你个小混蛋！” 大家也不愿意吃狗粮，说笑两句后呼啦全撤了。 把大家送出门，回来后甜甜姐问道：“真要拆了重建啊？” 本来想给甜甜姐一惊喜的齐睿见瞒不住了，索性说道：“没办法啊，只能拆了重建，你又不是没看见，整栋楼被住户们嚯嚯成什么样儿了，况且我估算了一下，拆了重建花十万，整体装修一遍花八万，咱差那两万块钱吗？” 甜甜姐乐了，“不差！” “那不就行了。” 刚把建筑公司的人送走，周建刚和周婶儿带着府菜馆的厨师、服务员们和17号院的妮子姐、老三哥、小五子、沈雪松、刘平原等人又呼啦啦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说服护士们放行的。 见小睿子和超子一个躺着一个撅着，这群货都乐呵的不行，听两人绘声绘色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又都怒了，咋咋呼呼非要去给俩人报仇，被齐睿摁住了。 聊了一会儿把人送走。 周建刚走之前表示俩人住院期间的病号饭他做好后让人定点儿送过来，医院的饭菜不可口，营养也不够，得给俩人好好补补身子。 齐睿表示由衷感谢。 这一天迎来送往的病房里就没断过人，让护士长都发火了，直接找到张副主任，明言再这么下去，病房都快成菜市场了，严重影响了护士们的正常工作。 张慧茹也尴尬得很，她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啥时候处下的这么多社会关系，要说老周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老街坊来探望一下，还属于正常的人际交往，部队的那个文政委、李参谋长带着一堆军官，楚市长、陈市长带着市府办的一群官员前来探病，就让张慧茹这个当妈的都感到震惊了。 别说她震惊，医院的院长和书记一样惊讶加惶恐，楚市长还好说，毕竟不是分管领导，陈慧珊副市长分管的可就是文教卫啊，那是顶头上司，积水潭医院啥时候受到过领导如此重视了？ 听说两位领导来了，齐睿病房里还有一群部队首长在谈笑风生，院长和书记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跑来向领导和首长们报到，在认真聆听了领导、首长们的指示后，立刻表示一定集合全院专家对两位小同志给予最好的治疗，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两位小同志恢复身体健康。 领导们把话撂下后一甩袖子走人了，齐睿和龚智超可遭了殃，一下午工夫，把能做的检查统统做了一遍，光血就抽了三次，折腾得两人精疲力尽的，又不好多说什么。 “护士长，说实话，我都没想到我儿子这场病能引来这么多领导的关注，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张慧茹苦笑着给护士长致歉。 护士长也叹声气后不无羡慕地说道：“主任啊，得了那么个有本事的大儿子，您就偷着乐去吧，我要是有睿子这么个出色的儿子，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唉，这一天闹哄哄的总算挨过去了，估计明天能好一点了。张主任，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跟您说一声，这人来人往的，并不利于睿子的康复。” “我何尝不知道啊，但是人要来探望，我们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吧。就像您说的，这一天闹腾下来，人来的估计也差不多了，希望明天能好一点吧。”张慧茹说道，其实心里美滋滋的，儿子优秀，当妈的自然感到骄傲。 兄弟俩的检查结果在第二天就一项项的出来了，检查显示，两人除了受伤部位，其他一切都很正常，这也让张慧茹和叶萍放了下心。 甜甜姐照顾了小睿子两天，就被他毫不留情地赶回学校去上课，马上就要高考了，可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耽误了学习。 一想到自个儿今年也要参加高考，齐睿就不开心了，当然不是因为成绩，他知道考题，随便划拉划拉考个清华北大还是冇问题的，京城的大学对京城的学子们非常友好，这一点全国的莘莘学子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他发愁的是，上大学，有那个必要吗？ 上辈子倒是顺利大学毕业了，被分配到首汽工作了一年，结果还不是因为受不了官僚作风愤怒辞职下海经商了么。 他比谁都清楚，步入社会后，在学校里学的那些玩意儿没有丝毫用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与其在大学里浪费四年时光，不如在社会大学里浪四年，趁着政策明朗多挣些钱来得实际。 但是，不参加高考，老妈那一关首先就过不去，自个儿向她承诺了的，一定会经商、学习两不误，这才换来了高中这两年轻松的生活，如果不参加高考的话，弄不好屁股要开花。 更别说甜甜姐私下里已经明确表示过了，自个儿若是考不上大学，她死活不会嫁给自个儿。 这就很头疼了啊…… 超子兄弟一扭头儿，发现睿哥捂着脑袋一脸郁闷，心情顺便豁然开朗，觍着脸问道：“咋了这是？唉声叹气的。” 看这货一眼，齐睿眼珠子一转，反问他道：“超子，你今年参加高考吗？” 龚智超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捂住了耳朵，怒声说道：“不要跟我提高考两个字！我讨厌那两个字！” 齐睿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这货也逃离不开参加高考这个宿命啊。 第271章 猪蹄子的主要作用 齐文涓削了两个苹果，递给兄弟两人一人一个，剜了齐睿一眼，说道：“你就别刺激超子了，瞧把他给吓的，这是再吓出个好歹来，姑姑看你怎么跟你龚叔儿交代。” 甜甜姐回学校后，姑姑接替了她的工作。 齐睿几次跟姑姑说过，让她别来了，自个儿在这儿有吃有喝，还有个倒霉货陪着磨牙解闷儿，您就别辛苦了。 齐文涓根本不听，侄子遭了这么大罪，胳膊都被人打折了，当姑姑的心疼死了，怎么可能不来照顾啊。 再说了，护士照顾得再周全，也不如自己人方便不是。 见劝不动，齐睿索性也不劝了，他清楚姑姑是真心疼自己，也不好辜负了姑姑的一片心意。 听了姑姑的话，齐睿嘿嘿笑了起来，刚琢磨着要不要帮这货一把，高考之前给他露点题啥的，就发现三个脑袋出现在门口了。 小舅舅、赵一鸣、孙晓柔联袂而来。 一进门，柔姐就咧嘴乐了，揶揄道：“哟，一人一张床，寂寞的时候彼此对望，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你俩挺滋润啊。” 齐睿和龚智超都傻了。 齐文涓就乐。 “你们仨看病号，空手来的？”齐睿懒得理柔姐，这货越发向牙尖嘴利那个方向越跑越远了，坚决不能搭理她，越跟她逗她越来劲。 看到三位手里空空如也，惹得小睿子非常不满。 赵一鸣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瓶来，献宝似的笑嘻嘻递过来，说道：“怎么可能空手嘛，多少也得带点东西来啊。喏，周叔儿亲手炖的猪蹄子汤，吃啥补啥，你俩赶紧分着喝了吧。” 龚智超笑道：“照鸣哥你这说法，我吃猪蹄子起不了啥作用啊，得弄些猪脊骨吃才成。” 横他一眼，赵一鸣说道：“有的是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兄弟俩这对话把齐文涓都给逗笑了，她把保温桶接过来把盖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飘了出来，盛了两碗给二位病号。 柔姐帮齐睿把病床上的小餐桌支开，对齐文涓说道：“也就姑姑你是个好脾气的，没日没夜伺候这俩货，要是我，早烦了。” 齐文涓温婉一笑，说道：“自己侄子，我这当姑姑的不伺候谁来伺候啊，超子跟我亲侄子也没啥区别，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顺带手的事儿。” 齐睿喝着汤，瞅一眼柔姐，慢悠悠说道：“这猪蹄汤，不仅有补钙的效果，更大的功效在于催奶作用明显，柔姐，你也应该多喝一点哈。” 不怼你两句你还没完了。 男士们都乐得不行了。 柔姐闻言面色大窘，气势汹汹道：“小睿子，几天没见，你皮又痒了是吧？再敢胡说，信不信姐弄死你十八个回合的？” 已经上升到十八个了吗？ 齐睿点头道：“我信。” 柔姐顿时没脾气了，别看她平时穷横穷横的，就是拿死皮赖脸的干弟弟一点办法都木有，你说啥人都信，乖的一匹，你还能把人家咋地？横不能真弄死他吧？姐也没那个胆儿啊。 动他一手指头慧妈都得跟姐拼命。 柔姐很明白那个浅显的道理，就是，睿子是慧妈的眼珠子、心尖子，轻易动不得。 正说着话，带着口罩的小护士过来给二位换液体了，一见张云鹏，护士就愣了一下，飞快地更换完吊瓶，逃也似的出去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那护士见了云鹏舅舅怎么跟见了鬼似的？”龚智超有些不解。 “那个，啥，一个熟人而已。”小舅哼哼唧唧地说道，他也很尴尬啊，刚才那护士不是别人，是特么前女友靳群，这玩意儿，躲都躲不开啊。 “前女友吧？就那个姓靳的？”这群人里，只有姑姑和龚智超不知道那档子事儿，其他几位心里明白着呢，柔姐裹乱，一语道破天机。 见几个人笑得很鸡贼，张云鹏无言以对了，默默点头，接着转移话题，问齐睿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抬抬胳膊，齐睿说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吧，前两天四海哥过来说，老孙家大儿子不服气，正憋着来找我谈判呢，不过一连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估计是杜厂长找他谈过了，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也就暂时偃旗息鼓了。” 张云鹏搬了把椅子过来，在他病床前坐下后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齐睿毫不犹豫地说道：“进去的人，该罚的罚，该判的判，想全须全尾地出来就别做梦了。另外，赔偿也不能少，这点昨天警察过来问情况的时候我已经明确提出要求了，两家人若是不服，那就走法律程序，刑事附带民事，让法院判就是了。” 赵一鸣说道：“就怕法院判了也执行不了。” 柔姐问道：“那两家人很穷吗？” 赵一鸣苦笑道：“不穷不就买房子了么。” 柔姐撇着嘴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都是窝囊财主呢，用睿子的话来说就是，属貔貅的，光吃不拉。” 张云鹏点头附和道：“晓柔说的也有道理，看他们两家那占便宜没够的臭德行就知道，日子肯定不难混。另外我听说那个叫孙万友的还是个八级技工，每个月光领退休工资就七十多块呢，杨素芬家也是双职工，两口子又没孩子，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基本的日常开销之外，还能把钱花到哪儿去啊？一准儿全存着呢。” 齐睿笑道：“所以说啊，赔偿金，一分都不能少。” 龚智超叹口气，说道：“我早就说过，蛤蟆到了我睿哥手里……” “你信不信我打出你二两尿来？”齐睿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龚智超脸都绿了，立马拱手求饶：“我信，我错了，我有罪，睿哥饶命。” 张慧茹走了进来，见屋里人又不少，热闹得跟开联欢会似的，立刻板着脸说道：“不知道俩病号要休息啊？看一眼得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都挺怵她的，闻言嬉皮笑脸灰溜溜走人了。 跟着张慧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中年女士，张慧茹给齐睿介绍说这是友谊医院骨科的李瑾华主任。 齐睿连忙跟李主任问好。 李瑾华四十出头的年纪，笑起来很温和，跟张慧茹是医科大学的同学，被老同学请过来给儿子复诊，对齐睿十分和蔼。 张慧茹也是担心儿子的胳膊今后再落下什么后遗症，这才把老同学邀请了过来再仔细复查复查，积水潭医院此时还不是创伤骨科的专科医院，肯定比不上友谊医院权威。 一番检查做下来，李瑾华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骨头愈合得非常迅速，又检查了龚智超的背部，说完全可以平躺了，张慧茹这才放下了心，邀请李瑾华去自己办公室喝茶了。 下午的时候，妮儿姐带着赵德良过来了，一进门赵德良就苦笑着说：“齐总啊，您让我这一番好找，我差点就以为您卷款潜逃了。” 齐睿立马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世事难料啊，让赵经理担心了。” 齐文涓给赵德良倒了杯水，递给他后说道：“您请坐。” 赵德良一副很谦虚的样子说道：“谢谢姑姑。” 被一三十多岁的男人喊姑姑，齐文涓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摇摇头，微笑着出门了。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陈总说过情况了，怎样？没大碍吧？”赵德良坐下后问道。 齐睿摇头笑道：“能吃能睡的，就是左胳膊不能活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机器都运到了？” 赵德良点头说：“昨天就运到了，因为您要的量太大，厂里协调了个火车皮，直接给运到南站来了，安装师傅也跟我一起过来了，今儿上午去了厂里，见你没在，我才听刘总说您受伤了。刘总帮我联系了陈总，我俩就一起过来了。” 第272章 一路牛掰带闪电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3章 前世今生 齐睿和赵一鸣去两套四合院?了眼，一套是三进的院子，一套是两进院儿，三进院在朝阳门北小街，两进院儿在怀化胡同，位置都还不错，齐睿挺满意的，但是却让赵一鸣拿主意。 鸣哥琢磨琢磨，觉得可以，于是付钱，三进院八万，两进院三万八，又入手了两套房。 齐睿准备大撒把了，府菜馆的经营，以后就全部交给赵一鸣来打理，这点他之前已经跟周建刚聊透了，府菜馆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只要按照之前确定下来的发展规划按部就班地扩张，就会形成品牌连锁效应，挣钱是没有问题的，周建刚也非常认可齐睿的意见。 还有一点就是，赵一鸣经过这两年多的历练，成长速度惊人，无论是对餐馆的管理，还是对账目的审核，都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齐睿再是大股东，也不好对餐馆的日常运作指手画脚。 齐睿有时候自个儿也在想，算起来，回到这个时代中也快三年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弄了不少公司，也挣下点钱，但却一直没找到真正的兴趣所在。 换句话说，无论是建筑公司，还是服装厂，乃至于府菜馆，都不是他真正愿意去干的买卖，一来，在这个风险与机遇并存，英雄与枭雄、狗熊同在的特殊年份里，想要随心所欲地做生意太难太难了，这里面既有政策因素，也有人为原因，总之限制太多了。 二来，可选择进入的领域也不多，改革开放初期，虽说所有行业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但也不得不承认，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纵然齐睿有领先于这个时代四十年的超前眼光，也不能逆时代行事。 上辈子，他弄的那公司多少跟传媒沾点儿边儿，广告策划之类的业务是他公司的主营方向，另外还拿到了影视剧的发行出版权，虽然这块业务一直没发展起来，但那块牌照却让很多同行羡慕不已。 这才是他真正的兴趣所在，这货对广告产业、传媒产业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亦如一位书友说的，这个年代其实也是个很好的年代，再过几年，香港娱乐圈将迎来帅哥美女大井喷的壮烈时代。 人们津津乐道的霞玉芳红、贤贞敏欣先后出道，然后惊艳全球。 齐睿虽然无意于将她们一网打尽收入后宫，但是每每想到会见证这些风华正茂的绝世美人的成长路程，他就感到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当然，如果有机会跟美人们合作一把的话，小睿子会活活美死哒。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息一声，现如今这年头明显不是进入传媒领域的好时机啊，当下的中国，连一家像样的广告公司都没有呢，虽然说今年初文汇报已经发表了文章《为广告正名》了，上海电视台更是史无前例地成立了广告业务科，1979年，甚至被称之为中国广告元年。 但是，一直到8年后，也就是1987年2月份，中国长城广告公司才会宣告成立，还有国有控股的。 上辈子什么时候介入到广告行业中去的来着？齐睿想起来了，88年，当时已经从首汽辞了职，拿着小舅资助的一万块钱开始做贸易，因为业务需要，得在央视打广告，小舅又给引荐了长城广告的张总认识。 合作过之后两人成了朋友，来往最密切的时候，两人一个礼拜能喝两顿酒，张总是个挺爽快的人，直言不讳地告诉齐睿，想发财，靠创意，有创意，做广告，上电视才能挣大钱。 他算是齐睿进军广告行业的领路人，手把手地教会了齐睿如何把创意变成广告，如何画分镜头，什么样的广告词才能吸引老百姓的关注等等。 后来为了扶持齐睿创业，老张更是大度地允许他无偿使用长城广告的名头，并给他提供了场地，借给他人员，这才让小睿子在广告界从一文不名迅速发展到一飞冲天，短短数十年便积攒下了几千万身家。 话说，老张现在干嘛呢？ 哦，应该还在广东中山大学读书。 要不要跟他提前偶遇一下呢？ 齐睿心说，算了，坚决不去外地上大学，在京城待着多舒服啊，况且老张今年都大三了吧？再过一年多也要回京了，偶遇的机会有的是。 想起老张，想到上辈子的创业经历，齐睿感觉如同做了一场梦，梦中的场景虚幻又真实。 但他又清醒地意识到，那绝对不是一场梦，脑海中那一幕幕景象曾真真切切地发生过，他禁不住扪心自问：这辈子还要重复上辈子走过的路吗？ 认真思考三秒，齐睿心中很快有了答案，既然是自己热爱的，为什么不呢？ 这辈子不仅要重复，还要将事业版图做大，毕竟，那是自己真正喜欢并热爱的行业啊。 那么，从哪儿开始入手呢？ 齐睿突然产生了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虽然大街小巷中已经出现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商业广告路牌，但是自己总不能从制作广告牌开始慢慢渗透进广告业内去吧？那也太扯淡了。 还是那句话，这个年代，对私营企业太不友好了。 啥时候国家放开了私营企业的注册登记，啥时候才会迎来百花齐放的年代。 铃铃铃…… 一阵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打断了齐睿的思绪。 他猛地踩下了刹车，惊出一身冷汗。 赵一鸣的前胸咣一声撞在了中控台上，接着又反弹回来，这货捂着胸口惊恐地对齐睿说道：“哥们儿，我还以为你老半天不说话，一直在全神贯注呢，好嘛，敢情丫走神儿了啊。这也得亏大街上人少车不多，要不然您这一愣神儿的工夫再撞死个仨俩的可就完犊子啦。” 吐出一口气，齐睿也心有余悸，苦笑着说：“想起了一点事儿，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换你开吧，我不成了。” 两人推开车门交换了位置，赵一鸣发动汽车继续上路，还在叨叨个不停：“你也是，昨儿个刚拆了石膏，今儿就立马开车，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胳膊是指定没事儿了，但又为其他事情苦恼上了，要不怎么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呢。”齐睿目视着前方大发感慨。 “哟，咋了这是？顿悟了啊？说说呗，又为啥事儿愁成这样儿了？”鸣哥挑着眉毛嬉笑道。 “比如说，高考。”齐睿笑眯眯说道。 “卧槽！你不提这茬，我都差不多给忘干净了。”鸣哥手一滑，连忙把稳了方向盘，神情特惊恐万分。 “哎说起高考来，你是咋考虑的啊？”齐睿调整个姿势，侧着身子看着他，笑着问道。 “来根儿烟。”赵一鸣先跟齐睿要了根烟抽着，然后叹息道：“你说不参加吧，肯定是人生中的一大遗憾，不经历高考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嘛。要是参加吧，就我这成绩，指定考不上，两难啊。” “那么，你想不想上大学？”听了鸣哥的话，睿哥乐了，他接着又问道。 “想，肯定是想的，晓柔前阵子还跟我提过这事儿呢，她说她没上过大学就挺遗憾的，如果有机会，她希望我努把力，替她实现这个梦想。但是吧……唉，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难怪你学习成绩那么烂，这他娘的都是什么比喻啊。不过，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能让你实现梦想，你要怎么报答我？” 鸣哥俩眼珠子精光爆闪，“你丫四年的大学学费哥们儿包圆儿了！” 睿哥一拍座椅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想到一直都没正儿八经描写过睿哥的前世今生，对于一本书来说属于致命缺陷，今天突然就想写一下了。 这章很难写，但又不能不写，严格说起来，这是睿哥进入到事业发展新阶段的伊始部分，书友们大概能看出来了，睿哥接下来要去上大学了，这个过度一旦写不好，整本书都会塌。 老鸟争取写好吧，在不那么无聊的情况下尽量写出新意来。 第274章 臭不要脸的 赵一鸣把齐睿送回了北河沿儿，顺便混了顿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唐甜给齐睿和赵一鸣带来一消息，说明天就是六月二十九号了，老谢让他俩无论如何都要去学校里上两天课，就算进了教室后趴在桌子上睡觉呢，也必须得去。 因为马上就要填报志愿了，这个对于参加高考的学子来说至关重要。 齐睿倒是无可无不可，对他而言没压力，鸣哥可就傻眼了，不过一想到睿哥答应帮自个儿实现梦想，他又来劲了，一个劲儿缠着他问有什么好办法没？ 睿哥就拿眼神儿往小舅妈脸上瞥。 柳思思即将临盆，肚子大得跟揣了个脸盆似的，俏脸上浮现出柔和的母性光彩，见齐睿不怀好意的目光飘过来，小舅妈立马收敛起笑容，横他一眼，说：“别用你那膀胱看人啊，怪瘆的慌的，有话就直说。”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齐睿也乐了，小舅妈平时蛮幽默的，“那我可就开门见山了啊，小舅妈，以鸣子这成绩，您想必心里也有数儿，考大学是甭指望了，但是柔姐发话了，考不上大学就跟他一拍两散，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作为长辈，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因为这点儿破事儿就闹掰了吧？麻烦您跟我柳爷爷搭句话，帮帮忙呗。” 赵一鸣猛地记起来了，柳老师的老爸是人大的教授啊，老头儿只要肯帮忙，降低分数录取个把学生不是轻松自如的嘛，于是也目光灼灼望着小舅妈。 “亲舅妈，帮帮忙呗。”这货也觍着脸说道。 柳老师翻个白眼儿说道：“就知道你俩得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帮忙没问题，问题是我有什么好处啊？” “您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啊，担负着为伟大祖国培养后备人才的重任，跟摩柯伽叶阿傩陀似的伸手就管老唐要人事真的合适吗？”小睿子贫嘴瓜拉舌地说道。 “还老唐？人家本姓陈好不好？没文化真可怕。再说了，人民教师怎么了？人民教师替人办事就得无私奉献啊？我在外面开补习班讲一堂课还能挣个三块两块的呢，凭什么帮你俩去走后门儿就不能要点人事呢？”柳老师义正言辞道。 这年头儿，要好处都能这么理直气壮不加掩饰了吗？ 小睿子有点想不通。 老妈这时候接了一句，“就是啊，干跑腿儿一点好处都落不着，我家思思凭什么白帮你俩这个忙啊？没道理嘛。” 柳思思大乐，搂着大姑姐的胳膊撒娇道：“我姐最好啦。” 张慧茹忙搂住她的肩膀，紧张地说道：“慢着点儿慢着点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可要小心着点儿。” 柳老师现如今是张、柳两家的国宝级人物，享受到的是全方位全天候360度无死角的精心照顾，张慧茹、齐文涓、唐甜只要不出门就一定会待在隔壁，楚方华和柳杨的老婆也是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据老妈说，柳老师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她把这消息告诉全家人时，小舅舅激动得满屋子蹦高儿。 顺便说一句，国家在今年开始酝酿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了，齐睿告诉小舅舅，你这辈子，努努力或许还能生一个，若是荒废了武功，等基本国策被写进宪法后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小舅起初不明所以，齐睿指指天，对他说上面透出风来了，中国人口过剩，严重影响经济发展，小舅说，那等你舅妈身子恢复了，我再努把力，辛勤耕耘一番，争取两年两个。 这会儿，齐睿和赵一鸣低着头商量起来，兄弟俩装腔作势地商讨了半天，赵一鸣拍案而起，对柳老师认真说道：“小舅妈，我决定了，把我在府菜馆的股份拿出来百分之十，就当送给我那未出世小兄弟的见面礼了。” 柳思思捂嘴笑了起来，说道：“得了得了，舅妈跟你俩开玩笑了，你俩还认真上了。我一会儿就去给我爸打电话，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对了睿子，你怎么考虑的？” 说起这个话题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齐睿笑道：“甜甜考哪儿我考哪儿呗，我对甜甜守身如玉情比金坚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唐甜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俏脸上的红晕犹如雨后的晚霞，灿烂而又生动。 “臭不要脸的。”老妈如此表示。 “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敢说。”姑姑感慨一句。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灌了一肚子狗粮，我也是够够的了。”歆歆妹子叹息道。 小舅舅端起酒杯跟齐睿碰了一下后说道：“干！” 甜甜姐的柔荑在底下偷偷拧了下睿哥的大腿根儿，疼得他龇牙咧嘴，心说有种你再往里拧一下，可惜这愿望没达成。 柳思思笑呵呵说道：“甜甜已经跟我说过了，她准备报考人大，以她的成绩，专业随便挑，睿子既然准备追随甜甜的脚步了，那你可得努力喽。” “都去人大啊，这个可以有。”齐睿大言不惭道：“舅妈放心好了，考人大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先别吹，等你考上了再说吧。”柳思思其实知道，柳教授暗地里已经做了不少工作，比如说找出当年的报纸来，把小睿子的事迹拿给校领导看之类的，也得到了校领导的口头承诺，只要齐睿成绩不算太差，录取他没有问题，但是前提条件是，他首先得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把人大列入到第一志愿里面才行。 把这事儿说完，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把碗筷收拾好，送走赵一鸣，看电视的看电视，打毛衣的打毛衣，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干。 从第二天开始，睿哥和鸣哥就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家里两头跑。 柔姐为了支持鸣哥上进，也不去跟姐妹们逛街了，主动把府菜馆的经营重任接了过来。 齐睿和赵一鸣踏进久违的教室后，同学们对两人的到来报以热烈的掌声，实在是这两年多以来，大家受到齐睿和赵一鸣的恩惠太大了，府菜馆的小厨师奉了两位老板的命令，每天不间断地往高三三班送鸡鸭鱼肉，大鱼大肉的伙食以至于引起了其他班同学们的强烈不满，太特么眼馋了啊。 但是高三三班的同学们却不管他们满意不满意，在这个物资匮乏，大多数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年代中，托二位老板的福，同学们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得好，对每天都在努力用功学习的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幸福。 因为齐睿的突发善心，高三三班的成绩也突飞猛进，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同学们就一门心思努力学习，这个年代的学生们更明白只有通过不懈努力，考上大学后才能彻底改变贫穷落后的命运。 也只有将来出人头地了，才能回馈齐睿当年的无私帮助。 不得不说，这年头，人都单纯善良，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看着自动起立鼓掌的同学们，齐睿和赵一鸣都咧嘴乐了，齐睿更是北棒子政府官员似的向同学们挥手致意，开口调侃道：“都胖了不少啊，尤其是你寒碜宝，你那肚子都快跟我小舅妈似的了，当心再这么胖下去，你考上了大学也找不到媳妇儿。” 同学们就欢乐地笑了起来。 寒碜宝跑上前，对着齐睿泪流满面，“睿哥啊，小弟还以为你早就把小弟给抛诸脑后了呢，原来您还记得我啊，我真是……激动万分呐。” 第275章 第一志愿人大，第二第三没啦 齐睿闻言哈哈大笑，“我忘了谁也忘不了你这寒碜样儿啊，宝哥近来可好？” 寒碜宝也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托您的福，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已经从全班排名倒数第二进步到倒数第三了。” 齐睿走到座位上坐下，惊诧莫名，一脑袋黑人问号，“你小子把谁拉下水了？” 个头儿窜到一米七的王金辉笑着走过来，对齐睿说道：“齐睿你听他吹，他那个倒数第三是把常年装病不来上课那位和一鸣都给算进去了，其实他还是倒数第一。” 赵一鸣一听就恼了，立刻上来掐住寒碜宝的脖子使劲摇晃起来，把寒碜宝晃荡得翻着白眼儿耷拉舌头。 齐睿噗嗤就笑了起来，一巴掌扇在韩琛宝后脑勺上，说道：“你数学是跟体育老师学的吗？” 没听过这个梗的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韩琛宝也不觉得寒碜，掰开鸣哥的手，冲齐睿呲牙一笑，说道：“这您可就错了，自打上了高三，哥们儿连体育老师长啥模样都记不清楚了，我很怀念体育课啊。” 同学们居然都非常赞同地点着头。 谢广坤这时候走了进来，乐呵呵笑道：“人长得丑，你想得倒挺美，没几天就要高考了，想上体育课，那你小子就再加把劲儿，考上后去大学里上吧。” 见班主任老大来了，再听了他的话，同学们也都笑了起来。 谢广坤往讲台上一站，扫视着全体同学，最后把目光投向齐睿脸上，又看了眼赵一鸣，调侃道：“哟，齐总和赵总大驾光临了呀，鄙人感到十分荣光啊，咱教室里今天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哈……” 同学们被他这番话逗得前仰后合的。 齐睿和赵一鸣两张脸有点挂不住了，冲老谢直乐呵，心里也明白，这两年要不是老谢顶着，日子过得该多么艰难，这时候他吐槽两句哥儿俩就听着吧，摊上这么两位学生，估计他心里也郁闷很久了。 “谢老师，这两年，我俩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的关照。”齐睿还是很明白事儿的，冲赵一鸣使了个眼色，两人郑重地站起来，给老谢鞠躬。 谢广坤也有些动情，虽说二位几乎不来上课吧，但私下里的走动并不少，逢年过节的，两位学生从来没忘记过他这个班主任，鸡鸭鱼肉没少往家里送，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两人也跑在头里。 再加上自己是齐睿小舅和小舅妈的媒人，齐睿对自己更多了一份尊重。 这让老谢挺感动的。 “行了行了，弄得跟没事儿似的，先别忙着给我鞠躬，等你俩都考上大学了，请老师吃一顿那都是应该的。”他这两年过得很舒坦，同学们知道上进，高三三班连续四个学期总成绩排名全年级第一，他知道，这与齐睿和赵一鸣为同学们解决了吃饭问题密不可分，同学们争先恐后刻苦学习，他这个当班主任的自然就轻省不少，只需要在教学上提高业务水平就可以了，人都胖了一圈儿。 “没问题，周家府菜馆随时欢迎谢老师的大驾光临。”赵一鸣代表府菜馆一口应承下来，并且对同学们说道：“大家伙儿有一个算一个啊，都考上理想的大学后，我和睿子请客，大家好好喝一顿哈。” 这一提议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拥护。 甜甜姐都看迷了，这俩货，就像是天生的领袖，嗯，学生领袖。用小睿子的话说，叫一出场就自带主角光环。 上课铃声打响了，其实课程早已经全部结束了，现在就是总复习。 老谢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不能放松下来，绷紧脑袋里那根弦，咬着牙也要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只有突破了自我，才能不负这两年度过的艰辛时光。 一整堂课，除了齐睿和赵一鸣，大家都在埋头做试卷，为了不打扰大家，齐睿干脆跟王金辉换了位子，他跑一鸣哥旁边坐下，画了个棋盘，俩人下起了五子棋。 看得老谢直咬腮帮子，这俩货是彻底放弃治疗了吗？ 转眼一天的学习就结束了。 期间有个事儿很好玩儿，周建刚听说齐睿和赵一鸣居然回学校上课了，乐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周婶儿说既然回校了，考试前这几天肯定很紧张，得给俩孩子好好补补。 周叔儿采纳了老婆的建议，于是，高三三班这天中午差点摆起了满汉全席，把整个年级八个班的同学们都给惊动了，伙计们闻着香味儿而来，流着哈喇子而去，拧着眉瞪着眼咬牙切齿跺着脚，只恨睿哥和鸣哥为什么不是我们班的同学啊。 饭菜的香味儿甚至把任课老师们都吸引过来，齐睿赶紧把老师们让到席面上坐下，老师们虚让了几下，见齐睿同学确实真心实意，也实在是经受不住饭菜的诱惑，坐下来跟同学们饱餐了一顿。 七月一号这天，填报志愿。 志愿表发下来后，齐睿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在第一志愿一栏中填写了人民大学，二三志愿全部空出。 扭头一看赵一鸣，一毛一样。 哥儿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昨天得到了小舅妈的回信，针对赵一鸣同学这种情况，柳老大大说了，来上个委培大专班吧，本科想也甭想了，就这，还得挂靠在校办工厂里，弄个内部职工委培生的名额才行。 您没看错，这年头的人大是有委培大专班的，这个政策在85年教育制度改革后被取消了。 不得不说，鸣哥赶上了好时候。 齐睿四处踅摸了一圈，发现大多数同学都皱着眉头举棋不定的，心里就乐得不行，这年头的高考为什么被称之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原因就在这儿了，考前先填报志愿。 心里没底的同学们根本就不知道能考成什么样，就只能根据平时的成绩来估计自己能考上什么学校，但是高考成绩往往跟平时有很大出入，填报志愿的时候稍微盲目一点，高分低录或者低分落榜的情况就会发生。 所以，大家才会谨慎再谨慎。 老谢站在讲台上，抬手看了眼手表，淡然说道：“不着急啊同学们，填报志愿都慎重一点，也给大家下发了前两年各个高校的录取分数，大家多做些参考，再结合平时的成绩，谨慎选择。时间充裕得很，同学们都沉住气，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三章了，稍作调整休息，大家明天见。 第276章 小舅妈难产了 一上午过去了，有些同学仍然没有填好志愿，去跟老师们征求参考意见。 一天过去了，还有些同学拿不定主意，老师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对大家提出建议或者意见，仅供同学们进行参考。 如此忙碌了两天，老师们精疲力尽，同学们人困马乏，终于把报志愿的事情搞定了。 老谢看到齐睿、唐甜、赵一鸣的志愿后，立马跳了起来，这特么是疯了么？ 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地把志愿表交上去，在心里默默祈祷，三中历年来，还没有一次性出三个人大的学生，你们仨千万别丢人啊。 转眼到了7月6号，转眼到了7月8号，从第一场考试到最后一场考试，齐睿异常轻松。 开考之前，他把鸣哥和超子喊到家里，联合甜甜姐对两人进行了秘密培训，经过三天两夜的培训，二位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走入考场，据说，发挥正常。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录取通知书还没来的时候，小舅妈要生了。 这一日，是八一建军节。 齐睿接到通知，赶忙和甜甜姐带着歆歆妹子赶往积水潭医院妇产科，来到手术室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人满为患了，打头儿的是正在踱步的柳教授，连椅上坐着一脸焦躁的楚方华和柳杨老婆，以及姑姑、柔姐和老干妈。 小舅舅一脸焦躁抽着烟，赵一鸣打横相陪，搂着他肩膀安慰着他。 产房门上亮着灯，显示着“手术正在进行中”的字样。 齐睿连忙走过去，急躁地问道：“小舅，我小舅妈进去多久了？” 小舅把烟丢掉，神情紧张地回答道：“已经快一个半小时了，刚才护士出来说，胎儿太大，难产，让我签了剖腹产的同意书，又进去了。小睿，我……我很紧张啊，这万一要是……” “万一个屁！没有万一！”齐睿一把搂住小舅的肩膀，横眉立目道：“胡扯啥呢小舅，不就是顺产不出来么，大不了剖就是了，能有多大事儿？你别胡思乱想得成么？” 说到这里，见小舅还是一脸惊恐，他拍拍小舅的脸，低声说道：“小舅，越是这时候你越得冷静！你如果乱了分寸，你让老两口怎么办啊？冷静！你给我冷静下来！” 听了齐睿的话，张云鹏搓了把脸，仍然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颤声说道：“我也知道我该冷静啊，但是一想到我老婆在手术室里受苦受难，我就冷静不下来……难产啊，这不是别的毛病，刚才护士也说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小睿，要是没了你舅妈，你舅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啪啪拍着他的脸颊，齐睿说道：“振作一些，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是还有我妈么，我妈是不是在手术室里？你即便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姐姐的医术吧？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心，放心，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这时候，柳老大大也走了过来，脸色苍白抓住齐睿的手，激动道：“小睿，你舅妈她……” 齐睿连忙安慰道：“柳爷爷，您请放心，没事儿，我舅妈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被推开了，一名护士急匆匆走了出来，说道：“产妇大出血，继续输血，但是血库的存血不多了，产妇的血液又很特殊，是ab型血，家属们当中谁能提供相应血型？”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血型在这个年代中并没有普及，不是特殊状况，谁也不会专门去查自己是什么血型，于是面面相觑。 齐睿对自己的血型非常清楚，毫不犹豫一撸袖子立马说道：“我是o型血，抽我的。” 护士点头，说道：“你立刻跟我来做一遍复检，确认血型后立马进行抽血。” 齐睿连忙跟她去了。 二十分钟后，血型复检结果出来了，确认他是o型血，护士建议，从他体内抽取400毫升血液。 人命关天，齐睿说：“800毫升，少抽一毫升，我小舅妈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都要找你们院长的麻烦。” 积水潭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跟他都非常熟悉了，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当下也不犹豫，从他血管中抽取了800cc的血量，急速送往手术室。 齐睿从血液科出来的时候，左手摁着右胳膊窝儿，两腿发飘，脸色苍白，但是一脸坚毅，神情振奋。 看着外甥脚步踉跄，张云鹏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连声说道：“小王八蛋，这辈子，你让你舅舅拿什么还你这么大人情啊？” 齐睿勉力笑了笑，感觉身子都在摇晃，在连椅上坐下来，故作轻松道：“小舅，人情不人情的先甭说，找靳群给我要瓶葡糖糖喝呗，你外甥实在定不住啦。” 张云鹏二话不说抬头就走，别说找靳群，你现在让他去找阎王爷，他也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柳逸之两口子走了过来，在齐睿左右两边坐下，老头儿握着齐睿的手，深切的说道：“睿子，我代表老柳家，谢谢你对思思的无私奉献。”说着就红了眼眶。 齐睿反握住老头儿的手，嬉皮笑脸道：“柳爷爷，咱可不能光耍嘴皮子功夫，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儿，嘴上感谢实在是不能算个啥。要感谢您得来真格儿的，比如说，开学后您跟我辅导员说说，我生病了，快死了，就不去参加军训了之类的，我觉得这个比嘴上说感谢要来的直接。” 柳逸之当时就懵了，一抹眼睛，瞪着眼珠子义正言辞道：“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等着你爷爷呢，别说现在录取通知书还没下发，即便是你成功考取了人大，也甭想通过你爷爷的关系逃避军训，这是原则问题！绝不可能开后门儿！” 齐睿叹息一声，说道：“那行吧，我敢保证，今后我表弟，您外孙在我们家就没有好日子过啦，不信咱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歆歆妹子补了一刀：“张沛霖要倒霉了啊，我哥向来说到做到。” 楚方华连忙拉了一把柳逸之，责怪道：“你个死老头子，跟睿子逗什么咳嗽呢？” 然后看着齐睿说道：“睿子，奶奶把这事儿给你应下了，只要你小舅妈和孩子平安无事，谁敢强行让你去参加军训，奶奶就定斩不饶！” 齐睿忙拱手说道：“奶奶，还是您心疼小睿子啊。” “你这孩子千万别乱动，刚抽了血，再头晕眼花的可怎么得了啊？老实待着！”楚方华训斥他道。 齐睿嘿嘿一笑，心说，这800cc血实在不算个事情。 甜甜姐也心疼的不行，挽着睿哥的胳膊防止他乱动，俏脸上充满了担忧，双眼中满是幽怨，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一句埋怨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里无比清楚，在睿子心里，亲人比啥都重要，别说手术室里面是小舅妈，若是换做自己，睿子即使抽干了体内的血液，也一定会毫无怨言全力以赴的。 温柔抚摸着甜甜姐乌黑的柔发，齐睿晓得她此刻的心情，微微笑着，跟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小舅舅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拧开了瓶盖的葡萄糖，递给齐睿后说道：“赶紧喝了。” 齐睿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一抹嘴，正准备灌第二口的时候，产房的大门打开了。 一群人迅速站了起来，就看见张慧茹率先走了出来，摘掉口罩，冲大家微笑：“柳叔儿，楚姨，咱家思思手术成功，母子平安，您二位放心吧。”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柳逸之、楚方华脸上更是老泪纵横。 楚方华拉着张慧茹的手动情地说道：“她大姐，多亏有你，谢谢，谢谢。” 张慧茹微笑道：“楚姨，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是个骨科大夫啊，思思能平安度过难关，多亏了我们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和护士们。还有就是那位及时提供血液的同志，您要谢，也应该感谢他们。” 楚方华一把将齐睿拉到身边，对张慧茹说道：“慧茹啊，我最该感谢的就是咱家睿子啊，是他给思思提供了800毫升血，才让思思母子俩转危为安的，我这……我家思思能嫁给鹏子，并且有你这么个当姐姐的护着，我放心啦，我彻底放心啦！” 柳逸之也走过来对张慧茹说道：“慧茹啊，思思能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气，客气话叔儿就不跟你说了，今后咱们常来常往。” 一句话就让张慧茹明白了老先生的心意，她点点头，欣慰的笑了。 妇产科的护士推着平车走了过来，平车上，柳思思打着吊瓶呼吸顺畅，大家一看就放了心。 一名护士抱着满脸褶皱的男婴走到大家面前，对老柳两口子说道：“您二位是孩子的姥姥姥爷吧，快看看，您外孙简直太帅了，这眉眼，像极了他妈妈。” 楚方华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仔细端详着，满脸笑容轻声说道：“还真是的呀，老头子你快看，这小鼻子小眼儿，简直跟思思小时候一毛一样。” 柳逸之看一眼就呵呵的笑，附和道：“没错儿，儿子随母亲，是跟思思小时候特别像。” 齐睿拉着唐甜也过来?了眼，这货撇着嘴说道：“帅吗？我怎么不觉得啊，看面相，倒是跟向阳村某个算卦的老头儿比较相像，也太丑了啊。” 闻言，柳逸之立刻怒了，一把薅住这货的脖领子，噼里啪啦那顿打啊…… 【作者有话说】 喝完回来，感觉还不错，连忙把这段写出来，算是睿子上大学前最后需要交代的一个问题吧，填了舅妈怀孕的坑。 还有，最近有些书友在书评区里发表了一些不恰当的言论，涉嫌人身攻击，我也就不说别的了，毕竟一本书，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读者的口味。 什么评论我都接受，前提是公允，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客观对待，别像“雪舞”、“七七姐”似的，看个一章两章就妄下评论，对于这个，真不惯着，不合口味，您走人就是，不强求您一定要看。 第277章 显得特深情 大家围着孩子转，只有张云鹏走到病床前深情凝视着麻药劲儿还没卸的柳思思，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噼里啪啦掉金豆子，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得妇产科的医生护士们都颇为感动。 甜甜姐拽了下睿哥的袖子，一努嘴，睿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小舅掉泪了，心说这是真爱啊，没想到向来刚强的小舅，也有如此细腻的时候。 “那啥，等你生咱俩宝宝的时候，我也哭一抱儿给你看看哈，显得特深情。”齐睿笑嘻嘻对唐甜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啊，谁要给你生孩子呀？”甜甜姐俏脸绯红，美眸生光，说出来的话却生硬得很。 齐睿闻言哈哈大笑。 孩子被护士接过去抱走了，说是还需要做些检查什么的。 柳逸之老两口走到张云鹏身前，老丈杆子拍了拍小舅的肩膀，叹着气安慰道：“鹏子，没事了，都过去了，大人孩子都平安，这比啥都强。” 楚方华也劝慰他道：“是啊鹏子，快别哭了，妈知道你心疼思思，思思这不是好好的么，快起来吧，别蹲着了，再蹲下去腿都麻了。” 张云鹏泪眼朦胧望着老两口，颤声说道：“我老婆受老罪了啊，想想我的心就揪揪着疼。” 柳逸之两口子跟着叹息不已，却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了，知道疼老婆就好啊。 张慧茹走过来，对着张云鹏咣就是一脚，怒斥道：“赶紧站起来，人好好的，你哭什么哭？瞧你那个怂样子吧，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丢不丢人？” 挨了一脚，张云鹏立马老实了，掸了掸黑西裤上并不存在的脚印儿，他站了起来，眸光大亮，“对啊，我是当爹的人啦，我儿子呢？张沛霖呢？光顾着我老婆了，还没看我儿子一眼呢？长什么样儿啊？” 歆歆说道：“被护士带去做检查了，我哥说，张沛霖长得跟向阳村算命的王牛蛋挺像哒。” 居然出卖我，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 齐睿怒视齐歆。 张云鹏眼珠子一瞪，一个箭步窜上前，双手掐着齐睿的脖子拼命摇晃，“小睿子我弄死你！” 齐睿被他掐得都耷拉舌头了。 见这甥舅俩又在耍宝，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产科医生这时候说道：“别闹了啊，产妇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俩再闹腾下去，影响了产妇休养，耽误了她恢复健康，想吃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再有，睿子你刚给你舅妈输了800cc血，也不能剧烈运动，鹏子别胡闹了啊。” 张云鹏闻言反应了过来，急忙停住，从兜里掏出一摞红包，挨个发。 医生护士们也不拒绝，毕竟是喜事儿，大家也愿意跟着沾沾喜气，原本想着即便是红包，肯定也没几个钱，就图个吉利，把柳思思推进病房后，医生护士们没忍住好奇心打开看了一眼，都有点愣了。 每个红包都是嘎嘣新的十张十元大钞，拢共一百块钱。 张云鹏出手够大方的呀，要知道，小护士一个月也就能领到27、8块钱的工资，100块钱，都能顶好几月的工资了，心里都窃喜不已。 病房里除了两名小护士和张慧茹姐弟，其他人都自觉地没往里面凑。 赵一鸣扶着齐睿，和柳逸之走出门诊楼，在院子的长椅上坐下，三人抽着烟。 柳逸之问道：“张沛霖这名字，谁给起的？” 齐睿身子发虚，拧开葡萄糖赶忙灌了两口，然后笑着说道：“我妈给起的，说是找人算过了，小表弟五行缺水，得把他缺失的水分给他补齐了。” 柳逸之哈哈大笑，“这又是三点水又是雨字头的，这下可一次性给大发了。是那个雨字头的霖吧？” 齐睿笑道：“就是那个霖。” 柳逸之点头道：“雨量充沛的茂霖，寓意着茁壮成长，慧茹好学问呐。” 齐睿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我家母后可是老中专生，学问深着呢。” 柳逸之闻言，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小舅妈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清醒过来，麻药劲儿卸了，刀口有点疼，但是气色还不错。 张云鹏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深情凝视着她，情深意切道：“老婆，让你受苦了。” 柳思思勉力笑了下，轻声说道：“鹏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云鹏赶忙安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好好休养，有啥想吃的，尽管说，我让睿子安排。” 白他一眼，柳思思嗔道：“敢情还是要麻烦人睿子啊，我还以为你会亲自下厨房呢。” 张云鹏就嘿嘿嘿的笑。 齐睿笑道：“小舅妈就甭跟我客气了啊，我安排不是应当应分的嘛，我已经跟府菜馆的厨师们都交代过了，每天不重样的给您做好吃的，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补营养。” “谢谢睿子了啊。” “您看，您又跟我客气，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让外人听了都笑话。” 抚摸着妻子的黑发，张云鹏笑道：“你这次能从阎王殿门口转一圈后重回阳间，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咱家睿子，要不是睿子及时提供的那800毫升血输入你的体内，你怕是早就……” 虽说有点残忍，但是小舅舅必须要把这话跟柳思思说清楚了，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无论为家人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但对于小舅舅两口子来说，齐睿这种无私的付出，也应该铭记于心。 救命之恩大过天啊。 听完张云鹏的话，柳思思红了眼眶，激动地对齐睿说道：“睿子，感谢的话小舅妈就不说了，咱娘儿俩这也算是血脉相连了，你今后看小舅妈的表现。” 齐睿苦笑着说道：“您这词儿用的，我听着都心惊胆战，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尤其在小舅妈您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啊。”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护士把张沛霖抱了过来，小家伙挺壮实，称了体重后居然有7斤1两，小脸肉嘟嘟的，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柳思思把儿子接过来，目光温柔似水。 张云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小家伙长大后可得好好孝顺你老妈啊，为了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老妈半条命都差点儿没了。” 张沛霖似乎听懂了亲爹的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不满了，咋的，初来乍到的就想起义不成？”张云鹏被亲儿子的哭声吓了一跳，瞪他一眼后咋呼道。 “孩子这是饿了，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口奶呢，你跟着捣什么乱啊？”张慧茹剜他一眼，笑着对柳思思说道：“思思给孩子喂奶吧，越早喂出奶越快。” 看着一屋子的男女老少，柳思思羞红了脸，当着大家的面喂奶吗？这也太…… 齐睿开始往外赶人：“都出去都出去，咋的，你们也想跟着混口稀地喝啊？” 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都自动自觉走出了病房。 小舅妈在产科住了七天，每天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府菜馆的厨师们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一天三顿饭不重样地做给新晋宝妈吃，猪蹄汤、鲫鱼汤、老母鸡炖党参啥的，全是下奶的好物。 小舅妈出院时，人都胖了一圈，跟气儿充起来的似的。 八月份就在张沛霖的茁壮成长中过去了。 16号这天，齐睿、唐甜、赵一鸣和龚智超都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前三人成功被人大录取为79年的大一新生，所不同的是，齐睿和唐甜是本科，鸣哥仍然没能摆脱命运的捉弄，被委培生大专班录取，但他也挺乐呵的，好歹是个大学生了。 最悲惨的是超子同学，也不知道这货咋想的，第一志愿填了北大，第二志愿填了清华，破罐子破摔了吗？结果被第三志愿北京服装学院顺利录取，学的还是缝纫专业。 一想到这货开学后就要去学习如何高速蹬缝纫机了，齐睿几个人就乐得不行。 超子郁闷啊，超子难受啊，超子一绺绺掉头发啊。 “不行！必须调剂专业！不给调剂的话这大学哥们儿宁愿不去上啦！忒丢人！”超子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 第278章 报到第一天就干起来了 看着悲愤、委屈、郁闷的超子同学，大家都乐了。 赵一鸣揶揄他道：“兄弟，你这是掉进福窝子里了，哥很羡慕你啊。” 超子眨了眨迷茫的眼睛，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啊鸣哥？” 赵一鸣憋住笑，说道：“你说，学缝纫的啥人最多？” 超子脑袋转得不慢，“当然是女人了。” 拍着他的肩膀，赵一鸣说道：“所以说，你想啊，全班五十名学生，四十九个女的，就你一男的，爽不爽？美不美？滋润不滋润？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嚯嚯就怎么嚯嚯么？想祸害谁就祸害谁么？” 齐睿一听，也跟着凑趣道：“你这是一脑袋扎进女人堆里去了啊，一个班的红花来衬托你这片绿叶，你居然还在这儿郁闷，换成我的话，早巴巴收拾好行装随时准备进战场了。” 超子苦笑着说道：“快歇菜吧老哥儿俩，还我想嚯嚯谁就嚯嚯谁，女同学们又不都是大傻子，人凭啥让我白嚯嚯啊？唐僧进了女儿国，光能看不能用也特么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您二位分明是起哄架秧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嘴上说着羡慕兄弟，其实是讽刺兄弟我是个啥也不懂的棒槌呢，我恨你们。” 睿哥和鸣哥对视一眼，乐得都能看见小舌头了。 超子变聪明了，都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了，分析得还挺透彻。 哥儿俩多少有点吃惊。 9月10号报到这天，睿哥驱车，带着鸣哥、甜甜姐，还有非要来凑热闹的柔姐一起来到位于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的中国人民大学。 丰田佳美刚行驶到门口，就被两名保安拦了下来。 这时候的保安远没有后世那么规整，既没有统一的制服穿，也没有人手一条的橡胶棍，在夏季的尾巴中，俩保安身穿洁白的的确良短袖衬衫，倒也显得高大威猛。 见小轿车停了下来，一名保安走过来，礼貌地敲了下车窗。 齐睿把车窗摇下来笑眯眯望着他，问道：“有事儿？” 保安打量了一眼车里，或许是发现四个人年龄都不大，就愣怔了一下，接着笑道：“那啥，请问你们是……” 实在搞不清楚这四位来学校的目的。 齐睿也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来报到的大一新生。” 保安震惊了一下，开小轿车来报到的大一新生还真是头回见，这位眉清目秀的驾驶员同学，爹妈莫非是土财主？ “哦，你好你好。我是保安队队长朱富，跟你说一下啊同学，校领导规定，除本校车辆外，外来车辆一律不得入校，麻烦你把车停到校门东边，走路进去吧。”朱富队长也没有后世保安的盛气凌人，态度格外友好。 齐睿闻言，对他说好，一拧方向盘，把车停在校门口东边的空地上了。 四人推门下车，关好车门后遛遛达达向学校里走去。 朱富又有点愣怔，报到的学生有很多，空着手来报到的学生倒是第一次见。 他想着，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四个学生大概是京城本地的吧，或许不住校。 进入校园，齐睿还是有点小失望的，人大在1977年冬季才复校，他听柳逸之聊起来过，第一届77级新生只招收了为数不多的专业，今年算是复校的第三个年头儿，虽说专业增加了不少，但校园却依旧非常狭小。 四人慢慢溜达着，在灰楼的墙壁上还能看到枪眼，水泥地面上镌刻着口号，这些印记像是在默默提醒着莘莘学子们这座历史悠久的校园在特殊时期内所遭受过的创伤。 更神奇的是，学校里居然还有不少军营存在，大华衬衫厂的生产车间里传来机器的轰鸣，也让齐睿和唐甜开了眼界。 这会儿的人大校园，就像此时的京城与后世的繁华都市相去甚远一样，落后、质朴得很有格调。 人倒是不少，师哥师姐们热情地帮新生们提上行李，协助新生们完成报名、缴费、换粮票等诸多事情后，一路护送到宿舍楼才算完成整套流程。 现在的人大共有4栋本科生宿舍楼，东边三栋，分别是学一、学二、学三楼；西边一栋，住着计划统计学院的学生。 东边这三栋临街而建，楼下便是中关村通往白石桥的一条林荫大道，两旁长满了参天大树，一道鸿沟将这条南北走向的道路一字隔开，使来往车辆各行其道，很有点儿乡间马路的气息。 校园大喇叭里此时播放的歌曲是《我爱北京天安门》，稚嫩的童音让三位新同学加一位同学家属会心一笑，大家都觉得这歌儿和现在这个景象很不相配。 两位师哥跑了过来，见四人在校园里瞎逛，其中一位就笑着问道：“请问你们都是新生吗？” 说着话，眼神儿一个劲儿往甜甜姐和柔姐脸上瞥，一看就是老色批。 齐睿看得好笑，心说这两位得有三十岁往上数了吧，一看就知道是复校后招收的第一批学生，一准儿是从广大农村考上来的老知识青年。 在这个年代中，三十多岁的大学生并不鲜见，刚恢复高考那年，有些下乡知青为了一个返城名额，那真是拼了命的埋头苦读，即便在农村老婆都娶了孩子都生了，一咬牙一跺脚狠着心抛妻弃子也要回来。 这帮人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渣，回城后上了大学，自觉掌握了知识开阔了眼界，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有资格为建设四个现代化服务了，一纸休书寄回乡下，彻底切断跟老婆孩子之间的联系。 甚至有的人更过分，刚进入大学就开始勾三搭四、招摇撞骗，勾搭女同学多以没结过婚为理由，摆出一副阅尽沧桑、历经磨难后仍是个坚韧不拔有为青年的无耻面孔，以此来引起女同学泛滥的同情心，这些渣滓屡次得手。 “我们三个是，那位美女是陪她老爷们儿来报到的。我说这位大叔，你那眼珠子往哪儿踅摸呢？外地来的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里是北京，眼珠子瞎出溜看了不该看的容易挨揍！”见眼前这位俩眼珠子都带钩了，一个劲儿往甜甜姐俏脸上瞥，那不加掩饰的邪恶目光看得人直皱眉头，齐睿气得牙根儿都痒痒起来，把甜甜姐往身后一拉，直眉瞪眼盯住这货，开口就怼了过去。 那货闻言皱了皱眉头，大义凛然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本地人喽？本地人咋了？本地人就高人一等吗？你这是赤裸裸地域歧视啊！我告诉你同学，你这个思想很不对头！已经站在了滑坡的边缘！我劝你最好悬崖勒马，不然很容易出危险的！” 他还挺聪明，直接略过肆无忌惮看美女这一环节，揪住齐睿的话头，自觉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劈头盖脸就对他进行人道主义批判。 他这一喊，立刻引来了不少学长学姐和新生们的强烈关注，很多学长学姐已经开始向这边聚集。 齐睿都听笑了，他十分清楚，这类人才是最可怕的，阴险狡诈得很，他们从来不会正面对敌，但他们却有一套独特的理论体系，只要被他们抓住马脚，他们一定会用那套歪理邪说将你批判得体无完肤。 俗称：喷子！ 唉，报到第一天就碰上了七十年代末的键盘侠，这运气槽也真够差的了。 齐睿感叹的同时，心说论口活儿，不是，论喷人，哥们儿还真没怵过谁，正想跟他开喷，就看到一个钵大的拳头从他眼前划过，咚的一声砸在喷子学长的腮帮子上。 赵一鸣怒骂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啊，咧着一嘴大黄牙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 睿子有点儿懵，开学第一天就干上了啊，干的还是学长，还有比这更差的开局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状态着实一般，我尽量写，但是不敢保证能有万字更新，拼了一个多月，难免有个状态不好的时候，请大家多谅解吧。 第279章 一捧一逗 一鸣哥其实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但他同时也是个眼皮子很高的人，这里说的眼皮子高，指的是他对看得上眼的人从来没那么多小事儿事儿，对一眼看上去就欠抽的货色，也绝不会给半个好脸色。 这货一拳就把喷子学长撂地上了，引起其他学长学姐们惊讶的呼声。 大家心里嘀咕开了，看打扮，这明显是个新生啊，初来乍到就跟学长起了冲突，这么不打算在人大混下去了么？ 喷子学长还是有还是有几个至交好友的，见他被新生一拳锤到了地上，立刻走上前，不由分说就要跟赵一鸣刚正面，尤其是跟喷子学长一起来的那家伙，伸手就去薅一鸣哥的脖领子，被一鸣哥一脚踹在小腿迎面骨上，反手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人提了起来。 “就你这三寸丁枯树皮的玩意儿也想跟老子抻量抻量，你也配！”哐，赵一鸣把这货也狠狠砸在了地上。 想让前来给学长打抱不平的几个热血青年立刻站住不动了，这货武力值忒高，哥儿几个上去也是送人头，咱还是别自找着挨收拾了。 喷子学长这会儿站了起来，捂着腮帮子满面狰狞道：“你是哪个系的？居然敢在校园里公然对师兄动手，你胆子也太大了！人大建校多年来，从来没出现过你这种败类学生！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我一定要向学校领导进行反馈，坚决反对你这种流氓学生出现在人大，玷污人大这座圣洁的殿堂！” 一番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话说得赵一鸣又想揍他了。 齐睿制止了赵一鸣的行动，笑呵呵对他说道：“恐怕你还没资格看他的录取通知书，我倒是想问问你，尊姓大名啊？” 喷子学长俩眼珠子咕噜一转，指着齐睿的鼻子厉声说道：“既然我没资格看他的录取通知书，那你也没资格知道我叫什么。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不要以为你是本地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大虽坐落在京城，却也不是你们这些本地人耀武扬威、肆意妄为的后花园！ 来自天南地北的同学们也绝不会允许我们圣洁的校园成为你们的后花园！你们说对不对啊同学们？” 响应者寥寥无几。 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在同学们心目中的领导力，以为振臂一呼就会应者云集，结果，喷子学长尴尬得都快吐血了。 不过齐睿却挺佩服他的聪明劲儿的，还知道发动群众斗群众，这王八蛋下乡之前肯定属于红袖箍那波儿的。 见喷子哥尴尬癌都快犯了，齐睿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笑呵呵说道：“运动会那会儿没少整人吧你？麻烦问一下啊，有多少老师是因为你的反咬一口被扔进干校的？ 我猜你一定不敢告诉大家你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因为你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罪孽！你太害怕被揭穿真面目了！我再猜一下啊，你高考前通过公社派出所改过名字吧？你现在使用的一定不是你的本名，对吗？” 喷子哥愣了一下，后背上冷汗直冒，疾言厉色道：“你胡说八道！” 齐睿的目光带着嘲讽，直直地逼视着喷子哥，风淡云轻道：“像你这种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哥们儿见多了，觉得自己站在了制高点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别人品头论足、甚至进行道德绑架，你凭什么？就凭你比别人多吃了几年粮食？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浪费粮食，劳动人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喂了狗都比让你吃了强！狗吃了起码还会对劳动人民摇尾巴示好呢，你吃了只特么会拿着不是当理说，用你那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理论标准去满嘴喷粪评判他人！ 劳动人民要是知道了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流满面种出来的粮食被你这种无耻败类吃进了肚子里，该有多么寒心啊！另外，我今儿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就你那套理论体系，狗屁不是！” “好！” 不知道人群中哪位大哥喊了一嗓子，立时，叫好声响成了一片。 大家心里也在感慨，卧槽！这届新生太猛了！ 连甜甜姐和柔姐都神采飞扬地鼓起掌来，小睿子真棒，这口条儿，简直盖了帽了。 喷子哥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快伸到齐睿鼻子尖的手指都打着哆嗦，他竟然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听到大家的欢呼声和热烈的鼓掌声，齐睿乐了，赶紧冲学长学姐未来的同学们拱手说道：“大家捧了啊，弄得在下跟天桥上打把势卖艺的民间闲散艺人似的，这可不好啊，如果按照这位喷子哥的理论来说，这属于个人崇拜行为，大家千万别害我啊，个人崇拜要不得。” “哈哈哈哈……” 喷子哥，这个外号起得很形象啊，同学们看向喷子学长的目光不那么友好了。 狠狠收割了一波韭菜的齐睿突然板着脸说道：“各位学长学姐同学们，按理说，报到第一天，我不该跟喷子学长发生冲突，我的朋友也不该动手打人。但是，我们为什么这么暴躁呢？” “对啊，为什么啊？您给大家伙儿说说呗。”柔姐此刻于谦附体，主动担当起了捧哏重任。 “啊，当然是有原因的了。”齐睿很满意柔姐的表现，冲她点点头，笑呵呵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柔姐干脆走到了睿子身边，侧着身子问他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喷子哥嘴贱欠抽啊。” “哦？那他说什么了，让您如此愤怒？不惜指示手下动手打人？” 同学们来劲了，卧槽，还真说上了啊，这一问一答，一捧一逗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都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还有搭下茬儿的，起哄道：“对啊，喷子哥说啥了惹得您如此愤怒？” 齐睿吧唧下嘴，拿捏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态势来，一指喷子哥，大声说道：“他调戏我女朋友！” “哦……” “切……” “王八蛋啊这是……” “那一拳挨得不冤，揍轻了啊……” “换了我，弄不死他！” “考进来之前农村那老婆娃都给你生一炕了吧？还有脸惦记别人的女朋友，也不瞧瞧你那揍性！臭傻逼！” 齐睿一句话如同往茅坑里扔了个炸弹，立刻激起了民愤。 喷子哥像是过街老鼠，眼看着就要淹没在万民的口诛笔伐下了，立刻发动反击，急火火的解释道：“我没有，我就是多看了她两眼！” 齐睿幽幽说道：“你那是多看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是用眼神对我女朋友进行猥亵！早几年，办你个流氓罪你都无话可说，你这种骚扰妇女的无耻行为，都够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了！” 柔姐嚯了一嗓子，一惊一乍道：“枪毙五分钟，这得多大的罪过啊。” 同学们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人配合得真默契，逗哏的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没掉到地上过，捧哏的水平倍儿棒。 齐睿冲柔姐眯眼一笑，继续对大家说道：“这都不是最可恨的，喷子哥最可恨的是张口就对别人进行道德绑架，其实，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想必大家伙儿心里也都清楚得很，这种人，你夸他是光说不练都是对这个四字成语的侮辱……” 第280章 论喷人，睿哥真没服过谁 齐睿说嗨了，根本不在乎喷子哥此刻喷火的目光，继续滔滔不绝道：“同学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某些人，一张嘴就是大道理，板起脸来就是仁义礼智信，其实他们的内心荒芜的一匹，他们真实的面目是什么呢？” 柔姐会意，立马跟上一句：“您给说说听听。” 齐睿笑道：“他们就是用这种假装出来的强大来掩饰他们的自卑。” 柔姐恍然大悟：“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您能举例说明吗？” 齐睿呲牙乐了，又指着喷子哥说道：“就比如说这位吧，我们一行四人沐浴着清晨温暖的阳光来人大报到，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漫步于校园中也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嗨嗨皮皮，本打算熟悉一下校园环境后就去系里报到了。没成想，半道里窜出一条土狗来，这条土狗先是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猥亵我女朋友，我一看就不嗨皮了啊，说了句这里是北京，眼珠子乱出溜是会被人揍的。” 柔姐说道：“没错，这我可以证明，你说过这句话，那后来呢？” 同学们的目光也都汇聚到齐睿脸上，非常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后来嘛，就被这条土狗给曲解了，土狗激昂慷慨、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地指责我说哥们儿搞地域歧视，我这种人不配来人大这座殿堂里学习。我倒想问一句啊狗哥，你拿眼珠子强奸别人的时候，有没有认真想一想你这么个下三滥的玩意儿配不配在人大学习呢？你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玷污了人民大学这个伟大的称号呢？” 齐睿的目光如腊月冰冷的寒风，飕飕地直射向喷子哥。 喷子哥被他逼视得无地自容火冒三丈，冷哼一声转身欲走，实在是不堪其辱了，却被人群拦了下来，大家用杀死他的目光逼迫着他不敢向前再迈出一步，就连他的小伙伴们都后悔不迭，心里说，今儿这人丢大发了。 见喷子哥被人群拦住死活出不去了，柔姐笑得越发开心，她继续引导着话题往下进行，问道：“哦，那既然是曲解，齐睿你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什么呢？” 柔姐很聪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必须要让齐睿解释清楚了，否则一旦给同学们留下个齐睿大搞地域歧视的话柄来，他这四年的大学时光可就不好过了，尤其会被来自外地的同学们抱成团地孤立起来。 齐睿今儿彻底对柔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鸣哥好命啊，找了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媳妇儿，睿子我命也不错啊，摊上这么个名花解语的好姐姐，姐啊，好人呐，啥都别说了，今后看睿子表现的。 “我先强调这里是北京，是提醒狗哥，这里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里是伟大祖国的心脏，这里人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全国人民的基本素养。” “这话没错，您继续。” 听了齐睿的解释，大家都自发地鼓起掌来，也都知道了，哦，原来这个舌绽莲花的小子叫齐睿啊，这名儿挺熟悉的，貌似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有个记忆力很棒的女同学已经想起来了，轻声对身边的同学说道：“76年大地震，咱京城出了位抗震救灾小英雄就叫齐睿，不会就是这位吧？” 她这么一说，京城的同学们也都想起来了，大家注视着齐睿，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有几位女同学看看唐甜，望望齐睿，再想想自己，觉得希望不大，就熄了心中的那团火。 齐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这会儿正处在最亢奋的时候，他笑着说道：“我跟狗哥说，别让他眼珠子乱出溜呢，俩意思，第一、京城的秘密太多了，有些秘密是只能看不能说的，有些秘密是连看都不能看的，一不小心看到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第二、京城的美女太多了，别说京城，咱们人大的美女就如过江之鲫一般茫茫多，我这一搭眼就发现了几十个高素质、有品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和女同学，但是我能挨着个儿出溜眼珠子么？你知道哪个是有主儿的，哪个是没主儿的？真要是明火执仗、恣睢无忌地盯着有主儿的看，那你挨揍真不冤。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是！” 论发动群众的能力，齐睿跟狗哥一比，差距明显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姐姐们都被他夸得脸红心跳了，严重怀疑这货有收买人心的嫌疑。 喷子哥无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齐睿继续说道：“京城也好，人大也罢，讲究的都是一个素质。同学们，话又说回来了，这里是北京，这里的烤鸭是要上国宴的；这里是人大，人大学子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这所名校的独特气质。我不说教，更不会开口就跟大家讲大道理，那些玩意儿华而不实。最后一句话，今天我们以学校为荣，希望学校明天以我们为荣，言尽于此，与大家共勉。” 这货说完，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小姐姐们眼里都冒绿光了，恨不得把这个优秀的学弟一把搂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反观一天得了俩外号的喷子哥加狗哥，羞愧得无地自容，但是看向齐睿的目光却带着一股子阴冷，他也知道自个儿今儿是自作自受，不该调戏这个叫齐睿的新生，但也暗暗发誓，当众受到的羞辱，早晚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他。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喷子哥咬着后槽牙，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跟小伙伴们使个眼色，一行人急匆匆、灰溜溜跑开了。 甜甜姐挽着睿哥的胳膊，兴奋地笑嘻嘻说道：“我家睿子真帅！” 齐睿臭不要脸的说道：“那是。” 柔姐凑过来一挑眉，说：“睿子，姐今儿表现得不错吧？” 齐睿连忙给她施一大礼，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心悦诚服地夸赞道：“精彩至极，表演浑然天成，让弟弟感到五体投地、佩服之至，姐啊，弟弟爱死你啦。” 柔姐开怀大笑，笑过之后居然谦虚起来，“也没那么夸张啦，属于正常发挥，要是再给姐点儿时间酝酿酝酿，姐发挥得会更出色的。” “我也没想到我姐还有说相声的潜力，高！实在是高！”齐睿专挑过年的话说。 “得了得了，你俩就别姐弟互吹了，咱赶紧去报到吧，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甜甜姐出言打断道。 几个还没走的学长学姐们自告奋勇过来引路。 齐睿三人在他们的带领下去系里报到了。 很快找到了各自的专业，三人把录取通知书户口本啥的拿出来，递给系里的老师，老师们核对着信息，不大会工夫就把处理完毕了。 唐甜学的是金融，这是她经过认真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 姑娘的心思睿哥明白，她是准备毕业后帮自己处理一些商业方面的工作，分担自己的压力。 齐睿尊重唐甜的选择，只要甜甜姐开心，睿哥就很高兴。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新闻系，如果有传媒专业的话，他会更加坚定，但是现在，传媒这个词儿都还没普及开来呢，这个年代对娱乐圈、音乐圈人士有个统一的称呼，叫做文艺工作者，听，多么的朴实无华啊。 至于鸣哥，他的专业也挺有意思的，叫做电子技术应用，据柳逸之说，电子大专班的特点就一个，对动手能力要求比较高。 齐睿的理解是，就是个研究电路板的呗。 赵一鸣倒是无所谓，他来人大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只要能顺顺利利毕业，把大专毕业证书拿到手就ok了，学什么不重要。 三人愉快地报完名交完费，认了各自的班级后，就打道回府了，报名还要持续两天，9月13号才会正式开学。 他们不知道的是，齐睿今天慷慨激昂的演讲，被成校长全听进耳朵里去了，成校长对身边的柳教授说道：“小家伙儿口才不错啊，牙尖嘴利、能言善辩的。” 柳逸之哭笑不得，“嘴皮子是挺溜嗖的，您可别生气啊，我听他妈说，这小子，从小就是这副臭德行。” 成校长哈哈大笑起来，“这我生什么气啊，年轻人嘛，就像七八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才正常嘛。齐睿能说，是好事儿，回头咱们学校里再举办辩论赛了，让他给我当辩手去。” 柳逸之也乐了，“就这么定了。” 第281章 甜甜姐的心意 夏末秋初，热气还没彻底消散，正是吃凉面的好时候。 甲17号院的石榴也全都成熟了，姑姑和甜甜姐坐在石桌前正在扒石榴籽儿，把甜丝丝的石榴籽儿送进嘴里，娘儿俩发出一阵欢笑。 齐睿把面条煮好，投进冰凉的井水中拔一拔，弄了六个菜码，端上桌后正打算开吃，电话响了。 这货跳了起来，窜到屋里拿起话筒：“吃了没？没吃过来吃一口啊。” 他说话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也不问对方是谁，张嘴就讽刺，心说谁啊，赶这个点儿来电话，不是想来混饭吃吧？ 闻言，柳逸之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心脏病都差点犯了，“小兔崽子，我听说你报完到后直接走人了是吧？你小子今天出尽了风头啊，全场一千多名学生听你演讲，你小睿子第一天来人大报到就出了大名儿了，你现在声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飘了？连军训都不准备参加了？我告儿你，门儿都没有！老校长亲自发话啦，让你马上滚回来，这俩礼拜就在学校里待着，不参加训练，立马开除！你自个儿看着办！” 齐睿当场就迷了，“不是说好不参加了么？怎么又反悔了？” “嘿嘿，还不都是因为你今儿在同学们面前大发感慨给闹的么，我告儿你，老校长就在人群里听着呢，你小子被老校长盯上了，老校长夸你是个人才啊，既然是人才，那就得好好培养，所以成老就亲自点名了，让你必须参加训练，我也没办法帮你说话了。”柳逸之狡黠的像只狐狸。 齐睿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味儿，心说柳爷爷你不会套路我吧？打着校长的旗号背地里阴我。 转念一想，老头儿为人挺正直的，干不出这么下三滥的勾当来，那么，哥们儿真被校长盯上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人大出了名的管理严格，这要是被重点关照了，四年大学生活还不乱了套？ 得想个办法逃离老校长的视线才行啊，哥们儿一堆事情要忙呢，可没时间整天待在校园里。 眼下急需解决的是军训的事情，虽说国家教委在87年才会在部分高校开展学生军训试点，但是人大现在的这个老校长成仿吾先生是延安的老前辈，素来注重学生们的身体素质教育，再加上人大现在有兵营，只需要跟部队的首长打声招呼军训就可以轰轰烈烈地展开，一点不费劲儿。 听了柳逸之的话，齐睿就知道，这次军训是死活逃不掉了，叹息一声说：“行吧，我明天上午准时回学校报到。甜甜和一鸣我来通知，您就别费劲再挨个打电话了。另外，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柳逸之满意地笑了，说道：“带上钱，把住宿费交了就成，即便今后不在宿舍里住，也要有个床位，其他的像什么换洗衣服之类的，也多准备些。” 这个倒是不用他嘱咐齐睿也能想得到，答应下来后挂断电话。 琢磨片刻，他又给服装厂打过去，让妮儿姐打发人多送些软鞋垫来，两周军训时间虽然不长，但强度绝对不小，他得提前做些准备。 妮儿姐爽快地应下来，说待会儿就派人送到家里来。 吃完饭，齐睿跟甜甜姐在卧室里腻乎，把校长要求必须要参加军训这事儿跟甜甜姐一说，甜甜姐高兴了，“我本来就想参加来着，多难得的机会啊。” “难得？告诉你，累死。并且很枯燥，每天不是齐步走就是正步走的，乏味得很。”齐睿说道。 “累是累点，不过可以多认识一些同学呀，你不是说过吗，不要让我太封闭了，我得打开心扉瞪大了眼睛看世界才行。”甜甜姐笑眯眯说道。 齐睿也笑了，摸着姑娘柔顺的秀发，说道：“我家甜甜言之有理，是我考虑问题太片面了，只看到了不好的一面，却把好的那面给忽略了。” 拉着这货的手，甜甜姐温婉一笑，说道：“睿子，这几年跟你相处下来，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我每天都在成长，是你让我解开了心结，敞开了胸怀，不再用仇视的目光去看待这个社会和这些人，让我学会了要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我真的特别感谢你。” 一把将甜甜姐搂紧怀里，睿哥感叹道：“哎呀，咋还煽上情了呢，搞得我特不适应。我为你做这些事儿不都是应该的么，谁让哥们儿这辈子认准你了呢，今后可不许再跟我说谢谢了，太外道，让外人听了都笑话。” 甜甜姐眨着勾魂摄魄的大眼睛，抬头望着睿哥清新俊逸、器宇不凡的面庞，温柔点头说道：“好哒。” 睿哥勾起甜甜姐如玉般光滑的尖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接到齐睿的电话通知时，赵一鸣简直就要疯了，看看身边跟八爪鱼一般的柔姐，这货恨不得把床头柜上的话机砸碎了。 “还能不能成啊？军训，训个锤子啊？哥们儿这体儿都能给同学们当教官了，参加军训有那必要么？”鸣哥对着话筒就是一阵狂喷。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也不怕生孩子木有小丁丁。”柔姐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卧槽！你俩居然睡一块儿了！”鸣哥没来得及捂话筒，柔姐的嘟囔声就全被睿哥听耳朵里去了。 “情到深处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赵一鸣倒也光棍，翻个身下床来，打着哈欠说道：“还开车去吗？那你等我一下啊，我洗个脸就出门。” 狼狈为奸的两人已经搬到丙17号了，做了邻居倒也方便。 齐睿挂上电话，整理好行装，把昨天晚上妮儿姐亲自送过来的软鞋垫给甜甜姐分了几副，主动接过甜甜姐的大书包，两人出了门。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赵一鸣提着个大背包也上了车，这货还叨叨呢，“军训，军个屁，训个六儿啊。” 齐睿驱车向中关村开去，边驾驶边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去，现在下车也不晚啊。” 鸣哥叹息一声，说：“你丫不是说咱俩被校长盯上了么，校长都发话了，我敢不去。” “那你就闭嘴吧，发牢骚有用的话，我昨天在电话里就把柳教授给拒了。” 车子仍旧不允许进校门，齐睿把车停在大门东边，三人下车，锁好车门走进校园。 齐睿又去了趟后勤管理处，把三人的住宿费交了，领了宿舍钥匙，先把甜甜姐送到宿舍楼，嘱咐她跟室友们处好关系，有事情及时告诉自己。 甜甜姐笑着应下，从睿哥手里接过大书包，甩哒甩哒上楼去了。 这时候社会风气很正的，男生想进女生宿舍楼，门儿都没有。 老妈今儿本来打算跟着来，要帮甜甜姐收拾下床铺什么的，被甜甜姐搂着胳膊一顿撒娇就给劝住了，甜甜姐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小事儿还让您操心的话也太废物了。 老妈哈哈一笑，也就没再坚持。 目送甜甜姐进了宿舍楼，齐睿和赵一鸣才往学三楼走过去。 齐睿的宿舍在317，赵一鸣在319，倒是紧邻着，东边这三栋宿舍楼临街而建，哥儿俩住的学三宿舍楼紧邻332路公交车站，一打开窗户就能听到公交车售票员用高音喇叭报站的声音：“人民大学到了，人民大学到了，请下车的旅客自觉往后面站。” 这点有些烦人啊。 俩人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进了学三楼拾阶而上，找到宿舍推门进去，八人的标准间，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打扫得倒是挺干净的，317宿舍里已经有三个室友提前到了，正坐在三抽桌前侃大山。 见两人走进来，一个目测年龄超过二十岁的精壮汉子站了起来，打量二位一眼，呲牙乐了，“哟，齐睿是吧？你也住这间宿舍？” 第282章 室友们 其他两位同学听了精壮汉子的话，也都站了起来，带着难以置信又有些惊喜的表情望着齐睿和赵一鸣。 这眼神儿，让齐睿十分享受啊，报到的第二天，哥们儿的知名度就这么高了，好事儿啊，估计这三位室友都见证了昨天自个儿的演讲，这是被哥强大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啊。 “大家好啊，我是齐睿，被分配到317寝室来了，这位是赵一鸣，我发小、铁磁，住隔壁屋。”齐睿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边做自我介绍边掏出烟来发了一圈，这明显是要先打下了牢固的群众基础再加深感情的意思。 三人都把烟接了过去，会抽不会抽的面子得给到位了，眼前这位可是个在报到第一天就把学长轰到地上反复摩擦的神人，居然神奇地降落在自己宿舍中，哥儿仨觉得，317宿舍马上就要出大名儿了，今后的象牙塔生活也不枯燥了。 精壮汉子挺有意思，叼着烟掏出盒火柴，取出一根在三抽桌的桌子腿上划着了，先帮齐睿和赵一鸣点燃，左手捂在右手前挡着风自个儿也点上抽了一口，齐睿一看这熟练的架势就知道他是个老烟民。 右手食指和中指都熏黄了。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庞海波，24了，从辽宁葫芦岛过来的。”庞海波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浓浓的东北腔。 “我叫李秀鹏，山东人，今年17岁。”小个子的李秀鹏挺腼腆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高天，东四头条的，早就听说过齐睿你的威名，昨儿个那一架，太给咱北京爷们儿争脸了。对你我就一个字儿：服！”高天这个头儿跟齐睿差不多高，人很精神，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痞帅。 看着三位室友，齐睿乐了，说：“今后大家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了，互相关照吧。” 庞海波笑道：“那必须的，跟你这么个大名人在一口锅里搅马勺，想想都觉得非常刺激。” 他这番话把其他几位都给逗笑了。 齐睿笑着问道：“床铺怎么分的？” 庞海波回答道：“随便挑，谁来得早谁先选，没章程。” 李秀鹏走过来，主动把齐睿的书包接过来，低声说道：“齐大哥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住我下铺吧。” 这孩子是真老实，说着话脸都红了。 齐睿打量着他，灰布褂子，绿裤子，脚蹬解放鞋，面黄肌瘦的，一阵三级风就能把他吹倒，齐睿心里有数了，李秀鹏家庭条件一般，甚至可以说家境贫寒，是个苦出身。 “好啊，不过你这么瘦瘦小小的，我怎么能让你睡上铺呢？来来来，咱俩换换，你睡底下来，我还没体验过睡上铺是啥滋味儿呢。”李秀鹏铺位靠着窗户，齐睿真担心他半夜睡着觉，突然被一阵风给刮跑了，不由分说爬上去整理他的铺盖卷打算拿下来。 李秀鹏慌了，忙把齐睿的书包放在床上，扯着他的腿说道：“齐大哥您别动，脏。” 齐睿愣了一下，这孩子不仅老实，还挺自卑，扭头苦笑一下，把被褥卷了后抱下来，说道：“哪里脏了？很干净嘛。” 李秀鹏低着头，脸又红了，心里却涌起一阵感动，上高中那会儿净遭人白眼了，同学们嫌他穷，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没人愿意跟他来往，没想到进了大学校园后遇到的几位室友没人嫌弃他，都挺友好的。 尤其是齐大哥，昨天刚报到时那么拉风、那么引人注目，原以为肯定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没成想人家脾气挺温和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帮自己收拾床铺，主动把下铺让给自己睡，这让李秀鹏心里充满了温暖。 见李秀鹏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满脸通红表情严肃，齐睿心里就叹了声气，这孩子这种状态可不行啊，要在学校里待四年呢，老是这么自卑，这么负能量，长期下去会抑郁的。 把铺盖卷在下铺上铺好，齐睿从自己的巨大书包里掏出一床毛毯来，往上铺上一扔，笑着对李秀鹏说道：“秀鹏，帮哥个忙呗。” 李秀鹏抬起头，腼腆一笑，说道：“行。” 齐睿掏出一把钱塞他手里，笑道：“麻烦你去楼下小卖部帮哥买两床被子和俩枕头，另外再买几瓶北冰洋回来。” 李秀鹏点着头，神色有点尴尬，低声说：“我、我怕我抱不动。” 赵一鸣明白齐睿的心思，主动请缨道：“我和你一起去。” 李秀鹏点头，俩人出去了。 齐睿在床上坐了下来，看着庞海波和高天，皱着眉头问道：“秀鹏从昨天来了后就是这种状态吗？” 庞海波弹了弹烟灰，叹声气后说道：“是啊，来了后就谨小慎微的，也不多说话，基本上是我们问一句他答一句。” 高天也轻轻点头。 “都说啥了？他家里的情况二位了解吗？”齐睿又问道，既然今后要在一个宿舍里生活了，他认为有必要弄清楚室友们的个人情况。 “我和天儿套了他一晚上的话才基本上弄清了他的状况，秀鹏家是革命老区的，你从他的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穷，不是一般的穷。据他自己说，老家都是山区，地里根本不长粮食，一年两季，每年亩产能有个二三百斤就算是老天爷开眼大丰收了，平时全村老少就靠吃地瓜勉强糊口。 他这三年高中能读下来，是因为学校减免了他一部分学费，校长见他实在困难，还给他找了份杂工的活儿干，让他利用课余时间去食堂里帮忙洗碗择菜啥的，每个月给他五块钱生活补助，食堂的大师傅见他可怜，就把每天的剩菜剩饭给他吃。 这小子愣是凭着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头儿考进了咱们学校。他说，他是他们县里第一个考到人大来的学生，也是他们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学费和路费都是父老乡亲们这个三毛那个五毛给凑起来的，实在是很不容易啊。”庞海波说道。 高天接了一句，“说起来也巧，办入学手续的时候，我正好跟秀鹏前后脚，我发现他交完学费，手里就剩下三毛钱毛票和十斤全国粮票了，进了宿舍，他发现我在，那叫一个窘迫啊，感觉脸都没地儿搁了，要不是海波哥插科打诨的，这孩子弄不好真会扭头就走。” 齐睿抽着烟说道：“看出来了，这孩子自尊心太强了。” 高天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后说道：“没错，我想着，大家既然有缘凑到一块儿了，就提出来晚上请海波哥和秀鹏吃一顿。海波哥痛快应下了，秀鹏却死活不去，说什么不愿意给我添麻烦。老齐你说，这孩子得有多自卑啊？” 老齐？ 齐睿对这称呼也是苦笑不已，但也没计较，老齐就老齐吧，别说，听着还挺亲切的。 “这就是从山区出来的孩子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特征，我担心的是，这孩子长期这么压抑下去，会郁闷出病来的。”齐睿说道。 这年头，并没有抑郁症这个说法，所以庞海波和高天有些不明所以。 庞海波问道：“郁闷还能得病？” 齐睿点头道：“会的，长期压抑自己的情绪，总是觉得自己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心情消沉闷闷不乐，就会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严重的，甚至会出现自杀倾向。” 俩人齐声卧槽！ 齐睿描述的这些特征，跟李秀鹏简直像得不能再像了。 庞海波连忙问道：“有治么？” 齐睿笑道：“有治，首先要帮助他树立自信心，融入到人大校园的环境中来，从心理上消除他的自卑感，然后才能进入到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之中。” 庞海波年龄大一点，经历的事情也多，听了齐睿的话后，他用一副老大哥的口吻说道：“秀鹏不容易啊，我看得出来，齐睿你是个很仗义的爷们儿，既然你把这事儿提出来了，是不是打算帮秀鹏一把？” 齐睿点头说：“那是肯定的。” “需要我俩做点什么你直说，我俩都想尽份心力。” “没错，我俩也出把子力气。” 俩人正表着决心，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哟，出啥子力气啊，算我一个成不？” 【作者有话说】 今儿这状态我也是服了，对着电脑六个多小时就写了这么一点点出来，各位容我缓缓啊，能写就写，不能写就调整一下。 第283章 新来一个大奇葩 大家不由得向门口望去，见一个中等个头，身形壮实的大黑脸走了进来，笑眯眯的样子很欠揍，这家伙后面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衬衣西裤大皮鞋的，打扮得很乡镇企业家，女人脖子上挂着一斤半的大金链子，粗大的手指上套着硕大的金戒指，就差没穿貂儿了，一股子暴发户味道扑面而来。 看得三位目瞪狗呆，连忙起身。 “同学们好，介绍下，小弟金登科……” 那货开口就自来熟的做起了自我介绍，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中年男人瞪着眼珠子怒斥道：“金什么登科，老子在这儿站着，哪有你小子说话的份儿啊，没大没小的东西。” 金登科立刻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一言不合就抽大耳刮子，这么暴力的吗？三人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中年男人从包里拿出一条大中华拆开一包，磕出几根挨个发了一圈，边发边热情笑着说道：“几位同学别介意啊，在家里打惯了，让大家见笑了，鄙人金殿臣，家父给鄙人取这名字的寓意是希望有朝一日让鄙人成为金銮殿上的忠臣，谁知道他娘的鄙人初小都没念完就下了煤窑，忠臣没当上，当了个黑脸包公，这也真是殷切期望变成了满腔愤恨。来来来，抽烟抽烟。” 什么鬼啊这是？话痨吧？ 三人都懵了，下意识地把烟接了过来。 发到庞海波时，中年男人怔了一下，认真打量他一眼，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嘿嘿笑着说道：“您是老师吧？哎呀，这才报名老师就这么关心学生，亲自到宿舍里来探望，实在是让我们这些当爹妈的感到振奋呐。烟不好，您将就着抽一根，今后我们家兔崽子在您手底下混了，请您多多关照啊。” 说完，很社会地摸出一个红包塞过去。 “哈哈哈哈……”齐睿和高天都笑疯了。 捏着红包，庞海波脸都绿了，自个儿长的是比较沧桑，农民气息比较浓厚，但也没到被学生家长认成老师的程度吧？这特么…… “那个啥，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老师，我也是这届的大一新生，我才24，这红包您快收回去吧。”在报到的第二天莫名其妙收了个红包，海波同学并不开心，反而想一头撞死。 在今后的很长时间内这事儿被同寝室的其他七个货时不时拿出来打击他一下，传得全系的同学们几乎都知道了，庞海波同学还因此得了个“助理辅导员”的雅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听了海波同学的解释，中年男人尴尬了一下，再打量打量他，又是嘿嘿一笑，憨厚地说道：“恕我眼拙，恕我眼拙啊，你看这事儿闹的，我还以为咱俩是同辈儿人呢，不过我说话直，你可别介意啊，你长得也太……” “老金！说什么胡话呢？没完了是吧？有你这么跟孩子们说话的吗？”家里母老虎一拉金殿臣的袖子开始发威，老金顿时不吱声了。 齐睿和高天对视一眼，哥儿俩对这一家子奇葩的家庭生态结构有了初步了解，母老虎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老金次之，最悲催的就是金登科了，如果家里再养条狗，怕是这货的家庭地位连狗都不如。 “几位同学别听我家老金胡咧咧啊，他这人，做生意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了个油腔滑调、满嘴喷粪。”母老虎慈眉善目的，揶揄起自家老头儿来嘴上可一点都不留情，她笑呵呵从巨大的提包里往外掏吃食，苹果脯、平遥牛肉、核桃仁罐头、桃酥、太原号豆腐干啥的，全是山西名小吃，居然还有四瓶太原大曲，把齐睿和高天看得也是一个愣一个愣的。 “来来来，都别客气啊，今后你们跟我家登科就是好同学了，登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子，大家多照顾着他点儿。”母老虎拿着小吃就往齐睿和高天手里塞，当然也没落下庞海波。 “阿姨，您别客气了，我们吃的话自己拿就行。”齐睿怀里全是吃的，油纸包的平遥牛肉把他的圆领文化衫都给浸上油了，简直让他哭笑不得，这一家子也太热情了。 不过也能理解，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求学，当父母的不放心，跟着来帮自家孩子跟同寝室的同学处理下关系，心情可以理解。 金殿臣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一巴掌抽在金登科的后脑勺上，怒斥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去跟你的室友们亲近亲近。” 金登科委屈巴巴看着他，嘟囔道：“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 “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我不让你谈恋爱你不照样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么？害的老子年纪轻轻的就差点当了爷爷。”金殿臣不经意间就爆出个惊天大料来。 卧槽！ 仨人神采奕奕看着金登科，黑面神这么勇的吗？这得好好了解了解啊。 金登科嘿嘿笑着走上前来，刚跟哥儿仨说了两句话，赵一鸣和李秀鹏就回来了，俩人抱着被子枕头啥的，一进门就有点懵，人来得不少，我很欣慰的意思。 金殿臣眼疾手快，立马把李秀鹏手里抱着的两床被子接了过来，嘴里说着：“哎呀，你这么个小小的人儿，咋能抱得动这么重的被子呢？你俩也是我家狗东西的同学吧？快快快，小狗日的过来一下，跟两位新同学热乎热乎。” 金登科闻言，又蹬蹬蹬跑过去，一番自我介绍后大家熟悉起来。 金登科的母亲帮他铺好床铺，老金非要请客，大家都拒绝了，说是下午还有事情，就不麻烦金叔叔了。 金殿臣也没坚持，哈哈笑着说：“那我骚扰你们老师去，各位同学今后到了山西地面儿上，报我金殿臣的名儿，好使！再有就是，到了山西，一定要来我家做客，谁不来是小狗儿。” 被母老虎拉着出去了。 大家那个乐呵啊。 金登科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嘀咕一句：“俩活阎王可算走人了，搞得哥们儿这个心累啊。” 蓦地发现目光灼灼盯住自己，这货双手护胸声音颤抖：“你们想干嘛？” 齐睿和赵一鸣异口同声道：“想！” 【作者有话说】 先来一章，今天中午有个局儿，我得去掺和掺和，下午会稍微晚一点，今天状态不错，肯定多写。 第284章 从实招来 两人扑上去，架着金登科的胳膊抬过来，齐睿说道：“秀鹏，把椅子拿过来一把。” 李秀鹏腼腆地笑着，忙搬了把椅子过来放下，俩人把金登科放在椅子上，金登科吱哇乱叫，“干哈干哈？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室友，不带你们这么玩儿的啊，快放开我吧俩大爷。”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齐睿摁着他，赵一鸣把他双手反剪，冲庞海波使个眼色，庞海波会意，嘿嘿笑着解下鞋带，走过来，麻利把这货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金登科，我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的罪行，大家伙儿饶你不死！说！把谁的肚子搞大了？从实招来！”齐睿找了个黑板擦当醒木，啪地拍在三抽桌上，严厉地问道。 “威……武……”其他哥儿几个也颇为配合，喊着口号跺着脚，以壮声势。 金登科当场就迷了，苦笑连连道：“就这啊，你们至于的么？政府，给根烟抽呗，我先酝酿酝酿的，再慢慢道来。” 齐睿板着脸又拍了下板擦，“别跟政府讲条件！如实交代你的罪行，否则大刑伺候！” 大家都坏笑着望向金登科，摩拳擦掌的。 金登科哆嗦了下，咽了口唾沫，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我一高中同学，我们两情相悦，在一个夜深人静月色皎洁狗都不叫的夜晚来到小河边，趁着月色看繁星点点，我诗兴大发作诗一首，她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我们俩情难自禁就擦枪走火了，意外啊，都是意外啊。” 齐睿大吼一句，“诗兴大发，我看丫是兽性大发！说，作的什么诗？” 金登科支吾了半晌，拿捏出一副北岛的架势，深情款款的吟诵道：“天啊，你是辣么黑，月啊，你是辣么明，星啊，你是辣么多，人啊，你是辣么美……” 大家都笑趴了。 金登科自个儿也笑，“你们真八卦，赶紧把我放开吧，俩手捆着真杰宝难受。” 齐睿冲李秀鹏笑了下，说：“秀鹏，看他态度不错，把他放了吧。” 李秀鹏答应一声，红着脸走过去，解开金登科手腕上的鞋带，拿回来对庞海波说道：“海波哥，你把鞋脱了吧，我帮你把鞋带穿好。” 庞海波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说着从李秀鹏手里把鞋带抢过去，自己穿好了。 赵一鸣觉得有齐睿的地方就少不了换了，随即决定就住317寝室了，拿着住宿证摸了盒老金留下来的中华烟蹬蹬蹬跑下楼，找后勤处的老师调换房间去了。 金登科甩甩胳膊，问道：“我来的时候哥儿几个聊啥呢，挺起劲的。” 高天反应得快，主动岔开话题，笑着说道：“正说老齐的光辉事迹呢，你是没看见，昨儿个报到第一天，老齐舌战群儒、光彩照人，引得全校女生惊声尖叫……” 金登科果然被忽悠的来了兴趣，俩眼珠子放着光，神情专注听高天瞎白话，听到精彩处，不时叫个好，也特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脾气。 齐睿很无奈，说就说吧，反正哥们儿已经臭名远播了，估计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刚入学就把学长暴打一顿的事情了，还在乎多金登科一个？ 赵一鸣兴冲冲地回来了，对大家说，他也成为光荣的317寝室的一员了，为了表示庆祝，中午他请客，学校门口川菜馆米西米西地干活，赢得了这帮牲口们一致叫好。 眼看着十一点半了，大家决定立刻出动，只有李秀鹏默默帮齐睿和赵一鸣整理着床铺，丝毫没有凑热闹的意思。 齐睿一看，上去搂着李秀鹏的脖子，硬把他往外拽，边拽边说：“咋的秀鹏，看不起你鸣哥啊？他请客不给面子吗？” 李秀鹏脸通红，实在挣脱不开齐睿的胳膊，跟着他往外走，低声说道：“不是，不是，我，我……” “你什么你？全寝室你最小，今后老老实实给哥哥们当小弟，把哥哥们伺候舒坦了，哥哥们亏待不了你，一高兴说不定就发你个妞儿。是不是啊哥儿几个？”齐睿大声说道，他这么干是为了让李秀鹏以最快速度先融入到寝室这个小环境中来，再慢慢地帮助他融入班级，融入学校的大环境中去。 赵一鸣从齐睿手里把李秀鹏横抱起来，“睿子说得没错，小鹏子，你还是个雏儿吧？尝过女人啥滋味儿没有？把哥哥们服侍舒坦了，哥哥们给你找个大姐姐，让她帮你把雏儿破了。” 饶是后来的金登科都看出一点眉目来了，颠儿颠儿走到赵一鸣身边，挤眉弄眼道：“鹏子，哥经验丰富啊，哥告诉你，那滋味儿，简直妙不可言。” 高天也说：“听到没有小鹏子，今后好好伺候着哥哥们点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庞海波上来掐了把李秀鹏的脸蛋儿。 李秀鹏面色大窘，“你们这说的都是啥啊，哎呀，太、太……鸣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吧，这人来人往的……” 走廊里学生不少，见一个壮汉抱着个娇小玲珑的男同学，大家都很好奇地看过来。 赵一鸣把李秀鹏放下，搂着他的肩膀问道：“刚才哥儿几个的话你小子都听清楚没有？” 李秀鹏认真点着头，说道：“今后寝室的卫生我全包了，我也可以给哥哥们洗衣服、打饭。” 他十分清楚大家伙儿这是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接纳和关照，李秀鹏心中被一阵温暖包裹起来，不觉红了眼眶。 几个人嘻嘻哈哈走到学校门口，在一家川菜馆里坐下来，赵一鸣点了八个菜，一人以大海碗米饭，大家重点关照李秀鹏，糖醋里脊、鱼香肉丝、红烧茄子把他面前的味碟堆得满满当当。 李秀鹏欲哭无泪，他真吃不了那么多啊。 一顿饭吃完，大家回到寝室，发现另外两名室友也到了，介绍一番后知道了瘦高个儿叫季学东，来自河南，更神奇的是双颊通红一脸憨厚的汉子库尔班·热合曼居然是从遥远的边疆来的，据他说，光火车就坐了三天三夜，然后坐地铁到木樨地，这才赶到了学校里。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吃口饭后就开码第三更哈。 第285章 寝室众生相 大家听了也是啧啧称奇。 至此，317全员到齐，下午都收拾好床铺，也没啥事儿干，高天倒是提议带着大家出去逛逛大北京，毕竟外地哥儿几个都是第一次来京城，身为坐地户，高天觉得得尽下地主之谊。 大家却纷纷拒绝了，有说疲劳，要休息下的，有说懒得动的，总之都拒绝了高天的好意。 齐睿观察着几位，发现了大家性格各不相同，庞海波自认为作为老大哥，得端着点儿，轻易不发表意见；热合曼一看就是个憨厚的边疆汉子，无论别人说啥他都嘿嘿嘿地笑，多少有点拘谨；金登科很活跃，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外向型性格，很讨喜；李秀鹏正好跟他相反，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感觉，默默地埋头打扫着卫生。 高天不用说了，把北京爷们儿大大咧咧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也特能说，小嘴叭叭的。 给齐睿印象最不好的是季学东，不大会儿工夫，这厮已经让李秀鹏跑了三趟楼下，指使的小鹏子团团转满头汗，要不是齐睿一个眼神撇过去，鸣哥都想打人了。 这货明显是个占便宜没够的类型。 当然，齐睿也没想把他怎么着，不对脾气，今后不来往就是了，没必要为了这么点破事就闹得不可开交。 再说了，军训以后在不在寝室里住还两说着呢，两周时间，忍忍也就过去了。 一直闲聊到五点钟，天光仍旧大亮，大家的肚子却响了起来，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抗饿，就决定下去吃饭。 人大复校不久，学生食堂正在修建，学校在图书馆后面搭建了一个简易食堂，大概能容下二三十人吃饭，绝大同学就端着铝制饭盒在树荫下边吃边聊，就像村里的老农端着饭碗在老槐树下吃饭一样。 317的八个人好容易挤到打饭的窗口，齐睿探头一瞧，见菜品种类还是很丰富的，主食有米饭和馒头，副食红烧茄子一毛五、宫保鸡丁一毛五，最奢侈的是红烧排骨和糖醋带鱼，都是三毛五一份，最便宜的是熬白菜，清汤寡水的看不见半点油腥，一碗五分钱，量给的倒是很足，成为不少同学的第一选择。 没钱也可以用本地粮票和全国粮票购买，在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齐睿就看见，有很多同学交完学费后就去了粮票兑换处把全国的换成本地的，主要原因在于，一市斤全国粮票能兑换一斤半本地粮票，他当时也是挺感慨的，这年头，全国粮票都成了紧俏商品。 看了眼身后的李秀鹏，齐睿一扭头儿把他的饭盒夺了过来，递给大师傅后说道：“两份米饭四个馒头，茄子、排骨、带鱼和宫保鸡丁各一份，高高的啊。” 一看他这打扮大师傅就知道这是个富家子，再听了口音后更确认是本地人无疑，笑着说了声好嘞，接过俩饭盒，刷就是一大勺高高的，把盛满饭菜的饭盒又递回给齐睿。 齐睿把饭盒接过来，拉着李秀鹏就往外走。 “齐大哥，我……” “你什么你？跟着哥有肉吃。”看着面红耳赤的李秀鹏，齐睿低声说道：“兄弟，哥劝你一句啊，你从老家考过来不容易，也可以说是带着全村儿人的希望考进了人大，如果你不能摆脱这种自卑心理，你就永远无法真正融入到人大这个环境中来。想要被别人看得起，你首先得自个儿挺起胸膛做人，咱们穷就是穷，但是咱人穷志不能短了，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你肯干，在这个年代中挣钱并不难。” 听了齐睿犹如老父亲一般苦口婆心开导的话，李秀鹏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他，抿着嘴郑重点头，说：“齐大哥说得对，我虽穷但不能自卑，我自个儿都看不起自个儿的话，别人就更看不上我了。我听你的，明天没事儿我先去找份工做着，起码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齐睿乐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才对嘛，不过找工作的事情不着急，报到最后一天了，说不定明儿晚上辅导员就要召集大家伙儿开会，缺席可不好。你容我琢磨琢磨，搞不好我能给你找个发财的机会呢。” 李秀鹏红着脸说道：“齐大哥你别闹了，你能给我找啥发财的道啊？” 齐睿嘿嘿笑着也不回答，他心说你是不知道你齐大哥的威名啊，哥们儿可是出了名的挣钱小能手，赚钱的点子不要太多。 两人脚步缓慢，赵一鸣几个人很快追了上来。 大家一致决定还是回寝室去吃吧，正处在夏秋交接的时候，蚊子们很疯狂，咬一口也挺不得劲儿的。 齐睿打发赵一鸣去买了箱老啤搬回寝室，大家坐在对在一起的几张三抽桌上大吃二喝。 睿哥又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通过大家打的饭菜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消费水平来，山西土财主金登科饭盒里全是肉，老大哥庞海波一份肉一份素，热合曼有点忌讳，宫保鸡丁却打了两份儿，据他自个儿交代，家里有40亩葡萄园，30亩哈密瓜，还养着80多头牦牛，显然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李秀鹏就不用说了，跟着睿哥有肉吃。 坐地户也是个吃过见过的主儿，饭盒里除了排骨就是鸡块。 最惨的是季学东，打了一缸子白菜汤子回来，却专挑别人饭盒里的肉吃，吃相那叫一个难看，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拼命往嘴里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还贼不要脸的嘿嘿笑。 当他把筷子第n次伸向李秀鹏饭盒的时候，齐睿看不过去了，伸手把饭盒拉到自个儿面前，笑眯眯说道：“自觉点儿啊，多吃多占可不是啥好习惯。” 季学东猛地一愣，杵在半空中的筷子就不动弹了，脸憋得通红，目光阴鸷望着齐睿，心里也清楚寝室里三个本地人，自个儿炸刺儿的话根本不是个儿，讪讪地把手撤回来，低头往嘴里扒拉着白菜汤，心里却把齐睿给记恨上了。 第286章 故意找茬的来了 其他室友也都很反感季学东这种光占便宜不吃亏的性格，但是碍于大家同寝室，又是第一天认识，不太好多说什么。 见齐睿出声了，纷纷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赵一鸣咬开几瓶啤酒递给各位，唯独没给季学东，这家伙倒也识趣，匆匆把一碗白菜扒拉到嘴里后拿着饭盒出门洗刷了。 “什么玩意儿啊，跟长这么大没吃过肉似的，真特么不要脸！”高天骂了一句。 “天哥，你就别说了，或许老季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呢，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闹得这么僵。”李秀鹏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孩子还是善良啊，他过得不宽裕，你没看到他穿的啥吗？我给你普及下知识啊，他那件圆领衫是棉纺的，知道现在棉纺衫多钱一件么？4块5啊傻兄弟，这王八蛋一件衣服快顶你大半个月的伙食费了都，他不是不宽裕，他纯粹是抠儿。”高天扯着脖子说道。 “你丫倒是挺了解行情的。”齐睿笑呵呵说道。 “那是，哥们儿亲爹是棉纺厂的二把手，哥们儿是从布堆里长起来的。”这货说走了嘴，冲齐睿嘿嘿笑了。 “几厂啊？”齐睿顺势问道，拎着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 高天灌了一大口，一抹嘴老实交代了：“二厂。” 齐睿心说，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他爹居然是杜贵成的副手，他也没表露自己跟杜贵成认识那事儿，笑了笑，招呼大家再喝一口。 庞海波又开始摆老大哥的架子了，喝了一口后放下酒瓶子，严肃地说道：“我说个事儿啊，既然大家伙从天南海北聚到了一个寝室中，那就是缘分，我希望大家处好关系，不要弄得317内部都不团结。季学东这脾气性格大家也都多少了解一些了，是有点儿各色、抠门儿、爱占小便宜，不过大家能包容就包容一下吧，他又没犯啥原则性的问题，你们说呢？” 齐睿耸耸肩，无可无不可的说道：“我无所谓啊，本来就没打算在寝室里长住，俩礼拜，忍忍也就过去了，要不是他今天做得太过分了，我也不会怼他一脸唾沫星子，这货今儿这表现，实在是让人心里搓火儿。” 赵一鸣点头说：“哥儿几个大概其都知道小鹏子是个困难户，也都打算抻把手帮孩子一把，就他跟这儿撂白斋（白吃白喝的意思）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见桌子上全是肉，嚯，他可算是抄着了，心里没点儿逼数，要不是睿子拉着哥们儿，哥们儿早跟他干上了。” 俩人的忠实拥趸金登科撇着嘴说道：“这人啊，看着没心没肺，其实狼心狗肺。” 热合曼闷声闷气道：“俺无所谓，但也看不惯小人做派。” 李秀鹏低着头不说话。 庞海波叹声气，把筷子放下了，说：“你们都看不惯他，他又在咱们寝室住着，那能怎么办呢？难不成真把他孤立起来？那别的寝室怎么看咱们啊？” 齐睿笑道：“你这就有点多虑了，其他寝室未必有咱们寝室团结。” “没错，是这么个理儿。”赵一鸣率先说道。 “我觉得老齐说得也对。”高天表示支持。 “睿哥言之有理。”金登科连忙跟上。 “同意。”热合曼言简意赅。 李秀鹏轻轻点头。 庞海波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在317寝室，自个儿不是老大，室友们已经把齐睿奉为了核心，这让他心里瞬间失落了，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琢磨着要不要团结一下季学东同学，反正齐睿和赵一鸣也没打算在寝室里常住，还有这个高天，估计回家住的次数一定比在寝室里待的时间多，等这仨人一走，再想办法笼络一下实心眼的热合曼，三比二，哥们儿还是寝室的一把手。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思。 齐睿就是个人尖子，随便扫那么一眼就把庞海波此时的情绪猜个大差不离，他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跟一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一新生较个什么劲啊？忒无趣了。 这顿饭吃完，李秀鹏主动承担了给大家刷洗饭盒的工作，抱着一摞饭盒就去了洗涮间。 金登科坐在床上抠牙缝，被齐睿一脚踹了起来。 “帮忙去。”齐睿说道。 金登科嘿嘿一笑，狗腿子似的蹦跶着出去了。 待两人回来，大家突然间就没话说了。 齐睿爬到上铺躺着看《时间简史》，这是甜甜姐布置给他的功课，说看完后要检查，睿哥想死，硬着头皮啃大部头。 刚翻了两页，门被人猛地推开了，闯进来四个人，打头的是喷子哥。 “学生会卫生部检查寝室卫生，都麻溜儿从床上滚下来。”喷子哥板着脸跟真事儿似的，一进屋就开始喷粪。 大家一听是学生会的干部来了，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庞海波笑容满面走上前，对喷子哥热情地说道：“学长你好，我们寝室里今天人刚到齐，内务整理得还不是很规范，请您多担待一点。” 说完后愣了一下，显然看清楚喷子哥的样貌了，心里立刻就是一句卧槽，心说不会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喷子哥还真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昨天被齐睿在大庭广众之下狂怼了一番，脸都掉裤裆里了，更是成为了新生们的笑柄，回到寝室后越想越气愤，就琢磨着怎么报复一下。 他是老生，又是学生会卫生部的副部长，他觉得利用自个儿这身份报复那个叫齐睿的新生一定手到擒来，于是，今天上午就召集人开会，跟部长提议利用晚上的时间突击查寝，理由是新生刚来，得立规矩。 部长明白这里面有什么事儿，眼看着大学毕业了，不想跟喷子哥交恶，就欣然应允下来，让他带队去查就是了。 喷子哥在学校里人脉还是很广的，稍微一打听就得知了齐睿的寝室号，夜色一暗，立刻带着三个忠实小弟兴冲冲杀上门来。 看庞海波一眼，喷子哥冷笑一声，说道：“人刚到齐不是内务整理不规范的借口，别的寝室也都是新生，人家的内务就打扫得很干净，你让开，我挨个床铺看一眼，如果发现不干净的地方，是要扣寝室分的。” 他推了庞海波一把，又对小弟们使了个眼色，小弟们会意，绕过庞海波进了屋。 大家都有些傻眼了，站在床前手足无措的。 没从床上爬起来的有四人，齐睿、赵一鸣、高天和热合曼。 喷子哥一进来齐睿就看见他了，见他盛气凌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货乐了，发现三个小弟冲进了寝室，他更是活活美死，一扭头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喷子哥，坏笑着问道：“故意找茬来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了啊，其实也不少，大家明天见。 第287章 对不起，我错了 喷子哥一眼就看到躺床上嬉笑的齐睿，他不仅看到了齐睿，也看到了齐睿对面上铺的赵一鸣，心下立刻一颤，这俩人，一个头脑清楚，一个武力值高，印象太深刻了啊。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今儿是来履行公职的，是来检查卫生的，代表的是学生会卫生部的意志，你俩能把我怎么样？ “什么故意找茬？我们是学生会的干部，来检查寝室卫生是我们的工作职责，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喷子哥此刻美队附体，佯装正义化身，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进317。 “你想对他怎么个不客气法？说来听听。”赵一鸣从上铺一跃而下，正面迎敌。 热合曼也站起来了，照样憨厚地笑着，望向喷子哥的眼神儿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喷子哥愣了一下后对赵一鸣说道：“我们是学生会卫生部的……” “你已经说过了，不用再强调了，芝麻粒大点儿的官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知道丢人害臊多少钱一斤吗？直说吧，干嘛来了？”赵一鸣打断他后直接问道。 “正常地检查卫生，我们是从301寝室一间间检查过来的，现在轮到检查你们寝室了。”喷子哥突然就心慌了一下，很没底气的说道。 “鸣子，既然人家是检查卫生的，咱也不好不配合，让开吧，让他们检查。”齐睿发话了。 赵一鸣向后退了一步，对喷子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查吧。” 喷子哥莫名松了一口气，这货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同时心里在想，就不信查不出一点毛病来。 他看看地面，没有烟头，不死心，趴在床前撅着屁股拿手电筒往床里面照着，依然没发现烟头，连一点果皮纸屑都找不到，心说这些新生们没有抽烟的吗？还是有洁癖啊？一个宿舍而已，弄那么干净干嘛？让我挑点毛病会死啊？ 他还是不甘心，见高天仍然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翻得哗啦哗啦响，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伸手扒拉高天的肩膀，怒斥他道：“躺尸呢？站起来，我要检查一下床管里有没有烟头啥的，清理得干不干净，别耽误我事儿。” 毕竟是老生了，斗争经验丰富，喷子哥知道男生们都懒，又喜欢躺在床上抽烟，烟灰顺手就弹在铁架子床的竖铁管中了，久而久之，竖铁管中积满了烟头。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届新生也概莫能外，在其他寝室里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心里冷笑不止，任你们精似鬼，照样得喝老哥的洗脚水。 冷冷望着他，高天说道：“把你的狗爪子从小爷肩膀上拿开，否则别怪小爷不给你留脸。” 喷子哥怒了，怎么是人不是人的都敢跟老子叫板了，你以为你是齐睿和那个夯货呢，治不了齐睿，我还治不了你一个新生么？ “你特么跟谁称小爷呢？我让你起来听到没？”喷子哥火冒三丈，直眉瞪眼对高天说道。 “我要是不起来呢？”高天笑呵呵说道。 “不起来？不起来你就是不配合学生会干部的工作，就是公然违反学校的卫生管理条例，我会把你这种行为上报给学生科，并向学校领导提出对你记大过处分的建议。”喷子哥狰狞道。 高天嘿嘿一笑，仍旧躺着不动，“随你自己大小便。” 庞海波闻言后立刻说道：“学长，别生气别生气。高天你也少说两句，不就是检查床管嘛，你让学长检查一下不完了么？较什么劲啊？” 这个东北汉子八面玲珑的，从性格上说，他其实是个挺圆滑世故的人，既不想得罪了学生会的干部，又不愿意跟高天翻脸，东北老爷们儿的豪爽劲儿在这厮身上没有一点影子。 “海波老大啊，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家就是来故意挑事儿的，抓不住咱寝室的把柄，人是不会走的。”高天说道。 “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儿污蔑我们，你问问其他三位干事，我们在其他寝室是不是也这么检查过来的？你小子再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小心我治你个诽谤学生会干部的罪名！”高天越不起来，喷子哥就越觉得这厮心里有鬼，也就越来劲了。 高天还打算说点什么，齐睿先开口了，“喷子，咱俩打个赌吧。” 喷子哥愣了下，仰头看着齐睿，问道：“打什么赌？” 齐睿坐了起来，笑眯眯说道：“如果你从这四张床的床管中找出来烟头，哪怕是一个，扣分也好，通报批评也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你一个烟头都找不到的话，你说咋办吧？” 智商重新占领了喷子哥的高地，这是套啊，听完齐睿的话，他笑了：“能怎么办啊？难道还得发给你们317寝一面卫生先进的流动红旗不成？” 他说完，其他几位卫生部的干事们也都嘲笑了起来。 “流动红旗就算了。”齐睿笑道：“但你们必须要为不经允许擅闯寝室的恶劣行为向317的全体同学赔礼道歉。” 喷子哥咧嘴一笑，他还真就不信了，就算你们没往床管里塞烟头，上届毕业生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想到这里，他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 齐睿说道：“天儿，配合学生会大佬们的工作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起来吧。” 高天一听就乐了，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大家也乐，这是都等着看喷子哥的笑话呢。 给几个帮凶使了个眼色，帮凶们会意，纷纷行动。 喷子哥也亲力亲为，鞋都没脱就爬到上铺拧开床管上的塑料盖，把手电打到最强光，往里面照射过去，卧槽没有！ “拿杯水过来！”喷子哥急了，怎么会如此干净呢？这不科学啊。 金登科嘿嘿笑着倒了杯水递给喷子哥。 喷子哥接过去，把水快速倒进床管中，用力太猛，水花四溅，把枕头都浸湿了一大片。 很快，白开水顺着床管流到地上，毫无阻滞。 喷子哥当场就懵了！ 看着想要往自个儿床上爬的卫生部干事，齐睿笑眯眯说道：“不劳您大驾了，再把我这床单被罩得都给弄湿了，晚上我可怎么睡啊，您把水杯递给我吧，我来帮你测试一下。” 这干事明显听说过齐睿的威名，不敢轻易触他霉头，乖乖地把水杯递给了他，还示好似的冲他挑了挑眉，意思是我是被逼的啊，提出来找茬的是副部长大人，要恨你恨他去，千万别伤及无辜。 收到信号的齐睿也回以微笑，低声说道：“明白，放心，没事儿。” 也拧开塑料盖把水倒进去，一杯水顺流直下，中间没一点阻拦。 他把水杯还给干事，笑道：“没问题了吧？” 干事笑得很尴尬，说：“没问题了，谢谢配合工作。” 检查很快结束，317干净的不像个新生寝室。 喷子哥垂头丧气。 齐睿不依不饶道：“学长，哦不对，副部长同学，查也查过了，看也看清了，你以身作则，完美践行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伟大思想，是值得317全体室友，乃至于79级全体新生认真学习的。现在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虽然我们欣赏你认真的工作态度，但是也不代表着我们认可你粗暴的行为，现在、立刻、马上给317全寝室友道歉，不然，你今儿真走不出这个寝室！” 317的伙计们都乐了，解气啊。 喷子哥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但又不得不低下他自认为高贵的头颅，齐睿是个什么脾气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这特么就是个睚眦必报，报仇不过夜的家伙。 失算了啊，没想到他们寝室居然把卫生搞得这么好，白来一趟了啊。 “我代表卫生部全体干部干事，为今天晚上鲁莽闯进你们寝室进行郑重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喷子哥起码明白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满脸通红，鞠躬道歉，然后率众灰溜溜跑了。 望着四人仓皇逃窜的背影，317寝室的全体同学哄堂大笑，居然敢来317查寝，疯了么？你们不知道我们寝室有个干活儿小能手名叫李秀鹏么？ 第288章 逼上梁山 室友们这个过去摸李秀鹏一把，那个凑上前捏小鹏子两下，均对他提出表扬。 今儿让生活部的几个大尾巴狼一无所获，夹着尾巴逃跑了，李秀鹏功劳最大，这瘦小子到了寝室后就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但凡有人在屋里抽烟，磕到地上的烟灰和随处乱扔的烟头他都会第一时间打扫干净，弄得大家都不太好意思在屋里抽烟了。 面对室友们的亲切示好，小鹏子羞红了脸。 闹过之后，大家洗漱睡觉。 全寝室友们都很欢乐，躺在床上开始了大学生涯的第一次卧谈会。 只有季学东坐在床上闷闷不乐，高天抬脚踹了下床板，闷声问道：“大晚巴晌的不睡觉，跟个木头棍子似的杵那儿干嘛？” 季学东愤愤然说道：“水都撒在枕头上了，床单也被那王八蛋学长踩得全是黑脚印子，睡个屁的觉啊？” 大家爆发出一阵大笑。 喷子哥把季学东祸害得不轻，他今天晚上看样子是没办法安然入睡了。 大家笑过之后，却没人搭理他，室友们都看不惯这厮自私自利的性格。 李秀鹏想了想，从床上爬起来，拎着自个儿的枕头走过去，递给季学东，说道：“东哥要是不嫌弃的话，先枕我的吧，你的明天一早我拿到阳台上去晒一下，现在天还好，晒个一天就能干了，床单明天我也给你洗了就是了。” 季学东犹豫一下，望着满脸真诚的李秀鹏，低声说道：“不用了鹏子，我将就一宿就行，谢谢你啊。” 李秀鹏直接踮着脚把枕头塞给他了，笑着说：“我带来很多书，待会儿把书摞在一起，上面垫件衣裳就能当枕头使，东哥用着吧，别客气了。” 说完，走回床前，从床底下拿出个包袱皮，找出来一摞书，整齐码在床头上，往上面垫了层褂子，躺下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寝室里，给317镀上了一层金光，齐睿看到这一幕，越发对李秀鹏的优良品质敬佩不已了，这个时代，还能有这么纯真的品格，小鹏子好样的。 啪得把自己的枕头甩到下铺，齐睿说道：“枕什么书啊枕书？不怕老了得颈椎病啊，用你哥的，你哥习惯平躺着睡！别扔上来啊，不然哥跳下去掐死你。” 李秀鹏嘿嘿笑了，轻声说道：“谢谢齐大哥。” 赵一鸣嘀咕道：“小鹏子好命啊，这是被睿子看相中了啊。” 大家对此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赵一鸣心里清楚，齐睿绝不是个烂好人，他对李秀鹏如此关照，只能说明，丫被李秀鹏优秀的品质打动了。 至于这句小鹏子好命，有了睿子的关照，基本上可以断定，小鹏子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在温柔的月光照射下，看着手里的麦糠枕头，季学东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果然如齐睿预料的一样，到了晚上，辅导员召集新闻系一班进教室开会。 317寝室有三个新闻系一班的同学，齐睿高天和李秀鹏。 经过昨天晚上的卧谈，齐睿了解到，庞海波学的是法律，金登科学的是工程机械，热合曼的专业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畜牧养殖学，大个子明显是打算毕业后回家种葡萄的。 除此之外，季学东居然跟赵一鸣一样，上的都是大专班，这倒让人有些预料不到了。 大家也没多问，只是看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了。 齐睿和高天、李秀鹏走进教室的时候，立刻在同学们中引起轰动，显然有不少人认出了这货，齐睿也坦然，笑嘻嘻跟大家挥手致意，还主动跟一只只伸过来的手亲切击掌，搞得跟迈克尔乔丹参加全明星之夜似的。 应付过激动的同学们，三人在后排找了空座坐下，不大会儿，辅导员就来了。 同学们立刻停止嬉笑打闹，目不转睛盯住三尺讲台。 辅导员是个中年妇女，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一笑俩酒窝，自我介绍叫做李有容。 齐睿一听这名儿就噗嗤一笑。 李秀鹏忙问道：“齐大哥笑啥？” 高天也侧目看过来。 齐睿低声说道：“有个成语叫有容乃大，你俩看咱辅导员的规模大吗？” 高天一咂么味道，没忍住，鹅鹅鹅的笑了起来。 刘秀平一时没反应过来，琢磨了片刻后朝辅导员深深凝视了一眼，立刻羞涩地低下了头，嘟囔道：“齐大哥你真是的，怎么能把成语拆开来进行解读啊？” 李有容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说的无非是欢迎同学们考入人大进行深造，希望同学们在接下来的四年中认真学习，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打牢基础巴拉巴拉…… 最后她笑着说：“昨天我听校长说过一句话，是出自咱们班同学之口的，叫做今天我以人大为荣，希望明天人大以我为荣，我感触良多、深以为然啊。希望同学们在接下来的四年大学学习生活中，都能将这句话作为指引前进方向的指路明灯，等将来步入社会后，让人民大学为曾经拥有过你们这群优秀的学生感到无上光荣。” 热烈的掌声伴随着低声议论，在教室里经久不息。 “哪位神人说的啊？” “咱们班里还有如此人才？” “齐睿说的，前天报到时跟三年级的学长干了一架，把学长批得体无完肤。”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同学们中间传开了，大家再望向齐睿的目光，就更加带着崇拜的味道了。 齐睿也没想到过自己这么快就收获了一帮粉丝，笑的就有些得意了。 他也看到了辅导员老大妈也目光柔和笑容温和看着他，也冲老大妈露出暖暖笑容，以示尊重。 掌声过后，李有容又说道：“今天这节班会，还有两个目的，第一、选出临时班长；第二、待班长选出来后请班长带领几名同学去后勤处领军服，然后下发，准备迎接明天的军训。班长选举实行自愿报名、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哪位同学有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同学们做好服务工作，请举手示意我。” 齐睿观察了一下，新闻系一班拢共38名学生，男生只有12名，明显呈狼多肉少的状态，当然，母狼占据了绝大多数。 辅导员老大妈的话音刚落地，一只手就举了起来，李有容对她微笑着点头说：“这位同学，请你上前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说一下竞选宣言。” 其实她心里是非常希望齐睿参与班长竞选的，见又位女生自告奋勇了，也不好打消人家的积极性，说完后，刻意往齐睿那边瞥了一眼，发现这货居然把头埋进桌子里装鸵鸟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 女生倒是落落大方，走上讲台自我介绍，说她叫薛佳琪，毕业于京城116中学，高中时期就担任过三年班长职务，有着丰富的班级管理经验，能够协助辅导员处理好班级事务，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有困难的同学解决问题，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掌声稀稀拉拉。 李有容又问道：“还有哪位同学愿意参与竞争吗？” 目光却定格在齐睿脸上。 能考到人大来的都是各省的尖子生，学习成绩不错的同时情商也高。 大家见辅导员老往齐睿这边瞥，心里就都了然了，一阵整齐划一的“齐睿齐睿”的喊声响彻云霄。 高天乐了，拿胳膊肘子捣了下睿哥，笑嘻嘻说道：“听到没有啊老齐，群众的呼声就是命令，上吧，别辜负了同学们的一片盛情啊。” 李秀鹏也目光闪亮，明显对齐睿当选班长充满了期待。 上个锤子啊。 齐睿简直哭笑不得，哥们儿脑袋上光老总的名号就挂了三个了，班长这头衔对哥们儿真没那么大吸引力。更关键的是，哥们儿连学都不想上啊，外面那么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哥们儿去处理呢，哪有工夫为同学们服务啊。 但是，看同学们这架势，不上去肯定不行了，齐睿心说，你们这是逼良为，不是，你们这是硬要把我逼上梁山啊。 苦笑一声，他起身站了起来，边走边想道，这肯定是老校长的阴谋，从老校长跟辅导员老大妈说过那句话开始，这套就已经设好了，就等着哥们儿自动自觉地往里钻。 老校长，您太不厚道了。 “同学们好，我是齐睿……”这货往讲台上一站，发现旁边的薛佳琪同学眼珠子放射出愤恨的光芒，这是嫌哥们儿搅和了她的好事儿，把哥们儿给恨上了？这么小心眼儿的吗？ 看她一眼，懒得搭理他，齐睿刚想继续说话，被同学们一阵突如其来的鼓掌声压制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刚做了个腰椎间盘的推拿理疗回来，赶紧码出来一章，大伙儿先看着，后面还有，今天万字更新。 第289章 高票当选 苦笑一声，齐睿双手下压，同学们挺给面子，掌声戛然而止。 “你们这是强人所难啊。”齐睿满面忧愁地说道。 “哈哈哈哈……”同学们都放声大笑。 “首先说，我本人并没有当班长的打算，并不是有意要跟这位薛同学竞争，要不是你们这群货起哄架秧子，哥们儿至于初来乍到的就得罪了一个大美女吗？”薛佳琪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反倒激起了这货的好胜心，一张嘴就是连讽带刺的。 同学们注意啊，我不想当班长，你们非要让我上，我尊重民意上来了，这女的不分青红皂白，把气儿全撒我头上来了，说起来都是你们的错啊。 他这话像一记洲际巡航导弹，指向性太明确了，大家看着薛佳琪，目光就带上鄙夷了。 切，官儿迷加小心眼儿，这种人要是当上了班长，大家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听了齐睿的话，薛佳琪羞得满脸通红，明知道齐睿是在讽刺她小肚鸡肠、锱铢必较，却也无法反驳，并且引起了同学们的排斥，底下已经有人在起哄了，这让从小就成绩优秀，深受高中男同学追捧的薛佳琪自尊心严重受挫。 姑娘眼圈都红了，站在讲台上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有容也忍不住微微摇头，这个齐睿，心眼儿也不大，嘴巴也很毒啊，她不禁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质疑，让齐睿来当班长，真的合适吗？ 叹声气，李有容心说，且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吧。 见敌人马上就溃不成军了，齐睿见好就收，并没有乘胜追击，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既然站在这里了，我就得跟大家把话说明白了，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高中三年，除了高一上了个整学期之外，复校后一直没去上课，整天就在外面瞎混了，能考上人大，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那波儿的，运气使然。” “卧槽！大家拼死拼活玩了三年命，历尽千辛万苦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才考到人大来的，睿哥你居然混了两年就考进来了，还让不让大家活啊？” “就是，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我们鄙视你这种无耻的行为！” 大家一听就气炸了肺，什么叫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啊，不远处站在讲台上那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大家跟他一比，全特么歇菜。 薛佳琪也颇为惊讶地看着齐睿，不用上课都能考到人大来，这货智商这么高吗？ 齐睿笑嘻嘻说道：“我只是在向大家阐述一个事实，目的是希望大家考虑清楚了，我这样儿的选手，有没有资格当你们的老大，如果你们仍然觉得班长一职非我莫属，我也只能说，能有个为同学们分忧解难的机会，本人荣幸之至，今后这百八十斤就免费奉献给各位了。 至于说各位同学的羡慕嫉妒恨，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聪明我骄傲，我睿智我自豪，我是齐睿，我为自己代言。发言完毕，各位可以鼓掌了。” 底下瞬间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掌声和叫好声。 李有容简直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头一次听到班长竞选宣言如此玩儿闹的。 等同学们掌声停止，李有容说道：“好了，我再问一遍，还有人站出来竞选班长的吗？” “没有！”同学们大声说道。 李有容笑道：“那好，请两位同学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也请各位同学投下你宝贵的一票。” 她后悔也来不及了，齐睿太得民心了，十有八九，他就是本班班长了。 齐睿挺绅士，一伸手，请薛佳琪先走。 薛佳琪并不领情，冷哼一声，跟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昂首挺胸走下讲台，却也清楚，齐睿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声望太高了，自己这次必败无疑，立刻如同恰了一斤柠檬，心酸加胃酸，酸酸不息起来。 齐睿哑然失笑，36d了不起啊，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很牛逼啊，心眼儿小得跟针鼻儿似的，长得再漂亮有毛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同学们照样不选你。 他冲李有容点头微笑，下了讲台，往教室后面走去，边走边对过道两边的同学们说：“不许选我啊，谁选我我跟谁急。” “就选你就选你。” “睿哥别在自谦了，班长之位非你莫属。” “谁选那小心眼儿我跟谁急！” “睿子加油，看好你哟。”说这话的是个长得跟邱淑贞有八分相似的女生，该女生闪烁着bulinbiin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对睿哥的爱慕之情，唰唰冲他放着电。 感觉到一阵电流划过英俊的面庞，小睿子汗颜！汗颜！急急败退！ 接下来就是投票，同学们把票投进讲台上的票箱中。 李有容点了两名前排的同学，一个画票一个唱票。 班长人选在十五分钟后新鲜出炉，齐睿以36票高票当选。 看着黑板上齐睿名字底下的一溜儿“正”字，和自己名字底下那刺眼的两票，薛佳琪如坠冰窟，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她心知肚明，有这两票中的一票是自己投给自己的，另一票，说不定是齐睿投的。 这让她对齐睿的虚伪更加愤恨了，你是故意羞辱我吗？ 回过头去怒视着齐睿，双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他点燃一般。 齐睿正在接受同学们的祝贺，跟这个握握手，跟那个拍拍肩的，忙活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注意到薛佳琪向他投射过来的愤然目光。 其实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不在意，那一票还真不是他投的，这货没那么大度，他把仅有的一票投给了自己。 你姓薛的既然看不上我，哥们儿凭什么拍你的马屁啊？ 咦…… 这话似乎有点味道啊。 顺利当选为新闻系一班的老大，齐睿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带领几个身大力不亏的货去后勤领军训服。 班级人数、男女比例已经提前报上去了，到了后签个字搬回来就行。 一人一大摞衣服，进了教室后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字发下去。 齐睿龇牙了，65式军装啊，除了没有那三片红，一身绿又肥又大，很多领到军装的同学迫不及待试穿了起来，上衣穿在身上跟麻布袋似的，胳膊短的同学更是啼笑皆非，手都从袖子里露不出来，一齐步走甩哒甩哒的，跟猪八戒的宽袖袍子似的。 大家哄笑成一团。 齐睿一看这肯定不行，影响明天的训练不说，出了笑话丢的可就是整个新闻一班的人了。 这货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 想到这里，他对高天说道：“先别发了，发到手的也都收回来。” 高天迷了，赶忙问道：“怎么个意思啊老齐？” 齐睿笑道：“按我说的办就是了，我去打个电话，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拍了下高天的肩膀，齐睿匆忙跑出了教室。 想到甜甜姐在明天的军训中也会穿上这么一套土掉渣的衣服投入到训练中齐睿就乐，不过，他可没有义务给甜甜姐班里的同学们也来一套迷彩服。 一口气跑到学校小卖部，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拿起电话打给妮儿姐。 罗岚服饰前段时间已经向总后交付了30万套迷彩服，衣服质量得到了总后首长的充分肯定，首长们一研究，又下了10套订单，现在厂里日夜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为了准时交付第二批军服，妮儿姐都住到厂子里亲自监工了。 接到齐睿的电话，陈燕妮有点吃惊，“你不是正在军训么？怎么有时间打电话来查岗了？” 第290章 下楼看帅哥去 齐睿赶忙说道：“军训明天才开始呢姐，不过我现在有事儿要麻烦您了，咱们仓库里还能挤出38套迷彩服和军靴来吗？可以的话立马给我送学校来，我急用。” 陈燕妮当即说道：“有肯定是有的，男女样式的都有，你这要的这么急，干嘛用啊？” 齐睿解释了一下。 陈燕妮笑道：“呀，我们睿子当班长了呀，成，这批衣服就当做是姐庆祝你新官上任了，马上派人给你送过去，你把男女生人数报给我吧。” 齐睿带着花名册呢，闻言立刻把男女生人数和鞋码报给了妮儿姐，想了想后说道：“软底的军靴多给我拿几双吧，女士36、37、38的来个十几双，男士41以上的也来十多双。” 他这是想起了甜甜姐和她的室友，以及自己的室友们来了，反正也不缺这几双鞋，干脆就送个顺手人情得了，就当帮甜甜姐处关系了。 陈燕妮明白他的心思，说道：“妥妥的，另外我把梅子和小然给你派过去，衣服哪儿不合适，现场就给同学们改了。” “那就辛苦二位姐姐了。”齐睿说完，挂断电话。 跑到学校门口等了有半个小时，就见一辆军车行驶过来，他赶忙招手，军车停下，露出丁晨光的大脑袋。 “哟，晨光哥，您亲自跑一趟啊，这真让我感动不已啊。”齐睿笑着调侃他道。 丁晨光嘿嘿笑着，说：“这不是来城里办事儿么，正好顺道，就把衣服给你送过来了。” 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吴若梅，齐睿乐了，“不对吧晨光哥，这大晚巴晌的，有什么公干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啊？你这明显是爱不释手她的美，企图抱得美人归啊。这殷勤献的，啧……” 他还是前阵子听陈燕妮唠叨了那么几句，妮子姐说自打工厂开工后，当兵们都快疯了，一休假城都不进了，都跑到厂门口去堵人搭讪，丁晨光跑得最欢实最勤快，已经跟吴若梅勾搭上了，眼看着就要见家长订婚。 听了齐睿戏谑的话，梅子姐脸若桃花灿烂盛开，晨光哥嘿嘿傻笑表示默认，后排的小然也捂着嘴咯咯娇笑不已。 “赶紧上车吧祖宗，眼看就快七点了，等我俩干完活儿还得回厂里加班去呢。”吴若梅也是十七号院的，对齐睿什么操行一清二楚，听了他的话，立马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伸手把他往车上拽。 时间紧任务重，齐睿也不逗咳嗽了，上了车，指挥着丁晨光直接开到了教学楼门口。 保安大哥们居然没拦军车，这让齐睿有点郁闷了，咋，私家车就不是车啊？看不起谁呢这是？ 下了车，齐睿和丁晨光一人扛一个大箱子往楼里走，梅子姐和小然人手一个小型缝纫机紧随其后。 四个人进了教室，大家都惊呆了，班长这是玩儿什么啊？把已经发下去的服装又收了回去，这又搬来两个大纸箱，这是要重新发一次吗？ 一口气爬到四楼，齐睿略微有点喘，把衣服箱子放在第一排的课桌上，对高天说道：“发衣服吧。” 高天走过来，打开一个纸箱，见里面都是迷彩装，大喜，嗷了一嗓子后说道：“同学们，见证惊喜的时刻到了，喊到名字的同学抓紧过来领衣服了！” 大家一看果然如此，虽有些不太明白班长的用意，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再有就是，一位现役军人就在那儿杵着呢，看样子跟班长关系不错，两人说说笑笑的，同学们心里就犯嘀咕了，难不成班长是大院里出来的？ 齐睿跟丁晨光说笑了两句，又让李秀鹏带着几个男生下楼去把几箱军靴搬上来。 李秀鹏一听还有鞋子发，立刻干劲儿十足，带着几个自告奋勇帮忙的男生朝楼下走去。 领到迷彩服的同学们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这衣服，帅！ 齐睿笑眯眯说道：“大家抓紧时间试穿啊，有不合适的现场修剪，我两位姐姐缝纫手艺可不是盖的。另外女同学们可以把衣服拿回寝室里试穿，自己记个数据，哪里不合适了再拿回来改就行。但是记住啊，只给大家二十分钟试穿的时间，过时不候。” 女同学们激动得吱哇乱叫，纷纷冲齐班长竖起大拇指，对他不吝溢美之词。 那位酷似邱淑贞的女生跟齐睿擦肩而过时，故意用屁股撞了他一下，搞得齐睿一阵火大，立刻搬着一个小箱子飞奔下楼，找甜甜姐邀功请赏去了。 “唐甜，额想你，唐甜，额想你，额想你想地想睡觉。不是，额想你想地睡不卓觉……”来到女生宿舍楼底下，齐睿伸长了脖子学张艺谋往外喷山西口音，把一整栋楼的女生都给惊动了，所有寝室的窗户在二十秒钟内全部打开，接着，一阵大笑声穿透了云霄，回荡在半空。 正在泡脚的唐甜听到这货的喊声，嘡啷一下踢翻了洗脚盆，在室友们的爆笑中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阳台上，大声喊道：“小睿子你想死啊？” 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这货在作妖，甜甜姐哪经过这场面啊，被当众表白了，既羞涩又甜蜜，还多少有那么点小气愤。 过分了啊睿子，今儿我们辅导员刚严肃地告诫大家，学校有规定，大一新生不许谈恋爱，你就玩儿这么一出儿，这不是故意给姐姐我添堵呢吗？想让我刚入学就进辅导员的黑名单啊？ 还有，什么叫想我想的想睡觉啊？我怎么不知道自个儿还有助眠功能呢？小睿子你太可恶了！ “先别急着骂我，快下来，让你们全寝的女同志们都下来，睿哥给你们带礼物来了。”齐睿一看，好嘛，甜甜姐寝室里的女生们全跑阳台上来了，正瞪大眼睛往下看呢，于是就挥手说道：“嗨，美女姐姐们好啊。” 整栋楼上再次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哪里来的这么个活宝儿啊？也太能搞怪了。 甜甜姐不敢再耽搁了，主要是怕这货越闹越大，她已经敏锐地发现，不远处的学一宿舍楼已经有男生关注这边的情况了，赶忙说道：“老老实实在底下等着，别乱喊了啊，等我下去后再收拾你。” 跑回寝室，擦干净双脚，穿上拖鞋对室友们说：“姐妹们，一起下去看帅哥吧。” 室友们都笑了，一个鹅蛋脸的小姐姐对甜甜姐说道：“甜甜，那位就是你传说中的男朋友啊？” 唐甜点点头，羞涩道：“是的。” 寝室大姐大笑着说：“哟，那可得好好看看，能赢得我们甜甜芳心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走吧姐妹们，下楼看帅哥去。” 【作者有话说】 打完收工，大家晚安，我吃口饭也去睡了，明天见。 第291章 睿哥差点吓尿了 唐甜带着一帮姐妹们下楼来了。 齐睿笑嘻嘻迎接着各位神仙美女，打眼一看，206寝室的各位小姐姐颜值还挺平均，除了一个低着头看不清样貌的女生之外，其他小姐姐都挺漂亮的，虽说穿着很朴素，但相貌都在水准之上。 唐甜上来就是一脚，嗔怪道：“要疯啊你。” 姑娘光着小脚丫穿着趿拉板儿，这一脚险些将拖鞋踢飞，五根雪白粉嫩如藕芽儿般的脚趾调皮地跳动着，美目盼兮望着齐睿，目光中流露着说不出的浓情蜜意。 齐睿没心没肺的傻笑着，把纸箱放在地上，问甜甜姐道：“体验了两天大学生活，感觉如何啊？” 甜甜姐扬起俏脸，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骄傲道：“就那样儿吧，还成。” 发现姐妹们都巧笑倩兮、耐人寻味的，她赶紧对大家说道：“你们不是咋呼着要看帅哥么，帅哥近在眼前了，怎么都不吱声了？害羞啊？” 姐妹们都笑了起来。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是非常含蓄的，这与从小就被家长们灌输男女有别、女孩子要洁身自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唐甜开口了，还是有胆子大的女生主动走上前来跟齐睿说话。 “齐睿你好，我叫刘彤，是206的大姐。” “大姐好。”齐睿赶忙跟刘彤问好，惹得刘彤一阵娇笑。 刘彤开了口，大家就逐渐放开了。 “我叫王翠萍。” “张雯雯。” “蒋美兰。” “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叫齐文丽。” “郑卫华。” 一直低着头的那位突然抬起头对齐睿嫣然一笑，说：“我叫林思扬。” 齐睿差点没吓尿了，林思扬怎么混到甜甜姐的寝室里去了？她不是在审计局还是哪个局上班呢么？ “林思扬，怎么个情况啊你？”齐睿连忙问道。 甜甜姐也是一脸迷糊，问林思扬道：“你们俩认识啊？” 林思扬有些尴尬了，点头说道：“嗯，认识的，对不起啊甜甜，一直没跟你说。” 唐甜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望向林思扬的目光就耐人寻味了，此刻更像个护食的小狗一样，主动挽着齐睿的胳膊挑衅般注视着林思扬说道：“没事儿，我向来不反对我家睿子在外面交朋友。是吧睿子？” 林思扬羞红了脸。 齐睿哪能不晓得甜甜姐这会儿的心情呢，这是在赤裸裸地宣誓主权啊，心里乐得不行，没想到甜甜姐吃起醋来还挺可爱的，这时候必须要表态啊，不然就惹得甜甜姐不开心了。 搂着甜甜姐的小蛮腰，这货笑道：“那是当然了，我家甜甜很通情达理的，向来不会干涉我交朋友。” “咦……”一阵群嘲爆发了。 甜甜姐灿烂地笑着，心里也没太当回事，她虽然察觉到这个叫林思扬的女生似乎对睿子有些想法，但也对睿哥充满了信任。 正是因为自家老爷们儿优秀，才会引起其他女生的关注。 另外就是，甜甜姐对自己也很自信，她并不认为林思扬能从自己手上把齐睿抢走。 自己也很优秀啊，长得也漂亮，不然怎么会把睿哥迷得五迷三道的。 林思扬对齐睿是有点想法的，自从相识后就对他产生了好感，林思扬觉得，齐睿是个才华和相貌兼备的男人，这种男人可遇不可求，错过了说不定就会后悔一生。 后来从亲爹林长江嘴里得知齐睿是有女朋友的，林思扬还沮丧过一阵儿，心里产生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感慨，好不容易逐渐忘却了这个男人，一门心思读书考研，没成想，居然又阴差阳错的跟齐睿的女朋友住进了一个寝室中了。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昨天来到寝室后林思扬就对面似芙蓉、温婉可人的唐甜好感颇深，姐妹们闲聊，也都说唐甜太漂亮了，肯定不缺男生追。 唐甜表示自己有男朋友的，并且也是这届的新生。 大家就追问起来。 见姐妹们很八卦，唐甜说自己的男朋友叫齐睿，在新闻系一班，也把这些年来跟齐睿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跟姐妹们简单叙述了一下，听得大家惊叹不已。 林思扬这才知道了唐甜就是齐睿传说中的女朋友，面对如此倾国倾城、性格温婉可人疼的小女子，林思扬对齐睿那点小想法更是烟消云散，但也没跟唐甜说过自己跟齐睿相识的事情。 为的就是避免产生误会。 没想到今天避无可避，还是撞在一起了。 林思扬其实挺豁达，见两人毫无顾忌地秀恩爱，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着说道：“我说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尤其是小睿子，你二半夜的跑过来，就为了在大家面前跟甜甜秀亲密？成心给姐妹们添堵呢是吧？嘲笑我们都找不到老爷们儿？” 刘彤顺势接上一句：“思扬说得没错，不带你这么干的。还有你啊唐甜同学，你厕所里跳高——过分了啊，这哪是让我们看帅哥啊，这分明在往姐妹们心口窝里捅刀子。” 甜甜姐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从睿子胳膊里把手抽出来，走到刘彤面前笑靥如花道：“大姐我错了，真不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 刘彤揶揄她道：“那就是情难自禁喽？” 甜甜姐羞了个大红脸，拉着刘彤的手撒娇道：“大姐……” 女同学们顿时笑作一团。 齐睿这会儿说道：“我这么晚过来，是给大家送礼来的，明天就要军训了，给你们送几双鞋，自家厂子里生产的，软底儿软面儿不硌脚，不敢说能够解除疲劳吧，但是一定比老解放穿着舒服。” 说着，他把纸箱子撕开，又对唐甜说：“这里大概有十几双，我也不知道你们的鞋码，你们拿回寝室里自己试穿吧，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明儿跟我说，我让人再送过来。” 看着齐睿手里的迷彩军靴，姐妹们开心了，都知道齐睿送来这些鞋是看在唐甜的面子上，但是能做到这个程度也说明人齐睿挺有心的，都对他表示感谢。 甜甜姐也很高兴，心里清楚睿哥这是在给她撑面子呢，俏脸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了，“成，我们回去慢慢试，不合适的再跟你说。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儿回去吧。” 齐睿完成了任务，跟几位打过招呼后折返回教室。 心里还琢磨呢，林思扬这丫头怎么到人大来了？回炉再造吗？回头得问问甜甜姐。 教室里已经炸开锅了，同学们都换上了迷彩服，一个个英姿飒爽的。 见齐大班长走进来，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齐睿笑道：“男的帅女的靓，咱们班明天一定会成为训练场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那必须的，让其他班的同学们羡慕去吧。” “多亏了班长啊，要不然我们哪能有这么飒的军装穿啊。” “没错，班长万岁。” “班长万岁。” 齐睿乐不可支，年轻人们还是很明白事儿的。 经过一个小时的忙活，梅子和小然把十多件不太合身的衣服修改完毕，跟齐睿提出告辞。 齐睿把三人送到楼下，丁晨光刚把车门打开，一只大手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头一看，乐了，“你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人是个年轻军官，也冲丁晨光呲牙乐呵，“奉命对人大新生进行为期俩礼拜的军训，这不刚开完会么。我还想问你呢，你来干啥了？” 丁晨光笑道：“来给这小子送衣服。我来介绍一下吧，齐睿，小睿子，这是我战友杜立山，我们都叫他小山子，你喊山哥就成。” 齐睿赶忙跟杜立山握手问候：“山哥你好。” 杜立山笑着说：“你就是齐睿啊，我可没少听晨光叨叨你，这是考到人大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上传的有些晚，胳膊肿了起来，严重影响效率，一会儿还得去做个理疗，身子骨真盯不住了，后面的几章可能还要晚一些，大家多谅解吧。 第292章 标新立异新闻一班 “是啊山哥，考进来了。”齐睿回答道。 “在哪个系啊？”杜立山又问道。 “新闻系一班。” “哦，那不归我管，我给财经系新生做教官。我想想啊，新闻系，老茂是你们的教官，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让他关照你一下。” 齐睿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该怎么来怎么来就是了，不用额外照顾。” 杜立山乐了，“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硬气。” 丁晨光笑道：“那是，用这小子的话说，他也曾经是个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狠人。” 齐睿苦笑道：“您就别挖苦我了。” 杜立山哈哈大笑。 闲聊了两句，齐睿跟杜立山就算是认识了，两人都有进一步交往下去的意思，就约定了常联系。 把丁晨光送走，齐睿回了寝室。 寝室里也很热闹，室友们穿着李秀鹏和高天带回来的军靴，兴奋地嗷嗷叫。 迷彩系列在这个蓝灰黑服装盛行的时代中绝对属于时髦货，别说迷彩服，谁要穿一身65式军服上街，都能吸引姑娘们艳羡的目光。 齐睿带着几位同学去领服装的时候后勤处的老师特意交代过，学校下发的65式军服，军训结束后要统一收回，可见这会儿的军备服装管理有多么严格。 “老齐，怎么样怎么样，哥们儿帅不帅？”高天身穿迷彩服，脚蹬作战靴，风骚地摆了个炮思，问齐睿道。 齐睿摸着下巴颏点头道：“嗯，很帅，帅得惨绝人寰。” 室友们就放声大笑。 庞海波说道：“真羡慕你们两个啊，摊上齐睿这么个班长，我当时报专业的时候怎么就没报新闻系呢？悔不当初啊。” 高天现学现卖道：“你的羡慕嫉妒恨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有老齐我骄傲，我有老齐我自豪，我是高天，我为老齐代言。” 庞海波懵了。 李秀鹏嘿嘿笑着说：“这是齐大哥的竞选宣言，牛吧？” 大家都点头不已，冲睿哥竖起了大拇指。 齐睿矜持一笑，烟瘾上来了，跑阳台上点了根烟，刚抽了两口，赵一鸣凑过来。 “给我也来一根。” 齐睿掏出烟盒丢给他。 赵一鸣点了一根，俩人并肩站着喷云吐雾。 “真打算就在这儿安营扎寨了？”赵一鸣问道。 “怎么可能啊，先把这俩礼拜熬过去再说。”齐睿笑道。 “我就知道你丫安分不了几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赵一鸣笑眯眯问道。 “帮一把小鹏子，孩子太不容易了，别因为钱闹得连学都上不安稳了。” “嗯，鹏子品质不错，是个实诚孩子，值得一帮，你打算怎么帮他？” “明着给钱肯定不行，小家伙自尊心挺强的，别好事儿成了坏事，伤了他。思来想去，还是老办法，卖衣服呗，不然我费劲巴拉地把迷彩服弄学校里来干嘛？” “跟帮超子挣钱一样？” “昂。” “是个好办法。” 说起超子来，齐睿忍不住嘴角往上撇了，问赵一鸣道：“超子那货去报到了没？真进了缝纫班了？” 赵一鸣也哈哈大笑，止住笑声后说道：“怎么可能啊，我听说那货为了改专业，在家里跟他奶奶耍赖皮，把老太太烦得不要不要的，命令老龚无论如何都得给孩子改专业，说什么一个男孩子学缝纫像什么话啊，让人知道了咱超子将来还怎么找媳妇儿？老太太发话了，老龚也只有照办的份儿，据说龚叔儿托人都托到国家教委去了，才给他改成了服装贸易专业，那货才肯屁颠儿屁颠儿去报了到。我说，跟老太太闹这招儿不会是你丫给他想的吧？” 齐睿笑道：“你挺了解我啊。” 赵一鸣乐坏了，“我就知道这些歪门邪道的招数也就只有你丫能想得出来。” 兄弟俩过足了烟瘾回到屋里，见几个货还在那儿滔滔不绝，齐睿就说道：“赶紧洗洗睡吧同志们，明天一早五点钟就得起床啊，不嫌累啊你们？”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室友们头上，一想起明天就要到来的军训，大家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 金登科这货跑到木头柜子前，把他自个儿那个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平遥牛肉和一袋子花生米，又摸出来两瓶太原大曲，跑过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兄弟们赶紧压压惊吧，喝完这顿，估计俩礼拜没得喝了。” 早就爬到上铺的齐睿闻言又下来了，说道：“他奶奶个腿儿的，还真是这么个理儿，睡什么睡啊，都别睡了，起来嗨！” 已经就寝的各位都爬了起来，嘻嘻哈哈在桌子前坐下，一人一个搪瓷缸子，大声吆喝着倒满倒满，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肉，噗噗两口烟，嗨上了。 季学东主动贡献出一包炒蚕豆，吃相也格外文雅，捏了两个花生米，他对齐睿说道：“老齐，谢谢啊。” 齐睿明白他这声感谢因为什么，笑了笑，说道：“都是一个寝室的好兄弟，不至于的。” 季学东郑重点头，说：“我是真没想到，鞋子也有我一双，大家把我当兄弟，我季学东也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今后大家看我表现的。这杯我干了，兄弟们随意！” 说完，他把满满一杯高度酒一口灌进了肚子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脑袋朝地板上扎去。 幸亏齐睿眼疾手快拖住了这货的后背，要不然这下真得摔出个好歹来。 大家面面相觑，不能喝你充什么酒量高的啊，三两酒一口气灌进去，歇菜了吧？ 兄弟几个帮忙，把这货弄到他床上去，见他居然睡得很安稳，都苦笑不已。 不过大家都挺开心的，齐睿的宽容大度感染了爱占小便宜的季学东，让老季幡然醒悟，主动要求融入到小集体中来，让大家感到有点小惊喜了。 只有庞海波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一早，果然不出齐睿所料，五点钟整，嘹亮的起床号就响彻云霄。 他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喊一声：“集合了，都起来吧兄弟们。” 接着就是一阵叽里咕噜的起床声和抱怨声，317瞬间乱了套。 大家快速穿好衣服，脸都来不及洗，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见几名教官已经站在楼门前严阵以待了。 “新闻系一班的同学到这边来排队！”一个三十来岁的教官喊了一嗓子。 齐睿、高天、李秀鹏连忙跑了过去，见全班差不多都来齐了，正在乱哄哄排着队。 齐睿大声喊道：“按照大小个儿排，别慌乱！” 见主心骨来了，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比量比量身高，很快排成了两列纵队。 教官王茂良满意地点点头，看了齐睿一眼，心里有谱了，这位就是山子说的齐睿吧？长得还行，在班里威望也挺高，不错不错。 两列迷彩纵队在新生里面特别扎眼，其他新生们都问：“怎么新闻一班的衣服跟咱们的不一样啊？” 辅导员和校领导们也很奇怪。 老校长把李有容喊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李有容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她让齐睿带几个同学去搬衣服后，看着没啥事就回家了，也是今天早晨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班里的同学跟其他同学穿得不一样。 她冲校长摇头苦笑表示不知。 老校长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在他看来，新闻一班这么做，是标新立异，是哗众取宠，是无组织无纪律，凭啥其他班的同学们都穿65式，就你们穿得跟个花蛤蟆似的？像什么样子嘛？ “那你还不赶紧过去问问！”老校长严肃地对李有容说道。 【作者有话说】 今儿不成了，胳膊抬不起来了，容我喝两口缓一会儿，如果还能码，那就还有一章，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就调整一天，大家不要等了。 第293章 高天不是人 李有容慌忙向自己班级走过去，满脸怒火揪住齐睿，劈头盖脸地问道：“咱班同学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其他同学的不一样？” 齐睿看着她，心说老大妈更年期提前了？咋那么大火气啊？ 嘻嘻一笑，这货说道：“好看吧，这是新列装的迷彩作战服，因为学校发的衣服松的松紧的紧，同学们穿着都不太合适，我就托关系给大家弄了点福利。” 说得这么轻松，还给大家弄点福利，显你能？关系深厚吗？ 李有容愤懑道：“先别说好不好看，咱班被老校长盯上了，虽然老校长没直说，我也能看得出来，老头子生气了，嫌咱们标新立异呢。齐睿啊，你身为班长，应该起个模范带头作用，怎么能只顾着出风头呢？都是学校发下来的服装，别班同学能将就着穿，咱班同学为什么不能？” 敢情又是老校长在挑毛病呢，老头儿事儿可真多，跟个居委会老大妈似的。 齐睿严肃地说道：“李老师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真没有出风头的意思，我给同学们弄来新式军服，一是为了向各位领导和老师们展现咱们一班同学们的良好精神面貌，二是为了让同学们都能够穿着合体的服装，以更加昂扬、饱满的姿态全力以赴投入到这次军训活动中去。您再?一眼，咱班同学是不是比别的班同学们斗志更加饱满？” 听他这么一说，李有容扫视了一眼，心说同学们确实斗志高昂啊，一身迷彩绿，头戴平顶迷彩帽，脚下蹬着迷彩帆布鞋，腰间系着的绿色尼龙腰带更是分外惹眼，跟旁边新闻系二班同学们松松垮垮的造型形成鲜明对比，这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啊。 不过，她还是叹息一声，说道：“老师也承认，是有那么点儿军人的意思，同学们的精神面貌也特别出色，但是校长他不干啊，我估计老校长的意思是让你们换下来，跟全体新生统一服装。” 齐睿苦笑不已，正打算说点什么，王茂良走到李有容身前，敬了个军礼，对她说道：“李老师，如果您觉得为难，我去跟老校长说说吧，新闻一班这套衣服，是非常适合在军训中发挥作用的。” 教官这么一说，李有容就不好再说别的了，轻轻点头道：“那就麻烦王教官了。” 王茂良微一点头，大步走向老校长那边，跟老校长交谈了两句后折返回来，大声喊道：“新闻一班听我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目标体育场，左转弯，齐步走。” 原本还担心要脱下这身迷彩服换上那套破衣服的同学们，听到教官的号令，彻底放下了心，迈着整齐的步伐，口号喊得震天响，向体育场进发。 没路过一列纵队，新奇的军装，严整的军容都引得同学们击节赞叹、羡慕不已，再看看自己身上这长袍大袖，跟面口袋似的裤腿，破解放鞋，怎么看怎么觉得low的一匹。 已经有同学们议论开了，新闻一班从哪儿淘弄的这些衣服啊？怎么跟教官们穿得样式一样啊？难不成是教官给他们特殊照顾了？打算弄个尖子班出来？ 有同学说，咱们要是能穿上这么一套合体的军服，训练效果未必比他们差。 还有的同学更是直言不讳，那就去打听打听啊，能买到的话，咱们班也赶紧换装，这军装太让人眼馋了，太杰宝帅了。 他这提议迅速赢得同学们的积极响应。 新闻系一班的同学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走进体育场。 王茂良在队伍的最前列，口号再次响起：“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同学们：“一二三四！” “立定！” 跨跨！ 王茂良满意地笑了，对同学们说道：“同学们好！” 全体同学：“教官好！” “同学们辛苦了！” “教官更苦！” 王茂良差点没喷出来，扭头儿咳嗽了一声，把脸板起来，大声说道：“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王茂良，从今天开始担任新闻系一班的军训教官，在训练场上，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教官、王教都可以，私底下，喊我老王、老茂，我也答应。 请你们记住，私底下，咱们可以当成朋友般相处，但是从你们踏上训练场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个大学新生，你们就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新兵！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全力以赴投入训练！全力以赴投入训练！全力以赴投入训练！现在回答我，能做到吗？” “能！”声音整齐划一。 王茂良是有点惊讶的，从去年的军训效果上去看，女生居多的新闻系是最难管理的，女生多就意味着毛病多，今儿晕倒一个，明儿累趴下一个，以大姨妈来了为借口请假者更是不胜枚举，搞得大家叫苦连天，却也十分无奈。 总不能强迫着人家姑娘流着血还要继续踢正步吧？万一飙了…… 责任承担不起啊。 但是今年这情况跟去年明显不一样，新闻一班斗志昂扬的，这精神面貌，这坚韧不拔的意志，让老王都感到震惊。 “非常好，希望同学们把这股子精气神保持下去！下面，我来说一下今天上午的训练科目！考虑到同学们是第一天参加训练，今天上午就玩儿点轻松的，一小时军姿，一小时齐步走，中间休息十分钟，然后是4x200米折返跑！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这次声音就小很多了。 “早晨都没吃饭吗？”王茂良瞪着眼珠子问道。 “没吃！”这次声音很大。 “哈哈哈哈……”陆续赶来的其他班级，同学们都大声笑了起来。 王茂良也笑了，“一帮兔崽子，一个小时军姿站完后，统一用餐！听我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抬头挺胸收腹！目视前方！现在开始计时！” 一班同学们的意志力还是很坚韧的，明知道这一个小时的军姿是教官给大家的下马威，也没人认怂。 半个小时后，男生们额头上普遍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女生们两腿发颤，也在咬牙坚持着。 齐睿很轻松，腰杆笔直、双手自然下垂紧贴于裤缝目视着正前方，这点运动量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毛毛雨，他上辈子人到中年后还坚持锻炼，这辈子对身体健康更加重视，有事儿没事儿跑几圈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一个小时的军姿对他而言小菜一碟。 王茂良从排头走到排尾，谁的站姿不规范立刻予以纠正。 又二十分钟过去了，有几位身体素质欠佳的女同学身子开始摇晃，脸色也苍白起来。 齐睿用余光一瞥，正好看见身边的薛佳琪同学似乎顶不住了，肩膀都颤抖起来，他低声说道：“坚持住，顶多再有十分钟就结束了，如果坚持不住，我教你个方法，把眼睛闭起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默念高天不是人，高天不是人，你一定能撑下去的！” 薛佳琪噗嗤一声，连忙忍住，遵照齐睿的方法闭着眼睛吸气、呼气、轻声嘟囔着高天不是人，高天不是人……果然效果奇佳。 后排的高天脸都绿了，我存在于世界的目的，是为了给人消解疲劳的？我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作用呢？ 最难熬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 王茂良对同学们的表现非常满意，大声喊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大家表现得非常棒，我们新闻一班是全体参训班级中唯一一个没有一位同学倒下的班集体，这一点，提出表扬！解散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薛佳琪！” “到！” “你刚才在嘟囔什么？” “报告教官，我在嘟囔，高天不是人！” “哈哈哈哈……”同学们全体放声大笑。 “有作用吗？”王茂良板着脸问道。 “报告教官，有！”薛佳琪大声回答道。 “妈了个巴子的，解散！”王茂良低声骂了一句，自个儿没忍住先笑了，齐睿对薛佳琪说得对，他一字不落全听耳朵里去了，心说这家伙也不是啥好鸟儿，一肚子歪门邪道，不过，疗效奇佳，倒是能治百病。 第294章 滚，你个臭流氓！ 王茂良让同学们简单活动了一下，伸展一下手臂，做几个深蹲啥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加速氧气补充。 等同学们都活动开了，他再次整理队伍，带领着同学们向食堂进发，其他班级的队列也在食堂前次第排好，等待打饭，艳羡的目光齐刷刷朝新闻一班望过来，什么叫军容严整？新闻一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王茂良吼道：“按照部队的惯例，饭前一支歌，我起个头，大家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新闻一班这么一唱，其他班级有样学样，都开始了大合唱，不大的食堂门前军歌嘹亮、声震四方。 齐睿心说，这些歌曲也太古老了，就不能有点新意么？不行，回头哥们儿得剽窃一首偷偷教给同学们唱，然后惊艳整个校园。 吃过早饭，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 齐睿琢磨着，这么练下去的话，用不了几天就把同学们都练废了，尤其是班里的女生，不能说从小就被家长们娇生惯养吧，但是看穿衣打扮也都不是贫困家庭里走出来的孩子，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女同学们肯定吃不消。 “薛佳琪，你过来下，商量点事儿。”齐睿扭头一瞥，见薛佳琪孤零零地坐在柳树下，身边一个女生都没有，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就能猜到这位同学被大家排斥、孤立了。 琢磨了一下，齐睿觉得其实大可不必跟薛佳琪别着个劲儿，姑娘有好胜心，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搞得关系紧张呢？再说了，自己在班里肯定是呆不长的，这俩礼拜还能对班级事务多操点心，以后可就不成了。 所以就得培养接班人啊，人姑娘既然有为全班同学服务的打算，自己何必做恶人阻拦呢？ 齐睿就产生了跟薛佳琪修补关系的心思。 听到齐睿的喊声，薛佳琪有点意外，愣了一下，并未起身，大声问道：“找我干嘛？” 齐睿只好站起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苦笑着说道：“不就是一个班长的位子么，你至于的这么仇视我？” 薛佳琪哼了一声，骄傲地说道：“是不太至于哈，我倒是没把班长之位看得有多重要，就是对你指桑骂槐的那些话感到愤怒。没错儿，我是挺争强好胜的，打小就这样儿，为人处世也不够圆滑，你也看到了，自从昨天你说了那番连削带打的话后，我被全体同学成功孤立起来了，连我们寝室的室友都不愿意搭理我，她们嫌弃我嫉妒心重，背地里说我是个官儿迷，你还来招惹我干嘛？成心看我笑话是吧？” 齐睿再次苦笑道：“没有没有，昨天晚上回到寝室后，我也检讨了自己的言行，昨儿那番话，说得实在是欠妥当，这不是找你道歉来了么，如果因为我的原因给你带来麻烦了，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薛佳琪看一眼齐睿，见他颇为真诚，倒也算光明磊落，心情莫名就开朗起来，噗嗤一笑，说道：“你倒还是个正人君子，有那么点儿敢做敢当的古代大侠风范，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得嘞，我原谅你了。说吧，来找我干嘛？” 齐睿对她刮目相看了，这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啊，他开门见山道：“俩事儿，第一、我跟你坦白说了吧，我是不会在学校里长待的，外面一大堆事情要忙，所以这班长的重任我实在是承担不起来，你先忍两个礼拜，等军训结束了，我会主动向辅导员请辞，并推荐你担任本班班长。” 薛佳琪连忙拒绝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施舍来的班长我可不稀罕。再者说，就我现在这处境，你觉得我还能统领全班同学吗？我的威望被你这家伙几句话就搞得一败涂地了，大家见了我跟躲瘟疫似的，有多远躲多远，就算我当了班长，也是徒有虚名，我不干。” “怎么能叫施舍呢？你这思想也太极端了。我照直说吧，我在外面还有好几家公司要操心呢，就这衣服，这鞋，你以为我真是托人托关系弄来的？ 这是我自己厂子里生产的，我不瞒你说，我的服装厂共有一百多号员工，平时事情多得忙不过来，你觉得，班里的闲杂事务我能顾得上多少？所以才需要你这么个认真负责的优秀人才来承担起班务来，你这是在帮我解脱啊小姐姐，真不是啥施舍。”齐睿说得倍儿真诚，都双手合十做出一副祈求的样子来了。 薛佳琪当场就迷了，“这衣服是你自己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齐睿啊齐睿，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你的大名，抗震救灾小英雄嘛，人尽皆知，但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大老板啊。快说，你这服装厂，每年能挣多少钱？” 姑娘眼珠子都绿了，敢情还是个财迷。 齐睿乐了，说道：“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就说你答不答应我吧，你要你肯答应我，你担心的那些事儿全都不是事儿，我能分分钟让你在同学们心目中树立起高大上、伟光正的形象来。” 薛佳琪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样，班长我肯定是不会当的，勉为其难当个团支书协助你主持下班里的工作还是可以滴。不过你先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睿脸都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忙问道：“啥条件啊，说来听听。” 薛佳琪搓着手嘿嘿笑道：“你得带着我一起挣钱才行。” 齐睿立刻懵了，“看你这打扮，也不像个家庭出身贫农的孩子啊，刚上大一就琢磨着挣钱，怎么个情况啊？” “唉……”薛佳琪重重地叹了口气，蔫头耷拉脑地说道：“说起来都是泪啊，不瞒你说，我家庭条件是不错，老爹是机械制造类工程师，老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纯粹是闲得难受，自以为是，浪荡了一个暑假，让我妈那个看不过眼啊，说我好吃懒做，这么大人了还花父母的钱，让父母给交学费，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巴拉巴拉，我一听就怒了，开学前跟我妈打包票，大言不惭地说我只让他俩出这一个学期的学费，后面那三年，我自个儿去挣！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气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我老娘居然当真了，跟我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说我这不是房门前挖陷阱——自个儿坑自个儿么。” 听完她这番话，齐睿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止住笑声后，齐睿问她道。 “昂，你生意做那么大，肯定生财有道啊，带我一个呗，我也不要求月入几百块，能把后面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挣出来就成。你考虑清楚啊，咱这可是战略同盟，如果能达成一致意见的话，姐们儿不光帮你处理班里的闲杂事务，你在外面忙活私事儿，旷个课啥的，姐们儿一并帮你解决喽。”薛佳琪挑着秀气的眉毛诱惑睿哥。 睿哥不得不承认，这诱惑力太大了，他被佳琪同学的提议深深打动了，伸手跟她击下掌，睿哥说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薛佳琪笑嘻嘻说道：“成，那你说说，打算怎么帮我重新树立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地位啊？” 齐睿认真起来：“这就是我今天过来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情，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才军训第一天，刚完成了第一个项目，咱们女生大多数就撑不住了，这样下去肯定不成，别说俩礼拜，能坚持三天都算咱们班女生有毅力了。” 薛佳琪点头说道：“没错，强度太大了，女生们肯定吃不消。” 齐睿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去小卖部租台冰柜来，买些北冰洋汽水、还有零食啥的搁里面，能够随时让大家伙儿补充水分和体力，大家才能坚持的下去。天太热，万一要是中暑了，没个三五七天的肯定恢复不过来，别军训还没结束呢就倒下一大半，对后面的开课学习可就造成影响了。” 薛佳琪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考虑得也周全，主意挺好的，就是，这钱怎么出？还没开始收班费呢。” “既然是我提的建议，钱当然由我来出了。”齐睿不是个烂好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已经认出了班里至少三个熟悉的面孔，这三位在后世可是鼎鼎大名，是娱乐圈、新闻界头沟的角儿，现在处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就能起到大作用。 “嚯，款爷就是款爷，豪气啊！”薛佳琪很社会地说道，思虑片刻后，又问：“你出钱我出力，你帮我重新树立起威望来，是这么个意思吧？” 齐睿笑着摇摇头，说：“对外必须说这钱是咱俩一起出的，这样才能让同学们觉得欠了你老大一人情，才会对你再次产生好感的。” 薛佳琪嘿嘿一笑，说：“那我不是占你大便宜了么？” “更大的便宜你想占我都没问题啊。” “滚，你个臭流氓！” 第295章 买卖开张 两人达成和解，并成功签署了战略同盟协议。 齐睿把高天和李秀鹏喊过来，让两人配合薛佳琪行动，又从裤兜里摸出十张十块的票子递给薛佳琪，说道：“这些钱足够用了，你跟小卖部的老板说清楚，货每天现提，要新鲜的。” 薛佳琪把钱接过来，眨着眼睛说道：“老板阔气！我办事儿你放心。” 高天和李秀鹏有些迷茫，这俩人突然就和解了，多少还有那么点不适应。 但他俩也知道齐睿的脾气，睿哥办事绝对局气，也就没说啥质疑的话，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薛佳琪走了。 齐睿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跟王茂良打声招呼的，见王教官正拉着几个男同学吹牛逼，便走过去。 “哟，这不是齐大班长么，找我有事儿？”王茂良见齐睿过来后就跟他开玩笑道。 “嘿嘿，王教，有个事儿跟您聊一下。”几个男生给齐睿腾出地儿来，也不走，都竖起耳朵等着听班长大人后面的话。 “啥事啊？说呗。” 齐睿掏出烟来递给王茂良一根，笑道：“这可不是贿赂教官啊，您也说了，私下里大家就是朋友，吹牛逼怎么能没烟抽呢。” 王茂良也不跟他客气，把烟接过来点上，抽了口后说道：“有话直说，我还怕你们去告发我不成？” 齐睿把剩下大半包递给一个叫刘志海的同学，让他给大家分分，然后对王茂良说道：“见同学们训练挺辛苦的，我就和薛佳琪同学商量了下，我俩掏钱给同学们买了些汽水、食品啥的，让同学们在训练的间歇期能够随时补充点水分和体力，好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更加出色地完成任务。这不，来跟您报备一下，这不违反规定吧？” 王茂良嚯了一嗓子，笑呵呵说道：“齐老板阔气啊，不仅给同学们免费提供训练服，还要免费给大家提供食物和水，你那服装厂没少赚我们部队的钱吧？” 他一张嘴就爆出了惊天大料，把同学们震得一个愣一个愣的。 听王教的意思，敢情咱这位同班同学，大家心目中以助人为乐为己任、充满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精神的班长同志原来是个大富豪啊。 难怪那么大手笔呢。 见大家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了，齐睿就笑了笑，说道：“你们别听王教瞎掰啊，他说的那服装厂是我一朋友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王教您就说能不能成吧？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自觉失言，知道齐睿这是不愿意露富，王茂良也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道：“这肯定是不违反规定的，作为一班之长，你能为同学们考虑得这么周全，我也感到特别高兴。不过先说好，吃的喝的只能在训练的间歇期补充，训练期间一律不得使用。” 齐睿笑道：“那是当然了。还有个小要求啊，您也看出来了，我们新闻一班女生居多，我希望您能够调整一下训练大纲，每一项训练可以衔接得紧凑一些，但是时间上能不能稍微短一点？让大家伙儿先适应适应，等跟得上节奏了，再按照您的要求去完成接下来的训练，循序渐进可以吧？” 聊天这会儿工夫，全班同学都靠了过来，他无疑说出了全班同学的心声。 王茂良笑了下，爽快地说道：“成，就这么办吧。” 同学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再看齐睿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敬佩，班长厉害啊，几句话就给大家减轻了负担，牛逼！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茂良之所以给齐睿面子，还是看在了齐睿是迷彩服设计师的缘故上，他们能在服役期间穿上如此威严的服装，全亏了眼前这小子的奇思妙想。 五分钟后，薛佳琪抱着一堆零食，高天和李秀鹏推着辆平板车，车上放着台冰柜，风风火火回来了。 齐睿把薛佳琪拉到身前，拍拍巴掌对同学们说道：“大家注意啊，见大家训练辛苦，薛佳琪同学主动找到我，提议给大家买点儿吃的喝的，老薛这么局气这么仗义，这么对大家无私奉献满腔赤诚的，大家是不是该给他呱唧呱唧啊？” 薛佳琪脸通红，这个齐睿也太能蛊惑人心了，把自己抬得这么高，你就不怕我一头栽下来摔死么？ 还有，老薛是个什么鬼啊？ 听齐睿这么一说，同学们瞬间改变了对薛佳琪的不良印象，不管咋说，人家花的是真金白银，虽说有点故意讨好大家的嫌疑，但也做出姿态来了。 哗哗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高天是个明白事儿的，也清楚齐睿的用意，他大声喊道：“老薛牛逼！” “老薛牛逼！”他这么一喊，同学们都喊了起来。 薛佳琪俏脸更红了，你们对着一个小姑娘高声呼喊牛逼真的合适吗？ 齐睿也剜了高天一眼，这货精明是精明，就是特么的爱搞怪。 高天嘿嘿一笑，也觉得不太合适了，大声说道：“那谁，赶紧去把插座接过来，不然冰柜里的汽水又热了。” 也不知道他在喊谁，不过俩男同学闻言拎着五十米的长线去接插座了。 训练再次开始，这堂训练课的内容是齐步走分解动作的练习，枯燥、乏味，却也充满了乐趣。 同学们熬了一个上午，都感觉到精疲力尽，要是没有齐睿和薛佳琪提供的食物和汽水儿支撑着，大部分女同学就会躺平。 新闻一班在训练的间歇期里大吃二喝，很快引起其他班同学们的哀嚎，经过一上午的打探，其他班同学们也都知道了，新闻一班摊上个好班长，大家对比一下，自己班的班长们跟新闻一班的班长差距不是一般大啊，这玩意儿羡慕不来的。 中午食堂里的饭菜被饿极了的同学们吃了个一干二净。 午饭过后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317寝室里热闹了，有几个班的班长找了过来，问齐睿这迷彩服从哪里弄来的，他们班也打算装备上。 齐睿笑呵呵说道：“你们别管从哪儿弄来的，我有我的渠道，想要装备可以啊，都去小鹏子那里报名。鹏子，打今儿起寝室的卫生哥儿几个替你分担了，你啥也甭干，叫上老薛那货，出去挨班给哥推销迷彩服去，推销出去一套哥给你两块钱提成。” 李秀鹏知道齐睿是在帮他，眼圈又红了，猛烈点头道：“谢谢齐大哥，我一定干好。” 室友们也都挺惊讶，不过也知道齐睿的用意，小鹏子时来运转了啊，哎呀，大家心里还挺泛酸。 有个别班班长问道：“齐睿，你这迷彩服多钱一套啊，我们都是穷学生，太贵了我们可买不起。” 齐睿就没打算挣多少钱，他笑眯眯说道：“30一套，不贵吧？” 那班长又问道：“加上鞋子吗？” “想屁吃呢你？加鞋每套38，最低价了，我都亏钱。”齐睿撇着嘴说道。 “38啊。”班长同志琢磨琢磨，说道：“倒也合适，李秀鹏同学，给登个记吧，金融系一班总共四十名同学，每人一套。” 李秀鹏连忙拿了本子笔，认真记录着，写完后笑道：“记下来了。” “金融系二班也来40套。” “新闻二班36套。” “法律一班42套。” “好的好的，慢慢说慢慢说，我记不过来了。”李秀鹏笑眯眯地忙活起来。 第296章 老薛你真黄 日子就在齐睿每天抽时间跟唐甜腻乎，以及薛佳琪和李秀鹏把迷彩服卖遍全体新生的过程中悄然流逝了。 人大79级共招收了1600多名学生，除了个别班级统一不起思想来，大多数班级在军训最后一天下午的队列行进汇报中都穿上了统一的迷彩服，步伐整齐划一、斗志昂扬地走过主席台。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一个个朝气蓬勃的身影，老校长问身边的柳教授道：“齐睿那个兔崽子这是把买卖做到学校里来了？” 他是知道内幕的，对齐睿的底细也十分清楚，晓得这货买卖做得挺大，却没预料到他居然把敢大张旗鼓地在学校里开买卖。 柳逸之也苦笑不已，“看样子是啊，您没见同学们都一身戎装么？” 老校长思想传统、古旧，冷哼一声说道：“简直无法无天！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整天考虑着如何挣钱成什么样子啊？瞎胡闹！” 柳逸之说道：“回头我找他谈谈吧。” 老校长点点头，没再说别的，但是心里已经很不乐意了，他总觉得齐睿不像个学生，更像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汇报演出结束后，同学们送别教官，不少人在这短短的两个礼拜内跟教官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分别在即，都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看着列成两队依依不舍的一半同学们，齐睿大声喊道：“我起个头，大家唱首歌，送别我们亲爱的老茂哥，你也不用讲，我也不多说，预备唱！” “你也不用讲，我也不多说，军旗上飘扬着我们的歌，太阳听得见月亮能懂得，那是战士深情的诉说；集合的歌凝聚风霜，行进的歌呼唤江河，野营的歌啦啦啦啦啦啦，催开了野花一朵两朵……”新闻一班的全体同学纵情高歌，把已经登上军车的所有教官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尤其是王茂良，使劲向大家挥着手，嘴里说着回去吧回去吧，来日再见，其实早已热泪盈眶。 齐睿言出必行，这歌儿是他前段时间搬运过来的，偷偷教了全班同学两个晚上，同学们又练习了好几晚才在今天这么个分别的日子里初次亮嗓，并大获成功。 起初大家拿到这首歌的时候非常震惊，班长老大真神人也，财大气粗不说，还多才多艺，关键是人还长得帅，这就让同学们压力山大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在感慨，我们追赶一辈子都未必能有你今儿这成就啊，跟你成为同学，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歌儿从来没听过啊。” “嗯，不过真好听。” “是啊，寓意真深刻，旋律还优美。” “歌词也朗朗上口，谁写的啊？” 其他班的同学们听过之后也感到惊讶，低声评价起来。 唐甜同学在捂着嘴笑，姑娘轻声对刘彤说道：“这歌儿一准儿是小睿子的手笔。” 刘彤讶然道：“你家睿子还会写歌？” 唐甜点头说：“嗯嗯，我一直哼哼的《小幸运》就是我家睿子写的，不错吧？” 206寝的女生们闻言全部震惊了。 “哇，齐睿哥哥才华横溢啊。”齐文丽俩眼珠子都往外冒小星星了。 “齐睿那么有才华，人长得又那么帅气，居然被你占了先，甜甜姐，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张雯雯笑着说道。 “唉，羡慕嫉妒恨是没用的，这就是命啊。各位姐妹们，从明天开始，都打起精神赶紧寻找如意郎君吧，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老爷们儿不遍地都是，姐姐我还真就不信了，偌大的人大校园，就找不出一个比齐睿有才的来！”林思扬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话让大家发出一阵轻笑。 唐甜笑道：“小睿子倒是跟我说过，要跟咱们寝室搞个联谊寝，他说他寝室里有几个男生还是挺优秀的，如果姐妹们有意认识的话，他可以介绍大家认识一下。” 作为大姐，刘彤率先表态：“可以啊，完全冇问题，你家小睿子财大气粗的，让他请个客介绍大家认识认识呗。” 唐甜爽快答应道：“不用他请客，我请就成，要知道我在睿子的几家厂子里多少也是占点小股份的。” 刘彤一惊一乍：“哇，原来咱们甜甜也是个款婆儿。” 大家嬉闹起来，两个寝室联谊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把教官们送走，同学们就正式进入了紧张的学习状态中。 不过，在正式上课的这天早晨，李秀鹏和薛佳琪相约校园小花园，俩人在长椅上坐下，对视一眼，然后笑得很鸡贼。 “小鹏子，统计出来没有，到底挣了多少钱啊？”薛佳琪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秀鹏狠狠点着头，说道：“算出来了，总共卖出去1536套衣服，除了分给齐大哥的成本，咱俩的提成有3072块，二一添作五，咱俩一人能分1536块钱。” 薛佳琪眼珠子瞪得咪溜儿圆，搓着手兴奋道：“哇，发了大斗财了啊，这一家伙，把三年学费一次性给挣回来啦，还有不少富裕。” 李秀鹏再次狠狠点头说：“是啊，太不可思议了，这都是睿哥的帮衬，咱俩应该感谢睿哥。” 薛佳琪嘿嘿笑道：“必须要感谢，不如请他吃饭吧。” “行。”李秀鹏爽快答应，然后说：“对了，睿哥还跟我说，让我向你转达一下，还有个好买卖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啥买卖啊？别卖关子，直接说。” “这个，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见薛佳琪双眼中飙射出想要杀人的目光，掰的手指关节咔咔响，威胁的味道非常浓烈，李秀鹏脸通红，低声说道：“睿哥说，大四已经毕了业的师姐不是有不少人还没走么，等着就业单位来领人呢，他让我俩去回收师姐们用过的被子，然后卖给大一的男生，说这个市场非常广阔，值得开拓。” 薛佳琪当场就迷了，考虑清楚这里面的关节后这货说道：“这主意真馊！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但是有一点啊，万一师姐的被子上全是师兄的味道，那咱俩不是把新生们给坑苦了么？” 李秀鹏都捂脸了，他还是那个害羞的小男生，弱弱对薛佳琪提出表扬：“老薛你真黄。” 薛佳琪嘿嘿一乐，觉得小李同学真是有趣啊，伸手挑起李秀鹏的下巴，调戏他道：“哟，脸都红了啊，鹏子你不会还是个小雏鸡呢吧？来，让姐姐好好端详端详你这娇俏的小模样儿。” 李秀鹏遭不住了，心扑通扑通跳，心脏病都快要发作了，忙站起来，把已经分好的1536块钱扔到薛佳琪怀里，急匆匆就撤退了。 “哈哈哈哈……还真是个小雏鸡啊，别跑啊喂，你还没说清楚，回收被子那买卖到底做不做啊？”薛佳琪个女流氓还在后面扯着脖子大声喊呢，引得小公园里的其他同学纷纷侧目。 与此同时，齐睿恭敬站在成校长面前，把一个提包放在他办公桌上，嬉皮笑脸道：“校长，这次倒卖迷彩服，除去成本，一共挣了27648块钱，都在这里了，我贡献出来，您看着是成立个助学基金会好啊，还是给老师教授们发点科研经费合适，我就不操那个心了啊。” 老校长简直哭笑不得，合着这家伙早就打算好要把这笔钱捐献出来，自个儿对他的猜忌倒是显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不过这家伙能有如此广阔的胸襟，倒是出乎老校长的预料。 “两万多块钱的纯利润，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啊，你真要把这钱全部捐献给学校吗？”在现如今这个万元户都寥寥无几的年代中，个人一次性拿出两万块钱来助学，简直闻所未闻，老校长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便追问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今儿还行吧？已经一万多字了，我去做饭，吃完饭如果还能写的话就再来一章，如果没状态了，就明天见吧各位亲人。 第297章 校长是个老顽童 齐睿对老乡非常尊重，这位老前辈来自延安，是战争年代的“红小鬼”，推倒消息树，送出鸡毛信的那批人中，说不定就有他一个。 老校长为人刚正不阿，自从担任人大党委书记兼校长后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为国家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人才。 这份风骨，就让齐睿佩服的五体投地。 听了老校长的话，齐睿笑着说道：“老爷子，想必您也知道，我在外面折腾了不少事儿，每年也能收入个十几二十万的，这两万多块钱对我来说真不叫事儿。另外就是，不瞒您说，我们厂生产的迷彩服，人工加成本一套15块钱，我收个成本费就成，不能赚同学们的钱。这笔钱呢，我全部上交，希望学校能用好它，把它再用到教学或其他方面去。” 老校长没计较老爷子的称呼，满意地笑了，又问道：“那么，你说，用到哪方面去才叫合适呢？” 这就是在考校齐睿了，他想看看这孩子到底什么心绪。 齐睿嘿嘿一笑，当下也不含糊，直言不讳道：“有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小子认为，这两万多块钱，应该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咱们学校的贫困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其他班的情况我不了解，我们新闻一班我还是挺了解情况的，家庭年收入不足200元的占比百分之二十，有个来自革命老区的同学，家里仅有的两亩山地，每年的收成不足三百斤，完全是看天吃饭。 这位同学来京城上学，学费和路费是全村人一毛两毛给凑出来的，据说县里还给补贴了一部分，交完学费后，他口袋里就剩下几毛钱和十斤全国粮票了，要不是我们寝室室友们的无私帮助，该同学连军训这两周的时间都坚持不下来，更不用说以后全副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所以我觉得，这两万多块钱，与其用在科研方面，不如成立个助学基金，为生活极度困难，但是对学业充满热情、肯奋发向上的同学们做些更加实际的事情，让他们能没有后顾之忧，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知识的海洋中去，只有用知识把自己武装起来，将来才会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听完齐睿的话，老校长对他的印象来了个180°的大转弯，以前总是觉得这孩子钻到钱眼里去了，满脑子都考虑着如何挣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是有家国情怀的，也愿意助人为乐。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孩子出身于京城，眼界比同龄人要开阔许多，本身又是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但却并没有忘本，更没有因为自身的富裕而看不起来自贫困地区的同学，且十分乐意帮助他们度过困难，这个品质就难能可贵了呀。 老校长起身，从办公桌旁绕了出来，拉着齐睿的胳膊来到待客区，一指沙发和蔼地笑道：“坐。” 这是得到老人家的认可了啊。 齐睿心里非常高兴，要知道，慈眉善目的老校长可不是个普通人物，他到现在都担任着国家许多重大项目的首席顾问，是智囊中的智囊，能让老校长高看一眼，不兴奋，怎么可能？ 齐睿答应一声，恭恭敬敬在老校长面前坐了。 拿起茶壶，老校长给他倒了杯水，齐睿又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老校长笑眯眯说道：“别客气别客气，喝口水，做些说话吧。” 齐睿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苦笑道：“老爷子，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这第一节课要是没点到我名儿，老师不得气炸了肺啊。” 老校长爽朗一笑，朝外面喊了一声，片刻，进来一年轻人，老校长对他说道：“去跟新闻一班今天第一堂课的任课老师说一声，齐睿同学在我办公室谈事情呢，我特批的，他可以晚一会儿到。” 年轻小伙子深深看了齐睿一眼，笑着点头说好，接着出去办差了。 哟，享受特殊待遇了，齐睿咧嘴乐了，问道：“老爷子您抽烟不？” 老校长反问道：“你有什么好烟吗？” 齐睿把烟掏出来，说道：“就中南海，·8的，您将就着来一根？” 老爷子迫不及待抢过来，抽出一根点上，还有点心虚地看一眼房门，对齐睿说：“你小子过去看看门关严了没有，再去把窗户打开，我跟你说，我周围都是家里老婆子安排的奸细。” 齐睿乐坏了，老爷子也有童真的一面啊，赶忙过去把插销从里面插好，又打开窗户通风，走回来后才说道：“师母，不对，我应该叫师奶，我师奶管您这么严啊？” 老校长唉声叹气道：“可不是咋的，每天定量三根，多一根都不让抽。刚才那年轻人你见了吧？你师奶带出来的研究生，老太太的忠实拥趸，对我家老婆子唯命是从的。在我看来，那小子就特么是个皇协军！我这边有点儿风吹草动的他就去跟老太太打我的小报告，我的烟都在这小子手里控制着，想抽的时候还得跟他申请，小睿子你说，老头子上哪儿说理去？” 齐睿听完立刻笑出了声，抽根烟都得跟助理申请，老爷子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点儿，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照实说，只能开解道：“师奶这么做也是为了您老的身体健康着想啊。” “老头子身体好得很，想当年跟老祖在延安闹革命的时候，一拳能打死一只羊！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有时候，不服老也不行，跑题了跑题了。”老校长猛抽两口烟，攥着烟盒不松手，对齐睿说道：“你这盒烟充公了啊，见你小子聪明伶俐，我破例让你每周多跑两趟我办公室，先说好啊，每次不能空手来，·8中南海拿一盒来就成。得嘞，说说你那助学基金会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需要学校出面帮你一起弄么？” 齐睿觉得好笑的很，老爷子打土豪分田地居然把自己给灭了，算了，能享受到特殊待遇，跟老校长近距离交流，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别说一盒中南海，一条大中华又算个啥。 听了老校长的问话，他心念电转，忙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事儿，我一个新生出面挑头儿肯定是不合适的，还要应该由学校领导们来牵头成立这个基金会。比如说，这笔款项可以下发给团委，让咱们学校的团委书记来具体运作。 至于哪些同学可以申请困难补助，也要拿出个章程、定下个标准来，再比如说家庭年收入不足多少元的贫困生可以向基金会提出困难补助的申请，还要综合考虑该学生的学习成绩等其他因素，然后团委书记召集各班团支书开个会，发动团支书去各自的班级中进行摸底，确实符合申请条件的就予以发放。” 老校长揉着眉心说道：“你倒是考虑得很周全了，但是这两万块钱看着多，可咱们学校里生活困难的学生也不少啊，就像你说的，你们新闻一班38个学生，困难生就占了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8个不到，咱就按照每个班级8个算，全校一万多学生，平摊到每个同学头上，那才几块钱？还是不禁花啊。齐睿，点子是好点子，老头子也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考虑到，这基金会成立了，第一轮困难补助金发放完毕后，也就相当于基金会的使命终结了，它没有持续性和连贯性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一章，老鸟争取三点前再码出一章来，剩下的做完理疗后回来再码，可能会晚一点，但总量肯定不会少的。 第298章 开家印刷厂 老校长考虑问题特别周全，一语道破本质。 齐睿也考虑到这个漏洞了，他说道：“您说的没错，这两万块钱是不太经花的，发放一轮也就见底了，但这事儿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老校长赶忙问道：“你说说，该怎么解决？” 沉吟片刻，齐睿说道：“我想着，有以下几个方面吧，首先来说，想要让助学基金会能够持续不断运转下去，就得让钱生钱，说白一点，就是先拿这两万多块钱去做买卖，挣他个十万二十万的，基金会起码能维持一段时间了； 第二，基金会资助特困生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全力以赴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但如果只是一味的发放困难补助，会不会让贫困生们滋生出基金会给钱资助大家读书是天经地义的想法来呢？ 我想一定会的，久而久之，不劳而获的心态就会在贫困生门的心中生根发芽，到时候基金会入不敷出，停发了补助，这些学生备不住就会闹事儿的。” 老校长闻言点了点头，从心里认可齐睿的说法，“那么，解决的办法呢？你小子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就成。” 齐睿挠头一笑，继续说道：“这第二点其实跟第一点密切相关，这两万多块钱其实也不少了，还是能做点事业出来的，我的想法是，弄个校办工厂，招聘些生活困难的学生利用业余时间进厂工作，只有给他们提供了工作岗位，通过辛苦劳作挣来的钱，他们才能体会到一粥一饭得来不易，这对同学们的思想教育也是一种促进。” 老校长扶额大笑，虚点着齐睿说道：“说来说去，你小子是想在学校里招聘一批临时工是吧？你这伏笔埋得可够深的，老头子我都差点着了你的道！” 齐睿连忙摆手道：“您老可误会了啊，在您老面前，小子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您玩儿那些弯弯绕啊，我这么提议，完全是为了基金会能顺利运转下去，在我毕业后也能扶持一批又一批的贫困生顺利完成学业。” 深深看了他一眼，老校长在齐睿的双眼中看到了真诚，笑了笑，又伸手去摸烟盒，被齐睿赶忙摁在了他的手背上，说道：“老爷子，间隔时间太短了，歇会儿再抽吧。” 老校长瞪着铜铃般的双眼怒斥道：“你小子也想管我啊？放手！最后一根！” 齐睿明显犟不过他，讪讪一笑，把手松开了。 老校长满意地点点头，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抽了一口后很陶醉地说道：“说说吧，如果我把这笔钱交给你，你打算跟学校合作个啥项目？” 齐睿手上的项目一大把，但是适合同学们干的却没几个，思考片刻后，他说道：“咱们学校有出版社，但却没有印刷厂，要不，搞个印刷厂吧，印刷厂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技术要求也不高，稍微学点排版之类的就能够操作，同学们学起来应该不困难，并且投资也不大，您觉得呢？” 老校长琢磨起来，人民大学出版社是校办企业，对内负责校刊、校报、教材的审阅、修订、出版发行工作，对外也承揽一部分业务，主要针对的是学术期刊类作品的出版。 业务量是没问题的，但就是没有印刷厂，通过审核，拿到书号后即将发行的图书，要外包给其他印刷厂进行印制，这是个短板。 齐睿的提议正好补齐了这块短板，从而形成了从校稿、上会、审批通过到印刷成册上市发行的一条龙产业链。 并且就像他说的，上套印刷设备花不了几个钱，技术难度又不大，劳动强度也不高，很适合给贫困生们提供就业岗位。 考虑了三分钟，老校长就同意下来：“行，就按你说的办吧，开一家印刷厂，这事儿我待会儿跟团委那边交代一下，你下午下课后去找一下团委的凌晗书记，无论是基金会的成立，还是校办工厂的筹备，你们俩商量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把这两件事情给落实到位。” 齐睿起身说道：“您老就?好吧，我一定会配合好凌书记把事情落实好的。” 老校长把烟头摁灭，拿了张纸裹起来塞给齐睿，笑着说道：“把烟头带出去丢掉啊，别让其他人发现了啊，发现了也不能出卖我知道不？就说你抽的。” 齐睿这个无奈啊，您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身居高位的，居然让学生帮你背黑锅打掩护，您好意思的么？ 见老头儿又有瞪眼的趋势，他连忙把裹着俩烟头的纸团揣进兜里，笑嘻嘻说道：“您老放心，指定出不了岔子。” 老爷子乐了，大手一挥说道：“滚蛋吧！” “好哒。”齐睿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带多留的。 后面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人民大学中文系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1955年，党中央、中宣部和高等教育部决定将燕京大学新闻系、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划入中国人民大学，成立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新中国的正规新闻教育事业正式起步。 中国人民大学的新闻教育在党的新闻教育事业中占有特别的历史地位。 在齐睿的记忆中，好像是1985年，在原新闻系基础上，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才正式成立的。 在后世里，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业已成为业界公认的新中国新闻事业重要的人才库、智囊库、理论创新基地和国内外学界、业界的交流平台。 学院共培养了7000余名毕业生，他们为中国新闻事业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齐睿更清楚的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东方风来满眼春》等在新中国历史上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新闻报道，皆由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的毕业生撰写完成的。 所以说，能够成为人大新闻系的一员，齐睿是深感骄傲的。 步入班里的时候，课程已经进行过半了，今天的第一节课是《新闻学概论》，主讲老师是个小老头，名叫王彦群。 听到齐睿的报告声传来，王老师扭头一看，笑呵呵说道：“齐睿同学请进吧。” 第299章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齐睿冲王老师微一点头，走进教室，在同学们关注的目光中向后面走去。 同学们把目光都集中在齐睿脸上，刚开始上课后，一个年轻人就敲门把王老师喊了出去，说是给齐睿请假，齐睿被校长请去问话了。 神人啊这是，正式开课第一天就被校长请进办公室了，也不知道校长都跟他谈了什么？ 齐睿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高天低声问道：“校长找你了？” 齐睿笑道：“消息挺灵通啊。” 高天嘿嘿一笑，声音仍旧压得很低，“说啥了？” 前排的李秀鹏也把耳朵支棱起来。 齐睿心说，自个儿跟校团委弄助学基金会，是需要助手的，寝室里这俩室友天然近亲，得把他们拉进来一起干才行，跑个腿儿啥的，这俩货绝对好使。 想到这里，他说道：“当然是有好事儿了，小鹏子也甭装腔作势的了，你俩掺和不？” 高天一个劲儿点头，李秀鹏不敢回头，也点头不已，在他心目中，齐大哥要干的事情自己必须全力支持，有多大力使多大力才对得起齐大哥最自己的照顾。 齐睿轻声说道：“下课后再跟你俩详细说，先听课吧。” 王彦群正讲到下一个内容，见齐睿几个叽叽喳喳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推了推眼镜，他说道：“齐睿，你来说一说新闻与宣传有什么关系？” 同学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女生们则暗暗为睿哥捏了把汗，班长刚来，他怎么知道新闻与宣传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王老师的点名，齐睿也有点懵，忙站起来，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新闻与宣传紧密相关，但又得辩证开来看，人们常说：新闻宣传。意思就是新闻也要达到宣传的效果。但新闻又不等同于宣传，新闻是告诉人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其目的是‘受者晓其事’；宣传是向大众传播观点和观念，引导人们按照宣传者的思想行事，或者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是‘传者扬其理’。我认为，新闻重事实，宣传重观点；新闻重时效，宣传重时机；新闻重平衡，宣传重倾斜。回答完毕。” 王老师听完后不觉愣了片刻，然后立刻开始鼓掌，再次望向齐睿的目光就带着些许欣赏的味道了。 “好，齐睿同学回答的非常好，几句话就把新闻和宣传的关系讲得十分通透了，看来，上课之前你是做了不少功课的。这种课前预习的习惯值得同学们学习，来，大家都给齐睿呱唧呱唧。” 王老师说完，教室里掌声雷动。 同学们心里冒出无数个卧槽！ 丫是不是个人类的，居然能概括的如此严丝合缝。 怪不得人家不上高中也能考到人大来呢，班长是有真功夫的。 听了王老师的表扬，再看看同学们崇拜的目光，齐睿乐了，心说这知识点可难不住哥们儿，上辈子哥们儿就是搞广告策划出身的，跟新闻界人士交道打得那叫一个频繁，央视某著名节目女主持人大腿上有几颗痣哥们儿都一清二楚你敢信？ 就这小题目还想难住我，老王你也太小看哥们儿的知识储备量了。 他冲四下里拱拱手，谦虚地说道：“都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可不要搞个人崇拜啊，呱唧两下得了，别影响了王老师上课。” 大家又哈哈笑了。 课堂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王彦群一看，立刻精神抖擞，小老头这堂课讲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和同学们互动的十分融洽，以至于下课后竟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进了教研室后都红光满面的，其他任课老师问他：“怎么了这是？被新生气到了？” 王彦群咂了一下嘴，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大口茶，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不是被气到了，是被惊讶到了，新闻一班这帮学生素质太高了，今儿我这堂课讲得，哎呀，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了，畅快啊，无比畅快！我都觉得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太短了，要不是打下课铃了，我还能讲三个小时！” 各位老师都震惊不已。 有位女老师问道：“王老师的意思是，课堂效果很好，新闻一班的学生们和您的配合度非常高？” 王彦群眉开眼笑道：“没错儿，课堂效果非常好，同学们的接受能力非常高，不仅能够在我的讲解中就抓住了科目的重点，还能举一反三。哎呀，我说多了你们或许不信，等你们去给一班上课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了。” 女老师满怀期待地说道：“让您说的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好在下午就有我的《中国新闻传播史》课程，我倒要领教领教，一班这帮学生究竟有什么才能，把您这位高级教师都给折服了。” “那小崔老师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别让学生们给比下去。”王彦群笑着说道。 就在老师们做交流的时候，一班也十分热闹。 齐睿身边围满了人，同学们都在问他一个同样的问题：老校长把老大您喊过去干嘛了？ 齐睿也不故作矜持，直接说道：“前阵子卖衣服不是挣了点钱么，我把那些钱捐给学校了，建议学校牵头建立一个助学基金，专门扶持家庭条件困难，同时刻苦用功的同学。” 有位同学打断道：“班长，特困生不是可以申请国家助学金补贴么，学校牵头成了基金会，不是跟国家政策重合了吗？” 齐睿看他一眼，嗯，这位印象深刻，后来成为某党报副总编的李新华同学，李同学思维确实敏锐啊，很快就把基金会和国家政策联系到了一起，实在令人佩服。 听了李新华的话，齐睿笑着冲他点头说：“据我了解，国家助学金补贴，每个月只有7块钱，同学们就算省吃俭用，7块钱也是远远不够的，照当下这个物价来说，每人每月至少要20块钱生活费才能吃饱，这还不算买毛巾、香皂、牙膏牙刷这些日常开销。我建议学校成立助学基金会，准确的说是两个政策相结合，学校出台的政策弥补国家政策的不足点，再说白一点，就是为了给生活确实存在困难的同学们补足这块儿日常开支，让同学们不用再为吃了上顿没下顿而充满了忧虑，能够心无旁骛的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 他这话一出口，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再次经久不息。 什么叫心胸宽广？ 什么叫大公无私？ 哪个又叫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眼前这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齐睿心里的真实想法很简单，说白了就是笼络人心，这是人大啊，这是人大新闻系啊，这里的每一位学生都是等待挖掘的宝藏啊，等哥们儿将来的传媒公司一开张，同学们就是第一批劳动力。 与今后的产出相比，现在的投入鸟毛都不算。 投入产出比太高啦。 “班长，你发话吧，这基金会需要大家帮什么忙？只要你一声令下，大家上刀山下油锅跟你干了！”李新华如此表态道。 “没错班长，风里来雨里去，你一句话的事儿。”长相酷似邱淑贞的那位眼珠子都通红了，刷刷向齐睿放着电。 同学们也纷纷表态唯班长马首是瞻，新闻一班的凝聚力在这一刻如火山爆发。 齐睿心里有点小感动了，伸手下压，喧哗声戛然而止后，他说道：“助学基金会具体怎么个章程，我得下午见了团委凌书记以后才能定下来，接下来需要做哪些工作也得听凌书记安排。大家伙儿不要着急，因为急也没啥用，我能说的是，这事儿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肯定跑不了，咱新闻一班也肯定得出一份大力，到时候有的是活儿派给大家。不过在这之前，有个最紧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得选出咱们的团支部书记来，这事儿回头我跟奶大辅导员汇报一下，大家伙儿也琢磨琢磨，由老薛来担任咱班的团支书合不合适？不行咱就把这货的竞选资格给撤了，另选贤能。” 他这么一说，薛佳琪立刻怒了，气势汹汹扒拉开同学们，挤上前来伸手去掐齐睿的脖子，“小睿子我看你丫又想作死！” 同学们又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班长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就差没直接表示老薛就是本班长属意的团支书人选了，大家还能说什么？ 再者说，通过这两个礼拜的表现，老薛也成功赢回了同学们的信任，大家发现，其实这妞儿挺不错的，外向性格，咋咋呼呼，跟谁都能开得起玩笑，虽说有点小官迷，有点小心机，但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脾气。 人嘛，谁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呢？老薛想当官，可以理解。 甚至辩证的看，人家想当官也是为了能给同学们多做些服务工作。 看明白这一点，新闻一班的全体同学也就释然了，同时也诚心诚意接纳了她。 “老薛当团支书自然是合格的，班长就放心大胆的跟奶大说去吧，只要举行选举，我们都会给老薛同志投上宝贵一票的。”李新华笑着说道。 齐睿嘿嘿一笑，心说你这名儿起的好啊，心思也通透，怪不得将来能当上新华社的副头儿，原来你小子从学校起就是个人精。 “那啥，我额外嘱咐大家一句啊，奶大这个称呼咱私下里叫叫也就得了，可千万不能往外传，这万一传到老李耳朵里去，咱们可就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了。”齐睿低声说道。 大家都说是是是，其实笑得都很鸡贼。 第300章 美女凌晗 第一天上课，齐睿拿起课程表看了看，发现这学期课程安排得挺满的，除了周四上午和周六下午没有安排课程，其余都是全天有课，当然，周日是休息的。 上午的两节课结束后，齐睿去找唐甜一起吃午饭，到了金融系一班一问，刘彤跟他说，唐甜下课后就被柳教授喊到家里吃饭去了，说老太太做了好吃的，给唐甜补下身体。 齐睿当场就迷了，柳大教授两口子这么双标的吗？甜甜姐需要补身体，睿哥难道就不需要吗？ 好吧，睿哥确实不需要，睿哥每天大鱼大肉造的很欢。 这货垂头丧气打了一大碗红烧肉，见食堂今儿还有炖鸡块儿，也来一大碗，端回寝室化悲愤为食量，狂造了三个大馒头满满两大碗荤菜，看得室友们目瞪狗呆。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他依约来到校团委跟凌晗书记见面。 一进入办公室，齐睿就看见一20出头的美女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礼貌地敲了两下门，笑着问道：“您好，我是新闻系一班的齐睿，来找一下凌晗书记。” 美女闻言抬起头，美人一笑赛珠箔，惊为天人！ “齐睿同学快请进，我就是凌晗。”她站了起来，个子目测有一米七，一身连衣裙下的两条笔直大长腿格外吸引齐睿的眼球。 齐睿的眼珠子有点转不动了，凌书记这颜值，不输甜甜姐啊，这小脸蛋儿嫩的，一掐能出水儿，这眉毛细的，好似弯月一般，这高挺的鼻梁骨，林志玲也就这标准了吧？ 关键是凌书记的唇型特好看，上嘴唇略厚，下嘴唇菲薄，轻轻往上一翘，露出两颗小虎牙。 哎呦妈呀，不行啦，顶不住啦，实在是受不了这诱惑。 阿弥陀佛、妈咪妈咪哄、福生无量天尊、替我问候你七舅姥娘下，不能起色心，不能起贪念，哥们是有家室的人，甜甜姐比凌书记还好看。 呼！ 小腹的邪火儿终于被压制住了。 齐睿走进来，笑着伸出手说道：“凌书记您好，我没猜错的话，您是师姐吧？” 凌晗落落大方地跟齐睿握手，笑靥如花轻启嬗口说：“师弟好眼力，我是复校之前的研究生，也是在学校复校后被统一召回来的那批中的一员。你这声师姐喊的倒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她的口音带着点吴侬软语的味道，齐睿一听就知道凌晗是江南人。 “师姐长得真漂亮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咽唾沫的那种漂亮。”齐睿恭维的说道。 “不是流口水的那种漂亮？这说明还是没漂亮到位啊。”凌晗也开了个玩笑。 齐睿乐了，师姐还挺幽默的，这脾气很好，跟爽快的年轻人合作总比跟性格古板的老学究合作要顺畅的多，他还真怕自己面对的是个老教授之类的人物。 要知道，人大刚复校没两年，师资力量严重匮乏，任课的老师、教授们大多数已经上了年纪，后备力量又补充不上来，甚至有个老师操着一口湖北方言就开始讲《新闻出版理论与法规》，让同学们听得脑袋都炸开了。 下午的时候，齐睿去系办公室找奶大辅导员汇报团支书竞选一事，听老师们闲聊，无意中听到了占据办公室一角，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喝茶水的一不起眼的大爷，行政职务不高，年龄跟老校长相仿，居然享受的是十几级待遇，当时就差点吓尿。 但是像大爷这种情况，这个年龄段的老师、教授，却是人大里广大教师中的中流砥柱。 今儿一见到貌美如花、青春奔放的凌晗，齐睿就贼高兴了。 “要是真到了让人一见就流口水的地步，我估计师姐在人大校园里就寸步难行了，这追您的小伙子、老爷们儿不得从灰楼排到前门楼子底下去啊？您不得烦死？”齐睿继续口花花。 凌晗被他逗得咯咯娇笑，白他一眼道：“行了，别胡沁了，你们北京人这口条儿，我可是真见识过了，忒溜嗖。坐，说正事儿吧。” 齐睿嘿嘿一笑，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凌晗也坐下了，双腿平伸，很悠闲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道：腿是真长啊，怕不是得有一米三了吧？ “师姐，老爷子都跟您说过了吧？”齐睿收回视线，心里再次默念阿弥陀佛，要不怎么说这是佛家箴言呢，败火效果确实奇佳啊。 “你喊成校长老爷子？你这胆子也是大得没边儿了。”凌晗苦笑一声，把双腿收回来，又对齐睿说道：“老校长都跟我说过了，你的建议不错，可行性也很高。” 她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了张红头文件过来，递给齐睿道：“你的建议在今天下午已经上了学校党委会研究通过了，学校任命我为人民大学白鸽助学基金会的理事长，你为副理事长兼秘书长，配合我搞好基金会的筹备和运行工作。” 齐睿把红头文件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个任命书，上面写着凌晗和他的名字以及职务，这货乐了，老爷子够绝，直接把自己绑在基金会这艘破船上了。 笑了笑，他看着凌晗问道：“师姐，那咱俩怎么搞啊？” 凌晗愣了一下，意识到这货在用语言挑拨撩骚自己，俏脸腾地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一瞪，说道：“滚！别以为我听不懂啊，你小子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暴露了。 齐睿嬉皮笑脸强行解释：“您看，这不是误会了么这不是？您说得，让我配合您搞好工作，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搞才征求您意见的，您自己思想太复杂，老往下三路上考虑，怎么能怪我呢？我冤死了，比窦娥还冤。” 见他摆出一副小白菜的委屈嘴脸来，凌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行了，你也别叫撞天屈了，自己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明白。我是这么考虑的，前期的准备工作也无非就这么几个方面，首先得把基金会的架子搭起来，这里面牵扯到财务人员、审计人员、推广人员、审核员等等岗位。既然是以学校为主体组建的公益性质组织，组织架构就得以大学生为主。要不，办一场招聘会如何？公开向同学们发出邀请，欢迎有识之士加入白鸽基金会？” 齐睿立马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他摇头说道：“不妥不妥，筛选出来的人不清楚脾气秉性，万一出点岔子没办法跟学校领导交代，再说了，磨合也是个大问题，等大家磨合的差不多了，也就错过基金会第一批资金发放的最佳时机了，会耽误贫困生们的学习生活的。我的意思是，用熟不用生。不如这样，您从您熟悉的研究生中找几个人，我从我们班找几个办事妥帖的，这样一来，咱们这个架子就算初见雏形了。至于招人，看以后的发展规模慢慢来吧。” 剜了这货一眼，凌晗嘟着嘴说道：“你心里都有数了，还找我商量干嘛？” “这不是显得尊重您么。” “‘显得’这个词儿，用的很贴切。” 齐睿哈哈一笑，说：“您继续。” 凌晗调整个姿势，战术后仰，继续说道：“班子搭建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意见来吧，从熟人入手，确实能提高效率。第二件事情就是对全校贫困生进行摸底工作。这点我听老校长说过了，也同意你的建议，回头我就组织各系各班的团支书过来开会，立刻把摸底工作开展起来。” 齐睿点头道：“嗯，我同意。” 凌晗又说：“第三就是校办印刷厂的筹办了，这点我无能为力。” 齐睿笑道：“这个您甭管了，只要钱到了账上，进设备啥的我去弄就成。” 凌晗想了想，除了这些事儿，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了，后面就是章程的拟定，特别是对于贫困生的定义这块儿尤其令人头疼，说白了，穷到什么程度才算是贫困生，才有资格向基金会申请助学金和工作岗位？这是完全没有定义的事情。 她把想法跟齐睿一说，齐睿就明白了她的顾虑，这事儿其实挺得罪人的，定的标准高了，符合申请标准人数就少，定的标准低了，提出申请的人就多，无论高低，都做不到同学们全部满意。 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微微一笑，齐睿说道：“咱们划两条红线吧，第一、家庭全体成员月收入不足30块的算贫困生标准；第二、家庭总收入在每年200元以下的也算符合标准。您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说】 今儿绝对超一万一了，忙活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呢，老鸟切个大肘子喝点儿小酒儿去，各位，馋死你们，哈哈哈哈…… 第301章 想妈妈了 凌晗思考片刻，说道：“可以。” 齐睿苦笑道：“师姐，您可真是个甩锅高手啊，这要是让同学们知道了红线是我划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凌晗哈哈大笑道：“男人嘛，就应该有所担当才是。” 齐睿做委屈状，双手食指凑一起逗逗飞，轻声说：“其实，我还是个男孩儿。” 好看的桃花眼打量着他，凌晗噗嗤笑了声，说：“好吧男孩儿，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齐睿想了想，问道：“办公场所呢？学校不给提供两间办公室吗？” 一拍脑门儿，凌晗说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灰楼二楼东边半层都是我们白鸽助学基金会的办公地点，回头你找人去打扫一下就能使用了，办公室里的家具都是齐全的。” 齐睿起身，说道：“行吧，我找人打扫卫生，我算看明白了，在您手底下干活儿，我就是一催巴儿，您指到哪儿我就得打到哪儿，哎呀，我命真苦，点儿真背。” 凌晗也站了起来，剜这货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嫣然一笑，说道：“小男孩儿，命苦不能怨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抱怨是没有用滴，老老实实干活儿去吧。” 齐睿昂了声，告别师姐，转身离开。 这货走到楼下，准备回寝室，走了两步，猛然意识到，卧槽，军训已经结束了啊，自个儿都俩礼拜没回趟家了，重生以来这是离开家最久的一次，哥们儿想妈妈了。 于是加快速度冲到学三楼下，见甜甜姐牛仔裤连帽衫小白鞋，肩上背个小皮包正笑盈盈地等着自己，明显是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齐睿乐了，“等我很久了吧？” 甜甜姐蹦跳过来，笑容灿烂道：“也没多久，听你寝室的高天说，你去团委跟凌书记谈事儿了，我就些微等了一小会儿。” 伸手将姑娘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拢到她耳后，真是越看越喜欢啊，齐睿笑道：“想家了？” 甜甜姐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说道：“想咱妈和姑姑歆歆了，还想张沛霖了，睿子咱快回家吧。” 齐睿把小皮包从她的肩头上拿下来拎在手上，迈开大步，“走，回家。” 高天回到寝室后跟大家说，偶遇齐睿的女朋友，正在楼下等老齐呢，317寝那帮货一听就来劲了，全跑到阳台上往下观察着，见两人手牵手向前走，集体哄了一下：“哦，嫂子好，弟妹好，老齐，把嫂子带上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啊。” 听到喊声，甜甜姐抬起头落落大方地向大家挥手，“你们好。” 齐睿则冲这些货竖起了中指。 “哇，老齐的女朋友真漂亮啊。”热合曼感慨了一句。 “绝对的校花级人物。”高天说道。 “嫂子穿得也……怎么说呢，挺时髦的，反正我没见过。”李秀鹏红着脸说道。 在这个还没有告别蓝黑灰服装的时代，同学们平时的穿衣打扮非常朴素，绝无攀比之风，大家都不介意谁穿什么。 如果谁突然穿上一件奢侈的服装，是特别引人注目的。 金登科摸着下巴颏说道：“如果我说，睿哥家有个服装厂，你们信吗？” 大家都看着他，庞海波说道：“开什么玩笑？现在国家哪里允许私人办企业啊？你得妄想症了吧？” 金登科挺较真儿，立刻反击道：“咱们军训时穿的迷彩服都是睿哥弄来的，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这货不愧是晋商的后代，商业嗅觉相当敏锐。 庞海波哑口无言了。 齐睿想起一事儿，停下脚步冲楼上喊道：“老铁们，赵一鸣那货呢？” 季学东立刻嘿嘿笑道：“上午报了个到就没影儿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先回家去了。” 齐睿又冲大家竖了个中指，立刻遭到大家的集体反击，一根根中指直冲云霄。 唐甜都看乐了。 “睿子，带点好吃的回来啊。”热合曼大声喊道。 “冇问题。”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今儿也是瘸子的腚眼儿——邪了门儿了。 迎面遭遇到薛佳琪。 老薛一眼望见小睿子和甜甜姐十指紧扣溜达过来，立刻冲上前，吱哇乱叫道：“哇，逮现行了啊，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俩居然毫不避讳地公开秀恩爱，偏偏还被老子撞见了，你这不是把小辫子主动往老子手里送么？小睿子，你说老子要是把你俩早恋这事儿捅到学生处去，老师们得给老子多少奖励啊？” 齐睿闻言，恨不得打这货一顿。 甜甜姐当时就迷了，看看手舞足蹈的薛佳琪，又望望一脸愤怒的小睿子，心说你不给介绍一下吗？哪来的这么个神经病啊？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张口闭口自称老子，我也是彻底服气了。 “我真想掐死你！”望着这货，齐睿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哥们儿早把你捣成蒜泥儿蘸饺子吃啦。” “哈哈哈哈，小睿子，这下被老子点你麻筋儿上了吧？咋的，还想收拾我啊，来啊，有种弄死老子啊。”发现小睿子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老薛更加猖狂。 我特么非得关门放孙晓柔才能治住你是吧？ 这个想法一冒头儿就在心里疯狂生长开了，齐睿乐了，“妹子，你先别狂，回头哥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 老薛懵了，“啥意思啊？”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改天介绍个比你还猛的女士给你认识下哈。” 老薛撇嘴说道：“切，你自个儿斗不过老子，请外援算什么本事啊？算了，不逗你了，还不赶紧介绍一下，这位长得跟仙女似的妹妹是你女朋友吗？哇，太漂亮了。” 打量着甜甜姐，这货俩眼珠子都放光了。 齐睿很想问一句，难不成你是个lesbian？ 看着不像啊。 只能说甜甜姐魅力无敌，男女通杀。 “给你俩介绍下哈，唐甜，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金融系一班的新生。甜甜，这货叫薛佳琪，跟咱家惠佳琪同名不同姓，是我们班的预备团支书。”齐睿笑着为两人做介绍。 老薛低头咳嗽了一声，抬起头笑嘻嘻望着唐甜，说道：“马上转正了哈。” 官儿迷的本性表露无疑。 唐甜觉得这姑娘性格挺爽朗的，闻言也笑了，主动伸出手说道：“老薛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薛佳琪啧了一声，跟唐甜握了下手后叹息道：“我这老薛的名号估计在大学四年里是甭想从脑袋上摘下来了，都怪你们家狗崽子，净给人乱起外号，算了，老薛就老薛吧，反正老子这两天也听习惯了。” 唐甜轻轻一笑。 薛佳琪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回家？” 齐睿说道：“是啊，两周没回去了，想妈妈了。” “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有件事儿我很好奇啊，问一句，小睿子，你断奶了没？”老薛冲睿子挑眉。 “我又想弄死你了。”齐睿瞪着眼说道。 “哈哈哈哈，不耽误你俩回家团聚了，带点好吃的回来哈。”老薛这口气，居然跟热合曼如出一辙。 “冇问题。”闲聊两句，睿哥拽着甜甜姐上了那辆风吹雨淋俩礼拜，车身上全是灰尘的丰田佳美。 一路上甜甜姐对老薛格外感兴趣，叽叽喳喳问着说着，睿哥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跟老薛起初怎么开不对眼，后来如何达成战略协议的事情原原本本跟甜甜姐交代了一遍，听得甜甜姐也是惊叹连连。 姑娘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 睿哥哈哈大笑着问道：“饿了呀？” 甜甜姐脸一红，说道：“昂，我在这儿都能闻到咱妈调的韭菜猪肉馅的味道了。” 睿哥震惊了：“鼻子这么灵的吗？为什么不能是茴香猪肉馅啊？” 甜甜姐嘻嘻一笑，说道：“那是因为咱妈知道我爱吃韭菜猪肉馅的水饺。” 睿哥感叹道：“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作者有话说】 今儿有点晚了哈，那是因为起晚了，惭愧惭愧…… 第302章 豪情壮志小舅舅 甜甜姐闻言哈哈大笑，“某些人吃醋了哦，要不要打个赌啊？我猜咱妈包的一定是韭菜馅饺子。” 睿哥切了一声，说道：“赌就赌，我还真就不服气了，我猜茴香馅儿的。赌注是啥？” 甜甜姐眼珠子一转，说道：“谁要是输了，就给对方洗一个礼拜袜子。” 睿哥笑得很邪恶：“你输定了。” “切。”甜甜姐人间自信。 把车停在家门口，齐睿进了院子就大声喊道：“母后、姑姑、歆儿，你们的亲人回来了啊。” 这一嗓子，把一屋子人全喊了出来。 系着围裙满手薄面的张慧茹笑容满面地说道：“哎呀，我儿子和媳妇儿回来了，快过来让妈瞧瞧，熬了俩礼拜，瘦了没有？” 齐睿和唐甜忙走到老妈身前，让老妈好好端详端详。 “嗯，不仅没瘦，这还长肉了，看来人大的伙食不错呀。”张慧茹温和地笑着，慈祥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忘返。 齐文涓也笑着说：“刚才我还跟你妈说，甜甜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那份罪，看到你小脸蛋儿都圆了一圈儿，我们就放心了。” 齐睿嗤了一声，说道：“还能委屈得了她？您二位是不知道啊，自打军训开始后，楚奶奶隔三差五就把她喊家里去大吃一顿，她这一脸蛋子的肉全是楚奶奶给投喂出来的。” 张慧茹说道：“一准儿是你舅妈跟你楚奶奶打过招呼了。” 甜甜姐赶忙说道：“谢谢小舅妈。” 抱着张沛霖的柳思思笑了笑，默认了，“一家人，客气啥。” “走吧，进屋去，料到你俩今晚肯定回来，给你俩包的韭菜馅饺子。”齐文涓挽着齐睿的胳膊对他说道。 “哈哈哈哈……睿子，你输了。”甜甜姐开怀大笑，从柳思思手里把张沛霖接过来，这一嗓子，差点把小家伙吓哭了。 “好吧，我服气。”齐睿蔫儿了。 “怎么个情况啊？你俩打赌了？”齐歆笑嘻嘻问道。 甜甜姐对小姑子说道：“来的路上我跟你哥打赌来着，说咱们一定包好了韭菜馅饺子等我回来吃，你哥偏不信，非要说是茴香馅的，我和你哥就小小地赌了一次。” 歆歆把甜甜姐拉到沙发上坐下，搓着手问道：“赌注是啥？” 齐睿瞪着眼珠子说道：“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啥？不该问的别问。” 歆歆现在根本不把亲哥放在眼里，切了一声后继续追问亲嫂子：“嫂子你倒是说啊，赌注到底是啥啊？” 张慧茹几个人的目光也都飘了过来，很好奇的样子。 甜甜姐俏脸一下红了，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逗弄着张沛霖，低声说道：“谁输了要给对方洗一个礼拜袜子。” 闻言，大家伙儿都笑喷了。 小睿子吭哧吭哧给甜甜姐洗袜子那个画面，哎呀，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齐歆起哄架秧子：“哥，你牛！嫂子，你好狠的心呐！不过我喜欢。” 甜甜姐拧了下小姑子的小脸蛋儿，忍不住笑了。 齐睿很骄傲：“给自己媳妇儿洗袜子，我乐意！” 饺子已经包好了，刚煮熟端上来，小舅舅踩着点儿回来了。 “你俩这是脱离苦海了？”小舅舅笑着调侃道。 “俩礼拜的军训而已，怎么能叫苦海呢？这话言重了啊。”掐了下小表弟粉嫩的脸蛋儿，齐睿说道。 张云鹏把张沛霖从唐甜手里接过来，横抱着，轻轻拍打着小家伙的后背，没几秒钟，这家伙睡着了，他把张沛霖放在婴儿床上，对齐睿说道：“对了，前几天有个美国的电话打到公司里，叫什么罗毅的，说找你有事情商量，让你抽空给他回个电话。你小子，什么时候又跟老美那边挂上钩了？”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齐睿愣了下，说：“76年就认识了，百花深处25号院就是从罗家手里买来的。他打电话来，没说找我什么事儿吗？” 针对塑钢厂的收购计划失败后，齐睿跟罗毅通过一次电话，把事儿解释了一下，罗毅是个挺明白的人，知道国内的政策还不稳定，当时表示没啥，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就是了。 再往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齐睿有点奇怪了，老罗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不会遇到啥难事儿了吧？ 摇晃着儿童床，张云鹏说道：“倒没说什么事儿，但是听语气挺着急的。考虑到你在军训，我也就没去打扰你。再说我也不清楚你跟那边到底什么关系，现在很敏感啊，贸贸然去找你再给你添乱就不美丽了。” 小舅考虑得还是很周全的，中美建交才九个多月的时间，虽说两国还处在蜜月期，但西方人种是最不可信的，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天下皆知。小舅的谨慎是有道理的。 点点头，齐睿说道：“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您不用担心，说不定是好事儿。” 张云鹏嗯了一声，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怎么不问问腾达贸易最近发展如何啊？” 齐睿干净麻利脆：“不问。” 小舅舅麻利干净脆：“靠！” 柳思思走过来，让爷儿俩去喝点儿，她看着张沛霖就成。 姑姑已经把几个下酒的小菜摆上桌了。 甥舅俩拉开椅子坐下，甜甜姐给拿了瓶牛二来，嘱咐道：“你俩少喝啊。” 爷儿俩就笑。 拧开瓶盖，先给小舅舅倒满，自己也高高的，齐睿笑道：“我俩分完这一瓶就不喝了，放心吧，在家里喝不醉。” 甜甜姐白他一眼，甩哒甩哒走人了。 端起酒杯跟小舅舅碰了下，俩人抿了一口。 小舅舅说道：“得嘞，还是我这个老总跟你这位老板汇报汇报近期工作吧。” 他还是没憋住。 齐睿笑了：“想说就说呗。” 小舅舅开始滔滔不绝，先说了摊子已经铺开，200多个摊位租售一空，绝大多数被知青们给租了过去，还有少部分眼光超前的人也租了不少，有120多个摊主向公司提出了贷款，总计发放贷款6万余元。 经过培训后，知青们迅速上道了，陈方平和雷国柱几人也非常努力，出去联系了不少货源，帮知青们解决了进货渠道的问题，并对知青们的售卖物品进行了分类。 现在，整条街上卖啥的都有，衣服鞋子、茶壶茶碗、玩具文具、生活用品，搞得跟东安市场似的，整个一大杂货铺。 不过附近的老百姓们得了实惠，出门不远就是一个小市场，环境还挺不错的，家里缺个啥短个啥抬腿就能买到，不用再往王府井或者西单那边跑了。 要说整条步行街最繁忙的摊位，那得属钟广庆的服装摊，这货眼光独到，率先跟罗岚服饰进行合作，不仅用一个月工夫就把五百块贷款全部偿还清了，最近罗岚服饰推出来的几款牛仔裤都被他卖疯了，数钱数到手抽筋儿，每天都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据小舅舅介绍说，街面儿上倒也发生过几次冲突，都是因为售卖的东西犯了冲，或者是被老百姓们发现了物品质量不过关而引起来的，他把李东和雷国柱派出去，该调解调解，该赶人赶人，事态也就平息了。 小舅正在琢磨着怎么扩大经营面积，齐睿告诉他，这时候千万要稳住，千万别因为刚有了点成绩就稳不住屁股了，要知道，贪多嚼不烂。 这货嘿嘿一笑，也清楚自个儿最近有点儿飘，听外甥这么一提醒，立马虚心接受批评。 一瓶酒两人分了，吃完饺子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次日一早，齐睿和唐甜一起回学校上课。 睿哥打算开学这段时间先稳一阵儿，等把所有专业课都上完一遍后，该逃就得逃了。 上午第一堂课是《国外新闻史》，刚上到一半，齐睿就发现教室后门出现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一抬头，直接震惊了，卧槽！你怎么找到学校里来了？ 第303章 罗毅的难题 教室外面鬼头鬼脑的居然是罗毅。 齐睿发现这厮的时候，他正扒着后门窗户往里瞧呢，他赶紧举手跟老师说：“老师，有个亲戚找过来了，我请会儿假出去一趟。” 这个年代的大学管理还是挺宽松的，给同学们的自由度也高，听了齐睿的话，任课老师点头说道：“去吧。” 齐睿往外面走去，推开门，见罗毅胡子拉碴满脸沧桑，他愣了一下，赶紧走过去问道：“罗叔儿，您这是被帝国主义的炮弹给轰回来了？” 眼前这家伙哪还是那个稳重从容，谦谦君子范儿的罗毅啊，整个一遭了难的非洲难民。 罗毅不由得苦笑道：“睿子，你就别跟你罗叔儿逗闷子了，你罗叔儿破产了。” 他一开口就把齐睿震得脑袋瓜子嗡嗡响，这也没到大老美股灾爆发的年份啊，难不成我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乎了一下，就改变了大老美的历史走向？ 说这话就有点吹牛逼了啊。 看他一眼，齐睿说道：“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走吧罗叔儿，咱俩找个茶社坐坐，您好好跟我念叨念叨。” 他心里明白得很，罗毅亲自找了来，肯定有事相求，在这大走廊里说话肯定不方便，他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听听老罗这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罗毅点头，跟齐睿并肩下楼，边走边说：“茶社还是算了，找个没人的地儿聊聊就成。” 齐睿琢磨一下，说道：“去我餐馆吧，那儿安静，没人打扰，您这不远万里飞回来，还没顾得上吃饭吧？正好过去吃点儿。” 罗毅摇头苦笑：“哪还能吃得下去啊。” 齐睿冲他笑了笑，下楼后让他稍等片刻，去了办公楼找到奶大辅导员请了一天假，奶大辅导员倒是很给齐睿面子，事由连问都不问就给他开了一天的假条。 汇合后两人溜达出校门，齐睿驱车载着罗毅来到西绒线胡同51号。 见大老板这会儿过来了，冯茉莉有点懵，忙上前询问，齐睿让她该忙忙，自己有事儿要和外商谈。 说完就向五进院走去，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来，对冯茉莉说道：“让后厨给煮一大碗馄饨，多放些白胡椒送到我办公室来。” 冯茉莉说声好，去安排了。 两人进了办公室，齐睿沏了壶茶，落座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罗叔儿，我记得去年给您打电话的时候还听您说过，公司运营得不错，满打满算这才一年出头儿吧？怎么就黄摊子了呢？” 叹了声气，罗毅说道：“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齐睿轻声一笑，说道：“那您就长话短说。” 掏出一包骆驼，发给齐睿一根，罗毅也点上抽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三方面的原因，首先是遭到了同行的排挤陷害，第二是稍微触犯了那么一点美国的法律，这第三嘛，也是因为贸易顺差的缘故，美国货在北欧没了市场，你罗叔儿又有点冒进，急于开拓西欧市场，胖子没吃成，差点饿成了瘦子。” 吐出团烟，齐睿感叹道：“有位相声名家说得对啊，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呐。” 罗毅颇为认同地叹气点头。 冯茉莉把一大海碗馄饨端了过来，齐睿让她放在桌子上，她把碗放下后转身离开。 “赶紧吃口吧，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但是身子垮了，想要东山再起可就十分困难了。”齐睿劝了他一句。 “睿子你说得没错，听人劝吃饱饭，我也确实有点饿了。”罗毅勉力一笑，把碗拉过来，看着飘着油花儿个个饱满的馄饨，立马舀了一个送进嘴里，烫得他直哈气，咽下后挑起大拇指说道：“嗯，地道！就是老北京的那个味儿！” 磕磕烟灰，齐睿笑了，接着又严肃起来，直视着罗毅问道：“我秦奶奶现在如何？” 深深看了他一眼，罗毅这会儿真欣慰了，小睿子是真心实意关心着老太太啊，放下勺子，他说道：“老太太好得很，你罗叔儿虽说两家公司宣布破产了，但也不是一无所有，维持基本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不瞒你说，这次回国来找你，就是老太太出的主意，老太太说，她一眼能看出小睿子你不是个肉体凡胎，我的事业能不能再次有所进展，全看你愿不愿意帮我这忙儿。” “我在老太太心目中形象这么高大吗？”齐睿震惊了，想起那个有些傲娇的小老太太来他心里就充满了暖意，小老太太有一种让人天然产生亲近感的属性，确切地说，罗家人都具备这个属性。 齐睿记忆深刻，当年第一次跟罗毅见面的时候，他就对罗毅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印象，总觉得这位中年老帅哥儒雅，气质卓然，但又没架子，让自个儿不自觉地就想亲近于他。 罗毅笑了笑，喝口汤吃个馄饨，点头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每次提起你来，老太太都赞不绝口。我母亲这个人，怎么说呢？看人的眼光世上少有，用她的话说，她能通灵，但凡被她看在眼里的，全都是龙凤般的人物，她说你小睿子不一般，你就一定能出人头地，成就一番大事业。是不是有点玄学的感觉？” 齐睿猛点头，说道：“简直太玄乎了。” 他还真信，连重生这种八百年难遇的事情都让他碰上了，老太太能通灵，能看透人心，不奇怪啊，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一些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几个馄饨下了肚，罗毅胃口大开，端起碗来往嘴里扒拉，吃得四脖子汗流。 齐睿忙把电风扇打开，冲着他吹，三分钟后，一碗馄饨下了肚。 罗毅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战术后仰，摸着肚子说道：“见到你我心里就踏实了，你不知道，这一趟飞机坐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别说吃饭了，水都没喝几口。” 齐睿笑道：“罗叔儿，有话我就跟您只说了哈。” 罗毅点头道：“咱爷儿俩就甭客气了，再者说你罗叔儿都落魄到这种程度了，还怕你说的话难听不成？” 又递给他一根烟，齐睿说道：“倒也不是想说什么难听话，我说说我的理解吧。我虽然没出过国，对美国那边的市场行情也不大了解，但是我知道，华人在美国做生意特别困难，这里面有刚才您说过的同行排挤陷害的因素，也有美国佬针对华人制定的那些不平等政策的原因。 其实从本质上说，无论是同行排挤陷害，还是美国的法律法规，都说明了一个相同的观点，那就是美国白人排斥华人，他们不想让华人做大，然后去侵占原本属于白人的市场，这种排外的思想在美国人骨子里是根深蒂固的。 所以说，华人在美国创业，成功的难度要比当地人高得多，在美国人眼里，您即便是美籍，或者拿到了绿卡，也属于移民。虽说美国本身就是个移民国家，但是美国白人的自我感觉向来良好，他们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这种强权思想是深植在这些人骨头缝里的，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 我不用问您就知道，您所谓的触犯了点美国的法律，其实也是竞争对手们在背后捅您刀子，给您使绊子吧？那些所谓的不正当竞争法是美国佬专门给华人华侨企业家画下的红线吧？但凡踩线了，美国的税务机关一准儿会找过来，但是却不会告诉你你究竟踩了哪条线没错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304章 合作愉快 听完小睿子连珠炮一般的话，罗毅震惊得直吸气，你这也叫没出过国，不了解美国，你小子比我这个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挣扎了十几年的老炮儿都了解得深呐。 他也不细究齐睿为什么对大老美社会的意识形态了解得如此透彻，只是一个劲儿点头说道：“你说得全对，我公司就是因为你说的这些个原因导致破产的。 刚才我也说了，你叔儿我也有些冒进了，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太急于求成反倒正中了对手的计策，把全部资金投进了小家电的出口贸易上，结果犹如往大海里扔了块小石头，浪花都没看看一朵，还着了竞争对手的道。” 齐睿双手环胸看着他，问道：“那您这次回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抽了口烟，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罗毅说道：“这不是找你问计来了吗？来之前老太太只是跟我说了，让我来找你，或许会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性，但却没跟我说你能帮到我什么。” 齐睿心说，这是老太太的风格，装神弄鬼的。 “那您是怎么考虑的？是想回国发展，还是打算继续祸害大老美去？”齐睿笑着问道。 “说实话，我对国内的营商环境还是不怎么放心，再说了，就算我想回头投资，手头上也没有刀勒儿啊。”罗毅苦笑着说道。 “改革开放了，政策肯定会一直坚持下去的，这点您不用质疑，大可以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去。” 齐睿敢这么说，是有绝对把握的。 因为自从今年7月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全体会议通过并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以后，相继制定并颁布了很多法律和法规，利用外资有了很大进展，外资企业从无到有，从有到多，正在经历一个快速发展的过程。 罗毅认同的点点头，说道：“改革开放的政策不会改变我坚定不移地相信，但是，睿子你得考虑一下你罗叔儿的实际情况才行，毕竟我全家老小都在美国生活，来往多有不便，我一个人在国内发展，万一……” 齐睿笑着接过话头儿：“万一我婶子再给您带了绿帽子，您嚎啕大哭也只能在国内找祖坟了是吧？” 罗毅拿起烟盒扔在这货身上，“臭小子，连你罗叔儿的玩笑都敢开，你胆子不小啊。” 齐睿哈哈大笑道：“您还真甭跟我摆长辈的谱儿，您得弄清楚喽，现在可是您求着我帮忙，态度，态度很重要。” 罗毅咧着嘴说：“要不叔儿给你磕一个，再喊声睿爷救命？爷们儿，甭跟你叔儿贫了，赶紧支招儿吧，再晚我就赶不上二路飞机了。” 齐睿又被他逗得满脸褶子了，连连摆手道：“可使不得，您要真给我磕一个，那不是折我寿呢吗？得嘞，不跟您贫了，咱爷儿俩聊点儿实际的，我先问您，跟我合资办厂，您有兴趣不？” 闻言，罗毅眸光爆闪，说道：“那自然是有兴趣的，我知道你小子在国内人脉广泛，尤其是在这四九城里，听说关系通天。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打算跟我一起开家什么厂子？” 齐睿笑道：“您捧了。其实我手里有家现成的企业，是个服装厂，现在有一百多名工人吧大概，有两条生产线，规模和效益都还成，若是能入您法眼的话，建议您投一部分资金进来，咱们一起把这家服装厂做大做强，并且以最快速度打入欧美市场。 您知道，咱们国家的劳动力是过剩的，成本也低，我们这服装厂虽然初创，但是并不缺乏有才华的设计师，廉价的劳动力加上样式新颖、时尚潮流的服装，想不获得成功都难。您再想，到时候您在第五大道上开那么几家精品服装店，再顺便把衣服卖到欧洲去，那是个什么成色啊？” 罗毅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显然被齐睿的话惊了一下，同时被齐睿描绘的前景深深打动了，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慢慢地平静了，火热的目光望着齐睿，他问道：“听着是不错，但是睿子，我问一下，这家服装厂是你独资的吗？” 齐睿摇头道：“不是。” 罗毅又问：“那么，股权结构……” 齐睿有问必答：“我占股51%，另一位合伙人叫陈燕妮，现在由她全权负责服装厂的设计和销售部门，占股39%，另外还有一位香港老太太，是服装品牌的创始人，也是陈燕妮的师父，她占股10%。” 微微点头后罗毅说道：“股权结构倒也合理，但是我加入后无疑会分薄了你们的持股比例，这一点，你不觉得很吃亏吗？” 齐睿摇摇头，笑道：“企业想要发展，把股份死死攥在自己手里是最愚蠢的行为，我只需要有绝对的控股权就行了，至于是不是51，那不重要。” 罗毅笑了，作为一个在外闯荡多年的老商人，他对齐睿这份豁达的心胸和无与伦比的自信感到由衷佩服，更重要的是，他的经商理论非常符合自己的胃口。 “那么，睿子，你觉得我出资多少，占多少股份合适呢？”这是罗毅给齐睿设下的最后一道考题，只要齐睿的回答能让他满意，他回到美国砸锅卖铁也要把钱凑齐了。 至于说另外两位股东是不是同意他的加入，在他看来，那根本不是问题，齐睿如果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的话，那自己加入必然会成为一个错误选项。 “五万美金，我给您15%的股份，然后麻烦您注册家离岸公司，您的股份由离岸公司进行代持，这样一来，跟美国方面就会一次性切割完毕了，大老美拿您完全没招儿，又不耽搁您以爱国商人的丑陋面目来国内进行投资，一箭双雕，岂不美哉？”齐睿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全说出来了。 后世的罗岚服饰面对的是东南亚市场，尚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辈子自个儿有机会控股罗岚服饰，肯定不会放过向欧美市场进军的这个天赐良机。 原本齐睿还打算先稳步发展两年，在国内市场打开销路后再考虑向外发展，但是罗毅的突然造访让他意识到，不能再按部就班了，得加速加速再加速才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目前国家正处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最初始阶段，国家不富裕，尤其是外汇储备量少得可怜，哪家企业能挣外汇，哪家企业就会得到政府的大力扶植。 去年的时候齐睿还想着去友谊商店门口倒外汇券发点小财呢，当初那个想法跟现在一比，简直low的露屁股了好吗？ 自个儿的服装厂可是出口创汇型企业啊，真要是完成了股改，增加了外资股东，给国家增加了外汇储备，睿哥基本上能在四九城横着走了。 并且他对服装厂，不对，现在可以叫罗岚服饰有限公司了，他对服装公司的发展前景深度看好，不就是设计服装吗？哥们儿后四十年的超前眼光是白来的？ 什么米兰时装周、巴黎时装周、伦敦时装周，今后都是哥们儿的垫脚石我跟你说。 齐睿把握人心的能力也是很强悍的。 听了他的话，罗毅笑得很舒畅，这小子，就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居然把自己仅有的那点存款都算了出来。 半仙儿，是你吗半仙儿？ 他站起来，郑重地向齐睿伸出手，说道：“齐总，合作愉快！” 齐睿也站了起来，握住他的手用力摇晃道：“合作愉快，罗总！” 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作者有话说】 冇了。 对了，最近老有读者说我更得少，不够看，其实只是章节少，总量给的足够多啊，这玩意儿就像你们这群货次数少数量多是一个道理滴…… 所以，你们懂得，老鸟就不再多解释了哈。 第305章 赖上我了啊 要不要开瓶酒庆祝一下合作成功呢？ 这个想法刚产生就被齐睿否定了。 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啊，还有一堆问题等待他去解决呢，比如说，资金引进过来了，怎么和陈燕妮、贝淑岚交代，怎么才能让这二位心甘情愿地接受股权被稀释这件事情？ 妮儿姐肯定没问题的，关键是老太太那边需要动一番脑筋。 还有，国家虽然颁布了《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但是如何操作也得弄明白了才行。 想到这些齐睿头都大了。 罗毅提出来要去他的服装厂看一看，齐睿答应下来，两人驱车又赶到五棵松。 看着宽敞明亮的厂区，干净整洁的车间，缝纫女工们一丝不苟地工作，罗毅彻底放心了。 “那栋楼是……”指了下不远处正在修建的楼房，他问道。 “办公楼，一共五层，盖好后会作为罗岚服饰的总部使用。”齐睿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一块土地面积不小啊，是部队用地吧？”罗毅又问道。 两人溜达着，齐睿点头说道：“没错，土地产权属于部队，从厂子再往西，大概还有个一百多亩吧，部队首长的意思是逐步完成后续开发，将这里打造成一个社区。” 罗毅笑了，“听你这意思，你有意拿下开发权？” 齐睿也冲他微微一笑，说：“不瞒您说，点子就是我出的，我名下也有家建筑公司，不出意外的话，往后五年内，公司会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这个项目上。” 闻言，罗毅愣了下，没想到三年不见，这小子的事业已经做到如此大的规模了，这又是服装厂又是建筑公司的，不用说，那家府菜馆也是这小子的，着实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叹了口气，罗毅觉得自个儿挺失败的，还资本主义大老美回来的呢，在国外混了十好几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青年三年多挣下的家业。 “你小子就可着劲儿让你叔儿眼红吧，看了你的产业，你叔儿真是感觉这前面几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罗毅苦哑然失笑。 “老同志，不要灰心嘛，虽说道路是曲折滴，但前景是美好滴，打起精神来哈。”齐睿没大没小拍着罗毅的肩膀调侃道。 两人边走边聊，溜达到一排板房前，陈燕妮听说齐睿过来了，连忙迎了出来，齐睿把罗毅介绍给妮儿姐：“这位老帅哥是从美利坚回来投资的华侨，罗叔儿，这大美女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陈燕妮陈总。” 陈燕妮赶忙跟罗毅握手问候，不解的目光扫了眼齐睿。 齐睿说道：“屋里聊吧。” 进了临时办公室，三人在长条桌前坐下，齐睿把罗毅要入股，以及他对罗岚服饰将来的发展规划跟陈燕妮一五一十介绍了一遍。 陈燕妮听完后倒是非常赞同，说光做部队的生意是挺赚钱的，但不是长久之计，公司想要发展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品牌，这想法跟齐睿不谋而合。 妮儿姐对罗毅的加入更是持欢迎态度，并且她对被稀释掉的那点股份根本不在乎，之前齐睿给她灌输了不少经商之道，妮儿姐的思想还是很前卫的，也可以说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格格不入，在某些人嘴里属于离经叛道那一拨儿的。 不过又有什么所谓呢，在齐睿看来，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这批人，只要能坚定不移跟上自己的脚步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自己还能把人的嘴堵上不成？ 不去搭理就是了。 罗毅也对这个小女人大加赞赏，能有如此超前商业眼光的女性着实不多见啊，尤其是在当前这个时代中。 搞定了陈燕妮，齐睿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就是怎么跟老太太协商，让老太太也心甘情愿地接受罗毅的加入。 他把这想法跟陈燕妮一说，妮儿姐立刻说道：“睿子，你也太小看我师父的心胸了，她其实蛮豁达的，但凡对公司发展有利的事情，她一准儿乐意接受。这事儿你甭管了，回头我给她打一电话准保能说服她同意的。” 齐睿笑道：“那我可真就不管了啊。” 陈燕妮翻个白眼儿说道：“放心就是了。” 把说服老太太这事儿交给妮儿姐，两人打道回府。 路上，罗毅跟齐睿说：“看来我得在京城住段日子了。” 齐睿问道：“有地方住没？” 罗毅说道：“没有，早晨到了后连时差都没顾上倒就去人大找你了，还有啊，来得急，我连件儿换洗的衣裳都没带。” “就这么两手攥空拳的回来了，您这分明是赖上我了啊。”齐睿边开车边说道。 “谁让你是地头蛇呢，你叔儿好歹也算是个外国侨胞吧，回国来投资，你不该盛情接待一下？”罗毅满嘴理由等着齐睿。 “叔儿啊，现如今您这五万美金在我眼里真不叫大钱，今年的汇率您知道不？一刀勒儿兑换1.4962元人民币，咱四舍五入，就按1块5算，您也才投了七万五千块人民币，就这点儿钱，您也好意思以大投资商的面目示人？说出去都不够让人笑话的。”齐睿立刻拆穿他的丑陋面目。 罗毅闻言扶额大笑，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不平衡了，觉得我出的钱少拿的股份多。这样吧，我再投五万美金，要你15%的股份，这下你心里平衡了吧？” 齐睿笑着问他：“您手里还有那么多钱么？” 调整下姿势，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罗毅笑道：“小看你叔儿了不是，你叔儿就算破产了，十几二十万美金还是能凑得出来的。” 他想着，回去后就把科瑞贸易给卖了，就算自个儿的贸易公司只剩下个空壳了，光那张在欧洲畅通无阻的贸易执照就值十多万，不过，这也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追加投资这块儿是齐睿没想到的，但是既然罗毅诚意满满，齐睿也不会拒绝，说实话，五万刀勒儿换取公司15%的股份，齐睿血亏，服装产业的市场有多么庞大，他心里太清楚了，要不是看在大家关系不错，另外就是老罗有打开欧美市场渠道的份儿上，齐睿不可能同意他用五万美子就把自个儿的股份敲去15%了。 “这追加的五万可是您自个儿主动提议的啊，我可没逼着您追加。不过说起来您这眼光也是够犀利的，您一准儿意识到服装产业前景广阔了，否则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追加投入。得嘞，就冲您这份诚意，您在京城这段日子的吃喝拉撒睡，大侄子我就得给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这货直到现在才吐了口。 “我算看明白了，你小子啊，就是个只赚便宜不吃亏的主儿，打算把我安排到哪儿去住啊？我跟你说，低于四星级你提都不要提。”老罗还拿捏上了。 “那我也跟您说，高于三星级，您想也不要想。”齐睿乐了，俩眼珠子一转，他说道：“叔儿，您想不想再体验一下儿时的感觉？” “啥意思啊？” “意思是，您去百花深处25号住段日子呗，您这趟来得还真巧，我们搬到北河沿儿去了，老院子闲下来了。” 罗毅眼光大亮，显然被齐睿的提议打动了，“好！再好不过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住回到祖宅里去啊，睿子，叔儿谢谢你了！”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齐睿嘿嘿一笑，忽悠成功，又省了一笔住宿费，哥们儿就是这么会过日子。 先去西单给老罗买了几套换洗衣裳和日用品之类的，齐睿带着他回府菜馆简单吃了点饭，就把他送到百花深处去调整时差了，说好了晚上过来接他，齐睿驱车又回了府菜馆。 第306章 捞干的说 赵一鸣这两天都忙飞了，自打齐睿把府菜馆的经营权全部移交到他手上后，他就跟上了发条的铁皮蛤蟆似的，蹦蹦跶跶地没有停脚的时候。 两家分店的房契地契已经到手了，他就开始找工人重新装修，从进材料开始，赵一鸣就紧盯着每一个环节，生怕出了差错辜负了齐睿的信任。 周建刚也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不亲自掌勺了，前阵子又跑了趟景德镇，订了一批餐具，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对新招聘的厨师进行培训，另外还得拟定两家分店的菜单。 跟向阳村养殖种植基地对接的事情现在转给了卫红嫂子，毛小四协助她每周去拉一趟蔬菜和肉类。 另外就是，冯茉莉又从各村儿招来一批水灵灵的服务员，齐睿回到府菜馆的时候，冯茉莉、袁玫等老人儿正在让新招来服务员站军姿，俩姑娘一个手拿一根小棍儿，见谁姿势不标准，上去就是一棍子抽打在腰杆上，活脱儿就是当年柔姐的翻版，看得齐睿龇牙咧嘴的。 他也不去打扰大家的工作，遛遛达达走进办公室，往沙发上一躺，老汉背床。 没多久就迷糊过去了，一睁眼都四点半了，齐睿站起来伸个懒腰，洗了把脸，神清气爽，驱车把迷迷瞪瞪的罗毅接过来，晚上要给他接风洗尘。 接罗毅过来之前他给小舅舅、田文明和孙志平分别打了电话，田文明和孙志平一听久未露面的小睿子要请客，立马把早就答应下来的酒局推掉，说保证在六点之前到位。 三人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在一起，相视一笑，田文明说道：“军训一结束，睿子又蹦跶起来了啊。” 孙志平边往五进院儿走边笑道：“我听一鸣说，军训的时候这小子也没少蹦跶，他都把迷彩服卖遍全学校了。” 田文明讶然了一下，“还有这事儿？” 张云鹏点头说：“一点错都没有。” “这货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做买卖啊，四九城的钱都不够他挣的了。”田文明调侃道。 张云鹏和孙志平就呵呵笑。 “田主任，背地里说人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从办公室里就听到仨人的交谈了，齐睿和罗毅迎出来，这货张嘴就怼田文明。 “得了吧你，怕人说你别干那些缺德事儿啊，同学们的钱你都挣，你就不怕那钱烫手？”田文明可不吃齐睿这一套，反击起来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你知道个屁啊你，还挣钱，就这批衣服，我都赔钱。”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李秀鹏和老薛每人挣了一千多，齐睿往学校里交的两万多是跟服装厂平半儿劈的，其实他还往里面搭了不少成本进去。 “我信你才怪。”这货给田文明留下的固有印象就是钱串子，田文明心说，你会干赔本儿赚吆喝的买卖？说破大天去也没人信啊。 望了眼站在齐睿身边的中年帅哥，田文明笑着对齐睿说道：“睿子，这位同志是……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齐睿一拍脑门儿说道：“光顾着跟你贫了，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怀着一腔子热血准备报效祖国的爱国商人罗毅先生，打美利坚来的。罗叔儿，这是交道口街道办的田文明主任。” 罗毅主动跟田文明握手道：“田主任您好，您别听小睿子胡咧咧啊，我也是个老北京，出国求学去的美国，读研究生时跟一咱京城大妞儿先热恋再结婚后又生了一窝小崽子，说起来惭愧，我俩到底没经得住资本主义的诱惑，就在美利坚定居了。” 罗毅也是个很幽默的人，身上有着一股子北京爷们儿特有的爽利范儿，嘴皮子更是溜嗖的一匹。 田文明听乐了，握住罗毅的手狠狠摇晃了几下，说道：“罗先生一张嘴我就听出来了，您绝对是在咱四九城里土生土长的，虽说在帝国主义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乡音一直未改啊。我代表京城人民欢迎您回来为伟大祖国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 齐睿听得直嘬牙花子，忙说道：“差不多得了哈，这又不是在你办公室里，打什么官腔儿啊，你还代表京城人民，京城广大人民群众稀得被你个小干部代表了？罗叔儿，甭听这货瞎胡沁哈，撑死他也只能代表代表他家嫂子。我再给您介绍一位哈，这货是我干哥，大名孙志平，国家计委什么司什么处来着？算了，不重要，反正是一小干部。” 齐睿的介绍也是绝了，听得孙志平想打他。 “罗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孙志平跟罗毅握手。 “孙处您好，跟您相识我也感到非常荣幸。”罗毅礼节十足，送上双手，并且从齐睿的介绍中就品出味道来了，眼前这位不到25、6岁的年轻人，不是处长就是副处长，前途不可限量。 “那个不着调的是我小舅张云鹏，亲舅，自个儿也干了一摊子买卖，待会儿你俩倒是可以交流交流经贸业务的心得体会，发表一下获奖感言。”齐睿把小舅介绍给了罗毅。 两人又是一阵握手寒暄。 相比于田文明和孙志平来，张云鹏受齐睿的刺挠都习以为常了，倒是没像那二位似的有那么大不良反应。 齐睿把几人引到自己的四人包间里坐下，让服务员刘琳可以走菜了。 几个人叙着闲话，不大会儿，酒菜就摆满了桌子。 齐睿端起酒杯说道：“今儿两个主题，第一是给我罗叔儿接风洗尘；第二、很长时间没跟田主任和孙处亲近亲近了，大家伙儿趁此机会交流交流感情。我敬大家一杯，我干了，大家掂量着办。” 三钱的小酒盅滋溜就闷了。 大家挺给面儿，互相碰了下酒盅，均一口饮净。 刘琳走过来给大家倒满酒。 齐睿又敬了两杯。 三杯酒下了肚，局面就打开了。 田文明是个心里有数的，知道齐睿今儿把大家喊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陪好罗毅这么简单，就主动挑起话题，问罗毅回国后准备在哪个领域发展，需要大家提供什么帮助吗？ 罗毅也把他注资齐睿服装公司一事大体上说了说，并表示如果有需要各位领导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开口相求的。 齐睿对文明哥做人做事八面玲珑的风格早就清楚，见他率先表了态，心里还是挺感激的，单独敬了他三杯，紧跟着孙志平也表示如果罗毅有任何困难，他愿意提供帮助，齐睿又赶忙敬了干哥三杯。 “说起来，还真需要你帮忙打听一下。”放下酒杯后，齐睿对孙志平说道：“中外合资企业都需要办什么手续啊？我注意到七月份的时候相关法律已经出台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手续该怎么办理。” 罗毅也看向孙志平。 孙志平听过后微微一笑，说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不需要打听就能给你解释清楚了。我捞干的说，国家出台《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允许外资按照平等互利的原则，经政府批准后跟国内企业联营，本身就是改革开放的一大重要举措。外资进入后，合营双方签订完协议，确定好持股比例，就可以向对外经济贸易主管部门，也就是外经贸委提出审查批准了。等合营企业获批后，就可以拿着获批通知书去工商局进行登记，领取营业执照，再等营业执照下来后，开始营业就可以了。” 齐睿点着头，又问：“那么，这套流程走下来，大概需要多久呢？” 孙志平说道：“你把所有的材料都递交上去，外经贸委差不多在三个月内就会给出批复意见，至于说营业执照嘛，工商局那帮人效率高的话一个礼拜就能拿到手。” 手续还挺复杂。 齐睿笑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准备报批材料，到时候志平哥多帮忙催着点儿。” 孙志平点头道：“没问题。” 包间的门被人敲响了，刘琳看一眼齐睿。 齐睿对她轻轻点头。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就见冯茉莉微笑着走进来，对齐睿说道：“老板，您干爹命令您过去敬酒。” 第307章 领导有请 齐睿看了眼孙志平，问道：“哥你知道咱爹今儿来吃饭吗？” 把一筷子爆肚塞进嘴里，孙志平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齐睿又问冯茉莉：“茉莉姐，我干爹今儿宴请的都有谁啊？” 冯茉莉笑道：“有楚市长、陈市长，还有区里的沈建军书记。” “这是庆祝老沈升官儿了？”齐睿明白过来，被孙同海强行霸占了一年多的区老大位子终于换了屁股，孙同海这是摆了顿酒给老搭档庆贺呢。 孙志平苦笑道：“咱爹早有意把位子让出来，上面领导考虑到老沈毕竟刚来西城时间不长，怕他不能服众，就让咱爹多兼了一阵儿。” 齐睿起身，对诸位一笑，说道：“老干爹既然发话了，我不过去露一小脸儿肯定不成，你们先喝着啊，我去敬两杯酒马上回来。” 大家就说赶快去吧，再不去你干爹心里不痛快再打死你。 齐睿拎着两瓶茅台出去了。 来到三进院儿包间，这货推开门进去后就开始瞎嘚啵：“哟呵，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领导们吃点儿喝点儿不要紧，千万别把身子搞垮了啊。” 四位领导一听这话全都笑喷了。 拿着筷子一指这货，楚方舟眉开眼笑地对孙同海说道：“听到没有老孙，这个混蛋玩意儿是在讽刺咱们大搞吃喝风呢，我要是你，一脚踢死他。” 陈慧珊也笑着起哄：“没错儿老孙，这黑锅说什么都不能背，咱自个儿花钱跑他这儿来给他捧场，一句好听的没听到，还落了顿嘲讽，凭啥呀？” 孙同海就嘿嘿笑，但坚决不受两位同僚的挑拨，“我倒是觉得睿子提醒得对，吃喝风就是不正之风，只要是不正之风，作为党的干部，咱们就应该坚辞不受，只有立身正了，以身作则了，才能为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国家的建设尽心竭力做出自己的贡献。” 楚方舟闻言点头，严肃道：“老孙这话说得好，睿子看似一句玩笑话，却给我们提了个醒，作为党和人民培养出来的干部，首先要把党和人民的事业放在第一位，立身要正，要以身作则。” 陈慧珊和沈建军亦是点头不已。 齐睿走过来坐下，笑得有点尴尬了，“我就是耍贫嘴开玩笑呢，真没领导们说得那么有深度，要不，这顿饭算我的？” 孙同海瞪他一眼，说：“兔崽子，一家人，你结账跟我结账有啥区别吗？还是嫌弃你干爹挣钱不多，一顿饭都请不起啊？” 齐睿一呲牙，笑道：“那可不敢，您挣钱是不多，但是您有个好闺女啊，那小手儿，跟个搂钱的小耙子似的，哪儿有人民币她手就往哪儿伸，拦都拦不住。” 这话一说，领导们又大笑起来。 孙同海也乐得不行了，对大家说：“睿子算是把他姐给研究透彻了，我那个闺女，死认钱，我跟她妈经常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挣那么多钱干嘛用啊？人家满嘴理由，说什么我又没靠你们的关系挣钱，我也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反倒每个月都往家里交钱，我这钱挣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任谁也说不出半句闲话来。我跟她妈一听这话，得，你就跟你弟弟折腾去吧，我们是管不了啦。” 夹了一筷子虾仁放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后陈慧珊笑道：“晓柔那丫头我知道，别说，还是挺有经商天分的，尤其是跟着小睿子干的这几年，长进不少。依我看啊，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儿，丫头愿意经商，你和老吉也就干脆放手，随了丫头的意吧。” 孙同海苦笑道：“不随她的意也不成了，这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人啦。不说这个，睿子，让你来干嘛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儿吗？” 齐睿赶忙站起来，让服务员给倒了杯酒，接过就被笑着说道：“让领导们见笑了，这杯酒我敬各位领导，首先祝贺沈书记高升，其次感谢领导们捧小睿子的场。我干了，领导们随意。” 他倒是爽快，一仰脖，把一两酒灌进了肚子里，冲领导们亮了亮杯底。 四位领导也不含糊，端起酒杯喝干了。 齐睿对陈慧珊挺服气的，没想到这位女领导酒量也可以。 “睿子，你今儿怎么有空来餐馆了？晚上没有自习课吗？”放下酒杯后，孙同海问了句。 齐睿笑着回答道：“来了一外国友人，找到我学校去了，我就跟辅导员请了假，出面招待一下。” 趁此机会，他把罗毅的情况简单跟领导们介绍了一下。 领导们一听，有海外侨胞来京城投资了，立马来了兴趣。 现如今，“招商引资”四个字虽然还没被普遍提及，但是吸引外资注入，参与到国家的发展建设中来，却已经成为了各级政府的头等大事。 身为分管京城经济发展的常务副，楚方舟对齐睿说的海外侨胞来国内投资一事格外感兴趣，就问得比较详细了。 当他听齐睿说罗毅也是北京城长大的胡同串子后，主动提出来想要跟罗毅见一面。 齐睿简直喜出望外，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能得到楚方舟的认可，他的服装公司通过审批那就是一马平川。 孙同海一个劲儿给齐睿使眼色，意思是你快点把海外侨胞喊过来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齐睿收到干爹的信号，立马起身去喊罗毅了。 心里美的不行，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收获。 回到包间跟罗毅一说，老罗震惊了，跟市领导见面他倒是不怵，但是这一身酒气地去跟领导交谈，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就直言不讳把自己的想法跟齐睿说了。 齐睿笑道：“您这担心就是多余的，领导们这会儿也一身酒气呢，再者说，也就是见个面随便聊聊，喝两杯酒认识一下，又不是正式会谈，您能不用那么紧张。” 孙志平也说道：“是啊罗哥，您真不用担心，楚市长和陈市长都是很开朗的性格，我爹就更不用说了，整天跟睿子犯贫都成习惯了。您过去跟他一聊就全明白了。” 罗毅说道：“那成吧，我去跟几位领导们见个面，希望不会因为我的不礼貌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家都说不会的，领导们很亲切。 齐睿和罗毅过去了。 进了包厢后齐睿把罗毅介绍给领导们认识。 几位领导真的特热情，起身跟罗毅亲切握手，坐下后更是笑容满面地聊着天。 罗毅开始还挺紧张，聊着聊着也就放松下来，针对领导提出的问题有问必答，但是心里也非常有数，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比如说领导问他在美利坚生意做得有多大，他就说做了点小买卖而已。 齐睿心里暗笑不已，罗叔儿还是挺明白事儿的，这要是跟领导们交代，他其实破产了，呵呵，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聊了有个十多分钟，这次见面就算结束了。 领导们同样对罗毅表达了回国发展的欢迎，更是亲自把他礼送出门，让罗毅体验了一把领导们的满满关怀，心情瞬间激荡开来。 第308章 齐大哥，出大事儿了 罗毅就这么在百花深处住了下来，跟领导们见过面的第二天中午，他又来到人大校园，跟齐睿在小花园里有了一次深谈。 两人聊得主要是公司发展的方向。 罗毅坦诚地对齐睿说，他在美国的公司虽然破产了，但是有个从他创业起就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员工却选择留了下来，他在京城这边驻扎，那位叫安琪儿的员工负责在美国处理新公司注册以及业务拓展的诸多事宜。 或许是在百花深处住了两天后让他心中产生了故乡情浓的情绪，他甚至上午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邀请老太太也回来住段时间，秦淑锦痛快地答应下来，表示立刻买机票飞回国。 “睿子，老太太来了后，又要给你添麻烦了。”罗毅的意思是，或许他们娘儿俩要在百花深处多住一段日子了。 齐睿欣喜异常，忙说道：“罗叔儿您跟我就甭客气了，别说，三年多没见，我还真有点想那个傲娇的小老太太。” “傲娇？你这词儿用的，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了，回来这一趟，我发现你小子还真能整词儿，还净自己发明创造，你这脑瓜子也是够奇特的。”罗毅哈哈一笑，心情格外舒畅：“老太太提起你来也是赞口不绝，怎么说呢，你们娘儿俩好像冥冥之中有着深厚的缘分一样，虽然远隔重洋，却彼此挂念，这个其实挺让人想不通的。” “您也说过了，这是我们娘儿俩的缘分嘛。”齐睿嘻嘻笑道。 罗毅认同地点点头，又说道：“那咱就这么说好了，等美国那笔钱打过来后，咱们就签协议，我会让安琪儿马上寻找优秀的时装设计师，人找到后就发到国内来，充实公司的设计师团队。 另外就是，关于在美国几大城市开品牌专卖店的事情我也会让安琪儿立刻办，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合适的临街店铺租下来，专卖店的设计，就得你多上心了。” 这是刚才跟齐睿聊过的发展路线。 齐睿说道：“没问题，我争取在一个月内把装修设计图拿出来。” 罗毅刚想起身跟齐睿告辞，就看见一男一女两名同学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找你的？”他示意齐睿往西边看。 齐睿扭头一看，是李秀鹏和老薛，俩人跑得满头大汗。 “齐大哥，可找到你了，出、出大事儿了。”李秀鹏在齐睿旁边停住脚步，双手掐腰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薛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脸通红。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这是？别着急，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天塌不下来。” 李秀鹏神色焦急，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想开口，被薛佳琪摁住了。 老薛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你先喘着。睿子，刚接到通知，白鸽助学基金会被学生会接管了，凌书记让我俩赶紧来通知你一声，有人特么搞破坏！让你抓紧时间想办法制止。” 齐睿闻言倏然一惊，心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特么一准儿是喷子哥在使坏没得跑，自打开学后，自个儿在学校里除了他就没跟任何人结过仇，要说这里面没他掺和，齐睿绝对不相信。 这货的双眼开始往外喷火，喷子哥啊喷子哥，你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挺倔强啊，看来，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特么是不知道马王爷其实有三只眼了。 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罗毅露出苦笑，说道：“罗叔儿，麻烦您再给安琪儿打个电话吧，那套印刷设备先别急着买了，等我这边消停了看看情况再说。” 在美国采买最先进印刷设备的事情昨天齐睿就跟罗毅说过了，罗毅一口答应下来，上午给安琪儿打电话的时候顺嘴提了。 听完齐睿的话，罗毅很干脆就答应下来：“成，那我等你消息，你忙着吧，我先颠儿了。” 齐睿把车钥匙扔给他，让他最近在京城办事能够方便一些。 罗毅也没跟他客气，拿着钥匙走人了。 齐睿冷静了下来，跟二位说道：“走吧，去团委跟凌书记见个面再说。” 李秀鹏和薛佳琪同时点头，三人一同向办公楼走过去。 来到团委办公室，见凌晗正满脸焦躁打着电话，三人都没惊动他，站在旁边安静等待着。 片刻后，凌晗把电话挂断了，满脸愤懑对三人说道：“查清楚了，是分管学生会的副校长贾光迪提出的建议，他说既然是助学基金会，学生的事情就应该由学生会作为主导才更符合同学们的利益。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么大的项目，就学生会那帮货色能操作得起来吗？某人还不是看到这里面存在的巨大利益了，就臭不要脸的来争权夺利。有些人，平时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净干些下三滥的事情！” 齐睿闻言噗嗤笑了，没想到凌晗师姐正义感还挺强的。 “笑！笑个屁啊笑！都十万火急了，你还能笑得出来？”见齐睿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凌晗就一阵火大，政绩，谁都想要，更别说她这个才上任不到一年的团委书记了，好好的一个项目突然被截胡，她不着急才怪了。 打量着师姐冰肌玉骨、国色天香的俏丽面容，齐睿笑道：“不笑难道大哭一场不成？师姐先别着急，咱们这个项目不是谁想抢就能抢得过去的。” 凌晗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齐睿在沙发上坐下了，点了根烟，刚抽一口就被凌晗蛮横地夺过去丢底下狠狠踩了两脚，那气势，那狠劲儿，分明是把大中华当成贾光迪的脸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点儿好啊？才多大呀，你就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剜他一眼，凌晗气呼呼说道。 齐睿愣了，怎么还冲着我来了？ 李秀鹏和薛佳琪对视了一眼，这俩货都忍不出库库库了。 “我这不是在想对策么，不由自主就点上了。”齐睿强行解释道。 “不抽烟就想不出对策来了？你刚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项目不是谁想抢就能抢走的吗？合着吹牛呢？”意外得到学生会要插手基金会的消息后，凌晗就不淡定了，看到小睿子一副吊儿郎当不当回事儿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火烧眉毛了啊小爷，项目被抢走，你就不心痛吗？那可是你的心血啊。 她不清楚的是，来的路上齐睿就已经想明白了，学生会之所以要迫不及待地来横插一杠子，首先是看到了基金会里存在的巨大利益，想要通过暗中动手脚来弄些钱花花。 要知道，这又是办印刷厂又是发放助学金的，每年趴在基金会账户上的一串串数字绝对不是小数目，以那些人的手段，随便找个名目就能堂而皇之转移一部分钱出来揣进自己的腰包中。 其次，能进入学生会的都是些人尖子，是学校重点培养的所谓“优等生”，这批人毕业后无论从政还是经商，都属于拔尖儿的那部分，他们发现了基金会的价值，也有趁着没毕业给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的意思，为的就是在就业前再捞一把，给自己的履历表再添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再粉饰粉饰，好让用人单位对他们刮目相看，从而能够多一些选择单位的余地。 总而言之这些人心思很深啊。 齐睿会让他们达成目的吗？ 答案毫无疑问，肯定是不会。 不仅不会让他们如意，齐睿还想着通过这件事情给学生会那帮渣滓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也知道知道，乱伸手的后果是什么。 “师姐，您先甭管我吹没吹牛，我问您，这事儿是学生会哪位高人向贾校长提出来的？还有，老校长答应了没？”齐睿问道。 【作者有话说】 冇了，明儿见。 第309章 学生会杀到 “是学生会主席万向军向贾校长提出来的，至于说老校长清不清楚，答没答应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万向军言之凿凿地说，白鸽基金会和校印刷厂，他们接手定了。”凌晗说完，一脸愤然。 “这不是土匪行径么？跟明抢有什么区别？”薛佳琪也愤愤不平道。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土匪行径啊，他们可比土匪狠多了。”齐睿眯着眼说道：“不要紧，我估计老校长不一定清楚这事儿。师姐，刚才那电话是贾校长打过来的？” 凌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让薛佳琪和李秀鹏也坐下说话，凌晗点头说道：“没错，老贾让我准备全材料，等着学生会的人过来办理交接手续。” 这里面怕是还有权力之争吧？老贾迫不及待要跟老校长掰手腕，企图谋权篡位了？ 齐睿冷笑一声，问道：“师姐，您这里有学生会成员名单吗？” 凌晗起身，“有，我拿给你。” 她对齐睿有种莫名信任，虽然不知道他要学生会的名单干什么，但总感觉这家伙年龄不大，却沉稳睿智，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走回来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目光顺着学生会的组成部门往下找，找到卫生部这一栏里，见副部长一栏中写着三个字：陈新忠。齐睿这才知道了喷子哥的大名。 遂问凌晗道：“这个卫生部副部长陈新忠，师姐您了解吗？” 凌晗摇头道：“校团委跟学生会虽说有合作关系，但我还真不算了解他们的中层干部，你说的这个陈新忠，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把名单卷起来在腿上一下下敲打着，齐睿沉思片刻后说道：“师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躲是躲不过去的。实话实说，我怀疑这里面有人故意使坏，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 凌晗讶异了一下，忙问道：“怎么说？” 李秀鹏苦笑着对凌晗说道：“凌书记，您不知道，我齐大哥报到第一天就把这位陈副部长给揍了一顿。” 接着，小鹏子把事发缘由原原本本跟凌晗介绍了一遍，听得凌晗瞠目结舌。 “小小年纪不学好，刚入学就谈恋爱，挨揍也是活该。”凌晗没好气儿地剜了齐睿一眼，斥责他道。 这话怎么听上去带着一股子柠檬味儿啊？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师姐此言差矣，我还真不是刚入学就谈恋爱的，我跟我家那位三年前就开始谈了。” 凌晗俏脸通红，“呸！那更不要脸了！肯定是你硬逼着人家小姑娘跟你好的。” “还真不是……嗐，说这个干嘛呀？赶紧说正事儿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学生会的阴谋给粉碎了。”齐睿说道。 看一眼齐睿，凌晗羞涩低头，心里感慨一句：真是匹好马啊，可惜这匹马有主儿了，要不然……呀！凌晗你胡思想乱什么呢？怎么会对学弟产生这种不该有的想法呢？ 凌书记心里小鹿乱撞，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片刻后她感觉不那么心慌了，方才抬起头对齐睿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陈新忠在背后作怪，才让万向军对我们白鸽助学基金会产生觊觎之心的？” 齐睿点头道：“一准儿没错。” 一拍沙发扶手，凌晗愤怒道：“真是个无耻小人！这不是公报私仇么！” 齐睿苦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重要的怎么把这问题给解决掉。” “那你是怎么想的？别慎着了，有主意就赶紧说吧。”凌晗忙急切地说道。 李秀鹏和薛佳琪也目光灼灼望着他。 齐睿说道：“第一、我敢担保老校长对这事儿是不知情的，既然学校党委已经以文件的形式对你我下发了任命书，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想让校党委撤回任命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但是还要尽快知会老校长一声，让老校长有个心理准备。 我主要是怕老贾再搞什么幺蛾子，比如说重新召集开大会，利用人数优势推翻先前的决定，再次表决，强行通过让学生会那帮无耻小人接手这两大项目的决议。” 凌晗点头说：“你说的没错，这事儿老贾能干得出来，我这就去找一趟老校长，当面向他汇报这件恶劣事件的经过。” 说着，她站起来。 齐睿制止了她，苦笑道：“师姐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凌晗瞥他一眼，坐下后翻个白眼儿说道：“赶紧的。” 齐睿又掏烟，点了一根后抽一口，突出一团烟雾，说道：“这是走上层路线，咱们私底下也不能没有动作，师姐，现在立马把学校党委的任命书贴公告栏里去，咱们给他来个既定事实不可更改。 另外，鹏子老薛，你俩立刻在同学们中间散布消息，就说学生会仰仗权势强抢原本属于校团委的助学项目，试图利用该项目谋取私利，这些脸都不要的所谓学生干部连贫困生补助都不放过，简直无耻至极！ 要学会利用群众斗群众，只有让学生会这帮人成了过街老鼠，他们才会收起嚣张跋扈、贪婪无度的丑恶嘴脸来。” 老薛站起来，嘿嘿一笑说道：“小睿子，你很阴险啊，不过我喜欢，?好吧您内，老子这就是给你办了，保证不出半天时间，就把万向军、陈新忠两人的名声搞臭了大街。” 李秀鹏也站起来，兴奋得满脸通红，表态道：“我去咱寝室散布信息去，发动海波哥他们都来提供火力支援。” 俩人特别能领会齐睿的意图，说完后拔腿就走。 凌晗称赞齐睿道：“你这招儿真阴损，不过也确实是见效最快的招数，还有吗？” 齐睿嘻嘻一笑，说道：“还有一招，那就不可对您言了。师姐我问一句啊，您一点都不怵老贾啊？” 凌晗翻个白眼儿说道：“我怵他？开什么玩笑呢？我跟你说，那就是个老流氓，曾经还打过我的主意，被我怼回去后就再也没敢招惹我。实不相瞒，这次事件，我估计也有冲我来的意思，老家伙可不是啥省油的灯。” 齐睿惊讶道：“这么说来，他对您一直贼心不死啊。” “谁知道呢？”凌晗起身，拿了任命书袅袅婷婷往外走，“我去跟校长汇报工作了，你在我办公室等着吧，我估计学生会的人差不过也该过来了，小心应付啊，千万别再起冲突了。” 齐睿冲着她曲线玲珑的背影自信满满地说道：“您放心，他们打不过我的。” 凌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拌了蒜，心说你爱咋地咋地吧，我是管不了你了，脚步匆匆向前走去。 齐睿思虑片刻，觉得还是应该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内线，接通后说道：“您好，这是校团委，我找柳逸之教授。” 那边让他稍等，不大会儿，柳教授急富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我是柳逸之，你是哪位？” 齐睿连忙说道：“柳爷爷是我啊，小睿子，有件事情想要麻烦您帮忙。” 柳逸之呵呵一笑，问道：“啥事啊，这么郑重其事的？” “我想查一个学生的原始档案……”他赶忙把事情简略介绍了一遍。 柳逸之听完后震怒，一拍桌子说道：“无耻之尤！这事儿我知道了，叫陈新忠是吧？我马上让学生处把他的档案调出来给你送过去，你在凌书记的办公室里等着吧。” 说完，老爷子挂断电话。 齐睿也把电话挂断了，这是他的杀手锏，陈新忠啊陈新忠，哥们儿就不信这次扳不倒你，跟哥们儿斗，你特么太嫩了！ 就在这时，万向军率领学生会的干部们杀到了，这厮一进门就问道：“凌晗书记不在吗？” 第310章 严重警告 齐睿扭头一瞧，发现人来的不少，六七个，有男有女，打头的是个长相蛮隽秀的男生，大概22、3岁的样子，一米七出头的个子，梳着油头，穿一身65式军装，上衣口袋插着钢笔，一副领导干部的派头。 跟随其后走进办公室来的其他几位也都是满脸盛气凌人，丝毫不把齐睿放在眼里的样子。 挨个在几位大尾巴狼脸上扫视一番，齐睿果然在这些人里发现了陈新忠那张熟悉的面孔。 喷子哥冲齐睿阴险一笑，然后立刻板起脸来斥责他道：“齐睿，万主席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 看着这厮一副狗仗人势煽风点火的无耻嘴脸，齐睿笑了，没搭理喷子哥，望着万向军说道：“哦，问我啊，不好意思，走神儿了，你刚才问什么？” 万向军不觉皱皱眉头，原来这小子就是齐睿啊，难怪陈新忠说他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根本不把学长们放在眼里，见他这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样子，万向军就知道陈新忠所言不虚，这哪是不把学长们放在眼里啊，这是根本无视学长们的存在。 想到这里，自我感觉向来良好的万向军顿时火冒三丈，板着一张严肃脸厉声说道：“我问你，凌书记去哪儿了？” 齐睿心里冷笑一声，心说这么快就绷不住了？就你这奇差的心思承受能力，怎么当选的学生会主席啊？人大没人了吗？ 拿了张报纸翻看着，齐睿头也不抬地说道：“凌书记去跟成校长汇报工作了，你们有事儿，可以去校长办公室找她。” 闻言，万向军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她没有接到贾校长的电话通知吗？明知道我们学生会要来跟她办理白鸽助学基金会的交接手续还要外出，她凌晗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齐睿听着都笑了，重新抬起头，注视着满脸愤怒的万向军，他讽刺道：“万主席是吧？这话您跟我说不着啊，你不觉得你这一通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吗？凌书记要去办什么事情，也不会跟我解释缘由不是。 再说了，我刚才已经明确告诉你了，凌书记去成校长那里汇报工作了，难不成在你眼里，贾校长是校长，成校长就不是领导吗？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中国人民大学，到底谁说了算？” 这话像一把刀子似的插进了万向军胸口里，堵得他脸通红，成校长可是党委书记兼校长，是人大名正言顺的一把手，打死他也不敢说贾校长是校长，成校长不是校长啊。 刚才一着急，说话就没过脑子，被齐睿逮住了话把儿，万向军颜面尽失，把齐睿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心里清楚，这话要是被齐睿给传出去了，自己就成了成校长的眼中钉肉中刺，学生会主席的位子保不保得住另说，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是个问题。 这个齐睿，太恶毒了，一同前来的干部干事们看自己的眼神儿都不对劲了。 “齐睿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凌书记去跟成校长汇报工作有错，我只是说她应该等我们一下……”说完万向军就后悔了，这特么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他奶奶个腿儿的，哥们儿居然被齐睿这个小王八蛋带乱了节奏。 其他人也是满脸苦笑看着万向军，主席今天发挥严重失常啊。 打量着已经乱了分寸的万向军，齐睿笑道：“您跟我说不着啊，要解释，您跟凌书记当面解释去，跟我说这些臭棋篓子干啥？” “齐睿！你太放肆了！”陈新忠又心如火焚、按捺不住地跳了出来，跨上前一步，指着齐睿的鼻子怒骂道：“你怎么跟万主席说话呢？眼里还有没有……” 啪！ 齐睿一巴掌扇飞了他伸出的手指，打断他道：“注意点素质，别动不动就狗爪子乱伸，你再点我一下，我特么给你撅折了信不信？” “你！”碰触到齐睿闪着寒光的双眸，陈新忠立马怂了，吐出一个字后，胸口剧烈起伏，却也没敢再挑衅齐睿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齐睿猜得一点没错，万向军对助学基金会和印刷厂产生觊觎之心，就是这货在背后撺掇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就是为了报复齐睿连续两次对他的“无理冒犯”。 自从第一次跟齐睿交手失败后，陈新忠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第二次查寝再次遭遇到齐睿的强烈狙击后，他更是觉得颜面尽失，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当偶然听说齐睿卖迷彩服发了财，却把挣来的钱全部上交给学校了，还要跟校团委联合成立一个助学基金会后，陈新忠有了主意，一定要破坏齐睿跟校团委的合作。 他几经打听之后弄清楚了这个基金会的性质和作用，敏锐地发觉了基金会里面存在的巨大利益关系，于是更加兴奋，心想若是把这个基金会掌握在自己手中，简直一举三得，既报了齐睿羞辱自己的一箭之仇，又会对自己今后的前程助益颇多，更关键的是，通过基金会可以发笔大财。 想通了这三点，让来自偏远山区的陈新忠激动得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的每个汗毛孔都舒张开来。 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想要独吞基金会，那是异想天开。 盘算了三分钟，陈新忠决定要借助学生会的能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万向军那个人，别看整天端着架子人五人六的，陈新忠对他太了解了，本质上，他就是头饿狼。 于是陈新忠找到万向军，把他打探到的消息“无私”地跟万大主席分享了，万主席听完后果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人合计了半天，决定由万主席出面说服贾校长，把基金会连带印刷厂交给学生会来管理，万主席还答应陈副部长，事成之后由他来取代齐睿，担任基金会的副理事长兼秘书长。 这基金会的理事长一职嘛，他万大主席就当仁不让了。 陈新忠虽然心里不忿，对万向军堂而皇之摘桃子的无耻嘴脸颇为愤怒，但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贾校长成功被万向军说服，给凌晗打来了电话，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出儿逼宫的戏码。 他本来以为，这事儿会一直顺利的进行下去，凌晗就算是团委书记，也不敢公然不给贾校长面子，等这边把交接手续一办完，哼哼，我看你齐睿上哪儿哭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凌晗不在，齐睿却提前得知了消息早早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们会来，就等着羞辱他们呢。 这让陈新忠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拼死挣扎一下，也被齐睿轻松化解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这帮人，齐睿轻轻一叹，对万向军说道：“万主席，咱们开门见山吧，你们来的目的，我是知道的，不就是惦记上基金会和印刷厂了么，想要把这两大助学机构划拉到你们学生会的管辖范围中去对吧？还想要往自个儿那张大黑脸上涂脂抹粉，再给档案中添加笔政绩啥的没错吧？或许还有其他想法，比如说顺便搂点儿钱啥的。 我告诉你们吧，趁早把这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都咽回到肚子里去。我齐睿做出来的成绩你们也敢打主意？就不怕狗爪子伸出来后被我剁了？还是觉得我不在江湖飘了，已经提不动刀了？万主席，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吧，打我齐睿的主意之前先去问问我是谁，别一拳打过来后没击中我再把自个儿伤了可就追悔莫及、欲哭无泪了。” 第311章 釜底抽薪 嚣张！ 什么叫嚣张？ 在万向军看来，齐睿这就是嚣张！ 他居然让自己打听清楚他是谁后再决定要不要打他的主意，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就是个坐地户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但是看到齐睿一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万向军心里又打鼓了，这货说得如此自信，难不成真是个知名人物？ 站在他身后的女副部长夏天心里快乐开了花，心说万向军啊万向军，你真是愚蠢到无可救药了，连齐睿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急不可耐的来找人家麻烦，你还是快去打听一下吧，这次你个傻缺绝对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了。 别人不知道齐睿的底细，家在蓑衣胡同的夏天对齐睿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来之前听到齐睿名字的时候，夏天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见了面后才发现，原来小师弟真是抗震英模齐睿啊，这就让她感到十分开心了。 眼见得万向军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夏天一点提醒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说大学是个小社会的话，学生会就是这个社会中的小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学生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是存在竞争的，比如说主席和副主席之间的竞争。 齐睿的出现，让夏天心里长了草，你万向军今年大三了，我夏天才大二，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已经快成为明日黄花，我却还在茁壮成长，只要我能够取得齐睿的鼎力支持，在马上就要进行的学生会主席换届选举中，你拿什么跟我竞争？ 万向军对齐睿的愤恨上升到了恨不得掐死他的程度，听完齐睿的话，又不敢轻举妄动，这货还是挺精明的，也明白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个道理，就打算打听一下齐睿的背景后再来战之。 点了点头，他说道：“齐睿，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可以不计较你对我们学生会的污蔑之言，我只跟你说一个道理，白鸽助学基金会和其下设的印刷厂，本质上是为广大贫困生服务的，既然是为了帮助贫困生所设立的机构，就逃离不开学生会的管理和监督，说其他的毫无意义，我也相信学校领导们也会认识到这一点。所以说，你抗拒，我能理解，但是凭你一己之力就想要霸占这个项目，我也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儿心。” 齐睿乐了，冲万向军竖起大拇指说道：“要不要打个赌啊？” 万向军愣了下，问道：“打什么赌？” “这两个项目要是被学生会抢去了，哥们儿我二话不说立马卷铺盖滚出人大校园，要是你们拿不走，万主席，你怎么个说法？”齐睿开始给万向军下套。 “我……” 万向军刚吐出一个字儿来，就被陈新忠连忙给制止住了：“主席，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他在激你呢！” 陈新忠有着深刻教训，知道打赌是齐睿的惯用手段，上次在317就吃了一记闷亏，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万向军再重蹈他昨日的覆辙了。 万向军马上明白过来，冲陈新忠微一点头，表示对他的感谢，又把目光转回到齐睿脸上，笑了笑，说道：“齐睿学弟，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你不觉得你玩儿的这一套太小儿科了么？ 打赌，我们是大学生嗳，公然赌博被老师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你心里没数吗？再者说了，只要学校领导下发的文件，明确了基金会和印刷厂的管理归属权，你还能拒不执行不成？ 得了，我也不跟你说废话了，咱们等学校的最后通知就成。不过我告诉你，对这两个项目能顺利留在团委，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们走。” 说完，万向军率领着一帮狗腿子转身往外走去。 齐睿颇感意外，呀，变聪明了啊，不肯上套了。 啪啪啪拍着巴掌，齐睿笑道：“真好，这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比贾校长都溜嗖。你们慢走啊，我也最后说一句，老子决定撤资了，把捐给学校的两万块钱要回来买成包子喂了狗也不会让一分钱落入到你们这帮卑鄙小人的口袋里！老子特么不玩儿了！干你奶奶个腿儿的！” 万向军脚下一顿，心里拔凉拔凉的，齐睿这话说得没错啊，钱是人家出的，基金会是在人家提议下组建起来的，人家撤资不玩儿了，自个儿就算把这个基金会的管理权弄到手又有个毛用啊？ 那就是个空架子而已。 釜底抽薪！ 齐睿你真狠！ 听了齐睿的话，其他大小干部们也都纷纷驻足转回头望向他，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小子，狠人一个，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牛逼！ 万向军心里犹如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冷冷地瞪了齐睿一眼，佯装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已经捐献出去的钱，岂是你想要回来就能要回来的？齐睿，你也太幼稚了。” 话音落地，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不行，得抓紧去找贾校长汇报一下了，得让贾校长把财务账号盯紧了，千万别打到团委的账户里来。 夏天落到了最后，见大家下了楼梯，她又折返回来，见齐睿翘着二郎腿不当回事的样子，立刻走上前说道：“齐睿你好，我是学生会副主席夏天，家住在蓑衣胡同，说起来，咱们同属于一个街道办管辖呢。” 齐睿闻言看她一眼，淡然问道：“夏副主席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夏天也不傻，从他冷淡的话语中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排斥，她不以为意，展颜一笑说道：“齐睿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找你要什么项目的。说实话，要不是万主席召开学生会班子临时会议，我也不知道你居然弄出了这么一个大项目来，当时听说他要把这两个项目的管理权限争取到学生会的手中，我是明确提出反对意见的，但是无奈人微言轻，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实在是无力阻拦啊。” 这是套近乎来了？ 扫一眼面前个子高挑，明眸皓齿的学生会副主席同学，齐睿把双腿架在了桌子上，点了根烟，笑着说道：“学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跟我说了这么多内幕消息，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夏天苦笑不已，她意识到，齐睿的目光有一种看破人心的魔力，轻易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叹了口气，夏天双手撑着桌面，靠近齐睿后轻声说道：“下学期开学后，学生会会进行新一届的主席选举，我需要你的支持，你帮我搞定主席的位子，我向你保证学生会不会干涉基金会和印刷厂的任何工作。” 齐睿乐了，这妞儿倒也坦诚。 “你拿什么保证啊学姐，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你自己也说了，主席换届选举要到下学期才会进行呢，你这饼画得也太早了些。”齐睿讥讽她道。 认真注视着齐睿的眼睛，夏天咬着下嘴唇思虑片刻，把心一横，郑重说道：“我手里有万向军贪墨学生会专项资金的证据，只要师弟答应帮我，我愿意把这些证据全部交给你，学生会的换届选举，也就会顺理成章地提前进行。” 哟，没看出来，这位还是个铁娘子般的强势人物，为了拿下学生会主席的位子，真肯卖力气，这些证据，怕是她早就已经在收集了吧？ 万向军那个傻逼，输在她手里，不冤！ 齐睿笑呵呵地说道：“如学姐所愿，成交！” 第312章 陈新忠要倒霉 夏天嘻嘻笑着伸手跟齐睿击掌相庆。 齐睿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不过，师姐，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夏天眨着眼睛说道：“嗯，说来听听。” 齐睿直言不讳道：“我得安排几个人去学生会任职，当然，这事儿现在不着急，等你当选之后再说。” 这货精明得很，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不仅要把基金会和印刷厂控制在手里，也想通过往学生会塞人间接的控制学生会，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受人管制的家伙，学生会既然惹到他头上来了，他肯定要反戈一击。 那么，摆脱学生会纠缠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把学生会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说，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夏天思考了片刻后就看透了齐睿的心思，她爽朗一笑，说道：“没问题，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我用起来也顺手不是。这样，我当选后给你五个名额，学生会所有的部门任你挑选，这样你满意了吧？” 齐睿顿时对她刮目相看了，这妞儿不仅有心计，度量也不差，这就难能可贵了啊。 “非常满意，那就感谢师姐的关照了。” 齐睿刚说完，门被敲响了。 “是齐睿同学吧？我是学生处的处长助理朱华，奉处长的命令来给你送档案。”朱华走进来，笑容满面对齐睿说道。 齐睿赶忙起身跟朱华握手说道：“哎呀，还麻烦朱老师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被档案递给他，朱华笑着说：“嗐，前后两栋楼的事儿，你就别客气了。我那边儿还有工作，你看完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再过来取，先走了啊。” 齐睿把他送出门，说道：“朱老师别跑了，看完后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朱华点头说：“也成。” 拍了下齐睿的肩膀，笑着告辞离开。 齐睿拿着档案袋又回到办公室，顺便把门关上了，冲夏天扬了扬档案，笑道：“学姐猜下这是谁的档案？” 夏天颇觉震惊，这货已经牛逼到想调谁的档案调谁的档案的程度了吗？学生处的老师还得亲自给送上门来？ 苦笑一声，她说道：“难不成是万向军的档案？” 齐睿嘻嘻一笑，说道：“非也非也，是陈新忠那厮的，师姐要不要一起看看？” 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夏天摇头道：“我还是不看了，我估计万向军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去找贾校长告你的状了，我去帮你打探下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跟你联系的。” 她这番表态彻底赢得了齐睿的信任，要说她对陈新忠的档案没有好奇心，齐睿是不信的，但是产生了好奇心后却能生生忍住，这就是有分寸感了。 另外就是，达成战略同盟协议后，她立马把位置摆正，向齐睿表明她会去打探消息，让齐睿深感满意。 “那就麻烦师姐了。”从夏副主席到学姐再到师姐，随着称呼的转变，也意味着齐睿对她感观的转变。 夏天也是个人尖子，岂能听不出齐睿话里的深意来，展颜一笑，她说道：“师弟客气了，互惠互利吧，你忙着，我先走。” 说完，她转身离开，在外面又把门关好了，这个小细节再次被齐睿捕捉到，对她更加满意了。 夏天走后，齐睿往凌晗的椅子上一坐，打开陈新忠的档案认真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跟他猜测的丁点不差，这家伙在那个年代中无恶不作，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一笔笔的全被记录在了档案中。 跟他预想的一样，陈新忠是喷子哥考学前现改的名字，他的本名叫陈大华。 齐睿一呲牙，乐了，这特么是标准的为了掩盖真相，不让人察觉到他之前干的那些个无耻勾当而使出的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啊。 也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开门——蠢到家啦。 齐睿一个电话打到系里，让老师通知高天和李新华来团委报到。 没过几分钟，二位到来。 齐睿笑嘻嘻跟两人密谋一番，二位眼珠子顿时亮了，拿着齐睿抽出来的几张档案匆匆离开，不就是贴大字报么，这玩意儿是俺俩的拿手绝活、看家的本事啊。 万向军并没有发现夏天去而复返，这会儿他正在激昂慷慨、催人尿下地跟贾光迪诉说着齐睿的嚣张跋扈和校团委的不重视、不作为。 听完他的话，贾光迪紧皱眉头，也觉得事情有点难办了，如果真像万向军说的那样，齐睿撤资不玩儿了，自己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学校财务处的处长是成校长的亲信，这一点人尽皆知。 自个儿让她别给团委拨款，人家能听自个儿的才怪。 还有，凌晗那丫头已经去找成校长汇报了，这要是让成校长知道了自己在背后乱搞，公然违背校党委做出的决议，不得把自己恨死啊。 这个凌晗，仗着老校长的赏识，简直没把自个儿当个干粮啊，真是可恶至极！ 见老贾只是闷着头抽烟无动于衷迟迟不肯表态，万向军就有些着急了，继续添油加醋道：“贾校长，您是没见到齐睿那副嘴脸啊，要说不给我面子吧，我也无所谓，关键是他一点都不给您面子啊，口口声声说，有种你让贾校长直接找成校长谈去，否则别拿领导的意志来压人。这明显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看他一眼，贾光迪居然笑了，“小万，这事儿呢，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和成校长汇报过以后再说吧。” 老贾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被万向军三两句挑拨的话冲昏了头脑，心里说你个小狐狸想跟我这老猎人斗，你差得远呢。 见贾光迪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万向军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这是贾校长怒发冲冠的前兆，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说动了，记恨上齐睿了呢，便连忙起身，冲老贾微微鞠躬，恭敬地说道：“那好，我就不打扰校长的工作了，有了消息，请校长及时通知我。” 贾光迪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看他一眼，淡淡点头，心里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判了死缓。 等万向军走了后，贾光迪又点了支烟，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被有心人利用了，也会给他带来致命一击。 抽了两口烟，他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把烟再摁灭了，起身向外走去。 同样的谈话也在老校长的办公室里进行着，相较于老贾和万向军的和风细雨，老校长和凌晗就有点剑拔弩张了。 “我说你这个团委书记是吃干饭的吗？多大点儿屁事儿啊还跑到我这里来哭哭啼啼的？作为一名预备党员，一名学校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你的觉悟都到哪里去了？校党委没正式下文，就说明之前下发的文件是有效的，他们敢去找你夺权，把任命文件扔这帮狗崽子脸上就是了！反了天了还！”老校长也是个暴脾气，狠狠拍着桌子说道，额头上的青筋都一鼓一鼓的。 “我也不是来故意惹您生气，就是知会您一声，您也知道，就凭我一个小干部，是不敢违抗贾校长的命令的，所以只能来找您撑腰了。”凌晗哭得梨花带雨，演技十分出色。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还真就不信他老贾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小凌，你安心回去工作，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这腰，老头子我肯定给你撑起来！”老校长气势十足的说道。 凌晗立刻止住哭声，说了声谢谢老校长，我回去了。 离开校长办。 没成想正好跟贾光迪来了个一走两碰头。 贾光迪瞪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搭理她，敲响了老校长办公室的门，问道：“校长在吗？我老贾啊，有点工作要向您当面汇报一下。” “进来吧。”老校长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凌晗也无心跟老贾置气，迈开大步向楼下走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大新闻在同学们中间流传开来，一是学生会以万向军为首，陈新忠等人为帮凶的干部企图阻挠白鸽助学基金会的成立，侵占贫困大学生的补助款，为了达到将基金会收入囊中之目的，不惜冲击校团委，恶劣行径简直人神共愤。 同学们立刻愤怒了，高喊着口号要去学生会讨说法。 大家也顾不上吃午饭了，一呼百应浩浩荡荡向学生会进发，刚走到学校公示栏前面，一个眼尖的同学发现了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陈新忠的原名，以及他罄竹难书的恶劣行径，他曾经作为红袖箍迫害过多少人，甚至连他的班主任都被他整进了干校，后因为承受不住陈新忠的百般摧残最终惨死于窝棚之中。 同学们的怒火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一向被他们引以为傲的学长居然是个人渣，是个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 万向军干的事儿跟陈新忠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大家伙儿一商量，先别去学生会了，先把陈新忠那狗日的揪出来毒打一顿再说。 于是，大家改变了方向，浩浩荡荡朝学一楼跑去。 第313章 群情激愤 陈新忠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俩眼珠子直勾勾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百思不得其解，齐睿为何那么难对付？难道说，他真有什么依仗不成？ 越想越烦躁，刚想从上铺翻下来找根烟抽，寝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陈哥，你怎么还在这儿慎着啊，赶紧躲躲吧，大一新生们都来抓你了！”来人是同寝的室友小莫，他语速急切地说道，满脑袋都是汗。 闻言，陈新忠一惊，赶忙翻下来，鞋都顾不上穿，抓着小莫的胳膊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大一新生为什么要抓我啊？” 小莫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你当红袖箍时候干的事情给翻出来了，写了大字报张贴在公告栏里，你那点破事儿现在全校师生人尽皆知，那帮大一新生看了后义愤填膺，发誓要撕了你。哎呀我说你先别管这么多了，新生们一个个跟饿狼似的，已经朝这边来了，再晚些，你想走都走不了了，赶紧颠儿吧。” 陈新忠额头的冷汗呼地就冒了出来，眼神慌乱、惊恐、眯溜儿圆，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他意识到，这他妈肯定是齐睿搞的鬼，这个王八蛋居然能搞到老子的档案，给老子来了这么一手绝户技，这是要把老子往死整啊。 当下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一想到几百个新生即将到来，一顿胖揍怕是在劫难逃了，陈新忠一颗心就砰砰跳，慌忙穿上鞋，对小莫说了声谢谢兄弟了，两个大步就窜到门口，抬腿就往楼下冲。 “陈哥，去天台，顺着梯子下去，从楼后面跑！”小莫提醒了一句，傻逼啊？这时候你要是走楼梯，不等于羊入了狼群么？ 陈新忠也是急昏了头，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再次对小莫点点头，朝走廊另一头疯狂跑去。 学一楼后面，齐睿和317的老几位靠在杨树上悠闲地抽着烟。 “老齐，你就那么肯定陈新忠那王八蛋会从天台上爬下来逃走？”热合曼嘴里叼着根草，笑眯眯问齐睿道。 “我当然肯定了，咱有内应啊。”齐睿笑着说道。 “你是说，那小莫……！老齐你可以啊。”热合曼拍了下齐睿的肩膀，咧着嘴说道，用大了劲儿，把这货拍得龇牙咧嘴。 “哎，下来了。同志们，上啊，抓坏分子陈新忠去。天儿，赶紧给新华发信号，让他带着大部队立马到这边来。”齐睿一撩眼皮，就看到陈新忠顺着梯子快速爬下来，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下到二楼和一楼的交接处了，他低声喊了一句，大家呼啦一下就跑了过去。 “好嘞。”高天乐了，立刻掏出一把军号，也没着急吹，见齐睿几人扑上去，热合曼抓住陈新忠的腿把他拽下来摁在地上后才把军号吹响了。 收到信号的李新华立马对群情激愤的同学们大声喊道：“同学们，人在楼后面，大家跟我来。” 说完，率先向楼后跑了过去。 紧接着，大家跟上他的步伐，呼啦啦全都跑步前进。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起来！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学生会卫生部副部长陈新忠，你们想要造反吗？”被热合曼强壮的大身板子死死压在地上，陈新忠心说，完了！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一个劲儿尥蹶子，但在热合曼眼里他弱得跟小鸡子没啥区别，热合曼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从金登科手里把麻绳接过来，双手反剪，给他来个五花大绑，这货立刻动弹不得了。 轻松把他提起来，热合曼笑嘻嘻说道：“陈副部长，又见面了哈。” 看着面前这老七位，陈新忠面色铁青，他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齐睿脸上，阴狠地盯住他怒声喊道：“姓齐的，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为什么非要抓住我不放？你不觉得你这手段太卑劣了吗？” 齐睿嘴上叼着烟，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轻轻拍打着他的脸说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陈学长，你好好想想，是我跟你过不去，还是你一直在找我的茬？从入学第一天开始你丫就打我女朋友的主意，然后又是查寝又是蛊惑学生会那帮下三滥企图抢夺我的项目，你这怎么还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呢？” 陈新忠使劲挣扎着，面目狰狞道：“没错，老子就是看你不爽，就是要让你在学校里待不下去，你能把老子如何？靠！老子今天落你手上了，老子认栽！但是你给老子听好了，你那助学基金会，早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等老子缓过来，早晚弄死你！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噗地把烟头吐到地上，齐睿笑眯眯说道：“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整整十二名老师是在你的撺掇下被整死整残的，当时居然被当做功劳堂而皇之的记在你档案里了，我特么也是服气了。哎，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脑袋被猪亲了吧？就不怕有朝一日老师们的亲人找你报仇？” 闻言，陈新忠差点出溜到地上去，但是后脖领子被热合曼抓着，两股战战却丝毫动弹不得，俩眼珠子往外喷射着愤怒的小火苗儿，这货心里既害怕又愤恨同时夹杂着一丝悔意。 怕的是若真如齐睿所说，自己曾经干的那些个畜生不如的勾当一旦被老师们的亲属知道了找过来，自己即使不死，怕是也得脱一层皮。 让他感到愤怒的是，齐睿居然把这些事情查清楚后写了大字报张贴的全校师生们都知道了，这王八蛋这是打算完全断了自己的后路啊，这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要说后悔，两方面，一是对遭受到迫害的老师们心头满是悔恨，当时不该为了出风头博名声坏事做绝。 二来，自个儿就是个大傻帽儿啊，莫名其妙招惹齐睿干嘛？这下好了，人家的反击来得如此猛烈，自个儿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陈新忠这会儿突然就想明白了，当务之急，保命要紧，先离开这儿，报仇雪恨的事情再徐徐图之，可怜巴巴的目光望着齐睿，他慌张地说道：“齐睿同学，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较劲，不该三番五次找你的麻烦，你放过我一回成不？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 齐睿叹声气，说道：“已经晚了啊。” 话音刚落，擒贼大军呼啦啦赶了过来，目测人数不下六百，同学们高喊着口号，脚下生风，奔着陈新忠就冲过来了。 陈新忠两腿一软，又险些栽倒在地。 这会儿他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嘴唇都没了血色，瞪大眼睛看着气势汹汹的人潮，突然双腿一哆嗦，一股骚水儿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这货吓尿了！”热合曼连忙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陈新忠终于如愿以偿，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同学们围了上来，将这货圈在中间。 有不理智的同学立刻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踹在陈新忠的肩膀上。 其他同学见状，纷纷举起了拳头，人渣、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王八蛋，各种污言秽语更是一股脑砸到陈新忠脸上。 见势不妙，齐睿忙大声喊道：“同学们冷静！都冷静下来！把人打坏了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大家不要因为一个人渣耽误了大好前程，都别动手！” 他这一嗓子让激动的同学们迅速冷静下来。 “齐睿，对这种人渣，怎么揍都不过分！” “没错，连自己的老师都要陷害，你特么还是个人么？齐睿你别拦着，今儿兄弟们要弄死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对，弄死他！腿打折！” 群情激愤！ 第314章 高潮一波接一波 看着情绪激动，满脸通红的大家伙儿，还有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新忠，齐睿再次大声喊道：“同学们，我说句大实话，为这种无耻小人搭上各位的远大前程不值当啊。” 藏在人群中的李新华这时候说道：“齐睿，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饶了他吧？他干的那都是什么破事儿啊？简直丧尽天良！” “没错，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人人得而诛之！”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们要为曾经遭受过他迫害和污蔑的老师们报仇雪恨！” 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陈新忠想死。 齐睿心里乐了，脸上却平静如水，高声喊道：“同学们，我能理解大家伙儿对这个王八蛋愤怒的心情，收拾他的办法有的是，但唯一不可取的就是对他进行殴打和摧残，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先不说会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咱们不得出钱给他看病吗？大家都不富裕，把给他看病的那些钱用来买一份红烧排骨吃它不香吗？要我说，他曾经怎么迫害的老师们，咱们就怎么迫害他，把他曾经用在老师们身上的卑劣手段全在他身上统统刷一遍，让这个王八蛋在人大校园里彻底出名！给他涨个深刻的教训！大家看如何？” 同学们乐了，高声喊好。 有同学开始提议：“给他戴高帽子，上面写上他的罪行。” 高天立马跳出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纸糊的高帽子，圆锥形的那种，笑嘻嘻说道：“如您所愿，高帽儿来了。” 这货忍着尿骚味儿把陈新忠提溜起来，高帽子往他头上一扣，尺寸还挺合适。 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 人群中的刘彤笑着对甜甜姐说道：“你家睿子真缺德。” 唐甜也看得直咧嘴，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轻声说道：“这货一肚子馊主意，还有他那帮室友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高帽子肯定是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些玩意儿早就想好怎么折腾姓陈的了。” 206的几位女生就都认可地点点头。 刘彤若有所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姓陈的王八蛋做的那些无耻勾当也确实该死啊，老师们就像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教给他知识，不求回报反倒遭受到他的陷害和打击，这种没有感恩之心，反倒忘恩负义的小人，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她这话引起了周围同学的一致赞同。 又有同学开始提议了：“给他挂破鞋！” “对，挂破鞋！” 金登科蹦跶出来，咧着嘴说道：“破鞋来喽。” 这货从胸前挂着的书包里掏出一双臭气熏天鞋面上全是窟窿的破解放鞋，把两根鞋带系在一起，强行挂在了陈新忠脖子上。 陈新忠根本不敢挣扎，被热合曼掐着脖子呢，这货一吸气，险些被解放鞋散发出来的臭味儿熏得栽一跟头，忙把头转向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大家一看又忍不住发出一阵爆笑。 “剃阴阳头！”不知道哪位大能吼了这么一嗓子，简直深得齐睿的赞赏啊，哥们儿，你说到我心缝儿里去了知道吗？ 睿哥冲季学东使了个眼色。 老季会意，嘿嘿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手推子，把高帽子摘下来，摁着陈新忠的脑袋不由分说就开始咔嚓咔嚓一顿乱剃。 陈新忠拼命摇晃着脑袋，今儿这脸丢大了，要是再被剃了阴阳头，自个儿也就只有退学的份儿了，今后还怎么在人大校园里待啊？这都成同学们眼里的笑话了。 “齐睿，我发誓，此仇不报，我不得好死！”他此刻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鼻子里呼呼往外冒着白气，胸脯剧烈起伏，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脖子上的青筋也立了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哟，这是图穷匕见了啊，不装了？”齐睿抓着他的头发，拍拍他的脸，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当初你把这些卑劣手段用在你老师们身上时，想没想过自个儿也有今天啊？陈大华，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 听到“陈大华”三个字从齐睿嘴里吐出来，陈新忠就知道，自己的底细被齐睿打探得一清二楚了，怕是自己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他也全都知道了，陈新忠突然就感觉到不寒而栗，浑身的汗毛都支棱起来，惊恐的望着齐睿，彻底怂了。 咔嚓咔嚓。 老季运推子如飞，很快把陈新忠的半边脑袋剃了个精光，这货往后蹦了一步，笑嘻嘻对齐睿说道：“打完收工！” 齐睿大手一挥，大声喊道：“押着他，游街示众去！” 庞海波把手里写着“卑鄙小人无耻败类”的牌子挂到陈新忠脖子上，又把破解放鞋挪到牌子前面，推了他一把，大声说道：“老实点儿！赶紧走！” 陈新忠被推了一个趔趄，愤恨地瞪了庞海波一眼，被庞海波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看什么看？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数典忘祖卑鄙无耻的人渣！” 这厮当即低下了脑袋，被热合曼和庞海波押着胳膊，脚步踉跄着向前走去。 “嗷……”同学们均感觉到肾上腺素飙升，嗷了一嗓子，跟在陈新忠后面向校园里大步前行。 陈新忠这副装扮很快成了校园一景儿，老生也好，新生也罢，甚至研究生、博士生都跑来观看，大家都问怎么回事？ 有热心的同学立刻把陈新忠曾经做过的恶劣事件给大家普及一遍。 大家听完后无不是怒气冲天，对陈新忠卑鄙无耻的嘴脸予以痛斥，吐沫星子不要钱一般往他脸上喷。 参与到游行队伍中的人数越来越多，队伍规模非常壮观。 齐睿一看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局面会失控的，他扯着脖子大声喊道：“侵占贫困同学们利益的不只有陈新忠一个，学生会那帮人更是贪婪成性、毫无底线，大家还不知道吧？你们崇拜、敬佩的万向军学长，自从当选了学生会主席后就一直在挪用学生会的款项，学生会的钱是哪里来的？不都是从大家伙儿的腰包里掏出来的吗？他这么肆无忌惮地侵吞公款，把大家伙儿的钱全装他自个儿的口袋中去了，甚至还想打贫困生助学金的主意，大家说怎么办？” “砸了学生会！手刃万向军！”高天立刻跟了一句。 “对！砸了学生会！手刃万向军！砸了学生会！手刃万向军！”简直是一呼百应，同学们高喊着口号，气势雄浑。 “分出一部人来，找万向军要说法去！大家伙儿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不顾学校的反对，强行接收白鸽助学基金会和印刷厂？为什么要站在贫困同学们的对立面？谁给他的权力让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为非作歹、贪赃枉法的？”齐睿继续煽动同学们本就激动的情绪。 “对，找他去，找他要说法去，让他把贪污的钱全部吐出来！”有同学积极响应道。 呼啦一下，大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押着陈新忠继续在校园里游逛，一部分奔着灰楼跑去了。 两路大军很快引起学校领导的关注。 刘杰推开门直接进了老校长的办公室，很不礼貌地打断了老校长和贾校长的交谈，慌慌张张地说道：“校长，因为学生会要强行接手白鸽基金会和印刷厂的事情，引起了同学们的强烈不满，同学们闹起来了。” 老校长悚然一惊，立刻起身，急切地问道：“怎么个情况？” 贾光迪也心惊肉跳，站起来后望着刘杰，腮帮子上的肉都是颤抖着的。 第315章 大势已去，寡人休矣 刘杰赶忙把同学们情绪激动的要掀翻学生会、手刃万向军一事要两位领导汇报了。 老校长和老贾听完，立刻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贾光迪，心里已经把万向军全家的女性全都问候了一个遍。 万万没想到啊，你个王八蛋狗日的，自己屁股底下一堆尿都擦不干净，居然还敢打基金会的主意，好大的狗胆！ 老子我一世的英名啊，差点被你个小兔崽子坑成了渣！ 险些上了鬼子的当啊！ “成校，这事儿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不然，人大多年以来积攒下的名誉可就全毁在那几位违法乱纪的学生会干部手里了。 我建议，立刻对万向军、陈新忠等学生会干部进行审查，若查实几位同学确实有违法犯罪的行为，马上通知公安机关介入，只有这样，才能表明我们校方对祸乱校园的坏分子不掩饰、不袒护、不包庇的明确态度，才能平息广大同学的怒火。”贾光迪认真想了三秒钟后，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杰都听愣了，擦！还是这位心狠手辣啊，说得冠冕堂皇的，其实还不是为了弃卒保车、断臂求生？ 要知道，学生会可是您老人家的地盘，万向军可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得意门生，现如今人孩子被齐睿那家伙抓住把柄要往死里整了，你不但不帮，居然把人家当块破抹布似的说扔就扔了，您这手腕也太狠毒了。 听完老贾的话，老校长也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对他充满了鄙夷，脸上却八风不动的，思考了一下贾光迪的建议，老校长也知道，老贾说得没错，人大的名誉得来不易，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汤，唯有把事情控制在火山彻底爆发前，对人大的名誉才是最优解。 “刘杰，照光迪同志的意见办吧，你现在就去通知学生处、保安处、校团委的各位领导，马上出面阻止同学们攻击学生会。 另外，让学校纪委和公安局驻学校办事处的同志立刻介入，先把万向军和陈新忠等学生会干部控制起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问题调查清楚。去办吧。”老校长又坐下了，锤着脑门儿对刘杰说道。 刘杰点点头，说声知道了，转身疾步走出办公室。 贾光迪眼珠子一转，对老校长说道：“成校，要不我去看看？” 老校长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双目似电注视着他，淡然说道：“怎么，光迪同志沉不住气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解救你的得意门生？还是怕他被逮捕后说走了嘴，交代些不该交代的问题，把你给牵扯进去？” 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贾光迪扑面而来，什么叫虎老雄风在？面前这个即将步入暮年的老头子一瞪眼，就很好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贾光迪心里咯噔一下子，连忙说道：“老校长您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老贾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是，我承认我这人有点儿爱贪小便宜，平日里也没少往家里拿个笔拿个本儿的给小孙子用用，但是我可从来没往公家的钱里面伸过手，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您若是还不相信的话，我愿意主动接受学校党委和纪委对我展开审查。” 老校长笑了，一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坐下说。对你老贾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我就是担心你一时不察，被一个学生毁了半辈子声誉啊。好了好了，这事儿揭过去不提了。 你去看看也好，代表校领导班子对同学们表个态，学校一定会彻查清楚一小撮坏分子祸乱校园、违法乱纪的恶劣行径，人民大学绝不会允许学生会的干部仗指着手中的职权骑在同学们头上作威作福的。” 贾光迪刚坐稳了屁股，听完老校长的话后又站了起来，神情郑重地说道：“老校长请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指示一字不落地传达给同学们的。” 这会儿工夫，被群情激愤的同学们堵在灰楼底下的万向军已经被打得没了人样，他脸颊红肿，鼻子流血，头发被薅掉了一小撮儿，门牙也少了一颗，干净整洁的65式被撕成了条，挂在他肩膀上。 面对来势汹汹，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的同学们，这货两股战战惊恐万分，彻底没了学生会主席的嚣张气焰，大声喊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是被人陷害的，请大家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 理直气壮的声音却很快被淹没在同学们对他全家老小的祝福声中。 万向军的其他爪牙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除了夏天，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十分狼狈，这些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完了，自己跟着万主席干的那些个私吞同学们钱财的事情彻底暴露了，弄不好，这辈子的前途都毁于一旦了。 贾校长赶到的时候，万向军正在经历同学们第三轮的胖揍，他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吱哇乱叫，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被踹地碎成渣了，大声喊着饶命，我错了，我该死，同学们放我一马吧，我再也不敢啦。 凄惨的一匹。 不知道哪位老兄喊了一声校长来啦。 对万同学进行殴打的同学们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果断隐藏在广大同学们中间。 贾光迪也是赞叹不已，这帮家伙太牛逼了，行动太迅速了，要说这里面没有挑头儿的，打死自个儿都不带信的。 推开人群挤了进去，贾光迪往台阶上一站，刚想发表讲话，校团委、保安处、学生处的老师们姗姗来迟，紧接着，公安处和纪委的同志们也都赶了过来。 憋了一肚子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老贾同志这个郁闷啊，让保安处的朱富维持好秩序，再让公安处和纪委的同志把万向军、陈新忠和其他几名学生会的干部控制起来，老贾松了口气，双手掐腰开始对同学们训话。 他首先向同学们转达了老校长的话，表示学校领导绝不会放任学生会某些干部利用职权侵占同学们的利益，校领导一定会对这些祸乱校园的坏分子绳之以法，并查清楚他们的违法犯罪行为，该法办法办，该开除开除，绝对不留情。 接着又向同学们表明了，学校领导不希望看到同学们组织这种自发的行动，同学们这么做是不对的，是触犯法律的，有需求，可以通过正当渠道向学校领导们反映。但是今天这事儿事出有因，学校领导们经过商议后，就不再追究大家的责任了。 但是，绝对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他的话引来同学们一阵欢呼，终究还是法不责众啊。 有同学问老贾道：“贾校长，那白鸽助学基金会和印刷厂还办不办了？办的话这两个项目隶属于哪个部门来管理？” 隐藏在人群的齐睿扭头看了一眼，当时就迷了，就听着这声音熟悉的很，果不其然啊甜甜姐，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当众向校长提出问题了，刮目相看啊刮目相看。 贾光迪笑了笑，大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想，这也是所有同学都在关心的一个问题，我代表学校班子领导向大家郑重承诺，白鸽助学基金会和其下设的印刷厂仍然会按照之前确定下来的方案开办，也仍然会由校团委来进行管理。 学校的团委书记凌晗同志将担任白鸽助学基金会的首任理事长，新闻系一班的班长齐睿同学作为项目的发起人和第一笔助学金的捐献者，会担任基金会的副理事长兼秘书长。至于说印刷厂的厂长一职，校领导的意思是，也从品学兼优的同学们中间选拔产生，有意这个职位的同学，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向凌书记以及齐副理事长提出申请啦。” 老贾的话又引起同学们如雷鸣般的剧烈掌声。 有同学甚至喊出了成校长英明、贾校长万岁这样的口号。 弄得老贾也是红光满面。 现场只有万向军、陈新忠以及他们的一帮爪牙们蔫头耷拉脑，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直呼大势已去，寡人休矣…… 很快就被公安处联合纪委、保安处的人给带走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和学校规章制度的严惩。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些吧，挺疲劳了，稍微休息一下，大家明天见。 第316章 风波平息 同学们散去了，一场风波暂时得到了平息。 贾光迪走下台阶，见齐睿笑呵呵看着自己，老贾心里五味杂陈，对这货的情况，老贾在跟老校长交谈的时候已经了解得非常详细了。 小家伙脑袋上头衔不少，抗震小英雄就不说了，他自己有家服装厂，有个建筑公司，还开着大馆子，据说餐馆扩展得很迅速，已经在海淀、东城和朝阳有了分店。 这哪里是个学生啊，分明是个商人。 但就是这么个学生商人，把自己的得意门生给弄了进去，也变相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这让老贾感到郁闷，但是老校长还说了，别小看这个小家伙，人家背景深着呢，在那位老人面前都挂了号，你老贾家每年冬天能吃上新鲜蔬菜、瓜果梨桃，就是拜人家所赐，京城菜篮子工程，人家齐睿是首倡者。 听完老校长的话，老贾感到一阵无力，原本还想跟齐睿掰掰手腕的心思，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句不夸大的话，这小子干的这件事儿，说是造福了一方百姓都不为过啊。 这叫啥？这就叫金字招牌，叫护身符，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齐睿同学是在等我吗？”贾光迪温和地笑着，走到齐睿身前，主动伸出手。 齐睿赶忙把他宽厚的手掌接过来，亦是笑容满面道：“贾校长，一直想去拜访您，又怕太突兀了，打扰了您的工作，今天您代表校领导向同学们表明了态度，说什么我都得替同学们向您表示下感谢，谢谢您和其他校领导们对同学们，尤其是对生活困难的同学们的关心和爱护。” 这货也不想与他交恶，实在是没那个必要，自己把人家的爱徒送进去了，即便判不了刑，估计也难逃被学校开除的命运，从这方面说的话，老贾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所以，齐睿就想跟他缓和下关系。 毕竟自己和甜甜姐还要在人大待四年呢，整天被个实权副校长盯着，时不时给你来一下子，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贾光迪有点迷，这是释放善意来了？间接地向我表示和解？ 大概是了。 这小子很聪明啊，还知道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吃。 呵呵一笑，老贾说道：“都是应该的嘛，老师就是园丁，呵护、关心、照料同学们的成长，是我们的分内事。你也不错啊，挣了钱还能想到回报学校，其实挺让校领导班子里的同事们感到吃惊和佩服的。用咱们北京话来说，你是个挺局气的孩子，齐睿你今后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去办公室找我就是了，就算没事，过去跟我聊聊天也是好的嘛。” 嗯，释放出来的善意被老贾接收到了。 齐睿点头说道：“好的贾校长，有事情我肯定会过去麻烦您的。” 拍了他肩膀一下，贾光迪转身走了。 317那帮货和206那帮姐们儿还有老薛凌晗都围了上来。 甜甜姐问齐睿道：“你刚才跟贾校长说啥了？” 大家也都看着齐睿，很好奇的样子。 齐睿笑了笑，牵了甜甜姐的手，说道：“没说啥，就是代表同学们表示了下贾校长对大家的关心和爱护。” “切！”大家对这货的无耻嘴脸表示不屑。 凌晗望着唐甜，问齐睿道：“齐副理事长，这位漂亮姑娘就是你女朋友啊？” 齐睿嘻嘻笑道：“是的凌理事长，我女朋友唐甜。甜甜姐，这位是校团委书记，也是白鸽助学基金会的一把手凌晗老师。” “呀，凌老师也好漂亮啊。”唐甜走到凌晗面前，端详着她一惊一乍。 “你才是真漂亮呢，瞧瞧，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唐甜，你在班里有担任什么职务吗？”凌晗拉着唐甜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还笑着问道。 唐甜摇头道：“没有呢，我们寝室大姐是我们班班长，团支书还没选出来，其他各科委员也没有确定下来。” 凌晗笑道：“好，我明白了。” 这是要帮甜甜姐争取一下团支书？ 小睿子如是想到。 凌晗转过头来对齐睿说道：“既然风波已经平息了，那下一步的工作就抓紧时间做起来吧，齐睿你有什么想法没？” 齐睿想了想，说道：“今天下午下课后先把卫生打扫一下，然后抓紧跟财务那边催款，等款子一到，我就让美国那边发货，把订购的印刷设备运过来。但是在设备运到之前，得让校领导给协调个厂房出来，我看操场那边有个仓库闲置着呢，位置比较偏，环境倒是不错，麻烦凌书记去跟校长申请一下吧。另外就是人员的问题，正好今天趁大家都在，我这边已经确定了几名人选，请凌书记过目一下。” 说着，他把老薛、李秀鹏、高天、金登科和热合曼介绍给了凌晗认识，然后又说：“我们班还有两位，一位叫李新华，一位叫明笛。不过人手还是略显不足，凌书记如果有好的推荐，咱今天下午就干脆把人员全部确定下来，然后按部就班开始运作就行了。” 凌晗思考片刻，说道：“我倒是跟两位研究生说过这事儿，但是他们兴趣不大，人家把心思都放在科研项目上呢，对咱们这种小项目我想是看不到眼里去的。” 齐睿说道：“那就难办了，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招人了。” 刘彤拉拉唐甜的袖子，挑着眉毛低声说道：“甜甜，问问你男人，咱们加入可以不？” 唐甜嘻嘻一笑，反问道：“大姐有兴趣啊？” 刘彤猛点头道：“有！” 206几位女生也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都怂恿着唐甜去问齐睿。 唐甜笑着对齐睿说：“我们206全体加入，齐副理事长欢不欢迎？” 齐睿愣了一下，见甜甜姐一个劲儿冲自己眨眼，再看看317几个货眼珠子都绿了，望一眼凌晗，见她也点头了，便说道：“当然了，欢迎各位加入白鸽助学基金会这个大家庭中来。” 206八个女生欢呼雀跃。 317几个男生心情激动，恨不得仰天长啸：哥们儿的春天提前到来啦。 事情确定下来，约好下午放学后灰楼二楼见，大家各自离开。 下午第一节课是大课，新闻一、二班在大教室里上合堂，齐睿再次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有画工不错的同学画了幅素描，齐睿化身正义骑士，手拿大刀狠狠砍向剃着阴阳头、满脸惊恐、跪地求饶的陈新忠。 在同学们中间传开，齐睿一看，也是咧嘴狂笑。 这人物画得也太形象了，哪位大才的手笔啊？ 高天对他说道：“咱班明笛画的，不错吧？” “嗯嗯，相当不错。” 下了课，齐睿让大家先去打扫卫生，一班二班几位有志于竞选印刷厂厂长一职的同学却把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向他咨询着什么条件才能有机会获得竞选资格。 齐睿笑着对大家说：“同学们别着急，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等我和凌书记确定好后会在公示栏里把竞选条件张榜公布的，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哈，请大家稍安勿躁。” 把他们打发走，齐睿下楼，先往百花深处打了个电话，通知罗毅可以订购印刷设备了，罗毅答应下来。 然后就晃晃悠悠往寝室里走。 打扫卫生是不会打扫的，有那么多工具人干活儿，作为基金会的二把手，齐睿乐得清静。 两天后，学校对万向军、陈新忠以及几大狗腿子的审查顺利结束了，消息传到齐睿耳朵里，让他感到非常兴奋。 第317章 基金会宣告成立 经过学校纪委和公安处的联合审讯，查实万向军在担任学生会主席期间挪用、贪污公款，侵吞公家财物共计人民币八百四十多元，公安处已经将他移交给海淀分局刑事拘留起来。 在贫困生家庭的年收入都不足两百的今天，八百四十块可不是个小数目，都够得上吃花生米了。 陈新忠倒是没有吞没公款的行为，但是曾经干过的那些无耻勾当却让警察叔叔们感到愤怒，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后给放了回来，但是警察叔叔却建议学校对他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予以开除学籍，以儆效尤。 万向军的其他几个狗腿子也被查出了不少问题来，有人协助万向军贪墨公款，有人助纣为虐，帮助他对同学们实施打击报复，这几个货的结局也好不了，据朱富说，三到五年有期徒刑是一准儿跑不了了。 齐睿听了哈哈大笑。 这货最近跟保安副队长朱富走得很近，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去学校门口的保安室跟老朱聊大天，他调侃朱富，你丫外号是不是叫笑面虎？山东沂水人？上面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朱贵，人送外号旱地忽律？ 差点没被朱富打出来。 朱富跟他说，丫《水浒传》看多了吧，我王辛庄的，倒是有个哥哥，不叫朱贵叫朱大财，我哥别说鳄鱼，见了别人家养的狗都躲得远远的。 齐睿闻言就开怀大笑。 一来二去，齐睿就跟朱富混熟了，下午没课时就到保安室坐一坐，在保安室里该死的电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声中跟朱富抽着中南海喝着张一元神侃一顿，倒也从朱富嘴里听说了不少学校领导层的秘闻。 比如说，前任教导处主任老马好酒，一天晚上大摆宴席醉的跟死鱼一样还能挣扎着和兄弟们去找小姐，结果半路上因酒精中毒，直接没了心跳，享年49岁。 再比如说老贾看上去人模人样作风正派的，其实是个老色批，全校有点姿色的女干部被他惦记了个遍，得手的一个都没有，据说是因为他家有悍妇，知道他有着毛病，对他采取严防死守战术的缘故。 又比如某位校领导，瞧着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捞起钱来却沉稳老练、面不改色。 齐睿都听傻了，这位只有小学三年级水平的保安副队长肚子里就是个杂货铺啊，学校上到校领导级别，下到食堂里打扫卫生的大妈，风闻趣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嗯，这人可交，从此以后，齐睿就再也没把学校门口这间传达室当成过保安室，他把这间屋子当成了果党的情报站，朱富就是情报站长。 跟齐睿混熟了，朱富也很爽快，他告诉齐睿，今后再把车开过来时，允许你直接开进校园，通行证小意思，哥哥给你弄一张就是了，这仗义做派倒是有那么点儿梁山好汉的意思了。 陈新忠在寝室里默默收拾着行李，室友们一个帮忙的都没有，躺床上看书的看书，听收音机的听收音机，彻底把这个前几天还在室友们面前耀武扬威、装腔作势的学生会干部当成了空气。 他旁边还站着俩保安，每人提一根警棍虎视眈眈看着他，偶尔没憋住，笑一声。 这家伙的脑袋太招笑了，一半头发老长，一半是个光瓢儿，光瓢儿上还一道道血印子，明显是哪位手艺不佳的同学剃呲了留下来的痕迹。 很多年没见过阴阳头了啊，朱富的俩手下看得直乐呵。 陈新忠心里恨死了齐睿，这个小王八蛋把自己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好的前程完蛋了，被学校开除了不说，还成了全体师生眼中的笑柄，现在就连这俩平时不被老子放在眼里的傻逼保安都敢嘲笑老子了，这特么真是……无地自容啊。 小王八蛋，咱俩这仇结大了，你最好求神拜佛别让我混出头，等有朝一日老子混好了，这仇早晚连本带利还给你。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回老家还好，若是回了老家，曾经遭到他迫害的老师家属们立刻会一拥而上，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齐睿做事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呢，齐睿已经把陈新忠的性格特点分析得明明白白了，预料到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定会回家乡去的，早就通过当地的同学联系到了被害老师们的亲属，提前放出了陈新忠被人大开除，即将回家的风声。 等待陈新忠，不，应该是陈大华的，是另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报复。 陈新忠稍微慢了半个节拍，俩保安立刻不干了。 保安甲踢了他一脚，怒声说道：“啰嗦什么？不知道学校要求你限期离开吗？你这都弄了大半天了，抓紧时间收拾，不然别怪哥儿俩对你不客气啊。” 陈新忠回过头来，愤怒地注视着保安。 “看什么看？你个无耻败类卑鄙小人还想炸刺儿不成？瞧你那揍性，忘恩负义的东西！连辛辛苦苦培养你成才的老师都要陷害，你这种人，活在世界上除了制造粪便之外一无是处！你怎么不去死啊？再瞪眼！再瞪老子抽死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保安乙扬起手中的橡胶棍呵斥他道。 陈新忠不敢吱声了，室友们对他的冷漠他能清晰地感觉出来，这些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甚至舔着自己的兄弟们关键时刻都特么把老子当成了臭狗屎，不是老子当副部长的时候了。 唉，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陈新忠加快了速度，把衣服被子洗刷用品卷了个包袱皮儿，系好背在肩膀上。 “等等，我们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学校的东西，你个小畜生是有前科的，万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没被我们查出来，这责任我们可负担不起。”保安甲阴笑着说道。 陈新忠彻底遭不住了，这俩人明显是羞辱自个儿，他咣地把包袱丢在地上，赌气般说道：“查吧！” 俩保安根本不在乎陈新忠是不是愤怒了，在不在赌气，他们只知道齐睿的事儿就是他们的事儿，齐睿对他们好，他们就要对得起齐睿的另眼相看，齐睿很局气，不像大多数大学生似的，眼高于顶，根本就不把保安们当人看，整日里呼来喝去的。 哪像小睿子啊，见面就喊大哥，平日里烟也没少给，时不常还拎着两瓶酒和几个熟菜去保安室跟哥儿几个喝一盅聊聊天，深得大家喜爱，嗯，睿子的面子必须给撑起来。 俩保安很卖力气，把系好的包袱重新拆开，衣服、被子翻得满地都是，忙活了半天后，保安甲说道：“还算你小子手脚干净，赶紧弄好麻溜儿滚蛋吧，堂堂人大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学生，也真是够倒霉的！” 陈新忠这会儿完全没脾气了，再难听的话他都得忍着，蹲下身子把衣服被子再放进包袱皮儿里，胡乱裹起来系好，往肩上一背，回头打量一眼住了两年多的寝室，和那一张张明明很熟悉却又感觉到陌生的冷漠面孔，一言不发走出宿舍门，一路小跑冲出校园。 没人看到，陈新忠双眼中充满了泪水…… 悔吗？ 他在心里拷问着自己。 大概是后悔的吧。 他想道。 到了9月底，校园里突然就热闹起来，处处张灯结彩。 因为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0周年的日子，虽然没有阅兵式，但是作为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一个重大节日，喜庆的氛围还是被营造了起来。 不光人大校园，京城各条大街上都挂满了国旗，处处花团锦簇，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国庆节，放假三天。 就在正式放假前的30号下午，白鸽助学基金会正式宣告成立了。 第318章 长者赐，不敢辞 在灰楼右边会议室里，凌晗、齐睿和基金会的全体组成人员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会议通过了基金会章程，选举产生了基金会第一届领导班子成员，决定由薛佳琪担任副理事长兼副秘书长协助凌晗理事长工作，唐甜担任贫困生审核部部长，高天担任宣传部部长，李秀鹏担任财务部部长，凌晗书记推荐过来的一名大二学姐童薇薇担任后勤保障部部长等等。 齐睿系占据了基金会的半壁江山，成为最大的赢家。 与此同时，会议确定了印刷厂厂长的报名条件，决定放假归来后就张榜公布。 最重要的一点是，齐睿决定独自承担印刷设备的投入费用，把捐献出来的两万余元作为第一笔助学金发放下去。 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呼。 凌晗对大家说，放假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各班摸底，然后上报名单，争取在正式开学后一个礼拜内就把第一笔助学金发放到生活困难的同学们手中。 又赢得了大家雷鸣般的掌声。 10月2号这天，老太太乘坐的国际航班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罗毅、齐睿和唐甜等在候机楼里，见秦淑锦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三人连忙迎上前。 “小老太太，您可想死我啦。”齐睿一把将秦淑锦抱了起来，原地转着圈儿。 “哎哟哟，你个该死的东西，赶紧把我放下来啊，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我这老腰可受不了你这么抡。”秦淑锦红光满面笑容，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被齐睿放下后拉着他的手，端详着他说道：“快让奶奶好好看看你，三年不见，睿子长大了呀，嗯，是个精神小伙子。” “秦奶奶，您也一点都不见老，越活越年轻了，过完年45了吧？”齐睿笑嘻嘻调侃老太太道。 “那不越活越回去了么？还能返老还童不成？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就会逗你秦奶奶开心。”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秦淑锦非常开心，跟小睿子笑谈了两句后，她把目光转移到甜甜姐的俏脸上，笑着问道：“小睿子，这个小仙女儿是谁呀？你也不给奶奶介绍介绍。” 唐甜立刻走上前来，把一束花递到秦淑锦手上，落落大方道：“秦奶奶您好，我是唐甜，是齐睿的，嗯，表妹！” 睿哥绝倒！ 你咋不说是我表姐呢？你个老黄瓜，装什么嫩啊？ 睿哥愤愤不平，冲着甜甜姐吹胡子瞪眼睛，甜甜姐就捂着嘴笑。 俩人这点儿猫腻儿可逃不过秦淑锦的观察，老太太笑着说道：“真当你秦奶奶老眼昏花呢？看不出来你俩是一对儿？不过真好，郎才女貌的，真般配。” 把画递给罗毅，秦淑锦拉着甜甜姐的手，把自己手腕上荧光碧绿的手镯取下来套到甜甜姐光洁的皓腕上，眉开眼笑道：“孩子，初次见面，奶奶没啥好送的，这只镯子是个老年间的玩物，奶奶就当见面礼送给你了。” 唐甜立马推辞道：“秦奶奶，这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甜甜姐这几年被睿哥熏陶得很有眼力见儿，打眼一瞧就知道这只手镯不是凡品，坚辞不受。 秦淑锦对唐甜越发满意了，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很懂事，老太太笑得眉眼都张开了，握住唐甜的柔荑，说道：“就是个小玩物，听奶奶话，收着就是了。” 甜甜姐一时拿不定主意，把目光投向睿哥。 齐睿笑了笑，说道：“长者赐，不敢辞，收着吧。” 秦淑锦满意地对齐睿笑了。 甜甜姐这才甜甜一笑，对秦淑锦说道：“谢谢秦奶奶。” “好闺女，不客气的。”对甜甜姐说完，老太太冲罗毅一瞪眼：“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推行李，想累死你妈啊？” 老罗当场就迷了，反应过来后两个箭步走上前，推着行李车嘟囔道：“您这双重标准也太明显了，齐睿就是亲孙子，我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我招谁惹谁了？” 齐睿忙安慰他道：“罗叔儿，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想开些吧。” “你这是安慰我么？你小子想气死我吧？”罗毅瞪着眼不忿道。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齐睿和唐甜一左一右，跟两大护法似的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出了航站楼，上了丰田佳美，一路行驶在京城宽阔笔直的马路上。 看着沿途的风景，秦淑锦长吁短叹，连连感慨着京城三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变得她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变化大吗？齐睿真没觉得，或许是他久居京城的原因，给他的感觉是京城并没有多少变化，就是自行车大军明显增多，马路两边的楼房还是灰扑扑的，一点后世繁华的景象都看不到。 一路行驶到百花深处，四人下车后推开院门，老太太眼泪都下来了，院里的一草一木，一个门窗一把锄头她都记忆犹新。 看到院子还保留着她走时的模样，那张躺椅仍旧在葡萄架底下摇晃着，秦淑锦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快步走过去，摸着椅背泪流满面。 “秦奶奶，您别激动，身体要紧，身体要紧。”齐睿轻轻捋着傲娇老太太的后背，轻声劝慰道。 秦淑锦笑中带泪，望着齐睿，说：“小睿子，奶奶要感谢你啊，是你让奶奶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再次走进这个小院儿，圆了奶奶三年多来的一个梦啊。小院儿的格局一点都没变，跟奶奶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你兑现了当年的承诺，奶奶谢谢你了。” 说着，老太太就要给齐睿鞠躬。 小睿子非常理解老太太的心情，连忙搀住了她，苦笑道：“您折煞我了，秦奶奶，您也知道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重承诺，答应您的事情，我怎么能轻易毁诺呢？您回来了，就好好住段日子，让甜甜陪您四处走走。哦对了，我妈说了，今晚给您接风洗尘，这些日子老听我提起您老来，我家母后对您可是充满了好奇啊，这面子您得给她，成不？” 秦淑锦破涕为笑，爽快应下来：“成。” 把老太太搀到北屋去休息，齐睿说道：“那您老先歇着，倒倒时差，晚巴晌儿我再过来接您。” 秦淑锦点头道：“忙你的去吧。” 齐睿和唐甜告辞离开。 罗毅把两人送出大门，把从老太太行李中取出的五条骆驼塞齐睿手里，冲他嘿嘿一笑后说道：“瞧把老太太给美的，去美国三年多我就没见老太太这么开心的笑过，还是你小子会填乎人啊。”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能叫填乎人呢？我跟老太太的感情你个老小子根本就不懂。” 说完，这货拉着甜甜姐飞快地上了车。 罗毅在后面吱哇乱叫：“小兔崽子，跟我混熟了是吧？喊谁老小子呢？” 看着远去的小轿车，罗毅自个儿都笑了起来，嘀咕道：“这个臭小子，就不是啥好玩意儿。” 晚上，张慧茹、齐文涓做东，在府菜馆给秦淑锦接风洗尘，孙同海、吉戎菲被拉来作陪。 张慧茹和秦淑锦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秦淑锦说：“我儿子不如你儿子。” 张慧茹说：“秦阿姨可别这么说，罗毅还是很优秀的。” 齐睿赶忙岔开了话头，俩人再聊下去，非露了底裤不可，要是被老干爹知道罗毅其实是个落魄商人，政府怕是不会对他这么重视了。 女人们边吃边聊，男人们也聊了起来。 孙同海非常重视罗毅的投资，当他听说十万美金已经到位了，审查资料也都准备齐全随时可以递交上去后，立刻表示正式上班后就安排相关部门的同志对资料进行审核，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审核完毕，让合资公司投入到运营中去。 【作者有话说】 今晚老鸟要出去请客，提前更了。 说起来也是头疼，宝贝闺女非要学习摄影，今晚老鸟要宴请小祖宗的老师，倘若没喝多，回来继续写，万一喝成三孙子了，大家就见谅一下子哈。 第319章 杀鸡儆猴 政府一直在加大外资的引进力度，也尝试着在和几家外国公司进行谈判，比如说美孚石油、通用汽车等等老牌的美帝集团公司，但成效不大。 一是因为虽说改革开放了，但是政策能坚持多久，美帝公司的高层无法进行判断，还在观望中。 这二嘛，政府给出的政策远远达不到老牌公司的要求，大家都知道，这些所谓的全球著名企业，一旦张开血盆大口，若达不到目的是不会轻易把刀勒儿从钱袋子里掏出来的。 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本质上就是如此。 所以，孙同海急需要一个突破口来打开局面，罗毅的出现让他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来之前，老孙头儿特意找老楚头儿聊了会儿，楚方舟嘱托他，一定要把罗毅这笔资金落实到位。 如今听罗毅说十万刀勒儿已经到了国内，孙同海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他跟罗毅说，审核通过后，楚市长和自己会出席签约仪式，共同为合资公司的开业进行揭牌。 罗毅受宠若惊，连忙表示感谢。 齐睿不屑一顾，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来捞政绩的。还有就是，企图通过大力宣传，把罗毅树立成爱国商人的典范，以此来达到招商引资的目的。 不过仔细想想，有政府帮着背书，对罗岚服饰的发展也百利无一害，倒也算是好事一件。 秦淑锦对府菜馆的菜赞不绝口，滋溜一口红酒，吧唧两口小菜，老太太吃美了。 接风宴在八点半就结束了，舟车劳顿，小老太太年纪又大了，需要休息。 齐睿让赵一鸣开车把罗毅和小老太太送回了百花深处。 开学后，齐睿忙了起来，白鸽基金会正式揭牌后又召开了一次各班团支书会议，让团支书们去班里摸底，把符合申请条件的同学名单列出来，然后就可以让贫困生们进行助学金的申请了。 三天后，甜甜姐把审核后的各班汇总名单交到了齐睿手中，除去大四的老生，全校符合申请条件的贫困生共有317人。 齐睿和凌晗、老薛研究了一下，两万七千块，平均分到317名同学手里，每人才能拿到85块多，省着点儿花，也就刚够一学期的生活费，再想买些学习用品就没有余钱了，这显然是不符合基金会成立的初衷的。 基金会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为了让他们不再为吃不饱饭，买不起书，交不起学费、住宿费而发愁，能够卸下包袱轻装上阵，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 想了想，齐睿问甜甜姐道：“这个名单全部核实完毕了吗？你确定这里面就没有滥竽充数的？” 唐甜也沉思片刻，摇着头说道：“那肯定是不敢确定的，大家的意见是，还是要以各班团支书报上来的名单为主，要充分相信大家不会弄虚作假。” 齐睿苦笑着说道：“那不行啊，这年头，人心叵测，若是再出现那么几个万向军，被他们混水摸鱼蒙混过关了，咱们基金会的牌子不就砸了么？工作得做细致啊唐部长。” 唐甜被他说得脸通红，见凌晗也微笑着点头认可，甜甜姐站起来，说道：“那我马上让部里的同学们挨个去核实名单的真实情况。” 齐睿伸手下压，笑着说道：“走访到每一位同学，那得核实到什么时候去啊？我给你想个主意，你去找下柳爷爷，让他帮忙打个招呼，你带着大家直接去学生处调资料，没有什么比学生档案更能说明家庭状况的了。” 唐甜嘻嘻一笑，说道：“好主意。” 凌晗笑道：“这就叫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齐睿你可真行，你应该去学公共关系学，在新闻系就读，屈才了。” 大家笑成一团。 唐甜拿着名单走了。 齐睿又对凌晗和薛佳琪说道：“我大体算了一下，如果活儿多的话，印刷厂顶多能招一百个贫困生，远远满足不了同学们的需要，接下来，咱们还得去找一些工作岗位才行。” 往耳后拢了拢碎发，凌晗皱着秀气的眉毛说道：“那可就难了，咱们学校的几家校办工厂我去说说，或许可以接收几十名同学，但是这些岗位还是不够啊。” 老薛琢磨琢磨，说道：“想要满足贫困生对工作岗位的需求，必须要再成立一家像印刷厂这样的劳动密集型企业才成，同时还得兼顾同学们的学业，不能让大家因为打工而耽误了上课，那就本末倒置了。想做到两者兼顾，难，不是一般的难。” 齐睿笑了，老薛其实很聪明的，她的话直接点明了问题最难以解决的核心部分，那就是想要兼顾学习和工作，贫困生们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点齐睿早考虑到了，他说道：“要不这样吧，大华衬衫厂不是占用的咱学校的房子么，老薛你去跟他们厂长见一面，让他们提供些基础的缝纫岗位出来，女贫困生干力气活儿不行，干些缝缝补补的活儿应该没问题。另外要跟厂长说清楚，工资按照计件来发放，也就是说，缝一条裤子、熨一件上衣多少钱，要保证同学们去了后有活儿干，不能耽搁大家的正常上课时间。既然占了咱们的地儿，大华厂也应该为学校做些贡献才行。” 老薛打了个响指，说道：“嘿，小睿子，这招儿可以啊，没问题，老子这就找大华衬衫的厂长聊聊去。” 凌晗都迷了，俩人平时都这么交流吗？ 一个喊对方老薛，一个称对方小睿子，老薛自称老子，这简直……都震碎凌晗的三观了，她现在满头黑人问号。 老薛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自打和齐睿和解后，这货就感觉到运气来了，不仅成功当选为本班的团支书，更被小睿子拉进白鸽基金会，直接成为副理事长，老薛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一股子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畅快感。 “学姐，我打算把罗岚服饰熨烫部门的活儿转到学校一部分来，这样一来就能满足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对工作岗位的需求了。”齐睿对凌晗说道。 “罗岚服饰？”凌晗有点迷糊。 齐睿挠头一笑，说道：“迷彩服，知道吧？” 凌晗点头说：“嗯，知道，你们军训汇报时穿的那套跟大蛤蟆似的衣服。” 齐睿哈哈大笑，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我厂子生产出来的，专供部队的军服，不瞒您说，我名下有家服装厂，就叫罗岚服饰。” 凌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哇，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资本家。”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什么话啊这是？我就算是个资本家，也是经过社会主义改造的资本家。您就说成不成吧？” 凌晗兴奋道：“太成了，我去跟学校再申请一间仓库，一定没问题的。不过齐睿，你大概能提供多少工作岗位啊？” 齐睿斟酌斟酌，说道：“一百个岗位是没问题的。” 凌晗立马起身，说道：“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校长谈。”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三天后，报上来的贫困生名单审核完毕，果然不出齐睿所料，一共有29名同学弄虚作假，走了团支书的后门被加进了名单中。 齐睿的脸阴沉得像乌云笼罩下的天空，让唐甜把这29个人从名单中剔除出去，对所在班级的团支书通报批评，并上报学生处予以责任追究。 甜甜姐明白，小睿子这是要杀鸡儆猴了，二话不说就去办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跟我家祖宗去买单反了，请假休息了一天，今天我又杀回来了，万字更新是必须的，后面还有，大家稍安勿躁。 第320章 再见，1979 其实甜甜姐心里也挺愧疚，工作没做好，是自己的责任，所以，姑娘对睿哥的愤怒是非常理解的。 弄虚作假，试图混水摸鱼占基金会的便宜，这在齐睿眼里是不能容忍的，是必须要杜绝的。 对于一些家庭条件好的孩子来说，这85块钱都不够他们买套衣服的，但是就这85块钱，却是一名贫困生4个月的生活费，他们连这点钱都不肯放过，侵占的就是贫困生们的利益，这在齐睿眼里就是十恶不赦的行为。 还有那些为虎作伥的团支书们，在明知道这29个人不符合申请条件还要把他们列入到名单里面，打的什么主意一想便知，这是要排排坐分果果啊，打算把钱糊弄到手后一起分赃？ 真特么恶心！ 最让齐睿感到气愤的是，大二哲学二班，报过来五人，有四个不符合申请标准，甜甜姐查看了学生档案后发现，四人中居然有一个是某地级市副市长家的闺女，这特么就属于明目张胆的糊弄人了。 齐睿告诉唐甜，对这名女生格外关照一下，把她的档案调出来给学生处的处长看看，也让她在学校里出出名儿。 别人或许怕她，齐睿可不怕，论关系、论背景，你都不是个儿，非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儿多。 对几位企图欺诈白鸽助学基金会助学金的团支书、同学们的处理意见下发的这天，罗毅和陈燕妮也到了学校，在齐睿的引荐下跟老校长见了面，谈妥了紫罗兰服饰熨烫部门整体迁移进人大校园的事项。 没错，改名了。 贝淑岚爽快答应了罗毅的加入，又提了个要求，罗岚服饰更换名称，现在这名儿好像是把老罗和自己的名字拆解开来又组合在一起似的，有点玩儿闹，让人贻笑大方。 齐睿听了哈哈大笑，几乎没想就答应下来，于是他建议改名为“紫罗兰服饰有限责任公司”，既保留了之前的特色，新名字也朗朗上口，风格也更加鲜明，紫罗兰服饰，一听就是以做女装为主的品牌。 如果今后需要涉猎男装，可以在紫罗兰这个品牌下做个副牌出来。 贝淑岚稍加考虑就答应下来。 老校长对紫罗兰服饰进驻校园，为莘莘学子们提供工作岗位，解决后顾之忧表示了感谢，双方签署了合作协议，校报还对陈燕妮进行了专访，会在新一期校报上进行刊登。 妮儿姐越发干练了，面对校报的小记者侃侃而谈，用五大条五十小条详细阐述了紫罗兰服饰助学贫困生的初衷，表明了希望长期坚持下去的美好愿望，展望了校企合作的光明前景，并对学校领导无私的帮助予以感谢云云。 听得齐睿和罗毅直嘬牙花子，妮儿姐简直太牛了。 老母猪带胸罩——一套连一套。 又是几天过去了，学校在印刷厂旁边腾出一间库房，熨烫机、熨衣板、女工们也都到位了，收拾妥当后立即可以开工，王怡然噘着嘴来找齐睿报到。 一见小然姐被妮儿姐强制性丢到了这边来，齐睿就乐得跟鸭子叫一样了，安慰她说：“人大这边的帅哥不比军营里多啊，想开点儿吧我的姐。” 王怡然噘着嘴说道：“姐喜欢阳刚型的，不喜欢书呆子。” 齐睿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您将就着看吧。” “唉，命苦哇，别了，我的兵哥哥们。”小然姐愁眉苦脸。 “表扬表扬你啊，该！”睿哥哈哈大笑。 熨烫部人大分部的负责人王怡然小姐姐就追着小睿子打。 两天后，第一笔助学金发放下去，288名同学通过了最终的审核，每人到手95元，贫困生们欢呼雀跃。 老薛办事还是很靠谱的，经过跟大华衬衫厂厂长的磨叽，硬生生被她磨来了四十个缝纫、熨烫的工作岗位，已经有部分女同学去到大华衬衫厂上班了。 凌晗也很给力，跟几家校办工厂负责人打过招呼后也争取来三十个岗位分配给了同学们。 这样一来，加上印刷厂提供的一百二十个岗位和紫罗兰服饰愿意接收剩余的同学，向白鸽基金会提出岗位申请的贫困生全部就业成功。 一个礼拜后，从美国进口的印刷设备被运送到了人民大学，调试过之后顺利运转起来。 罗毅考虑得周全，随设备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名工程师，俩大鼻子蓝眼睛的工程师手把手教给同学们如何排版、印刷、装订成册，怎样操控设备，没几天，同学们就掌握得很熟练了。 齐睿等基金会干部们经过三轮筛选，从报名参选印刷厂厂长一职的贫困生里挑选了一个大二经济管理系名叫张继刚的学长来担此重任，齐睿跟他交谈一番后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擦！ 这位可是未来的知名校友啊，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家伙现在竟混得如此落魄。 捡了个大漏啊这是。 齐睿的校园生活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着，第一个学期临近尾声了，他蓦地发现，除了正常请假之外，他居然没逃过一节课，他自个儿都感到有点神奇了。 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倒也惬意得很，闲暇时候跟甜甜姐在小公园里卿卿我我也十分甜蜜，这货的雄心壮志有点被安静的校园生活消磨殆尽了。 当1980年的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齐睿才猛地意识到，20世纪70年代已经成为了历史，一个崭新的年代正向他走来。 再见1979。 你好1980。 齐睿最近没怎么往基金会跑，经过几个月的运作，无论是基金会，还是下属的印刷厂都运转良好，尤其是印刷厂，因为承接了人大出版社的印刷业务，机器从开动以来就一直没听过。 这货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紧张的期末考试来了，全部课程一周才能考完，跟拉稀似的。 317寝的牲口们也都没了泡妞儿的心思，在这个拉闸限电的年代里，晚上即便点着蜡烛也要头悬梁、锥刺骨，奋发图强，李秀鹏因为太过用功，看书时不慎把蜡烛碰到，引燃了床单，险些引发了一场火灾事故，把孩子吓得不轻。 就连一贯疲软的赵一鸣最近都回寝室里住了。 学习他是不可能学习的，因为根本学不会，这货最近忙着提香烟白酒走访各课任课老师呢，据他自个儿说效果还不错，除了教电子基础知识的老李头儿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来了之外，其他老师都心照不宣地收下了，并且含蓄地表示会尽最大能力让这货蒙混过关。 一屋子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齐睿问他，那老李头儿你打算怎么摆平？ 赵一鸣也没招儿，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 季学东幽幽说了句：“老齐，老李头儿他老婆在熨烫部打杂呢。” 齐睿立刻乐了，冲老季竖了根大拇指说道：“你丫真坏！” 季学东很骄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老李头儿的老婆接到了王怡然的解聘通知书，哭丧着脸回到家，跟老李头儿一顿闹，把老李头儿搞得那个心烦就甭提了。 打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老李头儿愤怒了，拍着桌子骂娘：“只要老子还担任这门课的任课老师一天，他赵一鸣就甭想过关！” 可见这会儿的老师铁骨之铮铮。 睿哥也没招儿了，感觉这事儿办得确实不地道，又打发王怡然把人给请了回去，自个儿还亲自登门道歉，坦然向李老师老两口承认了错误，说这馊主意都是他出的，跟赵一鸣没关系。 反倒让老李头儿刮目相看了，跟齐睿说，他倒也不是故意为难赵一鸣，只是觉得，学习文化知识不能弄虚作假，不然，就算最后拿到了毕业证，也只是自欺欺人。 齐睿受益匪浅，表示一定将老师的话原原本本带给赵一鸣。 一鸣哥开始奋发苦读这一门课程，老李头儿还给他开了两次小灶，考试成绩出来后一鸣哥乐了，60.5分，刚刚踩在及格线上。 拿着试卷，鸣哥仰天长啸：“老子还是有天分哒！” 第321章 浪里白条儿王大美 睿哥上去就是一脚，气呼呼说道：“你有个球！” 鸣哥志得意满，哈哈大笑：“有！” 考完最后一门《中国新闻史》，齐睿彻底解放了。 回到寝室，见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齐睿提议把大家送到火车站，得到牲口们的热烈欢呼。 李秀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闷闷不乐的。 齐睿问他：“鹏子怎么了？” 孩子抬起头，声音哽咽：“齐大哥，我没买到火车票，估计回不了家了。” 这个年代的火车票很难买吗？ 齐睿是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吧，看看能不能帮你到买一张。”齐睿说完，出了门，来到小卖部一个电话打给孙志平，问他能不能买到京城到济南的火车票。 孙志平让他稍等，五分钟后打回电话来，说没问题，让你同学去车站找运管处的处长，直接拿票就行，软卧没弄到，委屈他在硬卧上忍忍吧。 齐睿表示了对孙志平的感谢，刚想挂电话，孙志平又说道：“对了，跟你说声啊，国资委对合资公司的批复已经下来了，审核通过了，找个好日子，紫罗兰服饰就可以开门大吉了。” 齐睿有点高兴了，忙说道：“谢谢志平哥啊。” “别光嘴上谢啊，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来。”孙志平调侃他道。 “你想要啥实际行动啊？要不，请你喝酒？” “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你想要啥新意啊？直说行不？” “哥要结婚了，你不表示表示？” “若怡嫂子怀上了啊？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齐睿笑嘻嘻问道。 “放屁！哥是乱来的人么？”孙志平勃然大怒。 “那就是你不行喽？” “你才不行！哥不知道多凶猛，想当年跟梁秋月……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齐睿呲牙一乐，高歌一曲往事不要再提，接着问道：“日子定下来了？” 孙志平说道：“定下来了，2月2那天，阴历16。” 齐睿揶揄道：“好日子，你俩真2。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样吧，我今儿把室友们都送走后就算彻底解放了，晚上咱兄弟几个聚聚，见面后细说。” 孙志平笑道：“这还像句人话。” 挂断电话，齐睿回了寝室，把买到车票的事儿跟鹏子一说，小家伙高兴了，连连向睿哥表示感谢。 整整一天，齐睿都在送室友。 热合曼最有意思，到了南站后他跟齐睿说：“我这到家差不多就得大年三十儿了，老家那边也没电话，就提前给你拜年了哈。” 一番话把齐睿给说乐了，拍着大个子的肩膀，齐睿说：“也帮我问候叔叔阿姨，回来前多带些牛肉来吃啊。” 热合曼咧嘴笑道：“冇问题。” 最后把李秀鹏送上车，齐睿迎来了解放，载着赵一鸣先回了趟家，见家里空无一人，齐睿有点愣了。 一个电话打到积水潭医院，护士说张主任今天调班了，说什么老孙家有喜，要过去帮忙。 齐睿就明白了，一家人这会儿都在老干妈家呢。 也是，离孙志平那货结婚也没几天时间了，这会儿该忙活起来了。 把衣服被子啥的放下，齐睿跟赵一鸣驱车到了府菜馆。 今天晚上人来得不多，都是齐睿最亲近的朋友，闷三儿和龚智超先到了。 齐睿一见超子就忍不住乐呵，这货进了服装学院后有乐不思蜀的意思了，据侦查员闷三儿同志说，这货快跟狂蜂浪蝶一样了，每天穿梭于不同民族、不同风格、不同脾性的女生们之间，勾搭勾搭这个，调戏调戏那个，浪得不要不要的，也不怕得病！ 见了齐睿，超子也嘿嘿笑，上去准备给睿哥一个拥抱，被睿哥立刻拦住了。 “离我远点儿啊，听说你得了一身脏病，哥怕被你传染了。”齐睿双手抵住他的肩膀，笑眯眯揶揄他道。 “哪个王八蛋这么编排小爷？说这话的人才得脏病了呢，全家都病得不轻！”超子瞪着眼说道。 闷三儿摸着鼻子咳嗽一声，低声道：“我说的。” 超子立刻勃然大怒，指着闷三儿的鼻子呵斥道：“哥们儿就知道一准儿是你在背后捅刀子，闷老三你忒不地道了，不就是去我们学校找我，我没给你介绍蜜么，你至于这么打击报复兄弟吗？再说了，就你干的那丢人现眼的勾当，哪个姑娘还敢跟你丫再交往啊？坑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接二连三坑下去？” 哟，这里面还有故事啊。 睿哥和鸣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说说，说来听听。” 闷三儿连忙去捂超子的嘴，被超子一脚踢开，这货愤然说道：“个狗东西别拦我，我非得跟俩哥哥好好汇报汇报一下你的无耻嘴脸才行。哥哥们是不知道哇，这个货打着找我交流感情的旗号去我学校里喇蜜，结果没人搭理他，他就求我帮他介绍一个。 哥们儿向来把义气看得比蜜重，心说三哥难得开一次口，必须得帮他划拉一个啊，我踅摸了半天，觉得我们班一女同学跟她挺合适的，俩人有个共同点，都挺不要脸的，一准儿合拍。 于是在我的撮合下，俩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见面了。我心说既然把你俩介绍认识了，我就别当电灯泡了呗，今晚还约了三个女生在仨不同的地方谈人生谈理想呢，所以我就走了。” 睿哥和鸣哥听得聚精会神的，连志平哥和小舅舅进了屋都不知道。 闷三儿蹲在地上捂着脸，一脸羞愧的样子。 睿哥催促道：“别停啊，继续往下说。” “等我喝口水润润嗓子的。”超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抹了下嘴后继续说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俩根本想象不到，要不怎么说三爷才是个真正的王八蛋呢，这货太牲口了，跟人家姑娘认识了，你就算有那方面的想法，也得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来不是？” 几个人就点头，孙志平和张云鹏也差不多听明白了。 超子一脸愤然，瞪了蹲在地上的那货一眼后又说道：“人家不，人家直接把中间的所有环节都给省略了，先请姑娘吃饭，在酒桌上把姑娘灌了个七荤八素，拉着姑娘迷迷瞪瞪就去开房了……” 张云鹏插了一句：“超子你确定你那同学还是个姑娘？” 超子一咧嘴，说道：“小舅您想啊，要是个姑娘的话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这王八蛋去开房了，哥们儿只能说，这俩人是乌鸦落在猪腚上，谁也甭说谁黑，绝对的一拍即合。我甚至琢磨着，王大美同学也是故意装醉，就等着被闷老三那啥呢。” “你那同学叫王大美？”睿哥震惊一下。 “昂，虽然名儿不好听，但是人绝对风骚。我们班一挺有才华的哥们儿给大美起了个外号叫浪里白条儿，形象吧？”超子挑着眉头嘿嘿笑道。 我擦！ 浪里白条儿，意思是浪的跟小鸡子似的？ 四个人集体爆笑如雷。 “继续继续，后面呢？三爷得手没有啊？”孙志平搓着手问道。 “自然是得手了，第二天来找我时俩腿都发飘了。我还跟他说，三爷厉害啊，道行真深。这王八蛋还觍脸跟我吹牛逼呢，说什么实力只发挥出来五分之一，没成想牛逼还没吹完就立马爆炸了。大美姐找到食堂里来，拧着眉瞪着眼让这货还钱，我当时都傻逼了，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后来一问才知道，大美姐说，这王八蛋不仅欺骗了她的感情，伤害了她的身体，还骗了她的钱，昨天晚上吃饭的钱是大美姐出的，开房的钱是大美姐掏的，大美姐有睡懒觉的习惯，一觉起来，发现这货跑了，桌子上摆放着七个碟子八个碗，还有一个咬了一口的油炸饼。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服务员来敲门，让她把早餐钱给了，说之前那男的交代了，这早餐钱大美姐付，把大美姐气的鼻子都冒烟了，一口气跑回学校，跟我说找不到闷三儿就要拿我开刀。各位亲朋好友，你们说说吧，闷老三这特么干的是人事儿么？”超子越说越气愤，一巴掌扇在闷三儿后脑勺上。 第322章 史上巅峰口水对决 闷三儿抬起头，幽怨地看着超子，嘀咕道：“说就说呗，你打我干啥？” 超子一瞪眼，说道：“打你都是轻的，哥们儿恨不得弄死你！” 听完超子的话，大家都笑疯了。 齐睿踹闷三儿一脚，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睡了人家也就罢了，这点儿小便宜都占，你特么真够不要脸的。” 赵一鸣也说：“真给兄弟们丢份。” 闷三儿梗着脖子说道：“能怪我么？能全怪我么？你们几个别光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是没看见，那娘们儿跟头多年没见到荤腥的饿狼似的，逮着个老爷们儿就往死里折腾，差点把老子榨干了，老子适当补补身子不是应当应分的么？ 再说了，后来我不是也给她钱了么，结果呢？这娘们儿满世界嚷嚷去，害得老子的名声在服装学院里臭了大街了。 还有超子，你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哥们儿这点儿破事儿被你咋呼的全学校女生都知道了，居然还要跟我划清界限，我呸！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呢，你特么就是怕被哥们儿帅气的外表遮盖了你丫骚气的光芒，姑娘们经受不住哥们儿的诱惑，乌泱乌泱全冲哥们儿来了，你丫无妞可泡成了孤家寡人，就对哥们儿怀恨在心，早他娘憋着一肚子浓水儿给哥们儿使坏呢！ 所以才四处散布哥们儿的谣言，弄得姑娘们见了哥们儿都绕道走！” “扯你妹的淡！就你长的那熊样儿，跟熟过了劲的老玉米似的，需要哥们儿提防着么？来来来，各位亲朋好友们仔细看看这两张脸，谁比谁帅气是不是一目了然？就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帅气的外表？你是不是对这五个字儿产生了啥误会，导致神经错乱了啊？ 再说了，你真当姑娘们眼珠子都瞎了啊？分辨不出男人的样貌来？三爷，哥们儿求求你了，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了行么？你以为姑娘们躲着你是因为你的长相？我跟你说，错！大错特错！ 王大美都说秃噜嘴了，你那个玩意儿细得跟柳条枝儿似的，不拨拉不动弹，大美姐姐非常不满意。这才是姑娘们躲着你走的主要原因啊我的哥。”超子极尽讽刺之能事，一开口就把闷三儿怼了个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扯淡，我自个儿的玩意儿我心里能没数么？拨拉直了挂俩酒瓶子都没问题！她这是污蔑！是诽谤！是对哥的人身攻击！”闷三儿腾地站了起来，青筋绽露，狰狞着说道。 超子耸耸肩膀，风淡云轻：“反正我是没见过，对此不予置评。” 大家都乐疯了。 这特么就是史上巅峰口水对决。 齐睿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见闷三儿急得都快脱裤子了，他赶忙说道：“行了行了，说着说着咋还认真起来了？闷三儿你也是，嗅蜜就嗅蜜，你大方点儿不行啊？你兜里差那俩钱儿吗？这事儿翻篇了啊，今后你也别眼馋超子有那么好一环境，真要是嫉妒了，回学校复读一年，明年也考服装学院呗。” 闷三儿顿时耷拉脑袋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混社会吧，考大学，都没做过这个梦。” 众人又笑了起来。 田文明姗姗来迟，人到齐了，大家就座，开始走菜。 喝了三杯后也进入了正题。 齐睿问孙志平道：“哥，婚房买了？” 点了根烟，孙志平说道：“没，你嫂子的意思是，跟咱爸咱妈住一起就行，没必要出去单过。” 齐睿笑道：“嫂子很孝顺啊。” 孙志平也咧嘴笑了：“我就相中她这一点了。” 田文明把一筷子花生米送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说道：“家有贤妻，胜过良田万顷，志平能找到若怡这么个贤惠的妻子，确实是你的福气。” 大家都点着头表示同意。 齐睿又问道：“还有什么没置办齐的吗？” 孙志平嘻嘻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把房子重新装了下，家具什么的都重新打了，现在就缺台彩电。” 这年头，普通家庭的孩子结婚，还流行打家具呢，就是找几个木匠，自己买些木料，让木匠根据尺寸打个五斗橱、双开门的大立柜、床之类的。 谁家大立柜门上能镶面镜子，那都是很洋气、时髦的。 按理说就孙志平这条件，没必要这么节省，但是他偏偏就这么干了，具体什么原因，在座的诸位都清楚。 这要是避嫌，要防止一些闲言碎语了。 听了孙志平的话，齐睿笑了起来，爽快地说道：“成了，彩电我来买，谅别人也挑不出理来，谁让新郎官的干弟弟有钱来着。” 孙志平就知道齐睿懂他的心思，端起酒杯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齐睿跟他碰了一杯，一口闷了，说：“包我身上。” 大家对两人的话心照不宣，却谁也不肯点破，田文明招呼着大家喝酒。 一扭头儿，齐睿发现文明哥两鬓有了白头发，心中一惊，忙问道：“田主任最近很操心吗？怎么头发都白了？” 田文明呵呵一笑，说道：“怎么说呢，没沉到基层的时候老觉得街道办主任不难干，真下来了才发现当初的想法太幼稚了。街道办作为市里最基层的工作岗位，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每天简直事无巨细。” 孙志平感慨了一句，说：“这就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田文明点头道：“是啊，打一上班开始，卫生、安全、企业、个人，一股脑就全涌过来了，哪一项都是必须要率先办的事情，哪位干部找过来都是急事，不先给谁办就得罪谁，有的时候真是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他摇头苦笑。 齐睿笑道：“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哪有那么多特别着急的事情啊，无论什么工作，都得一项项处理不是？也可以说越着急越不能急，作为一把手，你首先得把心态放平了才行。要知道，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下面的干部们见你着急上火了，全部跟着火冒三丈，对工作的进展反而是没有好处的。” 田文明再次点头，说道：“睿子这话在理，我也琢磨明白了，事情越多越要冷静，我不乱下面就乱不了套。” “那你怎么还愁得白了头呢？”齐睿问道。 “嗐，不是让返城知青们给闹的么，这段时间，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政府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他们就天天找民政部门，找街道办要岗位，我这街道办大院儿现在都成了菜市场了，每天人乌泱乌泱的，全是来询问什么时候给安排工作的知青。 面对这些人，你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温言细语好生劝着，请大家伙儿多理解政府的难处，有了工作岗位，首先会给大家安排。 知青们也都是人精，说什么好工作都让有关系的人先挑走了，剩下那些岗位不是扫马路的就是掏大粪的，这些工作分配下来大家也不会去干的，让政府想办法把大家安排进行政事业单位，最差也得是国企才行。 他们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上哪儿给他们找行政单位的班上去啊？最近被知青们闹得头都大了，能不长白头发么。”田文明牢骚满腹地说道。 第323章 开家旅游公司 大家都听乐了。 齐睿说道：“你没法办，就把矛盾上交啊，这又不是你田大主任一个人能决定的了的事情，干脆直接跟知青们解释清楚，你们来找我没用，去找区里、市里的领导们反映吧。” 田文明苦笑道：“你说得容易，现在都是压人头儿，从上往下一级压一级，要求每个街道必须要解决多少名额，解决不了的，你也别干了。 我跟你们说，咱们交道口还算情况好的，我求爷爷告奶奶让几家单位腾出了些岗位，再加上前阵子云鹏小舅那贸易公司接收了不少人，已经安置了不少知青就业了。 你们去其他街道办看看，远的不说，就新街口，那才叫热闹呢，每天人乌泱乌泱的，赶都赶不走，都没办法正常办公了。据说新街口的老郑主任为了躲这些知青，都搬到宾馆上班去了。” 张云鹏接了一句：“知青们是层出不穷的，安置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直到把他们全部安置完为止，这个工程太浩大了，没个几年的工夫怕是安置不完。” 齐睿也点头：“最好的办法其实是退一批安置一批，家里老人没到退休年龄的，国家允许内退，然后让返城回来的子女接班，这样一来，国家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 在这个年代中，哪种职业最吃香？不是行政单位，不是事业单位，而是国有企业的工人们，国企职工才是这个时代中最热门的工作，进了国企，就相当于端上了铁饭碗，吃喝拉撒睡国家全包，有个病有个灾的，国家报销医药费，家里哪个亲戚病了，顶个名去医院，大差不差的厂里也给报了。 那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所以说，大多数国企工人都不愿意提前退休，因为在岗补助和退休工资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田文明讪笑一声，说道：“这还真是个馊主意，但是行不通。” 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明白，也想过这个法子，让知青们去做家里老人的工作，但是这年头儿的老人们思想保守得很，认为自家孩子回来了，国家给安排工作是天经地义的，没理由让老子给儿子腾位子。 一家人挣钱总比一个人挣钱养活全家要强百倍。 齐睿摊摊手，说道：“那我就没招儿想了。” 田文明端起酒杯跟大家喝了一个，放下酒杯后说道：“你那服装厂还招工不？再帮哥解决些人咋样？” 齐睿眼珠子瞪的咪溜儿圆，“我就知道您肯定会打我的主意，田哥不厚道啊。” 大家又笑了。 叹口气，田文明说道：“你田哥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手指叩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思考片刻，齐睿说道：“我实话实说啊哥，厂子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你可以去跟妮儿姐联系一下，如果她同意的话，再帮您解决些人员安置倒是问题不大。 但是这事儿想要完全解决，您得从根子上入手才行。就像我小舅说的，知青返城这才刚开始，往后几年，随着返城知青越来越多，您肩膀头儿上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找门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田文明点头说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从哪方面解决我是一头雾水，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齐睿笑着说道：“办法倒是有，就看你敢不敢干了。” “我的好兄弟嗳，您就别藏着掖着的了，赶紧说吧，事到如今，只要能把知青安置工作做好，哪有不敢干的事情了？”田文明是真急坏了，我的好兄弟都喊出口了。 齐睿乐了，说道：“得了哥哥，我给您出个招儿吧，改革开放了，国家政策越来越开明，您发现了没有，最近来咱大北京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也不老少，这些人对社会主义新中国充满着好奇，对咱京城的各个景点也非常喜爱，但是他们自个儿去转，基本上属于狗带嚼子——瞎胡勒。 您要是够胆，以街道办的名义成了一家旅游公司，把这批知青组织起来培训一下，推出些特色旅游项目，比如说胡同游、著名景点线路三日游之类的，还怕解决不了知青就业问题？ 不存在的我跟你说，就怕到时候您不仅解决了知青的就业难题，还顺带一脚地把街道办的经济发展给提高了，这事儿办好了，您进步的道路彻底打通，升官儿就指日可待了。” 田文明听完后，心里立刻一个卧槽！ 眼珠子都亮了起来，这也就是小睿子，换成别人，指定想不出这高招来。 文明哥激动了，吆喝着服务员倒酒。 袁玫笑着走过来给他把酒倒满，田文明端着分酒器对齐睿说道：“兄弟，你是我亲兄弟！这办法太高了，可算是给哥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啥也不说了，哥敬你一杯，哥一口闷，你随意。” 说完，他把小二两酒全灌进肚子里，喝完后冲齐睿亮了亮杯底。 齐睿也很给面子，让袁玫把分酒器倒满，端起来干掉。 兄弟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田文明继续向齐睿取经道：“这事儿具体怎么操作，睿子你再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大家也把目光汇聚到齐睿脸上，显然对他对出来的这事儿都很感兴趣。 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齐睿不慌不忙地笑道：“两种方式，第一是以街道办为主体，成立一家旅游公司，招聘知青们进公司里工作，相当于国家雇工性质的，我不知道政策上允不允许，这得您自己去问。 第二种方式就简单了，私人出资成立一家旅游公司，同样以招聘的形式把知青们招进公司干活儿，每年给街道办缴纳税款就可以了，这块收入也不少，两种方式您自个儿琢磨。 要说知青们进了公司后从事些什么工作，那说起来可就太多了，比如说胡同游吧，公司出钱买些板儿车，挑一些口条儿好的知青老大哥们上街蹬三轮儿拉客去，拉着游客们专往胡同里钻，跟游客们侃侃八大胡同的历史，聊聊四合院儿的故事，逛逛名人故居，耍嘴皮就能挣钱你信不信？ 还有，搞些精品线路游，比如说前门楼子、故宫、什刹海一条线，八达岭一条线，雍和宫、天坛、地坛一条线等等，培训些长得不错的女知青当导游，也是挑来钱的道。 另外，蹬不了板儿车当不了导游的，卖些特色产品总没问题吧？雍和宫的香灰手串儿我听说可是挺灵验的，外国大娘们儿不远万里来中国一趟，好意思不买件旗袍穿？ 外国老爷们儿到咱京城了，不吃顿烤鸭来碗卤煮喝杯二锅头不跟没来过一样么？这不都是钱？不都是工作岗位？文明哥，要开动脑筋、与时俱进啊，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到最后还教育起田文明来。 在座的诸位都听愣了，也都露出深思的表情，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大有可为。 田文明一拍大腿，红着脸说道：“受教育了，今儿真是受教育了，睿子这办法绝对灵，操作好了前景无限大。我现在恨不得立刻着手去办，先去跟上面领导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以街道办的名义成立一家旅游公司，不过我觉得悬，毕竟没有先例。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就只能找外资了。话说回来了，睿子，项目是你想出来的，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啊？” 【作者有话说】 今儿是俺家小祖宗15周岁的生日，老鸟做了一桌子菜小小的给孩子庆祝了一下，上传的有些晚了，大家见谅。 另外，老鸟觍着脸替俺家闺女跟大家伙儿要个祝福，这要求不过分吧？哈哈哈哈…… 第324章 孙志平大婚 齐睿立马笑着说道：“没兴趣。” 田文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不看好这个项目吗？” 齐睿解释道：“文明哥，有句俗话您应该听说过，叫手大捂不过天来。我手上有不少公司了，就这些公司我都顾不过来，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弄一家旅游公司了。” 齐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腾飞建筑、紫罗兰服饰、府菜馆三大支柱已经步入正轨，按部就班地发展就行，他准备从下半个学期开始，慢慢把广告公司做起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兴趣所在。 旅游公司，出主意可以，类似的主意齐睿脑子里有很多，不差这一个，但他真没打算自己干这么一摊子事儿，不够操心的。 之所以把开旅游公司这想法跟田文明说了，没有其他因素，就是纯粹想帮老大哥一把，文明哥也不容易啊，愁得白了头，既然是自己兄弟，齐睿就一定会帮他一把，这是齐睿交朋友的准则。 抽了口烟，田文明沉思着，眉头又皱了起来，齐睿明确表示了不感兴趣，他当然不会强求，只是，去哪儿找投资商，又成了一道难题。 见文明哥再次发愁，齐睿笑了，说道：“哥，我跟您这么说吧，我不愿意挑头儿干，是因为旅游公司开起来太麻烦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非常牵扯精力，但是在座的各位，谁手里没俩闲钱儿啊，投资个旅游公司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孙志平听了齐睿的话后立刻说道：“你们都是大老板，就我一个指着工资过日子的苦哈哈，睿子你别把我算进去啊。” 齐睿哈哈笑道：“你少来吧志平哥，你是不怎么挣钱，但是你有个好妹子好妹夫啊，俩人手指头缝儿里些微漏点儿出来，你和我若怡嫂子就够吃的。” 孙志平当着眼珠子说道：“作为大哥，我好意思跟妹妹妹夫伸手么你觉得？” 赵一鸣笑道：“那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 孙志平摇头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可不成。” 齐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对孙志平说道：“志平哥，要不你做做我嫂子的工作，让她辞职得了，和我姐合股，一起把这旅游公司开起来，我保证能赚大钱。你手里要是没钱投也不要紧，缺多少你说，我回头拿给你就是了。这样一来，你就踏实干好工作，以后也别再为没钱用忧心了，只要立身正了，就不用怕别人找麻烦了。你说呢？” 赵一鸣点了根烟抽着，也劝说道：“我看这事儿成，正好晓柔最近也闲着呢，跟我抱怨好几次了，想找点儿事儿干干，让她们姑嫂俩把这事儿接下来吧，从睿子嘴里说出来的主意，一准儿错不了。” 大家都点头，也都知道齐睿有个外号叫“善财童子”，是老孙头儿给起的，但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点子，就没有不挣钱的。 孙志平还在考虑，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拍了下他的肩膀，田文明笑道：“老弟，想要在体制内有所发展，就不能打公家的主意，有个道理你一定明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钱是男人的腰，没有钞票作为支撑，就难免会想三想四的。我觉得睿子说得没错，要不是这旅游公司在我辖区内，我都想让我家你嫂子入一股了。” 孙志平苦笑道：“我知道睿子的主意准没错，实话实说啊，我就怕我家那位不同意辞职，毕竟能进国家部委上班不容易啊。” 齐睿笑道：“那好办，跟领导说说，先办个停薪留职呗，干两年再说，如果实在不愿意做生意了，再回单位上班不就完了？” 他觉得停薪留职这事儿对孙志平来说不难办。 孙志平也笑了，“这主意不错，还是小睿子聪明啊。成，回头我就跟你嫂子好好聊聊，她只要没意见，我立马给她办停薪留职去。” 齐睿点点头，又对田文明说道：“文明哥，你家我嫂子的事情也好办，找个亲戚挂名代持股份就行，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田文明乐了，“你小子，一肚子鬼主意，那就这么定下来？” 赵一鸣忙不迭说道：“定下来定下来，咱三家合股，把这旅游公司开起来。” 把这事儿敲定了，大家开始的兴奋头儿上来了，吆五喝六开始喝酒。 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九点了。 大家吃饱喝足，各自散去。 转眼就到了2月2号。 这天，孙志平大婚。 齐睿早早就被甜甜姐提溜起来，一番梳洗打扮后一家人驱车前往区政府家属院。 市里给老孙头儿提供了房子，齐睿都不知道老孙头儿两口子怎么想的，死活不愿意搬家，还霸占着西城区政府的三间老楼房。 进了大院儿，已经能感受到喜庆的氛围了，孙同海的儿子结婚，前来祝贺的人肯定少不了，但是老孙头儿提前交代好了，来喝喜酒，欢迎，份子钱一律不收，谁要是想趁此机会送礼，对不起，老孙家的大门不对你开放。 齐睿对老孙头儿的风骨还是很佩服的，这年头儿的官员们也都自律，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在这个年代的官员们身上很少能够见到。 一家人停好车，上到三楼，推开门进了屋，发现不大的屋子里做了个满满当当。 张慧茹和齐文涓去卧室找吉戎菲了。 齐睿走到客厅的茶几旁领任务，主事儿的大佬告诉他，他今天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开车去接新娘子，第二是负责帮孙志平挡酒。 小睿子闻言立刻蔫儿了，开车去接亲倒是没啥，自个儿那辆丰田佳美已经被扎成婚车了，今天早晨过来还是开小舅的车过来的，这挡酒可就让人头疼了，老孙家宴客，少说也得三十桌，这一桌桌敬下来，喝不醉也闻醉了。 任务很艰巨啊。 但是主事儿大佬说了，又是自个儿干哥结婚，任务再艰巨也得执行，齐睿挠着头应下来。 赵一鸣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别愁眉苦脸的了，我刚听大舅哥说了，光挡酒的就安排了十多个，咱俩意思意思得了。” 齐睿闻言放下了心，笑着说：“志平哥是个明白事儿的啊。” 吉戎菲过来拧他的耳朵，“小兔崽子，你哥结婚，好几天也不见你露面儿，找挨揍是吧？” “哎呦哎呦……”齐睿没防备，被干妈揪了个正着，捂着耳朵开始求饶：“干娘啊，您今儿是喜婆婆，可不能动不动就生气，让人笑话。再说了，不是干儿子不露面儿啊，实在是干儿子有自知之明，知道来了后也光添乱了，帮不上什么大忙，一琢磨，还是别来给您二老添麻烦了。您先松手行不行，耳朵都快掉下来了。” 吉戎菲被他逗得呵呵笑起来，松开手又帮这货揉着耳朵，说道：“你小子，哪次不是满肚子理由？干妈跟你打嘴官司就没赢过，行了，快去准备准备吧，待会儿要去接亲了。” 齐睿嘻嘻笑着，说道：“得令，我去志平哥屋里待会儿，啥时候走喊我一声就成。” 他和赵一鸣进了孙志平的新房，见孙志平正在跟一条领带较劲，立刻乐了，从他手里把领带接过来，麻溜儿打好，又帮他戴正了，端详一下，说：“还挺有个人模样。” 一鸣哥哈哈大笑。 志平哥闻言，上去就是一脚：“弄死你两个来回的！” 孙志平今儿很帅气的，西装和羊绒大衣是紫罗兰出品，黑皮鞋是妹子妹夫赞助的，梳着油头神采奕奕，就差没抹个红嘴把儿了。 第325章 拍婆子 人陆陆续续都过来了，包括小舅舅和刘伟业几个。 超子和闷三儿这俩冤家居然勾肩搭背一起来的，让齐睿几个感到很惊奇。 这是再续前缘了？ 还是超子不计前嫌又给三爷划拉了一个蜜？ 还没顾得上问，柔姐就过来喊人：“睿子，去准备吧，再过五分钟就开拔了。” 柔姐今儿打扮得也花枝招展的，脸上喜气洋洋。 齐睿比划个ok的手势，跟小舅舅两人提前下了楼，把车打着火先热着，等孙志平几人出来后就出发。 五分钟后，一身西装大衣的孙志平拿着手捧花满面笑容走了出来，打开车门坐进去。 一起去接新娘子的人都上了后面的车，齐睿鸣了下喇叭，示意后面五辆车跟上，挂档起步，婚车开了出去。 方若怡是浙江人，娘家的亲戚提前抵达京城，在市委招待所住着呢，所以说，市委招待所也就成了新娘子名义上的娘家。 车子一路前行，畅通无阻，来到市委招待所时，时间正好七点整。 孙志平过五关斩六将，红包满天飞，终于顺利接到新娘子，把新娘子抱上了婚车。 等亲家两口子和娘家亲戚们也坐上车后，车队再次启程，折返回家属院。 婚礼流程进行得很顺畅，新娘子在家吃了半截席拜过天地后，大家又赶往北京饭店。 孙同海和吉戎菲俩人被一帮秃小子抹了大黑脸，死活不让擦，一直到进了北京饭店脸上都满是锅底灰，让参加婚礼的人全都笑喷了。 以齐睿为主犯，闷三爷、龚智超、小舅舅等人为帮凶的这帮货可不管你老孙头儿是不是副市长，结婚三天无大小，受着吧。 小舅舅闹得最欢，他把当初他结婚那会儿受的罪今儿全在孙志平两口子身上找回来了，用他的话说，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志平哥两口子被他整得非常狼狈，却也只能生生受着，志平哥仰天长叹：“都怪哥们儿作孽太多啊！” 老孙头儿和老干妈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齐睿等人忠实地履行了挡酒的承诺，这些家伙也各有招数，把酒换成水是标配，除此之外，喝进嘴里扭脸儿吐在手绢上也屡见不鲜。 酒宴结束后，居然没一个喝醉的，可见这帮人功力之深厚。 孙志平的婚礼结束后，齐睿就开始忙年了。 腊月二十三，睿哥和甜甜姐带着歆歆出门买东西，刚走到王府井，就看到超子和闷三儿俩人拦住一小姑娘正在起腻。 俩货穿着面包服，脑袋上戴着毛线帽子，脚蹬三接头，冻得跟孙子似的，跺着脚还在那儿臭贫呢。 睿哥一努嘴，对甜甜姐说道：“看，俩王八蛋拍婆子呢。” 甜甜姐举目望去，乐了，说道：“瞧热闹去啊。” 歆歆猛点头：“不容错过。” 仨人悄么声走过去，老远就听到超子对那姑娘说道：“哎呦喂，你也太不讲理了，你长成这样儿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我今儿也豁出去高攀一回了，觍着脸给您当回弟弟吧。” 姑娘闻言笑了起来，冲超子飞了个媚眼儿，红着脸说道：“你这小嘴儿可真能说，跟抹了蜜似的。” 超子大乐，“姐姐您不光长得漂亮，眼力见儿也不一般，?那么一眼就看出来弟弟今儿早上是在家喝了碗蜂蜜水过来的，这大冷的天儿咱就别在这儿慎着了，我猜姐姐您一准儿没吃早饭呢，弟弟请你天兴居吃包子炒肝去呗。” 姑娘只要答应了，这就算拍成了，后面能不能有所发展，就看哥儿俩的本事了。 眼看着姑娘就要点头，睿哥上去就是一人一脚，“嘛呢？大白天的还要不要个脸啊？” 屁股蛋子被踹了，俩人立马回头，见是睿哥和嫂子带着妹妹来逛街，脸上那点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睿哥好，嫂子好，歆歆妹子好。”龚智超绝对有眼力见儿，心思也通透，他非常清楚，这婆子今儿跟自己彻底无缘了，若是再把睿哥得罪了，可就两头落不着好了，于是，赶紧问候吧。 闷三儿这傻货只知道挠着头嘿嘿笑。 看着窘迫的拍婆子二人组，甜甜姐和歆歆也笑了起来。 歆歆还明知故问：“超子哥，您跟这儿干嘛呢？” 龚智超抿着嘴说道：“显而易见啊妹子，你超子哥这不是正在拍……” 那姑娘反应过来了：“拍什么？” 超子立刻说道：“拍您马屁啊，您以为呢？” 姑娘笑靥如花：“我以为也是拍我马屁。” 齐睿都想捂脸了，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姑娘，您赶紧走吧，我跟您说，这俩可不是什么好人，走晚了有你后悔的时候。”齐睿故意捣乱。 看他一眼，姑娘眼珠子亮了，这个长得可比那俩好看，真真是一匹好马啊，正想跟他搭咯两句，一扭头儿，发现两双冰冷的目光陡然发射过来，姑娘立马不敢勾搭齐睿了，脸一红，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啊，回见。” 说完，匆匆跑了。 “我让你招蜂引蝶。”一只小手伸向睿哥的腰间，带着浓浓醋意的话更是让他不敢反抗。 好在冬天穿得厚啊，要不然腰眼子又得青了。 超子、闷三儿、歆歆都笑了起来。 一人又赏了一脚，齐睿怒道：“都是你俩干的好事！我说你俩怎么突然就和好如初了呢，原来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跑出来拍婆子了，你俩挺能啊，京城都快装不下你们了吧？” 兄弟俩一点儿都不生气，把齐睿夹在中间，搂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地闹腾着。 见了面，干脆一起逛吧。 转悠了半天，齐睿算是把年货采办齐整了。 瓜子花生糖果烟酒茶什么的来了个全套，反正有俩免费的壮劳力，原本没打算买的东西也全都采购全了。 俩臭不要脸的跟着齐睿回了家，中午混了一顿，刚打算走人，刘伟业、赵一鸣等人就过来了。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都是雷打不动盘账的日子。 大家进了齐睿的书房，熟门熟路还是拨拉算盘珠子。 一下午过去了，齐睿满面笑容。 去年收成不错，主要是迷彩服卖得好，加上府菜馆和建筑公司的利润，齐睿在79年总共挣了四千万出头。 他觉得，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按照计划进行广告公司的筹备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吧，有点疲劳，大家明天见。 第326章 礼轻情意重 张云鹏红光满面的，前两年他喜事儿不断，先是把柳思思娶进门，后又有了大儿子，今年事业更是蓬勃发展。 一盘算，一年下来挣了20多万，这让他喜笑颜开。 虽然跟外甥无法相提并论，但这是他自个儿经过一年的努力工作挣来的，这钱花得踏实。 账目盘算完，该分的全分下去，晚上照例涮火锅。 这顿饭吃完，也就意味着大家该停工停工，该停产停产，可以舒舒服服的准备过年了。 1980年的春节齐睿过得有些不满意，是因为老妈大年三十和初一都要在医院值班，家里虽说不缺人气，鞭炮照放，饺子照吃，但是主心骨不在，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儿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一直到大年初二，老妈带着满身疲惫回家，一家人才算是补了顿年夜饭。 “要我说，姐，你就不该再这么操心受累的了，你儿子那么能挣，去年一年挣了4000多万，你还待在大外科没日没夜地值那个班干啥？不是自个儿找罪受么。”饭桌上，张云鹏对他亲姐说道。 “挣了多少？”张慧茹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要不要继续在大外科干下去上面，听到兄弟嘴里蹦出来的数字，感到一阵晕眩。 “4000多万啊。”张云鹏笑着说道。 “我的天，小睿你抢银行了吧？你都干啥了？挣了那么大一笔钱？”张慧茹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嘿嘿，也没干啥，就是跟部队上做了点买卖。”齐睿笑着说道。 跟部队做买卖的事儿张慧茹知道，龚林从南边回来时，她给龚林接风洗尘，在酒桌上就听说总后给齐睿的服装厂下了订单，但是…… “卖衣服能有那么大利润？”老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端着酒杯的手都是抖的。 齐文涓和柳思思也都看着齐睿，都觉得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齐睿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接近百分之三百的纯利润。” 这还是最近原材料价格上涨后核算出来的数据，不然，纯利润还会更高。 “天呐，让小睿说得我都想辞职不干卖衣服去了。”小舅妈惊呼道。 齐睿嘿嘿笑道：“成啊，过完年我正准备给姑姑开家店呢，小舅妈要是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入一股。” 小舅妈眼珠子亮晶晶的，对大姑姐笑着说道：“姐，咱家这就快全民皆商了。” 张慧茹抱着张沛霖，把一点点鸡蛋羹用嘴抿碎再喂到小家伙儿嘴里，张沛霖这货吃得miamia的，咧嘴冲大姑一笑，把张慧茹的心都笑化了。 “可不是咋的，我这儿子太能折腾了，折腾得全家上下都跟着他瞎胡闹。”张慧茹埋怨了一句，其实脸上挂满了笑容。 “怎么能说是瞎胡闹呢。”齐文涓笑着说道：“咱家睿子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带领全家人脱贫致富，谁家孩子能有这能耐啊？” 齐文涓看齐睿，就跟张慧茹看张沛霖似的，侄子当然是自己家的好啊，谁也不能挑我侄子的不是，亲妈也不行。 齐睿乐了，姑姑也是个护短的，他对姑姑竖起了大拇指。 唐甜把话题拉了回来，也对张慧茹说道：“妈，我觉得小舅说得没错儿，您那个班真没必要继续上下去了，忙的时候白天晚上连轴转，一天能上五台手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您考虑考虑，转行政岗吧，咱不操那份儿心了。” 别人劝解张慧茹或许还听不进去，儿媳妇说句话绝对好使，笑眯眯望着唐甜，张慧茹说道：“成，我家甜甜发话了，老妈考虑考虑。” 齐睿嘟囔道：“到底谁是亲生的啊？” 歆歆叹口气附和道：“我高度怀疑，咱兄妹俩是被母后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还是顺道捡的。” 齐睿望着她点头说：“同意。” 兄妹俩击下掌，达成一致。 “同意个屁，俩白眼儿狼，老娘白把你们俩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张慧茹愤愤不平道，声音大了点儿，把张沛霖吓得哇哇哭。 柳思思赶忙把张沛霖接过去，侧过身子撩起上衣给他喂奶，一口毒奶喝进去，那货立刻眉开眼笑了，真贱！ 齐睿还在那儿贫呢，“您确定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俩喂养大的？” 老妈刚送进嘴里的一块排骨噗地喷了出来，眉眼都笑开了花，拿筷子点点齐睿，说道：“死孩子，想呛死你妈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3月1日是阴历正月十五，过完元宵节，2号正式开学。 齐睿和唐甜返回学校的时候，外地的同学们早早就赶回来了。 317寝又热闹起来，齐睿进门的时候，大家正坐在桌子前打扑克，这年头娱乐活动少得可怜，打麻将的人都不多见，更别说唱k、下舞厅、逛台球厅了，根本没有那东西。 打扑克、下象棋是主流娱乐活动，既能增进友谊又能锻炼身体，扑克牌甩地piapia响，几局打下来，肩膀都疼。 寝室里人不少，有参战的有观战的，都是其他寝室的人过来凑热闹。 齐睿走过来一看，哦，打够级，庞海波把牌捂得很严实，笑得很猖狂，跟他对家说：“放弃抵抗吧，你这把绝对开不了点，要是能开，我就把这四副牌撕碎了吃进肚子里去。” 他对家是隔壁寝室的伙计，闻言不服气地说道：“庞老大你先别狂，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7个10，明告诉你吧，最后一套级牌了，你灭了这一套，哥们儿立马缴枪投降。” 庞海波哈哈大笑起来，往手指上啐了点唾沫，把牌捻开，看了眼，顿时傻逼了，一大一小俩王，俩二，还有俩k，全加一起整六张，为了打点，剩下全是一帮虾兵蟹将，但死活凑不齐第七张来。 “卧槽！刚才就不该单点那张老k，这下完犊子了！”庞海波垂头丧气道。 看热闹的同学们放声大笑，咋呼着让他把这四副扑克牌撕碎了塞肚子里去，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同学更是掐着他的脖子往他嘴里塞扑克牌，弄得庞海波脸红脖子粗。 李秀鹏提着两暖瓶水进来了，见齐睿也在，小鹏子有些惊喜，连忙放下暖瓶走到他身前，一扯他的袖子，笑道：“齐大哥，你回来了啊。” 他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这才发现，齐睿不声不响已经在寝室里待了很久了，就有点尴尬，都跟他打着招呼，然后散了。 打量着李秀鹏，齐睿笑道：“小鹏子长个了啊，看来这个年过得不错。” 李秀鹏腼腆一笑，说道：“多亏了齐大哥帮助，我们全家才能过个好年，我到家后跟爹娘说了，没有齐大哥的帮助，我连这学期都坚持不下来。我爹娘听完后掉眼泪了，让我替他们感谢你。哦，对了……” 说着，李秀鹏从床底下把藤条箱子拉出来，打开后取出一件棉衣递给齐睿，又说道：“这是俺娘给齐大哥缝的棉袄，用的都是新棉花，齐大哥可千万不要嫌弃啊。” 齐睿接过来，摸着厚实的棉衣，闻着棉花的香味儿，心潮起伏，对小鹏子笑着说：“齐大哥怎么会嫌弃呢，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鹏子，再回家的时候替我谢谢叔叔阿姨，这衣服我很喜欢，我就不跟你客气，收下了哈。” 他把羽绒服和毛衣脱了扔床上，里面还有件秋衣，直接把棉袄穿上了，藏青色的布料，里面絮着厚厚的棉花，手工缝上去的对襟盘扣，穿在身上既轻快又暖和，也非常合体。 齐睿心里清楚，这件衣服代表了李秀鹏全家人对自己的感激之情，礼物虽轻，但情谊很重，自己要是不收，怕是会伤了小鹏子的心。 第327章 河东狮吼 317寝除了热合曼和高天不见人影，都来全了。不对，一鸣哥是肯定不会来的，他正在筹备着两家分店的开业仪式，忙得不可开交。 齐睿向几位展示着棉袄，笑着问道：“咋样咋样，好看不？” 御用捧哏金登科羡慕地说道：“太合身了，简直就是为睿哥你量身定做的，帅气！” 季学东走过来摸了下，称赞道：“手工活儿也好，瞧这盘扣缝的，太整齐了。” 庞海波只是笑，却不做评价。 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大家也都了解了这货的脾气，怎么说呢，这货爱摆老大哥的架子，喜欢端着，但在寝室里威望又不高，没人把他当回事儿，大家伙儿都喜欢围着齐睿转，他心态就有点失衡。 瞥了庞海波一眼，说实话齐睿挺瞧不上他的，这货权力欲望太重，说得好听点叫有上进心，说句难听的就是利欲熏心。当然，齐睿也不会跟他计较，别问什么原因，问就是不值得。 “我也觉得鹏子家阿姨手工活儿很棒，我跟你说啊鹏子，就这棉衣，拿到京城来卖，30块钱一件儿呼呼的出货你信不信？”齐睿笑着说道。 李秀鹏挠着头嘿嘿笑道：“齐大哥可别开玩笑了，哪能值那么多钱啊。” 拍着鹏子瘦弱的肩膀，齐睿咧嘴一乐，说：“不信你哥？你哥啥时候跟你开过玩笑啊，不如这样，你写封信回家，让阿姨再缝两件，如果卖不到30块，差价我给你补齐了。” 金登科立马掏出30块钱拍到李秀鹏手里，笑嘻嘻说道：“鹏子，这棉袄既轻便又暖和，绝对是冬季防寒的神兵利器，哥先预定一件哈。” 季学东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把30大元塞李秀鹏手中，说：“看老齐穿上后帅气得跟个小老头儿似的，哥也眼馋啊，也给哥来一件呗，鹏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气得齐睿踹他一脚：“你丫才像个小老头儿！” 李秀鹏脸都红了，帮把钱还给二位，说道：“不能要不能要，我这就给俺娘写信，让他多做两件就行，在我们那儿，棉花布料都不值钱。” 俩人嘻嘻笑着，又把钱塞回来，金登科说道：“不值钱也是有成本的，还能让阿姨白忙活不成。” 齐睿清楚大家都想帮李秀鹏一把，317寝室的室友们大多数还是心地善良的，就算是庞海波，也不算是那种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无耻小人。 “行了鹏子，你两个哥既然把钱拿出来了，你就收着吧，按劳取酬、勤劳致富，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齐睿一锤定音。 听了齐睿的话，李秀鹏就不再纠结，把钱收好，冲两人拱手说道：“那我就谢谢两位哥哥了。” 齐睿无形中给李秀鹏家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据李秀鹏说，像这样的棉袄，他母亲十天就能缝一件，家里还有俩姐姐帮忙，速度更快。齐睿就跟他说，抓紧给家里写信，能做多少是多少，做完后全邮到京城来，他负责找人代卖。 对齐睿而言，找代卖的太简单了，展览馆路步行街上有的是摊位，搁哪个摊子上都能成为抢手货。 他已经想好了，这衣服便宜猴子精了，庆哥最近生意兴隆，已经成为步行街摊主们中的标杆性人物，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据说距离成为万元户已经不远了。 齐睿相中了他的好口条儿，鹏子家只要把棉袄做出来，放到他摊位上就不愁卖，大不了让他多赚点钱也成。 李秀鹏去写信了。 因为明天才正式上课，大家闲着没事儿就聊了起来，话题围绕着刚过去的新年展开。 金登科说，他这次回家过年可着实风光了一把，爹妈的亲朋好友们听说学子归来，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热情，走到哪儿都能收一堆压岁钱。 老季就问他：“你到底收了多少压岁钱啊？” 金登科得意洋洋说：“三千块而已。” 齐睿刺激了他一句：“土财主！” 金登科哈哈大笑，“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你们是羡慕不来滴。” 齐睿不屑一顾，心说我要是跟你亮亮家底儿，我就怕你受不了那个刺激再一脑袋撞在墙上磕死了，哥们儿可就罪孽深重了。 到了快吃晚饭时，热合曼和高天终于姗姗来迟，据热合曼说，他坐了五天五夜的火车才赶了回来，到京城后又坐地铁到木樨地，下了地铁后差点没赶上114末班车，险些耽误了报到。 听得大家直乐呵。 热合曼从硕大的黑皮包里往外掏吃的，拿了两袋牦牛肉干扔到齐睿怀里，瓷声瓷气笑着说：“你点名要的肉干，解馋去吧。” 齐睿也乐了，撕开一包拿出一块吃着，冲他竖起大拇指道：“香，就是有点太锻炼腮帮子了。” 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 热合曼对齐睿说道：“咱317今儿都聚齐了，齐总晚上不请客么？” 齐睿是个大老板的事儿兄弟们都知道了，虽说还不太清楚他名下有多少企业，却也知道这货有钱。 况且他从来也没对大家隐瞒他在外面有一摊子事情这个事实。 听了热合曼的话，齐睿笑道：“请客没问题啊，上学期206那帮女生就闹着让我请客来着，今儿正好一锅烩了，算是两个宿舍首次联谊吧。” 大家一听就来了精神，206寝的女生长得都挺来劲，除了唐甜不能惦记以外，其他妹子还是可以尝试着增进下感情的，于是都怂恿着齐睿赶紧安排。 齐睿笑着从床上站起来，说道：“安排好说，大家都把自个儿最帅气的衣服拿出来吧，赶紧打扮打扮，能不能吸引到206女同志们关注的目光，就看各位自己的本事了。” 呼啦！ 牲口们开始翻箱倒柜。 齐睿出门下楼找到唐甜，跟她把事儿一说，甜甜姐乐了。 “寝室的姐妹们也正闹腾着让我请客呢，刚好你来了，我这就去跟大家说，先宰你一顿吧。去府菜馆吗？” “昂，别的地儿现订也来不及啊，正好鸣哥也在，人就凑全了。” 唐甜蹦跳着上楼了，“我这就去跟姐妹们说。” 齐睿也回了寝室，见牲口们抢着小镜子，梳头的梳头，抹雪花膏的抹雪花膏，高天脸上抹得都快跟墙皮一般厚了，还在那儿一层层地往上搓呢。 被齐睿一把夺过去，说道：“再抹就该起腻子了，跟个白脸曹操似的，赶紧去洗了，你这张脸，清汤寡水的比抹多少雪花膏都帅气。” 高天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 齐睿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儿地说道：“快点儿！” “好哒。”高天屁颠儿屁颠儿朝洗漱间去了。 李秀鹏走过来，对齐睿说道：“齐大哥，晚上还要去图书馆看会儿书，我就不去了。” 搂着小鹏子的肩膀，齐睿知道他没啥穿得出门的衣服，不愿意掺和这类的社交场合，小家伙儿还是有点自卑，便笑着说道：“鹏子，还记得哥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李秀鹏寻思一会儿后说道：“记得，想要别人看得起，自个儿先得挺起胸膛做人，自个儿都看不起自个儿的话，别人更不会看得起你。” 齐睿点头笑道：“对啊，你这不是听明白的么。打今儿起，你要再给自己树立个目标，要努力克服社交恐惧症，要像向日葵一般向阳而生，明白了吗？” 李秀鹏郑重点头说：“我明白了齐大哥，我会努力的。” 这时候，楼下传来河东狮吼：“小鹏子，赶紧给老子下来，老子给你送东西来了！” 【作者有话说】 出去做理疗了哈，剩下两更放在晚上。 第328章 老薛倒追小鹏子 大家一听这喊声就知道楼下那女人指定是薛佳琪没跑，都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果然没错，就是那货。 李秀鹏窘得满脸通红。 发现317这帮牲口们伸长了脖子跟老王八似的，老薛拧眉瞪眼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小鹏子呢？” 牲口们嘿嘿笑着，踅摸一圈，发现李秀鹏躲在屋里没过来，顿时爆发出一阵群嘲。 大家这会儿再看不明白那就不像样了，不用说，老薛这货看上小鹏子了。 高天起哄道：“老薛，你来找小鹏子有啥事儿啊？” 薛佳琪掐着腰说道：“有啥事儿还要跟你汇报吗？关你屁事啊？” 高天咧着嘴笑道：“你要不说清楚，我们可不放人。哎你手里拿的啥？不会是衣服吧？给小鹏子买的？” 薛佳琪很难得的脸红了，但还是强撑着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势来，梗着脖子说道：“恭喜你，猜对了，就是衣服，还真是给鹏子买的，咋了？你也想要啊？老子告诉你姓高的，你没那个命！” “哈哈哈哈……”大家觉得破案了。 见小鹏子还在屋里纠结、扭捏，齐睿坏笑着走到他身边，照着他后脑勺就扇了一巴掌，调笑道：“傻孩子，人家姑娘都主动跑到男生宿舍楼底下来找你了，你还慎着干嘛？还不赶紧下去啊？” “齐大哥，我、我……”李秀鹏不知所措的样子，小脸跟烧红的烙铁一样。 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齐睿笑着问道：“你什么你？就说你喜不喜欢老薛吧？” 李秀鹏低着头嗫喏道：“老薛太黄了……” 大家都听他说起过师姐的被子里全是师哥的味道那个梗，现在又听鹏子说老薛黄，立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齐睿恨不得踹死这傻孩子，不过通过他的神色也能看得出来，小鹏子对老薛也有好感，齐睿觉得挺神奇的，俩成长环境不一样，脾气性格很迥异的人居然凑成一对儿了。 就李秀鹏这个受气包性格，真跟强势的老薛处大象后，不得被她欺负死啊？ 不过这玩意儿也说不准，柔姐牛吧？一天到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在鸣哥面前不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行了别琢磨了，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跟她处，我跟你说鹏子，老薛这人别看表面上强势的一匹，骨子里还是很温柔的，调教好了，能让你爽到飞起。”齐睿调侃李秀鹏道。 “哎呀，你说什么呢齐大哥，你可真黄。”羞得李秀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哈哈哈哈……赶紧下去吧，别辜负了姑娘的一片好意。”齐睿说完，又冲阳台那边喊了一嗓子：“老薛稍等啊，鹏子上完厕所刚回来，马上就下去。” “让他快点儿！”老薛急躁地喊道，这是迫不及待要见面了啊，这么饥渴的吗？ “嗷……”牲口们又是一阵嘲笑声响了起来。 齐睿把李秀鹏推出了门，跟他说道：“让老薛别着急走啊，一起去吃饭。” 李秀鹏不好意思地点着头，轻声说道：“好。” 卧槽，小心脏咋噗通噗通哒？ 小鹏子加快脚步下了楼。 齐睿回了寝室，对大家说：“都别看了，把俩眼珠子瞪出血来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啊。那谁，说的就是你，金登科，哈喇子都掉下来砸到脚面子上了，你丢不丢人？！” 大家哈哈笑着回到寝室，金登科一抹嘴角，挑着眉毛咋呼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咱寝室里第三个脱单的居然是小鹏子。” 高天也大发感慨道：“谁说不是呢？老齐和老赵入学前就有了相好的，这咱们没法比，小鹏子这个腼腆得跟大姑娘似的家伙，才半个学期就被老薛给霸占了就很难理解了。” 季学东掏出中南海来发了一圈，笑着说道：“用科子的话说，同人不同命啊，谈恋爱这事儿，你还真就羡慕不来。不过这俩人能成么？小鹏子弱得跟小鸡子似的，能斗得过五大三粗的老薛？” 齐睿龇出一口大白牙，说道：“老季，那可未必啊，你别看小鹏子表面上很柔弱，骨子里其实特别刚，特要强。” 热合曼附和了一句，说道：“老齐这话没错，大家伙儿在一个寝室里也住半年多了，你们啥时候见过鹏子十点前回寝室的？这孩子晚上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在图书馆埋头苦读，今年咱寝室拿到奖学金的就他一个吧？小鹏子特别努力，特别知道上进，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儿，反正我挺服气的。” 大家都点头认可老热的说法，小鹏子确实够上进，目标也非常明确，他曾经在卧谈会上说过，毕业后争取留京，也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奋进着。 庞海波则说：“老薛好眼力。” 牲口们再次点头。 “得嘞，赶紧收拾着吧，再晚就耽误鹊桥会了。”齐睿吆喝了一嗓子，牲口们又忙活了起来。 金登科顺手从床架子上拽过来一条毛巾，俯身擦着他的大皮鞋。 高天上去就是一脚，暴怒：“姓金的，你还是人吗？那是我擦脸的毛巾！” 金登科被他踹得差点趴地上，站稳后嬉皮笑脸道：“回头还你一条就是了，那么较真儿干嘛？” 高天被他打败了，“你牛，你是土豪！还两条啊，我擦脚的毛巾忘带来了。” 比划个ok的手势，金登科相当爽快：“没问题。” 小鹏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面包服一条牛仔裤，低眉顺眼地闷头走到床前，麻利地换上，走到阳台上，跟楼底下的老薛四目相对。 老薛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大声喊道：“老子的眼光还是非常不错滴，成了，赶紧下来吧，就穿这身，不许脱啊。” “昂。”小鹏子答应一声，在大家的嬉笑下勾肩搭背出门下了楼。 唐甜寝室的姐妹们也都到了楼下，见小姐姐们一个个打扮得都花枝招展的，牲口们的眼珠子开始发绿。 齐睿赶忙制止住了大家发情的趋势，说道：“西绒线胡同51号，统统坐地铁去吧。” “咦……”大家很不满意齐睿的安排，但也没有办法，他的车里肯定坐不下那么多人，最后决定老薛和小鹏子跟齐睿的车走，大家坐地铁过去。 齐睿驱车赶到府菜馆，见老板过来了，冯茉莉赶忙问道：“您请客还是别人请您？” 大家都知道，除非有酒局，不然老板一般情况下很少到餐馆里来了。 齐睿笑道：“我请客，今儿这不是去学校报到么，同学们又聚到一起了，撺掇着暴搓我一顿呢。那个能坐二十个人的大包厢今晚没人用吧？” 茉莉姐险些忘记自家老板还是个大学生，闻言轻声笑了笑，回答道：“没人用，您直接过去就行。” 齐睿点头，说：“待会儿一帮牲口和一群小姐姐过来后，你把他们带到包厢里来就成。” 冯茉莉笑着应下。 齐睿搂着甜甜姐的纤腰，招呼咋咋呼呼的老薛和眼珠子不够用的小鹏子往三进院走去，进了包厢，让袁玫沏壶茶送过来。 四个人在茶海前坐了。 甜甜姐轻声问睿哥道：“睿子，那俩人，什么情况啊？” 睿哥就笑，“你也看出来了啊？” “昂，太明显了好不好，老薛眼珠子都快挂到小鹏子身上了。他俩莫非……”甜甜姐感觉很有意思啊，这俩人居然凑对儿了啊，上哪儿说理去？ “没错儿，老薛正在苦苦追求小鹏子呢，我也没弄明白这俩人啥时候擦出的爱情火花。”睿哥说道。 “女追男啊，鹏子完了！”甜甜姐笑得小脸蛋都抽搐起来，很确定地说道。 第329章 联谊寝的第一次聚会 看着老薛一副淑女做派，坐在小鹏子身边低眉顺眼的样儿，齐睿就想笑，这简直跟柔姐在鸣哥跟前的样子如出一辙。 齐睿对甜甜姐点头，他当然清楚这个道理了，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鹏子完了。 不大会儿，冯茉莉领着牲口和小姐姐们来到包厢。 大家跟小鹏子一样，皆惊叹不已，眼珠子都不够用了，牲口们的关注点在服务员艳丽的宫装和发饰上，小姐姐们则对包厢里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很感兴趣。 他们从冯茉莉嘴里已经听说了，齐睿就是这家府菜馆最大的股东。 317的牲口们或许对“股东”这个词儿还很陌生，但是金融系的小姐姐们却十分熟悉，越发对齐睿刮目相看了。 这家伙，藏得很深啊。 齐睿让冯茉莉把赵总和孙总请过来，冯茉莉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请大家落座，齐睿打发袁玫去后厨下单子，袁玫刚出门，赵一鸣和孙晓柔就到了。 “哟，这是搞联欢会呢。”一鸣哥进门后就咋呼开了。 317这帮牲口们立刻嗷嗷叫着扑过来，对他进行亲切、友好又热烈的蹂躏。 闹了一阵，赵一鸣把孙晓柔介绍给大家认识。 柔姐落落大方地跟大家打着招呼，轮到薛佳琪时，被齐睿拦下。 “老薛，郑重给你介绍下啊，这位美女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位神人，你不是一直想交交手么，机会来了，好好把握啊。”齐睿笑着说道。 薛佳琪眼珠子亮了，主动向孙晓柔伸出手，笑得春光灿烂的，“姐姐你好，我是薛佳琪，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孙晓柔有点懵，什么情况啊这是？ 见这姑娘把手送上来了，她下意识地接过来，两人进行了世纪性的握手，柔姐就是柔姐，果然名不虚传，她反应很快，立刻说道：“都是些虚名，不足挂齿，妹子客气了，认识你也很高兴。” 大家都有点愣，但是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又感觉莫名对味儿，这俩人好像双胞胎似的，性格十分接近。 重新落座后，薛佳琪拉着孙晓柔聊起来了，两人很快就发出爽朗的笑声，眼神儿还一个劲儿往齐睿脸上瞥，齐睿就知道，这俩货嘴里一准儿没好话，不知道怎么编排自个儿呢。 见牲口们有点拘谨，姑娘们不知所措，齐睿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说各位，怎么还都羞涩起来了？这可不是你们的性格啊，尤其是牲口们，都主动一点啊，难不成还让姑娘们先开口？” 牲口们都咧着嘴嘿嘿笑，没一个主动开口的。 齐睿被他们打败了，咧着嘴说道：“这特么不是在寝室里吹牛逼的时候了，一个个地把自个儿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什么老子出马，一个顶俩，就没有搞不定的妞儿，这牛逼谁吹得来着？” 牲口们把手指向高天道：“他！” 高天勃然大怒：“你们这帮王八蛋，搁抗战那会儿，一个个都是甫志高！” 姑娘们终于乐了。 刘彤笑着说道：“其实大家都不陌生，毕竟都在基金会工作嘛，老季还是我手下的兵，就是，就是对这位大叔不太熟悉。” 见庞海波满脸郁闷，牲口们拍着大腿笑趴了窝。 “大叔这个词儿，用得妙。”齐睿笑道：“这是我们寝室的庞海波庞老大，大姐别看他长得沧桑，其实才25岁，东北肥沃的黑土地滋养人啊，养着养着就把这货养成这样了。” 包括姑娘们，大家都笑了起来。 气的庞海波把一盒烟扔到齐睿身上，火冒三丈道：“你还是不是人啊？” 大家又乐不可支了。 有了先开口的，接下来帅哥美女们之间的交流就顺畅多了。 有些人对这个时代的青年男女产生了许多误解，比如说男女不说话，男生女生同桌会画三八线，在一个班里当了四年同学，男生连女生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那都是扯淡好吗？ 初中、高中的孩子这么做我还相信，进入大学的青年男女们，正处在动物交配的季节，管你那些？ 虽说还没到后世当街拥抱亲吻的开放程度，但是钻个小树林儿，跑个小河边儿也屡见不鲜。 酒菜很快上齐。 齐睿今天准备出一把大血，酒用得是剑南春，俩寝室十六个人加上来凑局的老薛和柔姐一共十八位，上了整整二十二道菜，两个汤。 硕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大家互动良好，有说有笑，喝酒吃肉美哉美哉。 齐睿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各位的表现。 要说317的牲口里面最风骚的，那绝对非高天莫属，他先是提议男女交叉着坐，得到积极响应后一屁股拍在了张雯雯身边。 206寝的女生们，张雯雯是公认的除了唐甜和林思扬之外最漂亮的那个。 由此可见这厮眼光有多么毒辣。 也不知道他跟张雯雯说了啥，把姑娘逗得咯咯娇笑不已。 这会儿工夫，俩人已经共饮三杯了。 高天把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勾了下张雯雯的手指，姑娘面红耳赤，小手像是被针扎了下似的，嗖地缩了回去。 这货嘿嘿一笑，并不气馁，又端起酒杯跟张雯雯干了一杯，然后继续在张雯雯的底线附近疯狂地试探。 齐睿乐了，心说你丫这是作大死啊，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玩儿死的。 略过这两人，齐睿又把目光聚焦到庞海波脸上。 庞老大身边居然是研究僧林思扬，老庞这会儿拿捏出一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样子来，正在滔滔不绝跟林思扬说着他高四那年经过了多少磨难才最终取得真经的经历。 齐睿乐坏了，心说你丫高中就上了四年，还好意思觍着脸吹呢？你也不怕把牛逼吹炸了。 果不其然，冷艳高傲的林思扬瞥他一眼，问道：“关我毛事？” 海波兄立刻歇菜了。 要说还是人家金登科同学最讲究实际，他把目标对准了蒋美兰，也不急躁，偶尔和小蒋同学交谈几句，大多数时间都在做沉思状。 睿哥立马识破了这货的计策，他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棍样子来，以此吸引蒋美兰的关注，然后挑选最合适的时机对她发动攻势，争取一举拿下山头。 高明！ 不是一般的高明！ 老季有些局促，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把旁边的王翠萍和郑卫华熏够呛，秀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最让齐睿感到震惊的是刘彤，这位寝室女大佬居然跟热合曼看对了眼，俩人聊得那叫一个热乎，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甜甜姐问睿哥道：“观察出什么情况来没有？” 睿哥撒摸一圈，摸着下巴颏低声说道：“最有戏的是老热和刘彤。天儿希望也不小，就看张雯雯同学能不能抵挡住他的猛烈攻势了，我估计悬，丫是个老鸟儿。 金登科若是能把这神棍人设坚持下去的话，蒋同学沦陷的可能性超过了7成。老季一点戏都没有，他都快把俩姑娘熏晕了，估计一会儿就得被群起而攻之。至于说老庞，算了，不说也罢，他就是来混吃喝的。” 第330章 甜甜姐的新事业 听了齐睿的概括，甜甜姐捂着嘴笑，“你观察得还挺细致。” 睿哥也笑起来，“就当你夸我了哈。” 柔姐凑过来，问道：“你俩聊什么呢？” 睿哥笑道：“还能聊啥啊，聊那几头发了情的牲口呗。对了姐，旅游公司弄得怎么样了？” 年前，鸣哥已经把要和若怡嫂子、田文明家萧艳玲嫂子已经开旅游公司的事情跟柔姐说了，柔姐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来。 如今听齐睿问起来，孙晓柔眉开眼笑道：“已经跟咱嫂子还有艳玲嫂子见过面了，两人都同意，不过，咱嫂子似乎不太愿意停薪留职，但我是谁啊，经过我一顿磨叽，她还是答应下来了，目前正在积极筹备中，只等着文明哥那边的手续批复下来后就可以正式运作了。” 齐睿点点头表示明白。 唐甜好奇地问道：“什么旅游公司啊？你们打算合作做生意吗？” 柔姐个女流氓伸手挑起甜甜姐的下巴颏，啧了一声后嘿嘿笑道：“小美人儿，听你这意思，你还不知道啊？这么大的事儿你家小睿子居然瞒着你，换成我，早把他给咔嚓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甜甜姐已经非常习惯柔姐时不时的调戏了，姑娘一点都不怵，立刻反调戏回去，使出一招抓奶龙爪手，嘻嘻笑道：“柔柔，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啊，这招都用烂了好吗？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然小心我给你捏爆了！” 柔姐双手护胸，震惊异常：“呀！小美人儿你个女流氓，现在学得越来越坏了！” 甜甜姐探出手去挠她的痒痒肉，“你到底说不说？” 柔姐笑得花枝乱颤的，一把抓住甜甜姐的手说道：“我说我说，我投降了还不成吗？事情是这样的……” 她跟甜甜姐头碰头，把齐睿的提议，旅游公司的运作，如何解决田文明的难题等等都详细介绍了一遍。 甜甜姐听得很认真，等她说完，思考一会儿后说道：“我觉得经营模式还是不错的，不过还能将业务规模扩展一下。” 柔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忙问道：“怎么扩展，详细说说。” 齐睿也大感兴趣，俩耳朵支棱起来，笑眯眯望着甜甜姐，听她怎么说。 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甜甜姐笑道：“北新桥那片空闲出一溜店铺你们注意到没有？” 两人都摇着头。 甜甜姐微笑着继续说道：“前两天我和歆歆去雍和宫玩儿，偶然发现雍和宫对面的沿街铺面正在进行升级改造，该拆的都拆了，我就搭咯了一句，问工头儿这块儿是不是要重新盖房子。 工头儿说具体怎么弄上面还没定下来，只是让拆。我也是瞎琢磨，心说要是把这一溜铺面全部拿下来，卖点儿啥都挺挣钱的，毕竟地段太好了，靠着雍和宫和国子监，就算卖手串、佛珠也能吸引不少游客。 恰好你俩今天说起开旅游公司这事儿来，我就觉得，不如把那些铺面租下来或者买下来吧，就像小舅舅往外租摊位一样，租给知青们，也算扩大了经营范围，给政府解决了知青们的就业难题不是？” 齐睿都想鼓掌了，俺家甜甜姐这半年大学没白上啊，眼光已经敏锐到一眼看穿商机的程度了，他冲甜甜姐竖起了大拇指。 柔姐更是搂着甜甜姐的肩膀，不由分说，吧唧在她俏脸上亲了一口，“小美人儿，这点子简直太棒了！要不你也入一股吧，咱巾帼不让须眉，也让这帮老爷们儿开开眼，小女子也是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的。” 甜甜姐显然动心了，黑亮的眸子望着睿哥，似是在询问：可以吗？ 睿哥笑了，立刻说道：“你想干我就掏钱，但是先说好啊，不能耽误了学业。” 甜甜姐使劲点头，抱着睿哥的胳膊猛撒娇：“我家睿子真好，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的。” 睿哥哈哈大笑道：“那成，回头让咱姐带着你去跟另外两位大股东去见个面，文明哥那边我去知会一声。” 对甜甜姐创业，睿哥还是非常支持的，毕竟甜甜姐学的就是金融，立志要成为睿哥的好帮手，她也需要这么一个实践一身所学的平台，旅游公司也刚开始进行筹备，正好能给她一个全方位介入其中，让她全面了解一家公司从筹备到招聘、培训再到开业这中间所有的环节，相信对她的成长会起到一个非常巨大的推动作用。 柔姐拍着胸脯对甜甜姐说道：“明天我带着俩嫂子去学校找你哈，不过你们学校里连个茶馆都没有，想找个说话的地儿都困难。” 睿哥突发奇想道：“那就在学校里开家茶馆呗。” 薛佳琪闻言把椅子拉过来说道：“开茶馆肯定不行，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能静下心来喝茶的啊，睿子，你这主意不是一般的馊，谁开谁死。”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开茶馆不行，你就不知道开动你那大脑袋好好想想，开家别的店啊？” 老薛对做买卖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闻言，内心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她一直在关注着几人的谈话，跟齐睿接触久了，也清楚这家伙一肚子鬼主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点子，就意味着俩字儿：挣钱！ 老薛故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来，撇着嘴说道：“切，说得简单，难道还能在学校里开家火锅店不成？” 齐睿果然上套了，“那不现实，大学生消费水平跟不上，火锅店也是谁做谁死，开家奶茶店倒是没问题。” 老薛俩眼珠子立刻亮了，搓着手像只偷鸡成功的小狐狸，嘿嘿笑道：“什么叫奶茶店啊？投资大不大？具体说说呗。” 齐睿这才醒悟过来，我靠，着了这货的道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主意确实靠谱，并且学校里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能给同学们提供休息、休闲、交流的场所，最重要的是，奶茶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无非是牛奶加红茶再加点珍珠颗粒而已，这年头塑封机不好买，没关系，谁规定了奶茶不能用茶缸子喝？ “什么叫奶茶店啊？”齐睿看着老薛，笑眯眯的，很讨人厌的样子，嘴一努，端着架子说道：“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老薛十分干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嘻嘻笑着说道：“睿哥，请您指教。” 态度恭敬的一匹。 几个女生都笑了起来。 齐睿算是弄清楚这货的性格了，本质上，她就是个钱串子，跟自个儿倒是有点相像。 见她态度端正，睿哥也不端着了，就把奶茶的工艺制作流程跟她讲了一下，还说这玩意儿是从香港那边流行起来的，但是发源地在欧美，深受职业女性和学生们的欢迎。 老薛听得眼珠子都放光了，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能干，她又问道：“开家奶茶店，大约得投多少钱？” 齐睿想了想，综合一下现在的物价，说道：“如果学校能给提供一间房子，并且不需要你缴纳房租的话，买些桌椅板凳，再装修一下，有个千儿八百块的就足够使了。” 老薛神色黯淡下来，唉声叹气道：“这么多啊？” 这还算多？ 齐睿说道：“你去年挣了1500多块啊大姐，你不会全给花了吧？” 老薛嘿嘿笑道：“这不是过年了么，手一滑，就没忍住，买了些衣服啥的，不过也没全花，还剩下不到一百块钱。” 我的天，你还真是个花钱的祖宗。 齐睿耸耸肩，说道：“那就不成了，一百块钱肯定开不起来，想都不要想。” 老薛有点泄气，但是马上眼珠子又发光了，柔情似水望着李秀鹏，说道：“鹏子，把你挣的那些钱先借给老子用用呗，奶茶店开起来，大不了算你一股。” 【作者有话说】 各位好啊，今天更得早吧，哈哈，那是因为起得早，四更万字妥妥的，敬请期待。 第331章 不同的意见 小鹏子满脸窘迫道：“我到家后，把钱都给我爸妈留下了，身上也只有一百五十块，你要的话全拿走吧。” 薛佳琪是知道李秀鹏的家境的，她喜欢李秀鹏，也正是因为小鹏子的一身傲骨让她刮目相看，听了鹏子的话，老薛欣慰中带着一丝沮丧，叹了口气，说道：“活该咱俩没那个发财的命啊，要是早知道小睿子有那么好的挣大钱的主意，老子就不那么败家了。再说了，就你身上那仨瓜俩枣的，老子也不好意思要啊，我拿走了，你靠喝西北风活着啊？” 柔姐和甜甜姐都笑了起来。 睿哥也笑，他冲甜甜姐一挑眉毛，说道：“老薛你也别发愁了，你眼前就有个大金主，好好求求她，说不定她心一软就给你投资了。” 闻言，老薛顺着睿哥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把小鹏子扒拉到一边，坐在他的椅子上，挽着甜甜姐的胳膊，觍脸说道：“美女，帮帮忙呗。” 甜甜姐被她没皮没脸这劲头儿逗笑了，说道：“帮忙冇问题啊，关键是，我有什么好处？” 老薛立刻掷地有声：“给你两成，不，三成股份！” 甜甜姐翻着白眼儿说道：“哦，合着钱由我来出，股份我却拿得最少，老薛，你还真是个精明的商人，这都算计到骨头缝儿里去了。” 柔姐也笑着说道：“就是，老薛，没你这么干的，真把我家小美人儿当傻子懵呢？凭什么我家小美人儿给你投资了，只能拿那么少的股份啊？” 老薛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手头紧么，肯定要精打细算啊，何况还拖着那么个大累赘，总不能自个儿吃饱了，就不管小鹏子的死活了不是？两位姐姐见谅见谅哈，要不你们说，我拿出多少股份来才能满足甜甜姐这颗欲壑难填的心？” 两人又被她的俏皮话给逗笑了。 齐睿对李秀鹏说道：“鹏子，找了老薛这么个女朋友，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腼腆的李秀鹏此刻也心中充满了暖意，轻轻点头说：“嗯，老薛虽然有点黄，但确实很大气的。” 拍拍他的腿，齐睿笑道：“好好把握吧，可别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李秀鹏小脸一红，说道：“齐大哥，你说话真难听。” 齐睿哈哈大笑。 甜甜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想了想后说道：“我要当大股东，起码占股51%。” 老薛咬着后槽牙说道：“还是你狠啊，这一刀子拉的老子咪咪都嗷嗷疼了。好吧好吧，为了今后的美好生活，老子无耻地跪了，今后您就是我老板了。唐老板，问句，您的投资啥时候能到位啊？” 甜甜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心里说怪不得李秀鹏总是说老薛很黄，这哪是很黄啊，这简直是黄出圈了好吗？ 扫了眼车大灯，嗯，规模不小，甜甜姐笑着说道：“资金明天就能到位，本老板决定了，一次性投资给你一千元，老薛，好好干哦。” 老薛乐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连忙保证道：“唐老板您就?好吧，万一干赔了，老子大不了以身相许。” “呸！你想的倒是美！你干我还不干呢，占谁便宜呢这是？”齐睿立马瞪着眼说道。 大家都乐了起来。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齐睿扭头一看，马上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老蒙，你今儿咋有空过来吃饭了？” 来人正是蒙特雷科夫，这外国货提着瓶伏特加，拍着齐睿的后背哈哈笑着说道：“使馆聚会，我就给大使介绍了这里，结果没订上桌，还是走了一鸣的后门儿才弄到了一个包房，听说你今晚也在，我就冒昧地过来了，好久没见，敬你杯酒。” 齐睿闻言哈哈大笑，冲老蒙竖起个大拇指，说道：“您这北京话可真是越说越溜嗖了，一鸣哥的后门儿好使不？” 蒙特雷一时没反应过来，点着头说道：“很宽松，让我有里有面儿。” 大家听完哄堂大笑。 气得赵一鸣想弄死小睿子。 齐睿把老蒙拉到餐桌前，让袁玫加了把椅子请他坐下，把他介绍给同学们认识。 听说这一桌全是齐睿的同学，老蒙来劲了，起身走到酒柜里拿了瓶二锅头回来用牙咬开，打了一圈儿，迅速赢得大家的好感。 齐睿问他道：“过年回家了没？” 老蒙笑道：“没，莫斯科那边能冻死人，不如在北京呆着舒服，况且我的祖国不兴过阴历新年，倒不如在京城过中国年热闹。” 齐睿点头笑着说：“那你应该早跟我说啊，要是知道你不回家，我就邀请你去我家过年了。” 老蒙咧嘴笑：“再过年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叨扰的。” 又说了几句话，约好抽时间去他家做客，老蒙告辞。 齐睿看看表，差不多八点半了，就对大家说道：“早点散吧，再晚了楼门就该关了。” 牲口们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听了齐睿的提议，庞海波清清嗓子还想做个总结性发言，结果人呼啦一下子散去了，望着空荡的包间，海波哥在残羹剩饭中凌乱。 正式开课后的第三天，罗毅找到人大，跟齐睿说紫罗兰服饰有限责任公司的所有手续都已办完，揭牌仪式定在后天，也就是这周六。 齐睿琢磨琢磨，乐了，说：“谁挑选的日子啊，后天不是三八妇女节吗？” 罗毅也笑了，说：“孙副市长提议的，说是咱公司主营女装，三八这天开业正合适。” 齐睿哭笑不得，说道：“老孙头儿也真够逗的，好好当他的副市长不成吗？他又不懂经营，捣什么乱啊？我这儿完全没准备好呢，开什么业啊开业。” 两人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来，罗毅笑道：“你还需要准备什么？” 齐睿掰起了手指头：“首先，咱得有成品向大家展示吧？咱有吗？其次，即便有成衣，但是没有店铺，卖给谁去？莫非要搞批发？别逗了成吗？再次，开业前不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宣传一波啊？这第一炮要是打不响，后面可就很难发展了。” 听完齐睿的话，罗毅也皱起了眉头，说道：“没错儿，成衣什么的都好说，宣传得先做起来，用你的话说，叫品牌营销，宣传没做到位，衣服再时尚再能引领潮流也不会大卖。这么一说的话，时间是挺紧张的。” 齐睿说道：“所以说啊，这就不是个着急的事儿。罗叔儿，辛苦您再跟孙副市长说一声吧，开业的日子往后延一个月，等我把这些事情都捋顺后再开业也不迟，让他别着急。” 罗毅点头道：“那成，我去市政府跑一趟。不过睿子，后面这些事情你到底咋考虑的？” 齐睿这会儿跟他交了底：“妮儿姐那儿有我提供的设计稿，我跟她交代了，先让她根据设计稿把春季几个系列的女装做出来。这几天呢，我抽时间去找个铺面，铺面找好后抓紧时间上人装修，装修完成后把衣服运过去，然后就可以启动宣传战了。我打算在报纸上先轰炸一波，然后看看能不能拍个广告，在电视上播放一下，我这想法如果能顺利实现的话，我考虑着再搞一场模特秀，扩大下紫罗兰服饰的知名度。” 罗毅震惊了，“嚯，你这营销方案都跟谁学的？一套接一套的，环环相扣啊，如果真能实现这些想法的话，紫罗兰服饰想不火都难。” 齐睿笑道：“咱们的目的不就是让紫罗兰服饰火起来么。对了，美国的设计师到位了没有？” 罗毅点头说道：“到了，一共来了三个，俩女的一个男的，俩女的是从《vissas》时尚杂志挖过来的首席时装设计师，男的是个法国佬，之前供职于lv，因为设计理念不同跟首席闹僵了，被咱们高价挖了过来。” 第332章 老薛你太缺德了 齐睿说道：“那挺好的，回头我见见。” 罗毅点头笑道：“行，回头给你引荐一下。要是没啥其他事情，我先去市政府了。” “好的。” 罗毅起身，又说道：“对了，安琪儿打来电话，已经在纽约和洛杉矶找到了几套合适的店铺，也已经在按照你提供的装修图纸进行装修了，再有最多一个月就能够使用，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服装运过去？走什么渠道过去？” 这是件大事儿。 齐睿想了想后说道：“您这样儿，跟外经贸部门联系一下，看看他们能提供什么帮助不？毕竟咱挣刀勒儿，也是为了提高国家的外汇储备，这个时候，就得跟他们提要求才行。” 罗毅乐道：“你小子，真能算计，成了，回头我再去经贸委跑一趟吧。这次回来，我都成你的力巴儿了，这上哪说理去？” 挥挥手，他转身走了。 齐睿乐不可支，想想也是，罗叔儿这次回国后，被自个儿指使得团团转，市政府、经贸委、服装厂连轴转，既得跟政府要员周旋，又得操心厂子的经营方向，顺便也盯一下美国那边的工作进度，确实挺不容易的。 不过他最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不像刚回来那会儿了，浑身上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现在嘛，忙是忙了点儿，不过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如是想着，齐睿遛遛达达回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下后，他琢磨着，今后怕是没办法像上学期似的盯在教室里了，最近事儿又多了起来，必须得想个法子逃课了。 一扭头，发现老薛进来了，齐睿连忙起身迎过去，嬉皮笑脸道：“书记来了啊。” 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支部书记也是书记。 老薛脚下不停，翻个白眼儿脆生生说道：“放！” 齐睿立刻噎住了，这话还怎么往下说啊？说就是放屁，不说就是便秘，老薛啊老薛，你他娘的也太缺德了。 见小睿子瞠目结舌怒气冲冲，老薛乐坏了，一屁股拍在座位上，眉开眼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瞧你那揍性，咋还开不起玩笑了呢。”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一句话噎得老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家伙，老子恨不得一把掐死你！”齐睿的话引得周围的同学爆笑如雷。 “哥我错了，我该死，我有罪，求放过！”老薛连连求饶，拱手带作揖的。 齐睿被她逗乐了，在她前面的空座上坐了下来，回过身来对她说道：“不开玩笑了。书记，哥最近事情有点多啊，需要逃几天课，这事儿您看，您行个方便呗。” 老薛还端上了，屈指敲打着桌面，拿捏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说道：“这事儿，它不好办啊。您作为一班之长，不应该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吗？公然逃课可交代不过去啊，这个忙，我还真没办法帮，要知道，老子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齐睿起身，扭头就走，“看来我有必要跟唐老板说一声，让她断了你的后续资金了。” “别啊亲哥……”老薛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齐睿的胳膊，笑得特谄媚：“咱俩谁跟谁啊，万事好商量哈，不就是逃几天课么，多大点儿事儿啊，你瞧你，咋还认真上了呢？” 没办法啊，小辫子在人家老齐手里攥着呢，老子好不容易做通了学校的工作，让学校领导在体育场边儿上腾出了一间房子来当做奶茶店的根据地，过两天马上要进行装修了，这要是被断了资金，老子可就欲哭无泪了。 “唉，我又认真想了下，觉得书记对我的教导是正确的，作为班长，我是应该以身作则，给全班同学起个模范带头作用的，我觉悟低了，原则性差了，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思来想去，还是不让班长为难的好。”齐睿作痛心疾首状，并对自己展开了深刻的自我批评。 同学们那个乐啊。 老薛顿时遭不住了，觍着脸瞪着眼说道：“扯！班长就算逃课那也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谁敢说班长觉悟低老子跟谁急！班长放心，班里的事儿老子替你扛了，您外面有事儿尽管忙去就成，老师那边您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大义凛然。 同学们又笑趴下了。 眯眼望着她，齐睿笑道：“不为难吧？” 老薛把胸脯子拍得咣咣响，“不为难！” 齐睿又问：“不会让您觉得丧失了原则性？” 老薛瞪着眼反问道：“原则性多少钱一斤啊？” 齐睿也是彻底服气了，拍拍这货的肩膀，说道：“好同志啊。” 老薛很骄傲：“那是。” 大家伙全部趴窝，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老薛啊老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铃…… 上课铃声打响了。 王彦群老先生踩着铃声红光满面走了进来，走到讲台上扫视全场，看了眼花名册，放下，并没有点名的意思，见同学们一个个精神饱满的样子，老先生很满意，咳嗽一声，说道：“下面开始上课。” 老先生的课最大的特点是并不拘泥于课本内容，他结合现实中的例子讲述着对新闻这门学科的理解和应用，相当的生动有趣，深受广大学生的喜爱。 齐睿也喜欢听老先生的课，听得津津有味的，一堂课上完，有意犹未尽、获益匪浅的感觉。 下了课，齐睿回到寝室，见317空无一人，他索性拿出纸笔来趴在桌子上写起了近期要办的事情，就当做个归拢也好，以免漏掉那件事儿。 首先要做的就是找间店铺，给姑姑把服装店开起来。 齐睿仔细思考着，这年头儿，把专卖店开在哪里合适呢？ 思来想去，还是西单吧。 七八十年代，北京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逛商场去西单，逛大楼去王府井，逛市场去东安，逛大街去前门。 王府井百货大楼是中国第一个综合性购物商场，是北京的门面，商品琳琅满目，也更加高档。 西单更大众化，深受老百姓喜欢，小商品繁多，更加亲民。 齐睿肯定是更中意后者的，倒不是说王府井不合适，促使齐睿选择西单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几年后，劝业场也会在西单商圈里拔地而起，由此让本就深受老百姓喜欢的西单商圈更加繁花似锦。 目前就是不清楚在西单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铺面。 这个要去西单转一转才行。 把这件事情写下来，齐睿准备明天就去办。 第二件事情是找报社对紫罗兰服饰进行宣传报道，这也不难，李芳就能办得很妥帖。 齐睿在纸上注明了，回头给李芳打个电话。 想到第三件要办的事情齐睿就有点挠头了，拍广告，虽说中国第一支商业广告已经在上海电视台播放过了，宣传效果非常好，参桂补酒买断了货，央视也在去年3月份投放了建台以来的第一条商业广告，国产幸福可乐，同样跟商家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甚至，这条广告让可口可乐公司宣布，将重返中国大陆市场。 由此可见威力之巨大。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美国佬惊人的市场判断能力了，通过央视播放的国产可乐广告，美国佬敏锐地洞察到了中国的市场经济政策已然松动，商品买卖开始被认可，这就意味着，市场经济体制面临着巨大的变革。 美国佬在这个时候立马宣布回归中国大陆市场，就是认可了中国的对外开放政策，也意识到了中国巨大的市场会让可口可乐公司创造新的辉煌。 过年的时候，齐睿也在王府井百货买了几瓶可口，让歆歆妹子过足了瘾。 他更清楚的是，大概在今年五月份，可口可乐的广告就会在央视播出。 当然，他现在无暇顾及可口可乐是否会做广告的事情，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把紫罗兰服饰的广告制作出来，并顺利送到央视的屏幕上去。 第333章 齐睿的新公司——千艺广告 齐睿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机会，一个自己进入广告产业领域的绝佳机会，只要自己把广告拍出来，并顺利在央视播出，一来能为紫罗兰服饰扩大影响面，带来小钱钱。 二来嘛，自己会顺理成章地投身到广告行业中去。 说不定还能跟央视合作一把。 因为这年头，专业的广告公司太少了，自个儿脑子里有后世辣么多的创意，就算抄，也能抄一阵儿。 这简直是一箭三雕的好办法啊。 齐睿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大，愈加兴奋起来。 他决定立马着手组建广告公司，这次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创建一家广告公司，首先要解决的是人员的问题，以齐睿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在现如今这个年代，想要找到合适的员工是无比困难的，因为大家都还没有意识到电视广告会给人们带来无限商机，你看，人大这么历史悠久的高校这会儿都没有广告学系呢。 齐睿觉得，人才，只能靠自己慢慢培养。 好在他上辈子能玩转摄像机，对成片剪辑也不陌生，从零开始培训员工倒也不怎么费劲。 他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当然得从新闻系找人了，亲爱的同学们，哥们儿上半个学期无私的付出也该换回你们更加无私的回报了。 嗯，小鹏子算一个，这孩子最大的优点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专业上也没的说，每门课程都是优，浪的一匹。 另外，也可以把高天纳入进来，这货虽说性格有点跳，但能力是不差的，尤其是审美，视角总是很独特，比如说在众多姑娘中一眼相中了张雯雯之类的，嗯，可以考虑作为摄像师培养一下。 除了这二位，李新华是必须要圈进来的人，未来的总编大人，先给哥们儿打几年工吧，哥们儿不会亏待你的。 齐睿把这三人的名字写在纸上，越想越乐呵。 琢磨了半天，又写了一个名字：明笛。 他对明笛的备注是：美术师。 小鹏子专业技能优秀，无论放在哪个岗位都能让人放心，可以说是个万金油；高天把摄像机玩儿的一门灵就可以了，不做其他考虑；李新华思维开阔，注意多点子正，做广告策划冇问题；再加上明笛超强的画工辅助，还有自个儿这个最高决策者，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就有了雏形。 齐睿把纸收起来，迫不及待起身去找几位游说游说，争取能一把拿下。 在体育场找到了正在打篮球的高天，二话不说把他从球场上拉下来，一起去了图书馆找到李秀鹏。 小鹏子正在埋头苦读，被齐睿高天架着出了门，脑袋嗡嗡的。 “鹏子，知道新华这会儿在哪儿吗？”把鹏子放在地上，齐睿笑嘻嘻问道。 李秀鹏想了想，说道：“可能在基金会办公室呢。” 齐睿又问：“明笛呢？” 李秀鹏迷糊着问道：“齐大哥你要干嘛？” 齐睿下意识地说道：“不要。” 什么啊你就不要？ 小鹏子更懵了。 齐睿笑笑说道：“那啥，应激反应，习惯了哈。你快说，知不知道明笛在哪儿啊？” “我在这儿呢。”突然从图书馆里杀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该姑娘笑嘻嘻对齐睿说道：“班长找小女子有何吩咐？” 齐睿乐了，笑道：“自然是好事儿，这儿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走走走，去灰楼办公室里坐着聊。” 三人点头，跟上齐睿的步伐朝灰楼走去。 来到基金会的大办公室，果然找到了正在写宣传稿的李新华。 齐睿把他拉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大家坐下后，都一脸迷糊看着班长大人，不知道他今儿又犯了什么毛病。 齐班长呵呵笑着，一开口就放卫星：“今儿把几位请过来，有要事相商，我打算开家广告公司，真诚地邀请各位加入，不知同志们意下如何？” 最急不可耐的肯定是高天，这货嘴都咧到耳根子上面去了，立马表态道：“我是必须要掺和一脚的，从老齐嘴里说出来的点子，就没有不挣钱的，老齐愿意带着我玩儿，哥们儿当然没二话，必须鼎力支持了。” 紧接着是李秀鹏，小鹏子点头笑道：“能为齐大哥出把子力气，鹏子荣幸之至。” 齐睿乐了，这俩人他肯定不担心，都是一个寝室的哥们儿，彼此之间很了解了。 李新华琢磨琢磨，弱弱地问齐睿道：“每月能给开多钱工资啊？” 齐睿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反问道：“你想要多钱？” 李新华笑道：“那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了，谁还嫌人民币烫手不成。” 这广告公司，齐睿并不打算把股份分给在座的各位，起码现在没有这种打算，李新华问出了薪资，正合齐睿的心意，他说道：“每个月50块底薪，制作出来的广告上线后还有一笔奖金，暂定按照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发放，你满意吗？” “如果说是每个人百分之五的话，哥们儿跟你干了！”李新华嬉笑着说道。 “如你所愿。”齐睿笑道，然后把目光投向明笛的俏脸上，等待着她的最终决定。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再说了，难得齐大班长看得上小女子，小女子自当效犬马之劳。”这丫头有点古风的味道，据说平时就喜欢研究诗词歌赋，说话也文绉绉的，当然是后半句，不过也是个开朗型的性格。 全部搞定，太顺利了，齐睿很高兴，他说道：“那好，我宣布一下，千艺广告自即日起正式成立。” 臆想中的如雷掌声并没有如约而至，四人皆撇着嘴作不屑一顾状。 齐睿百撕不得骑姐了，眨着眼问道：“怎么了这是？为什么不给哥鼓个掌啊？你们难道不兴奋，不激动吗？” 高天直言不讳道：“什么破名字啊，还千亿，你咋不给公司起名叫万亿呢？钱不是更多？俗！” 原来点在这里啊，你们这脑回路也够清奇的。 齐睿笑着说道：“是千万的千，艺术的艺，‘千’意指千奇百怪、千变万化，‘艺’指的是多才多艺，也寓意着创意无限、想法无限的意思。” 这名字还是老张给起的，齐睿上辈子就在用，这辈子他也没打算改，因为有感情了。 还有一点他不太好意思说，其实他是个起名废，从他给建筑公司和贸易公司起的名字就能够看得出来，什么腾达腾飞的，俗，俗不可耐的俗！ 顶多比这个年头儿流行的奋进、向前、光明之类的好一丢丢。 他这么一解释，大家恍然大悟，再一咂摸，味道出来了，掌声终于响起来。 齐睿笑道：“那这个名字就全员通过了哈。” “通过通过。” “挺好听的。” “班长大才。” “齐大哥牛掰。” “行了，都别拍马屁了，忒俗！”齐睿调侃了一句后接着说道：“公司手续的事情我去办，不过现在立马就有活儿干了，咱们要为紫罗兰服装公司拍摄一支广告片，我可以跟大家透露一下，这支片子拍摄出来后，我准备送到央视去播放。所以说，我希望各位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同心同力，打响公司成立后的第一枪。” 四人闻言，热血沸腾了。 第一个就是大活儿啊，拍摄广告片，想想就很激动的好吗？ “老齐，我问下哈，咱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哪里啊？有几台机器设备啊？这广告你打算怎么拍？广告词儿想好了没？央视那边沟通过了吗？紫罗兰服饰打算出多少钱来请我们帮它拍摄这支广告啊？提出什么具体要求了没？”高天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砸到齐睿脑袋上，让齐睿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我要有主意的话还请你们来干嘛？”齐睿瞪着眼珠子说道。 高天立马不吭声了，嘿嘿嘿傻笑起来。 明笛说道：“那，老齐你总该给我们分分工吧？大家都负责哪项工作，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啊。” 把这茬忘了，齐睿苦笑了，把自己对各位的定位跟大家说了一下，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李新华说道：“广告创意这块儿，我提议大家集思广益，都想一想，谁的主意好就用谁的呗。” 齐睿点头说道：“新华说得没错，大家都开动脑筋好好想想，谁的创意好就用谁的，咱公司不搞一言堂。” 其实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类似这样的服装广告语，哥们儿能给你说出一大堆来，像什么半梦女子，美丽伊始；平凡—经典，因您蜕变之类的。 哥们儿不说，就是为了锻炼你们的思维能力。 搞不搞一言堂，还不是哥们儿说了算的嘛。 大家都点着头，已经在开动脑筋想创意了。 明笛说道：“老齐，别的先不谈，我觉得老高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有两件是必须先要解决的。” 齐睿笑道：“你说。” “第一是办公地点，第二是拍摄器材，还有后期制作需要的机器设备。”明笛言简意赅。 想了想，齐睿说道：“办公地点我来解决，嗯，去百花深处25号院吧，我明儿就让人收拾出来。至于机器设备，也有我来想办法，我保证三天内准备妥当，这个大家就不要操心了。” 大家再次点头说好。 确定好明天下午下课后百花深处汇合，大家各自散去。 齐睿又一脑门子官司了，成立公司，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虽说国家政策放开了，但是营业执照的审批照样是个难题，齐睿这次打的是校办企业的主意。 他下了楼，走到行政楼前，抬头望着四楼某个办公室，心说老校长啊老校长，您可千万别觉得小睿子是坑你啊，我要是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求到您头上来哒。 叹口气，他昂首阔步走进办公楼，在四楼某间办公室外面礼貌的敲了三下门。 “请进！”老校长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一万一千多字了啊，写得很顺，今儿就到这儿了，大家明天见。 第334章 常来啊 齐睿推门走进去，笑容满面在老校长的办公桌前面站定，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大声喊道：“首长好！”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老校长吓出心脏病来，瞪他一眼，老校长没好气儿地说道：“想吓死老头子啊，你小子安得什么心呐？” 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老校长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小子，虽说小家伙儿皮了一点，但也是真聪明，原本还以为这家伙来上大学，也就是走个形式，就像他高中那两年一样，心思根本没用在学习上，生意倒做得风生水起。 没成想，老师们对他高度赞赏，说他上学期除了正常请过两次假，居然一节课都没落下，期末考试的各科成绩也都挺优秀的，差一点就拿了国家二等奖学金。 这就让老校长对这货刮目相看了，这不是挺踏实的么，跟三中的老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郑炳东啊郑炳东，就你那水平，也就只能在三中那个破学校里当个破校长了，这辈子没多大出息了。 同样一个学生，在你手底下跟在我手里表现的大相径庭、天差地别，以后再见了面，我非得好好臊臊你那张老脸。 听了老校长的打趣，齐睿也嘿嘿笑了，拿起暖瓶给校长的茶杯里添满了水，嬉皮笑脸道：“您是老前辈，当得起一声‘首长’，小子这是在表达对您的崇敬之情呢。” 老校长笑得更舒畅了，虚点着齐睿说道：“你个小滑头啊，净拣老头子爱听的说。” 齐睿眼珠子一转，从办公桌前面绕到老校长身前，掏出一盒.8中南海，熟练地拉开抽屉塞进去，冲老校长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少抽几根啊。” 老校长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笑得眼角都起了皱纹，亦是低声说道：“去把门销死。” 齐睿心领神会，走过去插好插销，回来后被老校长拉到沙发上坐了。 老校长问他：“还有存货没？” 齐睿乐不可支，又掏出一盒抽出一支递给老校长，摸出zippo，叮，嚓，帮老校长点着了。 美滋滋抽了一口，老爷子盯着他手上的zippo，乐呵呵说道：“美国货，火机不错啊。” 齐睿把打火机拍老校长手里，笑着说道：“送您老了，我还有好几个呢，罗毅您还记得吧？他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这个您留着吧。” 老校长点着头，把玩着火机，爱不释手的样子，说道：“你这又是送烟又是送火机的，有什么目的啊？说吧，你小子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齐睿乐了，“老校长您可真是……心明眼亮啊，那我就直说了啊，我跟几个同学一起弄了个广告公司，打算利用课余时间进行新闻实践，您也知道，我们学新闻的，太缺少实践机会了，电台、电视台很难给我们提供实习岗位，就算提供了岗位，也大多是跟着记者、编辑们打打杂，根本接触不到最前沿的东西。所以，我们几个一商量，干脆自己来吧，我们自己慢慢摸索，总会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操作中去的。” 老校长点着头，说道：“想法不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实操了，才能印证所学的知识是不是正确的，存在哪些不足，才能够去慢慢改善、完善，我听你这意思，是有困难了？需要学校帮你解决？” 齐睿点头道：“我们这小公司，开是开起来了，但是营业执照不太好办，我就想着走走您老人家的后门儿，看能不能把公司挂靠在学校里啊，最好能成为校办企业。” 距离工商局颁发出新中国第一张营业执照还有大半年呢，要到年底，温州姑娘章华妹才从市工商局领到了第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工商证字10101号。 齐睿没想改变这个历史，再说了，成为校办企业实惠多啊，还能享受国家政策呢，这便宜不占，多亏心啊。 抽口烟，老校长笑了，“你小子倒也坦诚。” 齐睿也笑，“在您老面前可不敢耍滑头，那跟茅坑里打灯笼——找死，有什么两样儿啊，还能逃过您老的法眼去不成？” 老校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弹弹烟灰说道：“贫嘴瓜啦舌的，不过也是实话。嗯，跟我说说，怎么想起来做广告公司了？这年头，能意识到广告这门学科能有发展前景的年轻人可着实不多。” 老爷子目光睿智，有一种一眼看破人心的穿透力，望着齐睿，神情挺耐心寻味的。 齐睿显然感受到了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因为喜欢啊，当初选择专业的时候，小子就是凭着本心，您老应该看过小子的志愿表，小子是不服从调剂那一拨的，特别喜欢新闻学，也立志要为中国的新闻传媒事业添砖加瓦。至于说为什么要开广告公司……” 老校长支起身子，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打断他道：“你等等，你刚才说了个什么词儿来着？” 齐睿愣了下，思考片刻，说道：“新闻传媒？” “对，就是新闻传媒，传媒，这个词儿用得好啊，一个词语就把报纸、杂志、图书、电影、广播、电视全部囊括进去了，精确！”老爷子抚着花白的头发笑呵呵说道：“你继续说。” 齐睿心说，那是当然了，传媒这个概念现在还没进入到中国来呢，现在的演艺圈、娱乐圈、歌手、报纸杂志的从业者，有一个统称，叫做文化工作者。 “我开广告公司，首先肯定是出于热爱，其次是看到了政策的变化。您老应该知道，78年的时候，《人民日报》等多家首都新闻单位要求试行‘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的方针，希望通过适度自主经营而获得一些经济收入，媒介市场化再次被提了出来。 没过多久，财政部就批准了他们的报告。根据出台的政策，报社属于事业单位的性质不变，但可以从事一定的经营活动，经营所得一部分可以用于增加职工收入和提高职工的福利待遇，也可以用于改善报社的办公条件和技术装备。 恢复报纸广告经营活动，便是这次市场化进程一个重要标志。 于是，79年1月28日，上海的《解放日报》率先刊登了运动会结束后中国大陆第一则广告，广告重回报纸版面，报业获得了推进市场化进程的利器，在今年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电视广告应运而生，通过电视屏幕走进了千家万户，这不仅为报业和广播电视行业的发展起到了巨大推进作用，更是为企业扬了名，给产品带来了销路，甚至给人民群众的生活都带来了很大变化。 一支好的广告，起到的传播效果太大了，所以我才撺掇着搞这么一家广告公司，嘿嘿……” 齐睿说得非常详细。 老校长听完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后，神情动容了，心里亦是感慨不已，这个年轻人，目光太敏锐了，一眼就洞察到了广告产业中蕴含的无限商机，别的不说，就是这份眼光，便让老爷子感到惊讶和赞赏。 点点头，老校长说道：“好啊，说得好，能把创业和政策结合起来，你小子也算头一号的了，不错不错。你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跟后勤处打个招呼，明儿上午吧，你去找一下后勤处的魏处长，让他帮你把手续办一下。” 齐睿起身，笑着对老校长说道：“那就太感谢您了，您忙着，小子先回去了。” 老校长屁股都不抬，呵呵一笑，说道：“常来啊。” “好哒。”齐睿清楚得很，这是让自个儿常来给他送烟，唉，老校长也不容易啊，转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好像感冒了，挺不舒服的。 第335章 铺面搞定 齐睿一堆事情要忙，出了老校长办公室，下了楼，抬头看看天，马上要黑了，他琢磨琢磨，快步走向女生宿舍楼，把甜甜姐喊下来，问她今晚要不要回家住。 甜甜姐笑着说好。 两人干脆回了家。 这会儿的晚自习还没那么严格，上不上全靠同学们自觉，没有辅导员监督，更不会要求同学们签到。 开车回到家，老妈正在忙着做晚饭，姑姑在旁边打下手，见俩孩子回来了，一家人都挺高兴，老妈加了两道菜，大家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甜甜姐被歆歆拉着说悄悄话去了。 齐睿回到书房，一个电话打给刘伟业，告诉他抽出几个工人来，明天上午把百花深处西屋重新设计一下，在卧室和书房之间的墙上扒道门出来，还得准备着给专卖店装修。 刘伟业爽快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齐睿先把甜甜姐送回学校，然后去后勤处找了魏处长，把申请公司的手续交给他。 魏处长知道这货是老校长眼前的红人，很爽快地把材料接下来，让他耐心等个三五天，校属公司的营业执照就能批复下来。 把一条裹着报纸的中华烟塞魏处长办公桌抽屉里，齐睿笑着对他表示了感谢，在魏处欣慰的目光中出了门。 齐睿驱车再次回到家，接上姑姑奔西单。 经过一年多的调养，齐文涓的气色越发细腻红润有光泽，日子舒心了，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坐在副驾驶上，笑眯眯看着侄子，齐文涓心里涌起满满的幸福感。 察觉到姑姑正在注视着自己，齐睿也笑了，问她道：“侄子长得很帅吧？” 齐文涓笑着点头：“嗯，随姑姑。” 齐睿哈哈大笑，“姑母大人，我发现了，咱老齐家人都挺不要脸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啊……” 齐文涓接过话茬，说道：“癞蛤蟆没毛——随根儿。” 齐睿连忙把住方向盘，脸都笑成了破抹布，点头说道：“没错，就这意思，姑姑，我爷爷奶奶是不是也这脾气啊？” 把碎发拢到耳后，齐文涓像是在回忆往昔，轻声说道：“你爷爷脾气很倔的，你奶奶倒是个温和性子，平时也喜欢说些俏皮话，我和你爸，性子随了你奶奶，倒是你，跟你爷爷的脾气差不离儿，倔起来挺认死理儿的。” 齐睿咧嘴笑道：“这叫隔辈儿遗传？” 姑姑点着头，笑道：“可以这么说吧，你和歆歆都随你爷爷。” 车子在空场里停下了。 姑侄二人走下车，慢慢溜达起来。 所谓西单商圈，都集中在一条北大街上，从新街口往南，过灵境胡同，便是商圈北口。 两人溜达到东北角，这里是一座体育场，里面有个露天灯光篮球场，两层观众席，三合土地面，每天都有热血青年在篮球场里挥汗如雨。 体育场南侧有一段约200米长的围墙，老百姓可以在上面表述政治主张或心声，叫民主墙，也充满了浓浓的时代特色。 齐睿知道，再过几年，这座体育场就会不复存在，劝业场就会在这里拔地而起。 所谓“劝业场”，意为：劝吾胞舆，业精于勤，商务发达，场益增新。有鼓励发展民族工商业的意思在里面。 姑侄俩继续往里面走，一路走一路观察着，西单现如今的繁华程度一点都不比后世差，老字号很多，像什么张一元茶叶铺、六必居酱菜店、鸿宾楼、同春园，一家挨一家。 其中客流量最为密集的，非西单商场莫属，但是齐睿可没打算在里面租铺面，他想要个临街的门头房。 临街门头房本就难找，姑侄俩转了一圈也没中意的，不是面积太大，就是面积太小。 俩人都挺失望，齐睿安慰姑姑道：“没事儿，咱再转一圈儿，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呢。” 齐文涓也只能点头。 两人溜达到来路的西北角，也就是体育场斜对面，偶然发现一栋大房子。 齐睿看了眼，大约有个几百平，两扇大门，很多窗户。其中一扇门紧闭着，另一扇大敞四开，门口挂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西单结婚礼品商店。 齐睿乐了，拉着姑姑进去瞧了瞧，心里挺震惊。 店里的生意非常火爆，全是一对对采买结婚用品的新人，物品也很全乎，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床单被罩、画着大红喜字的暖壶、搪瓷杯、洗脸盆什么的，在这家礼品店里走一遭就能买全。 齐睿对店老板刮目相看了，老板是个有头脑的人啊，这家商店分明就是婚庆一条龙嘛，要是再配上司仪出租业务，就更完美了。 之前怎么不知道西单还有这么个地儿啊，莫非是大北京的第一家婚庆商店？ 齐睿想了想，还真是，不过以后类似的商铺会越来越多，后来西单商圈更是被这家商店火爆的声音带动的建了个专门的婚庆大楼，可见婚庆市场有多么广阔的前景。 齐睿往隔壁看了一眼，发现通往另一个大房间的门被铁将军把守着，心里就有了些数。 店里人来人往地好不热闹，味道也很独特，齐睿受不了汗臭味儿，拉着姑姑晃悠出来，站门口点了根烟。 齐文涓不明所以，问齐睿道：“你在这儿等什么？” 齐睿嘻嘻一笑，说道：“等人。” 话音刚落，从商店里走出来一对青年男女，齐睿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要干嘛？”男同志被突然跳出来的齐睿给吓了一跳。 “同志，跟您打听个事儿啊，这家商店是国营的还是个体户啊？不瞒您说，我也打算结婚呢，有点不大放心啊。”齐睿随手递给他一根烟。 男同志一听就乐了，把烟接过来点上，说道：“嗐，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你尽管放心就是了，这店铺民政局下属的三产单位，货真价实，你懂的。” 齐睿笑道：“哦，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啊。” 一句话白饶一根烟，男同志挺乐呵，说道：“甭客气，祝您新婚快乐啊。” “也祝您二位新婚快乐。”齐睿目送两人离开。 齐文涓噗嗤就笑了，嗔怪地看侄子一眼，说道：“就你是个人精。” 齐睿觍着脸说道：“这叫聪明好吧，姑姑，您觉得这地儿咋样啊？” 齐文涓说道：“地段是好地段，房子面积也够用了，看着能有个两百多平米吧，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租。” 她知道自己这侄子惦记上另一个锁着的大房间了，她也非常满意，但是一听说这房子是民政部门的三产，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齐睿笑道：“行不行的问问呗，不问，怎么知道人家会不会往外租啊。” 齐文涓说道：“蒙着头去问啊？” “自然不是了，人家经理知道咱是谁啊，这事儿您甭管了，我让志平哥办，这块儿他熟。”齐睿说完，拉着姑姑出了西单。 回到家后立刻给孙志平打了电话，把事儿一说，孙志平马上应下来，让他等信儿。 刚吃过中午饭，志平哥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对齐睿说：“去办手续吧，租期五年，每年六百块租金。” 【作者有话说】 我缓缓，大概还会有一更，鼻子堵塞了，脑袋也发胀，要是没有，大家也别等了。 第336章 傲娇老太太的广告词（二合一章节） 齐睿乐颠儿了，连忙应下来：“志平哥办事儿就是靠谱。” 孙志平哈哈笑，“当是当然了，睿子你欠我个人情啊。” “自家兄弟，你欠我我欠你的，多没意思啊，弟弟记在心里就行了，回头请你喝酒。”说了一句，又问清楚下午去找谁办手续，齐睿把电话挂断了。 家里中午就姑姑和睿子两个人，齐睿终于体会到了姑姑平时这日子过得有多么郁闷了，一个人在家，面对着四面光秃秃的墙，除了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之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怪一说给她开店她那么高兴呢，继续在家里待下去，真会郁闷出病来的。 姑侄俩简单吃了口饭，下午一起去办手续。 再次来到婚庆用品商店，齐睿的感觉不一样了，即将成为房子的主人了么，心情大不同。 他顺利找到志平哥介绍的，那位叫李秀菊的店铺经理，把事儿一说。 李秀菊热情地笑了，主动跟齐睿握手：“齐睿同志鼎鼎大名，能够跟你做邻居，我们很荣幸啊。” 哥们儿啥时候也有明星光环了？我这么出名的吗？ “李姐您认识我啊？”齐睿不明所以。 “认识啊，抗震救灾小英雄嘛，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事迹，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齐睿一声李姐，喊得李秀菊心花怒放的，半边身子都麻了，乐呵呵说道。 这事儿还没过去呢？都多少年了？至于残存着这么大影响力吗？ 齐睿挠头苦笑：“孙志平那王八蛋跟您吹的吧？您可千万别听他瞎掰哈，什么抗震救灾小英雄啊，都哪年的事儿了？您可千万别在挖苦我了。” 李秀菊欢喜道：“你还挺谦虚，志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提这茬，我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你的事迹，记忆犹新呐。好了好了，咱不提这茬了，这位是……” 李秀菊看着齐文涓，目光亮晶晶的，这女士气质太端庄了。 齐睿忙给李秀菊介绍了一下：“嗐，忘记给您介绍了，这是我姑姑齐文涓女士，也是这间店铺的掌柜的。” 李秀菊又跟齐文涓握手寒暄了一会儿。 说了会儿话，她让办事员拟定住房合同，一次性签五年，每年租金600块，合同写好后李秀菊和齐文涓都签下大名，齐睿一次性交满了五年的租金3000块，李秀菊把房门钥匙交给齐文涓，这就算齐活了。 齐睿笑着说道：“我们明天就准备上人装修，不会影响到李姐您这边的生意吧？” 李秀菊摇下头，说：“不影响，你们装就是了。” 再次跟李秀菊握手致谢，姑侄俩告辞离开。 “行啊睿子，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靠刷脸也能赢得别人的好感，本事不一般。”坐在车上，齐文涓调笑自己的侄子。 齐睿边开车边笑道：“这怎么能叫刷脸呢，这是之前积累下的名声好吧。不过，刷脸也好，靠以往积攒下的好名声也罢，都算是个便利条件哈。姑姑，您侄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矫情不纠结，只要能顺利把事儿办成，面子什么的都是小事儿。” 闻言，齐文涓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这一点特别随你爷爷。” 齐睿也笑了起来，不过，他对老爷子记忆不深刻了，就没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 把姑姑送回北河沿儿，齐睿告诉她晚上回来吃饭，又马不停蹄驱车赶往百花深处。 傲娇老太太正在打理院子里的月季花，见齐睿过来了，笑容满面地说道：“你还知道来看看奶奶啊，奶奶以为你小子快把我忘了呢。” 齐睿把从来的路上买的八大件递给秦淑锦，扶她在躺椅上坐下，自个儿蹲在她身前狗腿子似的给她敲着腿，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小子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这不是刚开学没几天么，可不敢轻易逃课，今儿出来还是请了假的，这不，忙到现在才腾出点工夫来，就赶紧来跟您老人家请安了。” “呸，你个臭小子净拿好话填乎我，你敢说你是专程来给老太太请安的？那屋里那帮工人算怎么档子事儿啊？睁着眼说瞎话。”秦淑锦剜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 “嘿嘿，老太太火眼金睛。实话跟您说吧，小子我又弄了一家公司，暂时没地方办公，就想着把西屋腾出来作为办公地点，这事儿也是昨儿个刚定下来的，时间紧任务重，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么。”齐睿手上不停，轻轻揉着傲娇老太太的腿，跟个狗奴才似的觍着脸说道。 “还火眼金睛，你把老太太当孙猴儿了是吧？行了别锤了，奶奶还没到走不动道的程度呢。快去看看你那工程进度吧，奶奶歇会儿，吃口驴打滚就去侍弄我那些花儿了。”秦淑锦笑呵呵说道，解开点心匣子上拴着的麻绳，拿起一块驴打滚轻轻咬了一口，满足地咂吧下嘴。 齐睿起身，给老太太倒了杯茶，笑道：“那您慢慢品着，我去看看哈。” 见老太太微微点头，他走进西屋。 西屋里一共有四个工人在忙活，家具已经都清空放在南屋里面了，墙面也已经凿开，掏出了个高两米二，宽一米六的双扇门洞子。 带工的工头齐睿瞧着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来，他进来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抹石灰。 “几位大哥辛苦了。”齐睿笑着打招呼。 听到他的声音，四人扭过头来，冲齐睿咧嘴笑了。 工头打趣道：“齐老板更苦，您咋有时间过来了？” 掏出烟来发了一圈，齐睿笑道：“过来看看工程进度啊，没有监督你们的意思，另外就是一会儿约了人，在这儿谈事情，我的事儿办完后就直接过来了。” 工头掏出火柴划着了，先给齐睿点了烟，自个儿也点着，抽了口后说道：“这点小活儿根本就不叫活儿，顶多两天就能干完，刘总说您催活儿，专门从工地上调来了两台大功率工业电扇，等石灰找平了，电扇一开，吹吧，很快就能干透了，门套子和门扇都是现成的，安上就成，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齐睿点头说：“哥哥们的手艺我是非常服气的，您说得对，这点活儿，真不放在您眼里。得嘞，各位忙着吧，我就不在这儿给你们添乱了。” 扔下两盒烟，齐睿抬腿就走。 工人们吆喝着：“老板慢走嘿。” 齐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出了屋。 在躺椅上刚坐下，高天几个就到了。 “你们来得挺快啊。”齐睿说道。 几人在小院里转悠着，都挺好奇。 “昂，下了课就赶过来了。班长，这院子是你家的？”明笛打量着小院儿问齐睿道。 “对，我家的。”齐睿回答道。 “环境真不错。”明笛称赞了一句。 老太太走过来，笑呵呵问道：“睿子，都是你同学啊？” 齐睿起身，把躺椅让给老太太，笑着说：“是，都是我同学。都别转悠了，没见我奶奶过来了么，都来给老太太磕头请安。” 四个人都凑了过来，打千儿的打千儿，作揖的作揖，抱拳的抱拳，冲老太太笑着，称呼也是五花八门。 李秀鹏：“奶奶好。” 高天：“太后吉祥。” 李新华：“给老人家请安了。” 明笛：“奶奶万福。” 把老太太乐的，脸上的褶子都凑到一块儿堆儿了：“好，好，都是好孩子，哎呀，都别站着了，快请坐吧。” 说完，她忙活着给四个货倒茶。 齐睿把茶壶接过来，说道：“多大岁数了还不知道爱惜着自个儿点儿，歇着吧，我来。” 老太太又傲娇上了，“多大岁数也是你奶奶。” 高天四人就笑了起来。 大家在石凳上坐下。 齐睿问道：“经过一晚上的酝酿，你们思考的如何了？广告词儿想出来了没？” 四人都知道这是齐睿给他们出的第一道考题，所以都非常认真的对待。 高天先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跟小鹏子讨论了半宿，想了这么几条你听听看合适不？” 齐睿点头，“你说。” 他倒是有点期待了，不知道老高和小鹏子会讨论出什么惊人的广告词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展开，高天清清嗓子后说道：“听好了啊，第一条是，超前享受，率领潮流，紫罗兰服饰。” 齐睿只笑不说话。 李新华摇头道：“不好不好，什么叫超前享受啊？一听就给人一种怂恿着顾客们提前消费的感觉，太不合时了。” 明笛附和道：“同意。” 鹏子嘟囔道：“我就说不行吧，你非要加上这句。” 高天叹声气，说道：“好吧，这条毙了，你们再听下一条，当你在寻求高品位时，你就会发现紫罗兰。咋样，朗朗上口吧？” 齐睿依旧一言不发。 明笛皱着秀气的眉头说道：“也不是很妥当，有些片面了，首先，好像不穿紫罗兰就彰显不出消费者的高品质似的；其次，听着更像是卖花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嗯，有内味儿。 高天再度叹息，“哎呀，我和小鹏子讨论了一晚上啊，第一条不行，第二条也不行，那你俩说说，你们想出啥好词儿来了？” 明笛笑道：“我就想到一条，穿紫罗兰，做自由人。大家觉得如何？” 问的是大家觉得如何，目光却紧紧锁定在齐睿脸上，姑娘还是最在意他的意见。 齐睿笑了笑，耸耸肩。 高天嘿嘿笑道：“按照明大小姐的逻辑来说，不穿紫罗兰，就没办法做自由人了呗？” 明笛怒了：“你这是较真儿，是曲解，我……好吧，我承认了，广告创意方面，我确实不在行，江郎才尽了。” 小鹏子笑道：“江郎才尽可不是这么用的。” “要你管？！”明笛瞪他一眼，李秀鹏立刻蔫儿了。 看着李新华，齐睿问道：“新华，亮亮你的创意吧，我对你可是给予厚望的。” 微微一笑，李新华说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时间太仓促了，我也只想到一条，我这条比较直接，叫做，弘扬服装精品，一展女士风采，紫罗兰在这里。” 齐睿笑了，冲他竖起大拇指道：“可以啊新华，虽然直接了一点，却也直抒胸臆说出服装的特点来了，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李新华的广告语显然更让齐睿感到满意，他嘿嘿笑了起来，很得意的亚子。 老太太这会儿说了一句，“直接是够直接的，但是总觉得缺少些内涵。” 嘎！ 李新华立刻不笑了，扭过头来恭敬地对秦淑锦说道：“请老佛爷赐教。” 秦淑锦笑得皱纹又绽放开来，“你们这帮孩子呀，是不是跟我家睿子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了，别的没学会，把他这套耍贫嘴的功夫倒学了个十成十。” 高天连忙点头说道：“您老圣明，是哒。” 秦淑锦格外开心，“行了，不贫了哈。刚才小李同学的广告语，我听了后给我的感觉是有点平，就是不能让人听完之后立刻留有深刻印象，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广告语的特点有哪些呢？我说说我的理解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同学们批评指正。” 老太太这么一说，大家都无地自容了，忙着说可不敢可不敢。 大家也看出来了，齐睿这位奶奶不是个凡人，这做派，这风度，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气质，带着古代大家闺秀的影子。 齐睿也感到挺有意思的，老太太似乎从来没表现出今天这种极度激动的劲头儿来，见她兴致很高，齐睿就说道：“奶奶，您就别慎着了，赶紧给我们上上课吧。” 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秦淑锦笑道：“行，你们兹要是不嫌奶奶唠叨，奶奶就说几句。一句好的广告语，想要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首先要做到简洁凝练，要抓住重点，简明扼要地突出产品的特色。” 几人都点着头，老太太说得有道理啊，所谓“抓人的耳朵”，不外乎如此了。 秦淑锦继续说道：“其次呢，还要明白易懂，广告文字必须清楚简单、容易阅读、用字浅显，符合潮流，内容又不能太抽象，最好能让受过普通教育的人甚至文盲都能接受。生词、新词、专业词汇、冷僻字词，以及容易产生歧义的字词，是必须要避免使用的。 就像睿子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词儿，什么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什么颜值高又如何如何，颜值低又怎样怎样，坚决不能使用，老百姓知道什么叫颜值吗？你总不能广告结束后再给老百姓普及一下颜值的含义吧？那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把齐睿臊的，脸都掉地上了。 “奶奶您接着说，哎呀，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莫名解恨呢。”高天拿起茶壶，给老太太倒了杯茶，嬉皮笑脸地说道。 “呵呵，你觉得解恨，那是因为你肯定遭受过我们家睿子的无情打击，嗯，还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那种打击。”老太太望着高天，乐呵呵调笑他一句。 高天的脸立刻垮了，“奶奶您说得太对了，我平时真没少受老齐的迫害，我有冤都没出诉去。” 齐睿捧着老太太的脸，在她脑门儿上吧唧亲了一口，“您可真是我亲奶奶。” 抹了下脑门儿上的口水，秦淑锦笑成了眯眯眼，打了齐睿一下后说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说正事儿说正事儿，我觉得吧，一条好的广告，广告语是核心中的核心。 那，怎么突出这个核心呢？其实很简单，能做到新颖独特、朗朗上口、主体鲜明突出，也就能抓住观众的眼球和受众们的心了。” 大家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哎呀，老佛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高天摇头晃脑地说道。 “奶奶，您真棒，听了您的讲解，让小女子醍醐灌顶。”明笛眉开眼笑道。 “太后，您是这份儿的。”李新华挑起大拇指。 李秀鹏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奶奶，您这水平，屈尊去我们学校当个教授都是给校长脸了。” 秦淑锦哈哈大笑起来，“这我可不敢当。” 齐睿琢磨琢磨，给老太太出了一难题：“老太太，您说得头头是道的，大家伙儿都挺服气，按照您这套理论，给我们这服装广告想句广告词儿呗。” 秦淑锦呵呵一笑，说道：“就知道你小子在这儿等着你奶奶我呢，让奶奶给你想句广告词儿，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奶奶一件事情。” 眨巴着眼睛，齐睿说道：“还带提条件的啊？成嘞，您说。” “奶奶想吃你做的清汆丸子和冬瓜炒虾仁了，晚上你做给奶奶吃。” “嗐，我以为您提什么要求呢，就这啊，您就是不给我想词儿，只要发了话，想吃我也得老老实实做不是？” “那好，小睿你听好了，彰显自我、时尚生活，紫罗兰服饰，您身边的潮流衣橱。”秦淑锦慢悠悠说道。 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章节，尽力了啊。 第337章 大家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老人家学识渊博，出口成章，关键是这句广告词还是现想的，比那几个货冥思苦想一晚上的广告词水平强太多了。 大家再望向老太太的目光，就带着崇敬了。 开始还以为这小老太太只是个青铜，没想到人家是个王者。 小老太太被几个货热烈的掌声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笑呵呵问齐睿道：“怎么样啊睿子你觉得？” 见秦淑锦有点小紧张，齐睿乐了，往她身边挪了挪，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道：“老太太，屈尊来我们公司当个顾问吧。” 高天也连连点头道：“我看行。” 大家也都点着头。 小老太太高兴了，却连连摆手道：“不成不行，年龄大了，干不动了。” 齐睿笑道：“顾问顾问，光顾不问，反正您老也不着急回美国，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我们掌掌舵也好啊。” 秦淑锦也感觉到跟这帮年轻人在一起，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许多，便对齐睿说道：“奶奶都不想回去了，在美国，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郁闷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还是在京城里待着舒坦。” “那咱就不回了，您踏踏实实在这儿住下来，平时没事儿就给我们提提意见出出主意啥的，睿子养着您。”齐睿笑眯眯说道。 老太太流露出慈祥的目光，望着齐睿微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 罗毅这时候回来了，见齐睿和几个同学围在老太太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笑着走过来，问道：“哟，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高天几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都不认识罗毅。 齐睿笑眯眯看着他，说：“哄老太太开心呢。” 秦淑锦笑着说道：“这小子邀请我给他公司当顾问。” 罗毅先让几位坐了，自个儿也坐下，掏出美国烟发了一圈，然后才问道：“您答应了？” 秦淑锦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点头说道：“答应了。” 见老母亲开心，罗毅也哈哈大笑，说道：“难怪超子那孩子老说一只蛤蟆到了睿子手里也能被他攥出二两尿来呢，你小子，连个小老太太都要压榨，资本家的本性暴露无遗。” 齐睿翻着眼皮说道：“您可少来吧，要说资本家，在座的诸位谁敢跟您比啊，大家都是老牌良民，只有您才是被资本主义淬炼过的无良商人。” 这话一说，又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笑过后，罗毅说道：“对了，纽约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我明天得回去一趟，老太太这边，你勤跑着点儿吧。” 瞪他一眼，齐睿说道：“跑个屁啊跑，吃完饭我就把老太太带我家里去住。” 秦淑锦笑道：“也好，我也想歆歆了。” 她倒是不见外，也知道齐睿忙，估计顾不过来。 罗毅点点头，笑道：“你们娘儿俩商量好了就成。” 把老太太交给齐睿，他很放心。 齐睿眼珠子一转，对他说道：“您这次回去，帮我带点东西来呗。” 抽口烟，罗毅问道：“什么东西啊？” “摄像机、滑轨、三脚架、照明系统、剪辑配音系统，总之广告公司能用到的器材，您给一次性配备齐全了就成。”齐睿掰着手指头说道。 罗毅点着头，说道：“倒是不难办，不过我建议这些器材不要在美国买，日本的器材质量不比美国制造差，而且价格更低廉，距离国内也更近一些，你如果着急用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齐睿当然着急用了，他都想托关系去跟央视借摄像机了，听了罗毅的建议，他说道：“您在日本还有关系呢？能帮我联系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早点把广告拍出来，早点投放，咱紫罗兰也能早点挣钱。” 大家这才知道了，罗毅就是紫罗兰服饰的股东。 罗毅笑道：“成，那我现在就去邮电大楼打给电话，把你需要的这些设备给落实了。” 齐睿把车钥匙扔给他说：“顺便去西绒线胡同拿两瓶茅台，今晚我下厨。” 罗毅起身，说道：“得了，你小子就撒着欢儿地使唤我吧。” 说完，走了。 让同学陪着老太太聊天，齐睿进了厨房，烧火开灶，择菜备料，一个小时，弄出了八菜一汤。 把饭菜端上桌，罗毅也回来了，对他笑呵呵伸出手说道：“货三天内准到，给钱吧。” 齐睿问道：“啥牌子的啊？多钱？” 大家也都好奇的望着罗毅。 把两瓶茅台放在餐桌上，罗毅说道：“索尼的，两台摄像机，剩下那些设备都给你配齐了，你给十六万人民币就成。” “真贵啊。”听了报价，齐睿嘴角直抽抽，当然心里也清楚，如果在老美进行采购的话，价格估计翻一倍都未必够。 罗毅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了这老货一眼，齐睿说道：“明天给你钱，您也是个猴子腚里不掉枣的人。” “跟我混熟了是吧？”罗毅勃然大怒。 四个货哈哈大笑。 几个人坐下吃饭，除了小鹏子和俩女士，剩下四个人喝完两瓶茅台，各自散去。 老太太吃美了，坐在齐睿的车上还在回味呢，说清汆丸子劲道，有嚼头儿，冬瓜炒虾仁也好吃，听得齐睿直乐呵。 回到家，姑姑先埋怨上了：“说好回来吃饭，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好嘛，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家，一桌子菜全剩下了。” 老太太赶忙解释道：“文涓，怪不得睿子，是我馋了，让睿子给我做好吃的来着。” 齐文涓当然不是真生气了，笑呵呵挽着老太太的胳膊把她请到沙发上坐下，说：“我跟睿子说笑呢，您咋还认真上了。” 老太太也笑，不大会儿，上小夜班的张慧茹回来了，见老太太在，很高兴的跟老太太聊了起来。 齐睿把老太太要在家里住一个礼拜的事儿跟老妈说了。 老妈直接表示，住自己那屋就行，她去甜甜屋里睡，反正甜甜也不回来。 歆歆跑过来往老太太怀里一躺，说：“今晚我要跟秦奶奶睡。” 秦淑锦脸都笑开了花，捏着齐歆的小脸蛋说道：“好，歆歆跟奶奶睡。” 闲聊一会儿，大家各自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齐睿吃过早饭后先跑了趟银行，把钱提出来给罗毅送过去，罗毅马上去给日本那边打款，安排那边快点发货。 办完这事儿，齐睿回到学校，也没去教室，来到寝室，见庞海波躺在床上抽烟，愁容满面的样子，便笑着问道：“咋了这是？失恋了啊？” 瞥他一眼，庞海波说道：“恋都没恋呢，哪儿来的失恋啊。” 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齐睿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又问道：“怎么没去上课呢？” 老庞叹息一声：“不想去，烦。” “跟我说说？” “没啥好说的，就是看你们一个个每天都忙得跟兔子似的，我心里有点憋闷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齐睿心说，那能怨谁呢？当时拉着你进基金会，你嫌事情多且杂，说什么有这工夫还不如多泡会儿图书馆来的实际，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317这帮人除了你之外大家都在基金会忙活了，你又嫌没事儿干郁闷了，是你自己主动脱离群众的好吧？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齐睿挺清楚老庞这会儿的心情的，他肯定感觉自己被室友们孤立了，所以才会觉得憋屈。 拍拍他的肩膀，齐睿说道：“如果你还想进基金会的话，我可以帮忙跟凌书记说一声。” 庞海波看着他，非常认真的低声问道：“老齐，你说实话，大家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作者有话说】 感冒终于严重了，待会儿去做个理疗看看能不能控制一下，今天可能不会太多，我回来后写着看。 第338章 代言人 齐睿心说：是的，你太自以为是了，还喜欢摆架子，这点让大家非常不爽。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这货还算比较照顾老庞的面子。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挺不受大家待见的，高天几个都觉得我爱摆谱儿，还老爱拿腔拿调地装老大，他们特看不上我，都喜欢围着你转。”狠狠地抽了口烟，庞海波坐了起来，把烟头扔地上。 见齐睿苦笑起来，他也自嘲地笑了，继续说道：“老齐，不瞒你说，哥心里明白着呢，你能得到大家的拥护，凭的是真本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咱317寝室里，哥岁数最大，阅历最深，被你个小年轻的压一头心里肯定不痛快。眼看着你跟大家伙儿打得火热，关系越处越近，哥这心里就越不平衡。 尤其是昨天晚上，高天和小鹏子回来后对你表现出来的那番崇拜之情就甭提了，搞得老热和金登科老季都热血沸腾的，哥们儿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我也知道自己这毛病不好，小肚鸡肠了，嫉妒心也重。 不怕你笑话，昨天晚上哥翻来覆去睡不着，考虑了一晚上，琢磨明白了，既然大家伙儿都以你为核心，哥为什么非得拧着来？哥为什么非得跟你别着个劲儿争老大啊？哥跟你一起干，挣俩钱儿它不比啥强？哥今天跟你把心窝子掏了，以后咱寝室里你说啥就是啥了，我老庞坚决服从安排。之前的事情，老齐你就看过去吧。” 齐睿有点懵。 “您这是说的啥话啊，都把我整不会了。寝室里，你还是老大哥，我也说句实话，只要海波哥你能把端架子这毛病改了，大家还是挺尊重你的。” “嗯，我是挺爱端着的。成，我改。” 拍拍老大哥的胳膊，齐睿笑道：“大家从天南海北的聚到一个寝室里不容易，好好珍惜这场缘分吧。至于说跟不跟我干，老大哥放心，有好事儿，我还能落下你不成。” 庞海波动容了，递给齐睿一根烟，问道：“哥想加入你的广告公司，能成不？” 齐睿笑道：“你先说你能干点儿啥吧。” 帮齐睿把烟点了，庞海波想了片刻，说道：“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广播站待过一段时间，播音主持这块儿功力还是很深厚的，要不，我来配音的活儿？” 说到这个，齐睿真服气，虽说老庞这人哪儿哪儿都是毛病，但嗓音条件是真的好，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声音很亮，但低音区也十分浑厚，更为难得的是，他是个辽宁人啊，居然没有大碴子味儿，一口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 公司还真就缺少这么个人。 齐睿乐了，起身走到桌子前，刷刷写了一行字，回来后递给他道：“念！” 庞海波接过来，看了一眼后清清嗓子找找状态，读道：“彰显自我、时尚生活，紫罗兰服饰，您身边的潮流衣柜。” 太合适了简直！ 齐睿向他伸出手后说道：“庞海波同志，欢迎你加入千艺广告公司。” 连忙握住齐睿的手，庞海波说道：“今后请齐总多多关照。” 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老庞也不郁闷了，穿好鞋后看看表，说道：“上午还有一节课，我去上课了，对了，今晚我请，老齐你负责通知大家。” 齐睿点头说好。 庞海波走后，齐睿伏案奋笔疾书，先写一个大致的广告策划案，再把分镜头脚本画出来。 对他来说，这些工作soeasy，上辈子就是这么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好在这辈子功力还在，一个小时后，顺利完工。 他又头疼了，找谁拍这支广告合适呢？ 这货把这个年代中正当红的女明星全部过了一遍，然后就苦笑不已了。 要说现在正当红的女明星，首先是小庆姐，刘大姐的长相就不要多说了，绝对的大气，还带点妖娆妩媚，那个武则天演的，绝了！ 但是这女人明显不能用啊，黑料一大堆，这要是哪天爆了雷，对紫罗兰服饰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毫无疑问是巨大的，齐睿冒不起这个险，也压根儿没打算煽动下蝴蝶翅膀把小庆姐姐的人生给改变了，那不现实。 除了小庆姐姐，首屈一指的就是潘红了，潘红老师78年凭借出演电影《苦恼人的笑》一举成名，当前正红得发紫呢，尤其是在青少年群体当中，更是梦中情人般的存在。 潘红长相也非常漂亮，优雅、从容、靓丽，这会儿又刚好是她最好的年龄阶段，一个女人的青春气息在她身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齐睿心里有了决定，没人比潘红更合适成为紫罗兰服饰的形象代言人了。 唯一让他不确定的是，潘红会不会答应拍摄广告片。 在这个年代里，明星代言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特被老百姓们不待见。 演邓世昌的李默然老师给三九胃泰做广告，把挣到手的二十万块钱全捐了，都被老百姓指着鼻子骂钻到钱眼儿里去了。 出差坐个火车都被列车长数落：邓大人怎么可以去拍那个啊，忒伤风败俗了。 由此可见这时候的风气之保守。 得想个法子让潘红把这广告接下来啊。 想到这里，齐睿又有点挠头。 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跟潘红认识呢？通过谁给引荐一下合适啊？ 齐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拿着脚本往外走，打算去央视碰碰运气。 刚下了楼，就看见甜甜姐迎面走来。 “你干嘛去啊？”甜甜姐笑靥如花地问小睿子道。 “想去趟中央电视台。”小睿子如实禀报道。 “吃过午饭没？去那儿干嘛啊？”甜甜姐两连问。 “还没呢，还不是为了给紫罗兰拍广告的事情么，觉得一个女演员挺合适的，但是接触不上，我打算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给引荐认识下。”齐睿说道。 甜甜姐好奇了，问道：“你看中哪个女演员了呀？” “潘红。” “哇，大美女啊她可是，睿子，我跟你一起去呗。” “行啊，咱俩先去学校门口吃点饭，然后再去央视走一趟。” “嗯嗯，就这么决定。” 甜甜姐挽着睿哥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学校外面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今儿是真顶不住了，得去打吊瓶，就这些吧，抱歉了各位。 第339章 新思路和打广告 学校门口此时还没有几家小吃店，唐甜见路西边有个馄饨店，便搓着手对齐睿说要去吃馄饨。 齐睿自然满口答应。 进到店里，点了两碗馄饨两张葱油饼，等待的时间两人闲聊着。 不大会儿工夫，一个服务员吃食送上来：“二位的馄饨油饼，请慢……” 看清楚两人，服务员愣住了。 齐睿扭头一看，也有点怔，哟呵，这不是万向军学长么？被学校开除后居然在这家小店里打工了，倒是让他意想不到。 “是万学长啊，一起坐下吃点儿？”片刻的愣怔过后，齐睿笑着说道。 万向军衣着朴素，腰间系着条白围裙，脸上带着点尴尬，勉强一笑，说道：“不了不了，二位吃好。” 转身匆匆走了。 他心说吃个屁啊吃，老子恨不得往馄饨碗里啐两口唾沫才解气。 齐睿苦笑一声，对唐甜说道：“今后这家店还是不要来了吧，万一这家伙使坏，往碗里啐两口唾沫……” 他倒是跟万向军的想法如出一辙。 唐甜咦了一声，看着齐睿，说道：“快别说了，说得我都没胃口了。” 齐睿哈哈大笑，说道：“这次他肯定是没来得及，吃吧，吃完后咱赶紧走。” 唐甜点头，两人快速解决掉午餐，结过账后出门，驾车往央视行驶过去。 这会儿央视的办公地点还在朝阳区建国门外大街甲14号的北京广播大厦里，并没有迁至彩电中心去。 丰田佳美开到广播大厦门口时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同志，您找谁？请出示证件。”保安严肃地说道。 齐睿从车上推门走下来，掏出学生证递给保安，笑道：“您好，我找广告处的王宣民处长有业务要谈。” 要说央视有什么熟人的话，齐睿也就跟老王熟悉了，上辈子没少打交道，他对老王的业余爱好了如指掌，那老货最爱嫩模，摁住了掰逼他都敢惦记。 看了眼学生证，又看看面前的齐睿，保安笑了下，说道：“同志你找错地儿了吧？我们单位没有王宣民这个人。” 齐睿愣住了，没有嘛？老王…… 靠！想起来了。 老王是83年筹备《红楼梦》时调入的央视，结果在《红楼梦》剧组待了没几天就被弄去了广告处，现如今还在北京台电视剧制作中心打杂呢。 这就有点尴尬了啊。 齐睿挠头一笑，接过保安递过来的学生证，勉力一笑，说道：“是我记错了，王宣民在北京台，不好意思啊。” 保安对齐睿印象不错，可能他大学生的身份起了一定的作用，这年头儿，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也很受人尊重，开小轿车的大学生更受人尊重。 “没事儿，您刚说要找广告处谈业务是吧？是打算在台里投放电视广告吗？”保安跟齐睿聊了起来。 齐睿赶紧掏出烟递给保安一根，帮他点了火，自己也点了根，说道：“是的，不瞒您说，我和几位同学一起弄了家广告公司，属于校办单位，接下了一家服装厂的广告业务，这不打算跟电视台广告部门的领导见个面聊一聊么。大哥，跟您打听下，咱们广告处的领导是哪位啊？” 抽口烟，保安说道：“是陈丽芸陈处长，陈处长之前是后勤处的副处长，被领导调到广告处后还一肚子牢骚，也确实，广告处是台里新成立的部门，现在基本上没啥业务，换谁也不乐意去那么一个闲置部门当领导，没油水儿啊。” 齐睿心说，原来是她。 陈丽芸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女人在央视广告处待了十多年，成绩一点都冇，后来辞职下海，成立了金沙广告公司后却闯出了一番名堂，跟齐睿的千艺广告成为了死对头，两家公司打得不可开交。 齐睿后来了解到，陈丽芸之前是从央视广告部门出来的，虽说在单位时干得一般，但却积累下不少人脉，因此才会在广告界混得风水生气，哦，原来她这会儿已经成为了央视广告部门的头头了。 想到这里，齐睿就打消了跟陈丽芸见面的想法，这女人虽说业务能力稀松，但绝对善于交际，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儿，自个儿还是先别跟她见面了，哥们儿可不想事儿没办成先碰一鼻子灰。 “得嘞大哥，谢谢您了，我跟这个陈处长也不认识，投放广告的事情回头再说吧。”齐睿跟保安客气了一句，转身上车。 在回学校的路上，甜甜姐问他：“不顺利吗？没找到人？” 睿哥苦笑道：“闹了个乌龙，我那熟人现在还在北京台工作呢，我把这茬给忘了。” 甜甜姐就甜甜一笑，说道：“你也真够迷糊的，那怎么办啊？请不到潘红，是不是广告就拍不了了？” 齐睿说道：“谁说拍不了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请不到女明星，我就拍你呗，你长得那么好看，拍出来效果一定棒。” 翻个白眼儿，唐甜说道：“闹呢？我可不给你当模特。” 齐睿眼睛亮了，对啊，谁说非得请大明星当代言人啊？现在这个年头儿，先别说请不请得起，首先必须得考虑社会影响的，你就算给的钱多，明星不接受邀请，那也是白搭。 况且潘红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即便搭上了关系，想请她出山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与其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不如找素人拍摄。 反正这个年代的国内广告行业也不成体系，广告形式也非常单一，就是一个画面，几句产品介绍，再配上企业地址和联系方式就行，有些甚至还会把老板、厂长姓甚名谁堂而皇之地写到上面，low的一匹。 自个儿只要拍摄出画面感十足的广告片，那就相当于引领时尚潮流了，明星不明星的，真的不重要。 “甜甜姐，谢谢啊。”齐睿笑着说道。 唐甜有点晕，怎么还突然感谢起自己来了？ “什么意思啊你？”姑娘懵懂地问道。 “你给了我一个新思路，其实完全没必要用明星来进行拍摄的，广告片的女主角只要青春靓丽就可以了，我打算海选女主角。”齐睿笑得眼珠子都眯缝起来，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他一拧方向盘，向报业大厦开过去。 “海选？大海捞针？”甜甜姐对这个新词儿不太明白，但也多少能够品出词语的意思来。 “也可以这么说吧，就是向社会各界青春靓丽的女同胞们发出试镜邀请，从中挑选出一位最适合的广告片女主角来进行拍摄，由紫罗兰服饰来付酬劳。”齐睿简单介绍了一下。 “倒是个好主意。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甜甜姐问道。 “去找一趟李芳姐，在报纸上登个广告。”齐睿说道。 丰田佳美在报业大厦广场前停住，两人下车后走进楼里，照例被查了证件，保安这次倒是没为难两人，问清楚找谁后就放行了。 两人沿着楼梯上到三楼，顺利找到李芳。 芳姐见齐睿和唐甜来了，特高兴，拉着唐甜的手叽叽喳喳说着话。 她现在已经对小睿子彻底死心了，把他当弟弟看，相处地反而更加从容。 “你俩来干嘛啊？”李芳直言不讳地问道。 “打广告。”齐睿说道。 “打什么广告啊？”把两人带进会客室坐下后，李芳又问。 “一个是紫罗兰服饰的广告，另外一个是招人的广告。”齐睿简单说了一下。 这会儿的报纸上大多还是没有广告的，听完齐睿的话，李芳觉得挺新奇，但她也做不了主，让齐睿稍等，她去请示下领导。 第340章 齐睿的营销方案 大概等了有五六分钟，李芳陪同一位年轻女性走了进来。 齐睿和唐甜起身微笑。 李芳介绍道：“这是我们报社的企宣部主任谭溪松女士，谭主任，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齐睿和他女朋友唐甜。” 听了谭溪松的名字，齐睿心头剧震，这么巧的吗今天，央视广告部前后两任领导居然前后脚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对，自己并没有跟陈丽芸见过面，但是，端庄典雅的谭溪松女士却真真实实出现在自己面前。 说名字大家可能对她不熟悉，但是，提到央视标王，大家的印象就太深刻了。 由她策划和领导的中央电视台黄金广告段位的招标和拍卖活动，使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总收入在短短的五年内由5.3亿达到了42亿。开创了中国电视广告走向市场的新纪元。 自95年起，孔府宴酒、秦池酒业、爱多vcd等曾经鼎鼎大名、辉煌一时的品牌，就是在眼前这个个头不高，但气质高洁的女士手中诞生的。 谭溪松在担任央视广告部主任期间提出“两手抓”的管理理念，既抓创收，也抓公益广告，让央视这个大品牌迎来了飞速发展。 齐睿更清楚的是，谭溪松在品牌培养、市场拓展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她策划的中国第一个城市形象广告——威海，在央视4套播出短短的一年内，城市知名度、旅游业、房地产都得到很大的提高和发展，并被联合国评为“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称号。 由此可见她深厚的功力水平。 但是让齐睿感到不解的是，这位女士现在不应该在广电部人事司任职么？怎么跑报社来了？难不成是挂职锻炼？ 这事儿他也不好打听，虽说上辈子跟谭女士的海润国际广告公司有过几次深入的合作，但齐睿对这位业界大前辈，高级经济师真没打过几次交道，算不上熟悉，却也仰慕已久。 “谭主任您好，久仰您的大名了。”齐睿赶紧客气地问候道。 “呵呵，小齐你太客气了，我对你才是久仰大名。呀，你女朋友真漂亮啊，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一样。”谭溪松露出笑容。 “谭主任您好，您过奖了。”甜甜姐也笑容满面道。 “快请坐吧，坐下说话。”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套合体的女士西装，笑容温婉的谭溪松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韵味，她热情地请齐睿和唐甜在沙发上坐下，接着说道：“我听小李说，小齐你要在我们报纸上打广告？” 齐睿倒是很适应她这种直来直去的交流方式，便笑着点头说：“是，我和几个同学弄了一家广告公司，接了紫罗兰服饰的广告，这不正琢磨着如何对紫罗兰品牌进行推广宣传么，就来找芳姐帮忙了。” 谭溪松感到好奇了，笑呵呵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在报纸和电视上共同投放广告齐头并进的？方便跟我说说吗？” 齐睿汗颜，在这位未来的业界大前辈面前，他还真有点放不开手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广告是一门新兴的学科，但是必然会成为广大企业对旗下产品进行宣传推广的第一选择。 以现如今的业态发展来看，企业想要对其产品进行宣传推广，渠道只会有两个，第一就是在报纸上做广告，第二就是做电视广告，两者齐头并进，会让产品有足够多的曝光度，产品深入人心了，才会给企业带来效益。 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个字：营销。这也是我理解的广告的最核心部分，无论哪种形式的广告，只要把营销做好了，产品就不愁卖，企业也就不用担心挣不到钱了。说得不当之处，请谭主任批评指正。” 望着侃侃而谈的睿哥，甜甜姐心中充满了骄傲。 谭溪松双眼中放射出华彩，笑着说道：“说得太好了，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的营销，具体指的是什么？” 这还没完了，哥们儿可真没打算给您这位大前辈当老师啊，不过，能得到您的认可，似乎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想了想，齐睿笑道：“搞营销推广，核心也是两个字：热点。要么自己制造热点，要么蹭热点，只要能形成广泛的讨论话题，那无疑就是成功的。” “比如呢？”谭溪松越发激动了，神情也郑重起来，目光炯炯望着齐睿，再次发问。 “比如说，我们这次给紫罗兰服饰拍摄广告片，本打算邀请潘红女士作为广告片的女主角，后来一想，请不动，那干脆就自己制造一些热点出来，在报纸上刊登广告，面向社会海选女主角，先把声势造起来，让广大人民群众初步了解到紫罗兰这个服装品牌，以此来达到吸引人眼球的目的。 然后大张旗鼓地进行女主角选拔，再造一波声势，把女主角选出来后就是进行广告片的拍摄了，我打算把这次拍摄过程全程对老百姓开放，让广大人民群众在片场感受一下广告片是怎样拍摄完成的，再给他们加深一下印象，至于后面的宣传推广，我们还准备搞一场服装秀，彻底把紫罗兰服饰出品的服装推到大众面前。”齐睿把自己的设想原原本本跟谭溪松介绍了一遍。 他的话让谭溪松感到惊讶了，这个年轻人，年龄不大，手段可不少，这套组合拳打下来，紫罗兰服饰想不火都难，并且他提到的宣传推广方案可行性太高了，这让原本就对广告行业充满兴趣的谭溪松刮目相看。 谭溪松拍了下手，笑逐颜开道：“小齐你的方案太棒了，说是开创了中国广告界一个先河都不为过。” 齐睿心说，这都是您玩儿剩下的啊，我不过是移花接木、提前把它放出来罢了。 “谭主任您捧了。”齐睿笑道。 “没有没有，你也别谦虚了，你这策划案真的非常棒，我特别喜欢。要在我们报纸上打广告是吧？没问题，这事儿我给你办了。”谭溪松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您看这费用……”齐睿笑着问道。 “之前也没个收费标准，这样，两条广告你给个一百块钱吧。”谭溪松显然在送人情了，也有结交齐睿的意思。 齐睿笑道：“那我就占大便宜了，感谢谭主任对我们公司的支持。” 谭溪松微笑着说道：“不客气，今后常来常往就是了，欢迎小齐和小唐经常过来做客。” 齐睿起身说道：“那我就不多打扰您的工作了，等您不忙的时候，我请您吃饭。” 谭溪松点头说好。 李芳撇着嘴说道：“什么叫不忙的时候啊，我们主任就没有忙的时候，小睿子你别光说不练，择日不如撞日，要请就今晚请。” 切！ 请你吃饭比做广告贵多了。 但齐睿还是答应下来：“只要谭主任有时间，我没问题的，要不，府菜馆吃去？” 谭溪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还是算了吧，再找时间吧，我今晚有约了。” 齐睿说道：“那就再找时间。” 谭溪松把两人礼送出门，在楼梯口说道：“版面的事情小齐就不用操心了，回头你让人把紫罗兰服饰的照片送过来一些，我会安排妥当的。另外招聘广告女主角的广告，明天就打，没问题吧？” 齐睿笑道：“没问题，麻烦您给刊登一下报名地址，让有意报名的姑娘们去百花深处25号院找高天进行登记就行，另外，报名期限一个礼拜，过期我们就不再接受了。” 谭溪松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齐睿唐甜跟两人道别，下了楼后开车回到学校。 下午的课肯定是泡汤了，甜甜姐人生中第一次逃课，感觉很新奇，也有点小紧张，拉着睿哥的手问道：“你说老师不会找我吧？” 出门前忘记跟寝室的姐妹们打声招呼，让她们帮着喊个到了。 齐睿笑道：“应该没问题吧，你寝室的室友们见你不在，肯定会帮你答到的，你为人那么好。” 甜甜姐笑了：“最后一句我爱听。” 说完，蹦跳着走了。 齐睿也回到寝室，见高天和李秀鹏在，正好把刚刚确定好的事情跟两人说了一下，他安排高天从明天起去百花深处盯着。 听说要广撒网面向全社会招聘广告片女主角，高天乐了，期盼着美女们都来应聘，他也能过过眼瘾。 第341章 一代人的女神 罗毅从美国给齐睿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百花深处的书房里发呆。 书房和卧室已经打通了，机器设备到位后布置起来就可以开工干活儿。 罗毅打电话，说的正是这事儿，他告诉齐睿，前后期的拍摄器材已经抵达了天津港，下午就会到京城，他已经安排人直接给送到百花深处了，让齐睿注意接货。 齐睿一听就高兴了，忙答应下来，让他放心。 放下电话，他又给李秀鹏打过去，让他喊上李新华几人下午都到百花深处来，李秀鹏应下。 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招聘信息很快便展现出了强大的威力，这年头，纸媒的传播力无与伦比，百花深处25号头一天还门庭冷落车马稀，第二天就人挤人了。 衣着时尚，自觉气质高雅的姑娘们把25号院的门槛都快挤破了，这可让高天乐开了花，干脆搬了张桌子放葡萄架旁边一放，现场办公。 机器设备运到的时候，院子里正乱糟糟的。 齐睿有点不耐烦，但也得忍着，主意是自己出的，宣传效果也非常明显，姑娘们趋之若鹜，可把参与筛选的妮儿姐给乐坏了。 他走出门，见一鸣哥的大货车停在胡同口，他正组织人从上面往下搬设备。 李秀鹏、李新华和庞海波也站在车斗下面，吆喝着让大家小心些，设备金贵，千万别磕了碰了。 剪辑机、摄像机、移动式轨道全部用大纸箱子装着，纸箱子里垫着厚厚的棉布，工人们把箱子搬进屋里，厂家驻京城公司的工程师现场拆箱安装调试。 大家都乐坏了，设备到位了，就意味着马上可以开工。 齐睿跟进屋里，指挥着工人们把哪台设备摆放在哪个位置，等工程师调试完，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日方工程师叽里呱啦跟齐睿白话着，小睿子是一句都听不懂，心说你要是跟我来句雅蠛蝶，那是我专业，你这带着浓重鼻音，跟感冒没好利索似的鬼子话，哥们儿真不精通啊。 好在有翻译。 女翻译告诉齐睿，山田的意思是，需不需要他帮着讲解一下机器设备如何使用？ 齐睿嗤笑一声，看不起谁呢这是？他立刻架起摄像机，咔咔一通摆弄，把工程师震得一愣一愣的，二话不说抬腿走人。 见小鬼子华丽败退，李秀鹏几人乐得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走到齐睿跟前，李新华想试试手。 齐睿把摄像机递给他，说道：“小心点啊，一万多一台呢。” 李新华嘿嘿笑着接过来，把傻大黑粗的摄像机抗在肩膀上，说道：“放心，我仔细着呢。” 然后跑出去对着前来报名的姑娘们就是一阵猛射。 齐睿这次真心疼了：“哥们儿，胶片啊这是，你以为是数码的呢，多贵啊，别糟践钱了成吗？” “数码？什么数码？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新华悻悻地回来了，把摄像机又交还给齐睿。 齐睿懒得跟他解释，将摄像机放回到箱子里，心里想着，就这一屋子器材，被毛贼偷走后卖二手货都值个十多万，得换个门了。 明笛这时候过来了，把齐睿之前画好的分镜头脚本又重新润色后的最终版交给他。 齐睿看了眼，很满意，色泽饱满，也更立体了，一位姑娘，上身穿一件雪白的荷叶边衬衣，外面搭配明黄色过膝风衣，底下是一条水磨蓝的牛仔裤，脚上是一款改良版的vara白色女鞋。 分镜头从香山的美景到姑娘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表达了出来，是齐睿想要的意境。 他对明笛竖起了大拇指。 明笛嘿嘿笑了。 招聘的最后一天，人来的少了很多。 齐睿和几位同学加上陈燕妮坐在书房，现在应该叫办公室了，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照片。 这是齐睿提出来的，应聘者必须要携带日常生活照一张，在照片后面写上名字，以便于甄别。 过足了眼瘾的高天已经从众多应聘者中率先筛选了一轮，把他和陈燕妮都觉得合适的人选挑了几个出来。 这会儿齐睿看的，就是这十多张照片。 这些姑娘，怎么说呢？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齐睿一个满意的都没有，不是长相太妖就是打扮的土气，好不容易有个能入眼的，对照下资料表看了下，1米63，身高是硬伤啊。 “就没有其他的了？”齐睿有点失望了。 高天苦笑着摇头，“带着照片过来的，拢共122个人，都在这里了，怎么，都不合格啊？” 陈燕妮也说道：“我觉得这小姑娘不错啊，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春靓丽的，长得也很甜美，要不你再仔细瞧瞧。” 她把一张照片又推给齐睿。 齐睿拿起来看了眼，摇头说道：“柿饼子脸，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来。” 陈老板气咻咻问道：“那长成什么样儿才能让你有感觉？” 大家都望向他。 齐睿想了想，说道：“身高起码得1米65以上，身材得前凸后翘，面容得有立体感，这个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你们可以理解为眉清目秀，总之这些人都不行。” 齐睿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女主角起码得把衣服给撑起来吧？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再漂亮时尚的衣服穿在她们身上，跟戏服似的，那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他也清楚，在这个年代中想要寻找一位既不显丰满又气质绝佳的女人太难了，有些贫困家庭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呢，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上哪儿去培养闺女的优雅气质啊。 大家听了他的话后也都感到沮丧，皆是心情沉重地叹着气。 陈燕妮撇着嘴说道：“那干脆把你家甜甜请过来得了，你这些条件也就只有甜甜完美符合了。” 齐睿苦笑道：“甜甜姐打死不干啊。” 几位都咧嘴乐了。 “是这里在招聘广告模特吗？”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了屋里。 初听这个声音，就让几人感到精神一震。 几个货都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高天边走边说：“没错没错，您稍等啊。” 挑开门帘，大家出来了，看一眼站在院子中间左顾右盼的姑娘，惊为天人！ 此女27、8岁的年龄，1米68左右的身高，不施粉黛的俏脸上流露出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长发倾泻于肩，身材黄金比例，衣着虽然朴素，但却掩盖不住她端庄又秀丽的气质。 见大家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大姑娘灿烂一笑。 这可了不得了，那笑容，勾魂摄魄，似乎要把几位的眼珠子都给勾走了。 齐睿揉揉眼睛，又凝视大姑娘一眼，小心脏跳动的速度跟击鼓似的，我了个娘亲啊，这不是一代蓝银心目中的女神么，她怎么过来了啊？老天爷如此眷顾我吗？知道哥们儿遇到难题了，就把她送上门来了。 老天爷，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啊。 陈燕妮已经缓过神来了，快步走过去，端详着大姑娘笑着说道：“哎呀，你长得真是太漂亮了，你是来应聘的吗？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作者有话说】 大家猜猜，女神是谁？下章揭晓答案哈。 第342章 女儿国国王 大姑娘展颜一笑，对陈燕妮说道：“您客气了，我是来应聘的，名叫朱霖。” 陈燕妮笑着点头。 齐睿也赶忙走过来，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女儿国国王啊这是，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巴拉巴拉，哎呀，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 “朱老师您好，我对您可是仰慕……” 嘎！ 齐睿把剩下那俩字儿又咽了回去，不合适不合适，朱霖老师现如今还没出名呢，别再把人给吓到了。 朱霖可没有齐睿想象的那么脆弱，冲他温婉一笑，轻启红唇：“仰慕已久是吗？这我就有点不解了，您认识我吗？” 多亏了齐睿的好记性啊，他上辈子疯狂迷恋过这位女士，夜里无数次…… 算了，大家都懂的，总之他研究过朱霖的简历。 “我78年的时候去过一次医学科学院研究所，隔着玻璃见过您一次，听人说，您是研究所里最受大家欢迎的女士，所以对您印象深刻。”齐睿强行解释道。 “难怪啊，我就说嘛，不记得跟您见过面的。”朱霖是标准的北京大妞儿，有着京城姑娘的豪爽劲儿。 “您怎么想起来要来我们这儿应聘广告模特了？”齐睿有些不解，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在拍摄西安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叛国者》吗？怎么突然就跑自己这里来了？ 果不其然，朱霖笑道：“接了部电影，这两天正好在拍摄的空档期，我无意中看到了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就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挣点外快也好。” 齐睿乐了，这还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啊。 “我们的招聘启事您看过了吧？我们要招聘的是服装模特，当然，以您的条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想问一下，您对薪资有什么要求吗？”齐睿直截了当地问道。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朱霖更加直截了当。 在场的诸位都笑了起来。 齐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请您到屋里谈吧。” 朱霖点头，随众人进了办公室，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里摆放着的各种器材，心里踏实了。 嗯，是家挺专业的广告公司。 把她请到沙发上坐下，齐睿说道：“朱老师……” “您客气了，老师可不敢当，我觉得您应该比我小一些吧？您喊我姐姐就行。”朱霖打断了齐睿的话，然后笑眯眯说道。 “成，那我就攀个高枝，喊您霖姐。”齐睿从善如流：“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齐睿，是这家千艺广告公司的负责人，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学，我们是人大的在校生，那位女士叫陈燕妮，是紫罗兰服饰的老板，现在也是我们的老板，指着人家赏饭吃呢。” 朱霖笑了起来，主动伸出手说道：“齐老板你好，很高兴认识您，还有各位，没想到你们都还是大学生啊。” 握着柔弱无骨的小手，齐睿又有些心猿意马了，啧，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啊。 高天迫不及待的说道：“没错，都是大学生，除了老庞和陈老板之外，我们几个都是学新闻的。” 几头牲口都点着头，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 朱霖就笑，不着痕迹地把手从齐睿手里抽出来，说道：“那么，我这就算通过考察了？” 这年头儿，还没有面试这一说，朱霖就以为，大家对她的考察结束了。 齐睿猛点头，说道：“通过了通过了，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 “那我旧话重提，酬劳怎么算啊？”朱霖有点不好意思了，俏脸绯红。 “三百块，您觉得满意吗？”齐睿立刻说道，这价钱放在这个年头儿，着实不算低了。 朱霖灿烂地笑着，爽快地说道：“成。” 她拍摄《叛国者》，才能拿到55块钱的片酬，一个广告片就给300，很满意了。 齐睿笑道：“那您看，咱是签合同，还是以其他方式进行合作？” 朱霖有点迷糊，“合同是一定要签啊，不是我信不过你们，我只是觉得，有份合同保险一点。至于你说的其他方式合作，我不是太明白。” 齐睿跟陈燕妮对视一眼，见妮儿姐也非常满意，便对朱霖解释道：“怪我，没解释明白，我的意思是，您如果不签合同的话，我可以直接付现金，咱们明天马上拍，估计两天就能拍摄完成，这样都省事儿。至于说其他合作方式，当然也得签合同了，不过对您来说能挣到更多的钱。 比如说，我邀请您担任紫罗兰服饰的形象代言人，一次性跟您签五年的合约，归我双方约定好，在合约有效期内，紫罗兰服饰举办的活动您得来捧场，今后您的服饰、鞋子，由紫罗兰公司来提供，五年的合约结束后，我们有优先续约的权利，并在在合约期限内，您不能再接其他服装品牌的代言了。另外，我们会支付给您一笔可观的代言费。” 眨着大眼睛，朱霖说道：“也就是说，不光给钱，还给衣服鞋子？” 齐睿笑道：“没错，是这么个意思。” 低头看看自个儿身上穿的红大衣，朱霖顿觉俗气无比，嘿嘿笑道：“还有这好事儿呢，天上掉馅饼了这简直是，我问句哈，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请我当那什么人啊？” “品牌形象代言人。”齐睿笑道：“前两年，每年一万，从第二年开始，逐年增加一万，霖姐觉得如何？” 朱霖开始掰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前两年两万，第三年又是个两万，第四年三万，第五年四万，加一起拢共十一万，哇，那我岂不是发了？” 娇憨加激动的表情把大家全给逗乐了。 齐睿纠正道：“前两年总共是两万，第三年是在前两年总和的基础上再加一万，然后再次累加，总数算起来是十四万。” 朱霖再次震惊，然后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签合同吧，这事儿干的过。” 大家又笑了起来。 齐睿踢了李新华一脚，说道：“愣着干啥，赶紧起草合同去。” 幽怨的看他一眼，李新华唉声叹气走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拟订合同。 陈燕妮对朱霖大大咧咧的性格非常喜欢，拉着她去了北屋，说是有几套衣服让她试穿一下。 齐睿觉得很神奇，印象中朱霖可是个很温婉的性子，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带着雍容典雅的大家闺秀范儿，尤其是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自带柔情无限bgm，极为传神。 没成想，现实中的女儿国国王，性格居然如此开朗。 电视剧果然害人不浅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霖姐姐的演技也确实高。 一想到把朱霖这个未来的大明星绑在了自己的战船上，齐睿就活活美死，捡到宝了啊，要知道这可是朱霖啊，岁月不败美人的代表性人物，丝毫不比赵雅芝差。 李新华绞尽脑汁地把合同写完，齐睿仔细过了一遍，又添加了几条，李新华点头，拿着合同出门油印了。 换好装的朱霖走了进来，穿得正是拍摄脚本中的那套衣服，白色衬衣、明黄色翻领风衣，窄腿的牛仔裤，脚蹬盗版高跟鞋，这套衣服来自于齐睿的手笔，穿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明艳照人。 朱霖问大家道：“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儿吗？” 齐睿称赞道：“简直太像那么回事儿了，这套衣服就是给霖姐您量身定制的呀，非常漂亮。” 其他几人也都说太合适了，太好看了。 朱霖嘻嘻一笑，转了个圈，说道：“我也觉得很时髦，我从来都没穿过这么时尚的衣服，真是太喜欢了。” 齐睿笑道：“我保证，今后这种潮流服饰会一直给您提供的，直到您穿腻了为止。” 朱霖的双眼都笑成了弯月，看着齐睿问道：“大言不惭的，你是服装厂的老板啊？” 大家异口同声道：“他是。” 【作者有话说】 答案揭晓，大家是否满意？ 第343章 老板牛掰 朱霖这下倒有点惊讶了，对齐睿说道：“你年轻不大本事不小，年纪轻轻的，居然就是两家企业的负责人了，厉害厉害。” 齐睿咧嘴笑：“过奖了过奖了，我就是瞎折腾。” “瞎折腾都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大，我折腾了这么多年，还一事无成呢，你这不是打击我呢吗。”朱霖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儿后说道。 诸位又是一阵大笑。 李新华回来了，把油印好的合同分别递给齐睿和朱霖各一份儿。 合同上还散发着油墨的香味儿，得晾一会儿才行，不然一摸就是一手黑油。 朱霖小心翼翼地扯着纸边逐条审阅着合同条款，看完后爽快说道：“你们考虑得很周全，也很专业，对甲乙双方的责任和利益都有着很明确的标准，就这样吧。” 齐睿笑道：“那是必须的，既然要长期合作，当然得让双方都满意才行。那咱们签？” “签。”走到书桌旁，朱霖拿起一支钢笔，在两份合同上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齐睿亦然。 代言合约一人一份收好，两人相视一笑。 齐睿主动向朱霖伸出手，说道：“霖姐，合作愉快。” 朱霖跟他握手，展颜笑道：“合作愉快。” 陈燕妮微笑着说：“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 齐睿点头说：“必须的，恰好后厨推出了几道新菜式，大家给个面儿，过去试试菜呗。” 朱霖敏锐听出画外音，瞪大眼睛说：“你还开了家餐馆？” 齐睿乐道：“一家小馆子而已。” 朱霖冲他竖起大拇指说：“牛！” 众人开拔，走之前齐睿让陈燕妮给厂里打了个电话，把服装设计师也喊到府菜馆去，仨老外来了不短的日子了，齐睿还没见过呢。 来到府菜馆，柔姐听说齐睿带了位未来的大明星来，好奇地过来凑热闹。 齐睿连忙把柔姐介绍给朱霖认识，柔姐对柔美温婉的朱霖特别喜欢，两人聊了起来。 不多时，三位被罗毅从美国挖来的设计师也过来了。 陈燕妮给齐睿做着介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士叫艾迪·洛克萨尼，略有点矮、面容秀丽前凸后翘的那位叫凯伦·奥迪莉娅，法国佬叫亚当斯·迪恩。 齐睿跟三位握手，但西方人的礼节显然跟中国人是不同的，奥迪莉娅尤其热情，二话不说就给齐睿来了个贴面礼，眨着大眼睛，用她那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老板你真是太帅了。” 哎呀，你真是好眼光。 太帅了三个字直击心窝。 齐睿冲她挑起大拇指，说道：“好眼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奥迪莉娅咧嘴一乐。 陈燕妮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道：“她见了谁都这么说，就是一马屁精。” 朱霖笑道：“说实话，小齐还是很帅气的，风流倜傥、英武不凡，往那儿一站，整个一封建社会后进青年。” 齐睿脸跟苦瓜似的：“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朱霖眨眨眼说道：“你猜。” 众人皆大笑不已。 齐睿把几位设计师请来，目的是给朱霖量身定制几套衣服，把事情跟三位外国师傅一说，三人眼珠子都亮了。 三人中，洛克萨尼的中文水平最高，能够全程无障碍交流。 她走到朱霖面前，请朱老师起身，拿着随身携带的皮尺给朱老师量尺寸。 “麻烦您把鞋脱了。”洛克萨尼微笑着说道。 朱霖忙把盗版鞋脱掉，光脚踩在地板上。 “净高168，腿长100，胸围……” 看了眼在场的男士，洛克萨尼嫣然一笑：“在我们国家，女士测量身体尺寸的时候，男士是不可以观看的。” 高天几个眼巴巴等数据的家伙听完后脸都红了，连滚带爬出了屋。 屋里只剩下几位女士和齐睿迪恩了，迪恩是设计师，自然不受规则的限制，齐睿留下来的理由是作为老板，他有权利了解一切，让几位女士除了翻白眼之外竟也找不出赶人的理由来。 洛克萨尼轻轻吐出三组数据，把小睿子震了一下，朱老师身材比例这么好吗？ “您的身材真是太好了，黄金比例，并且您不显瘦，有一种较为圆润的高挑，这一点尤为难得。请您坐下，我想再测量一下您的脚。”洛克萨尼很专业的样子。 “脚也要测量吗？”朱霖的脸蓦地红了，跑了一天，没洗过啊。 洛克萨尼充分体现出一名优秀服装设计师该有的职业水平，笑着说道：“服装设计师赖以生存的第一原则永远是把最合适的衣服穿在最适合的人身上，从而展现出她的美，所以说，细节很重要，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朱霖对洛克萨尼的专业性佩服的五体投地，带点忐忑在椅子上坐下了。 洛克萨尼可不嫌弃她的脚是否洗过，蹲下，把朱老师的玉足放在自己腿上，边测量边说道：“您的脚踝很美，脚趾也根根分明，这都是优点，要重点突出，在选择鞋子的时候，尽量选择露脚踝的弧形款，夏天的时候，可以大胆地尝试鱼嘴鞋，把脚趾露出来，向世人尽情展现您的美。” 说得朱霖都不好意思了。 哎呀，头一次享受到外国师傅体贴周到的服务，这感觉还真是不错，美滋滋。 她不断点着头，把洛克萨尼的话记在了心里。 齐睿打量朱老师一眼，说道：“霖姐的脖子又细又长，几位设计服装的时候，也要重点突出一下。” 闻言，奥迪莉娅眼睛亮了，问齐睿道：“老板，您、您也懂服装设计吗？” 迪恩也看过来，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奇。 让袁玫把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几张设计稿，递给奥迪莉娅后齐睿笑着说：“懂，不敢说，但是挺喜欢研究的，这是我平时瞎琢磨的，你看一下，提提意见吧。” 奥迪莉娅赶忙接过来，看了两张后就拔不出眼来了。 一套是米黄色窄领小西装，配斑点长裙；一套是紫罗兰色的t裇，配当下最流行的窄腿牛仔七分裤。 再往下看，粉白横纹的衬衫搭配天蓝色灯笼裤，还有一套是白色连帽衫搭配卡其色背带裤。 迪恩也凑过来看了眼，顿觉惊艳，冲齐睿竖大拇指说：“老板牛逼。” 洛克萨尼从奥迪莉娅手里抢过画稿，跟朱霖、陈燕妮一起看着，每翻看一张眼睛就亮一分，乍一看觉得古古怪怪，比如说西装配长裙，但看看朱霖的俏脸，审视下她的气质，味道就出来了。 给齐睿点个大大的赞，洛克萨尼目光里放射出敬佩的华彩，说道：“这些衣服，制作出来后即便拿到欧美地区去售卖，也会大有市场的。老板，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朱霖也是爱不释手，问齐睿道：“这些衣服都可以给我提供吗？” 齐睿笑道：“当然了，您肯定是第一位拥有者。” 朱霖开心了，“哇，那我岂不是走在了时尚潮流的最前沿上了。” 齐睿点头说道：“没错，您已经走在潮流的前列线上了，也必将会成为引领潮流的新时代女性第一人。” 朱霖听着这话有点怪怪的，咂么咂么，品出味道来了，脸有点红，横他一眼，嗔道：“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几人都笑了起来。 齐睿摸摸鼻子，不言语了。 洛克萨尼非常专业，她把图稿递还给齐睿，指着横纹衬衫说道：“老板，我觉得，把这件衬衫的袖口往上提，卷起来，再加两颗白色纽扣作为装饰，会不会更好一些？还有，衣服下摆可以适当放宽，两个侧边设计成倒u型，会让衣服显得更加时尚，您觉得呢？” 第344章 明笛特牛 齐睿高兴了，他就不怕别人提意见，洛克萨尼提出来的意见越多，越说明小洛同学对待工作是认真负责的，齐睿很欣赏洛克萨尼这种严谨的工作态度。 “可以。另外，这个粉白色调搭配在一起，霖姐穿上可能显胖，我建议你试试素色，七分袖大领口，走起路来衣摆飞扬，很飒的那种。”齐睿认可她更改样式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洛克萨尼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来，寥寥几笔就把齐睿的设想画了出来。 “您看，是这样的吗？” 齐睿顿时惊讶，跟自己的想法完全相同，心中感叹，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比自己这个二把刀的水平高得不要太多。 “就是这样的，非常完美。” 好好的一场庆祝晚宴，生生被齐睿和三位设计师搞成了现场工作交流大会，大家也是服气了。 但是见他们几个讨论的十分投机，诸位也不敢打扰几位的兴致，也都知道，服装版型的确定与否，关系到紫罗兰服饰未来的发展。 陈燕妮尤其高兴，自打三位外国师傅来了后，她虽说跟三位学到不少东西，对欧美那边的流行趋势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但是起初三位刚到的时候，对大陆人的穿着嗤之以鼻，觉得简直太单调太不fashion了，一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想要拯救国人欣赏水平的样子，今天却被齐睿折服，让妮儿姐格外开心。 迪恩这时候对朱霖说道：“美丽的女士，劳烦您再站起来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朱霖微笑着起身。 迪恩左手抱着右膀子，右手摸着下巴颏，围着朱霖转了一圈后对齐睿说道：“亲爱的老板，仔细观看过这位美丽女士的身型后，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幅吉普赛女人的油画，波西米亚长裙加上色彩艳丽的头巾，您觉得这个创意如何？” 齐睿的目光亮了三分，对欧洲一线时装设计师的敏锐洞察力又多了一份好感，他点头道：“可以啊，能画出来吗？” 迪恩也点头，拿过纸笔，蹲在茶几前开始画图，像极了一个偶遇美女的电车痴汉迫不及待就要上前搭讪一般饥渴难耐。 大家都凑过来瞧着。 看着一件华丽的长裙跃然纸上，齐睿却皱起了眉头，直言不讳道：“波西米亚风格太花哨了，色彩重叠过重，最好能再简洁一些，这样比较适合中国传统女性的欣赏水平。” 意思是，你们不能用衡量外国女人眼光的标准去对待中国女人，中国女人是含蓄的、是传统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中国女性，传统思想根深蒂固，接受不了太花里胡哨的服装样式。 陈燕妮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件长裙的花边也很繁复，领口也有些暴露，最好改成收缩边或者荷叶边。” 朱霖则说道：“腰可以往里收一点，这样可以展现出中国女子的线条美。” 明笛苦笑道：“霖姐的想法是非常好的，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就不太友好了，因为对身材的要求太高了，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穿得下这么一件裙子的。” 几人都笑了起来。 齐睿说道：“我对咱们紫罗兰服饰的定位就是轻奢品牌，面对的客户群就是18——35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所以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明笛点头，表示明白了。 迪恩非常重视大家的意见，再次拿起笔来修改，画好后的长裙加头巾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齐睿拍板定案：“好，就这几套吧，抓紧时间定版，先各做出一套来，拍广告片的时候要用。” 陈燕妮琢磨琢磨后说道：“那时间就有点紧张了，明天拍摄肯定来不及。” 齐睿笑道：“让大家加班，后天我要用。” 陈燕妮叹口气，说道：“你个杨白劳，就知道压榨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成吧成吧，我让工人们加个班，最晚明天晚上，把你需要的服装全都准备好。对了，对布料你有什么要求吗？” 提起布料来，齐睿就头疼，这年头儿，布料呈两个极端，贵的真贵，比如说杭州的丝绸，便宜的真便宜，最低端的白坯布，做一套衣服才几块钱。 但是既然要把紫罗兰服饰打造成轻奢品牌，齐睿也清楚，布料这块儿是不能在乎成本的。 “用高档料子吧，贵一点没关系，服装的品质最重要。”齐睿说道。 陈燕妮点着头，说道：“那我这就让人备料。” 说完，去打电话了。 齐睿让袁玫去安排菜，顺便把外面那几个货喊进来。 袁玫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高天几个人回到包厢，酒菜上齐，大家各自落座。 齐睿端起酒杯，先敬朱霖，再次对她的加盟表示感谢，期待今后的合作一帆风顺。 朱霖今天特别高兴，本来只是打算着应聘个广告女主角这点快钱，却没想到突然就成了服装企业的形象代言人，足足挣了十好几万，要知道这年头，谁家出个万元户都是个被人民群众津津乐道很久的谈资，这一下挣了十好几万，虽说五年才会付清，但也让朱霖感到欣喜异常。 她非常爽快地端起高脚杯跟齐睿碰了一下，一口将可口可乐全灌进了肚子里。 没错，美女有特权，说不喝酒就不喝酒。 十五万签朱霖五年，贵吗？ 对齐睿而言，这笔买卖做得超值。 齐睿心里非常清楚，《叛国者》一经上映，立刻在全国掀起观影热潮，人民群众的文化娱乐活动太少了，甭管什么电影，有得看总比没得看好吧，霖姐距离大火没几天了，赶在她火起来之前把她签下来，绝对划算。 更何况她明年就要去北电业余表演培训班进修，紧接着参演的作品就会一部接一部地上映，像什么《梨园传奇》、《弯弯的石径》、《金房子》之类的，出色的演技得到了老百姓的普遍喜欢。 对了，顺嘴嗒咯一句，《弯弯的石径》导演叫米加山，潘红老师的前夫。 等到了1985年，霖姐再把《西游记》一拍，把女儿国国王柔情似水、端庄典雅的形象一刻画，啧…… 紫罗兰服饰能不跟着大火？能不深入人心？ 甚至都用不着等到1985年，说不定今年紫罗兰服饰就会火遍全国。 齐睿心里美滋滋。 第二杯酒敬三位远道而来的服装设计师。 仨外国师傅也干脆地喝干杯中酒，二锅头辛辣的味道让三位喝惯了红酒的外国货直耷拉舌头，看得大家笑成一片。 迪恩酒量不错，也是个爱喝两口的，高天、李新华、庞海波全冲着他去了，饭局进行到一半，就把这家伙灌的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酒足饭饱，高天几人把已经喝醉的迪恩弄到齐睿的车上，齐睿让毛小四开车把几位设计师送回五棵松。 三人暂时住在军区招待所，等办公楼盖好后，会给他们预留房间。 齐睿本打算先把朱霖送回去，朱霖说，时间尚早，还有最后一班公交车，她坐公交回去就成。 见她说得真诚，齐睿就打消了送她回家的念头，陪她走了一段儿，约好后天早上在百花深处汇合，目送她上了公交车。 第二天齐睿回到学校上课，老逃课肯定不行，据高天说，这两天已经有老师关注到他了，弄得齐睿还有点小紧张，于是乖乖来学校上了一天课。 下午下课后，他把人都喊到基金会办公室里，做正式开拍前的最后准备。 明笛把最终确定下来的画稿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瞄了眼，越看越惊讶，这一版比最初那两版更成熟了，就连创意的最初想法和成型的过程都画在了纸上。 背景在香山，身穿藕荷色衬衫、七分牛仔裤的女士从绿树丛中款款走来，路过花池拾阶而上，走到凉亭前温婉一笑，走过凉亭来到小溪边，掬一捧冰凉的溪水轻轻抿着，张开双臂高昂着头目视前方，阳光照射到女士的脸上，使她的笑容更加明媚。 每每经过一个景色，身上的衣服也在发生着变化，绿树那边是衬衫加牛仔，花池边是波西米亚长裙，凉亭前是精美旗袍，小溪边变换成为连帽衫加背带裤。 与此同时，广告词也做了相应的调整：“从古典到现代，从传统到潮流，时代在变幻，人们对美的追求也在改变。彰显自我，时尚生活，紫罗兰服饰，您身边的潮流衣柜。” 第345章 拍摄进行时（上） 天赋这东西，真是没的说，明笛似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绘画这方面的造诣太强大了。 齐睿冲她点头称赞道：“特别棒，无论画工还是镜头感，在你的笔下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很喜欢。” 明笛得意的犹如一个被幼儿园老师分到了糖果的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问道：“这么说，通过了？” “昂，通过了。” “耶！几个晚上的功夫总算没白费，可算交差了，不然命都没了。” “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明笛一扬脑袋，说：“切！” 齐睿一笑，扭头问高天道：“你的摄像技术学得如何了？” 高天叹气道：“这几天忙得跟兔子似的，哪有时间去学啊？再说了，您给我找的那位大牛，看意思人家也不大愿意教。” 他说的那位大牛，是齐睿托了柳逸之的关系找来的大三新闻系老师，教的就是摄影摄像技术。 听了他的话，齐睿问道：“当初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愿意教了呢？咱又不是不给他钱。” 高天苦笑道：“大概是钱没给到位吧，嫌给得少？总之我过去找了他两次，人家每次都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就告诉我，这玩意儿光靠学习理论知识是不行了，要在平时多练习，没事儿扛着机器四处去拍，找到感觉慢慢就熟练了。” “我呸！初学者连如何取景都不知道，怎么练习啊？这不是瞎扯淡呢么？”庞海波愤愤不平道。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别说了，抱怨有什么用啊？人家不愿意教，咱还能强迫人家不成？看来这次拍摄是指望不上你了，你小子明儿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吧，能学多少，看你的天赋。” 高天嘿嘿笑道：“齐总亲自上手教学啊？那我可荣幸死了。” 李新华揶揄他道：“那你干脆死去吧。” 高天一瞪眼，说道：“滚！” 几个货哈哈笑。 拍拍手，齐睿说道：“别闹了啊，下面分配一下任务。” 大家聚精会神。 齐睿满意地点点头：“明天一早六点钟集合，假都请好了是吧？” 见大家点头，他继续说道：“今天有这么几个事儿得办，一会儿散了后天儿和鹏子去把明天要用到的器材整理出来，老庞和新华辛苦一下，跑一趟五棵松，把衣服拉回来，我记得老庞有本儿是吧？” 庞海波笑道：“有，在老家那会儿花了180学出来的。” 齐睿点头：“那就开我车去。现在最头疼的一件事情是，没有化妆师，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我检讨，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我立马就走，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化妆师。各位琢磨琢磨，还有其他事情我没考虑到的事情吗？帮我查漏补缺一下。” 大家思索起来。 李秀鹏弱弱地举起了手。 齐睿笑道：“鹏子说就是了。” 李秀鹏腼腆地说道：“我听说，凌晗师姐的化妆技术不错。” “哦？你听谁说的？靠不靠谱啊？”齐睿笑眯眯望着他问道。 “那啥，老薛跟我说的，她还说，凌晗师姐曾经给张爆默当过一段时间的私人化妆师。”李秀鹏声音越来越小。 大家都笑了起来。 “你小子最近跟老薛进展神速啊。”齐睿调侃了一句，见小鹏子脸颊红得跟红苹果似的了，就不再打趣他，站起来说道：“行了各位，大家赶紧去忙吧，我去找下凌晗师姐，争取能够请她出山。” 大家也都站了起来，出门各自忙碌去了。 明笛追上齐睿，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找凌书记吧，反正我也没啥事儿。” 齐睿脚下不停，说道：“行啊。” 两人在团委书记办公室找到了凌晗。 齐睿开门见山把事儿一说。 凌晗似笑非笑看着齐睿，说道：“李秀鹏告诉你的吧？” 齐睿说是。 凌晗气呼呼说道：“我就知道老薛嘴里没把门儿的。” 齐睿问道：“那您接受我的邀请吗？” 凌晗眼珠子一转，反问道：“接受你的邀请有什么好处啊？” 齐睿咧嘴笑道：“您这可是公然索贿啊，传出去后您也不怕被其他老师唾弃。” 凌晗耸耸肩，说道：“对哦，学校里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老师私下里挣外快。那就没办法了，不挣钱白劳动，本书记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别啊。”齐睿连忙说道：“咱不是还有革命友谊么，再说了，我也不会让您白忙活的，要不请您吃饭如何？再给您弄两套紫罗兰的新款服饰？” “这样啊……”凌晗看着小睿子，拉着长音儿说道：“折现不行的话，这倒是可以考虑。” “说好了啊，明天早上五点半，我去教职工宿舍楼下接您。”齐睿心情瞬间美丽，女孩子嘛，都是爱美的，凌晗这位团委书记也不例外，根本经不住自己糖衣炮弹的攻击。 凌晗答应下来，并表示化妆品她那里还有一些，明天一早带过去就行。 把这事儿定下来，齐睿松了口气，跟凌书记告辞，两人下了楼。 次日一早，齐睿把小舅的车都征用了，和庞海波一人开一辆，拉着凌书记和同学们来到百花深处。 六点钟，朱霖也到了，跟大部队汇合后一起驱车赶往香山。 香山景区是提前联系好的，两辆车前后脚进了院儿，找块空地儿停下，大家刚下车，陈燕妮和她的小助理尤小悠以及三位设计师就迎了上来。 洛克萨尼和奥迪莉娅见了齐睿，照样满脸激动，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迪恩上前准备抱齐睿的时候，被这货一脚踹开：“你一浑身腥气味儿的老爷们儿凑什么热闹啊，还想跟美女们一个待遇，做梦！” 迪恩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在意，顺手甩给齐老板一根雪茄，耸着肩说道：“区别对待，这样不好。” 齐睿抽不惯雪茄，随手丢给他高天，对迪恩说道：“我管你好不好，总之你少往哥们儿身前凑就行。得了，都别贫了，上山吧。” 大家搬设备的搬设备，拿衣服的拿衣服，弄齐全后往山上走去。 三月底的香山公园，红叶已落，玫瑰未开，但树木却郁郁葱葱，景色怡人。 一行人走到南山青未了前时，都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齐睿让大家把机器卸下来歇会儿，他则跑到静翠湖上面的青未了亭子里张望起来。 青未了名亭是著名的香山静宜园二十八景之一，位于静翠湖上方，处于南山最东端凸出位置，站在公园东门广场即可看到此亭，选址之处视野极好，既可远眺京城胜景，又能近瞻南山十万红叶林区全貌，为五间四面环廊的歇山式殿阁。 乾隆皇帝取杜甫《望岳》中“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的诗句为此景命名。 彩画做法为清中期金线云秋木苏式彩画，极为炫丽夺目。 站在亭子前方极目远眺，齐睿感到眼前一片开阔，心情豁然开朗，他忍不住心中的激荡，大喊一声，嘹亮的声音传向远方，在半空中久久回荡。 “老齐抽风了啊？”高天把摄像机拿出来，架在肩膀上笑着对李秀鹏说道。 “景色太美了，难免会感到心情愉悦的。”李秀鹏笑着说道。 “倒也是，别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春天来香山呢，景色确实怡人。”高天四处撒摸了下后附和道。 齐睿从亭子里下来了，见大家准备的差不多了，凌晗已经在给朱霖化妆，便让斗志满满，立志要为艺术献身的一帮牲口们各就各位，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第346章 拍摄进行时（中） 不多时，场景布置完毕，远处是茂密的树林，朱霖从树林里走出来后拾阶而上，走到青未了名亭，这是三组镜头，旁边的花池再取一组，最后一组镜头在静翠湖拍完。 齐睿估算了一下，进度快的话，两天就能拍完。 他的角色更像是导演加制片人，把分镜头脚本交给高天，两人蹲在地上抽着烟聊着。 主要是齐睿在说，“这个创意，其实采用的是电影的拍摄手法，但是实现起来有点困难。背景是现成的，服装的变化也可以做出来，但是每套衣服之间的顺滑衔接却很难做到，因为现如今技术水平达不到。” 高天听得很认真，别看这孩子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到了正事儿上态度还是很端正的，他思索了会儿，问道：“如果说利用镜头切换的话能不能实现呢？” 齐睿愣了下，“你懂镜头切换？” “嘿嘿，找大三的师兄借了本《摄像基础学》，昨天研究了大半个晚上，多少弄明白了点原理。”高天挠着头说道。 齐睿很欣慰：“可以啊天儿，知道上进了。” 李秀鹏、李新华、明笛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蹲那儿听齐睿讲解着。 齐睿继续说道：“用镜头切换技术的话就显得有些生硬了，笛子，纸笔。” 明笛立马递了纸笔给他。 齐睿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场景，边画边说道：“按照画面来计算，霖姐穿着衬衫牛仔裤从左到右自然出镜，完了后再切换，换套衣服和背景重新入镜再出镜，如此反复。” “想法是不错的，但衔接起来会不会难度太大了，毕竟还要考虑后期剪辑。再有就是，单纯走的话，节奏会不会太慢了，达不到一致效果。”高天皱了皱眉后说道。 确实有天赋啊。 齐睿对自己识人的眼光感到欣慰。 “旗袍端庄，衬衣牛仔青春，风衣飒爽，长裙华贵，连帽衫背带裤青春，明白了？”齐睿笑着问道。 高天琢磨琢磨，点头说：“明白了，即便是走，也要走出不同的风格，很考验霖姐的功力啊。” 齐睿对他愈发满意了，镜头感和影像感是一个摄像师最重要的两项基础技能，显然高天全具备。 他站起来，对正在换装的朱霖说道：“霖姐，您那边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进行拍摄了。” 换衣间是临时搭起来的一个幔帐，朱霖在幔帐里大声喊道：“稍等啊，马上就好了。” 齐睿说好，告诉老庞，把烟头收拾一下，千万别留下证物，这天干物燥的，一不小心再把香山点了罪过可就大了。 老庞笑嘻嘻扬了扬手中的塑料瓶，说道：“放心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齐睿乐了，老大哥还是挺心细的。 早起来香山锻炼的老头儿老太太被这边热闹的景象吸引过来，一大爷问道：“嘛呢你们这是？” 齐睿笑着对他说：“拍广告片，欢迎参观。” 大爷也乐，“广告片？这可是新鲜玩意儿，咋拍啊？” 齐睿拍了拍摄像机，说道：“用这个拍。” 瞧了眼傻大黑粗，大爷说道：“嚯，个头儿真不小。从这里面能看见人儿？” 在场的诸位都乐了。 齐睿把摄像机打开，把镜头放在大爷眼前，说道：“您看看，清楚不？” 大爷透过镜头看了眼，“呀，还真能看见，倍儿清楚嘿。” “我看看，我看看。”一大妈又凑了上来。 齐睿又把镜头放大妈眼前。 大妈眯着眼朝远处一看，老脸笑开了花，“呀，从这里面看香山，景色也特别美。小伙子，你们拍的是啥广告啊？” 齐睿解释道：“服装广告，待会儿大妈您可以看一看我们的拍摄过程，过不了多久，这广告就会在电视上播放，您在电视机上就能看到了。” 大妈一撇嘴，说道：“我们家没电视机。” 大爷说道：“我们家有，去我们家看。” 大妈瞥他一眼，说道：“多大岁数了还喇蜜，你也不嫌臊得慌。” 大爷一瞪眼，“靠！我就算喇蜜也得喇个年轻点儿的，就你那老么咔嚓眼的，老子还看不上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妈一听就急了，“你个老流氓说啥？老帮菜还看不上老娘，亏你也能说得出来，想当年老娘也是厂里的一枝花！瞎了你的狗眼！” 齐睿这个哭笑不得啊，赶忙两头劝，费了半天吐沫星子才把两人劝得消了气，起初还以为这是老两口呢，没成想，一光棍一寡妇，倒也凑对儿。 大家都忍不住库库库起来。 朱霖从幔帐里走出来，身穿一件连帽衫，一条七分牛仔裤，脚上穿一双帆布小白鞋，秀发倾泻于肩，妆容精致，步伐轻盈。 大爷大妈大哥大姐们都看愣了，哇塞，真真是个绝世美人儿。 齐睿也有点愣，这就是职业演员啊，演啥像啥，小三十儿的人了，这么一打扮，跟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没区别，就是这个妆，精致是精致了，但是有点过于艳俗。 “怎么样怎么样？”走到齐睿跟前，朱霖笑嘻嘻连声问道。 “衣服很合适，妆容很变态。”齐睿苦笑着说道。 凌晗顿时不干了，怒视着齐睿说道：“小睿子你怎么说话呢？嫌我不专业是吧？怎么就变态了？” 齐睿忙说道：“别着急别着急，怪我没跟您说清楚，我的意思是，衣服和妆容根本不搭，您看看，这套衣服展现的是什么？是女孩子青春靓丽的感觉。 您这妆画得太艳了，霖姐的脸型圆润但不丰腴，您给她把眉毛挑高是什么意思？不觉得显得额头很宽吗？ 还有啊，腮红去掉，口红也换个色系，不要大红，要稍微带点粉色的亮红，这是朱霖，不是小凤仙，咱拍的是广告片，不是上戏台。服装的风格和女主角的妆容要有机地统一起来才行。这个妆，穿旗袍和长裙时更合适一些。” 凌晗被小睿子说得满脸通红，再打量一下朱霖，自个儿也觉得不搭调了，瞪齐睿一眼，拽着朱霖又回到帐幔重新上妆去了。 片刻后回来，朱霖变成了一张清汤寡水的脸，淡妆，主要体现出双唇的美感，让齐睿眼前一亮。 “好，马上投入拍摄。”齐睿喊了一嗓子，又跟朱霖交代着这一场景的细节。 朱霖点着头，表示明白。 吃瓜群众们精神起来，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着。 李新华、庞海波、明笛主动担任起场记工作，跟围观群众们说着，看可以，但正式拍摄的时候希望大家别说话，不要影响到导演和演员的工作。 群众们表示理解，并愿意配合。 这时候，李芳带着两名记者过来了，跟齐睿点头，打过招呼，拿着照相机在外围拍起照片来。 朱霖进入树林，等齐睿喊了声开始，她蹦跳着从树林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体态轻盈、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歌。 齐睿和高天分别扛一台摄像机始终追着她走，正面、侧面、后面，分别取了几组镜头，完美。 “好，下一组。”齐睿盯着监视器看了一会儿，感到满意。 朱霖又回到树林，齐睿对高天说道：“把镜头稳住就行，别晃。” 高天点头表示明白。 朱霖又蹦跳着走出来，摄像机继续跟，一直到霖姐姐出像，这组镜头结束。 她去换装了，下一套衣服是迪恩设计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大家也转场到花池边。 等朱霖换好衣服出来后，大家的眼睛顿时亮了，只见她穿着花色繁杂但不显凌乱的长裙，头上裹着头巾，画着浓妆，头发盘起在脑后束着，发髻上插着一根银钗，双耳垂上戴着流线型纯银耳坠，脚踩黑色尖头高跟鞋，端庄、优雅。 惊艳！ 第347章 拍摄进行时（下） 朱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从来没这么穿过啊，效果居然很不错，美美哒。 高天凑到齐睿身边说道：“我觉得，咱们这广告立意太棒了，完全可以深入挖掘一下，比如说，把它拍成电影之类的。” 齐睿白他一眼，说道：“天儿你记住，干咱们这一行的，拍出来的东西，首先要做到能够吸引老百姓的眼球，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购买欲望；其次才是要得到广大企业主的认可，让他们知道咱们拍摄出来的广告宣传效果是最棒的，他们才会主动给咱们送钱。另外，广告就是广告，不用扩展开来，更用不着附加其他意义。” 高天挠头一笑，说道：“我懂了。” 接下来就是干活儿。 朱霖往花池边一站，腰板挺得倍儿直，手拿一朵鲜花，波西米亚长裙肆意在微风中裙角飞扬，其实是庞海波和李新华在旁边拿着大蒲扇一阵狂扇。 人美，镜头更美。 尤其是霖姐姐低头轻嗅着花香那个画面，差点让齐睿兽血沸腾忘记喊停。 拍摄按部就班进行着。 今儿是礼拜六，到了下午，很多少男少女们来到香山观看美景，乍见有摄制组在拍摄广告，来看热闹的姑娘们对朱霖身上的衣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趁着拍摄的间歇期纷纷询问这些衣服哪里可以买到。 陈燕妮高兴了，告诉她们专卖店在四月中旬就会开业，地点在西单婚庆用品商店旁边，名叫紫罗兰服饰。 姑娘们表示开业后一定会去捧场。 一天下来，取了三组镜头，效率已经算是很高了。 四点半钟的时候，摄制组收工，大家收拾好器材后往回赶。 次日，周天。 香山公园的游客们更多了，看热闹的群众们闹哄哄的，给拍摄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这时候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太少了，好不容易赶上个摄制组，乌泱乌泱全来瞧乐子了。 齐睿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他把317寝和206寝的同学们都动员过来，帮着维持现场的秩序。 经过昨天的拍摄，高天已经摸到了些门道，昨晚的卧谈会上，也跟齐睿交换过意见了，齐睿对他提出的问题做了详细解答，包括人物的拍摄和景色的选取，如何让人物压住景色，怎样拍摄才能体现出霖姐的美感，而不是让美景喧宾夺主盖过人物，他都一一跟高天细致地讲解了一遍。 高天向他提出，今天自个儿来掌镜，让齐睿安心当他的导演就行。 齐睿笑着答应下来。 一个人的成长，始终要经过历练才能最终成才的，高天既然信心十足，齐睿当然要给他创造机会了。 周日，齐歆也跟着亲哥过来玩耍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好几十章都没露过面的惠佳琪小朋友。 大家各自准备着，两小只受到了朱霖的注意。 化完妆换好装的朱霖把歆歆和琪琪搂在怀里，问两小只道：“你俩是吃可爱长大的吗？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啊。” 齐歆嘻嘻笑道：“姐姐长得才漂亮呢，气质一点都不输给我嫂子。” 琪琪小脸上也挂着天真的笑容，摸着华美的旗袍，冲朱霖咔咔眨眼睛，说道：“这套衣服特别衬您的气质。” 朱霖笑坏了，两手掐着两人的脸蛋，说道：“哎呀，真是太可爱了。歆歆，哪位是你嫂子啊？” 歆歆一指唐甜，带着自豪说道：“那位，漂亮吧？” 朱霖举目一瞧，点头说道：“像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太漂亮了。” 歆歆小脸一扬，说道：“那是，我哥什么眼光啊，绝对没得挑。” 琪琪也说道：“小睿子眼光高绝，尤其是挑媳妇儿的眼光，一流水准。” 朱霖又哈哈笑了起来。 “齐歆、惠佳琪，你俩别捣乱了。霖姐，准备了哈。”齐睿喊了一嗓子。 “来了。你俩去找你嫂子玩儿吧，等姐姐拍完再跟你们玩儿。”把两小只打发走，朱霖起身，拾阶而上，走到青未了，这组镜头名亭里拍摄。 高开叉的白色旗袍，上面绣着艳红的牡丹花，两条笔直的长腿格外吸睛，跟金线云秋木苏式彩画的亭子搭配在一起，将民国大家闺秀独特的优雅娴静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围观群众：“哇……” 姑娘们眼珠子都亮了起来。 齐睿也非常满意，朱霖的镜头感特别好，再加上她出色的演技，让拍摄进展得非常顺利。 这组镜头拍完，只剩下最后一组了，齐睿让大家休息一下，打发庞海波几人下山去买点吃的回来。 206几个女生围在朱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甜甜姐走到齐睿身边，把保温杯递给他，说道：“喝点水吧，瞧你这一脑门子汗。” 接过水杯，齐睿嘿嘿一笑，问她道：“你老头儿在片场表现得还不错吧？” 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翻个白眼儿，甜甜姐说道：“什么老头儿啊，真难听。不过你表现得确实不错，有点大导演的风范。” 齐睿拉着甜甜姐坐下。 甜甜姐对监视器产生了兴趣，来回看着昨天拍摄的镜头。 “这位姐姐真漂亮，气质太好了，你从哪儿找来的呀？”姑娘眼睛里亮晶晶的。 “霖姐是自己应聘过来的。”齐睿把招聘女主角的事情跟甜甜姐大体上说了一下，“要不是霖姐及时救场，我非得把你带过来拍摄了。” 甜甜姐打了齐睿一下，说道：“我才不让你拍呢。” 齐睿笑道：“那你让我干什么？” 甜甜姐面红耳赤，“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就让我干什么吗？” “说相声呢你？哎呀，就知道调戏我，你这人，我不跟你说了。”甜甜姐蹦跳着走了。 咋还羞涩上了？ 睿哥摇头苦笑。 庞海波和几个壮劳力抬着大纸箱子回来了，里面全是盒饭，铝制饭盒装的，摄制组的人每人一个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一人一瓶北冰洋，是在山下一家小饭馆里定的，贵得很，难吃得要命。 但是没人计较这个，吃饱喝足就行。 吃完午饭，拍摄继续进行。 最后一组镜头，连帽衫背带裤静翠湖。 大家转场来到碧波荡漾的湖边，朱霖在戏水，阳光洒在她身上，照耀着她明媚的笑脸，她轻抬玉足划过水面，湖水刷地一下划出一道弧线，微风吹起衣衫，紫罗兰的logo分外刺眼。 “停！”齐睿喊了停。 朱霖看过来，带着不解。 齐睿对高天说道：“logo要给特写，要突出服装的特色，而不是只拍人和景色，明白吗？” 高天有点尴尬，忙点头道：“明白了，只是霖姐太美了，我不由自主地就想突出人物的美感。” “本末倒置了，再来一条。”齐睿严肃地说道。 高天比划个ok的手势。 拍摄继续，镜头追着朱霖，这次很稳。 “过！”齐睿大声喊道。 朱霖和高天赶忙走到监视器旁，观看着这组镜头的拍摄效果，两人脸上露出笑容。 齐睿拍拍手，高声道：“我宣布，拍摄正式结束，感谢所有人员的辛苦工作，我在周家府菜馆略备薄酒，犒劳大家。” “齐总万岁。” “睿哥牛逼。” “我们爱你。” 山呼海啸，大家都开心了。 齐睿脸上也笑开了花。 收拾好器材回城，下山的路上不断有姑娘们打听霖姐的衣服从哪里可以买到。 陈燕妮的小助理尤小悠忙活坏了，跟大家说着专卖店地址，嗓子都哑了。 齐睿敏锐的感受到了商机，他觉得，一家专卖店怕是很难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购买欲望了，得再开两家才行。 不过，这事儿不着急，等等看吧，只要姑姑的店面生意兴隆了，到时候再开几家也来得及。 第348章 奶奶个腿儿的 晚上又是一顿狂饮，广告片顺利拍摄完成，大家兴致很高涨，齐睿宴开两桌，206的女生们都喝多了好几个。 从第二天起，齐睿就进入到了繁忙的后期剪辑工作中，这工作很细致，稍微有点衔接不好，就会影响到成片的质量。 紫罗兰服饰的广告齐睿打算剪到28秒钟，母带总时长是19分13秒，大家想吧，任务何其艰巨。 齐睿皱着眉头，跟高天交换着剪辑意见。 这厮已经请长假了，理由是三舅姥爷家邻居的二姐夫得了乳腺炎，需要人照顾。 他奶奶个腿儿的，老爷们儿得乳腺炎，你咋不说他得了乳腺癌呢？ 齐睿也是服气了，都不知道奶大辅导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假批给这厮的。 不过高天干活儿很卖力气，不懂就问，了解清楚后就现场实操，每天充满干劲儿的样子，让齐睿很欣慰。 咦？ 还有点儿押韵。 一个礼拜后，经过两人不眠不休的剪辑合成，由朱霖作为主角拍摄出来的紫罗兰服饰的广告片终于出炉。 齐睿把大家邀请过来一起观看。 配乐是悠扬的竹笛声伴着鸟鸣，朱霖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拾阶而上光影变幻，走到湖边再次转换风格，五套样式不一、风格迥异的时装将大家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电视机屏幕中。 引起大家的一阵惊叫。 画面太美了，人美、服装美、景色更美，搭配在一起，非常和谐。 这时候，庞海波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从古典到现代，从传统到新潮，时代在变幻，人们对美的追求也在改变。彰显自我，时尚生活，紫罗兰服饰，您身边的潮流衣柜。” 紧接着就是紫罗兰服饰的巨大logo，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千艺广告出品。 整个广告片结束。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齐睿心里美滋滋，都不用问他就知道了，大家对广告片非常满意。 第二天，他硬着头皮来到央视，准备觐见陈丽芸，不得不来啊，广告能不能搬上荧幕，还得靠人家支持呢。 走在长廊里，齐睿迎面看见几个人向他走来，为首的是个小老头儿，60左右的年纪，面容清叟精神矍铄，小老头儿后面跟着三男一女，边走边跟小老头儿聊着什么。 见这些人朝自己走过来了，齐睿忙往墙边靠了靠，给人家让了路。 跟齐睿擦肩而过的时候，小老头儿旁边一男的停住脚步，瞅一眼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睿子？” 齐睿抬起头注视着他，四十多岁的年龄，个头不高，容长脸，戴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儿。 “您是……”齐睿懵了一下，这位似乎没见过啊。 “我就觉得有点眼熟，没想到真是你小子啊，哎呀，咱爷儿俩有个十几年没见了，想当年你跟着你爸在京剧院满院子乱跑的时候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呢，一转眼的工夫都成大小伙子了。嗐，忘了介绍了，我是你王叔儿，王扶林，你小子还有印象不？”王扶林有点小开心，拍着故人之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大家都停住了脚步，笑眯眯看着王导跟一小年轻的寒暄。 齐睿震惊！ 人肯定是记忆不深的，但提名字绝对熟悉啊，《红楼梦》的导演嘛，后来还拍过《三国演义》，中国电视剧发展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难怪能叫出自己的小名呢，原来跟自己老爹有渊源啊。 虽然不认识，但也要装出熟悉的样子来，这个齐睿拿手，他很快就把震惊变成了惊讶，端详着王扶林，眼珠子瞪得眯溜儿圆，说：“王叔儿，您这变化也忒大了点儿，我印象中十几年前您是个小圆脸儿啊，怎么现在瘦了这么多啊？” 王扶林哈哈大笑，又拍了下齐睿的肩膀说道：“那会儿还不是全靠你爸你妈接济么，你们家的西葫芦鸡蛋馅水饺你王叔儿可是没少吃，后来就赶上运动会了，我跟你爸一起被关进了牛棚接受改造……嗐，这事儿就甭提了，说起来满眼窝子都是泪。倒是你小子，跑我们这儿来干嘛了？” 齐睿正想回答，老头儿先笑着截住了他的话头儿：“老王，这位年轻人是……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王扶林一拍脑门儿，冲老头儿一笑，说道：“光顾着跟孩子聊了，不好意思啊戴老。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小伙子是京剧团一级编剧齐文正的儿子齐睿，齐文正您还有印象吧？” 老头儿琢磨一会儿，恍然大悟般说道：“那个俊后生？改编《红灯记》的那个？” 王扶林笑道：“没错，就是那个小齐。” 老头儿点头说：“哎呀，我印象太深刻了，很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我好几次都想把他调到北京台去，都被剧团的老赵给否了，结果……他妈的！好好的一个苗子，老赵那王八蛋居然没保护起来，天妒英才啊！这事儿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懊恼呢！” 王扶林也唉声叹气道：“谁说不是呢。” 齐睿没想到老爸的影响力还挺大，连中央台的人都对他念念不忘的，听了老人的话，想起老爸那几年的遭遇，齐睿也有点心酸了。 不过他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勉力一笑，对老头儿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斯人已逝，您老不必感觉到懊悔。” 老头儿点着头，明亮的双眸端详着齐睿，笑着说：“你这个小家伙儿长得倒是随你父亲，蛮清秀的。” 齐睿大言不惭道：“那是，他们都说我帅得很具体。” 几个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心里说这家伙有点儿不要脸啊。 王扶林笑道：“睿子，不许跟戴老嬉皮笑脸的。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副台长戴临风戴老，按辈分你得喊声戴爷爷。” 文艺界是一个特别讲究辈分的圈子，据说跟传承有关，像小曹、老何这类的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数典忘宗、欺师灭祖之辈毕竟是少数。 齐睿自然清楚这行当里面的规矩，立马乖巧地冲戴临风鞠了个躬，态度端正的一匹：“戴爷爷好。” “嗳，你也好。哈哈哈哈，这小子我喜欢，听他这名儿也有点熟悉的感觉呢。”戴临风对其他几位说道。 “是啊，齐睿，好像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一女士思索了一会儿，笑呵呵说道：“我想起来了，76年大地震，报纸上铺天盖地报道过的京城抗震救灾小英雄就叫齐睿，该不会就是你吧？” 齐睿挠挠鼻子尖儿，想死：“嗯，恭喜您答对了，就是我。” 大家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戴临风朗声一笑，说道：“我说呢，好像从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似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呢。好，好小伙子，时代楷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您的意思是，我比我爹强？” “哈哈哈哈，没错，你比你爹强。” 王扶林咳嗽一声，觉得这大侄儿有点缺心眼儿，连忙换话题，问道：“睿子，你来央视干嘛了？” 总算扯到正题上了，齐睿回答道：“去广告部找下陈处长，我在学校里跟同学们一起弄了家广告公司，给紫罗兰服饰拍了条广告片，想在荧幕上播放一下，这不就打算跟陈处长见个面聊一下业务么。” 他的话让大家感兴趣了。 王扶林震了一小下后问道：“你还开广告公司？你在哪儿上学啊现在？” 齐睿回答道：“在人大呢，读的是新闻系，开广告公司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实践学习过的课程，让王叔儿见笑了。” 王扶林很高兴，对其他几位同事说道：“看到没有，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大家都说是。 王扶林笑道：“找丽芸处长是吧？来，你小子跟我走吧，我给你引荐一下。戴老，您没其他安排的话我先领孩子过去了。” 戴临风点头道：“去吧，后面的工作咱回头再聊。小伙子，常来做客哈。” 齐睿忙说道：“好的戴爷爷，我会经常来麻烦您的。” 戴临风笑着点头，率领几个人离开。 第349章 老娘们儿恐怖如斯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0章 协议达成 陈丽芸把资料递给齐睿，说：“齐老板看看吧。” 齐睿放下捧着的茶杯，笑嘻嘻接过来，看一眼，有点惊讶，节目单非常寒酸，平常的日子上午九点开播，下午两点半结束，从两点半开始，到五点钟休台，过了五点继续播放节目，一直播放到十一点半才歇了。节假日除外。 并且这会儿的央视只有两个频道，中央一和中央二。 中央二套还只对北京观众开放，也是奇葩得很。 这会儿的电视节目也粗糙得很，除了新闻联播就是各种讲座，要么就是地方戏曲，有个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播放，就会引得观众们欢声笑语一片。 也因此，对齐睿来说，可选择的余地很大。 后世央视15个频道，几百个栏目，全有广告，比如《东方时空》a套餐，广告插口6：55/7：55，5秒6万4，10秒9万7，15秒12万1，还是按天算的。 再比如黄金档剧场第一集前情提要前，第一集贴片，第一集下集预告前，两集之间，第二集贴片…… 细化的丧心病狂，一集电视剧能薅好几次羊毛。 齐睿的意思是，挑几个好点的时段播放，起码狂轰滥炸俩月，所以，他一眼看中《新闻联播》和《科教片之窗》中间这个时段。 在后世，这个时段被称之为“黄金档期”，是观看人数最多、最集中，广告效果最好的时段。 另外，《新闻联播》之前的时段他也挺中意的，看看价格，《新闻联播》之前木有，之后每天三百元，要求是不超过三十秒。 齐睿对陈丽芸笑道：“价格倒是没问题，就是时段，我想再增加一个。” 陈丽芸也笑着问道：“您想增加哪个时段？” 齐睿直言不讳道：“《新闻联播》之前不是有个五秒钟的倒计时么，我想要那个时段。” “那是不能插播广告的，这广告一插进去，不就乱了套？再说了，时长也不够啊。” “解决的办法肯定有，语速快一点的话，时长绝对够用，比如说，紫罗兰服饰为您报时，四秒钟说完，滴，七点整，《新闻联播》的片头曲响起。” 陈丽芸眼睛亮了，这个创意很棒啊，她对齐睿有点服气了，不过还是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得跟领导汇报一下才行。对了齐老板，您把样片带过来了没？广告时长多少秒啊？” 齐睿从包里拿出母带递给陈丽芸，说道：“样片在这个录像带中，全长28秒，是剪辑好的成片，您可以看一下。” 他心说，吓不死你才怪。 陈丽芸接过录像带来，让那谁播放一下。 那谁赶紧过来，把录像带塞录像机里，打开电视，画面出现，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接着是竹笛、鸟鸣，朱霖闪现出来，时而轻快时而优雅地走着，尽情展现着人间美好，中间穿插着紫罗兰服饰的广告语，短短的28秒钟后，大家惊呆了。 “电影的拍摄手法？”王扶林敏锐地问道。 名导就是名导啊，功力相当深厚。 齐睿笑着点点头：“是的。” “谁的创意？”王扶林又问道。 “我的。”齐睿回答。 “小子你可以啊，怎么想到的？” “电影看多了呗。” 王扶林哈哈大笑，“台里正在研究，过两年要拍《红楼梦》的事情，睿子有没有兴趣来给你王叔儿当个副导演啊？” 陈丽芸震惊了，这个邀请可是……太重大了，一旦答应下来，这小子就扬名立万了。 齐睿摇头苦笑道：“没有兴趣。” 一拍好几年，他才不操那个心呢。 王扶林颇觉失望，对齐睿的才华倒是真的欣赏，“唉，可惜了。陈处，你觉得这广告片质量如何？符合播出标准吗？” 陈丽芸笑着说道：“太棒了，播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时段也可以空出来，只要齐老板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合同，对了，您这广告要播放多久啊？” 齐睿点头说道：“两个月吧，我这边没问题了，麻烦您打印合同吧。” 陈丽芸马上安排那谁去打印合同，片刻后回来，双方签字，齐睿交钱，18300花了出去，换回来一张收据。 老娘们儿挺够意思，看在王扶林亲自跑了一趟的份儿上，三月底的这几天免费赠送了，这则广告一直播放到5月31号，从明天开始。 把这事儿办妥，齐睿提出告辞。 陈丽芸起身相送，在门口递给齐睿一张名片，并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他，《新闻联播》之前那个五秒钟的时段如果争取下来了，会及时通知他。 齐睿对陈丽芸表示感谢，拜别了她，跟王扶林往外走。 “王叔儿，您刚才说，台里要拍《红楼梦》，已经定下来了吗？”要说对这部经典名著的投拍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齐睿问了一句。 他印象中《红楼梦》不是要到84年2月份才会进行拍摄么，历时三年多完成，难不成蝴蝶的翅膀又开始扇乎了？ 王扶林笑道：“只是有这么个初步的想法出来，源自于我去年赴英国考察，看到了英国改编的莎士比亚剧集，但是还没有改编自中国名著的影视作品，所以就想到用电视连续剧的艺术形式表现中国古典名著。回来后跟台领导说了我的想法，得到了领导们的认可，怎么说呢，现在还处在筹备期，主要是拍摄资金问题没办法落实。” 他这么一说，齐睿想起来了，上辈子看过一篇报道，是专门介绍《红楼梦》拍摄过程的，他记得《红楼梦》能够顺利开机，还是因为财政部拨了350万的专项资金，但是因为拍摄时间过长，拍了13集后350万就花了个一干二净，导致停拍一年，后来还是山东一企业家慷慨解囊，给剧组送来了500万解了燃眉之急，王导才把这部经典名著磕磕绊绊地拍摄完成。 要不要掺和一脚呢？ 齐睿暂时拿不定主意，因为在这个年代中拍电视剧是不挣钱的，按分钟卖了解一下。 走到台门口，齐睿对王扶林说道：“王叔儿，感谢您的帮助，回头您得空了，我请您吃饭。” 王扶林笑道：“你小子就甭跟我客气了，不过饭得吃，别说，我还真馋你母亲包的西葫鸡蛋馅的水饺了。” 齐睿呲牙一乐，说道：“想吃水饺还不好说，我开了家馆子，别说西葫鸡蛋馅的，猪肉大葱、羊肉白菜的都有，回头您过去，可劲儿造。” 王扶林又惊讶了下，“嚯，你小子挺能折腾啊，这又是开广告公司又是开饭馆的，京城老百姓的钱都不够你挣的了。” 齐睿心说，我还没告诉你紫罗兰服饰也是我的呢，跟你说了，准保把您吓出个好歹来。 “嘿嘿，瞎折腾呗。” “馆子在哪儿呢？回头我去尝尝。” “西绒线胡同51号。” “霱公府？可以啊睿子，大手笔。得嘞，你的联系方式我也有了，回头打电话吧，常联系哦。”王扶林说完，拍拍这货的肩膀，回了台里，马上要拍摄中国内地首部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年》，他是导演，一堆事情等着他。 拜别了王扶林，齐睿驱车奔西单。 店铺已经在装修了，200多平米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工头仍旧是给齐睿扒门的那位，齐睿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叫张金山。 俗！ 忒俗！ 齐睿到的时候，姑姑也在。 见大侄子过来了，齐文涓眉开眼笑道：“我盯着就行，你还跑什么呀？” 齐睿笑嘻嘻说道：“不来看一眼不放心啊。” 其实也没啥不放心的，设计图是早就画好的，完全抄袭优衣库，200多平的面积给了齐睿足够的设计空间。 他想要体现出层次感，于是在屋里加了三层台阶，装修完后从门口张望，会有洋气宽敞的气派。 门店走精品路线，自产自销，因此店铺的装修效果和紫罗兰服饰定义的轻奢品牌要完美融合。 张金山过来了，耳朵上夹着根铅笔，手里还拿着刨子，冲齐睿一呲牙，说道：“老板来慰安了？” 齐睿踹他一脚，“会不会说人话啊？我慰你的大头鬼！” 老张灵巧躲开齐睿的攻击，咧嘴一笑道：“还满意不？” 第351章 甜甜姐的教学 四下里打量一眼，齐睿说道：“马马虎虎吧，什么时候能完工？” 张金山说道：“再有半个月差不多。” 齐睿点头道：“还得加紧点进度，时间不等人啊。” 琢磨琢磨，张金山说道：“最短也要两个礼拜，您也知道，办公楼那边正在做外装，根本抽不出人手来，这边我们已经在拉晚干了。”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说道：“那行吧，大家辛苦一下，完活儿后我请兄弟们喝酒。” 张金山把烟接过来点了，抽了口后笑道：“那敢情好。” 看了一圈，齐睿提出意见：“两边的更衣间高度不太够，得两米三左右，另外，门上抠个槽出来，把玻璃安装上。” 老张把铅笔摘下来，在图纸上标注了一下，说：“行，我知道了。” 见没什么事儿了，齐睿对姑姑说道：“您也别太劳累了，该歇就歇着。” 齐文涓笑着说：“我才多大年纪啊，不用你操心，忙你得去吧。” 齐睿微微一笑，点头后离开。 进入四月底的时候，京城的气温明显回暖了。 从美国回来的罗毅又跑来跟齐睿磨叽，说快被孙副市长给烦死了，三天两头打电话催促着开业，还说什么步子要迈得大一点，思想要解放之类的，弄得他烦不胜烦，他问齐睿到底怎么考虑的？ 改革开放这两年，到处都在提解放思想，但咋个解放法，谁也不知道，因为没经验，都在摸着石头过河，现在弄的这句口号更像是领导们的口头语，像是不说解放思想就要落伍，就跟不上国家大政方针似的。 听了罗毅的抱怨，齐睿微微一笑，说道：“按理说，明天开业揭牌也行，但还是仓促了些，虽说专卖店装修已经结束了，但怎么也得招聘俩店员吧？人来了后还得培训，要不然，就算勉强上岗了，衣服卖不出去也白搭。” 他把一张报纸递给罗毅，又说道：“招聘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就看明天有没有过去应聘的了。” 罗毅把报纸接过来?了眼，乐了，报纸上就是个豆腐块，写着：紫罗兰服饰专卖店招聘店员三名，要求18——25周岁，容貌俏丽体态端正，身高1米65以上，上六歇一，待遇优厚等等。 “你这是招聘店员还是招时装模特啊，还容貌俏丽体态端正，模特也就这要求了。”他调侃了一句。 齐睿淡淡一笑道：“赏心悦目总比惨不忍睹强。” 罗毅哈哈大笑。 次日一早，齐睿接上甜甜姐，开车奔西单。 专卖店打扫得干净明亮，落地玻璃窗从外面就能看到店里的全貌，明黄的主色调搭配纯白的墙壁吸引着过路人的眼球，大理石地板光洁的能照出人影来，各类时装或者悬挂在墙面上，或者挂在衣架上，琳琅满目。 不时有顾客进来询问开业了吗？ 齐文涓微笑着回答，还没，过几天就会开业，欢迎您的光临。 齐睿到的时候，店里已经站了两排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了。 姑娘们有点忐忑不安，等候着老板的到来，等待着被老板挑选。 这段日子，电视上、报纸上，紫罗兰服饰的广告铺天盖地，《新闻联播》结束后，就能听到庞海波那极富磁性的声音：彰显自我、时尚生活，紫罗兰服饰，您身边的潮流衣柜。 大家的耳朵都快被磨出老茧来了。 但是对朱霖却格外喜欢，美，简直太美了，美得冒泡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叛国者》在各大影院上映，欣赏过影片的人们蓦然发现，紫罗兰服饰广告的女主角，居然是《叛国者》中的沈虹。 这就让大家哇塞了，纷纷打听沈虹的衣服从哪里能买到。 其中就不乏今天来紫罗兰专卖店应聘的姑娘们，人家大多数是冲着沈虹，不对，是冲着朱霖来的。 齐睿也鬼精鬼精的，把给霖姐姐拍摄的照片制作成了巨幅海报，已经贴在了墙上。 海报中的朱霖，气质比本人更胜一筹，一颦一笑都带着女主光环，牢牢吸引着顾客们关注的目光。 齐睿和甜甜姐进了门，先跟姑姑打了招呼，看着站成两排的面试者，两人对视一眼，乐了。 “过来过来，往前站一些。” 齐睿吆喝了一声，一眼扫过去，哥哥身材高挑，长相甜美，就是穿着打扮非常土气，不是大红就是大绿，跟专卖店的风格严重不符。 妹子们都站了过来，还是呈两个队列，目光激动望着两人。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齐睿，是这家店铺的投资人。这位是老板娘，也是我的姑姑，大家可以叫涓姨，这是我老婆，也是这次面试的主考官，巴结好了她，就相当于成功一半了。”齐睿笑着说道。 姑娘们都乐了，紧张的神情略微有了点舒缓。 甜甜姐打他一下，红着脸说道：“胡扯什么呢你？满嘴跑火车。” 顿了顿，又对妹子们说道：“好了，面试正式开始，你们也做下自我介绍吧，姓名、年龄、籍贯、身高、文化程度、有无配偶等，从右边开始，你先来。” 齐睿早就跟唐甜说过面试规则了，唐甜表示同意，点了一个人，开始进行第一轮面试。 被点到的姑娘红着脸轻声说道：“俺叫魏淑芬，29岁，至今未婚……” 唐甜扭过头去，拼命忍住笑，吭哧吭哧的，好半天才缓过来，把头扭回来，认真问道：“家是哪儿的？会说普通话吗？” 姑娘羞怯地边摇头边说：“老家山东滴，不会说普通话。” 唐甜点点头，对全体应聘者说道：“不会说普通话，或者说不好普通话的全部淘汰，我们要的是口齿伶俐吐字清晰的店员。” 妹子们沉默了一会儿，刷刷刷站出来一半，带着遗憾扭头走了。 唐甜说道：“好，留下来的继续自我介绍。” 妹子们轮流说了一遍。 唐甜又说：“腼腆的、张不开嘴的、声音小的淘汰，时装销售人员，要能拉得下脸来给顾客做介绍，跟蚊子哼哼似的，肯定砸买卖，请大家谅解。” 刷，又走了四个人。 看着留下来的九个人，唐甜继续说道：“我说下待遇，月基本工资35，卖出去一件衣服有提成，店里效益好，次年会涨工资，至于涨多少，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每个月休息一天，留下来的人轮换着休，不包吃住，请假扣钱。接受不了这些条件的，麻烦退出。” 有位女孩儿举起手。 唐甜让她说。 女孩儿说道：“报纸上刊登的招聘启事上说，每周休一天啊，怎么还变卦了呢？” 唐甜板着脸说道：“我们做的是买卖，每周休一天，你觉得可能吗？” “那我退出。” “请便。” 经过一轮轮的淘汰，最后剩下四位，王珍珍、司晓明、崔文丽、邓明珠。 齐睿跟两位女士商量了下，决定全部留用，还得为后面的店铺多培养些人才。 唐甜对四位说道：“简单说一下，咱们卖的是潮流服饰，相信你们也都看过广告了，对你们四人，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务必要熟悉我们服饰的每一个特点，要做到顾客询问必须对答如流；第二，把每件衣服的定价全部背熟。明白了没？” 四人都说明白了。 唐甜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两天时间，我会对你们进行上岗前的专业培训，今天先教你们最基本的站姿。” 说着，她走到姑娘们面前，腰板挺得笔直，开始教学：“两脚并步站立，两服紧靠，上体挺胸立腰，身形挺拔。一脚尖正对前方，另一脚尖正对侧方，正对侧方一脚跟靠于另一脚的二分之一处，也就是脚窝处，两脚成‘丁’字形，这叫丁字步。四位站稳，挺胸抬头，面带微笑，右手轻轻搭在左手上放于小腹前面，跟着我说，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四个妹子齐声说道。 “感谢惠顾。”甜甜姐笑得很甜，微一鞠躬，脆生生说道。 “感谢惠顾。”四个姑娘有样学样。 第352章 哥真不想出名啊 齐文涓笑了，拉着齐睿去沙发上坐着喝茶，轻声说道：“小睿，别说，甜甜还真有模有样的。” 齐睿也乐，“我在家教了好几天呢，我要不是一男的，就亲自上手去教了。” 齐文涓笑道：“知道你厉害。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啊？” 齐睿说道：“五一吧，后天，正好赶上都放假了，人流量多，衣服也能好卖一些。对了姑姑，库存够吧？” 齐文涓点头道：“足够了，厂里生产出来的衣服送了一大半过来呢。” 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齐睿说道：“那就行。” 重新把目光聚焦到教学现场中。 甜甜姐很认真，正在指出四位的不足：“笑的时候要自然，不要收着也别太谄媚了，虽说顾客是上帝，但也别太奔放了，热情过度了会把顾客吓到的，大大方方就行。” 妹子们点头表示明白。 齐睿喝了一天茶水，尿泡疼，甜甜姐教了一天学生，脚酸腿疼。 培训这个活儿本来是柔姐的，睿子不敢啊，那货拿着小棍儿真敲，再把人敲走了，可就欲哭无泪了。 见甜甜姐揉腰捶腿的，睿哥心疼了，一商量，得，别回学校了，回家歇着去吧。 于是回家。 次日一早把甜甜姐送到店里后齐睿就溜了。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办，昨晚到家后孙同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他，让他今天务必要去厂里参加签约暨揭牌仪式。 齐睿木得办法，只能配合孙副市长的宣传需要。 赶到厂里后，齐睿一看，嚯，这个热闹啊，记者们来了一堆，工人们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鲜花，车间门上挂着气球，横幅打起来：热烈庆祝紫罗兰服饰中外合资。 齐睿一撇嘴：切！词不达意，什么乱七八糟的。 从车里钻出来，咣地关上车门，他举步往办公室里走。 进了办公室，见陈燕妮、罗毅都在，还有三大设计师和几个厂里的中层干部，熟人不少，齐睿一一打过招呼，往沙发上一坐，小烟卷一抽，美滋滋。 罗毅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打量他一眼，问：“你就穿这身？” 低头看了眼，文化衫、牛仔裤、小白鞋，齐睿反问道：“有何不妥吗？” 再看看老罗，西装革履，派头十足，一撇嘴：切！装模作样的，显你帅气是吧？ 罗毅注意到齐睿的眼神，哼一声，说道：“对领导不大尊重。” “是觉得对您不大尊重吧？丢您脸了？”齐睿反唇相讥。 “跟你生不着这气！”罗毅抬屁股走了。 齐睿嘿嘿笑，大声问陈燕妮道：“妮儿姐，准备得如何了？领导们啥时候来啊？” 陈燕妮也是一身职业套装，干练、稳重，闻言，回答道：“都准备妥当了，政府办打电话过来，说是九点到。” 齐睿点头，看一眼挂钟，还差十分钟九点了，心说领导架子真大。 这时候，龚林和文东鹏进来了，见面就先拱手跟齐睿笑着说：“恭喜齐老板啊，这都成合资厂了，恭喜发财。” 齐睿赶忙起身对文东鹏说道：“同喜同喜，政委今天心情不错啊，人也年轻了很多。” 文东鹏笑道：“自打你这厂子落户在我们这儿以后，我心情天天都很好，女工们的到来，可算去了我一块心病，我再也不用为秃小子们找不到对象而发愁了。” 大家闻言都笑了起来。 齐睿请二位在沙发上坐了，又招呼人给二位倒茶。 龚林对齐睿说道：“你小子最近忙活啥呢？这么长时间也不露个面儿。” 齐睿笑道：“认真读书啊，我的主业是学习。” “屁！少跟我玩儿这套！狗不吃屎还能叫狗？你齐睿不做买卖还算个人？”龚林瞪着眼珠子说道。 “唉，我十分确定，您跟我真的混熟了。”齐睿唉声叹气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龚林也咧着嘴大笑，止住笑声后说道：“好容易逮到你了，我问你，我看你那楼也盖得差不多了，后面的开发，你是怎么考虑的？” 齐睿正色起来，略加思索后缓声说道：“那得取决于您能给我划拨多少亩地了。” 龚林立刻说道：“这事儿我跟政委研究过了，再给你三十亩，你看如何？” 齐睿满脸堆笑的说道：“那敢情好啊，三十亩地，够我们公司嚯嚯一阵儿的了。这样，我先盖个商业综合体，拉动下周边的经济，创造点工作岗位，再弄个农贸市场，给农民伯伯也增加点收益，等这两大工程结束后，咱们再继续往下走。二位首长觉得如何？” 龚林思索了一阵儿，又跟文东鹏对视了一眼，问齐睿道：“啥叫商业综合体啊？” 齐睿解释道：“就是综合性购物商厦，里面有超市、餐厅、电影院、服装店、儿童乐园等等设施，集休闲、娱乐、购物为一体的综合型商场，目的是为了给顾客们提供一站式服务，让老百姓的生活能够更便捷一些。” 这个概念会不会太超前了？ 齐睿心里也打鼓。 文东鹏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解释我倒是明白了，但是，超市又是啥啊？” 齐睿心说，确实超前了，脸上就带上了苦笑。 罗毅走过来后笑着跟二位首长普及知识点：“超市一般指超级市场，是指以顾客自选方式经营食品、家庭日用品、食物为主的大型综合性零售商场。超级市场的工作人员将各类食品分门别类地摆在货架上，任顾客自行挑选，然后出门时一次性付款。这种方式在欧美等国家特别流行，目前国内还没有类似的业态出现。” 两人都点着头，明白了。 龚林说道：“倒是挺先进的，睿子的想法倒也能实现喽，那就暂时这么定下来吧，回头你让伟业来找我一趟，我跟他把土地授权使用合同给签了。” 齐睿说好。 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领导来了。 齐睿忙起身，对二位部队首长说道：“您二位先坐着啊，我出去迎迎领导们。” 两人也站了起来，龚林笑道：“一起去吧。” 虽是两个体系，但平日里也多有交集，作为半个地主，龚林和老文不露面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众人一起出了门。 楚方舟、孙同海二位大佬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大小干部。 齐睿疾走两步，迎过去跟领导们握手，笑着说道：“欢迎领导莅临视察工作。” 俩人都笑了。 楚方舟打趣这货道：“齐总今天神采奕奕，看来都准备妥当了。” 齐睿也笑，“领导就别开我玩笑了，今儿的主角可是罗总，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孙同海笑道：“这么说可不正确了，你们二位，缺一不可，都是主角。” 罗毅先上来跟领导们握手聊了会儿。 龚林和文东鹏见罗毅寒暄完毕了，方才走过来，跟楚方舟、孙同海说了几句话。 齐睿把各位领导请到布置一新的会场，记者们夹起长枪短炮开始拍摄。 签约仪式也就是走个过场，齐睿和罗毅代表合资双方在股份确认书和合作协议上各自签下大名，罗毅把早就制作好的半米长巨大支票展示给记者们，方便他们进行拍照，然后把十万美金支票分给齐睿一半，两人把支票端在胸前，再让记者们给照张相，齐活。 下一个流程就是揭牌仪式了。 大家鱼贯来到厂子门口，齐睿邀请楚方舟、孙同海、龚林还有文东鹏一起为新成立的紫罗兰服饰有限责任公司揭牌。 四位领导走到牌匾前面，一人扯一个角，把蒙在牌匾上的红绸子一拉，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记者们再那么一拍，再次齐活。 紫罗兰服饰有限责任公司这就算是正式宣告开业了。 四位领导相当给面儿，带头鼓掌，底下也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楚方舟还代表市委市政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首先祝贺公司成立，其实表达了对合资公司的看好，说什么这是践行改革开放政策迈出的关键性一步，我们应该敞开怀抱欢迎外资的注入巴拉巴拉，最后祝紫罗兰公司蒸蒸日上云云。 总之再次赢得了大家雷鸣般的掌声。 齐睿心说，今天的北京新闻，自己大概率也要露一小脸儿了。 哥真不想出名啊。 第353章 专卖店开业 1980年5月1日，国际劳动节。 风和日丽，暖意融融，蓝天做幕布，云彩做主角，偶尔有云雀掠过，留下啼啭鸣叫的回声，形成一幅有声有色的画面，让人心情愉悦。 领导开恩，放假一天。不少人选择出门购物。 西单北大街109号，紫罗兰专卖店门前人头攒动，挺大的玻璃双开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门前一条红地毯一铺到底，两侧摆满了花篮。 打眼一瞧，市政府办公厅送的，交道口街道办祝贺开业大吉，区教委恭贺专卖店开张，新街口街道办，市国资委，某师，府菜馆，建筑公司…… 顾客们连声卧槽！ 这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宾馆重装开业了呢。 专卖店门口拉这条红绸子，中间系着多大红花，正上方用红布蒙着店铺招牌。 铺天盖地的广告早就把店名全给暴露了，但是，仪式感嘛，还有还得有。 这些开业礼仪在后世司空见惯，但在这会儿却让老百姓开了眼。 舞龙舞狮的民间艺人就甭说了，锣鼓点儿一响，民间的汉子威武雄壮。 为了操办这场开业仪式，齐睿下了血本儿，一项项流程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顺便把鸣哥、三爷、超子等货指使得团团转。 围观群众们哪见过这阵势啊，全跑到北大街来看热闹了。 齐睿今天全家总动员，张慧茹带着亲闺女儿媳妇，张云鹏带着亲媳妇亲儿子济济一堂，恭喜齐文涓开业大吉，把姑姑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今天来恭贺开业大吉的人实在太多，齐睿那帮小伙伴和同学们就甭说了，全在外面帮着维持秩序呢，光是亲朋好友就来了一大堆。 比如说龚林两口子，老干妈率领着儿子儿媳妇，17号院的大爷大妈叔叔婶子们，田文明带着他老婆，惠家康一家三口，还有部队那一帮酒货们。 见到文东鹏、李蔚然、林长江、丁晨光等人，齐睿严重怀疑他们就是为了混酒喝来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齐睿吆喝道：“大家准备准备，吉时马上就到了啊。” 大家呼啦啦往外走，脸上都挂着笑容。 四大店员嗖地站起来，率先走了出去，两人一组往店门两侧一戳，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哇…… 黑色职业套装、白色翻领衬衣、黑色尖头皮鞋，四大店员飒爽的一匹。 等高天和李新华扛着摄像机一亮相，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哇…… 全场惊呼。 “这电视台的吧？” “看着不像啊。” “那怎么还录上像了？” “打广告呗，没见女明星都上了电视了么。” “也是，沈虹真漂亮。” “人家叫朱霖。” “怎么没见到女明星呢？我今儿就是奔着女明星来的。” “女明星来了，大家让一让啊。”朱霖突然闪现出来，从人群中大声喊道。 大家闻言，先是不信，揉揉眼睛，立刻震惊，卧槽，还真是！ 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朱霖笑嘻嘻跟大家道谢，走到齐睿面前，说：“不好意思啊老板，临时有点事儿，差点耽误了。” 齐睿压根儿就没想到她能来，心里有点感动道：“哎呀，您忙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 朱霖笑道：“得来啊，合同上规定了，这是我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她是个认真的人。 齐睿也乐，说道：“那行，中午多喝几杯。” 朱霖点头说：“只要可乐管够，我保证不带上厕所的。” 大家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张慧茹见到朱霖尤其激动，拉着她的手眼睛bulinbulin的，说道：“沈虹，可算见到活的了。” 朱霖愣了下。 齐睿赶忙说道：“霖姐，这是我妈，您别在意啊，她说话就这样，颠三倒四的。” 朱霖闻言精神一震，反握住张慧茹的手说道：“哎呀，是阿姨啊，小睿子不说我都不知道，您太显年轻了，我都想喊您姐姐了。” “喊啥都行，喊啥都行。”张慧茹一叠声地说道，乐得俩眼珠子都眯缝起来。 “占谁便宜呢这是？”齐睿嘀咕了一句，朱霖就嘿嘿嘿地笑。 旁边的甜甜姐扯了下他的袖子，说：“到点了。” 睿哥冲她一笑，走到台阶前，挺胸抬头，从话筒架上取下连着长线的话筒，开口说道：“大家都静一静啊，今天是本店正式开业的大喜日子，欢迎大家光临。本店售卖的是时尚女装，紫罗兰服饰在中央台打的广告大家都看过了吧？” 围观群众们大声喊道：“看过了。” “每天都被轰炸，闭着眼睡觉耳朵边都是彰显自我、时尚生活。” “哈哈哈哈……” “朱霖真漂亮！” “朱霖老师在广告里穿过的那些衣服，在你这儿都能买到吗？” 好捧哏！ 齐睿笑道：“都能买到，朱老师在广告片中展示过的衣服我们店都有，并且所有的款式均为自主设计，在市面上，您绝对找不到重样儿的。另外跟大家说啊，今儿开门迎客第一天，全场八折优惠，购物满三百元，送朱霖老师同款连帽衫一件。 全场八折，仅售三天，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过还得麻烦大家伙儿再稍微忍耐一会儿啊，我得先把彩剪喽，讨个吉利不是？” 大家哄堂大笑，说着剪吧剪吧，我们等得起。 齐睿邀请姑姑和朱霖走上前，一人一把剪刀，喀嚓，剪断了红绸，接着一扯红布，露出紫罗兰服饰专卖店的招牌来。 锣鼓点儿一响，狮子舞起来，秧歌扭起来。 赵一鸣、闷三儿和龚智超同时点燃了几挂鞭炮，噼里啪啦一响，碎屑满地。 围观群众们一看这阵势，再听了齐睿的一番蛊惑，买不买的另说，下意识地就往店里走去。 走到最前面的是一个少妇，二十六七的年龄，长得蛮漂亮的，一踏进门，眼前四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就微微鞠躬，齐声喊道：“欢迎光临。” 我滴个妈，吓一跳！ 少妇稳了稳心神，对四大店员微微颔首，笑道：“你们好，你们好。” 司晓明率先做出反应，伸手延请，微笑着说道：“您这边请，请问您想看点儿什么？” 少妇先打量了眼店铺的环境，明黄加白的前台，雪白的墙面，大理石地面，很上档次，屋子面积很大，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靠近门的这部分两边是挂衣架，有次序地挂着式样繁多的女装。 三级台阶上面是另一方天地，两侧是六个试衣间，中间就是工作台，工作台两边墙上贴着暖色调的薄木板，上面也挂着琳琅满目的时装。 货架上摆放着女鞋，顶上加装了同样是暖色调的灯，光线打下来，让一双双样式各异的女鞋分外惹眼。 这环境让人舒心啊，也显得高端，有品质。 少妇挺满意的。 见少妇只是打量店铺的摆设，并不说话，司晓明很有耐心，一直保持着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随着少妇的脚步缓缓前行，始终距离她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转了一圈，少妇开口了：“哦，对了，我想看看朱霖老师穿过的那件风衣，不知道有没有货啊？” 司晓明再次伸出手，微笑着说道：“有的，您请跟我来。” 她引领着少妇走到风衣区，用挑杆把经典款明黄色翻领风衣取下来，递给少妇。 摸着柔软的面料，看着新颖的款式，少妇眼珠子拔不出来了，一看标牌，上面被大红叉划掉的价格是380，下面有个优惠价304。 惊讶的下巴颏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么贵？！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354章 销售火爆 少妇十分纠结。 司晓明看出了少妇的纠结，在一旁怂恿道：“女士，喜欢就穿上试试。” 少妇很谨慎，生怕把这件风衣弄皱了，心说，这年头的衣服可真不便宜，贵的贼贵，那些大商场里的外国货，一件就几百上千，贱的真贱，夏天夜市上的套头衫，一件才几块钱。 304块，这个价格有点小贵，但样式真的太漂亮了，起码比王府井的便宜，比西单周边其他商店的贵一些，刚好挠在痒痒肉上，抓心挠肝的。 谁啊这么缺德，定了这么一个价格。 一咬牙，试试吧，反正试穿不花钱。 少妇点点头，司晓明连忙把风衣接过来，等少妇把外套推掉后披在她的肩头，少妇穿好，走到镜子前一瞧，哎呀，量身定制般合适，明黄的颜色倍儿衬气质，显得脸蛋很有气色，顿觉满意。 这镜子是独立镜框，高两米宽七十，顶上镶着一只灯泡，暖白色调，光线打下来，会让试穿者感觉到皮肤尤其细嫩光滑。 这都是些后世用烂了的小手段，被齐睿搬到店里来，在这个年代中却极为时尚。 少妇满意地直点头。 司晓明不失时机地夸赞道：“女士，您身材比例真好，既高挑皮肤又白，穿这件衣服真的太合适了。” 少妇笑嘻嘻说道：“我觉得也不错。” 这时候，朱霖走了过来。 少妇从梳妆镜中看到了她的身影，忙转身，带点小激动说道：“朱老师您好，您这是……” 朱霖笑容温婉，打量着少妇轻轻点头，说：“见你穿了这件风衣，觉得有趣，就过来看看。嗯，效果一般，但是我提点意见啊，说得不对您别介意。你穿明黄色并不太适合，显得你脸太苍白了，您应该再大胆一点，尝试一些更艳丽的色调，比如说粉红。” 她最近跟三位设计师来往频繁，从三个外国货身上学到了很多穿衣打扮的小技巧，据陈燕妮说，洛克萨尼都快成朱霖姐的私人形象顾问了。 司晓明怔怔望着朱霖，心说大姐，您是来砸场子的么？ 少妇却对朱霖的建议非常感兴趣，忙请教道：“那您觉得，什么样的风格更适合我？” 朱霖笑了笑，扫视了一圈，对司晓明说道：“姑娘，去把那件粉红色的风衣取下来，还有那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另外，衬衫区里有一件小翻领的白色衬衫，也帮我拿一件过来。” 司晓明眼睛亮了，点点头，转身飞快地跑了。 不大会儿就把朱霖指定的三件时装拿了过来，朱霖接过来后又递给少妇，明媚一笑，说道：“去试衣间换上吧。” 少妇接过来，冲朱霖点头，快步走进试衣间，大明星亲自服务啊，这他娘的百年难遇的待遇啊。 约莫有个五分钟，少妇出来了，走到镜子前一瞧，呀！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朱霖顺手从衣架上取了条紫边粉花的丝巾，走到少妇面前，把她的衬衣领子竖起来，将丝巾打了个花扣束好，让丝巾自然下垂，再把衣领翻下，笑眯眯对少妇说道：“这样是不是感觉更显优雅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经过朱霖手这么一搭配，自己跟换了个人似的，特光彩照人，粉红色风衣衬托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反而红扑扑的，卡其色窄边休闲裤显得自己腿特长，白衬衣搭配紫边粉花的丝巾跟粉丝风衣也特搭调，优雅中带着一丝活力，少妇欣喜地直点头。 “简直太棒了。”她由衷说道。 “所以说，每个人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穿衣风格才能体现出最佳效果来，而不是一味地跟风，见别人穿明黄色风衣自己也跟着穿，那就雷同了，显不出您的个性来，您说对吗？”朱霖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少妇听的，也在变相敲打司晓明。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广告片中穿过的服饰会引起购买热潮，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女性，她更觉得，每一个女人都该展现出自己独特的魅力，而不是一味地模仿，也是见少妇气质绝佳，这才忍不住出手帮了一把。 司晓明毫无疑问听明白了朱霖的言外之意，脸腾地红了。 少妇却微笑着点头说道：“朱老师说得太对了，我非常赞同您的观点，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要找准自己的定位，选择出最适合的款式，才能向大家展现出最具魅力的那一面。同志，这套衣服我要了，您算下一共多少钱？” 司晓明心花怒放，答应一声后看了下标签，说道：“打完折后一共是580。您满足了消费满200元本店赠送朱霖老师同款连帽衫一件的条件，请您跟我来，我为您取衣服。” 少妇咬着牙，心说花超了啊，有点心疼，不过，能得到大明星的亲自接待，还麻烦人家亲手给搭配了一套衣服，倒也值了。 关键是人家搭配出来的衣服，效果确实好啊。 算了算了，花超就花超吧，就当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了，反正家里那个死鬼也能挣，580而已，小意思。 “谢谢朱老师。”少妇微笑着对朱霖表示感谢，然后跟司晓明去付账拿连帽衫去了。 “不客气。”朱霖回道。 齐睿看得直呲牙，走过来，冲朱霖一竖大拇指，说道：“霖姐厉害啊，轻轻松松就搞定一位，您要不要考虑下来我们这家小店做个兼职啥的？我给您业绩提成。” 朱霖翻着俏生生的白眼说道：“快得了吧你，姐姐怎么说现在也是身价十几万的人，用得着跑你这儿来打工？” 齐睿哈哈笑着说：“霖姐您是看不上我们这仨瓜俩枣了啊，飘了啊。” 朱霖也笑了，看着满屋子人说道：“我是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火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齐睿想了想，说道：“春季服饰最多还能卖一个月，然后就进入夏季了，接下来洛克萨尼和迪恩几个会设计几款夏季服饰，等夏装上市前，我会举办一场模特秀，再给紫罗兰服饰造造势。另外就是，一家专卖店肯定无法满足顾客们的需求，我打算再开它几家，霖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入股，咱俩合伙儿干。” 要说不眼馋怎么可能，生意太好了啊。 齐睿主动发出邀请，正挠到朱霖的痒痒肉上，她笑嘻嘻说道：“合伙干当然没问题了，但是我就怕没有时间管理啊。” 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了，齐睿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说道：“您没必要每天都盯着的，有店员看着就可以了，您只需要每个月盘盘账，坐等着收钱就行，很简单的。” 朱霖点头微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需要投多少钱，直接在我的代言费里扣除就行。” 齐睿笑道：“您可真是个铁公鸡，这都算计。” 朱霖又嘻嘻笑，“没办法啊，谁让我是个穷人呢，得精打细算着过日子。” 因为紫罗兰服饰的名声已经大噪了，从早到晚，顾客络绎不绝。 四名店员忙得脚不沾地，说得口干舌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姑姑都亲自上阵了，给顾客们介绍着衣服款式，也是忙得飞起。 从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完全是卖方市场，只要手里有货，基本上不用担心销路。 且不能小看这个年代老百姓的购买力，哪个年代都不缺有钱人，商家只要能够做到迎合市场，做出受老百姓欢迎的商品来，赚钱是肯定的。 这会儿服装的利润超过了100%，紫罗兰的成本较高，售价当然也高，定位的目标客户群是那些有点肉疼但能消费得起的女性。 在后世，这就叫轻奢。 第355章 遇到啥好事儿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齐文涓忙活了一天，腰酸腿疼却满脸笑容，看着一抽屉人民币，精神抖擞。 顾客们不多了，有几个女人正在逛着，也都是只看不买的类型。 好容易能喘口气儿，四大店员揉腰的揉腰，捶腿的捶腿，王珍珍更是把满满一缸子白开水一气儿灌进了肚子里，满足地啊了一声，吧唧，瘫坐在沙发上。 司晓明笑着问齐文涓：“涓姨，数出来没？今儿一天挣了多少钱啊？” 其他三位也都望过来，满脸好奇。 齐文涓点头笑道：“算出来了，你们猜猜挣了多少？” “得有几千块吧？”司晓明说道。 “少说也得五千块。”王珍珍笑道。 “我猜破万了。”崔文丽猜测道。 邓明珠笑而不语。 齐文涓揭晓答案：“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三块整。” 大家：“哇……” 眼珠子都亮了。 齐老板可是承诺过，谁卖得多，奖金就发得多。 四大店员也不觉得累了，跑到齐文涓身前，拿着表格核对自己的业绩，还叽叽喳喳对齐文涓说：“涓姨，您没记错吧？这可关系到我们的奖金呢。” 看着四个小财迷，齐文涓乐了，说道：“错不了，你们自个儿数数，错一件儿涓姨陪你们两件儿的钱。” 四大店员又聚精会神起来，边看边吐槽：“老板也真是的，露一面儿就不见人影儿了。” 齐文涓说道：“他一堆事情要忙，今天来了那么多捧场的亲戚朋友，不得招待招待啊？” 正说着，齐睿和甜甜姐顶着月光进了屋，齐睿笑着问齐文涓道：“瞧您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今儿没少挣？” 齐文涓笑道：“没少挣，一万七千多呢，当然，这是总货款，还没来得及核算纯收入。” 齐睿竖起大拇指，笑着说：“您是这份儿的，纯利润不用算了，起码八千块。哎呀，一不小心，我姑姑也即将迈入到万元户的行列中去了。” 齐文涓脸上都笑开了花，锤了这货一下后说道：“我要这么多钱干嘛呀，不愁吃不愁穿的，这些钱我可不要，等到月底盘了账，我全给你妈，让她帮你存起来。” “月底再说吧。”齐睿不较真儿，清楚姑姑有自己的想法，含糊其辞晃过去。 “老板，我们饿啊。”四大店员凑过来，眼巴巴望着齐睿，忙了一天，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齐睿乐了，观察了这四位一上午，嗯，都挺能干的，值得奖励，便对甜甜姐说道：“亲爱的，你出面招待一下呗，大家也累一天了，犒劳犒劳大家。” 甜甜姐爽快地答应下来，笑靥如花一挥手，说道：“周家府菜馆，走着，我请客，就当庆祝开业了。” 四大店员欢呼一声，跟在老板娘身后美滋滋走了。 见店里没人了，齐睿拉着姑姑锁好门回家。 该签的合同也签了，专卖店也开业了。 齐睿又闲了下来，回到校园继续学业。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紫罗兰服饰的广告在央视的播出，已经引起了很多商家的关注。 在开业后的一个月内，不少商家甚至找到了专卖店里，询问千艺广告的办公地址在哪里？ 四大店员们也说不清楚啊，齐文涓便出面告诉了企业经理们，千艺广告公司是人大的学生创办的，要找人，需要去人民大学才行。 于是，几个商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试图找上门去进行接触，谈谈业务之类的，但毫无例外被尽职尽责的保安拦在了校园外。 齐睿得知这事儿，还是在朱富嘴里听说的，他当时就气坏了，指着朱富的鼻子这通骂，你个王八蛋，哥们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居然耽误老子挣钱。 朱富笑容讪讪，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学校就是这么规定的，不允许私自放人进来。” “靠！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不能灵活一点吗？人不敢放进来，你知会我一声，我可以出去跟人家见面啊！榆木脑袋啊你？”齐睿说完，把烧鸡猪蹄花生米打包，气呼呼走了：“今后甭想在哥们儿这儿混吃混喝了！” 朱富赶忙拦住他：“别啊兄嘚，哥哥错了还不成，下回再有人找你，哥哥一定第一时间送消息上门。坐下喝酒，喝酒。” 齐睿把烧鸡猪蹄花生米扔给他，顺便瞥他一眼，冷哼道：“喝个屁，没心情了。我算看明白了，每个独一无二的躯壳里面，都藏着一个别人未曾明了也没兴趣去明了的邪恶灵魂，比如富哥你。走了，别送，再见！” 他说走就走，屋里只剩下朱富在该死的电风扇嘎吱嘎吱的响声中凌乱不堪。 齐睿兄弟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七月初，阳光照射着大地，夏天来了。 是学生会新晋主席夏天来了，她迈着娉娉婷婷的步伐走向了齐睿。 齐睿正在感慨：“这该死的夏天，可热死哥们儿了。妈蛋的，也不知道蓝波西岛出来没？” 别误会啊，蓝波西岛可不是爱理老师，是中国自主研发的第一款窗式空调器，就是装在窗户上面，跟背投电视似的，旋转开关的那种，运转起来，比拖拉机动静还大。 走到基金会副理事长办公桌面前，夏天冷哼一声，说道：“骂谁呢这是？” 齐睿一抬头，笑道：“哟，师姐啊，误会误会，只能说你这名儿起得太个性了，我一骂夏天热您就来了。” 拉开椅子坐下，夏天哈哈大笑，“爹妈给起的，我有什么办法啊，反正一到夏天就挨骂，我也习惯了。” 给她倒杯水，递到她手中后齐睿问道：“师姐今儿过来，有何贵干？” 喝了口水，夏天说道：“兑现承诺来了，你不是说要推荐几个人到学生会里来吗？有几个职位空出来了，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齐睿眼里立刻闪出一道豺狼虎豹般的绿光，连忙说道：“当然感兴趣了，说说，都空出来哪些职位啊？” 夏天说道：“宣传部空出来一个副部长的位子来，卫生部部长也出了缺，校广播电台缺个播音员，另外就是，秘书处却俩干事。” 齐睿琢磨琢磨，有点没滋没味儿的，宣传部副部长倒还行，卫生部是个得罪人的活儿，打死不能干，校广播电台可以把老庞安排进去，那是他老本行，这货得心应手，至于说秘书处嘛，主要负责学生会议的组织工作，有个毛的意思啊？ “行，我回去后考虑考虑，这两天给您答复。”齐睿也不能拂了夏主席的好意，就随口应了一句。 夏天起身，说道：“那我等你消息啊。” 说完，走了。 317寝室最近愈发红火起来，隔壁几个寝室的同学们都爱来317，因为317总是不缺好烟好酒好吃的，一到晚上，317格外热闹。 齐睿搬了一箱子啤酒回到寝室，往地上一放，对哥儿几个说道：“妈蛋的，可累死我了，都把你们的存货拿出来吧，这啤酒我让小卖部的小寡妇冰了一下午了，这会儿正凉，赶紧喝。” 几个货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也不打牌了，把扑克一收开始往外赶人。 外寝室的几个家伙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蹭了半天烟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跟着蹭酒，嘻嘻哈哈出了门。 这会儿的老啤一箱24瓶，除了常年不在寝室待的赵一鸣和酒量奇差的李秀鹏，一人能分差不多四瓶。 几个货翻箱倒柜，把什么山核桃、花生米、豆腐干统统贡献出来，摆在桌子上，用牙咬开瓶盖立马开喝。 “老齐，今儿遇到啥好事儿了，咋想起来喝酒了？”把一把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高天问道。 第356章 大一结束了 “没好事儿就不能喝酒了？”齐睿笑眯眯说道。 众位牲口冲他齐竖中指，表示鄙视。 灌了一大口酒，透心凉，齐睿舒坦地呼出一口气，“那啥，下午夏天找我去了，跟我说学生会空出几个职位来，我这不就想跟哥儿几个商量下么，有谁愿意去学生会发展发展的？” 牲口们一听，眼珠子亮了。 金登科表现得最为热衷，忙问道：“都有哪些职位啊？” 齐睿简单介绍了下。 “宣传部，虽说是个副部长，但是吸引力足够大，我建议大家着重考虑这个位子，其他的不重要。”齐睿说道。 居然没人说话。 齐睿愣了下，问道：“都不想干吗？” 金登科踯躅了下，说道：“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够不够格。” 高天嗤了一声，说道：“够格不够格还不是老齐一句话的事儿，你就多余担这个心。” “倒也是。”金登科笑了。 “真想干？”齐睿问他。 “嗯嗯，你们这些家伙，不管在基金会还是在广告公司，大小是个官儿，哥们儿要是不弄个官儿当当，总觉得低你们一头，这宣传部副部长，哥们儿干了！”金登科咬牙切齿道。 “成，回头我跟夏天说声，把你推荐过去。”说得好像他能做主似的，又招呼大家喝了一口，齐睿对庞海波说道：“老大，去广播站呗，你老本行啊，别浪费了这把好嗓子。” 庞海波一呲牙，说道：“我听明白你丫的意思了，就是说，脸不够嗓子凑呗，当主持人是甭想了，以后能不能吃饱饭，全靠这把好嗓子了。” 大家笑得很猖狂。 季学东神补刀：“还是老齐有眼光啊，一下就把老大的后路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庞海波朝他丢过来一个花生米，不偏不倚砸在这货脑门儿上。 高天乐道：“老大不露脸的话，可选择的工作范围就很小了，要么去电台当播音员，要么搞后期配音工作。” 齐睿点头说道：“我倒是觉得，老大这张脸，往影视圈发展发展，备不住也能行。” 嗯？ 大家齐刷刷望着他。 “比如说，演个猪八戒他二姨夫啊，武大郎他三姑夫啊，高天三舅姥爷家邻居得了乳腺炎的二姐夫啊之类的，总之越特型越出名，说不定还能成为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哦，呕吐的对象。”齐睿笑嘻嘻打趣道。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庞海波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拼命摇晃起来。 “哈哈哈哈……”牲口们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齐睿都快翻白眼了，掰开庞海波的手，也贼乐呵，说道：“说正经的，你到底去不去啊？” 庞海波说道：“只是干播音员的话，肯定没兴趣。” “我尽量给你争取个副站长。”齐睿说道。 “那我得去。”庞海波把一张沧桑的脸笑成了烂茄子。 “老季，对卫生部长感兴趣不？”齐睿挑着眉问道。 “不感兴趣，我就是一安分守己的老实孩子，得罪人的活儿您老人家找别人干去吧，千万别嚯嚯我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陈新忠。”季学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哈哈哈哈，你小子变聪明了啊。”齐睿笑得很开怀。 “对了，昨儿个我和老薛去校门口的馄饨店里吃馄饨，你们猜我俩碰到谁了？”李秀鹏笑着问道。 大家都看着他摇头。 “万向军吗？”齐睿说道。 “齐大哥你也碰到过啊？”李秀鹏惊诧了一下后说道。 齐睿点头，说：“我还奇怪呢，这货被学校开除后居然没走，居然在馄饨店里打起工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 高天说道：“还能怎么考虑啊，肯定是觉得没脸回家呗，眼看着就要毕业了，被学校给开了，是个人就会觉得丢人，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 大家都点着头，有点唏嘘了。 金登科说道：“你们说，他不会还想着报复咱们吧？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去找其他工作，反而待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里打工呢？” 这就有点阴谋论了。 但却也给齐睿提了个醒，他也意识到，不是没这种可能性，万向军不是陈新忠，他比陈新忠更稳重，也更狡猾，属于小阴逼那一拨的，最擅长不动声色地在背后捅刀子。 大家也都神情一黯，有点担忧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大家多堤防着点儿吧，尽量不要去馄饨店吃饭了，若是见了他，躲着些就是了。”齐睿也没啥好法子，总不能把他弄走吧，也没个合适的理由啊，只能提醒大家多注意。 牲口们皆点头应是。 吃饱喝足，各自洗漱后休息。 眼看着就是期末考试了，317的牲口们喊出了口号——本学年，不挂科！ 全部埋头苦读，指望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就连久未露面的赵一鸣都回到寝室住了。 牲口们见了他立马阴笑着走上前，拉胳膊拽腿把他摁在床上，好一顿折腾，直到鸣哥大喊饶命请客牲口们方才放了他一马。 从第二天开始，鸣哥又开始重复他上学期曾经干过的事情，提香烟水果拜访各路老师。 对他而言，轻车熟路了，除了老李头儿家他没去，其他各位任课老师家他都跑了个遍。 为了能顺利拿到毕业证，鸣哥也是拼了，除了逢年过节要挨个拜访之外，这货把每个任课老师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之类的都印在脑子里，在这些好日子来临之前，他必然要亲自跑一趟老师家，好吃好喝的送上，美其名曰送祝福来了。 隔三岔五还把老师们请到府菜馆暴搓一顿，虽说不来上学，却也跟老师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哩哩啦啦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成绩在下学期才能出来。 齐睿的大一生涯告一段落，回忆起去年的高考时光和这一步步走过来的路，这货不禁感慨万分，时间过得真快啊，才三百多章，重生都快四年了。 考完最后一门，人大正式进入假期。 李秀鹏、庞海波、李新华、明笛都没回老家，选择留在京城打拼，再加上本就是北京人的高天，千艺广告的所有成员全部聚齐。 学校还是很人性化的，宿舍楼在寒暑假期间照常给不回家的同学们留着门，几个男生无所谓，有张床睡觉就行。 齐睿考虑到明笛一个女孩子孤零零住宿舍不安全，就让她搬到百花深处去住了，正好和傲娇老太太搭个伴儿。 紫罗兰服饰的工作处理完毕后，罗毅回了美国，前两天他打回来电话说，美国那边的三家专卖店已经全部装修完毕了，等国资委领导帮忙协调好航空公司，厂里把衣服空运过去后就能够开业。 他甚至建议齐睿飞一趟美国，亲眼见证下专卖店盛大的开业仪式，被齐睿给拒绝了。 美国，去是一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啊？ 因为护照很难批啊。 八月中旬的时候，天气热得已经让人产生窒息感了，百花深处办公室里连开两台电风扇都把大家热成了狗。 齐睿正在监督着李秀鹏和高天苦练摄像技术，两人扛着机器四脖子汗流，却没一个人叫苦叫累。 为了给大家降温，齐睿也想了很多主意，比如说让府菜馆多弄点冰块过来，比如说弄点酸梅汤之类的，他甚至托蒙特雷科夫弄了点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了三台冰箱，自己家、小舅家和25号院各摆了一台，把西瓜和冰棍、可乐之类的放在里面，随吃随取。 倒也效果不错。 “好了，今天的练习先到这里，大家喘口气儿吧。”齐睿说完，跑冰箱那边拿了几根冰棍回来，分给大家。 “睿哥，在屋里吗？”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第357章 找上门来的生意 齐睿一听就知道龚智超来了，只有他，嗓音跟个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嘎嘎的，贼难听。 “在，进来吧。”齐睿喊了一嗓子。 不大会儿，龚智超笑嘻嘻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个个头儿不高的中年男子。 齐睿打量一眼，见这男子一身灰色西装，肩膀头儿很宽，衣服里明显有厚而宽的垫肩，一副乡镇企业家的打扮。 “哥，我想死你啦。”超子上来就想给睿哥一个热烈的拥抱。 “滚！你个无耻败类！别传染我一身病！”睿哥连忙躲开。 超子苦着脸唉声叹气：“都哪年的事儿了，咋还说起来没完了呢，过不去了是吧？” 齐睿乐了，“说下一句。” 超子也乐，立马接上：“闷三儿这个王八蛋！” 齐睿乐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见大家伙儿一人一根冰棍细溜溜舔着，超子咽了口唾沫，自个儿巴儿巴儿跑冰箱前，拉开门拿了两根回来，递给乡镇企业家一根，撕开包装纸吸溜起来。 瞪他一眼，齐睿问道：“你干嘛来了？也不给介绍介绍，这位大哥是……” 龚智超咬一口冰棍，冻得他直抽腮帮子，咽下后哈出口气，说道：“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这位老大哥叫白绍原，我一老师的亲戚，做牛奶生意的，延庆县人氏，这不看睿哥你给紫罗兰拍的广告火了么，就找到我老师，我老师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咱俩这亲密战友的关系，又托我把白大哥带来跟你接个头儿。白大哥的意思是，想请你给他们牛奶厂拍个广告宣传一下子。” 这是客户上门了啊。 大家都振奋了。 白绍原把冰棍放在茶几上，走上前呲着一口大黄牙跟齐睿握手说：“齐总您好，冒昧打扰多有得罪，不好意思了。” 齐睿也挺开心，跟他握了握手，突然又不开心了，这货手劲儿真大，捏得齐睿骨头疼。 “白总客气了，请坐吧，坐下说话。”齐睿邀请白绍原在沙发上坐下了。 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烟袋油子味儿，齐睿就知道这个家伙烟瘾很大，掏出中南海递给他一根。 白绍原也不拒绝，嘿嘿笑着接下来，划根火柴点着了，美滋滋抽了口后说道：“不瞒齐总说，为了找您，我都跑西单打听去了，知道您在人大读书，也去了人大，结果你们学校的保安是真尽责啊，愣是没让我进去。” 齐睿脸上乐心里骂：朱富这个王八蛋，差点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儿。 “学校有规定，外人一律不允许在学生上课期间进入校园，让白总您白跑了一趟，实在是抱歉了。”齐睿客气了一句。 白绍原大气地一摆手，说道：“不算啥，这不又找到我那亲戚了么，我那表兄又给引荐了龚智超同学，总算找对了对路。齐睿，咱来聊聊广告的事儿？” 齐睿笑道：“行啊，我先问您几个问题吧，贵公司主要经营的是哪类奶制品啊？有没有成品投放到市场上？还有，您打算做什么类型的广告？向哪家电视台投放呢？” 磕磕烟灰，白绍原咧嘴一笑，说道：“嗐，齐总这么一说我可就惭愧了，什么奶制品啊，我就是个养牛的，这不是开放了么，政策好了，我就从大草原上引进了三十头奶牛，每天挤出来的牛奶就散着卖，至于说市场，光延庆一个县都不够卖的，我正琢磨着扩大养殖规模呢。 您说的做啥类型的广告，我一大老粗就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了，您看着弄就行。投哪家电视台，嗯……哪家便宜投哪家呗，能省则省嘛。” 齐睿听明白了，老白的牛奶厂，说白了就是个小作坊啊，采取的现挤现卖的销售模式，恐怕采取的也是全人工挤奶，就薅着牛奶的那啥，底下放一个铁桶，一阵狠撸，奶牛嗷嗷叫，挤奶工唱着歌儿，稍不留神就被奶牛一屁股坐地上那种最原始的方式。 苦笑一声，齐睿直言不讳：“我直说啊，您这厂子规模不够，打广告有点亏啊，换句话说，即便广告拍出来，播放后火了，您因为产能不足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老百姓也是会骂娘的。” 白绍原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来，我这扩大规模的事情就得立刻提上日程了？” 齐睿说道：“没错，您得有满足整个京城市场的规模，再考虑做广告也不晚。” 白绍原笑了：“县里领导倒是对我扩大规模非常支持，还说要给我提供贷款呢，说是用小日本子的钱来支持我发展事业。齐总您是文化人，您觉得这提议靠谱不？” 齐睿乐了，“靠谱，绝对靠谱，领导们的目光是有远见的啊，现如今不是一直在提中日友好么，有个叫对华援助基金会的组织正满地撒钱呢。 据我所知，这类经营性贷款利息非常低，有政府领导作保的话，弄点无息贷款也是很有可能的。白总，恕我直言，对您来说，这是个绝好的发展良机啊，一旦错过，再想赶上下一波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白绍原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眯溜儿圆，声音都颤抖了：“我懂了，谢谢齐总的提点啊，大学生知道的就是多。那么，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呢？还请您帮着给策划策划，您放心，不让您白忙活，这事儿成了，老白必有厚报！” 搞策划啊，这我拿手。 齐睿心里美坏了，想了想，他说道：“不如这样，您这公司的运作，我们公司接下了，包括总体规划、运营、厂房建设、产品设计包装，一直到产品下线以及上市后宣传，全由我们公司一手包办，别的不敢说，包你一年内成个十万元户还是没问题的。” 白绍原倒吸第二口凉气，神情振奋道：“此话当真？” 齐睿笑道：“比金子都真。” 白绍原有呲出一口大黄牙，把烟头扔地上，说道：“那聊聊价格吧。” 这老小子笑眯眯的，带着乡镇企业家特有的狡猾，也正是这种人，多数在时代的大潮中享受到了第一笔红利，赚了个盆满钵满。 大家都望了过来，很想听听齐老大会给他开个什么价格出来。 齐睿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抽了口，像是故意吊老白的胃口一样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见他这副做派，白绍原有点着急了，“要多少钱您直说啊大兄弟，还担心老哥出不起是咋的？” 齐睿笑了笑，略加思考后伸出一巴掌：“一口价，这个数，您觉得合适咱就签合同，您要是觉得价格高了，我也不能赔本赚吆喝不是？” 白绍原俩眼眯缝了起来，慎重思考后咬着后槽牙说道：“成，五万就五万！大不了我让领导们多给贷点儿，反正是小日本子的钱，不用白不用！” 睿哥懵了，其实我只想要五千来着，老哥你这么慷慨，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啦。 高天几个也懵，卧槽！钱这么好赚的吗？就一个策划案而已啊，愣是被睿哥要出了天价。 睿哥牛逼！ 齐睿还能说什么呢？微微吐出口气，他笑着对老白说道：“既然白总爽快，我也不是个不局气的人，给贵公司拍摄的广告片，我们公司免费赠送了。咱现在就签合同？” 白绍原朗声大笑：“签！现在就签！” 公司首席合同起草师李新华这次就很有眼色了，取来合同样本，修改了几条，跑胡同口对面的打字复印部去复印了。 十多分钟后回来，让两位老总把合同签了。 签完后两位老总握手相庆。 白绍原承诺，三天内五万块钱就会到位。 齐睿告诉他一周内就行，不必着急。 白绍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说到做到，随后提出告辞。 齐睿率领着诸位爱将把他送走。 回来后，超子满面愁容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亚子。 “你又咋了？”齐睿踢他一下，问道。 “人比人气死人啊，看着睿哥你风轻云淡的就把钱挣到手了，我羡慕，我嫉妒，我恨呐！”超子一叠声说道。 大家都乐了，但都跟他不咋熟悉，觉得老齐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儿啊？ 齐睿翻个白眼，说道：“那能怪得了谁？你在咱舅那儿本来干得不错，谁让你拍拍屁股上大学去了，这下好了吧，被小舅开除了，现在跟我说这个，晚了个三秋了，还有脸惦记着挣钱呢？挣个屁！” 超子蹭到睿哥身边，觍脸笑着说道：“亲哥，您再给我找个挣钱的门路呗，反正您主意多，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活不下去了啊。” 齐睿当场就迷了，“咋又活不下去了？你又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超子叹口气，说道：“嗐，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泪！女朋友交多了，有点应付不过来，今儿跟这个吃个西餐明儿给那个送个礼物的，这手头是愈发紧张啦。” 齐睿立刻鄙视他：“呸！你个渣男，就这，还好意思说？” 超子嘻嘻笑道：“没办法啊，谁让哥长得帅气呢，女朋友们生扑我也不好拦着不让不是？要怪，您就怪你弟弟我太博爱吧，超子不是属于自个儿的，超子是属于服装学院全体女同学的。” 齐睿脱鞋就往他脑袋上砸，“滚！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知道丢人害臊多钱一斤不？” 大家全部笑趴了窝。 超子也嬉皮笑脸，凑到齐睿脸前，说：“哥，您真能狠下心来见死不救吗？救救我吧，真顶不住啦。” 齐睿拿这货一点办法也没有，自从被他认了哥后，就被这个死皮赖脸的玩意儿缠上了，这货就跟一块嚼了大半天的口香糖似的，粘住了就拽不下来。 叹声气，齐睿说道：“倒是有个生意挺适合你的，就怕你拉不下来这个脸去干啊。” 超子一听，精神百倍，忙抓住睿哥的胳膊，急切问道：“哥你快说，到底是啥生意啊，只要不让我去卖屁股，脸皮多少钱一斤啊？大不了我把它撕下来踹裤裆里去！”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358章 倒汇 看着龚智超不要脸加二皮脸加极度谄媚的样子，齐睿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两指一伸，说：“抽个烟先。” “我这儿有，给您点上。”超子摸出包大中华，塞睿哥嘴里一根，殷勤地给他点上火。 “口渴得很啊，突然很想喝瓶可乐了。”齐睿战术后仰，端足了架势，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拿。”超子起身，腾腾腾跑了，不一会儿回来，拿着个玻璃瓶，咔吧用牙咬开瓶盖，嬉皮笑脸道：“用不用我喂您喝？” “哈哈哈哈……”大家伙儿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一把将可乐夺过来，仰脖干了一口，爽！ 见超子搓着手，急不可耐的亚子，过足了烟瘾，解决了口渴问题的睿哥这才拿腔拿调地咂吧着嘴说道：“要说挣钱的法子嘛，有，就是比较辛苦。哥问你，外汇券，知道吧？” 这是他惦记了很长时间的买卖了，一直没腾出空来折腾，龚智超既然想干，正好，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龚智超点头如捣蒜，“知道，老外买东西用的钱么，只限于国内的特殊场合流通，刚发行时间不久。咋？这里面有商机？” 大家也都聚精会神起来。 庞海波把椅子拖到茶几前，也是一副目光灼灼的样子看着齐睿，显然很感兴趣。 齐睿又咂吧下嘴，点头道：“商机很大，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比人民币好用，可以买到人民币买不到的东西。有了它，友谊商店随便逛，离开它，商店的门你都进不去。” 高天插了一句，“老齐说得没错，这个外汇券我也专门了解过，国家有规定，外国人来了后，不能用外币直接兑换人民币，而是需要到银行把手里的外币换成外汇兑换劵，然后拿着这个兑换劵去指定的地方消费。这些指定的地方有高级的宾馆饭店、特殊的商场、旅游景点等等，反正老百姓基本是接触不到的，老外如果拿着外汇券去门市部买包烟、买包桃酥，店家都不敢收，特显高人一等，操！” 看他一眼，齐睿乐了，“挺懂行啊你。” 高天很骄傲，“那是。” 超子说道：“那，这里面的商机究竟是啥？”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敢情我叭叭说了这么多，你小子一句没听进去啊？” 超子嘿嘿一笑，说：“当然听进去了，不就是外汇券不好弄，没有外汇券就买不到东西么。” 一拍脑门儿，超子恍然大悟，“睿哥，你的意思是，倒汇？赚差价？” 齐睿满意的笑了，说道：“没错，倒汇，这年头儿，外汇券是个稀罕玩意儿，当然了，在老外手里这玩意儿不稀奇，但是老百姓缺的，打个比方，比如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家里还缺一台彩电或者电冰箱，但是你拿着人民币又没地方买去，怎么办？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兑换外汇劵，然后去友谊商店或者出国人员服务部去购买。” 按照规定，外汇劵是不能买卖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允许买卖，偷摸交易就是了，就给过几年有人倒卖国库券一样，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去做，这就是市场经济的雏形。 听了齐睿的话，大家点着头。 超子又问道：“那么，这个兑换比例怎么算呢？” 齐睿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外汇券都是以美元进行结算的，按照今年的汇率来说，一美元兑换人民币一块五，一张一美金的外汇券，兑换两块钱人民币是最少的，换出去一张就能挣五毛钱，十张五块，一百张五十，你要是碰上特别急需的，只要你手里有，三块钱一张他们也抢着要，你算算这里面的利润吧，干一个暑假，能让你舒舒服服读完四年大学，外加天天换女朋友。” 听得超子都快流口水了，这货大喊一声：“干！这他娘的买卖哥们儿干定了！” 齐睿说道：“干是可以干，但是我告儿你啊，想干，就正儿八经的干，别搞那些个歪门邪道的，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小子切汇，我可饶不了你。” 他非常清楚，在往后的十多年里，倒卖外汇券行业欣欣向荣，因此也滋生出另一种业态——切汇。 倒汇和切汇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是又能有机地结合成一体。倒汇的就是倒卖外汇劵的意思，倒爷们刚开始都聚集在日坛路、友谊商店和使馆区里，就和现在的号贩子一样，碰见外国人或者进出这些高档场所的国人，就会凑上去问一声：哥们，有外汇劵吗？ 如果你回答有，他们便会以人民币和你进行兑换，以高一点的价格把你手中的外汇券换走。 有些在北京久居的外国人是不会常去逛友谊商店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稀罕所谓的进口商品，所以会把手里的外汇劵换给号贩子，然后拿着人民币去普通老百姓消费的地方购物。 而这些倒汇的家伙再把到手的外汇劵换给那些更需要的人，从中赚取差价。 倒爷、号贩子们有正正经经做倒手生意的，也有一些搞邪门歪道的，这些人就是切汇的。 “切”这个字眼放在这里代表了一种骗人的技巧，而且很形象，因为你的100块钱，到了他们手里，一转眼就剩下80甚至更少了，你就算死盯着他的手也没用。 他们在和你兑换的时候，用魔术师一样的手法，把你的钱偷偷拿走几张，或者就是给你的钱明明数着够数，但是回家再一数就少了，你也只能认栽吃哑巴亏，因为你再去找，倒爷早就溜之大吉了。 这些切汇的人发展到后期，手段越来越豪放，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偷走你几张钱，有时候直接是整包整包的给你调包，着实是坑害了不少人。 因此，齐睿才会给超子提前打了预防针，做买卖行，倒汇可以赚一波，但是，钱得转得堂堂正正，切不可往歪路上走。 超子很聪明，稍微一琢磨就清楚了睿哥的意思，他拍着胸脯说道：“睿哥放心，都是京城爷们儿，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齐睿点着头，对龚智超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虽然这货时不常就闹幺蛾子，但品质没的说。 “对了睿哥，弟弟我手里没有外汇券啊，怎么跟人兑换？”超子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外汇券，中间商如何赚差价？ 齐睿既然给出了主意，后续肯定也都给他考虑周全了，他笑着说道：“去找老蒙呗，这外国货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外汇券，你要多少他都能给你弄到。” 超子苦笑着说道：“我跟人家压根儿就没照过几次面儿，不熟啊。” 齐睿拍拍屁股站起来，说道：“走吧，我跟你跑一趟，正好我也想给家里买两台洗衣机了，这大热的天儿，我家母后隔三岔五还蹲在水池子旁吭哧吭哧搓衣服呢，当儿子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啊。再就是，唉……咱舅舅真能干啊，咱小舅妈又怀上了，也得给她来一台。” 超子乐的牙花子都呲了出来，“熟练工种，熟练工种，云鹏舅舅干农活确实是把好手。” 庞海波琢磨琢磨，跟着站起来，说：“算我一个成不？” 齐睿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走，一起去。” 庞海波脸上乐开了花。 三人刚想往外走，明笛开口了，这姑娘直接掏出一把钱塞齐睿手里，说：“我也入一股，挣点零花钱。” 看着手里十块、五块，花花绿绿的票子，齐睿哭笑不得，得有三百多块钱吧？这也忒少了点儿。 同学们过得都不容易，谁手里也没几个钱，齐睿知道，明笛能攒下这三百块，还是上次给紫罗兰服饰拍广告，自己给她发的奖金。 这么一想，齐睿逡巡着大家，索性说道：“还有入股的没？有感兴趣的，把钱全交给老大，这事儿让老大出面操作，算是给大家弄点小福利吧。” 高天往外掏钱，笑嘻嘻说道：“我投五百。” 李新华笑道：“我这儿也有三百，干了！” 李秀鹏有点窘迫，低着头不吭声。 齐睿知道，这孩子很孝顺，挣点钱留下生活费后全给家里寄回去了，上面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不用他管，但是家里父母得供养，下面还有个妹妹，今年上高中，学费一直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在给，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连出门跟老薛约个会都是老薛掏钱的时候多。 轻轻叹声气，齐睿说道：“鹏子也出五百块吧，我先给你垫上，然后从你每月的工资里慢慢扣，或者是挣到钱了，你再给我就行。” 李秀鹏抬起头，感激地看齐睿一眼，低声说道：“谢谢齐大哥。” 齐睿轻声一笑，拍拍小兄弟的肩膀，说道：“跟你哥就甭客气了。” 庞海波把钱一收，三人出了门，驱车奔建国门外的外交公寓行驶过去。 蒙特雷科夫见到齐睿到来非常高兴，热情地邀请三人坐下，给三位沏茶倒水。 “老蒙，你就别忙活了，今儿过来找你有正经事儿聊。”齐睿打量了眼这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房，别说，外国人待遇就是高，冰箱、彩电、洗衣机一应俱全，家具也全是外国进口的，地上还铺着羊绒地毯，特华贵。 蒙特雷科夫耸耸肩，把三杯茶端过来，开始拽词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岂有不招待之理？老睿，跟我你就甭客气了，有话直说就是。” 听了老蒙对睿哥这称呼，超子刚喝进嘴里的茶噗地全喷了出来，接着哈哈大笑。 老睿，这老蒙还真能整词儿。 第359章 外国大美妞儿 齐睿一点都不在乎老蒙怎么称呼自己，睿哥的外号多了去了，像什么钱串子、小睿子之类的，就是个称呼而已，纠结这个忒没意思。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这次过来，找你弄点外汇券，有难度没？”丢给老蒙一根烟，齐睿说道。 “哟，骆驼，美国货。”老蒙还挺识货，把烟放鼻子底下闻了闻，点上，抽一口后说道：“没问题我的朋友，我这里不够的话跟同事们打声招呼就能给你凑齐，你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我也不白要你的，一张外汇券我给你两块钱人民币，如何？”齐睿也把烟点了。 “不不不，老睿你这样说的话就是不把我当哥们儿了，哥们儿之间，谈钱伤感情，等价交换就行。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我又馋羊肉白菜馅儿饺子了，你请我吃一顿呗。”老蒙也是个吃货，三天两头跑府菜馆去暴搓一顿，都成常客了，并且享受到的是vip中p的待遇，随时过去随时吃，根本不用预约。 齐睿贼欢乐，笑着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吃饭好说，就今天晚上吧，喊上一鸣，哥儿几个喝点儿。” 老蒙起身，走到电视机柜前面，蹲下拉开抽屉，取出一沓外汇券，回来后递给齐睿说道：“这里有大概两千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弄一些。” 两千块确实不够啊，齐睿算了算，光同学们就投了2100，来的路上超子说，他最少也得投个5000，齐睿自个儿也想投点，交给超子或者庞海波去运作，少于10000根本不够折腾一回的。 “你还能弄到多少，总之越多越好。”齐睿把外汇券接过来?一眼，就是一张薄薄的小纸片子，神奇也就神奇到这个地方了，就这张薄纸片，让京城的百姓们趋之若鹜，求而不得。 老蒙耸耸肩，笑着说道：“你等着，我去邻居们家转一圈，尽量多给你弄些。” 说着，向外走去。 外交公寓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居民楼差不多，就是那种大板楼，不过它的内部结构还是和普通民居有区别的。 这里恐怕是全京城最早的一梯两户户型了，每部电梯停靠的每层楼里，都只有左、右两户人家，而且这两户人家是分隔开来的，互不干扰。 之所以叫公寓，还因为这里有类似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存在，公共区域的卫生、安全什么的，都归服务人员管，住在这里的外交官们只需要管好自己屋子里面的事情就可以了，日子过得非常省心。 老蒙去邻居家，估计也是他右边那户，就是不知道他的邻居是个什么主儿？ 庞海波对齐睿说道：“这老毛子还挺局气的，对你没得说。” 上次317和206联谊聚餐的时候，庞海波就见过老蒙一次，对他印象深刻。 齐睿笑道：“老大哥国家出来的同志，对国人还是非常有感情，我觉得主要是社会主义制度的缘故吧，感情上就比较接近。” 庞海波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年中苏关系不一直处在不尴不尬的境况上么，前阵子一度还挺紧张的，老大哥可没少从国内往回撤专家，要不然，美国佬也没机会趁虚而入，这么快跟咱建交不是？” 齐睿对老庞有点服气了，这家伙平时耷拉着一张驴脸，没想到对国际政治琢磨得还挺透彻。 “你说得没错，国与国之间也在寻找平衡点，他们觉得咱们不纯粹了，咱们觉得他们的发展思路严重落伍了，自然就会产生矛盾甚至冲突，不过有些东西是咱们看不透的。总体来说，两国政府之间或许会有不同的理念，但并不妨碍民间交往。”齐睿解释了一下。 庞海波冲他挑起大拇指，笑着说：“透彻！睿子你可以啊，南来的北往的，澳门的香港的，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有点诸葛亮的意思。” 齐睿笑道：“您捧了，诸葛孔明不敢当，以后请叫我小诸葛吧。” “说你胖你丫还喘上了。”庞海波京城待了一年，口音顺利完成转变。 不大会儿，老蒙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俩俏生生的外国姑娘。 俩姑娘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仨男人。 老蒙走过来，笑着介绍道：“老睿，这两位尊贵的女士就是我的邻居，西班牙姑娘苏珊和法国姑娘瑞贝卡。二位女士，这位先生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的好朋友齐睿，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家伙。” 齐睿三人站了起来，跟俩姑娘问好。 西方女人热情大方的一面在两位姑娘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珊和瑞贝卡走上前来，挨个送上拥抱和贴面礼。 瑞贝卡更是对齐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位个子1米7，身材特别丰满，金发碧眼瓜子脸的姑娘跟苍蝇见到了臭肉一般，抱着齐睿就不撒手了，叽里呱啦说着法语，弄得齐睿一头雾水，又挺享受的样子。 这会儿是夏天啊，瑞贝卡穿得太清凉了，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火红色的齐x小短裙，领口开得很大，两条大长腿上套着肉丝，脚上蹬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靠近这货，肆无忌惮摩擦着睿哥的胸脯，搞得睿哥一阵火大。 “哎哟，您先撒手成么？您再抱下去，哥们儿快顶不住啦。”齐睿往前耸了耸，顶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件儿，立刻败退，苦笑着说道。 “what?”瑞贝卡的汉语水平也就一般，也没弄明白齐睿说得啥。 龚智超几个人都笑坏了。 老蒙还是比较义气的，见齐睿窘得满脸通红，边笑边跟瑞贝卡说道：“哈尼，你就别逗齐睿了，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你这样搞得他不上不下的，火大了你负责灭啊？” 瑞贝卡闻言笑了，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我只是没想到，帅哥齐竟会如此羞涩。” 她边说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凶猛朝齐睿放电。 齐睿还真不怵这个，会说英语就好啊，哥们儿专八，他也说道：“正如蒙特雷所说，瑞贝卡小姐把我的火勾引上来，是要负责任的，就问你敢不敢？” 又打量姑娘一眼，嗯，长得确实漂亮，皮肤没那么粗糙，也没有狐臭，二十出头儿的年纪，关键是那对大灯太吸引人了。 睿哥也处在激情勃发的年纪，甜甜姐严防死守洁身自好，不到结婚那天坚决不让睿哥动，保守的一塌糊涂，这就让睿哥很郁闷了，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天干物燥的，脸上都憋出青春美丽疙瘩痘来了，如果能跟这位青春靓丽的外国女人春宵一度，睿哥也不介意。 本质上来说，这货崇尚爱情、尊重婚姻，却也不是个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思想开放着呢。 瑞贝卡又开始眨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盯住齐睿笑靥如花：“如果小帅哥不介意的话，我自然是没问题了。” 这么直接的吗？ 睿哥有点动心，但当着众人的面可不能够那啥，那不跟牲口似的了么，他琢磨着，既然接上头了，郎有情妾有意的，日后再说就是了，反正哥们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交换个联系方式吧美女，我很欣赏您的坦诚。”齐睿说道，只恨这年头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没有陌陌啊，要不然…… “可以的。”瑞贝卡爽快应下来，取来纸笔刷刷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齐睿，末了还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调皮一笑，让睿哥更加心猿意马了。 他把纸条揣裤兜里，也冲瑞贝卡眨了下眼睛。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时候，老蒙开口了：“二位二位，闲聊正事儿吧，你们俩如果看对眼了，以后再约就是了。” 他请二位美女坐下后，给两人泡了红茶。 苏珊问齐睿道：“听蒙特雷说，您要兑换外汇券是吧？您打算兑换多少？” 苏珊同学个头中等，长得非常西班牙，面容轮廓有点像艾尔莎·帕塔奇，但头发是黑色的，烫着大波浪。 齐睿闻言，笑着点头，说：“是的，我想要兑换些外汇券，越多越好，您手上有多少？” 苏珊笑道：“大概有一万块左右的样子，瑞贝卡手里也有六千，您能吃得下吗？” 加上老蒙手里的，这就是两万八。 对齐睿而言，小意思。 他说道：“没问题，我按照两块钱的汇率兑换您一张外汇券，您看可以吧？” 苏珊点头说：“很公平。” 瑞贝卡的眼珠子挂在齐睿脸上就拔不出来了，听了齐睿的话，她立刻说道：“no，no，no，小帅哥，我只需要评价兑换就可以了，前提条件是……你懂的。” 前提条件是，我得陪你那啥呗。 齐睿产生了一种卖身葬父的奇怪感觉，不过嘛，这可是你强烈要求的，你可别说哥们儿没人性。 “ok。”齐睿心头一片火热。 苏珊望着瑞贝卡，流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惊诧道：“瑞贝卡我的宝贝，你不会真的爱上小帅哥了吧？” 第360章 外汇交易 瑞贝卡嘻嘻一笑，对苏珊说道：“没人会拒绝跟一个帅哥共度良宵，尤其是我们浪漫的法国人，更不会错失这种机会。” 先翻了个白眼儿，苏珊随即也笑了，目光充满挑衅，目标却是庞海波，“说得也对，这位帅哥，请问您对我感兴趣吗？想不想跟我约会？偷偷告诉你，我的第一次还在哦。” 庞老大的口语也不错，完全能够听明白苏珊不太标准的英语。 况且他对齐睿的艳遇羡慕的一匹，很关注齐睿和瑞贝卡的交谈，这货刚才还在想呢，小白脸子就是好啊，走到哪儿都吃香，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庞海波当时就迷了，哥们儿这是被这个外国妞儿看上了？ 哎呀，咋突然有点小激动呢。 几个人里面，只有超子一脸迷糊，这货除了北京方言，是个连英文字母是24个还是26个都弄不清楚的货。 见海波哥满脸通红，齐睿拿波棱盖碰了他的腿一下，说道：“赶紧答应啊，没听人家都偷偷跟你说了么，第一次还在，老大你捡大便宜啦。” 她那是偷偷的说么，那声音高的，跟特么昭告天下有区别吗？ 庞海波心里嘀咕一句，紧接着脸上笑开了花，流利的英语冲口而出：“非常感谢您的赏识，我愿意跟您交朋友。” 苏珊突然哈哈大笑，弄得大家莫名其妙。 “您可真是位绅士，坦白说，我有点爱上你了。”止住笑声后，苏珊对庞海波说道。 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庞海波笑得像个二傻子。 齐睿心说：你的爱可真廉价。 但也为海波哥感到高兴，以这货的容貌，想要在国内找个漂亮女朋友，基本上只能在梦里实现了，当然了，除非他有钱，非常有钱，也能吸引到狂蜂浪蝶们的投怀送抱，但是…… 海波哥的兴趣从来不在赚钱上，他对事业发展有着近乎于疯狂的执着。 现如今被一外国大娘们儿相中了，还是个挺漂亮的外国大娘们儿，只能说这货的桃花运虽然迟到，但总算来了。 海波哥都26了啊，这个岁数搁农村，娃都生了一炕头儿了。 “二位美丽的女士，现在可以交易了吗？”齐睿把话题拉了回来，不然继续说下去，这嗑唠一天都唠不完。 苏珊耸耸肩，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掏出一沓外汇券，放在桌面上。 瑞贝卡亦然。 齐睿也爽快地付钱，钱是来的时候从银行里现取的，整整五万块，同学们的零钱就别掏出来丢人了。 把带着扎抄纸的两沓推给苏珊，又拿了一沓推到瑞贝卡面前，齐睿说道：“别拒绝，怎么也不能让您吃亏。” 瑞贝卡眨眨眼睛，没拒绝齐睿的好意，对于多出来的这一千块钱，瑞贝卡也想好了用途，“谢谢。” 再给老蒙拿了三千块后，交易结束。 老蒙很高兴，决定今晚办趴体，一来是庆祝大家相识，二来也给齐睿创造机会。 两位美女目光一闪，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看看时间，这才三点钟，齐睿笑道：“要不这样，我们先去干点正事儿，晚会儿过来参加聚会。” 老蒙耸耸肩，表示没问题，他也要布置一下，做些准备工作，比如说弄点吃的喝的之类的。 齐睿三人起身告辞。 超子问睿哥：“你们这儿叽里呱啦的说起来没完，弄得我一句没听懂，到底怎么个意思啊？” “唉，你这是典型的吃了没文化的亏啊，老蒙说晚上要举办一场舞会，邀请我们参加。”齐睿说道。 “啊，还有这好事儿？这我得掺和啊。对了睿哥，我看那俩女老外似乎对你挺感兴趣的，你该不会是……嘿嘿。”超子笑得很淫荡。 “想要吗？想要的话我让老蒙给你安排一个啊。”齐睿诱惑他道。 “想要！哥们儿还没尝过外国货啥滋味儿呢。亲哥，你快跟老蒙说一声啊。”超子俩眼珠子都绿了。 齐睿笑了笑，扭头跟老蒙一说，老蒙也乐，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超子脸都笑出褶子来了。 三人出门奔友谊商店，把车直接扔公寓门口了。 没两步路，其实很近，友谊商店就坐落在建国门外大街上，西边隔着一条马路，就是传说中的国际俱乐部，这会儿是主要供在京外国人休闲娱乐的地方。 国际俱乐部里不光有游泳池、舞厅，还经常举行各种晚宴和酒会，应该算是京城这会儿最高档的交际场所。 商店的东边就是外交人员公寓，外交公寓，住的当然全是各国使馆和驻京办事处的外籍人士，后世的秀水街之所以在这附近形成，也和这里外国人多有着绝对的关系。 说起来，友谊商店的前身其实在东华门大街上，起初也并不叫友谊商店，而是叫“国际友人服务部”，商店里供应一些黄油、奶油、面包之类的生活用品，主要是为驻华使馆的外国人服务，也是不对外的。 或许是因为竞争关系，亦或是业务重叠，就和百货大楼里的出国人员服务部、华侨商店合并后才搬到了这里来，改名叫做友谊商店。 商店成立的时候，店里有一条标语是这么写的：市面上有的商品，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这还真不是在吹牛逼，新的友谊商店整整4层，上万种商品，把哪一样拿出去，都是市面上的紧俏货。 齐睿知道，刚搬迁过来的时候，商店门口是有铁栅栏的，每天下班之后就要锁上，早上还没开门，来买东西的人就在铁栅栏外面排队了，能在友谊商店门口排队，那就和后世里能去北京最牛逼的私人会所门口等着进去一样的幸福。 路上齐睿告诉二位，到了后别露怯，拿出外汇券给商场的保安看一眼，直接往里进就行，先去买两台洗衣机，然后往门口一戳，等人找上门来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庞海波难以置信。 “你以为能有多难啊？物以稀为贵，晓得？”齐睿笑着说道。 “晓得了，初中课本上有啊，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庞海波还背了一段儿。 三人大摇大摆往里走，果不其然，刚到商店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您好，请出示证件。” 齐睿头都懒得转，掏出一把外汇券冲保安扬了扬。 保安惊诧一下，二话没说直接放行。 引来旁边众人的一阵注目。 三人迈着四方步走进去。 超子感慨道：“这玩意儿，走到哪儿都是用钱开路好使啊。” 齐睿笑着说道：“那不是屁话么，老话说得好，就没有用钱砸不开的大腿。” 超子俩眼兀地亮了，嬉皮笑脸道：“就没有用钱砸不开的大腿，这话说得好，回头我得拿本儿记下来。” 齐睿哈哈大笑。 三人在商店一层逛了起来，一层的大厅里都是卖食品的，从巧克力到各国酒水，摆了整整一层。 齐睿对这些玩意儿不太感兴趣，略微看了看，就拉着俩货直接上了四楼的高档商品区，这个楼层有一大半的面积都是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风扇、自行车、摩托车等大件儿商品的天下，每样都不便宜，光是一台金星牌14寸彩电，就要1500多块钱，坑死人，但照样卖得十分火爆。 找到卖洗衣机的地儿，?一眼，三洋的，齐睿爽快让售货员开票买了两台，每台400多外汇劵，也挺坑，不过好在是双筒带甩干功能的。 最让齐睿感到满意的是，商店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并且负责安装。 他告诉服务员，让师傅们送到北河沿甲乙17号各一台，又借了商店的电话给小舅舅打了一个，让他回去等安装师傅上门。 一听说齐睿买了两台洗衣机，小舅立马高兴了，让齐睿放心，他这就回去盯着。 办完这件事情，齐睿感觉外面也差不多要发酵了，便催促着两人赶紧走。 两人也没忘了这趟过来的目的，随着齐睿往外走。 刚出门，就被一中年人拦住了。 中年人鬼鬼祟祟地问道：“外汇券还有多余的么？匀给我一些吧。” 齐睿板着脸说道：“想嘛呢？还匀给您，还一些，您嘴叉子一张倒是不多费吐沫星子了，您知道这玩意儿多难搞吗？” 中年人嘿嘿一笑道：“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了，我的意思是说，跟您兑换一些，您看成吗？” 齐睿笑了，问：“成倒是成，不过这个价格……” “两块，您觉得如何？够诚意了吧？”中年人忙不迭说道。 齐睿嗤地一笑，直言不讳道：“您不会真把我当成个二傻子了吧？是人都知道，外汇劵是以刀勒儿结算的，今年的汇率，一刀勒儿兑换人民币一块五，您给两块，诚心跟我这儿逗闷子呢是吧。 当然了，如果您是去银行兑换，也能兑一块五，可是这外汇劵是单方面兑换，你只能用外汇劵换人民币，哥们儿还从来没听说过谁用人民币兑换过外汇劵的呢，您真有意思，合着觉得我们仨年轻，跑这儿糊弄人玩儿了是吧？” 第361章 天空惊雷 中年人被齐睿噼里啪啦一番话数落的脸上挂不住了，露出尴尬又不是礼貌的笑容说道：“抱歉抱歉，是我眼拙，没看出来，小兄弟敢情也是个行家啊。那您说，什么价儿合适？做生意嘛，有来有往，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北京人，最大的特点，嘴贫，逮住了跟谁都能聊十块钱的，而且绝对不说车轱辘话。 逡巡了圈四周，见围满了人，显然都是号贩子，齐睿觉得往商店大门口一戳，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冲四周一抱拳，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儿捧场，小子感激不已，咱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大家一看，保安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都笑着说好。 齐睿向超子和波哥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撒丫子就窜。 找了个僻静的地儿。 人呼啦一下把齐睿给围了，七嘴八舌问着他手里有多少外汇券，打算多少钱往外出。 齐睿抬手下压，说道：“大家别着急，实话说，外汇券我手里确实有不少，这价格嘛，大家也知道，这玩意儿挺随行就市的，今儿三块明儿或许就三块五了，后儿个说不定大出血，两块钱都没人要。 不瞒各位，我扫听了一下，今儿的行情是三块五，我手里这五千外汇券，就按三块五出，觉得合适，您就兑，觉得价高，哥们儿也不说别的，您再往别处??去。” 大家一听，交头接耳起来。 片刻后，觉得价格高的人撒丫子了。 齐睿周围还剩下十多个券贩子，就包括那位中年人。 有一哥们儿开口说道：“兄弟，你这价格要的也太狠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三块，您那五千外汇券，我全收了。” 这是抱侥幸心理试图赚便宜的。 齐睿笑眯眯看着他不说话，他心说，这是第一个，后面肯定还有。 果不其然，一小老头儿立马跟上：“没错，小兄弟，刚才有个人三块钱往出姆们都没收，你这一开口就是三块五，刀子下得也忒狠了点儿。” 众人都跟着点头称是。 齐睿乐了，直接怼回去，“老人家，我就不明白了，是您耳背还是我嘴瓢啊，刚才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三块五，要，咱交易，不要，您走人，既然有三块钱往外出的，您跟我这儿逗什么咳嗽呢？” 老头儿被齐睿一番话堵得脸红脖子粗，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人家说得对啊，有三块的你不去，跟他这三块五的磨叽个啥？ 这些人就是闲的蛋疼，老觉得齐睿不懂行情，没想到人家才是行家里手。 “给我来1000块外汇券。”这时候，中年人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掏出3500块钱递给齐睿。 齐睿冲他一点头，利索地数出1000块外汇券递给他。 中年人笑道：“赶明儿还能在这儿找到您吗？” 齐睿把超子和波哥拉过来，对中年人说道：“我不会来了，找他俩是一样的。” 中年人点点头，拔腿走人了。 人就是这样，没人买的时候，大家都观望，只要有人买，那就不用说了，一哄而上。 “我要2000。” “我兑500。” “我要1000……” 两分钟不到，5000块钱外汇券就被兑换成了一沓子人民币。 “收摊！”齐睿一声令下。 超子和波哥生无可恋。 “亲哥，生意这么好，为什么要急着收摊啊？”超子问道。 “细水长流明白不？钱没有一天能赚完的。欲擒故纵知道不？那些贩子都是人精，你以为他们真相信咱们手里就这5000块外汇券吗？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人家早看透了，咱们藏而不露。所以说，少量往外放，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你还怕鱼不肯咬钩？明天按四快出，稳稳的。”齐睿指点超子道。 龚智超明白了，笑出后槽牙，一挑大拇指道：“亲哥牛逼，还是你想的长远。” 庞海波也称赞道：“睿子睿智。” 齐睿笑了，大手一挥：“走，喝酒去。” 三人往外交公寓溜达。 超子边走边琢磨，突然说道：“亲哥，有个最重要的问题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咱们不能老依靠老蒙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给掏弄外汇券啊，这不是长久之计，咱得有自个儿的渠道才行。” 对他能提出这件事情来，齐睿很欣慰，笑着说：“长大了啊，学会独立思考了。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限制咱们发展最大的一块短板，我已经考虑过并告诉几家公司的负责人了，今后外国人过去办业务、吃饭，一律收外汇券，刀勒儿、港币、日元啥的一概不收，这样一来，咱们就不愁没外汇券去兑换了。” 超子眉开眼笑，“那就成了，回头我就跟鸣哥商量下，让他多收点外汇券，最多给他点好处，鸣哥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 三人又来到外交公寓，上到二楼，推门进了老蒙的宿舍。 进屋后，三人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弄得愣了一下，再打眼一瞧，客厅都快变成舞厅了，原本的茶几沙发之类的都已经被挪开了，只留下了靠墙的电视柜孤独地屹立在旁边，五彩灯光下，大概有七八个人正随着音乐的节奏凶猛地扭动着身体。 瑞贝卡十分来劲，见齐睿过来了，晃动着纤细的腰肢走过来，十厘米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嘚嘚地清脆响声。 姑娘一把拉起齐睿的手，顺便向他抛个媚眼儿、飞个吻，柔声说道：“亲爱的，迷人的女郎热情地邀请您进入到瑞贝卡的世界，请您随着欢快的音乐尽情舞动起来吧。” 一时间，口哨、呐喊、尖叫声同时响起。 齐睿被迫加入到群魔乱舞中，幸亏他对这场景并不陌生，也可以说非常熟悉，上辈子没少出入各种吧，于是，一段哈卡战舞跳出来，又引得众人尖叫声四起。 超子比较威武雄壮，被老蒙特意安排的一位性感迷人的苏联女郎拉入到人群中，搂着女郎跳起了贴面舞，齐睿暗中观察了一下，不到一分钟时间，超子就对女郎发动了三次猴子偷桃神功，引得女郎咯咯娇笑。 相比两人的放浪形骸，波哥显然羞涩很多，任苏珊如何挑逗，他死活按兵不动，自顾自坐在墙边的单人沙发上，开了瓶啤酒小口喝着，脸上却始终挂着淫荡的笑容。 跳一会儿，喝会儿酒，跳累了，再喝会儿酒。 齐睿跟其他几位外国友人都不熟，却也不耽误攀交情。 这厮流利的英语赢得了各国外交官先生小姐们的一致称赞，得知他是个小富豪的时候，大家更是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热情，纷纷表示愿意跟他做生意，兑换外汇券。 这倒是意外收获。 当然，齐睿也有些别的想法，他打算跟这些人慢慢接触，等大家熟悉了以后再往下聊接下来的生意。 今晚是个不错的开始，齐睿对成功打进这个圈子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起码对自己今后的事业发展，百利无一害。 喝了至少一瓶红酒的瑞贝卡俏脸绯红，意识也有点不清楚了，坐在齐睿怀里喃喃絮叨着什么。 反正齐睿听不懂，人家说的是法国话。 见齐睿只是笑，这妞儿猛地起身，拉着齐睿就往外走。 大家一看，心照不宣，嘿嘿笑着。 齐睿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她拽进隔壁公寓，姑娘很猛，把齐睿推到墙上立马壁咚。 睿哥有点窒息，却也非常享受。 真正的法式湿吻啊，上辈子也没尝试过啊。 必然要全情投入。 睿哥也喝了不少酒，脑子也多少有点混沌，被瑞贝卡强行拖到一米八上之前，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哥们儿拼了！ 次日一早，陌生的床，算不上熟悉的人，睿哥腰酸背疼，掐指一算，靠！ 感叹一声：幸亏年轻！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柔情似水望着他，莲藕般嫩滑的胳膊搭过来，柔唇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亲爱的，你真棒。” 睿哥苦笑，论耕地，除了小舅舅，哥们儿真没服过谁。 “你满意就好。”睿哥被这双迷人的大眼睛，以及细长浓密的睫毛钩住了心魂，他暗暗告诫自己，适当的放纵是生理所需，切不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么一想，晨起的兴奋瞬间烟消云散。 瑞贝卡小妖精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摩擦，继续摩擦。 睿哥叹息，该干的都干了，还差这一次吗？ 于是…… 天空中突兀地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362章 心照不宣 半小时后，云歇雨收。 刚刚还热辣奔放的瑞贝卡瞬间化身小厨娘，穿着粉色短睡衣，裸露着丰腴的大腿在厨房里开心忙碌着，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红晕，特迷人。 齐睿也起来了，神采飞扬、精神百倍的亚子。 他在心中感慨不已：年轻就是好啊，这副身板儿太强壮了，折腾了一晚上居然还能顶得住。 瑞贝卡很贴心，早已准备好了一套洗漱用具。 齐睿洗脸刷牙后，瑞贝卡的早餐也做好了。 牛奶、面包加煎蛋，还有两片煎火腿，标准的西餐。 见齐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瑞贝卡再次露出迷人的笑容，眨着大眼睛对他说道：“小帅哥，快来吃早餐。” 齐睿笑着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了，绅士十足地细嚼慢咽着。 瑞贝卡就双手托腮看着他吃，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 “我说，你不会爱上我了吧？”齐睿调侃了一句。 “似乎是的，但昨晚你也跟我说过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你们很相爱，不希望我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法国女人虽然崇尚浪漫，但也追求自由，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不会绑住你不放的。但是，我又放不下你，怎么办呢？睿，要不然我给你当情人吧？”瑞贝卡越说越兴奋，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向齐睿提出要求。 齐睿最担心的就是被这个妖精纠缠不休，要说偷腥后心里没有负担，怎么可能？走肾可以，但不能走心。这是齐睿给自己定下的原则。 听完瑞贝卡的话，齐睿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对她的提议也挺感兴趣，作为大老爷们儿，谁还没几个红颜知己不是？ 最关键的是，这姑娘知情懂趣，还是个不粘人的小妖精，只要做得隐秘一点，睿哥并不介意跟她发展一段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情侣关系。 点点头，睿哥笑道：“如你所愿。” 瑞贝卡惊喜万分，起身走到齐睿面前，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亲爱的，欢迎常来做客。” 做客？ 好吧，你就当我来做客好了。 齐睿感到好笑，这姑娘，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对于西方女性的热辣奔放，齐睿上辈子是领教过的，这是她们的性格特点，西方女性观念很开放，在她们的意识中，喜欢就是喜欢，是一种感觉，和婚姻无关。 拍拍瑞贝卡纤细的腰肢，齐睿说道：“嗯，会常来的。我拜托你的事情，也请你多操心。” 瑞贝卡干脆在齐睿腿上坐了下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说道：“外汇券嘛，我懂的，睿，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 齐睿哈哈大笑。 吃过早饭，齐睿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胭脂香水味儿，随后跟瑞贝卡告辞。 走到公寓楼下，见超子和波哥已经在等候了。 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打开车门坐进去，齐睿把哥儿俩送到友谊商店门口，让两人继续倒腾外汇券去，他驱车赶往百花深处。 白绍原说到做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五万块钱已经到账了。 齐睿顿时对老白的人品刮目相看了，这是个能做事的人。 他跟老白说，让他下午最好能再来一趟，或者他过去也行，具体商量一下牛奶厂的扩张和发展的细节。 白绍原热情邀请齐睿过去做客，齐睿也觉得去实地考察一下也好，起码能做到心中有数，就爽快答应下来。 甜甜姐很忙，旅游公司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对招聘来的知青们进行培训，她放假后更是直接住进了王府井大街的华侨大厦里。 旅游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华侨大厦7楼。 为了工作方便，四个女人预留了房间，都搬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甜甜姐的忙碌，给睿哥创造了独自去偷欢的机会，一个上午，只要想起瑞贝卡那小妖精来，他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李秀鹏几个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睿哥今天很兴奋的样子，怎么个情况啊？ 好奇归好奇，大家也不好过问，简单吃了点午饭，几个人上了齐睿的佳美，朝延庆方向行驶过去。 白绍原的牛奶厂坐落在延庆一个叫清源西里的地方，此时的清源西里，一片荒芜，广袤的土地上孤零零树立着几间低矮的房屋。 齐睿把车停在平房前，下车后一眼就看见在给母牛挤奶的白绍原和他的几名员工。 三十头奶牛被圈在一个窝棚中，窝棚四周用篱笆扎紧，大概有个一亩左右的面积。 齐睿几人快步走过去跟白绍原打招呼。 “哟，白大哥还亲自上手啊？”见白绍原撅着屁股正在母牛底下忙活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像开了闸的自来水管似的流进铁皮桶中，齐睿呲牙乐了，这方式也太原始了。 高天几人也很好奇，李新华甚至想亲自操作一下，这货很想搞清楚牛跟人的不同之处在哪里，嗯，这属于养殖学的范畴。 见这几个目光中放射出异样的华彩，还笑得很淫荡，明笛臊的脸都红了，啐了一声，说：“臭不要脸的家伙。” 听到齐睿的声音，白绍原连忙起身，让工人接替了他的工作，笑着对齐睿说道：“齐总来了啊，哎呀，不干不行啊，人手太少了，这会儿又正是产奶期，不马上挤出来，母牛们会憋坏的。走走走，屋里聊屋里聊。” 他邀请大家进了屋。 屋里摆放着的家具也很老旧，一张三抽桌，一把木头椅子，一套露着弹簧的破沙发，一个木头茶几就算办公家具了。 白绍原嘿嘿笑着说：“条件简陋啊，各位可别嫌弃。” 在沙发上坐了，齐睿笑道：“艰苦朴素的作风还是值得提倡的，但您这条件也太艰苦了。” “不瞒兄弟说，创业艰难百战多，老哥能办起这个养殖场来，全多亏了村里老少爷们儿们扶持，把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儿上，才能对得起父老乡亲们给予的厚望，办公环境对我来说不重要。”白绍原说道。 齐睿能体会到白绍原的心情，创业初期，可不就是得艰苦朴素因陋就简么，想当初自个儿带着17号院儿的筒子们卖饭的时候，不也是蹬着三轮满京城跑么，想到这里，他对面前这个粗线条的汉子愈发敬重起来。 一位妇人端着茶盘进了屋，把一壶茉莉花放在茶几上，笑着请大家喝茶。 白绍原介绍说，这是他媳妇儿。 大家忙喊嫂子好。 齐睿端详着白嫂子，发现她就是一位劳动妇女，中等个，面容有点黑，穿着件改良过的男士的确良衬衣，一条蓝裤子，脚上蹬一双系带样式的布鞋，虽说朴素，但衣服浆洗的非常干净，一看就是个勤劳朴实的利索人。 白嫂子笑出一口大白牙，招呼着大家喝茶。 几个货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喝。 老白对几人的表现大感满意，大学生，身上却没有半点的傲气，来到自个儿这破旧的屋子里也没有嫌这嫌那，才华横溢却不盛气凌人，难得难得。 齐睿把茶杯放下后，笑着对白绍原说道：“白大哥，说正事儿吧。” “齐总请说。” “您也别齐总齐总的喊了，叫我小齐，或者齐睿就成，您这么称呼我，我老觉得挺别扭的。” 白绍原哈哈一笑，从善如流：“我听他们都喊你睿子，这名儿亲切，你要是不嫌老哥高攀的话，我也这么称呼你吧。” 齐睿掏出烟来发给他一根，各自点上后说道：“成啊，您怎么顺口怎么喊就是了。刚才我大体上看了眼您的养殖场，怎么说呢？场地是绝对够用了，但工艺却很原始，想要扩大规模，生产出满足于市场需求的奶制品来，首先要做的有三个方面。” 第363章 策划方案 白绍原神情郑重地说道：“嗯，睿子你说，我听着。” 抽口烟，齐睿继续说道：“第一、得引进一批良种奶牛，这点咱俩已经达成共识了，我就不再重复了；第二、得扩建厂房，这一片土地都是县里划拨给您的吧？那就充分利用起来；第三、引进国外先进的生产线，摒弃掉最原始的人工挤奶方式，一切交给机器来操作，这样不仅能够保证奶牛的健康，也可以省掉人工费用，最关键的是，能提高产奶量。白大哥，想发财，首先要学会科学养殖才行。” 白绍原嘿嘿笑道：“受教了受教了，就按你说的办。” 齐睿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道：“您千万别客气，拿了您的钱，接了您的活儿，我们肯定尽心尽力帮您实现财富梦想，这点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白绍原点头微笑。 齐睿继续说道：“下面咱们来聊一聊产品，我看您在奶牛场后面建了个果园是吧？园子里都种了些什么果树啊？” 来的时候齐睿就发现了，奶牛场后面有一大片果园，因为离得远，没看清果园里种了什么。 白绍原说道：“主要是苹果和樱桃，零零散散还有些梨树和桃树。” 齐睿问道：“产量如何？” 白绍原说道：“加起来一年能有个一千多斤吧。” 足够用了。 齐睿笑道：“我是这么想的，首先，给你这家奶制品厂取个响亮的名字；其次，找准产品定位，最好一策划就是一个系列，按照系列进行生产，然后分批次的上市销售。” 白绍原连忙打断齐睿的话，“兄弟，你慢点说，你说得太快，我一下真记不住。老婆子，去给我拿个本儿拿支笔，我得把齐兄弟说的这些全记下来。” 白嫂子笑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齐睿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他喊住了白嫂子。 李新华把今儿上午刚赶出来的策划案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白绍原。 抽口烟，齐睿说道：“白大哥，这是我和几位同事一起琢磨出来的策划方案，您看着，我继续说，有不明白的地方，您尽管问。” 白绍原把厚厚的一大稿纸接过来，见第一页上面写着奶制品厂策划营销方案几个大字，下面还有千艺广告的落款，正规的一匹，就知道这几个孩子是用了心的。 翻开第一页，从头开始看，第一行字看完就迷住了，上面写的名词他一个也弄不明白，像什么智多星、金典、ad钙奶之类的，看得它一阵头大，乱迷糊。 见他眉头都皱了起来，齐睿当然清楚他哪里看不明白了，便说道：“白大哥，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讨论，首先说，您对您这厂子的名称有啥想法吗？” 既然看不懂，白绍原索性把稿子放桌子上了，他苦笑道：“还真有，老弟是大学生，要不您给起一个呗。” 我起啊，要不叫娃哈哈？ 不行，千万别乱扇乎，虽说娃哈哈要到1987年才会成立，但这种恶意侵占别人商标的黑锅，齐睿不背，也丢不起那人。 但是，不叫娃哈哈叫啥名儿好呢？笑嘻嘻？贱嗖嗖？呜呀呀？啪啪啪？ 唉，哥们儿是个起名废啊，白大哥您找我可算找错人啦。 这时候，明笛出主意道：“叫东方乐饮奶业公司如何？” 齐睿笑着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明笛展颜一笑，脆生生说道：“东方两个字的含义还用我多讲吗？乐饮，顾名思义，让消费者感到快乐的饮品，合起来就是，诞生于东方，喝了让人快乐的饮品。感觉如何？” 齐睿望一眼老白。 白绍原红光满面道：“大气。” 明笛洋洋得意。 齐睿一盆冷水浇到明笛头上，说：“大气个屁！您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弄明白，还沾沾自喜呢？你见谁的奶制品公司叫奶业的？那叫乳业好吗？奶业，你要产奶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明笛被齐睿一番话说得脸通红，气愤地瞪他一眼，自己也没忍住笑了，“老齐你可真不是个好玩意儿，你才产奶呢？你们家甜甜也产奶！” 齐睿笑着拍了两下胸脯，说道：“我倒是想，可我没那功能啊。得嘞，不贫了，名字就定下来吧，就叫东方乐饮乳业公司。” 白绍原点着头，显然对这个名字极为满意。 齐睿又说道：“那咱再说说市场定位，白大哥，创业之前，您首先得考虑清楚，您这公司要生产什么样的奶制品？将会面对哪些目标客户群？哦，所谓目标客户群，指的是老人、青年还是儿童。” 白绍原迷糊着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齐睿笑道：“当然有区别了，比方说，儿童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那就要设计出适合儿童口味的产品来，老年人钙质疏松，可以考虑在牛奶中加入补钙类配方，年轻人更偏重于补充营养，奶制品中就要调和维生素、胡萝卜素等等。这就是市场需求，也就是我刚才提过的产品系列。” 白绍原点头说道：“兄弟你这么一解释，我就豁然开朗了。那你觉得，我这厂子针对哪个年轻段的人开发产品更合适一些呢？有没有既兼顾儿童，又让年轻人喜欢的产品呢？” 齐睿已经为他考虑到了，他说道：“有，我给这款产品起名叫做营养快线，这是一种牛奶果昔饮品，用来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a、d、e、b3、b6、b12、钾、钙、钠、镁等15种营养素。 营养快线中牛奶含量超过了30%，也就是说，一瓶500毫升的营养快线中主要含有大于150毫升的牛奶，还含有约25毫升的果汁以及25克的糖，其中果汁含有大量的水果纤维及丰富的维生素，在此基础上还强化了牛磺酸、维生素e、维生素b3以及锌等多种营养成分。 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能不能实现，得借助于科技的力量，所以我建议，您最好能找家大学，跟学校的食品研发系进行合作开发，经过食品专家论证后再上马产品是最妥当不过的了。如果您有这个意愿，我们可以帮助您跟人大食品研发系牵线搭桥。” 白绍原一拍大腿说道：“光听着就热血沸腾，如果你能帮忙牵个线的话，我当然没问题了。哈哈哈，没想到我老白也有跟高校合作的一天。” 齐睿也乐了：“行，那咱就说好了，回头我就去找学校食品系的教授说说去，看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愿。” 白绍原凶猛点头，有点躺赢的感觉，似乎这些在他看来一脑门子官司的事情，在齐睿这里都不是事儿，这让他产生了强大的自信心，经过齐睿这么一策划，公司的腾飞指日可待了。 齐睿把策划案拿过来，翻开，找到图片页面，指着上面的一个图说道：“这是我们给影响快线设计的样瓶，宽口的，外包装上一定要体现出鲜明的特点来，这样产品一上架，才会吸引老百姓关注的目光。” 看着新颖的设计图，白绍原更是激动无比，“好！简直太潮流了！” 齐睿说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下来吧，您抓紧时间去大草原上走一趟，多引进些奶牛，另外厂房也要赶紧盖起来，生产线这块儿我来想办法打听一下，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白绍原哈哈笑道：“就按兄弟你的意思办！” 第364章 王宣民 把方案定下来后，齐睿拜别了白绍原，拉着四大干将上车走人。 下面就是一些很琐碎的工作了，在回去的路上，齐睿把任务分配下去，李新华负责继续修改、完善策划书，这厮文笔相当优秀，头脑也灵活，策划案中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被齐睿采纳。 高天带着李秀鹏去调研市场，走上街头对广大人民群众发放调查问卷，现场填写的有小礼品赠送，至于要给什么小礼品，齐睿也想到了，时下有种很流行的衣服链，就是别在扣子上起装饰作用的那种，深得女同志们的喜欢，价格也不贵，东安市场卖三毛钱一条。 齐睿让高天去买一些，随机发放就是了。 明笛另有工作。 她得协助齐睿把模特秀搞起来。 说起模特秀，齐睿挺挠头，专卖店经过刚开业的火爆后，夏季新品并没有如预料中般继续一路爆到底，最近销售量下滑得有些厉害，姑姑整天愁眉不展的，四大店员也跟败了的花骨朵般提不起精神头来。 姑姑找齐睿说过两次，齐睿记在心头，让她稍安勿躁，自己心里有数。 办一场模特秀就被提上了日程。 一家专卖店就想举办一场模特秀，说是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在这个老百姓业余文化生活十分匮乏的年代，还真不是啥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过几年，某个服装厂办了场模特表演，肤白貌美大长腿们穿着清凉的时装从金水桥上扭腰晃腚闪亮登场你敢信？ 但的确出现过啊。 把三个货丢百花深处，齐睿和明笛马不停蹄赶到北京台电视剧制作中心。 制作中心今年才成立，出品的电视剧：无…… 中心一把手叫李沐，享受正处级待遇的大官儿，这人可了不得，后来担任过京城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是在中国电视剧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前文说到过，京城这会儿只有三环，二环里属于城区，出二环就很郊了。 三环的东、南、北段早于1958年建成通车，西南段还要在1981年底才能通车，目前正在建设中。 齐睿和明笛要来的地方，也是正在建设的地块儿，西三环北路。北路这边有个院子，立着一栋尖顶高耸跟塔一样的大楼，便是北京电视台，米大力便猝于此地不远的胡同中。 北京电视台最早建台的时候，地址在新街口外大街，一个成人教育局院内的三层小楼，后来才搬到这里，再后来又搬到了朝阳区。 齐睿把车停在院子门口，和明笛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口被人拦住。 “同志您找谁？”看门的大爷笑着问道。 “大爷您好，我找一下制作中心的王宣民。”找李沐是不能够的，倒不是说不够资格，上辈子齐睿跟老李关系不错，但这辈子懵着头见面，有点突兀，老王就不一样了，他跟齐睿老爸关系不错，严格说起来在京剧团那会儿，是齐文正的徒弟，齐睿小时候就跟他很熟。 “哦，找宣民啊，进去吧，一楼左拐最把角的三间半就是制作中心的办公室。”大爷挺和蔼的，还给齐睿指点了下地址。 齐睿谢过他，跟明笛往里面走。 进了大楼，在走廊最里面找到几间屋子，看上去应是电视台专门划出来的。 一间标着办公室，一间标着摄制科，一间是编辑科，一间是技术科。 真糙！ 齐睿吐槽了一句，见办公室门开着，站在门口敲了敲。 里面有三个哥们儿抬起头，朝门口望过来，其中一人个头很高，浓眉大眼，腮帮子突出，法令纹明显，颇为粗犷，出声问道：“找谁？” 齐睿瞧一眼，乐了，这不是大导演鲁晓威么，这会儿在这儿干着呢？ “我找王宣民王哥。”齐睿笑着回答道。 王宣民闻言打量下齐睿，不是很确定地问道：“睿子？” 齐睿走进来，笑道：“大民哥，您还记得我啊？” 王宣民赶忙起身迎上来，爽朗地笑着，拍下齐睿的肩膀，把他拉到破木头沙发上坐下后说道：“端详你这小模样，跟小时候也没多大区别，倒是越长越帅气了，跟我老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唉……” 说着，叹声气。 齐睿拍拍他的腿，说道：“都是命，我爸那事儿咱就不提了啊。” 王宣民点点头，摸出烟来点了一根。 齐睿嘿嘿笑着抢过烟盒，也点了根。 王宣民笑道：“你小子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齐睿说道：“还用学吗？与生俱来。” “德行！”笑骂了他一句，王宣民看着明笛问道：“睿子，这位是……” 明笛微笑着说道：“王老师您好，我是齐睿的同学，也是他的员工，我叫明笛，请您多指教。” 王宣民有点懵，同学加员工，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关系啊？ 齐睿笑着解释道：“大民哥，我和明笛都在人大读书，学的是新闻，我俩同班同学。另外我和几位志趣相投的同学一起折腾了家广告公司，是挂靠在学校下面的，属于校办企业，笛子是我们这家小公司的骨干成员。” “嚯，可以啊睿子，几年没见，你这大学也上了，公司也开起来了，够能折腾的呀。”王宣民呵呵笑道。 “嗐，您也知道我从小就不安分，就瞎折腾呗。”齐睿也咧嘴笑了。 “大民，你这小兄弟不得了。”鲁晓威这会儿插了一句，笑呵呵说道。 “您捧了。”齐睿赶忙对他表示感谢。 “你俩今儿找我来是……”王宣民问齐睿道。 齐睿笑道：“有事儿要麻烦您，我这公司接了家服装公司的活儿，给服装公司的新品进行宣传推广，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搞一场模特表演，目前缺个导演，这不就想起您来了，打算请您帮个忙。” 王宣民眼珠子都瞪圆了，好半天没缓过神来，“睿子我问你，你那广告公司是不是叫千艺？你接的那活儿是不是紫罗兰服饰的活动策划案？” 齐睿点头道：“没错儿。” 王宣民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闪动注视着齐睿说道：“好小子，还真是你们弄的啊？你一说广告公司，再提到服装企业，我差不多就能联想到一起了，你小子愣是可以！” 鲁晓威也起身走了过来，这货端着大茶缸子，先提起暖瓶倒满水，吸溜一口后坐下，说：“最近我媳妇儿都被中央台紫罗兰服饰的广告轰炸的眼珠子绿了，老是跟我吵吵着要去西单专卖店买衣服。 我听说衣服很贵，就我每月挣的这块儿八毛的，连进专卖店门槛的可能性都没有，就一直没敢答应她。 老娘们儿整天耷拉个脸子，饭都不好好做了，不瞒你们说，我都吃一礼拜炸酱面了，吃得我看见面条就犯恶心。搞了半天，合着是你小子做的孽啊。” 齐睿闻言哈哈一笑，忙从包里掏出几张优惠券分给两位，说道：“大民哥，还有这位……领导，那家专卖店是我们家开的，凭此券去买衣服，享受半价优惠，小小心意，万望二位不要推辞。” 鲁晓威没接，多少有点尴尬了，说：“这……不大合适吧？” 王宣民笑道：“收了吧老鲁，睿子不是外人，说起来也算是咱们半个行内人。” 鲁晓威这才把优惠券接过来，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大民，你说这小伙子不是外人，有什么说道么？” 王宣民笑道：“他已故的父亲是京剧院的齐文正老师，这小子从小是从京剧院大院里长起来的，严格说起来，算是我的小师弟，我师父齐老师的名号你应该听说过，《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奇袭白虎团》等样板戏都是经过他手改编的，是个非常有才华的编剧，可惜后来受到迫害，年纪轻轻就离世了。你说，睿子算不算咱自己人？” 鲁晓威神情肃穆，轻轻点头说：“齐老师的大名我仰慕已久了，小齐是齐老师的孩子，当然算咱们自己人了。小齐，你刚说要办场模特表演对吧？” 齐睿说道：“嗯，没错儿，要办一场模特表演，再给紫罗兰服饰的夏季新品时装做做推广，这段时间销售量有些下降了，服装公司方面不太满意了。” 第365章 大导演 鲁晓威点着头，掏出烟来分了一圈，琢磨了一会儿后问王宣民道：“大民，这活儿你能接么？” 王宣民苦笑道：“老鲁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剧务，给你打打杂还行，独自执导一台晚会的话，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鲁晓威笑道：“得锻炼嘛，不锻炼什么时候才能成把手啊？” 王宣民摇头道：“我还是再学习几年吧。要不老鲁，你给睿子帮帮忙如何？你不能白得了好处不做点贡献吧？” 齐睿闻言，也笑嘻嘻望着鲁晓威。 鲁晓威哈哈大笑，止住笑声后说道：“我就知道这便宜没有白占的，不过把这券往媳妇手里一塞，起码能吃顿饺子啦，得，我来吧。小齐，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搞？” 齐睿看一眼明笛，意思是让她说。 明笛清楚齐睿的心思，这是给她机会呢，于是笑着说道：“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吧。我们的初步想法是，把时装秀的举办场地放在北海公园内，因为北海公园场地足够使，不过我们还没有去看过实地，还不确定把t台安装在哪个位置合适。 另外就是，也没跟北海公园方面联系过，不过您放心，这些工作我们会在一天内解决掉，我估计只要钱给到位，说服北海公园答应下来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请模特了，现在还没有专业的服装模特，我们就想，只能在专业院校中挑选一些身材高挑的姑娘来客串一下，要求也不高，会走基本的猫步就可以了。还有……” 鲁晓威和王宣民有点懵。 老鲁直接打断了明笛的话，说道：“姑娘你先停会儿，容我消化消化。” 他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拿了一沓稿子和一支钢笔回来，坐下后问道：“先说啥叫时装秀，你得把这个概念给我说清楚喽，不然这活儿我没法干。” 这个年代的文艺工作者那叫一个严谨，尤其是导演们，对待工作非常认真，还没有后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儿嫖了被抓了，明儿潜规则被曝光了，真拿工作当回事儿。 当然，也是因为吃大锅饭的原因。 拿着公家的工资，是真以为人民群众拍出好作品为己任。 明笛跟在齐睿身边，受他影响非常深，闻言，撩了撩散乱的头发，笑着给鲁大导普及知识点：“所谓‘时装秀’，源自于英文fashionshow，show，音译过来就是秀的意思，说白了，模特走秀，就是向观众们展示美丽的服装。” 鲁晓威笑了，边记录边说道：“有点儿意思嘿，模特表演还能这么叫，挺高大上的。这场表演就叫紫罗兰服饰时装秀了。姑娘，你再来跟我说说t台是个什么玩意儿？” 明笛笑道：“就是t型台，两边延伸，模特们分别从两侧的后台走出来，亮相，然后一一走到舞台两侧的观众们面前，向他们展示时装的华贵和美丽。” 鲁晓威速画了个t台，递到鸣笛面前问道：“这样的？” 明笛笑着点头：“对。” 鲁晓威啧了一声，再次发问：“那猫步是……算了，我也别问了，肯定是模特的专业步伐。我们台有形体老师，回头我请一位过来，专门给模特们培训培训就成。姑娘你继续说吧。” 明笛口干舌燥，嘿嘿笑道：“能不能先给杯水喝？” 王宣民一拍脑门儿站起来，说道：“瞧我，失礼了失礼了。” 说完，拿俩茶杯倒了两杯水递给齐睿和明笛。 明笛也不嫌烫，吸溜着喝了一大口，一抹嘴，继续说道：“除了我上面说过的那些，我们也会跟紫罗兰公司方面协调，让他们调一批衣服过来，嗯，我们齐总估算了一下，有个三十套就足够撑起一台时装表演了，但是还缺点内容，这一点，我们想请老师们帮帮忙，最后能介绍几位歌手来演唱几首歌曲，您二位请放心，歌手的酬劳由我们出。” 鲁晓威琢磨琢磨，点头道：“可以，歌手方面我来联系。时间呢？你们准备定在哪天进行？” 明笛看看老板。 齐睿笑道：“当然是越早越好了，这夏天眼看着就过去一半了，再不赶紧搞一下，衣服就全都成了压箱底的货了。” 压箱底吗？ 不存在的。 美国那边销售火爆，齐睿大出血，一次性拨过去50万美金的等额人民币，在各大电视台循环播放由伊丽莎白·泰勒拍摄的紫罗兰服饰的广告片，三家专卖店一开业，立刻引爆市场。 厂子里的缝纫工明显不够用了，陈燕妮找到市民政部门的领导，又招聘了60名女工，把领导乐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鲁晓威笑着说道：“那就初步定在一礼拜后的周六晚上吧，怎么着也得有个筹备期，还得选模特啥的，得费些工夫。我想想啊，北海公园，从永安桥上琼华岛，左侧有个双虹榭，那边有个院子十分宽敞，倒是可以在里面搭台。 专业院校的模特也不难找，赶明儿去中戏、北电溜达一圈儿就能划拉到不少合适的小姑娘，这活儿我去办吧。另外就是，大民，灯光音响这块儿你盯着，人手不够的话你去跟李头儿调人，就说我说的，纯帮忙，费用就算了，李头儿能给面儿。” 王宣民忙点头道：“成。” 齐睿说道：“那可不行，怎么能让台里白出灯光音响设备呢，这块需要多少钱我们来付就可以了。” 鲁晓威豪爽的一匹，一挥手，说道：“你就甭操心了，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齐睿咧嘴一笑，也不再客气了，能省一分是一分，哥们儿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几人讨论着，不大会儿就把细节全部敲定下来，齐睿笑着说道：“大民哥，鲁导，晚上没事儿的话，我请您二位吃顿饭吧，请务必赏光。” 今后既然要在广告圈儿里混，甚至还想介入到传媒行业中去，跟这些人打交道就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处好了关系，总比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强。 王宣民很给面儿，点头说：“成啊，你小子现在大小也是一老板了，吃你一顿也是应该的。你打算请我俩去哪儿吃啊？” 齐睿正想回答，打外面走进来一人，笑着说道：“这才四点半就忙着找饭局了？不觉得早点儿么？” 几人扭头儿一看。 王宣民站起来咧嘴笑：“李头儿，我一小师弟过来了，要请我们吃饭，算您一个？” 来人正是李沐，闻言，李沐笑道：“小师弟？之前没听你说过啊，给介绍介绍呗。” 齐睿和明笛也赶忙起身。 王宣民给两人做了介绍。 齐睿心说，原本没想跟这位提前打交道的，凑巧碰上了，倒也是个奇遇。 连忙跟李沐握手寒暄。 听王宣民介绍说眼前这个小子是齐文正的儿子，李沐也是感慨了一番，显得跟老齐很熟络的样子。 又听完齐睿过来的目的，他更是大力表示支持，费用全免。 齐睿邀请李沐一起吃饭，李沐爽快答应下来。 把事情敲定下来，五个人往外走。 齐睿问王宣民道：“大民哥，您办公室那位一直没言语的同事，要不要一起喊上啊？” 大民哥一撇嘴，低声说道：“他叫金岩，也是个导演，水平一般，牛逼哄哄的，整天吊着个臭脸，像谁欠他五毛钱没还似的，甭搭理他。” 听他说得有趣，齐睿就知道，这个金岩在制作中心属于不受待见的那个类型，想了想，后世似乎也没太多印象，好像没导过几部作品，遂打消了结交的念头。 五人坐一辆车，倒也不算太挤，三老爷们儿照顾小姑娘，让明笛坐副驾驶上。 三人挤在后座上。 丰田佳美一发动，王宣民又咋呼开了：“睿子混得不错啊，看这车的牌照，属于交警见了不敢拦的类型，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还跟你哥藏着啥啊？” 第366章 睿子也是个皮孩子 齐睿呵呵一笑，还没开口，明笛嘻嘻笑道：“王老师，齐总可是个真正的大土豪，壕无人性的那种。不瞒您说，紫罗兰服饰就是我齐总控股的公司，除了紫罗兰，他名下还有家腾飞建筑，咱今晚吃饭的那馆子也是我齐总才产业。” 齐睿苦笑道：“就你话多。” 王宣民嚯了一嗓子，俩眼珠子瞪得眯溜儿圆：“是不是我也得称呼您一声齐总了睿子？” 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齐睿哭笑不得道：“大民哥就别讽刺我了。” 王宣民摇头一笑，感慨般说道：“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啊。” 来到西绒线胡同51号门前，齐睿停好车，众人下车后往里走。 齐睿让冯茉莉把大家领进包厢，他走到服务台前给王扶林打了个电话，邀请王叔儿过来喝酒。 王扶林笑着问道：“怎么想起今儿请我喝酒来了？” 齐睿直言不讳：“我把大民哥喊过来了，想着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所以就给您打个电话。” “合着我就是捎带一脚的啊？多添双筷子的事儿呗。”王扶林在电话中调笑这货。 “可不能这么说，我请您过来是给我壮声势来了，您这么大腕儿，往这儿一站，大侄子脸上多有光啊。”齐睿忙解释道。 “这还像句人话，正好戴老在我这儿呢，我喊他一起过去吧。”王扶林说道。 央视副台长要来啊，这可是真给面子了。 齐睿爽快地说道：“成，您再给带两名女主播来呗，要贼漂亮的那种就最好了。” “滚犊子吧你！想什么美事儿呢？”王扶林说完，挂断电话。 齐睿乐呵呵回了包厢，跟北京台的老几位一说，李沐率先惊讶了。 “小齐你跟戴老相熟？”他问道。 “见过一面，谈不上有多熟悉。”齐睿坐下，发了一圈烟后，打发袁玫去安排菜。 袁玫都快成齐睿的专职服务员了，只要是齐睿的客人，基本上都由她来提供服务。 也因此，她成了服务员中的头儿，也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据说马上会被提拔到朝阳区店里去担任大堂经理，服务员们羡慕的一匹。 听了老板的交代，袁玫笑着转身离开。 几人在茶几前坐下喝茶。 不大会儿工夫，戴老和王扶林联袂而至。 都是老熟人老同事，寒暄一阵后坐下聊起来。 片刻后，凉菜上来了，大家入席。 酒是茅台，齐睿囤了一酒窖，大概有个四百多瓶。 戴老是好酒之人，拿起酒瓶端详一会儿，笑道：“十年陈的，不错不错，小齐有心了。” 齐睿笑道：“您老第一次来，肯定得让您喝满意了才行。” 戴临风笑着点头。 袁玫给大家倒满酒，今天用的是一钱的小酒盅，已经发黄挂杯的茅台倒进玻璃杯里分外诱人。 端起酒杯，齐睿笑着说道：“今天能把各位领导、老师请到我这小店里来，让我这小店感到蓬荜生辉，第一杯酒，我敬领导和老师们。” 大家给面儿，都把酒杯端起来，凑在一起碰了碰，仰脖干掉。 “小齐不错，礼数周全，为人处世也厚道，老头子挺喜欢这孩子的。”戴临风满脸笑容地说道。 “睿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别看这小子现在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小时候也是个调皮鬼，上树摸鸟下河捞鱼，爬到墙头上朝过路的人身上吐痰玩儿这种缺德事儿可没少干。”王扶林乐呵呵回忆往事。 大家哈哈一乐。 王宣民补充道：“我记得哪年来着？这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人来疯，爬到屋顶上堵了食堂的烟囱，正赶上大师傅们做中午饭，灶上的烟排不出去，屋里那个浓烟滚滚啊，把大师傅们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往外冲。 发现是这家伙在捣乱，食堂的负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生气，把他告到团长那儿去了，团长听完哭笑不得，又不好直接找他，就把我师父叫到办公室里敲打了一通。 我师父也是个护犊子的，跟团长说，孩子小，不懂事，调皮捣蛋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你见谁家男孩子跟个大姑娘似的乖巧懂事啊？你家儿子娘娘们们的，你到时候就该着急了。一番话怼得团长差点背过气去。 我师父回到家后还跟睿子说呢，儿子干得漂亮，今后食堂里大老刘再把馒头蒸得跟死面的一样，你再去堵他烟囱。” 大家笑得那叫一个欢乐。 齐睿也乐了，大民哥要是不说，自个儿压根儿就记不起来了。 明笛的双目亮晶晶的，笑着问齐睿道：“老齐，你也有这么捣蛋的时候啊？” 齐睿笑道：“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谁还不是打小过来的么。” 王扶林接茬说道：“大民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大老刘手艺是不行，每次发面都醒不开，一锅馒头蒸出来，个个跟石头块儿似的，梆梆硬。有一次面发得特别好，那馒头一出锅儿，嚯，个顶个得饱满、浑圆，大家还笑称大老刘手艺见长了，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发酸，当时都觉得碱大了，就没当回事儿，该咋吃咋吃。 只有这小子躲在旁边捂着嘴笑。书记就问他，睿子你偷了谁家的鸡了？贱吧嗖嗖的笑啥呢？这小子冲书记招招手，凑到他耳边上说道，赵爷爷，今儿中午这馒头发得不错吧？知道为啥吗？赵书记笑着摇头反问他，不知道，为啥啊？你们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说的吗？” 大家都摇头，等着王扶林的下文。 王扶林端起酒杯，说道：“先走一个我再揭晓答案。” 大家伙儿一起干了一杯。 齐睿对这事儿有印象，听王扶林又提起来，他都没脸待了，用祈求的目光望着王叔儿，冲他拱手求他饶命。 王扶林把酒盅一放，嘿嘿一笑，无视了他，继续对大伙儿说道：“这小子跟赵书记说，那是因为我往笼布上撒了一泡尿。”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真缺德。”明笛对齐睿说道。 睿子没皮没脸地嘿嘿一笑。 王扶林自个儿也乐坏了，止住笑声后说道：“你们是没看见赵书记那个脸色啊，红一阵白一阵的，为嘛？因为他已经三个馒头下了肚。后来据说，剧团的演员们当天吃吐了十多个，尤其是几位女演员，吐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苦胆都差点吐出来。” 李沐捂着肚子笑问了一句：“王导，那你们团长和书记就没再找齐老师聊聊吗？” 王扶林夹口酱牛肉塞嘴里，咽下后笑着说：“怎么没找啊，下午刚上班就把老齐喊办公室里去了，指着他鼻子那顿狠批就甭说了。 就像大民说的一样，老齐是个护犊子的人，一句话就怼得书记和团长张不开嘴了，他说，喝点尿咋了？童子尿败火你们不知道吗？ 南方人到了秋天还用童子尿煮鸡蛋吃呢，你们喝了我儿子的童子尿，暗地里得意去吧，保你们半年不得病！团长书记立马傻眼，一挥手，滚滚滚，就没见过你这么疼孩子的玩意儿！” 几个人笑得都不要不要的了。 听王叔儿和大民哥又提起往事，齐睿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儿的，想起老爸来，他眼眶就发热，低着头不吭声。 王扶林敏锐地察觉出这货的反常情绪了，也知道自个儿提起老齐来让他有点伤感了，和王宣民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 他主动岔开话题道：“睿子，刚才我听李主任说，你要弄一场时装展示会是吧？有需要你王叔儿帮忙的地方没？” 齐睿悄悄抹了把泪，抬起头，眼眶泛红，勉力一笑说道：“您是大导演，我可请不动您。我这边有鲁导和大民哥帮衬着，没啥大问题了。我也不跟您客气了，只要有需要，肯定找您。” 王扶林点头笑道：“你小子也别拿话挤兑我，有事儿你直接跟叔儿说，能帮的叔儿不会干看着。” 端起酒杯，齐睿说道：“我先谢谢您了，再敬各位一杯。” 几人又齐喝了一杯酒。 袁玫端上来几道热菜，齐睿招呼大家尝尝。 几人尝过后都说好。 李沐说道：“大家不知道吧？这家府菜馆在咱京城可是声名赫赫，饭菜质量不输八大楼，很难订到桌儿的。我有幸来吃过一次，对厨师们的精湛的厨艺记忆犹新，再想订桌儿，得排到一礼拜以后了。” 鲁晓威惊了下，问道：“生意这么好吗？” 齐睿笑道：“马马虎虎吧，不过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订不上桌的情况了，前阵子海淀和朝阳的两家分店都已经开张了，这边订不上，可以去那边订。再者说，各位领导老师们想要吃一顿或者是宴请什么客人，来了后报我名字就成。袁玫你记一下，戴老、李主任，鲁导还有我叔儿我哥只要来，告诉茉莉姐，不用提前预定，直接就餐就成。” 袁玫笑着说道：“我知道了齐总，回头我就转告茉莉姐。” 大家冲齐睿竖起大拇指，说他局气、仗义。 齐睿忙说不敢当，今晚安排这顿饭，就是为了跟几位打好关系，今后用处多了去了，别的不说，齐睿的广告公司今后免不了要跟央视、北京台进行合作，搞好关系后事情办起来就会顺畅一些。 第367章 酒桌上面论红楼 另外，齐睿考虑得很长远，他并不满足于只在广告圈儿里发展，他还想进娱乐圈儿里溜达溜达。 在座的诸位，可以说见证了中国电视剧事业的发展，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批人才是中国电视剧发展的奠基人。 跟他们处好了，将来齐睿想投拍个电视剧伍儿的，那是一点问题都木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就延伸到《红楼梦》上了。 李沐几个对中央台有投拍剧版《红楼梦》的计划显然了解得非常清楚，他问戴临风道：“戴老，上面对投拍的审批下来了没？” 戴临风摇头叹气说道：“还没有。” 李沐又问：“为什么呀？” 戴临风解释道：“主要是还有不少争议的声音存在，尤其是一些所谓的‘红学家’，说什么拍摄时机不成熟，国内演员的水平不够，勉强拍了会影响到原著在广大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分量。你们说说这叫人话吗？ 中国的电视剧事业发展本来就落后，我们作为文艺工作者，应该感受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更要争口气把中国的名著拍好才行，这是我们肩负的责任！虽说现在技术是落伍了一些，但是我们也要摸索着前行，干事业，哪有一蹴而就的？不去探索，不去实践，中国的电视剧事业永远发展不起来！” 说着，老头儿有点激动了，拍着桌子脸色涨红。 齐睿立马说道：“您老别激动，别激动。您老就当他们狗放屁了，完全没必要跟那帮子伪专家们置气。再者说，每个人对红楼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鲁迅先生不也说过么，所谓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我想，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听了齐睿的话，戴临风乐了，端起茶杯喝口茶，放下茶杯后就捏起酒盅，笑眯眯对齐睿说道：“爷们儿，咱俩喝一个，喝完后你跟我说说，你从《红楼梦》中看出了啥？” 齐睿也把酒盅子捏了起来，起身恭敬地递到戴老面前，在他酒盅下沿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老爷子，先说好，我说了您可别笑话我啊。”齐睿乐呵呵说道。 “各抒己见嘛，老头子没那么封建，直说就是了。”玩味地看了眼齐睿，戴临风倒是很想听听他的高见。 大家也都把目光集中到这货脸上，显然对这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我看到的可就多了去了，像什么扒灰啊，小叔子啊，宝玉初试云雨情的二逼样儿啊之类的。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前世今生，过去未来，还有参演红楼演员们的命运！” 众人震惊！ 王扶林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睿子，你这牛逼吹得有点大了。” 齐睿一个战术后仰，似真似假地说道：“信不信由你们，这话过三十年再看，你们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大家皆撇嘴不已。 戴临风倒是笑容满面的，老头儿的谈兴也被勾了起来，再次问齐睿：“看来你小子是认真读过《红楼梦》原著的，跟老头子说说，最喜欢书里的哪个人物啊？” 齐睿冲口而出：“那还用问吗？当然是黛玉了。” 戴临风笑眯眯问道：“那你为什么喜欢黛玉啊？”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我觉得林黛玉有一种天生的诗人气质，浪漫多情，我喜欢她的诗，看书的时候还专门把它们抄在笔记本上。怎么说呢，在我心目中，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也不会为谁等待，她只为自己而活。” 明笛：“切！” 大家都笑了。 戴临风问明笛：“姑娘不喜欢黛玉吗？” “一个自私鬼而已，看不上。”明笛掷地有声。 这理解倒也不能说错误，就像齐睿说的，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不同的《红楼梦》。 李沐搭咯了一句，笑着问道：“那小明是喜欢宝玉喽？” 明笛又一撇嘴，说：“更看不上了，贾宝玉自私、凉薄、狼心狗肺，性格上的缺陷非常明显，所以我很难喜欢他。既然戴老和李主任问到了，小女子就大言不惭，剖析一下贾宝玉此人吧，说的不对的地方，请戴老及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饶有兴趣地望着明笛，戴临风笑道：“但说无妨。” 明笛点点头，思索一下，开口说道：“贾家是开国功臣之后，靠祖上萌荫，看着辉煌，实则外强中干。全族没有一个中用的男丁，贾赦官职不明，爵位只是个一等将军，贾政则是个工部员外郎，贾珍贾琏就更不需要多说了，那就是俩废物点心，所以贾家急需一个在科举上有建树，能真正在朝堂站稳脚跟的七尺男儿。 原本贾珠是最佳人选，可惜早亡，那么，这份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在宝玉头上了。但宝玉不仅不明事理，还常常讥讽那些混账书、混账话，可谓毫无担当，缺乏远见，也没有责任感和上进心。 他总是好高骛远，希望大观园里的姐妹们一辈子无忧无虑，却从来不想想，自己哪来的这份底气和资格。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贾宝玉是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就代表着不切实际，所以，我讨厌不切实际的人。 顺便说一句，他这性格，某些方面跟废太子胤礽似的，甚至有人说，贾宝玉的原型就是胤礽。曹雪芹此人并不存在，曹雪芹就是胤礽的笔名，不信，各位老师品品曹雪芹这个名字的谐音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大家被明笛这番现在听起来荒唐透顶的话震得五雷轰顶了，还从来没有谁在这个方面研究出成果来。 齐睿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其一、明笛好读书，尤喜研究名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关于红楼，无论是脂砚斋还是庚辰本，她都认真阅读过，并对其有深刻的理解。 第二、她这观点在后世也不是件稀罕事儿了，已经有专家解读了出来，但是一直未被红学界所承认罢了。 戴临风听得直摇头，苦笑着说道：“不可思议啊，老头子我还真是第一次听人从这个角度上去解读红楼。诸位怎么看？” 李沐想了想，说道：“既然聊到这个话题了，今儿晚上又适逢其会，多谢小齐组织了这么个局，我提议哈，干脆咱几位就讨论一下，先说好啊，咱们也不论对错，就当个小话题来说。 我起个头儿，先说说我的理解，我觉得小明的解读说不通，《红楼梦》所写乃民间生活，书中光有名有姓的人物就多达四百余位，有官宦，有平民，有主子，更有数不清的奴才婢女，更别说社会生活中的豺狼虎豹、贩夫走卒了，书中更是不胜枚举。 如果作者没有这种社会阅历、生活感悟，凭空想象是无法写出这么一部巨著来的，所以说，原著作者怎么可能是长期囿闭深宫的废太子胤礽呢？有点不切实际了。” 大家听了连连点头，都对李沐这个说法非常信服的样子。 戴老意味深长望着明笛，笑着说道：“小姑娘，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原著作者是胤礽的吗？说来听听。” 第368章 有情有义的明笛 明笛对戴老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戴临风倒是对小姑娘淡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性格非常欣赏，也对她微微笑着。 放下茶杯，明笛这才慢悠悠说道：“甲戌本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凡例中作者自云：已致今日一事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记以告普天下人，虽我之罪故不能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不肖则一并使其泯灭也。此处作者自称有罪，那么这个戴罪之作者究竟是谁呢？曹雪芹生前有何罪状吗？” 众人一惊，皆露出思索的神色。 半晌后，鲁晓威率先抬起了头，问明笛道：“也就是说，曹雪芹真的只是个化名儿？我竟然有些相信了。还有小明你刚刚说过的谐音，仔细一琢磨，曹雪芹，抄血亲……哎呀，我头皮都发麻了。” 王宣民眯着眼说道：“这么一联想的话，太子胤礽不就是被康熙两立两废圈禁起来的么，抄血亲，咝……胤礽心里有恨呐，所以化名曹雪芹写个《石头记》出来故意恶心自个儿的亲爹？曹雪芹并不是江南曹寅之孙？” 明笛点点头，继续轻柔地说道：“也不能说不是，江南曹家虽受朝廷牵连而两遭劫难，终被抄家导致树倒猢狲散，但究其抄家的缘由其实与曹寅之孙曹雪芹毫无关系，根本就谈不上有罪，曹孙充其量不求上进，有错而已。从这个方面上来说，足见《石头记》的作者不是曹寅之孙。” 鲁晓威很哏儿，他的视角也很导演化，端起酒杯跟方便的李沐干了一个后，又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用小饼包了，咬一口后含混不清地问道：“小明，胤礽戴罪之身，被康熙圈禁起来后能有创作环境吗？”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明笛也乐不可支，边笑边回答道：“有的鲁老师，不仅有创作环境，还有创作时间，并且胤礽也具备良好的创作功底，且有写作动机。” “嘿，话题聊到这个程度，有那么点儿意思了。戴老啊，我看，你们中央台如果确定要立项拍摄《红楼梦》，不妨把小明笛聘请过去当顾问吧，小丫头对红楼研究得还挺深，一点都不比那些所谓的红学家差。”鲁晓威插科打诨道。 戴临风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可以考虑。” 明笛连连摆手，说：“小女子才疏学浅，可担不起这顾问的重任，各位领导老师们就别给我扣高帽子啦，小女子脑袋小，戴不住。”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朝明笛使个眼色，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胤礽那厮的写作动机到底是什么？难不成真就只是为了恶心他爹一次？” 大家又把目光聚焦到明笛秀丽的小脸上。 明笛嘻嘻一笑，说：“既然各位领导、老师们愿意听，不嫌小女子啰嗦，那小女子就把我分析出来的一点小成果跟各位领导老师们分享一下，不当之处万望指正。” 几个人都点着头，对明笛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丫头谦虚、懂礼，晓得尊重人，有着很优秀的品格嘛。 明笛又喝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道：“先说胤礽的创作环境，大家都知道，康熙在昌平专门给太子修建了太子府，并且是跟他自己的行宫挨在一起的，其真实目的并非为了监督而是便于见面。虽说圈禁但十分人性化，毕竟是从小恩宠过来的自己的亲骨肉，康熙也不能做得太决绝。圈禁只是在太子府以外不自由，但在太子府里面依然十分宽松且没有约束的。所以说，胤礽具备了一个很好的创作环境。” 大家点头，对她这个观点倒是提不出反对意见，毕竟太子府那庄子，现在还屹立在昌平呢，肉眼可见，胤礽在太子府里的生活起居，内务府有专门的记载，这也做不了假，是有据可查的。 “第二，胤礽有足够的创作时间和空间，且具备很深的文学功底。两立两废后的太子回天无望，从第二次被废后到薨逝，足足有十二年的时间，正是这漫长的十二年，为胤礽提供了足够的创作时间和空间。我说胤礽完全具备创作《石头记》的创作功底，也是有根据的。”明笛还想继续说，被戴老拦住了。 “丫头，别光顾着聊啊，你也喝口水吃点菜，饿坏了，可就是我们这些人不厚道了。”戴老笑着说道。 听入迷的几个人也都点着头。 李沐说道：“对对对，赶紧吃口菜，填饱肚子再继续说也不迟。” 这会儿，袁玫端上来一道银耳莲子羹。 齐睿给明笛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说道：“趁热喝。” 明笛展颜一笑，对他说道：“谢谢老板的关心。” 拿起调羹小口喝着，不一会儿就把一碗羹汤喝完了。 抹了下嘴，明笛继续向大家阐述着自己那套理论：“老师们应该都知道，大清入关后，对皇家子孙的汉学教育十分重视，统治汉家天下首先要有博学多才的一代代皇子皇孙才行，这一点康熙心如明镜。 再有就是，胤礽两岁就被立为皇太子，从幼年时便得到了康熙的格外关注和重点培养。史载：胤礽废而再立时，其文韬武略深得康熙青睐。便是明证。” 大家琢磨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史书上是有过这么一笔。 齐睿又问道：“那么，他的创作动机又是什么呢？” 明笛笑道：“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说的重点。真正被废后的胤礽自怨自叹，日夜在悲号惭愧中度过，‘自怨自叹’是因为自己的不肖而失去了太子位，失去了太子位就等同于失去了皇位。 于是，本应‘补天之才’终被自己的原因而‘真废’了；‘日夜悲号惭愧’是因为他的‘真废’而导致了‘九子夺嫡’惨案。于是，胤礽在自怨自叹、惭愧忏悔中开始了《石头记》的原始创作，用‘史笔’终哭成一书。” 戴老自个儿抿了一口，叹道：“如此说来，这胤礽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齐睿笑道：“戴老，您这句感叹小子可不敢认同，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大抵就是胤礽这种人吧。” 戴临风哈哈一笑，指着齐睿的鼻子说道：“你小子这话虽说有失偏颇，却也不无道理，胤礽最终被真正废除太子之位的主要原因，归结到底也是因为他的咎由自取所造成的。” 齐睿微笑着说：“正是这个愿意，戴老高屋建瓴。” 摸着下巴颏看他一眼，戴临风微微点头，笑纳了他的马屁。 鲁晓威开始活跃气氛，他捏着酒盅对明笛笑道：“小明笛，来来来，咱俩喝一盅，说好啊，你毕业后我提前预定了，一定要来我们台创作中心工作，手续问题你不用管，包在老鲁身上了，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 明笛是个心里很有数的人，她起身笑着婉拒了鲁晓威的邀请，端起可乐杯笑着说道：“首先感谢鲁老师的赏识，这杯我敬您。” 说完，把满满一杯可乐全灌进了嘴里。 喝得太急，碳酸气泡翻上来，顶得她禁不住打了个气嗝，引得大家又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鲁晓威喝完杯中酒，苦笑道：“小明笛，赶紧说你的其次吧，我猜你一定还有后话。” 明笛嘿嘿嘿地笑，“不瞒鲁老师说，其实，小女子对下海创业更感兴趣一些，小女子已经决定了，毕业后就跟着齐老板干，我家老板对我不薄，我也得对老板忠心耿耿才能报答厚恩。” 大家闻言都点着头，这丫头，有情有义啊。 第369章 场地敲定 齐睿对明笛的忠心耿耿感到特别欣慰，捏着酒盅对她说道：“笛子，这杯敬你。” 明笛笑吟吟说道：“感谢老板给机会，也请放心，只要老板不开除小女子，小女子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 “可使不得，这话私下里说说就得了，千万不要被甜甜姐听到，不然，造成误会哥们儿可就说不清了。心意明白，心意明白，来，咱俩干一个。”齐睿开了个玩笑，说道。 明笛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喝了小半杯，放下杯子后说道：“我可不能全干了啊，气儿返上来，顶得太难受了。” 齐睿喝了一小杯酒，呲着牙说道：“随意就好。” 王扶林再次把话题拉回来，对明笛说道：“丫头，继续往下说啊，姆们觉得你这论据并不是十分充分，你肯定还藏着些什么没说出来，继续把胤礽的创作初衷说完啊。” 齐睿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睿子清楚，王叔儿可是《红楼梦》的导演，只要取得了他的赏识和信任，明笛进到剧组里哪怕不干顾问，跟着打打杂，对笛子而言都是个很不错的履历。 况且齐睿还想着顶替山东那位企业家，在《红楼梦》剧组出现资金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帮一把，与挣钱无关，只为了博一个好名声，顺便在影视圈里留个名，为将来正式进军影视行业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再者说，笛子无论造诣还是学识，都给这帮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齐睿就产生了过两年把她送到剧组去锻炼一下的心思。 笛子就是睿子的开山刀、先遣军，是他正式进入影视行业前的先锋人物。 明笛大家闺秀气质十足，一起范儿，优雅从容地微笑着说：“刚才说到哪儿了？让鲁老师和我老板一打岔，我都忘记了。” 王扶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提醒道：“胤礽创作《石头记》的初衷。” 明笛笑道：“感谢王老师提醒。我想想啊……书中第一回作者写过这么一段话：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何不用假语村言敷衍出一段故事来，以悦人之耳目哉…… 如何解读呢？显然，作者在向读者表达一个思想，圈禁中的生活条件虽然‘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十分艰苦，但这依然没有破坏和影响我的创作情怀，然而每日‘风晨月夕，阶柳庭花’的空闲促使我写出自己的一段悲惨的故事，以悦人之耳目哉。” 众人闻言都觉得明笛补上了这最后一环后似乎能解释得通《石头记》的原著作者是胤礽而非曹雪芹了。 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这个年代中，红学家们并没有往她这个思路上去思考，所以她这些观点也只能算一家之言，是万万不能放出去的，否则可以预见，一定会在红学界引起轩然大波。 王扶林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事儿我挺困惑的，如小明笛所说，如果《石头记》的原著作者是胤礽，那后续的四十回作者又是谁呢？” 戴临风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一笑，对大家说道：“其实《石头记》的作者乃皇家子孙，这观点并不稀奇了，早在1915年，索隐派代表蔡元培先生发表的《石头记索隐》中就是以此观点进行论述的。 ‘皇家子孙说’也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作者是康熙废太子胤礽，一种说是康熙孙爱新觉罗·弘暟。我想，小明笛的观点是吻合了蔡先生的研究成果的，前八十回是胤礽所著，成书时间大概在1712到1724年，后四十回是爱新觉罗·弘暟续的，成书在1749到1759年间。” 大家顿时掌声雷鸣，对戴临风渊博的学识佩服的五体投地。 齐睿冲戴老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戴老说得太对了，这爱新觉罗.弘暟，是康熙十四子胤禵之子，这胤禵正是当年康熙最要看好的意欲托孤的太子，只可惜康熙突然病重死亡，远在西北的十四子未来得及召回，雍正与隆科多密谋戏剧性夺走了皇位。 作为嫡子的弘暟，如果其父胤禵不出事的话，他就很有可能是继承皇位的人。他也亲眼目睹了‘九子夺嫡’的残酷性，其父与胤礽一起一直圈禁到死。‘九子夺嫡’事件没有过去几年，在1739年，他又再次目睹了‘弘皙逆案’事件。康熙的多个子孙再次卷入其中。 这便是脂砚斋为之‘叹叹’的‘西堂故事’。大清皇家的子孙们，为了夺权而手足相残，丑态百出。此时的弘暟和他的二大爷胤礽被圈禁时的心态非常吻合，于是弘暟悲从心生，一把辛酸泪，哭成此书，最终把他二大爷所著的《石头记》成书为《红楼梦》。” 齐睿的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戴老捏着小酒盅对大家说道：“今晚谈得非常尽兴，尤其是结识了明笛这个小朋友，让老头子仿佛也年轻了好几岁，这杯酒，我敬大家，喝过之后，这个红楼的话题就此打住吧。” 大家积极响应戴临风的号召，端起酒杯干掉了杯中酒。 王扶林思索一会儿后说道：“最后一句话，今晚聊的这些，就是些闲话而已，各位同仁心里有数就成，万不可往外去传。”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王扶林的为人来，他是担心今晚这些话一旦被传出去，引起轩然大波事小，把明笛牵扯进舆论的漩涡中事情就大条了，毕竟她还只是个学生，出于对《红楼梦》的喜爱研究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万一被那些个自以为是的红学家们盯上了，揪住她某个不合时宜的观点一顿乱喷，小姑娘会承受不住那么大压力的。 李沐率先表态道：“这一点王导放心就是，这些个论点论据，出小明笛的嘴，入大家的耳，我们是肯定不会往外传的。” 其他几人也点头附和。 齐睿笑着对王扶林点头表示感谢，王叔儿想得周到，单独敬他一杯。 这场酒局结束时已经九点多了。 大家颇为尽兴，走的时候都跟齐睿说，时装展示会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齐睿满口答应下来，让一鸣哥开车把大家送回去。 次日，齐睿和鲁晓威、王宣民约好去看场地，于是驱车到北海公园转了圈。 小时候，齐睿总觉得中南海是一个地方的名称，长大了才知道，京城有北、中、南、西、前、后六个海子，合称六海。 北海在故宫西北，占地面积很广，古时水源来自白浮泉和瓮山泊，密云水库建成后，就从水库引流过来，经引水渠到昆明湖，再过动物园等，直到此处。 齐睿把车停在北海公园门口右侧空场上，和二位汇合，买了票后一起向园子里走去。 北海公园地形狭长，中间一大片都是海子，海子里有个琼华岛，东西岸铺设长长的走道，各色建筑伫立两旁，风景优美，南边一桥之隔就是大内，不可说不可说…… 三人并肩慢行，上了永定桥，再到琼华岛，往左一拐，便是双虹榭，沿着水边也有几座建筑，空地上颇为宽敞。 “小齐，这地儿如何？”鲁晓威掐着腰仿佛在指点江山，笑着问齐睿道。 “很漂亮，很合适。”齐睿冲他一乐，回答道。 “那就定这儿？” “行！” 齐睿爽快答应下来，因为确实合适，随即三人去跟北海公园管理处的领导商谈一番。 领导倒也直爽，表示可以用，开价一万。 齐睿还价六千。 领导笑而不语。 齐睿加了一千。 领导吐出一个字儿来：妥！ 于是，签订场租协议，齐睿缴纳了定金，表示活动结束后再把全款缴纳齐全。 领导痛快应下。 第370章 鲜活的时代，鲜活的脸 三人向领导告辞。 王宣民和鲁晓威马不停蹄去中戏、北电挑选合适的模特了。 齐睿回到了百花深处继续跟同学们推进东方乐饮的宣传推广案，顺便给陈燕妮打了一电话，让她把夏季新款的时装准备妥当，过几天就要用到。 一个礼拜后，时装展的各项筹备工作顺利完成。 齐睿去北海公园看了眼，见宽敞的空地上已经搭起t台，t台两侧装着底灯，树上也挂着灯，这样从上往下照，模特才会通透。 t台后面竖起了挡板，鲁晓威别出心裁，把挡板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算是更衣室和后台。 一堆漂亮高挑的姑娘进进出出，引来无数看热闹的群众关注的目光。 公园管理处都派来人手维持秩序，生怕出现事故。 大家正在做最后的彩排，齐睿也不好过多打扰，看了遍现场后颇觉满意，跟鲁晓威王宣民各打了声招呼，驱车返回百花深处。 次日晚，齐睿呼朋引伴、全家出动，再次来到北海公园双虹榭。齐睿发现，偌长的t台前已经围满了热情的观众，大家兴高采烈的，跟看西洋景一样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姑娘们。 条件不错的青年男女还带来了相机，也有中年男女抱着小娃娃定眼观瞧着。 搁后世，像什么巴黎时装周、米兰时装周、纽约时装周，老百姓们只要喜欢看，足不出户在电视机、电脑上就可以享受到视觉盛宴，但这年头儿不行，别说电视机的普及率还没有那么高，即便电视台敢播放时装秀，勤劳朴实的老百姓们都不敢多看一眼。 为啥？ 伤风败俗呗。 万一被人发现了，嘲讽一通，那人准会说：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来看的。 啧…… 现如今，一场服装展就在家门口举办了，这是个可以把眼珠子瞪出血来放心大胆观看的热闹，要是错过，一头撞死得了。 再说，八十年代初期，老百姓们的业余文化活动少得可怜，遇到时装表演可看，谁也不会放过，并且还给充当免费宣传员，紫罗兰服饰举办的时装秀，早已传得街知巷闻，老百姓们踊跃前来，把t台堵了个结实，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齐睿一家人险些就没挤进来。 “哎，大民哥，这儿呢这儿呢。”好容易逮到个熟悉的面孔，齐睿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一瞧齐睿一家被拦在了人群外面，王宣民连忙小跑过来，跟热情的群众们有商有量：“我们老板来了，麻烦大家给让条道儿出来哈，老板进不来，演出就开始不了，各位行个方便啊。” 群众们一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齐睿和全家人这才顺利进了内场。 “师母好，几年没见了，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王宣民说着，面色通红，这两年忙得也没顾上去看望一下张慧茹，让他觉得有些失礼了。 张慧茹倒是不在意这些老规矩，她微微一笑，说道：“大民就别捧着你师母说了，老喽，眼看着奔五十上去了。倒是你，越活越年轻了。” 王宣民尴尬一笑，挠着头皮说道：“年轻啥啊，也快三十了。” “结婚了没？”张慧茹问道。 “没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王宣民回答道。 “那是得抓紧了，回头师母给你踅摸一个。” “那我就多谢师母了。” 齐睿心说，这货一辈子没结过婚，但是红颜知己却不少，尤其是后来进了央视广告部后，更加如鱼得水了，接触的除了女明星就是女老总，这货手握央视广袤的资源，彻底放飞了自我，跟一女明星打得火热，娃都生了，就是死活不结婚。 后来更是在发骚的路上越跑越偏，抛弃了女明星，义无反顾投入了某女老总的怀抱，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女老总为了他抛夫弃子，最后险些被女老总的前夫找来的一帮碎催给打出脑浆子来。 老妈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儿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实现的。 王宣民把老妈、小舅等人安排在最靠近t台的位子上坐下。 齐睿问他道：“都准备妥当了？” 踅摸一圈，见鲁晓威正在跟几个模特说着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 模特们瑟瑟发抖，不断点头。 王宣民说道：“差不多了，跟我来后台看一眼吧，陈总、朱霖老师几个也都在呢。” 齐睿点头，跟他走向后台。 两人在一个格子间门口停下，齐睿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 王宣民礼貌地敲了三下门，门开了，露出朱霖姐姐那张端庄大气的俏脸来。 “呀，你怎么才来啊？”乍见齐睿嬉皮笑脸地出现在眼前，霖姐姐就开心了，连忙把他往屋里拉。 “我进去不合适吧姐，万一看到点儿啥不该看的……”齐睿不大敢往里面进。 “切，你这家伙，一脑门子龌龊思想，这间屋子就是我们几个的休息间，想看模特换衣服，去隔壁过眼瘾吧。”霖姐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直接点破这货的小心思。 齐睿被她拽进去，哈哈一乐，逡巡一圈，见陈燕妮、三个外国货，再加一个鲁晓威从北京台请来的男主持人都在屋里坐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今晚的主持人就是这男的跟朱霖姐，男的齐睿不熟，想来也不是啥大牌主持人。 他拽着陈燕妮和三名外国设计师聊了两句，自觉无趣，退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呀，看见三个熟悉的面孔。 “李老师您好，张小姐好，张行大哥好。”齐睿一叠声的问候道。 三位分别是这几年红的发紫的李谷依老师，还未正式出道，但在京城音乐圈已经小有名气的张蔷，和此时还拥有一头浓密黑发的张行。三位是应鲁晓威大导的邀请来给时装展示会增光添彩的。 对齐睿能喊出自己的姓氏，李谷依丝毫不觉得奇怪，见小伙子热情，老师以为碰到了歌迷，遂矜持一笑点了下头，抬腿就走，很高傲的样子。 齐睿一撇嘴，德行！ 旁边的王宣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想要出声喊住李老师，给两人介绍一番，被齐睿阻止。 “没必要！”齐睿对这位的脾气非常了解，也委实不愿意跟她多接触。 王宣民点下头，把齐睿介绍给张蔷和张行。 这二位对齐睿的身份感到惊讶，听王宣民介绍说，齐睿会写歌，更是眼珠子锃亮。 张蔷这会儿就是一副叛逆女青年的范儿，烫着大波浪，穿着套头衫牛仔裤的张扬气质，迷人的大眼睛bulinbulin放着光，对齐睿说道：“齐哥，给妹妹写首歌呗。” 她这会儿还在上初中呢，比歆歆也大不了几岁，性格开朗，属于那种自来熟的类型。 齐睿一听就笑了，张蔷出身在音乐家庭，她母亲在中国电影乐团交响乐队当小提琴手，张蔷从小便跟着母亲学小提琴。 1983年，在海淀区205中学读高一的张蔷，参加了区里的青年歌手大赛，演唱卡朋特乐队的歌曲《什锦菜》引起反响。 没过多久，林述泰找到张蔷，希望带她录制盒带。1984年，张蔷参加了第一届cc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评委以模仿港台腔、外型太过张扬为由，把她给淘汰出局。 但是令评委们没想到的是，1985年，张蔷的首张个人音乐专辑《东京之夜》，销量就达到了250万张。 同年，专辑《害羞的女孩》单张销量更是达到了恐怖的420万张。同年，这位叛逆的姑娘和母亲组了个人团队，同时担任歌手、经纪人、造型师、制作人、监制等角色，才华横溢的飞起，两年时间内，她共发表二十余张音乐专辑，张张销售火爆。 1986年，她登上美国《时代》周刊，成首位受访的中国艺人。《时代》周刊将她与惠特尼·休斯顿、珍妮佛·拉什、邓丽君等六位歌手一同列为“全球最受欢迎的女歌手”，张蔷排第三位。 齐睿就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专家评委眼睁睁看着张小姐强势崛起，脸会不会肿起来。 听到张蔷很直白地跟自己邀歌，齐睿乐的嘴巴子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要不要给她写首歌呢？ 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好吧，适合她演唱的歌曲，睿哥脑袋里一大堆，要是能提前把她签下来，齐睿能活活美死。 “给你写首歌啊，行是行，不过，我也不能白写吧？”齐睿坏笑着放出钩子。 “我没钱。”张蔷情绪有点小低落了。 齐睿哈哈大笑，下意识地摸了下妹子的爆炸头，眉开眼笑道：“不跟你要钱，跟我公司签一份经济合同就成。” “什么经济合同呀？” “就是今后你的歌唱事业，全部由我们公司来进行策划和打理，由我们公司来负责你的演出和风格的塑造，别的不敢说，保你三年内红遍两岸三地没问题。”吹出去的牛逼能不能实现暂且不管了，总之先吹一波再说，反正张蔷也会火，这一点齐睿是心知肚明的。 “只要不跟我要钱，没问题。”张蔷爽快答应下来。 齐睿说道：“那你回头去百花深处找李新华，他会跟你签合同的。” 张蔷嘻嘻一笑，说道：“多谢齐哥。” 张行：“……” 这小姑娘有点儿缺心眼儿啊。 八点钟，表演正式拉开帷幕。 俩主持人一上台就引起观众们的第一波高潮。 “哇，是沈虹啊。” “什么沈虹啊？人家叫朱霖。” “真飒！” “衣服真漂亮！” 当然漂亮了，紫罗兰服饰最新款夏季连衣裙，碎花收腰款的，把霖姐姐的身材衬托的非常完美。 俩主持人迈着款款的步伐走上台来，霖姐姐吓了一大跳，她发现双虹榭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还有大批人往里进，工作人员拼命维持秩序。有机灵人儿，从前面绕过去，爬树，爬亭子。 总之各种发挥既能，只为能多看一眼。 霖姐姐稳了一下心，面带笑容把麦克风放在嘴边，就听“嗞”的一声尖锐，把自个儿吓了一跳。 擦！这音响效果太差劲了。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朱霖轻启朱唇，笑容满面对大家说道。 齐睿都不打算看下去了，听听，啥词儿啊这是？弄得跟倪大姐、赵老师站在春晚舞台上给电视机前全国的朋友们拜年似的，太古老了也。 但观众们还真就吃这一套，叫着好的猛烈鼓掌。 “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我们欢聚在这里，迎来了第一届紫罗兰服饰时装秀，在表演开始之前，在这一个美妙的时刻，让我们伸出热情的双手，用热烈的掌声请出今晚我们的第一位表演嘉宾，张蔷小姐，给我们带来一首欢快的歌曲《什锦菜》，大家掌声欢迎！”男主持人更是low的一匹，说得都什么玩意儿啊？看似用词华丽，实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话说得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这是从哪儿请来的主持人啊？我上去都比他强。”齐睿身边的高天使劲撇着嘴说道。 “将就着听吧，真把你推上去，你腿就哆嗦了。”齐睿调侃他道。 主持人说完，退到后台。 张蔷走上台高歌一曲，再次把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群众们哪见过这阵势啊，等张蔷一首歌唱完，已经欢乐的蹦高高了。 张蔷华丽撤退，欢快的音乐立刻响起，紧接着，第一位模特登台亮相了。 齐睿特意观察了一下，很多父母下意识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过了几秒钟才松开。 在不少人的认知里，模特们穿衣服的尺度都比较大，嗯，这是看过电视上播放外国模特走秀的父母们。 不过紫罗兰不搞那些，是正经表演，漂亮小姐姐穿着吊带连衣裙走出来，立马吸引了观众们的目光。 “呀，这衣服跟朱霖老师刚才穿过的那条是一个系列的吗？” “是吧？但是又有点不同，哎呀，我太喜欢这条裙子了，赶明儿去专卖店买一条穿。” “哎哎，那牛仔短裤也好看。” “嗯嗯，那件套头衫也很时髦。” 台下议论纷纷，观众们热情洋溢。 三十件时装，模特走的慢，展示时间足够多。 从左侧出来，在左面转个圈，到中间停一停，又在右面转个圈，青春活力，潇洒自然。 观众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尤其是女性观众，对一件件大方得体、时尚华丽的服装刺激的俩眼珠子通红，恨不能立刻下单的样子。 “好！” 当又一个模特从后台款款走出来时，不知哪位大哥喊了声好，跟着猛拍手。 这一下跟按了开关似的，哗哗哗的掌声接连响起，从t台左面传到右面，再传到看不真切的入口处。 出来一位模特，掀起一次热浪，群众们也不知道为啥鼓掌，总之就是高兴。 热烈的气氛纠缠感染，迅速形成一片海洋，老人孩子、年轻情侣、中年夫妇，啪啪拍着巴掌。 灯光打下来，映照着一个鲜活鲜活的时代，和一张张鲜活鲜活的脸。 【作者有话说】 冇了，这月就这样吧，28万多字，不算多，也算尽力了。各位，咱们下个月见，也就是明天见。 第371章 美女批发市场 第一轮模特表演过去之后，张行上台来唱了两首歌。 人民群众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张行下去后，又是一个轮次十组模特展现出十套流行服饰。 紧接着，李谷依老师登台了，她穿着大红色的旗袍，脚蹬黑色圆头高跟鞋，先来一首王洛宾的《半个月亮爬上来》，引来了一阵尖叫声和鼓掌声。 又来一曲《乡恋》，引得万众欢呼。 齐睿心说，这娘们儿虽然高傲，但是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力却极其广泛，很受老百姓的欢迎。 就是这性格，太不讨人喜了。 轻快的音乐再次响起，第三组模特迈着猫步走上台来，优雅从容，大气自然。 虽说不是专业的，但经过鲁晓威的一番调教，却也中规中矩。 广大人民群众们集体高潮，所有人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着，这一晚，北海公园，霓虹羽裳，五彩斑斓，京城盛夏，紫罗兰服饰大爆。 模特秀成功举办的威力在第二天清晨就体现了出来，西单北大街109号门前挤满了青年女性，据姑姑晚上回来后说，今儿一天四大店员加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光货就补了两次，销售额更是突破新高，一天下来，竟然卖出了19000多块钱的货，差点突破20000。 全家人喜上眉梢，遂临时决定庆祝一下。 齐睿下厨，切了蒜肠、酱牛肉，掰了烧鸡，又炒了四道菜，开了茅台全家人大吃二喝。 “对了睿子，如你所愿，你妈从骨外科成功调出来了。”席间，张慧茹喜滋滋说道。 齐睿眼睛亮了一下，忙问道：“院领导给您安排了什么职务啊？” 甜甜姐也笑眯眯看着婆婆，说道：“您快说啊妈，是不是副院长啊？” 张慧茹笑而不语。 柳思思摸着又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揭晓答案：“院长助理，享受副院长待遇。” 齐睿切了一声，说：“小气巴拉的，怎么就不能给安排个实职啊？还非得过度一下。对了小舅妈，您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柳思思白了张云鹏一眼，说道：“今天去做产检了，正赶上你妈交接，我能不关心么，也是问了之后才知道的。” 张云鹏这个傻货就嘿嘿嘿地笑，“这么说来，咱家今儿算是双喜临门了哈。” 张慧茹又爆出个大料来，“是三喜临门，咱家思思这次怀的是双胞胎。” “啊……”全家人都有点傻眼，接着就是一阵欢呼。 齐睿冲小舅舅挑起大拇指说道：“小舅牛掰！不过今后这负担可就重了啊，我小舅妈要是再给您生俩大儿子，啧……想想就头疼啊，这今后又是买房又要买车的。” 他心说，小舅妈这第二胎赶上了80后那拨了啊，80后是最悲催的一代人。 人口红利没赶上，80后赶上了计划生育，基本都是独生子。 教育红利没赶上，读小学那会，大学免费，等到读大学了，小学免费。 工作红利没赶上，没参加工作的时候，国家包分配，等大学毕业了，国家不包分配了，自谋职业。 房价红利没赶上，还没挣钱的时候，国家分配住房，等可以挣钱了，福利分房政策取消了。 小舅两口子头一胎是个儿子，这第二胎要是再生俩儿子…… 齐睿光想想都为小舅小舅妈感到头疼，倒不是说养不起，但是，压力也挺大啊，尤其是京城的房价，哎呀，不可细说不可细说。 张云鹏也是一脸便秘的神色，“别说了，别说了。” 柳思思不干了，瞪着自己老公气愤道：“咋了？你不想养啊？不想养我把这俩打了去！” 张云鹏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可不敢有那个想法，孩子来了就得要，不然不是作孽呢么。就是让小睿这么一说，我感到压力有点大啊，不过老婆你放心，你老爷们儿能挣钱，养活几个孩子是不成问题的，大不了我再辛苦一点呗，多发展些业务。” 柳思思乐了，“这还像句人话。” 抱着张沛霖的齐歆把一勺鸡蛋羹送进那货嘴里，轻声说道：“大霖子你要多吃哦，今后要长得棒棒哒，你爹有钱，咱可得提防着点儿，万一那两兄弟要是跟你争家产了，你浑身是劲儿，就能收拾他们了。” “哈哈哈哈……”张慧茹、齐文涓、唐甜和齐睿都笑翻了。 小舅舅脸都绿了，小舅妈哭笑不得。 “歆歆别跟着捣乱，说什么胡话呢？”张慧茹斥了宝贝闺女一句。 “哦，好哒。”歆歆嘻嘻一笑，乖巧地点头说道。 “行了鹏子，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跟你直说吧，这次思思怀的是俩女娃娃。”张慧茹笑着对老弟说道。 这年头还没有不让查婴儿性别这个硬性规定，不过距离实施也不远了。 听完亲姐的话，张云鹏眼珠子亮了，“闺女啊，闺女好啊，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啊，我还能两件儿换着穿。哎呀，我老婆这肚子可真争气，再过几个月，我张云鹏也是儿女双全的人啦。” 斜睨这货一眼，柳思思嘀咕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你，我自个儿也生不出来啊。” 张云鹏嘿嘿傻笑。 张慧茹捂着嘴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俩够了啊，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胡扯啥呢？” 柳思思俏脸腾地红了。 齐睿嬉皮笑脸道：“没事儿没事儿，都懂都懂。” 甜甜姐问他：“你懂啥？” 齐睿不言语，齐睿很无奈。 关键时候还是妹子亲啊，歆歆又开始插科打诨：“我们大霖子要有妹妹了。” 大霖子也很给力，这货跟个肉墩子似的，小胖手搂着齐歆的脖子，咧着嘴，含混不清地喊道：“姐，姐……” “哎，大霖子真乖。”吧唧，歆歆在那货脸上亲了一口，又惹得那货眉飞色舞起来。 吃过饭，各自去休息不提。 快开学的时候，齐睿和几位同学终于把东方乐饮乳业公司的发展计划捋顺了。 白绍原顺利拿到折合30万人民币的日方贷款后，亲自跑了趟大草原，一次性引进了170头奶牛，加上之前的30头，愣是让他凑了个整数。 厂房已经修建好，从广州订购的生产线也安装妥当了。 齐睿带着老几位又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养殖场变得都快认不出来了，崭新的平房，红砖绿瓦的，地面也铺上了一层沥青，看上去油汪汪的，被打扫得特干净。 工人们也都换上了白色工作服，戴着卫生帽、白手套、白口罩，精神抖擞、满面笑容。 这是齐睿给出的建议，乳制品厂的工人们，首先要把食品安全放在第一位，穿衣要干净整洁，一定要把头发藏进帽子里，能做到这一点，厂子就成功一半了。 白绍原采纳了齐睿的建议，立刻给服装厂下订单，为职工们订购了一批工作服。 在厂子里转了一圈后，齐睿跟老白说，人大食品系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正式开学后让他过去一趟，齐睿给他引荐相关教授、老师认识。 白绍原很高兴地答应下来，说开学后一准儿去找齐睿。 人大在附近的几所高校里素有美女批发市场的美名，这可不是浪得虚名。 恰好今天是新生报到老生补考的黄道吉日，美女如过江之鲫，让人眼花缭乱。 317的牲口们提前几天就全部聚齐了，作为不需要补考的那拨，牲口们自然义无反顾投入了迎接新生的行列中。 齐睿对此不感兴趣，去年报到时经历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呢，他可不愿意去自找不素净，就懒洋洋地躺在李秀鹏下铺上抽烟看书。 同在宿舍的还有小鹏子和高天。 这俩货是因为都有女朋友，为了避嫌不去掺和，小鹏子对老薛忠心耿耿，每天跟个小跟班似的不离左右。 高天倒是对新生们抱有很大的兴趣，但是架不住张雯雯同学彪悍啊，严令他不许去参加迎新活动，只要对新来的小姑娘萌生出一点想法，立马分手。 于是，高天果断地认怂了，刚咂摸出点儿滋味儿来，可不能说分就分。 【作者有话说】 11月的第一更送上，我继续写写写，今天万字更新。 第372章 张蔷来了 小鹏子一贯的勤劳，端着盆拿个抹布正在擦桌子，地板已经被他拖过两遍了，亮得能照出人影来。 齐睿看不过去了，从床上弹起来，抢了小鹏子的抹布后说道：“歇会儿吧，嘛呀这是，你这么能干，显得我们哥儿俩特别废知道吗？” 小鹏子咧嘴笑，“没事儿的齐大哥，在家里干活儿习惯了，总觉得不干点儿啥浑身不得劲儿。” 他又把抹布抢了回去，继续擦桌子大业。 高天感慨道：“老薛那货有福啊，咱小鹏子不仅顶天立地，干家务活儿也是一把好手，里打外开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齐睿也感叹不已：“谁说不是呢，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老薛那货找到咱小鹏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秀鹏脸通红，“齐大哥天哥就别再捧我了。” 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齐睿笑眯眯问高天道：“对了，倒腾外汇券，你们一共挣了多钱啊？” 丢过来一根烟，高天乐了，呲着牙说道：“老海没跟你说啊？这个数！” 齐睿这段时间忙得都快飞起来了，哪还顾得上问庞海波挣了多少钱啊，见高天伸出两根手指头来，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两万吗？” 高天点头说：“没错儿，我和小鹏子、新华都是两万，笛子少了点儿，也有个一万三，老海最狠，那货弄到手三万七，没见他连迎新活动都不参加了么，最近往外交公寓那边跑得很勤快，据说是去收购外汇券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划拉来的渠道。” 齐睿乐了，心说我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渠道，但我不能告诉你啊，老海跟苏珊狼狈为奸、双宿双飞不是一两天了，那家伙最近乐不思蜀了都，中间见过几次面，每见一次腿都是软的，真他妈舍得卖力气啊。 据他自个儿交代，他把苏珊彻底制服了，现如今的苏珊，乖巧得跟只小猫咪似的，让她干啥她干啥，让摆啥姿势就摆啥姿势。 齐睿根本不信，但是听他说完后心头也是一阵火热，很久没跟瑞贝卡联系了啊。 “不说他了，待得无聊，下去溜达会儿呗。”齐睿笑着对二位说道。 高天站起来，走到小鹏子面前把盆端走，齐睿不由分说把抹布抢过来扔桌上，拉着小鹏出了门。 三人溜达到校门口时，正好碰到金登科和老热。 金登科那黑厮看起来心情很好，嘴巴咧得像个大碗，兴奋地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异性。 为了不被误会，热合曼刻意和他保持5米距离以示划清界限。 一看这景象，哥儿仨对视一眼，笑了。 齐睿走过去拍了下金登科的肩膀，把黑厮给吓了一跳。 “你丫不去帮新同学拎行李办手续，跟这儿踅摸啥呢？”齐睿问道。 金登科拍拍胸脯，嘿嘿笑道：“这不是在挑选合适的目标么，就刚过去那位，无论平方面积还是立方体积，我自觉都降不太住，所以就瞪大了眼珠子踅摸一个合我口味的才成。” 齐睿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嬉笑道：“让你去菜市场挑大白菜呢，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丫还挑三拣四上了。” 热合曼也说道：“就是，这货就没长啥好心眼子，我这来来回回都送过去七八位了，他可倒好，还在这儿挑挑拣拣的呢，看着过去的小美女们，眼珠子都绿了。” 金登科也不恼，没羞没臊地笑起来。 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温暖的小手，拽着金登科的耳朵使劲拧了一圈，“我说怎么大半天没看见你了呢，原来你跑这儿看姑娘来了！金登科，你胆子肥了啊。赶紧跟老娘走！” “哎呦哎呦，美兰你放手，我错了，错了还不成……”来人是蒋美兰，她气呼呼把金登科拎走了。 “该！”四人异口同声道，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货就是欠收拾。 抬起手腕看看表，齐睿说道：“快六点了，找地儿吃饭吧，我请。” 三人皆点头，跟着齐睿有肉吃，这是317的共识。 四人走出门去，迎面碰上张蔷。 这姑娘是特意来找齐睿的，本打算跟着新生们混进校园，没想到朱富几个很认真，在学校门口设立了第一道防线，进门时要么出示学生证要么出示录取通知书，否则一律不得入内。 姑娘正愁眉苦脸跟一保安磨叽呢。 那保安也哏儿，齐睿走过来时，正听见他跟张蔷低声说着，你稍等啊，睿哥在我们这儿绝对有面儿，但这个点儿肯定不能放你进去，你再等十分钟，可以吧？ 姑娘笑嘻嘻点着头，往旁边一戳，一撩眼皮，又笑了，箭步走过来，拉着齐睿的胳膊说道：“齐哥，您让我这顿好找啊。” 齐睿摸摸狗头，笑着问道：“找我有事儿啊？” “也没啥事儿，这不是合同已经签完了么，就想来问问您，歌给我写好没？”小姑娘非常活泼，在齐睿面前也落落大方有啥说啥。 “歌写了，但是现在不能拿给你啊。瞧瞧你这一身儿行头，打扮得跟个后进青年似的，这不行啊，跟我写的那歌不搭调啊。”齐睿瞅她一眼，见张蔷今儿穿了件黑色套头衫，一条纯白的灯笼裤，光脚踩着双趿拉板儿，在这个风和丽日的下午，大波浪被微风一吹齐刷刷往后飞扬，显得脸盘子特大。 简直没眼看了。 “这叫潮流懂不懂？国外的朋克乐队都这副打扮，比如说甲壳虫之类的，那叫一个帅气。”张蔷辩驳道。 大家都咧嘴笑了。 齐睿翻翻眼皮说道：“要帅气还是要名气，二选一。” “都要！”张蔷磕巴儿都不打一个，直接说道。 “唉，摊上你这么一位签约歌手，我也是彻底服气了。”齐睿对张蔷的包装打造是有一揽子计划的，首先要从形象上去改变她，他认为这种颓废范儿不适合张蔷，不过，张蔷说的帅气范儿齐睿却觉得非常合适。 不过还得请造型师给这位量身打造一下，齐睿心里已经有了数。 另外就是，得给她准备几套合适的服装，黑白配虽是经典，但穿在张蔷身上跟穿在叫花子身上基本没区别，辣眼睛。 回头把迪恩弄过来给她好好设计几款衣服，既潮流又帅气的那种，主要是能凸显她的面部线条。 至于歌曲，齐睿也准备妥当了，他打算先把曲谱给她，让她练习一下，找个合适的机会投放到电台上试试效果，如果反响不错的话，顺势推出专辑。 齐睿甚至想成立一家音乐工作室了，不过这倒是不着急，目前千艺就张蔷一名歌手，先把她打造出来，再徐徐图之就好。 还有就是，这两年的大环境不行啊，邓丽君、刘文正虽说很火爆，从广东那边流传过来的磁带也卖的很好，但是，内地流行音乐要发展起来，还得等个几年才行。 这是齐睿比较无奈的一个地方了。 他素来行事谨慎，在没看清楚大方向、大政策的前提下绝不妄动。 “嘻，我就知道齐哥最好了。”张蔷抱着齐睿的胳膊嘻嘻笑道。 第373章 乐饮达成跟食品系的合作 瞅她一眼，齐睿说道：“先别忙着拍马屁，把歌练习好比什么都强。走，跟我们一起吃饭去。” 张蔷嗯嗯嗯点头，乖巧的不得了。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迁就老热的口味，在路西边找了家羊肉馆，坐下后要了四斤清炖羊排，一盘炒羊肚一盘炒羊肝，又让回回老板给拿过来两瓶二锅头，打开瓶开喝。 改革开放以后，做小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农民进城卖点自家种的青菜、水果什么的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四处踅摸、提防着红袖箍和小脚侦缉队了。 人大校门口出现了大大小小十多家饭馆，都是私人经营的。 这会儿的天还热，齐睿其实挺怀念后世坐在大街边的马扎上，围着一张方桌撸串的日子。 只是现在烧烤还没流行起来。 烧烤大军是哪年进京的来着？齐睿想不起来了，回头让周叔儿研究研究，烤点儿羊肉串解解馋。 不过这家清真小馆厨师的手艺非常不错，羊肉炖得软烂清香，一点膻味儿都没有。 四斤羊排盛在一个铝制大盆里，上面撒着葱花香菜，咬一口，就一个字：赞！ 再喝口汤，味道鲜美，更赞！ “齐哥，你还没说呢，到底给我写了首啥歌啊？”张蔷小姑娘啃着羊排满嘴流油，还喋喋不休的追问呢。 看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齐睿心说，得，也别再回宿舍去拿了，现场写吧，反正谱子和歌词都记在脑子里呢，跟她说了声等着，让老板拿来纸笔，把味碟挪开，刷刷刷，一蹴而就。 递给她，齐睿笑着问：“识谱不？” 免费赠送齐睿一个大眼丸子，张蔷接过来认真看着，野百合也有春天？这是个什么破名字啊？ 心里有点不屑，姑娘耐着性子看下去，轻轻哼唱了几句后，惊为天人！ 再看向齐睿的目光就变得亮晶晶了，“齐哥，你牛！” 高天把一块骨头丢在餐桌上，笑着问道：“别激动姑娘，老齐会写歌儿我们知道，他真有创作水平？写得真那么好？” 张蔷笑现学现卖，嘻嘻问高天道：“识谱不？” 高天一怔，接着摇头，“不识谱啊。” 张蔷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道：“那我就简单清唱一下，你们就知道齐哥的创作水平有多高了。” 大家都点着头，期待不已。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轻声演唱。 为了不水字数，这里就不放歌词了。 哥儿几个都被张蔷颇具辨识度的沙哑嗓音吸引住了，这嗓子太独特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初听之下觉得有些低沉，但高音部分又很清亮，她巧妙地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演唱风格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给哥儿几个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但就是好听啊。 《野百合也有春天》，是罗大佑在82年为电影《野雀高飞》创作的主题曲，是经典中的经典，这会儿也就是80年，否则齐睿是不敢把这首歌明目张胆剽窃出来的。 天气很热，屋顶上的破电扇哗啦哗啦转着，但电风扇发出的噪音丝毫没给张蔷的演唱带来一丝一毫的影响。 旁边桌上坐了四个身穿印有“中国人民大学”字样红色跨栏背心的男同学，听到张蔷的轻吟浅唱，也转过身来面对着齐睿这桌，神情专注地欣赏着张蔷美妙的歌声。 齐睿可以说对张蔷的音色最为熟悉，这位后来被冠以“迪斯科女皇”称号的女歌星，用她那近乎狂野的歌声引领了中国流行音乐一个时代的潮流。 这会儿的张蔷，音色还有点稚嫩，不过没关系，只要味道出来了就好。 在这个精神文化生活非常匮乏的年代，齐睿有信心让她一炮而红。 张蔷把这首《野百合也有春天》完整地唱了一遍，越唱越喜欢，捧着田字格简直爱不释手了。 等她一曲唱完，噼里啪啦的掌声也响了起来。 “这首歌简直太棒了！我也领会到了歌词的含义，即使平凡弱小如野百合，也会拥有属于它的春天，会拥有属于它的美丽。人也是如此，无论多么普通的人，也会得到上帝的青睐，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是这个意思吧齐哥？”张蔷激动地说道。 齐睿点了根烟，抽了口后说道：“可以啊小蔷子，说得没错，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张蔷翻个白眼儿，说道：“还小蔷子，真难听。不过，嘻嘻，齐哥你是真的有才华，佩服佩服。” 齐睿笑了笑，问哥儿几个道：“大家感觉怎么样？” 高天说道：“不错。” 热合曼说道：“好听。” 李秀鹏夸赞道：“歌词积极向上，我非常喜欢。” 齐睿很想问问小鹏子，你从哪儿听到积极向上的？其实这首歌是写爱情的。 算了，既然张蔷有另一番解读，随你们的意吧。 睿哥就是这么从善如流。 吃完饭，齐睿把张蔷送到公交车站牌前，嘱咐她回家后好好练习，过段时间就会给她进行录制。 张蔷点头不已。 目送她上了公交车，齐睿百无聊赖了，想了想，喝得不算多，开车奔外交公寓。 敲开瑞贝卡的家门时，姑娘惊讶得合不拢腿了，一下蹦到齐睿身上，殷红的嘴唇小鸡啄米似的在他脸颊边一阵啵啵啵。 拍拍姑娘的后背，齐睿笑道：“好了好了，先进屋再说，被人看见了不好。” 瑞贝卡闻言，笑着从齐睿身上跳下来，牵着他的手进了房间，门一关，又是另一方天地。 看着面前如花的面容，齐睿有点小激动，抱起她，大步流星走进卧室。 天雷勾地火！ 干柴遇热火！ 一个农民和一块荒地之间的故事正在上演！ 同志们，请记住，这是长篇电视连续剧。 次日清晨，齐睿跟脚崴了泥似的，一瘸一拐从公寓楼里出来，驱车回人大。 刚到门口，就发现老白在等着了。 让老白上了车，进入校园，停好车后找到食品系，跟系主任把事儿一聊，系主任还挺重视，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了，让助理给倒了两杯茶，还专门找来两名教授对齐睿写好的配方进行了现场验证。 老教授对齐睿说道：“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但也得通过一次次的试验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 齐睿忙说道：“您老是权威，具体怎么试验，您老说得算。” 一句“您是权威”把老教授说得心花怒放了，“我可是知道你小子的名号，齐睿是吧？你不错，挺给咱人大争光的。这活儿我接了，具体怎么个合作方式，你跟晋主任具体聊就行。等出了结果，我让人通知你。” 老教授说完，拿着配方走人了。 晋主任满面笑容对齐睿说道：“小齐同学，来聊聊合作方式吧，你是打算跟咱们系长期合作呢？还是就在这一个项目上展开合作？” 齐睿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得看白总的意思。” 白绍原立刻说道：“晋主任，如果能跟系里长期合作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个新厂子，无论是技术实力还是研发水平，都两眼一抹黑呢，但是一颗火热的心却是真诚的，大话不敢说，给京城百姓提供优质奶产品，丰富京城百姓的餐饮需要还是没问题的。” 晋主任点头笑道：“白总有这个目标就好啊，那，咱就达成个合作协议，由人大食品系进行奶制品的研发，以研发成功来跟东方乐饮乳业公司进行深入合作，所研发出来的奶制品得到东方乐饮乳业公司的认可后，贵公司向系里缴纳一部分研发成果一次性买断费用，你看这样可以吧？” 白绍原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看齐睿一眼。 齐睿问晋主任道：“主任，如果说由乐饮公司提供产品配方，只需要系里的老师、教授们对配方配比是否合适、恰当来进行验证，这个费用该怎么算呢？” 虚点着他，晋主任笑道：“你小子啊，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如果只需要系里老师、教授们帮忙验证配方的话，根据试验次数给钱就可以了，毕竟做次试验也要花费不少钱呢，你说呢？” 齐睿嘿嘿笑道：“没问题，就按您说的办。” 这事儿他是一手托两家，一边是白绍原，一边是学校，双方的利益都得兼顾到才行。 白绍原不用说，是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肯定不能让他吃亏。 学校方面齐睿就更得慎重一些了，让学校吃了亏，睿哥是不打算在人大混了么？ 第374章 唐甜的父母找来了 经过三方友好的交谈，合作协议达成了。 晋主任让系里的办公室文员起草了一份协议，他代表人大食品系和东方乐饮乳业公司签下了合约。 合约上表明，双方进行奶制品研发的深入合作，为期五年。 各自签了字后，晋主任和白总握握手，齐睿忙端起相机，给两人拍了照，记录下这值得铭记的时刻。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秋风扫落叶的季节。 1980眼看就要过去了，齐睿的校园生活仍旧多姿多彩，这个学期，他一直维持着宿舍住两天，回家住两天，再去瑞贝卡那儿消磨下时间的节奏。 闲暇之余关注下白鸽基金会的工作，毕竟是副理事长嘛，一点都不关心也说不过去。 剩下的时间，他分成了两块儿，第一是去紫罗兰服饰溜达，第二要重点关注千艺广告的业务发展进程。 由千艺拍摄的营养快线广告片，在中央台和北京台一播放，就引发了热议，那句著名的广告词：东方乐饮营养快线，冰冻更好喝，纯正果汁，香浓牛奶，15种营养素一步到位，早上喝一瓶，精神一上午。更是深入人心。 后来白绍原专程跑到市里来宴请齐睿和他的兄弟们，在酒席上说，产品下线后引起了抢购潮，各大商店、供销社、百货大楼都派人来接洽了，表示愿意代理这款产品。 老白赚得盆满钵满。 张蔷的单曲《野百合也有春天》也进入到紧锣密鼓的录制中。 齐睿有个小便利，他在百花深处住的时候，跟左邻右舍关系一般，唯独跟百花录音棚处的关系很好。 为了给张蔷录制这首歌，他亲自找到了录音棚的负责人，花五百块钱搞定场租，亲自盯着录制。 张蔷的状态也格外好，只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就把这首歌录制完成了。 齐睿又找到王宣民，把样带交给他，托他帮忙在北京广播电台101.1兆赫的《金曲推送》栏目中给推广一下。 王宣民满口答应下来。 目前已经进入到新歌宣传推广的第三周了，没出齐睿的预料，张蔷这首歌，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 这个年代哪儿来的出租车啊，没有司机听广播的。 愿意听广播的都是一些老头儿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对评书、京剧、京韵大鼓、甚至黄梅戏更感兴趣一些，一个小姑娘咧着嗓子唱：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听到这里，老头儿老太太往往只会有一个选择，把收音机旋钮转得刺啦刺啦响，不大会儿，广播里就会传出单田芳老师那优雅中带着沧桑的声音：忽冷忽热爱感冒，刮风下雨怎知道，今天我来报一报，天气形势、啪！和预告…… 齐睿也不着急，慢慢发酵就行了，反正张蔷年龄还小，距离她真正的嗓音成熟期也还有段距离，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进入十一月中旬后，天气就冷了下来。 这天下午，正在上课的睿哥冻得手脚直哆嗦，正想着要不要给班集体做点贡献，装个土暖气啥的时候，甜甜姐急匆匆出现在班门口。 “老师您好，我是金融系的唐甜，我找一下齐睿，家里有点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趟。”甜甜姐气喘吁吁，看样子一路跑过来很着急。 齐睿闻言连忙站了起来。 王彦群笑呵呵地说道：“唐同学别着急，齐睿，批给你假了，赶紧去吧。” 齐睿急匆匆走过去，朝老王一鞠躬，说句谢谢老师，走到门口，拉着唐甜下楼，边走边问道：“怎么了这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甜甜姐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微微摇头，脚步凌乱下了楼。 齐睿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难不成瑞贝卡那个小骚货找到家里去了？哥们儿暴露了？ 两个箭步追上唐甜，齐睿心里突突突的跳，咬着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这弄得我心里直打鼓的，好玩儿啊？说！到底谁出了事儿？” 唐甜头一次见齐睿发这么大的火儿，停住脚步，泪水如同开了闸一般顺着脸颊倾泻而下，紧接着一头扎进睿哥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哽咽说道：“睿子，我爸爸妈妈找过来了，哇……” 姑娘放声大哭。 齐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哥们儿还以为雷暴了呢，吓死我啦。 嗯？ 猛地一愣，齐睿打了个激灵问道：“你说什么？你爸妈找过来了？找到哪儿去了？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唐甜抽抽搭搭解释道：“找到咱家里面去了，怎么打听到的我也不清楚，就刚才，我们辅导员让我接的电话，电话是小舅妈打过来的，说是人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让我喊上你赶紧回家一趟。” 吐出口浊气，齐睿的目光变得如狼一般凶狠，他点点头，二话不说拉着甜甜姐就走，上了车，点着火后飞快地开出去，边驾驶边说道：“甜甜，我能理解你这会儿的心情，你大概是既想见面又害怕见面吧，心情忐忑的不得了。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心里对叔叔阿姨是有怨恨的，你一直在怪他们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回来找你，为什么要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和这些凶残的人，我说得对吗？” 唐甜的泪水就没有断过流，姑娘听完睿哥的话，更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拉着睿哥的手狠狠点头说道：“睿子你说得没错，我是恨他们怨他们，他们凭什么在国外过着潇洒自在的生活，却把我这个亲女儿置于国内那种凶险的环境中于不顾？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对我不闻不问的？但是我也想过了，你说得对，或许是因为身不由己，或许是因为政策原因，爸妈无法回国，毕竟是我的亲爸妈啊，换位思考一下，他们难道就不想念我吗？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了。真的睿子，就是挺忐忑的，从接到舅妈的电话开始心里就一直在狂跳不止，感觉跟做梦似的。就像你说的，既盼望着见面，又害怕见面，怕见了面不认识了，怕他们要把我带走，我一想起来就难受，哇……” 甜甜姐一口气说完，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齐睿放下了心，甜甜姐只要对他的父母没心存芥蒂就好，如果因为他父母的突然出现给甜甜姐造成了心理阴影，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齐睿也不会客气半分。 随即齐睿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的政策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明朗的方向发展着，怕也正是基于这一点，甜甜姐的父母才敢于回国的吧？ 难不成，他们这次回来，真打算把甜甜姐带走？ 睿哥是绝对不干的！ 拍拍唐甜的大腿，齐睿俩眼眯缝起来，语气冰冷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回到家后看具体情况再说，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把你带出国，带离我的身边！” 唐甜再次狠狠点头，握住睿哥的手给他吃了定心丸：“我不走，我死也不要离开你！” 齐睿心定了，冲她微微一笑，说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车子猛地提速，朝后海北河沿儿行驶过去。 第375章 强势的唐妈 到了家门口，两人下车，推开门朝院里走去。 唐甜依偎在齐睿身边，使劲抓住他的手，手掌心里全是汗。 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齐睿反握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对中年夫妇脚步飞快从堂屋冲了出来，猛然见到这对小儿女牵着手并肩走来，两人定住脚步，目光定格在唐甜脸上。 张慧茹搀着大肚子的柳思思也从屋里出来了，站在门前神色凝重，脸上没有一丝跟亲家初见的欣喜。 “甜，甜甜……是我的甜甜吗？”中年妇人两行热泪刷地顺着脸颊淌落下来，快步走到唐甜身边，端详着她的面容，想要牵她的手，被甜甜姐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唐甜抿着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面对这个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感的母亲，姑娘张了张嘴，一声“妈”卡在喉咙里，始终没喊出来，只是低声说道：“我是唐甜。” “我的闺女呀，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啊……”女人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抱着唐甜嚎啕大哭。 中年男人也情绪激动，两个箭步走上前来，看着情绪失控的妻子和无动于衷的女人，一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齐睿也在默默观察传说中甜甜姐的亲爹亲妈，从甜甜姐口中他知道了俩人的名字，甜甜爹叫唐文轩，甜甜妈叫景艺清。 瞅唐文轩一眼，1米76、77的个头儿，穿西装打领带黑皮鞋的精英人士范儿，黑发浓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风度翩翩，斯文败类的样子。 勉强能进入到中年帅哥的行列中。 再看甜甜妈，个头儿也有1米7多点，穿一件卡其色长款风衣，脖子上系着丝巾，底下是一条同色系的裤子，脚蹬中筒高跟鞋，裤脚掖进高跟鞋里面，长发盘起束在脑后，用一根银簪固定住，面容倒也端庄秀丽，但这会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实在是对不起这份气质。 按理说，亲人相见本应抱头痛哭才是主流剧情，但此刻甜甜姐却异常的冷静，亲妈在她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她却面容平静，淡定得很。 齐睿叹口气，说道：“进屋谈吧，外面怪冷的。” 张慧茹也说道：“是啊，天儿太冷了，别冻坏了孩子。” 景艺清也不哭了，牵着唐甜的手端详着她，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流，“闺女啊，你不认识妈妈了吗？” 唐甜点头道：“是不怎么熟悉了。” 姑娘心里还是有气。 景艺清眼看着又要号啕，唐文轩这时候开口了：“艺清啊，这么多年没跟甜甜见过面了，孩子对咱俩有陌生感也是正常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先给孩子一个熟悉的过程，好吧？” 景艺清点点头，心里也清楚老公说的是对的，女儿都20岁了，自打她5岁那年偷偷跑下船，到现在整整15年没见过面，跟自己陌生、有距离感，甚至心中有恨，都是可以理解的。 齐睿又开口说道：“叔叔阿姨，进屋吧。” 唐文轩这才把目光转到了齐睿脸上，对他微微点头，率先向屋里走去。 见自己闺女一直牵着齐睿的手，景艺清就有点不高兴了，板着脸对齐睿说道：“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松开？” 看着人到中年却风韵绝佳的女人摆出的这副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样子，齐睿皱着眉头心里腻歪，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甜甜姐的亲妈，护犊子也说得过去，轻轻点头，松开被甜甜姐紧握的手，大步流星向屋里走去。 甜甜姐愣了下，怒视着景艺清，沉声说道：“你没有权利命令他！” 说完，一路小跑追上齐睿，主动牵起他的手，进了屋子。 景艺清一张脸腾得红了，她从女儿的话中听出了她对齐睿的维护，也听出了一丝警告的味道，这让自诩为商场精英的景艺清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也更坚定了要带走唐甜的想法。 强忍着心头的愤怒，景艺清耷拉着一张脸进了屋子，往沙发上一坐，盛气凌人的气势一览无遗。 齐睿进屋后有点愣，沙发上还坐着个男孩子，十多岁的样子，洋装穿在身，心是外国心，低着头全神贯注摆弄着一台黑白屏的单人游戏机，俄罗斯方块玩得飞起。 心里嘀咕开了，这位又是谁啊？难不成是小舅子？ 唐甜也发现了男孩儿，只是淡然看了一眼，就在齐睿身边坐下了。 “甜甜，坐到妈身边来。”景艺清勉力一笑，拍拍沙发后对唐甜说道。 唐甜摇摇头，拒绝道：“我坐这儿就好。” 景艺清无奈地叹口气，犀利的目光打在齐睿脸上，对这小子越来越看不惯了。 唐文轩也叹息不已，对女儿的疏离，来之前夫妻二人是有所预料的，两人也探讨过，要给女儿时间去慢慢适应，慢慢接受，但是跟女儿一见面，老婆就失控了，虽说他能理解老婆这会儿的心情，但是，表现得太急切，事情就有点难办了啊。 他想了想，打圆场道：“艺清啊，还是那句话，给孩子一点时间吧。” 怒视他一眼，景艺清吼道：“唐文轩你给我闭嘴！” 唐文轩惊讶了一下，脸腾得红了，却也不敢忤逆老婆的话，低着头幽幽一叹，很无奈的样子。 齐睿看明白了，这两口子，景艺清是能做主的，她的强势压得唐文轩都抬不起头来，自个儿这老丈杆子有点儿怂啊。 听了亲妈当众训斥亲爹的话，唐甜也皱了皱眉头，她对老妈已经没多少印象了，但是老妈在大家面前不给老爸留脸面，姑娘有点反感。 局面尴尬了，齐睿主动给唐文轩递了个台阶：“叔叔这是从哪里飞回来的？” 唐文轩冲齐睿点点头，说道：“哦，我们从新加坡回来的。你叫齐睿是吧？感谢你多年来对我们家甜甜的照顾啊。” 齐睿笑了笑，说道：“叔叔客气了，应该的。” 张慧茹拼命给齐睿使眼色，很焦急的样子。 齐睿意识到了老妈的目光，对她微微点头，意思是让她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货看明白了，唐甜父母找过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甜甜姐带走，怕是自己来之前，这对夫妻就已经跟老妈和小舅妈阐明了想法，甚至很有可能产生了冲突，要不老妈也不会一直板着一张脸。 小舅妈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刚才进屋前，她已经悄悄对齐睿说了，你小舅一会儿就到。 景艺清听了齐睿这话不高兴了，在她眼中，齐睿就是个贪图她女儿美色的混蛋，她不咸不淡的说道：“什么就是应该的？这年头儿，没有人会做赔本的买卖，你说是吧小齐？” 齐睿端着茶杯刚想喝一口，闻言，停滞了一下，捧着茶杯说道：“景女士说得没错儿，无利可图的生意没人肯做，但也不是绝对的，说不定有人就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呢？一个人心理阴暗，不代表所有人心理都阴暗，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景艺清拧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心理阴暗吗？” 齐睿耸耸肩，说道：“我可没具体指哪个人，您要是非得往里面代入，可与我无关。” 直视着他，景艺清双目中充斥着怒火，这小子太可恶了，嘴巴居然如此狠毒，这简直就是指桑骂槐，骂人还不吐脏字儿。 她强忍着愤怒，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带着不屑说道：“我直说了吧，我们既然能找过来，就说明对你们一家的情况调查得非常清楚了。齐睿，明说吧，你要多少钱，才会觉得我们唐家能够弥补你这些年来对甜甜的关照？” 第376章 景艺清傻眼了 听了景艺清的话，齐睿的目光中放射出来的寒光堪比西伯利亚冰冷的风。 张慧茹也愤怒了，腾地起身就要跟景艺清理论理论，看不起谁呢这是？ 见老妈脸色铁青，齐睿连忙站起来，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声稍安勿躁，把老妈安抚下后直视着景艺清问道：“你调查我？” 景艺清阴险一笑：“调查你怎么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甜甜姐脸色突然就涨红了，情绪激动地说道：“你无耻！” 景艺清愣了一下，显然没预料到女儿的反应会这么大，苦笑一声，说：“孩子，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好好清醒一下吧，想想他们一家人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收留你啊？还不是看我们唐家有钱吗？知道妈妈早晚得回来找你，想趁机讹点钱花吗？” 甜甜姐还想再说什么，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被齐睿拦住了。 “这么说来，唐家很有钱喽？”齐睿怒极反笑，他已经生不起气来了，景艺清既然敢放话说唐家不差钱，他倒要听听你唐家究竟趁多少钱。 “多了不敢说，几个亿还是有的。”景艺清一脸得色，当初离开大陆的时候，幸亏老爷子提前布局，把该变卖的都换成了钱，让唐文轩和景艺清带了出去，经过15年的稳步发展，唐家不仅在新加坡站稳了脚跟，还成功扩大了商业版图，大唐集团旗下有包括转口贸易、加工出口、航运等业务，在新加坡也是有一号的。 这也是景艺清底气十足，上来就跟齐睿谈条件的主要原因。 在她看来，齐家之所以收留唐甜，原因无非有两个，第一是贪图自己女儿的美貌，第二就是垂涎唐家的家产。 无论哪一条，都是她无法容忍的，在她眼里，老公唐文轩就是个废物，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自己苦心布局，劳心劳力，大唐集团不会有今天的辉煌。 唐文轩除了会花钱包养女明星，惹了一身风流债，生了一个私生子外，简直一无是处，他，景艺清是指望不上了，瞥一眼坐在旁边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小畜生，景艺清更是心如刀绞，气不打一处来。 老公没办法指望，野种更得加倍提防着，偌大家业，只有交到自己亲闺女手里才能安心，这些年来她没少打听亲闺女的下落，前不久打探到了唐甜的消息，景艺清兴奋得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 一番准备后立刻飞来京城，却不想，闺女的态度居然如此冷淡，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收留闺女的齐家，态度也蛮横的一匹。 似乎很不把唐家放在眼里的样子。 齐睿乐了，讥讽道：“几个亿啊，还真不是小钱。那么秦女士打算给我们家多少，才能弥补这些年来我们对唐甜的照顾呢？” 景艺清笑了，阳光明媚的，心说小子，你这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钱？ 唐甜心里也乐，以她对齐睿的了解，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这家伙在给亲妈下套了。 “一百万，就算感谢你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来对甜甜的照顾了。我告诉你小子，做人要知足，不能贪得无厌，一百万人民币，足以让你后半辈子过得很舒服了。”景艺清居高临下的说道。 张慧茹和柳思思都放声笑了起来。 景艺清有点懵，问道：“你俩笑啥？” 柳思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撇着嘴说道：“我家睿子，去年光给部队上做军装就挣了三千多万人民币，他就是在家里躺着不动弹，建筑公司、服装公司、餐馆和广告公司也会源源不断地给他挣钱。 我笑，是因为某些人眼窝子太浅了，要知道，这里是北京，借用睿子的一句话就是，这里的烤鸭是要上国宴的。去国外待了两年就特么秀资本主义的优越性，谁给你的勇气啊这是？” 素来温柔贤淑，知识青年范儿十足的小舅妈都看不下去了，破天荒地爆了粗口。 齐睿冲她挑起了大拇指。 小舅妈也哏儿，居然冲齐睿飞了个媚眼儿。 闻言，景艺清顿时愣住了，她只是找人调查了唐甜的住处和齐家的基本情况，倒是清楚齐睿做了点小买卖，并不知道齐睿的生意居然做得那么大。 跟部队有业务来往啊，给官兵们做军装，这得有多硬的后台才能把这种想都不敢想的业务拿下来啊？ 还有，听齐睿舅妈的意思，这小子不仅有家服装厂，还经营着建筑生意，开了餐馆和广告公司，国内的政策这么开放了吗？允许私人办企业了？ 唐文轩眼珠子亮了，再看向齐睿的目光就变得亮晶晶了，小子不错啊，还挺有商业头脑，嗯，我欣赏你。 这时候，小舅舅进了门，一进来就咋呼道：“甜甜，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事儿还有没有谱啊？你也知道你小舅妈现在可怀着二胎呢，小舅我压力山大啊，抓紧时间给你们那几位股东说一声，让你们公司的导游们多把游客往商业街上带，也给小舅增加点收入才行。” 唐甜乐坏了，这简直是神助攻啊，冲小舅比划个ok的手势，点头说道：“没问题小舅，回头我就跟嫂子们说一声，让她们通知导游，尽量多照顾下您的生意。” 张云鹏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这货心里明白的很，接到自个儿老婆的电话后就知道，唐家两口子来者不善，一定会以势压人，所以，他先给唐家两口子玩儿了这么一出儿，目的是告诉这公母俩，论财力，齐家张家不输你，甚至在齐家张家的庇护下，你闺女也是一家公司的大股东，少特么在这里嘚瑟！ 景艺清更傻眼了，慌张地问唐甜道：“甜甜，你也有自己的公司吗？” 唐甜点头道：“睿子给我投资的，不过不是我自己的，是我跟街道办主任的老婆，孙副市长的儿媳妇，还有他闺女一起合资的。” 姑娘很聪明的，直接把三位合伙人的身份给点了出来。 景艺清和唐文轩更是震惊不已，毕竟都是从京城长大的，街道办主任不入法眼，但副市长的影响力如何，俩人可是太清楚了。 那是真正的副部级大员，如果职务前面再加上“常务”或者“常委”二字的话，那就是妥妥的正部，一旦离京外放，就是封疆大吏。 齐家的背景恐怖如斯！ 不仅跟部队首长交好，跟政府高官的关系也非常亲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羞愧地恨不得扒着墙缝往里钻了，刚才还跟打发叫花子似的企图拿出一百万来羞辱老齐家呢，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脸都掉地上了！ 齐睿一点面子没打算给景艺清留，在他看来，未来老丈母娘有点无耻啊，趾高气昂高高在上，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太让人讨厌了，便笑着说道：“景女士，咱是不是该聊聊补偿金的事情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人好吃好喝好伺候的白养着您闺女，也花了不少钱不是？您既然打算把唐甜带走了，怎么也不能让我们吃亏啊。” 剜了这货一眼，甜甜姐就猜到他又演上了，偷摸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轻声说道：“演戏有瘾啊？” 睿子龇牙咧嘴，估计大腿根儿都青了，对甜甜姐低声说道：“你给我等着，晚上再收拾你！” 甜甜姐俏脸立马红透了，“讨厌！” 景艺清敏锐地发现了这对小儿女的打情骂俏，心里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叹口气，她说道：“喊我阿姨吧，景女士长景女士短的，太见外了。至于小齐你说的补偿，你这话就让阿姨无地自容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人背井离乡，想必什么原因你也知道，这个就不展开来讲了，都过去了。阿姨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不容易，也一直没断了寻找甜甜的下落，今天终于跟孩子见面了，激动、兴奋，甚至有些傲慢无礼，请你务必谅解。” 第377章 鱼果然上钩了 见景艺清主动低头了，齐睿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完全能够理解您这会儿的心情，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啊，您一家人在新加坡发展得好好的，一直在寻找甜甜的下落我也能理解，但是，一来就说要带她走，我就有点想不通了。” 听了齐睿的话，大家也都很诧异，望着景艺清，都想听听她的解释。 把唐甜带到新加坡生活，这是景艺清的底线，听齐睿问了出来，她先是瞪了唐文轩一眼，接着叹口气，说道：“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了，这是我唐家的家务事，之所以让甜甜跟我去新加坡生活，是因为我需要甜甜接手大唐集团，大唐集团是不能落入到外人手上的。” 嗯？ 齐睿有点迷，何为外人啊？ 一扭头，就见唐文轩一张老脸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嘴角哆嗦着，发出一阵苦笑。 齐睿心说，难不成，这里面有故事？ 唐甜也迷糊，张了张嘴，那声“妈”还是没喊出口，说道：“首先，我表明一下我的态度。” 温柔地注视着姑娘，景艺清微笑着说道：“孩子你说。” “我是不会跟你们去新加坡的。”唐甜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呀？甜甜你不愿意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吗？还是觉得国外的生活习惯你适应不了？我跟你说孩子，这你完全不用担心，新加坡是个以华人为主的国家，要比国内更加开放，你去了后适应一段时间就能知道，新加坡比国内要好得多。”景艺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吗？我认为不见得。我不愿意出国，更与环境无关，而是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人活一世，要懂得报恩，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从我婆婆到我姑姑，还有小舅小舅妈，包括睿子和歆歆，都没把我当外人。 婆婆更是对我体贴入微，连我每个月那几天是什么几号婆婆都记得一清二楚，到了时间，准会给我准备红糖水，提醒我多休息，一点家务活都不许我干，在我心里，婆婆就是亲妈。 我这么说吧，没有睿子当初把我从红袖箍手里解救出来，没有一家人的精心照料，我早就横尸街头了，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见面。第二、在这个家里待了这么多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两点是，睿子教会了我要温柔、宽容的对待这个世界，婆婆教会了我，要有一颗感恩的心。 所以，我要报答这个家庭和这个家庭里所有的成员，要像他们爱我一样去爱他们，所以我不能狼心狗肺，一走了之。如果说还有第三点的话，我想了想，我还在读大学，怎么可能中断学业去异国他乡重新开始呢？那不现实。再者说，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转换国籍，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甜甜姐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张慧茹听完，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好孩子啊，甜甜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啊，这些年来，真是没白疼她，值了，全都值了。 齐睿也是感慨良多，他亲眼见证了甜甜姐这些年来的变化，从一个防备心很重的姑娘，到逐渐打开心扉，再到性格完全转变，变得开朗了、活泼了，结交了一些好朋友，一步步走过来有多么的不容易，现如今的甜甜姐，自信、迷人，让齐睿由衷为她感到骄傲和自豪。 听了女儿这番话，景艺清既高兴又惭愧抱歉，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儿不甘，高兴的毫无疑问是齐家人是真心真意对自己闺女好，要不然，当婆婆的会把孩子的月事日子记得那么清楚？ 惭愧和抱歉是因为当妈的原本该陪伴孩子成长，因为特殊原因，错过了，她感到羞愧、遗憾和抱歉。 抱歉的另外一层意思还包括对齐家人的误解，甜甜嘴里这些人，一心一意对待她，自己却误以为，人家贪图她的钱财，多么愚蠢可笑的想法啊。 要说心有不甘，那就更直接了，甜甜把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不会跟自己去新加坡生活，大唐集团后继无人，怕是真要落到野种手里了。 景艺清不甘心呐。 又愤恨地瞪了低着头的唐文轩一眼，个王八蛋老色鬼，这下可算如了你的意了！不行，老娘就算把家业全送给齐睿，你也甭想让你跟狐狸精生的杂交品种分到一分钱！ 想到这里，景艺清眼睛亮了，忙说道：“甜甜，你是不是舍不得齐睿啊？要不这样，妈来安排，你俩一起来新加坡留学吧，你放心，新加坡的教育水平一点都不比国内差……” “不行。” “甜甜同意我也不答应。” 前面这句是唐甜说的，后面那句是张慧茹表达的。 见景艺清眉头紧皱，齐睿思索开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景大妈如此执着地非要把甜甜姐弄出国呢？ 觑一眼一直装哑巴的未来老丈杆子，见他闷头儿盯着脚尖看，再?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动作熟练的飞起的那货，再结合一下刚才景大妈吞吞吐吐的那番话，齐睿似乎明白了什么，这里面有瓜，并且是大瓜。 他感觉自己距离真相不远了，但是碍于老丈杆子的面子，他窃笑一声，还是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咳嗽了一声，他对景艺清说道：“景大妈，我看不如这样儿吧……” “先等会儿，你刚喊我啥？”景艺清整个人都晕了，景大妈，我有那么老吗？我比你妈还小一岁呢，你怎么好意思喊出口啊？ 大家一听这称呼都笑喷了。 “一个称呼而已，计较那么多干嘛？再说了，景大妈，多亲切啊，难不成您想让我直接喊您丈母娘？我敢喊您敢应吗？”齐睿嬉皮笑脸道。 甜甜姐嘤咛一声，又在睿哥大腿根儿上掐了一把，“真不要脸啊你是。” 景艺清苦笑连连：“景大妈就景大妈吧，总比直接喊丈母娘要好听得多。” 人就是这么奇怪，把事儿说清楚了，把误会解除了，对一个人的观感就会瞬间改变。 景艺清这会儿再看帅气的齐睿，就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了：“小睿你继续说。” 称呼都变了。 齐睿乐了下，说道：“甜甜年满十八周岁了，是个成年人了，有独立、成熟的思想，我觉得，您和叔叔不该过多干预她的选择。再者说，中国和新加坡距离很远吗？坐飞机的话，最多八个小时吧？也就是从京城开车到济南的时间，只要甜甜想去，一张机票的事儿，您觉得呢景大妈？” 景艺清琢磨琢磨，觉得齐睿说得有道理，但是…… “大唐集团是不能没有接班人的。”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齐睿明白了，这是个扣，但这扣是活的，能解开。 “那您就多和国内做生意呗，甚至可以在国内设立个分公司，或者干脆把总部迁到京城来，现在国内的形势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老人家讲改革开放，讲经济建设大于一切，国内的营商环境一天比一天好，对于外商来说，肯定是谁先进来谁受益，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想请景大妈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齐睿笑呵呵下钩子。 鱼果然上钩了。 景艺清点着头说道：“不瞒你说，我在新加坡时也一直关注着国内局势的发展，尤其是这两年来，国内的政策是一天一个变化，当然都是往好的方面去转变。回国投资，倒是也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回国后做什么，你大妈我心里一点准主意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378章 岳父是个老玩儿闹 齐睿笑道：“哪一行能发财就做哪个行当呗，这就什么好纠结的？” 端起茶杯喝口茶，景艺清注视着齐睿，说道：“小睿，你的事业发展的那么好，要不给大妈推荐一个行当？” 张慧茹拿着暖瓶走过来，笑呵呵给景艺清添满了水，说道：“他才多大啊，可别让他乱出主意。” 拉着张慧茹的手，把她请到自己身边坐下，景艺清叹了口气，拍着张慧茹的手背说道：“慧茹姐啊，刚才我……对不住了。” 张慧茹向来心软，听了景艺清道歉的话，也是脸色黯然，“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看到你们一家团聚，我打心眼里高兴。” 景艺清感慨道：“都是那个年代造的孽啊。” 俩当妈的说着说着就想抱头痛哭。 齐睿看一眼，齐睿很无奈。 趁着两人诉说衷肠的时候，这货思考起来，如果景大妈真动了回来投资的心思，干点儿什么好呢？ 劳动密集型企业？高科技企业？还是轻资产型企业？ 这年头儿，虽说到处都在加快经济建设，但是想找个合适的项目真是难上加难。 齐睿想了半天也没琢磨通透，索性把这事儿先放下了。 点了一支烟，见俩当妈的全程无障碍的交流着，已经不再哭哭啼啼了，欢声笑语的样子，这货又感慨了一句：女人啊，友谊来的也太快了一点儿吧。 唐文轩凑过来，不见外的跟齐睿说道：“爷们儿，别光自己抽啊，给我也来一根。” 齐睿忙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帮他点了，说道：“不好意思啊唐叔叔，刚才想事情太专注了，没顾得上您。” 对这个老丈杆子，怎么说呢？齐睿老感觉他不是一般人，但是哪里不一般，他又说不好。 唐文轩熟练的吐了个烟圈，又伸出根手指把烟圈捅破，嘿嘿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妨不妨。” 这么快就承认我女婿的身份了？ 齐睿觉得不可思议，看一眼唐甜，发现姑娘羞涩地低下了头，俏脸绯红，呵呵一笑，对老丈杆子好感大增。 他低声问唐文轩道：“叔儿，那秃小子是哪位啊？” 唐甜也把耳朵支棱起来。 小舅舅也凑过来，一脸好奇的样子。 刚吸到肺里的烟被齐睿这句话呛得反了上来，唐文轩猛烈咳嗽着，眼看着快把肺叶子咳出来了，把几位震得不轻。 好容易止住咳嗽，唐文轩苦笑着说道：“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啥，在新加坡待了这么些年，我很久没泡过澡堂子了，我印象中北新桥南边儿有家公共浴池是吧？我请你俩泡会儿去？” 齐睿就知道，有些话他不好当着女同志们的面儿说，齐睿也很好奇啊，早就猜出来这里面有瓜，就是不知道这瓜到底有多大，见老丈杆子暗示愿意在私底下聊聊，正合了齐睿的心意，他笑道：“没错儿，那公共浴池还开着呢，咱走着呗。” 三人站起来，齐睿看看表，这才三点多，现在过去泡会儿，一点都不耽误吃完饭，他跟甜甜姐说，给府菜馆打个电话留个包间，晚上家里给咱爹咱妈接风洗尘。 甜甜姐对齐睿的周到深感满意，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出了门，也不开车，沿着北河沿儿往东溜达，不大会儿工夫就到了浴池门前。 齐睿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唐请客啊，掏出一块钱买了三张澡票和三袋洗头膏，把倒找的一毛钱揣回口袋里，心里说，妈蛋的，去年这会儿澡票还五分钱一张呢，今年就涨到一毛了，老板心真黑！ 三人就等在门口，因为买完了票，还不能进入澡堂子的里面，得先把票交给过道的堂倌，也就是服务员，等着他叫号才行。 这个时代各家各户很少有自己独立卫生间的，要么去单位的澡堂里洗澡，要么就得来这种公共浴池，所以人比较多，得排队等里面空出位置来，堂倌才会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安排人补位。 一般是出来几个进去几个，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你比较急，只想洗个澡然后赶紧走，那你就和堂倌说，我洗筐！他就会提前安排你进去。 筐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进去之后没有更衣柜，更没有休息的床铺，只有一个大竹筐，你把衣服什么的都放进筐里，然后赶紧洗，洗完走人。 说起老北京的文化，澡堂子是不得不提的，因为这里可以算是北京城里各行各业、各阶层的一个缩影，即使到了80年代，这里依旧是普通老百姓必须进入的地方。 据说它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不过最火爆的时候还得是清末到解放前的这一段时间，如果您是一位南方人，因为气候的原因，可能对这种澡堂子接触得比较少，但是说起后世里的一个娱乐场所您肯定应该知道，那就是洗浴城。 洗浴城这种东西并不是现代人发明的，刨去那些现代化的设备，其实就是照搬解放前的官堂。 官堂就是过去专门为大官、军阀、富豪们服务的澡堂子，从装修到服务、卫生都是一流的，客人们不仅能在这里洗澡，还能在这里睡觉、打牌、吃饭、喝茶、抽大烟、叫姑娘…… 解放前北京最高档的官堂是位于杨梅竹斜街6号的东升平浴池，这是一座砖木结构的三层小楼，由于它位于大栅栏北面，南邻八大胡同、东临大栅栏商业街、西边是古玩市场琉璃厂，北边是前门火车站，所以成为当时达官贵人的首选地，而东升平的三楼全部都是单间，只要您有钱，在这里什么都能买到。 除了东升平之外，当时北京有名的官堂还有珠市口西街的清华池、王府井八面槽的清华园、李铁拐斜街的西升平、东四南大街的怡和园、壬广福斜街的一品香等等，澡堂子文化繁荣娼盛。 官堂之下就是次一等的盆堂，这里也是一个个的小单间，单间里有一个到两个搪瓷大澡盆，还有躺椅、茶几等简单的家具，供客人洗澡之后在此休息。来这里的大多是政府职员、教师之类的无产阶级或者带着孩子的妇女，他们一般不会腻在这里时间太长，只是为了舒舒服服洗个澡。 再往下一个档次，就是散座了，也叫池堂，里面分成了洗澡的房间和休息的大厅。 洗澡的房间里一般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大方池子，有温水和热水之分，大家都在里面泡着，旁边有几个长凳供大家休息，还有几张木床，那是搓澡的地方。 外面就是休息的大厅，大厅里一排一排的都是床，两张一对，对与对之间用一米多高的木隔断隔开，床头的上面就是更衣柜，床头与床头之间还有一个茶几。 来这里的一般都是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单纯洗澡，有来这里谈买卖的、有来这里解决纠纷的、有来这里约了朋友聊天的。 另外还有一种人是来这儿躲债的，他们怕白天在家里待着会被债主堵上门，所以就跑到澡堂子里来躲着，该睡觉睡觉，饿了就让堂倌出去到附近的小饭铺帮他叫饭菜，没事干了还可以和旁边的人吹牛逼侃大山，等到晚上澡堂子关门的时候，他再溜回家。 所以说，最热闹的地方不是官堂，也不是盆堂，而是池堂，在这里你能看到五行八作、三教流各式各样的人，每个池堂里都是一个小京城。 而且在解放之后，再加上运动会时期，北京城里的官堂也全都被改成了池堂，顶多是在女宾部保留一些盆堂。 三人等了有十多分钟，都快冻成孙子了，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堂倌这才把这仨招呼进去，“来了您内，三位爷里面儿请，是先沏壶茶还是先泡泡？” 看着尖嘴猴腮一脸奴相的堂倌，齐睿呲牙乐了，说道：“沏茶不着急，我们先泡会儿。” “得嘞您内，衣柜在左手边，有啥需要您喊我。”堂倌笑嘻嘻说完，弓着腰退下了。 “啧，还是那套老嗑儿啊，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过，听着就那么舒坦。”三人七拐八绕来到一个个小方格子衣柜前，麻利儿脱光了，唐文轩感叹着说了这么一番话。 齐睿笑了笑，有点琢磨明白了，岳父大人以前也是个京城老玩儿闹。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379章 岳父是个老渣男（上） 三人全脱光，齐睿下意识看了唐文轩一眼，震惊一下，嚯，本钱不小啊，傻大黑粗的，这货嘿嘿笑了。 唐文轩捂着嘴咳嗽了一声，连忙把浴巾系在了腰间。 把柜门锁上，钥匙上有个皮筋，就套在自己手腕子上，每人一双硬塑料大拖鞋，三人踢踢踏踏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室只有两个池子，一个大一个小，大的是温水，小的是热水。 齐睿抬脚就往热水池子里钻，被唐文轩一把摁住了肩膀。 “嗨！那热水池子你不能下！那里烫！”唐文轩说道。 “我不怕烫……”齐睿用脚试了试水温，是有点烫，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再说了，来泡池子，不就是为了舒舒坦坦泡个热水澡么，不往热水池子里钻还有啥意义？ “不怕烫也不成，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呢，不能下去！大池子里泡去！”唐文轩二话不说，直接把齐睿推进了温水池里。 “叔儿，这里面还有啥讲究不成？”齐睿进了温水池，感觉水温正合适，但他还是有点迷糊，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不让自个儿躺热水池子里舒坦舒坦。 小舅舅这会儿笑着说道一句：“唐老哥那是心疼你呢，你小子可别分不清好赖人，等你和甜甜结婚以后，你泡秃噜皮都没人管着你。” 热水池子里那老几位也呵呵乐了，一大爷嬉笑着说道：“这小子敢情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啊，那你是不能来这边，你哥说得没错儿，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爱咋泡咋泡，没人拦着你，现在可不成，这边水温太高，葬身子骨儿。” 齐睿明白了，笑道：“你们是怕水温太高了杀精是吧？这么一说，倒也有点儿科学依据。对了老爷子，那不是我哥，是我舅。” “两辈儿人啊，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是干嘛的？大学生？”老头儿把双手搭在池壁上，跟齐睿闲聊起来。 齐睿坐在水池里的台阶上，把手巾板儿湿透拧干，半边身子出溜进水里，把手巾板儿往脸上一盖，美滋滋说道：“什么大学生啊，您看我像么？” 老头儿打量他一眼，说道：“是不太像，更像个混街面儿的三青子。” 齐睿把手巾板儿拿下来，吐出口热气，笑道：“这话就没错了，小爷就是个蒙事的，您老还是离小爷远点儿吧，当心被小爷惦记上您荷包里那三瓜俩枣的，回到家后跟您老伴儿没法交代。” 老头哈哈一笑，虚点着他说道：“你这小子，跟你二大爷在这儿打镲，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得，我离小爷您远远儿的吧，一不小心把你招上门来，二大爷可就算倒了血霉了。” 噗通一声，老头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齐睿一瞧，哟呵，水性还不错。 泡了会儿，他觉得差不多泡透了，瞅一眼老丈杆子，那位半躺在池子里，眯着眼，嘴里哼着小曲：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的那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啊，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有一个宋老三呐啊啊…… 潇洒的一批啊。 齐睿笑了笑，起身迈步出了池子，走到花洒那边简单冲了下，然后趴在旁边的小床上，让搓澡的师傅给他搓搓。 反正也不差这点儿时间，等老丈杆子和小舅舅泡美了，沏上一壶茶，慢慢听他唠呗，现在不着急。 搓澡师傅是个40来岁的中年人，赤着上身，穿一条肥大的白裤衩子，手劲儿很大，把齐睿搓得龇牙咧嘴。 搓澡、修脚、理发在澡堂子里属于配套服务，一般都要单收钱。 搓澡也讲究手法，分为南派和北派，南派以扬州为主，讲究手法细腻，手轻力匀，而且还有头部按摩。北派以河北定兴、易县、涞水为主，讲究稳准狠。功夫都在手劲儿上，搓完之后要全身通红，就和锅里蒸熟的大螃蟹一样。 这个手艺不好干，搓澡是力气活儿，卖的是胳膊，通常一天下来也就搓2、30个人，然后就得休息了。 搓澡、修脚、捏脚这三项加一起叫做全活儿，一整套下来得40分钟到一个小时。 齐睿刚搓完，小舅舅过来继续搓，他又到淋浴底下打了一遍肥皂，然后就出了浴室，披上一条干净浴巾，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让堂倌沏了壶高碎等二位，顺便修修脚。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俩人过来了，一左一右往铺上一躺，跟堂倌要了盘水萝卜嘎嘣嘎嘣嚼着。 齐睿有眼力见儿，把修脚师傅打发走，给二位分别倒了茶，方才低声问唐文轩道：“叔儿，您泡也泡了，搓也搓了，这会儿您该跟姆们交个实底儿了吧？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舅舅也侧过身来，瞪着眼珠子支棱起耳朵。 刚舒坦完的唐文轩闻言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叹口气，他臊眉耷拉眼的说道：“作孽啊，让你个小辈儿看热闹啦。那是我儿子，甜甜的亲弟弟，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齐睿震惊了！ 张云鹏懵点儿了！ 卧槽，这一开口就是大瓜啊，难怪景大妈不待见那孩子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根本就不搭理他，要是自个儿亲生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在别人家里往沙发上盘腿一坐，不管不顾就知道一门心思摆弄游戏机，早一个大耳帖子扇过去了。 原来那小子是老丈杆子的外室生的。 啧，这老丈杆子哪是老玩儿闹啊，这特么就是老渣男啊，那么大岁数了，还挺花。 不过看老丈杆子长这样儿，称得上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了，新加坡那个环境如此开放，他又不缺钱，找个小蜜倒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但是…… “唐老哥，都是男人，我倒是挺理解你的，糟糠之妻不下堂嘛，在外面找个情儿也能说得过去，这一时没把持住有了孩子也情有可原。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您咋还把那私生子弄家里来了？”要不怎么说甥舅俩有默契呢，齐睿不好意思问的事情，张云鹏全代劳了。 “抽根烟先。”唐文轩伸出手来。 齐睿起身，蹬蹬蹬跑到柜子前摘下钥匙开了门，拿了烟和火机回来，递给老唐和小舅各一根，又给两人分别点了，乐呵呵回到自己位子上躺下，也点了根烟，静待下文。 唐文轩抽了一口后再次叹息一声，说：“这事儿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孩子妈是新加坡市的选美冠军，那届选美比赛是我们大唐集团赞助的，我作为集团的代表担任了比赛评委，从初选到复赛再到决赛，十八场比拼我是场场不落，一眼就相中了孟美琦，也就是我儿子他妈。 这小孟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察觉出我对她有意思后，复赛第二轮结束的那天晚上就敲开了我房间的门，后面我就不详细说了，你俩都明白。不瞒你俩，老唐我当年在这四九城里也是有一号的人，家父事业做得很大，当初还有个‘唐半城’的名号，意思是财富能顶过半个四九城。 家里不缺钱，我老唐也很玩儿的开，整日介围在身边的狐朋狗友们没少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马屁如潮拍得我整天晕晕乎乎的，跟他妈二傻子似的，后来就开运动会了，也正是这帮人见形势反转了，立马反水，把家父给卖了，最终导致我和甜甜妈远渡重洋、背井离乡。” 说到这里，他又抽了口烟，喝了口茶。 齐睿和张云鹏眼珠子亮晶晶的，老唐虽然说得有点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但是甥舅俩知道，他一定还有后话，也一定能把这故事给完整地串联起来。 第380章 岳父是个老渣男（下） 唐文轩扭头啐了一口，狠狠地说道：“一帮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齐睿说道：“那个年代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就叫形势比人强，其实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您和我景大妈早就离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您根本不知道恶劣到什么程度。 不夸张地说，有些人为了躲灾避难，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勇于揭发，贴爹妈的大字报是常规手段，不惜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甚至参加批判大会，往自个儿爹妈脑袋上扔臭鸡蛋烂菜叶子更是屡见不鲜，其目的就为了自保，这种事儿啊，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无耻之徒！”唐文轩骂了一句后，神情黯淡下来，“唉，我也是个不孝子啊，当年只贪图自己安逸了，把老爹老妈留在了国内，没想到，老爹终究还是没能挺过去，老爹走后没一年，老母亲也跟着去了，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死都不会离开国内的。小睿我问你，就是在那个时候，你跟我家甜甜认识的？” 齐睿摇头后说道：“不是，我听甜甜说，奶奶走之前把两根金条交给了她，托了个邻居半夜里把她送到了昌平一乡下远亲家里，甜甜在昌平农村亲戚家待到15岁，您家那亲戚对她并不好，我觉得一直养着她也是看在她先拿出来的那根金条的份儿上。 甜甜也是个有主意的，提前把另一根金条藏了起来，跟您那亲戚说，把她养大成人后那根金条就是他的了。后来您那亲戚似乎等不及了，三天两头折磨甜甜，不给吃不给喝，张嘴就骂伸手就打，让她说出那根金条藏在哪儿了。 甜甜受不了折磨了，就趁着夜色偷偷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埋金条的老槐树底下，挖了半天都没挖到，挺沮丧的，却也不敢再回您那亲戚家了，就一路溜达到了京城，在您那老宅子里睡了一个晚上，没想到次日一早被红袖箍们逮了个正着。 她拼了命地跑，在王府井大街碰到了正去买年货的我和我妹妹，我帮她摆脱了红袖箍们的追击，带回了家里，这不，一转眼就快五年了。” 听完齐睿的话后，唐文轩俩眼珠子都快冒火星子了，又骂了一句：“二咧巴那个王八蛋，居然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是当年没有我父亲的提拔，就他那熊样，也能当上机械厂的保卫科长？他就是这么对待我闺女的？我问候他全家女性的！还有，偷金条那人，一准儿是我那亲爱的老邻居！等着瞧吧，那俩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老岳父这么豪放的吗？ 齐睿惊呆了，您还真是个老玩儿闹。 “唐老哥，都过去了，您也想开些，甜甜现在过得不错，不比啥都强啊？”张云鹏劝解道。 “是啊叔儿，苦尽才能甘来，也该着了甜甜命里有这一劫，平安度过去了就好，您就不要跟那亲戚邻居置气了。”齐睿也忙劝了一句。 “哼哼，这事儿不着急，回头再说。”唐文轩已经打定了主意，等抽出时间来，一定要去昌平走一趟，他要亲自去给闺女报仇，绝不会便宜了二咧巴那货，回头再去老宅子寻那位好邻居，让他也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齐睿微微摇头，老丈杆子渣是渣，但对甜甜姐是真的好，挺有担当一爷们儿。 “话说，我景大妈是怎么让您那私生子进门的呀？”齐睿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嗐，这话说起来可就不堪回首了。首先说，我和甜甜妈结婚，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从，你俩应该能看得出来，我那老婆性格强势，属于说一不二的女强人类型。当然了，如果没有她，大唐集团也发展不到如今的规模。 不过我总觉得，这工作和生活要分开来对待才是正确的你俩说对吧？”唐文轩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后，问道。 两人点着头。 张云鹏捧着说：“这话没错儿，工作上认真负责、积极进取，说明嫂子上进心强，事业心重，这是非常值得赞扬的。难不成，她在生活中也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严格执行落实各项规章制度？” 唐文轩瞪大眼睛说道：“岂止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执行落实规章制度啊，简直是惨无人道好吗？我说出来你们都不敢相信，这娘们儿能细致到连茶壶茶杯、花瓶饰品摆放在哪儿都纹丝不差的地步。对我的约束就更别说了，制订了十大条一百小条来进行严格管理。 我今儿也不怕你俩笑话了，我打个比方，其中一条是不洗澡坚决不能上床，这我忍了，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我着想。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连每月要行几次房都写进规章制度里去了，说什么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考虑，勤了容易虚。 你俩说我一大老爷们儿，当初刚到新加坡的时候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一肚子火儿没地儿发可不就得在外面打野食么。 正好赶上模特大赛的主办方找上了我，向我提出赞助请求，大唐集团在新加坡站稳脚跟后也亟需扩大影响力，我就和主办方一拍即合，后来就认识了孟美琦，小孟那女人，啧……” 齐睿都没脸听了，心里说，你个老渣男，这种事情也真好意思说，什么景大妈对你严格要求、苛刻管理啊，你就是为了给你的出轨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归根到底，不还是馋人家身子，跟人家滚了床单么，激昂慷慨、催人尿下的，你戏是真好，听得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个儿似乎也不是啥好东西，都跟甜甜姐确定关系了，还跟瑞贝卡勾搭成奸，但是，哥们儿没跟瑞贝卡造出小人儿来啊。 嗯，这点要比老丈杆子强不少。 张云鹏听得嘿嘿直笑，挑着眉毛问唐文轩道：“那女人很漂亮？” 唐文轩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说道：“非常漂亮，1米75的个儿，穿上高跟鞋跟我齐平，90，60，90的三围，皮肤特白特嫩，一掐能出水儿那种。要不怎么自打那晚之后你老哥哥我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么。” “这个词儿用得妙！陷进去了，拔不出来了。嗯，能理解，男人嘛，见了漂亮女人都走不动道儿，更别说那女人还是上赶着的。”张云鹏继续捧着唐文轩说道。 “哈哈哈，云鹏兄弟也是个同道中人！”唐文轩赞了小舅舅一句，接着说道：“其实我挺谨慎的，但是谁知道那女人也是个有心计的，先是通过我打招呼，拿了个选美冠军，然后又用心良苦怀了我的孩子。 我也是个大傻帽儿，根本就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这傻逼女人怀孕后居然他妈不辞而别了，飞到美国把孩子生了出来。 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了，她带着孩子回了新加坡，突然约我见面，然后指着婴儿车里的孩子跟我说，这是我儿子。 老子是那么好骗的？当时就翻脸了。她就跟我闹，说什么我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做医学鉴定，如果鉴定结果出来这孩子是我的，我还死不承认，她立马去找我老婆，去大唐集团里闹腾，到时候看看谁丢人，谁现眼？真他妈的歹毒到极点了！” 齐睿叹口气，说道：“用‘有心计’来形容她都是对着仨字儿的侮辱，这女人用心之险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先是利用美色勾引您，等您上钩后怀上孩子一走了之，生下孩子后名正言顺的回来争夺家产，我没猜错的话，她也一定鼓动您跟我景大妈离婚来着呢吧？” 唐文轩点点头，沉重叹息道：“是了，是鼓动着我跟你大妈离婚来着。她说完那是我儿子后，我仍然不相信，如了她的愿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出来后我就傻眼了。 冷静下来后我想通了两点，第一、这婚不能离，无论我跟你景大妈感情如何，你景大妈性格怎样，我俩都是结发夫妻，再说这些年来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早已经成为了彼此至亲的人； 第二、就算这个孩子是我的，也不能让你景大妈知道，一旦被她知道了，第一条立马会成为现实。所以，我就跟那娘们儿提出来，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回美国生活，这笔钱足以保证她们娘儿俩衣食无忧。” 张云鹏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呢？” 齐睿瞥他一眼，说道：“结果还用问么？人家肯定不能同意啊，千辛万苦机关算尽把孩子生下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嫁入豪门当阔太太么。” 唐文轩狠狠嘬了两口烟，迷蒙的烟雾将他的面容掩盖起来，他伸手闪了两下后，说道：“小睿说得没错，那女人做得够绝，先是甩给我一堆照片，然后抱着孩子一声不吭就从医院里走了。” “照片？什么照片？您莫非还有把柄在那女人手上？”齐睿忙问道。 唐文轩苦笑道：“唉，都是我跟一些女明星、女模特的床照。他妈的，那贱货居然找私家侦探调查我！” 齐睿震惊得一颗心都跟碎成了饺子馅儿，由衷敬佩的说道：“我的叔儿，您真不是一般的渣啊！” 第381章 齐睿的防备心 唐文轩跟个混不吝似的嘿嘿一笑，说道：“按理说，作为你未来的老丈杆子，我不该跟你说这个，不过，都是男人，你懂的。” 齐睿也乐了，“也就是说，是个男人就该渣呗？” 唐文轩一瞪眼，说道：“我能渣，你不许渣，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小子在外面乱搞，做了对不起我家甜甜的事情，老子煽了你！” 齐睿惊呆了，您老人家是真他妈不讲理啊，你这明显是仗着老丈人的身份欺压女婿啊，典型的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您这也太双标了。 心里愤恨，这货嘴上却不敢说，心里说反正你也不长居京城，哥们儿真干点啥，您也看不见不是？ 嘻嘻一笑，齐睿连忙保证道：“这点您放心就是了，我可不像某些人似的，今儿睡个明星明儿上个模特的，我对甜甜姐绝对忠贞不渝。” 张云鹏哈哈大笑起来。 唐文轩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货话里话外的讽刺来，不觉老脸通红，却也没办法反驳，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这事儿是咱爷儿仨之间的小秘密，小睿你可不能跟甜甜说啊。” 老渣男还知道要脸，怕自己闺女知道后看不上他这个当爹的。 甥舅俩心领神会，都说明白，但俩人都知道，这事儿估计瞒不住。 张云鹏又问道：“继续往下聊啊，后面发生了什么？那姓孟的女人真就找到您公司里去了？” 唐老渣男闻言，思绪又飘回到了那个炎热的下午，叹声气抬头望着天花板，回忆往昔道：“嗯，从医院出来后抱着孩子就去了公司，不过没能进去门，我醒过神来后追过去，把她拦在楼门口了。她当然不肯干了，跟我使出了传统三招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惊动了保安。 保安见是我，便过来问怎么个情况，我当时也急昏了头，二话不说直接把保安给骂走了，现在想想，操，应该让保安们先把这臭娘们儿给轰走才对啊。好巧不巧的，我老婆从电梯里出来了，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儿的，旁边还戳着一个我，立刻走上来问是怎么回事？ 我擦！你俩我说这不是倒霉催的么？怕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姓孟的见过我老婆，见她过来了，立马高潮，爬起来后噼里啪啦跟你景大妈详细介绍着我曾经干过的那些荒唐事儿，把我描述得那个不堪啊，什么陈世美啊，薛平贵啊，西门庆啊之类的，都把我归类到那个档次里去了。 我就纳了闷了，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中国历史？居然对各个朝代的负心汉、王八蛋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张口就来。” 甥舅俩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老唐不是一般的缺，天下之大，大不过他缺的那块儿心眼儿。 “笑个屁啊笑！你俩也不是啥好东西，幸灾乐祸的玩意儿！”见甥舅俩乐开了花，唐文轩笑骂了一句。 “继续说继续说，后面呢？”张云鹏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面就很简单了，甜甜妈一看在公司门口这么闹下去显然不成体统，造成的影响太坏了，就把我们仨，哦，包括孩子弄上了车，回到家里一顿严刑拷……不是，严厉审问。我一看兜不住了，索性横下一条心交代了个一干二净，心说爱咋地咋地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没想到甜甜妈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那些破事儿，她告诉孟美琦，就甭妄想着嫁入豪门当贵妇了，她直言不会跟我离婚的，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同时给了她两个选择，第一、孩子留下，拿笔钱走人，从此再也不许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第二、以敲诈勒索罪起诉她，把她送到局子里去。 孟美琦当时就愣住了，她显然没意识到甜甜妈这么果断干脆，想了想后，答应了第一条，提出要一个亿，然后去美国生活，保证不会再回新加坡了。甜甜妈也够狠，说只有一百万，爱要不要，不要咱们就法庭上见。 要知道新加坡的法律在全球是出了名的严格，就孟美琦这行为，进去蹲个三五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她琢磨琢磨，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把孩子留下了，自个儿拿着一百万去了美国。”唐文轩一口气说完。 “后来我景大妈就没再找过您的茬？”齐睿心说，以那个女人的强势，怎么可能看着你犯了错误视而不见呢？更况且儿子都生了，脑袋上被你个老渣男种上了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这口气能咽得下去才怪了。 唐文轩苦笑道：“能不找我茬么？我到现在还一个人睡书房呢。” 甥舅俩又大笑起来。 张云鹏刺激老唐道：“唐老哥，对您这境遇，兄弟我只能说，该！” 唐文轩一张老脸变成了烂茄子，哑然失笑道：“可不是该么，用咱北京话来说，我就是个欠儿。不过从这件事情上也能看得出来，甜甜妈虽然强势，但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度人，要是换了别人，在外面把孩子都生了，早就闹翻了天，离婚都是轻的，净身出户才是基本操作。 甜甜妈大气啊，不但给了姓孟的一笔钱把她打发走了，还把我儿子留了下来，这几年虽说对孩子不怎么关心，甚至一直心存芥蒂、不闻不问的，但我也很知足了。”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叔儿，我说句不该说的，我景大妈虽说把您儿子给留了下来，却也明显防备着呢，从她这么急切的来找甜甜就能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打算让您那儿子跟大唐集团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唐文轩再次叹口气，说道：“这我又何尝看不出来啊，我这么说吧，大唐集团是你景大妈创立的，也是在她手里发展到现如今强盛的规模的，集团名字虽然是大唐，我也知道你景大妈这是在维护唐家最后一点脸面呢，她心里对我有怨气，我完全能够理解。 儿子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今后我就安心当个富家翁，集团的事情就不再过问了，她愿意怎么折腾就随她的心意吧。 至于我那儿子，那也是个不成器的货，小小年纪就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泡妞儿喇蜜，花钱如流水一般，就没他不敢干的事儿。 我早就不对他抱希望了，也没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等他长大后给他一笔钱，过好过歹的，看他自个儿的造化吧。” 老唐说着，神情落寞起来。 齐睿心说，老唐家屁事儿也不少，如果说自个儿那个便宜小舅子真是个省心的还成，就怕这孩子跟他那个妈一样，一肚子歪门邪道，不甘心把唐家的万贯家财拱手让给姐姐，非要上演一出儿豪门子女争权夺利的戏码，那就有乐子瞧了。 瞧他那德行就知道那孩子也是个眼高于顶的货，打见到他第一眼开始，齐睿就印象极差，如今听老丈杆子这么一说，他防备心更重了。 当然，以齐睿的远大目光，唐家那点家产他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本就应该属于甜甜姐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动。 敢伸爪子就要做好挨剁的心理准备。 这是齐睿的原则。 扭头瞅一眼座钟，不知不觉都快五点了，齐睿笑着对唐文轩说道：“叔儿，咱回吧，我安排了席面儿，今晚给您和景大妈接风洗尘。” 唐文轩伸了个懒腰，顿觉浑身舒坦，也微笑着点头道：“回，有日子没吃过正宗京帮菜了，还真馋这一口，小睿晚上给叔儿上碗卤煮哈。” 齐睿笑道：“没问题。” 三人起身，穿好衣服打道回府，到家后跟众人汇合后又赶往西绒线胡同。 第382章 突然不顺眼了 一听说是甜甜姐远在新加坡的父母找来了，晚上老板家要给夫妻二人接风洗尘，府菜馆全体工作人员都兴奋了。 就跟大家伙儿集体找到亲爹妈似的，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大家都过来祝贺甜甜姐，弄得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红扑扑的，一叠声感谢大家的祝福。 齐睿把大家打发走，对周建刚两口子说道：“叔儿，婶儿，今天晚上辛苦二位了，把看家的手艺露一露吧，睿子在这里谢过二位了。” 周建刚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这桌的菜你周叔儿亲自上手，保证让你老丈杆子和你丈母娘吃好喝好。” 周婶儿也笑着说道：“桂花糕、枣泥酥、豌豆黄、绿豆糕、驴打滚、茯苓夹饼，婶子给你做这六样儿老宫廷点心，你可满意？” 齐睿猛点头说：“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辛苦婶子了。” “小事儿。”两人说了一句，奔厨房去了。 因为是家宴，齐睿就没喊陪客，把唐文轩一家三口带到五进院自个儿那私人包间里落了座，让袁玫沏了壶滇红，一家人坐下来聊着家常。 主要是景艺清和张慧茹、齐文涓还有柳思思在聊，老爷们儿们下午增进了感情，这会儿反倒没什么话题可说了。 唐文轩对齐睿的生意比较感兴趣，问了他几句每年的营收如何，大概能有多少利润。 跟老丈杆子没啥可隐瞒的，齐睿就简单介绍了下各家公司的情况。 唐文轩听完后也是惊讶不已。 别看老唐比较渣，但是老渣男学识还是挺渊博的，他自个儿说，好歹也是北大毕业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他对齐睿的几家公司提了些自己的小建议。 齐睿表面上笑呵呵的，表示受教了，感谢叔儿的提点，心里压根儿没当回事儿，心说你出的这些主意，都是哥们儿上辈子玩儿剩下的。 甜甜姐不愿意跟几个中年妇女聊天，主动凑过来问道：“睿子，你们聊啥呢？” 慈眉善目，甚至说十分温柔的望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小棉袄，唐文轩温和地笑着说道：“宝贝闺女啊，到现在你还不愿意喊声爸爸吗？” 闺女都主动过来搭话了，老渣男就以为小棉袄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们一家。 闻言，唐甜瞪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浓浓恨意，冷声反问道：“你配当我爸爸吗？” 声音冷得象西伯利亚刮起的十级大风，冰凉刺骨。 唐文轩一下就愣住了，“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就不配当你爸爸了？” “我妈都跟我说过了，你就是一个老色鬼，在外面跟狐狸精把野种都生出来了，如此厚颜无耻、贪恋美色、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男人，怎配当我爸爸？”唐甜低声斥道，她把能想到的描述渣男的成语全用上了。 唐文轩苦笑了，“爸是犯了原则性错误，这点爸承认。但是闺女，爸也有爸的苦衷啊。” 甜甜姐不屑道：“有苦衷就可以肆无忌惮背叛婚姻背叛结发妻子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唐文轩被唐甜斥责得哑口无言。 一扯齐睿的袖子，张云鹏声如蚊呐：“我就说这事儿瞒不住吧？老唐太自信了，他以为咱俩不说这事儿就能蒙过去了，也不琢磨琢磨，那么一个大活人立在那儿，你景大妈能不跟甜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明白喽？” 齐睿也轻声说道：“您就别跟着起哄架秧子了，这老唐家，也真他妈够没溜儿的。” 张云鹏嘿嘿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见甜甜姐梗着脖子跟斗鸡似的，老渣男彻底熄火了，闷着头一声不吭，齐睿暗自叹息一声，把甜甜姐拉到身边坐下，轻声说道：“亲爱的，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咱妈今儿下午都跟你聊过什么，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换位思考，唐叔叔也挺悲催。” 唐文轩眼珠子陡然亮了，盯住齐睿的脸，恨不能贡献万贯家产。 甜甜姐却听不进去劝，“听你这意思，找情人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呗？” 齐睿苦笑道：“甜甜，你也用不着跟我较这个真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事物的发展是具有两面性的，区别在于你站在哪个角度上去看，如果你觉得唐叔叔错了，不该在外面沾花惹草，那我只能建议你去新加坡跟唐叔儿、景大妈生活一段时间，亲自体会体会。 老人家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呀，去新加坡待一段儿就能感受到唐叔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至于说那野……你那弟弟，喜欢，你就跟他多交流多接触，不喜欢，把他当空气也就是了。 但是有个现实你无法否认，这个人活生生戳那儿呢，从血缘关系上说，他就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张云鹏也跟着劝解道：“甜甜，你是一挺大度的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咋还转不过弯儿来了呢？小舅也跟你说句不该说的吧，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孩子就不该瞎掺和。 其一、你看到的未必是你看到的；其二、咱们中国人讲老礼儿讲孝道，不论父母有多少不是，当儿女的都没权利去指责父母，因为，生养之恩大过天。” 听完齐睿和小舅的话，甜甜姐有点惭愧了，咬着红唇低头思考了会儿，觉得两人说得有道理，并且下午老妈也跟自己解释过了，唐宇的存在已经是现实，老爸曾经在外面有人更是不容辩驳的事实，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学会去接受，埋怨、愤怒、怨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再联想到犯了罪的人尚且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甜甜姐对曾经犯过错误的老爸也就没那么多怨气了。 姑娘注视着老渣男，轻叹一声后说道：“爸，对不起啊，我不该那么不留情面地指责您，我给您道歉了。” 一声“爸”喊的老渣男热泪盈眶，一叠声说道：“哎，哎，我的好闺女啊，是爸爸不对，爸爸犯了错误，你不用给爸爸道歉的，爸爸对不住你跟你妈，想当年要是看牢了你，你也不会从船上偷溜下去，也就不会遭这么多年的罪了，爸爸只要一想起来心窝子就跟刀子戳似的，脑袋上面就跟被人锤了一酒瓶子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齐睿听完立刻乐了，没忍住，说道：“那您还不跟全身不遂似的了？” 老渣男一瞪眼，说道：“老子只听说过半身不遂，还真没听说谁全身不遂了！” 齐睿笑道：“被戳了一刀子，又挨了一酒瓶了，估计最好的结果也是两个半身不遂，合一块儿不就是全身不遂了么？” “你小子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就不能让我遂一遂？” “遂不遂我说了不算啊，得您自个儿往开了想才成。” 小舅舅和甜甜姐都笑坏了。 甜甜姐说道：“你俩可以了啊，越说越跑偏，本来挺感人一父女相认的场面，让你俩说得血刺呼啦的，有意思啊？” 齐睿臭不要脸道：“这不是为了打开一下尴尬的局面吗？你也说了，今天是个举国欢庆，不是，阖家团聚的美好日子，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干嘛？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不行吗？” 甜甜姐拉着齐睿的手撒娇道：“我知道啦，你就别生气了。” 齐睿嘿嘿笑，在甜甜姐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地说道：“好，不生气了。” 唐文轩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自己的小棉袄啊，多年不见还没来得及亲热，就被齐睿拐带跑了。 自家的小白菜啊，还没捂热乎就被齐睿这头猪给拱了啊。 看两人这亲热劲儿，不会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吧？ 老渣男突然就看小睿子不那么顺眼了。 正想着发表点什么意见，唐宇那小子啪得把游戏机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什么破饭店啊，怎么还不上菜？想把老子活活饿死吗？”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383章 滚蛋！ 甜甜姐被突然飞过来的硬塑料碎片击中额头，殷红的鲜血刷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齐睿心疼不已，立马掏出手绢捂在她的额头上，急切地问道：“疼不疼？赶紧起来去医院瞧瞧吧。” 甜甜姐摇摇头，说道：“不用去医院，就是被划破点皮儿，感觉不出有多疼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景艺清几人也慌忙走了过来，唐文轩更是关切的望着唐甜，跟着劝说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景艺清二话不说，两个箭步走到唐宇身前，啪！ 一巴掌甩在这货脸上，“小王八蛋，你想作死啊？！” 唐宇脸色涨红，捂着脸怒视景艺清，咬牙切齿道：“老女人，你敢打我？”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跟谁在这儿发脾气呢你？把你姐姐的额头都划破了，你还有理了？”景艺清怒容满面，声音急切地训斥他道。 “姐姐？我可没这么个姐姐。再说了，游戏机摔坏了，碎片飞出去崩到谁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要怪就怪她倒霉呗。”唐宇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来。 闻言，景艺清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来回变换着颜色，再次扬起手。 唐宇索性把脸凑过来，大声喊道：“打！有种你就打死我！” 张慧茹正在给唐甜处理伤口，就如唐甜所说，就是划破点皮，没啥大碍，她让袁玫去拿一些碘酒、棉棒、云南白药过来，止住血消消炎就没事儿了。 乍见沙发那边已经战火纷飞，齐睿皱着眉头走过去，拍了下景艺清的后背，轻声说道：“景大妈，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齐睿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这时候得劝和啊，真要让这俩人闹起来了，可就被府菜馆的家伙们看热闹了。 再者说，就算你景大妈看不上这孩子，对他有意见，家务事，也别闹得人尽皆知，要教训，回家教训不成吗？干嘛非要在馆子里大动肝火啊？ 景艺清扬起的巴掌扇不下来了，心里仍旧余怒难消，恨恨地瞪着唐宇，俩眼珠子直冒火，小野种太不识好歹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口儿啊，不管不顾的乱发脾气给谁看啊？ 要不是看他年龄小，就该把他扔在新加坡，不该带他来京城。 不过，景艺清考虑得很充分，心知肚明这事儿瞒不住，索性让自己闺女一起见见，一来是让闺女心里有个数，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这二来嘛，景大妈确实聪明，她就是要让甜甜看看，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今后提防着点儿吧。 齐睿过来劝了，景艺清叹息一声，说道：“造孽啊。” 唐宇还在扇阴风点鬼火呢，冷笑一声说道：“装什么圣母玛利亚，搞得跟自己多圣洁似的。” 景艺清脸都涨红了，指着他说道：“你……” 齐睿看不过去了，双目中放射出一阵阵寒光，透着彻骨的冰冷，死死盯住唐宇说道：“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敢放狗屁，别怪老子把你捣成蒜泥蘸饺子吃！” 唐宇懵了一下，接触到齐睿如刀子般锋锐的目光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他感觉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自己如同身在冰窖一般，全身冰凉彻骨，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加速狂奔，仿佛要从胸腔子里窜出来似的，这货低下头，顿时不敢再言语一声了。 暗自叹息一声，齐睿搂着景艺清的肩膀，嘻嘻笑道：“景大妈，大好的日子口儿，犯不上被一混蛋搅了您的好心情。再者说了，狗咬您一口，您还能反咬回来不成？不至于的哈。走，咱吃饭去。” 景艺清被齐睿一番话逗得噗嗤一乐，剜他一眼，说道：“你小子，就会拿好听的话填乎人。不过你说得也对，不值当的被他搅了好心情，大妈听你的，吃饭去。” 张慧茹也简单把唐甜的伤口处理了下，几人走到餐桌前坐下，各式菜肴也都上齐了。 张云鹏坐了主陪，把唐文轩请到了主客的位子上坐下，他的右手边是景艺清，甜甜姐紧挨着老妈坐，张慧茹则坐在了唐文轩的下首位置上。 接下来是姑姑和小舅妈还有歆歆妹子，齐睿是当仁不让的副陪，把着席口儿也落了座。 唐宇踯躅了一下，慢腾腾走过来，拉开椅子刚要坐下，被齐睿一脚将椅子踹翻。 “滚蛋！”齐睿冷淡地说道。 “凭什么不让我吃饭啊？”唐宇梗着脖子问道。 唐文轩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显然在责怪齐睿做得有点过分了。 “就凭你上不知尊重父母，下不知尊敬长姐，满口喷粪目中无人，就你这样儿的，活着都是浪费粮食，还吃什么饭呐？”齐睿从来都是个有恩必报，有仇必报的人，对于看不顺眼的家伙，他也从不会多加辞色，讽刺了一句后，他对袁玫说道：“玫姐，去厨房拿两个窝窝头，倒一碗白开水，伺候唐少爷吃好喝好，明白了？” 袁玫低头一笑，说道：“明白！” 转身欲走。 张慧茹立刻出声道：“小睿，过分了啊！” 说着，还给他使眼色，眼角一个劲儿往唐文轩脸上瞥。意思是，多少给你岳父留点面子啊。 齐睿笑了笑，说道：“母后，您从小是怎么教育我您还记得吗？” 张慧茹一脑门子雾水，不明白自己儿子想要表达什么。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齐睿缓声说道：“您说过，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哺之义，而人也应有尽孝之念，莫等到欲尽孝而亲不在，终留下人生的一大遗憾，要想将来不后悔莫及，自儿时起就要从身边的小事去感恩父母，回报父母。 回报也不必须非的是物质上的回报，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情感上的。正如巴金先生所说：‘我是春蚕，吃的是桑叶就要吐丝。’春蚕付出了，也获得了，得到的却是人们的赞美与钦佩。 您这些话儿子始终谨记心头，片刻都不敢忘记，您也知道儿子做人行事的准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儿子是绝不会与之结交的。您不要劝了，这个唐宇，我今儿一定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离开唐家的支持，他狗屁不是！” “可是这……”张慧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当，就算这孩子不是你景大妈亲生的，那也是你唐叔叔的亲骨肉，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小子也不能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啊。 “慧茹大姐，我觉得，小睿这么做是正确的，唐宇这孩子，平时被他爸爸给惯坏了，一身的臭毛病，不给点教训也不行了。您别劝了，按照小睿的意思办吧。”景艺清对齐睿的态度非常满意，哎呀，这个女婿，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啊，长得又好看，聪明又伶俐，最关键的是，他真知道维护甜甜的利益啊。 景大妈望向小睿子的目光都蹭蹭冒火星子了。 这个女婿，老娘认下了！ “唉，这让我说什么好啊。”说起来，张慧茹也挺烦唐宇的，这孩子一点眼色都没有，眼里也不容人，一副民国纨绔大少的做派，让她很难产生好感，并且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也能看得出来，唐宇这孩子心思不正，年纪轻轻的，就一肚子花花心眼子，张慧茹就对他更加反感了，听完景艺清的话，张慧茹索性不趟这个浑水了，心里忍不住一阵腻歪，头一次生出了自家儿子跟甜甜结合，是不是真的合适这个想法来。 见景艺清发话了，唐文轩再心疼儿子也无济于事，幽幽一叹，默不作声。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这儿子确实不讨喜，性格古怪，报复心强，虽是从小拉扯大的，但在偶然的机会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变得更加叛逆了，处处都跟自己还有老婆拧着来，打那以后，家宅就没安宁过。 现如今又惹得齐睿不高兴了，钢板硬正摆明车马就是要收拾他，唐文轩清楚齐睿是在给自家闺女打抱不平，虽有点生气，但出于对小棉袄的愧疚，也不好说什么。 袁玫拿着俩窝窝头一个白瓷碗走进来，往茶几上一放，发出砰地一声轻响，她不屑地瞥了眼唐宇，语气生硬道：“少爷，您请用餐！” 第384章 唐大少拿大顶 唐大少从小到大没受到过这种屈辱，看了眼冰凉梆硬的窝窝头，还有那点一点热气都木有的热水，哇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小宇……”唐文轩这下真心疼了，连忙出生喊道，接着起身，这是要追出去。 “唐叔儿，稍安勿躁。”齐睿安抚了一句后，对袁玫说道：“三儿在呢是吧？让他把唐少爷盯紧了，有事儿随时汇报。” 袁玫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见唐文轩目眦欲裂，龇牙咧嘴的样子，齐睿笑道：“唐叔儿放心，那小子跑不远的，就凭那小子的胆儿，他也不敢跑远了，要知道，京城可大着呢。再说我也安排人盯着了，出不了大事儿。” 唐文轩垂头丧气，“让大家看笑话了。” 唐甜冷哼一声，倒不是冲着亲爹来的，显然对她那弟弟产生不满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骄横跋扈、眼珠子朝天的，真以为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 姑娘对唐宇产生了厌恶。 景艺清开口了：“好了，就像小睿说的，今儿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这么多年来，终于跟我日思夜想的宝贝儿见面了，我特别高兴，咱们不要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搅和了气氛。借着今天这个场合，我喧宾夺主、借花献佛，这第一杯酒，敬慧茹大姐、文涓大姐和思思以及在座的各位，衷心感谢大家多年来对甜甜的关心、爱护和照顾，艺清无以为报，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脖，把一小盅白酒灌进了肚子里。 齐睿不由得暗自点头，景大妈还是很全面的，先把唐宇按到“不相干之人”这个位子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对于景大妈而言，唐宇啥也不是，有自己在，他也翻不出多大浪花来，更无法撼动甜甜姐在她心目中的位子。 第二，景大妈表达了对齐、张两家人的感激、感谢之情，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今后我们是一家人了，大家看我表现。 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啊，小睿子深感佩服。 大家很给面子，端起酒盅喝干杯中酒。 张慧茹招呼着景艺清和唐文轩吃菜，询问着二位对菜肴的口味满不满意？需不需要再填些什么？ 二人自然是满意得很了，都说味道非常棒。 酒过三巡，齐睿问唐文轩道：“唐叔儿，您和景大妈这次回来，住在哪儿呢？” 不仅唐文轩傻眼，景艺清也呆住了，自打中午十二点半下了飞机到现在，光顾着找女儿了，还没顾得上订酒店呢，俩人对视一眼，都尴尬起来。 “没订酒店呢，待会儿吃完饭随便找个酒店先对付一宿吧。”景艺清苦笑着说道。 “是啊，光想着早点跟甜甜见面了，我和你景大妈就把订酒店这事儿给抛到脑袋后面去了。”唐文轩亦是苦笑连连。 “这样啊，那干脆也别去住酒店了，回老宅子住吧。”齐睿笑眯眯说道。 夫妻二人又是一呆。 唐文轩忙问道：“小睿，你的意思是，我们家老宅被归还回来了？” 齐睿点点头。 唐甜说道：“睿子不仅帮着我把老宅要回来了，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赖着不走的住户们全都给赶跑了。他见老宅被那些住户们糟践得不成样子了，又拿出十万块钱来推倒了重建，在今年夏天就已经全部完工了，特漂亮，现在住过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唐文轩呼吸急促起来，老宅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从童年到青年再到结婚生子，小半生都是在老宅里度过的，如今听说齐睿帮自己把老宅要了回来并重新翻建了，唐文轩激动得难以自已，连连对齐睿说着谢谢，谢谢。 景艺清也眼含热泪，齐睿能做到这种地步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太清楚老宅在唐家人心目中的分量了，它从某种意义上说，代表着唐家的荣光，现在被齐睿给要回来了，这份人情，唐家欠得太大了。 “姑娘，麻烦您帮我把酒倒满，我要跟小睿连干三杯！”唐文轩激动地吆喝道。 袁玫笑盈盈走过来，帮唐文轩把酒斟满。 唐文轩破天荒起身，对齐睿说：“小睿，感激之情叔儿就不跟你絮叨了，都在酒里，你看叔儿的。” 说完，仰脖干了，冲齐睿亮了亮杯底。 齐睿也站起身来，爽快地干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叔儿，慢点儿喝，不着急，时间还早着呢。” 唐文轩自个儿把酒倒满了，一仰脖，就是一杯。 齐睿无奈，干掉。 连干三杯后，唐文轩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下来了，又倒了一杯，对张慧茹说道：“慧茹大姐，您培养了个好儿子啊，这杯我敬您。” 张慧茹笑容满面，连忙表示：“不敢当不敢当，是孩子自己个儿争气。来，干了，大家共同举杯啊。” 夸她儿子比直接夸她都让她感到开心、骄傲、自豪。 一顿酒喝完，大家尽兴而归。 走出大门，齐睿发现闷三儿嘴里叼着烟，站在墙边儿正在监视着唐宇拿大顶呢，唐宇那货双手撑地倒立在墙面上，屁股撅得老高，俩胳膊哆嗦着，闭着眼咬着牙一言不发，眼看着就快坚持不住出溜下来了，还强撑呢。 齐睿噗嗤就乐了，“三爷，差不多得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真把唐少爷练废了，资本主义的铁拳锤下来，我可救不了你小丫挺的。” 听了齐睿幸灾乐祸的话，闷三儿扭过头来，见一群人乌泱乌泱全哄过来了，脸上分别挂着惊讶、坏笑、凝重等不一而足的表情，大惊失色，立刻跟个狗奴才似的颠颠跑到齐睿跟前，连拱手带作揖地说道：“睿爷别啊，我可是您手底下最铁杆儿的维持会长，敌人打过江东了，您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这时，唐宇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爸，救我啊……” 唐文轩立马窜过去，抱着他的双腿慢慢把他翻过来，瞪了他一眼，就愧疚又气愤地说道：“长记性了没？老子看你今后还敢再猖狂无忌不？” 唐大少啥时候受过这洋罪啊，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俩腿哆嗦着，都快戳不住个儿了，心里把齐睿恨个半死，却也清楚，这是人家的地盘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况且自个儿只是个小虾米。 听了老爹的话，唐大少即便有一肚子的怨恨，也不敢表露半句，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唐文轩冷哼一声，扭头跟张慧茹几人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来，带着儿子先行离开。 “这就没事儿了？我说睿爷，这到底怎么个情况啊？”闷三儿还懵着呢，袁玫那小蹄子传话过来说，老板让他盯住了那小子，以他对齐睿的了解，所谓盯住了，意思就是收拾一顿，收拾人是三爷的拿手绝活儿啊，他嘿嘿一笑，接下了任务，追上唐大少，立马一顿折腾，结果，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也没多大事儿，一个不开眼的小子，收拾一顿也好，放心就是了，有事儿我担着。”齐睿对自己兄弟那真是没得说，不管闷三儿是不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人三爷一直忠心耿耿为自个儿办事，三爷仗义，睿子也局气，出了事情，肯定先揽在自个儿身上。 闷三儿笑了笑，说道：“那我可真就不管了啊，回去跟鸣哥继续喝。” 齐睿笑道：“去吧。” 第385章 变故 闷三儿转身就走。 齐睿琢磨琢磨，又把他喊了回来，问他道：“你今晚喝了没？” 闷三儿回答道：“一瓶啤的，刚尿了一泡儿，估计也全排泄出去了，咋？” 这么多人在这儿站着呢你跟我说你刚尿了泡儿？你丫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齐睿恨不得一砖头拍死这货。 “辛苦一趟，开我车，把我丈母娘一家人送官园桥老宅里去吧，我今儿喝了不少，就不开车了。”齐睿懒得跟这货计较，磨叽起来，他能跟你连侃俩小时不带重样儿的。 闷三儿苦着脸说道：“你是真能使唤人，车钥匙拿过来吧。” 齐睿笑着把车钥匙丢给他，然后对甜甜姐说道：“回老宅那边住几天吧，明儿我去系里给你请假，这几天好好陪陪叔叔和大妈。” 甜甜姐也正有此意，见睿子主动提出来，笑靥如花，连连点头道：“好哒，不过我得嘱咐你一下啊，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可别出去乱搞。” 齐睿很想说一句，你以为我是你那渣爹呢？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心里琢磨着，你一走，哥们儿就跟瑞贝卡双宿双飞去。 本质上，睿子是个很博爱的人。 “好哒。”他也说道。 景艺清对齐睿的安排非常满意，笑着拍了拍这货的肩膀，说道：“小睿，还是那句话，感谢的话大妈就不说了，今后你看大妈表现的。对了，别忘了帮大妈琢磨琢磨，大妈回来后干点儿啥？” 齐睿琢磨了一下后笑着说道：“要不，您先把我那紫罗兰出品的衣服空运到新加坡去卖卖吧。” 剜了这货一眼，甜甜姐撇着嘴说道：“你啊，听风就是雨。” 景艺清也一点都不给亲闺女面子，直接说道：“甜甜怎么说话呢？我觉得睿子这提议很靠谱。睿子，能跟我详细说说紫罗兰服饰是怎么个情况吗？” 齐睿刚想开口，甜甜姐拉着亲妈的手说道：“别再磨叽下去了成吗？您想要了解情况，到家后我跟您说。我妈和我姑姑小舅妈都得回去休息呢，几点了都？” 景艺清不愧是个女强人，一说起生意来就有点刹不住车，听了闺女的话，景大妈嘿嘿一笑，扭头握住张慧茹的手说道：“让老姐姐见笑了哈，职业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张慧茹乐得跟什么似的，也说道：“这点咱俩比较有共同语言，别看我现在在医院里搞后勤工作，一见到平车把病人从救护车上推下来，还忍不住要往前凑呢。” 俩当妈的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闷三儿嘟囔道：“还走不走了，不着急走的话我再去尿一泡儿。” 齐睿飞起一脚，踹在这货屁股上，怒道：“赶紧去发动车，天这么冷，不热发动机就想开，作死呢？” 闷三儿挠头笑着去热车了。 把景艺清甜甜姐送上车，看着丰田佳美疾驰而去，一家人脸上表情不一。 几个人就当饭后下食儿了，遛遛达达走回北河沿儿，到了家，张慧没让大家散。 小舅舅和小舅妈跟着进了甲17号院，往沙发上一坐，小舅妈就知道大姑姐有话说，便率先问张慧茹道：“大姐，您是不是有啥事情要跟大家说说啊？” 张云鹏也问道：“是啊姐，见您一晚上心不在焉、强颜欢笑的，怎么了这是？” 睿子跟歆歆也都望向老妈。 张慧茹叹息一声，逡巡众人，低声说道：“现在就剩下咱们一家人了，关起门来我有啥说啥，今儿这一天，惊心动魄，弄得我心惊肉跳的，先是甜甜爸妈悄无声息找上门来，一见面就趾高气昂地说什么咱们家心怀鬼胎、用心不良，小景一开口就说我们家之所以肯收留甜甜，就是贪图她们唐家的家产，当时把我给气坏了。” 齐睿开口说道：“景大妈那人是挺强势的，有一种霸道女总裁的范儿，我想，可能也与她所处的环境有关系吧。” 张云鹏闻言乐了，也说道：“是啊姐，我和睿子下午不是请老唐去堂腻子了么，老唐跟我俩交实底儿了，把那孩子怎么个情况一五一十交代了个干干净净，我估计，这老景或许是因为安全感缺失，所以在得到甜甜的消息后才会产生那些想法的。” 张慧茹点着头，说道：“后来你们回来后，把事儿解释明白了，我看景艺清的态度就产生了变化。不过，我对这个人还是没啥好感，她太市侩了，简直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还有老唐也不是个好东西，那整个就是一老公子哥儿，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我要不顾忌着这夫妻二人是甜甜的亲爹妈，早就把他们给轰走了。” 老妈说到最后，气呼呼的样子。 齐睿也叹气不已。 柳思思脑瓜子转得快，她从大姑姐的言谈中很快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试探着问道：“姐，您的意思是，对小睿和甜甜这桩婚事不看好了？” 她这么一提醒，大家猛地反应过来，纷纷把眼神儿盯在张慧茹脸上。 张慧茹再次叹气，说道：“唐家的情况太复杂了，我不说你们也能看得出来，甜甜父母二人的感情并不好，或许就是因为甜甜爸风流成性的缘故吧，甜甜妈心里一直有根刺，这是其一； 其二、那个私生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眼珠子顶在脑门儿上，一肚子花花肠子，你们以为，他今儿在馆子里演了那么一出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乱发脾气吗？我告诉你们，不是。 那孩子精着呢，这是一次试探，也是要给甜甜来个下马威，要不是景艺清和小睿反应快，及时制止了他的胡闹，他敢把餐桌给掀了你们信吗？ 我把话撂在这儿，唐家的麻烦事儿还在后面呢，等这孩子长大了，要是不跟甜甜争家产，我把脑袋拧下来双手送到唐文轩两口子手上。” 齐睿哭笑不得，说道：“母后，言过其实了啊。” 一直没开口的齐文涓捧着茶杯思量了半天后说道：“他舅他舅妈，还有你们兄妹俩，我说句话吧。” 张云鹏郑重地说道：“姐您说，我们听着呢。” 几人也都说是。 齐文涓点点头，面容严肃道：“我倒是觉得，慧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咱家睿子是个什么脾气你们也都了解，这孩子，局气、仗义，有点古代侠士的气质，眼里揉不得沙子，路见不平一定会拔刀相助。我不能说他这个性格不好，但是在某方面来说，比如婚姻生活中，就是一大大的缺点了。 刚才慧茹也说过了，唐家的情况非常复杂。我担忧的是，睿子跟甜甜结婚后，一定会介入到唐家的家产之争中去，咱们先不管唐文轩和景艺清是何种想法，那个私生子，就给我的印象特别不好，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子。 况且我到家后还听景艺清聊起来，这孩子跟他亲妈私底下就没断了联系，那么一个作风不好，心肠歹毒的亲妈，能教育出什么好东西来吗？再说了，你们谁知道那孩子他妈在美国发展得怎么样？连景艺清都摸不清楚的事情，睿子介入其中，万一要是得罪了人，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齐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晚上的家庭会议居然讨论的是这个议题。 看看老妈，显然母后下午的时候心里就对唐家夫妇产生了芥蒂，今天晚上一直忍着没说，是给唐家夫妇留着面子呢，也给甜甜姐留了脸面，娘儿俩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母后对甜甜姐的感情是个人就能看清楚。 齐睿明白，只不过，在她心目中，儿媳妇再讨人喜欢，地位也不如儿子重要。 “母后，姑姑，您二位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这是鼓动着儿子跟甜甜姐闹分手呗。”齐睿苦笑连连地说道。 第386章 收拾小舅子计划 听齐睿把话挑明了，小舅小舅妈和歆歆都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望着两位女士，希望她俩说得不是真的。 张慧茹仍然是一副严肃脸，她说道：“小睿，我也不是说非要让你和甜甜分手，甜甜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更别说这些年甜甜在家里住着，跟大家相处得都非常融洽。妈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将来你一旦跟甜甜结婚后，面临的麻烦事儿绝对不会少。 还有就是，没有哪个当妈的会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这两年你瞎折腾，也挣了不少钱，这在以前妈连想都不敢想，总之一句话，咱家既然不缺钱，咱们一大家子就好好过日子，尽量避免介入到一些不必要的纠纷中让自己为难，也让全家人跟着着急上火的。” 这些道理齐睿何尝不明白啊，有道是：家和万事兴。 乌烟瘴气、家宅不宁，无论是对家人的情绪还是对事业的发展，都是没有一丁点好处的。 但是，让齐睿跟唐甜分手，齐睿绝对不会干。 见老妈似乎钻进死胡同里了，齐睿就说道：“妈，首先，我不会跟甜甜分手的，我俩这几年走过来有多么不容易，您和我姑姑，我小舅小舅妈，还有歆歆也都看在眼里了。其次，您放心，唐家的家事我是绝对不会介入太多的，您儿子没那么傻，主动送货上门让人家收拾。 还有就是，我虽然不想过多掺和，但是景艺清今儿的态度我想您也看明白了，她根本没把那个私生子放在眼里过，一门心思要把大唐集团交到甜甜手上。我觉得吧，对于这点，我是支持的，该是甜甜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我不会出面去跟那小子硬刚，但躲在背后给景大妈出谋划策是我的拿手绝活儿，以景大妈火爆的脾气性格，当初能把小野种留下，把他亲妈赶走，今天就能让这母子俩一起滚蛋。” 张云鹏接茬说道：“姐，睿子这话倒是对，今儿下午老唐也说了，他对那小野种也死心了，那玩意儿就是个道德败坏、无法无天的二球货，听他那意思是，等那货长大后，给一笔钱，让他自生自灭去算球。我觉得，老唐还是明事理的，心思也没全放在私生子身上，这点其实挺难得的。” 柳思思说道：“俩姐姐啊，我也认为没必要让睿子和甜甜分手，没到那地步呢，刚大姐您也说了，咱家不缺钱，就算将来离开唐家的支持，以咱睿子的本事，还愁养活不了甜甜吗？还有啊，真到了那私生子非要跟甜甜争家产的程度，退一步讲，把唐家那点儿家业拱手让给他又怎么了？睿子多有骨气啊，未必能看得上唐家那点儿产业。” 齐睿闻言，冲小舅妈竖起了大拇指，大大地给她点了个赞。 张慧茹被几人轮番劝着，也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只要自家儿子按兵不动，他老唐家捅破了天又能如何？难道还非得把儿子拉进战场不成？别说齐睿不干，自个儿这个当妈的也不干啊。 于是，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大家的意思。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歆这时候出声说道：“其实，想要解决掉那小子，也不是啥难度特别大的事儿。” 大家都乐了，看着歆歆，小舅问道：“歆儿有啥好办法吗？” 齐歆还拿上劲了，指示齐睿道：“哥，来瓶营养快线。” “好嘞，您等着。”齐睿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给妹子去拿牛奶了。 回来后拧开瓶盖递给她，又问：“嗑瓜子儿不？” “不了，谢谢。”齐歆客气一句，在大家的笑声中继续说道：“那小子很狂啊，都看出来了吧？” “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小舅妈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老话说得好，天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狂一点好啊，对付这种张狂的小人，一种办法最有效，那就是惯着他，往死里惯着他，要一百给二百，要五百给一千，要汽车那就直接给他买辆坦克。听说这小子喜欢泡妞儿是吧？”齐歆一招连一招，招招直奔唐宇的心窝子。 “没错儿，小小年纪的不学好，净学一些乱七八糟。”小舅舅说道。 “癞蛤蟆没毛——随根儿呗。”张慧茹也笑着说道。 大家都笑了。 齐歆一拍大腿，俩眼珠子亮晶晶：“那就更好办了啊。哥你去跟景大妈提个建议，新加坡不缺美女吧？可着劲儿、换着模样地往他身边送，先把这小子搞虚了再说，西门庆到最后不也是那啥人亡了么。” 大家惊呆了。 齐睿板着脸问道：“你最近在偷偷看莲姐和瓶儿的故事？” 齐歆捂着嘴咳嗽了一声，说道：“带着批判的目光些微研究了一下。” 齐睿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骇人，指着妹子的鼻子就骂了大街：“小王八蛋！你也不小了，什么书该看，什么书不该看，心里没点数儿吗？要是让哥知道你再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打折你的腿！” 齐歆还是很怵亲哥的，见他真发了火儿，立刻低下头果断认怂道：“昂，知道啦。我只是好奇而已，恰好见你床头上放着一本，我就没忍住，翻了两页。” 齐睿的脸顿时掉地上了，靠！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被你拿走了！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都快趴了窝了。 “我的你也不能动！”齐睿强行辩解，不过，对妹子这一肚子阴谋诡计倒是非常赞赏，这孩子，也长歪了啊。 不过没关系，小女孩儿嘛，多长点心眼儿不是坏事儿，起码长大后吃不了亏。 齐睿蓦地发现，1976年那个9岁的小丫头片子，现如今也是13岁的大姑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齐歆再次乖巧点头，“回头我就给你送过去。” 齐睿冲小舅舅眨了下眼睛。 小舅舅心领神会，知道歆歆的提议很符合睿子的胃口，也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意思是，唐宇那个小兔崽子在京城这些日子里，自己会安排好他的一切，保证让他满意，让他乐不思蜀的。 张慧茹对儿女的教育方式有点开放，明知道歆歆出的是馊主意也不去阻止，她觉得起码齐睿心里是有数的，肯定不会采纳妹妹的建议。 让她没想到的是，齐睿不光采纳了，反手就给了齐歆一千块钱大额红包，第二天就让小舅舅制定具体计划。 下午的时候，齐睿率领着鸣哥、闷三儿、超子这铁杆三人组开了辆借来的212猫在官园桥胡同口盯梢，不大会儿，就看见唐宇那货从老宅里遛遛达达走出来，小舅立马从车上下来了。 俩人交谈着什么，一开始唐宇还板着张臭脸，后来这货就眉开眼笑了，上了小舅的丰田车，两人疾驰而去。 赵一鸣问齐睿：“小舅这是要把你那便宜小舅子往哪儿带啊？” 齐睿打着了火，212发出吭哧吭哧的沉闷响声，他嘿嘿笑着说道：“见世面去呗，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眼睛里只会盯着那些小学生，这怎么成啊，我的意思是，得让他见识见识成熟女性的魅力，帮他提前长大才行。” 赵一鸣笑道：“你丫不是一般的坏。” 闷三儿和超子都向睿子伸出中指。 齐睿开着破212追上去，想想，也乐不可支笑起来。 不大会儿就到了建国门外大街，那个传说中的国际俱乐部门口。 赵一鸣都快疯了：“卧槽！这里面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得去的，听说搞一场酒花费可不老少呢，你丫的为了坑自己的小舅子，可真舍得下本钱。” 齐睿乐道：“这特么就不是花钱多少的事儿，这关系到甜甜姐今后能不能顺利掌舵大唐集团的问题，我告儿你们，别看那孩子岁数小，心眼子可一点都不少，哥们儿必须要把这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要不然，今后说不定后悔都买不到药吃。” 超子颇同意睿子的观点，他点头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睿哥这么做，我认为一点错儿都没有。” 闷三儿嘴角抽抽着，说：“那总归还是个孩子啊。” 龚智超瞪着眼说道：“错了，那是一头狼，只是这头狼还是长大而已，等他成长起来了，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嗜血独狼！” 齐睿说道：“行了，你俩别争了，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儿。按照计划行事吧，一鸣和超子进去看看，我和三儿就不下去了，毕竟我俩跟他是熟脸儿。” 赵一鸣龚智超对视一眼，都嘿嘿笑了，推开车门，奔国际俱乐部走去。 第387章 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闷三儿从后座挪到前座上，递给齐睿一根烟，齐睿接过来，两人各自点上后边抽边等边闲聊。 “刚超子说，你那小舅子是头狼，真的假的？”闷三儿问道。 “是不是头狼，说实话现在还看不真切，总之那小子挺不是东西的，一双眼珠子贼溜溜的，一看就是个野心十足的家伙，属于岁数不大心眼儿不少那拨的，对付他，你们就当我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吧，别想得太深奥了。”齐睿皱着眉头说道。 “嘿嘿，早晨集合前，我跟鸣哥也聊过这个话题，我们意见一致，就凭你的本事，唐家那点资产还没放在你眼里过，你肯定也不屑于去争抢唐家的产业。” “哟呵，对我这么信任吗？” “那是，睿爷是谁啊，随便出个点子就让大家伙儿吃个脑满肠肥赚个腰包鼓胀的，稀罕他那点产业？”闷三儿笑嘻嘻说道：“听说老唐家在新加坡发展得不错？” 抽口烟，齐睿点着头说道：“嗯，有几个亿的资产。” 闷三儿一撇嘴，说道：“也就几个亿而已。” 这厮最近几年帮齐睿负责攒自行车的业务，几乎垄断了周边几个省，每年一万以上的出货量，光工人就有七十多个，他赚大发了，几个亿都不放在眼里了。 齐睿微微一笑，问他道：“自行车卖得如何？” 闷三儿叹口气，说道：“越来越难做了，北方市场基本饱和，再要想扩大业务，只能向南发展，但是有精明的商家见我们这买卖干得火红，立刻效仿，想往南走，也很难。还有就是，自行车零配件不好买了，厂子最近一直在减产。” 齐睿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早晚会发生，他摇下车窗，把烟头弹出去，然后说道：“先把今年熬过去再说吧，没几天就过年了，等开了年，我再给你找点别的事情干。” 闷三儿就等他这句话呢，也弹飞了烟头后说道：“那敢情好。” 过了约么有半个小时，赵一鸣和龚智超才从国际俱乐部里出来。 俩人一上车超子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卧槽，小舅舅玩儿的真花，洋酒一点就是两瓶，雪茄往嘴上一叼，外国大娘们儿一搂，还真有那么点成功人士的范儿。” 齐睿扭过头来问道：“那小子呢？下水了没？” 俩人坏笑几声。 赵一鸣战术后仰，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挑着眉说道：“开始还矜持呢，被老蒙安排的一毛妹子一勾搭，立刻眼珠子转不动了，再加上两杯伏特加下了肚，更是美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估计这小子的第一次今儿就得交代在毛妹子手里。”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超子再进去下，告诉小舅舅，差不多就得了，日子口儿长着呢，别真搞出事儿来，他再讨厌，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毛都没长齐就失了身，方方面面都不好交代。” “不小了，刚我听那货吹逼，说他已经十三岁了……” 超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睿打断了，“十三岁很大吗？听我的吧，来日方长，先吊着他的胃口，以后慢慢折腾就是了。” 龚智超点点头，推车开车又走向国际俱乐部。 等他回来后，大家开拔。 府菜馆吃腻了，超子咋呼着要去吃爆肚冯。 成吧，齐睿驱车来到大栅栏，把车停下，顺着门框胡同往里面走，走到胡同尽头，往东，拐进廊坊二条，再走六七十米，见一个不大的门脸房，顶上挂着块黑底儿金字的牌匾，牌匾上竖着写“清真”两个字，横着三个大字：爆肚冯。 那叫一个气派。 四人往里走，店面不大，上下两层，底下六张桌子，挑一张紧靠收银台的桌子坐下。 服务员过来，问吃点什么，递上菜单。 菜单是纯手写的，用的是老年间的宣纸，拿订书针订成册，透着一股子古朴自然。 齐睿接过来，冲服务员一笑，随手把菜单放下，说道：“上个铜锅，二斤羊肉，水爆肚仁、水爆散丹各来两盘，对了，蘑菇头有吗？” 服务员笑了，这位一看就是个吃的行家，“有的。” “那也来一盘，芝麻烧饼不着急上，再给我们来两瓶牛二。” “好的。” 服务员下去了，不大会儿，铜锅和蘸料先上来了。 爆肚冯之所以出名，除了牛肚羊肚鲜香清脆之外，它在北京城所有经营爆肚的店家里，是唯一一家用中药材调制蘸料的，芝麻酱调制得非常香。 爆肚不着急吃，四人先涮了铜锅。 超子拧开二锅头给哥儿仨倒满。 齐睿捂着杯子说道：“我就不喝了，吃完饭还得开车。” 虽说这年头儿并没有查酒驾的，马路上车也不多，但是齐睿一直秉承着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的原则，开车时能不喝就不喝。 “切，真扫兴。”超子撇着嘴说道。 “睿子，喝瓶啤的吧，一瓶啤酒问题不大。”赵一鸣劝了句。 “行，那就喝瓶啤酒。”听人劝吃饱饭，齐睿让服务员拿了瓶啤酒过来。 边喝边吃，哥儿四个倒也惬意。 说起唐宇那厮来，超子就忍不住笑，他说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唐宇都把手伸到毛妹子裙子里去了，那小子可真不是啥好鸟，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齐睿就问他，小舅没拦着点儿？ 龚智超说道：“小舅也够坏的，不但不拦着，还乐呵呵怂恿那货到楼上去呢，要不是我一个劲儿给小舅使眼色，小舅明白过来后及时制止了他，说不定那孙子真就把毛妹子带到楼上去耍了。” 爆肚上来了，齐睿把一筷子散丹蘸足了芝麻酱塞进嘴里，嘿，那叫一个脆，百年老店果然名不虚传。 “不聊他了，没劲。”齐睿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对了超子，哥们儿听说你前阵子发了笔小财？”闷三儿笑眯眯说道。 “发不发财，跟你有个毛的关系啊？”超子不大愿意搭理这货，顺嘴堵了一句。 “嘿嘿，有挣钱的门路想着哥们儿点儿啊，有钱大家赚，吃独食你也不怕被噎死。”闷三儿嬉皮笑脸地打趣这货。 龚智超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三爷想找门路啊？没问题啊，叫声超爷听听，把小爷哄嗨皮了，爷一高兴，说不定就把挣钱的门路告诉你了。” 闷三儿嗤了一声，说：“就你也配！不就是倒腾外汇券呢么，当谁不知道似的，我就是挺纳闷儿，你丫从哪儿抄来那么多外汇券啊？” 龚智超脸蛋子都闪着光，把一张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但就是不说话，夹了一筷子肚仁，蘸上芝麻酱塞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咽下后还吧唧下嘴，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啊……”，看上去很爽的样子。 齐睿和赵一鸣都乐坏了，自打认识这货后，俩人发现了，这货最大的特点就一个字儿：贱！ 如果说还有另一个特点的话，那就是浪！ 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闷三儿急坏了，他显然对龚智超通过倒卖外汇券发了大财一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货拎着就凭给超子倒满，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些散丹放进小碗中，一脸的舔狗样儿：“超爷，您是爷成了吧？快跟哥们儿说说，您到底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外汇券的？” 龚智超沉吟片刻，说道：“这个嘛，可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 “哎呀，您就别跟我逗闷子了，长话短说吧。”闷三儿主要是眼馋，这段时间他屁事儿没有，也想倒腾点外汇券，怎奈没门路，小打小闹的他又看不上，一直想找龚智超扫听扫听，今晚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放过他，死也要把他的嘴撬开。 第388章 你死不死的 龚智超也拿够劲了，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是我亲哥给找的路子。” 闷三儿冲他竖个中指，接着一拍脑门儿，说：“我就是头猪啊，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就凭你，也找不到这路子啊。” 超子立马不干了，愤怒道：“丫再说一句试试看，虽说是我亲哥给找的门路，哥们儿也是实打实献了身的！” 一听这里面有故事，闷三儿立马来劲了，问道：“怎么个情况啊？详细说说呗。” 超子满脸嘚瑟，“想知道啊？” “嗯嗯嗯。” “自个儿想去！” 闷三儿讨了个无趣，切了声，扭头对齐睿说：“反正我最近也没啥事儿，倒汇去成不？” 齐睿又捞一筷子涮羊肉塞嘴里，边嚼边说道：“你死不死的。” 闷三儿叹声气：“我算看明白了，鸣哥是你铁磁，超子是你亲弟，我就是一外人。” 话里透出一股子悲凉，心里不平衡了。 齐睿笑了，“得了吧你，少让你挣钱了是咋的？别得陇望蜀的，真闲的蛋疼，帮小舅跑市场去，他那边最近正在扩大经营规模，人手不够用的。” 闷三儿眼珠子亮了，“又承包了一条街？” 齐睿摇摇头，“没，就是接了个小型的手工艺制品厂，你去了就知道了，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 倒不是不想让闷三儿倒汇，问题是几家公司收的外汇券都不够超子一个人往外倒腾的，钻头不顾腚的事儿齐睿肯定不干，都是兄弟，亏待了哪个都过意不去。 “成。”闷三儿满口答应下来。 吃饱喝足，闷三儿主动结了账，大家撤退。 京城已经进入寒冬，唐老渣男和景大妈商量了下，今年就在京城过年了，反正新加坡那边有人看着，业务也上了正轨，隔几天打个电话回去遥控指挥也没啥。 对夫妻二人这个决定，齐睿倒是没说啥，唐甜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还专门找张慧茹聊了下。 经过全家人的一番劝解后，老妈也想明白了，不管唐家人怎么样，甜甜是她亲自选定的儿媳妇，只要甜甜的心和一家人在一起，那就啥都不是问题。 听她说她父母要留在京城过年，张慧茹说挺好的，你和你爸妈都十几年没见过面了，一家人是该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今年咱家里热闹了。 见婆婆爽快地答应下来，并没有嫌麻烦，唐甜高兴了，搂着婆婆的胳膊撒娇：“妈真好。” 把张慧茹逗乐了，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说道：“你才知道啊？” 唐甜就嘻嘻笑：“早知道我妈是个大好人。” “这孩子，跟睿子待一起时间长了，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拿好听话填乎你妈了。”张慧茹调侃了姑娘一句，爱怜的摸了摸狗头。 临近期末考之前，齐睿突然忙碌起来，先是刘伟业找到他，说办公楼全面建成，明年就可以搬进去办公了，问他是不是年前把办公家具什么的都采购齐全了？ 他跟伟业哥说，那还等什么，买吧。 历时一年多，办公楼总算完工，齐睿就等着这一天呢，他打算把紫罗兰服饰的管理层、建筑公司的管理层和广告公司全搬到五棵松去，另外，已经跟周建刚说好了，给他留出一层来开分店。 这么一算，五层楼还空闲出一层来，他还没想好怎么样，就暂时闲置着吧，反正今后总归能用得上。 刘伟业又把跟师里的合作开发计划给齐睿简单介绍了一下，开发协议已经签订完了，三十亩地的手续上面也审批了下来，初步计划是，打造一条商业街，建设一个综合性商场，再建一家幼儿园和小学，不过建学校的手续报上去很长时间了，批复一直没下来，他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齐睿想了想，最近挺安分守己的，没得罪过什么人啊，谁在背后捣乱？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豆儿来，他让刘伟业先别胡思乱想，再等等看，说不定是因为教委领导工作忙，没顾得上这茬呢，反正也快过年了，就算年前批下来也不具备施工条件，翻过年去再说吧。 刘伟业说也只好如此了。 刚把这件事情解决完没几天，凌晗就找到他寝室里来。 凌晗跟他说，马上要考试了，偏偏临近年底，几家校办企业的活儿也多了起来，不少在企业里做兼职的同学明显两头都顾不过来了，既想着好好复习应对考试，又不甘心放弃挣钱，最近这段时间心不在焉的，结果是两头顾两头没落着好。 几家校办企业的负责人都反映，很多兼职的学生工作完成得不好，耽误了生产不说，好几次还差点出了事故。 任课老师也把状告到了她那里，说学生们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思想开小差，要么就是打瞌睡、睡觉，这眼看就要期末考了，这样下去，别说挂科，能不能结业都是大问题。 凌书记很犯愁，让齐睿想办法。 齐睿能有什么办法？ 见美丽动人凌书记掐着小蛮腰气呼呼的样子，齐睿被逼得没法没法的，只能跟她说：“下通知吧，严令在考试前这半个月内不允许同学们再去打工了，若有违反，一经发现，取消明年的贫困生申报资格。” 凌书记皱着眉问道：“校办工厂那边怎么交代啊？” 齐睿乐了，“需要给他们交代吗？明年敢不接收，让他们从学校里搬出去另租办公场地就是了，只要核算下成本，您放心，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凌书记这才转怒为喜，一挑大拇哥称赞道：“睿子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走了。” 齐睿一个人在寝室里嘟囔着：“我的东西好不好，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凌晗听了这话，脚步顿了一下，脸一红，芳心乱跳，加快脚步朝楼下狂奔而去。 罗毅从美国飞回来的时候，齐睿已经结束了期末考试，正式进入到欢乐的寒假生活中。 他这次回国，把全家人都带了回来，也说要在北京过年。 齐睿去接得机，初次见罗毅的老婆和孩子，他吓了一跳，罗毅老婆太漂亮了，跟电影明星似的，从面相上根本看不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身材高挑，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身型匀称，穿着白色长款毛料大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黑又直。 并且人很温和，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见面就跟齐睿抱了抱，连声感谢着他对秦淑锦的照顾，一点架子都没有。 齐睿对罗婶子第一印象非常好，从罗毅嘴里听说，他老婆陶真还是个高材生，正儿八经耶鲁毕业的硕士生，齐睿更对其非常敬佩了，满面笑容说着：“应该的，应该的，婶子您客气了。” 在国外很多年没听别人喊过“婶子”这个称呼了，陶真就抿嘴笑，对齐睿说：“小睿，你这么一喊我，还真是怪让我感到亲切的，以后就喊婶儿了，不准喊姨听到没。” 齐睿从善如流：“成！” 罗毅的一双儿女也十分乖巧懂事，他招呼了一声后，哥哥牵着妹妹的手走到齐睿面前，深深鞠躬后齐声问候道：“睿哥好。” 齐睿乐了，“你们也好，呀，长得真好看，告诉睿哥，你俩叫啥名儿啊？” 罗毅的儿子年长一些，十五六岁的样子，目光明亮，笑起来很阳光，他冲齐睿呲牙一乐，说：“睿哥，我叫罗爱中。” 妹妹也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笑俩酒窝，对齐睿说道：“哥哥，我叫罗爱华。” 齐睿嚯了一嗓子，对罗毅说道：“罗叔儿，没看出来，您跟我婶子这么传统呢。” 很明显，俩孩子名字的含义是罗家爱中华。 罗毅咧嘴一笑，说道：“你秦奶奶给起的，意思是，无论我们身在何方，心里一定要记住，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后代，走到哪里都不能丢祖国的脸。” 第389章 老人家要见你 齐睿笑笑，主动拎起一家四口的两大箱子行李，边走边说道：“知道您爱国，走吧，老太太在家等着呢，心心念念盼孙子盼孙女儿，别让老太太等急了。” 一家四口跟齐睿走出航站楼，坐上他的车，奔百花深处。 秦淑锦早就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见儿子儿媳带着孙子孙女进了屋子，傲娇老太太开心得不得了，一手搂一个，哥哥脸上亲一口，妹妹脸上再亲一口，笑得皱纹都挤成了堆。 齐睿不便打扰一家人团聚，提出告辞。 陶真对他说，晚上要过去拜访他母亲，齐睿干脆邀请老罗一家五口去自己家吃饭，陶真有点犹豫，不知道合不合适。 罗毅笑着说道：“就这么定，睿子做俩好菜，晚上我跟慧茹姐还有云鹏好好喝点儿。真真你不知道，睿子手艺不错的。” 陶真笑着说：“是吗？” 老太太也在旁边起哄：“没错，睿子手艺倍儿棒。睿子，我要吃冬瓜炒虾仁。” 齐睿笑嘻嘻说道：“您老发话了，指定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备菜，稍晚一些让我小舅过来接大家。” 罗毅边往外送他边说道：“不用麻烦云鹏了，你把车钥匙留下就成。” “合着您的意思是让我走回去呗。”瞥他一眼，齐睿说。 “路又不远，溜达溜达对身体好。”罗毅臭不要脸的说道。 齐睿把车钥匙丢向半空，嘟囔一句交友不慎，往前走去。 罗毅隔空取物，稳稳地把钥匙接下来，哈哈大笑。 晚上，北河沿儿甲17号院北屋正房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罗毅提来一口大皮箱，陶真蹲地上正从皮箱里往外拿东西，衣服、裤子、鞋子、名烟、名酒、美国大杏仁等各类物品不要钱似的塞在大家手中。 这趟回来，罗毅神采飞扬、红光满面的，那是因为在美国开的三家紫罗兰时装专卖店卖爆了，相对于纯美国货来说，紫罗兰的价格更低廉一些，但是质量和版型却不输于美国产，各款女装刚被摆上柜台，立刻被热情的美国妞儿们抢购一空。 这可让罗毅心里乐开了花，打了个翻身仗的老罗动员一家人回京过年，得到了陶真和孩子们的欢呼。 为了此次回京，陶真提前开始做准备，问清了老公齐家共有几口人，都多大年龄，什么身型，有啥喜好后就开始大采购，非常贴心地照顾到了齐家每一位成员的品味和爱好。 张慧茹都看呆了，这是搬空美国的一家商店了吗？ 端着菜走进来齐睿也是哭笑不得，但他也清楚，这是罗毅一家表达感谢的方式，笑嘻嘻地让老妈收起来。 13岁的齐歆和同样13岁的罗爱华很快玩儿在了一起，一对小姐妹挺聊得来，很快达成协议，打今儿起，罗爱华小朋友就跟歆姐睡一块儿了，罗爱华比齐歆小仨月。 罗爱中则跟小舅舅比较聊得来，俩人凑一起，小舅舅跟罗爱中讲着北京的一些著名景点，爱中同学听得眼珠子放光，脸上带着期待，问小舅舅有时间时能不能请他当个向导，带自己去故宫、天坛、圆明园去转一转？ 小舅舅很喜欢罗爱中这含蓄又懂礼貌的性格，爽快答应下来，说明天就带他先把八大胡同转了。 罗爱中连忙点头说好。 齐睿一撇嘴，说道：“你可别害小中子啊，挺好一兄弟，在京城过个年再被你带歪了，你让罗叔儿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罗毅哈哈大笑，“没事儿没事儿，八大胡同也代表着咱老北京的一段悠久历史，让爱中了解一下无妨的。” 人当爹的都不在意了，齐睿也就不好再说别的了，爱去哪儿转去哪儿转吧，别把罗爱中带歪就行。 礼物也分了，嗑也唠了，大家入席。 齐睿今晚使出了浑身解数，连炒十二道菜，让初次吃到京城美食的罗爱中、罗爱华兄妹俩大呼过瘾，要不是良好的家教，齐睿觉得，这俩小家伙能把肚子吃撑了。 罗毅也很兴奋，上了桌后主动敬酒，打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自个儿给灌了个酩酊大醉。 送一家四口出门时，齐睿问陶真道：“婶儿，我叔儿到底挣了多少钱啊，高兴成这么样子？” 陶真闻言，反倒有点惊讶了，反问道：“你没收到公司今年的财报吗？” 齐睿摇头说道：“还没呢，估计还没统计完吧。” 紫罗兰服饰今年跟去年完全是两个样子了，去年还是一家借用了贝淑岚香港身份，打擦边球的纯私人企业，今年摇身一变就成了中外合资企业，财务报表分成了内销和外销两大类，肯定没那么快统计出来。 陶真想了想，也明白过来，便笑着说道：“国内的销售量如何我不清楚，美国那边的三家专卖店，总共挣了133万美金，是纯利润133万，并且远远满足不了市场需求，这事儿回头你罗叔儿会跟你详细说的。 还有就是，欧洲市场也在逐步打开，有几家从事服装贸易的商家见咱们生意火爆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想要代理紫罗兰品牌，这件事情也是我们夫妻俩这次回国要跟你商量的最重要议题。” 齐睿有点小惊讶，罗毅打电话回来时倒是说过衣服在美国卖得不错，或许是因为在电话中不方便多说，销售情况究竟如何不错齐睿也没问。 听罗婶子这么一说，齐睿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见时间不早了，他说道：“婶子，让您这么一说，我今天晚上甭想睡踏实了，被子蒙脑袋上都得乐开花。我罗叔儿喝得不少，秦老太太也乏了，您早点回去休息，这事儿回头咱找个清静地儿详细聊。” 陶真点头笑道：“成。” 秦淑锦从后面走过来，照着齐睿的脑门儿就弹了一下：“喊谁老太太呢？跟我混熟了是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一手捂着脑门儿，一手搀着罗毅，幽怨地看老太太一眼，把罗毅塞进车里，又把赵一鸣从隔壁喊出来，让他把一家四口送回百花深处。 临走前，秦淑锦从车里探出头笑着问罗爱华：“丫头，你真在大妈家住下了？” 罗爱华挽着齐歆的胳膊，一笑露出俩小虎牙，说：“昂，明天我再回去拿衣服哈奶奶。” 秦淑锦无奈道：“唉，有了小伙伴连奶奶都不亲了。” 在场的诸位又是一阵轻笑。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当这首童谣在胡同里再次响起的时候，距离过年就没剩几天了。 过了腊月初十，甲17号院就开始人来人往了。 今年不像去年，大家聚在一起汇总账目，跟总老板汇报各家公司的收支情况，因为各个公司业务规模的扩大，年初的时候齐睿就跟几位负责人交代清楚了，自今年起，各家公司财务独立核算，把财务报表统计出来后单独拿过来给他过目就是了。 刘伟业和陈燕妮、赵一鸣、闷三儿碰了个头儿，大概商量个时间，确定下来谁哪天来找齐睿进行汇报，就造成了齐睿家每天不断人的情况。 如此忙碌了四天，看着存折上的数字，齐睿高兴归高兴，但已经没有了挣到第一桶金时的兴奋了。 他反倒有点发愁，钱再多，趴在存折上存在银行里也就是一串数字，怎样让钱生钱，才是往后面临的最大问题。 旧事重提，投资二马一王是绝不可能的，都被写烂了好吗？ 齐睿心说，哥们儿作为男主，必须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为什么要投资二马一王啊？我凭什么给他们做嫁衣啊？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二马一王的结合体？或者说再造几个二马一王？ 这么一想，他通透了。 但是，这事儿得往长远了打算，明年的主要工作还是专注于这几家公司的全力发展上，也可以适当的跟影视圈的朋友们打打交道了。 正在他思绪纷飞的时候，孙同海亲自上门了。 “睿子，赶紧换衣服跟我走，老人家要见你。”孙同海着急忙慌地说道。 第390章 小舅妈又要生啦 齐睿还纳闷儿呢，老孙头儿这么大一干部，咋就突然找上门来了，听完他的话，齐睿大惊失色。 “我说干爹，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腿肚子都打哆嗦了……” “你个兔崽子，这么大的事儿，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啊，赶紧着吧。”孙同海满脸急色，催促着齐睿。 齐睿这下信了，额头上冒汗，开始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 孙同海往椅子上一坐，说道：“别慌，穿你那……叫啥来着？哦，中华立领就成，显稳重。把心思沉下来，放轻松些。” 他感到与有荣焉，干儿子是真给自己争脸啊。 等齐睿收拾利索，爷儿俩出门上车。 齐睿在里面聊了四十多分钟，具体聊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但是出来后红光满面的。 府菜馆齐睿的私人包厢里，今晚只坐了六个人，张慧茹和吉戎菲这对老闺蜜头碰着头激动落泪，俩妈打心眼儿里为儿子感到高兴，对她俩而言，这就是无上荣光。 孙志平羡慕地看着齐睿，说了句：“睿子，哥一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这种机会。” 小舅舅感慨道：“值了睿子，你这辈子都值了。” 孙同海乐得跟什么似的，“今天晚上得好好喝一杯啊，咱家睿子太争气了。” “必须得好好喝一杯。”张云鹏和孙志平异口同声。 “喝之前我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今儿这事儿，高兴归高兴，但是各位嘴上都留个把门儿的，谁也不许往外说，更不许问睿子任何话，明白了没？”孙同海严肃地嘱咐道。 “组织纪律嘛，我们都明白的，您放心就是了同海哥。”张慧茹连忙说道。 其他几位也跟着点头。 这顿酒最后还是没喝成，第一道菜刚端上餐桌，服务员谢梅就急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慧妈小舅，刚姑姑打来电话说，小舅妈要生了，让你俩赶紧去积水潭医院。” 一家人闻言全都愣住了，张慧茹率先反应过来，腾地起身说道：“赶紧走吧，别慎着了。” 大家一起往医院里赶，好在也只有五分钟路程，几人急匆匆走到医院产房门前时，见柳逸之两口子，柳杨小两口，唐甜一家人都已经赶到了。 张慧茹问楚方华道：“阿姨，思思进去多久了？” 楚方华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笑呵呵说道：“大概十分钟了。” 张慧茹点点头，奔办公室换了大白褂后进了产房。 相比于第一次当爹，张云鹏这次就从容镇定多了，之前就跟柳思思商量好了，第一刀都挨了，再挨一刀也无妨。 柳思思果断同意剖腹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她也紧张。 其实预产期已经过了快一周了，迟迟不见瓜熟蒂落俩小丫头片子要出来的意思，柳思思这几天挺焦虑。 张云鹏告诉她，男孩子早产女孩儿晚几天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心急。 这会儿小舅舅的心态也特别放松，拉着齐睿和孙同海在消防通道内抽烟闲聊。 孙同海打趣他道：“云鹏，这下好了，你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今后的生活压力很大啊。” 张云鹏笑道：“大点儿就大点儿吧，多努力挣钱就是了。今后还得请海哥多关照啊，多提点提点兄弟，云鹏感激不尽。” 孙同海哈哈一笑，说：“你啊你，三句话不离本行，商人的嘴脸暴露无遗。” 嘴上没答应啥，心里有数得很。 孙同海倍儿喜欢张云鹏这洒脱的性子，不用他说，该关照的肯定关照他。 一袋烟抽完，产房里传出来一声嘹亮的哭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哭。 三个男人喜上眉梢，连忙拉开门走到长廊里，正好看见产房的门被护士推开。 张云鹏赶紧走过去，急切地说道：“我是柳思思的家属，产妇和孩子都还好吗？” 戴着口罩的护士眼睛眯着，从俏脸上就能看出笑模样来，“您着什么急啊，您老婆的手术才刚刚开始呢。” “刚才不是俩孩子哭了么？”张云鹏迷糊着问道。 “您当里面只有您夫人在生产呢？产妇多了去了。”护士小姐姐笑着说。 靠！闹乌龙了！ 张云鹏弄了个大红脸，跟关云长似的！ 齐睿和孙同海都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老孙头儿，哪还有一点副市长的威严啊。 柳逸之也咧着嘴乐，一拍女婿的肩膀说道：“你啊，就是关心则乱。” 楚方华也在旁边笑道：“云鹏，妈刚才看你挺淡定的呀，咋？都是装的啊？” 张云鹏嘿嘿笑着说：“这不是想闺女想的么。” 景艺清凑过来打趣道：“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儿，闺女是爸的小棉袄，谁疼谁知道。” 瞅一眼景艺清，楚方华问道：“这位是……” 俩人还不认识，柳思思也不是个大嘴巴，想来也没跟亲妈说。 齐睿就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老太太，这位是甜甜的妈妈景艺清女士。景大妈，这位雍容华贵、卓尔不凡、气质超群的老年知识分子是我小舅妈的亲妈咪楚方华教授。” 楚方华很想一巴掌呼死这小子，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儿啊？ 不过听了齐睿的介绍，老太太小小的吃了一惊，端详着景艺清的端庄的面容，又看看唐甜，老太太乐了，“像，真像！哎呀，我得祝贺甜甜啊，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终于跟自己的母亲团聚了。” 景艺清握住楚方华的手，笑容温婉，尽显贤良淑德范儿：“阿姨您好，感谢您多年来对甜甜的照顾。小睿都跟我说了，甜甜在刚进入人大，军训的时候，您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就是怕她疼了累了后营养跟不上，我这个当妈的，真是……” 说着就要掉泪。 “孩子，可不要这么说，甜甜这丫头，我打心眼里喜欢，知书达理，勤奋上进，我一直把她当亲孙女看呢，照顾着还不是应该的。咱不哭，不哭哈。”楚方舟劝说着。 甜甜姐也说道：“妈，今儿大喜啊，可不兴哭哭啼啼的，没得让人笑话。” 景艺清破涕为笑，说道：“是了是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哭天抹泪的可不吉利，瞧我，见了楚阿姨，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拍着景艺清的手背，楚方华笑道：“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家老头子，思思他爸老柳头儿。” 景艺清连忙恭敬地冲柳逸之鞠躬说道：“柳叔叔您好，我们家甜甜，让您操心了。” 柳逸之乐呵呵说道：“小景别客气，自家孩子，都是应该的。” 柳杨走过来主动跟景艺清说道：“景姐您好，我是柳杨，思思的哥哥，这是我媳妇儿。” 景艺清也笑着跟这夫妻二人握手问候。 齐睿凑到楚方华跟前，笑嘻嘻对老太太说道：“奶奶，我听说您挺能喝？” 楚方华不屑地看了齐睿一眼，说道：“能喝不敢说，反正你小子不是个儿。” 见齐睿颇不服气，柳逸之哈哈大笑，说道：“睿子你还别不服，就你这样儿的，我们当家的能喝仨。” 齐睿撇着嘴说道：“吹吧你俩就，可看出您二位是亲两口子来了，牛都能吹到一个频道上去。” “真不服啊？”楚方华笑嘻嘻看着他。 “真不服！”齐睿肯定地说。 “赶明儿你安排？” “我安排就我安排。” “云鹏给作证啊，你外甥非要作死，你丈母娘我可没逼他。” 张云鹏连忙对齐睿说道：“使不得啊睿子，跟我丈母娘拼酒，会死人的。” 甜甜姐也说道：“睿子，楚奶奶打小是在酒缸里泡大的，你三思啊。” 楚方华笑得很得意。 齐睿偏偏不信这个邪了，心说你一老太太，再能喝，还能千杯不倒不成？ “大喜的日子，谁也别劝，就明儿了，哥们儿非得跟老太太叫叫板不成。” “小子，你有种！你是真有种！不把你喝趴下，老太太这辈子算白活了。” 这娘儿俩还杠上了。 孙同海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站在旁边还起哄架秧子呢：“嗯，柳教授和楚教授不介意的话，老孙倒是愿意当个见证人。” 柳逸之一听就乐了，“那就辛苦孙市长了。” “您客气，应该的。”孙同海再次化身孙三岁，喜上眉梢。 “哇哇……”两声婴儿的啼哭再次传了出来。 这次大家都淡定了。 不大会儿，护士拉开门出来了，笑着说道：“柳思思的家属，现在说一声，柳思思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母女平安！” “耶！”小舅舅紧紧握拳，蹦了起来。 第391章 又一年 大家也都欣喜异常。 又过了片刻，产房的门再次打开，躺在病床上小舅妈被护士们推出来。 小舅舅仍旧先关注老婆，走过去见她双眼紧闭嘴角微翘睡得正香，俯身帮她拢拢头发，心里踏实了。 看着温柔细致的张云鹏，旁边的护士就嘻嘻笑。 “老张，我们要把思思送回病房去休息一下，你是在这儿等你那俩宝贝闺女出来，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病房？”因为有张院长这层关系在，护士们也都跟张云鹏熟悉了，遂跟他开着玩笑。 张云鹏赶忙往口袋里一摸，来的着急，没准备红包，嘿嘿一笑后说道：“孩子不着急看，我来推着病床吧，先把我老婆安置好再说，红包以后给你们补上啊。” 医生护士们又笑了。 刚才跟张云鹏开玩笑那小护士又说道：“红包不红包的倒是无所谓，老张你别忘了多备些红皮鸡蛋让我们也跟着沾点喜气就成。” 张云鹏从一年轻医生手里接过推床，边推着往前走边笑着说：“那是肯定没问题的，明儿煮好了我就给大家送过来。” 柳逸之老两口和柳杨两口子过来看了眼柳思思，见她呼吸匀称，小脸通红，遂也放了心。 在场的诸位无不为张云鹏感到高兴。 张慧茹从产房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俩小脸皱巴巴的小丫头片子，脸上挂满了笑容，“睿子甜甜，快来看看你们这俩小表妹，简直太好玩儿了。” 齐睿拉着唐甜的手收过来，看一眼，唐甜说道：“呀，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啊，太可爱了。” 睿子心说，可爱个屁，跟俩大猫似的，一个也就五斤重？这么小的孩子就秃头顶，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当然，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 瞧老妈得意的，俩眼珠子都眯起来了。 还有啊，人家丫头片子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在这儿呢，齐睿个大嘴巴敢乱说，非挨扇不可。 大家都过来看俩刚降临人间的小精灵。 柳逸之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搓着手傻乐呵，问张慧茹道：“她姑姑，给俩闺女起好名字了吗？” 上次给大霖子起名的时候张慧茹就托人算过，这次照样请大师给看了下，大师说，孩子啥也不缺，可以斟酌着给俩孩子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没啥可忌讳的。 想到自己上次独断专行了一次，貌似有点不太尊重柳家老两口，现在听柳逸之问起来了，张慧茹便笑道：“还没呢，大霖子的名字是我这个当姑姑的给起的，俩丫头叫啥名，要不您老给想个合适的？” 柳逸之哈哈大笑，很高兴的样子，斟酌片刻，他说道：“走走走，边走边说，可别冻坏了俩宝贝。” 一行人往病房那边走去。 柳逸之陷入了长考，又想了一会儿，都进了病房了，他才一拍脑门儿说道：“有了！姐姐叫张思源，妹妹叫张思齐，取饮水思源，见贤思齐的意思，恰好这名字中既有老张家的姓又有我家思思的名，你们觉得如何？” 唐甜率先笑着说道：“好听嗳，寓意也好。” 齐睿冲柳逸之竖个大拇指，说道：“教授就是教授，这学问，一等一的棒。” 张慧茹显然对这俩名字也非常满意，替张云鹏答应下来：“就定这俩名字了，昂，鹏子？” 小舅现在的心思全在俩闺女身上，看着俩一模一样的小丫头，他嘿嘿直乐，连几人说得啥都没听清楚就回答道：“你们说的算，你们说的算。” 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 齐睿这时候说道：“干爹干妈，时候不早了，您二位就别跟着熬了，咱回去吧，再去馆子里吃点东西，然后我让一鸣把你们送回家。” 张慧茹也说道：“是啊海哥菲姐，让你们跟着忙活一晚上了，到现在还没吃上口热乎的呢，先跟小睿回去吃点东西吧。” 孙同海抬手一看表，刚过八点，时间倒是不太晚，便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嘱咐张云鹏照顾好柳思思，跟各位打声招呼，就离开病房下了楼。 一家三口再加个齐睿又回到府菜馆，齐睿赶紧让厨房上了几道热菜，今天说起来也算双喜临门了，他打开一瓶茅台，跟孙同海、孙志平慢悠悠喝了起来。 “云鹏舅舅真是好命啊，头胎得个大儿子，二胎又来了俩闺女，我还真有点羡慕了。”孙志平笑着说道。 把一块鱼肉放进干妈面前的味碟里，齐睿笑着说：“我小舅的命确实挺好的，不过哥，这玩意儿你羡慕是羡慕不来的，你跟我若怡嫂子就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孙同海低着头笑，他也迫不及待想当爷爷了。 吉戎菲说道：“可别说了，说起来我就郁闷的。你哥跟你嫂子就是俩大孩子，干妈都催好几次了，让他俩趁年轻赶紧生，人他俩总说不着急不着急，先过两年二人世界再说，我这当妈的也只能干瞪眼。” 孙志平嘿嘿笑道：“早要晚要都得要，还能让咱老孙家断了后不成。” 孙同海捏着酒盅子抿了一小口后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你云鹏舅舅赶得这机会就挺好，在政策还没正式颁布之前，这不算超生。 但是你不是不知道，今年9月份，党中央发表了《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提倡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 我估计，计划生育会成为基本国策被写进宪法中，真到了那个时候，敢生二胎就是违法，是要开除公职的。万一你和若怡要是生个闺女……” 老孙头儿捏着酒盅子滋溜又喝了一个。 齐睿乐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干爹你居然还是个老传统。” 孙同海一瞪眼，说道：“废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齐睿没招了，干爹这批人的思想还是很传统很老旧的。 孙志平挠头一笑，捏着酒盅跟齐睿碰了下，一口喝干，然后对亲爹说道：“那啥，我努努力，争取给您和我妈生个大孙子玩玩哈。” 齐睿坏笑道：“听说，姿势很重要。” “滚！”气得孙志平想拿酒盅子砸他。 柳思思住了七天院，府菜馆又忙活起来，每天三顿饭，好吃好喝的源源不断送到病房里。 出院这天，又胖成了球，回到家后摸着肚子唉声叹气，把大家逗得欢乐开怀。 转眼到了年三十儿，齐睿早就跟老妈商量过了，人太多了，年夜饭就别在家吃了，去府菜馆吧。 张慧茹掰着手指头数数人头，老唐一家四口，罗毅一家五口，自己家老的小的全加一起又是八口人，柳逸之也提前打过招呼了，今年要搞得热闹一点，他们一家五口也要来一起过年。 还有今年不回云南的孙同海一家五口。 连大人带孩子，二十七口子人，不对，睿子说，还有一外国货叫什么老蒙的要过来凑热闹，二十八口人聚在一块儿堆儿，家里也搁不下啊，所以就干脆利索地同意下来。 齐睿早早地跟府菜馆的厨师、服务员们打了招呼，今年过年期间照常营业，三倍工资，一起吃团圆饭。 厨师、服务员们欢呼雀跃，大呼老板万岁。 紫罗兰专卖店腊月二十九才关门歇业，四大店员艰苦奋斗了大半年，收获颇丰，临近过年，齐睿让姑姑给四个姑娘每人发了五百块钱红包，把姑娘们高兴坏了。 据姑姑说，那四个丫头抱住她就亲，弄了她一脸口水。 齐睿也看出来了，姑姑的精神状态一天好过一天，前阵子小舅妈住院，她带着大霖子，每天挤公交车去西单，脸上红光满面的。 中午简单吃了口，晚上人聚齐。 大年三十儿这顿饭，齐睿把最大一间包房腾出来，宴开三桌，头一桌上坐着柳逸之、孙同海、罗毅、唐文轩、孙志平、老蒙等老爷们儿。 第二桌以楚方华、秦淑锦为首，后面跟着一票女将。 第三桌是个小桌，齐歆抱着大霖子，罗爱华身边是被齐睿特意接过来的琪琪和崽崽，还有闷闷不乐，脸色铁青、瘦了一圈儿的唐宇唐大少。 这孩子明显不被人待见，大家欢声笑语，愣是没一个搭理他的，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第392章 解不开的结 各式菜肴流水般往上端，为了做好这顿年夜饭，厨师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看家本事全露了出来。 酸甜口的松鼠桂鱼，咸鲜口的滑溜肉片，炖鸡炖排骨炖肘子，还有各类蔬菜不要钱一般被端上了桌，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男人们喝白的，女人们喝红的，孩子们一人一瓶营养快线，也是眉开眼笑的。 主桌上属唐文轩最兴奋，虽说他早已知道齐睿跟孙同海交好，却没想到两人是干亲，甜甜这丫头也没跟他说起过。 见孙同海一家人来跟齐家一起过年，唐老渣男一开始眼珠子都直了，柳思思生宝宝那天晚上，老渣男还有点避讳，没去医院，后来听说孙同海两口子都去了，后悔得直想抽自己嘴巴子。 他心里太清楚了，想要在国内发展，离不开政府官员的支持。 京城副市长啊，要是能挂上这层关系，大唐集团将来在国内的业务发展就能坐上飞机直冲云霄了。 他正在为错过了一个跟孙同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苦恼之时，孙同海来了，来齐睿的府菜馆吃年夜饭了，他是那么的平易近人，那么的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亲切跟自己握手寒暄，老渣男高兴坏了，频频举杯，妙语连珠，不够他出风头的。 看得齐睿直咧嘴，心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位老丈人啊？ 孙志平品出了味道，端着酒杯跟齐睿碰了下，乐呵呵说道：“你那老丈杆子一看就是个风流才子，张嘴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牛逼太少，都不够他吹的了。” 滋溜一口，齐睿把酒灌进嘴里，咽下后苦笑着低声说：“一个老渣男，小五十的人了，还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风流快活呢，新加坡的女明星都不够他嚯嚯的。哥你看到那孩子没？” 他一努嘴，孙志平顺着他的目光往小桌上一瞧，问：“甜甜的弟弟？” 齐睿点头说：“不是一个妈生的。” “卧槽！这么神奇吗？”孙志平大惊。 “要不怎么说老渣男才是真正吃过见过的呢，别看他人五人六的，玩得花着呢。”齐睿撇着嘴。 “嘿嘿，听你这么一说，我都热血沸腾的，资本主义社会这么开放的吗？” “你想见识见识啊？” “可别，我是党员！”孙志平麻溜儿认怂，接着问道：“你老丈杆子把孩子都弄家里去了，你丈母娘就能咽得下这口气去？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了？” “怎么可能认了啊，我那丈母娘也是个有手腕儿的，别看把人留下来了，一直没放松警惕，严防死守得很呐。大过年的，具体情况就不跟你详细说了，回头找个时间我在跟你诉诉苦吧，我这里也一脑门子官司呢。”齐睿说道。 孙志平又端起酒盅跟他碰了下，兄弟俩干了一盅，孙志平说：“成，回头咱俩细聊。” 志平哥是个很爽快的人，从来都是有啥说啥，齐睿很喜欢他这性格，也愿意跟他聊天，只是他平时工作太忙了，两人凑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机会并不多，这个一直让齐睿感到挺遗憾的。 接下来就是喝酒吃菜。 孙同海今晚兴致很高，在主桌上打完一圈后又去女桌那边敬了两杯酒。 蒙特雷也张牙舞爪的，第一次过中国人的新年，外国货贼兴奋，一斤白酒下了肚，脸不红心不跳地，喝到兴头儿上，高歌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巴晌》，纯俄文版本的，听得众人叫好声喊成了一片。 这货越发兴奋，搂着齐睿的脖子非要跟他合唱一首《三套车》。 齐睿拒绝。 大家就起哄，甜甜姐大声喊道：“睿子来一个。” 齐歆和惠佳琪几个孩子跟着架秧子：“哥哥来一个。” 已经满地跑的大霖子更是颠颠过来眨巴着大眼睛伸出双手求抱抱：“哥哥，哥哥……” 齐睿一把将这货捞起来，在他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哈哈笑着说：“唱就唱，谁怕谁，老蒙，起个调儿，别起高了啊。” 老蒙比划个ok的手势，清清嗓子：“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齐睿立马接上：“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大家都跟着旋律轻轻拍掌敲打着节奏，对于孙同海、张慧茹那个年代出生的人来说，苏联歌曲整整影响了他们的一生，如今再次听到熟悉的旋律，大家有点热泪盈眶的意思了。 老蒙和齐睿唱到副歌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哼唱起来，到最后竟然引发了大合唱。 张沛霖眨着大眼睛，笑眯眯望着齐睿，跟个豆虫似的在他怀里蠕动蠕动，小胖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等哥哥把这首歌唱完，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大家更乐坏了。 齐睿也乐，捏着大霖子胖乎乎的小脸蛋儿，对这货说道：“跟哥在这儿吃成不？” 大霖子使劲点头，爽快说道：“成！”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都被这小子逗乐了，太萌了这货也。 齐睿坐下，把大霖子放在腿上，笑着说：“你小子倒是不见外。” 夹了块儿干炸带鱼，小心地把刺剔除了，一点点抿到这货嘴里。 大霖子miamia吃得很嗨皮，不时朝齐睿飞个眼儿，把睿哥逗得一晚上就没止住笑。 小表弟也是个人精，得好好培养下。 这顿年夜饭吃完都快十一点了，男人们统统喝醉，女人没全部喝美，除了唐宇那货，孩子们个个神采飞扬。 散席后各回各家。 十二点钟，外面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齐睿和小舅也凑趣，俩人出门放了两挂。 睿子年复一年的感慨着，唉，才不到四百章，都五年了。 大年初五这天，齐睿和罗毅两口子在前门外一家茶馆里喝茶谈事儿。 茶是张一元的茉莉花，老北京都爱这一口，齐睿给陶真点了两盘点心，他和罗毅嗑着瓜子。 “您的意思是，专卖店在今年要大规模扩张？”聊到正事儿上，齐睿也认真起来。 罗毅点头说：“没错儿，趁热打铁再开它个几十家。” 齐睿琢磨琢磨，问道：“扩张得是不是太快了？欧美市场能承受得了吗？” 罗毅笑着说：“我这样跟你说吧，如果不迅速做大的话，等仿品一出来，咱们就得傻眼。欧美国家的服装市场跟国内完全是两种模式，竞争非常激烈。咱们紫罗兰服饰出品的时装，已经在服装界引发关注了，甚至有英法的品牌商找上门来说，要么给他们代理权，要么他们直接卖a货，嚣张得很呐。” 齐睿心说，再过几年，国内的情况也差不多，做服装生意，这是逃不开的一个死结。 想了想，他皱着眉头说道：“代理权肯定是不能给他们的，咱们要做就做直营店，一旦把代理权放出去，谁知道那些贪婪的家伙们会不会借鸡生蛋，打着紫罗兰的招牌做贴牌服装？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不是更砸咱的品牌么。” 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口茶，陶真也点头说道：“是这么个理儿，所以睿子，你罗叔儿才说要迅速扩张，不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先把市场占领了，他们也就没有办法拿捏咱们了。” 齐睿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拿捏咱，咱出一款新品他们仿照一款，咱出一款他们就仿照一款，也会给品牌带来伤害性的。” 陶真问道：“就完全没有办法规避吗？” 喝口茶，齐睿笑道：“完全没有，这个结拆不开。” 第393章 争取一年内全球开花 陶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可能呢？” “就是这样的婶子，做服装生意，就是奔着赚钱去的，管它什么款，只要能卖，只管卖，所以说，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才不会在乎款式是不是抄袭。不过想要避免别人的抄袭、模仿，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咱们小心一点，把即将上市销售的版型藏起来还是能规避一阵子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藏得再严，只要送上销售终端，最多俩月就会被模仿，又所以，只有快人一步，然后不间断地推陈出新才是服装企业最牢靠的发展路径。”齐睿说得有些口渴了，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清香的茉莉花在味蕾上来回转动，顺着喉管进入胃中，让齐睿感到一阵熨帖。 罗毅笑着说道：“睿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zara的发展史来。” 陶真也笑了，说：“zara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抄袭史，zara是靠什么起家的？就是从秀场直接抄，抄了你告人家也不怕，出货快，已经先人一步把衣服放在终端销售了，赚到的钱，足以支撑得了打官司。你说人家不好，你骂人家，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等你过足了嘴瘾，人家早已经把钱赚到口袋了。” 齐睿点头说道：“这个我还真知道，我托罗叔儿从美国来回来的时尚杂志上面有一期专门介绍过zara公司，他们老板很无耻啊，接受采访的时候直接表明了我们就是靠抄袭起家的，并且会在这条路上奋勇向前。脸都不要了。” 陶真叹口气，说道：“所以说，做服装生意，面对模仿和抄袭，心态只能是放平些，赌气如果能解决问题，早就不会有人还去模仿了。” 齐睿乐了，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既然没办法杜绝，那就想办法解决，其实，从面料上入手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咱们自己投入资金研发面料，所有时装都采用自己研发的面料来进行制作，也能解决一部分抄袭的问题。另外就是，国内现在还没有出台《商标法》，还没有商家意识到注册商标对一家企业意味着什么，但是国外可以啊。罗叔儿，您回美国后，先把紫罗兰服饰的商标注册下来，只要商标握在咱们手上，抄就抄吧，大不了就是打官司。” 罗毅笑道：“第一、自己投入资金研发设计独家面料，这点可行，但是投入会非常巨大，你能撑得住？” 他说的撑不撑得住，指的是资金方面。 齐睿点头说：“三五千万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罗毅倒吸一口凉气，“你小子这几年没少往兜里划拉啊。” 齐睿嘿嘿笑。 罗毅继续说道：“第二、注册商标那事儿好办，回去我就跟相关部门联系，在各个国家都把专利申请下来。” 齐睿点头道：“那就辛苦您了。” 罗毅说：“小事情。那么，再开专卖店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齐睿说道：“按照您的意思办吧，别说外国，今年要大展拳脚了，国内我也准备开它几十家，起码得把北上广天津青岛杭州郑州这些大城市铺满才行。” 掏出烟来递给齐睿一根，罗毅自己也点了根后说道：“你小子，野心不小。” 齐睿笑道：“没点野心还干什么事业啊对吧？” “倒也是。”罗毅乐了，想起去年落魄时来京找齐睿讨招，这才过去半年多，变化简直天翻地覆啊，罗毅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小睿，你对紫罗兰公司的定位是什么？”捻起一块绿豆糕慢慢品着，陶真问齐睿道。 “婶子您这问题可真是难住我了，我要说打造一家国际知名品牌的服装企业，您不是觉得我是吹牛吧？”齐睿笑嘻嘻反问道。 “我看出来了，你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魄力，不是吹牛，非常认真。”陶真笑道。 “您捧了，侄子尽量朝这个目标去努力吧。不过现在小侄的想法更实际一些，我想让紫罗兰首先成为一家款式是神，版型是魂，形象靠色彩，气质靠版型的优秀时装公司。”这一直是齐睿对紫罗兰公司的定位，先做到国内驰名，然后再去追求国际市场的认可。 但是以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似乎可以做到两条腿走路，且非常舒服。 嗯，争取一年内让紫罗兰在全球开花。 “很实际，也很贴切。”陶真对齐睿刮目相看。 罗毅把一份扩张计划书交到齐睿手上后说道：“需要在欧美哪些重点城市开专卖店，我已经详细写到计划书中了，对所需资金也进行了标准，齐老板看完后把钱一拨，就可以开始展开。另外，是不是在美国开家分公司啊？随着业务量增大，就我和你婶儿加一个安琪儿肯定忙不过来，你得给我招聘人员的权力。” 齐睿耸耸肩，说道：“完全没问题，这事儿您和我婶儿去操作就行。对了，把分公司的注册地址放在那什么群岛上，可千万别跟老美再发生关联了。” “这还用你嘱咐？”罗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不是入了美籍，他都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回国发展了，这么多年在美国工作、生活，他早就把那帮家伙看得透透的了。 三人喝了一壶茶，聊完正事儿就散了。 齐睿81年的发展大计定下来一个，但是后续还有很多的工作需要他去监督。 他敏锐地察觉到紫罗兰公司其实是有很大漏洞的，比如说，销售部门至今都没有组建起来，一家企业，如果没有销售部，失去了市场开拓的能力，也就离死不远了。 他一直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想到了就要去做。 过了正月十五，罗毅回美国前，他把陈燕妮和罗毅喊到家里，在书房中共同给贝淑岚打了个电话，告知老太太公司要组建销售部一事，算是开了个电话会议。 对于销售部负责人的人选，四个人都挠头了。 这年头，想寻找一个优秀的销售人才太难了。 斟酌了半天，齐睿说道：“这样吧，这事儿我定了，让闷三儿带着青狼干，把组装自行车的那七十多工人也一起合并到服装厂去。那生意前期发展太快，现在不灵了。” 听他这么一说，妮子姐捂着嘴笑了起来，“你那就是投机倒把，搁前两年形势紧的时候，被逮着了，都够得上枪毙的罪过了。” 罗毅也笑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法无禁止即可为。睿子组装自行车这招，顶多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瞅瞅二位，陈燕妮叹口气说道：“你们俩啊，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俩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正式开学后的第三天晚上，齐睿把闷三儿喊到学校里，让他顺便把销售奇才青狼一起带来。 闷三儿欣然应约，在人大门口的羊肉馆里见到了紫罗兰公司的三大boss，当时就惊住了。 “怎么个意思啊这是？三堂会审吗？”闷三儿不会了，闷三儿有点懵。 青狼也满脸迷糊，戳在那儿手足无措的样子。 “赶紧坐吧，有正经事找你俩聊。”餐桌上摆了个羊肉锅子，锅里的羊排正在沸腾，冒出来的热气让不大的店面暖意融融，齐睿招呼两人抓紧坐下聊正事儿。 闷三儿嘿嘿一笑，对青狼点下头，俩人拉开椅子坐下了。 青狼这孩子有眼色，见餐桌上摆着两瓶二锅头，复又起身拧开一瓶，给大家倒满。 瞅他一眼，齐睿对这货挺满意的。 很有服务精神的嘛。 “来吧，喝一口儿暖暖身子。”齐睿把酒杯端了起来。 大家积极响应，顿在桌面上过下电，小抿一口。 醇香的二锅头从喉头滑进胃里，让几位顿时精神一震。 放下酒杯，齐睿对罗毅说道：“叔儿，您来说还是我来说？” 罗毅笑道：“你是大老板，你说吧。” 第394章 哥，我叫王小清 发现三位大boss的目光老在自己脸上转悠，闷三儿咔咔眨眼，更加迷糊。 “什么意思啊老板们？我这人从小心脏就不好，别吓唬我成不成？”门三强同志有点郁闷了。 “呵呵，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叫门？再说了，我们仨也不是鬼啊，放心，把你喊过来，是好事儿，我们仨想提拔提拔你。”齐睿笑着说道。 “提拔我？这是要对我委以重任的节奏吗？”闷三儿嬉笑着问道。 齐睿把脸一板，老板的威严摆出来了，闷三儿立马把嬉皮笑脸给收了起来，神情也凝重起来了。 “年前你不是跟我唠叨过组装自行车那买卖不好干了么，我琢磨了一下，又跟紫罗兰的三位股东碰了个头儿，决定把你们那些人都合并到服装公司去。”齐睿严肃地说道。 “哦，这我倒是没意见，紫罗兰很火啊最近，衣服都卖爆了，问题是，我们这些人过去后能干点啥？缝纫机我也不会踩啊。”闷三儿又开始犯贫。 “那啥，睿哥，我也没学过那门技术。”青狼也跟着裹乱。 仨人一听全笑了。 瞪了二位一眼，齐睿说道：“放心，就算你俩想去踩缝纫机我还不干呢，踩坏了算谁的？公司一直没组建销售部门，今年公司又急于扩张商业版图，要在全国数十个城市中上马专卖店，所以，成立销售部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我们三个考虑的销售部负责人就是三爷您了，首先说，销售方面是您的专长，其次，您老人家在京城也稳不住屁股，老想着往外跑，那索性就去全国各地跑市场吧。您不是跟我说青狼这孩子是个销售奇才么，让他给您打下手如何？” 听完齐睿的话，闷三儿立刻笑弯了眉，“这活儿好嘿，哥们儿正想着出去旅旅游呢，睿爷就把这么一好活儿派给我啦，销售经理啊，我乐意干。 青狼更别说了，这货别的本事没有，嘴皮子相当溜嗖，你兹要是敢晚巴晌把他送坟圈子里去，他能把死人从坟里说活了。” 青狼嘿嘿笑道：“这话三哥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哈，可没那么大本事，顶多能把坟头喷平了。” “嚯！这得浪费多少唾沫星子啊？”罗毅笑着问道。 “不多，三钱顶天了，也就够一口闷的。”青狼笑嘻嘻回答道。 “别说了，恶不恶心啊？再说我都吃不下饭去了。”妮儿姐提出严正抗议。 齐睿又看青狼一眼，这货确实能说会道，下茬接的比于谦都溜，跟他聊天，一点都不用担心说出来的话掉地上，是个干销售的人才。 “他们老叫你青狼，我知道这是你的绰号，就一直挺纳闷的，你小子本名叫什么啊？”齐睿问道，他还挺好奇。 青狼一挠头，有点羞涩了，轻声说道：“哥，我叫王小清。” 众人：“噗！哈哈哈哈……” 谁也没想到他爹妈居然给这个一米八的壮汉起了这么个女里女气的名字，大家也是乐坏了。 止住笑声后，齐睿对闷三儿说道：“厂子里目前有七十多个工人，全都过去后陈总会根据大家的专长安排工作岗位的，这点你放心就是了。 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从你认为合适的人里面挑选出二十个来，马上把销售部门组建起来，然后立刻着手在京城所有区县寻找合适的沿街店铺，去跟对方谈，能买下来则买下来，买不下来就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紫罗兰服饰专卖店开起来。你要记住，京城这十几家专门店，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开业。” 闷三儿郑重点头说：“放心，妥妥的。” 齐睿也点头说：“京城这边的事情办完后，你跟你的团队就要去外地开拓市场了，上海、广州、杭州这几大城市是紫罗兰今年要重点攻占的市场，我再提一个要求，这三座城市里，每座要不少于三家专卖店在上半年内开业。” 闷三儿问道：“店铺也要买下来吗？” “当然了。”齐睿心说，现在买下来将来绝对能大赚一笔，没有比在一线城市中投资房产更挣钱的买卖了。 并且，租房经营风险有点大，尤其是服装类产业，房主见你的买卖能挣大钱，说收回房屋就收回房屋，然后人家自己干，大不了给你点赔偿金，在人家的地盘上，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算签了协议告到法院去，法庭调查、核实案情、调解，到最后开庭，先不说胜败，这时间你就耽误不起，有那些工夫，多挣点钱不好吗？ 闷三儿抽口烟，说道：“我明白了，能买的尽量不去租。我会让大家记住这条的。另外就是，做服装买卖，地段很重要，选铺面的时候，一定要往人流量多的地方钻。这点我也会叮嘱到位。” 齐睿满意地笑了，“呀，我们三爷都学会抢答了，不错不错。” 罗毅揶揄他道：“你是说自个儿眼光不错吧？” 陈燕妮凑趣道：“没错，他就是这个意思。呸，变着法地夸自个儿，你真不要脸。” 齐睿也不反驳。 闷三儿就一个劲儿傻笑。 三言两语的，闷三儿一伙儿人的工作问题就算敲定下来。 自行车组装厂的六七十口子人可以说个个都是技术小能手，都有一定的技能傍身，就连最差劲的王老三、小五子都能把切割机耍得咪咪转，到了服装厂，干个技工没问题。 再说了，有齐睿这个老伙计在，还能亏了17号院的发小们不成？ 正事儿说完，开始喝酒吃肉。 酒足饭饱后，几位各回各家。 走之前齐睿嘱咐闷三儿，一定要把自行车厂那边收好尾，三天内必须要去紫罗兰公司报到。 闷三儿满口子的应下。 青狼问齐睿：“哥，我是副经理不？” 拍拍这货的肩膀，齐睿笑道：“没错儿，你是副经理。” “哎呀，我王小清也当官儿了呀，今晚回去我就跟我妈说，准保能把给她乐坏了。”王小清恨不得立刻去报到才好，别的暂且不提，先把副经理这名头给落实了。 见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大家都咧嘴笑了。 “好好干吧，干好了，将来前途大大滴！”齐睿鼓励他道。 “您放心，我一定干好。”青狼拍着胸脯说道。 时间如流水，三天转瞬即逝。 刚下了下午课的齐睿被唐甜拦住了去路。 “你今儿下午没课吗？”齐睿牵着甜甜姐的手，满脸笑容。 “没有，上了大二后，明显感觉课少了，不像大一时那么兵荒马乱的。”甜甜姐甜甜一笑，对睿哥说道：“那啥，我爸妈要回新加坡了，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要请咱们一家人吃饭。” 老渣男要走了啊，这还没跟他处够呢，还真有些舍不得。 “飞机票买好了？”齐睿问道。 “昂，明天下午的飞机，转道香港再飞新加坡。”甜甜姐也有些不舍，神情挺失落的。 齐睿放开手，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要不，给你请段时间假，你跟着叔叔阿姨去新加坡玩一圈？” 甜甜姐对这个提议倒是挺感兴趣的，想了想后，她说道：“还是不要了，爸妈走我舍不得，离开你我更舍不得，我还是安心待在你身边吧，踏实。” 齐睿在姑娘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哈哈笑道：“我家甜甜咋就那么可爱呢？请问甜甜姐，您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甜甜姐蹦跳着说：“你猜。” 两人在小院里追逐起来，温暖的光线照射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对小儿女蒙上了一层金光，那么的耀眼、迷人…… 第395章 心里腻歪了 齐睿和唐甜先回家一趟，接上老妈和姑姑歆歆，一起去了北京大酒店。 唐文轩两口子请客就不能安排在府菜馆了，老渣男也是要面子的，被人知道了，会以为他借着请客的名义占未来女婿便宜呢。 一家人进了包厢，发现人来的不少，小舅舅和孙志平早就在等待了，齐睿赶忙上前打招呼。 怎么个意思啊？不是家宴？ 齐睿跟两人说笑了几句后，意味深长打量着老渣男。 唐文轩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解释道：“你景大妈不是想要回来成立个分公司么，我就想着给她拉拉关系，就把孙市长一家人也邀请过来了。” 齐睿脸上挂着笑，心里有些腻歪了，老唐这事儿办得不地道，怎么说孙同海都是我干爹，你请他来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啊？一声不吭就把人请过来了，你是不是有点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知道的都清楚老孙头儿答应赴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唐文轩有多大面子呢。 齐睿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就走到孙志平那边跟他聊天打屁了。 唐文轩老脸抽抽着，心里也清楚这事儿办得有点欠妥当，女婿心里肯定不痛快，他想解释两句，见齐睿离开了，也就只能作罢，微微摇了摇头，心下幽幽一叹。 着急了啊。 孙同海和吉戎菲带着方若怡到来后，唐文轩和景艺清再次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热情来，夫妻二人亲自应出门，一阵握手寒暄后把人引进屋里，张慧茹一家来的时候都没见这二位如此亲热过。 齐睿的脸当即耷拉下来。 唐文轩把孙同海安排在主位上，孙同海说啥也不肯坐，说今天晚上慧茹才是主角，他可不能喧宾夺主。 老孙头儿心里十分有数，看似随意地撒摸了一圈，就把各位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了，见齐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叼着烟，烟灰都老长，快掉下来了也不去管，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唐文轩借着齐睿的名头把自个儿邀请过来，是带着强烈目的性的。 对唐文轩的为人处世就加了一层防备。 张慧茹也看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她只是笑着，也没往主位上去坐，心说要不是看在甜甜的面子上，以老娘之前的脾气，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唐文轩尴尬了，他这会儿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景大妈出来打圆场，先是狠狠地瞪了老渣男一眼，然后挽着张慧茹的胳膊把她拉到主位上坐下，嘴上说着就是一顿家宴，搞得那么正式干嘛。 又把吉戎菲拉到副主位上坐下，她亲自做了主陪，说：“喝酒的老爷们儿们凑一块儿吧，今天晚上我们几个女的唱主角，你们都是配角。再者说我们也喝不过你们不是？” 她这番插科打诨的话倒是把大家给逗笑了。 大家各自落座，紧跟着服务员开始走菜。 齐睿该吃吃该喝喝，一顿饭吃完，话没超过三句，净是嗯嗯啊啊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货心里不爽。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大唐集团，呵呵…… 虽然心里已经对唐文轩和景艺清产生了强烈不满，但面子上齐睿还是照顾得挺周全的。 次日下午，他亲自驱车把一家三口送到了首都机场。 唐文轩去换登机牌的工夫，景艺清对齐睿说：“我这次回去，大概用不了两个月就能回来，我计划着，把新加坡的部分对外贸易业务转移到国内来。小睿，再回来的时候，你可得帮大妈好好策划策划啊。” 齐睿云淡风轻地说道：“景大妈，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抱歉了，一点忙都给您帮不上。” 景艺清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怎么，还在生你唐叔叔的气呢？说实话，他邀请孙副市长一家人出席昨天晚上的家庭聚会，把我也给蒙在了鼓里，他也是在给孙副市长打过电话后才跟我说的，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嫌他自作主张了。 但是小睿，不管怎么说，你叔叔也是为了大唐集团的发展着想，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齐睿笑道：“您言重了，我没什么想法。” 见唐文轩去而复返，齐睿连忙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您二位跟甜甜聊会儿吧，我出去等她。” 说完，抬腿就走。 景艺清叹息一声，对唐甜说道：“闺女啊，小睿这是伤心了啊。” 等老唐一眼，唐甜说道：“妈，您别多想，小睿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唐宇在旁边咋呼道：“到底走不走啊？” 他的喊声引得乘客们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唐甜心情也不美丽，怒视着他说道：“你喊什么喊？再喊信不信我抽你？” 这小子怵齐睿，可一点都不害怕唐甜，他横着脖子说道：“就喊了，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看！” 啪！ 唐甜扬手一个大嘴巴抽在他脸上，“今儿我就替你妈教教你怎么做人！”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唐宇捂着腮帮子满脸惊恐，反应过来后大骂着扑上去：“麻痹的，我要杀了你！” 唐甜灵巧闪开，轻松化解了唐宇的王八拳，目光阴冷望着他。 见自己闺女被这小子追打，这还得了，景艺清箭步窜到唐宇身前。 啪！ 又是一个大嘴巴抽在这货脸上，闪电般探出手薅住他的脖领子，厉声说道：“不嫌丢人害臊了是吧？一边儿老实待着去。” 被景艺清薅住，见她疾言厉色的样子，唐宇顿时不敢吱声了，这段时间消耗也有点多，特虚，脚下有点发飘，再被景艺清这么一抓，唐宇也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好在及时刹住车了。 唐文轩站在旁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显然对儿子失望至极，这趟回国，本是喜事，最后弄了个不欢而散，他心里是最别扭的。 广播里传出登机的提示音，母女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话，唐甜目送三人离开，消失在视野中后才转身向航站楼外面走去。 第396章 捡了条小狗 齐睿的车就停在门口，他把车窗降下来，正一口一口抽着烟，听到响声，扭头一瞧，见是甜甜姐上了副驾驶，笑了笑，问道：“打道回府吗夫人？” 甜甜姐神情有些萧瑟，点点头说道：“回吧。” 齐睿拧着了钥匙，挂挡后轻点油门，车子慢慢向前滑行过去。 一路往前开，一直到上了二环，齐睿才问道：“心情不好啊？” 甜甜姐没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睿子，你是不是特讨厌我爸？” 原来点在这里，齐睿琢磨琢磨，决定实话实说：“怎么说呢，我要说一点都不讨厌你也不信，要说特讨厌，似乎也没到那个份儿上。你爸那个人吧，心思挺多的，不如你妈纯粹。昨天晚上那一出儿你也看到了，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瞒你，我心里挺膈应的。” 唐甜叹息道：“不仅是你心里膈应吧？我看咱妈也挺腻歪。小睿，你知道的，我从五岁起就离开父母了，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我差不多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对父母的了解了。唉，我也不知道我亲爹竟然是个这么渣，这么不靠谱的人。但是甭管咋说他都是我亲爹啊，对于他做的那些事情，你和咱妈就多担待吧。” 齐睿很想说一句，到底是亲闺女，关键时候，真为自己老爹着想啊。 勉强露出个笑容，齐睿说道：“没事儿，你想多了。” 再也不置一词，全神贯注驾驶着车子。 看着齐睿严肃的面容，唐甜心里一疼，也清楚老爹做的那些事儿其实挺伤睿子心的，但是作为女儿，她又能说什么呢？指责老爹不靠谱？还是劝齐睿大度？她都不能说。 唐甜很聪明，她知道，老爹昨天晚上的做法，一定在齐睿心里留下了恶劣印象，这种不跟他商量，却打着他的招牌把孙同海请来的行为，不仅让齐睿感到厌烦，甚至连孙同海都给得罪了。 京城副市长，岂是那么好骗的？ 人家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一眼就能看穿你的真实目的好吗？ 唐甜心说，老爹这次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幽幽一叹，唐甜把目光投向车窗外那不知道地名的远方。 齐睿心里也叹息，他非常清楚的一点是，因为两个家庭，他和唐甜之间第一次出现了不同意见，彼此心里有了一丝裂痕。 也没征求唐甜的意见，齐睿直接把车开进了学校，把她放在宿舍楼底下后，漂亮的甩尾，加速开了出去。 府菜馆的包厢里就坐着齐睿和孙志平两人，兄弟俩四个菜一瓶酒边喝边说着昨晚的事情。 不大会儿，赵一鸣进来了，又放下俩素菜，自个儿倒了杯酒，坐下后喝了一口后说道：“行了睿子，你那不靠谱的老丈杆子都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还有什么好发愁的？瞧你那样儿，多大点儿屁事儿啊，过不去了是吧？” 孙志平也拍了下齐睿的大腿，跟着劝解道：“我和一鸣知道你心里堵得慌，你那老丈杆子是有点儿不地道，咱爹不也没说别的吗？你自个儿咋还解不开这个结了呢？” “他那是不地道么？耍人玩儿呢？开始我还仅仅认为老唐充其量也就是个绣花枕头老花花公子，没想到看走眼了，他还挺阴险的。志平哥，你别看咱爹嘴上没说啥，心里一定被恶心坏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这么玩儿的，坏规矩，搁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另外志平哥，你把我这话带给咱爹，大唐集团的一切业务都与我无关。”齐睿把这事儿想得很通透，之所以今晚把孙志平喊过来，就是要跟他把话说明白。 这件事情，齐睿不能跟孙同海主动去说，你让他以什么身份过去？唐家的未来女婿，还是孙家的干儿子？都不合适。 所以，他只能通过孙志平的嘴让孙同海知道，唐家是唐家，他齐睿是齐睿，两者不能混到一起说。 他更不会为大唐集团把业务向国内转移提供任何帮助，至于你老孙头儿要不要这笔外资，你自己衡量，我不掺和。 孙志平多聪明一人啊，他从齐睿表达出来的态度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叹口气，孙志平说道：“成了，我明白了，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他心说，这个兄弟没白交，关键时刻是真分得清哪头重哪头轻啊。 他今晚一旦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倾向性来，怕是…… 孙志平都不敢往下细想了。 赵一鸣呲着牙说道：“喝酒喝酒。睿子，我听说你把三爷那批人给解散了？”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齐睿精神头儿上来了，“什么叫解散啊，合并好不好？我把咱院儿里那七十多口子人全给合到服装厂去了，三爷被我扔销售部里去跑市场了，听说今儿是正式上任的第一天，那家伙红光满面的。” 赵一鸣摸着鼻子问道：“就他那水平，还跑市场，能行吗？” 齐睿笑道：“我给他配了个得力干将，他不行，立马有人顶上。” “谁啊？我擦，不会是青狼那货吧？”赵一鸣一猜就准。 “然也。”齐睿嘚瑟道。 “你牛！眼光够贼的。”鸣哥对睿哥提出表扬。 吃吃喝喝的，八点钟结束。 齐睿也不回寝室了，把车往门口一丢，溜达着回了家。 马上进家门的时候，他听到呜咽一声轻响，借着月光扭头一瞧，嘿，花池里趴着条京巴，纯白色的，俩眼珠子锃明瓦亮，正冲着他耷拉舌头。 齐睿连忙走过去，小狗也不怵人，见他过来后仍然乖巧地趴在那儿。 齐睿乐了，俯身摸摸狗头，问道：“你是谁家的呀？怎么跑我们家门口来了啊？” “汪……汪汪……”汪星人肯定是听不懂人类语言的，但是声音非常嘹亮。 齐睿琢磨琢磨，这年头儿，多数人才刚刚脱离了温饱线，谁家能养得起宠物啊，这个小家伙，说不定是被人故意遗弃的。 他发现狗身上很脏，猩红的舌头老是舔着爪子，小心翼翼拿起狗爪子一看，果然，受伤了，有血流出来。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儿，得，碰上我了，你的好日子就算来了，跟我回家吧。”齐睿很喜欢这只小狗，抱着它推门进了院儿。 第397章 开口就骂 散得早，一家人还没睡。 见齐睿抱着条脏兮兮的小狗回来，齐歆电视也不看了，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哇哇叫着冲到亲哥面前，两个大眼睛bulinbulin放着光，咋咋呼呼道：“哇，好可爱的小白狗啊，哥你从哪里要回来的？” 伸手就去摸狗头，小京巴也不躲，呜呜两声后伸出舌头舔了下齐歆的手背，把个姑娘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齐睿笑着说：“我从馆子里溜达回来的，走到门口发现这小家伙趴在旁边的花池子里呢，爪子上受了点小伤，就把它给抱回来了。” 张慧茹和齐文涓也过来凑热闹，老妈把狗爪子拿起来看了看，笑道：“没多严重，指甲长了，走路太多，磨出血来了，待会儿剪下指甲，上点消炎药就行。” 齐睿点头说好。 齐歆对老妈说道：“母后，小狗这么可爱，咱养着呗。” 横她一眼，张慧茹说道：“养什么养？你伺候啊？” 齐歆猛点头，“我伺候。” “先把你自个儿伺候好了吧。”张慧茹打击小闺女道。 齐睿和姑姑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 齐歆摇着老妈的胳膊，撒娇道：“好妈妈了，您就让我养吧，我太喜欢这只小狗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今后少吃零食还不成么？用我节省出来的零食钱给狗狗买骨头吃。” 张慧茹也被小闺女给逗乐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齐歆立马点头道：“没问题，一定说到做到。” 张慧茹说道：“那就养吧，好歹是条狗命。” “耶！”见老妈松了口，齐歆立马高兴地蹦高。 “哥，这小狗起名了没？”姑娘把狗狗从亲哥怀里接过来，也不嫌脏，摸着打了卷的狗毛问亲哥道。 “我认识它也才五分钟，哪有工夫给它起名啊。要不，妹子来起一个？”齐睿在沙发上坐下了，让歆歆让小狗起名。 齐歆猛点头，想了想后说道：“要不就叫小白吧？待会儿给它洗个澡，洗干净后一定雪白雪白的。” 原来自己的妹子也是个起名废啊。 齐睿打击她道：“如果是条黑狗的话就要叫小黑？黄狗的话就叫大黄？您这也太敷衍了。” 京巴好像听懂了齐睿的意思，冲齐歆汪地叫了一声，似乎在表达对这名字的不满。 “嘻嘻，有道理。那我再好好想想啊。”歆歆抚摸着小狗的脊背，嘟囔道：“你这么可爱，这么白，给你起个啥名儿好呢？看你这小脸儿还一副富贵相呢，要不就叫你富贵儿吧。” “汪……汪汪……”小京巴高喊三声。 “哈哈哈哈……”齐睿和老妈姑姑都笑坏了，这名儿起的，莫名喜感。 “我妹子有才，不是大雅就是大俗。”齐睿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挺好听的，你没见狗狗自己都认可了么。”姑姑也乐不可支的笑着说道。 “嘿嘿，那就这么定下了啊，就叫富贵儿了。”齐歆很骄傲。 “汪……汪汪……”富贵儿冲她摇起了尾巴。 张慧茹拿来了指甲刀和碘伏，把富贵儿接过来，给它剪着指甲，剪完后又给它上了药，边忙活边齐睿道：“你今儿晚上怎么回来住了？” 歆歆给他倒了杯茶。 齐睿接过来喝了一口，冲妹子笑了笑，这才扭头跟老妈说：“跟我志平哥还有一鸣在一起喝了几杯，就懒得回学校了。” 张慧茹若有所思，点头后又问道：“把人送走了？” 齐睿嗯了一声，“送走了。” “唉，你也20岁了，自己把事业做得也挺大的，按理说，有些事情不用妈再唠叨你也能想明白了。但是该嘱咐的，妈还是得嘱咐你。”张慧茹轻声说道。 “嗯，您说，儿子听着呢。”齐睿就知道老妈肯定有话说，这也是他今晚回来的原因之一。 “通过我这阵子的观察发现，唐家两口子没一个是好对付的，老唐表面玩儿闹实则狡诈，老景看似脾气火爆其实心里透亮着呢，为人行事也精明。儿子，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你一定要记牢了。”张慧茹苦口婆心道。 “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他唐家的事情，我一丝一毫都不会插手的。”齐睿认真说道。 “嗯，你这么说妈就安心了。”张慧茹笑笑，抱着小狗起身说道：“走喽，洗澡去喽，洗干净了今晚把你塞歆歆的被窝里好不好？” “汪……汪汪……”富贵儿又欢快地叫了几声。 罗毅把电话打到学校来的时候，齐睿正躺在床上跟牲口们吹逼。 李新华闯进来跟他说，校长有请，让他赶紧给美国回个长途。 齐睿下床蹬上鞋后朝办公楼走去，一到关键时刻，他就愤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真是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敲门后得到允许，齐睿进了校长室，转身插好插销，先给老先生扔下一包·8，见老校长咧嘴乐了，很熟练地拆开烟盒点了一根，齐睿才笑嘻嘻地拿起摇把子一阵疯狂摇动后转接美国。 电话接通，果不其然，催钱的来了。 罗毅简单跟齐睿说了下进展，他这几天忙疯了，巴黎、米兰、伦敦、罗马、马德里啥的著名城市让他跑了个遍，也买下了十多家店铺，只等着钱一到位就可以开始装修了。 齐睿立刻表示，钱马上就汇过去，不过是人民币，美金你自己想办法兑换吧，又问人招的如何了？ 罗毅说，招了十多名员工，一切进展顺利。 又聊了两句装修的事情，齐睿把电话挂断。 跟校长告辞后，他往楼下走去。 又要花钱，想想就头大，一次性在欧洲开了十家专卖店，连买房带装修500万美金就这么没了，这还不算铺货和运输的费用，这次真的玩儿大了。 不过齐睿也挺激动的，哥们儿这辈子虽然还没出过国，却也是在国外有产业的人了。 又想起年前跟领导交谈的那四十分钟来，外汇储备啊，国家是真的很急缺，年前从美国汇过来的130多万刀勒儿，尽数贡献给国家了，当然，国家也没亏待自个儿，按照比正常汇率高一个点来跟自己进行兑换的。 这么算起来，还小赚了一笔。 正美滋滋地想着，嘭的一下，跟对面的来人撞在一起。 那小子开口就骂：“你丫眼珠子瘸了？走路不知道看着点儿啊？”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吧，状态不好。 第398章 三家企业联袂而至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9章 一派喜洋洋 齐睿再次对这位老兄刮目相看，别说，他还挺高瞻远瞩的，说得也在理儿。 “江厂长对广告学研究得挺深刻啊。”齐睿笑道。 女秘书这时候笑靥如花道：“我们厂长是老三届的毕业生，才华横溢。” 齐睿说道：“难怪。” 透过后视镜一看，女秘书俩眼珠子都挂在江威的脸上拔不出来了，一副很崇拜的样子，这俩人明显有事儿。 江威温和一笑，说道：“齐总可别听她胡吹，我们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嗐，不提也罢。” 车子在府菜馆门前停了下来，四人下车，齐睿把车锁好，引领着已经先一步等在门口的李文杰和牛宪忠走进院子。 茉莉姐立马迎上来，问清老板的需求后头前带路，把几人送进了三进院的包厢中。 不大会儿，高天带着鹏子、新华和笛子也过来了，几路人马会齐，齐睿让谢芳走菜。 袁玫已经被正式调到朝阳店去担任大堂经理了，她走后，谢芳成为了睿老板的专职服务人员。 在餐桌前落座后，齐睿先给三位老总介绍了他的班底，大家客气了几句后进入正题。 两位本地老总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先说。 江威倒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们的产品质量很好，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无法与其他品牌形成竞争优势。所以，为了打开市场，厂领导班子一合计，也只能走做广告这一条路了。” 齐睿点点头，说道：“那这次江厂长过来，有带产品来吗？” 江威摇下头，说道：“风扇个儿太大，不太好拿，我就没带过来，不过资料我们带得挺齐全。” 说着，冲秘书使个眼色，秘书会意，拉开包往外掏资料。 高天笑道：“泵拿了，我这儿都有。” 他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齐睿一份。 齐睿冲他一挑眉，对他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深感满意，接过来看一眼，其实根本不用看也能知道，就是普通的电风扇，罩子很大，叶片很长，后腰也非常敦实，总之外观单调，一点可取之处都冇。 就这厚重的工业设计感，能在市场上脱颖而出才奇也怪哉了。 “笛子，你怎么看？”齐睿指着资料上的黑白图片问明笛。 明笛看了眼就想喷，“嗯，一种很雄壮很浑厚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家都笑了。 江威尴尬得不行，“我承认，我们厂设计师的水平有限，这不才找你们来了么。” 齐睿自信满满地点头笑道：“交给我们您放心就成。” 明笛随身携带着画纸和彩笔，她拿出来，寥寥几笔就画出几个不同样式的电风扇来，递给江威后说道：“江厂长看看我设计的这个行不行？” 江威笑着接过来，看一眼，眼珠子就转不动了，这款设计精致、小巧，在电风扇轴承、安全罩上设计了小灯片，风扇转起来，灯片也随之闪烁，呈现螺旋形、跳跃形，款式多样，吸引人眼球。 李文杰和牛宪忠也好奇地扭头儿看了眼，目光同样被吸引住了，这设计也太新颖了，小姑娘厉害。 两人也对跟千艺广告的合作更加期待了。 江威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太棒了，如果明设计师的想法能够实现的话，我们厂生产的电风扇绝对会引领潮流，引爆市场的。” 明笛也很谦虚：“您过奖了。” 江威很痛快地说道：“齐总，我们公司准备拿出一万块钱来做广告，您看，这价格可以不？” 齐睿想了下，说道：“江厂长，说实话，如果是只需要我们给您的产品拍摄广告片，这价格没问题，但是从产品的设计到包装，再到上市销售的策划方案，这一条龙走下来，您这报价可就太低了。还有啊，我们明笛设计的这几款风扇，也是有版权的，不可能给您免费使用。” “版权？齐总这就开玩笑了吧？我可从来没听过版权这么一说。”江威显然想白吃白占。 “那就不好意思了，在场的诸位都亲眼看到这几款风扇是明笛现场画出来的，我也会把这几个样式拿到工商局去进行登记注册，虽说现在还没有《版权著作权法》出来，但是我也不能让我的员工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产品被人明目张胆的抄袭，这点，还请江厂长谅解一下。”齐睿这话说得不软不硬、不卑不亢，却透着一丝倔强。 江威苦笑一声，说道：“齐总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我们南极电风扇长虽说只是一家小小的乡镇企业，却没有那么下作，怎么可能抄袭明设计师的作品呢，我们怀着跟贵公司合作的美好愿景而来，真心实意地希望能跟贵公司达成合作意向。 价钱方面有分歧，咱可以慢慢聊嘛，您也别一棍子把我们打死呀。要不这样吧，贵公司只需要给我们厂拍摄一支广告片，明设计师设计的这几款风扇，我们把版权买下来，产品销路之类的后续事宜，我们公司自己来弄，拢共给贵公司两万块钱，您看可以吧？” 这个价格倒是很合理了。 齐睿点头说：“既然江厂长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再不答应就显得没有诚意了，成吧，就这么定，回头签个合作协议。” 江威也点头说道：“行。” “轮到我了吧？还是牛总先说？”李云杰笑着说道。 “李厂长先说吧。”牛宪忠冲他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天又把制药厂的资料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翻了翻，心里有数了。 李云杰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制药厂开发了一款新产品，叫弹性酶片，适应症为临床用于调节血脂的辅助用药。 厂里正对这款新药已经进行过几轮的临床试验，普遍反映疗效极佳，于是就准备对其进行大规模的推广宣传，厂长提出要做电视广告，得到了厂领导班子成员的一致认可。 厂长就把他派了过来，跟齐睿进行业务谈判。 齐睿想了想后告诉李云杰，到目前为止，国家对药品类的广告并未放开，暂时不允许出现电视广告推广片，那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制作沿街广告牌。 李云杰颇为失望，对投放沿街广告牌显然兴趣不大。 但是齐睿却告诉他，沿街广告牌的影响力并不比做电视广告效果差，反而还能节约成本，做好了，也更深入人心。 除此之外，想要达到更有震撼力的效果，可以考虑在火车站、公交车站台、机场和各大商场等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定点投放。 他还给李云杰出个了点子，让厂里在火车站、机场承包柜台，卖一些消炎类的、感冒类的还有伤痛膏、紫药水之类的药剂，不仅方便了乘客，也能对厂里形成宣传效果，另外就是，对制药厂来说，多少也是个进项。 这话一说完，李云杰震惊了，端起酒杯跟齐睿连干三杯后忙不迭起身去给厂长打电话汇报了。 他一走，牛宪忠就提出了啤酒厂的诉求来，他更直接，五万块钱大包干儿，直接把啤酒厂酿造出来的老啤，从产品设计包装到市场定位再到上市销售前的宣传造势全都交给了千艺广告负责，人家老牛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并且老牛跟齐睿直说了，他是有备而来，跟齐睿会面前他专门跑了趟昌平，先去跟白绍原见了一面，老白对齐睿赞不绝口，都快把齐睿夸成一朵花了，明明白白告诉他跟千艺广告合作绝对不亏。 亲眼看了东方乐饮如今的规模后，人这才兴冲冲的过来跟齐睿进行交流的。 齐睿听完心里也美不滋儿的，白大哥好人呐，不枉哥们儿帮你一场，回头一定找你喝酒去。 他爽快地应下牛宪忠的诉求，决定喝完酒后立刻签订合作协议。 这时候，李云杰也回来了，他坐下后告诉齐睿，厂长已经同意了齐睿提出来的方案，厂里也拿出五万块钱来大包干儿，未来一年内厂里对新药的宣传推广工作，就麻烦千艺的各位朋友多费心了。 接下来就是喝酒吃菜，大家一派喜气洋洋。 第400章 被人阴了 当本书写到400章的时候，时间也进入了春末。 齐睿不是一般的忙，前两天抽了个空，把几家公司的负责人喊到一起，商量了下，决定集体搬家。 于是，腾飞建筑、紫罗兰服饰和千艺广告全部搬进五棵松的五层楼里去了。 五层楼装修得巨漂亮，进去就是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正对大门就是巨大的服务台，一楼两侧有休息区，还有间面积不小的茶馆，二楼暂时空着，有工人在装修，等装修完毕后府菜馆会在此楼层开设第四家分店。 三楼一整层都是紫罗兰的地盘，四楼东半截属于腾飞建筑，西半截是千艺广告。 整个五楼由齐睿一人独享，300多平米的超豪华办公室里面一水儿的红木家具，据刘伟业说，光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就造价30多万元人民币。 齐睿很满意，夸他是个花钱的祖宗。 刘伟业就嘿嘿傻笑，强辩道，老总就要有个老总的样子，老总办公室的豪华与否，直接代表了几家企业的对外形象。 这歪理邪说倒也让齐睿无可辩驳。 正式搬过来后，齐睿就很少去学校按部就班上课了，因为事情特别多。 考虑到广告公司的业务规模不断扩大，他让李新华又在学校里招聘了十多名同学过来，这次主要在大四的师兄师姐们中进行招聘，大四了，基本上不需要去学校上课，等着论文答辩完后拿毕业证就可以了，能够在公司里盯班。 凌晗找到齐睿，向他推荐了大四的一位名叫秦清的师姐，说秦师姐本来都打算去京城电视台报到了，后来因为政审没过关的缘故被刷了下来，人挺消沉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把她推荐给了齐睿。 齐睿跟秦清师姐见面聊过之后，轻易被秦师姐的才华折服，同出自新闻系的秦师姐简直就是个大满贯选手，玩得转摄像机，搞得了后期剪辑，能配音，还写得一手好稿子，文笔相当优秀。 睿子大呼捡到宝了，直接把她提拔成公司副总，让她负责前期后期两个制作部门。 秦师姐立刻表示，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齐睿正在翻看陈燕妮提交上来的月度报表之时，秦清敲门后进来了。 师姐1米6出头的个子，穿一套黑色系职业套装黑皮鞋，齐耳短发，面容清秀，非常干练的样子。 在办公桌前面站定，秦清面容严肃地说道：“齐总，有了点小问题。” 讶异地看她一眼，齐睿问道：“什么问题？” 秦清直接说道：“刚接到南极电风扇厂打来的电话，对方表示要跟咱们解除合约。” 齐睿惊了一下，皱着眉问道：“问过具体原因了吗？” 合作不是挺顺利的吗？广告片都拍摄完毕了，怎么突然就提出解约来了呢？齐睿很纳闷。 秦清点头说道：“问过了，对方给出的解释是，咱们的报价高于市场平均价格，他们找到了一家更报价更低廉的公司来对他们的产品进行宣传推广。这家公司我也调查过了，叫辉煌广告，负责人是万向军。” 齐睿闻言，下巴颏子差点掉地上，“万向军？你确定吗？” 秦清言简意赅：“确定。” 齐睿乐了，有意思，真有意思，万主席，敢情您在学校门口的馄饨店卧底了整整一个学期，跟这儿等着我呢，这可真是好耐性啊。 挖我的客户，呵呵，这下有的玩儿了。 “万向军从哪儿筹来的这么大笔钱？就凭他打工挣的那仨瓜俩枣的，别说购买设备开公司了，连租房子都不够用吧？”齐睿嘀咕道，要说没人在后面支持他，就凭万向军，还真没那本事。 “这我就没查出来了。”秦清回了一句。 “他的公司开在哪儿您知道吗？还有，公司有多少人？有多少是在咱们学校里挖过去的？”齐睿心说，得找人好好调查调查了，被这头饿狼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板到现在还能这么冷静，倒是让秦清刮目相看了，她再次点头后说道：“公司开在学校门口，租的门面房产权也属于学校，公司一共有十六七个人吧，大多数是他以前的老关系，也就是被您从学校里赶出来的那拨。” 齐睿苦笑不已，这特么是复仇者联盟，组团来打小怪兽了啊。 那次事件的影响力有多深远就不用细说了，在人大的历史上都实属罕见。 齐睿有些坐不住了，正想起身，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又坐踏实了，把电话拿起来：“哪位？” “齐大哥，是我啊，鹏子。我刚发现南极风扇厂的江威厂长跟万向军一起进了辉煌广告公司，还听说，万向军就是辉煌广告的总经理。他是不是要抢咱们的生意啊？你快到学校门口来看看吧。”李秀鹏语带急切地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鹏子，你别着急，我正想过去呢。另外你告诉天儿和新华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把人盯住了就成。”齐睿说道。 “好。”李秀鹏爽快应下，挂断电话。 齐睿起身，边往外走边跟秦清说道：“师姐，公司您多照看着点儿吧，啤酒厂的广告制作完后立刻送到中央台去，我已经跟陈部长说好了，您直接找她对接就行。” 秦清跟在齐睿身边，点头说道：“没问题。” 齐睿又说道：“另外就是，制药厂的广告牌也得加紧投放了。” “好。”秦清说道。 齐睿想了想，在电梯口停住脚步，说道：“再给南极电风扇厂打个电话，明确告知他们，解约可以，但是这解约赔偿金一分都不能少，另外，先期打过来的款子，我们一分不退。” 秦清考虑考虑，说道：“他们前期只给打过来两千块钱定金，原本说好了广告片拍摄制作完成后再把第一笔的一万块钱打过来的，但是，咱们的进度有些慢了，也就一直没跟他们要。” 齐睿都想咬人了，岂不是说，就连前期拍摄广告片的钱都是自己垫付的？这特么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啊？ “当初的合同是谁签订的？”齐睿这话刚问出口，立马改口了，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合同是我让新华拟出来的，我也看过，当时还以为老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没想到……这事儿怪我，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吧。” 秦清点头说好。 电梯门开了，齐睿走进去，摁下下行键，电梯门关上的同时，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驾车直奔人大门口，到了后先跟高天李秀鹏汇合。 见全寝室的牲口们都聚在一块儿堆儿，齐睿皱着眉头说道：“又不是去打架，你们这是干嘛啊？” 热合曼憨厚一笑，说道：“打不打架你说了可不算，万向军那孙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家伙儿心里都一清二楚，就怕你能搂得住火儿，他可搂不住。” 庞海波也深以为然道：“提防着点儿总是没错的。” “那孙子就他妈不是好人，卑鄙无耻下流可恶，埋伏了那么久，居然在这儿等着咱呢，我掰他奶奶个大腿根儿的！”高天气呼呼说道。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骂人管用的话，那货早就被唾沫星子喷死了。走，见识见识那孙子去，看看他那辉煌广告公司究竟有多么的灿烂辉煌。”齐睿一挥手，大家随他前行。 【作者有话说】 400章了啊，真快，简单庆祝一下，今晚还有…… 第401章 万向军的背景 齐睿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既然你万向军忍不住冒出头来了，就别怪我对你下手不留情，你不是辉煌公司吗？老子让你变黯淡公司！ 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辉煌广告公司的时候，万向军正志得意满的跟江威说着话。 打量一眼桌面上摆放着的设计精巧、款式新颖的电风扇，万向军就忍不住了，齐睿啊齐睿，你个小王八蛋绝不会想到你的一番心血，到最后全给老子做了嫁衣裳吧？ 你给老子等着，这仅仅是个开始，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的生意全给抢光了算球！ 打死你都想不到老子背后也是有金主支持的。 “万总，这么做真行吗？要是让齐总那边知道了，我们厂仍然沿用了他们的设计，会不会真去法院告我们啊？”江威心里还是有顾虑的，这个万总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一开口就是五千块钱他们全包了，包括拍广告、产品设计以及后面的营销策划。 这么低的价格江威当然心动了，前些日子厂里刚经过了一轮股改，镇上主动撤资了，现在的南极电风扇厂完全成为了江威的独资公司，营业执照都批复下来了。 既然是自己的公司了，那成本当然能省则省了。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跟千艺广告解除合作协议。 但是他又不舍的放弃明笛的设计，就跟王向军问计。 万向军跟他说，这有什么啊，照用就是了，姓齐的自己也说了，现在并没有什么专利权保护法，就算他在工商局注册了又能如何？他还真敢把你告到法院去不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告了又怎样呢？没有法律依据，你说法官会怎么判啊？ 这话说完，江威就放心了，决定仍然按照原计划进行生产，等产品一出来，立刻跟齐睿的千艺广告解约。 这也是他一直不着急催问广告片进度的主要原因。 但是心里就是打鼓啊，齐睿是个什么人，最近他打探的一清二楚了，据说，齐睿在京城很有能量。 想到这个，江威就有点心塞。 “江总放心就是了，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就算姓齐的找你麻烦，我背后的老板也发了话了，会确保你万无一失的。”万向军自信满满的说道，一想到能让齐睿吃瘪，他就开心的不要不要的，想当初受到的奇耻大辱到现在都让他感到羞愤，他一直隐忍不发，厚着脸皮待在学校门口不走，就是了报当初的一箭之仇。 现如今，老天爷开眼，把金主送到自己面前了，金主有钱，并且表示不计代价也要搞死齐睿，万向军就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义无反顾投入到金主爸爸的怀抱中，充当起勤勤恳恳的马前卒。 江威刚点下头，些微舒了口气，就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了：“哟，万主席这么自信的吗？你觉得哥们儿真就不敢找你麻烦？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啊？你的金主爸爸吗？来，跟我说说，站在你背后的人究竟是哪路神仙啊？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喊爸爸，一定不是个一般人。” 万向军俩眼一眯缝，立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声说道：“小王八蛋！你居然敢在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江威亦是陡然一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望着走进来的齐睿一帮人，虚的额头直冒汗。 两名员工拦着齐睿，阻止他进屋，被热合曼掐着脖子摁地上了，“睿子，我就说得提防着点儿吧，你瞧啊，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都是咱的老熟人啊。” 齐睿懒得回话，冲他点点头，看看地上那俩货，可不是咋的，还真都是熟人，都是被学校开除的几个。 抬腿从两人身上跨过去，齐睿仍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对万向军说道：“万主席有了金主爸爸的资金支持，底气是足了不少哈。好吧，你既然不愿意透露金主爸爸的背景，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反正我一两天也会调查出来的。” 万向军嗤之以鼻，淡然说道：“知道你有能耐，尽管去调查就好了，我无所谓。” 齐睿呵呵一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大拇指向下，表扬他道：“你是这份儿的。” 万向军眼珠子都快冒血了，“你！” 齐睿不搭理他了，把目光定格在江威脸上，嘲讽道：“江总牛逼，有句老话说的好，不是猛龙不过江，我还真小看了你，有胆！哟，新款的电风扇生产出来了啊，不错嘛，速度还挺快的。” 江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但是转念想到万向军的话，他又立刻冷静下来，“风扇厂生产制造电风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齐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齐睿被他气乐了，“呵呵，你这是打算彻底不认账了对吧？” 江威也底气十足地反问道：“我不大明白，齐总让我认什么帐呢？” “抄袭。” “我抄袭谁了？” “抄袭谁的设计了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齐睿没出声，高天先不干了，狰狞着说道。 “没错，那天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看着呢，你得有多不要脸啊，居然敢否认抄袭明笛的设计！不，这根本就不是抄袭，是侵权！是在没给专利费用的情况下擅自使用专利产品！”李秀鹏一个老实孩子都被激怒了，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被这么多人指责，江威脸直接掉到地上了，虽无可辩驳，却也强词夺理：“你们不用跟我说这个，我公司这产品都是自主设计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是抄袭侵权啊？没有根据的事情，你们说出来，我可以告你们诽谤的！” 大家顿时怒了，梗着脖子瞪着眼，纷纷跟他对峙。 齐睿这会儿说道：“跟一个根本没打算跟你讲道理的无赖，多费那些口舌干啥？浪费唾沫星子不觉得口渴啊？弟兄们别争论了，江总明显就是觉得咱拿他没办法了，说得再多也没用，消消气吧都。” 牲口们瞬间明白了齐睿的意思，顿时不说话了，但是目光仍然带着愤恨，望向江威。 齐睿这会儿走到江威面前，嘿嘿笑道：“江总，你是不是觉得，我即便在工商局注册了商标，只要国家没有出台相关政策，就一定拿你没有办法啊？” 江威笑道：“我可没这么想，都是你自己这么考虑的。况且，我们没有侵权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侵权了？” 齐睿闻言，点点头说：“江总嘴够硬的，实不相瞒，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一定会把你的南极电风扇公司彻底赶出京城市场的。你不要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得想想，这颗树它到底是轻轻壮年还是垂垂老矣。正告你一句，京城水深，不是你一个常州来的乡镇企业家就可以恒趟的！” 江威愣了一下，看着齐睿，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更加心慌。 万向军遭不住了，疾言厉色道：“姓齐的，你什么意思？恐吓我的客户吗？我告诉你，你他妈过分了，我们辉煌广告公司也不会受你这威胁，有本事咱们走着瞧！” 齐睿乐了，“就凭你，一个连背后老板都不敢说出来的蠢货，你也配跟我较量？去尼玛的吧！我实话告儿你，顶多两个月，哥们儿一定要让你这公司臭名远扬，不信咱就走着瞧！” 说完，齐睿干脆利索的离开，剩下万向军在风中凌乱。 接到万向军电话的时候，乔海洋正在刚组织起来的趴体上狂舞，听到万向军的话后，乔海洋无可无不可的说道：“让他玩儿就是了，注意他的动向，记住，猴子永远逃不开如来佛的手掌心！” 第402章 这招真狠 就在乔海洋得意扬扬、信心满满的时候，齐睿也差不多猜出来站在万向军背后遥控指挥的人物究竟是谁了。 他得罪过的人不少，但是能让人恨了又恨的人却不多，有实力，不缺钱，还恨不得自己早死早托生的就更不多了。 这么一想，答案就呼之欲出。 除了乔海洋，不会有别人了。 齐睿挺欢乐，乔海洋成熟了啊，都学会借刀杀人了，不错不错，有点儿意思。 牲口们回到宿舍，高天愤愤不平地问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齐睿点了根烟，又把一整包丢给这货，笑呵呵说道：“算了？怎么可能啊，都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不折腾一下，哥们儿不要面子的吗？” 高天咧着嘴竖起大拇指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老齐啊。说吧，接下来怎么折腾？” 这货很兴奋，巴不得齐睿把事儿闹大。 大家伙儿全都来劲了，目光灼灼望着齐睿。 睿子笑笑，抽口烟后说道：“我已经放出话去了，要在俩月之内玩死万向军的广告公司，就不能食言。看你们这意思，都打算掺和掺和是吧？” 牲口们皆点头不已。 “你的事儿就是大家伙儿的事儿，别忘了，317是一个团结向上的整体。”憨厚的热合曼呲着牙说道。 “没错儿，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快两年了，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的，幸好有你，咱们317才有如今的团结局面，你的事儿，大家自然义不容辞。”季学东跟打了鸡血似的，脸都红了。 庞海波和金登科、李秀鹏也都狠狠点头。 睿子很欣慰，这帮伙计没白交。 “行，既然大家都想出把子力气，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没估计错的话，万向军傍上了乔海洋的大粗腿，所以才会如此猖狂的。” “乔海洋是谁？”热合曼问道。 “一个你们都得罪不起的红三代，也是我的老对头了。”齐睿笑着说道，然后吐出一个名字来。 牲口们瞠目结舌，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是乔海洋的爷爷，一个老革命。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齐睿的目光就变得与众不同了。 “还打算掺和不？”齐睿笑眯眯问牲口们，意思是，如果怕了，可以退出，不强求。 高天无所谓地说道：“乔家又怎么了？老爷子不是已经完犊子了么，你都不怕我怕啥？” 庞海波也很坚定：“反正是你冲锋在前，我也就配在后面摇旗呐喊，需要我做什么，睿子你直说就是了。” 热合曼哈哈一笑，说道：“敌人越强大我就越兴奋，你们知道的，维族汉子从不惧怕敌人的强大。” 金登科、李秀鹏、季学东也是满脸兴奋。 这帮货啊，还真是不怕死。 不过齐睿很满意：“得嘞，你们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别说废话了，赶紧说吧，怎么弄他啊？”高天催促道。 “商业竞争，打击对手的方式无非就那么几个，首先从资金上断他后路，其次从项目上入手找出破绽，第三从产品上寻找漏洞将他一棍子打死，第四就是人员。 从辉煌广告公司的规模上可以看得出来，万向军应该不缺钱，背后有金主爸爸支持嘛，乔家财雄势大的，随便给他个几十万那就是九牛一毛。所以，断其资金这条就不要想了。 他们跟老江合作，目的很明确，第一是为了找我报仇，打击我，不瞒各位，我和乔海洋属于死仇那系列的，只要能打击到我，花多少钱乔海洋都不会心疼。 又所以，这一条路肯定走不通。”齐睿自嘲地笑了笑，乔海洋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憋了这么久还是对自个儿下手了，倒是好耐性，不过，他是怎么跟万向军接上头的呢？难不成在我身边安插了奸细？ 这事儿得好好调查调查。 高天很聪明，听完齐睿的话后立刻说道：“也就是说，只剩下234条可走了对吧，从项目、产品和人员上入手，一把拍死他。” 齐睿又抽口烟，说道：“bingo，我是这么想的，江威之所以肆无忌惮要跟我解约，无非是为了贪小便宜，他也料定了我拿他生产出来的电风扇没办法，阻止不了他上市销售。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哥们儿早就留足了后手，不光在工商局进行了产品注册，也托人在美国注册了专利权，正好专利证书前两天漂洋过海邮寄过来了，只要他敢把产品推向市场，哥们儿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热，你和老季小金的任务是，盯死了江威，搞清楚他最近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有哪些商场的老总经理们都跟他下了订单，京城这么大的市场，凭老江的贪婪，是不会放弃的。” 热合曼笑着说道：“没问题，你?好吧。” 老季和金登科也都点头说好，然后三人火速离开，一秒钟都不耽误，现在就去盯梢了。 齐睿又喊住了热合曼，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他，说道：“能打三轮就打三轮，事关重大，千万别省。” 热合曼一呲牙，把钱接过来后说道：“明白。” 三人离开。 齐睿思考片刻，又对其他三位说道：“波哥，你去调查一下辉煌公司的人员组成，最好能弄份名单过来，被学校开除的那几个货就算了，成不了多大气候，主要是查一下有几个专业人士在给万向军卖命，如果能拉拢一个半个的，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庞海波笑道：“你小子这是要让我打入到敌人内部去啊。说起来，辉煌公司里还真有我一老乡，是个大四的师兄，但是岁数比我小，刚咱们过去的时候，那家伙见了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我这就找他去套套磁。了解清楚后下一步怎么做？” 齐睿乐了，说道：“以我的判断，他们这广告公司就是个草台班子，根本不具备拍摄制作广告片的能力，即使勉强拍出来了，也砸锅，所以说，这帮货肯定会想其他办法去弥补这个环节。 不如这样，既然他们没有制作能力，干脆我就帮他一把，波哥，你跟你那老乡套上磁后，往死里骂我就成，然后跟他说，虽然看不惯我的霸道行为，却也指望着我挣钱呢，你在我这儿颇受重用，能接触到公司最核心的业务板块，也知道拍摄好的录像带放在哪里，后面的，你明白了没？” 庞海波摆出一副想咬人的架势来，“睿子你也太狠了，你不会是想让我把母带偷出来交给他们吧？那我不跟叛徒一样了？” 哥儿仨都乐了。 齐睿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又不是让你真去当叛徒，只是个计谋罢了。只要母带到了他们手里，他们立刻会送去电视台播放，还会记你个大大的人情，说不定还能拿笔钱给你。波哥，别说我不照顾你啊，让你净坛，乃是美差。” “滚！你丫才是猪八戒呢。”庞海波笑骂了一句，站起来就走：“不过，这事儿我喜欢。” 等他拉开房门出去后，高天问道：“把母带给他们，不是便宜这帮货了么？” 李秀鹏也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关节，也问道：“咱们拍摄出来的每条广告可都是心血啊，就这么拱手让人了，齐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齐睿笑道：“我不但要把母带给他们，也不会阻止他的电风扇上市销售，等他们的广告一上线，产品一上市，就是咱们展开反击的时刻，明白了？” “明白了，你这招叫请君入瓮！”高天咧着嘴笑道：“狠啊，这招真狠！” “你们仨在密谋啥呢？乐得跟偷到了谁家的鸡似的。”三人正嘿嘿笑，老薛推门进来了。 第403章 计划进行中（上） 李秀鹏立马站了起来，低眉顺眼地说道：“你来了。” 老薛也温柔得像个淑女，把手里的几杯奶茶递给他，红着脸说道：“昂。” 齐睿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的？” 老薛很不给他面子，说道：“废话，走过来的！” 齐睿苦笑一声，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进来的？看门的大爷没拦住你吗？” 男生宿舍不允许女生进入，同理，女生寝室男生想进去更难。 老薛骄傲地说道：“老子是谁，基金会的副理事长，他敢拦老子，不想活了？” 齐睿嘿嘿一笑道：“你牛！” 李秀鹏悄悄扯一下薛佳琪的袖子，低声提醒道：“注意素质。” “好哒。”老薛闻言，又化身为温柔淑女，脸变得那叫一个快，看得齐睿和高天目瞪口呆。 “你们刚聊啥呢？”老薛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后好奇地问道。 小鹏子递了两杯奶茶给齐睿和高天。 齐睿接过来，撕开包装纸，灌了一口后笑嘻嘻对老薛说道：“你猜。” “我猜你个脑袋猜，小睿子赶紧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拐带着我们家鹏子发坏呢？”老薛瞪着眼珠子说道。 “呀，你变聪明了啊，这么快就猜到了。”齐睿装作惊讶的说道。 “什么叫变聪明了？老子本来就很聪明的好吧？别想着蒙混过关啊，快说，你们几个密谋什么呢？”老薛很感兴趣的样子，揪着不放。 齐睿嘿嘿笑道：“确实在算计人，不过，算计的这人不是啥好玩意儿。” 见她充满了兴趣，齐睿索性把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老薛俩眼珠子陡然亮了，搓着手说道：“这事儿好玩儿，算我一个呗。” 齐睿眨着眼问道：“你能干些什么？” 老薛沉思片刻，好像自个儿确实啥都干不了，便叹了口气，说道：“专业看热闹成不？” 齐睿呲牙乐了，说道：“成，简直太成了。那你就瞪大眼睛专心致志地看，啥时候看腻了啥时候合眼。” “小睿子你想死吗？怎么说话呢？你才合眼呢！”老薛怒了，露胳膊挽袖子地想跟齐睿动粗。 睿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薛立马泄气了，哀叹一声说：“打不过啊打不过，你可算掐准老子的命门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 高天笑着问齐睿道：“我和鹏子做点什么？” 李秀鹏也望着齐睿，只等齐大哥一声令下他撩起裤腿就往外冲。 齐睿想了想后说道：“啥都不用做，你俩没事的时候多去公司转悠转悠，先把刚招聘过去的员工们培训出来就成。尤其是你们拍摄部门，录像机都扛不起来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高天是拍摄部的老大，闻言，他尴尬一笑，说道：“最近课程不是安排得满么，就没顾得上过去。不过你放心就是了，只要没课，我就去公司，先把摄制部的人马训练出来。” 齐睿点头说好。 安排妥了这事儿后，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事态发酵。 索性一切进展顺利。 庞海波找到他老乡，两人喝了顿酒，波哥在睿子提供剧本的基础上小小地发挥了一下演技，先是跟他那老乡大吐苦水，说什么齐睿不是人，把大家伙儿当免费牲口使唤，他在千艺广告干得很不舒服巴拉巴拉。 接着对齐睿破口大骂，什么万恶的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板，欺负员工压榨大家剩余价值的无耻败类，总之什么语言恶毒他就说什么。 把他那老乡听得一个愣一个愣的。 他那老乡也是个傻缺，波哥一番拙劣的表演竟然成功蒙住了他的眼睛，他真信了，跟波哥说，既然干得不痛快，干脆来我们辉煌吧，万总虽说有点强势，但人还是很不错的，挺照顾大家伙儿。 波哥自然拒绝。 老乡再三邀请，波哥拿捏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架势来，对他说就算去，也得给他点时间跟千艺那边断干净了后再过去。 然后他就暗示老乡说，虽说他不大看得惯齐睿的某些做派，但是挺受齐睿重用的，主要是哥们儿干事兢兢业业，人品好的缘故，千艺广告的所有部门都不对他设防，甚至连资料库他都出入自由。 老乡挺精明，很快就听明白波哥的画外音，他忙问波哥，能不能搞到你们公司给风扇厂拍摄完毕的广告片母带？ 见鱼上钩了，波哥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假装为难，说：“我只能告诉你资料库的位置，其他的无能为力。” 他才不主动去偷呢，那样也太明显、太刻意了。 老乡还劝呢：“放心，肯定不会让你白干，这个数怎么样？”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来。 “一千？”波哥佯装惊讶，问道。 老乡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后一撇嘴，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们投资人的财力了，一千，根本拿不出手来，一万！事成之后，给你一万！” 波哥咧嘴乐了，说道：“不干！愿意去偷你们就自己去，我可以离开千艺加盟你们辉煌，但是，我不能跟齐睿闹翻。” 他这么一说，老乡更对他深信不疑了，想了想后说道：“你稍等，我这就去跟万总汇报，顶多十分钟就回来。” 庞海波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两人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门口，距离辉煌广告公司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不到十分钟，老乡就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万向军。 听了老乡的话后，万向军本能的感觉这是个阴谋，不大相信就跟他一起过来看看。 坐下后他耐人寻味的打量着波哥。 波哥凛然不惧，跟他对视着。 万向军直言不讳：“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这不是齐睿设下的阴谋？” 庞海波闻言，起身就走：“爱信不信，我也没强迫你相信。” 万向军哈哈一笑，说道：“老兄留步！” 庞海波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问道：“还有什么指教吗？” 万向军起身跟他握手说：“感谢你提供的情报，说吧，你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些什么？” 庞海波说道：“事成之后加入你们，我在千艺每月工资五十元，还有广告上线后五分之五的提成，我要求工资提成翻倍。” 他表现的越贪婪，万向军对他就越放心，虽说仍然不大相信庞海波会背叛齐睿，但是，能够不费吹灰就得到一支制作完成的广告片，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这也是向乔海洋展示他手段和能力的最好方式。 “如你所愿，欢迎你加入辉煌广告公司。”万向军跟他握手后又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贵公司的资料库在什么位置了吧？” “当然没问题。”庞海波笑了笑，跟万向军耳语了一番，顺便提醒他，晚上十一点以后，公司只有两个保安看家，那时候最容易得手。 万向军了然，又是感谢了他一番，爽快地结了账，目送他离开。 “万总，你觉得，我这老乡值得信任吗？”那伙计问道。 “肯定是不值得的，但是值不值得信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这是个套，但也想往里钻，我是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把齐睿整死的机会的。”万向军双眼中刷刷放射出愤怒的小火苗儿。 波哥的老乡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寝室，把事儿跟齐睿一说，齐睿就叹气了，这事儿办的漏洞太大了些，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也只能静观其变，希望万向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能够主动出击吧。 齐睿起身下了楼，驱车回到五棵松。 进了办公室后把秦清喊过来，如是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秦清都听愣了，“你是认真的？真不设防？” 齐睿点头笑道：“不设防，只需要把母带拷贝一份就行。另外，让几个人提前埋伏起来，一定要把盗贼偷窃的全过程拍摄下来，切不可暴露了。” 第404章 计划进行中（下） 秦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是老板你最大。” 齐睿笑了笑，问：“师姐是不是觉得，你的老板一肚子阴谋诡计啊？” 秦清也笑了，点头说：“是啊，不过我觉得，适当的反击倒也无可厚非，这年头儿流行这个，人不能太善良了，否则一定会被别人欺负的。” 齐睿明白她的心思，好好的工作说丢就丢了，理由居然是政审不过关，他还专门给王宣民打电话让他旁敲侧击了下。 据大民哥打探回来的消息说，秦清家三代贫农老牌儿的良民，根本不存在政审过不过关的问题，说白了，原本属于她的分配名额被别人顶替了。 大民哥嘴里的“别人”是谁齐睿不知道，也不想搞清楚，但他知道的是，对方一定位高权重。 秦师姐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气，所以她才说，人不能太善良了。 齐睿笑笑说道：“师姐，其实我觉得，咱们公司的发展前途是非常光明的，所以啊，您也不用觉得京台有多好，京台虽大，竞争也激烈，新人想出头太难了。倒是不如咱这小公司，您一来就是副总经理，一人之下好几十个人之上，老板我又舍得放权，多舒服啊，对吧？” 秦师姐噗嗤笑了，冲齐睿一拱手，说道：“那我就多谢老板栽培呗，我也想开了，能见证咱们公司的成长壮大，我也三生有幸了。您放心，我不会有其他想法的，只要您不赶我走，我就跟您耗上了。” 齐睿乐得呲牙了：“我求之不得呢。” 秦清笑道：“老板的吩咐还是要坚决贯彻执行的，不跟你在这儿臭贫了，我去安排一下。” 齐睿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有这么个能充分领会老板意图，并不打折扣去认真执行的女副手，确实省心啊。 齐睿战术后仰，半躺在老板椅上，把双腿搭在桌子上，点了根烟悠哉游哉地抽着。 晚饭是在办公室里吃的，超子没事儿过来玩儿了，齐睿让朝阳店里送来六个菜一个汤，哥儿俩喝着小酒，齐睿顺便请他看好戏。 一听说还有热闹瞧，超子乐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他又怒了：“这个姓乔的王八蛋没完了是吧？三番五次找我亲哥的麻烦，老子现在就去弄死他！” 夹块红烧鸡块儿放进嘴里，齐睿说道：“沉住气，还没到你上场的时候呢，放心，少不了你的戏份。” 超子一听又乐了，忙不迭问道：“亲哥，这次给兄弟我安排了啥角色啊？是大男主不？” 瞪他一眼，齐睿说道：“你小子胆儿肥了啊，居然敢抢我的大男主，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顶多给你个男二。” 超子又咧嘴一笑，赶忙说道：“男二也成啊，戏份多不多的无所谓，角色出彩儿就成。” 齐睿弹了下舌，发出嘚地一声脆响，说道：“我这次准备把乔海洋一把坑死，坚决不给他咸鱼翻身的机会了，起码也要让他出去躲两年，省得这个王八蛋老在我耳朵边上嗡嗡，跟个苍蝇似的，听着烦。” 超子喝口酒，俩眼珠子一转，说道：“找个机会干他一顿得了，丢了面儿，我看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在京城混下去了。” 齐睿明白超子的意思，混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最讲究面子，乔海洋屡屡挑衅自个儿，却屡屡被自个儿摁在地上摩擦，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已经传了个遍了，人尽皆知，不知道被一帮二代们笑话了多久了，这次若是再被自个儿掀翻，怕是彻底在京城里待不下去了。 “打一顿倒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这日子口儿肯定不合适，等我这计划彻底引爆了后，咱们再去打他一顿就名正言顺了，谁让他自个儿找上门来求虐来着，对吧？别说打一顿，把腿给他敲折了老乔估计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说呢？”齐睿毒计百出，一套连一套的，环环相扣。 他也彻底烦乔海洋了，这个隐患不除，他就寝食难安，这次必须一次性把他打落下马，不然老是被他没完没了的纠缠，能把自个儿给烦死了。 超子嗯嗯了两声，丢了个花生米嚼了，点头说道：“亲哥言之有理，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我找人给你办了。” 齐睿也点下头，说道：“办之前跟哥说一声哈，哥要去凑热闹。” “那是肯定的。”超子呲着牙乐。 兄弟俩慢悠悠喝到十一点，一人一瓶二锅头下了肚，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齐睿喊声进，俩小伙子推门进来，笑嘻嘻跟他说，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着蟊贼上门。 齐睿很满意，说道：“你俩不要露面，把机器架好藏严实了就成，等蟊贼走了后立马把机器拿过来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小伙子笑着说道：“老板放心，我们明白。” 说完走了。 临近十一点半的时候，齐睿说声关灯。 超子会意，起身把办公室的灯全部关闭了。 月光照射进来，办公室顿时显得阴森恐怖。 齐睿一咧嘴，露出满口大白牙。 超子也乐了，低声问道：“亲哥，你就那么确定蟊贼今晚会上门？” 齐睿点着头，也把声音放轻了，说：“以我对万向军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我们俩是死仇，不把你亲哥摁地上，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超子嘿嘿一笑，俩眼珠子眯缝起来，说：“这人挺狠啊，等这事儿彻底发酵后，我倒是很想跟他认识认识。” 齐睿拍他一下，说道：“会有机会的。” 咚咚…… 落地钟发出咚咚的响声，已经过了十二点钟了，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超子喝得有点多，躺沙发上迷糊起来。 怕这货冻感冒了，齐睿从衣橱里翻出件儿羊绒大衣盖在他身上。 刚准备坐下抽根烟，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了进来。 齐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确定这声音是从四楼传上来的，在夜深人静的办公楼内被无限放大，遂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终于没让哥们儿失望。 啪的一声响声，紧接着吱呀一声，这是资料库的门被打开了，齐睿更乐了，嗯，进展顺利，祝贺你即将得逞。 大概有十多分钟，门被人轻轻关上了，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齐睿知道，蟊贼得手了。 他慢悠悠溜达到窗户前，隐身在窗帘后面，留条缝往楼下一看，就见一个人影飞快地窜了出去，上了一辆摩托车，车手一拧油门儿，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向前面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齐睿哈哈大笑，啪地把灯打开，办公室瞬间一片光亮。 超子也清醒过来，看着身上的大衣，心头一阵火热，顺便感慨连连：“还是亲哥疼我啊。蟊贼得手了没？” 齐睿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笑着说道：“那是必须必啊，为了配合他们的表演，我都把保安全都撤走了，这要是还得不了手，那这俩小贼也太笨了。” “嘿嘿，说实话啊亲哥，你这招儿挺毒的，下好了套就等着那俩王八蛋往里钻，偏偏那还是俩傻王八，得多缺心眼儿才会如此配合啊？”超子翘着二郎腿说道。 “确实是够缺心眼儿的，不过是老万一个人缺，我估计这事儿他一定不敢提前跟乔海洋去说，说了后乔海洋能弄死他。” “也是，乔海洋多贼啊，那个货一定在跟你的无数次交手中获得了很多宝贵经验，做事情之前肯定前思后想的，没有把握一把搞死你，他绝不会冒险出手的。要是被他知道了姓万的居然想偷你的母带，绝对会打死他的。” 第405章 我要爆个大料 齐睿也点头说道：“是了，就是这个道理，这孩子绝对明白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的深刻内涵。” 超子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这时候，俩摄影师拿着录像带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挑着眉说道：“老板，搞定了，影像效果绝对清晰。” 齐睿笑着说：“那就放一下看看呗。” 他这办公室里彩电录像机一应俱全，都是最新型号的产品。 那位伙计也哏儿，闻言立刻打开电视和录像机，把录像带放进去，不大会儿，画面呈现出来，先是小蟊贼进了楼，确认过看门的保安睡着后脚步轻轻沿着楼梯上去了。 冉鹏飞，也就是那员工又换了一盘新录像带，画面再次呈现出来，小蟊贼由远及近，走到资料库门口，掏出一根铁丝插进锁眼里捣鼓了一阵儿，咔吧一声脆响，把锁打开了，吱呀拉开门，闪身进入房间。 再换盘录像带，镜头切换到屋里了，蟊贼进去后一阵乱翻，十多分钟后终于找到了广告片的母带，出门，又没影像了。 三盘录像带来回切换，齐睿哥儿俩才把内容完整地看了一遍。 他在大门口，走廊和资料库里布置了四台摄像机，方才把蟊贼的整个作案过程完整的记录了下来，这会儿根本没地儿弄监控摄像头去，科技太落后了，还没研发出来呢。 要不是有广告公司这个便利条件，齐睿这计划也不可能取得成功。 看了一遍后，齐睿松了口气，记录下来了就好啊，他对冉鹏飞说道：“冉师兄，辛苦您连夜剪辑出来吧，把这三盘带子的内容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没问题吧？” 冉鹏飞说道：“叟一贼，我多刻录两盘吧，咱自个儿也留个备份。” 齐睿乐了，说：“还是您考虑得周全啊，辛苦二位了，今晚算加班，回头我报给财务部门，给两位师兄发加班补助。” 俩人都笑了，异口同声说：“老板大气！” 说完转身离开，去忙活了。 超子问道：“这就完了？” 齐睿笑着说：“怎么可能啊，还有后续呢我跟你说，那俩蟊贼肯定跑不了的，从他俩出了大院儿后就被咱们的人盯上了，惊动是暂时不会惊动的，但是搞清楚俩人的身份住址是很有必要的。” 他比任何人都想得周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通知了三爷。 三爷亲自上阵，带着青狼和另一个小弟埋伏在大门口，俩人上了摩托开走后他就追了上去，按照齐睿的交代，肯定不会惊动那俩小蟊贼，只需要远远地吊着他们，看他俩跟谁见了面，再搞清楚他俩住在哪儿就成了。 为此，齐睿也给三爷提供了一台摄像机，下午的时候让冉鹏飞简单交给他如何使用，让他务必把蟊贼和万向军，或者是辉煌公司的其他人见面时的场面拍摄下来。 听完亲哥的话，超子冲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亲哥牛逼！您这下棋的水平太高了，比我爷爷都高，走一步都看三步了。佩服，实在是佩服！” 齐睿哈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爱说大实话的脾气。” “那是，我这也是癞蛤蟆没毛——随根儿。老龚家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爱实话实说。”超子臭不要脸的说道。 “得了，睡会儿去吧，赶明儿还有正经事儿干呢。”齐睿把超子赶到隔壁房间里睡觉去，他自个儿也进了套间，一觉睡到大天明。 在后面的几天里，果然不出齐睿所料，拿到广告片母带的万向军迫不及待接洽了中央台广告部的陈丽芸和京台广告部的负责人，并迅速谈好播放时段，又过了几天，千艺广告为南极风扇厂拍摄的广告片顺利在两家电视台播放了。 与此同时，热合曼和金登科那边也有收获，加上老季，三人找到齐睿的办公室来，跟他说，江威已经跟大大小小十多个商家进行了接触，并且谈妥了供货的事宜，签订了合同，现在已经开始铺货了。 齐睿问老热：“最大的商家是谁知道吗？” 老热笑道：“王府井百货。” 齐睿乐了，“乔海洋手笔还不小，不用问也知道，他这是动用了自个儿的关系才把王府井百货拉了下水啊，为了恶心我，倒是对老江挺支持的。” 热合曼憨厚一笑，说道：“那个江威最近很嘚瑟啊，每天喝得红光满面，见人就吹他厂子的产品有多棒，我偷听了几句，说是要在夏季到来之前在王府井百货大楼搞促销活动，电风扇让利销售，把王府井百货的老总那顿忽悠啊，那老总笑得眼珠子都眯成一条线了。” 齐睿俩眼珠子也亮，“一场促销活动做下来，能给百货大楼带来不菲的进项，老总当然不会傻到去拒绝了。不过也好，对咱们来说这就是个好机会，咱们给他来个现场直播，让南极电风扇厂彻底名扬京城。” 哥儿仨全都笑了起来，纷纷夸奖齐睿这招儿太阴险了。 齐睿嘿嘿笑，拿起电话给芳姐打过去，接通后直接说道：“姐，我要爆个大料！” 李芳立刻来劲了，忙问道：“怎么个情况啊？说详细点儿。” 齐睿就把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李芳一听，更精神了，“我靠！我靠！我靠！这么明目张胆的剽窃加抄袭的吗？好大的狗胆啊！促销活动定在哪天举办啊？” 齐睿也不知道啊，忙问了热合曼，然后对李芳说道：“这周天，也就是后天。” 李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们独家还是联合其他报社一起给他来个大曝光？” “当然是报社记者们去得越多越好啊。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吧？”齐睿笑着说道。 “小事儿！作为记者，报道社会不良风气，揭露商家违法行为，维护改革开放良好局面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李芳不愧是个优秀的记者，张口就上纲上线。 齐睿又咧嘴乐了，说道：“那就辛苦芳姐了，周日王府井活动现场见哈。” “好哒，周日见。”李芳挂断电话。 齐睿摁下弹簧后又松了手，一个电话打给秦师姐，告诉她可以让律师向风扇厂发函了，同时向法院提起诉讼，状告南极风扇厂侵权，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盗用千艺公司的产品设计方案和广告片，要求对方赔偿一百万损失。 秦清连忙说好，又说，马上给律师打电话通知。 把这几件事情按部就班地交代下去，齐睿拉着兄弟三人去府菜馆喝了顿酒，也没忘记叫上老海高天和小金。 加上赵一鸣，很久没聚齐的317来了个胜利大会师，兄弟八个喝得很尽兴。 就在他们尽兴的时候，江威也在尽兴地喝酒，这场酒局就四个人，他和秘书，还有乔海洋和万向军。 能巴结上乔公子，这是江威此次在京最得意的事情，老乔家势大财雄、人脉广博，手指头缝里些微露那么一点出来，就够自个儿吃一辈子的了。 况且他已经从乔公子嘴里听说过公子爷跟齐睿的矛盾了，老江不由得冷汗频出，心说幸亏及时跟齐睿划清了界限，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能顺利搭上乔公子的大船，江总非常兴奋，他甚至不惜把娇滴滴的女秘书都贡献了出去，只为了讨乔大公子一个笑模样。 乔公子也很局气，笑纳了女秘书不说，真给老江下大力气啊，一口气帮他签了数十个代理合同，京城现如今但凡有点名气的百货公司，都被乔公子一网打尽，表示愿意跟南极风扇厂进行合作。 一想到齐睿郁闷又无解的样子，乔公子就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看了眼万向军，乔海洋说道：“这次你干得不错，回头我会给你奖励的。不过也不要沾沾自喜，下一步，把千艺广告的合作客户全给我抢过来，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万向军连忙表示：“乔公子放心好了，我是绝不会放掉任何一个收拾齐睿的机会的，要是不把他玩儿死，我绝不离开京城！” 乔海洋乐得跟什么似的，点头说道：“有这个决心就好啊。来来来，不提那个王八蛋，省得恶心，喝酒喝酒。” 顺势在秘书的大腿上摸了一把，惹得秘书娇嗔连连。 第406章 砸场子去 如果齐睿在场的话，一定会鄙视乔海洋，丫得有多饥渴啊，这种货色你都上，况且还是个江威玩儿过的货，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喝人家的刷锅水吗？ 乔公子可不在乎刷锅水不刷锅水的，他的原则只有一个，人漂亮，有得玩就行，反正不花钱，白得的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何况这小秘书技术是真不错，那叫一个骚。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周日这天，齐睿点齐人马早早就出门奔王府井，这次集结，齐睿的班底可谓是倾巢而出，首先说千艺广告，除了在家留守的十几个人，包括秦清、冉鹏飞，还有317的元老们都来了。 大家租了辆小巴车，拉着摄像机、电视机、录像机等各种机奔赴现场，到了后就开始忙活着接线调试，不清楚状况的围观群众还以为他们才是促销商家的代表呢。 其次就是以赵一鸣、龚智超、闷三儿三人为首，青狼和各位小弟为帮凶的助威团，这伙儿人埋伏在围观群众们之中，假装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其实个个袖子里都藏着钢骨叉，这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 再有就是庞大的记者军团，记者们由李芳领衔，把守着活动现场的各个主要出口，齐睿对李芳说，一定不要放走一个主要人物，尤其是南极风扇厂的老板和乔海洋乔大公子。 李芳表示?好吧。 齐睿和小舅舅赶到王府井百货门口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把车停好，俩人也不下车，一人一套煎饼果子抱着啃，嚼得咔咔的，煎饼里面不是油条，是果蓖儿，又酥又脆。 边吃看看，现场布置得很华丽，又是彩虹门又是气球的，一个大舞台也搭建起来，上面有几个艺校的学生正在扭腰晃腚，白花花的大腿吸引着围观群众们专注的目光，真是哪个时代都有色狼。 舞台两侧摆满了今天的促销产品——南极牌电风扇，正如笛子设计的那样，电风扇一转，闪着bulinbulin的光，分外吸引大家的眼球。 齐睿很快注意到舞台左侧一身西装梳着油头的江威，老江这会儿志得意满，正在跟乔海洋还有百货大楼的负责人说着什么，脸上笑开了花，褶子挤在一起，跟块破抹布似的。 乔海洋也笑，但他还算矜持，笑容中透着一股子敷衍的味道，让人看了，恨不得在他脸上锤上一拳。 笑吧，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秦清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对齐睿说道：“马律师过来了，让我问问您，什么时候给江总送律师函合适？” 马律师全名叫马锦峥，是京城海润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大律师，齐睿通过孙志平找到了他，一聊，颇投机，马锦峥把案子接下来。 听说老马到了，齐睿说道：“我过去跟他见个面吧。” 秦清点头，两人下车，穿过人群走到东边沿街的石凳子上坐下。 齐睿跟马锦峥握手，笑道：“辛苦峥哥亲自跑一趟。” 马锦峥三十出头的年纪，戴着眼镜，斯文败类的样子，笑道：“应该的，志平也马上到。” 他跟孙志平相交莫逆，对齐睿自然另眼相看。 “什么时候送过去？”马锦峥问齐睿道。 “给他点儿面儿，等他致完辞，我们把录像带一放，您就可以盛装出场了。”齐睿坏笑着说道。 “你这是连环打脸啊，过瘾！”马锦峥也挺哏儿，很快识破了齐睿的意图，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齐睿就嘿嘿笑。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扭头，发现是孙志平，又乐了。 “靠，有乐子瞧居然不叫我，不仗义啊睿子。”孙志平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一人儿来的？”齐睿笑着问道。 “嗯，你嫂子去旅游公司了，最近生意不错，她忙得脚打后脑勺。”孙志平简单解释一句，又对马锦峥说道：“准备妥当了？”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拍拍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马锦峥笑着说。 孙志平点点头，对齐睿说道：“工商、税务、公安、消防那边我也都打过招呼了，这会儿估计已经上门了，辉煌广告公司距离关张歇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这还真不是孙志平故意报复他们，听说齐睿被乔海洋阴了后，他立马找关系了解辉煌广告公司的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辉煌广告公司居然没办理任何手续，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都没注册就大张旗鼓开了起来。 孙志平乐得直呲牙，人都把小辫子送到手里来了，自个儿再抓不住，那可就真废了。 于是，他上下左右一阵蹿腾，拉起一套人马组成了联合执法队，在今儿这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口儿上门添堵去了。 齐睿听得直乐呵，笑着说道：“这套组合拳打下来，不管是乔海洋还是老江，马上就臭名远扬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秦清师姐看向齐睿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的味道，自己老板背景深厚，深不可测啊，一定要在千艺好好干，跟着老板有肉吃。 这时候，一阵电流交织的刺耳响声传了过来，打扮得跟个乡镇企业家似的江威摆着八字步走上舞台，不对，他本来就是个乡镇企业家。 记者们也闻风而动，挤到舞台前竖起长枪短炮，镁光灯噼里啪啦冲着江威就是一阵凶猛拍摄。 江威还以为记者同志们是乔海洋专门请过来的，更加志得意满，这厮冲无数围观群众挥手致意，拿着话筒叽哩哇啦说着过年的话，无非是宣传自家产品多么优秀，价格多么低廉，品质如何过硬巴拉巴拉，总之把他家电风扇吹了个天上有地下无，倒也赢得了围观群众的热情掌声。 他又让大白腿拿上来一台，现场演示给大家看，风扇转起来，叶片随之闪烁，螺旋形、跳跃形，又吸引了一波眼球，当场就有人问，多钱一台？要不要票？ 江威乐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拿着话筒说道：“三天促销期内，八折优惠，还赠送礼品，并且不要工业券。” 引来消费者们一阵欢呼。 现场立刻有人拿着钞票表示要来两台。 齐睿冷笑不已，这特么一看就是托儿好吗，演技也太拙劣了。 不过能想到这招儿，乔海洋也脑洞爆发了，这厮成长的快迅速啊，不错不错，继续……肯定不能让他加油了，再加油就尾大不掉，收拾不了了。 正在打架踊跃购买，江威乐得牙花子都呲出来的时候，万向军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地在乔海洋耳边说了两句。 就见乔海洋眉头紧皱，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万向军愣了下，方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捂着脸难以置信望着乔公子，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公司被贴了封条，大清早的，联合执法过去检查，发现是三无公司，立刻查封并开了罚单，万向军都傻了，当时大发雷霆，说什么乔公子的公司你们也敢查封，简直胆大包天！ 执法人员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把公司员工赶出去后二话不说锁了门贴了封条，言明，谁敢撕掉以对抗执法论处，说完就走。 万向军用脚后跟猜都知道一定是齐睿在背后使坏，立马赶过来跟乔公子请示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计没问到，反而挨了一个大嘴巴子，这让他感觉脸都丢光了。 但是一想到乔海洋的身份背景，果断认怂。 一丝不详的感觉迅速浮上乔海洋的心头，他觉得，齐睿既然出手了，就不会仅仅查封掉公司就了事，一定还有后招等着自己。 这个念头刚产生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顾客朋友们，请大家不要购买了，这家公司就是家骗子公司，他们生产出来的电风扇，剽窃了千艺广告公司的设计图纸，在电视台打得广告都是偷了千艺的母带未经更改播放的，这种公然欺骗消费者，毫无信誉的公司生产出来的电风扇，谁买谁上当！因为他们的产品马上就要停产了！你们买回家，万一坏了也没人给你们做售后维修！” 第407章 好戏开锣 顾客们一听，集体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大个子美女站在一巨大的音箱上面，手拿麦克风，正噼里啪啦地说着。 美女是前来凑热闹的老薛，她今儿可算过了把主持人的瘾，往音箱上一站，气势凛然滔滔不绝。 站在舞台上的江威脸刷地白了，这是砸场子来了啊，当即拿着麦克风底气十足的反击道：“顾客朋友们，别听她瞎说，她这是诽谤，是赤裸裸的诬陷。 我们南极电风扇厂是一家值得信赖的，有良好信誉度的厂子，我们生产出来的电风扇全都是自己研发的产品，根本不涉及剽窃别人设计图纸一事。 请大家相信我们，面对别人的栽赃陷害，我们一定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我们厂的名誉！大家尽管放心购买，我在这里向大家做出郑重承诺……” 齐睿看一眼马锦峥，说道：“该您上场了。” 马锦峥起身笑了笑，大步流星走过去，边走边大声说道：“江厂长，我是京城海润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马锦峥。 现在代表千艺广告公司正式向你下达律师函，要求贵公司立即停止侵权行为，撤回上市销售的南极牌电风扇系列产品，并向千艺广告公司进行赔礼道歉，并赔偿违约金、企业名誉损失费等人民币一百万元整。 如果贵厂拒不执行，根据千艺公司提出的要求，我律所将会向法院正式提起诉讼，状告贵厂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剽窃、盗窃、盗用千艺公司的设计产品和广告母带，用于不正当商业竞争，以取得不正当利益！” 他这话一出口，围观群众们都惊呆了。 江威也惊呆了，齐睿居然请律师了，这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啊。 乔海洋的眼珠子也眯成了一条线，别人不知道马锦峥的名号，他可是一清二楚，这家伙在京城律师界鼎鼎有名，以擅长打刑事案件闻名遐迩，齐睿挺牛逼啊，居然把他请出来了。 麻痹的，要坏！ 万向军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他想不通，十分想不通。 江威还死撑着，他提了口气，想起乔海洋的话，他又信心百倍了，冷笑一声，说道：“律师？律师又能怎么着？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让我做出赔偿？我告诉你，少跟我说这个，当我从小吓大的啊？有证据，你尽管去告我就是了！” 这会儿马锦峥已经走到舞台前方了，那把律师函从公文包里拿出来递给江威。 江威定住脚步，看都不看他一眼。 马锦峥微微摇头，把律师函放在舞台上，顺手拿了个电风扇压住，扭头对老薛说：“姑娘，听说你们掌握了一些证据，给大家伙儿播放一下看看吧，免得有人说你们千艺广告栽赃陷害人家。” 还真有证据啊？什么证据啊？ 大家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然后集体转身望向风骚的老薛。 老薛嘻嘻一笑，说道：“好哒，笛子，放录像！” 明笛点点头，把电视打开，调到av1频率，又把录像带塞进录像机里。 大家都好奇地凑过来近距离观瞧。 江威这会儿也遭不住了，腾地从舞台上跳下来，挤进人群中。 乔海洋感觉到大事不妙，见万向军跟个傻逼似的愣在那里，不满地低声吼道：“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万向军回过神来，也快步挤了进去。 这些人看着电视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当即发出一阵呼声。 一个小偷，脚步轻缓进了大楼，沿着台阶上到三楼，掏出铁丝打开门锁，闪身进去后一阵乱翻，翻出一盘录像带后转身出门偷偷溜走，录像带上还有时间在跳跃着，1981年4月16日晚12点17分。 江威的脸都绿了，身上也跟热伤风似的打着摆子，俩腿也哆嗦着，这会儿心里就一个念头，完犊子了！ 这特么是被抓了现行并录下来了啊，不过马上转念一想，他奶奶个腿儿的，又不是我让人去偷的广告片，老子慌什么？ 再者说，那律师刚才也说过了，偷的是广告片母带，什么是母带？所谓母带，就是只有这一盘带子，就算小偷的作案过程被记录在案了，谁能证明这条广告片就是你齐睿拍摄出来的？ 老子死活不承认，你能奈我何？ 想到这里，江威又底气十足了，冷笑两声后说道：“首先，这小偷偷的是什么，我不清楚；其次，你凭什么说我们公司的广告片是千艺公司拍摄制作的？ 马律师，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去告我还则罢了，你若非要去告我，我一定奉陪到底，反告千艺公司以及他们的负责人齐睿一个诬告陷害之罪！” 马锦峥都被他无耻的嘴脸气笑了，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道：“既然江总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破例把我们律所收集到的资料全给你看看吧。 这是明笛女士设计的电风扇原稿，在工商局注册过了，为了获得专利权，千艺广告的齐总还特地通过美国的关系在美国和欧洲进行了专利权登记。 这些英文资料我觉得江总你不一定能看的懂，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它翻译成中文了，你可以认真阅读一下。 哦，对了，美国专利局也发函过来了，他们愿意提供证明，这些设计稿的专利权所有人为明笛女士，并且美国方面也表示，如果官司打起来了，愿意派专利局的相关工作人员来国内作证。” 江威下意识地把资料接过来，看了眼后立马傻眼了，手哆嗦着。 英文单词虽然不认识，但美国国旗他还是知道的，这还得益于中美建交时间不长，美国人对中国企业进行投资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电视新闻里经常播放哪家老美的公司又跟国内哪家企业签约了，星条旗经常出现在画面中。 “江总可要拿好啊，别一不小心掉到地上，还得辛苦我再蹲下去捡起来。”马锦峥嘲讽了他一句，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谁跟你说的，被小偷偷走的那盘录像带是母带啊？那盘带子明明是翻录的嘛，母带一直在齐总办公室里锁着呢。 姑娘，把你们公司给南极电风扇厂拍摄的广告片母带也播放一下吧，让广大消费者们看看，这广告片究竟是辉煌广告拍摄的，还是你们千艺广告拍摄的。” “对，放出来看看，如果真是一模一样的，那这家厂子就太无耻了！” “没错，这种垃圾厂商，能生产出什么好东西来啊？抄袭人家的设计，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是偷工减料的！” “没错儿，抵制这种无良商家，砸烂他们的产品！” 围观尊重们群情激愤。 老薛立马来劲了，“好哒！大家先别激动，稍等片刻哈！” 她从音箱上跳下来，把里面的一盘带子取出来，把母带塞进录像机中，电视画面立刻一转，呈现出来的正是千艺广告为南极风扇厂拍摄的广告片。 经过中央台和京台的轮番轰炸，南极风扇，清凉一夏的广告语大家都很熟悉了。 看着熟悉的画面，大家瞠目结舌。 老薛还跟大家解释呢：“我们千艺广告有个惯用的拍摄手法，那就是一定会在片尾上留下千艺广告的名称，大家看这里。” 她摁下了暂停键，指着电视画面说道：“片尾这个地方，千艺广告四个字采用的仿宋字体，大家伙儿仔细回忆一下，这几个字是不是和紫罗兰服饰、东方乐饮营养快线广告片片尾的字体是一样的？” 第408章 使劲抽大嘴巴 大家回忆起来，都点头说是。 老薛又把录像带取了出来，换上齐睿通过王宣民要来的京台上线的广告片带子，快进后指着画面说：“大家再看看这个广告片，‘辉煌’两个字一看就是把‘千艺’抹掉后重新添加上去的，用的是正楷字体，是不是特不协调？” 顾客们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平时看广告，谁关注用的是啥字体啊，再说了，扫盲结束也没几年，大多数人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对字体啥的更不懂得了。 不过老薛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明白了，再笨的人两厢一对比也能看出不同来。 于是，再看向刚才还摆出一副成功企业家做派，站在舞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江威，目光就带上鄙夷了。 原来是个骗子啊。 江威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此时简直无地自容。 他知道这版广告是千艺公司拍摄的吗？肯定是知道的。 乔海洋一五一十都跟他说过了，并且保证一点问题都不会出，辉煌公司也不容易，给你的报价本来就低，再自己拍摄制作广告片的话，一来制作成本不够，二来耽误时间。 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眼看就要进入到夏天了，贵厂生产的电风扇早一天上市销售，您江总就能早一天赚钱。 这种小节，江总就不要计较了。他乔海洋来找人做，保证万无一失。 听乔海洋又是保证又是拍胸脯的，江威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当然，他也认可千艺广告制作出来的广告片，尤其是那句广告词儿，简直太棒了。 但是当老薛把两支一毛一样的广告片播放出来做了对比，并支出两支广告片的不同之处时，江威整个人立刻不好了，身子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筛糠，俩腿也在筛糠，要不是旁边的秘书扶了一把，他绝对一个屁股墩儿摔地上了。 万向军也不好了，不等老薛把话说完，他就挤出人群跟乔海洋汇报去了。 听了他的话，乔海洋知道，大势已去，心里对齐睿的愤恨又加深一层，这王八蛋，简直太精明了，用屁股想都知道，今儿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打发他室友前来报信的时候起，他就在挖坑。 这家伙对人性的把握太精确了，完美利用了万向军急于报仇的心思，给他设了这么一套儿，把他引入瓮中，最后摁着脑袋一刀砍下去，狠，非常之狠！ 顺便也把自己算进去了，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早就弄清楚了万向军的幕后老板是自己。 想到这儿，乔海洋皱着眉头转身就走，没成想，被一帮记者拦住了去路。 李芳把话筒递过来，大声问道：“乔总您好，我们接到举报，说您投资的辉煌广告公司在没有办理任何手续的情况下就擅自开业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又有记者问道：“乔总乔总，对于辉煌广告公司派人偷窃千艺广告公司广告片母带一事，您有什么可说的？” “乔总，南极电风扇厂之所以能和数十家知名商场签订供货协议，据说是您在背后牵的线搭的桥，请问是否属实？您知道南极电风扇厂的产品涉嫌剽窃别人的设计成果吗？” “乔总，请问……” “够了！”看着闪成一片的镁光灯，如张着倾盆大口一般的摄像机镜头，素来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范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乔海洋瞬间失去了理智，拧着眉瞪着眼大声喊道：“第一，辉煌广告公司不是我投资的，跟我毫无关系； 第二，南极电风扇厂跟任何商家签订的任何销售协议全都与我无关，谁要是再敢说是我给牵线搭桥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第三，千艺广告是家什么类型的公司我更是一无所知，记者朋友们不要偏听偏信……” “但是，大家都知道你跟千艺的老总齐睿先生素来不睦，你曾经为了跟他争夺一块土地的开发权发生过不愉快，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你说不知道千艺是家什么公司，我们是不相信的，还请你把这事儿给解释清楚，给公众一个交代。”李芳不依不饶地问道。 乔海洋都想咬人了，狠厉的目光死死盯住李芳，看清楚她的面容后，心里咯噔一下子，卧槽！怎么是她？ 惹不起啊惹不起。 他一言不发，推开人群挤了出去。 有点狼狈的走到车前，刚想拉开车门坐进去，被齐睿一巴掌摁在脑袋上，把脑袋贴在了车窗上面。 齐睿冷声说道：“怎么，坏事做绝就想一走了之了？乔总，你就这么点儿本事啊？” 脑袋贴着车窗，乔海洋挣扎了一下，斜着眼珠子瞪视着齐睿，咬牙切齿道：“齐睿，赶紧放开我！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他也学聪明了，自从被齐睿连番殴打了几次后，每次出门必带保镖。 四个孔武有力的保镖一看自己的主子被人摁了，立刻冲上来表忠心，扇形把齐睿围在了当间儿。 领头的壮汉说道：“放开乔总，不然有你好看！” 齐睿扭头看他一眼，嘻嘻一笑：“要是我不放的话，你想让我哪里好看啊？” 壮汉闻言，眯眼打量着齐睿，低声吼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兄弟们，上！” 齐睿乐了，这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居然主动动手了。 他心说正好没有主动出击的理由呢，这四位送上门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那边得到消息的超子一鸣立刻带着一帮人冲拉过来，呼啦一下把四个保镖围在了中间。 保镖一看有点傻眼，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面对一帮小青年四名保镖不为所动，全都冲齐睿来了。 挑头儿的壮汉提着钵大的拳头直击齐睿面门。 齐睿还摁着乔海洋的脑袋呢，见势不对，立刻把乔海洋搂过来挡在身前。 咣的一拳，壮汉的拳头打在乔海洋的俊脸上。 乔海洋哎呦一声，立刻开骂：“你特么眼珠子瘸了？连老子都打！” 壮汉嘴角抽抽着，说句没看清不好意思，顺势把乔海洋拉过来护在身后，再次抬脚踹向齐睿。 这次齐睿没了人肉盾牌，见他像是练过的，不能硬拼，闪身往后退了两步，顺手拉开车门。 咣！ 壮汉一脚踹在车门上，抱着脚就蹦跶起来。 趁你病要你命！ 眼见着其他三名保镖被超子和一名缠住了，齐睿松了口气，走上前一个大脚踹在壮汉小肚子上，把壮汉踹得趔趄一下，受不住冲击，摔倒在地。 齐睿没给他再爬起来的机会，两个箭步窜过去，抬脚踹向他的小腿迎面骨，力度和速度掌握的都很恰当。 喀吧一声，腿断了。 壮汉猛地一个哆嗦，坐起身来抱着右腿嗷了一嗓子，目光愤然望向齐睿，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剥了。 齐睿看都不看他一眼，快步走到乔海洋身前，闪电般出手，一拳击打在这货肋叉子上，把乔海洋直接打得岔了气，捂着肋骨弓下身子，跟整数的大虾似的。 齐睿又是一脚把他踹翻，咔咔两脚弄断了他的胳膊。 乔海洋痛不欲生，心里也哆嗦成一团，他从齐睿眼中看出了凛然杀意，虽说不相信齐睿干当众弄死自己，但是这目光太冷酷，那是不带一点的温度。 齐睿俯身把他拎起来，让他站直了，抡起巴掌啪啪啪打脸，一直打到他的口鼻鲜血横流，脸涨成猪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是恨极了，这个王八蛋三番五次跟自己作对，继续被他欺负下去，还没完没了了不成。 啪啪啪的声音韵律感极强，他似乎要在乔海洋脸上演奏一曲《将军令》。 乔海洋被他打得懵了圈，两条胳膊自然下垂，根本抬不起来，这厮还挺硬气，眼珠子通红瞪着齐睿，死都不肯求饶。 第409章 决定收拾老乔家 前后不到一分钟，战斗顺利结束。 赵一鸣和龚智超带过来的十几个兄弟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保镖虽然专业，但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很快就淹没在众人的围攻中。 更何况一鸣哥也是个在什刹海体校练过三年，并且一直没间断训练的半专业人士，碰上一鸣哥，三位保镖更是不堪一击。 三个保镖最少每人都断了一条胳膊，这也是既定策略。 齐睿提前说过了，只要乔海洋敢带人来，每人断条胳膊或者断条腿。 大家忠实履行着齐总的吩咐，四大保镖全躺在地上哎呦哎呦。 见齐睿还在抽乔海洋的大嘴巴，赵一鸣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再打就残废了。” 齐睿停了手，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乔海洋，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寒风：“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这特么就是直接羞辱了。 上文说过，混他们圈子的人都极好面子，讲究个私人恩怨私下里解决，玩儿的再大也不会轻易惊动警察，因为丢不起那个脸。 要是被同一个阶层的所谓“少们”知道了，他乔海洋吃了亏，报警把对方给告了，会被笑出大牙来的。 愤恨地看了眼齐睿，乔海洋吐出一口血水来，含混不清地说道：“不用，栽了就是栽了，我认，不过这事儿还没完，齐睿，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闹着玩儿呢？你说没完就没完？乔海洋，你给哥们儿听好了，哥们儿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进去呆两年，要么滚国外呆两年，否则，别怪哥们儿下死手！”齐睿威胁他道。 乔海洋嗤之以鼻道：“老子就不出去，有种你就弄死我！” 齐睿阴冷一笑，靠近他，低声说道：“想要弄死你，哥们儿也不会亲自动手，十万块钱买你条命，你觉得，这活儿有多少人愿意接？” 闻言，乔海洋一颗心沉入谷底，他见齐睿不像在开玩笑，想想也是，这年头儿，别说十万块，一万块都能买条命了，齐睿若是真动了这个心思，自个儿可就防不胜防了。 再增加点儿保镖？ 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保镖再多，能挡得住多少次子弹的攻击？ 乔海洋头一次感觉到心寒、恐惧、害怕，也头一次产生了不该跟齐睿作对的想法，但是，事已至此，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家族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向齐睿低头。 “那咱们就慢慢玩儿，就怕你玩儿不起。”乔海洋心说，你个小王八蛋倒是提醒我了，你可以找杀手杀老子，老子一样可以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齐睿也从他眼中看出了杀意，更加觉得这个人不能留了，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你走吧，咱俩慢慢玩儿下去就是了。” 忍着剧痛看下自己的胳膊，乔海洋心说我往哪儿走？车都开不了了。 一扭头，发现了正瑟瑟发抖的万向军，乔海洋大声吼道：“没死就过来开车！” 万向军哪见过这阵势啊，这会儿没吓趴了就算他胆子肥了。 闻言，哆哆嗦嗦走过来，拉开后车门，小心翼翼扶着乔海洋的肩膀把他弄进车里，走到驾驶座上，咣地关了车门，没关死，颤抖着手拧着了钥匙，正想起步，就听到齐睿说道：“万主席，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回头再招呼你哈。” 万向军心头一颤，脚下不听使唤，劲儿使得有点大，油门儿踩狠了，车子蹭地窜了出去，后座上的乔海洋惯性前冲，猛地撞在驾驶座上，触动了断骨，嗷就是一嗓子，接着对万向军破口大骂起来。 吓得万向军连忙稳住方向盘，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齐睿几人都笑了起来。 龚智超问他道：“这几个保镖如何料理？” 看四人一眼，又往王府井百货大楼那边打量了一眼，见人群涌动，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有向这边聚齐的迹象，忙说道：“管他们死活，咱们撤。对了，让三爷把那俩蟊贼看好了，一并带到公司里去。” 超子说声好，转身去通知闷三儿了。 齐睿让大家散了，说回头请兄弟们吃饭，大家嘻嘻哈哈离开，他和赵一鸣又走向王府井百货门前，看一眼已经傻了的江威，对马锦峥说道：“峥哥，去法院立案吧，告不死他我是不会罢休的！” 马锦峥笑道：“放心，一准儿给你办得妥妥的。” 江威缓过神来了，立马拉住齐睿说道：“齐总，我该死，我不该听信小人的蛊惑，您手下留情，千万别闹大啊。我厂子里还有一百多职工指着我吃饭呢，饶我这一次吧。100万，我赔还不行吗？” 齐睿冷笑道：“现在不是100万了，是300万，少一分都不成！” 对江威这么个贪婪无度的小人，齐睿绝不会手下留情，原本还想着如果合作愉快的话，提点提点他，让他的风扇厂别那么快就倒闭了，现在看来，玩儿蛋去吧。 哥们儿要让你的厂子彻底消失在这个社会中。 江威闻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肠子也悔青了，这特么就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啊，老子吃了猪油蒙了心才听了万向军的蛊惑，跟他合作的，要不然，能有今天这出儿么？ 见齐睿上车后立马就走，江威仍然不肯放弃，扒着车门连声祈求道：“齐睿发发善心吧，你不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没人逼你，想死趁早！”齐睿懒得再跟他废话了，摇上车窗，发动汽车，滴滴摁了两下喇叭，人群散开后倒了一把，嗖地窜了出去。 一路上几个人没一个开口说话的。 驱车来到公司，几人下车后直接上到五楼。 闷三儿也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地上还跪着俩被揍得看不出人样来的蟊贼。 刚想站起来跟齐睿说话，齐睿一抬手，他又坐下了。 走到办公桌后面落座，齐睿先给李芳打了一电话，接通后先是感谢了一番，然后表示回头请她吃饭。 李芳说，今天的事情明天会见报，让他明天买报纸关注一下就行。 简单聊了两句，齐睿挂了电话，望着兄弟几个，这货开口就惊呆了众人：“乔海洋对我动了杀心。” 小舅舅率先反应过来，点了根烟，不动声色沉声说道：“那就先把他宰了。” 赵一鸣摇头说：“不行，闹的动静太大了不好收场。” 龚智超狠狠抽了两口烟后说道：“那就把老乔家收拾服帖了，该抢的抢，该砸的砸，该收的……收！” 齐睿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笑了笑，说道：“超子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商业竞争就是商业竞争，打打杀杀的那是小道，上不了台面。” 大家都点着头。 赵一鸣说道：“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第410章 怂包软蛋万向军 齐睿笑了笑，说道：“你们都不行，这把玩儿得太大，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实力，而是你们不专业。” 这意思是，打打杀杀各位都很优秀，但是在商业竞争领域内，耍心眼子之类的你们就不灵了。 哥儿四个都有点泄气。 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来慢慢翻看着，齐睿看得很慢，也很认真仔细，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些资料是老乔家所涉及的商业领域大全集，包括一家建筑公司，一家制药厂，一家重型机械制造公司，另外在杭州还有俩茶园，共计60亩地。 资料是齐睿早就让龚智超偷偷收集的，也有一些是孙志平给提供的，非常之详细。 齐睿不光看，大脑也没闲着，既然决定要搞老乔家，就必须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打蛇不死反被咬他经历过两次了，他暗暗发誓，这次是绝对不会让一块石头连续绊倒三次的。 得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的记吃不记打啊？ 大家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 那两个小蟊贼膝盖都跪肿了，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挪一下就钻心的疼。 其中一个小贼遭不住了，刚调整个姿势，想让自个儿跪的更舒服一些，被闷三儿一脚丫子踹倒在地。 他扭头看了眼闷三儿，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闷三儿更怒，起身上前二话不说咣咣就踹，很快就把他踹了一脸血。 齐睿这时候抬起了头，淡然说道：“差不多得了三爷，这俩人留着我有大用，踹死了算谁的啊？” 闷三儿直视着齐睿，不解地问道：“留他俩干啥？直接送派出所得了，这罪过，判个三年五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齐睿笑道：“反击，从他俩开始。” 说完，他打了两个电话，把刘伟业、陈燕妮喊过来，接着又给罗毅打了个电话，跟身在美国的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罗毅是个明白人，听完齐睿的话后立刻说道：“你放心，我这边给领导们施压，就说京城的投资环境不是那么清明，如果无法有效改善的话，会考虑撤出大陆市场。” 齐睿说道：“那就麻烦罗叔儿了。” 挂断电话后，他让闷三儿把人带走严加看管，闷三儿刚把人带走，青狼笑嘻嘻过来了，手里提着万向军，把他往地上一扔。 万向军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惊恐万分看着齐睿，声音颤抖道：“齐、齐总，这事儿，这事儿真不是我主使的呀，是乔公子先找的我，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不屑一顾看他一眼，齐睿都懒得理他，在齐睿眼中，万向军这类人就是属狗的，谁给他骨头他向谁摇尾巴，只要有利益可求，脸皮都能不要，就是个典型的无耻小人罢了。 要不是看他多少还有点用处，齐睿早就直接把他送局子里去了，根本都懒得跟他废话。 “万主席啊，你也甭跟我在这儿装可怜，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别的不说，指使人跑我公司来偷窃录像带，单单这一点把你送进去吃几年窝窝头都叟一贼。 我劝你啊，不要老想着推卸责任，是你的责任你跑不了，不是你的责任，你放心，我也不会强往你头上按。”齐睿春风拂面，云淡风轻地说道。 “齐总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指使人来你公司偷录像带，那都是乔海洋找的人，跟我确实没关系啊。”万向军还在狡辩。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齐睿彻底不耐烦了，扭头对秦清说道：“清姐，把录像带放给他看看。” 刚过来的秦清点点头，怜悯地看了万向军一眼，起身，把一盘录像带放进录像机中。 画面呈现出来，俩小蟊贼跟万向军交易的细节一清二楚，小贼先把广告片母带递给万向军，又从他手里接过来一沓钱，万向军跟俩小贼有说有笑的，还拍了下两人的肩膀，蟊贼这才蹬上摩托车离开。 一段两分钟不到的画面结束后，万向军心如死灰，他十分清楚，这段录像要是被齐睿放出去，或者是交给警察，自己这辈子就算彻底玩儿完了。 “齐总，你说吧，我怎样做才能弥补过失？”万向军同时也知道，齐睿让人把他带过来，当中把录像放给他看，也意味着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否则，他不会费劲巴啦弄这么一出儿的。 还挺明白。 齐睿笑着点了根烟，逡巡众人，见大家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来，他乐了，对万向军说道：“你先告诉我，乔海洋住在哪家医院啊？” 这是要弄死姓乔的么？ 万向军心里打鼓，却又不能不回答，他说道：“在友好医院外科306病房。” 齐睿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乔海洋主动跟你接上头的，他跟你见过面后还说了些什么？” 领教过齐睿凶狠手段的万向军这会儿既惊又惧，他耷拉着脑袋沉思片刻后说道：“他主要跟我讲了和齐总您之间的恩怨，让我协助他报复您，说是会给我投资，让我也开一家广告公司，先把您公司的客户都抢走再慢慢地收购您其他的产业。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之所以能找上我，是因为他在您身边安插了眼线，那人叫纪、纪……” 齐睿倏然一惊，忙问道：“季学东？” 万向军摇头道：“不是，您容我想想啊……叫纪明昌。” 齐睿明显松了口气，操，哥们儿还以为老季那货背叛革命了呢？ 不过这个纪明昌，齐睿琢磨琢磨，想起来了，纪明昌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李秀鹏的同桌，平时挺不起眼一孩子，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居然是乔海洋埋伏下的间谍。 有意思，真有意思。 “所以说，你的事情，包括你是怎么被学校给开除的，都是纪明昌跟乔海洋说的？乔海洋知道你在学校门口的馄饨店打工后就主动找到你了？”齐睿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据我所知，纪明昌也是大院长大的孩子，跟乔海洋关系不错，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可以说你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你平时干了些什么，他都专门记在一个本儿上，定时向乔公子，不是，是向乔海洋进行汇报，可以说乔海洋对你平时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万向军有点放松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也想开了，已经这个样子了，最差也就是进去待几年，索性把自个儿知道的全交代了吧，如果能取得齐睿的原谅，这事儿或许还有缓。 哥们儿不想进去吃牢饭啊，在里面待几年，这辈子就全毁了。 “瞧瞧，你们班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赵一鸣不屑地说了一句。 齐睿也很无奈，班里大多数同学还是非常不错，纪明昌只是个例而已。 他也没反驳鸣哥的话，又对万向军说道：“老万，如果我把这录像带交给警察，后果是怎样的你应该非常清楚。” 万向军悚然大惊，连忙说道：“齐总，我错了，我是个王八蛋，不该跟您作对，看在校友一场份儿上，求求您饶我这一次吧。” “怂包！”瞥他一眼，小舅舅说道。 “软蛋！”燕妮姐不屑一顾道。 “为了苟活，脸都不要了啊。”超子感慨道。 齐睿制止了大家的语言攻击，磕磕烟灰微笑着说道：“饶你一次也不是不行，就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万向军闻言，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一般，语带急切地说道：“您说，我听您的。” 第411章 事情彻底搞大了 齐睿笑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现在他心态最放松了，一点都不带着急的。 见万向军目光灼灼望着自己，放下茶杯后他说道：“我还是要把这录像带交给警方。” 万向军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惊恐万分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齐睿笑道：“你信不信，我如果不交给警方，不出一个小时我就得进去报到。你以为我把乔海洋的两条胳膊给撅折了，乔家就会心甘情愿吃个哑巴亏？不对我发起进攻吗？怎么可能？乔正南是个什么人我太了解了，虽说他挺有胸襟的，但是事关他儿子的名誉，他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万向军急切地问道：“那我怎么办？您一旦把这录像带放出去了，我不就得进去吃窝头了么？高抬贵手啊齐总，我不是人，不该跟您作对，您就当我是个屁，放我一马成不成？” 说着，他开始噼里啪啦扇自己耳巴子。 大家伙儿越发对他看不起了。 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为了获得自由身，脸都不要了。 “住手吧！”齐睿爆喝一声，叹口气，说道：“我也没说要把你送进去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别打了，听我说，我把录像带交给警察后，警察势必会把你带过去问话，你只要把找人偷窃的事情全推到乔海洋身上，我保证你万无一失。等这事儿结束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高飞，到时候，你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万向军，我劝你最好按照齐睿说的去办，不然，哥们儿保证你活不过今晚去！”赵一鸣阴森森说了一句。 万向军还有得选吗？ 事实上是没有的，他看明白了，事到如今，他只能按照齐睿说的去办，不然的话，小命真就保不住了。 这不是开玩笑，齐睿跟乔海洋说过的话至今仍言犹在耳，这年头，出点钱找个人干些脏活儿太简单了，对于那些专业人士来说，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叟一贼！ 万向军猛烈点头，咬着后槽牙说道：“成，我听齐总的。” 齐睿满意地笑了，拿起电话打给柳杨，接通后把事儿一说，柳杨听完后立刻表示马上来带人。 对他来说，首先齐睿的事情是必须要给办的，不仅得办，还得办好，其次，这是一次机会，这么大案子若是能办妥帖了，升职在望。 二十分钟后，柳杨带着俩民警赶到了，进了齐睿的办公室，把录像带和万向军带走。 出了门后又从另一间屋子里把俩小贼拎出来，一并押上了警车。 齐睿对老乔家的复仇，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他让刘伟业先派几个工人去老乔家的工地上搞清楚工程进展情况，尽全力搜集到长城建筑公司在施工过程中违规操作、用料不达标的证据，即便搜集不到也要栽赃陷害。 总之，甭管用什么卑劣手段，无论如何也要把长城建筑拖进泥潭中。 况且他相信，长城建筑在施工的过程中不可能一点猫腻儿都没有，乔正南这种人，一贯的唯利是图，不用点手段、掺点假，他靠什么挣钱？ 刘伟业接了任务，对齐睿说这事儿他亲自盯着，急匆匆去了。 齐睿又让燕妮姐派几个女工或者是工作人员去把长城制药厂生产出来的药品买几瓶回来，重点是他们的解酒产品神清胶囊，多买一些。 妮儿姐很聪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着对睿子说：“我待会儿让洛克萨尼和奥迪莉娅俩骚蹄子喝醉了去买，只要没效果，立马向相关部门进行举报，说他们销售假药。” 齐睿乐了，“就这么办！” 妮儿姐也走了。 赵一鸣问道：“那我们干啥？总不能啥事儿都不干瞪着眼干看着吧？” 齐睿想了想，乔家的产业只剩下一个重型机械制造公司和两个茶园了，机械制造这玩意儿利润有多大就不必说了，全国各地都在大开发，别说生产出来的机械设备，就是还在组装中的设备都早已经被抢购一空了。 他觉得，在设备质量上面有文章可做，又翻了翻资料，这货乐了，对赵一鸣说道：“搞清楚他们制造公司的钢材是从哪里进购过来的，我怀疑乔家用的是走私货。” 这年头儿，国内各大钢企生产出来的钢材都不够国企使用的，长城机械制造厂每年下线的中型工程机械车居然能有400多辆，这就有点意思了，就算他老乔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拿到那么多的计划内物资。 除非，他在搞走私，从对面那个神奇的国家进购钢材，才能满足生产要求。 赵一鸣闻言也乐得不行了，起身说道：“睿子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过这事儿我一个人可干不来，我申请让小舅舅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小舅舅毕竟经历过对老苗的侦查，经验无比丰富。” 张云鹏笑着说道：“我当然是没问题的。” 超子说道：“也算我一个吧，长城机械制造厂的情况我比较了解，也有俩朋友在厂子里干活儿，相对来说更容易调查一些。” 齐睿点头道：“那就辛苦三位了。” 三人笑着离开。 齐睿有点小头疼了，搞垮老乔家几家公司不难，难的是搞垮后如何顺利完成收购。 说白了，钱不够啊。 前阵子给罗毅打过去五百万美金，也就是七百五十万人民币，两家府菜馆从买房到装修到开业花进去五十万出头，屁股底下这栋大楼价值一百三十万，腾飞建筑开发商业街、盖综合性商厦和幼儿园、小学，又抽调走五百万。 给千艺广告才买了一批设备又是个十五万，紫罗兰订购了两条生产线再花个三十万。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齐睿手头上还剩下不到五千万资金。 老乔家其他产业暂且不说，这五千万，怕是连收购重型机械设备公司都不够使的。 去哪儿搞点儿钱呢？ 齐睿很挠头，一绺绺掉头发。 算了，暂且不想这个问题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只能让干爹帮忙给贷点儿款了。 正在他为资金不够用发愁时，乔正南暴怒了。 看着刚做完接骨手术，还在麻醉期的儿子，老乔连摔两个茶杯。 病床前，乔海洋他妈也在嘤嘤而泣。 事发原委老乔都弄清楚了，他愤怒的原因有两点，一时自己儿子记吃不记打，报复心太重，又主动招惹上了齐睿；第二点嘛，自然是痛恨齐睿出手太狠了，一下撅折了乔海洋的两条胳膊，这简直就是不给老乔家留脸，直接撕破脸皮了啊。 “老乔啊，你可一定要给洋洋报仇啊，我要让那个姓齐的小畜生的死！”乔海洋她妈哭得痛彻心扉，狰狞着说道。 “好好好！你要让他死是吧？可以，完全可以，老子现在就给你一把刀，并且把他公司的地址告诉你，有种你去捅死他！”乔正南脸色铁青，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听了老婆的话，立马驻足，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乔海洋走到今天，谁都不怪，要怪也只能怪你，他妈的，老话说的果然没错，慈母多败儿！”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害了洋洋，才让他被姓齐的小畜生活活掰折了两根胳膊的？乔正南，你还是不是个人啊？你是不是洋洋的亲爹？ 孩子都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了，你不去给孩子报仇，还反过头来指责我把孩子惯成这样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不管是吧？ 好，你不管我管！我钟毓秀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我们老钟家也不会任由洋洋被一个小兔崽子欺负成这个样子！”钟毓秀扯着脖子大声喊道，说完后起身就往外走。 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啊。 乔正南脑袋瓜子都快炸开了，连忙拉住她，劝说道：“我也没说不管啊，能不能先不着急？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 第412章 三箭齐发 狠狠地瞪了老乔一眼，钟毓秀嘲讽似的说道：“等你想出办法来，黄瓜菜都凉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一走，乔家就彻底成了昨日黄花，连个能顶事儿的爷们儿都没有了。这事儿啊，还是交给我们钟家办吧，起码我们钟家还有几个带把的。” 这番连削带打的挖苦话一说，乔正南直接脸黑，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老乔家是不行了，你们钟家牛，我们比不过。 你要非得把这事儿闹大，我也不拦着你，但是看在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份儿上，我提前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啊，别小看齐睿，那小子通着天呢，是在首长那里挂着号的人。钟家若是不管不顾办了他，真要出点什么事儿，你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 他指了指天。 闻言，钟毓秀心里咯噔一下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哆嗦着问道：“你说的首长，莫非是……” 乔正南严肃地点点头。 钟毓秀立马有些泄气了，又开始掉泪：“那可怎么办是好啊？难道我儿子这顿打就白挨了不成？” 先把老婆扶到沙发上坐下，乔正南眯缝着眼说道：“说起来，海洋这顿揍挨得不冤，老子早就告诫过他了，让他不要再去记恨齐睿。 你生的儿子什么德行你自个儿心里清楚，他那个心眼儿，比针鼻儿也大不了多少，死活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逮到机会就去挑衅人家。怎么样，这次终于把姓齐的惹毛了吧？该！ 但是，姓齐的也真猖狂，我老乔家再怎么式微了，也不是他一个毛孩子能肆意羞辱的，被他啪啪打脸还不敢吱声，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老乔的面子往哪儿放？让其他老牌家族的人都怎么看我？” 钟毓秀又不哭了，目不转睛望着老乔，急切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乔正南是个标准老狐狸，比他儿子强太多了，略加思考后他说道：“商业上的竞争，就得用商业手段来解决，老子要一把让他回到解放前。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把你儿子的屁股擦干净了，他自个儿还一屁股尿呢，你想让我怎么全副身心对付姓齐的？” 钟毓秀点着头说道：“对，你说的没错儿，先把录像带搞到手，再把那个姓万的和俩蟊贼控制起来，不能给姓齐的小畜生留下一点把柄，否则，脏水就全是咱家海洋的了。” 乔正南也点点头说道：“这还用你说，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录像带和人搞到手时，就是我彻底摧毁齐睿的时候。” 老小子眼里放射出无数道愤怒的小火苗，齐睿在这儿的话，一定会被他烧死的。 可见老乔已经愤怒到什么程度了。 这场大火越烧越旺。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中央台和北京台接到上级领导的通知，立刻撤下南极风扇厂的广告。 两家电视台二话不说遵照执行。 更悲催的是，陈丽芸和京台广告部的负责人还被台领导喊到办公室里指着鼻子一顿狠批，说两人没经过调查核实就播放了劣质、侵权广告，让电视台跟着蒙羞，让两人惊讶之余也心生颤颤。 次日一早，各大报亭的各类报纸被热情的市民抢购一空。 标题很显眼。 《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无良商家冒着违法风险将侵权产品推向市场》 《论商家的良心和产品的优劣》 《改革不能如此开放》 《乔海洋的发家史，就是一部血泪史》 翻看着清姐送过来的几份报纸，齐睿都快乐死了，这一看就是芳姐的手笔，给乔海洋来了个大起底不说，对老乔家的发家史也极尽讽刺之能事，哈哈，这下看你老乔家还敢不敢嚣张。 病房里，两条胳膊都打着石膏的乔海洋双眼赤红，要不是胳膊不能动，他早就把这些报纸都撕得粉粉碎给齐睿送过去拽他脸上了。 乔正南也怒火冲天，已经命令人去收集这些报纸了，但收效甚微，京城何其大，报亭何其多，别说几十个人，一千个人撒出去也不够瞧的。 被指使出去办事的人言明，只能尽力而为。 老乔也非常无奈。 虽然他知道这是齐睿在使坏，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给齐睿打电话说，告诉记者朋友们，别写了，我服了还不成？ 那不更成天大的笑话了吗？他老乔丢不起那个脸。 江威更是焦头烂额，昨天的事情发生后，他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即回了常州试图避避风头，结果今天一早还是没能避开。 俩京城的法官找上门来，把一张传票拍在他桌面上，对他说，三天后开庭审理贵公司的侵权案，请务必到庭。 紧接着，工商、税务齐上门，把电风扇拉走，把厂子查封，活儿干完，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江威彻底傻眼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好戏在后头，两家银行的人紧随而至，通知他，请在一个礼拜内把欠银行的五十万贷款还清，如果不能按时还款，将会把他告上法庭。 老小子把头皮都快挠破了，厂里几个副厂长又来添乱，集体递上辞职信，表示不愿意跟他共渡难关，然后，工人们闹起来了，就一条，给工资！ 江威想上吊的心都有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错误决策，生生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侵权事件愈演愈烈，到了下午，集中爆发。 先是记者们堵了长城集团的大楼，要求乔正南出面解释他儿子是否存在违法乱纪的现象。 见乔正南没在公司，记者们全都跑到友好医院，把外科306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老乔是有远见的，提前把乔海洋转移到了另一家医院去了，否则他连这关都过不去。 听说友好医院病房被围，老乔彻底愤怒了，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给齐睿一点颜色瞧瞧，让你个小王八蛋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了过来。 首先是工地被封，上头给出的原因是水泥标号不过关，钢筋型号不对路，另外还存在诸如偷工减料的情况之类的。 乔正南愣怔了片刻，还没等反应过来，手底下的员工又急匆匆推门进了病房，对他说，苏联那边的钢材厂发来加急电报称，要结束跟我们公司的合作，并且有人在调查钢材的进出口手续，大概率被人察觉到了钢材的手续不完备，属于走私货物。 老乔又摔碎了一个茶杯。 乔海洋也跟小鸡子似的瑟瑟发抖起来。 钟毓秀则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事儿还没完，美、法两家大使馆的对外联络官联袂而至，气愤地指责长城制药厂售卖假药，致使得他们国家的公民服用过后非但没有效果，反而上吐下泻，要求乔正南给出合理解释并赔偿损失，否则就会告到外交部去。 外交事件！ 这他妈的玩儿大发了！ 乔正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怒极反笑，这会儿反倒冷静了下来。 齐睿厉害啊，招招不离心口窝，这是要把老乔家一拳锤死啊，当真好魄力！ 老乔知道，不能继续束手待毙了，风波已起，如果继续任其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下去的话，老乔家说不定这次真就会成为昨日黄花了。 把大使馆的对外联络官员打发走，老乔点了根烟，踱步来到院长办公室，请院长回避一下，他打了几个电话。 他现在十分确定，仅凭齐睿，一定没有那么大能量把事情办到这种程度，这都可以说是三箭齐发了，齐睿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下子调动这么多人对他进行围剿。 所以说，齐睿背后一定站着高人。 至于说高人是谁，那还用猜么，肯定是孙同海没错了。 第413章 看不起谁呢你这是？ 两个电话打完后，老乔失望透顶，甚至还有些愤怒。 他现在肯定先急于灭火，先让事态不至于朝着更加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下去。 但是他失算了，两个电话一打，上头的大佬直接表示不会帮忙，第一位大佬只说了一句话：“这事儿是你儿子做错了，好自为之吧。”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位大佬倒是说得多了些，告诉他，做人，不能太嚣张跋扈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由着性子为所欲为，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老乔家的孩子比王子还金贵吗？ 另外就是，大家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斗来斗去的，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连谁是伙伴谁是敌人都分不清楚，得愚蠢到什么程度了？ 至于你和齐睿之间的争斗，我帮不上忙也不想帮忙，因为没得去丢那个脸。还有，提醒你一句，你那几家公司就是我让人查封的，你就不要去找别人了。孙同海那边更不要去找，人家就算知情，也没给他干儿子打过一句招呼。 放下电话，乔正南浑身冰凉。 两位老大都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愿意管也不会管，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去，你老乔的儿子不开眼，几次三番为难齐睿，我们这些老人家都看不过去了，这次主动伸手帮了齐睿，你老乔想要结束战争，跟齐睿协商去，人家愿意放你一马，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家如果死咬着你不放，你老乔家就是弃子。 事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恶劣的程度，就逼得乔正南不得不认真审视一下齐睿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齐睿得到了大领导们的集体认可，这个，或许跟他年前那次会见有很大的关系。 要知道，自己这派的重量级人物，都是改革的激进派，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改革的最前沿。 齐睿之所以会得到这么多老大的支持，一定给老大们出了不少好点子。 既然老大们把皮球踢了回来，那么，想要结束这场战斗，就必须要找正主儿谈和了。 想到这里，乔正南心中苦涩，刚想伸手拿电话，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他忘记这是在院长的办公室了，下意识的把话筒拿起来，放到耳边说道：“你好，我是……” 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颇具磁性的声音：“是正南吧？我是正北。” 乔正南愣怔片刻，轻声说道：“哥？” “哼！”乔正北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 “哥，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话还没说完，又被乔正北打断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了，老板已经给我打过了电话，正式通知我，年前进京任职一事彻底黄了，并且让我转告你，约束好海洋，如果再发生类似窝里斗的事情，他不介意把海洋送进去呆两年！这下你满意了？” 乔正南从乔正北沙哑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怒气，他心里哆嗦成一团，悔意顿生，哥哥现如今基本上属于乔家的脸面，是旗杆性质的人物，如果连大哥都倒下了，乔家就彻底玩儿完了。 想到这里，乔正南的嘴唇都哆嗦起来，忙连声说道：“大哥，这次全都是海洋的错儿，他不该去找齐睿的麻烦，给您添堵了，我感到非常抱歉。不瞒你说，刚才我也给岳先生打了电话，先生跟我说，让我亲自去找齐睿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我也正想给齐睿打电话呢，这不，您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乔正北又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想给齐睿打个电话道个歉就完了？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告诉你，抓紧去找孙同海，求也要求着他出面说和，这样做，起码还能保住一些乔家的产业，否则，你就等着趴床头上哭吧！” 这么严重了吗已经？ 乔正南虽然是个老狐狸，但毕竟久在商场，对体制内那些弯弯绕根本不了解。 听了乔正北的话，他瞬间醒悟过来，现在不是装大头蒜的时候，齐睿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人家要是没点后手，乔家控制的三家企业，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全都出了问题。 刚才大佬虽说，孙同海没给他干儿子说过一句话求过一句情，但这并不代表着孙同海没出过手。 老孙啊老孙，你特么还真阴。 净干些躲在背后捅刀子的混账事。 “大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孙同海，向他当面道歉，请他务必帮着我跟齐睿求求情。”乔正南拿着话筒的手都是哆嗦的。 “能不能说动他，倒还是其次，姿态一定要摆端正了。海洋那孩子，我看还是让他出国待几年吧，你和毓秀啊，把孩子惯坏了！”乔正北说完，没再给自家兄弟继续说话的机会，咣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乔正南拿着电话久久不语，脑门儿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感到手发麻了，他才把电话扣好，又点了支烟，迅速抽完后起身，脚步沉稳走出院长办公室，跟一直等在走廊窗户前的院长道谢后举步下了楼。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院长有些迷糊了，乔老板啥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难不成变性了？国内的医疗水平也做不了这么大的手术啊，真是奇也怪哉。 就在乔正南驾车开往孙同海办公室的路上时，齐睿正在外交公寓和老蒙交流。 “老睿，你的意思是，再给他添把火吗？”老蒙笑容满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嗯。”齐睿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非常苦涩，但却回味无穷，放下杯子后他说道：“添把火是完全可行的，但是我手里没有证据啊，所以这事儿还得落在老兄你头上。” 蒙特雷笑容更盛，跟一朵绽放的菊花似的，脸上的褶子都往一起堆，他站起来走到保险柜前，掏钥匙将之打开，取出一沓资料走回来递给齐睿，说道：“用你的话来说，实锤在这儿呢。不过睿子，我搞到这些资料也不容易，往国内打了很多电话，托了很多朋友帮忙才弄到手的，你可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齐睿把资料接过来，也不着急看，笑呵呵望着他，问道：“你想要什么表示啊？” 蒙特雷眼珠一转，咽口唾沫后说道：“八个菜，两盘牛肉大葱馅儿饺子，外加两瓶二锅头。” “怎么不撑死你啊？”齐睿哈哈大笑，说道：“没问题！” 蒙特雷也放声大笑起来。 齐睿这才翻看起老蒙给他的资料，嗯，是传真过来的，纸上还带着油墨味儿，齐睿心说，这年头儿，也就大使馆能有这稀罕玩意儿，大型国企都不多见吧。 资料很详细，连长城重型机械公司和苏联哪家钢厂有业务联系，负责牵线搭桥的人是谁，每个月从桐江口岸进入，通过双鸭山货运站往京城运送了多少吨钢材都标注得很清楚。 齐睿很感慨，这特么绝对是买通了钢企的内部人啊，弄不好还是高管一级的人物。 对他而言，这就是核武器啊，只要把这玩意儿放出去，老乔家立马歇菜，撒由那拉。 走私罪啊，还属于数额特别巨大那拨的，足够老乔家喝一壶的了。 简单翻看了一下，齐睿从包里拿出十万块钱，轻轻放在桌面上，再往老蒙面前一推，认真看着他说道：“是兄弟的话就别拒绝。” 老蒙勃然大怒：“老睿，你要是跟哥们儿玩儿这套的话，这兄弟不做也罢！看不起谁呢你这是？” 第414章 开门见山吧 齐睿苦笑道：“我知道，弄这些资料肯定废了不少工夫，花费也少不了就是了，我不能让你搭了人情再搭钱啊。” 老蒙哈哈大笑道：“没你说的那么言重，正赶上我一，用北京话来说就是发小，我一发小的妹夫在那家钢企是高管，顺带手的就把资料给查出来了，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回头打发人送两箱二锅头来，我回国的时候给他带回去。在我们国家，北京二锅头，比人民币更能收买人心。” 齐睿起身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他也不再强求老蒙收下钱，把十万块归拢一下，重新放回包里，跟老蒙告辞。 原本还想既然来了，就跟瑞贝卡见个面交流下感情，老蒙说，瑞贝卡回国述职了，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齐睿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坐进佳美，齐睿开着车慢悠悠逛荡起来，此时的京城，马路笔直，人少车稀，很适合兜风。 回想着这段时间的境遇，齐睿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凭一己之力，让一个大家族手足无措、焦头烂额，也是挺神奇的。 这会儿乔正南怕是已经麻爪了吧？就是不知道他还留没留其他后手跟自个儿反击一下，想想还真有些期待呢。 当然，齐睿也知道，这风波起来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战斗，包括老干爹在内的不少人闻风而动，对自个儿提供了火力支援，这才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把乔正南逼得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当然，兄弟们也很给力。 尤其是刘伟业，那家伙是真卖力气，半夜里去长城建筑在西三环的工地上化装侦查，愣是被他查出了水泥标号使用不规范和钢筋型号不对来。 王四海更是成功偷到了图纸，两下一对比，一个天大的把柄就落到齐睿手里了。 小舅、一鸣、超子的三人组也不赖，成功打入到敌人内部，取得不错结果。 于是，顺着这条线齐睿立刻找到老蒙，拜托他帮忙跟那边的钢企联系了一下，结果正如齐睿所料，长城重型机械厂生产出来的机器设备，所用原材料均为走私货。 齐睿哼着小曲心情愉悦，他并没有被眼前的成功迷惑了眼睛，反而更加清醒了。 他知道，后面的谈判才是重头戏。不过，在跟老乔正式谈判之前，他还得拿一把，得把架势端足了，哥们儿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人。 一打方向盘，齐睿调个头，朝相反的方向行驶过去。 好长时间没去看看春香姨了，向阳村走一遭。 乔正南这会儿并不知道齐睿已经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了，他等候在副市长办公室门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小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孙同海办公室门口都是等待接见的各单位领导，论实力，论权力，哪个都不比他差，也就只能耐心等候着。 想跟这个说说话吧，人家不搭理他。 他就知道，自己家这点儿破事儿，终究还是被人察觉到了。 也是，京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有大能可以挖出全部事实，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何况老乔家还是个被万众瞩目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住自己家，等着看笑话呢。 又一个领导从孙同海办公室里出来了，脸上带着笑跟各位同僚笑谈几句后，无视了乔正南，大步流星走到走廊中间，顺着楼梯走下去，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杨主任，麻烦您再帮着问一下，孙市长啥时候有时间跟我见面啊？”乔正南这时候也不摆他成功商人的架子了，笑着问杨帆道，搁之前，杨帆算个什么东西，是没资格进入他老乔法眼的。 但是现在不行啊，这位年纪轻轻的市府办公厅副主任，就如门神一般矗立在办公室门前，谁能先跟孙老大见上面，人家说了算。 看了乔正南一眼，杨帆心里非常清楚，里面那位不待见眼前这位，显然也知道他亲自找过来的目的，故意晾着他呢。 杨帆更清楚的是，这第二波进攻就是里面那位亲自发动的，听说干儿子又被乔海洋无端针对了，那位立刻火冒三丈，一个电话打给亲女婿，问清楚事情的起因后立马召集人手对长城重型机械制造厂发动致命一击，直接派人先把厂子给查封了，咬牙切齿说一定要一查到底。 见乔正南急得满脸通红，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时不时看看手表，杨帆心说，你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要跟领导当面谈和了，晚了个三秋了。 “乔总别着急，领导要先见谁，是早就安排好的，您沉住气再等一会儿吧。”杨帆笑眯眯说道，他并没有因为老乔的特殊身份而网开一面。 但是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却让乔正南看明白了，里头那位不待见自己，这是故意晾着自己呢。 心里虽说有点不耐烦，有点腻歪甚至愤怒，但乔正南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是来求人的，如果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的话，别说让齐睿宽宽手了，里面那位首先就不会善罢甘休。 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乔正南对杨帆说道：“没事儿，领导公务繁忙，能够理解，我等一会儿就是了。还要麻烦杨主任，等领导的工作不忙时及时通知我一声。” 杨帆淡然说好，又对一名干部说道：“王局长您请，孙市长等您很长时间了。” 王局长冲他一笑，说声谢谢杨主任，推开门进了副市长办公室。 这一呆又是半个小时。 乔正南心烦意乱，走到窗户前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后觉得嘴里发苦，立马弹飞了烟头儿。 望着大院郁郁葱葱的树木，老乔的心情更加烦闷起来，他不想找齐睿的黑料吗？他也想。 据他所知，河南驻马店有个叫石磨村的地方，有一家人被齐睿逼迫得走投无路，都沿街乞讨去了，这事儿要是曝出来，虽说不会对齐睿形成致命打击，起码也能让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减一减。 还有就是，于红军事件、苗东风事件，齐睿为了给老唐家要房子，把住客们强行赶走事件，哪件事情拿出来他老乔稍加利用，都能写出一篇华丽篇章。 也让领导们看看，你们心目中无所不能，对经济颇多独到见解的齐睿，并不是一个完人。 但是乔正南很理智，心里也清楚，就这些事情，非但不足以将齐睿彻底击垮，还会给领导们留下更恶劣的印象，即使能够做些小文章，也就只能起到个给齐睿添堵的作用，成不了大事。 反而会让领导们对他更加厌恶。 想到这里，乔正南对齐睿有点刮目相看了，瞧瞧人干的这桩桩件件，哪件事儿不是放在明面上去解决的，哪像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只会在背地里捅刀子、下绊子、使阴招，同样是差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做人的差距简直太大了。 就在他胡乱琢磨的时候，杨帆过来了，通知他孙市长有请。 乔正南松了口气，撸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些，冲杨帆微一点头表示感谢，走到办公室门前，礼貌敲了三下门，等里面传来“请进”声后，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孙市长您好，冒昧打扰您的工作实在是唐突得很。”他快步走到孙同海办公桌前面，站定后颇为恭敬地说道。 老孙头儿抬头看他一眼，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直接说道：“乔总不要客气了，开门见山吧，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你儿子的事情吧？” 第415章 拒绝 乔正南愣了一下，老小子有点不习惯老孙头儿的说话方式，作为一名高级干部，不是应该先握下手寒暄几句，然后让我坐下，吩咐秘书上茶，等茶端上来后再客气几句后才慢慢把话题往正路上引么？ 奈何老孙头儿根本不跟他玩儿那套虚了吧唧的东西，一句话就戳到老乔心窝里去了。 乔正南苦笑一声，见老孙头儿一点请他坐下聊的意思都没有，就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经被列入不受欢迎那拨人的行列中去了，索性也不啰嗦，点下头说道：“来麻烦您再帮着给说和说和，这件事情吧，是海洋做得欠妥当了，又栽赃陷害了齐睿一次，说实话，我这当爹的都觉得没脸见您了。但是终归是亲儿子，我要是撒手不管的话，这孩子可就彻底毁了。” 锐利的目光望着他，孙同海说道：“你的意思是，齐睿还敢杀他不成？” 乔正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市长千万别误会，我是说，如果再放任他胡闹下去，他的前程就全毁了。您放心，等这事儿解决完了后，我立马把海洋送出国，起码三年内不允许他回来。” 端起茶杯喝口茶，孙同海冷淡地说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乔海洋并没有出去，并且又一次给齐睿添堵了。” 这话的意思是，你乔正南现在说啥我老孙头儿都不会相信了，我要瞪大眼睛看你如何做。 乔正南自然能听得出孙同海的话外之意，窘迫得满脸通红，上次的事情解决完后，他也想送乔海洋出国，但是家里老婆子死活不同意，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戏码来，老乔立马怂了。 如今听孙同海又提起这茬来，他羞愧得无地自容：“那啥，孙市长，不瞒您说，上次是我家老婆子在闹腾，所以我才……您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姑息迁就轻易妥协的，一定会把海洋送出国去。还要烦请您务必给小齐打个电话，代为转圜。当然，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拿出长城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赔偿，您这边，我会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志平名下的。” 孙同海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乔正南你什么意思？公然行贿国家干部，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想要把我家志平也拖下水去吗？再说了，齐睿稀罕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触犯了法律，接受制裁就是了！对不起，你这事儿，我给你帮不上忙！你请便吧！” 这就是明确拒绝了乔正南的请求，并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乔正南也是急昏了头，这话没经大脑考虑一下就冲口而出，其实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孙同海的清正廉洁在体制内是出了名的，自己居然愚蠢到提出要过户给他儿子公司股份，这不是明着让人家误会，自个儿想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算计他么？ 老乔恨不得狠狠给自己来一大嘴巴，但就算抽了，也无济于事。 “孙市长，您瞧我这张破嘴，口不择言了。您别生气，我真不是想算计您和贵公子，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心意而已，您的风骨我还是知道的，素来清正廉洁，怪我，没把话讲清楚，让您产生误会了。您消消气，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务必请帮老乔这一次。 我也知道我那点家产在齐睿眼里算不了什么，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总要做出些补偿。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无论是赔偿也好，补偿也罢，落实在实处，就是个‘钱’字，您说对吧？ 这次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又犯蠢了，自作聪明又去跟齐睿对刚，但是他也受到惩罚了呀，齐睿把他两条胳膊都撅折了，并且我们家愿意给齐睿公开道歉，做出赔偿，请您无论如何看在大家是一条线上的情面上，受受累，帮着说合一下吧。”乔正南把姿态放得很低了，尤其是想到大哥的嘱咐，更加卑躬屈膝，慌乱之下说出口的话都没了逻辑，总之只要能把孙同海说通了，让他出面代为说项，让齐睿不要继续对乔家的产业下死手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瞅他一眼，孙同海又坐了下来，心里也不住地叹气，睿子这次风光是风光了，却也彻底把老乔给得罪狠了，老乔这口气要是缓过来，怕是今后睿子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从本质上说，孙同海是不愿意见到睿子去跟老乔家刚正面的，更不愿意让他跟乔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去结仇。 别看乔家现如今外强中干了，但是毕竟是个老牌家族，底蕴还在的，虽说现如今的境况大不如前，但在四九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老乔家振臂一呼，不敢说响应者如云吧，怎么也有几家势力愿意伸把手的。 他家老爷子在世时，可是提拔了不少人，那批人现如今都在位子上，真想要为难一下睿子，似乎也不是啥大事儿。 况且还有个钟家虎视眈眈，要知道，钟家跟乔家可是三代姻亲，亲戚连亲戚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睿子被乔正南给得罪狠了，钟家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儿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孙同海一阵头大，睿子没弄明白这里面合纵连横的关系就贸然对乔家的产业下手了，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啊。 不过，他也能明白，自己那干儿子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上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跟老乔刚正面了，绝不会不计后果的乱开炮的。 他不是个不懂得取舍的人。 这是被逼急了啊。 同时，孙同海更清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这次齐睿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一定不会再给老乔家留一丁点儿起复的余地，如果说再给乔正南留着一口气，他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 这小子精着呢。 如此一想，孙同海通顺了，干儿子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把老乔家彻底打垮，当干爹的自然不能扯后腿，不仅不能扯后腿，还得尽力帮一把才行。 “老乔啊，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你也知道，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上面领导都在关注事态的发展，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多说一句话都会遭人诟病，甚至被人指责偏袒我的义子。所以说，实在抱歉，我无能为力。 不过既然你找到我了，我也不能不给你个说法，我劝你啊，还是主动去跟齐睿沟通一下吧，有什么矛盾，大家坐下来聊清楚说明白，我觉得齐睿也不会紧咬着不放的。闹着玩儿嘛，还真能下死手不成？”孙同海这番话有敲打老乔的意味在里面。 意思是，俩孩子斗气儿，你家乔海洋下了死手，要把齐睿一把玩儿死，你一个当爹的敢说不知道的话，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干爹的看不过去了。 乔正南耷拉个脸，也知道事到如今孙同海绝对不肯出面了，人家说得也对，怎么说都是自己儿子的不是，凭什么齐睿就得干受欺负不出声啊，没这个道理。 苦笑一声，乔正南不想多呆了，他清楚，磨叽下去只会让孙同海更看不起自个儿，勉强笑笑，他说道：“成吧，我听孙市长的，亲自去跟齐睿道歉，我就不多打扰了，您忙着吧。” 说完，点头致意，大步离开。 听到门被轻轻关上了，孙同海也苦笑一下，拿起话筒打给齐睿，想要把乔正南过来找自己的事情跟睿子说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没想到电话响了快一分钟了，没人接。 孙同海挂上电话，琢磨道：“这小子不在办公室里待着，去哪儿了？” 第416章 俩狐狸斗法（上）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7章 俩狐狸斗法（下） 乔正南真正感觉小瞧了他，还是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后。 齐睿一系列神操作后，让老乔目不暇接，完全没有了应对的措施。 别的不说，老乔想通过控制万向军和俩蟊贼来达到让齐睿愿望落空的效果，结果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说，三个人已经被公安局带走了。 老乔大惊失色，忙问哪个分局把人带走的？ 那人说，是今年刚成立的什刹海分局刑警队队长柳杨亲自去千艺公司提的人。 柳杨是谁，跟齐睿什么关系，老乔心知肚明，虽说这案子不归什刹海分局管，但是以柳杨跟齐睿的亲戚关系，人家既然敢把人带走，有跨区域办案的不当之处，谁敢说个别的？ 一句：“这案子我们一直在盯。” 就能让你哑巴吃黄连。 无论官场还是商界，有太多人在关注、帮助齐睿了，他现在已经网罗了太密集的社会关系，并且把这些社会关系利用到了极致，这就让乔正南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 民间，向阳村的老少爷们儿们把他奉若神明，当祖宗一般伺候着。 官方，上至老人家、老革命，中间是孙同海、楚方舟、陈慧珊等一系列实权人物的全力支持，下面还有田文明、杨帆、孙志平，乃至于张牛眼、欧正章等人不遗余力的摇旗呐喊，这小子，已然成了气候。 这股自上而下庞大的力量，让乔正南不敢小觑了。 也因此，他才会一心求和，不敢再轻易捋其虎须，那个印象中只会呲牙不敢张嘴的小老虎，现在已然成为了一头令人心惊胆战的斑斓猛虎。 听齐睿没有松口的意思，乔正南心中苦涩，低声说道：“齐总啊，我说句不中听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乔海洋并没有杀你之心……” 话没说完，被齐睿冰冷打断：“乔总错了，乔海洋说过，要找杀手除掉我，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门避难啊？在四九城待着它不好吗？” 乔正南闻言，心下一惊，这事儿海洋没跟我说过啊，但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谁诚实谁撒谎的时候，他苦笑连连，说道：“就算他说过吧，我还是那句话，有我在，他不敢对您怎么样的。另外就是，我已经决定把他送到国外去了，真诚地希望齐总能高抬贵手，把人撤回来吧，放乔氏企业一马。” 齐睿终于推开车门走下来了，摸出盒烟抖出两根，递给乔正南一根。 乔正南想想，接了，叼在嘴上没点燃。 齐睿又掏出火机帮他点了，自个儿也点上，抽了口后说道：“乔总，其实我挺理解你作为一个父亲此时的急迫心情的，换了谁，摊上那么一个不争气的孩子，都很失望，这失望中又夹杂着气愤。但是说实话，上次我就跟您说过了，我到今天都没弄明白，乔海洋为什么屡次三番要跟我作对啊？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他这次又卷土重来？ 不是的，您儿子对我的敌视是发自于内心的，其实挺天然，说白了我俩就是不对撇子，他看我不顺眼，我也从来没觉得他是个值得我敬佩的对手，换句话说，就是天敌。注定了会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 所以，我今儿把话跟您说到明处吧，想要给我俩调停，让我俩化干戈为玉帛，不可能的，除非死一个，另一个才会彻底偃旗息鼓。又所以，您今儿就不该来，无论乔海洋去不去国外，对我而言挺无所谓的。 还是那句话，您如果想平息这场风波，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弄死我，要么我弄死你，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乔正南眼珠子眯缝起来，心头怒火中烧，死死盯住齐睿，沉声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真要鱼死网破了？” 齐睿淡定点头，说：“没错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乔正南点点头，一言不发上了车，驱车快速离开五棵松服装厂大院儿。 齐睿嗤笑一声，走进办公楼，按下电梯，进入后上到五楼办公室里，在老板椅上坐下后开始琢磨，彻底撕破脸皮了，正式的战役正式打响了，自个儿能不能在这场战役结束后活下来，全靠下一步的运筹帷幄了。 想到这里，他一个电话打给孙志平，把从老蒙手里拿到的资料告诉志平哥。 志平哥表示明白，立刻派人过去取资料，然后组织人对长城重型机械制造厂进行彻查。 放下电话，他又给李芳打过去，同样一套嗑唠下来，芳姐也很痛快，立马表示过来取资料，争取明天见报。 次日一早，齐睿驱车前往法院，参加自己公司对南极风扇厂提起的侵权诉讼案件。 他明确拒绝了法官提出的庭前调解建议，表示为维护公司合法权益，一定不会放弃对南极风扇厂的责任追究。 作为南极风扇厂的法人代表，江威耷拉个驴脸坐在被告人的位子上，环视四周，见齐睿好整以暇坐在旁听席底下，老脸腾地红了，顺便摆出一副要咬人的架势来。 齐睿神情松弛笑了笑，伸出拇指食指，比划个手枪，冲他毙够儿一声。 气的江威脸都绿了，却也不好当着法官和陪审员已经众位前来听审的老百姓们的面发火。 他心里憋屈极了，各大商场跟他解约，要求他赔偿名誉损失费，厂子被工商税务公安消防部门联合查封，各大银行在催还贷款，工人们在追讨工资，甚至连县里的领导都找他上门，告诫他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把问题处理妥当，否则，让县里跟着蒙羞，领导们也不会饶了他。 江威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不思悔过，反倒把自己败落的原因全推到齐睿脑袋上了，他如今穷到连个律师都请不起的地步了，还咬着牙气鼓鼓望着齐睿，恨不得把齐睿生撕活剥了方能以解心头之恨。 审判长开始陈述第一轮法庭调查，终于把江威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紧接着就是控辩双方的论述。 马锦峥不愧为京城第一律师，几条证据一出示，就把法庭指派的被告律师驳斥得哑口无言。 几番唇枪舌剑后，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齐睿走出法院大楼，看着面目颓丧的江威，笑着说了句该！然后撒丫子跑了。 气得江威破口大骂。 旁边的被告人律师看他一眼，叹息一声，悄无声息大步离开。 这场官司，乔正南也派人过来了，听完全程后，那人给乔正南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直接对他说道，江威必输无疑，并且对方的证据准备得非常充分，美国专利权单位的人虽然没出庭，但是提供了盖有公章的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明笛的设计确实在美国进行过注册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乔正南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让他能难以预料的是，到了下午，国家工商总局下发通知，勒令长城制药厂关门歇业，吊销制药厂的营业执照，并处罚金五十万元。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终于打醒了乔正南，他知道，老乔家或许大势已去。 但是，他仍然不甘心，一个电话打到齐睿办公室里，电话接通后，他说道：“齐睿，咱俩见面谈谈吧，好好聊聊。” 齐睿笑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好，你来我办公室吧，我在办公室里恭候乔总的大驾。” 乔正南说道：“马上就到。” 齐睿把电话挂断，心里想着，眼看着胜利在望，这次跟老乔要点儿什么好呢？ 第418章 齐睿和解的条件 齐睿觉得有些古怪，老乔这是真撑不下去了吗？ 他微微一笑，通过这两天来发动的攻势，老乔家或许真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这口气儿若是倒的上来，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若是倒不上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齐睿心说：也是时候跟乔正南见个面了，总是避而不见也不是个办法，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再者说，老干爹也打过几通电话来，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上面有些人对自己有意见了，要求他快点把这事儿处理干净，是傻是剐，给乔正南一个痛快，不要无端破坏经济建设大局。 听完老干爹转达的这些话，齐睿当时心里就一哆嗦，倒不是说怕了如何，几个老头儿的意思是，如果你非要把老乔家整趴下的话，我们也不拦着，但是你总得给个说法吧，即便要把老乔家弄死，快刀斩乱麻行么？拖下去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至于说无端破坏经济建设大局，齐睿苦笑了，这是暗示自己适当的时候可以放老乔家一马，毕竟他家企业对经济建设还是做了些有益工作的。 齐睿点了根烟，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乔正南到了，齐睿请他在沙发前落座，让助理赵妍给他倒了茶。 赵妍退下后，他才开门见山道：“乔总，今天来还是为了那事儿吧？” 直视着齐睿，乔正南消瘦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张狂神色，苦笑一声，他说道：“齐总好手段，另乔某由衷感到敬佩。站在一名商人的角度上说，你这次反击称得上是一个经典案例，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案例。” 齐睿笑道：“小手段而已，你客气了。说说你这次过来的目的吧，以咱俩现如今这身份，也不适合多聊不是？老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乔正南呵呵一笑，说：“齐总快人快语，倒是爽直。成吧，我就开宗明义，直说了，这次过来，就是要跟你谈谈，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手？或者说，这事儿已然闹到了这个地步了，你需要乔家赔偿你多少钱，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放乔家一马？” 闻言，齐睿乐了，老狐狸低头了啊，他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老乔家一马，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他直截了当道：“既然乔先生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直言不讳吧，贵公子三番五次无端挑起事端，我受够了。 这次，一定要把你们乔家彻底摁死我觉得才是对我最有利的选择，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想乔先生也能明白。所以说，乔先生就不用跟我说什么条件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多少钱都无法治愈贵公子给我带来的心灵创伤。” 乔正南愣了一下，怒从心头起，冰冷的目光死盯着齐睿，厉声问道：“齐总非要闹到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程度才甘心吗？” 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齐睿摇头笑道：“乔先生此言差矣，伤，也只会伤到一方，鱼死了，网未见得会破。” 乔正南冷冷一笑，不屑一顾道：“齐总好大的口气，我乔家虽说大不如前了，但也不是你个毛头小子能够强捋虎须的，你如果觉得乔家没有一战之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威胁。 齐睿笑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一沓资料回来放桌面上轻轻推到乔正南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看着他。 下意识地打量一眼，乔正南大惊失色，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份长城重型机械制造公司从苏联走私钢材的文件，飞快地拿起来，翻看了两页后脑袋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根雷管，轰地就炸开了。 老小子脸色刷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拿着文件的手不受控制哆嗦着，他心说，齐睿是怎么搞到这份机密资料的？如果他把这份资料放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光是自己的儿子要被弄进去吃牢饭了，自己怕是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这样一来，乔家就彻底玩儿完了。 至于说那些个所谓的“盟友”，指望他们雪中送炭是不可能的，人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乔家所控制的产业，对他们的诱惑力似乎更大一些。 一想到这里，乔正南的老头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齐总，五千万，换你放乔家一马，如何？”两害相权取其轻，这道理乔正南是十分清楚的，与其便宜了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盟友们，倒不如多花点钱稳住齐睿，然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总之大目标不能变，那就是想尽办法也要保住乔家的产业和自身安全。 现在的形势非常明朗了，作为一名优秀的商人，关键时刻要有断臂求生的魄力，在他看来，事关老乔家的生死存亡，儿子也不是不能牺牲的，只要齐睿提出来，一定要把乔海洋弄进去才能让他解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齐睿依然摇头，淡然说道：“我说过，这就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 乔正南这会儿彻底看明白了齐睿的决心，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没摸到烟，齐睿丢给他一包·8，乔正南冲他微微点头，拆开后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猛抽两口后幽幽一叹，说道：“齐总，我把话说到明处吧，我承认，这次我老乔家败了，老乔家对不住你，我没有教育好乔海洋，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麻烦。 不过你我都是商人，商人讲究个什么？说白了，商人讲究个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也就是说，无论有多大的矛盾，都不是用钱解决不了的，落实到行动上，无非是数字多少而已。齐总，我认为你也是个明白人，咱俩明人不说暗话，你说吧，需要乔家付出多大代价你才会放过对乔家的打击？能做到的，我绝对推辞。” 齐睿也在权衡究竟要不要一棍子砸死老乔家，他知道，有句话老乔说得没错，商人嘛，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商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齐睿上辈子经历得太多了，干爹打过来电话来，跟他说过，让他慎重考虑跟乔家结仇划不划算，先不说老乔家现如今的实力如何，就算把乔正南父子全送进去了，只要乔正北不倒，乔家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更何况乔家的姻亲钟家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干爹跟他说，钟家的实力虽不如乔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二流家族，但钟家比乔家更具优势的是，钟家人丁繁茂，老爷子能生，共有五男两女，这五男两女又给他生了十多个孙子辈儿的，钟家虽然名声不显，但后辈在政、商两界却颇有建树。 干爹的意思是，狠狠地敲一笔差不多就得了，这次把他打疼了，然后趁势崛起，他今后再想为难你，就得掂量掂量你的分量了。 这样一来还有个好处，老头子们那边也能有个交代了，让老头子们看看，你睿子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总而言之对你好处多多。 想明白这个道理，齐睿立马松弛下来，手指依然敲击着沙发扶手，笑眯眯望着乔正南，开口说道：“我感受到了乔先生的拳拳诚意，实话实说，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接到了不少为你求情的电话，其实我挺厌烦的，我被贵公子几次三番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站出来给我说句公道话啊？ 后来一想就全明白了，我实力不够啊，人家犯不上去为了我这么个小人物，去得罪你这么个大家族。一直到前些天这点儿破事儿曝光出来后，大家一看，遮不住了，这才一个个粉墨登场了，呵呵……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程度，我也没什么好遮着盖着的。刚才你问我说，我怎么做才能放过对乔家的打击对吧？” 见乔正南不住抽着烟，抽完一根立马又点了一根，然后点着头，齐睿继续说道：“一个亿，然后你乔正南给我立个字据，永远不再找我的麻烦，无论明的还是暗的，再然后让乔海洋立马滚到国外去，五年内不许回国，再把制药厂、长城建筑和重型机械公司转到我的名下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前天还好好的，昨天早晨一起来立马就不行了，昏昏沉沉躺了一上午，中午遭不住了，去打了吊瓶，想着回来后能写就写点儿，结果脑袋里一片浆糊，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就请了一天假。 今天缓过点儿来了，我尽量写，不保证有多少更，总之能多写就多写点儿。 另外，最近流感很厉害，书友们也预防着点儿，该穿秋裤要穿秋裤了哈，尤其是美女们。 第419章 拔牙伤到了前列腺 听完齐睿提出来的条件，乔正南惊讶片刻，心说你这都不能叫狮子大开口了，你是拔牙伤到了前列腺啊，根子太深了。 转念一想，自家小命儿抓在人家手里，不出点血肯定是不行的，再者说，乔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是靠着老爹留下的余荫，几个亿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就是这三家企业，哎呀，真心疼啊。 不过，不把这三家企业交出来，齐睿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算了，为了换取自己和儿子的自由身，他想要就给他吧，反正在自己手里，这三家企业就算能保住没个几千万上下打点，也救不活了，老子倒是想看看，你齐睿有什么通天的手段能够把这三家濒临倒闭的企业拯救出水深火热。 摇头苦笑一声，乔正南说道：“齐总这一出手就奔着我老乔的命门来了，手段之高明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按你说的办吧，我这就给你立字据，然后安排人把三家企业的资料送过来，跟你做现场交接。至于乔海洋，你放心，我立刻让人把他送出国。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齐睿也挺诧异，他没想到老乔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了，一伸手，说道：“请便。” 乔正南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连打三个电话，安排三家厂子的负责人把手续送过来。 等他走回来后齐睿说道：“您先坐着，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乔正南点头道：“你忙。” 齐睿站起来走出办公室，进了会议室后让助理赵妍把刘伟业、赵一鸣喊过来。 赵妍是秦清推荐过来的，北师大毕业，热情、开朗、落落大方，更为难得的是，执行力很强，对领导安排的工作能够不打折扣地完成，很得秦清欣赏，就把她推荐给了齐睿。 考虑到工作确实繁忙，身边没个人支应着，凡事亲力亲为既劳心又劳力，还不一定能顾及周全，齐睿答应先试用一段时间，就把赵妍留了下来。 通过一个礼拜的观察，齐睿发现赵妍确实好用，挺能干的，决定再用一段时间后就给她转正。 赵妍微笑着离开了。 趁这段时间，齐睿给孙同海打了个电话，接通后把事儿一说，孙同海哈哈大笑，说他这么做就对了，实在没必要把人一棍子打死，通过这次事件，老乔家也算是伤筋动骨了，若是再不长记性，那帮老头子也不会轻饶了他。 这话变相在说，老头子们知道后一定会对齐睿刮目相看的，对他今后的发展也会起到个保驾护航的作用。 毕竟齐睿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只要不犯大错，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了。 齐睿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己身上是有一层光环的，搁古代，这层光环相当于丹书铁券，可惜的是乔海洋那个大傻逼看不透这层，非要拿脑袋撞墙，老乔家这次死的不冤。 孙同海又问他，把老乔家的产业收了后打算怎么处理。 齐睿乐了，说道：“长江建筑肯定是要跟腾飞建筑进行合并的，您也知道，我和龚师长这边在合作开发一个项目，以腾飞建筑现如今的规模，不足以完成整个项目建设，这次两家公司合并，我打算就用老乔的一级建筑资质了，彻底从师里剥离出来，这样龚叔儿也不会整天提心吊胆了。” 孙同海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这倒是，你龚叔儿当初肯借给你资质，让你挂靠，也是担了风险的，你能有这个觉悟，想必他会非常高兴的。制药厂和重型机械制造厂你想怎么弄？要知道，你服装厂那俩设计师可还在闹呢，牵扯到外交纠纷，你小子这次玩儿得有些大了。” 齐睿摸摸鼻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笑了声，他说道：“干爹，我知道这次我有点不择手段了，但也是被老乔家给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使阴招的。 您放心，手续办完，我立刻让艾迪和凯伦去撤销指控，就说都是误会，实际上是她俩贪杯，喝坏了肚子而已。” “这样最好了。” “至于说重型机械厂，我还没想好怎么弄呢，估计志平哥那边的动作已经展开了，先封着吧，等我想明白了以后再看看如何解决。” 孙同海琢磨一会儿后沉声说道：“这里面有个问题，一旦查实乔正南有走私的情况，法律也不会放过他的。” 齐睿笑道：“这您就多虑了，乔家别的没有，第一有钱，第二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小弟，只要老乔愿意大出血，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对他来说很轻松。并且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干的，当然，前提条件是我答应不再追究了。” 孙同海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为他设想得很周全。”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齐睿拿着话筒嘿嘿笑了笑，他很清楚，虽然老干爹没表示同意，其实也算认可了他的意思。 从这点上来说，老干爹对自己的支持真是不遗余力啊。 刘伟业先敲门进来了，坐下后笑眯眯问道：“跟老乔聊完了？” 丢给他一根烟，齐睿笑道：“聊完了，伟业哥准备一下，接手长城建筑公司。” 刘伟业登时瞪大了眼睛：“两家公司并为一家？” 把烟点了，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齐睿点头说：“不捞点好处，那还是我么？” 刘伟业搓着手笑道：“这倒是真的，你小子，向来不干无利可图的事儿。长城建筑规模不小啊，光工人就有400多，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一跃成为700多工人的大型建筑公司的老总了？” 齐睿哈哈一笑，说：“没错，你就是拥有700多工人的大型建筑公司老总了。” 刘伟业兴奋得脸都红了，不由回想起自个儿当初刚跟齐睿创业那会儿，心里感慨万千，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打死都想象不到自个儿的事业会发展到如今这种高度，如梦似幻的，却也真实得很。 他更坚定了跟齐睿一起走下去的决心，随即说道：“睿子你放心，只要哥在，就一定会帮你把建筑公司看管好的。” 拍拍伟业哥的手背，齐睿笑道：“我对伟业哥的信任始终坚定不移。” 刘伟业爽朗大笑，然后起身去做交接前的准备了。 十分钟后，赵一鸣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咋呼道：“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有啥好事儿吗？” “先坐。”齐睿让他坐下，赵妍送了杯水过来，出去后齐睿才说道：“兄弟，我准备把你从府菜馆抽出来，让你去制药厂担任总经理。” 制药厂用谁担任一把手，齐睿基本上没多做考虑就圈定了赵一鸣，无论从两人的关系，还是鸣哥这两年的历练来说，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赵一鸣却有点懵了，咂吧一下嘴，他低声说道：“我能行么？没接触过制药行业，对里面的弯弯绕一窍不通啊。” 抽口烟，齐睿笑道：“没什么不行的，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过去后，首先要抓好管理，其次要笼络人心，我说的笼络人心，指的是一定要把那帮子药物研发工程师的心给笼住了，只要工程师们心不散，能为我所用，这厂子就死不了。实在留不住人也没关系，我自有办法打开局面。” 齐睿心说，那帮工程师就算全走光了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先等两年，厂子和药品生产资质证书才是最关键的东西，有了生产许可证，大不了过两年后转型做保健品就是了。 比如说，一只王八卖十年，白金火了卖黄金，实在不行蚁力神，办法不有的是么，配方也不难搞，只要喝不死人，多少有点强身健体的功效，广告一播，瞬间火遍大江南北。 第420章 全面胜利 齐睿笑得很贱，赵一鸣不明所以。 “咋了这是？你这笑容也太瘆人了。”鸣哥不由得问道。 “嘿嘿，想到了个很有意思的点子，不过现在还不能实施。不聊这个，我刚才跟你说的两条你都记下了没？”齐睿笑着问一鸣哥。 “记下来，一是狠抓管理，这个我在行；二是收买人心，这个也不难。不过我想问下，我从府菜馆出来后，府菜馆的日常管理你打算交给谁？”赵一鸣对府菜馆感情很深，毕竟是他一点点干起来的，饱含着他的心血，交给个不熟悉府菜馆运作的人去打理，他肯定放心不下。 “你有什么合适的人推荐吗？”齐睿笑眯眯地问他道。 赵一鸣斟酌一下后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茉莉姐吧，她这几年对府菜馆的管理也得心应手了，进货出货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工作上也认真负责，我觉得她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想法跟齐睿不谋而合，笑了笑，齐睿说道：“成，那你去跟她谈，在现有的工资基础上翻两番，再从我的股份中分出一个点来给她，尽快交接，然后你去制药厂走马上任。” 赵一鸣笑道：“没问题。” 赵妍敲门进来了，说乔总那边的人已经到了，问齐总这边什么时候能抽出空来把手续办一下。 齐睿就让赵妍把乔正南和他的人请到会议室里来。 没多大会儿，乔正南带着三个满脸怒火的中年男人来到会议室。 他刚想给齐睿介绍三人的姓名、身份，就被齐睿打断了：“不重要。” 三人闻言火冒三丈，刚想炸刺儿，就被身形壮硕、五大三粗的赵一鸣一句话给吓趴了：“就凭你们干过的那些破事，老子一个电话就能让警察把你们这些王八蛋全都带走你们信吗？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老板都不敢在这里耍横，你们几个算个吊毛？” 偷偷瞅一眼乔正南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却一言不发，三人就不敢吱声了，一想，对啊，老板都认怂了，自个儿在人家地盘上充什么大个儿？也是被赵一鸣几句话一威胁，心里发虚，更加窘迫了。 手续办得很快，三人把三家公司的证照和印章交给齐睿，齐睿让张美华带着财务部的人去盘点资产，然后跟三人约好，等资产盘点完毕后去工商、税务办个变更手续，就算齐活了。 乔正南的一亿赔偿金在两个小时后也打入了齐睿指定的账号中。 齐睿对老乔的高效率也佩服不已，要知道，一个亿，可不是小钱，尤其是在这个年头里，购买力那是杠杠的，老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钱凑齐，不是一般的牛逼啊。 顺利接管了三家公司，齐睿心情瞬间美丽，后面的工作可以放手给伟业哥、美华姐和一鸣去完成了，他完全不用操心。 乔正南走过来对他说道：“齐总，我立的字据放在你办公桌上了，就不拿给你看了。恭喜你取得胜利，事情办完，我就不多打扰了。” 齐睿暗笑不已，老小子这是在维护最后一点脸面啊，知道在自己属下面前把字据拿给自己看的话太丢面子了，他点点头，说道：“商业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乔先生大可不必觉得窝心。我相信您心里也一定清楚，这事儿原本可以不闹成这样子的，要怪，您就去怪您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乔正南苦笑不已，怪乔海洋有个毛用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难不成还能把他打死吗？ 你小子达到目的了，现在来说便宜话，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得嘞齐总，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乔海洋，不耽误你工作了，回见吧。”老乔实在没脸继续在齐睿公司待下去了，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老小子此时心头滴血，恨不得立马飞奔到医院里打乔海洋一顿，说完后转身走了。 后赶过来的三位高管也叹息着离开。 三人都知道，经过这么一劫，曾经不可一世的乔家彻底沦为了三线家族，没有个几年的休养生息，是缓不过劲儿来的。 人就是这么现实，老三位已经开始为今后的出路做谋划了。 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齐睿很想放声大笑，经过这么几天的折腾，总算是没浪费心血，成功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一个亿赔偿金弄到了手，白白得了三家公司，还饶了三栋办公楼，收获不可谓不大啊。 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正如他所说，商场如战场，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得志便猖狂可要不得，今后还得稳步发展才行，只有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同时想到，跟老乔家这场大战吸引了太多人的关注，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后面几年得稳一稳，低调一些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给参战的同志们发放奖励。 齐睿跟张美华商量了下，决定旗下几家公司所有职工全部多发一个月工资作为奖励，参战的哥们儿兄弟们一人五千块钱，不是不愿意多给，是怕他们这种事情干顺手了，会走到歪门邪道上去的。 嗯，说白了还是不愿意多给，睿哥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一礼拜后，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乔海洋在首都机场登上了飞机，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涯。 钟毓秀搂着儿子那通哭，凄厉的哭声跟死了亲爹似的。 老乔这次发了狠，任由钟毓秀如何闹腾都不为所动，他直接告诉钟毓秀，不想今后给你老头儿和儿子送牢饭，你就接受现实吧。 钟毓秀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抱着儿子哭了一抱儿后依依不舍把他送上了飞机。 回望着祖国的大地，乔海洋心头后悔不已，早知道会是这么个悲惨结局，傻逼才去招惹齐睿，但是他也十分清楚，后悔是没用的，报仇也不可能，随着齐睿的强势崛起，自个儿已经没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了。 飞机缓缓上升，乔海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人看见，他的眼角有两颗泪珠掉落下来…… 把三家公司收过来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齐睿挺感慨，老乔厉害啊，经过资产盘点，这三家公司就是三个空壳，除了留下一堆人之外，账本上一毛钱都没有，重型机械设备公司甚至还有三十万的外债。 这让齐睿吃了个不大不小的哑巴亏。 老乔不厚道，最后还摆了齐睿一道，齐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也只能闷头儿认了。 他告诉机械厂的临时负责人江大鹏说，机械厂暂时维持现状，把该还的帐全都还完，人员愿意留下的留下，留下来的工资照发，不愿意留下来的随时可以走人。 江大鹏遵照执行。 齐睿到现在还没想好重型机械厂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尤其是在他和乔正南之间的战况最猛烈的4月份，国家经委、财政部、物资总局等部门联合下发了一个通知，决定严格控制钢铁产量，压缩“长线”钢材、增加“短线”钢材。其中明确要求首钢减产生铁29万吨，钢材7万吨，共占上年度总产量的9%。 这一通知的发布，让原本就没有钢材指标的机械厂更加难以为继，停产，是目前最现实的解决办法。 第421章 极限挑战，这就是命 至于说工厂那100多口子工人由齐睿掏钱养着，那都是小钱了。 相对于他们那点工资来说，那家占地60亩的厂子才是齐睿获得的最大资产，要知道，老乔家跟其他商人可不一样，蒙祖上余荫，这60亩可是特批的，现在直接过户到齐睿名下了。 三环边儿上的60亩土地，建个住宅小区都足够了，齐睿一想起来都乐出猪叫声。 暂时放着吧，等寻思好了用途再说。 刘伟业提出，随着人员增多，办公区又不够用了，干脆搬到长城建筑的四层楼里去吧。 齐睿自然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让刘伟业顺便给自个儿留间办公室，长城建筑公司的位置太好了，在朝阳北路，后世的商务中心区，再过个十多年就会拆迁，可想而知，到时候一拆，这四层楼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收益。 五棵松这地儿还是有点远，他想好了，再搬一次家，把广告公司也弄到四层楼里去，有个一层就够用的。 把这想法跟伟业哥一说，老哥直接震惊了，说他根本就是瞎折腾，不过倒也不用太费劲了，因为四层楼里办公家具啥的都有八成新，只需要把机器设备搬过去就可以干活儿。 齐睿把这事儿交给伟业哥和秦清去办，他乐得当个甩手掌柜的。 顺便说一句，在这期间，千艺广告公司和南极电风扇厂的官司顺利了结，江威败诉，但是没钱赔付，法院强制执行，拢共赔给齐睿三百二十二块一毛八，据说这是南极电风扇厂账上所有的资金了。 厂子的地是租的，附着在地面上的建筑物是银行贷款盖起来的，被银行一查封，偌大的工厂毛干鸟净。 齐睿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了。 他心说，难怪南极风扇厂后世被江威给玩儿死了，啥啥都不是自个儿的，研发研发不行，销售销售操蛋，它不死谁死啊。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搬到原长城建筑，现在没有名字的四层楼上后，齐睿很难得的过了一个月悠闲的日子。 有课的时候要么是去学校上个课，要么就来办公室坐一会儿，处理下公务。 大二上学期就这么忽忽悠悠地过去了。 歆歆今年小升初，据说考得不错，齐睿也没多关心，以妹子的成绩，考个初中还不是手到擒来。 丫头最近对摄影疯狂迷恋，放暑假后也顾不上跟琪琪军子瞎胡混了，每天坐着亲哥的车一起来公司，还拜了秦清当老师，每天缠着人秦师姐教她摄影技术。 齐睿向来惯着她，也听之任之，多学一门手艺总是好的。 闷三儿在各个区里选定的十一家专卖店已经先后开业了，其中大望路这边的一家是齐睿和朱霖姐姐联合投资的，齐睿象征性出了100块钱，剩下该霖姐出的那些他也先期垫付了，然后慢慢从朱霖姐姐的代言费里扣除，把朱霖姐姐美得都冒鼻涕泡了。 十一家专卖店的开业，彻底引爆了京城市场，紫罗兰服饰出品的轻奢时装一上市就引起爱美女士们凶猛的抢购，销售量节节攀升，让陈燕妮每天都乐呵呵的。 这一日，正在看报纸的齐睿接到了景艺清打来的电话，她说新加坡那边的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好了，两天后飞京城，在电话中询问齐睿有没有给她找到合适的项目？ 齐睿后脑海发胀了，他是真不希望景艺清一家人再杀回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杀回来，他和甜甜姐之间的关系虽说有点缓和，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今后怕是再也回不到之前互相扶持、相互信任的日子里去了。 除非俩人有一方能放弃事业，心甘情愿地辅佐对方，否则，这对小情侣将来只会越走越远。 当然，齐睿能吞掉大唐集团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齐睿能那么干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做人得有底线。 总的说来，齐睿很纠结，他对甜甜姐的爱人尽皆知，但又不忍心看到她为了自己放弃继承家族产业，对甜甜姐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齐睿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直到今天，景艺清打来电话，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景大妈，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您不是说过，要把对外贸易转移到国内来么，不如从这方面想想办法，先打开大陆市场吧。”齐睿实话实说，其实心里想的是，您最好别来了，都没找准产业定位，您来干啥？ 景艺清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大妈提的这要求让你为难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先把对外贸易做起来，大唐集团在新加坡有300亩果园，种植的榴莲、罗望子和人心果品质是非常不错的，大妈打算跟政府谈谈，看看能不能把这几类水果的出口资质拿下来，然后再慢慢地考虑接下来做些什么。” 齐睿心说，你都有全盘计划了，还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给你找到了适合投资的项目，这是在故意试探我吗？ 难怪老妈说老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肚子花花肠子，此言果然不虚啊。 老妈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准的。 “您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那就来跟政府领导们聊聊吧。”齐睿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秉持着一个观点，对大唐集团的事务绝不掺和，就顺着景艺清的话往下说。 景艺清也不是个傻子，她从齐睿冷淡的语气中就能听明白，上次唐文轩那个蠢猪做的那些破事儿让齐睿彻底寒心了，再加上回国后几乎每天都要跟唐甜通电话，她每次主动提起齐睿，甜甜都敏感地回避过去，要不就是东拉西扯，她就知道，俩孩子之间出了问题，甚至产生了裂痕。 她当然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这次回到新加坡，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完集团的事务，立马往国内赶，就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缓和和齐睿的关系。 “睿子，大妈也不跟你客气了，这次回国，你可得帮大妈跟市里的领导们牵个线搭个桥啊，你也知道，大妈久居国外，回到祖国就是两眼一抹黑，你可不能不帮大妈。”景艺清说的这个可怜兮兮啊，差点把齐睿都给感动了。 齐睿要是不了解她，说不定真就被她套进去了，拍着胸脯子大包大揽下来，但这会儿的齐睿跟几个月前的齐睿完全不同了，呵呵一笑，他说道：“等您回来再说吧。” 景艺清暗自叹息一声，说道：“那就两天后京城见吧。” 说完，挂断电话。 齐睿笑容苦涩起来，哥们儿上辈子欠了你们老唐家什么，让你们如此咬住我不放？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极限挑战，这就是命？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把电话扣好，齐睿美丽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看下时间，快五点了，再看下窗外，天光大亮着，齐睿想要翘班，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放在耳边，刚喂了声，王扶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睿子，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顿便饭吗？” 齐睿愣了下，马上问道：“怎么个情况啊王叔儿，时间是有，您请客可是不大常见。” “哈哈哈哈，我听出来了，你小子这是埋怨我不管你饭吃呢。我告诉你，今儿晚上这顿饭也不是我请，是陈丽芸处长托到我这里来了，说是前阵子给南极电风扇厂播放的广告引起了轩然大波，间接地给你们千艺广告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人家觉得挺对不住你的，就托我当个中人，请你咪西一顿，当是给你道个歉。”王扶林把事儿简单说了。 齐睿有点咧嘴，陈丽芸如此懂事儿？他是不信的，那娘们是个傻德行的人，齐睿太清楚了，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没有利益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去干。 整这一出儿，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幺蛾子呢。 但是王叔儿既然说出来了，齐睿也不能不给他面子，毕竟将来还得指望着人家提携，他就答应下来：“陈处长真是太客气了，我能有什么损失啊，大可不必这么郑重。这样吧王叔儿，今天晚上我来请客，照旧是府菜馆，半个小时后您和陈处一起过去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尽力了啊同志们，明天争取再多写一些。 第422章 喝就是了 王扶林答应下来。 齐睿走到秦清的办公室门前，见大门敞开了，一探头，发现一大一小俩美女正在摆弄一台摄像机。 秦清笑眯眯地讲解着摄像机原理，歆歆听得很认真，不时还在笔记本上写几笔。 齐睿乐了，敲敲门，进去，对歆歆说：“今天到此为止吧，清姐还有工作要忙，哥带你吃饭去。” 齐歆点头，冲亲哥飒然一笑，又对秦清说了声谢谢师父，收拾好笔记本，约好明天继续来学习，牵着亲哥的手向外走去。 秦清送了出来，摸摸歆歆的狗头，对齐睿说道：“我这个小徒弟简直太聪明了，天生就是干新闻的好材料，长得也漂亮，好好培养下，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名大主播。” 齐睿笑道：“借您吉言，那我可就把妹子的培养工作交给您了。对了，师姐要是这会儿不忙的话，跟我一起赴宴去吧，今晚宴请中央台广告处的陈处长，您正好跟她认识一下，将来免不了要跟人家进行业务对接。” 秦清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结识一下这位央视的广告处的处长大人，便爽快答应下来，回屋拿了包，三人下楼驱车赶往西绒线胡同。 府菜馆旗舰店的大堂经理是新提拔上来的李萍，不过冯茉莉依然事无巨细，手把手的教导李萍如何管理好大堂。 见老板带人过来了，两人迎上来，齐睿告诉冯茉莉，今晚自己要请客，冯茉莉立马笑着去安排菜了。 三人进了包厢，头一次来府菜馆吃饭的秦清看什么都新鲜，歆歆陪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跟她讲着这是哪个朝代的酒柜，这又是哪个哪个朝代的花瓶，听得秦清连连咂舌。 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今儿可算是开了眼了。 齐睿这几年陆陆续续收了不少物件儿，都是从关二爷手里淘弄来的，老爷子跟齐睿来往多了，成了忘年交，手里有好东西就知会他一声，就比如说这个包厢里摆放着的青花缠枝莲纹瓶，60块钱就便宜他了。 马先生说的，八十年代初去潘家园，手里有100块钱就能从头逛到尾，元明清三朝的瓷器，几块钱就能买到手，这绝不是吹的。 谢芳给齐睿泡了杯张一元的茉莉花，入口略带点苦头儿，但回味无穷，刚喝了一杯，王扶林和陈丽芸便到了。 齐睿起身将两人迎进屋里，热情地寒暄了一阵儿，又把秦清介绍给两人认识。 请两人在餐桌上坐了，齐睿安排上菜，王扶林说：“别着急，戴老一会儿也要过来。” 齐睿立马笑起来：“老爷子这是又馋了？” 王扶林也哈哈大笑，说：“馋好几天了，今儿听我说要来府菜馆吃饭，他倒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直接说让我先过来，他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后立马就到。” 陈丽芸也有点哑然失笑，在她印象中，老爷子向来稳重，没想到居然也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齐睿对谢芳说：“听见没芳姐，戴老一会儿要来，还不赶紧去安排几道戴老喜欢吃的菜，尤其是那道乾隆白菜和桂花鱼，立马给安排上。” 谢芳笑着说好，转身就走。 齐睿又喊住了她，说：“还有啊，让面点师包虾仁馄饨，戴老喜欢吃这口。” 谢芳点头，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陈丽芸又震惊了一下，这小子，连戴老的口味都一清二楚，可真不简单，她有点犯难了，自己那事儿不知道合不合适开口？ “歆歆，到王叔儿这边来坐。叔儿问问你，考试成绩出来了没？考得如何啊？”王扶林和蔼地笑着，把齐歆招过来，摸着狗头问道。 “嘻嘻，考个初中而已，手拿把掐，小菜一碟。”齐歆笑着说道。 “嚯，这么有把握么，要是万一没发挥好，牛皮吹破了可就缝不起来了。”王扶林把齐歆搂进怀里，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调侃地说道。 “王叔儿您这是瞧不起谁呢？我一直名列年级前三好吧，根本就不存在吹不吹牛的问题。”齐睿皱着小眉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哈哈哈哈，这么牛的吗？好好好，我们歆歆最厉害了。”王扶林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陈丽芸也被齐歆逗笑了，“这丫头真可人疼，长得漂亮的，哎呀，我太喜欢你了。” 淡定的看她一眼，齐歆也微微一笑，说：“大妈您也很漂亮啊，眼角的鱼尾纹细的特自然。” 噗…… 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被齐睿全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这丫头太坏了，喊人家大妈也就算了，虽然人老陈是有那么点老眉咔嚓眼的，但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啊？不知道给人家留点面子吗？ 秦清也忍俊不禁，低头捂嘴偷笑起来。 被突然怼了一句的陈丽芸脸都憋红了，心里一个劲儿念叨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孩子没恶意孩子没恶意，但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得很。 齐睿赶紧说道：“陈处别生气啊，我这妹子打小被我宠坏了，整天说话着三不着两的，您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瞪了齐歆一眼。 陈丽芸喝口茶，笑着说道：“孩子嘛，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说话百无禁忌就是了。齐总千万不要再跟我客气了。” 王扶林又刮了下齐歆的小鼻子，调侃这货道：“调皮捣蛋的小东西。” 齐歆就冲王扶林做个鬼脸，接着挤眉弄眼嘻嘻一笑，把老王逗的眉毛胡子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齐睿让谢芳起床。 菜刚上来，戴临风带着位中年女人一起进了包厢。 齐睿又起身相迎，跟戴老握手寒暄。 戴临风把女士介绍给他：“小睿，这位是我们台的副台长，也是电视剧制作中心主任的阮若琳同志。” 齐睿险些嚯了一嗓子，戴临风、阮若琳、王扶林，《红楼梦》四巨头独缺制片主任任大惠了。 这是要在我这府菜馆开红楼研讨会吗？ 他赶忙跟阮若琳握手笑道：“阮台长您好，看您，很眼熟啊。” 阮若琳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人很和善，戴一副眼镜，笑起来眯眯眼，“你可是抗震救灾小英雄齐睿？” 齐睿一拍额头，说道：“想起来了，我第一次去央视找陈处长谈工作，问我的那位小老太太就是您。” 阮若琳呵呵一笑，说道：“来的路上就听戴老说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今儿一面我发现了，戴老说的果然没错，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当我面儿喊我小老太太呢。” 齐睿咧嘴一笑，赶忙说道：“小子口不择言了，您老勿怪。您请上座，哎呀，您能光临我们小店，令我这小馆子顿时蓬荜生辉啊。” 他轻抚着阮若琳走到餐桌旁，在主座上坐好，回头对戴临风说道：“老爷子，您也别慎着了，今晚委屈您坐个副主宾吧。” 戴老爽朗一笑，也不客气，在副主宾的位子上坐下，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目光越发明亮了，“嚯，乾隆白菜、抓炒仔鸡、桂花鱼、蒸方肉，全是我爱吃的，睿子有心了。” 谢芳及时来了一句：“老爷子，我们老板让面点师给您包了您最爱吃的虾仁馄饨，等您喝美了再给您端上来。” 戴临风哈哈大笑，“睿子懂我。” 齐睿很骄傲：“那是。” 又回头对谢芳说：“芳姐再去厨房跑一趟吧，让面点师傅给小老太太做几样宫廷点心，记住做得软一点儿啊。” 谢芳微笑着点头，转身去了。 阮若琳也是微微颔首，对齐睿的体贴周到好感颇深。 齐睿打开一瓶茅台，给戴临风和王扶林倒满，问陈丽芸道：“陈处，您也来一杯？” 阮若琳笑着接话茬说：“小陈能喝，小齐给她倒满了。” 陈丽芸脸有些红，看着小老太太说道：“阮台，我还是不喝了吧。” “没外人，放开量喝就是了。”戴临风也笑着说道。 第423章 熟悉的配方，不变的尿性 见两位领导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陈丽芸再不给面子就有些不知道好歹了，索性笑了笑，对齐睿说道：“来小齐，麻烦你给我倒满了，今晚姐跟你好好喝一杯。” 齐睿见状，连忙走上前来给她倒满了酒，笑道：“您今晚可得好好发挥发挥。” 陈丽芸点头说：“没问题。” 阮若琳也破例倒了一杯，她这会儿正在跟歆歆聊天，小老太太一见到歆歆就喜欢得不得了。 齐睿坐下后对歆歆说：“妹子，最近你疯狂喜欢的那部动画片《铁臂阿童木》，就是这位奶奶从日本引进过来的，可得好好跟奶奶请教请教。” 齐歆一听眼睛立刻放光了，“哇，奶奶您这么厉害呢，我可喜欢《铁臂阿童木》了。” 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娱乐生活也匮乏得很，有一部动画片看就能高兴很长时间。 阮若琳温和笑道：“奶奶可没那么厉害。歆歆告诉奶奶，你喜欢阿童木什么呀？” 齐歆认真思考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喜欢这个小机器娃娃的聪明、勇敢和正义。” 阮若琳又笑了起来，对歆歆说：“歆歆说的可真好，没错，这些都是阿童木珍贵的品质，是很值得小朋友们学习的。” 闲聊几句，齐睿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晚上有幸跟阮台长、戴老还有大导、处长坐在一起，睿子感到特别荣幸，第一杯酒，我敬各位领导。” 大家挺给这厮面子，都把酒杯端起来，在餐桌上过过电意思意思，一口喝干。 齐睿起身，取了餐刀，把方肉切割成小块，分别放入几位领导的味碟中。 阮若琳夹起来尝了一口，立刻赞口不绝，连说软糯、好吃。 戴临风也把肉送进嘴里，咽下后笑眯眯问陈丽芸道：“小陈今儿过来找睿子，是有公事要谈吧？” 齐睿也望向她，带着点疑惑和好奇，不知道这娘们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丽芸有些难以启齿，脸红红的，倒也显示出几分风韵犹存，“那啥，前阵子咱们台不是给南极风扇厂做了一个多月的广告么，我审核把关不严格，没搞清楚他们拍摄的广告片涉嫌侵权和盗用就给播放了，因此被台长喊到办公室里一顿狠批，这事儿两位领导应该都知道啊。” 戴老和阮若琳都笑着点头。 “你呀，就是工作不够细致认真。”戴老批评了一句。 “也不能说全对。”阮若琳接了一句，小老太太依然笑得很温和，“小陈就是太认真了，老想着如何给台里创收才会出现这个局面的。” 陈丽芸立马搂住阮若琳的胳膊笑道：“哎呀，还是阮台理解我、心疼我。” 齐睿笑道：“陈姐的意思是，您在阿富汗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呗。” 陈丽芸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睿子这话算是说到姐心缝儿里去了。哎呀，丢人丢大发了，姐这不就想着，托王导做个中人，过来给你道个歉么，甭管怎么说，姐也算是间接地给你们千艺广告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齐睿忙说道：“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小人在背后捅刀子，跟您有什么关系呀，如果您非要揽责任，顶多也就是个失察之责。再说了，不知者不罪嘛，您可别往心里去。” 几人看齐睿的目光都带上了赞赏，这小子，硬是要的，心胸太开阔了。 陈丽芸也就坡下驴，笑着端起酒杯，说道：“大家别怪我失礼了，这杯酒无论如何我都得先敬小睿，不喝完这杯，下面的话我就没办法跟小睿开口了。” 戴临风笑着调侃道：“看吧，小陈果然是带着任务来的，前面的话一直在为后面要讲的正事儿做铺垫呢，阮台，我觉得，应该把她调你制作中心去当个编辑，把小陈放广告处，屈才了。” 阮若琳微笑着点头凑趣说：“戴老言之有理。” 大家哈哈大笑。 阮若琳满脸通红道：“二位台长又拿我打趣。” 齐睿及时给她解围：“陈处，咱俩走一个，我敬您。” 白他一眼，陈丽芸说道：“刚才还喊姐，一听说我有事儿求你了，立马改口喊陈处了，你小子还真现实。” “我哥是挺市侩的，本质上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齐歆悠悠地点评了一句，认真可爱的小模样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齐睿翻个华丽的白眼儿，心说早知道你个小丫头这么能坑哥，当初……当初哥也得救你，谁让你是我亲妹子呢，唉，啥命啊这是，一家人，一个比一个坑。 “陈姐，我错了，我有罪，咱俩干。”齐睿起身，跟陈丽芸碰了下杯子，一口喝干杯中酒。 这话有点歧义啊，目光闪动望着齐睿，陈丽芸思绪纷飞，老娘都那么大岁数了，你还惦记老娘的身子？ 见齐睿一口饮净，陈丽芸回过神来，误会了误会了，也一仰脖干了杯中酒，还冲齐睿亮亮杯底，证明自己没有偷奸耍滑。 放下杯子后，她拢拢头发，方才说道：“小睿，姐这次真有事儿要求到你了。” 戏肉来了。 齐睿聚精会神，笑着说道：“您可千万别说这个‘求’字，弟弟能办的，绝不推辞。” 言外之意是，办不了的您也别强求。 陈丽芸很聪明，听明白了齐睿的意思，点头微笑着说道：“姐被台长批评过以后，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你也知道，广告对新闻工作者来说还是个新鲜事物，不过从目前的发展势头上来看，已经有很多企业家意识到了做广告是能够给企业带来宣传作用的，所以我就想着要扩大这块业务版图，请你给出谋划策一下。” 齐睿喝了口茶，笑着问她道：“陈姐所说的扩大业务版图，具体指哪些方面？” 陈丽芸琢磨了一下后说道：“我琢磨着，想要拓展业务规模，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比如说广告代理、制作、发布、运营、庆典礼仪、平面设计制作、户外广告牌制作等等吧。” 齐睿对陈丽芸的专业性还是非常认可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离开央视后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那么陈姐想让我帮您啥忙呢？”他笑嘻嘻的问陈丽云道，毫无疑问，这女人是有野心的，今天晚上先是主动提出来要请客，摆下龙门阵后立刻开门见山，性格倒是挺豪爽的，让齐睿改变了点过去原有的印象。 “那姐就捞干的说了，姐想着，我们台广告处能不能跟千艺广告进行合作，我们拿出固定的时段来承包给你，用来播放千艺制作的广告，咱们强强联合，签个五年的合作协议，广告部每播放一支贵公司制作的广告片，从中抽去一定比例的分成。 至于客户，广告部可以帮你介绍，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也可以派人到广告部来进行筛选和监督，你的千艺广告认可了，由我们两家共同来跟广告主进行洽谈对接，商定出一个贵我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出来，然后央视这边授权给千艺进行广告片的制作，小睿你看这业务前景如何？”陈丽芸笑眯眯说道。 齐睿听明白了，好嘛，敢情您也是拔牙伤到前列腺了，张嘴就想要吞并哥们儿的广告公司，您还真敢开牙。 这哪是合作啊，这是摆明了要把千艺广告公司扒拉到央视的饭碗里去啊，拿出固定时段承包给我们，然后我们每制作一部广告片你们都要拿分成，本质上是说强强联合共同协商，实际上摆明了就是要占便宜，借用我们公司的资源去为你的上位做铺垫。 你他娘的也真敢想。 还说什么央视授权给千艺进行广告制作，哥们儿稀罕你的授权吗？没有你的授权哥们儿的广告公司就混不下去了？ 齐睿很感慨啊，还以为这娘们儿思想突然开化了呢，敢情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不变的尿性，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啊。 摇了摇头，齐睿笑着拒绝道：“不好意思啊陈姐，这项目我们千艺做不了。” 陈丽芸愣了一下，接着问道：“这明明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为什么做不了啊？” 齐睿直接说道：“这不符合我们公司的发展战略，首先说，我这家公司从归属权来说隶属于人大管理，如果按照您的设想，无疑会跟人大进行脱钩，这一点成校长肯定不干；其次，我跟您也捞干的聊吧，我们公司不缺客户，现在手头上正在制作的广告片有……” 他看了眼秦清。 秦清会意，立马回答道：“一共有十三家企业的广告片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另外还在跟七家公司做沟通洽谈，估计一个月内会全部谈妥。” 齐睿点点头，又对陈丽芸说道：“陈处您看，不是我不需要央视的资源，而是我实在没办法把公司拱手让人。” 第424章 妹子比哥脸皮厚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5章 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6章 您是这份儿的 甜甜姐俩大眼睛眨啊眨的，冲睿子bulinbulin放着光，也跟着劝道：“睿啊，为了咱俩今后的幸福生活，你就勉为其难接下来吧。” 齐睿苦笑不已，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琢磨片刻，他问景大妈道：“如果我答应接手大唐集团，那小子您准备如何办理？” 景艺清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反正他别想从大唐集团拿走一分钱。” 齐睿摇头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我说句您不爱听的，他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谁也无法否认他是老唐家的种这一事实。” 景大妈很快想明白了齐睿的言外之意，既然那野种是唐家的后人，那就天然拥有继承权，还是第一顺位继承权。 中国人传统，家里的产业讲究个传男不传女，虽说唐文轩曾经流露过也不愿意把大唐集团的大权交到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手上，但是，这事儿就算把官司打到中南海去也不会赢。 这就很难办了啊。 景大妈蹙着眉头问齐睿：“睿子，你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吗？” 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聪明女婿有主意能把这个天大的麻烦解决掉了，反正她感觉力不从心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齐睿微微一笑，说道：“还是老办法啊，惯不死他就往死里惯，他要天就得有个地接着，满足他所有的要求，这小子愿意当个纨绔子弟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您想啊，一个提笼架鸟的纨绔子弟能成多大气候？此其一； 其二，等他把身子骨折腾垮了，想个办法把他送进去住两年，哦，我说的不是送局子里去啊，那样我也没办法跟唐叔儿交代，我是说，随便找个理由送到精神病院之类的地方去，对您来说应该不难办吧？” 景艺清听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儿点头说：“不难不难，简单至极。” 齐睿坏笑道：“那不就得了，到时候给他按上个精神错乱之类的名头，他就算彻底跟大唐集团的董事长一职说拜拜了。” 甜甜姐在这货大腿根子上狠狠掐了一把，翻着白眼说道：“你丫不是一般的损啊，你都损到家了。” 睿子龇牙咧嘴揉着大腿根儿说道：“谢谢夸奖。” 景艺清乐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别说，这主意相当不赖，人垮了，就别想再折腾事儿了。就是有一点，那两家公司合并一事，现在就不能马上进行了。” 齐睿皱着眉头问她道：“丈母娘，公司合并这事儿我老丈杆子知道吗？” 景艺清喝口茶，点头说道：“来之前我跟你老丈杆子通过电话，已经跟他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他不同意两家公司合并，那么，大唐集团的事务我将会彻底放手，顺便跟他办个离婚手续，回国守着我闺女过日子。 他一听我说了绝话，立马答应下来。唉……你老丈杆子这个人怎么说呢？花是花，但大事上可一点都不糊涂，拎得清呢。” 不糊涂吗？姥姥！ 那就是个糊涂车子，除了玩女人一门儿灵，干正事儿他根本不行，要不然也不会干出不请示、不汇报就擅自把老孙头儿请来赴宴的龌龊事儿来了。 这话齐睿也就是在心里鄙夷两句罢了，嘴上坚决不露一点风声，笑了笑，他说道：“合并什么的还不着急进行，眼下最当务之急的是先把大唐集团的业务重心慢慢转移到国内来。 国内这部分业务，我公司可以适当介入，或者是采取合资的方法让我的人一点点渗透进大唐集团里去，等我这边完全掌控了大唐集团在国内的这部分产业后，新加坡总部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完成反控股了。” 景艺清眸光大亮，迫不及待道：“你的意思是说，采取以点带面，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最后收购大唐集团？” 齐睿点头说：“没错，两家企业合并目前看来并不现实，所以只能走收购这条路。” 唐甜考虑一下，说道：“睿子说得对，这是唯一能把唐宇踢出局的办法。” 拍拍她白嫩的大腿，齐睿笑着说：“知夫莫若妻啊。” 甜甜姐俏脸一红，又白他一眼，羞涩说道：“滚蛋！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睿子哈哈大笑起来。 景艺清微笑着做总结性发言：“好，这事儿就按小睿的意思办吧。我和你老丈杆子岁数大了，操劳了半辈子，委实也不愿意操那么多心了，倒不如激流勇退，安安生生的享齐人之福。我啊，现在就一个盼头儿，你和甜甜赶紧结婚，然后赶紧给我生个大外孙子玩玩，哎呀，想想就美得不要不要的。” 齐睿哈哈大笑道：“这事儿我可说了不算，得甜甜姐愿意嫁才行啊。” 甜甜姐羞涩地低下了头，嗔道：“歪楼了。” “歪楼？什么意思啊？”景大妈不明所以。 “就是说歪了，说跑偏了。”甜甜姐解释了一句。 “哦，还是没弄明白说歪了跟楼歪了有啥必然的联系。”景艺清笑着说道。 “丈母娘，国内这部分业务，您准备投入多少资金？”齐睿不想纠缠楼该不该歪这个无聊的事儿，赶忙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来。 “五个亿，够不够啊？”景艺清笑眯眯看着齐睿，问道。 这是展示肌肉吗？ 齐睿哑然失笑道：“足够了，不过先说好啊，您女婿可拿不出那么多跟您相匹配的资金来投入到经营中去。” 景艺清笑道：“这五个亿是老丈母娘送给你的，你不需要额外出钱，只要你把国内这摊子业务经营好就成了。” 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啊，结结实实砸到哥们儿脑袋上了。 齐睿心里清楚得很，景艺清绝不是看在自己是他未来女婿的份儿上才会一掷千金把自己扶上马再送一程的，人家景大妈完全是出自对女儿的爱和歉疚，才会不遗余力支持自己。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对甜甜姐好一些，爱护一些。 齐睿还是有点感动的，这就是中国家长们的通病，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妥协，都可以不计较。 这就叫爱屋及乌吧。 思索片刻，齐睿说道：“我也不能一分钱都不出啊，我拿一个亿吧。” 这下轮到景艺清吃惊了，“你有这么多钱？” 摸摸鼻子，齐睿说道：“刚讹了一个亿。” 简单把前阵子发生的事情跟景大妈说了说，听得景大妈一个愣一个愣的，她指责齐睿是傻大胆，乔家那么个庞然大物，怎么能结下死仇啊，有点不理智了。 齐睿却说，如果不是被逼得没了办法，他也不想跟乔家彻底撕破脸皮，不过没关系，一帮老头子还是很给力的，关键时刻真力挺自个儿。 景艺清对齐睿深厚的背景又有些惊诧了，心里也知道，齐睿今儿能够跟自己坦诚相告，就说明他心里那根刺正在慢慢软化，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是好事儿，景大妈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想好大唐集团在国内的业务如何开展了吗？”景艺清又问道。 齐睿说道：“有点眉目了，除了您说得水果进口生意可以做以外，我从老乔家收了一家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公司，我打算拿这家公司和一亿现金入股，和您的大唐集团进行合作，成立一家全新的中外合资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公司。” 景艺清再次震惊，反应过来后笑着说道：“这个是可以的，唐家一直想进入机械制造行业，这也是我们的老本行，想当年甜甜爷爷就控股过一家机械制造厂，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就撤资了，我还在那家厂子里担任过机床工呢，对机械制造可不陌生。” 她这么一说连齐睿都有些难以置信了，“您还干过一线工人啊？” 撩撩刘海儿，景艺清笑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谁不是一线工人出身啊，不奇怪。” 齐睿冲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您是这份儿的。” 第427章 它能听你指挥？ 景大妈呵呵笑道：“说起我们这代人来，活得是真不容易啊，哪像你们啊，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多幸福。” 齐睿苦笑着心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难，您没经历过后世艰难的岁月，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丈母娘，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不过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不太好解决。”齐睿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景艺清对国内的情况了解得并不详细。 唐甜问道：“睿子，你说的是不是前阵子几家部委联合颁布的钢材严管令的事情？” 齐睿冲姑娘一点头，说：“敏锐，就是这个事儿。” 他把情况简单一说，喝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从目前的形势上看，国内钢材供应大建设尚且不够，咱们的合资企业想要拿到钢材指标肯定没指望，但是原材料的问题解决不了，新公司就无法进行生产，生产不出设备，咱们设想得再好，一切也都是空谈。” 景艺清苦笑连连说道：“睿子，让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58年那会儿的一个口号来，赶英超美，砸锅卖铁，也一定要实现一零七零。” 齐睿咧嘴笑了：“大炼钢铁是吧。” 景艺清捧着茶杯点头道：“是啊，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国内的钢材供应还会如此紧张。” 齐睿也点头说：“时代不同了，以前是经济萧条，所以才要不断自我加压，不断进行超越，现在是大发展大跨越，各地都在进行经济建设，钢企的生产力不足问题就浮出水面了，很正常的事情。” 喝了口茶，景艺清沉思片刻后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解决的方法，新加坡虽然不是个以工业制造为龙头产业的国家，但还是有几家钢企产能不错的，我待会儿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从新加坡进口些钢材过来。” 齐睿笑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这边也打听一下，问问能不能从苏联弄点钢材回来。” “那行，咱们齐头并进，两头使力，争取尽快把合资公司运作起来。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这边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提供帮助吗？”正事儿敲定后，景艺清神清气爽起来。 “主要是缺人手啊，需要您从新加坡调一支管理团队过来，协助我这边的人对公司进行前期的组建工作。”齐睿挺发愁，人员不足，尤其是高级管理人员不足的问题随着几家公司规模的扩大越来越凸显出来。 齐睿对自己的事业有着清晰的规划，原本他计划着，利用三年时间组建集团公司，也就是说，把腾飞建筑、千艺广告、紫罗兰服饰、府菜馆这四家公司进行资源整合，全部纳入到新成立的集团公司实行统一管理模式，再过个几年，逐渐完善，成立事业群。 这是事业发展必然要走的一条路，但是景大妈突然把大唐集团塞了过来，这就迫使的齐睿不得不提前进行谋划了，当前，成立集团公司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如果再不进行资源整合，几家公司还会处在各自为战的状态中，这显然成了齐睿今后事业发展的最大阻力。 默默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腾飞建筑那边有伟业哥和邢家伟这对老搭档管理着，完全可以放心，千艺广告这边自己必须要紧握在手中，但是可以适当给秦清加些担子。 妮儿姐现在成手了，还有身在大老美的罗毅帮衬着，紫罗兰也问题不大。 府菜馆早就步入正轨了，齐睿也不准备扩大化经营，把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的分店打理好就成，如果周叔儿和周婶儿有往外扩展的想法，就放手让他俩干。 至于说制药厂，自己只负责把稳大方向，指明前进的道路，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齐睿准备把他完全过户给鸣哥，让鸣哥也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鸣哥不辞辛苦跟自己一干四五年，竭尽全力、任劳任怨地辅佐着自己，齐睿是绝不会亏待自家兄弟的。 就是这个机械制造公司，让齐睿感到头疼，因为他手头上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出任这家合资公司的总经理了，他自己对机械制造也一窍不通，他考虑过江大鹏，但是让那货干点辅助性工作还可以，担任一家公司的领头羊，他没那个本事。 所以，齐睿只能寻找外援，把主意打到了未来老丈母娘头上去。 听了齐睿的话，景艺清噗嗤笑了，把茶杯递给他，调侃他道：“缺人了？睿子你这战略眼光还是放得不够长远啊，人才得通过寻找、招聘、吸收、培养这四个阶段才能挖掘出来，你这弄得有些不成体系了，从根源上来说就走错了路。 我给你支援一支管理团队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得自己想办法去吸引、培养自己的管理团队才行，首先一点，招聘部门得先成立起来吧？再有就是，招聘部门成立起来之前，你得先完成对你旗下几家公司的调配整合吧？” 景大妈这是实实在在为齐睿做打算了，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在指点他接下来该怎么解决人才紧缺这个问题。 齐睿大感惭愧，直言不讳道：“说实话啊丈母娘，之前我有考虑过成立集团公司的事情，但是国内的政策您也应该清楚，私营企业还没完全放开呢，尤其是咱们京城，进展得忒慢，我就想着等两年再着手推进。 要不是您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我这几家公司按部就班地发展就是了，不过现在嘛，确实得加快速度进行整合了，不然真快玩儿不转了。” 这货又给景大妈添满水，把茶杯递到她手中。 景大妈接过来，笑道：“那就抓紧进行吧，这事儿别拖，越早整合完毕对你今后的发展越有利。” 齐睿点头说：“成，我先问问政策允不允许，只要政策上没问题，允许成立集团公司，回头我立马召集人开会，把各个公司纳入到集团中来统一管理。不瞒您说，集团公司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景大妈立刻问道：“叫啥啊？” 甜甜姐也好奇地望着他。 齐睿笑道：“叫齐甜集团发展有限责任公司。” “呀，真难听。”甜甜姐笑嘻嘻说道：“你咋不起名叫齐天大圣集团公司呢。” “哈哈哈哈，睿子你真能拍甜甜的马屁。”景大妈笑得很欢畅，心里很得劲儿。 齐睿站起来后嬉皮笑脸道：“难听什么难听，齐齐的甜蜜，大家一起甜蜜，多棒的名字啊，本老板已经决定了，就叫这个名儿，不接受反驳。走吧丈母娘大人，小婿今晚给您接风洗尘。” 被这货喊了一下午丈母娘，景艺清不仅不生气，反倒甜蜜蜜，跟着起身，笑着说道：“又去府菜馆吃啊。” 三人往外走。 齐睿边走边说：“府菜馆不是不用自个儿花钱么，这年头儿，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能省一分是一分啊，您女婿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挽着这货的胳膊，甜甜姐翻个华丽丽的白眼儿，对他说道：“呸，能把省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你也是天下第一了。” 齐睿就呵呵直笑。 喊上还在学习的歆歆，四人驱车赶往西绒线胡同。 途中还遇到一景儿。 一位农民伯伯驾驶着拖拉机冲着十字路口的岗台呼啸而去，把站在岗台上指挥交通的交警同志吓得面色发白大声喊停，眼见着刹不住车了，交警同志立马从岗台上一跃而下。 拖拉机撞在岗台上，发出嘭地一声后，忽忽悠悠熄了火。 一身汗的交警腿哆嗦着走到拖拉机前，怒声问农民伯伯：“我让它停你干嘛不停？” 农民伯伯梗着脖子回答道：“废话，你让它停他就能停啊，我都让他它停它都停不下来，它能听你指挥？你是它爹咋的？” 把等待红灯的齐睿四人逗得那叫一个欢乐啊，景大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428章 卧槽！出大事儿了！ 晚上，齐睿喊齐了一家人，给景大妈简单接了个风。 老妈一看睿子这姿态一摆出来，立马明白他和甜甜顺利度过了感情危机，又听说景艺清大手笔把大唐集团赠予了自己儿子，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了。 不过也没多说啥，儿子的事业，她虽然也很关注，却也明白，儿大不由娘，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时间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逝，进入十一月份的时候，距离放寒假又不太远了。 齐睿这段非常忙碌，一边在向工商局咨询申请成立集团公司的审查审核条件，得到可以申请的允许后立马安排人去报资料，一边还得给几家公司的负责人开会研究集团公司成立后的各项工作问题。 刘伟业等人倒是对成立集团公司没感到意外，为了这事儿，一直在美国忙活店铺扩张的罗毅甚至飞回了国内，跟齐睿一起密谋了半天，出门后也是哈哈大笑，显然两人交流得很愉快。 腾飞建筑已经跟部队完全脱钩，趁此机会在工商局独立注册，也顺利完成了建设部的资质注册变更事宜，目前正全力以赴投入到对五棵松西片区的开发和建设中来。 千艺广告公司齐睿原本也打算不再挂靠到人大底下，专门找老校长聊了聊，结果……老校长差点脱了鞋揍他，唾沫星子喷到这货脸上，老校长说他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碗就骂娘，是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不忠不义之辈。 吓得睿子连忙道歉，说自己是个混蛋王八蛋，就不该产生这种想法，愧对他老人家的器重和栽培，以后再也不敢提这茬了。 老校长琢磨琢磨，说，我也没几年干头儿了，等我退了，你再把公司从学校里独立出去吧。 齐睿立刻明白老校长的心思了，老校长是在变相告诉他，自个儿最多还能护他两年。 睿子当即感激得差点掉了泪，忙双手奉上一条·8，老校长这才满意地一挥手：滚吧！ 期末考试结束后，寒假来临。 齐睿这学期待在课堂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为之前打下了好基础，跟任课教授、老师们搞的关系都不错，老师们看在他也确实为学校做出了些贡献的份儿上，倒是没有故意为难他。 考试成绩应该不用太担心。 眨眼到了元旦，1981即将过去。 唐文轩这老色鬼虽说不大着调，对结发妻子却也没有漠不关心，元旦前几天就带着唐宇飞回了京城。 一家团聚，齐睿不大待见他，就没着急跟他见面，只是让甜甜姐安排了一桌，他借口集团公司刚成立，事情一大堆，就华丽丽地撤退了。 今儿元旦佳节，避之不见肯定不可能了，齐睿在家里摆了一桌，两家人欢聚一堂，喜迎元旦佳节的到来。 唐宇那小王八羔子还是那个鸟样子，一副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逼样儿，齐睿看他一眼心里都腻歪。 好在这货领教过齐睿的狠辣手段，不敢跟他呲牙，自个儿躲在一边摆弄着他的游戏机。 上了酒桌后，唐文轩主动跟齐睿走了一个，然后主动向他道歉，意思无非是上次的宴请事件自己没考虑周全，让女婿难堪了，当老丈人的给你赔个不是巴拉巴拉。 齐睿跟他说你想多了，咱爷儿俩之间不存在那个，就把这篇翻了过去。 当82年1月2号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的时候，齐睿睁开了迷迷瞪瞪的眼睛，伸个懒腰起床，洗漱过后简单吃个早餐，驱车前往朝阳北路齐甜大楼。 没错，四层楼已经被正式命名为齐甜大楼，听上去就那么不靠谱的样子。 今儿是盘账的日子，齐睿车开得就有点猛了。 用时二十分钟赶到楼门前的广场，把车停好后他迈步进了楼。 走进办公室，发现各家公司的财务报表已经全部送过来了，齐睿在老板椅上坐下后开始慢慢翻开。 赵妍送过来一杯热茶，然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经过几个月的试用期，齐睿对她的整体表现还是挺满意的，顺势留用了。 看了一上午报表，齐睿头昏脑涨，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今年虽说投入多，但产出也不小，去掉给各位股东的分红，员工工资，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支出，拢共赚了5000多万元。 这还不包括已经给景大妈打过去的一个亿。 正在他考虑着这笔钱明年如何花掉的时候，龚智超急三火四地推门进来了。 “火烧你屁股了？着急忙慌的干啥？”抬头瞪他一眼，齐睿问道。 “卧槽！出大事儿了啊！”超子疾步走到睿子办公桌前，说了一句后端起他的茶杯猛灌一气儿，一抹嘴，接着说道：“就亲哥你那小舅子，真他妈凶猛啊，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跟一阿根廷的小娘们儿勾搭上了，昨儿晚俩人睡了一宿，结果今天一早被人男朋友堵屋里了，那通好踹啊，这会儿还被扣在外交公寓里呢。” 见他俩眼珠子通红，估计昨晚也没干啥好事儿，又听他把话说完，齐睿悚然一惊，腾地站了起来，问道：“你是说，唐宇那货被小娘们儿的男朋友扣押起来了？” 超子猛点头，乐不可支道：“哥你不是让我严密监视他么，嘿，还真是赶巧了，我那相好的跟那阿根廷小娘们儿楼对楼住着，弟弟我多聪明一人啊，办事儿监视两不误，弄了台高倍望远镜往阳台上一放，啧……直接看了个大全景。” “别说废话，直接上干的。”齐睿对超子凶猛说废话的特殊技能了解得太深刻了，根本不给他往下延伸的机会，立刻打断了他。 超子干笑一声，说道：“咱还是边走边说吧，您要是再不过去，我估计那货就快被人玩儿残了。” 齐睿心说，是得过去看一眼，先甭管唐宇那货跟自己关系如何，就冲老唐，也不能让他真出事儿了。 从衣架上取了大衣，穿好后他跟超子下了楼。 齐睿驾车往外交公寓开去，问超子道：“说说吧，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超子开始讲述：“就前天晚上，那货去国际俱乐部潇洒，正赶上俱乐部里在搞新年舞会，乌泱乌泱一帮外国人扭腰晃腚地大跳热舞，那小子一看这热闹劲儿，立马上头了，主动参与进去，撒了三千块钱请全场人喝酒，顺利勾搭上了那阿根廷小娘们儿，俊男靓女很快勾搭成奸，细节我就不细说了。 蜜里调油的日子过了三天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小娘们儿的男朋友知道了，今儿一大早跑过去捉奸，就把俩光屁股的玩意儿堵在了床上。我找老蒙打听了一下，那阿根廷小娘们儿的男朋友是委内瑞拉人，他爹是驻华武官，那家伙在国际学校就读，今年十五岁，也是个不怎么着调的货色，在学校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勾当。 但是架不住人家有外交豁免权，干点啥出格的事情老师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生生忍着，就更造成了那外国货的无法无天。这次发现自己的小女朋友被您那便宜小舅子占了便宜，立马上了脾气，堵在屋里后就跟几个同学一拥而上，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咣咣一顿踹，当时就惊动了上下楼的邻居。 不过大家一看，哦，是捉奸的戏码啊，立刻一哄而散了。老蒙倒是在场，看意思也没打算伸手拉一把。我来的时候那几个外国货估计也揍累了，把您那便宜小舅子五花大绑拴椅子上了，因为走得急，后续如何弟弟就不太清楚了。” 齐睿听得这一脑门子官司就甭提了，简单捋了捋，唐宇那货去俱乐部参加舞会，勾搭上一小娘们，俩人上了床，被人家男朋友堵屋里了，男朋友背景很强大，联合几位同学把他一顿好揍后又把人给扣押了。 超子因为急着给自己报信，就没顾得上去管后面故事的发展。 瞧，多简单一事儿啊，让超子一说，真特么乱套。 “得，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我弄明白了，现在说啥都是白着，过去看看再做打算吧。”一踩油门，齐睿加速，驱车往外交公寓行驶过去。 超子调整个坐姿，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面，抱着膀子打个哈欠，迷迷瞪瞪说道：“要我说，这事儿你压根儿就不该管。” ?他一眼，齐睿笑着问道：“怎么说？” 揉揉眼珠子，超子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一个新加坡人和一个委内瑞拉人因为一个阿根廷女人发生的战争，跟你一中国人有个毛的关系啊，让这三个国家的人民群众大乱斗去就好了，掺和那个干嘛？站一边儿看热闹不开心吗？” 齐睿被他这话逗的方向盘都把不稳了，虽说没笑趴了窝，但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话可不能这么说，无论哪个国家的客人，到了咱京城的地头儿上就都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们之间发生了矛盾，作为地主，咱不得过去打个圆场调解个纠纷啊。” “哥你就是闲的蛋疼。”超子直接指出了事物的本质。 “哈哈哈哈，你就当我闲的蛋疼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先不管唐宇那小子跟我家你嫂子关系如何，他毕竟是老唐的亲儿子，就凭这点，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真出点啥事儿。”齐睿也很无奈，心里早就开始骂大街了，个小王八蛋，你玩儿的花无所谓啊，越花越好，不花怎么能彰显出你纨绔大少的气质来呢？ 但你玩儿之前能不能先把招子擦亮一点儿啊？武官的闺女你也敢上，即便人武官不计较，小闺女儿可是有男朋友的，你把人给弄上床了，人男朋友不跟你拼命怎么可能？ 第429章 不妥协 齐睿就觉得唐宇是个混蛋，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但他又不能不管这个混蛋人渣的死活，真要出点儿什么事儿，跟老唐就没法交代了。 超子听了齐睿的话，倒是也能理解他，笑了笑，没再说啥。 车子开到外交公寓前停下，两人推门下车，见蒙特雷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笑呵呵等在楼底下，便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 见齐睿走过来了，老蒙两个大步跨上前，给他来个热烈的熊抱，咧着大嘴叉子说道：“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准儿会过来的，所以早就在楼下候着你了。” 齐睿笑道：“那我还得感谢你呗。” 老蒙挠挠一头卷毛儿，貌似憨厚地说道：“感谢就不用了，快去看看你内弟吧，那家伙可遭老罪了。” 齐睿心里一惊，老蒙都说唐宇遭罪了，那这罪遭得肯定不小，说句头前带路，三人一起进了公寓楼。 坐电梯上到七楼，在701门前停住了脚步。 见门关着，从里面隐隐传出来一声声低沉的哀嚎，齐睿问老蒙道：“参与对唐宇进行殴打、扣押的一共有多少人？” 刚想伸手敲门的老蒙闻言，又把手缩了回来，对齐睿耸耸肩，说：“一共有四个小屁孩儿，两个委内瑞拉的，一个巴西人一个阿根廷人，都是来自南美的，也都是和贝西特一个学校的同学。” 齐睿又问：“贝西特就是那阿根廷小闺女儿的男朋友？” 老蒙点头说是。 齐睿让他敲门。 他敲了几下，里面嚎了一嗓子，很不耐烦的样子。 老蒙说了一嘴流利的葡萄牙语，冲里面喊了两句后，门被一小子打开了。 三人二话不说进了房间。 齐睿一眼就看见宽敞的客厅里，赤裸着上身的唐宇双手反剪被绑在椅子上，浑身上下就穿了条短裤。 脸已经肿了起来，显然被踹得不轻，胸膛上也被人用腰带抽得青紫色的伤痕遍布其中，颇为触目惊心，嘴里被人塞了臭袜子，惊恐万分望着自己，呜呜咽咽说着什么。 三条南美大汉矗立在这货身边，目露凶光死死盯住他，见他挣扎起来，一手拿皮带的家伙上去就是一下子，发出啪的清脆响声，接着就是一阵呜哩哇啦的痛骂。 唐宇这货躲都没办法躲，生生挨了这一下后眼泪鼻涕一起流。 在他旁边还有个椅子，上面坐着位只穿了身睡衣的霹雳小娇娃。 小娇娃的待遇比唐宇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根绳子把她固定在椅子上，嘴里塞着条内裤，披头散发脸颊通红，显然也被愤怒的男友扇得不轻，目光中同样充满了惊惧，冲着齐睿连连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发现小娇娃再给齐睿发信号，手拿皮带的贝西特一个大步窜上来，抡起皮带就要往下抽。 被眼疾手快的齐睿一把抓在了手腕上动弹不得了。 精光爆闪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齐睿沉声说道：“兄弟，对女人下手，有点过分了吧？” 用的自然是英语，外交礼仪齐睿还是十分清楚的。 奈何贝西特这个混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别说英语，他连母语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差不多能猜到齐睿的意思，见他抓在自己腕子上的手跟老虎钳子一样，捏得他手腕生疼，立刻勃然大怒：“#@%￥%&……&……” 齐睿也懵了，敢情刚才鸡同鸭讲了。 他扭头对老蒙苦笑着说：“他说什么？” 老蒙耸耸肩，说道：“贝西特在骂你呢，我就不跟你详细解释他们的民族语言习惯了，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哦，有句话我得替他向你转达了，他让你立刻放开你的狗爪子。” 齐睿心说，老子真想啐你一脸唾沫星子，这话还特么好听啊？ “老蒙，把我的话转述给他，有问题解决问题，先把人放了再说。”齐睿可不想跟一帮小屁孩儿磨叽，直接让老蒙跟委内瑞拉这小子提要求。 来的路上他稍微琢磨了一下，说起来这还真不算多大的事儿，不就是唐宇脑袋一热，把这什么贝西特的女朋友给睡了几次么，反过来说，谁知道是不是你女朋友脑子也热了，主动把唐宇给睡了呢？ 两人勾搭到一起，肯定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情我愿的，真分不清谁对谁错来。 那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很简单了，首先，你贝西特如果真爱你的小女友，我让唐宇给你道个歉，并承诺不再跟她有来往总成了吧？ 其次，如果你觉得过不去心里那关，需要赔偿你些金钱之类的损失，非常可以啊，老唐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说个数字哥们儿马上给你办得妥妥的，还得让老唐亲自给你送过来。 如果连金钱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总之齐睿就一个原则，这人他不得不救，但不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去救。 原因很简单，不值当的。 老蒙很给力，叽里呱啦把齐睿的话转述给贝西特，又把齐睿的身份介绍给小贝。 听老蒙说捏着他手腕的这个男人是唐的姐夫，贝西特更激动了，又对着齐睿一顿狂喷。 齐睿也觉得挺累，松开他的手腕子，接着往后退了一步，主要是为了不被口水喷个满脸花，另外，这家伙有口臭，一张嘴简直太味儿了，比泔水还味儿。 老蒙忠实履行着翻译官的职责，对齐睿说道：“贝西特的意思是，你小舅子伤害到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让他丢了脸面，他不会就这么轻易饶恕你小舅子的，他要把你小舅子送上法庭，要让你小舅子接受正义的审判。” 齐睿都气笑了，“你觉得我信么老蒙？你直接问他，我需要掏多少钱出来才能把这事儿摆平？” 老蒙也咧着大嘴叉子傻乐呵，继续转述齐睿的话。 贝西特继续叽里呱啦。 齐睿摇摇头，对老蒙说道：“让他少说些废话吧，先把人放了再说，继续绑下去，血液流通不顺畅，人会窒息而亡的，把这话告诉他。” 唐宇：“呜……呜……” 小娇娃：“呜呜呜呜……” 老蒙把贝西特拉到一边商量事儿去了。 齐睿怒瞪两人一眼，火冒三丈道：“都给老子闭嘴！” 两人立马老实了。 超子都看不下去了，摇摇头把自己的长款面包服脱下来，走过去盖在了唐宇身上，外交公寓的条件也着实一般，屋子里冰凉冰凉的，这孩子冻得都打哆嗦了。 猛地看见超子，唐宇的眼睛眯缝起来，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稍微一想，立马明白过来，敢情这位是个侦探，是自家姐夫派到自己身边的侦探。 齐睿，我@#￥%%@…… 唐宇的心里也骂了大街，居然敢找人监视我，齐睿，小爷跟你势不两立！ 齐睿的第六感何其敏锐，很快就发现了这货阴狠的目光，呵呵，原来是因为超子暴露了啊，你个小杂种恨上我了？没关系小贼，今后我会让你更恨我的。 老蒙和贝西特的谈判进行得很不愉快，显然这货没说服贝西特，或者是小贝这孩子开的价码太高，老蒙没敢答应。 他回来对齐睿摇头说道：“这就是头倔驴，不过他也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让你小舅子跪下磕头认错，第二，要让新加坡大使馆把他遣返回国，第三，他需要你小舅子赔偿给他100万刀勒的精神损失费，还提出要同时赔偿给塞尔吉100万美金的过夜费，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亲爱的小舅子，诅咒发誓要让他去见耶稣。” 齐睿还没表示什么，超子先疯了：“什么玩意儿啊就值100万？难道还镶了圈儿金边儿了不成？” 第430章 仙人跳 齐睿也笑着问老蒙：“委内瑞拉人也信耶稣？” 蒙特雷简直啼笑皆非，习惯性的耸耸肩膀说道：“我哪儿知道啊。” 齐睿点头，说：“看样子是没办法谈了，张嘴就要200万美金，这孙贼根本就没打算解决问题啊。” 超子也愤愤不平道：“200万美金，能把这孙贼活埋了。亲哥，依我看咱也别费这劲了，直接给老唐打个电话说明下情况，爱咋地咋地吧。” 老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来，春光灿烂道：“既然二位不打算插手了，那咱就走呗，我那儿还有两瓶伏特加，煎几个鸡蛋油炸个花生米咱仨喝两口儿去。” 兄弟俩呆若木鸡，煎鸡蛋花生米配伏特加，老蒙你是认真的吗？ 老蒙拽着他俩就往外走。 唐宇遭不住了，瞪大了眼珠子呜呜直叫唤，屁股把椅子磨得咯吱咯吱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齐睿一走，他就彻底玩儿完，所以坚决不能让齐睿离开。 贝西特也有点傻眼，这咋还一言不合说走就走了呢？嫌要价高你可以还价啊。 他连忙喊住了老蒙：“嘿，蒙特雷叔叔，再商量一下嘿。” 蒙特雷停住了脚步，扭头，似笑非笑看着他，说：“小朋友，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比喻为人的心贪婪无度，永远无法满足。作为你父亲的好朋友，叔叔劝告你一句，适可而止吧。除非你和塞尔吉真有感情。” 看塞尔吉一眼，贝西特嘲讽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这小妞儿是个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也属于划船不用桨，全靠浪那拨的，要不是看她身材火辣、放得开，贝西特才懒得搭理她呢。 再者说，这就是一局，贝西特早就注意上素来招摇、行事高调的唐宇了，自打那晚在国际俱乐部见到唐宇一掷千金的傻逼样子后，小贝就惦记上了这孩子，想要狠狠宰他一刀。 于是就怂恿塞尔吉去勾引这个大傻缺，打算弄俩钱儿花花，塞尔吉日子过得也不富裕，听了他的想法后跟他一拍即合，这才发生了今天这场预谋已久的捉奸戏码。 不然，哪有那么多巧合啊？ 你也不想想，这可是塞尔吉的家，贝西特怎么可能有塞尔吉家的房门钥匙？ 听了蒙特雷的话，贝西特同学也知道自己打算狠敲一棍子的阴谋诡计弄不好要破产了，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小家伙眼珠子一转，立马改变策略，说：“那我就听蒙特雷叔叔的劝告，麻烦您再跟那位先生说说，随便给个100万美子，这事儿就能揭过去了，人，他现在就可以领走。” 看着小家伙神气十足，一副吃定了齐睿的神色，老蒙简直哭笑不得，心说你是真不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个人其实他是个魔鬼啊，好死不死的居然敢打他的主意，你难道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吗？ “老睿，你也听到了，小家伙主动降价了，现在赎人的价格是100万美金。”老蒙无所谓地说道。 齐睿依然摇头，轻声说道：“他不值那么多钱。” 贝西特也不是傻的，他步履矫健，两个大步跨到唐宇身边，把臭烘烘的袜子从他嘴里拽出来丢在地上，狠狠地说道：“听到了没有小子，你的姐夫不愿意救你！” 唐宇恶心的直犯呕，嘴里太味儿了，但他现在也顾不上犯恶心，听了贝西特的话后，这货目光阴狠盯住齐睿，大声喊道：“不就是100万美金吗？给了不就完了吗？我老唐家有的是钱！赶紧给钱，我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齐睿看傻逼似的看着他，也不跟他置气，笑眯眯说道：“唐少爷的意思是，我给你爸或者你后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送钱？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唐宇闻言，一下就蔫儿了，这要是让老爹知道了，不得打折自个儿的腿啊，更别说那个一直就不待见自个儿的后妈了，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被人家捉奸在床，需要赔偿一百万美金才能把事儿摆平，她死都不会把这笔钱拿出来的，那娘们儿巴不得自个儿死在外面呢。 自个儿完蛋了，就没人去跟唐甜争夺家产了。 想到这里，唐宇局促不安、迟疑不决起来，抬头望着齐睿，心说现在也就只能指望这个便宜姐夫能帮自己一把了，于是他臊眉耷眼的低声说道：“姐、姐夫，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我爸知道啊，不然我会死得很惨的。 要不，您帮我把这100万美金给垫付了吧，就当是我借您的，我可以给您打欠条，您放心，我有钱，但是都在新加坡家里放着呢，等我回去后立马给您电汇过来，您看成不？” 齐睿也不着急走了，跟超子对视一眼，笑一声，干脆重新走回客厅里，在这货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抽了口后说道：“别别别，唐大少可千万别喊我姐夫，我真心担待不起，少爷您这一声姐夫，兄弟我100万美金说没就没了，哥们儿虽然不差钱，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吧？ 再者说了，您不想让老唐知道，您觉得这事儿能瞒得过去吗？您伤得很重啊，必须要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才行，您都进医院了，哥们儿能不跟老唐说？ 您唐大少总不能让我替您背黑锅吧？再说我也没那个义务啊，所以说，我劝您这事儿还是早点跟老唐一五一十交代了好。 您刚才也说过了，100万美子而已，唐家啥都缺，就特么不缺钱，您又是老唐的亲儿子，放心，他不会不管您的，接到我电话后一准儿立马赶过来给您送钱，救您出去的。” 超子听完亲哥的话，都想捧腹大笑了，亲哥简直太坏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往唐宇这傻货伤口上撒盐么。 其实俩人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一圈套，是贝西特和塞尔吉几个家伙算计好了后给唐宇设下的仙人跳，目的就是为了诈俩钱儿花花，只有这小子还天真地以为他只是运气不好，被人抓了现场呢。 也是傻帽到家了。 唐宇嘴唇哆嗦着，被齐睿一番话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他才是个12岁的孩子啊，心眼儿再多也不是老狐狸齐睿的对手，很快泄气了，但是也清楚这时候能救自己的只有他，如果连齐睿都不肯帮忙的话，自己就立马完蛋了。 “姐夫，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一次，大不了，大不了我多给您点钱，您看如何？”唐宇恳切的说道。 玩味地打量着这个傻小子，齐睿心里早就乐开花了，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帮他一把，帮，该怎么帮？是让他欠自个儿一个天大的人情呢？还是让他付出一点金钱的代价？ 或者是干脆就不帮，这段群口儿表演到现在，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接下来就看捧哏的贝西特打算如何收尾了，是说句“去你的吧”直接鞠躬下台呢，还是指着鼻子说声“我呀”然后拂袖离去。 总之来都来了，得好好看完这场热闹才行。 齐睿心里有了主意，这货拿捏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架势来，蹙着眉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啊，你也知道，前阵子我跟景大妈刚合资成立了一家公司，一个亿投进去后，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现金。 这事儿照我看，想要完美解决，只有两条路走。” 唐宇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忙说道：“您说该走哪两条路？我全听您的。” 虽然听不懂齐睿跟唐宇在说些什么，但是贝西特显然也非常关注，拉着老蒙让他翻译给自己听。 老蒙都快乐坏了，他一看齐睿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打算坑人了，心说，你丫可真不是个东西啊，连自个儿的亲小舅子都坑。 不过对齐睿和他小舅子之间那点儿事儿，他明镜似的，当初给唐宇介绍毛妹子，就有他在里面推波助澜。 老蒙翻译给贝西特听。 听到老蒙说齐睿刚投资了一个亿的大买卖，贝西特眼珠子跟通了电似的，猛地就亮了起来，心也砰砰跳，卧槽！刚才不该主动降价！ 齐睿才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瞬间就把几位流露出来的神情全看在了眼里，心中冷笑不止，脸上却平静如初。 “一条路，自然是跟你父亲如实相告，我相信他不会不管你的，毕竟老唐家也是要面子的嘛。但是这条你又不肯答应，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你自己跟贝西特商量商量，陪他个万儿八千的算了，反正多了你也拿不出来，你让我给你垫付这笔钱，我也觉得亏，对吧少爷？好说好商量嘛，我看人家小贝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有的谈就赶紧谈吧。”齐睿微笑着说道。 bgm从锣鼓喧天瞬间转换为二泉映月，唐宇都想咬人了，这特么是什么鬼主意啊，他要是好商量事儿，老子至于被扣押到现在吗？ 一肚子火气却发不出来，唐宇快郁闷出病来了，垂头丧气望着齐睿，他坚定摇头，低声说道：“此路走不通。” 第431章 兄弟俩齐动手 齐睿闻言，也学老蒙耸耸肩膀，对唐宇说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唐宇急了，瞪着眼珠子说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请无论如何帮帮我。” 这小子彻底遭不住了。 超子凑到齐睿跟前，轻声笑着说道：“亲哥，别玩儿了，抓紧弄完赶紧去喝酒吧，这天儿冷的，打个边炉不比在这儿冻着强？” 齐睿冲他点头，然后对唐宇说道：“小子，再给你出最后一个主意，经公处理吧，大傻子，你被人家联合起来糊弄了。” 他感觉这话暗示的味道已经很足了，唐宇这大傻子要是还听不明白的话，这孩子真就无可救药了。 唐宇沉吟了一下，然后望着齐睿，精神焕发：“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设计我？” 还成，还没傻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齐睿笑笑，点头说：“你不觉得这事儿太巧合了一点吗？他小贝怎么进来的呀？踹开门进来的？我看房门上也没脚印儿啊。” 他这么一提醒，唐宇明白过来了，顿时怒发冲冠，脸色涨红满面狰狞对贝西特说道：“王八蛋，你居然敢陷害小爷！赶紧把小爷放开，小爷要跟你决一死战！” 贝西特有些慌了，目光躲闪着，手足无措的样子，但还是硬挺着，说道：“没人诬陷你，我是有证据的，别忘记，你的不雅照片还在我手里。” 唐宇又有点懵。 老蒙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笑着对齐睿说道：“老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齐睿想了想，也冲他一笑，说：“既然这位贝少爷毫无悔过之心，还要继续玩儿下去，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过瘾，所以只能选择报警了。” 老蒙便哈哈大笑起来。 贝西特梗着脖子说道：“@#%&y^%$^&$%v……” “他什么意思啊？”齐睿问老蒙。 “贝少爷的意思是说，你们根本没证据证明他在玩儿仙人跳，但是他却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证明唐少爷把他的女朋友给强奸了，他还说，底片就在照相机里，你们若是不怕丢人的话，他并不介意把这些光屁股照片冲洗出来公之于众。”老蒙翻译道。 齐睿叹口气，对超子说道：“先把唐宇身上的绳子解开吧。” 超子点头，起身走过去，被一南美大汉拦住去路，超子愤然推他一把，说：“滚蛋！” 南美大汉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倒退两步后顺势猛挥棒球棍。 超子是个打架的好手，头一偏，就躲开这次攻击，身子一拧，一个力劈华山大脚丫子就踹在南美大汉的肩膀上。 狗屁的大汉，个子再高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罢了，挨了超子这一脚，这家伙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刚想爬起来反击，超子栖身向前，一脚丫子踹在他肩窝上。 咣！ 他立马不动弹了。 冷笑一声，超子从容地俯身从地上捡起棒球棍，右手握住击打着左手心，环视一圈现场的众人，出声道：“谁还想来跟我比划比划？” 见自己的同伴被放倒了，又一条大汉满脸不忿走上前来，被超子一巴掌抽在脸上，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啪啪两声脆响后，大汉脑袋一偏，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面带惊恐望着超子，却也不敢充大个儿了。 超子啐了口唾沫，说道：“不堪一击！” 三个小伙伴在一分钟内萎了两个，另一个小矮子也傻了，明显不堪重用，让贝西特目瞪狗呆，卧槽，这货战斗力太强大了，惹不起啊惹不起。 再加上他本就心虚，脑门儿上就见了汗。 不屑地看他一眼，超子走过去把唐宇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冲他一努嘴，让他赶紧去屋里把衣服穿好。 唐宇哆哆嗦嗦去了卧室。 超子想了想，走到塞尔吉身上，拽住绳子头往下轻轻一拉，轻松解开。 “嚯，是个活扣儿啊。我说小贝，你还真挺心疼这个小淫娃的。”超子嘲讽了贝西特一句。 贝西特都没脸了，虽然听不懂超子说的是什么，却能解读出他目光中的讽刺味道来，顿时低下了头。 唐宇很快从卧室里穿好衣服出来了，这货也不敢往齐睿身边凑，想想还是觉得待在超子身边安全性更高一些，便在他身后站住了。 见他这副熊样，齐睿嗤了一声，随手丢给老蒙一根烟，他自己也换了一根，点上后喷出一口烟雾，对小贝说道：“贝少爷，这事儿是公了还是私了啊？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老蒙叽里呱啦翻译过去。 贝西特贼心不死，一口咬定说除非你们能拿出100美金来，否则他会立刻报警的。 听完老蒙翻译过来的话，齐睿笑道：“如你所愿，那就报警吧。” 说完，起身，走到电视机柜前，拿起电话就要打给分局，这年头就这点不方便，也没个妖妖灵，还得先查清楚辖区派出所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后才是报警。 见齐睿玩儿真格的，贝西特就有点愣怔了，究竟怎么回事儿他心情太清楚了，原本设想的就是讹笔钱花而已，却没想到失算了，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塞尔吉也急了，呜哩哇啦跟贝西特交流着什么。 眼看着齐睿已经开始拨号，塞尔吉窜过来，一把摁死了电话簧，这妞儿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她急切地对齐睿说道：“先生，请您不要报警。” 似笑非笑看着她，齐睿戏谑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报警啊？” “这，我，我们……其实，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我们没有伤害唐的意思，请您一定要原谅我们愚蠢的行为。”塞尔吉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说道。 齐睿点点头，不愿意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虽然这个小姑娘也没按什么好心眼儿，但是跟个小姑娘动粗，这事儿齐睿干不出来。 但心里有火怎么办呢？ 好办。 他健步如飞，蹭地窜到贝西特面前，右手握拳狠狠锤在这货的肚子上，嘭的一声后，这货跟煮熟的皮皮虾似的身子弓了下去，感觉胃里头翻江倒海，一股酸水儿直往上冒。 齐睿心中很愤怒，唐宇再不是人，也轮不到你个小王八蛋来教训他，他也懒得再跟贝西特说废话了，直接打就完了。 他动作飞快，打了一拳后紧跟着薅住贝西特的头发往上一提，然后往下一按，屈膝狠狠撞击在这货脸上。 受到猛烈冲击，贝西特嗷的一嗓子，发出一声嚎叫，立刻感觉天旋地转脑袋瓜子嗡嗡响，口鼻中全是血，两颗门牙也飞了出来。 齐睿再次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直视着他沉声问道：“非法拘禁，知道在我国要被判多少年吗？” 老蒙有点懵，见齐睿真下了狠手，连忙走过来，劝他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引起外交事件就不美丽了。 齐睿淡然看他一眼。 老蒙感到彻骨的寒冷传遍了全身，他立刻意识到，操，站错队了，作为朋友，这时候应该坚定不移站在睿子的队伍中才是本分。 “兄弟你不要误会，我是不希望你再出点什么事情，毕竟，贝西特先生的父亲老贝西特是委内瑞拉驻华使馆的工作人员。”老蒙还是隐晦地提醒了齐睿一句。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老蒙，这事儿如何处理我心中有数，你只需要把我的话转达给小贝少爷就好。”齐睿笑着说道。 老蒙点头，然后跟贝西特转达齐睿的意思。 听到“非法拘禁”四个字，贝西特猛然惊呆了，虽然不熟悉中国的法律，但他却明白，非法拘禁无论搁哪个国家都属于重罪。 他是要把我送进去吗？ 贝西特有点心慌。 第432章 幼稚！ “别跟我装死狗，说吧，这事儿你想怎么解决？”见贝西特有耍赖皮的意思，齐睿心里的火儿腾地就上来了。 “我，我，我愿意赔钱，求你千万别把我送进局子里去。”贝西特低下了脑袋，头皮一紧，发现齐睿还拎着他的头发呢，立刻用祈求的眼色望着他，意思是让他放自己一马。 剧情这么快就反转了？ 超子当场就迷了，还是我亲哥厉害啊，先是不动声色瓦解了小贝的心理防线，然后立马反套路回去，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这也太不禁吓唬了。 齐睿松开了手，突然觉得很无趣，跟几个小屁孩儿较得哪门子劲啊，超子说自个儿闲的蛋疼，这话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叹了声气，齐睿说道：“贝少爷，我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肯把相机交给我，今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老蒙翻译给小贝听。 小贝闻言，大喜过望，“你愿意放过我了？” 交流不顺畅真特么费劲。 齐睿点头说道：“虽说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也得给我听清楚了，今后不许再找唐宇的麻烦，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敢欺负他，老子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小贝连忙点头，一叠声说着ok，转身匆匆去了屋里，翻出一台老海鸥照相机回来，双手恭敬地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把后盖打开，将胶卷扯出来全部曝光了去球，然后把相机递还给他，又狠狠瞪了唐宇一眼，一言不发向外面走去。 唐宇心里哆嗦了一下，想了想，也赶紧跟了上来，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生怕惹得便宜姐夫不高兴了。 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今儿这事儿玩儿得有点儿大，差一点被人搞残废了，现在胸膛和后背还一阵阵火辣辣的赶脚呢，每向前走一步都浑身冒汗，急需住院治疗。 老蒙邀请齐睿和超子去他公寓里坐坐，轻声对齐睿说，瑞贝卡提过好几次了，你来的时候让自己通知她一声。 齐睿现在哪有这个心思啊，婉言谢绝老蒙的邀请，握手后跟超子上了车。 唐宇站在车外，一脑门子汗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淌落下来，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看他一眼，齐睿说道：“等我给你开车门吗？麻溜儿给我滚上来！” 唐宇这才拉开后车门钻进了车里。 摁了下喇叭，跟老蒙示意了一下，齐睿一拧方向盘，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路途中，他阴沉个脸不置一词，把超子都给震住了。 “亲哥，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啊，别把身子骨给憋坏了。”超子谨慎地劝了一句。 “郁闷！但也不至于的气坏了身子。”冲他一咧嘴，齐睿说道，说完，透过后视镜看唐宇一眼，见这家伙脸色发白嘴唇发青，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儿，蜷缩着身子打着摆子，齐睿就知道，这货被人折腾了这一顿后，身心均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心灵创伤暂且不去管它，让他长点教训也好，但这小身子骨怕是挺不住了，冻了一整天，感冒发烧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被几条大汉拿裤腰带一顿狠抽，都皮开肉绽了，这要是得不到及时治疗，就怕会落下病根儿。 “少爷，把您送医院里去？”齐睿一口一个“您”，带着强烈不满的语气和嘲讽的味道，让唐宇羞愧得无地自容。 “姐、姐夫……” “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姐夫！” “那、那，齐哥……” “也不要喊我哥！”齐睿特烦他，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的阴险狡诈、无法无天，让齐睿打心眼里不待见他。 “那你让我喊你什么啊？”唐宇都快被齐睿给逼哭了。 “喊我齐睿就行。”齐睿叹息一声。 “那好，齐睿，我浑身疼得难受，好像还有点发烧了，麻烦你把我送医院里去吧。但是、但是……能不能不把今儿这事儿告诉我爸啊？”唐宇诚惶诚恐地说道。 “不跟你爸说，你哪来的钱住院？”齐睿嗤之以鼻的说道，都这会儿了还想瞒着老唐，这货是傻的吗？你以为这事儿真能瞒得住吗？ 幼稚！ “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钱？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唐宇弱弱地提出要求。 齐睿很无奈，算了，既然他想瞒，自个儿跟着操哪门子心啊，点头后说道：“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没问题，但是医院里没人看着你可不行，这问题你准备如何解决？” 见齐睿答应下来，唐宇松了口气，然后说道：“这有什么的呀，请个护工呗，有钱还怕请不到人伺候是怎么的？” 齐睿真想抽他一顿，这特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说了，是哥们儿花钱啊，敢情不是你花钱你肉不疼是吧？ 懒得跟他废话了，齐睿驱车赶往友好医院，很快办理好住院手续，以每天十块钱的价格给他请了名护工照看着，然后就甩袖子走人了。 “亲哥，你真不打算跟老唐说？”途中，超子问了一句。 “你觉得不说能行么？你亲哥我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来。并且我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的，咱俩把人几个孩子一顿狠揍，孩子虽不敢说啥，人家的父母难免不会有其他想法啊。这事儿还得跟老唐提前打个招呼才行。”齐睿也有些头疼了，特么的，惹了个大麻烦。 龚智超也点头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那个小贝，一看就不是啥好玩意儿，报复心一准儿贼重。还有那个小淫娃，她爹可是个武官，裤腰带上别着枪的家伙，万一知道了他闺女被人欺负了，热血上了头找过来，麻烦可就大了。” 齐睿苦笑道：“所以说，得提前防备着点儿啊，不出事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了事也甭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 他打了把方向盘，奔唐家老宅开过去。 两人停好车，推门进了修葺一新的唐家老宅大院，见唐文轩手里拿着个紫砂壶，半眯着眼，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一副逍遥老汉的架势，哥俩同时摇了摇头。 齐睿喊了声唐叔儿。 唐文轩醒过盹儿来，笑眯眯说道：“小睿来了啊。” 超子拿了两个马扎，递给齐睿一个。 齐睿把马扎放屁股底下，坐下后说道：“这是我兄弟龚智超。” 唐文轩冲超子笑了笑，说：“你好。” 龚智超很有礼貌地说道：“唐叔儿您好，平时没少听我哥提起您来，我对您仰慕已久了。” 唐文轩呵呵笑道：“小睿都跟你说我啥了？没跟你提我是个老玩儿闹吧？” 这话超子就没法接了，连连说着没有没有，都是好话。 齐睿对老丈杆子啥尿性太清楚了，你给他个杆子他就能顺着往上爬，赶忙拦住他下面的话头，问道：“我丈母娘呢？” “你丈母娘在这儿呢。”没等唐文轩开口，景艺清端着个簸箩从楼里走出来，笑容满面地说道：“小睿今儿咋有空过来看我了？” “其实也不是特意来看您二位的，有事儿要说。”齐睿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公司出事儿了？”景艺清倏然一惊，忙紧张兮兮地问道。 齐睿摇摇头，勉强一笑，说道：“不是公司的事儿，是唐宇出了点小事儿。” 老唐又惊着了，嗖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问：“小宇怎么了？” 齐睿赶忙把今儿上演的这一出好戏详细讲述了一遍。 景艺清咣地把簸箩顿在石桌上，簸箩里面的绿豆都洒出来一些。 “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儿，小小年纪就放浪形骸、欺男霸女的，简直就是个无耻败类！”景大妈连人家孩子妈都一起骂进去了，不过这话说得倒也不算错。 第433章 盛世科睿集团 唐文轩满脸通红，被臊的，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齐睿苦笑道：“丈母娘，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还是琢磨一下怎么把这事儿给圆满解决了吧，万一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找过来，咱可就被动了。” 景艺清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啊，叹了口气，她说道：“怎么解决？事到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她恨恨地瞪了唐文轩一眼，心里说，你个老色鬼生出来的小色魔，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简直跟你一个德行，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有种你别当缩头乌龟啊，站出来平事儿啊。 唐文轩无地自容，今儿这脸丢得有点大，尤其是在俩小字辈面前，脸直接掉地上拾不起来了。 叹息一声，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行吧，我去大使馆找一下李家人，请求人家出面帮着斡旋一下，如果几个孩子家长不依不饶，需要咱们做出些赔偿，那……” “那什么那？要赔，拿你自个儿的私房钱去赔，老娘可没钱给小兔崽子往里面搭，老娘的钱都是我家甜甜和睿子的，谁也甭想惦记！”景艺清立马炸了。 超子没忍住，扭过头去噗嗤一笑。 老唐可就尴尬了，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跟齐睿要了车钥匙，起身就走。 看着他有些落魄的背影，齐睿叹息一声，心说：该！ 有胆子风流你就得有胆量承担责任才行，脱下裤子就干，提上裤子走人，那可不算个老爷们儿。 “丈母娘，您这又是何必呢？”齐睿叹声说道。 “唉，这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太憋屈了。”景艺清掉了两滴眼泪。 齐睿也能理解景大妈的不容易，能做到这种程度，作为女人来说，景大妈已经能算作宽容大度了，换成别人，别说把私生子留在家里抚养长大，不暗地里掐死都算仁慈了好吧？ 唐宇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唐家就一天不得安宁。 家产继承权什么的暂且不说，唐文轩和景大妈老别着个劲儿，对甜甜姐而言就很别扭了。 齐睿最近也在认真思考，今后究竟如何摆弄唐宇那个小王八蛋，以那本小王八蛋表露出来的心性来说，他还算不上是个人渣中的极品渣，还没到无药可救的程度，但他也绝不是什么好鸟儿。 这孩子品质太不行了，心眼小，还善妒，关键是目光短浅心思还挺大。 恨不得一口把唐家的产业尽数吞进肚子里去才好，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这就很可怕了啊。 齐睿琢磨着，要不要把他干了，也就是一次性解决掉，后一想，哥们儿顶天立地一男儿，怎么能干这么下作的事情呢？也就放下了这个心思。 但是，不把他给解决掉，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琢磨来琢磨去，齐睿觉得，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看老唐怎么个想法，老唐若是明白的话，给他一笔钱，把他打发到美国去跟他亲妈团聚得了。 但作为女婿，这话齐睿不能去说，只能让景艺清去跟唐文轩说明白。 “丈母娘，唐宇他妈那边什么情况，您了解吗？”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上，齐睿索性问了出来。 景艺清摇摇头，说道：“我还真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那女人现如今在洛杉矶，做什么皮革生意。” 齐睿泰然自若点着头，说：“我建议您找人好好了解一下，当做是有备无患也成。” 景艺清神情有点游移不定，问齐睿道：“睿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冲龚智超使了个眼色，超子立马明白了睿哥的心思，起身后笑着说道：“阿姨，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方便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 齐睿这才低声说道：“如果把唐宇送回到那女人身边，您说她会乐意要吗？” 景艺清嗤了一声，不屑道：“那骚货，只认钱不认人，见到钱比见了她亲爹都亲，只要把钱给足了，认回她亲儿子想必她是万分同意的。” 齐睿笑道：“那就好说了，多给你些钱，让她写个东西出来，保证唐宇今后不会跟甜甜争夺家产，从根子上把这事儿给解决不完了？” 景艺清叹声气后说道：“没那么简单啊睿子，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愿意接手大唐集团，甚至到今天都在抗拒，但是那女人的想法可跟你截然不同，她是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大唐集团归拢到她儿子手中，无论给她多少钱，都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所以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我把大唐并购了？”齐睿心说，说来说去，又回到原点了。 “没错儿，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她彻底死心。”景艺清目光灼灼望着齐睿，微笑着说：“你丈母娘今后能不能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就看乖女婿你的了。” 齐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站起来后说道：“那啥，丈母娘啊，您先忙着吧，我还有点事儿，得抓紧回去了。” 说完，飞也似的窜出了门。 引得景艺清哈哈大笑起来。 捉奸事件的结局挺出乎齐睿预料的，最后居然没闹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老唐说动了新加坡大使馆的人出面，几个被打孩子的家长捏着鼻子认了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就这么悄么声的过去了。 临近过年时，老蒙倒是跟齐睿提了一嘴，说贝西特他爹突然被委内瑞拉政府高官调回了国内，贝西特也跟着一起回国了。 齐睿没弄明白老贝西特的离任和捉奸事件的结局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却觉得十分古怪，似乎也透着一股子邪性。 他没再纠结这个事情，现在就一门心思准备过年。 去年的年夜饭是在府菜馆吃的，今年大年三十儿，家里准备了丰盛的午饭。 1981年老张家又添了两口人，一对粉雕玉琢的小精灵降临张家，让1982年的春节格外热闹，全家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 除夕一大早，吃过饭后齐睿和小舅舅、甜甜姐就开始贴对联。 对联还是那套老嗑儿，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之类的，一点新意都冇。 把甲乙17号全贴一遍后，中午饭也就差不多了。 照样是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菜，色香味俱全。 吃完午饭，该休息的去休息了，该打扑克的打扑克，晚上吃了饺子，一觉醒来，就是大年初一了。 齐睿依然感慨：唉，才433章就6年了。 起床梳洗一番，跟往年一样，齐睿带着甜甜、歆歆给老妈、姑姑、舅舅、舅妈磕头拜年，收了一堆红包。 然后先去福祥胡同，又去老干爹家，最后去超子爷爷奶奶家挨个拜访了一圈，回来吃午饭，游逛几天，过年结束。 对齐睿来说，刚重生那两年，还觉得在70年代末过年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大，又感觉也没啥好玩儿的了。 岁岁年年一个样，所不同的是，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 过了正月十五，学校开学。 齐睿报了到后立马不见了踪影。 景大妈从新加坡发来的团队终于抵京了，这也预示着，盛世科睿集团公司的组建工作正式进入到全速前进的阶段中。 没错，集团名字不叫齐甜，甜甜姐为了这破名儿差点没掐死睿哥，跟他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非得坚持用“齐甜”来作为集团公司的名字，姐就不嫁给你了。 睿哥一听立马认怂，不嫁给我怎么能成啊，哥们儿这么多年忍下来容易吗？我早就心心念念望眼欲穿等着盼着跟您菠萝菠萝蜜了，可不能因为一个破名字就前功尽弃了。 但是，不叫齐甜集团叫啥呢？ 起名废睿哥十分挠头，挠得一绺绺掉头发，最后没了办法，只能发动全家人一起想辙。 家人们也不大给力，姑姑说，叫向东集团，舅舅说，叫奋进集团，舅妈说，叫为民集团，老丈杆子说，叫红兵集团，丈母娘说，叫齐氏产业集团。 除了丈母娘起的名字靠谱点儿，其他那些名字简直太具有时代特色了。 毫无例外被齐睿全部否决。 最后老妈一锤定音：盛世科睿集团公司。 因为现在是个盛世，把这两个字囊括进来，第一是期待着国家越来越兴旺发达，第二是盼望着齐睿的事业越来越兴盛繁荣。 至于说科睿，老妈给的说辞是，集团公司要科学睿智的发展。 大家集体鼓掌，全体通过。 齐睿心情激动，还好还好，老妈是个起名精，不跟哥们儿似的，整个一起名废。 景大妈今儿打扮得特隆重，红色羊毛大衣，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下面穿一条黑色西裤，脚蹬四寸高跟鞋，长发束起来，发髻上插着簪子，露出光洁的额头，挽着齐睿的胳膊笑嘻嘻站在航站楼里面，等待着自己团队的到来。 第434章 景宝儿 不多时，从通道里走出来两男两女。 打头的是个身材高挑，漂染着金色头发的女子。 后面三人推着行李车，见董事长亲自等候，亦是面带微笑快步走来。 女子健步如飞，走到景艺清面前后结结实实给她一个拥抱，面带惊喜说道：“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呀。” 景艺清明澈的眸子望着她，也微笑着说道：“我们宝儿不远万里来到京城，我这个当姑姑的怎么能不来迎接。” 景宝儿俏脸绯红，很激动的样子，拉着景艺清的手嘻嘻笑道：“姑姑最疼宝儿了。” 一扭头儿，发现景艺清身边的齐睿，俏丽宝儿好奇地打量他一眼，问景艺清道：“姑姑，这位帅哥莫非就是我那甜甜妹子未来的老公？” 齐睿也在打量景宝儿，冲她微笑着点头，心里说，哦，这女人原来是甜甜姐的表姐啊，难怪两人长得有些像。 景宝儿一米七出头的个子，身材高挑纤细，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嫩，柳叶弯眉樱桃口，谁见了她都乐意瞅，这女人最大的特点是脖颈如天鹅般修长，锁骨清晰可见，并不显得突兀，反倒有点调皮的味道。 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格外吸引眼球，大冬天的穿一条裤袜，脚蹬一双驼色过膝长靴，往人群中一站，有鹤立鸡群的意思。 来往的男人们看她一眼，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景艺清笑着说道：“没错，这是齐睿，是你甜甜妹妹的男朋友，你姑姑我未来的女婿。这小子还有一个身份，是盛世科睿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景宝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主动向齐睿伸出纤纤玉手，展颜一笑，说道：“未来妹夫，你好，我是景宝儿，今后请多关照。” 齐睿也伸出手，在她指尖轻轻一握立马松开，笑着说道：“宝儿姐您好，欢迎来京城。” “你很正式很官方啊，家里长辈有当官儿的？”景宝儿瞅齐睿的目光带着三分好奇，三分审视，还有一分挑衅，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倒没有，初次跟表姐见面，我总不能说让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齐睿头皮有点发麻，他也敏锐地发现了，景宝儿的眼神儿穿透力很强大，仿佛是个黑洞，牢牢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景宝儿闻言笑靥如花，再打量齐睿一眼，对他愈发感到好奇了。 “贫嘴！”她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美眸流转，顾盼生姿。 景艺清轻咳一声，把另外三人介绍给齐睿认识。 高个子的男人叫张炳南，是大唐集团负责销售板块的高级经理；年轻男子叫周毅，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坐稳了大唐集团企划部经理的位子；女子叫吕薇，在大唐集团担任行政部副经理，相当于办公室副主任。 齐睿跟三人分别握了手，寒暄几句后带领几人出了航站楼。 因为早已知道从新加坡过来四个人，齐睿特意把北京饭店的加长大劳借了出来，邀请众位上车后，他驱车往市里开去。 坐在二排座上，景宝儿正在跟景艺清聊着什么，嘀嘀咕咕的，清澈如水的目光时不时觑齐睿一眼。 齐睿专心致志驾驶着车子，随口问了一句：“丈母娘，酒店定下来了吗？住长城还是住大饭店？” 景艺清笑道：“定下来了，暂时在大饭店住宿吧，回头等我把老宅腾出来后，再让大家搬过去住。” 景宝儿问景艺清道：“姑姑，他平时都这么称呼您啊？” 几个人也都笑了。 景艺清昂了一声后说道：“这还不错了，我刚跟他认识那会儿，知道这小子喊我啥吗？他居然喊我大妈。” “啊……”景宝儿惊呼一声，笑着说道：“大妈，这称呼可真是……够亲切的。” 几人更是乐不可支。 把几人送到北京饭店，齐睿帮着他们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让门童给送进去，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让几位先休息，晚上给几位接风洗尘。 归还了大劳，他就跟景艺清开着佳美回了家。 下午的时候，齐睿来到四层楼，因为新加坡团队的到来，有几件事情必须要提前落实安排下去了，他召集几位股东开会。 四楼小会议室里坐着的几位无疑是齐睿最核心的班底，有刘伟业、邢家伟、江大鹏这三位腾飞建筑的负责人，陈燕妮、罗毅两位紫罗兰服饰的老大，秦清、高天、李秀鹏、李新华、明笛代表千艺广告出席会议。 鸣哥、闷三儿、柔姐、美华姐、甜甜妞儿也赫然在列。 新成立的盛世科睿集团，齐睿也没有独资控股，刘伟业、陈燕妮、罗毅和秦清各自占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唐甜有百分之十，是正儿八经的第二大股东，作为监事会主席，柔姐手里有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三则全在齐睿手里控制着。 这就是盛世科睿集团的董事会人员构成。 董秘由秦清兼任。 经过不到六年的奋斗，看着会议室里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齐睿心里挺自豪的，这个班底说不上很强大，但大家各有长处，最关键的是，大多数人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完全值得信任，这在一家企业中简直太难得了。 环视全场，齐睿微微一笑，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他先告诉大家，新加坡那边的团队已经顺利抵京，共有四人，下一步将会跟科睿集团进行合作，共同出资组建新科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公司。 这家新成立的机械制造公司不会被纳入到集团中来进行统一管理，要进行独立运作，所以，中方的公司负责人选派就成了重中之重。 齐睿让大家各抒己见，推选大家心目中认为合适的负责人。 听完他的话，大家凑在一起交流起来，中外合资企业，中方负责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罗毅先问了一句，集团在新成立的公司中占几成股份？ 齐睿说：“七成。” 罗毅就笑了，“那就是咱们有绝对的主导权，工程机械制造，显然是个热门行业，得推选一位既有管理经验又懂得相关专业知识的人过去担任总经理才行。” 孙晓柔也说道：“我同意罗总的意见，还有一点，这个人选必须得具备长远的发展眼光，还得跟新加坡团队做好配合交流，也就是说，得具备良好的大局观和协调沟通能力，从这点上说，在场的诸位中没人比唐总更合适了。” 唐甜连连摆手说道：“姐你别害我啊，我可不成，首先说，我对工程机械制造根本就一窍不通的，这点就不达标。” 大家都笑了起来。 孙晓柔笑道：“小美人儿你也别妄自菲薄，不懂没关系，学呗，你上任后最大的优点在于合作双方你都很熟悉，在协调和沟通方面不会存在不顺畅的问题。” 齐睿也点着头，确实如此，甜甜是个可以考虑的人选。 唐甜还是不肯答应，说道：“其实我跟新加坡那边的人也不熟悉啊，除了我妈，我一个都不认识。” 齐睿笑道：“有你妈在还不行么，你是唐家大小姐哎，谁敢把你怎么着？” 陈燕妮挑着眉说道：“就是，她们敢得罪你，不想混了啊？我跟你说啊甜甜，这绝对是美差，你去了后就是制造公司说一不二的老佛爷，想给谁屁吃就给谁屁吃，想让谁穿小鞋他非穿不可。” “咦……妮儿姐你好粗俗啊。”唐甜打了个冷颤，揶揄陈燕妮道。 大家又捧腹大笑起来。 第435章 囤点拉菲吧 陈燕妮笑嘻嘻说道：“话糙理不糙。” 罗毅跟着笑：“让晓柔和妮儿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制造公司总经理一职，非甜甜莫属。” 唐甜苦笑道：“罗总您就别跟着裹乱了。” 罗毅笑而不语。 刘伟业这会儿也开口了：“甜甜，其实专业技术这方面你也不用太过于较真儿了，解决的办法不有的是么，实在不行，再给你配个懂专业的副总不就得了？再说了，新加坡来的人就一定懂技术吗？我看不一定吧。” 斟酌片刻，唐甜问齐睿道：“齐董也觉得我合适？” 齐睿乐了，齐董，你要是这么喊的话我可应下来了啊。 “嗯嗯，确实如此，没人比你更合适了。对了，新加坡方面过来的负责人叫景宝儿，是你的亲表姐，你舅舅的闺女。”齐睿笑着说道。 唐甜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但是知道有那么个舅舅，他早就在新加坡发展，我父母过去后没少帮忙。” 齐睿说道：“约好了，晚上给新加坡团队接风洗尘，见了面你就认识了。好了，这些是闲话，说正事儿，既然大家都觉得唐甜去担任新组建公司的总经理是合适的，那这件事情就定下来吧。我提议，给唐总配个副总经理，协助她开展工作，江总，这人选非你莫属。” 江大鹏苦笑道：“我就知道跑不了，成，我接受董事会的任命，并且向各位董事郑重承诺，一定全力以赴协助好唐总的工作。” 大家对他的表态非常满意，集体鼓掌通过这项决议。 齐睿开始说第二个议题，组建集团人力资源部门，开展集团公司人才培养计划。 又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最终决定对外招聘人力资源管理部总经理，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没有从事过人力资源工作，都无法承担起这个重任来。 齐睿也很头疼，八十年代初期啊，想在国内找到一个专门从事人力资源管理的专业人才简直难比登天，所以，他又把主意打到了罗毅身上，目光炯炯看着他，笑着不说话。 发现这货的目光带着狡黠，老罗浑身跟过了电似的，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苦笑道：“收起你的膀胱来吧，成成成，我去美国给你找，这总行了吧。” 大家都乐得打颠儿了。 达到目的，齐睿这才收回了有点瘆人的目光。 晚上，集团公司董事会成员在北京大饭店给新加坡来的四人组接风洗尘。 七对五，大胜而归！ 甜甜姐跟景宝儿一见如故，俩女人喝得五迷三道的，说晚上要钻一个被窝儿抵足而眠。 睿哥急的捶胸顿足，哥们儿都没落着跟甜甜姐抵足而眠，你个刚见过一面的小蹄子居然占了先，这上哪儿说理去？ 悲愤的睿哥干脆奔外交公寓，搂着瑞贝卡嗨皮去了。 很久没见齐睿的瑞贝卡格外来劲，两人折腾到半夜三点才抵足而眠。 次日清晨一觉醒来，齐睿神清气爽，吃了瑞贝卡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后，他提出告辞。 瑞贝卡依依不舍，抱着齐睿的胳膊问他有没有什么发财的办法。 齐睿笑着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反问道：“缺钱了呀？” 瑞贝卡拉着他走回到衣橱前，打开门后指着一排时装说道：“昂，全是紫罗兰的，可花了不少。” 定睛一看，齐睿哭笑不得，这衣柜里各个款式各种版型的紫罗兰女装应有尽有，都能开场时装展销会了。 齐睿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儿，俩眼珠儿一转，问瑞贝卡道：“你过几天要回国述职？” 瑞贝卡神情有点黯然了，点头道：“是啊，又得两个月没办法跟你见面了。” 齐睿笑道：“去买点拉菲吧，有多少要多少，没产出的就预定，就当是投资好了，保证不会亏，我给你出钱。” 波尔多酒庄瑞贝卡倒是知道，但是，为什么非要囤拉菲呢？ 姑娘不太理解齐睿的行为。 过来人齐睿当然对82年的拉菲记忆深刻了，《赌神》里面发哥喝过，《古惑仔》里面的陈浩南也要喝，某位大人物曾经还拿拉菲漱过口。 在后世，82年的拉菲一直卖到了2021年还源源不断，价格最高时曾经在苏富比拍卖到了2000万美金一瓶的天价。 其实呢，后世想在市场上买到82年的拉菲是非常难的，因为82年的拉菲是品质最好的年份之一，上市之后，就被很多人珍藏。所以市场上流通的高品质82年拉菲是非常少的。 那些以拉菲为噱头拍出来的电影电视剧都是垃圾。 但是既然有了这么个机会，齐睿肯定不会放过，他连茅台都囤了两库房了，还在乎再囤一库房拉菲么？当然不在乎了。 重生一次，如果说挣钱是第一位的，那么挣了钱之后要干点什么呢？ 答案毋庸置疑，自然是要好好享受生活啊。 瑞贝卡虽然弄不清楚齐睿的意图，但姑娘对齐睿非常信任，奉上香唇，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亲爱的，我听你的，你准备囤多少钱的酒啊？” 搂着姑娘的纤腰，齐睿笑道：“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如果能把波尔多酒庄买下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我估计悬，人家一定不会卖。所以咱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把拉菲酒庄今年生产出来的拉菲全部买下来。 这样，我给你拿一千万美金，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这一千万美金的酒，你给我一半就成，剩下的你自己找酒窖存放好。宝贝儿你记住，除了你自己平时喝着玩儿，这批红酒至少在二十年内不许动。” 瑞贝卡的眼睛陡然亮了，“真有这么大价值？” 齐睿点头说：“再过些年，翻个几百倍问题不大。” “哦，亲爱的，我爱死你啦！”瑞贝卡踮起脚尖在齐睿脸上小鸡吃米，弄了齐睿一脸口水。 这还了得，欺负谁不会呢是吧？ 这货低下头，重重吻在瑞贝卡的樱唇上…… 景艺清很忙，齐睿兑现承诺，驱车带着她去了市政府跟孙同海见面。 这次会面，孙同海的态度明显产生了变化，不跟上次似的了，虽然脸上也充满了笑容，但是更多的是敷衍。 今儿见面后聊的东西很实际，就是关于投资的，孙同海首先表示了对景艺清回国创业的欢迎和支持，接着问起了回来后打算投资多少金额支持祖国的建设。 景艺清一一回答了，得到孙同海的肯定。 孙同海立马让杨帆给侨办的负责人打电话，请负责同志过来一下，要来个三方会谈。 侨办的负责同志不大会儿就到来了，三人开起了闭门会议。 没啥事情的齐睿跟杨帆聊了起来。 杨帆这人有点傲气，但是也分跟谁，在充分认识到齐睿的能量后，他再跟齐睿接触时，就没有了那股子恃才傲物的劲头儿，反而有点巴结着他的意思。 “我说这么重要的会议，作为合资企业的负责人，你小子怎么不去掺和一脚啊？”甩给齐睿一根烟，杨帆笑呵呵问道。 “嗐，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这种会，我向来懒得掺和，有听领导做指示的时间，还不如跟您侃大山舒坦呢。”齐睿笑道。 杨帆哈哈大笑，指着这货的鼻子说道：“你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齐睿也忍俊不禁，轻笑两声，然后说道：“杨哥，回头找个时间喝点儿呗，咱俩也认识不少年了，凑在一起喝酒的次数可着实有限得很啊。” 杨帆巴不得跟齐睿多接触接触呢，爽快答应下来：“成啊，喊上志平，一起喝点儿，不过你杨哥我一个月满打满算就挣53块8，可请不起你这个大老板啊。” 齐睿笑道：“怎么可能让哥哥你请客呢，自然是我来安排了。” 俩人正说着话，门开了，孙同海和侨办领导陪着景大妈走了出来。 见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孙同海笑着问道：“你俩聊啥呢？” 齐睿赶忙起身迎上前去，笑嘻嘻说道：“我俩能聊啥，扯闲篇儿呗。” “你小子。”孙同海乐呵呵说道：“我这边跟你丈母娘沟通好了，全力支持你们对重型机械制造厂的重组改造，好好干吧。” 齐睿赶忙点头。 下了楼，上车后齐睿问道：“丈母娘，老孙头儿就没说要给点儿实质性的支持？” 景艺清笑笑说道：“能不给支持么，华侨大厦拨了一层楼作为办公地点，然后承诺五减三免，其他的诸如贷款方面也有优先权。” 齐睿点头说：“那还不错。” 接下来几天，新科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公司在华侨大厦八层正式组建完毕，新公司由唐甜担任总经理，江大鹏和景宝儿担任副总经理，齐睿挂了个顾问的名头，参加了签约发布会。 第436章 拆迁是个难题 记者们来了不少，都是应领导们的约来捧场的。 签约发布会也就是走个形式，旨在向社会公布机械公司的组建完成。 齐睿其实不想如此高调，毕竟这家公司是从老乔家手里接管过来的，如此大张旗鼓的开业，有点故意打乔正南脸的嫌疑。 老乔这人虽然讨厌，但齐睿也不想跟他把关系彻底闹僵。 但是孙同海执意如此，干儿子也只能满足他的心意。 从签约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起，报纸上便开始对新组建的新科重型机械制造公司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 市领导为了表示对公司的重视，次日又专程去了位于石景山的工厂进行了视察。 与此同时，从新加坡订购的100吨钢材也顺利运抵京城，厂里的工人们开始加班加点地进行生产制造。 占地60亩的工厂机器轰鸣，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 连续两波造势后，厂子顺利接到了订单，先是几家曾经跟齐睿有过紧密合作的国企在政府领导的牵线搭桥下重新把关系续上了，给厂子下了推土机、轧路机、挖掘机等总计人民币3000多万元的订单。 顺利打开局面的唐甜都要忙疯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俏丽的小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见她开心，睿哥也高兴，睿哥现在想明白了，人活着，心情舒畅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尤其是像什么豪门争权夺利啊，家产继承权争夺啊，统统玩儿蛋去吧，离开唐家的支持，甜甜姐难道就不活了？没跟老唐和景大妈重逢的那几年，甜甜姐也很快乐啊。 对睿哥来说，只要甜甜姐开心快乐了，他也开心快乐，说其他的都是扯淡。 当82年的盛夏到来的时候，盛世科睿集团的组建工作也全部完成。 齐睿跟市政府相关领导的汇报后，领导在朝阳北路特批了100亩土地，允许他建设盛世科睿集团的办公大楼。 拿到承建手续后，睿哥非常兴奋，连夜召集董事会成员开会研究，决定盖一栋28层的总部大楼。 大家都很激动，也都清楚，这栋大楼盖起来后，势必会成为京城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也预示着盛世科睿集团正式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发展时期。 同志们群策群力，出主意的出主意，想办法的想办法，跑手续的跑手续，刘伟业更是亲自担任首席设计师，集合起腾飞建筑所有的设计班底，用时半个月就把设计图纸拿了出来。 齐睿看过后并不满意，这风格土，忒土，外墙采用的居然是水砂石的，简直辣眼睛，至不济，您也得用个马赛克吧。他提出了几条修改建议，却被伟业哥否决了，理由是以目前的建设水准，根本达不到他的要求。 齐睿不甘心，一个电话打到美国，让罗毅找几家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设计师过来，亲自给刘伟业上课。 观念还是不行啊，这也太局限腾飞建筑的发展了。 必须要让伟业哥和设计师们了解到欧美发达国家最先进的设计理念，才能助推他们改变固有思路，形成新的理念。 罗毅说，干脆办护照让伟业几个来美国这边学习一段时间吧，至于说盛世科睿大厦的设计，他在美国找家设计公司把活儿接了就成。 齐睿想了想，也能成，就答应下来，亲自协调大使馆方面，给刘伟业和四个设计师办妥了护照，送他们登上了飞往纽约的班机。 自1981年京城和纽约开通了直航班机以来，方便倒是方便了，虽然去美国不用开单位介绍信，但这年头儿出国的人着实不多，整个大厅里等待登机的都寥寥无几。 齐睿也挺感慨的，出国热，还得再等个几年才会发生。 送走刘伟业后没过几天，瑞典，也是欧洲最大的建筑设计咨询公司swecoffns派设计师抵达了京城。 齐睿再次来到首都机场接机。 swecoffns派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叫拉斯姆森，满头金发的女士叫多丽丝，两人是一对夫妇。 陪同二人一起过来的还有罗毅一家四口。 一见齐睿的面，罗爱中就大呼小叫着扑上来，在这家伙眼里，睿哥就是神。 齐睿也很高兴，抱着罗爱中拍打着他的后背，笑道：“你这小子长个儿了啊。” 罗爱中也17岁了，嘿嘿笑道：“跟齐大哥你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不过我还有成长空间。” 齐睿拿手比量比量，小伙子也有一米七三、七四了，很欣慰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多吃饭多运动，回头哥带你爬长城去。” 罗爱中笑道：“好！” “爱华，不跟哥哥抱一个吗？”齐睿扭头对罗爱华说道。 罗爱华有点羞涩，走过来跟齐睿轻轻一抱，接着问道：“哥，我歆姐呢？” 齐睿的脸当场黑了，“小丫头，见了面不知道问你哥好，先惦记上你歆姐了，哥哥不高兴了。” 罗爱华就嘻嘻笑，“那么多惦记着您的，还差我一个啊？” 你要是说这个的话我可就真信了啊。 陶真走过来说道：“你俩别闹了，让你睿哥清净一会儿吧。” 俩小家伙立刻消停了。 齐睿跟陶真抱了抱，说道：“又见面了婶子，最近可好？” 陶真笑道：“好，非常好，吃得下睡得着的。睿子，我从银行辞职了，现在在紫罗兰美国分公司担任副总经理一职，哈哈，你没想到吧？” 这个齐睿还真没想到，挺意外的，不过，他对陶真的加盟持欢迎态度，这也是个女强人，分公司有她打理着，特别让人放心，罗毅也能多顾及一些国内的事务了。 “欢迎婶子的加盟。”齐睿又跟陶真握了握手。 又跟俩老外认识过之后，一行人出了航站楼，坐车去了北京饭店。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原本打算让客人们先休息休息，结果俩瑞典人就是工作狂，放下行李后迫不及待要去施工现场看看。 问题是，哪有施工现场啊，只是把那100亩土地圈起来了，设计图纸都没敲定下来呢，工人没有进场。 但是既然人家提出来了，齐睿就得满足设计师的要求，绑架了罗毅，带上俩设计师，去朝阳北路转了一圈。 看着土地上杂乱无章的平房，拉斯姆森直皱眉头，流利的英语冲口而出：“齐，这些土地面积是绝对够用的，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现在就一点让我很疑惑，这些平房是怎么回事？” 齐睿苦笑道：“这是当地的居民，因为这块土地属于国家所有，这些居民是国家的职工，所以享有国家住房，拉斯姆森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如果这些住户不搬走的话，势必会对施工产生影响。这点您放心就是，我们一直在积极协调住户们的搬迁事宜，保证会在您的设计图纸出来之前让大家搬走的。” 齐睿有点小头疼啊，领导们批给他这块土地的时候曾经说过，地呢，根据你的要求批给你了，但是当地居民的安置工作，你得自个儿想办法解决。 意思是，让齐睿负责把这里的居民安置妥当了才能开始施工。 齐睿原以为这是件不难解决的事情，毕竟政府的手续都批复下来了，只要自己给出合适的拆迁费，让老百姓挪挪窝应该问题不大吧？ 但是他明显低估了老百姓对朝阳北路老宅子的感情，前些天过来串了几个门儿，刚把这事儿一说，差点没被大爷大妈们提着菜刀追出来砍死了，吓得他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这几天正为拆迁的事儿焦头烂额呢，拉斯姆森又跟着添乱，把这茬提了出来。 拉斯姆森听齐睿说得非常确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耸耸肩，他说道：“那好吧我的老板，我和多丽丝心里有数了，从今天开始算起，十天之内我们会拿出一个完整的设计图稿来。” 齐睿笑道：“那就辛苦二位优秀的设计师了。” 拉斯姆森歪下头，笑着问：“老板，我们的办公地点在哪里？” 第437章 谁在上眼药？ 齐睿一指不远处的四层楼，对拉斯姆森说道：“就在那栋楼上，在四楼给二位安排个安静的办公室可好？” 拉斯姆森笑着说道：“安静最好，您应该知道，我们的创作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如果再能来点音乐，那就更棒了。” 齐睿邀请二位去四层楼看了一眼，在他办公室隔壁腾出一间30多平方的房间，让赵妍按照拉斯姆森夫妇的要求去置办办公家具和用品，特意嘱咐赵妍，买台留声机来，再找些黑胶片。 赵妍立刻照办。 拉斯姆森感到非常满意，热情拥抱了齐睿。 齐睿提出晚上要给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没想到这夫妻二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客气地拒绝了，说在北京饭店西餐厅随便吃点就成，让老板别这么客气。 齐睿也就从善如流了。 下了楼，把夫妻二人送回了大饭店，齐睿又开车把一家四口送到了百花深处。 傲娇老太太望眼欲穿，终于把孙子孙女又给盼来了，搂着俩家伙就不撒手了。 齐睿和罗毅夫妻俩在客厅里坐下，他问罗毅道：“不是说找家美国的设计事务所么，怎么弄了俩瑞典人来？” 罗毅笑着解释道：“瑞典货便宜啊，并且质量不比美国货差，美国人开口就是五十万美金，还不愿意来国内工作，瑞典人只要二十万就巴巴过来了，我权衡了一下，觉得水平既然相当，那就用瑞典货吧。” 齐睿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罗叔儿很有主人翁精神了啊，知道替公司省钱了。” 罗毅瞪着眼说道：“废话，公司里有我股份的好吧。” 说完，他自个儿先乐了。 陶真给两人泡了茶，坐下后问齐睿道：“小睿，我看你今儿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儿啊？” 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齐睿叹声气，说道：“还不是因为拆迁么，烦，忒特么烦。” 点了根烟，罗毅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居民们不肯搬？” 齐睿也点了一根，抽一口后郁闷地说道：“起初我以为这事儿不算难，只要钱给到位了，都是些破房子烂屋的，老百姓肯定愿意换个环境。 但是我失算了啊，低估了大家对老宅子的感情。前阵子去蹚了蹚道，刚开口提起搬迁一事，差点没被几个大爷大妈用棍子打出来。” 两口子闻言哈哈大笑。 止住笑声后，罗毅问道：“公司制定的赔偿标准是多少？” 齐睿回答道：“每平方米800块。” 这个价格在现如今不算低了，京城的房价要在亚运会后才会迎来第一次起飞，齐睿的想法是，如果老百姓不愿意拿钱，也可以原地回迁，大不了他在大望路和朝阳北的交叉口再盖它两栋宿舍楼呢。 但是居民们还是不干，大家的意见非常统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特么就让齐睿没了办法。 后世倒是有很多拆迁案例可以借鉴，比如说泼粪啊、断水断电啊、把人诳出来后暴力强拆啊诸如此类的。 但这事儿齐睿肯定不能干，丢不起那人。 再者说，齐睿做买卖，讲究个互惠互利、和气生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使用下三滥手段去跟老百姓搞对抗，齐睿没那么卑鄙，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罗毅闻言点点头，接着问道：“市里就没个说法吗？” 齐睿苦笑道：“领导让我自个儿解决。” 陶真接了一句：“那如果解决不了的话，岂不是会耽误工程进度？” 齐睿叹息道：“慢慢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另寻它地儿了。” 其实他总觉得这事儿透着邪性，那100亩土地上，拢共涉及到130户人家的搬迁，如果说一两家，甚至三四十家不同意拆迁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这130多户人家都不同意拆迁，这就耐人寻味了。 陶真也跟着叹气，说道：“总归有办法解决的，小睿你也别着急。” 齐睿勉强笑了笑，跟一家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离开小院儿。 刚走出门，谢丽霞从东边走过来。 “哟，谢大姐啊。”对于这位故人，齐睿展现出他的热情，想当初如果没有谢丽霞的暗中提点，唐家老宅也不会那么顺利就收回来了。 谢丽霞笑着对齐睿说道：“齐总，刚才你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知道你跟老太太有话说，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齐睿微微笑着，问：“谢大姐找我有事儿？” 谢丽霞挺不好意思的，拢拢头发后说道：“那啥，单位给我分了套房子，我和你大哥准备这几天就搬过去住了，这两年来承蒙你关照，特意来谢谢你。” 她不提这茬齐睿都快忘记了，敢情哥们儿在隔壁还有套宅子呢。 “嗐，谢大姐就甭跟我客气了，当初您也帮了我不少忙不是。打算啥时候搬啊，需要我帮忙不？”齐睿问道。 “不不不，你那么忙，就不用过来帮忙了，我俩收拾收拾，后天是周日，我们就搬过去，已经找了几辆平板车，也没多少家具，一趟就能拉走了。哦，对了，我们搬完后，把小院的房门钥匙留给秦阿姨，你回头抽时间来秦阿姨家拿，可以吧？”谢丽霞一口气把话说完。 齐睿点头道：“成啊，没问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别不好意思开口，直说就是了。” 谢丽霞笑着说好。 晚上，齐睿一家和罗毅一家在府菜馆吃了顿饭。 酒局刚进行到一半，谢芳进来通知齐睿，说朱霖姐在隔壁包厢。 齐睿一听连忙起身，问清了几个人，让芳姐拿了两瓶五粮液，奔隔壁包厢。 进去后见六位客人坐在餐桌前正在喝酒，朱霖姐坐在冲门的位子上，显然是请客的，他满面笑容说道：“姐，您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啊？” 一见是这小子，朱霖就乐了，端庄大气的俏脸上浮现出明媚的笑容，说道：“姐可不敢麻烦你这个大忙人，赶紧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屋的服务员给齐睿搬了把椅子。 一桌人都望着他，不知道这小子跟朱霖是什么关系。 朱霖笑着说道：“杨导、张导，这是我老板，也是我弟弟齐睿，这家伙可了不得，正经八百是紫罗兰服饰的大老板。” 杨、张二位恍然大悟，紫罗兰服饰在业界内名气太响亮了，没想到公司老板居然如此年轻。 两位起身跟齐睿握手。 朱霖继续介绍道：“小睿，这位是杨溉森导演，这位是张鲁坤导演，你不是一直有进军文艺圈的想法吗，跟两位导演打好关系，好处多多哦。” 齐睿连忙说，杨导好，张导好。 心里却不以为意，这两位，面生得很啊，想必也不是啥很出名的人物。 不过霖姐的面子得给，还是很热情地跟两位导演寒暄了几句。 各自落座后，齐睿问朱霖道：“姐，您最近忙啥呢？我听说店里您都不长过去了。” 朱霖笑着说：“这不是刚进组么，正在给两位导演当牛做马呢。” 杨溉森摆手笑道：“朱老师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二位联合执导这部片子，可全靠着您拿票房呢，是我俩给您当牛做马才对。” 张鲁坤年龄大一点，矜持得很，只是点点头，没有跟杨溉森似的马屁如潮。 朱霖也笑，俩酒窝能把人晃晕了。 齐睿端起酒杯先敬了一轮，又让服务员添了几道菜，然后才说道：“哦，您这组的是个沟通感情局啊，跟两位大导演处好关系，让两位大导把您拍得美美的，我姐长心眼儿了。” 朱霖闻言乐不可支，白了这货一眼后说道：“被你看出来了，姐就是这么想的。”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聊了几句，齐睿才知道，这剧组叫《梨园传奇》，霖姐姐在这部电影里饰演女主角花想容。 对这部电影，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连曾经是不是看过都忘记了。 不过霖姐既然来了，作为她的合伙人，睿子就得给霖姐把面子撑起来，三轮酒敬完，他发现，霖姐的目光亮晶晶了，显然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跟两位导演又闲扯了几句，齐睿撤退，走之前告诉服务员，这桌记在我帐上。 朱霖姐笑得更甜了，臭弟弟真体贴。 京城的天气猛地热了起来。 办公室里连开三台电风扇都阻挡不了热浪的袭击。 齐睿又在感慨，空调什么时候才能研发出来啊？ 当然，国外的空调技术已经很发达了，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横不能为了不受罪，让罗毅从美国往国内运空调吧？ 那也太烧包了。 得，忍着吧。 好在是自己的办公室，齐睿也不讲究，光着膀子穿一条大花裤衩子，脚上踩着趿拉板儿，一点老板的气质都冇。 门被人敲响了，他喊了声进。 一个精神小伙儿出现在齐睿的视线中，紧接着，他闪身进来，嬉皮笑脸道：“亲哥，查出来了，你绝对想不到，这次给你上眼药的人是谁。” 第43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齐睿让龚智超过来坐，等他坐下后丢给他一包大中华，笑着说道：“有屁就放。” 他手头上没人用了，闷三儿带着一帮子人在上海规划专卖店，青狼也带了一堆人南下广州。 要不是实在没人可用了，调查拆迁难以进行这活儿也落不到超子头上。 超子把烟盒拆开，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后猛抽了一口，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烟龙，眯着眼啊了一声，很陶醉的样子，说道：“潘卫东还记得不？” 齐睿闻言愣了一下，略加思考，记起来了，然后瞪大眼睛说：“是他？” “嗯嗯，是也不是。”超子调整一下姿势，战术后仰，又抽口烟后说道：“差点把亲哥你打出来的老两口也姓潘，大爷叫潘爱民，大妈，大家都叫他潘婶儿，潘爱民是潘卫东的亲大爷，也不对，应该说，潘卫东他爹把潘卫东过继给了无儿无女的老哥哥，所以潘卫东得喊潘爱民亲爹，但实际上潘爱民却是潘卫东的亲大爷。” 齐睿捂着脑门儿，这叫一个乱啊。 他越发佩服超子说废话的能力了，很简单的一个关系被他一展开，听起来格外复杂。 这货不去当个网文写手真屈才了，一不小心写火了一本，灌水也能挣不老少。 “你是我亲大爷可以了吧？服，我服成吗？超大爷，求求您捞干的说吧。”齐睿双手合十求神拜佛。 超子哈哈大笑，笑完后还端上架子了，大喊一声：“妍姐，沏杯茶！” 听到喊声的赵妍从外面推门进来，笑着将一杯温热的茶水轻轻放在超子面前，然后转身离去。 俩眼珠子一眨不眨盯住赵妍妖娆的背影，超子嘀咕了句：“尤物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妍姐如此的性感撩人呢？啧……可惜，窝边草不能吃。” 齐睿快被他气死了，拿起火柴盒丢到他脑袋上，斥道：“还能不能有点儿正形！你丫就是一色中饿鬼，别打我助理的主意啊，不然小心我一刀煽了你！” 超子哆嗦了一下，扭过头来嘿嘿一笑，说道：“别生气啊亲哥，弟弟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说正事儿说正事儿，经过一番暗中调查，我发现，那130多户人家之所以赖着不走，不是因为咱给钱不到位的缘故，其实大多数人家对800一平米这价格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一直有人在暗中挑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大家伙儿说什么这是咱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宅子，大家对祖宅感情很深，卖给黑心资本家对不起先人之类的巴拉巴拉。 有人说，这是政府行为，硬抗肯定是不行的，民不与官斗，自古真理，况且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政府从来没亏待过老百姓，硬挺着不搬的话，怕是会惹来官司。 老潘就说，那也不能便宜了黑心资本家，想让咱们搬家，可以，多给钱就成，反正800一平这价格太少了，老子是不会同意搬迁的。 那人又问，你觉得跟资本家要多少钱合适啊？老潘琢磨琢磨，跟大家伙儿说，这事儿我心里也没谱，不过我儿子在街道办工作，他应该心里有数儿，回头我问问他要多少合适，再跟大家伙儿一起合计合计。” 齐睿听完，眼珠子眯了起来，问超子道：“这些都是你听来的？” 磕磕烟灰，超子点头道：“昨儿个晚巴晌我跟柱子哥又偷偷过去侦查了一番，恰巧碰到居民们在开大会，就凑到人群后面听了一耳朵。” 齐睿也点了根烟，早就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原来真有人在后面挑唆啊。 “你是怎么查出潘卫东来的？”齐睿追问了一句。 “嘿嘿，还真不是我查出来的，要说这事儿的首功应该归柱子哥，我跟你说啊亲哥，柱子哥绝对是个面带猪相心头嘹亮的主儿。昨儿晚上散会后我俩不是没着急走么，柱子哥就主动跟几个大妈套磁儿，三两句话就把老潘家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潘爱民是区政府的老干部，享受十一级待遇，据说当年在政府办任职的时候就以老奸巨猾著称，虽说没担任过啥具体职务，手里也没啥实权，但却是政府办里的‘万金油’，眼光独到、心思通透、左右逢源的，跟历任领导关系都处得不错。 潘卫东是过继的，就指望着他给老两口养老送终呢，老潘对待他比亲儿子还亲，起步就是百花深处居委会，从居委会被踢出来后，老潘又给他活动了一番，调到了朝阳区这边来工作，这几年倒也混得风生水起的。 至于亲哥你跟他之间的那点儿事儿，嘿嘿，我俩也是打听到他的名号后顺便调查出来的，你可不要多想啊。”超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嗐，这都哪年的事情了，你要不提，我都把这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齐睿心说，闹妖的原来是潘卫东，看来，潘卫东已经知道，那100亩地的所有权归属于自己了，这是故意给自己下绊子呢。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刚赶走个乔海洋，又冒出来个潘卫东，京城这么小么？ 不过这事儿有意思了。 把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超子又说道：“我和柱子哥原本想着连夜去找一下潘卫东，后来一琢磨，不能这么办，现在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直接使得坏，万一打草惊蛇了，可就坏了你大事了。” 齐睿点了根烟，抽了口后说道：“你俩这么想是对的，这事儿不能着急。哦对了，你怎么又跟雷国柱混一起去了？” 龚智超笑道：“小舅公司发展平稳，目前已经进入正轨了，街面儿上的摊主们都发了财，也很规矩，柱子哥就没啥事儿可干了，最近经常过去找我玩儿，我带他勾引了一小娘子，这货就赖上我了。” 齐睿无语了，这货色狼本性永远不变，把雷国柱那么个老实人都给带歪了。 说起雷国柱来，齐睿倒是萌生了一个想法，那个五大三粗的货太适合当保安了，既然小舅舅那边用不上了，不如把他弄到自个儿这儿来得了，集团公司规模越来越大，问题也越来越多，没几个干黑活儿的，还真觉得别扭。 嗯，是时候组建安保团队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齐睿的遐思，他拿起来，喂了一声，里面传来龚林的声音。 “小睿，你龚叔儿，我问一下，步行街的对外招商是怎么个情况啊？就刚刚，区政府派人来说，店铺在没完全交工之前，是不允许对外招商的，要求我们立即整改。”龚林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满。 闻言，齐睿脑袋嗡了一下，他也想问怎么个情况啊这是？我这边没接到整改通知啊，这特么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么。 人倒霉了，放屁都砸脚后跟。 “龚叔儿，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您先别着急，我马上就问，问清楚后再给您回话。”齐睿立刻说道。 “好，我等你电话。不过我跟你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先前承诺给官兵家属们的门面房都不许往外租。”龚林说道。 “这您放心就是了，我肯定怎么说的怎么办。”为了跟部队打牢关系，齐睿许下承诺，等步行街建成后，拿出二十套门面房来支持部队随军家属们进行创业。 “对了，说到这里了，龚叔儿，今年的退伍军人安置方案出来了没？有没有不愿意回老家的兵哥哥啊，不瞒您说，我这边缺人啊，支援我十几个兵哥哥呗。”齐睿趁机提出要求。 龚林哈哈笑道：“别说，还真有，你需要多少，给个数字，我给你发过去。” 第439章 多事之秋 齐睿嘿嘿笑道：“暂时也不需要太多，20个人足以。不为难吧？” 琢磨琢磨，龚林说道：“按理说，同志们要到年底才能退出现役，不过你既然开口了，对我们即将退伍的老兵们来说也是个好事儿。 这样吧，回头我以军民共建的名义派二十个人给你，这事儿你我二人心里有数就成了。 不过有一点我得说到前头，人给你了，不能亏待了我的兵。” 齐睿心花怒放：“那是必须的，我肯定把他们当老佛爷给供起来。” “哈哈哈哈，那倒没必要，工资待遇上多照顾一些就成。” “月薪100加提成，您满意不？” “少了点儿，不过也能将就。” “人啥时候过来啊？” 龚林说道：“你要得急的话，今天下午就让他们过去找你报到。” 齐睿说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让大家伙儿来朝阳北路四层楼找我吧。” 说完这事儿，挂断电话。 齐睿心里美不津儿的，有了这二十个兵哥哥相助，再加上一雷国柱，今后再想干点什么事儿，无疑方便多了。 超子问道：“亲哥，你又糊弄我亲爹？” 齐睿乐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叫糊弄呢？你亲哥是在给你亲爹解决问题好吧。” 超子蔫头耷拉脑地说道：“你就当我信了吧。那啥，后面怎么弄啊？” “等等，我打个电话先。”齐睿又把电话拿起来，给小舅打了一个，接通后直接跟小舅说，他这边要组建安保部门，需要借雷国柱来助拳。 小舅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让雷国柱马上过来找他报到。 把这事儿也落实到位，齐睿心里踏实了，对超子说道：“等柱子哥来了以后，咱们再去现场看看。” 超子说道：“成，不过去是去，你最好别露面，那帮老头儿老太太凶残得很呐，你一露面，万一再被抓个满脸花，可就没脸见人了。” 瞪他一眼，齐睿说道：“当我傻啊？” 又想起店铺被要求整改一事，齐睿愈加烦躁起来，他想不清楚海淀那边跟自己有啥仇啥怨，怎么也针对起自己来了？难不成这是老乔的报复？ 后一想可能性不大，他跟老乔家的纠葛这才了了没多久，老乔家就算要报复，也不会选择在这么一个敏感点上进行，老乔人又不傻，知道自己最近大火，这时候上赶着凑上来，不是自取灭亡么。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齐睿是个挺豁达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还是打听一下再说吧。 想了想，他一个电话打给志平哥，电话通了后直接说请求。 志平哥立刻答应下来，让他等电话。 撂下电话，齐睿也没闲着，让赵妍把邢家伟喊过来，他要问问具体情况。 邢家伟很快过来了，齐睿请他坐了，把事情一说，邢家伟也愣住了，他说，公司这边只负责开发建设，对外招商这个板块不在建筑公司的工作范围之内。 齐睿也是昏了头，问邢家伟道：“家伟哥，那么，公司里谁在负责招商工作？” 邢家伟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承包给了千艺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问一下秦总？” 齐睿点头，又一个电话把秦清喊过来，照例进行询问。 秦清了解的就比较透彻了，对齐睿说道：“步行街的招商工作是艾米在负责推进，包括对步行街宣传推广方案的策划和执行，都是艾米在管着。 您说的这个情况千艺这边也没得到通知，艾米今天还在步行街上做宣讲呢，要不这样，我亲自过去看一眼，当面把这事儿问清楚了。” 齐睿想想后说道：“也好，那就麻烦师姐跑一趟吧。” “我也跟秦总一起去吧。”邢家伟也很关心这件事情，毕竟五棵松步行街算是腾飞公司向京城百姓交出的第一份答卷，如果推进不顺利的话，腾飞建筑公司就成了个笑话，?等着被业内人士挖苦嘲笑吧。 “成，那就辛苦二位了。”齐睿点着头，目送两人离开。 超子感慨道：“多事之秋啊。” 递给齐睿一根烟。 齐睿接过来点上，“谁说不是呢，运气槽貌似突然被清空了。” 超子哈哈一笑，说道：“也没那么严重吧，谁还没个不顺的时候呢，啥事儿都一帆风顺了反而没意思了，亲哥你这一路走来，不都是在斗争与反斗争、压迫与反压迫中奋勇前行过来的么，人生处处充满了挑战，多有意思一事儿啊。” 听他这么解读，齐睿脸上也乐得跟菊花盛开了一般，“超子我发现你丫这思维是跟别人不大一样啊，再倒霉的事儿到了你丫这儿都不知道发愁。” 超子很自豪，超子很骄傲：“那是，天生好心态。” 冲他一挑大拇指，齐睿笑道：“这点值得你亲哥我学习。” “谬赞啦，谬赞啦。” 这时候，志平哥把电话打了过来，他对齐睿说：“兄弟，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睿子有点懵，随口苦笑着说道：“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您指的是哪一个啊？” 孙志平也苦笑不已，接着说道：“海淀区建委一个叫魏海燕的，你认识吗？” 魏海燕？ “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什么来头啊？”齐睿想了想，不认识。 “本地人，家就是海淀的，有点小背景，她爹叫魏易洲，是十局基础建设处的处长。这个魏海燕，去年进的区建委，负责招商引资这块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你了，就是她带人过去封了你的店铺。”孙志平简单说明了一下打听到的情况。 齐睿心念电闪，问道：“哥，再麻烦你帮我扫听一下，这个魏海燕和朝阳区内大街街道办的潘卫东是什么关系。” 孙志平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牵连，他反问道：“你说的那个潘卫东，可是从百花胡同里出来的那位？就是找甜甜麻烦的那人？” 志平哥是那起事件的亲历者，至今记忆犹新。 齐睿说道：“没错，就是那孙贼。这货阴魂不散啊，最近正给我添堵呢。” 他把拆迁一事简单跟孙志平唠叨了几句。 孙志平听完，面容更加苦涩了，“瞧你小子这些年来干的这些个事儿，都快仇人满天下了，今儿蹦出来一个，明儿又蹦出来一个的，到哪天是个头儿啊？得嘞，你继续等我电话吧，我这就给你问。” 挂断电话，齐睿也啼笑皆非，仇人满天下吗？好像没有啊，哥们儿的仇人到目前为止只限于京城内，还没往外发展呢。 嗯，算不上仇人满天下，只能算仇人满京城。 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 说话间，雷国柱过来报到了。 柱子哥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齐睿却知道，超子说他面带猪相心头嘹亮一点错都没有。 他招呼柱子哥在沙发上坐下，发给他一根烟后说道：“柱子哥，这次要辛苦你了。” 雷国柱把烟接过来，点上，抽一口后嘿嘿笑道：“不辛苦，又能跟齐总你一起工作了，我很高兴。” 齐睿也笑着说道：“我这边呢，成立了一家集团公司，现在各部门的组建还不是很完善，其中，安保部门就一直没有组建起来。这次把你从我小舅公司里调过来，就是让你担任安保部门的头儿。今后公司的安全，甚至我个人的安全，就要辛苦你多费心了。” 雷国柱点点头，拍着胸脯说道：“齐总放心就是了，柱子我别的本事没有，看家护院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这安保部，就我一个光杆司令吗？” 齐睿笑道：“当然不是了，下午要过来20个当兵的，协助你把安保部门成立起来。” 雷国柱连忙说道：“那这样，从当兵的里面选一个头儿出来，我来担任副手，我没当过兵，压不住那些好汉。” 见齐睿只是笑，不说话，雷国柱又想了想，说道：“我也甭当副手了，我就给你开车得了。齐总，不是我不愿意担责任，我也知道你肯用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柱子哥承你这份情，但是说实话，在柱子心里，你的安全比啥都重要。” 连超子都觉得有些感动了，柱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齐睿也感动不已，拍了拍雷国柱结实的肩膀，他说道：“那成，就这么办吧。今后我的安全就全托付给柱子哥了。” “嘿嘿嘿……”雷国柱憨厚一笑，摩拳擦掌地说道：“齐总把心放在肚子里，有我在，谁也甭想把您怎么样了。” 齐睿点点头，把赵妍喊进来，让她带雷国柱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并嘱咐赵妍说，按照行政主管级别给雷国柱定工资。 赵妍点头表示明白，深深看雷国柱一眼，带着他出去了。 人事部现在的主管叫安琪儿，没错，就是美国那个安琪儿，罗毅忍痛割爱，把心腹大将派到了国内。 安琪儿常春藤毕业，学的就是人力资源管理，一入职就展现出超强的工作能力，三下五除二就把科睿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门组建起来，并筛选出合适的人选，开始了第一轮的人才培养计划。 超高的工作效率让齐睿非常满意。 第440章 证据到手 齐睿和超子中午在楼下找了家饭馆一人吃了四个门钉肉饼，喝了碗鸡蛋汤，就算解决了午餐。 回到办公室歇了一会儿，不到两点钟，丁晨光带着20个兵哥哥就到了。 齐睿一看，嘿，熟人不少。 居然有十多个都是熟悉的面孔，一个叫宋学振的副营长赫然在列，正冲着齐睿咧嘴傻笑。 “宋营，您怎么也……”齐睿有点惊喜了。 宋学振挠头一笑，说道：“到岁数了，打不动了，组织上要求转业，我肯定服从命令听指挥，听老领导说您这儿待遇高，我这不就到齐老板这里来找饭辙了么。” 齐睿激动了，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说道：“没说的，热烈欢迎。有您在我就放心了，打今儿起，您就是保安部经理了，公司的安全交给您了。” 宋学振嚯了一嗓子，说：“脱了军装立马当官儿，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兵哥哥们都笑了起来。 齐睿也笑着说道：“您在部队本来就是官儿，只不过是换个单位继续当罢了，千万别觉得我用特殊待遇绑定您。” 宋学振嘿嘿笑道：“这话倒也没错，要不是留恋这京城的生活，即便回了老家，进个公安局我起码也能弄个副科长副队长啥的干干。” 一当兵的立马说道：“宋营你可算了吧，你哪儿是留恋京城的生活，你是留恋京城的姑娘吧？” 齐睿一听，这里面有故事啊，忙请大家在沙发上落座，然后问道：“怎么个情况啊宋营？” 宋学振又是憨厚一笑，挠着头皮说道：“那啥，就你那服装厂，我挂啦上一个，打算年底结婚，本来想让她跟我一起回老家，人死活不干，没办法，就只能我做出牺牲了。” 齐睿乐了，没想到服装厂的女工们还有这功能，能把兵哥哥们留在京城里唯自己所用，姑娘们，好样儿的！ 20个兵哥哥，个顶个的孔武有力，光看坐相，一个个腰杆子笔直，双手放于膝盖处，挺胸抬头的，就让人感到一阵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睿想当年曾经说过，咱也是趁部队的人，那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句话如今变成了现实，齐睿感到特别骄傲。 超子跟这些人也非常熟悉，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齐睿又跟宋学振聊了两句，简单把公司的情况介绍给他。 宋学振表示，安保部这边他会做出妥善安排，一天三班岗是没问题的，让齐老板尽管放心。 齐睿自然放心了，要知道，宋学振可是侦察营出身。 他告诉宋学振，今天下午就有个任务，要去拆迁现场看一眼，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拆迁一事完成了。 听齐睿简单介绍了情况，宋学振给出的答案是先别着急去，他先派人把情况再摸一遍，如果确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也得拿到证据才能发动攻势。 这建议被齐睿采纳了。 宋学振立刻进入角色中，安排两名老兵立刻去搜集证据，剩下的人全部跟随赵妍去办理入职手续。 因为情况有点特殊，齐睿让赵妍把安琪儿喊了过来。 安琪儿三十出头的年纪，有着欧美人挺拔的身形，双腿笔直、前凸后翘的，一头金发分外惹眼，见到老板后热情似火地想占便宜，被齐睿闪身躲开。 “老安你这样不行啊，多大年纪了还老想着老牛吃嫩草，要点脸成么？”齐睿双手护胸摆出防御姿势。 安琪儿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车大灯都颤抖起来，“ok，ok，不跟我亲爱的老板开玩笑了，喊我过来有何吩咐？” 齐睿赶忙把兵哥哥们介绍给她，让她给兵哥哥们办理入职手续，现在先别着急签订劳务合同，先简单走道手续就行。 因为严格说起来，兵哥哥们还在服役期间，即便签订了合同那也是无效的。 安琪儿火辣辣的目光在兵哥哥们脸上来回逡巡着，越看越激动，作西子捧心状，吱哇乱叫道：“哇，中国军人，太帅了！我太喜欢了！” 兵哥哥们有点懵。 齐睿都没眼看了，连忙说道：“老安，别发骚了，矜持！你这小伎俩，对我们中国军人来说真的很幼稚。” 被识破诡计的安琪儿也不觉得尴尬，这货嘿嘿一笑后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考虑了一会儿后说道：“不签订正式合同肯定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对于一家正在上升期的公司来说，意味着隐患的存在。这样吧，合同可以签订，入职日期从年底开始算，就算是个预备合同吧。 另外，您的意思我明白，军民共建，社会主义特色。我完全能够理解。” 宋学振惊讶了一下，问道：“莫非你也是个党员？” 安琪儿笑着说道：“我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宋学振乐了，“原来是自己同志啊。” 越聊越歪。 齐睿喊停：“赶紧的吧哥哥们，时间不等人呐。” 兵哥哥们这才停止了嬉闹，全体跟随安琪儿出了齐睿的办公室，办手续去了。 齐睿这才有空跟丁晨光交流几句：“晨光哥，您啥时候转业啊？” 白他一眼，丁晨光说道：“甭惦记了，我转业了也不来给你打工。” 齐睿大乐，说：“你想来我还不想要呢。” 丁晨光起身说道：“你想要我还不来呢，走了，不跟你在这儿瞎磨叽了，没意义。” 齐睿站起来送他。 晨光哥心气儿不太顺啊，这是失恋了？ 他也没问，把他送到楼下，目送他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齐睿接起来一听，是志平哥打过来的。 志平哥跟他说：“果然不出你预料，魏海燕和潘卫东是情侣关系，俩人好了一年了，说是相亲认识的，这次居民搬迁和你的店铺被封，都是潘卫东在报复你。” 齐睿立刻炸了，这小子，有点胆量啊。 “我知道了哥，多谢了。”齐睿心潮起伏，强忍着怒火说道。 “见外了不是？需要我做些工作吗？”孙志平问道。 “这事儿您可千万别插手，我自个儿解决就成。” “好，有需要我去办的，吱声就成。”孙志平挂断电话。 齐睿想着，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潘卫东躲在背后指使着他爹对居民们进行挑唆，最终目的不是要阻挠拆迁，而是为了给自己添堵，企图多要点拆迁款，他女朋友魏海燕为了配合他的行动，利用职权打压步行街的招商。 这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通过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就能迫使自个儿妥协，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们想不到的是，自个儿其实骨子里很刚，跟个弹簧似的，你越往下压，我反弹的力度就越大。 点了一根烟，猛吸两口后齐睿心里有了主意，这事儿，使阴谋诡计肯定是行不通的，哥们儿这次要堂堂正正跟你斗一场。 正琢磨着，秦清和邢家伟也从五棵松回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艾佳敏，也就是艾米。 面对老板，艾米满脸羞愧，连连说着都怪自己不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步行街的招商工作陷入了困局中。 齐睿安慰她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有人故意找茬。” 秦清也把收到的反馈信息向齐睿介绍了一遍，果不其然，跟志平哥打探到的信息如出一辙，步行街沿街店铺的预售手续早就办完了，根本不存在违法违纪的情况，那个魏海燕副科长，就是故意过去找茬的。 齐睿了然，告诉秦清，让艾米团队的人全部从步行街撤回来。 秦清让艾米立刻去下通知了。 齐睿又跟邢家伟说，通知所有正在现场施工的工人，无论是综合性商厦，还是步行街店铺的收尾工作，亦或者是幼儿园、小学的办公楼、教学楼建设，全部停止施工。 告诉部队方面，这活儿彻底干不下去了。 邢家伟闻言，立马乐了，冲齐睿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这是要釜底抽薪啊，高，实在是高！” 齐睿阴沉着脸，嘴角扯出一道弧线，冷哼一声后说道：“我倒要看看，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经不经得住这次打击。” 邢家伟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抬腿就走：“我这就去下通知！”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当天晚上倒是风平浪静。 宋学振派出去的俩兵哥哥暗中埋伏在北小街，经过一夜的潜伏居然收获不小，顺利拍到了魏海燕、潘卫东召集大家伙儿开会的照片。 第二天一早，兵哥哥把洗出来的照片拿给齐睿后，这货乐了，这就算是证据齐全了，这俩货药丸！ 第441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证据到手了，齐睿并没有立刻召集人开会，也不需要再开会了，他只是分别给邢家伟和秦清打了电话，让大家按照既定方案按部就班往下进行就成。 两人自是连忙应下。 齐睿想得很通透，下一步，只需要静待事态发展就可以了，这次，潘卫东和那什么魏海燕，将会彻底玩儿完。 他甚至都没打算跟两人打照面，为啥？太掉价了啊，根本用不着哥们儿这个段位的高手跟你俩见面，有的是人很乐意把二位折腾死的。 想了想，齐睿还是决定去拆迁区走一趟，倒也没打算做什么，但是得让居民们知道，哥们儿不是好欺负的。 又让邢家伟准备好协议书，他和雷国柱还有宋学振派的俩兵哥哥一起来到北小街。 经过昨天晚上的会议，居民们显然被潘卫东说动了心思，大家统一口径，咬死了不给1000块一平方绝不会搬。 见齐睿的小车又开了过来，居民们心里都乐开了花，黑心资本家顶不住了啊，这是又来劝大家尽快签协议了。 嗯，只要你还敢露面就成，敢露面就说明还有的谈，如果连面都不露了，那就代表着你小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上去了。 雷国柱开车很稳，在距离人群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齐睿推开车门，见大爷大妈们都盛情迎接着他，心里就开始冷笑起来。 这是达成一致意见，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吃大户了啊。 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齐睿满面笑容走过来，先跟大爷大妈们问好说：“大家好啊，咋的，都知道我今儿要过来啊，人这么齐整。” 兵哥哥连忙跟上，俩人今儿没穿迷彩服，穿的便装，跟普通的工作人员无异，笑起来还挺平易近人的。 居民们互相对视着，也有窃窃私语的，更多的人则是面带不屑打量着睿子。 “你又来干什么？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这是我们的祖宅，我们不会搬走了，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儿心吧。”打头炮的老干部就是潘爱民，老头儿说话很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都没正眼看齐睿一眼。 齐睿咧嘴一乐，走到人群面前，对潘爱民说道：“潘大爷六十七八了吧也，咋还那么大气性呢？小子正儿八经劝您一句，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可得爱惜着点儿身子，要知道，气大了伤身，您要是一着急一生气，没控制好情绪，嘎巴一声撅过去了，再想回来可就难喽。” 潘爱民闻言，立刻火冒三丈，伸出手哆哆嗦嗦指着齐睿，一副要咬人的样子说道：“你个混蛋王八蛋，居然敢咒我死！你特么说的这叫人话么？” 旁边也有人看不过去了，也气呼呼说道：“就是，这小王八蛋太不是个东西了，出言不逊、恶语伤人，一点都不知道尊敬老人，可恶至极！” 一妇女接茬跟上：“就你这样的黑心资本家，还想让我们搬走，就冲你刚才对待潘大爷的态度，我明着告诉你吧，想在这里建高楼，门儿都没有！” 有人出头，就有人起哄，大家一拥而上，把齐睿几人包围起来，对其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批判。 祁连成心说要遭，忙问齐睿道：“齐总，怎么办？要不要突围啊？” 齐睿很淡定，笑么呵地摇摇头说道：“突什么围突围？站在咱们面前的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当这些人是皇协军呢？成哥放宽心，没事儿的。” 见老板颇为冷静，祁连成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好吧，你是老板你最大，听你的。” 齐睿依然笑得很从容，无论大家说什么，他都满脸笑容，等大家说了说痛快了，骂也骂够了，他才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大声说道：“大爷大妈、叔叔婶子、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大家先喘一口儿，听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对，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大家哄堂大笑。 齐睿脸当时就黑了，这特么是不打算讲理了呗。 看着大家幸灾乐祸的样子，齐睿心说，我忍了，等我收拾完潘家父子后我倒要看看你们会不会主动来求着我。 “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听，这话我只说一遍，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当前，国家是没有出台相关拆迁补偿标准的，为了让大家能够买到合适的房子，过上安宁的生活，我们科瑞集团特意制订了高标准的补偿条件，800块钱一平米，这价格全四九城你们扫听去吧，除了科睿集团，就没有一家建筑企业能够拿出这笔钱来的。 更何况我们科瑞集团还出台了第二套方案，如果大家不愿意要拆迁补偿款，也可以选择原地回迁，我们会盖一个住宅小区，让大家都搬到楼房中去住，标准是拆一平补一平。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人在背后故意捣乱，致使得拆迁工作迟迟无法推进。既然大家觉得我齐睿好欺负，想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那我就跟大家明说吧，我绝不会惯着某些人贪婪无度的私心，更不会放弃对这100亩土地的开发权益。 今天过来就是跟大家交代一下，今儿签了合同的，还会继续享受之前制定的补偿标准，过了今天还不签字，不好意思，600块钱一平米，多一分都没有！”齐睿神情坚定，把早就深思熟虑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听完齐睿的话，潘爱民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他能不知道眼前这小子跟自己儿子之间发生的那点龌龊事么，当初潘卫东被打，住进了积水潭医院，乃至于差点被办进局子里去，最后还是他托人托关系的给弄了出来。 这次潘卫东听说要对地块进行开发的是齐睿的公司，立马产生了报复的心思，回到家跟潘爱民一说，老潘起初还有些犹豫，他是个谨慎惯了的人，做事情讲究个往坏处打算往好处办，听了潘卫东的话后不怎么同意他的建议。 但是架不住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当初儿子受了那么大的罪，你个死老头子混了一辈子体制，居然拿一个资本家的狗崽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狗崽子的男朋友把儿子打成了这样，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你还不帮忙，你配当儿子的爹么？ 潘爱民立刻遭不住了，跟这娘儿俩说，想要报仇也可以，但是不能闹大，得些好处就算了，千万不能没打着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 见老头子颇自信，潘卫东高兴，老婆子更是眉开眼笑。 这个老东西，一肚子花花肠子，有他运筹帷幄，这事儿一准儿能办妥帖喽。 潘爱民开始谋划，先发动人民群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团结了所有能够团结的人，把声势造起来，然后在齐睿亲自来游说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把他赶出了自家院子。 最后，组织大家开大会跟街坊邻居们言明，咱们的目的不是赖着不走，是多要补偿款。 从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大家都称赞他说，真正为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着想的，还是老领导啊。 老潘这几天红光满面，走到哪儿都能引发群众们的一片欢呼，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领导的那个时候，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八字步也迈上了，一双手也倒背上了，见了谁都矜持地点头，很气派的样子。 自以为这事儿干得神不知鬼不觉，老家伙正洋洋得意呢，现如今听了齐睿指桑骂槐的话，他心里猛地突突了起来，这小子，知道是自个儿干的了？ 转念一想，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和卫东的关系啊，卫东也很谨慎，白天从来没在这边露过面，他肯定不知道卫东是我的儿子，一准儿是在这儿瞎咋呼，套话呢。 这么一想，老潘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大家不要听他瞎扯淡！还今天不签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你吓唬谁呢？真以为老百姓是好糊弄的？我告诉你，别说今天不会跟你签合同，明天、后天、今后，永远都不会跟你签！小王八蛋，哪儿来的你回哪儿去吧！”潘爱民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其实，有些群众已经有所动摇了，他们心里很清楚，800块钱一米平，家里有个百十平，房子一拆，就能到手80000块，80000块啊，在这个年代里都能买俩四合院了，还是独门独院的那种，自己住一套，孩子住一套它不香吗？何必窝在这透风撒气的老宅子里艰难度日呢。 但是这个心思刚产生，就被老潘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又给摁了回去。 有些人看老潘的目光都不对劲儿了，这剧本不对啊，你昨晚不是刚说了，大家的目的不是赖着不搬，是多要钱么，怎么又说坚决不签合同不搬家了？你这是要闹哪样儿啊？ 碍于大家都是老街坊，也没人站出来提出质疑。 不管咋说，老家伙的身份还是值得大家信赖的，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说不定只是为了给黑心资本家施加压力，是不会欺骗大家伙儿的。 “没错儿，我们是不会跟你签合同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别在这儿费劲了，有这么工夫，去跟领导们磨牙，让领导们再给你批块地吧，你小子不是挺能个儿的么，跟姆们在这儿较什么劲呢？” “对，不搬，死也不搬！” 见大家又勠力同心了，潘爱民心里乐开了花，嗯，老头子我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嘛。 齐睿算是看透了这群人这会儿的心态，包括潘老头子在想些什么他都一清二楚，笑了笑，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如果我说，补偿价提高到1000块钱一平米的话，在场的诸位有多少人愿意搬走啊？” 刚刚还理直气壮、义正言辞表示死也不搬的几位，这会儿立马不言声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那啥，小齐是吧？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愿意出1000块一平收购我们的房子？”一个胖大姐语带急切地问道。 大家也都盯着齐睿，热切期盼着他赶紧点头说是。 齐睿笑了笑，淡然说道：“假的，我不愿意。” 群众们立刻沸腾了。 “小王八蛋耍我们！” “小白脸儿没安好心眼儿！” “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休要再上他的当了！” 群情再次激愤。 齐睿也懒得再说啥了，走之前撂下一句话：“大家伙儿都记住吧，只有今天一天，我会在办公室等着大家，过期不候。另外别怪我没提醒大家，千万不要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者有话说】 今儿一万二了，大家明天见。还有，求好评。 第442章 反击进行时（上） 眼瞅着齐睿施施然走了，广大人民群众有些傻眼，拦住他？不可能的，谁也不想找这个事儿，也都知道根本拦不住。 但是，就这么放他离开的话，大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800块一平米啊，从眼皮子底下就这么飞走了，这让大家伙儿有点懊悔。 又一想，不对，刚齐老板说过了，今儿还有一天时间，要签订拆迁协议的话，可以去四层楼找他。 不少人心里就长草了，再联想到齐老板刚才的话，别被人当枪使，有几个精明的家伙再望向潘爱民的目光就耐人寻味了，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就偷偷去找齐老板，把合同签了，然后趁早踅摸房子搬家。 至于其他人搬不搬，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啥？ 财帛动人心。 这点早在齐睿的预料之内。 当胖大姐和刘有才几人来到四层楼，主动要求签合同时，齐睿正在办公室里和超子闲聊。 超子这货这几天在齐睿这儿靠上了，今儿更是把刚勾搭到手的乌克兰女朋友带了过来，说是给亲哥过过目。 齐睿过了下目，感觉还不错，乌克兰美女在全世界都非常出名，身高腿长，体型嗷嗷叫，尤其是那张脸，充满了异域风情，标准瓜子脸，明澈的双眼刷刷放着光，高鼻梁底下是性感的红唇，一笑俩酒窝，下巴非常尖，跟锥子似的。 齐睿甚至怀疑，就这个下巴颏，把啤酒瓶子往下面一放，咔一掰，能轻松起开瓶盖。 超子介绍说，尤莉娅是乌克兰驻华使馆的文秘，两人是在前几天各个使馆联合举办的青年舞会上认识的，然后一见钟情，迅速勾搭到了一起。 齐睿对这家伙的色狼本性十分无语，这货恨不得一礼拜换八个女朋友都不嫌多，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和女人看对了眼，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那么点事儿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多玩儿一个赚一个。 齐睿虽不屑他的论调，却也对他的行为深以为然。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个“爽”字么。 尤莉娅能说一口很流利的普通话，跟齐睿的交流不存在障碍，倒让齐睿挺开心的。 三人正闲聊着，赵妍敲门进来，先狠狠地瞪了超子一眼，然后对齐睿说道：“齐总，不出您所料，总共来了接近20户人家，表示愿意跟我们签订拆迁补偿协议。” 齐睿微微一笑，拿起公道杯倒了一杯茶，喝下后说道：“我知道了，把这事儿交给腾飞的邢总负责，你告诉邢总，今天来签协议的，依然按照800每平米作为补偿，签完协议后现场发钱，大张旗鼓地宣传起来，给那些还在观望的人看看，咱们公司说话是算数的。 另外让邢总跟已经签过合同的住户们说清楚，明天在有人来签协议，就不是这个价格了，700块钱一平米，以后每耽搁一天，往下降100块，一直到降无可降为止。” 赵妍抿嘴一笑，表扬齐睿道：“齐总您可真坏，这点子都阴损到家了。” 齐睿哼哼冷笑两声，说道：“不是我坏，是人心大大地坏啦。去办吧，我还有事儿跟超子商量。” 赵妍笑着点头，临走前儿又狠狠瞪了超子一眼。 超子很迷茫：“我招她惹她了？什么眼神儿啊这是？” 齐睿哈哈笑道：“说不定赵妍看上你了呢。” 超子很自信：“那就没办法了，虽然兄弟很优秀，但我毕竟名草有主了，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兄弟可干不出来。” 齐睿很想在他脸上来那么一拳：“要点脸吧兄弟，你怎么好意思张这破鞋嘴的？” 超子哈哈大笑。 接到邢家伟停工通知的时候，龚林气疯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苦笑连连望着文东鹏。 “政委，你说，睿子是不是在借刀杀人？”龚林问老文道。 文东鹏也苦笑不已，把叼着的烟点了，摇灭了火柴丢进烟灰缸里，抽了口后说道：“不光是借刀杀人，这小子还在玩儿以逸待劳、树上开花，好嘛，小家伙儿悟了，深得孙子之三味啊。” 龚林点头说道：“小兔崽子是挺孙子的。” 文东鹏爽朗大笑，止住笑声后说道：“但师长你也不能不承认，这小子这出戏演得光明正大，他既然能想到借咱的手跟海淀区去打官司，就一定还留着其他后手呢。” 龚林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这还只是他的第一波攻击？” 文东鹏点头道：“没错儿，他算计得很精明，先让我们冲锋在前，主动帮他去解决问题，因为他知道，所有工地停工后会给我们带来最直接的损失，这损失我们承担不起，因为咱们已经跟上级领导们立了军令状，最迟年底，步行街要对外营业，幼儿园和小学要投入使用。 咱们跟广大官兵也承诺了，会提供至少50个工作岗位给随军家属们，如果兑现不了这些承诺，无论领导还是部下，咱们都没办法交代。所以，他算计好了咱们一定会先沉不住气主动去帮他解决问题的，这小子躲在背后计划着第二步，只要咱们出手了，他一定会立马跟上。” 老文是了解齐睿的，他把齐睿研究得透透的，早就看清楚了齐睿的真实意图。 龚林一拳砸在桌子上，叹息道：“被这小子算计了，妈的，真不爽啊。明知道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却又不能不去办，你说得对，主要是咱们没办法跟上级领导和广大官兵交代啊。大家都眼睁睁等着盼着步行街和幼儿园、小学建成后能给老婆孩子解决工作和学习的问题呢。” 文东鹏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其实换个角度看问题，这事儿小睿子做得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好好的工程，说被搞就被搞了，换成谁心里也不会舒服的，他这是不愿意以势压人，不然，以他跟孙同海的关系，让老孙出面打声招呼，区建委敢为难他的工程？” 龚林也点了根烟抽着，烟雾迷蒙中，他的脸如梦似幻，想了想后他说道：“你这么说倒也对，这小子，成熟了。得，老子就再帮他一把，让那些不开眼的人看看，我17师堂堂正正盖着上面公章的几大工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伸手的。” 说完，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区政府，直接找到一把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把电话对面的领导骂懵了，问清楚事由后，领导火冒三丈，当即作出批评和自我批评，表示一定会弄清楚谁在背后捣鬼，一定会对其严惩不贷。 魏海燕这个女人长得还是挺撩人的，虽说个子不高，属于娇小玲珑那款的，但是架不住人家身材火辣，80的尺寸分外吸引男人的目光，据说这小妞儿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从一名普通科员晋升为副科长，就是因为灯亮的缘故。 也有人说，她爹捞钱的手段高明，这两年趁着国内到处都在大建设、大发展，老魏利用职权可没少往自个儿腰包里划拉银子，他对闺女那是疼爱到了骨子里，不惜花钱也要捧她上位，为了搞定这个副科长的职位，据说没少往外撒银子。 当然，这些只是传言，是民间组织部长们杜撰出来的，可信程度并不高。 不过魏海燕很狂很嚣张倒是真的，在单位里人缘儿一般，除了上级领导，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会儿她正暗自窃喜、洋洋得意呢。 按理说她跟齐睿没什么本质上的冲突，她甚至连齐睿是谁都不清楚，因为她四年大学是在外地上的，对这几年在京城爆火的齐睿一无所知。 但是自打听了男朋友潘卫东的描述后，她却把齐睿列为了头号敌人，原因无非是潘卫东曾经被齐睿狠狠羞辱过，在潘卫东的描述中，齐睿就是个嚣张跋扈、目空一切、胆大妄为的人渣。 他丝毫不把国家律法放在眼里，以为有俩臭钱儿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个典型的资产阶级敌人。 见男朋友对齐睿如此愤恨，作为女朋友，自然要义不容辞为男朋友报仇雪恨，于是亲自出手阴了齐睿一把，叫停了步行街的招商工作后，魏海燕十分得意，齐睿，也不过如此嘛，一整天都过去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啊，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在实权派面前也得低下高贵的头颅。 “小王，给我倒杯水。”魏海燕坐在办公桌后面，优哉游哉地晃荡着小短腿，这会儿琢磨着，潘家的拆迁款只要能顺利拿到手，自个儿怎么也能白得一套房，就可以尽快跟卫东结婚了。 听了魏副科长的指示，小王暗自骂了句大街，却也不敢忤逆这个新晋红人，赶紧答应一声，颠儿颠儿小跑过来，提起暖瓶给魏副科长的陶瓷茶杯中续上了开水。 魏海燕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拿起一份报纸翻阅起来，报纸被她翻得刷刷响，办公室里的同志们见状，都皱起了眉头。 “魏海燕，你给我出来！”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语带不满开口喊道。 第443章 反击进行时（中）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4章 反击进行时（下） 广场正对面，另起一栋楼，约有十五六层左右，与双子座对望着，这栋楼前也是个小型广场，但跟大广场不同的是，这个广场的主要用途是滑旱冰。 这就很神奇了。 齐睿越看越喜欢。 小广场两侧有规划好的车位，甚至在双子座两边，还有一层地上停车场。 总的说，这套设计图上建筑物很少，采用的是极简浪漫主义风格，主要突出了设计师对建筑风格和空间的极致利用，亭台楼阁倒是很多，绿植也占据了整个建筑群的三分之一。 齐睿不得不承认，设计理念相当超前。 如果能够将之实现的话，在大北京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这个建筑群毫无疑问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魏斯，如果按照您的想法将之打造出来，我得拿出多少资金？”齐睿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下意识地摸了摸挺翘的鹰钩鼻，拉斯姆森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至少一个亿，哦，我说的是人民币。” 一个亿啊。 齐睿想了想，自己手头上可以调动的资金不足6000万了，距离一个亿还稍微有点距离，不过，两年内再挣俩小目标似乎也不是啥难事儿。 关键是他真喜欢这个设计风格，目光灼灼望着拉斯姆森，齐睿说道：“刚才您说过，这个设计稿是您夫妇二人联手打造出来的，那么，如果我跟您二位进行合作的话，贵公司那边您如何交代？” 拉斯姆森耸耸肩膀，笑着说道：“很简单，我们夫妻会立即跟公司解约，从今以后给您打工。” 齐睿伸出手说道：“那么，合作愉快！” 外国货倒吸一口凉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齐，您这是……答应了我们的无理要求？” 齐睿笑呵呵说道：“怎么能说是无理要求呢，说实话魏斯，我个人非常喜欢您的设计，也非常能够理解您夫妇二人追求梦想的决心，既然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那么，为什么不合作一次呢？” 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通过这次合作，最好能把这夫妻二人彻底绑上哥们儿的战船，腾飞建筑太需要拉斯姆森和多丽丝这种设计经验丰富，又有着无限想象力的设计天才了。 拉斯姆森连忙握住齐睿的手，语带激动地说道：“感谢齐给我们夫妇这次一展才华的机会，请您务必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把普利兹克奖杯带回到京城来的。” 多丽丝也心潮澎湃道：“亲爱的，我想我们应该订机票回国一趟了，要立刻跟公司做最后的分别，然后全心全意投入到新的工作中来。” 拉斯姆森哈哈大笑，抱着妻子在她脸颊上亲吻一下，接着说道：“亲爱的，你的提议真是太棒了，马上订机票，回国跟老东西说拜拜去。” 齐睿笑道：“订机票这种小事儿就不用二位费心了，我会安排好助理把这事儿办妥的。魏斯、多丽丝，中国有句话叫在商言商，我想请问，二位给我打工，需要我支付多少酬劳？另外，最重要的一点，这套设计图纸，我需要花多少马内才能获得它的使用权？” 拉斯姆森爽快地说道：“哦，我的老板，雇佣我二人为您服务，您不需要付出任何费用，如果您觉得过意不去，那么，给一美金意思意思得了。另外您说的图纸使用权，恕我直言，这份图纸凝聚着我们夫妇二人两年的心血，您看，给个一百万美金可以吗？” 齐睿乐了，说道：“价格很公道，我这就让人起草合约，你我双方把合约一签，一百万美金立马会到你的账上。” 多丽丝笑着说道：“老板阔气！” “嚯，您还懂这词儿呢。”多丽丝这话是用带着浓浓瑞典口音的中文说出来的，把齐睿给震了一下。 “跟赵妍小姐学的，她经常在我们面前说，她的老板非常阔气，我们也就学会了这句简单的中文。”多丽丝笑着说道。 一番话惹得齐睿哈哈大笑起来。 “我想，你们接下来要在京城长住了，作为老板，我有义务给我的员工提供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等你们从瑞典回来后，会有一个巨大的surprise等着你们。”齐睿准备把谢丽霞腾出的独门独院装修一下，让俩外国货住得舒服一些，也能尽心尽力地给他当牛做马。 这些都是笼络人心的小手段，齐睿用起来驾轻就熟。 果然，夫妻二人一听就热血沸腾了。 拉斯姆森主动拥抱了齐睿，说道：“齐，您真是一个贴心的老板。” 这时候，赵妍敲门进来了，对齐睿说道：“老大，有您的电话，龚师长打过来的。另外，算了，还是请您移步先把电话接了吧。” 齐睿点头，跟夫妇二人打过招呼，顺便告诉赵妍，让她拿着二位的护照订两张明天飞欧洲的机票，说完走出门，进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接听起来：“叔儿，我是睿子。” 龚林先是把齐睿一顿好骂，说他不仗义，设个圈套让他叔儿往里面钻。 齐睿哈哈大笑。 龚林又说，按照您老人家的设想，第一步棋我已经下完了，下一步该你跳马或者拱卒了。 齐睿连忙表示感谢，他就知道自己这点小九九一定逃不过龚叔儿的观察，顿时马屁如潮说什么咱叔侄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配合默契啊之类的。 一番话说完倒是把龚林给气乐了：“行了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了，赶紧干点儿正事儿吧，你叔儿这边压力很大！” 齐睿嬉皮笑脸道：“得令，您?好吧。” 挂断电话，见赵妍清澈的目光望着自己，俩眼珠儿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齐睿就笑了起来：“傻眼了？” 赵妍俏脸蓦地浮上一层红云，轻声细语道：“老大你还是有那么点小帅气的。” 这丫头最近越来越放肆了，开始还喊齐睿齐董，后来又换成了齐总，这几天干脆直接喊老大了，理由很奇葩，说这样显得我是你的嫡系部队，这是专属称呼。 齐睿也不以为意，愿意喊啥喊啥吧，一个称呼而已。 不过见她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齐睿也没往多处想，只是问道：“怎么了你？才发现你老大很帅气啊？眼光也忒差劲了。” 赵妍嘿嘿笑起来，不再那么慌乱了。 齐睿又问她：“刚才你想说什么？” 拢了拢碎发，赵妍认真起来，说道：“今天又来了不少想跟我们签拆迁补偿协议的，邢总把您定下来的标准告诉大家后，那些人立马爆炸了，险些跟邢总打起来，幸亏宋经理带着人及时赶到了，才没让事态扩大化了。不过，那些人走之前还骂骂咧咧的，说我们不讲信誉，要去市里告我们。” 齐睿闻言嗤笑一声，说道：“愿意告就去告吧，我还真怕他们不把事情闹大了呢，他们只要肯闹，说明就有的谈，咱们接下来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赵妍有点小失落，讪讪地转身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心底暗自叹息一声，唉，咱这长相，入不了睿老板的法眼啊。 齐睿点了一根烟，脑子里回想着龚叔儿的话，看样子，自己的布局已经初步显现出效果来了，龚叔儿一施压，区里那边势必会有所动作，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潘家父子很快就会完蛋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动手的最佳时刻。 他决定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出门喊上赵妍和雷国柱，驱车前往北小街。 刚走出楼门，迎面看见一辆212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从车里走下来，男子愣了一下，脚步不紧不慢，走到齐睿面前，傲慢地问道：“你就是齐睿？” 打量着男子，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一米七出头的个子，短袖白衬衫加黑色西裤加黑皮鞋的打扮，梳着油头，国字脸，鼻直口方，派头十足的样子。 齐睿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我就是齐睿。” 这就完了？ 接下来不是应该问自己是谁吗？这小子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中年人被憋得不轻，越发对这个欺负自己女儿的小子愤恨不已了，点点头，他自己找了个台阶，不屑地说道：“很年轻啊，不过年轻人是优势，也是劣势，有闯劲儿是好的，但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年轻人，是会吃亏的。” 齐睿已经差不多猜出来这位是谁了，咧嘴一笑，他说道：“哦，那你跟我说说呗，哪位高人是我得罪不起的呀？我今后见到了，也好躲着点儿走。” 中年人朗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望着齐睿，一字一句道：“比如说我，年轻人你记住了，我叫魏易洲，是十局基础建设处的处长，还有一个身份，我是魏海燕的父亲，看在你还挺识相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该放手的就要放手，不该追究的别瞎追究，不然小心哪天一脚踢在钢板上，那滋味儿可不太好受。” 雷国柱瞪着眼珠子说道：“有种你再说一句！” 见黑铁塔一般的雷国柱挺身而出，魏易洲愣了一下，刚想放点狠话，齐睿开口了：“柱子哥，没你的事儿，魏处长是国家干部，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去把车开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445章 千金买马骨 横了魏易洲一眼，雷国柱晃着膀子开车去了。 他一走，魏易洲莫名松了口气，这厮的大身板子跟张飞似的，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齐睿观察得很细致，他把魏易洲的微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暗自一笑，心说你特么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银样镴枪头，跑我这儿来装大个儿，你也配！ 魏易洲又摆出一副国企干部的派头来，眼珠子朝天，对齐睿说道：“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来意，我废话不多说了，你去区建委走一趟吧，跟郑主任把话讲清楚了，就说你跟魏海燕之间只是误会，魏海燕并没有故意找你的茬，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齐睿摇摇头，说道：“人得多无耻才能把谎言说得跟真象似的啊？对不起啊魏处长，这事儿我不可能答应你。” 魏易洲俩眼眯缝起来，冲齐睿嗖嗖冒着火星子，语气冰冷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 齐睿笑道：“可不敢，你是谁啊，国企大处长，我得多大胆量才敢跟你作对啊。魏处长如果是来给你闺女求情的，大可不必，你的态度我也清楚了，就这样吧，你没其他事情的话，麻烦让让，被车撞到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魏易洲心脏病都快犯了，这小子居然诅咒老子被车撞了，简直太恶毒了！ “小子，奉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魏易洲阴森森的说道，话中带着浓重的威胁味道。 “哼，我看你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妍也听不下去了，俏脸一板，嘲讽般说道：“自己的闺女干了什么龌龊事儿心里没点逼数吗？跑到我们公司里来耀武扬威的给谁看啊？就显你官儿大是吧？官儿大就能不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了吗？就能凌驾于律法之上了吗？谁给你的勇气跑这儿来大放厥词的？还威胁我们齐总，莫非你以为真没人能治得了你吗？” 看着小老虎般冲自己呲牙的赵妍，魏易洲先是发懵，接着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姑娘简直太天真了，好好好，跟你计较倒显得我很没有气量似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老板要如何治我。”魏易洲说完，又望着齐睿，冷笑两声后沉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不公平，跟我斗，你太嫩了。不过既然你决定把这场游戏玩下去，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要斗一斗，那咱们各凭本事吧。” “如你所愿。”齐睿淡然笑着说道。 魏易洲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车。 雷国柱也把车开了过来，齐睿上车后对赵妍说道：“你啊，以后别那么冲动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赵妍逗逗飞，“我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老大你吗？” 齐睿惊呆了，半晌没缓过劲儿来，这是……表白吗？ 雷国柱被赵妍这话呛得直咳嗽。 车子很快开到北小街居民区，齐睿下车前让赵妍去给邢家伟打个电话，告诉他调几台挖掘机来。 赵妍立马去办了。 齐睿一脑门子官司，来之前居然忘记通知邢家伟了，失误失误，最近有点疲惫，是时候找瑞贝卡去释放一下压力了。 不过话说那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啊？述个职而已，用得了那么久吗？ 想起那个彪悍的丫头，齐睿心头就一阵火热，压下这股心火儿，他往居民区溜达过去。 雷国柱紧紧跟随，生怕自家老板一不小心就被淹没在热情的人民群众的浪潮中。 慢慢踱着步，齐睿发现，老百姓们真是闲在啊，大热天的不在家里待着，全跑出来晒太阳了，就不怕被晒秃噜皮吗？ 他也知道，这些日子的焦点是这里的拆迁，坐地户们都很关心拆迁工作的进展，根本在家里待不住。 再加上那20多户叛徒的出现，犹如在大家伙儿心里插了一刀，让没来得及签协议的人家全部傻眼了。 已经有不少坐地户悔的肠子都青了，大家凑在一块儿堆儿，发表着各自的看法，有骂齐睿是个无良商人的，有说他良心被狗吃了的，还有人说上了潘家父子的当，姓潘的爷儿俩才是罪魁祸首，这俩王八蛋就是心黑，把大家当枪使呢，其实潘卫东跟那个齐总有私人矛盾。 齐睿走过来的时候，地下工作者正滔滔不绝讲述着他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像是他亲眼见过齐睿和潘卫东干架似的，把齐睿都听笑了。 见他溜达过来，大家立刻闭口不言了，一个个目光不善望着他，恨不得把他撕吧撕吧扔地上再狠狠踹上一万只脚一般，但是余光瞥到他身后的黑铁塔，又没人敢吱声了。 敌人太强大，我们斗不过。 “哟，聊着呢？聊什么呢这么热闹？”齐睿凑过来，明知故问道。 “咳咳，是齐总啊，您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瞧瞧了？”说话的这位是胖姐，也是第一位跟公司签下补偿协议的坐地户。 “嗐，我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不就是动员大家搬迁么，今后很长时间怕是要靠在这里了。胖姐，家里收拾得如何了？需要帮忙不？需要的话您别客气，开口就行。”齐睿跟胖姐聊了起来。 胖姐本来就不大被大家待见，听齐睿这么一说，她心说你这不是给老娘添堵呢么，大家到现在还眼红老娘刚拿了8万多的拆迁补偿款呢，你就来说这个，你小子也忒不厚道了，故意把老娘推到人民的对立面上去。 “不不不，就不麻烦齐总了，家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房子也租好了，就等着我家孩子他爸把小货车开过来后，一趟拉走就完了。”心里虽不忿，嘴上还不敢跟齐睿表达不满，胖姐想得很清楚，等齐睿的楼房盖好后，说不定自个儿还得买一套呢，毕竟对北小街这边有感情了，乍一离开，挺舍不得。 但是要买房，弄不好又得求到齐睿头上，这时候跟他搞好了关系，将来说不定就能结个善缘。 这就是小老百姓的惯性思维，很现实，很实际，精打细算过日子，没毛病。 齐睿笑着点头说：“那成，如果有需要，您尽管开口就是了。对了，我跟您提个请求啊。” 胖姐眉开眼笑道：“您说。” 这么大老板都跟自己提请求了，胖姐脸上特有光。 旁边的人却直撇嘴，很不齿胖姐拍齐老板马屁的无耻行为。 齐睿都懒得跟那些人计较，对胖姐说道：“如今您今天下午能搬的话，我让人过来拆房子，您看可以不？” 胖姐心里打鼓了，面带难色踯躅道：“这……齐总，我说了不算啊，我家的大事小情，都是孩子他爸说了算。” 齐睿嘿嘿一笑，凑到她跟前，看着她胖乎乎的脸，说道：“您不是跟我说过还要回来买房么，我悄悄跟您说啊，新楼房的售价已经确定下来了，每平米400块钱，您要是带个头儿，让我们把顺利把您家房给拆了，回头过来买房的时候，我做主了，每平米再给您优惠20块钱。” 说是悄悄说，这声音可一点儿都不小，旁边闲聊的几位都听见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心里也都跟明镜儿似的，胖姐姐好命啊，别看人家会拍，但人家确实得了实惠了。 账谁都会算，一平米便宜20,100平米就能省下2000大元，这可是实打实的2000块钱，在这个人均月工资50出头的年代中，2000大元啊，一家人不吃不喝多少年都不一定能攒到。 人胖姐只要带头扒个房子，2000块钱立马省下了。 坐地户门顿时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也愈发对潘家父子俩愤恨起来，俩王八蛋，害人不浅呐。 听了齐睿的话，胖姐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明显激动起来，这女人十分精明，她见齐睿愿意让步，更加蹬鼻子上脸了，笑嘻嘻说道：“每平方优惠30，我立马扒房子去。” 拿捏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齐睿冲这老娘们儿拱着手说道：“您是我亲姐成不？咱不带趁火打劫的，兄弟我干点儿小买卖儿也不容易，您高抬贵手，给条活路吧。” 胖姐心里贼快乐，笑得眼珠子都眯成了一条线，咧着大嘴叉子说道：“甭跟你胖姐玩儿这套，你齐大老板都说自个儿的买卖小，胖姐这摊煎饼的就甭活啦。你痛快点儿，行或不行一句话。” 齐睿心说，胖姐很社会啊，是个爽快人。 人家都那么爽快了，睿子当然也不能怂，他笑道：“最多给你便宜25块钱，成，我立马让工程车进场，不成，您就当我没说过。” 又省了500块，胖姐达到目的了，立刻点头道：“把工人们派过来吧，我这就给我家老头子打电话去，让他赶紧把小货车开过来，立马搬家。” 说完，撅着肥硕的屁股飞也似的狼窜而去。 坐地户们都羡慕坏了，有人到底没经受住这个诱惑，主动过来跟齐睿搭茬，说了一堆好听的，总之就一条，我们现在签合同还能不能成？ 齐睿心里乐开了花，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谓千金买马骨，为的就是刺激这些人，让他们看看，哥们儿的公司可不是空口白牙说了不算的皮包企业，不会玩儿卷包会那一套的。 【作者有话说】 一万二，冇了，求好评，明天见。 第446章 这老家伙很狡猾 当然，齐睿也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跟大家说，还是那个政策，昨天签完补偿协议的，按照每平方米800块发放拆迁款，今天签协议的是700块。 引得大家一阵骂骂咧咧，说齐睿不地道，看人下菜碟。 齐睿微笑不语。 心里也清楚，老百姓就是这样，只占便宜不吃亏。 他无所谓啊，你们既然选择跟潘家父子混了，故意跟自个儿这儿捣蛋，那就应该承担起捣完蛋被狠狠宰一刀的后果才行。 见胖姐颠儿颠儿跑去给他老头儿打电话了，刘有才心念电闪，问齐睿道：“齐总，我今儿也搬家的话，回头过来买房，是不是也能享受到优惠价格？” 齐睿笑着点头说：“那是自然了，给您的优惠力度跟胖姐一样，刘叔儿放心，我们公司一视同仁。” 刘有才一听就乐得见牙不见眼了，立马说道：“好，我这就去雇三轮儿，也搬。” 说完抬腿就走。 集群效应已经产生了。 第一批26户签下补偿协议的住户们纷纷行动起来，不到两个小时的工夫，集体搬家完毕。 速度惊人啊。 齐睿都看傻了，心里感慨了一句，他奶奶个卡巴裆的，敢情这帮孙子拿到补偿款后全都在第一时间就找好房子了啊，好算计！ 刘伟业带着四个设计师去大老美进修后，腾飞建筑的担子就全压在了邢家伟肩膀上了，他事情太多，这次带拆迁队进场的是王四海。 老王可算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了，之前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包工头，文化程度也不高，勉强混了个初小毕业，但是自打加入了腾飞建筑，因为几件事情办得漂亮，莫名其妙就成了齐大老板眼前的红人。 江大鹏被调到新科制造担任副总经理后，老王被齐睿火线提拔，补上了大鹏哥的缺，从工头直接晋升到建筑公司副总经理的位子上。 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结结实实砸到他大老王的脑袋上，这些日子他都美得不行了。 一听说大老板正在现场，要对第一批签约的26户进行拆迁，大老王主动请缨，亲自率队，带着铲车、推土机、挖掘机等重型机械车轰隆隆就过来了。 打量着白衬衫黑裤子，精神抖擞的老王，齐睿乐了，这打扮，有那么点儿副总的气势了。 尤其让齐睿感到佩服的是，四海哥虽说文化水平不高，但绝对是把好手，野路子出身的他，对建筑行业里面的弯弯绕门儿清不说，关键是手艺真好，无论是瓦工、油工、泥水匠、腻子工，他都能拿得起来，堪称工地上的全能战士。 “齐总，我哪里不对劲吗？你这眼神儿咋透着一股子邪性啊？”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大老王满脸通红，低头看了眼自个儿的打扮，他有点窘迫地问齐睿道。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老哥哥您穿这一身儿，我不大习惯。”齐睿连连摆手说道。 王四海眨巴下眼睛，说道：“那我再换回工作服的。” 齐睿再次摆手笑道：“别别别，我就开一玩笑而已，您咋还当真了呢，挺好的，当了副总，就得有副总的架势，不然也镇不住底下的工人不是？” 王四海挠着头皮嘿嘿笑：“我也觉得该立整起来，所以才学着刘总和邢总这么穿的。” 齐睿点点头，心说这是个憨厚的人，便不再逗他了，说起了正题：“这26户人家住得挺集中，都在西片区呢，我看着，已经有差不多20户把房子清空了，趁着傍晚天凉，抓紧时间干吧，先把该拆的拆完，把能用的木料集中到一起，不能用的建筑垃圾及时清理干净喽，辛苦大家伙儿了。” 王四海掏出包烟，递给齐睿一根，他自己也叼了根点上，抽了口后说道：“嗯，都是老把式了，心里有数，您?好就是了。兄弟们，忙活起来。” “好！”工人们热情高涨，开着各种机械车轰隆隆驶向西片区。 从胖姐家开始，铲车开路，先把院墙推倒，进了院子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很快，胖姐家的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偏房就变成了一堆建筑垃圾。 看热闹的人不少，胖姐和她家老头站在门前，看着破院子变成了一堆废墟，胖姐还抹了两下眼泪。 齐睿走过来笑着对她说道：“姐姐，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想将来您那100多平米的大房子，宽敞的客厅，独立卫生间，抽水马桶，干净明亮的独立厨房，您还会觉得老房子被拆了非常可惜吗？” 胖姐的心情立马从二泉映月转变为百鸟朝凤，嘻嘻笑着说：“姐姐我算是看出来了，就你小子会安慰人。不过让你这么一说，哎呀，我都恨不得立刻交房钱预定一套啦。” 胖姐夫也笑着说道：“别的不说啊，就齐总您说的这个独立卫生间和抽水马桶，就非常吸引人呐。” 刘有才凑过来，给齐睿发了一根烟，又给胖姐夫发了一根，满面笑容说道：“可不是咋的，咱们住在这老胡同里也有年头儿了，每天早晨起来排队上厕所的日子我是彻底过够了，春秋时节还能对付过去，一到了夏天，蹲个茅房简直苦不堪言，蹲完坑回到家还浑身臭烘烘的，忒能招苍蝇。” 看热闹的人民群众们都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和王四海俩人笑得肚子都抽筋了。 旁边的赵妍更是俏脸通红，轻轻说了声呸。 她都有画面了，转身一跺脚，也不管老板在不在了，羞涩离开。 见大家讨论得很热烈，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齐睿说道：“所以说啊，有个独立卫生间还是挺好一事儿，无论冬天还是夏天，上厕所起码不遭罪了。” 大家都点头不已。 胖姐抖擞着一张大肥脸说道：“就是那么回事儿，一家一户一个独立卫生间，也不用再大早上的去排队了。” 大家再次点头，都说就等着齐总把新楼房盖起来后大家交钱买房了，讨论的越来越热烈，弄得挺悲切一拆迁现场，愣是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齐睿也嘿嘿笑道：“关于厕所的话题到此为止吧，写多了真通不过审核。至于说新房，我尽力而为啊，争取用一年半的时间把房子盖起来，让大家都搬到新房子里去住。” 同志们都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大家就都等着了。 齐睿冲大家抱抱拳，感谢大家伙儿的支持。 大家发现，齐总挺和气的，并不像潘家爷儿俩说得那么为富不仁、盛气凌人的，对他的感观改变了很多。 而且人家一点都不嫌老百姓们土气，无论谁给他烟，大前门可好，巨轮也罢，人家抽得有滋有味儿的，还掏出自个儿的中华分给大家伙儿，真是挺好的一小伙子。 齐睿一直在关注着潘家父子的动向，也挺纳闷儿的，按理说，这会子不应该是他俩蹦跶的正欢的时候么，怎么人影都没见到一个啊？ 他问胖姐道：“姐，潘爱民和潘卫东咋没露面呢？” 胖姐一撇嘴，把齐睿拉到背阴地儿，四下里逡巡一会儿，低声说道：“小齐，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这里面是怎么档子事儿了对吧？” 齐睿点头说道：“嗯，我知道，大家伙儿不肯搬，是潘卫东在背地里出的主意，他挑唆大家多跟我要补偿款，对吧？” 叹息一声，胖姐说道：“就是这么回子事儿，大家上了老潘家那爷儿俩的当，起初都不知道你跟姓潘的之前有过结，街坊邻居们就被他们家当了枪使。这不是昨儿个儿么，一街道办的邻居打听出来你和潘卫东那点子事儿，大家伙儿才知道了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出儿呢，就都挺后悔的。 早明白过来的早跟你签约了，不过还有一些人在观望着，这些人怎么说呢？心里那点小九九大家伙儿都知道，他们觉得只要死活不搬，你就拿他们没办法，早晚会妥协。 当然，老潘家父子在里面也没起什么好作用，这两天就没断了搞串联，做大家伙儿的思想工作，让大家伙儿顶住，还是有人挺相信潘老头儿的。至于说他今儿为什么没过来，我跟你说，那老两口一直在家里猫着呢，之所以不露面，是因为人家有眼线盯着你。 小齐你看到那个小个子没？就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他叫潘卫华，是潘卫东的亲哥，老潘的亲侄子，你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潘卫华的观察，你说，老潘自个儿还有露面的必要么？” 齐睿举目望去，发现确实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混在人群中，正偷偷往这边观察呢，他冷笑一声，说道：“这老家伙很狡猾啊。” 第447章 真去上访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8章 魏易洲，猝！ 电话是杨帆打过来的。 听了齐睿的话后，杨帆笑着说道：“没错儿，人在大门口呢，举个纸牌，上面写了一红色的大字：冤！跟窦娥似的，已经有领导过去问情况了，你小子做好思想准备吧，估计马上会被弄过来挨板子的。” 齐睿乐不可支，“别吓我啊杨哥，真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您可赔不起。” 杨帆也乐了，“得，不跟你废话了，你知道这么个事儿就成。挂了。” 他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齐睿也把电话挂断了，心里琢磨着，按理说不应该啊，龚叔儿已经把情况反馈给区里了，区领导就算再不重视，对潘家这二位起码的调查也应该开始了吧？ 怎么没按设计好的剧本去演呢？ 还是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的手又伸向话机，想打探一下情况，不过立马又停在了半空中，心说别着急，静观其变就可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显得自个儿水平太洼了。 与此同时，得到杨帆汇报的孙同海脸色十分精彩，无奈中透着一丝怒火，愤怒中还夹杂着三分羞恼。 他问杨帆：“这事儿区里领导知道吗？” 秉承着齐睿的事情就是自个儿的事情的杨帆，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笑了笑，给领导续上开水，他说道：“龚师长那边一直在给区里施加压力，我听说，昨个儿区长怒了，把建委主任一顿狠批，建委的郑主任也迅速把问题调查清楚了，并责令让涉事的魏海燕去给睿子道歉，说是只有取得了睿子的谅解后才会考虑对不对她进行处理。” 孙同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又问道：“那，魏海燕去了吗？” 杨帆苦笑一声，说道：“没去，不过她父亲去了，据说态度挺跋扈的，让睿子去建委跟老郑解释，说他跟魏海燕只是误会，睿子拒绝后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孙同海砰地拍了下桌子，愤怒地说道：“无耻之尤！” 杨帆继续说道：“区里领导的意思是，让纪委介入，对潘家父子展开调查，不知道为什么，区纪委的领导迟迟没有行动，从昨儿个到现在，局面仍然僵持着。” 孙同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杨帆去忙，杨帆出去后，他右手握拳抵在脑门儿上，考虑着这事儿该如何解决。 其实说到底，这事儿自个儿办得有些不地道，虽说把地批了，但也同时把一个大难题交到了干儿子手里，拆迁啊，事关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处理不好就会引发社会矛盾，自个儿把这么一个难题交给了齐睿，不大厚道了。 孙同海也没想到齐睿做出来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还有就是，某些人太讨厌了，为了个人利益居然挑唆不明真相的群众跟政府叫板。 想到这里，孙同海觉得自己也得给区里施加一些压力了。 起码要弄清楚区纪委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这里面是不是有人为干预的因素存在。 他一个电话打给区老大，把他了解到的和正在发生的事情一说，区老大坐不住了，忙表示马上调查清楚。 放下电话后，区老大又给政府那边的老大打了电话，详细询问了事由。 政府老大一听，也气炸了肺，当即表示，纪委那边我指使不动，其实昨天就把这事儿安排下去了，人家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 区老大说声知道了，让秘书把纪委老大喊过来。 纪委老大来了后被区老大摁住了一顿数落，纪委老大也懵，说我根本没接到政府老大的通知，压根儿不知道有这茬事儿。 区老大让他赶紧去查。 纪委老大连忙离开了，用时一上午，把问题搞清楚了，回来跟区老大进行汇报，问题出在了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身上，这位主任跟魏易洲是同学，魏易洲正是走了他的关系才把魏海燕安排进了区建委上班。 原本主任同志得了政府老大的命令后，立马要去纪委进行通报，他以为这只是事关潘家父子，他跟潘家父子也没啥交情，办了也就办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出了老大办公室后他被工作人员喊住，让他接个电话。 这个电话就是魏易洲打过来的，魏易洲跟他说，自己闺女正在跟潘家小子谈恋爱呢，这事儿事关自己闺女，请老同学务必往下压一压，他先去做一下齐睿的工作，争取把事情压下来。 主任同志琢磨琢磨，想着也不是啥大不了的问题，就答应下来，嘱咐魏易洲一定要妥善处理。 因此，这事儿就被他私自压了一天，纪委这边就一直没得到相关情况的汇报。 区老大一听就暴怒了，说这是典型的渎职行为，让纪委老大对办公室主任进行诫勉谈话，要追究他的责任。 纪委老大立马应下。 区老大又说，立刻对潘家父子进行控制，把问题彻查清楚，还有那个魏海燕，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严查，追究到底！ 这事儿事关经济发展的大局，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纪委老大又是一叠声地说好，又说马上去安排。 在老大的亲自协调下，工作人员迅速展开行动，先是在市政府办公室把情绪激动的潘爱民带走调查，又在潘卫东的出租屋里将这厮和魏海燕逮了个正着。 正死命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丑态百出。 得到闺女被纪委带走这消息的魏易洲当场暴跳如雷，摔碎了一个烟灰缸外加一个茶杯，气呼呼地摔了门，奔朝阳北而去。 他赶到齐睿办公室的时候，齐睿正在跟即将离开的拉斯姆森夫妇握手话别，嘱咐二人早去早回。 夫妇二人跟他热情拥抱，说一定会尽早赶回来的。 一眼觑到魏易洲，齐睿让赵妍送拉斯姆森夫妇去机场，他理都不理老魏，径自回了办公室。 “你个小王八蛋敢跟我玩儿阴的！你特么找死！”当着俩外国人的面，魏易洲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外国人一走，他就咋呼起来。 蹬蹬两个大步窜到齐睿面前，伸手就要去薅齐睿的后脖领子。 齐睿都懒得转身，他的手马上就要触及到齐睿衣领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宋学振闪身而出，右胳膊架在魏易洲的脖子上，狠狠往后一拽，把他摁倒在地。 紧接着一个锁喉，魏易洲当即面红耳赤，挥舞着双手击打向老宋。 宋学振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屈膝顶住他的胸膛，探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狠狠往下一别，魏易洲立刻动弹不得了。 齐睿这会儿也转过身来，踱步来到两人身边，居高临下望着魏易洲，冷声说道：“不知死活！” 魏易洲心里是有点惊讶的，他没想到齐睿手底下居然还藏着高手，这功夫一看就是军体拳，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拿下。 他不禁重新衡量起齐睿的分量来，这小子，究竟有多大的背景，才能使唤动军人当保镖啊？ 其实他孤陋寡闻了，以齐睿跟几大国有建筑企业的良好关系，他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弄清楚齐睿的身份。 但是人在高位坐久了，难免会眼高于顶，魏易洲也是如此，他以为齐睿只是个小商人罢了，能有多大的能量跟自己抗衡啊？ 现如今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魏易洲惶恐起来。 宋学振问齐睿道：“齐总，怎么处理？” 齐睿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报警，让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带人！” 宋学振点点头，把膝盖挪开，薅着魏易洲的手腕子把人拉起来，紧接着咔咔两下，把他的膀子给卸了。 魏易洲嗷了一嗓子，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会儿是真感到害怕了，又听到齐睿说要报警，更是心头一阵会意顿生，忙说道：“齐、齐总，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谈谈？” 齐睿转身就走，“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齐总留步，有什么条件您可以提，只求您放我闺女一马。”魏易洲急得后背都湿透了，当然也是疼的。 齐睿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他，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还有，老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魏处长好自为之！振哥，报警！” 宋学振说声好，拉着魏易洲就往楼下走去。 魏易洲大声喊道：“姓齐的你别狂，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啊啊……” 最后这两声，是结结实实挨了宋学振两巴掌后发出来的，后槽牙都被打得松动了。 回到办公室坐下，齐睿心情愉快起来，看样子，领导们动手了啊，虽然不知道正义为什么迟到了一天，但结果终归是好的。 浑身燥热，这狗日的天越来越热了。 齐睿起身，把电扇调到一档上，还是觉得不太凉快，索性把长裤脱了下来，刚脱到一半，赵妍推门进来了。 “呀！老大你真流氓！”赵妍立马转过身去，俏脸通红。 睿子十分无语，叹了声气，说道：“大姐，是我流氓还是你流氓啊，进来前都不敲门的吗？行了转过身来吧，我穿着运动短裤呢。” 赵妍这才转过身来，脸跟个红苹果似的，低声说道：“事情有点急，我就忘记敲门了。” “啥事啊，说。” “那个，有一外国友人说，弄来了一大批红酒，请您接收。” 【作者有话说】 今晚有个局，我得出门去掺和一下，就当放松了。 如果回来的早且没喝多的话，争取再写一章，如果回来的晚了或者是喝高了，就明儿再补给大家。 第449章 潘家父子、魏海燕，都猝！ 瑞贝卡回来了？齐睿有些高兴，但却未表露在脸上，矜持地问赵妍道：“是一位什么友人？” 赵妍笑道：“是个法国人，叫特莱盖特，说是受瑞贝卡女士的嘱托，前来跟您进行交接。” 齐睿顿时索然无味，径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办吧，把那些红酒送到我家的地窖中，然后请特莱盖特先生喝一杯，就这样吧。” 八二年的拉菲，齐睿失去了兴趣，因为瑞贝卡没回来，再好的红酒，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滋味呢？ 赵妍答应一声，叹息，离去。 龚林打来电话，对齐睿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潘家父子已经进去了，阻碍他发展的道路已经扫平，让齐睿抓紧时间复工。 齐睿并没有得到相关方面的通知，他让龚叔儿稍安勿躁。 龚林知道他的心思，答应下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天过去了。 八月初的京城，更加炎热。 这天，李秀鹏过来找齐睿，直言道，老家的棉袄缝制产业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全村缝制的棉衣棉裤得到了京城百姓的广泛认可，代销的钟广庆哥哥找到他，说是要增加订单，小鹏子跟睿哥说，全村妇女全都集合起来，一年也就能缝制200套棉衣棉裤，根本供不上市场需求。 齐睿一听就乐了，对鹏子说：“兄弟你傻啊，手底下有现成的资源都不知道利用么？赶紧去找妮儿姐商量，在村里上设备，扩大生产规模，从而形成一个老手工棉袄棉裤的品牌，然后还可以带动第三产业，比如说种棉花，形成产业集群，你们县里的领导还能不重视？抓紧办！” 李秀鹏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跟齐睿说：“齐大哥，鹏子啥都不说了，鹏子能有今天，全靠了你的支持，鹏子这条命打今儿起就是你的了，你看我今后表现的。” 说完，不等齐睿再说啥，昂首挺胸离开他的办公室。 龚林打来电话的时候，齐睿正在跟邢家伟交流签约的情况，龚林直接说，潘家父子已经进去了，办公室主任也被纪委约谈，估计一个党内警告是跑不了的。 另外，魏海燕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最重要的是，区建委一把手今儿亲自过来道歉了，把封条撕了，跟围观群众们说，是区建委未经调查，引起误会了，请大家放心，步行街的招商工作即日起立即重新展开。 这些事情都在齐睿的预料之中，他跟龚叔儿说，既然某些单位已经意识到事情的对错，咱也不要死缠着不放了，我这就安排工人们复工，您放心，按照约定，一定会在明年提前完工的。 龚林笑了，挂断电话。 令齐睿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区建委主任老郑竟然亲自上门了。 齐睿得到消息后迎出门来，笑着伸出手说道：“郑主任您好，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老郑握住她的手，笑呵呵说道：“齐总或许不知道，咱俩其实还有点渊源，我叫郑炳南，是你老校长郑炳东的亲弟弟。早就听我哥说过，齐总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 怎么说呢，我们单位的某些职工枉顾党纪国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今儿我过来，一是替我的职工向你道个歉，二来，希望在咱们海淀，齐总能继续发奋创新，为海淀区的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尽一份心力。” 人建委主任都这么低姿态了，齐睿自然也不能太高调，于是说道：“郑主任太客气了，实不相瞒，这100亩土地虽然在朝阳，但是跟海淀也距离不远。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我还是很乐意给家乡做出一点贡献的。但是，咱们海淀的营商环境不行啊，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拿公家的利益作为交换，这让我心有余悸，对在海淀投资充满着忧虑……” 老郑立马打断他说：“齐总接下来请放心，只要你肯在海淀投资，营商环境的事情我来解决。” 齐睿也就这么一听，笑着敷衍道：“那今后就多联系吧。” 郑炳南说道：“魏海燕的事情您放心，作为她的直接领导，我向您承诺，一定会严加处理的。” 齐睿跟他握手道：“那就麻烦您多操心了。” 把老郑送走，齐睿回到办公室，歇了一小时，赵妍又敲门进来了，跟齐睿说，又有60多户人家跟公司签订了补偿协议，到目前为止，一共够83户人家签完了协议，还剩下50来户人家仍在坚持着不肯签协议搬迁，邢总非常为难，问齐总该怎么办。 齐睿琢磨琢磨，跟赵妍说：“你告诉邢总，剩下50多户，不去管他，该拆的先拆，拆完后等拉斯姆森从瑞典回来后再说。” 赵妍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跟邢总说。” 齐睿揉揉脑门儿，有点挠头了，这50多户人家，是真正的顽固派，也可以说是钉子户，并非听信了潘爱国的谗言后才决定不搬家的，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不给足了补偿，坚决不搬，这就很挠头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齐睿有的是招儿收拾他们，但是一想，现在不是后世，那些阴招损招拿出来，势必会引起政府的关注，别到时候事情办成了，惹了一身骚，这是污点，不值当的。 但是，提高价格是不可能的，这些人铁了心赖在这里不走，怎么弄呢？ 齐睿一个电话打给孙同海，把如今面临的问题一说，直接告诉干爹，这地干儿子不要了，爱咋咋地吧，大不了我把集团总部搬汕头去。 孙同海一听就炸了，汕头是老人家今年规划的第一个经济特区，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经济上都享有全国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齐睿放话说要离开京城，搬到汕头，老干爹直接受不了了，告诉齐睿，你别着急，这事儿政府帮你解决了，如果解决不了，你若是搬家，政府绝不阻拦。 齐睿要的就是老孙头儿这个保证，他其实很明白，老孙头儿把这块地批给自己，虽出自上层的决议，但也有他的意志在里面，这块地的拆迁工作很难进行，老孙头儿虽不至于给自个儿出难题，但也是借着自己的手解决问题呢。 齐睿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受制于人，即使是干爹也不行，适当的反击总是会有的。 挂断电话中，孙同海立马给市建委相关领导打了电话，要求市建委积极配合盛世科睿集团对北小街拆迁工作的推进，务必在一个礼拜之内完成辖区的拆迁工作。 市建委领导马上答应下来，派人跟盛世科睿集团进行接洽。 齐睿斟酌后，派出赵妍为代表，王四海、秦清、宋学振为组员的工作组，对辖区内拒不肯搬迁的居民进行游说和劝说。 一个礼拜后，50多户居民中，有49户签下了补偿协议，剩下的两户是已经被带走的老潘家和他的邻居牛立群家。 齐睿索性不管了，把这两户孤立出去，开始对这100亩地进行开发。 与此同时，市里对潘爱国一家和魏易洲、魏海燕的审查结果也出来了。 潘爱国父子涉嫌阻挠惠民工程的进展，诬陷、故意栽赃陷害企业家的名誉，为谋一己私利不惜公器私用，道德败坏，予以开除公职、开除党籍，交司法部门进行起诉。 魏海燕，在明知其男友潘卫东涉嫌私人报复的情况下仍然予以助力，对腾飞建筑公司建造的步行街予以查封，其行为属于渎职、滥用职权，遂对其追究刑事责任，开除党籍公职，送交司法部门进行进一步审讯及追责。 魏易洲，滥用职权，违法交易，行贿受贿，双开，追究其刑事责任。 区办公室主任邱某，免去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留党察看，以观后效。 齐睿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跟甜甜姐甜蜜蜜。 很久没跟甜甜姐亲热了，睿哥有点难以自持。 嗅着甜甜姐身上特有的芬芳，睿子醉了，见甜甜姐也渐入佳境，这厮刚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电话铃声就打断了他的动作。 拿起来一听，睿哥哈哈大笑，立刻跟赵妍说：“让邢总通知施工队伍，部队那边立马复工，分出一部分人来，立马进驻北小街施工现场。” 赵妍说道：“老大，现在进场是不是早了一点啊，魏斯夫妇要到明天才能回来呢。” 齐睿说道：“不用等魏斯俩人，现在进场已经有些晚了，得先把场子清理出来，好进行下一步的施工。嗐，我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总之你把我的话转告给邢总就成，他能明白。” 赵妍昂了一声，挂断电话。 坐在睿哥腿上的甜甜姐娇嗔道：“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睿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情人了？” 第450章 奇葩事儿 齐睿哑然失笑，刮了下甜甜姐的小鼻子，翻个白眼儿后说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想啥呢？还养情人，那是我助理啊姐姐，你又不是没见过。” 甜甜姐嘻嘻一笑，握住睿子的手说道：“就是考验考验你，你可真不经吓，赵妍嘛，我知道的。” 齐睿心说，不是我不经吓，是我在外面真有事儿，其实也心虚得很呐。 为了证明清白，齐睿向甜甜姐发起猛烈的攻击，一时间，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今儿的攻击卓有成效，两人除了最后一步，把该进行的统统进行了一遍。 齐睿舒服的直哼哼，甜甜姐面红耳赤、娇羞不已。 时间如流水一般滑过。 转眼进入了金秋时节。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来临时，齐睿跟罗毅、陶真认真交谈了一下，议题是罗爱中、罗爱华的转籍事宜。 罗毅两口子对俩孩子的选择倒也乐见其成，拜托齐睿帮忙办理手续。 齐睿应下后开始运作，这事儿最后落在了志平哥头上，志平哥答应，节后给办理完毕。 今年也是神奇，国庆、中秋同在一天，下一次是2001年。 顺利解决了拆迁的事情，齐睿最近心情不错，牛立群终究没顶住压力，主动签了补偿协议，已经身陷囹圄的潘爱民也托人带话出来，愿意签协议，支持科睿集团对地块的开发建设。 齐睿没搭理他这茬，只是跟前来递话的狱警说，政府已经决定收回他这套房子了，你让他安心在里面服刑就成，外面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狱警讪讪一笑，麻溜儿滚了。 要说这里面没事儿，谁信呢？那位狱警大哥若是没收潘爱民的好处，会巴儿巴儿跑齐睿跟前来帮他说项？ 切！ 拉斯姆森夫妇二人从瑞典回来后就跟齐睿签订了正式协议，成为了齐睿的雇佣军，齐睿兑现了他的承诺，把百花深处27号院重新进行了装修，又从苏门答腊家具厂定制了一整套欧式家具。 夫妇二人来到小院后惊叹不已，对齐老板的大手笔交口称赞。 今年的中秋节是在25号院过的，罗毅跟齐睿商量着，能不能再把25号院买回来？爱中、爱华既然决定回国读书了，老太太也得有个安度晚年的地方，他就打起了把老房子买回来的主意。 齐睿笑嘻嘻看着他，问道：“罗叔儿打算出什么价啊？” 罗毅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颇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当初你买的时候是6000块，我知道现在给你6000你肯定不会卖了，要不这样，我给你加个十倍，60000块如何？” 齐睿冲他一挑大拇指，说道：“罗叔儿阔气！”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多丽丝笑着插了一句嘴：“这话我懂，意思是豪气、局气，有钱人不小气。” 把秦淑锦都给逗乐了。 罗毅笑着问齐睿：“痛快点儿，你就说行不行吧？” 齐睿认真寻思片刻，然后说道：“得了吧叔儿，就咱俩这关系，一套宅子而已，再谈钱，俗了。回头我把房契地契送过来，咱俩去办个过户手续，这宅子就物归原主了。” 罗毅闻言连连摆手道：“不合适不合适，怎么着当初你也是花了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我提这要求已经很过分了，你再不收钱，你罗叔儿成什么人了？” 齐睿喝口茶，也不回他的话，笑眯眯看着傲娇老太太。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两年，罗毅给他挣下的何止几十个60000块啊，紫罗兰服饰之所以能够在欧美国家打开销路，源源不断地给国家挣外汇，全靠罗毅两口子辛苦的工作。 别说送给他一套宅子了，齐睿就算在郊外给他盖栋别墅做奖励都不觉得亏。 老太太也笑眯眯看着齐睿，睿智的双眼中放射出欣慰的光芒，轻轻点头后，秦淑锦对罗毅说道：“儿子，收了吧，睿子的心思我明白，这套老宅就算是这小子孝敬老太太的了。” 齐睿起身走过去，在秦淑锦身边坐下，搂着老太太的胳膊笑道：“要不怎么说咱才是亲娘儿俩呢，您这儿子啊，脑袋瓜子忒不开窍了也。” 秦淑锦爽朗一笑，握住齐睿的手感慨道：“睿子是个好孩子，这点，从咱娘儿俩认识的第一天奶奶就看清楚了。” 罗毅也发出感慨：“合着我才是那个外人对吧？” 一句话把各位都逗乐了。 晚上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齐、罗两家，再加俩外国友人欢聚一堂，欢声笑语在小院里经久不散。 拉斯姆森是个能喝的，喝着黄酒品着大闸蟹，外国货有点上头，喝到高兴处，硬要拉着齐睿跳上一曲。 大家再一起哄，齐睿兴奋劲儿也上来了，欣然应约，一个中国人和一个瑞典人，共同跳了一支苏联舞，看得大家目瞪口呆，咦声四起。 到了年底的时候，齐睿发现，京城的治安形势突然紧张了起来，大街上到处都是身穿制式棉大衣的人民公安，他这才记起来，83年马上就要来临了，严打马上就要来临了。 这天，齐睿给自己放了个假，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也懒得出去，干脆窝在家里看闲书。 隔壁传来一阵叫骂声，有人在吵架，齐睿起初没在意，跟西边的邻居也不是很熟悉，点头之交而已。只知道那家挺有势力的，祖上早年间也是个买卖人，卖酱菜起家，有俩大酱菜园子。 男主人六十多岁的年纪，有俩老婆，小的那房是妾，四十出头的年纪，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据说解放前是梨园行出身，唱青衣的，挺受老头儿宠爱。 正房比老头儿岁数都大，长得很富态，人缘倒是不错，见了谁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隔壁的叫骂声越来越大，齐睿能听出来，这是小妾在扯着嗓子大声喊叫，他想清静一天的打算破了产，不觉皱起了眉头。 甜甜姐和歆歆妹子走进睿子的书房，甜甜姐一开口就语出惊人：“老温家闹起来了，公安局和民政局的同志要把翠萍带走进行审查，翠萍不干，正在撒泼打滚呢。” 齐睿把手里的书放下后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歆歆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去年国家不是颁布了新《婚姻法》么，咱们是一夫一妻制国家，国家要求以前没办理过结婚登记手续的夫妻重新进行补充登记。 老温大爷有两房媳妇，又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觉得哪个都放不下，想多吃多占，就没响应国家号召，俩媳妇儿都没上户口，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做了好几次工作了，老温大爷就是拖着不办，这不就闹起来了么。” 甜甜姐也点头说道：“我小姑子说得全对，前阵子工作人员就一直在给温大爷做思想工作，让他赶紧着做个选择，是跟老大补办手续，还是跟老二把手续办了。老温大爷一直拿不定主意，似乎是觉得，无论跟谁把结婚手续办了都对不起另一个。再加上老二一直闹腾，这事儿就拖了下来。 还有就是，老温大爷的三个儿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大是原配生的，仗着自个儿嫡出的身份，没少挤兑翠萍生的老二老三，现如今国家出台了新政策，老大就跟温大爷闹起来，死活要让他跟自个儿的母亲把结婚证给补办了，要不然就把酱菜园子搞黄了。 翠萍是个啥人你也知道，那娘们儿向来不讲理，她见老大闹得凶，她比老大更凶，听说前几天都闹到园子里去了，见人就说老大没安好心眼儿，企图霸占属于她儿子的产业，反正闹得很厉害。 这不，今儿工作人员又过来了，这次来可是下最后通牒的，让老温大爷做个决定，温大爷还是不应声，工作人员也发了狠，要把翠萍带走，这不，闹大了。” 齐睿苦笑不已：“这特么都是什么奇葩事儿啊？” 第451章 一场闹剧 甜甜姐掩嘴笑道：“是挺奇葩的。” 齐睿也笑：“你俩过去看了？” 歆歆点头，眉飞色舞地说：“这热闹肯定得瞧一眼啊，不然不亏了眼珠子么。哥，你是没瞧见嘿，翠萍那女人真他娘的有水平，哭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悲悲切切、婉转动听，跟唱曲儿似的，我和我嫂子都看愣了。” 甜甜姐也微笑着猛点头。 齐睿愣了一下，翠萍这么牛的么？当年不愧是上林仙馆里师从小凤仙的人物啊。 但是，歆歆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有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嫌疑啊。 “我跟你俩说啊，别人家的事儿跟咱们不相干，你俩老实在家呆着，少去凑热闹。”齐睿嘱咐了二人一句。 “昂。”甜甜姐答应一声。 “好哒。”歆歆妹子也连忙应道。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人不找事儿事儿找人。 两人这话刚落地，门就被敲响了。 齐睿起身，走到窗户前往外一瞧，俩公安干警和一个便服女子站在院墙外面，正往院子里瞅着。 睿子很无奈，摇摇头让姑嫂两人待屋里别出去，他踱步走出门。 嫂子和小姑子岂是听劝的人，姑嫂俩对视一眼，互相一挑眉毛，立马跟上齐睿的步伐，也出门来到院子里。 齐睿扭头一瞧，得，哥们儿在家里这威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忍着吧。 把门打开，齐睿问道：“几位是……” 隔壁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鸡飞狗跳的声音，吓得富贵儿都趴在窝里不敢露头了。 一个高个子民警面露微笑，自我介绍道：“齐睿吧，你好，我叫金刚，跟你柳杨舅舅是同事。这是我们分局的小丛，这位是民政局的林毅然同志。” 一听说是柳杨的同事，齐睿就没办法再板着张脸了，笑了笑，他说道：“你们好，快，屋里面坐吧。” 三人也不跟他客气，跟着他进了院子里。 金刚说道：“齐睿，要不我们别进屋了，就在院子里坐会儿吧。” 齐睿说道：“天太冷了，进屋喝杯茶暖和暖和吧，也不差这两步了。” 金刚笑笑，跟随他进了屋。 甜甜姐和歆歆忙着沏茶倒水。 齐睿邀请三人在沙发上坐下了，给两位警察同志各发了一根烟，刚点着，温同庆不请自到了。 温大爷第一次来齐睿家里，脸上带着些忐忑，冲齐睿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小齐，本不该来打扰你，但是我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没办法，只能借贵宝地来聊点事儿了。” 齐睿心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啥？ “街里街坊的，温大爷就别客气了，请坐，喝口茶暖暖身子。”齐睿把一杯茶递到温同庆手中。 温同庆接过来，低声说句谢谢，在绣墩上坐了下来，低着头叹息一声。 齐睿打量他一眼，见他眉毛胡子都白了，俩眼珠子耷拉着，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透着一股子肾水儿不足的虚弱感。 睿子心里挺感慨：难怪不舍的放老二走啊，这是习惯了那口儿，都被榨得没了人形了。 他对翠萍印象深刻，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早一晚出门进门，难免会一走两碰头。 翠萍那女人，怎么形容她呢？由内而外散发着蓬勃骚气，五冬六夏穿一身鲜红的旗袍，旗袍上面除了花色不一之外，样式都是一样的，高开叉，恨不得把肋叉子都露出来才能彰显出她玲珑的身段来。 在齐睿看来，那就是在她身上挂了俩门帘子。 这娘们儿姿色确实出众，五十出头儿的人了，眼角只有一丢丢细细的鱼尾纹，100斤不到的体重身材高挑，皮肤也保养得很好，细皮嫩肉的，眼神儿特妩媚动人，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钩子，总能让你轻易陷进去，有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意思。 金刚三人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盯住温同庆。 温同庆一言不发，就垂着头唉声叹气。 齐睿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掺和老温家的破事儿，但是看眼么前儿这情况，人家既然借他这地方办公了，他想躲，还真躲不开。 见双方人马都不言声儿，齐睿笑着打开尴尬的局面：“我说各位领导，还有温大爷，你们这是打算演一出儿哑剧么？有啥话就挑明了聊吧，先说好，我可不管中午饭啊。” 那位叫林毅然的女同志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金刚也乐了，紧接着又把脸板了起来，先冲齐睿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对老温说：“温叔儿，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政策呢，我们也反复跟您讲解过了，就一点，国家法律不容违反，您家这户口本上，必须要定下来一位女主人，现在是新社会了，封建主义那套您就收起来吧。” 林毅然也劝说道：“温叔儿，我们并不是非要把翠萍婶子给带走，只要您下了决心，咱把这事儿利利索索给办了，我说句那啥的话，翠萍婶子愿意在家里住，那就继续住呗。” 温同庆依旧低着头愁眉不展。 金刚三人相视苦笑，这老头儿就是想不开，大家都来劝了好几次了，一直是这副闷嘴儿葫芦的死德行，让人很犯愁。 “我说温叔儿，您好歹给句话成不？闷着头不吱声算是怎么档子事儿啊？我刚才也跟您说过了，今儿这事儿您必须得解决了，不然，我们就把翠萍婶子给带走。”金刚凛然说道。 “敢！”温同庆猛地抬起了头，狠厉的目光死死盯住金刚，面带怒色说道：“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看，京城首善之地，容不得你个下三滥胡作为非！” 金刚有点懵，心说我是下三滥？你个老菜帮子才是下三滥呢好吧？你都霸占俩媳妇儿了，我特么连一个媳妇儿都没有呢，我能比你还滥？ 齐睿都听笑了，嘴叉子咧得跟搪瓷缸子似的，脸颊边的肉嘟噜嘟噜地轻轻颤抖。 “唉，这思想工作咋还做不通了呢？”林毅然苦笑着说道：“温叔儿，咱老是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虽然我们知道您挺为难的，您跟花婶儿属于老辈儿人定的娃娃亲，跟翠萍婶子也有多年感情了，跟哪个补办结婚手续都觉得对不住另一个，但这国家政策总不能违反吧？您老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她这话音刚落了地，从外面传进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声：“我跟你们说，别以为躲到人小齐家里来了就能说通我们家老头子，想把我赶走，没门儿！” 齐睿举目望过去，见一身大红色棉旗袍，脚蹬高跟鞋，披头散发的翠萍婶子一阵风般闯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棒小伙子，这是温家的老二老三。 二子和三儿一脸的七个不平八个不忿，四目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这事儿越闹越大了。 齐睿心说，管我屁事儿啊，你们一个个都跑我家来耍光棍，这特么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么。 看甜甜姐一眼，齐睿冲她努努嘴。 甜甜姐会意，微微点头后轻声对小姑子说：“歆，咱俩逛街去啊？” 歆歆都看入迷了，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道：“有啥可逛的？嫂子你甭来这一套，休想把我骗走。” 甜甜姐无奈地冲睿子一摊手，意思是看吧，这丫头犟得很，我可无能为力。 睿哥也无能为力啊，起身走到大小美女跟前，低低轻语道：“看归看，但我提前嘱咐你俩一声儿，不许瞎掺和。” 两人猛点头，表示明白。 睿哥也就不管她俩了。 翠萍自打进了门后就开始了她华丽的表演，打量众人一圈，接着一屁股拍地上，哭天抢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公，说什么嫁进温家这么多年来，虽然做小但也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建国前那会儿，她不到十四岁就嫁给糟老头子了，这么多年来又给他生儿子又操持家的，含辛茹苦低眉顺眼地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岁数大了后有个依靠么？ 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啊，非要逼着死老头子跟大姐扯证成亲，非把她赶出家门，这不是要把她往死里逼么？ 金刚三人被她闹得心烦意乱，齐睿更是看得瞠目结舌。 这娘们儿不当演员可惜了，这高超的演技，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儿。 老温又不吱声了，低着头吧嗒吧嗒抽着他的老烟袋，劲道十足的烟叶子呛得歆歆直咳嗽。 齐睿看不下去了，再这么闹下去成什么样子了？ 他咳嗽了一声后说道：“各位，按理说，我一个外人是不该掺和你们的事情的，但这毕竟是在我家里，该说不该说的，我就多句嘴吧……” 翠萍一听就来劲了，立刻打断齐睿的话，说道：“对，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齐你说来说句公道话，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强逼着我家老头子跟我大姐去补办什么结婚证，是不是强人所难？是不是棒打鸳鸯散？哎呀，我不活啦，我活不下去啦，老天不公啊，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三口子，遭受的待遇为何不一样呢？” 第452章 睿哥的馊主意 齐睿服了，彻彻底底地甘拜下风。 他都想给翠萍行三拜九叩大礼了，你他娘的哪是个演员啊，你分明是表演系的教授啊。 齐睿甚至萌生了把她签到公司，投资给她拍部戏的想法了。 哎对了，也不知道霖姐姐的《梨园传奇》拍完了没？如果还在拍摄中，不妨给翠萍安排个角色啊，你瞧她这青衣唱的，一看就是童子功。 齐睿也看出来了，翠萍是个东北人，性格典型的东北化，泼辣、不吃亏、认死理儿、能豁得出去。 关键是特别爱演。 真可谓是一身的艺术细菌呐，不好好发挥一下自身的优势，白瞎这个人儿了。 见齐睿不言声儿了，翠萍自个儿也觉得忒没劲，眼泪汪汪看着他，声音轻颤，轻轻吟道：“小齐，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我说个锤子啊说？我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我怕一开口你再遭不住了，我忍不住要抽你丫的。 齐睿苦笑一声，琢磨会儿后对金刚三人说道：“三位领导，提个要求，我想跟温叔儿单独聊两句，成不？” 金刚显然是这三个人的头儿，不用征求另外两人的意见，金刚就很给齐睿面子道：“这有什么不成的，我们去院儿里待会儿。” 齐睿摇摇头，说道：“金哥坐着就行，外面冷得很，怎么能让您三位去外面待着呢。温叔儿，您跟我来吧，咱去书房里说会儿话。” 温同庆木然点着头，起身，跟随齐睿进了书房。 翠萍一看，这是要召开地下会议啊，想撇开老娘单独聊，门儿都没有啊。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喊了声等等我，急切地追了过去。 温老二温老三也紧随而至。 进了书房，齐睿一看，得，一起聊吧，正好省事儿了。 让几人在沙发上坐了。 温同庆下意识地又想来一锅，被齐睿制止了。 他掏出大中华递给温同庆，说道：“温叔儿，抽这个吧，您那老烟袋锅子我真受不了。” 温同庆点点头，把烟接过来，咧嘴一笑，点上，抽一口，说：“小齐有啥话就直说吧。” 翠萍也目光迥然望向齐睿。 瞥她一眼，齐睿真不敢多看，这娘们儿眼里真有钩子，尤其是汪着的那潭春水，让人看一眼就难以自拔。 咳嗽了一声，齐睿说道：“温叔儿，翠萍婶子，还有俩兄弟，恕我直言，你们家这点儿事儿真得快一些解决了才好。 另外就是，也不能跟国家政策拧着来，大道理我不说您几位也都知道，外面那三位前些日子也没少给您们做普法宣传，反正跟国家法律法规对抗肯定没好果子吃。 但是您家这点儿事儿想要解决也并不是个多难的事情，小子给您出一损主意，保您度过这难关您看成不？” 温同庆眼睛亮了，忙问道：“啥主意啊小齐？” 温老二也激动地说道：“齐大哥，先别说主意损不损，只要能解决问题的，就是好主意，您请说。” 翠萍也目光闪动俏生生望着齐睿。 不由自主地看翠萍一眼，齐睿的小心脏砰砰直跳，一个半老徐娘，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魅惑力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吐出口气，稳定下心绪，齐睿笑道：“我先问一下哈，花婶儿那边是个什么态度啊？” 温同庆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了，你花婶儿态度很坚决，说如果要领证的话，她作为正房，肯定名正言顺。” 翠萍愤恨地说道：“呸！那个老女人真不要碧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多大岁数了，还觍着脸跟老娘争，你还有那功能么？就算补办了证，徒有虚名有啥意思啊？ 老头子你自个儿说，你都多少年没往她屋子里凑和了？多少年没沾那老娘们儿的身子了？这些年来，不都是我精心用意小心翼翼伺候着你么？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没良心。” 这娘们儿真是啥话都敢往外说啊。 见惯了风雨的齐睿都听不下去了。 温同庆更是老脸通红，呐呐地不敢反驳。 俩孩子对视一眼，苦笑连连，对亲妈的豪放彪悍也无语的一匹。 “那啥，翠萍婶子，咱先不说这个哈，既然花婶儿的态度很明确了，那依我看，也就只能翠萍婶子你让一步了。”齐睿小心翼翼提出建议。 翠萍一听就炸了，水汪汪的桃花眼猛地瞪起来，双手掐着小蛮腰，跟头愤怒的小母牛似的噼里啪啦开喷道：“我让步？我凭什么让步啊？小齐这就是你的馊主意？好啊，老娘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嘤嘤嘤……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没势力……” 就知道会是这样。 齐睿后悔了，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干啥？ 不过，看到温同庆可怜的目光，齐睿心说，算了，当一回好人吧，老温那么大岁数了，活得也着实不容易。 “翠萍婶子，您别哭啊，先听我把话说完成不？”齐睿劝慰了翠萍一句，目光定格在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上，这娘们儿，绝对是演技派的。 “你嘴里能有什么好话？”翠萍怼了齐睿一句。 “得，我可是为了您着想，您既然不乐意听，那就请吧，没几天就过年了，大家都挺忙的。”齐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心说你奶奶个大腿根儿的，哥们儿好心给你出个招儿，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河都没过就想拆桥，哥们儿又不欠你啥，您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温老二显然是个懂礼数的，见齐睿不耐烦了，他连忙说道：“齐大哥您别生气，我母亲也是急火攻心了，所以才口不择言，并非故意跟您发脾气，使小性儿的，您看我了，都看我了成不？” 齐睿对温老二倒是挺有好感的，这家伙起码会做人，知道谁是真心为他们一家好。 点点头，齐睿说道：“温兄客气了，说起来，您比我还要大两岁呢，这声齐大哥我可担不起。行了，冲您的面子，我就再多说几句。” 温老二冲他一笑，说道：“您请说。” 温同庆也朝他点头。 齐睿说道：“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如果花婶儿和翠萍婶子不跟温叔儿扯证结婚的话，就上不了户口，这没错吧？” 温同庆唉声叹气道：“是啊，一家人到现在还都是黑户呢，我那户口本上就我一个人。” 齐睿点头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其实花婶儿和翠萍婶子俩人没啥本质上的矛盾。” 温同庆说道：“你说得对，虽说这些年来大家在一口锅里吃饭，也难免有个马勺碰锅沿儿的时候，但毕竟都在一起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 翠萍立刻接下了话茬，不满地说道：“快得了吧你，你以为老娘真是傻的呀，你大儿子心里想啥老娘一清二楚，他不就是想着趁这个机会把我们娘儿仨都给赶走，好趁机霸占家产么？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该是我们娘儿仨的，别说他温老大，阎王爷来了也抢不走！”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齐睿都想给这娘们儿鼓掌了。 温同庆又叹息一声，老家伙今儿格外郁闷。 温老二赶忙说道：“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听齐大哥把话说完不成吗？还不想上户口啊？一辈子当黑户好啊？” 剜这孩子一眼，翠萍不吱声了，心里头也知道，儿子说得是对的，再闹下去，户口问题解决不了，别说继承老温家的家业了，今后能不能在大街上随意溜达都是个大问题。 齐睿乐了，温老二硬是可以，挺聪明一孩子，想得挺明白。 “既然二位婶子没啥本质上的矛盾冲突，也都想把户口给上了，那么，我出个招儿吧。温叔儿，我也看出来了，俩婶子您哪个都放不下，也都想把户口给上了。基于这个前提条件，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这年头儿，让结婚就允许离婚，您这么办，先跟翠萍婶子把结婚证给补办了，翠萍婶子自然就成了你的合法妻子，也就能光明正大地上户口了。老二老三俩哥哥自不必说，也能跟着落户。 然后呢，您二位再去把离婚证一办，扭头儿您再跟花婶儿走这么套手续，再把花婶儿和大哥的户口落下，这不就齐活了么？”齐睿这主意真够嗖的，不过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听完他的话，温同庆立马原地复活，神情振奋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先结婚，上一家的户口，再离婚娶另一个，再上一家的户口，事情就完美解决了啊。” 齐睿笑道：“翠萍婶子有句话说得很正确，您呐，就是当局者迷了。” 温同庆笑道：“感谢你啊小齐，真是太感谢了。那啥，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后你家里的酱菜，我们同香园包了。” 齐睿也笑着说道：“那敢情好。” 翠萍这会儿不干了：“好什么呀好？为什么先结婚的是我，先离婚也是我啊？对我来说这不公平！” 第453章 过年前的事情 齐睿腻歪透了，这女人看着精明，其实就是草包一个。 还说什么不公平。 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真有种，你他妈当年别给老温当小妾啊，堂堂正正嫁个人，哪来今天这一出？ 再有种的话，你主动放弃啊，管它什么黑户白户，老娘不伺候了，老娘一走了之，那才显得你有骨气呢。 你又做不出来，心心念念盼着上户口，做梦都想有个正当身份，还挑三拣四的，你他妈真难伺候。 齐睿露出讽刺的笑容，对温同庆说道：“温叔儿，主意给您出了，您要不要这么办，全看您自个儿的了，我这就不多留您了，回见吧。” 温同庆也有些不耐烦了，这个翠萍太不懂事儿，分不出个好歹来，人家齐睿好心好意给出了个主意，你不感谢人家不说，还跟人家冷言冷语的，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这会儿是你争风吃醋的时候么，你不给齐睿留脸，实际上打的是我老温的脸！ 见齐睿端茶送客了，温同庆老脸通红，叹声气站起来，对齐睿说道：“大侄子，叔儿今儿让你看笑话了，也麻烦了你半天，挺不好意思的，回头抽个时间吧，叔儿请你喝一杯，一来呢，替你翠萍婶子给你赔礼道歉，二来是为了感谢你的帮忙，万望你不要拒绝。” 齐睿也笑着起身，说道：“叔儿您言重了，咱们两家就隔着一道墙，常来常往是应该的。” 温同庆点着头说道：“叔儿老了，说多了你们也嫌烦，倒是你们几个小子，可以多私下里多来往。” 温老二连忙说道：“是啊齐大哥，您不忙的时候，也去我们酱菜园子转一圈儿，喜欢吃啥，随便挑，咱们这年龄也差不了几岁，今后多交流多走动。” 齐睿点头说：“成啊，多个朋友多条路，今后咱们多走动就行。” 见翠萍还在沙发上端坐如山，温同庆不耐烦了，呵斥了一句：“屁股上抹了强力胶了？动弹不得了？还不赶紧滚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发现老头子真生气了，翠萍目光闪烁，不情不愿站起来，拖拖沓沓跟着几人往外走去。 金刚三人见他们出来了，也目光灼灼望着大家。 齐睿冲他点头一笑，说道：“好了金哥，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怎么办，您几位和温老爷子再协商吧。” 金刚虽不知道齐睿跟温同庆说了什么，但是他发现老温不再沮丧了，神采奕奕的，就知道齐睿做通了温同庆的工作，顿时对他感激起来。 “哎呀，齐睿，你可算帮了我们大忙了。话不多说，回头我喊上柳杨，大家一起喝一口儿。”金刚凑到齐睿身边，拍着他的胳膊笑道。 “没问题啊。对了金哥，什刹海派出所改分局了？啥时候的事儿啊？”金刚提出告辞，齐睿也没留人，边往外送他们边问他道。 金刚说道：“你不知道吗？可不是么，这事儿也是上个月才定下来的，现在还没正式往外公布呢。我听说，过完年后正式挂牌。” 齐睿点着头，又问：“杨杨同志职务有变动没？” 金刚讶然了一下，望着齐睿，说：“你平时都这么喊他吗？” 齐睿笑道：“对啊。” 金刚又问道：“他没弄死你吗？” 齐睿一伸胳膊，说：“您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金刚哈哈大笑道：“我们柳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喊他的小名，这名儿别说我们这些同事了，嫂子在家都不敢喊。齐睿，你能活到今儿，命真大啊。” 齐睿眨眨眼，说道：“杨杨这么凶猛的么？平时没看出来啊。” 小丛在旁边嗯嗯嗯地点头道：“柳队不是凶猛，是太凶猛了，就前阵子，我们端了个贼窝，对方九个人，我们加上司机总共才四个，本来想，等支援过来后再行动，柳队怕打草惊蛇，耽误了抓捕时机，一马当先冲进了屋里，赤手空拳就跟那帮贼胚子干了起来，硬生生掀翻了三个。 但胳膊上也挨了两刀，齐睿你是没看见，我去！那血呲呼啦的，到医院缝针的时候，愣是不让打麻药，说麻药打多了会影响中枢神情，会失去判断力的，就那么硬挺着，任由医生在他胳膊上穿针引线的。你说，凶猛不凶猛啊？” 柳杨这么刚的吗？ 齐睿听了都觉得后背一凉，点头说道：“那是够猛的。” 金刚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所以我才说啊，你小子能活到今儿，多亏我们柳队仁慈啊。” 齐睿嘿嘿笑道：“听您这意思，杨杨这是提队长了啊。” 金刚点头说：“没错，刚任命的，分局刑警队队长。” “啊，熬出头儿了啊。金哥，替我祝贺他。”齐睿笑着跟金刚握手。 握住这货的手摇晃了几下，金刚跟他告辞，又跟温同庆回了他的院子。 甜甜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解决了？” 齐睿一把搂住姑娘纤细的腰肢，臭不要脸地说道：“那是自然，你老公出手，啥时候失手过啊。” 旁边的歆歆幽幽说道：“这话没错儿，我哥一肚子坏主意，指定把老温带沟里去了。” 甜甜姐好奇地问道：“你给老温出了个啥主意啊？” 齐睿把馊主意跟二位一说，俩人好悬没笑岔了气儿，都表扬齐睿缺德，缺了大德了，这么损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 睿子却说，这真是目前为止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了。 大小美女倒也认同。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五。 这天，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齐睿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看着各公司今年的财报，头有些疼。 账面上的数字倒也不少，林林总总加一起一个多亿，主要是紫罗兰服饰今年的效益太好了，国内国外两开花，千艺广告竟然也挣了100多万，倒是有些出乎齐睿的预料。 但是，这一个多亿资金真正能落到他手里的，还不足两千万。 这是齐睿自重生以来收益第三少的年份了。 如果他非要拿的话，这一亿两千万，他拿个七八千万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那样以来，公司的运营就会出现问题。 他和几位股东说好了，大家把每年的收益拿出三成来投入到公司的日常运作中去，剩下那些不足的部分，他来补齐。 所以说，这一亿两千万真正能分到齐睿口袋中的，就剩下两千三百万了。 还得想办法扩大经营范围才行啊。 齐睿展望着未来。 把财报看完，齐睿在文件后面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把赵妍喊进来，让她去把财报交给财务总监张美华，让张美华该发钱发钱，该分红分红，弄完后公司正式放年假，过了大年初七正式上班。 赵妍应着，蹦跳着离开了。 她刚走，留学归来的刘伟业和秦清、陈燕妮敲门进来。 齐睿笑着问：“各位老总找我有事儿？” 刘伟业开门见山：“这不是年底了么，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辛辛苦苦又一年，想趁着还没放假把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第454章 倍儿有面儿 齐睿遂说道：“想法不错，大家辛苦一年了，凑一起热闹热闹也是应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其他公司不说，光你那建筑公司就5、600口子人，全聚一起，得找多大的场地？得摆多桌酒席？” 刘伟业说道：“不是把所有人都聚齐了，我们仨的意思是，中高层在一起聚一聚。” 齐睿说道：“有点厚此薄彼了啊，真这么干了，你让大家伙儿怎么评价你？看人下菜碟？还是不重视普通职工，眼里只有业务骨干？这显然不合适。” 三个人被他这么一说，都有点尴尬了。 秦清问道：“那，您说怎么弄才合适啊？” 想了片刻，齐睿说道：“现在去定饭店显然太不及了，也没有饭店能一次性摆开百十桌酒席的，就算有，咱也定不着。 干脆这样儿，咱因陋就简，让五棵松那边把办公桌椅啥的整理出来，弄成餐桌，大家伙儿都去那边，饭菜让府菜馆的师傅们掌勺，在院子里把大锅架起来，杀它几头猪，炖它几只羊，怎么实惠怎么来，全体职工一起聚一下。” 刘伟业乐了，说道：“这主意好，经济实惠，还热闹。我这就去给周叔儿打电话，让他准备好猪牛羊，立马操练起来。” 秦清也笑着说道：“那我去给各家公司打电话下通知。” 齐睿点头，两人离开。 陈燕妮问道：“机械制造公司那边要不要通知一下？” 齐睿想了想后说道：“也通知一声吧，爱来不来，但是告诉甜甜，她和大鹏哥一定要过来参加。” 陈燕妮点头笑道：“好，我这就去告诉小秦，让她给机械公司那边打电话。” 她也走了。 齐睿咧嘴一笑，这就是极简般的公司年会啊，盘算了一下，嚯，自个儿这些产业了不得了，建筑公司5、600百人，紫罗兰服饰300多女工，千艺广告如今在职的有30多人，合资企业新科重工也有100多号工人，再加上一鸣哥制药公司里那6、70号人，职工总人数都1000人冒头了。 不知不觉就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齐睿心说，这还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想到这里，齐睿琢磨着，既然要办年会了，要不要把领导们邀请过来一起热闹一下？这些年来，受到各级领导的关怀与帮助，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感谢过各位领导，说起来挺惭愧的。 不妨趁这次机会把领导们邀请过来，第一是向领导们展示一下这些年来的发展成就，第二算是对领导的支持与帮助进行答谢。 他先给老干爹打了个电话，征求一下老干爹的意见，电话接通后他说道：“我就是有那么个想法，不知道合不合适，争取一下您的意见。” 孙同海对他这提议倒非常支持，爽朗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干的那些买卖都光明正大，往大了说，为京城的经济建设发展做出了贡献，往小了说，给返城的知青们提供了就业岗位，解决了无数家庭的温饱问题，我们去参加你的……那叫啥？哦，企业年会，脸上有光。” 齐睿笑道：“您认可了就成，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操办了。” 孙同海问道：“你都准备邀请哪些领导啊？” 齐睿立马说道：“这也正是我给您打电话的第二个目的，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邀请谁合适。” 孙同海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给你个建议吧，老楚和陈市长是一定要邀请的，毕竟两位领导都直接支持过你的工作。 另外就是，龚师长、文政委和部队的相关领导也要发出邀请，部队首长们可是实打实的在支持你的事业发展，并且你一定要亲自上门邀请，才会显出对领导们的重视来。 还有，你是不是也要去跟你校长见个面呀，你毕竟还在人大读书，虽然做出了一点成绩，但也是在学校领导的鼎力支持下才取得的嘛。剩下还要邀请谁，你自己斟酌着办就行了。” 齐睿听老干爹考虑得很周全了，便笑着答应下来，又问：“那楚市长和陈市长那边，需要我亲自跑一趟么？” 孙同海思考片刻后说道：“你就别跑了，我代为传达吧，定在今天晚上是吧？我负责通知二位同事就是了，另外，楚市长过完年就要去部委报到了，今儿晚上这顿饭，也算是给他送行了。正好让你小子抄着了。” 齐睿惊讶了一下，这才想起来，9月初刚开过大会，老人家第一次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一崭新的命题，成为今后党和国家发展的重要纲领。 大会开完后，一轮新的人事调整拉开了序幕，楚方舟显然进入了一定的层次，这是进步了啊。 这事儿不好问，齐睿只是说：“那是得给楚市长好好庆贺一下。” 孙同海笑道：“等你俩见了面后，你亲自向他道贺吧。” 挂断电话，齐睿马不停蹄出了出了办公室，先回了趟学校，见校园大门紧闭，里面一片荒凉，于是转道奔教职工宿舍区，在老校长家门口停住脚步，敲了三下门，一老太太把门打开，望着齐睿问道：“你是……” “师奶好，我是齐睿，来找老校长汇报工作。”齐睿拿捏出满脸笑容，心说这老太太就是老校长家那位悍妻啊，看着也不悍啊，慈眉善目的，一副知识分子打扮。 老太太笑着说道：“你就是齐睿啊，快进来，我家老头子没少提起你来。老头子，你学生过来看你了。” 齐睿摸摸鼻子，跟老太太进了门，心里直犯嘀咕，哥们儿这么有名吗？连老太太都知道哥们儿的名号了，怕不是啥好名声吧？自个儿这些年来可没少偷偷给老校长送烟，莫非暴露了？ 睿子有点心虚。 进了屋，随意打量一眼，老校长家是三室一厅的格局，面积不算大，家具摆设之类的也十分简朴，客厅正中摆放着的沙发座套都起球了，但却很干净，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看样子年头也不短了，小小的屏幕上一尘不染，非常光洁。 老太太让他在沙发上坐了，又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笑眯眯打量着这厮，看得齐睿很不自在。 穿一身棉布睡衣睡裤的老校长从书房里走进了客厅，打眼一瞧，立马问道：“你小子今儿咋有时间来我家了？” 齐睿赶忙起身笑道：“过来邀请您和我师奶今晚出席我公司的招待宴会，请您老人家务必赏脸啊。” 老校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下意识地就去摸茶几上的烟盒，老太太一瞪眼，老头儿立马老实了，讪讪一笑缩回了手。 齐睿乐得都不行了，打个圆场对老太太说道：“师奶，给学生个薄面，破例让老爷子抽一根呗。” 说着，他掏出大中华，冲老校长摇了摇。 老太太慈祥的目光打量着齐睿，“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这小子，平时没少给我家老头儿孝敬·8，得了得了，抽吧抽吧，反正也不听劝，我管他到哪会儿是一站啊，早晚抽死了拉倒。” 齐睿嘿嘿一笑，还真是没逃出过老太太的法眼啊，不消说，一定是刘杰那个王八蛋跟老太太打的小报告，他看一眼老校长，心说还老革命呢，您老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不合格了，你看，暴露了吧？ 递给老校长一根烟，老校长接过来，微微苦笑着摇头，也跟他做眼神交流，意思是，这事儿可真不能怪我，刘杰那小子太贼了，我这保密工作做得再成功，也架不住无孔不入的敌人时刻在暗中进行侦查啊。 齐睿冲老校长咔咔眨眼，表露出理解、明白、您真可怜之类的情绪不一而足。 老校长就叹息一声，大有知己难寻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老一小无声的互动，把老太太逗得都不行了，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华丽绽放，止住笑声后说道：“行了啊你俩，跟我这儿演什么哑剧呢？你俩可真是一对亲师徒，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学生来。” 老爷子脸一红，啪嗒点上烟，美滋滋抽了一口装作掩饰尴尬的情绪，主动问齐睿道：“你刚才说啥？邀请我和你师奶去参加嘛玩意儿？” 齐睿嘀咕道：“您这忘性也太大了。我邀请您和我师奶去参加我们公司举办的迎新春晚宴。” 老校长笑道：“嚯，知道你小子能折腾，没想到你这么能折腾，一个小破广告公司，居然还大张旗鼓的要搞什么迎新春晚宴，你有钱烧的难受，还是又闲的蛋疼了？” 齐睿一撇嘴，说道：“瞧您老这话说的，什么叫小破广告公司啊，这次我是代表盛世科睿集团公司向您发出的邀请。” 老校长闻言愣了一下，问道：“你把名下的几家企业做了资源整合？成立了集团公司？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咋不知道呢？” 齐睿笑道：“就是今年的事情，因为前阵子确实挺忙碌的，就一直没跟您老汇报。” 老校长哈哈大笑，“你小子是个经商的好材料！你这么一说，老头子的兴趣倒是被你勾起来了，倍儿想看看我的徒孙儿这事业究竟做得有多大啊，成，我答应了，今晚就去捧你的场。” 老太太也是个爱凑热闹的，笑着说道：“我也接受邀请。” 齐睿忙说道：“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您二位在家里安心等着，下午四点半钟，我派人过来接师爷和师奶。” 睿子也是个精明的，别的暂且不说，先把徒孙儿这名头给坐实了，这今后要是跟人说起来，我师爷是谁谁谁，嘿，倍儿有面儿。 第455章 珍贵的礼物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6章 红楼立项 楚方舟也把酒杯端了起来，笑着附和老爷子道：“老校长这话说得非常好，作为扎根于京城的企业，盛世科睿集团在齐睿的带领下，这几年来经过不懈的奋斗，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绩，为京城的经济建设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来咱们京城的标杆型企业。 我坚定不移地相信，盛世科睿集团在今后仍旧会取得更加突出的成绩，为京城的经济发展不断地添砖加瓦。来，大家共同举杯，预祝盛世科睿在齐总的带领下再写新篇、红红火火、创造新的辉煌。” 齐睿非常感慨：领导就是领导，您瞧人家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这还没过年呢，就把拜年的话提前说了。 “感谢领导和老校长对盛世科睿集团以及我本人的支持和鼓励，也请领导们和师爷放心，盛世科睿集团一定会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在此基础上合法经营，不会辜负各位领导和我师爷的期望的。”齐睿也赶紧表态。 好像过年的话谁不会说似的。 老爷子、楚方舟、龚林以及在座的各位都对他的表态非常满意。 大家共饮了一杯。 知道老板重视，老员工程丽华亲自为这桌尊贵的客人们服务。 她微笑着询问老校长：“您老吃点什么？” 逡巡了一圈菜，老校长被目光定格在肥肠炖豆腐上，伸手一指，笑道：“丫头，给我来碗那个。” 程丽华端起他面前的小碗儿就准备给他盛菜。 齐睿连忙制止了她：“给老爷子盛一碗白菜粉条汤就得了，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吃动物内脏，不怕得三高啊。” 众位都笑了起来。 老爷子一瞪眼，说道：“混蛋小子，你胆敢拦我，老头子就敢打烂你的屁股！” 大家又哈哈大笑。 齐睿叹息道：“好吧，多盛豆腐少盛肉，小子是您的身子骨着想，我可不想再被我师奶指着鼻子骂了。” 听这货把老太太都抬了出来，老爷子顿时没咒念了，唉了一声后对程丽华说：“就按这小子说得盛吧，多来豆腐少来肠，有那么点儿荤腥滋味儿就成。” 程丽华也抿嘴轻笑，给老爷子盛了一小碗，说声您老慢用，又去给楚方舟盛菜了。 其他几位也不用程丽华动手，自给自足吃得满嘴流油。 吃一口后都对齐睿说，味道太棒了。 龚林甚至说，有农村大锅菜的滋味儿，好吃，真好吃，就这几盆菜，我能吃仨大馒头。 齐睿也觉得味道不错，跟大家说，好吃就多吃一些。 他在这桌又敬了两杯酒，然后让刘伟业照顾好各位领导，就起身去了二号包厢。 二号包厢坐主位的是陈慧珊，孙同海算是半拉主人，坐了主陪，他的身边是文政委，老文下首是李蔚然，副主陪是罗毅，另外还有邢家伟和小舅舅打横相陪。 齐睿一进来陈慧珊就跟他开玩笑，打趣他今天应付公事，让大家吃大锅饭。 齐睿笑道：“您先别说吃的是不是大锅饭，就说这菜味道如何吧？” 陈慧珊展颜一笑，说：“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那不就得了，好吃就行，您管它是不是大锅炖出来的呢。”齐睿也跟陈市长开了句玩笑，打了一圈，感谢领导们过来捧场，然后奔赴下一个战场。 三号包厢中坐的主要是领导的秘书和司机们，陪他们喝酒的是老丈杆子唐文轩和志平哥。 老唐是前两天到的，跟他一起来的当然少不了唐宇那个小王八蛋，不过唐宇今儿没露面，不知道又去哪里喇大蜜了，那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唐文轩今儿没主动往领导们跟前凑，他也知道，自家女婿挺不待见他的，为了闺女的幸福，自己还是有点眼色吧。 不过让他陪秘书、司机们喝酒他倒是充分展现出了老浪荡公子哥儿的派头儿来，几段风流韵事一讲，就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齐睿在这屋敬了两杯酒后放心离开，有老丈杆子支应着，气氛错不了。 第四桌是女席，老妈坐主陪，老干妈坐副主陪，校长夫人和傲娇老太太一边一个，其他的还有姑姑、景大妈、甜甜姐、陈燕妮等人。 这桌就好应付了，齐睿说了两句客气话，喝了一杯酒，立刻撤退。 戴临风、阮若琳这些文艺工作者凑了一桌，包括后赶到的朱霖姐、谭溪松、王扶林，还有听到信儿后现赶来的陈丽芸、王宣民、鲁晓威、李沐等人。 秦清和明笛分别坐了主陪和副主陪。 齐睿进了屋就走不了了，被戴老和阮台拉着狠狠灌了几倍。 弄得他没法没法的。 坐下后看一眼王扶林，齐睿惊了一小下，问道：“王叔儿，您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这才几天不见呐，都憔悴成这个样儿了。” 王扶林两腮无肉，眼窝深陷，法令纹都深了不少，之前戴着很合适的眼镜，这会儿明显显大了。 他苦笑两声后说道：“还不是让《红楼梦》给闹的么，台里已经立项，定下来要拍摄这部古典名著了，确定我为导演。戴老和阮台给我下了个命令，让我熟读原著，台里给我找了间破房子，你叔儿我都跟里面待了大半年了，把《石头记》翻过来复过去的看了十几遍，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来。 齐睿笑道：“原来是看书看瘦了啊，我还以为我婶子把您怎么着了呢。” 王扶林一瞪眼，说道：“说什么浑话呢？你婶子对我不知道有多关心。嗐，就是台里给找的那小破屋，条件差了点儿，我这人吧，一读起书来废寝忘食的，一天到晚不觉得饿，等想起来吃饭了，早过了饭点儿了。久而久之，弄得胃口都没有了。” 齐睿点点头，劝说他道：“您这样儿可不行啊，这还没开拍呢，您就不吃不喝的，真要是开拍了，事情怕是更多。要不这样吧，您也别去那小破屋了，过完年，来我的办公楼，我给您提供一间房，不敢说条件有多好，热茶热饭的总能让您喝上吃上一口。” 王扶林有点拿不定主意。 戴临风笑道：“睿子这想法好，并且扶林呐，你对原著有啥弄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跟小明笛交流交流，简直是一举两得。” 阮若琳也说道：“没错儿，刚才听了笛子姑娘对《石头记》的解读，我就觉得笛子是有真才实学的，对红学研究得也透彻，扶林去睿子那儿办公，可以跟小笛子多探讨探讨。” 明笛笑而不语。 王扶林意动了，问齐睿道：“不麻烦吧？” “这有啥麻烦的，我那办公楼上，整个四层就我一人儿在办公，您来了，我还有个伴儿，没事儿咱爷儿俩喝杯茶聊聊天，岂不美哉？”齐睿巴不得把筹备组都弄到自个儿办公楼里去才好呢，他已经盘算好了，以红楼为切入点，正式进军影视行业。 一想到不远的将来就会见到林妹妹，睿子就热血沸腾，他有了霖姐姐，再见证下林妹妹的成长，哎呀，爽歪歪了好吧。 但是林妹妹命运多舛啊，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她一个人，把黛玉和宝钗俩人的命运诠释了一遍，太令人唏嘘了。 齐睿琢磨着，要不要来个拯救林妹妹计划呢？ 要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别说还是那么个可人疼的姑娘。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扶林笑道：“那行，等过了年，我就把办公地址挪你那儿去。” 齐睿又敬了几位一杯，夹口菜吃，然后问道：“戴老，《红楼梦》拍摄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问的是，进展到哪一步了？” 戴老介绍道：“已经决定要拍摄了，资金问题也已经解决了，广电部计财司给特批了500万用于拍摄。过完年后筹备组就会成立，我和阮台主抓一下具体工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编剧组给组建起来。 目前已经初步跟几位编剧聊过了，周磊、周陵和刘耕路三位编剧谈得比较深入。哦，对了，这几位编剧你都不熟悉吧？” 齐睿心说我还真熟，87版《红楼梦》的编剧工作就是在这三人手中完成的。 但是他显然不能说，便摇头道：“是不熟悉。” 戴老点着头，说：“回头给你引荐一下。” 老头儿也看出来，齐睿对文艺界很感兴趣了，再加上齐睿本身学的就是新闻，手里也有家广告公司，打算进军文艺界的想法老爷子一猜便知，就想着给齐睿铺铺路。 齐睿连忙感谢道：“那可真是麻烦您老了，这杯酒我单敬您。” 两人喝了一杯。 阮若琳问齐睿：“怎么没见我干孙女儿啊？” 齐睿想了下，说道：“大概在跟一帮小朋友玩儿呢吧，小翠儿，你去看下歆歆在哪个房间里呢，去把她喊过来。” 服务员小翠儿点点头，转身出门去喊人了。 不大会儿，老妈带着歆歆过来了。 老妈礼数很周全，先拉着阮若琳的手说了些感谢的话，谢谢阮阿姨收了自己的闺女，然后再跟其他人打招呼寒暄。 第457章 快乐的年 歆歆则一下扑进阮若琳怀里，跟老太太撒着娇，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 老妈有酒量，单独敬了阮若琳三杯。 老太太也对温温婉婉的张慧茹好感很深，拉着她聊了一会儿，说的无非是她多么喜欢歆歆，觉得跟歆歆有莫名的缘分之类的。 张慧茹又跟她客气了几句，遂告辞离开。 齐睿把歆歆留下，跟大家说，他得去员工们那里走一圈，表示一下心意。 大家都理解，放他离开。 出了包厢，齐睿喊齐了股东们，从一楼办公室开始转，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遭，提前让美华姐准备了红包，不多，一人一百块钱，一来是感谢大家伙儿这一年来对集团公司做出个贡献，二来也讨个彩头，过年了嘛，也当是图个吉利。 员工们大喊老板万岁，有几个汉子想灌齐睿酒，被罗毅横了一眼后就缩脖子了。 从五楼下来，几人又去了部队食堂，敬了几杯酒，把红包发了，圆满完成任务。 回来的时候，迎面碰到了景宝儿。 齐睿有点愣，他并不知道景宝儿和新加坡过来的那三位今儿也来出席聚餐了。 景宝儿似乎喝得有点多，望向齐睿的目光透着一股子迷离，双目中放射出魅惑的光芒，还带着三分挑衅的味道。 “表姐你好啊，好久不见了，在京城这边还能适应么？”看着大冷的天穿一件短款皮裙，纤细的双腿上套一双丝袜，外面罩一件米色风衣，敞着怀，冻得哆哆嗦嗦的景宝儿，齐睿十分无语。 风度是足够了，温度呢大姐？ 你也不怕冻病了。 景宝儿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愫，打了个酒嗝儿，咯咯娇笑道：“齐总客气了，还是叫我宝儿吧，喊姐，显得我多大岁数一样。” 股东们集体愣神，罗毅看刘伟业一眼，刘伟业苦笑着摇头，又看陈燕妮。 妮儿姐叹息一声，心里说这个坏小子招桃花，走到哪儿都被女人惦记着，看景宝儿这副骚情样儿，恨不得把睿子搂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显然被他勾走了魂儿。 妮儿姐低声说道：“你们聊着，上面还有客人，我们先上去了。” 她跟大家使个眼色，大家会意，匆匆离开，向办公楼内走去。 齐睿岂能看不出大家的意思来，有些尴尬，面对景宝儿和她身边的三大护法，说实话齐睿不想接触太深，起码现在不想深入接触，毕竟她们代表的是大唐集团的利益，对齐睿而言，目前还看不出这四位的心性来，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才能确定这四位能不能唯自己所用。 “那啥，你们这是吃饱了？”齐睿没去纠结姐姐弟弟这个话题，也不知道在问谁。 景宝儿调皮地眨眨眼睛，噗嗤一笑，说道：“嗯，吃饱了也喝好了，刚跟姑姑打过招呼了，正准备回去呢。我说你这老总可不地道啊，听说你敬了一圈酒，为什么没去我们的包厢里坐坐啊？” 齐睿苦笑道：“惭愧惭愧，甜甜并没有跟我说过你们四位也过来了，招待不周，我的错，回头我请客，给四位精英赔礼道歉。” 张炳南说道：“齐总可别光说不练啊，得落实到行动上才行。” 看他一眼，齐睿点点头，说：“那是自然的。” 张炳南仍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板着脸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齐总了，回见吧。” 齐睿问道：“要不要让司机送各位一下？” “好……” 景宝儿最后那个“啊”字还没说出口来，就被张炳南打断了：“不用了齐总，也没几步路，我们溜达回去就成。” 齐睿又深深打量了他两眼，点点头，说道：“那成吧，天黑路滑，各位路上多加小心。” 说完，冲四位颔首微笑，他径自朝楼内走去。 总觉得这个张炳南对自己有点莫名的敌意，这让齐睿感到不爽，所以也懒得搭理他，坐电梯上了楼，进了一号包厢，又跟领导们推杯换盏起来。 景宝儿横了张炳南一眼，态度非常不满：“张炳南你什么意思啊？干嘛老跟齐睿过不去啊？” 张炳南故作惊讶道：“宝儿我没有跟齐总过不去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没跟他过不去，齐睿说要派车送一下我们，你为什么拒绝了？”景宝儿俏脸绯红的追问道。 “嗐，宝儿你想多了，我那不是怕给人家齐总添麻烦么。总共也没有几公里的事儿，你要是觉得走路累，咱坐地铁不是也挺方便么，干嘛要麻烦人家齐总啊。”张炳南心里挺气愤，任人都能看出来，景宝儿对齐睿有意思，但是他一直喜欢着宝儿，这些年来也没少表白，奈何景宝儿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这让他感到沮丧，却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现如今见景宝儿对齐睿有了心思，张炳南自然气愤不已，你景宝儿还要不要脸啊，齐睿可是你的妹夫，你怎么能对他产生好感呢？ 再有就是，齐睿也不检点，明明看出来景宝儿对你有意思了，还不离她远远的，站在这里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张炳南连齐睿都给恨上了。 听了他的解释，倒也能说得通，景宝儿依然觉得失去了一次跟齐睿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她刚才其实想说，让齐睿亲自送她们回去，如果齐睿答应了，在路上就能聊一会儿了。 景宝儿对齐睿一见钟情，在新加坡长大的她思想是很开放的，再加上她在曼彻斯特大学读了四年书，思想上更欧洲化一些，对男女之间感情的问题向来秉持着自由、追求、热爱、不顾一切的原则，思维方式热烈又胆大。 她才不会顾及什么表姐表妹的呢，自己看上了，就要发起进攻。 张炳南搅和了她的好事儿，让景宝儿非常气愤，虽然有些怀疑他故意使坏，但是，人家的解释合情合理，她也没办法找他的茬。 一跺脚，景宝儿迈开大长腿，率先向前面走去。 张炳南冷笑两声，隐藏在黑夜中的脸庞显得狰狞可怖，见景宝儿一言不发抬腿就走，他急忙追了上去：“宝儿你慢点儿啊，天黑路滑小心一些……” 周毅和吕薇对视一眼，俩人轻轻吐出俩字儿来：“傻逼。” 说是公司年会也好，答谢晚宴也罢，总之这顿酒喝完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领导们给面儿，都喝得很尽兴，走出楼门来的时候，楚方舟和孙同海都晃荡了，陈慧珊也没好到哪里去，张慧茹过去敬酒的时候，她拉着张慧茹连干三杯，这会儿俩眼也迷离起来。 龚林拉着齐睿絮絮叨絮絮叨，估计明儿早晨醒来后，他说了什么自个儿都记不起来了。 齐睿点头应付着他，眼神儿一个劲儿往老校长那边撇，还好还好，老校长还挺清醒的，正跟柳逸之交流着什么。 雷国柱把车开了过来，齐睿把老校长夫妇二人搀扶进车里，嘱咐柱子哥路上慢点开。 柱子哥点头，车子慢慢滑行了出去。 把大家送走后，齐睿松了口气，总体来说，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圆满达成了目的，齐睿非常满意。 阳历1983年2月12，是82年的除夕。 这天一大早，北河沿儿甲17号就人来人往了，其实从腊月26开始，齐睿家里就开始蒸煮炒炸，到了年30，一家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今年家里也挺热闹的，如果说去年算是添丁进口，今年家里也有新成员加入，那个家伙叫富贵儿。 瞧现在富贵儿这小模样，跟刚被齐睿捡回来那会儿可大相径庭了，一身白毛油亮油亮的，身上也有肉了，见人就摇尾巴晃屁股，耷拉着舌头俩爪子搭在一起上下摇晃，作拜年状，把大家逗得乐不可支。 唐家三口没跟齐睿一起过年，因为家里还有三个新加坡货，唐文轩和景艺清商量着，撇下三个人来齐家过年不是那么合适，就打消了一起过节的心思。 这倒让齐睿感到开心了，实在是不愿意搭理唐宇那个货，看见他就心烦。 另外就是景宝儿，齐睿也受不了她那火辣辣的目光，心里清楚这姑娘对自己有想法，但是吧，你好歹避讳一下成不成？哪怕私下里跟哥们儿表达一下爱慕之情哥们儿都能接受，你这么不加掩饰，无论当着谁的面儿都凶猛朝哥们儿放电，哥们儿就算有贼心，也被你吓得没贼胆儿了。 回头得找个时间跟宝儿姐聊聊这个问题了。 嗯，过完年后吧。 齐睿如是想到。 罗毅一家五口早就说好要一起过年，今年不回云南看老爷子的孙同海一家也要过来。 孙志平和方若怡进门的时候，富贵儿蹭就窜了出来，身子直起来，吐着舌头冲若怡嫂子拱手问安，把若怡嫂子逗得嘴都合不上了。 挺着大肚子差点没笑岔了气儿，她对齐睿说：“小睿，你家这狗子都快成了精了，还知道要红包呢。” 齐睿也乐出了后槽牙，说道：“都是歆歆训练的呗，这家伙也确实聪明，一学就会。” 孙志平悠悠说了句：“武大郎玩儿夜猫子，什么人玩儿什么鸟呗。” 歆歆幽然闪现出来，怒目圆睁道：“孙志平，我家富贵儿可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你跟这儿阴阳怪气儿的说谁是武大郎呢？再敢放一句，信不信弄死你三个回合的？” 孙志平瞠目结舌，一躬到底：“姑奶奶，哥错了，只求速死，别无他求。” 第458章 春晚来了 歆歆闻言一撇嘴道：“你想死我还不想埋呢，再说这年头儿，上哪儿找乱坟岗子去啊？” 孙志平再次瞠目结舌，这话真没法接。 齐睿教训了两人一句：“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活的？晦不晦气？该干嘛干嘛去，歆歆，你赶紧跑一趟百花胡同，把老太太接过来。” 齐歆笑靥如花道：“好嘞。大霖子，姐带你出去玩儿啊。” 已经三虚岁多的张沛霖都满地跑了，听到表姐的召唤，这货颠儿颠儿从屋里窜出来，边跑边说道：“好哒，姐。” 张开双臂求抱抱，一副小无赖的架势。 齐歆一把就把小胖墩儿抄了起来，抱着他乐呵呵地出了门。 齐睿请孙志平夫妻俩进屋坐下，看着肚子已经鼓起来的方若怡，笑着问道：“嫂子，几个月了？” 甜甜也从厨房走进来，满手都是油，调皮地在方若怡脸上划了一道。 方若怡笑意嫣然，打了甜甜一下，然后说道：“五个月了。” 齐睿冲孙志平挑起大拇指，“志平哥厉害，我嫂子这规模可不小啊，不会是双胞胎吧？” 孙志平嘿嘿笑道：“做过好几次检查了，确实是两个胎心。” “哎呀，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甜甜笑着说道。 “咱爹咱妈乐坏了吧？想当初还埋怨你俩不早点要孩子，没赶上好时候呢，现在虽说计划生育成了基本国策，但没成想志平哥您还真成，不违反政策，这属于……呃，天灾人祸是吧？”齐睿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志平哥弹了他脑门儿一下，也笑着说：“什么好话到你嘴里都变味儿，不过咱爹咱妈的确高兴啊，自打知道你嫂子肚子里怀了俩后，都快把你嫂子当神像给供起来了，特别是咱妈，伺候得那叫一个仔细、周到。” 白他一眼，方若怡说道：“瞎说什么呀，哪有那么离谱？” 说曹操曹操就到，吉戎菲和柔姐联袂而至，见几个小辈儿聊得很开心，吉戎菲搭咯了两句，嘱咐方若怡好生歇着，千万别动了胎气，惹得大家又是一阵轻笑。 吉戎菲莫名其妙，问了甜甜姐后才知道，大家刚才说的就是这个话题——论婆婆照顾儿媳妇的仔细周到。 弄得吉戎菲也哈哈笑了起来，懒得跟孩子们置气，老干妈把大衣一脱，带上套袖去厨房打下手了。 除了方若怡，大家都有各自的一摊子事儿，都去忙了。 齐睿化身男保姆，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看护好张思源、张思齐。 俩丫头虽是双胞胎，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姐姐活泼好动，见大表哥凑过来，伸着小手咯咯娇笑，妹妹安静稳重，跟个小淑女似的，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大表哥，估计这会儿心里正嘀咕：这是个嘛玩意儿啊？ 齐睿很喜欢这俩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捏捏这个的脸蛋儿，摸摸那个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不大会儿工夫…… “哇……” 把俩丫头都弄哭了。 方若怡哭笑不得，走进里屋把齐睿赶出去，她脱了鞋往床上一坐，承担起看孩子的重任来。 俩小美女还挺给若怡嫂子面子，她轻轻拍了俩丫头几下，小小人儿立刻眉开眼笑了。 齐睿出了门，拽着志平哥和小舅舅挨屋贴对联，忙活完时中午饭也做好了。 罗毅一家也到了，齐睿打趣罗毅道：“您这是赶着饭点儿来的呀，可真成。” 罗毅充分展现出不要脸则无敌的崇高精神，笑着说道：“别挑理儿，你婶儿不是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么，我和你奶奶那么早来干嘛？啥也不会干，不是光添乱么。” 齐睿十分无语，把俩人请到餐桌上坐了，对他说道：“您是个明白人，心里太有a数了。” 罗毅拿起筷子敲他一下，说道：“大过年的，少跟我犯贫啊。” 三家人全部落了座，齐睿问老干妈道：“娘，不等我干爹了？” 老干妈一撇嘴，说道：“不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到年节他越忙，今儿走访明儿慰问的，唉，形式主义害死人呐。咱吃咱的，吃不上饭他活该。” 大家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就甭提了。 不过也都知道老干妈这通牢骚其实就是个玩笑话，活跃气氛罢了。 秦淑锦端起酒杯，笑眯眯说道：“慧茹，一年又一年，今年又来叨扰你了，作为齐、张两家的大家长，在今儿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你不说两句？” 齐文涓也笑着凑趣道：“秦姨这话我认同，慧茹，今儿是除夕，大家又聚在了一起，你就说两句吧。” 诸位都跟着起哄： 甜甜：“妈，说两句。” 睿子：“母后，发表两句获奖感言。” 小舅妈：“大姐，看好你哟。” 小舅舅：“张院长，气质要拿捏得死死的啊。” 大霖子：“姑姑加油！” 张慧茹就这么被大家架了上去，她红光满面端起酒杯，清清嗓子，说道：“那我就说两句……” 大家都在等着她的长篇大论，心说就算没有长篇大论，怎么也得有感人肺腑吧？ 没成想，老妈相当言简意赅：“又是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刻，我祝大家吃好喝好啊。” 诸位都愣了一下。 秦淑锦问道：“完了？” 张慧茹回道：“完了。” 秦淑锦：“……”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趴了窝。 于是就开动呗，大家长张慧茹端起酒杯先提了三杯酒，吃两口菜后轮到了老太太。 秦淑锦今儿格外高兴，捏着小酒盅子也提了一杯。 老齐家的人酒量都可以，齐文涓也提了一杯。 齐睿曾经听歆歆说起过，姑姑和老妈俩人经常在一起切磋酒量，老姐儿俩也不讲究，一盘花生米一盘大葱炒鸡蛋就能对饮一个多小时，据歆歆透露，姑姑喝七八两二锅头脸不红心不跳的。 老妈的酒量齐睿知道，那也是个半斤白酒下了肚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主儿。 俩中年老妇女有这点小爱好，齐睿自然乐见其成，前提是，只要别喝醉就行。 三位女同志打了个样儿，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罗毅提一杯，老干妈提三杯，小舅舅提两杯，陶真婶子和小舅妈一起提了一杯，接下来就是穿插着喝，小辈儿们敬长辈，平辈人之间互敬。 酒过三巡，老孙头儿姗姗来迟，一进屋就开始道歉，坐下后先自罚了三杯，然后捏着小酒盅子打了一圈儿，连大霖子都没放过，当然，大霖子喝的是奶，老孙头儿可是实打实喝了两盅白酒。 吃完午饭，大家些微休息了会儿，开始忙活着包饺子准备晚餐。 今年跟往年不一样的是，有春晚了，大家热切期盼。 齐睿：切！一点都不好看成吗？简直土得掉渣。 但也不好搅了大家的兴致，默默吐槽一句后，也安静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时针指向八点钟。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富贵儿滋溜就钻到沙发底下去了。 八点的钟声敲过，第一届春晚拉开了帷幕。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电视节目太少了，只有中央台和省台，去年才允许创办市台和县台，但传输技术跟不上，现在是从共用天线到电缆的过渡阶段，技术非常不成熟。 但齐睿家是彩色大电视，画质还是挺不错的，弥补了些传输技术上的缺点。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电视机上。 开场一段音乐过后，先是赵忠祥老师致开幕词，然后走上来四个主持人，三男一女，分别是王景愚、刘小庆、马季和江大师。 哑剧大师王景愚穿一身藏青色中山装，梳着中分，没眼看啊没眼看。 刘小庆穿得倒挺喜庆的，一身大红色连衣裙，但也仅仅是喜庆而已，这造型，一看就不是紫罗兰的手笔，忒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了。 坐在沙发上跟老孙头儿闲聊的罗毅偶然瞥了一眼，立马撇嘴了，说了句：“真难看。” 老孙头儿也?了眼，点头附和道：“确实挺土的。” 几位女士就哈哈大笑。 齐睿也乐不可支，在座的诸位，眼光和品味都被紫罗兰养刁了，连平时不太注重穿衣打扮的老孙头儿，身上的西装都是紫罗兰的私人定制款，美国时装设计师奥迪莉娅亲自设计，中国缝纫大师陈燕妮亲手缝制，干儿子齐睿孝敬干爹的。 再看一眼马季老师和江大师的穿衣风格，齐睿觉得失算了，怎么就把今年要举办第一届春晚这茬给忘了呢，紫罗兰服饰错过了一个进一步在全国打响名气的绝好机会啊，如果能赞助这届春晚，紫罗兰品牌无疑会更加深入人心。 嗯，把这事儿记下来，明天进行服装赞助也不晚。 想到这里，他又联想到，1984年是奥运年啊，印象中1979年10月25日，国际奥委会执委会在日本名古屋通过决议，恢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 84年是新中国成立后我国运动健儿参加的第二次奥运盛会。 第一次参加，是在1952年，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举办的第15届奥运会，这届奥运会7月19日开幕，我国在18日晚上才收到邀约，23日组成的40人代表团，于25日起程，29日飞抵了举办地芬兰。 结果当然是很悲剧的，竞赛已开始了好些天，中国体育代表团仅吴传玉一人参与百米仰泳预赛，未能出线。 可是，五星红旗首次在奥运赛场和举办城市上空飘荡！值得铭记！ 1984年在洛杉矶举办的夏季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将会实现金牌零的图片，许海峰一枪定乾坤，受到亿万人瞩目，成为民族英雄般的人物。 齐睿就琢磨着，说什么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打算为中国体育代表团赞助出场服和运动服。 第459章 邀请睿子演红楼 齐睿正在畅想未来的时候，电视里头，四位主持人开始介绍到场嘉宾，每介绍一位现场观众就送上一片掌声，特别原始的味道。 紧接着就是主持人代表所在的行业给全国人民拜年。 这一絮叨，就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甜甜姐不愿意听这个，索性趁这十几分钟时间去厨房捣鼓了几个凉菜，让睿子、志平哥和小舅陪干爹和罗叔儿再喝点儿。 凉菜很简单，一盘酱牛肉，撕了只烧鸡，水煮花生米，一盘小肚，又拍了个黄瓜，都是下酒的好菜。 老孙头儿今儿兴致很高，见凉菜端上桌，他起身从酒柜里摸了两瓶洋河大曲回来，打开后递给齐睿一瓶。 睿子给大家倒满酒，几个人就坐在沙发上慢慢喝了起来。 老孙头儿把大霖子搂在怀里，拿筷子蘸了点酒送到他嘴边，让这货伸舌头。 大霖子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见大家都笑不说话，他也呲牙一笑，颇为配合地伸出舌头来舔了下筷子，接着，嘴叉子就咧开了：“辣！” 逗得大家笑开了怀。 老孙头儿笑得俩眉毛都挤到一块儿堆儿去了，看着大霖子这可人疼的小模样，说道：“爷们儿，大爷告诉你哈，这酒量，从小就得培养，身为一个小老爷们儿，不会喝酒哪成啊？那不是给京城爷们儿丢人么。” 大霖子一抹嘴，冲他一乐，脆生生说道：“大爷，我晓得了。” 一句话又把大家逗乐了。 这时候，李谷依老师出场了，带来一首《拜年歌》，悠扬婉转的，倒也动听。 第一届春晚，李老师连唱十首歌，其中有八首是独唱你敢信？ 事实就是如此，春晚都成她们家开的了。 由此可见这个年代中的艺术人才之匮乏。 齐睿跟李老师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在紫罗兰服饰举办服装展的那晚，李老师作为助演嘉宾登台献唱过两首歌，此时的李老师确实年轻，声音宛若百灵鸟，非常动听。 李老师一曲唱完，马季、赵焱这对老搭档连说三段相声。 孙同海和罗毅初次在晚会上看到这对搭档，被三段并不怎么好笑的相声逗得欢乐开怀。 马老师最大的特点是长相特生动，这届春晚这三段相声属于他在全国人民面前的亮相之作，齐睿印象非常深刻是他那句非常著名的话：苗条淑女赛天仙，不爱红妆爱香烟。 这也是位挺悲情的人物，年纪不算大就驾鹤西去了，但他的风骨，他的为人处世，还有他的侠肝义胆、仗义执言，却在相声圈儿里颇受人敬仰。 爷儿几个喝着小酒扯着闲篇看着春晚，倒也悠哉游哉。 妇女同志们却把注意力都放在晚会上，几个老爷们儿两瓶白酒都干进去了，居然没人去煮饺子。 当小庆姐姐唱响《绒花》的时候，齐睿一看，大家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呢，得，自个儿去吧。 他起身走进厨房，烧水下饺子。 第一锅煮熟后，齐睿吆喝了一嗓子：“甜甜姐、歆歆，过来端饺子了。” 半天没人搭话，更没人搭理他。 这特么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哥们儿这家庭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睿子无语问苍天，索性把水饺一股脑全盛在铝制大篦子上，一趟送进了屋里。 妇女同志们不着急吃，他把篦子往茶几上一放，招呼老爷们儿们先填饱肚子。 老孙头儿一瞧就乐了，打趣道：“这个办法好嘿，不用一趟一趟地往屋里端，饺子还不沾。睿子，有醋没？弄盘醋来。” 罗毅跟了一句：“再拿两头蒜过来，吃饺子不就蒜，味道少一半。” 睿子瞪两人一眼，说道：“毛病还不少。” 咚咚咚滚出老远，拿醋拿蒜去了。 回来的时候，侯大师和郭大师正在表演相声《戏剧杂谈》，俩老头儿的表演浑然天成，让齐睿禁不住感叹道：“大师就是大师啊。” 说起来，这台晚会收获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李谷依老师，她撑起了歌唱界的半壁江山，她的《乡恋》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地呈现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 这说明，中国流行音乐的发展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时代。 人们不再用“靡靡之音”四个字去肤浅地解读歌曲内容，对这类全新的音乐形式慢慢接受起来。 再有一人无疑是刘小庆，作为初代偶像，她的登台为她将来辉煌的演艺事业打下了一个非常牢固的基础。 主持人在慰问了直播现场后台的工作人员后，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顺利结束，从此，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成为了电视观众欢度春节的一个重要形式，成为了老百姓每年除夕夜的视听盛宴，更成了无数身在海外的华人华侨的年夜饭。 齐睿虽说对大多数节目都耳熟能详，觉得没啥意思，但也自觉融入到过年的气氛中去了，一家人高兴，他就高兴，活着，不就是图个家庭和睦、幸福安康么。 老孙头儿一家人和罗毅全家告辞离开。 过了十二点，齐睿和小舅舅放了鞭炮后才各自去休息。 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过了十二点要放一挂鞭炮究竟是什么意思，代表着辞旧迎新吗？ 大年初一一大早，齐睿早早就被甜甜姐提溜起来，满打满算睡了有五个半小时，齐睿起床后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 他强打着精神头儿率领众位小字辈给老妈、姑姑、舅舅、舅妈磕头请安，收到大红包四只，摸了摸红包的厚度，这货顿时不困了。 这天又是一顿跑，开着车四处去拜年，过年的话说完，腮帮子都疼了。 1982悄然过去，1983向他走来。 时间进入3月份的时候，国家向全国人民发出号召：向张海迪同志学习。 身残志坚的张海迪在3月7日荣获“优秀共青团员”称号。 齐睿放下报纸，对张姐由衷敬佩。 赵妍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对他说道：“央视一个姓王的导演过来了，说是应您的邀请来咱们这儿办公的。您要不要见一面？” 齐睿赶忙起身，也不回话，迈步就往外走，出了门，见王扶林和任大惠俩人站在门口，他连忙笑道：“王叔儿，您直接进来就成，干嘛还等在外面啊。” 王扶林笑道：“你这大老板的办公室，可不是我等平头百姓能够随意出入的。” 齐睿忙拉着他进了屋，“您这就是打我脸了，我有那么大排面么，再说了，谁不能进您也能进不是。” 打量一眼齐睿这办公室，王扶林微微点头说：“布置得不错，挺有格调的。” 齐睿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了，装作不认识老任的样子，问王扶林道：“王叔儿，这位是……” 王扶林这才给齐睿做了介绍：“任大惠同志，刚从京台调到我们台里来的，《红楼梦》拍摄，任主任将会担任制片主任一职。” 齐睿起身跟任大惠握手说道：“任主任好。” 任大惠个头不高，头发稀疏，明显有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展趋势，法令纹很深，抬头纹更深，但是人很和气，他冲齐睿一笑，说道：“喊着别扭吧？干脆这样儿，我也别喊你齐总，你也别喊我主任，咱俩平辈儿论交，我讨个大，喊你声兄弟，你要是不嫌弃我长得老相，喊声老哥就成。” 齐睿乐了，说道：“那可不成，您跟我王叔儿岁数差不多大……” 任大惠立马打断他：“别别别，我比他小多了好吗？你要是敢喊我叔儿，我立马扭头就走。” 赵妍端了两杯茶水过来，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一听这话，再看看任大惠的长相，没忍住，噗嗤笑了起来。 齐睿瞪她一眼，说道：“该忙啥忙啥去！” 赵妍委委屈屈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嚯，齐老板脾气还不小，你拿人一个小姑娘撒什么筏子啊？丢不丢人？”王扶林笑骂了一句。 “唉，我这助理啊，平时给她好脸色太多了，她最近有点膨胀，说白了就是欠教育，好了不说她了。”齐睿解释一句后，扭头对任大惠说道：“任主任，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今后就喊您老哥了哈。” “这就对了，最近这几天，我光听王导聊你了，说你对文化事业格外热衷，有没有兴趣来《红楼梦》里饰演个角色啊？”重新落座后，任大惠笑眯眯问齐睿道。 睿子表示我有点懵，连连摆手道：“老哥您可别开玩笑了，您看我长这样儿，演谁合适啊？” 王扶林和任大惠都笑了。 端详端详齐睿，任大惠说：“宝玉你就甭惦记了，兄弟，恕我直言，你太帅气，怡红公子虽然也帅，但却不是你这种帅。 原著里是这么描写他的：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漆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 你的帅气是纯天然的，他的帅气却有点……怎么说呢？圆润？大概就这个意思吧。” 齐睿一撇嘴，说道：“猪八戒还圆润呢，不也是化妆化出来的效果？任老哥您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啊，凭什么我就不能演宝玉啊？” 任大惠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你那意思是，你也能演猪八戒？” 齐睿掉进自个儿挖的沟里了，叹了声气后说道：“我看明白了，任大哥你挺坏的，故意刨个坑让我往里面钻。” 俩人又笑了起来。 王扶林说道：“老任就别调侃睿子了，他要真有兴趣，来演个贾芸伍的倒是没问题。” 第460章 你给我出去！ 齐睿想了想，问王叔儿道：“就是那个认宝玉当爹的贾芸？” 王扶林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贾芸。” 齐睿又撇嘴：“一没脸没皮，认贼作父的无耻小人，我可演不来，我谢您抬举了。” 王扶林笑出了声，端起杯子喝口茶，然后说道：“你这么理解贾芸这个人物可就完全错了，首先，宝玉不是贼，也就不存在认贼做父这一说法；其次，贾芸在红楼里虽然戏份不多，但是分量可着实不轻。” 齐睿正想听他继续往下解读，赵妍又敲门进来了，对他说道：“老大，笛子过来了。” 齐睿对她点头，让明笛进来。 明笛走进来，先跟老大问好，又跟王导请安，最后跟任大惠握手寒暄了几句。 齐睿笑着调侃她道：“你这是得着信儿了。” 明笛嘿嘿一笑，说道：“我早就盼着王老师过来呢，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今儿总算把您给盼到了。” 王扶林笑道：“嚯，敢情小明笛还是个地下工作者呢。” 明笛又嘿嘿笑：“可不敢当，就是热切期盼着您的到来，非常想跟您学点东西。” 说着，瞥一眼齐睿。 齐睿明白明笛的心思，她这是要顶替自己打入到《红楼梦》剧组内部去，为千艺广告将来进军影视行业提前探路。 睿子对她微微一笑。 王扶林也冲她笑了笑，说道：“以你对红楼独到的见解，愿意加入到我们剧组里来，我肯定是热烈欢迎的，小明笛今后就不要再提跟我学习的事情了，这次《红楼梦》的拍摄，台里邀请了很多红学方面的专家过来，到时候我把专家们介绍给你认识，大家一起探讨吧。” 明笛点点头，说道：“那就太好了，谢谢王老师栽培。” 王扶林就呵呵笑。 明笛又问：“刚才你们聊啥呢？热火朝天的。” 王扶林就把邀请齐睿来客串贾芸一事跟明笛说了下，并且对她说，齐睿对贾芸这个人物的理解有些片面了。 明笛思考一下，点头说道：“王老师说得是正确的。贾芸这个人物，怎么说呢？他是贾家五房的后人，在《红楼梦》前80回里，也就是曹雪芹的原著中，贾芸被勾勒成一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且又是一个能作事、会作事的草字辈后生。 贾芸父亲早逝，因贾宝玉一句玩笑话‘像我儿子’，他便伶俐地说：‘如若宝叔不嫌侄儿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为了到荣国府谋事做，贾芸对凤姐百般奉承，又夸她能干又送她香料，得了一个管花草的职位。而为了攀入贾府中心，他不惜对小他几岁的宝玉认父亲，并赠了两盆白海棠。 这货做的事情看起来好像恬不知耻、钻营取巧，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生活，或者说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从来没干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王扶林和任大惠都对明笛的说辞颇为认可。 齐睿笑吟吟望着明笛，说道：“你说了这么多，这个贾芸说到底还是个做事情带有强烈目的性的小人啊。” 明笛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在高鹗续的后40回里，贾芸的形象扭曲而变形了，贾府败落后，他成了助纣为虐、参与预谋‘贩卖’巧姐的‘奸兄’，这只能说明，续书作者并没有领会到原著作者最初塑造这个人物时的心境。 这点在早期的脂批本中就可见一斑，脂批本中对贾芸的评价非常高，通篇用了‘仗义’二字。比如有一句叫‘芸哥仗义探庵’，就是说狱神庙之时，很可能是贾芸带着红玉救了宝玉一干人等。 还有庚辰本里，也说其孝子可敬，此后来荣府事败，必有一番作为等等，可以引为芸哥儿仗义、局气的佐证。说起来，我倒是挺喜欢贾芸的，他不甘于承受自己的命运，想要寻求改变，为人虽有些现实，但却又重情重义，堪称世事洞明，人情达练的典范。 老大，原著中对贾芸相貌的描写是：生有一张容长脸儿，长挑身材，甚是斯文清秀。我倒是觉得，芸哥儿跟你这形象气质比较符合，王老师推荐你去串个贾芸，还是很靠谱地，嘿嘿……” 齐睿翻着白眼儿说道：“你嘿嘿个头啊，你老大我比贾芸还要帅一些好吧？再说了，我也不是容长脸儿啊，我这是典型的瓜子脸好吧，什么眼神儿啊你？” 明笛闻言，立马作呕吐状，满脸嫌弃道：“马不知脸长。” 齐睿满脑门子黑线。 王扶林和任大惠却哈哈大笑。 齐睿说道：“得嘞，客串角色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笛子，本老板决定了，打今儿起，公司委派你协助王导和任主任工作，王导和任主任在公司工作期间，所有的协调事宜均由你来配合完成。” 明笛乐了，连忙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齐睿点点头，非常满意她的态度，扭头对王扶林说道：“王叔儿，我给您腾出了三大间办公室，陪您一起过去看看吧。” 王扶林笑道：“成，那就过去看看。” 四人起身出门，见老大出来了，外间的赵妍连忙起身。 齐睿让她拿着办公室钥匙一起来。 五个人沿着走廊走到最西边，赵妍掏钥匙把门打开。 大家走进去看了眼。 这是间三十平米的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四张办公桌，沙发茶几啥的一应俱全，王扶林表示满意。 又去了第二间看了看，同样的格局，面积要大一些，也摆了满满登登的办公桌椅。 最把角的第三间办公室是个单间，二十平米左右，只有一张老板桌一把老板椅，书柜、沙发都很齐全，还布置了茶海，方便主人工作累了或者来客人了来上一壶。 齐睿说，这是给王导专门预备出来的，好让他有个舒适的办公环境。 王扶林对齐睿的周到深感满意，拍拍这货的肩膀，说声谢谢。 齐睿让他不必客气，又问：“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王扶林也不瞒他，说道：“筹备组已经成立起来了，三位编剧也都沟通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面向全国招演员。” 说起这个来齐睿还真知道，《红楼梦》剧组在《大众电视》上刊文，向全国各专业院团的演员们发出邀请，让大家来京面试，这大概是中国影视剧圈子里的第一次“海选”，比较有历史意义。 包括宝黛钗三大主角在内，少说有百分之七十的角色都是海选出来的。 据说光是自荐信，筹备组就收到了一万多封，林妹妹也写了封自荐信，信上面还附了首小诗：我是一朵柳絮，长大在美丽的春天里巴拉巴拉。 你就听吧，柳絮论“朵”，还是个活物儿，咦…… 不寒而栗啊不寒而栗。 一身鸡皮疙瘩啊鸡皮疙瘩。 不过，八十年代这股子诗歌热潮倒是真正发生过的，是人不是人的就能拽两句诗歌。 这些都是闲话。 齐睿印象中，貌似到年底才会有人陆续进京来参加面试吧？难不成，自个儿一参与，蝴蝶翅膀一扇乎，又把历史扇歪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听了王扶林的话，齐睿笑道：“那演员们来面试，您也打算在我这儿进行啊？” 王扶林叹息一声，说道：“拍摄经费紧张得很呐，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才行，既然你小子给叔儿提供了这么个办公场所了，你叔儿就能省则省吧。不耽误你们公司的日常工作吧？” 齐睿说道：“那倒不会。” 任大惠说了句：“真要是全国筛选演员的话，到时候人都过来了，那可是乌泱乌泱的，兄弟你可别嫌烦。” 齐睿笑道：“不会的，支持咱们自己的名著拍摄，我们责无旁贷。” 两人都夸睿子明白事儿，是个大局观很强的小青年。 齐睿被他俩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真的很爽啊，一股子仙气儿顺着尾巴根儿直冲进脑门儿，这货飘飘欲仙了。 本就打算资助一把《红楼梦》，但肯定不是现在。 齐睿知道历史进程，广电部计财司划拨的这五百万，看似很多，其实根本不经用，光建个大观园据说就花了一百多万，另外就是，剧组一成立，人吃马嚼的，都得花钱。 所以，这五百万一年多就见了底儿，因为缺乏资金，导致停拍了一年多。 后来还是山东一企业家伸出援助之手，跟央视签下了一纸合同，要求分成，又赞助了五百万才算结了剧组的困境。 但是后来，央视居然撕毁了合同，这尿性也是…… 不可说不可说。 齐睿知道，等到剧组缺钱的时候，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说能不能参与到这部经典剧集的分成中去，到时候再说吧。 王扶林和任大惠一商量，决定今儿就搬过来办公。 齐睿爽快派车，让雷国柱带两位领导回台里一趟，把该拉过来的东西全拉过来。 王扶林和任大惠下楼去了。 齐睿回到办公室，看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肚子一阵咕噜。 正琢磨着中午吃点啥，赵妍又进来了。 “重型机械公司的景总过来跟您汇报工作了，您看……”赵妍的目光中充满了意味深长。 齐睿愣了片刻，心说这娘们儿怎么找过来了？还汇报工作，要汇报工作也应该是甜甜姐过来啊，你跟我汇报得着么？ 他心里也清楚，汇报工作就是个幌子，景宝儿什么心思他明镜儿似的，看一眼赵妍，发现这丫头眼神儿挺那啥的，便苦笑着说道：“少幸灾乐祸啊，你去告诉景宝儿，本老板要出门应酬了，没空接见她……” 话还没说完，景宝儿居然推门进来了，“哟，齐总工作这么忙么？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赵妍怒了：“谁允许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她认为景宝儿这是在挑衅她的权威。 景宝儿切了一声，讽刺道：“都说助理能当老板的半个家，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赵助理好大的官威啊。” 赵妍闻言，气得直哆嗦，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她说道：“你……” 齐睿有点不耐烦了，淡淡地开口说道：“怎么个意思？你俩这是想在我办公室里上演一出全武行是吧？要打外面打去！我这办公室里面积太小了，怕不够二位闪转腾挪的！” 这话说完，两位女士都遭不住了。 赵妍急急解释道：“老大，景总的话您也听到了，她什么意思嘛，分明暗指我跟您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这黑锅我真没办法背，我都没脸跟甜甜姐见面，如果景总不向我道歉的话，我、我就辞职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吧，三章一万字出头儿，最近工作量有些大，疲劳了，休息一下，大家明天见哈。 第461章 哎呀，龌龊了 见赵妍急得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景宝儿也毛了脚丫子，连忙说道：“哎呀，赵助理别生气啊，都怪我，都怪我成了吧？我没有误会你和齐总的意思，是我口不择言，伤害到你了，我真诚地给你道歉：对不起了！” 说着，九十度鞠躬，这丫头今儿穿得有点少，外面罩了件乳白色的短款风衣，里面是件大v领t裇衫，这一鞠躬，露出一道白花花的深沟，挺晃眼的。 见她郑重其事的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赵妍也不好跟她多计较了，撩了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她轻声说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的态度太强硬了，让景总感到不舒服了。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制度就是制度，我们齐总的办公室，没经过允许是绝对不可以进来的，希望您能够理解。” 景宝儿尴尬笑道：“不瞒你说，我在欧洲待了多年，习惯了欧洲人那套开放式的办公方式，在一家现代化企业中工作，只要有急事需要跟老板面谈，无论是高管还是普通员工，甚至于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可以自由出入老板的办公室。 我来中国时间太短了，还不太习惯国内的工作环境，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请您多多理解。” 话说开了，两人的隔阂就自然解除。 齐睿说道：“行了，都别商业互捧了，有意思没有？景总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那道深沟，让齐睿看直了眼，这女人会穿衣打扮啊，身材也好，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间就把傲人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乍一看就眼珠子冒火。 景宝儿眨着明澈的大眼睛深情款款望着齐睿，笑靥如花道：“当然是跟老板您汇报工作来了，您就让我这么站着说吗？” 齐睿又打量她一眼，白色短裙下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穿着肉丝，脚蹬同色系巴宝莉短靴，胳膊肘上挂着一只奶白色的巴宝莉女包，一身白穿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味道。 “坐吧。”深吸一口气，齐睿声儿都颤抖了。 他承认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如果说甜甜姐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景宝儿就是绽放在画中的玫瑰，热情、奔放、浪漫，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景宝儿拉开办公桌前的皮椅，优雅地坐下了。 看齐睿一眼，见老大没啥吩咐了，赵妍就想离开。 齐睿喊住了她，说道：“妍姐也坐下一起听听吧。” 赵妍瞬间明白了老大的意思，这明显是要避嫌啊，免得一些闲言碎语传到甜甜姐耳朵里引起她的误会来。 嘻嘻一笑，赵妍也坐了下来。 景宝儿切了一声，颇为不屑，双手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眸光闪动盯住齐睿，意味深长的样子。 齐睿倒不是说怕了她如何，今儿这一出儿景宝儿做得有些过分了，要知道，自个儿是个护犊子的人，自个儿的助理，哥们儿怎么训斥都成，你景宝儿却无权对她指手画脚的，这是其一。 其二，你就算是要跟我“汇报工作”，就不能挑个下班的时间，或者是周末的空闲？ 哥们儿并不排斥跟你私底下交流交流，你这么亟不可待地找上门来，你考虑过哥们儿的感受没有？ 这要是传到甜甜姐耳朵里，让她知道了，她表姐打着汇报工作的旗号公然引诱表妹夫，以甜甜姐那说来就来的暴脾气，不得把哥们儿撕巴碎了扔臭水沟里去。 唉，男人啊，真难。 齐睿这会儿算是理解了温同庆的不容易。 看着景宝儿坐在那里不笑不说话的样子，齐睿很无奈，只能主动开口说道：“景总，您再不说话，可就耽误我吃午饭了。” 景宝儿噗嗤一笑，剜他一眼，不紧不慢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沓文件来递给他道：“是这样儿的，本来今天呢，应该是唐总过来跟您汇报工作，但是七局那边订的几辆摇臂车马上要交付，局领导又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把唐总喊到局里去开会了，她临走前就把这事儿交给了我。 您先看看这份文件吧，由于钢材进口价格过高，导致我们公司生产出来的重型机械设备成本也提高了不少，但是几家国企对机械设备的报价却还是原先的价格，如果无法降低成本的话，咱们的利润将会下降至少三成。” 还真是来汇报工作的呀？ 齐睿有点晕，哥们儿还以为你是来勾引我的呢，哎呀，龌龊了。 把文件接过来认真看着，齐睿随口说道：“妍姐，给景总倒杯茶。” 赵妍点点头，起身倒茶去了。 这是一份从新加坡进口钢材的价格表，齐睿点了根烟，皱着眉头翻看了一遍，后面两页是机械设备的成本价格清单，细致到连一个螺栓多少钱都标注得明明白白的。 可见甜甜姐掌控下的新科制造员工们的工作还是非常认真细致的。 齐睿越看越觉得这价格有点离谱了，在欧洲比较流行的h型钢材，新加坡钢厂的报价居然达到了每吨折合人民币3800元，高强度结构钢板更是达到了4600元每吨。 这还不包括关税，加上关税的话，价格还要提高一成。 当然，齐睿也清楚，新加坡钢厂这是看准了国内钢企的钢产量不足，打定了主意狠狠宰上一刀。 但是这做生意嘛，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也没逼着自己非要从他们钢厂进购钢材不是？ 但就如景宝儿所说，制造成本的增加，意味着利润的减少，偏偏国内那些老国企，领导们一个个精明得跟鬼似的，才不会提高报价呢。 那能怎么办呢？ 想要不受制于新加坡人，就得寻找新的进货渠道。 齐睿一个头两个大了，烟也抽得越来越狠。 痴痴地望着他，景宝儿看呆了，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更别说眼前这个男人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景宝儿俏脸绯红，愈发妩媚动人。 齐睿看得累了，抬起头，瞄她一眼，见她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心里觉得好笑，问道：“看傻了啊？还是被哥帅气的外表惊呆了？” 凝视着他，景宝儿噗嗤一笑，说道：“你可真是……” 弹弹烟灰，齐睿问道：“真是什么？” 景宝儿咬着红唇轻声说道：“真够不要脸的，哪有那么夸自己的呀。” 齐睿轻佻地问道：“你喜欢不要脸的我吗？” 景宝儿愣了一下，点头说道：“有点喜欢。” 齐睿往门口看了一眼，见赵妍还没过来，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那我给你个追我的机会啊。” 嗅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烟草味儿，景宝儿心中一阵小鹿乱撞，带着一汪秋水的眼眸轻柔地转动着，也心虚地瞥一眼门外，轻声说道：“回头单约，请你吃饭哈。” 齐睿微微点头，笑道：“没问题，找时间约一局。” 这货也不是个啥好鸟儿，打上辈子起就不是，重活一辈子，更加放飞自我了。 见这货一本正经的样子，景宝儿掩嘴一笑，可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啊，我喜欢。 赵妍终于走了进来，端着杯茶轻轻放在景宝儿手边，偶然发现景总脸带桃花，含羞带嗔的，颇觉诧异，又打量一眼齐总，嗯，老大倒是平静如水、古井无波的，她也就没往深处想，同时对老大的定力深感佩服。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短短五分钟里，居然发生了一点旖旎事件，俩人早就心有灵犀，悄悄达成了默契。 “景总请喝茶。”赵妍微笑着说道。 “谢谢。”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景宝儿的优雅从容让赵妍都看呆住了。 齐睿这时候才从文件中抬起了头，注视着景宝儿俏丽的容颜，严肃问道：“关于进口钢材价格太高的问题，唐总是什么意见？” 景宝儿心中暗笑，装，你继续装，也清楚男人的面子是要维护的，便配合他说道：“唐总的意思是，最好能找到其他进口渠道，才能把制造成本压下来，我也是这个意思。 齐总虽然没在新加坡生活过，但您肯定也清楚，新加坡这个国家，它就不是一个以生产和制造业为龙头产业的国家，它主打的是旅游牌和新能源牌，所以说，钢材生产制造产业并不发达，每年的钢产量也有限得很，因此就造成了钢材出口价格过高。 再加上咱们公司用的急，就更加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非他不可的优越感。针对这个问题，我和唐总有过非常深入的交流，我们俩一致认为，想要打破这个受制于人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另寻钢企进行合作。” 齐睿屈指叩击着桌面，倒是对景宝儿有些刮目相看了，她的这番见解跟自己如出一辙，对企业发展，眼光放得也很长远，至于说甜甜的意见如何，齐睿觉得，那不过是景宝儿在给她表妹脸上涂脂抹粉罢了。 甜甜的商业属性还没有那么强大，相反，理论水平倒是挺高。 齐睿太了解甜甜姐了，虽说大学三年她很努力，但太缺乏实践经验了。 “那么，厂里的钢材储备量还有多少？”齐睿皱着眉头问道。 第462章 发火 景宝儿笑意盈盈，对齐睿的好感又增加了三分，换成别的老板，怕是眼光只会盯在当前的生产上，贪图能挣一点是一点，未免短视。能考虑到钢材储备量的问题，说明他真的在为公司长远的发展做考虑了。 “目前各种型号的钢材加一起还有不到两吨，大概能撑到今年6月底，过了6月份，怕是就会面临原材料短缺的状况了。”景宝儿还是很熟悉公司的生产情况的，数据张口就来。 齐睿对她也深感满意，这妞儿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也深感头疼啊，钢材，这玩意儿在这个年头儿里确实是个稀罕物，真不好搞啊。 去哪儿弄呢？ 见齐睿又低下了头沉思起来，景宝儿从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叼在殷红的性感红唇中，啪嗒一声打着了火机，把烟点了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赵妍又看呆了，抽烟的女人她见过，她家老太太就抽烟，能把烟抽得如此有味道的女人赵妍第一次见。 “齐总，我听说，新科制造的前身是长城机械对吧？”景宝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齐睿抬起头，说道：“是的。” 景宝儿笑着说道：“我也听唐总聊过，长城机械之所以被科睿集团收购，主要原因是涉嫌走私，这也没错吧？” 齐睿点头道：“没错儿。” 见景宝儿面带三分狡黠的笑容，纤纤玉指夹着细长的香烟，姿态优雅淡定又从容，齐睿心念电转，眼珠子突然就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不行不行，我有我的原则，做生意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违法的买卖绝不能沾。” 景宝儿咯咯娇笑起来，“谁让你干违法的买卖了？真当我傻啊，不知道所有能挣大钱的买卖都在《刑法》里写着呢。我的意思是说，既然长城机械能从苏联走私来钢材，我们新科怎么就不能跟产钢大国的企业进行合作呢？” 一拍大腿，齐睿惊呼道：“对啊，我真是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咱们不做违法的买卖，难道就不能跟对方光明正大的合作了？哎呀，幸亏你提醒了我，不然，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我这就给老蒙打电话，让他给牵个线搭个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亲自往那边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景宝儿的双眸也蓦地亮了起来，去苏联啊，我陪你去啊。 齐睿拿起电话拨通大使馆的号码，响了几声后，对面传出声音，齐睿通报了姓名，请蒙特雷科夫接电话。 听着从他嘴里飙射而出的流利英语，景宝儿心都醉了，这个小男人，今天给她的惊喜可真是不少啊。 不大会儿，老蒙接了电话。 齐睿跟老蒙的关系自不必多说，他直接提请求。 老蒙一口应承下来，两天内一定给他回话。 齐睿说：“如果需要我去一趟的话，我这边立马办手续。” 老蒙惊讶道：“老睿，你的意思是说，要去我的祖国？” 齐睿笑道：“你欢迎吗？” “那是当然。不过，手续有点难办，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老蒙卖起了关子。 “少来这套哩格儿楞，赶紧说。” “嘿嘿，你丫就是沉不住气，虽然我的国家不太好入关，但是你可以去口岸待几天，至于我们的人如何进入口岸，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双方见上面。”老蒙说道。 “这倒也是个主意，那就说好吧，你联系好以后我就准备出发。”齐睿一锤定音，这么大的事情，这么远的距离，他不可能让甜甜姐跑这一趟，现在才3月初，东北那嘎达天寒地冻的，他也舍不得甜甜姐去遭那个罪，所以，还是他亲自跑一趟吧。 “好，你等我电话吧。”老蒙说完，把电话挂断。 齐睿也把电话扣好了，对景宝儿说道：“应该问题不大，老蒙在莫斯科还是挺有面儿的，等消息吧。” 景宝儿微笑颔首道：“行，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 说着，站起来辞行。 齐睿让赵妍代替自己去送一送景总，赵妍点头，伸出做了个请的姿势。 见他一副谨小慎微、故作矜持的倒霉样儿，景宝儿心里骂了句臭男人，冷哼一声，顺便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儿，毫不留恋转身就走，那小腰扭的，差点没跌破齐睿的眼珠子。 点了支烟，狠狠抽了一口，齐睿心里那团火悄然熄灭了，不得不承认，这妞儿可真是个小妖精啊，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带着引人犯罪bgm，哎呀，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又要冒火了。 赶忙端起水杯一口喝干，肚子里又是咕噜一声，齐睿方才想起来，靠，还没吃午饭呢。 十分钟后，赵妍敲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个油纸包，轻轻放在齐睿面前，笑着说道：“老大，同仁阁包子铺的热包子，您赶紧垫吧一口吧。” 还是我助理知道心疼人啊。 齐睿笑笑，说道：“你不也没吃么，一起吃吧。” 说着，解开麻绳，打开油纸包，气腾腾的六个大包子展现在面前。 赵妍笑道：“我也买了俩，放办公桌上呢，去外屋吃就成。” 她提起暖瓶，看一眼齐睿的茶杯，发现茶叶已经没颜色了，又把暖瓶放下，拿起茶杯把茶根倒了，回来后重新泡茶，见齐睿吃得香，赵妍掩嘴一笑，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两瓣蒜来递给他，方才转身出了办公室。 六个大包子进了肚，齐睿舒坦了。 吃饱喝足，在里屋躺了会儿，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雷国柱和王扶林、任大惠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央视另一位制片人，叫郑燕昌。 齐睿跟三人寒暄了几句，让柱子哥带人把拉回来的东西送办公室里去。 王扶林三人就算在四层楼里安家落户了。 拉斯姆森夫妇进来的时候，四个人正在喝茶闲聊，魏斯夫妇成了工地的大监工，连办公室都很少来了。 齐睿连忙把二位请到沙发上坐下，给二人倒上茶。 老拉夫妻俩入乡随俗，都穿着蓝色工作服，这段日子一直在工地上忙活，俩人的皮肤都干燥起来，精神头儿倒是不错。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拉斯姆森立马说道：“老板，地基已经打完了，灌浇工程也进入了尾声，另外，地下管线的铺设也该开始了，就一点，地下管道的质量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要知道，普利兹克奖是个全球性质的大奖，评选组的建筑专家们对工程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重视，审核得非常严格，我们这办公楼群如果要参选的话，在任何一个细节上都不能有疏漏。” 齐睿点头道：“这话没错，老拉你放心，我既然承诺了要帮你完成梦想，就不会食言的。你说的预埋管道在哪个方面不合格，能说给我听听吗？” 拉斯姆森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不合格，只是离我的要求差了一个型号，如果是普通大楼的话，那么咱们公司使用预埋管肯定是超标准的，但若是作为大奖参选建筑，距离国际标准只差一个型号了。” 多丽丝接过话茬说：“老板，或许是我们夫妇二人的坦诚和直率惹得工人们不满意了，在预埋管型号问题上工人们和我们产生了分析，给您造成了不便，我代表魏斯向您道歉。” 哦，这才夫妇二人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啊，这个老拉，还不好意思直说，遮遮掩掩的。 齐睿笑了笑，说道：“没事儿的，夫人不用跟我客气。我说老拉，你也学学你老婆，有什么事儿不好跟我直说啊，还拐弯抹角的，你有意思么？” 拉斯姆森嘿嘿一笑，挠着那他一脑袋卷毛说道：“我这不是不太好意思么。” “敢情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得了，这事儿我去跟刘总说一下，让工人们务必配合二位的工作，您可满意？”齐睿笑着对老拉说道。 老拉点头如捣蒜：“满意，非常满意，感谢老板的支持。” 两口子喝了一杯茶，急匆匆离开了。 王扶林打趣齐睿道：“你这一天到晚的事儿还真不少。” 齐睿苦笑道：“家大业大没办法啊。” “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王扶林笑骂道。 任大惠和郑燕昌都笑了起来。 齐睿给刘伟业打了个电话，钢板硬正地告诉他，工地上无论是谁，都要听从拉斯姆森夫妇的意见，哥们儿把俩老外从瑞典请来，不是为了让工人们拿人家夫妻俩打镲的。 人夫妻两人是建筑设计领域内的大专家，也是工程制造专家，大家伙儿不琢磨着怎么才能从两人身上学点东西，净跟人家反着来，那可不行，谁要是觉得干不了了，觉得在人家老拉手底下干活儿委屈了，立马给哥们儿滚蛋，我这公司可不留吃闲饭的人。 听得说得郑重，刘伟业流了一脑门子汗，立刻表示亲自去工地上盯着，若是发现谁态度不端正，马上开除。 到美国后，他亲身感受到了大型建筑设计公司的先进设计理念，和设计师们一丝不苟、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眼界开阔了很多，也知道自己之前是井底的蛤蟆，只能看到头顶那么一块儿天。 更明白睿子把他们送出国去学习的真正用意，所以，回来后对待工作更加认真了。 第463章 罗爱中被打 王扶林还是第一次见到齐睿态度如此强硬，他感到挺惊奇的，再看向睿子，眼神儿就亮晶晶的了。 晚上，齐睿提出来给王扶林三人接风洗尘，庆贺他们正式入驻四层楼。 王扶林客气地拒绝了，说本来就挺麻烦你的了，喝酒就算了吧。 齐睿从善如流。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齐睿倒是没觉得有多累。 见大霖子正在跟富贵儿滚成一团，齐睿高兴了，一把将小胖墩儿抄起来，逗弄他道：“霖子，跟哥说说，你今儿在家都干嘛了？” 大霖子咯咯笑，小胖胳膊紧紧抱住表哥的脖子，脑门儿顶在齐睿脑门儿上，小大人儿般思考了一会儿后脆生生说道：“一共干了三件事儿，第一、帮妈妈看妹妹；第二、洗了自己的小袜子；第三、吃饭。哥，霖子乖不？” 齐睿哈哈大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后说道：“乖，我们大霖子太乖了。” 大霖子也嘿嘿笑了：“那哥给我做好吃的呗，奖励奖励我啊。” 齐睿笑着问道：“你想吃什么呀？” 大霖子不假思索道：“煎鸡蛋。” 齐睿说道：“没问题，你跟富贵儿玩儿一会儿，哥给你煎鸡蛋去。” 大霖子下了地，冲齐睿的背影喊了句：“别忘了倒点儿酱油啊哥。” 齐睿比划个ok的手势，又呲牙乐了，这孩子咋这么逗呢，看到他就开心。 手脚麻利地煎了六个鸡蛋，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刚端上来，歆歆也放学回来了。 齐睿招呼她赶紧吃一口。 歆歆嘻嘻笑道：“很久没吃到我哥煎的鸡蛋了，还真挺馋这一口。” 大霖子往她味碟里夹了一个，说道：“姐你就跟着我沾光吧。” 歆歆笑得更欢乐了，点头说道：“嗯嗯，没错儿，姐跟着大霖子沾光了，快趁热吃，煎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霖子点着头，夹起一个煎蛋咬了一口，然后冲齐睿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就一个字：绝！” 齐睿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吃你的饭吧，跟谁学的呀，贫嘴刮啦舌的？” 大霖子边吃边说道：“跟你学的。” 齐睿和齐歆对视一眼，兄妹俩满脑门子黑线。 这小表弟，简直没治了。 罗爱中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耷拉着脑袋，往沙发上一坐，也不说话。 齐睿见状，马上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罗爱中抬起头，把齐睿吓一跳，这家伙俩眼乌黑，嘴角边还有血迹，校服上也沾了几根杂草。 再仔细一看，胸前一个大脚印子非常惹眼。 齐睿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被人揍了？谁揍的你？” 以他对罗爱中的了解，这就是个老实孩子，别说主动招惹旁人，别人找他的茬他都能忍则忍，他绝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主儿，不用说，这是被人欺负了。 罗爱中双眼含泪，神情委屈，抬手抹了把鼻子，开口说道：“齐大哥，我……”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齐歆和大霖子也走过来了，大霖子摸出手绢递给罗爱中，说道：“哥哥不哭。” 齐歆急切地问道：“爱中哥，你先别哭，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被人打成这样了？” 罗爱中把手绢接过来，擦了擦眼泪，叹声气，说道：“有几个高三年级的同学，听说我是从国外转回来的，见我穿着打扮也挺时髦，就认为我有钱，从上个礼拜开始就在学校外面堵我，让我交保护费，他们人多，我不敢跟他们动手，就给了他们一点钱。 没成想这些人见我好欺负，每天都来跟我要钱。齐大哥，你知道的，我家虽然不穷，但是父母对我向来严格，他们不会给我太多零花钱的，两个礼拜了，那些人已经从我手里抢去300多块钱了，他们还不知足，今天下午放学后，又把我堵在胡同里跟我要钱花。 我实在拿不出来了，他们不信，就翻我的包，结果没翻出来钱，就说我把钱藏起来了，让我交出来。我真没有钱了，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还把我打了一顿，威胁我说，明天下午放学后，让我拿100块钱给他们，如果拿不出来，还要打我。我……我真是被他们打怕了，所以就找你来了。” 听完罗爱中的话，齐睿心头的火儿腾地就冒了出来，这些渣滓也欺人太甚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公然抢劫不说，还动手伤人，没他妈这么欺负人的！ 齐睿眯缝着眼睛问罗爱中：“打你的一共几个人？头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咽口唾沫，罗爱中说道：“一共六个人，为首的那个号称‘眼镜蛇’，是高三一霸，叫李国忠，那几个人都喊他忠爷。” 忠爷？ 一个高三学生竟然也敢称爷？ 你他妈是真没见过北京小爷啥做派啊，跟我这儿充大个儿的，睿爷今儿要教教你做人！ 齐睿又问道：“那几个孩子平时都在哪儿活动你清楚吗？” 罗爱中想了想后说道：“他们经常在五道营胡同那边打台球。” 知道地方就好办了。 齐睿让齐歆去拿药箱，给罗爱中上点药，然后一个电话打给赵一鸣，让他通知闷三儿、龚智超赶紧来家里一趟。 琢磨琢磨，又给柱子哥打个电话，让他也来。 刚放下电话，老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刘翠萍。 刘翠萍还是一身大红色高开叉的旗袍，脚踩绣鞋，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边走边跟老妈说着什么。 齐睿起身迎上前，见老妈脸上蒙了层寒霜，就知道她有点不爽了，至于说为什么不爽，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刘翠萍惹得她不高兴了。 “妈，怎么了这是？”接过她手中的包，齐睿问道，看了刘翠萍一眼。 老妈勉力一笑，说道：“没啥。” 感受到齐睿冰冷的目光，刘翠萍讪讪一笑，说道：“我在跟你妈说事儿呢，你个小孩子就不要打听那么清楚了。” 齐睿点点头，挺不屑，知道这娘们儿不大靠谱，心说你能有什么事儿啊？等回头问问老妈吧。 张慧茹一扭头儿，发现罗爱中满脸是伤，疾步走过来，惊讶问道：“中子怎么了这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齐歆正在给罗爱中上药，碘酒的酸爽让罗爱中嘴角直抽抽，他冲张慧茹苦笑一声，说道：“慧妈，中子今儿丢人了。” 把前因后果一说，张慧茹也气得不行，扭头对齐睿说道：“睿子，啥话都别说了，赶紧报警！这帮兔崽子，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齐睿冷笑道：“报警岂不是便宜了那帮小王八蛋了，报警之前怎么也得让他们吃点苦头不是？” 齐歆也说道：“没错，中哥这顿揍不能白挨。” 张慧茹深明大义：“那就先揍一顿再报警。” 哎呀，老妈这提议深得我心啊。 齐睿笑着点头。 刘翠萍有点傻眼，这一家子，都这么猛的吗？就连张慧茹都支持他儿子去跟人茬架？ 她心里泛起了嘀咕，给张慧茹介绍对象这是一旦被她儿子知道了，齐睿一怒之下打上门来。 “慧茹啊，既然你们家有事儿，我就不多待了，先回去了哈。”也不等张慧茹回话，刘翠萍转身往外走去，有点狼狈。 “妈，这骚狐狸找你干嘛？”齐睿给老妈倒了杯水，递给她后问道。 张慧茹哭笑不得，说道：“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门子风，居然要给我介绍对象。” 睿哥震惊了，歆姐震惊了，就连大霖子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惊呼道：哦买噶！ 齐睿倒是不反对老妈再婚，老爹去世也好多年了，老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自个儿兄妹俩拉扯大，趁着年龄不大，也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但是齐睿知道老妈没这个心思，上辈子他曾经跟老妈提起过，只要一提这事儿老妈就发飙，说什么自己一个人生活惯了，冷不丁在多出一个人来反而觉得别扭。 齐睿当时就想，或许是因为妹妹的意外离世让老妈心灰意冷了，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以此来排解心中的烦闷，时间一长，也就没了再婚的心思。 但这辈子不一样啊，歆歆顺利躲过一劫，现如今活蹦乱跳的，自己的事业也小有成就，老妈若是动了这个心思，齐睿是乐见其成的。 “母后，您怎么想的啊？”齐睿嬉皮笑脸地问道。 歆歆也看过来，俩眼珠子笑成了月牙。 张慧茹难得的脸红了，或许是觉得跟儿女讨论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便板着脸说道：“什么我怎么想的？我工作那么忙，家里也事情不断，哪有那些闲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齐睿嘻嘻笑道：“那啥，其实我和歆歆是很开通的，一万个支持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歆歆也猛点头说道：“没错母后，我和哥支持您。” 张慧茹刚想说话，赵一鸣三人进门了，鸣哥问睿哥道：“这么急找我们过来，出啥事儿了吗？” 第464章 京城小爷 齐睿一努嘴，说道：“爱中被打了。” 赵一鸣看一眼正龇牙咧嘴的罗爱中，气愤地问道：“那个王八羔子干的？” 齐睿说道：“161中学一个叫李国忠的高三学生带着一帮学校小霸王干的。” 超子摩拳擦掌道：“那还等什么，赶紧颠儿吧，必须得打回来啊。” 闷三儿也说：“这他妈是柿子挑着软的捏？爱中多老实一孩子啊，一帮小兔崽子怎么好意思下这么重的手啊。” 因为齐睿的关系，哥儿仨跟罗爱中都挺熟，也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家伙软绵绵的性子，一听说他被人欺负了，当即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去给他报仇。 齐睿说道：“干是一定要干的，但是不能莽撞。我不说大家伙儿也能感觉出来，最近治安形势起了变化，尤其是这两年来，违法犯罪恶性案件屡见不鲜，国家绝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已经酝酿着要开展严打斗争了。哥儿几个别往枪口上撞。” 赵一鸣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咱得讲点儿策略，是吧？” 齐睿笑着说：“没错儿，欺负爱中，打一顿那是必须的，但是咱不能因小失大。这样儿，超子，你辛苦，跑一趟分局，把这事儿跟杨杨说一下，让他提前带人埋伏着，我们这边一动手，让他立马过去抓人。” 超子咧嘴笑道：“没问题。” 转身走了。 赵一鸣也笑了：“老招数了啊，我还记得想当年咱俩弄瘦驴的时候，你用的就是这招儿，只不过是，提前打埋伏的人从振堂哥换成了杨杨舅舅。” 齐睿也笑了起来：“这玩意儿就跟网文写作似的，套路不怕老，只怕你用不好，旧瓶装新酒，酒香浓郁也不愁卖。” “什么玩意儿？啥文？”赵一鸣有点懵。 “领会精神就成，问那么多干嘛？”齐睿都懒得跟他解释了，扭头对罗爱中说道：“中子，哥哥们给你报仇没问题，不过有个事儿得你自个儿亲自办。” 罗爱中站起来，说道：“齐大哥您说。” 齐睿从兜里摸出10张10块的递给他，说道：“这100块钱，待会儿你要亲自交到李国忠手里，明白？” 罗爱中点头道：“我明白了哥。” 钓鱼嘛，跟谁不会似的。 雷国柱来了，他一到，人全部聚齐。 片刻后，超子也回来了，跟齐睿说，已经知会过杨杨舅舅了，杨杨舅舅一听就气炸了肺，说马上带人去五道营埋伏起来，只要发现爱中把钱给了那小子，咱们动手后，立马去抓人。 齐睿点点头，让雷国柱去开车，几个人出了门。 张慧茹嘱咐道：“都是毛孩子，出口气就行，可别给打坏了啊。” 齐睿忙说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儿。” 见大霖子眼睛亮晶晶的，齐睿笑道：“老实跟姑姑还有姐姐待家里啊，哥一会儿就回来陪你玩儿。” 大霖子嘟着嘴说道：“茬架都不带我一个，哥你真不仗义。” 我靠，这是个啥孩子啊，咋什么都懂呢？ 睿哥想不通。 张慧茹噗嗤就笑了起来，搂着小胖墩儿说道：“大霖子乖啊，姑姑待会儿领你逛供销社去。” 吧唧在张慧茹脸上亲了一口，大霖子眉开眼笑道：“姑姑最好最疼我了。” 马屁精！ 齐睿都没眼看了，抬腿就走。 一行六人挤一辆车，弄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晃晃悠悠来到五道营胡同，下车后鸣哥就大喘气，连连说着快挤死了。 齐睿让雷国柱把车停远一点儿，柱子哥点点头，把车开走。 “中子，你去瞄一眼，看看那个货在不在？”齐睿对罗爱中说道。 罗爱中点下头，走到胡同口往里面一瞧，见一张台球桌前聚了不少人，李国忠和打他那几个货都在，回来后对齐睿说道：“哥，六个人，一个不少。” 齐睿微微颔首，眼睛一瞥，见柳杨和几个便装民警已经就位了，这货靠在电线杆子上抽烟，一副小混混的架势，他走过去，笑着对柳杨说：“杨杨，辛苦你了啊。” 民警们愣了，卧槽，这家伙谁啊？居然喊叫柳队的小名儿，活得不耐烦了么？ 柳杨苦笑道：“睿子，你想死了是吧？再跟我没大没小的，弄死你！” 齐睿一点都不怵他，笑了笑，挑衅道：“来啊，来弄死我啊，你信不信，动我一手指头我妈都得找到你家里面去。” 柳杨叹气了，“你丫就有恃无恐吧，服，我服行了吧？” 一高个儿民警笑着问柳杨道：“柳队，这谁啊，胆子都包了天了，居然敢当面挑衅你。” 柳杨又面露苦笑道：“还能是谁啊，鹏子的亲外甥呗，不然你以为我这小名儿是谁都敢喊的？” “哦，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齐睿啊。”高个儿民警露出狡黠的笑容。 “大哥您听过我的名字啊？”睿子有点好奇。 “金刚都跟我们说了，你小子年前给温同庆出了一馊主意，让他先结婚再离婚，离了以后再结婚，这样一倒腾，就把户口问题给解决了，你这家伙一肚子坏主意，不过这名声在我们分局可着实响亮。”高个儿民警冲他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徒有虚名，徒有虚名罢了，您捧了。”齐睿还谦虚上了。 “行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就你干的那些个破事儿，也好意思说出来嘚瑟。人都在吗？在的话赶紧着吧，真当我们闲着呢？”柳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见他两眼通红，也不知道这是熬了几宿了，齐睿就不跟他逗咳嗽了，说道：“中子刚才过去看了，人都在，我这就让他去下钩子，我们这边一动手，你们就可以行动了。” 柳杨点头，然后嘱咐他道：“出口气就得了，别把人打出个好歹来，最近形势挺严峻的。” 这点根本不用他多说，齐睿说道：“便宜舅舅，您放心就行，我们肯定不会太过分的，把人掀翻，让小中子踹两脚就得。但是我得提前跟您说一声，像这种败类，弄进去了就别轻易放出来，好好审审，说不定就能审出个大案子来呢。” 他太清楚了，这年头，大案子都是从不起眼的小案件中审出来的，别看那六个孩子只是学生，但是以他们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做派上，未必就没有重案在身。 现如今的年轻人，一个个胆子也都大得很，脑袋里也根本就没有法律这根弦，做什么事情全凭喜好，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齐睿还真不信那几个学校毒瘤社会渣滓一身清白。 听他说得有道理，柳杨点头说道：“这个还用你提醒，问案子我们才是专家。” “好吧专家，我去办事儿了，各位稍后再行动哈。”齐睿说完，抬腿就走。 “柳队，您这个便宜外甥，是个人物。”看着齐睿的背影，高个儿民警思索一下后说道。 柳杨倒是挺认可他的说法：“嗯，有时候我也感觉挺看不透他的，这小子，心善起来流浪狗也能抱回家，心狠起来，手段非常狠辣，简直就是个怪胎。” 齐睿走到几人面前，如是这般交代了一遍。 几个货点头表示明白，各自散开，分头儿进了胡同。 罗爱中有些紧张，嘴唇哆嗦着挪不动步子。 拍拍他的肩膀，齐睿说道：“放宽了心，把钱给他们送过去就成，我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罗爱中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点点头，走进胡同。 齐睿不远不近跟着他，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台球案子那边的情况，见赵一鸣几人已经各自站了一个把角，相当于把那六个货围在了当中，他放心了。 李国忠十七八的年龄，穿一身161校服，蓝白相间的那种，敞脖子咧怀，叼着烟一副我很吊的样子，手里拿着台球杆，撅着屁股趴在案子上，正准备击球。 旁边一哥们儿一眼看到了罗爱中，连忙对他说道：“忠爷，送钱的来了。” 李国忠也不打台球了，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咧嘴笑道：“这小子还挺识趣儿的，为了少挨顿打，提前把钱送来了啊。” “忠爷赫赫威名，那小子一准儿是吓坏了。”那哥们儿马屁如潮。 李国忠哈哈大笑道：“就你小子会说话。” 几个碎催也都猖狂地笑了起来。 走到李国忠跟前，罗爱中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想到睿哥和鸣哥几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胆色大了一些，哆哆嗦嗦掏出一把钱来，低声说道：“这是一百块钱，你数一下吧。” 李国忠眼珠子都直了，伸手把钱夺过来，说道：“行，你小子可以的，数什么数，忠爷我相信你，明天继续哈，还是这个数就……” “成”字还没说出口来，赵一鸣的大脚丫子先招呼过来了：“就你妈！小王八蛋，老子今儿让你好好见识见识谁才配叫京城小爷！” 嗖！ 李国忠倒飞出去三米多，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捂着肚子就起不来了。 第465章 功夫 齐睿走过来，李国忠正落在他脚下，齐睿一看就乐了，上前抬脚踹在这厮的胸口上，使劲往下压，笑眯眯问道：“京城小爷？” 愤恨地看着他，李国忠横眉立目道：“你是谁？把脚拿开！” 齐睿果然听话，把脚撤回来，蹲下后一巴掌抽在李国忠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李国忠脸一歪，一道鲜血从嘴里激射出来。 他忍着肚子疼痛，剧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齐睿咣咣两拳封在俩眼上，库通一声再次倒地。 “就你这样儿的还敢称京城小爷？你他妈真给京城爷们儿丢脸！”齐睿拎着他的脖领子把他薅了起来，往墙上一顶，狠厉的目光死死盯住他，目光中还流露出三分不屑的味道。 李国忠害怕了，腿肚子直哆嗦，他知道，遇上硬茬子了，别看他整日介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坏事做绝，骨子里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 见他动都不敢动，齐睿嗤笑一声，说了句老实呆着，放眼望去，赵一鸣那边的战斗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鸣哥凶猛，三爷也不差，俩人联手一分钟不到就放倒了四个坏学生。 就是超子那边出了点小意外，这货跟一个膀大腰圆的学生战在一起，居然落了下风，被那学生一拳砸在腮帮子上，险些没咬了舌头。 赵一鸣和闷三儿也不去支援他，跟雷国柱三人笑呵呵看着超子出糗。 这倒激发了超子的好胜心，嗷嗷叫着凶猛扑过去，对着那大个儿抡起王八拳，终于用时28秒将他干趴下了。 这厮向来好面儿，今儿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觉得丢人了，还不停手，抬起大脚丫子咣咣往那人身上踹，看得齐睿心惊肉跳。 “超子，差不多得了，你想把他弄死吗？”齐睿忙喊了声，制止住超子继续动粗。 往那人脸上啐了口唾沫，超子过完瘾不再继续弄他了，嘀咕句妈的丢人了，引得几个货都发出哄堂大笑。 齐睿把罗爱中喊过来，掐着李国忠的脖子问他道：“中子，敲诈你钱的是他吗？” 罗爱中老实孩子一个，都不敢抬头看李国忠，只是低声说道：“就是他。” 李国忠双眼冒着愤怒的小火苗，大声放狠话道：“小子，你他妈敢算计小爷，小爷看你是不想在161混了……” 齐睿手一紧，李国忠当即呼吸一滞，脸红脖子粗，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双眼瞪得溜儿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恐。 “中子，他怎么打的你，你现在怎么还回来。”齐睿淡然说道。 罗爱中抬起头，带着恍然看一眼齐睿，然后红着脸摇头说：“哥，我、我不会打架。” 齐睿苦笑不已，小子还是仁义厚道啊，得了，也别逼他了，他这样其实挺好的，让这家伙保持本心吧。 所以呢？小中子不愿意动手，那就只能自个儿代劳了。 齐睿可没打算饶了李国忠这个王八蛋，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劫之能事，用大个儿民警的话来说，你这胆子也是包了天了。 咣咣两拳怼在李国忠的小肚子上。 李国忠感觉肠子都转筋了，拧着股疼，立马弓身，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齐睿见状，薅着他的脖领子，强行把他竖直了，抡起巴掌劈头盖脸一顿猛扇。 李国忠想躲，无奈根本躲不开。 齐睿的手速太快了，这是多年茬架积累下的丰富经验。 罗爱中都看愣了，齐大哥这么猛的吗？以前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温润如玉、斯文谦逊、帅绝人寰的齐大哥难道是个假哥？ 如果齐睿知道自个儿在罗爱中心里有这么高的地位，小中子对自个儿有这么高的评价，他死他今儿都不会对李国忠下这么重的手。 正在他打得很嗨皮的时候，柳杨带着三名干警同志终于赶来了。 便宜舅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边小跑着边喊道：“住手！别打了！警察办案，都老实一点儿！” 齐睿就坡下驴，立马停手。 四名干警走到齐睿身边，大个子警察看一眼不远处躺了一地的小混混，不觉皱了皱眉。 柳杨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殴打他人？”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齐睿也配合他说：“警察同志你好，这个人叫李国忠，是161中学高三的学生，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我弟弟，这家伙协同其他几个渣滓，两个礼拜就从我弟弟手里抢去了400多块钱，不给钱就打人。 我弟弟今儿又被他和他几个同伙给截住了要钱，没钱，就把我弟弟给打了一顿，我弟弟懦弱、胆子小，回到家后也不敢说，偷了我100块钱来给他送过来，想要把事儿平了。 也幸亏我察觉到他不太对头，就喊了几个邻居悄悄跟着他过来了，来了后才发现，我弟弟被这几个货给讹上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事儿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不好意思的警察同志，我也是心急了，就把这些渣滓给打了一顿。” 柳杨心说，你小子戏不错，剧情设计得还挺合理。 “是这样吗？”柳杨问就快瘫倒在地的李国忠道。 见把警察都给惊动了，李国忠一颗心哇凉哇凉的，下意识地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柳杨又对齐睿说道：“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要知道，蓄意报复伤人也触犯了刑法。” 齐睿把罗爱中拉过来，指着他的双眼气愤道：“按您的意思，合着我兄弟就活该被人敲诈勒索，活该给人揍呗？这帮小兔崽子几次三番地揍他，今儿我要是不跟着，说不定我兄弟会被他打成个残废的。 再者说，我这傻弟弟都把钱给他们送来了，就这，这帮王八蛋还不满足，放话说让我弟弟明天再给他们拿100块，不给的话继续揍他。我就想问问您啊，要是你妹妹被人隔三岔五敲诈一回，不给钱就揍一顿，你是不是也会火冒三丈？” 柳杨一瞪眼，说道：“敢！” 说完后才发现上了鬼子的当，小睿子太不是个东西了，你说事儿就说事儿，怎么还把你小舅妈给牵扯进来了？故意给我挖坑呢是吧？ 几个干警都憋不住了，扭头库库库。 齐睿也笑了，露出偷鸡成功的狡黠目光。 柳杨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扭头对几名干警说道：“把人都带回局里去严加审讯。” 三名干警忙活起来，把倒地不起的几位坏学生拽起来，上了铐子，串成一串儿推搡着向胡同口走去。 胡同里看热闹的人不老少，见警察办案，带走了几名不良少年，都弹冠相庆、拍手叫好。 台球案子的摊主却苦着脸对赵一鸣说道：“你们茬架归茬架，就不能等那几个孩子把钱给了后再茬啊？那几个货天跟天的在我这儿打台球，已经欠了我一个多月的钱没给了，另外还有烟钱，也欠了不老少。你这一架打完，我找谁要钱去啊？这特么不是倒霉催的么。” 赵一鸣哈哈大笑，拍着老板的肩膀说道：“别愁眉苦脸的了，去把你这事儿跟警察同志说说，你还怕警察同志不管吗？” 摊主小眼睛一转，笑道：“也对哈。警察同志，先别忙着走，我有情况要反映。” 他追了上去。 柳杨正在跟齐睿说话：“你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了，居然想刨坑埋我。” 齐睿低声说道：“得了吧您，办案就办案，唠唠叨叨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我这也不是为了做戏做全套么。对了睿子，你们几个也得跟我回分局一趟，起码得过去记个材料，不然就算他们认罪了，证据链不全也不好送检察院进行诉讼。”柳杨说道。 齐睿点头道：“没问题。” 他招呼了一鸣哥几个，大家出了胡同。 柱子哥说自个儿坐公交回去就成，齐睿点头应下，让他路上小心。 大家上车后紧跟着两辆警车往什刹海分局赶去。 途中，见超子一个劲儿肉腮帮子，齐睿又咧嘴乐了，打趣他道：“超子你最近不大行啊，太缺乏锻炼了，功夫下降了不少。” 闷三儿笑笑，说道：“睿子，你这话可就错了，这货一点都没少锻炼，只不过是把锻炼的地点改到了床上，至于说功夫嘛，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槊棍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绒绳儿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儿的带峨眉刺儿的，十八般兵器这货样样在行。” 齐睿和赵一鸣笑得直打颠儿，我擦，没看出来啊，三爷居然还会说贯口儿，说得还挺溜嗖，嗯嗯，再过个十几年，一定要把它送德云社去。 鸣哥笑道：“你丫说的那是锻炼么？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是要把谁给弄死呢，哈哈哈哈……” 超子遭不住了，掐着闷三儿的脖子使劲摇晃道：“老子弄死你！” 闷三儿被他掐得直耷拉舌头，大声喊着好汉饶命。 车子在分局门口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跟着柳杨往里走。 来到刑警队办公室，柳杨把六大渣滓提溜进审讯室，分别进行审讯，又安排几个民警给罗爱中和齐睿录了口供。 折腾完，已经快八点了。 第466章 准备出发 柳杨从审讯室里走出来，见齐睿几人站在走廊里抽烟，过来跟他说道：“那几个小子都撂了，对抢劫、讹诈他人钱财一事供认不讳，尤其是那个李国忠，别看他在外面挺猖狂，进去后立马吓秃噜了，问啥说啥，还主动交代了犯的其他几起案件。 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除了敲诈勒索同学们的钱财，竟然还强迫几名女同学跟他发生关系，就他所犯的这些罪行，够他喝一壶的了，等我们把所有案情调查清楚后，直接送检察院进行起诉。” 齐睿闻言，皱起了眉头，他早就料到李国忠涉及的案件不会是一起孤立的小案子，却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胆大包天，强奸罪啊，搁十年前都够毙的了。 这孩子也够倒霉催的，十年前他岁数小，幸运地躲了过去，却又赶上了今年这么个特殊的年份，虽说严打还没正式展开，但距离开始也没多少时间了，只要这案子拖几个月，说不定一颗枪子儿就要了他的小命儿。 齐睿一点都不觉得这孩子倒霉，有道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丫坏事做尽，就要承担后果。 “舅舅，还需要我们配合做些什么吗？”递给柳杨一根烟，齐睿郑重问道。 把烟接过来，柳杨呲牙了，“嘿嘿，头一次听你这么正儿八经地喊舅舅，我还真不大习惯。没其他事情了，法院的宣判结果出来后，我会跟你说的。” 齐睿挠头笑道：“那就辛苦您了，不打扰您工作了，我们先回去。” 罗爱中恭恭敬敬给柳杨鞠了一躬。 柳杨赶紧扶住他的胳膊，连声说道：“嗐，你小子这是干嘛呀，都不是外人，可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齐睿笑道：“应该的，小中子就这点好，人倍儿实在。” 几人出了分局，打道回府。 回到家都八点半了，哥儿几个忙活了一晚上，还没顾得上吃饭。 家里人聚得挺全，罗毅和陶真也在，见几个孩子回来了，夫妻二人放下了心，又见儿子满脸伤，老罗夫妇很心疼，拉着中子嘘寒问暖了一阵，又感谢了齐睿哥儿几个。 齐睿连说应该的，中子是我兄弟，我肯定不会见他受欺负不管。 罗毅陶真感激地点头。 张慧茹和陶真下厨房，给兄弟几个炒了几道菜，让他们喝点儿。 齐睿正好有话要说，便拉着赵一鸣三人在餐桌上坐了，开了瓶牛二，四个人慢悠悠喝着。 “过几天我大概要去一趟东北，谁愿意跟我同行？”齐睿笑着开口说道。 赵一鸣问道：“怎么想起来去东北了？有事儿？” 齐睿把新科设备钢材短缺的事情大体上讲了一下，又说托了老蒙的关系从苏联进购一批钢板，要去跟合作方见个面聊一聊。 赵一鸣又问道：“让他们来京城不行吗？何必跑那么老远去呢？” 夹了几粒花生米送进嘴里，嚼碎咽下后齐睿说道：“能来的话人家肯定就来了，这两年，两国关系不是挺紧张么，听老蒙那意思，对方挺谨慎的，所以就知道我过去走一遭了。”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赵一鸣点头道：“我肯定是不能跟你过去了，药厂这边事儿挺多，最近研制了一款新药，正准备进行临床试验呢，焦头烂额的。” 齐睿表示理解。 龚智超笑着说道：“那啥，亲哥，我最近倒是没啥事儿，要不陪你走一趟？” 闷三儿摇头说：“过几天我要去苏州，这是早已经定好的事情了，那边三家店铺开始装修了，不盯着点儿不放心，所以我也去不了。” 齐睿说道：“那好，超子跟我去一趟吧，哥带你开眼界去。” 超子俩眼珠子精光爆闪，低声问道：“有纯种大洋马不？让骑不？” 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齐睿笑道：“你问我可就问错人了，你得去问老蒙才行啊。你丫跟那个啥尤莉娅闹掰了？” 超子撇着嘴说道：“感情好着呢。” “那你怎么还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啊？” “这话怎么说呢？就如同橘子汁儿和苹果汁儿，虽然都是一个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但是味道不一样啊。” 闷三儿夹了筷子烧鸡塞嘴里后嘿嘿笑道：“这话倒是没错。” 齐睿很无语，摇摇头说道：“俩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真能给自个儿的花心找理由。” 兄弟俩就没皮没脸地笑。 四个人也没多喝，干了两瓶牛二后一人一碗热汤面，吃完就散了。 老蒙的电话在第二天打到了齐睿的办公室里，他跟齐睿说，已经跟那边说好了，一个礼拜后在桐江见面，他让齐睿早做准备。 齐睿答应下来，问老蒙要不要一起同行。 老蒙很感兴趣，思考了片刻就同意跟齐睿一起走一遭。 放下电话后，齐睿支着胳膊肘琢磨起来，那帮人为什么选了桐江那么个地儿见面呢？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都是口岸，桐江最小，不显眼。 现如今的老大哥，声势已大不如前了，以前还联合我国对抗英美，后来随着我国经济建设的发展，居然把泱泱中华当成了最大的敌人，也是想瞎了心。 齐睿对老大哥的历史发展印象特别深刻，再过几年，这个巨大无比的联盟国家就会土崩瓦解，留下了一地鸡毛。 这会儿的老大哥国力还是很强盛的。 去年11月10日，长期领导老大哥的勃列日涅夫去世，原克格勃的头儿安德罗波夫继任为一把手。 安德罗波夫入主克里姆林宫后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工作，大刀阔斧地进行人事调整，为发展国民经济和提高人民福利事业方面取得的进展作出了贡献。 他在整顿劳动纪律与反腐肃贪，试水改革经济体制与完善经济机制的试验方面都取得了比较显著的成效，部分措施也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 因此安德罗波夫也被认为是老大哥国家历史上最有作为的最高领导人之一。 齐睿记忆中，安德罗波夫在因慢性肾病于明年2月9日病逝，执政时间仅一年零三个月，随着他的与世长辞，苏联的“安氏改革之路”也宣告结束。 一直到老戈上台之前，苏联的经济发展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是…… 不多说啊不多说。 总之，现在的老大哥，国力强盛、人民生活水平非常之高，但是企业主却很谨慎，轻易不跟外国人做生意。 齐睿心说，这份谨慎从他们挑选的这见面地点上就可见一斑。 桐江啊，距离京城有2000多公里呢，这年头儿，既没有高铁也没有快车，坐飞机还要介绍信，飞机票也不好买，想出趟远门儿，只有两种方式，要么坐绿皮，要么自驾游。 绿皮齐睿是肯定不会坐的，咣当咣当坐上两天，屁股都能坐散架喽，再者说到了哈尔滨还得换车，也忒麻烦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开车去，不就2000公里嘛，上辈子齐睿自驾都到过布达拉宫，只要把时间留足了，跑个长途齐睿还真不打怵。 再说了，又不是自个儿一个人开，这次过去，他打算多带几个人，宋学振和柱子哥肯定是要带上的，第一次去桐江，又摸不上对方的情况，多带几个人去就当有备无患了。 但是，自个儿的装备不给力啊，就那丰田佳美，自个儿也开了好些年了，虽然保养得不错，但跑长途肯定不行，日本车，最大的优点是轻快、省油，但这两点也同时是它最大的缺点。 齐睿琢磨着，是时候更换下交通工具了。 他记得，超子好像有这方面的关系，一个电话打到他学校里，拐了好几个弯儿才找到他。 齐睿问道：“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倒腾车是吧？” 超子说道：“没错儿，我一发小倒腾这个，叫姜涛，那货路子野着呢。我听他说过，他爷爷是内战结束后跟光头强第一批登上船去了海峡对面的那批人，老头能生，四个儿子一闺女，老大老二没赶上趟，留京城了，老三老四和小闺女跟他去了对岸。 据说老三发展得最好，在大老美念了哈佛，毕业后就留在美国了，整天跟华尔街一帮牛人混一块儿堆儿，没几年就发了。也不知怎么的，老三跟涛子他爹就突然联系上了，去年回来了趟，见涛子家和老二家日子过艰难，老三就伸了把手。 涛子借着他三叔儿的势力开始捣鼓车，丫一京城土著，居然跟国外一些汽车厂商接触上了，这两年靠着从国外往国内倒腾汽车没少挣钱。” 这个货打开话匣子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废话。 齐睿赶忙说道：“汽车这个玩意儿现如今可是紧俏商品，没点外国关系，想倒腾进来，根本不可能。我也不跟你说多说，老蒙来电话了，咱三天后就要出发，我这辆车跑长途肯定不行，所以要换辆车，你问问你那发小，手头上有越野车吗？” 超子说道：“就这事儿啊，成，我立马给他打电话问，亲哥你等我回话吧。” 第467章 出发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8章 你若盛开，清风徐来 瞥他一眼，景宝儿嗔道：“你真讨厌。” 齐睿哈哈大笑：“宝儿姐，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让我挺疑惑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产生兴趣的？” 他并没有问看上我了，你感觉羞愧不，这么傻逼的问题，他知道，景宝儿有在欧洲留学的经历，思想上比较欧化。 这事儿要是问出来，齐睿都感觉自个儿是个大傻逼，情商得低到什么程度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啊？ 换种说法，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没有负担，大家一起滚个床单不好吗？ 要什么自行车啊？ 听了齐睿的话，景宝儿将碎发拢到耳后，笑着说道：“我要是说，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对你产生兴趣了，你信吗？” 齐睿吹了声口哨，说道：“这有什么不信的，我那么帅，别说你，大多数女性见了我都会夹紧双腿的。” 景宝儿啐了一声，夸奖他道：“马不知脸长。” 齐睿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前文说过，宋学振是个老司机，对路况很熟悉。 饶是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赶到锦州时已经快五点钟了。 找了家小旅馆住下，这时候就看出齐睿的经验来了，他准备充分，来之前跟杨帆要了几张盖着市府公章的空白介绍信，准备了一堆全国粮票，否则，六位连小旅馆的门都进不去。 这年头儿，走到哪儿都要介绍信，出门在外，全国粮票比人民币好使，没钱有粮票，能吃得上饭，有钱没粮票，人工作人员都不带跟你翻眼皮的。 除非你能找到私人营业的小馆子。 但是在大东北，显然很难找。 不过住下后，齐睿倒是在路边发现了一景儿，大东北牛逼啊，现在就有烤羊肉串的了。 不夸张地说，羊肉串一尺长，在木炭的炙烤下滋滋冒油，大腰子跟沃柑似的，又肥又壮，看一眼就咽吐沫星子。 六个人得了三个房间，两人一间，大家心知肚明，满足小睿子的欲望。 难得的是，景宝儿也没有意见，冻得够呛，哆哆嗦嗦跟齐睿进了房间，强忍着房间里难闻的馊味儿，洗了把脸，见齐睿出了门，她连忙跟了出来。 齐睿决定，今晚就吃烧烤了。 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 老板是个地道的锦州人，据他自己说，做烤串买卖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全靠大家伙儿捧场才能活得下去，别的不说，他这摊子，就是量大管饱。 六人在油腻的方桌前坐下，景宝儿颇为嫌弃，拿一张卫生纸来回擦拭着桌面。 齐睿皱眉，对她说道：“入乡随俗吧，你这样搞的话，老板觉得你看不起他，会把你打死的。” 大家都笑。 景宝儿倏然一惊，连忙把卫生纸丢在地上，脸通红，轻声说道：“我的毛病是不是太多了？” 齐睿认真点头，说道：“不是太多，是太多太多了。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啊？能吃饱喝足你就知足吧。再说了，我跟你保证，别看店家貌似不卫生，但是这家小摊子的羊肉串绝对正宗。” 景宝儿面色绯红，点头说道：“昂，我听你的，今后不再穷讲究了，入乡随俗。” 老蒙、超子、柱子哥和振哥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流露出我们明白，老板牛逼的笑容来。 肉串上来了，老板贴心地端上来一个铝皮小炉子，炉子里是木炭，为的是方便肉串凉了后没法吃，让客人们自个儿再烤一烤用的。 齐睿点了四十个肉串，一人一个大腰子，心管、板筋、肉筋、鸡翅膀若干，另外还有烤茄子、烤辣椒、烤卷心菜一堆，又让老板拿了三瓶烧刀子，一人倒了一杯。 轮到景宝儿的时候，齐睿看看她。 没想到宝儿姐姐很豪爽，把杯子往睿子跟前一推，说道：“满上！” 超子立马夸赞道：“嫂子局气！” 景宝儿笑靥如花，对他说道：“超子今后有个啥不凑手的地方，直接跟我说哈，多了没有，五十万之内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超子眉花眼笑，说：“一定不会跟嫂子客气的。” 齐睿提起筷子敲在他脑门儿上，说道：“吃你的吧，废什么话啊！” 超子嘿嘿笑道：“明白，我们都明白。” 雷国柱附和道：“齐总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已经正式转业，入职科睿集团保安部总经理的宋学振拿起一根羊肉串，吃了后点头说道：“男人嘛，谁还不五脊六兽的，齐总不要担心，家花没有野花香，这道理大家伙儿都懂。” 老蒙则猛点头。 景宝儿俏脸通红，偷偷掐了齐睿一把。 感觉到大腿根儿传来一阵疼痛感，齐睿龇牙咧嘴，顺手给她倒得高高的，端起酒杯说道：“出门了，大家就是一个整体，这里没有啥老总，没就没有啥属下，大家都是兄弟，为了兄弟情义，干！” 木炭通红，映照着兄弟们通红的脸，听了睿子的话，大家神情激荡，举杯说道：“干！” 六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一两白酒，大家仰脖干掉，然后哈哈大笑，木炭劈啪作响，六人的脸更加红润了。 一顿酒喝完，已经快十点钟了。 齐睿特别酣畅，重生后第一次吃串儿居然是在锦州，挺神奇的。 不过，串儿好酒好人更好，一算账，才花了不到30块钱，他更开心了，无他，实惠啊。 这货是被景宝儿掺进房间里去的，这房间的格局也是盖了帽了，八平米，两张一米二的小床，床与床之间有个瘸了一条腿的床头柜，门口右边一个电视机柜。 柜子上摆放了个14寸黑白电视机，两把暖瓶放在门后面，暖瓶旁边是笤帚簸箕，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景宝儿把齐睿放倒在床上的时候，刚想起身，被这厮搂着肩膀一使劲儿，直接搂在了怀里。 宝儿姐惊呼一声，俏脸飞上了一层红霞。 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鼻孔中钻进了男人的体味，景宝儿醉了，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这张俊秀面孔，景宝儿情难自禁，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齐睿脑袋里轰隆一声，搂着宝儿的手更紧了一些，把她紧紧箍在怀里，迫不及待地…… 你若盛开，清风徐来。 细节省略五万字，要不然审核小哥哥、小姐姐们又会打回来说我低俗了…… 清晨的第一缕凉风透过窗子钻进来的时候，宝儿姐浑身酸痛，低头一看，床单上沾染了一抹刺眼的红，扭头儿一看，那厮睡得跟头死猪一样，不由得脸红心跳。 啐了一声，起身，穿好衣服，洗漱，眉头轻皱，忍着痛感蹒跚前行，出门，买了豆浆油条，回来后，发现那厮醒了，正得意笑着望向自己。 宝儿姐姐羞得脸都红了，把豆浆油条放在桌上，走到那厮跟前，刮了下他的鼻子，说道：“你满意了？” 一把抓住宝儿姐姐的纤纤玉指，放在嘴里嗦了一口，齐睿真诚说道：“委屈你了。” 宝儿姐姐满面羞涩，摇着头轻吟低语：“我知道我这么做挺不道德的，但我就是没办法控制对你的感情，不过请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我有自知之明，我……” 睿哥坐起身捂住她的嘴，说道：“说什么傻话呢？现在不是你缠住我不放，是我放不下你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辈子，你是别打算逃出我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儿了。” 宝儿姐姐闻言落泪，嫀首轻轻靠在睿哥的肩膀上，抽抽搭搭说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不祈求什么，也不会跟甜甜去争，我就一点要求，你能好好对我就行，合适的时候，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此生足矣。” 唉，真是个傻女人啊。 握住她的手，齐睿点头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深情厚谊，孩子的事情，我应了。” 眨眨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景宝儿破涕为笑，娇嗔道：“就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多谢夸奖。” 咣咣咣。 房门被人砸响了。 紧接着，超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亲哥，起了没？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扭头看一眼瘸腿桌子上摆放着的马蹄表，已经七点半了，齐睿说道：“已经起来了，超子你跟大家说一声儿，准备准备马上就走，我这就出来。” 门外的超子似乎笑了一声。 他说道：“好的，我让柱子哥和宋哥先去热车，不着急哈，你和嫂子慢慢来。” 齐睿闻言，一脑门子黑线，恨不得冲出去打这货一顿。 景宝儿也俏脸绯红，瞪了齐睿一眼，嗔道：“这下可丢人现眼了，明儿再住宿，说啥都不跟你一个房间了。” 把她拉进怀里，齐睿苦笑道：“你这不是自欺欺人么，那几个货都心知肚明，咱俩越掩饰越会被大家耻笑的，干脆光明正大一些。再说了，都是自己兄弟，那几个人嘴巴严得很，你放心吧，咱俩这事儿不会传到甜甜耳朵里去的。” 齐睿当然知道景宝儿担心什么了，虽说这妞儿思想开放，但毕竟跟唐甜是亲表姐妹，要说心里一点顾虑都没有，怎么可能啊。 抱着齐睿亲了一口，景宝儿再次强调道：“齐睿，我真没有破坏你俩感情的意思。” “我懂，我都懂的。”安抚了她一句，齐睿起床，洗漱后吃了两根油条喝了碗豆浆，出门上车，找了个加油站把油箱加满，再把两个十升汽油桶灌满，交了四十九块钱，继续上路，奔沈阳而去。 第469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景宝儿窝在后座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军大衣，因为身子不方便，索性脱了鞋平躺下来。 她不时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齐睿，嘴角牵出一丝笑意，双眸流露出无限柔情，心里暖意融融。 齐睿也在看她，透过反光镜在看，想起那道触目惊心的红，齐睿就心生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妞儿居然是个原装货。 昨晚他喝醉了吗？ 并没有。 那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怎么可能因为贪杯导致意识不清然后稀里糊涂就完事儿了呢？ 那还是个人么？跟禽兽有啥区别？ 看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蜷缩着，穿着白袜的37码小脚丫并在一起，景宝儿俏脸绯红，时不时还皱下眉头，疼痛难忍的样子，齐睿心疼了，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扭头递给她。 景宝儿脸更红了，她当然明白齐睿啥意思了，心里说，这个臭不要脸的准备得可真充分啊，难道他早就算准了会发生这么一出旖旎事件？ 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景宝儿把云南白药接过来，轻声啐了句：“讨厌！” 惹得睿哥哈哈笑了起来。 开车的柱子哥不明所以，有些茫然。 按照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路线，一行人从锦州出来后先奔沈阳，再到长春，转道哈尔滨、佳木斯，最后抵达桐江。 抵达沈阳很顺利，没过十二点就到了沈阳地界儿上，正赶上一个大集，大家下车后些微活动了一下，找了家大棚，在油腻的桌子前坐下，见一笼屉一笼屉的包子马上打扇了，齐睿问老板道：“老板，都有啥馅儿的啊？”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穿一件雪白的厨师服，笑起来很生动，听了齐睿的问话，他扭过头来回答道：“猪肉大葱和韭菜猪肉的。” 齐睿笑道：“那就一样来二十个，有喝的没？” “西红柿鸡蛋汤。” “那也来六碗。” “好嘞。” 这时候，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问站在案板前擀包子皮的老板道：“包子啥馅儿的？” 老板头也不抬，说道：“猪肉大葱的。” 青年男子又问道：“包子啥馅儿的？” 老板以为他没听清，提高了点调门儿，答道：“猪肉大葱的。” 青年男子顿了顿，沉吟片刻，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包子啥馅儿的？” 齐睿几个人都看愣了，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宋学振走南闯北的经验丰富，对几人低声说道：“回回。” 哦，明白了…… 几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景宝儿还是不明所以，瞪着大眼睛望向齐睿。 齐睿低声解释道：“回族兄弟不吃猪肉。” 景宝儿捂着嘴娇笑不已。 老板也有点不耐烦了，猛地抬头，见卷毛男青年目光迥然望着他，一下就反应过来，换上一副笑容，说道：“也有羊肉白菜的。” 青年咧嘴笑了：“来十个，一碗鸡蛋汤。” 老板吆喝道：“十个羊肉白菜馅儿包子，一碗鸡蛋汤，您棚里坐。” 青年找了个方桌，一屁股坐下了，还冲旁边的齐睿几人点头微笑。 齐睿也赶忙回礼，冲他笑了笑。 热气腾腾的包子很快端上来了，片刻后，一个小姑娘又端过来六碗西红柿鸡蛋汤。 大家开吃，包子倍儿香，猪肉大葱的咬一口流油，韭菜猪肉的肉片切得很薄，咬一口全是肉。 六个人，把四十个大包子全干进去了。 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齐睿说道：“爽！” 超子也笑着说：“还是大集上的包子好吃啊，这滋味儿，天坛庙会那些老字号都比不了。” 景宝儿也点头微笑着说好吃。 齐睿说道：“别动。” 掏出手绢细心将卡在她牙齿缝里的一根韭菜擦干净。 景宝儿俏脸腾就红了，心里却甜丝丝的，这个男人，竟如此细心。 大家：“咦……” 齐睿哈哈大笑，招呼大家上车，向长春进发。 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202国道，一路疾驰，晚上六点钟到了长春，宋学振一个战友早就等在交通厅疗养院里了。 这是出发前宋学振跟他提前联系好的。 见两辆雪佛兰开进了院子，战友迎上来。 大家下了车，齐睿一看那人就乐了，“是李飞大哥啊。” 这哥们儿就是当年怂恿他教唱《一二三四歌》的那位。 李飞走上前，哈哈笑着把睿子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三圈后说道：“老宋说要跟你小子一起来长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让他保密，怎么样兄弟，在大东北见到你老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齐睿也笑得春光灿烂跟猪八戒似的，锤了他一拳，说道：“确实很惊喜很意外啊。振哥，你这嘴巴也够严实的，早知道等在这儿的是李飞大哥，咱来之前也该给他准备点礼物不是。” 宋学振笑道：“已经准备好了，柱子，去后备箱把二锅头搬出来两箱，烤鸭烤羊腿也各来两套。” 雷国柱答应一声，打开后备箱把酒和吃的拿了出来。 李飞说道：“走吧，别在院子里挨冻了，包间里暖和去。” 齐睿边走边打量着这个交通厅的疗养院，院子面积不小，大约占地二十多亩，正中是栋六层大楼，东西两侧各一栋三层裙楼，中间有个假山，假山底下砌着个圆形水池，池子里的水仍旧结着冰，拿个小棍儿一戳，上面就是层冰碴子。 齐睿把小棍儿丢掉，跟随大家进了楼。 房间是李飞提前安排好的，也没出示介绍信，总台的服务员就给六人分配好了房间钥匙。 照样是两人一间，跟昨儿的住宿条件比起来，今儿这房间可好得太多了，就相当于大车店跟北京饭店的区别。 房间大概二十多个平米，很正规的标间，地上铺着红地毯，沙发茶几、挂衣橱电视机一应俱全，更为难得的是，屋里单独隔出来一间小小的淋浴室，24小时供应热水。 齐睿对这条件非常满意，今晚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这货看景宝儿的目光充满了暧昧。 宝儿姐姐意识到他的目光，很勇敢地对视过去，带着三分挑衅的味道，意思是，不服就打一架啊，谁怕谁？ 果然开放啊。 齐睿嘿嘿笑了。 把行李放下后，李飞邀请大家去包厢喝酒吃饭。 大家跟他一起来到包厢坐下，七个人凑了一桌。 服务员过来询问吃点什么。 齐睿笑道：“李飞大哥，到了你的地头儿，你说了算。” 李飞也不客气，笑笑后说道：“那就吃点你们在皇城根儿底下吃不到的好玩意儿。” 齐睿好奇地问道：“是不是野味儿啊？” 李飞笑着点头，对服务员说道：“年前山里新采的黄蘑炖个肉、砂锅猴头菇、烤个鹿肉、葱油鹿筋儿。嗯，兄弟们来到咱们长白山了，人参必须有，再来个人参沙鸡，另外野鸭子也来一只。” 服务员笑着说好，一一记下。 超子说道：“飞哥你可不够意思啊。” 李飞跟超子自然更熟悉，这货打小就是从部队大院里长起来的，龚林没去边疆前，在京城军区待了十几年，李飞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 “你飞哥怎么就不够意思了？你小子有话说有屁放，磨叽个蛋啊？”李飞在京城待了小二十年了，前年才转业回的老家长春，别看回来两年了，一张嘴，照样一口京片子。 “那啥，飞龙、哈士蟆、熊掌啥的你敢说你弄不着？”超子眼珠子都放光了。 齐睿苦笑道：“超子别闹，你想宰死老大哥啊？那玩意儿弄得着弄不着先不说，多贵啊？李飞大哥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一顿饭吃完，好嘛，俩月工资没有了，你让他回去跟嫂子怎么交代啊？” 龚智超撇撇嘴，说道：“亲哥，看来你对李飞大哥的近况一无所知，我可是听我爹说了，李飞大哥是前年转业那批人中安排得最好的，人现在在省厅管着工程处呢，是正儿八经的分管副厅长，标准实权派。” 宋学振也说道：“老领导从副师长的位子上转业到地方后，确实是安排得最妥帖的，宰他一顿没问题。” 李飞哈哈一笑，说道：“原本想着你们明儿走的时候再给你们带点儿回去，既然都迫不及待了，那就先上一些尝尝。” 他让服务员赶紧去安排。 服务员离开了。 景宝儿问齐睿道：“啥叫哈什蚂啊？” 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齐睿笑道：“咱们那边叫雪蛤，也就是蛤蟆，但是这边的蛤蟆可不是小河边里的普通蛤蟆，都是从天池上面弄下来的母的，有补血养气、活血化瘀、美容养颜的功效。” 一听说这玩意儿大补，景宝儿立马精神焕发了，她昨天晚上失血严重，这会儿正需要补血呢。 不大会儿，服务员先端上来几道热菜，黄蘑炖肉、葱油鹿筋儿和飞龙肉丝汤。 这么硬的菜肯定得喝点儿。 李飞又让服务员拿来两瓶酒，服务员打开后给大家满上，淡黄色的液体顺着杯子倒下去，形成一条线，拉丝状态的那种。 齐睿笑着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杯壁下流啊。” 服务员手一抖，扭头轻笑起来。 大家咂么咂么味道，也都哈哈大笑。 端起酒杯，李飞说道：“睿子，尝尝吧，保证你喝完以后龙精虎猛、神采飞扬。” 齐睿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掺东西了吧飞哥？莫非是鹿鞭酒不成？” 第470章 抵达桐江 齐睿踅摸眼那两个大玻璃瓶子，发现瓶子里有几根骨头和一个棍状物。 李飞呵呵一笑，说道：“鹿鞭？你得多瞧不起你飞哥才会觉得你飞哥拿鹿鞭酒来糊弄事儿？我告诉你吧，这是如假包换的虎鞭酒，整个疗养院里也没多少瓶，你们今儿算是抄着了，一般人想喝，你飞哥都不冲他们翻眼皮的。” 齐睿从服务员手里把玻璃瓶要过来，拧开瓶盖闻了闻，一股子腥气钻进了鼻子眼中，他虽然没喝过虎鞭酒，却也知道虎鞭、虎骨是有一股子邪味儿的，味道特别冲，于是笑了笑，对李飞说道：“飞哥，这酒不是你这疗养院自个儿泡的吧？” 李飞冲他挑起大拇指，先说：“别光顾着说话，先喝一杯再聊。” 大家积极响应，端起酒杯干了一个。 这酒入口柔，带着点腥气，还有一股子中药味儿，咽下后，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身上立马就热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都舒张开了。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这酒的威力竟恐怖如斯。 李飞从齐睿手中把玻璃瓶接过来，从瓶子底下撕下个小标签递给他，笑着说道：“这酒是我们长春地区特产的东西，叫参茸虎骨酒，抚松制药厂酿造的。” 把标签接过来看了眼，齐睿立马震惊！ 这酒他还真听说过，不光听说过，上辈子还有幸喝过一回。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别看这药酒包装简陋的一匹，酒瓶子跟醋瓶子似的，但是就这酒，再过三十年，有钱你都买不到。 为啥？ 1993年，中国加入联合国野生动物保护公约，抚松厂在94生产了最后一批药酒后，彻底停产。 齐睿记忆深刻，上辈子发了后，他偶然一次跟山西一煤老板喝酒时，那老板特显摆，拿出来这么瓶稀罕货，当场被一电老虎开价一百万重金求购，结果人家煤老板磕巴都没打一个就给拒绝了，咔嚓拧开一人给倒了一小杯。 喝完之后，齐睿顿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儿上五楼也不费劲儿了。 更重要的是，这酒让他从一月三次郎，又神奇地恢复到一夜三次郎。 他算是见识到了真正虎骨酒恐怖的威力。 如今听李飞说这是抚松制药厂生产的药酒，齐睿来了精神，夹了一筷子葱油鹿筋放进嘴里，咽下后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再下去个几十年，花多少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李飞说道：“睿子是个识货的。” 超子却不服气地说道：“亲哥你就玄吧，甭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兜里有钱还怕买不到好玩意儿？”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这还真不是玄，老虎这个东西，不论什么品种，早晚都得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动物，尤其是野生虎，将来岂会让人随便抓捕猎获啊，所以说，虎骨这个玩意儿一定会成为稀罕物，更别说虎鞭了，没了这两样儿主料，厂家拿什么去制作药酒？总不能真拿鹿骨、鹿鞭去糊弄事儿吧？” 超子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嘿嘿笑着说道：“不是还有人工养殖这么一说么。” “人工养殖也不允许滥杀啊，中国多大的市场啊，根本满足不了市场需求。”景宝儿笑着解释了一句。 齐睿冲她竖起大拇指，说道：“没错儿，就是这么个理儿。所以说，这玩意儿是喝一瓶少一瓶，大家今儿遇上了，就过过嘴瘾吧，但也别喝多了，这玩意儿，喝多了有你们难受的时候。” 雷国柱不明白了，问道：“不就是酒么，喝多了还能上头不成？” 李飞笑了，对齐睿说道：“睿子给这帮无知的家伙上一课。” 宋学振忙发了一圈烟。 齐睿把烟叼在嘴上，景宝儿立马拿起zippo帮他点了。 这妞儿有眼色，睿哥很欣慰。 抽了一口，他给大家普及知识点道：“虎骨酒，第一次被载入的医册是《千金方》，里面写了一大堆功效，其实总结起来就仨字儿：补腰肾！因为这酒里面添加了虎骨，所以对强身健体还是有一定功效的，长期饮用，增强体魄不说，还能有助于那啥功力的增长，尤其是像超子这么虚的，只要坚持喝，很快就能恢复往日的雄风。 但是也别补过了，要知道过犹不及，别说虎骨酒，一天三顿让大家吃鱼吃肉，不出一个礼拜大家也会觉得腻不是？” 几个人又发出一阵爆笑。 超子则翻着白眼儿说道：“亲哥不厚道，净拿我打镲。” 李飞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菜。 服务员把其他几样菜端了上来，让大家感兴趣的是那个硕大的清蒸熊掌，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齐睿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咂摸着，味道也就一般。 不过也就是赶上了这个年代才能有这口福，搁后世，你还敢吃熊掌？活熊取胆了解下，算算大概能判多少年。 哈什蚂也普通，味道有点怪怪的。 景宝儿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李飞也热情，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周到。 吃到最后，齐睿问他，能不能帮着弄一些虎骨酒？ 李飞爽快答应下来。 齐睿留给他五千块钱，让他把酒买到后货运进京。 对李飞来说，这是小事儿，把钱收下，跟他说一准儿给他办得妥妥的。 吃饱喝足，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 李飞也没走，说要跟宋学振彻夜长谈。 回到房间，齐睿洗了个热水澡，又让景宝儿也去洗洗。 景宝儿走路还是很别扭，含羞带嗔望了齐睿一眼，抬起大长腿走进浴室，不大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睿哥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用时二十分钟，景宝儿穿着身浴袍娉娉婷婷走了出来，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两只小脚丫白得耀眼，足弓菲薄，无疤无痕，轮廓分明，脚趾纤细。 睿哥的目光定住了，他见过甜甜姐的脚丫，当初在向阳村后山上，甜甜姐崴了脚，睿哥还给甜甜姐治疗过，对那两只小脚爱不释手，现在看了景宝儿的脚丫，发现这对玉足与甜甜姐的相比也不遑多让。 睿哥起身，迎上前去，搂住景宝儿纤细的腰肢，嬉皮笑脸走到床前…… 此处省略十万字，请大家一定要相信，真要细致描写的话，我能恶心得大家吃不下饭去。 次日清晨，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齐睿起床后腰不酸腿不疼的，格外舒爽，把还在春睡的宝儿姐姐唤醒后，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洗漱后去餐厅吃早餐。 老宋几人早早就在餐厅吃上了，见这二位走进来，都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可恶笑容来。 齐睿没皮没脸习惯了，无视了几个货阴阳怪气的笑，坐下后拿起油条就往嘴里塞。 景宝儿面色红润有光泽，颇不好意思，拉开椅子坐下，头都不敢抬，小口喝着粥，喝了一半就有点遭不住了，见大家的目光都挺耐人寻味的，连忙起身说：“我吃好了，各位慢用。”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齐睿斥了声：“笑个屁啊笑，也不怕笑掉了下巴颏子砸了脚面子。” 宋学振还是止不住笑意：“都坐着呢，下巴颏子掉了，也只会砸在桌面上，怎么可能砸在脚面子上啊？你这逻辑就说不通。” 齐睿都懒得跟他废话，胡乱吃了三根油条，喝了一碗粥后问道：“都吃饱没？吃饱了赶紧走吧。” 他率先起身，跟李飞握手话别。 景宝儿收拾好行李从房间里过来了。 李飞给几个人准备了礼物，熊掌、虎骨之类的，让齐睿错愕的是，这些礼物里面居然有十几张动物毛皮，并且是已经熟好的皮子，几张白狐狸皮特别扎眼。 齐睿尤其喜欢，说飞哥客气了。 这些皮子拿回去，让奥迪莉娅给好好设计一下，给老妈和姑姑、舅妈妹子几个各缝制一件大衣，绝对时髦。 诸位登车，拜别了李飞，向佳木斯方向进发。 李飞昨天晚上就给宋学振重新标注了坐标，所以再次踏上旅途，速度就快了许多，当天晚上就到了佳木斯地界儿。 诸位还是两眼一抹黑，齐睿想了片刻，决定不在佳木斯停留，直接去桐江，用时一个小时，大家又赶到了最终的目的地的桐江市。 老蒙显然对桐江这地儿挺熟悉的，介绍了一家当地比较上档次的宾馆住下，老蒙说，这也是桐江唯一一家宾馆，并嘱咐各位，这地儿不太平，大晚上的，最好别出门。 齐睿闻言，就打消了出去吃饭的想法。 好在来之前准备的食物挺充足的，宋学振想了个招儿，把烧鸡、酱牛肉啥的拿出来，拜托宾馆老板给上锅蒸一下，他们给加工费。 见有钱赚，老板爽快答应下来，拿着几样吃食奔后厨，不到半个小时端着几个盘子又回来了。 冒着热气的熟食上了桌，大家开车也累一天了，齐睿让柱子哥从车里拿来两瓶二锅头，大家喝口酒解解乏。 老蒙让几位先吃着，他去打个电话，通知对岸一声，跟老板去了他的办公室。 吃过饭后，大家洗洗就睡。 景宝儿却精神的很，坐在沙发上看着材料，这妞儿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因为明天要跟对方见面，她必须要把会面的流程在脑子里过一遍，一直到齐睿喊她赶紧休息，她才放下材料，简单洗漱了一下，乳燕归巢一般投入到齐睿的怀抱中。 第471章 臭味相投 次日清晨，外面的天还有一抹黑，齐睿便早早睁开了眼睛，心里装着事儿，他就睡不踏实了，看一眼躺在里面双眸紧闭的景宝儿，齐睿也没打扰她休息，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洗漱过后悄么声拉开了房门。 走到宾馆门口，齐睿发现超子和老蒙也起来了，俩人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走过去，就听超子跟老蒙说：“那些妞儿今儿也一起过来吗？” 老蒙嘿嘿笑道：“超爷放心，给您安排得妥妥的。” 超子搓着手也咧嘴笑了。 齐睿早知道这货跟过来为的就是寻欢作乐，也没说啥，男人嘛，都不能免俗。 见亲哥过来了，超子嬉笑道：“起挺早啊。” 踹他一脚，齐睿说道：“少来这一套，当我不知道你丫心里怎么想的。我告儿你啊，嘴叉子严实点儿，要是敢走露了风声，哥就把你这张破嘴缝起来。” 超子哆嗦了下，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忙保证道：“那不能，我什么人亲哥你应该知道啊，啥时候从我嘴里走过话儿？再说了，二嫂对我着实不错，我怎么可能卖了她啊。” “嗯，心里有数就成。”老蒙和柱子哥、振哥都不是多嘴多事儿的人，齐睿很放心，就这个超子，齐睿觉得他有点不太靠谱，专门嘱咐了一句。 “出去转转呗，大老远来一趟了，不欣赏一下桐江的风土人情不等于白来么。”超子提出建议。 齐睿问老蒙道：“能成么？” 老蒙笑道：“白天出门还是没问题的。” 三人往外走。 这个年代的桐江，根本没啥风光可以欣赏，走在并不宽敞的大街上，给三个外地人最大的感受就俩字儿：破旧。 桐江这地儿，说白了就是个靠海而建的码头，还是个小码头，整座小城就三栋楼，一栋是政府机关所在地，一栋是海关查验大楼，最后一栋就是他们住的小旅馆了。 街道也只有一条，叫兴中路，马路两旁是一排排的仓库，仓库后面就是货运站。 三人一看，哟，这就算是市中心了吧？ 对视一眼，随即苦笑不已。 清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倒也热闹。 货运站前面已经有不少卖早点的摊子摆了出来。 再往前溜达十多米，齐睿发现前面有个炸油条的大叔正在忙活着，一尺长的油条从滚烫的油锅里被捞起来，色泽金黄，又酥又脆，他立刻来了精神。 冲二位一努嘴，溜达过去，齐睿笑着问道：“大叔，您这油条咋卖的？” 大叔抬眼一瞧，随即笑道：“一毛五一根。” 论根卖啊。 齐睿又问：“有地方坐不？有啥喝的没？” “哟，小伙子京城人吧？这口京片子忒地道。”大叔先调侃了这货一句，然后继续说道：“那边有方桌，你们仨可以坐下吃，喝的只有豆浆和豆腐脑。” “那就来六根油条，三碗豆腐脑。”齐睿说完，拉着二位在方桌后面的小马扎上坐下。 不大会儿，油条上来，三碗豆腐脑也被端上了桌。 看着金黄酥脆的大油条，三人食欲大开，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点头。 超子说道：“味道确实不错。” 往嘴里舀了勺豆腐脑，老蒙也点头说：“豆腐脑也嫩。” 齐睿笑道：“在京城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豆腐脑和炸油条。” 一人吃了两根油条喝了碗豆腐脑，身上立刻热乎了。 齐睿又让老板给炸了十根，跟老板借了三个白瓷碗打了三碗豆腐脑，结过账后回到宾馆。 柱子哥和宋学振都是能吃的主儿，齐睿让超子给两人送去了八根油条两碗豆腐脑，他把剩下的拿回自个儿房间。 景宝儿正在洗漱，见齐睿进来后脸带桃花，轻声细语道：“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偷跑了呢。” 把油条豆腐脑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搂住姑娘的纤腰，在她如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亲了一下，齐睿笑道：“我可舍不得丢下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 把雪花膏在脸上涂抹匀了，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麻痒，景宝儿嘻嘻笑着回过头来，在这货嘴唇上叨了一口，嗔道：“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齐睿双手勇攀高峰。 宝儿姐姐惊呼一声。 “别闹了祖宗，待会儿客人就来了，你想好怎么跟人家谈了吗？”打开他作怪的手，景宝儿声音直颤抖。 “嘿嘿……怎么谈啊，就那么谈呗，价格合适就签合同，不合适就算，这趟就当出来旅游了。”齐睿无所谓地说道。 “你别嬉皮笑脸的。”景宝儿认真起来，皱着小眉头说道：“事关公司发展，没有原材料的话，公司很快就生产不出工程车来了，咱们手里还积压着那么多订单，一旦无法跟甲方交付，我们就要赔偿违约金，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见她急了，齐睿就笑，双手搭在她白嫩光洁的肩头，他说道：“真不禁逗，没看出来，我们宝儿姐姐还是个急脾气。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成，老蒙在呢，一定不会出问题的。洗漱好没有，好了的话先去把早餐吃了，然后好好打扮一下，准备正面接敌。” 景宝儿的俏脸上多云转晴，笑了笑，说道：“谁是你姐姐呀，以后不许再喊我姐姐了，总觉得怪怪的。” 搂着她的肩膀走到茶几前，把她摁到沙发上服侍她用早餐，齐睿笑着问道：“哪里怪啊？是不是觉得有点像乱……那啥？” 刚把一勺豆腐脑送进嘴里，听了齐睿带着隐喻的话，景宝儿立刻呛着了，剧烈咳嗽起来。 齐睿连忙帮她轻轻拍打着后背。 好不容易气儿顺了，剜他一眼，景宝儿说道：“还有没有句正经话啊？你这人，真讨厌！” 齐睿没皮没脸地笑道：“这话题可是你先说起来的，怎么还怪上我了？得，我错了还不成？今后保证不喊你姐姐了，换你喊我哥哥如何？尤其是在咱俩那啥的时候，你一喊，我贼有感觉哎。” 景宝儿小脸儿红扑扑的，想起这几晚的荒唐事儿，心中更是如万马奔腾一般，又似有一根小草在她小心脏上挠啊挠，让她痒得不行。 对齐睿的提议，她倒是不反对，相反还有那么一丝小兴奋，这妞儿毕竟思想欧化，在英国留学时，见惯了她的那些同学们整天甜哥哥蜜姐姐的，情侣之间根本不把那啥当回事儿。 她还曾经在无意当中撞破了班里的女导师跟一男同学光天化日下在教室里公然媾和，女导师哥哥哥哥喊得那叫一个清脆响亮啊，刺激得那男的嗷嗷叫唤。 轻轻点下头，景宝儿干脆利落地说道：“好！” 这下轮到睿哥傻眼了，答应得这么痛快吗？好吧，你牛。 他当然也清楚，妞儿很放得开，特别是在吃出味道来后，更加热辣，更加开放了。 伸出手指挑起这妞儿的下巴颏，齐睿坏笑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明澈的双眸柔情似水，景宝儿化身林黛玉，轻柔喊道：“御弟哥哥……” 哎呀，一身鸡皮疙瘩啊。 “女王妹妹……”齐睿忍不住了，哈哈一笑后说道：“这要是被吴承恩听到，老头儿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咱俩啊。” 景宝儿也笑了起来。 “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齐睿催促了一句。 景宝儿点头，狠狠咬了口油条。 齐睿又哆嗦了一下，这也太凶残了…… 幸亏是油条，要是油条…… 不敢想啊不敢想。 三下五除二吃完，景宝儿又去卫生间洗漱了，回来后换了套黑色系职业西装，外面罩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脚蹬高跟鞋，黑色长发也扎了起来，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 齐睿也换了套中华立领，这货上辈子就不喜欢穿西装扎领带，老是觉得太板了，还是中华立领穿着舒服，既正式又时髦，就如同山羊放了个绵羊的屁…… 看着人模狗样的小睿子，景宝儿双眸中放射出一缕华彩，“哇，太帅啦！” 齐睿还没来得及自夸，老蒙敲门后进来了，对齐睿说道：“人到了，在我房间等着呢，现在过去见面吗？” 齐睿笑道：“那还等什么，去见一面聊聊呗。来了几个人啊？” 他边说边往外走。 景宝儿赶紧跟上。 老蒙说道：“来了三位，两男一女。见面后我给你做介绍。” 齐睿停下脚步，一眨不眨望着老蒙，严肃地问道：“蒙特雷，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吗？” 老蒙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齐睿的问话意味着什么，这货也认真起来，蓝色的眼眸注视着齐睿，他坦诚地说道：“齐睿，我俩相交多年，彼此间臭味相投，你如果连我都不信任的话，我会非常非常失望的。” 齐睿噗嗤一声就笑了：“你奶奶个腿儿的，臭味相投这词儿能用到这里么？” 老蒙嘿嘿笑了。 齐睿又板着脸说道：“老蒙，我真心希望，这次合作，只是你我之间合作的开端，只要我俩合作愉快，今后，我会让你发大财的。” 老蒙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一拍齐睿的肩膀说道：“嘿兄弟，知道吗？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快三年了，今天你终于愿意让我上船了，感谢圣母玛利亚，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景宝儿也笑了起来：“老蒙，我们不崇拜圣母玛利亚，我们更喜欢玉皇大帝。” 老蒙入乡随俗、从善如流：“那就感谢玉皇大帝把亲爱的睿子送到我身边来了。” “靠！我又不是猴儿。”睿子吐槽道。 第472章 顺利达成合作 三人进了老蒙的房间，这货跟超子睡一屋，超子正跟一漂亮毛妹子眉来眼去呢，见亲哥和二嫂进来，忙抬起屁股，也不跟毛妹子撩骚了，走到床前坐下，乖巧的一匹。 三个苏联人也站了起来。 齐睿打量一眼，北极熊个儿是高啊，西装革履俩男的都快一米九了，那位女士也有一米七五左右，身高腿长前凸后翘的。 老蒙给几人做着介绍，他说，络腮胡子就是他的朋友，叫普鲁申科，老普也是切列波维茨钢铁公司的副总经理，是手握重权的人物。 齐睿跟普鲁申科握手。 老蒙又说，年轻那位是普鲁申科的助手，叫阿布拉莫维奇，还是个大学生。 端详一下这位，齐睿心说，他我还真熟，日后的金融寡头，切尔西的老板嘛，不过现在，呵呵，真年轻啊，还是个大学生呢？ 跟阿布点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嗯，现在可以不屌他，以后再说。 最后一位女士叫伊莲娜，齐睿同样对她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倨傲的样子。 几位苏联人很吃齐睿这一套，没感觉他嚣张，反而觉得他就应该这样儿。 各自落座后，齐睿直入正题：“普鲁申科先生，我想，蒙特雷已经把我们的来意跟您讲清楚了。不知道您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什么看法？” 普鲁申科耸耸肩，笑着说道：“我当然是乐见其成的，齐先生，您也知道，长城机械在你们之前是跟我们切列波维茨公司有过一段长时间的合作的，当然，我们之间的合作方式有些不光彩，但也一直合作良好。还有，您之所以能够兼并长城机械，我在其中也出过力。” 他在暗示齐睿，你所获得的那些证据，就是本人帮你弄到手的，你应该感谢我。 齐睿爽朗大笑，接着他这个话题往下说：“这么说来，你我二人虽然没见过面，但通过老蒙之间的关系，早就打过一次交道了。” 普鲁申科点头说道：“没错儿。” 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齐睿说道：“普鲁申科先生，来之前老蒙已经把你们之间的关系都跟我说过了，为了表达对您曾经给予过帮助的感激之情，这次过来，我专门给您带了几箱正宗牛栏山二锅头和中华香烟，回头，我让人拿过来，您走的时候一并带着。” 闻言，普鲁申科眼珠子放光了，笑容也更加灿烂，主动向齐睿伸出手说道：“我的朋友，您真是太客气了，老蒙先前已经带过来不少烟酒，说是受您所托，您这次过来又破费一次，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比跟长城公司的合作更加愉快的。” 握住他的手，齐睿心说，那是当然了，因为我比老乔更懂得处关系嘛，看来送礼这个事儿，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通用法则，只要你摸准了对方的喜好，就没有礼物攻不破的堡垒。 “我也真诚地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会非常愉快的。”齐睿笑道：“那么，我想请问普鲁申科先生，贵公司的钢材，出口价格是多少呢？” 普鲁申科看了眼阿布。 阿布对他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看了眼后对齐睿说道：“尊敬的齐先生，我们公司生产的钢材价格还是很低廉的，普通螺纹钢折合人民币2100元每吨，h型钢2500块每吨，高强度结构钢板2800百块每吨。喏，这是报价表，请您过目。” 看了眼这货，齐睿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会儿的阿布拉莫维奇，长得就跟个加长版蜡笔小新似的，脸嘟嘟着，两腮有肉，头发也密实，并没有后世的地方支援中央的稀疏。 把报价单接过来，齐睿没看，转手递给了景宝儿。 景宝儿了然，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宝儿姐姐的意思是，这价格挺公道的，相对于新加坡那边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低廉了，睿哥表示收到。 但他也并没有急着做决定，反而笑呵呵对普鲁申科说道：“据我所知，贵公司和长城机械合作期间，无论型号，每吨钢材只收1300元吧？” 普鲁申科异常气愤，拍着沙发扶手说道：“那都是几个蛀虫在老板不知情的情况下肆无忌惮侵占公司的利益，不瞒您说，那几个人已经被老板送进监狱了，老板发誓，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再次发生了。” 齐睿心里默默吐出一个字儿：屁！ 先别说你们老板了，你身边这位，就特么不是啥好鸟儿。 这货中学毕业后未能考取大学，在军队中服役2年后退役，然后在莫斯科国家法律学院学习并获得学位。 本世纪80年代末，他开始经商，先是和做空姐的女朋友一起走私香烟、香水等物件，后来又创办玩具和汽车零部件生产厂。他的生意范围很大，从养猪到炼油再到保安公司，几乎无所不包，但本质上就是一个靠走私发家的人。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开始进行私有化改革，在私有化进程中，这货跟另一寡头别列佐夫斯基合作，以极低的价格将国有的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纳入囊中。 据说，收购价格仅为公司实际价值的8%。 8%啊，什么概念？ 几乎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啊。 后来这货通过别列佐夫斯基结识叶利钦家族，他跟叶利钦的小女儿塔季扬娜打得火热，外界传言他是叶利钦家族的“提款机”。 此后他又相继控股了俄罗斯铝业公司、俄罗斯民用航空公司等，一步步建立起自己庞大的产业帝国。 要不是另一位老普手腕高明，再加上他有着壮士断腕的魄力，这货也早就进去了好吗？ 你老普还在这儿义愤填膺、装腔作势地指责出卖公司利益的蛀虫，说不定再过几年，你也是蛀虫中的光荣一员，甚至得力干将。 当然，这话齐睿不能说，说出来会被当成妖精打死的。 摇了摇头，他笑道：“普鲁申科先生，我希望我们之间合作的前提条件是坦诚相待。说实话，我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有些过高了。当然，我也知道作为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您一定是站在对贵公司有利的高度上去权衡我们之间的合作的，这一点我非常能够理解。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要达成共赢，也就是说，我方有赚头，贵方也不吃亏。” 普鲁申科低头不语，似是在权衡齐睿的话。 这时候，老蒙说了一句：“汉斯，齐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用中国话来说，我们是哥们儿，我把齐来到桐江跟你见面，目的是为了促成你们之间的合作。如果你觉得为难，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给我的父亲打个电话，请他在乌拉尔再另找一家钢企来跟齐洽谈就是了。我想，对我父亲而言，这不算太难的事情。” 普鲁申科抬起头，注视着老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齐睿也有点儿懵，他多少知道点老蒙的家世，更知道他爹官儿不小，但是能让老普露出这副懵逼的表情来，齐睿觉得自个儿还是小瞧了老蒙，他爹哪是官儿不小啊，明显是个老大的官儿。 果不其然，普鲁申科连连摇头道：“兄弟你这就是开玩笑了，我……” 齐睿打断了他：“普鲁申科先生，我希望能跟您单独交流一下。” 看齐睿一眼，见他笑得颇意味深长，普鲁申科明了了，遂点点头，让阿布和伊莲娜出门待会儿。 齐睿也冲超子使个眼色。 超子会意，起身，跟在伊莲娜后面，反手一个猴子偷桃。 伊莲娜呀了一声，回过头来发现是这厮在搞怪，已经得到普鲁申科命令的毛妹子立刻做娇嗔状，叽里呱啦对超子说了几句，挽着他的胳膊出门去也。 三人一走，房间里只剩下齐睿、老蒙、景宝儿和普鲁申科了。 齐睿打开天窗说亮话：“老普，首先我跟您明说，跟贵公司的合作，一定要在不违背两国法律法规的基础上展开，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 普鲁申科笑着说：“那是自然的了，走私毕竟不是一个长久的合作方式。” 齐睿说道：“这一点达成共识后，我说第二点，我们希望以最低廉的价格进口到质量最好的钢材，但是需要您从中斡旋，也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忙活的，百分之一的提成属于您，您看如何？” 普鲁申科的呼吸有点急促了，有钱不赚王八蛋，这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迅速盘算了一下，老普低声说道：“所有型号的钢材同一个价格，这事儿亲爱的朋友，您想都不用想了，根本不可能实现。我的最高权限是，普通螺纹钢1500元每吨，h型钢1700元每吨，高强度结构钢板2000元每吨，您是否感到满意？” 齐睿笑了，伸出手跟他握了下，说道：“非常满意我的朋友，那咱们就开酒庆祝？” 普鲁申科哈哈笑道：“可惜没有伏特加，不过中国的二锅头我更喜欢。” 于是就开酒呗。 景宝儿起身出门，拿了两瓶二锅头回来，打开后一人倒了一杯，象征性的一点点，碰过杯子后大家一口喝干，再次相视而笑。 普鲁申科也是个急脾气，当即让伊莲娜起草合同，双方看过后觉得没问题，立刻签约马上生效。 他让阿布立马回去做准备，先把齐睿这边需要的五吨各种型号的钢材预备出来，然后进入报关程序，取得入境手续后立刻发货。 幽怨地看他一眼，阿布起身，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第473章 回京 事情办得挺顺利，晚上齐睿安排了一桌，算是庆祝一下合作成功。 为了这顿饭，齐睿提前跟宾馆老板打了招呼，老板也挺哏儿，找来了俩乡下野厨子，炖了一锅杀猪菜，一锅小鸡炖蘑菇，倒是色香味十足。 二锅头倒上，齐睿一个眼神儿扫过去，宋学振和雷国柱就都明白了，照死了灌普鲁申科。 作为一个苏联人，老普酒量一般你敢信？ 但事实就是一般，三两酒进了肚后脸开始红，半斤酒喝下去后说话开始颠三倒四，又闷了半杯，牛逼就吹得不着天际了，剩下半杯灌进去后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人事不知了。 算了算，也就七两酒的量，真给战斗民族的老爷们儿们丢人。 老蒙和柱子哥联手把这货弄进房间去睡觉了。 大家也觉得索然无味，匆匆吃了点饭后就散了。 超子又开了间房，跟伊莲娜一夜风流去了。 睿子也架着喝得有点多的景宝儿回了房，至于俩人干了啥，不可为外人道也。 齐睿很难得的一觉睡到了八点钟，他蓦地发现，其实他有点认床，在外面总睡不踏实。 不像宝儿姐姐似的，战斗力惊人不说，睡眠质量杠杠的，这会儿睡得跟头死猪一样，一条雪白的大长腿搭在齐睿肚子上，藕芽儿般细嫩的脚指头调皮地跳动着。 惹得齐睿心头一阵火大，想想昨晚激烈的战况，这货叹息一声，得有节制啊，少年不知那啥贵，老来望着啥流泪，嗯，多喝点参茸酒补补还是大有好处的。 轻轻搬开那条勾人犯罪的大长腿，探身把秋裤拿过来，趁着被窝里的热乎气儿利索穿上，又把袜子穿了，注意，重点来了，必须要把秋裤塞袜子里。 下床后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尿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末了还抖了抖，打个颤，哎舒坦，然后刷牙洗脸梳头，看着镜子里的精神小伙儿，齐睿感叹岁月流逝的同时，也不禁发出感慨：唉，帅得还是那么具体。 还是昨天那个油条摊子，大家集体出动，热油条豆腐脑可劲儿造，吃得热火朝天。 超子和伊莲娜尤其能吃，呼噜呼噜的。 齐睿心说，昨晚这俩人一定没少运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啥的，毕竟超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人送外号：行走的荷尔蒙。 这点从伊莲娜红扑扑的小脸上就能看明白，那抹红，太显眼了。 吃过早饭，大家一商量，决定回京。 齐睿跟普鲁申科握手话别，邀请他有机会去京城转转。 普鲁申科立马答应下来，说是有机会一定去叨扰，后又说，钢材出口一事他会盯着的，准备妥当后尽早发往京城。 齐睿对他表示了感谢。 距离桐江最近的火车站是双鸭山，普鲁申科能量不小，肯定在双鸭山火车站那边有关系，或者是，他会在乌拉尔地区直接发车，这就不用齐睿操闲心了。 回到房间，齐睿先把还在春睡的景宝儿弄醒，然后收拾行李，收拾利索后，一行人踏上归程。 来的时候就很悠闲，回去时更闲，用时三天半回到京城。 看着熟悉的街景，大家心里踏实了。 这趟桐江行，总体说来还算顺利，一点意外都没发生，网络小说敢这么写也是奇葩了。 你或许会说，破写手你就不会制造点意外出来，比如说路遇劫匪之类的。 俗！忒俗！ 这趟出行，齐睿想想挺心有余悸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宋学振和雷国柱两员大将都带上了。 为嘛？ 二王案正在发生呢。 王宗玮、王宗方兄弟俩此刻不知道在哪儿猫着，若是命好，路上万一要碰到了这哥儿俩，卧槽！ 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哥儿俩可是大年三十儿都敢杀人的主儿，手里有家伙什儿，跟全国公安干警周旋了七个月后才在山西某县的深山老林里被击毙了。 说起来这俩人也创造了一个历史，哥儿俩有幸成为了新中国成立后公安部发布的第一份悬赏通缉令的犯罪嫌疑人，悬赏金额2000元。 在这个年代中，2000元，可不是一笔小钱。 齐睿很小心，虽说也清楚沿途中遭遇两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仍然带上了宋学振和雷国柱，算是未雨绸缪。 再有就是，谁知道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一扇乎，会不会改变历史走向呢？有备无患吧。 如今顺利回到京城，齐睿心情美的不要不要的，首先，跟切列波维茨钢铁公司达成了合作，彻底解决了新科重工的原材料不足问题；第二，跟景宝儿同学处得不错，神清气爽；第三，没有第三了。 车子在四层楼门前停了下来。 景宝儿没急着下车，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对齐睿说：“要过多久还能再见面啊？” 齐睿乐了，左右张望一下，见没人关注，凑过去亲她一口，摸着她乌黑的长发说道：“回头我给你拿点钱，你去找个院子买下来吧。” 景宝儿眉开眼笑道：“好啊。不过不用你出钱，我有钱的，我不想弄得跟被你包养了似的。” 齐睿笑道：“什么包养不包养的，真难听，我给你花钱是应当应分的，就这么定了，不许拒绝。” 又想了想，说道：“算了，这事儿我打发别人去办吧。” 景宝儿知道他担心什么，也不点破，只是点头说道：“也成。” 齐睿把柱子哥喊过来，让他送景宝儿回去。 他自己则上了楼，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干净如新，可见赵妍并没有因为自己出差就懈怠了，每天都清扫一遍。 见老大来了，赵妍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问道：“老大，事情办得顺利吗？大东北的风光怡人吗？” 说着，顺手给齐睿倒了杯开水。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齐睿说道：“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大东北的风光，嗐，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别的没看出来，就感受到一个字儿：冷。” 赵妍笑得双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呢。” “那就等春暖花开时搞个团建，实现你这个去京城外走一走的小愿望。” “团建？” “就是团队建设，增进同事们之间感情的一种方式方法。” 赵妍笑道：“您可真能整词儿。” 点了根烟，齐睿问道：“这一个礼拜都有哪些重要工作啊？” 赵妍认真起来，思考片刻后展现出一名优秀员工应有的素质来，说道：“按照您的要求，朱霖姐的第三支广告片已经拍摄完成了，正在进行后期制作，这项工作是高天经理在盯着，后期剪辑由秀鹏经理亲自操刀。” 齐睿点头，每年一支广告片，是当初跟朱霖姐签合同时明确要求过的，转眼已经三年了，自己跟朱霖姐姐的关系也更加亲密，霖姐姐一直把自己当亲弟弟待，想想前年跟她初见时的景象，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般。 话说《西游记》已经开拍了吧？ 嗯，是了，82年成立的剧组，当年就进行了拍摄，今年应该是开拍的第二个年头了，不知道女儿国国王的饰演者定下来没有？ 想起这个来齐睿就忍不住笑了，想当初杨洁导演为了说服杨春霞演白骨精，承诺她这个角色演完后再让她饰演女儿国国王，杨春霞这才答应了杨导的邀请。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杨导见到了朱霖，惊为天人，杨导认为霖姐姐各方面的气质都非常符合女儿国国王，于是果断换角。 但是原定演员杨春霞得知结果后，并不同意，据说，杨导没有办法，既想稳住杨春霞，还想让霖姐姐饰演国王，所以，只能假装同意杨春霞，可是在开拍的时候，还是选择了霖姐姐，因为这件事，杨春霞演完自己的戏份后便离开了。 后来还有爆料说，一直到杨导去世的时候，杨春霞也没有机会去和解。 睿子琢磨着，要不要提前把霖姐姐推荐到剧组去啊？顺便避免一场纷争的发生。 后一想，顺其自然吧，老是想伸手去扒拉历史，可不是个好习惯。 见老大走神儿了，赵妍眨眨大眼睛，轻声唤道：“老大……” 齐睿猛地缓过神来，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思绪有点儿乱。广告片拍摄的事情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 赵妍的工作就是上传下达，还有充分了解各分公司的经营状况，以及日常工作推进情况，以便于及时向齐睿进行汇报。 闻言，她说道：“再有就是，咱们的新办公大楼已经开始起主体了，刘总和魏斯夫妇来找过您两次，想跟您汇报下工程进度，我让刘总把进度表留下了，一会儿给您拿过来。” 齐睿点头道：“你跟刘总说，这事儿让他盯着就成，没必要跟我汇报，我只看结果。” 赵妍也点头表示明白，继续说道：“对了，秦总也来过，说千艺和啤酒厂还有制药厂的广告合同到期了，两家公司派人来进行协商，想要一次性签三年代理合同，价格相较于去年上浮了百分之三十，她觉得可以，就做主签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齐睿说道：“好，这事儿我知道了。” 赵妍说道：“那就没什么事儿了。” 齐睿问道：“王导他们在忙些什么呢？” 说起这个来赵妍就乐了，拉开椅子坐下来，双手搭在桌面上，神采飞扬地说道：“哎呀，每天都在吵架，可热闹啦。尤其是那个郑制片，跟笛子吵得不可开交，俩人有时候能为了一个问题吵吵一上午，谁也说服不了谁。” 第474章 不速之客 “是在讨论剧情吧？”齐睿问道。 “大概是吧，总之争论的非常激烈，有时候王导和那位任主任也会加入到争论中去。我也不好去打扰人家，就没太听清几位都说了啥。”赵妍笑嘻嘻说道。 “有争论是好事儿，不要去管他们，让他们吵去。”在办公室待了会儿，见也没有其他事情了，齐睿就下楼驾车回了家。 转眼进了炎热的夏季，齐睿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蓦然发现，大三结束了。 一鸣哥更爽，大专毕了业。 一起毕业的还有老季。 俩人在317抱头痛哭，牲口们也跟着难受。 在一个寝室住了三年，突然有人就要离开了，大家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儿的。 齐睿提议晚上给两人送个行，牲口们集体同意。 于是，齐睿就让府菜馆留包间。 晚上牲口们汇聚一堂，诉说着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要说对317最没感情的当属一鸣哥，这厮上了三年大专，拢共在寝室也没住过几晚上，就属开入学军训那会儿住的时间长，满打满算也就三个礼拜。 不过这会儿听大家说起往日趣事来，也是一阵唏嘘。 齐睿问老季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两杯酒下了肚，老季脸热心跳的，这会儿也放开了，搂着齐睿的肩膀说道：“是真不想离开大家伙儿啊，就这么回老家了，也只能托关系进工厂当一辈子工人阶级，老齐，兄弟心有不甘呐。” 齐睿笑道：“那就留下来呗。” 老季苦笑道：“留下来，我能干啥？你那集团公司能收我？就算你肯收，也没我合适的工作岗位啊。” “去给老高打个杂咋样？你精通机械原理，今后哪台设备坏了，你负责修。”老季挺钻精，从事与本专业相关的工作能力绝对够，齐睿早就琢磨好了，他若是打算跟着自己干，今后的就业方向只有两个，一是去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公司，二是去千艺广告。 重型设备那边齐睿暂时没打算让他介入进去，这货是个碎嘴子，万一被他察觉到一些什么，就他那张破鞋嘴，胡咧咧起来真控制不住。 所以说，去千艺广告最合适不过了，有高天看着他，肯定出不了大问题。 老季一听立马精神了，嘿嘿笑道：“我能行么？” 波哥说道：“行了老季，都是自己兄弟，你装个毛线的逼啊，还矜持上了。” 金登科说道：“就是，明明心里已经乐得不行了，还装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寡妇似的，有劲么你？” 高天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后说道：“科子你这话就错了，现如今的小寡妇见的世面比你多你信吗？” 李秀鹏猛点头，说：“高大哥这话没错儿。” 看他一眼，赵一鸣说道：“我们善良的鹏子也学坏了啊。” 李秀鹏小脸通红。 牲口们哄堂大笑。 齐睿端起酒杯对大家说道：“大四都得去找单位实习了，暑假过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来来来，一块走一个，为了三年的兄弟情谊，干！” 庞海波笑道：“为了大家未来都有个美好的前程，干！” 热合曼扯着大嗓门儿说道：“恭喜高总新收小弟，干！” 总之没有一个人恭喜老季顺利找到工作，把老季弄得很郁闷。 一顿饭吃完，大家各自散去。 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7月31号，陕南安康在百年不遇的洪水中遭受了灭顶之灾，死亡870人，经济损失4.01亿元。 这是一场天灾，但更是一场人祸。 这次洪水屠城成为了安康人心中永远的痛。 7月31日，当晚8时30分，流量达31000秒立方米的江水在早存隐患的城堤上冲开决口，几丈高的水头从不同方向向安康老城袭来。 顿时，人口密集而又地势低凹的安康老城房倒屋塌一片汪洋。 汉水淹没了整个安康城，下游的大武汉保住了，襄樊保住了，上游的汉中保住了，可是安康这座古城却被洪水侵吞了，随后，安康城进入了长达20年的城市重建过程。 得知这一消息时，齐睿正在工地上转悠，赵妍跟他说了后，他不假思索地说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现在立刻去办两件事情，第一、给杨帆主任打个电话，问问他市里有没有组织捐款的意向，如果有，告诉美华姐，让她准备10万块钱，代表公司送过去。” 赵妍点头应下，然后问道：“第二件事呢？” 齐睿眉头轻皱，说：“第二件事，让邢总带队去安康实地进行勘察，协助当地开展灾后重建工作。你告诉刘总，腾飞建筑在不耽误各项工程进度的情况下，尽量多抽调些工人出来，去支援灾区重建。” 赵妍对老大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叫心有大义？什么叫家国情怀？老大就是标杆啊。 她点点头，转身飞快地跑去下通知了。 陪着齐睿视察工地的魏斯夫妇冲他竖起大拇指，对他赞誉有加。 齐睿无奈苦笑，你俩以为我愿意这么出风头么？我也不想的，我心里非常清楚，但凡遇到天灾人祸了，我若是不顶在前面，人设立马会崩。 因为76年刚回来那会儿演得有点过了，到现在威力还不小呢，一提起京城抗震小英雄来，靠！ 这上哪儿说理去。 算了，就当花钱买心安吧。 刘伟业的反馈很快就到了，他亲自跑了趟工地，告诉齐睿，立马组织人去安康，已经在公司里传达过他的意见了，刘伟业让工人们主动报名，并且承诺，愿意去支援灾区建设的，在灾区工作期间工资翻番。 这年代工人们朴实，一听说安康人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中，都积极报名，表示愿意参与安康的灾后重建工作。 齐睿对伟业哥出众的忽悠能力表示满意。 这货最近好事将近，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终于被他抄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实现了他当年吹过的牛逼。 据说他未来老婆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京韵大鼓演员，俩人是在一次交谊舞会上认识的。 刘大爷已经找张慧茹说过了，拜托张慧茹当个便宜媒人，代表男方去女方家提亲，老妈也爽快答应下来。 这货成天美不滋儿的，齐睿突袭他办公室的时候，好几次发现他眯着眼，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就知道这货一准儿得手了。 赵妍又风风火火回来了，对齐睿说：“老大，孙副市长让您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齐睿点头，就知道这事儿惊动老干爹了，跟魏斯夫妇打声招呼，拜托两人对工地上的事情多操心，然后朝办公楼那边走去。 进了办公室，齐睿给孙同海打去了电话，在电话中，老孙头儿对他主动积极为灾区捐款的表现大加赞赏，丝毫不吝溢美之词，把齐睿夸得脸都红了。 “干爹您就别拿我打镲了，您不是不知道，我这就算是被您架上去后下不来了，不然人设都得甭。”齐睿打趣般说道。 孙同海哈哈大笑，也跟他开玩笑似的说道：“甭管怎么说，你这人设算是立住了，也算做了件对国家和人民有益的事情，继续保持哈。” 齐睿心说，我不保持也不成啊，总不能眼见着自个儿起高楼，宴宾客，然后楼塌了吧？ 好不容易钻营了这么多年，才打下了这个不算太大的江山，将来还指望着小江山变大江山呢，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嗯，我知道的。干爹，我问您下，如果我要捐款的话，通过什么渠道捐给灾区最为合适？”齐睿问道。 琢磨片刻，孙同海说道：“政府现在还没有号召广大企业和人民群众对灾区进行捐款，这事儿你沉住气，等过了这两天，有了方案后我会让杨帆通知你的。” 齐睿说道：“行，那就先这样吧。” 把电话挂断，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了，他起身下楼，开车回家。 到了北河沿儿，见海子前男女老少都在树荫下喝茶侃大山，齐睿就乐了，每到夏天家门口儿就会成为一个景儿，有好些大爷大妈穿着泳衣下河游泳，齐睿心里也痒痒了，这就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去海子里畅游一圈儿。 把车停好，走下来，推门进了院儿，见一男人拿着扫帚正在扫地。 齐睿愣了下，扫他一眼，见这男人四十多岁的年龄，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儿，长得倒是挺周正的，国字脸大眼睛，浓密的黑发往后梳，就是一双眼睛带着点儿精明。 男人也看到齐睿了，忙放下扫帚迎过来，笑着问道：“你就是齐睿吧？你好，我是苏志坚，你叫我苏叔叔就行。” 苏叔叔？ 又打量他一眼，齐睿板着脸问道：“我不管你叫什么，我就问你，谁允许你进我们家来的？” 苏志坚猛的一愣神儿，接着又笑了，“呵呵，小伙子脾气还不小嘛，我是你母亲邀请来的客人。” “扯淡！我妈根本没在家，你自己硬要闯进来的！”歆歆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你就是个不速之客！” 第475章 狐狸精能有什么坏心 紧接着，歆歆的身影从屋里闪现出来。 小丫头脸上带着嘲讽，带着不屑一顾，还有几分厌烦，显然对这个苏志坚很不满意。 齐睿基本上猜出怎么回事来了。 没等他说话，翠萍的声音又传进了院子中，“哟，歆歆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苏叔叔对你不是挺好的么，又给你买衣服又给你买玩具买吃的，你可不能没良心啊。” 齐睿转身望着她，神情说不出的厌烦。 歆歆嗤笑一声，蹬蹬跑回屋，提着个网兜回来，把网兜直接扔地上后说道：“姓刘的，你当我稀罕他给我买的东西吗？你自个儿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就这些破衣烂衫、苹果罐头、别人不知道玩儿了多少年的烂积木你也好意思往我眼前拿？真当我家是废品收购站啊？” 刘翠萍面色潮红，很是羞愧。 苏志坚也没好到哪里去，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招手把歆歆喊过来，齐睿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歆歆一撇嘴，说道：“还怎么个情况，咱妈是不愿意跟你说，这姓苏的，在你去桐江那几天就被姓刘的介绍给咱妈了，咱妈本不愿意跟他见面，姓刘的这狐狸精硬是把人领进了门，咱妈啥脾气哥你是知道的，她向来与人为善，就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后来也跟老狐狸精把话说清楚了，没成想姓苏的跟块牛皮糖一样，还粘上咱妈不放了，三天两头往咱家跑，倒是勤快，来了就干活儿，赶都赶不走。我说老狐狸精，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怎么就对我家的事情这么上心呢？你图个什么？” 歆歆一口一个老狐狸精，可见她对刘翠萍的怨念有多深。 齐睿也大皱眉头，死死盯住刘翠萍，对她这“热心肠”十分反感了。 刘翠萍红着脸强行解释：“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啊？喊谁老狐狸精呢？我做错什么了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妈好？你妈才多大年纪啊？孤苦伶仃守着你俩过日子，熬了这么多年她容易吗？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俩拉扯到了，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你母亲呢？我好心好意给你妈找个伴儿倒找出不是来了？还问我图啥？我能图你们家啥？” 苏志坚也说道：“是啊是啊，歆歆你可别想多了，你刘婶儿也是好意，你母亲一个人带大你们俩不容易，四十多岁了，也该成个家了。” “就算成家也不找你这样儿的，姓苏的，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看我妈长得漂亮，我家有钱才死皮赖脸待着不走的吗？”歆歆跟头小母老虎似的，死咬着苏志坚不放。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好歹我也是个……”苏志坚跟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似的，脸红脖子粗就要解释。 但歆歆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梗着脖子打断他道：“你是个啥？真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呢？别走，你就跟哪儿站着等着！” 说完，歆歆又小跑进屋里，拿了个笔记本回来。 齐睿不明所以，见她把笔记本打开，脆生生说道：“苏志坚，男，46岁，原海淀区罐头厂的销售经理，因贪污公款、跟客户索要回扣等原因被厂里告发，被法院判处四年有期徒刑，于1980年初刑满释放。 出来后不思悔改，编造了个北师大的教授身份四处招摇撞骗，以帮助应届生高考为名骗取学生的补课费，后被家长们识破后，为了免受牢狱之灾割地赔款近三千元。 之后日子过得艰难，遂故技重施，不过这次学聪明了，雇了几个老师充门面，继续利用教授身份招生办补习班，倒也挣了几个小钱儿。你的补习班开在哪儿还用我说出来吗？另外，谎话说多了，你自己都迷糊了吧？真以为自己是大学教授呢？” 苏志坚冲口而出：“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睿也震惊了，妹子神了啊，她是怎么把苏志坚这些底细都查出来的？ 刘翠萍脸上则一阵红一阵白的，臊得不行。 歆歆切了一声，直言相告：“真以为我甜甜姐是吃素的呢？我甜甜姐想查点儿事儿有的是人抢着出力好吗？” 苏志坚火冒三丈，面带狰狞说道：“你们卑鄙！你们无耻！居然私下里调查我，不过那又怎样呢？我跟你母亲两情相悦，作为儿女，你们就应该守孝道！要尊重你们母亲的意愿！” 看着他，歆歆满脸嘲讽：“你可真不要脸啊，我妈都把你赶出去多少回了，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你那脸还是脸吗？比城墙拐角都要厚！” 苏志坚遭不住了，伸出手指指着歆歆的鼻子说道：“你放肆！” 啪！ 齐睿大巴掌抡过去，扇开他的手指头，怒斥道：“请自重！” 看着齐睿阴沉的脸，苏志坚不敢再放肆了，抿着嘴点点头，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 他早就找人打听过了，张慧茹这个儿子不是个善茬儿，有钱不说，关键是心狠手黑，正如歆歆所说的一样，他接近张慧茹的目的并不单纯，他真心觉得自个儿卖相不错，只要搞定了张慧茹，她儿子再猖狂，也得老老实实听妈妈的话。 只要自个儿跟张慧茹结婚了，齐睿的资产还不全是自个儿的了，到时候，嘿嘿，还开他妈什么辅导班啊，把钱弄到手后，什么样儿的女人老子找不着啊，多大的馆子老子下不起啊？ 但是他错了，错得很离谱，齐睿可不是周杰伦，老妈做什么决定之前都得跟他这个当儿子的先商量商量，儿子点头同意后老妈才会去执行。 老妈是齐、张两家的大家长没错儿，但架不住这个大家长她是个儿子奴。 见苏志坚摆出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来，齐睿反而不着急了，他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索性拉着妹子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玩味打量着刘翠萍，齐睿说道：“老狐狸精，苏志坚的这些情况你都了解吗？” 他也不叫翠萍婶子了，心里对刘翠萍恨得很彻底，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自个儿家那一摊子烂事儿都处理不好，还有闲心来管别人家的事情，你他妈怎么多大脸啊？ 听了齐睿的话，刘翠萍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也不敢抬，她呐呐地说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你就敢把人介绍给我妈？你怎么想的？”齐睿追问道，这货拧着眉瞪着眼，都想咬人了。 “我、我也认识苏教授不久，就是前阵子，你花婶儿的侄女不是要考大学了么，学习成绩不太好，你花婶儿就托我给她找个补习班补补功课，我就找到苏教授那里去了。我俩聊得挺投缘，后来知道苏教授一直单身呢，就、就……” 歆歆又打断了她：“就什么就？骚狐狸，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瞧瞧你那骚样儿，一天到晚打扮得跟个花公鸡似的，奉劝你一句，别把自己真当成只鸡！” “你！”刘翠萍被歆歆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的话怼得面红耳赤，想到这小丫头手里抓着支侦察连，她又心虚了，心说她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吐出一个字儿后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齐睿也听出来了，妹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歆歆，这王八蛋的底细，你甜甜姐是找谁调查出来的？”齐睿这才想起来，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还能有谁，我鸣哥和三哥呗，青狼那货也出力不少，盯了姓苏的俩礼拜才把他的底细全都搞清楚了。”歆歆笑嘻嘻说道：“当然，我也没少出主意。” 原来是嫡系部队的手笔啊，难怪能把姓苏的查了个底儿掉。 一鸣和闷三儿联手，不是吹，在京城地面儿上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也有点儿吹，高级领导的私密事儿他俩就查不出来。 “你鸣哥和三哥还查出啥来了？”齐睿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歆歆果然给力，嘻嘻笑道：“那可太多了，比如某个骚狐狸跟某一真·苏志坚·叫兽之间的龌龊事儿，两人在哪里幽的会，在屋里待了几个钟头，都干了些什么，唱了几次《我是一片云》，查得一清二楚，并有照片为证。” 齐睿满脑袋黑线，这孩子最近改看琼瑶了？ 还《我是一片云》，这可要不得啊，老阿姨专写各种婚外情、三角恋，那可真是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悬崖峭壁啊，齐睿必须要制止齐歆看老阿姨的书。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对刘翠萍和苏志坚不得不说的故事更感兴趣一些。 他就知道刘翠萍不是啥好鸟儿，却没想到这娘们儿居然算计到自己家头上来了，她想干嘛？ 听了歆歆的话，刘翠萍无地自容，见自个儿和老苏那点儿事儿败露了，她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抬头看一眼齐睿，她演技爆发，啪嗒啪嗒开始掉泪：“小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啊，我没有坏心的，我就是觉得苏教授人不错，这才把他介绍给你妈的。” 齐睿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第476章 奸夫淫妇一起收拾 刘翠萍目光闪烁，道：“你是不是在想、在想、在想我和苏教授联合起来蒙骗你们一家啊？” 心里还有点逼数。 齐睿点头，直言道：“没错儿，我就是这么想的，从目前调查出来的证据上看，虽不中，亦不远矣。来，那只叫兽，你来给解读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志坚板着脸说道：“齐睿，你别欺人太甚了！” 齐睿闻言立刻鼓掌笑道：“哎呀，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我想请问你，咱俩到底谁欺人太甚啊？你丫一老骗子，怎么好意思张这嘴的？” 歆歆站了起来，从井里摇上来一个大西瓜，抱进厨房一切两半儿，往上面各放了一个勺儿，一手托一半走回来，递给亲哥一个，冲亲哥眨巴眨巴眼说道：“西瓜就得用少儿蒯着吃，不然木灵魂。” 睿哥颇为赞同，接过来蒯了一勺送进嘴里，啊，舒坦！ 看一眼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苏志坚，齐睿继续说道：“苏叫兽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懂这两句话的含义吗？要不要我给外国语大学的程校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着你解释解释啊？” 苏志坚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下彻底暴露了，也知道齐睿这是在故意耍着他玩儿，但他不敢赌齐睿不给外国语的校长打电话，索性心一横，说道：“齐睿，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大不了我今后不来你们家就是了，你忙着，我先走了。” 这是想撤退啊。 并且听他这意思，今后不来我家了，还要继续纠缠我妈啊。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你给我老实站那儿！”把西瓜放下，摸出烟来点了一根，齐睿冷冷地说道。 “腿长在我身上，我要走，你能留得下我不成？”苏志坚转过身后怒视着齐睿，有点不耐烦了，他其实挺聪明的，知道现在不赶紧走，待会儿万一惹恼了齐睿，他真打不过他。 趁着齐睿还没急眼，自个儿脚底下抹油，赶紧颠儿吧。 刘翠萍也是这么想的。 这俩人刚转身迈了两步，就被齐睿喊停了：“你俩尽可以走一个试试，今儿把话说明白了，或许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还会对你俩网开一面，你俩要是不识抬举拔腚走人了，那可就别怪我不给二位留面子了。歆歆，你是说，你鸣哥和三哥手里有某些人的光屁股照片是吧？” 又蒯了勺儿西瓜放进嘴里咔咔嚼着，歆歆点头道：“没错儿，虽然我没看到过，但是三哥说过，都是无码高清版的。哥，啥叫无码啊？” 这个跟你怎么解释呢？ 闷三儿这个混蛋，得了台录像机，托人从广州弄了几盘录像带来后看把你给嘚瑟的，你跟一小姑娘说这个干球啊？别让哥遇见你，不然非打出你一屁股粑粑黄来不可。 “哥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拍得很清晰的意思吧？”齐睿黑着脸糊弄过去。 苏志坚和刘翠萍闻言，脸都吓白了，他俩心里太清楚不过了，齐睿只要把这些照片往外一拿，作风问题倒是小事儿，闲言碎语倒也不惧，关键是温同庆会打死人的！ 刘翠萍疾走两步，噗通一声就给齐睿跪下了，抱着齐睿的腿嚎啕大哭道：“小睿啊，你可不能这么对待你婶儿啊，好歹咱们是邻居，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你也不能把照片交给你温叔儿啊。” 苏志坚也急忙走回来，对齐睿说道：“齐睿，这些事情都是我策划的，要怪你就怪到我头上，要打要杀冲我来，你别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哟呵，这是真爱啊。 齐睿一脚把刘翠萍踢开，目光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刺得刘翠萍骨子都疼。 齐睿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骚狐狸，说说吧，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打算怎么设计我妈啊？” 歆歆喊停，跑屋里拿出个三洋双卡录音机，摁下录音键后说道：“可以开始了。” 齐睿没忍住，笑出了声儿，妹子考虑的还挺周到，还知道要留证据，不错不错，又当警察的潜质。 刘翠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然成为了齐睿砧板上的肉，切片儿还是拌馅儿全看人家心情。 她一咬牙，狠狠瞪了苏志坚一眼，开始竹筒倒豆子：“都是他，全都是他出的馊主意，我原本没想着骗你母亲的，跟他过了以后没经住他两句半好话一挑唆，就对你们一家人起了坏心。 我承认苏志坚长得好看，我也承认跟他有一腿，但是齐睿，请你一定要相信，起初我真没什么坏心思。我只是跟他提了一嘴，说我跟老温之所以离婚，都是你出的坏主意。 他就问我你是个什么人，是干什么的，说实话，我挺记恨你小子的，就把你的家庭情况一五一十都跟他说了。没成想，他居然动起了这个歪脑筋，打起了你妈的主意……” 歆歆又打断了她：“你妈的，会不会说人话啊？” 刘翠萍忙改口道：“不好意思，我失言了。是打起了你母亲的主意，他跟我说，让我以介绍对象的名义把他介绍给你母亲，他负责勾引你母亲上钩，得手后狠狠敲诈你们家一笔钱，开始打算要100万，后来又听我说小睿你的生意做得很大，又改口说要500万。 我一听就给拒绝了，我觉得这事儿太不靠谱了，就算你跟慧茹结了婚，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给你500万啊，撑死了你也就是个后爹，你哪来那么大脸啊？ 这王八蛋居然觍着脸说，他有一部相机，结完婚后他找机会拍你母亲的裸照，还怕你这个当儿子的不给钱？只要钱一到手，立马带着我远走天涯，既为我报了仇雪了恨，又能弄一笔钱到手，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我就这么被他说动了心，也觉得这办法不错，再加上确实对你小子心存芥蒂，要不是你，我和老温也不会先结后离，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话，所以就答应下来。小睿，婶儿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婶儿……” 齐睿眼中冒着熊熊大火，他听不下去了，腾地起身走到刘翠萍身前，抡起胳膊啪啪啪就是三个大巴掌，“老毒妇，本来我还想放你一马，你他妈居然敢如此恶毒的算计我妈，你，该死！” 一脚把她踹翻在地，大脚丫子不要钱一般踹向她的胸口，发出砰砰地响声。 刘翠萍被踹得呼天喊地，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儿。 苏志坚一看，拔腿就跑。 齐歆早就提防着他这招儿呢，抄起西瓜呼地扔出去，不偏不倚正砸在苏志坚的后脑勺儿上。 感觉到脑袋里轰隆一声响，苏志坚噗地来了个狗吃屎。 齐睿快步走过去，抓着苏志坚的后脖领子把他拽起来，一拳锤在他的肋叉子上。 苏志坚只觉得肋条似乎断了几根，好像有咔吧声从体内传出来，吸口气，钻心的疼，这货眼泪都掉下来了。 齐睿却没饶了他，他低下身子化身拳王泰森，双手握拳快速出击，一拳拳不间断地击打着苏志坚的小腹。 他恨急眼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败类，这王八蛋心思之歹毒人神共愤，今儿要是不打出他一屁股屎来，齐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了解齐睿的人都知道，这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平时也能开得起玩笑，但是这货也有逆鳞，他的逆鳞就是家人，谁要是胆敢算计他的家人，那就准备承受齐睿滔天的怒火吧。 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砰砰地声音不绝于耳。 苏志坚捂着肚子把身子弓成了大虾米，丝毫被阻挡住齐睿对他发起的猛烈攻击。 手背都被齐睿砸肿了。 齐睿见状，立马改变了攻击方式，直起身子的同时，顺势一脚踹向苏志坚的胸膛。 苏志坚嗷了一嗓子，倒飞出去两米，噗通砸在长条石上面，他感觉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后背火辣辣的疼，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齐睿再次大跨步走过来，冷冽的双目死死盯住苏志坚。 碰触到齐睿杀死人的目光，苏志坚求饶道：“齐、齐睿，饶我这一回吧，我、我再也不敢……” “了”字还没说出口，这厮就听到咔吧两声脆响，接着，“啊……”发生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嘶嚎。 齐睿果断把这厮的两只胳膊踩断了。 回过头去，齐睿冷冷地说道：“歆歆，给杨杨舅舅打电话，报警！” 歆歆都看傻了，她心目中亲哥那温文尔雅、潇洒帅气的高大形象轰然倒塌。 不过丫头也清楚，亲哥之所以发那么大火儿，是因为真被气急了，其实她也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算计自己的母后，这俩人该死！ 听了亲哥的话，歆歆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别把人弄死就成，点点头，她跑进屋里，一个电话打给柳杨，梨花带雨地把事儿说完。 柳杨一听就炸了，让歆歆在家等着，他马上就到。 歆歆走出来后不敢靠近老哥，站在门口对他使劲点头，意思是已经告诉柳杨舅舅了。 齐睿也冲妹子点头，然后就那么看着苏志坚嚎叫着满地打滚儿。 温同庆这时候走了进来，见自己的小老婆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般，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大红色的旗袍都遮盖不住娇躯了，两腿张开，露出里面一抹黑，当即脸黑似墨，问道：“小齐，这是怎么回事？谁把翠萍打成这样的？” 齐睿冷笑，看他一眼，分明从他脑门儿上看到了那片一望无际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他直言不讳道：“人是我打的，你家狐狸精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联合她的奸夫给我妈下套，企图敲诈勒索我家钱财！我今儿没打死她，就算给你个老梆子留着面子呢！” 第477章 安全问题 温同庆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忽又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俩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鼻子里呼呼往外冒着热气。 被绿的男人基本都这德行。 他不由分说，蹬蹬走到刘翠萍身前，揪着刘翠萍的衣领子把人提起来，抡开大巴掌就使劲儿扇，边扇边骂道：“你个贱货，你这是嫌老子的家伙什儿不中用了，就偷摸儿在外面找个野男人满足你啊，他妈的，你个小婊子居然敢作兴老子！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今儿打死你！” 别看温同庆年纪大了，武力值可不减当年，人家年轻时也是个酱把式，一把耙犁拿在手，双脚往酱缸边儿上一站，收腰沉肩，耙犁往酱缸里一戳，老头儿能连续搅动一个时辰不带歇口气儿的。 上了年纪，虽不再开耙捣酱了，但多年来干活儿练下来的手劲儿也一直没撂下。 开酱菜铺子的，自古有个讲究：东家学会把酱捣，不怕手底下撂杆儿跑。 开耙捣酱，那是看家本事。 他这巴掌抡起来，那叫一个稳准狠，从第一巴掌开始，就没离开过刘翠萍的脸颊，那叫一个脆生，啪啪啪的十分悦耳，节奏感也很强，打得刘翠萍呼天抢地、哭爹喊娘，眼泪鼻涕一起流，满嘴血沫子。 齐睿看得直皱眉头，老头儿心眼儿也不少，丝毫不提坑蒙拐骗的事儿，就把这事儿定性为刘翠萍红杏出墙，给他带了绿帽子，他气不过，窝心，才痛殴刘翠萍。 齐睿也不去制止温同庆动粗，对这一家子极品恨到了骨子里，这会儿正琢磨着怎么收拾这一家人。 柳杨和张慧茹一起走了进来。 老妈显然是听过柳杨的讲述了，一张脸黑得如同被涂上了一层锅底灰，进了院子后看一眼满地打滚的苏志坚，冷哼一声朝正屋走去。 齐睿使个眼色，齐歆会意，连忙跟她一起进了屋，安抚老妈愤怒的情绪去了。 见柳杨一个人过来的，齐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阴着脸跟他说了几句，又放了录音给他听。 柳杨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顾忌啥人民公安的身份了，两个箭步窜上前，照着苏志坚就是一记窝心脚，怒骂道：“你他妈还是个人吗？连我姐的主意都敢打，老子发誓，一定要让你在里面呆一辈子！” 苏志坚又发出一声惨叫，接着猛烈咳嗽起来。 柳杨对齐睿说道：“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对待这样的犯罪分子，我有的是招儿收拾他。” 齐睿点头道：“那就麻烦舅舅了。” 柳杨也点头，跟着从腰带上解下来两只闪闪发亮的电镀手铐，见苏志坚俩膀子耷拉着，想了想没必要上铐子了，又走到刘翠萍身前，一把将温同庆推到旁边，二话不说把手铐磕在刘翠萍的腕子上，使劲往下一捏。 咔吧咔吧。 铐子牢牢锁死在刘翠萍的手腕上，锯齿都楔进肉里去了。 刘翠萍撑不住劲，疼得龇牙咧嘴，碰触到柳杨如刀子般锋锐的目光，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了，知道自个儿彻底歇菜了，等待着她的将是数年的牢狱之灾。 想想就要去吃窝窝头啃咸菜疙瘩了，这娘们儿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老温，我错啦，我知道错啦，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救救我啊，看在俩孩子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温同庆心下幽幽一叹，虽说火儿大，却也不忍心就这么看着自家二房就这么被公安同志弄进去受罪，刚想开口求个情，柳杨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抓着手铐把人往外拖，脸黑得能挂下一层灰来。 亲家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柳杨太清楚了，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却被这俩王八羔子设计陷害、敲诈勒索，柳杨想起来就一肚子火儿，若是不能主持公道，把这俩王八蛋绳之以法，他柳杨还算是个人吗？ 刘翠萍吱哇乱叫，求原谅求救命求放过，总之各种求，还大声呼喊着张慧茹的名字，说自个儿不是人，让她饶自己一命。 柳杨转身啪就是一巴掌，打得刘翠萍一个趔趄，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顿时不敢吱声了。 把她弄到警车上，柳杨又返回来把苏志坚拽起来送上警车，顺手把录音带带走了，让齐睿方便的时候去趟局里，把材料记一下。 齐睿点头应下，把柳杨送走，回来后看也不看已经傻了眼的温同庆，径直走进正屋。 老妈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妹子在一旁劝着。 齐睿忙走过去，在老妈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说道：“母后，您大可不必为了这事儿烦忧，这不是没造成啥损失么，咱不哭了哈。” 老妈抹了把泪，抽泣道：“你妈我就是觉得，这人心，唉……” 齐睿眯着眼说道：“人心不古，古来如此，您放心，儿子绝不会放过老温家的，一定会让这帮子白眼儿狼付出代价的。” 老妈连忙握住他的手，说道：“妈不是这个意思，小睿，你可千万不要跟老温家起冲突啊，再怎么说咱们两家也都是邻居。” 张慧茹就是这么个善良的人，宁肯自个儿吃点亏，也不想跟别人家起纷争。 “有这样的邻居吗？一天到晚净想着怎么算计人了，那家人，都他妈是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辈！亏得当初我哥还想办法帮老家伙俩媳妇儿都上了户口呢，老王八蛋是怎么对待咱家人的？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一肚子坏水儿，净琢磨着怎么坑害咱们了，还能要点儿脸吗？”气得向来淑女的歆歆都爆粗口了，这话也是说给外面的温同庆听的。 齐睿也点头说道：“我妹子说得没错儿，有些人啊，你就不能把他当人看，那就是一个白眼儿狼！行了妈，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儿，您就别操心了。” 张慧茹知道儿子是个有主意的，叹息一声，也就不再劝说了，想想也是心有余悸，早就看出来那苏志坚不是啥好东西，却没想到他都坏到骨子里去了，竟然想通过跟自己的婚姻捆绑这一家人，最终达到侵占自家财产的目的。 想起那张可恶的脸，张慧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幸亏是甜甜多长了个心眼儿，早早地就找人打探清楚了他的底细，要不然，说不定真会栽个大跟头。 还有刘翠萍那个烂女人，都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可是一点错都不带有的。 戏子就是戏子，纵使对她有天大的恩情，也换不来她一颗真心。 想到这里，张慧茹反倒明白过来了，她心说，儿子既然打定了主意，给温家一点教训也好，省得他们老觉得自己一家人好欺负。 接到柳杨电话的柳思思急忙从单位上赶了回来，刚安慰了大姑姐两句，齐文涓也回来了，听了柳思思的话，素来像小白花儿一样温婉的齐文涓抄起拖把就往外走，扬言要砸了老温家。 被齐睿一把抱住，好言好语安抚了几句后，才让姑姑熄了心头火。 通过今天这事儿，齐睿也不由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这几年在外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折腾，树敌不少，难免会被人惦记上，对付自己有点困难，但是家人们的安全隐患可就太大了。 备不住哪个王八蛋起了坏心，对自己的家人下手，那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尤其是老妈和妹子，一个在医院工作，一个在学校读书，上班下班，上学放学的路上，漏洞太大了。 身边没人照看着可不行，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儿，自个儿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齐睿站起来，一言不发走进书房，一个电话打给宋学振，把他约到府菜馆碰头。 打完电话，齐睿走回到客厅，跟老妈打声招呼，说有事儿，不在家吃了，抬腿就走。 来到西绒线胡同，宋学振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走到五进院儿，齐睿让谢芳在院子的葡萄树底下支了张桌子，打发她去厨房说一声，今晚吃烤串儿。 谢芳走后，见齐睿满脸阴沉，宋学振就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齐睿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自个儿也点了根，把刚才家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宋学振听得也很气愤，眼睛里冒出怒火，一拳砸在桌面上，怒道：“这两个人，该死！” 喷出一口烟，齐睿说道：“死？这么痛快就让他俩死了，岂不是便宜那俩王八蛋了？哥们儿要让那俩王八蛋生不如死！” 宋学振忙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齐睿说道：“这事儿你不用插手，我让三爷去办。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妈和我妹妹的安全问题，今儿把振哥你喊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宋学振明白齐睿的意思，琢磨片刻后说道：“这事儿不难办，把雪佛兰调出一辆来，配个司机每天接送阿姨和妹子就成，暗地里再配俩人盯着，以便应付突发事件。” 齐睿摇头说道：“从我们家到积水潭医院和歆歆学校，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又是配车又是配司机的，有点小题大做了。再说，以我妈那低调的性格，她指定也不能同意的。” 第478章 密谋 宋学振跟张慧茹打过几次交道，也知道慧姨的脾气秉性，遂苦笑着说：“也是，慧姨为人处世向来低调，整天有个尾巴跟着她，她肯定不习惯的。 那就这样，只安排暗线，找几个人私下里盯着就是了，一早一晚地护送慧姨和歆歆上下班上下学，保证娘儿俩路上的安全是没问题的。如果娘儿俩要出门了，现配司机也来得及。” 这个安排就很周全了。 齐睿点头说道：“成，就按照您的意见办。对了，能不能找两位女同志啊，我怕男同志尾随这娘儿俩，万一被我妈发现了，会引起她的反感来，我妈平时还是挺谨慎的。” 宋学振笑道：“这个不难，师里就有不少女兵，回头我去找一下师长，把情况跟他说一下，要几个女兵来就成，还走我们那套程序呗。” 齐睿也笑了：“嗯，还走你们那套程序。” 指的是打着军民共建的旗号先把人借调过来用着，等年底退伍或是转业了，再办理正式入职手续。 谢芳端着个小炉子过来了，炉子里是烧得通红的木炭，把炉子放下，她又把羊肉串、肥牛串、大腰子啥的拿过来，跟齐睿说，赵一鸣也在。 齐睿让她把赵一鸣喊过来，心说正要找这小子呢。 不大会儿，赵一鸣过来了，手里拎着瓶二锅头，往桌子上一放，坐下后问道：“今儿什么局啊？” 瞥他一眼，齐睿冷笑道：“你和三爷可真成，瞒得我真严实，要不是今儿闹起来了，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儿事儿。” 赵一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问道：“姓苏的又去你家了？” 齐睿点头，起开几瓶啤酒递给两人。 赵一鸣摆手表示喝不惯，气愤地说道：“个王八蛋，纠缠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这他妈不是欠收拾么？人在哪儿呢？老子这就去办了他！” 齐睿嗤了一声，说道：“等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已经被我撅折了两只胳膊送分局去了。” 赵一鸣嘿嘿笑着挑大拇指，夸奖齐睿道：“还是你狠呐。” “不如你和三爷，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也瞒着我，怎么，这是打算闹独立了？”擦了擦瓶口，齐睿跟宋学振碰了下瓶子，俩人也不讲究，对瓶子吹。 “嗐，还不是你家甜甜的主意么，说什么没凭没据的不好对姓苏的动手，她琢磨琢磨，改天下个套，把那个老王八蛋往水缸里一扔，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另外，你家甜甜说，也不想让你为这事儿操心，她觉得这事儿它好说不好听，毕竟关系到慧妈的名声，担心你掺和多了慧妈脸上抹不开。”喝了口白酒，鸣哥解释道。 “咦，你家甜甜这么心狠手辣的吗？”宋学振觉得很惊奇。 齐睿苦笑道：“心狠手辣不至于，那丫头这事儿办得是挺有心计。我倒是明白她的心思，之所以瞒着我不说，主要是站在我妈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就像鸣子说的，事关我妈的名节，这事儿要是被张扬出去了，我妈脸上不好看。” 宋学振点头说道：“慧姨怎么说也是个副院长，人前人后的，怎么也得讲究个场面，风言风语多了，势必会对她造成困扰的，这事儿甜甜考虑得周到。” 齐睿对甜甜这事儿办得也非常满意，要不是今儿赶上了这个意外情况，齐睿相信甜甜也会把这事儿办得很利索的。 把几串羊肉串放在小炉子上加着热，一阵阵肉香飘荡在半空中。 烤好了，齐睿分别递给两人，喝着小酒撸着串儿，说不出的惬意。 齐睿心里的郁闷也慢慢排解出来一些，他问赵一鸣道：“大爷，我听咱妹子说，你和三爷拍了不少光屁股照片？” 说到这个赵一鸣就来劲了，端起酒杯跟宋学振走了一个，放下杯子后笑得很淫荡：“不是不少，是很多，差不多有一个卷儿，哎呀我跟你说啊，别看姓苏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他根本就不行，牙签儿似的玩意儿几乎每次都撑不过三秒钟，就这，翠萍那骚货还嗷嗷叫呢……” 齐睿立马制止住他：“别说了，低俗、媚俗、庸俗，指定通不过审核。” 宋学振笑道：“我要反三俗。” 哥儿俩立马冲他竖起中指。 齐睿又说道：“回头把照片洗一套给我哈。” 赵一鸣俩眼珠子一转，问道：“你莫非是打算……” 齐睿笑道：“你猜的全对。”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饶了老温那孙子的。说起来他也真孙子，听甜甜说他俩老婆的户口是你帮着出主意解决的？老王八蛋这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么，这种人就他妈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赵一鸣说到最后都想咬人了。 “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罢了，但是既然他不仁，就甭怪我不义，这才我要给老小子留下个深刻的记忆。”齐睿眯着眼说道。 鸣哥起范儿了，忙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啊？” 齐睿笑道：“还能怎么做啊，把他小老婆的裸照高价卖给他呗。” 鸣哥俩眼珠子顿时跟通了电似的，搓着手说道：“这主意……太他妈缺德带冒烟儿了，不过我喜欢。等着，哥们儿这就给你拿照片去。” 他站起来转身匆忙走了，片刻后回来，把一沓照片加底板全塞齐睿手里。 齐睿挨张看着，啧，确实是高清无码版本的，尤其在经过了苗凤仙和葛兴勇滚床单事件的锻炼后，三爷的拍摄技巧又有了显著提高，这角度，这取景，这光线，拿捏得恰到好处。 三十二张照片，看得齐睿热血沸腾的。 宋学振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嘡啷！ 酒瓶子被他打翻了，振哥面红耳赤，连声呸呸呸，夸奖齐总手底下就没几个好玩意儿，一个个都太黄了。 睿哥和鸣哥就哈哈大笑起来。 把照片和底版收好，三人喝酒撸串儿。 吃饱喝足，互道珍重，告辞离开。 两天过去了，温同庆一直没露面儿，齐睿也沉得住气，没主动找他。 这天上午，他把出差回来的三爷喊到了办公室里，先赏了他两脚，对他的不辞辛苦地调查案情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三爷有点懵，问清楚缘由后才知道，睿爷之所以发飙，是因为自个儿不该跟歆姐提什么高清啊、无码之类的，这货嘿嘿一笑，说自个儿没把握住，说走嘴了，请睿爷原谅则个，下不为例。 齐睿切了一声，甩给他一根烟，问他道：“号子里有关系没？” 三爷转着小眼珠反问道：“你想干哈？” 这狗日的最近在山海关那边活动，忙着在沈阳等几大城市开专卖店，跟东北人打交道多了些，口音都有点东北化了。 齐睿说道：“我想抽你。” 三爷嬉皮笑脸地坐下，接着说道：“你指定舍不得。嘿嘿，说吧，睿爷您又打算把谁办理了？” 齐睿拿这货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也点了根烟，说道：“我想让苏志坚和刘翠萍在里面受点罪。” 三爷点头表示明白，思量片刻后说道：“刘翠萍好说，我一邻居家的侄女，去年犯三青子刚折进去了，那是个最正宗的，怎么说？哦，小太妹。手底下一票小丫头片子跟着她混，就没她不敢干的事儿。 别看她一天到晚瞎出溜，人倒是挺局气的，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我说句话在她那儿还是挺好使的。就是姓苏的不好弄，想把他办理了，怕是得费些工夫。” 齐睿点头说道：“费工夫也得弄他，这王八蛋敢打我家太后的主意，蹲监狱我也不能让他轻松了。” 三爷又斟酌了片刻，抽口烟，然后说道：“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总得先弄清楚人送到哪儿去服刑才能计划下一步。” 说起这个来齐睿就一点都不懂了，别说这辈子，上辈子他也没进过监狱啊。 “你说，判决下来后，他会被送到哪儿去服刑啊？”齐睿知道三爷对这事儿门儿清，之前好像听他吹牛逼的时候说过，他家有个亲戚就是监狱管理局的干部，貌似是他堂哥还是谁来着，齐睿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跟他那位亲戚走得很近，经常听他那亲戚聊一些号子里面的趣事。 想必他说有办法，也是要麻烦他那位亲戚帮忙好好收拾收拾苏志坚吧。 弹弹烟灰，三爷眉飞色舞道：“说起这个来我可真知道，咱们大京城还是有那么几个比较著名的号子的，比如说秦城、功德林、一监和二监，再比如说南大楼。秦城就不说了，那是关押政治犯的地方，功德林前两年也关闭了，不再接收新的犯人。 所以说，姓苏的判下来后，只会去一监、二监或者南大楼，要么就是天津汉沽的茶淀监狱。不过我估计他留在京城的可能性很大，南大楼是关押短刑犯的地方，这个可以排除了，一监、二监关押的都是十年往上，乃至于无期、死刑犯的地方。以老苏所犯的罪行，多半会去一监或者二监服刑。” 第479章 大霖子的难题 齐睿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你那亲戚帮帮忙，给老苏来个特殊待遇？话说你那亲戚在哪个监狱工作啊？” 三爷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就是这么打算的，那可是我亲堂哥，我大爷的儿子，在二监上班呢，还是个小干部，中队长啥的。他常跟我叨叨，说什么犯人还有个刑期长短，他们这些管教人员，进了监狱工作就等于判了无期徒刑。” 齐睿咧着嘴笑，“这比喻倒也形象。成，我知道了，咱这样儿，我这边想点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老王八蛋分配到二监去，事情定下来后，你跟咱堂哥打声招呼，让咱堂哥多关照关照老苏。需要花钱或者请客，我就不出面了，给你支一笔钱，你看着办就是了。” 闷三儿一撇嘴，说道：“看不起谁呢这是？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办这事儿还要请客送礼的话，丫也太看不起我闷老三了。得嘞，不跟你闲聊了，我先去帮你把刘翠萍的事儿落实了吧。” 三爷说完，拔腚走人。 齐睿名下的各家公司，最近全是一些琐碎事情，倒也按部就班地发展着，他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天也没几个人过来跟他汇报工作。 下午早早回了家，刚把车停好，几个戴着红袖箍的居委会大妈就来到他面前。 “睿子，跟你说下啊，今儿晚上停电，从七点钟开始，到明儿早晨六点钟恢复供电，你提前做好准备啊。”一面容慈祥的小老太太笑眯眯跟齐睿说道。 “孙大妈，咋又停电啊？这月都停了四回了吧？”齐睿下了车，顺手递给几位老太太两包烟。 孙大妈也不客气，接过来撕开包装，边往外磕边翻个白眼儿说道：“多新鲜啊，电力紧张不知道吗？” 齐睿还是头一次遇见有人能把白眼儿翻得这么华丽的呢，只见老太太俩眼瞪大，先是黑眼球往上挑，接着一咕噜，露出俩眼白，头一扭，嘴唇往上轻轻一翘，让齐睿看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 又一老太太笑眯眯解释道：“咱这块儿变压器也有点老化了，跟上面申请了几次，电力局的人总推脱说忙，一直也没给更换了。睿子你就忍忍吧，过了这段用电高峰期就好了。” 孙大妈说道：“家里准备蜡烛了没？没准备的话赶紧去小卖部买，小卖部刚进了一批，去晚了可就抢不着了。” 齐睿笑道：“家里还有，用完了再去买。” 他心说你当我不知道那小卖部是你儿媳妇开的啊，你儿媳妇靠着你的关系，开个小卖部可发了财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年头儿，稍微有点经济头脑的，干点啥都发财。 又要停电了，心塞的难受。 三天两头就来这么一回，倒是也习惯了，别说北河沿儿了，就连京城第一机床厂那么重要的单位，都保证不了供电。厂里每年大概所需5000千瓦，但国家给的用电指标，只有2800千瓦。 国家也确实没那么大的生产力。 跟几个小老太太又哈拉了几句，齐睿开门进了院子。 一看家里没人，齐睿心说，得，既然待会儿要停电，赶紧做饭吧，等上班的和去外面疯玩的回来后，早吃饱了早睡觉。 琢磨片刻，决定吃凉面，一顿忙活后，菜码、炸酱弄好了，面条下好后放在井水里过凉。 刚端到石桌上，混饭的来了。 “哥，很久不见，甚是想念。”大霖子迈着小短腿儿晃荡进来，开口就语出惊人。 齐睿乐了，忙走过去，一把将小胖墩儿抄起来，夹咯吱窝底下疯狂蹂躏这货的胖脸蛋子，一会儿搓圆一会儿捏扁的，笑着说：“你都跟谁学的这些俏皮话儿啊？” 大霖子咯咯笑道：“跟我姥儿。” “嗯，教授就是教授，水平绝对没的说。”自打小舅妈正式上班后，大霖子三兄妹就被送到人大教职工宿舍楼去寄养了，楚方华已经退了休，柳杨的儿子都上二年级了，用不着她看，摆弄大霖子兄妹三个成了老太太的第二职业。 老太太也乐得跟兄妹三个亲近，对大霖子尤其关照，具体是，上午教拼音，下午教算术，晚上教英语，第二天早上还要抽查。 据大霖子自己交代，他十分怀念在老妈肚子里住的那段美好时光，虽然只有一个小卧室，面积也不大，但好歹自由哇，哪像现在，每天活受罪，人间不值得。 逗得老妈和齐睿开怀大笑。 气得小舅妈追着这货打。 “你姥姥今儿咋舍得放你回来了？”齐睿把大霖子放地上，坐下后又把他搂过来，笑着问道。 “嗐，别提了，今儿差点儿闹翻了天。”大霖子一副小大人儿的样子，坐在大表哥腿上小脸儿紧绷着说道。 “跟谁学的臭毛病？别吞吞吐吐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齐睿的好奇心成功被大霖子撩拨了起来。 大霖子叹口气，绘声绘色的说道：“今儿不是周六么，我那二傻子表哥上午放学后下午就撒了欢儿，在家里一顿鸡飞狗跳，把我姥姥、姥爷给气得不轻，但又拿他没法没法的，你说打吧，老头儿老太太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那二货，你说不打吧，那二傻子差点把电视机都给砸了。 可怜我那俩亲妹妹，被那二傻子吓得哇哇直哭，我姥姥一看，这不行啊，这孙贼再闹下去，我这仨大宝贝非被他吓出神经病来不可，就打发一研究生把我们仨会送回来了。唉，其实也挺好的，小爷终于脱离魔掌了。” 兄妹仨有没有被二货表哥吓出神经病来暂且不说，齐睿快笑成神经病了，又刮了下大霖子的鼻子，齐睿说道：“你小子，将来不去当个相声演员白瞎你这副好口才了。” 这货才四岁多啊，这小词儿一整就是一大套的，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哥，商量个事儿呗。”大霖子仰着肥嘟嘟的小脸蛋冲齐睿挤眉弄眼。 “啥事儿啊？”齐睿好奇地问道。 大霖子战术后仰，靠在大表哥宽厚的胸膛上沉思片刻后说道：“咱家雇个保姆呗，反正也不差钱儿，你兄弟我是真不想去我姥姥家活受罪了，那家伙这一天天整的，度日如年呐。” 齐睿立马摇头道：“不行，从你妈那儿就通不过。” 大霖子并不泄气，但是果断采取了装可怜模式：“哥，你好意思眼睁睁看着你兄弟整日介被老太太以各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方法摧残操练么？兄弟这么个含苞待放的祖国小花朵，还没绽放就要枯萎，你不伸手拉兄弟一把，你让兄弟以后怎么崇拜你啊？怎么再把你当做学习的楷模啊？” 齐睿都听愣了：“我在你心目中形象这么高大的吗？” 大霖子猛点头，磕巴儿都不打一个：“必须必！” 齐睿差点就信了，他倒是挺同情小表弟的悲惨境遇，对老太太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方式也不敢苟同。但是，这事儿他来说可不妥当啊，要说，也得小舅舅去说才行。 对老楚家而言，他虽不是个外人，但也就是个亲戚而已。 老头儿老太太教育自个儿的亲外孙，你这个表哥有意见也得憋着。 “其实吧，不请保姆这事儿也能解决。”齐睿斟酌了一下后说道。 大霖子的目光兀地亮了，“兄弟就知道哥你有办法，快说快说，如果可行，下礼拜的家务活兄弟包圆儿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逼你。” “昂，小老爷们儿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颗钉！” 齐睿乐了，也不再卖关子，出主意道：“想要摆脱你姥姥的管控，得分三步走，第一步，你去找你爹闹腾，把你在你姥姥家受到的待遇能说多惨说多惨，备不住你爹心一软，就会去跟你姥姥谈判了。” “我爹那货能成吗？就他，见了我姥姥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老太太一个眼神儿看过去，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大霖子显然很看不起自个儿的亲爹。 “唉，要不怎么说你还是年轻呢，兄弟你记住喽，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老父亲有着一颗时刻为儿子拼命的心。”齐睿心里乐坏了，脸上却十分郑重。 大霖子也板着小脸郑重点头，说：“我知道了。那第二步呢？” 齐睿继续放钩子，说道：“第二步，只要你爹心软了，就一定会去找你姥姥商讨关于你的教育方式方法问题。这时候，你就可以跟你妈哭诉了，记住啊兄弟，一定不要跟你妈说你被你姥姥逼得有多惨，以我对你亲妈脾性的了解来说，你说得越惨就会被揍得越狠。 你只需要强调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就成了，一个中心是，你那二货表哥每天放学后都会发疯，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实在影响你的学习。两个基本点是，他这么一闹腾，第一，对你的性格产生了不利的影响，会让你觉得只要跟大人闹一闹，所有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你经过认真的思考后得出了结论，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非常危险的，为了今后能有一个健康的思想，为了成长为新时代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优秀少年，你决定远离表哥、奋发向上。 第二个基本点是，俩妹妹也受不了二货表哥的摧残啊，他俩还那么小，再被表哥吓出个好歹来，上哪儿找后悔药去啊？你这么一说，你妈基本上就能同意不再把你送去你姥姥家了。” “如果她还不同意呢？”大霖子嘻嘻笑着问道。 第480章 你无耻！ 齐睿说道：“如果还不同意的话，那就只能放大招儿了。” 大霖子双眼亮晶晶的，忙问道：“什么大招儿啊？” 齐睿笑道：“离家出走。” 以大霖子现如今的小脑洞，根本无法理解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这货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齐睿，迷糊着问道：“啥米意思？”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就是不跟你爹妈打招呼就擅自离开家去外面流浪的意思。” “可不行！会死人哒！”大霖子连连摆手道：“我辣么小一个人儿，被人卖了都得帮人数钱的主儿，万一要是下落不明了，我爹妈不得急死啊？哥，你这主意可真够馊的。” “瞧你那揍性！你把哥当什么人了？哥就能眼睁睁看着你真去外面流浪不成？如果真到了必须要执行第三步计划的程度，哥也得给你好好策划策划啊，比如说把你藏哪儿合适，找几个貌美如花的佣人伺候小爷你才能让小爷你舒坦之类的，总之不会让你忍冻挨饿，还得把你伺候舒服了才行啊。”齐睿说道。 “吃啥喝啥都无所谓，貌美如花的佣人这条兄弟特别满意。”大霖子眼珠子都放光了，哈喇子好悬没流下来。 齐睿心说，这还真是有啥爹就有啥儿啊，生性风流这点也特么遗传。 “成了，你先按照我说的前两条就办，只要能打动你爹妈，就不用进行最后一条了，如果不成，你再跟哥说，哥再给你想办法。” “嗯嗯嗯，我都听哥的。” “你俩又密谋啥呢？”歆歆进了院子，满脑门子都是汗。 “没、没密谋啥，就是说两句闲话。”大霖子慌张的表情就出卖了他，这货一紧张就有点结巴。 “切，没密谋啥俩人笑得跟秦桧似的？”歆歆坐下，捞了碗面条拌上酱夹了黄瓜丝、豆芽菜之类的小口吃着。 “说得好像你见过秦桧笑似的。”齐睿笑着调侃亲妹子一句，把大霖子放在另一个石凳上，给他也盛了碗面条，让小祖宗赶紧吃。 他又对齐歆笑着说道：“这小子遇到难题了，正跟我这儿讨计策呢。” 歆歆立马精神了，放下筷子后问道：“他能有什么难题啊？” 齐睿把事儿一说，歆歆就乐得不行了。 “哥你可真成，这馊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不过能行么？咱小舅妈啥脾气咱俩可都知道，那家伙，一贯对她家老爷子老太太的教育方法推崇备至，向来讲究个棍棒底下出孝子。你要是玩儿现了，遭殃的可是大霖子。”歆歆笑着说道。 大霖子闻言，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似乎对大表哥这不靠谱的主意也有些拿不准了。 齐睿大言不惭道：“你俩啥时候见你哥失手过？要是真对哥没信心的话，刚才那话当我没说。” 大霖子琢磨片刻，下定决心说道：“兄弟自然是对大哥信心百倍的，姐，你也是的，昂？” 齐歆就点着头咧嘴笑：“没错儿，我对咱哥也深信不疑，最后祝你俩的计划圆满成功。” 张慧茹和齐文涓也回来了。 见大霖子出现在家里，俩中年妇女激动得不行。 尤其是张慧茹这个当姑姑的，有时候好几个礼拜都见不到侄子一面，这一见面抱进怀里就不撒手了，那通亲。 把大霖子亲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不能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觍着脸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搂着姑姑的脖子回吻一下，时不时咯咯笑着。 齐睿一看，我靠，老张家的人情商都很高啊，大霖子这个祸害小小年纪就一包心眼子，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跟老妈通秉了晚上停电的消息，大家伙儿赶紧吃饭。 吃过饭后刚好六点钟。 啪嗒。 电停得很准时。 好在炎热的夏季太阳落得也慢，天光依然大亮，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喝茶闲聊倒也惬意。 大霖子又去欺负富贵儿了，一人一狗满地打滚儿，玩得不亦乐乎。 老妈刚聊到她单位最近出了个新鲜事儿，外面一阵喧哗声打断了她的讲述。 齐睿竖起耳朵听了下，似乎是甜甜姐在跟谁争吵，他立马起身，小跑着出了门。 老妈几个也听到了，都站起来追了出去。 门外，甜甜姐、小舅舅站在东边，温同庆、温老二、温老三站在西边，泾渭分明对峙着。 老二老三面目狰狞，指着甜甜姐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说她不要脸，净干一些背地里捅刀子的阴损事儿巴拉巴拉，总之什么难听骂什么。 温同庆一言不发抽着烟，目光却十分阴沉。 旁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大家三五一群看热闹说小话，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甜甜姐凛然不惧，站在那里淡定得很，一看就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小舅舅却火冒三丈，一个飞踹踢过去，把温老二踹出去三米远，还想跟温老三动手，被走过来的齐睿制止住。 凛冽的目光在爷儿仨脸上逡巡一圈，走到甜甜姐身边，伸手搂住她的纤腰，齐睿对爷儿仨说道：“这是真打算撕破脸皮了是吧？” 温老二捂着肚子走过来，脸带不忿大声说道：“齐睿，你甭跟我们说那个，我们把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猴耍，把我妈送进局子里这事儿，你怎么说？” 齐睿笑道：“我怎么说不重要，你爹没跟你们说过吗？” 温同庆老脸一红，羞愧地低下了头，显然他没跟俩儿子说过这事儿的详情。 听话听音，温老二也不是个傻子，一咂摸就明白过味儿来，但一想起老娘还在局子里受罪，他又心头火起：“我爹跟我说什么？还不都是你媳妇儿在背地里使坏，污蔑我母亲作风不正派，才引得公安局对我母亲进行调查的？” “哦，他妈作风不正派啊？” “你才知道啊，那个刘翠萍可是小凤仙的得意弟子，听说年纪不大的时候就拿着手绢嗑着瓜子儿倚门框。” “我说呢，五冬六夏的穿身露大腿的旗袍，敢情是个戏子儿啊。” “嗯嗯，反正不是个鸡子儿。” 吃瓜群众们议论开了，作风问题在7、80年代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不管男女，沾上它这辈子就算完了。 正经单位都是有政审的，人家录用你之前，一定要到你所居住的街道、区里去侧面了解你的过去和现在，还会直接询问你的街坊邻居，最后才是家访。 作风有问题的人，不管男女，你就别想找到好工作了，街道小厂能要你就算不错了。 当然，这并不包括没有工作的人，但是在老百姓眼里，作风不正派的人，尤其是作风不正派的女人会让大家非常看不起的。 特别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从事过某些特殊行当的女人，更让大家感到厌恶。 一听说刘翠萍曾经是个戏子，又沾了作风不正派的名声，吃瓜群众们就炸了窝了，连带着看向温同庆和他俩儿子的目光都带上了不齿和讽刺。 听了温老二的话，齐睿也笑了起来，摇摇头，他说道：“温老二，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还这么咋咋呼呼的，是嫌人丢的不够多吗？” 温老二顿时语塞，接着面红耳赤起来，他走到齐睿面前，低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睿推开他，说道：“这事儿我跟你说不着。” 温老二点点头，威胁道：“那咱们就走着瞧。” 齐睿都懒得搭理他，这货也就是个嘴炮儿，一鸣哥说，他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一包糠。 不过既然温同庆没阻止他俩儿子来找茬，就说明老温也做好撕破脸皮的准备了。 齐睿冷冷一笑，对温同庆说：“有空吧？有空就跟我来，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说完，对甜甜姐温柔一笑，又对小舅使了个眼色，三人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见没闹出大动静来，老妈和姑姑也回了院子。 老妈叹息着，嘴里说着作孽啊作孽，也不知道谁在作孽。 小舅之前就知道家里发生过的事儿了，当天晚上就要去打温同庆，被齐睿拦下后这两天一直觉得郁闷的很，正一肚子邪火儿没地儿发，温老二就一头撞了过来。 回到院子坐下后，小舅仍旧满脸寒霜，还埋怨齐睿不该拦着他，要不然今儿非得把温老二温老三打成全身不遂不可。 齐睿只说了一句，他就老实了。 “小舅，严打就要来了，你要是不想进去吃窝窝头，就消停会儿吧。” 温同庆不想来，但却知道，不来不行，谁知道齐睿手里抓着他们家什么把柄呢，万一要是被这小子放了大招儿，上哪儿买后悔药去啊？ 见老家伙板着张臭脸走了进来，齐睿对老妈几位说道：“都回避吧，有些画面，你们还是别看的好。” 老妈点点头，抱着大霖子，牵着歆歆，跟姑姑、甜甜点点头，一起回了屋。 齐睿也不让温同庆坐，他起身，也进了屋，片刻后出来，把一个信封递到温同庆手里，说道：“看看吧，先说好啊，别激动，您一激动，心脏病犯了，再撅过去，我可没义务救人。” 温同庆下意识的接过来，倒出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背过气儿去，脑门儿上青筋迸出，呼呼喘着粗气，哆哆嗦嗦指着齐睿说道：“你、你无耻！” 第481章 果断认怂 齐睿斜着眼睛看着他，嘴角一撇，说道：“我能有你家老狐狸精无耻？都他妈算计到我母亲头上来了，这是要明晃晃地强占我家财产，搁十年前都够毙的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无耻？” 温同庆立刻就没话说了，只是恨得咬牙切齿，自家小老婆的光屁股照片刺激得他眼珠子通红，越看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这他妈就跟自己家养了多年的小母狗，一时疏忽没看住，被邻居家的小公狗拱了是一个道理。 他二话不说，刺啦刺啦撕着照片，以此来排解心中的愤恨。 齐睿又笑了：“撕吧，都给撕了哈，这样的照片，我手里也不多，只有一百来张，底版在我哥们儿手里，我跟他说过了，让他多洗点儿，回头在电线杆子上贴一贴。” 话音落地，温同庆顿住了，紧接着勃然大怒，狰狞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小舅也望着齐睿，心里说，是啊，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齐睿笑着说道：“没想干嘛啊，就是想让你明白明白，不该动的歪心思不要动，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看着被撕成碎末的几张照片，又看一眼严肃起来的齐睿，温同庆彻底服气了，心说事关他老温家的脸面，这照片无论如何也不能流出去，齐睿这小子向来心狠手黑，这些照片真要是被他贴遍了大街小巷，他老温今后可怎么在北河沿儿这边混啊？ “齐睿你说吧，我花多少钱，你才肯把这些照片卖给我？”温同庆想明白了，不就是让自己花钱赎么，老子别的没有，就是趁钱，事到如今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他心里也把刘翠萍那个娼妇给恨上了，个臭婊子，背着老子在外面跟野汉子勾搭成奸，被人拍了光屁股照片不说，到头来还得让老子给你擦屁股，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老子快憋屈死了。 要不是看在俩儿子的情面上，老子管你这破事儿就遭天打雷劈！ 见老家伙嘴唇哆嗦着，胸口剧烈起伏，齐睿玩味一笑，说道：“不好意思，不卖！” 小舅扭头，快憋不住了，心说想敲老温一笔，又不肯出价，这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 温同庆也傻眼，琢磨过味儿来后知道自个儿不诚恳的态度激怒了齐睿，这破事儿到了今天，自个儿明知道错在翠萍，却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跟人家说过，换成谁，心里也会觉得腻歪、膈应、不舒服。 齐睿就是这么想的，这次是幸运，甜甜姐敏锐地意识到苏志坚有问题，提前拜托鸣哥和三爷对他进行了调查，及时发现了苏志坚和刘翠萍的阴谋，这才没酿成大祸，若是被苏志坚得手了呢？齐睿后悔都来不及。 起初他也不想讹谁，如果老温态度端正一点，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过来正式道个歉，看在两家是邻居，也没造成多大损失，且已经把苏志坚和刘翠萍这两名幕后黑手送进去的份儿上，齐睿也不会太为难温同庆。 但是事儿出了以后，温同庆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全无所谓，当成没发生过似的，或者是琢磨着拖下去也许就能息事宁人？ 看破老温心思的齐睿肯定不干，既然你不肯道歉了，那行吧，我也不需要你一句对不起，咱们就玩儿吧，各凭本事，各凭手段，看谁能笑到最后。 齐睿也看明白了，温同庆这种人，一贯的优柔寡断、首鼠两端，这点从他办户口那事儿上就能看出来，老家伙无论遇到什么事儿，讲究个能拖就拖，属于那种刀架在脖子上了，屎顶在腚门子上了，他才会急眼的类型。 这种人，你就得逼他，把他逼得没招儿了，他就会自动举双手投降。 齐睿和小舅一人一杯热茶，吸溜一口，全身通泰。 茶是歆歆送过来的，这丫头也好奇，送茶的同时顺便打探消息。 齐睿把她赶走了，高清无码坚决不能让她看。 又神奇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照片来看着，顺手递给小舅几张，齐睿感慨着，在这个年代中，拍摄技巧再高也不如后世啊，像素达不到，要是换成冠希哥，那玩意儿可就厉害了。 初始版艳照门毕竟不是真艳照门，清晰度太差。 小舅也看得很认真，他这几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公司经营中，已经很久没浪过了，看了几张照片把他搞得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他和茶楼老板娘厮混的那个美好年代中去了。 温同庆遭不住了，自己小老婆的裸照在两人手里传阅着，张云鹏还看得津津有味，这让老温臊得满脸通红，刘翠萍向来被他视为禁锢，在别人面前露个大腿他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光屁股照片让人肆无忌惮地观看了。 “齐睿，翠萍联合苏志坚企图坑害你母亲，敲诈你家钱财，是她做得不对，我平时对她疏于管教，才让她酿成大祸的。在这里，我代表翠萍，也代表温家上下八口人以及我自个儿，郑重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了。”温同庆对齐睿深鞠一躬，服软了。 捧着茶杯，齐睿说道：“可别，我可受不起您如此大礼。” 站直了身子，温同庆羞愧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气，我原本早就该上门来给您全家赔礼道歉的，但是，我这人吧，习惯了做事情之前瞻前顾后的，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这事儿我做得确实不厚道，希望小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这些照片呢，实在是有碍观瞻，说句心里话，要是传出去了，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地儿搁了。小齐，打个商量，看在你我两家住了这么多年邻居的份儿上，你高高手，就把照片卖给我吧，就当是老温我求你了。” 学会低声下气了啊。 齐睿哼哼了两声，放下茶杯，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说道：“温叔儿，您要是早有这个态度，这事儿何至于闹到这种程度啊？我多唠叨几句，做错事情不可怕，可怕的做错了事情后还认识不到自己错在哪儿。 承认做错了，道个歉很难吗？我溜儿溜儿等了你三天，但凡这三天内你主动上门来说句‘对不起’，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 还有啊，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如果还不服，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别的地儿您也别跑了，去分局就成，随便找个公安同志问一问盛世科睿集团，我想你就会明白，我真不是故意对付你的。” 这话说得敞亮。 小舅给齐睿点了个大大的赞。 老温这人，怎么说呢？思想是非常古旧的，也可以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把他的酱菜园子发展壮大上了，还真不摸齐睿的底细，听他这么一说，反应倒是很迅速，立马明白齐睿的意思。 人家都成立集团公司了，能是一般人么。 他更加惶恐了，连连说着：“是，是，我不用去打听就知道你们一家都不是一般人，张院长的大名我还是早有耳闻的。那啥，我知道做错了，小齐你看这些照片……” 齐睿说道：“卖给你也不是不行，我就怕你出不起这价儿。” “你说个数吧，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温同庆脸都丢光了，却也心知肚明，小老婆的不雅照说啥也不能流传出去，但凡流出去一张，对他来说都是灾难，说得严重一点，他老温成了别人眼中的活王八，成了笑柄，直接对他家的买卖产生非常大的影响。 顾客一上门，店员过来问，您来点啥？ 顾客说，来两只酱王八。 这特么上哪儿打官司去？ 唉，老温这会儿幡然醒悟了，特么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拖字诀压根儿不管用啊。 “这价儿我怎么能出呢，还得你来啊，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不是？”齐睿笑呵呵说道。 温同庆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后说道：“一万块，怎么样？” 齐睿听完，都想啐他一脸唾沫星子了，瞥他一眼，齐睿说道：“好走不送！” 温同庆立马认怂，急切地说道：“十万，十万总可以吧。” 齐睿仍旧冷笑着不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难不成真要倾家荡产？ 温同庆咬着牙说道：“三十万，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一笔钱了。” 酱菜园子这么挣钱吗？ 齐睿觉得小看他了。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齐睿扭头儿问小舅舅道：“舅，您觉得这价格可以吗？” 张云鹏斟酌片刻，说道：“你缺那三瓜俩枣的啊？这三十万你能放在眼里吗？再者说了，这钱你要是拿了，可就真构成敲诈勒索罪了，现在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啊？这种钱拿不得。” 齐睿笑道：“您说的也对。” 温同庆忙说道：“别啊，二位放心就是了，我肯定不会去告发二位的，这钱我出得心甘情愿。”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张云鹏幽幽说道。 “那怎么办呢？总得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温同庆着急了。 “要不，我出个主意你斟酌斟酌。”小舅舅笑眯眯说道。 第482章 天大的好事儿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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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货就是目前千艺广告的骨干力量了。 秦清顶着副总经理的头衔，干的却是总经理的活儿，高天是摄影部门的头儿，李新华负责广告文案创意部，李秀鹏是后期剪辑部的负责人，冉鹏飞负责宣传推广工作。 另外还有一个没来的艾米，负责客户服务部，目前正在外面跟客户对接业务。 齐睿让大家坐了。 赵妍给几人泡了茶后拿个本儿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准备记录会议纪要。 齐睿说道：“简单开个会，今天我被咱们校长大人弄学校去训话了，两点，一、要求咱公司给咱们新闻系两个班的同学们提供实习岗位；二、要求咱公司接收11个没找到工作的师哥师姐。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这批人来了后岗位如何安排合适。” 骨干们闻言有点傻眼了。 李新华说道：“这也太突然了，老校长这是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高天问道：“老齐你都答应下来了？” 齐睿点头说：“不答应能成么？老校长难得开次口，总得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不是？” 秦清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咱们公司的业务规模越来越大了，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人手严重不足，用齐总的话来说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一个人顶三个人用，就这，大家还忙得团团转呢。” 李秀鹏俩眼珠子通红，不由自主打个哈欠后说道：“我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对着胶片机和剪辑机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出点差错就毁了一条片子。 我现在就是一光杆儿司令，公司里没一个人能帮得上我，齐大哥，得给我配人手啊，不然我真会累死在工作岗位上的。” 看着小鹏子满脸憔悴的样子，大家都乐了。 齐睿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后期剪辑，专业性太强了，鹏子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他能有现如今的剪辑水平，也是利用了两年多时间浪费了无数胶片一点点磨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专业性太强的缘故，公司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才。 齐睿笑着说道：“成，大家明天过来后，你先可着你部门挑人。” 李秀鹏乐了：“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啊。” 大家又开怀大笑。 高天揉揉他的头，说道：“把你们家老薛先挑你剪辑部里去就成。” 李秀鹏急忙摆手说：“可别，那不成开夫妻店了么？” 说完，小脸腾得红了。 大家意味深长看着他，都感觉出来了，俩人有情况。 齐睿代表大家发言：“鹏子你老实交代，跟老薛是不是已经那啥了？” 李秀鹏急切地说道：“没有，真没有，哎呀我俩之间跟小葱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你们可别瞎寻思啊。” 哈哈哈哈…… “行了，别逗鹏子了，人孩子本来就脸嫩，让你们这么一说，再想不开寻了短儿，后期剪辑那么一大摊子事儿，你们顶上去啊？”关键时刻，秦清笑着给李秀鹏解了围。 “好了好了，说正事儿吧。老校长跟我说过了，去掉已经找到实习岗位的，加上正式加盟的师哥师姐们，一共有42个人要过来报到。大家说，这42个货要怎么安排？”齐睿问道。 大家都没了主意。 秦清说道：“除了后期剪辑部，其实哪个部门都缺人，把这些人安排进各个部门中去倒是没有问题，关键是不知道大家的能力如何？能不能适应工作岗位的需求？别咱们把人分配下去了，新来的同事们却干不了多少活儿，既耽误时间又浪费成本。” 清姐严谨认真，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考虑得也周全，她这一席话引得大家都点头不已。 齐睿也琢磨着，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的大学生，那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闯过来的，本科生录取比例大约在10%左右，能考上重点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大学毕业后难免眼高手低，齐睿在班里就发现了不少同学都存在这种苗头儿。 想到这里，齐睿说道：“要不就这样儿，先不着急定岗位，先给新同事们来一轮岗前培训。你们几个老人儿轮流给他们上课，讲公司的规章制度，讲岗位职责，甚至可以讲一讲咱们之前那些广告片的拍摄制作过程。 俩目的，第一、让他们迅速了解公司，了解即将要从事的工作内容；第二、把他们身上的浮躁气给打掉，甭以为他们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就可以在咱们公司任性妄为。” 秦清笑道：“这个主意好，先培训一轮，也能把那些空腹高心、志大才疏的家伙给剔除出去。” 潘鹏飞神采飞扬道：“挺考验人的，这玩意儿就跟个照妖镜似的，是猫是虎，是人是鬼，一场培训下来一清二楚。” 大家皆点头。 高天问道：“老齐，这个培训周期定多久合适啊？” 齐睿琢磨片刻后说道：“两个礼拜吧，以两个礼拜为期，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走人，这样儿，我跟老校长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了。” 李新华说道：“我提一点，一定要跟来实习的同学们说清楚喽，培训期间的表现，也会被如实写进实习鉴定报告中去。我觉得，这样弄的话，说不定可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齐睿对他竖起大拇指，总编就是总编啊，这损招儿阴招儿也不少。 大家也都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这时候，赵妍看齐睿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笑着对她说：“有话就说。” 撩一下刘海儿，赵妍嘿嘿一笑，说道：“我也有个建议，其实，可以让王导和任主任他们给新来的同事们上几堂课，老大你不是一直想要进军文艺界么，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齐睿闻言，立马呲牙了：“可以啊妍姐，您是这份儿的！” 冲她竖了个大拇指，齐睿继续说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找王叔儿他们聊聊，请他们给新同事们上几堂影视方面的专业课。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准备准备，明天迎接同学们的到来。” 大家起身往外走。 齐睿也走到走廊尽头，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王扶林的办公室，一撩眼皮，见一个熟人正坐在沙发上跟王导闲聊，这货脑袋轰一下就爆炸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就这些了啊。 老鸟跟大家汇报一下，实际更新29天，拢共写了32万字，尽力了。 下个月准备调整下，保底三更，状态好的话尽量多写，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484章 假和尚碰上了真佛爷 见齐睿推门进来，王扶林笑着对他招手，说道：“小睿快来，给你介绍个老师认识下。” 齐睿苦笑着走上前，心说这哥们儿我认识的。 这是一中年男子，他个头儿不高，椭圆形的脸，戴一副宽边眼镜，锃亮的脑门儿，一笑俩酒窝，也在笑眯眯打量着齐睿。 “小睿，这是王利平老师，王老师是著名的作曲家。”给他介绍完，王扶林又对王利平说道：“老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齐睿。” 王利平站起来。 齐睿赶忙上前一步先跟他握手，说着王老师好，我对您仰慕已久了之类的话，心里却一阵阵恶寒加惊恐，心说这位怎么到这儿来了，难不成正在跟王叔儿聊《葬花吟》？ 要是真如自己所想，那可就坏了菜了。 哥们儿一时兴起，在老妈、姑姑、干爹干妈等很多人面前瞎嘚瑟，演奏过《葬花吟》，还大言不惭说这是自己创作的，受到长辈们的一致称赞。 若是老王跟老王聊起这事儿来，或者老王已经把《葬花吟》创作出来了，哥们儿咋解释？ 莫非要暴露？ 王利平呵呵笑着跟齐睿握手，接着说：“不敢当不敢当，要说仰慕已久，我对齐总你才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啊。” 难怪是著名作曲家，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就知道他作词也厉害，难怪能写出《葬花吟》、《枉凝眉》这样广为流传的经典作品来。 齐睿连说不敢。 王扶林说：“都别站着了，坐下聊吧。” 两人相视一笑，在沙发上落了座。 齐睿小心脏砰砰跳，心虚得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问道：“王叔儿跟王老师聊啥呢？” 王扶林笑道：“利平兄送来了一首歌，说是比较是个作为《红楼梦》的片头曲或者片尾曲，让我来品评一下。” 齐睿顿时卧槽！ 这特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他对这段历史记忆还是很深刻的，王利平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为《红楼梦》写歌的机会，敲门砖就是那首《葬花吟》。 一首《葬花吟》不但打动了王大导，更是让戴老在听过之后泪流满面。 当场拍板由他来操刀，对《红楼梦》的片头、片尾以及插曲进行创作。 齐睿羞愧得都恨不得拿头撞墙了，这可谓是李鬼遇到了李逵，自个儿这个剽窃者碰到了原创，这次脸丢得有点大。 见睿子不吱声了，耷拉着脑袋一副羞愧样儿，王扶林不明所以，问道：“睿子这是咋了？” 王利平也笑呵呵问了一句：“脸怎么还红了？感冒发烧了吧？” 齐睿摇头说道：“没没没，就是，那啥，嗐……” 这货语无伦次起来，臊的。 王利平又跟弥勒佛似的咧嘴笑，拿出一张曲谱，递给齐睿说道：“我听戴老说，齐总也是个对音乐不陌生的人，你看看，我这首歌写得如何？” 下意识接过来，齐睿感觉却感觉那张薄薄的纸重逾千斤，没眼看啊没眼看，但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眼珠子立刻盯住了，哦，不是《葬花吟》，是《枉凝眉》啊。 这货莫名松了口气，心里说，难不成，蝴蝶的翅膀又开始瞎特么扇乎了？这次直接扇没了《葬花吟》？ 反正不管是不是蝴蝶振翅了，睿子的脸面总算保住了。 说句不敢不敢，这货笑得阳光灿烂起来，拿着谱子佯装认真看着，嘴里还哼哼：一个是阆苑仙葩啊，一个是美玉无瑕啊。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啊。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别说，唱得还挺动情，更令二王意外的是，这货唱歌居然不跑调儿。 一曲唱完，齐睿嘿嘿笑道：“大师就是大师，这歌儿写的，简直绝了。” 王利平表示：“不敢当不敢当，就是产生了一些感悟，写出了点儿意境来罢了。” 还挺谦虚。 也是，这会儿的王老师也才42岁，名气还没有后世那么大，谦虚谨慎一点也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齐睿红着脸说道：“其实，我对红楼也非常喜欢，尤其喜欢黛玉葬花那段儿，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这首小诗是多么丰富而奇特的想象啊，暗淡而凄清的画面，浓烈而忧伤的情调，活灵活现地展现出黛玉在冷酷现实摧残下的心灵世界，表达了她在生与死、爱与恨复杂的斗争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焦虑体验和迷茫情感。为了表达我对这首诗的喜爱，我就给它谱了个曲儿，演奏给二位尝尝？” 前面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睿子的真实目的。 靠！ 可不能再让王利平老师产生感悟了，您再感悟感悟，哥就暴露了。 到时候，老妈的目光、姑姑的目光、干爹的目光，干妈的目光…… 会死人哒。 听了齐睿的话，二王脑子里就俩字儿：啥米？ 尤其是王扶林，目光中那叫一个难以置信，“睿子，这作曲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可别玩儿现了啊。” 齐睿起身，一撇嘴，都懒得回话，去办公室拿了二胡回来，现场证明。 于是，只见他端正落座，将二胡放在腿上，左手握弦右手操弓，先定定弦，然后冲二王笑了笑，宛转悠扬，带着悲切又有点恢弘大气的《葬花吟》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 二王愣住了。 这…… 王扶林突然有点悲伤，这曲子在睿子的演奏下竟产生了如此强大冲击力，简直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王利平更专业，他从这首曲子中真的听到了一丝暗淡而凄清的画面，浓烈而忧伤的情调，仿佛黛玉近在眼前，他看着黛玉将那桃花落瓣葬于花冢的景象一般。 一曲终了，王利平叹息一声，说道：“齐总的演奏，让我想起了富察明义《提红楼梦》的绝句来：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哎呀，上头，上头了。” 说完，也不禁抹了把泪，心里却莫名对这首曲子产生了一丝熟悉感。 轻轻把二胡放在茶几上，齐睿的脸仍然像个红苹果，但是为了维持人设不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王老师谬赞了，我也是产生了一点感悟，将意境谱成了曲子罢了。” 产生一点感悟居然成为了今天被提及最多的一句话。 王利平摇头说：“我不如你。” 齐睿更觉得羞愧难当了，心说，我这是当着真佛装和尚呢，这曲儿原本就是您创作出来的，您别臊我了成吗？ “睿子，这曲子我要了，明年拍摄，黛玉葬花那段儿就用这曲子了。不过先说好啊，可没钱给你。”王扶林激动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特殊情况发生，所以写晚了，更悲催的是，我一会儿还得出去，所以说，下一章会很晚很晚，大家就不要等了，明天再看吧，请谅解一下。 第485章 无题 齐睿松了口气，定下来就好啊，定下来就好，王叔儿您仔细看，哥们儿是个在乎钱的人么？ “王叔儿，就凭咱俩这关系，提前不远了么。”齐睿笑嘻嘻说道。 “嘿，我还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儿。你可真是你爹的亲儿子。”王扶林笑着打趣他道。 “王导，小齐的父亲是……”王利平问道。 “说起来你也不陌生，他父亲是市剧团的著名编剧齐文正。”王扶林笑着介绍道。 王利平一拍大腿，说道：“那就错不了，难怪小齐有一身的音乐才华呢，原来是遗传了令尊的艺术基因。” 齐睿忙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我就是闲着没事儿好琢磨罢了，跟我父亲的艺术造诣可真没得比。” 二王只觉这货是谦虚，再加上齐文正早已故去，就不再说这个话题。 王扶林笑着问齐睿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有空儿到我这儿来了？” 齐睿刚想开口，任大惠推门进来了，一见他这模样齐睿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宋老太公来。 就是松江他爹。 嗯，这货也确实在央视版《水浒传》中饰演过宋老太公。 正好，人全了，齐睿也不用再去找一趟任大惠了，跟他闲聊了两句后说道：“主要就是来找二位的，明天有一批实习生和新员工过来培训，我想请王叔儿和任大哥抽点时间出来给这批新人们上上课。” 王扶林一听就乐了，“我们能给人家讲什么呀，你这也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齐睿笑着说道：“王叔儿，您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从来说一不二。怎么说呢？这次招收的这批员工，嫩，非常嫩！但是说实话，您也知道我的宏图伟志，现在真没人可用，所以就只能麻烦您跟任哥了。至于讲什么，您二位就当帮我培训预备役学员了，讲一些电视剧解析啊，拍摄技巧啊就成，就当帮我一忙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王扶林和任大惠就不好意思不答应了，俩人表示同意。 次日，大家都过来了。 “班长你好。”这是同班同学。 “睿哥好啊……齐理事长你好……哈喽帅哥……”这是二班的同学。 “师弟你好，你好齐总……”这是二班的同学。 “小睿子，赶紧来接驾……”老薛。 齐睿把大家请进会议室，跟大家介绍了秦清等人，宣布了纪律。 这些人立刻怨声载道。 但是，齐睿并没有说啥，只是说，不服从管理的，可以立刻走人，千艺广告绝对不留。 见他说得严肃、郑重，大家都老实了。 回到办公室，齐睿刚坐下，久未露面的张蔷来了，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闷三爷，俩人互不相让，一进门就对峙。 张蔷说闷三儿无组织无纪律，不把当红歌手放在眼里。 三爷说我是齐总左膀右臂，有先斩后奏之权。 两人进了屋都不可开交。 睿哥有点腻歪，问张蔷道：“你干嘛来了？” 张蔷说：“央视邀请我参加青歌赛，要不要参加，我得征求你的意见。” 齐睿愣了下，想起张蔷这次青歌赛的经历，苦笑不已，这丫头先是前阵子参加了区里的歌唱比赛，得了奖，然后被区里选送到央视参赛，结果没被评委认可，觉得她的嗓音太过独特，遂将之淘汰。 后来，张蔷因为一首歌一炮而红，首张专辑就卖了400多万张，后面更是令人目瞪口呆，狠狠打了那些评委的脸。 但是，齐睿想着，事情已然改变，张蔷在这个时空里再去参加歌唱比赛真的合适吗？ 如果阻止她参加的话，会不会对她今后的发展造成不利影响？ 齐睿有点拿不定主意。 接着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改变历史进程的好，况且，张蔷有自己为她写的歌作为支撑，这次参赛，说不定就能取得好成绩呢。 于是，他跟张蔷说：“既然有这个机会，参加就是了，不要担心，正常发挥就是。” 得了睿哥的承诺，小姑娘也信心百倍，答应下来，蹦跳着走了，心里说，这次，我一定要唱睿哥哥给写得歌，一定要一鸣惊人，一定给睿哥哥争气。 三爷倒是带来了好消息，早先预定的桑塔纳运来了。 因为这个合资车，下线后订购的数量太多，厂子里难以为继，三爷还是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了十辆，所以，一直到今天才弄到京城。 齐睿也知道这年头儿的车不好订，特别是民族工业生产线下制造的车，更是抢手货，所以他也一直没催三爷，今儿十辆车过来了，齐睿心里一点激动都没有。 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买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这是后世。 但在这个时代，一个公司一次性购买十辆汽车，那绝对是足够轰动的事情。 但是齐睿真不在乎，毕竟自个人是穿越人，再为这么点逼事儿去激动、去欢呼雀跃，也太丢人了。 齐睿下楼，看着五辆黑五辆白的桑塔纳，嘴一咧，只说了一句话：各公司一把手每人一辆，其他车辆由集团公司统一调配。 公司这些元老们就不敢多说了。 齐总在大家心目中还是非常严肃的。 把车分配下去后，公司各方面都正常发展。 进入十月初，柳杨给齐睿打来电话，严打开始一个半月了，齐睿涉及的两件案子都宣判下来。 第一、涉嫌敲诈勒索同学们的李国忠团伙被定性，认定罪行，首犯李国忠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其余从犯被判处3--12年有期徒刑。 第二、苏志坚和刘翠萍也被判了，老苏以敲诈勒索罪、蓄意陷害、作风不正且属于累犯的名义被判处无期徒刑，刘翠萍以从犯的名义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 齐睿没去法院听最终宣判，他还是听甜甜姐说了奸夫淫妇的罪行才知道的。 当时嘴一撇，心里就俩字儿：活该！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话说回来，千艺广告针对新同事的培训结束后，齐睿发狠了，居然有将近20位同学不合格。 在最后一节培训课上，齐睿毫不留情的说道：“点到名字的，自觉走人，别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作者有话说】 不舒服，就这些了，明天见。 第486章 决定组建新部门 大家对自己的表现心知肚明，有几个同学其实对千艺广告挺不屑一顾的，为嘛？ 原因很简单，你齐睿再牛逼，千艺也就是个民营企业，这几位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这个小广告公司。 所以在培训过程中能敷衍就敷衍，想散漫就散漫，心思根本没放在培训上面，更没打算等培训结束后扎根千艺好好工作。 这十名被认定为“不合格”的同学们，有六人是师哥师姐，有三个人是二班的同学，齐睿班里只有一个，那货叫纪明昌，就是乔海洋那位亲戚。 乔海洋被齐睿逼得离开国内，去海外避难后，齐睿就没出手再收拾纪明昌，大家过来报到时，见纪明昌也在人群中，齐睿还愣了一下，后来也没再特意关注过他。 说到底，齐睿还是有点心慈手软了，他觉得这个姓纪的虽说是乔海洋的近亲，曾经受雇于乔海洋监视过自己，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家好歹同学一场，也就轻轻把这篇儿给翻过去了。 现如今齐睿却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尤其是看着被淘汰人员名单，齐睿冷笑不已，那六位已经毕了业的师哥师姐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经在辉煌广告公司有过工作经历的，再加上一个纪明昌，显而易见，纪明昌这家伙没安好心眼儿。 齐睿先把这七位的名字念了出来。 七个人倒也自觉，站起来后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颇有点儿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其实他们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曾经在辉煌公司的工作经历并不被齐睿待见，所以在这次培训中就十分散漫了。 齐睿虽说有点儿阴谋论，但也是为了公司将来的发展所考虑，在他眼里，这些人无异于不安定因素，被录用后一旦在工作中故意捣乱，会给公司的发展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看着被点到名字的七人一言不发直接离开，新闻二班的同学们脸上布满了惶恐的神色，因为齐睿说了，这份名单上一共有10个人。 当然，大多数同学心里是很淡定、轻松的，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他们对齐睿并不陌生，这是个能屡次创造奇迹的家伙，大家打心眼里佩服他。 那几个心里慌张的一匹的货，心知肚明自己在公司进行的培训中表现一般。 齐睿笑呵呵扫视了一圈亲爱的同学们，扭头问秦清道：“师姐，二班这三位同学，具体是哪里不合格啊？” 秦清一听就知道自家老板又犯了心慈手软的毛病，轻轻撩了撩额前的刘海，秦清轻声对他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三位，对待培训还是挺认真的，之所以被我们商量过后列入了不合格名单中，主要是因为基础不扎实，换句话说，这三名同学在学校里属于混子的类型，整天逃课的那种。” 说的是谁谁明白。 一个叫史云天的不知道是哪位的龙套的家伙举手示意。 齐睿看他一眼，说道：“老史你说。” 这位他还真熟，315寝室的活宝儿，平时没少溜达到317去混吃混喝、打牌伍的。 史云天嘿嘿笑道：“老齐，我用脚后跟猜都知道这份名单上肯定有我一个，真不是我不想好好表现，奈何水平一般，没得到老师们的认可，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不逃课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大学生活，老齐，我记得这话还是在场的某位臭不要脸的家伙曾经说过的，你说对吧？” 大家都笑翻了，因为这话是齐睿说的。 摸摸鼻子，齐睿抄起烟盒就砸到这货脑袋上：“你丫给哥们儿歇了吧！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不过你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没错儿，这名单上您高居第三位，可见表现得有多差。丫先坐下，这事儿我得琢磨琢磨。” 史云天嘿嘿笑着坐下了，心说有门儿。 齐睿又问秦清道：“师姐，您是觉得留下这三位后不大好给他们安排工作岗位吗？” 秦清苦笑道：“是的，我和老高、新华商量了很长时间，都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这三位，简直太难了。” 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三位太难了，让同学们都爆发出一阵哄笑。 再看看这三位的大名儿，史云天、崔志成、葛郡浩，齐睿心里也卧槽了。 这老哥儿仨，一个赛一个的牛逼，史云天不用说了，那就是个拿着逃课当饭吃的主儿，崔志成号称人大新闻系的赛西门，这货长得一表人才的，跟个小白脸子有一拼，曾经大言不惭地说，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妞儿、喇不到的蜜。 不过，人孩子还真不是吹牛逼，从大一到大四的师妹学姐，从刚毕业留校的师姐到校办工厂的女工，只要被他看上的，都没逃出过这货的手掌心，这货能牛逼到什么程度？ 高天跟齐睿说过，学校里小公园里的三十多个椅子千万别轻易坐，说不定那上面就有老崔留下的精华液。 齐睿听完后也是苦笑不已，这么弄的话，这货不早晚得成人干？ 还有一个葛郡浩，那个玩意儿玩儿得更花，那货从来不主动招惹本校的女生，仗着家里有俩糟钱儿，专门祸害北电和中戏的妹子，他有辆丰田大摩托，骑着大摩托整天游走于中戏和北电之间，据说被他泡过的妹子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 这老三位让齐睿犯了难，本质上来说，哥儿仨都不是啥坏的流脓的主儿，就是专业成绩差一点，偏偏又花心的不行，齐睿很想给这哥儿仨唱一首花的心，藏在蕊中，恐把花期都错过…… 转念一想，这三位也不是一无是处，就三位这泡妹子喇蜜的高超手段，不去当个挖掘影视圈新人的经纪人，或者专门爆大咖黑料的狗仔子，白瞎这一身的好本事了。 想到这里齐睿就乐了，他对秦清说道：“师姐，我有个想法，说出来您给参谋一下。” 秦清眨眨眼睛，笑道：“你说，我听听老板又有啥好点子了。” 齐睿说道：“千艺广告发展到现在，除了广告业务之外其他业务并没有多大的进展，业务模式较为单一，这说明，我们当初定下的发展战略有些滞后了。我想着，既然一下补充了这么多新员工，除了把大家安排到现有的部门中，我们还可以设立新的部门，开拓其他业务。 比如说，办杂志，再比如说，把音乐制作公司成立起来，把影视部门也组建起来。另外就是，我要推行一种新的模式，叫经纪人制度，我稍微解释一下，所谓经纪人制度，就是一名经纪人负责几名艺人的演艺事业发展，其中包括艺人的衣食住行、演出接洽、跟电视台、纸媒记者们的对接等等事务……” 秦清略作思考，打断他道：“你先等会儿，按照你的说法，经纪人不就是高级保姆么？” 齐睿点头道：“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经纪人的工作职责主要是为艺人接戏、接演出而服务的，跟乙方公司打交道较多。” 秦清点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但是，这跟这三位的工作安排有啥关系啊？” 齐睿笑道：“你没觉得，这三个货很有当经纪人的潜质吗？就算他们当不了经纪人，咱们办杂志，也能用得上他们这一身的才华。” 秦清不明所以。 齐睿凑近了她，轻声说道：“师姐你信我的就成，这个年头儿的明星大腕儿们大多还是挺洁身自好的，但是备不住将来会爆出些什么猛料来。把他们三个留下来，一定会有用处的。” 顺便想起了后世的卓威大神，也不知道那个货现如今身在何处？ 哦，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儿。 齐睿既然打算投身娱乐圈，必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年代中，纸媒和杂志毫无疑问是当下的主流，是老百姓们了解政治、民生、娱乐风向的最有效途径。 齐睿想要办杂志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知道，还有个两三年才会横空出世的妇女之友《知音》杂志，创刊号就卖了四十万册，现在非常流行的《大众电影》最高发行量是九十六万你敢信？ 可这就是事实。 那真叫一个机器一开，钞票就来。 跟捡钱似的。 这钱要是不捡，齐睿都觉得愧对重生者这么伟大的称号。 听了齐睿的话，秦清也微微点头，说道：“行吧，既然你都已经有了决定，我自然全力支持。这几个部门成立起来倒是好说，部门负责人你想好让你担任了吗？” 齐睿心说，还得挖人啊，眼前这些货要么是在校生，要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空有一腔子干事业的热血，却一点社会经验都冇，目前暂定要成立的三大部门，从这帮人里面选，那不是开玩笑么。 想了想后，齐睿说道：“您容我琢磨琢磨……哎，还真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咱这家小庙。” 秦清忙问道：“哪几个人选啊？” 第487章 见面邀请 齐睿神秘一笑，说道：“暂时先保密，别没谈好就跟先您说了，到时候人家不肯来，我就丢人现眼了。” 秦清也挺哏儿，笑道：“跟我还保密，我又不会笑话你。得，就这样儿吧，你得赶紧联系啊，老板一句话，接下来我们又有的忙了，别到时候我们这边忙活的都差不多了，您那边人选还没定下来，那可就，嘿嘿……您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齐睿苦笑道：“师姐您这是将我军呢，成吧，我这就去跟人家接触一下。” 二班三位眼看着还没上岗就要下岗的货一听自己又起死回生了，立马来劲，走过来跟齐睿表示感谢。 睿子离哥儿仨远远儿的，生怕被他们传染上某些不知名病毒似的。 又和秦清、高天几人讨论了下大家的工作岗位安排，把同学们分配到各个部门中，再让史云天三人暂时待岗，齐睿喊了柱子哥，出门奔报业大厦。 接到齐睿电话的李芳已经在单位楼底下等着了，见他推开车门走过来，李芳迎上，问道：“有啥事儿不能去上面说啊，这天热的，非让我在楼底下等你。” 齐睿笑道：“实话实说，弟弟我今儿是挖墙脚来了，所以在你们单位上说肯定不合适。” 李芳开口三连：“挖墙脚？挖谁啊？你难不成要挖我？” 齐睿点头道：“bingo，就是挖芳姐您。” 李芳眨眨眼睛：“怎么个意思啊睿子？别说半截留半截的，一次性说完。” 齐睿邀请李芳上车，柱子哥有眼色，把空调打开后下车去一旁抽烟了。 “我想办两本杂志，这不求到您头上来了么，想请您当主编。”齐睿开门见山道。 “你等等，办杂志？还两本？我说睿子，你没发烧吧？还是故意拿你姐开涮啊？”说着，李芳就伸手去摸这货的脑门儿。 齐睿灵巧躲开，翻个白眼儿道：“啥意思啊你，看不起谁呢这是？我怎么就不能办杂志了？为什么不能办两本杂志啊？” 见他说得认真，李芳问道：“不开玩笑？” 齐睿肯定道：“不开玩笑。” 李芳琢磨琢磨，又问：“你知道办杂志要走什么流程吗？” 齐睿当然知道了，笑着说道：“当前的政策是不允许私人办杂志的，所以首先得找家单位挂靠，现在的杂志社，一般都是某事业单位的二级企业，比如说某报社、某真理部、某文化单位之类的部门。 找单位挂靠一下对我来说不是个难题。还有就是，得找些合适的人来，比如说，摄影啊，采编啊，美术之类的专业性人才，这点我就无能为力了，芳姐答应过来任职后，招人由您来搞定。不过我已经给您预备了几个记者，您可以亲自考察一下。” 李芳笑道：“成啊睿子，没想到你还挺专业的。” “那是，不打无准备之仗么。”齐睿牛逼哄哄道。 “你刚才说，要办两本杂志是吧？说说这又是怎么个情况吧。” “其实吧，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为我千艺公司将来的跨行业发展做准备。我对千艺的定位是，以影视剧拍摄、投资为核心，以音乐制作发行、广告业务拓展、杂志，甚至将来的it产业为新的发展点，打造一个传媒集团。这两本杂志呢，一个偏严肃，一个偏不正经，但是以现如今的风气来说，不正经的那本肯定做不起来，所以我就打算先做一本严肃的。 怎么说呢？我给这本杂志的定位是，新颖、专业、娱乐化，最重要的一点是，杂志要为将来的影视布局提供帮助。我打个比方，千艺传媒自己投拍的电视剧电影，咱们杂志社有优先采访权，记者们深入拍摄片场，去采访下导演、演员，了解下影片和电视剧拍摄过程中发生的台前幕后的故事，然后在杂志上发表出来，以此为卖点来吸引读者的关注，激起读者们的购买欲望。”齐睿滔滔不绝。 李芳咂摸一下味道，觉得齐睿这想法挺有意思的，操作难度也不大，若真如他所说能够实现的话，这本杂志想不火都难。 “听你这意思，你已经把这本未出世杂志的未来定位给确定下来了。”李芳笑道。 “没错，芳姐，那您接受我的邀请吗？”齐睿问她道。 “唉，大家都知道，跟着齐总有肉吃，就是不清楚，齐总打算给我开多少钱工资啊？”李芳故作惆怅的问道。 “每月基本工资五百元，每周单休，过年过节还会发咸带鱼。”齐睿调侃般地说道：“干不干？” “干！干！老板你好，老板再见！我这就跟领导提辞职去！”钱给得太多，不干是傻子，李芳说完，推开车门一溜烟就跑了。 齐睿忙大声喊道：“明天去四层楼报到啊。” 李芳头也不回：“ok！” 搞定芳姐，睿哥马不停蹄去北京饭店，见今天约好的第二个人。 王宣民已经喝完三杯茶了，尿泡都撑大了，正准备去趟厕所开闸放水，一抬头，见齐睿走了过来。 “我以为你这家伙放我鸽子了呢，咋现在才来？”大民哥又坐下了，憋得有点难受，忍会儿吧。 齐睿在他对面坐下，笑着说：“刚跟芳姐聊完，这不就急忙赶过来了么。” 王宣民点点头，问道：“找我啥事儿？” 齐睿直言不讳：“想请您出山，来我们千艺担任影视制作部门的老总，大民哥意下如何？” 王宣民很果断地问道：“给多少钱？” 他在京台电视剧制作中心干得不是那么愉快，尤其是今年，领导们似乎看到了影视行业的春天即将到来了，拼了命地往中心塞人，中心从十几个人七八条枪一下扩充到了三十多号人二十多杆枪。 但是人多了，枪仍然不够分，他这个打杂的依旧在打杂，根本看不到上升的空间，他早就萌生了换个单位发展的念头，前几天还琢磨着，是不是去拜访下老领导，调回京剧团得了。 没成想，还没来得及去给老领导送礼，睿子先找上门来了。 齐睿对王宣民的事业发展轨迹非常清楚，上辈子他就在制作中心干得不如意，倒是没回剧团，托了人调到了央视，后来接替陈丽芸成为了央视广告部的老大，倒也干得风生水起，但是没几年就下海经商了，钱没挣多少，妞儿泡了一大堆。 一女模特还给他生了孩子，这老大哥也挺不是个东西的，说甩就把人给甩了，但是他对儿子是真好，把挣的钱全填儿子身上去了。 他那儿子也很争气，在南开读完硕士后去哈佛读博，在华尔街一战成名，回国后爷儿俩始终住在一起，那时候的王宣民早就退出商场了，年纪大了后也开始修身养性，净一门心思带孙子了。 小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齐睿在公司开会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大民哥调央视，似乎就是下个月的事儿，自个儿如果再不行动，怕是就会错失一个人才。 大民哥虽说在京台干得不舒心，但手头上的资源可不老少，尤其是明星资源，他在制作中心的工作就是剧务，剧务是啥？说穿了，剧务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他在剧组里起到的作用类似于全能战士，能狙击，擅野战，挖地雷，开个车，他门门灵。 上到导演，中间的演员，下到场记、服化道，就没他搞不好关系的。 这么一个全能型人才，不挖过来可就太可惜了。 齐睿笑道：“每月五百，每周单休，过年过节发咸带鱼，这待遇您还满意不？” 王宣民倒吸一口凉气，站起来后说道：“成交，茶钱你给，我上个厕所先，憋不住了。” 齐睿又喊道：“明天去四层楼报到啊。” 王宣民头也不回，也比划个ok，急匆匆放水去了。 齐睿哀叹一声：“这是喝了多少茶啊？不怕给憋炸了吗？” 顺利揽下两员大将，齐睿通透了，想起音乐制作部还没有话事人，他又郁闷了。 上哪儿找人去呢？ 把茶钱付清，他边走边琢磨起来，走到门口，迎面跟一中年男人撞一起了。 齐睿连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得太专注了，没……” 抬头一瞧，齐睿乐了。 王利平也乐，“小齐，琢磨啥呢，一脸沉思的样子。” 齐睿呵呵一笑，心说就是你了，“哎呀，我正琢磨着去跟王老师您见个面呢，这不是没有您家住址么，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碰上了。” 王利平眯缝着小眼睛问道：“找我有事儿？” 齐睿说道：“那个啥，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我那公司不是准备成了个音乐制作部么，这部门的头儿还没着落呢，就想着请您出山，给把把关。” 王利平也觉得挺突兀，不过他对齐睿的音乐才华是真的非常欣赏，略作思考，王老师说道：“小齐，你也知道我是有单位的，跳槽出来担任贵公司音乐制作部门的头儿肯定不成。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就琢磨着这样办你看可不可以，我来给你这新部门当个顾问，你们有什么不懂的，或是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第488章 签人是个难题 齐睿笑道：“那简直太棒了，哎呀，感谢王老师鼎力相帮啊。” 王利平也笑着说：“不算事儿。就是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央视领导已经确定由我来担任《红楼梦》的音乐总策划了，这不，还在北京饭店给我开了一间房，让我安心进行创作，所以……” 握着王利平的手，齐睿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您先忙剧组的事儿就成，反正我们筹备也需要一些时间，等您忙完了我再来跟您具体谈就成。” 王利平笑道：“只要不耽误你们的事情就好，咱就这么说定了。” 齐睿点头道：“说定了。” 向他告辞，齐睿感慨万千：这个时代的人们就是朴实善良啊，人王老师那么大个腕儿，钱不都提就答应当自己公司的顾问，搁后世，这种腕儿没个百来万的顾问费，人家都不稀得搭理你。 次日一早，李芳和王宣民如约而至，来齐睿办公室报到了。 齐睿给两人介绍了秦清等人认识，又亲自带领二位去三楼跟大家见面，告诉大家这两位就是杂志社和影视制作部的老大。 介绍过两人的身份后，大家都服气，这二位才是真正的业内人士，起码在从业经验这方面上来说，在座的各位都比不了。 齐睿让秦清专门腾出了两间办公室，作为杂志社和影视制作部的办公场地。 李芳问齐睿道：“你说的几名记者呢？不带过来给我看看？” 齐睿就把昨天晚上筛选出来的三位同学喊了进来。 俩女的一个男的。 李芳很专业，问了几个问题后觉得满意，当场拍板定了三人的职位，男同学干摄像，俩女同学一个干采编一个干记者。 三人也都没意见，表示一定虚心学习。 李芳又问齐睿道：“挂靠那事儿怎么说？” 齐睿想了想后说道：“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决定了要办杂志，那就往大里折腾，挂靠单位名声越响越好，但也不能是太实权的单位，要不然，上面领导心血来潮伸个手，就够咱们喝一壶的。能是那种级别高，没正事儿，领导闲在等退休的单位才最妥帖了，您说呢？”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李芳翻个白眼儿说道：“您这要求还真多，这可不好办呐。” 齐睿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多了，但是，想要不受制于人，就得先发制人，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王宣民笑着说道：“你俩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单位来，真理部有个对外文化交流协会你们知道吧？” 两人都迷糊着摇头，说没听说过。 王宣民微微一笑，说道：“睿子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李芳你可是大记者啊，你没听说过可就真新鲜了。” 李芳嘿嘿笑道：“我是社会部的记者，跟各大单位打交道的次数还真不多。” 王宣民点头道：“难怪连你也没听说过。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单位是比较低调，但级别很高，对外文化交流也没啥正事儿，单位一把手老赵已经63了，就等着退休，倒是完美符合睿子的要求。并且，这单位它有资质啊，挂靠过去，在做选题的时候会轻松许多，艺术类、文艺类、体育类都可以写。” 齐睿笑道：“大民哥，听您这意思，您跟一把手认识？” 王宣民说：“有那么点交情。” 反应过来后苦笑道：“成了，这事儿我去办吧，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对了，你们这杂志叫啥名儿啊？” 齐睿笑道：“叫《影视指南》。” 王宣民起身，说：“好，我这就去跟老赵见一面。” 说完，他走了。 齐睿让李芳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秦清或者赵妍说就行。 李芳说好。 齐睿也离开了。 到了办公室坐下，齐睿点了一根烟，开始琢磨，这个年代中的影视明星和著名歌手都有哪些。 公司几个部门都成立起来了，现在面临的最重要工作是签人，没有人，开个屁的传媒集团？ 要说这年头儿最火的腕儿，细想起来还真有不少，比如说刘小庆、陈冲、潘红、林芳冰、江黎黎等人，这是影视圈里能称得上著名的女演员。 男演员有唐国強、达式常、张风毅、周立京等人。 那可真是女的漂亮，男的帅气，在八十年代中，这些老牌明星无疑是代表着这个时代，是60后这批人心目中抹不去的记忆。 齐睿把这些名字写下来，看着笔记本苦笑不已，难度太大了，一个都签不下来。 刘小庆通过去年春晚的演出更加家喻户晓，成为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 唐国強也成名已久，早在79年，他和刘小庆主演的电影《小花》一上映，就奠定了他影坛一哥的地位，这会儿风头正劲。 其他几位明星也各有作品陆续上映。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无论男影星还是女影星，大家都是有正式工作单位的，这个文工团那个话剧团的，都有编制，嗯，正儿八经的事业编制。 用老郭的话说，人家是按月领工资的主流演员。 想把人挖过来，跟自己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签约，根本没戏。 齐睿很快就放下了挖人的想法，但是，部门组建起来了，总不能是个空壳吧？ 弹弹烟灰，齐睿想到，成名已久的演员不惦记了，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签一些潜力股，或者说是当前还没有崭露头角的演员。 中戏和北电这两年都有谁来着？ 齐睿真记不起来了。 于是，他紧急召唤葛郡浩，那货来了后一脸迷茫，不知道一班这位仁兄，现在他的老板找他干嘛？ 见他神情茫然，有点小紧张，齐睿乐了，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发给他一根烟后说道：“丫甭跟哥们儿装纯情，都是一个宿舍楼里混出来的，谁不知道谁啊？” 葛郡浩闻言，立马咧嘴乐了，“这不是头一次跟老板亲密接触，多少有点儿放不开么。” 喷了口烟，齐睿说道：“得了吧你，就你们这群货，啥时候真拿我当老板看过？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把你喊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中戏、北电表演班的人熟悉不？” 说起这个来葛郡浩立马神情振奋了，这货点头说道：“女的都熟，男的，也认识那么几个。” 还真没问错人，齐睿忙说道：“具体说说呗。” 葛郡浩酝酿酝酿，抽了口烟，然后说道：“先说中戏，去年那拨人大多数是大老爷们儿，愣是没几个好看的小闺女儿也是奇了怪了。我经常去玩儿嘛，就跟几个老爷们儿搭咯上了，要说玩儿得最好的，就俩人，一个叫张光北，一个叫倪大红，其他人交情一般。” 他这么一说，齐睿猛地记了起来，中戏82级表演班牛人辈出啊，楚云飞、赵政委和苏大强居然是同班同学你敢信？ 这要是一网捞到三条大鱼，哎呀，光想想就美滋滋。 齐睿笑道：“嗯，继续说。” 葛郡浩说道：“中戏今年为什么没有招生我就不大清楚了，最近也很少去中戏了，倒是对北电比较熟悉。北电表演系好的，去年和今年都招了一水儿的小姑娘，有个叫林芳冰的，知道不？这姑娘进北电之前就小有名气了，80年跟陈宝国等人一起主演了电影《幽谷恋歌》，那叫一个漂亮，去年也进了北电表演班。 还有一个叫严晓颦的，也是个大美女，据说背景还挺深厚。除了这两位，还有娜仁花、王慧等人都挺漂亮的，但就是挺傲，不拿正眼看人。实话说，我去了几次，发动了十几次攻势，一个也没拿下来，后来也就转移注意力了。” 齐睿听完笑了起来：“你这就有点名不副实了啊。” 对他说的几个人倒是印象深刻，林芳冰就不说了，最美杨贵妃。 严晓颦大家或许印象不深刻了，但是提起一部电视剧来，大家应该有一点印象，《北京人在纽约》，严晓颦在这部电视剧中饰演姜文的妻子郭燕，就是跟王启明离婚后又嫁给美国佬大卫的那个。 扮相那叫一个漂亮啊。 至于娜仁花、王慧等人，齐睿就记不太清了。 葛郡浩也不在意齐睿的调侃，他嘿嘿一笑，说道：“我什么人老齐你心里清楚啊，没啥别的爱好，就好个美女而已。” 齐睿对他这点比较认同，这孩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了。 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交流，齐睿问道：“男的呢，你有玩儿的比较好的吗？” 葛郡浩笑着反问道：“老齐你这是准备签人吧？” 齐睿也不瞒他，点头说道：“没错儿。” 搓搓手，葛郡浩说道：“82级的男生们，要说跟我玩儿的最好的，是一叫臧金生的老大哥。说起这老大哥来也特有意思，这哥们儿进校的时候已经23岁了，当过兵，最奇特的是他还担任过军艺79班和80班的军训教官，所以被老师提拔成了82级表演班的班长。那老哥挺豪气的，身上有一股子军人的做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爽直的那么一人。” 第489章 老太太的棉裤——腰里松 齐睿点头，臧金生啊，熟，鲁智深嘛，形似神似，演得特别棒。 这家伙对中戏和北电的情况真的熟悉，他并没有吹牛逼。 齐睿说道：“老葛，组织上决定交给你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葛郡浩严肃地说道：“领导，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考验。” 齐睿对他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满意，接着说道：“打今儿起，你就不用来公司坐班了，去北电和中戏挑人去，把你认为有潜力的新生拿个本儿都记下来，然后直接向我汇报。” 葛郡浩一听，这是好事儿啊，自个儿就擅长干这个，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笑道：“没问题，您?好吧。” 这货美不滋儿的走人了。 齐睿心里也挺乐呵，什么叫人尽其才？葛郡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葛走后，齐睿又琢磨开了，这年头的歌星有比较出名的人物？ 算了，不想了，还是培养新人吧，已经成名的那些人还是挖不动。 这个倒是真不愁，自个儿可是个流行金曲的搬运工，随便写几首歌出来，还怕吸引不了未来的小星星们慕名来投？ 再者说，张蔷小姑娘获邀参加cctv举办的第一届青年歌手大奖赛，马上就要一炮而红，到了明年，等她红遍大江南北了，势必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到时候，千艺音乐还怕找不到歌手吗？ 虽说大京城此时的音乐环境不如广州，但是，北漂的艺人也是有不少的。 这事儿不着急。 齐睿盘算了下目前有把握签下来的人，不出意外的话，朱霖姐应该没问题，合作这么多年了，大家知根知底，并且他和朱霖姐并不仅仅是合作关系，两人在商业上也有交集。 紫罗兰服饰专卖店第二分店就是齐睿投资霖姐姐掌管的，齐睿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为的就是埋个善因结个善果，一直到今天，才开花了，结果了，睿子其实挺欣慰的。 另外就是张蔷了，小姑娘自不必说，一首歌的缘分，就此死心塌地跟睿哥干了，合约还在有效期内，下一步就是把她打造成为歌坛巨星。 除了霖姐和张蔷，没了。 齐睿也挺郁闷的，但现实就是如此，总得接受不是。 他只能寄希望于葛郡浩能给力一些了，要是那货不堪大用的话，那就只能自个儿亲自出马去挖人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着急，这还不是个最好的年头儿。 当时间慢悠悠地走进十一月底的时候，意味着距离84年的元旦只有短短一个月了。 寒风倒不怎么凛冽，人心却很寒冷。 老百姓们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哪天晚上睡死了，自家孩子或者哪个亲戚就被公安带走了。 各个街道办门口的布告栏里隔几天就会贴出来一张告示，大红的纸张，用毛笔写着人名，人名下面写着所犯罪行，被判处死刑的还在人名上打个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心里更是惶惶然。 公审公判大会也是隔三差五地开上一场，地点不是在工人文化宫就是在首都体育场，北展也是主场地之一，因为地方大，能坐得开。 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经常被强制拉过去，强迫进行普法再教育。 同学们也哏儿，看着解放大卡车上被五花大绑耷拉着脑袋的犯罪分子，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若犯罪分子是个强奸犯，同学们会齐齐冲他吐唾沫，骂他是个臭流氓。 该类罪犯要么凶狠地瞪着同学们，要么羞愧得不敢抬头。 歆歆今年就没少参加此类活动，到家后经常跟家人们描述现场出现的状况，引得大家会心一笑。 齐睿知道，前些年治安环境非常恶劣，大案要案层出不穷，碎尸案，轮奸案，菜刀队轮番上演，甚至出现了卓常仁劫机叛逃、“东北二王”流窜杀人等闻所未闻的恶性案件，让领导们勃然大怒。 相比对前些年人民群众仿佛生活在乌托邦里，这几年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热。 所以，领导们才会下定决心重拳整治社会治安。 临近年底的时候，第一阶段严打顺利结束。 连歆歆都说，仿佛一夜之间，大街小巷流里流气的小流氓们都不见了踪影，学校门口长期盘踞的小混混们也消失不见了，整个社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静局面。 下午放学回家，再也不用担心等在学校门口向你吹口哨的影子，大街上除了树木就是行色匆匆的行人，透着那么一股子寂静、萧瑟的味道。 这小句子整的，让亲哥都不由对她竖起了大拇哥，直夸奖说妹子的作文水平又精进了不少。 歆歆就嘻嘻一笑，说：那是！ 临近元旦没几天的时候，闲极无聊的齐睿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超子那货找了过来。 刚在椅子上坐下，超子就说：“哥，救命啊，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救救兄弟。” 把报纸放下，齐睿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又被你爹揍了啊？” 搓了把脸，超子唉声叹气道：“他那忙的，哪还顾得上我啊。是学校的事儿，大四了，这不都忙着实习么，我们学校跟其他院校还不一样，专业性太强大了，根本没有那么多服装厂能提供实习岗位，老师们就让我们自个儿出去找。 我擦，我一看这特么真好，实习，实习个屁啊，有这闲工夫我倒些外汇券多挣几个钱不比啥强？这几天才听同学们说，还得上交实习报告这么个茬儿，兄弟就有点儿懵，这不就求您来了么。” 齐睿板着脸说道：“直说，你到底啥意思？” 超子嘿嘿一笑，从裤兜里摸出一份实习报告递齐睿手中，说道：“亲哥，麻烦您给妮儿姐打个电话，让她给我盖个戳儿呗，好歹糊弄糊弄得了，只要证明兄弟我在紫罗兰实习过就成，反正我们学校的老师们也不会正经查。” 这年头儿，去实习单位实习，学校的老师也会时不常突击检查一次的，若是发现谁没在工作岗位上，就会被认定为实习不合格，严重的，想顺利拿到毕业证都不可能。 看着这货，齐睿也嘿嘿笑了，把实习报告又推回给他，齐睿故作为难道：“兄弟，不是亲哥不肯帮你啊，是亲哥的原则不允许哥帮你啊，你知道的，弄虚作假的事情哥从来不干，你这请求，有点强人所难了。” 超子立马阴笑道：“亲哥你可要考虑好喽，这个戳儿盖上去，兄弟就守口如瓶，若是盖不上去，我这张破嘴要是没了把门儿的，可啥话都敢往外说，比如说……” 齐睿忙问道：“比如说啥？” 超子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来，晃了晃后说道：“比如说，兄弟万一要是兜不住了，嘴叉子一松，跟大嫂说，兄弟我费劲巴拉给二嫂找了套房子，给我亲哥金屋藏娇创造了便利条件，您说，我大嫂会不会打死您啊？” 齐睿闻言，明知道这是威胁，还真就不敢勃然大怒，他捂着脸说道：“我就知道你个狗日的嘴叉子跟特么老太太的棉裤似的，腰里松！好吧好吧，哥妥协了。赵妍你立马给我进来！” 阴谋得逞，超子脸上笑得跟菊花盛开似的。 听到老板召唤，赵妍推门进来了。 齐睿当即说道：“拿着这张表，去找趟陈总，请她给超爷写个实习评价，能写多好写多好，用词能多华丽就多华丽，要是不把超爷夸成朵花儿，你跟陈总说，齐老板也不干！” 赵妍捂着嘴笑了。 超子羞愧道：“其实也不用写太好了，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怕苦不怕累，把这些词儿都整上就成。” 赵妍剜他一眼，哼了一声，拿起实习报告表转身就走。 “这丫头神经病啊？干嘛老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超子很迷茫。 “看上你了呗。”睿哥还是那套嗑儿，一把将钥匙抢过来，又问这货道：“房子在哪儿啊？” 齐睿心里都快悔死了，这事儿就不该交给超子办，去桐江那会儿也不该让他跟着去，现在好了，一个天大的把柄落这货手里了，这货今后要是老拿这个说事儿，睿哥真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其实超子是个很有逼数的人，咧着大嘴叉子笑了笑，他说道：“亲哥啊，兄弟刚才就是跟您开一玩笑哈，兄弟是那种不厚道的人么，怎么可能出卖您呢，您可千万别忘心里去，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对灯发誓，若是胆敢出卖您，天打五雷轰死我！出门让车撞死我！放屁砸脚后跟崩死我！吃饭……” “得了得了，这废话还没完没了了是吧？”齐睿信了，超子是个人才啊，为了取信于自己，真豁得出去：“快说，房子到底在哪儿啊？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 超子神秘一笑，低声道：“房子就在我们大院儿里，亲哥放心，绝对隐蔽，回头我给二嫂办张出入证，保证没人检查。至于多少钱嘛，你就甭问了，这房子就当我送给你和二嫂顺利勾搭成奸的小礼物，不许推辞啊。” 【作者有话说】 一万二送上，大家晚安。 第490章 再见，1983 齐睿知道超子这两年倒外汇券挣了不少钱，先别说他通过老蒙、毛妹子等人从各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手里换回来的那些，仅仅是自家府菜馆，就让他搜刮了好些轮了。 府菜馆收的外汇券基本上都被他兑换走了，这货跟庞海波俩人可算是找到发财的门路了，勾搭到一起，在友谊商店各大景区之类的地方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 收他一套房子也不过分，但是齐睿向来讲究个亲兄弟明算账，便说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挣俩钱儿也不容易，花钱的地方又多，这套房子多少钱，回头我让美华姐打你折子里去。” 超子板着脸，佯装不愉快：“哥，说这个真没意思了，兄弟心里有数得很，这些年来，要不是你一直关照着，超子我到不了今天。一套房子而已，你就让兄弟表示个心意吧，再跟我见外，我可真翻脸了。” 齐睿叹气，丢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根，抽一口后说道：“那成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这套房子我就收下了。” 超子笑了：“这就对了嘛，甭跟我玩儿亲兄弟明算账那套，你见我啥时候跟你外道过？在亲哥面前，我还不是有啥说话？再说了，这套房子也是赶了个差，一个老领导光荣离休了，年龄大了，嫌住在大院儿里受拘束，跟老伴儿一商量，回老家安度晚年吧，老伴儿也同意，这才决定卖房。 我一瞧合适啊，住我们大院儿别的不说，起码安全，就托人扫听了一下，结果还不错，顺利把房子买下来了。房子就在我家后面，跟我家那套格局是一样的，两层的小洋楼，当初还是援华的苏联建筑专家设计建造的，质量没的说，反正足够你和我二嫂子折腾的了。” 齐睿也咧嘴一笑，说道：“别老二嫂子二嫂子的喊，你要是喊顺了嘴，在你甜甜姐面前露了馅儿，看我不收拾你的。” 超子说道：“那不会，这点儿逼数心里还是有的，亲哥放心就成。” 说曹操曹操就到，见办公室门开着，景宝儿从门口往里面探头，笑嘻嘻的样子引得齐睿也笑了起来。 “别看了，没别人，进来吧。”齐睿向她招了招手。 景宝儿迈着欢快地步伐走了进来。 超子忙起身，恭敬道：“嫂子好。” 景宝儿笑容更灿烂了，冲超子咔咔眨眼：“超子你好。” 从头到脚打量景宝儿一下，超子笑嘻嘻说道：“哎呀，多日不见，嫂子的气质更加优雅从容了。” 闻言，景宝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长款羊绒大衣，牛仔裤，长筒靴，嗯，确实跟以前的风格相比变化不小，如果说以前走的是性感妖娆路线，现在明显往成熟有韵味那个方向发展了。 都是因为某个男人的滋润啊，让自己从心态到风格上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多谢夸奖。”景宝儿轻笑一下，勾魂摄魄的笑容让超子都禁不住有点发愣。 “今儿咋有空过来了？”让景宝儿坐了，齐睿笑着问她道。 “给财务部送年度报表，顺便过来看看老板你。”景宝儿解释道。 齐睿点头，心里觉得好笑，小妖精还一本正经地喊老板，这谨慎的态度也是没治了。 “对了，还有一事儿得跟你说一下，第二批钢材已经运抵到京了，明年一年的生产是没有问题了。甜甜跟老蒙也通了电话，让那边暂时停止供货，什么时候再有需要，再跟那边对接。”说起工作来，景宝儿还是很认真的。 “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些事情你跟甜甜还有大鹏哥商量着办就成，不用事事都跟我汇报。”齐睿挺放权，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手大捂不过天来，还有就是，用人吗，自然要给予充分的信任。 景宝儿微笑着点头。 齐睿把钥匙递给她，说道：“超子给找了套房子，就在他们院儿里，回头你过去看看，好好收拾收拾，需要添置什么家具你就买。” 景宝儿开心了，有个爱巢，这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把钥匙接过来，又说声谢谢超子，超子忙说应该的，不用谢。 深情款款凝视着齐睿，景宝儿俏脸微红，一个眼神递过去，齐睿会意，微微点头，意思是晚上见。 景宝儿起身，跟两人告辞后离开。 当齐睿在最后一张公司年度财务报表上签下名字后，1983年即将过去了。 回首这一年来发生过的事情，齐睿也感慨万千。 1983还是挺值得怀念的，因为在这一年中，国内发生过很多大事件，比如说，全中国第一家超级市场在海淀区开业，虽然只有200平米，一次性挤进100位顾客就转不过身，但它毋庸置疑代表了一种新生业态在中国的发展壮大，在未来的很多年中，超市将会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遍地开花。 改革开放进入到第五个年头儿，1983有点爆发的意思，有一批人成为了先富起来的人，比如说刘家四兄弟，没办成电子厂的哥儿四个养起了鹌鹑，通过养鹌鹑掘到了第一桶金的四人在养殖中试验出了一个饲料配方，刘家兄弟商业嗅觉敏锐，又开办了饲料厂，这家饲料厂被起名为“希望”。 就是后世里鼎鼎大名的新希望饲料集团。 刘氏兄弟的财富神话在这一年正式开锣。 让齐睿比较关注的另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今年却遭了难，老牟子又进去了，这次是二进宫，罪名是“投机倒把”。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罐头换飞机的老牟子发现上海一家工厂生产的“555”牌座钟很有市场，但凡要结婚的年轻人都添置一个，他立刻找到重庆一家处于半停产状态的军工企业，请该企业仿制了一万个三五座钟，每个他给开价25元。 拿到货后，他赶到上海，把仿制座钟以每个32元的价格卖给了一家贸易公司，里外里这么一到手，老牟子净赚7万大元，这在现如今万元户都不多见的年代中，无疑是一笔大钱。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老牟子憧憬着将来无限美好的空手套事业时，工商局的筒子们找上门来，以中德商店打着百货、五金零售的招牌，采取非法手段，内外勾结，大量套购国家统购统销物资，买空卖空，投机倒把，牟取暴利为由，将老牟子及他的7名员工收押。 这事儿齐睿还是听谭雪梅说起来的，据说在物资、工商、公安系统闹得挺轰动，报纸上倒是没做啥深入的报道。 但是齐睿知道该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老牟子也是个神人，郁闷至极的老小子在一间潮湿、阴冷、污浊的监房中被关了整整一年还不消停，居然写了一份情深意切的《入党申请书》也是没谁了。 一直被关押到次年9月，才被不了了之地放了出来。 齐睿听谭雪梅说这事儿的时候都乐坏了，历史果然不是能够被轻易篡改的，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得再邪乎，该发财的人照样发财，该进去的还是会进去。 要不要提着香烟水果去探监老牟子呢？ 齐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玩笑么这不是，能不能见到两说着，即便见了面，说啥？聊啥？ 横不能一开口就说：我很崇拜你，我是慕名而来，等你出来后咱俩合作一把吧，一起用罐头换飞机去。 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除了刘氏兄弟和老牟子这些传奇一般的人物，1983其实可以被称之为“步鑫生年”，没错儿，就是那个浙江北部小县城里走出来的裁缝厂长，因为一篇被刊登在党报上的长篇通讯，在没做任何心理建设的情况下，步同志成为了今年全国最耀眼企业英雄。 这个不多说，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自行度娘。 总之齐睿觉得1983挺值得怀念的，对即将到来的1984也十分向往，他知道，在中国企业的发展史上，1984是一个很伟大的年份，后世很多辉煌一时的公司均在这一年中诞生，后来，人们将1984年称之为中国现代公司的初始之年。 前些年，齐睿一直小心翼翼地前行着，从明年开始，他就可以放开手脚了，此时的他雄心万丈，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带领盛世科睿集团从一个辉煌进入到下一个辉煌。 元旦这天，阳光明媚。 老妈早就接到老干妈的电话了，老干妈说，这天不许安排别的事情，老孙家要给俩大孙子补办百日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张慧茹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提前好多天就开始做准备，老妈和姑姑亲手缝制了小棉袄小棉裤，还有大红色的虎头鞋，看着就那么喜庆。 齐睿自然也准备得很充分，这货下了血本儿，把当年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金元宝融了两个，找师傅打制了两套金锁，俩大侄子一人一个。 临近中午时，收拾利索的一家人出门奔北京饭店。 齐睿在大厅门口停好车，让老妈姑姑等人先进去，他去把车停在车位上。 刚把车停好，下了车，一扭头儿，突然发现了个分外熟悉的人影儿，齐睿一声卧槽冲口而出。 第491章 抓包老渣男 这不是唐老渣男么，他怎么在这儿？还有，他身边那个一身皮衣，头上裹着绸子，鼻子上架一副黑超的女人看着也很面熟啊。 哎别跑，哥认识你。 见做贼心虚的老渣男也发现了自己，齐睿两个箭步窜过去，拦在两人身前，笑嘻嘻问候道：“哟，这不是唐先生么，在这儿碰上了，真巧。” 齐睿发现唐老渣男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就知道这老货心挺虚。 再?一眼他身边这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齐睿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别看这女人捂得挺严实，但这张脸辨识度太高了，五官先不说，就这下巴颏子，看一眼就终身难忘。 光洁的下巴颏儿跟小锥子似的，微微向外翘着，全文艺界长这么个特色下巴颏儿的，她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儿，胡雅婷老师，你好啊。 再瞧老渣男那个衰样儿，齐睿就知道俩人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了。 见躲不过去了，唐老渣男尴尬之余含糊其辞道：“哦哦，是小齐老板啊，你好你好，您今儿来北京饭店这是……” 听完老渣男的问话，齐睿心里快笑疯了，老货明显是做贼心虚，不敢给自个儿介绍这娘们儿认识，还试图蒙混过关，齐睿偏偏就不让他如意，老家伙风流本性不改啊，在新加坡花也就罢了，来了内地仍然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我就想问问你，你在外面勾搭上女明星这事儿，我丈母娘她老人家知道吗？ “哦，来出席个家宴。倒是唐先生你，和这位胡雅婷老师怎么碰一块儿了？也有约会吗？”齐睿直接把胡老师的大名说了出来。 老渣男顿时瞪大了眼睛，知道胡雅婷名气不小，却没料到这娘们儿名气大到被齐睿一眼就给识破了。 胡雅婷也愣怔了下，但是名角出身的她，过硬的心理素质终究不是老渣男这种级数的男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索性把眼镜摘了，胡雅婷大大方方笑着伸出手说道：“你是我的影迷吗？听你跟老唐说话，你俩很熟悉吗？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齐睿顿时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瞧瞧人家，多光明正大，再看看老渣男，你个猥琐男，怎么夸你好啊？ 狗肉丸子上不了大席！ 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的玩意儿！ 笑呵呵跟胡雅婷握了下手，齐睿说道：“嗯嗯，我算是胡老师您的影迷吧，看过由您主演的《鲍菊花的爱情故事》，哎呀，您饰演的鲍菊花命运可真是多舛啊，在那个旧时代中，不是被强暴就是被轮了，但您仍旧没有放弃对爱情的追逐，历经无数坎坷，终于寻觅到了属于您的爱情，找到了价值观相同的人生伴侣，演绎出一曲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闻言，胡雅婷脸黑似墨：“那只是故事中的人物而已，跟我可没太大关系。” 齐睿忙说道：“对对对，不是您，是鲍菊花，鲍菊花，我口误了哈，胡老师勿怪。” 老渣男心说，你口误？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胡雅婷气量还行，闻言淡然一笑，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老唐很熟悉吗？业务伙伴？怎么称呼你啊？” 业务伙伴？ 齐睿震惊了，心说老渣男还真敢吹，就是不知道他在胡雅婷面前给自个儿立了个什么人设？ 新加坡华侨？还是著名爱国企业家？ 冲老渣男嘿嘿一笑，齐睿刚想开口拆穿他的本来面目，老渣男遭不住了，抢先一步说道：“哦，怪我怪我，忘记给你做介绍了。这位是盛世科睿集团的齐睿齐总，盛世科睿你听说过吧？” 胡雅婷双眼立马跟通了电似的，一眨不眨盯住齐睿，惊呼道：“你就是盛世科睿的齐总？” 摸了摸鼻子，齐睿点头道：“昂，我就是盛世科睿的齐总。” 再次握住齐睿的手，胡雅婷激动道：“盛世科睿可是鼎鼎有名的公司，齐总您的千艺广告更是在业界内享誉盛名，我听说，朱霖把演艺合约签给您了对吧？” 齐睿笑道：“也是前阵子才跟霖姐达成的合作，刚签了五年约。我们千艺不只是个单纯的广告公司了，现在改名为千艺文化娱乐公司，下设影视制作部、杂志社、广告部等相关部门。” 胡雅婷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苦笑着说：“难怪朱霖肯把合约签给您呢，敢情您这公司又扩宽业务范围了啊。齐总这事业可是越做越大了，就是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跟您合作啊？” 人家主动发出合作邀请了，看一眼一个劲儿跟自个儿使眼色的老渣男，齐睿到底也没弄清楚他的意思，这是让自个儿答应下来，还是暗示自个儿赶紧拒绝啊？ 笑了笑，齐睿含糊其辞道：“承蒙胡老师看得起，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找您合作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还听说，《红楼梦》筹备组在您那儿办公呢，哪天齐总方便，麻烦您帮忙介绍王导给我认识一下呗。”这段日子以来，《红楼梦》面向全国大张旗鼓的招聘演员无疑成为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大的热点话题，听胡雅婷的意思，她似乎对出演一个角色也产生了兴趣。 齐睿虽不敢说对参演过红楼的演员们如数家珍，但大多数人还是印象深刻的，知道剧中没胡雅婷的戏份，即便给她引荐了王扶林，估计也没啥效果，不过，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了，能不能成哥们儿可不敢保证，便乐呵呵地答应下来：“好，回头胡老师有时间了，去公司找我就成，王导每天都去公司办公。” 胡雅婷双眼又明亮了三分，跟齐睿闲聊两句，被欲火焚身的老渣男催促了一句，跟小帅哥告辞。 齐睿啐了一声，心说老渣男啊老渣男，今儿先饶你一命，等回头，哼哼…… 唐老渣男心里那叫一个忐忑，被未来女婿抓了现行，羞愧得跟项羽似的，简直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今儿咋就那么巧呢？好死不死的偏偏被坏小子撞上了，唉，出门前该看看黄历啊，哦，想起来了，看过，今天诸事不宜。 特么的，当时还不信邪，结果真就没宜，也不知道哪天能宜？ 加快脚步，老渣男拉着胡雅婷朝饭店大厅走过去。 说实话齐睿还是有点佩服老渣男的，这老货花是花，但也得承认人家真有本事，起码勾搭女人这手段很高超，一勾一个准儿，像胡雅婷这种闯荡江湖多年的老戏梆子，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好勾引吧？ 人家见过的世面太多了。 没成想居然被老渣男勾上手了，你瞧胡雅婷那一脸骚情的样子，四十多岁一半老徐娘了，望向老渣男那眼神儿还柔情似水的，由此可见老渣男对中年妇女确实有足够多的吸引力啊。 再加上老渣男长得的确帅气，手里有俩糟钱儿，也舍得给女人花，对像胡雅婷这种四十出头儿仍然单身的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齐睿边走边琢磨着，这事儿要不要跟丈母娘说一声呢？ 不说吧，对不起丈母娘。 说吧，丈母娘一发飙，老渣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准儿是自个儿告的密，到时候关系就不好处了。 哎呀，突然有点纠结了呢。 边走边想着，齐睿进了大堂，见老渣男和胡雅婷也在等电梯，他没着急过去，在待客沙发上坐了会儿，等胡雅婷挽着老渣男进了电梯后，他才走到电梯前，俩眼珠子死死盯住不断跳动、变化着的数字，发现电梯在九楼停住了，齐睿嘿嘿一笑，又产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去捉奸啊？ 电梯下行，电梯门打开，齐睿按捺住澎湃的心潮，上到宴会厅所在的楼层，出门后见孙志平等在包间门口了，疾走两步，笑着问道：“志平哥，人都到齐了吗？” 孙志平迎上前，在这货胸口上锤了一拳，也笑着说：“就等你小子了，我刚听咱妈说你去停车了，咋停了这么半天？” 齐睿搂着他的肩膀向前走：“碰到一熟人，聊了两句。” 孙志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今儿老孙家邀请的人不多，可以说就是一顿家宴，孙老爷子老两口都从云南飞回来了，两位当了太爷爷太奶奶的老人家嘴都笑不拢了。 除了齐家几口人之外，赵一鸣一家三口，从浙江赶过来的孙志平岳父岳母一家人，组成了酒桌上的宾客。 老孙头儿之所以如此低调，是因为楚方舟离任高升后，他接替了老楚的职务，副市长前面挂上了常务两个字，用他的话说，得韬光养晦了。 齐睿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也不敢多问。 先拜见了老爷子老太太，齐睿被孙志平拉到酒桌上喝酒，他这桌都是年轻人，包括志平哥两口子，鸣哥和柔姐，他和甜甜、歆歆，唯一的长辈是小舅。 小舅不爱跟老家伙们瞎凑合，嫌放不开手脚，拘束得很，索性来年轻人这桌凑局子了。 他坐了主位，菜上齐后吆喝着喝酒。 酒过三巡，若怡嫂子把俩双胞胎抱了过来。 看这俩一毛一样的小家伙，齐睿乐开了花，掏出金锁一人给挂了一个，笑着说道：“祝俩小家伙长命百岁啊。” 第492章 赞助春晚 看着两只金晃晃的长命锁，方若怡有点不敢收。 孙志平可不跟齐睿客气，笑着对老婆说道：“替儿子收了吧，睿子这货就跟俩孩子的亲叔没啥区别，当叔儿的给侄子弄点实惠玩意儿，谁也说不出闲话来。” 见老公都没顾虑了，方若怡这才大大方方把金锁收下了。 不多会儿，老孙头儿两口子来敬了圈酒。 齐睿发现，得了俩大孙子，老干爹老干妈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堆，尤其是老孙头儿，捏着小酒盅子喝得那叫一个豪气干云，打了一圈后觉得不过瘾，每人又多敬了两杯。 连歆歆都没放过，离开时俩腿都发飘了。 这顿补请的百日宴一直吃到快三点了才结束。 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喝多了的齐睿没敢开车，让雷国柱过来，驾车把一大家子送回了家里。 这货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后还觉得头昏脑涨，一琢磨，昨天超斤了，喝的还是高度白酒，今后可不能这么喝了。 其实心里也知道，爱喝两盅的男人都这臭德行，酒这个玩意儿，看起来像水，倒进去辣嘴，咽下后闹鬼，走起路绊腿，半夜起来找水，早上醒来后悔，再上了酒桌，又特么挺美。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洗漱后，见餐桌上空无一物，被勤劳如小蜜蜂的甜甜姐擦拭的那叫一个能照出人影来，齐睿咧嘴苦笑了，摇着头去厨房下了碗面条，热汤热水的吃了，抬头看看座钟，快一点了，驱车奔公司。 今儿是1984年1月2号，昨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并入铁道部，铁道兵哥哥们集体转业，至此，铁道兵成为历史，只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 第二、中国工商银行正式宣告成立。 这两件事儿对齐睿影响都不大，他也是在吃面条的时候看了眼今天的报纸才知道的这两则消息。 1984已经来临，距离过年也只剩一个月了，去年的工作已然收尾，齐睿却还闲不下来，在年前还有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好。 首先是去年就定下来的两件事儿，第一件是要跟国家体委联系一下，齐睿早就把目光瞄准了今年8月在美国洛杉矶举办的第23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他要为中国体育代表团赞助出场服和比赛服。 第二件事情是，今年的春晚马上要开锣，对千艺娱乐来说，这是个好机会，齐睿已经跟妮儿姐商量过了，给春晚参演的各路大咖也赞助些服装，顺便看看能不能签下几个人来。 齐睿停好车，走进大楼里面，沿着楼梯拾阶而上，在各位员工一声声齐总好的问候中矜持点头，心里美的不要不要的，溜达到四楼，猛地发现四楼居然很热闹。 尤其是西半截，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 赵妍站门口都看了好一会儿了。 齐睿凑过来问道：“那边干嘛呢？” 赵妍眨眨眼，说道：“面试演员啊，今儿都把央视的两位副台长给惊动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一早就过来了，听说年前要筛选出一批演员来。这场面，啧……” 齐睿笑道：“你啧个屁啊，羡慕啊？莫非也想去演个角色不成？” 赵妍翻着白眼儿说道：“快得了吧老大，我有几斤几两重自个儿还是知道的，这个热闹就不去凑了。再说了，我也不是专业的啊，还是别丢人现眼的好。”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齐睿夸了她一句后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看来面试的这些人里，也没几个专业演员啊，大多数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之前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你想去演个角色的话，备不住我还真能把你送进组里去。” “还是别了，我这小助理当的挺好的，对演戏兴趣真不大。”赵妍斟酌片刻，觉得还是给老大当助理实惠，福利待遇先甭说，光工资就高高的，参加工作没几年，每月200块的基本工资，享受的是部门副经理待遇，在这个年头儿里，国企老大也就这水平，赵妍挺知足。 齐睿也挺满意她的态度，人嘛，要找准自己的定位，确定好自己的目标，找准了，确定好了，向这个目标发起冲击就成了。 跟在他身边也有两年了，赵妍的工作态度让齐睿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家伙对待工作用一个词儿就能形容：事无巨细。 这点让齐睿特满意，他观察赵妍很久了，发现这家伙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贼有分寸，上到各公司老总，下到普通员工，她见了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跟对方说话从来都是温言软语的，深受高管和员工们的喜爱。 齐睿准备开了年后把她提拔起来，让她担任集团行政部主管，话说安琪儿都来找过很多次了，唠唠叨叨说一人很难兼任两职，再这样下去，她快要累死了。 这个职位齐睿之所以一直空着，就是给赵妍留的。 今天正好说到这里了，齐睿笑着问她道：“妍姐，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岗位啊？” 赵妍瞬间惊恐：“老大，你不要我了？” 齐睿哈哈一笑，说道：“我啥时候要过你啊，得了，不开玩笑，我准备给你调个岗位了，你也知道，咱公司的行政部门一直缺个领导者，安琪儿一人兼两职，也的确分身乏术，跟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也知道。我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选来选去，也就你最合适了，过完年后，给你调一级工资，去行政部当头儿吧。” 赵妍这家伙高兴了，眉飞色舞道：“这是让我火线入党的节奏啊，也就是说，您这是要提拔我喽？” 齐睿又笑了起来：“没错儿，提拔提拔你。” 赵妍突然冷静下来，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斟酌片刻后摇头说道：“我不去，您身边没个底细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这回答倒是出乎齐睿的意料之外了，他当然能理解赵妍的想法，跟自己处的时间长了，她对自己有感情，当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超越了上下级关系的至交好友的感情。 摸摸狗头，齐睿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行政主管的位置上吗？” 赵妍摇摇头，表示不知。 齐睿认真地说道：“就是因为，你是自己人啊，只有你坐在了行政部主管的位置上，我才能完全放心。” 赵妍明白了，郑重点头道：“既然老大你看得起我，我就一定不会辜负老大的信任，这事儿我应了，不过我得先踅摸一合适的助理来接替我的工作才行，您得答应我，再没挑选出合适的助理人选来之前不许赶我走。” 瞧瞧，就是这么负责的人。 齐睿嘴角上扬，说好。 赵妍目光一瞥，又开始咋呼：“哇，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 齐睿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赵妍嘴里说的“那个女孩子”，他还以为是林妹妹呢，一看不是，也不是宝姐姐，但是这位吧，齐睿还真不陌生。 确实很漂亮啊，十六七的样子，正是花儿一样的年龄，五官单拎出哪一个来都没啥特点，但组合在一起就莫名和谐，细眉毛、丹凤眼，圆润大气的脸蛋儿透着一股子明显领先于这个时代的自信和张扬，更为难的是，这女孩儿有着天然的性感气质。 她叫乐韵，成功入选《红楼梦》剧组，成为第一批被确定下来的演员，据说是二婶子王熙凤的不二选人，后来没拍就被香港一著名歌星给勾搭跑了，到了香港后才发现，那姓罗的歌星是个有家室的人，但事已至此，乐韵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给罗姓歌星当起了地下情人。 后来事情败露，姓罗的提起裤子骂娘，翻天不认人，直接甩了她。 弄得姑娘没招没招的，再加上事业发展的不顺利，生活穷困潦倒，又无颜返回内地重新发展，重重压力之下，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姑娘从楼上一跃而下…… 这事儿当时闹得非常轰动。 港媒的一家杂志社报道出来后，姓罗的歌星差点没被老百姓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后来也受这破事儿影响绝迹于江湖了。 齐睿暗自叹息一声，一个如花似玉的小闺女儿就这么被一无耻港星骗得横尸街头，真是可悲、可叹呐。 要不要救她一命呢？ 比如说提前揭露下姓罗的真面目？ 齐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再说吧。 推开门进了办公室，齐睿对赵妍说道：“去喊一下陈总吧，年前还有好些事儿得处理一下呢。” 赵妍说好，转身出门。 五分钟后，陈燕妮过来了。 齐睿请妮儿姐坐下，直截了当地问道：“跟央视春晚剧组见过面了？” 陈燕妮越发大气了，腰杆子挺得倍儿直，笑着说道：“戴老给引荐了黄导，我已经跟黄导演谈过了，他对我们的提议很感兴趣，拟了个名单出来，包括主持人，一共有40位演员需要我们提供演出服。我把名单带过来了，你看看吧。” 齐睿接过来一看，嚯，熟脸儿还真不少，蒋大伟、李谷依、赵老师、黄阿原、江黎黎、尹秀梅、张铭敏都位列其中。 第493章 拿下赞助合同 看着名单，齐睿问道：“说相声的也让咱们提供服装？” 他发现，这份名单里还真有不少相声演员，姜大师、李文华老师，王景愚勉强也能归到这一类中。 陈燕妮苦笑道：“我去跟黄导演见面的时候，正好碰上姜大师彩排，大师对咱们紫罗兰的衣服非常认可，话里话外想要来一套。黄导演多精明一人啊，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就答应下来，都没问我的意见。” 这个姜大师啊，唉，不可说不可说。 “得了，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人家喜欢咱们的服装，说明对咱紫罗兰是认可的，好事儿。对了姐，让主持人们在串场词中给咱们紫罗兰打广告这事儿您跟黄导演提过没？”齐睿点了支烟，问道。 “说过了，黄导也挺哏儿，说戴老都出面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当场跟赵老师做了研究，把串场词修改了不少，我觉得效果还可以。”陈燕妮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另外，黄导还提了个建议，让我们公司的服装设计师去当晚会的服装策划，我也应了，把洛克萨尼和亚当斯派了过去。” 齐睿点头道：“成吧，那就这样儿。妮儿姐，年前还有最重要一事儿，就是跟国家体委的领导们或者奥组委的领导们碰个面，这事儿我托人问一下，就这两天吧，咱抓紧时间把这事情给办了，定下来后就能安心过年了。” 陈燕妮也微微颔首，说道：“按照你的要求，男装品牌也申请下来了，我和奥迪莉娅几个商量了一下，从锋锐、阳光、非凡、启航几个名字中选择了阳光作为男装品牌的名称，运动服就叫阳光运动，男装就叫阳光男士，你觉得怎么样？” 起名废点头道：“挺好的。” 他对起名向来无感。 陈燕妮也知道这货不太擅长起名字，遂笑了笑，又说道：“另外，第一版入场礼服和运动服也按照你的要求设计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齐睿说道：“我就不用看了，心里都有数，妮儿姐，你让生产部门抓紧生产两套样品出来吧，这两天要让领导们看到实物才行。” 陈燕妮点头说好，说完这事儿，她匆忙离开了。 到年底了，也到了旺季，陈燕妮每天忙得跟兔子似的，趁着年底行情好，紫罗兰新上了一批女装，卖的非常火爆，各个城市的专卖店这些天一直在催货。 厂子今年又上了两条生产线，24小时连轴转都供不应求。 国内尚且如此，国外分公司更是爆得一塌糊涂。 坐镇美国的陶真几乎每天都在打电话催货，尤其是在圣诞节前夕的那几天，各个欧洲一线城市的专卖店统一搞了场促销活动，在专卖店买衣服，满200美元打九折，满300美元打八五折，满500美元直接八折。 爱臭美又不差钱的外国小媳妇儿老娘们儿都抢疯了，一波流给齐睿带来一千三百万刀勒的纯利润。 热度延续至今，到现在都没有降温的趋势。 自打进入初冬后，陈燕妮就开始脚不沾地，她一人忙不过来，甚至把远在广州的老太太都调过来帮忙看家了。 她整天在外面跑，家里没个坐镇的也不成，老太太严谨认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两天后，孙同海给齐睿打来了电话，让他去奥组委办公室去找李褔榕副团长，接洽代表团服装赞助一事。 齐睿感谢了老干爹，然后立刻马不停蹄，拉着陈燕妮拿上衣服鞋子就去了奥组委。 不出意外，在门口经历了一番严格检查，出示了证件之类的才被保安允许入内。 在办公楼三楼一间会议室里，齐睿见到了代表团副团长李褔榕。 这位可是久负盛名的人物，进体制之前是我国著名的乒乓球国手，职业生涯中夺得过世乒赛男子单打亚军、团体冠军，以狠著称，左推右攻型选手。 退役后执教过国乒男队，从政后担任过总局副局长，当选过亚乒联主席。 是真正的体坛名将，专家级大佬。 齐睿恭敬地跟他握手，态度稳如老狗一般。 李褔榕也很和气，知道齐睿过来的目的，也不玩儿虚的，直奔主题：“孙市长跟我说了，贵企业要赞助咱们中国奥运代表团的服装对吧？” 齐睿点头说道：“是的李团长。” 李褔榕盯着他看，很好奇的样子，轻笑一声，问道：“小齐啊，你知道类似于奥运会、世锦赛这样的大型运动比赛，参赛的运动员没需要准备多少套衣服吗？” 齐睿琢磨片刻后说道：“我大概知道一些，具体有这么几种吧，开幕式的入场礼服、平时穿的运动服、训练装备，另外就是领奖服，还有啊，接受记者采访，起码得有套常服吧？另外就是，根据运动项目不同，运动服的样式也会不同。” 陈燕妮也接了一句：“没错儿，打篮球的穿身泳装上去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李褔榕笑了起来，说道：“不愧是做服装生意的，门儿清啊。那么我来问你，这么多品类，你们打算全部进行赞助吗？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齐睿当然不敢想能够全部赞助了，他记得，这届奥运会，为中国体育代表团的运动健儿们提供比赛服的应该是梅花公司。 那衣服，哎呀，辣眼睛。 可以说要多土有多土。 不过在后世进入到21世纪后，流行复古，古早古早的运动服又给流了回来。 但是，听李团长这意思是，如果紫罗兰服饰愿意提供所有品类服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现如今国家财政困难，但是融入世界的初心始终未变，就拿中国体育代表团来说吧，那点财政拨款根本就不够花的，真是把一个铜板摔八半，先紧着紧要的事情花。 就这，钱还不够用的。 齐睿是知道李团长难处的，哪家企业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人家高兴还来不及，但是也不会盲目的答应下来，自然要先问清楚赞助商的想法了。 “为祖国出力，支持奥运健儿们汗洒赛场为祖国拼搏，是我们企业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李团长信任我们的话，我们紫罗兰服饰愿意给奥运健儿们提供全部服装。另外，我们已经制作出了两套样品，请领导过目。”齐睿示意燕妮姐把衣服拿出来。 燕妮姐这会儿就是个大秘书，把盒子放在桌面上，拆开后拿出一套男装一套女装，两双鞋。 李褔榕看过去，只一眼，就拔不出来了，这是一套入场服，蓝色上衣，白色裤子，女运动员是白裙子，男运动员搭配纯白色软面皮鞋，休闲样式的，女运动员的皮鞋同样是纯白色，但有点跟，设计得简约大方。 齐睿介绍道：“李团长，这礼服上衣是湖蓝色的，男士礼服采用的是窄领设计，三排扣，既时尚又能体现运动员们良好的精神面貌，女装礼服我们做了些调整，领口处设计了花边，也延续了时尚大气风格。 考虑到奥运会毕竟是国际性质的大型活动，运动员们的着装，还是要体现出一些沉稳大气的，所以，我们在裤型上做了收腰处理。女运动员的裙装略作修饰，在裙边上采取了收口型设计，我们管它叫西装裙。 另外，男女运动员内搭白色衬衣，男运动员是中国红窄边领带，就是这条，女运动员则是绣着牡丹花的鲜艳领花。您再看，这是领奖服……” 领奖服参考的是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健儿们穿过的样式，齐睿也不敢太过领先于这个时代，他想的是，只要把这单买卖拿下来，借着奥运东风，紫罗兰服饰直接就起飞了。 后面他还有一系列的策划和方案，搞好了，不但能把赞助的钱收回来，大概率能挣一大笔。 李褔榕已经意动了，首先肯定是因为这是赞助的，不需要花钱，其次衣服真漂亮，紫罗兰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毕竟央视一套的广告整天轰炸，紫罗兰服饰早已深入人心。 第三嘛，民族品牌，并且紫罗兰服饰是一家出口创汇型企业，是给国家的外汇储备做了杰出贡献的，据说这家企业在欧美都小有名气，扶持民族品牌，支持国内企业发展，对体育人来说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好！衣服很好看，面料摸上去手感也个非常好，原则上，由紫罗兰服饰来赞助中国体育代表团健儿们在洛杉矶奥运会上的服饰是没问题的。我先跟你透个底，这次参加洛杉矶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连官员带教练加上运动员，大概会有三百多名，这么多人的服装配备，贵企业有困难吗？”李褔榕问道。 齐睿立马说道：“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这一点请领导放心就行，我们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衣服全部制作完成的，您是什么时候要，我们就什么时候交货。” 听了齐睿的俏皮话，李褔榕哈哈笑着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来说道：“那这事儿就定下来吧，回头贵公司跟奥组委签订个赞助合同，服装生产的事情，就拜托齐睿同志多操心了。” 呀，被叫同志了。 齐睿笑着跟李褔榕握手道：“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第494章 新助理 两人把衣服鞋子留下，向李褔榕辞行。 李褔榕亲自把两人送出了门，又笑着跟齐睿、陈燕妮分别握了手，寒暄了两句后，目送二位下了楼，方才回到会议室中。 这两套衣服越看越喜欢，老李喊了位工作人员过来，让她拿上衣服，两人去了体委主任、也是代表团团长办公室，把衣服拿给大领导过了目。 大领导也爱不释手，当即拍板，确定下来由紫罗兰服饰对奥运健儿们进行服装赞助。 李褔榕心说，这事儿办得有点慌了，应该留一下小齐同志的，现在可好，自个儿还得专门跑一趟。 出了领导办公室后，李褔榕思量了片刻，觉得派个人过去跟小齐把赞助合同签了也行，自己没必要非得跑一趟，紫罗兰服饰还是值得信任的，人家厂子的规模摆在那里了，不可能存在弄虚作假那一套。 他对女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由她代表组委会去跟齐总对接，详细洽谈服装赞助事宜。 女工作人员笑着答应下来。 齐睿和陈燕妮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女工作人员就追了过来。 她向两人通报了情况，说大领导已经答应由紫罗兰来为奥运健儿们赞助各类服装了，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赞助合同，递给齐睿看。 齐睿是个决策者，具体事务他是不愿意伸手的，他把合同又交给了陈燕妮，让妮儿姐跟这位工作人员协商就是了。 陈燕妮把赞助合同接过来，逐条认真看着，其实这合同是制式的，不管是服装品类的赞助，还是其他方面的赞助，条款都大同小异。 见妮儿姐看得认真，齐睿就低头微笑，顺便想起一事儿来，李经纬仁兄怕是也展开行动了吧？ 哦，还没有，这会儿的李经纬还是三水县酒厂的一个小厂长呢，但他手上已经有了一种新型饮料，这个饮料是广东体育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欧阳孝研发出来的，据说喝了它，能够让运动员迅速恢复体力，而普通人也能喝。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健力宝。 但是现在，它有一个很拗口的名字——促超量恢复合剂运动饮料。 听听，很low逼的感觉有木有？ 话又说回来，李经纬这会儿干嘛呢？ 齐睿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估计这会儿李老兄正发愁怎么跟体委的人接触一下呢，不过很快他就想出了主意，4月份的时候，亚足联将在广州召开一个会议，只要把饮料送上会议桌，自然就有机会跟参会的体委相关人士接上头。 说起来，李老兄是齐睿很佩服的一个人，他过人的胆识，他的决断力，他超人一等的眼光和对企业发展精准的判断力，都让齐睿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正是因为他身上具备这些优秀的品质，健力宝才会在不久的将来展翅高飞。 齐睿的思绪越发天马行空了，下意识地把烟盒拿起来，抽出一根点燃，他想到，在洛杉矶奥运会的女排决赛中，已经成为民族英雄的中国女排直落三局，兵不血刃、干脆利索地将东道主美国女排斩落马下，实现了伟大的“三连冠”，消息传来，举国沸腾。 接着，在11日出版的《东京新闻》上，记者发表了一篇花边消息——《靠魔水快速进击？》。文章中，记者说他偶然发现，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在比赛中一直在喝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饮料，于是便大胆地猜测，中国运动员之所以在本届奥运会上能够取得佳绩，可能都因为喝了某种具有特殊功效的新型运动饮品的缘故。 中国运动员成绩大幅度提升，在国际上确实引起了大量猜测，说法更是五花八门，但是这篇报道的横空出世，却似乎让各国记者、国际社会的相关运动专家找到了中国奥运代表团运动健儿们成绩提升的终极密码。 一位随团采访的《羊城晚报》记者也挺哏儿，他在看过了日本记者的这篇报道后，立刻妙笔生花，将之改写成“中国魔水风靡洛杉矶”。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条出国转内销的新闻被刊登在晚报上后，迅速被其他纸媒纷纷转载，中国魔水与东方魔女交相辉映，在早已沸腾的奥运热潮上，再增添了一份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东方骄傲。 很神奇的是，这篇报道居然非常吻合一个刚刚回到国际舞台的东方民族的心里满足感。 健力宝一夜爆红，广为天下知！ 当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345万元，第二年就飞蹿到1650万，第三年达到了惊人的1.3个亿。 经纬老兄攀上人生巅峰！ 烟都烧手指了，齐睿才从无限遐思中回过神来，他哆嗦一下，连忙把烟屁股丢进烟灰缸里，心里琢磨着，健力宝的崛起，意味着中国饮料市场的春天迈着优雅的步伐轻轻走来了，他虽然无意于进入这个市场，但是，白老哥那边似乎可以加把子力气了。 老哥哥人不错，逢年过节必到，来看齐睿从不空手，整车整车往齐家拉乳制品。 据他说，厂子运转正常，跟人大食品系的合作也进展顺利，但是市场销售这个环节做得并不好，除了京津冀地区，其他城市的业务拓展有些缓慢。 齐睿琢磨着，是时候推他一把了。 嗯，这事儿过完年后就办。 陈燕妮和工作人员的交流已经结束了，双方相谈甚欢、聊得愉快，顺利达成协议，决定由紫罗兰服饰旗下品牌阳光运动为奥运健儿们提供入场服、训练服、比赛服、领奖服，以及日常服饰。 陈燕妮说，会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派出设计师去对奥运健儿们进行量体采样，数据统计回来后立马组织工人们进行生产。 工作人员表示，她会全程协助设计师对运动员们进行的尺寸测量，由她来联系各个运动项目的国家队成员，让运动健儿们务必配合设计师们的工作。 陈燕妮非常满意，两人分别代表公司和体育代表团签下了赞助合同，郑重握手。 齐睿也礼貌地跟这位女士握手后，把她送下楼。 搞定这事儿后，齐睿心情大好，跟代表团达成了合作协议意味着给紫罗兰服饰在全球做了一次广告，虽说这广告费有点高，但效果却无疑是杠杠的，齐睿感觉到，距离自己当年定下的目标——将紫罗兰服饰卖遍全球，似乎越来越近了。 有人敲门，齐睿喊进。 一个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把暖瓶，在齐睿办公桌前站定，轻声说了句齐总好，给他的水杯里续上水，然后带点羞涩和小紧张往他一眼，手足无措的样子。 齐总有点儿懵，打量姑娘一眼，二十出头的年纪，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齐耳短发，五官清秀，气质高洁，穿一身合体的宝蓝色职业装，一看就是紫罗兰出品的，倒也挺显身材高挑。 怎么个意思啊这是？ “你是……”齐睿问道。 “齐总，我叫冯珊，是行政部的文员，毕业于浙大，去年入职咱们公司的。刚才赵姐找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跟在她身边学习，我就答应了。”冯珊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齐睿就明白了，这姑娘是赵妍那家伙给自己挑选的助理，她未来的接班人，又看一眼冯珊，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不过既然赵妍认为这姑娘合适，想必冯珊一定在某方面打动了她。 愿意带着就带着吧，能不能出师，就看赵妍这个老师的教学水平和冯珊这位学生的学习能力了。 点点头，齐睿说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 冯珊表示有点慌，赵妍跟她谈话，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意思是让自己接手赵妍的工作，这让姑娘感到欣喜不已。 在集团里，谁都知道妍姐是齐总面前的红人，看着似乎没什么实权，但是隐性权利大得很，妍姐为人处世也很棒，深受同事们拥戴。 冯珊知道，妍姐之所以被大家认可，一是因为她的工作确实出色，二是齐总助理这个身份给她镀上了一层光环。 听妍姐说要把自己培养成她的接班人，冯珊无疑是雀跃的，给老总当助理，好处不要太多啊，可以近距离接触大老板不说，如果能得到大老板的认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妍姐就是标杆，据说，过完年后，妍姐就会担任集团行政部的主管，由此可见，妍姐的提拔，跟面前这个男人的认可密不可分。 但是，齐总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啊，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吗？还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周全了？ 不对啊，妍姐明明说过，这个时间点是齐总正口渴的时候，该添水了，自己按照妍姐的提点照做了，他怎么还是一副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冯珊想不通。 看她心慌意乱的，杵在那儿耷拉着脑袋，齐睿就觉得挺好笑，按捺住笑意，齐睿问道：“你还有事儿吗？” 冯珊摇摇头，拎着暖瓶慌张离开了。 第495章 跟你说个事儿 齐睿乐坏了，心说这姑娘挺有意思的，这是心里忐忑了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哥们儿的助理没个强大的心理素质可当不了。 他观察得很细致，别看冯珊一身簇新的职业装，她穿的鞋子可是挺旧了，看得出来，这姑娘应该家境普通。 紫罗兰服饰每个季度都给集团的员工们发放优惠券，凭优惠券去专卖店买衣服，享受五折优惠，这也算是公司一个小小的福利。 冯珊穿的那套职业装，齐睿一看就看出来，是去年的款式，由此可见这姑娘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 正想着，赵妍敲门进来了，这家伙笑嘻嘻说道：“老大你可有点不大厚道啊，瞧把人小姑娘给吓的，从出门后就惶恐不安的，你也太坏了。” 齐睿也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的话，我看她也不会成为一名好助理的。对了，冯珊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赵妍拉开椅子坐下了，拢拢碎发，莞尔一笑道：“当然了解了，给您选助理啊这是，如果不全面了解一下的话，万一在工作中出点状况，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哟呵，赵总进入角色很迅速嘛。”齐睿调侃了这家伙一句。 赵妍俏脸腾地红了：“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成不？我算个什么总啊？就是一小职员而已。” 齐睿又是哈哈一乐，然后说道：“说说冯珊的情况吧。” 赵妍一本正经起来，点着头说道：“从哪里开始说呢？冯珊家是密云的，父母都是农民，姐弟三人她是老大，父母就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家庭负担挺重的。 据她自己说，她考上大学后，除了第一年的学费，没朝家里要过一分钱，往后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她课余时间打零工一分一分攒出来的，挺不容易的。 不过两个弟弟也挺争气，大兄弟去年考上了大学，被上海财经学院录取了，二兄弟今年读高一，说是成绩也很优秀，但是两兄弟的学杂费、生活费都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往外掏。” 齐睿一听，明白了，扶弟魔啊。 赵妍继续说道：“冯珊毕业后之所以没有选择留在浙江，也拒绝了京城几家单位的录用，选择到咱们盛世科睿来就职，就是因为咱们集团工资待遇高的缘故。” 齐睿点头说道：“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她穿的衣服是去年的款式，皮鞋也很旧了。” 赵妍也跟着点头：“衣服也不是她自己买的，这姑娘有点钱就接济家里，平时穿的用的非常朴素，昨儿我跟她聊了后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把我去年买的那套职业装送给她了。” 齐睿苦笑道：“你倒是大方。” 赵妍很骄傲：“那是。” 眼珠子咕噜一转，赵妍又问道：“老大，你觉得冯珊如何啊？能够胜任不？” 点了根烟，齐睿反问她道：“你觉得她能够胜任吗？” 赵妍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立马说道：“我觉得没问题，您要相信我的眼光，她可是我从行政部那二十多号人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论学历，冯珊没问题，论工作态度，她更是兢兢业业。我最担心的就一点，她太内向了，跟人打交道不是她的专长。 助理这个工作主要就是上传下达、承上启下，做好领导与领导、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协调与沟通，我怕她因为性格原因无法胜任。不过我有信心把她带出来。” “那你就带带看吧。”齐睿有点不置可否的意思。 赵妍嘻嘻一笑，冲齐总抱拳说道：“感谢老大信任。” 还挺社会。 正说着话，冯珊同志敲门进来了，仍然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低着头轻声说道：“齐总，王总来跟您汇报工作了。” 齐睿愣了下，想起来，王总就是王宣民，忙说道：“快请王总进来。” 他也站了起来。 王宣民进来后，笑着对齐睿说道：“哟，跟赵总谈工作呢。” 赵妍的俏脸就开始发红，看了眼英俊帅气的中年男人，说道：“刚才齐总就开我玩笑，现在王总您也拿我开涮，你们这些男人啊，都一个德行。” 大民哥呵呵一笑，坐下后问道：“都什么德行啊？说得好像你多了解男人似的。” “什么德行？见了美女就忍不住调戏的臭德行呗。”赵妍立马展开猛烈反击。 齐睿和王宣民都笑了起来。 “大民哥，那事儿有门儿了？”齐睿问道，他指的是报社挂靠单位的事情，王宣民最近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儿。 “嗯，跟老头子聊了好几回，老头子起初一直不吐口儿，说什么没先例，今儿见我又过去磨叽他了，或许是觉得被逼得没了办法，终于松口了，让我们过了年过去办手续。”王宣民拿起桌上的烟盒，磕出一根来叼嘴上点燃。 “那就妥了，年前怎么也来不及了，过了年后一起办吧。”齐睿感觉最近运气槽又回来了，几件事情都办得很顺利。 王宣民点着头，说道：“对了，葛郡浩跟我汇报说，他踅摸了几个好苗子，让我过完年后见见。” 齐睿说道：“这事儿我知道，还是我安排他去中戏和北电找人的，看来这小子的努力没白费。” “嗯，是个当狗仔子的好材料。”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是咱老板的一贯行为准则么。”赵妍说道。 几人都笑了起来。 年前的工作部署完毕后，齐睿提前进入了愉快的假期生活中。 就在他化身奶哥，在家看孩子的时候，一件在中国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事件正在发生。 老人南巡，为中国的改革开放指明道路。 这个不多说，大家对这段历史进程都非常熟悉了。 咱们只说意义，伟人南巡，为将来国家的飞速发展打下了牢不可破的坚实基础。 看着电视机里播放出来的画面，齐睿心潮澎湃。 1984年的1月就这么悄然过去了，2月到来的时候，说明离过年没几天了。 3号是除夕。 今年齐睿家难得没那么多人上门，就一家四口和小舅舅四口人。 甜甜被老妈赶到唐家老宅陪父母过年去了，心里不乐意，那小嘴撅的，都能挂个酱油瓶了。 大家分工合作，折腾出一桌美味佳肴，大吃二喝心情愉快。 晚上放鞭炮包饺子看春晚继续大吃二喝。 今年的春晚齐睿还是很期待的，虽然现场仍旧很粗糙，但却没有后世那么浓烈的政治色彩。 观众人数不多，现场摆了几张圆桌，没上台表演的演员们就围着圆桌坐了，圆桌上有瓜子、花生、糖你敢信？ 边嗑瓜子儿边看节目你敢信？ 这年头儿真就没那么多讲究。 同一张桌的嘉宾们往往说着话，台上的主持人吆喝一嗓子，嘉宾起身就往台上去了，看得齐睿也发出笑声。 他最关注的要说是演员们的穿着打扮，紫罗兰服饰下了血本儿，光给这四十多位演员做演出服就砸进了小十万，这年头的十万块钱，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赵老师一出场，介绍完参加演出的演员们后，紧跟着就感谢了紫罗兰服饰的慷慨解囊。 听得小舅和小舅妈直嘬牙花子。 拜年歌《恭贺新禧》结束后，一身小领西装，打着鲜红领带的黄阿原又上来感谢了遍，顺便向观众们介绍了自己身上这套衣服，说穿得真舒服。 小舅小舅妈老妈姑姑加歆歆：“咦……” 群嘲声四起。 齐睿连说惭愧惭愧。 不过效果确实比上辈子强，无论是李谷依老师，还是朱明瑛老师，亦或者是姜大师等人，都穿得很时髦，长裙飞舞、礼服华丽、西装大气，各具特色，不一而足。 香港主持人陈思思还把洛萨特尼那货请上台说了两句。 这外国大娘们儿也不怯场，流利的英语哗哗往外倒，最后还说了句：紫罗兰服饰，您身边的潮流衣柜。 用中文说的。 引得现场观众们哈哈大笑。 这届春晚在历届之中属于很经典的那种，不少节目即便放在后世，也越品越香。 比如说初次登上春晚舞台的陈小二和老茂的《吃面条》，去年就被齐睿惦记着的马季老师的《宇宙牌香烟》，尹秀梅老师演唱的歌曲《幸福在哪里》和《党啊亲爱的妈妈》。 李老师的《难忘今宵》正是在今年的春晚后，成为了每届春晚的必唱曲目。 齐睿和小舅喝着小酒啃着猪蹄，?一眼电视屏幕，见姜大师和李老师正在演唱《刘海砍樵》，姜大师似乎有点慌，瞅一眼舞台边，发现一根拖把，大师反应迅速，两步走上前，把拖把头拽下来，扛着棍子摇头晃脑就上去了。 甥舅俩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啊。 老妈几个人也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喝酒吹牛看春晚，这个年过得很舒坦。 大年初一一大早，齐睿都懒得念叨了，这还不到五百章，唉，六年了。 春节过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进入3月份的时候，四层楼突然热闹起来。 这日，齐睿刚走到办公室门前，王扶林就追了过来，他对齐睿说道：“睿子，跟你说个事儿。” 第496章 提条件 小助理冯珊忙把办公室门打开。 齐睿请王扶林去办公室待客沙发上坐下后，笑着说道：“叔儿您跟我还这么客气，有事儿您就说呗。” 王扶林有点难以启齿，掏出烟来丢给齐睿一根，顾左右而言他：“刚换的助理啊。” 睿子把烟叼上，先给王扶林点了，自己也点上，抽了口后回答道：“之前的赵妍成了我这公司的行政总监，这个小冯跟我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多月吧。” 冯珊笑着端过来两杯茶，见齐睿没啥安排了，不打扰二位的交谈，转身离开办公室。 “挺有眼色一姑娘。”王扶林夸奖一句后转入正题：“筹备组那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每天人来人往的，前阵子我也去各地方剧团、院团转了转，挑了不少好苗子，这会儿呢，正忙着跟演员们签约。 《红楼梦》前几集的剧本也弄得差不多了，我跟戴老商量了一下，演员签约全部完成后，就要把人员集中起来进行培训，我们招录的这批演员，大多数都是没有一点表演经验的新人，来自于各行各业，我们开学习班的目的就是为了补足这点。 所以呢，在你这里就不太方便了，一是场地不够大，装不下那么多人；二是打扰你这么久了，也挺不好意思的。” 抽口烟，齐睿笑道：“王叔儿您说这个可就太见外了，咱们国家自己的名著要拍成电视剧了，大家都很期待，我作为‘大家’中的一份子，具备这个条件，给您和筹备组提供些便利不是应当应分的么。 再者说，我打得什么主意您也不是不清楚，我还想趁着剧组成立，从您手里签俩演员呢，您也知道我这娱乐公司现如今就是个空架子，旗下就一个还没出名的小歌手，一个已经成名的朱霖姐，这业务开拓，难呐。” 王扶林也抽了口烟，接着哈哈大笑两声，伸出夹烟的手点了点齐睿，说道：“你小子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睿子，说实话我还真就挺欣赏你这一点的，把事儿放在明面上做，把话放在桌面上说，坦坦荡荡的，好，很好。” “王叔儿您捧了啊。喝茶。”齐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扶林也捧着茶杯吸溜了一口，笑道：“从我们剧组签人倒是可以，但现在不行，人刚聚齐，你就迫不及待地跟人谈合同，极容易造成军心涣散，这事儿得沉沉再说。” 齐睿点着头，说道：“我明白，肯定不会给您和剧组添麻烦的，我就想着，咱们能不能深入合作一下，您也给我们公司一个给名著拍摄出把子力气的机会，顺便让我们提前观察一下演员们的表现。” 这机会齐睿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他心里已经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了，比如说吴晓东、东方文樱之类的，虽然都不算是好演员，一部红楼拍完后再无其他作品，但几个人却都才华横溢，在专业上那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大民哥一个人支撑着影视部，还是有点势单力薄，齐睿要给他再找几个帮手，为将来的跨越式发展打好基础。 说起来《红楼梦》这部剧也挺有意思的，拍摄完毕后，演员们竟然没有一个在影视圈儿混出头的，发展相对好的，都做了幕后，许多人却在商界闯出了偌大名头。 地产大亨宝姐姐张莉了解一下。 王宣民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乐呵呵问齐睿道：“你准备怎么和我们进行深入合作？” 齐睿还真想过，他说道：“台里给的资源不多吧？机器设备啥的都不够使吧？我们千艺虽说不是家大公司，但是不吹牛的说，拍摄器材放眼全国各大电视台也都是数一数二的。 咱这样儿，为了支持剧组的拍摄工作顺利进行，我们公司无偿给剧组提供两台摄像机，一套移动拍摄轨道，只要剧组有需要，看上什么设备，我都愿意无偿提供。 另外就是，后勤保障这块儿我们也可以合作一下，比如说剧组领导们、演员们、其他工作人员的吃穿行，我们公司可以承接下来，我让府菜馆派几个大师傅，专门负责给演职人员做饭，再从公司抽调两辆车，供剧组使用。您看如何？” 齐睿对前世《红楼梦》的拍摄过程多少知道一些，也是通过访谈节目《鲁豫有病》中那位瘦骨嶙峋对王叔儿的采访才晓得的。 《红楼梦》拍摄了一年多，只有一台摄像机，一个多月才能拍出一集来，当时的条件非常艰苦，主创人员、导演演员、工作人员克服了种种困难，历时近四年时间才把这部经典名著拍摄制作完成，大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造就了这部经典作品不用多说了。 说起来都是泪。 王扶林一听，立刻兴趣大增，台领导已经提前跟他打过了招呼，台里没有多余的拍摄设备提供给他，让他做好艰苦创业的思想准备，台领导更是直言不讳，《西游记》也是一台摄像机走遍全国，人家杨导能克服困难，你王大导更应该不甘于人后。 老王无话可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现如今听齐睿说愿意免费提供拍摄器材，王扶林立马心怀激荡、喜上眉梢，笑着说道：“哎呀，你小子愿意支援给我们一批设备，那可真是太好了。更不用说还准备得这么充分，连厨师和车都给我们预备好了，那咱可说好了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不许反悔。” 齐睿笑道：“您大侄子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啥时候跟您玩过哩格儿楞？” 王扶林又笑了：“还挺押韵。” 齐睿说道：“我也不是完全没条件的，王叔儿，我派几个人过去跟组怎么样？” 王扶林说道：“费用自理就没问题，让组里给你派的人负担费用就不行。” “您可真是抠到家了。”齐睿调侃了他一句，也知道王叔儿日子过得不宽裕，随即说道：“成成成，我们公司掏费用，一次性借给您这么多设备，总得有人看着点儿不是？对了，您准备搬哪儿去啊？” “圆明园招待所。” 那地儿齐睿还真知道，就在大水法后面，是个四层的小破楼，带个院子，条件简陋的一匹，唯一的优点是便宜，齐睿有感慨了一句：王叔儿真能省。 “报到的时间确定下来了？” “嗯，4月1号所有演员在圆明园集合。” “还有不到一个月啊。”齐睿琢磨琢磨，又说道：“既然还不到报到的时候，您继续在我这儿待段日子吧，回头我把人喊齐，也跟您交接一下设备。” “成啊。”王扶林爽快答应下来。 齐睿心说这事儿还真是赶早不赶晚，他把冯珊喊进来，让冯珊通知秦清、王宣民、高天和明笛过来一趟。 冯珊答应一声，转身去下通知了。 不大会儿，四人到来，齐睿把事儿一说，大家都乐了。 尤其是明笛，最近跟在王扶林身边，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没少吵架，听齐睿说公司要派人进驻剧组，她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少不了她，这家伙俩眼珠子都放光了。 作为影视部门的负责人，王宣民自然责无旁贷，他跟齐睿也商量过影视部门的发展方向，这年头儿，国家是不允许私人投资拍摄电影电视剧的，光一个发行，就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大民哥举过例子，陈小二82年拍二子系列第一部《父与子》的时候，独立投资，拍完了，一看，无法发行，遂找到电影制片厂，跟厂长说，想要借用厂里的发行渠道，把这部影片送上荧幕。 厂长没答应。 二子哥二话没说抬屁股走人，后来是他老父亲出了面，跟厂长拍了桌子后厂长才答应出借厂标，《父与子》这才与全国观众见面的。 大民哥的意思是，如果公司想要投拍电影电视剧，只有两条路可行，第一，买厂标，无论是青年电影制片厂还是北影厂，只要做通了领导的工作，领导答应公司挂靠在厂子下面，也就是说，公司投资但要给厂里缴纳一笔挂靠费用，就可以借用厂标进行发行。 第二，跟电视台合作拍片，由电视台出面搞定发行渠道，但是这么做唯一的缺点是，电视台不会跟你白合作的，人家肯定会参与公司电影、电视剧的销售分成。 按照齐睿的计划，电影暂时不打算介入，他想先弄两部电视剧出来，这点也得到了王宣民的支持。 王宣民清楚齐睿的意思，他这是想要通过全面介入到《红楼梦》剧组来打响影视制作部向文艺圈进军的第一枪，大民哥当然乐见其成，表示他亲自出面去跟组，顺便也学习学习。 高天斟酌片刻后说道：“按理说我去跟组也行，不过，最近手头儿上的事儿有点多啊，好几条广告等着拍呢，新华那边的拍摄方案都做好了，跟企业也签下了合同，我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还有就是，那么多拍摄器材借出去，我……” 第497章 4月1日 看一眼王扶林，高天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齐睿却明白他的意思，这货是在担心，这么多拍摄器材借给剧组，万一要是磕了碰了，损坏了，造成的损失算谁的？ 王扶林也能明白高天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他说道：“高经理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拍摄器材造价昂贵，这点大家都清楚。所以我才跟你们齐总说，这批器材接归借，但是得有你们自己来进行看护。如果你还是不放心，连摄像师一起借给我们也成，不过得技术过关。” 高天不好意思地笑了，挠着头说道：“那倒是没有必要，毕竟我们的人手也不宽裕。” 齐睿笑道：“行了，器材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信不过我，你总该信得过王导吧，王导可是大导演，人不比你专业？” 高天又咧嘴笑：“那我这担心就有点多余了。” 齐睿点头，严肃说道：“知道你最近忙，但是你也得学会放权才行啊，不是刚给你部门分配过去几个新同事么，我记得有几个拍摄技术不错的家伙全被你一网打尽了，该用就得用啊，就像当年的你，我不给你锻炼的机会，你也没有今天的水平不是？” 高天被齐睿这番话说得有点惭愧了，叹息一声道：“不是我揽权，我就是老觉得不盯着点儿不太放心。成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回去后给哥儿几个开个会，把后面几条广告片的拍摄工作安排下去，然后我去盯组。”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也没让你完全跟，隔三岔五过去看一眼就成。” 高天点头应下。 秦清问道：“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工作？” 齐睿笑道：“准备好王导需要的器材，然后找几个工作不忙的货去组里把器材看护好，懂修理、会维护保养器材的优先考虑。” 秦清也莞尔一笑，说道：“你这么说，倒还真有一人挺合适的，季学东同学最近跟着了魔似的，天天呆在器材库里不出来，把所有拍摄设备拆了装装了拆的，擦得那叫一个亮。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带俩人去跟组呗。” 师姐要是不说，齐睿都快把老季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闻言，齐睿也笑：“行啊，您这才真是人尽其才呢，就这么定，让那货带俩人进组看护器材去。” 秦清点头。 王扶林笑着对齐睿说：“你手底下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有。” 齐睿很自豪：“那是。” 高天呲牙乐了，“我跟你说啊老齐，老季的手艺绝对没得挑，他不光自个儿摆弄，闲着没事儿还带出了一徒弟来。” 哎，还有这事儿？ 齐睿好奇地问道：“徒弟？谁啊？” 高天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就那个号称‘小西门’的崔志成，俩人玩儿得挺好，整天凑一块儿堆儿研究器材原理。” 齐睿哈哈大笑：“干脆把崔志成、史云天那俩货都拨给老季用吧，我正愁着怎么安排那俩人呢，让他俩也跟组去，顺便跟老季学学手艺。哎对了师姐，您觉得咱有没有必要成立个专门的器材维护部门啊？” 他想的是，老季既然有这门手艺，对拍摄器材又很感兴趣，不给他个发挥的平台，不是白瞎这个人才了么，况且，公司也确实需要他这门手艺。 虽说器材都是有保修年限的，但过了年限呢？ 坏了后总不能直接扔掉吧？ 没那么败家的。 秦清展颜笑道：“太有必要了，提拔提拔老季同学？” 齐睿一咧嘴，说道：“那就提拔提拔老季同学，麻烦师姐去跟他聊吧，我不愿意搭理那个货。”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这事儿定下后，齐睿专门嘱咐了明笛一句，跟了组要虚心向前辈们学习，万不可自视甚高。 笛子表示明白。 齐睿曾专门跟她介绍过，这次红楼梦的拍摄史无前例，央视的领导们非常重视，不仅请来了很多知名的红学专家对演员们进行授课，连服化道带摄像师、作曲家都得加入到学习队伍中去。 明笛初听感觉很不可思议，拍个电视剧而已，至于的么？ 后来她问过王导后，从王导嘴里听到的答复跟老齐一毛一样，就意识到领导们对这部名著拍摄的重视程度有多高了，今儿听老齐旧事重提，笛子非常认真地点头。 转眼就是4月1号。 齐睿早早起床，?一眼身边的瑞贝卡，这货忍不住揉了揉腰。 唉，真没办法做到雨露均沾呐，这玩意儿，一个比一个猛，回头得开一瓶虎骨酒好好补补了。 瑞贝卡倒是一脸满足，似乎正在做梦，因为嘴角是往上翘的。 扶着老腰下了床，小心翼翼穿好衣服，洗漱过后下厨房煎了几个鸡蛋热了杯牛奶，三下五除二吃完，齐睿又走回卧室，在瑞贝卡俏丽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刚准备走人，妞儿两条细嫩的胳膊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一个鹞子翻身，双手使劲往下狠狠一压，猛地将这货压在了身子底下…… 半小时后，齐睿下了楼，俩腿都是颤抖的，回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瑞贝卡正站在窗前对他挥手。 苦笑一声，齐睿开大车门钻进去，没着急点火儿，先抽了根烟稳定下情绪，一支烟抽完，他才将车启动了，奔圆明园而去。 那天他问王扶林，黛玉找到了没？ 王扶林笑着说，演员倒是找了不少，但角色还没确定，要等到学习班结束后根据大家的表现才能确定最后的角色。 但是齐睿就是很期待啊，重生人士也不会扇乱了历史，不出意外的话，林妹妹应该还由陈小旭来饰演，另外还有宝姐姐，应该也是由张莉来饰演吧？ 哎呀，太希望跟两位大美女见面了。 想到这里，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瞬间冲刷着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俩腿居然也不抖了。 全身上下16000多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雀跃。 一兴奋，脚下就没数了，车速猛地提了起来，很快抵达圆明园。 1984年的圆明园萧瑟、荒凉，随处可见的断桥残路无声诉说着前清那个傻逼老太太的无能，和当年八国联军的暴行。 齐睿记忆中，要到今年9月份政府才提出重修圆明园，工人进驻后，对福海进行了重新修葺，而后才是蓄水放船，一直到88年才会面向游客重新开放。 哎，这工程可以接下来啊。 回头让伟业哥找人打听打听，看谁在负责，国家拨款的重点景区修建工程，如果能拿到手，腾飞建筑就火了。 齐睿溜溜达达进了园子，穿过一道大圆门才是招待所。 招待所那个破败的样子就甭提了，看了都辣眼睛，墙上往下掉碎砖沫你敢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齐睿?一眼，发现以王宣民为首，高天、明笛、老季、赛西门和史云天为帮凶的公司团伙儿早就等在招待所门口了。 史云天这货还拿个煎饼啃着，甜面酱黏在下巴颏子上，跟在天边糊了一层屎似的。 齐睿总算找到他这名儿的出处了，哈哈笑着走到大家跟前，拍了下这货的肩膀，说道：“老史，注意点吃相，恶不恶心啊你？” 史云天表示我有点懵。 大家都看过来，见史云天下巴上沾满了甜面酱，都笑趴窝了。 意识到问题所在，老史伸手一抹，这下更均匀了，大家也笑得更欢畅。 老史脸都红了。 齐睿没心思跟他逗闷子，他觉得眼珠子都不够用了，招待所院里全是人，王扶林和任大惠俩人站在西边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几个熟面孔正在吆喝着报到的往里进。 哎，那不是尤氏么，那个是贾赦，哟呵，那位是邢夫人吧？ 贾芸你别跑，哥们儿认识你！ 齐睿兴冲冲就朝院儿里跑过去，迎面就和北静王撞了个满怀。 “嘛呢伙计，眼珠子长后脑勺儿上去了？”侯长融捂着胸口埋怨了句。 齐睿一抬眼，呀，哥们儿也认识你，这会儿真帅啊。 “嘿嘿，不好意思啊，激动，有点激动了。”睿子态度不错，赶忙跟人家道歉。 侯长融也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问道：“你也是被选中的演员？相中哪个角色了？” 这货还是个自来熟。 齐睿摇头笑道：“我不是，我是后勤保障人员。” 哎，可以签这货啊，齐睿眼珠子一亮。 说起侯长融来，这也是个奇才，在《红楼梦》里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北静王和柳湘莲，大家可能印象不深了，但是提起《那年花开月正圆》中的吴蔚武和《扫黑风暴》中的赵立根来，有画面了吧？ 他或许是《红楼梦》众人里今后在影视圈发展得最好的一位。 并且外形俊朗，戏剧功底扎实，据说，还炒了一手好菜。 眨巴眨巴眼，侯长融笑了，对齐睿说道：“哦，那你属于任主任管理啊，我听说，剧组的后勤保障工作是由任主任负责的。” 齐睿猛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任主任手底下的兵。” 先忽悠忽悠这小子再说。 “请问，《红楼梦》演员报到是在这里吗？”俩人正聊得不亦乐乎，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齐睿登时兴奋。 第498章 和林妹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9章 那叫一个漂亮 王扶林让夏明辉赶紧帮着陈小旭安顿下来。 齐睿也想跟着凑趣，被王叔儿横了一眼，嘿嘿一笑，把陈小旭硕大的帆布包塞明笛手里了，低声对明笛如是这般交代了几句。 明笛冲他比划个ok的手势，率先向前走去。 看看这货，陈小旭欲言又止，末了还狠狠瞪他一眼，朝他竖了个小拳头，才甩哒甩哒走人了。 摸摸鼻子，这是威胁我吗？哥哪里得罪你了啊姑娘？ 睿子觉得自个儿特无辜。 这时候，轰隆隆开过来一辆大解放。 车在门口停稳后，从挂车上呼呼往下蹦人头儿。 齐睿瞧了眼就乐了，厨师们到了啊，带队的居然是百十章都没出现过的毛小四。 见老板杵那儿笑眯眯，小毛子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嗖就窜了过来，在老板面前刹了车，立正、敬礼，大声道：“毛小四率领府菜馆厨师团队前来报到，请齐总指示！” 大家都看傻眼了，这又是哪一出儿啊？ 这货确定是个厨子不是王导选拔出来的演员吗？ 演技不错的说。 照着他的后脑勺儿就是一巴掌，齐睿说道：“抖什么机灵呢你？就显你能个儿是吧？赶紧的，该忙啥忙啥去。” 毛小四这货出息了，跟在周叔儿身边这么多年，学了一身好本事，现如今也是朝阳分店的厨师长，手底下正经管着二十多个兵。 闻言，毛小四咧嘴一笑，一挥手，厨师们开始从车上往下卸锅碗瓢勺和各类蔬菜肉食水果啥的。 众人又是集体目瞪口呆。 剧组的伙食这么好吗？ 王扶林大为满意，睿子真给自己涨脸啊，就这伙食标准，自己这导演的威望算是在演员们心目中树立起来了。 “我跟你说啊睿子，伙食标准也别弄得太高了，毕竟这个年头儿，大多数人家吃口白菜还得算计一下呢，这些演员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享受的，能吃饱就行，吃得太好了，容易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再说了，跟我们给的片酬也不对等不是？”王扶林没说啥，任大惠说了这么一句。 齐睿笑笑，心说我这还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了？ 当然，他也清楚任大惠的意思，便笑着说：“成，我待会儿就嘱咐厨师们一句，中午就是大锅菜，多放点油放点肉就成，晚上熬点粥，做几样下饭的小咸菜，花样多一些，保证大家能吃好就成，早饭呢，以面食为主，另外再炸些油条，炸点糖油饼弄点豆浆之类的，每人每天一个鸡蛋。 不管咋说，大家既是体力劳动者，又是脑力劳动者，在保证吃饱的前提下，也得给大家增加一点营养。” 任大惠点头笑了：“还是你考虑得周全，那就这么定了。” 毛小四琢磨片刻后说道：“哥，要不这样儿，我列个菜谱出来，每天吃啥，比如说，周一早晨吃面条，中午吃白菜猪肉炖粉条，晚上小米粥加三样青菜两样咸菜，周六改善伙食，蒸包子包饺子之类的，总之尽量不重样，固定下来后发给大家，一目了然。咱的厨师按照菜谱炒菜，也好有个标准。” 齐睿笑着称赞他道：“可以啊你小子。” 又对任大惠说：“任哥觉得这主意如何？” 任大惠笑着说：“主意很棒，就这么着吧。” 得了老板夸奖的毛小四点头哈腰了一阵儿，拔腿去一楼食堂忙活了。 转眼到了中午，齐睿心心念念的张莉一直没露面儿，不过他也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比如说邓捷、东方文樱、饰演贾母的老太太李亭、史湘云郭晓珍、贾迎春金丽丽、演贾政的马家奇等人。 哎呀，金丽丽那叫一个漂亮啊。 邓捷太矮了。 上午过来报到的，林林总总有三十多号人，加上剧组幕后人员，五十多位。 毛小四跟齐睿说，菜炖好了，馒头也蒸得了，米饭也出了锅，大家可以上桌吃饭了。 齐睿拉着王扶林和任大惠就奔食堂而去。 刚坐下，戴老和阮若琳一起过来了。 齐睿忙起身，跟二位热情寒暄，邀请二位上座。 戴老坐下后，看着满满一盆的豆腐炖肉，大白馒头，还有米饭，笑得满脸褶子都凑一块儿去了：“又让睿子破费了啊。” 阮若琳给自个儿盛了碗豆腐汤，拿了个馒头咬了口，也眉开眼笑道：“你这孩子呀，老太太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对我们剧组的帮助可是太大了，你让老太太今后怎么还你这个人情？” 齐睿嘿嘿笑道：“您老不用还给我啊，把这人情记歆歆身上就成。” 大家都笑。 老太太用筷子点着他，笑骂道：“兔崽子，就算你不说我还能亏待了我干孙女是咋的？都成了精了你。” 大家再笑。 有资格坐在这桌上的都是剧组的核心人物，除了央视高层玄冥二老和导演及两位制片人，还包括三名编剧刘耕录、周磊、周陵，摄像师李尧宗，还有民俗指导邓云翔老先生。 邓老是红学界的知名人物，对古代礼仪礼节研究极深，被剧组聘请来当民俗总顾问，主要给演员们讲解《红楼梦》里的民俗礼仪。 老先生已经七十高寿了，久居上海，为了给学生们上课，特地赶过来的，一路上舟车劳顿，精神头儿有些不济。 齐睿看老先生一眼，点头表示致意后就没再言语，扭头跟乱入的吴晓东聊了起来，这个二十多岁的货演话剧出身，一米八的个头儿，帅得很传统。 齐睿对他说不上有多了解，但也知道一些他的事情，比如说这位是个才子，《红楼梦》杀青后考上了中戏导演系，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青年艺术剧院工作。 青年艺术剧院，是中国国家话剧院的前身。 这货也是个情种，演戏恋爱两不误，在拍摄《红楼梦》期间，跟饰演平儿的沈淋勾搭到一起去了，俩人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恋爱长跑后初心未改结为夫妇，也是段佳话。 “我说齐总，您也认为陈小旭是饰演林黛玉的不二人选吗？”吴晓东左手掐着俩馒头，右手操着筷子，咬一口馒头扒拉口菜，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还没忘跟齐睿扯淡呢。 齐睿也是一口馒头一口菜，但吃香很优雅，听了他的问题，笑了笑，说道：“这我可不敢说，导演在这儿坐着呢，万一我要是说错了，吃瓜落儿你跟我一起兜着啊？” 吴晓东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见没人搭理他，就嘿嘿笑了起来，又扭头对齐睿说道：“扯闲篇儿呗，别当真就成。我见您单位那姑娘好像很中意陈小旭的样子，那小明姑娘对《石头记》研究得很深吗？” 他这话题把王扶林几个都吸引过来。 没等齐睿开口，戴老先笑着说道：“小吴是吧？” 吴晓东呼吸都急促起来，凶猛点头。 戴老把筷子放下了，接着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明笛那丫头，人家学问深着呢，论对《石头记》的研究，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自愧不如。” 吴晓东震惊一下：“这么牛吗？” 齐睿咧嘴一笑，骄傲道：“没错儿，就这么牛！” 吴晓东不言声了，心里说，这剧组有点厉害了，可真真是学者多如狗，专家遍地走啊，没想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也是个大专家级别的人物。 服了服了。 齐睿问他道：“你想演谁啊？” 他跟吴晓东是真正的同龄人，俩人都是61年生人，刚才已经论（北京话念lin，四声）过了，这货居然比他大俩月，这上哪儿说理去。 但是嘿嘿，破写手从来没给齐睿过过生日。 你们猜，齐睿的生日是几月份的？ 吴晓东又看了眼诸位，发现大家又不搭理他了，心说我的存在感这么低吗？ 好吧，你们当我不存在吧。 冲齐睿笑了笑，他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 喝了口豆腐汤，哎呀，放了晒干的红辣椒，味道就是好啊。 “贾琏。”齐睿轻轻吐出两个字儿来。 啪嗒！ 吴晓东没控制住，筷子掉桌面上了，然后就是满脸惊恐：“你、你怎么知道的？” 声儿都飘了。 这下换成齐睿神秘一笑了，“我不但知道你想演贾琏，我还知道你一定演不成。” 吴晓东又问道：“为啥啊？” 这货挺傲气的，因为他来京面试，是为数不多的受到特别邀请过来的，他成名很早，1980年他演了第一部电视剧《结婚现场》，在剧中他扮演男主角郑云山，该剧播出后就获得当年优秀电视剧奖。 后来，他又演了电视剧《懿贵妃》里的恭亲王奕?，这部剧更了不得，获得了飞天奖。 凭着这些成绩，吴晓东在80年代初就已经是个大明星了，而且他本人长得又极帅，嗓音也十分富有磁性，因此就被红楼剧组给盯上了。 红楼剧组给他单位承德话剧团发电报，希望吴晓东来剧组试镜，但当时这货正准备参演电视剧《林巧稚》，根本就不知道红楼剧组找他。 后来该剧因各种原因未能开拍，吴晓东就回了承德，到了单位后这才知道红楼剧组已经给他发了七封电报，打了好多个电话。 于是，觉得这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的吴晓东就匆匆赶来京城剧组试镜。 这货试的角色就是琏二爷，得到王扶林认可后也基本确定了角色，一直到后来…… 嘿嘿。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00章 拯救小旭计划 得了导演认可的吴晓东一心想演琏二爷，也一直是按照琏二爷的戏份做准备的。 但是，第二期培训开始后，贾琏一角迟迟没有敲定下来，吴晓东焦虑了、失眠了，心急如焚悲剧了，脸上开始疯狂冒青春美丽疙瘩痘，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王导一看这情况，得，你演贾芸吧。 从琏二爷到芸二爷，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吴晓东想死，但他忍了，甭管多沮丧，从没想过要离开剧组，没办法，《红楼梦》的诱惑力太大了。 沉下心来后再读原著，把贾芸这个角色吃透后，才将一个能屈能伸、有勇有谋、有情有义有担当的芸二爷展现在全国观众面前。 或许是王导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了，给他安排个小角色的同时，让这货在组里做了场记，也算是对他的一点弥补。 场记是有工资的。 见吴晓东一副不解的样子，齐睿心里百花齐放，笑眯眯说道：“你猜。” “我猜你个……”见领导们打量过来，吴晓东立刻闭了嘴，好歹没把“大头鬼”仨字给说出来，心里感叹一句，这齐总太不是个东西了，现学现卖这招儿竟玩儿的如此溜嗖，佩服，佩服啊。 唉，现世报来得快啊。 狠狠咬一口馒头，接着泄愤似的冷哼一声，吴晓东嘀咕道：“齐总，我发现了，你这人挺贱的。” 贱是本色好吗？ 齐睿咧嘴笑，点头道：“没错儿，你没觉得咱俩挺对撇子么？” 吴晓东也哏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 “滚！”齐睿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孔子的话能用到这里吗？应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嗯，孟子说的。”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二位先贤说过这话呢。哇哈哈哈哈哈……”吴晓东猖狂大笑，瞬间感觉找到知己：“你说我演琏二爷能不能成啊？” 齐睿端详端详他，笑着说道：“能不能成的，先准备着呗，再说了，你问我有个屁用啊，我又不是导演。” 眼神儿一个劲儿往王扶林那边瞅。 吴晓东会意，点着头轻声道：“多谢提点。” 齐睿心说，想多了老哥，丫可千万别感谢我，你从琏二变芸二，有你哭的时候。 食堂里全是呼噜噜的声音，少有人凑一起交谈。 因为大肉片子炖豆腐太好吃了。 齐睿专门嘱咐过毛小四，虽是大锅菜，但也不能马虎，要舍得放油放肉，味道要做足。 毛小四自然对齐总言听计从。 演员们来自四面八方，有纺纱厂的工人，有话剧团的台柱子，有公交车售票员，他们共同的特点是生活条件都不怎么好，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后世红楼三十年聚首的时候，饰演贾元春的成梅曾透露过，进剧组之前，她就是个商店文体柜台的营业员，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庭条件非常一般，啃白菜帮子都得算计着花钱，为了养活家里的孩子，老母亲专挑下午下班后去菜市场转悠，因为那会儿的菜便宜，烂白菜叶子不要钱随便捡，挑挑拣拣地拿回家去洗洗还能吃。 进了剧组后原以为伙食会提高一些，结果，吃的仍然是没有一点油腥、清汤寡水的白菜汤，当时很多演员都找王导反映过情况，希望能够吃得好一些，王导也没办法，因为参加学习班之前，已经把食堂承包给圆明园招待所的后厨了。 这里面有些事情吧，也就只能呵呵了。 意味深长，意味深长啊。 据成梅说，三个月的培训结束后，很多演员都瘦了两圈。 齐睿对该节目印象深刻，《艺术人生》嘛，一个被冤枉的主持人苦熬苦业历经多年终于破案的故事。 顺嘴说一句哈，朱老师真是被弦女士冤枉的，最近已经在央三复出了。 为了讨好王扶林，达到借助《红楼梦》进军文艺圈之目的，睿子下了血本了，直接调来一个厨师班子，府菜馆大厨们的水平还用说么，即便只是大锅菜，也让大家吃得酣畅淋漓。 齐睿出品，必属精品。 看着大家吃得香，睿哥很欣慰。 一扭头儿，一姑娘又冲他挥拳头了，旁边的明笛就呵呵笑。 到底哪儿得罪这丫头了？难不成就因为一句科学减肥法就让这姑娘对自己产生了敌意？ 睿子很焦虑，睿子很无奈。 三两口把碗里的豆腐汤吃完，齐睿冲领导们点头，拿着碗起身，走到水池子跟前，把碗洗干净走进厨房。 毛小四立马迎过来，把碗接过来，贱笑道：“您咋还自个儿动上手了，这点小事儿交给姆们干就行。” 厨师们都对这货无道德无底线的拍马屁功夫嗤之以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丫就不怕把老板的屁股舔出屎来吗？ 忒不仗义了也，就不能顾及下大家伙儿的感受吗？ 闪开，让我也舔一口！ 齐睿对这货有点无语，横他一眼，说道：“有道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可不敢给毛厨师长添麻烦。” 毛小四挠着头嬉皮笑脸，一点都不在乎齐睿的调侃。 齐睿说道：“你过来了，店里咋办？” 毛小四回道：“我就来这么一上午，第一次出外差嘛，不来安排妥当了不放心，回头这边交给成龙就是了。张成龙，过来跟齐总见个面。” 张成龙是谁的龙套来着？ 看着面前这个喜气小伙儿，齐睿乐了，这孩子长得跟板儿似的，还是少年的板儿，就那个刘姥姥的孙子。 “老板好。”张成龙恭敬问安。 “嗯，你也好。”齐睿笑着说道，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陈小旭偷摸溜进来了，后面跟着明笛和胡泽虹。 “哟，科学减肥专家跑这儿躲清净来了？”姑娘一进来就抬杠，也是绝了。 科学减肥专家是个什么鬼？ 睿子想一头撞死：“姑娘，你对我误会很深呐。” 明笛和胡泽虹就捂着嘴笑。 陈小旭哼了一声，说道：“误会深谈不上，就是觉得你这人挺能吹的，你是不是还有个养牛产业啊？” 睿子哥一脑门子黑人问号，琢磨过味儿来后，他叹息一声，姑娘，你太损了，你比老薛损多了，老薛那货在你面前都得甘拜下风，柔姐也不是你的对手。 那俩货充其量只是毒舌，您这口条上抹了鹤顶红啊，能杀人于无形啊。 “哈哈哈哈……”包括厨师们在内，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见老板吃瘪了，明笛笑着打圆场道：“老齐，小旭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才能科学地减肥。” 她冲齐睿咔咔眨眼。 齐睿不太愿意搭理陈小旭了，打死我都想不到你居然是个这样的陈小旭啊，傲娇、毒舌、小任性、盛气凌人的。 不过嘛，想想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这么一个充满小个性的陈小旭谁见过？ 从头到脚打量陈小旭一眼，齐睿笑笑，说道：“所谓科学减肥，指的是用科学的方法来减轻体重，其实这是有计划的，我打个比方，比如说早上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都要按照膳食专家拟定的菜谱来严格执行，再配合上有氧运动，比方说慢跑啊、跳绳啊、蹬自行车啊、做健康操之类的，两者有机结合在一起，就能达到显著的减肥效果。” 陈小旭的双眼bulinbulin的闪着光，忙问道：“那你详细说说，这个菜谱应该怎么定？” 毛小四给齐总搬了把椅子过来，请齐总落座。 齐睿对他点头，嗯，这小子越发有眼力见儿了。 厨师们又后悔不迭了，修炼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如四哥道行深呐。 齐睿坐下后，点了根烟，继续给陈小旭指点迷津：“当然是以营养餐为主了。其实吧，说是科学减肥也不太准确，应该称之为健康减肥，也就是说，控制体重也要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才行。 我再打个比方吧，有句老话叫做饭前先喝汤，不用开药方，说的就是合理膳食的重要性。这个嘛，我不是专业的，小旭姑娘若是想要吃得好又不增重，不妨请教一下我们餐馆的厨师长。” “合着你叭叭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啊？我真佩服你说废话的能力。”陈小旭再次开怼。 齐睿愈发想死了，心说姑娘你还是孤陋寡闻了，跟超子一比，哥们儿差远了好吧。 叹息一声，他对毛小四说道：“四儿，你给陈姑娘弄个菜谱吧，要注意饮食的合理搭配，保证均衡、全面的营养摄入，早晨这顿以蛋、奶、全麦为主，中午可以吃得丰富些，晚上只提供蔬菜和水果，另外，要给陈姑娘多补充一些维生素和胡萝卜素，她太瘦了，多补一点没关系。”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明知得了癌都不肯接受化疗的倔强姑娘啊，既然决定了要拯救她的人生，就先从合理饮食上入手吧。 嗯，齐睿费了这么大心思，把厨师班子都发了过来，拯救陈小旭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剧组的筒子们，要知道你们今生能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都是托了林妹妹的福啊。 听了老板的话，毛小四连忙拿个本儿记了下来，笑道：“您放心，回头我就给陈姑娘单列一个菜单出来，保证一周七天不带重样儿的。” 第501章 黛玉、待遇、带鱼 齐睿满意点头。 陈小旭俏脸腾地红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但也明白，自己这待遇，在整个剧组里绝对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再看向齐睿的目光就带着点感激了。 立马有人恰柠檬了。 胡泽虹举着手大声喊道：“我也要我也要，也给我单做一份菜谱。” 齐睿切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有黛玉的待遇啊？ 咦，这话挺别扭。 胡泽虹跟怒目金刚似的，瞪着眼睛直愣愣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长得像怪味豆？ 她这外号齐睿也只敢在心里过一下，嘴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因为胡姑娘的外号是来自于林妹妹的原创，这会儿还没出世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都跟你似的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全剧组一百多口子人，我们厨师还不得忙死。”齐睿勉强解释了一句。 “都是奔着黛玉来的，为什么她就能享受独一份儿的待遇，你这是区别对待。”胡泽虹掐着腰一脸愤懑指责齐睿。 “我的地盘我做主，您也甭跟我说什么都是奔着黛玉来的，等你能演上后再跟我提待遇的事儿吧，别黛玉没演上，导演让你演带鱼，那可就糟糕了。”睿子哥表示，论嘴炮，除了陈小旭哥还真没服过谁。 “哈哈哈哈……”大家再次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你！”胡泽虹被齐睿呛得脸通红，羞愧难当的样子，死活弄不明白，这货为什么如此笃定自个儿演不了黛玉，我比陈小旭差在哪儿了，你这么看不起我？我非得证明给你看看，黛玉除了我别人都演不好。 狠狠瞪他一眼，姑娘一跺脚，气咻咻地转身走了。 “笛子姐，你这老板嘴够损的呀。黛玉、待遇、带鱼，不认真听，真就被他给绕到里面去了。”陈小旭轻声跟明笛交流心得体会，俩姑娘颇有点一见如故的意思，短短半天时间，已经发展出闺蜜情。 “少来吧你，我们老板嘴再损，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明笛还是很维护齐睿的，由不得别人说齐睿半点不是。 陈小旭眼珠儿一转，问道：“笛子姐，你是不是看上你老板了？”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况且这位在14岁那年就被一臭不要脸的老货当众表白过，我看上的姑娘还未长大巴拉巴拉，听听，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幼女你他娘也好意思惦记，造孽啊。 总之陈姑娘对男女情事懂得比同龄的其他姑娘要更多一些。 看着姑娘灵动的小眼珠儿，明笛颇为无奈，叹气道：“你可别胡说啊，我和老大是同班同学，我对他只有尊重没有爱慕。” 这是实话，笛子和睿子之间处得跟哥们儿似的，还是那种能勾肩搭背，能坐一起喝酒侃大山，喝醉之后对彼此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异性哥们儿。 也是奇了怪了。 陈小旭听了明笛的话后却嗤之以鼻，“你这是典型的心口不一，你敢说你对齐总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明笛说得斩钉截铁：“没有。” 认真盯住她的眼睛看了会儿，陈小旭说道：“好吧，这回我信了。” 明笛笑嘻嘻问道：“倒是你，有没有对象啊？” 陈小旭一张俏脸一红到底，低下头羞涩地说：“我才多大啊，笛子姐你可别胡乱猜啊。” “那就是有喽，哎，说说，你那位是干啥的呀？你们俩是同行不？他家也是鞍山的吗？”明笛开口就是三连。 “真没有，我、我就是看书看多了，对男女感情懂得多了一些，不过也是为了揣摩人物啊。”陈小旭急忙解释。 明笛又嘻嘻笑了起来，没再多问，毕竟俩人初识，还不是那么熟悉，问多了惹得小姑娘不高兴可就罪过了，老大专门叮嘱过，一定要跟这位处好关系。 一直在旁边偷听二人说小话儿的齐睿这会儿忍不住撇撇嘴，瞒个屁啊瞒，别人不清楚，我可对你那点破事儿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对象不就是白二爷么，那就是个臭流氓。 啊呸！ 等剧组的同志们都吃完饭，厨师们想去外面收拾碗筷，被任大惠拦住。 老任说，无论导演还是演员，亦或者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谁的碗筷谁自己刷，不能再麻烦师傅们了，大家来学习，不是来享福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剧组对大家最起码的要求。 连陈小旭都不例外，乖乖去刷碗了。 厨师们开始吃饭。 杨束云找了过来，这可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化妆师，后来担任过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化装委员会的主任，《唐明皇》、《上错花轿嫁对郎》等很多部优秀的电视剧，所有角色造型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他是绝对的腕儿中腕儿。 他是来找明笛的，来了后就拉着笛子研究林黛玉的罥烟眉出处。 笛子也不怯场，把自己研究出来的那点东西跟大杨老师说了，听得杨哥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有点醍醐灌顶的意思。 齐睿觉得这种纯学术的东西很无趣，喝了杯水，起身溜溜达达走出门。 到了下午，微风一吹，春天的味道出来了，整个人都如沐春风，舒爽得很。 齐睿拉着高天拍照片。 先跟东方文樱拍，见摄像师李尧宗面带不悦，这货连忙把他也拽过来拍了张三人合照。 齐睿心说，这张照片洗出来后，肯定是自个儿怎么看怎么像第三者插足，破坏人家感情的小三儿。 李尧宗跟东方是一对儿，不过后来也离了…… 一米五的邓老师走过来。 齐睿眼珠子亮了，忙迎上前，寒暄两句就开始照相。 邓老师虽然不解却也配合，心说我也不是啥大腕儿啊，这位齐总咋这么热情呢？ 齐睿要是知道了她此刻的心情，一准儿会说，您现在不是腕儿，等您把王熙凤演完可就红遍全国了，况且，国励哥更是腕儿中腕儿，趁你俩现在还没红起来，若是能招致麾下…… 哎呀，计划可行。 拉着邓捷这通拍，拍完后睿子还跟人家说，老师，您这个子应该还有往上拔一拔的余地。 要不是看他长得帅，邓捷早就一棍子夯死这货了。 哼了一声，邓捷转身就走。 齐睿嘿嘿一笑，又奔向另一个目标…… 他在剧组玩儿得不亦乐乎，可把高天给忙活坏了，拍了一下午照片，浪费了三个胶卷，到了傍晚，手腕子都抬不起来了。 齐睿感觉这一天过得跟做梦似的，一次性见了那么多未来的大明星，要说不兴奋怎么可能？ 不过也有遗憾，到底没见到宝姐姐来报到，他找王扶林问了下。 王叔儿告诉他，从四川到京城可不近，张莉要到明天才能到呢。 齐睿又问：“那宝玉呢？” 王扶林一努嘴，说道：“宝玉不是在那儿呢嘛。” 顺着他的目光往东边一看，见一帅小伙儿正劲儿劲儿地跟胡泽虹说话，齐睿顿时嘴一撇，说道：“这脸上的青春痘都跟烧饼上的芝麻有一拼了，就他也能演宝玉？” 齐睿对这个玉面小生一样的家伙倒是熟悉得很，这家伙叫马广儒，是个黄梅戏演员，也是个颇具悲剧性质的人物，他从小被父母当成姑娘养，6岁便熟读《红楼梦》，一生痴迷贾宝玉。 他能迷到什么程度呢？ 他在每一本日记的扉页，都无例外地借用了《红楼梦》中的篇首偈：“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他常常把自己幻想成贾宝玉，因此生性忧郁，多年来在命运的挑战和复杂的人际关系面前一直穷于应付，最终沉溺在自己所饰演的角色中自伤自怜无以自拔。 最终在1995年5月的一个清晨，因嗜酒暴病身亡，终年32岁。 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听了齐睿的话，王扶林也愁容满面的，马广儒是他看中的演员，这小伙子长身玉立、扮相优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一种多愁善感的忧郁气质，跟宝玉的形象十分吻合，是王扶林心目中宝玉扮演者的不二人选。 但就是这一脸痘太愁人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本身皮肤的原因，小伙子来了后就开始疯狂长痘，偏生他还喜欢用手挤，挺丰神俊朗的一张脸被他挤得血呲呼啦的，痘痘不仅没抑制住，反而更加疯狂、顽强地落地生根了。 王导都没眼看，自己先否定了由他来饰演宝玉的可能性。 但是这孩子对宝玉很执着，是个钻牛角尖的脾气，王扶林还没想清楚要怎么跟他说合适，心里有点回数了，首先不能刺激到孩子。 叹了口气，王扶林从齐睿裤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根叼在嘴上，颇愁绪地说道：“他原本是我定袭来的第一个角色，是宝玉的不二人选，你或许不知道，这孩子打15岁起就在黄梅戏中饰演贾宝玉，舞台经验非常丰富。 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一脸的痘痘太愁人了，也不是没去医院看，西药没少吃，中药没少抹，但就是治不好。这就没办法了，宝玉得换人，看来，我又得全国撒网重点捕捞了。” 齐睿眼珠子咕噜一转，笑嘻嘻说道：“我给您推荐一个人吧，一准儿合适。” 第502章 你可真能给我添乱 王扶林饶有兴趣地问道：“谁啊？哪个部分的？” 齐睿被他逗得哈哈一乐，挑着眉说道：“安邱武工队的，姓石名青山。” 王扶林也拍着大腿笑了，然后说道：“得嘞，叔儿说不过你，就不跟你小子臭贫了，说说吧，你想推荐谁来演贾宝玉啊？” 齐睿也正色起来，说道：“此人名叫欧阳奋强，人在四川成都，是峨眉电影制片厂的演员。” 王扶林颇觉惊奇：“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并且如此确定他能演好贾宝玉？” 这个嘛，齐睿还真没法解释，总不能跟王叔儿说，在后世，就是欧阳把贾宝玉演活的吧？ “那啥，选角是门玄学，我这么解释您信不？”齐睿试图糊弄过去。 “我信。”王叔儿真被糊弄住了，满脸真诚地点着头。 齐睿松了口气，站起来后笑道：“那您赶紧派人给他打电话吧，晚了兴许就找不到人了。我先走，明儿再来。” 王扶林也站了起来，拍拍齐睿的肩膀，呲牙：“睿子，感谢的话叔儿就不跟你说了，今后有啥需要叔儿帮忙的地方，叔儿在所不辞。” 齐睿微笑着点头。 又跟老季几个人交代了一下，让他们看护好拍摄器材，老季三个点头表示知道了，请领导放心。 齐睿喊上王宣民高天，三人出了招待所，上车，奔府菜馆，吃了一顿后各回各家。 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知老妈今晚公司有事儿，不回家住了。 又遭到老妈的一顿埋怨。 齐睿直奔军区家属院。 两层小洋楼面积不小，连院子加一起差不多能有个六百平米。 景宝儿不知道齐睿今晚过来，听到门响，刚洗完澡的宝儿姐从楼上卧室的阳台上探出头，见睿子晃荡进来了，立马呀了一声，很惊喜的样子，转身冲下了楼。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宝儿姐整个人都挂在了睿哥身上。 “想你了，就过来了呗。”架着宝儿姐姐两条修长笔直雪白丰润的大长腿走进客厅，把她往沙发上一放，齐睿有点流鼻血的冲动，这双腿怎么也看不够啊。 景宝儿甜蜜一笑，嫀首靠在睿哥的肩膀上，温言软语说道：“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齐睿叹息一声，搂着她光洁的肩膀说道：“工作忙啊，身不由己啊，你要时刻谨记，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睿子是属于全体人民的。” 他故意避开敏感话题，就是为了不让景宝儿多想，他敢说昨儿晚上哥们儿也没闲着么？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景宝儿果然被他忽悠了过去，嘻嘻一笑，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就知道你忙，人家也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啊，况且……算了，不说了，想起来就觉得羞愧。” 睿子多聪明一人，从景宝儿这含糊不清的话语中就能品味出她下半句的意思来，无非是觉得对不住甜甜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甜甜最近也不怎么朝面儿了，自从过完年后就经常去唐家老宅那边住，齐睿对此倒没意见，多跟父母亲近对甜甜姐来说是本分。 但是齐睿感觉，俩人的距离疏远了些。 也许是他想多了，也许，这里面还有些别的他没看透的因素。 总之现在不去想它，齐睿的手沿着宝儿姐光洁的肩头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靠近她俏丽的脸颊，这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多想啊，如此良辰美景，不好好享受生活，净说一些有的没的，多败兴啊。” 宝儿姐的目光愈发温柔如水了，嘴角微翘，轻启红唇：“那你要怎么享受生活啊？” 睿哥立马奋起，一把将宝儿姐抄起来，手往她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大长腿上一勾，迈开大步就往二楼走去。 宝儿姐惊呼：“呀，你真流氓。” 睿哥哈哈大笑：“流氓也是一种境界！” 颠鸾倒凤、一夜风流省略一万五千字的细致描写。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卧室。 齐睿翻了个身，嗯，空无一人，他立马睁开了眼。 就听到厨房里发出一阵凌乱的响声。 睿子笑了，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一楼厨房看了眼，一句我靠冲口而出。 只见宝儿姐系着围裙操着炒勺正跟铁锅作斗争，铁锅里呼呼冒着烟，蜂窝煤炉子火力很旺，比昨晚自个儿的火力都旺，一个鸡蛋已被煎糊，火苗子一窜，铸铁锅腾地就燃烧起来。 我滴个妈呀！ 宝儿姐大喊一声，嘡啷扔下炒勺，抹身儿就往外跑。 哈哈哈哈…… 把睿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连忙喊停了宝儿姐，他走上前去拿起锅盖往上一盖，铁锅消停了。 又把锅从炉子上端下来，齐睿扭头冲宝儿姐笑了笑，把景宝儿尴尬得小脸通红。 “那啥，睿子，我是不是挺废物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景宝儿满脸羞愧，声如蚊呐，低下嫀首，俩手指头转着圈。 齐睿不慌不忙地往炉子里续了一块蜂窝煤，笑着对景宝儿说道：“你见过哪个女人工作出色、动手能力强悍、家务做得又好，是完美无缺的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存在于幻想中罢了，你啊，就是有时候太较真儿了。那啥，你只要做好一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女人。” 景宝儿忙问道：“哪一点啊？” “嘿嘿，上得了床……” “小睿子我打死你个小色批！” “哎呀，还吃不吃早饭了？” “吃什么早饭啊，先把你吃了再说！” 从军区家属院出来的时候，睿哥的腿又有点不听使唤了，昨儿好歹还混了顿早饭，今儿光卖傻力气了，饿着肚子就被赶了出来，这上哪儿说理去？ 到了门口，站岗的小战士还跟齐睿开玩笑呢：“哟，齐总这么早就走啊？” 齐睿咧嘴一笑：“是啊，公司忙，必须得早点过去。” “您这俩腿咋还哆嗦起来了？” “活儿干多了，抽筋。” 小战士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 坐到车里，发动起来，一脚油门儿踩下去，齐睿心说，今后办完了事儿，得让柱子哥来接下自己了，真撑不住啊。 又来到圆明园招待所，齐睿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经过昨天的折腾，剧组的诸位都知道了齐睿的身份，眼前这位帅小伙儿可是真正的有钱人，不少有心人跟王扶林任大惠一打听，盛世科睿集团可是京城的著名企业。 人家明笛真没吹牛，齐老板身价数十亿，光各种公司就趁好几个。 有几个女演员一听说紫罗兰服饰也是齐睿的公司，看他的目光就跟通了电似的了。 时尚女装谁不爱啊？ 更别说那女装还是朱霖代言的了。 齐睿一露面，东方文樱、张明明、金丽丽几个人就凑了过来，问他姐妹几个去专卖店买衣服能打折不？ 这货磕巴儿都不打一个，从包里拿出一沓优惠券递给诸位女英雄，笑着说道：“凭优惠券购物，享受八折优惠。” 东方文樱是地道的北京大妞儿，家庭条件比其他姑娘好多了，她把优惠券接过来，笑着说道：“那就感谢齐总了哈。” 金丽丽低眉顺眼叹息道：“唉，给我优惠券了我也买不起，听说紫罗兰的衣服贵着呢，我这种平民百姓，也只配站在橱窗前过过眼瘾了。” 张明明也说道：“是啊，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买不起啊买不起。人家滴闺女儿有花儿戴，爹爹没钱不能买，扯下了二尺红头绳，爹爹要给我扎起来，扎呀嘛扎起来……” 她还唱上了，唱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齐睿都快感动了。 陈小旭和明笛走了过来。 林妹妹怼人本色不改，撇着嘴说道：“一夜没见，林总这忽悠人的本事又精进了不少啊。” 齐睿长记性了，对付林妹妹这种家伙，就得比她还阴损才行，嘻嘻一笑，他回击道：“听陈姑娘这意思，您是想跟我夜夜相见喽？” 陈小旭有点懵。 明笛捂着嘴笑了起来。 大家也笑。 陈小旭反应过来，脸儿一红，一跺脚，顺便剜他一眼，说道：“胡说什么呀你？你咋这么不要脸呢？我是说，是说……” 齐睿见她也不是真恼，心说这姑娘还是挺大气的，便接了一句：“是说啥？你该不是想让我每人送你们一套衣服吧？” 陈小旭立刻开始转眼珠子：“我就是这个意思，谁让你是大老板来着，财大气粗不意思意思你好意思吗？” 这话可真拗口。 难为你了，姑娘。 众位美女也都目光大亮。 齐睿被架上去了，一想，得，哥们儿还差那点儿钱么，就当跟各位未来的星星提前处理好关系了，这叫风险投资。 不对，是没有风险的投资。 因为哥们儿对她们未来的事业发展轨迹太清楚了。 大手一挥，齐睿豪气干云道：“剧组里有一位算一位，所有女同胞们一人一套当季的最新款时装，都记我账上了。” “齐总大气！” “齐总阔气！” “齐总好样儿的！” 姑娘们乐疯了。 王扶林很头疼，睿子啊，你可真能给我添乱。 【作者有话说】 刚想起来，五百多章了啊，挺值得纪念一下的，今儿还有，请大家为五百章投个好评呗。 第503章 工作娱乐两不误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4章 渣男色女的麻烦事儿 齐睿笑眯眯看着唐文轩，问道：“找我有事儿吗？” 老渣男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都找到这儿来了，还不是为了给胡雅婷争取个角色？ “你不是前阵子答应雅婷了么，要引荐王导给她认识。”老渣男绷着脸说道。 “是啊齐总，您不会忘了吧？”胡雅婷今儿打扮得跟只花蝴蝶似的，碎花长裙，露着小腿，脚上蹬一双白色高跟鞋，那鞋跟得有个五六厘米，笑意嫣然地对齐睿说道。 打量她一眼，这娘们儿可真骚，不过也真风韵犹存，条儿挺正，盘儿也挺靓，难怪把老渣男迷得五迷三道的。 齐睿笑笑，说道：“倒是没忘，这不是您一直没找我么。” 言外之意是，你横不能让我主动去找你吧？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道理老渣男不懂，你也不懂？ 胡雅婷笑得有些尴尬了，她确实想主动找齐睿来着，但是唐文轩横扒拉竖挡的不让，说什么刚认识就麻烦人家不好。 小胡女士就问唐文轩跟齐睿到底什么关系？ 唐文轩被他磨得不行，就坦白跟她交代了，说齐睿是他未来女婿。 胡雅婷倒是知道唐文轩是有妻子有孩子的，这女人很潇洒，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用她的话来说，人活着是为了啥？第一是为了挣钱，第二是为了舒服。 她又没打算嫁人，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但是，生理需求也得解决，那怎么办？只能找男盆友。 老渣男人不错，虽然渣一点，但是真知道疼人，在自己身上也舍得花钱，最大的一个优点是，活儿真好，真舍得卖力气。 这点让胡雅婷深深迷恋，无法自拔。 听了唐文轩的话后，胡雅婷说，我又没打算破坏你的家庭，就找你帮个忙你都不乐意，那咱俩也没有交往下去的必要了。 唐文轩傻眼了，赶忙安抚说一定给她办到，老渣男也同样迷恋胡雅婷的身子，这娘们儿虽说年龄大了些，但是熟女的味道谁尝过谁知道，跟屁事儿不懂的小姑娘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老渣男沉醉不知归路，怎么舍得放弃。 见齐睿态度冷淡，老渣男也很憋屈，他算看明白了，自己这老丈杆子的威严，在这位小爷面前荡然无存。 得，也别摆臭架子了。 老渣男直言不讳道：“小睿，你就帮帮你……胡姐，代为引荐一下王导吧。我跟你说，你胡姐演技不错的，即便演不了黛玉，演个宝钗还是能胜任的。” 唐文轩到底没好意思让齐睿喊胡雅婷胡阿姨，根据他对齐睿的了解，也知道这声阿姨齐睿死活不会喊的。 他敢开牙，齐睿就敢打他。 齐睿冷笑一声，嘲讽般的看着两人。 还想演宝钗？想屁吃呢？ 演技不错？我看她是床技不错吧？ 瞧你那揍性，眼圈发黑双腿发飘，一副快被吸干的样子，你特码也就这点出息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齐睿挺无奈，老丈杆子绝对是个人杰，风流了一辈子，都这么大岁数了，再让他改变性格，肯定不现实了。 老小子为了讨好新女友也真能拉得下脸来。 莫非俩人是真爱？ 齐睿不想管也懒得管，叹声气，起身，淡淡说道：“跟我来吧，不过先说好，黛玉、宝钗您就别惦记了，能安排个角色就不容易了，至于能不能行，看王导安排，我做不了主。” 说完向前走，进了西屋。 两人忙跟上，胡雅婷神情有点失落的样子。 王扶林正在跟周陵、明笛聊着啥，争论得还挺激烈，见齐睿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俩人，男的他看着眼熟，女士可就太熟悉了。 连忙站起来，王扶林说道：“哟，这不是胡老师么，您今儿咋有空来我们剧组了？” 王叔儿心里有了点回数，胡雅婷莫非是来要角色的？ 这娘们儿在圈子里名声可不咋地啊，据说睡过的导演比演员都多。 这么一想，老王还有点小紧张，眼神儿就不由自主往齐睿脸上瞥去。 齐睿苦笑一声，摊摊手，意思是您猜对了，但是我很郁闷，只负责搭桥铺路，这人能不能用，您说了算。 “王叔儿，我先给您介绍一些吧，这位唐先生，是我女朋友唐甜的父亲，也是胡老师的朋友。这不是胡老师跟您不熟么，唐叔儿就托我代为引荐一下，想问一下组里还有没有适合胡老师的角色。”没等胡雅婷开口，齐睿先说话了，必须把自个儿择出来，别让王叔儿误会了。 “王导您好，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啊，哎呀，我真是深感荣幸。老师可不敢当，您才是真正的老师。”胡雅婷眼神放光，立马一通彩虹屁。 齐睿心说：波多野还特么是老师呢，彩也香也是老师，再过三十年，老师最不值钱了。 瞧你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吧。 啊呸！ 王扶林嘴角也抽抽，他先跟唐文轩握手寒暄，睿子的未来老丈人得给面子，又跟胡雅婷握了下手，最后冲齐睿咧嘴苦笑一下，说道：“哎呀，胡老师您真是太客气了，我记得咱俩在去年的飞天奖上见过一面，交谈过几句，我自然对您印象深刻。您想在我们组谋个角色是吧？” 胡雅婷点头微笑道：“是的王导，《红楼梦》是大制作，是经典名著，我想，是个演员就不愿意错过这么个机会，所以才请老唐跟齐总说项，麻烦齐总帮我引荐您的。若有不当之处，万望您能原谅。” 这话说得倒也谦虚。 齐睿对这女人有点佩服了，为了争取个角色，真能豁得出去。 老渣男也在旁边添油加醋道：“王导，都不是外人，如果您不为难的话，您看是不是帮小胡安排个角色啊。” 王扶林心说你懂个屁啊，我不为难？我不为难能特么在这儿思考这么久么？ 不过，睿子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睿子为剧组操心受累的，这点面子都没有的话，小家伙多寒心。 但是安排个什么角色呢？胡雅婷腕儿挺大，角色给小了人家不一定愿意演，给个大配其他演员会有意见的，这就让王扶林很为难了啊。 脑子里转了一圈，把所有人物都过了一遍，王扶林说道：“胡老师，恕我直言，今儿是我们学习班开班的第一天，大家都在听老师讲课呢，所有角色都没确定下来，要根据大家这三个月的表现来定最终的角色。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跟着大家一起学习，先把原著吃透彻了，我们再来讨论角色的事儿。” 胡雅婷立马说道：“啊？我还要跟着学习啊？” 王扶林也无奈了，这主儿很难伺候。 齐睿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凭什么就不能跟着学习呢？李婷老师都63了，李颉老师也59了，为了演好角色还在课堂上认真听课呢，你比二位前辈特殊到哪儿去啊？” 他打心里不愿意让胡雅婷进组，这娘们儿一看就是个事儿逼，加入到《红楼梦》这么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中来，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万一闹得不好收场了，责任可就全得自个儿担着。 闻言，胡雅婷羞愧低头，轻声说道：“既然这样儿，那我就不搞特殊了，也跟着大家一起学习吧。” 齐睿再次无奈，没想到她居然不死心。 王扶林心里也叹息不已，但事已至此，大导也不好改口了，就让明笛把胡雅婷送到教室里去。 明笛冲齐睿咔咔眨眼，什么情况啊这是？ 齐睿苦笑不已，意思是待会儿再说。 笛子乐了，对胡雅婷说了句跟我来吧，率先走了出去。 胡雅婷连忙跟上，都没顾得上跟老渣男道个别。 老渣男感觉很没面子，跟王扶林又说了两句话后告辞离开。 齐睿把他送出门，哭笑不得道：“您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老渣男袒露心扉：“我也没办法啊，被这女人缠得快崩溃了，不来找你就跟我闹分手，我能怎么办？” 似笑非笑看着他，齐睿说道：“实话实说，您那些破事儿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您也用不着跟我解释，但是我得跟您把话说清楚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被我丈母娘知道了，我背着她给您的情儿在剧组里找角色，还不得把我被埋怨死啊，这事儿万一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您说呢？” 唐文轩闻言，心里一哆嗦，忙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就这一次。睿子，这事儿你没跟你丈母娘说吧？” 见他心慌的一匹，齐睿又想骂大街了，个光腚惹马蜂的家伙，既想风流快活又想掩人耳目，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啊？早晚你得暴露。 转念一想，他妈自个儿也不是啥好东西，跟瑞贝卡、景宝儿不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么。 这他妈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齐睿苦笑道：“您当我傻啊，主动跟我丈母娘说这个，那不是没事找抽么。” 老渣男哈哈大笑，拍着齐睿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仗义，啥都不说了，回头叔儿送你辆好车。” 第505章 齐总火儿了 我擦，还有这好事儿？ 齐睿乐了，“别等回头了，现在就送吧。” 唐文轩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齐睿来劲了，把老渣男请上车，他也在驾驶位上坐了，发给老渣男一根烟，然后说道：“跟您我客气个什么劲儿啊，不显得太见外了么。 再说了，小婿也帮您瞒了不少事儿，收您一辆车您心里也平衡一些不是。话说您准备送我辆啥车啊？” 唐文轩越发开心了，笑道：“虎头奔怎么样？我从德国刚订了一辆，本来打算自个儿开的，你小子这事儿办得局气，叔儿很满意，索性送你了。” 虎头奔啊，这车好，目前国内也不多见。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成啊，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哈。” 抽口烟，唐文轩说道：“早晚都是一家人，跟我还客气个什么劲儿啊。” “车啥时候到啊？” “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吧，就会运抵天津港，从天津入京。” “我开了，您开啥？” 老渣男琢磨琢磨，说道：“把你那辆佳美给我用吧，你那车保养得不错，也省油，关键是牌照太好使了。” 齐睿笑道：“您不觉得开我那车掉价儿？” 唐文轩一翻眼皮，说道：“这掉什么价儿啊，我岁数大了，有个代步工具就行，不讲究那个。” 眼珠子一转，齐睿问道：“倒也是。我问问您啊，您就打算跟胡雅婷这么过下去了？就不怕被我丈母娘知道后要了您的老命？” 说起这个话题来，老渣男就唉声叹气了，沉声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不说你丈母娘就察觉不到了么？小子，你也太小瞧你丈母娘的洞察力了，我跟你说，她一准儿知道，只是不愿意点破而已。 你老丈杆子说我也不容易，不怕你笑话了，你丈母娘这人，怎么说呢？冷淡。但是你老丈杆子我是个男人啊，是男人总会有需要的对吧？况且我年龄也不大，正处在需求旺盛的时候，你丈母娘不让碰，我可不就得碰别人么。” 齐睿心说，我丈母娘哪是冷淡啊，她分明是有洁癖。 你个老小子那玩意儿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了，我丈母娘嫌脏，宁可闲着也不想让你鼓捣。 不过，同为男人，齐睿倒是挺理解老渣男的，也挺同情他，拍了下老渣男的手背，齐睿说道：“丈母爹啊，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说您啥好了，既然您都已经拿定了主意，我只能说，在不破坏家庭和谐的情况下，您就可劲儿浪吧。” 唐文轩笑得很尴尬：“我知道，我知道，睿子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丈母娘离婚的。” 遇到这么个玩意儿，齐睿也挺无奈，毕竟是人老丈杆子的私生活，当女婿的干涉过多了也不合适。 临近中午的时候，刘伟业来了，齐睿简单跟他把情况一说，刘伟业乐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伟业哥表示。 “也不能这么说，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只能说明我为人好啊。”齐睿很臭屁。 “对，你为人好。我去跟谁对接这笔业务？”刘伟业问道。 “稍等，待会儿介绍任主任给你认识。” 齐睿下了车，问老渣男要不要在这儿混顿饭再回去。 老渣男摇头，说还得回去给胡雅婷准备些衣服、洗漱用品啥的，转身离开。 齐睿很感慨，真的是真爱啊。 拉着刘伟业进了招待所，任大惠已经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大家很振奋，区政府领导很爽快地答应他，给剧组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 齐睿把刘伟业介绍给任大惠认识，让两人商量下签订合同的事宜，如何施工等等。 任大惠热情地邀请刘伟业坐了，俩人讨论起来。 齐睿对后世的大观园印象深刻，毕竟是国家aaa级旅游景区，有不少剧组在大观园取过景，他也数次前去游玩过。 大观园位于西城区南菜园西街，占地面积13万平方米，建筑面积8000平方米，水域面积2.4万平方米，堆山叠石6万立方米，建成之后的主要景点有庭院景区5处，即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缀绵楼和秋爽斋。 自然景区3处，即藕香榭、滴翠亭、稻香村；佛寺景区1处，即栊翠庵；殿宇景区1处，即元妃省亲时的行宫大观楼。 另有暖香坞、芦雪庭、红香圃、嘉荫堂、翠烟桥等40多个景点。 工程很浩大，但是工期很紧张，这无疑给腾飞建筑带来一个不小的考验。 齐睿对腾飞倒是充满信心，这是一支打过硬仗的队伍，17师的商业街、幼儿园、小学都提前顺利完成交付了，一个大观园而已，工期紧一点，根本不存在问题。 大不了就是多上人嘛。 王扶林凑了过来，问齐睿道：“那个胡雅婷，你是怎么考虑的？” 齐睿也有点两难了，老丈杆子很够意思，自个儿给他办了事儿，他没让自个儿白忙活，出手就是一辆虎头奔。 但是胡雅婷此人，齐睿真不想搭理，但拿人好处不办事儿齐睿又做不出来。 斟酌片刻后，他说道：“叔儿，您要是不为难的话，就给她安排个小角色吧，打酱油那种就行。” 王扶林琢磨琢磨，点头道：“打酱油的角色倒是有不少，像秦钟、蓉儿媳妇儿、夏金桂之类的。不过，让小胡这么个知名演员饰演分量这么轻的角色，合适么？” 齐睿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无论角色大小，都是为故事情节服务的，您是老导演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咋还不懂呢？” 周陵说道：“齐睿这话我赞同，角色不分大小，好演员和一般演员的区别在于能不能把角色诠释出彩来。” 齐睿冲周陵竖起了大拇指。 王扶林也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成，让她先参加学习班吧，等培训结束后我再给她安排个合适的角色。” 齐睿还是笑道：“别给什么大角色，打酱油就行。” 周陵老师也笑了：“嚯，齐睿，你对这个胡雅婷到底有多大怨念啊？” 齐睿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那娘们儿据说作风不太好，我也不是故意针对她怎么样，就是觉得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妙，但是碍于人情又不好不管，所以喽，面子给到了就成，真没必要太拿她当回事儿了。” 周陵乐道：“你这么说倒也对，咱们国家毕竟是个人情社会，谁都有求到谁的时候，况且来找你说情的还是你未来老丈杆子，这面子你就更得给了。” 王扶林也走过来了，笑着问齐睿道：“我挺好奇的，你老丈杆子跟胡雅婷是怎么个情况啊？” 周陵也好奇，笑眯眯望着齐睿。 齐睿倒也没啥好隐瞒的，直说道：“能是怎么个情况啊，就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儿破事儿呗。” 王扶林和周陵对视一眼，都乐了，齐睿的老丈人和胡雅婷都很奔放啊。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大家都往食堂奔。 张成龙过来喊齐睿吃饭。 齐睿把刘伟业留了下来，美其名曰感受一下剧组的伙食。 伟业哥从善如流。 今儿中午的主菜是排骨炖土豆，大家撒着欢地吃。 陈小旭很郁闷，她也想吃肉，但是摆在她面前却是几盘兔子菜，一碗白米饭，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盘芹菜炒肉丝，芹菜为主，肉丝没几根，还有一碗黑米粥。 看着面前的几盘菜，再看看明笛、张莉、邓捷等人一人抱个二大碗，吃得唏哩呼噜的，姑娘眼圈儿都红了，这就是科学减肥法？她感觉被某人欺骗了。 再想想早晨吃的白水煮胡萝卜，白水煮鸡蛋，白粥，陈小旭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见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同桌的几位都乐了，但也拼命忍住笑，都低下头库库库的，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姑娘遭不住了，把手里的筷子啪地摔在餐桌上，梗着脖子大声喊道：“姓齐的，这就是你说的科学减肥法吗？让我吃兔子菜，你也太欺负人啦！” 齐睿正吃得欢，闻言有点懵，忙起身走过来看了眼，脸立马黑了：“张成龙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过来！” 张成龙不明所以，一脸懵逼走过来，战战兢兢问道：“怎么了？” 指着几个盘子，齐睿怒道：“我昨儿是怎么交代的？既然保证营养，又得合理搭配。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啊？你特么在这儿喂兔子呢？” 姑娘们哄堂大笑。 张成龙窘迫道：“齐总，那啥，这确实是仓促了点儿，我们今儿没准备那么多食材，这才，让陈姑娘受委屈了。”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要给我强调理由，我这人你知道，我向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如果你觉得你干不了了，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了，糊弄事儿，在我这里行不通！” 张成龙脑门子上的汗都流下来了，他说道：“不不不，是我做得不对，我敷衍了，请齐总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齐睿拧着眉头说道：“全部撤掉重做，再被我发现一次你敷衍了事，自己卷铺盖走人吧！” “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给陈姑娘重新做。”张成龙端着几盘菜飞快地跑了。 姑娘们有点儿愣，这家伙对小旭这么重视吗？小旭一句话，就引得这货大发雷霆，什么情况啊到底？他莫非看上小旭了？ 陈小旭也俏脸通红，芳心中既甜蜜又无奈，这下好了，出大名儿了。 “对不起啊陈姑娘，是我没跟厨师们交代明白。您稍等会儿吧，让厨师给您重做一份。”齐睿态度诚恳地跟陈小旭道歉。 小旭更慌了，连连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您太客气了。” 却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为自己着想了，对他就多了一丝感激。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吧，两章六千字，前几个月拼的太凶了，容我缓两天调整调整，请大家理解一下哈，老鸟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连续高强度拼真不成。 第506章 虎头奔 齐睿又在剧组混了顿中午饭，美滋滋吃完，就拉着刘伟业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下午没有课，王扶林布置下任务，让学员们各自寻找搭档排片段。 说白了也就是排小品。 齐睿一看，这得记录下来，就让高天扛着摄像机开录，齐睿心说，这都是第一手资料，虽然现在还体现不出价值来，过个三十年再拿出来看看，妥妥的珍贵影像。 他跟高天交代了下，再派两名摄像师来，专门负责记录剧组中的点点滴滴。 高天对齐睿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笑着答应下来，扛着摄像机就去尾随女明星了。 琢磨片刻，齐睿又找到王扶林，跟他说，想让《时代影视指南》的记者们过来探班，要采访下王大导，最好还能采访下演员们，让大家说说感受之类的。 王扶林没二话，爽快答应下来。 高天架着机器，一路追逐着未来的女明星，大家躲无可躲，开始还不太适应，见老高也不吱声，只是拍摄着镜头，倒也渐渐放开了。 大家伙儿对剧组来了几个乱入的开始时还有点不明所以，后来听说以齐睿为首的这帮人给剧组提供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帮助，随即对他们态度大好。 尤其是几位男同志，都跟齐睿挺聊得来，知道他是大老板，起初还挺拘束，见人家齐总一点老板的架子都木有，还喜欢往男人堆儿里扎，该掏烟掏烟，该扯淡扯淡。 男同志们就都跟他混熟了，这两天不跟他聊几句，总感觉生活都没有色彩了。 女同志们对齐总更是亲切得很，人齐总为了讨大家欢心，真敢往外掏银子啊。 大家都迫不及待盼望着周日赶紧到来了，笛子可说了，一大早就会带领大家去西单专卖店挑衣服去，据说，当天朱霖姐也会在店里等候大家。 哎呀，挑衣服事小，见偶像事大啊。 又听笛子姐姐说，朱霖姐姐是千艺娱乐的签约演员，姑娘们对齐睿更感到好奇了，他名下居然还有家私人影视公司，难怪对剧组这么上心呢。 齐睿在剧组又待了会儿，觉得没啥意思了，就开车回了公司。 进了楼，先去芳姐办公室跟她把采访的事情说了。 李芳笑道：“《红楼梦》正式建组的消息可是引发了全民热潮，好多报纸都盯着呢，光我听说的就不下八家报社跟剧组提出了采访要求，无一例外被王导以学员正在学习为由给拒绝掉了，咱们杂志能拿到独家，不得被人家嫉妒死啊？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招人妒是庸才，咱们时代影视就这么牛！” 齐睿坐下后也笑笑说道：“就这个道理，谁愿意嫉妒让他嫉妒去吧，咱们管那么多歇了虎子干啥？姐，咱们杂志筹备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想着，把深入《红楼梦》剧组探班的这篇报道做成创刊号，您意下如何？” 李芳俩眼睛兀地亮了，猛点头道：“当然好啦，这绝对会惊爆读者们的眼球的，要知道，这可是来自剧组的第一手资料，相当于揭开了《红楼梦》剧组神秘的面纱，我绝对有信心上市光！” “上市光不算啥，加印才算打响了第一炮。”齐睿的目标更远大。 “创刊号你准备印多少册啊？”李芳笑眯眯问道。 齐睿斟酌斟酌，笑道：“咱保守点儿，三十万册吧。” 李芳嚯了一嗓子，惊诧道：“三十万册还叫保守？你小子哪来这么大信心能卖得出去啊？” 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位同仁也都觉得齐总在吹大气儿，您这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三十万册就冲口而出了，如果卖不完，那不是自个儿打了自个儿的脸么。 齐睿信心满满，笑着说道：“你们或许觉得我在吹牛逼，但是我跟你们说两组数据你们就都明白了，《大众电视》大家都知道吧？” 四人都点着头。 齐睿继续说：“根据去年的销售量统计，它最高的发行量是94万，平均发行量是25万多。” 众人一阵惊呼。 等他们平静下来后，齐睿又说道：“1981年创刊的《今古传奇》，到目前为止，面向全国的总发行量达到了270万册，你们算算这才过了几年时间？” 几个货目瞪口呆。 一学姐开始掰手指头，费了半天劲把数字算清楚后，一咧嘴，她说道：“真牛！” 齐睿笑了：“所以说，我说的三十万册并不是没有根据张口就来的，同样是面向全国进行发售，咱们的内容比其他杂志更有看点，只要怎么宣传做得好，我想应该不愁卖吧？” 王璟琳师姐笑容灿烂：“那是绝对的，咱们可是有《红楼梦》剧组的第一手资料，这是个大招儿啊，现在正是全国红楼热的时候，人民群众心心念念、等着盼着地想知道剧组的情况，咱们只要利用好这个先机，把它做成一个连续性的报道，杂志一上市立马大火。” 李芳也说道：“璟琳说得不错，这年头儿，老百姓获取信息的渠道太少了，只要咱们把内容做好了，无异于站立在泰山之巅了。嗯，事不宜迟，明儿开始就进入剧组，我分配一下任务……” 三人的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齐睿一看，得，自个儿反倒成了那个最多余的人，他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李芳连忙喊住了他，又问道：“齐总，你先别忙着走，还有一事儿，咱们《时代影视》每月出几刊？” 齐睿转身，笑着说：“半月刊吧，一个月两刊就成。几号上市你们商量着定。” 李芳点头表示明白，再次问道：“那印刷厂……” 齐睿毫不犹豫地说：“找人大校办厂，他们的印刷设备非常先进，另外就是，这家校办印刷厂是我牵头搞起来的，怎么说我也是人大的学生，得支持学校三产企业的发展。” 李芳笑了，点头说好，又说立刻去人大跟校办工厂的领导见个面洽谈一下。 那三个货齐齐冲齐睿竖起大拇指。 作为人大的学子，大家是真感到自豪啊。 说完这事儿，齐睿出了门。 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天下午，老渣男通知齐睿，虎头奔到了，已经让人给他送来了公司。 齐睿乐了，挂断电话后下了楼，不大会儿，乌黑锃亮的大奔出现在视线中。 车停稳后，司机推门走下来，跟齐睿做了个简单的交接，把车钥匙和手续全交给了他。 齐睿又让他把丰田佳美开走了。 等他走后，看着这两虎头奔，齐睿心潮澎湃，这辆奔驰应该是京城里的独一份儿吧，再过几年，李诚濡发了后买了辆虎头奔，成为了京城一景儿，现如今李诚濡还没发呢，自个儿发了，这辆车也会成为京城一景儿。 摸着奔驰光亮的车盖，齐睿就感觉像是抚摸着景宝儿光洁的大腿，那个手感都一毛一样。 再看看一代神车的外观，那叫一个霸气，那叫一个彪悍，拉开车门，内饰也漂亮，钻进去，座椅也舒服，总之没一个地方不让齐睿感到十万分满意的。 老丈杆子虽然花，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 楼门前突然停了这么一辆车，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关注。 首先过来凑热闹的是宋学振和几个保安。 见齐总坐在车里看着行驶证傻乐，宋学振就笑着问道：“啥时候又买了这么一辆霸气十足的家伙啊？” 齐睿笑道：“老丈杆子送我的。” 宋学振咧着嘴说道：“你老丈杆子挺大方啊，这车不便宜吧？” 齐睿随口说道：“100多万吧。” “嚯，那可真不便宜了。”宋学振绕着奔驰看了一圈，越看越喜欢。 齐睿下了车，把钥匙丢给振哥，说道：“溜一圈儿去吧，回头停楼底下就成。” 拿着钥匙，宋学振的手都是抖的：“这，这不合适吧？万一要是……” “哪有那么多万一啊？这是车，又不是积木，还能一碰就坏不成？”纵然再喜欢，齐睿也知道，车这个玩意儿就是给人服务的，见宋学振真喜欢，他毫不吝啬就让振哥去跑一圈儿。 不等振哥再拒绝，他大步流星进了楼里。 回到办公室，冯珊已经把茶换了一道，喝了一口，见冯珊仍旧穿着跟自己初次见面时穿的那套职业装，皮鞋也没换过，齐睿就皱眉了。 一个电话把张美华招过来，齐睿对她说道：“姐，打这个月起，每月给冯珊额外发放五百块钱的置装费，但是不要发现金，换成紫罗兰专卖店的兑换券，我担心您给她发了钱，她也会全部补贴给家里。” 打量一眼满脸通红的冯珊，张美华笑了，然后说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让妮子给我送些兑换券来。” 齐睿点头。 握着冯珊的手，张美华笑意盈盈说道：“妹妹，不是姐说你啊，你也确实该好好打扮打扮了，你得明白，齐总助理这个职位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的是齐总的脸面，是企业的脸面，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齐总考虑考虑不是？你这个素面朝天的样子，让齐总怎么带你出门谈业务见客户啊？” 冯珊被美华姐说得无地自容，声如蚊呐道：“姐，我、我没想那么多。” 张美华知道，有些话齐睿是不方便跟冯珊说的，他把自己喊过来，意思就是让自己提点提点这姑娘，又是温和一笑，张美华说道：“妹子你跟我来吧，反正今儿下午也没多少事情了，咱们姐儿俩好好聊聊。” 冯珊看一眼齐睿。 齐睿笑道：“跟你美华姐去吧，让姐姐好好教教你化妆术和衣着品味。” 冯珊俏脸又是一红，点点头，跟着张美华出去了。 第507章 乌鸦落到猪腚上 得了辆大奔，齐睿决定把那两辆雪佛兰分配下去，一辆给小舅，一辆让宋学振的保安部代管，他们需要出差了可以开，平时用不到的时候，还可以帮自己保养一下。 把这事儿跟宋学振一说，老宋就乐了，高兴地答应下来，他惦记那辆雪佛兰很久了。 晚上回家，齐睿把另一辆雪佛兰开了回去，正好小舅在家，他把钥匙丢给小舅。 张云鹏接过车钥匙，兴奋得像个三十岁的孩子。 “我正打算让你小舅妈去学个本儿呢，这下好了，那辆佳美今后就让你小舅妈开。”驾驶着雪佛兰，张云鹏笑着说道。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干脆让我妈和我姑姑一起学得了，开车将来会是个必备技能。”齐睿也说道。 “行啊，回头我就去联系交警队，给三位女同志报上名，钱我出了。”小舅舅也是财大气粗，这两年没少挣，给两位姐姐掏学费那是小菜一碟。 齐睿也没跟他掰扯，因为没必要，笑着说：“小舅明白事儿了哈。” 张云鹏就哈哈大笑起来：“对了，你把这车给了我，你开啥？” 齐睿调整下姿势，战术后仰靠在椅背上，淡然说道：“我老丈杆子给我配了辆大奔。” 小舅舅瞪大了眼睛：“老流氓又有啥把柄落你手里了？” 齐睿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把老渣男那点儿腌臜事儿跟小舅舅说了。 小舅一听就乐坏了：“我就知道唐老哥儿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可以啊，居然把大明星给弄上床了，本事不小。” “咱也不知道俩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不过我这老丈人绝对是个能人，用他的话说，喇蜜那是他从小就在干的事儿，轻车熟路了都。”齐睿今儿从老渣男嘴里知道了他不少事儿。 老渣男也不瞒他，还觍着脸跟他说，经过了这一遭，他彻底把齐睿当成自己人了，睿子是个能交的住的人。 夸得齐睿挺没脸的，差点跟老丈杆子交了实底儿：其实咱俩是同类的。 乌鸦落到猪腚上，谁也别说谁黑。 张云鹏哈哈笑着，一拧方向盘，来到交道口南大街158号，把车停好，去白魁老号买了烧羊肉和酱鸡，顺带着要了点老汤，两人回家，做羊肉拌面吃。 饭做好，下班的放学的都回来了。 见餐桌上琳琅满目，张慧茹笑着问道：“今儿什么日子口儿啊，我儿居然亲自下厨了。嚯，白魁老号的烧羊肉吧这是？有日子没吃过了。” 姑姑洗完手也走了过来，齐睿拿了一片羊肉塞她嘴里，咽下后，齐文涓笑道：“地道，还是那个味儿。” 齐睿笑着说：“送我小舅一辆车，我小舅挺高兴，就说一家人很久没一起吃顿饭了，就拉着我去了趟交道口，买了点儿吃的，咱一家人好好聚聚。” 小舅妈说道：“睿子你就惯着你小舅吧，他那车又不是不能开，你又送他一辆干啥？” 把小舅妈拉到椅子上坐下，齐睿眉开眼笑道：“我小舅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出门在外也得注意形象不是？再说了，我小舅盘算好了，送你们三人去学车，等你们把驾驶证学出来后，他替换下来的那辆佳美，你们谁想开谁开，有个车开着，出门也方便一点。” 小舅妈立刻开心了：“这个好，这个可以有。” 说起这事儿来，张慧茹蹙着眉头问齐睿道：“儿砸，你跟老妈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保镖？” 被发现了吗？ 见老妈郑重、严肃，齐睿就知道那几个女保镖暴露了，摸着鼻子嘿嘿一笑，这货说道：“我也不瞒您，自从上次那事儿发生过以后，我就心惊胆战的，所以就跟我龚叔儿要了几个退伍的女军人，麻烦她们平日里对您和我姑姑、小舅妈还有歆歆多看顾着点儿。 小心无大错嘛，不过您放心，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她们只是跟随保护，并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社交和工作生活，只是为了预防个万一，你们当她们不存在就是了。” 姑姑琢磨琢磨，说道：“慧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说怎么坐地铁的时候老感觉身后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似的呢，原来还真是被保护上了呀。” 小舅妈其实挺明白俩姐姐的意思，便笑着开解道：“两位姐姐都是后知后觉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罢了。我倒是能理解咱家睿子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大老板了，事业发展得好，难免会遭人嫉妒，让人眼红，甚至会招来有些人的不良企图。 为了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是为了全家人的安全考虑，睿子才不得不提前做些防备。两位姐姐，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站在睿子的位置上，是不会也会担心咱家人的人身安全问题呢？” 老妈点着头，说道：“那是一定会的。” 姑姑也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通过近一年的严打斗争，社会环境是明显改善了不少，但是，人心隔肚皮，这个社会上从来不缺乏那些个居心叵测的无耻小人。我侄子能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无可厚非。” 柳思思笑着说：“那不就结了？就像睿子说得那样，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平时该干啥干啥，把那几个女兵当成空气就得了。” 老妈和姑姑就点头笑了，看向齐睿的目光带上了点欣慰。 小舅舅拿来一瓶酒，打开后给大家都倒了些。 一家人坐下开吃。 席间，小舅对小舅妈忙碌的工作颇为不满，这忙得，家都顾不上了，仨孩子只能送去姥姥家，大霖子为了不去姥姥家受教育都快闹翻天了。 齐睿心说，计划没成功吗？ 他望向小舅妈。 柳思思嘿嘿一笑，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把那仨往我妈家送啊，柳戌晨那个货淘得都没边儿了，我也担心他把我儿子和闺女给带歪了，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自打学校里考上俩人大的学生后，这教学进度就一天比一天快，把我们这些老师逼得上吊的心都有了，工作这么忙，我哪有时间管家里啊？” 齐睿说道：“小舅妈，其实大霖子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您就没想过把他送幼儿园去吗？” 柳思思叹声气，说道：“依他姥姥的意思是，让霖子在人大附属幼儿园上，说什么毕竟是人大直属的官办幼儿园，管理还是很严格的。睿子你也知道，老太太在家里说一不二，她做出的决定，别说我和我哥，我爸都不敢反对。” 夹了一块酱鸡丢嘴里，张云鹏叹息道：“我儿命苦啊，前阵子趴我怀里哭了好几抱儿了，说是再把他送他姥姥家，他就要离家出走。” 嗯，这是大霖子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歆歆捂着嘴咯咯笑起来，在场的诸位只有她心知肚明，这事儿是自个儿亲哥策划的。 齐睿琢磨琢磨，觉得这事儿还是要从根子上解决才行，便说道：“小舅妈，您这样不成啊，自个儿的孩子还是自个儿拉扯的好。再者说，柳爷爷和楚奶奶岁数都大了，虽然身子骨都还不错，但是看一天孩子下来，难免会有个腰酸背疼的。要不这样吧，赶明儿我去找一下张牛眼，麻烦张主任给您换个单位工作您看如何？” 张云鹏立刻说道：“这主意好。” 端起酒杯跟睿子碰了下，抿了一口。 柳思思沉吟片刻后说道：“行倒是行，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办？” 放下酒杯，齐睿笑道：“牛眼同志现如今是区教委主任啊，大权在握，这么点儿事儿还不是他一张条子就能办理的？哎小舅妈，要不干脆你甭去学校教书了，直接调教委去上班吧，反正都是搞教育，教委还能轻松一些。” 老妈也劝道：“思思，我觉得这事儿成，在机关工作怎么着也比在学校里轻松许多，并且进入体制内，上升空间要更大一些。姐说句实在话，你在学校里干一辈子，到老了最多也就是个资深教师，想转行政岗不是一般的难，倒不如让睿子给你办一办，去教委上班的好。” 小舅插了一句：“老婆，你知道报纸上是怎么说的吗？” 柳思思迷糊着摇了摇头。 张云鹏笑着说道：“前阵子我看《中国青年报》，他们记者做了一份调查，这两年最受欢迎的职业排序前三名依次是：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和厨师，而最后的三个选项分别是科学家、医生、教师。咱家一下就占了俩。” 大家都笑了起来。 当然，老妈和小舅妈是苦笑。 歆歆说了句：“修大脑的不如剃头的，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两句话我们在我们初中生里都传开了。” 齐睿知道，打今年起，全民经商热正式来临，其实还有一句话，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 今年的流行语，排名第一的无疑是：我们下海吧。 所有的年轻或不年轻的人们都在用这样的话语互相试探和鼓励，由此可见，这是个多么骚动而热烈的年轻。 柳思思抿着嘴考虑了片刻后，下定决心道：“睿子，那就麻烦你去跟张主任说说吧，如果能办成，舅妈就去教委上班。” 齐睿笑道：“得嘞。”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08章 毕业论文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9章 挣大钱的方案 展云峰师兄笑道：“别光说不练，要落到实处。” 王璟琳师姐点头道：“没错儿，让我们替你保密也可以，你总得拿出点儿堵我们嘴的东西来才行。” 我擦！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啊。 还诈得哥们儿不出血都不行。 看一眼已经笑坏了的冯珊，齐睿说道：“别愣着了珊姐，一人一套当季最新款走起吧，还不赶紧去拿兑换券。” 冯珊没着急走，眨着杏核眼弱弱地问道：“那啥，我的嘴要不要跟大家的嘴巴一样，一起堵一下啊？我也担心一不小心说走了嘴，对您的毕业大计产生了影响可就坏了菜了。” 几个货都笑坏了。 睿子目瞪口呆，珊姐也学坏了啊。 叹声气，齐睿说道：“你看着办吧，我发现了，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啥好鸟儿。” 说好的老板威严呢？ 老板就不要面子的吗？ 算了，哥们儿放弃治疗了。 冯珊笑了，转身欲走。 这时候，李芳发言了：“我这还没答应齐总要帮他写论文呢，高兴过头了吧几位。” 大家立马蔫儿了，瞠目结舌。 齐睿摊摊手，意思是，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好处啊，你们老大不答应帮忙，我想给也给不出去不是？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用齐睿动员就主动走到李芳面前，那通求情就甭说了。 “齐总也不容易啊老大，您看啊，咱公司家大业大的，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情等着齐总去处理，他哪来的时间写论文啊，您就费心帮帮忙呗。”王璟琳师姐挽着芳老大的胳膊笑嘻嘻说道。 “对啊老大，齐总为了公司的发展，一天到晚劳心劳力，觉都睡不安稳，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写论文的，您……” 展云峰师兄话还没说完，就被芳老大打断了：“你怎么知道他晚上睡不安稳啊？你跟他一起睡过是咋的？” “这……没有，绝对没有！”展云峰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辩解道。 “哈哈哈哈……”大家又笑疯了。 众人连番进攻，总之全是些替齐睿求情的话。 李芳遭不住了，也就是逗大家乐乐，脸也不板着了，笑道：“得了得了，都回去工作去。” 大家一哄而散。 齐睿笑道：“芳姐，辛苦了，您那份儿回头单算哈。” 李芳点头严肃道：“这还算句人话，成了，等着吧，三天之内给你弄好。” 齐睿乐了，见李芳没别的说辞了，麻溜儿滚出去。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怎么去过剧组了，但是知道那边挺紧张的，大家的学习热情很高涨，据高天说，就是片段拍得不像样儿。 想想也知道，这六十多位学员，大部分人就不是个专业演员，小部分人甚至连基础的表演课程都没正经学过，想要一下子进入到人物中去，非常非常难。 不过剧组里还是有不少大咖的，像饰演贾赦的李颉老师、饰演邢夫人的夏明辉老师、饰演尤氏的王贵娥老师等人，都是北电或者中戏毕业的老戏骨，给那些学生蛋子们讲戏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编剧周陵周磊也不是一般人，能把一本名著改编成电视剧，必然对作品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况且剧组还请来了不少红学大师，这些人也能给学员们提供意见和建议，帮助他们理解角色、代入角色，到最后成功地演绎好角色。 想到这些人将来的命运，齐睿不由得再次感慨：一入红楼深似海，不觉已是梦中人呐。 轰隆！ 一个闷雷再次炸响在半空。 齐睿回过神来，想想已是六月份了，距离洛杉矶奥运会开幕也没多少日子了。 冯珊送兑换券回来，心情很愉悦。 齐睿让冯珊把陈总请过来，他有事情要说。 冯珊笑着去喊人了。 一根烟的工夫，陈燕妮推门进来了，问道：“找我有事儿？” 黑了、瘦了。 齐睿先说道：“这段日子辛苦妮儿姐了啊。” 请她落座，陈燕妮笑道：“这有啥啊，姐过得很充实啊，跟姐还客气上了。对了，你大妈让我跟你说一声，回头让你家里吃饭去，她给你烙饼吃。” 齐睿笑嘻嘻说道：“成啊，你别说，我得有半年多没吃上我大妈烙的葱油饼了，还真馋这一口儿。” “那就找个时间去家吃。”妮儿姐说了句后继续道：“说正事儿吧。” “好。”齐睿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画稿，回来后递给妮儿后说道：“奥运就要来了，对紫罗兰来说，这是一波热度，更是个挣大钱的好机会，我设计了几款文化衫，打算走量，您觉得如何？” 陈燕妮接过来看了一眼，嗯，就是很传统的那种t裇衫，男款有圆领和v领两种样式，女款设计得挺巧妙，袖子比现在流行的t裇衫要短一些，袖口略倾斜，收腰款式，穿上后显得胳膊长腰细。 妮儿姐笑了，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大动作，用你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哦，蹭热点。” 齐睿也笑，“没错儿，我预感到，中国体育代表团在本届奥运会上会爆发一下子，这热点要是不蹭，也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翻了白眼儿，陈燕妮说道：“还预感到，少来吧你，整天装神弄鬼的，你也甭找那么多理由，我还不了解你？说白了，你丫就是个钱串子。” 这话一说出来，连冯珊都笑了，还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齐睿瞪他一眼，又对妮儿姐说道：“你先别忙着批判我，就说这事儿干不干吧。” “挣钱的买卖为啥不干啊？”妮儿姐也是个傻大胆，纯粹是这两年被齐睿锻炼出来的，奥运会这都没开幕呢，她就笃定中国队一定会有好成绩了，当然，也是基于对齐睿的了解和信任。 这货自打76年大地震发生以后，就跟开了挂似的，就没判断错一件事情。 嗯，用刘大爷的话来说，丫开窍了。 “详细说说呗，你准备怎么干？”妮儿姐追问道。 “很简单，给这些文化衫上面印上字，比如说‘为中国加油’、‘为奥运健儿喝彩’之类的，或者简单一点，绣上五星红旗，正面两个大字：中国。总之要激发国人的爱国热情，激发人民群众对奥运健儿的支持与鼓励之情。 再搞一波有奖销售之类的，让广大人民群众竞猜咱代表团在本届奥运会中会获得多少枚金牌，猜对的还有其他额外奖励。总之搞的声势越大越好，在全国所有咱们的专卖店里铺开，你算算，一件衣服就算只挣10块钱，咱们做它1000万件出来，能挣多少钱？况且，1000万件都不一定够卖的！”齐睿笑着蛊惑道。 陈燕妮倒吸一口凉气：“一件挣10块，1000万件就是一个亿，再加上国外市场……擦！” 经过这些年来的历练，妮儿姐太清楚服装市场的利润有多大了，就这t裇衫，原材料加人工全算到一起去，也就5块钱的成本，卖个20不过分吧？ 再加上蹭的又是奥运热潮，国人的激情一点被点燃，只要宣传到位了，就如齐睿所说，十几亿中国人，1000万件t裇还真是不愁卖。 要知道，经过两年多的发展，紫罗兰服饰已经把专卖店开遍了几乎所有的省会城市，全国各大城市中，现有紫罗兰专卖店八十多家，还有十几家正在装修没正式营业的。 这要是把货铺开了。 哎呀，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陈燕妮仿佛看到了无数小钱钱在她眼前打着转，嗖的一下就全飞进了她的腰包里，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 一个“擦”字将她此刻的激动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连冯珊的眼睛都瞪得跟灯泡似的，挣钱这么容易的吗？珊姐都怀疑人生了。 齐睿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妮儿姐你抓紧时间通知厂子的负责人，在最近这段时间内合理安排好生产进度，减少时装类的生产量，让工人们全力以赴投入到t裇衫的生产加工中来。” 陈燕妮忙点头道：“没问题。” 齐睿又嘱咐道：“还有，告诉三哥和五子哥他们，一定要提前把机器设备认真仔细地检修一遍，该更换零件的更换零件，该上油的上油，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时候千万不能怕耽误工夫，大家都把弦儿给我绷紧了。” “这你放心就是了，你不说我也会传达下去的。哎呀，辣么多小钱钱正在向我们跨步走来，想想都激动啊，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妮儿姐搓着手说道。 齐睿哈哈大笑起来。 冯珊也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严肃的陈总也有如此童真的一面呢。 齐睿斟酌片刻，问陈燕妮道：“姐，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把各地的店长们集中到一起来开个会，同意一下思想啊？” 陈燕妮也认真起来，思考了会儿后说道：“挺有必要的，这是一场大战役，万一哪个店长没引起重视来，掉了链子，我们统筹规划得再好，在他们所在的城市打不开局面也是白搭。” 齐睿点点头，说道：“那就让赵妍通知下去，两天后，所有店长来京开会。” 陈燕妮说好。 冯珊问道：“老大，那活动策划交给哪个部门负责？” 齐睿笑道：“当然是要交给千艺那边的宣传推广部去负责了，回头你把这事儿跟艾米说一声，让她做一份宣传推广方案出来。” 冯珊点头应下。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儿，冇了 第510章 战前动员会 两天后，北京饭店大会议室里济济一堂。 接到通知的各城市专卖店店长们来京开会。 齐睿正在部署下一阶段的主要工作，连身在美国的罗毅都专程赶回来参加这次会议。 放眼望去，熟人不少。 店长们中更是不乏当初跟齐睿一起卖盒饭和茶叶蛋创业的17号院的姐姐、嫂子们。 看着坐在首位侃侃而谈、淡定从容的睿子，姐姐嫂子们挤眉弄眼的，心里也很感慨：曾经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今终于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青年了。 关键是长得还那么帅。 齐睿主要说了三点，第一、这次活动是紫罗兰自成立以来策划的第一次超大型、全国性售卖活动，请大家务必在思想和行动上重视起来；第二、公司决定，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由各分店抽调出一名员工来驻京协调订货发货事宜，这方面主要跟销售部的门三强经理对接。 第三点就是活动结束后的奖励和奖金发放问题了。 关于这个，齐睿跟罗毅、妮儿姐还有老太太商量过，四人一致决定，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每卖出去一件t恤衫，给店里一块钱提成，算是店里的总提成，卖得越多挣得越多。 至于这笔钱如何发放，公司也制定了详细方案，店长得三毛，店员得七毛。 为什么店员反倒比店长拿得多呢？ 因为店员身在一线，是卖货推销的主力军。 店长们自然无话可说。 还有就是，活动结束后，公司将对近100家店铺进行评比，设置一、二、三等奖，一等奖三个，全店奖励现金一万元，店长店员集体上调以及工资；二等奖六个，全店奖励现金八千元，全体员工上调半级工资；三等奖十个，奖励现金六千元。 以卖货数量多少为评优标准。 简单粗暴。 但是，越是简单粗暴的政策，越容易引发大家的认同。 齐睿把奖励政策说完，店长们立马高潮了，纷纷表示回去后马上召集店员们开会，一定把齐总和各位领导的指示传达下去。 都不是傻子，大家铆足了劲儿要把真金白银拿到手。 随后，罗毅和陈燕妮分别讲了话，无非是老调重弹，让大家重视起来云云。 开了一天会，齐睿头昏脑涨。 把这事儿布置下去后，他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剩下那一半能不能安全落地，就要看销售效果了。 晚上跟难得回来一趟的罗毅喝了顿大酒。 罗毅说，这个点子在欧洲同样适用，可以定制一批印有各个国家国旗的t恤衫，咱也激发一下老外们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自豪感，顺便发笔大财。 齐睿笑着应下了。 燕妮姐说立马就办。 一顿酒喝完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罗毅回百花深处，燕妮姐回17号院，齐睿…… 这货又不想回家了。 于是去外交公寓，跟瑞贝卡共度良宵去。 一夜胡天胡地，干柴遇烈火，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天早晨，又混了顿早餐的齐睿神清气爽地从楼上下来，照例向阳台上的瑞贝卡挥手告别。 想了想，好长时间没去圆明园转一圈儿了，就驱车赶到园子里。 他赶到的时候，学员们正在侯长融和吴晓东的带领下跑圈儿。 真跑啊？ 齐睿一看就乐了，连忙把大奔停好，下车后站那儿看着。 侯长融这家伙长身玉立的，私以为他才是红楼第一帅，宝玉之类玩儿蛋去吧。 压在队尾吴晓东长得也帅，就是很传统的那种帅气，身高体重都在标准之内，脸很瘦却又不是没肉的那种。 稀稀拉拉的队伍就绕着干湖跑，三圈过后又在几个老师的带领下练功，把筋抻开，还得练形体、下腰之类的。 陈小旭被夏明辉老师抻得哇哇叫，旁边的张莉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龇牙咧嘴的，但忍着。不过人姑娘有基础，人家进组之前就是战旗文工团的文艺兵。 其实小旭也不差，从小就学跳舞，初中毕业后考芭蕾舞团没考上，于是进了杂技团，据她后来上访谈类节目自曝说，之所以没练成杂技的原因是老师让她蹬缸，她怕蹬缸的女孩子容易屁股大所以故意不好好练，连续踹飞了几个缸，老师无奈，遂放弃了对她的治疗。 后来这姑娘就转会到话剧团了。 看着吱哇乱叫的陈小旭，齐睿乐得都不行了，在他看来，这姑娘不是怕疼，她就是矫情。 穿着一身白的张成龙拎着大勺走过来，喊了一嗓子：“开饭啦！” 大家瞬间又精神了。 王扶林大手一挥，说道：“今天早晨练到这儿，都去吃饭吧。” “嗷……” 学员们嗷嗷叫着奔招待所而去，有几个跟齐睿挺熟的还笑着跟他打招呼。 王扶林、任大惠、陈小旭和一个蓝银走了过来。 见齐睿站在大奔前，王扶林就调侃他道：“嚯，鸟枪换炮啦？” 陈小旭俩眼也bulinbulin放着光，一副对大奔很感兴趣的样子，嗯，绝不是对某个男人。 齐睿笑道：“不错吧，德国进口的，京城独一份。王叔儿要不要开出去转一圈儿？” 王扶林笑着摆手：“我可不成，没本儿。” 任大惠来劲了：“我有，钥匙拿来，咱也过过开大奔的瘾，以后跟人吹牛，咱也是开过奔驰的人了。” 掏出钥匙丢给他，齐睿说道：“慢点儿开啊。” 任大惠反倒愣了，他没想到齐睿还真敢让他开，拿着钥匙有点踯躅，憋了半天后问道：“你真舍得让我开？”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一辆车而已，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齐总大气！”任大惠嘿嘿一笑，问陈小旭：“小旭跟我溜一圈儿去不？” 陈小旭猛点头，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钻进去。 任大惠开着车走了。 望着欧阳，齐睿笑得跟什么似的，身材不高，大白脸蛋子，胖而不蠢，十分圆润。完美符合王导对宝玉人选的要求。 王扶林也笑，对齐睿说：“不陌生吧？这就是你推荐来的欧阳奋强。” 欧阳有点懵，我是他推荐来的？这位就是王导嘴里的齐总？也太年轻了吧？ 齐睿主动向欧阳伸出手，温和一笑，说道：“觉得纳闷儿是吧？我看过你演的《春天的笑声》，印象深刻，觉得你这长相挺讨喜的，就向王导推荐了你。” 他看过屁的笑声啊，就是找个借口罢了。 欧阳二次震惊，又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握住齐睿的手就不撒开了，“哎呀，我就演了那么个小角色，就被您记住了，齐总真是好眼力啊。” 看着如桃花盛开般的胖脸，齐睿更乐呵了，难得的是，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恭敬又不显得谄媚，简直太得体了。 “呵呵，角色无关大小，诠释到位了就是好演员。”齐睿含糊其辞了一句。 “对对对，齐总说得对，您对演员的理解简直太到位了，一句话说得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欧阳马屁如潮。 这就进入角色了？ 这么文绉绉的真的好吗？ 齐睿龇牙咧嘴，心说红楼这帮人为什么拍完很多年后都没从扮演的角色中走出来，就是因为打一进组开始就被老师、专家、学者、导演们轮番洗脑，已经彻底融入到角色中去了。 大家对红楼人物的理解是刻在骨子里的，想要走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跟欧阳闲扯了几句，打发他去吃饭。 齐睿问王扶林道：“叔儿，这人还不错吧？” 王扶林冲他竖起大拇指，一笑，说道：“前几天来了后我让他试了装，扮上以后都傻眼了，活脱儿就是个怡红公子哥儿。特别是那张娃娃脸，一笑露出俩虎牙，简直太形象了。睿子，你又立了一大功。” 齐睿也嘿嘿笑：“不敢当不敢当，适逢其会罢了。” 王扶林也不跟他瞎客套，拉着他进了屋。 吴晓东这货给导演送来馒头咸菜和一碗大米粥，问齐睿吃过没？ 齐睿说吃过早饭来的。 这货笑着点头，拿了个马扎坐下了。 王扶林皱着眉头说道：“睿子，欧阳这家伙，形象上是比较合适，但就有一点让我挺不满意的。” 齐睿哦了一声，问道：“哪一点啊？” 王扶林说道：“他进组后挺拘谨的，放不开，我们找了各种办法去刺激他，效果不太好啊。” 这段儿我熟啊。 后世的访谈节目中您老说过不止一次了，宝玉刚进组的时候拘束得很，根本融不进角色中去，后来还是谁来着？出了个馊主意，让宝玉搞恶作剧，说白了就是耍人玩儿，这才让他慢慢找到了感觉。 想到这茬，齐睿乐了：“可以让他解放天性嘛。” “解放天性？什么意思？”王扶林一脸迷糊。 哦，现在还没有解放天性这么一说。 酝酿酝酿，齐睿说道：“也就是让他敞开心扉，不要老是闭塞着，比如说，可以找个蔫儿巴坏的带着他去搞一些恶作剧，让他尽快跟组里的其他学员们熟悉起来，我想，他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后就会融入到组里来了。” 吴晓东一拍大腿后说道：“这个我在行啊。” 王扶林笑着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晓东你负责！” 吴晓东眉开眼笑道：“您?好吧。” 第511章 黛玉葬花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2章 齐总要亲自教学 老先生说得严丝合缝，大家都很佩服他的记忆力。 这才是真正的大家。 尤其是明笛，这货起身，蹲在老先生身边，手放在老先生膝盖上，动情地说：“周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老先生哈哈大笑，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儿来：“中！” 笛子赶忙跪拜，“师父在上，徒弟给您磕头啦。” 不由分说，梆梆梆就是三个响头，干脆利落。 老先生哎哟一声，连忙把笛子拉起来，端详着她说道：“好好好！好孩子，咱不讲那么多老礼儿哈，师父不是个很传统的人，起来，赶紧起来。” 周老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明笛，对她渊博的学识，和一颗对学术的进取心尤为欣赏，早就动了收徒的心思，今儿适逢其会，笛子自己提出来拜师，老先生喜不自禁，遂痛快地答应下来。 大家自是一番恭贺。 王扶林对齐睿说道：“周老和笛子说了这么多，睿子，该你继续往下聊了。” 齐睿笑着说道：“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了，因为几位学员的表演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在没参悟透彻原著的起承转合下就匆忙上阵，表演太流于表面，张力足够但情感不足，就不用再说演出故事的意境来了。总的来说，这段表演所有人都不合格，只有黛玉的表，没有黛玉的里。” 大家均点着头，认同他的意思。 王扶林感慨道：“睿子还是有天分的，对这段故事的理解也很到位。” 回到座位上的明笛这会儿说道：“我早就跟小旭提过建议，让她不要一开始就拿黛玉葬花这段做小品进行排练，人家姑娘自信得很，不听劝啊。 结果，演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这么重要的一段内心戏，被她弄得跟老玩儿闹似的，蹲那儿挖着坑刨着土哼哼唧唧，都成笑话了，我一外行人都看出来她演技有多拙劣了。” “哈哈哈哈……” 齐睿的角度更专业一些，毕竟他上辈子从事过与电影、电视剧相关的工作，虽然没直接建剧组拍戏，但因为是个广告人，跟各路演员、导演都打过不少交道。 甚至他还去很多剧组探过班，亲眼见过老戏骨们认认真真背台词，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地饰演自己的角色，也看到过流量鲜肉们表情做作、夸张、替身、抠图，一本正经对着摄像机念1234。 123、12345、1234567、雅蠛蝶雅蠛蝶@#%￥思密达巴拉巴拉…… “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吧？表演虽说夸张了一些，暂时还没找到角色的精准定位，但是，小旭还是把林黛玉的情绪代入了进去，这点就挺难得的，比胡泽虹几个要好很多。”齐睿笑着说道：“王叔儿，我建议啊，还是要尽快把角色确定下来，然后才好进行下面的培训，老是让大家悬着一颗心，大家也不好排练不是？” 王扶林点头说道：“其实我跟专家组的各位顾问心里多少也有点谱了，就想着等第一阶段的培训结束后再跟他们说。这事儿还真急不得，说早了就怕有些人反倒没了心气儿。” 齐睿笑道：“我明白了。” 又看了几段素材，大家各自散去。 王扶林愁眉不展的。 齐睿问他是不是又遇上烦心事儿了。 王扶林苦笑道：“我在愁签合同的事儿。你也知道，这些演员是我们从全国各地的文工团、剧团，甚至各单位里选拔出来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职员工，加入剧组后本职工作就给耽误了，这红楼梦，没个三四年绝完不成拍摄，他们单位领导们都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大惠就跟我商量了一下，建议给演员出演出费的同时，也要给原单位补贴一部分钱，让单位领导再找人顶替被抽调进组的演员。”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任哥这是嫌你们组的钱花得不够快啊。” 王扶林叹气道：“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这个影响拍摄进度吧？” 齐睿说道：“甭管它什么单位，支持国家对自己名著的拍摄都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说句不中听的，他们这么做，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没这么办事儿的。 再说了，就算他们不支持，也不能拖后腿吧。让剧组再拿笔钱给他，帮助他找人顶替来出演角色的职工算怎么档子事儿啊？他们也真好意思张这嘴。” “那你说怎么办？”王扶林知道齐睿是个有主意的，他反正没招儿了，任大惠更别说，面对那么多单位的领导同志们也是一筹莫展，倒不如听听睿子有什么主意。 “我算看出来了，您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齐睿瞬间清醒，王叔儿也学坏了，居然给我刨坑。 “哈哈哈哈，睿子你别介意啊，我和大惠是彻底认怂了，你心眼儿多，帮着出个招儿吧。”王扶林干脆地承认了他有不良企图。 齐睿拜服，想想后说道：“这事儿其实说起来也不难解决，跟大家伙儿说，想签合同，自个儿跟单位领导说去，甭管《红楼梦》拍多少年，拍摄期间主动放弃在原单位的工资，让领导们用他们这笔工资去找人顶岗。 如果还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上级部门么，让电视局的领导给下面各单位的领导做工作，这年头儿，讲究个不换思想就换人，演员单位的领导们还较劲，给他们挪挪位置就是了，让能想明白，愿意支持国产电视剧事业发展的同志去干，省得一帮庸碌之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王扶林嚯了一嗓子，说道：“还是你狠啊，不过我看成。我这就跟大惠说一声去，让他就这么办了。” 他说完，急匆匆出去了。 刚拉开门，剧组一工作人员找了过来，跟他说道：“王导，一个叫罗烈的香港人来找乐韵，我们没让他进来，他就在招待所门口破口大骂，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啊……” 闻言，王扶林皱紧了眉头，罗烈和乐韵的事情他听说过一些，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却也有所了解，据说两人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相识的，罗烈对乐韵一见钟情，遂展开了猛烈追求。 乐韵才十七岁，又是自己亲自选拔进组的演员，王扶林对她出演王熙凤非常看好，用他的话来说：一举手一投足都让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曹雪芹笔下的王熙凤！ 偏偏这孩子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尤其是面对罗烈的追求，她动了心，虽然没跟自己直说，可话里话外透露出要跟罗烈去香港发展的意思。 这罗烈今天又找来了剧组，不消说，一定是来劝说乐韵跟他走的，这就让王扶林很气愤了。 再加上剧组严禁谈恋爱，罗烈如此大张旗鼓的闹腾，让王扶林感到脸面大丢。 皱着眉头，王扶林说道：“这种小事儿还用跟我请示么？把人赶走不完了？” 那工作人员显然也很为难，脸跟苦瓜似的说道：“问题是赶不走啊，那家伙仗着他是香港人，无法无天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开口闭口动他一个试试，扬言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立刻报警，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扶林气坏了：“他妈的这是有恃无恐啊！” 工作人员嗯嗯嗯的点着头。 齐睿嗤笑道：“他是个狗屁的香港人啊，他就是个广东人，80年还是81年才去的香港发展，现在拿没拿到永居证都不清楚，还敢以香港人自居，谁给他那么大的勇气啊？” 王扶林和那位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不是香港人吗？不是香港人我可就对他不客气了啊。 工作人员摩拳擦掌的，狠狠阴笑着说：“这就好办了，敢在这里闹事儿，小爷现在就去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说完就往外走。 “你等等。”齐睿喊住了他，琢磨着这事儿还是别闹大了好，在剧组打起来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么。 再者说，罗烈居心不良，备不住就盼着跟剧组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呢，一旦打起来了，剧组有理也成了没理，他更有理由把乐韵骗到香港去了。 工作人员转过身来，不解地望着齐睿，问道：“齐总，怎么个意思啊？” 笑着起身，递给他一根烟，齐睿说道：“茬架多没趣儿啊，再者说咱们剧组受到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这再一打架，不是往自个儿身上招黑么。姓罗的来找乐韵是吧？” 工作人员点头道：“是的，他指名道姓要见乐韵，王导事先跟我们说过，没得到他和任主任的允许，外人一律不得进入剧组内部。呵呵，当然了，您和千艺公司的老几位不算外人哈。” 他最后还咧着嘴解释了一句。 齐睿觉得他这解释都多余，哥们儿为了打入到剧组内部来，花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没数么？我都算外人的话，这剧组干脆解散吧。 “得嘞，我明白你的意思，感谢老哥儿看得起哈。这样，我跟您出去看看，您顺便也把乐韵喊出来，嗯……有愿意观摩学习的同学们也可以掺和掺和，跟大家说，这是老齐很难得的一次实战教学啊，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今儿的教学内容是，当场揭穿一个花花公子哥儿，卑鄙无耻小人假面具的戏码。”齐睿笑起来人畜无害的，但是以王扶林对他的了解可知，这孩子心里没憋好屁。 工作人员有点踯躅。 王扶林一锤定音：“别愣着了，赶紧去下通知吧，就按齐总说的办！” 他也想看看，这个把乐韵哄得五迷三道的罗烈，究竟是个什么鸟儿变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513章 狠狠地打脸 工作人员急忙去下通知了。 齐睿跟王扶林对视一眼，笑着说道：“走吧叔儿，去跟姓罗的那货见个面，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鸟儿。” 推推眼镜，王扶林气道：“什么鸟儿？反正不是啥好鸟！” 齐睿边往外走边笑道：“也可能是只爱情鸟呢。” 王扶林就开始冷笑。 两人漫步来到招待所门口，见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一个小黑矮子和一个长辫子正在跟一头黑猩猩辩论着什么，吴晓东、侯长融、欧阳、高洪亮领衔的男人帮义愤填膺，怒视着黑猩猩。 大部队正在赶来，领头儿的是宝姐姐，后面跟着探春、迎春、元春、惜春、史湘云、秦可卿等人，声势浩大。 女主角乐韵也在其中，这姑娘满脸焦急，脚步匆匆，恨不得一步就迈到情郎哥身前，跟他来个深情相拥。 暂且不管大部队。 齐睿来到门口，见邓捷和陈小旭正掐着腰拧眉瞪眼隔着铁门跟罗烈互骂，骂出口的话那叫一个难听。 罗烈也不甘示弱，咧开一张大嘴岔子就往外喷粪：哇，叼沟你咩，甘hi核突；你都唔识得自己自量一下；呢个世界上点会有呢种泼妇巴拉巴拉…… 齐睿听得直皱眉，扫他一眼，这货长得倒是特点鲜明，一米七六、七七的个头儿，穿一件白色t恤衫，胸肌发达，很块儿，皮肤黑，短头发，额头突出，眼睛不大，鼻梁骨趴趴着，嘴唇挺厚，不仔细看，跟北京猿人似的。 但是整体气质不错。 难怪能吸引乐韵那种小姑娘啊。 就是一张嘴太臭了，跟特么臭大粪似的。 小旭和邓捷明显功力不行，加上又都听不懂粤语，很快败下阵来，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 齐睿皱着眉头，扒拉开众人走向前去，狠狠瞪视着罗烈，开口说道：“罗先生自重吧，你不觉得跟两位女同志隔着大门对骂，有失你一个香港同胞的体面吗？” 罗烈气愤地回瞪着齐睿，也不拽粤语了，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我跟雷岗啊，不是我要跟她们争吵，是她们说发太拦听啦。我狗屎来找乐问，管她们毛的系情啊，她们偏要过来跟我说教，被我骂了也是自找兰堪。 雷跟我说贼重，好像不辣么妥当吧？该贼重的是她们塞，真不知道雷门类地银为什么素质会这么嚓劲！” 齐睿听了个大概齐，不觉冷笑一声后说道：“我们内地人素质怎么样，罗先生应该清楚的很，您不也是刚从内地到香港去发展没几年吗？怎么，认了个洋爹就觉得自己个儿是英国佬的亲生子了？四川变脸的绝技都没您翻脸快啊，您翻脸的速度比陈小旭翻书都快，实在是让人佩服的很呐。” “哈哈哈哈……”听完齐睿的话，大家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来。 解气！ 尤其是邓捷，看向齐睿的目光都亮晶晶的了。 只有陈小旭瞪他一眼，轻轻说了声：“呸！” 论骂大街，睿哥真没服过谁。 被点破了身份的罗烈老脸通红，指着齐睿的鼻子就想开骂。 没成想乐韵这会儿匆匆忙忙跑过来了，罗烈一看梦中情人过来了，连忙跨上前来，从铁门里伸出双手，激动地喊道：“哦，我的宝贝，我终于见到你啦。” 乐韵也很激动，紧紧握住北京猿人的手，深情凝视着他，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罗烈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柔情蜜意道：“还不都是为了雷么，雷机道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回香港啦，如果雷还拉不定句意的发，我就几能一个银回去啦。 雷考虑清取啊，香港到处都充满着黄金，充满着机遇，只要雷跟我去香港发展，很快就阔以走向国际舞台了，机会兰得，不系每个银都是则么好的机遇的。” 乐韵立马心动，连连说道：“我跟你走，我跟你一起走。” 大家都看傻了，这就表示要罢演了？ 王扶林痛苦地捂着脑门儿，俩眼直钩儿瞪着罗烈，恨不能一把掐死这个货。 罗烈兴高采烈，激动地难以自持，先搁着铁门拥抱了乐韵，然后迫不及待的咋呼道：“开门，雷们把门打开，我要带乐问走。” 乐韵也回过头来对王扶林说道：“王导，对不起，我不能参演《红楼梦》了，我要去香港发展，请您把门打开，放我走吧。” 这时候该王扶林说话了。 但是齐睿却把他拦了下来，他笑眯眯问乐韵道：“姑娘，你对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了解吗？” 已经听工作人员说齐总今儿要现场教学的诸位立刻来了精神，这是要开始了啊。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齐睿脸上，迫切地想看他接下来的表演。 小旭更是一眨不眨盯着齐睿，突然发现，呀，这货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是挺有魅力的。 乐韵迷糊了，虽说跟齐睿接触不多，但也是众位得了人家好处的女同志们中的一员，现在穿的衣服就是人齐睿买的单，听了齐总的话，乐韵心里却不太乐意了，忙问道：“齐总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不乐意，罗烈更不高兴，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罗烈总是感觉莫名心慌，他似乎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尤其对自己似乎特别熟悉，这让老罗感到惊恐。 见乐韵开口了，罗烈也不甘人后，立马说道：“喂，我告诉雷啊类地仔，雷不要信口开嚎，雷要对雷说得每一个既负结印！敢服言乱语，小心我告雷诽谤哦！” 齐睿轻笑一声，掏出烟盒，问几位男同胞道：“谁抽啊？谁抽过来拿。” 吴晓东率先走了过来，笑嘻嘻从齐睿手里把烟盒抢过去，说道：“没收了。” “贱人！”齐睿表扬他道。 侯长融、李颉老师、高洪亮、李尧宗等人也都凑了过来，吴晓东给大家散着烟。 男人帮们也没离开的意思，都围在齐睿身边，笑眯眯的，摆出一副虚心学习的架势来。 瞥大家一眼，见乐韵急的脸都红了，齐睿仍然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问大家道：“你们知道什么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 吴晓东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泛指外表与内心不一致的无耻小人。” 侯长融化身捧哏道：“伪君子嘛，就是看上去表面得体，正派高尚，实际上虚伪狡诈、出尔反尔、不择手段，说白了，就是一人渣。” 李尧宗笑着说道：“笛子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既当又立，跟贾宝玉似的，很形象的解释出了伪君子的真实面目。” 欧阳：“关我什么事儿啊？” 大家：“哈哈哈哈……” 只有乐韵还在迷糊。 罗烈脸都白了，气呼呼地瞪着众人，但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抽口烟，齐睿笑道：“大家概括的都很正确，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白了就是个斯文败类罢了，也可以说是个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无耻之徒，比如说历史上最鼎鼎大名的伪君子康有为。 虽然老康也为中国近代化的进程有着不小的贡献，但是这货和戊戌六君子不同，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大义，而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我不说大家也都清楚，他后来的举动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不仅是彻头彻尾的保皇派，更是为日本人办事，他提倡一夫一妻制，自己却有好多个妻子，这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眼前这位，我给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顺便也请大家看清楚他的嘴脸，我相信，在你们今后的演艺生涯中，若是遇到这种角色，通过今天对此人的观察和了解，对演绎这类人物，是非常有帮助的。” 众人眼神儿锃亮。 王扶林苦笑不已，睿子这是要搞事情啊。 诸位女同志们眼珠子都放光了，这个蓝银有点儿意思啊。 乐韵想插话，终究还是没说啥，内心发出一个声音，听听齐总接下来的话，或许对自己是有帮助的。 罗烈彻底怒了，他把铁门晃得咯吱咯吱响，声嘶力竭大声喊道：“雷局口！雷敢诽谤偶，偶要扒了雷的皮！” 齐睿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仍旧笑嘻嘻望着罗烈，说道：“罗先生别动怒嘛，您怎么就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不是在表扬称赞您呢？稍安勿躁哈。” “齐总别绕弯子了，赶紧说吧，大家伙儿都等着上课呢。”东方文樱沉不住气了，笑嘻嘻喊道。 “东方说得没错儿，齐总你故意吊人胃口呢是吧？没你这么干的。”邓捷也笑呵呵裹乱。 大家七嘴八舌地指责齐睿不地道。 齐睿冲大家拱手道歉，然后接着说道：“好，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今儿就来给大家伙儿揭穿一下这位罗烈仁兄的本来面目！ 罗烈，男，汉族，政治面貌群众，职业是动作片演员，原名王立达，籍贯广东，1938年生于印度尼西亚。年少时略学过功夫，喜爱电影。于1962年考入邵氏的南国实验剧团一期培训班，毕业后成为邵氏公司演员。 已婚，第一任妻子连百度都查不到，搜狗更没戏，这里就不多做介绍了。现在共同生活的妻子叫唐嘉丽，提她或许大家没印象，但是这位唐女士有个鼎鼎大名的武指兄弟叫唐季礼，在港圈儿还是颇有名望的……” 跟乐韵一个屋的秦可卿立马惊诧地问道：“什么什么，齐总你是说，这货结过婚？” 第514章 傻姑娘 听了齐睿的话，众位学员们都感到惊诧莫名。 就连王扶林以及一众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乐韵更是感觉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她冲着齐睿大声喊道：“不！你说的不是真的！罗烈怎么可能会结婚呢？他明明跟我说过，他现在单身！你这是造谣，是诽谤！” 姑娘几乎癫狂了。 罗烈也有些遭不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对自己的身世竟了解得如此透彻，这让他感到一颗心如同被人拿着鼓槌快速连续击打在鼓面上一样，发出强有力的剧烈响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惊恐万分望着齐睿，罗烈忙辩解道：“雷不要服薛，雷结系槮口开猴，系污蔑偶滴银枸，偶阔以告雷地！” 齐睿叹气了，真听不太懂啊，“不好意思啊，我小学没毕业，听不懂粤普，麻烦您把舌头捋直了再说成吧？” “偶地意西系说，偶要告雷污蔑罪、诽谤罪！”罗烈狰狞着大声嘶吼道。 “哦，这样啊，那你去告就好了，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嘲讽般看着这货，齐睿巴不得他把事儿闹大呢，现在还处在严打时期，这货真敢报警的话，一旦身份被揭穿，倒要看看他怎么下台。 其实齐睿本不想管乐韵的烂事儿，这女人死也好活也罢，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的结果。 她对罗烈是真爱吗？不见得，她只是被罗烈描绘出来的香港美好的生活深深吸引了，为了达到占有她的目的，罗烈答应帮她铺路，让她进入香港上流社会，成为大明星，变成人上人。 傻姑娘信以为真，再加上这会儿的内地人对香港明星有着天然崇拜感，阅女无数、老奸巨猾的罗烈充分利用了内地女孩儿渴望成名成星的急迫心理，主动接近乐韵，傻姑娘自然就沉陷进老狐狸为她描述的美梦中去了。 但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那句话，齐睿压根儿不想管，但是又不忍心看着她年纪轻轻被人蒙骗，到了香港后受尽屈辱后跳楼自杀，在如花一般的年龄中香消玉殒。 毕竟她对演戏还是挺有天分的。 见齐睿有恃无恐的样子，罗烈又熄火了，他太清楚了，咋呼两句还行，真报警，他不敢，因为那家伙说得都对，他心里其实虚得很。 秦可卿，不是，章蕾走到齐睿面前，瞪大眼睛问他道：“齐总，这姓罗的真的已经有家室了吗？” 齐睿点点头，说道：“不仅有家室了，他还有孩子，他跟唐嘉丽女士育有一子，今年应该已经11岁了。” 章蕾怒斥罗烈道：“你无耻！” 事情败露了，罗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事情如此熟悉，说了如指掌都不过分。 听这个被大家称之为“齐总”的家伙如数家珍般说完自己的职业履历、家庭状况，罗烈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知道，把乐韵带走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自己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被众人羞辱之外，弄不好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剧组的男同胞们已经眼珠子冒火摩拳擦掌时刻准备战斗了，这让罗烈迫切的想要逃离。 “不几道雷们都在薛些森么。”罗烈也不傻，见形势不妙，转身就走。 “阿烈！”乐韵撕心裂肺地喊了声，然后扭头也不知道对谁说道：“开门！” 工作人员为难地看看王扶林，末了又看了眼齐睿。 叹息一声，齐睿心说，这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他对工作人员说道：“把门打开吧，让他俩把事情说开了也好。” 往扶林也轻轻点头。 工作人员这才走上前，掏出钥匙开了锁。 乐韵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很快追上罗烈，语气急促跟他说着什么。 大家都凑到齐睿身边。 吴晓东笑着说道：“齐总神了嘿，您是怎么看穿姓罗那王八蛋的真实面目的？” 望着远处的两个人，齐睿说道：“先不说这个，挑俩棒小伙儿过去瞻一眼，那厮毕竟练过，防备着点儿没坏处，别让乐韵真吃了亏。” “我去吧。”侯长融立马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立刻有人站出来，表示愿意承担护花使者的责任。 嗯，剧组还是很团结的。 侯长融点点头，带着几个老爷们儿出了招待所，向乐韵那边走去。 “齐总，你倒是说，你是怎么识破那人的身份的？”邓捷也好奇得不得了，出言问道。 大家都好奇，望着齐睿。 齐睿苦笑道：“说起来也巧，我一同学是广东人，跟罗烈同宗同族，挺崇拜他的，经常跟我们提起他有个堂哥是电影明星，他在电影《天下第一拳》中表现得多么出色、多么优秀、多么威武，最近又被某某大导演看中了之类的，还把那王八蛋的海报挂在床头上顶礼膜拜，都恨不得每天三炷香了。 同学们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自然对这姓罗的印象深刻了。这事儿笛子应该有印象吧？” 明笛之前就跟齐睿对好词儿了，见老大问自己，立马点头道：“没错儿，我们班是有那么一位，整天跟大家伙儿吹牛逼说他族兄多么厉害，演技多么出色。靠！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这货的族兄就是个好色成性、玩弄女性、肆无忌惮欺骗别人感情的人渣！” 齐睿心说，笛子，你的演技比罗烈厉害多了，你都能甩他十八条街了，这语气，这表情，被你拿捏得死死的，优秀！ 众人也义愤填膺。 尤其是章蕾，因为跟乐韵同住一间屋，相处久了有感情了，加上平时也没少听乐韵提起过罗烈，本来她对罗烈印象还挺好的，经历了今天这么一出儿，眼睁睁看着好姐妹被姓罗的欺骗，她像极了一只护崽的母狮子，杏眼圆睁，腮帮子鼓着，呼呼喘着粗气，怒声说道：“杀人不犯法的话，我真想杀了他！” 陈小旭也气鼓鼓地说道：“是啊，乐韵多漂亮一姑娘啊，他怎么舍得下手啊？” 胡泽虹撇着嘴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齐睿苦笑着说：“姑娘，你这打击面可有点广啊。” 女同志们都笑了起来。 胡泽虹一撇嘴，说道：“不包括你总行了吧？” 毕竟得了人齐总的好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齐睿也知道这姑娘生性洒脱，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便大度一笑，说道：“这话我爱听。” 大家又笑了起来。 小旭问齐睿道：“哎，你这么放过姓罗的了？” 你哎啥？喊谁呢？ 齐睿装没听见的，掏出烟来递给王扶林一根，顺便分了一圈儿，自个儿也点了根，噘着嘴慢悠悠向大家展示吐烟圈绝技。 见他不吱声，小旭觉得没面子了，拍这货胳膊一下，跺着脚说道：“问你话呢。” 齐睿这才笑眯眯看着她，说道：“你刚才问我啊，我也不叫哎啊，谁知道你喊的是哪位啊。” 小旭脸一红，啐了声，说道：“你这人真讨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你，就是故意装不知道的。” 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这俩人就跟欢喜冤家似的，一见面就斗，谁也不服谁，偏偏还都互相关心着对方。 要知道，小旭的待遇在全组可是独一份儿的，一天三顿营养餐，一周不带重样儿的，鸡鸭鱼肉蛋轮番投喂，既保证了营养又兼顾了健康，让大家那个羡慕就甭提了。 以她为核心的几位姐妹都跟着沾光，比如说张莉、邓捷、东方几个人，跟她混了不少好吃的。 大家都知道，这是齐总特意交代给厨师的任务，务必要保证小旭吃好喝好，让大家嫉妒的眼珠子都绿了。 小旭这丫头也怪，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了解，姑娘们对她的性格十分了解了，她就是个有点任性，有点骄傲，爱调皮捣蛋的小丫头。 但是她从来不对组里的男同志们多看一眼，甚至都刻意避讳着大家的亲近，唯独齐睿每次来，她都会颠儿颠儿跑过来挑衅齐总，那刻薄的小脸儿一板，把人噎够呛的话一说，齐总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她能开心好几天。 这不是欢喜冤家又是啥？ 齐睿闻言呵呵一笑，跟不跟姑娘计较，说道：“生气了？别呀，你陈小旭天不怕地不怕的，经常怼得我哑口无言的，这么点儿打击就受不了了？不能够吧？” 陈小旭哼哼了两声，顺便剜他一眼，说道：“我至于的，好人不跟牛置气！快说，你真打算就这么放过负心汉了？” “他都不能叫负心汉好吧？充其量也就是个感情的骗子。唉，不放过他又能怎么办呢？据我了解，他虽不是香港人，却也是个印度尼西亚华裔，人家拿的是印尼身份证，是有外交豁免权的。 再者说了，就算把他送到派出所去，顶多也就是个拐骗未遂，甚至连未遂都算不上。乐韵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傻姑娘一门心思要跟姓罗的去香港娱乐圈闯荡，你情我愿的，人民公安也不好给这事儿定性不是？”齐睿心说，我也只能把罗烈的家世点破，算是给乐韵提个醒了，至于姑娘怎么选择，要看她自己，我真管不了那么多事儿。 第515章 群殴就是大家殴你一个人 姑娘们听完，也知道齐睿为难，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事情的关键在乐韵，她想怎么处理才是决定性因素。 大家都唉声叹气的。 邓捷说道：“齐总说得对，那俩人明摆着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只能干瞪眼，还不能跟小乐多说什么，即便把人送到公安局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没证据能够证明姓罗的有诱骗妇女的行为，弄不好还会引得小乐不快。” 意思很明白了，说多了反而会引发乐韵的反感，哦，你们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啊？ 所有人都点着头，认可她的说法。 齐睿心说，黑矮子同志，你现在是不知道，乐韵一走，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凤姐一角就是你的囊中之物，非你莫属了，她要是留下来，受伤害最大的也恰恰是你啊。 齐睿也不清楚他无意中帮了乐韵一把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乐韵万一要是选择留下来，她就是饰演王熙凤的不二人选，那邓捷老师可就凉了，艺术人生直接来个大拐点，不像上辈子似的，《红楼梦》一经播出，她立马红遍全中国。 不行，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历史发生变化而无动于衷。 该是邓老师的角色，即便对手是乐韵，也休想抢去。 齐睿在心里暗暗发誓，要阻止这事儿的发生。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夕阳西下，招待所小院儿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纱，有点瘆人。 那边，两人还在争执不下，只见乐韵泪流满面，大声质问着罗烈。 罗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爱咋咋地无所谓的样子来，一会儿撇嘴一会儿耸肩的，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 旁边几位护花使者把乐韵包围在中间，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但是…… 乐韵突然扬手给了罗烈一个大耳帖子，啪！响声惊天地泣鬼神。 罗烈捂着脸颊瞪了乐韵一眼，然后伸手狠狠将之一推，幸好侯长融眼疾手快，忙把她扶住了。 院子里的众位都看愣了。 接着就是对罗烈的一阵凶猛讨伐。 “这男人简直不是人，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重的手呢？” “王八蛋啊，那就是个王八蛋啊！” “这也太欺负人了，欺骗了乐韵的感情不说，还打人，这样的狗杂种就不配活着！” 齐睿冷笑道：“虽然不能把他送进局子里去，打一顿应该问题不大吧？” 王扶林深以为然，火上浇油：“欺人太甚了，揍他丫的！” 导演都发话了，大家还等什么。 呼啦啦一哄而上，就算你姓罗的学过功夫又如何，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双拳难敌无数只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看着人民军汹涌而至，罗烈有点儿慌，转身立马就跑。 却被早就防备着他逃窜的侯长融、欧阳、李尧宗等人拦了下来。 大军顺利赶到，齐睿大喊一声：“揍这个风流成性、骗死人不偿命的王八蛋！” 大家积极响应齐总的号召。 距离罗烈最近的侯长融率先发难，红楼第一帅很机灵，知道硬拼肯定不是罗烈的对手，他很懂得扬长避短，趁其不备，一脚踹在罗烈的小腿迎面骨上。 罗烈吃了个闷亏，小腿一疼，哎哟一声，刚想反击…… 欧阳的攻势过来了，屁股被欧阳冷不丁踹了一脚，啪！这货摔了个狗吃屎。 紧接着，众人把罗烈包围起来，就听见噼哩啪啦、嘁哩喀嚓、咣咣咣、咚咚咚、哎呦、啊呀、你让让，也让我踹两脚等声音不断爆发出来。 殴打现场爆土扬尘、群魔乱舞，一片欢腾。 什么叫群殴？ 群殴就是大家殴你一个人！ 大家还是有分寸的，对王八蛋的殴打在进行了三分钟零二十九秒后自动停止下来。 罗烈早已经没了人样儿，四仰八叉摊在地上，眼角开裂，鼻梁骨断裂，满嘴的牙齿没剩下几个了，腮帮子肿着，顺着嘴角往外淌血，胳膊估计也被踹折了，肋条骨也不知道被哪位女士的高跟鞋袭击到，断了好几根。 白t恤变成了灰色，一条条挂在身上，裤子也开了个大洞，还是中间位置上，露出这货结实的腹肌。 腹肌再结实有个毛用？还不是被揍得跟条死狗一样了么？ 同志们累坏了，心情却愉悦得很，感觉做了件好事儿。 伸张正义嘛，自然属于见义勇为那个行列里了。 小旭喘着粗气哈哈大笑，激动过了头儿，挽着齐睿的胳膊夸他道：“你还算是个爷们儿。”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什么叫算啊，本来就是好吧。” 陈小旭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切！” “咦……”群嘲声响起。 小旭脸一红，连忙把手从齐睿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咬着下嘴唇很羞涩的样子。 齐睿呵呵一笑，冲大家拱着手求饶。 王扶林到底年纪大了，好容易瞅了个空子踹了两脚就被群情激愤的小伙子大姑娘们挤了出来，这会儿还气喘吁吁的呢，他掐着腰问齐睿道：“这人怎么处理啊？” 齐睿咧着嘴说道：“总不能扔这儿不管吧？成了，您甭管了，我找人过来把他送医院去吧。” “成，那就辛苦你了。”王扶林拍了下齐睿的肩膀，然后对大家说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大家都回去吧。” 齐睿喊道：“张成龙，摆席面儿，今晚改善生活，让大家伙儿喝起来！” 拿着炒勺的张成龙立马说道：“没问题老大。” 大家都兴奋了，大声喊着齐总万岁，向招待所里面狂奔。 看着张成龙手上的炒勺，齐睿突然找到答案了，我说罗烈怎么满头包呢，原来是张成龙这厮拿炒勺敲出来的，过瘾！成龙好样儿的！ 看一眼晕死过去的罗烈，齐睿啐了一声，举步朝外面走去。 王扶林跟了过来，不放心地低声问道：“小睿，咱们一时气愤，把那姓罗的好一顿收拾，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万一他要是把咱们给告了，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齐睿笑着说道：“您放心吧王叔儿，他没那么大胆子，毕竟是他犯错在先，他要是想告，肯定会掂量掂量的，这毕竟是在大陆，不是在香港，这货其实心虚得很。再说了，像他这种人，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除非他将来不打算在大陆发展了，否则他就只能认了，吃这个闷亏。” 他对罗烈挺了解的，知道这货的事业发展轨迹，20世纪90年代末，因为港产片市道不景气，这货毅然转到内地经商，于湖南开办了演艺学院训练新生，赚了个一塌糊涂。 别看这货玩儿的花，其实很有经商头脑，早就看出了大陆市场的潜力，也一直在布局。 不过，这辈子他时运不济，遇上了齐睿，他再想来大陆开拓市场的美梦怕是要提前终结了。 听齐睿说得如此自信，王扶林也就放下了心。 找了个小卖部给雷国柱打了电话，让他喊上宋学振来收拾烂摊子，柱子哥爽快答应下来，说马上到。 两人回到招待所，几个菜已经摆上了桌儿，大家济济一堂欢声笑语，都为今天齐心协力智斗格格巫感到由衷高兴。 吆五喝六开始豪饮。 只有乐韵低着头，抹着泪，闷闷不乐。 旁边的邓捷等人都在劝着她，姑娘只是摇头，仍然一句话都不说。 看她一眼，齐睿叹息一声，对王扶林说道：“给她放两天假吧，让她好好调整一下，就这种状态，即便待在组里怕也很难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 王扶林想了想，点头说道：“成，我去跟她说，让她回去休息几天。” 他起身，去了乐韵那桌，把话一说，姑娘又是摇头，说自己可以坚持，这两天就先不参加培训了，在宿舍里休息休息就好。 王导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想想也是，姑娘家是上海的，一来一回，都不够折腾的。 聚餐完毕后，事情就这么暂时平息下来。 齐睿打道回府，到了家后见柳杨居然跟个人儿似的坐在沙发上跟老妈闲聊喝茶，顿时惊讶了：“你咋来了？” 怒视他一眼，柳杨说道：“我咋就不能来啊？” 齐睿走过去，给柳杨发了烟，笑嘻嘻说道：“我的意思是，您是贵客，轻易不登门，一来准有事儿，说说呗，哥们儿有作了什么孽了，让您这位刑警队长亲自上门来做思想工作？” 把烟接过来，柳杨哈哈大笑，止住笑声后说道：“去你的吧，你小子最近表现挺好的，还真没啥事儿犯到我手里。我是来给我慧茹姐和文娟姐送身份证的，慧茹姐做了小碗儿干炸，我就顺便混了顿。” 身份证？ 齐睿有点迷瞪。 他想起来了，第一代居民身份证正是从今年4月份开始在京城试点实行的。 “哟，母后，您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今后去外地出差，就不用单位开介绍信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齐睿笑着对老妈说道。 老妈也乐了，掏出身份证递给他，说道：“薄得跟张纸片子似的，还在卡片上封了层塑料膜，这有啥好看的？” 端详着第一代身份证，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齐睿呲着牙乐，这阶段的身份证采用印刷和照相翻拍技术塑封而成，为聚酯薄膜密封、单页卡式，15位编码。 左边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右边从上到下分别是姓名、性别民族、出生年月、住址、上面时候签发的和有效期限，最后是编码。 姓名性别啥的都是手写体，简陋的一匹。 柳杨说道：“睿子说得也不对，今后出差还是要开介绍信的，身份证只能代表个人身份。” 第516章 眼看就要毕业了 张慧茹说道：“还要开介绍信啊？唉，也不知道这介绍信制度国家啥时候才会取消掉，太不方便了。” 齐睿笑着说道：“时代在改变，政策也会越来越放开的，今年不是已经逐步取消布票的使用了么，老妈放心吧，这出门就开介绍信的时代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柳杨捧着个茶杯乐呵呵说道：“说得好像你小子是国家政策的制定者似的。” 切，我不是，但我知道。 齐睿都懒得理他。 坐了一会儿，柳杨提出告辞。 齐睿把他送出门。 走到门口，柳杨问齐睿道：“你小舅妈的工作调动手续是你小子给她办的？” 齐睿点头说道：“怎么，你有意见啊？” 柳杨翻个白眼儿，说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就是老头儿老太太不大满意，尤其是老太太，听说后撅着个嘴，说什么放着好好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不当，跑机关去当什么公务员，简直是有辱门风。 我就纳了闷儿了，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道德败坏的事情，当公务员怎么就跟辱没门风扯上关系了？” 齐睿也挺纳闷儿，酝酿片刻后说道：“大概是老爷子老太太思想传统吧，觉得当老师教书育人比当公务员要崇高一些。” 柳杨撇着嘴说道：“这么说来，我这个人民警察在二老眼里也就一般化喽？同样是为人民服务，职务不分高低贵贱。” 一挑大拇哥，齐睿说道：“还是您想得通透，不愧是人民的好儿子啊。” “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别扭啊？你小子又占我便宜呢是吧？”柳杨笑骂了一句后神神秘秘对齐睿说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米大力那货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你注意着点儿啊。” 米大力？ 柳杨不提这人，齐睿都快把他忘了。 “当初判了几年来着？”齐睿心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米大力都要被放出来了。 “六年，不过那小子改造得不错，先后减刑了两次，今年国庆节后就会被释放出来。”柳杨说道。 “放就放吧，放出来又能怎么样？他还敢继续找我麻烦不成？我借他三个胆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你和他之间怨念深厚，谁知道他出狱后会不会老调重弹翻旧账啊。” “那就让他试试看。”齐睿感觉自个儿今时不同往日了，身边护卫队一大堆，米大力稍有点风吹草动，齐睿立刻就能摁死他。 柳杨点点头，说道：“还是提防着点儿吧。走了。” 说完，蹬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开。 次日艳阳高照，天气愈发炎热。 齐睿来到办公室，冯珊给他沏上茶，还没着急喝，拿着来的路上买的包子大口吃着，看得冯珊一劲儿笑。 “您慢点儿吃，别噎着了。”冯珊把茶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嗯嗯，昨天晚上灌了一肚子酒，没怎么吃东西，有点饿了。”齐睿三口一个，吃得倍儿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跟谁喝的呀？”冯珊还挺好奇。 “跟剧组那帮货。” “《红楼梦》剧组吗？” “昂。” 冯珊眨眨眼，轻声问道：“老大，您带我去剧组玩儿玩儿呗，我也想见宝黛钗。” 齐睿笑道：“现在角色都还没确定下来呢，我也不知道谁要出演宝黛钗，带你去了也是白去，你横不能挨个问去，谁是宝玉啊，谁是黛玉啊，那个是宝钗啊，那不成笑话了么。” 冯珊有点失望了：“这样儿啊，那就算了吧。” 见她很感兴趣又挺失落的样子，齐睿也不逗她了，说道：“想跟我去剧组玩儿玩儿也成，不过去了后你可不许给人家添麻烦。” 冯珊瞬间高兴了：“成，一定不给人添麻烦。” 正说着话，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赵妍敲门进来了，这家伙笑靥如花地对齐睿说：“老大，好几天都没见到您人影儿了，这是真打算扎根剧组不管公司的事情了呀？” 齐睿切了一声，看着老助理一脸喜色的样子，说道：“你可少来吧，我为啥扎根剧组你不知道吗？我还不是为了公司今后的发展一直在呕心沥血么？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吧，说，来找我干嘛？” 赵妍笑着坐下了，先跟冯珊说：“不给领导沏杯茶吗？” 冯珊也笑了，说声领导稍等，马上就来。 转身去沏茶了。 赵妍这才对齐睿说道：“有这么几件事儿要跟您汇报，第一、您那帮同学们眼看着就要实习期满了，这段时间，人力那边和我这边一直在忙着写实习鉴定报告，征求了秦总的意见，我和安琪儿的意思是，大家表现的都很棒，千艺公司又缺人，能不能征求一下大家伙儿的意见，有愿意留下来的，咱们可以提前跟大家签订正式用工合同了。 过几天大家就要回校去参加毕业论文的答辩了，后面还有各大电台、电视台，乃至于各家报社的人才选聘会，咱要是不提前下手的话，我怕留不下几个人，我和秦总、安琪儿商量了一下，过来征求下您的意见，提前签合同合不合适啊？” 哎呀，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啊。 齐睿也很感慨呐。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是把到时候竞争不过那些个国有事业单位，嗯，你们考虑得很周全，这年头儿，事业编制、国家干部身份对大学毕业生来说很是很有吸引力的。 咱们想要跟事业单位抢人，唯一的优势就是工资给的多，福利待遇好，如果说还有第二点优势的话，也就是我和同学们之间那点香火情了，不过我觉得这对于大家来说算不上什么，毕竟关系到一辈子的事业发展，那点儿同学情谊不足以让他们把下半辈子的命运交到我手上来。 这事儿吧，我出面肯定不合适，会让大家觉得我在利用同学之间的情谊逼迫他们做出选择，这样一弄，反倒显得没劲了。这样儿吧，你和秦总、安琪儿分别跟同学们谈谈，有意向留下的，马上签订正式劳务合同，已经确定好就业方向的，咱们也不强留，开个欢送会，再请大家吃一顿，礼送出门。”齐睿考虑得也十分周全。 其实有多少同学愿意留在千艺，齐睿心里多少有点谱儿，像老薛那样儿的，属于打死都不走的类型，其他几人比如说毛明光、魏立群、向雨濛等等，更是表达了留在公司工作的强烈愿望。 除了这几个，老班底的人员高天、李新华、李秀鹏、明笛和波哥更是千艺的股东，虽说股份不多，但却对公司绝对忠诚，属于其他单位给多少钱都挖不动的那拨。 听了齐睿的话，赵妍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冯珊端了杯茶进来了，把茶杯放在赵妍面前，微笑道：“领导请用茶。” 赵妍呵了一声，调侃她道：“珊珊妹子越发气质高洁了哈。” “您可别夸我了，我都无地自容了。”冯珊有点小羞涩。 赵妍也不再跟她开玩笑了，继续对齐睿说道：“老大，第二件事情是，17师的丁晨光主任打来电话，代表师党委邀请您9月2号参加直属小学的揭牌暨开学仪式，这事儿您看……” 齐睿一听就知道这是龚叔儿安排下来的，这个面子必须给，便爽快说道：“你给丁主任回话，说我2号早晨一准儿到。” 赵妍点头问道：“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吗？” 齐睿想了想后说道：“礼物肯定是要准备的，但是给钱绝对不合适，弄点实惠的吧，你去买些教具、篮球、足球、羽毛球之类的体育用品，我觉得借着这股奥运东风，教育主管部门对莘莘学子的身体素质会越来越重视的，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嘛。” 赵妍笑了：“嚯，您还老母猪带……” 嘎！ 戛然而止！ 望着她，齐睿嬉笑着说：“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带啥啊？” 冯珊没绷住，笑了起来。 赵妍脸通红，狠狠地剜了齐睿一眼，带点儿娇嗔说道：“差点儿又被您带沟里去。” 齐睿说道：“你怎么还猪八戒练功夫——倒打一耙呢？这可是你起的头儿。得了得了，别瞪我了，赶紧说事儿吧，说完我还有其他安排呢。” 哼了一声，赵妍说道：“第三件事情是腾飞建筑承建的三栋居民楼马上要封顶了，最近有不少回迁户过来咨询购房报名一事，刘总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接受有购房意愿的住户们进行报名，然后根据报名交钱的先后顺序选房。这事儿刘总让我跟您提前打声招呼。” 齐睿点头，这又是一件麻烦事儿，如果按照伟业哥的想法，根据报名交钱的先后顺序选房，势必会引起住户们的不满，哦，报名晚了，钱交晚了就得去住顶楼，这又不是单位分房，还得遵循很多条条框框，比如说工龄长短啊，技术职称啊之类的。 花同样的钱，你家为什么住三楼，我家为什么就要住六楼啊？ 你们腾飞建筑要搞区别对待么？ 想想就头疼。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你告诉刘总，可以接受报名，但不能把分房的政策公布了，房子怎么分还得具体研究后才能确定下来，别因为这事儿给自个儿添堵。” 赵妍表示明白。 齐睿问道：“刘伟业那货最近忙啥呢？整天也见不到他的面儿，他的工作还得你来跟我传达，他正事儿都不干了，光顾着谈恋爱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紧跟着还有一章哈，两章连发了。 第517章 她妈找上门来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8章 你怎么不去死啊 神经病啊？ 齐睿眉头紧皱，说道：“笛子你什么情况啊？乐韵她妈找过去了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去了有什么用啊？” 明笛说道：“她妈指名道姓地要见你，说是你故意破坏她女儿去香港发展，让你站出来把这事儿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毁了她女儿的前途？如果你不来跟她见面的话，她立马去公司里闹腾。” 这他妈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合着哥们儿做好事还做出毛病来了是吧？ 齐睿很无奈，说道：“等着吧，我马上就过去。” 还真有必要去一趟，不用问都知道，这会儿剧组肯定一团乱麻了，王扶林和任大惠也焦头烂额，等着盼着自己赶紧过去灭火。 齐睿心说，倒要看看乐韵她妈是个什么货色。 挂断电话，齐睿对冯珊说道：“你不是要跟我去剧组玩玩吗？现在出事情了，还敢去吗？” 冯珊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很严重吗？” 齐睿边往外走边说道：“一个要强的女子和一个花心男子的奇葩事儿。不跟你解释那么多了，喊上芳老大和柱子哥，咱们去圆明园。” 冯珊说声好，又拿了包，急匆匆去通知李芳和雷国柱了。 下了楼，雷国柱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李芳也在等着了，三人上了车，奔圆明园而去。 李芳问齐睿道：“什么情况啊？” 齐睿简单把事情一说，听得李芳、冯珊目瞪口呆。 “让您出马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旦乐韵的母娘不依不饶，撒泼打滚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把事情闹大，就把乐韵母亲和罗烈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就发表在我们的杂志上，让他们在全国人民面前扬扬名。”齐睿这么做是为了有备无患。 “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么，再者说，这文章一发表出来，乐韵的星途可就彻底毁了。”李芳苦笑道。 “姐，你还是心慈手软啊，换个角度想想，我不毁了她，我的名声可就毁了，我一毁，跟着我吃饭的小一千口子职工可怎么办？”齐睿说得很认真，很郑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懂了。”李芳神情坚定起来，握紧了手中的照相机。 齐睿深吸一口气，然后悠悠地吐了出来。 大奔在招待所门口停下了，车停稳后，几人推开车门走下车。 齐睿举目张望，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身边有几个女演员正在温言细语地劝说着，王导和任主任戳在旁边，两人脸上带着苦笑。 高天很机灵，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早已架起了摄像机，一丝不苟记录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人不少，齐睿却没在人群中发现乐韵，心里就有点儿腻歪了，这姑娘，不是一般的狡猾啊。 “走吧，过去看看。”顾不得想那么多，齐睿招呼这三人进了院子。 柱子哥依旧警觉，在距离齐睿三米不到的地方暗自戒备着。 见齐睿走过来，大家都跟他打着招呼，但脸上都充满了忧虑。 小旭望着他，小脸煞白，神色紧张，擦肩而过之际，低声对他说道：“别冲动啊。” 齐睿冲她笑了笑，说道：“放心。” 小旭就微微点头。 乐韵妈也不哭了，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俩眼直钩蹬着齐睿，立着眉毛，脸色涨红，怒声说道：“你就是齐睿？你个杀千刀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毁了我女儿的前途？” 说着，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推齐睿的肩膀。 齐睿后撤了一步，打量着她，淡然说道：“有事儿说事儿啊，别动手动脚的。” 见他有点怂，乐韵妈更跋扈了，逼近一步，又伸手去推齐睿，厉声说道：“就动你了，怎么着？你还想对我这个老婆子动手是咋的？说啊，你倒是说啊，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阻止我家乐韵跟罗烈先生去香港发展事业？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我就死给你看！” “阿姨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齐总他……” 小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乐韵妈生生打断了：“你给我闭嘴！” 姑娘吓了一跳，噤若寒蝉立刻不敢吱声了，咬着嘴唇抓住明笛的手，委屈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齐睿知道，对这种泼妇，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她嚣张的气焰，索性也站住不动了，反正她也推不动自己。 冷冷地望着她，齐睿说道：“对一个小姑娘撒泼算什么本事？你知道罗烈是个什么样的人么就来组里闹腾，我阻止你家乐韵去香港发展？我是在救她你懂不懂？她去了香港才是前程尽毁掉进了狼窝，你嘴里的罗先生是个有妇之夫，他试图把乐韵骗到香港去给他当情人。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诸位。” 乐韵妈骨子里就是个市侩的、唯利是图的妇人，乐韵上辈子惨死香港，与她的教唆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女儿在她眼里就是个赚钱的机器，是炫耀的资本，为了让乐韵有朝一日成名成星，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她从小就对乐韵的成长进行强制性管控，给她报少年宫，让她学习舞蹈、声乐、礼仪等等。 乐韵不管做什么，都得按照老妈的想法来，说白了，乐韵就是她妈手中的提线木偶。 是天底下最悲哀的工具人。 听了齐睿的话，再看看众人赞同的表情，乐韵妈撇着嘴说道：“就算我们家乐韵去香港给罗先生当情人，又与你何干？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乐韵好，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齐睿无语了，这娘们儿他妈的为了发家致富，为了成为人上人，过上光鲜亮丽的生活，连亲闺女都能卖，简直畜生不如。 大家也都叹着气，乐韵妈摆明就是来耍无赖的，看她这撒泼打滚的样子，就没打算好好谈。 王扶林走上前，劝说道：“大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管咋说，大家都是为了乐韵好。” 齐睿冷笑不止，尽管提？就把她狮子大开口您接不住。 他算是琢磨明白乐韵妈的套路了，这娘们儿今儿上演了这么一出儿又哭又闹的大戏，其实都是为了后面的开价码做铺垫呢。 果不其然，一听王导这话，乐韵妈的双眼立马灵动了，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撇着嘴说道：“既然王导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家韵韵去香港发展事业的事儿算是彻底被你们搅黄了，我听说人家罗先生都被你们这帮莽撞人打得住院了，别说带我家韵韵去香港了，短时间内都甭想离开内地，所以说，你们给韵韵点赔偿也是应当应分的。 我盘算了一下，我家韵韵如果去香港发展的话，以她现在的名气，接一部戏至少一万港币，一年不用多，按照接两部电影来算的话，那就是两万，再加上代言费、签约金、服装费、购买化妆品和保养品的钱，一年怎么也得挣他个十万块钱左右。 如果电影火了，进军欧洲了，韵韵出名了，这片约还不跟纸片子一样的飞过来啊，片约多了，片酬自然就要上涨，一年挣个百十万也不是没可能的。这还不算韵韵到了香港买房子买地的花费，毕竟到了异国他乡，总要有个容身之所吧，要不然，哪来的好状态投入到电影的拍摄中去啊，你们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大家都听愣了，对这娘们儿的贪婪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齐睿乐的都不行了，心说这才哪到哪啊，大招还没放出来呢，不信你们就等着看。 王扶林咬着后槽牙说道：“大姐，你就直说，打算让剧组补偿你多少钱，才能平息你心里的怨气。” 王导心说，这他妈也是日了狗了，这女人摆明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乐韵妈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直言不讳道：“我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也没打算讹你们，王导你也知道，韵韵才刚17岁，发展潜力不是一般的大，咱们就按照她还有十年的事业黄金期来算吧，一年挣个20万不多吧？看你们诚意十足，既然打算补偿了，就拿200万吧。 韵韵既然去不了香港了，那就要立足在京城发展，为了她今后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来，剧组给她买套房吧，也不用太好的房子，买一套两层的别墅就行，就是带院子的那种。 另外，韵韵年龄小，也正好到了该上大学的年纪了，就麻烦王导联系一下中戏的领导们，把韵韵送到中戏去读书就可以了。先说好啊，北电我家韵韵不考虑，因为北电的名气不如中戏大。 还有啊，我家韵韵是不是要签约个公司啊？这事儿怕是要落在齐总你的头上了，我听说你是大老板，手里有家娱乐公司，朱霖就是你的签约演员对吧？那正好把我们韵韵一起签了吧，算你占个大便宜了。 我要求的也不多，每年至少要保证三部戏，都得是女主角，每部戏的片约不低于十万块，车子、助理、化妆师什么的都要配齐，这些工作人员的工资要由公司负责支付，你也别觉得亏，韵韵之所以去不成香港，跟你的横插一脚脱不开干系。” 齐睿乐的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货眯着眼淡然问道：“你怎么不去死啊？” 第519章 开除 这话一出口，大家全都乐疯了。 其实众人都很看不惯乐韵妈自以为是、嚣张跋扈，认为自己闺女没去成香港跟吃了多大亏似的这嘴脸了，她以为自己是谁，想勒索剧组就勒索剧组啊？真把自个儿当大尾巴狼了？ 开口就是200万补偿金，又要房子又让王导给联系学校的，居然还好意思觍着脸跟齐总提条件，人齐总欠你的啊？ 做人没这么下贱无底线的！ 听了齐睿的话，乐韵妈立刻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指着齐睿的鼻子怒骂道：“你生生毁了韵韵的前程，难道不用负责吗？你个小王八羔子不但没有悔意，居然还敢骂我！你给我等着，你想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活！我这就去报社，去电视台，去找领导曝光你！” “不用去了，报社记者我都给你带来了。芳姐，都拍下来了吧？录音了没？”齐睿先是冷笑，然后对李芳说道。 扬了扬手里的照相机，又拍了下捆包，芳姐笑道：“该拍的该录的都弄好了，回头我再去罗烈那儿采访一下，一篇香港影星诱骗内地女星，被揭穿后女星母亲为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大闹红楼梦剧组的新闻报道就新鲜出炉了，我打算把这篇报道做成咱们杂志的创刊号发表出来，让罗烈这个人渣和乐母这个靠出卖女儿的身体换取利益的无耻小人在全国人民群众面前好好出出名。” “哇……”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喧哗。 齐总这手段太他妈过瘾了！ 王扶林和任大惠对视一眼，同时微微一笑。 睿子是有备而来啊，这手玩儿得漂亮！ 乐韵妈直接傻掉了。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为了过上光鲜体面的生活，乐妈不择手段，不惜把女儿卖了也要换取荣华富贵，可谓是无耻之极。 现如今被人抓住了证据，她知道，自个儿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心里不由得一阵气恼。 气的是齐睿这下子精似鬼，早就有所防备；恼的是目的没达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甘心啊。 高天走了过来，拍拍摄像机对李芳说道：“芳老大，我想您应该不用去采访罗烈了，昨儿发生的事儿我也都录下来了，影像清晰，现场收音，您把带子拿回去瞻一眼，再让剪辑部门的同事们帮您剪一下直接就能用。不过咱得说好啊，杂志卖爆了，您得给我发奖金。” 听了老高火上浇油的话，李芳乐得跟什么似的，连连点头道：“放心吧小伙儿，指定亏待不了你的。” 高天眉开眼笑。 乐韵妈焦躁了，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事儿要是被报道出去了，她闺女的前程可就彻底毁了，当影星成红人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不被人们的唾沫星子喷死都属于祖上积德了。 况且，这属于丑闻，在这个人们的思想还十分保守的年代中，当妈的怂恿自己的女儿去给香港明星当第三者，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一旦被曝出来，别说女儿在文艺界没有了立足之地，自个儿怕是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的。 想到这里，乐妈彻底慌了神，连忙对齐睿说道：“齐、齐总，别啊，您千万别把这报道发出去，您这是不要往死里逼我们母女么？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我家韵韵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这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您这么一报道，她可就全完了。 我求求您，高抬贵手吧，我、我……大不了我不提那么多要求了还不成吗？只要剧组补偿我两百万，我立刻走人，成不成？” 到这会儿你个老不死的还不死心呢？还想要补偿？ 你也是想钱都想瞎了心了！ 齐睿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她。 大家义愤填膺，纷纷指责乐妈贪婪无度的无耻嘴脸。 乐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大声嚷嚷道：“难道我家韵韵失去了去香港发展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算了吗？别都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是你们，你们就不觉得可惜？” 冯珊轻声对齐睿说道：“外国的月亮就一定比中国的圆吗？香港文艺圈是那么好混的？她敢保证她闺女去了后一定能出人投地？这老太太真够不讲理的。” 齐睿笑道：“典型的无理搅三分，不用搭理她，待会儿她自己就会撑不下去的。” 李芳凑过来问道：“这报道真要发出去啊？” 王扶林和任大惠也过来了，目光迥然望着齐睿。 齐睿大声说道：“发，当然要发了，弘扬真善美，揭露假恶丑是我们新闻工作者最起码的责任和使命。王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不能因为对方是大明星就对她网开一面，真这么做了，我们成什么了？帮凶？”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芳极力憋着笑，心说睿子你就装吧，姐非要看看你能装到哪里是一站。 乐韵妈却不觉得齐睿是在开玩笑，自己个儿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企图敲诈剧组，一定触怒了齐总，人家报复回来一点都不奇怪。 遭不住了，彻底遭不住了。 乐韵妈这会儿服软了，认输了，耷拉着一张老脸垂头丧气道：“齐总别生气，请您高抬贵手，我什么也不求了，什么也不要了，只是请您千万别把我干的这些个混蛋事儿给报道出去啊，就算不看我的面子，韵韵总还在剧组里吧，她还要演王熙凤呢，您大人有大量，就甭跟我一般见识了。” 看着她，齐睿哂笑一声，说道：“谁告诉过你乐韵一定能演王熙凤的？” “这不是早就定好的事儿吗？”乐韵妈又有点上头了。 齐睿扭脸儿跟王扶林说道：“叔儿，我觉得，王熙凤这角色，邓捷姐姐来演更合适一些，凤辣子嘛，自然要有辣妹子的气质，邓姐是四川人，性格开朗热情，这凤辣子的人设就很天然，您觉得呢？” 王扶林扶着下巴眯着眼，冲齐睿笑得很微妙，意思是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邓捷都傻了，好好的，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演王熙凤，邓捷想都不敢想，她是奔着平儿来的，到了剧组，见过乐韵后就更是不敢惦记王熙凤一角了。 听了齐睿的话，邓捷说不感激他是不可能的，这兄弟人不错，真挺自己啊。但心里却觉得自个儿饰演王熙凤的可能性不大。 见睿子不像在开玩笑，王扶林就认真起来，打量邓捷一眼，突然发现这个不起眼的黑矮子姑娘形象气质都不错，虽然黑了点，也矮了些，但这都不是问题，大不了在正式拍摄的时候跟服装师说一声，把鞋子设计得跟儿高一点呢。 再跟化妆师交代一句，多给她扑些粉不就得了。 办法有的是。 如此想着，王扶林觉得，即便剧组没了乐韵，王熙凤一角也照样有人能顶上。 “嗯，确实挺合适的，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王扶林回了一句。 齐睿笑着点头。 邓捷心里扑通扑通的，顿时喜上眉梢。 欧阳还跟着裹乱呢，冲邓捷连拱手带作揖的：“恭喜二嫂子！” 邓捷脸一红，嗤道：“去你的！” 大家顿时笑作一团。 只有乐韵妈彻底呆住了，心里后悔不迭，要不是今天自己个儿闹的这一出儿，闺女的饭碗也不会被生生砸碎了。 她这会儿彻底明白过来了，不仅如意算盘彻底落空，王导那意思是，闺女也没必要留在组里了。 “王导，您、您这是要把韵韵开除出组吗？您不能这样儿啊，韵韵可是您亲自选拔进组的，您说过，韵韵才是饰演王熙凤的第一人选，您怎么能不讲信誉呢？”乐韵妈急切地质问王扶林道。 乐妈被齐睿连哄带吓唬的，已经没了嚣张跋扈的气势，王扶林此时腰杆子硬了，说话自然就不客气了：“大姐，不是我说你啊，你今儿闹的这一出儿实在是很让我为难。 刚才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罗烈是个有家室的人，他费尽三寸不烂之舌，苦口婆心劝说乐韵去香港闯荡，还承诺给乐韵介绍戏演，那都是为了欺骗乐韵的感情。 这一点，我想你来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但你是怎么做的？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出卖孩子的清白，计划破灭后又勒索剧组，差点给剧组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影响极其恶劣。 为了剧组的正常运转，为了能够把这部鸿篇巨著顺利拍摄完成，我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将乐韵开除出剧组。希望你能够理解。” 乐韵妈一下就懵了，嘴里叨叨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以这样呢？ 齐睿冷笑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把好牌打得稀烂，能怪得了谁？ 闹到这一步，还不都是你这个当妈的作的？ 大家也没有可怜她的，反而对她的厌恶更加深了三分。 见没人搭理自己，乐韵妈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这是要欺负死我们娘儿俩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不活啦……” 说着就要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这时候，乐韵提着个皮箱从楼内走了出来，淡淡地看她老妈一眼，轻声说道：“不嫌丢人害臊的话，你就继续闹吧。” 说完，姑娘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昂首挺胸向招待所外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不过得稍微晚点儿，老鸟出门一趟，有点小事儿要去办。 第520章 压力山大 看着像骄傲的孔雀般阔步离开的乐韵，齐睿十分无语，这也是个狼心…… 呃…… 乐韵又转身回来了，她走到齐睿身前，九十度向齐睿鞠躬，直起身子后注视着齐睿的眼睛，认真说道：“感谢齐总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女子无以为报，希望将来能有跟您合作的机会。” 齐睿欣慰了，这姑娘总算还有点儿良心，比她那个只认钱的妈强，姑娘起码懂得感恩，自己救她没白救。 笑了笑，齐睿说道：“乐小姐客气了，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即便不出演《红楼梦》，相信很快也会大红大紫的。期待今后跟你的合作。” 乐韵苦笑了一声，随即又冲王扶林和任大惠鞠躬，然后对大家挥挥手，洒脱地走人了。 乐妈一看闺女走了，虽不甘心，但也知道多留无意，唉声叹气跟了上去：“孩子你等等我。”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同志们都很感慨。 跟乐韵处出感情来的章蕾感叹道：“这还没正式拍摄，就有人离开了，真的很难想象，《红楼梦》拍完后，会是个什么景象。” 姑娘总是喜欢伤春悲秋的，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姑娘们的情绪瞬间低落了。 王扶林咳嗽了一声，板着脸大声说道：“都没正事儿干了是吧？没正事儿就给我练功去！” 见导演发了火儿，大家顿时不敢吱声，三五一群落荒而逃。 任大惠对齐睿说道：“睿子，你看这事儿整的，把你牵连进来了不说，还让你专程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拍拍老哥的肩膀，齐睿安慰他道：“这有啥啊，您可别往心里去，实话说，造成这种局面，也有我的因素在里面，我要是不怂恿着大家伙儿把罗烈给打一顿，罗烈也不会让人通知乐韵的母亲不是？” 王利平说道：“小齐你是说，乐韵她母亲找过来，是受了罗烈的蛊惑吗？” 齐睿笑道：“要不然她怎么能够一夜之间就从上海来到京城的。” “姓罗的孙子，该死！”王利平咬牙切齿道。 “是啊，他这是唯恐剧组不乱啊。”王扶林也气得腮帮子直哆嗦。 “好了各位，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我看，这第一期培训班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吧？”齐睿笑着说道。 王扶林挠着头说道：“嗯，这月底就结束了，我们继续转场去香山，到时候谁出演各个角色也就差不多能确定下来了。” 这段时间，大家仍旧在排练小品，然后由专人录像，提供给王导等专家组成员观看，作为角色筛选的主要素材。 齐睿笑道：“谁演谁，其实您心里多少已经有点谱儿了对吧？” 王扶林哈哈大笑，倒也不瞒他，点头说道：“宝黛钗差不多定下来了，宝玉由欧阳饰演，黛玉是小旭，宝钗我们初步定的是张莉。” 嗯，一点悬念都木有。 齐睿对冯珊说道：“听到王导的话了没？还不赶紧去找你的偶像们拉拉关系，别等人红了就不搭理你了。” 冯珊嘻嘻一笑，转身就跑。 李芳也笑道：“呀，这可是第一手信息，我也得赶紧去采访一下三位主角了，得问问他们此刻有什么感想。” 她也走了。 “嚯，不愧是当记者的，这职业敏感性，也太强大了。”任大惠调侃了一句。 “走吧睿子，屋里喝茶。”王扶林邀请齐睿进屋聊。 齐睿笑着点头，跟随几位大佬进了西屋。 落座后，齐睿笑着对王利平说道：“王老师，我正好有事儿找您，明儿个您能抽出点时间来不？我公司有个歌手要参加青歌赛，想麻烦您给指导指导。” 王利平爽快地答应下来：“这边的工作都差不多要结束了，我有时间，再说了，挂着个顾问衔儿，总不能不干事儿不是？明儿一早我就去公司跟齐总报到。” 齐睿咧着嘴说道：“可不敢可不敢，您是老师，您能来给歌手做指导，应该我派司机过去接您才是啊。您千万别推辞，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让司机过去接您。” 王利平对齐睿谦虚的态度大感满意，点头笑道：“也好，那就辛苦司机同志了。” 齐睿说不辛苦，应该的，又扭头儿对王扶林说道：“叔儿，我还有个事儿要麻烦您。” 王扶林说道：“说吧，想跟我借谁用啊。”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在您面前，我老是感觉自个儿就是个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您这如来佛的手掌心儿。不瞒您说，我想跟您借大杨哥一用，麻烦大杨哥给我的歌手设计个造型。” 一想到张蔷那家伙的爆炸头，齐睿心眼子就堵得慌，什么玩意儿啊那是，难怪评委老师们第一轮就把你给刷下来了呢，你这形象也太毁三观了。 换成我是评委，看了你那一脑袋大花卷，也把你淘汰出局。 嗯，杨束云是化妆界的一哥，得让杨哥好好给她设计设计。 王扶林立马点头说道：“可以，不过时间可不能太久了，我这边也离不开大杨。” “顶多一天，这总耽误不了您多少事儿吧？” “你小子，还拿话挤兑我，就这么地吧。” 齐睿嘿嘿笑了。 中午混了顿饭，正吃着，邓捷过来感谢齐睿。 齐睿对这位老大姐尊敬得很，主要是熟知她今后的事业成就，以及站在她背后的辣个蓝银。 这会儿俩人应该好上了吧？ 国励老师已经转业到了四川人民艺术剧院当了话剧演员，屁孩子应该也好几岁了。 齐睿不清楚俩人现在好没好，但却不妨碍他跟邓捷提前打好关系，他知道，这对夫妻都不是啥安分守己的主儿。 国励老师虽说进京后有正式工作单位，但很快就自主创业了，演而优则导，佳作无数，老少咸宜。 作为他的贤内助，邓老师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参演的几部作品都给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演技没得说。 就是一点，参演过《红楼梦》的演员们一辈子都摆脱不开所演角色对他们的深刻影响。 就拿邓老师来举例吧，后来她饰演的《康熙微服私访记》中的宜妃，那泼辣性格，就是个翻版的王熙凤。 《宰相刘罗锅》里的刘夫人，跟王熙凤也如出一辙，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强势女人。 但那又怎么样呢？ 齐睿还是想提前招揽二人。 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又喝了口菜汤，一抹嘴，齐睿笑道：“邓老师就甭跟我客气了，您的表现有目共睹，能争取到凤姐这个角色，都是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邓捷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把利落的短发拢到耳后，她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老师，齐总若是不觉得我高攀的话，喊声姐吧。” 齐睿忙说道：“求之不得，那今后我就喊您邓姐了，您也别喊我齐总了，亲近的人都叫我睿子。” 邓捷本就是个爽利人儿，听齐睿这么一说，她开心一笑，说：“成，那我也喊你睿子。不过我还得感谢你，没你在王导面前美言，我也得不到王熙凤这个分量十足的角色，竞争对手太强大了。” 齐睿有点懵：“乐韵都走了，还有谁跟姐姐竞争吗？” 四下里瞅了瞅，邓捷低声说道：“周玥的实力也很强的。” 周玥？ 齐睿琢磨琢磨，想起来了，演尤三姐那位，闹了半天，她也是冲着王熙凤来的呀，想不到啊想不到。 “嗐，甭管咋说，凤姐现在都是姐姐您的囊中之物了，您放心，王导答应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变的。”齐睿笑着说道。 “多谢弟弟美言，瞧我，净说这些感谢来感谢去的话了，忒没意思。这样，回头等弟弟有时间了，姐请你吃饭吧。”邓捷说着，自己也笑了，觉得再说些感谢的话，显得太外道了。 “要请也是我请您啊，兄弟我可是趁饭店的人，赶明儿我让人来接您去我那馆子里吃一顿，请姐姐务必赏光。” “成，那姐就不跟你瞎客气了哈。” 约好，邓捷起身离开。 吃完中午饭，齐睿问李芳和冯珊要不要一起回去。 李芳无所谓，反正她对三名主角的采访已经完成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琢磨琢磨，就说跟齐睿一起回公司。 冯珊玩儿疯了，冲齐睿咔咔眨眼，意思很明白，若是能留下来再玩儿会儿，我也是不介意的。 瞪她一眼，齐睿无奈地说道：“那你就在这里玩儿吧，不许给人家添乱啊。” “是！”冯珊立正敬礼，惹得几位小姑娘都咯咯笑了。 次日一大早，来到公司的齐睿就让雷国柱去接王利平，顺道把大杨哥也接过来。 张蔷比他来得还早，昨儿接到赵妍的电话后，姑娘就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今儿不到八点钟就赶到了公司。 齐睿把张蔷喊进办公室落了座。 同样很激动的冯珊给张蔷拿了一瓶东方乐饮的新品谷粒多，然后又把老大创作的新歌曲谱递给姑娘。 接过来看了眼，张蔷就上头了：“哇，哥，这是你新写的啊？” 齐睿点头笑道：“是啊，专门给你创作的，丫头你可得好好发挥啊，哥这音乐公司能不能一炮而红，可就全指望你了。” 张蔷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哥，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期待值啊，让你这么一说，姑娘我压力山大啊。” 【作者有话说】 还有，稍晚会儿哈。 第521章 猛地一哆嗦 齐睿哈哈大笑，说道：“也别有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行了。不过我得跟你提前说啊，你既然跟公司签了约，一切就得听从公司的安排知道吗？” 张蔷眨着眼睛问道：“那哥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啊？” 看着她这一头卷儿，齐睿觉得辣眼睛：“我给你请了位化妆师，首先得把你这一脑袋毛给好好拾掇拾掇。” “这可不行啊哥，我一唱朋克的，你居然让我改发型，那成什么了？”姑娘立马提出严正抗议。 “哦，你是个唱朋克的啊，那就算了吧，我这两首歌还是拿给其他歌手去演唱吧。”齐睿哂笑不已。 张蔷马上怂：“别啊哥，这两首歌简直太棒了，您必须把它给我唱。” 敲着沙发扶手，齐睿问道：“那你这发型……” 张蔷一咬牙一跺脚，说道：“您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这才乖嘛。” “呕……” 冯珊：“哈哈哈哈哈……” 齐睿都想咬她一口了，结果没敢，又对张蔷说道：“妹子我跟你说啊，不要被演唱风格限制住了，这对你将来的发展极为不利，要大胆的尝试不同风格的作品，只有不断地突破自我，才能在内地流行乐坛上闯出属于你自己的那片天。” 这就是掏着心窝子亲身教导了。 张蔷也感受到了齐哥对她的期望值有多高，嗯嗯嗯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您?好吧。” 正说着，王利平和杨束云进了屋。 齐睿连忙起身迎上前，跟二位大拿握手寒暄：“辛苦两位老师了，快请坐。” 王利平呵呵笑，在沙发上坐了。 杨束云在齐睿胸口上砸了一拳，调侃这厮道：“跟我还客气，今后可不许了啊，觉得不好意思那就请吃饭，我听邓捷说，你小子开了个馆子在京城地界上名气不小，回头请我暴搓一顿就成。” 齐睿把他摁在沙发上坐了，也知道大杨哥是个爽快脾气，他也很干脆的说道：“咱也甭等回头了，我这就安排下去，今儿晚上我请客，请王老师和大杨哥好好吃一顿如何？” 王利平笑道：“齐总大气！” 杨束云说道：“就这么定了，喊上王导和老任啊。” “没问题，珊姐去给冯总打个电话吧，让她留出一间包房来，要大一点的。”齐睿说道。 冯珊说好，立刻去给冯茉莉打电话了。 冯茉莉现如今是府菜馆的大当家的，人称“冯总”，她管理水平非常高明，连周叔儿两口子都对她赞口不绝。 张蔷乖巧的站起来，冲两位老师鞠躬请安。 王利平笑着说好。 打量着她，杨束云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儿堆儿。 这个造型…… 太糟烂了！ 简直不堪入目啊。 大杨哥索性站了起来，走到张蔷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张蔷有点紧张，这蓝银什么眼神儿啊？穿透力太强大了，跟x光机似的，仿佛要把姑奶奶研究透彻了一般。 齐睿和王利平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 王利平说道：“大杨就这点不好，一投入到工作中来，不分对方是男是女，太认真了。” 齐睿笑道：“大杨哥今后在服化道领域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哦？你对他这么有信心？”王利平颇感好奇。 “嗯嗯，别的不说，就凭他对业务的钻研劲儿，一准儿差不了事儿。”齐睿说道。 “这倒是没错的，他研究起业务来，是很投入。”王利平点头说道。 杨束云确实专业，围着张蔷转了圈后心里就有数了，对齐睿说道：“小姑娘个子不算太高，脸型很标准，额头略宽，下巴很有特色，她这种脸型，我觉得把头发剪成中长款好看，齐肩，发尾打薄，鬓角留长一些，衬托下巴，额前用刘海些微遮挡，但不能超过眉毛，如若不然，就显不出眉毛狭长的特点了。 衣服最好选简单款的，不易太复杂。说实话，小姑娘多少还是有些男孩子气质的，衣服如果太繁琐的话，就白瞎她这个独特的气质了。” 齐睿冲杨束云竖起大拇指道：“大杨哥，您是这份儿的，一语中的。就按您说得来吧。” 杨束云咧嘴一笑，说道：“那成，给我找间空屋子，我去给丫头拾掇拾掇。” 恰好赵妍过来了，齐睿就让行政总监带着两人去王导那屋。 三人走后，齐睿挪挪屁股，把曲谱拿过来递给王利平：“王老师，我新写了两首歌，您给斧正一下吧。” 王利平惊讶了一小下，接过来后认真看着，不时还哼唱两句，然后就…… “好！非常好！这两首歌风格截然不同，但都是好作品。哎呀，我很难相信这样不同风格的两首歌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啊。小齐，今儿你让我刮目相看了，你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王利平目光炯炯望着齐睿，夸赞他道。 “您过奖了，我就是瞎写写罢了。”这货被王利平夸得有点心虚，自家人知自家事啊，这两首歌都是哥们儿搬运过来了。 不过嘛，谁让哥们儿占了个先机呢，这上哪儿说理去？ 这么一想，齐睿平衡了。 “你这就谦虚了，要说这艺术创作啊，你必须得承认它是具有遗传基因的。小齐，说起来我跟你父亲也不陌生，你父亲在咱们文艺圈是出了名的大才子，编、导、演无一不精，要不是赶上了那个时代，必能成为一代大师。” 王利平喝了口茶，摇摇头继续说道：“嗐，说远了说远了，小齐你可不要在意啊。” 齐睿忙说道：“瞧您说的，我父亲能得到您的赞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都过去了，咱爷儿俩就不提那些个陈年往事了。王老师……” “喊叔儿吧，别老师长老师短的了，太见外了。” “成，那我就喊您叔儿。”齐睿从善如流：“王叔儿，您对央视举办的青歌赛规则有过了解吗？”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了，齐睿对青歌赛的印象真不深刻了。 当然他得承认，央视的青歌赛捧红了很多选手，毛阿敏、阎维文、蔡国庆、宋祖英、谭晶、韩磊、王丽达、雷佳等人统统是在参加了青歌赛后如日中天，成为中国乐坛顶梁柱的。 不过，随着歌手水准下滑，赛事脱离市场，青歌赛成为了残羹剩饭，在哪年来着？终于大幕落下，被淘汰出局。 其实，这也是时代进步的一种另类的表现形式。 王利平笑着说道：“今年是第一次主办，节目组倒是征求过我的意见，也邀请我去当评委，被我拒绝了。对比赛规则，我多少知道一些，本次青歌赛分为业余和专业两个组别进行，参赛歌手大部分是由各文艺团体、单位选送的，比赛一共分为三轮进行，每一轮比赛过后，评委对参赛选手进行打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去掉一个最高分，获得平均分高的选手进入到下一轮中，直到选出一二三等奖为止。” 齐睿眨眨眼，心说这比赛规则可真够古老的，王老师要是不提，我还真就记不起来还有这种看似公平公正的比赛规则了。 “哦，我明白了。”齐睿笑道。 王利平捧着茶杯喝茶。 一个小时后，做完新造型的张蔷闪亮登场，一亮相就闪瞎大家的眼睛。 惊艳！ 简直太惊艳了！ 跟她之前那个无脑的卷毛发型相比，这个中长发干脆利落，简直判若两人。 张蔷嘿嘿笑着问齐睿：“哥，咋样啊你感觉？” 齐睿笑道：“非常棒！大杨哥这手艺，绝了！” 杨束云很臭屁：“那是！” 张蔷也非常满意，挠挠头说道：“谢谢杨老师。” 杨束云一摆手，说道：“应该的，回头我再给你研究个妆容，等你上台的时候给你化好喽，准保你吓死一堆评委。” 齐睿调侃道：“那不成鬼了吗？” “去你的吧！”杨束云踹他一脚。 王利平起身，把张蔷带走了，他需要先了解一下小姑娘的音域和擅长演唱的音乐类型，然后才会对她展开有针对性的训练。 杨束云也没闲着，坐在齐睿的皮转椅上开始画画，就是给张蔷设计妆容。 见两人各忙各的，齐睿不便打扰，起身离开办公室，下到三楼，敲门进了芳老大的屋。 杂志社的四大金刚正在对版，《时代影视指南》的创刊号在经过最后一次校对后就要送往人大印刷厂进行排版印刷了。 见齐睿过来了，芳姐拿了一份样刊给他，说道：“第一期的封面人物和主题都确定下来了，封面是剧组全体人员的大合照，首篇的主题是揭开《红楼梦》剧组的神秘面纱，主打的是对王导的采访。接下来，我们还会陆续推出对小旭、欧阳和张莉等人的专访。” 齐睿翻看了一下，挺满意的，除了有对王叔儿的专访外，芳姐别出心裁，还转载了几家报社的文娱新闻，并将之展开来讲了讲，对象全都是近期倍受瞩目的人物。 令他没想到的是，芳姐居然拿到了青歌赛的第一手资料，对参赛选手也进行采访，一个震慑人心的名字映入了他的眼帘，让这货的心里猛地一哆嗦！ 第522章 惹麻烦的要来京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3章 天雷勾地火 齐睿笑了笑，说道：“能惹出多大麻烦来啊，中国也是个法治国家，所有公民的所有行为都是在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标准下来进行界定并评判的，即便他惹出了麻烦，有国家律法管着他呢，要我说你就多余操这个心。” 甜甜姐笑了，还开心地亚子：“哟呵，睿子你可以啊，现在居然也能跟姐姐我讲法律了。” 齐睿也乐不可支，摸着姑娘滑嫩的大腿，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说道：“那是，你老公我向来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 唐甜被他摸得霞飞双颊，打掉狗爪子，嗔道：“没正经的，你可真讨厌，开着车手也不闲着。” 齐睿嘿嘿笑：“谁让你个小妖精如此诱人呢，那啥，今晚咱俩别回家了呗。” 唐甜脸又红了，认真想了想，说道：“昂。” 吱！ 齐睿一个急刹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 声儿都颤抖了。 唐甜拉开车门走下去：“别忘了来接我下班。” “好的。”齐睿降下车窗大声喊道。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货心情瞬间荡漾起来，想想甜甜姐迷人的笑容，含羞带嗔的笑模样，热辣的身材，整整一天都没心思好好工作。 不到五点钟就急匆匆下班，接了甜甜姐，开车奔北京饭店，开了房，望着甜甜姐羞怯又有点紧张的娇俏面容，齐睿格外轻柔…… “睿子，你要慢一点……”甜甜姐轻声说道，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一夜和风细雨、雨打芭蕉、焦金烁石、石破天惊、惊天动地、地动山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个中滋味儿令两位当事人回味无穷。 战斗了一夜的两个人相拥而眠，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床。 齐睿翘班了，望着眼眸中汪着春水的甜甜姐，经过六年多不懈努力终于阴谋得逞的睿子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甜甜姐更加羞涩，但也感到满足。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 其实甜甜姐比谁都聪明，她已经察觉到了齐睿和景宝儿之间暧昧的关系，但她不说，虽不说但并不代表着不计较，齐睿的花心她当然清楚，要说不在乎，怎么可能？ 但姑娘聪明就聪明在这儿了，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牢牢把你拴在我身边。 老妈厉害吧，照样管不住老爸在外面风流倜傥。 她也想开了，男人嘛，哪有不风流的，我阻止不了你的风流成性，总能用魅力留住你的人。 甜甜姐行动不便，睿哥细致周到地伺候了她整整一天。 齐睿也不是个傻子，他从唐甜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感觉出来，姑娘知道了点什么。 但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把事情点破。 齐睿不说，是因为他觉得挺亏欠姑娘的。 甜甜姐不说，齐睿也能明白她的心思，暗叹一声，心说今后得加倍对甜甜姐好了。 晚饭是在餐厅里吃的。 看着一瘸一拐行动迟缓的唐甜，齐睿乐得都不行了，忙扶住她，被姑娘一拳锤在胸膛上，笑骂了句你真野蛮，这货咧开嘴叉子就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两人靠在床头上轻声交流着。 聊的话题主要是毕业后的打算，事业的发展之类的。 甜甜姐说：“新科公司走上正轨了，我打算扩大业务规模，把接下来的重点工作放在精密仪器的研究上面，你说行不行？” 点了根烟抽着，齐睿闻言诧异了下，然后笑着说道：“精密仪器的种类很多啊，你指的是哪种精密仪器的研究？” 往他怀里靠了靠，甜甜姐说：“主要是电子技术方面的，比如说测量电路，实现信号的转换，计算机控制，其中包括信号处理分析，以及在此基础上的自动控制等等。” 听完她的话，齐睿更是瞠目结舌，震惊不已，“丫头，你是从哪儿了解了这么多东西的？” 甜甜姐自豪地说：“看不起谁呢这是，我又不是没长眼珠子，不会读书看报啊。” 把烟头摁灭，齐睿坐直了身子，聊天的兴致被勾了起来，也很久没跟甜甜姐这么酣畅淋漓地聊过了，再加上她提起的这个话题让睿哥很感兴趣，睿哥谈兴大增，笑着说道：“说说呗，你都了解到什么了？” 甜甜姐也直起身，露出一道让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流鼻血的深沟，笑嘻嘻说道：“那可多了，去年的时候，一个叫王永庆的湾湾人在他的台塑工厂尝试电脑化作业，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我就觉得，电子工业开始萌芽了。 两年前，一个叫郭台茗的中专生创办了鸿海精密工业股份有限公司，叫嚣着要重新定义电子产业，看了他的事迹，我又感觉，只有掌握了成熟的模具技术，才能快速切入到连接器领域中去。 还有啊，睿子你知道什么叫储存磁芯吗？” 睿子一咧嘴，说道：“考我呢？磁芯存储器是随机存取计算机存储器的主要形式，这种存储器通常被称为核心存储器，或者非正式地称为核心存储器。我说得对不对？” 甜甜姐笑嘻嘻说道：“全对，但你肯定不知道，早在1949年，世界上的第一片储存磁芯器就被研究出来了，并且发明者是个美籍华人……” 齐睿打断她道：“叫王安对吧？” 唐甜惊呼一声：“呀，你知道啊？” 有点了根烟，齐睿笑道：“也是前阵子从报纸上看到的，他创建的实验室取代了ibm公司成为了全美计算机领域的领跑者，去年的营业额达到了15亿美金，位居全美电脑公司的第七位，一代传奇似的人物啊。” 他不仅知道个人财富达到20亿美金的王安会在今年成功登顶华人首富，更清楚他日后若是能完成第二次战略转折的话，全球首富基本就没比尔盖茨什么事儿了。 这人亏就亏在思想守旧，是个挺传统、挺老派的东方人，他从不相信华尔街和美国的公司制度，从不主张开放投资，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他一定要保证对公司的完全控股权。 当别人问他为什么紧紧抓住权力不放时，他给出的答案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他居然说，仅仅是为了让他的子女有机会证明一下他们有没有经营公司的能力。 后来，当ibm和苹果公司的个人电脑开始风靡，王安的公司却陷入了亏损，直到他90年去世，他的公司已经不值一文。 甜甜姐为睿哥渊博的学识感到由衷骄傲，抱着他的脸送上香吻：“我家睿子真厉害，懂得真多。” “你才知道啊？”搂着姑娘的香肩，睿子格外满足，笑道：“所以说，丫头你就是受到了这些人的影响才决定介入到计算机精密仪器的研究开发中去的？” 他又想到，科海、京海已经相继成立了吧？四通、信通也不知道有没有竖起大旗？ 柳联想这会儿还在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任职吧？还是已经带着几位技术人员在那间20平米，里外间的传达室里开始了艰难的创业了？ 甜甜姐笑道：“昂，我觉得，电脑会改变人们未来的生活。” 这个前瞻性眼光，连齐睿都敬佩不已了。 “想干就去干吧。”齐睿鼓励姑娘道：“不要怕失败，也不要怕投入太多，我在你背后撑着呢，钱不够就跟我说。” “嘻嘻，我就知道，我家睿子最好啦。哎呀，你干嘛，不要啊，死鬼……” 天雷勾地火，此处再省略10086个字。 一个礼拜转瞬即逝。 这天，张蔷要去央视参加青歌赛的录制。 千艺娱乐的员工们都很激动，因为这是公司自成立以来，旗下的歌手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活动。 全体人员都在办公室里等待着老板发出命令。 然而齐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秦清带着几名员工陪同张蔷去央视参赛。 看得出来，小姑娘也很紧张，旁边的老薛一个劲儿安慰她，让她放轻松。 齐睿信心满满，经过王利平老师一个礼拜的调教，姑娘的进步有目共睹，为了给新写的两首歌编曲，齐睿也费了不少功夫，亲自找到国家交响乐团，跟团长沟通，付出了一笔不少的酬劳后请到了乐团的老师们按照他写好的曲子进行了录制。 “蔷子，别紧张，要相信自己的水平。还有啊，第一首歌唱《野百合也有春天》，后面两首歌现在不还没让报么，先等等，我琢磨琢磨先唱哪首后再报给大赛组委会。”坐上车后，齐睿对张蔷说道。 深吸一口气，张蔷笑道：“放心吧哥，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齐睿笑着点头。 车子在央视门口被拦了下来，齐睿赶忙出示通行证，保安看过后抬杆放行。 停好车，几人下来，走进楼里，找到演播厅，推门进去，发现人不少。 演播厅面积不大，有个两百平米的样子，正前方是舞台，下面是观众席。 一个编导似的人物正在指挥着录像师、音响师布置设备，见齐睿几人进来了，便问道：“嘛的呀？谁让你们进来的？” 齐睿忙笑着说道：“我们是千艺娱乐公司的，这位是张蔷，她是我们公司选送的参赛选手。” 编导立马乐了：“那你们可走错地方了，参赛歌手要先去后台跟组委会的老师报到，领取出场号牌后进化妆间化妆，然后等着叫号上台就成了。” 第524章 惨不忍睹 齐睿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活动，对流程也不熟悉，听完编导的话，他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搞懂规则，给您添麻烦了。请问，后台怎么走？” 说着，递给编导一根烟。 编导接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笑道：“在这儿可不能抽啊，要抽得去安全通道。从演播厅出去后往右拐，第一间屋是歌手们报到的地方，报完到后自然会有人带你们去后台的。” 齐睿连忙道谢。 编导又说：“歌手和助理过去就成了，你们公司的工作人员愿意留下来看看的话，请在观众席就座，就别往后台凑合了，人太多，乌泱乌泱的，领导不大乐意。” 齐睿点头说道：“成，我们肯定不给领导们添麻烦。老薛，你带着蔷子先去报到吧。” 老薛被睿子委以重任，组建经纪人团队，现如今是艺人发展事业部的头儿，光杆司令一个，因为还没有挖掘到有潜力的经纪人。 听了齐睿的话，老薛撇着嘴说道：“我他娘就是个大保姆兼大保镖，干得净是些鸡零狗碎闲杂事儿。得，蔷子跟我走吧，赶紧弄完赶紧去化妆。” 张蔷笑了，跟着老薛往外走去。 齐睿和秦清几人找了几个位子坐下。 秦清问道：“老薛说话向来如此吗？” 齐睿点着头，笑道：“可不是杂地，别看这姑娘嘴碎，但她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拨的。” 几个同班同学也都点头称是。 秦清也笑了，说道：“这点我也看出来了，老薛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地蛮善良的，也乐于助人，跟同事们搞得关系都不错。” 齐睿再次点头微笑。 王利平和大杨哥进了演播厅，四处踅摸了一圈儿，见齐睿几人坐在第四排，便快步走来。 大杨哥连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齐睿起身，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不耽误。” 王利平问道：“小蔷子呢？” 齐睿说道：“去跟组委会报到了，报完到直接去后台。” “哦，那我俩直接去后台找她吧，趁着大杨给她上妆的时候，我再跟她讲讲演唱技巧。”王利平很敬业。 “我跟您二位一起过去?一眼吧。”齐睿走出来，跟随二人往外走。 王利平和杨束云的到来引发了现场导演的关注，导演连忙走过来跟王利平握手寒暄。 王老师在圈子里久负盛名，导演也知道组委会曾经邀请过他来当评委，被他拒绝了，就问他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王利平说：“一个学生来参赛，我来帮着把把关。” 导演愣了一下，低声问道：“您学生叫什么名字啊？需不需要我跟几位评委打声招呼？” 这就表示要开后门了。 王利平立马说道：“叫啥名儿就不跟你说了哈，打招呼也不必了，让她凭实力参赛就行，能耐高低，赛场上见发挥吧。” 导演嘿嘿一笑，说道：“看来王老师对您学生充满信心啊，那行，我就不多事儿了，您先忙着。” 拍拍他的肩膀，王利平潇洒走人。 张蔷已经领到出场顺序号码牌了，正百无聊赖坐在化妆间里等着化妆。 化妆间人不少，面积很大，是那种一个化妆台紧挨着另一个化妆台的格局。 齐睿几人进来的后，发现里面的歌手和化妆师都很忙碌，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说德德玛老师，尹秀梅老师等人。 他踅摸踅摸，呀！彭老师果然在，正温和笑着跟化妆师交谈着什么。 老师这会儿的气度就很雍容端庄了。 睿子很想跟老师打个招呼，后一想，算了，安全最重要，好不容易写到快一百五十万字了，万一被404了，可就糟心了。 大杨哥走上前。 张蔷立马站起来，冲大杨哥和王老师微笑问候着。 大杨哥也不磨叽，让张蔷坐下，打开化妆盒开始给她上妆。 众位未来的歌坛大腕儿们一看，嚯，小姑娘什么来头啊？居然自带化妆师。 再一看，嚯，这不是王利平老师么，王老师亲自给小姑娘上课？这就有点…… 有点惊悚了。 见王老师给张蔷一个段落一个段落地分析着整首歌的演唱方式，哪句该重，哪句发音要轻柔，副歌部分要如何演绎，怎么收尾，大家都露出苦笑。 大部分参赛选手都觉得，有大师坐镇，估计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齐睿退了出来，也安心了，有这两位压阵脚，小蔷子进入下一轮起码没问题。 他走回到演播厅，见观众们差不多坐满了，大约有两百个人左右，估计大多数都是央视的内部员工和各个选送单位的领导、职工之类的。 这年头儿，还没有粉丝一说，更没有职业啦啦队，大家都很忙，都在为了生活奔波，这节目录制又是在下午进行，人民群众也没有时间过来瞧热闹。 或许还有现场秩序之类的考量，央视也不会贸然请人民群众们来现场观摩的。 走回到座位上，秦清对齐睿说道：“刚才导演说了，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录制。” 她这话音还没落，齐睿就发现，从侧门里走进来几个人，打头儿的是个个子挺高的老人家，他定睛一看，这是著名曲作者乔羽老师。 紧跟着进来一位中年女士，齐睿再一看，谷建芬老师。 谷老师后面跟着的是胖乎乎很有观众缘的老艺术家阎肃老师。 除了这三位大咖，后面还有金铁霖、王黎光、李晓沛、徐培东等人。 放在这个时代中，这就是绝对的全明星阵容。 评委老师的到来引发了全场“观众”整齐划一的掌声。 乔老爷子和谷大神率领着众人向大家挥手致意。 齐睿也起立鼓掌，这些老一辈的艺术家，为中国的音乐事业发展做出了巨大且杰出的贡献，值得每一位后辈敬仰。 《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的祖国》、《难忘今宵》了解一下，出自乔老爷之手。 《滚滚长江东逝水》、《绿叶对根的情意》、《思念》、《今天是你的生日》了解一下，那是谷老师的代表作，捧红了包括毛阿敏、杨洪基在内的多少歌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音乐界的老前辈们，无疑代表着这个波澜壮阔大时代的符号。 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大前辈，齐睿心潮澎湃，心里也在想，央妈妈确实牛掰啊，真舍得下血本儿，一个青歌赛，居然把当代大腕儿们一锅端了。 评委们就坐后，主持人走上台来，宣布第一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即将开始，引起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掌声过后，她又向“观众朋友们”介绍了赛事规则，磨叽磨叽十五分钟就过去了。 齐睿定眼儿一瞧这女主持人，认识，刘璐老师，央视的老牌主持人了，以稳重著称。 刘老师介绍完规则，紧接着介绍了评委老师们，等把老师挨个介绍完后，立刻进入到歌手演唱环节。 今天录制的是专业组的第一场预选赛，参赛人数为20人，淘汰一半进入到第二轮比拼中。 齐睿和小伙伴们神情也都专注起来，注视着舞台，等待着第一位选手登台亮相。 这会儿的央视舞台简陋的一匹，没有旋转台灯，没有镭射灯，没有制造舞台效果的喷雾器，连背景布都是人工画的，离近了看，能看到幕布都卷边儿了，水粉画也有些掉颜色。 第一位登台的歌手是个男的，不认识，演唱的曲目是《牧羊曲》，就是日出嵩山坳哦哦哦，晨中惊飞鸟哦哦哦那个，没错，原唱是郑绪岚，李连杰的电影《少林寺》的主题曲。 据说《少林寺》上映后卖了一个亿，在广大农村市场深受好评，要知道，当年的票价才一毛一张。 也就是说，全国有十亿人观看过此片。 这票房也是盖了帽了。 齐睿一听这歌儿就笑了起来。 秦清眨眨眼，不解地问他道：“你笑啥啊？那么诡异？” 齐睿笑着说道：“这歌儿是王利平老师创作的。” “啊？”秦清颇觉惊奇，然后也笑了起来，“不知道身在后台的王老师听了自己创作的歌曲被这人唱成这个样子后会作何感想？” “还能有啥感想啊，准保气疯了。”老薛乐不可支，台上那男的唱得也太难听了。 “姑奶奶，咱小点儿声儿成不？你不怕被人打啊？”齐睿一扭头，发现同排的观众们都向这边张望，一个女人还拧着眉瞪着眼的，没猜错的话，一准儿是台上那男歌手的单位领导。 老薛啊老薛，你这张刀子嘴就不能睡会儿么，别没事儿给我找事儿啊。 老薛撇撇嘴，说道：“瞧你那怂样儿，老鼠都比你胆子大！” 齐睿服了，来个人打死她吧，反正我是管不了她了。 男歌手演唱完毕，评委亮分，果不其然，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男歌手的最后得分是9.05分。 简直惨不忍睹啊。 齐睿心说，这里面弄不好也有面子分或者是人情分。 第525章 石破天惊 央视第一次举办全国性质的歌手大赛，参赛选手都属于各文艺院团选送上来的，还有一部分歌手是央视出面邀请的。 评委在打分的时候就会照顾各院团和央妈妈的面子。 另外就是，第一个登台的选手难免紧张，发挥不好也情有可原。 所以，懂得这个情况的评委们就手下留情了。 男歌手明显沮丧，但仍然面带笑容，鞠躬后走下舞台。 后面出场的几位歌手齐睿都不是很熟悉，一直到德德玛老师出来，他才聚精会神起来。 老师演唱的是那首已经家喻户晓的《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一身大红色蒙古长袍，头发略卷，梳着辫子，面部线条略显僵硬，但往舞台上一站，气势就出来了。 再一开嗓儿。 嚯…… 台底下的观众朋友们齐声喊好。 女中音啊，还不是特别浑厚的女中音，反而带点儿宛转悠扬的感觉，这就太难得了。 这绝对是一首百听不厌的好歌，齐睿第一次听现场，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呢？ 齐睿想了想，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块冰镇西瓜，喝了瓶冰镇啤酒，三九天吃了碗卤煮火烧，喝了碗热乎乎的豆汁儿。 又像是在陌生的城市偶遇老友，在风雨过后见到了彩虹。 那种激动，那种雀跃，那种欣喜和惊奇，都在这首歌里面完美地呈现出来了。 什么叫悦耳动听？ 说得通俗一点，让听众听了舒服，觉得过瘾，还能产生一种没听够的感觉就是悦耳动听。 德德玛老师带给大家的就是这种感觉。 真好听啊。 一曲唱完，现场掀起了第一个高潮。 伪观众们自动起立，为老师的精彩演唱献上如雷鸣般的掌声。 老师也很激动，不住对伪观众们鞠躬说着感谢。 评委们的打分也印证了伪观众们的热情是无比正确的，9.65分。 迄今为止的最高得分。 前几个货都没超过9.3的，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老师在感谢过评委极具赞赏的点评和观众朋友们热情的支持后下台去也。 又是两个不认识的歌手先后进行了演唱，其中一位得分还不低，9.4分，令人大跌眼镜。 秦清问齐睿道：“张蔷第几个出场啊？” 齐睿笑着回答道：“下一个就是她。” 旁边的冯珊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哇，好期待小蔷子的表演啊。” 老薛切了一声，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冯珊也不怵她：“就跟你见过多大世面似的。” “我当然见过了，我问你，你知道男人的那啥长啥样儿吗？” “那啥啊？” “靠，别装糊涂，就那啥！” 冯珊眼珠子都直溜了：“老薛你真黄！难不成你见过？” 薛佳琪这货嘿嘿笑道：“我当然见过啦，我还玩儿过呢。” 大家都愣了。 齐睿问道：“鹏子失身了？” 横他一眼，老薛难得地羞红了脸，轻声道：“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说，我拨拉过我家三岁小侄子的。” “切！”大家齐齐冲她竖起中指。 “我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啊？看节目呢，闹什么闹啊？”后排一大姐皱着眉头提醒大家注意素质。 齐睿连忙扭头道歉：“对不起啊姐，影响到您了。” 那大姐无所谓地一摆手，说道：“没事儿，以后注意点儿就是了。” 话音刚落，主持人介绍下一位出场歌手。 张蔷缓缓走上台来。 丫头穿一身奥迪莉娅给她量身定做的白t恤加水磨石的九分牛仔裤，露出脚踝，脚蹬一双小白鞋，略施粉黛，清清爽爽、干脆利落。 伪观众们一看就感觉到一股清新的风扑面而来。 丫头有点紧张，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的样子，小脸儿也崩了起来。 齐睿一看，这不行啊，你得把台风拿捏出来才行，得稳住啊姑娘。 他索性站了起来，冲张蔷竖起了大拇指，默默为她加油，以此给她鼓励。 姑娘很快看到了齐哥，脸上立马挂满了微笑，冲齐哥微微点头，心彻底沉静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张蔷开嗓了：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哇…… 第一句过后，观众席就沸腾了。 这歌儿，好听啊。 齐睿的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他对这首歌重新进行了编排，副歌挪前面来，完全清唱，重点在于突出张蔷独特的嗓音。 然后在编曲上下了大功夫，副歌当主歌来唱，第一小节演唱完毕后，当当两声，钢琴进入，直击人的心灵。 这时候，张蔷辨识度很高的音声再次揉进歌曲中，从“仿佛如同一场梦”这句开始，就是人声和器乐之间的交相辉映了。 从观众们的反应上来看，效果非常的不错。 说是几近完美也不夸张。 张蔷的音色特点太突出了，你说她是烟嗓吧，比烟嗓要清亮得多，你说她是中音吧，她比女中音还要清扬，但是又多少带点儿磁性，有点呲边儿的感觉，似乎一直游走在音色将破未破的边缘。 这会儿的人民群众哪见过这种音域特点的选手啊，再加上这首歌优美的旋律，一下就深陷其中了。 齐睿观察了一下评委老师的表情，乔老爷和谷老师正在低头交谈，阎肃老师嘴角微微上翘，手指在桌面上随着音律一下下叩击着。 徐培东老师有些惊讶的样子，但没一会儿工夫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慢慢点着头。 晓沛老师则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为外物所干扰，一心沉浸音乐中。 齐睿就知道，蔷子这把，稳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地的时候，现场第二次达到了高潮，伪观众们再次起立鼓掌。 掌声甚至比第一次还要热烈一些。 不难理解，德德玛老师的演唱水平毋庸置疑，那绝对是超水准的。 但是，张蔷对这首歌的演绎更符合大家的胃口。 伪观众们大多是年轻人，这年头儿的年轻人喜欢什么？ 第一是港台歌曲和内地的通俗歌曲，第二是大老美的霹雳舞。 就今年初，美国拍了一部电影，叫《霹雳舞》，上映后迅速掀起热潮，上了《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不说，据说连美国的一把手都看过现场。 盗版录像带流入到国内来后，被无数次翻录，即便电视上飘着雪花，呲呲啦啦看不清画面，也不耽误青年时髦男女对霹雳舞的热衷和追求。 也就是这辈子沉稳了，上辈子的齐睿也曾疯狂迷恋过。 摩擦起电、擦玻璃、太空步之类的没少跟着满大街茬琴茬舞的少男少女们扭腰晃腚。 说跑题了哈。 书接上回，不是，说回到正文来。 舞台上，站在刘璐老师身边的张蔷小姑娘神色凝重，正听着评委老师们对她演唱这首歌的点评。 谷大神先开口了：“姑娘，我能问一下，这首歌是谁创作的吗？” 拿捏出一个自认为很骄傲的微笑来，张蔷说道：“我哥。”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齐睿捂着脸，他也没想到谷大神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谷大神也笑容满面：“你哥叫什么名字啊？” 张蔷嘿嘿笑道：“我哥叫齐睿。” “齐睿？乔老爷是不是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谷大神扭头问乔老爷道。 “不是熟悉，我知道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老爷子一开口就石破天惊：“京城抗震小英雄嘛，也是盛世科睿集团的老总，他旗下还有家文化公司，叫千艺娱乐，之前是做广告起家的，咱们都熟悉的营养快线和紫罗兰服饰的广告片就是千艺的手笔，听说近期发展势头很猛，签下了朱霖等知名演员，小伙子很有才华，是个一专多能的人才。” 第526章 未来大咖 谷建芬老师呵呵一笑，说道：“乔老爷对业内的信息了解得非常透彻，没错，齐睿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好了，让我们再次回到张蔷刚才的演唱中……” 几位评委轮番发表了对这首《野百合也有春天》的看法，和对张蔷演唱中的优点和不足。 最后打分，9.60分。 分数仅次于德德玛老师。 张蔷激动得难以自持，在舞台上又蹦又跳的，引得评委们都笑了起来。 秦清问齐睿：“你认识乔老爷子？” 齐睿摇头说道：“不认识。” “老爷子好像对你很熟悉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秦清悠然一笑，不再问了。 张蔷演唱完毕后，齐睿对后面的歌手也没了兴趣，跟几人打了招呼，离开演播厅。 出门上车，驱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着，途经两家专卖店，齐睿发现，奥运文化衫已经开始预售了，销售还挺火爆的，店门口围满了人。 齐睿不觉会心一笑，蹭奥运热度这计划相当成功，等奥运会结束后，就要数钱数到手抽筋儿了。 转了一会儿，齐睿抬手看看表，已经快五点钟了，开车回家。 一周后，张蔷凭借《我爱你中国》成功晋级到最后的决赛中，决赛要在两个礼拜后进行。 进入八月份后，天气越发炎热了，太阳像个火球般炙烤着大地，扔一个生鸡蛋在地上，很快就能烤熟。 齐睿坐在北京饭店的茶室里翘着二郎腿，面前摆放着一杯凉白开，头顶上电风扇转动发出的嗡嗡呱噪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不错的心情。 今儿是来见人的，即将见面的这位还是不是一般人。 这货刚掏出烟想点一根，就见一位身高腿长、气质……挺土的女士快步走来。 齐睿连忙对她招手，起身后说道：“这儿呢。” 田振穿一件红白格子衬衫，底下配一条灯笼裤，脚上是三寸根儿的黑色尖头高跟鞋，系带的那种，柔顺的头发远没有后世那么长，只是齐肩而已。 走到齐睿面前，她笑着问道：“您就是齐总吧？” 嗯，声音还是那么原汁原味。 如果说张蔷的声音辨识度很高，田振的音色则充满了想象力。 齐睿笑笑，主动伸出手：“齐睿。” 联系到她可不容易，齐睿还是通过王利平老师先跟中国录音录像总公司的一位音乐编辑接上的头，从音乐编辑口中得知田振跟着穴头去东北走穴去了，紧接着他又给李飞打了电话，李飞在大东北打听了一圈才把人找了出来。 听李飞说，京城一家音乐公司想要跟自己签约，对这个自称是省厅副厅长的男人田振起初并不怎么信任，她感觉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京城音乐公司跟自己签约，让个东北人来找自己交流，这不是笑话么。 当李飞拿出工作证来的时候，田振信了，李飞借了电话，当着她的面给齐睿打过来，齐睿简单跟田振交流了两句，田振更加确信这不是在开玩笑。 两人约定等她演出完回京后见面详谈，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田振跟齐睿握了手，齐睿邀请她落座，让服务员给她上了杯咖啡。 端详着田振，齐睿感慨道：真年轻啊。 咖啡上来了，田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蹙眉。 齐睿笑了，说：“要加奶加糖才不会这么苦。” 田振嘿嘿笑：“第一次喝这洋玩意儿，弄不太懂，让您见笑了。” 夹了块方糖放进咖啡杯中，又添了些奶，齐睿笑道：“我第一次喝的时候还不如您呢，我差点全喷出来。” 田振被他逗得呵呵笑，拿起小勺慢慢搅动着咖啡，说道：“上次咱俩通了电话后，我还以为您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呢，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齐睿也笑了：“怎么，见了我后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怎么会啊，只是感到有点惊讶而已，齐总的千艺娱乐回来后我打听了一下，您旗下有位歌手正在参加青年歌手大赛是吧？我看了重播，表现相当出色，起码能拿个三等奖，贵公司实力雄厚，能获得您的青睐，我深感荣幸。”这会儿的田振，还没有后世专属于田振的那个范儿，还是挺谦虚的。 为了签歌手，齐睿也是想破了脑袋费尽了心思，细数这个年头有点名气又还没正式进入到观众视野中的歌手，无非也就那么几位，比如说眼前的田振，她在今年正式出道，发了两张专辑，第一张发行后没溅起一点浪花。 一直到六月份，《最后的时刻》发行后才逐渐打响了名头，算是在内地歌坛有了点地位。 再比如说毛阿敏，这会儿还声名不显呢，要到明年才会凭借个人首张专辑《滚热的咖啡》正式出道，86年参加第二届青歌赛获得专业组通俗唱法第三名后才崭露头角，被谷建芬老师一眼相中，收入门下。 还有叶赫那拉英、蔡国庆……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齐睿的想法是，先搞定田振，再招揽阿毛，千艺音乐有这两位未来的大咖坐镇，只要运作得当，基本上就能高枕无忧了。 “您别也捧着我说了，我捞干的说，您现在虽说小有名气，但并没有在歌坛站稳脚跟，跟我们公司签约后，我们会对您进行全方位的包装和打造，首先是个人形象定位，我们会为您量身打造一个专属形象。 其次是单曲和专辑的打造，我们会广泛收歌，挑选出最适合您演唱的歌曲来，先出一首单曲，年底前出专辑，另外全力给您争取今年上春晚的机会，您觉得若是没问题，咱们就可以签约了。”齐睿又开始忽悠。 田振颇为心动，笑着说道：“我是个自由人，没什么单位牵绊着，签约倒是没问题。不过在签约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齐睿说道：“您说。” 田振说道：“我希望我签约贵公司后的第一首歌和第一张专辑由您来亲自操刀，我听过张蔷那两首歌，很喜欢，也知道都是出自您的手笔，所以……希望这个请求不会太冒昧。” 齐睿忙笑道：“没问题。” 搬运工嘛，这活儿我熟。 搬一次也是搬，搬一百次也是搬，索性放开了搬吧。 反正哥们儿脸都不要了。 田振端起咖啡杯，跟齐睿的水杯碰了一下，说道：“齐总，合作愉快。” 齐睿笑道：“合作愉快。” 两人约定明天在公司见面签约，田振告辞离开。 开局顺利，齐睿松了口气。 结了账，他马不停蹄赶往下一站，酒仙桥旁边的一家茶馆，跟毛阿敏约在这里见面。 到了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照样要了杯凉白开，服务员翻着白眼说声等着，明显看不起人，嫌齐总抠逼的样子。 齐总也不以为意，犯不上跟一个势利眼的服务员生气，但是吧，十分钟过去了，白开水还没端上来，这特么还要现烧吗？ 阿毛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的时候，明媚大气。 齐睿起身，跟她握手，邀请她坐下后才仔细打量对方。 年龄相仿，阿毛六三年的，穿一件藕荷色连衣裙，裙摆很长，中长发，脸型略长，五官清秀，有点清纯，不属于那种很漂亮的类型，却也是无数宅男的偶像。 阿毛也在打量齐睿，心中倏然一惊，很帅！ 齐睿找她倒没费多大劲，王利平老师是中间人，给她打了个电话就约好了见面地点。 阿毛知道齐睿的来意，很干脆地说道：“齐总，跟贵公司签约的事情王老师跟我说过了，感谢赏识，麻烦问下，这合约您打算跟我怎么签？” 姑娘爽快，齐睿也不说废话，直接上干的：“签约五年，每年至少一张专辑，各大晚会重点推介，专辑利润三七开，公司占七成。您觉得怎样？” 阿毛斟酌斟酌，又问道：“您对我的定位是……” 齐睿笑了：“沉稳大气、嗓音厚重，您这把嗓子就是为大歌而生的，比如说主旋律歌曲，小家子气的，哼哼唧唧的情歌就算了吧。哦，对了……”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份谱子递给阿毛，笑道：“见面礼，您看看喜不喜欢。” 在齐睿看来，阿毛比田振难搞，这姑娘太有主意了，很个性，没点打动她的东西，她不会轻易跟自己签约。 阿毛接过来，看一眼，嗯？ 是首歌啊，叫祝福祖国。 作词：齐睿。 作曲：齐睿。 她不禁认真起来，迅速浏览一遍，又从头开始捋，还哼唱着：祖国，我的祖国，祝福你，我的祖国，我把壮丽的青春，献给你，愿你永远年轻，永远快乐…… 一唱完就喜欢上了，明亮的眼睛望着齐睿，阿毛刚想开口，服务员端着杯水过来了，咣地往桌子上一放，对齐睿说：“你的水，需要加糖加奶吗？” 神特么加糖加奶啊？ 齐睿气得想骂人。 阿毛都愣了，什么情况啊这是？服务员似乎对齐总怨念很深的样子。 齐睿懒得跟她置气，淡然说道：“不用了，麻烦您给这位女士来杯龙井，要最贵的那种。” 第527章 创刊号卖爆了 服务员愣了下，接着笑靥如花笑容灿烂笑得跟烂芭蕉似的了：“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离开。 齐睿撇着嘴，对阿毛说道：“瞧见没有，只要有钱，走到哪儿都是大爷，都能受人尊敬。” 阿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合着人家刚才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因为您只要了一杯白开水啊。” “可不是咋的，这服务员也太势力了，眼光还差，我这么大老板，她居然没看出来。”齐睿气呼呼说道。 阿毛笑得更欢畅了：“我发现，老板您真不是一般的贱啊。” 齐睿哈哈大笑：“感谢夸奖，咱们公司有一文案前阵子还跟我说过呢，他打算抽时间写个剧本，名字都起好了，就叫《我的老板是贱人》。把我给气的，追着他打。” 阿毛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捧腹大笑，把其他几名茶客看得目瞪狗呆。 “好了好了，真不能再听您聊下去了，不然我非得笑岔气儿不可。这首歌归我了？”阿毛好不容易把气儿喘匀，笑容依然不减，问齐睿道。 “都说了是见面礼嘛，不过先说好啊，您收下了就等于同意跟公司签约了。”齐睿笑眯眯说道。 服务员又来打岔，笑容满面奉上香茗，说了声轻慢用后才依依不舍转身离去。 阿毛笑道：“签，老板是个有才华的人，对我的定位也非常精准，我肯定要签。” 调整个姿势，齐睿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今年不是国家成立35周年嘛，国庆节那天会进行盛大的阅兵式，这首歌呢，就作为我们公司为祖国庆生的贺礼推出，不但要完成录制，还要拍摄成mv在各大电视台上进行播放。 您想啊，您一亮相，立马火了，接下来，各大晚会的邀请函如雪片般飞来，今后睡觉睡到自然醒您是甭想了，但数钱数到手抽筋儿是一点问题都木有的。” 直到这会儿，他才把最后的大招放了出来。 阿毛眼睛亮了，阿毛神情振奋，阿毛恨不得立刻跟齐睿签约。 “啥时候签合同啊？”阿毛问道。 “明天吧，明天您去朝阳大街办公楼找我，我跟您把合同签了。” “那好，明天我一早就过去。” 阿毛喝完一杯茶，拿着谱子走人了。 齐睿把服务员喊过来结账，付了二十块钱给她，心里骂了句：真特么贵。 在服务员热情地欢迎再次光临的欢送声中起身走人。 傻子才再来！ 郭老板讲话了：不上凳次！ 谦儿哥说：那叫上档次。 郭老板反驳道：上当就一次！ 紫罗兰服饰的员工们忙得都快飞起来了，还有一周洛杉矶奥运会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甚至有些项目已经提前进行比拼了，公司推出的奥运文化衫突然就火爆起来。 大家忙得脚不沾地，销售部门的人跟各家专卖店询问销售情况，是否缺货，有多大缺口。 宣传推广部门的人在跟央视、京台、各个电视台打电话询问广告上线的时间。 有几个同事正在对有奖竞猜活动做最后的准备，他们买了不少黑板，准备送到京城各家专卖店去，顾客们买完文化衫后可以把自己的预测结果写在黑板上，猜中了中国奥运代表团的金牌总数后，就会获得由紫罗兰服饰提供的奖品一份。 齐睿来到公司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忙碌场景。 刚在办公室坐下，陈燕妮就到了。 妮儿姐跟他说，她打算去各城市的专卖店转一圈，一来是为了督导一下各家专卖店的销售，二来也是为了更好更全面地掌握第一手情况。 齐睿笑着说道：“您这么大老总，有必要亲自去吗？” 妮儿姐说道：“正因为我是老总，才要亲力亲为，起到个表率作用。倒也不是我自个儿去，我分成了几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几座城市，我一人儿可不过来。” 见她已经安排妥当了，齐睿就点头答应下来，说道：“成吧，也别太疲劳了，走一走看一看，没多大问题就赶紧回来。京城这边你甭管了，我盯着点儿就成。” 陈燕妮笑道：“挣大钱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苦点累点算什么呀，放心，我顶得住！” 说完，妮儿姐走了。 齐睿也欢乐地笑起来，是啊，挣大钱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给奥运代表团赞助各种服装，花了齐睿三百多万，他一点儿都不心疼，因为他很有信心，借着奥运的东风，这一把，起码能挣它一个小目标。 次日一早，田振和阿毛就如约而来。 齐睿把秦清喊过来，由她代表千艺娱乐跟两位未来巨星签下了五年合约。 合约签完后，齐睿给两位歌手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把公司同事介绍给两位认识。 因为新办公大楼要到年底才能交付使用，公司人越来越多，办公地点就有点不够用了。 所以，也就暂时没办法给两位歌手腾出两间办公室来。 当然，齐睿这层楼还是有几间空房间的，但是他有其他用处，他准备把闲置的几间房子打通，自个儿搞一个录音室出来，毕竟老是租用录音棚，多花钱不说，关键是得等排期，要看录音棚啥时候闲置了，才能过去进行录制。 不够费劲的。 跟大家见过面后，他把这个想法也跟两位歌手说了。 两人都非常同意。 阿毛说：“小型录音棚，有个三百平米左右就足够用了，我看了下，西边那三间屋，差不多有四百多平米，不如腾出一间房来我和田振姐一起作为办公室吧，毕竟我们过来后总要有个私密空间不是？” 齐睿想了想，说道：“可以，那就把最里间的屋儿给你俩使用，之前《红楼梦》的王导就在那儿办公，你俩也跟着沾点儿仙气儿。” 田振惊讶道：“红楼梦的演员们是从咱们公司里选出来的呀。” 齐睿笑道：“那倒不是，只是筹备组的成员们在咱们这儿办过公。”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听说，宝黛钗已经选出来了是吧？”田振居然对《红楼梦》很感兴趣。 “对，选出来了。”齐睿正说着，李芳进了他的办公室，对他说道：“创刊号今天正式发行，一早已经送到各个书报亭里去了，上市后反响特别好，深受读者好评。已经有不少外省外市的销售商也打来电话进行预定了，到目前为止，加上已经预定出去的数量，我们的销售量是27万册！” 她拿来几本杂志，阿毛和田振立刻抢了两本过去，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齐睿丝毫没感到意外，这个年代中，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少得可怜，获取信息的渠道也不多，现如今完全是个纸媒为王的年代，不像后世，电脑、手机只要一打开，什么信息查不到啊？ 《时代影视指南》又是一本娱乐性质非常浓厚的杂志，创刊号就是爆炸性的红楼剧组大揭秘，着实吸引了读者们的目光，销售势头凶猛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早就说嘛，30万册不愁卖，这下芳姐心里踏实了吧？”齐睿笑着说道。 李芳笑容灿烂，拢拢头发后说道：“踏实了，彻底踏实了，依我看，起码还得再加印20万册。你不知道，那几个货都忙疯了，一直在接听电话呢，今儿一上班就没闲着。” 王璟琳敲门后急火火地进来了：“两位老大，赶紧跟学校印刷厂联系吧，山东济南一书商打来电话，开口就是十万本，货款都转到咱们的账号上来了。” 这么猛吗？ 李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紧接着面色一喜，笑嘻嘻说道：“我这就去学校一趟，跟印刷厂那边说声，让他们开足了马力，加班加点也要在今天把20万册，不，30三册杂志给加印出来。” 说完，不等齐睿表态，芳姐转身就走。 王璟琳对齐睿说道：“老大、老板、老同志，我请求领导给我们杂志社增加人手，真忙不过来啦，接电话接得我耳朵都嗡嗡响。” 齐睿虽然想到了杂志会爆，却没意识到会这么火爆，现在看来，杂志社的人员确实少了些，想了想，他说道：“这样，你去跟秦总说一声，让她从办公室抽调几名员工过去专门接听电话，你们几个还是以下期的内容为主，增加人员的事情，你容我考虑考虑。” 也只能这么办了。 王璟琳说好。 她刚走，冯珊又进来了，她对齐睿说：“外面来了一位歌手，叫成琳，说是想跟您见个面聊一聊，我看应该是毛遂自荐来的，您要不要见见？” 阿毛和田振闻言同时抬起头。 齐睿也有点惊讶，不过很快想明白了，这就是张蔷那丫头参加青歌赛后的连锁反应，已经有歌手关注到自己这家潜力无穷的小公司了。 成琳？ 哦，想起来了，唱《小螺号》的那姑娘，她不是在东方歌舞团吗？怎么找到自己这儿来了？难不成在东方歌舞团发展得不顺利？ 不应该啊，要知道，她老师王昆为了把她调到团里去可没少费功夫搭人情，算了，先见见再说。 “请她进来吧。”齐睿说道。 第528章 有奖竞猜 冯珊笑了笑，转身出去喊人了。 阿毛笑着对齐睿说：“慕名而来的吧？” 田振很吃味儿：“齐老板一点都不公平，净搞区别对待，阿敏一来你就给她写歌，我的新歌呢？” 阿毛就打了田振一下。 齐睿咧嘴一笑，爽快地甩出一张曲谱：“接触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我这人，从不搞双标，喏，您老人家的新歌我已经写好了，看看满意不满意吧。” 田振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拿起来一看，《野花》。 没错，就是那首：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 老田唱一遍后就喜欢上了，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歌儿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她对旋律和歌词都非常熟悉，唱了一遍就记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感到很神奇。 阿毛也过来看了眼，“呀，写得真好，倍儿有意境，跟那首《野百合也有春天》有异曲同工之妙。” 异曲同工之妙，这词儿用得贼到位。 齐睿心说，那是，搬来的嘛，今后请叫我流行音乐的搬运工。 不大会儿，冯珊带着一位十七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对齐睿介绍说：“齐总，这就是成琳。” 成琳赶忙跟齐睿问好：“齐总您好，我是成琳。” 打量着她，齐睿心说，真嫩啊，才17岁，这皮肤，雪白雪白的，小脸蛋儿粉红粉红的，明眸皓齿，一笑俩酒窝，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年纪轻轻的，发际线就有点斑驳了，好在有刘海儿遮挡，不然…… 哎呀，不敢想啊不敢想。 “你也好，请坐吧。”齐睿笑着说道。 姑娘很乖巧，在他对面坐下了。 阿毛和田振也在打量小姑娘。 阿毛一惊一乍道：“你就是那个唱《小螺号》的姑娘吧？” 姑娘有点羞涩，点点头说道：“是的姐姐。” 一声姐姐喊得阿毛那叫一个通透，俩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长得可真漂亮。” 齐睿说道：“没错儿，比你漂亮多了。” “找挨打是不是？”阿毛炸毛了。 齐睿都懒得理她，问成琳道：“你来我公司有什么事情吗？” 成琳脸一红，羞涩地说道：“我看了张蔷姐姐在青歌赛上的演唱，我特别喜欢，知道张蔷姐姐的两首作品都是您创作的，就想、就想……” 阿毛很调皮，笑嘻嘻说道：“就想请齐总帮你写首歌？” 成琳羞怯地点头。 田振也说道：“齐总名声响亮啊，都有专程过来邀歌的了。” 齐睿苦笑不已：“小妹妹，你是有工作单位的吧？你过来请我写歌，你们单位领导知道吗？” 将刘海儿拢到耳后，成琳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呢，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有点冒昧了，对不起呀齐总。” 齐睿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思考片刻后说道：“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先回去跟单位领导打声招呼，就说想把商业合约签给我们公司，今后你的商业推广等诸多事宜将由我们公司来进行运作，我们公司每年给你们单位一笔培养费，如果你的领导答应了，我给你写歌没问题。” 阿毛和田振直撇嘴，俩人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老板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 雁过拔毛啊，倒是一点都不吃亏。 成琳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做不了主，肯定是要跟领导们商量一下的，就点头说道：“行吧，我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有了结果我再过来找您。” 齐睿点头微笑：“珊姐，让柱子哥开车送一下小成琳。” 冯珊笑着说好，带着成琳出去了。 阿毛眼珠子亮晶晶的：“老板，你对小姑娘不错啊，还派专车接送。” 田振说道：“我俩也要同等待遇。” 齐睿心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俩原来都是事儿妈呢？合着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那份沉稳大气都是装的是吧？ 叹了口气，齐睿说道：“配专车就不要想了，两人一辆桑塔纳伙着用吧。” 俩人开心击掌：“耶！” 也是没治了。 齐睿问道：“今儿几号了？” 阿毛说道：“29号啊，怎么了？” 齐睿卧槽一声，明儿就是见证奇迹的一刻啊，北京时间7月30号，纽约时间29号，中国男子射击运动员许海峰将在本届洛杉矶奥运会上拿下中国奥运代表团历史上的第一块金牌。 这块金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零的突破、历史性突破、不再是东亚病夫、遥远的东方巨龙终于苏醒……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类报道将会成为主流声音。 齐睿也心潮澎湃，见证一段历史让他感到非常荣耀。 “明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齐睿没正面回答阿毛的问话，反倒唱起来了。 “神经病！”阿毛吐槽一句，拉着田振去自己办公室了。 齐睿不以为意，继续唱歌。 第二天，齐睿没来公司，一大早爬起来后，他吃完早饭就带着姑姑一起去西单专卖店了。 店里有电视机，但是没转播。 四大店员见总瓢把子来了，很热情地迎接，端茶倒水异常殷勤。 齐睿往沙发上一坐，一张报纸一杯茶，悠哉游哉等着好消息的传来。 店里生意倒是很好，不到九点钟，就有顾客上门了，大多数人对奥运文化衫产生了浓厚兴趣。 四大店员是第一批经过培训后上岗的专业销售人士，衣服也买了好多年了，对顾客们的心理摸得透透的，很热情地跟顾客们介绍起文化衫来。 司晓明表现最好，她跟一位女顾客说：“这文化衫是我们紫罗兰服饰精心设计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您瞧瞧这面料，纯棉的，穿上后很吸汗，您再瞧瞧这图案设计，这染工，绝对不掉色，30块钱真不贵，您来一件儿也能体现出您对中国奥运健儿的支持不是？ 两件50元，您跟您男朋友一人一件还能省10块钱，又能有两次竞猜奥运金牌的机会，一旦猜中了，我们公司还会另外给您发放一个不低于文化衫价格的奖品，您相当于花50块钱得了三件商品，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您上哪儿找去啊。” 年轻的女顾客被她说动了心，看看这件体恤衫，白色的，前面是黄红色的天安门城楼，领子下面印着五星红旗，看着就那么大气。 又看看男款，圆领t恤，也是纯白的颜色，图案是万里长城，上面还有一行字：为奥运健儿加油！也透着大气。 又听店员说还能参加有奖竞猜活动，女顾客更动心了，问男朋友道：“要不，咱俩一人来一件儿？” 见女朋友喜欢，男朋友饿它三天也得往外掏钱，50块钱两件，说实话，这定价的人挺缺德，正好搔人顾客们的痒痒肉上，买吧，有点小贵，不买吧，你好意思说不爱国？ 关键是这价格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要知道，这年头儿在夜市上买件t恤衫也才五块钱左右，虽然这两年工资普调了两次，大家拿到手的钱比前几年明显多了，但也架不住物价上涨得快啊。 打瓶酱油都特么1块3了。 男朋友忍着肉疼交了钱，女朋友乐得跟什么似的。 司晓明笑着说道：“二位请跟我来，请在这块黑板上写下您认为中国体育代表团将会在本届奥运会上获得多少枚金牌，并在后面留下您的名字，等奥运会结束后，如果您的竞猜结果和获得的金牌数一致的话，麻烦二位次日再来本店一趟，领取您的奖品。” 三人走到黑板前。 女顾客跟她男朋友低声交谈：“你说，咱们国家的奥运健儿能获得多少枚金牌啊？” 男青年也拿不准，但兴致被勾了上来，认真想了想，说道：“我猜应该能拿到十枚吧。” 女朋友撇撇嘴，说道：“保守了。” 齐睿一看，哎，还挺有意思，他起身也溜达过来，问道：“这位女士，那您猜能拿到多少枚金牌啊？” 男朋友腾愣一下子就炸毛了，虎视眈眈看着他，全神戒备的样子。 司晓明就笑了起来，对他说道：“您别误会啊，这是我们齐总，他今儿是特意来店里巡查的，齐总有女朋友的。” 男青年被说得脸一红，嘿嘿笑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女青年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心里还是挺甜蜜的。 齐睿冲司晓明点点头表示赞赏，又笑着问道：“您怎么说您男朋友保守了呢？” 女青年这才说道：“明摆着的事儿啊，咱们的奥运健儿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但是咱们的优势项目还是不少的，比如说举重、体操、排球等等，我算了下，体操至少能拿三块，举重三块，排球一块，嗯……跳水也能拿两块，射击一块，这就十块了，备不住其他项目再超常发挥一下呢？肯定会突破十块的，我猜能拿十二块。” 齐睿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姑娘还是个体育迷，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笑了笑，他说道：“那您就写十二块，在后面备注上您的名字，您放心，咱不用粉笔，一律使用毛笔蘸白颜料，谁也擦不掉。”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529章 聊出来的商机 女青年呲牙一笑，接过司晓明递过来的狼毫，蘸上颜料，踮着脚在黑板最上方写了个12，又在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顾客们见这边热闹，都围了过来。 王珍珍几人也跟过来，给大家介绍这竞猜规则。 大家都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齐睿对小伙子说道：“你还坚持只有10枚吗？” 小伙子挠头一笑，说道：“让我对象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弄不好还真能多拿几块，她是体院的健美操老师，肯定比我专业不是？要不，我才15枚吧。” 擦！ 我就多余多这句嘴！ 齐睿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伙子一语中的啊，中国奥运代表团在本届洛杉矶奥运会上，不多不少正好夺得了15枚金牌。 “那你写吧，祝你好运。”齐睿心里骂自己，脸上笑嘻嘻，一点声色都不带露的。 小伙子重重点头，接过毛笔，一笔一划写了个大大的15，在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别说，这家伙一笔好字，铁画银钩的，很有气势。 两人写完，引起了大家的兴致，顾客们纷纷解囊，这个要一件，那个来两件。 一大姐说：“明珠，给我来三件，要件小号的啊，给我家闺女穿，男士的稍微大一号，我的尺寸你知道。” 这是老顾客无疑了。 邓明珠赶紧笑着说道：“放心吧姐，一准儿差不了。” 不大会儿工夫，20件文化衫就卖了出去。 齐文涓乐得眉开眼笑的。 买完了衣服，大家都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竞猜数字，然后签名。 也幸亏黑板定做得大，占据了整整一面墙，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写得开那么多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号外号外，许海峰首夺奥运金牌！中国体育代表团实现奥运金牌零的突破！” 齐睿急忙往外走，拦住卖报纸的报童，说道：“给我来一份儿。” 报童笑嘻嘻递上一份报纸，说道：“诚惠两毛。” 齐睿接过报纸递给他五毛钱，又冲里面喊了声：“司晓明，拿件小号的文化衫来，男士的。” 司晓明答应一声，拿了件文化衫快步出来了。 齐睿把文化衫递给报童，笑着说道：“送给你穿了，换上吧。” 报童有点愣，然后推拒道：“大哥，无功不受禄，这可不行，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奥运首金啊，零的突破啊，作为中华儿女，为祖国的崛起我感到万分高兴，为奥运健儿们拼搏向上的精神感到骄傲和自豪，一件衣服不算什么。对了，还要辛苦你一下，你去告诉跟你一起卖报纸的朋友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来我店里领一件文化衫，免费的，大家一起高兴！”齐睿突发奇想，这些卖报纸的孩子才是最好的宣传员啊。 想想看，满大街卖报纸的报童都穿着紫罗兰制作的奥运文化衫，吆喝着号外号外，谁谁谁又夺得了奥运金牌，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啊，多惹眼啊，全民热情被激发出来不说，文化衫一下就爆了。 报童羞赧地问道：“这合适吗？” 齐睿一挥手，说道：“没啥不合适的，就当你们帮我这店铺打广告啦。快去吧，拜托拜托。” 报童把文化衫接过来，也不讲究，脱下他那件破烂小褂把t恤套上，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精神了许多，报童冲齐睿深鞠一躬，感谢道：“谢谢大哥，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招呼人，肯定让兄弟们给您家店铺宣传到位了。” 这小子是个机灵人儿，很快领会到齐睿的意思，掏出三毛钱递给齐睿。 齐睿笑道：“找零就算了吧，就当你的跑腿儿费了。快去吧。” 报童郑重点头，转身撒丫子就颠儿了。 齐睿玩的这一出儿，很快就吸引了过路人们的关注，大家都来问怎么个情况，齐睿大声喊道：“奥运首金已经诞生，中国射击选手许海峰获得了本届奥运会的第一枚金牌，也是中国体育代表团历史上的首枚金牌！” 这话一出口，犹如往平静的湖中丢了一块石子，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哇，真的假的？” “你没见小伙子拿着报纸呢么，报纸上都刊登了，还能有假？” “小伙子，快把报纸读来听听。” “对对对，快读来听听。” 齐睿乐了，说道：“各位街坊邻居叔叔阿姨，这大太阳天儿的，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差不多晒化了，进屋吧，屋里凉快，我读给大家听。” 大家伙儿哪知道这里还埋着雷呢，见齐睿热情，呼啦啦跟他进了店里。 齐睿往人群中一站，拿着《人民日报》，大声朗读：“1984年7月29日，在美国洛杉矶举办的第23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上，中国射击运动员许海峰，以60枪566环的总成绩为中国奥运代表团取得了历史上的首枚奥运金牌。 洛杉矶普拉多射击场上，终于冉冉升起了五星红旗，奏响了义勇军进行曲，对于中国体育事业来说，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对于许海峰来说，这是创造历史的一天。让我们记住这个响亮的名字吧，奥运首金的获得者，他叫许海峰！” 下面还配了两幅照片。 身穿红黄两色搭配比赛服的许海峰神情凝重站在40号靶位后面，手臂向前平伸，手里握着气手枪，屏气凝神，显然是最后一击之前现场记者的抓拍。 第二张照片中，许海峰站在领奖台上，已经换上了领奖服，手拿鲜花，胸前挂着沉甸甸的金牌。 这套领奖服是红白搭配，上衣以红色为主色调，袖子和肋部有白色条纹，裤子也是中国红，两侧是竖条白条纹，胸前没有了略显土气的“中国”两个字，被左胸口的五星红旗所代替。 给人一种既时尚又活泼的感觉。 许海峰对着国旗行注目礼，神情庄重，眼角分明闪烁着泪光。 大家都凑到齐睿身边，看着照片上那个为中国体育代表团实现金牌零的突破的男人，心中说不出的热浪滚滚、热血沸腾。 就感觉那团憋在心里多少年的郁闷火焰彻底被释放了出来。 有人大声喊道：“中国雄起！奥运健儿牛逼！” 大家伙儿全都跟着喊起来：“中国雄起！奥运健儿牛逼！” 声势浩大，震彻云霄！ 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齐睿笑了起来。 司晓明多聪明啊，她从老板把人忽悠进来后就看明白了老板的套路，这是要接茬割韭菜啊。 “紫罗兰服饰推出奥运文化衫，30一件，50元两件，穿文化衫，为奥运健儿加油助威！本店还将举行有奖竞猜活动，凡是猜中奥运健儿们取得的金牌总数，还会额外获得本店赠送的精美礼品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了！让我们穿上文化衫，一起为在奥运赛场上为祖国拼搏的健儿们呐喊助威吧！”司晓明大声喊道。 有人立刻问道：“有我能穿的号码不？” 司晓明笑着说道：“有。” “那给我来一件儿。” “我也要一件儿，我要女士的，号码小一点。” “我要那个为健儿加油的款式。” “我给儿子来一件长城款。” “我来两件儿，男女款各一件儿。” 大家的热情成功被司晓明激发出来，拿着钞票纷纷表示来一件儿来两件儿。 司晓明都忙疯了。 王珍珍更是别出心裁，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鞋盒子，把顾客们递过来的钱全放进盒子里。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靠，从没这么收过钱，过瘾，太过瘾了。 不大会儿工夫，一个鞋盒就装满了钱。 邓明珠跟上，拿着另一个鞋盒继续收钱。 顾客们的热情又吸引来了另一批顾客。 齐睿一看，屋子里都被挤爆了，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出了门。 一脑门子汗呐。 他走到街对面的小卖部里，买了瓶北冰洋，起开瓶盖后一口灌进去大半瓶，跟老板打声招呼后拿起电话，给身在上海的陈燕妮打过去，接通后直接说，让陈燕妮联系当地的报童，免费给他们提供文化衫，让报童们去当免费宣传员去。 妮儿姐立刻乐了，说这主意好，她马上安排。 老板笑眯眯看过来，问齐睿道：“你就是紫罗兰公司的大当家吧？” 把剩下半瓶北冰洋汽水喝了，齐睿也乐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老板笑道：“一看你就气势不凡呐，尤其是这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子下命令的味道，气势太足啦！” 齐睿冲他拱拱手，笑道：“您捧了。” 小老板嘿嘿一笑，又问他道：“今儿没少赚吧？瞧你屋里那人，乌泱乌泱的，这下你可发了。” 这个齐睿打死都不能承认啊：“嗐，也就挣俩辛苦钱儿，成本忒高了，挣不了仨瓜俩枣的。” 意味深长看着他，小老板也不点破，只是说：“我看许海峰穿的那运动服着实不错，你们店里有卖不？我打算给我儿子来一套。” 嗯？ 齐睿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兑换券，递给老板后说道：“奥运会结束前一定会上架运动服，这张兑换券您收货，等衣服摆上货架了，凭这张券可以免费换取一套运动服。” 说完，他急匆匆离开了。 老板有点傻眼：“哎，小伙子，这可使不得，一套衣服好几百块呢，你赶紧把券拿回去吧。” 齐睿头也不回地说道：“送您了大叔！”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30章 简直是头猪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1章 星工场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2章 最后一次联谊聚会 9月2号，参加完部队子弟小学揭牌开业仪式后，齐睿婉拒了龚林的留饭，驱车赶到学校。 之前他花了一整天时间熟悉芳姐替他写的毕业论文，以防教授们万一心血来潮故意刁难自个儿的时候，起码能回答出个一二三来。 没成想，进了答辩厅后，教授们开始还挺严肃，一见这货紧张的脑门子上都冒汗了，立马笑了起来。 系主任还开他的玩笑，说小睿子你昨晚干啥了，那么虚。 齐睿顿时放心了，跟系主任说道：“您知道啊，昨晚帮您家推了一宿磨，您老伴儿我师母那抠门儿的，除了临走前儿主动亲了我一口外，连口水都不给喝。” 教授们都快笑疯了。 系主任却瞪大了眼睛，很想打死他。 这货睁着眼说胡话的本领愈发强大了，系主任同志也是没招没招的。 对齐睿，教授们还是很给面子的，简单问了他几个问题就放他过关了。 有惊无险啊。 走出答辩厅，齐睿抹了把汗，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等着领毕业证就成了。 在校园里偶遇甜甜姐，齐睿笑着问她：“答辩结束了？结果如何？” 甜甜姐哼了声，骄傲地昂着头说：“我是谁啊？” 那意思就是一点问题都冇呗。 搂着姑娘的纤腰，睿子觍脸说道：“走啊，庆祝一下去啊。” 嘤咛一声，甜甜姐说道：“别闹，晚上我们寝室要聚会，这或许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全体聚餐了。” 齐睿想想，说道：“要不我把317那几个货也都喊上吧，咱来一次最后的联谊如何？” 甜甜姐笑了：“就这么办，我去下通知。” 说完，蹦跳着走了。 齐睿大声喊道：“还是府菜馆啊。” “知道啦！没新意！” 齐睿笑了，去317。 牲口们的毕业答辩都已经顺利完成，热合曼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推门进来，看着久违的寝室，齐睿感慨良多，虽然这两年没怎么在寝室里住，但对317终归是有感情的，对这几个室友感情也很深。 “决定回家了？”散了一圈烟，齐睿问热合曼道。 老热这人很仗义，有点古道热肠的侠士风格，一个寝室住了四年，要说唯一没怎么沾齐睿光的，就是这位兄台了。 一来是他家世不错，齐睿还记得，刚报到那天他就跟大家说过，他家有多少只羊多少头牛多少亩葡萄园，齐睿家院子里栽种那棵葡萄树还是老热从边疆起过来的呢。 他不差钱儿，也从没产生过大学创业的心思，自然就麻烦不到齐睿头上。 第二，老热是个憨厚性子，他帮别人没问题，但轻易不求人，再者说，他为人处世公正厚道，无论跟寝室的室友们，还是跟班里的同学们，都能打成一片，再加上这大身板子，也没人敢招惹他，这四年大学，就过得有些平淡了。 但这货也乐在其中，过着教室、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连个女朋友都没找过。 据他自个儿说，家里有个青梅竹马，他不能辜负姑娘对他的深情厚谊。 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因为民族习惯的因素，老热的选择范围很窄巴。 “嗯，回家。我来人大学习了四年畜牧养殖，不就是为了毕业后回到家乡后学以致用一展所长么，眼看着要拿到毕业证了，肯定是要回去的。”热合曼笑着说道。 大家都唉声叹气。 庞海波说道：“真舍不得你离开。” 李秀鹏走到热合曼身前，抱着他的胳膊说道：“老热哥，我也舍不得你离开。” 坐在床上的高天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低声说道：“这一别，就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见面了，想想还真有些伤感。” 金登科眼圈儿都红了。 热合曼咧嘴一笑，说道：“干嘛呢这都是，想见面还不容易啊，国家的政策已经放开了，对私人乘坐飞机也没了那么多限制，无论是你们想见我还是我想哥儿几个了，也就是一张机票的事儿。说好啊各位，毕业后317每年至少聚一次，从我开始轮着请，明年的这个时候，大家草原相聚，我请大家烤全羊、骑骏马、喝奶茶。”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特地来跟大家见面的季学东和赵一鸣连声叫好。 金登科说道：“那后年是我的，都去我那儿，我们家乡也没啥特色，biangbiang面管够，平遥牛肉放开了吃。” 大家又是一阵叫好声。 齐睿问金登科道：“你丫回老家干嘛？你又不缺钱，在京城潇洒两年不好吗？” 金登科咧着腮帮子说道：“我也想追随齐哥你的步伐，跟你混几年后再回去，在京城待着多舒服啊，繁华、热闹、美女还多，想咋泡就咋泡。可是金殿臣不干啊，非要让我回去继承家业。 去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我稍微流露出一点留京的意思来，老头儿就火了，放狠话说，只要我敢私自留京，他就敢努努力再跟我妈生一个，然后把矿传给我弟弟。 我一想，老头特么趁不老少钱呢，万一要是真让我妈怀上了，妥妥就要上演一场豪门恩怨的苦情戏啊，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所以我经过慎重考虑，觉得还是回去继承家业吧。 大不了将来把老头儿熬退休了，我掌握了矿上的大权后再杀回来，在京城开个办事处或者分公司啥的，咱哥儿几个不又能聚在一起了。” 牲口们都听懵了。 心说你的计划这么远大吗？ 季学东问了一句：“科子，这不对啊，国家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了，就算你家老头儿功能还齐全着，也不能公然违反国家政策吧？” 赵一鸣说道：“对啊，你家老头儿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跟国家政策拧着来吧？” 金登科一咧嘴，说道：“你俩也就是大专生的水平啦，这玩意儿，真打算要二胎，办法不有的是么，首先，我家老头儿和老太太都不是公职人员，就算一不小心怀上了，躲个犄角旮旯里生就完了，没有公职，就不存在被开除的风险，生完后大不了交罚款呢，还能咋地？ 另外，实在不行可以去国外生啊，反正老头儿有的是钱，把我妈弄到国外去没问题吧？生出来的孩子还是外国籍，卧槽……” 大家看着金登科，都笑了起来，笑得很奸猾的样子。 科子猛然惊醒，心惊胆战道：“你们说，老头儿不会真有这个想法了吧？” 牲口们笑得丧心病狂。 齐睿安慰他道：“山高皇帝远的，有这个想法你也阻止不了啊。再说了，就算你父母打算要二胎，未必一定会生个男孩不是？万一要是个闺女呢？你多个妹妹不也是好事儿？” 科子苦笑道：“一半对一半的概率啊，你也说万一了，那万一是个小子呢？偌大家业岂不是要……哎呀，我怎么有点坐不住了呢？” 寝室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牲口们的笑声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隔壁几个寝室的同学们都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哭天抹泪呢，317这帮人却乐得跟什么似的，简直太特么反差了。 齐睿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拍着科子的肩膀说道：“行了啊，我看你丫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这胡乱琢磨的工夫，给你家老头儿打个电话去不比啥强？” 科子嘿嘿笑道：“也是哈，我这就是杞人忧天。” 拍拍巴掌，齐睿说道：“今晚聚会啊，跟266最后搞最后一次联谊寝大聚会，牲口们都打扮起来吧。” “嗷……”牲口们高兴了，群情激动，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梳洗打扮起来。 齐睿对李秀鹏说：“喊上老薛一块儿聚聚。” 小鹏子脸一红，说道：“合适么？” 齐睿翻个白眼儿后说道：“爱喊不喊，四年了啊鹏子，你咋还这副谨小慎微的臭德行？哥还给你掰不过来了是吧？” 李秀鹏立马爽快了：“嘿嘿，我这就去喊。” 说完，往外跑去。 晚上，府菜馆包厢里热闹非凡。 眼看着就要腾宿舍，为12号来报到的新生腾地方，大家虽有些不舍，有些伤感，但还是很好地控制了情绪。 没人哭哭啼啼，更没人伤春悲秋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大家就是喝酒，聊的也都是这四年中发生过的趣事。 聚会少了一人，林思扬，那货研究生毕业后去美国留学了，据说在华尔街混得不错。 206的女生们都挺为她感到高兴的。 从去年开始，学校新招录研究生就不再跟大学生住一个寝室了，而是集体入住研究生宿舍楼。 三年共同生活的经历让姑娘们对那个很漂亮的女生挺想念的。 唐甜就说，等林思扬回来后她出面组织，大家再单独聚一次。 姑娘们就点头说好。 寝室大姐头刘彤问齐睿道：“小睿子，你公司还招人不？” 齐睿笑道：“一直在招人啊，大姐难不成有心来我公司发展？” 第533章 甭跟我这儿拽咧子 齐睿知道刘彤是山东人，想要留京比较困难，所以有此一问。 刘彤大方承认了：“是啊，你们盛世科睿集团有没有合适我的职位？”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齐睿脸上，尤其是206的几个女生。 齐睿笑着说道：“有是肯定有的，我记得你跟甜甜一个专业吧？学金融贸易的，来我们财务部门任职不觉得大材小用了些吗？” 刘彤摇头说道：“我也不瞒你，我爸妈的意思是让我回济南，新组建的工商银行省分行也给我发了录用函，但是我总觉得济南就是个大农村，在济南工作肯定不如留京有发展前途，所以我才会选择留下来的，但是又没京城户口，想找个接收单位太难了。” 齐睿点头说道：“你这想法我倒是认同，京城毕竟机会多一些，来我公司上班也可以，但是叔叔阿姨那边，你做通工作没有？” 刘彤说道：“他们拧不过我，妥协了，说只要我能找到工作，不管是公家单位还是私营企业，只要有人肯接收我，就随了我的愿。 反正他们也说了，今后不指望我，我还有一哥哥呢，在政府部门上班，发展得不错，老头儿老太太就指着我这个哥哥养老呢。” 齐睿笑道：“既然你自己拿定了主意，回头去找集团人力资源部的安琪儿总监报到，我会跟她打招呼的。” 端起杯子，刘彤笑着对齐睿说：“那就谢谢齐总了。” 跟她碰了一下，齐睿也笑着说道：“客气了。” 两人干了一杯。 看了眼齐睿，张雯雯欲言又止。 齐睿也看出来了，206这帮外地姑娘们都有留京的意思，便笑着说道：“各位美女，你们要是都想留在京城发展的话，其实不用找我的，你们寝室的唐总就是个大老板，谁想要留京，找她就成。” 姑娘们嘿嘿笑了起来。 蒋美兰说道：“这不是不太好意思跟甜甜说么，再说了，姐妹们在一个屋檐下过了四年日子，这一毕业，转眼成老总和属下的关系了，这让我们如何适应啊？所以喽，只能麻烦齐总赏碗饭吃了。” 姑娘们就都点着头。 齐睿愣了下，问道：“别人留京我还能理解，蒋美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你家科子那么大家业，跟他去山西当阔太太不好吗？” 蒋美兰一撇嘴，说道：“谁要跟他一起回老家啊？小女子虽然才疏学浅、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却也从没想过吃软饭，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决心还是有的，我可不想靠着男人生活。” 齐睿挑起大拇指道：“有骨气。” 金登科端起酒杯敬苍天，唉声叹气道：“劝不动啊劝不动。” 大家又笑。 齐睿说道：“要不，你在京城给蒋美兰开家分公司呗。” 金登科苦笑道：“哥，你可饶了我吧，我自个儿回去后弄不好都要从一线工人干起，哪有钱给她开分公司啊？哥，要不，麻烦你先代管一段时间？就当我把老婆先寄存在你这儿了。” “金登科你混蛋啊！老婆这玩意儿有寄存的吗？再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那张破嘴！”听了这货不着四六的话，蒋美兰立刻急眼了，怒斥科子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让睿哥先给你提供一份工作，反正你也不想回老家，等我啥时候掌握了家族大权，嘿嘿，还不是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么？”科子急忙解释道。 “切，我稀罕你们家那点儿钱啊？我想要钱，也是我自己挣。”蒋美兰心气儿还挺高。 齐睿说道：“行了行了，再争论下去，这顿饭就成辩论会了。甜甜，你怎么考虑的？” 唐甜笑道：“反正姐妹们是肯定不会给我打工的，要不，睿哥就全收了吧。” 齐睿哭笑不得，叹声气，说道：“成吧，我听我家掌柜的，你们宿舍的姑娘们全都留京吗？” 大家都点着头。 好嘛，一顿饭吃回来六个员工。 齐睿也觉得非常神奇：“明天都去找安琪儿报到吧。” 姑娘们开心了，纷纷端着酒杯敬齐总。 白酒喝完喝啤酒，三瓶啤酒进了肚，齐睿有点憋不住了，告罪一声出门开闸泄洪。 进了厕所，见一个圆头圆脑的白胖子正在哆嗦着，齐睿乐了，嘿哥们儿你好，我认识你。 往白胖子身边一站，解开拉锁开始泄洪。 瞅他一眼，白胖子啧了一声，说道：“哟呵，本钱不小啊。” 齐睿回应道：“有教养就不要大惊小怪。” “孙贼，说啥呢？低贱小民早特么被慈禧太后卖非洲当劳工去了，你搁这儿装什么无产阶级？”白胖子眼睛贼大，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说出口的话也又娘又硬。 齐睿可不惯他这臭毛病，即便你是王硕也不行，抖了抖，塞回去，把拉链拉好，右手搭在文学青年的肩膀上，使劲捏：“怎么，看你个孙贼不咋服气啊？你还想跟我比划比划不成？” “我擦！哎哟……”王硕先瞪眼后弓身，吊着半边膀子还贫呢：“丫仗着练过欺负人是吧？松手，赶紧松手，我跟你说，爷也不是好惹的，热恼了我，爷让你肝儿颤就问你信不信！” 别看他大院儿出身，这货本质上就是一怂逼。 让齐睿摁着膀子掰半天了，愣是不敢上手。 齐睿哈哈大笑：“甭跟我这儿拽咧子，跟我摆谱儿，把你家小爷当成是混白斋的了对吧？有种你就吹哨子呗，爷倒是真想看看你能叫来几个棒槌！” 几句话一说，王硕一听，就知道眼前这货不是外乡人，外乡人说不了这么地道的北京片儿汤话。 正打算再拽两句话狠话，灭灭齐睿的嚣张气焰，一个声音传了进来：“硕子你掉粪坑里了？多长时间了还不出来？” 王硕立马精神了，忙大声喊道：“马爷救我！” 嗯？ 坏菜了！ 厕所外面的马卫都立马窜了进来，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子都快把王硕摁地下了，连忙拱着手说道：“这怎么话儿说的呀？怎么还杠上了？这位爷，劳烦您高抬贵手吧，这茅房里可不干净，真把人摁地下去了，回头得浪费多少洗澡水啊？” 这也是个贫气的。 瞧他一眼，嗯，还是那副肾水儿不足的倒霉样儿。 齐睿给他面子，松了手，淡然说道：“您这朋友嘴挺碎，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备不住哪天一句话没说对付，被人掰折了大牙可就没处哭去了。” 老马倒很局气，冲齐睿一笑，说道：“我这朋友别的都成，就是这张嘴叉子不饶人，若是得罪了您，我替他给您赔礼道歉了。” 齐睿笑着说：“冲您的面子，这事儿就翻篇儿了，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我先走一步。” 他对这俩人可是久闻大名了。 王硕在后世更是号称京圈的领袖级人物，身边聚集了江文江武兄弟、陈道鸣、冯裤子等一众大咖。 马卫都更传奇，不仅在影视圈声名显赫，在收藏界更是一等一的大收藏家，这个不细说大家就都知道，观复博物馆嘛。 王硕和马爷都是大院儿出身，两人很早就认识，今儿碰一块儿是混饭来的。 齐睿对这二位的发展履历非常清楚，老马这会儿应该在《青年文学》当编辑，这老小子是杂志社所有编辑中学历最低的人——小学四年级肄业。 他记得应该是在81年年初的时候吧，中国青年报社举办过一次座谈会，整场座谈会上，专家学者们就聊了一首诗和一篇文章，写诗的那位叫顾城，小说作者就是马卫都马爷。 那小说叫什么名儿来着？ 齐睿冥思苦想，想起来了，叫《今夜月儿圆》，讲的是一个工人被车间一枝花爱上的故事。 八十年代初期啊，爱情是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字眼啊。 老马的这个新鲜题材很快成为爆款，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名了。 后来，发现他是个人才的杂志社主编亲自登门邀请，他就从一名普通工人摇身一变，成了位光荣的杂志社编辑。 也是神奇。 至于王硕那货，当过兵，倒腾过电视机，在医药公司贩卖过假药，据说，《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的方言，这货就是原型。 想想也对，导演是叶晶么，那也是个大院子弟，跟王硕同属于一个系列的，俩人在沙子口还合伙经营过餐馆，可惜这二位都不是经商的材料，又都豪爽的一匹，朋友过去吃饭不光不收钱，还连吃带拿的，没多久，饭馆就黄摊子了。 叶晶对王硕绝对了解，说方言是按照王硕写的，一点都不虚。 再说回王硕，这货从医药公司辞职后突然对文学产生了兴趣，开始专职写作，后来成就颇深。 这会儿已经写出《空中小姐》来了吧？ 大概写出来了，但是无人问津，养家糊口都很难，更别提红得发紫了。 虽然对两人很熟悉，但是齐睿真没打算掺和京圈那点儿事儿，也没心思跟两人逗咳嗽论交情，因为太无趣了。 他若是想当京圈老大，取王硕而代之简直易如反掌，他把王硕创作过的作品抄一遍就行，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但是这种缺德事儿齐睿指定不能干。 虽说他也抄歌，但他自认为还是多少有点底线的。 断人财路这种事儿他干不出来。 点了根烟边走边抽。 后面那俩货很快追了上来。 马卫都自来熟，笑着对齐睿说道：“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叫马卫都，是《青年文学》杂志社的一名小编辑，请问您怎么称呼啊？” 第534章 不想接触 齐睿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齐睿。” 这就完了？ 马卫都心说，好歹我还把工作单位和职务告诉你了呢，你丫说个明儿就算了？这是得有多看不起我啊？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茬了。 王硕这孙子念叨念叨，眸光大亮：“丫就是那个千艺娱乐的老板齐睿？” 齐睿点头说：“是。” 一张大胖脸做出扭曲的变态状，撇着嘴，王硕说道：“难怪丫牛逼得不行，敢情是个一身铜臭味儿的臭资本家，兜里揣着俩臭钱儿就特么眼珠子朝天看了，觉得跟姆们这些劳苦大众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是吧？” 这货就是个话痨，逮着一个话题就哔哔起来没完。 觑他一眼，齐睿切了一声：“丫少他妈跟我装混蛋，你这样儿的小爷我见多了，羡慕别人过得比你丫好，产生了嫉妒，最终演变成滔天的恨意，嘴上不服气，心里馋得一匹，什么玩意儿啊？” 还他妈好意思觍着张胖脸说自个儿是劳苦大众，你丫真是劳苦大众，就有点儿志气，西站扛大包去，别动笔写小说儿啊，你写小说为了啥？说了归齐，还不是为了挣俩臭钱儿？ 把自个儿标榜的跟个救世主似的，其实就一臭傻逼！” 马爷愣住了，都不往前走了。 王硕也愣，这孙子很了解自己啊，我都没做自我介绍呢，他怎么知道我是个写小说的？ 齐睿说完，也不搭理二人，没想到哥们儿这么了解你吧？猜去吧，切！ 他径自走进包厢，跟同学们继续嗨。 马卫都看一眼王硕，低声说道：“走吧，回去说。” 这俩货也回了包间。 他们这拨人聚会还真都是齐睿的半熟脸儿，京台艺术中心的一帮子人，有尤晓刚、郑小龙、鲁晓威、李沐等人。 今晚的主题就是把王硕的中篇小说《空中小姐》改编成电视剧的事儿。 见马卫都和王硕蔫头耷拉脑的进来了，鲁晓威笑着问道：“咋了这是？上趟厕所被崩了一身屎啊？还是分岔尿了一裤子？” 几个人就笑。 马卫都和王硕对视一眼，同时苦笑起来。 拉开椅子坐下，王硕颇为不忿，一拳砸在桌面上，涨红着脸说道：“碰见一臭嘎嘣儿的，就那个千艺娱乐的齐睿，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我特么……” 话没说完就被服务员刘玲硬生生打断了：“齐总是本店的老板，先生请自重，若是再说些不中听的话污蔑我们老板，请您出去，本店不欢迎您来就餐。” 嘎！ 王硕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似的，扭头瞪了眼刘玲，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鲁晓威闻言，神情激动地问道：“小睿子今儿在这儿吃饭？你俩遇上了？” 王硕还想支棱，被马卫都拦下。 老马苦笑着说道：“不仅遇上了，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李沐也问道：“怎么回事儿啊？睿子可不是个暴脾气，你咋还跟他杠上了呢？” 马卫都挤咕着小眼儿，说道：“还不是这货嘴臭引起来的。” 他简单把事儿一说，大家面面相觑。 “你丫这嘴叉子就他妈跟臭大粪似的，你说说，这两年因为管不住这张破嘴你得罪了多少人了吧？还不长记性呢？”李沐年长，说话也不客气。 “李头儿，听您这意思，您和齐睿很熟悉？”郑小龙笑着问了一句，这位目前是艺术中心的副主任，分管技术科。 艺术中心有技术科，也是没谁了。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李沐笑道：“还成吧，喝过几次酒，有过一次合作，不如晓威跟他玩儿得好。” 鲁晓威嘿嘿笑。 郑小龙眼珠子一转，对鲁晓威说道：“千艺娱乐可是大公司，这位齐总也不一般，听说他对文艺圈很热衷，投入也很大。鲁主任，帮忙引荐一下呗。” 鲁晓威挺自矜，捏着酒盅子自个儿喝了一个，说道：“老郑，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找齐睿拉点儿投资么？怎么，上面拨下来的款子不够你用了？” 郑小龙也不觉得难堪，呵呵一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每年的拨款才40万，够干嘛的呀？拍两部剧就用完了，根本不禁用。我最近也是在四处找钱，不然，今年的拍摄任务指定完不成。 既然人齐老板对咱们文艺圈如此向往，合作一把应该问题不大吧？我正愁着《空中小姐》的拍摄资金打哪儿弄呢，合则两利的事儿，您就甭推辞了，兹当是帮我个忙儿还不成？” 鲁晓威没说话，王硕先开口了：“不成！我这电视剧不拍了，也不用那个臭资本家的钱！” 鲁晓威立马讽刺道：“你他妈有骨气，你想用人家的钱开拍，人还未必给你投资呢。得嘞，李头儿，既然睿子在，说什么我都得去跟他见一面喝杯酒，你怎么说？” 李沐站了起来，笑容满面道：“那自然要去一趟了。” 想了想，他又对郑小龙说道：“老郑也一起来吧。” 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团结很重要。 郑小龙乐了，起身跟着俩人往外走。 看一眼王硕，马卫都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这张嘴啊，简直没治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王硕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老子就这样儿，咋了？” 马卫都低下头，幽幽一叹，不言语了。 劝也不听，就那个二货性格，咋弄？ 没办法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李沐带着鲁、郑二人打听清楚齐睿所在的包厢，奔三进院儿，敲门，进入。 见齐睿跟一帮同学正喝得热闹，李沐笑着调侃道：“领导过来吃饭，你小子也不是说过来拜见一下，眼里还有没有领导的存在啊？” “哟呵，李头儿啊，您可是稀客，今儿咋想起来到我们这小店里吃饭了？”齐睿忙起身迎了出来，一琢磨就明白了，敢情这帮人凑一起了，跟王硕那个大脑袋是一块儿堆儿的。 “咋的？你这府菜馆儿红火，我还不能来了是吧？”李沐仍旧在开着齐睿的玩笑，调侃了一句后说道：“聊个本子，中心准备投拍一部电视剧。” “哦，挺好的。”齐睿含糊其辞，又把目光定格在鲁晓威脸上，这货唱上了：“晓威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说着就给了鲁晓威一个大大的拥抱。 鲁晓威脸都绿了，忙推开他，一脸嫌弃地说道：“滚滚滚，你个老玻璃！还带我飞到天上去，摔不死你！” 在场的诸位笑得都拍桌子了。 齐睿嘿嘿笑道：“也是哈，你这大身板子往下一落，都能把地面砸个大坑。” 鲁晓威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他干。 李沐笑着说道：“行了，你俩别贫了。睿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中心的副主任郑小龙同志。” 哦，郑小龙啊，不陌生，这位名气不小，能写能编能导，还是个很知名的制片人，也是京圈的代表性人物。 齐睿忙跟他握手，客气道：“郑主任您好。” 郑小龙笑得阳光灿烂：“齐总您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 姿态这么低吗？ 齐睿有点难以置信，“您客气了。” 邀请三人落了座，上服务员又给添了几道菜。 李沐说道：“甭麻烦了，我们也坐不住，知道你今儿晚上在，过来跟你见个面喝两杯就得走，那边还有几个人等着聊事儿呢。” 服务员拿来三套餐具。 齐睿笑道：“那成，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文慧，李主任那桌记我账上。” 服务员张文慧笑着说道：“我记下了。” 李沐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啊，弄得我们跟专门找你来结账似的。” 齐睿说道：“都是老朋友了，再客套可就外道了。” 李沐笑着说：“看见没老郑，睿子就这么局气。” 郑小龙也咧着嘴笑：“嗯，看出来了，大老板气度俨然呐。齐总，初次相识，我敬你一杯。” 齐睿端起酒杯说道：“千万别，您是前辈，这杯酒理应由我来敬您才对，我干了，您随意。” 人老郑姿态都这么低了，齐睿也得捧着说。 两人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后，郑小龙打开了话匣子：“千艺娱乐最近动作频频呐，又是推新人歌手又是签演员的，齐总这是打算向文艺圈进军了？” “文化产业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脊梁，不瞒您说，我很看好文化产业的发展，是有这个打算在文艺圈闯荡闯荡。”齐睿也没啥好隐瞒的，对京台制作中心这帮人还是挺有好感的，起码这帮人不傲气，不跟央妈妈似的，拽得二五八万，不好打交道。 今后在娱乐圈混，离不开这帮人的帮衬。 “国家民族的脊梁这话说得好。”李沐端起酒杯跟齐睿喝了一个，然后说道：“你小子心很大呀，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抢饭碗了。说说吧，下一步你有啥具体计划没？” 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嘴里，咽下后齐睿说道：“稳着发展呗，音乐这方面今年要推三名歌手，争取让这三名歌手都在歌坛站稳脚跟。电视剧这块儿还没有具体想法，主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本子。 另外就是，好演员难寻啊，毕竟我们就是家私人企业，专业院校的毕业生都不大相信我们的拍摄水平和制作能力，不愿意跟我们签约。” 第535章 舒服极了 李沐点点头，说道：“这话没错儿，你们公司确实不如专业院团对毕业生们的吸引力大，这年头儿，院校毕业生都一门心思奔着人艺、煤矿、铁路、前卫去呢，对私人公司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 齐睿猜出来他要说啥了，接下来，怕是要忽悠着自己进行投资了。 他也不搭茬，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李沐。 见齐睿没接自己这话，李沐就有点尴尬了，这还怎么往下聊？ 郑小龙困难他知道，把郑小龙一起喊过来跟齐睿见面，李沐就存了让齐睿投资拍《空中小姐》的心思，但是，这天似乎聊死了。 甜甜姐看出了李沐的窘迫，瞪了齐睿一眼，打圆场道：“李主任，贵单位今年要筹拍什么类型的电视剧啊？” 有台阶下就赶紧下来吧。 李沐冲唐甜感激一笑，说道：“是一部连续剧，叫《空中小姐》，讲的是一名退伍的海军跟一个空姐之间的爱情故事。甜甜对电视剧也感兴趣？” 唐甜笑道：“喜欢看，但是没那么多时间，工作太忙了。” 李沐点头说道：“这本子不错，等我们拍出来你可要支持一下啊，给我们增加点收视率。” 唐甜轻声道：“没问题。” 齐睿直撇嘴，心说拢共四集的破剧也敢叫连续剧？还说什么爱情故事，当哥们儿没看过原著啊？ 那剧拍得要多虐心有多虐心，把女主都拍死了，这特么谁敢投资？谁投谁傻逼。 鲁晓威打趣齐睿：“睿子，这电视剧绝对有搞头，你不投点钱吗？” 见他把话说开了，李沐和郑小龙都满怀期待望向齐睿。 齐睿笑道：“威哥就别开我玩笑了，我真不成，不能投。” 鲁晓威笑笑，没再劝说，心意尽到了就成，为了一部电视剧跟齐睿闹得不愉快，不值得。 李沐显然也知道齐睿的脾气，苦笑一声也不吱声了。 郑小龙却说道：“齐总，我知道您跟硕爷有点儿小过节，但我觉得这事儿得分成两面看，硕爷那人虽然碎嘴了点儿，但绝对有才华，这本子质量没得说，并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本小说，是由我来进行改编的，我也有信心把它拍好。您若是投资，绝吃不了亏。” 这年头儿，拍电视剧都是国家任务。 换句话说，就是国家出钱，让制作中心来进行拍摄。 倒不是说制作中心一点自主拍摄的权力都没有，允许你拍，但是拍摄资金你们自己去找，这属于计划外投资。 齐睿还是笑容满面，对郑小龙说道：“郑主任，这话您说得言重了，我跟王硕并没有私人恩怨，也跟作品无关。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跋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嘴里称赞着无产阶级，却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劳苦大众，看谁都是低阶层，看哪儿都特么是基层，他牛逼啥？大院儿出来的就高人一等吗？ 他的作品呢，我承认有一些艺术水准，也具备一定的改编价值，但是恕我直言，我不看好这部《空中小姐》，原著我看过了，只能说是一般。如果是朋友帮忙，你们缺资金了，我可以借给你们，投资就算了吧，价值不大。 哦，还有啊，咱们合作的机会有的是，今儿这场合，也不适合深聊，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改天咱们约一局，细谈就是了。” 齐睿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郑小龙也不再强求，笑了笑，他说道：“也别改天了，明儿个我就登门拜访，您有时间吧？” 齐睿说道：“您来，我就算没时间也得挤时间不是？” 两人又喝了一杯。 齐睿再敬了李沐和鲁晓威后，三人告辞离开。 这边也喝得差不多了，齐睿就提议散席。 大家都同意，毕竟距离离校也没几天了，还得回寝室把行李收拾一下，于是大家都散了。 齐睿喝了不少，没敢开车，跟甜甜姐溜达着往家走。 挽着这货的胳膊，甜甜姐问道：“睿子，你说的那王硕，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啊？我看你很讨厌他的样子。” 齐睿闻言一撇嘴，说道：“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傻逼罢了，写了两本破小说就整天把自己当根葱，也不问问，谁特么拿他炝锅儿啊。” 甜甜姐成功被他逗笑，“是一文人？” “算是吧。”齐睿笑笑，说道：“这年头儿，文人不值钱，楼上掉下来一块石头，砸死十个人，能有九个是文人。” “那剩下那个呢？” “剩下那个是诗人。”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得不对，诗人也属于文人那系列的。”甜甜姐找到了睿哥的语病。 俩人回到家，各自洗漱后回屋休息。 第二天清晨，齐睿起床后难得去外面跑了一圈，带回来油条焦圈儿糖油饼和豆汁儿豆腐脑。 一家人吃了顿丰盛的早餐，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齐睿先去府菜馆开了车，然后来到公司。 原以为郑小龙昨儿个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人家早早地就等在外屋了，正跟冯珊聊得火热呢。 齐睿走上前来，跟他握手后说道：“郑主任这么早就过来了。” 郑小龙穿件白衬衫，搭配着条黑西裤，脚蹬皮凉鞋，笑起来挺帅气的，“既然是来拜访您嘛，自然要有个拜访的样子。一会儿晓威也过来，不给您添麻烦吧？” “您客气了，这有什么麻烦的，屋里请吧。冯珊，给郑主任泡杯茶。”齐睿把郑小龙请进办公室，在沙发上落了座。 不大会儿，冯珊端着杯茶过来了，放在郑小龙面前的茶几上，眨巴着眼睛看齐睿。 齐睿说道：“没你什么事儿了，哦，你把王总请过来。” 冯珊说声好，退下。 两人刚聊了几句，王宣民到了，紧跟着鲁晓威也笑着走了进来。 “晓威啊……”齐睿又想调侃他，这歌儿太特么合适了。 “丫要是敢掰牙，哥们儿灭了你！”鲁晓威立马走上前要堵齐睿的嘴。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冯珊有端过来两杯茶。 齐睿请大家坐了。 鲁晓威问王宣民道：“大民，在睿子这儿干得如何啊？” 王宣民笑道：“舒服极了。” 鲁晓威哈哈笑道：“我看也是，这才多久没见啊，你都胖一圈儿了，就是这技术略有荒废，来睿子这儿也不短的日子了吧？也没见你拿出什么作品来啊。” 王宣民苦笑道：“时机还不成熟。”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威哥您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昨儿我就说过了，本子我们有，演员不好找。即便是您来了，也不会比大民哥强到哪儿去。” 鲁晓威点头说道：“找演员确实困难，不光是你们，我们也一样，怎么说呢？从这几年的情况上来看，演员有点断层了，老艺术家演技好，专业性强，但是思想有些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年轻演员还没成长起来，担当不了大任，我们也不敢用。” 郑小龙也点着头说道：“这话没错儿，前些年，电视剧作为时事政治的传播工具，题材单一、情节简单、主题概念化倾向比较严重，主题特点非常鲜明，要么是忆苦思甜，要么是歌颂革命英雄、时代楷模和大公无私、有奉献精神的人，对老一辈艺术家来说，程式结构很简单，其实说起来是不需要有多么出色的表演技巧的。 但是时代在发展，观众们的欣赏水平也在提高，这不仅对我们这些电视人的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对演员们的表演水平产生了更高的要求。老一辈的艺术家们的表演技巧明显不符合现在观众们的口味了，但是新人又没冒出头儿来，这就很让人苦恼了。” 齐睿说道：“要是好演员那么好找，《红楼梦》剧组也不会全国撒网重点捕捞，在开拍前还要把演员都集中起来上课了。” 王宣民笑着说：“依我看，形势还是很乐观的，特别是自从79年开完大会后，电视局就对国产电视剧的尺度和类型逐渐放开了，去年更是提出了四级办电视的要求，这就是个很大的进步啊，中国电视剧的繁荣昌盛时期已经到来了。” 郑小龙说道：“没错儿，这个情况在今年表现得特别明显，我们国产剧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跟往年相比都有了一个明显的提升，创作者们也更注重社会意义和价值了，也更强调对现实生活的正面描写和对广大人民群众的鼓舞。” 齐睿来了句：“但思想还是不够开放，尤其是在样式呈现上，并没有做到题材多样、百花齐放。” 闻言，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鲁晓威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年头儿，小说不少，但适合改编成电视剧的却不多，小说题材也非常单一，要么是弘扬抗战时期英模人物的，比如说王导的《敌营十八年》，要么是歌颂这个时代先进楷模的，比如说《乔厂长上任级》之类的，好像电视剧拍出来后，没让观众产生灵魂震颤的感觉就跟不成功似的。” 第536章 挖人，疯狂挖人 他这番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齐睿笑道：“要我说，甭管啥题材，拍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来才是真牛逼。” 王宣民接茬说道：“这年头儿，人民群众的欣赏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大家的业余文化生活本来就没多少，到了还不是我们拍啥他们看啥么。” 这话说得也对，就拿艺术中心来说吧，齐睿印象中84年貌似就拍了两部作品，第一部就是郑小龙手上这个王硕的本子，上映后一点水花都没见到，第二部是啥，没印象了。 不仅京台如此，其他地方电视台也是如此，说起来，作品产量确实提高了，但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一部都没有。 郑小龙拉回到正题：“齐总，昨儿您说要跟我们进行合作，我想问问，您打算怎么个合作法的？” 昨天回去后，齐睿还真考虑过这件事情，他凭借无偿赞助《红楼梦》剧组，在业内小有名气了，落了个京城小孟尝的名号，算是成功迈出了进军影视圈的第一步。 但是赞助就是赞助，他没有更深入地参与到《红楼梦》的拍摄和制作、宣发中去，因为《红楼梦》自成体系，以央妈妈的尿性，也不会让他过度参与其中，以免尾大不掉的状况发生。 所以说，他想要正式进军影视圈，还得另寻契机才行。 京台电视剧艺术制作中心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怎么合作呢？ 无非是两个方面，第一、打通电视剧生产的投融资渠道，使其由单一性向结合的双轨制过渡，也就是说，京台拍摄的电视连续剧，他来投资，然后电视剧卖出后参与分成。 第二、承包制，简而言之，他来投拍，京台可以免费播放，其他电视台若要购买的话，他收钱，跟京台没关系。 他把这两个想法跟郑小龙说了。 郑小龙笑了，说道：“这两个方案都不可行，无论哪一个，我觉得您百分百都会赔死的。” 齐睿不太明白了，忙说道：“我不是很清楚您的意思。” 这下不光郑小龙笑了，鲁晓威脸上的肌肉也荡漾起来。 郑小龙解释道：“现在各大电视台拍摄的电视剧，国家采取的是统购统销的方式，也就是说，一分钟15块钱，打个比方，一集电视剧按50分钟算，也才750块钱，你就是拍它个30集，也就不到2万3千块。但是，拍摄费用、演员的片酬、推广宣传的挑费拢共多少钱您算过么？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您把片子卖遍了全国所有地方台，弄好了也就能弄个本儿对本儿，不赔钱就已经是万幸了。” 还有这个说法？ 齐睿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他苦笑道：“那依您看，咱们之间怎么合作才更合适？” 想了想，郑小龙说道：“倒是有一个合作方法，就是你们出剧本，我们或者是咱们双方共同拍摄，但是在拍摄立项之前跟国家申请资金，资金只要批复下来，起码咱们的制作经费就能省下了，后面再卖片子，收益就是纯收入，这块儿收入是可以进行平均分配的。” 鲁晓威笑道：“这主意好。” 齐睿也明白过来了，国家每年是有重点项目扶持资金的，如果自己的本子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了，就会把钱拨下来用于电视剧的拍摄制作，但是电视剧播放过后，领导却不会干涉你下一步的商业行为，只要不违反国家政策，卖多少钱都是纯利润。 齐睿笑道：“那就按您说的办吧，剧本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不过这导演副导演啊、场记啊、服化道啊，还得您来想办法解决。” 郑小龙瞪大了眼睛：“嚯，合着您这公司就大民一个领导，连班子都没配齐呢？” 齐睿嘿嘿笑道：“拍广告我们是专业的，拍电视剧，我们还差点行市。” 郑小龙说道：“既然有这个合作的意向了，干脆这样儿，你派几个人去艺术中心，让晓威、陈彦民几个帮你带一带，正好中心今年刚来了几个新人，大家一起跟老师们学习呗。” 齐睿乐道：“那敢情好，我在这儿谢过郑主任对我们公司的大力支持了。” 郑小龙一摆手，说道：“不叫事儿。” 这事儿说完，郑小龙提出告辞。 齐睿肯定是要热情挽留的，见他真有事儿要忙，就约好下次见面再聊。 把郑小龙和鲁晓威送走，两人又回到办公室。 大民哥问齐睿道：“剧本的事情怎么解决？” 齐睿心说，剧本我脑子里有的是啊，不过得琢磨琢磨搬运哪本合适。 “先找几本小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实在不行我自己写就是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齐睿笑道。 大民哥震惊了：“你还会写剧本？” 齐睿大言不惭道：“写剧本有何难？民子哥您可别忘了，我是学新闻的出身，脑子里不缺故事。” 王宣民笑道：“倒也是，成了，那你就慢慢地写，反正也不着急。对了，既然老郑答应替咱们培训人员了，人选方面你有什么考虑没？” 想了想，齐睿说道：“大民哥，实话实说，咱们公司这批人，成用的没几个，就算有那么几个潜力不错的，但是没几年工夫也培养不出来。” 王宣民叹息一声，说道：“这倒是真的，其实我挺看好高天那小子和小鹏子的，另外，海波也不错，高天聪明，思维不僵化，也肯学，小鹏子沉稳，不浮躁，是块当导演的好材料，再说海波，只是让他搞配音的话有点太浪费人才了，别看他长得粗犷，心蛮细致的，培养好了，在剧组就是个全面手。” 丢给大民哥一根烟，齐睿说道：“您的意思是，把他仨先送过去学习？” 把烟点了，抽一口，大民哥说道：“嗯，先把他三个送过去学习吧。但是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还不行，只能从外面招人了。” 齐睿嘿嘿笑道：“这样儿吧哥，您抽时间去趟市钢厂，找个叫赵宝纲的翻砂工，再跑一趟《生死树》剧组，找个叫冯晓刚的美术助理，另外，您找圈内人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李健群的服装师，还有，北影厂一个叫邢培岫的摄影师也郁郁不得志呢，能挖过来就尽量挖，待遇开得高一点也没问题。” “你等会儿……”王宣民撕了张纸拿了纸笔，苦笑望着齐睿说道：“你都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个人物啊？又是翻砂工又是美术助理的，连摄影师得不得志你都门儿清，我也是服了你了。慢点儿说，我记下来。” 齐睿又说了一遍。 王宣民记好后立马就走了，他立刻去联系人。 齐睿笑得像是只偷鸡成功的狐狸，想想也挺有意思的，赵宝纲、冯晓刚、李健群，他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 记忆中，赵宝纲这会儿应该还在钢厂上班，不过已经成为了厂里的文艺积极分子，经常参加厂里举办的各种晚会，今年十月份，被林汝为导演看中，介绍到电视艺术制作中心工作，并在明年林导拍摄的《四世同堂》中客串了一个角色，从而进入影视圈。 嗯，现在下手刚刚好，要是再晚一些，赵大导就会被中心抢走了。 不过也没啥，大导在中心的几年间一直打杂，比大民哥的待遇强不了多少，属于被呼来喝去的那拨人，即便他现在入职中心了，齐睿也有把握把他挖过来。 但是，锦上添花终究不如雪中送炭，在他最渴望得到认可，最向往进入圈子发展的时候自个儿伸出橄榄枝，效果肯定不一样。 还有冯裤子，想起他那满嘴烂牙来齐睿就忍不住笑，虽说这货很有个性，很难驾驭，但人家真有才华，这家伙靠什么起家的来着？ 哦，抬头望见北斗星！ 瞧瞧这小词儿整的，难怪能得到向来心高气傲的硕爷赏识呢。 都被抬到北斗星的高度了，身边有这么个随时随地都能把自个儿拍舒服的碎催跟着，就不用发愁说出口的话掉地上拾不起来了。 可惜啊，二傻子，你这辈子碰上哥们儿了，哥们儿要提前把冯裤子收入囊中，您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至于说李健群老师，《康熙王朝》中的容妃了解一下。 非常难得的是，李老师不仅是名好演员，还是一名十分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唐明皇》、《康熙王朝》等电视剧的服装设计全都是出自李老师的手笔。 如果能邀请到李老师加盟，齐睿做梦都会笑醒的。 最后一个邢培岫，那就属于搂草打兔子了，这人是王扶林向他推荐的，王叔儿当年拍摄《敌营十八年》，邢培岫被借调到剧组担任摄影助理，干得不错但很有自己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想法太多，回到北影厂后不受领导待见。 但王叔儿却对他印象深刻，知道齐睿缺人，就把他推荐了过来。 齐睿不指望把这四位一网打尽，能得其二就是很大的胜利了。 再有就是，下一步的工作也得抓紧时间进行了，虽说今年不准备拍片子，但也要确立好题材，按部就班地筹备起来。 想到这里，齐睿坐不住了，刚起身想往外走，冯珊进来了，对齐睿说道：“中国音像出品制作公司的魏总要跟您见面，您看……” 第537章 三十米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魏总？ 不认识啊。 他来找我干什么？ 怀揣着一肚子黑人问号，齐睿心说，见见也好，万一是来谈生意的呢？ “把魏总请进来吧。”齐睿又坐下了。 冯珊离开，片刻后带着一中年男人又回来了。 男人走到齐睿面前，笑着说道：“齐总你好，鄙人魏胜利，冒昧前来打扰，希望不会让你感到唐突。” 打量他一眼，一米七出头儿的个子，国字脸，梳油头，俩眼睛贼亮，酒糟鼻子，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看来也是个烟民。 齐睿这才站起来，主动伸出手说道：“魏总客气了。” 握了下手，他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把魏胜利请到沙发上坐下，直言不讳道：“不知道魏总过来找我有何指示啊？” 魏胜利摆着手，说道：“指示不敢当，有笔生意想跟齐总谈谈。” “您请说。” “是这样的，我们音像制品公司呢，很看好贵公司的歌手张蔷，小姑娘虽说年纪不大，但嗓音很独特，演唱的几首歌曲深受人民群众的喜爱。不过据我所知，她的首张专辑发行量并不算大，只有区区三十万盘对吧？” “没错儿，到目前为止只发行了三十万盘磁带。” 掏出盒牡丹递给齐睿一根，魏胜利继续说道：“齐总，您不觉得这发行量有点少了么？对一名在青歌赛上取得如此优异成绩的歌手来说，应该趁热打铁才会在歌坛上彻底立住脚跟啊。 齐总，我也不跟您说什么绕脖子的话了，我想跟贵公司合作，共同给张小姐发行一张专辑，您看可以吗？” 齐睿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贵公司是国有企业，在业界内知名度很高，能跟魏总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啊。就是不知道，您打算以什么方式进行合作呢？” 魏胜利也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说道：“我知道齐总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含糊，一盘磁带三块五，您看这价格还成吗？” 齐睿想骂人了，我特么一盘磁带才卖五块钱，你制作一盘就要抽去百分之七十还要多？你凭什么？凭你脸大啊？ “不好意思啊魏总，您这报价超出我们的预算了，我怕是没办法跟您进行合作了。”齐睿说道。 闻言，魏胜利呵呵一笑，说道：“齐总别急着拒绝嘛，我这报价不算高了，起码还能确保你能有一块五毛钱的盈利，总比那些个盗版商们一分钱不出就翻录要好得多吧，你说呢？” 齐睿的眼睛眯缝了起来：“魏总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只要我拒绝跟你合作，你也会像盗版商那样去盗版我们的音乐产权？” 耸耸肩，魏胜利说道：“我可没那么说过。” 你是没说过，你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不就是那个意思么？ 齐睿觉得有意思了，已经很多章没出现过对手了啊，还是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对手。 这必须得好好玩儿玩儿啊。 冷笑一声，齐睿说道：“我还要出门办事，魏总请自便吧。另外我多说一句啊，若是被我发现市面上有大量张蔷的盗版专辑流通，我一定会砸了你的音像制品公司。” 魏胜利愣了一下后腾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后说道：“齐总骨头硬，我也没办法，但是我还真就不相信你有胆子跟国有音像制品厂硬刚！” “不信咱就走着瞧！冯珊，送客！”齐睿基本能断定魏胜利下一步的动作了，他今儿过来，是要先礼后兵啊，自个儿答应了他的条件一切好说，不答应的话，他就要玩阴的了。 睿子还真不惯他这些毛病，只要他敢盗版，睿子管他什么国企老总了，该收拾一定会收拾。 魏胜利说了句不识抬举，气呼呼走了。 齐睿眯起了眼，心中却十分雀跃，很久没有战斗了，哥们儿三十米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吹哨子喊人，不过一想到人家还没有动作呢，自个儿就兴师动众的，忒迫不及待了。 就暂时按捺下蠢蠢欲动的想要打人的欲望。 不过，提前布置一下战略战术还是很有必要的。 齐睿想着，走回到办公桌后面，拿起话筒给超子打了过去。 超子这货最近在跟鸣哥混，这段时间风声很紧，上级部门对“投机倒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击，再加上第二阶段的严打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他的倒汇大业就按下了暂停键。 接到齐睿的电话的时候，超子正在鸣哥办公室里泡妞儿，一听说亲哥有请，这货连忙把手从裙子里抽出来，放下电话二话不说开着鸣哥的桑塔纳就往四层楼奔。 半个小时后赶到，一进门就问：“又有活儿干了吗？” 俩眼珠子直放光。 扔给他一瓶可乐，齐睿说道：“没活儿，你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给你在公司找点事儿干，你不是学服装贸易的么，正好，妮儿姐那边缺个驻外的总代理，意思是把你发美国去，让你去祸祸美国妞儿。” 超子立马傻眼了：“别啊哥，兄弟尺寸小，去了大老美也征服不了美国妞儿，兄弟还是别去国外给咱们京城爷们儿丢人现眼了，国产的就挺对我胃口，我还是死心塌地跟在您身边吧。” 齐睿乐了，把他摁到沙发上坐下，说道：“不贫了，今儿遇到个糟心事儿，把你喊来就是为了这个。” 拉开易拉罐环，灌了一口后超子问道：“啥事儿能让你觉得糟心啊？” 齐睿把事儿一说，接着道：“你的任务就是去市面儿各大音像店里转，但凡发现有大量盗版磁带流进市场了，立马追本溯源，找到出货渠道，但是记住了，暗中观察着就行，千万别打草惊蛇。” 超子说道：“这活儿我拿手，不过我一个人可办不了啊，你得再给我配俩人。” 齐睿想想，这事儿危险程度还是挺高的，就说：“你去找振哥，让他给你配俩兵，协助你进行侦查。” 一口气把可乐灌进肚子里，超子起身，乐得跟什么似的，点头后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38章 红透半边天 超子办事儿还是很让齐睿放心的，这货不愧是军人家庭出身，天生具备侦察兵气质。 走出办公室门，他又折返回来了，问齐睿道：“亲哥，你说那人叫啥名？魏胜利是吧？” 齐睿说道：“是啊，咋了？” 超子寻思片刻后说道：“我听这名儿挺熟悉的，他是不是个头儿不高，挺黑的，鼻子跟个蒜头似的？” 齐睿点头：“没错儿，你认识？” 超子嘿嘿笑道：“麻痹的，这王八蛋可算犯我手里了，我不仅认识他，还他妈跟他有点儿小过结，得嘞，这事儿您也甭打听得那么细了，?好就成。” 说完，又急匆匆走了。 齐睿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丫一准儿是因为女人跟魏胜利结的仇，就是不知道他身边哪个女人把这货给绿了。 魏胜利啊魏胜利，不光得罪了哥们儿，丫还得罪了一军二代，你丫活该倒霉啊。 喊上冯珊，齐睿让柱子哥开车奔香山底下的某军区招待所。 《红楼梦》剧组已经转移到了这边，开始了第二期培训。 齐睿到的时候，学员们正在学习琴棋书画。 只见小旭和张莉两人正在围棋大师聂卫平的指导下手谈，欧阳和侯长融拿着毛笔在练字，张靖霖和东方、邓捷在弹琵琶，旁边还杵着一怪味豆。 那琵琶弹的，七个音少了五个，简直是在强奸人的耳朵。 招待所很破旧，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了，院子里有两栋筒子楼，红砖铺就的地面坑坑洼洼、碎砖屑满地。 左边一棵柳树，右边一棵杨树，枝叶倒是茂密，但一到晚上，小风一吹，再配上段倩女幽魂……那个景象齐睿都不敢想象。 好奇地走到钗黛跟前，齐睿发现，小旭举棋不定马上要完，眼看着一条大龙就要被张莉屠了，他捏着下巴噗嗤笑了声，慷慨激昂指点江山道：“你往这儿放五个子儿不就连在一起了么，可真够笨的！” 钗黛二人立马震惊，瞪大眼睛看傻子一样打量着这货。 小旭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儿：“滚！” 张莉捂着脸不愿意搭理二傻子。 聂大师则爽朗大笑。 齐睿自觉无趣，叹息一声，对冯珊说：“你跟俩妹妹好好玩儿啊，我去找个人聊点事儿。” 冯珊笑着猛点头，跟机器猫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堆好吃的，跟钗黛叽叽喳喳分享美食。 齐睿漫步走到弹琵琶小组。 邓捷立马迎上前来，笑着调侃他道：“你今儿咋有时间下基层扶贫了？” 大家都跟他打着招呼。 齐睿笑道：“想姐姐你了，就过来看看。” 邓捷可不傻，没那么容易被他忽悠过去，小嘴儿一翘，凤姐上身，说道：“少拿好听的填乎我，我还不知道你么，你指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谁？” “我找婧霖聊点事儿。”齐睿也不确定她现在有没有跟苏悦勾搭到一块儿，只能先探探口风。 张婧霖有点迷糊，问齐睿道：“齐总找我有啥事啊？” 这位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出身天津书香门第家庭，家里世代都是读书人，从小读书、练字、学音乐，十岁以前都是在天津度过的。 十岁那年，中央戏曲学院在天津招生，张婧霖陪报考的二姐一起去应试，结果，二姐没考上，才十岁的她被曲艺大师张君秋一眼相中，于是，只身来到京城，拜大师为师，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戏曲学习。 她是在师父张君秋的举荐下才来到的《红楼梦》剧组的，在剧中扮演宝玉的四大贴身丫鬟之一——晴雯。 一入红楼深似海，不觉已是梦中人。 这姑娘入戏很深，后来改名叫安雯。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说，姬培杰因为饰演了妙玉而改名叫姬玉等等。 张婧霖跟苏悦的恋情就不用多说了，挺情深义重的，老苏2008年债务缠身，她拿出自己的1100万存款给老苏还债，以至于后来老苏因合同诈骗蹲了苦窑后，她依然不离不弃。 被圈内人树立为典范，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说实话，齐睿对她对苏悦都不太了解，唯一有点印象的是，作为著名音乐制作人，苏悦很是写过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像《血染的风采》、《黄土高坡》、《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爱你和从前一样》等等，都是出自老苏的手笔。 笑了笑，齐睿说道：“麻烦您移步，我想和您单独聊两句。” 有些话实在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况且王叔儿对剧组诸芳的管理非常严格，万一张婧霖这会儿已经跟苏悦勾搭上了，当众点破，不是给人个没脸么。 听了齐睿的话，姐妹们开始起哄。 尤其怪味豆，说出口的话带着一股子柠檬味儿：“哟，齐总这是看上晴雯了呀，准备跟宝哥哥抢丫鬟了？” 齐睿都懒得搭理她，这货是个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儿，越给她好脸色她越蹬鼻子上脸。 张婧霖脸一红，觑了怪味豆一眼，优雅起身，从琵琶后面走出来，对齐睿说道：“您跟我来吧。” 齐睿点头。 两人走到杨树底下嘀咕了一会儿。 张婧霖脸儿红红的，揪着衣角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我真不认识，真的，没骗你。” 齐睿叹息道：“好吧，我有些唐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恕我直言，张小姐这把好嗓子要是不充分利用起来，可就白瞎了您这天赋了。” 闻言，张婧霖眸光闪亮，忙问道：“齐总的意思是，我具备演唱通俗歌曲的能力和水平？” 这年头儿，还没有流行歌曲一说，靡靡之音也好，抒情歌曲也罢，都被归类到“通俗”这个唱法当中。 怎么？你自个儿没发现吗？ 齐睿笑着点头说：“没错儿，并且我觉得您唱歌应该比唱戏更有发展前途。” “那、那、那您把我签了吧，不怕您笑话了，我对唱歌比对唱戏更感兴趣。”张婧霖有点紧张地说道。 还有意外收获。 齐睿爽快地说道：“成，回头等您休息了，去公司找我一下，我跟您签份合同，今后您的歌唱事业就由我们星工场打理了。” 张婧霖狠狠点头，连声说好。 齐睿告辞离开，本来打算通过张婧霖跟苏悦初步接触一下的，问问老苏有没有兴趣来星工场任职，结果张婧霖现在确实没跟苏悦搭咯上，计划成功破产。 但是却意外把张婧霖收入旗下，倒也是个小收获。 齐睿离开后，姐妹们都很好奇，问张婧霖齐总来找她干嘛？ 张婧霖说，齐总看上了她的声音，打算签自己的唱片约。 让姐妹们都羡慕不已，现在姐妹们都知道，齐总是个很牛叉的人，人家不仅趁盛世科睿集团，听说下一步就要把千艺独立出来，组成文化娱乐集团。 这是趁俩集团的男人啊，听说，他有女朋友，唉…… 其实张婧霖心里也很纳闷儿，齐总说的那个苏悦，她多少有点印象，毕竟在京城也待了七八年了，师父又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她对圈子里的人和事儿都不陌生。 但没跟苏悦有过接触，就是不知道齐总为什么找自己打听苏悦。 不过，能签约星工场音乐，对张婧霖来说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了，姑娘倍儿惊喜，倍儿高兴。 转眼到了9月底。 这段时间，齐睿依旧很忙碌。 《祝福祖国》的mv已经拍摄完毕了，阿毛的演唱淳厚、大气，mv拍摄得也很唯美。 根据齐睿的设计，摄制组在全京城取景，包括故宫、八达岭、天坛、地坛、颐和园、天安门城楼等著名景区挨个拍了个遍，光临时演员就动用了七八十位。 笑容满面扭秧歌的老太太、在北河沿儿下棋聊天的老大爷、排着整齐队列走出校门的小学生、脸上洋溢着开心笑容的大学生、奋战在一线的工人师傅们，还有站在舞台上咿咿呀呀演唱戏曲的各类名角，在这段四分钟零二十八秒的mv中依次出场。 一首《祝福祖国》愣是被齐睿捣鼓成了《北京欢迎你》的既视感，也是没谁了。 齐睿找到戴老，把录像带一放，戴老当即拍板，马上安排播出，还是一套、二套循环播放，黄金档播放。 在每天的《新闻联播》结束后，下一个栏目播放之前插播这首主旋律歌曲。 现在已经连续播放两个礼拜了。 mv在这个年头儿还是个新鲜玩意儿，歌手唱首歌还能拍得跟故事片似的，让老百姓们感到新奇。 电视画面中阿毛来回变换的礼服、长裙更是让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眼前一亮。 再加上阿毛的声音确实悦耳动听，歌曲旋律优美，歌词朗朗上口，人民群众们对这首歌交口称赞。 继张蔷之后，阿毛火了，火遍全国，红透半边天。 各大电台、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们闻风而动，打电话要求采访阿毛。 就连宣传部某位领导都给齐睿打来电话，对星工场音乐在祖国诞辰35周年之际创作出这么一首立意鲜明、积极向上，饱含着全国各族儿女对祖国深深的爱和祝福的歌曲提出表扬。 对毛阿敏深情的演唱表示非常赞赏。 这也属于意外之喜吧？ 齐睿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在电话中对领导表达了感谢之情，并表示一定会继续努力，创作出更多优秀的音乐和影视作品来。 他向领导提出邀请，请领导在合适的时间来公司莅临指导工作。 领导爽快地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 后面几章要晚一点，闺女皮肤有点过敏，老鸟忧心，带她去医院检查下，回来后继续写。 第539章 有动静了 大街上已经呈现出节日的气氛，天安门广场上花团锦簇、游人如织。 东西长安街四处可见武警、警察，和便衣打扮的侦查人员。 齐睿知道，再过两天，长安街就会全面戒严。 开车回到家后，齐睿发现甜甜姐正在做饭，唐宇站在旁边打下手，颇觉惊奇。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甜甜姐扭过头来，冲齐睿温柔一笑。 “做什么好吃的呢？”走到姑娘身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齐睿无视了唐宇，问她道。 唐宇有点怵齐睿，眼神闪烁不定的。 莞尔一笑，甜甜姐说道：“咱妈说馋炸酱面了，我就炸了点儿酱，刚才小舅打电话来说，他带好吃的回来，晚上要跟你喝点儿。” 齐睿笑道：“用不用我帮忙？” 甜甜姐把他往外推：“哎呀，你快去洗脸洗手吧，都脏死了，这里用不着你。” 说完，看一眼唐宇，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睿也打量这小子一眼，嗯，老实不少，但还是不想搭理他。 “别推了别推了，我自个儿走还不行么？”齐睿笑着向厨房外面走去。 今儿回来的早了一些，还不到四点半钟，忙了一天，一身臭汗，齐睿洗了个澡，往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一坐，摇着蒲扇老汉逍遥。 大霖子背着小书包颠儿颠儿进门了，满脸雀跃的样子。 齐睿乐了，忙冲他招手：“霖爷今儿遇到啥好事儿了？瞧把您给乐的，脸都快开花了。” 大霖子欢快地跑过来，学着齐睿的语气说道：“睿爷好眼力，今儿小有收获，获得小红花一朵和香吻一个，小红花是老师发的，老师表扬我会自己提裤子啦，是小班同学中最快学会提裤子的小朋友。 香吻是我们小一班班花彤彤亲的，上完厕所后，我不仅把自己的裤子提好啦，还帮彤彤也提上啦，那丫头很感激我，就奉上香吻以资鼓励。不过我猜着，她是想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从今以后让我帮她提裤子。 哼，小爷才不上她这个当呢，小爷已经义正言辞地跟她说过了，想把小爷当碎催使，门儿都没有！” 齐睿当即哈哈大笑，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逗啊，瞧大霖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有意思啦。 “有个事儿我没弄明白啊，你们幼儿园里，男生和女生共用一个厕所吗？”帮大霖子把小书包解下来，又把他抱到腿上坐下后，齐睿笑呵呵问道。 “嗯，院长说，要节约资源，避免浪费，所以我们小班的同学都是排队上厕所的，两人一组，恰好我跟彤彤分到一个小组了。真不明白，上个厕所而已，能浪费生命资源？ 咱不懂，咱也不敢问，谁让园长是老大呢，谁是老大谁说了算呗，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大霖子有向超子看齐的意思了，说废话的本事也不小。 齐睿笑得直打颠儿，连厨房里的唐甜都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 “霖子，谁把你接回来的呀？”唐甜大声问道。 “报告嫂子，我家老太后把我接回来的。”大霖子声音更大。 “那你家太后呢？” “回去放自行车了，说马上就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舅妈进门了：“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几个在院子里咋呼，说啥呢？” 齐睿笑道：“舅妈，你儿子厉害啊，今儿得了朵小红花不说，还被一小闺女儿……” 一只小手迅速捂在齐睿的嘴上。 大霖子低声道：“哥，咱不带当叛徒的，搁抗日战争时期，您就是一甫志高。” 这都懂？ 齐睿：库库库…… 小舅妈翻个白眼儿，说道：“你以为不让你哥说我就不知道啊？你们老师都跟我说过了，你今儿表现得不错，知道主动帮助上完厕所的小朋友提裤子了，那个彤彤亲了你一口是吧？” 大霖子低着头说道：“老妈您可别胡思乱想啊，我跟彤彤清清白白，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柳思思也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这小脑瓜子一天到晚净想些啥乱七八糟的？跟谁学的呀？” 齐睿接过话茬道：“还能有谁，我小舅呗。” “别挑事儿啊睿爷，搞得姆们家宅不宁，皇上和皇后夫妻反目，小爷可不饶你。”大霖子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哈……”齐睿笑得都喘不上气儿来了，这家伙，太逗了。 柳思思叹息一声，扭头去厨房帮忙了，进去后见唐宇也在，跟个受气包儿似的老老实实择着豆芽，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唉，惹麻烦的还是来了。 老妈小舅姑姑先后到家。 甜甜姐炒了四个青菜，已经端上桌了。 小舅带回来天福号的酱肘子、月盛斋的酱牛肉、福云楼的酱猪头肉，跑了仨地儿买了三种酱货，齐睿也是服气了。 把熟肉拿到厨房去切了，又砸了碗蒜泥端回来，两人开喝。 齐睿问小舅妈道：“老张给您安排到哪个科室了？” 她已经正式调到了区教委工作。 小舅妈展颜一笑，说道：“宣教科，就是管宣传教育的，整天一点事情都没有，上班后一张报纸一杯茶，稀里糊涂的这一天就过去了，我还真不太适应。” 老妈笑道：“那是因为你以前忙习惯了，我刚坐办公室那会儿，跟你一样，老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一直到有了分管工作后心里才踏实了，也知道该干些啥了。” 小舅妈微微一笑，说道：“姐，我跟您可不能比啊，您是单位领导，我就是一小职工，咱俩哪有可比性呀。” 老妈笑而不语。 齐睿说道：“您着什么急呀，只要工作出色，提拔您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么。” 小舅妈苦笑道：“问题是现在确实没事儿干啊。” 想了想，齐睿说道：“老张这是照顾您呢，觉得您一个人带仨孩子不容易，就给您安排了个清闲一点的岗位。您要是觉得太闲了，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给您调个科室吧。” 小舅妈点头道：“大霖子上幼儿园了，基本上不用我操心，思齐思源白天有她姥姥看着，我也挺放心的，如果不麻烦的话，你还是跟张主任说一声吧，多少也让我做些工作，老这么闲下去，我不怕别的，就怕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齐睿眯起了眼睛，问道：“这就有人说闲话了？” 小舅妈摇摇头，说道：“当着我的面儿肯定没人敢，但是背后里的议论指定少不了。” 小舅也有点冒火：“知道是谁吗？” 柳思思笑道：“哪个单位上没那么几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中年妇女啊，我就算跟你俩说了，你俩还能打上门去不成？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好，你俩就别操这个心了。” 老妈也说道：“思思说得对，跟那些个长舌妇，还真不能计较太多，这种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来劲，眼不见心不烦，把她们晾一边儿就成。” 齐睿和小舅便不吱声了。 俩人也都知道，论社会经验，老妈比甥舅俩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唐宇呢？”突然发现唐宇没在饭桌上，齐睿问甜甜姐道。 “一个人在厨房里吃呢。”甜甜姐叹着气说道。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他怎么跟你到家里来了？”小舅问了一句。 “唉，昨儿个回来后，被我爸狠狠揍了一顿，连夜就跑出来了，在天桥底下待了一宿，今儿早晨才被我找到的，好说歹说死活不回家，我没办法了，只好把他带公司里待了一天，下午下班后还是不肯回去，我就只能把他带家里来了。”甜甜姐解释道。 “那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齐睿问道。 “听我妈说，确实把人撞得挺严重的，那孩子肋骨折了三根，胳膊也被撞断了，还有脑震荡。也就是抢救及时，稍微晚送一会儿医院，肋骨错位戳进肺里，大概率会引发大出血，小命就不保了。 我爸妈到了后，跟对方家长见了面，态度很诚恳，表示无论需要做什么样的治疗，所有费用由我们家一力承担，给孩子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 对方或许是看到了我爸妈的诚意，原本打算把唐宇送进去关两年的，最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提出来让我家承担所有的治疗费用，再赔偿50万美金，作为后续的治疗费用，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我爸妈答应下来，这不，一直到那孩子平安出院后两人才带着唐宇回来的。”甜甜姐的话透着一股子无奈。 小舅舅摇着头说道：“这小子，也是个吃钱的祖宗！” 张慧茹和齐文涓对视一眼，露出苦笑。 齐睿问道：“他跟着回来了，你爸妈对他有什么后续的安排吗？” 甜甜姐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我爸的意思是，要找家学校让他去读书，就他那个性子，唉，算了，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要我说，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唐老哥和老嫂子一定会安排好的。喝酒喝酒。”小舅舅吆喝道。 齐睿跟他喝了一杯。 这时候，超子找上门来了，见一家人正在吃饭，他倒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笑着说道：“慧妈，加双筷子呗。” 张慧茹笑着说：“到慧妈家里来还客气个啥？自个儿到厨房拿去。” 超子颠儿颠儿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回来，坐下后先狼吞虎咽了一阵儿，然后才对齐睿说道：“亲哥，有动静了。” 【作者有话说】 各位，今儿就这些吧，容我缓一缓哈，脑袋嗡嗡的，咱明天继续干！ 第540章 打上门去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1章 有恃无恐 小路点头说好，转身急匆匆出门去拦人了。 他也不傻，又从旁边办公室里喊了几个男的，一起下楼。 别看魏胜利在齐睿办公室的时候眼高于顶咋咋呼呼，一副不把齐睿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他心里特紧张，毕竟做了丧良心的事情。 不过这厮转念一想，即便做了又如何？ 哥们儿是国家干部，背后也不是没人的，你齐睿再牛逼，能奈我何？ 这么一想，他淡定了，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琢磨着万一齐睿杀上来，自个儿该如何应对。 齐睿带着大部队闯进楼里，音像制品公司的员工们看着这伙杀气腾腾的家伙，纷纷避让开，目露惊诧，窃窃私语。 一群人刚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便遭遇到小路一伙人。 小路大喊一声：“拦住他们。” 走到齐睿跟前，质问道：“擅闯国家机关，你们想干嘛？” 几名年轻人走上前来，堵住了齐睿等人前进的路。 眯眼看着他，齐睿说道：“甭跟我说什么擅闯国家机关，你这音像制品公司，说穿了也就是个二级单位。小子，我找的是魏胜利，识相的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等会儿伤了自个儿可没地儿哭去。” 小路伸出手指头，指着齐睿说道：“你他妈真是无法无……” “天”字还没说出口，齐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把他扇了个趔趄，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 “嘴巴臭是要吃苦头的。”齐睿不想跟他耽误时间，扭头对大家说道：“谁敢阻拦，打上去就是了。” 说完，他一马当先，推开还在发愣的小路，用冰冷的目光逼退了两名试图阻止他往上走的员工，蹬蹬蹬向楼上走去。 几个胆子大的又围上来，被宋学振等人不费吹灰之力挤到了一边，在宋学振这些人眼里，这几个货跟弱鸡也没啥差别。 小路缓过神来了，紧追上齐睿的步伐，大声问道：“我跟你说，我们魏总不在，你不能擅自去他办公室。” 这他妈跟不打自招有啥区别吗？ 齐睿懒得搭理他，带着人上到三楼，挨个办公室看，一路走到最东边的办公室门前，见门牌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五个大字，大门紧闭，他抬脚就踹。 咣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里头的魏胜利倏然一惊，眼见着齐睿带着几位汉子抬腿走了进来。 “魏胜利，你不是不在吗？敢情躲办公室里当起了缩头乌龟了，你个敢做不敢当的怂货，还记得小爷跟你说过什么吗？”齐睿冷笑着走到魏胜利身前，狠狠瞪视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似的。 魏胜利开始时还有些慌乱，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了，他微微一笑，说道：“齐总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得罪过你吗？你这么气势汹汹地对我破口大骂？要知道，无端辱骂国企干部，诽谤他人名誉，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齐总不是个不懂法的人吧？” 哟呵，这是要顽抗到底了。 齐睿都被他气笑了，他鼓着掌说道：“没想到的没想到，你魏胜利魏总居然还是个好演员，干了缺德事儿跟他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您这演技也是挺出色的。装死狗是吧？不认账对吧？还想着倒打一耙？ 成，我今儿就让你好好开开眼，不给你来点儿狠的，看样子你是真觉得小爷我好欺负啊。超子，把照片给魏总看看，然后你去把他那位负责出版发行的经理给找出来。” 龚智超冷笑着走过来，从兜里拿出一沓照片拽魏胜利脸上，语气阴狠道：“姓魏的，小爷先办正事儿，咱俩的事儿待会儿再说。” 脸一疼，魏胜利感觉受到了莫大羞辱，眯眼看着超子，等他看清楚超子的模样后，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家伙怎么也过来了？ 超子转身走了。 宋学振使了个眼色，王铮点头，带了几个人跟着超子一起离开。 魏胜利也不去捡地上的照片，他低头瞄了一眼，发现照片上的人正是公司负责出版发行的老韩和房山小作坊的老板，俩人笑得很灿烂，握着手，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松了口气，你有照片又怎么样？拍到老韩了又如何？这玩意儿它能当证据使吗？你又没拍到我不是？ 居然想用这些照片来威胁我，幼稚！ 魏胜利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来，走到沙发前面坐下，冲齐睿冷笑一声。 这他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齐睿也不着急了，心说既然你想玩儿，那咱俩就慢慢玩儿呗，反正该安排的头几天前就安排妥当了，哥们儿别的不怕，还真有点担心你丫玩儿到半截就不玩儿了。 他也在沙发上坐下了，掏出烟来丢给宋学振一根，笑着说道：“哥你愣着干嘛？过来坐啊，魏总这沙发质量不错，挺喧软的。” 宋学振笑着走过来，一屁股拍沙发上，然后笑骂道：“喧软个屁，硌腚！” “将就着坐吧，待不了多大会儿咱就得去公安局，局子里的椅子更硬。”齐睿笑着说道。 “快得了吧，去了局子里，那硬椅子也轮不到你来坐。”说着，宋学振看了眼单人沙发上的魏胜利。 魏胜利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齐睿已经报警了？ “齐总今儿又是带人找上门来，又是言语威胁的，到底所谓何事啊？”魏胜利蹙着眉头问道。 “呵呵，我可以理解为魏总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自个儿干了什么事儿自个儿心里没逼数？300万盘盗版磁带，7毛钱一盘的成本支出，拢共花了21万块钱您就赚了个盆满钵满，您这还真是暴利产业啊。”齐睿笑呵呵讽刺他道。 “不好意思啊齐总，你说的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盗版过谁的磁带，我们是国有大型音像出品公司，还不至于干那些下三滥的事情。”魏胜利一推六二五，他压根儿不信齐睿除了这些照片外还能找到更多证据。 “您是这份儿的，也是属王八的，咬死了就不松口啊。成，您太成了，但愿您待会儿还能这么坚挺。”齐睿挑起大拇指，淡然说道。 魏胜利被齐睿左一句乌龟，右一句王八，当面骂到了脸上，脸色瞬间铁青：“齐总还是积点口德吧，我不跟你计较也就算了，若是你还要辱骂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齐睿笑眯眯问他道：“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的？” “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魏胜利沉声说道。 “呵呵，看到了没振哥，魏总这明显就是急眼了啊，都要往外赶人了。”齐睿对宋学振说道。 宋学振也呵呵一笑，说：“超子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啊，找个人而已，至于费那么大劲吗？” 俩人没把超子等来，却把孙志平和工商、税务、公安外加房山那小老板等了过来。 跟在这些人后面的，还有鸭子桥音像制品一条街的几位店铺老板。 制服们一来，魏胜利就有点慌神，忙起身迎上前来笑着伸出手说：“哎呀，吴局、朱局你们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小庙了？” 吴局、朱局都拒绝跟他握手，吴局说道：“老魏，今儿公务在身，客气话儿就免了吧，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侵犯他人的合法权益，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胜利瞪着眼珠子说道：“放他娘的屁！谁这么诬陷我啊？我是什么人吴局你心里应该清楚啊，侵犯他人的合法权益，我一个堂堂国企干部，侵犯谁的权益了？当我是法盲吗？” 齐睿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志平哥跟前，低声问道：“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啊？” 拍下这货的肩膀，孙志平笑道：“废话么这不是，你公司出了事儿，我能不担心？不过来看一眼能放心？” 齐睿嘿嘿一笑：“好兄弟，讲义气。” 孙志平翻白眼儿。 那边的吴局脸色阴沉了起来，对魏胜利说道：“老魏，注意你的措辞！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举报你的，是国家计委基础计划司规划处的孙志平处长。” 魏胜利蓦地一愣。 孙志平这会儿向前走了两步，冷声说道：“我就是孙志平，是我举报的你，实名举报的。” 魏胜利一颗心如坠冰窟，干嘛呀这是？至于的吗？老子不就是卖了点儿盗版磁带吗？怎么还把部委的领导给惊动了？ 他心说，如果说仅仅是吴局、朱局俩人过来，一切好说，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相识了，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部委领导过来了，那就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了。 难怪老吴和老朱都要亲自跑一趟呢，这齐睿背后有真神啊。 魏胜利后背上吓出了一层白毛汗，但他很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勉力一笑，对孙志平说道：“孙处长您好，您看这事儿闹的，还把您给惊动了，实在是让老魏我汗颜得很呐……” 他这话还没说完，超子和王铮押着发行部经理老韩走了进来。 超子一进门就开始嚷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位爷真能跑，险些把我的腿给跑折了。” 第542章 智超，救我啊 见他一脑门子汗，齐睿问道：“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超子照着老韩的腿窝就踹了一脚，气呼呼说道：“这孙子早有防备，见我们来了后就知道大事不好，立马想撒丫子逃跑，幸亏振哥安排得周到，让远航哥提前埋伏到大门口了，要不然真就被他溜了。 不过这孙子腿脚太利索了，跟远航哥打了个马虎眼，尥蹶子就颠儿，我和王铮哥几个下去的时候，刚好碰到远航哥在追他，我们就一起追了过去，我估计这孙子是练长跑的，我们几个追了整整三天街才把他堵在了死胡同里。操，这一脑门子汗。” 老韩愤怒地瞪视着超子，从鼻子眼里发出一个音节：哼！ 齐睿乐了，然后对诸位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这事儿彻底做个了结吧。吴局，您看是不是先让您的人把音像制品公司的财务人员给控制起来啊？” 税务局长吴伟民对齐睿也不陌生，知道这家伙跟孙志平是干兄弟，又是知名企业家，闻言，冲他笑笑，说道：“齐总所言极是，小刘，去财务科，把会计出纳看住了，另外，查账！” 工作人员小刘点头说好，转身就走。 魏胜利一下就毛脚丫子了，连忙上前拦住小刘，对吴伟民说道：“嘛呀，嘛呀这是？吴局，查账就不必了吧？” 吴伟民板着脸说道：“老魏，查账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必须要进行的，请你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见领导铁了心，小刘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绕开魏胜利，直接出了门。 魏胜利彻底慌了神，自己的事情自己知，作为国企干部，所有款项必须走账，包括这次制作盗版磁带，虽说没把所有的支出和收入全部记到公账上面，有很大一部分流入了他自己的腰包里，但还是有几笔账清晰地呈现在了账本上。 他哪来的21万本金操作这件事情啊，把他拆零碎卖了也不值21万块钱，他只能利用公款来做这事儿。 本想着不着痕迹地趁机发上一笔，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眼见着小刘带着几名工作人员奔财务科去了，魏胜利心说，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见他脸颊上一个劲儿往下流冷汗，齐睿就知道这货遭不住了。 冷笑一声，齐睿开口说道：“来吧，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咱们来盘盘道。我呢，在场的各位都不陌生，就不做自我介绍了。说起这事儿来吧，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那天，魏总找到我公司里来，跟我说要合作一把，他看中了我们公司的一名歌手……” 齐睿娓娓道来。 吴伟民、朱世杰等人听得很认真，在他的讲述中不断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齐睿花了三分钟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了，末了说道：“为了表示这件事情不是我无端猜忌，我让龚智超带人在暗地里调查了一下。” 他把目光聚焦到房山那位小老板脸上，问道：“你就是那个给音像制品厂生产盗版磁带的老板吧？” 这位小老板哪见过这种阵势啊，先前被公安、工商、税务组成的联合执法队查封了厂房，从厂房里起获了4多万盒还没来得及交付的盗版磁带，厂子被查封后，他又被执法队员们拉到了这里来。 来的路上执法队员就跟他交代过了，只要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算他个立功表现。 到了音像公司后，见公司老大都被控制了起来，更是诚惶诚恐。 听了齐睿的问话，他连忙说道：“跟我没关系啊这位老板，我就是挣个辛苦钱，真没想触犯法律的。都是他，是韩东平怂恿我这么干的，他说这事儿万无一失，他们老总也是知道的，并且现如今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盗版磁带不能上市销售，这钱不挣白不挣，挣了也白挣。早知道会侵犯别人的权益，打死我都不敢这么干啊。” 齐睿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韩东平急了，怒吼道：“赵四两，你他妈扯淡！哪个跟你见过面啊？我什么时候怂恿你盗版过磁带啊？你说话要负责任，否则……” 已经把照片归拢起来的王铮不等他把话说完，走到他面前，把照片放在他眼前，冷声说道：“你敢说这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吗？” 韩东平看了眼，立马蔫儿了，这就是人证物证据在，他无可辩驳，且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牢狱之灾，心念电转，他也不肯背锅了：“我交代，这事儿是魏总让我去办的，魏总跟我说，这事儿办成了，每盒磁带给我提成1毛钱，我一算，300万盒就是30万块钱……” 眼看着就要露馅儿，魏胜利也急了：“老韩，污蔑诽谤领导干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冷冷地看他一眼，韩东平讥笑道：“魏胜利，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把自个儿当老总呢？我劝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你屁股底下的椅子也坐到头儿了。我跟你说，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门儿都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300万盒磁带，你拢共挣了1200多万，其中有将近500万进了你自己的腰包。哦，还有你那会计，要不是靠着跟你上床，就凭她一个服装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能进得了国企？这次她也没少捞吧？起码比我捞得多！” 闻言，魏胜利面红耳赤，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指着韩东平，嘴里就剩一个字儿了：“你……” 齐睿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原来点在这儿啊。 果不其然，龚智超蹬蹬两步走到魏胜利面前，扬起手，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帖子，把这厮打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 超子还没解恨，跟上去一脚踹在魏胜利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后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顿胖揍，边揍边骂道：“王八蛋，老子的女人你也敢上，就算老子扔了的女人也轮不到你丫的去捡！” 魏胜利被他打得躲闪不及，脸上火辣辣的疼，哎呀哎呀喊叫个不停。 公安同志一看他这架势，立马跑过去，把超子拽起来。 一个小同志还在超子耳边低声说道：“差不多出口气就得了，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你也得担责任。” 超子气呼呼点着头，等公安同志把魏胜利也拉了起来后对他说道：“王八蛋你记住了，这事儿还没完呢，你进去了，小爷拿你没办法，不过你儿子和你老婆，呵呵……” 魏胜利打了个激灵，立马惊恐道：“龚智超，祸不及家人，有什么招数你冲我来！” 一口唾沫啐他脸上，超子说道：“先是勾搭我女朋友，后又找我亲哥的麻烦，我告诉你，你麻烦大了！” “超子，回来吧，都快进去的人了，你还吓唬他干嘛？再说了，警察同志可在这儿呢，公然威胁他人的生命安全，我看你离进去也不远了。”齐睿也是服气了，心说你就算想阴他，等他进去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现在当着人民警察的面儿放这些个狠话，你缺心眼儿啊？自个儿把小辫子往警察同志手里送？ 见公安同志都严肃瞪着自己，超子也回过味儿来了，转过身来嘿嘿一笑，说道：“我开玩笑的哈，我胡说八道，警察同志千万别当真，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一下我，我们家八辈良民，我爹更是个部队领导，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干呢，那不是给我爹丢人么。” 他这话一说，公安干警们都愣了。 站在齐睿身边的一干警问他道：“这货的父亲是谁啊？” 齐睿笑道：“17师的龚林师长，提说最近要上调到总参去了。” 全场的同志们都愣了起来，难怪这货有恃无恐的呢，人家这背景…… 魏胜利更是悔青了肠子，你那么大能量，干嘛不早说啊，这他妈不是耍人玩儿呢吗？早知道你们俩那么牛逼，打死我都不得罪你俩啊。 小刘把会计出纳等人带了过来。 女会计叫马金玲，二十出头的一姑娘，身高腿长的，长得很漂亮，是超子喜欢的那一款。 她低着头，泪珠子啪啪往下掉，却是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见她这副样子，超子流露出一点悲伤逆流的意思了，想走过去安慰几句，被齐睿一个眼神制止住。 他立马不动弹了。 小刘走到吴伟民身边，在他耳边轻声汇报道：“经过初步盘查，账目出入很大，会计马金玲和出纳沈洁也都交代了，公司存在两本账的情况，这次贩卖盗版磁带，魏胜利明确做出过指示，让二人把成本提高到1块5，再加上一笔原材料耗损费，一起写到账本上，这样一来一回，483万轻松进了魏胜利的私人腰包，除此之外，还有37万和10万块钱分别被马金玲和沈洁私分了。” 吴伟民脸色铁青，这数额，绝对属于大案要案，没想到魏胜利的胆子居然大到了如此地步，把手都伸进公家的怀里去了，这不是作死么。 “陈队长，我看，可以把人带走了。”吴伟民对刑警队长陈德华说道。 陈德华点点头，沉着脸说道：“把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走！” 上来几名干警，给魏胜利等人戴上手卡，押着下了楼。 这时候，马金玲一抬头，看见超子，立马号丧似的哭喊道：“智超，救我，救我啊！” 第543章 霖姐发生了意外 齐睿看着超子。 超子低着头不说话，齐睿却发现，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齐睿问道：“真爱？” 超子苦笑道：“哪有那么多真爱啊。” 齐睿点头，说：“人都要学会长大，在长大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挫折，一些不舍得，但是你记住，该放弃的一定要狠心放弃，犹犹豫豫、遇事不决永远成不了大事。” 超子点着头，郑重说道：“亲哥，我明白了。” 魏胜利跟齐睿擦肩而过的时候，齐睿喊住了他。 “老魏，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吗？”胜利者齐睿笑着问道。 “齐总这是要痛打落水狗了？”魏胜利倒驴不倒架，轻蔑看着齐睿说道。 “我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并且我说过的话向来算话。我跟你说过，兹要你敢盗版张蔷的磁带，我一定会砸了你这间破公司！振哥、铮哥，开砸！”齐睿一声令下，兵哥哥们抡起椅子开始对魏胜利的办公室暴力破拆。 魏胜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场居然没人阻止，大家伙儿心里明镜儿似的，魏胜利进去待几年是避免不了了，齐睿受了这么大委屈，损失了一千多万，不让他把这口气出来，这货不定闹出多大的幺蛾子来呢。 一间办公室罢了，齐睿心里有数，砸了这间办公室，他不会对其他房间继续下手的。 人家要的是面儿，是言出法随的面子。 大家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干警们把现在还能被称之为“犯罪嫌疑人”的几个货带离了办公室。 陈大队对齐睿说道：“齐总，还得麻烦你跟我去局里走一趟，要录个材料。” 齐睿笑笑说道：“应该的。” 陈大队也笑了，低声对他说：“你小子，一年到头儿都没个不惹事儿的时候。” 耸耸肩，齐睿说：“没办法啊，作者不这么写，读者不愿意看，掉留存找你能管用啊？” “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大队抬腿走人。 兵哥哥们很给力，仅用时五分钟，就把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砸成了瓦砾堆。 齐睿率领众人扬长而去。 音像制品公司大院里热闹非凡，职工们的眼球惊爆了一地，一个小时前还耀武扬威的魏总，这就被抓起来了？ 还有负责出版发行的韩经理和小妖精马金玲也被专政了？ 哎呀，这可是大新闻啊。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直到魏胜利等人被押上了警车，院子里居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齐睿和超子对视一眼，均摇头苦笑起来。 由此可见老魏在公司内部也不怎么得人心。 柱子哥把车开了过来，俩人上了奔驰，奔分局而去。 途中，齐睿问超子道：“兄弟，这也毕业有段日子了，你老是这么瞎胡混也不成啊，想好将来干点儿啥了吗？” 叹口气，超子说道：“亲哥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瞒你说，前几天我去找过咱小舅了，跟小舅说想重操旧业，你猜咱舅舅说了句啥？”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齐睿猜测道。 “不是。”超子神情黯然，苦笑着说。 柱子哥笑着说道：“我知道，张总一准儿会说，你丫想屁吃呢。” 超子拍下柱子哥的肩膀，夸赞道：“还是柱子哥了解张总啊，他就是这么说的，后面还有一句话，丫赶紧滚蛋，看见你我就想把你往死了弄！哎呀，一点好脸色都木有啊。” 齐睿和雷国柱都笑坏了。 超子又叹声气，对齐睿说道：“原本一家服装厂看中兄弟我的才华了，想把我要到他们厂销售部去，但是我觉得吧，我天生不是干销售的材料，我对娱乐业更感兴趣一些。亲哥，要不我跟你混吧，我觉得，我干个影视公司的总经理还是能够称职的。” 齐睿撇着嘴说道：“想屁吃呢？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特么不是想干总经理，你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惦记上公司签约的女艺人了！” 超子哈哈大笑：“知我者，亲哥也。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哦，潜规则。亲哥啊，说起来，反正艺人们早晚都要被潜，谁潜不是潜呐，肥水不流外人田，肉烂在锅里总比臭在外面要强得多吧？” 齐睿也被他这套歪理邪说逗得乐不可支起来，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后说道：“你丫想来公司也成，不过总经理你就甭惦记了，你干总经理，你让大民哥干啥去？想来公司上班，从最底层干起吧，先给我去制作中心老老实实打半年杂，然后我再琢磨着安排你干点啥好。” 超子苦着脸说道：“你这是让我去京台给那帮大佬们当碎催啊，您可真行，这么虐待你亲兄弟。” 切了一声，齐睿说道：“瞧你那样儿吧，你也不想想，哪里的美女最多啊？当然是剧组里了。八戒，别说哥不照顾你，让你净坛，乃是美差啊。” 超子闻言立马来劲了：“美差啊，那谢谢佛爷爷了。” 雷国柱都快握不稳方向盘了。 三人来到分局，进了问询室。 振哥一语成谶，冰凉梆硬的铁椅子真没轮到齐睿坐，他坐的是沙发，挺喧腾的。 接下来就是民警问案，他照实又把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准备得挺充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口若悬河、对答如流、吹得天花乱坠，反倒让民警同志瞠目结舌，到最后恨不得把这货赶紧送走，让耳朵根子清净清净了。 半个小时后，民警同志十分热情地把他送了出来，跟他说：“齐总，您这张嘴，我算是彻底服了，就没见过比您还能说的。” 齐睿大乐，拍着小民警的肩膀头儿说道：“那是你没见过一个叫郭德纲的家伙，那家伙比我能说多了。” 民警眨巴眨巴眼，问道：“他是说相声的吗？” 齐睿点头：“是滴。” “有什么著名段子吗？” “呃……老郭这会儿才11，估计正跟被他父亲放在某茶馆里听相声听小曲儿呢吧。” “齐总您这思维，梁某人拜服了！”民警给齐睿深鞠一躬。 齐睿哈哈大笑着告辞离开。 回到公司，刚跟超子聊了两句，冯珊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了：“老大，出事了，朱霖姐发生意外，进医院了。” 齐睿腾地站了起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冯珊忙说道：“霖姐不是在拍摄电影《二十年后再相会》么，在拍摄一场船舶制造的戏份时不慎落水，在跌落的过程肩膀被船锚撞击了一下，幸亏水手机警，立马跳到海里去把人救了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齐睿边往外走边问道：“在哪个医院？” 冯珊说道：“区医院。” 齐睿说道：“赶紧带我去看看，他妈的，一点预防危险的措施都不做，就让人上船进行拍摄吗？这导演是干嘛吃的？” 超子也追了上来，跟着说道：“要是我霖姐全须全尾地还则罢了，但凡出点什么状况，老子把他的破剧组给拆零碎了！” 齐睿皱着眉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看看怎么个情况，只要人好好的就成。” 超子点头。 三人下了楼。 闻讯赶来的王宣民早已经等在楼下了，大民哥神情严峻，内心懊悔，手底下就这么一个演员，拍了部电影还被弄伤了，让他这个影视部门的一把手情何以堪呐。 “睿子，对不起，早知道有这么大风险，我就不该让朱霖接。”大民哥愧疚的说道。 齐睿忙安抚他：“跟您没多少关系的，拍戏哪有不危险的？演员这个行当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您就别自责了，开车去吧，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其他的。” 大民哥点点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转身大步流星开他的桑塔纳去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区医院，几个人下车后直奔急诊室而来。 急诊室里面，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跟医生交流着什么，见齐睿几人大步流星走过来，工作人员立刻停止了交谈，面带惭愧望着齐睿。 这工作人员齐睿见过，是个剧务，印象中好像叫王强。 “你叫王强对吧？”在病房门前站定，齐睿问道，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阴沉得吓人。 剧务点头道：“齐总好，我是王强。” 齐睿又问：“朱霖姐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 王强张了张嘴，瞥一眼旁边的医生，支支吾吾道：“这怎么说呢，说严重吧，也不算严重，说不严重吧……” 超子立马瞪眼了：“磨叽啥？有话直说！” 王强很惊惧，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医生这时候开口了：“你们不要着急，我来说说病人的情况吧，朱霖同志伤在左肩后部，从片子上看来，肩胛骨断裂，韧带也有点撕裂，另外就是，因为是意外落水，海水呛到气管里了，造成气管有些感染，这倒不是多大的问题。 有鉴于肩胛骨断裂这个情况，我们的建议是要尽快进行手术治疗，否则病情延误了，会对病人日后的康复产生影响的。”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44章 我去 齐睿皱着眉头没说尽快手术，也没说不做手术，他在考虑，骨折也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如果不严重，其实用不着动手术，复位后打上石膏慢慢康复就是了，如果骨头错位比较严重，没办法接骨，那就必须得动手术了。 听医生这意思，建议做手术，那就是说，霖姐的肩胛骨没办法复位？ “我说小伙子，你是朱霖老师什么人？能替她做主吗？你如果做不了主，我建议还是把她的家人喊过来商量一下才合适，毕竟做手术也不是件小事情。”医生催促道。 冯珊这会儿说道：“这是我们单位领导，盛世科睿集团的齐睿齐总，朱霖姐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演员。” 这么年轻的集团老总？ 医生闻言，震惊了一小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冲齐睿微一点头。 齐睿问道：“您贵姓？” 医生笑道：“我姓姚，姚文远。” 齐睿跟他握下手，说道：“姚医生你好，我想先去看一眼霖姐，至于要不要动手术，等我见了人后咱再聊成吗？” 姚文远点头说：“好。” 齐睿又看王强一眼，目光中带着三分不满，大步走进病房。 朱霖斜靠在病床上，满脸倦容皱着眉头，因为伤在肩胛骨，躺平是不可能了，只能靠在床头上，还得偏右靠着。 见齐睿进来了，朱霖咧着嘴，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艰难地说道：“弟弟，疼死姐了。” 疾步走到病床前，俯身蹲下，握住霖姐的手，齐睿说道：“姐，不碍的，不碍的，您稍微忍一下哈，我这就让人把我妈接过来，让她亲自给你治疗。” 来的路上齐睿就盘算好了，骨科老妈才是权威，霖姐这病，真就得老妈出手自己才能放心。 见霖姐疼得直掉眼泪，哪还有平时的端庄优雅范儿啊，齐睿也心疼的直哆嗦。 朱霖也清楚张慧茹是积水潭医院的骨科专家，听齐睿说要把他老妈请过来帮忙诊治，一颗心就踏实下来：“谢谢小睿了，辛苦阿姨跑一趟吧，姐、姐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紧紧握住齐睿的手，朱霖泪眼朦胧。 齐睿点头，对雷国柱说道：“柱子哥，辛苦你一趟吧，去积水潭医院把我母亲接过来。” 雷国柱点头，转身欲走。 龚智超这时候说道：“亲哥，要我说甭费那劲了，区医院也能看病？直接转院得了。” 跟着进来的姚文远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立马说道：“小伙子你注意说话的方式啊，区医院怎么就不能看病了？” 他对齐睿也非常不满，听他那意思，他母亲也是个骨科医生？还是个专家？这是要抢买卖啊。 龚智超踅摸了一圈病房，嗤笑道：“四人间，条件这么简陋，即便能治病这条件也不达标啊，更别说这医院嘛，一级有一级的水平了。” 这话倒是没错。 大医院和小诊所自然没办法相提并论。 话虽如此，姚文远的脸色却难看起来：“请你不要诋毁我们医院的治疗水平！” 齐睿皱着眉说道：“够了！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吗？柱子哥，把车开到门厅前面，我们这就下去。” 他打心眼里也觉得区医院的医疗水平真不怎么样，别的不说，就这个姚文远医生，职业素养也忒差了，还没怎么样呢，就建议动手术。 齐睿对医院这点事儿门儿清，医生们也是有考核任务的，谁手术做得多，谁年终奖就拿得多，他们当然不愿意错过每一次动手术的机会了。 雷国柱转身离开了。 齐睿也转个身，轻声对朱霖说道：“姐，您慢慢趴我背上来，我把您背下去。” 又对冯珊说：“你过去搭把手。” 冯珊点头，走到病床另一侧，轻轻扶住朱霖的后背，协助她一点点往床边挪，避免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了骨头断裂的地方，那种疼痛，经历过的人体会最深刻。 见病人要走，姚文远急了，瞪着眼珠子说道：“以病人现在的状况来说，不适合移动，必须得尽快进行手术治疗，否则的话，对病人日后的康复影响非常巨大，我命令你，把人放下！” 说着就要走上前拽齐睿的胳膊。 王宣民立刻挡在了他面前，冰冷的目光盯住他，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被你这么一拽，我们齐总万一站不稳摔倒了，会对病人产生二次伤害的，就你这样的，也算个医生？” 超子也堵在姚文远身后，和大民哥呈包抄的架势，将姚文远夹在了中间。 姚文远老脸一红，心说激动了，差点犯了常识性错误，但他还在辩解：“那也不能让病人转院啊，病人现在真不宜移动。” 齐睿苦笑不已，双手后背，拖着霖姐的大腿慢慢起身，对姚文远说道：“姚医生，转院与否，要看病人的意愿，您说对吧？哪有医生强制留人的？为了挣那两个手术费，职业道德都不要了？ 我姐疼痛难忍，得抓紧时间进行治疗，我也甭给你说那么多了，你去打听一下吧，积水潭医院副院长张慧茹是我母亲，都是卫生系统的，我想我母亲的名字应该不难打听。如果你打听不到，可以问问你们院长，或者让你们院长给陈慧珊副市长打个电话问清楚也成。” 说完，他看都不看一眼，背着朱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王宣民和龚智超也连忙跟上。 姚文远彻底傻帽了，站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脑袋里一直回响着一个名字：张慧茹；还有一个：陈慧珊…… 走之前，超子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俩字儿来：傻逼！ 齐睿走得很慢，不疾不徐的，下台阶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背上的霖姐都没眼看了，却也知道，臭弟弟这是为自己着想，怕万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处，芳心中充满了对臭弟弟的感激。 柱子哥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慎之又慎地把霖姐塞进车里，齐睿还拿了个靠垫儿垫在她腰间，以免肩胛骨直接碰触椅背引发疼痛。 王强也跟了过来，神情中带着愧疚，对齐睿说道：“齐总，需要我做些什么？” 齐睿心里非常不满意，这他妈剧组也太大牌了吧？演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只派了一个剧务过来处理，导演、制片人连面都不露？ 横他一眼，齐睿说道：“你随便吧。” 说完上车，关上车门后又握紧了霖姐的手，笑着说道：“再忍一忍啊姐，到了医院就好了。” 朱霖勉力一笑，轻轻点头。 柱子哥车开得很稳当，速度却不慢，很快来到积水潭医院。 等车停稳，齐睿率先走下来，再度背起霖姐，直接进了办公楼，上到三楼，找到老妈的办公室，推门进去，见老妈正在签文件，旁边站着一女同事，她头也不抬，运笔如飞，很有副院长的气势。 齐睿直接说道：“母后，先别忙了，我霖姐骨折了，您赶紧过来看一眼。” 闻言，张慧茹抬起头，见儿子背着朱霖向自己走来，她立马起身走出来，惊讶道：“怎么了这是？慢一点，先把你霖姐放到沙发上。” 齐睿走到待客区，蹲下，慢慢把朱霖放下。 朱霖对张慧茹说道：“慧姨，给您添麻烦了。” 说话间，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张慧茹走过来，说道：“傻姑娘，跟慧姨客气个啥？伤到哪儿了？跟慧姨说说。” 齐睿对冯珊说道：“片子。” 冯珊赶忙把拍过的ct递过来。 张慧茹接过来，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把ct插进观片灯下，把灯打开，认真看了起来。 片刻后，她把片子取下来，又起身走回来，神态轻松，笑着说道：“左侧肩胛骨断裂，韧带有点拉伤，不过问题不大，复位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做个固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成了。” 听老妈说问题不大，齐睿彻底放心了，名医就是名医，要是仍然在区医院诊治的话，霖姐这会儿怕是已经趴在手术台上了。 朱霖悬着的一颗心也归了位，对张慧茹说道：“慧姨，得麻烦您亲自上手啊，别人我信不过，刚区医院那医生还说让我动手术打钢板呢，可吓死我了。” 张慧茹板着脸说道：“多大伤啊就又是手术又是钢板的？骨头又没错位，接上就行，更没必要固定钢板了，伤处养好后还要再受一次折磨，这帮人穷疯了吗？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朱霖也愤慨道：“或许人家觉得我是个小明星不在乎钱呢，所以下刀子就狠了点儿。” 张慧茹说道：“小睿去推个轮椅来，把你霖姐推到无菌室去，妈要给你霖姐把断骨接好。” 柱子哥连忙说道：“我去。” 齐睿摇摇头，说道：“还是我去吧。” 霖姐是公司的头牌，交给谁他都不放心，说完后立刻跑出去找轮椅了。 冯珊捂着嘴直笑，笑完后对朱霖说：“姐，齐总对您真好。” 朱霖一点都笑不出来，肩胛骨那地方钻心的疼，却也知道齐睿对自己的紧张，说道：“这家伙是真把我当姐姐看。” 第545章 不想跟你说话了 大家闻言，都点着头。 任谁都能够看出来齐睿对朱霖的紧张程度有多高。 片刻工夫，齐睿推了辆轮椅过来，小心谨慎地把朱霖扶到轮椅上坐好，亲自给送到了无菌室。 老妈也进去了，大家等在门口。 不大会儿，从里面传出来一阵大呼小叫，哎呀，疼啊，慧姨手下留情啊之类的。 大家库库库。 齐睿也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妈在给谁上大刑呢。 半个小时后，老妈把朱霖推了出来。 这家伙左胳膊已经被固定在胸前，后背上绑了个类似于石膏板一样的物件儿，脸色苍白，四肢乏力。 齐睿问道：“姐，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剜他一眼，朱霖说道：“疼。” 齐睿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我妈长时间不练，这手艺也退步了呀。还有就是，您那超高分贝的呼喊声，离二里地都能听得见，都能把杀猪的吓跑喽，我发现姐姐你还有当歌手的潜质啊。” 翻个白眼儿，朱霖说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慧茹说道：“别贫了，赶紧去办住院手续，你霖姐住下后还得进行后续的治疗。” 朱霖惊恐道：“还得来一遍啊？第一遍没接好吗？” 张慧茹笑道：“丫头，真以为你慧姨手艺这么潮呢？放心吧，接好了，但是也得打吊瓶消炎，并且你这韧带也得涂抹些药膏，以便于促进恢复。” “被您吓了一跳。”朱霖诚惶诚恐，右手在小心脏上拍了两下。 又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冯珊去办住院手续了。 等她把住院手续办完，张慧茹也协调出一个单人病房来，大家转移阵地，推着朱霖进了病房。 这就叫朝里有人好办事。 人情社会嘛，就这么现实。 护士小姐姐过来给朱霖输液，一看是她，立马震惊：“呀，见到活的了，大明星你好。” 朱霖老太太卧床，侧躺着，撅着屁股，姿势很不美观，“你也好你也好，辛苦你了护士同志。” 把液体挂好，小护士利落地摆弄着针头，把止血带系在朱霖的手腕上，笑嘻嘻说道：“没事儿，分内的工作，刚听张院长说来了一大明星，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是您啊。” 朱霖疲惫得不想说话，敷衍道：“是我。” 小护士还在喋喋不休，边给霖姐姐打针边说着什么特别喜欢你拍的电影，特别喜欢你本人，你比荧幕上还漂亮，又问朱霖是怎么受伤的呀。 弄得霖姐姐一阵头大，又不好不回答，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了起来。 齐睿几个明显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新鲜嘿，从来没见过霖姐如此窘迫的一面。 霖姐都无数次看向齐睿了，那小眼神儿可怜兮兮的，带着求助的神色，意思是赶紧把这个话痨弄走吧，姐受不了啦。 齐睿无动于衷，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末了还嘱咐冯珊好好照顾霖姐，他要出去抽根烟，说完转身走了。 气得霖姐想咬人。 几个老爷们儿出来了，下楼后走到吸烟区，各自点上一根烟喷云吐雾起来。 王宣民问道：“这事儿怎么解决？”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要不要追究剧组的责任。 齐睿也憋了一肚子火儿，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剧组，他说道：“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查一下剧组在哪里拍摄呢，找他们要说法去。” 人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剧组的负责人连个面都不露，想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糊弄过去？门儿都没有啊。 王宣民板着脸说道：“不用查，这部电影是上影厂投资拍摄的，主要取景地有三个，一是天津港，二是在京城搭了个棚拍内景，第三个在连云港，这会儿在天津港进行拍摄呢。我听说，小朱是今天上午发生的意外，剧组派了辆面包车把人送了回来。” 齐睿蹙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不在天津当地进行治疗？” 王宣民说道：“王强说，是朱霖自己坚持要回京医治的。” “我这个傻姐姐啊，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齐睿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样儿，既然剧组在天津呢，咱就先等等看，如果这两天剧组的负责人过来了，也表现出诚意了，万事皆休，若是想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糊弄事儿，咱也甭跟他们客气，我保证让他们拍摄的片子上不了大荧幕。” 齐睿发狠了，别说导演亲自过来，就算来个副导演，齐睿也不会发这么大火儿。 王宣民也认可他的意见，点头说好。 过足了烟瘾，三人又往病房楼走去。 途经肛肠科病房的时候，齐睿看到了一景儿，苏志坚撅在床上，面带狰狞大声嚎着，跟死了亲爹似的，手上还戴着铐子，手铐的另一个被固定在铁架子上。 旁边站着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医生皱着眉头，护士拿着棉球，扒下苏志坚的裤子后拿了瓶酒精刷地倒在了他的屁股上，苏志坚立刻发出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惨烈喊叫声。 他还抻脖子蹬腿儿的猛烈挣扎，显然是受不了浓度颇高的酒精对他屁股的冲击。 齐睿立马不走了，就站在病房门口往里面看，边看边哈哈大笑。 超子和大民哥也停住了脚步，往里一看，俩人也都乐坏了。 病房门口杵着俩狱警，俩人一看这仨货笑得歇斯底里的，也是苦笑不已。 齐睿笑着问道：“警察同志，怎么个情况啊里面？” 狱警很好说话，年轻的那位低声说道：“里面那位是我们监狱的一名服刑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跟狱友们总是搞不好团结，经常被狱友们联合起来殴打一顿。 这不，前天又起了冲突，结果玩儿大发了，被一名正在干活的狱友拿根棍子顶了进去，导致肛门撕裂，那窟窿大的，补都补不上，触目惊心呐，说实话我都替他疼，狱医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医院里来了。” 三人听完狱警的讲述都笑疯了。 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见苏志坚的屁股上果然哗哗流血，疼得他吱哇乱叫，医生皱着眉头大声喊道：“你若还想今后正常上厕所，最好闭上你那张嘴！” 护士撇着嘴，忍着恶心给他换药，酒精棉球不要钱一般疯狂往里面捅咕，捅咕一阵就丢进旁边的医用垃圾桶里，不大会儿工夫，垃圾桶里面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棉球了。 苏志坚忍不住了，随手把被子扯过来塞嘴里用牙咬着，直眉瞪眼万分痛苦的样子。 同病房的病友们也都拼命忍住笑，隔壁床上的一个病友更是把头埋进枕头里，吭哧吭哧地发出怪声。 齐睿知道，苏志坚有今天这番悲惨遭遇，肯定是三爷那边一直在使力，他那位堂哥就是二监的中队长，为了给齐睿办这事儿，三爷没少请他堂哥吃饭。 都过去这么久了，齐睿也没关心过，今天适逢其会看到了这一出儿，齐睿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超子来了句：“卧槽，这血流的，都快赶上喷泉了，棉球不够用了，实在不行就拆床棉被凑合着使呗。” 这话一说，不光齐睿和王宣民，就连俩狱警也咧嘴笑了。 王宣民低声问齐睿道：“里面那位你认识？” 齐睿点头说：“丫是一老流氓，跟我是老相识了。” 超子对这事儿一无所知，听了齐睿的话，忙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齐睿嘿嘿笑道：“他今儿受的这罪，是三爷的手笔，回头你自个儿问三爷去。” 超子一撇嘴说道：“我就不爱搭理那个货。” 眼珠子一转，这货又说：“亲哥，咱进去落井下石去啊。” “你快当个人吧。”齐睿拒绝了他的提议，虽然也很想落井下石一把，但是……算了，还是别给狱警同志添麻烦了，他抬腿就走。 “真没劲。”超子嘟囔了一句，见王宣民也说走就走，他连忙追了上去。 回到病房，发现那位话痨小护士已经离开了，侧身躺在床上打着吊瓶的霖姐已经进入了梦乡，齐睿略微放下了点心。 他对龚智超说道：“超子你跑一趟吧，去西绒线胡同找周叔儿，让他安排人一日三餐往这里送，一定要让霖姐吃好。” 超子说好，下楼找雷国柱去府菜馆。 想了想，齐睿又对冯珊说道：“能不能找到个护工？霖姐一个人在医院里我可不放心。” 液体输多了，难免会尿急，霖姐的意思是，不能通知她父母，免得老人家担心，齐睿又不能待在医院里照顾她，就只能请个护工来帮忙照料一下。 由此又产生了一个问题，旗下的演员、歌手们都在耍单帮，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遇到点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解决，这让齐睿看到了公司管理的漏洞，他觉得，这事儿回去后立马就得解决，公司的艺人在外面接戏、接演出，起码得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另外就是，安保人员也得配齐了，不然真出点儿什么事儿，都没地儿后悔去。 冯珊琢磨片刻后说道：“老大，护工肯定是不好找的，要不然这样吧，我照顾霖姐几天，然后慢慢打听着，等找到了护工，再让她替换我就成。” 第546章 调整 目前也只能这样儿了，这年头儿，找个护工都很难。 齐睿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冯珊展颜笑道：“不辛苦，我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偷几天懒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睿无言以对，这家伙最近有点小放肆了。 见霖姐睡着了还紧皱着眉头，一准儿是骨头断裂处还在疼痛，齐睿就对冯珊说道：“等霖姐醒了，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跟医生说，让医生给她打一针封闭。” 打封闭，其实就是为了缓解局部疼痛。 冯珊点头说好。 单人间条件非常棒，有电视有沙发，还有张陪床，病人家属累了，可以躺床上休息会儿。 齐睿和王宣民在沙发上坐下。 大民哥对齐睿大发感慨道：“现在的医生也真是够操蛋的，明明可以保守治疗，非要把病人送上手术床，为了多挣点钱，脸都不要了。” 齐睿低声说道：“其实从另一个层面上看，医生选择给病人动手术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尤其是一些医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老大夫，行医治病更加稳健一些，两方面的原因吧，第一、行了一辈子医，在乎的是名誉，不愿意临到老了在阴沟里翻了船。 第二、避免产生纠纷，说白了就是免责，医患关系更多的时候比婆媳关系还难处理，经验丰富的医生宁愿撕开皮肤仔细检查患处，然后给病人打上钢板，也不愿意承担那万分之一的意外情况。 比如说，骨头没接好，长骨刺了，伤处没愈合好今后瘸了等等。开一刀，把骨头接好后再固定上是最稳妥的方案，这样做的好处是一点风险都没有，等病人痊愈出院后，自然也就没办法找医生的毛病。” 王宣民再次感慨道：“这里面的门道可真多，医院要是没个熟人，指定会被坑得很惨的。” 张慧茹走了进来，笑着问王宣民：“大民子又在感慨啥呢？” 王宣民忙站起来，嘿嘿一笑说道：“也没说啥师母，就是跟睿子先唠嗑两句。” 他自然不能跟张慧茹说自个儿在说医生们的坏话了，那不是指着和尚骂贼秃么。 张慧茹冲他点头，走到病床前看了眼，见朱霖睡得挺踏实，便放心了，对齐睿说道：“我都交代好了，有事儿就找管床大夫，我那边事情有点多，先回去了。” 齐睿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恭送太后銮驾。” 剜他一眼，张慧茹笑骂了句就会耍贫嘴，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龚智超回来了，跟齐睿说已经跟周叔儿把事儿说好了，周叔儿安排了一名服务员每天过来送饭。 齐睿点头，见这边也没啥事儿了，又嘱咐了冯珊几句，先行离开。 忙碌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各种消息一股脑传了过来。 先是相关部门的领导打来电话，对魏胜利那事儿表示关切。 齐睿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了。 这电话刚挂断，一个文化部老同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对齐睿直言不讳地说，对魏胜利这种明目张胆侵犯他人利益的违法行为要予以坚决打击，他让齐睿不要受一些不同声音的影响，也不要理会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 齐睿这才明白，敢情刚才那人打电话过来是给魏胜利说情的，脸可真够大的。 他让老人家放心，他这边暂时还能顶得住。 老同志哈哈大笑，说：“你那个建议很好嘛，我们国家的法律制度还不完善，这个版权、著作权法也是时候要推进一下了，回头我写个报告递交上去，请相关部门的同志认真研究研究，如果有需要，相关同志会跟你联系的。” 齐睿昨天晚上就跟孙同海大佬通过电话了，他把版权立法这事儿跟老干爹提了一嘴，没想到老干爹还挺重视，放下电话后立马给老同志拨了过去，把事儿一说，才有了老同志今天亲自给齐睿打电话这茬。 他之所以推动版权立法，绝对是一心为公，当然也有点小私心，版权、著作权明确了，所有业内人士都会受到保护，进而成为利益既得者。 “谢谢您的支持，如果需要我配合，我必全力以赴。”齐睿忙表态道，态度端正的一匹。 挂断电话，齐睿端起茶杯，一看茶杯里别说茶叶，水都没有一滴，立马喊道：“冯珊……” 喊完后才想起来，那丫头正在医院里当专职保姆呢，随即苦笑起来，这有了助理，手脚都懒惰了。 起身泡茶，回到椅子上坐下，还没等喝上一口，电话又响了。 齐睿很无奈，拿起来接听，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公安局的陈大队。 陈大队跟齐睿说：“睿子，两件事儿，第一、经过我们昨天的突击审讯，魏胜利全撂了，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第二、上面领导发话了，这起案子要从严从快从重判罚，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的话，魏胜利够吃枪子儿了。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你心里有个数就成。” 这倒是个好消息，齐睿笑道：“那就麻烦陈队多操心吧，回头请您喝酒。” “可别说了不算啊，得了，我挂了。”陈大队挂电话那叫一个干脆。 收到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后，齐睿暂时消停了会儿，心里琢磨着，魏胜利也是昏了头，原本好好的一桩买卖，你姿态若是稍微低一点，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好聊，说不定咱俩还真有合作的机会，共同发财不好吗？非要弄到身陷囹圄，甚至要挨枪子儿的地步，这下你满意了？ 财帛动人心呐。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齐睿舒坦了。 早饭吃得有点咸，甜甜姐今儿发挥得严重有失水准，打死卖盐的了，下个面条居然也能把盐当糖放。 齐睿当然知道甜甜姐今天为什么发挥失常了，姑娘昨天晚上偷偷跑他屋里去，俩人没少折腾，偷跑回她自己屋里的时候，姑娘腿都是软的。 想到这里齐睿就嘿嘿笑了起来。 老妈今儿早晨看甜甜姐的眼神那叫一个微妙啊，弄得甜甜姐俏脸上的红霞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儿上。 一杯茶灌进了肚子里，齐睿把秦清、王宣民招了过来。 大民哥一进门就笑着说道：“正想跟你说呢，你让我找的那几个人我找来了仨，赵宝纲和冯晓刚都过来了，邢培岫跟我说，今年肯定不行，手里有个活儿还没弄完，等这活儿弄完后明年开了春儿立马过来报到。 我说小睿，我刚跟赵宝纲、冯晓刚聊了聊，也没看出这俩人有什么才华出众的地方啊。” 齐睿一听就乐了，“大民哥，那你可真错了，别看这俩人其貌不扬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秦清笑着说道：“我刚才也见过两位了，赵宝纲暂时看不出啥来，那个冯晓刚倒是挺有才华的，是什么三级美术师。学美工的人咱们手底下还真不多，他来了后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 齐睿心说，你要是真把他当成个美工师那可真就是大材小用了，冯裤子的属性必须得是导演啊。 “俩人现在在哪儿呢？”齐睿笑着问道。 王宣民说道：“在我办公室里侃大山呢，别的本事我没看出来，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吹，属于有了骆驼不吹牛那拨的。” 齐睿和秦清都笑了起来。 “成，让他俩先吹会儿，我不急着见。把二位喊过来，有一事儿要说一下。”齐睿给王宣民发了根烟。 王宣民把烟接过来点上。 秦清也注视着齐睿，等着他的下文。 齐睿也点了一根烟，抽了口后继续说道：“霖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咱们公司对艺人们的保护措施做得还很不到位，昨儿个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把经纪人团队和后勤保障团队扩充起来，二位老总觉得呢？” 王宣民先开口了：“朱霖这次的意外情况，说起来我要负主要责任，把关不严，没看好本子就建议她把戏接了，在这里我要做出检讨……” “大民哥，这话今后就不要说了，非得追究责任的话，主要责任人也是我，是我没考虑周全，才让霖姐出的这次意外情况。咱俩就都别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了，先亡羊补牢吧。”齐睿一锤定音。 “是啊王总，这种意外状况谁都不愿意发生，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往后看，积极弥补这些存在的漏洞。”秦清也劝了王宣民一句。 “唉，我就是觉得愧疚。得了，不提了。我同意齐总的建议，是应该把经纪人团队和后勤保障团队建设完毕了。我是这么考虑的，不说给一个艺人配备一名专属经纪人，起码也要做到一名经纪人手底下要有三名艺人，再多了，我怕经纪人就会忙不过来的。”王宣民很快进入了角色，他提议道。 齐睿点着头，说道：“这点我同意，咱们现在只有两名经纪人，人员明显不够用的，所以，还得继续招聘，或者内部挖掘。” 两人均点头不已。 秦清说道：“这事儿我看还得麻烦安琪儿，集团的人才储备情况她心里最清楚，要不要把她喊过来一起聊聊？” 第547章 未来的大导 齐睿说道：“行，那就把她喊过来一起聊。对了，还有老薛那货，这事儿怎么也绕不过她去，一块儿喊上吧。” 秦清笑着点头，起身走到齐老板的办公桌前，挨个打电话下通知。 片刻后，俩人一起到来。 齐睿请二位在沙发上落座，直接把想法一说。 安琪儿会意，笑着说道：“经纪人这个序列的话，我这边还真有两个靠谱的人选，一个叫田澄，一个叫阙智杰，田澄是我部门的人，丫头今年初入职的，北京广播学院毕业，本科学历，因为受不了事业单位的约束，毕业后来我们集团应聘，我一眼相中，就把她留在了身边带了一段时间。 这丫头对人力资源不感兴趣，对文化圈儿的事儿倒是门儿清，尤其是对明星们的绯闻八卦之类的东西如数家珍，亲爱的老板既然提出来了，要把经纪人部扩大一下，我就忍痛割爱吧。” 薛佳琪笑着冲安琪儿拱手：“老安，您这中文说得可越来越溜嗖了，不仔细听，一点纽约味儿都听不出来。感谢您割爱啊，放心，人到了我这儿，我也会好好爱她的。” 安琪儿顿时翻了个华丽丽的白眼儿，说道：“还老安，真难听，您以为本姑娘跟您一样啊，人叫声老薛就美得冒鼻涕泡。” “呀！老安你连鼻涕泡这词儿都知道啊，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呐！”薛佳琪夸张地说道。 齐睿的脸立马黑了，他苦笑着说道：“你俩有点儿正事儿没？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俩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齐睿又说道：“安琪儿你继续说，那个阙智杰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被你给挖掘出来了？阙这个姓还挺少见哈，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龙套。” 他顺便想起了那首《千千阙歌》，应该是这个字儿吧？ 阙智杰挥舞着小手绢说道：是我是我是我…… 咦…… 安琪儿再次展露笑颜：“用您的话来说，阙智杰也是个大奇葩，他隶属于刘总的腾飞建筑，有一级建造师的执照，却对建筑行业深恶痛绝，找我好几次了，表示愿意为千艺娱乐的发展做出杰出贡献。 我问他，若是把他调到千艺，他能干什么？他跟我说，他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是革命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儿钉，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说，他对文艺行业了解得很详细，他具有一眼看穿谁能红谁红不了的本事，我也是服气了。” 这么玄学吗？ 齐睿听笑了：“既然你看好这二位，那就给二人下调令吧，给他们一天时间交接工作，然后向薛总报到。” 安琪儿说道：“好的。” 老薛美滋滋说道：“薛总这个称号听上去很高大上啊，我喜欢。” 秦清笑着说：“那以后就叫你薛总了。” “这是可以哒。”老薛美坏了。 眼看着楼又要歪，齐睿立刻转到正题上：“下面一个事儿，给艺人们配助理，要求是一人一个，实话说，这活儿不轻省，也不好干，工作职责是负责艺人们的生活。 大家都知道，艺人的事情非常繁杂，工作和生活紧密相关，但是又不是每件事情都能自己做。 所以，就需要一名助理来帮助他们处理一些闲杂问题，比如说安排行程、订机票、联系媒体和主办方，甚至还要照顾好艺人们的衣食住行。” 大家听愣了。 老薛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助理可不好招，根据你这些要求，这哪是什么助理啊，这简直就是个企宣保姆加碎催，现如今这个年头儿，大姑娘小伙子的谁也不愿意干这活儿，太掉价了。” 王宣民和秦清、安琪儿也都点着头，认可老薛的意思。 齐睿说道：“我提个方案，让艺人们自个儿去找，他们毕竟是明星，亲戚朋友的总不会少，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只要他们认可了，公司给助理们发工资就是了，你们觉得可行吗？” 王宣民说道：“可行。” 秦清说：“是个办法。” 安琪儿耸耸肩。 老薛笑道：“老齐，你可真会找捷径。” 齐睿呲牙乐：“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艺人们找到助理后，也归属到老薛的部门统一管理。” “哎呀，我肩头的责任突然就重大了。”老薛笑得跟什么似的，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干吧老薛，齐总还是很看重你的。”安琪儿笑道。 “好的老安。”老安这个称呼今儿是彻底被老薛硬安在安琪儿头上了。 “最后一件事儿，艺人们的安保问题，请大家各抒己见。”齐睿说道。 几人对视一眼。 照样是王宣民先开口说道：“这事儿我建议你跟老宋好好商量一下，让他拿出一套方案来。另外就是，一旦把人全抽调到艺人们的身边去，公司里的安保人员就不太够用了，需要增加。” 齐睿点头笑道：“还是大民哥想得周到，这事儿回头我跟振哥商量一下，招聘人员好说，为了安置复转军人，龚师傅眼珠子都快急出血来了，他巴不得我们能多接收一些退伍军人呢，等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留些人。” 王宣民笑着说道：“你呀，又给人乱起外号，这要是被龚师长听到了，你看他不拿大鞋底子抽你的。” 齐睿哈哈大笑，又说道：“还有最最后一事儿，清姐，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要把你从千艺广告抽调出来，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千艺广告已经算是一家十分成熟的公司了，大家伙儿跟着我一起打拼到今天，元老们对广告公司的运作也都非常熟悉了，我打算把这块业务交给新华，然后把你调到音乐公司来。 我跟您实话实说，千艺文化娱乐我是准备让它自成体系的，也就是说，它将来不属于盛世科睿，它本身就是个传媒集团。以千艺传媒为主体，下设广告、音乐、影视、杂志、艺人经纪，甚至网络it等分公司，所有业务板块均以娱乐圈为主轴进行开拓。 音乐这一板块的业务主管，我曾经考虑过让业内人士来担任，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自己呢，整天忙得跟兔子似的，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肯定没办法兼任音乐公司的老总。 但是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能麻烦您这块革命的砖头帮我代管一下了。” 秦清闻言哭笑不得：“老大啊，您可真看得起我，让我代管倒是没问题，但是我对音乐作品只有鉴赏能力，没有创作水平，由我来担任音乐制作公司的老总，那不成外行人管内行人了么。” 齐睿笑道：“我用的是您的管理水平，不是业务水平，写歌这事儿，当然还得我来，您只需要把公司管理好就成了。” 秦清点头道：“成吧，我接受任命。” 对她而言，从广告去音乐，意味着升迁，她现如今的职务仍然是千艺广告的副总经理，齐睿就没把总经理职务卸下来。 听老齐这意思，这次他打算连千艺广告总经理的职务都给卸掉，今后只负责集团公司发展大方向上的把控了。 秦清就明白了齐睿的想法，愈发对当初来公司任职的选择感到振奋了。 大家都恭喜秦清官升一级，老薛更是起哄，让秦清请客。 清姐也不小气，表示今晚就请，到丰泽园吃鲁菜去。 赢得大家的热烈欢呼。 正事儿说完，齐睿宣布散会。 王宣民问他道：“要不要见见那两位啊？” 齐睿乐了：“见，当然要见。” “我去请人。” 五分钟后，大民哥带着29岁的赵宝纲和26岁的冯裤子进来了。 齐睿打眼一瞧，牙花子又呲了出来，大民哥身边的赵大导个头不高，一头浓密的自来卷格外显眼，腮帮子突出，法令纹很深，嗯，是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右边的冯裤子个头也不高，但很瘦，皮包骨头的那种，留着汉奸头，就是那种中分，俩眼珠子锃亮，大概是头次见大老板，有点拘束，一咧嘴，嘿，那龅牙分外喜人，就这张脸，绝对让人见而忘俗、过目不忘。 “我来介绍一下。”大民哥笑着说道：“这位是齐总。” 两人连忙走上前来，既谦虚又谨慎，等齐睿伸出手来才一人抓了一只，猛烈摇晃了一阵儿。 赵宝纲含蓄一些，说齐总好。 冯裤子就不管那么多了，立马说道：“哎呀，早就盼着跟齐总您见面啦，今儿总算见到真神了，我……” “抬头望见北斗星？”齐睿先给他用上了。 “哟呵，哟呵，这话说得嘿，听着就那么贴切！齐总不愧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文化水平高高的！”冯裤子说话嘴里总像是含着一块糖似的，黏黏糊糊的。 但是架不住齐睿爱听啊，瞧人家这马屁拍得，不着痕迹，也不会显得太谄媚，却让人听了后心里那叫一个熨帖，跟馋酒了立马有人送上来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似的，就是这么有水平。 哈哈一乐，齐睿把两只手从两人手里抽出来，邀请二位道：“很高兴二位能加入我们公司，到沙发上坐吧，坐下聊。” 第548章 论电视剧 王宣民也向二位伸出手，说道：“走，去沙发上坐，齐总这里有好茶，二位也品品。” 老哥儿俩还是有些拘谨，笑容不大自在，迈着小步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觍着脸傻乐。 赵妍已经知道冯珊在医院照顾朱霖的事情了，她亲自来客串助理，给二位其貌不扬的家伙和王总泡了三杯橘红茶。 赵总有点弄不明白了，齐总怎么对这二位如此看重？ 那个赵宝纲长得还行，看上去也挺稳重的，也许有点才华，但是这位冯晓刚，哎呀，简直辣眼睛，多看一眼胃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早餐就热热乎乎往上直翻腾。 齐睿也坐下了，笑着对二人说道：“喝点茶暖暖胃吧，这秋天就得喝红茶，将橘红和茶叶一起冲泡，气味清香开窍，而且能够宣肺理气，对于秋季的肺燥咳嗽、痰黏不爽等症状是有一定缓解作用的，二位尝尝。” 赵宝纲笑着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点点头，颇享受的样子。 冯裤子有样学样，端着杯子噘着嘴，吸溜一口，发出滋滋声，放下茶杯后笑出一口烂牙来：“哎呀，味道确实与众不同，齐总的学识也渊博，这些道道，我就说不上来。” 这货生了一张好嘴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就开始说胡话，本领不是一般的强悍。 齐睿不以为意的笑笑，心里其实很激动，牛人嘛，牛起来的时候没意思，没牛的时候才好玩儿。 你见过29岁的大纲子和26岁的冯裤子吗？ “喜欢喝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两包。”齐睿大气的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又喝又拿的。”这是冯裤子的一大特征，通过这种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独特方式表现出对他人的亲近感来。 齐睿始终笑眯眯的：“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冯哥不要客气。” 一声“冯哥”，喊得冯裤子心里那叫一个通透：“说实话啊齐总，我做梦都没想到千艺娱乐能看上我，王总去剧组找我的时候，我都懵了，我心说我就是一小美术师而已，怎么就被文艺圈里的巨擘给看上了呢？ 后来王总跟我说，是齐总您亲自点的名儿，说是欣赏我的才华，哎呀，惭愧，惭愧得很呐。但我后一想，生活不就是这样儿的吗，狂风暴雨过后，太阳才会喷薄出万丈光芒。我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没说的，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齐睿又哈哈大笑起来，人家冯裤子这会儿是正儿八经的文艺青年，不像后世，各种骚…… 反观大纲子，沉默寡言，一副憨厚相。 齐睿对他说道：“赵哥也说两句？” 赵宝纲这才抬起头，冲齐睿笑了笑，说道：“我没啥好说的，齐总能给我机会让我进入文艺圈，首先要感谢您的赏识，其次我会好好干的。” 齐睿对他算不上了解，后世也只是在各种访谈类节目中见过他妙语连珠，齐睿心说，这会儿的大纲子或许还没有开发出贫嘴刮啦舌的潜质来，又或者是初进圈子、初次跟自己见面有些惶恐。 得调教啊。 齐睿露出温和的笑容来，说道：“那么，从今天起，两位老哥就算正式加入我们橡果影视了，欢迎二位的加入。” 说完，他起身，很正式很官方地跟两人再次握手。 大纲子和冯裤子也颇为认真，握住齐睿的手狠狠摇晃了几下，笑得春光灿烂的。 重新落座后，冯裤子问道：“齐总，公司近期有什么大动作吗？另外我还想问一下，我在公司里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啊？” 赵宝纲也神色郑重起来，目光满含期待望向齐睿。 齐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二位别看表面上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憨厚模样，骨子里都是特恃才傲物的主儿，不甩点儿干货出来，是镇不住对方的。 好在他早就有计划了，见二人问起来，他直言不讳道：“我也不瞒二位，眼看着就到年底了，想要在年前放个大招儿时间上就有些紧迫了。不过我准备等明年开了春儿就投资一部电视剧。 年前嘛，可以先做些准备工作，比如说，把班子拉起来，寻找合适的演员等等。” 两人闻言眸光大亮。 冯裤子急不可耐地问道：“您有现成的本子？是个什么类型的剧本？方便透露一下吗？” 王宣民也没听齐睿说起过，好奇地望着他。 齐睿也不卖关子，摇头说道：“本子是没有的，但是我知道有一人正在创作一本小说，写的是个行业类型的作品，故事讲述的是一名便衣警察的成长，我准备跟那人接触一下，问问他有没有把小说改编成剧本的意思，如果有，就把版权买下来进行改编，然后建组拍摄，再把电视剧搬上荧幕。” 内容有点多，俩人一时半刻的不好消化。 冯裤子刚想开口，大纲子抢了先：“齐总，我想听您具体说说这个行业类型作品的事儿，您是不是把电视剧做了细致的分类了？” 哟呵，这么敏锐的吗？ 齐睿对赵宝纲刮目相看了，不愧是未来的大导演，无论是思维，还是眼界，都与常人所不同啊。 “没错，我是做过详细分类，这个怎么说呢？我举个例子吧，去年大热的两部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和《霍元甲》三位应该都看过吧？”见三人点头，齐睿继续说道：“这两部电视剧都是以打斗为主的，但是细致分起来，《射雕》应该被归类到武侠剧的类型中，而《霍元甲》就是单纯的功夫剧。” 三个人都很认真，神色也热切起来。 琢磨片刻，赵宝纲似乎明白齐睿的意思了，接茬说道：“按照您这个分类来说的话，《木鱼石的传说》应该属于历史剧对吧？” 齐睿掏烟，先递给王宣民一根，然后冲二人示意，两位未来的大导都是烟民，可以不跟他客气，各抽出一根点燃了。 齐睿也点了支，抽了口后笑着说道：“要是从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木鱼石的传说》并不属于那种很正统的历史剧，这从他的片名上就能看出来了，‘传说’两个字儿就给这部电视剧定了性，我觉得，把这部剧定义为历史戏说剧更合适一些。” 赵宝纲笑道：“受教了，听了齐总这番话，我是真的受教了。” 冯裤子也很动容，他立马说道：“齐总，除了您说的这三大类型，还有些什么类型啊，您都给说说，让姆们也长点儿见识。” 齐睿战术后仰：“冯哥不要客气，互相探讨吧。我总结出来的分类还有这么几个，比如说家庭伦理剧、现实主义题材剧、反映各行各业人群精神面貌的行业剧、神话剧、年代剧。 甚至专门表现地方特色的类型剧，比如说反映老百姓四合院日常生活的京味儿剧等等，当然也少不了比较传统的谍战剧、历史剧和革命题材的剧种。 但是不管电视剧类型怎么细分，都是以老百姓喜闻乐见为衡量标准的，不同工作、不同年龄、甚至性别不一样的受众群体喜欢看的电视剧也不一样，再打个比方，你让大爷大妈看《大西洋底来的人》他们能看得进去吗？你给他看《木鱼石的传说》他一准儿入迷。 你让五六岁的小朋友看《血凝》，不如给他们放几集《铁臂阿童木》更让小家伙儿们感到过瘾。同理，年轻人对《射雕》和《霍元甲》更加喜爱，年轻的女同胞们十分希望琼瑶大妈的第三者转正小说能尽快被搬上荧屏，是吧妍姐？” 听完齐睿这最后一句话，三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赵妍也乐了，没好气儿地白了齐睿一眼，拿起暖壶帮大家倒满了水，同时对齐睿说道：“净胡说八道，不过我非常同意你前面对电视剧进行的归类。” 冯裤子思索一阵儿后说道：“要不这样儿，反正年前也没啥大事了，我建议搞个调查问卷，发动公司的员工们走上街头，对广大人民群众进行采访，问问大家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视剧，咱们做个统计表出来，算是为公司将来拍摄哪种类型的电视剧，针对什么样的人群提前做个准备。” 大纲子一拍大腿说道：“冯老师这主意好，我首先表态支持。” 冯裤子一呲牙，冲他一乐，拱手道：“可千万别客气，您老师。” 齐睿颇感震惊，冯裤子也厉害，居然能想到调查问卷这么个主意，看来，牛人的崛起绝不是偶然的，从这二位目前的表现上来看，两人思维活跃，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也愿意学习。 齐睿觉得自己当初把他俩收归账下的决定无比英明。 “大民哥，您的意思呢？”在工作上，齐睿必须尊重大民哥，因为大民哥才是橡果影视的一把手。 王宣民点头笑道：“我同意晓刚的建议。” 齐睿也点着头，说：“那好，这事儿您安排吧，人手不够用的话让赵妍从行政部给您调人。” 王宣民说好。 赵妍表示一定会积极配合王总的工作。 冯裤子突然叹息了一声，感慨道：“说起来，现如今的生产力还是不足啊，各家电视台都处在剧荒中，老百姓可选择的余地不多，基本上是电视台放什么他们就看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晚上有事儿，今儿就两章了。 第549章 便衣警察 听了冯裤子的话，赵宝纲也打开了话匣子，笑道：“所以说，您刚才提议的走上街头搞个调查就很有先见之明了。” 冯裤子咧着嘴说道：“您捧了，都是在齐总的英明领导下才灵光一闪的。” 大纲子突然有点腻歪了，这货拍起齐总的马屁来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赵妍叹息一声，心说奶奶的，就你这么个拍法儿，老娘离下课就不远了。 齐睿也很无奈，这家伙，怎么说呢，你不能这样儿啊，要拍，等没人的时候再拍就行，干嘛非要在大家面前拍啊？ 再好听的话听多了也腻歪不是？ 王宣民呵呵一笑，说道：“齐总，你刚才说的那小说是怎么个情况啊？听你这意思，内容很不错？” 终于把话题拉回来了。 齐睿说道：“就是一本公安题材的小说，从一个普通民警的视角去讲述过去那个时代的特征和人民警察昂扬向上、惩暴除恶、抚弱助困、坚信正义的崇高精神和使命担当。我也是偶然听别人提起了这个作者和这本书，没具体接触过。” 王宣民问道：“那作者叫啥名啊？在哪儿工作？” 齐睿想了想，说道：“叫海言，我朋友说他是竹园宾馆的部门经理。” “海盐？卧槽，这笔名儿起得挺个性，今后我要是写书，就起个笔名叫海蛎子。”冯裤子咧着大嘴叉子瞎胡沁。 齐睿想一口盐汽水喷死这货，翻个白眼儿后说道：“海言是人家的本名，他姓吕，祖母是红色女特工廖菱航，父亲是著名的剧作家、导演吕鹏。” 三人瞪大了眼睛面露不可思议状。 “红三代啊这位是。”冯裤子给了自个儿一小嘴巴子：“瞧我这张破嘴，净胡咧咧。” 言外之意是，齐总高高手，千万别把我刚才那话说给海言听。 齐睿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冲他一笑，意思是放心，哥们儿嘴很严。 王宣民又说道：“竹园宾馆是公安部的下属单位吧？难不成这位作家还是个公安干警？” 齐睿点头道：“没错儿，他当过海军航空兵，退伍后被安置到了市公安局劳改局工作，家学渊源，一身的艺术细菌，业余时间就搞起了创作。 咱这样儿，我估计他这本书还在创作中，找个时间先接触接触，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人家答应咱们进行影视剧的改编，咱就把版权买过来，如果不同意，咱们再讨论接下来要拍什么。” 王宣民点头说好。 赵宝纲说道：“这年头儿都缺钱，只要钱给到位了，我觉得把改编权买过来问题不大。” 冯裤子附和道：“他写小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名么，进个作协之类的，自个儿的作品能被改编成电视剧，换成我，牙龈都能乐出血来。” 齐睿笑道：“您那是牙根子发炎了。” 众人大乐。 赵妍呸了声，说：“你们真恶心。”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齐睿说道：“那就先这么着吧，二位的工作嘛，依我看先熟悉熟悉公司，等我这边跟吕老师谈好后再具体安排，二位老哥看如何啊？” 两人都表示服从安排听指挥。 其实这二位心里都明白，能有个进千艺的机会就挺好的，总比自个儿懵着头找剧组要活儿干强得多，现在，二位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王宣民带着哼哈二将去公司里跟同事们见面了。 齐睿想起来吕海言，就一个电话打给了柳杨。 就是前阵子跟小舅和杨杨一起吃饭的时候，听杨杨偶尔提起这茬事儿来的。 齐睿当场就惊了，心说杨杨可以啊，好友遍天下，居然跟海言大作家还有交情。 听柳杨说，他这位哥们儿最近醉心于创作，正在写一部反映公安干警的长篇巨著，准备给人民文学出版社递稿，齐睿就想起来那部大名鼎鼎的电视剧《便衣警察》。 这是海言的处女作，原本这本书上市后没翻起一点浪花，一直到艺术中心的郑小龙慧眼识珠，把它改编成电视剧投放上荧幕后，海言火了，沾了电视剧的光，这本《便衣警察》在88年获得了首届矛盾文学奖一等奖，海言也顺利进入作协。 齐睿当时就打起了海言的主意来，虽然这位大作家、大编剧在后世有点那个，就是有点同志倾向，但齐睿不介意啊。 对了，说起这个来，齐睿顺便想起一事儿，据后世哪位大神传的小道消息来着，海言跟大纲子有一腿。 大纲子如今在自己账下听令，要不，跟海言见面的时候，带上他一起？ 齐睿乐了，就这么办。 “谁啊？”那边的柳杨刚把电话接起来，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这笑声也太瘆人了，他汗毛都立起来了。 “哦，是我啊杨杨舅，小睿子。”齐睿回过神来。 “你个混蛋玩意儿，咋笑得那么奸诈啊？给我吓够呛。”柳杨笑骂道：“找我有事儿？” 齐睿又是嘿嘿一笑，赶忙说道：“前几天您不是跟我提了一嘴海言吗？我想拜访他一下，欣赏欣赏他的大作，麻烦您帮我引荐引荐。” 柳杨笑道：“嘿，你小子还真记在心里了？成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呢，你什么时间有空？” 齐睿说道：“我随时听从您的召唤。” 柳杨说道：“那成，你等我电话吧。” 说完，挂断。 五分钟后打回来，跟齐睿说约好了，明天上午直接去竹园宾馆见面。 齐睿说好，又说，开车接着他一起过去。 俩人约好，齐睿挂断电话。 快下班的时候，秦清过来邀请齐睿一起去吃饭。 齐睿婉拒了，对秦清说：“我就不去了，我过去大家也不自在，你们吃好喝好就行。” 秦清也不勉强他，就说：“那算我欠你一顿，回头喊上甜甜，单独请你们俩。” 齐睿笑着说好。 次日一早，齐睿开车奔人大教职工宿舍，到了后下车上楼，在老柳家混了顿面条，跟俩丫头逗了会儿，拉着柳杨下了楼。 来到竹园宾馆时正好八点半钟，大纲子这会儿已经等在宾馆门口了。 齐睿把车停稳，跟他打声招呼，又介绍柳杨跟他认识了，三人方才走进宾馆大堂。 宾馆的前台工作人员对柳杨很熟悉，笑着问他是不是来找吕经理。 柳杨说是。 工作人员就把他俩带到海言的办公室门口，敲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 海言正在伏案疾书，一抬头，见柳杨四人进来了，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照着柳杨的胸口就是一拳。 柳杨动都不带动一下的，调侃他道：“就你这点儿力气，还跟我刚，也不怕手腕子给你撅折了。” 海言哈哈大笑，说道：“有日子没见了，比量比量你丫身子骨壮实一点没有，还成，长块儿了。” 柳杨懒得跟他啰嗦，说道：“给你介绍俩人，这小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齐睿，我妹夫的亲外甥。这位同志叫赵宝纲，是齐睿公司的……”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老赵了。 齐睿赶忙补充道：“赵哥是我们公司技术部门的负责人。” 海言先跟齐睿握手，笑着说道：“齐总的大名如雷贯耳，老柳跟我们喝酒的时候没少提起你来。” 齐睿笑道：“吕老师客气了，杨杨舅舅也是捧着我说，您可千万甭当真。” 他跟海言稍微握了下手后立马放开了，这位可是有前科的人。 “呵呵，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海言又捧了句，然后才跟赵宝纲握手问候：“赵经理您好。” “吕老师您好，认识您很高兴。”赵宝纲握住海言的手，一脸崇敬的样子。 齐睿发现，果然，海言的眼珠子蓦地亮了！ 卧槽！ 这还真是……传言的可信度非常高啊。 大纲子啊大纲子，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齐睿突然有点儿犯恶心了。 邀请几人在沙发上落座，又让那工作人员端茶倒水，海言这才问道：“找我有事儿吧？” 指了下齐睿，柳杨说道：“这货开了个影视公司，正满世界踅摸适合改编成电视剧的小说呢，前阵子听我说你正在创作一本公安题材的作品，就缠着我让我介绍你给他认识一下。” 齐睿微笑着说：“非常期待您的大作。” 海言摆着手说道：“可谈不上什么大作，就是一本通俗作品，能不能出版还两说着呢。” 齐睿点点头，说道：“我说句大不敬的话，现如今，严肃文学多如牛毛，不新鲜了，适合改编成电视剧的却不多见。通俗作品有通俗作品的优点，故事张力足够，人物个性刻画得鲜明，无论是故事结构还是趣味性、可看性都比严肃文学强得多。 这样的通俗小说，更容易被改编成电视剧。实不相瞒，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来跟您谈小说影视改编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把小说影视化？” 这番话可算是说到海言的心缝儿里了，他也觉得现如今的严肃文学空有深度，阅读性却不足，居然跟齐睿有了点一见如故的意思。 听他说是来谈影视改编的，海言更是激动不已：“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也喊你小睿吧。小睿啊，我其实挺好奇的，你都没看过我这本书，怎么就能断定它适合改编成电视剧呢？” 第550章 石导演慌了神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1章 人生无常 结束了跟戴老的交谈，齐睿把意外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告诉了霖姐。 霖姐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在那剧组待得也不愉快，解约就解约吧，没觉得有啥好可惜的。 在戴老打完电话的第二天，石导演就亲自上门了，齐睿没见她，让王宣民出面接待了一下。 按照齐睿的要求，石导演带来11万块钱，1万是赔给朱霖的住院费，10万是对橡果影视做出的赔偿。 王宣民一点都不带客气的，直接收下，也没给石导演什么好脸色，应付了几句后就把她打发走了。 大民哥心里也气愤，这剧组的人太冷漠太没有人情味儿了，眼见着事儿捂不住了，这才着急忙慌的来灭火，也就是睿子顾大局，要不然，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齐睿的心情很愉悦，今年收成太好了，可以说是大丰收。 借着奥运会的东风，紫罗兰服饰推出的奥运文化衫和运动服卖爆了，国内国外的专卖店加一起销售额达到了3个亿，除去成本费、人工费、运输费和给各家专卖店员工们发出去的奖金等等，纯利润高达2亿6000多万。 腾飞建筑也收获颇丰，龚林在上任之前把全部款项都结算清楚了，1300万的工程款打进了账户中。 另外就是时代影视指南和千艺广告公司，也都挣了不少，时代影视指南这本杂志自上市以来深受好评，以每月均售62万册的成绩引起了业界其他杂志社总编、主编们的强烈关注。 给齐睿的文娱集团带来了近60万的纯利润。 千艺广告则持续发力，其专业性得到业内大佬的好评，已经坐稳了国内第一大广告商的交椅，今年创收1700万元。 齐睿很清楚，经过这么多年的厚积薄发，自己这些企业已经逐步走向了正轨。 尤其是建筑公司和服装公司，已经不需要他过多去关注了，刘伟业也好，陈燕妮也罢，都能够挑起大梁来了。 顺便说一句，伟业哥国庆节后结了婚，新娘子是京剧团的大青衣，仪式办得很隆重，齐睿把奔驰贡献了出来当婚车，直接把娘家人震住了。 据说两人是奉子成婚，后来齐睿才知道那是谣言，俩人都结婚两个多月了，大青衣的肚子也没有动静。 可见谣言大多是不可信的。 看完各公司送过来的剧本，齐睿起身活动了一下。 冯珊进来了，给他重新沏了杯茶，眨巴着眼睛问道：“老大，去剧组转一圈不？” 剧组？ 齐睿笑道：“怎么，你又想宝黛钗了呀？” 冯珊点点头，说道：“今儿不是礼拜天吗，黛玉和宝钗约了我逛街，在香山招待所那边等着呢。” 一拍脑门，齐睿心说这日子都过糊涂了，今儿礼拜天，自个儿居然还在加班。 “瞧我这记性，把今儿是周末都给忘记了。我就不去了，珊姐也别跟着我加班了，跟两位未来的大明星好好享受生活去吧。”齐睿笑着说道。 “老大万岁！”冯珊笑靥如花喊了句，蹦跳着离开了。 转眼到了元旦，张慧茹邀请唐家人一起欢度佳节。 景艺清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齐睿清楚老妈的心思，自个儿和唐甜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老妈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个儿，该结婚了。 他不想那么早结婚啊，唐甜也不想，两人在结婚方面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也商量过了，起码25岁之前不考虑婚姻问题。 两人把这想法跟老妈说了下，说趁着年轻，还要再打拼几年，等事业彻底稳固了，再结婚也不迟。 张慧茹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已经跟亲家联系好了，大家就凑一起过吧，正好也热闹热闹。 唐文轩和景艺清一大早就到了齐家，唐宇那个货居然十分乖巧地冲张慧茹鞠躬问安：“慧妈好。” 张慧茹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道：“这孩子，快别客气了，去玩儿吧。” 唐宇露出个不大好看的笑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了本杂志看了起来。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不光张慧茹发懵，齐睿和唐甜也有点懵。 这孩子撒呓挣了？转性了？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唐宇已经在三中上学的事儿齐睿知道，这事儿还是小舅妈帮着办的，他是新加坡国籍，事情不太好办，小舅妈费了不少劲才给他办了借读。 难不成这孩子是因为受到了社会主义教育就变得知道好歹了？ 齐睿轻声问老渣男道：“唐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把齐睿拉进书房中，唐老渣男叹声气，说道：“他母亲得了癌症，乳腺癌，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前阵子托人带话来说，对之前做过的事情感到抱歉，今后不会再私底下跟唐宇联系了，让我好好教育他。 我跟你丈母娘说了以后，你丈母娘的意思是，怎么说宁雪，也就是唐宇他母亲，怎么说宁雪也是唐宇的亲妈，得了这种病，不能瞒着他。我俩就跟他说了，没想到唐宇听完后很平静。 只是在房间里关了三天，出来后跟我们俩提了个要求，想去美国见他母亲一面，并且表示回来后一定认真学习，不再给我和你丈母娘添麻烦了。说实话，我和你丈母娘挺意外的。 没想到这孩子还有后招儿，居然给我们写了保证书，保证不会跟甜甜争夺家产，且请了律师做了公证。弄得你丈母娘泪眼朦胧的，说这小子还算有点儿良心。 我们就陪着他飞了趟洛杉矶，见了他母亲最后一面。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除了他母亲去世后哭了那么一嗓子之外，在处理后事的后续过程中再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也知道读书了，也不那么调皮捣蛋了，在家里还主动做家务。我听你丈母娘说，唐宇跟她认真交谈了一次，对之前做过的那些错事真诚地道了歉，并表示以后坚决不做了，一定好好孝敬你丈母娘。” 听完老渣男的话，齐睿叹了口气，说道：“这还真是人生无常。” 唐文轩也感慨道：“是啊，人生无常。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齐睿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跟您说啥，说请您节哀吧，似乎不太合适，说人的命天注定，走到这一步，唐宇他母亲活该，也不太好，毕竟你俩有过那么一段儿，并且也生了唐宇这么个中间商。” 唐文轩苦笑一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其实唐宇这孩子能有这么大的改变，我就很欣慰了。” 齐睿也很欣慰，怎么摆弄唐宇，他一直没想好，当初打算把他往败家富二代那条路上带，让他迅速堕落，此计划只能说成功了一半，后来因为种种事情就没再继续进行。 唐宇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对齐睿这个便宜姐夫提高了警惕，轻易不往他身边凑合。 如今他能转变态度，主动表示要放弃跟唐甜争夺家产，齐睿信了一半，那货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还有待于进一步观察。 但是，能把这话说出来，齐睿就感觉那货或许还能拯救一下。 其实说白了，唐家那点家产，齐睿真看不到眼里去，跟甜甜姐结婚后，即便不要唐家的家产，自己家也能过得很好。 唐宇愿意争，给他又何妨？ 让齐睿看不惯的是唐宇那家伙的性子，如果他生性纯良，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齐睿非但不会让甜甜姐跟他争夺家产，说不定还会帮他一把，帮助大唐集团做大做强。 但就是因为这小子是个小阴货，齐睿才想要把他打落尘埃的。 听了唐文轩的话，齐睿说道：“没错儿，他既然认识到以前做过的事情都是错误的了，并且愿意改正，那就说明这孩子还有救。唐叔儿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甜甜姐端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进来，苹果上插了牙签，她先拿了一块塞齐睿嘴里，然后才问老渣男道：“您吃不吃？” 唐文轩苦笑道：“您看着赏呗。” 甜甜姐笑了，拿起一块苹果塞老渣男嘴里，说道：“老爸，你吃醋了呀？” 唐文轩这才露出笑容：“姑娘外向，老爸说不吃醋那怎么可能啊？但是老爸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这丫头就让老爸好好吃一回醋吧。” 甜甜姐抱住老渣男的脖子，嘻嘻笑道：“说得可怜兮兮的，哎呀，我还真有点儿被您感动到了呢。” 唐文轩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也笑了，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甜甜姐这会儿的表现，完全是因为知道唐宇的事情后才转变过来的。 “爸，小宇他母亲……”甜甜姐第一次直接跟老渣男说起了唐宇亲妈的事情。 齐睿一听，得，让这父女俩交流吧，这个心结，只有在父女俩交流完以后才能打开。 他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沙发上坐下，见唐宇仍然在看那本《时代影视指南》，看得津津有味的，齐睿就没打扰他。 十分钟后，唐宇把杂志放下了，一扭头，才发现齐睿在旁边，忙喊了声姐夫。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冬至，大家都吃饺子了吗？ 老鸟去包饺子了，今天就这么多了哈。 第552章 开年第一件事 见这小子还有些拘束，齐睿便冲他点头，爽快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跟之前一样不让他喊自己姐夫，也就是变相地承认了他这个小舅子的身份。 唐宇反倒愣了，也不太敢跟齐睿有眼神的接触，低眉耷拉眼的垂下头去，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齐睿笑了笑，递给他一根烟，问道：“抽吗？” 唐宇摇摇头，说：“戒了。” 齐睿呵呵笑了起来，自己点上根，又问他道：“在学校里还适应吗？” 唐宇低着头，说道：“还行。” “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 见他俩字儿俩字儿地往外蹦，齐睿就没了聊天的兴致，一根烟抽完，他对唐宇说：“你要是觉得在家里拘束，去百花深处找小中子玩儿也成，你啊，还是要跟同龄人多接触接触才成。” 唐宇诧异了一小下，印象中，姐夫从来没跟自己这么心平气和说过话，抬头望着齐睿，唐宇重重点着头，说：“姐夫，我知道了。” 齐睿笑笑，起身奔厨房帮忙去了。 酒菜端上桌的时候，甜甜姐和老渣男的谈话也结束了。 齐睿从甜甜姐的脸上看出了轻松和凝重两种情绪，上了饭桌后，她倒是对唐宇热情起来，又是给夹菜又是给倒饮料的。 饭后，甜甜姐跟睿哥说，其实她对继承唐家家产并不感兴趣，她也没精力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她已经跟唐文轩表达清楚了，如果唐宇能走正路，她不介意由唐宇来继承大唐集团。 齐睿对唐甜的知书达理感到由衷欢喜，抱着小美人儿一顿乱拱，惹得甜甜姐娇笑连连。 两人正打算做进一步交流，景大妈打断了这俩货的甜蜜。 她走进齐睿的卧室，见这对小儿女正在腻歪，顿时苦笑，表示要给甜甜谈一谈。 齐睿一看她这架势，立马起身往外走。 景艺清把齐睿也留下来了，跟他说都是一家人，今儿这事儿没啥被人的。 齐睿又坐下来。 一番恳切的交谈后，齐睿明白了景艺清的心思，既然唐甜已经明确表示对大唐集团不感兴趣了，景艺清也想明白了，以后爱咋地咋地吧，不管承不承认，唐宇是唐家血脉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景大妈跟两人说，她打算把大唐集团的总部搬回国内来，新加坡那边只保留个分公司，今后的业务就以国内为主来进行发展了。 大唐集团这块她还要管理一段时间，至于说将来是不是把它交给唐宇，看他今后的表现吧。 齐睿表现出无所谓的姿态来，反正他自始至终都没惦记过大唐集团，自个儿还一堆事情要忙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那么多事情？ 甜甜姐对权力也没啥大念想，她其实更愿意每天种种花养养草过点舒坦小日子，合适的时候再给睿哥生个娃，要不是看睿哥实在忙不过来，她都想把新科制造公司的管理权交出去了。 景大妈也看明白自家闺女这散淡性子了，闺女一颗心全在睿子身上呢，得，也别强求了，反正睿子也不差钱，两人今后的生活肯定是有保障的。 说完这事儿，景大妈顿觉轻松了，笑着跟两人聊起了婚姻大事。 吓得齐睿狼狈逃窜。 1984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1985年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卧室的时候，齐睿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年复一年的感叹道：才500多章，就八年了。 新年到来之前，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齐睿来到公司后，先召见了老薛。 老薛最近神采飞扬的，见了齐睿后就开黄腔：“老子听说你已经成功把甜甜姐糊弄到床上去了？你小子功夫如何啊？” 齐睿感慨道：还是原来的配方，仍旧是熟悉的味道。 这货从来就没改变过。 “你想试试吗？”齐睿真不怵她，对付她这种小黄人，你只有比她更黄才行。 见齐睿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来，老薛立马怂了，双手护胸说道：“靠！吓唬我啊？我跟你说我真信了，回头告诉我家鹏子，让他跟你决裂！” 齐睿哈哈大笑道：“跟我决裂，不是我看不起他，你家鹏子有那胆量么？” 老薛嘿嘿笑道：“也是，我家鹏子是挺怂，不过鹏子人好啊，多憨厚一小伙儿啊。” 让老薛在沙发上坐了，冯珊过来泡好茶，齐睿这才问道：“我说你俩到底怎么个情况啊？还不打算结婚吗？” 翻个白眼儿，老薛说道：“朕都不着急，丫一太监操得哪门子闲心？” 齐睿就知道这货嘴里没好话，露出一副想咬人的架势来。 冯珊笑坏了，全公司那么多人，也就眼前这位不把齐总当干部，在齐总面前啥都敢说，齐总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发现齐睿咬牙切齿的，老薛见好就收，咧嘴一笑，说：“我打算今年跟鹏子回老家过年，见见叔叔阿姨，如果二老同意的话，过完年把二老带京城来，让双方父母见个面，先订个婚，找个好日子口儿再把婚结了。” 齐睿笑了，点头道：“这是该有的礼数，需要帮忙，你就跟我说。” “指定得使唤你啊，你甭想跑。”老薛一点都不带跟睿子客气的。 “说正事儿，春晚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齐睿问道。 “已经跟黄导见过面了，黄导说，还得经过两轮审查，才能确定最终的节目单，不过阿毛姐和张蔷各唱一首歌应该问题不大，就是田振姐有点难度，黄导说她演唱的歌曲类型不太适合上这么大型的晚会。”把几位歌手推向春晚，这是齐睿一早就计划好的，交给老薛来办。 作为明星经纪人的头儿，老薛今后的工作重心就是围着明星们转，同时领导好手底下的其他几名经纪人。 她乐在其中，对这份工作表现出很大的积极性。 听完老薛的话，齐睿说道：“田振姐不着急，等明年她的专辑发行后再展开宣传也不迟，阿毛和张蔷今年能上就可以了。” 他突然想起来，黄一鹤今年是第三次担任春晚的总导演，前两届春晚虽说不算出彩，但就目前这个制录方式来说，也算得上成功了，于是黄大导就有些飘，他今年别出心裁，把好好的一台晚会放在了工人体育场进行。 在这个没有对讲机的年代中，想要综合调控一场大型晚会不是一般的难，结果，大年三十晚上，工人体育场春晚现场成了一个巨大的灾难现场，灯光失控、调度失灵，一台晚会拖了6个小时才结束。 寒冬腊月啊同志们！ 几万观众冻得跟孙子似的，愣是迎着凛冽的寒风把这台晚会从头看到了尾。 让齐睿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陈小二和老茂创作的小品《拍电影》，陈小二穿着件露胳膊的白褂子就上去了，黑裤子还挽着裤腿，哆哆嗦嗦跟三孙子似的，让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捧腹大笑。 齐睿没觉得好笑，有的只是敬佩，舞台上面那两位，已经考虑到的天气因素，却依然把这种不利因素融入到了作品中，宁肯自己忍受着寒风的侵袭，也要把好作品奉献给观众朋友们。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中的文艺工作者们真的敬业啊。 想到这里，齐睿反倒有点犯含糊了，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让阿毛和张蔷登台演唱会不会有点残忍了？ 后一想，对二人来说，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吧，人家那么多歌手、演员都没有喊苦喊累，自个儿旗下的歌手们就别太娇惯着了。 见齐睿没有别的吩咐了，老薛就离开，她还要去跟春晚导演组碰头，商定两位歌手的演唱曲目和出场顺序，总之忙得很，但这货明显乐在其中。 薛佳琪走后没过五分钟，陈燕妮就到了，妮儿姐来找齐睿主要是两件事情，第一、临近年底了，紫罗兰专卖店又到了一个销售火爆的季节，谁家过年不买几件新衣服啊，妮儿姐想要搞促销，消费满多少打几折那种，来征求齐睿的意见。 齐睿让她做主就行，这方面自己不插手。 妮儿姐笑着答应下来，睿子向来放权，她来跟齐睿汇报，体现的是一种尊重，这点俩人都心知肚明。 第二件事情跟阿毛也有关系。 妮儿姐的意思是，想请阿毛担任紫罗兰服饰的品牌代言人，拍摄几张照片放在专卖店里。 因为阿毛很火，自己家的艺人不用白不用。 齐睿也答应下来，让她跟秦清对接一下，再跟老薛见个面，协调阿毛的时间，阿毛啥时候有空啥时候拍了就是，反正自己也不缺摄影师。 妮儿姐点头说好，告辞离开。 一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下午，刘伟业带着拉斯姆森过来了，问齐睿什么时候可以搬家，双子座办公大楼内外装已经全部完成，办公家具都采购齐全了，各公司收拾一下搬过去就成。 齐睿乐了，期盼已久的双子座终于竣工了，这四层楼实在是不够用的，他恨不得立马搬过去，就跟刘伟业说：“伟业哥，通知个公司老总们，半个小时后开个碰头会，研究搬家的问题。” 第553章 搬家双子座 半个小时后，各公司一把手们齐聚齐睿的办公室，人人都笑容满面的，大家都知道，要搬家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齐睿也不啰嗦，直接划分地盘，两栋十六层的办公楼，加一起足够使用了。 东边那栋给盛世科睿集团使用，主要是腾飞建筑、紫罗兰服饰和新科重工，另外府菜馆的管理层也搬进东楼里去办公。 西边那栋属于齐睿的娱乐帝国，千艺广告、橡果影视、时代杂志、星工场音乐等各个分公司进驻西楼。 齐睿让大家各自回公司收拾东西，尤其是重要资料和器具，该整理的要整理好，该派人看管的一定要严密看管起来。 几位老总都表示明白，各回各家组织人拾掇去了。 齐睿这边就简单多了，他的办公室本来就没多少个人物品，冯珊找来个纸箱子，把全家福照片、笔墨纸砚、几条烟几罐茶叶往纸箱子里一放，搬起来就走。 半路上还被柱子哥接了过去。 开车来到双子座，望着宽阔的广场，放射出绚烂光彩的玻璃幕墙办公楼，齐睿这才有了点成功人士的赶脚，八年了，不，确切地说是七年半了，费尽千辛万苦才打下了这片江山，虽说前路依然艰难，但这一刻无疑是值得炫耀一小下的。 毕竟也是花了一个多亿真金白银才撮起来的建筑群，虽然还没有全部竣工，但已经初见效果了，这片地方，未来京城的cbd，将成为自己的事业迈进新阶段、创造新辉煌的起点。 见老大站在广场上望着两栋大楼发呆，冯珊也心潮澎湃的，越发为当初选择来盛世科睿上班的决定感到庆幸了，集团公司在老大的带领下每天都能看到新变化，发展也是一日千里。 现如今，崭新的办公楼拔地而起，预示着集团将进入到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在这么一家蒸蒸日上的集团公司中任职，冯珊由衷感到踏实、安心。 齐睿看迷了，一直到赵妍带着行政部的同事们过来时他才缓过神来。 现在的行政部，只围绕着齐睿一个人转，不像人力资源部，安琪儿兼顾着两大集团的招聘和培训事宜，哪家公司缺人了都得找她，让那家伙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齐睿一马当先，穿过旋转门走进西楼里面，举目四顾，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正前方是巨大的前台，纯白色桌面显得干净利落，一楼西侧有茶室、酒廊、咖啡厅和小小的休闲区，东侧是一溜儿四个电梯，最东侧的电梯是总裁专用的，不在任何楼层停靠，直接上到16层。 齐睿跟冯珊、赵妍进了电梯，摁下上行键，二十秒不到，电梯在16层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三人往东边走，推开厚重的红木大门，齐睿有点呆。 这间办公室怕不是得有300多平米，是个大套间，连接外面的一间小型办公室也有50平米左右，那属于助理冯珊。 巨大的办公室里办公家具一应俱全，一水儿的红木家具一看就造价不菲，待客区的沙发是意大利货，实木底架，棕红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前摆着个玻璃印花的茶几。 正面的落地窗前还有茶台，茶台上摆放着茶具若干，挺小资的。 让齐睿感到意外的是，超大型老板桌上面居然放着个大屁股的电脑，486那种，哎呀，简直辣眼睛，不过在这个年代中电脑这玩意儿属于绝对的高科技产品。 齐睿对这会儿的电脑一点兴趣都冇，甚至都懒得看一眼，联网都不能够实现，发个电子邮件都费劲，要你何用？ 难不成打开后就扫雷？ 齐睿对这间办公室非常满意，它不仅是一间办公室，还有独立卫生间，还有间卧室，更别说冰箱彩电录像机啥的都配备得很齐全了。 居然还有一个吧台你敢信？ 吧台后面有个酒架，酒架上放满了红酒、洋酒、伏特加酒…… 齐睿一看就知道是赵妍的手笔，看她一眼，果然，她嘿嘿笑了：“老大还满意吧？” 老大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你可真够胡闹的。” “嘿嘿嘿……” 刚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齐睿愣了下，问道：“新电话吗？” 赵妍说道：“不是，是从您办公室里提前迁过来的，还是那个老号码。” 齐睿赶忙接听。 话筒里传来王扶林的声音：“睿子在新办公室吗？” 齐睿笑道：“是啊王叔儿，这不刚搬到朝阳这边来么。王叔儿您在四层楼那边吗？” 王扶林说道：“是啊，来找你有点事儿，结果扑了个空。刚好遇到陈总，她说你已经搬过去了，我就借她办公室的电话给你打了一个。你不着急走吧？” 齐睿忙说道：“不着急，您等着，我让司机过去接您。” “不用麻烦了，我开桑塔纳过来的，片刻就到了。”说完，王扶林挂断了电话。 齐睿琢磨着，王叔儿这会儿找自己啥事啊？ 剧组出现困难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资金还够用一段日子才对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一会儿见到人就都清楚了。 赵妍和冯珊两人忙活着，先把从老办公室里拿来的零碎摆放好，又拖了一遍地。 冯珊问齐睿道：“老大，大家都搬到这边来后，四层楼和五棵松那边的五层楼您打算怎么用啊？” 这还真是个问题。 冯珊要是不提，齐睿都没想过这事儿。 微微一笑，齐睿反问她：“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冯珊说道：“我说的不对您可不许笑话我啊。” 齐睿点头：“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不笑话你。” 莞尔一笑，冯珊说道：“五棵松那边，我觉得不易大动，陈总带着销售部门、设计团队搬过来就是了，厂里的领导们最好还是留在那边办公为妙，一方面来说，咱们的服装厂在五棵松呢，厂里的厂长、副厂长、技术人员们都搬到这边来，就跟厂子脱节了，厂子是根基，是生产的第一线，若是都搬到这边来办公，厂子里没有人看管着、督促着，显然是不合适的。 另外一方面，府菜馆在那边也有分店，如果搬空了，五层楼不就没有人气了么，对府菜馆的经营来说也不是个好事情，这是我对五层楼那边的一点想法。再说四层楼，我觉得，四层楼不要外租，可以重新装修后改成员工宿舍。” 听完她的话，齐睿笑眯眯望着她，说道：“嗯，关于五层楼的建议，我完全采纳。但是四层楼改宿舍，请问尊敬的冯珊女士，您是怎么想到的？” 冯珊冲口而出：“因为我还在租房子住啊，公司如果能够给我们这些打工人提供免费住房的话，我们不就能节省一笔租房的费用了么……哎呀，失言啦，一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啦！” 齐睿和赵妍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起来。 赵妍说道：“老大，我觉得珊珊这提议其实挺不错的，公司将来会发展的越来越好，员工住房问题早晚得解决，不如提早做些打算，先给外地的员工们提供些房间，让大家有个栖身之所，能够稳定人心不说，对将来公司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才大有好处。” 齐睿斟酌斟酌，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行，那就这么办吧。珊姐，这事儿交给你负责，搬完家以后，你去跟拉斯姆森见面，让他出改造方案，等年后开了春儿就对四层楼进行改造升级吧。” 冯珊咔咔点头，满脸的笑意，说道：“得令，您?好吧，保证办得妥妥的。” 正说着话，王扶林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个老太太，齐睿一瞧，呀，杨导你好！ 赶忙起身相迎：“王叔儿，杨导，您二位怎么联袂而至了？” 他差不多猜到了什么。 王扶林哈哈大笑，杨洁导演倒是愣怔了片刻，这小伙子认识自己啊。 打量了一下这间巨大的办公室，王扶林说道：“搁十年前，你要是敢用这间办公室，都够得上枪毙的罪过了，妥妥一资本家啊。” 齐睿挠头一笑，把两人请到待客区落了座，让冯珊赶紧上茶，然后才说道：“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思想观念再不转变的话，您就落伍喽。” 王扶林笑道：“这话倒也没错儿，国家鼓励私营经济发展，鼓励多种经营，这一点从这两年的政策上就能看得出来，自打去年起，‘下海’成了最时髦的词儿，甭管啥单位的职工，见了面第一句话不是‘吃了吗’，而是‘下海了吗’，搞得跟谁不去海里扑腾几下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由此可见，人们的思想观念是开放了不少。” 齐睿点头道：“是啊，手里捧着的金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都去海里扑腾扑腾，换成以前，谁敢想啊？” 王扶林呵呵一笑，说道：“市场环境不一样了啊，国家政策也改变了很多，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说正事儿，你小子之前认识杨导吗？” 第554章 约戏 齐睿笑道：“应该说，我认识杨导，杨导不认识我。说起来还是一年前吧，我去央视跟陈丽芸部长见面谈广告播放的事儿，远远地见过杨导一次，我当时记得杨导正在跟六爷聊着啥。 陈部长跟我说，瞧见没有，导演跟猴子说戏呢，金莱老师拿着根棍儿耍得虎虎生风，那叫一个潇洒，小子至今记忆犹新。” 王扶林和杨洁导演都笑了起来。 小老太太说道：“那应该是去年六月份儿的事儿了吧？我们刚拍完困囚五行山回来修整，我带着猴子去台里跟领导汇报拍摄进度，汇报完工作后，我俩在院子里说一个情节，猴子来了兴致，耍了一回，被台里很多工作人员都看到了。” 齐睿回想了片刻后说道：“没错儿，就是去年六月份的事儿，杨导，您这记忆力可太棒了。” 小老太太推了下眼镜，温和地笑着说：“不行喽，老喽。” 王扶林捧了句：“您可不老，年轻着呢，起码还能给制作中心奉献五十年青春。” “那不成老妖精啦？”杨洁也开起了玩笑。 王扶林和齐睿就都笑了起来。 冯珊给两位导演泡好茶端过来，听说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女士就是电视剧《西游记》的导演，顿时呀了一声，急忙问道：“杨导，您看我长得像女儿国国王不？” 齐睿当时就迷了，这家伙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杨洁导演还真就认真端详上她了，看了片刻后颇认真地摇头说道：“不像，我觉得你演个乌鸡国的王后更合适一些。” 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齐睿哈哈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乌鸡国王后，那必须得是赵丽容老师啊，难不成在杨导的眼中，冯珊这货长得比赵老师还磕碜？ 王扶林也笑坏了，只有冯珊，委屈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她当然也知道杨导是在开玩笑，凑到老太太身边，嘿嘿笑着说道：“导演，您逗我玩儿呢是吧？其实您觉得我蛮像女儿国国王的，只是不好意思当我面儿夸我罢了。” 杨洁导演也被她逗乐了：“你这丫头还真够古灵精怪的，但确实不适合扮演女儿国国王，演个蜘蛛精之类的倒也合适，怎么，你有意愿要到电视剧这个圈子里发展发展？有这个愿望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冯珊嘿嘿笑道：“谢谢导演啦，不过我真没这兴趣，如果有，一早就让王导给我在《红楼梦》里找个角色了，我想，我们老板在王导面前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是吧老大？” 齐睿嗯嗯嗯点着头说：“这话倒是没错儿，你这丫头总算看明白一回。” 冯珊嘿嘿嘿。 杨洁导演这时候笑着说道：“小齐，我拜托扶林导演代为引荐你，就是奔着女儿国国王来的，希望不会让你感觉唐突。” 小老太太很直接地表明了来意。 齐睿猜到了，他也笑得很灿烂，说道：“您太客气了，您能来我们这小公司坐一坐，能看上我朱霖姐，觉得我姐演女儿国国王是最合适的人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西游记》是部鸿篇巨著的神话作品，我们公司的演员能够参与到《西游记》的拍摄中去，为这部名著添砖加瓦，也是我们公司的荣耀。” 杨导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请的演员是朱霖啊？” 齐睿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说道：“因为我这小公司目前就签约了朱霖姐一名演员，您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下可把杨洁逗得开怀大笑了，老太太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一块儿堆儿了，眼镜直往下掉，指着齐睿说道：“你这个小子啊，还挺幽默的嘛。” 王扶林接了句：“他这哪是幽默啊，分明是贫。” 齐睿也乐了，扭头儿对冯珊说道：“珊姐，麻烦您跟柱子哥说一声，让他把霖姐接过来。” 冯珊说好，起身后幽怨地看杨导一眼，嘀咕道：“唉，我的女王梦啊，还没开始做就结束了，我这命不是一般的苦啊。” 说完，扭着小腰甩哒甩哒走人了。 杨导笑道：“小齐，你这公司里有几个人是正常的？” 齐睿也笑：“不瞒您说，除了我，就没一个正常人。” 杨导又笑了起来，说道：“今天过来呢，我还有一件事情相求。” “您可千万别说求字，小子实在是担待不起。有事儿您吩咐就是了，能帮忙的，我绝不含糊。” “我听说，扶林导演的组里拍摄进度很快，主要原因是你借给他们组两台摄像机没错吧？” “是有这么个事儿，您大概不清楚，我是要喊王导一声叔儿的，王导是看着我长起来的，我们两家关系特别好，我王叔儿组里有困难了，我帮个忙是应当应分的。”齐睿简单介绍了下他和王扶林的私人关系，言外之意是，我帮他是应该的，但是您想要得到我的帮助，也打算借台摄像机，咱俩非亲非故的，呵呵…… 杨洁导演点着头，笑道：“这事儿来的路上扶林导演都跟我说过了，本来呢，我也不想跟你张这个口，但是我们的拍摄严重滞后，我也不瞒你，自从82年建组开拍，全组就一台摄像机，一年最多只能拍完5集，这产量可太低下了。 再者说，因为这部神话剧是以打斗为主，演员们的安全问题是要放在首位的，所以，取景就非常困难了，也导致拍摄进度也有些缓慢，你想啊，一台摄像机，再怎么拍摄，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角色身上，所以只能分开拍。 你也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应该知道，电子合成器在去年才刚刚投入使用，技术手段远远达不到要求，如果能两台机器连拍的话，无疑会大大加快拍摄进度，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找你来了，希望你能支持我们一下，让我们拍好咱们国家自己的名著作品来。” 老太太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齐睿要是还不答应的话，不就成民族罪人了么？ 或许这么说言重了一点，但是被有心人扣上个不支持名著拍摄的大帽子这话也不怎么好听。 王扶林笑眯眯的不表态，老小子心里明白得很，这时候不能表现出一点倾向性，站在谁那边都不合适，所以干脆看起了戏。 想想，在《西游记》剧组真弄不到什么好处，央视因为连续投拍了这两部名著，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想占点便宜似乎也不大现实。 再有就是，剧组里那些演员也没几个日后有成就的，即便签下来，齐睿也没把握把人家捧红。 像六爷、八戒、沙和尚之类的，可谓是成也深入人心，败也深入人心。 况且后世的六爷，嗐，不说也罢。 现在演唐僧的是谁来着？ 哦，是少华兄。 御弟哥哥，经年未见，别来无恙？ 霖姐，您可别再陷进去了啊，那厮也不是啥好鸟儿。 “行吧杨导，您都把话说到这儿了，我要是再不答应，就有点不识抬举了。您现在在哪儿取景呢？回头我出个人，带着机器给您送过去。”齐睿这话的意思是，我们的人必须要跟组，摄像机可是个金贵玩意儿，就算你们组的摄像师是您老公也不成。 杨导自然听懂了齐睿的言外之意，面露笑容说道：“今年就到此为止了，明年上半年主要在杭州西湖，拍女儿国乌鸡国的戏，下半年要去戈壁沙漠，拍摄火焰山和大战红孩儿等等剧情，你们公司的师傅如果要跟组的话，过完年直接去杭州就行。” 齐睿点头道：“成，让他带着机器直接去杭州找您报到，另外我再支援您一部ado特技机和一台轨道车，我这家底儿也就这么多了，您可千万不要拒绝。” 既然当一次大头了，那就干脆当到底吧，让杨导欠自己一个大人情，别说自己小气就成。 杨洁导演惊喜地说道：“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小齐。” 齐睿连忙摆手表示您客气了。 王扶林这会儿说话了：“我就说吧，睿子从来不小是个小气的孩子。” 杨导也说：“嗯，看得出来，小齐是个好孩子，用北京话来说就是，局气。” 三人正聊着，朱霖过来了。 一见她，短发、端庄、俏脸圆润，又不显胖，穿一件卡其色羊绒大衣，里面搭配着黑色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小裤脚的黑色休闲裤，脚蹬黑皮鞋，一股子华贵的气质喷薄而出，杨导立刻惊讶了，忙站起来，围着霖姐姐转了两圈，越看越喜欢。 “嗯，就是我想象中女儿国国王的样子，太合适了，简直太合适了。”杨导激动地说道。 朱霖有点晕，来的路上问雷国柱那个夯货，小睿子找自己干啥？ 雷国柱居然不知道，因为冯珊也没跟他说过。 见一个小老太太围着自己转，还说什么女儿国国王，朱霖就迷糊了。 齐睿忙介绍道：“姐，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女士是《西游记》的杨洁杨导，杨导今天过来，是为了邀请您参演《西游记》，想请您饰演女儿国国王，把您接过来，是想问问您的意见，您有没有兴趣接这个角色？” 第555章 酒桌上的事儿 仔细端详老太太一眼，朱霖也认出来了，可不是么，这小老太太就是《西游记》的导演杨洁，《大众电视》可没少对她进行采访。 又听睿子说老太太要请自己饰演女儿国国王，霖姐的眼珠子更亮了，参演名著，还是颇有分量的一个角色，这机会可太难得了。 要知道，和尚西天取经就学会了两件事儿，第一件是跟女王陛下说，来生若有缘分巴拉巴拉…… 第二件事情是学会了送礼，把紫金钵盂送给了摩柯伽叶和阿傩陀两位尊者，并承诺，回到东土大唐后，面见了皇上再行厚报，从而换取了真经。 学会这两件事儿后，和尚的境界升华了，所以超脱了。 能够饰演让和尚第一次境界升华的角色，哎呀，想想就有那么点儿小激动。 不过，朱霖转念一想，明年自己公司也有戏要拍，听说叫《便衣警察》，小睿跟自个儿打好招呼了，要预留一个角色给自个儿，如果拍《西游记》的话，跟公司这边即将要上的项目就产生了冲突。 朱霖姐咬着嘴唇思考片刻后对齐睿说道：“睿子，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公司明年有项目，我觉得，还是以公司的项目为主比较好。杨导，对不起啊，我可能没办法进您的组了。” 杨洁闻言大惊失色，忙说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女儿国国王的最佳人选，不参与《西游记》的拍摄，你会后悔终生的。” 朱霖苦笑道：“我也很想拍，但是，两个组之间撞了车，作为公司的一员，我肯定会以公司的利益为第一考虑对象的。” 拉着朱霖的手，杨导还想劝两句。 齐睿这时候开口了：“姐，实在不行就串组呗，《趣经女儿国》也就才一集而已，让杨导先集中拍摄您的戏份，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拍完了。咱们这边呢，把您的戏份往前调或者往后延，先把周志明和施肖萌的戏拍了，等您从杭州回来后再拍您的戏份就成。 恕我直言啊，这机会太好了，我真不建议您失去这个参与名著拍摄的机会，我甚至可以说，就算不拍《便衣警察》，您也要把女儿国国王给演了，因为把全中国所有女演员加一起，也没人比您出演这个角色更合适的了。” 杨洁连连点头说是。 听齐睿说得郑重，朱霖也就不较真儿了，明媚一笑，说道：“行，我听我弟弟的，我答应了。” 杨洁也高兴起来，拉着朱霖的手坐下后说道：“那我来跟你谈谈片酬的事儿，我们拍摄一集，给演员55块钱，你看这个价格……” 有点难以启齿啊，六爷、八戒和唐僧、沙和尚也才80一集，演观音菩萨的左大玢一集也才57，可见这年头儿演员们的工资收入有多低了。 话说《红楼梦》里，宝玉片酬最高，拍完拿了两千多块钱，黛玉和宝钗也是80一集，不过有各种补助，据明笛说，坐公交车留好票，剧组也给报销。 齐睿也是活久见呐。 “钱不钱的倒是不重要。”霖姐笑着说道。 她现在是个款婆儿，先别说代言紫罗兰挣多少钱了，每年光是专卖店，就能给她带来六位数的收入，这六位数是7打头的。 人家不差钱好吗？ 这话却把老太太惊着了，不要片酬免费出演吗？ “钱虽然不多，但还是要给的，总不能让你白出力吧？”剧组穷啊，拍摄过程中险些中道崩殂了，杨导一边带领着演员们拍摄一边找资金，最后因为实在没钱了，不得不忍痛砍掉了5集，最后只剩下了25集。 所以，杨导很节省，跟睿子一样，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齐睿咧着嘴说道：“杨导，就依着霖姐的意思来吧，能有幸参演这部名著就已经很难得了，钱不钱的，真的不重要。再者说了，您面前这位美女，可是个实打实的女富豪，每年光从她兄弟我身上就能挣百来万的，说句让您笑话的话哈，您那点儿片酬，呵呵……” 后面那话齐睿没说，但大家都听明白了，霖姐肯定看不上。 一言不合就爆猛料啊这是。 杨导被震了一下，一年挣一百万，五年就能把《西游记》的拍摄资金给挣出来，这个就有点儿…… 茅房里跳高——过分了啊。 杨洁苦笑一声，说道：“那行吧，小朱如果愿意带资进组的话，我也不反对。” 朱霖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您想啥呢？” 意思是，合着我搭上人不说，还得往里面搭钱？您别做梦了成吗？ 大家都笑了。 刚搬过来，很忙，整栋楼上都在收拾打扫。 杨洁一看，事情谈妥了，确定下来了，就甭给人家添乱了，便提出来告辞。 齐睿看看时间，这一聊也差不多快五点了，就邀请杨导一起吃饭，跟大导演打好关系，机会难得啊。 杨导意动，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王扶林说道：“杨导，既然来了，就吃这小子一顿吧，他有个府菜馆，菜做得那叫一个绝，我给戴老和阮台也打个电话，那两位也很久没过过嘴瘾了，一准儿过来。” 杨大导从善如流，笑着答应下来。 齐睿让冯珊去通知大民哥，告诉他晚上别安排其他事情，过来当三陪。 冯珊笑笑，起身去找大民哥了。 晚上，府菜馆包厢里很热闹，冯裤子和大纲子俩臭不要脸的货也跟过来混饭吃，美其名曰王总一个人照顾不周，俩人过来陪领导们喝好。 齐睿知道，这两位就是来攀关系的，对二位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倒挺理解二人的，这两位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并非什么大院儿子弟，跟王硕、叶晶、江文、陈虹、马卫都那帮人没得比。 俩人没有声名显赫的父辈，也没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列宁在1917》那些个电影也没看过100遍，他俩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从文艺圈脱颖而出，只能看钻营。 这俩字儿不好听，但却很现实。 当然，齐睿并不介意两人钻营些什么，他甚至都想把自己处下的关系主动介绍给两人，因为他清楚的很，这二位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说了归齐，齐睿是想让二位死心塌地跟在他的身边。 还有一个原因，齐睿其实挺看不惯大院儿出来的那几位的，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走哪儿都觉得自个儿最牛逼，看谁都特么是老百姓，仗着身份特殊就报团取暖，大搞圈子文化。 哥们儿就不撇你，哥们儿就要踩着你们上位，怎么着吧？ 不服就撸起袖子干一架，就问你们敢不敢？ 美味佳肴上了桌后，老爷子立马不困了，他跟杨洁说道：“今儿我和阮台是占了你的光啊，别慎着了，动筷子吧，先垫巴两口再喝酒，要不然空着肚子容易醉。你尝尝这鱼，特好吃。” 杨导都看愣了，这还是那个平时很严肃的戴台长么？怎么一上了酒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也不能不给领导面子，夹了一筷子糖醋鲤鱼放进嘴里，甜鲜口的味道冲击着味蕾，在舌尖上来回徘徊，让杨导精神大震，连说好吃。 齐睿说：“好吃您就多吃点儿，待会儿还有宫廷小点心呢，我让厨房专门给阮台和您预备的，上来后您再尝尝。” “哎呀，你考虑的太周到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小老太太说道。 “杨导甭跟他客气，这小子有钱，一顿饭吃不穷他。”阮若琳笑着说道。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齐睿也不知道这话有啥可乐的，他也不敢问，把老太太问毛了，她真急眼。 先吃了一轮，然后开喝。 今晚喝得是茅台。 霖姐大病初愈，齐睿本不想让她喝，没想到大姐姐执着的很，说正是因为病刚好才更需要消消毒，弄得睿子没着没落的。 齐睿问大纲子道：“哥，那戏拍完了？” 大纲子嘿嘿一笑，志得意满道：“拍完了，林导对我的表现挺满意的，也说过了，等过完年后跟您见个面，详细聊聊《便衣警察》的事儿。” 戴临风问道：“睿子这是要上新戏了？还要请林汝为导演掌镜？” 齐睿点头道：“是啊老爷子，我这公司组建起来了，总不能搭个花架子就完事儿吧，所以就打算先拍部电视剧。” 阮若琳也打起了精神，问道：“你打算拍什么剧啊？自己写的本子吗？” 齐睿说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啊，这部电视剧是根据一本小说改编的，叫《便衣警察》，小说是描写一个青年警察成长的故事，如果说类型的话，属于公安题材的行业剧。” 几位老同志点着头，对他这个类型划分倒是很感兴趣。 戴临风多问了几句。 冯裤子开始白活，把齐睿那套理论拿出来显摆了一下，让各位领导刮目相看。 这货也没据为己有，直说这是齐总划分出来的类型。 戴老和阮台、杨导、王导便再次对齐睿刮目相看。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56章 攒组 戴老笑着端起酒杯，说道：“那就预祝你的电视剧顺利完成。” 齐睿跟他碰了一杯，喝干杯中酒。 阮若琳问道：“小睿，你这部剧准备在哪家电视台播放啊？有没有兴趣跟央视合作？” 望着老太太，齐睿说道：“已经跟京城电视台达成合作协议了，这部剧在京台播放。不瞒您说，京台领导承诺了，会向上面给这部剧争取些拍摄资金，现如今的情况您也知道，单纯由我们投资的话，真挣不到钱。” 阮若琳点着头，说道：“是啊，统购统销，拍摄出来的剧集按分钟卖钱，如果卖得不好，出品方是挣不到钱的。但国家就是这个政策，依我看，短时间内不会改变。” 这项政策啥时候取消的，齐睿印象不深了，但也没有阮台说得那么严峻，再过两年，政策会逐渐松动，起码对电视剧吸引广告商的加入审核的不会那么严格了。 植入性广告一旦放开，齐睿振臂一呼，响应企业如云，光想一想就美滋滋。 他没跟阮台说这个，因为现在说了老太太也不相信，只是笑了笑。 阮台长接着说道：“既然你已经跟京城电视台有过协议了，我也不再强求你跟我们央视合作，不过，如果这部电视剧确实有水准，我们可以考虑引进。” 这就代表给齐睿吃定心丸了，老太太不好直说，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表明了央视愿意购买这部剧，算是对齐睿几年来不遗余力支持央视的感谢。 齐睿赶忙向老太太表示谢意。 冯裤子和大纲子对视一眼，两脸震惊，先前知道老板能力强人脉广，原以为老板只是跟央视两位副台长面熟而已，人家来吃饭，是看在王扶林的面子上，没想到的是，自家老板居然跟二位副台长关系亲近到了这种程度。 电视剧还没拍出来，就已经卖出去了。 虽然钱不多，却是纯利润。 平时总听公司其他同事念叨，跟着老板有肉吃。 今儿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跟着老板，不仅有肉吃，还有酒喝。 二位很振奋很激动，觉得加盟橡果影视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就是不知道，等电视剧开拍后有没有个当副导演的机会，这俩货做梦都想着进步。 席间，杨洁导演也承诺，会帮着跟各家相熟的电视台领导打声招呼，争取把橡果拍摄的第一部剧多卖几家。 齐睿又是一阵感谢。 一顿饭吃饭，宾主尽欢。 寒风凛冽，雪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1985年的一月就这么悄然过去了。 距离过年还有20天，齐睿却依然忙碌。 主要是阿毛和张蔷上春晚的事情，还有《便衣警察》建组一事。 他头很大，能让《新闻联播》就春晚失败向全国人民公开道歉，可见现场的天气有多么恶劣，直播有多么失败。 齐睿虽说支持两位上春晚，却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顾，他已经对洛克萨尼提出要求，务必给两位歌手设计一套既华丽又保暖的衣服，洛克萨尼答应下来，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 出乎齐睿预料的是，两天前，黄大导亲自前来，提出要跟紫罗兰公司再次合作，让紫罗兰继续赞助春晚演职人员的演出服。 齐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您这是尝到甜头后没完没了了，真以为紫罗兰是家慈善机构呢？ 再说了，今年春晚摆明了就是个坑，明知有坑傻子才往里面跳，哥们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赶着找骂啊？ 看得出来，黄导很不满意，耷拉个脸跟齐睿欠他一毛钱没还似的，但那又如何呢？ 睿哥在乎吗？ 显然是不在乎的。 黄导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临走前撂下狠话说，会慎重考虑星工场音乐旗下两名歌手参加春晚演出的事宜。 齐睿当场就怼了回去，他说，阿毛和张蔷加盟春晚，是真理部大佬亲自点的名，有胆子你就别给大佬面子。 黄导哑口无言，点点头后羞愤离开。 齐睿笑笑，心说你也就这一届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春晚是你家开的啊？ 打发走黄导，齐睿开始牵头建组。 这活儿更复杂，他跟大民哥商量了下，两人都觉得，攒组还得依靠艺术中心才行。 于是两人驱车奔海淀，还是那个院子，院子里依旧耸立着跟个塔似的高楼，门口的大爷也没换人。 见了王宣民，大爷咧着嘴乐：“哟，民子今儿咋有空回娘家看看了，空着手来的？” 王宣民急忙掏烟，把一盒牡丹拍大爷手里，笑着说：“知道您老爱喝张一元，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给您老人家带一包，这盒烟您老留着抽吧，下次再来，一准儿给您老多带些吃喝。” 大爷也不客气，把烟揣兜里，笑得一脸褶子，说：“听说你小子当经理了，成，总比在台里打杂强，今儿回来有事儿吧？” 王宣民点头说道：“是，来找李主任聊点工作。” 大爷一挥手，气势不凡：“那快去吧，小李在办公室呢。” 齐睿一瞧，嚯，这位口气可真不小，要知道，李沐可是以京台副台长的职务兼任的艺术中心主任。 王宣民冲大爷笑了笑，跟齐睿使个眼色，俩人溜之大吉。 齐睿挺好奇，问大民哥道：“那老头儿谁啊？口气那么大。” 王宣民苦笑一声，说道：“以前京台的副台长，姓刘，前些年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撸下来了，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三番五次来台里闹，让台长给他安排工作。台长被他闹得心烦意乱，一怒之下跟他说，还有个看大门的工作，你不嫌丢人就去干。没成想，老刘真就答应了，这不，在门岗上一呆就是五年。” 齐睿听乐了，老头儿也是个奇葩，不用问，一准是利用职务之便勾搭小闺女儿，然后被人举报，才被组织上撸了下来。 哎呀，齐睿突然觉得，在电视台上班也挺不错的，起码近水楼台先得月。 俩人走进大楼，左拐，在最顶端那间办公室门前驻足，见门开着，鲁晓威坐在办公桌后面晕大茶，滋溜滋溜的，齐睿就笑了：“鲁主任，您很自在啊，这小子过的，从您头顶到您脚后跟都透着那么一股子闲适。” 闻言，鲁晓威抬头，见这货杵门口儿咧着嘴叉子说闲话，着三不着两的，立马怒了：“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进来！让我抽你丫一鞋底子先！” 齐睿哈哈大笑，闲庭信步走进办公室，冲他拱着手说道：“您老息怒，气大伤身。” 鲁晓威也笑了：“你俩咋有空过来了？为建组的事儿？” 王宣民点头笑道：“是啊，年前就这一件事儿了，早落听了早安心，就能过个好年了，这不，找您来商量一下。” 鲁晓威起身，说道：“跟我商量没啥用，这事儿得找李头儿，走吧，一起去李头儿办公室聊一聊。” 齐睿和王宣民跟随鲁晓威出了门，末了还看了金岩一眼，那货仍然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齐睿嗤了一声，挺不屑一顾的。 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李沐笑着迎出来。 四人在沙发上坐了。 李沐知道两人前来的目的，直接说道：“你们送过来的项目书我已经递上去了，上面领导很重视，我估计顺利的话，年后就能批复下来，资金也会一起拨付。” 齐睿问道：“能给拨多少钱啊？” 李沐笑道：“我估计不会超过50万。” 才50万啊。 齐睿心说，这也太少了。 不过，省着点儿花，也够，王扶林拍《敌营十八年》也才花了10万块钱，可见这个年代人民币的购买力还是很坚挺的。 但是过完年就不行了，今年通货膨胀的厉害，除了工资不涨，啥啥都涨。 话又说回来了，对文化产业来说，影响力真不大，为毛？因为电视剧是人拍出来的，演员工资它不高啊，也就是胶片费点钱，但胶片还是京台出的。 齐睿这把稳赚不赔。 “成吧，50万就50万，我们尽量省着点儿用。李头儿，今儿过来呢，主要是跟您商量下建组的事儿，我们打算年前把这事儿落实了，也好放心过年了。”齐睿说道。 李沐点着头，说道：“你想怎么组建，说说你的想法吧。” 齐睿说道：“还是要以中心为主，您也知道，我们橡果没几个专业的，所以，得请您伸把手。” 思考片刻，李沐说道：“那就这样，你已经确定了让林汝为导演来掌镜，这副导演就让林导自个儿挑选吧。” 齐睿点着头，知道这也是圈子里的规矩，副导演一般都是导演的嫡系部队，非左膀右臂信不过。 副导演又分为现场副导演和选角副导演两种，前者自不必说，在剧组里一人之下数人之上，不仅得协助导演做好剧本创作，还承担着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指挥演员如何走位、入镜，给演员讲戏，甚至代替导演导戏等职责。 后者更牛逼，开拍之前绝对是夜夜当新郎，家家都有丈母娘，开拍后就不好说了，整天挨导演的呲儿也是常有的事。 第557章 林导演 所以，如此重要的两大助手，一般都由导演亲自选择，只有最受导演器重的人，才会担任此重任。 连李沐都不敢逾越。 齐睿点着头，说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 说着，给几人散了一圈烟。 都点上后，李沐问鲁晓威：“咱们中心谁闲着呢？能抽调出几个人来？” 鲁晓威想了想，说道：“建军、张剑和武宝智年后都没上剧组，可以抽调过去。” 李沐点头，说：“那就让建军掌灯光，张剑管录音，老武主摄像，这美术和剧务嘛……” 齐睿忙说道：“美术和剧务我们有人能承担。” 冯裤子是三级美术师，绝对的技术型人才。 大纲子打个杂定个盒饭没问题，更关键的是，大纲子跟林汝为导演关系不错，说是剧务，说不定就能混个副导演干干。 听了齐睿的话，李沐笑着问他：“你小子又从哪儿挖到人才了？” 抽口烟，齐睿泰然自若道：“这可真不能说，免得被您惦记上了再撬我行市，我哭都找不到墙根儿。” 李沐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齐睿的鼻子说道：“你啊你，也太小瞧我啦，我这中心到处都是人才，还惦记你那仨瓜俩枣的？” 齐睿也嘿嘿笑：“说起这事儿来了，李头儿，我送过来那几个货好使不？” 李沐点头说道：“都挺不错的，尤其是高天那小子，绝对是个人才，培养好了，成就不会比老武低。” 齐睿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来，他知道高天对摄影非常痴迷，却没想到李沐居然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 “他们几个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到啊。”他问了一句。 “高天下剧组了，海波在配音间呢，其他几个人也都在组里忙活。既然是来学习的，就要让他们接触到剧组一线才行，即便跟着打打杂，也能学东西不是。”李沐对齐睿派过来学习的那几个货很上心，亲自给他们安排带教老师，隔三差五就问一下他们的学习进度和工作情况，跟齐睿说起几人的情况来，也是张口就来。 齐睿冲李沐一抱拳，说道：“还是要感谢李头儿对我们公司的关照，没有您的照顾，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要不，晚上喝点儿？” 李沐笑道：“跟我就甭客气了，正好林导一会儿要过来，跟台里谈《四世同堂》的播放事宜，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顺便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攒组这事儿在李沐的亲自干预下总算搞定了，现如今，导演有了，摄像有了，灯光师、录音师也都配备齐全了，服化道和场记、后勤保障人员等等就不太着急了。 齐睿笑逐颜开，乐得跟二傻子似的，立马对李沐说道：“客气话我就不跟您说了哈，晚上我安排。” 李沐点头应下，说：“那就吃你小子一顿。” 晚上，还是府菜馆，齐睿和大民哥等候已久了。 同样等在包厢里的还有海言大神。 齐睿专程把他接过来的。 一听说要跟林汝为导演面谈剧本的事儿，海言二话不说，屁颠儿屁颠儿就上了齐睿的车。 三人正在喝茶闲聊，话题自然集中在《便衣警察》这部小说上。 海言说，他已经跟出版社联系好了，出版社看过小说后决定进行出版发行。 齐睿跟他说：“先不着急，等电视剧播放时再同步上市宣传推广，到那时候，您就等着这本书卖爆吧。” 海言乐了，说道：“还是小睿你有主意，成，我就听你的，回头跟编辑说一声儿。” “卖爆了别忘了请客啊。”齐睿调侃了一句。 “那是自然的。”海言拍胸脯。 不多时，飘进来俩孙子。 三人打眼儿一瞧，大纲子穿着他那件半新不旧的大棉袄，俩手拢在袄袖子里，冻得像个三孙子。 冯裤子一劲儿抽鼻子，每翕动一下，嘴角就往上翘，龅牙就露出来，冻得像个四孙子。 齐睿问大民哥：“您把他俩喊来的？” 王宣民摇摇头，说道：“没啊。” 俩人走过来，坐下。 赵宝纲说道：“甭猜了，林导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要跟您见面，邀请我一起过来聊一聊。” 齐睿点头，看来林汝为导演确实很看重这孙子。 他又看着冯裤子。 冯裤子搓着手咧嘴一笑：“我是闻着味儿来的。”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您倒是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冯裤子又嘿嘿笑，没皮没脸的样子，打定了主意跟齐总混饭吃。 齐睿心说，得，忍了吧，来都来了，还能真把人赶走不成，这么缺德的事儿他真干不出来。 几人刚聊了几句，李沐、鲁晓威带着一小老太太走了进来。 这年头儿，女导演贼多，还大多成就颇高，比如说杨洁导演，再比如眼前这位个头不高、卷发、笑容温和、知识分子气质尤甚的女导演林汝为。 林导是电影演员出身，后来又拍电影，《白山新歌》系列拍得那叫一个出色。 现今又拍电视剧，是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 齐睿赶忙起身相迎，第一次见林导，他对这位前辈非常尊重，等李沐介绍完，主动递过去双手，握住小老太太的手笑容满面：“林导，能请到您来掌镜这部电视剧，我们深感三生有幸。” 望着齐睿，林汝为也十分谦逊，她语调轻柔地说道：“齐总真是太客气了，贵公司能给我执导这么一部优秀电视剧的机会，我也深感荣幸。” 李沐笑着说：“二位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赶紧就座吧，坐下来聊。” 齐睿伸手延请。 大纲子很有眼色，连忙过来搀着老太太的胳膊把她往酒桌上带。 老太太嗔了句，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不用你搀。 大纲子傻笑两声，依旧扶着老太太，跟小李子搀扶西太后似的，那个谄媚就甭提了。 各自落座后，齐睿又给老太太介绍了海言。 海言复又站起来，走到老太太身边恭敬鞠躬。 老太太连忙把他扶起来，端详一会儿，说：“长得蛮帅气的。” 海言脸都红了。 天儿冷，征求过老太太的意见后，齐睿让服务员上铜锅。 不大会儿，热气腾腾的铜火锅就上来了，紧跟着，一盘盘切得跟纸一般薄的牛肉片、羊肉片又被端上了桌，白菜、豆腐、菠菜、粉丝也跟着上来。 芝麻酱是周叔儿的独门手艺，里面掺了十多味中药材，又鲜又香，拌上韭花酱、豆腐乳、香菜末、蒜泥儿，拿刚炸出来的辣椒油往上面一浇，刺啦，满屋飘香。 齐睿拿出珍藏的吉林药酒，让服务员给烫上两壶，等酒差不多热了，齐睿亲自给大家斟了一酒盅，然后说道：“林导、李头儿，大家都尝尝这酒吧，虽说不贵，但绝对是好东西，里面有虎骨、鹿茸等十好几种药材呢，喝一点强身健体、补气养颜。” 李沐闻言捏起了酒盅，咧着腮帮子说道：“睿子说好那肯定没的说，今儿占睿子的光，在这么冷的天儿吃顿铜锅涮肉，还能喝点儿小酒，这日子赛神仙了。来，这第一杯酒我就借花献佛，敬大家伙儿，干了。” 一钱的小酒盅里原本就没多少酒，一口闷了，药酒顺着喉咙进了肚子里，立刻感觉到胃里暖烘烘的。 小老太太红光满面，笑着说道：“这酒真不错，度数不高，多少带着点儿苦头儿，但喝进去后立马觉得暖和了。” 齐睿笑道：“您喜欢喝，回头给您带几瓶。” 林汝为摆着手说道：“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喝过一次尝尝鲜就行了，怎么能又吃又拿的呢，那就太过分了。” 齐睿笑而不语，等走的时候让人给老太太带两瓶回去就成。 李沐说道：“睿子，你上午走了后，我又想了想，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我和你一起担任吧，不然跟上面也不好交代，制片主任就让晓威来当，你看如何？” 齐睿说道：“我当然没问题了，听您安排。” 他清楚李沐在担心啥，现如今，一家民营企业拍摄的电视剧，很难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电视剧管理局那边就不能够同意让一个私人企业的老板来担任一部电视剧的制片人。 李头儿挂个名义上的制片人，为的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沐点头，跟齐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齐睿招呼大家吃肉。 羊肉片在滚开的清汤里一烫就熟，大家操起筷子个夹了几片，蘸满了芝麻酱，往嘴里一塞，那叫一个美。 吃了几片羊肉，林汝为把筷子放下了，笑着问道：“剧本出来了吗？交到我这里来的就只有一个梗概，在开拍之前务必要把剧本给到我。” 海言连忙从兜里掏出来一沓稿纸，起身，恭敬递到林导手中，说道：“林导，因为事情太赶了，我也只写出了前六集的剧本，还有八集没来得及写，烦请您先看看前六集，给个意见吧。” 林导笑着接过来，当场就翻开了剧本，一字一句认真看着。 第558章 决定盖大楼 见林导很认真的样子，大家也不打扰她，低声交谈着，偶尔喝杯酒。 林导很快就看完一集，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把剧本放在桌面上后，说道：“我怎么说呢？看了故事梗概，又看了第一集剧本后，我感觉故事的主角周志明是个带有明显悲剧色彩的人民公安，当然，也正是因为他身上这份独特的悲剧色彩，才会把他铸就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安干警。 故事从公安局抓了一名台湾特务讲起，第一幕就是军代表甘副局长带人前往边境抓人，徐邦呈被识破后逃跑，周志明将之击毙，线索中断。后来马上写到了运动，这段衔接还是比较好的，充分展现出那个时代鲜明的印记。 但是，我总觉得色调过于灰暗了些，这又是密林又是枪战的，出于成本上的考虑，我觉得把徐邦呈这条线删了也不是不可以。” 大家听得都很认真，也都觉得导演考虑得很周全。 冯裤子这时候插话道：“林导，我觉得吧，这部剧整体的色调偏暗一些也不是啥坏事儿，您刚才也说过了，男主人公身上有一种悲剧色彩，又是被诬陷入狱，又是被牢头狱霸欺负啥的，主基调色彩太多的话，就体现不出主人公那种孤独和绝望的情绪来了。” 看他一眼，林汝为问道：“这位是……” 冯裤子愣了下，导演不认识自个儿，自个儿还叭叭瞎白话呢，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啊。 大纲子没憋住，噗嗤笑了起来。 冯裤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睿一看他这满脸通红的窘迫样儿就乐了，主动帮他递了个台阶：“林导，这是我们公司的美术师冯晓刚冯老师。” 或许也觉得自个儿有点撅人家面子，林汝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冯裤子说道：“冯老师你好，老太太性子急，经常性口不择言，您别介意啊。” 有了下台阶，冯裤子赶紧下来了，脸也不红了，心跳的也不那么厉害了，挠挠头，咧着嘴叉子说道：“您才是老师，是大前辈，千万甭跟我客气，在您面前，我就是一小学生。” 林汝为对这个长相很……独特的家伙倒是刮目相看了，微微一笑，说道：“刚才冯老师也说了，整部剧集的色彩不宜过多，这点我是认同的，但是您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冯裤子立马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来，瞪着大眼珠子说道：“您请说。” 齐睿也想听听林导的高见，所以很专注。 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放下茶杯后，林汝为说道：“您没考虑到，现在大多数家庭，看的都还是14寸黑白电视机，屏幕小，本来就不清楚，您再弄成暗色调，您让观众们怎么看啊？” 冯裤子一拍脑门，说道：“哎哟，我还真没想到这茬，受教了，今儿真是受教了。” “确实受教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林导，您是这份儿的。”齐睿冲林汝为挑起了大拇指。 林汝为呵呵一笑，端起酒杯说道：“我也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认识大家很高兴。” 同志们积极响应，捏着酒盅子起身跟林导碰了碰，一口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盅后，林汝为又说道：“既然决定合作了，我提几点要求。” 齐睿忙说道：“您说，我们听着。” 林汝为说：“第一、现场副导演我要自个儿带人来，因为那人我用得顺手了。” 齐睿笑道：“这是应该的。” 林汝为又说：“第二、因为《四世同堂》还有点后期剪辑工作没完成，所以《便衣警察》要到四月份才能正式开机，这点没问题吧？” 齐睿点头说：“根据您的时间来就成。” 老太太笑了笑，对他越发满意，接着说道：“第三条，我要求剧组所有人员在正式进组前都要熟读原著，包括小说和剧本，统统要看一遍。最好能在进组前把人物小传写一下。再就是，冯老师，辛苦您把人物构图、场景构图之类的画一下。” 冯晓刚立马点头说：“分内之事，导演您就放心吧，我指定保质保量的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林汝为满意点头，又把目光聚焦到大纲子脸上。 大纲子呼吸都急促起来，内心在无声呐喊着：快给我派活儿啊，我要干活儿！ 老太太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过完年去选拍摄地点吧，这活儿交给你负责了。” 大纲子连连点头说好。 ?他一眼，齐睿心说，老太太是真拿大纲子当亲儿子啊，倍儿提拔他，也好，跟在老太太身边，起码能学到不少真东西。 招呼大家喝酒吃肉，放下筷子后，齐睿又问老太太：“您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老太太笑道：“暂时就这么多了，如果齐总能给老太太提供一间办公室的话，我想，工作效率还会更快一点。” 齐睿立马说道：“我那16层的办公楼，您看上哪一间了，需要我们提供哪些办公用品，尽管开口就是了。甭说一间办公室了，您要是需要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小子我都给您配齐全喽。” 一句话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完春节，我就搬你公司办公去。我可是听说了，齐总的双子座大楼气派的很，老太太沾个光，也享受享受优质的办公环境。”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齐睿忙表示道。 一顿饭就在这和谐无比的交谈中结束了。 齐睿让柱子哥把林导和李头儿几个人送走，他溜溜达达回了家。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齐、唐两家再次聚到一起过年。 大家脸上都一派喜气洋洋，甜甜姐尤甚，去年被婆婆赶回娘家陪父母了，今年两家人聚在了一起，她格外开心。 一大早起来后就开始忙活着准备中午饭。 小舅和齐睿在贴对联，今年多了个帮忙的唐宇。 这孩子还挺有眼力见儿，缺个啥少个啥的立马递上来，主动帮着刷糨子，就是那种用面熬的浆糊，很稀，但粘合力很强大。 唐宇第一次干，弄得满手都是，脸上也糊了一层，却也没嫌脏，很卖力气。 瞅他一眼，齐睿觉得这孩子升华了。 张云鹏提了个事儿，说年后准备把隔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让齐睿搬过去单独住得了。 所谓隔壁的房子，就是温同庆给齐睿赔偿的那套，面积比他家这套院子还要大一些，家具什么的都被温同庆搬走了，现如今就是空屋子好几间。 听小舅突然说起了这事儿，齐睿也很感兴趣，老是跟老妈几个住一起也确实不方便，他早就有搬出去住的想法，只是不想伤了老妈的心，让老妈觉得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离开老妈展翅高飞，就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不过，住隔壁应该没问题吧？ 老妈即便不乐意，也不会太过于阻拦着。 他笑着跟小舅说：“那就麻烦小舅帮忙盯着点儿，等上了班后我就让拉斯姆森过来瞻一眼，出设计图，然后尽快上人装修。” 张云鹏也面露笑容：“成，我帮你盯着工程进度。” 想了想，齐睿问小舅道：“您手里现在有多少闲钱？” 把一幅对联工工整整的贴到门框上，捋平整了，张云鹏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齐睿低声说道：“我建议您别把钱放在银行里吃那点儿利息，拿出来做投资，即便是买成四合院也是好的。” 张云鹏眼珠子贼亮，也把声音压低了说道：“你又弄到内部消息了？” 齐睿点点头，说：“通货膨胀啊，物价呼呼的往上涨，这段时间您也应该能嗅出一点味道来了。” 张云鹏说道：“可不是咋的，茅台都特么8块钱一瓶了，中华更贵，8块5一盒，照这速度，今后想喝点儿好酒抽口好烟都成了奢望。” 齐睿笑笑，说道：“所以我才建议您不要把钱放银行里长毛，把它取出来做投资，让钱生钱才是王道啊我的亲舅舅。” 小舅笑了，说：“那就听你的，等银行开了门，我就把钱全部取出来，满四九城转悠着买四合院去。这次你打算投多少啊？” 斟酌一下，齐睿说道：“那就要看您能踅摸到多少套四合院了，多了，我肯定多投，没几套的话还是算了吧，我都不如自个儿盖楼来的实惠。哎，自个儿盖楼，卧槽！我想法还真行！” 齐睿想到，往后这几年里，不仅通货膨胀的厉害，上面领导还提出了反资产阶级自由化。 这个不多说，感兴趣的朋友们请自行百度。 就一点，钱越来越不值钱，把钱放在银行里是最傻帽的行为，趁着还没跌到谷底，拿出来投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年头儿，可投资的项目少的可怜，不像后世，大富豪大笔一挥，帮二马一王创个业啥的，暗戳戳就把钱挣了。 现如今嘛，想要找个合适的项目，千难万难。 所以说，盖楼成了最佳的选择。 小舅有点懵，苦笑着说道：“你小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真打算自个儿起楼房？” 齐睿点头道：“既然有这个便利条件，自然要干一把了。干脆这样儿吧小舅，咱家也不缺院子住，您也来入一股，咱好好盖它一个住宅小区玩儿玩儿如何？” 第559章 初二 听听，说得这叫人话么？ 还盖它一个住宅小区玩儿玩儿，这口气大得都没边儿了。 但小舅真就相信外甥。 笑了笑，他说道：“成啊，不过先说好，多了你小舅可拿不出来，给你个五百万你凑合着用吧。” 齐睿从唐宇手里又接过来一副对联，先把上联贴到正屋边框上，又让唐宇继续刷糨子，贴好下联。 “您折腾了这么多年，怎么才攒了这么点儿钱？”齐睿很好奇，据他估计，小舅怎么也得身价过千万了，没想到估计错了，才半个一千万。 “嗐，之前那些个狐朋狗友的，这个手头儿紧，那个不宽裕的，谁张开嘴了我都得帮一把，把钱借出去简单，要回来可就难了，结果，呵呵……为了这事儿，你小舅妈没少跟我耳提面命、脸红脖子粗的，不过你也知道你小舅这个脾气，见不得哥们儿的日子过不下去，所以，几百万稀里糊涂就打了水漂。”张云鹏苦笑着说道。 齐睿瞪大了眼睛，最后长叹一声，说道：“您可长点心吧。” 小舅这人，就这么局气，就这么仗义，就这么缺心眼儿，为了博个好名声，经常性地拿钱不当钱。 上辈子就是如此，这辈子发了财，更加忘乎所以了。 关键是，这事儿齐睿还不好说他什么，只希望他通过这些事情能把他以前那些个狐朋狗友的真实面目都认清就好。 唐宇这会儿幽幽说道：“小舅，我也欠您一万块钱没还呢，那啥，我现在还不起您，不过您放心，等我将来工作了，挣钱了，一定连本带息还给您。” 张云鹏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摸了下狗头，说道：“你欠的那一万块钱都是小钱了，就当小舅给你小子的红包了，心里都老跟个事儿似的，将来挣了钱，多给小舅买点好烟好酒的就成。” 齐睿也发现了，这家伙经过他母亲去世那事儿后，确实长大了，也成熟了，心里挺高兴的，也说道：“小舅说得对，你啊，甭拿着当事儿，今后只要好好跟你姐处就成，啥时候需要钱了，跟姐夫说，姐夫给你拿。” 唐宇突然就掉泪了，眼泪跟脱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冲甥舅俩九十度鞠躬，又飞快地抹了把泪，他说道：“谢谢小舅，谢谢姐夫。” 齐睿微笑着对他说：“行了，大过年的就别激动了，好好过个年不比啥强啊。” 唐宇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了，听姐夫的。” 这边忙活得差不多了，那边的饭菜也端上了桌。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几个爷们儿喝了不少酒。 老渣男贼兴奋，频频举杯，斗志昂扬的。 齐睿和小舅也不虚他，甥舅俩联手，一个小时后就把他放翻了。 把老渣男搬运到东屋里休息，大家也都吃饱喝足，各自回屋小鼾片刻。 晚上照样包饺子看春晚。 齐睿、小舅、老渣男加一个唐宇都快笑翻天了。 小舅说道：“谁出的这馊主意啊，好好一台晚会，在屋里办不好么？弄到这么大一体育场去，听个声儿都费劲。” 老渣男这会儿也醒酒了，乐得跟什么似的：“可不是咋的，这简直就是一大型车祸现场啊。” 齐睿心说，你们只看到了眼么前儿晚会的不成功，后续发生的事情那才叫一个热闹呢。 按照黄大导的设想，今年大家看了国庆阅兵，美国洛杉矶的奥运会也举行了，所以他就觉得十几亿人的国家，在演播室办春节晚会太寒酸了，就想展示出宏大的场面，所以就选择了工人体育馆。 但让大导始料未及的是，这会儿的技术条件不足以支持这样一台大型电视直播节目，连对讲机都没有，灯光也不灵，在偌大的工人体育馆，调度完全失灵，现场指挥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没有暖气，灯光昏暗，由于衔接不灵，节目拖了6个小时才完成，虽然有正值鼎盛的老女排助阵，有汪明荃等大腕加盟，今年的春晚仍被斥为质量低下、杂乱无章。 晚会结束后，一麻袋一麻袋的观众来信寄到央视，骂声一片。 节目播出11天后，央视不得不在《新闻联播》中向全国观众道歉，这样的举措在央视历史上绝无仅有。 但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中央有关部门先后派出4个工作组，进入央视检查晚会质量等问题。 广电部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召开党组会议十余次，分析晚会失误的原因。 首当其冲的黄大导，被勒令思过半年，成了业界内天大的笑话。 唐宇也难得开怀大笑，瞥一眼姐夫，他问道：“姐夫，如果让您办这台晚会的话，您想怎么办啊？” 闻言，齐睿愣了下，反问这小子道：“先别说我，如果让你办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听了这话题，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茶几边这几个人身上来了。 唐宇还真思考上了，片刻后，他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既然已经选好了举办地点，那肯定要继续办下去，但是现场出现了指挥不灵的状况，首先要解决的是工作人员和演员之间的沟通协调问题。 比如说，我会撤下一个主持人来，让他专门负责在工作人员和演员之间传递消息，下一个节目该谁上场了，要提前做准备，伴奏带也好，灯光音响也罢，都得提前做协调，然后还要及时跟总导演进行汇报。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节目的顺利进行。您看啊，现场调度的失灵，主要责任在于没有人做好这个协调工作，工作人员和导演组的人似乎都有点懵圈了，这才导致了整台晚会的没样儿。” 齐睿眸光大亮，夸赞道：“小宇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错误，并且还提出了可行性非常高的建议，哎我发现你小子有当导演的潜质啊。” 唐甜也笑着说道：“思维敏锐、解决问题的方法得当，小宇是挺厉害的。” 唐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姐、姐夫，您二位太过奖了，我就是胡思乱想的，真没你们说的那么能个儿。” 齐睿跟甜甜姐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 冲唐宇一挑眉，齐睿说道：“我跟你说啊小宇，真诚地建议你，三年高中上完后考中戏导演系吧，考不上姐夫给你找关系，我觉得你小子真有那个才。” 唐宇兴奋了，问齐睿道：“姐夫你真觉得我能行？” “姐夫还能糊弄你不成？” “好啊，那我一定好好读书，争取不让姐夫帮我找关系，我自个儿考到中戏去。姐夫，我敬您一杯。” 齐睿大乐，端起酒杯跟唐宇碰了一下，深深抿了一口。 没想到这小子的梦想居然是当导演，嗯，也不对，只能说，经过自个儿的提醒，这货终于找到人生努力的方向了。 景艺清眼眶有点湿润，拉着张慧茹的手神情激动：“老姐姐，你可让我说什么好呀，咱睿子可真是，唉……” 这意思是，她都没想到，原本挺让她发愁的一件事儿，就这么被齐睿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反握住景艺清的手，张慧茹笑道：“妹子，记住姐姐一句话，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安康的比啥都强。” 景艺清重重地点头说：“我记在心头了。” 阿毛盛装出场，演唱了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祝福祖国》，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紧接着，张蔷也出现在舞台上，唱了首《红旗飘飘》，引得女排姑娘们也跟着齐声合唱。 爷儿四个没坚持到晚会结束，十一点多的时候就不喝了，全家人吃了饺子，等到十二点放了鞭炮后各自去休息。 大年初二这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冯裤子和大纲子来家里拜年了。 一看齐睿这精致的小院儿，冯裤子就开始叨逼叨：“齐总，还是您活得有境界啊，这小院儿，绝了。” 大纲子也说：“这年头儿流行住楼房，要我说，住楼房哪有住宅子接地气儿啊，这小院，忒有派了。” 齐睿笑着说：“住楼房有住楼房的好处，起码有抽水马桶用，也不用盘大灶烧炉子，您二位看看我这厨房的墙面，都被烟熏成啥样儿了，简直没眼看。”齐睿指着厨房对二人说道。 大纲子点点头，说道：“倒也是，哎，不过我听说，打今年开始，要在全市建液化气站了，到时候弄灌液化气，问题不就解决了？” 齐睿忙问道：“你这消息靠谱么？” 大纲子说道：“绝对靠谱啊，我一亲戚在政府就是负责这个的，他跟我透露的消息，还能有假？” 小舅问了一句：“那煤气票也不大好弄吧，听说挺紧俏的。” 大纲子大包大揽：“别人不好弄，咱还能不好弄么，等上了班我跟我那亲戚联系一下子，保证给大家伙儿弄一些来。” “哟，那可谢谢了。”小舅冲他拱手说道。 “不叫事儿。”大纲子挺能吹，就怕你要是办不成，闪了腰可咋收场。 齐睿把二人请进屋里。 这二位倒是好眼色，先给张慧茹拜了年，说了些吉祥话，张嘴就是慧姨您好，您吉祥。 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大家对张慧茹这称呼的。 看着两个各具特色的家伙，张慧茹有点懵，尤其是大纲子，她心说，您这年龄比我也差不了几岁吧，咋还叫上姨了？ 齐睿咧着嘴笑，叫姨倒也能成，大纲子过了年才30岁，老妈都快50了。 两人的来意齐睿心知肚明，这是还不踏实啊，把二位请进自个儿的书房，齐睿问道：“说吧，都有什么想法了？” 【作者有话说】 两连更，冇了。 顺便说句，今儿老鸟生日，老鸟没掉链子，依旧勤奋，我去喝一杯了，咱们明天见。 第560章 丁欣 冯裤子冲齐睿竖起根大拇指，咧嘴笑道：“您这揣摩人心的功夫是越发纯熟了，我俩一露面，您就知道我们干嘛来了。” 齐睿对这货简直无语了，彩虹屁随口就来，两个磕巴都不带打的，“大过年的，二位总不会真给我拜年来了吧？说正事儿吧。” 大纲子看冯裤子一眼，意思是，你那么能说，还是你说吧。 冯裤子会意，用他那独特的沙哑声调开口说道：“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就来搁家里待不住，心里不踏实，想过来问问您，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作战状态？另外就是，这货找您有事儿。” 齐睿看一眼大纲子。 大纲子面露苦笑，说：“我不是刚结了婚么，老婆是个话剧团的演员，听说咱公司要拍《便衣警察》，就想演个角色，您看这事儿……” “这事儿你不应该找我，该去找林导才对啊。再者说了，咱们这部剧，主要演员都没确定下来呢，你着啥急？”齐睿笑眯眯望着大纲子，他知道，上辈子在这部电视剧中，他妻子丁欣饰演了女主角施肖萌的姐姐施季红，把施季红这个领导干部闺女的嚣张跋扈演绎的淋漓尽致，是个不错的演员。 提起他老婆，齐睿记起来了，他老婆丁欣可是个女强人，丁欣在赵宝纲成名后迅速组建了京城鑫宝源影视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担任总经理，负责赵宝纲旗下艺人的经济工作，东北舞王孙漂亮就是她手底下的大腕儿。 想到这事儿，齐睿乐了，对赵宝纲说道：“纲哥，咱这样儿，你家嫂子呢，我原则上同意她来饰演个角色，我也会跟林导打声招呼，让林导给嫂子安排个分量重一点的角色。但是您得答应我一事儿，我才能帮您这个忙。” 大纲子这两天被老婆烦得不行，那娘们儿死活要掺和，非得演一个角色，不然就死给自己看。 靠！ 才结婚没几天啊，俩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大纲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因为个角色就弄得心里不舒服了，影响夫妻俩的感情。 当然，这事儿他直接找林汝为也可以，但是这货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如果自个儿是光杆司令一个，找林导也就找了，谁也说不出别的来。 但自个儿现在是有组织的人，想不通过班子领导悄默声把事儿给办了，就太不合适了，那不是打齐总的脸么？ 我这么器重你，你把老婆塞剧组里都不跟我打声招呼？ 所以，大纲子跟老婆商量了下后，就找齐睿直接说了。 一听齐总有活话儿，大纲子立马精神了：“您说您说，兹要是能办的，我绝无二话，办不了的，头拱地我也想办法给您办了。” 齐睿乐开了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听说，家嫂子挺有才华一人，纲子哥，嫂子既然跟您来京城发展了，除了当演员外，就没想过干点别的？要不，让她来公司上班吧，签演员合约，或者是去其他部门任职都成，您看可以不？” 大纲子一拍大腿说：“齐总，您这哪是求我办事儿啊，您这是下乡慰问困难群众呢，这有啥不行的？这简直太行了！不瞒您说，前阵子我还琢磨来着，要不要找找关系把她送广播电视局下属的二级单位音像公司去当个编辑啥的，这还没来得及运作，您包的这馅饼就结结实实砸我头上了，感谢啊，万分感谢。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等下月发了工资，我摆桌家宴，您赏光，去我家尝尝我那位的手艺。” 冯裤子咧着嘴翻白眼，说道：“瞧你那揍性，还等什么下个月啊，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儿吧，你家没备年货啊？” 这年头儿，大家伙儿日子过得都不宽裕，工资基本上是一个月赶着一个月花，两口子一年到头儿也攒不下几个钱。 大纲子也不跟冯裤子置气，脸一红，嘿嘿笑道：“年货是备下了不少，也都送我爸妈那边去了，家里没留多少，这不是觉得有点寒酸了么，如果齐总不嫌弃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啦。” 齐睿笑道：“真要喝？” 大纲子点着头，说道：“自然要喝。” 齐睿也不跟他客气，说道：“那成，酒菜什么的你不用操心，我让人送家里去就是了，主要是为了尝尝嫂子的手艺。” “那多不好意思啊。”大纲子搓着手咧嘴笑。 冯裤子说道：“你这人，忒虚伪，明明心里乐得不行了，还觉得跟吃多大亏似的，丫太不实诚了。不过今儿你丫算是得着了，来齐总家一趟，不但搞定了媳妇儿的角色，还白捡一工作，好事儿全是你的，合着我就是一陪衬。” 齐睿和大纲子都笑了起来。 齐睿让甜甜姐准备了几样蔬菜和熟食，自个儿抱了箱五粮液，三人出门，上了虎头奔，奔南城一个老旧小区里。 据大纲子说，这家属院是父母单位的，房子也是父亲单位上分下来的。 五层砖混结构的楼房，尖顶子那种，带着浓郁的苏联特色，大纲子介绍说，这楼还是当年苏联专家援助时承建的。 齐睿打眼儿一瞧，这楼房除了坚固，一无是处。 三人抬腿走进二单元，拾阶上到三楼，大纲子掏出钥匙开了门。 里面立刻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纲子回来了吗？” 丁欣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居家的棉睡衣棉拖鞋，见冯裤子和一个气质不凡的小青年随同自家老爷们儿进了门，立刻呀了一声，说道：“带客人回来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大纲子咧嘴笑道：“事发突然，就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剜他一眼，风情万种的样子，望着齐睿，丁欣问道：“纲子，这位小帅哥是谁呀？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大纲子把手里的蔬菜和熟肉递给丁欣，脸上笑开了花，说：“这小帅哥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齐总齐总，我公司的大老板。” “呀，这么年轻？这么帅？”丁欣眼里仿佛有光，整个人很活泼的样子。 帅这个字直入心灵啊。 把酒放下，齐睿笑道：“嫂子好眼力，大家都说我帅得惨无人道。” 丁欣被他逗乐了，忙说道：“齐总大驾光临，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您别站着了，坐，快请坐吧，我给你沏杯茶。” 丁欣个头不高，脸型很圆润，但又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圆润，下巴颏很尖，五官清秀，齐睿就觉得，她是那种很上镜的类型。 声音也很好听，不愧是话剧咖，嗓音脆亮脆亮的。 齐睿和冯裤子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面积不大的屋子。 看格局，应该是两室一厅，客厅不大，沙发茶几电视机啥的倒是一应俱全，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很温馨，看样子是出自丁欣的手笔。 这是个勤劳的女人啊，难怪后世的事业能做到那么大。 丁欣端着茶过来了，分别在两人面前放了一杯，笑着请二人趁热喝。 看一眼茶杯，冯裤子不干了：“嫂子您这也太双标了吧，为毛齐总是毛尖我就是高碎啊？” 齐睿也看了眼，哈哈大笑起来。 丁欣理所当然道：“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早晨你过来找老赵，我给你倒了一杯毛尖，你喝了一口后就把人给拽走了，剩下那杯茶，我喝也不是，倒又舍不得，现在还扔厨房里呢，没给你端过来续上热水让你继续喝你就知足吧。” 冯裤子脸抽抽着说道：“那不是为了尽快去给齐总一家人拜年么，哪能想到您这么，啧，嗐，不说啦不说啦。” 齐睿乐的都不行了，冲丁欣竖起大拇指说道：“嫂子，您太对我脾气啦，我发现咱俩属于同一个类型的人，都倍儿会过日子。” 丁欣靠着大纲子坐了下来，也嘿嘿笑：“那咱俩可真够有缘分的，我见到您后也觉得特亲切，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 “没错儿，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齐睿初次跟丁欣打交道，感觉非常好，这位嫂子是个爽快人，心直口快的，没那么多弯弯绕。 “欣欣我跟你说啊，你工作的事情解决了，齐总答应我，让你过完年后就去公司上班，你愿意跟公司签演员合约也成，不愿意演戏，去其他部门工作也成，你还不赶快谢谢齐总。”大纲子拍了下老婆的腿，笑着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给齐总添麻烦了，谢谢您给口饭吃。”丁欣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说二位，嫂子，私底下咱们就别齐总长齐总短的了，我喊二位哥，两位哥哥喊我小齐或者小睿就成，没必要弄得那么生分。”齐睿笑着说。 “这合适吗？”赵宝纲含糊了一下，问道。 “是啊，咱北京爷们儿最讲老礼儿了，这上下级就是上下级，这不合适。”冯裤子也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私底下就是哥们儿，我这人不讲究这个，处的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都不争竞了哈，就这么定。”齐睿一锤定音，扭头对丁欣说道：“嫂子，听我纲哥说，您手艺大大地不错啊，我和冯哥今儿可是奔着您的厨艺来的，赏脸给露一手呗。” 第561章 选角 丁欣起身，对三人说：“菜和肉都是在来的路上捎回来的吧？既然齐总不嫌弃我手艺差，那我就露一手。” 说完奔厨房。 大纲子说道：“菜和肉还有酒都是齐……小睿兄弟从家里带过来的，你好好整几个菜，我俩和兄弟今天不醉不休。” 冯裤子也说：“嫂子，看您的了。” 丁欣头也不回道：“放心，等着吃就是了。” 进了厨房，把门一关，丁欣在里面忙活起来。 三个老爷们儿聊了有二十分钟左右，丁欣就喊大家上桌。 三人过去一看，四个凉菜已经弄好了，切了盘酱牛肉，撕了只烧鸡，腐竹芹菜银耳花生米是之前水煮好的，拿香油一拌，看上去就那么清脆可口，另外还有个温肉拌菠菜。 在四人小餐桌上坐下，大纲子说：“这个水煮花生米和温肉拌菠菜是我家老丁的拿手小绝活儿，你俩尝尝。” 他又起身，把那一箱五粮液抱进来，拆开箱子打开一瓶，给二位倒满了。 拿起筷子夹了个花生米放进嘴里，咽下后齐睿说道：“好吃。” 又吃了口温肉拌菠菜，齐睿问道：“嫂子，这道菜您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呀？” 丁欣正在做红烧肉，闻言，扭过头来笑着问道：“齐总想偷师啊？” 齐睿点头说：“想。” 丁欣更加高兴了，笑得俩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其实很简单，热锅凉油，油热后把肉片炒熟静置，等油温降至五成热后把焯过水的菠菜搁里面，再放上葱姜蒜末，加五克酱油五克盐，一点白糖提鲜，一点味精调匀，菜就成了，这就是所谓的温拌。（老鸟说一句，这是老鸟的拿手菜，大家若是喜欢吃菠菜，可以试着做一做，味道特别好。）” 齐睿再次冲她竖起大拇指，说道：“嫂子厉害，纲哥好福气啊。” 大纲子呵呵笑道：“那是，你嫂子绝对是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能娶到你嫂子，我这辈子值了。” 白他一眼，丁欣说道：“这还像句人话。” 齐睿和冯裤子就笑了起来。 齐睿也知道，大纲子这话绝不言过其实，在后世，两口子结婚都很多年了，依旧恩爱如初，大纲子年近五十老来得子，给孩子起名叫赵马丁，据他自己说，儿子出生那年是马年，“丁”字代表的就是丁欣。 瞧瞧人家，不愧是大导演啊，学问太深了，给孩子起个名儿都能兼顾到老婆，还能土洋结合，连儿子的英文名都代入到系统中去了。 不像冯裤子，为了跟女明星相伴终生，抛弃结发妻婚生女，那叫一个毅然决然。 啊呸！ 想到这儿，齐睿看冯裤子一眼，这货也结婚了，至少目前很幸福。 别人的事儿他也不想多问，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不是吗？ 这货虽然不太检点，但是，总比某些个娶了漂亮老婆还出去嫖的强吧？ 不多时，红烧肉先上来了。 三人碰了碰酒杯，深深抿了一口。 齐睿夹起块肉放进嘴里，咸鲜适口，回味无穷，连连点头道：“嫂子，我要是早认识您几年，估计就没我纲哥什么事儿了。” “去，净胡说。”丁欣嗔了句。 赵宝纲咧着嘴笑：“您可真敢开牙，要不是看在您是我老板的份儿上，我今儿非得打死你不可。” 冯裤子乐出了一口烂牙。 话题又转到即将投拍的电视剧《便衣警察》上面。 齐睿问两人道：“小说都看完了吧？二位哥哥有什么感想没？” 海言让出版社提前印了几十本，跟林导见完面后就给大家发下去了。 大纲子和冯裤子过年期间也没耽误时间，把心思全放在研读剧本上了。 听了齐睿的问话，冯裤子点头说道：“看完了，连小说带剧本，我各看了三遍，怎么说呢，故事的完整性没问题，剧情起伏也引人入胜，就是前些年真切发生在姆们身边的事情，对姆们这代人来说，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可看性很强。” 齐睿打断他道：“您直接说但是。” 夹了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蠕动着，冯裤子大概牙口儿不太好，嚼了好半天才勉强嚼烂了，咽下去后咧嘴笑：“时代特征是展现出来了，人物也立起来了，但是吧，我老觉着故事有点冗长，40多万字的小说，拍个20集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在故事结构上来说，无用的内容就有点多了，这剧本还得继续打磨。” 齐睿点点头，没急着发表意见，扭头问赵宝纲道：“纲子哥觉得呢？” 赵宝纲说道：“我同意晓刚的意见，这几天也抽时间画了点图。您二位稍等啊，我拿过来二位看看。” 说完，起身奔卧室，不大会儿后回来，把一摞白纸递给齐睿和冯晓刚。 齐睿接过来一看，是分镜头脚本的人物构图，主色调是蓝色的，带了些黑点，呈现出的意思是黎明前的黑暗，齐睿乐了，这画工是没问题，但是，您这不是抢冯裤子的饭碗么。 瞄一眼冯裤子，见这货倒没有发怒的意思，很平和，看得也很认真，跟着从包里也摸出一沓白纸来对比着，说：“咱俩这图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赵宝纲从他手里接过来看了眼，点头道：“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齐睿探身看了眼，嗯，三级美术师出手就是王炸，论画工，比大纲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赵宝纲接着说道：“按照我的想法来说，故事从抓捕徐邦呈开始讲起，不过林导演把这段是删除掉了，但咱们不能不承认的是，这段开头非常刺激紧张，容易让观众们代入进去，这是啥？说白了就是故事的节奏感！ 但既然删除了，就相当于留下了一段空白，怎么弥补呢？我认为，不需要大动，把故事顺序调整一下就成。兄弟你看我这张图画的。” 齐睿又接过来看了眼，眸光一亮，说道：“您这意思是，把审讯周志明那段放在开头呈现出来？” 赵宝纲点头道：“没错儿，这样的开头没人能够预料到，也给观众留下了悬念，本是个公安干警的周志明为什么成为了阶下囚？您想想，带着这样一个疑问，大家是不是立刻会产生看下去的欲望？” 冯裤子跟上一句：“是了，这个效果就跟看悬疑片似的，没解锁悬念的时候，观众们会一劲儿往下追的。” 齐睿笑道：“这主意很棒，这样，回头纲子哥联系下林导，把您这想法跟林导演说一说，她如果能采纳了，就按照这个想法拍。” 冯裤子摸下下巴，说道：“林导把纲子当亲儿子待，指定没问题。” 大纲子一瞪眼，说道：“扯个杰宝蛋啊你？找抽呢？” 冯裤子撇着嘴说道：“咋还开不起玩笑了呢？” 齐睿一看，这俩就跟冤家对头似的，拧着眉瞪着眼这就想开喷，立马说道：“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您二位争个啥？喝酒喝酒。” 俩人立马不吱声了，端起酒杯碰了下，一口喝干。 大纲子问道：“兄弟，您对演员怎么想的？”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我还真想过，这部剧的主要角色有那么几个，主角周志明，女主施肖萌，还有个跟周志明有感情纠葛的同事严君算是女二号。另外，施肖萌的姐姐施季红，周志明的狱友杜卫东，他的领导甘副局长和段科长等人是主要配角。 主角呢，我打算启用新人，故事中的男主角二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年纪，所以说，饰演者的形象必须要符合原著才行。北电表演系有个叫胡亚杰的大一新生，长得相当不赖，纲哥，您回头可以去联系一下。 女主施肖萌嘛，我还真没想好由谁来出演合适，得再仔细斟酌斟酌，筛选筛选。女二号严君，我已经许给霖姐了，这肯定是不能换的。施季红这角色，我倒是觉得丁欣嫂子来客串一把挺合适的。嫂子，您觉得呢？” 丁欣又端了盆土豆炖排骨过来，笑着说道：“您觉得合适我就演呗，反正我家老赵也跟您说过了。” 她倒是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掩饰想要演个角色的心思。 齐睿笑道：“那就这么定，不为别的，就为了嫂子今儿这顿丰盛的午饭，回头我亲自找林导去。” 大纲子忙端起酒杯，冲齐睿傻乐呵：“那就感谢兄弟了。” 两人喝了一大口。 冯裤子问道：“那杜卫东等人您都有人选了吗？” 齐睿摇头说：“哥啊，我才来文艺圈几天啊，哪那么多人选啊，还要请各位多帮衬，把你们觉得合适的演员推荐过来。” 冯裤子斟酌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也别都给确定喽，多少给林导的选角导演留几个，别让人家太抹不开面儿喽。” 齐睿点头说：“嗯，还是冯哥考虑得周到，即便咱们是出品方，也不能干预过多，要不然老太太不拍了，咱可丢人现眼喽。” 赵宝纲说道：“那倒不会，老太太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既然答应了掌镜，一准儿会按时开拍的，这点您放心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两章稍晚一会儿哈，跟孩子去逛街买东西去，回来后继续写。 第562章 初代死忠粉 这顿饭吃得确实有滋有味儿。 齐睿跟冯裤子说，美术指导这活儿就交给他了。 冯裤子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表示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齐总的信任云云。 齐睿又跟大纲子说，既然你跟林导关系那么好，就要在这部剧中争取个副导演干干，能不能成先不说，总得争取一下才行。 赵宝纲表示，一定会跟林导搞好关系的，争取把副导演这职务给拿下来。 丁欣想了想，跟齐睿说，当演员其实她就是想过把演戏的瘾，等这个角色演完了，她想去做些演员的辅助性工作。 齐睿巴不得她往演员经纪这块儿转型呢，见她自己主动提出来，齐睿乐得成全她，告诉她，等这部剧拍完，让她去找薛佳琪报到，今后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薛佳琪管理好经纪人公司。 丁欣爽快答应下来。 一顿饭吃完，齐睿和冯裤子向赵宝纲两口子辞行，下楼，齐睿没敢多喝，驱车带着冯裤子奔西城区车公庄，把他送到家后齐睿返回了家里。 一眨么眼儿的工夫，年就过完了。 再眨么眼儿，2月没了，3月来临。 公司早已经全面开工。 也就是这几年，过年还有四天假期，在前几年里讲究的是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无产阶级劳动人民苦啊，想过个舒坦年都只能是奢望…… 天气没那么寒冷了，但凛冽的小风一刮，吹到人脸上还是会让大家感到刺骨。 这天上午，朱霖姐来到公司面见臭弟弟。 见大姐姐过来了，神清气爽的样子，齐睿就笑容满面：“喝茶喝咖啡还是来杯红酒？” 霖姐翻着白眼儿说道：“大早上的喝什么红酒啊？我又不是个酒蒙子。你这儿有咖啡？” 齐睿嗯嗯嗯，咖啡是年前景宝儿从新加坡带回来的，就是咖啡粉，成罐的那种，景宝儿给齐睿送过来两罐，献宝似的，齐睿直撇嘴，土鳖。 后世都兴喝手磨咖啡，再不济也是星巴克，速溶咖啡，多没滋没味儿啊。 气得宝儿姐直想打他，却被睿哥反制住，捆了手脚丢到休息室的床上一顿狠狠的压榨。 他让冯珊给霖姐冲了杯咖啡，端过来后霖姐喝了口后方才开始说正事：“俩事儿，头一个是，公司不是号召演员们自个儿找助理吗？姐踅摸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合适的，这事儿还得你来帮姐解决。” 齐睿立马头大了，“亲姐啊，公司能找到的话，还用你们自己去找么？正是因为不好找，所以才……” “那我不管，你是我弟弟就得帮我把这事儿给办了。”霖姐开始耍无赖。 齐睿都被气笑了，“您这是跟我混熟了啊。” 见霖姐瞪了眼，齐睿立马投降：“成吧成吧，我来想办法。珊姐，这事儿交给你了。” 冯珊立马愕然，“老大，咱不带这样儿的，您咋还学会踢皮球了呢？” “什么话啊这是？给霖姐找助理，是本老大交给你的重任，是对你业务能力的考验，老大我可不会踢皮球，也干不出来这种缺德事儿。”齐睿反驳道，可不能给小助理留下这种恶劣印象，不然将来的威望不就彻底扫地了？ 冯珊嘴一撇，对老大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不过她灵机一动，心说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嘻嘻笑道：“老大，我小舅家表妹中专毕业后倒是一直闲着呢，要不，让她来试试？” 齐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人选，立马说道：“成啊，喊过来让我姐见见呗，我姐觉得合适了，就把人留下。” 冯珊猛点头，蹦跳着出去打电话了。 霖姐说道：“这丫头倒是机灵。” 齐睿苦笑道：“您甭惦记了，我用顺手了，可舍不得匀给您。” “切，好像我多稀罕似的。”霖姐说完，自个儿先笑了，又说道：“第二个事儿，杨导那边来电话了，让我两天后启程奔杭州，公司这边谁陪同我一起过去啊？” 齐睿笑着说：“那自然是我亲自陪同了。” 霖姐眨眨眼睛，呀了一声，说：“老板亲自陪同啊，我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齐睿嘿嘿笑，心说，我是怕您再跟唐僧来那么一出儿，再重复上辈子的故事可就太无趣了。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说道：“您是咱影视公司的头牌啊，又是我亲姐，第一次代表咱公司参与拍摄电视剧，我这个老板兼弟弟自然要守护在您身边了。也让《西游记》剧组的工作人员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姐出行是个什么排面，谁都甭想跟我姐炸刺儿。” 朱霖也笑了，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后说道：“那就辛苦臭弟弟陪姐走一遭吧。咱咋去啊？” 齐睿说道：“坐飞机去。” “我恐高。” “那就坐火车。” “咣当咣当的也太慢了。” “那就自驾。” “不嫌累啊。” “那您说咋去？”齐睿有点晕。 朱霖莞尔一笑道：“坐飞机吧。” 好嘛，转了一圈儿又回到原点了。 望着大美女，齐睿脸上那叫一个精彩万分，笑得比哭还难看。 敲定这两件事儿，冯珊领着她表妹进来了。 她对齐睿和朱霖介绍说，表妹叫金莎，今年20岁，中学毕业，护校学护理的，因为对护士工作不喜欢所以一直在家待业。 齐睿打量着金莎，见她1米65左右的身高，剪着利落的短发，长得挺清秀的，笑起来很治愈，眼睛很大，眨啊眨的，不像是个内向型性格，就问她，对文艺工作者有什么看法？ 金莎笑道：“文艺工作者当然是大明星了，这点毋庸置疑。” 朱霖问她道：“那你对担任我的助理感兴趣吗？” 金莎连连点头：“我愿意干，我很崇拜您的，一定会干好的。” 朱霖笑了，又问：“那你知道助理都要做些什么工作吗？” 金莎想了想，说道：“帮助您处理一些您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比如说，跟制片方对接，跟剧组对接，出面招待记者，安排您的行程，订机票订酒店，照顾好您的食宿，有必要时，还得为您挡子弹。” 齐睿听完，哈哈大笑。 挡子弹都出来了，这姑娘也是个人才。 朱霖也笑了起来，总体上对她感到满意。 金莎说道：“您二位别笑啊，我就是这么个人，喜欢谁，就会喜欢一辈子，别说给喜欢的明星挡子弹了，朱霖老师一声令下，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义无反顾，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嚯，这就是初代的死忠粉吧，为了偶像可以不顾生命安全。 齐睿赶紧制止住她这种想法：“姑娘，千万不要做这么极端的事情，看得出来，你对朱霖老师确实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但是，喜欢也要有个度。你前面就说得很好嘛，知道维护朱霖老师的利益，保护她的合法权益，也能够想到要照顾朱霖老师的衣食住行，这些我特别认可。 但是请你记住，朱霖老师的人身安全，公司会派专人进行保护的，不需要你冲在前面，你的工作职责，简单点说，就是把朱霖老师照顾好就可以了。” 金莎嘻嘻一笑，立马问道：“这么说，我被录用了？” 齐睿笑着望霖姐一眼，问：“姐您觉得呢？” 朱霖点头，冲他笑笑，然后对金莎说道：“恭喜你，被我公司录取了。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金莎马上蹦高，大声喊道：“耶！” 三人都笑了起来。 齐睿问她：“你就不好奇你每月的工资是多少吗？” 金莎说道：“给朱霖姐当助理啊，不给钱都干！” 气得冯珊直翻白眼儿，你个二百五，傻到家了真是，不给钱，老大嘴巴都快乐歪了。 果然，齐睿嘴叉子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免费劳动力啊弄了个。 不过，他可不是无良资本家，摇头一笑，他说道：“这样吧，每月工资暂定为150元，公司报销车马费、住宿费，打今儿起，你就跟着朱霖老师吧。” 金莎又连连点头，每月150啊，钱给的可真不少了。 看得出来，霖姐也很喜欢这个开朗的丫头，把她喊到身边，拉着她坐下聊了好一会儿，两人算是做了个初步的了解。 冯珊凑到齐睿身边，笑嘻嘻说道：“老大，我这表妹有点儿缺心眼儿，您可千万别笑话她啊。” 齐睿切了一声，说道：“珊姐你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你表妹不是缺心眼儿，人家那叫大智若愚，这时候不提要求才是最聪明的。你啊，跟你表妹好好学着点儿吧。” 冯珊愣了下，想想，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没想到在她眼里很那什么的表妹，居然有如此心计，小看她了啊。 “另外，我小舅让我跟您说声谢谢，您是不知道啊，为我表妹工作的事儿，我小舅头发都快掉没了，今儿她能面试成功，能得到这份工作，我也要代表我小舅谢谢您。”冯珊说得倍儿真诚。 齐睿都有点感动了：“那啥，去通知振哥吧，让他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去杭州。” 第563章 大师兄，师父又被妖精抓起来啦 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冯珊翻个白眼儿，一跺脚，冷哼一声，悠然离去。 摸摸鼻子，齐睿心说，对珊姐是严格了一点啊，这不好，得改。 接到通知，宋学振倒是行动迅速，很快报上来随行的人数，包括他在内，三名保镖同行。 年前招了批退伍兵，以女兵居多，巾帼们主要负责保护女演员和女歌手们的安全。 振哥报上来的这二位，就是去年新招的女战士。 齐睿交给金莎的第一个任务是订机票。 金莎很快进入角色，让冯珊带着她先去安琪儿那里备了案，算是正式入职，然后又跟顶头上司老薛见了面，接着就开始了工作。 老薛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名义上，艺人的助理属于自己管理，但大多数时候助理们是要跟在艺人身边的。 金莎报完到后，老薛过来找齐睿聊了下，针对助理们的管理提出了几条意见，她说，对助理们要采取松散管理模式，也就是说，别对她们限制得太死板了，也用不着她们来公司坐班，但一定要保持密切的联系。 换句话说，公司一定要知道艺人的动向，这就需要助理们主动跟公司领导层来沟通了。 除此之外，非公司领导不得不出面的事情，老薛建议由助理和艺人商量好后自行解决，公司方面不要插手太多。 如果公司领导们管得太宽了，反倒会让艺人们感到不舒服，像是无论走到哪儿都被公司监视着似的。 齐睿对老薛提出的这几条意见深感满意，这货最近成长了不少啊，考虑问题也更全面了，起码比当村干部，不是，比当班干部的时候思维要开阔了很多。 特此提出对老薛同志的表扬。 老薛哇哇叫着扑向齐睿，大有想要把他置于死地的企图。 齐睿身手敏捷，躲开老薛的攻击，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这货狼狈逃窜了。 “老薛，我见你脸色泛红、面如桃花，是不是已经跟鹏子俩好合一好了？您这年过得看来很不错嘛。” 老薛掩面而逃。 齐睿捂着肚子笑得跟八万一样。 第三天一早，齐睿带队，一行十人杀向机场，在候机大厅连椅上坐下后，两名身穿黑色西装，外面罩着黑色短风衣，齐耳短发、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女保镖受到了旅客朋友们的强烈关注。 齐睿皱着眉，跟振哥说道：“让她俩散开，杵一块儿算怎么档子事儿？还嫌不够惹眼吗？” 宋学振有些尴尬，走过去，跟两人说了一句，然后走回来。 齐睿又对他说：“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谁让她们这么穿的？” 宋学振说道：“就是那个奥迪莉娅，她说，国外的保镖都这么穿。” 齐睿想骂人了，不动脑子吗？这是国内，保护明星的人身安全是要在暗中进行的。 并且这年头儿多敏感啊，你什么身份啊？多大牌啊？就敢配保镖，你有什么可牛的？ “到地方后，让她们马上把衣服换下来，平时穿什么现在就穿什么，动动脑子吧我的哥，别给公司招事儿，生怕领导惦记不上我们是吧？”齐睿认真说道。 宋学振也不是个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齐睿的意思了，更加尴尬，摸着鼻子说道：“我今后一定注意。” 拍拍他的肩膀，齐睿笑道：“我也不是要批评您，只是觉得，嗐，等我回来您看我怎么收拾奥迪莉娅的，净出馊主意。” 宋学振咧嘴笑了，说：“那丫头是比较精，一肚子歪心眼子。这事儿也怪我，一不小心就上了鬼子的当，没充分考虑到当前的形势。” 齐睿点头说：“今后注意就是了。” 话音落了地，大喇叭里传来提醒登机的声音。 几人起身，各自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出示登机牌，过安检，又办理了行李托运后，十个人浩浩荡荡上了飞机。 全部都乘坐经济舱，连齐总这么大牌都不例外。 坐下后，齐睿惊奇地发现，飞机上居然供应茅台酒你敢信？ 空姐先是笑容温暖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然后推着餐车走过来，挨个问乘客们需要点什么。 齐睿见到了茅台酒瓶，当场就迷了。 上辈子这时候可没机会坐飞机，压根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飞机上能喝酒啊。 “来二两……可乐吧。”这货险些就把“茅台”俩字儿说出口来，老脸通红。 空姐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含糊意思，不由得低头一阵轻笑。 二两可乐，头一次听乘客说，可乐是论两来的。 您这也太别出心裁了。 笑着给齐睿倒了杯可乐，空姐说了声轻慢用，摇曳着纤腰向前走去。 冯珊和老薛对视了一眼，心说，哎呀，老大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啊。 坐在齐睿身边的霖姐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低声说道：“弟弟你失态了知道吗？” 忍受着亲姐的物理攻击，齐睿咧着嘴说道：“我是真不清楚飞机上还供应茅台啊，幸亏反应快，要不然就真出大笑话了。” 走道对过的宋学振可没那么多讲究，当空姐推着小餐车再次回来后他吆喝道：“给我来杯茅台漱漱口。” 空姐愣了下，然后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上。 他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乘客们的注意力，谁家二傻子啊这是？没喝过茅台吗？跑飞机上蹭酒喝来了，丢不丢人啊？ 大家看向宋学振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鄙视。 宋学振才不管那么多呢，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操个鸡爪，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吃得不亦乐乎。 齐睿知道，振哥这是在给自个儿圆面子呢，他根本就不是个高调的人，于是冲他抱了下拳，心里说，等到了杭州，把亲姐送到剧组后，今晚找个地儿，让振哥放开了喝。 麻痹的，茅台管够！ 振哥太局气、太仗义了。 宋学振冲齐睿嘿嘿一笑，继续吃喝大业，丝毫不在乎别人鄙夷的目光。 飞机在蓝天白云中穿行了两个小时零二十分钟，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 大家走下旋梯，出了航站楼，紫罗兰杭州专卖店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工作人员带来了四辆车，堪堪将这些人装进去。 他问齐睿道：“齐总，您看，咱是先去酒店安置下来，还是先见杨导？” 齐睿来之前问过陈燕妮，知道这工作人员是紫罗兰在杭州的总负责人，姓苏，叫苏林。 据说这家伙为了得到一个龙套，私下里给陈总送了俩红心儿的水萝卜，也是没治了。 听了苏林的问话，齐睿笑道：“先去剧组吧，去酒店安置不着急。剧组目前在哪儿进行取景呢？” 苏林咧着嘴，叹口气，说道：“这要说起来，我都没脸跟您交代，今儿早晨我跟杨导通电话的时候，杨导才跟我说，她们考察了一圈，觉得在杭州拍不合适，就去了苏州拙政园，杨导说，因为这决定太仓促了，也没来得及跟咱们说一声，挺抱歉的。 等我再给您打电话时，行政总监赵妍说，您们已经在赶来的飞机上了。我又跟杨导联系了一下，把情况一说，杨导建议您和大家今晚在杭州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再去苏州跟剧组汇合就成。” 齐睿又想骂大街了。 他上辈子也不清楚女儿国这场戏究竟是在哪里拍摄的，让杨导一顿忽悠，就拉着一队人马来了杭州，结果惨被鸽。 但是吧，既然已经这样儿了，能怎么办呢？ 以杨导对电视剧艺术精益求精的执着精神，骂大街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去苏州跟剧组汇合。 齐睿毫不犹豫地说道：“通知其他几名司机师傅，辛苦大家一下吧，也别在杭州停留了，咱们直接奔苏州，反正距离也不算远。” 苏林立马点头，把车靠边停下，打了双闪，下车后跟后面开车的司机们一说，大家都表示同意。 重新上路，又经过近三个小时的奔波，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苏州拙政园。 剧组正在紧张地拍摄中。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挑着担，一个牵着马…… 千艺广告的摄像师刘宇轩在王宣民的帮助下把摄像机、轨道车、特技机等物件儿搬下来。 齐睿在监视器后面见到了杨导：“老太太，睿子给您送设备来啦。” 杨导闻言，立马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睿马上闭嘴，哎呀，唐突了，唐突了，一激动，忘记人家正在拍摄中呢。 尴尬一笑，齐睿在老太太身边蹲下了，也看着监视器，只见一只猴子正在跟八戒说着什么，抓耳挠腮、气急败坏的样子。 八戒贼憨厚，这会儿也急得跳脚。 那个只会说：大师兄，师父被妖精抓起来啦，二师兄被妖精抓起来啦，师父和二师兄都被妖精抓起来啦的家伙面带愧色，捶胸顿足的。 显然，师父又被妖精抓起来啦。 齐睿捂着嘴直乐呵，这可是经典，没想到啊，这辈子还能看次现场，也是不虚此重生一回了。 “好，过！”杨导大喊一声，气势十足，吐出口气后才扭头冲齐睿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睿子，让你白跑了趟杭州，这着急忙慌地从杭州赶过来，路上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吧？” 齐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两地儿离得也不远，没费多少时间，您太客气了。” 老太太还想解释，被齐睿打断了：“您真不用这么客气，反倒是我，对您的敬业精神感到由衷佩服。那啥，咱说正经事儿吧，人和机器我都给您送过来了，您看后面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冇了，大家明天见。 第564章 猴子和猪 杨洁导演欣慰一笑，注视着齐睿说道：“已经很麻烦你了，后面就没啥需要你做的了。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好好在苏州玩几天，看看这苏州美景，欣赏一下拙政园的精美建筑，或许贵公司出品的影视剧集，将来有一天也会来此地取景拍摄的。回头我把拙政园的负责人介绍给你认识。” 齐睿赶忙冲老太太一抱拳，说道：“那小子就感激不尽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家伙呀，呵呵，生了一张好嘴儿。”杨导打趣他道。 两人正说着话，猴子和猪过来了，朱霖姐也莲步轻移走过来跟导演问好。 先不说六爷人品如何，齐睿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扮相是真美，演技也好，他把美猴王不畏强权、嫉恶如仇的气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那双眼睛，太灵动了，扮上后，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眼前这位究竟是人是猴？ 六爷高度近视你敢信？ “导演，您跟这儿聊什么呢？在那边儿就看见您眉飞色舞的了。”拍摄的间歇期，六爷端个大茶缸子，吸溜吸溜喝着滚开的热茶，走过来笑着跟杨导开玩笑。 嗯，这会儿俩人的关系还是非常和谐的，六爷也很尊敬小老太太。 “正好你俩过来了，我给你俩介绍一下。”杨导拉着齐睿的胳膊，笑着说：“这位小帅哥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橡果影视的齐睿齐总，小睿，你应该对猴子和八戒不陌生吧？” 六爷先开口了，咧嘴笑道：“杨导可没少跟我们提起你来，认识你很高兴。” 马老师憨厚一笑，也说道：“感谢齐总对我们《西游记》剧组的大力支持啊，听导演说，她从你那儿赊回来不少拍摄器材？” 齐睿立刻跟二位老师握手，俩人还没卸妆呢，猴子的手毛茸茸的，摸上去那叫一个酸爽。 再看看两人的扮相，脸上全是胶水，面部线条显得很僵硬。 不得不说，为了拍好这部名著，演员们没少受罪。 齐睿笑道：“两位老师太捧了，支持我们自己的名著改编成电视剧，让广大观众朋友们能够欣赏到我们四大名著的独特魅力，是我们这些文艺从业者义不容辞的责任。马老师这个‘赊’字倒是用得极妙。” 杨洁立马瞪了这货一眼。 猴子和猪都笑了起来。 杨洁又把朱霖拉到身边，对二人说道：“还不快过来拜见女王陛下。” 俩人端详了会儿朱霖，见她气质不凡、美丽无匹、倾国倾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八戒更是眼珠子都亮了起来，用剧中的语气调侃道：“哎呀，可真真是个美人儿啊，俺老猪这颗凡心又不争气地动了动。” 引得大家笑的很酣畅。 朱霖姐羞红了脸，说道：“马老师太过奖了。” 见苏林扛着一堆机器过来了，齐睿问杨导：“导演，您看这批设备我们跟谁交接？” 看着崭新的摄像机、轨道车和aod特技机这些物件儿，杨导心情激动，忙大声喊道：“王重秋，王重秋呢？赶紧过来接收器材啦。” “哎，来啦。”那边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赶忙跑了过来，也望着这堆器材，乐得跟什么似的。 这位就是杨导的小老公王重秋，也是《西游记》的主摄像师。 摸着摄像机机身，就想摸着女人光滑洁白的皮肤，王重秋满脸陶醉的样子。 齐睿几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林，赶紧跟王老师把设备交接了吧，打今儿起，这批设备你要负责看护好。”齐睿对苏林说道。 苏林是一很机灵的小伙子，闻言，他笑着点头，对齐睿说：“交给我，您放心就是了。” 齐睿点头说好。 苏林拉着王重秋去交接，登记造册了。 这个一点都马虎不得，要知道，光这三套拍摄设备，就值十好几万呢，稍微有点磕了碰了，造成的损失算谁的？ 苏林感到责任重大，心里说，俩红心儿水萝卜换来个看机器的活儿，我特么还不如弼马温呢，猴子还能骑马呢，哥们儿面对的却是一堆冷冰冰的器材，那是不带半点的温度啊。 听说女王陛下进组了，一个眉目如画、风度翩翩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 僧袍和禅杖也阻止不了众多美妖对他的倾心，剃着光头也掩盖不住他不凡的气质。 少华老师步行速度很快，一阵风似的就窜到了众人眼前，激动地问道：“陛下在哪儿呢？” 朱霖打量他一眼，向来优雅从容、心如止水的霖姐凡心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羞羞答答说道：“您好，我是朱霖。” 少华老师目不转睛望着霖姐，也被她勾魂摄魄的美丽容颜惊艳住了，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齐睿一看，当场脸就黑了，就怕这个啊，立马上前一步，挡在霖姐身前，笑着对少华老师说：“徐老师您好，杨琨老师还好吧？听说您新婚没两年呢，这会儿出来拍戏，把美娇妻一人儿撂家里，您能放心得下么？” 什么意思啊？ 少华老师有点迷，不过很快缓过神来，哦，这是提醒我是个有家庭的人了，不要跟女王陛下走得太近啊。 望着齐睿尴尬一笑，他说道：“都是为了工作嘛，顾大家舍小家也是应该的，我妻子非常理解我。” 朱霖也诧异了一下，顿时明白齐睿的意思了，伸手在他后腰上拧了一下，还哼了一声，臭小子，你就这么不信任姐姐吗？不过，臭弟弟知道保护姐姐，处处为姐着想，倒是让朱霖很满意。 感觉到腰间一疼，齐睿就知道一准儿是霖姐在作妖，苦笑一声，他继续跟少华老师说话：“看得出来，老师您是个很敬业的人啊。”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 “我叫齐睿，是橡果影视公司的负责人，这次过来，是特意送我姐进组的，我姐在组里这段时间，麻烦少华老师多照顾了，毕竟你俩的对手戏多嘛，您就把她当妹妹看，多关照一下吧。”这货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说你别有其他想法啊，不然我这关你就过不去。 少华老师了然点头，说：“放心，请您放心，我一定……嗐，朱霖老师作为一名成熟的女性，哪需要我照顾啊。” 这时候，金莎俏生生站出来，骄傲得像只孔雀，昂着头说道：“没错，我才是霖姐的助理呢，霖姐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包我身上啦。” 齐睿当即黑了脸：“衣食住行你负责就成，吃喝拉撒就算了吧，你能替我姐上厕所是咋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金莎委屈巴巴地说道：“口误，纯属口误，只是表达个心情罢了，老板要注意领会意图啊。” 齐睿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金莎哎呦一声，捂着脑门儿怒视老板。 齐睿很感慨啊，瞧瞧我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呐，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就没一个省心的。 杨导也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再看看齐睿摆出来的这阵仗，好嘛，大老板亲自出面送朱霖进组，影视公司的一把手同行，却也只能当个器材搬运工，经纪人部的总经理也跟过来了，还有一男两女三名保镖护在朱霖身边。 这位小姑娘更是直言，她是朱霖的助理，显然，这助理是贴身的。 齐总这是要干什么？向剧组展示肌肉吗？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从他跟唐僧的对话中就能咂摸出一点味道来，怕是更多的是对这位多情公子哥儿的防范吧。 齐睿是怎么知道少华有这点毛病的？ 杨导暗自叹息一声，心里打定了主意，在后面的拍摄过程中，除非对戏，否则决不允许少华和朱霖在私底下来往。 中午在剧组混了顿盒饭，味道着实一般。 齐睿跟六爷、马老师聊了起来。 俩人已经卸了妆，恢复了本来面貌。 见马老师吃得素，齐睿就把自个儿饭盒里的鸡腿挑给了他。 他知道马老师是个回回，基本上不进荤腥，就劝他道：“您从事的也是体力劳动，这跋山涉水的，不吃点肉身子骨可撑不下来。” 马老师小眼眯缝着，也不讲究，往墙角一蹲，捧着饭缸子说道：“拍了三年多，其实也习惯了，不过小齐你这番好意我还是领情的，这鸡腿我就不客气了哈。” 六爷笑着说道：“小齐的大名我在京里就听说过，这几年贵公司动作频频，大有向影视圈全面进军的架势，最近有什么计划吗？” 齐睿还是挺想跟两位交流交流的，他直言不讳道：“章老师您太夸奖了，要说计划，还真有，下个月即将开拍一部电视剧，是根据海言老师的小说《便衣警察》改编的，打算半年内拍完，赶在年底前上映。” 六爷问道：“反映公安干警的片子吗？” 齐睿点头说：“对，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便衣警察的成长史。” “哦，讴歌型的，这年头儿，就这类片子能被上面认可。”六爷摇摇头，有点失落的样子。 第565章 给姐滚蛋 齐睿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怎么说呢？其实这部片子的题材还是很新颖的，我把它定义为职业剧，它关注到的是一位普通民警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全剧的风格偏近于写实，因为这故事就发生在前几年，观众们看了后就会发现，哦，大家伙儿都经历过，会萌生出感同身受的强烈感觉。章老师先别急着下结论，等您看了片子后再发表高见也不迟。” 六爷温和一笑，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剧我还真得关注关注。职业剧，嘿，这说法新鲜，小齐，今后有机会咱们也合作一次呗，听你聊天，挺专业的，让我感触很深。” 齐睿冲六爷抱拳，说：“能得到您这位大家的认可，小子我倍感荣幸，合作肯定是要合作的，若是有合适的本子，我指定找您。” “那咱可就说定了啊，等你公司有好戏的时候，我一定去扎一场子。”六爷咧嘴笑了。 跟二位又聊了一会儿，三两口把米饭扒拉进嘴里，齐睿告辞离开。 他还是很有收获的，今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暂且不说，起码跟二位老师搭上线了。 走到导演的临时办公室，齐睿见杨导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眉头紧皱着，边写边思考，走近了一看，嚯，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字体大气磅礴，歌词那叫一个幽怨悲切。 这歌…… 好像不是杨导填的词吧？ 印象中好像是阎肃老师的作品，许镜清老师谱的曲子。 难不成，时空变幻把闫老师扇乎没了？ 齐睿想不通，也不去深究，就见小老太太很认真地把这首歌在纸上誊抄了一遍。 他也不打扰，在小老太太对面坐下，眼珠子一转，恶趣味一下就上来了，我先把您的《女儿情》给提前弄出来，我气死你个小老太太。 拿了张纸，取了支笔，刷刷刷，一蹴而就。 齐睿对那首歌太熟悉了，那是后世的他每次去ktv时的必点曲目，简直倒背如流。 再加上那时候对朱霖姐的迷恋，让他对这首歌更加耳熟能详。 朱霖姐就是睿子的初代白月光，哦，还得加上个冯程程。 杨洁导演放下了笔，又仔细看了眼歌词，微微一笑，抬头，见齐睿正笑眯眯望着自己，问道：“你小子笑啥呢？跟个小狐狸似的，不对，不是小狐狸，你小子就是个狐狸精。” 一撇嘴，齐睿说道：“还是个拍神话剧的大导演呢，您见过哪个狐狸精是带把的？” 闻言，杨导噗嗤就笑了起来，指着齐睿说道：“你这个小子呀，就会搞怪逗老太太开心。刚才干嘛呢你？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这个梗还是年前跟齐睿一起吃饭时听这货说起来的，当时就笑得不行了，再说出口，杨导更乐，都有画面感了。 齐睿嘿嘿嘿，递过去一张纸：“请您上眼。” 下意识接过来，杨导看了眼，这一看，眼珠子就拔不出来了：“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呀！这是你写的？” 齐睿很想说，这是你写的，我只是个搬运工。 但是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您不是看到了么，新鲜出炉的，字迹未干呢还。”齐睿挑着眉毛说道，脸有点红啊，小心脏也噗通噗通的，羞愧，太羞愧啦。 这天下无敌的代价似乎有点大。 都快犯心脏病啦。 杨洁爱不释手，根本没发现齐睿的异样，边读歌词边点着头，显然被这首歌的意境感染到了，“没想到小睿子你还是个有才的，这首歌词填写得太棒了，情真意切，把女儿国国王的情深似水，以及对唐僧的深深眷恋描写得淋漓尽致。我太喜欢这首词了，小睿子，给我如何？” 齐睿立马点头说道：“就是给您准备的，您把它放在女儿国中当插曲吧。” 杨导问道：“多少钱啊？” 齐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分钱都不要，免费给您了，不过这曲子您可得另外找人谱。” 他心说，我说什么也不能再抢许镜清老师的活儿了，再把许老师弄没了，可真就成罪人了。 杨导笑着说：“老板大气！我这就给许老师打电话，麻烦他把曲子配出来。” 说完，杨导起身，出门打电话去了。 齐睿也无聊起来，出了门，拉着大民哥和振哥在拙政园里转了起来。 拙政园与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苏州留园一起被誉为中国四大名园。 这座园子始建于明正德初年，是江南古典园林的代表作品。四百多年来，拙政园几度分合，或为“私人”宅园，或做“金屋”藏娇，或是“王府”治所，留下了许多诱人探寻的遗迹和典故。 拙政园早在1961年3月就被列为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典园林，它占地78亩，全园以水为中心，山水萦绕，亭榭精美，花木繁茂，具有浓郁的江南水乡特色。 园子分为东、中、西三部分，东花园开阔疏朗，中花园是全园精华所在，西花园建筑精美，各具特色。 园南为住宅区，体现典型江南地区传统民居多进的格局。 三人被园子里精美的景色所吸引，边走边聊，心情一下就畅快起来。 整座园子转下来，大概用了两个小时，仨爷们儿倒没感觉有多累，就是脚底板子有点疼。 在远香堂门口的空地儿上一蹲，齐睿掏出烟来发给二人，各自点上喷云吐雾。 王宣民问他道：“打算待几天？” 大民哥跟过来，主要是为了跟杨导见个面，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已经跟杨导聊过了，拜托杨导多照顾下朱霖。 另外就是跟杨导协调拍摄时间，毕竟自家公司下个月也有一部电视剧要开拍，虽然可以把霖姐的戏份往后挪，但也不能拖得太久了，不能让全组的演员都等朱霖一个人，那就不像样了。 杨导应得很痛快，她跟王宣民说，两部摄像机同时开机拍摄的话，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趣经女儿国》拍完，肯定不会耽误橡果的拍摄计划的，不出意外的话，三月底朱霖就能完成全部拍摄任务回京城去接拍新戏。 王宣民笑着感谢了老导演。 抽了口烟，齐睿说道：“看看吧，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学习学习不是。” 王宣民乐道：“想跟杨导偷师啊？” 齐睿也乐：“偷师倒不至于，大民哥不觉得，咱们正在见证一部神剧的诞生吗？我跟您说，我预感到朱霖姐参演的这集一定会成为经典中的经典，有幸看现场拍摄，绝对不会后悔的，说不定等咱们老了，这就是个跟同志们炫耀的谈资。” 宋学振搓着手说道：“这话我信，女儿国这段剧情在原著中特别出彩，再加上小朱人长得漂亮，演技也出色，相信一定会给整部剧增光添彩的。” 王宣民笑道：“连老宋都这么说了，那就观摩观摩。” 一根烟抽完，三人起身离开。 晚上，齐睿兑现了承诺，找了家当地挺有名气的饭店，要了一桌子杭帮菜，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之类的，吩咐老板搬来一箱茅台酒，让振哥喝了个痛快。 振哥知道这是齐睿表达感谢的方式，也不跟他客气，难得出门放松一次，把外套一脱，拉着王宣民和老薛就喝起来。 刚喝了两杯，外面传进来一点动静。 齐睿使了个眼色，冯珊会意，出门一瞧，是猴子和猪还有老沙，遂跟齐睿汇报了。 齐睿起身，把三位请进来。 三人也不客气，进了包间后一看，嚯，美酒佳肴。 齐睿又让服务员添了三副碗筷，大家一起吃。 一顿酒喝完，感情加深了些，散席后齐睿把仨徒弟送走，挺纳闷儿，问王宣民道：“大民哥，你不觉得这三位跟唐僧关系很一般吗？” 王宣民咂摸咂摸，点头道：“是啊，看上去不大和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朱霖姐插话道：“我听说，之前扮演唐僧的是汪越老师，但汪老师只演了三集就退出剧组了，据说有人给他提出建议，说演完唐僧后戏路子就变窄了，会从此定型，正赶上也有个电影剧组找他出演角色，汪老师考虑了很久，认为拍电影更有前途，就毅然决然离开了。 这位少华老师是半途加入剧组的，自然不如仨徒弟对汪老师的感情深厚。” 齐睿心说，事情远没有您想的那么纯粹、简单，这里面的内幕深了去了，我就是不愿意说，说出来怕惊爆你们的眼球。 淡淡笑了笑，齐睿点头，算是认可霖姐这个说法。 一行人撤退，回了下午金莎订好的酒店休息。 次日一早，大部队护送朱霖正式进组进行拍摄。 霖姐是剧组里唯一一个不用跟全组人住在一起的演员，由此可见睿子对亲姐保护疼爱到了何种程度。 他在宾馆长包了一个套间供朱霖和金莎居住，一个月的费用就是两千多。 走之前还要给霖姐留辆车，让那俩女保镖开着，专职接送霖姐，另外就是，他也给俩保镖开了一间房，标间，就在霖姐正对面，方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一行人再次来到拙政园时，东方刚露出鱼肚白。 五点半的苏州还是有些清冷的，微风一吹，倒是让人感觉挺舒爽。 进了拙政园，朱霖姐就被化妆师王希忠老先生拉去上妆了，一个小时后从屋里走出来，把所有人都震得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只见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 说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佩，莲步轻移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宫妆巧样非凡类，诚然王母降瑶池。 怎一个惊艳可以形容？ 惊为天人！ 齐睿激动了，快步走上前去，上下左右打量着霖姐，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在电视机中初见她时的兴奋样子，这货前腿伸后腿撅，双手抱拳九十度鞠躬，深情呼唤道：“女王陛下……” 声儿都颤抖起来了。 没想到，朱霖姐丝毫不给睿哥面子，一个大脚踹过来，没好气儿的瞪着眼说道：“给姐滚蛋！” 第566章 中戏 睿子没防备，被霖姐一脚踹在小腿上，噗通摔了个屁股墩儿，惹得众人全都笑疯了。 这个…… 齐睿想死的心都有了，哥们儿还带是您老板啊，您这也太不给面儿了，见霖姐笑得跟什么似的，齐睿也无奈了，只能苦笑着爬起来，真不敢拿亲姐怎么样了。 杨导走过来，端详着霖姐的扮相，神情激动，满意地直点头，说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王形象。 朱霖顿时羞涩。 齐睿顿感惊奇。 切…… 参演演员们全部化好妆后，场记开始清场，做开拍前的准备。 杨导拉着朱霖讲戏，第一条拍的是唐僧师徒进殿拜见女王的那场，杨导给朱霖讲着拍摄细节，事无巨细说得很详尽。 因为剧本之前就给了朱霖，她也仔细阅读并做了人物小传，对女儿国国王的心理活动，每一场戏的情绪表达都做了预设，正式开拍后非常顺利。 齐睿和王宣民、老薛等人破例被允许站远一点观看。 别说，霖姐姐往宝座上一坐，那气势还真挺足的。 这是个大场面，霖姐身边站满了人，宫女、大臣、乐师等各司其职。 只见她红唇微启，眼波流转，晶莹剔透的眸子顾盼生姿，在唐僧脸上来回逡巡，似有似无的柔媚让人看了后直想拍巴掌。 这会儿，已经走到大殿上的唐僧低眉耷拉眼的说道：“唐三藏参见陛下。” 见她无动于衷，唐僧微微抬头，伸出右手置于脸前，提高点音量再次说道：“贫僧唐三藏参见陛下。” 看着底下的俊小伙儿，朱霖姐痴了，目光一直盯在少华老师脸上。 女国师这时候轻轻唤了两声：“陛下、陛下……” 显然看不下去了，心理活动一准儿是，丫丢人了啊，你是女王啊，不是绿茶，咱矜持一点能成不？ 霖姐猛地醒悟过来，冲女国师淡然一笑，轻轻柔柔地说：“快请高僧上座。” 唐僧沉稳的一匹，念道：“谢陛下。” 然后上前走了两步，落座。 “停！”杨导突然喊了声，她快步走来，怒目圆睁大声训斥唐僧：“心思呢？啊？心思呢？幸亏这遍只是试拍，不是正式拍摄，不然就你这个状态，演戏，演鸡毛！” 老太太对演员要求绝对严格，在拍摄现场谁也不能出差错，出一点错，你就等着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吧。 少华老师汗都下来了，他太熟悉老太太的脾气了，知道自个儿刚才的表现缺水准，触怒了老太太，除了一个劲儿擦着汗说是之外，一个多余的字儿都吐不出来。 老太太并没有因为他态度好就放过他，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训诫，然后才说道：“知道错在哪儿了吗？让你坐你就坐啊？你倒是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长脑子干嘛使的？吹气儿的吗？你也不想想，你坐下了，怎么把通关文牒从你那花袍子里往外拿？难不成掏出来后再站起来递给女王？那跟脱了裤子放屁有啥区别？” 少华老师又是一阵是是是，我错了，我没经过大脑，光想台词儿了，一定改，一定改。 杨导这才饶了他，横他一眼后说道：“继续！” 宝座上的朱霖也战战兢兢的，杨导的性格，这么强势吗？ 齐睿乐坏了，谁见过唐僧这么怂啊，被杨导骂得跟三孙子似的，愣是唯唯诺诺，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其他几人也都笑抽了筋，但是都不敢放高声，都知道，笑出了声，相当于在少华老师脸上抽了一巴掌，算了，给他个面子，大家捂着嘴乐呵下就得了。 试戏继续，这次演对手戏的两人表现得就很从容了。 一连试了三遍，两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还交流了一下。 朱霖姐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华子哥也不敢造次，交谈时都跟霖姐姐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离。 齐睿很满意。 正式开拍，一遍过。 杨导松了口气，想跟两人说一声，私底下要多交流，多排演几遍，一看齐睿笑呵呵的那副衰样儿，立马打消了念头，改为说，回头我喊上你俩，一起来我屋里说说戏吧。 齐睿又松了口气。 上午的戏份顺利拍摄完毕，比预想的进度还要快一些。 毕竟多增加了一部机器，又有轨道车协助，两台摄像机分别取景，不用先拍一个人的面部表情，然后喊停后再补拍另一个人了，进度自然快了许多。 杨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招呼齐睿先去吃饭。 打死齐睿也不肯再吃那盒饭了，婉言谢绝导演留客，带着手下匆忙离开，走之前还跟霖姐说，让她稍等片刻，马上就打发金莎来给她送饭。 霖姐让他别麻烦了，她自个儿随便对付一口就成，再者说，老是搞特殊，被剧组其他人怎么看啊？耍大牌可是会遭到大家唾弃的，这年头儿，讲究的是敬业精神，是演啥像啥，干啥吆喝啥。 听她说得也对，齐睿就不强求了，对她说：“那您先忍一个月，等拍完回去后，弟弟再给您好好补补。” 莞尔一笑，朱霖说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一帮人去吃饭。 齐睿又在现场观看了三天，真学到不少东西，起码明白了场记是干嘛的，副导演是什么职责，服化道该什么时候介入到拍摄中。 一直到秦清打来电话催他回京，他才向杨导、霖姐提出告辞，率领众人飞回了京城。 三月中旬，气温回升了不少，柳树开始发芽，海子里碧波荡漾，北河沿热闹起来。 早起的街坊邻居们拎着豆汁儿油条糖油饼儿，互相之间打着招呼。 “大爷，这么早就出去遛弯儿啊？” “没遛儿，我没遛儿。” “哟呵，您今儿早上喝豆汁儿吃焦圈儿啊？一碗豆汁儿一焦圈儿？” “一个哪够啊，一碗豆汁儿俩焦圈儿。” “大妈，这么早您嘛去？” “闺女要出门子了，赶早儿去西直门那边给她置办些穿的用的。” 您听听，这话多接地气，这就是老北京人打招呼特有的方式。 齐睿站在门前，听着街坊邻居们闲唠嗑着，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上辈子的时候，因为妹子的事情，好些年都打不起精神来，再加上毕业后工作不顺，更加无心于观察生活。 没成想老天爷又让他回来了，不仅弥补了上辈子的巨大遗憾，这小日子过得也倍儿舒坦，他就关注起周边人们的生活状态来。 他甚至想着，时不常地拿相机拍点照片，记录下这个时代，等老了再看，妥妥就是一部京城发展史。 正琢磨着，大纲子蹬着自行车过来了。 近些年来，自行车也不比以前金贵了，尤其是自去年开始，国家逐渐取消了26种物品的票券，老百姓买点东西，用现金支付就成，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到处找票了。 这里面虽然不包括工业券，但是因为经济的搞活，二手自行车买卖也活泛起来。 再加上齐睿前几年弄的那攒自行车的买卖，几乎把京城的自行车市场搅了个天翻地覆，这自行车大军想不多都不可能。 大纲子把二八大杠停在门口的花池子旁，蹬下脚撑子，上了锁，一溜小跑儿来到齐睿面前，乐呵呵问他道：“吃了没？” 齐睿笑道：“没呢，汇贤居包子炒肝去？” 大纲子说道：“甭那么麻烦了，街边儿好歹对付一口得了，早吃完早办正事儿去。” 齐睿点头说：“也成，那就往东走走，过了桥有家馄饨店味道还成。” 俩人遛遛达达往桥边走去，进了馄饨店，要了两碗馄饨四个油饼儿吃起来。 吃饱喝足付了账，奔百花深处，然后往东走进棉花胡同，钻进烟袋斜街又一路往东，到南锣鼓巷后掉头往北，走到尽头就看见一座灰扑扑的院子，院子大门西边立着个牌儿，上面写着：中央戏剧学院。 众所周知，中戏的门脸儿特别小，但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货却个顶个的优质，当然，风风雨雨几十年，也避免不了几个歪瓜裂枣。 中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38年，当时还是在革命老区延安，鲁迅创办的艺术学院，后来又经历过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华北大学第三部等等，一直到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并入进来后，才正式改名为中央戏剧学院，老祖宗给亲自提的词，绝对的根红苗正，所以贼看不上同城死敌。 俩人今儿是来挑演员的。 已经跟林汝为导演报备过了，林导的意思是广纳良才，无论是谁都可以推荐他认为合适的演员，不拘泥于她的选角副导演一人儿挑。 “哎，我说你俩呢，怎么不打招呼就往里进啊，有没有点儿规矩？”果不其然，两人被门卫拦了下来。 齐睿有眼色，赶忙掏烟，递给门卫一根，笑着说：“不好意思的大哥，没注意到您，我俩是橡果影视的工作人员，来前儿已经跟高景文老师联系好了，公司要拍一部电视剧，过来选几个演员。” 看他一眼，又看看这货递过来的烟，哟，大中华，门卫接过来，老脸带上笑容了，把烟放在手背上磕了磕，又对着烟头吹了口气儿，这才叼上点燃，抽了口后问他道：“你还认识高老师？” 齐睿点头笑道：“是，中央台的王扶林导演介绍的，就是正在拍《红楼梦》的王导演。” 门卫这才不拦了，说道：“那就进去吧，现在学生们还都在上课，你们进去后直接到教职工办公楼二楼，往右第二间办公室就是高老师的地盘，千万不要跟学生私下里接触啊，学校有规定，未经允许，同学们不允许私人接戏。” 齐睿说声好，跟大纲子进了校门。 第567章 您看上我了吗？ 中戏对学生的管理就是这么严格的，上大三之前，不允许学生私自接戏，上大三后要接戏也得提前跟老师报备，在老师审核过本子，见过投资方和导演后才能放你出去。 他们倡导的是，要么不接，要接就接大导演的戏。 像老谋子、凯爷，老一辈的谢晋、谢飞、谢铁犁之类导的戏为第一选择。 其他那些个无名之辈和不靠谱的投资人，玩儿蛋去吧。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有关系的话，还是很容易得到老师、教授们的特许的。 都是活生生的人，又都活在这个人情社会中，谁也无法免俗。 两人溜达着，走进校园，这时期的中戏跟后世根本没法比，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办公楼，都很破旧，宿舍楼外墙上也没有长满那些著名的爬山虎，光秃秃的，倍儿凄凉。 撒摸一圈，也没啥好看的玩意儿，俩货就直奔办公楼，进去后爬到二楼，根据门卫的指示找到了高景文的办公室。 见门开着，齐睿一探头，发现办公室里只有坐对桌的俩男人正在对着喷，唾沫星子都快喷对方脸上了。 他敲敲门，里面立马停止了交谈。 高景文朝门口一看，笑容满面地站起来，问道：“是齐睿吧？” 说着走过来。 齐睿疾走两步，来到高景文身前，站住后主动伸出手说：“高老师您好，我是齐睿，来给您添麻烦了。” 高景文30多岁的年纪，中等个儿，很瘦，头发很浓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也阳光灿烂的：“扶林大哥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就说明白你俩的关系了，他可是把你当侄子待的，我和扶林大哥一见如故，也属于至交好友那个系列的，你在我这儿就甭那么客气了。” 齐睿对高景文不怎么熟悉，只是感觉这是个半熟脸儿，听王叔儿说，他是77年毕业后留校任教的，理论基础相当扎实。 如今见了面，想起来了，《北京青年》里的何守一，就是李晨他爹，有印象不？ 就是这位饰演的，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戏骨了。 齐睿笑容满面，说道：“我也听王叔儿介绍过您了，他说您是中戏出了名儿的严师，对待教学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您这敬业精神是我们这些晚辈要认真学习的。” 握住齐睿的手，高景文加了三分力气，激动地说道：“扶林大哥对我评价这么高呢？小齐你也捧着我说吧，哈哈哈哈，都是些分内的工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给我介绍介绍你这位朋友吗？” 齐睿松开手，把大纲子拽过来，说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同事，负责拍摄现场部分的赵宝纲赵经理。” 大纲子主动跟高景文握手，笑道：“高老师您好，赵宝纲，请您多多关照。” 高景文微微一笑，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吧。我也给你们介绍一下，老头儿，过来。” 一穿着中山装，身形消瘦气质清叟的干巴老头儿走了过来。 打眼一瞧，齐睿乐了，嗨，你好马老师。 高景文介绍道：“马精武马老师，我们学校表演系的大拿。” 马精武瞪他一眼，笑着说道：“你俩可别听老高瞎胡沁啊，我算什么大拿啊，就是个拿工资干活儿的。二位好，认识二位很高兴。” 两人又跟干巴老头儿握了手。 别看齐睿对高景文不熟悉，对马精武可熟悉得很，这老头儿了不得，后来干过中戏表演系的教授，培养出张嘉译、张子健、刘奕君、柳云龙、俞飞鸿等一大票知名影视大咖。 哦，还有结了婚后去嫖的那位导演，叫王什么来着？ 他前妻也是个不省心的货，后来跟了个袁什么，很快又离了。 但是该咋说咋说，人长得贼漂亮，那腿白的，啧…… 寒暄一会儿，高景文拉过两把椅子来，让二人坐了，又给两位倒上茶后进入了正题。 “扶林大哥跟我说过了，小齐你们公司跟京台联合出品了一部电视剧是吧？正在找演员？” “是的高老师，这部戏叫《便衣警察》，是根据海言老师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导演属于外聘，由北影厂的林汝为林导来掌镜这部电视剧，现在剧组攒起来了，就是缺演员，这不，我就托了王叔儿找您来了。”齐睿简单说了一下。 高景文对这部电视剧感兴趣得很，问得很仔细：“小齐你详细说说这部剧呗，不熟悉剧情我也没办法给你介绍演员不是。” 齐睿笑笑，准备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大纲子创造机会，便说道：“那我就让赵宝纲经理来跟二位老师简单介绍下剧情吧。” 一文一武就笑着点头说好。 对齐睿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大纲子张口就来：“我给二位老师讲一下，说得不好的地方，请二位老师海涵。这部电视剧属于现实题材的作品，更为难得的是，它还是一部现实题材的行业剧，它主要讲一名公安干警的成长史。 这名公安干警叫周志明，从这个人物上来说的话，周志明跟往常大多数电视剧中的公安干警形象有很大的区别，他不是一个高大全的优秀警察，他含冤入狱，被牢头欺负，受尽了苦难，尝尽了旁人的白眼，却依然不改初心坚持信仰，心中向往着光明。 这本小说大概40万字上下，我们公司和原作者商量过后，觉得拍12——14集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剧本已经写好了，先把剧拍出来，最后能剪出来多少集，再看。 还有一点我要说的是，公安题材的电视剧，拥有天然的受众群体，也比较容易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再加上这部小说人物刻画得非常鲜活，故事内容积极健康向上，故事本身张力也十分强劲，可看性十足，所以我觉得，谁能出演这部电视剧，会对将来的演艺事业发展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说完收工。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满意的神色。 高景文笑呵呵对二位说道：“故事不错，是个好故事，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确定多少角色了？还差多少？” 齐睿直言不讳道：“不满高老师，男主人公我们已经定下来了，女二号的人选也已经确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女主角，还有几个戏份不少的女配，麻烦您给推荐几位同学试试看？” 高景文点点头，跟马精武头碰头嘀咕了几句，皱着眉头说道：“小齐，我不说你也知道，中戏现在不是每年都招生的，去年就断了茬了，改为帮铁路文工团、煤矿文工团、人艺培养学生。 说实话，84这批代培班的人里面，条件好的不多，女同学更是少得可怜，就两个，一个叫赵丽娟，一个叫张秋芳，赵丽娟倒是长得蛮清秀的，但我总觉得这姑娘差着一股子气儿。 至于张秋芳嘛，虽然我没听你说过女主角的定位和性格特点，不过我大体上也能猜出来，小年轻儿，知性大方，这张秋芳肯定不成，她长得太圆润了一些，我觉得你连看的必要都没有。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了，如果你想见一见赵丽娟，我倒是可以把她喊过来跟你见个面。” 赵丽娟？ 没听说过，或许不红。 张秋芳倒是知道，傅彪的妻子嘛，也是个苦命的人。 齐睿心说，弄不好这一趟就白跑了，这年头儿，想找个合适的女演员太难了，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就只能去找后世那个施肖萌的扮演者谭小燕了。 但是吧，齐睿很讨厌谭小燕那张天然的狐狸精脸和矫揉造作的表演风格。 她就是《便衣警察》这部剧中最大的败笔。 齐睿想到，既然来了，总不能真的空跑一趟吧，再者说，总归是托了王叔儿的关系才搭上的高景文这条线，人家好心好意给介绍演员，自个儿见都不见抬腿就走，不光是得罪了高景文的事儿，王叔儿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啊。 想到这里，齐睿笑着说道：“那就麻烦高老师差人把赵丽娟喊过来吧，我想见见这人。” 高景文点头说好，起身走到门口，喊来一个学生，让他去把赵丽娟带过来。 那学生赶忙去找人了。 十多分钟后，赵丽娟敲门进来。 高景文冲她笑了笑，介绍齐睿二人给她认识。 齐睿一看，大惊失色！ 怎么是她？ 不红？ 人家很红的好吗？ 不过就是成名比较晚。 这位是谁啊？这位是《还珠格格》里温柔贤淑的受气包儿令妃娘娘啊。 敢情娟子的本名叫赵丽娟啊，哈哈哈哈，这名儿也太村姑了，难怪她正式入圈后要改名呢。 齐睿心中欢呼雀跃，脸上却淡定如初，淡淡地对赵丽娟点点头，说声你好，就打量起她来。 青涩，不是一般的青涩。 穿一身小翻领蓝布套装，跟工装似的那种，脚蹬一双系带的黑皮鞋，整个人显得很瘦，绑俩大麻花辫子，不施粉黛，五官却十分清秀，尤其那一双眼睛，太清澈太灵动了。 笑起来俩酒窝，大眼珠子一眨巴，带点儿调皮的劲儿，格外惹人眼。 高景文跟她说：“齐睿是橡果影视的总经理，这位赵经理是橡果影视出品电视剧的现场负责人，两位老总来学校就是挑演员来了，我把你介绍给了两位，具体的，你们聊。” 赵丽娟惊讶了一下，忙问道：“高老师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演戏了？” 高景文笑着说道：“你能不能出去演戏，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两位老总看没看上你。” 赵丽娟的小心脏不由得砰砰跳动了两下，满脸期待望着齐睿，问道：“齐总，您看上我了吗？” 这话问的，我是看上好呢？还是没看上好啊？ 齐睿百思不得其解，咳嗽了两声，齐睿说道：“先别说看没看上，我大体上给你讲一讲这个故事吧，你听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出演这个角色，也跟我们说一下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总之这算是个互相了解吧。”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68章 确定角色 赵丽娟点着头说好，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齐睿就把故事梗概跟她说了说。 姑娘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 齐睿问她：“你对施肖萌这个人物是怎么理解的？” 姑娘思考片刻，说道：“我觉得，施肖萌是个很完美的女性。” 有点石破天惊的意思啊。 齐睿点头微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赵丽娟又说道：“听了您对故事的讲述，我感觉施肖萌的形象很正面，她富有同情心，有正义感，在当年四个人的高压政策下，依然坚持送花圈去广场悼念总理；在恋人含冤入狱时，不顾家人因惧怕政治牵连的反对，千里迢迢去监狱探望周志明。 大学毕业后，为了能和周志明在一起，她主动要求去艰苦、偏僻，无人愿意去的分校进行锻炼。这种正义感，这种做人的良知以及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在施肖萌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这应该就是这个角色最大的闪光点。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请老师指教。” 齐睿都想鼓掌了。 大纲子则直接拍起了巴掌，啪啪啪的。 笑了笑，齐睿说道：“明天上午八点钟，去千艺文化娱乐公司15楼试戏吧，到时候导演会在，再让导演见见你。” 赵丽娟眉开眼笑，连声说好。 齐睿起身，跟高景文握手道：“高老师，我看好这姑娘，不出意外，就她了，感谢您的支持与帮助，我俩就不多打扰了，回头找个时间，约上王叔儿，咱一起喝酒。” 高景文笑着说：“成啊，我也很久没跟扶林大哥见面了，那我就等你电话。” 齐睿点点头，又跟马精武握手提出邀请，老马也爽快地答应下来，齐睿和大纲子告辞离开。 下了楼，俩人慢悠悠溜达着。 大纲子问齐睿：“你真觉得赵丽娟合适？” 齐睿说道：“那还能有假？这姑娘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人物的理解尤其透彻，长相也挺合适的，清秀，不艳俗。当然了，能不能上戏，还得看林导的意思，我只负责推荐。” 大纲子一撇嘴，说道：“我也得信啊，瞧你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心里有谱了。” 齐睿笑而不语，一抬头，见不远处走过来几个男人。 打头的一位很熟悉，吴绣波那个小渣男，这货也不知道碰上啥好事儿了，笑得春光灿烂的。 再打眼儿一瞧，呀，张涵宇，这么年轻就蓄上胡子啦？ 往后再一看，王志非，哈喽，歆艺还好吗？ 他身边还跟着傅彪、冯雷等人。 傅彪大家很熟悉。 冯雷就是《人民的名义》里面的赵瑞龙。 齐睿清楚得很，这些人，不是煤矿的，就是铁路的，都是有正式单位吃皇粮的人，勾搭不动，要不然还真得过去认识认识混个脸儿熟。 不过，一次性见到后世这么多大咖，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就这，高景文老师愣是说84级这批人不靠谱？ 看来高老师的眼神儿也不济啊。 两人漫步往前走，跟这批未来大咖擦肩而过。 齐睿特意多打量了两眼吴绣波，嗯，就是那个渣男本渣，瞧他那揍性，皮衣牛仔裤大皮鞋的，一副欠收拾的样子，狂吧你就，有你哭的时候。 两人走到校门口，跟门卫大哥打了招呼客气两句，坐进车里返回公司。 老太太已经搬到15楼的办公室来了，200多平的大办公室暂时作为剧组的大本营，此时人头攒动。 艺术中心的几个人也都在，鲁晓威说，放着这么好的办公环境不用，还去中心那一间半破屋子里忍饥挨饿，那不是傻么。 所以，他就率领着建军老大哥、张剑和武宝智等人进驻15楼了。 再加上新晋加盟的编剧霍达，以及海言等人，1506办公室里就人满为患了。 齐睿和大纲子走进来的时候，大家正围着林导交流着什么。 见二人走进来，小老太太向两人招手，笑着说道：“快来，我给你俩介绍个人认识一下。” 两人衔枚疾走，到了林导跟前，齐睿说：“您老万福。” 打他一下，老太太说道：“净搞怪，这是林雪竹，这部戏的现场副导演。小林，这是齐睿，千艺娱乐的负责人，也是这部《便衣警察》的出品人。” 齐睿一听就明白了，打量林雪竹一眼，这位就是导演的嫡系，长得倒是蛮漂亮的。 林雪竹冲他微笑，主动伸手握了下，说：“齐总您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能有机会跟您合作，雪竹感到万分荣幸。” 齐睿淡然一笑，说道：“林导客气了，我也很荣幸能跟您合作。” 大纲子又跟林雪竹握了下手，说又见面了，请林老师多提携之类的话。 他跟林雪竹在《四世同堂》里合作过一次，彼此间都不陌生。 齐睿问老太太道：“刚才聊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林汝为把他拉到办公桌前，拿了三张照片递给他道：“这是前两天大纲子递过来的男主角人选照片，这三位都是北电的，一个叫王志纹，一个叫孙嵩，这个帅小伙儿叫胡亚杰，我们这不是正在讨论谁适合出演周志明这个角色呢么。小齐，依你看，谁更合适啊？” 那还用问么，当然是胡亚杰了。 睿哥只钟情于小胡同学，胡亚杰就是周志明的不二人选。 把三张照片接过来，齐睿看了眼，乐了，王志纹贼瘦，还黑，穿一件屎黄色的夹克，梳着分头，一笑俩眼珠子成了条缝，打眼儿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这人不行，演甫志高之类的合适，演周志明，还是算了吧，太不严肃了。”齐睿先把王志纹给排除了。 老太太微笑着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又拿起孙嵩的照片?了眼，这位脸盘子不小，白胖白胖的，五官端正，就是怎么看都像王沪生，齐睿哆嗦一下，咦…… 排除排除。 他对林导说道：“这位嘛，跟国強老师的气质倒是有三分相像，演个古代的斯文书生应该能驾驭得很好。” 所谓“国強老师”，唐国強是也。 所谓“气质相像”，指的是奶油小生。 1979年，国強老师和陈老师一起拍摄电影《小花》，适逢唐老师过生日，陈老师便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大咖突然就福至心灵了，说，我喜欢吃奶油，你给我弄个奶油蛋糕吧。 陈冲遂了他的愿，买一奶油蛋糕送给他，但以后逢人便说，我唐哥，皮肤比我都细嫩光滑，那是吃奶油吃出来的。 于是，“奶油小生”这名号不胫而走，成了圈子里调侃国強老师的话把儿。 林汝为也看了眼照片，呵呵笑了，点头说：“别说，让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跟唐老师有几分相像啊，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最后一位就是胡亚杰，拿着他的照片一看，齐睿心里就有数了，周志明妥了。 这位也瘦也黑，但不是那种跟打狼的麻杆儿似的竹竿子类型，他瘦得很匀称，并且浓眉大眼的，还透着一股子憨厚的气质，有那么点儿亲和力。 齐睿笑着说：“这位不错。” 林汝为笑了：“我也觉得不错。” 她把照片从齐睿手里拿回来又递给林雪竹，说道：“叫过来试戏吧。” 林雪竹点头说道：“好。” 齐睿想了想，说道：“另外，把王志纹也叫过来，孙嵩……还是算了吧。” 林雪竹看一眼导演，见老太太微微点头，才对齐睿说道：“成。” 齐睿撇嘴，心说嫡系就是嫡系啊，哥们儿在您眼里啥都不是，嗯，一定要加快速度培养自己的导演了，拍一部剧就外聘一次导演，太受制于人了。 没有自主权很难受的。 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齐睿问老太太道：“其他角色都找好了？” 林汝为也坐下来，说道：“杜卫东的饰演者是小林找的，叫申君谊，段科长由白志迪饰演，蓝天野老师演施肖萌的父亲施万云，施季红给丁欣了。” 嚯，都是大腕儿啊。 申君谊就是《乌龙山剿匪记》里的钻山豹。 90后的朋友们该不知道这部电视剧，更不知道田大榜和钻山豹是谁了。 可以百度。 白志迪和蓝天野就不用说了，纯纯的老戏骨。 齐睿笑道：“那啥，我今儿去了趟中戏，把施肖萌给找出来了，约好明天过来试戏，您看一眼呗。” 林汝为很爽快：“成。” 要给制片方面子啊，去年拍《四世同堂》的时候，就大权独揽，弄得艺术中心诸位领导很不满意了，有几个领导私下里说，京台拍了部《四世同堂》，导演是北影厂的，摄像是北影厂的，服化道、后期剪辑还是北影厂的，连演员都是北影厂挑选出来的，合着艺术中心就是一打杂的，除了做一些后勤工作外，拍摄工作一点都插不上手。 怨声载道。 这话传进林导耳朵里，老导演就知道得罪人了。 所以，林导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决定接手这部《便衣警察》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多少放点权给两家出品方。 于是，她只要求带一名副手，把其他工种全都让了出去，包括演员的选择权。 逡巡了一圈，齐睿问道：“冯哥呢？怎么没见他过来啊？” 鲁晓威笑着说道：“那位倒是敬业得很，去踩景了，带着道具组的人已经跑三天了，据说在石景山那边踩了十多个砖厂，都不满意，又去顺义了。” 齐睿点头笑了，冯裤子就是这么敬业，他给自己的定位也很精准，先跟着剧组学习，然后争取一切有利因素快速上位，现在嘛，先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只有赢得了老板的认可，今后才能有个好的发展。 嗯，挺踏实的，也知道上进，不错不错，我看好你哦。 齐睿点头说：“那回头咱们也过去看一眼。” 鲁晓威说：“成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569章 渣男中的战斗男 次日一早，齐睿从虎头奔里走出来，等柱子哥把车停好过来后递给他一个煎饼，俩人边吃边往楼里面走。 煎饼软和，果蓖儿酥脆，咬一口唇齿留香。 柱子哥眼疾手快，摁下电梯的上行键。 齐睿却说：“咱俩先别上去了，去那边坐一下，喝杯茶再去办公室也不迟。” 电梯门已经打开了，柱子哥嘿嘿笑道：“那也成。” 两人又折返回去，在茶室坐下，立刻有服务员给两人端上来两杯清茶，对齐睿说道：“齐总请慢用。” 齐睿冲她点点头，微微一笑。 这茶室是公司内部经营的，每个部门轮班，按照日子口儿来当一天服务员，不为盈利，就为给员工们提供个休闲、休息的场所。 隔壁的咖啡厅和酒廊也是这种模式。 阿毛和田振觉得这模式很有意思，居然也来凑热闹，当服务员，她俩一现身，把周边其他单位的职工们都给惊动了，要不是振哥带着保安们严防死守，西楼这边随时有陷落的危险，旋转门都差点被掀翻。 俩人见状吐吐舌头，狼狈逃窜。 这事儿还是秦清说给齐睿听的，齐睿听完后也是一阵苦笑，那俩人远没有后世的大气磅礴、稳重端庄，这个年龄，还跟个小女孩儿似的，见什么热闹都想往前凑。 清姐说，不过也好，经过二位这么一折腾，公司的凝聚力倒是起来了，员工们见大歌星都这么亲和力十足了，他们也干劲十足，不用动员就跑茶室和咖啡厅去坐班了。 一套煎饼果子吃完，喝了三杯茶，齐睿掏出手绢擦擦嘴，一抬眼皮，就看见赵丽娟从旋转门里走进来，她身后跟着俩男的，俩人都又黑又瘦。 赵丽娟下意识的一回头，见一斯文败类正冲她咧着嘴笑，那口牙白的，都能放光，那眼睛眯的，不仔细看连眼珠子都找不着。 姑娘心里哆嗦了一下，这人，有点儿邪性啊…… “你想干嘛？”赵丽娟心说，不会遇到土流氓了吧？这光天化日的，他还想非礼自己不成？ 姑娘往后退了一步。 王志纹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嗓音很磁性，咧着大嘴叉子说道：“您别紧张啊，我又不吃人。您是这公司的工作人员吧？介绍一下，我叫王志纹，北电84级表演系的学生，今天受邀前来试戏，请问您，《便衣警察》剧组在几楼啊？” 他能不知道剧组在几楼？ 昨儿个林雪竹给他打电话，已经把试戏地点告诉他了。 丫就是喇蜜呢。 这货向来花，林芳冰了解一下，潘洁了解一下，许啨了解一下，徐帆了解一下，江杉了解一下，田海蓉再了解一下…… 什么叫渣男的最高境界啊，这货是个活着的例子好吗？ 赵丽娟闻言，小心脏开始放松，展颜一笑，说道：“哦，您也是演员啊，我也是被齐总邀请来试戏的，来之前没人通知您吗？剧组在15楼呢。” 说着，姑娘的目光越过老王，定格在腼腆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胡亚杰身上，呀，这位真帅！ 很儒雅的那种帅！ 齐睿和柱子哥都看笑了，齐睿说道：“那个瘦得跟麻杆儿似的家伙叫王志纹，是渣男中的战斗男，丫别的本事没有，泡马子喇蜜绝对是一把好手。” 柱子哥拧着身子看过去，笑道：“看上去挺斯文的呀。” “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他这种人。”齐睿摸着下巴颏调侃道。 柱子哥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起身，说道：“走，给姑娘解围去。” 被这货盯上了，赵丽娟小姑娘可就难逃他的魔爪了。 连齐睿也不能不承认，这货有点独特的小魅力，人长得不是很帅，但文质彬彬的，很符合这个年代中女性朋友的审美标准。 要不怎么说他才是斯文败类中的杰出代表呢。 俩人走到三人面前，见王志纹还在跟赵丽娟套磁呢，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也不知道跟姑娘说了什么，逗得姑娘前仰后合的。 这不行啊傻姑娘，再聊下去你就快陷落啦。 咳嗽了两声，齐睿说道：“再不上去耽误了试戏导演是要发脾气的。” 听到齐睿的声音，赵丽娟猛地扭头，惊恐一下后说道：“齐……” 一个“齐”字刚出口，立刻被王志纹打断了：“你谁啊？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耽误不耽误的跟你有关系吗？” 这会儿刚好是员工们都来上班的点儿，见一个黑瘦子跟自家老板杠上了，大家先是一愣，心说这位谁啊？居然不知道死活地向老大发难，这胆子大得也没边儿了。 接着就都库库库起来，愣是没一个人过来打圆场。 这帮货也是绝了，巴不得看齐老大出丑呢。 这里面以同学们居多，大家是一个学校里混出来的，对彼此太了解了，轻易可见不到齐睿吃瘪，难得遇见一次，这瓜得好好吃。 望着拧眉瞪眼，摆出一副要咬人架势的王志纹，齐睿也愣住了，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丫明显年轻气盛，嗐，不认识自个儿也情有可原，毕竟没打过交道嘛。 并且这人一贯嚣张，后世听人说起过，在片场里，这货也是个刺儿头、戏霸，动辄私自改动编剧写好的台词，那都是小事儿了，一言不合就跟导演支棱起来他也没少干。 不过，齐睿可不惯他这毛病，你就算再才华横溢，在我这儿，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跟哥们儿炸刺儿，姥姥！ 把脸一板，齐睿说道：“我是谁？柱子哥，你告诉他我是谁。” 雷国柱上前一步，憋着笑，严肃认真脸，郑重介绍道：“这是我们千艺娱乐文化集团的齐睿齐总。” 吓不死你个黑小子。 果不其然，王志纹愣怔住了，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齐睿这才换上笑脸道：“你说，耽误了试戏，我这个大尾巴狼有没有权利把你拒之门外？” “哈哈哈哈……”大家也不库库库了，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齐老大可太坏了，这不是给人家挖坑么？ 这个黑小子也悲催，你说你闲的没事儿惹谁不好，非要跟我们老大拿糖，傻眼了吧？ 赵丽娟同学也捂着嘴笑了起来，显然，她已经识破齐总的套路了。 不过，大家还是低估了王志纹的无耻程度，这货的脸变得那叫一个快啊，立马换上一副亲和力十足的笑容来，点头哈腰道：“哎呀，您就是齐总啊，我对您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了，一直想来拜会您的，没想到今儿突然就跟您邂逅了，您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了。 还有您这长相，丰神俊朗的，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怎一个‘帅’字可以形容啊？刚才我，呵呵，口不择言了，口不择言了，齐总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甭跟我一般见识哈。” 台词真好啊。 齐睿由衷发出感慨：难怪人家被称之为“老师”呢，这小词儿整的，愣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呵呵一笑，《过把瘾》可以安排上了。 同志们也都上了头。 老薛捅咕一下鹏子，低声道：“照他这么个拍法儿，用不了几天大家全都得下岗。” 李秀鹏噗嗤一声，憋不住了，连连点头道：“没错儿，丫技术太强大了，句句挠在齐大哥的肋叉子上。” 周围几个货都轻声笑了起来。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大家见现场趋于平和，没热闹可瞧了，就钻进电梯，奔办公室而去。 齐睿也觉得挺无趣的，看一眼笑容满面的王志纹，又看看有点局促的胡亚杰，说道：“去找林导报到吧，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了。” 说完，按下专用电梯的按键，等电梯门打开后，他和柱子哥走进去，目光带着威严，把外面三个货看得一愣一愣的，等电梯门关上后，他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柱子哥冲他一挑大拇指，说道：“睿子，你今儿这表演绝了，瞧把那仨人给吓的，我估计那仨货半天都缓不过神儿来。” 齐睿笑着说：“我跟你说啊哥，对待这种还在学校里没出来的学生，就得下手狠一点才行，这些家伙，以为进了中戏、北电这种艺术殿堂，今后就会成名成星、一马平川了，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正说着，电梯门打开了，两人走出来。 齐睿继续给柱子哥普及知识点：“您瞧把他们一个个给牛的，这还没接上戏呢，就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大腕儿呢。 在咱们公司，这行不通，演员就要有个演员的样子，要具备职业精神，耍大牌的、矫情的、不服从公司管理的，当我这儿是垃圾箱呢？ 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别跑我这儿来找饭辙，想要加盟我的公司，首先一点，先好好把身上的刺给磨没了再说其他的。” 柱子哥点着头，说道：“这话对，刚才那孩子叫啥来着？” “王志纹。” “对，王志纹，那孩子我打眼一瞧就知道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身上毛病不少，就这样儿的，放西双版纳接受两年贫下中农再教育立马就老实了，说白了，就是欠收拾。” 齐睿点头说：“您说的没错儿，可不是欠收拾么，没走上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在社会上混两年，经受现实社会的一番敲打他也就老实了。哎对了，您刚说起西双版纳来了，我倒是想采访采访您，上山下乡的日子真就那么苦么？” 他想起一部电视剧来，叫《虐债》，讲得就是几个孩子从西双版纳去往上海寻找亲人的故事，那部电视剧是苦情戏，演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狠狠地赚了一把观众朋友们稀里哗啦的眼泪。 悲情程度四颗星，仅次于四星半的《渴望》。 这年头儿老百姓还真就好这一口儿，齐睿想着，身边这么多知青大哥大姐们，采访采访他们，这拍摄素材不就手到擒来了么，先问了柱子哥一下。 柱子哥咧嘴苦笑道：“苦？那就不能够叫苦，那简直惨无人道啊，就像你说的，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牲口……全村儿也没几头牲口。” 第570章 三件事儿 说着话，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口。 听到老大的声音，冯珊从外间迎了出来，笑着问道：“您二位这是聊什么呢？走路嘴都带不闲着的。” “没规矩了啊，有这么说老大的吗？”齐睿斥了这货一句，接着笑了，说：“正在跟柱子哥聊他上山下乡那点儿事儿呢，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题材，如果能写成剧本，说不定就会大卖。” 冯珊推开了门，把两人让进办公室里，然后说道：“这话没错儿，这年头儿，老头老太太都喜欢看一些悲情剧，哪部电视剧看完后没跟着掉几滴眼泪就跟那电视剧质量不高似的，我妈就这样儿，这几天疯狂迷恋《四世同堂》，边看边跟着哭，哎呀，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说着，把齐睿手里的包接了过去，挂在挂钩上。 齐睿一乐，招呼柱子哥在沙发上坐了，让冯珊也过来坐，笑道：“你也觉得这类电视剧有市场吧？其实这就是我说的针对不同的人群要拍出风格不同的电视剧来。 年前冯哥不是组织了一次社会调查么，问卷你们也都看过了，老年人喜欢看家庭剧，年轻人喜欢看武侠剧，姑娘们对情感剧更关注一些，小孩子比较单一，就喜欢动画片。 这说明什么？不同的受众群体对电视剧的需求也是不一样的。所以说，我们影视公司想要快速发展，就要针对不同的人群拍摄出不同题材的剧种。” 冯珊和雷国柱都点头不已。 “老大就是老大，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啊。”冯珊笑嘻嘻拍了一句。 “你啥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齐睿笑着说道：“个人崇拜要不得啊。” 冯珊嘿嘿笑，说道：“今儿有这么几件事情，第一、林导邀请您过去看试戏，选演员；第二、拉斯姆森昨儿就说了，您同意的话，四层楼的改造工程马上就可以开工；第三、刘总过来找您了，说是大观园的建设出了点问题，主要是复古建筑方面的专家不太好找，另外就是，老城砖不大好淘弄了，问问您有没有办法解决；第四……” “停，姐姐，您先别第四了，这三件事儿就够我忙活的了，再第四，我今儿还活不活了？”齐睿一脑门子官司。 他还想跟柱子哥好好聊聊上山下乡的事儿呢，没想到一进门就有这么多事情等着自个儿，脸当场就黑了。 一撇嘴，冯珊揶揄他道：“谁让您是当老大的，您不操心谁操心啊？哦，别人帮着您拿主意，您又该说这是以下犯上了，大家伙儿都不傻，知道红线在哪儿，该请示该汇报谁也不含糊。” 齐睿咔咔眨眼：“在你眼里，你老大我就这么跋扈？这么揽权吗？” 望一眼冯珊，雷国柱乐坏了，心说这个妮子挺危险，若是答案不让睿子满意，怕不会被发配充军去吧？ 冯珊早就摸透老大的脾气了，他越是跟你瞪眼就越不拿你当外人，毫不犹豫地瞪过来，点头说道：“倒也不是太跋扈，就是一般跋扈，至于说揽权，嗯，分怎么说了。 哎呀，纠结这个多没意思啊，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您还较上真儿了，有着闲工夫儿，第一件事儿都办完了好吧？时间管理啊老大，您平时总是挂在嘴边上的话，咋关键时候自个儿都给忘了呢？” 被小助理批评了，但齐睿一点都不恼，反而觉得身边有这么个时刻提醒自己该干点啥的小助理是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咧嘴一笑，齐睿说道：“成了成了，听你的，时间管理。这样儿，你去跟林导说一声儿，看试戏就免了吧，就说我对几个演员都很满意，用不用的，她说了算。” 实在没有必要去掺和了，齐睿有绝对把握，林导一定会选择自己推荐的演员，尤其是赵丽娟，无论从外形气质上，还是从演技上来说，都比谭小燕强出十八条街。 这样一名优秀的演员，导演不会不用的，再者说，还有自己的面子在这儿呢，林导不会不考虑下如果不用赵丽娟，自个儿的面子往哪儿放这个问题。 冯珊点头说好。 齐睿接着说道：“办完这件事儿，你再给魏斯打个电话，告诉他四层楼那边的改造工程可以让工人们进场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务必两个月之内完工。” 冯珊呲着牙傻乐：“呀，也就是说，两个月后我就能搬到新宿舍里去了？”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我啥时候跟你说过要给你分房了？” 雷国柱：“哈哈哈哈……” 冯珊委屈的逗逗飞，可怜巴巴道：“我要罢工，我要起义，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雷国柱：“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睿也笑喷了：“得了得了，别唱了，五个调儿跑了仨，听阿毛唱歌要钱，听你唱歌要命啊。” 冯珊猛地抬起眼皮，咬牙切齿道：“实话跟你说，若是不看在你是我老板的份儿上，我真想一棍子楔死你！” 嚯，还长行市了！ 齐睿也不跟她计较：“也就是你吧，换个人说这话，早就被我发配边疆体验生活去了。行了，说第三件事，刘总那边……算了，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情况再说吧，你去忙吧，老大我也要开工了。” 冯珊哼了声，站起来扭着小蛮腰就走了。 “这丫头……”雷国柱感慨了一句，后半句留着没说，对齐睿说道：“我也去忙了，改天等你闲下来的时候咱俩再聊吧，或者我先去找几个典型代表，然后一块儿聊。” “成啊，小舅那边人不少，和您也都很熟悉了，可以找他们聊聊。”齐睿笑着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知会一声。”见齐睿没啥其他事情了，柱子哥起身离开。 柱子哥离开后，齐睿琢磨了一会儿才给刘伟业打去了电话。 电话通了后，一听是齐睿，刘伟业立刻抱怨上了：“我说睿子，这活儿也太不好干了，王导要求得太严，盖个房子而已，非得按照满清那会儿的建筑风格来修建，差一点儿都不成，腐败的清政府都下台多少年了，你让我上哪儿找图纸去？ 还有啊，老城墙的砖你让我上哪儿淘换去？那些个老城墙，早就被老百姓扒得毛都不剩一根了，想当年重修东直门、西直门，用的那些老城墙砖还是政府动员老百姓给送回来的，也不知道王大导儿从哪儿听说的这么一回子事儿，非得让姆们用老城砖盖房，这不是操弄人玩儿呢么？” 听了伟业哥的话，齐睿也苦笑起来，忙说道：“我跟您说啊哥，这事儿还真不是王叔儿的主意，我估计一定是任主任布置下来的任务，他心心念念地就想还原出当时贾家的盛况来，虽说《红楼梦》里的年代已经不可考了，但红学家们经过论证，一致觉得是明末清初。 你心里有怨念我也知道，但是吧，剧组上到制片人、导演，下到演员、工作人员，这种想把名著拍好的敬业精神还是值得咱们学习和敬佩的，费点劲就费点劲吧，要不然，咱不成了光拿钱不干事儿的了？这说出去名声可不好听啊。” 刘伟业说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多问题呢，怎么解决？” 齐睿笑道：“我已经给你想到了办法。” 没办法，后世大观园怎么建成的他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大观园是国家4a级景区，在承建过程中由不得半点马虎。 齐睿更清楚的是，这个工程建设完毕后，腾飞建筑的名声会更上一层楼，今后再有类似的工程，无论政府也好，私人也罢，首先想到的一准儿是腾飞建筑。 并且，齐睿眼光长远着呢，当初他接这个工程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今后自己这娱乐帝国会建个影视基地，让伟业哥带着人先熟悉一下古建筑建造流程和作业方式，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 闻言，伟业哥立马问道：“你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啊，我这儿脑门子都急出汗来了。” 齐睿也不吊着他了，直接说道：“您跑一趟大槐树胡同，找个叫王满堂的师傅，这王师傅是古建方面的专家，城门楼子和大会堂就是在他手中修复的，东直门、西直门的重新修葺也是他带人一手完成的，如果能把王老爷子请出山，这活儿立马能够解决喽。” 刘伟业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是说，老隆记的传人王满堂王师傅？” 齐睿说道：“没错，就是那位王师傅。” 刘伟业立刻来劲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找王师傅去。那啥，老城砖的问题怎么解决？” 齐睿说道：“奔城郊，满八旗的老兵营都是用老城砖盖的，跟政府打声招呼，拆了后您要多少有多少。您不是整天唱小曲儿，蓝靛厂火器营有一个宋老三，火器营、蓝旗营你不是没去过啊，那些个老兵营都已经荒废了，废物利用不好吗？” 刘伟业一拍脑门儿说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得，我这就办这两件事儿去。” 说完，他急匆匆撂下了电话。 齐睿也把电话扣上了，三件事情，完美解决。 刚清闲一会儿，冯珊回来了，跟他说，林导有请。 老太太还是不死心呐。 得，下去看一眼吧。 齐睿起身，拽着冯珊就往外走。 走扶梯到了15楼，一进办公室，嚯，这堆人，真热闹嘿。 腕儿也不老少，申君谊、蓝天野等人都在。 再打眼一瞧，嘿，那不是容嬷嬷吗？ 她怎么也来了？ 走到老太太跟前，齐睿笑着问道：“您老召唤小的，有何吩咐啊？” 瞥他一眼，林导也习惯他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样子了，笑着说道：“通知您一声，角色基本上都确定下来了，还有那么几件事儿得麻烦您办一下。” 齐睿大惊失色：“老太太，您可别老是您啊您的，小子真承受不起，有事儿您招呼就是了。” 第571章 裤子的激动 老太太呵呵一笑，也不跟他逗咳嗽了，说道：“一个是场景，我们得立刻过去看看了，第二个是服装，得抓紧时间找人弄。 因为剧中写到的年代距离我们比较近，想要高度还原出那个年代的味道来，服装这方面就得费些力气，尤其是监狱的服刑人员，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鞋都是有讲究的，不能胡乱搭配。” 齐睿点头道：“这个我同意，咱剧组不是有服装老师吗？老师是什么意见？” 林导苦笑道：“服装老师对这个也不太熟悉。” 不熟悉要你何用？开除得了！ 齐睿挠头了，琢磨片刻，他对海言说：“您应该知道啊，您是专业人士。” 海言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在书中也详细描写了，白褂子黑裤子解放鞋，就是这衣服不太好找。” 服装、道具都是大事儿，一部戏拍摄得成不成功，导演占据五成，演员的表演占一部分，布景占一部分，服装化妆占据了另一部分，其实很繁琐。 齐睿坐下了，思考片刻后也不知道问谁道：“冯哥去踩景也好几天了，到底找没找到合适的拍摄地点？” 大纲子笑着说道：“找到了，说是找到一特好的地儿，跟海言老师小说中描写的场景几乎不差，但还需要一点改造。” 齐睿点点头，又问：“公安方面是谁在联系协调？” 大纲子回答道：“是李头儿在联系，李头儿说，已经跟部里打过招呼了，部里领导对这部片子非常重视，表示全力支持电视剧的拍摄工作，并愿意免费提供拍摄场所，并且已经跟天津港那边联系好了，那边随时欢迎我们过去取景拍摄。” 齐睿又放下半颗心，继续说：“纲哥，麻烦您再跟李头儿打声招呼，让他跟部领导知会一声，请部领导给我们提供些当年的警服。” 赵宝纲说好。 又琢磨了片刻，点了根烟，齐睿皱着眉头问道：“言哥、林导，您二位看这样成不成，这白褂子、黑裤子和解放鞋，咱们发动剧组的工作人员去胡同里收一收，老百姓家肯定不缺这玩意儿，反正放着也没用，咱们收上来好好清洗一下，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海言的眼珠子一下就亮了起来，拍着大腿说道：“这主意太成了，还是你小子有头脑啊。” 老太太也眉开眼笑道：“可以可以，就这么办了。” 大纲子立马说道：“这事儿我去办。” 这货已经把自个儿代入到副导演的职务中去了，表现得相当积极。 老太太对他真是好，笑着冲他点头，表示认可。 齐睿心说，副导演基本没跑儿了。 这年头儿，可真不是人人都有大纲子这个运气的。 想一步到位干副导演，想屁吃呢？ 这个年代的职务晋升基本是这样的：先干几次场记，然后是导演助理，再然后是选角副导演、现场副导演，接下来是联合导演，最后才能进入到导演行列中去。 大纲子被林汝为赏识，直接迈过了场记和导演助理两道关口，步入到副导演的行列中，只能说明这货运气太好了。 当然，与他自个儿的努力也密不可分。 把这两件事情搞定，齐睿脑袋轰轰响。 太操心了啊，一点儿屁事儿都找到自个儿头上来，离了我，剧组不转了吗？ 不过，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尤其是几个老戏骨，觉得这货很神奇，来了后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导认为很麻烦的事情给解决完毕了，很有些道行么。 赵丽娟眼睛也亮了起来，齐总太棒了，雷厉风行不说，关键是提出来的解决方案太切合实际了。 齐总，牛掰！ 齐睿站起来，跟导演说道：“那咱就去看看现场呗。” 老太太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走。小胡和娟子也一起去吧，其他几位老同志就算了。” 胡亚杰和赵丽娟就点头说好。 申君谊主动请缨：“林导，我也过去看一眼吧。” 老太太说成。 一行人出门进电梯下楼。 冯珊已经安排好车了，齐睿把老太太请进虎头奔，让柱子哥奔顺义。 途中，齐睿问老太太道：“赵丽娟可还成？” 老太太笑呵呵说道：“太成了，那姑娘感情特别充沛，你是没见到，我让她和小胡试了一段戏，就是施肖萌去监狱里探望周志明那段儿，小胡不成，表情太木了，还缺调教。 这个娟子可就太好了，就那么杵那儿，俩眼睛望了小胡半晌，眼泪刷就下来了，跟着嘴唇开始哆嗦，疾走两步，无实物，双手虚扶着并不存在的塑料墙，那泪水就跟决堤了似的，怎么也控制不住。 把我都给震住了，也跟着哭天抹泪了一把。小胡更是傻了，一着急，台词都忘记说了，他现在这表现啊，怎么说呢？有点憨，失去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这可不是我心目中周志明的样子，我想着，反正这几天也不着急开机，还得找个方式刺激他一下，这孩子，潜力是有的。” 齐睿越发喜欢老太太了，林导特别可爱，艺术造诣也高，更为难得的是，老太太保留了一份童心。 看着可爱老太太，齐睿说道：“我有点明白您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沉稳有余热血不足，展现出来的人物状态就是一傻了吧唧大棒槌，是这个意思吧？” 老太太打他一下，斥道：“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那叫没有层次感。” 齐睿咧着嘴说道：“好吧，没有层次感，那您打算怎么折腾他呢？” 老太太坏笑几声，说道：“把他送拘留所去体验几天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齐睿把手塞老太太胳膊里，呵呵笑道：“您可太坏了，这主意可不是一般的馊，这要是跟小胡一说，我估计他一准儿会消化不良的。” 老太太被他逗得开怀大笑起来：“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他尽快进入角色中去啊，是为了咱们这部剧着想。” “成了，那就这么办吧，待会儿我跟他说一声，让他随时做好蹲监狱的心理准备。”齐睿把这事儿揽了下来，怎么可能让林导去当这个恶人啊。 拍拍他的手背，老太太笑着说道：“你小子，知道我的心思，我越发喜欢你了，今后再有什么戏，还找我啊。” 齐睿说道：“那是肯定的。” 柱子哥车开得很稳，出了二环后，路就不太好走了，一直往东北方向开，过了首都机场就是顺义县。 顺义县地处偏僻，这会儿三环都还在开发中，入眼是一片荒凉广袤的空地。 顺义这地儿，别的不多，就砖厂多，并且还都是劳改砖厂，之前是属于劳改局管理的单位，曾经有不少关押犯在此工作过。 虎头奔在一座砖厂门口停了下来。 降下车窗，齐睿探头一看，立马乐了。 冯裤子穿一件黑色破棉袄，跟个老农民似的蹲在地上抽着烟，稀了吧唧的胡茬子都冒了出来，头发也乱糟糟的，看来这几天受罪不轻。 “嘛呢冯哥？搞得跟体验生活似的？”齐睿吆喝了一嗓子。 柱子哥很配合地按了下喇叭。 冯裤子吓了一跳，忽就蹿了起来，打眼一瞧，乐了：“哎哟我的老板哎，老冯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啦。” 这货把烟扔地上，抬脚踩灭了，双手操着袖子，用袖子擦一下鼻子，活脱儿像《甲方乙方》里那位坐在土窑上望眼欲穿、等待人来解救的土大款似的。 就是把全村的鸡都吃完了，连耗子都没放过那位。 叶晶演的。 齐睿乐出了后槽牙，根本不让他上车，太味儿了。 他推门下了车，伸手在面前扇乎了几下，问裤子哥道：“几天没洗澡了？” 裤子哥露出满口烂牙，嘿嘿一笑，说：“一礼拜了，天儿还是有那么点儿冷，院子里又没暖气，横不能冲凉水澡吧？鸡儿不得冻坏喽？还指着它给姆们老冯家传宗接代呢。” 齐睿笑着捶了这货一拳，由衷感谢道：“辛苦了，哥。” 这声“哥”叫得无比真诚，冯裤子都感动了，抹把泪，说道：“有您这句话，哥吃再多苦都值了。睿啊，进来看看吧，我觉得，这厂子非常符合原著中对劳动改造地点的描写。” 齐睿点头。 林导也从车上下来了。 冯裤子又跟林导问好。 小老太太见他这副德行，亦是感慨万千，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冯辛苦了。” 裤子哥立马精神百倍，说：“导演更苦。” 小老太太呵呵一笑，看了眼齐睿，目光中带了赞赏，意思是，你手底下这帮人，都是好样儿的。 三人走进砖厂，齐睿边看边点头。 确实跟小说中描写的差不多，书中说：由于总下雨，砖厂还都是粘土，所以特别稀软，脚踩进去就拔不出来。 这地方虽然土地稀松，不像南方似的阴雨连绵，但是地上也很泥泞。 电视剧吗，总是需要艺术加工的。 现场条件达不到没关系，修改布景就是了。 冯裤子边走边介绍道：“林导，我从石景山到房山再到顺义，一溜儿够看过来，就这家砖厂最符合原著中的描述。 您看这个院子，长方形的，东西相对，长长两排监舍，朝南一面，在黑色院门的两侧，是几间队长办公室和值班室，朝北一面，是伙房，房顶上铁锈斑驳的烟筒里正喷吐着浑浊的灰烟。 是不是跟小说中描写的一样？” 【作者有话说】 说两句，其实这章在八点之前已经写了两千字了，但是一到八点，全都玩儿完。 为毛呢？ 全怨中超夺冠战八点开赛。 老鸟山东人啊，97年就开始看泰山队的比赛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必须得守在电视机前啊。 比赛惊心动魄，结果是好的。 山东2∶0河北，夺得了阔别11年的联赛冠军。 老鸟激动了，于是，耽误码字了，于是，缓过神来，写完这一千字，一看，11点多了。 好在弄完了，现在上传，然后喝酒去。 老鸟今晚热泪盈眶，明儿见吧各位。 第572章 大丰收 打量着砖厂院落，林汝为也眉开眼笑地点头说道：“没错，是挺像的。” 咣咣咣的关车门声响起，大家走了过来。 申君谊掐着腰张望着，边走边对齐睿说道：“齐总，这地儿挺不错啊，和原著描写的场景非常吻合。不过就是北边得建个伙房，南边再来个值班室，烟囱挺高的，但太新了些。” 齐睿冲他笑笑，说道：“申大哥好眼力，烟囱新一些没关系，做旧就是了。” 接到剧组邀请后，申君谊花了三天时间把原著小说细读了三遍，又花一天时间看了遍剧本，对故事中的场景专门做了标注，所以印象深刻。 走到几人身边，申君谊皱着眉头，说：“书中对监舍的描写是：二十多平米的房间，沿着南北两面墙，用砖头搭起了两排齐膝高的木板铺，只给整个屋子留下一条窄得转不开腰的走道。监舍再合适的话，这地儿可就太好了，完美还原小说中对环境的描写。” 齐睿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什么叫老艺术家？什么是演员中的典范？这位就是活着的例子。 对原著中的描写张口就来，可见他一定没少费功夫做研究。 老太太满意地直点头，说道：“走吧，去宿舍看看去。” 一群人呼呼啦啦奔南边走。 冯裤子拉着齐睿坠在人群后面，低声说道：“齐总，我这心里老觉着不踏实啊，我就是一美术师，却把踩景、布景、道具的活儿都给包圆儿了，这大权独揽的，会不会太招眼了？” 齐睿笑笑，问道：“怎么着，冯哥觉得超纲了啊？” 超纲？ 细琢磨一下，就品出味道来了。 冯裤子嘿嘿一笑，说道：“没错儿，是有点儿超纲，我本来想做普通数学应用题，结果您上来就给我整奥数，弄得我都有点不会了。” 这是患得患失了，也有点怕太出风头引得老太太不快。 齐睿琢磨片刻，拍了下这货的胳膊，语重心长道：“我能明白您的心情，不过我觉得这都是小节，其实不用太在乎的。这话怎么说呢？这部电视剧从筹备开始，就是以咱们公司为主的，能把今年的重点拍摄项目争取下来，就意味着上面领导对咱们公司的认可，这是其一。 其二、京台艺术中心跟咱们合作，是没有任何风险的，因为主意是咱们出的，本子是咱们找的，演员是咱们挑的，他们就支持了咱们几个人而已，这部剧卖得好，咱们吃肉他们喝汤，卖不好，责任全是咱们的，他们一点损失都没有，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跟咱们抢功劳。 至于说林导那边，说实话林导是靠关系请过来的，这里面搭着人情呢，所以林导也不会跟剧组的工作人员太较真儿的，你没见老太太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您放心就是了，就算您把服化道全包了，老太太只会觉得高兴、省事儿，不会找您毛病的。” 听他这么一分析，冯裤子乐了，说道：“您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齐睿摸出烟盒来，挑出两根递给冯裤子一根，俩人点上，跟随大部队进了宿舍。 转了圈后，老太太大感满意，对冯裤子的工作赞口不绝。 拍了这么多电视剧，这次是最省心的，因为橡果影视的工作人员太给力了，把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前面做到了前面，让她这个导演感到非常轻松。 果然跟齐总说的一样啊，冯裤子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了，咧着嘴傻笑。 “导演，那我这边可就着手布景了。”冯裤子说道。 “嗯，我看可以。按照计划，咱们四月八号正式开拍，还有不到二十天，时间也挺紧迫的，小冯你就多上上心吧。”老太太笑呵呵对冯裤子说道。 冯裤子立马拍着胸脯说道：“分内的事儿，导演您放心，我这边肯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不会耽误正式拍摄的。” 老太太又笑了，点头说好，还真有点担心这孙子一不小心把他那鸡胸给拍塌了。 林雪竹拿着个本子走过来，对老太太说道：“剧组目前，包括制片主任、导演副导演、主摄像师、主录音师、总剪辑师、美工师、服化道老师、场记和后勤工作人员、财务人员在内，总共有工作人员36名，这是名单，您过下目。” 老太太推下眼镜，接过来看了一眼，点着头。 齐睿心说，这剧组可真够简陋的，搁后世，别说大组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剧组比这人员都多一倍。 比如说，制片组就包括制片人、制品主任、现场制片、外联制片等等职位。 导演组的规模就更别说了，总导演、导演、副导演两名，还有诸如动作导演、台词导演、特技导演一干人等随时待命。 另外像摄像组、灯光组、后勤保障组、服化道三个小组更是规模庞杂。 一个剧组只有36个人，连给大咖买奶茶的人数都不够，搁后世你敢想？大咖准保把奶茶扣你脑袋上。 当然了，多人屁事儿也多，要说剧组里最挣钱的是谁？首屈一指的自然是制片人，但是制片人风险也最大，片子拍砸了，制片人赔个底儿掉的事儿屡见不鲜。 除了制片人，外联制片油水最足，比如负责订盒饭的外联制片，一盒盒饭10块钱，他回来给你报账25，几百个人的大组一天两顿吃盒饭，拉晚干还得加顿夜宵，里外里一倒手，你算吧，多花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哪儿去了？全被外联制片黑进腰包里了。 在橡果影视，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齐睿早就预防着这种贪钱黑钱情况的发生，让美华姐派出了她最得力的助手叶凌云来担任剧组的总会计师，负责统筹安排剧组的一应挑费开销。 叶凌云是美华姐手把手带出来的，打攒自行车那年起就跟在美华姐身边学习如何记账，从出纳做起，现如今是集团公司财务部的副总监，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人品，都值得信任。 看了一圈现场，大家都极为满意。 老太太又拉着齐睿跟留守砖厂的小领导见了个面，人家一听说剧组拍的是讴歌人民警察的戏，二话不说就答应免除全部费用，需要改造场景也会积极配合，总之要人给人，要钱……你们还是跟部里争取拍摄资金去吧，咱是个穷单位，真拿不出钱来支持电视剧拍摄。 俩人哈哈笑着说不用贵单位出钱，我们的拍摄资金足够用了，感谢帮助云云。 跟小领导聊了几句，确定好入驻时间，大家告辞，上车离开。 打今儿起，剧组就算成立起来了。 回到公司，齐睿见王志纹还没走，蔫头耷拉脑地坐那儿抽烟，他乐了，走过去装惊讶：“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闻言，王志纹抬起头，苦笑一声，咧着嘴声音低沉：“齐总，您一语成谶，我没被导演看上，给刷下来了，这不在等亚杰一起回去么，我俩一块儿过来的，我自个儿回去算怎么档子事儿啊，同学们都知道我俩今儿来试戏了，我自个儿回去了，准保被大家笑话死。” 哟呵，自尊心还挺强。 齐睿笑了，看着二十出头的王志纹，说道：“没被选上不要紧，林导许是觉得这剧中没有适合你的角色吧，你也不要灰心，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就是了，依着计较这些个闲言碎语，活着不觉得累啊。” 王志纹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儿，但我总觉得，挺跌份的，我也不比亚杰差啊，怎么就被导演刷下来了呢？ 导演说我不适合演男主角，亲和力不够，五官也不端正，这点我承认我不如亚杰，他比我憨。但是演不了主角，我演个配角总没问题吧？比如说反面间谍卢援朝之类的，自问我还是能够胜任的。” 这货还在争取，他显然看过剧本了，贼喜欢这戏，觉得不容错过。 齐睿琢磨琢磨，后世《便衣警察》的扮演者是谁来着？ 琢磨半天，没印象了。 冲王志纹一点头，他问林雪竹道：“林导，饰演卢援朝的演员找到了没？” 林雪竹想了想，说道：“人选倒有两个，还没最终确定下来，齐总的意思是？” 齐睿说道：“把这角色给志纹吧。” 看王志纹一眼，见他眯眼笑，林雪竹严肃道：“笑得奸诈一点。” 王志纹知道，面试来了，随即把脸板下来，双眼微眯，嘴角的肌肉慢慢向上挑着，只露出六颗牙齿来，喉咙中发出嗬嗬地声音，面容像极了贾似道。 林雪竹抽不冷子哆嗦了一下，吸了口气后说道：“就你了，明儿来剧组报到吧，所有演员都要提前进组。” 王志纹连忙对林雪竹说道：“感谢林导，感谢林导。” 林雪竹微笑着说：“别谢我，谢齐总吧。” 王志纹冲齐睿挠头一笑，心说俩大老爷们儿就甭这么客气了吧？忒虚伪。 “我请齐总喝酒吧要不。”他说道。 齐睿哈哈一笑，拍着这货的肩膀说道：“喝酒就算了，你还是个学生，手头上也不宽裕，真要感谢我，把你的经纪约签我们公司吧。” 还有这好事儿？ 王志纹忙点头说：“成啊，我愿意，咱们签几年？” “五年，公司有优先续约权。拍公司的戏按照市面儿上的片酬给你算钱，接拍其他公司或者出品方的影视剧三七开，公司拿七成，没问题吧？”齐睿笑着说。 “没问题没问题。”王志纹一叠声答应下来，这个条件很良心了，要知道，即便是进了专业院团，你一个新人接拍外戏团里最多给你一成半你就偷着乐去吧，橡果影视居然给三成，没理由不签啊。 齐睿笑着点头，心情豁然开朗，终于挖到亿元大将：“回头你去找一下经纪公司的薛佳琪薛总，告诉她我让你过去签合同的。” 王志纹眉开眼笑道：“我这就去。” 憨头憨脑一脸憨厚样的胡亚杰凑了过来，有点小紧张，问齐睿道：“齐总，能不能把我也签下来啊？” 赵丽娟同学也过来了，说：“我打算从煤矿辞职了，今后就跟齐总混了，您千万别拒绝我。” 大丰收吗？ 齐睿笑着点头说：“好，那你们三个就都去找薛总签合同吧，待遇一样。” 第573章 废物点心 齐睿咧着嘴无声大笑。 他乐坏了，为什么要为难王志纹，故意的，就是为了收服这匹野马。 那货看上去桀骜不驯的，骨子里其实是个挺传统的人。 这会儿年轻，难免气盛，想要驯服他，就得动些脑筋，一味地跟他讲大道理显然没用，只有让他见识到社会的残酷性，然后给他一颗甜枣吃，他才会对你服服帖帖的。 齐睿这招儿显然起了作用，昨儿个他就跟老太太商量好了，这货来了后甭给他好脸色，晾着他即可，也不要给他安排角色，看看这小子是个什么态度。 老太太起初还不明所以，今儿一见到本人，立刻就被他那种斯文败类的气质给吸引住了，也明白了齐睿打得什么歪心思，这小子，是看上人家了呀。 林导觉得好玩儿好笑，但也十分配合齐睿的行动，一个好脸儿都没给王志纹，连试演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跟他说，你不合适，就把人晾一边儿了。 弄得小伙子手足无措、怅然若失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一直到齐睿回来，他才想明白了，接受了现实的毒打后跟齐睿套磁，低下高贵的头颅后也给自个儿赢得了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这都是睿哥的套路啊。 睿哥套路深，纹哥要回农村。 啊呸！ 人家纹哥是正儿八经大城市出来的好吗？ 侬上海银。 让睿哥没想到的是，王志纹的宣誓效忠居然产生了连锁反应。 向来不多言不多语闷了吧唧的胡亚杰也不甘落后，要跟公司签约。 这小子看上去憨憨的，其实也不傻啊，机会来了，真知道把握住。 另外就是娟子，这算是意外之喜，她算是个大器晚成的选手，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齐睿有把握让她一路红到底。 她的演技太扎实了，将来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林雪竹捅咕了齐睿一下，挑着秀气的眉毛说道：“得手了，高兴了吧。” 齐睿忙冲林雪竹抱拳拱手道：“多谢雪竹姐的配合啊，回头请您吃饭。” 林雪竹眨眨眼：“听说府菜馆的菜味道很不错？” 齐睿是个明白事儿的人，当即说道：“我立马安排。” 林雪竹点点头，说道：“齐总大气！” 剧组正式成立了，也该吃一顿庆贺庆贺。 晚上，齐睿在府菜馆安排了一桌，两位林导、李沐、郑小龙、鲁晓威、海言、霍达，再加上王宣民、大纲子和冯裤子，这些人聚在一张饭桌上大吃二喝。 林雪竹和编剧霍达是第一次来府菜馆就餐，对周家府菜赞不绝口。 霍达是回族，很有书卷气的一位女性，《穆斯林的葬礼》了解一下，就是出自这位国家一级编剧之手，她凭借这部小说，获得了茅盾文学奖。 齐睿照顾她的口味，上了几道清真菜，其中一道小炒牛肉让霍达老师吃得直挑大拇指，说，她很久没吃过味道这么正宗的小炒肉了。 诸位就都笑了起来。 齐睿对他说：“霍姐要是喜欢吃，今后常来就行。回头我让人给您拿张打折卡您用着。” 霍达笑道：“那可太好啦，谢谢你啊齐总。” “不用客气的。” “齐总有点厚此薄彼了，您不能因为霍老师是大编剧就区别对待啊。”林雪竹打趣了一句。 “就是，睿子你这么做可不行啊，得见者有份才成。”海言跟齐睿混熟了，也跟他开着玩笑。 “好好好，在场的诸位一人一张总成了吧。”齐睿从善如流，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还能落个局气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大家笑着说好，都说齐睿够仗义。 酒足饭饱，大家离开。 次日一早，甜甜姐赖床不起，被齐睿生拉硬拽起来，满脸的不乐意。 俩人同居已经被双方父母默许了。 景大妈很哏儿，还专门找甜甜姐聊过一次避孕小常识，把甜甜姐臊得脸通红。 张慧茹也话里话外提醒过两人，在一起归在一起啊，没结婚之前别搞出人命来。 这俩货那叫一个羞怯啊。 “我说，春天到了，这么好的天儿不出门走走，还赖床，你该不是怀孕了吧？”见甜甜姐还赖在床上摆弄她粉嫩的小脚丫，睿哥就调侃了她一句。 翻个白眼儿，甜甜姐说道：“切，你才怀孕了呢，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你都不懂啊？” 把袜子丢给她，睿哥笑道：“照你这么说，一年到头儿啥都甭干了，光睡觉就成呗。” 甜甜姐不情不愿地穿衣服穿袜子，下床后抱着睿哥的脖子说道：“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就是没大有精神，但我保证绝对不是怀孕了，我那个很准时，刚走没几天。哎呀，反正就是提不起精神来，要不，我跟你去剧组玩儿两天吧？” 拍拍姑娘的后背，睿哥笑了：“成啊，把你送杭州去玩两天都成。” “你是说《红楼梦》剧组？”甜甜姐问道。 睿哥点头说：“是啊，不光《红楼梦》剧组在杭州呢，我听说，《西游记》剧组也结束了在苏州的拍摄工作，转战到杭州去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笛子和霖姐玩儿几天。” 甜甜姐使劲点着头：“我太有兴趣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这就去给柔姐打电话，我俩一起去杭州耍两天去。” 说完，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睿哥摸着鼻子苦笑，这位，也是也听风就是雨的主儿。 行吧，愿意出去玩几天也挺好的，该放松就得放松不是？ 话说，赵一鸣那个货最近干吗呢？貌似很久没见到他似的。 齐睿想着，到办公室后给鸣哥打个电话，是该把制药厂的事儿跟他交代明白了。 吃过早饭，甜甜姐去找柔姐汇合了，两人要飞往杭州浪，临行前睿哥专门给笛子打了电话，让她去接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柱子哥来接齐睿去公司。 今儿有件大事儿要办，就是把胡亚杰送到拘留所里去体验生活。 想起这事儿来齐睿就乐得不行，昨儿小胡同学签完合同后齐睿才跟他把事儿说了。 小胡同学一听就惊恐了，浑身打着摆子，祈求齐总手下留情。 齐睿跟他说：“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林导的要求，老太太说你书卷气太重了，缺乏周志明的坚毅感觉，如果在正式开拍前你总也找不到状态，不排除换角的可能性。” 小胡同学连忙说道：“那也不能真就把我送拘留所里去啊，那里面关押的都是什么人您不是不知道啊，我这要是进去了，一不小心再被打出个好歹来，不也耽误拍摄进度么。” 旁边的王志纹和赵丽娟都笑坏了。 齐睿可不管那个，板着脸说道：“明跟你说吧，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若是死活不去，跟老太太说去，兹要是老太太同意了，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 胡亚杰立刻怂了，跟老太太提条件？不想演了么这是？ 行吧，去就去，横竖总不会死里面吧？ 车子在大楼门前停下，齐睿下车后进了楼，挤员工电梯上到15楼，路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对话声。 “哎呀，第一次很疼，第二次很紧，第三次就舒服多了，往后越来越松。”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语调轻柔娇媚。 what？ 齐睿愣住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竖起耳朵来再听一下。 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那你就忍忍呗，总是要经历那么个过程嘛。” 女人立刻说道：“我忍不了啊，太疼了，你慢点儿成吗？” 男人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你抬高一点，把腿抬高或许就没那么疼了。” “哎呀，疼疼疼，根本不管用，你快停下来，别再往前杵了！”女人的叫唤声更大了。 齐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哪对狗男女啊这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居然胆敢在办公室里白昼宣淫。 疾走两步，猛地推开门，见一个女的坐在沙发上，一男的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高跟鞋给女人试穿着，齐睿立马愣住了。 卧槽！ 穿个鞋而已，让你俩弄得这个热血沸腾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里面干什么龌龊事儿了呢。 这俩人也愣了，见是齐睿，女人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起来也凑巧了，原本挺紧的鞋子居然被她穿进去了。 “齐总您好，您怎么……”女人满脸通红地问道。 男人是剧组的道具师小赵，见老板进来了，小赵也赶忙起身，冲老板点头哈腰。 齐睿认识小赵，他也属于外聘人员，从北影厂借调的，对那个女的却不熟悉。 “哦，我路过，听里面挺热闹，又是疼又是紧又舒服的，还以为你俩怎么着了呢，就进来看看。我说二位，这里毕竟属于办公区，咱们在言语上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些？引起误会可就好说不好听了。”齐睿板着脸说道。 俩人琢磨一下，立马品出味道来了，不觉羞红了脸，都说知道了，今后一定注意。 齐睿原本就对小赵很不满意，这家伙摆明是来应付公差的，冯裤子去踩景他也不跟着，场景布置他也不参与，道具也准备得不像样，让他去走街串巷收旧衣服吧，这活儿都安排下去两天了，也没见他有动静。 正好趁此机会把人退了得了。 齐睿问他道：“旧衣服收了多少了？” 小赵愣怔片刻后，一脸惭愧道：“齐总，我这光顾着准备其他道具呢，旧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收。” 齐睿点点头，又问他：“你来剧组几天了？” 小赵说道：“一礼拜了。” 齐睿又点头，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现在就去找叶凌云结算工资吧，我这剧组不养闲人。” 小赵懵了，忙说道：“齐总，别呀，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啥要开除我？” 齐睿都懒得跟他解释，头也不回的说道：“凭啥？你去问问冯晓刚我凭啥开除你吧。” 小赵知道木已成舟，自个儿什么表现他也心知肚明，叹了口气，他对女演员说道：“把鞋脱下来吧，妈的，这鞋还是老子自个儿花钱买的，也不知道组里给不给报销。” 女演员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他一眼，把鞋一踢，嘲讽道：“就你这样儿的，搁哪个剧组也不敢用！赶紧拿着你的鞋走人吧，废物点心一个！” 第574章 悲催的裤子 小赵也无法辩驳，把鞋捡起来，灰溜溜离开了。 女演员撇着嘴，嗤了一声，说：“没骨气的男人，啥事儿都干不好不说，连偷奸耍滑都不会，废物点心！” 齐睿不知道这边还发生了这么一出儿，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人不多，一问才知道，大家都去做开拍前的准备了。 胡亚杰坐在沙发上闷头儿抽烟，王志纹正在跟赵丽娟聊着什么，把娟子逗得开怀大笑。 个老流氓！ 齐睿在心底骂了一句，走到胡亚杰身边，笑着说道：“别磨叽了，走吧。” 小胡同学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一脸凝重站起来，咬着后槽牙说道：“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走！” 说着，昂首挺胸迈开大步朝外面走去。 很有一副行将就义的革命烈士风范。 齐睿偷笑，跟随他走出门，见冯裤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拉着他一起走人。 西城区拘留所门口，所长大人等候已久了。 车子停下，三人钻出来。 冯裤子赶忙走上前跟所长握手寒暄：“哎呀，给您添麻烦啦，还劳您亲自等在门口，实在是不好意思。” 所长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戎装，笑起来很慈祥，没错儿，就是慈祥，跟个老大爷似的，握住冯裤子的手就不撒开了：“哎呀，冯老师可真是太客气了，上面领导一早儿就通知下来了，让姆们务必配合好贵剧组的工作，听说您这部戏是讲姆们公安干警的？那姆们更要支持配合了，没说的，要人给人，要地方给腾地方，您缺啥少啥了，招呼一声就成。” 这个年代中的人就是这么朴实。 冯裤子裂开一嘴烂牙，也笑得跟什么似的：“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啊，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橡果影视的总经理齐睿齐总。齐总，这是拘留所的所长刘玉华同志。” 齐睿上前两步，跟刘所长握手笑道：“刘所长您好，让您费心了。” “小齐，我可认识你。”刘玉华拉着齐睿的手笑眯眯说道。 齐睿惊奇了一下，问道：“您是从什刹海调过来的？” 拍着他的肩膀，刘玉华笑道：“没错儿，去年下半年从什刹海调这儿蹲着了，关押犯还有个刑期呢，我往这儿一调，就算被判了无期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上面领导开恩，能给我也减减刑。” 老刘还挺幽默。 逗得齐睿和冯裤子都笑了起来。 刘玉华又问道：“哪位是演员同志啊？” “亚杰，甭慎着了，赶紧过来吧。”齐睿喊了一嗓子。 自打下车后就瑟瑟发抖的胡亚杰这才挪动着走了过来，俩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 “所、所长同志，您好，我、我叫胡亚杰，在、在、在这部电视剧里演、演男主角胡亚杰。”胡亚杰脸煞白，嘴唇都是白的。 “哈哈哈哈，合着你这位演员同志在电视剧中自个儿演自个儿啊？”刘玉华一看他这样儿就知道这货紧张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放轻松，拘留所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会嘱咐人关照你的。” 胡亚杰放下了一半的心，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点头说好。 齐睿闻言不干了，认真对刘玉华说道：“刘所，关照可要不得，对待他必须要跟在押犯一个待遇才行，要不然，这生活不就白体验了么？没有意义不是？” 冯裤子也说道：“没错儿，请刘所帮忙给安排一下吧，把犯罪分子进来后要走的所有程序都给小胡来一遍，务必要保证真实性，要让他切身体会到作为一名在押的犯罪分子会受到哪些待遇，这也是我们导演对他提出的要求。” 胡亚杰又开始哆嗦了，要不要这么狠啊两位哥？这么折腾，会死人哒。 刘玉华也有点犯含糊：“能行么？不瞒三位，我这里面牢头狱霸可不少，真要是按照你们提出来的要求都耍一遍的话，我就怕那些人真把小胡同志给欺负坏了。” 齐睿笑道：“没关系的，横竖就三天嘛，再欺负，还能把人打残不成？再者说，也不是小胡一个人留在这里体验啊，冯老师会陪着他一起体验的，麻烦您把二人安排到一个监舍里就成，让他俩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啥米？！ 冯裤子傻眼了，开始没这出儿啊，导演也没说过让我一起来体验生活啊，您咋突然就福至心灵了呢？ “我说齐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林导可没说过让我陪小胡一起蹲局子，您可别开玩笑啊，事儿搞大了，林导那边您可交代不过去。”裤子腿肚子都转筋了，原本以为只是来送人，没想到送人是没错儿，自个儿也得进去待几天，这上哪儿说理去？ 齐睿郑重看着他，说道：“谁跟你开玩笑了？作为本剧的总美工师，本着为本剧布景美工负责人的态度，您也应该进去看看所里的整体布局吧？要不然您怎么着手布置拍摄现场那边的实景啊？一旦出了岔子，算你还是算我的？冯哥，辛苦您也在里面待几天吧，就算是为了……” “别！我拦您一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您也甭拿为了工作做出个人牺牲啥的跟我这儿说事儿。”裤子有点急，把齐睿拽到一边，冲他拱手道：“我的好兄弟唉，饶了哥哥成不？您看我这小身子骨儿，在里面住几天不得报废喽？您就别开着玩笑了哈。” 齐睿憋住笑，说道：“真不是跟您开玩笑，您放心，等您和小胡进去后，我会跟所长打声招呼，让他关照您下的。” “必须得进去？” “必须得进去。” “没得商量了？” “没得商量了。” 冯裤子咬咬牙，说道：“我要求涨工资。” 齐睿点头说：“每月最多涨50。” 冯裤子伸出手，跟齐睿击掌道：“就这么着吧，丫可真是个惨无人道的资本家。” 这就算是给齐睿盖棺定论了。 齐睿哈哈大笑，跟他一起来到刘玉华身边，对老刘说道：“麻烦刘所给安排一下吧。” 刘所笑着问道：“商量好了？” 齐睿点头。 刘所说：“那就跟我来吧。” 他让武警打开沉重的大铁门，四人往里面走去。 有了冯裤子陪伴，胡亚杰也不紧张了，还冲冯裤子傻乐。 气的裤子想把他打成开裆裤。 进了大门，入眼的就是个宽敞院子，院子里除了几棵树别无一物，倒是干净，但略显凄冷。 齐睿多少知道点规矩，这里面的劳动工具、家伙什儿都是集中管理的，你绝不会在院子里找到哪怕一根铁丝，这是为了防止关押犯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亦或是行凶之类的。 院子里有两栋楼，一栋楼门口写着俩大字：监区。 另一栋三层，应该是管教们的办公楼。 刘所喊来两名民警，嘱咐了两句。 民警点头，板着脸，二话不说掏出手铐，咔咔就给冯裤子和胡亚杰拷手腕子上了，一推俩人，说道：“走！看什么看？都放老实点儿！进了这里还充大爷，想啥呢？” 胡亚杰战战兢兢往前走。 冯裤子欲哭无泪看了眼齐睿，小眼神儿那叫一个幽怨、不舍、气愤，总之情绪很复杂。 齐睿拼命忍，这才忍住了没笑，握拳下压给他鼓劲儿道：“加油！” 估计裤子这会儿心里已经骂开了：我加你奶奶个腿儿！ 两人就这么被带走了，他俩的下一站叫收押室，在那里，他俩将接受最严苛、最无情、最冷酷的搜身。 据说，一律得脱干净了被搜一遍，还要拿个小棍儿往你那里捅，看看藏没藏东西。 齐睿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多疼啊。 这都是柳杨舅舅告诉他的。 总之，进了监区后，俩人就正式成了在编关押犯，管教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打掉两人身上的尊严，这样做，是为了便于今后的管理。 齐睿跟刘所握下手，说道：“领导，那二位就交给您了哈，只要折腾不死，您就往死里折腾。” 刘玉华哈哈大笑道：“放心，别的不敢说，让他俩过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是很轻松的，但也不能让二位真出点儿什么事儿，上面领导吩咐过了，演员们进来后，只要把气氛营造出来，让演员同志体会一下在押犯的日子过得有多惨就成，一定不能出岔子，真让演员受点伤啥的，耽误了拍摄也不好。” 齐睿笑道：“那您就多费心吧，改天，我约上柳杨舅舅请您喝一顿，您可务必得赏光。” “好说，喝酒好说，也请你代我向柳大队问好。” “成，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先走一步。” 刘玉华把齐睿送出门。 坐上车，齐睿放声大笑起来。 雷国柱早已知道了齐睿憋着坏呢，也笑着说道：“裤子也进去了？” 齐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进去了，哎呀哥，您是没见到他那眼神儿啊，都恨不得宰了我了。我估计他出来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您可得保护我。” 雷国柱边开车边点头说：“那自然是我应当应分的了，就他那小身板儿，我俩手指头就能把他戳一溜儿跟头，放心，他近不了你的身。” 听完柱子哥的描述，齐睿又开怀大笑起来。 回到公司，林导也在，问齐睿冯裤子去哪儿了？ 齐睿跟他说裤子同志进去陪胡同学了。 林导愣了一下后差点没笑出鼻涕泡来，说齐睿这是缺了大德了，剧组这会儿正是用到他的时候，你把人给弄进去体验生活了，我这边怎么办啊？ 齐睿把一个小伙子推到林导身边，介绍说这是崔泽军，冯裤子不在，布景的活儿由他接手。 老太太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崔跟老太太去现场了。 第575章 你是认真的吗，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下午是冯裤子同志和胡亚杰同学结束体验生活，从拘留所出来的黄道吉日。 齐睿亲自坐车来接俩人。 得知齐大兄弟要去接老冯和小胡，大纲子拎着个炭盆儿拿着把柚子叶就上了车，非要一起去看热闹。 瞧他这装备，齐睿就乐了，在路上调侃他：“您这准备的可够齐全的。” 大纲子呵呵笑：“必须的，就算是体验生活，也是进去一回的人，出来后得去下霉运不是。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剧组着想，万一那俩货把霉运带进组里了，导致拍摄进展不顺利，不就傻眼了么。” 齐睿撇着嘴，对此说法不置可否。 但也不能不信，重生这么玄乎的事儿都被他碰上了，还有啥不能够发生的吗？ 车子在拘留所门口停下了。 齐睿和大纲子推门下来，靠在车门上抽烟。 大纲子还问呢：“你觉得那俩人出来后得成什么样儿啊？” 齐睿笑道：“那我哪儿想象的出来啊，等他俩出来后看看不就清楚了。” 他心说，不定被折腾成什么样儿呢，罪肯定少受不了，挨打啥的估计不能。 正聊着，沉重的大铁门再次打开。 刘玉华亲自把二人送了出来，他跟二人说：“走吧，别回头，也甭跟我说话，把电视剧拍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俩人一言不发往前走。 冯裤子还是没能管住他那张破嘴，大声喊道：“我回报你奶奶个腿儿，老子这几天遭大罪了，刘所长，甭让我在外面见到你，否则，老子一定找机会把你灌趴了！” 刘玉华哈哈大笑起来：“我等着！” 这边，大纲子已经布置好了，他和柱子哥往炭盆儿里放了些用酒精和朱砂浸泡过的木炭，划着了火柴丢进去，木炭遇火就着，美其名曰：三昧真火红炭盆儿，寓意为燃烧隔断所有霉运灾难。 俩人走过来后直愣愣看着仨货。 赵宝纲赶忙说道：“快快快，先跨炭盆儿，跨过去霉运就离你俩远去了。” 冯裤子还是有点迷信的，他率先跨过炭盆儿，重重突出一口气。 小胡同学见老大哥都跨了，也有样学样，腿一迈，从炭盆儿上面跨了过去。 大纲子和柱子哥连忙用事先准备好的柚子叶沾上井水在俩人身上扑打了几下，边扑打边念念有词。 说得啥，反正齐睿听不懂。 齐睿正在观察这二位，胡亚杰还好一点，面色红润有光泽，就是头发略长了一些，胡茬子也冒了出来。 冯裤子就惨了，从下往上看，两条腿是岔开的，哆嗦着，身上脏得都不成样儿了，黑棉袄上全是土，还粘了几根黄草根子。 脸更瘦了，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双目中全是红丝，这是两天没睡觉？ 一遍流程走完，冯裤子走到齐睿跟前，俩眼直钩盯着他。 雷国柱已经蓄势待发了，丢掉手里的柚子叶，往齐睿身边一站，也笑眯眯看着冯裤子。 齐睿真觉得挺对不住这个消瘦的男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哥，都过去了啊。” 没成想冯裤子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睿啊，哥在里面遭老罪啦，那些家伙，简直不是人呐……” 旁边的胡亚杰也触景生情，潸然泪下。 轻轻拍着冯裤子的后背，齐睿安慰他道：“别哭，别哭哈，挺大一老爷们儿，让人笑话。咱先去洗个澡好吧，边洗边跟我慢慢说，谁欺负你了，兄弟一准儿不让他好过喽。” 齐睿心里庆幸得很，幸亏当时没让他俩去二监体验生活，而是选择来拘留所，在拘留所里待了三天出来后都成这副鬼样子了，若是真把二位送二监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冯裤子向来感情充沛，这可是个看电影都能把自己个儿感动哭的主儿，抱着齐睿狠狠哭了一阵儿后多少缓过来一些，也不多说啥了，蹒跚着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冲雷国柱喊道：“柱子哥，别愣着了，走啊，抓紧找个地儿洗一洗吧。” 雷国柱笑了，点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齐睿对胡亚杰说道：“亚杰坐前面吧。” 胡亚杰点点头，钻进车里。 柱子哥发动汽车，奔虎坊桥的清华池。 到了地儿买了票、洗头膏啥的，五人进了池子。 照样是那套老规矩，不过齐睿这次出了把血，奔楼上要了仨单间儿，让几个人好好洗了次官堂。 洗完后往床上一躺，齐睿这才问起俩人来：“说说呗，在里面体验得咋样啊？” 冯裤子刚想出声儿，被胡亚杰抢了先。 “齐总，我揍人了！”小胡同学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哦？怎么个情况啊？详细说说。”齐睿和大纲子、柱子哥都精神起来。 “就刚进去的第一天晚上，我和冯爷被安排进一间八个人的监室里，里头已经有六个了，见我俩进去后，牢头儿就问我们怎么进来的，我就把您提前跟我说的那套嗑说给他听，说是酒后开车撞死人了，牢头儿就没再说啥。 但是冯爷说不上来啊，牢头儿就故意为难他，说他眼珠子朝天看，没规矩，就要给他立立规矩，指使监室里其他几个货打冯爷。那几个货也挺凶悍的，真照实了打，连锤带踹的，我一看这不行啊，这么打下去人不给打坏了么？况且冯爷还刚遭受了……咳咳，我就急眼了，立马上去跟他们打了起来。 不大会儿就引起外面管教的注意了，管教进来后把我们给分开了，这才没酿成大祸。”胡亚杰娓娓道来。 看他一眼，齐睿心说，这小子经此一遭气质跟以前是不大一样了，倒是有了几分血性。 “那后来呢？”齐睿感觉小胡同学似乎有些话没说透，还藏着些什么，又问道。 “后来，管教批评了我们几句就离开了。或许是觉得我不是个好欺负的，那牢头儿也没敢再支棱，只是用眼神儿威胁我们。冯爷正难受呢，我也顾不上搭理他们，就先给冯爷处理伤口呗，不过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他们人多。”小胡又说道。 “处理伤口？冯爷哪儿伤着了？”这次开口发问的是大纲子。 冯裤子不由得夹紧了双腿，讪讪一笑说道：“没哪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你夹腿干嘛？ 齐睿望着他，耐人寻味的样子，把冯裤子看得那叫一个羞愤：“看什么看？都赖你，要不然老子能受那么大的屈辱么？老子是个爷们儿啊，居然被警察叔叔们扒光了衣服拿着根小棍子拨拉来拨拉去的，还特么往里面戳，哎呀，说起来都是泪啊，老子打小儿就没受过这种侮辱！” 这货又哭上了，跟真·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冯裤子似的，哭得梨花带雨的。 齐睿很没人性地哈哈大笑起来。 止住笑声后他问胡亚杰道：“冯爷被爆了菊花，你没事儿吗？” 爆了菊花？ 胡亚杰咂摸一下，嘿嘿笑了，这词儿贴切。 摇摇头，他说道：“我还好啊，脱光了让他们检查了一下就没事儿了。” 冯裤子愤然道：“那是因为齐总提前帮你打好了招呼，不然你小子也得跟我一个待遇，哎哟，说起来真是心有余悸啊，往事不堪回首啊……” 胡亚杰立马不说话了。 大纲子问了句：“真戳进去了啊？” 冯裤子羞愤点头。 胡亚杰张张嘴，愣是没敢说什么。 齐睿却知道，裤子同志演的成分多一些，那是拘留所啊，又不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在里面关押的多是些犯罪情节比较轻的主儿，能受多大罪？ 再者说，管教们早就清楚了二位的身份，也不会对俩人动真格的，万一出点事儿，责任不还得由刘所长担着么。 又不是真犯了法被关进来的，根本犯不上对二人走那套正规流程。 “得了冯爷，别演了啊，跟真的似的，你要是真愿意演，回头我跟林导说说，让林导在剧里给您也安排个角色呗。”齐睿笑呵呵对他说道。 “这个可以有。”冯裤子立马来劲。 瞥他一眼，齐睿懒得搭理这货了，又问胡亚杰道：“后来晚上你们遇到那牢头儿的报复没？” 他还是很关心两人在里面的情况的，毕竟关系到小胡同学的成长，关系到公司投拍的第一部电视剧的成功与否，由不得他不重视。 胡亚杰猛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是肯定的呀，根本没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对我俩出手了，晚上饭是一人俩窝头，一碗稀粥，一块咸菜疙瘩，我俩把饭打回来，一眨么眼儿的工夫，粥碗被抢了，窝头也没了，俩人就剩一块咸菜疙瘩了。 那牢头儿跟我俩说，我俩刚进来，肚子里不缺油水儿，先忍两天，等啥时候把肚子里的油水儿倒干净了，啥时候才能吃饭。那帮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大有不听招呼就把我们胖揍一顿的架势。” 齐睿板着脸瞪视着冯裤子，说：“作为老大哥，您就眼睁睁看着小胡被人欺负？” 冯裤子也瞪起了眼珠子，反驳道：“我是那种人么我？仗义就是我的代名词，局气就是我的座右铭，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小胡兄弟被人骑到脑门子上拉屎拉尿不去管啊？” “那您是怎么管的？”齐睿乐了，问他道。 “我当然是给他讲戏啦！”冯裤子语出惊人。 讲戏？ 你是认真的吗，哥？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76章 又坑进去一个 冯裤子嘿嘿笑，我当然是认真的了。 他开始絮絮叨叨讲着：“周志明这个人物吧，被人陷害入狱后肯定是不适应的，再加上他审讯过的杜卫东也在服刑期间，没少找他的茬，明里暗里地使绊子，这就更加造成了周志明的谨小慎微，甚至懦弱。 我们体验生活的时候，正赶上那牢头儿挑衅我俩，我一看，小胡不行啊，刚才那股子血性瞬间荡然无存，这么好的体验机会怎么能错过了呢？ 我就跟他说，这部剧最大的张力就在于周志明在绝望、孤寂中的爆发，这么好的机会，你得抓住喽，要不然你来干嘛的？抓紧时间揣摩揣摩，千万别浪费这机会。” 胡亚杰把话头接过来说：“我当时整个人都傻掉了，齐总赵哥柱子哥，您三位听听，冯爷这说的是人话么？形势如此严峻，他居然还有心思给我讲戏，让我揣摩人物心境。不过后一想，冯爷说得倒也对，来干嘛了？不就是来体验坐牢是什么感觉了么。 这么一想，通透了，我就沉下心来把自个儿代入到周志明的角色中，揣摩着他那种绝望的心情。但是，那几个货虎视眈眈的，我还是有点害怕啊。” 三人都笑坏了，都面临这么凶险的境地了，还能镇定自若，不忘本职工作，时刻提醒小胡同学认真揣摩人物内心世界呢，裤子同志可真成。 齐睿问道：“那后来呢？” 冯裤子朝齐睿要了根烟，点上后说道：“我见他一劲儿哆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了，就跟他说，齐总费尽心思把咱俩弄进来了，为的是啥？我特么好好一个美工都被齐总推进火坑里来陪你丫的了，你还不满足？还跟着较劲呢？ 再说了，就那几个货，怕毛啊？他敢找茬干他就是了，他还能弄死你不成？外面不还有警察叔叔呢么，警察叔叔会眼睁睁看着你被群殴？他们又不傻，咱俩来干嘛的人家门儿清。 还有那牢头儿，黄土都埋到脖子底下的人了，什么狗屁玩意儿啊，你丫年轻力壮的，怕他干嘛？记住喽，周志明在监狱里受了那么多屈辱，受了那么多区别对待，不打一架，不把这股子傻老爷们儿的血性打出来，这个人物就算废了！你这个小黑脸子，演不了！” 三人啪啪啪拍起了巴掌。 裤子牛掰！ 齐睿瞬间对他刮目相看，大导演就是大导演，即便还没发达起来，对戏也是有天然敏锐感的，这就是天赋，这天赋还他妈是与生俱来的。 冯裤子咧着一嘴烂牙冲各位拱着手，说见笑了见笑了。 大纲子目光亮晶晶的，问道：“后来到底打没打起来啊？” 胡亚杰满脸通红，挠着头说道：“自然打起来了，被冯爷这么一激，我这兴奋头儿也上来了，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瞅准了牢头儿，我立马上去，摁着他就是一顿锤，其他几个狱友都看傻了，居然没人敢上前拉架，要不是管教喊我们打水，老家伙一准儿被我锤够呛。” 端起大茶缸子吸溜了一口，冯裤子接茬说：“过瘾是过瘾了，小胡还是心惊胆战的，一整晚没敢合眼，第二天早上跟我说，他数了一晚上墙砖，406块，还他妈让我布景的时候别搞错了。” “哈哈哈哈……” 齐睿捂着肚子放声大笑，止住笑声后冲两人竖起大拇指，说道：“两位都是肯为艺术献身的主儿，服了，我是彻底服气了。” 冯裤子也不嬉皮笑脸了，一本正经地说道：“老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不亲自走这一遭，还真不知道拘留所里竟然有这么多道道，也感受不到其实公安干警的工作环境蛮恶劣的，不过体会过这一次后，我对拍好这部戏更有信心了。” 齐睿说道：“那大家就一起努力，把这部戏拍好，拍成经典。” 大家都说好。 赵宝纲来了一句：“要不要把申君谊大哥也送进去体验两天生活啊？” 齐睿乐道：“我看行。” 胡亚杰也解放了天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不能光让周志明受罪，杜卫东也得找找感觉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走走走，事不宜迟，回公司接上杜卫东，再把他给送进去接茬体验体验。”齐睿起身，麻利儿地穿好衣服，等大家都穿好了，一起出门，上车奔公司。 回到公司后二话不说把申君谊押下来，塞虎头奔里又返回拘留所。 申君谊都愣了，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一直到奔驰在拘留所门口停下后他才反应过来，一句卧槽冲口而出，看着缓缓开启的大门，申大哥除了无语就剩下苦笑了。 刘玉华还打趣呢，嚯，你们这是排好了班轮流体验啊。 还是那套程序，申君谊成了孤胆英雄，一个人昂首挺胸就进去了。 把几个人乐得不行，有你丫受罪的时候。 回到公司把事儿一说，老太太立马不淡定了，心说这究竟是个什么剧组啊？为了把剧拍好，真敢豁得出去。 亦是苦笑两声，老太太说道：“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我是管不了了。” 整组人都笑趴了窝。 剧组的气氛欢乐得不得了。 但是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小胡同学在蹲了几天看守所后，整个人的气质有了明显变化，不再那么憨了，身上多少有了点儿血性，表情也生动起来。 对他发生的这种变化，老太太还是很满意的。 表演技巧暂且不说，那得慢慢调教，但是打过架的和没打过架的周志明，绝对是两种类型。 老太太要的不是个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人民警察，她想要刻画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让观众们看看，人民警察也有热血冲动的一面，有自己的独立思考。 一言以蔽之：这个人物要区别于之前的电视剧中高大全的警察形象。 胡亚杰提前进组了，也就预示着大家伙儿可以可着劲儿地折腾这小子。 这边刚跟林导报了到，林导立马让他去顺义砖厂体验生活。 据说，砖已经到位了，他这次过去就是搬砖，继续体验在押犯艰苦的劳动和生活。 看着小伙子，齐睿有那么一点不忍心了，这电视剧还没开拍，小胡同学就被折腾得一溜够，等正式拍摄后，这个人物他若是还演不好的话，那可真就悲剧了。 拍拍这货的肩膀，齐睿说道：“保重。” 酝酿酝酿，胡亚杰吐出一句话来：“唉，这澡算是白洗了。” 齐睿扭头儿就走，都啥时候了，丫不担心自个儿被折腾惨了，反而感慨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也是彻底服气了。 转眼进了四月。 甜甜姐跟柔姐在杭州玩儿疯了，俩人打回电话来说，江南简直太美了，桃红柳绿、风景如画，两人决定在杭州多玩儿几天。 齐睿开玩笑一般说，你俩那么喜欢杭州，干脆在西湖边上买俩院子吧。 甜甜姐和柔姐当真了，立马四处踅摸院子去了，别说，还真被她俩找到了两套，紧邻着西湖边上，出门不远就是西湖美景，视野开阔。 俩人专门拍了些照片，托朱霖给带了回来。 齐睿一看也相中了，俩院子结构造型一毛一样，独栋别墅，整个院子有700平米左右，雕梁画栋、仿古梅亭、独立泳池，一栋的价格是120万，嗯，真不贵。 他给甜甜姐打去电话，告诉她抓紧时间跟对方谈，自己这就让柱子哥给两人送钱去，立马把院子买下来。 甜甜姐高兴了，连忙说好，又说，既然决定买了，她和柔姐就盯一下装修，这次装修要按照她俩的设计方案来。 齐睿答应了，俩人高兴，折腾呗，又不差那几个钱。 还有就是，在杭州买套宅子，等寒假暑假的时候，一家人去度个假，美滋滋。 他打发柱子哥跑一趟，拿着存折去给那俩货送钱了。 霖姐笑眯眯看着睿子，说道：“你呀，是真宠甜甜。” 亲姐黑了，也瘦了些，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好得很。 齐睿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往沙发上一坐，说道：“就这么一个合法的，不宠她宠谁啊？” 霖姐眼珠子一转，敏锐抓住这货的语病，问他道：“这么说来，还有几个不合法的？” 齐睿咔咔眨眼，说：“你猜。” 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霖姐翻个白眼儿说道：“猜个屁啊猜，你们这些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不用猜我也知道，你小子在外面肯定有人。” “姐，您这打击面可有点广了。”齐睿捂着脑门儿说道：“手劲儿还挺大。全拍完了？” 他略过这个话题，不是不方便告诉霖姐，是不想给她留下个臭弟弟是渣男的恶劣印象。 睿子还是很注意自身形象的。 霖姐果然被忽悠过去了，说道：“拍完了，杨导特严格，要不然早两天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一直到昨天，因为一组镜头拍得不太顺利，加班加点的弄到后半夜，这才顺利结束了我的全部戏份。” 第577章 超子是个好演员 齐睿点头，笑道：“老太太不容易，4年了，带着剧组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在条件这么艰苦的情况下能把《西游记》拍到这种程度，别的不说，老太太的敬业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朱霖姐也感慨道：“是啊，还真别老说老太太较真儿，如果没有坚韧不拔的意志，这么一部大制作，能不能拍摄出来都两说呢。” 调整个姿势，齐睿笑着问亲姐道：“姐，采访您一下，通过这次拍摄，您有没有什么感悟啊？” 切了一声，朱霖姐说道：“我最深的感悟就是，和尚是个花和尚，猴子是个暴脾气，老猪倒是挺好的，沙僧人也不错。至于说我嘛，发挥得马马虎虎吧，今后绝不再接类似的剧了，忒累心。” 齐睿笑笑，说道：“那就专注于咱们公司自己出品的剧集，今年主打《便衣警察》，明年我计划上一部喜剧片，给您预留角色。” “喜剧片？二子开店那种？”朱霖感兴趣起来。 “严格说起来不是一种类型的，再说他那是电影。我这喜剧片是单集剧，一集或者两集为一个单元，讲一件事情，然后通过十几个故事把它串成一部电视剧。”齐睿简单介绍了一下。 朱霖眨眨眼，说道：“听上去挺有意思的，小睿你给我留了个什么角色啊？” 正打算跟她详细说说，电话响了，齐睿冲亲姐抱歉一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把电话拿起来。 “我啊，你家伟哥。”话筒里传出来邢家伟的声音。 “哦，哥，有事儿吗？”齐睿忙问道。 “有事儿，西边儿那四栋回迁楼盖好了，有不少回迁户也都交了钱，咱这房屋分配政策可一直没确定下来呢，刚才我给伟业打了个电话，他让我找你商量，你看，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一趟？”老伙计了，邢家伟也不跟齐睿客气，有啥说啥。 “我过去吧，对面的办公室我还没去看过呢，正好还有点别的事儿跟你聊。”齐睿笑着说道。 “那成，我等着你。”邢家伟说完，挂断了电话。 霖姐问齐睿道：“有事儿？” 把电话放下，齐睿走过来，把霖姐拉起来，两人走到落地窗前，他指着一里地外的四栋回迁楼对霖姐说道：“那四栋楼，是腾飞建筑盖的，就是这块地儿上原居民的回迁楼，这不是马上要分房了么，具体怎么分，邢总那边没了主意，让我过去商量一下。” 举目望去，霖姐说道：“房子不错啊，地理位置也好，要是我能有这么一套房，可就太方便了。” 齐睿挽着霖姐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道：“那您跟我去一趟呗，我听说好像还闲着几套房子，您要是感兴趣，匀您一套就是了。” 霖姐乐了：“那敢情好。” 两人出门，走到楼下，见赵一鸣和超子风风火火过来了。 鸣哥问道：“哟，姐弟俩这是干嘛去啊？” 齐睿一努嘴，说道：“去东楼开个会，你今儿咋有时间过来了？” 赵一鸣瞪着眼说道：“你还问我咋有时间来，还不都是你撺掇的，我家那位说都不说一声就要买房子置地，我这不是上赶着给您老送钱来了么。” 齐睿笑笑，说道：“一套房而已，弄得跟多大事儿似的，至于的么你？既然来了，跟我去东楼转一圈儿吧，我正想找你聊点儿事儿呢。” 赵一鸣自然知道齐睿的意思，俩人处这么多年了，早已经不分彼此了，当下也不跟他客气，边走边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就一套房子，可别说我赖皮不给你钱。” 齐睿看他一眼，懒得理他。 超子凑趣道：“亲哥，也送我一套呗，别双标。” 齐睿立马飞起一脚，踢这货屁股蛋子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超子捂着屁股一蹦三尺高：“看见没？看见没？人家把你当亲哥，你从没把人家当弟弟，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有想过人家有多伤心吗？你对得起人家对你这份深情厚谊吗？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齐睿懵了，卧槽，自个儿犯了多大罪啊，让这货对自个儿怨念如此之深？ 哥们儿百死莫恕其罪了？ 朱霖和赵一鸣都笑疯了。 霖姐姐指着超子对睿子说：“小睿，我觉得，他比小胡更适合演周志明，戏太好啦。” 赵一鸣则说道：“姐你错了，这货更适合男扮女装演个泼妇。” “也对。”霖姐附和道。 超子羞愤，超子想死，超子没脸见人了，超子掩面而泣狼狈而逃…… 方向是……东楼里面，也是绝了。 三人对视，苦笑一声，进了东楼，齐睿发现格局跟西楼截然不同，这边的风格更稳重一点，没错儿，就是稳重，或者说是沉稳大气。 没有酒廊，没有咖啡厅，也没有茶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建筑模型。 齐睿走过去?了眼，见这座模型就是双子座的微缩般，是全面建成后的效果，它被安置在一个巨大的水晶台上，接上电，发出炫丽夺目的光芒。 从上往下看你才能发现这片建筑群的华丽，遥遥相望的双子座是整片建筑的核心，开阔的广场是建筑群的精髓，对面那栋19层的高楼则是华丽点缀。 高楼下面，左右两边，是两个巨大的拱形门，和双子座遥相呼应，那边是双子，这边则是龙凤，典型的中国风。 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齐睿越发喜欢这个建筑群了，等夏天一到，灯光一打，让清姐在巨大的广场上举办一场消夏晚会或者是音乐节，吸引流浪歌手来献唱，还怕找不到未来的明星？ 不存在的。 鸣哥和霖姐超子也觉得挺震撼的，三个人交流着，都说这建筑群不获奖就有点可惜了。 齐睿也知道，拉斯姆森夫妇把几年的心血全倾注在这个时尚又具备功能性的建筑群中了，对它给予厚望，就是不清楚两人有没有申报普利兹克奖。 走到电梯前，等电梯门打开，四人进去后上到11楼。 邢家伟已经在电梯门前等着了，见四人进来，家伟哥笑了，没搭理仨男的，对朱霖姐姐说道：“哎呀，大明星大驾光临，可让我们这小公司蓬荜生辉了。” “邢总就别拿我打趣了，睿子跟我说，那回迁楼还空着几套房子呢，就拉我过来看看，我是来给您添麻烦了。”霖姐一如既往地雍容大气。 家伟哥伸手说道：“都是自家人，甭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办公室里坐着聊吧。” 几人走进他的副总办公室，先打量一圈，嗯，装修的不错，家具也不错，红木的。 在沙发上落了座，邢家伟让助理小王给泡了几杯茶， 等茶上来后，他才说道：“是先看房子，还是闲聊正事儿？对了，鸣子和超子干嘛来了？也对房子感兴趣？” 赵一鸣摇头说：“我不感兴趣，来跟齐总汇报工作。超子这货倒是想占便宜来着，就是不知道齐总给不给他这面儿。” 一翻眼皮，超子说道：“给面儿我就得接着啊？不需要，哥们儿要是喜欢，自个儿掏钱买就是了，不像某人似的，人家给你就拿着，要不要脸啊？” 闻言，赵一鸣把手指关节掰地咔咔响，威胁他道：“不想混了你就直说。” “大王饶命！”超子秒怂。 齐睿笑道：“好了，别贫了。家伟哥，这样儿吧，让你那小助理带着霖姐和超子去看平面图挑房，两人选好了，走公司的大帐。咱赶紧说正事儿。” 邢家伟说成，又把助理小王喊过来，安排她陪同霖姐和超爷看房去。 小王第一次服务大明星，还有点紧张，笑得都不自然了。 霖姐虽是个大明星，可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笑呵呵牵着小王的手，跟她离开。 超子这货，算了，不说了，那就是个土流氓，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小王的后背以下大腿以上。 等三人离开后，齐睿问邢家伟道：“截止到现在，一共有多少户交过钱了？” 给两人发了烟，邢家伟张口就来：“一共有147户交钱的，胖姐最积极，交得最早，享受到的优惠也最多，除此之外还有50余户享受当初你制定的政策，剩下那些我们就按照每平米400块收的。” 齐睿点头道：“当初怎么承诺的就怎么办，总不能说了不算让回迁户们戳脊梁骨吧？就这么着吧。初步分房的方案你们一点数儿都没有吗？” 抽了口烟，邢家伟说道：“怎么可能没有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按照交钱顺序选房，这方案不是被你否了么，我们又研究了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抓阄了。” 齐睿摇摇头，说道：“抓阄更不行，你信不信，只要公布出去了，准保翻了天。” “是啊，对先交钱的人家来说，太不公平了。”邢家伟也挠头。 “依我看啊，其实还是谁先交钱谁先选最合适，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那就换个方法，当初拆迁的时候，谁先交的钥匙谁有优先选择权，反正都是拆迁户，这样就说不出别的来了吧？”赵一鸣笑呵呵提出建议。 第578章 物价飞涨和盖房 邢家伟立马说道：“这主意好，不按照交钱的先后顺序，按照当初拆迁时交钥匙的先后顺序，谁先把钥匙交给咱了，说明谁对咱们的工作支持力度最大，其他住户就算有意见也说不出别的来，一鸣这主意绝了。” 拍了下一鸣哥的肩膀，齐睿也笑道：“行啊小伙儿，自打跟柔姐睡一会儿后，你这智商呼呼往上窜，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不跟我老婆睡一块儿，我这智商也没那么低吧？还说咱俩是发小、铁磁呢，丫也太不了解我啦。”鸣哥大言不惭道。 齐睿乐呵呵说道：“得了吧你，夸你胖你还喘上了。家伟哥，就按鸣子提的这意见办吧，抓紧时间让业主们先看房验收，然后签订房屋交接书，等合同一签就可以按照交钥匙的先后顺序让他们选房了，等他们选好后别啰嗦，立马把房屋钥匙交给业主们。” 邢家伟点头说道：“成，我待会儿就安排下去，让办公室的人给业主们打电话，明儿着急大家伙儿来验收签合同。”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齐睿说道：“这活儿完了后立马又有活儿干了。” 把烟头摁灭了，邢家伟精神大作，忙问道：“啥活儿啊？” 往门口看了一眼，见门关得好好的，齐睿说道：“这活儿咱们私下里说哈，不属于公务，你俩也差不多感觉出来了吧？今年人民的币贬值有点厉害了，物价上涨的速度却飞快飞快的。” 赵一鸣点头说：“当然感觉出来了，昨儿个我去买烟，一包中华还8块5，今儿再去就9块了，我估计，明儿说不定就能涨到10块，这物价跟坐了飞机似的，光往上涨不往下落。” 邢家伟也说道：“是这么回子事儿，大白菜都1毛了，前两天还6分5呢。不过睿子，物价上涨跟咱的项目有什么关系？” 齐睿也把烟头掐灭了，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有关系了，过年的时候我跟小舅聊起过这件事儿来，物价上涨了，银行利息却没涨，与其把钱放在银行里发霉，还不如拿出来投资。所以我就打算盖个住宅小区玩儿玩儿，卖不卖的先两说着，就算盖起来囤着，将来也会增值。” 哥儿俩对齐睿绝对深信不疑，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了，无数事实能够证明，睿子的眼光倍儿靠谱儿，他干的那些个桩桩件件，哪一件赔过钱？ 都没有。 这家伙在大家眼里就是个招财童子。 赵一鸣搓着手问道：“你的意思是，拉着大家伙儿一块儿干，让大家把存在银行的钱全都拿出来投资盖小区？” 邢家伟俩眼也跟通了电似的。 齐睿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参与这事儿的人不宜太多，我大体上掰了掰手指头，老兄弟、老姐妹们肯定都不能落下，像伟业哥、美华姐、妮儿姐、三哥五哥周叔儿这些17号院儿的老街坊们，该照顾就得照顾。 除此之外，三爷、超子也得算进去，毕竟都跟咱玩儿了这么多年了，这赚钱的买卖一来，就把这哥儿俩放生了，不好，没那么做人的。” 一鸣哥点着头，说道：“嗯，你考虑得周全。” 齐睿又说道：“再有就是公司的领导层，罗叔儿算一个，清姐、家伟哥、大鹏哥都得算，如此一来，再加上你、我、小舅，这就差不多了，我也不指望大家伙儿能拿出多少钱来，缺多少我来补进去就是了，这一把，就算我给大家弄点福利了。” 这是个进一步收拢人心的办法，齐睿盘算好了，之所以要把盘子做得这么大，主要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要知道，被他点到名的这些人，可是两大集团的肱骨之臣，公司要发展，自然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齐睿明白那个道理，想要让大家凝心聚力，为公司的发展继续充当老黄牛，就必须得给大家谋福利，而不是一味地使唤人，猴子腚里不掉枣，铁公鸡身上不掉毛。 那是要不得地。 两人眼珠子都放光了，对齐睿提出来的这挣钱计划很支持。 这会儿，选房的俩人也回来了。 见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的，霖姐问道：“聊啥呢，你们三个眉飞色舞的，跟捡到钱似的？” 一瞧她，齐睿笑道：“还能聊啥，聊怎么赚钱呗。” 霖姐眼珠子也放光：“你又有好项目了？带我一个。” 她倒是不客气。 摸着下巴琢磨琢磨，齐睿故意逗她道：“带你一个倒不是不行，弟弟就怕你投不起啊，实话说，这次投资可大，您手头上有那么多钱么？” 霖姐翻翻眼皮，说道：“看不起谁呢这是？五百万之内你开口就是了，一天之内我就给你拿出来。” 众人震惊！ 齐睿问道：“合着您这几年从我这儿挣的钱全都存起来没动？” 霖姐很骄傲：“那是，我不愁吃不愁喝的，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不存起来难道拿出来救济非洲难民啊？” 一挑大拇指，齐睿说道：“你牛！” 霖姐就嘿嘿笑：“带我一个呗。” 齐睿笑道：“没问题，超子，也带你一个。” 超子有点失落：“亲哥，我拿不出500万来。” 废话，他挣的那点钱全拿出去泡妞儿了，要不就是被萍姨没收了，别说500万，他能拿出5万块钱来齐睿都敢喊他声儿超爷牛掰！ 叹了声气，齐睿心说，摊上你这么个兄弟哥们儿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但是真不能不管他啊，一块儿堆儿混了这么多年不说，老龚两口子真拿自个儿当亲儿子对待，就冲这份交情，也得拉他一把。 “别哭丧个脸了，钱，我先给你垫上，回头你跟萍姨说一声，问问萍姨的意思，我姨如果愿意投资的话，你把钱接下来就是了。”齐睿说道。 “那敢情好，一会儿我回家一趟，专门找我妈聊着事儿，估计问题不大，亲哥你知道，我妈最信你了。”超子眉开眼笑道。 霖姐说道：“说了半天，小睿你还没介绍到底要干什么项目呢。” 齐睿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人又说了说，赢得两人的一致赞同。 他把这事儿的总指挥权交给了邢家伟，让他去找小舅商量一下，看看从哪里拿地合适，尽量找空地，反正三环正在开发，空地一大片，这样能省去拆迁这个环节。 因为政府还没出台土地转让政策，齐睿给他出了个主意，买不到就租，多签些年协议就成，等将来相关政策发布了，再补道手续即可，不费劲儿。 邢家伟答应下来，说立马去跟张云鹏见面商议。 鸣哥把联系人这活儿揽了下来，他说他会跟大家伙儿知会一声的，最好能把大家伙儿集中起来开个会同意一下思路，省得一个个传达了。 齐睿同意，让他去联系人，把大家伙儿都通知到了后定个时间，大家见个面聊一聊。 赵一鸣说好。 这事儿说完，齐睿来东楼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几人离开。 回到西楼办公室，齐睿问霖姐道：“房子选好了？” 霖姐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神采奕奕道：“选好了，我跟超子兄弟选在了一个单元，他选了3楼，我选了5楼，都是140平米的大三居。睿子，这下让你出大血了，嘿嘿。” 超子也说道：“哥，谢谢啊。我总算有了个自己的窝儿，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什么话啊这叫？你管住在爷爷奶奶家里叫寄人篱下？ 不过齐睿也能理解这孩子，就他那三天一只鸡五天一只羊走马灯似的换女朋友速度，没个私密地方还真不大方便。 自个儿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睿子多少有点后悔。 “瞧您说这话，弟弟送姐姐一套房子不算啥的，你是我姐啊，跟弟弟这么客气可让人看笑话了。”齐睿先跟霖姐姐说了一句。 出大血吗？ 其实并没有啊，霖姐姐现在接拍紫罗兰公司的广告，一分钱都不要的，出演公司的电视剧，拿的也是友情价，她是真把齐睿当亲弟弟看。 霖姐一直记得，在她最拮据的时候，是臭弟弟一纸合约让她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在她觉得自个儿是个小富婆，正膨胀的时候，又是亲弟弟让她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富婆上面有富婆，又给她投资开了家专卖店，让她赚了个盆满钵满。 霖姐这家专卖店，是紫罗兰旗下唯二的两家由私人经营的店铺，第一家是姑姑的。 除此之外，所有店铺都属于公司直营。 紫罗兰专卖店一直没对外开放加盟权。 所以，霖姐就一直感觉人情欠得有点大，当然她也清楚，这是两人的缘分，一见如故的姐弟缘。 “嘿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反正你都说了，弟弟送给姐姐一套房也是应当应分的，姐收下了啊。”霖姐嘿嘿一笑，跟齐睿说道。 “这就对了，跟我再客气，就没意思了。”霖姐仗义，睿子也不含糊，他虽然会过日子，但对待自己人绝对不小气。 超子也没再说啥，换了个话题：“亲哥，我在艺术中心也待了小半年了，啥时候让我回公司报道啊？” 第579章 煤气罐儿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0章 吃饭睡觉打哥哥 “同志你好，我是这家的，呃……算不上主人，也能做半个主，您跟我来吧，把煤气罐放这屋就成。”齐睿跟换气站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引着他进了厨房。 扛煤气罐齐睿是不会扛的，打重生起就没干过那么重的体力活儿。 俩工作人员身大力不亏，笑嘻嘻跟齐睿问好，其中一人扛着一罐煤气健步如飞进了厨房，踅摸踅摸，把煤气罐塞切菜台子底下，问齐睿道：“会用么？” 看不起谁呢这是？ 煤气罐而已，又不是啥新鲜东西。 齐睿笑笑，果断上手，把工具包从工作人员肩膀上摘下来，咔咔一顿翻，找出活口扳子、钳子等物件儿来，麻溜儿将胶皮管和气阀连接起来，绑了两道细铁丝，外面缠上厚厚几层生胶带，末了把阀门打开，用试漏器蘸上肥皂水试了试，发现没有漏气的现象后，冲工作人员咧嘴一乐。 工作人员叫张振声，另一个叫王海龙。 俩人都看愣了，张振声说道：“你牛！” 王海龙也有点佩服这厮，说道：“第一次第上门服务，今后换气儿，你就得自个儿去换气站跑了。另外，我们站里进了些燃气炉，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去?一眼，挑挑，其实，王府井百货、东安市场都有卖的，您也可以去那儿买。” 捆绑营销啊这是。 齐睿立马明白换气站的俩工作人员为啥亲自上门了，还以为是来教给用户如何使用的呢，原来是带着销售任务来的，就说换气站的人没那么好心。 怕是还有任务吧，每人必须推销出去多少个？完不成任务扣工资？ 嗯，这年头儿确实流行这个。 瞧这俩师傅尴尬的样子也知道，俩人根本不是专业的销售人员，要不然也不会说最后那句话了。 其实齐睿蛮理解这年头工作人员的不容易的，都是混饭吃的，领导把任务分配下来了，完不成肯定没办法交代。 他俩就硬着头皮去跟用户们说。 “嗐，为了个燃气炉再跑一趟王府井都不够费劲的，买谁的不是买的，咱换气站既然有，我还省事儿了呢。师傅，我问下啊，咱换气站的炉头是单个的还是两个的？”齐睿笑着问道，这是打算给俩非专业销售员提升下业绩。 王海龙立马说道：“有单个头的，也有双头的，看你们家需要了。” 齐睿说道：“那就来四个双头的吧。” 隔壁来一个，小舅家来一个，这边得有一个，另外就是鸣哥家也捎带手给买了得了，省得他再去换气站跑一趟了。 俩人一听，立马眉开眼笑了。 张振声说道：“那成，我这就回站里给您拿去。” 齐睿说道：“这位大哥，还得麻烦您再搬几罐煤气来，把隔壁这三家都给安装好。” 张振声笑道：“没问题，我叫张振声，这是王海龙，今后有啥事儿，您吱声就成。另外，煤气本儿您也甭管了，回头我给您送一些来。” 齐睿猜得没错，俩人确实有任务，每人五十台燃气炉，必须推销出去，不然扣工资、没奖金，齐睿一次性给俩人解决了四台，张振声喜上眉梢，立马表示要给齐睿解决煤本儿的事儿。 齐睿笑着说道：“那敢情好，辛苦两位大哥了。” 张振声把胸脯拍得梆梆响，说道：“您?好吧，不叫事儿。” 说完，俩人走了。 不大会儿又回来了，板着四个大箱子，先把齐睿家这炉子给安装上，又去其他三家干活儿。 歆歆大声喊道：“哥，晚上吃啥？” 齐睿正在厨房里摆弄燃气灶，听到她的喊声，回道：“你想吃啥？” 歆歆说道：“简单做点儿呗。” 齐睿笑道：“锅挑儿成不？再给你煎几个鸡蛋。” 歆歆很爽利：“成。” 齐睿开始忙活，炉火很旺，蹭蹭往上冒火苗子，就是比蜂窝煤炉子好用，嗯，回头再跟俩师傅说一声，也给府菜馆后厨做一下升级改造。 面条煮熟，菜码切好，小火儿慢煎的鸡蛋看着就那么诱人。 再炸个酱，齐活。 齐睿刚把饭食端到北屋，俩师傅也完活回来跟齐睿告辞了，齐睿拉着二人说了一下，临了把周叔儿的联系方式写在纸条上交给二人，让他俩跟周叔儿联系。 把两位师傅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这下就不是五十台的任务能不能完成的事儿了，这是大活儿啊，两人激动地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只一劲儿给齐睿道谢。 把两人送走，让歆歆把小舅喊过来，姑姑带着大霖子也回来了。 一家人坐下吃饭。 小舅又撕了只烧鸡，跟齐睿喝口儿。 齐睿中午的酒劲儿还没完全下去呢，一看他又给自个儿倒上了，就有点儿上头。 小舅说：“这叫回魂酒，中午喝多了，晚上不冲一冲，你?等着难受吧。” 大霖子插了一句：“也就是说，喝完就能回魂了？” 摸摸狗头，小舅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 大霖子夹了个煎蛋，咬一口后说道：“歪理邪说。” 把一家人逗得都笑了起来。 齐睿却觉得小舅说得好有道理啊，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一口后问歆歆道：“咱妈又有手术？” 往面条碗里放上炸酱，又放上黄瓜丝、豆芽菜、煮熟的黄豆，端给姑姑后，歆歆点头道：“听说一个被车撞了的老头儿好像不大行了，肋骨断了三根，两条腿全折了，伴有颅内出血，本身还有心脏病、高血压、哮喘病等多年沉珂，几个科室联合会诊联合手术，这么大的一台手术，当然少不了咱母后啦。” 卧槽！ 那还是个人么？ 小睿子惊呆了。 这么多病缠身还能有口气儿喘，不能不说是个生命的奇迹。 姑姑也惊了一下，面条都忘记吃了：“还能活着就算那人命大的。嗯，我估计你妈今晚够呛回来了，这么大一台手术，还不知道要做到几点呢。” 张云鹏很会来事儿，笑着说道：“等吃完饭了我给我姐送点吃的去，反正家里有现成的，总不能让我姐饿着肚子干活儿。” 话音刚落，小舅妈带着两小只回来了：“等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我妈包的饺子，我已经给姐送过去了，嘱咐值班护士，等咱姐下了手术台，煎一煎再给她吃。” 张云鹏笑道：“还是我老婆想得周到。” 齐睿也说道：“谢谢小舅妈了。” “跟我还客气。”小舅妈笑骂了一句。 两小只见了齐睿就要抱抱。 齐睿乐了，一手搂一个，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美女放在俩大腿上，笑嘻嘻看着俩人，问道：“思齐思源今儿在姥姥家都干嘛了？” 张思齐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道：“吃饭睡觉打哥哥。” 张思源连连点头。 打哥哥？ 大霖子不是跟这儿坐着呢吗？ 齐睿一时没转过弯来。 大霖子哈哈大笑，说：“你俩该不会是把柳戌晨那货给打了一顿吧？” 姐妹俩，张思齐要活泼一些，她嘻嘻笑着说道：“是，我们俩要给亲哥报仇，让他老欺负你。” 大霖子立马放下筷子，搓着手激动道：“哎呀，老妹儿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哥哥，哥都不知道说啥好了。那啥，今后谁要是敢跟你俩犯横，瞧哥的。” 俩妹子闻言，冲着亲哥嗯嗯嗯表示感谢。 小舅妈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长能耐了是吧？你想干啥？还想上天不成？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我看你小子离挨揍不远了！” 大霖子不甘，大霖子委屈，大霖子想死。 我也没说啥啊，怎么就冲我来了？ 这货在心里默念道：算了算了，这是亲妈，她心气儿不顺，别招惹她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舅妈在椅子上坐下，唉声叹气的样子。 齐睿问道：“咋了这是？” 小舅妈说道：“还不是这俩丫头片子惹的事儿么，你们是没见到，今儿我去接这俩丫头的时候，家里正鸡飞狗跳呢，俩人把晨晨摁在床上摩擦，脸都抓花了，说什么晨晨老是欺负他哥，她俩今儿要给亲哥报仇，要打倒万恶的资本家，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歆歆幽幽说了句：“能跟谁啊，跟大霖子呗。” 大霖子拼命扒拉着面子，头也不抬，一言不发。 小舅妈又横了这货一眼，再叹口气，说道：“见晨晨满脸花，我妈心疼了，又不好拿小丫头咋样，那通劝啊……” 抿了口酒，小舅说道：“晨晨那家伙确实调皮，平时没少欺负霖子，要我说，小丫头看不过去了也正常，俩人起码能分出个亲疏远近来，知道谁是亲的谁是表的，知道维护亲哥，这就挺好的。给晨晨一个教训，让他今后别老跟霖子过不去，也不错。” 大霖子闻言，冲亲爹感激一笑，说：“我现在确定我是你亲生的了，谢谢爹。” 张云鹏想打他。 小舅妈也哑口无言，她也知道侄子是个捣蛋鬼，平时没少欺负大霖子，自家老爷们儿碍于面子不好说啥，其实心里也有气，但她作为姑姑，能说啥呢？ 老爸老妈那么宠孙子，她横不能把柳戌晨拉过来打一顿吧？真那么做了，老爸老妈亲哥或许不会说啥，嫂子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幽幽一叹，柳思思说道：“回头我还是要跟我嫂子道个歉的，别让她心里生出嫌隙来。” 张云鹏不置可否，跟齐睿碰杯，喝了一口。 第581章 开机 4月8号，《便衣警察》开机。 一大早，柱子哥就来接齐睿去公司。 到公司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别的事情，冯珊跟齐睿说，可以走了，剧组那边等着老大参加开机仪式呢。 齐睿笑笑，在冯珊的陪同下下楼。 钻进车里奔顺义砖厂。 到了砖厂后，见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已经各就各位了。 齐睿走到老太太身边，问道：“几点是吉时啊？” 老太太翻个白眼儿，说：“什么吉时不吉时的？没那么多讲究，你来了咱就开始。” 齐睿说好，又跟专程来参加开机仪式的李沐、郑小龙等人握手寒暄了会儿。 老太太这才提了个大喇叭，往木头箱子上一站，开始训话。 这叫现场会，老太太只说了两点，第一是条件艰苦，但是演职人员不能怕苦怕累，要发扬不畏艰难、吃苦耐劳的革命主义精神，吃不了苦的，自觉滚蛋，剧组马上换角，大家都别瞎耽误工夫。 第二、拍摄期间一律听从导演的安排，如果不服从，一样，滚粗！ 齐睿听得只觉爽利，他太喜欢老太太这种风格了，国内拍摄电视剧，采取的是导演负责制，换句话说，导演才是剧组的核心，剧组能不能有效运转，全看导演威望能不能树立起来。 林汝为这番话说完，演职人员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只有蓝天野老爷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连连点头。 齐睿凑到老爷子跟前儿，说道：“蓝老师，您之前加盟的剧组，导演也都跟老太太似的这么强势吗？” 蓝天野呵呵笑道：“大体上都是一个路子，这叫立威，导演的威望树立不起来，剧组的拍摄进程就不会顺畅。” 齐睿笑道：“这也是国内特色吧？我听说，香港那边可是制片人负责制。” 瞅他一眼，蓝天野带点惊讶地说道：“你还知道香港那边的事儿呢？没错，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点，港圈儿是谁投资谁负责，但不适用于咱们内地的剧组，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剧组中，导演没有自主拍摄权，谁都可以插手导演的工作，那得乱成什么样儿了？” 齐睿点头，说：“您说得没错儿，肯定乱成了一锅粥。” 老爷子微微一笑。 开机仪式很简单，并没有铺红毯，也没有摆香案祭三牲。 开机拜神那套流程，也是从港圈儿传过来的，带着点儿迷信的味道，在这会儿的内地片场肯定不成，要知道，前几年还在破四旧呢，这才过去没几年就大搞封建迷信，找死么不是？ 再者说，摆香案上猪头就能让诸天神佛保佑剧组拍摄顺利了？ 姥姥！ 别人信不信齐睿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不信的。 他老觉得，开机就是开机，别搞得跟江湖儿女似的特草莽，当然也不是反对港圈儿里的大哥们这么弄，还是那句话，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港圈儿电影原本就带着一股子江湖习性，《古惑仔》之类的，人家发展得早，早就有了一套独特的体系，也有了套完整的工业流程，跟流水线作业似的，从前期呃筹备，到中期的攒组、选角，到正式进入拍摄，都严格按照每个步骤来完成。 齐睿记得后世冯裤子说过，他在拍摄《非诚勿扰2》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儿，有一场酒吧的戏，演员都就位了，客串服务员的演员端上来一杯啤酒。 裤子一看，立马就骂了大街：这特么谁找来的酒？有特么在高档酒吧给女孩儿喝扎啤的吗？ 这说明什么？ 说明时代都发展到21世纪了，国内的影视圈从业者们还相当不专业。 也说明，国内影视圈太缺专业人才了，服化道都缺，跟港圈儿的工业流程根本没法比。 齐睿琢磨了一下，橡果影视想要往专业化方向上去走，还有很长的道路，从现在起，就要一点点慢慢积累了，可以说刻不容缓。 从一件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去慢慢积累，最终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崔泽军过来跟冯裤子汇报事情：“冯爷，您要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白色警服十套、蓝色警服五套、破衣烂衫三十件儿、解放鞋三十双，另外还有65式军服一套，给军代表预备的，您要不要验收一下？” 冯裤子呲牙乐，拍着这货的肩膀说道：“成啊伙计，动作不慢啊，我就甭看了，男主女主的衣服弄得怎么样了？” 得了表扬，崔泽军嘿嘿笑道：“男女主的服装可是俩外国大娘们儿亲自设计的，咱可不敢问。” 俩外国大娘们儿，说的是奥迪莉娅和洛克萨尼。 冯裤子啧了一声，赞同地说道：“那是不敢问。” 齐睿凑到两人跟前，问道：“说啥呢？” 冯裤子嘿嘿一笑，说道：“没说啥，说点儿服装的事儿。” 他现在是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了。 这货统领全组服化道以及后勤主要部门，一个美工，干的是艺术总监的活儿，整天介笑么呵的。 崔泽军也笑嘻嘻对老板说：“冯爷不是让我去弄些服装么，我都给拉来了，这不想请冯爷过过目么，冯爷说，不用看，一准儿错不了，我就准备给演员们发下去。” 这小子是齐睿偶然挖掘到的人才，他原单位是北影厂，但在单位里不大受人待见，齐睿去北影厂转悠，发现他正在整理库房，过去聊了两句，一顿全聚德就把这货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再加上把那个姓赵的开了，手底下正没人可用，齐睿就把他动员到组织里来了。 听他说完，齐睿也相信这点儿活儿对小崔来说不叫事儿，便说道：“冯爷认可了，你去办就是了。对了，我提两条小建议啊。” 崔泽军态度很端正：“您说。” 齐睿说道：“衣服发下去之前，你跟演员们说好了，可以弄脏，可以弄破，但是不可以人为的损坏，谁要是把衣服弄坏了，得照价赔偿。” 崔泽军挠挠头，说道：“这个，不合适吧？除了那几件儿部里无偿支援的警服，剩下那堆衣服都是咱们走街串巷从老百姓家里收上来的，一共也没几个钱儿，并且收上来的时候已经很破旧了，群演们再怎么仔细，也不可能发下去什么样儿收回来还什么样儿啊？” 冯裤子也说道：“没错儿，那批衣服收上来的时候虽然洗过一遍了，但依然不成样子，我又让人给缝缝补补了下，勉强能够凑合着穿，待会儿第一场戏就得在泥里滚水里泡，想要完好无损，基本上不太可能。再说了，齐总您也太黑了，十几块钱收上来的破衣烂衫而已，至于的么？” “你懂个屁啊？”齐睿瞪着眼珠子说道：“咱们是开公司的，奔着挣钱来的，一针一线都是成本，此其一；其二、我这叫专业化、正规化，剧组的每一个人，都得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来对这部剧精心准备，无论是主角、配角还是群众演员，也必须得拿出百分百的演技去回报观众，细节出精品，懂吗？” 裤子很想说我不懂，但是又觉得齐总说得好有道理啊。 “成吧，按照您说的办，小崔，待会儿发衣服时你就跟群演们转达下齐总的意见，都特么给我爱惜着点儿。”冯裤子思想转变得很快。 崔泽军立马点头说好。 齐睿又说道：“还有啊，这些服装用完后要统一保存起来。我想想啊，嗯，军子回去后弄两间专门的道具库房出来，一间用来存放道具，一间用来存放戏服。咱们后面再拍同类型的剧了，这些旧道具旧戏服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冯裤子立马跟上句：“这主意正，小崔，这事儿就交给你负责了。” 崔泽军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把这两件事安排完，林雪竹也召集演员开始讲戏了。 今儿拍的第一场戏是周志明初进劳改场，被狱友们识破警察身份，惨遭戏弄的那一出儿。 场景在砖厂门外，一个巨大的坑里，这地儿原来是砖厂挖土的场子，根本没收拾就透着那么一股子原汁原味儿。 由此可见冯裤子踩景的时候多么用心。 今天第一场戏动用了26名群众演员，林雪竹也是主要给群演们讲着如何表演。 胡亚杰和申君谊也在旁边听着。 申大哥偶尔往齐睿这边瞥一眼，目光中带着三分幽怨，看得齐睿头皮发麻。 这位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据大纲子说，出狱那天过去接他，见他出门后雄赳赳气昂昂的，除了脸上有一道比较明显的伤疤，整个人全须全尾的。 他自己还吹牛逼呢，说，就那几个狱友，根本不抗揍，三拳两脚就被我干趴下了。 跟哥们儿拔份，姥姥！ 这倒也不算吹，就申大哥那大体格子，一般人想近他的身，是难度挺大的。 大纲子还说，要不是他们哥儿几个拦着，申大哥当天就想找齐睿聊聊。 齐睿当然知道申大哥啥意思了，这段日子刻意躲着他。 今儿是彻底躲不过去了，齐睿主动走过去，笑嘻嘻对申君谊说道：“哥，回头请你喝酒给你赔罪哈。” 申君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儿道：“现在知道赔礼道歉了？咱干嘛去了？我告儿你小子，你完了！一顿酒是解决不了咱俩之间的恩怨的！” 齐睿忙说道：“那好说啊，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呗。” 申君谊伸出仨手指头说道：“至少三顿！” 齐睿忙应下来：“那就三顿！” “这还像句人话！” 林雪竹拍拍巴掌，大声喊道：“各部门各就各位，先熟悉熟悉，然后演员就位了，先试拍两边，然后正式进入拍摄中。” 演员们闻言，顿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崔泽军这会儿说道：“林导稍等，我先把衣服发下去。” 林雪竹一拍脑门儿，说道：“瞧我这记性，大家先去换衣服！” 因为是第一天正式拍摄，各方面都不是很次序，现场这个乱啊。 老太太也很头疼，大声喊道：“宝纲，宝纲呢？快去帮一下你雪竹姐。” 大纲子颠儿颠儿过来了，说道：“马上马上。” 老太太最终给了他个副导演的位置，这货说是副导演，其实算是革命一块砖，剧组哪里有缺儿他就要往哪儿补，人送外号：大补丁。 冯裤子看着他，一脸柠檬：“这孙子可算是抖起来了，老太太真把他当亲儿子待啊。” 齐睿哈哈大笑道：“要不，冯哥您也去认个干妈？” “我有你这个兄弟照应着就成了，没必要去舔老太太的尾巴根儿。”冯裤子觍着脸说道。 齐睿总算弄明白王硕为什么喜欢这孙子了，人家这马屁拍得确实棒，润物细无声的，让人听了真特么舒坦。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稍晚些。 第582章 不顺利 齐睿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这货你就不能跟他搭上话，只要你按照他的路数来，你就等着被他烦死吧。 齐睿把目光投向拍摄现场。 大家换好衣服开始试拍了。 申君谊扛着把铁锨，往一众群众演员里一戳，抡开膀子开始干活儿，俩眼珠子十分露出凶光，望着不远处推独轮车的小胡同学，同时冷冷一笑…… 小胡同学推车过来了，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申君谊瞪他一眼，开始往独轮车斗里装土，装了满满一车后说道：“他妈臭雷子，赶紧给老子推走！” 小胡同学面无表情，群众演员表情全无。 “停！”林导及时喊了声，腾地站起来，大声质问道：“都是干嘛吃的？木头人吗？围观的犯罪分子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看热闹呢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大家都愣住了。 林雪竹忙一路小跑到老太太身边，低声说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再跟他们说说。” 老太太不言声了。 林雪竹又跑到群演们前面，大声说道：“刚才讲戏时你们没听见吗？还是耳朵里塞驴毛了？不是告诉过你们了么，要起哄！杜卫东呵斥嘲讽周志明的时候一定要起哄架秧子！声音得大，听明白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明白了。” 回应者寥寥无几。 齐睿看得直皱眉头，问冯裤子道：“群演是谁找来的？” 冯裤子撇着嘴说道：“林导呗，旁人也插不进手去不是。” 怨念很深啊这是。 齐睿也不理他这茬，又问道：“从哪儿找来的知道吗？” “就是周边村子里的农民兄弟们，一场戏五块钱，有的是人报名。”冯裤子回答道。 难怪不专业。 齐睿心里有数了。 这年头儿还没有多少北漂去北影厂门口任人挑选，宝强还是个孩子呢，也没去少林寺历练过，想找些专业的群演不是一般的困难。 唉，凑合着用吧。 林导那边又喊上了：“准备，开始！” 胡亚杰把土倒掉。 申君谊又开始一掀一掀往里面铲，铲完后说道：“他妈臭雷子，赶紧给老子推走！” 小胡还是面无表情，闷头往前推着。 这次群演们有反应了。 “快推啊，别磨唧了。” “这小身板子，能推得动么？” “跟只小鸡子似的，歇菜吧您内。” “停！”林导又喊了停，小老太太都气笑了：“哪儿找来的群演啊，满口京片子，这让观众一看不立马出戏么？” 众人都笑翻天了。 林雪竹更尴尬：“就是附近村儿里找来的，都是咱四九城里土生土长的，可不就满口京片子么。” 林导皱着眉，说道：“这不行，犯罪分子来自五湖四海，一张嘴全一个味儿就扯淡了。我想想啊，剧组里谁老家不是京城的，站出来几个。” 老太太这么一吆喝，还真有几个小伙子站了出来，这个说他家是山东的，那个说他家是河南的，另一个说他家是大东北的，还有一个广东的也跟着添乱。 林导说道：“就你们四个了，赶紧去换衣服，你们的任务就是起哄。” 那四个货乐颠儿颠儿跑了。 齐睿瞪大眼睛：“这也行？” 冯裤子点头笑道：“这也行。” 齐睿也乐了：“老太太机智，对艺术也精益求精。” “导演没选错，俩副导演嘛，呵呵……”冯裤子继续恰柠檬。 你呵呵个屁啊你，瞧你那揍性，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了？你差得远呢。 齐睿不搭理他。 那四位换好衣服回来，加入到一众群演中。 这回拍摄进展就顺利了，各种方言丢出来，蛮像那么回事儿的。 不过胡亚杰的表现又让老太太不满意了，这家伙闷着头推车，本来之前就没练过，掌握不好平衡，咣咣摔，倒是挺有实感的。 但那个表情太木然了，还带了点儿傻气。 老太太知道他是要表现一种无声的愤怒，但是，这不行啊，您表现出来的不是无声愤怒，是受气包好么？ 她把胡亚杰喊过来，亲自上阵给他讲戏，告诉他如何体现出人物内心的挣扎、愤怒，如何表演出敢怒不敢言的状态来。 小胡同学边听边点头，又试了两遍，虽然比之前有些进步了，但林导仍然感觉不是很满意，说说停停继续试戏，来回折腾到中午一点多钟了，小胡同学仍然没找对状态。 老太太就有点气恼了，问他道：“北电老师都教你什么了？哪个棒槌是你的表演老师？你是怎么考上北电的？” 开口就是三连。 林汝为也是北电毕业的，在老太太印象中，北电的学子都很优秀啊，她还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呢，一时就有点搂不住火儿了。 胡亚杰羞愧得满脸通红，呐呐地，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一着急，眼眶都红了。 正好赵宝纲走了过来，见导演满脸不悦乎，立马打圆场道：“林导，第一天拍摄，不顺利，进入角色慢是正常的，您消消气儿，让小胡再揣摩揣摩，也该吃中午饭了，要不，咱先把饭吃了，小胡也能趁机缓缓，说不定一顿饭吃完下午再拍就代入到角色中去了，您说呢？” 林汝为抬起手腕，看了眼梅花表，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有点过分了，便给大纲子一面子，说道：“成吧，这不知不觉都一点半了，先吃饭，吃完饭继续拍。小胡啊，你也别嫌我说话重，你是得好好揣摩揣摩周志明这个人物了。” 胡亚杰连忙说道：“导演您放心吧，我一定再好好琢磨琢磨。” 拍拍他的肩膀，林导大声喊道：“上午的拍摄到此结束，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后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继续拍。” 大家一哄而散。 有齐睿在的剧组，伙食必须好。 他从府菜馆抽调了两个学徒来给剧组做大锅菜。 大厨是肯定不能抽调的，府菜馆生意贼好，不能因为要解决自个儿的口腹之欲就耽误了正经买卖，那就本末倒置了。 这点，齐睿算计得相当明白。 睿哥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别看就来了俩学徒工，那大锅菜做出来味道也相当棒。 一锅白菜豆腐粉条肉，一锅土豆炖排骨，现蒸的白面馍馍。 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人手一个搪瓷缸子，随意组合两人一组，一个打白菜汤，一个打土豆排骨，掐俩大馍馍，也不讲究，随便找个空地儿，或者是找个纸箱子，把搪瓷缸子往上面一放，蹲地下就吃。 边吃边说味儿不错。 这是普通工作人员和一般演员的待遇，林导这些个剧组核心肯定是在伙房里吃。 齐睿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砖厂大变样了，南边起了一溜儿伙房和监舍，门口多了间门房，烟囱也重新做旧，呼呼冒着黑烟。 冯裤子为了置景没少花心思研究原著，得到了海言的夸奖。 海言那货看冯裤子的目光都不对劲儿了，直接超越了大纲子。 冯裤子不知道他有那毛病，能得到编剧老师的认可，这货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齐睿很为裤子同志感到担心啊，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无妨，裤子同志可是经过一次爆菊的人，承受力很好很强大，说不定俩人王八看绿豆，攻守总相宜，就乐在其中呢。 想到这里，齐睿一扭头儿，见海言正往冯裤子碗里夹肉，冯裤子冲他飒然一笑，齐睿顿时感觉土豆炖排骨不那么香了。 老太太愁眉不展的，拿着筷子拢共也没夹几次菜，大馒头被她咬得跟吃仇人的肉一般。 齐睿就知道老太太发愁了。 再看看对面圆桌上同样愁容满面的小胡同学，齐睿叹息一声，对老太太说：“得想辙啊，小胡的业务也太不熟练了，这么下去，等这部电视剧拍完，不得猴年马月了？” 林导演也犯愁，一撩眼皮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你瞧他那张脸僵硬的，就跟抹了层浆糊似的，又不是打鞋样子，越板正越好，老进入不了情绪，这戏就没法拍，一部电视剧，百分之七十的戏份都在他身上呢，主角迟迟进入不了状态，你让配角们咋配合？” 齐睿嘻嘻笑道：“他找不到状态，咱就帮他找状态呗。” 老太太闻言目光一亮，忙问道：“你小子又有啥主意了？” “有啥主意您也得先好好把饭吃了啊，那谁，别看了就说你，冯珊，把老太太的菜端到灶上去，再盛碗热乎的过来。”齐睿大声冲珊姐喊道。 冯珊立马过来了，微笑着跟导演问好，又狠狠丢给睿哥一大白眼丸子，端起搪瓷缸子蹬蹬走了。 哟呵，还有小脾气了？ 三天不打…… 齐睿真不敢打她。 林导就呵呵笑：“快说，你小子到底有啥主意啊？” 齐睿坏笑道：“我想了一招儿，这家伙不是找不到状态么，咱就把他给孤立起来得了，您跟演职人员们都打声招呼，谁都甭搭理他，他跟别人说话也都甭接下茬，让那货自个儿体会空虚寂寞冷的状态去，等他体会到孤独感了，周志明也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 老太太噗嗤一笑，说道：“你这招儿可真损啊，不过倒也是个法子。” 冯裤子扭过头儿来，笑着说道：“意思是，打今儿起，我们都别搭理他呗，见了他还得躲着点儿走？” 大纲子也觉得有意思：“我的理解是，工作上的事情，关于戏的方面，该聊还得聊，平时扯闲篇儿就算了吧。” “然也，知我者纲哥也。”齐睿冲他挑起大拇指道。 “那，要孤立他多长时间啊？”老太太笑呵呵问道。 “自然是啥时候拍完啥时候结束了。”大纲子插了一句。 齐睿摇头，说：“那肯定是不行的，长期孤立下去，对今后的拍摄肯定没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老太太一瞪眼，威势就出来了，把筷子一拍，说道：“合着您这是车轱辘话啊，里外里都不行，道理全在您这边，那您说，还能怎么办？” “您”都出来了，由此可见老太太有多着急了。 齐睿心说，您才是导演啊，我又不专业，没接受过表演老师的教导，连您都没办法了，我能怎么办啊？ 这话也就在心里嘟囔嘟囔罢了，嘴上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惹得老太太不快，撂挑子不干了，可没地儿哭去。 不过，齐睿也是个胆儿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上辈子走过的剧组也不老少，见过很多名导为了激发演员的情绪想出了无数外招儿。 这么一想，他记得上辈子去探班《甲方乙方》，裤子同志就比较会调动演员的情绪，他那招儿或许有用。 齐睿笑嘻嘻说道：“老太太，我还有一招儿，灵不灵的先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试试看，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试试呗。” 老太太是五十年代的北电毕业生，思想绝不守旧，听齐睿说有招儿，她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说道：“信得过，指定信得过，你就放开手脚干吧，总比一点招儿都没有，大家坐在这里干瞪眼的强。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你的大招啊？”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明天吧，不如今儿下午让小胡先休息休息，调整调整，您要是着急，就先把施肖萌几个的戏份给拍了，让小胡同学先冷静冷静。” 老太太点着头，说道：“也好。” 冯珊把饭菜端回来了，老太太开吃。 吃完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大家继续开工。 胡亚杰突然就闲下来了，林导让林雪竹通知他，今天下午没你的戏份，你自个儿找地方琢磨人物去吧。 小胡同学愣了一下，接着点头，拿着剧本奔屋里去探寻周志明的内心世界了。 下午的戏份主要集中在施肖萌和严君两人身上。 齐睿看得津津有味，娟子的表演还略显青涩，不过毕竟是煤矿文工团出来的，又经历过一年专业老师的打磨，虽谈不上收放自如，却也有模有样的。 有几个片段演绎的不太成熟，林导一提醒，立马通透。 难怪是被林导一眼看中的人，领悟能力能打九分。 霖姐就不消说了，绝对是这个年代的老戏骨，对严君这个角色的把握太到位了，跟施肖萌你来我往，气势不落下风不说，还隐隐有压她一头的意思，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严君本身就是个警察，又对周志明暗恋已久，得知周志明进去后施肖萌一遍遍打电话找他，害怕她受到连累，约她出去见面，告诉她周志明出事了，叫她以后不要再找周志明了。 说实话，这段剧情挺内心戏，找不到周志明，施肖萌的焦急，得知周志明进去后施肖萌的错愕、无法接受、痛哭流涕。 严君对周志明的暗恋，面对施肖萌这个周志明的正牌女友时的心虚，又夹杂着一点羞愤，几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很难演。 但霖姐就这么牛逼，她不光演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还把严君的境界提高了一层。 她的戏，基本上排演一次后立刻实拍，几乎都是一遍过。 让老太太看得大呼过瘾。 齐睿也觉得霖姐简直太牛了，这演技，绝对杠杠的。 后世饰演严君的是谁来着？ 齐睿想了下，哦，是电视剧圈的第一妈宋春丽老师。 她总觉得宋老师演严君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跟周志明完全不搭，倒有点姐弟恋的意思。 霖姐虽说年龄也大，但霖姐保养的好啊，看着跟十七八的小姑娘似的，尤其是那一头利落的短发，搭配上精致的面容，特显年轻。 跟周志明站一起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下午的戏份顺利结束。 齐睿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束野花塞霖姐手里，嬉皮笑脸道：“恭喜恭喜，恭喜姐姐第一天拍摄顺利完成。” 霖姐姐飞起一脚，笑骂道：“滚粗！” 【作者有话说】 冇了，懒得分章了，这章四千六百字，也不老少了，明儿见哈大家伙儿。 第583章 喜剧第一人 齐睿也不恼，嘿嘿傻笑。 霖姐把花接过去，闻了一下，撇着嘴说道：“还挺香。” 齐睿啧了声，说道：“当然了，野花嘛。” 霖姐也挺哏儿：“听你这意思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呗。” “然也！” “我然你奶奶个腿儿的！臭不要脸的家伙！” 见大脚踹来，睿哥连忙躲开，一溜烟跑了。 这改造的劳改砖厂在瞎各庄，距离顺义县城不远，大纲子挂了个副导演的衔儿，干的是剧务的活儿，他在县城联系了一家旅店，剧组拍得晚，就在旅店对付一宿，结束得早，就回市里去。 今儿的拍摄进度不顺畅，老太太就没了回市里的心思，吃过晚饭后回县城，打算凑合一宿明儿继续。 拍摄器材就扔砖厂了，砖厂负责人说，会派专人盯着的，保证万无一失。 齐睿不放心，让崔泽军留下，一起看护拍摄器材。 崔泽军自然无二话。 跟着大部队来到旅店?了眼，与其说这是家旅店，不如说就是个大车店，房子倒是开阔，一溜大通铺，男的一间女的一间，这他妈怎么睡啊？ 齐睿二话不说，拉着霖姐走人，到了门口，见导演在外面晃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跟老太太说了声：“我们回去了啊，明儿一早再赶回来。” 老太太知道齐睿是个受不了苦的，也不难为他，点头说道：“别耽误了拍摄进程就好。” 笑着冲老太太拱手，齐睿拉着霖姐上了车。 柱子哥开车，副驾驶上是小助理，齐睿和霖姐坐在后面。 一只小手悄无声息探了过来，在齐睿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朱霖说道：“就你会搞特殊，其他演员都能睡，为什么姐就不能睡啊？小睿我跟你说，姐知道你是为了姐好，怕姐吃不了苦心疼姐，但这么干真不行，会让别人说闲话的。姐今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呢，名声臭了可就没人敢找姐拍戏了。” 齐睿疼得呲牙咧嘴，见她说得认真，就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矫情了，冲她一笑，说道：“我知道了姐，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知道您爱惜名声，不过您也不用理会那些个闲言碎语，明儿个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早答应我了，公司有个应酬，不出席不行。再有啊，签咱公司，还怕没戏拍？我就怕您接戏都接不过来。” “呀，这么有自信呢？上次咱俩聊天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明年计划要拍一部喜剧片，到底是什么片子啊？” “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 “那是当然了，姐都33了，迟早要面临个转型的问题，18演小姑娘，20演小姑娘，总不能到了30多岁，还在演小姑娘吧？得为今后做打算。” 齐睿笑笑，说：“不是刚演了个女王么，也相当于转型了。” 一翻白眼儿，霖姐说道：“女王也是个老姑娘啊。” 三个人都被她逗笑了。 想想也对，女王陛下确实是个老姑娘，人家虽说一国首脑，但也一直云英未嫁，要不然怎么会对御弟哥哥产生情愫呢。 说到底，一是因为御弟哥哥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小帅气的，女王陛下被和尚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了；二来，没见过男人见识浅薄啊。 话又说回来了，霖姐能看到这一步，说明她足够清醒，对自己的艺术道路也有清晰的规划。 所以，齐睿决定跟她透露一些内幕，拍拍霖姐的手背，他说道：“首先，您放心，您的职业规划一直是公司的重中之重，是兄弟我第一个要考虑的问题，转型也好，固定风格也罢，兄弟肯定给您考虑到前头。 第二，明年要上的这个项目，我准备以编辑部里六个性格各异却都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编辑之间的交流与碰撞为主线，描写他们与社会发生联系后产生的形形色色的人生故事。” 没错，《编辑部的故事》。 葛大爷主演的那部电视连续剧。 齐睿要提前安排上，目的嘛，给某人一个下马威。 就看丫不顺眼了，怎么着吧？ “这有点意思嘿，那你给我留了个什么角色啊？”霖姐双眼亮晶晶的，显然对这部电视剧很感兴趣。 “当然是女一号了，杂志社里的一女编辑。”吕莉萍神马的还是算了吧，在睿子心目中，初代白月光比谁都适合演戈玲。 车子很快开进了市里。 霖姐精神了，也不说回家，对齐睿说道：“找个地儿，姐请客，咱再喝点儿，睿子你好好给姐讲讲这个故事。” 前面的柱子哥打趣道：“嚯，吃您一顿可不容易，算我一个呗。” 冯珊举起手说道：“也算我一个。” 霖姐平易近人、豪爽大气，手一挥，说：“有一个算一个。” 齐睿哈哈笑，琢磨了会儿，说道：“这个点儿了，想找个吃饭的地儿不是一般的困难，干脆还去府菜馆吧，柱子哥把车往店里一扔，喝点儿，明天早晨再过去开就是了，也安全。” 雷国柱笑道：“成。” 一打方向盘，奔西绒线胡同51号。 快九点半了，府菜馆里还灯火通明。 几人下车，新店长王春晓见老板这时候过来了，有点儿愣，问道：“您这会儿还没吃饭呢？” 齐睿笑道：“吃过了，没吃饱，要聊点儿事儿，就过来在吃点宵夜。” 王春晓把人往里面让，边走边说道：“切盘酱牛肉、凉拌个黄瓜、烤把肉串儿、一箱啤酒？” 齐睿乐了：“明白事儿。” 王春晓低头微笑，小跑着去安排了。 天已经不那么冷了，春天的风温柔，像张思齐的小嫩手轻轻滑过大表哥的面庞。 走到五进院儿，院子里的灯泡贼亮。 齐睿从屋里搬了张四方桌出来，往葡萄架下一放，冯珊有眼力见儿，拿了四个马扎摆在方桌前。 四个人各占据一个方向，王春晓先把酱牛肉和凉拌黄瓜端上来了，后面跟着个小厨师，搬了一箱五星老啤蹲地下，手脚麻利地撕开酒箱，起开几瓶后放桌上，这才闪身离开。 雷国柱拿了四个酒杯过来，几个人也不客套，人手一瓶，自斟自饮。 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齐睿说道：“来吧无产阶级兄弟姐妹们，为了……甭管为了啥，喝了这杯先。” 三人都笑了起来，齐睿向来搞怪，向来搞到半截就没词儿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都给他面子，喝了杯中酒，吃了口菜。 朱霖姐说道：“你倒是赶紧的说啊，那个杂志社的故事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啊？” 齐睿一咧嘴：“姐，您这话说的，也不嫌绕嘴。” 见朱霖拿着筷子想打他，齐睿立马转换成怂逼状态：“大王饶命，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霖姐噗嗤一声，美人一笑赛珠箔。 雷国柱和冯珊俩货也都笑了。 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齐睿说道：“这剧怎么说呢？就是个室内剧，取景大多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也就是杂志社的办公室，以逗乐为主，以固定这几个演员的视角为主线，每集为一个单元，拍成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 他最近也一直在思考，明年拍点儿啥？ 脑子里不断闪现出几年后那些收视率奇高的剧集，要说今年的爆款，毫无疑问是《四世同堂》，明年有个《凯旋在子夜》，后世的女主角就是面前这位女王陛下。 但是这辈子齐睿一扇乎，就把霖姐从爆款《子夜》里给扇乎没了。 听说女主角换成了宋春丽，也是绝了，因缘巧合，霖姐进了《便衣警察》剧组，第一妈去了《子夜》剧组。 张无忌，是你吗张无忌？ 乾坤大挪移？ 且不去管它。 齐睿琢磨了半天，觉得趁着这年景不错，政策宽松，拍点儿技术难度不太大，又容易通过审核，老百姓也喜闻乐见的片子才是最佳选择。 于是，喜剧片就顺理成章成为他的首选。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让他选择拍摄这部电视剧，那就是这个类型的电视剧没人拍过啊，这年头上海电视台还没引进《成长的烦恼》呢，国内电视剧的类型以谍战和家庭剧为主，亟待丰富。 今后提起喜剧电视剧第一人的名头来，睿哥就是绕不过去的名字。 嗯，这喜剧电视剧第一人，哥当定了。 霖姐听得很认真，她点头说道：“我大概清楚你要拍摄一部什么剧了，但有一点不是很明白，你想通过这部电视剧展现什么呢？” 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夹了片牛肉放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后齐睿说道：“当然是展现这个时代的发展啊。” 霖姐也喝了口啤酒，放下酒杯后说道：“继续往下说。” 齐睿想了会儿，组织下语言，说道：“我这么说吧，喜剧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这部剧针对的是当下的热点话题，比方说，杂志因为内容空无一物、平淡乏味面临停刊，总编心灰意冷深感力不从心，想要引咎辞职，几位资深编辑看到了机会，都争着上位，两名年轻编辑打算另谋出路，演绎出一出闹剧。 再比方说，去年国家推行了身份证制度，老百姓如何看，在办理身份证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故事，产生了多少笑料。还有，新婚姻法颁布后，对腐朽的老封建主义家庭产生了多大的影响？那些个娶了正房娶偏房的古代人会做出何种选择？这些都是可以深入挖掘一下的。” 第584章 调教 古代人？ 霖姐和柱子哥冯珊都笑了。 这称呼，也太贴合实际了。 霖姐明白齐睿的意思了，说道：“小睿，你这属于开创先河了，这电视剧有意思，拍出来肯定受欢迎。” 齐睿点了根烟，把烟盒推给柱子哥后方才说道：“开创先河不敢说，乐观估计的话，老百姓爱看是可以预见的。怎么样霖姐，您掺和不？” 朱霖点着头，说道：“必须掺和啊，你别说，我进入文艺圈儿这么多年了，还没出演过一部喜剧片呢，对我来说，这绝对是一次挑战，恰好你姐我又喜欢挑战。” 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齐睿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一口把酒喝干，霖姐说：“说定了。” 肉串上来了，大家甩开腮帮子开撸。 齐睿又跟朱霖普及了些喜剧电视剧的知识点，散场时都快十一点了。 霖姐跟冯珊一起回去，齐睿不怎么放心，打发个有本儿的小厨师把两人送回家，安排柱子哥就在府菜馆住下了，他溜溜达达往家走。 次日早晨五点钟，柱子哥就来接他，又接上霖姐和冯珊，一起回顺义片场。 经过昨个儿半下午的调整，胡亚杰还是没能揣摩透周志明的角色状态，试拍了一场后被老太太揪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小胡是个老实人，任导演如何骂就是不吭声。 林汝为也干着急没办法，这家伙跟个闷葫芦似的，骂他都骂不上劲，她叹息一声，抹身儿走了。 可咋办啊？ 今儿是场重头戏，周志明因为跟狱友们干了一架被关了禁闭，又赶上发高烧，顺利享受到了身体精神双冲击，终于受不了了，在禁闭室里成功爆发，声嘶力竭呐喊起来…… 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声嘶力竭，能喊出声老娘都给他竖大拇指。 当初谁说他是个好演员来着？ “齐睿！小睿子！麻溜儿给老太太滚过来！”林汝为想起来了，就是那货从三个人里把他挑选出来的。 “哎哎，来了来了，太后吉祥，您吃肘子不？”小睿子三步并作两步，猴儿似的窜到了导演面前，一副狗奴才相，点头哈腰地跟林大导臭贫。 “吃你个头啊吃，你那大招儿呢？还不打算放出来么？你瞧瞧，小胡都成什么样儿了？再这样下去，这片子也甭拍了，你回你的水帘洞，他回他的流沙河，我……我回我的北影厂，大家一拍两散该干嘛干嘛去吧！”老太太怨念不是一般的深啊，拉上枪栓，扣动扳机，噼里啪啦冲齐睿就是一梭子。 齐睿苦笑道：“您别着急啊，?好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 赶紧离老太太远远儿的吧，这一脸唾沫星子，都够泡杯茶的了，这货抬腿就走。 大纲子和冯裤子就在旁边傻乐呵。 冯裤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怂了啊这是。” 大纲子笑得稀里哗啦的：“你个老帽儿，那是怂么？那分明是在躲避敌人的猛烈攻击，属于迂回战术那序列的。” 啪！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大纲子捂着脑袋回头一看，刚想三字经，见是林汝为，秒怂。 “会不会说话？把谁当敌人呢？还迂回战术，丫不去拍谍战剧白瞎你这满身的才华了！”林导怒气冲冲道。 “开玩笑呢，我跟裤子开玩笑呢。导演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啪！ 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喊谁裤子呢？你丫才是裤子！还他妈是开裆裤！免裆裤！没裆裤！”冯裤子怒了。 “就喊你了怎么地？戗我后脑勺，长能耐了你！”大纲子也瞪眼，找个冯裤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他真犯了邪冯裤子也是没招儿没招儿的，忍了这巴掌后，灰溜溜走人了。 没办法，谁让咱不是导演的红人儿呢，憋着吧。 林汝为也叹气，这个剧组，就没个正常人。 胡亚杰正在发愣，原因是他突然发现，没人搭理他了。 他跟明镜儿似的，也知道自个儿表现不咋地，心里也犯嘀咕，就找几个老戏骨打算取取经，见蓝天野老爷子闲着没事儿，他凑了过去，刚问候了一声，老爷子把头扭一边儿去了。 弄了个无趣，小胡心说，老爷子牌大，看不上咱这小年轻，情有可原，于是又找到申君谊，刚喊了声哥，申君谊转身跟朱霖聊上了。 得，这也是个老演员了，惹不起啊惹不起。 他一扭头，发现容嬷嬷闲着呢，又颠儿颠儿凑了过去。 结果李明启老师见他过来了，跟被狗撵了似的，身轻如燕，掉头就跑。 这速度，鲍威尔重生，博尔特穿越也追不上啊…… 胡亚杰懵圈了，怎么个情况啊这是？哥们儿又不是瘟疫，又没得口蹄疫，怎么是个人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志纹，志纹，哎你别走啊，咱俩对对戏啊……”好不容易碰到个熟的，胡亚杰连忙喊道。 “咱俩就没有对手戏好吗？兄弟，听哥一句劝，赶紧找老师回炉去吧，别瞎耽误工夫了。”王志纹说完也颠儿了。 胡亚杰更懵了，我被时代的马车抛弃了吗？ 这时候，齐睿走了过来，一拍这货的肩膀，笑么呵说道：“被孤立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啥米意思啊？ “您的意思是，大家故意不搭理我？”胡亚杰琢磨过味儿来了。 “刚看出来啊？”见他点头，齐睿说道：“我的意思，让大家孤立你，除非必要，都不要跟你说话，知道为什么吗？” 胡亚杰摇摇头，说道：“您看我不顺眼了？” 神特么看你不顺眼。 齐睿想骂人了，这家伙显然还没开窍啊：“我是为了让你体会周志明那种孤独、绝望、憋屈的感觉，你可倒好，一点都没体会出来不说，反而更加偏离人物了。刚才志纹说的你也听到了，如果你继续这么浑浑噩噩的话，真离回炉再造不远了。” 胡亚杰有点绝望：“我已经很努力地去体会人物了，我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一直在揣摩这个人物的心理特征，我还写了人物小传，但是摄像机一开，我就乱了分寸，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齐总，您帮帮我吧，您告诉我这个人该怎么演？我求您了。” 看着这副怂样儿，齐睿真恨不得踹他两脚，又见他眼神真挚，态度诚恳，摆出一副你要是不给我指点一下，我就跟你拼了的架势来，知道他自个儿也心急。 齐睿也不逗他了，说道：“你现在先别考虑别的，我就问你，今儿这场重头戏，你准备怎么演？” 胡亚杰琢磨琢磨，说道：“实话说，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明知道周志明是被栽赃陷害进来的，因为大家被关了禁闭，但就是找不到他那种绝望的感觉。” “去看过实景了没？我指的是那间禁闭室。” “没有。” “没看过你还演个屁啊！”齐睿勃然大怒。 别看胡亚杰跟齐睿同岁，照样被他训斥得跟灰孙子似的，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睿摇摇头，说了句跟我来，率先朝禁闭室那边走去。 胡亚杰连忙跟上。 禁闭室是新搭建起来的，超子正领着人在里面布置，齐睿走进去一看，面积还不小，有二十平左右，小了不行，放不开机器，得预留机位。 里面黑咕隆咚，四面墙壁简单刷了层白灰，没有床，没有椅子，就那么一张草席子孤零零扔在地上，透着一股子阴森气息，让人特感压抑。 见齐睿和男主角进来了，超子热情迎上前：“哟，老板亲自来看现场啊？” 一把将他的脖子搂过来，齐睿问他道：“跟着冯爷感觉如何？” “老冯牛逼！是个有真本事的，也肯教我，我着实学到不少东西。”超子眼珠子发亮。 “那就好，走吧，咱出去待会儿。”齐睿把超子往外拽，顺便让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也一起出门。 没等胡亚杰反应过来，大门咣地一声关闭了。 胡亚杰傻了，干么子啊这是？ 紧跟着，咔地一声，锁上了。 因为这间屋是全密封的，连个窗户都没有，门上也没有门窗，门一关，就等于整个人都陷入到黑暗中了。 小胡同学一下就紧张了，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疾步走到门前，咣咣砸门，大声喊道：“齐总，齐总，怎么回事啊？开门啊，咋把我一个人儿撂里面了？” 齐睿严肃说道：“好好体会体会吧，机会难得，如果再找不到周志明绝望、孤寂的感觉，你也就不用演了。” 说完，他干脆利索地走了。 小胡同学心慌意乱，眼前一片漆黑，小心脏砰砰直跳，却也清楚齐睿这么做是为了他好，沮丧了三秒钟，慢慢摸索着坐下了，水泥地面冰凉，好歹能伸开腿。 他背靠着墙壁，闭着眼睛，感觉自个儿仿佛置身于巨大的黑洞中，约么过了十多分钟，感觉双耳中发出一阵蜂鸣，嗡嗡响，他遭不住了，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小心翼翼走到门前，大声喊道：“有人吗？谁来给我开下门啊……” 第585章 升华 门外人不少，老太太打头儿，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们全来看热闹了，大家都觉新奇，这种体验还真是第一次经历，但就是没一个人跟小胡同学搭话。 霖姐拽着睿子问道：“你这主意也太惨无人道了，能不能行啊？” 齐睿笑道：“惨是惨了点儿，但效果绝对杠杠的，放心就成，出来后您就会发现，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朱霖又问：“有那么邪乎？” 冯裤子插了句嘴：“霖姐，要相信齐总，咱齐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朱霖白他一眼，真不稀得搭理这货，也不看看是个啥场合你就拍，要点儿脸成么？知道你丫崇拜小睿，但你好歹也小30的人了，你自个儿不嫌跌份，别给公司丢人行不行？ 齐睿冲裤子同志点点头，意思是霖姐性子直，您别跟她计较哈。 冯裤子咧嘴尴尬一笑，低着头不说话了。 里头的胡亚杰仍在大喊。 林汝为也含糊了，往齐睿身边挪了两步，紧张兮兮问道：“能成么？别真把孩子给憋出个好歹来。” 抬起手腕看看表，齐睿笑道：“放心吧，再坚持十分钟就把他给放出来。” 老太太叹息一声，抹身儿走了。 眼不见为净，爱咋咋地吧。 见无人应声，胡亚杰颓了，又摸索回去，靠着墙，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发呆。 这环境营造的也是绝了，没有一点亮光照射进来，房间狭小逼仄，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让身处其中的人很容易精神急躁、慌张，呼吸不畅。 又过了会儿，他第二次遭不住了，但却略微找到点儿周志明身临绝境，看不到一丝沉冤昭雪可能性的感觉。 紧接着，热血开始涌上胡亚杰的脑门儿，他双眼也赤红起来，呼地起身，也不摸索了，迈开大步冲到门前，伸手咣咣砸着门，边砸边喊道：“放我出去！齐睿，你特么真是个王八蛋，你坑死我啦！放我出去啊！” 抬起手腕再次看表，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钟。 齐睿笑了，回以大声：“小子，你想明白没有？找没找到人物感觉？” 终于听见人声儿了，胡亚杰急切嘶吼道：“找到了，我找到了，你先放我出去，这次我一定能演好。” 齐睿说道：“放你出来不着急，你先跟我说说，你悟到点什么？” 胡亚杰几欲抓狂，但又不能不回答：“我悟了，我绝对悟了，我找到了周志明那种绝望之情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没找到呢？” “齐总，我真找到了，你先放我出去，你看我表演一段儿就知道了。” “你没有，整天板着一张呆瓜脸，跟个二傻子似的，就你这样儿的，也能演好？懵谁呢？” “我没有，我只是暂时还是参悟透彻。” “你看，自个儿先虚了吧？你说你找到了，你心虚啥？真有那本事，你喊出来啊，你大声反驳我啊。” 胡亚杰只觉得外面的齐睿像个恶魔，不断摧残着他脆弱的神经，四下里踅摸一圈，突然感觉从后背上窜出一股凉气儿，滋溜一声窜到了他的天灵盖上。 这货开窍了，比岳云鹏好使。 他脸色涨红、怒目圆睁，憋得差不多要缺氧的时候，提上一口气，咣咣砸门，拳打脚踢的，发还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就是个人民警察！我不是罪犯！” 这一刻，胡亚杰像是被周志明附体，俨然就是那个受尽了屈辱的男主角，他完全进入到了角色中去。 齐睿松了口气，朝一工作人员使个眼色，工作人员会意，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一缕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胡亚杰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齐睿再看他，见他还没从刚才激烈的情绪中缓过来，面目狰狞、脸色血红，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因为喊得太剧烈，导致有些缺氧，体力消耗非常严重。 他立刻窜过去，把胡亚杰搂紧怀中，轻声问道：“没问题吧？” 胡亚杰嘴唇哆嗦着，浑身绵软无力，靠在齐睿胸膛中低声说道：“齐、齐总，你可把我害惨了，不过，周志明来了，谢、谢谢你……” 说完，脑袋一歪，晕了。 “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把医生找来！”齐睿见状，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医生来了。”跟组的医生立马现身，蹲下后先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心跳，又扒开小胡的眼睛看了看，最后探探他的鼻息，方才笑着对齐睿说道：“没事儿，齐总放心好了，就是喊过劲儿，晕过去了，休息半小时就能醒过来。” “不用开点儿药吃吃？” “不用，好好休息就行。” 齐睿点头，现场抓了个人高马大，让他把小胡同学背屋里去稍事休息。 医生也挺负责，跟齐睿说，我也过去看着点儿吧，等他醒了立马告诉你。 齐睿跟他道辛苦。 丁欣笑着凑过来，对齐睿竖起大拇指，说道：“厉害！” “让嫂子见笑了，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这招儿挺阴损的。”齐睿挠头一笑。 “但是管用啊，我看明白了，你就是要通过极端的环境和巨大的刺激感迅速激发出演员的情绪，让他迅速融入到所饰演角色的情绪中去，这就是代入感。”丁欣笑着说道。 哎，齐睿有点惊讶了，嫂子厉害啊，他务必确信，想当经理的演员一定会是个好经济。 也冲嫂子竖了个大拇指，齐睿说道：“您透彻。” 半个小时后，胡亚杰醒了过来，他感觉仿佛重生了一次，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马上知道该怎么去表演了。 迫不及待起床，找导演去。 林汝为见他坚毅、郑重的神色，再看，这小子眼神儿都变了，满意地笑了笑，大喊一声：“开拍！”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自打从拘留所出来后，小胡同学迎来了第二次升华，演技大爆发。 他身处在逼仄的禁闭室中，一声声嘶吼，一阵阵咆哮，脸红脖子粗地拍打着墙面，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落，把摄像师建华哥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镜头对准他狰狞的面孔，先来一个大特写，又推后拉个远景，把这个精神和肉体受到双重打击的男人忠实地录入进胶片中。 这是一种从内到外的震撼，是周志明灵魂的爆发，这场戏拍完后，胡亚杰整个人都虚脱了，等导演喊了停，他眼看着就要往后栽过去。 被眼疾手快的齐睿一把拽进了怀里，看看他，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备车，送医院！” 小胡同学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 齐睿也陪了一天，毕竟是自己公司的签约演员，当老板得见把他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是很心疼的。 胡亚杰转醒后，齐睿也跟他聊了整整一天，他把自己对拍戏的那点儿感想全跟小胡同学说了。 小胡同学感触颇深，对齐睿说，很难想象老板不是专业院校出来的学生，以他现在的水准，去北电当个老师绰绰有余了。 齐睿深感惭愧。 通过这场戏，胡亚杰第三次升华，后面的拍摄就顺利起来。 齐睿跟了两个月组，一直到剧组转场去天津港继续拍摄后面的戏份了，他才暂时放松了下来。 他也知道，这部戏，妥了。 这货没有跟组去天津港的原因是事情太多了。 腾飞建筑那边已经把新房的钥匙交给了回迁户们，大家正忙着装修。 潘爱民从牢里托人带话出来，又跟齐睿求情，被他再次拒绝。 这老货还不死心，打发老伴儿来公司闹了一次，就是大家伙儿看房那天，邢家伟给在片场的齐睿打了电话。 齐睿告诉他，不用顾忌别的，直接报警把人带走就是了。 邢家伟依言执行老板的决策，报了警。 警察来了后，潘爱民的老伴儿一看腾飞建筑动了真格的，立马不敢撒泼打滚了，站起了就跑。 让她绝望的是，一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是人民警察的对手，一个女警三两步追上她，二话不说上了手铐就把她给带走了。 齐睿告诉邢家伟，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用请示不用汇报，直接报警就成。 邢家伟表示明白。 回迁房这事儿算是落了听。 齐睿从顺义回来的第二天，成琳又找了过来。 小姑娘久未露面，齐睿还以为她没做通老师的工作，没下文了呢。 结果一问才知道，小姑娘前段日子忙着排一出音乐剧，排好后全国巡演呢，所以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下来。 她跟齐睿说，已经跟老师说好了，老师答应把自己的经纪约签给公司，让她来问一下，公司准备给东方歌舞团多少培养费。 说这话的时候，成琳有点羞涩，总觉得谈钱是一件很俗的事情。 齐睿却不以为意，在商言商，人家跟自个儿要培养费是应当应分的，这个就跟足球运动员转会似的，俱乐部把人培养出来了，被豪门看中了，不给钱就想白嫖，做梦呢？ 齐睿跟她说，每年一千块，你回去问问成不成，如果你单位领导同意，你再过来跟我们签五年合约。 成琳有点难以置信的意思，每年一千块，在姑娘眼里无疑是一笔大钱，她没想到齐总居然如此豪气，当下乐呵呵蹦跳着走了。 第586章 马爷来访 三天之后，成琳又来了，这次跟随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人生导师王堃。 王老师倒是个很爽快的人，跟齐睿简单聊了一会儿，参观了星工场的录音棚，又跟阿毛、田振、张蔷见过面后爽快替成琳签了约。 齐睿让财务人员把五千块钱培养费一次性打到东方歌舞团的对方账户上，成琳就算是星工场的编外人员了。 天气热了起来。 甜甜姐打来电话，说杭州那边的装修进入到尾声了，她和柔姐还不想回去，想等着房子装修好后住段时间。 齐睿一想，得，想住就住吧，反正再过几天歆歆也放暑假了，等她解放后，把老妈姑姑和她全送杭州去玩儿两天。 就跟甜甜姐说了一下。 甜甜姐自然没意见，反正地方够大，别说三人一起来，再多来一些也能住得开，甜甜姐表示翘首以盼。 他正百无聊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来造访了。 三十多岁的马卫都还没有后世专属于他的那股子劲儿，这会儿挺谦逊的。 冯珊进来说马爷来访时齐睿还愣了一下，见了面后也没太过给面子，笑了笑，把他请到待客区坐了，让冯珊给倒了杯茶。 等茶上来后，齐睿才问道：“您来找我，有事儿吧？”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马卫都笑得有些尴尬：“这不是听说您在拍电视剧么，就想着来观摩观摩，冒昧打扰，请您不要见怪啊。” 齐睿乐了，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借口，也不点破，只是说道：“剧组已经去天津港拍摄了，也不在京，您要是好奇，我陪您走一趟？” “听您这意思，拍摄已经接近后期了是吧？” “没，还得回来再拍一段儿。” “那真是不凑巧了，要不等剧组回来后我再来叨扰吧。”说着，老马就想起身告辞。 倒把齐睿弄愣了，还真是来观摩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既然来了，就聊会儿呗，不嫌弃我这庙小的话，我带您参观参观。”齐睿邀请道。 “成啊，早就听说您这集团多元化发展，我也一直打算来拜访来着，就是没得到您的邀约，不好贸然前来。”马卫都站了起来。 齐睿笑笑，不置可否，两人并肩出了办公室，沿着楼梯往下走，先去15楼看了录音棚，又去14楼看了音乐制作公司，然后是影视公司、杂志社等等。 看着工作人员一派忙碌，马卫都大开眼界，连声说好。 转了一圈儿，复又回到办公室。 他感慨道：“开了眼了，今儿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齐总的事业发展得如此之大，让人好生羡慕啊。” 人家这会儿跟冯裤子一样，是文学青年，用词儿都透着一股子文风。 齐睿又笑，说道：“您过奖了。最近您在忙啥呢？” 哥们儿就不信你是专程来观摩电视剧的，丫一定有别的目的。 马卫都不慌不忙，说道：“我能忙啥呀，就社里那点儿事儿呗，另外就是忙活自个儿那摊子活儿，四处踅摸着收点儿破烂儿。” 您管唐宋元明清的瓷器、瓦罐儿、老家具叫破烂儿？ 齐睿苦笑不已：“早就听说您是个雅人儿，最近收获不小？” 抹了把支棱的短发，马卫都一咧嘴，说道：“倒还行，前阵子香港有场拍卖会，我去掺和了一脚，弄回来一对儿雍正朝的球瓶，粉彩的，放几年，也能值俩银子。” “苏富比吗？”齐睿追问了一句，递给马爷一根烟。 “行家啊您是。”马爷把烟接过来，点上，没正面回答，却也把话说透了。 “跟您肯定没得比。”齐睿谦虚了一句，也把烟点上了，又问：“最近有什么大作没？” 马卫都摇头说道：“您大概其也知道，我就是一小学四年级的水平，当编辑都感觉挺吃力的，写东西，偶尔灵感爆发的时候还成，平时根本没戏。” 齐睿笑着说：“您谦虚了，如果您有好作品的话，咱们倒是可以合作一次。” 京圈儿，怎么说呢？也不能说全无好人，它只能代表一部分人，有些人让人讨厌，纯粹是自个儿作的，但凡嘴上积点德，也不至于把自个儿弄成个万人嫌。 齐睿不排斥这个圈子，但也不想太过亲近。 他很清醒，想要在文艺圈儿混下去，离不开京圈儿里某些人的帮忙。 严格说起来，海言也是京圈儿的骨干分子，不也合作的很好么。 齐睿的本意是，他要打造另一个京圈儿，这个京圈儿，必须以他为核心，所有人都能唯他所用才成，被人掐脖子，受制于人的事情齐睿经历的不是一两次了。 对这个，他是很排斥的。 这也是他讨厌某个人的主要原因，仗着头大就想说了算，门儿都没有啊。 起码你睿爷这关就过不去。 听了齐睿的话，马卫都知道这是齐睿抛过来的橄榄枝，笑了笑，他说道：“您这是想让我叛出组织啊。” 齐睿乐了，说道：“您所谓的那个组织，到目前为止有什么光明的前景吗？” “这倒没有。” “那何来反叛一说呢？” 马卫都噎住了，目瞪口呆看着齐睿，斟酌片刻后说道：“我实话实说，《空中小姐》上映后，一点浪花都没溅起来，硕爷的日子最近不太好混了。当然，我也不是来跟您诉苦的，就是觉得吧，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目的明确了，来推销的。 齐睿咧着嘴乐，也不回话，不置可否的样子。 见他这副做派，马卫都也是苦笑不已，末了儿问道：“真没有和解的可能性？” 人家都把话问到这种程度了，齐睿再慎着就有点儿不像样了：“本来就没多大仇怨，说和解就远了。您直说吧，今儿您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观摩电视剧拍摄的吧？” 马卫东再次苦笑，说道：“观摩是个幌子，我来找您，其实也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另外就是，我想攒个局，把大家伙儿喊到一起坐下来聊聊，共同进步嘛。” 第587章 动机不纯 齐睿心说，早就知道你个老小子动机不纯。 “您说的‘大家伙儿’，指的是哪几位？”齐睿笑呵呵问了句。 “也没别人，就硕爷、老叶，就是叶晶那孙子，还有苏童、魏人、刘震芸几个人。”马爷笑着介绍了下。 齐睿又明白了，都是京圈儿的代表人物。 王硕和叶晶就甭说了，京圈儿创始人，著名的大院儿子弟。 苏童、魏人和刘震芸都是著名作家，这三位的作品大家可以自行百度。 其中以苏童和刘震芸威望最高，也成名最早。 话说这会儿莫言和江文还没加入进这个序列里去么？ 后一想，不新鲜，俩人还没出名儿呢。 得不到认可是一定的。 齐睿不太想和京圈儿的人有太多牵连，真心觉得没啥必要，他不指着靠谁的提携才能把公司做大，他本身就是老大，有能力带领公司在文艺圈闯出一片天来。 但是吧，那三位作家老师倒可以接触一下，特别是刘震芸，太高产了。 并且这位老哥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京圈儿的核心，人家是河南新乡延津县的，只是在北大毕业后留京工作了，现在是《农民日报》的责任编辑，也已经开始尝试文学创作了。 齐睿不禁琢磨起来，老马费劲巴拉地攒这局想要干嘛？又是码人头又是亲自上门邀请的，他不会仅仅是为了组个局召集大家一起下探讨电视剧艺术发展吧？ 睿子不太相信。 抽了口烟，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冒出一个念头来，我靠，这特么就是海马的前身啊，这批人眼光这么敏锐的吗？现在就看到了电视剧产业即将到来的辉煌？ 有点难以置信啊。 笑眯眯望着马卫都，齐睿笑着说道：“马爷，实不相瞒，找几名作家一起聚聚，论论电视剧的发展，这想法其实我由来已久了，没想到被您抢了先。要不这样儿吧，找个时间，我来出面组织大家一起聚一下，咱们煮一壶黄酒，弄几道小菜，论天下大势，岂不美哉？” 马卫都愣怔片刻，立马想明白了，人家这意思是，不想当客人，要当主人，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哎呀，这就有点不大好办了。 不过，以他现有的体量，振臂一呼还真能应者如云，硕爷看不上他，叶晶怕是眼皮也不会夹他，那俩人自带天生优越感，这个就不说了，但是只要他愿意，发出号召，起码三位作家还是愿意给面子的。 除此之外，人家的关系也深厚，听说跟央视、京台的大小领导们非常亲近，王大导更是把他当子侄对待，戴老和阮台也对他刮目相看，人家不缺资源，真犯不上跟自个儿那圈子里的人打连连。 今儿来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跟此人交好的么，因为谁主办，谁协办的事儿得罪了这位新晋的文艺圈儿红人，可就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老马是个明白人，很快就想通这其中的关节，齐总是想要当老大，要不然人家就自成体系，不跟你玩儿。 笑了笑，马卫都说道：“您愿意出面组织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吧，等您组织好了，麻烦您通知我一声儿，我一准儿按时出席。” 这位是个爽快的，起码比大脑袋明事理。 齐睿也笑了，说道：“没问题啊，冯珊，让马爷说，你来记一下马爷的联系方式。” 冯珊说好，拿了纸笔，把马卫都说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递给老大。 齐睿接过来看了眼，明显是杂志社的座机号码，看来老马家还没安装电话啊，或者是人家不方便留自家号码？ 笑了笑，齐睿没啥可表示的。 马卫都起身告辞，齐睿也没挽留他，站起来把他送出门去，又陪他坐电梯到了楼下。 老马诚惶诚恐，连说留步留步，又客气了几句后，末了蹬上自行车走了。 回到办公室，齐睿想想觉得挺有意思的，被未来大佬巴着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个马卫都，怎么说呢？多少有那么点儿小市侩，也挺能抖机灵的，但并不让人讨厌，起码比大脑袋招人待见。 大脑袋属于看着特仗义，其实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类型，马爷则不然，他属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拨的，后世不就提前下了遗嘱，要把珍藏的那好几屋子古玩都捐给国家么。 从这点上来说，人家才是真仗义。 见老大傻乐呵呵，冯珊也笑得阳光灿烂，变魔术般掏出一个桔子递给老大，她说道：“那啥，您小助理搬家了，您都不知道关心一下，晚上小助理请客，请老大赏个光呗。” 齐睿缓过神来了，把橘子接过来扒开，掰了一瓣放嘴里，miamia咽下后说道：“挺甜，啥时候搬过去的？拢共搬过去多少人啊？” 他还真没关注过小四层的改造工程，交给拉斯姆森他也放心。 冯珊在他面前坐下了，笑靥如花道：“前天不是周末么，我就请柱子哥和鹏哥帮忙，把行李收拾收拾就搬过去了。我跟您说啊老大，拉斯姆森绝了，四层楼，拢共被他改造成了四十间宿舍，跟外交公寓似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结构。 每间公寓大概六十个平米，一间屋住两个人，小是小了点，但架不住家具电器锅碗瓢盆啥都不缺啊，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几天房间晾干后妍姐才把房子钥匙给分了下来，现在住进去的人不多，有十七个人搬家了，大多数房间还空着呢。 妍姐说，要弄一个分房政策出来，符合条件的，比如说在公司工作多少年，给公司做出过什么贡献的才会取得分房资格。所以说，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入住了。”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齐睿也乐呵：“这么说，你自个儿住一套房喽。” 冯珊很骄傲：“那是当然了，好歹我也是您助理啊，这点特殊待遇还是能享受到的。” 齐睿逗她道：“这可不行，凭什么我的助理就得享受特殊待遇啊？我得跟赵妍说一声，让她把你这特权给收回去。” 冯珊根本不上他这个当，给这货当助理都两年多了，冯珊深知老大套路深，早已经百炼成钢了，嘿嘿一笑，她说道：“您尽管去说，听不听的，可就是妍姐的事儿了。 况且妍姐已经跟我说过了，作为您的助理，有些工作在公司里做不完，拿回去做，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这工作是有一定私密性的，老板的事情无小事儿，您要是不怕我泄露了机密，跟别人同住一套房我无所谓啊。” 哟呵，变聪明了啊。 齐睿有点讶然，接着哈哈一笑，说道：“珊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咱俩也没有离别三天吧？你这进步也太快了些，都能看穿我的套路了。” 冯珊又骄傲上了：“那是，近墨者黑嘛。” “我打你！”齐睿举着没吃完的一半橘子，作势要往冯珊脑门儿上丢。 冯珊淡定的一匹，撩撩头发，不动声色。 “没劲了啊，好歹挡一下啊，一点都不配合我这戏可怎么往下演啊？”齐睿没了台阶，立马泄气了。 “嘿嘿，您那首歌唱得不是挺好的么，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珊姐唱了一句后马上刹车。 齐睿一挑眉，冲她嘿嘿一笑，说道：“唱啊，继续往下唱啊，你怎么不唱了？” 珊姐窘的满脸通红：“这歌就不该我来唱，回头我就把它教给甜甜姐。” 齐睿苦笑道：“随你便吧。” 俩人闲聊着，李芳敲门后进来了，对齐睿说：“我想去便衣警察剧组里探班，你给导演打声招呼呗。” 《当代影视指南》卖得很火爆，半月刊每个月的出货量已经达到160万册了，芳姐又从原单位挖来几个人，再加上原有的人数，现在杂志社的员工规模成功突破了两位数，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齐睿当然不会阻止了，笑呵呵说道：“这个您还用跟我说啊，跟老冯、老赵打声招呼就能办了。” 芳姐坐下了，笑道：“跟您说一声，不显示对您的尊重么。” 眼珠子朝天看，齐睿说道：“少来吧姐，说吧，这次需要多少经费？” 他心说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这是要差旅费来了。 李芳嘿嘿一笑，说道：“兄弟，直白了啊，好吧，让财务给我们拨三千块钱吧，这连吃带住带游玩的，三千块都不一定够。” 齐睿说道：“您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吃什么玩儿什么啊你就要三千块钱？” 李芳翻白眼儿：“到了海边肯定吃海鲜啊，还有就是，好不容易去一趟，怎么也得好好游玩一下天津卫了，狗不理怎么也得来它几屉吧？大麻花怎么也得吃它个几根吧？另外我听说，天津的煎饼果子可比京城的好吃多了，弄它个几套过过嘴瘾不过分吧？” 冯珊都听笑了，敢情芳姐也是个吃货啊。 齐睿也苦笑不已：“就算全吃一遍，那也花不了几个钱啊。” 第588章 南下 芳姐说道：“霖姐打电话来了，让我给她带豆汁儿过去，说还要吃烤鸭，难不成您让我自个儿花钱给她买吗？” 一听李芳提起霖姐来，齐睿立马怂了，那位姑奶奶可不是个好惹的，她嘴馋了，那必须要满足啊。 “好吧好吧，三千就三千，我待会儿就给美华姐打电话，你去支取就成了。这次过去探班，你们去几个人啊？”齐睿问道。 “三个，一个文字记者，一个摄影记者，再加上我。”李芳说道。 齐睿点点头，又想起一事儿来，说：“今年底的金鸡百花，咱们报名了没？” 李芳说道：“还没到报名时间呢，这事儿我一直记在心里呢，你放心就是，报名通道一经开启，我立刻报名。” 金鸡奖诞生于1981年，首届举办地是杭州，因为创办之年是鸡年，遂取名叫做“金鸡奖”，创办之初的口号是：将之办成中国电影行业水准最高的专业奖项。 后来一地鸡毛。 百花奖评奖始于1962年，但在1963年第二届评奖之后，一直中断了17年，直到1980年才恢复并举行了第三届评奖，此后每年举办一次。 大众电影百花奖最早是由中国发行量最大的电影刊物《大众电影》杂志社主办的群众性评奖，之所以用“百花”命名是为了体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艺方针。 百花奖最早由《大众电影》发放选票，由读者投票评奖，各项奖均以得票最多者当选。 但是这几年，金鸡、百花还是挺公正公平的，每年一届的盛会，吸引了无数媒体的关注，《时代影视指南》更是不甘落后，去年就因为报名不及时被排除在外了，今年说什么也不会再次错过。 听了李芳的话后，齐睿点头，说道：“您有数我就放心了，赶紧去财务部领钱吧，我也要出门了。” 李芳起身，感觉自个儿就是个工具人，瞪他一眼，气咻咻离开。 齐睿确实有事儿，新家装修好了，他得去置办些家具。 让柱子哥开车去郊外，奔苏门答腊家具厂，到了厂里顺利找到厂长老苏，把他拽上车，让他亲自去瞻一眼新家，给好好布置一下。 回到北河沿，进了15号院儿后，老苏立马震惊了：“嚯，您这新家装修得可真漂亮。” 齐睿笑道：“还成吧，一外国洋鬼子给出的装修图，有点洋气是吧？” “嗯，带着洋味儿。”老苏四十多岁，据说祖上就是老手艺人，他年轻时就跟父辈学了一手好木匠活儿，后来在国营家具厂干过几年，因为心太野，觉得跟国有厂干不挣钱，就辞职了，偷偷摸摸给街坊邻居打家具，慢慢闯出了名堂，办起了苏门答腊家具厂。 齐睿挺好奇他这家具厂的名儿，跟他相识这么多年了也没问过，今儿趁着看房子的空儿，他顺嘴搭咯了一句：“老大哥，您这家具厂的名字有什么说道么？” 他知道，苏门答腊是个岛屿的名字，面积47.3万平方公里，是世界第六大岛屿，以景色秀美著称于世。 老苏嘿嘿一笑，说道：“能有啥说道啊，我姓苏，起初是个给门刷漆的工匠，顺带着也给家具打打蜡，所以就苏门答腊了。” 齐睿和柱子哥听了都乐不可支起来，原来是这么回子事儿啊，这老苏还挺哏儿。 挨个屋子转了一圈，测量了尺寸，老苏心里有数了，对齐睿说道：“就中外结合的风格呗，堂屋里摆上一圈儿红木家具，八仙桌官帽椅、几案屏风多宝阁一样不能少。小客厅弄得洋味儿一些，意大利风格的沙发，俄罗斯羊绒的地毯，英吉利样式的茶几，法兰西特色的挂毯……” “停！大哥，我这儿是家，不是万国酒店啊，堂屋按照您的意思办我没意见，客厅还是算了吧，风格统一一下就成。”齐睿心说，好嘛，让您这么一安排，我这儿成什么了？ 老苏哈哈一笑，说道：“我明白您这意思了，?好吧您内，就凭您这屋子如此华丽，我亲自上手给布置一下，一准儿错不了。” 两人说好后，齐睿让柱子哥把老苏给送回去。 他锁好门，回隔壁去了。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歆歆妹子迎来了快乐的假期。 齐睿就跟老妈姑姑商量了下，建议她们出门散心。 老妈沉吟片刻，也觉得这么多年来总是忙工作了，还真没机会出门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院里倒是组织过几次去北戴河，老妈也没那个心思出去玩，儿子一提起这话头来，老妈立时心动。 她也知道睿子和甜甜在杭州买了套房，就在西湖边上，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就答应下来。 齐睿也觉得京城太热了，想出门待几天，顺带着看看《红楼梦》剧组拍摄得如何了。 一家人准备奔杭州游玩。 这天晚上正在收拾行李，大霖子悄默声摸了进来，抱着姑姑的腿就不撒手了：“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偷摸出门，想甩下我，门儿都没有！” 张慧茹哈哈大笑，一把将这货抱了起来：“哎哟，霖子又胖了，姑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继续长肉了，不然小心将来讨不到媳妇儿。” 大霖子翻个眼皮说道：“怎么可能？我这么帅，幼儿园里不知道有多少小闺女暗恋我呢。” 歆歆切了声，说道：“霖子，姐问你，牛怎么死的？” 大霖子乱迷糊：“老死的？” 歆歆肯定地说道：“被你吹死的！” “哈哈哈哈……”大家笑疯了。 大霖子：“@#￥%……” 姑姑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被睿子摁下，说：“可别带那么多东西，缺啥少啥了，到那边再买就是了。” 白他一眼，齐文涓说道：“买东西不得花钱啊？你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 谁说的？ 睿哥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过日子也得分跟谁不是，给姑姑老妈妹子花钱，花多少我也不嫌多。听我的吧姑太太，您这一大箱子，光运费都能买不少东西了。” 姑姑有点惊讶：“是么？那行，那就不带这么多了。” 这就是没坐过飞机没经验啊，轻而易举就被忽悠住了。 次日一早，大家开拔。 张慧茹疼侄子，跟张云鹏打了声招呼，还是把大霖子给带上了。 另外同行的还有赵一鸣那货和冯珊、宋学振。 赵一鸣是去看媳妇儿的，冯珊作为助理，老大出门她必须跟着，振哥作为保镖随行。 头一次坐飞机，大霖子哇哇乱叫，歆歆也有些小激动，姑姑却感到有点紧张。 这要是掉下来……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您就当我胡言乱语了，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果然一路平安，飞机顺利抵达杭州笕桥机场。 顺便说一句，上文中有个小bug，这会儿的杭州还没有萧山机场，只有笕桥机场，在这里更正一下，感谢书友120797571025的及时提醒，破写手又犯老毛病，查资料太马虎了。 飞机在跑道上缓慢滑行，彻底停稳后机舱门打开，大家秩序井然，从旋梯上走下来。 姑姑彻底放松了，下来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看得齐睿直乐呵。 甜甜姐和柔姐来接机，见大家从出口走出来，两位美女立刻迎上前。 大霖子大呼小叫，从表哥肩膀上跳下来，呼呼窜到表嫂身前，一头扎进甜甜姐怀里，蹭啊蹭的。 看得睿子想踹死这货，这分明是占便宜啊，哥们儿还没蹭呢，被你个小丫挺的抢了先，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甜甜姐嘻嘻笑着，拍着大霖子的小屁股蛋子说道：“你小子又占我便宜是吧？都谁教给你的？这么小就跟个小色魔似的可不好。” 大霖子嘿嘿笑道：“没谁教过我，这叫癞蛤蟆没毛儿——随根儿！”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齐睿琢磨琢磨，这话也对，小舅年轻那会儿可不就是个大色狼么，记得他跟那茶室的老板娘还厮混过一段时间，还有靳群…… 这小子，颇有乃父的风范啊。 柔姐笑着走过来，看齐睿一眼，一手挽着张慧茹，一手挽着齐文涓，问候道：“干妈、姑姑，路上还顺利吧？” 摸着孙晓柔的长发，张慧茹目光中全是爱意：“嗯，顺利得很，两个半小时就到了，柔柔，在这边还待得惯吧？” 柔姐点头说：“待得惯，我都乐不思蜀了，这边比京城可凉快多了。咱们别跟这儿说话了，去看看新家吧。” 一行人出了航站楼，坐上俩姑娘带来的车，奔西湖边而去。 到了新家，所有人都被美景惊呆了，出门就是西湖岸边，不远处就是雷峰塔，白素贞，你还好么？老秃驴呢？还折磨你吗？ 房子也好，面积超大，进了院儿，一个巨大的泳池就展现在大家眼前。 大霖子又开始吱哇乱叫，从表嫂怀里蹦下来，一个猛子就往里扎。 吓得齐睿赶紧追过去把他拦住了，甜甜姐跟他说过了，这泳池有两米深呢，就他这小身板，淹死了算谁的？ 把大霖子拖过来放腿上，抡开巴掌这通打啊，齐睿边打边气愤道：“不想活了你？淹死了我上哪儿陪一个给你爹妈啊？” 大霖子哇哇叫：“不敢啦，小爷再也不敢啦，大王饶命啊……” 张慧茹哈哈笑道：“行了小睿，给个教训得了，真打出个好歹来，可没办法跟你小舅妈交代。” 齐睿这才放开了这货。 第589章 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熊孩子撒欢跑到屋里玩儿去了。 大家也进了屋，见宽敞的屋子装修得颇豪华，一家人挨个屋都转了一圈。 老妈姑姑都觉得满意，上了二楼，把行李箱放好，下来后拉着甜甜在客厅沙发上聊了起来。 问的无非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找谁做的装修之类。 甜甜姐和柔姐笑着给两位长辈答疑解惑。 见外面停了辆桑塔纳，齐睿跟甜甜要了钥匙，甜甜姐问他：“你是不是要去红楼剧组？” 齐睿说是。 甜甜姐笑了：“那就别开车了，他们就在西湖东边儿取景呢，你走着去比开车去还要节省时间。” 这么巧吗？ 齐睿问道：“你常去啊？” 甜甜姐点头说：“没事儿就去看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听笛子说，这边的拍摄马上要结束了，剧组下一步要去云贵川取景，你今儿算是来着了，晚一步怕是就要跟剧组擦肩而过了。” 搂着姑娘的小蛮腰，齐睿笑着说：“那我就先去看看，等我啊，晚上回来跟你打架。” 姑娘俏脸姹紫嫣红：“去，没个正经。” 心里很甜蜜，打架啊，向往已久啦。 齐睿嘿嘿一笑，转身奔西湖东边而去。 顺利找到剧组，这是个不大的院子，属于西湖管委会的地盘儿，在这儿取景期间，剧组就驻扎在此。 今儿没进行拍摄，院子里好山好水好风光，演员们三五一群闲聊着。 王扶林坐在一块破石头上抽烟，旁边杵个任大惠，同样是一根烟叼在嘴上，面容严肃。 演员们见齐睿过来了，都笑着跟他打招呼，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旭瞥他一眼，目光闪躲了一下。 齐睿凑过去，笑嘻嘻跟她打招呼：“胖了啊。” “胖你个头，才没有，我琢磨明白了，我属于那种咋吃都不胖的类型。”小旭反驳他。 “这话没错，你一顿都能吃仨馒头了。”旁边的张莉揭她短。 小旭脸一红，打她一下，呸了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啊，谁吃仨馒头啊，我只吃了两个半。” 张莉笑而不语。 明笛插话道：“是的，一个馒头三两重。” 陈小旭嘤咛一声，反驳不得，俏脸红透了。 齐睿哈哈大笑。 明笛问他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探班了？” 齐睿说道：“一家人来这边避暑，我就一起过来了。” 明笛知道唐甜和孙晓柔在西湖边置办宅子的事儿，这些天她没少被唐甜邀请去家里住，听齐睿说他家太后驾到了，立马表示晚上要去向太后请安。 齐睿笑着答应下来，顺便邀请几个关系不错的演员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吴晓东和侯长融自然答应下来，几个女演员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陈小旭说道：“齐大老板请客，不去多可惜啊。” 几个女演员这才羞怯地答应下来。 齐睿在院子里见到了胡雅婷。 也不知道王扶林给这位大姐安排了啥边角料角色，冲她一点头，就没打算多聊，见王扶林跟任大惠愁眉不展的，打算过去跟二位领导打声招呼。 胡雅婷也识趣，知道自个儿这身份有点尴尬，便退后几步，转身走了，她前几天更是见过老渣男的亲闺女了，当时就傻缺了一下，连忙慌张地绕道走了。 陈小旭拉住了齐睿，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你现在最好别去找导演和制片人。” 齐睿愣了下，问她道：“怎么个情况啊？导演和老任遇到难题了？还是你们拍摄进行的不顺畅啊？” 四下里瞅瞅，陈小旭把齐睿拉到背阴处，低声说道：“我听说，剧组的拍摄资金不够用了，王导和任制片正为钱发愁呢，搞不好在这边拍摄完毕后剧组就要停摆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说完，她冲齐睿眨眨眼，转身跑了。 齐睿茫然。 吴晓东又走了过来，跟他说：“剧组目前很困难啊，王导头发都白了大半，听说快没钱了，拍摄要进行不下去了，唉，这要是半路夭折可就太可惜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说完，也走了。 齐睿暗笑。 东方和李尧宗一起过来了，老李先拉着齐睿哈拉一阵，最后在东方眼神的逼视下才慢悠悠说道：“睿子，诸芳就要流散，眼看着剧组要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悲惨结局，可惜啊，可惜。那啥，别说是我俩告诉你的啊。” 东方点头道：“切记切记！” 齐睿开始舔嘴唇。 张莉和胡泽虹紧随而至…… 齐睿率先说道：“没钱了，拍不了了，我知道，你俩没告诉过我。” 俩人对视一眼，脸一红，转身跑之。 齐睿算是看出门道来了，一准儿是王叔儿不好开口，打发这些货跟自个儿念秧来了。 苦笑一声，他走到王扶林和任大惠面前，直言不讳道：“叔儿，任大哥，何必呢？缺钱说就是了，麻烦一帮子人跟我这儿念锞子，真没那个必要。” 俩人亦是苦笑不已。 王扶林叹声气，直视着齐睿，说道：“要不是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跟你张嘴的。不怕你笑话，其实在京城拍摄棚戏的时候，资金就有些周转不开了，能把剧组拉到杭州来，你叔儿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你大惠哥也不容易，想尽一切办法省着花，这不，你修建大观园的钱到现在也没给你拨过去，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还跟你伸手，我都觉得挺那啥的。” 任大惠也点头说道：“是啊睿子，都知道你有钱，但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你已经帮了组里不少忙了，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跟你开这个口了。你也别误会，你王叔儿和我都没撺掇演员们跟你说这个情况，或许是大家伙儿看到剧组坚持不下去了，自发找你说，想让你关键时候抻把手，哎呀，这真是……” 齐睿也觉得无论王叔儿还是任大哥，都不是那种撺掇着演员们跟自己聊这个事儿的人，任大哥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这是那几个货私下里商量好的。 苦笑一声，齐睿说道：“您二位这么说可就太客气了，我也知道，央视确实没钱，要不然，就不会让广电掏这五百万了。前阵子我还跟杨洁导演聊起来了呢，《西游记》那边也不富裕，老太太也是边拍摄边满世界找钱呢。 再加上今年这钱越来越毛，就更不禁花了，俩剧组捉襟见肘也是能预想到的。” 王扶林从石头上跳下来，把烟头扔地下踩灭了，愁容满面道：“是啊，这么一个庞大剧组，要维持运转可不是件容易事儿，演职人员的吃喝拉撒睡暂且不说，光服化道，你知道就花了多少钱吗？” 也不等齐睿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光戏服就做了2800多套，仅这一项挑费，差不多就要100多万，这是不能省的，要不然，拍出来后观众朋友们一看，这什么玩意儿啊，土了吧唧的，跟原著中的描述根本不符合，我们导演组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娘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590章 齐睿的见解 说起这个来，齐睿是知道的，《红楼梦》的服化道确实厉害，化妆师杨束云，服装师史岩琴，道具有一整套班子，前二位，随便拉出一个来就吊打后世一个小组，精细得不得了。 但就像王叔儿说的那样，也确实没少花钱。 也正是因为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87版《红楼梦》才成为了一代经典。 起码跟10版对比，这部剧的质量就更显珍贵了。 你能想象满脑袋贴着塑料皮儿，露着膀子，穿蕾丝边的姑娘们饰演红楼梦中人是个什么样子吗？ 少红大师成功想象到了。 齐睿笑了笑，说道：“您二位也甭发愁了，我来了，就相当于资金的问题圆满解决，回头我让财务往账号上先打个五百万，二位先用着，不够再说。”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是齐睿早就计划好的。 说句不中听的，他为什么对红楼剧组的事情如此上心？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感到温暖。 山东那八个农民企业家，不好意思，这辈子哥们儿抢你们风头了，如果下辈子还有机会的话，你们再给剧组伸出援助之手吧。 闻言，王扶林没流露出一丁点儿的惊喜，看着睿子，他说道：“你可要考虑好了，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五百万对你来说虽然不多，但是爷们儿我跟你交个实底儿，这部剧就算顺利拍摄完成了，也不见得就能挣钱。” 那你是没见过它再过三十年后的吸金能力。 当然，这话齐睿可不敢现在说，笑了笑，他反而问道：“您是怎么猜出来，我要跟央视谈分成合同的？” 王扶林一撇嘴，说道：“你小子撅什么尾巴拉什么屎我还能不清楚？” 任大惠当场笑喷。 齐睿黑着脸说道：“叔儿，这可不像个长辈该说的话啊。” 说完，他自个儿先笑了。 王扶林呵呵笑道：“真准备往外掏银子了？” 齐睿点头道：“一口唾沫一颗钉。” 见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王扶林就说道：“成吧，我去跟戴老打声招呼，尽量帮你转圜。” 任大惠也说道：“我也会帮你尽力争取的。” 两人虽然不知道齐睿为什么如此笃定这部戏能赚到钱，却对他在关键时候伸把手的仗义局气感到高兴。 齐睿提出来，请二位晚上去家里聚聚，两人都答应下来。 他回家做准备去了。 晚上，齐睿亲自下厨，弄了一桌子好菜招待大家。 菜是下午打发冯珊出去采购的。 老妈和姑姑闲着没事儿，也跟冯珊一起出门转了转，就当是熟悉周边的环境了。 侯长融和吴晓东先到了，跟随两人过来的还有沈淋。 然后是王导和任主任，他俩后面跟着陈小旭、张莉、欧阳和东方、李尧宗。 这拨人刚进门，周陵和明笛、邓捷、胡泽虹也来了。 好在屋子大，餐厅也大，男女分席，也不拥挤。 张慧茹今晚是最高兴的，一下见到了这么多红楼梦的主演们，老妈开心了，一手拉着小旭，一手牵着张莉，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直说真好看，但是比我家甜甜还差一点儿。 把甜甜姐弄了个大红脸，说：“妈您说啥呢，我可没两位妹妹漂亮。” 到底暗自对比了下，心说还是我漂亮一点。 王扶林拉着张慧茹说了好一会儿话，算是给俩姑娘解了围。 都是老熟人了，也没太寒暄了，坐下后，冯珊和赵一鸣几人开始往餐桌上端菜。 大霖子就喜欢人多，人越多他越来劲，满屋乱窜，末了在小旭腿上坐下了，仰着头大拍马屁：“姐姐，您长得可真俊，兄弟都想亲你一口了。” 看着小胖墩儿，陈小旭哈哈大笑，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太有意思了，我好喜欢你啊，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大霖子眉开眼笑道：“报告姐姐，我叫张沛霖。” “呀，这名字真好听。” “那是，据说，给我起名那人是个副院长，学问人。” “哈哈哈哈……” 大家都被这货逗笑了。 在座的谁不知道张慧茹是积水潭医院的副院长啊，这货拍马屁的功夫太强大了。 老妈也哭笑不得，见大霖子冲自己咔咔眨眼，就知道这个侄子故意搞怪，横他一眼，老妈说道：“快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霖子讪讪一笑，拿了只大螃蟹递给小旭，说道：“漂亮姐姐，你要多吃，多吃才能更漂亮。” 陈小旭接过来，点着头说道：“谢谢你啊，姐姐剥给你吃好不好？” “咱俩一起吃。”大霖子表示，哥们儿很局气。 齐睿给王导、任主任和其他几位倒上酒，老爷们儿们共同喝了一杯。 王扶林打开了话匣子：“睿子你听说了没？北影厂也惦记上《红楼梦》了，要拍电影版的红楼。” 这事儿齐睿真知道，不光知道，上辈子还看过影版呢。 “怎么，王叔儿有压力了？”给大家把螃蟹分了，齐睿笑呵呵问王扶林道。 “要说没压力怎么可能啊，电影版一出来，谁还关注电视剧啊。”王扶林摇头苦笑道。 “您大可不必着急，成不了的。”齐睿笃定的说道。 大家都看向他，一副不解的样子。 自从听说北影厂要拍电影版《红楼梦》开始，大家都不淡定了，大荧幕啊，是每个演员都梦寐以求的，人家既然放出话来了，那指定会请著名演员参与拍摄。 这对一帮生瓜蛋子来说，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还有一个原因，电影天然比电视剧更有吸引力，这是相对于观众来说的。 听齐睿说成不了，大家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王扶林边剥着螃蟹边问道：“你就那么肯定成不了？” 齐睿微笑着说道：“当然能够肯定了，不说别的，单单从故事上去说，就知道他们一准儿拍不好。《红楼梦》是啥？毫无疑问，是一部鸿篇巨著，没有个几十集的剧情，根本就展现不出这部名著的精髓来，由此来说，只有电视剧这个载体才能完整地将故事讲透彻了。 反观电影，他们要怎么拍？连续拍摄个多少部才能把故事讲完？是一年放映一部还是拍完后连续放映？上映后是按照每一部多少钱让观众观影还是拢共收多少钱来吸引观众？ 这里面的问题多了去了，每年放映一部吧，大家说有多少观众能够坚持五六七八年把这么多部红楼梦看完？集中放映的话，有多少演员能够抽出时间来把电影拍完？ 投资呢？要知道，拍摄一部电影，可不比拍一部电视剧投资少。北影厂是有钱，但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吧？所以说，我真不看好影版《红楼梦》能够成功。观众们看一个故事是要有连续性的，电视剧版红楼在这方面具备天然优势。” 【作者有话说】 冇了。 2021即将过去,2022马上到来。 说几句，感谢书友们这大半年的陪伴，老鸟无以为报，明年写出好故事来回报大家的厚爱。 顺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欢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都是些老嗑了，虽俗，也能代表老鸟的心意吧。 各位，咱们明年见喽。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下台，吃饭去喽。 第591章 小旭的问题 王扶林端着酒杯滋溜一口，喝完后也不放下，冲齐睿笑着说：“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人家如果就拍一部呢？咱还怎么竞争？” 齐睿撇嘴道：“拍一部他想展现多少内容？他铺排得开吗？要我说，以谢导的尿性，最少6部12集，影片总时长不会低于700分钟，不然他都对不住热情的观众。” 全桌人都有点懵。 任大惠问道：“睿子，你怎么猜出来这部电影的导演是谢铁犁的？” 齐睿再撇嘴，说：“这还用猜么，北影厂能够驾驭这么一部伟大著作的也就谢导了，其他导演，没戏。” 王扶林冲他一挑大拇指，称赞道：“好眼光！” 诸位都笑了。 任大惠继续说道：“我听说已经成立了筹备组了，总投资2200万，请了不少名角，刘小庆什么的，影版的投资是剧版的三倍啊，靠！请的演员也比咱们这帮生瓜蛋子腕儿大。 咱们请专家，人家也请专家，咱们专车接送管饭，人家不仅车接车送管饭，还每天发100块钱劳务费，待遇规格比咱高，不少年轻专家学者都跑那边儿去了。” 编剧周陵抽口烟，也说了句：“要说一点压力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觉得，比较一下也好，有竞争才有动力嘛，才会逼着咱们不断进步嘛。” 这位是《红楼梦》后六集的主笔，主要负责高鹗续书的剧本改编。 电视剧拍摄出来上了小荧幕后，在后世里没少挨骂。 主要观点是，高鹗的续作劣于雪芹的原著早有定论，所有悖于著者原意也为世人所知，但它毕竟通过了时间的考验淘汰了众多续书流传至今，这不仅仅是因为它符合人们的审美心理的需求，补全了《红楼梦》，而且它以个别情节的精彩描写确立了自身的价值。 越剧《红楼梦》的成功又大大强化了人们对高续的接受和认可。 因此，改编者明智的态度应该是尽可能吸收高续合理的部分，使其最大限度的接近曹雪芹的美学理想，并讲故事尽量敷演得合乎事理人情。 电视剧虽然以前八十回正文伏线、“脂批”的提示、红学研究成果为强有力的改编依据，但最终没能续补出超过高鹗水平的结尾，除探春远嫁外没有任何闪光之处，且一些重要人物的行为和关键情节的发展缺乏令人信服的逻辑依据，有的甚至不符合人之常情。 简而言之，意思就是说，周陵老师改编的后六集内容，什么都不是！ 听听，他妈说的这叫人话么？ 来来来，你们跟我说说，高续中除了探春远嫁，还有哪些合情合理的地方？ 所谓“专家”，就是一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罢了。 齐睿跟周陵交流得不多，知道这位是个大才子，对他今后的遭遇表示同情的同时，也提前跟明笛知会过了，进组后多跟周老师交流，尤其是对后四十回高鹗续作的改编，怎样才能更合理一些。 笛子很聪明，马上领会到齐睿的意图，进组后跟周陵交流的比较多，一上来就出手不凡，帮他补全了探春线，就是把粤海将军邬家和南安王妃两线合二为一，探春没嫁给邬家，而是被南安老太妃认为义女后远嫁了海外。 当时周陵就起飞了，他从未想过两线合一的事情，不过却越琢磨越觉得逻辑上行得通，但也有不通畅的地方，那就是，邬家来求娶，为何没嫁成？ 笛子给出的答案是，因为探春是“庶出”，虽然贾家当时已败落，但终归还是京中豪门，邬家求娶庶女也算高攀，但这时候，一个很意外的人物出现了，搅黄了这桩亲事，才使得探春最后远嫁海外，成了南安王妃。 周陵当时就迷了，先是猜测贾母当时已经去世，后又说大概是王夫人阻拦，但又觉得都不可能。 笛子笑眯眯给出个名字：赵姨娘。 通了，这下全都通顺了。 打那以后，周陵对明笛刮目相看，越发重视笛子的意见和建议，两人差个十几岁，关系类似于忘年交。 笛子对《石头记》的研究之深不差于某些红学家，受周陵器重，她也尽全力帮扶，后来又向周老师提出了黛玉之死一定要交代清楚，袭人被逐也要写全，贾芸求助北静王的片段应该有。 都被周陵老师一一采纳。 只是吧，周老师原本计划针对后40回写12——14集，却被王大导删减了一些内容。 这才导致了最后“剧本一剪，点石成铁。” 听了周老师的话，这桌上唯一一个女士明笛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有竞争挺好的，这就像两个美女面对面，不对比，不衡量，怎么能区分出谁更漂亮来呢。” 大霖子在另外一桌起哄道：“我甜甜嫂子最漂亮，小旭姐姐次之。” 这货一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王扶林对齐睿说道：“你那事儿，戴老基本同意了，说是跟台长汇报后就跟你签合同。” 端起酒杯跟王叔儿碰了一下，又跟任主任相碰，齐睿笑道：“感谢两位领导的支持啊。” 三人共同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后王扶林说道：“客气话就不要说了，非得说感谢的话，也应该我们谢谢你。” 在场的诸位都知道齐睿帮着解决了剧组资金困难的事情了，本来就是他们撺掇的，但没想到齐睿答应得如此迅速。 侯长融端着酒杯敬齐睿：“老大豪气！” 齐睿喝了一杯。 吴晓东端着酒杯敬齐睿：“老板阔气！” 齐睿给他个面子，又喝了杯。 李尧宗把酒杯端了起来。 齐睿忙说道：“要搞车轮战吗？不带你们这么玩儿的啊。” 李摄像师嘿嘿一笑，说道：“要说这事儿，我首先得给你道个歉，我不瞒你，这事儿就是我撺掇的，跟王导和任主任都没关系。要不是看剧组实在困难，我也不会想出这么个歪点子来，主要还是你对剧组贡献太大了，剧组只要一出现情况，让我情不自禁去想起你来。啥也别说了，你小子是个好样的，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见他一仰脖，滋溜一声就把这杯酒灌进了肚子里，齐睿无奈了，也赶忙喝完自个儿那杯。 当然，他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剧组里，无论是导演、工作人员还是演员，大家相处了一年多，彼此间都有了深厚的感情，对这部名著更是倾注了全部心血，谁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它半路夭折。 虽然知道这部剧最后的结局是圆满的，但见到大家为这部电视剧付出了那么多心血，齐睿还是不忍心他们像后世一样，一直在波折中艰难前行。 李尧宗放下酒杯，一抹嘴，又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预祝咱们在接下来的拍摄中一切顺利吧。” 大家都挺感慨的，听他这么一说，多少提起了些精神来，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这顿饭吃得有些郁闷，又喝了几杯酒后就匆匆结束了。 夜色微凉，齐睿和唐甜把大家送走，两人牵着手在西湖边闲逛了起来。 不多时，明笛又折返回来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睿笑着说道：“有话就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明笛挠着头嘿嘿笑，然后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跟你说。” 唐甜打趣了句：“是不是嫌我待在这儿碍事啊，要不我回避一下？” 明笛忙摆手说道：“老唐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这事儿似乎不是该我们老大管的，但是不说吧，又觉得会耽误电视剧的拍摄，老大刚投了500万，要是打了水漂可就坏了菜了。” 齐睿伸手在面前扇了扇，赶走几只蚊子，皱着眉头说道：“回去说吧，西湖，也就那么回事儿，蚊子太多了。” 俩姑娘同时点头，跟随齐睿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下，齐睿说道：“有啥事儿赶紧说吧，时间不早了，你也得回去休息。” 明笛点点头，这才说道：“小旭在老家有个对象你知道吧？” 齐睿也点头，说：“听王叔儿提过一嘴，咋？出事儿了？” 白二爷这会儿不是在上戏读书呢吗？怎么了？出意外了？ 叹声气，明笛说道：“倒是没出啥大事儿，你没看出来啊，小旭这些日子情绪很差，我跟张莉套了好几天话才把事儿从她嘴里套出来的，她那对象大她十好几岁呢，人在上海念书，前阵子两人联系的还很多，隔三岔五就通个信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打来了杭州后两人联系的就少了。 起初是一个月一封信，到现在，三个月了都没联系过。小旭就觉得事情不太对，整天愁眉苦脸的，拍戏的状态也直线下滑，前两天更是想跟王导请假，要去上海找那人。 我和张莉分析了一下，那人之所以不跟小旭联系了，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学业太忙顾不上；第二、移情别恋了。但是无论出于哪种原因，我俩都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旭再这么痛苦下去。所以，过来找你，一是向你通报这个事情，二来嘛，希望你能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旦快乐！ 今儿就两章哈，第二章或许会比较晚，老鸟也要过节，晚上做点好吃的跟家人吃点儿喝点儿，大家体谅一下哈。 第592章 剧组回归 我能怎么解决啊？横不能去上戏把那货揪出来问问他，你为毛不跟小旭联系了？ 这不是扯淡呢么。 齐睿苦笑一声，说道：“没办法解决，我也说两点，第一、陈小旭不是咱公司的签约演员，我没资格去管她的事情；第二、她是个成年人，对于自己感情的问题应该能够处理妥当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去过多干涉。” 明笛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你怎么这么冷漠啊？不是我想过多干预，我还不是为了公司着想么。” 齐睿认真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她因为状态不佳耽误了拍摄进度，进而影响到公司的投资。其实不完全不必担心这个，我刚才说过了，她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和辨别是非的能力，如果说她因为感情出现了问题而影响到电视剧的拍摄进度，那她就是不专业的。 我觉得这姑娘挺专业，那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不必太过担心。若是还不放心的话，说实话笛子，你去找王导反映，要比找我来的更实际一些。你觉得呢？” 明笛想了想后说道：“确实如此，我明白了，今儿就不该来找你，我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唐甜及时说了一句：“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也是为了公司着想嘛。” 握住唐甜温暖的小手，明笛嘿嘿一笑，说：“还是你了解我啊，不像某人，眼睛里就剩下钱了。” 齐睿再次苦笑，哥们儿在你们眼中就是一钱串子吗？ 明笛起身告辞。 唐甜把她送出门。 回来后甜甜姐又帮着老妈打扫了一遍卫生，这才洗漱干净钻进了齐睿的卧室。 轰隆…… 一个惊雷在半空中炸响。 齐睿在杭州呆了三天，到第三天上午，他跟专程赶过来的戴老签订了电视剧分成协议。 合同约定，橡果影视出资500万投入到电视剧《红楼梦》的拍摄中，电视剧拍摄完成并放映后，橡果影视参与电视剧所赚取资金的分成，签约时间为三十年。 看着合同，齐睿乐了。 心满意足登上飞往京城的班机，两个半小时后飞抵首都机场。 来接机的是柱子哥，他把齐睿和小助理分别送回家。 齐睿感到挺累，但又闲不下来。 因为《便衣警察》剧组回来了，老太太跟他说，拍摄接近尾声，京城这边还有一点尾巴，最多三天就能拍完，下一步紧接着就进入到紧张后期剪辑中，他让齐睿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赶紧交代一下，别真等到全片都剪辑完了，你再提出什么意见可就来不及了。 齐睿闻言，立马滚过去。 剧组此时驻扎在三环外一个不起眼的村子中，低矮的平房，又破又久，站在石子路上放眼一望，全是荒凉的土地。 “哟，老板来了啊。” 冯裤子正板着一箱子道具往院子里走，见齐睿从奔驰上下来，立马把道具箱放地上，吸溜吸溜走到他面前，露出一口大黄牙问候道。 天越来越热，特别是京城这个天，简直绝了，跟天上下火球一般。 齐睿也是一身臭汗，他忽然从腰带上抽出一把折扇来，刷地打开，边扇边笑着问道：“海边儿不错吧？” 冯裤子咧嘴嘿嘿笑，说道：“那是相当好，起码凉快，海风一吹，看着满海岸穿泳装的大娘们儿小丫头，嗷嗷地……港口领导也非常配合姆们的工作，末了还招待了一次北戴河，那海鲜吃的，啧……” “贱货！”齐睿踢他一脚，鄙视道：“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光屁股的大姑娘么，你至于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裤子兄灵巧躲开，一脸你很无知的样子，撇着嘴说道：“什么叫光屁股的大姑娘啊？人家都穿着泳衣好吧？想看看屁股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齐睿笑了，想想也是，现在女士们的思想还没那么开放，若放在三十年后，满沙滩的比基尼女郎，不堪入目的不堪入目，有生之年不去海边白活一回啊白活一回。 “嘿嘿，你也别大惊小怪，换成你，血气方刚的，说不定比我还绷不住呢。对了，我跟你说，这回大纲子了不得了，人家拍上戏了。”冯裤子把齐睿拉到一边，先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四周无人，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怎么个情况啊？您详细说说。”齐睿很感兴趣的样子。 冯裤子把事儿一说他才明白过来，敢情是有段海边的情侣闲逛戏份，周志明和施肖萌在沙滩上晃荡，其实就是含蓄恋爱，场景设置中，海边停着一艘废旧小破船，是给施肖萌用的，大纲子灵感爆发，央求着老太太让他拍一段儿。 老太太琢磨琢磨，同意了。 于是，大纲子平生第一次掌镜，指导拍摄了周志明离开后，施肖萌在船头上独坐，内心孤寂、依依不舍、意犹未尽的戏份。 拍摄结束后得到了老太太的肯定，夸奖大纲子说他有当导演的潜质，这段儿拍得很有意境，今后好好努力云云。 大纲子神情振奋，大声喊耶！ 齐睿听得直咧嘴，也就是老太太好脾气，也得益于公司开明，不计较这个，不然，你大纲子一新入行的副导演，凭什么代替老牌导演去导戏啊？ 敢提这要求就弄死你丫十分钟的。 俩人聊着，大纲子走了出来，见齐睿到了，正在跟冯裤子嘀嘀咕咕，就知道俩人一准儿没说自个儿好话，严肃脸走过来，问道：“聊啥呢？” 冯裤子背得后里说大纲子的不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人在眼前了，立马变怂逼，尴尬一笑，说道：“能聊啥？这一出去就一个多月，这不正在跟齐总汇报工作呢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大纲子也知道冯裤子是个什么人了，闻言嗤笑一声，也不点破，跟齐睿说：“林导等您呢，现在过去见她么？” 齐睿举步往里走，边走边笑着调侃道：“听说赵哥当上执行导演了？” 赵宝纲用脚后跟猜也知道这一准儿是冯裤子泄的密，立马怒了，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让你丫管不住你这张破嘴！” 冯裤子捂着后脑勺瞪着他，也怒：“你丫打我干杰宝？” “打的就是你个孙贼，嘴上再没把门儿的，老子就把你这张破嘴给缝起来！” “操！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齐睿懒得搭理这俩货，直接走到导演面前，笑着说道：“老太太，小子跟您报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到这儿吧，喝得有点多，明儿继续。 第593章 听海言讲过去的故事 看他一眼，林汝为呵呵笑，老太太越来越可爱了，一部电视剧即将进入尾声，她也得到了全组上下的尊重和拥戴。 见老太太不说话，望向自己的目光很慈祥，齐睿就知道老太太找自己其实没啥事儿。 “您这是想我了？”他在老太太身前蹲下，嬉皮笑脸没说。 “你啊，还是那么没心没肺。”戳了下这货的脑门儿，林汝为笑着说道：“还有三场戏就结束全部拍摄内容了，我不叫你，你都不来看看了是吧？还制片人呢，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鲁晓威还是制片主任呢，他不是也没在。”齐睿笑么呵顶了句嘴。 “谁说我没在？丫眼珠子长后脑勺上去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鲁晓威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这货边走边翻白眼儿，那白眼儿翻的，反正齐睿没见过一老爷们儿能把白眼儿翻出女同胞的柔媚来，顿时虎躯一震，大感惊奇。 别看老鲁这制片后边加了主任的后缀，但却属于制片人的属下，在组里，制片人负责对整个项目进行统筹管理，地位相当于公司董事长，制片主任主要是协助制片人制定拍摄计划，主要是确保摄制组能够正常拍摄。 从更细小的方面来说，诸如剧组发盒饭、联系拍摄设备、摄制组住宿、摄制组联络等等问题都需要制片主任去安排协调。 当然，一个中大型剧组，制片主任手底下分得更细，外联制片、生活制片等诸如此类的碎催也有若干，场务、剧务更是不可或缺。 《便衣警察》这个组，工作人员拢共才三十几个，也就没分得那么细致了，鲁晓威手底下的四大金刚分别是大纲子、冯裤子、超子和小崔。 齐睿起身跟鲁主任拥抱，打趣他道：“胖了啊我的哥。” 鲁晓威哈哈大笑：“在海边儿生活条件好啊，顿顿螃蟹虾，每天两条鱼，偶尔还能喝杯酒，不胖才怪呢。” 老太太插了句：“这也幸亏时间短，要是时间长喽，非得弄一身风湿病回来不可，海边好是好，就是空气太潮了。” 齐睿点头说：“那确实是的，怪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茬，让老太太受罪了啊，抱歉抱歉。” 林汝为呵呵一笑，大气磅礴：“没啥，走南闯北半辈子了，什么风雨没见过，这都是小事儿。” 演员们见齐睿过来了，都来跟他打招呼。 先开口的是申大哥：“我说小睿子，你承诺我的那三顿饭，可一顿都没见着呢，你小子不是准备赖账了吧？” 冯裤子调侃道：“赖账是我们齐总一贯的风格。” 齐睿踹他一脚后，对申君谊说道：“别听这孙子瞎胡沁，赖账是不存在的，要不这样儿，等今儿的拍摄任务结束后，我安排，咱先小范围聚一聚，全部拍摄结束了，我再安排场大的，君谊哥可还满意？” 申君谊长得凶悍，却是个内心柔软的人，闻言一笑，说道：“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齐睿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朱霖姐望过来，明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对齐睿说道：“我的戏全部结束了，今儿跟你一起回去吧。” 齐睿说成，打量亲姐一眼，嗯，依旧端庄秀丽，还好还好，潮湿的空气，狂暴的浪花并没有把她摧残成一朵野花。 其实剧组里不少人的戏份都已经杀青了，之所以没散，是因为都在等齐睿到来，因为有些后续的安排要跟他说一下，比如说报账什么的，总之很零碎。 老太太对齐睿说：“你先去跟小叶把账对一下吧，然后预留出些资金来，后面配音、剪辑的时候还要用到。” 齐睿说道：“那不如等片子全剪完后再一起弄就是了。” 老太太琢磨琢磨，说：“也行，其他零碎事情让晓威和大纲子几个跟你说说吧。” 这意思是，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齐睿点头微笑，跟鲁晓威几个向临时办公室走去。 和胡亚杰擦身而过的时候，齐睿看他一眼，小伙子蜕变得很迅速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精气神儿。 胡亚杰也嘿嘿笑，还冲齐睿挤眉弄眼的。 几个人进了办公室，分别向齐睿汇报着拍摄进度、用工用料等等事情。 所谓的“用工用料”，指的是雇了多少群演，制作道具采买了多少东西，事无巨细，听得齐睿一个头两个大。 撑了十多分钟，齐睿说道：“晓威哥，各位，咱这样行不行，你们把所有的挑费整理出个名目来，交给叶姐，然后由叶姐弄个财务报表，一式三份，给上面领导送一份，艺术中心留一份，剩下一份交给我，这不就一目了然了？真没必要一项项说给我听，我也记不住不是？” 几个货都笑了起来，鲁晓威代表大家发言，说就这么办了。 齐睿在剧组晃荡了一天，看了场周志明从监狱里出来，回到家后发现自个儿的房子被邻居郑大爷的闺女给当了婚房，郑大爷要给腾出来，周志明没让…… 这货盘着腿儿往地上一坐，看得直乐呵，王大妈在厨房里炒菜，系着围裙很像那么回事儿，郑大爷拉着周志明急赤白脸的说着什么，烟囱里冒着白烟，土豆丝的香味儿从透风撒气的破厨房里飘出来，哎呀，太接地气儿，太生活化了。 还有啊，演王大妈的李明启简直神了嘿，对人物情绪的把握太精准太到位了。 但齐睿总出戏，怎么看这位老艺术家都是容嬷嬷，横眉立目拿着针，对紫薇说：老奴今儿要戳死你。 委屈巴巴跪倒在比老渣男更渣的皇阿玛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奴可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哇…… 那个既视感，啧…… 一场戏拍完，齐睿跟李老师聊了两句。 李老师颇感惊奇：“您认识我？” 一开嗓儿，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多少带着点儿大碴子味儿，李老师家是辽宁的。 齐睿忍不住乐，说道：“我看过您演的电影《12次列车》，印象深刻，老师您是这份儿的。” 他冲李明启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想起这小老太太饰演的王婆来，金莲…… 那角色塑造的，那叫一个绝。 李明启双眼蓦地亮了：“是吗？哎呀，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拍那电影的时候，还没你呢吧？” 齐睿有点尴尬，胡乱找借口：“我也是前几年翻老片子给翻出来的，一时好奇，就看了。” 李明启呵呵一笑，说道：“我也听说过你，知道你那公司做得挺大，今后有合适的剧，别忘了老太太啊。” 齐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忙说道：“一准儿不会忘了您的，期待跟您的再次合作。” 老太太现如今是铁路文工团之下属单位话剧团的演员，演技自然不用说，后世已经被验证过的了，齐睿的橡果影视，将来出品的电视剧指定少不了，需要的方方面面的演员多了去了，现在跟老太太打好关系，说不定啥时候就能麻烦到人家头上。 睿哥从来都不是个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的人，这货目光长远着呢。 看了场戏，跟老太太聊了会儿天，海言又凑过来了。 “马卫都打电话给我，托我问你那聚会准备得如何了？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他一说，我都懵了。”海言小眼睛带着不解，问道。 “嗐，您要不提，我都把这茬给忘了。”齐睿笑道：“这不是前段时间么，他去公司找我，跟我说想攒个局，大家坐而论道，邀请我参加，我没应，敷衍他说回头我来码人，到时候给他通知，没想到他还挺上心。” 海言搬过来俩木头箱子，装道具的那种，跟齐睿一人一个，坐下了，笑着说：“估计不是那么简单吧，老马那人，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准是找你拉投资呢，还是给王硕拉的。” 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齐睿自个儿也点了根：“我倒是忘了，您也是那个圈子的一员啊。言哥，不瞒您说，我不大愿意跟你们那圈子里的人多接触，倒不是说看不上你们那圈子，就是觉得，里头是个人都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咱这种小老百姓还是甭高攀了。 当然，您不一样啊，您跟他们有本质区别，您是一正直的文人。至于说马卫都说的那事儿，我其实也琢磨过了，能看出来那老小子居心不良，老是想撮合事儿，哎对了，我跟大脑袋那事儿您听说过吧？” 夹着小烟卷儿抽了一口，海言哈哈一笑，说：“你小子先别捧我，我是一什么人我自个儿知道。文学圈儿也不是个大圈子，你和硕爷那点儿破事儿早就传开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两句话没说到一起去就崩了呗。 硕爷那人，虽说嘴碎，有点儿眼窝子高，但是本质不坏。我给你说啊，这部《便衣警察》就是我根据他的事情改编的。” 这事儿齐睿真不知道，上辈子也没听说过，听海言这么一聊，他来劲了：“您详细说说呗。” 猛地抽口烟，海言似是在回忆往昔，眼神有些迷离了，轻声说道：“75年我退伍后不是被分配到公安局劳改局了么，后来领导见我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就交给我一项任务，当便衣警察……” 【作者有话说】 简单说下本月的更新计划，因为快过年了，得攒些稿子，根据每年的经验来说，过了腊月25家里就开始忙，蒸馒头包包子炸肉炸鱼炸藕夹的，所以，没有存稿肯定是不行地。 万一断更可就悲催了。 计划如下： 每天最少两更，最多也不会超过三更。 总字数不会少于20万字。 若是哪天心血来潮有四更，大家别激动，那不是常态，只是因为状态好写得快了。 有话说字数有限，就写这么多吧，望大家知悉。 第594章 净扯犊子 这段往事齐睿知道，但也是在后世看各种明星专访时知道的，比如《鲁豫有病》、《非常性距离》等节目。 海言在接受大头小身子的女人专访时谈起来过。 但是看访谈来节目，和听他亲口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虽说这货这有儿吹，但睿哥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您继续往下说啊，您去当警察，跟大脑袋有啥关系？” 海言哈哈大笑，弹弹烟灰后又嘬了口，继续说道：“76年的时候，我被上级领导派到天安门广场去执勤，尽管那几天形势紧要，千防万防各种防，但还是出了一点小问题，抓了一些人，这些人里其中就包括王硕。 当时大脑袋虽说是个混世魔王，但却拎得清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说起来那货也冤，他只是远远儿的看了个热闹，却遭人陷害被抓了进去，莫名其妙被关了仨月。 他出来后并没提起这事儿来，或许是觉得跌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对这事儿却印象深刻、记忆犹新，我每天上班不是都要路过人民文学出版社么，看着出版社里人来人往的，就老有一股子冲动，想写点东西表达些什么，就把这茬给想起来了，这才有了这本47万字的《便衣警察》。” 齐睿一句卧槽冲口而出！ 敢情周志明的原型还真是王硕啊。 别说这辈子，要是海言哥不说，上辈子也没听大脑袋提过这茬来啊。 齐睿笑得有些过了劲儿，肠子都他妈拧着股地疼，敢情这货也知道要脸啊。 外面传来一阵卖西瓜的吆喝声。 齐睿止住笑声，让海言稍等，他起身出门，把卖西瓜的老农喊过来，问道：“多钱一斤啊？” 老农笑道：“五分。” 齐睿又问道：“车上还有多少？” 老农拉开两轮木头车上蒙着的帆布瞧了眼，说道：“还有十几个。” “这样吧大爷，一共给您十块钱，这些瓜我都要了。”齐睿也懒得让他上秤称了，豪爽的一批。 卧槽，抬头看见狗大户！ 老农眉开眼笑道：“成！” 把肩带拉下来，把破斗子车轻轻放地上，老农开始卸瓜。 齐睿喊来几名壮汉，让大家把西瓜搬进院儿里去。 老农边给壮汉们递瓜边对齐睿说道：“我这可是正儿八经庞各庄的西瓜，你吃一口就知道啦。” 顺义县经济发展不大行，这西瓜绝对没得说。 齐睿掏出十块钱递给老农，笑么呵说道：“咱可说好啊大爷，要是不甜，我可找您去。” 乐呵呵把钱接过来，老农说道：“我家就旁边五里庙的，要是西瓜不甜，你去村子里随便找人一打听赵广年就都知道我。” 看得出来，老农是个实在人。 又跟老农闲扯了几句，齐睿回到院儿里。 冯裤子抱着个西瓜走过来，把切好的瓜一分两半，分别递给齐睿和海言。 又变魔术般拿出俩勺儿，一人分了一个，说：“您不是说过么，西瓜不蒯着吃是木有灵魂的。” 齐睿算是看明白这货了，他给自己的定位绝对精准，他的生存之道取决于取悦他人的程度，大腿高兴了，他就能前程似锦，至于他自个儿高不高兴，那不重要。 打量这孙子一眼，海言笑的意味深长。 俩人各抱一半拉西瓜一勺勺蒯着吃。 冯裤子也不走，往地上一蹲，点了根烟卷儿笑呵呵看二位吃瓜。 海言又问道：“真准备组织个局了？” 齐睿吃得酣畅淋漓，听了海言的问话，他笑道：“组织又怎样？不组织又怎样？有区别么？” “区别还是有的。”沉吟片刻，海言说道：“恕我直言，你小子打算在文艺圈混下去，就离不开小说家们的支持，从某种意义上说，文艺圈和文化圈是密不可分的，这一点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所以说，多跟作家们接触一下对你来说没坏处。” 齐睿明白，海言之所以愿意跟自个儿聊这么多，三方面的原因，第一、肯定是看在柳杨舅舅的面子上提点自己；第二、通过这次合作，他觉得跟自己打交道还是挺愉快的；第三、或许也有钱这方面的因素，自己出手很大方。 现如今的海言，还没有展现出他跨界发展的潜力来，搁后世，他自个儿都说，他是个一流的设计师，二流的收藏家，三流的作家，四流的编剧。 由此可见他涉猎之广。 他愿意提点自己，自己也愿意跟他多接触，毕竟他的持续输出和高产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要是能把他签下来…… 齐睿光想想就活活美死。 “我也知道跟作家们多接触好处多多，但就是……” 海言打断他，笑道：“就是觉得那家伙有点讨厌是吧？” 齐睿点头：“没错儿，看不上他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样儿，劲儿劲儿的。” 海言哈哈大笑道：“真正有才华的人谁不是恃才傲物的？小睿，你敢说你不是么？要我说，你跟大脑袋本质上就是一类人，只是你自己没察觉出来罢了。” 齐睿懵了下，接着目光猛地一亮，哎，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儿相似度，只是哥们儿表现得没那么明显，没那么张扬罢了。 换句话说，那货是霸气外露，哥们儿则是侧漏。 从这个角度上去分析，俩人还真就是同一类人。 齐睿挠头笑了，往海言身边凑了凑，这货说道：“哥，您的意思是，我有跟他深入接触下的必要？” 海言又蒯了勺西瓜放嘴里miamia吃着，咽下后点头说道：“有必要，别看那孙子嘴上不饶人，心却是热火的，也有才，丫前不久刚写了一篇小说，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挺内涵的，正满世界找投资呢。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老马找你攒局是带目的的主要原因，不过我建议你看看，确实挺有价值。” 摸摸鼻子，齐睿说道：“我不瞒您，其实，我想攒局，主要是奔着刘震云和苏童去的。” 海言看看他，笑道：“我跟震芸关系还成，至于苏童，不太熟，震芸我倒是可以代为引荐。” 齐睿说道：“听人劝吃饱饭，那就这么决定了吧，等这阵儿忙完，我来攒局，请您当陪客。” “成啊。”海言答应得很爽快。 “那啥，我问一句啊，您二位说的这是个啥局啊？能带我一个不？”冯裤子咧着嘴说道。 装！丫继续装！ 早知道这货有见异思迁的臭毛病，他做人的标准向来是谁的腿粗就抱谁。 但是齐睿在乎吗？ 说实在的，其实是不在乎的。 当然，人在江湖混，身边有个时刻捧着的迷弟跟着，也是件很牛逼的事情，但是，这迷弟得一心一意伺候着才行，老朝秦暮楚的谁受得了。 见冯裤子满脸期待，齐睿无可无不可，他要是真有了异心，想去抱大脑袋的毛大腿，自个儿也留不住，笑了笑，齐睿说道：“带你一个可以啊，等我把这事儿定下来后让冯珊通知你一声。” 冯裤子眉开眼笑的，冲齐睿拱手说道：“谢谢老板的提携。” “得嘞，去忙吧。”齐睿把他打发走。 冯裤子心满意足离开了。 瞅一眼这货的背影，海言皱着眉说道：“小睿，这人野心不小，你要提防。”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有野心是好事儿啊，人人都混日子，我这公司还开不开了？再者说，他就算野心再大，还能把我顶了不成？哥您放心就是，猴子本事再大，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儿去。” 海言也笑了起来：“这倒是真的。” 俩人把半拉西瓜吃完了，就见门口停下来一辆小汽车，后门打开，一个妙龄女郎走下车来。 齐睿举目一看，忙起身迎上去：“蕾姐，您咋有空过来探班了？” 来人是雷蕾，艺术中心的作曲家，齐睿经常去艺术中心，雷蕾已经跟他很熟悉了，闻言，笑笑，她扬了扬手里的乐谱，说道：“给林导送谱子来了，睿子，电视剧快拍完了吧？” 齐睿把乐谱接过来扫了眼，嚯，《少年壮志不言愁》。 作词：林汝为 作曲：雷蕾 他说道：“嗯，明儿还有一场戏就全拍完了。蕾姐，这歌儿您找到演唱者了没？” 雷蕾摇摇头，颇有些灰心丧气道：“踅摸了一圈儿都没找到合适的人，这不正想着跟林导再商量商量么。” 齐睿乐了：“我大概明白您和导演的心思。” 林汝为这会儿也走了过来。 连海言都过来凑热闹了。 雷蕾笑着问他道：“你说说，我跟林导啥心思啊？” 齐睿可不怯场，直言不讳道：“您二位一准儿是觉得，这歌儿吧，大气磅礴、荡气回肠，若是找个男高音来演绎，调门儿倒是没问题，但太歌剧化了，若是找个通俗歌手来演唱，又怕他唱不出那个激昂慷慨催人尿下的意境来。” 老太太哈哈大笑。 雷蕾气得打了他一下，说道：“瞧你用的这词儿，都什么玩意儿啊？怪不得李头儿老说你小子嘴里就没好话呢，姐写的这歌儿还有让人听过后尿裤子的功能？净扯犊子！”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595章 这会儿还有脖子 齐睿也笑了，说道：“比喻，就是个比喻，您别生气哈，这歌儿好，雄浑大气。姐，您找不到合适的人，要是相信我的话，我给您找一个呗。” 一撩碎发，雷蕾看着他，笑眯眯说道：“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咱睿子也是个知名音乐人啊，跟姐说说，你想给姐推荐谁啊？” 齐睿心说：我就不把自个儿是个搬运工这事儿告诉你。 “指定是个通俗歌手，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但唱功一流。容我先跟您卖个关子，等我找到人后再跟您汇报成不？”齐睿笑着说道。 “导演您看……”雷蕾看一眼导演，征求她的意见。 “就这么着吧，小睿我还是信得过的。”林汝为点头说道。 “谢谢老太太。”齐睿赶忙道谢。 晚上齐睿在府菜馆设宴，兑现承诺请申君谊喝酒，作陪的全是男同志，包括胡亚杰、王志纹、大纲子和海言哥，超子也被齐睿拉了过来。 冯裤子居然没来混饭吃你敢信？ 大纲子说他今晚好像有个别的安排，艺术中心的郑小龙副主任找他有事儿。 这倒让齐睿感到新奇。 郑小龙升官儿了，和鲁晓威一起被提拔成中心副主任。 这位也不是个凡人，他和王硕走得相当近，也是京圈儿的创始人之一。 酒菜上齐，大家开喝。 这顿酒喝得很爽，一直闹腾到九点钟方才散去。 让齐睿没想到的是，小胡同学居然酒量不错，一斤白酒下了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次日一早，齐睿驱车赶往圆明园附近的国际关系学院，也就是后世的对外经贸大学，好不容易找到一栋破旧的宿舍楼，推开一间宿舍的门，见床上四仰八叉躺了个人，他乐了。 “刘歡吧？你好，我是齐睿，跟你通电话那个。”这货上来先自我介绍。 脑袋大没脖子……哦不，这会儿还有脖子。 那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没戴眼镜，小眼睛贼亮，笑嘻嘻走到齐睿跟前，跟他握手说：“齐总您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是刘歡，您请坐，请坐。嗐，瞧我这屋乱的，也没顾得上收拾，您将就着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齐睿打眼一瞧，可不是么，对面床上扔了把吉他，地上左一只右一只全是鞋，斜对面那床上还有一双臭袜子和一个大花裤衩子，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的。 屋里的味道也很独特，袜子独有的臭味儿夹杂着咸带鱼的味道，还有些烟味儿混杂在其中，再有就是二锅头美妙的香味儿久久不散。 齐睿都想捂鼻子了，昨晚没少喝？几个菜啊这是？ “别忙了，说不了几句话，马上就得走。”见刘歡正拿着一个满是茶锈的搪瓷缸子准备去刷洗一番，别说齐睿不渴，就算嗓子冒烟儿了也不敢用这杯子喝水啊，谁知道这帮学生除了用它喝茶，还有没有往里面灌其他东西？ 刘歡很尴尬，笑笑，把杯子放下后走回来，在他床上坐下后说道：“让您见笑了。” 这会儿的他可不是那个往好声音转椅上一坐，一拍按钮转过来后对学员说：iwantyou的大腕儿导师。 在齐睿面前，他就是个弟中弟，谦逊的一匹。 打量着他，齐睿越发乐呵了，这货个头不高，头发短且浓密，胖乎乎的一张脸特喜庆，分明就是丈母娘贼喜欢的那种类型。 这位绝对是个音乐奇才，学法文的他后来居然成了对外经贸大学音乐系教授，齐睿也是服了。 刘歡出生于天津的一个教师家庭，八岁那年就和同学老戴说起了相声，所谓“老戴”，就是抛弃了演小品的糟糠之妻，扭脸儿娶了师叔媳妇儿大逆不道的那个渣滓！ 两人搭档，刘歡是逗哏，被常宝华老先生相中，想收入门下传其常氏一门的说学逗唱之盖世神功。 但是父母死活不同意，遂与相声门擦肩而过。 不过这家伙山东快书说得也好，《智取威虎山》选段也唱得有板有眼的，从小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艺术细菌。 考入大学后，他见大二大三的师哥师姐们没事儿抱个吉他自弹自唱，遂对这个神奇的乐器产生了浓厚兴趣，趁着暑假借了把吉他苦练一番，再返校时，就成全校弹得最好的了。 简直没天理啊。 不过，人家确实有天赋，你不服能行？ 《少年壮志不言愁》这歌儿一拿到手，齐睿就没打算找过别人，早晨来之前费了半天劲要了他的联系方式，通了电话后就找过来了。 “甭跟我客气，我这人，你处的时间长了就知道啥脾气了，其实我没那么多讲究的。”齐睿装正经，装和气，装没架子，目的是为了等鱼上钩。 刘歡咧嘴一笑，嗯，嘴也不小，嘴唇很厚实。 齐睿也不跟他多支棱，从包里拿出曲谱递给他，说道：“事儿呢，我在电话里都说清楚了，你先看看乐谱吧。” 刘歡接过来，没急着看，反而问齐睿道：“您是怎么选上我的？” 就知道你有这个疑问。 齐睿掏出烟来，笑笑，刘歡说请随意，他点了一根，猛吸一口，吐出团烟雾来后才说道：“前阵子法国大使馆在二外举办了场法语歌曲比赛，获奖者赴法旅行一周。你和你那同学李国威共同参赛，最后你获得了一等奖，恰好我在现场挑选苗子，一眼看中你了，就这么简单。” 是这样吗？ 显然不是。 都是百度来的好吗。 但就这么个破理由，却让刘歡十分信服，又心生千里马终于碰上伯乐的喜悦之情，厚嘴唇咧得更加开放了。 他开始认真看乐谱，《少年壮志不言愁》，歌名起得真大气，再看一眼词曲作者的名字，更是激动难耐，词作者叫林汝为，今年《四世同堂》太火爆了。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 就是出自老太太的手笔。 这个年代电视剧的主题歌绝对贴合剧情，不像后世，什么破歌都敢给你往上整。 曲作者是雷蕾，这位更了不得，一家子牛人，她爹雷振邦就是个老艺术家，据说，《四世同堂》的主题歌《重整河山待后生》就是雷老先生指导着雷蕾和学生温中甲共同创作完成的。 这是原班人马的二次合作啊。 刘歡颇激动。 再看歌词：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支棱一下子，刘歡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歌儿……激昂慷慨、恢宏大气，更难得的是，它还很押韵，韵脚押得太好了！ 歡哥拿着乐谱的手都是颤抖的，只觉得从天而降一块大馅饼，狠狠砸在自个儿的脑袋上，但也因为这首歌太出色，他反倒有些难以置信了，音带颤抖直视着齐睿，问道：“齐总，这歌儿，真打算交给我来演唱吗？我刚决定留校当老师，还不算是个专业歌手啊。” 齐睿站了起来，笑着对他说：“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选人的眼光没信心？” 刘歡也连忙起身，郑重说道：“都有信心，可是……” 他想起一茬来，这不刚毕业么，已经确定留校任教了，但是吧，在正式开始教学之前，需要去宁夏石嘴山支教一年，自愿的。 这眼看没几天就要出发了，怕是没时间录歌了呀。 齐睿对他这段经历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刚毕业，留校了，这时候招揽他应该不费吹灰。 见他支支吾吾的，齐睿便说道：“可是什么？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了。” 实在受不了那味儿了，齐睿拉着他走到宿舍门外。 刘歡就把支教的事情跟齐睿简单说了一下。 齐睿问道：“还有多长时间开拔？” 刘歡回答道：“山高路远，学校的意思是，赶在九月份开学之前抵达，到了之后还要做些说服工作，我估计最晚八月三、四号就要走。”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日历显示今儿是25号，还有几天时间，齐睿说道：“那就抓紧时间进行录制，明儿吧，你去公司找秦清秦总，秦总会帮你把录歌的事情安排妥当的。另外就是，你愿意签约我们公司吗？” 刘歡猛点头，说道：“我当然愿意啦，能加入星工场音乐，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儿。” 齐睿很满意他的态度，笑着说：“那好，明天你过去后跟秦总签个合约，合约条款秦总会跟你交代清楚的。” 刘歡说好。 齐睿告辞离开，心情非常嗨皮。 站在时代的最前端，拥有着超越时代的目光，勾搭个把未来明星，就这么简单。 第二天，刘歡如约而至，跟秦清接上头后清姐带着他又跟齐睿见了个面。 不多时，雷蕾也来了，见了齐睿就翻白眼儿，看刘歡一眼，低声问齐睿道：“还是个学生吧？靠谱吗？” 齐睿效率极高，前天跟他说的，昨儿晚上他就给蕾姐打电话说，人已经找到了，把蕾姐吓得差点没犯了心脏病，受老太太的委派，一大早就赶来公司亲自督战了。 齐睿嘿嘿一笑，说道：“靠不靠谱的，您待会儿听听不就清楚了。” 蕾姐那个无奈啊，说道：“成吧，现在就去录音室吧，我听说你这录音室搞得不错？” 齐睿笑道：“还成吧，您请，咱去15楼录音室，请您过去给指导指导。” 第596章 我估计悬 雷蕾也不跟他客气，一马当先出了门。 齐睿向秦清点点头，清姐会意，拽着刘歡连忙跟上。 四人来到15楼的录音间里。 录音师小纪已经做好准备了，笑着问齐睿道：“现在就开始？” 这家伙叫纪文华，是齐睿从百花录音棚花重金挖过来的，对音轨的操控属于无敌级别的，在业内名号很响亮，许多大腕儿的卡带都是他制作出来的。 齐睿笑道：“别着急，让雷蕾姐先参观一下。” 雷蕾跟小纪也很熟悉，她没少带歌手去百花录歌，交谈了两句后就打量起这件录音间来。 面积不算太大，有个三百平米左右，里面套间，整面的大玻璃墙把录音间和外屋分割出来，42轨录音设备，整间屋子为中空结构，减震效果绝对超一流水准。 录音间的收声、混响、扩音、立麦等等设备更是一应俱全，雷蕾打眼儿一看就知道是索尼的，造价不菲。 她对这间录音棚非常满意，在国内来说都算是超级棒的棚了。 现如今，全国有三大音乐录制制作中心，分别是上海的中唱、广州的太平洋，还有一个就是京城的百花。 百花更是号称“亚洲第一棚”。 雷蕾觉得，齐睿这间棚虽然比不上百花，但绝对领先于中唱和太平洋，说是亚洲第二也毫不为过。 她对齐睿说：“今后我要是带人录歌，就来你这儿了啊。” 齐睿笑着点头道：“没问题，星工场的大门永远向姐姐您敞开着。” “睿子局气！”雷蕾夸了他一句，对刘歡说道：“进录音室去吧，我先听听你的声音。” 刘歡哎哎答应着，呼出一口气，拉开门走了进去，看得出来，他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把耳机戴上，他又深吸一口气，冲外面的小纪做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说可以开始了。 小纪笑笑，放伴奏带。 伴奏带是昨天小纪连夜赶制出来的，为此还专程去了交响乐团，请老师们帮忙把编曲给录制了。 前奏过后，刘歡开口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第一句刚唱完，雷蕾立马喊了停，拿起话筒对他说：“别压着，把嗓音打开！” 刘歡紧张的汗都顺着胖脸流下来了，连连点头，继续往下唱：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雷蕾皱着眉头又喊停：“还是压着了，放开，完全放开。”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不要有顾虑，升调！” 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雷蕾姐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小胖子的演唱很满意的样子，又问：“还能不能再高亢一点？声音再亮一些？” 刘歡把吃奶的劲儿都快用出来了，脸憋得通红，气沉丹田，直接飙到了highc：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上半部分演唱完毕后，雷蕾啪啪鼓掌，脸也红了起来。 在齐睿印象中，蕾姐是个非常知性的女士，从容、优雅、淡定，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蕾姐如此激动呢，不过也知道，刘歡就是有这个实力，他跟阿毛属于同一类型的歌手，这把嗓子天然就是为唱大歌而生的。 他也鼓起了掌，对刘歡的精彩演唱表示致敬。 歡哥神情也非常激动，一曲唱罢，竟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再次深吸一口气，他冲外面腼腆地笑了。 雷蕾对齐睿说道：“这把嗓子，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简直太棒了，小睿子，你从哪儿把这人给挖出来的？这人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简直太适合演唱大歌儿了，嗓音条件太好了。” 齐睿笑道：“我要是说，他是国际关系学院法语系的毕业生，并不是个专业歌手，您相信吗？” 别说雷蕾，秦清和小纪都愣住了。 “真的假的？”雷蕾的意思就是不相信。 “真的。”齐睿点头说道。 “唉，我服了，天赋这玩意儿，有时候真没发说。”雷蕾感慨了一句，接着说道：“听说王利平老师也挖掘出来一位，本人是长春一汽的化验员，声音条件也相当棒，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王老师找出来了。” 齐睿知道，她说的那位是陈丽，也就是《红楼梦》中所有歌曲的演唱者。 水准杠杠的。 他也不知道王老师怎么把陈丽挖掘出来的，但陈丽的演唱绝对婉转悠扬，很符合《红楼梦》这种悲悲切切的剧情风格。 “这就是王老师的本事吧，他总能领先别人一步，也总能于千万人之中觅得良才。”齐睿对王利平老师还是很尊重的，后者至今还担任着星工场的音乐顾问。 “倒也是。”雷蕾说了一句后，让刘歡开始进入歌曲的正式录制中，她又给刘歡指出了几方面的不足。 刘歡认真听着，毕竟就算他艺术造诣再高，天分再强大，也不如一位老牌音乐人经验丰富，老师愿意教，他当然乐意学。 经过三遍的试录过后，雷蕾也把耳机戴上了，冲刘歡比划个ok的手势，接替了小纪的工作亲自坐在调音台前，把手柄往上一推，前奏再次响起。 刘歡神情专注，闭着眼，很快投入到歌曲的意境中去了。 这遍非常顺利，一遍就过了。 外屋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绝不是敷衍，是大家对歡哥演唱由衷的佩服。 清姐冲睿哥竖起大拇指道：“你找的这人，绝了。” 齐睿笑笑，问她道：“签了没？” 秦清点头说：“必须必啊，五年，三七开。” 齐睿乐了：“干得漂亮！” 歌曲很快录制完成，齐睿邀请大家去办公室喝茶，蕾姐爽快答应。 几人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阿毛和田振联袂而至。 两人先跟雷蕾寒暄一阵，都是老熟人了，交谈十分愉快。 然后阿毛才向齐睿伸出手说道：“给首歌。” 我欠你的啊？ 翻个白眼儿，齐睿说道：“没有。” 这俩人准备参加今年央视举办的第二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正铆足了劲儿选歌。 打星工场开业那天起，齐睿就放出话去，面向全国音乐制作人征集歌曲，只要你有才华，有好的作品，星工场就能出得起好价格。 但响应者寥寥，一是因为星工场并不出名，即便捧出了阿毛、张蔷两位知名歌手，但仍旧让词曲作者们不太信服，总觉得星工场这么家私企踩了狗屎走了运才阴差阳错把俩歌手捧红的。 第二点就是这些人恃才傲物，从骨子里看不起民营公司，他们认为，只有专业院团里经过系统培训出来的歌手才是正统，才是主流，这种非主流的小公司，跟秋后的蚂蚱一样，没有几天蹦跶头儿。 这就造成了公司收歌的进展一直不太顺利。 阿毛闻言，也翻个白眼儿：“瞧你那揍性，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俩是代表公司参加大奖赛的，获得不了奖项，丢的不只是我俩的人。” 田振心眼多，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刘歡都听愣了，阿毛平时都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也太猛了吧？ 雷蕾也笑，她对阿毛很了解，知道这姑娘是个直脾气，向来心里想啥嘴上就说啥。 齐睿很无奈，齐睿不想活了。 他拿大姐大一点招儿都没有，刚才也只是逗逗她而已，没成想大姐大还认真上了，于是睿子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沓乐谱，分巴分巴递给俩人各一沓。 阿毛立马接过来瞻一眼，一共三首歌，分别是：《天下之大》、《微笑》和《幸福》。 跟着哼唱了几句，阿毛激动了，快走两步到齐睿跟前，抱着齐睿的脑袋不由分说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口，笑嘻嘻说道：“小东西，居然敢骗姐姐，不过姐这次原谅你啦，这三首歌不错，姐很喜欢，谢了！” 摸着脑门儿上的口水，齐睿又不想活了，什么跟什么啊这是？至于的么？ 这三首歌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别到时候真邀不到歌了措手不及，再者说，反正原本就是你的，我不过是提前让它们面世罢了，一点心理负担都冇。 “喜欢就好，今后不要再搞突然袭击了啊，想亲我，光明正大的亲就是了，我又不是不让。”齐睿口花花道。 阿毛冲他飞起一脚。 田振也在看乐谱，她也是三首歌，第一首是《离人愁》，没错儿，就是那首极具争议的歌曲，这首歌一度被质疑抄袭。 齐睿心说，既然这样，我就把它提前搬运出来吧，省得再有人争议谁才是正统。 带点京腔京韵的歌曲很快让振姐振奋了，这歌的旋律简直太优美了，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她接着往下看。 第二首是《城里的月光》，哼唱几句，嗯，也好听。 第三首歌叫《回家》，这又是什么鬼？ 不解地看一眼齐睿。 齐睿笑笑，说道：“必须要有一首大歌压阵才行啊姐，我知道这首歌对你来说有点难度，但是，如果没有这首歌当您的大轴子，您这届比赛我估计悬。” 第597章 来年拍啥 为了筛选出适合两人演唱的歌曲，齐睿也是煞费苦心绞尽脑汁，他都快把脑子里那点儿记忆给翻烂了，才选出了几首适合两人演唱的歌曲来。 阿毛好说，声音特性摆在那儿呢，她属于高亢深情那拨儿的，把她之前演唱过的歌曲提溜出来就成。 田振却让齐睿犯了难，为毛？ 因为她嗓音的辨识度太高了，一开嗓儿就让人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为什么她在后世突然就不火了？除了她自己看透了这个圈子的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到最后想找到适合她演唱风格的歌曲太难了。 齐睿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振姐在歌手的黄金年龄就提前步入到老年生活中去，所以，这辈子他给振姐的定位是百变天后，不能让她只演唱同一种风格的歌曲，要勇于尝试其他类型的作品，只有不断突破自己，才能取得更大辉煌。 于是，他决定以这次青年歌手大赛为契机，不求振姐取得啥好成绩，只当作是一次对她的考验，齐睿心想，只要振姐能突破这道关卡，将来的发展一定会比上辈子更高。 所以，他精心挑选出这三首风格截然不同的歌曲来，目的就是做实验。 《离人愁》，毫无疑问的中国风，把中国戏曲和流行音乐巧妙融合在了一起，从而开拓出一种全新的音乐形式。 《城里的月光》，走抒情路线，曲风温婉轻柔，试想一下，田振用她那略带忧伤的嗓音演绎出来，风格一定比许美静要鲜明得多。 《回家》，顺子的成名曲，这歌儿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吧？鲜少有人没听过。 雷蕾跟一脸迷糊的田振把乐谱要了过来，挨个看了眼后对齐睿说道：“首先，不愧是艺术世家，大轴子这仨字儿说得专业；第二，你小子确实有才华，我很难相信这风格迥异的三首歌都是出自你的手。 我尤其喜欢这首《离人愁》，这是开创先河的作品啊，能把京剧巧妙地融合进歌曲中，你是怎么想到的？” 齐睿笑道：“您过奖了，其实也没多想，就是觉得京剧是咱们国家的瑰宝，如果能把它和流行歌曲结合一下的话，说不定两者之间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就算是一次尝试吧，没成想效果还真不错。对了，您稍等。” 说着，这货再度起身，又返回办公桌后面拿了一张乐谱回来，这玩意儿，他抽屉里有的是，都是闲的蛋疼时凭记忆搬运出来的。 他把这份乐谱递给雷蕾，说道：“您看看这首歌如何？” 雷蕾接过来，瞻一眼，哦，《情怨》。 每一次无眠，你都出现，你驾你的小船，云里雾间；每一次危难，你都相援，你无私的体贴，暖我心田…… 没错，原唱就坐在齐睿身边呢。 齐睿绝对是恶趣味，笑眯眯看着歡哥。 某个刘大头却一脸迷糊，干嘛啊你要？眼神儿咋那么瘆人呢？ 雷蕾姐哼唱着，爱不释手，这歌儿比《离人愁》京味儿更浓，转音部分更悠扬，没有一定的京剧功底，想唱好这歌太难了。 “妙啊，实在是妙极了。小睿，你再次让我刮目相看了，你这都不是有才华了，你简直是才高八斗啊。”雷蕾不禁感慨道。 “姐您太夸奖了，我就是平时爱琢磨罢了，可担不起您这么夸。”齐睿挠头装谦虚。 “今后有机会，咱姐弟俩一定要合作一次，你再写出词来，姐给你谱曲。”雷蕾姐承诺道。 哎呀，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齐睿忙说道：“那咱可说好了啊姐，不能反悔。” 推了推眼镜，雷蕾笑道：“指定不反悔。” 齐睿趁机提出要求：“姐，我这小公司若是能入得了您法眼的话，您在我这儿挂个音乐总监吧。” 瞅他一眼，雷蕾爽快地说道：“成。” 齐睿喜笑颜开，从雷蕾手里接过乐谱，又递给刘歡道：“跟公司签约了，这是送给你的签约礼。” 刘歡愣了下，接过来，看一眼，喜出望外：“您怎么知道我有京剧功底啊？这歌儿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 废话，我还知道你和老戴说过相声呢，这歌儿本来就是你写的好吧？ 少见多怪。 齐睿懒得搭理他了，说：“问那个多歇了虎子干啥？我还不能找人打听打听你的过去啊？给你唱你就唱，等你支教回来后，我还打算给你录专辑呢，好好表现吧，骚年。” 刘歡眉开眼笑道：“少年一定好好表现。” 靠！ 耳朵塞驴毛了！ 齐睿郑重地跟蕾姐签下了一份音乐总监聘请的协议，又让秦清加急制作了一个大红色的聘请书，俩人共同拿着聘请证书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就等于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雷蕾姐正式走马上任星工场音乐总监一职，至于艺术中心那边会怎么想，还是那句话，管那么多歇了虎子干嘛？ 齐睿才不操那个心呢。 反正李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就这么有底气。 白捡一个音乐总监，齐睿还是很嗨皮的，也不是白捡，每月500大洋，车接车送，但雷蕾姐在圈子里的影响力摆在这儿呢，有她坐镇公司，齐睿放心了。 时光飞速流逝。 转眼进入十月份。 《便衣警察》的后期制作顺利完成。 这天，齐睿被李沐喊到艺术中心，主要谈两件事儿。 第一、给《便衣警察》定档。 第二、明年拍点儿啥？ 齐睿都懵了，你们艺术中心拍啥还需要跟我商量吗？ 李沐笑呵呵跟他说道：“《便衣警察》这部剧火爆荧屏是可以想见的，片子我们已经提前看过了，相当有水准，也送给部里的领导们审阅了，无论是公安部还是电视局，领导对这部片子都非常满意，要求我们尽快把上映的档期定下来，最好是在年尾就上映，算是给老百姓奉上一道年末大餐。 除此之外，艺术中心连续两年拍摄出两部深受老百姓喜爱的电视剧，让领导们看到了中心这帮年轻人的才华，为了体现对中心的重视，从明年开始，制作经费上涨到100万每年。 100万的小睿子，可选择拍摄的电视剧类型就多了去了，中心自打80年成立至今，手头上从来没这么富裕过呢。中心跟你们橡果影视合作得特别融洽，所以我就想既然是合则两利的事儿，为什么不继续合作下去呢？所以说，明年中心的重点项目，还得你来出出主意。” 齐睿嗤之以鼻，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100万而已，瞧把你给乐的，搁后世，这100万块钱连请个三流明星都不够。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也就是两年连续出了两部精品，让领导看到了中心强大的生产能力和制作水平，才会增加拨款数目的。 齐睿通过大民哥了解到，前几年，中心每年只能从电视局领到不足40万的拍摄费用。 再者就是，这年头儿电视剧艺术还处在刚刚开始发展的阶段，专业人才紧缺，设备器材紧缺，演员更是奇缺无比，属于给点钱就能支起一摊子事儿来的那种，建个组，真花不了多少钱。 想到这里，齐睿说道：“您的意思我明白，说实话，我也想继续跟中心合作，但是这新项目吧，我还真没认真考虑过，主要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在盯《便衣警察》的后期剪辑呢。 您看这样成不成，您多少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琢磨琢磨，我争取年前给您答复。” 甩给他一根烟，李沐也点了根，声音低沉道：“睿子我不瞒你，最多再干一年，我就不会继续担任中心的主任了，听领导那意思，我会被调往其他单位任职，所以说我才有些迫不及待。 现如今是电视剧产业大发展的时代，我们中心也好，你们橡果也罢，都有责任为电视剧事业的发展做出一番贡献来，这话我说得没错吧？” 齐睿也认真起来，说道：“没错儿。您确定要走了？” 李沐点点头，说道：“长则一年，短则明年十月前夕。” “所以您才要在离任前拍出一部经典剧来？” “就是这个意思，我来中心任职也有个几年了，前些年不具备这些个拍摄条件，每年最多也就能生产几部单本剧，现如今具备了这些条件，领导也支持，我就想着在临走之前拍摄一部开创先河的作品出来。” 齐睿能听出来李头儿这是跟他掏心掏肺了。 见李头儿目光迥然望着自己，齐睿有些遭不住，苦笑一声，他说道：“那我就跟您实话实说吧，对于明年的拍摄计划，我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儿谱，我打算同时开两部剧，一部感情剧一部喜剧类型的电视剧，但也仅仅是有点眉目，剧本还没捣鼓出来呢。 刚才我跟您说，让您给我点时间，就是想着等本子出来后再拿给您看，真不是故意要瞒着您。您也知道我的脾气，没落听的事儿，我说出来了，若是没完成，等于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了，这事儿我是不愿意干的。” 第598章 志得意满 听他说心里有谱了，李沐很高兴，对他故意隐瞒给出的理由，他倒是没有深究，也对齐睿这种严谨的精神感到由衷欣赏。 李沐忙问道：“连拍两部电视剧，会不会吃力点？另外就是，情感剧我理解，那喜剧怎么说？” 齐睿心说，您还真是迫不及待，笑笑，他说道：“吃力倒是不会太吃力，甭管是情感剧还是喜剧，都还只是个初步想法呢，等我把本子拿出来后再跟您汇报成不？” 见从他嘴里套不出话来了，李沐苦笑一声，说：“你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了，我再不答应的话就有点不通情理了。得嘞，等你把本子拿出来后咱俩再见面详细聊吧。” 齐睿起身告辞。 回到公司，又有一件事情等着他处理，赵一鸣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跟他说人都码齐了，时间就定在今儿中午，府菜馆集合地干活。 齐睿说道：“那行啊，这时间也不早了，咱抓点儿紧吧，说完这事儿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段日子确实忙得脚不沾地了，《红楼梦》剧组眼看就要回京，王扶林打电话给他，说是要有事要聊。 赵一鸣咧着嘴笑：“当老板也就这样儿，一天到晚没个闲时候。” 俩人起身，喊上冯珊往外走。 坐车开到府菜馆，见包厢里已经人头攒动了，罗毅没回来，陶真作为他的全权代表从洛杉矶飞了回来参加这次不算会议的会议。 齐睿让大家落座，吩咐服务员上酒走菜。 酒菜上齐，他开门见山，把和小舅舅、邢家伟、赵一鸣商量好的计划跟大家一说。 同志们听他说这次开发计划不属于公司行为，就是睿子给大家伙儿弄点小福利，都激动起来了。 闷三儿率先问道：“这样的话，还用公司的工人吗？” 齐睿解释道：“得用公司的工人，相当于咱们这些人把整个工程承包给腾飞建筑，按照市价给腾飞建筑交工程建设费用就是了。” 闷三儿点头表示明白：“也就是说，咱们是甲方，腾飞是乙方。” “没错儿。” “我问一句啊，这个住宅小区，你准备盖多大？”陶真笑着问道。 提起酒杯跟大家喝了一杯，齐睿说道：“这要看能拿到多少地啊，地多了，面积足够大，那就多盖几栋楼，政府不给那么多地，咱们也只能因地制宜。” 陶真笑道：“倒也是。” 齐睿又跟大家说了几点，类似于谁去跟政府协调拿地的事情，谁负责哪方面的工作等等，总之他就是个甩手掌柜的，把人攒起来，提出大方向，让同志们按照他设计好的蓝图去实施就行了。 都是老街坊老伙计了，大家对齐睿也信任得很，他怎么说大家怎么做就是了。 吃饭的期间，还选出了这个利益团体的负责人来，齐睿当然是总瓢把子了，小舅舅是二当家的，赵一鸣负责外联，跟政府协调拿地这事儿他责无旁贷。 为嘛？ 谁让你老丈杆子是副市长来着，你不干谁干啊？ 理由充分，鸣哥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美华姐负责总后勤，妮子姐协助，所有人把投资的钱在三天内交到美华姐手中，美华姐会单立一个账户对这些资金进行统一拨付使用。 工程建设自然是刘伟业和邢家伟负责，这个毋庸置疑。 冯珊兼任这个小团体的秘书长，起个居中协调的作用，把姑娘乐坏了，她没想到自个儿也能跟着喝口汤，一劲儿向众人拱手抱拳求关照的，引得大家都笑了。 齐睿还跟大家说，每人最低的投资额不少于10万块，他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拿出10万块钱来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都爽快应下来。 一顿饭吃完，盖个小区玩儿玩儿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点儿戏，但就这么爽利。 由此也能看出齐总在大家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来。 时间进入到85年11月的时候，金鸡、百花奖拉开了帷幕。 橡果影视初涉文艺圈，今年并没有作品参选，不过齐睿还是派出了阵容强大的报道采访团队，由李芳领衔，率领着王璟琳等十几位好汉杀向成都。 齐睿对85年的金鸡百花没什么印象了，这年头儿又不兴搞现场直播，更没有明星走红毯，签名合影，粉丝在场外举着荧光牌摇旗呐喊那一套程序，就更加印象不深。 颁奖典礼进行的时候，他正坐在府菜馆的包厢中跟海言、郑小龙、冯裤子闲聊。 今晚就是齐睿早就跟老马约定好要组织的那个局。 拖的时间有点长了，齐睿是故意的，倒不是为了考验一下这帮人的耐性，也不是因为忙得不可开交，齐睿就觉得拖一拖没坏处，也不知道是个啥心态。 一直到海言打电话来三番五次催，他才不得不把这事儿给办了。 他没想到的是，郑小龙居然也给他打电话表示要掺和一下。 齐睿无所谓啊，这位也是圈内大佬，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忙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他这段时间跟冯裤子走得很近，齐睿一问，才知道原来冯裤子在电影《生死树》剧组里当美术指导，就是郑小龙介绍进去的。 原本这部电影拍摄结束后，郑小龙想把冯裤子弄进艺术中心去，自己截了胡，让郑小龙这愿望没能够实现。 冯裤子一贯的会做人，聊起这段往事来，他先对郑小龙的赏识表示感谢，又说自个儿在齐总公司里的颇受重用，觉得还是在公司干比较合适，期待今后还有跟郑主任合作的机会云云。 郑小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冯裤子的目光那叫一个耐人寻味。 正聊着，大纲子和王宣民走了进来，紧随而至的是马卫都、王硕、叶晶、魏人、刘震芸和苏童。 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王硕看齐睿的眼神儿带着一股子邪性，这货嘴上从来不饶人，他说道：“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小老板呢，没想到丫生意做得那么大，倒是让我有点刮目了。” 齐睿嗤了一声后说道：“眼皮子浅就甭老是装大个儿的，我生意做得大不大还用不着你来评价，至于说刮不刮目，你也配！” 他可不惯着这货，丫不是眼珠子朝天看么，爷不吃你这套你能奈我何？ 被怼了一句，王硕有点儿老实了，想想也是，就人家现在这体量，拔根腿毛都比自个儿腰粗，哥们儿凭什么跟人家支棱？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秀优越感？ 人齐总能撩眼皮瞅哥们儿一眼就是哥们儿天大的福分了，自个儿还是收起那套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的假招子来吧。 海言出来打了个圆场道：“我说你俩怎么都跟小孩儿似的？见面就掐，有意思么？硕爷你也是的，你跟齐总这儿装什么大瓣蒜呢？在场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谁那两下子？有啥话敞开了聊不成么？非得藏着掖着、脸红脖子粗的，好玩儿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位都嘿嘿笑了起来。 王硕更没脸了，臊眉耷拉眼对齐睿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吧，性子直，就好讨个嘴上的便宜，其实心眼儿真不坏，有啥得罪的地方，你不要介意。” 齐睿也不是真跟他过不去，还是那句话，就是看不惯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这年头儿，谁比谁高啊？谁钱多谁比谁高扮。 就这么现实。 见他服软了，齐睿也不跟他拿乔，笑了笑后说道：“成了，丫也别装腔作势的道歉了，就像言哥说的那样儿，谁不知道谁啊，翻篇儿吧。” 王硕冲他嘿嘿一笑。 刘震芸笑着说：“翻篇儿这词儿用得妙极，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可不就是随时都在翻篇儿么。” 苏童也乐了，捧了一句道：“齐总也是个文人雅士啊。” 齐睿笑道：“让两位老师见笑了。” “对不住对不住，单位有事儿没忙完，我来晚了。”大家正在谈笑风生的时候，孙志平从外面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孙处长么，您怎么……”马卫都率先认出了他，忙起身相迎，眼神儿一个劲儿往齐睿脸上瞥，心说你怎么把这位给请来了？ 说来也巧，志平哥最近才是真正的志得意满。 为嘛？ 升官了呗。 年中进行了一次调整，他从计委出来了，组织上征求他的意见，他说想去文化部，为此专门跟睿子聊过，原因很简单，他挺厌倦大部委里面的工作氛围，想找个清闲点儿的工作快乐一下。 齐睿就给他出主意，说自个儿在衙门里没人照应着不行，让他去文化部任职，自个儿公司发行的片子好过审不说，关键是文化部业务单一，清心不是？ 志平哥很干脆地就采纳了睿子的建议，跟组织上表明了态度，愿意为祖国的文化事业发展添砖加瓦，于是顺利成行。 职务也从副处晋升到了正处，目前是电视局审查处的处长。 “嗐，这不是下午的时候我兄弟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宴请各位作家朋友，非得把我拉过来作陪，我这不就不请自来了么。”孙志平跟马卫都解释了一句。 震惊了在场的众人。 第599章 抬头望见北斗星 齐睿看得直想笑，心说哥们儿就是不屑于亮关系，真要是把关系亮出来，就你们，根本不够看的。 家里老辈儿人牛逼咋了，那也不是你们的功绩啊，你们之所以牛逼，充其量也就是靠着老辈儿人的余荫过活罢了，真有本事，自个儿闯出一片天来。 当然，这几个人日后都很牛逼，但现在还属于弟中弟。 孙志平的意外到来让大家都有点拘谨了。 马卫都会来事儿，他把孙志平让到主位上坐下。 孙志平死活不依，跟老马说，他今儿过来就是陪各位作家吃好喝好的，自个儿跟齐睿又是干兄弟，替弟弟陪好各位才是今天过来的主要职责，理应当个主陪。 好说歹说总算把诸位说服了。 志平哥把年龄最大的刘震芸拉到主位上坐了，让苏童在副主宾的位置上坐下，剩下那些人按照年龄大小依次落座。 齐睿是当仁不让的副主陪，等大家都坐下后，他征求了一下各位的意见，就让服务员走菜。 菜上得不快，先被端上来的是四个凉菜。 冯裤子依然眼色不减，起开两瓶二锅头给大家倒酒。 这货走到王硕身前，笑得跟三孙子似的，觍着脸说道：“今儿碰到真神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王硕一愣，问他道：“您哪位？” 齐睿努力憋住笑，逡巡一圈儿，大纲子在撇嘴，不屑一顾的样子，海言笑得特开怀，马爷挠着头，半张着嘴，一副惊讶状，志平哥正跟刘震芸聊着什么，没关注到这边的情况。 苏童也在跟魏人闲聊，不过看冯裤子的眼神儿透着一股子鄙夷。 冯裤子贼尴尬，但他不要脸的技能几乎满点，咧开一嘴烂牙笑了笑，就把那点儿尴尬掩饰过去了，继续说道：“我叫冯晓刚，初涉影视圈的一名小学生，王老师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借用我们齐总一句话，今儿见了您，如同抬头望见北斗星，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靠！ 还是没把这茬给忽悠过去。 齐睿屁股都快抬起来了，他很想起身狠狠踹这货一脚，丢人啊，忒他妈丢人啦。 王硕闻言，脸上笑开了花，浑身上下一万六千个汗毛孔全部打开了，通体舒坦！ 看冯裤子顺眼了不少，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抬头望见北斗星，一般人能想起这词儿来？ 哎不对，刚才他说什么？借用齐总的话，难不成这是齐睿那小子的原创？ 如此一想，王硕心里有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笑眯眯望着齐睿，问道：“丫是你的员工？”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齐睿慢条斯理地点头说：“是，怎么了？” 王硕一撇嘴，说道：“谁的员工随谁呗，还抬头望见北斗星，我还心中想念……呢。” “你特么爱想谁想谁，人家拍你马屁还拍出你一脑门子臭大粪来了是吧？我告儿你，别找茬啊，不然楔死你这王八蛋！”本就不大待见冯裤子了，现在王硕又跟着添堵，齐睿表示我有点闹心。 一看俩人又闹起来了，郑小龙连忙劝道：“没完了是吧？我说你俩怎么就跟欢喜冤家似的，两句话说不对付就要掐，要不这么地吧，你俩现场打一架得了，谁把谁撩到了谁牛逼，今后谁就说了算。” 王硕顿时没脾气了，冲郑小龙一乐，说道：“我俩闹着玩儿呢，您咋还当真了？” 齐睿瞪着眼说道：“谁他妈跟你闹着玩儿啊，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王硕这人，遇到比他横的他立马就怂，没皮没脸对齐睿一笑，说道：“我跟您闹着玩儿还不行？都是混市面儿的，那么认真干嘛？得，大不了待会儿我自罚三杯，这总成了吧？” 大家都劝齐睿冷静，马爷更是说，甭跟这孙子置气，依着生气，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大家早就跟他掰了。 齐睿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他冲诸位笑了笑，对王硕说：“我今儿给大家伙儿一面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给我记住喽，今后少特么在我面前穷嘚瑟，想跟我处，就特么按照老子的规矩来，你那套嗑儿，在我这里不好使。” 王硕这会儿彻底服气了，还真不敢跟齐睿支棱，笑着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懂，我懂。” 这孙子还算懂事儿。 大家也都松了口气，这货刚在文坛闯出点名气来，算是一只脚迈进了文化圈儿的门槛中，就开始嘚瑟了，齐睿成名已久的这帮家伙对他意见蛮大的，但又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眼见得有个能治得了他的人出现了，这些人也都挺乐呵的。 狂，叫你狂，看你今后还嘚不嘚瑟了。 服务员又端上来几道热菜，冯裤子也把酒给诸位倒满了。 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驴蹄子上，裤子同志就有点战战兢兢的，转念一想，还是自家老板好伺候啊，不像王老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今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儿吧。 但是吧，王老师横归横，也太有才华了，小说写一篇火一篇，这大腿要是抱不上，真的不甘心啊。 他郁闷地坐下了，心里说，看看形势先，闹不好今后还有向王老师靠拢的机会也说不定。 瞥这货一眼，齐睿挺鄙视他的，但也不会多说什么，人嘛，都有自己的选择，总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人家身上吧？ 再者说了，冯裤子是个什么尿性的家伙齐睿太了解了，先甭说见异思迁、这山望着那山高是他一贯的作风，就算他没这作风，也不是个好驾驭的人。 齐睿也没想驾驭他，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留不住人的话，齐睿也不会强求，大导演有的是，何必在他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呢？ 把酒杯端起来，齐睿对大家说道：“对不住了各位，让大家看笑话了。说起来，我跟王哥也没啥大不了的纠纷，就是看待问题的方式不同罢了，这属于观念方面的分歧，很正常，您说对吧王哥？” 齐睿把台阶递过来了，王硕立马借坡下驴道：“没错儿，红学界还有个学术之争呢，我和齐总这点儿破事儿，不值一提。” 齐睿笑呵呵说道：“今儿组织这场聚会呢，是应马爷的要求，马爷跟我说了，大家既然在一个圈子里面混，就应该携手共进，共谋发展，我深以为然，又跟海言大哥商量了下后决定请各位文学界的前辈、老师们一起聚一聚。 按理说，我哥在这儿坐着呢，又是我专程请过来陪大家的，这第一杯酒该让我哥来敬。但是吧，我又觉得，甭管咋说这第一杯还是我来吧，谁让我是这馆子的主人呢。各位老师给个面儿，我干了，看老师们的行动了。” 说完，他把一盅酒倒进了嘴里。 大纲子带头起哄道：“好！有理有面儿，齐总大气！” 说完，喝干。 大家也都很给这货面子，都捏起酒盅子把酒灌进嘴里。 刘震芸笑呵呵说道：“齐总，我早就听马爷和海言兄弟说起过你来，知道你的橡果影视做得很大，尤其是今年，您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海言这货一个本子甩过来，直接就让你把他推进万元户的行列中去了，说实话，我们这些人很眼红，相当眼红。” 苏童也凑趣地说了一句：“就是，老吕跟王硕还都属于初涉文学圈儿的青瓜蛋子呢，您就这么捧，您让姆们这些个老家伙今后怎么混啊？谁的本子要是卖不到一万块钱，脸都没地儿搁。” 郑小龙笑着说道：“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要我说啊，你们几个也别眼红，海言那小说写得确实棒，也有改编价值，这是其一；其二，人齐总眼光独到，在小说还没写完之前就已经跟海言预定上了，实践证明，电视剧拍摄出来后效果特别好。你们几个啊，还是把心思用到小说创作上来的实际，说不定一个好本子写出来，也会被齐总看上了，万元户什么的那都不叫事儿。” 齐睿连忙冲大家拱手说道：“老师们可千万别再捧着说了，我跟海言哥合作，说起来也是凑巧了，郑主任说得没错儿，主要是海言哥小说写得好，这才有了《便衣警察》这部电视剧，至于说电视剧能不能得到观众们的喜爱，还都在梦里呢，得上了荧屏以后再说不是？” 孙志平把酒盅捏了起来，笑着说道：“别光顾着聊，我算这儿的半个主人，这第二杯酒，我敬大家。” 众人又共同喝了一杯。 嗯，孙处的面子必须给到位喽。 放下酒盅后，孙志平问齐睿道：“电视剧准备啥时候播放啊？” 齐睿说道：“初步定在明年一月中旬，拢共才12集，每天一集两周不到也就播完了，李头儿的意思是，给大家奉献一道新年大餐，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大家点着头。 王硕插了一句，说道：“我发现宣传已经做起来了，各大报纸上见天儿都是《便衣警察》的报道，你们这宣传攻势也太猛了，电视剧都没开始播放呢，就开始造势，按照这势头发展下去，老百姓想不关注都难。” 齐睿对他有点儿改变看法了，这孙子还是挺敏锐的，笑笑说道：“博的就是个关注度，营销嘛，要么就蹭热度，要么就制造热度，只要热度起来了，这剧想不成都难。”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00章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正夹菜吃的众位都不由自主把筷子放下了。 大家显然对他这个蹭热度博关注度的说法很感兴趣。 还是王硕先提问：“说得明白一点儿啊，什么叫蹭热度，何为热度啊？” 齐睿微微一笑，看大家一圈儿，也把筷子放下了，解释道：“就是字面意思啊，王哥问了，什么叫热度呢？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在某个时间段内被广泛讨论而形成的一种状态。那么蹭热度就很好理解了，大家见这事儿或是这人火了，迅速向其靠拢，以博得大众关注。” 王硕一拍大腿说道：“嘿，还真特么贴切。” 大家也都点头称是，对齐睿刮目相看。 今天的主题不是喝酒，或者说，喝酒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题来。 率先点出主题的是叶晶，他问齐睿道：“齐总公司明年有什么动作吗？” 齐睿笑了笑，说道：“叶老师千万别这么喊我，大家有缘相识，就都不要客气了，按照年龄大小平辈儿论交吧。” 郑小龙点头说道：“这个好，就按睿子的意见论交吧。” 大家也都觉得这又是总又是处长的，无趣得很，均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一点就是，能参加今晚聚会的，都是心明眼亮的人。 上文就曾说过，文化圈和文艺圈不分彼此，作家们写出好作品来也愁卖，能得到文艺圈大佬的认可，将之改编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大家就名利双收了。 在这个年代中，齐睿无疑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大佬，别的不说，人家真有钱，也真舍得往影视剧中砸钱。 看看海言就知道了，这哥们儿一部《便衣警察》的电视剧改编权就卖了1万块，并且他在听了齐睿的建议后，没有先把小说给出版上市了，随着最近电视剧前期宣传的展开和火爆，出版社配合电视剧的宣传和热度，顺势把小说推向了市场，引得这部关注度极高的电视剧原著小说直接起飞。 上市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售出了30多万册，据说还在加印。 海言发了。 大家都明白，他之所以能发，大部分功劳归功于齐睿的谋划，所以，跟齐睿交好于大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别说什么文人的风骨，文人也得先解决了吃饭问题后才能谈骨气。 你还真以为写网络小说的作者们都挺那啥呢，说白了，也得为五斗米折腰。 不想成神的作者不是个好厨师。 不管对传统作家还是网络写手来说，道理其实就这么简单。 齐睿再次端起酒盅子，敬了大家一杯，这年头儿，还真没有见过谁在酒桌上喝酒用二两一个的玻璃杯的，都是小酒盅。 放下酒盅后，齐睿没直接回答叶晶的问题，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来：“让我比较好奇的是，各位老大哥写出来的作品，大部分都被拍成电影了，诸位是不是对电影对比电视剧更上心啊？” 王宣民对此也非常关注，他插了一句话说：“睿子说得没错儿，这方面我也关注到了。” 说起这个来，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王硕自认为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他笑着给齐睿解释道：“这事儿怎么说呢？您也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写小说的，但您也能发现吧，姆们写的大多是短篇，像震芸兄，《塔铺》刚发表就引起热议，改编权被西影厂买去了，苏兄的《妻妾成群》算是个中篇，但是被改编成电视剧的可能性也不大。” 齐睿不大理解了，问道：“那是为啥呢？” 王硕难得喝开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的架势，再加上这货向来好为人师，见齐睿态度端正，更是谈兴浓烈起来，他滔滔不绝道：“因为尺度太大呗，您想啊，一个受过新时代教育但家道中落的女学生，为了生存下去自愿嫁到封建的深宅大院儿里去给老王八蛋当姨太太，还特么是个很够劲儿的女人，对床笫之事的热情和机敏让老头子迷恋得不行不行的，就这尺度，这画面，您问问孙处，就算拍出来哪家电视台敢播？” 他这么一白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孙志平颇为认同地点头说道：“确实没有电视台敢播放，太三俗了。” 俩人一唱一和的，弄了苏童一个大红脸：“我那是想通过一个人物去表达封建制度家庭的礼教的阴森恐怖，去教导观众朋友们忘记过去展望未来，彻底跟封建社会划清界限，搁你丫嘴里就成了尺度大了。” 大家又哄堂大笑。 齐睿听明白了，敢情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这小说是拍不了电视剧，王硕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不光尺度大，还特么少儿不宜。 瞥他一眼，王硕咧着嘴继续白话：“总之我们这帮人写的东西，更适合拍电影，因为电影的限制不如电视剧大，挣钱多少先放一边儿，谁看上了，拍出来后起码能跟广大观众朋友们见面。我说老齐，这跟老叶问你那问题有啥关联吗？” 齐睿有点琢磨明白王硕这人了，这货胆子不大，嘴特贫，属于时常性得理不饶人，但只要把他驯服了他也不难相处那拨的。 说明白点儿就是没心没肺，但又才华横溢。 再说明白点儿，这货是个直肠子驴。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分了圈儿烟，齐睿说道：“也没啥关联，就是纯属个人好奇，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年头儿里，拍电视剧要比拍电影挣钱，毕竟电影工业还处在发展的初期阶段，靠着卖拷贝能挣几个钱？” 众人闻言，都露出思索的神情。 尤其是几个大作家，都很有触动的样子。 苏童把烟点上了，吸了口后问道：“小齐，你能把这事儿说得详细一点吗？比如说那个什么电影工业。” 齐睿属于有备而来，他也抽了口烟，笑着说道：“说起电影工业化来说那可就太复杂了，我只能简单介绍一下。” 大家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齐睿很满意同志们的态度，继续侃侃而谈：“提到工业化生产大家首先想到的会是什么？一定是巨大的工厂，穿着整洁的工人，轰鸣的机器设备。那么问题来了，这种工厂生产和工业时代前的手工作坊生产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呢？很多人肯定都能回答出来：分工。 分工是工业化生产的核心要素之一，在电影创作领域里，其实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分工现象。大家肯定都清楚，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期，电影这种表达形式就开始在美国风靡，很快就成为了美国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娱乐活动。” 他顿了顿，给大家一个思考的空间。 抽空端起酒杯敬了刘震芸一杯酒。 “敢情美国人民也叫老百姓呢。”王硕感觉特神奇。 “废话，英国人民也叫老百姓啊。”马爷凑趣了一句，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小齐你继续。”刘震芸催促道。 夹了块鱼丢嘴里，咽下后齐睿笑道：“我拿美国电影举例子的意思是什么呢？说白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和发展，美国人在电影工业化的进程上是领先于其他国家的，大家可以回忆一下，在一部美国商业大片的制作周期中，参与制作的公司数量可以达到上百个之多。 他们其中有专门提供剧本创意的，有做分镜绘画的，有做声音的，有做特效的，有做后期合成的，几乎在电影制作的每一个环节都有专门的公司来提供服务。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的分工相当细致。 但是咱们国家的电影工业化进程却远远落后于大老美，我刚才也说过了，咱们还停留在靠卖拷贝来保证放映量的年代，并且这种状况不出意外的话还要持续很多年，现在影视圈缺人才，缺各个方面的人才。 别的暂且放到一边，现在我们国内连电影产业和市场都没培育成型，全国拢共有多少块大荧幕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就这点数量，电影能火的起来？在去年吧，还是前年？才刚刚诞生了一个电视村儿，电影想要在短时间内干过电视剧，各位觉得现实么？” 他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狠狠浇在诸位的脑袋上。 同志们都蔫儿了。 王宣民、大纲子、冯裤子和郑小龙却神情振奋起来。 为毛？ 这几个货是干电视剧产业的，电影事业与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木有，起码现在木有。 王硕拍案而起：“操！这么说，哥们儿新写的那篇《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岂不是砸自个儿手里了？” 马卫都幽幽填了句：“你跟你老婆还有本合著的中篇《浮出海面》呢，忘了？” 王硕顿时瞪大了眼睛。 叶晶不厚道地笑了：“听说《青年文学》马上要连载你的中篇小说《橡皮人》？” 王硕一捂脸，他不想活了。 齐睿哈哈一笑，说道：“这三本小说打包价三万，王哥可以考虑一下。” 王硕闻言，腾地就站了起来，两步走到齐睿面前，抓着他的手说道：“亲人见到了解放军呐，兄弟，没说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作者有话说】 一眨么眼儿，600章了…… 那啥，大家手头上有富裕的必读票，投给老鸟呗，老鸟也想去必读榜上浪一圈儿，诸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第601章 您是高手 大家伙儿目瞪口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刚才还势如水火的两个人，几杯酒的功夫就好得穿一条裤子了？ 硕爷出门后没留神，一脚踩到臭狗屎上了吧？两句话一捂脸就成三个万元户了？ 齐总也太大气了，不，不是大气，丫有钱没地儿花了吧？ 别人都觉得齐睿花三万块买王硕三篇小说算是赔掉了腚了，只有齐睿自己知道他这三篇小说的真正价值。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由夏刚执导，拷贝卖了多少记不住了，但是去掉投资，净赚200多万齐睿还是有印象的。 《橡皮人》没被改编成电影，但是却和他另外两部作品《心跳》、《动物凶猛》融合在一起被写成了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导演就是眼前这位瘦高个儿叶晶。 电视剧里面有个经典角色叫冯裤子，据说原型也是在座的某个人。 哎呀，李白玲那叫一个漂亮啊。 至于《浮出海面》，齐睿就当是个搭头儿也一并收下了，看机会合适就拍一下，机会不好就算了。 有人说，为了区区两百万至于的么？ 齐睿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什么叫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了。 更关键的是，他之所以肯花三万块钱去买下王硕前期的这三篇小说，压根儿就不是奔着挣钱去的，他是为了给大家看看，只要你们能写出好剧本来，我们橡果影视就会花大价钱去买。 他同时也在为下面一个话题做铺垫。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我说过，王哥想跟我处，按照我的路数来一准儿没错。” 王硕又志得意满了：“兄弟，没的说，今后有啥事儿，咱俩商量着来。咱啥时候签合同啊？您要的是所有版权还是只有改编权？” 齐睿笑道：“我只要改编权，其他版权王哥抓稳了就成。” “兄弟局气！”王硕赞了一句。 冯裤子都想捂脸了，这特么……你俩人勾搭成奸了，还有我啥事儿啊？ 郁闷，裤子同志继续郁闷。 一直没开口的魏人这会儿说话了：“那我就不明白了，小齐你既然否定了国内电影产业的发展，为什么还要花重金买下小王的三篇小说呢？” 把王硕打发回去坐下，齐睿笑着对他说道：“魏哥，我可从来没否定过国内电影产业的发展啊，我只是暂时不看好罢了。至于说为什么要买下王哥的小说，我也没说过要把它改编成电影啊。” 魏人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后笑眯眯说道：“那我就更糊涂了，难道你觉得电影还有搞头不成？” “在现如今这年头儿肯定不行啊，往后市场完善了，制度健全了，我相信电影产业会越来越欣欣向荣的。”齐睿笑道。 “但是不拍又不成，因为国家是有指标的，每年拍摄多少部，直接给电影厂下任务，完不成指定交不了差。”孙志平说出了憋在大家心里的话，这话也只有他说才最合适。 “没错儿，这年头儿，拍部电影，编剧能挣俩钱儿，原著作者能挣点改编费，演员也能挣个演出费，唯独厂子里挣不着钱，这也是为什么各大电影厂都处在半死不拉活状态的主要原因。”王硕依然大舌头，啥嗑都敢唠。 “但是从艺术角度上去说这个事情，现如今文艺片大行其道，想获奖还是不难的。”齐睿一语道破天机，意思是，拍电影好成名。 大家点头不已，均十分认可他的说法。 王硕把烟头儿掐灭了，咬牙切齿道：“操，实在混不下去了，我也写电视剧去，又没什么难度，编呗。” 齐睿笑眯眯看着他，也不接茬。 嗯，上道了。 刘震芸也似有所悟般说道：“我有点明白过来了，电影和电视剧从本质上来说，是因为传播渠道不一样，随着电视机的数量成倍递增，加上国家颁布的三级办电视的政策出台，电视观众的辐射面儿就占据了很大优势，这是看电影还得买张票所没办法比拟的，是这个意思吧，小齐？” 齐睿冲他竖起大拇指，说道：“您一语中的。” 刘震芸咧嘴一笑：“看来，我这思路也得转变一下了，今后要好好向海言同志学习，写电视剧本去。” 海言冲他拱手道：“刘老师过誉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齐睿乐坏了，又搞定一个。 马卫都人很机灵，立马说道：“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啊，国家统购统销，电影和电视剧是一样的，都是国家拨款指定给单位制作，区别在于电影卖的是拷贝，电视剧卖的是胶片，两者都赔钱，辐射面再大，又有什么用呢？赔钱赚吆喝吗？” 他说出了本质。 大家又开始看齐睿了，想听听他有什么解决之道。 齐睿不慌不忙，端起酒杯敬苏童，喝了一盅酒后笑着说道：“其实答案很简单，植入性广告。” 又是一个新名词儿，大家不明所以望着他。 齐睿也没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广告这种形式大家都不陌生了，一则好的广告，会对企业的产品形成多大的助推作用我也不再多说。我说的这个植入性广告，简而言之就是在电视剧中放置企业的产品。 打个比方，今儿拍一场大家聚会坐而论道的戏份，需要喝酒吧？这酒桌上到底是喝茅台还是喝牛二取决于啥？取决于哪家厂子给钱多啊。所以说，电视剧和企业天生就存在一道墙梁，只不过是，连接这座桥梁的物件儿是个啥？ 显而易见，广告才是连接这道桥梁的那颗螺丝钉。试想一下，电视剧的辐射面那么广，又是老百姓喜闻乐见、业余消遣的必备良药，哪家企业的产品被植入到剧中去了，它能不火？它一火起来，得产生多大的模仿效应？ 当企业主们认识到一部火爆小屏幕的电视剧还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力时，他们会不捧着资金求着你拍戏？” 诸位闻言，脸色都变了，呼吸也急促起来，看向齐睿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崇拜。 人家的企业为什么能干得这么大啊，不是没理由的，单单是这份超前眼光和敏锐的思维，在座的诸位就佩服万分。 还有就是，这货手里就有一家广告公司。 这么一想，大家伙儿细思极恐…… 原来他早就在布局，这个眼光甚至不能用超前来形容了，这特么是超神了。 见大家伙儿目光都变了，齐睿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 给诸位一点消化的时间，他跟郑小龙喝了两杯。 郑小龙也问他明年有什么计划没？ 这位最近春风得意的，据说李沐走后，他将会继任中心主任一职。 郑小龙心里明白，李沐的升迁，跟眼前这位的鼎力支持有一定关系，李头儿之所以被上面看中，主要在于在他任期内拍摄出了两部精品剧，一部是正在热映的《四世同堂》，一部是马上要放映的《便衣警察》。 所以说，跟齐睿处好关系对郑小龙来说是头等大事，人家真有实力，若是不跟京台合作，直接去找央视也没问题。 齐睿笑眯眯揭晓答案：“准备拍摄两部剧，一部剧情片，一部喜剧片，说实在的，都还没有剧本呢，只有个大概想法。”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从纷纷扰扰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抽口烟，王硕笑道：“说说呗，大家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齐睿乐了，你是个好捧哏。 “实不相瞒，今儿把各位老师请过来，我就有这个意思，有事相求。剧情片先放到一边，我想请再做的诸位共同来写个本子，就是我要搞的那个喜剧类型的电视剧。”齐睿笑着抛出鱼饵。 “那你想弄个什么喜剧片呢？人物、地点、故事，小齐你大体上说说梗概。”刘震芸专业，直接问出故事核心点。 “我的初步想法是，在一个杂志社里，有一位总编五位编辑，该杂志社因为内容陈旧面临停刊，老总编心灰意冷想要甩手走人，故事就此展开。”齐睿简单把设想介绍给了大家。 大家听得聚精会神，也都露出思考的神情。 刘震芸抽着烟，不急不缓地说道：“也就是说，这个故事一定要发生在杂志社里，对吧。” 齐睿笑道：“对，我觉得记者这个职业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他们的视野更广阔，接触的人群也更复杂，以一群记者的视角去展现这个时代的变化和人民群众的生活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刘震芸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没猜错的话，你准备把它单集成事儿，用十几乃至几十个故事凑成一部连续剧，是吧？” 齐睿乐了：“您是高手，总结的简直太到位了。” 刘震芸也笑，说道：“有趣，我觉得很有趣，并且我有一种参与进去的冲动。接着小齐刚才那提纲再往下说，这杂志社拢共有六名同志是吧？” 齐睿点头说是。 刘震芸把烟掐了，说：“一个总编辑是已经定下来的人物，这人岁数不一定很大，因为你说过了，他是因为心灰意冷才想要辞职不干的，但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其实还有继续为人民服务的心思……” 第602章 谈兴甚浓 “哎您等等。”王硕喊停了刘震芸，笑么呵问道：“听您这意思，您是打算加盟了？” 刘震芸端起茶杯吸溜一口，也笑么呵：“怎么，我加盟不行么？” 王硕挠挠他那大脑袋，嘿嘿笑道：“其实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大家伙儿凑一块儿堆儿，集思广益，攒个本子出来，把它拍成电视剧，特好玩儿。” 齐睿笑眯眯说道：“那也算你一个？” 王硕当机立断：“成啊。” 环视全场，齐睿问大家伙儿：“各位老师，谁还想跟着一起玩儿一把么？各位放心，我们公司按照每集给大家结算稿费，决不拖欠。” 海言率先表态：“算我一个。” 苏童也很感兴趣：“那也算我一个吧。” 马卫都琢磨琢磨，说道：“就是不知道我写那玩意儿能不能入了您的法眼。” 齐睿冲他一乐：“您的创作水平毋庸置疑。” “您捧了，那我也试着写两集。”马卫都捏着酒盅子咂摸一口后，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勉强咽下后皱着眉头说道：“我说各位，这菜都凉了，我看大家也没心思再吃了，咱转场继续聊吧，小齐说的这剧，把我瘾头子勾起来了，干脆今晚聊透了得了。” 齐睿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着，确实，光顾着说话了，一桌子菜没吃几口，都凉透了。 看看大家，见诸位都兴致很高，他对大家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儿，去我家吧，我家离这儿不远，我让后厨准备几个熟食，家里还有几瓶好酒，咱们围着炉子秉烛夜谈可好？” 刘震芸问道：“会不会太打扰了？” 齐睿说道：“没事儿，我一人儿住。” 那成吧，大家转场。 齐睿让服务员去后厨弄了些酱牛肉、烧鸡、花生米、猪头肉之类的现成菜，拎着回到北河沿儿。 他已经搬到15号来了，老妈不怎么愿意，但也拧不过儿子，也知道儿子大了，需要个独立空间，也就没怎么阻拦。 门一开，一股凉风吹过来，大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再打眼儿一看。 “嚯，这院子规整，小齐你可以啊，有格调。”刘震芸先夸了一句，抬腿跨过门槛进了门。 齐睿忙拉了灯绳，啪一声，院子里灯火通明起来。 大家在院子里转了圈，见修剪的枝芽整齐，已经被塑料薄膜覆盖起来的葡萄架，院子中间一个仿古鱼缸，鱼缸里趴着俩王八，左边一棵银杏树，右边一棵大枣树，地上铺着青石条砖，皆感到小小的院落很有意境和趣味。 齐齐冲睿子竖起了大拇指。 逛了一圈，齐睿把大家伙儿引入餐厅，在圆桌前坐下后，他拿了几个盘子过来，把各类熟食倒进餐盘中，又去北屋抱了箱药酒回来。 李飞最近没少给他往京城运药酒，他已经存了百十箱了，偶尔补一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儿半个小时也不费劲儿了，怎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把酒烫上，等热了后给大家各自倒了小半杯，倒不是说吝啬，这玩意儿就得边烫边喝才过瘾。 “老师们都尝尝，这玩意儿大补。”齐睿笑着说道，目光中带着三分狡黠。 都是男人，这话大家心知肚明，眼珠子亮了，笑起来也意味深长了，几个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带着点中药材味道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身子一下就热了起来。 王硕率先挑起大拇指道：“好东西！” 马爷结婚都很多年了，本身也是个识货的，“走前儿一人发一瓶呗。” 齐睿笑道：“一人两瓶。” “睿子敞亮。”海言笑着说。 这是都喝出好儿来了啊。 屋里很暖和，菜不错酒也好，大家兴致也高涨起来，接着在府菜馆说起来的话题往下聊。 齐睿先开口说道：“跟几位老师相比，我就是个初入影视圈的小学生，但是我这个小学生也知道，咱们国家的电视剧，自主创新能力不是一般的差，大多数剧集都是根据小说改编而来，似乎离了小说电视剧就没办法拍了似的。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自个儿写剧本，自个儿创作，然后把它拍成电视剧。今儿几位老师聚在一起，若老师们感兴趣的话，咱就不妨先给这部剧搭个架子出来。” 大家都点头说好，明显对齐睿提出的这部电视剧很感兴趣。 二两的玻璃杯药酒温热，王硕举起杯子跟旁边的叶晶碰了一下，深抿了一口，咂摸着味道说道：“问一句啊老齐，你打算先想人物还是先想故事？” “先想人物吧，没有人物哪来的故事啊？”齐睿笑眯眯说道。 刘震芸也抿了口酒，夹了块切得菲薄的酱牛肉放嘴里嚼着，边嚼边说：“小齐已经给这故事定下基调了，就是利用编辑记者的视角去展现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说，这就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什么热点事件、热点新闻、老百姓关注的事情都可以往里面写。 人物小齐也说过了，杂志社六个人，其中有一个年龄大一些的总编辑，虽说心灰意冷，但也壮志未酬。小齐，这总编辑应该不是主角吧？” 没等齐睿开口，海言先说话了：“自然不是了，您见过哪部电视剧里老年人是主角的。我猜小睿一定还藏着些话没说。” “都挺了解我啊。”齐睿开了句玩笑，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杂志社六个人，肯定是老中青三结合，总编辑年纪大了，思想陈旧，空有一腔子改革的豪情壮志，但却没有具体办法，麻爪后承受不住来自上面的压力，遂想着撂挑子走人，给年轻人让贤。” 王硕搓了把花生米一粒粒往嘴里扔，听完齐睿的话，立马接茬说道：“光总编一个老同志肯定不行，若是要增加故事的可看性，还得有那么俩起哄架秧子、喜欢摆老资格，特讲究论资排辈儿的主儿。” 他这么一起头儿，大家伙儿的热情顿时爆发了。 海言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俩老同志最好是一男一女，男的固执，有些死脑筋，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却极其抠门儿，最擅长的是和稀泥，是个迂腐和懦弱的传统型知识分子，办公室里小市民的代表性人物。 女的特事儿妈，言必称‘政治正确’，但是就没她掺和不上的事儿，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是个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万个人看不惯她，她看不过一万个人的那么一人，也可以说就是个女版的硕爷。” 王硕拿起一颗花生米就往海言头上砸：“丫真不厚道，净特么那我开涮！” “哈哈哈哈……”大家爆发出一阵大笑。 “嗯，这两个人物可以有，性格特点也立得住，言哥牛逼。”不愧是原版《编辑部故事》的创作者们啊，给他们一个支点他们就能撬动整个地球，睿子表示很欣慰：“咱们是不是把人名也一起起了啊，省得到时候写起来现想，怪麻烦的。” 苏童说话了：“可以可以，我提个建议啊，既然是喜剧类型的剧情片，人物的名字就甭太琼瑶了，生活化一些，怎么实在怎么来，最好还能贴近这个时代。我先说一个，总编辑姓陈吧，就叫老陈，或者陈总编。” 齐睿说道：“我也同意苏哥的意见，可别把什么楚濂啊、绿萍之类的往上整，都不够招人笑话的。我看老编辑也别叫总编了，就陈主编更爽利一些。” “行。”苏童爽快应下。 这些人几乎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也没那么多讲究，毕竟电视剧产业发展也处于初级阶段，大家现在都没经验。 这时候就看出齐睿的作用来了，他适当一引导，大家就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了。 郑小龙也是个资深编剧，他说道：“刚海言提到的那俩老同志，一个叫刘书友，一个叫牛大姐，如何？” 大家都说没问题。 齐睿笑了，说道：“还有三个人物，这时候，中年资深编辑该出场了吧？” 诸位开始沉吟了，都在琢磨这个人物该怎么出场合适。 刘震芸脑洞大开，突然说道：“中年编辑四十来岁，戴副眼镜，梳油头，聪明圆滑，有经济头脑，甚至带有一些市井江湖的习气。看似离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有点远，但在几次杂志社的风波里，他处理问题都颇有见地，不怕往身上揽责任，有担当。” 这人设就有点儿味道了，但诸位觉得还不太够劲道。 叶晶说道：“我再补充一点，中年编辑是个有野心的人，一直觊觎主编的位置，老主编想退居二线，手续还没办完，这货就蹦出来了，甚至已经搬到了主编屋里去办公，对外自称‘代理主编’，却没得到杂志社一众人等的认可，弄了不少笑料来。” 郑小龙乐了：“哎，这么一说，戏剧冲突就有了，中年编辑想整主编的位子，俩老同志肯定不干，尤其是特执着于论资排辈儿的牛大姐，认为主编的位子非她莫属，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就开始对中年主编冷嘲热讽，这效果绝对杠杠的。” 大家都眉飞色舞起来。 王硕更是迫不及待：“让你们一说，我现在就有动笔的冲动啦。对了，我还这中年编辑起了一名儿，他不是有经济头脑么，就叫余德利咋样？” “挺好的，很贴切。”魏人笑着说道：“不过你也先别忙着动笔，小齐，下面该说说你心目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了吧？”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03章 碰撞 这绝对是属于精神层面的强烈碰撞。 齐睿也兴奋起来，他搓着手两眼放光：“男女主角肯定是俩年轻人，因为只有年轻人当主角才会引起观众的共鸣来。” 赵宝纲跟了一句：“这话没错，俩人还得打对桌，男的得帅气，女的得漂亮。” “此言差矣，咱这是一部喜剧片，男的倒一不定非得多帅气，但一定得醒目。”齐睿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俩人物来，一个是陈小二老师，另一个毫无疑问就是葛大爷了，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说的这个醒目，大家可以理解为有特点，长得非常鲜明，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那种。 年龄一定不能太大了，二十五六岁左右吧，这个人物设定成摄影记者最合适不过了，他旨在用镜头记录生活、展现时代，别看他其貌不扬，但浑身上下却充满了冷幽默的喜感，微秃的脑门儿思想前卫，是杂志社里最有想法的一进步青年。” 王硕拍着大腿说道：“进步青年这一说法特棒，丫还得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很吸引年轻小姑娘关注的目光，但是又被老一筏儿那些人所不待见，总觉得丫太张狂、太有想法了，一个点子就能把刘书友和牛大姐给压得抬不起头来，偏生两人还说不出别的来，因为人家是个真有本事的。” 叶晶也拍大腿，哈哈笑道：“绝了！绝了！这么一设定，人物立马丰满了，也立了起来。这人我看就叫李东宝吧，东方一大宝贝。” 齐睿乐了，嚯，李东宝这名儿原来是这么来的啊，立马点头说道：“我看成。” 大家也都说阔以。 齐睿继续白话：“就像纲哥说的，女主角必须跟李东宝打对桌，这人物性格嘛……” 大纲子突然就福至心灵了：“不靠谱女青年咋样？” 诸位琢磨琢磨，都拍着桌子大笑起来，说这个好。 叶晶端起酒杯敬了齐睿一个，也不用筷子，直接下手抓了片酱牛肉塞嘴里。 屋里温暖如春，电炉子的瓦丝通红，水壶在上面烧了十多分钟就开了。 冯裤子有眼色，起身把水倒进暖瓶里，又拎着暖瓶过来给大家茶杯里续上开水。 齐睿冲他微一点头，冯裤子咧嘴笑了。 大家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谈着感兴趣的话题，无疑是一种很高级的享受，这种灵感的碰撞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马卫都接上话茬：“这女主角还不算是特别鲜明，我觉得得让她跟男主角发生点什么才行，发生点什么呢？感情。” 孙志平受大家影响，也脑洞大开：“不好不好，马爷这么一说就落了俗套，弄得跟琼瑶阿姨一个套路了。我觉得，这女人得心高气傲，得文艺范儿，打扮时髦、个性十足，抖起机灵来一点都不能比男主角差，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男主角喜欢她爱慕她追求她，但求而不得。这姑娘也不是说不喜欢男主角，但却总吊着他，各位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王硕大笑道：“就是说不答应不拒绝也不靠近呗，营造一种淡淡地距离感，让男主角老觉得这口肉能吃到嘴里，但是每次夹起来后，啪，又掉桌子上了，哈哈哈哈，孙处你太坏了。” 大家也都笑喷了。 老马冲孙志平竖起大拇指道：“孙处厉害，这么一来，戏剧的张力就展现出来了。” 叶晶说道：“也能增加不少笑料。” 孙志平也为自己出的这点子感到激动，他一个非专业编剧，偶尔的灵光一闪居然得到了作家们的肯定，也是没谁了。 “那就这么定？”孙志平问道。 “就这么定了。”齐睿笑着说。 “女主角叫啥名儿？”刘震芸问道。 一晚上没怎么言语的冯裤子琢磨琢磨，说道：“戈玲儿，如何？” 诸位一致同意。 齐睿松了口气，《编辑部故事》中的人物全部归位。 海言又问道：“那这电视剧名儿呢？” 齐睿笑道：“《编辑部的故事》。” “好！”众人齐声叫好。 刘震芸笑道：“这本子我接了，先写他个几集出来。” 王硕抽口烟，极为激动：“算我一个。” 苏童、魏人、海言、马卫都、叶晶等人都表示愿意掺和。 大纲子战战兢兢问道：“我能不能也试着写两集？” 冯裤子低眉耷拉眼：“我也想尝试一下。” 齐睿端起酒杯说道：“欢迎大家踊跃投稿。” 海言代表大家发言道：“那就这么着，《编辑部的故事》编剧小组正式成立。” 大家都把杯子端了起来，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孙志平最后表示，审核报批的事情他来搞定，这下，大家心里更踏实了。 一群人喝了一夜大酒，最后把一箱24瓶的药酒喝掉整一半，要不是齐睿拦着，说补过了劲反倒不美了，这些人能把一箱酒全灌进肚子里去。 15号院比17号院面积要大不少，中间的时候甜甜姐不放心过来看了一眼，见一帮老爷们儿喝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咧嘴一笑就走了。 晚上大家全部留宿北河沿儿，第二天一早起来后，光齐睿亲眼所见的就有仨人流了鼻血，这分明是补大发了。 王硕那孙子更是满面潮红，一言不发抬腿就走，离开之前顺走了齐睿三瓶药酒。 海言哈哈大笑，对齐睿说：“那孙子回家泻火去了你信不信？” 齐睿点头说：“信，我指定信。” 他刚结婚没多久，跟他老婆沈旭嘉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又拉着各位去桥那边吃了顿油条豆汁儿，齐睿才把诸位大神打发回家。 不过大家约好了，等本子出来后再聚一次，起码要碰个头儿，平日里也别断了联系。 齐睿是真高兴，把这帮人聚齐了，相当于《编辑部的故事》有了个好开头，下一步就是找演员，不过这个不着急，过了年再说也完不了。 转眼过了元旦，1986年悄然远去。 最近纸媒很热闹，集中火力对《便衣警察》进行无差别轰炸。 像什么：《便衣警察》未播先火，公安系统号召全国公安干警集体收看。 北京电视台从明晚开始将播出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号称全国第一部职业题材类型的电视剧千呼万唤始出来。 神秘面纱终揭开，敬请收看《便衣警察》。 诸如此类的轰炸式宣传在纸媒才是老大的年代里想不被老百姓关注到都很难。 现在的老百姓也可爱至极，本来就没多少选择度，再被齐睿策划的这波宣传攻势一忽悠，对这部电视剧更加期待了。 齐睿在北河沿儿海子前闲逛时就经常能听到大家对《便衣警察》议论纷纷，好事儿，关注度上去了，这部剧就算成功了一半，老百姓喜闻乐见了，领导就高兴，领导一高兴，明年给的经费就能多一些了。 这些事儿都是相辅相成的。 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守在电视机旁边，等待着《便衣警察》的开播。 齐睿家里也人满为患，老太太来了，李沐、郑小龙、鲁晓威这帮艺术中心的领导们也过来了。 胡亚杰挨着娟子坐，旁边是霖姐和丁欣，大纲子和冯裤子坐在马扎上，也不讲究，一人一瓶啤酒，边喝边聊着什么。 剧组的主创们都没去艺术中心，就连李沐几个都早早地跟齐睿打过招呼了，要到他家来看电视。 为毛？ 紧张呗。 宣传攻势一波接一波，就差没撒传单了，搞得街知巷闻，老百姓见面后必谈今晚看不看新剧啊？ 领导也关注得很，公安部的大领导甚至都亲自打来电话问有没有信心？ 敢说没信心么？ 但心里就是没底啊。 牛逼吹出去了，万一要是砸了锅，方方面面都不好做交代。 大家一合计，得，别在中心待着了，去睿子家大家伙儿一起受罪吧。 新闻联播还在继续，大家显然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与此同时，王硕家里也很热闹，马卫都、叶晶、刘震芸等人欢聚一堂，先讨论了会儿各自的剧本写得如何了，一搭眼，哟，快八点了。 王硕笑着说道：“今晚是老齐出品的那电视剧开播吧？这两天报纸、杂志上可挺热闹的，翻开一看全是《便衣警察》。” 马卫都用他那李莲英似的独特嗓音接了一句：“岂止是热闹啊，简直闹大发了，也不知道这剧质量如何？” 刘震芸微微一笑，捧着个大茶缸子说道：“你是信不过海言的创作水平，还是信不过齐睿？” 马卫都尴尬一笑，说道：“我是信不过导演的水平。” 叶晶幽幽补了一刀：“这剧的导演是去年拍摄《四世同堂》的林汝为。” 马卫都立马闭口不言了，哎呀，丢人了，现眼了，靠！ 王硕说道：“开电视吧，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也欣赏欣赏海言的大作。” 沈旭嘉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视机旁，啪的把电视机打开了。 陈小旭是和张莉、欧阳、明笛一伙儿人一起看的。 姑娘满脸不乐意：“马上要过年了，偏偏不能回家，这可怎生是好啊？” 明笛瞪她一眼，说道：“说人话！” “本姑娘想老妈，想回家！”陈小旭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地说道。 第604章 《便衣警察》开播 红楼剧组回来已经快俩月了，齐睿来看过大家几次，这事儿他也听王扶林说起过，今年底香港来了个记者团，做什么两岸交流，上面特重视，传下话来，让红楼剧组负责接待，于是，春节假期就黄了。 演员们怨声载道，求王导通融通融。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王导也说了不算，这是政治任务，任何人都必须认真对待严格执行，不许跟组织上唱反调提条件。 大家憋了一肚子火儿，末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私下里发发牢骚是在所难免的，都是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离家数日产生思念故乡的情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小旭在吐槽，张莉也情绪低沉，欧阳表情玩味内心火热，他已经做好偷跑的准备了，也有把握即便跑了导演也不会把他怎么着的，因为电视剧拍到这种程度，只要自个儿不作个大的，小作一下导演是不会临阵换将的。 明笛笑了起来，捏着小旭的脸蛋儿说道：“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戏拍完了就要抓紧时间把情绪从饰演的人物中抽离出来，你呀，就是改不了。” “哎呀，明笛姐你别捏我的脸啊，我改，我改还不成么。”陈小旭立马求饶。 明笛笑了笑，没再说别的，心里却想到，睿子还是有远见的，小旭和张莉都属于沉浸式表演，演完后要是不及时把情绪剥离出来，很容易就会被饰演的角色影响一生。 老板英明。 破筒子楼里透风撒气，即便是在食堂中，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但都很专注的样子。 几个人围坐一团，将目光投放到那台18寸黑白电视上，王扶林和任大惠过来时大家都没注意到。 王导和主任也没打扰这几个货，相视一笑，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今儿是睿子第一部剧上映的日子，大家都很关注。 不光王硕一帮人在关注，红楼剧组的众位在期待，京台领导、公安干警、广电系统、老百姓们也都守在电视机前。 齐睿又拎过来两瓶白的，弄了个花生米，炒了盘大葱鸡蛋，撕了俩猪蹄儿端过来，跟冯裤子、大纲子坐茶几前喝开了。 胡亚杰闻到香味儿也凑了过来，拿了个杯子自个儿倒了一杯，冲仨人嘿嘿笑。 他这一笑，又把李沐几个人吸引过来了。 甜甜姐一看，得，菜肯定不够吃了，这眼看着好戏要开锣，你们这不是添乱么。 齐睿笑笑，对她说道：“冰箱里还有几根黄瓜，好像还有点儿猪皮冻，媳妇儿你去拿过来，再配点甜面酱，我们对付一口就成。” 甜甜姐脸通红，被他这声媳妇儿叫的，剜他一眼，转身奔厨房，五分钟后把黄瓜、猪皮冻和蒜肠、小肚儿端上桌，对齐睿说：“真得对付一口了，这蒜肠和小肚儿还是我从妈那边拿过来的。” 大家都对她说辛苦。 端详她一眼，冯裤子说道：“甜甜这条件，不当演员可惜了。” 齐睿蹦出一个字儿来：“滚！” 冯裤子立马不敢吱声了，讪讪一笑，抿了口酒。 这就是个贱人！ 大家都如是想着。 八点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了出来：下面请看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 也是low的一逼啊。 大戏终于上演，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 首先是片头，原版的片头是怎样的齐睿印象不深了，但是这一版绝对经典，先是一座大熔炉，火红的炼钢水从熔炉里滚滚而出，将电视屏幕染上了一层黄红色。 紧接着，一枚黯淡无光的警徽从天而降，啪地掉进熔炉里。 熔炉顿时四分五裂，炉水覆盖在警徽上面，又将警徽染红，随着炉水慢慢融入到警徽之中，警徽也越来越明亮了。 这时候，片头音乐响起，四个大字出现在观众们面前：便衣警察。 大家拍手叫好，就这一个片头，足以吸引观众们的目光。 唐甜问导演道：“林阿姨，这点子是谁出的呀？简直太棒了。” 老太太被唐甜这声“阿姨”喊得骨头都酥了，笑呵呵看着她，说道：“你家睿子呗，这小子厉害，主意出来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拍出来效果也着实不错。” 甜甜姐开心地笑了，心说我男人就是这么牛。 后面还有更牛的。 没有片头曲，只有纯音乐，电视剧名称过去后，紧接着就是一幅海言的照片，跟遗像似的，旁边还写着：原著/编剧，海言。 海言过去后是老太太的照片，也有一行字，导演：林汝为。 你敢相信这年头的电视剧居然堂而皇之地把主创人员的照片放上去吗？ 事实就是如此啊，老鸟为了查资料专门重温了这部剧的，这剧在某视频网站居然是特么vip你敢信？ 想钱都想疯了我也是服。 后面紧跟着出场的是副导演，老太太仗义，居然真就把大纲子列到副导演这行里去了。 大纲子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咧着嘴傻乐呵。 冯裤子都没来得及撇嘴就看到他自个儿的名字了，美术统筹：冯晓刚。 哎呀，确实心里美啊。 等这串糖葫芦都介绍完毕后，立马进入到正片中，这时候，电视机突然暗了下来。 “坏了？还是播出事故啊？”唐甜大惑不解，忧心忡忡。 “没事儿，继续往下看就成。”齐睿嘿嘿坏笑。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啪的一声。 画面再次亮了，一个瓦数极高的白炽灯泡打在一名支棱着短发，脸型消瘦，穿着白褂子、黑裤子，坐在审讯椅上面耷拉着脑袋的男人脸上。 男人对面坐着俩白制服，神情严峻的警察同志，主审的和被审的差不多有两米的距离，主色调是黑白，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却并不显得突兀。 一名警察开口了：“姓名！” 男子抬起头：“周志明。” “年龄！” “22。” “家庭出身！” “革命干部。” …… “职业！” 周志明抬了下头，又缓缓低了下去，似又一声叹息回荡在大家耳边。 “我问你本人职业！” “人民公安……” 他的嗓音带着嘶哑和强烈的不甘，说完后猛地抬头，双眼炯炯望着俩警察，目光立刻变得如钢铁般坚毅起来：“我没罪！我是被冤枉的！” 嘶！ 倒吸一口凉气的不止是在场的诸位，大家齐齐冲胡亚杰竖起了大拇指。 娟子都掉泪了：“亚杰，这段是真的好。” 胡亚杰腼腆一笑，挠着头说道：“都是齐总教的好。” 冯裤子叹声气，说道：“丫怎么也学会这套了？” 王硕抽着腮帮子说道：“绝了！这开头绝了！” 刘震芸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俩眼珠子一眨不眨盯住电视机，说道：“故事张力、表现力、情节、悬念都制造出来了，这才短短的两分钟啊，这镜头表达得简直太好了。” 叶晶也激动万分，“我听说，这开头是老太太设计的，海言聊起来过，说老太太做主把原著中深山密林的枪战情节全部删除了，把主角受审这段儿挪到前面来表现，为的就是制造悬念，把观众们的目光牢牢吸引在剧情中。看来，老太太的目的达到了。” 王硕说道：“不仅达到了，并且非常成功。” “很尖锐啊，很有刺激性。”马卫都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然后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表达方式有点像电影所采用的形式吗？” “哎，还真是嘿，把拍电影的技术灵活运用到电视剧中，老太太不愧是北电出来的，思维太清晰了。”刘震芸由衷称赞了一句。 王扶林和任大惠也在感慨。 “效果真棒啊，就凭这开头，这剧就成了。” “是啊，这剧组里都是高人。” 听了两人的对话，几个货才后知后觉。 陈小旭扭头一看，呀了一声，说：“你俩怎么偷偷过来了？” 王扶林翻着白眼儿说道：“什么叫偷偷过来的？我俩光明正大来的，只是你们太投入了，没注意而已。” 跟这帮孩子处久了，王导感觉自个儿也年轻了些，也愿意跟他们多交流。 陈小旭嘻嘻一笑，说道：“拍得不错吧，齐睿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这下轮到明笛翻白眼儿了：“什么叫有点儿本事啊？我们老大本事大了去了，你们是没见到他在片场那威望，他说一句话，比导演说五句都管用，大家都服他。” 陈小旭一撇嘴，说道：“吹吧你就。” 明笛不愿意搭理她了，说道：“看电视看电视，不跟你们闲聊了，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信。” 这段开头过去后，画面一转，开始进入到故事背景的介绍中去。 故事发生在1976年，某某运动会期间，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海言真敢写，老太太真敢拍，审核真宽松，老鸟真不敢描述。 真要是写出来，这本书就要提前完本了，老鸟别说哭晕在厕所里，我哭晕在沼气池里也无济于事…… 但是这故事就发生在七八年前，观众朋友们不但不陌生，反而非常熟悉，看了这段后所有记忆一股脑涌现出来，还有许许多多的亲历者，被这段剧情直接感动落泪，脑袋轰地就炸开了。 这是标准的倒叙方式，开篇先是周志明被捕，然后才开始讲述因果关系。 紧跟着就是军代表甘副局长义正言辞主持大会，说了些清明节啊、破四旧啊、送花圈啊、悼念还是示威之类的屁话，接着又引出了周志明被派往烈士陵园寻找可疑人物，抓住杜卫东的剧情。 申君谊表现的也很棒，被抓后立刻躺平，顺便鼓动群众：“公安抓人啦！” 看到这里齐睿乐了，这表情，绝了！活脱儿就是个后世的泼皮无赖啊，就是城管打人啦那种。 这时候，周志明偶然发现了女友的姐姐在发传单，但是却被同事拍了照片，他立刻上头了，未来大姨子啊这是，他故意把胶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销毁了证据。 但这货局气的一面此时也显露了出来，他不愿意同事跟着一起挨批，居然傻不愣登的给领导递了张纸条，上书这么一番话：各位领导，是我把胶卷曝光了，我认为清明节悼念并无不对，此事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与同事无关巴拉巴拉…… 甘副局长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说我们公安内部出现了叛徒，立马逮捕之类的。 还存在不同意见，尤其是周志明的直接领导，不想看到这么个好苗子就此废了。 但丝毫改变不了甘副局长拿人的决心，第一集中林导就把这个小反派刻画的淋漓尽致。 末了，端着盘包子，没心没肺的周志明推门进来了，还臭贫呢，被脸部扭曲的甘副局长一声令下给抓了起来。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第一集结束了。 第605章 反响强烈 这就没了？ 此时，千家万户的观众面面相觑，大家都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尽管刘歡的歌很好听，但跟电视剧相比，啊啊啊啊啊…… 京台那些个缺德带冒烟儿的货，跟哪个王八蛋写手学的玩儿断章啊？ 大家正看得嗨皮呢，居然在这么个节点上结束了，那个军代表究竟把周志明怎么样了啊？ “妈蛋的！这心里痒痒得难受啊，不行，我得去给京台那帮孙子打电话，这一天一集根本不够看啊，故意吊人胃口呢？” “没错，必须一天两集，眼看着就进入到正题了，没了，这也太糟心了。” “我去写信反映反映，这不是把姆们当羊肉片涮着玩儿么？” 老百姓就是这么朴实，他们觉得电视剧好看，又不够看，怎么办呢？直接给电视台打电话反映情况，提出诉求。 齐睿家里，大家也觉得回味无穷。 李沐眉眼都笑开了花：“这剧成了，林导，您简直太棒了。” 老太太也眉开眼笑的：“是剧组全体演职人员的共同努力，才让这部电视剧展现出了它的光彩来的，我可不敢居功。”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齐睿起身去接听，刚把话筒拿起来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一个急不可耐的声音：“是齐睿吧？你好你好，我是京台的台长老陶啊，李沐是不是在你那儿呢？” 陶台长？ 齐睿忙说道：“陶台长您好，李主任是在我这儿呢，要让他接电话吗？” 陶台长语气急促道：“其实跟你说是一样的，我告儿你啊，爆了，台里的热线电话都被观众们打爆了，都是反映让每天多播一集的，哎呀，我和几位副台长原本还担着心，心说这部剧宣传力度这么大，万一要是搞砸了，得不到观众的认可可就没脸见人了，没想到大家对这部电视剧反响这么强烈。 还有啊，刚才公安部的领导也给我打来电话了，说看了第一集后心潮澎湃的，表扬咱们拍出了一部好剧，让咱们再接再厉继续生产出好作品来。小齐啊，我代表台党委和各位领导向你们剧组全体演职人员表示祝贺，也请你代为转告李沐，等电视剧播放完毕后，台里要给你们庆功。” 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最后就落在了“庆功”两个字上。 齐睿也是无语，哥们儿差你这顿饭么？ 不过也清楚领导此刻激动的心情，连忙表示：“感谢领导们的支持和鼓励，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李主任的，也请领导们放心，我们不会懈怠，会一如既往地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力争为广大观众朋友们奉献更好更优秀的作品。” 好像过年的话谁不会说似的。 陶台长对齐睿的表态非常满意，又勉励了他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李沐问道：“老头儿打来的电话？” 齐睿走过来，点头笑道：“跟我说电视台的热线被热心群众打爆了，要求电视台增加播放集数，最好是每天两集，又说公安部的领导们非常满意，对咱们提出表扬，并且让我转告您，台里准备给咱们庆功。” 李沐哈哈一笑：“今年的奖金到手了。” “合着您光惦记奖金呢。”鲁晓威笑着说道：“今年的奖金是有着落了，明年呢？新项目到底有谱没谱啊？” “有没有谱，得看这小子。”李沐一指齐睿，说：“前段时间我就找他聊过了，他说要搞一个喜剧类型的电视剧，到现在也没跟我再说起这茬来。” “嗐，这还不是因为工作太忙么，就把这茬事儿给忘记了。现在跟您汇报一下，我已经跟几位编剧老师聊过了，几位老师都同意给写几集剧本，我打算过完年后先把本子拿给您过目，然后攒组。既然您今儿提起来了，要不干脆就把这事儿定下来吧。”齐睿说道。 李沐很感兴趣，问他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喜剧片。 齐睿就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说主笔的是王硕和刘震芸，另外还有苏童、魏人、叶晶等人加入，郑小龙也表示会写两集，李沐震惊了一小下，这些人可都是这两年里新晋蹿红的青年作家，他们加盟剧组，愿意担任编剧，这电视剧质量差不了就是了。 李沐再次对齐睿刮目相看，这家伙可以啊，人脉还挺广，一下子把几条大鱼一网打尽了，李沐说道：“那成，回头我就组织中心的人员开会，先把摄像师、录音师、剪辑师、化妆师、服装、道具给你备齐了，别到时候开拍了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就不妥当了。对了，这部剧你打算请谁掌镜啊？” 齐睿笑眯眯看着鲁晓威：“威哥，要不您来吧。” 鲁晓威忙摆着手说道：“我可不成，我习惯拍剧情片了，对喜剧片一点经验都没有，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咂吧下嘴，齐睿说道：“您妄自菲薄了，其实没啥难的，说穿了就是个表现形式的问题，您想啊，这部剧虽说是喜剧片，但也属于室内剧，跟剧情片没啥两样，我让纲哥给您打下手，您就说成不成吧。” 鲁晓威琢磨琢磨，看一眼跃跃欲试的大纲子，满脸落魄的冯裤子，笑了，说：“那我就试试？” 大纲子一脸兴奋：“必须试试啊，我跟您说鲁主任，这部剧绝对出彩，您若是错过了这次掌镜的机会，准保会抱憾终身。” 鲁晓威咧嘴笑：“听人劝吃饱饭，这剧我接了。” 齐睿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 《便衣警察》在播出后的第二天迎来爆发式的热议。 各行各业的观众们上班后第一句话肯定是：“看了没？” 被问那位立刻点头说：“看了看了，那个甘副局长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我靠！” 这位又说：“我就亲眼见过这样的人物，不是一般的坏。” “为了彰显自个儿能个儿就拼命打压下属呗。”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升迁。” “嘘……” “京台太坏了，每晚一集根本不够看啊，才50多分钟，一眨么眼儿的工夫就看完了。” “50多分钟您还嫌少，且得眨么眼儿呢。” “不行，我得去给电视台打个电话，让他们多播放一集。” 类似的议论在各个单位上被传出来。 京台今天的电话更加火热了，接线员忙得四脚朝天：“大爷您别着急，我说你再急也不能骂大街啊，你靠谁呢？真给你变不出来。” “跟领导反映也没用啊，节目都是安排好的，今儿播放两集后过几天就没节目播了……您不听解释？不听解释就算球！你先骂我的！别仗着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啊！女的有特权吗？” “真不成啊兄弟，您别说堵我们台大门，您就算是上访去我也没办法给您再安排一集……” 李沐一上班就看到了这个景象，他苦笑不已，电视剧热播居然成苦恼了，这找谁说理去。 刚想抬腿走人，就被一同事拦住了，该同事让他解决观众们热情太高的问题，他能怎么解决？横不能走上街头挨个跟人民群众去解释，台里就是这么安排的，你们闹我也没招儿。 那不成笑话了么。 他冲同事苦笑一声，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抹身儿走了。 惹不起我躲得起，今儿翘班吧，老子找地儿睡觉去总行了吧？ 齐睿来到公司的时候，受到了员工们的热烈欢迎。 大家排成两排，夹道恭喜着老板参与制作的第一部电视剧取得成功。 冯珊和赵妍还联袂给齐总奉上鲜花。 搞得齐睿也有那么一点小激动。 把大家打发走，他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临近年底了，事情反而多了起来，主要是黄大导今年又出山了，再次执掌起春晚的镜头，本来没打算再跟齐睿有什么纠葛，但是上面大领导发话了，说阿毛必须要参加今年的晚会直播。 黄大导刚解禁不久，指定不敢跟大领导拧着来，于是就冒着再碰一鼻子灰的危险来拜访齐睿了。 齐睿这次倒是没跟他端架子，直接放人，同意阿毛上春晚，并且表示如果节目时间有富裕，田振和张蔷也可以借你使使。 黄大导沉吟片刻，答应下来。 大导想明白了，齐睿这影视歌三栖公司发展得太快了，很有必要跟他打好关系。 这个圈子不就是这样么，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将来万一要是落难了，说不定就有求到齐总头上的时候。 黄大导没敢提服装赞助的事儿，齐睿主动提出来紫罗兰会赞助今年春晚演员们的演出服，倒是让黄导大为意外，接着喜上眉梢。 齐睿对黄导说，具体赞助多少服装，麻烦您去跟陈燕妮陈总聊，就把他打发走了。 一个电话打给阿毛，让她过来一趟。 傲娇姐姐推门进来，齐睿也没跟她废话，直接把一张曲谱递给了她，算是对她前阵子获得青年歌手大赛通俗组一等奖的奖励。 阿毛接过来一看，歌名叫《中国大舞台》，试着哼唱了几句，旋律优美歌词奋发向上，爱国主义情怀展现得淋漓尽致，阿毛笑了，对齐睿说：“你算是掐住我的脉搏了，真知道我适合演唱什么样的歌儿。”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了，就特么不能有存稿，手里但凡有点存稿就一点紧迫感都冇了，今儿一个字儿也没写进去，干脆把这最后的存货全传上来，明天起开始奋斗！ 另外，各位手里有必读票的话投给老鸟吧，谢谢大家伙儿了。 第606章 老牛拉稀屎 齐睿笑道：“刚跟你见面那会儿我就说过了，你只适合演唱大歌，你这把嗓子就是为唱大歌而生的。这首歌在今年的春晚上演唱吧，先预热预热，过完年，也该给你录制第二张个人专辑了。” 阿毛眨眨眼，说道：“没问题，我全力配合公司的安排和宣传。” 齐睿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阿毛转身离开。 到了晚上，齐睿吃完晚饭一家人守在电视机旁等待着《便衣警察》第二集的开播。 老妈和姑姑舅妈昨晚看完第一集后也是十分郁闷，小舅妈更是说京台没正事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播了，简直太讨厌了。 姑姑更哏儿，问齐睿能不能跟电视台说说，每天多放两集啊。 齐睿哈哈大笑，说：“你们要是真迫不及待等着看大结局，那我干脆把母带拿回家来让你们一次性把瘾过完算了。” 老妈眼珠子立马亮了：“能行？” 小舅妈更是满脸期待地说道：“睿子你真能把母带拿回来，我明儿就请一天假。” 姑姑也把瓜子儿放下了：“我明儿也不去店里了。” 得，那就这么办吧，先满足这三位中老年女性的戏瘾再说。 齐睿起身，走到电话机前给公司打了个电话，问橡果影视谁在呢？ 行政部的工作人员说王总还在加班。 大民哥在就好说了，齐睿让工作人员告诉王总，去片库保险柜里把《便衣警察》的拷贝录像带找出来，打发人给自己送一套过来。 工作人员立马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就去找王宣民了。 公司有严格的管理制度，片库只有齐睿和王宣民才能进，或者是得到他俩的允许后工作人员才能进入。 这是因为防止片源泄露。 齐睿说过，从小事上抓起，逐步积累，一点点地把橡果影视做大做强。 他折返回来，对三位中老年女性笑着说道：“待会儿大民哥就把录像带送过来，这下三位太后满意了吧？一次性就把瘾过足了。” 三名女同志居然击掌相庆，也是没谁了。 小舅妈调侃道：“我头一次感觉到咱睿子从事的这行居然能如此便利。” 姑姑展颜笑道：“睿子今后多拍些好片子啊，这样我和你妈你小舅妈平时就不用发愁怎么打发时间了。” 老妈也笑着说：“没错儿，多拍点儿这个类型的剧。哎其实你小子也可以关注一下我们医疗行业啊，拍一部医生题材的作品不也挺不错的嘛，如果你需要了解我们医护人员平时怎么工作的，在工作中遇到了哪些难题，哪些疑难杂症，又是怎么处理的，可以去我们医院体验生活啊，妈给你开后门儿。” 小舅妈和姑姑都点头说好。 小舅笑着说道：“姐，您的原则性呢？” 老妈一翻眼皮说道：“为了支持儿子的事业，也为了给广大人民群众呈现上一部好看的电视剧，原则性暂时丢一边儿也没啥关系。” 齐睿哈哈大笑起来，老妈真是太可爱了。 甜甜姐搂着张慧茹的胳膊嘻嘻笑道：“妈说什么都是对的。” 老妈就笑着刮了下甜甜的鼻子。 齐睿琢磨琢磨，这个真可以有，医疗剧在后世是个主流剧，像什么《急诊室的故事》、《青年医生》、《心术》等等作品都属于爆款，后世都这么火爆了，现在拍出来岂不是会让医疗战线上的同志们更加感同身受，会让老百姓们更产生共鸣。 嗯嗯，这个可以深入研究一下，他说道：“我跟同事们商量下啊，能成的话，两年内会把它拍摄出来的。” 老妈说道：“好好好，需要老妈给你提供什么支持，你直接跟老妈说。” 这时候，第二集开始了。 大家聚精会神起来。 第一集讲了周志明被甘副局长派人摁了，第二集就开始讲述他的同事、朋友、亲人们为他鸣冤叫屈，但是没有一点效果，周志明被判了15年有期徒刑，发配到砖厂去进行劳动改造。 结果一入砖厂迎面就碰上杜卫东，冤家路窄，杜卫东喜不自胜，上来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说起来挺俗套的，尤其在齐睿看来，这种剧情的表现手法在后世都被用烂了，身份调转嘛，警察抓小偷，结果警察被冤枉后也进去了，还跟小偷住一屋里，遭受到小偷的欺压与羞辱。 但是，现如今的老百姓哪看过这个啊，都觉得这故事太有张力了，太戏剧性了。 于是，从第二集开始，《便衣警察》便迎来了口碑大爆发，满四九城都在讨论这部现象级的电视剧。 一直到第四集，施肖萌来探监周志明，被一帮犯人嘲笑，有个傻缺居然贱巴嗖嗖地凑到周志明跟前问他跟施肖萌亲没亲过嘴儿，被周志明一巴掌扇倒在地。 继而引发一场大冲突。 齐睿记得，当时老太太是准备把这场戏给简化了的，老太太的意思是，要突出主旋律，人民公安不能打人，被冤枉的人民公安也不行，得树立起公安干警的正面形象来。 但是后来被齐睿给说服了，这场架必须打，还得玩了命的打，公安干警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受了委屈也会难受，遭到不公受到挑衅照样会奋起反击，我们要的不是个高大全式的英模人物，我们要塑造的是一名有血有肉的人民警察。 再者说，这场架要是不打的话，观众朋友们也不会乐意，因为周志明之前过得太憋屈了，要是不把这股子邪火发泄出来，观众会觉得太虐，太不真实。 老太太被说服了，吩咐胡亚杰，照死了揍那帮兔崽子。 胡亚杰兴奋了，连续拍了好几天的虐心戏，早就受够了，得到导演的指令，这货可算放开了，毕竟饰演的是个警察，对付几个泼皮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见他一拳锤倒一个，一脚踹翻一个，一巴掌扇没一个，然后就被围了起来，遭遇到几名罪犯的联合攻击，全方位无差别立体式暴击。 接着就是周志明奋起反抗，又踹翻一个，紧跟着一个狮子搏兔抱起一位咕噜噜滚到烂泥塘里，骑在他身上就挥王八拳。 一帮罪犯立马杀到，喊啥的都有，比如说其中一位斥责周志明疯了么，再打会死人的。 又一位说再不松手就要喊管教了之类的。 胡亚杰真就疯了，他此刻被周志明灵魂附体，之前所有的憋闷、委屈、冤屈，爱人的告别、战友同事们的不信任、父亲的去世、亲朋好友们的不理解统统被释放了出来，逮住这人往死里揍。 这时候，管教大人闻讯赶来，拉开暴怒中的周志明，将之关进禁闭室勒令其认真反省。 后面接踵而至的就是齐睿亲自指导的那场戏。 胡亚杰演技大爆发，贡献了来组后最出色的状态，将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拉入到高潮迭起的剧情中无法自拔。 他呐喊，他不甘，他愤怒，他扒着门大声喊着放我出去。 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让他那张大红脸更显狰狞。 摄影师也牛掰，一个近景直接怼他脸上。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震撼了，无数女同胞跟着流眼泪。 就在这时……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歡哥又不合时宜地开嗓了。 “卧槽！有没有完啊还？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掉链子呢？京台我擦xx！” “毫无人性啊毫无人性！怎么可以这么弄呢？” “打电话去，都给可恶的京城电视台打电话去，没他们这么干的！” 观众们再度爆发了。 京台领导们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的发生，今晚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工作岗位，全都在自觉加班。 听了接线员反馈的群众呼声，领导们也很无奈啊，谁能想到这部剧会如此火爆的？ 被骂了能怎么办？ 忍着呗。 一天播放两集不是不可以，但是，播完后呢？真就没有节目能顶上去了。 分管业务的副台长夹着小烟儿眉头紧锁：“老陶，这么下去真不成了，群众的呼声不能不考虑啊。” 陶台两手一摊，作无奈状：“那你让我怎么办？播放完毕后你去找节目顶上？” 副台长苦笑着说：“你让我上哪儿淘换节目去啊？你这老家伙这么说就是推卸责任。” 陶台也十分无奈：“不瞒你说，下午我都接到大领导的电话了，问我为什么不一口气放完，老牛拉稀屎，细水长流地干嘛？还说他老伴儿看咱们这剧都急得快犯心脏病了，晚上觉都睡不好，整天盼着念着等周志明，要是这样下去，等电视剧放完，弄不好就得神经喽。” 副台长哭笑不得：“人民群众的呼声咱们不能置之不理，大领导的要求咱们更得慎重考虑，要不咱这样儿吧，明天正好是周末了，就连续播放两集，你觉得如何？” 陶台琢磨琢磨，又问他道：“那空出一晚的节目怎么办？” 副台长一咬牙，说道：“让李沐想办法去，实在不行让他去找齐睿问计，反正这电视剧是他俩捣鼓出来的，引发社会共鸣了，把咱们逼到了这份儿上，他俩想大撒把？没门儿！” 第607章 岁岁年年 陶台哈哈大笑道：“还是你狠呐，就这么办！” 副台长乐呵呵去提溜李沐了。 第二天清晨，早起买早点的人们顺便取报纸，翻看报纸一看，由于观众们的呼声太强烈，我们顶不住了，决定在本周末两集连播《便衣警察》。 观众们乐坏了，纷纷感慨敌人也不算太强大嘛。 当晚八点钟，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大家蹲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周志明啥时候被放出来。 第五集开始了，被关进禁闭室的周志明发起了高烧，蜷缩在地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脸也通红，被折腾得欲死欲仙。 偏偏管教看不惯他，对他各种冷嘲热讽的。 周志明一赌气，药也不肯吃，病也不去治，就强忍着，如此被关了几天后，居然神奇地挺了过来。 这天半夜，突然一阵山崩地裂，如同齐睿重生那天穿着裤衩子从屋里奔袭出来，看到的那幕似的，地动山摇、墙体开裂，啪啪往下掉瓦片。 忽然间，禁闭室居然塌陷了，陷了，了……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齐睿就没跟老妈姑姑她们一起看完全片，他更喜欢追着看，看到这一幕这货直嘬牙花子，冯裤子啊冯裤子，你这弄得也太随意了…… 不对，是海言那货写得太夸张了，就算这屋子再不结实，也没到地震刚来就房倒屋塌的地步吧？ 让建筑工人们看了情何以堪呐？ 但这都是小节，不值一提。 现在的观众，欣赏水平也达不到大家来找茬的程度。 要是搁后世，弹幕就要起飞了。 “布景垃圾！” “把美术制作拉出午门外砍了！” “了第想自由,毋宁死！”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房子真结实！” 诸如此类的。 转回到电视剧上，周志明一看，卧槽好机会，抓紧颠儿吧。 他跑出去一看，院子里全乱了套，所有房屋均摇摇欲坠，人们跟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不知道是哪位傻缺，慌乱之中居然碰翻了蜡烛，火苗子迅速演变成滔天大火，就差没人高喊：“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了。 又有一个老头儿出现在小屏幕上，他双膝跪地咣咣磕头，说着：老天爷饶命，老天爷饶命…… 齐睿又咂吧嘴了，忒他妈真实了。 海言哥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观众朋友们也感慨良多，回想76年大地震，可不就是这种情况么，那时候老百姓都觉得这属于天灾，是老天爷惩罚大家伙儿呢，为什么要惩罚大家？ 我真不敢写啊。 紧接着，周志明立功的时刻到来了。 一群罪犯跑了出来，有人试图撒丫子溜号儿，被几名管教冲天啪啪放了几枪给压制下去了，一个个抱头蹲地上不敢吱声。 周志明光着膀子，跪在已经塌陷的破屋子前面，正在往外刨人，边刨边说道：“坚持住啊，我这就救你出来。别放弃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胡亚杰终归年轻，没经验，压根儿不知道只有拉进景的时候才能拍摄到他的双手，他真就用手直接刨，这场戏拍完，手指头都快断了，双手血呲呼啦的，让大家敬佩的同时不忍直视。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看得也热泪盈眶。 但正是因为小胡同学的强大表现，给老百姓们奉献了自这部电视剧自开播为止最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让人崩溃的一集。 观众们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齐睿心说，这时候的弹幕应该是： “嫁人就嫁周志明！” “周志明我爱你！” “我要给你生猴子！” “放开辣个蓝银，换我来！” 今晚的两集播放完毕后，要求加更，不是，要求继续两集连播的呼声更高涨了。 领导们这次顶住了压力，坚决否了这个想法，仍然按照原有的节奏进行播放，老百姓们也无可奈何了。 李沐来找齐睿的时候，他正在听取拉斯姆森夫妻俩的汇报。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双子座办公群已经全部竣工，申报奖项的材料也已经递交上去了，夫妻二人对齐睿的鼎力支持表示感谢，并表达出要回国的意思。 齐睿自然挽留，两年多的接触，夫妇二人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深深打动了齐睿。 他直言不讳，提出把腾飞建筑的设计部门交给两人管理，年薪100万英镑。 看好喽，是英镑，不是美金。 英镑比刀勒儿值钱。 拉斯姆森夫妻俩略一商量就答应下来，又提出一要求，每年有至少一个月的带薪休假时间，得让二位回国待一段儿。 这是问题吗？ 当然不是了。 齐睿很爽快就应了下来。 刚把这事儿说完，李沐就来了。 拉斯姆森夫妻俩向齐睿告辞，两人要回国过圣诞节了，约定好等中国的新年结束后再回来上班。 齐睿让李沐先坐，他把拉斯姆森夫妻俩送出门后又寒暄了几句才折返回来。 李沐苦笑道：“麻烦来了。” 他把副台长交给他的任务跟齐睿说了一遍，脸上笑成了大苦瓜。 齐睿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趁着《便衣警察》热度不减，让剧组的主创人员录制个访谈类节目，说说台前幕后的故事，拍摄中发生的趣事、花絮不就成了？老百姓也喜闻乐见，五十分钟的节目还不好搞么？” 李沐拍着大腿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成了，就这么办，台里今年刚开发了个栏目叫《田歌有约》，正好安排主创们去小田那栏目里做客。” 齐睿感觉很神奇，一听这名儿他猛地记起来了：“李头儿，您说的田歌，可是杨束云老师的爱人？” 李沐笑道：“没错儿，是小杨的爱人，怎么了？你跟小杨很熟吗？” 齐睿点头说：“不是一般的熟，那个货现如今在红楼剧组呢，您也知道，红楼我投资了点儿，跟剧组方方面面都搞得不错。” “我还真听戴老聊起来过，听说你小子解了剧组的燃眉之急，在剧组最缺资金的时候伸了把手，相当于是剧组的大恩人了。你小子硬是可以，明知道这部剧拍出来挣不了几个钱儿，还是伸手相助了，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大家都说你仗义呢。”李沐笑呵呵说道。 “您捧了，没那么多说法，我就是觉得，咱们国家自己的名著如果拍不出来，一准儿会成为遗憾，就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吧。再者说，我跟王叔儿那关系您也知道，我横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叔儿没招儿了不管吧。”齐睿解释了一句。 李沐点点头，说道：“是这么个理儿。” 他又坐了片刻，告辞离开。 《便衣警察》大结局这天，盛况空前，这会儿也就是没有专业的统计收视率的机构，如果有的话，这部剧绝对创了历年新高。 《四世同堂》都不是个儿。 结局自然是大团圆的，特务卢援朝被抓，周志明去墓地看了父亲，回到家后发现施肖萌已经等候良久了，以前那些误解和怨恨统统都消失了，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听说爱情回来了。 严君最终还是办了调动手续离开了，临走之前她犹豫再三，终于没有勇气当面向周志明告别。 她悄悄地给周志明的抽屉里放了一封信，信引用普希金的诗作为临别寄言：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周志明出任务回来看到信后，急忙赶到火车站，严君乘坐的火车刚刚启动，正缓缓驶出站台，渐渐远去。 严君含着眼泪的声音在周志明的耳边回响着…… 全剧完。 齐睿跟甜甜姐说了这么一句话：“所有演职人员都是好样的。” 甜甜姐深以为然，靠在睿哥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这真是一部让人能够回味好久的经典剧。” 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一晃神儿的工夫就到了年根儿底下。 腊月23这天，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炸鱼炸肉炸丸子祭灶，忙得不亦乐乎。 齐睿家也是如此，今年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罗毅和陶真从资本主义国家回来了，秦淑锦早早地就给张慧茹打了电话，商量着在一起过年的事情。 张慧茹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人越多她越高兴，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齐睿和唐甜自打搬到隔壁去住后，两人在17号院的卧室就闲了下来，齐睿好说歹说才把姑姑劝进了正房去住，姑姑住进了他重新装修后的房间里。 甜甜姐原来那间房成了客房，也重新装修过了，家具全换了新的，现在被罗爱华和惠佳琪占据。 进了腊月20后齐家就开始热闹起来，主要是几个女人在忙活着准备年货。 齐睿反倒闲了下来。 他盘算了一下，今年收成还可以，几大公司都挺能挣的，拢共到手三个亿出头儿。 成绩斐然呐。 自己那折子上存了差不多有五个亿了，弄得几个银行行长见天儿地打电话问候。 这时候的银行就展现出了热情周到的服务来。 搞得齐睿还挺不好意思的。 大年三十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齐睿的家门。 他把门打开，看了眼后立马问道：“你来干嘛？” 第608章 悔 门外站着的是米大力，他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一条大棉裤，脸色倒是挺不错的，手里拎着个编织袋，见齐睿面色不悦，讪讪一笑，把编织袋放在地上，说：“小齐恁别多想，别误会，俺没有其他意思，这不过年了么，就想着来看看俺嫂子，俺也没打算进屋，这袋子里是俺打的一点野味儿，给恁们一家送过来尝个新鲜。俺，俺走了。” 说完，这货转身就走。 看着脚下的编织袋，齐睿苦笑一声，喊住了他：“你等等。” 米大力定住，转身，一脸迷糊：“恁还有啥指教？” 齐睿向前走了两步，问他道：“啥时候出来的？” 米大力抿着嘴，低头沉思一会儿后回答道：“去年十月份儿。” 这还需要思考吗？ 齐睿微微摇头，打量着他，气色确实不错啊，又问：“怎么没回老家？现在干嘛呢？” “回去干啥？家都没了，回去也遭人白眼儿，被人戳脊梁骨，倒不如在京城里打工。”米大力低着头叹息道：“说实话，俺这几年大狱没白蹲，在里头学了一门手艺，就是加工螺丝帽，出来前管教给俺介绍了个活儿，现如今在南城一家生产螺丝的企业里打工，每月能拿70多块钱工资哩，平时没事儿就打打猎。 工作了一年，也攒了不少钱，俺想着再打几年工，多存些钱，就把俺爹俺娘接过来，哪怕是租个屋子哩，也要给俺爹俺娘养老送终。让恁见笑了。” 听完他的话，齐睿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家伙之前一肚子坏水儿，但据三爷打听出来的消息说，唯一的优点是真孝顺。 齐睿想到，也正是因为这种愚孝，才导致他做出了霸占姑姑家产，带着俩侄子起义的龌龊事儿来。 不过见他转变了不少，齐睿心里那点儿仇恨就放下了些，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揪着陈年往事不放，也不是齐睿的风格。 点点头，他说道：“既然出来了，就好好干吧。” 米大力点头说是。 见侄子出门许久未归，齐文涓就有点不大放心了，出门找他，一眼就看见正在跟齐睿说话的米大力，齐文涓当场一愣。 米大力也瞧见嫂子了，激动起来，疾步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也不抬地说道：“嫂子，俺不是人，俺狼心狗肺，俺……对不住恁啊。” 紧接着便泪如雨下。 呀，戏还挺足。 齐睿望着他，淡定的一匹，也能看得出来，他不像是在演戏，难不成真是感情流露？现在知道错了？ 被政府改造得挺好啊，懂人事儿了。 瞅一眼跪在地上嗷嗷哭的小叔子，齐文涓脸上古井无波，内心却翻江倒海起来，叹息一声，齐文涓轻声说道：“起来吧，事情都过去了，你能认识到错误就好。你也别怪小睿心狠手辣，毕竟当初……算了，再说多了也怪没意思的，既然出来了，就好好干，记住之前的教训，可不敢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齐睿也叹息，姑姑还是心肠好啊，换成别人，再见到这个猪狗不如的小叔子，别说原谅他，不狠狠抽他俩耳刮子就算给他大脸了。 飞快地抹了把眼泪，米大力站了起来，目光带着羞愧，望一眼齐文涓，说道：“嫂子，俺知道了，恁放心，俺绝对不会再干那些个肮脏事儿了。看见您过得好就成，俺也就放心了，您忙着，俺，俺先走了。” 郑重冲齐文涓鞠了一躬，米大力转身就走。 齐睿又喊住了他，翻翻兜，还有一百来块钱，全都塞他手里，说道：“大老远来一趟也怪不容易的，这点钱你拿着，过年了，也买点年货。” “使不得，使不得，俺真不是来要钱的，俺就是想来看看俺嫂子，恁快把钱收回去吧。”米大力推拒着。 “大力，小睿给你，你就拿着吧。”齐文涓说了一句。 米大力幽幽一叹，把钱接过来，说道：“那就谢谢恁了。” 看着他离开时多少有点落寞的背影，齐文涓微微摇头，问齐睿道：“自个儿找上门来的？” 走到姑姑面前，搂着她的肩膀，把编织袋提起来，姑侄俩往院子里走去，齐睿笑着点头：“自己找过来的，说是来给您送点野味儿，他自个儿打的，走，瞧瞧都送来些啥。” 齐文涓若有所思：“这个大力别看平时不着调，下套子弄野味儿倒是一门儿灵，我记得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全家老小吃不饱饭，就靠着他和他哥上山打点野味儿活着，他就是那时候练的一门打猎的好手艺。” 齐睿把编织袋放地上，打开?了眼：“嚯，还挺全活，野兔两只、野鸡两只，这是啥玩意啊？” 看着一只黄不拉几的玩意儿，齐睿不知道是个啥了，拎起来，分量还不轻。 齐文涓笑着说道：“没见过吧？这是傻狍子，这年头这东西可不多见了，我看看。” 她接过来看了眼，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新打的，还挺新鲜，这玩意儿烀着吃味道最好了，肉质非常鲜嫩，我去收拾出来，今儿中午给大家加道菜。” 姑姑拎着傻狍子，又提起编织袋奔厨房了。 齐睿回到北屋，坐下后点了根烟琢磨起来，米大力这家伙想干啥？试图通过来看姑姑这举动向自个儿表明他改邪归正了？还是有其他目的？ 暂时看不明白啊。 柳杨的话浮现在他的耳边，柳杨曾经说过，让他防备一手。 难不成米大力还想使坏？ 他不敢。 这点齐睿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也真得防备一点，这家伙就算真被教育好了，也是个不安定因素。 想到这里，齐睿起身，抓起电话打给闷三爷，电话接通后说道：“米大力今儿过来了。” 那边的闷三儿闻言怔了片刻，然后立刻问道：“他想干嘛？” 齐睿笑道：“别紧张，他就是给我们家送来一些野味儿，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过完年后安排几个人盯他一段时间，这事儿我不好让保安部的人插手，就只能三爷您来办了。” 闷三儿脸上浮现出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首先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其次是一事儿不烦二主儿。得嘞，回头我让青狼派几个小弟去盯一盯吧。这货现在跟哪儿猫着呢？” 齐睿说道：“说是在南城一家五金厂，制造螺丝的，回头你打听一下吧，应该不难打听。” 闷三儿说道：“成，先好好过年吧，年后我就安排人过去扫听。” 齐睿把电话挂断了。 今年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套老程序，齐家、唐家聚在一起，加上罗家五口人，中午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晚上放鞭炮包饺子看春晚。 春晚举办到今年，已经是第四届了，齐睿能够看出来，节目越发成熟，很多节目已经成为了固定模式，比如说开场一段热闹欢腾的歌舞表演，在后面的春晚中被延续下来。 今年的春晚第一个节目是歌曲大练唱，首先出场的是蒋大伟老师和……哎呀，你们自个儿百度去吧，不敢写啊不敢写。 总之很好听。 陈小二和老茂儿的小品也愈发纯熟了，羊肉串羊肉串正宗新疆羊肉串，这家伙倒是提前给阿里巴巴打了次广告。 齐睿从本届春晚上发现，熟脸越来越多了，侯耀文石富宽、郁钧剑成方圆、笑林李国盛、刘伟冯巩等等。 前些年都是些老艺术家，这两年来，新人逐渐冒出了头儿。 对了，巩哥这会儿还没遇到他的真命天子——牛哥。 “姐夫，明年我就要升高中了，您有什么好推荐吗？”唐宇端着杯健力宝跟齐睿碰了一下，笑着问他道。 这孩子一年来的变化非常之大，性格由之前的阴郁逐渐变得开朗起来，听老渣男说，跟同学们搞的关系也不错，经常带几个走得挺近的同学回家玩儿，学习成绩也挺好的，今年期末考更是破天荒地进了班级前十名。 齐睿改变了对他的原有印象，喝了口酒，他笑着说：“你自个儿是怎么打算的？” 已经上大学的罗爱中也说道：“对啊小宇，你自己有没有中意的高中啊？” 唐宇挠头说道：“有是有，不过我觉得把握不大。” 齐睿问道：“你不会想去四中吧？” 四中是京城最好的高中，每年有160人左右考入清北。 唐宇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可不敢想，录取分数线太高了，别说四中了，人大附中我都不敢惦记啊，我想去北师大实验中学。” 齐睿乐了，说道：“心还不小，成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努力，等考完后如果没达到录取分数线，姐夫给你想办法。” 只要肯努力就好啊。 唐宇笑嘻嘻对齐睿说谢谢。 歆歆插了一句：“唉，明年我也该考高中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齐睿笑呵呵看着她，这家伙学习成绩非常棒，对她而言，考高中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只要正常发挥，四中肯定是没问题的。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86年的春晚在《拜年歌》的歌声中落下帷幕。 次日一早，齐睿睁开双眼，年复一年的感慨道：“才600多章，几年来着？靠，忘记了！” 第609章 你个死贱人 大年初八这天，王硕、海言、刘震芸这起子人聚齐在齐睿办公室中。 一进门王硕就跟齐睿瞎咋呼：“给您老拜年哈，祝您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齐睿笑着捶了这货一拳，说道：“您鹿鼎记看多了吧最近。” 王硕一撇嘴，说道：“真不爱看老爷子的作品，打打杀杀的有毛意思啊？没味儿，忒没味儿。要说还是咱们大陆作者的书看着有味道，尤其是描写后现代主义生活的小说，你别说，嘿，描写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货就是个话痨，只要让他得了嘴，您就听他白话吧。 马卫都赶紧拦了他一句，说道：“得了，赶紧说正事儿吧，别叨逼起来没完了成么？” 王硕挠挠小平头，嘿嘿笑道：“那就说正事儿。” 紧跟着递过来一沓子稿纸。 齐睿接过来一看，当场震惊了，足足十二集的剧本，内容包括《谁主沉浮》、《我不是坏女孩》、《侵权之争》、《水淹七军》、《小保姆》等等。 “速度很快啊各位老大。”齐睿乐得都呲牙了。 硕爷很嘚瑟：“嗯，整个寒假都在忙活这件事儿呢，年都没过踏实。” 齐睿更乐了：“您还放寒假呢？” 硕爷继续逗咳嗽：“社会大学的在读生就不能放寒假了？丫见识真浅薄。” 气得齐睿又想揍他了。 诸位都放声大笑起来。 刘震芸说道：“一共12集，我写了两集，硕爷写了两集，海言写了一集，苏童和魏人兄合作了三集，马爷和叶晶兄合写了一集，另外三集是你手底下那哼哈二将写出来的，效率还不错吧？” 齐睿冲他挑起大拇指道：“效率太高了。震芸哥，麻烦问您一句，各位准备写多少集啊？” 刘震芸笑道：“写多少集还不是取决于拍摄资金能给划拨多少么。” 王硕接茬说道：“没错，写这玩意儿简直太轻松了，抓住一个热门话题把它延展开来赋予一定的时代含义就是一集，只要能给我时间，钱拨到位了，写它个几十集跟闹着玩儿似的。” 叶晶也咧着嘴傻乐呵：“依我看不如这样，咱把它做成一个系列，今年出一部明年再出一部，年年都有不同的内容，大家觉得这点子如何？” 诸位都点头说好。 做成系列剧吗？ 齐睿琢磨琢磨，也能行，遂说道：“那就按叶哥的意思来，我先把这十二集的内容给李主任送过去，他那边没问题了，咱这边就抓紧时间遴选剧中人物，早点把剧组的架子先给搭起来。至于刚才各位说的拍摄资金，放心就是了，若是上面给的不够多，差多少我来补上。” 他拍这部剧，主要是为了做个尝试。 齐睿并不知道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在现如今有没有市场，会不会受到观众们的认可和喜爱，如果能行，下一部剧大概率会是情景喜剧。 我爱我家什么的。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都有底了。 王硕又咋呼着说没出正月都是年，闹腾着让齐睿请客。 请客当然不是问题了，也没去府菜馆，就近找了家饺子馆要了几个菜，点了韭菜猪肉、羊肉大葱、茴香肉和素三鲜的饺子，大家狠吃了一顿。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 1987的年味儿逐渐散去。 齐睿没劳动柱子哥，自个儿开车去了艺术中心。 他前几天就把本子初稿交给了李沐，李主任今儿打电话过来说，本子已经通过审核了，上面批了四十万下来，让齐睿过去办理转款手续。 于是齐睿就颠儿颠儿赶了过去。 在李沐办公室里两人聊了一会儿，主要是李沐在说建组的事情，人员已经协调出来了，基本上都是《便衣警察》的原班人马。 齐睿提出来主摄像我们有，这次打算让邢培岫老师来主掌摄像机，不过因为是两台摄像机进行同步拍摄，空闲出来那位可以让中心的摄像师顶上，但得听从邢老师的安排。 李沐打趣他道：“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啊，想把中心瞥到一边展翅高飞了？” 他心里也明白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是现在齐睿表现出来的强势，还是让他有些不大自在。 齐睿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公司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总不能老是指望中心活着吧，您多谅解吧。” 李沐点点头，也看开了，自个儿在中心主任这个位子上最多还有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把齐睿扶上马再送一程，落个天大的人情不也挺好的么。 最后点头同意下来。 齐睿把公司账号给了艺术中心的财务人员后告辞离开。 出门后，他先找了个小卖部给大纲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大纲子通知冯裤子，让俩人坐地铁奔西郊民巷，他一会儿就到。 打完电话开车就走。 这是去看场地，印象中《编辑部的故事》拍摄地在西郊民巷50号的一栋小二层里，那地儿原来是一中一外两家银行的旧址，一个是中国农公银行，一个是法国农业银行。 齐睿不确定那两层小洋楼现在有没有单位在使用，觉得还是过去看一眼踏实。 把车就停在小洋楼门口，齐睿下车一看，街面很宽敞，这条街打清朝那会儿起就是北京城的金融一条街，非常繁华。 他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大纲子和冯裤子，便靠在车门子上点了根烟，顺便?一眼50号小院子。 嗯，还是那个味道，看着就那么熟悉，小庭院内花木扶疏，墙上的爬山虎郁郁葱葱，现在的门额上写着“北京摄影家协会”。 原来还有一个松散的民间组织在这儿办公呢，摄影家协会，这就不难办了啊。 一根烟抽完，俩人也到了。 冯晓刚一脑门子汗，见面就跟齐睿叨叨：“公交车上全是人，一抱孩子的小媳妇儿也忒没公德心了，光天化日的就解开怀给孩子喂奶，那孩子还调皮不配合，偏生那小媳妇儿还是个急脾气，咣咣扇孩子屁股两巴掌，还跟孩子说，你要是不吃，我可就让叔叔吃啦。 孩子被扇得嗷嗷哭，一点儿都不带妥协的。我在旁边看的那个着急啊，心说你怎么能说了不算呢，刚才不是说好了么，他不吃就让叔叔吃，叔叔真的很想吃啊。” 齐睿咣就踹他一脚，笑骂道：“你个死贱人。” 大纲子哈哈大笑，接茬说道：“齐睿你是没看到，这家伙，看人家小媳妇儿给孩子喂奶，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就他长的那衰样儿，差点没把人家小媳妇儿给吓出溜喽。” 齐睿也笑趴下了：“得了，别贫了，今儿一堆事儿呢，咱先进去看看吧。” 三人往里走，推开铁门进了院儿，迎面遇到一老大爷。 老大爷问三人是干嘛的。 齐睿赶忙说明来意。 老大爷笑着说：“想用这房子拍电视剧啊，这倒是新鲜嘿，领导在二楼呢，姓钱，你们过去找他吧，二楼左拐第一间房。” 齐睿跟大爷道谢，三人进了楼。 二层小洋楼面积不是很大，有个一千平米左右的样子，进门后就是楼梯，左右两边各有办公室。 沿着楼梯上去，格局跟一楼是一样的，样式古旧，透着沧桑。 冯裤子一眼就相中了：“这地儿太合适了，睿子，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齐睿边走边说道：“只要用心观察，总能找到合适的拍摄地点。” 冯裤子似有所悟点着头。 三人走到左边第一间办公室门前，见屋门开着，里面一位老同志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报纸，齐睿一看就乐了，这场景简直跟电视剧中一毛一样，与之不同的是，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老同志一个人在办公，也不知道里面套间有没有人。 齐睿敲下门，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钱主任吗？” 老同志抬头瞧了眼，笑容满面，温和说道：“小伙子快进来，我可不是什么主任，我就是这摄影家协会的临时负责人。” 三人走进办公室。 来到老同志办公桌前，见他一身中山装，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白了一半，但精神抖擞的样子，齐睿笑道：“您老太谦虚了，自我介绍下，我叫齐睿，是橡果影视制作公司的负责人，这两位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下，看能否在您这小洋楼里拍摄一部电视剧。” 钱卫华闻言一笑，说道：“坐下说坐下说，我这儿可不卖站票。” 老头儿还挺幽默。 齐睿三人在椅子上坐下了。 “您老看这事儿能成不？”齐睿追问了一句。 钱卫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成的，反正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我建议你们先跟街道办打声招呼，毕竟这房子属于街道办管理，不跟领导们知会一声可不太合适。” 齐睿笑道：“您老兹要是同意了，街道办那边我们去协调就成。” 钱卫华点头说道：“我这边是没问题的，反正这协会一天到晚也没个人来，你们用就是了，人多了我这儿还热闹一点。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哪个公司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610章 人选 齐睿说道：“橡果影视制作公司。” 钱卫华琢磨琢磨，“橡果影视，听着这名儿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便衣警察》就是你们公司投拍的吧？” 齐睿微微一笑：“是的。” 钱卫华瞪着眼说道：“你们这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呀，我说可真有你们的，好好一部电视剧，你连续放不完了，偏偏搞什么一天一集，看得我那个心焦啊，心脏病都差点儿犯了！我跟你说啊小伙子，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很容易招骂的。” 三人都苦笑起来，合着这位还是《便衣警察》的忠实观众。 齐睿忙说道：“是是是，您老批评得对，我们这部剧肯定会一天播放两集的，您放心就是了。” 钱卫华笑呵呵问道：“这部是个什么类型的剧啊？” 大纲子咧着嘴说道：“是个喜剧片，编辑部的故事。” 钱卫华点头说：“我说怎么会看上我们这地儿呢，合着你们在找办公室啊。喜剧片有意思，我很期待。” 齐睿说道：“您老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很看好的。对了，我还想问一下您老，我们在您这儿拍摄，需不需要交块儿费用啊？” 钱卫华一挥手，说道：“交什么费用啊，用就是了，再说，你就算想交，交给谁去？我们摄影家协会是挂靠在宣传部下面的单位，跟公家打声招呼就是了，公家还能收你这个钱不成？” 齐睿笑道：“我们可能会拍好几个月呢，不会耽误您老的工作吧？” “我刚才说过了，这地方平时没啥人过来，你尽管用就是了。”钱卫华很大气。 齐睿起身，跟老头儿握手说道：“那就感谢您老的支持了，我们先回去了，跟领导打完招呼后再过来麻烦您。” 钱卫华说好，站起来把三人送了出去。 回到公司，齐睿召集人简单开个会，把任务布置下去。 《编辑部的故事》已经备案，打今儿起正式进入到筹备阶段，齐睿说，这次拍摄会以公司为主，采用多机拍摄的方式进行，所以主摄像师在剧组里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经过跟李主任的商讨，最终决定由邢培岫老师担任主摄像师。 邢培岫加入公司半年多了，一直没得到拍戏的机会，主要是因为去年公司就拍了一部《便衣警察》，他来那会儿已经开机了。 今年这部《编辑部的故事》他终于有了掌镜的机会，还是主摄像师，底下起码管着两个人，老邢很激动，对齐睿表示感谢。 齐睿笑着表示不用客气，他对邢师傅的技术还是很欣赏的。 邢培岫在北影厂不受待见，主要原因是拍摄技术太过超前了，但在橡果影视却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肯定。 他来了后很快融入到这个集体中，被大家戏称为邢师傅，老邢也乐呵呵地应下了。 把这事儿确定下来，齐睿又让冯裤子组织后勤班子，在这部剧中，裤子哥依然担任总美术师一职，负责协调统筹美工、布景、服装、道具等部门，齐睿把崔泽军和超子调给他，让俩人协助裤子哥把这摊活儿抓起来。 裤子哥很幽怨，他不想只当美术师啊，他也想到副导演。 但是齐总根本不给机会。 崔泽军和龚智超俩人却挺乐呵，这俩货只要有戏拍就感到心满意足。 这部戏的总财务被替换成了向晓蓉，财务部太忙了，美华姐专门找了趟齐睿，说离开叶姐根本玩儿不转，就把向晓蓉推荐过来。 齐睿也认可了。 灯光师、录音师还是由艺术中心那边出人。 齐睿琢磨着，今年无论如何都得把灯光、录音等人配备齐全了，老是靠艺术中心救济，时间长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把这事儿跟大民哥一说，大民哥也表示同意，说他会留意的，只要有合适的人才，就给挖过来。 把这些事情搞定后，最重要的事情就被提上了日程。 选演员。 《编辑部的故事》中，有名有姓的主要角色有六个。 主编老陈的饰演者齐睿打算请吕齐老师，吕老师毕竟是老戏骨了，在后世这部剧中表演得也很出色，这辈子齐睿也没打算换人。 把想法跟王宣民、赵宝纲一说，大纲子的意思是，干脆把鲁导喊过来一起聊吧，听听他是什么意见，还有就是几位编剧，最好也征求一下意见。 齐睿答应下来，先让大家去吃午饭，下午继续开会。 双子座这边有职工食堂，两栋楼的食堂都在13层，公司每月发给员工50元就餐券，凭券去食堂打饭，可以吃得很好。 齐睿和王宣民、冯珊一起来到食堂。 公司高层有专用包厢，但是齐睿向来喜欢与民同乐，今儿中午打了一份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顺利抓住刘彤一只，齐睿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笑着问刘彤道：“你咋吃得这么素啊？” 刘彤来公司工作后就职于人力资源部，据说已经成为了安琪儿的心腹重臣，闻言，她翻个白眼儿说道：“减肥，再不减就快肥死了。” 拉拔下餐盘里的青菜，挑起一根放嘴里，皱着眉头咽下去。 齐睿笑道：“你这么减可不行，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减肥啊。” 刘彤噗嗤笑了：“歪理邪说。我说齐大总裁今天怎么有时间关心起普通员工的日常生活来了？” “嗐，这不是闲的难受么。”齐睿吃了口排骨，扒拉口米饭，咽下后实话实说。 旁边几位都笑喷了。 刘彤又开始翻白眼儿了：“我谢谢您啊，您赶紧吃吧，老总公务繁忙，可别耽误了正经事。” 齐睿一咧嘴，不搭茬了，闷头儿吃饭。 很快把米饭和两道菜吃完，他端着餐盘洗干净，交回到后厨，回到办公室稍微休息了会儿，鲁晓威、郑小龙、海言、王硕等人就先后到来了。 齐睿让大家去会议室，人到齐后开始开会。 他把找演员的事儿跟大家说了下，让大家有合适的演员都可以推荐。 王硕问道：“你准备怎么弄？” 怎么弄？ 这话听着有一股子怪味儿。 齐睿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要不这样儿吧，把合适的演员筛选出来后集体面试一下，大家都认可了，就稍微培训培训，起码让演员们都把词儿背熟。” 王硕挺着大脑袋，问道：“跟红楼梦似的，集中培训？” 齐睿笑道：“倒是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但也要培训个几天，得把本子吃透了吧，我看就弄个剧本围读会吧，演员选出来后集中起来，大家一起读剧本，当然了，读的是自个儿对应的角色，这样能节省时间，也能增加彼此间的熟悉程度。” 鲁晓威眼睛在放光，说道：“这个点子绝，我同意。” 李沐已经逐步在放权了，从他把郑小龙派来参加会议就可见一斑。 郑小龙也说道：“我也同意。” 王硕几人都点着头。 齐睿说道：“主要还是演员啊，各位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鲁晓威点了根烟，说道：“咱们先一个一个捋，我刚听大民说过了，陈主编你有人选了是吧？” “没错儿，我觉得吕齐老师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人艺的吕齐老师？” “对。” “嗯，吕老师确实有学者风范，比较符合人物设定。我跟吕老师很熟悉，散会后去找他一趟，把本子给他，问问他是否愿意接这部戏，总之尽量促成吧。”鲁晓威说道。 “成，辛苦威哥了。”齐睿冲他点点头，又说：“那么咱说第二个人物，刘书友，你们觉得哪位老艺术家饰演抠门儿的老派知识分子合适啊？” “张童老师吧，也是人艺的，我觉得他比较合适。”郑小龙笑着说道。 “可以，但也要试戏。”齐睿说道。 一个个人物往下走，牛大姐的饰演者不出意外是童正玮，到了余德利一角时，突然就卡住了。 郑小龙提议的侯二爷被齐睿坚决否了，那位的人品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那么大岁数了还收个女徒弟，你收就收吧，给女徒弟买个假包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这话不多说，说多了会因为敏感通不过审核的。 总之齐睿对其特反感。 郑小龙大为不解，还问齐睿为什么呢？说侯家人演戏绝对没问题。 齐睿笑而不语，见他摆出一副不给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样子，就说个人觉得他跟这个角色不匹配。 王硕来了句：“就他？没了老爷子他屁毛都不是！让他演还不如让他兄弟演呢。” 后世这货揭露侯家秘闻可以了解一下，笑脸之类的。 他这话深得齐睿的心意，齐睿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同，说：“没错儿，我同意王哥的意见，不如试着邀请下三爷吧，说不定就能成呢，大家谁跟三爷熟悉啊？” 三爷现如今已经很红了，85年就被评选为“全国十大笑星”之一，连续上了几年春晚后，名声更是赫赫。 齐睿也不知道能不能邀请到他，即便邀请不到，他还有备选，比如说巩翰林，再比如说师圣杰，这俩人戴副眼镜往那儿一站，活脱就是个奸商。 听了他的话，王硕笑了：“马爷跟三爷相交莫逆啊，这事儿非马爷莫属。” 齐睿望向马卫都，知道这位交游广阔，没料到这家伙道行这么深。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11章 惺惺相惜 马卫都呵呵一笑，说道：“责无旁贷，那我就跑一趟吧，先把本子给三爷送过去，争取能把他请出山。” 齐睿说好，又说辛苦。 下面就是最重要的两个角色了，男女主角。 齐睿先说女主，原本早已确定的朱霖姐突然提出来不想演了，齐睿问她原因。 她说虽说这片子是部喜剧片，但女主角本质上还是个姑娘，她都三十多岁了，再演小姑娘就不合适了，会让人觉得她是老黄瓜抹绿漆——装嫩。 非要让齐睿给她安排个剧情片演演。 齐睿无奈，剧情片的事儿还没跟王硕聊过呢，不过也答应下来，亲姐的要求自然要满足。 但是这个女主角的选择就让他感到头疼了。 为什么？ 因为可选择的范围太小了。 这会儿的女演员青黄不接，是真正的老的老，小的小。 大家把但凡有点知名度的女演员都过了一遍，首先被排除在外的是刘小庆、潘红这些成名已久的女星，这几位演技肯定没得说，但年龄不合适。 故事中的戈玲，二十三四岁，正是青春洋溢、热情似火的年龄段，且性格开朗、明媚大气，有带着一点骄傲的属性，这几位女演员就与人物的性格定位不符合了。 第二拨被排除掉的是中戏85级那几位。 葛郡浩那个货奉上来秘密资料说，中戏85级表演系有五朵金花，个顶个的漂亮，其中一个叫巩莉的，那叫一个有味道。 齐睿就笑着问他：“有啥味道啊？你闻过了？” 王硕也打趣这货道：“该不会是狐臭吧？” 不屑地瞥他一眼，葛郡浩说道：“丫一中年人就甭跟着瞎掺和了啊，就算人姑娘有狐臭，也比丫一张嘴就能闻到一股子腥气味儿强得多。” 论口嗨，硕爷还真没服过谁，除了齐睿，听完葛郡浩的话，他梗着脖子瞪着眼说道：“丫说谁口臭呢？找抽呢吧？” 葛郡浩也不甘示弱：“就说你了，你不服气是咋的？” 砰！ 齐睿狠狠拍了下桌子：“要吵你俩出去吵。” 俩人顿时不吱声了，但还互相对视着，一副恨不得把对方生吃活剥的样子。 瞪一眼葛郡浩，齐睿又说道：“你也是，硕爷跟你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啊？你还说硕爷是中年人，硕爷长得是抽象了一些，着急了一些么，乍一看还是很有味道的嘛，至于让你叭叭说起来没完？你丫这嘴也太损了。” 葛郡浩撇着嘴说道：“老大你亏不亏心啊？乍一看很有味道，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呢。就他这模样儿的，我要是个姑娘，他光着身子追我两公里，我回一次头都算我是流氓。” 王硕目瞪口呆，他都想收葛郡浩当徒弟了，丫这嘴不是一般的损啊，他这张嘴被哪位得道高僧开了光了吧？跟哥们儿简直不分上下啊。 这货居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大家可全都乐坏了，这位小哥儿，神人啊，齐睿也够损的，什么叫长得抽象又着急了？ 丫骂人都不带吐脏字儿的。 郑小龙笑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他拍着桌子说道：“得了得了，还开不开会了？你俩要是觉得不过瘾，抽时间去北展搞个相声专场去得了。赶紧说正事儿吧，净瞎耽误时间。” 齐睿也嘿嘿笑了，冲他一挑眉，说道：“中戏那五朵金花我看还是算了吧，巩莉也好，金丽丽也罢，还有史可和伍宇涓都太青涩了，不是太符合戈玲这一角色的人设。” 王硕点着头，说道：“没错儿，当初在设定这个角色时候我们几个就把人物性格确定好了，戈玲是个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坚持做自己，高气傲的文艺女青年的典型代表，几个大学在读生，演不出那个味道来。” 正在抽烟的刘震芸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戈玲的饰演者得多少有点儿社会阅历才行。” 大家又不说话了。 齐睿心说，横不能真去找吕莉萍吧？ 那女人，我不是很欣赏啊。 想到吕莉萍，他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一人来，忙问道：“有个叫刘倍的，你们谁认识？” 大纲子咧嘴一笑，说道：“我认识，我不光认识刘备，我还认识关羽和张飞。” 嗖…… 啪！ 一个烟盒飞过去，正中这货的脑门儿。 齐睿扔的。 “哈哈哈哈……”这会开的，大家伙儿光笑了。 郑小龙又敲敲桌子，跟单位领导似的发言道：“小齐，你说的刘倍，是不是个儿倍儿高，腿特长，戏曲学校学青衣那位？” 齐睿点头道：“没错，就是她，她父亲是个导演，母亲是话剧演员，这姑娘从小艺术底子就特棒，听说去年从京剧院青年剧团辞职了，现在是一名个体演员。” 郑小龙点头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人，但不熟啊。” 王宣民乐了：“我熟啊，那姑娘说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都能成。睿子你也应该很熟悉才对啊，你们一家还住在京剧团家属院的时候，她家跟你家住前后院。小时候刘倍那丫头不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么。” 他这么一说，齐睿想起来了，还真是，记得那姑娘小时候就长得很漂亮，梳两个羊角辫，跟男孩子似的，整天疯疯癫癫的，没少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睿哥长睿哥短的瞎起哄。 笑了笑，齐睿说道：“把那丫头找出来，戈玲这角色是她的了。” 海言问了句：“不用试戏？” 齐睿笑道：“试，肯定要试，但我觉得一定没问题。” “好吧，你出品的你说了算。”海言笑嘻嘻说道。 “男主角……”最精彩的戏份要上演了，大家聚精会神起来，齐睿沉吟一下，对王硕说道：“硕爷，麻烦您去找一下葛忧吧，您应该跟他很熟悉。” 王硕立马笑得跟神经病似的了：“熟悉，简直太熟悉了，葛存壮老先生的公子嘛，那个货这会儿在全总文工团趴着呢，自打前年演了部《盛夏和她的未婚夫》后一年多没接到活儿了，我去给他送活儿干，他一准儿能乐趴下喽。” 大家又乐了，认识葛忧的同志们闭着眼一想，那锃亮的脑门儿，稀了吧唧的头发，一说话自带冷幽默的喜感，李东宝这角色就是给他量身定制的。 齐睿也压根儿没想找过其他人，李东宝这角色，非葛大爷莫属。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齐睿又说道：“其他客串的明星，咱们按照拍摄进度慢慢找就是了，谁有合适的人选推荐，都可以报上来，咱们再研究讨论。今儿辛苦各位老师了，要不，晚上我安排一顿？” 老让齐睿请客，大家也都不好意思了，人家小齐再有钱，也不能老把他当冤大头宰吧，都客气地谢绝了。 这时候，冯珊笑着说了句：“老大，申大哥打来电话，问您欠他那两顿饭准备啥时候安排啊？” 齐睿愣了下，接着开怀大笑起来，对大家说：“得嘞，都别走了，都给我当三陪去吧。” 马卫都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嗐，这事儿可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 “我们齐总自个儿作的呗。”冯裤子插话道：“就拍《便衣警察》那会儿，他设计把申君谊大哥坑拘留所去体验生活了，申大哥出来后把他那通埋怨啊，我们齐总为了平息申大哥的怒气，就应了申大哥三顿饭作为补偿，已经请过一顿了，还有两顿没请。 年前李主任给剧组庆功那天晚上申大哥就问齐总来着，齐总答应他说过完年一定补上。听冯珊这意思，申大哥沉不住气了，这是来催债了？” 冯珊点头笑道：“没错儿，申大哥打来电话说，趁着现在没接戏，能吃一顿是一顿，过段时间不定就跑哪儿跟组去了。” 齐睿乐道：“那你给申大哥打电话通知他，今晚丰泽园吃鲁菜去。” 老是去府菜馆也腻。 看时间还早，大家就说先去忙正事儿，定下一件是一件。 齐睿对大家的敬业精神深感敬佩，起身把大家送出门，并让公司派车，跟有任务在身的编剧们跑一趟。 他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王宣民又过来了。 大民哥对齐睿说道：“我给刘倍妈妈打了电话，她说那丫头刚接了一部电视剧，叫萨什么王的片子，合同早在去年就签订了，为了拍这部电视剧闹得都辞职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组，剧组也没打电话来解释是什么原因。 听我说咱们公司要拍电视剧，并且是你出品的，你英敏阿姨立马替刘倍答应下来了，说一会儿就带着她过来，让你稍微等她们娘儿俩一下。” “这么迅速啊，得嘞，那我就等会儿吧。”齐睿让大民哥坐下，跟他闲聊起来。 不到五点钟，张英敏带着刘倍过来了，冯珊把母女二人带进办公室，齐睿赶忙起身相迎。 一看这母女俩，齐睿小时候的记忆全都回来了，疾步走到张英敏身前，他嬉皮笑脸地说道：“美女阿姨，您还记得睿子不？” “臭小子！还阿姨的柿子来！”张英敏不愧是话剧演员，气质绝了，身材高挑，端庄优雅，虽说年纪大了，但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印记，她依然风华绝代。 第612章 刘倍 听了张英敏的话，齐睿乐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他抱着张英敏的胳膊说道：“张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偷您家柿子的事儿您还记得呢？” 张英敏也笑了起来，拍着齐睿的手背说道：“记得，能不记得嘛，你小子从小就是个淘气包儿，偷鸡摸狗、窜房上屋就没你不敢干的事儿，我家在院子里开了块地，撒了些西红柿和黄瓜种子，辛苦伺候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等到种子发芽了，长开了，结果了。 我心说给小倍炒个西红柿鸡蛋吃，再凉拌个黄瓜让你叔叔喝一口儿吧，回到家一看，嚯，你小子正撅着屁股吃得满嘴流汁儿呢，本来就没结几个果儿，让你小子全给嚯嚯了，把我给气的呀，当时就想把鞋脱下来狠狠抽你两鞋底子。 后一想，你吃都吃完了，打你一顿也变不回来了，算了，认倒霉吧。就是小倍回来后那个闹啊，我让她闹得我心烦，没办法，又去菜市场花了一毛二分钱买了几个西红柿回来，才把她哄高兴了。” 齐睿闻言哈哈大笑。 刘倍也笑出了一嘴的牙龈来。 瞪她一眼，齐睿作凶狠状：“笑个屁啊笑，见了面也不知道叫声哥。” 刘倍还是齐睿记忆中那个活泼的小姑娘，她迈着四方步走到齐睿面前，大大咧咧打了他胳膊一下，笑着说道：“睿哥，很多年不见了啊。” 齐睿端详着她，这身高得有1米7了吧？两腿也太修长了，瘦，却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体形，身型给人一种修长感觉，五官很洋气，简单扎着个马尾巴，一笑俩酒窝，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是啊，很多年不见了，自打我父亲去世后，我们一家人就搬到我姥爷留下的房子里去住了。今儿要不是突然想起来，我都快把你个黄毛丫头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上辈子也没再跟她打过交道，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年的事情也逐渐忘却了，只是在看电影的时候觉得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今儿要不是大民哥提起来，齐睿真不记得他跟刘倍是发小了。 张英敏叹息一声，问他道：“你母亲还好吧？” 齐睿知道张姨为什么伤感，这是想起自己父亲来了，毕竟住了几年邻居，两家人还算熟悉。 笑了笑，他挽着张姨的胳膊把她请到沙发上落座，然后才说道：“好得很，能吃能睡的。” 张英敏又打他一下：“瞧你说的这话吧，能吃能睡，你妈是猪啊？” 说完自个儿先乐了。 齐睿嘿嘿笑道：“就是打个比方，我妈真挺好的，她现在已经是积水潭医院的副院长了，分管外科和急诊科，一天到晚忙得不行。” “呀，慧茹从政了呀？好！好！好！睿子，回去跟你妈说一声，改天阿姨找她叙旧去。”张英敏有点惊讶，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没想到以前的老邻居居然也成了医院的领导。 “我看也别改天了，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炒两个菜，待会儿我让司机把您送家里去，您老姐儿俩好好聊聊呗。”齐睿笑着提议道。 “今儿可不成啊，我不在家，小倍连口饭都吃不上。”张英敏说着，瞥了那货一眼。 刘倍就嘿嘿傻笑。 齐睿笑道：“她您就别操心了，待会儿让她跟我走，我给她介绍组里的导演、摄像师认识认识。” 张英敏微笑着点头，说道：“阿姨是真没想到啊，睿子你这事业也做得这么大。” “小打小闹罢了。”这货还谦虚上了。 刘倍赶忙凑过来，问齐睿道：“哥，你真打算用我了？我听说你们公司要拍一部喜剧类型电视剧啊，我能成么？” 齐睿点头说道：“你一准儿成。” “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又没见我拍过戏，怎么知道我能成？” “因为你这家伙自带喜感，尤其那一笑，嘿，标准的四九城大傻妞儿。” “你嘴里就没好听的话。” 齐睿又乐了，说：“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凭你哥的关系就一定能用你当女主角，我先把丑话跟你说到前面，这部戏是我们公司和艺术中心联合出品的重点项目，上面领导都盯着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要用心一点，进组前先揣摩一下戈玲这个人物，写个人物小传之类的，进组后我会检查……” 刘倍立马拦他一句，说道：“哥你先停停，你得先跟我说说这部电视剧的基本情况啊，比如说女主角的定位是怎样的？人物的性格该如何呈现？另外能不能给我个剧本啊。” 她还挺心急，不过体现出来的职业精神倒是让齐睿感到非常满意。 齐睿笑着说道：“我先大体上跟你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吧。” 刘倍猛点头，眨着大眼睛盯住齐睿。 齐睿跟她简单说了一下这部电视剧的故事结构，又说了片中几位主要角色的设定，主要提了女主角戈玲的定位。 刘倍听得很认真，等齐睿说完，她说道：“我有点明白了，这个戈玲说白了就是个性格外向开朗，骨子里透着一点骄傲，看谁不顺眼就呲嗒谁，有一点点小作的新时代文学青年呗。” 齐睿眼珠子亮了：“总结得很到位，能演好么？” “这角色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哥，您不会是照着我创作的这个人物吧？怎么？旧情难忘？想要跟妹子我回忆童年然后死灰复燃？” “我踹死你！” 刘倍哈哈大笑起来，乐得前仰后合的，一嘴牙龈不要钱一般露的肆无忌惮。 王宣民笑着跟张英敏说道：“张姨，您这闺女也是绝了，这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啊？” 张英敏唉声叹气道：“大民你可别夸她了，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号练废了啊。” “哈哈哈哈……”王宣民和齐睿都笑疯了，张姨也很幽默嘛。 “小倍，听说你现在是个体演员，哥问你，签哥公司成不成？”齐睿问刘倍道，能把她签下来，相当于捡了个大便宜啊。 刘倍当然乐意了，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啊，我跟你说啊哥，我早就飘够了，就等着组织来人召唤我了。我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橡果影视居然是你开的，早知道的话我一年前就来投奔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哥，都是老熟人了，拉妹子一把，给口饭吃吧。” 齐睿乐得都不行了，这个货就是个典型的北京大飒蜜，属于心直口快、有口无心那拨的。 猛烈点头，齐睿看王宣民一眼，笑道：“大民哥，要不咱俩就把这货给收编了？” 王宣民也挺喜欢刘倍这爽利的性格，呲着牙说道：“必须收编，组织上还是非常需要刘倍这样踏实肯干的好同志的。” 刘倍立马冲两人拱手说道：“感谢组织收留，谢谢两位大哥的帮助与支持。那啥，给多钱啊？” “放心，肯定让你吃的上饭。”齐睿调侃她道。 “那不行啊我的哥，吃窝头咸菜也是吃饭，吃海参鲍鱼也是吃饭，这两者之间差距可太大了。”刘倍居然很敏锐。 齐睿和王宣民又笑了起来。 王宣民说道：“够你吃烤鸭的能成不？” 刘倍嘿嘿笑：“这么说，也算是个中产了？” 张英敏横她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你睿子哥和你大民哥还能亏待你不成，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刘倍脸颊上的小酒窝很显眼：“开个玩笑，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我这俩哥哥不会亏待我了，毕竟咱们是穿着开裆裤从小玩儿到大的嘛。” 齐睿忙说道：“别胡说，没穿开裆裤！” “连开裆裤都没穿啊，光着屁股呢吗？我咋不记得了？”刘倍耳根子倍儿毒辣，思维忒敏捷，迅速找出睿哥言语中的漏洞来。 “姑奶奶，我墙都不扶就服你！”睿子很憋屈的举了白旗。 “哇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从小就欺负我，现在终于被我治服了，我骄傲！”刘倍笑得很丧心病狂。 “唉，这丫头今儿疯了。”张英敏表示我很无奈，我管不了她，让你俩看笑话了。 齐睿也很无奈，这丫头记忆力这么好吗？为毛她能把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我却一点印象都木有了？ 他深深怀疑这是个平行世界。 双方既然已经决定签约了，齐睿的意思是，干脆今儿就把合同签了得了。 刘倍却忧心忡忡说：“我身上还有部电视剧的合同呢，跟公司签完了，剧组那边知道了，万一再找过来可咋办啊？” 齐睿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头你把跟剧组签订的合约拿过来，我让法务部门研究一下，公司会帮你把这事儿处理妥当的。” 刘倍笑嘻嘻说道：“那成了，赶紧签吧，签完吃饭去，饿了。” 齐睿叹声气，这位的人设是个傻大姐。 于是就签约。 齐睿打算签五年，刘倍不应，一定要签十年。 她说签的年限越长她就越有安全感，这辈子就指着老板赏饭吃了，不给口吃的就赖你这儿不走了。 齐睿也是深感敬佩，他心说你签一辈子我才乐意呢，你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这么一想，齐睿惊讶了一下，冯裤子、葛大爷、刘倍同学，哥们儿一不小心就把贺岁片的阵容收集齐了啊。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两章了哈，晚上出门送礼去。 第613章 时代大亨 不多时，马爷率先回来了。 见一屋子人，马爷就有点懵：“有客人啊？” 齐睿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介绍说：“这位就是咱下午一直在惦记那人，刘倍，这位美妇人是刘倍的母亲，我张姨。小倍、姨，这黑厮叫马卫都，是咱们这部剧的编剧之一，你俩别看他长得瘦，他浑身是肌肉，别看他长得挫，他智商一点儿都不蹉跎。” 马卫都咔咔眨眼：“跟我混熟了是吧？” 刘倍和张英敏那个乐啊。 两人跟马爷打了招呼问了好。 看一眼刘倍，马爷微笑着点头，嗯，挺有女主范儿的，是个爽利姑娘。 “三爷那边搞定了，他看了两集剧本后表示很喜欢，开始还说建议他二哥来演这个人物比较合适，倒是跟小龙主任的想法如出一辙，被我一通劝就应了下来。就是这价钱要的挺高的。”马爷喝口茶后说道。 “多高啊？”齐睿问道。 “一集一千块。”马卫都翘着二郎腿说道。 “不高，三爷能赏脸加盟就比什么都强。”齐睿心说，一集一千也就放在现如今这个年代中，搁后世，那些个流量明星拍完一部电视剧，哪个不挣它个几千万啊。 跟那些人一比，三爷要的这价格便宜得令人发指啊。 “三爷还提出来要见见制片人，我替你应了，赶明儿找个时间，咱去东四头条一趟，你和三爷见个面好好聊聊。”马爷又说道。 “没问题。”齐睿爽快应下，侯大师的家啊，那是得好好瞻一眼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大师本人，如果能说两句话再照张相，活活美死。 据说张国励携手邓捷刚到京城来闯荡的时候，就蹭住在侯大师家里。 哎对了，邓捷这会儿已经跟国励哥勾搭成奸了吧？ 改天得找她问问去，《编辑部的故事》中还有个死基佬的角色等着国励哥饰演呢，想想国励哥那个阴柔的气息，简直是大写的娇俏啊，哎呀，那个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齐睿的思维又开始发散。 见他目光呆滞，嘿嘿傻笑，仿佛陷入到某种幻想中，老马又有点儿懵，抬起手腕看看表，拿胳膊肘子捣他一下，说：“这都快六点了，还不走么？你让客人等着你可不好啊。” 齐睿缓过神来，笑道：“走走走，吃饭去。” 又对张英敏说道：“张姨，我让司机把您送我家去，刚才冯珊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我妈听说您要过去特高兴，咱一起下楼吧。” 张英敏笑呵呵地说道：“那就走吧，那么多年没见了，我去跟你妈好好聊聊。” 一行人出办公室下了楼。 齐睿让柱子哥开着大奔送张英明回家，他则开了辆桑塔纳带着马爷、大民哥和刘倍奔丰泽园。 丰泽园是老北京八大楼之一，没错儿，就是齐睿刚开始弄府菜馆时立志要干掉的八大楼。 这家馆子主营鲁菜，打前清那会儿就有穿鞋内联升，吃菜丰泽园的说法，声名显赫，是旧京城达官贵人们臭显摆时必来捧场的大馆子。 运动会时期，丰泽园被作为“四旧”砸了个稀巴烂，后来更名为大众餐厅，据说一帮厨艺超群的大厨们被逼着去烙大饼、蒸馒头、炸油条，一直到运动会结束后，才给恢复的招牌，老板才又在珠市口弄了座四合院儿，恢复了经营。 桑塔纳开到珠市口停下，四人下车后朝四合院里面走。 齐睿打量着，见这座四合院跟自个儿府菜馆旗舰店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只是个四进的院子，面积也小了很多，便笑了，馆子老是老，但不够大气啊。 见四人走进来，立刻有服务员上前请安问话。 齐睿告诉她，已经订好包厢了，姓齐。 服务员热情地把四人引领进包房，态度倒是没得说。 其实心里有数的很，这年头儿能吃得起丰泽园的，都是手里有俩糟钱儿的主儿，轻易得罪不得，得好生伺候着。 几人进了包厢，服务员立马泡上壶茶，刚喝了没两杯，一群人跟约好似的浩浩荡荡进来了。 都是下午开会时那一帮子，大家也不用客气，喝茶闲聊了会儿，包厢门被推开，申君谊带着位大高个儿晃荡进来。 “抱歉抱歉，来晚了，哟呵，这么多人啊。”申君谊进来后愣了一下，打眼一瞧，大多数人都不陌生，遂一个个握手寒暄。 走到齐睿面前，他把大高个儿拉过来，笑着对齐睿说道：“给你介绍一朋友，李诚濡，老李，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齐睿齐总，大资本家。” 一看是这位，齐睿乐了，赶忙跟他握手道：“您好。” 李诚濡穿一身灰不拉几的西装，这会儿头发还很茂盛，瘦，但却壮实，大长脸上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颧骨很高，导致腮帮子塌陷，笑起来自带三分气势。 握住齐睿的手，李诚濡说道：“我就是跟着君谊哥来蹭饭的，多有打扰，齐总别见怪啊。” “您甭客气了，来的都是客，请上坐吧。”齐睿伸手延请。 大家又是一番推让，各自落了座。 服务员拿了本菜谱过来，递给齐睿道：“您看看吃点什么？” 齐睿接过来，又把它递给申君谊，说道：“这地儿我头一次来，也不知道有啥特色的饭菜，您给指点指点呗。” 申君谊也不客气，接过去后翻开来，边看边说道：“要说这丰泽园，最出名的肯定是葱烧海参，来一份吧。” 他又把菜谱往下传递。 到了马爷手上，马爷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道：“来个糟熘鱼片。” 服务员笑着点头，在本上记下来。 一个一道菜，点好后服务员去下单了。 不多时，凉菜先上来了，京城人喝酒必是二锅头，不为别的，就为那股子劲儿和那个味儿，好像在酒桌上不喝二锅头就不是四九城的人似的。 酒打开，倒满，大家共同齐了一杯。 申君谊笑着问齐睿：“今儿聚得这么全，你小子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他一看这个阵容就明白过来，这是要拍新剧的节奏啊。 齐睿也不瞒他，说道：“攒了个本子，这不正赶上今儿开大会研究建组的事儿么，大家伙儿都在，就被我喊过来一起陪您喝两口了。” 申君谊逡巡一圈，说道：“嚯，你这阵势可不小啊，光著名作家就让你小子挖过来五位，弄了个啥剧啊玩儿得这么大？” 齐睿咧嘴笑：“喜剧片，都是各位编剧老师们给面子，我也就是做个统筹工作，君谊哥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把？” 申君谊夹了筷子菜吃，咽下后说道：“你倒是跟我具体说说是怎么个剧啊，要还让我演反面角色，我可不跟你玩儿。”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齐睿就大体上跟他说了下。 没想到申君谊很感兴趣，说道：“如果有合适的角色，给我留一个就行，你小子的场子哥还是要捧一捧的。” 大家在《便衣警察》的拍摄中结下了深厚友谊，申君谊也欣赏齐睿的才华和为人，能帮这个小兄弟一把，他自然义不容辞。 端起酒杯单敬他一杯，齐睿说道：“那我就先谢谢申大哥了。” 两人干了一杯。 王硕说道：“写角色这事儿交给我就成，我一定给君谊老师写个正面人物。” “那就多谢你了。”申君谊又跟王硕喝了一杯。 李诚濡一直挺沉默。 齐睿端起酒杯跟他走了一个，主动问道：“李哥现在跟哪儿发财呢？” 他这就属于明知故问了，眼前这位，称他一声时代大亨都没问题，齐睿对他的发家史非常熟悉，但不能明着说，就找话题打开下尴尬的局面呗。 李诚濡咧嘴一笑，说道：“这要是说起来，我跟文艺圈儿多少也沾点儿边儿，之前在《西游记》里当剧务，原本打算混个小角色演演，没成想杨导死活看不上我，于是我就一咬牙一跺脚下海了。嗐，满身铜臭一身俗血。” 嚯，敢情这个梗这么早就有啦。 齐睿也笑了起来。 马爷接过话茬来说道：“诚濡跟我比较熟，我们俩都好收藏，诚濡的藏品比我少不了多少。大家都不知道，诚濡家在老年间就是大地主，就这地儿往北走，鹞儿胡同旁有临街的五间大铺面，老年间就是他家的产业，叫义和信。” 李诚濡笑着冲马卫都拱手说道：“马爷捧了啊，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叶晶插了一句，问道：“义和信绸缎庄吗？” 马卫都笑道：“没错儿。” 叶晶朝李诚濡一挑大拇哥，说道：“早年间那可是大买卖。” “您过奖了，都是家父经营得当，我父亲好收藏，确实也留下了不少好玩意儿，可后来就不成了，我家人口多，老娘生了11个孩子，养活了9个，受形势影响，家道中落，活不起了怎么办？就一件件地往外当东西，当出去一件就够我们家吃一段时间的，没粮了，接着当，恶性循环，到最后屁毛都没留下一根。”打开话匣子了，李诚濡就开始滔滔不绝。 第614章 第二部剧 大家都被他的话逗笑了。 李诚濡也咧着大嘴叉子笑，点了根烟，美滋滋抽着。 刘倍这时候问了一句：“那您后来又怎么倒腾起古玩来了呢？” 李诚濡一挺胸脯说道：“这位妹子问得好，这就属于家学渊源的范畴了，不是跟各位吹，虽然说我们家败落的速度非常快，但过我手的古玩字画瓷器也不老少，我对老东西有种天生的敏感性，按我们家老太太的说法就是，随了我爹了。 后来形势不是好了么，我就把这爱好又捡起来了，闲着没事儿就去逛园子，潘家园、琉璃厂啥的没少逛，也撒摸到不少好物件儿，那是那会儿结识的马爷。” 马卫都一抱拳，说道：“您捧了，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称爷。” 齐睿问道：“那您现如今干嘛呢？” 李诚濡说道：“嗐，也没啥正经事儿，就弄了一贸易公司，倒腾些家电、服装伍儿的，主营是服装类，这不听君谊哥说齐老板买卖做得大，紫罗兰就是您旗下的品牌，过来跟您取取经么。” 齐睿忙摆手说道：“您是前辈，可不敢这么说。” 大家的兴致都上来了，开始分头找酒友碰杯。 齐睿又和申君谊喝了一杯。 放下杯子后申君谊说道：“你小子就甭谦虚了，我来跟你说吧，劝业场开业了你知道吧？” 见齐睿点头，申君谊又说道：“诚濡的意思呢，是想在劝业场弄俩床子，想问问你能不能成。” 李诚濡目光中带着三分期待望向齐睿。 沉吟片刻，齐睿说道：“规模小了，虽说劝业场勉强算是个零售终端，但规模小了，要我说，若是想做大，不如自个儿弄个商场自产自销来得痛快一些。” 李诚濡苦笑着说：“干服装我是干不过你了，你们紫罗兰的专卖店都开到全国去了，我就算弄个商场怕是也毫无竞争力。” 齐睿笑道：“那咱就合作一把呗。” 李诚濡眼珠子锃亮，忙问道：“怎么合作？” 齐睿笑笑，思索一会儿后说道：“您知道的，我们紫罗兰时尚专卖店从不开放个人加盟，迄今为止，由个人经营专卖店的只有两个比较特殊的例子，一个是我亲姑姑，一个是我亲姐朱霖。我今天可以开第三个先例，跟您合作开一家服装特卖场，这家卖场您和我共同出资，收益平分。” 不为挣钱，就为了结交他这个人。 这是齐睿的心里话。 李诚濡立马精神了：“成啊，这事儿可以做，我是沾您的光了，我敬您一杯。” 两人喝了一杯。 大家面面相觑，这咋还谈上生意了？ 见两人聊得投机，颇有一见如故的味道，诸位也没打扰两人的交谈。 王硕几个对刘倍很感兴趣，毕竟是齐睿钦点的女主角，大家都想看看这位脸上写着“我有后台”的女青年有什么过人之处。 大家就跟她聊了起来。 这一聊，几位都明白齐睿为什么看中她了，这姑娘性子太爽快了，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巨能说，跟故事中的戈玲太像了。 大家放下了一半心，如果戏不错的话，由刘倍饰演戈玲基本上没跑了。 一顿饭吃完，各有收获。 齐睿没喝多少酒，把众人送走后单独留下了王硕，他开车载着王硕和刘倍回到家。 王硕纳闷儿：“怎么着？老齐今晚缺陪床的？” “滚你丫的，缺陪床的也轮不到你来伺候啊。”齐睿笑骂了一句，然后说道：“跟你聊一事儿，公司今年打算上两部戏，一部《编辑部故事》，另打算拍一部剧情片，想问问你有什么好思路没？” 等车停好，王硕推门下来，咣地声把车门关上，啧了声：“这大奔坐着就是比蝗虫舒服嘿。” 今年初，两家出租车公司先后投入运营，天津大发正式上路，就是那种黄颜色的小面包，被老百姓们亲切地称呼为：“蝗虫”。 瞅着他，齐睿一撇嘴，说：“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刘倍就捂着嘴笑。 齐睿对刘倍说道：“你是跟我们聊会儿，还是去看看你慧姨？” 刘倍冲他一皱鼻子，调皮道：“跟你们俩臭男人有啥好聊的？我去找慧姨玩儿去。” 说完，蹦跳着进了17号院。 “嘿，真活泼。”望着刘倍的背影，王硕两眼放光。 “瞧你那样儿，活泼也不是你的，甭惦记了。走，屋里喝茶去。”齐睿搂着这货肥厚的肩膀进了15号院。 俩人走进北屋，见唐甜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文件，齐睿就打趣她道：“唐总加班呢？” 唐甜呀了一声，抬头，冲齐睿甜蜜一笑，说：“齐总好，唐总刚才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您二位进来，实在是抱歉得很呐。硕哥好。” 末了还不忘问候王硕。 齐睿上前摸摸姑娘的头以示宠爱。 大脑袋笑得俩眼珠子都眯成了一条线，忙说道：“哎，甜甜好，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你够敬业的啊。” 唐甜起身，嘿嘿笑道：“让硕哥见笑了，公司新上了一个项目，有些环节老是不对，今儿没解决完，我就把材料拿回来再看一遍。您快请坐呀，今晚没喝多少？” 王硕在沙发上坐下了，回答道：“嗯，主要是聊事情来着，酒喝得不多。” 唐甜给两人泡了茶，端过来一人一杯，笑出两颗小虎牙：“要不再喝点儿？” 王硕咔咔眨眼：“合适么？” 齐睿翻着白眼儿说道：“甭装了，就知道你没喝爽，反正都要聊事儿，再喝口儿吧，喝着聊更能聊透彻喽。” 王硕也嘿嘿笑了起来。 齐睿问唐甜道：“咱家还有啥现成的没？” 甜甜姐展颜一笑，说：“冰箱里还有只烧鸡，有俩猪蹄儿，我昨儿个煮了花生米，再给你俩炒个鸡蛋呗。” 王硕乐的脸上的肉直颤悠：“都是些下酒的菜嘿，老齐，把你那药酒拿两瓶来，我跟你说，不喝口儿要求我可没思路。” 齐睿对这个货简直无语了，站起来奔藏酒阁，拎了两瓶药酒回来。 嗯，别人家有藏宝阁，睿子为了存酒，专门弄了个藏酒阁。 把酒温上，唐甜先把烧鸡和猪蹄撕了，盛了盘花生米端上桌，让两人先喝着，她又奔厨房炒鸡蛋去了。 俩人也不讲究，一人一个二两的玻璃杯，齐睿把酒倒满，递给王硕一杯。 王硕接过来后先抿了口，酒进入胃里，暖意涌上来，这货一挑大拇哥，低声说道：“你这酒绝了，喝完以后龙精虎猛的，倍儿好使。” “啥玩意儿好使啊？” “都是男人你懂的。” 齐睿哈哈大笑。 “刚才你说要弄一部剧情片，具体你是怎么想的？有思路没？”王硕点了根烟，抽了口后聊起了正题。 “就是爱情片呗，反映男女之间纠结万分的爱情，通过小人物的视角去展现这个崭新时代中中年男女对于爱情的态度，总之就是结婚后的那点事儿。”齐睿也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撂下酒杯后夹个花生米丢嘴里，眼睛亮了：“尝尝，我家甜甜煮的这花生米味儿不错。” 王硕的思路一下乱了，闻言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咔咔嚼着，说：“嗯，好吃，材料水里面放中药了吧？味儿很正啊。” 齐睿笑道：“这我真不是吹的，我家甜甜厨艺相当可以啊。” 唐甜端着盘辣椒炒鸡蛋回来了，正好听到这句，乐了：“别夸了啊，再夸该让硕哥笑话了。” 王硕笑道：“不笑不笑，味道确实好。弟妹快坐，一起喝点儿。” 唐甜也不客气，坐下后自个儿倒了杯，说道：“那我就陪硕哥喝一口儿，哥，我敬您。” 王硕乐的牙花子都龇出来了，连忙端着酒杯跟唐甜碰了一下，一口喝了半杯酒。 放下酒杯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把主角设定成小人物似乎不大妥当，如果说故事中的主角是青年男女的话，一个小职员搭配一女护士倒是可以过把瘾就死，但你一开始就把人物的年龄设定在中年人上面了，再弄成小人物就不合适了，倒不如设定成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人。” 随着了解的加深，齐睿对这货的才华愈加敬佩了，人家狂是有一定资本的，你给他一个线头儿，他就能给你编出一部故事来，头脑格外灵光，天生就是吃写作这碗饭的。 又跟他喝了一口，齐睿问道：“那你觉得这故事从哪里入手合适？” 甜甜姐也对这话题非常感兴趣，她从来没现场听作家们聊写作，眼前这位最近有点红得发紫的迹象，机会难得，甜甜姐也聚精会神起来。 王硕这货很享受被人捧着的感觉，闻言，无声一笑，又琢磨琢磨，说道：“要讲好一个故事，首先要把人物立起来，这点老齐你并不陌生啊。按照给出的提纲，我是这么考虑的，故事主线设定为一对结婚多年的中年人平淡的生活，男主人公是某个局的副处级领导干部，女主人公是个，嗯，医生吧。 俩人结婚多年，过着不咸不淡的扯淡日子，日常缺乏交流，那什么生活更是寡淡无味，跟交公粮似的，纯属应付公差……唉我说，我当着甜甜的面儿说这个合适么？” 齐睿也哏儿：“都是饮食男女，况且说的是故事情节，没问题的。” 甜甜姐听入了迷，点头说道：“您继续往下说啊，我特感兴趣。” “嫂子你对啥感兴趣啊？我也想听听。”突然闯进来一只刘倍，这货一见唐甜，立马咋呼开了：“呀，真漂亮！刚听慧姨说睿哥好福气，找了个大美妞儿当老婆我还不信呢，这一看，自惭形秽啊自惭形秽。” 甜甜姐有点迷糊了，问齐睿道：“这位妹子是……” 齐睿说道：“我一发小，叫刘倍，咱家和她家在京剧团那会儿住邻居，这货是学京剧出身的，刚跟我公司签了演员约。” 唐甜立马站了起来，拉着刘倍的手嘻嘻笑道：“妹子你也很漂亮啊，快请坐，我们正聊故事呢，你也坐下来听听。” 第615章 越聊越顺畅 刘倍一呲牙，挨着唐甜坐下了，也不客气，说：“哟，又喝上了，这什么酒啊？黄不拉几的，给我也来一杯。” 齐睿微微摇头，给她倒了一杯，说道：“药酒，少喝点儿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我说，你不是不乐意跟我俩大老爷们儿说话么，怎么又跑过来了？” 端起杯子闻了闻，刘倍皱着鼻子说道：“不遭人待见了呗。慧姨跟我妈聊得起劲儿，今晚死活不让我妈走了，两人决定抵足而眠，那边没有多余房间了，就把我打发过来跟嫂子一起睡。” 齐睿愣了下，问道：“家里人很多吗？” 刘倍掰着手指头说道：“我数数啊，你表弟、俩表妹、姑姑、歆儿，还有一个叫罗爱华的小姑娘，再加上慧姨和我妈，就这么多人了。” 齐睿点点头，三小只这段时间住家里他是知道的，小舅妈被牛眼主任派到市教委培训去了，集中式的，据说这是提拔的前奏，小舅舅去了山东考察企业，再有一个礼拜才能回来。 所以，大霖子和思齐思源两姐妹就放了羊，这段日子一直是姑姑在带。 罗爱华怎么也住家里去了？ 他一想，哦，明儿礼拜天，华子这是来找歆歆玩儿的。 家里还真热闹。 唐甜笑着说：“那就跟我一起睡吧，咱俩也抵足。” 刘倍嘿嘿笑道：“我把您给霸占了，某个人不会有意见吧？” “他敢！”甜甜姐一瞪眼，说完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睿子表示：“那我今晚真得跟硕爷挤一被窝儿了。” 王硕忙摆手说道：“您可别，挨着您我睡不踏实。” 齐睿切了一声，说道：“我还能咬你咋的？” “我害怕我咬你。” 俩人没一个正经的。 端起酒杯把杯子底儿喝完，齐睿又给王硕倒了杯，继续刚才那个嗑儿往下聊：“说正经的，你这情节设定我觉得成，但是不够戏剧化，它没有矛盾冲突啊。” 拿了个鸡腿递给刘倍，见刘倍一脸嫌弃，王硕也不以为意，嘿嘿笑了两声，自个儿咬了口，咽下后说道：“你别着急啊，咱俩慢慢往下捋，你别说老齐，哥们儿贼喜欢跟你一起探讨故事情节，往往你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给哥们儿带来很大启发，这感觉特棒。” 齐睿也有这种感觉，他本质上也是个文青，上辈子是没有机会实现理想，这辈子因缘巧合下进了这个圈子，猛地就把他对影视艺术的灵感给激发了出来，他也特喜欢跟这帮作家们聊天，这是一种很高级的享受，不是花几百块钱吃顿饭喝顿酒能享受到的那种满足感。 “我也深有同感啊。”齐睿感慨了一句。 王硕端起酒杯再跟他碰了一个，喝了一小口后似乎找到了点儿状态，他捧着酒杯，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半眯着眼思虑片刻后说道：“戏剧冲突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类似于这种家庭式的剧情片，展现冲突的最好方式无疑是第三者插足。 刚才咱俩说到了一对中年夫妻平淡的生活，按照这个思路往下走，既然平淡了，那就得来点儿刺激的才行。 一个女大学生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男主人公跟女大学生不期而遇，被青春貌美又善解人意的女大学生深深吸引，从而引出后面的故事，比如说俩人勾搭上了，偶然间被女主人公发现，妻子向丈夫提出离婚之类的。 咱们来假定一下啊，假设男主人公是个实权在握的干部，官职虽不大，但手里有着审批权，他签个字就能决定企业发展命脉的那种，把他的职业设定成啥好呢？女二号，也就是那个女大学生该怎么跟男主相遇呢？” 齐睿也在思考，片刻后，他把筷子放下了，说：“卫生局医疗器械审批处的副处长，女大学生毕业分配到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单位同事欺生，把到卫生局申请许可证的工作交给了她，于是她就跟男主人公相遇了。” 王硕嘶了一声，说道：“绝了！” 甜甜姐也冲睿哥竖起大拇指道：“这逻辑无懈可击。” 齐睿谦虚地说道：“突然灵光一闪罢了。” 王硕三两口把一根鸡腿吃完，把鸡骨头往茶几上一扔，在擦桌布上擦了擦手，继续说道：“男主和女大学生相遇后，意外发现妻子怀孕了，欣喜若狂，但是妻子在下楼梯时不慎踹倒，孩子流产，并永远不能再生育，这在男人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加速了他跟女大学生情感的燃烧过程。” 这货又提出了一条线。 齐睿点头，又抿了一口小酒儿，接茬说道：“两人在一次出差的过程中干柴遇烈火，一起滚了床单，回来后马上共筑了爱巢，当然，那是在妻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后来两人约会，被妻子发现，大吵一架后妻子提出离婚，男人当然不愿意离了，毕竟那么多年感情，他向妻子提出，会疏远和女大学生的关系，妻子还是不肯原谅他，然后呢……” 王硕的思维愈加清晰起来，他笑道：“丈母娘突发疾病住院了，男人觉得愧对妻子，便主动承担的照顾丈母娘的重任来，在此过程中，妻子虽感受到丈夫的诚意，但仍然无法原谅他，男人负气出走，想起女大学生的柔情似水，再次回到女大学生的怀抱中。” 这逻辑越说越通顺，俩女同胞都被调动起积极性来。 甜甜姐手舞足蹈地说道：“见男人又回来了，女大学生很高兴，春宵一度后萌生出将男人据为己有的念头，于是主动约见他的妻子，劝说妻子成人之美。 见女大学生摆出一副盛气凌人，你既然不爱他了干脆就把他让给我的嚣张样儿，妻子反而通透了，言明不会与丈夫离婚，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女大学生气坏了，在茶馆里就跟男人的妻子撕巴起来，却没想到这家茶馆是妻子的朋友所开，见闺蜜被人欺负，朋友不干了，上来帮手，与女医生公共抗敌，把女大学生一顿胖揍并赶了出去。” 齐睿和王硕对视一眼，俩人都乐了起来。 王硕说道：“甜甜，你这完全是站在女性视角上去对女大学生进行赤裸裸的报复啊，不过这情节倒也能用，女医生毕竟是个弱者，被人明着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再不反击一下，观众朋友们也不干不是？但这手段是不是太激烈了一点啊？” 将碎发挽到耳后，唐甜笑着说：“我觉得怎么痛快就怎么来，还真没想那么多。” 刘倍说道：“倒也不是不行，按照我嫂子这个想法，往下还有戏，比如说，女大学生被女医生揍了，回去后肯定跟男主人公哭诉，男主人公觉得妻子不通情理，回家大闹，这是一个表现手法。 第二个是男主觉得女大学生不应该去找妻子逼供，这更加会造成局面的不可收拾，就把女大学生骂了一顿，两人产生了嫌隙之类的，为后面的故事发展做些铺垫。” 王硕闻言，端起了酒杯，单独敬二位女士：“哎呀，获益匪浅，获益匪浅呐，来来来，敬二位一杯，您二位也有当编剧的潜质。” 唐甜一乐，说道：“都是你们俩启发得好，我俩只是顺着你们的故事往下编而已，让硕哥见笑了。” 刘倍也点头，说：“不过我觉得倒挺有意思的，聊着聊着就能聊出一部电视剧来，看来当编剧也不是件难事儿。” 三人共同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后，王硕说道：“有碰撞才有灵感，有探讨才有故事，这是老齐早就跟姆们说过的。还有一句啊，灵感来源于生活……得，说远了嘿嘿，咱们继续聊这个故事吧，现在男主、女主、女二号差不多成型了，但是一部作品光有主要人物肯定是不成的，配角你们是如何考虑的？或者说，几位觉得，这个故事还要加一些什么元素进去才会更加引人入胜？” 齐睿的思路完全打开了，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故事，因为这货上辈子看过很多网络小说，对这些套路贼拉拉熟悉。 根本不用想，他张口就来：“可以往里面加的内容太多了，打个比方说，女大学生其实是有个男朋友的，俩人属于校园恋情，毕业后女大学生觉得俩人之间差距太大，又或者是其他因素，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手了，但男的纠缠不休，得知女友跟副处长的关系后先去卫生局闹，又去医院闹，闹的男主和女主工作深受影响。” 端起茶杯润润喉咙，王硕眼珠子锃亮：“靠，我又受到你丫的启发啦！这货去男主单位闹腾，恰巧被他一竞争对手捕获，于是加以利用，在竞争处长的时候给男主来了那么一下子，背后捅了一刀，导致男主在和对手的竞争中败下阵来，彻底失去了升迁的可能性。 更悲催的是，他因为在外包养情人的事情爆了雷，还被上级领导下放到破败的二级公司去担任经理，事业陷入到了低谷中。” 【作者有话说】 冇了，大家手里有票的烦请投给老鸟呗。 第616章 侯三爷 齐睿点头道：“这段剧情可以的，能够丰富故事，增加剧情的起伏，还可以引出后面的故事来，比如说女大学生的男朋友为什么会死缠着她不放？为什么会闹到夫妻二人的单位去？ 因为他身患绝症了，在大闹医院的过程中倒地不起，被女主救了，一检查才发现病情危重。 女主心生怜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崇高精神把他收治入院精心治疗，又通知了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熟人，也就是女大学生。女大学生来了病房，得知前男友病情严重，情绪崩溃嚎啕大哭。 生离死别之际，男友让女大学生忘记两人曾经的不愉快，只记住他的好就行，最后撒手人寰驾鹤西游去也，女大学生悲痛不已的同时，也认真思考着自己和男主之间的关系。” 刘倍打了个响指，说道：“这是整个故事的转折点，中间还可以适当增加一些人物，比如说女医生开茶馆的好友也存在感情问题，她丈夫背着她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的，并生了孩子。 这事儿好友一点都不知道，但是男女主两人却心知肚明，并一直为那男的打着掩护。后来那男的死了，情人要出国，便带着孩子跟好友见面摊牌，好友得知情况后先是讶然接着崩溃紧跟着去跟男女主闹腾，当面指责两个好朋友帮助丈夫隐瞒实情这么久，如火山爆发一般将二人狠狠骂了一通，二人羞愧，后面怎么样怎么样。” 点了根烟，王硕笑得跟二傻子似的，说：“漂亮！这个也可以有，是个挺好的补充情节。” 齐睿也抽口烟，冲刘倍一笑，说道：“可以啊小倍，思维够开阔的。” “那是！”刘倍很骄傲。 磕磕烟灰，王硕说道：“那么，这部剧基本上就定型了，至于说后面怎么写……老齐，我问你一句，这部作品你打算弄成个悲剧还是大团圆结局？” 笑眯眯望着他，齐睿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硕爷沉思起来，抽烟的速度越来越快，半晌后，他把烟头摁灭了，说：“我有两个结尾，第一个是大团圆，通过恋人的死，让女大学生明白了些什么，幡然醒悟，跟男主分手，男主因为一起什么事件救了女医生，俩人破镜重圆和好如初。 这么写的话，观众们爱看，不会招骂，很稳妥但没有味道，太千篇一律了，我记得你说过，人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另外就是，缺憾也是一种美。” 齐睿点头说道：“没错儿，这么写的话，保险是保险了，但不贴近现实，试想一下，一个男人出轨了，作为他的妻子，会因为突然的感动就原谅他吗？” 甜甜姐忽然说了句：“会的。” 睿哥立马哆嗦了一下，靠！你什么意思啊？别吓我啊。 主要是心虚。 王硕摇头笑道：“我觉得不会。” “分谁。”甜甜姐补充道。 睿哥赶忙叫停：“那啥，先别争论这一点，硕爷你继续说你想到的第二个结局。” 王硕喝了口小酒，说道：“第二个结局是开放性的，照样是女主被男主所救，一起被救的还有女大学生，这会儿女大学生已经和男主分手了，但俩人谁也没和男主走到一起，获救后俩人心情复杂，男主却没心没肺的笑，笑过之后觉得悲凉、心境无法表达、沉重等等情绪，转身就走。 俩女人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凝视，到最后，女大学生和女医生说，抓住他吧，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之类的话，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女主仍然凝视着男主的背影，咬着嘴唇像是在思考女大学生的话，又仿佛在下决心，画面定格，全剧完。 两人到底有没有和好，让观众朋友们自个儿想象去吧。”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这个结局是可以的，但肯定会招骂，这个年代老百姓的欣赏水平还达不到对你这结局的理解程度，不过倒是可以做个尝试。” 王硕笑道：“只有不断地尝试才能推动电视剧事业的长远发展嘛，再者说，老百姓的欣赏水平也是靠一部部电视剧慢慢积累起来的。” “这话倒是没错，那就这么定了吧，你先捣鼓剧本，把本子写出来后咱们下半年开拍。”齐睿一锤定音。 “哎哟，我今年任务很重啊，原本想着一部《编辑部的故事》就够我忙活的了，没成想齐老板就给我压了一副重担，您就可着我一人儿使唤吧。”硕爷吐槽道。 齐睿乐了，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后说道：“丫人虽然讨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你丫水平很高，这点我服气。” 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儿没喷出来，咽下后王硕瞪着俩眼珠子说道：“夸我还是骂我呢？我怎么感觉这不像句好话啊。” “随你怎么想。”齐睿说了句后，夹一筷子鸡蛋放嘴里嚼着：“就说这本子你接不接吧？” 王硕苦笑道：“今晚都把故事情节弄一大半了，我要是再不接，不便宜别人了么。给我一个月，我把剧本给你写出来。” 齐睿说道：“这还像句人话。” 俩女同志都笑了起来。 今晚他没能实现和硕爷大被同眠的愿望，硕爷喝了一瓶药酒，浑身燥热，在院子里站了半个小时才平静下来，自个儿麻溜儿滚东屋去就寝了。 刘倍抱着甜甜姐的胳膊进了卧室，还回头冲齐睿挑衅地瞪了一眼，弄得齐睿哭笑不得。 次日一早，齐睿早早起来，出门跑了一圈后拎回来n多早餐，先给老妈她们送过去，又回到15号院跟大家一起吃了，然后开车去公司。 刚到公司，马卫都就过来了，他又拉上王硕一起，先去东四头条跟侯三爷见面。 头一次跟三爷碰面，不好空着手，在路上买了两盒张一元的茶叶，一个京八件的点心匣子。 老马说侯三爷好喝两口儿，听人劝吃饱饭，齐睿又买了两瓶茅台。 真他妈贵啊。 茅台酒都涨到50块钱一瓶了。 可见物价上涨的速度有多么快。 都是价格双轨制惹的祸。 拎着一堆礼物上了车，再次起程奔东四。 到了地儿，车根本没地儿放，南北马路倒是狭长，但是停在马路边上肯定不行，虽说这年头交警管得不严，但是这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备不住让哪个屁孩子把车标给掰了去可就欲哭无泪了。 没错儿，这年头儿流行掰车标，尤其是奔驰、宝马的车标，据说值不少钱呢。 但是吧，不停路边就只能停在胡同里，问题是东四头条太窄巴了，还曲里拐弯的，车根本没法往里进，就算进去也倒不出来。 齐睿一看这情况，干脆转了圈儿，最后在三条找了个还算宽敞的地儿停下了，末了还寻了位老大爷帮忙给看着点儿，给老大爷出看车费十块钱，把老大爷乐够呛，拍着胸脯说一准儿给您看好喽。 马爷冲他竖大拇指，说：“还是您有法子。” 齐睿嘿嘿笑：“逼的。” 仨人拎着东西出了胡同往南走，进了头条一直往里，快到尽头是便看见路南的19号小院儿。 马卫都上前拍门，不大会儿，门开了，露出一张全国人民喜闻乐见的脸来。 三爷笑得春光灿烂，说：“哟，您还真来了？快里边儿请。” 马卫都也笑，跟着往里进，边走边说：“您点名儿要见制作人，我肯定给您带来啊。” 三爷这会儿很壮实，身材魁梧，红光满面，已经初具相声大家的气度了，但没有架子，笑起来特真诚，撒摸一眼，目光定格在齐睿脸上，他说道：“先甭介绍，我知道这位年轻人就是齐睿齐总，去年上春晚，我和老石穿的那套西装就是紫罗兰赞助的，倍儿合身。” 齐睿受宠若惊，忙跟上三爷的脚步，跟他并肩前行，笑容满面道：“侯老师您好，您喊我小齐就成，在您面前哪敢称什么总啊，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是个爽快小伙子，那我就喊你小齐啦。”三爷笑呵呵跟齐睿说道。 “这么喊好，显得亲近。”齐睿立马顺杆儿爬。 侯三爷微微一笑。 齐睿观察了一下，19号小院儿占地面积不大，将两间北房和三间南房被合并成一套三开间的大屋。进来后先经过一段狭长的过道，然后才能进到北屋。 进了屋子打眼一瞧，最显眼的墙面上挂满了侯大师参加各种演出和被国家领导人接见时拍摄的照片。 北房分别布置成会客室和书房，摆设很简单，不过旧家具都是上了年头儿的老物件儿，书桌、太师椅、屏风、多宝阁一应俱全，以齐睿的眼光来看，全是值钱货。 他不禁和马卫都对视一眼，老马也微微点头，表示了不得啊了不得。 齐睿问三爷道：“先生不在吗？” 这个“先生”，无疑指的是侯大师。 侯三爷忙着沏茶倒水，笑着说：“老爷子闲不住，这不又被团里领导拉着出去排练了。来，喝茶。” 齐睿赶忙先把礼物奉上，又把茶杯接过来。 侯三爷笑容更温和了，客气道：“来就来吧，咋还带东西呢，小齐你太见外了啊。” 齐睿忙说道：“也不知道先生和您的口味，就随便买了点儿，您不嫌弃就好。” 侯三爷把礼物收下，放地上，让三人坐了，他自个儿也在太师椅上坐下，说：“这小院儿是老爷子花了多年积蓄买下来的，起初只打算当个书斋，没成想住过来后觉得心情舒畅了，便干脆搬了过来，地方小了点儿，各位将就吧。” 第617章 葛大爷 三人忙说挺好的，小院儿很幽静，布置得很温馨之类。 总之就是说些不要钱的客气话儿。 齐睿非常敬重三爷的为人，这位有点古代侠士的性格，心直口快、古道热肠，对看不惯的事情绝对会直言相告，对看不惯的人也不加掩饰冷眼相加。 这点从他收老郭为徒，为徒弟仗义执言上就可见一斑。 不多说，感兴趣的朋友自行搜索。 喝着茶，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齐睿对三爷说道：“侯老师……” 三爷立马打断他：“什么老师不老师的，喊声三哥得了。” 齐睿忙说道：“可不敢，那不乱了辈分了么，要不我喊您三叔儿吧。” 三爷咧嘴一笑，说道：“你这小伙子还挺讲老礼儿，成，那你就喊我三叔儿。” 齐睿笑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啊三叔儿，您今儿把我提溜过来，有啥指示没？” 侯三爷开怀大笑道：“指示没有，就是对你挺好奇的，我听小马说，你那公司搞挺大，他把你吹得天花乱坠的，我就起了好奇心，想跟你见面聊聊认识一下，总不能进了组后还不知道投资人长啥模样吧？那不闹笑话了么。” 齐睿一挠头，也咧嘴笑道：“怪我考虑不周，我该亲自登门来拜访您的，让马爷来，是因为觉得之前咱俩不认不识的，突然过来太唐突了，要是早知道您脾气这么直爽，我早凑您跟前儿来了。” 马卫都也笑着说道：“齐睿考虑得也没错儿，咱俩熟，他就托我过来走一遭，先给您递本子，您看了合适，他再来拜访，也是早就说好了的。” 齐睿冲马卫都露出感激的笑容，瞧瞧人家马爷多周全啊，这话一接，立马给了自个儿一台阶下，也让侯三爷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显得自个儿还特懂事儿。 侯三爷闻言，呵呵一笑，他也是个老人精，自然晓得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都是些假招子，但也不点破。 敲着椅子扶手，侯三爷说道：“本子我看过了，昨儿个小马来了后我给他推荐了我二哥，小马说，小齐你觉得不合适，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 齐睿来之前就打好了腹稿，闻言，笑嘻嘻说道：“我实话实说啊，余德利这角色设计得挺奸猾，二爷形象太正了，往那儿一戳就是个正面人物，不像您，贱了吧唧的，不用化妆就是一奸商。” 三爷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齐睿说道：“你小子就这么看我啊？别说，我哥还真像你描述的那样儿，给他个武工队长之类的角色演他能胜任，让他演个带点儿狡猾商人味道的文化人，不成，真不成。” 王硕跟了句：“所以说，我们开会选角色的时候，齐睿就说这角色非您莫属，别人演，出不来那个斯文败类的味道。” 瞪他一眼，齐睿心说，这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王八蛋，你跟着裹什么乱啊？ 三爷却一点都不生气，轻轻点着头，说：“斯文败类，这四个字用得妙，小胖子，这本子是你写的？” 齐睿忍住笑，心说“小胖子”这仨字儿用得也妙极了。 别看王硕狂，分跟谁，在侯三爷面前，他可一点都不敢露出那股子张狂劲儿来。 嘿嘿一笑，他说道：“回三爷的话，我们有个编剧小组，大家一块儿研究，都写了几集，凑成了这么一部作品。” 三爷点头说道：“集思广益啊，那还不错。成了，跟小齐也认识了，我大体上也看了下剧本，挺喜欢这个故事的，这剧我接了。对了，小马把片酬那事儿跟你说过了吧？” 齐睿说道：“马爷已经跟我说过了，您的要求一点问题都没有，回头咱们签了合同，我让财务立马把钱给您准备好。” 三爷笑道：“就喜欢你这个爽快劲儿，啥时候进组啊？我得跟团里协调时间。” 掏出烟来敬给三爷一根，齐睿说道：“下礼拜五所有人员进组，进组后第一件事情是剧本围读，组里要求所有演员聚在一起通读剧本，熟悉人物特征，也算是大家彼此熟悉一下，找找感觉。” 三爷抽口烟，说道：“这个好，大家见个面，对对词儿，互相之间认识一下，等到开拍了就不会浪费时间。” 老艺术家就是老艺术家啊，人家看得很通透。 又聊了会儿诸如其他演员都有谁之类的话题，齐睿一抬手腕，见马上十一点了，就提出来告辞。 三爷不应，非要留三位中午在家里吃顿炸酱面再走。 马爷也跟着起哄说，三爷的炸酱面是京城一绝，轻易吃不着，今儿赶上了，怎么也得混一顿。 这个梗齐睿也知道，后世老郭没少吹他师父的炸酱面做得有多么好吃，见三爷确实热情，诚心留客，他也就不客气了，说：“那就麻烦三叔儿亲自下厨了，我给您帮把手儿。” 三爷还挺吃惊：“你会做饭？” 俩人奔厨房。 齐睿笑着说：“择菜洗菜还是没问题的。” 三爷又发出爽朗的笑声，从冰箱里把肉拿出来放水里泡着，接着把菜码拿出来。 齐睿一瞧，三爷绝对是个吃的行家，这菜码备得也太齐全了，黄瓜、豆芽、水萝卜、韭菜、黄豆、青蒜、扁豆，这在老北京叫“全码”。 并且三爷的刀工也很棒，他操起大菜刀，先把五花肉切成丁，那肉丁切的，大小均匀，颗粒分明，然后起锅烧油，把肉丁下锅煸，炒勺连续翻动，为的是不让肉丁糊锅底。 肉丁煸好放一边儿，再另起锅烧油，油温升至七成热后把事先切好的葱、姜、蒜放锅里煸香，加事先稀好的六必居黄酱，炒匀后加点水，盖上锅盖小火咕嘟着。 齐睿都看傻了，自己家也经常做炸酱面，但精细程度绝对没三爷这么讲究。 三爷笑着捣了他一下，说道：“爷们儿，甭慎着了，赶紧把菜择了，待会儿好上桌啊。” 齐睿嘿嘿一笑，赶紧干活儿，把菜洗了，也露了一手，该切丝切丝，该切段切段。 三爷一看他这刀工，立马乐了，“嘿，你小子也可以啊。” “这个真不是跟您吹，在家也没少干。”齐睿咧着嘴叉子说道。 拍了下他的肩膀，三爷说道：“你小子入我眼了，今后长走动吧。” 得嘞，等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齐睿说好，又说今后请您多关照。 三爷笑得更舒畅了，难得碰到这么个有趣的后辈，他爱提携人的毛病又犯了。 酱炸好，菜码切完装盘，三爷不着急下面条了，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六必居的蒜肠和松仁小肚，干炸个花生米端上桌，把齐睿带来的茅台打开一瓶，先喝了起来。 三个货见他兴致颇高，就打横相陪。 也没多喝，四人把二斤白酒喝完，齐睿去下面条了。 老北京人吃炸酱面也讲究，把面从锅里挑到碗里，必得是六成满，您别忘了，剩下的地方得留着盛浇头儿和面码。 面盛好了还不算完，得把碗里浮头儿的几根用筷子挑起来，再顺一个方向放回去，这样端上桌子的面条不乱，而且好看，特别是家里来客(读“且”的音，三声)的时候，要特别留神，免得被客人挑出不是来。 齐睿就尤其注意这些细节，把面端上来后碗碗都是六分满。 并且大家吃面，不是一气儿把炸酱和菜码全搁里面，拌巴拌巴就往嘴里扒拉，那绝对是外行的吃法。 老北京人吃面，讲究先拌现吃，就是说，先沿着碗边儿舀一勺炸酱，放一点点各种菜码，稍微那么一拌，把碗边儿的面吃完，再拌一点儿吃，直到把一碗面吃完后再盛再拌，如此反复。 齐睿拌完后吃了一口，立马惊艳了，冲三爷一挑大拇哥，含糊不清地说道：“三叔儿，您这干炸酱绝了。” 老马乐道：“怎么样，我没跟你吹吧，三爷这手艺是独一门的，你去老炸酱面馆子里也吃不到这味道的炸酱。” 三爷哈哈大笑：“过奖了过奖了，说白了，就是常做，积累了些经验，小齐你爱吃，今后常来家里坐坐就是了，啥时候馋这口了，啥时候过来，我做给你吃。” 齐睿忙道谢。 老马和硕爷都惊住了，尤其是老马，三爷虽和善，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法眼的，今儿偏偏跟齐睿一见如故了，两人在厨房做饭那会儿发生了什么我俩不知道的故事吗？ 再看向齐睿的目光就带着那么一丝崇拜了。 一顿饭吃完，三人告辞。 三爷也没再留他们，约定好周五再见，三爷把三位送出门。 从东四出来后三人马不停蹄奔全总文工团，今儿还有个人等着见面，把这人敲定了，剧组就可以集中了。 来之前硕爷提前跟葛大爷联系过了，但是在全总门口还是被拦了下来，齐睿忙出示了证件，说已经跟葛忧约好了见面才被放行。 在办公室里，三人先跟文工团的领导见面聊了聊，片刻后一个身材不高，浓眉小眼儿，鼻梁骨挺高脸贼瘦，露着俩板牙，发际线都快秃到后脑勺上的家伙猫着腰钻了进来。 一瞧这位的形象，齐睿就乐了，连忙走过去跟他握手说道：“忧哥您好，自我介绍下，我叫齐睿，就是托硕爷联系您那人。” 这位自带喜感的人就是葛忧，握着齐睿的手，他也笑了，这笑容，嗯，很标志性。 “您好您好，我都听硕爷说过了，您打算让我演男主角是吧？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葛忧老师弯着腰，双手紧紧攥着齐睿的手，特谦卑的样子。 第618章 招商大会 齐睿也对他笑。 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别看现在只出演了一部电影，但随着出演作品的增多，很快就火出圈儿。 葛忧的家世就不多说了，老爹是老一辈著名表演艺术家，母亲是北影厂的编辑，妥妥的艺术之家。 他76年到昌平插队，因身子骨弱干不了重活儿，被分配到养猪场工作。 81年恢复高考，他寻思着总不能养一辈子猪吧，于是就开始考各种艺术学校，结果屡试不中。 最后报考全总，考官一问你姓甚名谁，他说他叫葛忧，爹是葛存壮，考官乐了，让他即兴发挥演了个小品就顺利被录取，小品名叫《养猪》。 这个年代净是这种情况，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像侯三爷，本来陪同朋友去考铁路文工团，到了后一说他父亲是侯宝林，招考的老师立马说道，我们可把你等来了。 侯大师不愿意儿子入相声门，怕他受不了那份苦，但是阴差阳错的，儿子也成为了一代高人。 “那啥，剧本看完了吧？”齐睿问葛忧道。 “只看了前十二集，哎呀，好本子啊，尤其是对李冬宝这个人物的刻画，简直太深刻了，贫了吧唧，贱巴嗖嗖的，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咱老北京人。”葛忧列这嘴叉子傻乐呵，把人物剖析得还挺精确。 “这么说你愿意演？”齐睿笑着问道。 “愿意，我肯定愿意。”葛忧忙说道。 “那行，下周五上午八点半钟，朝阳双子座西楼15楼大办公室，剧组全体人员恭候您的大驾。”齐睿说道。 葛忧乐开了花。 两人又握了手，齐睿跟团领导客气了两句，三个人告辞离开。 剧组正式成立前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比如说植入广告的事儿，比如说主题曲的创作，再比如说布景。 齐睿已经跟区领导打过招呼了，区领导非常支持工作，跟他说西郊民巷50号放开了用，不收取一分钱费用。 他让冯裤子着手布景，冯裤子说，三天内搞定。 齐睿也放心，这点事儿如果都做不好的话，裤子同志也就废了。 植入广告的事情齐睿交给了李新华，他让新华去联系跟公司有业务往来的企业，问问企业主们有没有意向做电视剧植入广告。 三人回到公司后，李新华就把情况反馈了过来。 “有意向的共有八家企业，苏门答腊家具厂兴趣最高，我把电话打过去说明情况后老苏直接就表示要赞助十万块，办公室的旧家具他们厂包圆儿了，明天上午就派人过去量尺寸。 另外还有市啤酒厂、百隆矿泉壶公司、四同百货、天马服饰有限公司、玉溪卷烟厂、容声电冰箱公司，最奇特的是，还有家叫王马的电脑公司，声称可以给咱们提供什么软件系列产品，我也是服气了。”李新华抽着烟，拿着小本儿跟齐睿汇报着。 齐睿一听就乐了，老苏能答应，这在他的预料之内，啤酒厂也是老关系了，让他们掏点钱也没问题。 让齐睿没想到的是，这部电视剧居然吸引到了玉溪和容声的关注，琢磨琢磨，他说道：“干脆这样儿吧新华，辛苦你把各家企业在京城的负责人聚齐了，大家见个面聊一聊，把赞助的事情敲定下来。” 李新华笑道：“行啊，另外就是，容声是咱们公司刚谈下来的新客户，他们要拍摄一部广告片，初步打算邀请港星汪明荃来当产品代言人，这个你看……” 老潘这么有魄力吗？ 但是真不行啊。 汪明荃是人大代表，全国的，即便能邀请成功，广告片拍了也无法放映，不等于丢块小石头进大海中，翻不起一点浪花来么。 齐睿笑道：“告诉容声，让他们另选代言人吧，注意下代言人的身份。” 李新华笑了，说：“明白，我会转告宣传经理的，那我这就去给各位老板下通知了。时间定到啥时候？” 齐睿说道：“就明天上午吧，这事儿别拖。” 李新华起身：“好。” 他往外走，又被齐睿喊住了。 齐睿问道：“那个啥，这几家企业说没说愿意赞助多少钱？” 一拍脑门儿，李新华说道：“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除了苏门答腊家具厂的十万块，市啤酒厂愿意出五万，其他企业有一万的，有两万三万的，拢共加一起不到二十万。” 齐睿点头表示了解了。 王硕瞪着眼珠子说道：“嚯，这还没开拍就先挣了一笔，这买卖可以啊。” 马卫都乐呵呵：“广告费到位后，起码这部剧不赔钱了。” 齐睿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明天跟企业家们见过面后我会告诉他们，两万以下的不好意思，我们就不给您打广告了，不值当的费这劲。” 王硕晃着大脑袋说道：“得了吧你快，别不知足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齐睿懒得搭理他了。 见齐睿没啥其他交代了，李新华转身离开。 忙活了一天，齐睿也有些累了，马卫都和王硕也提出告辞，齐睿把两人送出门后，开车回了家。 吃过晚饭，他走进书房，把书桌上的台灯打开，拿出纸笔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中。 在电视剧开拍前，要先把那两首歌搬运出来才行。 齐睿上辈子对这部电视剧印象深刻，对片头片尾曲更是贼拉拉喜欢，记忆中，这两首歌还是裤子同志作词，雷蕾姐作曲的。 裤子哥，不好意思了，哥们儿先把你剽窃了再说，你可别怪哥们儿不仗义啊。 放下你手里的板儿砖！ 你想干嘛？ 这货叼着笔头儿，眼前有了画面，嘿嘿傻笑着。 甜甜姐端了杯热牛奶过来，见这货乐得跟二傻子似的，好奇脸，问道：“琢磨啥呢，一脸淫贱的样子？” 把牛奶接过来放桌上，又一把将佳人拽进怀中，齐睿笑道：“想起冯裤子那货来了，你不觉得他长得很有意思吗？” 坐在睿哥大腿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甜甜姐有些迷醉，闻言，点点头，笑靥如花：“是挺有特点的，尤其是那嘴牙，跟松鼠似的。” 齐睿哈哈大笑，说：“没错儿，门牙再大点儿就更像了。” 甜甜姐挪动了一下，调整个姿势，说：“赵宝纲也挺有特色的，长得跟大猫一样。” 嘎！ 齐睿震惊了，大纲子这外号提前问世了啊。 听了甜甜姐的话，这货脸上更像是菊花盛开一般。 齐睿也不放她走，就这么抱着她提笔开始写，片头曲《世界很小是个家庭》歌词结构很简单，接受我的关怀，期待你的笑容…… 寥寥几笔就一蹴而就。 这首歌是个小姑娘演唱的，叫徐唱，她爹牛逼——徐沛东。 看着齐睿很快就写出了一首歌词，甜甜姐有点愣，咂么咂么歌词，还挺有味道。 “短小精悍啊这歌儿。”甜甜姐笑着说道。 齐睿猛地一愣，接着又笑成了二傻子：“亏得你说了后面那俩字儿，要不然我还以为你……” “呀！想什么呢？你真讨厌！”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甜甜姐已经很适应睿哥时不时地冒黄腔了，并且深知其内涵，俏脸腾地红了起来。 睿哥抱着她就是一顿啃，蠢蠢欲动起来，也不管什么歌了，把甜甜姐横抱起来大步流星走进卧室。 此处省略一万五千字。 嗯，老鸟知道你们这群货的想象力非常丰富，画面脑补吧。 半夜一点的时候，云收雨歇。 睿哥神采奕奕，跟甜甜姐又甜蜜了会儿，哄她睡着方才起身再次回到书房里，趁着年轻记忆力还行，赶紧把片尾曲《投入的爱一次》搬运过来。 没错儿，甜甜姐最近有点腻人了，不哄不睡。 写完后，齐睿点了根烟，一点困意都没有，枯坐了半宿，一直到快三点半了，才回到卧室睡了会儿。 一觉醒来，艳阳高照了。 扭头看了看，甜甜姐早就上班去了，床头柜上留了纸条，说早餐在餐桌上，凉了就热一下，爱你哦。 齐睿乐了，起床洗漱后也不嫌凉，吃了两根油条喝了碗冰豆汁儿，回书房拿了歌词，出门奔公司而去。 今儿上午安排了跟企业家们的座谈，参加的人员有齐睿、王宣民、李新华、王硕外、马爷外加海言。 后面三位纯属闲着蛋疼过来凑热闹的。 大会议室里人头攒动、阵线分明，会议桌南边坐着以齐睿为首的公司众人和仨闲汉，北边坐着八家企业的负责人或是在京的领导。 其中不乏熟人，老苏就不用说了，见了齐睿就握手拥抱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再次重逢似的。 啤酒厂的李文杰也非常热情，跟齐睿开着玩笑。 其他几位略有点拘谨，但也笑呵呵的。 齐睿刚想开口，门被推开了，白绍原急匆匆走进来，一见齐睿就开喷：“我说小睿子你不大地道啊，有这好事儿居然不想着你白哥点儿，我跟你说，你那剧的乳制品和饮料我全部赞助了，另外再给你二十万块钱，帮白哥再好好做一波叫什么来着？哦，植入广告，这词儿还是新华告诉我的。” 第619章 服了 在场的诸位都愣住了，瞅着他，挺其貌不扬的一个人，个头儿也不高，穿得也很朴素，什么呀，你就又是赞助饮料又是拿二十万的，吹牛逼呢吧？ 还是齐总找来的托儿？ 齐睿赶忙起身，从会议桌旁边绕出来跟白绍原拥抱，笑道：“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要不然我早就给您打电话了。” 白绍原不干了：“你说这个可就是看不起你老哥哥了，咋的，东方乐饮就那么不入你小子的法眼？” 说着，他一招手，后面紧跟着进来个小伙子。 小伙子手里提着个硕大的黑包，笑呵呵往桌面上一放，打开，露出一摞摞崭新的百元大钞来。 白绍原说道：“看见没睿子，前些天刚发行的新版人民币，说是属于第四套，你哥我跟银行预约后才提的现金，嘎嘣儿新，整整二十万，你的了。” 齐睿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都进入5月份了啊。 第四套人民币是4月27号才发行的，增加了50和100元的大面额。 齐睿拿起一沓来看了看，一股子亲切感扑面而来，今后买个大件儿的物品，再也不用拎着一书包钱去柜台付账了。 他也苦笑不已，对白绍原说道：“您这是真打算做植入啊？” 翻个白眼儿，白绍原说道：“兄弟你的事情，哥哥必须支持，没有你，哪来今天的东方乐饮公司啊。” 好吧，满足你的愿望。 齐睿笑呵呵说道：“您先坐，我让财务人员给您登记一下。中午喝酒啊。” 抬起手腕看看老上海表，白绍原手一挥，说：“不坐了，事情太多，登不登记的你看着办吧，我还信不过你么，走了，得去人大跟那帮老学究们掰扯掰扯，回头抽时间再喝酒吧。” 说完，抬腿走人。 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齐睿哑然失笑，把这包钱交给财务向晓蓉，让她做好登记。 大家伙儿一看，还真不是个托儿，再联想到东方乐饮的名称，诸位恍然大悟，难怪人家财大气粗的，来了后扔了包钱就走了，人家真有底气。 哦，东方乐饮原来是齐睿扶植起来的公司。 这些企业家里面，感受最深的是李文杰。 他可是亲眼看着东方乐饮从一家小作坊成长为国内乳制品行业先锋级企业的，当初那条营养快线的广告片简直太棒了。 也正是因为这条广告片，才变相促成了啤酒厂和千艺广告的合作。 见老白如此大方，李文杰也不甘人后，他立马对齐睿说道：“齐总，啤酒厂再向电视剧增加五万块的广告费用，老白有句话说的没错，没有你，就没有东方乐饮今天的辉煌，这话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没有你，啤酒厂的效益也不会连年提高。” 又一个大佬现身说法了。 这下大家都觉得好像不在这部电视剧中打广告就跟吃了多大亏似的，都争先恐后跟齐睿表示会增加预算大笔投入。 不过还是有冷静的，王马电脑的负责人毕明达就很平静，他问齐睿道：“齐睿，您能不能先给姆们大家伙儿解释一下，什么叫植入性广告啊？” 看着这位他很丑可他很温柔的小伙子，齐睿乐了，回到会议桌后面坐下，端起茶杯喝口茶，见大家都聚精会神，便开口说道：“我简单点儿说吧，所谓植入式广告，就是把贵公司的产品巧妙地融入到我们这部电视剧中去，以达到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让产品火爆销售的目的。 再打个比方，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爱抽烟，跟别人交谈的时候掏出盒玉溪厂的香烟来，镜头怼上，大家一看，嚯，主角抽的是红塔山啊，立刻感觉透着那么一股子亲切劲儿，直接带动一波红塔山的销量。大体上就这个意思。” 玉溪厂那负责人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立马拍板道：“我代表厂里表个态，主角和剧中各位老师的烟我们厂捐赠了，另外把广告费提高到15万，齐总可莫要嫌少啊。” 齐睿点头说道：“感谢吴经理的大力支持，不少了，已经很多了。” 他这么一解释，大家也都明白了，都觉得这宣传方式挺好，挺有新意的，于是，这个十万，那个二十万的，不到十分钟，会开完了。 齐睿最后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各位老板请放心，这部剧的编剧是海言老师和王硕老师，海言老师就是《便衣警察》原著小说的作者和编剧。 王硕老师来头也很大，《空中小姐》大家都看过吧？文坛新星。所以说，我们这部《编辑部的故事》有这二位老师主笔，质量肯定是有保障的。” 众人一听说这部电视剧的编剧是海言，心里就更美了，《便衣警察》在去年有多么火爆大家都清楚得很，别说去年，打今年起，各地方台都引进了这部剧，到现在还处在火爆荧屏的时期呢。 由《便衣警察》的编剧来担任《编辑部故事》的编剧，大家对这部新剧更加有信心了，嗯，一准儿错不了。 八家企业的领导都是带着财务人员过来的，现场签合同，合同签完立马就要求齐睿派人跟会计们去银行转款，效率高的一匹。 把这事儿搞定，齐睿乐开了怀。 海言和王硕几人更是大开眼界，没想到拍电视剧还能这么玩儿，电视剧还没开拍呢，180万就挣到手了，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并且那帮企业家们还跟齐睿似的，生怕给钱他不要，这就让几位编剧加鲁晓威感到震惊了。 企业家们走后，王硕拍着齐睿的肩膀由衷感慨道：“老齐，还是你牛逼啊，这主意，绝啦！服了，我彻底服了！” 海言琢磨琢磨，问道：“这么干不违规吧？” 齐睿笑道：“已经提前跟上面打好招呼了，上面允许咱们自筹一部分资金，算是个试点。” 海言也笑了：“那就没问题了。” 25集的剧本已经全部写完，齐睿的意思是，再写5集凑满30集得了。 几人也没意见，立刻回去头脑风暴打磨剧本了。 吃过午饭，齐睿拉着冯珊去西郊民巷看看现场布置得如何了，到了后见老苏正忙活着测量房间面积，冯裤子把画好的分镜头脚本中的布局跟他说着。 哪里应该摆放什么东西，李冬宝和戈玲的办公桌摆在哪儿，他俩之间有个小过道，对面才是刘书友和牛大姐的办公桌，余德利的办公桌后单放，后面摆一个两开门的书橱，办公桌前面摆俩单人沙发。 超子和崔泽军也在忙活着，俩人找来不少道具，小黑板之类的，正在往墙上楔钉子。 面积挺大的房间里挤满了人，但是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听了冯裤子的话，老苏连连点头说：“按照您画的这个图纸，我厂里的家具都不用做旧，库房里有的是破桌子烂椅子，挑能用的给您拉来一车就成。” 冯裤子忙摆手说道：“还是别了老哥哥，干脆我跟您跑一趟吧，拉过来万一都不能用不就白耽误工夫了么。” 老苏笑道：“也成，那咱俩现在颠儿着吧，我车就停楼下了。” “好嘞，沾您的光，我也不用挤地铁了。”冯裤子说完，一扭头才发现齐睿和冯珊过来了，又跟两人臭贫了几句，才跟老苏下了楼。 齐睿大体上看了一圈，对超子说：“这屋子布置得不行啊。” 超子最近很敬业，连妞儿都顾不上泡了，闻言，对亲哥一笑，说道：“您给指点指点呗。”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自个儿也点了根，抽了口后说道：“首先得满当，其次得凌乱，杂志社嘛，肯定不能整得跟行政事业单位办公室似的窗明几净，越乱越能显出编辑们的勤奋来，等办公桌椅搬来后，上面全放上书和报纸，还有办公用具啥的。另外就是，你跟我来。” 超子点头，跟上齐睿，推开门进入主编办公室。 看着空荡的房间，齐睿又说道：“这间屋子要布置得稳重一些，要符合陈主编的年龄，但也不能太现代化了，一定要符合这个年代的特征，比如说，墙面上要挂本挂历，办公桌上压块玻璃，玻璃下面放几张陈主编的黑白照片。 总之就是细节，超子你记住喽，一部电视剧的成功与否，剧本占三成，导演占两成，演员占两成，服化道占三成，明白了？” 龚智超点头嬉笑道：“明白了，亲哥牛掰！” 崔泽军跟冯珊也进来了，认真聆听齐睿的指示。 他这番话让三人都获益匪浅。 在拍摄现场转了一圈，嘱咐了超子和小崔几句，齐睿又下楼去了红楼剧组。 《红楼梦》大部分戏已经顺利拍摄完毕，此时在京城，只有几组镜头要补拍，齐睿来到片场时，看到的是一片萧条。 宝黛钗都在，凤姐也在，其余那些已经拍摄完毕的演员们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出去浪了，总之人不多。 王扶林头发白了一多半，任大惠瘦成了一道闪电。 见齐睿过来了，王叔儿笑着跟他打招呼：“今儿怎么有时间来视察工作了？” 第620章 诸芳流散 齐睿冲他拱手：“您就别逗我了，我来找邓姐说点儿事儿。这就快结束了？” 王扶林捧着个大杯子，往嘴里灌了口茶，一抹嘴，神情有点萧索，叹口气说道：“三年多了，终于要结束了。” 齐睿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您也别太伤感了。” 他挺能理解王叔儿对这部电视剧的感情，自打82年开始筹备，84年正式开机进入拍摄中，到如今都过去小五年了，他一直在最前线上默默耕耘着，从工作人员到演员，从一个道具到一个镜头，都是在他的监督下慢慢成型的。 跟人产生了感情这自不必说，他甚至连剧中的道具都不舍的丢掉。 演员走的走留的留，资金缺乏的时候硬挺着也要继续往下拍，整部剧拍摄完毕，中间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只有王叔儿自个儿心里最清楚。 听了齐睿的话，王扶林笑了笑，情绪缓过来一些：“嗯，到是应了一句话啊，到最后，只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不过你说得也对，没有散哪来的聚，散了也好，这帮孩子们不容易，跟着我坚持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递给他一根烟，又递给沉默寡言的任大惠一根，齐睿问道：“后期制作完毕后，二位有什么打算吗？” 王扶林把烟点了，抽一口后哈哈一笑，说道：“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呗，我已经预感到了，这部红楼上映后，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到时候说啥的也有，但是可以预见，批评声指定会盖过表扬声。哎呀，想想我都期待不已啊，多少年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啦。” 任大惠也乐了，说道：“是啊，还不知道观众朋友们看了后会有多大争议呢，用睿子的话说，也不知道经过咱们这一番魔改，能不能改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眼儿里去。” 齐睿笑道：“尽力了就成，无论什么作品，都不会让观众们全部喜欢的，这是电视剧，又不是人民币，对吧？” 王扶林嗯嗯了两声，说：“人民币也不成啊，有些崇洋媚外的人更喜欢美金。” 三人对视，哈哈大笑。 闲聊两句后，齐睿跟二位打了个招呼，去找邓捷。 邓捷刚结束了死后被狱卒从山神庙里拖出来，裹着破席子让人拖行了十好几米的戏份，她很敬业，为了达到效果，连续拍摄了近一个小时才算满意了。 这会儿正捧着个大杯子瑟瑟发抖。 人造雪景也很冷啊。 再说了，为了增加戏剧效果，三个工业电扇呼呼地吹，别说人了，狗熊在强力风扇的袭击下也受不了啊。 齐睿走过去，蹲地上，问邓捷道：“姐，还受得了不？” 白他一眼，邓捷嘴唇都发白了，哆哆嗦嗦说道：“看姐笑话呢是吧？真遭罪。” 齐睿呵呵一乐，说道：“可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不耽误晚上喝酒吧？” 邓捷酒量不错，闻言，立马不困了，说道：“指定不耽误，睿子想给姐补补身子？” “必须的。” “快得了吧，姐也得信啊。说吧，来找姐干啥？” 齐睿也不跟她逗咳嗽了，直言道：“首先，请您吃饭那是第一位的，其次想问问您，电视剧拍摄完毕了，今后有啥打算没？” 邓捷斟酌斟酌，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打算先回趟家。” 齐睿笑着问她：“家里还有个等着的？” 邓捷一愣，随即苦笑道：“是啊，还有个等着的。” “国励大哥吧？” “哎你咋知道的？” 齐睿往不远处一努嘴，低声说道：“不是啥秘密，大家都知道，但都不说而已。” 邓捷叹了声气。 齐睿又问：“还没离婚？” 邓捷点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姐挺不道德的？” “不能够。”齐睿真不想跟她聊这个话题，但是不聊吧，又引不出下一个话题来，只能开解道：“爱情来了，是挡也挡不住的。不过姐姐，我得劝你一句啊，您真要想开了，就甭回去了，让国励大哥来京城投奔您不好吗？远离那个是非之地，开始新的生活才是上上之选啊。” 邓捷咬着嘴唇沉吟片刻，又开始叹气：“这京城好是好，但却不是我的立锥之地，我在京城里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连个工作都没有，可怎么生活啊？” 齐睿笑道：“姐，您是没房没地，但您有个好兄弟啊，我在这儿呢您愁啥？” 邓捷认真看着他，问道：“你愿意帮姐？” 齐睿点头说：“那是自然的，说别的都是虚的，就一点，我跟您投缘，当然愿意帮您一把了。咋样？要不您考虑一下签我公司？等国励哥来了后也可以跟我签约。” 这货露出了狐狸尾巴。 说实话，邓捷也不想回去，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回去后就要面对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儿子，那滋味儿，简直酸爽。 毕竟人家是原配，现在还没离呢，舆论压力就能把她给压死了。 听了齐睿的话，邓捷明显意动，问道：“能给我解决住的问题吗？” 齐睿笑道：“60平米的两室一厅一套，您愿意单独住也行，想跟国励哥挤一被窝也可以，若是还觉得不过瘾，上半夜一个人睡，下半夜俩人搂着睡，怎么舒坦怎么来。” 邓捷打了这货一下，红着脸说道：“去！就知道你小子嘴里没好话。你这么殷勤地来找姐，不光是为了跟姐签约这么简单吧？” 齐睿嘿嘿笑着说：“到底没瞒过您的法眼去啊，我们公司过几天要拍部电视剧，里头有个角色挺适合国励哥的，想让他过来客串一下，这不，思来想去就找您来了么，您给当个说客呗。” “有这好事儿你怎么不想着姐姐点儿啊？姐就不能在你那电视剧中当次客星？” “您可算了吧，这刚拍完红楼，您觉得您从凤姐这角色中走出来了没？不是我说您，不经过半年六个月的调整，再接戏的话您永远摆脱不了凤姐的影子。” 邓捷思考了一下，觉得齐睿说的有道理，点头道：“那成，我接受你的意见，你国励哥那边我会跟他说，让他尽快来京。对了，你这次拍的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电视剧啊？给我们家国励安排了个啥角色？” 齐睿肯定不能跟她说给国励哥安排了个基佬的角色，就含糊其辞说是个正角儿，又把《编辑部的故事》给她做了个介绍。 邓捷听完就很感兴趣，痛快答应了跟齐睿公司签约。 两人约好明天在公司见面，齐睿向她告辞，起身向外走去。 明笛追过来找齐睿，跟他说自己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并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包括侯长融、吴晓东、沈淋等几个人都表露出愿意跟公司签约的意向来，问齐睿下一步自己是不是该回公司报到了？ 看着消瘦的笛子，齐睿心疼得不行，这几年可苦了她了，搂着笛子的肩膀，齐睿都快泪流满面了：“妹啊，啥都不说了，军功章上有我地一半，也有你地一半……” 啪的扇掉狗爪子，笛子丝毫不领情：“占老娘便宜呢是吧？睿子我看你离死不远了！赶紧说，我下一步的工作你是怎么考虑的？” 齐睿哈哈笑道：“橡果影视副总经理，分管演员部和后期制作部，满意不？” 明笛眼珠子猛地亮了：“那我岂不是能骑到小鹏子头上拉……” “拉什么？” “拉你个头！” 齐睿笑得都不行了，笛子就是有这种魔力，这丫头跟傻大姐似的，一天到晚没啥愁事儿，很容易就让人受到她的感染。 再次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进车里，齐睿说道：“走吧，回公司，今晚给大功臣庆功。” 明笛嗤了一声，说道：“真以为我不知道呢？我就是个搭头儿，您今晚要请邓捷姐吃饭吧？” 齐睿朗声一笑，点火，挂挡，把车子开了出去。 晚上请客吃饭，人来得不少，侯长融几个都来凑热闹了，吃吃喝喝的就把签约的事情敲定了。 齐睿问陈小旭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陈小旭抱着张莉的胳膊，笑嘻嘻说道：“我要跟她回四川，我俩又接了一部戏，家春秋，我演梅表姐，她是凤鸣，拍完这部戏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张莉也眨着眼说道：“机会难得，又在我家拍摄，我俩一商量，就决定接了。” 敢情是剧组主动找过来的啊。 齐睿觉得不太合适，两人刚拍完红楼，面临着跟邓捷相同的问题，就是还没完全从所饰演的人物中抽离出来，就这么着急接新戏，有时间揣摩人物吗？ 但是这话不好说，他知道，这俩人都是有主意的，而且主意很正，既然把这事儿当众说出来了，就代表着已经跟剧组签了合同。 况且，明笛跟两人表露过齐睿想签她俩的意思，但两人没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齐睿有点小失望，但也不会过于执着，就笑着说道：“那我就祝福二位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等把巴金先生的这部巨著拍完了，若是还想回京城来发展的话，一定通知我一声。”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21章 消失的剧本 周五，这天逐渐热了起来。 一大早，双子座西楼15层就人满为患了。 齐睿和鲁晓威几人等在大办公室门口，不大会儿，吕齐老师先到了，两人忙迎上前跟他握手寒暄。 “能请到您老加盟，我这心里一下就踏实了。”齐睿笑着跟吕齐说道。 吕齐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儿不高，头发花白，戴一副眼镜，很有学者风范。 闻言，老爷子笑了笑，声音有点尖锐：“看了剧本后我很喜欢，也早就听说过小齐你的名声，《便衣警察》拍得就很好嘛，再加上贵公司诚意拳拳，我不来就有点托大了，能够加盟这部开创先河的喜剧类型电视剧，也是我的荣幸。” 齐睿赶忙道谢。 鲁晓威请老爷子去办公室稍坐。 老爷子走后，联袂而至的是张童和童正玮二位老师，这两位是在楼下偶遇的，之前就熟悉，就一起上来了，又是一阵寒暄后两人也进了屋。 紧接着，三爷、葛忧也过来了，齐睿让人去喊了在自己办公室里扫雷的刘倍，剧中六位主人公全部到齐。 进了大办公室，齐睿对各位笑着说道：“很高兴能够邀请到各位老师加盟《编辑部的故事》这部剧，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今儿把大家喊过来，第一是互相认识、熟悉一下，毕竟在后面的拍摄中是要以您六位为主力军的； 其次是大家一起读读剧本，增加对剧情的理解，熟悉下所饰演的人物，算是提前做个磨合。 我看这样儿，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从我开始，我叫齐睿，是这部《编辑部故事》的出品人和制片人。” 鲁晓威站了起来，笑道：“鲁晓威，本剧的导演。” “摄像师邢培岫。” “化妆师杨束云。” “服装师李健群。” 嚯…… 演员同志们顿时心头一炸，怎么把这位给请过来了？这剧组从建组伊始就透着一股子狗大户的浓烈气息。 如果说杨束云愿意加盟剧组，大家还能理解，他们都知道齐睿跟《红楼梦》是有交情的。 但是李健群，这可不是光有钱又能请得动的人物。 齐睿也欣慰，把李老师找过来可是不容易，用硕爷的话来说就是，费老鼻子劲了，恰好李老师在京城，也在等候那萨什么王剧组的消息，刘倍跟她之前见过面了，很熟悉，偶然听齐睿跟王宣民聊起她时，便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可以代为联系。 齐睿很惊喜，让她马上去办。 结果刘倍不负重托，还真就把人给找来了。 齐睿跟李健群聊了会儿，没谈电视剧艺术，主要谈的是服装设计。 这位是大触，也是怪咖，是唯一一位能够将服装和表演巧妙地融入到一起的艺术家。 提起李健群来，齐睿是非常敬佩的，她年少学舞，后因为伤病提前退役，考入上戏后专攻舞美专业，打算毕业后转幕后，后来被分配到兰州军区文工团，当过很多部舞台剧的舞美设计，还拿到过全军区的设计大奖。 她本人画画也极为出色，大会堂甘肃厅的壁画《宝藏》和《沃土》就是她与人合作的作品。 李健群素来低调、矜持，极少掺和圈内人的破事儿，一辈子只专注两件事情，表演和绘画，为了设计剧中服装，她四进敦煌、七下西安，临摹壁画无数。 跟齐睿交谈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齐睿对服装的理解远超李健群的想象，特别是他提出的一些新颖想法很是打动李健群。 两人越聊越投机，当齐睿提出邀请她加入公司时，李健群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看着大家一惊一乍的，齐睿乐了，说道：“由健群老师来担任这部电视剧的服装师，我想大家也都能放心了，都别惊讶了，继续往下介绍吧，咱们时间紧任务重，多耽误一会儿工夫就多增加一分费用。”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齐睿抠门儿。 废话，睿哥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冯裤子这时候臊眉耷眼地站了起来：“我叫冯晓刚，是这部剧的美术师。” 这货感觉自个儿在公司里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上面有一座大山压着他，那没办法，齐睿虽然年轻，但有真本事，他无力反抗。 中间还有个直接竞争对手大纲子，他凭什么压自个儿一头？他为毛能干上副导演？不就是因为跟林汝为亲如母子么？不就是跟齐睿称兄道弟关系莫逆么？ 哥们儿虽然没有大导演在背后力挺，但是跟齐总关系也不差啊，别的先甭说，你比哥们儿能拍会拍？ 不能够的。 这最近又进来不少“新人”，但是这些新人个顶个的武力超群，杨束云就甭说了，仅仅一个李健群就够自个儿瞧一阵子的。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入了裤子哥的心头。 他脑瓜子转悠了一圈儿，握了握拳头，幸亏早有准备啊，不然就等着当小透明吧。 “我叫雷蕾，是这部剧的音乐总监。”蕾姐微微欠身，冲大家一笑，自我介绍道。 齐睿把歌词写好后就交给了她，雷蕾本以为两人合作是句玩笑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为了现实。 拿到歌词后蕾姐爱不释手，《世界很小是个家庭》已经谱好曲子了，《投入的爱一次》也完成了大半，她有信心在未来两天内把曲子写出来。 后面，各位编剧老师、灯光师、音响师、剪辑师、助理们以及大纲子都介绍了下自己在剧组中承担的角色。 “吕齐，饰演陈主编。” “张童，饰演刘书友。” “童正玮，饰演牛大姐。” 三爷冲忧哥一努嘴，说道：“该你了小伙儿。” 嗯，在他面前，忧哥确实是个小伙儿。 “不敢不敢，您先来您先来。”忧哥的态度依然谦卑。 “呵呵，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大家对我都不陌生吧？侯跃文，铁路文工团说相声的，被小齐亲自上门邀请来演余德利这个角色，今后一段儿就要跟大家成为亲密战友了，请各位多多关照。”三爷也不耍大牌，和蔼可亲地跟大家说道。 “哎呀，能把您请来坐镇，再加上吕齐老师和张老师、童老师，咱们这剧没拍就先成了一大半。”鲁晓威笑呵呵对三爷说道。 “鲁导客气了，大家共同努力吧。”三爷笑着回了一句。 葛忧站起来，带点小羞涩说：“我叫葛忧，全总文工团的，饰演李冬宝。” 迎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他往那儿一戳自带冷幽默，让大家都觉得很逗。 刘倍也起身，爽利地说道：“我是刘倍，刚跟橡果签约，成为了一个有组织的演员，我这属于内部协调塞进来的关系户吧？大家可不要笑话我啊，其实我演戏还成。” 大家轻声笑了。 她又说道：“哦，对了，我演戈玲。” 又花了十多分钟，全剧组的人都介绍了一遍，《编辑部的故事》剧组人员庞杂，连场记带剧务有70多口子，是《便衣警察》的一倍还多。 分工也细致了不少，几乎每个组的老大都配了助理。 齐睿就要拿这部剧做个试验，在人员庞杂的情况下剧组能不能有效运转起来。 “剧本呢？鲁导，剧本是不是在您那儿？”齐睿问道。 鲁晓威摇摇头，说：“剧本写好后不应该交到你手里了吗？” 齐睿也跟着摇头说：“没有啊。珊姐，你去找一趟王总，问问剧本在谁手里，赶紧拿过来。” 冯珊点头后转身向外走去。 五分钟后回来，咬着嘴唇对齐睿轻声说：“剧本找不到了。” 什么？ 找不到了……不到了……到了……了…… 齐睿想骂人了，但还是克制了下来，问冯珊道：“在谁手里丢失的？” 冯珊说道：“王总说，剧本送过来后他就放在办公桌抽屉里呢，再找，就找不到了。” 王硕、刘震芸几个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拍着桌子骂娘。 王宣民也一脸愧疚赶了过来，冲齐睿苦笑道：“我的错，我大意了。” 齐睿冷笑，这事儿是谁干的他心知肚明，为此还防了一手，原本以为在这辈子中不会发生的，但某些同志还是按捺不住下手了呀。 他也不准备深究，因为知道毫无意义，对大民哥说道：“没关系，您不用自责。” 又对各位编剧说道：“大家也别骂大街了，您几位就算把街骂没人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硕是个直肠子驴，有啥说啥：“你说得倒是轻省，大家伙儿费了那么老半天劲才把本子攒出来的，这说没就没了，后面咋拍？这特么不是瞎耽误工夫么。” 刘震芸跟着说道：“是啊小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本子没了，就等于大家的心血全白费了。” 冯裤子插了一句：“实在不行就重写呗，反正已经写过一遍了，各位老师对故事情节肯定记忆犹新，照猫画虎再来一遍应该不是啥难事儿吧？” 王硕瞪他一眼，怒骂道：“滚杰宝蛋的，重写，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么？这帮子人，谁手上不是一堆事情等着干？费二遍劲从头再来，说得简单，要是你，你写吗？” 冯裤子等的就是这句话，这货斩钉截铁道：“我写！” 第622章 戏 硕爷瞠目结舌，却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冲这货竖起大拇指，说：“你小子成，既然你都不嫌费劲，我也表个态吧，也算我一份儿。” 冯裤子眸光大亮，这是终于被硕爷认可了么？似乎是的。 刘震芸却苦笑道：“我刚接了个小说，怕是没时间啊。” 海言看一眼齐睿，叹着气说：“睿子待我不薄，也算我一个吧。好在我写的那几集心里都有谱了，也就是重新誊抄一遍而已。” 马爷也表示他愿意再来一遍。 魏人和苏童不置可否，不肯表态。 齐睿一直冷眼旁观着冯裤子精湛的演技，怪不得人家老炮演得好呢，原来是演老瘪犊子出身的，真特么能装。 眼见得几位演员都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齐睿心说，冯裤子愿意装就让他装吧，自个儿不装了，再装大家的心气儿就彻底没了。 “各位老师别着急啊，放在大民哥办公室里的剧本找不着了，我办公室里还有一套呢。”齐睿把钥匙掏出来递给冯珊，说道：“珊姐，你跑一趟吧，去我办公室把保险柜打开，剧本在里面呢，你给拿过来。” 冯珊有点儿愣，怎么个意思啊？既然您手中有，干嘛指示我跑王总那儿多此一举呢？ 几位编剧也都想不通齐睿为什么这么干，看他的眼神儿都透着古怪。 冯裤子心虚，头都不敢抬。 齐睿把钥匙塞冯珊手里，皱着眉说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着。” “哦哦，好的。”冯珊反应过来，转身跑了。 见大家均露出讶异的神色来，齐睿心里说，我要是能让你们琢磨明白了，我也就不是齐睿了。 其实王宣民在拿到全剧本后第一时间就送到齐睿办公室里去让他过目了，看到剧本的那一刻，齐睿突然想起一事儿来，上辈子，《编辑部的故事》剧本就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当然，那是被郑小龙放在艺术中心办公室里弄丢的。 王硕知道后当场就破口大骂臭大粪伍儿的，但没办法，只能重写，他还硬着头皮给另外几人打电话，其他几位编剧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想想也是，干二遍活儿又不给二遍钱，费时费力的，谁写谁是大傻帽儿。 他原以为愿意重新写的就是他一人儿，没想到雪中送炭站出来一冯裤子，这让他喜上眉梢，从此对冯裤子刮目相看引为知己。 后来，两人把原本定下来的30集剧本糅合成了25集，王硕更是拍着冯裤子瘦弱的肩膀头儿说，等电视剧拍出来后，编剧就挂咱俩的名儿，剩下几个咱不带他们玩儿了，甭以为听见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地了，蝗虫肆虐也不能耽误地主收租子。 冯裤子自此算彻底抱上了硕爷的大粗腿，当然，也为俩人最后闹掰埋下了伏笔。 更让人感到离奇的是，等电视剧正式进入拍摄后，那消失的剧本又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 于是，各种小道消息甚嚣尘上。 最靠谱的说法是，冯裤子是个人精，他提前把剧本藏起来了，为的是向硕爷靠拢，目的达成后又把剧本拿出来，为的是洗清嫌疑，殊不知，这套欲盖弥彰的打法被大家看破了。 因为在这个事件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 齐睿也是在后世的某些秘闻类报道中了解到的这些信息，虽不知是不是确有其事，但冯裤子有最大的嫌疑却被他牢记在心中，这辈子，他可不想重蹈郑小龙的覆辙，大民哥把剧本送到他手里去后，他就多了个心眼儿，自个儿去办公室复印装订了一本，将它郑而重之锁进了保险柜中。 今儿演的这出戏，就是为了证明下心中的判断正确与否，通过这事儿，齐睿算是把冯裤子这人琢磨明白了，为了达到目的，他果然无所不用其极啊。 手段够狠够毒。 齐睿这会儿下定了决心，这人，不能用了。 冯珊很快去而复返，拿着剧本幽怨看老大一眼，递给他后轻声说道：“你真能折腾人。” 把剧本接过来，齐睿瞪大了眼睛，姑娘，说话要谨慎啊，我怎么折腾你了？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后传出去，哥们儿别做人了。 叹声气，齐睿又把剧本递给王硕，说道：“硕爷，看看本子还全乎不？” 王硕接过去，翻开后看下标题，点头说：“本子没错儿，老齐，这究竟是怎么回子事儿啊？我有点糊涂了。” 凑近了他的大脑袋，齐睿低声说：“甭问，甭多想，甭考虑别的，本子安全比啥都强。” 硕爷也不是个糊涂鬼，听了齐睿的话，他一咂么就品出味道来了，嘿嘿笑道：“你公司里出了个臭大粪，得，我不多问了，咱往下进行吧。” 齐睿点头，起身把剧本拿回来又交给冯珊：“去复印个几本来。” 冯珊点头，拿着本子又出去了。 珊姐很无奈啊，这一天天的，净溜达腿儿了。 把剧本复印好，装订起来，拿回来后分发给各位老师。 齐睿说道：“今儿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为了研读剧本，什么叫研读剧本？顾名思义，就是大家一起把剧本研究阅读一遍。好了，进入正题，大家看第一集，先按照人物出场顺序顺一遍台词儿，从戈玲开始，客串明星的词儿，嗯，鲁导和各位编剧替一下吧，叙述部分由赵导代劳。” 大家聚精会神起来，这种形式还是头一次经历，同志们皆感到很新奇。 鲁晓威却苦笑不已，他很想问问齐睿，咱俩到底谁才是导演啊？ 刘倍也不怯场，嘻嘻笑着站起来，装作推门而出，瞥一眼三爷，开口道：“哎，余德利，你这又算计谁呢？” 三爷进入情绪也很快，立马扭头望着刘倍，严肃脸：“戈玲，我琢磨出一高招来，既能……” “停！”齐睿摸着下巴颏摁下了暂停键。 大家不解地望着他。 三爷更是满脸诧异：“错了？” 说完还抖了抖手中的剧本，心说没错儿啊，我照词儿念的啊。 走到他跟前，蹲下，齐睿说道：“没错儿，就是语气不大对，三叔儿，咱这是一部京味儿剧啊，您别绷着，平时怎么说话表演时就怎么说，您喊戈玲名字的时候，太平了，得带上儿化音才行，戈玲儿，玲字发林儿的音，还有啊，高招儿，不是高招，您再品品？” 三爷乐了：“嘿，还真是哈。来来来丫头，咱俩再对一遍。” 大家也都冲齐睿竖起了大拇指，唯独鲁晓威有种被某种神秘力量支配者的无奈感觉。 “哎，余德利，你这又算计谁呢？” “戈玲儿，我琢磨出一高招儿来，既能天天陪媳妇儿逛商场，又能一分钱不花，还能让她觉得你特别地当回事儿。” “你是不是每次都不带钱包儿？” “不灵啊，不带钱包儿不行，那只能使一回。现在倒好，一出门儿她先摸我兜儿。” “那你使得什么招儿啊？” 三爷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昨天啊，我跟她上王府井百货，一进门儿她就瞧上一条60多块钱的裙子，你说，不买吧，又得别扭好几天，买吧……” 刘倍立刻接上：“跟剜你心似的。” 三爷表情很精彩：“你比她了解我，你听我说啊，绝就绝在这儿了……” 趁着他顿一下的工夫，鲁晓威说：“此时，电话铃声响了。” 三爷边往那边走边说道：“当时啊，我指着一条五百多块钱的裙子跟她说，要买，咱就买那个。” 鲁晓威：“余德利接起电话。” 三爷：“喂，是，在，老刘你的。那算什么呀，满大街都是。” 刘倍：“您爱人激动不已。” 三爷：“也就一眨么眼儿的工夫，一会儿就含糊了，死乞白咧往外拉我，说太贵了。” 刘倍轻声细语：“哎，你就就坡下驴啊。” “千万可不能马上就下，当时我扒着那柜台，说，买，你嗓子不错，倘若一不留神要是唱红了呢，好歹咱也得有身演出服啊。” “哎呦，你可真够逗的。” 鲁晓威：“老刘捂着耳朵开口了。” 张童一只手捂在耳朵上：“喂，哦，我听不见呐。” 大家都感到这种形式很新奇，其他几位暂时没台词的演员也都不自觉地跟上了三爷和刘倍的节奏。 简直太有意思了。 推推眼镜，吕齐开始觉得这剧组好玩儿了。 老爷子本就是个爱玩的人，特喜欢往年轻人中间扎，第一次遇到这么排戏的，情绪立马就上来了，俩眼珠子一眨不眨看着俩正在对戏的人。 一个片段过后，鲁晓威开口说道：“李冬宝进来了。” 三爷：“嗨，还是自己人。” “李冬宝坐下。” 刘倍：“哎冬宝，你这么快就拍完了？” 葛忧又站起来，走到三爷前面，一屁股拍地上，说：“完了，计划全完啦。” “停！”这次喊停的是鲁晓威，他说道：“情绪不对，声儿都颤抖了，你别跟读课文似的，平时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说。” 齐睿冲他竖起大拇指。 鲁晓威一撇嘴，无声地抗议。 这会儿的葛忧可不是后世的葛大爷，太青涩了，一点表演经验都冇，闻言，深吸一口气，忙对大家说对不住对不住。 第623章 燃烧吧，小宇宙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4章 招揽 齐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您从哪儿听说的这话啊？还弄死我五分钟，一分钟我都受不了。” 侯三爷乐道：“刚才听那个大纲子聊，说要弄死冯裤子五分钟，我就现学现卖了。” 大纲子要弄死冯裤子？ 这又是怎么个茬儿啊？ 齐睿有些不理解了。 李健群给侯三爷确定好造型，又把刘倍拉了过来，在服装助理的帮助下给她量了尺寸，末了说道：“身材比例不错，坐下吧，把鞋脱了，我量量脚。” 刘倍扭捏：“脚也要量啊？” 李健群微笑道：“你是个时尚编辑啊，从头到脚都得时髦，别害羞嘛，快，把鞋脱了吧。” 刘倍俏脸通红，看一眼齐睿，见他没啥表示，目光飘向远方，脱了鞋，足弓绷得很紧。 李健群也不嫌弃这那的，握住一只丝袜小脚，用卷尺量下尺寸，又测量足弓的弧度，笑着说道：“38码，挺标准的，你脚踝特漂亮，适合穿高跟鞋，我会给你挑几双样式不一样的，你都试穿一下。” 刘倍轻声说好，又说您真专业。 李健群就明媚的笑了起来，跟齐睿说道：“小倍的衣服我可不管了啊，紫罗兰有那么多大牌时装设计师，做几套时装还不是小菜一碟。” 齐睿把目光转过来，回应道：“明白，回头我就让洛克萨尼和奥迪莉娅过来一趟。我这妹子可以吧，这身高，这大长腿，妥妥就是一衣服架子。” 李健群又笑了，她笑起来嘴角边那颗痣特别生动：“1米72的大高个，不当模特可惜了。” 刘倍嘿嘿笑道：“别看很多女孩子前赴后继的，但是姐，模特在现如今可不是个讨人喜的职业。” 李健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倒也是，大家认为女孩子露着膀子扭着腰在t台上走来走去就是糟粕，是丢人现眼，说了归齐，还是因为老百姓的思想观念太陈旧的缘故。” 葛忧跟了句：“可不是咋的，我家一邻居的孙女就是当模特的，她爷爷每天都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各种看不惯。就前几天，电视上播放模特大赛，老爷子一个人闷屋里偷摸瞧，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没留神，被另一邻居老大妈逮个正着，大妈对大爷那个讽刺啊，你们猜大爷最后咋说的？” 大家都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张童老师琢磨琢磨，说道：“他是不是说，他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的？” 葛忧冲他一挑大拇哥，说道：“张老师厉害，这都被您猜到了。” 张童很瘦，是真正的皮包骨头的那种瘦，一笑起来脸颊都陷了进去：“不是我厉害，这事儿我也干过。” 他这么一说，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张老师是个非常敬业的人，这点齐睿特佩服，为了演好刘书友这个角色，他在拿到前12集剧本后就开始写人物小传，结合自己的过往经历深刻剖析刘书友的内心状态，光小传就写了整整五页稿纸。 今儿拿出来后立马把大家都给惊着了，一页页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虽小，但钢板硬正、铁画银钩的。 不仅齐睿，现场众人都十分动容，对老先生的敬业精神深感敬佩。 李健群开始给葛忧量尺寸。 他的服装就好说了，以衬衣为主，配个夹克，再来一件黄不拉几的摄影记者服就成，就是那种无袖的，浑身是兜的马甲。 齐睿提议，为展现这个奋进的时代，余德利也好，李冬宝也罢，在搭配几条领带。 得到了李健群的认可和支持。 尤其是这几年，你往大街上看去吧，老百姓们的穿着有了很大的变化，黑灰蓝越来越少了，西装革履花裙子羊毛大衣越来越多。 小马哥的黑风衣加白围脖成为年轻人争相模仿的新潮衣服。 女孩子们更是花枝招展。 这说明什么？ 说明时代的马车滚滚向前，年轻人的思想渐渐变得开放起来。 既然要把这部剧做成展现波澜壮阔时代变迁的类型剧，那就要跟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们紧密贴合起来才行。 这就是齐睿的初衷。 给大家测量完衣服尺寸后，李健群拿着采集到的数据喊上服装助理走了。 齐睿觉得留在这儿也没啥意思了，于是也开溜。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大家要一起读十集剧本，在此期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今天弄到傍晚，才堪堪读了三集，但都觉得兴奋，约定好明天继续，大家散去。 临近开机，齐睿越发忙碌，这天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几件公务，刚想放松一下，王硕和马卫都找了过来。 “本子我写了个大概，你看看还像回事儿不？”硕爷也不啰嗦，直接递上剧本。 齐睿接过来，看一眼，剧本名叫《让爱做主》，倒是很贴合剧情。 翻看看了两页，基本上就是那天晚上四个人突发奇想讨论出来的故事，在主要架构上硕爷又添加了些其他支线剧情，让整个故事更饱满了。 还是那句话，硕爷狂归狂，但他确实有狂的资本，别的不说，就这份笔力，就是很多作家们难以企及的，只能望他之项背。 这会儿硕爷手中那支笔还没有那股子愤世嫉俗，行文风格偏文青一些，但是从字里行间能看出些许后世的影子来。 给齐睿最大的感觉是，他写出来的东西去掉了量词，打个比方，别人写书，通常是“我一个朋友”如何如何，他不，他更直接：“我一哥们儿”怎样怎样。 正是这种口语化的表达方式，奠定了他在文坛的特殊地位——雅痞风格。 当然，他这种特殊的写作方式也为后来被人捅刀子、下绊子、举报，以至于不得不远走大老美埋下了伏笔。 把剧本看了几页，齐睿越看越喜欢，合上后见第一页上面写着：编剧，王硕，齐睿。 他乐了，拿起笔把自己的名字划掉。 王硕忙制止，把手摁在齐睿的手背上说道：“嘛呀这是？瞧不起哥们儿是吧？哥们儿还就不占你这便宜了，写上，重新写上。” 齐睿笑道：“你听我说，这本作品呢，我只是出了几个点子，实在算不得什么，你要非让我占这功劳，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你要是觉得不大好意思独自署名，我提个要求，你看合不合适。” 王硕把手放开了，说道：“说来听听。” “今后你写的东西，能不能先让我瞻一眼？我看上的本子就先卖给我。”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老齐你这人虽然有时候贱了吧唧的，也挺强势，总是想当老大，但总体说起来挺局气的，也从不亏待哥们儿兄弟，这点我服。就这么说定了，今后我的东西先给你丫的过目，你看不上的哥们儿再去忽悠别人。” 齐睿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硕爷对自个儿居然是这么个评价，还挺中肯，哈哈一乐，说道：“要不干脆你丫签我公司得了，我不限制你跟别的公司眉来眼去，但是小说写出来后得先紧着公司挑。” 马爷小眼珠子又开始放光了，没等硕爷说话，他先说道：“我说小齐，要不我也跳槽来你公司得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眼里只有硕爷。再者说了，你可别忘了，你俩曾经有仇。” “扯什么犊子呢？我俩那点儿事儿早特么过眼云烟了，老马你也不咋地道，揪住这些个前尘往事咋就不放了呢？”硕爷梗着脖子批判马爷。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不是？我这是在提醒你，要时刻注意自个儿的言行举止，不然你想投奔齐总，齐总都不带搭理你的。”马爷开始歪曲事实，把齐睿的主动招揽说成了王硕的主动投奔。 “你个臭大粪的，没你这么混淆是非的啊，你这朋友我白交了。”王硕猛烈反击。 齐睿都听乐了，咧着嘴叉子笑得很开怀，末了说道：“得了二位，咱别贫了成吗？这套嗑儿再唠下去，都快过了饭点儿了。哎我说你俩掐好点儿来的吧？故意挑这个快下班的时候找我来混饭吃？” 俩人都笑了起来。 王硕晃着大脑袋说道：“你丫是个明白事儿的。” 他好喝两口儿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但是一般人不放在眼里，就不凑合，只跟关系最近的人喝。 “喝酒好说，刚才我提的那事儿你丫怎么想的？”齐睿旧话重提。 “除了不限制我跟旁人眉来眼去，你还能给我提供啥便利条件啊？”王硕问道。 “不限制你的创作方式，给你提供一间专门的工作室，但是你所有的作品，公司享有独家影视改编权，自签约之日起，丫所有的外事安排公司会帮你处理妥当，另外，每年给你一笔专项创作资金，十万块吧，丫还满意不？”齐睿笑眯眯看着他。 这孙子呼吸立马急促起来，跟老牛大喘气似的，说道：“卧槽！这特么不是天上掉下来一大馅饼，结结实实砸我头上了么，就这么定了，签，谁不签谁才是大傻叉呢。” 那就签呗。 齐睿就差没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了，这就是哥们儿的人格魅力啊，终于把这孙子忽悠到自个儿的船上来了。 一个电话打给版权部，让他们准备合同。 签完后两人郑重握手。 这时候，霖姐推门进来了：“睿子，我听说剧本写出来了？” 第625章 第一次见面 见霖姐一脸兴奋，齐睿就笑着问她：“您听谁说的呀？” 霖姐嘿嘿一笑，随手将小包丢在沙发上，坐下后一指王硕：“这不是看见大脑袋过来了么。” 齐睿给朱霖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被称之为“大脑袋”，王硕也不敢恼，眼前这位可是女王陛下，敢跟陛下炸刺儿，找不素净呢？ 他也咧着嘴傻乐呵：“我就琢磨着老齐费劲巴拉又是想情节又是出主意的，这本子一准儿是给您预备的，果不其然。霖姐，睿子对您可着实不错，都快把您宠上天了，我看着都羡慕。” 朱霖很骄傲：“那是，我亲弟弟嘛，宠姐姐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这话说得对，弟弟天生跟姐姐亲。”说着，齐睿把剧本递给朱霖，又道：“姐你先喝口水，瞧你嘴唇都干裂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套润唇膏去，该保养就得保养啊，别心疼钱。” “嗐，一到夏天就这样，我都习惯了，润唇膏家里有，还是甜甜送我的，你就甭操心了，用完后我跟甜甜再逛街买就是了。”朱霖把剧本接过来放一边，先端起茶杯喝口水，又拿起来翻看。 王硕问齐睿：“对了，这剧的男主角你是咋考虑的？” 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战术后仰，齐睿琢磨片刻后说道：“二位觉得王志纹怎么样？” “青涩。” “不够成熟，没那种中年男人成熟的味道。” 王硕和马卫都分别表达了意见。 齐睿点头，确实如此，这会儿的纹哥确实年轻了点儿，还没有后世那种劲儿劲儿的范儿，有个人倒是特合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邀请得到。 “陈道鸣呢？”齐睿又问道。 王硕咧嘴笑了，说：“合适。” 马爷也乐得不行：“斯文败类啊那就是个。” 齐睿嘴角使劲往上撇：“难度不小啊，毕竟腕儿大。” 他这会儿虽然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却已经声名在外了，人家以前还在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电视剧艺委会当过导演，不过不知道现如今干啥了。 王硕一瞥马爷，说：“分谁出面吧，我觉得你丫出面一定没问题。” 马爷也说：“你跟央视熟啊，请王扶林导演来帮着说项说项，一定没问题。还有啊，你不如直接请王导来担任这部剧的导演，这么一来，他出面邀请陈道鸣就名正言顺了。” 齐睿一拍大腿道：“马爷这招儿高明，就这么办了。” 他早就惦记着把王叔儿给挖过来，最近这些日子王叔儿正不顺呢，为啥？ 因为《红楼梦》开播了。 自开播以后，批评声铺天盖地而来，红学界所谓的专家们，市井的老百姓，自以为对《石头记》研究颇深的业余观察家以及评论家，皆对电视剧提出质疑。 说什么与原著不符的，什么没完全理解人物内涵、表达不够深刻的，什么太虚幻境一点都没拍，给差评的。 甚至有贵州激进者，给央视写信说，他满腔怒火，一部电视剧看得全家人肺都气炸了，剧中“黛死钗嫁”轻描淡写，这般修改究竟何意？而且修改得面目全非！ 王扶林和任大惠都快抱头痛哭了，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齐睿知道王叔儿最近心头火大，但也只能憋着，前两天还请他和大惠哥喝了顿酒，没别人，就他们仨聊了聊，王扶林倒了一肚子苦水，情绪倒是好了些。 今儿听马爷把这事儿说出来，他觉得是时候把王导请出山了，让他再导一部言情剧，说不定就能再展雄风，也能快速从《红楼梦》的郁闷中走出来。 想到就去办，齐睿起身，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电话打给王扶林，接通后直接说事儿。 一通表达后王扶林都愣了：“我现在什么情况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你还真敢用我啊？” “跟您说实话吧叔儿，就是见您现如今境遇不太好，价钱便宜，才启用您的。”齐睿开始犯贫。 “我揍你！”王扶林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齐睿给他准备的打翻身仗的机会，心里很感激，于是说道：“听完你说的故事，我倒是很感兴趣，这样儿，你把本子带上，一会儿府菜馆碰面细聊，你叔儿又馋老周的酱肘子了。” “成，正好编剧也在呢，女主角也在，我们一起过去。那啥，陈道鸣那边您看……”齐睿小心翼翼提出想法来。 “你甭管了，我联系他一起过去就是了，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王扶林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齐睿走回来，笑着对二位大爷说道：“基本上问题不大了，王叔儿喊上他一块儿，咱走着呗。” 王硕和马卫都起身说：“走着。” 霖姐仍然沉浸在剧本中无法自拔，她边看边骂道：“人渣、败类、无耻之徒……” 仨老爷们儿对视一眼，互相扶着肩膀头儿笑了起来，还不敢大声笑，肚子一呼一收的，生怕放声笑会打扰到霖姐的情绪。 都知道，她这是被男主人公耿林的渣男本质给气到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齐睿走到霖姐身边，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搂着美女的肩膀说道：“您这也太情绪化了，看个剧本都能投入进去真情实感，真要是进入到正式拍摄中，您不得把男主角给掐死啊？” 朱霖缓了过来，呼出一口气后嘿嘿笑道：“主要是大脑袋写得太棒了，把这渣男的属性刻画得太深刻了，我就情不自禁代入到女主的感情世界中去了。” 王硕忙冲她拱手说道：“得您一句表扬可忒不容易了，感谢感谢。” 齐睿说道：“走吧姐，吃饭去，我跟导演约好了，顺便也让您见见那渣男。” 朱霖来了兴趣，说：“见见就见见，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给我挑了一什么人物搭戏。喊上甜甜吧，不然就我一个女的，怪没意思的。” 霖姐跟甜甜姐处得极好，俩人没事儿就约一块儿逛街喝茶。 齐睿说成，给甜甜姐打了个电话，约好待会儿府菜馆见面。 四人下了楼，今晚要喝酒，齐睿就让柱子哥送四人一趟。 来到府菜馆时刚过六点钟。 夏季，天长了，太阳还没落山，包厢里有点闷热。 齐睿提议干脆吃烧烤得了，得到王硕的赞同。 马卫都却说，第一次跟陈道鸣见面，吃烧烤会不会不礼貌？ 王扶林、任大惠和陈道鸣走了进来。 陈道鸣笑着说道：“吃烧烤好啊，东北人管吃烧烤叫撸串儿，一个‘撸’字用得多形象啊，说明什么？一个字儿：爽！今晚就吃烧烤了，我还没在这么高档的馆子里撸过串儿呢，您也没有吧王导？” 我也不知道“撸串儿”这个名词究竟是不是伟大的东北老少爷们儿率先使用的，如果不是，大家就当我胡诌吧。 总之我是被那些个看小说专门挑细节研究，然后死抓住不放的筒子们弄怕了。 王扶林笑着说道：“我倒是在睿子这儿吃过一次，味道相当不错。” 陈道鸣笑了，说道：“是吗，那还真得尝尝了。齐总，没问题吧？” 你还挺自来熟。 齐睿当然没问题了，他先走上前来跟陈道鸣握手，说道：“陈导演喜欢，小店自然要满足您的愿望。” 一听这称呼，陈道鸣乐了，说道：“消息落后了不是？我早在1984年就从央视辞职了，随后跟夫人去了美国生活，因为受不了那股子洋味儿又回来了，现在是一名演员。”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齐睿终于想起来了，问道：“您把《末代皇帝》拍完了？” 陈道鸣又黑又瘦，但却不是那种干瘦，脸上还是有几两骚气肉的，闻言点头笑着说：“去年就拍完了，至今还没上映，这不正闲着呢么，王导跟我说有戏找我拍，我就来了。” 他这会儿还很谦虚，还没有后世专注于陈道鸣的那个劲儿，人很和气，也能开得起玩笑，给齐睿的印象特别好。 “那咱去后院儿吧，后院儿安静，也方便交谈。” 见大家都点头，齐睿带着几位出门进了五进院落，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方桌，小马扎一坐，吹着小风儿清清爽爽的。 他又让服务员王金凤告诉后厨，抓紧烤串儿，再搬几箱啤酒来。 王金凤说好，笑着转身安排去了。 府菜馆的服务员换了一茬又一茬，搞得齐睿来了后认识的都没几个了。 听说睿子带客人来吃饭了，周叔儿拿着个相机走了进来，嘻嘻哈哈跟各位交谈了两句，一人送上一张打折卡，让睿子帮他跟几位大腕儿拍几张照片。 睿子乐呵呵当起了摄像师。 经过几年的经营，周叔儿也摸出了门道，睿子经常带一些明星大腕儿来吃饭，他就想了个主意，跟明星合影，照片洗出来后挂在墙上，这就是活招牌。 大腕儿都认可的饭店，你敢说不好吃？ 齐睿倒是乐见其成，周叔儿也五十多岁的人了，难得还有壮志雄心，就随他乐意吧。 羊肉串很快烤好，王金凤给端了俩白铁皮小炉子来，炉子里放了木炭，把串儿放在餐盘中，如果凉了，随时加热就行。 甜甜姐蹦跳着进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齐睿给她介绍了陈老师认识，大家就座。 征求了陈道鸣的意见后，齐睿又让服务员拿来两瓶白酒打开，倒满后大家先喝了一轮。 第626章 一言不合现场发挥 放下酒杯后，齐睿才给陈道鸣介绍了王硕和马爷认识。 刚想介绍朱霖，陈道鸣就说：“这位您就甭介绍了，鼎鼎大名的女王陛下，跟我演对手戏的不会是您吧？” 看着比自个儿还小三岁的陈道鸣，朱霖笑着说：“不行吗弟弟？姐不配跟你演对手戏？嫌姐老了？” 陈道鸣一咧嘴，笑了，忙摆手说道：“您看上去比我可年轻多了，您看看我这长相，家里那位净喊我小老头儿了，跟您演夫妻是我的荣幸啊。” “这话我爱听。”朱霖姐拿了串羊肉，滋啦撸了一口。 齐睿对陈道鸣说：“这么说来，您答应出演我们这部剧了？” 据说《末代皇帝》剧组找到他时可没少浪费唾沫星子游说，他说不愿意演清宫戏，更不愿意演一个被人唾弃的皇帝，后来也不知道央视的领导们用了什么招儿才把他给说服的。 齐睿以为找他出演《让爱做主》一定会很艰难，没想到听他这意思，还挺感兴趣的。 陈道鸣笑着说道：“来的路上王导大概跟我说了说剧情，我的理解是，这故事大体上是讲一对中年夫妻的感情危机对吧？” 齐睿点头说对。 陈道鸣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抿了口白酒后说道：“丈夫是名小干部，妻子是医生，两人结婚多年感情淡如水，丈夫在工作中遇到热情似火的女大学生，随即被深深吸引后出轨了，但是心里又放不下妻子，所以就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事业还不能受影响，总之是个充满矛盾的人物，没错吧？” 齐睿乐了，说：“没错儿。” 从他这些话里就能看出来，陈道鸣是个特别擅长把握人物特征的演员，从他后世的一系列作品中也能够看出，他的表演特别深邃，给人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 别看他慢条斯理，不动声色，但是他总能够把自己演的人物诠释得特别到位。 齐睿再次感觉，请他饰演耿林一角真是选择对了。 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放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陈道鸣眼睛有点发亮：“嗯，黄瓜很脆，味道也很特别，跟其他饭馆的不是一个味儿。” 其他几位也都尝了尝，点头说好吃。 齐睿笑道：“我周叔儿的独门手艺。” 陈道鸣也点头，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不瞒您说，吸引我的就是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对于我来说，很具有挑战性。大家别看我长得黑瘦啊，我骨子里其实挺刚强的，特喜欢挑战高难度。所以说，这个角色我想挑战一下。” 齐睿再次端起酒杯，对他说道：“那就欢迎陈老师加盟。” 王硕、马爷也把杯子端了起来，跟陈道鸣碰了一下，对他能够加盟剧组表示出由衷的欢迎。 陈道鸣也是个很干脆的人，跟三位碰了一杯，喝干杯中酒。 王扶林问齐睿道：“剧本带来了没？我走马上任前总得让我精读一遍剧本吧？” 齐睿双手一摊，说道：“今晚只聊感情，不谈剧本，您要是想看，我给您预备好办公室了，明儿去办公室看个够呗，正好您也避避风头。” 王扶林哈哈大笑，说道：“你个兔崽子，你就尽情地嘲笑你叔儿吧。” 任大惠也乐开了怀，拿筷子指着齐睿说道：“给你王叔儿预备了办公室，合着就把你任大哥撇一边儿去了是吧？咱不带这么双标的睿子。” 齐睿跟他喝了一杯，说：“您要是不嫌弃我那庙小，我是万分欢迎您这位大佛进驻的。” “少来吧你，16层的大办公楼，一百多间办公室，你那庙小？你比央视都阔气。”任大惠调笑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道：“说真的，你这部新戏有没有跟我们央视合作的打算？有的话，我来给你牵线搭桥如何？” 随着橡果影视被越来越多的同行认可，想要跟公司合作的电视台也越来越多了，前阵子还有齐鲁台、广州台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被王宣民含糊其辞地给带过去了。 倒不是说橡果影视耍大牌，齐睿早就制定好了发展战略，三年内不出北京城，因为现在时机还不到。 央视也不是第一次抛来橄榄枝了，齐睿记着，戴老提过一次，阮台提过两次，现如今任大惠又旧事重提。 他明白任大惠的意思，这么多年来，自个儿跟央视处理的关系不错，这事儿由他提出来自个儿不大好意思拒绝。 但是之前已经跟李沐说过了，今年要生产两部作品，李沐的意思是，两部作品都由艺术中心来进行宣发，齐睿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现如今任大惠又提出来央视要跟自己合作，这就让齐睿感到有些为难了。 “任哥，我也不瞒您，今年公司要生产两部戏这事儿，我之前已经跟李主任聊过了，他的意思想必您也明白，这两部剧他们志在必得。” “哪有那么多志在必得啊？这个老李也是的，逮住了一只肥羊就一劲儿往下薅羊毛，大家的粮仓里都不富裕，就不知道发扬发扬风格，多少分点肉让大家都沾沾光？” 这话一说，同志们全笑了。 王硕咧着嘴叉子说道：“李主任也不容易，任主任更难，现如今就这形势，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全国上下都剧荒。” 陈道鸣接了下茬，说：“其实也无关于形势，主要是生产方式太过于落后了。我跟美国待了一年，亲眼见过人家是怎么生产电视剧的，说实在话，流程非常严谨而高效，采用的方式方法特别先进。 就是最小的剧组吧，也有上百号人，采取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方法，各管一摊子事儿，只要把自个儿手中的活儿干完了，其实就相当于把各个小组有效地串联在了一起，一部电视剧也就成型了。” 大家都露出思索的神色来。 递给他一根羊肉串，齐睿说道：“这话没错，国内的电视剧制作过程，欠缺的就是这么一套工业化生产的流程，职权不分，导演大权独揽，片场管理混乱。 王叔儿，我倒不是说导演中心制不对啊，我只是想表达一个现实情况，能不能在以导演为剧组核心的基础上细化分工，从而形成分工协作呢？这样做剧组的效率会不会更高一点？” 将一把串儿放在小炉子上炙烤着，王扶林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那肯定是可以提高效率的，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起码得有一位牵头人，也就是说，得有一人负责居中联络与协调。 主要是协调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怎样才能使各部门之间有效衔接，这人得德高望重，不仅能得到导演组的认可，演员们的尊重，还得有一定的管理协调水平才行，不然，你的这个理想，我看也只能是个梦想。” 大家都表示王导说得对。 唐甜这会儿说了一句：“王叔儿，咱这儿就有这么个现成的人选啊，任大哥红楼出身，也一直在跟组，方方面面都管理得井井有条，您这位老搭档不就是最佳选择么。” 王扶林点头笑道：“甜甜好眼力。” “当不得当不得，甜甜你太夸奖你任大哥了。”任大惠摆着手说道。 齐睿端起酒杯笑着说：“任大哥，咱这么着吧，若是您愿意来《让爱做主》剧组担此重任，我这部戏就跟央视合作了，李主任那边我去说。” 任大惠也把酒杯端了起来，激动地问道：“此话当真？” 齐睿跟他碰了下杯子，说：“我从没骗过你一次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任大惠一口应下。 两人共同喝了一杯。 陈道鸣也在跟王硕、马卫都喝酒。 放下酒杯后，陈道鸣对齐睿说道：“我听说齐总还是个全才，能写会唱的，最近有什么新作品没？” “您也别喊我齐总了，我也甭喊您陈老师了，总觉得太见外了，我攀个高枝儿，喊您声哥，您喊我小名就成，您看可以吧？”齐睿笑着说道。 “那当然好了，您也别说啥攀高枝儿之类的，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吧。”陈道鸣挺爽快。 齐睿笑笑，说：“那回哥哥的话，前几天刚给《编辑部的故事》写了两首歌，这些日子工作太忙，就没再动笔，全才不敢说，弟弟只是对音乐的敏感度比较高罢了。” 王硕一撇嘴就开始胡沁：“丫是真不要脸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齐睿夹起一个白腰来塞丫嘴里：“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硕爷都噎得翻白眼儿了。 大家就哈哈大笑。 陈道鸣又说道：“你都给《编辑部的故事》写了主题曲了，可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给《让爱做主》写两首歌才行。” 说起这个来齐睿可真不怵，他脑子里立马想起了两首歌，一首是同名主题曲，另一首也极为贴合故事情节。 这货大喊一声：“王金凤，去哥办公室把吉他给哥拿过来。” 王金凤颠儿颠儿过来了，笑着说好，奔办公室取来吉他。 几人一看，这是……一言不合就要现场发挥啊。 能成吗？ 齐睿嘿嘿一笑，把吉他接过来放大腿上，扫了个和弦，缓缓开口了：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曾经抵死纠缠放空的手；情缘似水流，覆水总难收，我还站在你离开，离开的路口…… 【作者有话说】 三连更吧，早晚都得更，今儿冇了哈，大家请投票，祝我上青云。 第627章 不能惯着 大家齐声卧槽！ 开口跪！ 然后就倒吸一大口凉气…… 紧接着平静下来，因为太好听了，大家不忍打扰，但是那货唱过这一句后，就只弹不唱了。 为毛呢？ 天赋这个东西吧，有，但搬运这玩意儿吧，你还真不能把它和天赋联系到一起去。 假如齐睿将整首歌唱完，不仅不会让大家觉得他天赋异禀，反而会让人产生怀疑。 曲子好说，大家都是行内人，知道这玩意儿只要大差不差的，顺着一个和弦往下走，5232，或者是5322弹下来，大差不差的总能弹奏出一首不错的旋律来。 歌词这个玩意儿可就不是光凭经验就能一蹴而就的了，得经过思考，得有生活经验，有一定的阅历，还得合辙押韵才能创作出来。 换句话说，写词是没办法速成的。 但就是这样，齐睿弹奏的这个旋律也让大家大吃一惊。 当最后一个和弦落下的时候，掌声也响了起来。 甜甜姐凝视着睿子，眼里都开始往外蹦小星星了，姑娘拉着睿子的手说道：“好听，特别好听，睿子，这首歌儿我想唱。” 啥米？ 你要献唱？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笑嘻嘻望着她，齐睿问道：“你确定？” 甜甜姐猛点头：“无比确定！” 反握住姑娘的手，齐睿说道：“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回头我把后面的词补全了，就让你进棚录制。” 甜甜姐极为激动：“前两句就特别好，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好悲凉啊……” 陈道鸣起开一瓶啤酒递给齐睿，又起开一瓶，跟他碰了下瓶，说道：“我都快听哭了好吗？你这首歌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儿动了情，说明功力确实深厚啊。来，喝一口。” 俩人也不讲究，抹了下瓶口，对着瓶子吹。 齐睿笑道：“就是突然找到感觉了，随口唱了两句，后面的词儿还没想明白呢，鸣哥就别再夸了。” “没想明白就继续想，就凭前两句，我基本上能断定，你一定能写出一首旷世佳作来。嗯，弟妹若是要亲自演唱的话，我倒是非常愿意给你当钢伴。”陈道鸣弹了一手好钢琴。 苗苗跳一个。 你他妈没见过女人跳舞啊！ 了解一下。 见甜甜姐有点迷糊，齐睿忙说道：“赶紧答应啊，我跟你说啊老婆，鸣哥轻易不跟人承诺这事儿，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唐甜立马反应过来，笑嘻嘻对陈道鸣说道：“那就麻烦鸣哥了。” 陈道鸣笑道：“客气啥，小事儿。” 王硕端起酒杯对齐睿说道：“服了，今儿彻底服了！丫这才华，怎么说来着？一身的艺术细菌啊。” 齐睿都想把杯中酒泼这货脸上了，翻个白眼儿给他一面儿，碰了杯后喝一口，说：“不如硕爷您，您才真的是学富六车才高九斗，更让人羡慕的是，您这身材比别人也胖一圈儿。” 王硕也想把烟盒拽他脸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众人可都笑坏了。 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唐甜都破例端起酒杯敬大家，在外面小甜甜可从来都不喝酒。 嗯，小甜甜是齐睿给甜甜姐新起的外号，闺房之乐而已。 马上要进入筹备期的两位男女主角也在互敬。 一顿酒喝完，这部电视剧也确定下来，打明儿起正式进入到筹备期，一干人等都去双子座顶层办公，美其名曰为了好协调工作。 齐睿就笑，王硕和马卫都也笑，仨人都知道，哪是啥协调工作啊，王导和任主任是为了避事儿。 两人实在是被观众们的批评声搅得不堪其扰了。 第二天一大早，齐睿睁开眼后看到这么一副景象，甜甜姐蹲在地上，对面是富贵儿，一人一狗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肯妥协的样子。 这又闹的什么幺蛾子？ 睿哥表示看不懂了。 “小甜甜，你俩这是……谁先眨眼谁就输？”齐睿从床上站起来后问道。 “噗……哈哈哈哈……”甜甜姐瞬间破防，摸了摸狗头，对富贵儿说道：“去玩儿吧，你个狗东西，再让我发现你偷偷往家里带人，不是，带狗，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汪，呜呜……”富贵儿冲甜甜姐吐着舌头摇摇尾巴，颠儿颠儿跑了。 “怎么个情况啊？”齐睿端起水杯喝口水。 “富贵儿不仅智商高，情商也不差，我不是起来得早么，就去咱妈那边做早饭，刚走到院子里你猜我看到了啥？”唐甜叹着气。 “它把别人家的小母狗拐带到咱家来了？”齐睿大概猜了出来。 “正……那啥呢，哎呀，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甜甜姐脸都臊红了，还捂着眼睛。 睿哥哈哈大笑道：“这是动物的本能啊，咱俩不也一样吗？” 甜甜姐俏脸更红，推着齐睿往屋外面走：“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清心啊，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饭去，我今天早晨炸的馒头片咱妈和歆歆都说好吃。” 齐睿被她推到院子里，在水池旁洗漱完毕，心里觉得好笑，甜甜姐跟着自己也有好几年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一言不合就羞涩。 这份纯真恰恰是睿哥最喜欢的。 嗯，好久都没跟景宝儿联系了，估计她也看明白了些什么，也在渐渐疏离自己吧。 齐睿默默地叹息一声，抓了一块馒头片咬一口，说：“香！” 甜甜姐笑嘻嘻地说道：“别噎着，快喝点粥。” 把小米粥推给他。 这日子过的，跟旧时候的地主老财也没啥区别了。 美美地吃完了早餐，齐睿先送甜甜姐上班。 到了新科公司门口，甜甜姐还嘱咐呢：“千万别忘了先把歌词写出来啊。” 齐睿笑着比划个ok，说：“放心，三天内肯定写完。” 甜甜姐冲他做个鬼脸，转身稳重的，慢条斯理地向公司里走去。 来到西楼办公室的时候，不早不晚，正好八点半钟。 冯珊先进来汇报工作，这姑娘今天满脸愤懑，进来后嘭地把笔记本砸在齐睿办公桌上，说：“有些人真不能惯着，在这么惯下去，早晚得惯出毛病来！” “怎么了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又得罪大小姐了？”齐睿笑么呵问道。 冯珊又把笔记本拿起来，翻开，递给齐睿，说：“您自个儿看看吧，自从大兴安岭发生火灾后，是人不是人的就来号召咱们捐款，多少人打着福利机构的旗号来骗钱了？按理说，市里、区里、街道办来筹款，咱们该交的交，这是应当应分的。 其他机构和个人也跟着凑热闹就不对了吧？说出来的话真难听啊，好像我们公司不捐款就等于是不为国家做贡献、漠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似的，这不是道德绑架吗？真当我们公司是福利院了是吧？” 闻言，齐睿皱紧了眉头，今年最大的两件事儿，一是3月26号，中葡两国政府草签关于澳门问题的联合声明。声明确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将于1999年12月20日对澳门恢复行使主权。 第二件事就是大兴安岭特大火灾事故。 为了维持人设，齐睿在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就给老干爹打去电话，表示捐款捐物。 公司也做得不错，这事儿是赵妍在出面跟政府协调，市里在正式开始接受社会各方面人士的捐款时，她请示过齐睿，代表公司捐了50万。 区里也在号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赵妍又代表公司捐了30万。 下面就轮到街道办了，又是一笔10万捐出去，前前后后已经捐了整整90万块钱。 在这个年代中，能捐款过10万的公司都是著名企业了，盛世科睿和千艺传媒联合捐款90万，那是个什么概念？ 本以为这就完事儿了吧，没成想消息透露出去后立马引来了一群苍蝇。 看着冯珊笔记本上记录的密密麻麻的慈善机构名称，齐睿脸色铁青。 都是他娘的来打秋风的，这就有点儿欺人太甚了。 思考片刻，齐睿问道：“行政部那边是怎么回复的？” 冯珊说道：“妍姐现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敢得罪这些人，只能推脱说老总不在，等老总回来后跟老总汇报了再通知他们。那些人还不依不饶的，说什么等你们老总回来，早就晚了个三秋了，灾后重建可不等人，让咱们早些做决定。 妍姐也是没招没招的，只能口头上先应付着。更可气的是，今儿早晨还来了一拨，跟下通知似的，明确提出来今儿要是不把钱捐了就让记者们来报道一下，让广大人民群众都看看，咱们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齐睿砰地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道：“人呢？干嘛不把他们给控制起来，保安部那些家伙都是吃干饭的吗？” 冯珊嘻嘻笑道：“您别生气啊，宋哥可不是吃干饭的，他还喝汤呢。宋哥主意也多，见来人挺嚣张的，立马让高天架上录像机偷偷取证，然后查看了他们的证件，发现这几个人的工作证都是伪造的，马上就报了警，警察来了后把人都给带走了。 后面也挺有意思的，再有人给妍姐打电话时，妍姐就直说了，刚送进去几个骗子，有录像为证，如果你们还想要捐款，可以，请亲自来公司一趟，记住喽，来之前带着贵单位的介绍信来，否则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这些人一听妍姐动了真格的，立马就都消停了。” 第628章 国励哥 齐睿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这么处理不是挺好的么。” 冯珊撇着嘴说道：“好什么好呀，只是吓退了少部分人，那些有资质，有国家正式审批资格的福利机构还是没完没了的打电话过来要钱。” 齐睿想想，说道：“这事儿你甭管了，我来处理吧。” 他一个电话打给孙同海，把事情一说。 老孙那边立刻火大了，他告诉齐睿，别着急，把名单报上来，他会找人解决的。 齐睿报了几家机构的名字，孙同海记下后立马安排杨帆去办这件事情。 冯珊又端着茶杯走进来，对齐睿说道：“邓姐过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小胡子，您要不要见一下？” 小胡子？ 齐睿忙起身迎出门，见邓捷和国励哥站在门口，国励哥手里还拎着个包，大高个儿，挺瘦，一头浓密的黑发，略带些卷儿，留着八字胡，穿一身乡镇企业家样式的西装，笑眯眯。 打眼儿一看，跟刘罗锅里的乾隆似的。 齐睿乐了，走上前跟邓捷说道：“怎么不直接进去啊，这位就是国励哥吧？” 剜他一眼，邓捷说道：“明知故问。” 齐睿跟国励哥握手，笑道：“一路急行军，辛苦了。” 这时候的国励哥可不端着，态度谦逊的一匹，握住齐睿递过来的手摇晃了几下后说道：“齐总客气了，也才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而已，好在买到了硬卧，倒是没怎么遭罪。” 齐睿说道：“屋里请吧，进屋喝杯茶。” 把两人迎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张国励还有点不大适应，打量着这间超豪华办公室，心砰砰跳。 冯珊给二位沏了茶，端过来放在两人面前，说声轻慢用，见老大没什么表示了，便退了出去。 “女秘书很漂亮啊。”邓捷打趣了一句后又问道：“这姑娘就是经常去组里找小旭和张莉玩儿的那位吧？” “首先纠正一下您的语病，是女助理，不是女秘书。”齐睿对张国励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笑眯眯说道：“没错，这家伙经常去剧组找陈小旭和张莉，也属于追星一族。” 邓捷又冲他翻白眼儿：“切，德行！说正事儿吧，我俩那房子安排好没？” 齐睿嘻嘻笑，起身，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两套钥匙来，回来后递给邓捷，说道：“四层楼三楼316，欢迎随时拎包入住。” 邓捷笑了，把钥匙接过来，说道：“总算是有个立锥之地了，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和你国励哥安顿下来以后还得回家一趟，他来之前刚接了一部电视剧，叫什么来着？” 张国励拘谨一笑，说：“《死水微澜》。” 邓捷温柔注视着他，又扭头看一眼齐睿，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剧组也给我发出邀请了，我在跟王总汇报过后，王总同意我出演。” 掏出烟盒抖出两根烟，冲张国励示意了一下，张国励表示不会抽，齐睿自个儿点了根，说：“既然王总同意，我这边就没问题，您二位这是要夫唱妇随啊。” 邓捷是个话篓子，属于那种对着天空都能聊半天的类型，她又想开口刺激齐睿，被张国励拦下了。 “齐总您可别笑话我俩了，我俩这情况，您大概也知道一些。”张国励有点抹不开脸面，很快把话题转移了：“我听邓捷说，您这边有部戏需要我客串一下是吧？您能跟我说说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吗？” 说起这个来齐睿就乐不可支，又端详一眼国励哥，齐睿更乐呵了，这位此刻的状态，还真和基佬差别不大。 “这个人物叫赵永刚，是个……嗯，有点兔爷倾向的后进男青年……” 他刚说了半句，邓捷立刻就炸了：“停！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国励演个基佬？” “基佬”这个词儿邓捷是从侯长融嘴里听说的，侯长融有次跟大家开玩笑说，齐睿曾经表示过，自个儿适合演个基佬，他当时不明白基佬是啥意思，就顺嘴问了句，齐睿说，基佬就是同志的意思。 侯长融当时就想打死齐睿。 大家立马就笑喷了。 现如今听小睿子说让自家爷们儿演同志，邓捷同志就接受不了了。 我家国励哥哪里长得像同志了？ 张国励也有点儿懵，哥们儿好歹是一腕儿啊，虽说现如今落魄一些，但在巴蜀地区也是大大地有名，初来贵宝地，您让我演一兔儿爷，寒碜谁呢这是？ 摸摸鼻子，齐睿说道：“甭着急甭着急，您二位听我慢慢说啊，我只是说赵永刚有这个倾向，但他不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基佬，这角色吧，怎么说呢？概括起来其实也挺简单的，他鼠目寸光、不切实际还好吃懒做，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找到对象。 恰巧杂志开设了个新栏目，叫鹊桥相会，赵永刚的母亲就拉着他来编辑部找编辑帮忙介绍对象，结果他对摄影编辑李冬宝一见如故，哥长哥短的纠缠起来，让大家误以为他是个兔儿爷，这人后来经过编辑们介绍，也找到女朋友了……” 齐睿简单跟二位介绍了下剧情，然后笑眯眯看着两人。 二位听明白了，邓捷抿着嘴不说话。 张国励考虑考虑，说道：“难度挺大呀，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个角色，挺有挑战性的，倒是愿意试试看。” 这人也是个戏疯子，接戏专挑难度大的演。 磕磕烟灰，齐睿有抽了口后说道：“您愿意来串两集，是给我们这部剧增光添彩了。对了，还有您一熟人在组里猫着呢。” 张国励问道：“谁啊。” 齐睿笑道：“侯三叔儿。” “跃文哥在啊，那可是老熟人了，前年的时候，他去我现在那单位，也就是成都铁二局文工团跟王永梭老师学谐剧，跟我住一屋，当时那屋里可了不得，有高元均先生的长子高洪顺，一个相声大师刘宝瑞先生的徒弟周德利，还有一个天津的京剧演员的孩子叫冯春生，是个武生。 最后一个就是我，我们四个住一屋，一人一个把角儿。后来冯春生搬出去了，就空出一张床来，就是那个时候，跃文来团里学习，住进了我们那屋儿，我们就混成了哥们儿兄弟。” 这套嗑儿是他跟谁都唠的，齐睿上辈子看《今夜有戏》，张国励做客，跟老郭也聊过这事儿。 当然，老郭是侯三爷的徒弟，俩人聊这事儿属于忆往事峥嵘岁月稠。 跟现在他聊这个完全不是一个心境，因为侯三爷还活的好好的呢。 “晚上给国励哥您接风，我把三叔儿也喊上。”齐睿可不跟老郭似的，满世界认叔儿，叫声哥，还是看在邓捷的面子上。 “让您破费了。”张国励挺客气。 邓捷跟齐睿说，两人先去公寓里收拾收拾，再去买点生活用品啥的。 齐睿说：“有需要帮忙的，您直接找冯珊就成。” 未来的两口子对齐睿表示感谢，告辞走人了。 这俩人刚走，雷蕾又找了过来。 “我要请假了啊。”蕾姐先把谱好的曲子递给齐睿，她又给电视剧写了三首插曲，《我喜欢我的梦》、《吹过的风》和《我看你很近》。 齐睿接过来，见蕾姐肚子已经很大了，便笑着问：“离进产房没多少日子了吧？” 雷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摸着肚子一脸甜蜜：“是啊，大概还有一个月吧，小家伙很闹腾，最近老是踢我。” 齐睿下意识地摸了根烟，忽然意识到有个孕妇在这儿坐着呢，又把烟塞进烟盒里去，说：“我跟行政部打过招呼了，从公司调一名司机出来，新买的大超就停您家楼下，随时有情况随时拉您去医院。” 受84年国家发布允许私人购车政策的影响，这两年大街上的小汽车多了起来。 大多数是日本车，以第七代皇冠为主要代表。 第七代皇冠有四个品级，普通款、豪华款、超豪华款和皇家级。 超豪华款和皇家级被老百姓戏称为“大超”。 齐睿的公司人越来越多，车明显不够用的了，他就让超子联系了姜涛，又购置了二十多辆大超。 闻言，雷蕾摆手说道：“可不行，太麻烦了。” 其实齐睿有这句话就够了，雷蕾心里很满足，这说明齐总对自己是非常看重的，也很照顾。 “您就别拒绝了，生产是大事儿，来不得半点马虎，您再跟我客气可就虚了啊。”齐睿笑着说。 “那好吧，给司机同志添麻烦了。”雷蕾又跟齐睿聊了几句，起身离开。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齐睿就赶到西郊民巷50号院子里。 院子里灯火通明，门口进进出出人来人往。 全是工作人员。 他进了院里，见邢培岫正拉着毕建华和高天在调试摄像机的摆放位置，找到合适位置后又让俩人扛着摄像机到处拍，高天更是爬到树上去拉远了进行拍摄。 毕建华也踩着梯子拍摄大院儿全景。 这叫空镜头，清晨、夜晚、午后都要拍全了，是故事情节的一个补充。 主要是为了让老百姓一看，就知道电视剧中的故事这会儿是在什么时候。 第629章 《编辑部的故事》开机 再比如说，还得拍点景物，春天的杨飞柳絮，夏天街面儿上人们的穿着打扮，秋天的枫叶，冬天的大雪飞扬，总之让观众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季节。 齐睿跟邢培岫打了声招呼，往楼里面走去。 一楼的房间被李健群等后勤人员征用了，被当做化妆间、试衣间、道具室等等。 齐睿走到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门口时，正看到刘倍和葛忧等人在里面化妆。 大杨哥一扭头，见这货笑眯眯站门口，立马说道：“别杵那儿了，进来吧。” 齐睿走进去，见刘倍正在上妆，一张脸蛋儿弄得跟猴儿屁股似的，撇着嘴吐出俩字儿来：“艳俗！” 大杨哥不干了：“找茬是吧？怎么就艳俗了？来来来，今儿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甭走了。” 刘倍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嘀咕道：“我觉得还可以啊。” 见大杨哥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瞪着眼摆出一副想咬人的架势来，齐睿走到刘倍身边，说道：“大杨哥您自个儿看吧，脸蛋儿这么红，胳膊腿全是白的，这皮肤都两个色儿，色差也太明显了。 还有啊，这套衣服是奥迪莉娅费了好半天劲才设计出来的，里面是荷叶领的白衬衣，外面是黑色休闲装，搭配白色九分裤、白色高跟鞋，您给她弄一猴屁股脸，这本身就不搭调成么？脖子上挂一金链子算怎么回事啊？拴狗呢？” 杨束云愣了下，再一看，好嘛，确实是够辣眼睛的。 刘倍也被齐睿说得脸通红，越看越不对劲儿。 葛忧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确实没审美。”这货还添油加醋呢。 杨束云挠着头说道：“唉，都特么是在红楼剧组里待的，画浓艳的妆容习惯了，成了手惯病，让你这么一说，哎哟，小倍赶紧洗脸去吧，咱重新来。” 刘倍起身，蹬蹬蹬跑了。 齐睿递给两人一根烟，笑着问道：“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吧？” 杨束云点着头，说道：“楼上办公室那边机位弄好了就可以开拍了。” 葛忧抽着烟说：“今儿第一场是侯老师和小倍的对手戏，小倍打来了后就精神紧张，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李老师刚才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儿呢。” 齐睿笑问：“效果如何？” 忧哥又抽口烟，说：“不知道，看着反正是平静下来了，具体的，得正式进入拍摄后再看。” 齐睿又跟两人聊了会儿后，上楼，见片场，也就是杂志社的那间大办公室门口进进出出，也跟着进去了。 冯裤子正在里面忙活着，见齐睿进来，他有些不自然，勉力一笑，又忙活自个儿那摊子事儿去了。 这货不仅不傻，反而非常精明，他最近能明显感觉得出齐睿对他的疏远来，这情况是如何造成的，他门儿清。 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用在冯裤子身上很贴切。 他很头疼，回家后跟媳妇儿一说，不仅没得到好主意，反而遭到媳妇儿的一顿臭骂，说她缺心眼儿，好好的一件事儿给办砸了，还特不知足，人家齐总能允许你参与剧本的创作本身就代表了对你的认可，你可倒好，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巴拉巴拉。 弄得冯裤子一阵头大，越发对媳妇儿看不上眼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干得不地道，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弥补过失，好几次想跟齐总汇报下工作，都被冯珊那丫头拦在门外了。 裤子哥心里明镜儿似的，要是没齐总的指示，她一个小助理怎么敢拦自个儿？ 这是齐总不待见自个儿了，说不定也生出了把自个儿扫地出门的念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裤子哥也觉得继续死皮赖脸待在公司里怪没劲的，就开始找下家，初步确定等这部戏拍完后投奔郑小龙去。 那根腿也挺粗。 齐睿倒是无所谓，已经打定主意不用他了，爱找谁找谁去吧，从他对王硕流露出攀附的意思后，齐睿就挺烦他，总感觉他这个人心定不下来。 说好听点叫得陇望蜀，说句不中听的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既然留不住，干脆在还没彻底闹掰前让他走人吧，别到最后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鲁晓威气势凛然，正指挥着大纲子布置机位。 齐睿走过去，拍下晓威哥的肩膀，嬉皮笑脸：“威哥忙着呢。” 一扭头儿见是他，鲁晓威说：“废话！”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说道：“那您就继续忙，我就是来看看啊，可没抢班夺权的意思。” “有病吧？说这个！你倒是能抢得了去啊。”鲁晓威自个儿先笑了，点了烟，说：“不开玩笑啊，我是这么打算的，这部剧虽说被定义为喜剧类电视剧，但也离不开传统电视剧的范畴，如果说一集集顺着拍的话，我怕进度不会太快喽，咱这样儿，顺拍、跳拍都尝试尝试，哪种方式合适就用哪种。” 齐睿摇头：“我不管，片场您说了算。” 鲁晓威看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很欣慰啊：“成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数儿。不过我会尽量把单集剧情凑到一起进行拍摄的，毕竟请那些客星来也不容易。” 抽口烟，齐睿说道：“您看着办就成。对了，这一集请到了几位客串的明星？” 鲁晓威一努嘴，说道：“六位，那不都在那儿杵着呢么。” 齐睿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多半人不认识，就俩挺熟悉，一位是相声名家丁广全老师，一位是大山。 这位洋哥们儿很早就来中国了，被姜大师收入门下，是马季老师的徒孙辈儿。 齐睿乐了，问鲁晓威：“他演什么？” 鲁晓威知道齐睿问的是大山，笑了笑，说道：“演一外国推销员。” “倒是合适。”齐睿说了一句。 八点半钟，化好妆的演员们都就位了，鲁晓威拍拍巴掌大声喊道：“各位，我宣布一下啊，《编辑部的故事》正式开机！” 现场传来啪啪啪的热烈掌声。 鲁晓威进入角色非常迅速，说完后他走到显示器后面坐下，又说：“先来试几条啊，第一场是戈玲和余德利的对话，三爷和小倍做好准备，别紧张，就按照咱们先前剧本围读那会儿的节奏来就成了。 小倍去……我多句嘴提个意哈，咱们统一一下，在片场中，大家互相之间称呼剧中角色的名字就行，要不然忒别扭了。” 侯三爷率先表态道：“这个可以，省得老觉着听觉混乱。” 大家也都一致赞成鲁导的提议。 鲁晓威笑着说：“那好，就这么定下来，戈玲去主编办公室候着吧，等场记打了板儿你立马推门出来。” 刘倍微微一笑，甩哒甩哒进了屋。 齐睿就在旁边看着，觉得蛮有意思的。 鲁晓威示意场记可以打板了。 场记马上拿了个白板，啪的一声，说：“《编辑部的故事》第一组第一镜，开始。” 刘倍推门出来，看着侯三爷，说：“哟，余德利，您这是又算计谁呢？” 就是剧本围读的第一幕场景。 刘倍发挥得一般般，语速、节奏都跟围读会那会儿差不了多少，但是表情太僵硬了，面部线条不柔和，是绷着的。 鲁晓威皱着眉头喊了停，把刘倍叫过来，现场说戏。 “神态不对啊戈玲，太绷了，你得放开了，就像我说的，平时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演，也甭太拿它当戏喽，融入人物的本质是你就是戈玲，你就是《人间指南》编辑部的工作人员。” 刘倍低着头，琢磨下，说：“我明白了。” 鲁晓威说道：“好，再试几遍，甭着急。” 正式开拍后，他反倒平和下来。 这就是大师级的导演应该做的事情，私底下怎么骂人都行，在片场尽量地放松，不要给演员造成紧张感。 又试了三遍，刘倍找到了状态。 三爷的演技自不必说，全程无尿点。 他把余德利市侩、精明的人物性格诠释得太棒了。 后面紧跟着李冬宝出场，忧哥的表现也很青涩，原因是没找准人物的定位，又被鲁晓威拉着聊了好一会儿。 齐睿有点看明白了，他这根本就不是青涩的问题，是没经过正经培训，完全按照野路子来所导致的不顺畅。 换句话说，演技不达标。 忧哥这会儿算刚出道，还没有后世的举重若轻，鲁晓威拉着他聊了会儿后再次让他试试，结果越试越糟糕，一遍不如一遍。 他自个儿也急得抓耳挠腮，这状态反而都不如剧本围读那会儿出色了。 齐睿就叹气不已，李冬宝这人物若是立不住，整部剧就毁了。 鲁晓威心情郁闷，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遂跟葛忧说道：“冬宝先歇歇，再找找感觉，我先拍别人的戏。” 葛忧皱着眉，唉声叹气走到齐睿身边坐下，掏出烟来递给齐睿一根，自个儿也点了根，喷出一口烟雾，他说道：“这简直是，瘸子的屁眼儿——斜了门儿了，之前对词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找不到感觉了呢？”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三连更，今儿冇了，还是请大家投点票，在临近收尾的时候帮我一把，让老鸟也尝尝上榜是个啥滋味儿，谢了。 第630章 齐睿能讲戏 齐睿笑笑，也抽口烟，说道：“咱俩去门口儿坐会儿吧，别耽误大家的正常拍摄。” 忧哥点着头，起身，跟齐睿俩人溜墙边儿，来到门口。 办公室门口堆满了纸箱子，齐睿找了个大的拍了拍，里面全是书，搬下来，俩人坐下。 见忧哥很苦恼，齐睿低声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找不到感觉就慢慢找，这也不是三两天就能拍完的，循序渐进找状态就是了。” 忧哥又猛地抽口烟，蹙着眉头说道：“但是时间不等人啊，我总不能让大家伙儿都等着我出状态吧？那也太臊得慌了，给剧组添多大麻烦啊。” 拍了下他的胳膊，齐睿认真起来，问他：“那你觉得自个儿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呢？” 嘬了最后一口烟，忧哥把烟头丢地上踩灭了，拧着眉头沉思了会儿，说道：“思想认识是不深刻，人物揣摩不到位，理论学习不深入。 就好比美国要打利比亚了，战前统帅发布总动员，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我却跟统帅说，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统帅哪管那个呀，死你也得死到战场上，但是我上了战场还没听到枪炮声呢，腿先哆嗦了，还尿了一裤子，丢人，忒丢人。” 齐睿被他这话说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说得挺好的么，您为啥不把它放在戏里呢？” 或许是觉得找到了能敞开了说话的，忧哥不那么抑郁了，挤着小眼睛笑道：“这是我生活中的状态啊，放在戏里也不合适。” 齐睿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有句话说得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您这么反向一推，就会发现，电视剧里的那个人物，只要您代入进去，不就是生活中的自己个儿么？ 再有啊，我不太懂演戏，说多了您可别笑话我。” 葛忧马上摇头说：“您说得挺有道理的，笑话您？不能够。” “咱也别整那深沉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布莱希特表演体系啥的，说那些个歇了虎子没吊用，我就跟您说一句话，演戏这东西吧，得演谁像谁。 但是怎么才能做到演谁像谁呢？其实很简单，让观众感受到你的表演是真诚的，您就是那个人物就可以了。 当然，这是作为一名演员的最初级阶段，也就是说，能达到这个程度的演员，只能说演技刚及格，再往上走是什么呢？ 是能够将剧中的人物诠释明确，比方说人物的感情、状态、甚至一举一动，演员都能够表演得很出色。”齐睿开始给忧哥讲戏了，哎，这感觉还不错。 忧哥听得很认真，手里的打火机掉地上了都没察觉：“那最后一个状态呢，我觉着你还有个更高层次的表演技巧没说完。” 可以啊，不愧是后世的影帝，这敏锐性，太可以了。 又递给他一根烟，忧哥这才猫腰把打火机捡起来，嘿嘿笑着先给齐睿点了。 齐睿说道：“最高级的表演是演员拿到剧本，阅读完所饰演的人物台词后，能够把这个人物掰开了揉碎了再次塑形，也就是在编剧创作的基础上对人物进行二次乃至于三次深加工，这类演员的表演，已经超过了编剧对剧中人物的预设，有了自己的体悟，但是这类演员也是最可遇不可求的。” 葛忧抽着烟，闷头儿想了会儿，说道：“我这辈子大概是达不到您说的那种层次了，眼下就发愁怎么才能把李冬宝演好。” 齐睿笑着说：“其实吧，演好李冬宝并不难，首先您先别考虑如何去演，您就把自个儿当成李冬宝，因为角色是客观的，表演才是主观的，在技术不达标的情况下，您用自个儿最朴实无华的表述方式去诠释这个人物才是最佳的选择。” 葛忧有点含糊地问道：“那还能叫表演吗？” “为什么不能叫表演啊？您超出编剧预设的人物范畴了没？” “没有。” “那不就结了，我演不好李冬宝，我就是李冬宝，这种表演方式即便是鲁导也说不出别的来吧？” “哟呵，哟呵……”忧哥有些亢奋了，带着激动抓耳挠腮，噗地吐掉烟头，抓住齐睿的手兴奋道：“醍醐灌顶，醍醐灌顶啊兄弟，你太行了，不去戏剧学院教书都白瞎您这个才华了，并且说的全是大白话，起码我能听得懂，受教了，今儿受教了。” “哟，你俩怎么坐这儿就聊上了？”钱卫华端着个大茶缸子走了过来，见齐睿和葛忧一人占据纸箱子的半个边儿在聊天，老爷子就搭咯了一句。 齐睿忙起身，掏出烟来递给老头儿一根，笑着说道：“帮着忧哥找找感觉，您老咋没进去瞧热闹啊？” 钱卫华把烟接过来，放嘴边吹了口气儿，就着齐睿的打火机点燃了，抽了口后说道：“进去看了，等电视剧播了后还怎么瞧啊？我等着看电视剧呢。” 齐睿乐了，冲他一挑大拇指说道：“老爷子通透。” 钱卫华嘿嘿一笑，说道：“主要是里面乱糟糟的，我这心脏不太利索，受不了太大动静，还是躲远一些的好。” “哎哟，我们拍个戏还影响到您的健康了，那可真是对不住您了。” “没事儿，多年的老毛病了，一直靠药丸子顶着，自个儿稍微注意一点就成。我今儿过来?一眼，看看没啥事儿也回家待着了，家里还有个小孙子等着我看呢。你们忙着，我就是看你在过来打声招呼，忙着吧。”钱卫华又捧着茶缸子走了。 “什么感觉？”齐睿问葛忧道。 “老头儿挺能聊，人也开朗，应该是个挺直的脾气。”望着钱卫华的背影，忧哥低声说道。 “记住这个感觉，《寻子记》那集能用得上。”齐睿冲他笑了笑。 忧哥如获至宝，猛烈点头。 在下午的拍摄中，忧哥的表现吓了鲁晓威一跳，好像状态突然就回来了，把李冬宝这个人物表达得十分精确，但又不是那么……对味儿，他口语化的台词一出口，给鲁晓威的第一感觉是，这根本不是李冬宝，这就是葛忧。 鲁导觉得有些古怪，但又感觉这么诠释李冬宝也没啥不正确的，反而还十分恰当。 他把李冬宝这个角色单纯化了，用最平实的语言慢条斯理地去展现出来，反倒让人物立了起来。 跟鲁晓威有相同感觉的还有几个老戏骨。 一场戏拍完，吕齐就对葛忧说：“你这上午下午完全是两种表演方式啊，但是下午演得特别好。” 葛忧挠着头嘿嘿笑：“都是小齐教得好。” 吕齐立马愣住了。 这孩子会讲戏？ 倒是新鲜了嘿。 大纲子一直在关注着葛忧，上午他拍得不顺的时候，大纲子也看见忧哥跟睿子出门了，俩人具体聊得啥大纲子不知道，但他确信，忧哥在下午的拍摄中之所以有那么大的进步，一定是睿子跟他说了啥。 趁着拍摄的间歇期，大纲子走到齐睿跟前，递给他一个水杯，问道：“忧子怎么个情况啊？这一上午的工夫，咋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啊？” 拧开杯盖喝了口水，齐睿说道：“没啥，就是跟我聊了聊，我给忧哥详细讲述了三大表演体系的优劣，斯坦尼是怎么个情况，布莱希特的体系是怎么构造的，梅兰芳体系与两位外国同行的体系有什么不同点，掰开了揉碎了跟他一说，他突然就开窍了。” 大纲子作呕吐状：“吹，丫接着吹。那谁，给我拿个网兜来，我倒要看看丫能不能把网兜给吹破了。还三个表演体系，不吹能死啊？” 齐睿愣了下，不是三大表演体系吗？ 一拍脑门儿，操，今儿露怯了。 从来就没有“三大表演体系”这个说法，那是62年一个叫黄佐林的家伙在拿着三人作比较呢。 那货在一次座谈会上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叫《漫谈戏剧观》。 他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布莱希特以及梅兰芳先生搬了出来，非要比较一下三位大师的戏剧观。 但是就这人，也从来没说过布莱希特和梅大师的表演是成体系的，能被称之为“体系”的，只有斯坦尼一个人。 一直到后来，上戏的孙教授心血来潮，又写了一篇论文，名叫《三大戏剧体系审美理想新探——真、善、美的统一》。 他的论文引用了很多黄老的观点，比如说文章开头就给整篇论文定性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梅兰芳三大戏剧体系在二十世纪剧坛产生了巨大的、超越国界的影响，得到了东西方广大观众的喜爱。 发表后让黄老那个骂就不说了。 老子何时说过三大体系？你特么倒是给老子盖棺定论了，你是谁啊？ 想到这事儿，齐睿苦笑道：“那啥，被误导了啊，学术性文章害死人呐，浅薄了，我浅薄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跟我说说也就算了，今后跟业内人士可千万别再提这个话头儿了，容易给人留下一种你是个装逼犯的不良印象。”大纲子咧着嘴说道。 “调戏哥们儿呢是吧？纲哥，我看你最近皮痒痒了，又想跟我操练操练了。”齐睿挥着拳头威胁这货。 大纲子根本不怵他，哈哈一笑说道：“少吓唬我啊，我可不吃你这套，快说说，你都跟忧子聊啥了？让他有了那么大进步？” 齐睿也不逗他了，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大纲子双眼蓦地亮了，挑个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 齐睿还谦虚上了：“也就一般般吧。” 第631章 大霖子聊电视剧艺术 大纲子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鄙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齐睿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就听到鲁晓威大声喊道：“今儿的拍摄到此结束，大家都辛苦了，咱们《编辑部的故事》今天开了个好头，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 鲁晓威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在这个年代里拍摄电视剧，讲究一个高效、实在。 今天效率无疑是让他感到满意的，二十多组镜头拍下来，第一集已经拍完一半了，这还是在葛忧上午没找到状态的情况下完成的，足以让他感到兴奋。 本来他还想说些什么保持住状态之类的话，但一看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说了也是多此一举，大家都沉浸其中，觉得在这部剧中找到了初心。 为了庆祝第一天拍摄顺利，齐睿提议全组人员一起聚一聚，得到老戏骨、新演员、同志们的热烈欢呼。 冯珊有眼色，立马借用剧组的电话给府菜馆打过去，盘算了下人数，直接包场。 府菜馆那边却说，今儿已经订满了，即便是老板，也只能挤出两个包房来，实在不行，就只能在后院儿摆桌子吃大席了。 冯珊征求了齐睿的意见。 齐睿说：“那就在后院摆桌子，这天很热，外屋里吃更受罪，倒不如在院子里吃舒服一点。” 冯珊告诉那边接电话的服务员，老板应了，在后院摆桌子。 那边挂断电话，急忙去跟周建刚汇报了。 橡果影视的剧组，后勤保障向来是很给力的，公司出动了四辆大面包，就把这些人全拉到了府菜馆去。 桌子已经摆开了，人一到就开始走菜。 服务员是临时从各家分店抽调过来的，很专业，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来，稳健又不失从容不迫。 齐睿和导演以及几名主演坐了一桌，又把张国励拉过来凑局儿。 国励哥和三爷确实相交莫逆，俩人聊得很投机。 两人说了会儿话，三爷跟齐睿说：“国励俩人明天就回去了，一个月那戏就能拍完，咱这戏怎么也得拍个仨俩月的，他的戏份在后面呢，啥时候回来啥时候拍呗。” 张国励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齐睿，送上一个歉意的眼神。 齐睿倒是无所谓，他说道：“这事儿您几位商量着来就行，不用跟我打招呼的，反正拍摄计划是鲁导定的，我也不能不尊重导演的意见不是？” 意思是，只要鲁导同意了，我这边怎么都好说。 三爷笑着对鲁晓威说道：“鲁导，给个面儿，先让国励俩人回去把《死水微澜》拍了，然后再回来给咱当牛做马，您看成不？” 鲁晓威非常尊重三爷，端起酒杯敬他一杯，笑道：“您都开口了，肯定没问题啊。经过今天的拍摄，我觉得，还是顺序往下拍吧，这样更顺畅，也好协调各位客串老师们的时间。张老师的戏是第21集，怎么也得一个半月以后才能轮到张老师的戏份，您有其他工作先去忙就成，咱们保持电话联系吧。” 张国励忙向鲁晓威表示感谢，端酒杯敬他一杯。 其实他和侯三爷都不怎么喝酒，两人酒量也差，今儿能喝一杯还挺给面子的。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很高兴，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离开。 走到门口，齐睿对鲁晓威说：“晓威哥，打明儿起，没啥事儿我就不天天跟组了，若是出现了您不好解决的问题，您及时给我打电话沟通吧。” 打了个酒嗝，鲁晓威笑眯眯看着他：“我可没赶人的意思啊，你小子可别多想。” “不是不是，没多想，这不是还有部电视剧要拍么，事情多得很，我两头儿跑肯定顾不过来，这边有您在，我心里也踏实，打算将精力往那边倾斜一下。”齐睿解释道。 鲁晓威上了齐睿的大奔，问他道：“挺迅速啊，这就筹备得差不多了？” 齐睿坐上副驾驶，让柱子哥随便开，对鲁晓威说：“人都是现成的，我王叔儿执导，他从央视弄了套班子来，男女主角也都定好了，剩下几个配角定下来后就可以开拍了。” 鲁晓威咧嘴一笑，说：“你这效率可真够高的，这部情感剧不打算跟中心合作了是吧？” 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根，齐睿也叼了根，点着后目光深邃投向远方，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央视那边也都是老朋友了，人家三番五次找我，再不给面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前两天我跟李主任也打过招呼了，李主任说，贪多嚼不烂，把这部《编辑部的故事》拍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鲁晓威叹声气，说：“老李这是准备走了啊，在走之前一定要给中心留下一部好剧，所以才对咱们这部剧给予厚望的。” “李头儿走后，郑小龙上位？”车子穿过长安街，一直往东走，车速不快，街边的风景很美，齐睿心情却有点郁闷，郑小龙，可不是个特别好打交道的人，他还是挺傲气的，他要是上位了，自己公司将来跟中心的合作会是什么样子的，齐睿心里真没底。 “小龙这人吧，怎么说呢，对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还真不稀罕，他更愿意把主要精力放在创作上。我听说，上面的意见呈现两极分化状态，一方力挺郑小龙，一方觉得空降兵更合适，双方人马正在对峙，目前还没有结论。” 鲁晓威抽口烟，嗤了一声后又说道：“这是有些人见艺术中心这两年成绩不错，迫不及待要下山摘桃子了。” 齐睿乐了，说：“看不惯你们就撂挑子不干了呗。” 把烟头扔到窗外，鲁晓威叹息道：“说得容易，虽说每月挣不了仨瓜俩枣的，起码是个铁饭碗，咋能说不干就不干啊。” “晓威哥，我说正经的，如果您将来真有了离职的想法，不妨考虑来我们公司，我给您提供最宽松的创作条件，最大的资金支持，您也可以把您用顺手的那拨人全拉到公司里来，总之公司的大门永远向您敞开着。”齐睿说道。 鲁晓威半天没说话，约莫过了五分钟，他开口了：“这事儿，你容我考虑考虑。” 齐睿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柱子哥先把鲁晓威送回了家，然后又把齐睿送回去，开着车走了。 次日七点半钟，柱子哥又来接齐睿。 甜甜姐一起上了车，姑娘今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白底粉花连衣裙，瀑布般柔顺的秀发自然倾泻于肩，脑后束起一绺，用一个黄色蝴蝶结卡着，脚蹬小白鞋，挽着睿哥的胳膊，冲她甜甜一笑。 前车门也打开了，歆歆抱着大霖子也坐上来，指挥柱子哥道：“go！” 柱子哥咧嘴笑了，边发动汽车边问道：“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齐睿笑道：“甜甜和歆歆今儿要去公司录歌，大霖子纯属跟着凑热闹。” “我才不是，我去给嫂子和姐加油助威，我很重要的。”大霖子挥着拳头说道。 好吧，你很重要。 甜甜和歆歆的出现让同志们欢呼雀跃。 尤其是几位女同志，全跑齐睿办公室来跟甜甜打招呼了。 朱霖姐、阿毛、田振几个更是拉着她叽叽喳喳，一听说唐甜今儿是来录歌的，阿毛更是主动请缨当起了唐甜的制作人，拽着她就往录音棚里走。 田振也笑嘻嘻跟上。 《以后的以后》已经顺利完成全部词曲填写，睿哥是真宠甜甜姐，她要献声，那是绝对支持，亲自找来了交响乐团的老师们录制了伴奏，又专程把王利平老师请过来给甜甜姐上课。 现在又有公司的两大唱将表示愿意帮忙，他就放下心来，由着这帮人折腾去。 《世界很小是个家庭》这歌儿齐睿本想找上辈子的原唱徐唱来演绎，一想，丫头今年才4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王利平老师说，他记得歆歆的嗓子很纯净，不如让歆歆来试试吧。 于是，齐睿回家跟歆歆一说，丫头立刻答应下来。 她也跟着嫂子去录音棚了。 见人都走了，大霖子不干了：“你们居然无视小爷的存在，简直太过分了，我很重要的好吧？” 嗯，你很重要。 齐睿一把将这货抄起来，快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取出一瓶东方乐饮的新品悠乐乳递给他，这货立马眉开眼笑了。 抱着他出门，来到走廊西边，敲门后推开王扶林办公室的门。 王扶林正在跟任大惠交流着什么，见睿子抱着一小男孩儿进来了，立马两眼放光：“哟，这不是大霖子么，你小子咋有空到这里来玩儿了？” 大霖子这会儿表现得很乖巧，挣扎着从表哥怀里跳下来，三两步窜到王扶林跟前，鞠躬问候道：“王伯伯好，我原本打算来给嫂子和我姐加油助威的，但被俩人当成小透明了，我哥看我可怜，就抱着我来您办公室跟您聊聊了。” 王扶林和任大惠笑坏了，王叔儿捏着大霖子的脸蛋儿逗他道：“你打算跟王伯伯聊啥啊？” 大霖子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后说道：“要不，咱俩聊一聊电视剧艺术？” 【作者有话说】 存稿告急，适逢今天有事儿，今儿就两更了啊。 第632章 五朵金花 王扶林笑坏了，一把将大霖子抱起来放腿上，说：“你还懂电视剧艺术呢？那你跟伯伯说说，电视剧是个什么样的艺术形式啊？” 大霖子斟酌斟酌，认真说道：“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业余文化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至于说艺术形式嘛，我就不是太懂了。” “哟呵，这小子可以啊，说得头头是道的。”任大惠乐得不行了，问齐睿道：“这都是谁教给他的呀？” “嗐，我平时在家经常跟我妈几个人讨论，大概是被他听到了，不然您以为他还真是神童啊？鹦鹉学舌罢了。”齐睿笑着说道。 “可不能这么说，良好的言传身教对孩子的成长是有莫大作用的，从这点上来说，你们家的氛围给大霖子做出了榜样，才让他比同龄儿童思想上更为成熟，也更乐于思考。”任大惠称赞道。 “是这么个道理。”王扶林也附和了一句。 齐睿笑了笑，把大霖子从王叔儿腿上抱下来，拍拍他的小屁股，说道：“自个儿玩去吧，找你笛子姐去也成。” 大霖子眼珠子亮了，颠儿颠儿跑了：“抱美女姐姐大腿去喽。” “哈哈哈哈……”三人都放声大笑起来，这孩子，真特么色狼。 齐睿在沙发上坐下，发了一圈烟，说道：“王叔儿，剧本都看完了吧？” 王扶林点点头，说：“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好本子。” 齐睿笑道：“那，咱们进行下一步？” 王扶林点头说：“可以，摄像师、灯光师、服化道之类的工作人员我打算用《红楼梦》的那班人马，已经打过招呼了，摄像师还是李尧宗，你再给配个摄像助理就成，大杨在《编辑部的故事》那边帮忙，不过也表示，可以两边跑，史岩琴统筹服装部门，这是让人放心的。 另外，你把小崔或者龚智超调给我一个，让他俩中的一个帮着把道具这摊子事儿抓起来，俩人都天分挺高，用不着都待在编辑部那边。灯光师是央视的老人儿了，叫魏海鹏，从《敌营十八年》开始就一直跟我合作，技术没的说。” 齐睿点头。 任大惠说道：“现在就面临着一个问题，选角，男女主确定后，有名有姓的角色主要还有这么几个。” 他掏出张纸来，打开，继续说：“女大学生娄佳怡、她的男朋友肖天海、耿林刘云共同的朋友王书、王书的妻子彭莉和情人曹诗睿，以及吴刚、姚三木、陈大明、白冰和冯处长几人。” 端起茶杯喝口水，王扶林说道：“按照剧本中对人物的描写来说，我觉得女大学生娄佳怡最好找在校生或是刚毕业的学生来出演，还有就是她男朋友也是这样。王书是个老板，得找个有气质一点的中年男演员，彭莉亦然。 曹诗睿得年轻，但也不能太年轻了，嗯，刚毕业三四年吧，有一定的社会阅历，但又不能被社会的大染缸腐蚀的太厉害。怎么说呢？这个人物得有些小手腕但又不能太各色了，尽量找几个表演成熟一点的演员来试试吧。” 齐睿笑着说：“您这要求也太高了，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了？” 王扶林把茶杯放下了，看一眼齐睿，说道：“实话实说，没有，我连现场副导演和选角副导演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呢，哪有精力考虑选角的问题去啊？” 齐睿疑惑地问道：“剧组不是有几个副导演么？孙桂珍老师她们？” “嗐，大概是因为《红楼梦》拍砸了的缘故，都心灰意冷的，暂时没打算再接拍新片子。”王扶林无奈苦笑。 “唉，要不然，让大民哥给您打个下手吧，他的水平，当个现场副导演绰绰有余。至于选角副导演……算了，我勉为其难试试看吧。”齐睿真不是为了睡姑娘，这部剧的本子出来后，他就开始琢磨选角的事情，心里大概有了点谱，今儿再听王叔儿这么一说，更觉得自个儿看中的人选没问题了。 王扶林看看他，笑道：“嗯，他们都说你小子选角一门儿灵，就这么着吧，让大民子来给我干现场副导演，你赶紧选角去，早点把人选确定下来早点开机。对了，我说过的那几位也得抓紧到位了，还得踩景上面，这些工作别看不起眼，但是很琐碎，也很重要，含糊不得。” 齐睿起身，笑着说：“我这就给大家打电话下通知去，让大家下午就来找您报到。” 说完，走出去。 既然主动揽了活儿，那就得干事儿，齐睿走到电梯前，恰巧碰到吊在霖姐身上笑嘻嘻跟她恶意卖萌的大霖子同学。 “哎你不是去抱你笛子姐的大腿了吗？怎么又跟霖姐起腻了？”齐睿刮了下这货的鼻子，笑着调侃他道。 “笛子姐哪有霖姐长得漂亮啊，抱大腿也得挑个漂亮的抱不是？”大霖子说的那叫一个天经地义。 拍拍这货的小屁股，霖姐哈哈大笑起来，问齐睿：“你这是要干嘛去？” 齐睿叹声气，说：“打今儿起，我就得给王导当牛做马了，咱们那剧我是选角副导演，这不想出门去中戏北电转转么，看看有啥合适的人选没。” 霖姐眼睛亮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给你参谋参谋。” “行啊。”齐睿说道：“大霖子，跟哥一起看美女去？” “必须必！” “那就走吧。” 三人下了楼，冯珊和柱子哥等在楼下。 齐睿告诉冯珊别跟着了，上去给超子打电话，把他从《编辑部的故事》剧组里抽出来，抓紧时间来公司去找王导报到，另外再给王导圈定的几个人分别打电话下通知，让他们下午一并过来报到。 冯珊说好，转身上楼。 柱子哥开车，把三人送到中戏，还是那个小门脸儿，里头依旧郁郁葱葱，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临近中午，同学们都下课了。 齐睿经常来，跟保安也都混熟了，他掏出万能的大中华甩给保安大哥一包，保安大哥立马恭请他入内。 三人慢悠悠进去。 “齐总？” 一个姑娘的声音传进了齐睿的耳朵中。 他回头一看，有点惊喜。 姑娘也惊喜，抱着本书飞奔过来：“还真是齐总啊？您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学校了？” 齐睿咧嘴笑：“金丽丽，长个儿了啊，还是那么漂亮。公司要拍摄一部电视剧，我来瞧瞧有没有合适的演员。” 这姑娘是《红楼梦》老实无能、懦弱怕事的贾迎春，后来因为要报考上戏，无奈退出了剧组，结果上戏没考上，85年被中戏录取。 她可是在葛郡浩那货小本本上留下一笔的人，85级中戏表演系五朵金花之一，这会儿正是青春靓丽、热情似火的年纪。 齐睿跟《红楼梦》剧组的演职人员关系处得不错，尤其是女演员们，都收到过齐总送的福利，姑娘们没人把他当老板看，只觉他是个大哥哥。 金丽丽嘿嘿一笑，说道：“长了有两公分吧，距离你说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点差距。您说公司要拍戏，什么类型的剧种啊？能给我个角色不？” 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齐睿说道：“可以啊，咱要不找个饭馆儿聊？” “您请客啊？” “那是自然的。” “那我喊上几个同学成不成？” “行啊。” 金丽丽说声稍等，一扭头儿，发现一只朱霖，立马大喊大叫：“女王陛下！” 朱霖无奈苦笑：“平身吧。” 盖因为女王陛下太深入人心了，已经成为了她的符号，这也是霖姐迫不及待要转型的主要原因。 走到朱霖身前，金丽丽激动道：“我太喜欢您了，真没想到您会和齐总一起到学校来，失态了，失态了。呀，这只是个什么东西啊？” 大霖子一翻白眼儿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本少爷就是人送外号无敌小孟尝玉面小郎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流而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的张沛霖张公子是也。” 说完，又冲霖姐恶意卖萌：“是吧姐姐？” 霖姐都笑弯了腰，托着这货的屁股往上一送，说：“是，大霖子最帅了。” 金丽丽更是乐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夸奖大霖子道：“你真随你哥。” 气得齐睿想咬人。 金丽丽让三人稍等，她转身去宿舍喊人了。 不多时，四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走过来。 齐睿定睛一看，头前儿一位身材高挑、浓眉大眼，第二个五官和谐、嘴唇略厚，第三位…… 卧槽巩皇！ 她这会儿不应该在老谋子的《红高粱》剧组拍戏吗？难道拍完了？ 金丽丽笑着介绍道：“各位姐妹，这位就是我经常跟大家提起的齐睿齐总。齐总，这是我的三个室友，伍宇涓、史可、巩莉。” “呀，您就是齐总啊，丽丽平时没少提起您来，说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巩莉大大咧咧的，刚说一半就被大霖子把话接了过去。 “风流而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是吧？唉，姐姐，这是老嗑儿了，一点儿都不好笑哒。”大霖子托着下巴颏儿说道。 第633章 87级的大角 巩莉和几名女同学都笑了起来，见朱霖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大家先跟朱霖打招呼，又逗了会儿大霖子，都说这孩子太有意思了，简直是人精一个。 金丽丽对齐睿说道：“齐总，咱们去吃饭吧，下午我们还有课呢。” 齐睿点头说好。 这时候，一个男同学走了过来，高大帅气，他把手搭在伍宇涓肩膀上，旁若无人道：“走吧，一起吃饭去。” 伍宇涓有些尴尬，红着脸说道：“我有约了，不好意思啊。” 男同学看看齐睿，又望望朱霖，切了一声后说道：“随你便吧。” 说完扬长而去，吊地一匹。 气氛瞬间尴尬，伍宇涓解释道：“不好意思啊齐总，那是我们一同学，他就那么个脾气，您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齐睿心说，贾宏声嘛，一个败类而已，跟他置气，我至于的，都不够跌份。 遂说道：“没事儿，咱们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几个人往外走，就近找了家小馆子，要了几道所谓的特色菜，主要是大荤菜，酱爆排骨之类的。 齐睿点了壶茶，给大家倒上，同时打量着几位未来之星，史可没啥太深刻的印象了，就知道她成名后嫁了个老外，伍宇涓嘛，毕业后跟人渣结了婚，人渣涉毒，她还不离不弃，最后也是以离婚收场了，挺可惜的一个演员。 至于巩皇，不多说，艺术成就摆在那儿呢，不过这会儿嘛，村姑一个。 “齐总，您刚才说公司开了部新戏，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剧作啊？”金丽丽旧事重提，很感兴趣的样子。 其他几位也都望过来，同样表露出兴趣。 齐睿笑着说：“是部家庭类型的剧情片，王硕写的，名字叫《让爱做主》，讲的是卫生局副处长耿林和医生妻子刘云、以及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娄佳怡和肖天海这两对恋人间复杂的情感纠葛。” 他大体上说了下故事梗概。 金丽丽双眼bulinbulin的，问：“谁写的本子呀？” “王硕。” 大家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王硕最近炙手可热，文坛新星嘛，他的几本书几个人都看过，赞不绝口。 他的本子被投拍，肯定是好剧没跑了，大家的兴趣更大了。 “给我个角色呗。”金丽丽直言不讳。 “我来，就是为了选角的，电视剧中有几个重要的女性配角，你感兴趣的话明天去公司16楼找王导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熟。”齐睿笑着说。 “王扶林导演吗？”金丽丽追问了一句。 齐睿点头说是。 金丽丽笑了，仿佛已经把一个角色妥妥收入囊中似的。 菜上来了，齐睿招呼大家边吃边聊。 伍宇涓小口抿着茶，思虑片刻后问道：“齐总，有适合我的角色吗？另外这部戏的女主角是谁啊？” 齐睿心说，咋的，你还惦记上女主角了不成？ 一努嘴，他说道：“女主角是我姐，男主角是陈道鸣老师，这是最先被确定下来的两位演员。至于说有没有适合你的角色，得试过戏后才能确定，王导对演员的选拔还是很严格的。” 金丽丽补充道：“这点我可以作证，想当初《红楼梦》投拍前，我们这些演员可是集中培训了三个多月，王导对我们要求的那叫一个严格，简直惨无人道啊。唉，可惜到最后我还是当了逃兵，没跟大家战斗到最后一刻，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耻。” 齐睿笑道：“人生中有这么一段经历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什么事情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你不要过分强求。” 金丽丽点头说是，神情还是有点萧瑟。 伍宇涓也萧瑟，她自认为演技不差，连老师都夸她演得好呢，就是缺少机会，橡果的老总来挑选演员，她觉得这个机会挺不错，一听说女主被人预定了，还是个争抢不过的大前辈，她就有点泄气了。 霖姐善解人意，敏锐地观察到伍宇涓的失落，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味碟中，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男配角的情人曹诗睿，戏份不轻，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倒不妨试一试，很有挑战性的。” 前辈都说戏份不轻了，伍宇涓自然是相信的，她明媚一笑，说道：“谢谢朱老师啊，那我明天跟丽丽一起去公司试试，希望能得到导演的认可。” 朱霖笑了笑，说祝你成功。 其他二位对这部电视剧兴趣不大，尤其是巩莉，人家是电影咖，是谋女郎，向来对电视剧不屑一顾，觉得太low。 但坐在一起吃饭，表现的却很谦虚，毕竟齐睿也是大老板，橡果影视虽然现在专注于电视剧的拍摄，说不定哪天就会向电影圈进军，提前打好关系，结个善缘总是有益无害的。 齐睿又问金丽丽，有没有合适的演员推荐？ 金丽丽就问了她对女二号的要求。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首先，娄佳怡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青春洋溢、开朗大方，也善解人意，这些优点恰恰也是吸引耿林目光，最后导致耿林出轨的原因。 但是吧，硕爷在刻画这个人物的时候，用了一个关键词：清纯少女，是清纯而不是青春，这就有点矛盾了对吧？一个清纯少女怎么能干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来呢？” 金丽丽点头说是，其他几位随着齐睿的讲述，也都聚精会神起来。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齐睿继续说道：“其实这就是这个故事吸引人的地方，娄佳怡是个清纯少女没错，她也不是个故意破坏别人家庭的高手，她和耿林的爱情属于情难自禁、彼此需要但不被社会大众所认可。 这个人物的心理状态随着剧情的推进变得非常复杂，所以说，我们需要的女二号必须得是个既清纯又多少有点小心机的类型，起码得在表演中把娄佳怡的小心机诠释出来。” 金丽丽听完后立马乐了：“这就是给我量身定制的呀。” 齐睿摇摇头，说道：“你不行，我没有贬低你演技的意思，而是说从形象上来看你就不符合我的要求。” “我形象怎么了？我这么好看。”金丽丽气鼓鼓地说道。 大家都笑了。 齐睿也乐，点了根烟后说道：“妹妹，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不行啊，让你演个七仙女你绝对能够胜任，但是演娄佳怡，你就太漂亮啦，没那股子清纯的味道。” 金丽丽左右食指逗逗飞，憋闷地说道：“长得漂亮也是错，这也是没谁了。” 大家笑的更欢乐了。 齐睿拍着她的胳膊说道：“明天去找王导吧，总之会给你留个角色的，别的不说，就凭咱们红楼剧组的交情也不能亏待你不是？” “那倒是，敢亏待我弄死你五毛钱的！”金丽丽气势汹汹道。 齐睿咧嘴笑了，好像《红楼梦》剧组所有女演员都不太把他当回事儿，也都跟他很亲近。 哥们儿这么木有威严的吗？ 巩莉这时候说道：“要不我给您推荐一人吧。” 齐睿笑道：“说说看。” “我们还有个姐妹叫陈玮，长得漂亮，瓜子儿脸尖下巴，留一头利落的短发。听您提起娄佳怡这个角色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她了，可惜今儿她有事儿，不然我们也把她拉过来让您面试一下了。”巩莉简单介绍了下陈玮的情况。 金丽丽也点头不已：“没错儿，莉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陈玮合适。” 陈玮，齐睿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虽然跟她不认识，但他对楚云飞印象深刻啊。 在后世的访谈节目中齐睿了解到，楚云飞是大她三级的师兄，据说她刚进校门的时候就被楚团长瞄上了，云飞兄跟史可是表兄妹关系，就通过史可频频约陈玮见面，一来二去，两人就暗度了陈仓。 中戏是不允许在校生谈恋爱的。 陈玮成为了五朵金花里结婚最早的，一出校门就被云飞兄骗回了家，第二年就为云飞兄生下了女儿。 结婚后，她并没有参与拍摄过什么影视作品，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她和楚团长却一直恩爱如初，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非常难能可贵的一股清流。 听了两位同学的话，齐睿琢磨琢磨，陈玮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来说，能成为中戏的学生，她演技肯定不用质疑；其次，这时候她也就跟章光北处在谈情说爱、蜜里调油的时期，不存在因为家庭因素拒绝出演的情况。 再次，如果能通过他把云飞兄弄过来演个角色的话，齐睿可就赚大发了。 “二位，这事儿就麻烦你们跟陈玮说一说吧，如果她愿意试镜的话，明天一起过去就成。”齐睿对巩莉、金丽丽说道。 两人爽快答应下来。 金丽丽更是拍着胸脯表示，拽，也要把陈玮拽到公司里去。 齐睿没眼看，别拍了，本来就不大，再拍容易塌陷了…… 一顿饭吃完，齐睿结了账送别了众人。 为了保险起见，他和霖姐决定再走一趟北电，刚想上车，见87级几个美女娉娉婷婷笑语嫣然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太扎眼了，江杉，后跟着陈晓艺，陈晓艺身边是徐杋。 再往后瞧，是三大护法，胡君、何兵和王班。 明星班几位大角集体出动，这气势，立马把齐睿给震住了。 第634章 恼人的秋风 齐睿一想，哎不对啊，87级还没正式开学呢，这几位怎么就凑一块儿去了？ 因为恼人的秋风吗？ 看着青涩的几位同学，齐睿也顾不得多想，拉开车门上了车，知道这会儿不是招揽的时候，即便认识了，这几位要演技没演技要经验没经验的，签下来干嘛？留着几位吃干饭吗？ 算了，留你们在中戏再打磨两年吧，哥们儿两年后再跟你们相认…… 不是，是相见。 驱车赶到北电，他这次是奔着江黎黎来的。 一提到北电明星班，大家很容易就会联想到96表演系，也就是大眼珠子、陈琨和黄教主那个班。 其实，北电85级也是名副其实的明星班。 这个班里有唐国強、郭凯敏、寇振海、江黎黎、肖雄等人，可谓是星光熠熠。 来到北电，齐睿照例跟门卫出示了万能的大中华，然后昂首挺胸走进校园。 他先去找了高景文，说明来意后高老师很高兴，立刻差人把江黎黎喊过来。 王书的老婆彭莉这个角色写出来后，齐睿就没打算再找第二个人饰演，姜黎黎无疑是最合适的。 严重推荐《赤橙黄绿青蓝紫》，江黎黎的扮相太漂亮了。 见了面，俩人一聊，江黎黎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老师也支持她出演，她就答应下来明天过去试戏。 任务完成，齐睿打道回府。 至于是女二号娄佳怡的男友由谁来扮演，那必须得是活着的人渣王志纹啊，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回到公司，齐睿把今天跟几位同学见面的情况一说，王导立马乐出了声。 “你这速度还挺快，你刚走，阮台也推荐过来几名演员，这是名单，你看一下吧。”王扶林把名单递给齐睿。 齐睿拿起来一看，嚯，大牌还不少，方舒、张爆默、程方圆之类的。 除了一个方舒，其他几位都不合适。 齐睿对王扶林说道：“要不就把方舒老师请过来试试戏吧。” 王扶林也是这个意思，在他看来，其他几位腕儿大是大，但也很难管理，名气大代表着个性强，这在一个剧组里属于不安定因素。 遂同意下来，怎么说也得给老太太一面子。 自打戴老退了后，老太太顺利上位，已经成为了央视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戴老虽然不再担任央视副台长了，但领导也没让他闲着，又把他返聘回去，给他头上安了个顾问的头衔，让老爷子继续为人民服务。 齐睿又问了王叔儿他中意的那些人都来报到了没有？ 王扶林说已经来报过到，都各忙各的去了。 齐睿点头，从王扶林办公室出来，下楼，在15楼录音棚看一眼正在进行歌曲录制的唐甜和歆歆。 唐甜正在里面卖力地演唱，外面是王利平老师和阿毛、田振、张蔷等人，歆歆安静坐在沙发上，手托腮透过玻璃窗笑嘻嘻看着里面的嫂子。 见齐睿进来了，阿毛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走过来，轻声对他说道：“你家甜甜太狠了，从上午到现在，除了中午吃了口饭之外，一点时间都没浪费，不是在接受王老师的专业培训就是在录制歌曲，简直太敬业了。” 齐睿笑笑，问她道：“你觉得她唱得如何？” 阿毛思索一会儿，说道：“如果从专业领域来说的话，及格线以上，毕竟她没经过专业培训，从发声技巧到对歌曲整体的把握性上来说都很生涩，但甜甜的嗓音条件太棒了，用王老师的话来说就是灵动，我倒是觉得有些空灵的感觉。 再加上她肯学，也愿意花大力气去研究，所以一遍比一遍发挥得出色。这已经是第17遍了，我估计马上就能录制完成。” 齐睿皱着眉问道：“这么高强度的录制，嗓子能受得了么？” 田振走过来笑着说道：“您小看甜甜了，说她是铁肺女王都不夸张。” 铁肺女王吗？呵呵…… 齐睿笑笑，没再说啥，专心致志听起歌儿来。 甜甜姐发挥得确实挺棒，把歌曲的伤感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遍唱完，外屋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甜甜姐摘下耳机，深吸一口气，笑嘻嘻推门出来。 睿哥冲她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甜甜姐俏脸殷红：“我也觉得挺厉害的。” 扭头问王利平道：“王老师，这遍效果如何啊？” 歆歆递给她一杯水。 王利平笑道：“非常棒，后期只需要做一下修音处理就可以了。” “老师辛苦了。”甜甜姐喝口水，恭敬地给王利平鞠了个躬。 王利平赶忙说：“这孩子，跟我就别客气了，这就是我的工作呀。” 唐甜笑靥如花：“那我就不跟老师客气了，晚上我请老师和敏姐、振姐还有蔷子吃饭。” “成，那就吃你一顿。”王利平爽快应下，扭头儿对歆歆说：“丫头，该你了，咱抓点儿紧，争取六点之前完成全部录制。” 歆歆嘻嘻笑道：“没问题。” 说着，走进里间，戴上耳机，冲外面比划个ok的手势。 录音师把音效推了上去，回了个ok。 耳机里传出前奏，歆歆的神情也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 只见她半眯着眼，沉浸在音乐声中，左手按在耳机上，右手紧贴裤缝，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 王利平也把耳机戴上了，同样闭着眼睛捕捉歆歆的声音。 诸位也都屏气凝神，齐睿尤其紧张，他知道自家妹子喜欢唱歌，喜欢一切跟音乐沾边儿的东西，并且他非常确定，老爸那一身的艺术细胞全遗传到这家伙身上了，她对音乐特别敏感，有着超级强大的节奏感。 但第一次录制歌曲，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 事实证明，齐睿小看齐歆了。 前奏过后，齐歆开嗓：接受我的关怀，期待你的笑容，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就是相互支撑；走进我的视野，从此不再陌生，人类的面孔就是爱的表情，就是爱的表情…… 下面是齐睿特别邀请的空军蓝天幼儿园合唱团小朋友们的和声：告诉你一个发现，你和我都会感动，世界很小，是个家庭，是个家庭…… 歆歆的声音干净、透亮、纯粹，给人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纯净感觉。 大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王利平更是呼吸急促，但又不得不屏气凝神，他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般看着里面的齐歆，一个“好”字似要脱口而出，又生生忍住了，心情激动、兴奋、难以自持。 歆歆很顺利地演唱了一遍，王老师都忘记喊停。 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了地，大家才转醒过来。 歆歆笑嘻嘻问道：“还成吗？” 王利平老师激动得像个孩子，忙对着话筒说道：“丫头，不是成，是太成了，你唱得非常棒，按理说能够一遍过，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得再来一遍。” 歆歆笑道：“没问题。” 甜甜姐挽着睿哥的胳膊，轻声说道：“歆歆太有天赋了。” 睿哥冲她一笑，说：“是啊，我爸那点艺术细胞，全遗传给她了。” “不对，应该是你俩平分了。”甜甜姐眨着大眼睛纠正道。 睿哥搂着甜甜姐的小蛮腰呵呵笑了：“也是哈。” 甜甜姐说：“必须是。” 第二遍录制得比第一遍还顺畅。 王利平这个专业领域内绝对意义上的专家居然一点错都挑不出来，无论是音准、感情、对歌曲的理解，强大，歆歆简直太强大了。 丫头从录音室里走出来后，王利平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将丫头搂进了怀里，摸摸狗头说道：“妮子，我都想收你为徒了，你简直太棒了。” 歆歆也学大霖子恶意卖萌：“其实我还有进步空间的，老师您太过奖了。” “丫头，愿不愿意给王伯伯学音乐？”王利平是个惜才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陈丽老师从汽车厂给挖掘出来。 “嗯，我愿意。”歆歆点头说道。 “好，你这个小徒弟我收下了。睿子，回头跟你母亲说一声，每周日，把歆歆送我那儿去，我要对她进行专业上的训练，哪怕将来不从事这一行呢，多个业余爱好总是好的。”王利平心情爽朗。 “成，那就辛苦您了。”齐睿乐见其成，论宠妹子，齐睿还没服过谁，只要是歆歆喜欢的，他指定大力支持。 用老妈的话来说就是，你妹妹要天你就得拿个地接着。 齐睿只是哈哈笑。 顺利完成了两首歌的录制，晚上甜甜姐请客，把所有过来帮忙的老师们加工作人员请到府菜馆摆了一桌。 这顿饭让大家吃得很爽，席间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母爱泛滥的霖姐也抱着大霖子前来凑热闹，俩人今天玩儿高兴了，如愿以偿抱上大粗腿的大霖子腻在霖姐身上不下来，这个屁孩子坐一句姐姐真漂亮，右一句姐姐好年轻，把霖姐逗得开怀大笑。 一顿饭吃完，齐睿把大霖子强行抱过来，安排司机送大家回去，他们几个也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三连更，冇了，继续求票。 第635章 超子的憋屈事儿 次日上去，公司大办公室里很热闹。 李尧宗正在布置机位，他身边是东方。 王导和任主任、王硕、王宣民坐在一溜摆开的办公桌后面，准备对前来试戏的演员进行面试。 门口摆了几把椅子，金丽丽、伍宇涓、陈玮几人有点小紧张，坐在那儿低声交谈着什么。 她们旁边是陈道鸣和朱霖，俩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王志纹凑到陈道鸣身边，咧着嘴叉子听两人聊天，时不时还搭咯一句。 陈道鸣倒也不烦他，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来指点他一句。 王志纹就说获益匪浅获益匪浅，马屁功夫相当了得。 齐睿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跟几位打了声招呼，走进屋里。 见齐大老板走进来，东方笑着来到他面前，一伸手，说：“给钱。” 齐睿有点懵，问道：“给什么钱？你叫花子啊？” 翻个白眼儿，东方说道：“你才叫花子，我跟李尧宗要结婚了，您这么大老板，好意思不随份子吗？” 结婚？ 结了你俩也得离，这我真知道。 齐睿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万一人家二位这辈子很幸福呢？ 嘻嘻一笑，齐睿说道：“恭喜恭喜，祝你们永远相爱，携手共度余生哈。红包大大地有，回头我亲自给二位送府上去哈。” “什么叫携手共度余生啊？真不吉利。我跟你说，给少了我可不干啊。”东方依然大大咧咧的，非常爽快的性格。 “放心，一准儿少不了，给少了也体现不出我这大老板的身份来不是？” “齐睿，甭听这娘们儿瞎说，回头你来喝顿喜酒就算给我面子了。”李尧宗摆弄着摄像机说道。 “个傻货！”东方剜他一眼，气呼呼嘀咕道。 “红包必须得给，需要帮什么忙你就说话，别客气啊。”齐睿对李尧宗说道。 跟这两口子聊了两句，超子又凑了过来，他身边也跟着个美女。 齐睿一看，这是又换人了？ 超子嬉皮笑脸：“亲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张依依，那啥，我女朋友。” 张依依落落大方，主动向齐睿伸出手，微笑道：“睿哥好，久闻大名了，智超没少在我面前提起您来，龚叔叔和萍姨也都经常说，没有您的关照，就没有智超的今天。” 这话表露出三层意思来。 第一、我不是路边的野花，我是正室。 第二、我已经得到龚家家长的认可。 第三、我跟龚智超门当户对。 齐睿打量着她，嗯，长得倒是不错，眉清目秀的，就是这个目下无尘、盛气凌人的劲儿，让齐睿挺反感。 没接她递过来的手，齐睿淡淡地说道：“你好。” 然后把目光定格在超子脸上，见他皱着眉一副想死的表情，差不多就能猜到这孩子也是硬着头皮答应这门婚事的。 这就是第二个孙志平啊。 梁秋月的故事了解一下。 “你景踩得怎么样了？选好拍摄地点没？”齐睿问龚智超道。 张依依愣住了，神情不悦，俏脸板着，哼了声，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超子挠头回答道：“昨儿我跟王导见过面后商量了一下，一共圈定了三个主场景，第一个是耿林和刘云的家，我选在一个老家属区里了，五层的宿舍楼三楼一个80多平方的两室一厅。 第二个是耿林和娄佳怡的爱巢，也在同一栋楼里，面积小一些，50多平米，一室一厅。第三就是耿林的办公地点，这个最难搞定，不过我想了个主意，跟部队要个了篮球馆，在里面搭了个间摄影棚，这就解决了。” 瞧瞧，真特么是军三代啊，跟部队里弄个篮球馆，都不说租，说要。 有点没天理了。 拍拍这货的肩膀，齐睿笑道：“知道给公司节省资金了啊，不错。” 超子嘿嘿笑。 张依依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了句：“那么大公司，还是集团公司，连这点小钱都要省，我也是服气了。” 齐睿愣了下，怎么着？这就要起战火吗？ 龚智超也愣怔了片刻，扭头怒声说道：“你给我闭嘴！你懂个锤子？我们公司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 张依依也怒了，对龚智超梗着脖子说：“你敢让我闭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爸妈都不敢跟我炸刺儿，你凭什么跟我瞪眼珠子？显你眼大啊？” 龚智超气得浑身哆嗦，哥们儿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啊？ 丢人了，今儿算是赶集没了媳妇儿——丢大人了！ 抡圆了胳膊，龚智超就想抽她。 没想到这姑娘凛然不惧，俏脸高高扬起，往前迈了一步，大声说：“打，有本事你打，这巴掌只要落在我脸上，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见两人剑拔弩张，眼看事情就要闹大，齐睿再不出面就不合适了，他一把将超子拉到身后，对张依依说道：“何必呢这是？既然两人处不来，分手不就得了，至于闹成这样吗？” 张依依哼了声，说道：“谁说我俩处不了，要不是你，我俩能闹到这个程度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 “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智超能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去做，非要在你这公司里当什么破美术师吗？能挣几个钱？说出去好听啊？都不够丢人的！要不是受你蛊惑，他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弄得在大院里都成笑话了，真是可笑！” 齐睿瞠目结舌。 王硕这会儿抽着小烟迈着四方步过来了，听了张依依的话，他说道：“张家闺女吧？你爹可好？” 张依依愣了下，端详着王硕，又愣：“王叔儿？” 王硕点着头，说道：“还认识你王叔儿，看来眼珠子还没瘸。打小我就知道你个小丫头眼珠子朝天看，别他妈我还牛逼，没成想你今儿牛逼到这里来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破美术师？小公司？叔儿问你啊，你家趁几个糟钱儿？” 张依依咧嘴说道：“我们是红色家庭，老一辈人一直秉承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我爸什么身份您也知道，全家人只有我叔儿在南边做生意，买卖做得不大，也就能买四五个你们这种影视公司吧，多了不敢说，几个亿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 王硕点头，嘲讽的目光看着她，说：“所以说，这就是你牛逼的资本了？” “您什么意思啊？听您这话怎么有点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意思？咱可是一个院的人，您怎么……” 王硕打断了她，伸手往窗外一指，说：“看到没有，这片地方叫盛世科睿办公区，这两栋双子座和对面那栋19层办公楼都是盛世科睿的产业，就这一片地方，建起来就花了一个多亿，这两年钱毛，已经被估值三个多亿了。 另外我给你数数啊，紫罗兰服饰、腾飞建筑、千艺广告、新科重工、橡果影视、新时代杂志、星工场音乐，还有几家公司是我叫不上名字来的，这些公司都隶属于盛世科睿集团，你说齐睿这家公司是小公司？ 还他妈说你叔儿能买四五个？你这丫头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觉得你男朋友在我们公司里工作屈才了？我特么也是二代，我都得拼死了给齐老板卖命，我说啥了？” 张依依闻言，先是惊讶得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接着羞愧得汗颜满面，明明萍姨只是说超子在一家影视公司工作啊，可从来没说过超子就职的单位叫做盛世科睿集团。 联想到齐睿的名字，她更是窘迫地抬不起头来。 这个狗超子，老是说睿哥睿哥的，你倒是把你睿哥的大名跟本小姐说全了啊。 自个儿还大言不惭地跟人家说自己叔叔趁多少钱，要是早知道这是盛世科睿的地盘儿，傻帽儿才跟人家吹这个牛逼呢。 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盛世科睿的当家人才是首富。 乔家够庞然大物了吧？ 人家齐睿说踩也就踩了。 乔海洋够牛逼了吧？ 至今老老实实在大老美趴着呢，愣是被齐睿逼得不敢回国。 就自个儿家这点体量…… 想到这儿，张依依的目光就变得惶恐起来，望着齐睿，语带颤抖：“齐、齐大哥，我……对不起啊，刚才我口不择言了。” 齐睿叹声气，说道：“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院子弟’，天生就高人一等吗？一天到晚臭拽什么？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不过我给你个建议啊，赶紧跟超子分了吧，他不适合你，勉强在一块儿，一定不会幸福的。” 他又扭头儿，对超子说：“你摆弄不了她，若是不敢反抗，回头我去跟龚叔儿和萍姨说。” 超子立马点头道：“嗯嗯，这事儿你去说比较靠谱，拜托了，亲哥。” 张依依立马不干了，心急如焚道：“你怎么能这样儿啊？我们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插手啊？再者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你说让我俩分手我俩就能分手的，这里面还有家族……” “家族利益是吧？家族利益就能超越夫妻感情了？甭跟我说那个，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你走吧，我们公司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好走不送。”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在齐睿这里啥也不是，首先说，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弟弟往火坑里跳。 【作者有话说】 想想还是再发一章吧，这月更得挺渣，从明天起开始努力。 第636章 柠檬树下柠檬果 毫无疑问，张依依对超子来说就是个大火坑。 这点从超子对张依依冷淡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刚才介绍张依依，这货也是捏着鼻子说，这是我女朋友。 显然对她这个女朋友的身份是不满意的。 齐睿也能看出，这姑娘不是一般的骄纵。 超子又是那么个寻花问柳到不问女性年龄的脾气，两人结合后，就他那揣着一颗骚动不安的心整日介勾搭勾搭这个，骚扰骚扰那个的臭毛病，俩人还不得八天干翻了？ 所以说，为了将来的安宁，更为了超子今后的幸福，睿哥还是勉为其难当个别人家庭的破坏者吧。 也算是未雨绸缪了不是？ 见齐睿摆出一副目中无人、张亚五章的样子来，张依依就知道自个儿在他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太恶劣了，一跺脚，拂袖而去。 王硕冲齐睿一挑大拇指，咧嘴笑道：“张家的小闺女儿向来眼珠子朝天看，你也别太在意了。还有这位兄弟，听说你爹是龚林？” 齐睿冲他笑笑。 超子亦是挠头笑，说道：“早就听过硕爷的大名儿了，您是大前辈，今后请多关照。” 硕爷一挥手，说道：“不叫事儿，都是大院里出来的……嗐，在老齐面前可别提这茬，这货最不待见大院出来的孩子了。哎我说，你是怎么跟老齐混这么熟的？” 超子嘿嘿笑道：“这话说起来可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 这俩人聊起来了。 超子还把硕爷拉到旁边，俩人把烟点上，超子把跟齐睿相遇、相识、相知，不曾相恋的故事跟硕爷娓娓道来。 听得硕爷哈哈大笑。 齐睿懒得搭理这俩货，经过刚才这么一段小插曲，办公室里的人都放下了各自手头上的工作，齐睿一瞪眼，说：“不干活儿了？都愣着干嘛？该忙啥忙啥去。” 大家又忙碌起来。 片刻后，准备妥当，王扶林说可以试戏了。 剧务小康就开始喊人。 最先进来的是陈道鸣和朱霖，俩人拍了个小片段，是刘云发现耿林出轨后在家争吵那段儿。 说实话，这段戏不好演，对人物的情绪表达要求极为严格。 作为一名大夫，刘云素来冷静，也有一点冷漠，这是王硕经过深思熟虑后设定的人物特征。 但刘云同时是一个妻子，面对丈夫的出轨，她再冷静就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了，会给观众造成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所以，这段戏是整部戏的大转折，硕爷的要求是，刘云一定要爆发，不能再像在单位上工作似的，面对患者平心静气，上了手术台后就冷静专注，一定要把刘云在得知丈夫在外养三儿后的激动、烦躁、愤怒表达出来。 而耿林呢，多年的平淡婚姻让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回家就跟回宾馆似的，就是有个地方休息罢了，得知妻子知道了一切，他先是极力否认，后来辩无可辩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和盘托出，摆出一副爱咋咋地的架势来。 这个态度更惹恼了刘云，于是她爆发了，梗着脖子跟耿林大吵，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遍…… 霖姐小宇宙爆发，先是板着脸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当沙发，气势汹汹看着佯装推门进来的陈道鸣，接着便是跟他说，她今儿跟娄佳怡见了面云云。 道鸣兄愣怔了片刻，说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之类的。 霖姐立马嘲讽道，普通朋友人家跟我说既然不爱了，干脆放手，成全有情人？你满嘴的谎话糊弄鬼呢？ 然后把一沓照片扔给道鸣兄。 道鸣兄无法辩驳了，哀叹一声把照片捡起来，开始向霖姐诉说着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的全部过程。 表情拿捏得那叫一个斯文败类啊。 看得王扶林和齐睿都想过去狠狠抽他俩耳刮子。 紧接着就是霖姐的大爆发，只见她腾地站起来，狠狠砸了道鸣哥两拳，蹭地窜到任大惠面前，把他手里的茶杯夺过去，使劲摔在地上，见桌面上还摆放着几个茶杯、茶叶罐、笔记本之类的物件儿，霖姐一不做二不休，统统划拉到地上，然后开始放声大哭。 边哭边指责道鸣哥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想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怎样怎样，两人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你竟然生了外心，背着我在外面养起情人来了…… 霖姐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看得众人都跟着揪心，恨不得生撕了陈道鸣。 陈道鸣这会儿走到霖姐身前，深情拥抱了她，一劲儿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霖姐就挣扎、打他，末了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陈道鸣：“啊……卧槽真咬啊……”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霖姐也不哭了，抹了把泪，出戏很迅速：“嘿嘿，不好意思啊弟弟，入戏了，刚才特投入。” 她从跟陈道鸣认识后，得知道鸣哥年龄小后就一直开玩笑般称呼道鸣哥为“弟弟”，道鸣哥也不恼，乐呵呵地喊姐。 “没事的姐，您这演技太出色了，就是下嘴有点儿狠。” “我看看，咬破没有？” 陈道鸣是新时代的二十四孝好丈夫，连忙阻止霖姐去翻他的衬衣，说道：“没事儿没事儿，真没事儿，您甭担心，就是有个牙印儿而已。” 齐睿来了句：“要不要去打针狂犬疫苗啊？” 陈道鸣：“噗嗤……哈哈哈哈……” 霖姐扑上来：“睿子我杀了你！”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王扶林叹息道：“那谁，先把这堆玻璃碎片打扫干净了，唉，谁给我拿个茶杯来啊？” 霖姐也不追小睿子了，看着满地玻璃碎碴子，脸通红，都是她的杰作。 不过她超强的演技还是得到了导演、制片人和编剧的认可，几人一致决定，让霖姐和道鸣哥担任本片的艺术指导。 俩人乐呵呵答应下来，也坐到了评委席上。 下面进来的是陈玮，这姑娘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紧跟着说她来试娄佳怡的戏份。 王扶林打量着她，嗯，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个子不高，齐耳短发，瓜子脸，五官秀丽，很清纯的样子，从长相上来说比较符合硕爷描述的娄佳怡的形象。 见她穿一件白色t恤，七分牛仔裤，蹬一双小白鞋，王扶林对她的好感更增添了三分，这明显就是个刚走出校园没多久的大学生才有的装扮，姑娘用心了。 王导笑着让她开始表演。 陈玮轻声说道：“导演，我这个片段需要有人跟我对戏，就是那个耿林和娄佳怡初次见面的场景，因为我没看过全剧本，时间也太仓促的缘故，只能排演这一段，您看……” 陈道鸣主动起身，从一排三抽桌右侧转了出来，笑得很热情：“你好，我就是耿林，我来给你搭一段儿吧。” 眉清目秀的陈玮看陈道鸣一眼，恭敬地说道：“陈老师您好，请多指教。” 陈道鸣微笑道：“别客气，互相探讨，互相进步吧。那谁，硕爷，过来给搭下词儿，就刚见面那段儿。” 王硕乐了，他写的剧本他心里最清楚，起身，走过去，说：“我演那工作人员是吧？” 陈道鸣是精读过剧本的，说道：“没错儿。” “那咱就走着。”王硕认真看着陈玮。 陈玮想了想，立马入戏，她双手抓住小包，轻声说：“你就是不高兴你也不能这样啊？” 王硕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不是，我怎么了？我天生就这样儿。” 陈玮提高了点音量：“我哪儿得罪你了，你怎么这态度呀？” 王扶林拿着剧本念旁白：“这时候，耿林捧着茶杯走进来。” 王硕立马点头哈腰：“处长来了啊，哎处长，我今天算是倒了霉了……” 陈道鸣看着他，不耐烦道：“别说了别说了，出去吧。” 王硕臊眉耷眼走回到办公桌后面，算是过了把戏瘾，还觍脸问齐睿呢：“怎么样怎么样？哥们儿把这小人物诠释得不错吧？” 齐睿嗤了一声，说：“屁的不错啊，丫就是个凑局儿的，又不多你一双筷子。” “酸了嘿，酸了，我说你这家伙就这点最讨厌了，柠檬树上柠檬果儿，柠檬树下你满脸火，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王硕跟齐睿臭贫。 齐睿又懒得搭理他了，把目光再次定格在陈道鸣和陈玮俩人的戏上。 陈玮脆生生道：“处长您好……” 陈道鸣随手拿起个茶杯，拧开盖后喝了口茶打断她：“嗯，副处长。” 陈玮作满脸惊喜状：“哦，您就是冯副处长吧？我是蒙森公司的，我叫娄佳怡，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从包里掏出个纸片来递给陈道鸣。 陈道鸣嗯了声，接过来，?一眼。 王扶林念过场词：“冯副处长走过来。” 王硕再次自告奋勇，起身搭茬道：“怎么回事儿？谁跟谁吵起来了？” 齐睿都震惊了，卧槽，这孙子词儿真熟，记忆力真顽强。 陈道鸣：“哦，冯处啊，没事儿。” 又对陈玮说：“这就是你要找的冯副处长。这位是蒙森公司的……” “我叫娄佳怡，您好。”陈玮迫不及待朝王硕伸出手，跟他隔空一握。 第637章 你个叛徒 王硕也隔空一握，说：“哦，我以为吵起来了呢，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陈玮赶紧答应一声，跟着往外走，走了两步，回眸一笑，对陈道鸣说：“谢谢您啊。” 陈道鸣微一点头，看着陈玮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片段到这儿就全部结束了。 陈玮不安地看着正在跟几位低声交流的王扶林。 昨晚跟楚团长约会回来，姑娘听宿舍几个美女说起齐睿去学校选角的事儿，又说推荐了她饰演新剧《为爱做主》的女二号，陈玮就感兴趣起来，想趁着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能出演一部橡果出品的电视剧，无疑会对今后的事业发展有巨大促进作用。 这会儿她还没打算毕业后立马结婚，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也知道，橡果影视这两年名声鹊起，去年出品的一部《便衣警察》掀起了收视热潮，《便衣警察》在播出后很快成为了老百姓热议的焦点。 老百姓或许不关注电视剧是哪家公司出品的，但是作为中戏的学生，老师们整日灌输的是，不要老看剧组能给你提供什么角色，也得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部戏是哪家单位投拍的。 所以说，一家大名气的厂牌和公司投拍的剧集或是影片，对中戏的学生吸引力还是非常大的。 橡果影视无疑就是民营影视公司中大家向往的大企业。 陈玮为了接这个角色，在听完金丽丽几个的话后还专程下楼给章光北打了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章光北对她说，你觉得可以，那就去演，我绝对支持。 这句话给了陈玮莫大的勇气，因此她就跟金丽丽、伍宇涓一起过来了。 王扶林分别争取了任大惠、王硕、齐睿和王宣民的意见。 任大惠说：“还可以。” 硕爷说：“我觉得没问题，但是演技还得再雕琢一下。” 王宣民表示：“栽培年轻演员向来是王导的拿手好戏。” 齐睿笑道：“中规中矩。” 王扶林就有了数，笑着对满脸期待的陈玮说道：“回去等消息吧，期待跟你的合作。” 陈玮喜上眉梢，跟导演和几位领导们鞠躬，蹦跳着出门了。 后面进来的是方舒。 大家一看，立马起身。 王扶林说道：“方老师您直接进来就成，怎么还在外面等着呀。” 这会儿的方舒真漂亮啊，气度雍容，完全没有后世被渣男屠甩掉之后满脸怨妇状，十分悲情、落魄的样子，没错儿，就是那个高唱：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的老渣男。 方舒老师展颜一笑，说道：“王导、任主任、各位老师快请坐吧，都是演员，人家等得，我为什么等不得呀，我也不能搞特殊不是？” 王扶林让人搬了把椅子给她，笑道：“阮台已经跟我说过了，按理说，您是不需要试镜的，但是我们齐总要求严格，但凡是演员，必须要来试一试，请您不要介意啊。” 齐睿无端背了锅，也不恼，傻乐呵：“方老师别介意啊，我这么要求，也是本着对电视剧艺术精益求精的态度。” “能够理解，挺好的。”方舒坐下后说道。 “您来试哪个角色？”齐睿问道，心说真没什么重要的女性角色让您这个大腕儿来演了，您要是说试刘云或是彭莉，那可就糟糕了。 “我想试试刘母。”方舒语出惊人。 齐睿想了想，刘母，有这个角色吗？歪头看一眼王硕。 硕爷点头，说：“就是刘园园的母亲。” 齐睿想起来了，是个戏份不多，但是分量挺重的角色，遂也点头说：“那您就不用试了，这角色是您的了。王导您看……” 王扶林说道：“我这儿也没问题，方老师的表演功底大家心里都有数儿，您一定能够将这个角色诠释好的。” 方舒心里清楚，人家这是给阮若琳面子呢，并不是真把自己夸得有多么出色，心里也挺满意的，两年没接过戏了，都是因为角色不怎么合适，还有就是自己的高要求吓退了不少剧组，再想接戏反而不容易了。 求到阮若琳头上，老太太挺给面子，跟她直言不讳说，让她踏实下来，从小角色演起，通过纯熟的演技重新进入到观众们的视线中，观众们认可了，今后再接戏，选择的余地也就大了。 正好橡果有部新剧要上马，阮台说，自己跟橡果的老总还有那么点交情，把剧本给她看，让她试试刘母这个角色，方舒就答应下来。 起身，方舒说：“感谢各位的认可，那我就回去等进组的通知了。” 诸位再次起身，把方老师礼送出门。 下面的试戏也很顺利，有惊喜，比如说江黎黎饰演的彭莉，就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伍宇涓的曹诗睿也让大家感到满意。 反倒是金丽丽，让大家犯了难，要说演技吧，她肯定没问题，大方、自然、不做作，按理说饰演曹诗睿挺合适的，但是，跟伍宇涓一比较，差距就一目了然了。 那股子妖媚劲儿真跟伍宇涓没法比啊。 最后还是王扶林一锤定音说：“你演刘园园吧。” 金丽丽幽怨地看了眼王导，说：“您真是一点都不照顾自己人。” 王导瞪着眼珠子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照顾自己人？你个叛徒！” 当初在红楼剧组，这家伙考上了中戏不顾一切要走，可没少被王导骂，王导为了找她的替身，让夏明辉老师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下一任迎春，并提了两个要求，第一、要符合原著，第二、要跟金丽丽外形相似，可把夏老师急坏了。 夏老师都快把成都的女孩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正准备跟王导汇报时，偶然在街上看到了当年只是成都汽车公司劳资科小干事的牟一，于是把牟一带到了京城。 王导又让李颉老师三天内教会牟一演戏，因为三天后就要拍摄贾迎春的戏份。 王导想起来，至今都对金丽丽怨念很深。 金丽丽没心没肺嘿嘿笑着，一点都不怕王扶林，她知道王导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剧组那会儿对大家好极了：“那我不是年轻么，我保证这部戏绝对不当叛徒了，一定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拍完，王导，您就饶了我呗。” 这货还冲王导拱手作揖的。 王扶林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都被她气笑了：“就一个刘园园了，你愿意演就演，不愿意演我们再找旁人。” “我演，我演还不成么？谁让我欠您的了，我要是再不知道好歹，想当初当叛徒这事儿估计会成您一辈子的话把儿了。”金丽丽的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这还差不多，回去等进组的消息吧。”王扶林笑着说道。 “好嘞。”这货转身甩哒甩哒走人了。 还有几个男性角色没确定下来。 王志纹自然不用说了，有齐睿关照着，他一定是没问题的。 王书这个角色挺让大家头疼，说白了，这个角色就是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土大款，属于兜里有俩糟钱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家伙。 陈道鸣点了一个唐国強，被大家否了。 王硕推荐个郭凯敏，照样没通过大家的决议，理由是长得太周正。 王宣民说：“我倒是知道个人，挺符合人物形象的。” 齐睿赶紧问道：“谁啊？” 王宣民笑道：“空政文工团的，叫牛振华，那家伙长的肥头大耳的，就是小睿你说的那叫什么来着？” 齐睿咧着嘴说道：“面带猪相，心头嘹亮？”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宣民也笑坏了，说：“没错，就那感觉，一搭眼就给人一种很精明、很市侩的生意人的感觉。” 王扶林说道：“别说，我还真知道他，说相声的，赵连甲还指导过他，说他挺有天分，是个好演员，可以喊过来试试。” 王宣民起身，说：“那我这就联系去。” 至此，几个重要角色差不多就确定了下来。 至于说冯处长、姚三木等角色，不是说不重要，齐睿大概心里有了数。 姚三木是给胡亚杰留的，冯处长，他已经跟李诚濡打好招呼了，让他来客串一把。 李诚濡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圆个表演梦，爽快答应下来。 剧组有条不紊地筹备着。 转眼到了九月份。 《编辑部的故事》开拍快三个月了，这天鲁晓威通知齐睿，还有三集就要收尾，国励哥已经到位，今儿要拍他的戏份。 齐睿乐得呲出了后槽牙，那货可算回来了，这个热闹得去瞧。 于是带着冯珊奔片场。 进了办公室，正赶上穿一件大红衬衣的国励哥正坐在办公桌侧方跟忧哥起腻。 只见他深情凝视着忧哥，一张嘴那叫一个酸嘿：“哥，您要是瞧得起我，您就认下我这个弟。” 忧哥满脸拧巴：“瞧得起瞧得起，我就是瞧不起我自个儿，也得瞧得起您。” 张国励喜上眉梢：“得，我也不问您叫什么了，从今往后，我只管叫您哥成吗？” “甭问了，知道代号就得。” “行，那以后弟有什么事儿，可以全来找哥啊。” 第638章 亚运亚运 葛忧摆出一副摊上大事儿的样子，硬着头皮说：“来吧，尽管来，要是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你可别怪我不尽心，那是我没能耐。” 张国励脸上笑成了一朵雏菊：“您别怕，我又不是找您炒汇办护照什么的，也就是今后有什么委屈啊，什么想不开啊，来找您说说知心话。” 葛忧放心了：“行行行，宽心话我有的是，自产自销。” 张国励呵呵一笑，对戈玲、余德利说道：“真没想到，我这趟没白来，我认下一哥。” 葛忧想死：“别说你了，连我都没想到，这是命。” 鲁晓威盯着监视器大声喊道：“好，这条过了！” 众人全都鼓掌。 见齐睿站在墙角边，鲁晓威笑道：“进来啊，傻站着干啥？” “不影像拍摄进度吧？”齐睿边说边往里走。 “没事儿，国励老师演得太好了，拍摄进行得很顺利。”鲁晓威冲张国励微笑。 张国励忙说不敢当。 齐睿走到张国励身前跟他握手说道：“日也盼夜也盼，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您那边结束了？” 张国励演的太投入，仍旧捏着嗓子说话：“嗯，结束了，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齐睿打了个哆嗦，提醒他道：“刚才那条已经过了，您可以从人物中走出来了。” 大家都笑。 张国励愣了下，也笑了，清清嗓子后说道：“哎呀，赵永刚这个人物，难度确实挺大的，我在拍《死水微澜》的时候也没耽误琢磨他，就觉得既然是个伪娘子，就得在说话方式上做出些改变。 我的声音偏粗一些，老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邓老师就提示我，把嗓子捏起来，发声位置由丹田提到喉管，矫揉造作一些试试看。我一试，嘿，这感觉就对了，再配合上这个，你真讨厌。” 他捏了个兰花指，又把嗓音往上提，手指轻轻点在齐睿脑门上，声音轻柔、神情妩媚、眼波流转，让齐睿一身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往下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家都笑疯了。 刘倍捂着肚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齐睿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功力，国励哥演技一直在线。 三爷凑过来笑着打趣张国励道：“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二尾子的味道。国励，下一部让齐睿投拍个清宫戏，你去串个李莲英或者小德张呗。” 忧哥抽口烟，附和道：“我看成。” 张国励也不恼，又挑个兰花指，说道：“你们真讨厌，净拿人家打趣儿。” “哈哈哈哈……”大家再次笑翻了天。 拍摄现场欢乐极了。 这天，齐睿亲眼见证了这部戏中最经典的一集，跟见证历史似的，贼有意思。 完事儿后他主动提出来请客，得到大家的交口称赞。 于是晚上就去府菜馆大喝了一顿。 临近九月底的时候，《编辑部的故事》拍摄完毕，进入到紧张地后期剪辑、制作阶段。 齐睿又摆了一桌，庆祝电视剧顺利杀青。 当然，现如今还没有“杀青”这个说法，也就算那么个意思吧。 这次是在北京饭店办的，他把即将卸任，已经确定国庆节后去台里报到的李沐也邀请过来，另外就是剧组的主创和各位前来助阵，客串的老师们。 大家济济一堂，谈天说地，甩开腮帮子喝酒吃菜，好不热闹。 但热闹终归会散去。 晚上十点钟，喝得五迷三道的众人依依惜别，各回各家。 大家都说期待《编辑部的故事》来年再拍第二部。 还有第二部吗？ 齐睿也不是很确定，他能看出来，刘震芸、苏童几个对续写没大有兴趣，硕爷倒是很感冒，挣到钱了嘛。 他都买房了，跟老婆从父母家搬了出来，据马爷说，这孙子有俩钱儿就瞎嘚瑟，光客厅里那套意大利真皮沙发就花了一万二，还说什么手里有一万五就敢花一万二，花完后心里也踏实了，省得再这山望着那山高。 马爷和齐睿也是服气了。 不过他想写，齐睿却不想拍了，总不能老是重复过去的故事，驻足不前可不是睿哥的风格。 王硕跟他表达再写一部的时候，齐睿就含糊其辞了。 把大家送走，酒宴并没有马上结束。 留下来的都是跟齐睿比较对撇子的人了。 鲁晓威皱着眉头说道：“那事儿定了，上面空降，一姓牛的来当主任，小龙也没争。我说你小子干嘛不争一争啊？在你领导下工作总比一外行领导下干活儿来得舒心吧？” 齐睿也望向郑小龙，目光中带着不解。 捏起酒盅子喝了一个，郑小龙苦笑道：“你们真以为我没争取呢？这玩意儿是争取就能争得来的吗？” 大家明白了，争取了，没争过。 看来那位来头儿不小。 鲁晓威咂了口酒，颇郑重地说：“那我也不瞒你了，我打算辞职给睿子打工去了，中心那帮人，我算是看透了，干活儿不咋样，勾心斗角一个比一个能耐，与其陷入到这些没完没了的屁事儿中，我还不如拍点儿想拍的东西出来娱乐大众呢。” 郑小龙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随即再次苦笑：“决定了？” 鲁晓威点头说：“决定了。” “带几个人走？” “老毕、张剑、刘伟华，还有翠萍。” “嚯，中心的骨干被你一网打尽了，你这么玩儿，我们今后还怎么玩儿啊？” “晓刚不是要投奔你么？你还缺人用？”齐睿说了句。 郑小龙困窘一下，尴尬地问道：“你都知道了啊？” 齐睿笑道：“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放下筷子，郑小龙反而安之若素下来，平静道：“他跟我说，在你公司里干得不是很顺手，所以想在中心谋个差事，我见他业务上也还成，就答应了。这顶多算是咱俩互挖吧，谁也别说谁不对。” 齐睿看的很开，说：“我公司里兹要是您看上的人，您尽管挖就是了，不过能不能挖得动，那就得看您的本事了。” 郑小龙咧嘴一笑，说：“那肯定挖不动啊，你个资本家真舍得下血本留人啊，我们这三产单位可出不起你那么高的工资。” 大家对这个话题都不太感兴趣，哈哈一乐就含糊了过去。 第二天，齐睿上班后处理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鲁晓威带着毕建华、张剑等四人过来报到，齐睿很热情地欢迎了他们的加盟。 第二件事情就是冯裤子正式提出辞职。 齐睿也没为难他，让财务部多结算了一个月工资给他，并祝他今后前程什锦。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冯裤子回过头来，跟齐睿说：“齐总，那剧本，真不是我藏起来的。” 齐睿笑道：“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不管你信不信，都不是我藏的，至于是谁，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祝您的事业蒸蒸日上吧。”冯裤子拉开房门，大步离开。 冯珊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呸，三姓家奴。” 齐睿苦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啊，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给齐睿倒了杯茶，冯珊不忿道：“知道您大度，不愿意跟他闹得太僵了以后再把人赶走，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过这人打从来公司那会儿的时候我就没瞧上他，他太鸡贼了，而且心术不正。” 齐睿微微一笑，说：“这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常态啊，大家都在拼命争取机会，如果不鸡贼一点儿，不动点儿歪心眼子，想要上位哪有那么容易啊。” 冯珊干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辩驳道：“我觉得老大您说得不对。” 齐睿也难得有了谈兴，笑呵呵说道：“哦，说说你的看法。” 沉吟片刻，冯珊支着下巴颏说道：“大猫跟冯裤子一起来的吧？大猫就没那么鸡贼，反而很谦逊，不会就学不懂的就问，多踏实一人啊。哪像他，就会投机取巧四处钻营了。 我觉得吧，拍电视剧也好，拍电影也罢，都是有技巧的，当然我也不否认天赋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但熟能生巧总是没错的吧？您看大猫，无论是拍《便衣警察》还是拍《编辑部的故事》，人家就做好一个副导演的本职工作。 不仅如此，实际上他连场记、剧务、后勤的活儿都兼任了不少，拼了命的汲取知识武装自己，林汝为导演和鲁导对他评价都很高，也愿意教他，这才是堂堂正正的进阶之道啊，靠投机取巧得来的职位，终归是不牢靠的。” 齐睿点着头，对姑娘刮目相看了：“珊姐，你说得没错，但是这话我怎么跟你解释呢？一个猴儿一个栓法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儿，冯裤子玩儿的那套，大纲子就玩儿不了，但是你也不能说冯裤子那套东西就没有作用。看吧，不出两年，冯裤子的成就就会让你目瞪口呆的。” 冯珊撇撇嘴说道：“我才不信呢。” 齐睿笑道：“那就拭目以待。” 正说着话，王宣民进来了，笑道：“刚才郑小龙给我打电话，说京台正在组织一场亚运义演，问咱们有没有兴趣掺和一下。” 亚运义演？ 齐睿想起来了，1990年北京亚运会马上就要来临了。 这场全民狂欢是载入史册的一件大事。 1983年8月，中国奥委会向亚奥理事会提出申请，希望由北京承办第11届亚运会。次年9月28日，亚奥理事会在汉城大会上正式批准这一申请。 1985年4月，北京亚组委成立。次年，包括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运动员村在内的亚运会工程，在北京中轴线北端上百公顷的庄稼地上破土动工。 不过，国家穷啊，把运动场馆建起来了，但经费还是不足。 这时候，就看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老百姓们团结奋进、迎难而上的崇高精神来了。 国家缺钱了？ 没问题，捐！ 缺人手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志愿者遍地都是！ 全国各地都发起为亚运捐款的热潮来，大家慷慨解囊，2.7个亿，占全部投入10分之1的款项几年就筹集了起来。 王宣民问齐睿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京台筹办的义演晚会，齐睿自然义不容辞，笑道：“必须参加，不然我这人设就要甭。咱公司里，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有点名气的都得掺和一把，该献唱献唱，该表演表演。 大民哥您跟大家伙儿说一声，都得捐款，每人捐款的数额不允许低于1000块，当然了，这钱公司给大家掏了，以个人的名义捐献出去，好好让大家扬把名，另外也算是咱们为亚运会出一把子力气。”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我尽量写第四章啊，不确定会不会有，写着看。对了，央告写月票啊各位，别忘记投票。 第639章 合作 一听说还有这好事儿，王宣民赶紧答应下来，歌手、演员们能够上台去露一脸，再捐点儿款，还不用自个儿掏腰包，名望、人设、形象都立住了，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我这就给郑主任打电话，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另外，咱们是不是给大家伙儿定个捐款标准啊，别到时候这个捐五百，那个捐一千，不统一，捐得少的脸上可就不好看了。”王宣民考虑得很全面。 齐睿思考了下，说道：“那就这样儿，参加演出的人员，每人两千，另外您代表公司再捐十万。” 王宣民拿起电话，边拨号边点头道：“成。喂，郑主任吗？我大民啊，对，我已经跟齐总汇报过了，同意，他完全同意，为亚运会做贡献嘛，应该的。我们公司的几名歌手和演员也想要参加演出，您看……好，好，没问题，名单确定下来后我马上报给你。” 撂下电话，他笑着说：“成了，这人还是挺爽快的。” 齐睿笑笑，附和道：“是啊，挺爽快。” 心里却不以为然，郑小龙是个什么人，他太清楚了。 不否认，郑小龙才华横溢，但也不能否认，这人有些心术。 跟他打交道，你得比他多个心眼儿才行。 这就是齐睿对郑小龙的评价。 王宣民笑笑走了。 今儿的事情似乎特别多，也特别琐碎。 王宣民前脚刚走，张婧霖后脚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老苏。 齐睿一看就乐了，呀，俩人终于不负众望勾搭成奸了啊。 祝你们俩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啊。 啊呸！ 见齐睿坐在老板椅上，腰杆子挺得笔直，张婧霖就脸红心跳，她至今都记得当时齐睿过去问她，认不认识苏越那事儿。 一语成谶啊一语成谶。 张婧霖倒是没多想，也没觉得齐睿就是个神棍，有看破别人过去将来的超自然能力，她觉得那只是巧合罢了。 现在见齐睿摆出一副笑呵呵，不动如山，我早就知道你俩早晚有一腿的讨厌样儿，张婧霖心说，要不是看你长得帅，老娘早一秤砣楔死你了。 俏脸绯红，走到办公桌前，张婧霖讽刺道：“齐总架子很大啊，客人都上门来了，您屁股都懒得抬一下。” 苏越这会儿挺年轻的，一身知识分子打扮，白衬衣黑西裤大皮鞋戴副眼镜，斯文……现在还不是个败类。 他偷偷抓了下张婧霖的小手，冲齐睿嘿嘿一笑。 齐睿抬了抬屁股，也对苏越点头微笑了下，接着对张婧霖说道：“我抬了，还抬了两下，您还有啥指示没？” “真想弄死你！”张婧霖咬牙切齿道，说完自己先乐，对这货的死皮赖脸也是没招儿没招儿的，一指苏越，姑娘又说：“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当然当然。”齐睿终于舍得站起来了，向老苏伸出双手，热情道：“我仰慕苏先生已久了，今日得见，万分荣幸。来来来，这边请。冯珊，上茶！” 苏越接过齐睿的手摇晃了几下，也很热情：“齐总您真是客气了，要说久闻大名，我对您才是真的仰慕已久。” 张婧霖翻了个华丽丽的白眼儿，走到沙发前落座，说：“能不能别商业互吹了？你们这些男人啊，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虚伪。” 俩人都挺尴尬，对视一笑。 冯珊进来泡茶，给苏越泡了杯清茶，给张婧霖来了杯咖啡。 “婧霖姐，您尝尝，这可是齐总的私藏，味道非常棒。”冯珊冲张婧霖咔咔眨眼。 张婧霖同样报以咔咔，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冲冯珊竖起大拇指道：“好喝，谢谢珊珊啊。” 冯珊笑着说不客气。 齐睿骂她是个叛徒。 冯珊哼了声，转身，甩哒甩哒出去了。 齐睿暗自叹息：这老板当的，越来越木有威严了。 放下咖啡杯，张婧霖打开了话匣子：“今儿过来，是要跟您说件事儿。” 齐睿望着她，笑道：“说呗。” 张婧霖斟酌片刻，俏脸上带点愧疚说道：“我决定了，再过几个月，要跟老苏一起去日本。” “不是，好好的大中国你俩不待，跑那弹丸之地去干嘛？”齐睿十分不解。 “他去留学，学习最前沿的音乐知识，我去陪读。”张婧霖是个很简单的女人，所求不多，只要爱。 虽说后来苏越干了件很操蛋的事情，但是他对张婧霖的感情绝对没得说，他起码能给张婧霖所需要的爱情。 带着歉意，苏越说道：“对不起啊齐总，因为我的原因，婧霖怕是要跟您解约了，如果您觉得她的解约会给公司带来损失，我们愿意做出赔偿。” 人家两口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齐睿当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看出来张婧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追随苏越而去，与其做个恶人，不如痛快放行，让这两口子欠自个儿个人情来得划算。 这么一想，浑身通透，他笑道：“我跟婧霖好歹认识也不少年了，说赔偿之类的就外道了，您要是真觉得拐跑了我们公司重点栽培的歌手不好意思，那就给首歌意思意思得了。” 苏越激灵灵一下，他听外界人传说，齐睿不是个好打交道的，经常把王硕之流的家伙训得跟三孙子一样，今儿一接触，哪个王八蛋造谣啊这是？ 人家明明就是个很通情达理，很好说话的小伙子嘛。 苏越乐了：“我手里正好有一首作品，本打算让婧霖唱的，既然齐总您开口了，那就给您吧。” 张婧霖撇着嘴说道：“给他也得我来唱，我这儿还没跟公司解约呢。” 苏越神情尴尬望着齐睿。 齐睿笑道：“成成成，您来唱。苏哥，您的新作是首什么类型的作品啊？弹一曲让我欣赏欣赏呗。” 苏越喝口茶，下意识地摸出盒烟，又不好意思地冲齐睿笑了笑，把烟装回到裤兜里。 齐睿掏出大中华递给他一根，自己也点了根，说道：“抽就是了，我一看您这手指头就知道您也是个老烟民了，您看看我这个啊。” 他把右手伸到苏越面前。 苏越顿时乐了：“同道中人啊，我刚才还怪不好意思的，您这办公室这么敞亮，再污染了环境就不来劲了。” 说完，他也点上了，继续道：“这歌儿的名字叫《我的歌》，是陈哲写的词，旁人给谱的曲，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一看这曲子就怒了，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我就又给重新谱了一遍。 这歌儿风格挺激进的，带点儿摇滚味儿，兄弟愿意听，我就献丑了，兄弟你这儿不缺乐器吧？给我来把吉他？” “我这里是音乐公司啊，乐器肯定有的是，您若是需要录歌，咱们自个儿也有录音棚。珊姐，给苏哥拿把吉他过来。”齐睿先跟苏越介绍了一下，然后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我听婧霖介绍过，您公司做得很专业，您是个很有开拓精神的企业家。”苏越狠狠地捧了齐睿一把。 不大会儿，冯珊抱着把吉他进来了，微笑着递给苏越。 苏越接过来，从手包里取出一份乐谱交给张婧霖，说：“你先熟悉熟悉。” 张婧霖接过去，打开认真浏览着，越看眼睛越亮：“老苏你真是太有才华啦。” 她都恨不得抱着老苏亲一口了。 女流氓，我真鄙视你！ 齐睿翻个白眼儿。 苏越却十分享受张婧霖这崇拜的目光，嘿嘿直乐。 俩人一个弹一个唱，颇有点妇唱夫随的意思。 张婧霖一开口就把齐睿惊着了。 歌词是这样儿的：我家住在黄土高坡鹅鹅鹅，大风从坡上刮过，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 这尼玛是《我的歌》？ 这特么分明是《黄土高坡》嘛！ 唱完一段儿，张婧霖产生了一丝意犹未尽的感觉，她急迫地问两个男人：“怎么样怎么样？” 苏越展现出老男人狡猾的一面：“这首歌儿像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 张婧霖的眼珠子：bulinbulin…… 齐睿觉得：好辣眼呐。 也点头说：“挺好听的，典型的西北风信天游风格。” 所谓“西北风”，是现如今80年代中国歌坛的一个辉煌记录，是大陆原创歌曲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峰，它吸收了一定的中国大陆民族民间音乐的营养，一开始主要是来自陕西和山西的，后来逐渐扩大到西北以外。 除此之外，西北风还承袭了摇滚音乐的传统——唱本能，唱潜意识，节奏简单甚至单调，近似人的脉搏。 它又在一定程度上承袭了民族民间音乐的音调，让接受者易于共鸣。 最后形成了流行音乐的一个胎儿——直抒胸臆，不拐弯抹角，情感真挚，易于上口的风格。 苏越冲齐睿竖了个大拇指，称赞道：“兄弟你是行家。” 这么会儿工夫，俩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齐睿忙说不敢不敢，又问：“这首歌苏大哥真舍得割爱？” 苏越一挥手，豪情万丈：“什么割爱不割爱的，兄弟你都对婧霖这么大方了，说放行就放行，一首歌而已，送你就得了。再说，不是还让婧霖演唱么，我们怎么也不吃亏。” 第640章 楚团长，您好 齐睿不知道的是，这首歌后世的原唱就是张婧霖，只是她没把《黄土高坡》给唱红，却让后面的翻唱者范琳琳和杭天琪都占了大便宜，把这歌儿唱得红遍了大江南北。 见苏越如此豪爽，齐睿也不推让了，笑着说道：“那我就不跟苏大哥客气了啊。眼下正好有个机会，北京台正在搞为亚运募捐的大型演出，让婧霖赶紧把这首歌录制出来，把它带上晚会，说不定就能一炮而红。 我琢磨着，这台晚会声势肯定浩大，参加演出的歌星们指定不老少，我准备跟组委会商量商量，把歌手们演唱的歌曲版权买下来出盘合集，大范围地推广一下，应该不愁卖。 您要是乐意掺和一下子的话，咱趁着您还没走，合作一把挣俩小钱儿？” 苏越不仅是个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也是个成功的商人，听齐睿这么一说，他立马嗅出了这里面的商机，眼珠子瞪得咪溜儿圆，飒声说道：“哟，哟，兄弟你这是抬举哥哥我呀，帮哥哥挣学费呢吧，这事儿有得干，不过得跟京台方便的领导打声招呼才行，并且这块蛋糕可不小，京台领导那边，也得适当的意思意思不是？” 齐睿立马来劲了，一抬头见快十二点了，起身拉着苏越往外走：“今儿中午不许走了啊，咱兄弟俩好好掰扯掰扯这件事儿。” 苏越也顾不上张婧霖了，笑得跟二傻子似的，跟上齐睿的脚步说道：“成，那我就叨扰兄弟一顿。” 看着这两位勾肩搭背的样子，张婧霖很无奈，起身，往外走，拽着冯珊说道：“俩人疯了，一言不合就要合伙儿做买卖。” 冯珊抿嘴一笑，说道：“是咱老板的风格。” 四个人乘电梯下到10，这次齐睿没与民同乐，把苏越请到了包厢里，又找来王宣民、秦清、大纲子陪酒，没成想邓捷和张国励也在公司，干脆一勺烩了吧。 邓捷见到张婧霖很兴奋，拉着她哇哇叫。 虽说俩人同属于一家公司，但碰面的机会着实不多，主要是张婧霖不太来公司上班，邓捷刚来没多久。 算起来，自《红楼梦》剧组诸芳流散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姐妹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餐厅里大厨手艺很棒，都是经过周叔儿一手调教出来的。 八个人正好坐了一桌，上了十道菜一个汤，中午向来不怎么喝酒的齐睿今天也破了例，开了两瓶洋河。 大纲子有眼色，主动接过酒瓶给大家倒满了，笑道：“今儿咱这就算是影视歌三结合了。” 齐睿一看，可不是咋的，国励哥是拍电影的，刚接了一部《顽主》，王硕那孙子新鲜出炉的作品，米家山是导演，专程跑京城来跟张国励见了面，邀请他出演。 张国励跟齐睿说了，问他愿不愿意投资。 齐睿正在含糊中。 电视咖就更别说了，邓老师和张婧霖都是。 桌上还坐着仨搞音乐的，苏越是制作人，秦清是音乐公司的老总，齐睿肯定不能说自个儿只是音乐的搬运工，勉强也算是个出品方制作方吧。 “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苏越笑着说道：“今儿我是沾了小齐兄弟的光啊，要不然还真没机会跟各位老师相识。” “您这话就谦虚了啊，大家可都知道，您才是音乐届的大前辈。”捧着说大家都会，大纲子尤其擅长。 冯裤子今儿去办公室收拾东西走人，大纲子一点意外都没有，早看穿了那家伙在公司里干不长，别看他整天马屁如潮，跟谁都能聊一阵儿的，骨子里的傲气掩盖不住。 裤子走了，大纲子倒是没有幸灾乐祸，但也心头窃喜，觉得自个儿在公司的地位更稳当了，下一步，就是争取尽快从副导演变成导演。 菜上来酒满上，齐睿先提了一杯，接着跟大家伙儿说起了在办公室里跟苏越聊过的话题来。 秦清对此非常赞同，这年头儿，机器一开，黄金就来，娱乐圈里很少有比卖磁带更挣钱的买卖了。 她主动承担起跟京台领导沟通的工作来，表示演出之前搞定这事儿。 其他人也都同意。 说起跟苏越的合作，齐睿的意思是，星工场音乐拿全部利润的四成，苏越的音乐工作室拿三成，剩下三成给京台留着。 齐睿是牵头人，多拿一成是应该的。 这点苏越认可，他主动担任起音乐监制这个角色来，跟所有歌星联系好后，歌曲要进行重新录制，监制这个活儿就非他莫属了。 也适逢雷蕾姐正在待产，要不然还真没老苏什么事儿了。 齐睿答应下来。 没多喝，大家分了两瓶酒后就让师傅给上了米饭，吃完饭后齐睿又邀请苏越去办公室喝了会儿茶，两人才告辞离开。 十月初，《让爱做主》剧组还是集结。 地点是区教委家属院儿。 超子在家属院儿里租了两套楼房，更难得的是，这两套房子上下楼都没有住户，这无疑给拍摄提供了很大便利。 不会因为拍戏影响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饶是这样儿，剧组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热心群众的围观。 好在住这里的都是教委的职工和家属，大家素质还是很高的，虽然也好奇，但却不像普通百姓那样狂热，看了一会儿就走人了。 大家都忙，还得去上班呢。 齐睿下车的时候，迎面遭遇了张牛眼。 牛眼主任叼着烟掐着腰笑眯眯的：“小兔崽子，到了老哥的地盘上居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到底是买卖干大了，眼里不容人了啊。” 齐睿赶紧走上前去，热烈拥抱老同志：“不是说要调走了么，怎么还霸占着公家房不挪窝啊？” 张友远瞪着他那对铜铃般的牛眼珠子说道：“你以为老哥哥这是在沾公家便宜呢是吧？我告儿你，这房子老哥哥早就买下来了，现在的产权是我的，我想咋住就咋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国家实行房改了？ 齐睿对这个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听张友远说得煞有介事，微微一笑道：“那祝贺张副区长啊，终于成为了有房一族。” 没错儿，张牛眼升级了，因为工作颇有建树，被提拔成了副区长。 接班的人选也定了下来，很有意思，田文明再次接了张友远的班。 闻言，张友远的嘴叉子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得嘞，别跟我这儿臭贫了，你们这是要拍电视剧？” “您不都看到了么，不拍电视剧大家从车上往下卸拍摄器材啊。” “什么类型的片子？” “家庭伦理剧。” “嚯，这小词儿整得还挺专业，反正我是没听懂，不过表示期待。不跟你多说了，今儿跟文明交接，交接完毕后我就得去区里上任了。” “送送你？” 张友远忙摆手：“可别，你那车，坐着烫屁股。” 说完，他把烟头一丢，踩灭，蹬上自行车走了。 齐睿感慨道：“真廉洁啊。” 爬到三楼，片场开始布置。 王扶林指挥着李尧宗架设摄像机，王宣民正在捣鼓着轨道车，超子再做最后一遍道具检查。 陈道鸣拉着朱霖姐坐在沙发上对词儿，一人捧一本厚厚的剧本，商量着接下来的拍摄中怎么走位，怎么表达情绪之类的。 总之很专业的样子。 反正齐睿也不懂，他也不敢问，但是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儿。 按理说，他这个负责选角的副导演到此为止已经基本没啥事儿了，但他的定位很模糊，既是制片人，又是出品人，还挂了个副导演的衔儿，不过来看一眼指定不放心。 不仅齐睿过来了，这部戏自打决定跟央视合作后，把阮若琳都给惊动了。 老太太是另一位制片人，一大早就赶到了片场，正在给陈玮和金丽丽几个人讲戏。 齐睿在片场很神奇的抓到了一只楚团长，嗯，这会儿的楚团长已经有点沧桑的赶脚了。 好像他从来就没年轻过。 走过去，齐睿态度很恭敬：“章老师好。” 楚云飞受宠若惊：“别别别，我才毕业几年啊，可当不起齐总这声老师。我听陈玮说过了，您力邀她出演这个角色，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说话就行。” 递给他一根烟，齐睿咧嘴笑：“那我就提前感谢您了。” “甭客气。”楚团长有着京城爷们儿的豪爽、局气，一挥手，浑然不当回事儿。 “您二位还搞地下工作呢？”齐睿跟他聊了起来。 楚团长点头苦笑：“不然还能怎样呢？我们学校那些老师，眼珠子跟上了探照灯似的，贼得很，一旦发现在校生偷偷摸摸谈恋爱，绝对严惩不贷。好在陈玮也快毕业了，再熬一年，我俩准备她一毕业就立马结婚。” 齐睿挑起大拇指道：“您是这份儿的。” 楚团长挠头一笑，说：“男人嘛，总得承担起责任来啊。” 第641章 大买卖 齐睿笑笑，说：“都像您这样，文艺圈就会干净许多了。” 这话怎么接？ 楚团长也笑了笑，没敢接这茬，圈子里那点儿破事儿，是个人都心知肚明。 哎我听说你也是个副导演？ 还是个选角副导演，你就没跟女明星那啥吗？ 章光北一想，人家根本就没那必要啊，论钱多，谁能比得上他。 “期待今后能有跟齐总合作的机会。”楚团长如是说道。 “一定的，我也很希望有机会能跟章老师合作一次。”齐睿说道。 这时候，王导开始清场了，他先宣布《让爱做主》正式开机，然后立刻进入第一场戏的拍摄中。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场并不是重头戏，而是肖天海和女友娄佳怡的一场对手戏，两人因为观念不一争执不下巴拉巴拉…… 齐睿认真看了陈玮的表演，确实可圈可点。 王志纹也不差，将肖天海的拧巴刻画得很深刻。 按照这个状态发展下去，明年是该把《过把瘾》安排上了。 对了，到明年，江杉也差不多到火候了，回头再去找她聊聊。 试了两遍后，开始正式拍摄，很顺利，一遍过，两人的演技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陈玮脸通红，微笑着对大家说着谢谢。 王志纹跟个活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拱手作揖的，笑起来阳光灿烂。 “这演员不错啊，《便衣警察》里的卢援朝？”楚团长笑着问道。 “没错儿，就是他。”齐睿回答道。 “好苗子。”楚团长又夸了一句，对王志纹很认可的样子。 齐睿笑笑没说话。 看了一上午，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都是老演员了，演技方面不用担心，齐睿就放下心来，告诉王导，有事儿找他，离开片场。 完全没有跟组的必要啊，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清晰，自个儿只是个掌舵的人，具体的工作得由具体人去负责。 咱又不懂专业，是吧。 回到办公室后，齐睿拿起电话给孙志平拨打过去，约晚上喝酒，给田文明和老张庆贺庆贺。 孙志平爽快地答应下来。 话说兄弟几个也很长时间没聚聚了，趁此机会喝一顿，交流下感情。 刚把电话放下，李诚濡找了过来。 他最近一直在忙活盖楼的事情，就在劝业场对面弄了一小块地，也不起多高，两层小楼，够用就行。 前阵子还在《编辑部的故事》里客串了一把。 过些日子还要在《让爱做主》里饰演一个角色，可把他忙坏了。 “楼盖得差不多了啊，我这想了好几个名字，今儿过来跟您汇报请示一下，兹要是您批准了，我就准备赶在年前开业了。”登上了齐睿的大船，李诚濡壮志满怀，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拉着他在待客区坐了，齐睿笑道：“您可千万别客气，请示汇报那一套还是算了吧，咱这里又不是啥公家单位。您都想了几个名字啊？” 齐睿觉得挺有意思的，后世那个名字不知道他想出来没有。 李诚濡说道：“安妮特卖、瑞思特卖、风华绝代大卖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一般的土气。 齐睿摇头说都不合适。 李诚濡问道：“这还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要不您说，叫啥名儿合适？” “特别特。”齐睿吐出三个字儿来。 “这个好，就它了。不跟你闲聊了啊，我还有事儿要去办，先走一步。”李诚濡起身，急匆匆走了。 晚上，府菜馆包厢里，大家已经各就各位了。 人不多，孙志平、田文明、张友远、赵一鸣、超子和三爷。 都是齐睿的老兄弟老朋友。 菜刚上来，小舅姗姗来迟，一见这阵势，张云鹏乐了：“哟呵，聚得挺全啊。” 这货自动自觉做到了主陪的位置上。 田文明笑着问他：“你最近忙啥呢？整天见不着人。” 张云鹏把衬衣解开一个扣，冲田文明一笑，说道：“我能忙啥啊，瞎忙活呗，听说对岸这几年挺动荡，就琢磨着看有没有来钱的道儿。” 大家都震惊了。 也都知道他说的“对岸”是哪儿。 大老苏这几年是不大行了，说不定哪天一口气儿喘不上来就嗝儿屁朝凉，国内经济一塌糊涂，改革明显陷入了困境中，老百姓想吃口土豆炖牛肉都成了奢望。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一贯以京城老炮自居的张云鹏居然有这个眼力，一眼看穿因为老苏国内的不稳定带来的绝佳发财机会。 齐睿也挺惊讶的，他发誓自个儿绝没有提醒过小舅舅这件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事儿是小舅舅自个儿看出来的。 哎呀，难怪小舅上辈子混的那么好，不是没原因的，这货除了聪明以外，眼光也着实超前。 超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小舅，那你找着来钱的道儿了没？” 服务员给大家把酒倒满。 横他一眼，小舅说道：“今儿的主题不是这个吧？来来来，先祝贺两位领导高升，我敬三杯酒。” 说着，把酒盅捏了起来。 大家积极响应，也都捏起了酒盅子，在桌面上过过电意思一下，滋溜喝干。 张友远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鹏子，你家思思在年底的干部考核名单中，若是通过了区委组织部的考核，晋升一级就没问题了。” 小舅乐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连忙说道：“感谢领导的关照。” “可不是我关照的，是思思自己工作出色。再者说，我这都已经交接完的人了，要说关照，得田主任关照了。”张友远笑着说道。 田文明笑道：“张区长再怎么说也是老领导，区教委永远是您的娘家。” 张友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一笑，说：“这话说到我心缝儿里去了，咱俩也够有缘分的，我在交道口走的时候是你接的班，现如今离开教育系统，又是田主任你来接担子，我希望，等我五年后彻底退下来后，还是由你担起责任来。” 大家也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当然也清楚，这里面肯定有齐睿的运作，只是大家都不点破而已。 田文明也笑了笑，对张友远说的期望表示感谢。 张云鹏又提了两杯酒，话题再次被超子拉了回来：“我说小舅，您到底能不能成啊？吃独食儿不怕噎死吗？” “怎么跟你小舅说话呢？你小子又欠揍了是吧？”张云鹏一瞪眼，说道。 “嘿嘿，有挣钱的买卖说出来大家一起干啊，耍单帮可不是您的作风。”超子跟他臭贫。 被他这么一扇乎，张云鹏也有点上头了，直言不讳道：“带你一个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是挺忙么，有工夫跟我去口岸溜达？” 超子忙问道：“这么说来，您已经找到门路了？” 闷三儿也说道：“您倒是详细说说啊，到底怎么个情况啊那边。” 张云鹏夹口菜，缓缓说道：“苏联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艰难啊，大列巴都吃不上一口了，普通家庭，一家人只能吃地瓜、土豆凑合着活，国内经济形势一片惨淡，都是那领导人闹的，卢布一直在贬值大家都知道吧？” 大家都点着头说听说过一些。 把菜送进嘴里，张云鹏慢悠悠说道：“卢布贬值，购买力大不如前，老大哥国内的经济又不景气，就造成了物资的短缺，尤其是食品和日用品一类的，更是满足不了老百姓们的需求，于是国内有些倒爷就发现了这个机会，去口岸那边做起了易货贸易，说白了就是用咱们国家生产的食品、日用品啥的换苏联人的物资，再倒回国内来转手卖掉。” 在场的诸位除了官员就是做了很久买卖的老炮儿，听完张云鹏的话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家太明白老大哥的生产力了，也都清楚老大哥国家的工业水平，想当年跟咱们国家相交莫逆的时候，没少派专家来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偌大的四九城里，至今都保留着不少苏联专家参与建设的高楼大厦。 比如说大会堂。 用粮食物品换钢材、化肥，这件事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闷三儿和超子眼珠子都红了。 赵一鸣倒是没啥特别的反应，这货早已历练得波澜不惊了，捏着小酒盅跟齐睿碰了一下，喝干后对他说：“我猜，丫一定会掺和一把。” 齐睿哈哈大笑：“知我者鸣哥也。” 赵一鸣也乐，俩人从小撒尿和泥长大的交情，齐睿撅什么尾巴拉什么屎鸣哥心里明镜儿似的，同理，鸣哥心里想什么，睿哥看一眼基本上就能猜出来。 “打算怎么玩儿？”赵一鸣问道。 “自然是带着老蒙一起玩儿了。”齐睿一笑，跟偷鸡成功的狐狸精似的。 “好主意。”鸣哥盛赞。 “我估计那货也快来找我了，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探听消息呢，我一直没吐口儿，估计他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再熬他几天，等他熬不住了就下刀子狠狠宰他一顿。”齐睿笑着说道。 “货源怎么弄啊？”鸣哥问了句。 “货源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打发几个人满世界收货去呗，有钱你还怕买不着东西么？” “倒也是。” 【作者有话说】 三连更，今天就这样儿了哈。 第642章 重新燃起战斗的激情 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张云鹏给大家解释赚钱门道，和龚智超、闷三儿不厌其烦询问具体如何操作的时候，谁也没料到，齐睿和赵一鸣已经定下了赚钱大计。 接下来就是喝酒，气氛很热烈，一顿酒喝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转天上午，鸣哥和柔姐来到齐睿办公室，他俩跟齐睿说，准备领证结婚了。 齐睿对二位表示了恭喜，二人经过八年抗战，终于修成正果。 看着柔姐一脸幸福的性子，齐睿拿她开涮：“姐，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孙晓柔大惊失色：“那么明显吗？” 低头看看肚子，很平坦啊，抬头看看齐睿满脸坏笑，孙晓柔明白过来，又特么上了鬼子的当，接着面红耳赤道：“小睿子，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诈我！” 齐睿哈哈大笑，拱手抱拳道：“这下可真要恭喜了，去医院检查过没？男孩儿女孩儿啊？” 他掏出烟来，被赵一鸣一把夺过去，顺便横了他一眼，意思是有孕妇在呢，注意点儿啊，立马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了。 齐睿回他一个白眼儿。 孙晓柔俏脸绯红、满脸幸福：“去过了，咱妈给找人做的检查，不过这才两个月，根本看不出来。再者说现在政策紧，就算看出来了，人家也不会说的。” 齐睿笑道：“你得有技巧地问啊我的姐，直不愣登的问，人家大夫肯定不会给你说的，你得问，临产前，我得准备裤子还是裙子啊？大夫说裤子，那就代表你怀的是男孩儿，裙子那指定是女孩儿。” 孙晓柔眼珠子都瞪大了：“还能这么玩儿？” 赵一鸣冲齐睿挑起大拇指道：“聪明啊！” 齐睿哈哈笑：“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啊。” 孙晓柔喜上眉梢：“又学了一招儿，我弟就是厉害。行了，你们俩聊正事儿吧，我找霖姐玩儿去。” “霖姐在片场呢。” “嗐，我把这茬给忘了，那我去找笛子。” 孙晓柔说完，起身走了。 赵一鸣还在后面喊呢：“老婆你慢点儿，当心闪了腰。” 孙晓柔头也不回道：“放心，我有数儿着呢。” 赵一鸣拿起烟盒抽出两支，递给齐睿一支，二傻子似的笑着说道：“我也是昨儿晚上到家后才知道了，这个婆娘，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把我瞒得死死地。” 齐睿把烟点了：“瞧你那一脸骚情的样子。” 鸣哥嘿嘿嘿：“说正事儿吧，昨天你说的那事儿，我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就是人手不足，满世界扫货去，需要大量人手。还有一事儿啊，昨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个儿瞎琢磨，再怎么样，咱也得有个中转站吧？要不然，即便换回了物品来，运输都是个大问题。” 齐睿从赵一鸣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激情，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热血澎湃了，尤其是现在的事业顺风顺水，各家公司运转顺利，基本上不用他操心，两大集团里，他居然成了那个最闲的人。 要不是他比较善于自找其乐，没事儿就往剧组里扎一头，他真就成了大闲人。 现如今有个易货的买卖可以操作，他就感到消失很久的创业热情又神奇地回来了。 听了赵一鸣的话，齐睿笑道：“人手好说，我看三爷对这事儿比较上心，让他出面去跟各家食品厂、日用品厂联系，再者说，三爷常年在全国各地跑，各大城市中人头儿混得都很熟，也方便。 至于中转站，桐江就成，一来不引人瞩目，扎根在那里的倒爷肯定少，二来距离双鸭山也近，双鸭山就有个货运中转站，有直通京城的火车，到时候把货换到手后，包车皮运回来就成。” 抽口烟，赵一鸣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考虑清楚了。但是我还有个问题，谁去桐江？”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闷三爷推门进来了，笑呵呵说道：“我去吧。” 两人相视一笑。 齐睿说：“坐。” 闷三儿坐下后说道：“我就知道你俩今儿一准儿会碰面密谋，就一直让青狼盯着呢，不地道啊你俩，想甩开哥们儿吃独食儿，也不怕被噎死，再者说，这么大的买卖，离开哥们儿的有效调度，你俩觉得能玩儿得转吗？” 俩人都咧嘴笑了。 齐睿说道：“就没打算撇开你，我和鸣子商量着，准备让你坐镇中央，指挥你那些小弟扫货去，手里没货，拿什么跟老毛子交易啊？” 赵一鸣也说道：“没错儿，就是这个意思，睿子是说，你整年全国各地的跑，跟各大城市的经销商们也都熟悉了，这事儿你干最合适不过了。你可别狗咬吕洞宾啊，东北那嘎达天寒地冻的，我们哥儿俩是不忍心把你送苦窑里受罪去。” 闷三儿一咧嘴，笑道：“冷是冷了点儿，不过大娘们儿也多啊，白天烤个火炉子，晚上往毛妹子宽敞的胸膛里一躺，冷点儿，也是能扛过去地。” 齐睿也乐了，对赵一鸣说道：“看见没，这就叫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呸！丫就是不要脸！”赵一鸣立马点破了这货的本性。 闷三儿哈哈大笑：“我觉得这事儿吧，我不去还真不成，咱兄弟几个里面，必须得有个底细人在才能够放心，这牵扯到的东西可价值不菲，万一要是出了点儿差错，赔钱倒是其次的，那边情况不明，人折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齐睿郑重起来，抽口烟，又把烟盒丢给闷三儿，点着头说道：“三爷说得没错儿，老大哥国内的局势挺复杂的，军阀大乱斗，今儿首相下台，明儿总统被炒的，正不亦乐乎，跟那边的人打交道，还真得有个细心的人过去主持大局才行。 三爷是最佳人选，这货最近几年走南闯北的，跟各色人等打交道，历练得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要多狡猾有多狡猾，去了之后跟老毛子玩儿心眼儿，老毛子们还不被他耍得一个愣一个愣的。” 闷三儿瞪他一眼：“我怎么听丫说的不是啥好话啊？” 赵一鸣捧着茶杯喝了口：“你才听出来啊？” 闷三儿嘀咕道：“要不是看你长得帅，哥们儿早就一棍子夯死你了！” 哎呀，这话我喜欢，承认我长得帅就成，别的都无所谓了。 齐睿嘿嘿笑道：“不贫了啊，说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多危险，咱们不是还有个内应么。” “你是说老蒙？”三爷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爹官儿可不小我跟你俩说，据说是军方手握重权的人物。并且还有个叫普鲁申科的家伙贼有意思，老普是切列波维茨钢铁公司的副老总，切列波维茨这几年一直跟甜甜有业务上面的来往，通过他，可以弄到优质钢材，甚至可以，嘿嘿……”想到普鲁申科，齐睿又想起了一个人物，阿布拉莫维奇，那货现在已经开始在海上贩卖香烟了吧？要是能跟他接上头，以那货的尿性，想不发财都难啊。 只要钱给到位了，他啥玩意儿都能给你弄来。 “你先别嘿嘿，甚至可以啥，话说半截可不是个好习惯。”赵一鸣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垄断。”齐睿吐出两个字儿来。 兄弟俩震惊了一下，然后相视笑了。 闷三儿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啥，干脆中午我组个局吧，拉上小舅、老蒙，还有超子那货，咱商量商量，大干一场。” 齐睿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是小舅率先提出来的，昨天晚上回去后也没跟他再认真聊聊，备不住小舅已经开始行动了，就是不知道他干的规模有多大，但无所谓，现在插手也不晚。 点点头，齐睿说道：“那就把人都喊到公司里来吧，中午时间紧，也甭去其他地方了，让师傅们炒几个菜简单喝点儿得了。” 闷三儿站了起来，笑道：“你这是给我省钱啊，行吧，我这就去给大家伙儿打电话下通知。” 不到十一点钟，接到通知的几位就赶了过来。 齐睿让大家先去10楼餐厅的包厢里坐一会儿，他把手头上的几件杂事儿处理完后就过去。 十一点半，菜上来了，齐睿也进了包厢。 人不多，就是上面提到的几位。 蒙特雷贼兴奋，见面后先给了齐睿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段时间他一直关注着国内的局势发展，每隔几天都要给他父亲打个电话，他了解到的信息是，国内的情况已经糟糕透了。 即便他老爹是军方的强权人物，日子也开始艰难起来，不是没有钱，是有钱买不到东西，这特么就很糟心了。 老蒙只能从京城采购些冷冻食品和日用品托人往国内带，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前阵子他跟齐睿提起过这茬，他还记得齐睿曾经跟他说过，会带他发大财，但是被齐睿以再等等，实际尚不成熟为由婉拒了。 老爹老娘兄弟姐妹都快吃糠咽菜了，据老爹说，一个大列巴全家人都得算计着吃，一想到这事儿老蒙就抓心挠肝，今儿终于得到齐睿的召唤，这货就知道，大买卖来了。 【作者有话说】 手里的存稿耗尽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事情太多，买这买那的，几乎天天往外跑。 剧透一下吧，易货贸易，是本书最后一个大情节了，三条线并行，然后慢慢开始收尾，1976不会超过两百二十万字的，老鸟也不想灌水。 总之，把前面该填的坑填了，这本书就结束了。 这期间我还要准备新书，故事基本上确定下来了，还是重生年代文，但绝不是一个套路的，我想，新书一定比这本书更好看，什么时候上传还没确定下来，争取无缝衔接吧。 第643章 时机已经成熟 超子给大家倒满酒。 几个人先共同喝了一杯。 老蒙急切地问道：“要启动了？” 齐睿点头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小舅苦笑一声：“你这是要撬我的行市啊。” 齐睿当然知道小舅是在开玩笑了，他也笑笑，问：“小舅，咱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您现在操作到什么程度了？” 张云鹏也不瞒他，夹口菜咽下后说道：“我已经把陈方平和肖梅发出去联系进货渠道了，目前能确定下来合作的是劲松糕点厂、市副食品一厂和门头沟被服厂。 再有就是，桐江那边我也联系了一下，咱们之前过去，不是认识了俩当地小混混么，那俩小混混说，桐江口岸现在倒爷没几个，从对岸过去联系货源的老毛子……不是，老蒙，我可不是针对你才这么说的啊，你懂的。” 老蒙耸耸肩，无所谓：“理解，都这么称呼我们战斗民族的汉子嘛，挺亲切的，谁让我们毛多呢。” 大家呵呵一乐。 张云鹏继续说道：“苏联商人去桐江口岸联系货的也不多，但隔几天也能见到那么几个，据小混混说，当地已经有人意识到这是个发财的机会，准备展开行动了。 但是大东北冰天雪地的，物产也不丰富，顶多就是粮食储备宽裕一些，对广大的苏联同胞来说，未免也太单调了。我跟那俩人联系上后，邀请二位加入我的团队一起干，他们负责跟苏联倒爷联系货源，我在京城这边备货，协商个合适的价格双方进行交易，简单得很。” 把一盘酱牛肉拉到面前，齐睿吃了两片，听完小舅的话，他笑道：“也原始得很，这就是小打小闹啊，再说了，那俩人靠不靠得住还两说着，万一把你发过去的货给昧下了，完成交易后给你来个卷包汇，你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张云鹏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瞪着眼说：“敢！我借他们三个胆子！” 超子叹声气，说道：“小舅，人家还真敢，自古财帛动人心啊。” 张云鹏其实也挺担心，摇头苦笑道：“我这不是手头的人不多么，大家都有各自一摊子事儿要忙活，实在抽不出人手再发到桐江去，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齐睿说道：“这活儿投机取巧着干肯定不行，想要挣大钱，第一、不能嫌费劲；第二、得有专人负责打通上下游的渠道，这里面包括出货、进货、运输、销售等等环节；第三、安全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哎对了，振哥呢？超子，把振哥喊过来。” 超子一拍脑门儿，说道：“怪我了，把这茬给忘了，我这就去喊人。” 说完，抬屁股走人。 老蒙对齐睿说道：“老睿，甭说那么多了，你就说这买卖该怎么干吧，大家伙儿都听你的。” 由此可见他的急迫，吃不上饭了啊眼看着就，他不着急才怪了。 从上辈子的情况上来看，跟苏联人做易货贸易，妥妥就是发大斗财的机会，老牟子拿食品换飞机了解一下。 上辈子没赶上这波机会，这辈子齐睿是绝不会错过的，运作好了，挣他个几十亿都木有问题。 齐睿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刚想开口，龚智超带着宋学振回来了。 他先让宋学振坐了，简单跟他介绍了下情况，宋学振眼珠子立马亮晶晶，搓着手说：“老板要带着兄弟们挣钱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拍拍振哥的肩膀，齐睿说：“听我慢慢说吧，既然大家都打算掺和一脚，那么咱们就立个规矩。” 同志们都说应该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端起酒杯跟大家喝了一个，齐睿说道：“首先，所得利润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归老蒙，也就是说，我们弄到苏联去的货物由老蒙来统一调度，苏联那边也由你来负责联系货源，这批货我们按照进价给你，至于你跟那边怎么聊价格，你说了算，总之不会让你吃亏。这点大家没问题吧？”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 小舅舅代表大家发言：“没问题，这是应该的，总不能让老蒙白忙活。” 老蒙松了口气，笑容满面地赶紧表态道：“感谢兄弟们的支持，我跟老睿这关系也不是一两年了，跟大家伙儿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我从不亏欠兄弟。 上游的货源联系这方面，交给我妥妥的，大家尽管放心就是了。我这么说吧，除了飞机坦克我搞不来，其他的，类似于化肥、钢铁、机床、ak，甚至于，嘿嘿……你们懂的，只要能拿物资交换的东西，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 闷三儿眼珠子亮了：“你能搞到ak？” 老蒙点头，很自信地抽口烟：“小意思。” 齐睿忙给这货泼冷水道：“他能搞到你敢要吗？你敢要我就敢去公安局告发你！我告儿你啊，做买卖就做买卖，要是让我知道你丫的狗带嚼子瞎胡嘞，老子弄死你！” 闷三儿立马泄气了，蔫头耷拉脑地说道：“嗯，我知道了，不敢生出那种心思来。” “这还差不多。”齐睿是真怕这货胡搞，万一他的狗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真把ak弄到国内来了，就离被毙够儿不远了，要知道，第二次严打近在眼前，预防针先给他扎了，免得他想三想四地想出事儿来。 张云鹏点了根烟，说：“小睿，你刚才说了个首先，是不是还有其次？” 知我者小舅也啊。 齐睿笑笑，跟他走了一个，放下杯子后说道：“其次，丑话说在前面，把货运回来销售出去后，我要占四成的利润，剩下六成你们均分，觉得不公平，想单练的可以退出了。” 张云鹏肯定没的说，毕竟自己外甥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不少社会关系，他牵头搞事情，肯定是要往大里搞，跟着他干，只会比自个儿耍单帮挣得多，况且睿子是自个儿亲外甥啊，不支持他支持谁去？ 就算不挣钱，也得力挺亲外甥。 “我没问题。”小舅磕巴儿都不带打一个的，直接表态道。 “我自然是没问题的，跟着亲哥混，你吃完肉赏兄弟口汤喝就成。”龚智超是第二个大明白。 前几天他把齐睿对张依依的感观跟老龚和老叶说了，还没等夫妻俩说啥，老爷子发话了，小齐睿既然说那闺女骄纵、蛮横，不是个过日子的人，那一准儿错不了，这婚事吧，我看就算了。 一锤定音。 龚林和叶萍也是服气的，论眼光，夫妻俩就自认为比不上齐睿。 正如萍姨所说，这几年要是没有睿子扶持着，帮超子把持着，自家这个混蛋玩意儿就毁了，哪能像今天这样，踏踏实实干工作，据说成绩还不错。 咦，还蛮押韵哒。 龚家老少因为齐睿的关系，跟齐家老少处的关系非常好。 萍姨更是慧妈庞大闺蜜团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老爷子更是经常对超子耳提面命，做任何决定之前，先征求一下你亲哥的意见，只要是你亲哥的决定，要坚定不移地支持，指定没你的亏吃。 超子对老爷子的教诲谨记心间。 赵一鸣更是直爽：“我和睿子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别说有钱赚，打白工我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闷三儿点头，一句话都不说，这属于人狠话不多那个系列的。 宋学振咧嘴一笑：“老板咋说我咋干呗。” 统一了思想，齐睿很满意，他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分配任务了。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特麻烦，首先，老蒙，你这外交官怕是要干不成了，跟你们领导打辞职报告吧，回国去，争取弄个军人身份，方便行事，然后就可以利用伯父的关系联系物资了，我给你个建议。” 老蒙很认真，特郑重地点头道：“辞职好说，我他娘的早就不想干了，回头我就递辞职报告去，你继续说。”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你回去后可以联系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跟你一起干，比如说普鲁申科，还有他身边那个阿布拉莫维奇，尤其是阿布，那家伙很精明，是个商业奇才，用好了是把钢刀，但是也得提防着点儿，此人很有野心，千万不要让他做大了，否则，尾大不掉对你而言就不是啥好事儿了。” 蒙特雷嘴巴撇得比碗口都大：“就他？不是跟你吹啊老睿，在我们国内，我摁死他比摁死只蚂蚁多费不了几个力气。” 丫还不是吹呢？ 别看那货现在其貌不扬，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他后世的牛逼你是没见到啊。 但是既然老蒙有信心，齐睿也不好太过于打击他，点头说道：“你自个儿心里有谱就成。这次回去，你先联系一批化肥，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另外让普鲁申科给弄些各种型号的钢材来，有多少要多少，你觉得几天能够办完手续回国？” 蒙特雷琢磨琢磨，说道：“顺利的话，三天，不顺利的话，一个礼拜也差不多能行。办完交接手续后我给你打电话吧。” 齐睿说可以，就这么定了。 第644章 片场出事儿了 齐睿又跟闷三儿说道：“三爷，趁着还有几天工夫，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吧，到时候跟老蒙一起走，我给你准备辆车。” 闷三儿抽口烟，点头道：“成。”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一走，我还真有点儿犯含糊，紫罗兰那边的店铺扩张也不能停啊。” 闷三儿笑了：“青狼已经历练出来了，各方面做得都很棒，把工作交给他完全没问题。” “王小清现在这么牛了吗？”齐睿很少过问各家分公司的具体业务，对下面人的工作能力也不是十分了解。 “嗯，一年到头在外面跑，只要不傻不苶的，锻炼锻炼总能做出一番成绩来。”闷三儿对他的小弟很自信。 齐睿点头笑了。 宋学振问道：“我是不是也要跟着三兄弟去桐江啊？” 齐睿说道：“没错儿，安全方面就要指望振哥你了，当地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我们两眼一抹黑，我实话实说，有老蒙在，对岸那边我是不怎么担心的，我就怕人急了眼窝里斗。” 上辈子他就道听途说了不少类似的事情，超子说得没错儿，财帛动人心，见你挣了钱，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打劫货物的，抢夺钱财的，更有甚者，在双方交易过程中端着ak把人突突了，杀人越货的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次。 也不知道真假，但防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宋学振知道，齐睿向来重视弟兄们的人身安全，跟着这样的老板干，心里敞亮，便点头说道：“那我多带些人过去。” 齐睿笑道：“您看着安排吧，安保方面您是行家。” 宋学振点头答应下来，已经在心里盘算起来，带谁过去合适了。 齐睿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联系货源，这点小舅已经走到了前面。小舅，下面我来接手，没问题吧？” 磕磕烟灰，张云鹏一笑：“自然没问题，我把陈方平和肖梅拨给你用，他俩前期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你接手过去立马就能用上。” 齐睿点头说：“那就谢谢小舅了。” “跟我就甭说那个了。” 齐睿点点头，又对赵一鸣说道：“鸣哥，你把手头上的活儿先放放呗，陈方平、肖梅，我在拨给你几个人，你牵头，弄一个对外联络部，上游负责跟食品厂、日用品厂对接，下游负责把进口来的货销售出去，没问题吧？” 赵一鸣喝口茶，苦笑着说道：“我让丫坑的可不轻快，去年你丫还跟我说，人大一定有保健品的配方，我去了后死皮赖脸跟食品系的老教授们磨叽了几天，结果别说配方，连张纸都没见到过。药厂现在就靠那几种药半死不活维持着，也没多大意思，我一天到晚闲的蛋疼，这活儿我接了。” 提起这茬来鸣哥掐死睿哥的心都有了。 睿哥哈哈大笑，当时就是为了戏弄戏弄鸣哥，没想到他还当真了，真去人大食品系寻求合作，结果自不必说了，人大食品系根本就没有保健品售卖。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都过去多久了，你咋还揪住不放了？淡定，要学会淡定。”齐睿自个儿先不淡定了，肚子有点儿疼，笑的。 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鸣哥又点了根烟，抽一口后夹了个干炸带鱼吃着，吃完一块把筷子一放，说道：“我觉得吧，光弄食品和日用品太单调了，还得准备些特色的玩意儿才行。老蒙，你那边最缺啥物资啊？” 蒙特雷对国内的情况十分熟悉，闻言，立马如数家珍：“那可多了去了，比如说大衣，我认为如果咱们能弄到一批军大衣或者棉猴之类的，运送过去后指定会成为抢手货。我们国家太冷了啊，老百姓们正在饥寒交迫中艰难度日，听说还冻死了不少人，这时候如果能有一批军大衣入境，绝对能解燃眉之急。 另外就是，鸣子你说得也不对，食品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填饱了肚子，才会有人给咱们干活儿不是？” 这点倒是真的。 齐睿对伟大苏联人民的尿性太了解了，正如老蒙所说，这时候，只要让他们填饱肚子，他们真的啥稀罕玩意儿都敢往外倒腾。 毕竟国家都半死不活的了，那些冷冰冰的机器设备啥的，与其放着生锈倒不如换些吃喝来得实在。 老蒙说，除了飞机坦克他不敢倒腾，其他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齐睿听了后心里就乐开了花，他心说，用不了多久，飞机坦克你也敢倒腾了。 不过吧，就算你给我弄到了坦克，我也不敢让你往永定门火车站发不是。 飞机倒是可以有，但得慢慢来，老大哥现在还吊着口气儿呢，还没完全回光返照，等它那口气儿差不多了，再下手不迟。 截老牟子的胡去。 老牟子那套食品换飞机的流程齐睿倍儿熟。 想到这里，齐睿嘿嘿笑了。 赵一鸣给了他一拐子，问他道：“傻笑啥呢？傻了啊？”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齐睿没好气儿地说道，又嘿嘿一笑，说道：“想起一事儿来，容我先卖个关子，先稳下来，这事儿不着急办。刚才老蒙说得我认可，食品是重中之重，大衣和棉猴儿嘛，也好办，咱自个儿就有服装厂，收点儿棉花自个儿加工就成，样式什么的就甭讲究了，以暖和为主。至于吃的……” 齐睿沉吟片刻，又想起后世的一个经典案例来，笑得跟偷了鸡的狐狸：“找家生产方便面的厂子，把面饼和调料包分开来卖，一准儿能挣大钱。” 大家琢磨琢磨，都放声大笑起来。 老蒙简直哭笑不得：“你这招儿也太狠了，就这么坑我祖国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啊？” 劳动人民我承认，朴实无华我就呵呵了。 齐睿脸上多少带点儿惭愧，说道：“老蒙，都是为了挣钱嘛，你刚也说过了，贵国劳动人民吃不饱穿不暖，现如今能有口吃的已然不错了，对吧？再者说咱们这些方便面也不是为了卖给平民百姓的，目标客户群是军政两届的大佬，定位要精确，懂吗？” 蒙特雷俩眼珠子跟通了电似的，蓦地亮了，连连点头道：“懂，我懂。” 众人又共同喝了一杯，这酒越喝越有滋味儿了。 张云鹏笑道：“说了这么多，还有其他内容没？” 齐睿盘算盘算，事儿还真不少，他干脆一股脑交代下来：“超子，你剧组那边要是不太忙，就找时间去租个仓库，主要是为了存放买回来的食品、日用品啥的。” 龚智超笑道：“没问题，我再跟俺爹打声招呼，从大院儿里借个面积大的就成。” 众位齐齐冲他竖起大拇指。 齐睿又说道：“该给钱给钱，咱也不差那三瓜俩枣的，况且这次咱用的时间长，两三年都是短的，别让领导们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有些闲言碎语对龚叔儿来说不是件好事儿。” 龚智超听懂了齐睿的暗示，点头说好。 齐睿又对蒙特雷说道：“如果有可能，帮我弄些工程机械设备吧，大型的那种，另外就是，刚才你说能弄到机床？” 蒙特雷说道：“四轴联动的数控机床没问题。” 齐睿点头，跟超子说：“去给萍姨打电话，就说晚上我请她吃饭，龚叔儿有空的话也一起去府菜馆吧。” 超子嘬着牙花子狠狠点头，他太清楚齐睿心里想什么了，这是要给自个儿亲妈送前程啊，老妈是军工所的，四轴联动数控机床对这个国家会起到何种作用，就不用多说了吧。 一旦成功弄到手，老妈一个副师跑不了了。 他连忙起身打电话去了，心里对亲哥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把这些事情安排下去，齐睿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下一步就可以全面启动边境贸易。 未来三年里，这是头等大事。 大家又喝了一会儿，饭上来了，吃饱喝足后各自散去。 齐睿回到办公室睡了会儿，下午三点半钟的时候，冯珊敲响了他休息室的门。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问冯珊道：“有什么事儿吗？” 冯珊一脸严肃说：“刚才王导打电话来，说一个中戏的学生去片场胡闹，差点跟王志纹老师打起来，要不是大家拦着，弄不好俩人都要进医院了，现在人还没走呢，让您过去看一眼。” 齐睿懵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坐直了，探身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缓了过来，又问：“中戏的学生？姓甚名谁啊？这么大胆子？” 冯珊回答道：“说是叫贾宏声。” 原来是那个渣滓，不用问齐睿都知道，一准儿是因为伍宇涓闹起来的，他放下杯子，起身下床，让冯珊先出去，自个儿换套衣服就过去看看。 冯珊出去了，他把睡衣裤换下来，又洗漱了一番，走出房间，喊上冯珊和雷国柱，奔片场而去。 到了片场，见室内一片狼藉，摄像机倒在地上，镜头已经摔碎了，茶杯也碎了几个，一地玻璃碴子。 墙上挂着的油画也框画分离，画上还被人踩了个大脚印子。 王志纹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贾宏声在旁边怒目而视。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45章 暴揍渣男 王扶林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烟头都快烧到手指了还浑然不觉。 任大惠则掐着腰很气愤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在片场遇到这种无赖。 罗烈都比姓贾的强。 齐睿再往西边儿看了一眼，朱霖姐头发散乱，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划痕分外吸睛，她跟陈道鸣、牛振华劝说着嘤嘤而泣的伍宇涓。 金丽丽、陈玮则跟愤怒的家雀一样，掐着腰跟贾宏声对视。 眼见得朱霖姐也遭受到了袭击，这齐睿就不能忍了，他根本都不问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缘由，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齐睿蹬蹬两个大步窜到贾宏声背后，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飞起一脚踹在这货后腰上。 这货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感觉后把腰突然被一股大力袭击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呼地就飞了出去，咣一声砸在茶几上。 玻璃茶几顿时粉碎。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大家震惊不已。 再看施暴者，又都不敢吱声了。 王扶林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齐睿跟前，打算制止他再动手：“睿子，你冷静一点。” 齐睿哪听这个啊，这孙子欺负谁哥们儿都不带掺和的，欺负哥们儿亲姐，你特么该死！ 他并没给姓贾的反应过来的机会，就在他砸碎茶几的同时栖身上前，骑在这货身上抡开拳头不要钱一般朝他的左右脸颊发起猛烈攻击，此时的齐睿，跟被泰森咬了耳朵的霍利菲尔德似的，浑然不觉疼痛，一心想要给霖姐报仇。 姓贾的王八蛋也确实该打，敢到橡果影视的拍摄现场来闹事，居然敢来橡果影视地拍摄现场来闹事，这下可好，睿哥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钵大的拳头。 贾宏声双手护住脑袋，俩蹄子还不断向上踹着，试图反击。 旁边的柱子哥嘿嘿冷笑，走上前来帮他把双腿合拢，大脚丫子死死踩在这货俩脚腕儿上。 这下姓贾的动都不能动了。 众人被齐睿这波凌厉的进攻惊呆了。 好在还有几个明白事儿的。 王扶林大声喊道：“来几个会喘气儿的把齐总拉开，他妈的，再打就出人命了！都别看了！” 任大惠率先窜了过来，紧接着是陈道鸣和王志纹、牛振华、胡亚杰、李尧宗等人。 李尧宗苦笑着对雷国柱说道：“柱子，你要是不想看着你老板进局子，先把脚松开吧。” 柱子哥也觉得齐总这波气儿出得也差不多了，憨厚一笑，把脚从姓贾的脚腕上撤了回来。 任大惠联合陈道鸣几人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肩膀的抱肩膀，终于把齐睿从姓贾的王八蛋身上拖了下来。 “小睿，你消消气消消气，这是干嘛呀动这么大肝火？”任大惠一劲儿劝解着他。 发泄了一波，齐睿呼哧带喘的，冷冽的目光怒视着贾宏声，伸出手指点着他，厉声说道：“王八蛋，小爷今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特么不管你为什么来剧组找茬，你打了我姐，我特么就要弄死你！” 老贾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幸亏穿得厚，但也一身玻璃碴子，他哼哼了两声，勉强睁开已经肿起来的眼睛，含混不清地说道：“扯什么犊子？我什么时候打你姐了？你姐是谁啊？甭跟我提你是什么老总，打了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他仍旧摆出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泼皮无赖相来，齐睿更是火冒三丈，照着他的胸口咣咣就是两脚。 “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是吧？好好好！玛戈璧的！老子今儿豁出去进里边儿呆两年也特么让你身败名裂！王叔儿，报警！另外通知中戏，不给个交代，但凡是他们学校出来的学生，就甭想再接我橡果影视的一部戏了！”踹完后，齐睿一甩膀子，甩开众人，对王扶林说道。 在场的中戏学生们皆流露出一股子震惊的表情。 全面封杀中戏的学生？！ 这事儿说出来跟笑话似的，但是，大家却知道，齐睿有这个底气，人家不用就不用了，起码在京城地界儿上，他弃用的学生，没哪个剧组敢明目张胆地重新启用。 国内影视学院又不是只有一个中戏，同城的死对头北电，上海那个虎视眈眈的上戏，还有北京广播学院，各大影视类中专，每年的毕业生不要太多，离开中戏的毕业生，影视产业就不发展了？ 不能够。 但是想要得到橡果影视投资的剧组们可没必要为了几十个毕业生把齐睿给得罪了。 生存还是死亡？ 这是个很大的课题。 这会儿工夫，朱霖走了过来，霖姐挽着睿哥的胳膊，皱着眉头说道：“发什么疯？” 看一眼她如天鹅一般修长的脖子，那道划痕触目惊心，齐睿也大皱其眉：“姐，疼不疼？” 朱霖又是感动又是气愤，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发出嘶地一声，苦笑道：“还好啦，不算很严重。” “是不是这个比挠的？”齐睿指着姓贾的问道。 “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么？”霖姐的意思是，就是他，但人家真不是诚心的，叹息一声，霖姐继续说道：“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今儿来片场探班，正赶上志纹和小伍在拍一场情感冲突的戏份，戏中志纹要打小伍一巴掌，小伍为了体现戏剧效果要求志纹真打，就这巴掌，让这家伙疯狂了，不由分说窜过去摁着志纹就拳打脚踢的，我和其他几个人过去拉他，被他无意中划破了脖子。” “靠你老母的！简直是个人渣！”听完霖姐的讲述，齐睿更加怒火攻心，面目狰狞道：“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报警啊，都愣着干嘛？” 王扶林在犹豫，他并不想把事儿闹大。 一个在校生来片场探班，跟演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要是传扬出去，可就成圈子里的大笑话了。 任大惠显然也是这个意思，他再次劝解齐睿：“睿子，报警就算了吧，事儿也不是很大，依我看，让小贾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着吧。” 齐睿都被气笑了：“大惠哥，你觉得这个比会低头道歉吗？” 任大惠顿时不吱声了，笑得挺尴尬。 吐出一口血沫子，贾宏声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奈何一使劲，嗷了一嗓子，手掌心里全是碎玻璃碴，他狰狞道：“这事儿没完！敢打老子，老子一定要让你这破剧组付出惨重代价！” “够了！”这时候，伍宇涓大声喊了一句，快步走过来，梨花带雨望着老贾，冷声说道：“你是想凭一己之力害死大家吗？砸碎了大家的饭碗你就如愿以偿了？贾宏声，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一个卑鄙无耻、心眼儿比针鼻儿大不了多少的男人，你太令我失望了！分手吧！” “涓子，你……”贾宏声也顾不上身体的剧烈疼痛了，划拉干净周遭的玻璃碴，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努力睁开双眼，难以置信般看着伍宇涓，大声喊道：“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为我好？好强大的理由啊！贾宏声，请你今后不要继续站在制高点上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了，今天你的这番无赖德行，我是彻底看清楚了，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今后各走各的吧。” 说完，伍宇涓走到齐睿面前，冲他深鞠一躬，抿着嘴，目光坚定道：“对不起齐总，给您添大麻烦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您千万不要牵连到学校里去，如果需要我承担后果，我愿意独自承担。” 看着这个坚强的姑娘，齐睿有点动容了，苦笑一声，他说道：“我也不想闹大，但是这件事情得解决啊，目前看来，报警和通知学校是最佳的解决之道，小伍，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公司需要你作证，证明是这个人渣先来片场打砸抢、破坏电视剧的拍摄进度、无端殴打他人、恶意损坏拍摄器材的，你愿意出面作证吗？” 伍宇涓点头说道：“我愿意！” 李尧宗说道：“其实不用大家作证这件事情也能够定性，摔坏了一台摄像机，我那台摄像机可一直开着呢，现场发生了什么，记录得一清二楚。” 齐睿松了口气，说道：“那还等什么？报警吧，另外别忘了通知学校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见齐睿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王扶林等人也不好再劝了。 其实大家对贾宏声今儿闹的这一出儿也很愤怒，只是为了剧组的声誉考虑，不想闹大罢了。 齐睿都不在乎了，大家怕什么？ 喊过一名工作人员来，王扶林对他说道：“你亲自跑一趟派出所，就说有人袭击剧组，扰乱剧组的正常拍摄，殴打演员，把警察同志请过来处理一下。” 工作人员立马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贾宏声这会儿着急了，忙说道：“等等！” “等你麻痹！”齐睿马上怼了一句。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剧组闹事，我愿意承担所有赔偿，请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这货怂了。 第646章 一脸腻歪 齐睿冷笑不已，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他当然清楚姓贾的心里在想什么，这孙子本就理亏，来剧组捣乱，对王志纹施暴的场景又全被摄像机记录了进去，真报了警，其他罪名暂且不说，故意损坏他人物品再加一个恶意对他人实施殴打的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进去呆两年也不是不可能。 这会儿的老贾狂是狂，仗着自个儿有京城的户口本挺目中无人的，但却还没达到后世瘾君子的程度。 他慌了，眼看着马上就面临着毕业，这要是进去了，前途尽毁那是一定的。 况且刚才自个儿也放出话来，因为他的胡作为非，要全面封杀中戏的毕业生，双管齐下，他就成为了中戏的罪人，会被所有同学厌恶到极点，将来再想混社会，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所以说，想通这个关节后，老贾立马认怂。 片场那工作人员停下了脚步，扭头望着齐睿，意思是还要不要报警啊？ 瞪他一眼，齐睿说道：“愣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还没等工作人员点头，老贾一把抱住齐睿的胳膊，乞求道：“齐总，我错了，我真错了，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求你了，我不能进去啊，我进去了，将来可怎么……” 说到这里，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在场的诸位都明白他后半句的意思，将来可怎么出人投地？或者是，将来可怎么继续在圈子里混之类的。 可怜兮兮的样儿还挺让大家同情的。 但是同志们也都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遂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 见齐睿无动于衷，王扶林叹口气，说道：“睿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陈道鸣也过来劝解道：“是啊齐总，今儿这教训也不小了，我相信这家伙今后不敢再由着性子乱来了，让他赔点儿钱，让学校领导把他带回去就算了吧，毕竟剧组还要运转，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齐睿琢磨琢磨，问王志纹道：“你的伤有问题吗？” 王志纹身形消瘦，跟五大三粗的贾宏声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挨了他两拳，鼻青脸肿。 见老板关心自己，王志纹咧嘴一笑，说：“问题不大，要是早知道演员这职业竟然这么危险，当初我就应该报考清华北大了。” 嗯，还能开玩笑，看来问题真不大。 齐睿点点头，说道：“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别留什么后遗症。” 说着，冲王志纹咔咔眨眼。 王志纹眼珠子一转，明白了，这是让自个儿挣俩钱儿啊，立刻捂着腮帮子说道：“哎哟，您这么一说，我感觉头晕目眩了，真得去医院做个检查，万一脑震荡耽误拍摄了，损失可就太大了。” 演技满分。 老贾立刻说道：“去医院去医院，药费我出，我全出。” 只要不报警，赔钱是小事儿。 齐睿说道：“那就这么着吧，你们谁有中戏领导的电话？跟小王去一趟，通知校领导来领人。另外，小向抓紧时间统计一下损失，统计出来后让这孙子该赔钱赔钱。” 向晓蓉笑着说道：“没问题。” 看着满地的狼藉，齐睿就气不打一处来，喊了几名工作人员赶紧把拍摄现场收拾干净，别耽误下面的拍摄，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抽着，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金丽丽跟小王去给学校领导打电话了。 陈玮和伍宇涓走了过来，小伍同学再次给齐睿道歉，说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同意贾宏声来探班，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卑劣的情况。 看她一眼，齐睿摇头苦笑，这也是个命不好的妹子，对渣男不离不弃，到最后还是一拍两散了，因为渣男戒不了。 齐睿劝她说与你无关，是王八蛋嫉妒心太强了，中戏的教授们曾经说过，戏比天大，连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住的话，王八蛋也不适合混影视圈。 俩人均对齐睿的话表示认可。 伍宇涓咬着下嘴唇表示一定会跟他分手，今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齐睿就知道她是在担心角色被抢，或是被换角，所以才低声下气跟自己说项，笑了笑，齐睿让她不用担心，安心演戏，将两人打发走。 王志纹已经被柱子哥送往医院了。 老贾有钱人，把兜里能掏的钱都掏了出来，一数居然有五百多块，王志纹做检查是足够了，至于后续的赔偿之类，等向晓蓉算清楚后再谈就成。 谅渣男贾也不敢不赔。 片场乱成这个样子，演员们的情绪也非常低落，今天下午是彻底拍不成了，王扶林干脆给大家放了假，让大家明天转场去部队仓库那边，拍耿林单位的场景。 大家各自散去。 不多时，中戏来了俩领导。 齐睿抬头一看，一个是马精武，另一个女士不熟悉。 马精武介绍说是黄燕老师，贾宏声他们这个班的班主任。 齐睿跟两位握手，简单把事情一说，马精武立马火冒三丈，破口大骂老贾是个混蛋，净干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并跟齐睿表示，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 之所以把学校领导请来，齐睿就是这个目的，把事情闹大，让姓贾的今后在娱乐圈没饭吃。 他非常严肃地对马精武说：“马教授，原本呢，贵校的事情我是不方便干预太多的，但是像姓贾的这种败类学生，他的存在就是给贵校抹黑，我也是真心实意希望贵校领导们能够严肃处理这件事情，起码要给我们剧组一个交代。” 王扶林补充道：“马老，您也看到了，我们这拍摄现场都成什么样儿了？这可都是被小贾给破坏的，他这行为太恶劣了，不能放纵啊。” 马精武一脸尴尬，点头称是。 黄燕也表示学校绝不会姑息迁就，一定会严肃处理，给剧组一个满意的交代。 要说齐睿没啥可忌惮的，王扶林加任大惠的组合震撼力就非常大了。 俩老师对《红楼梦》的导演和制片主任还是非常敬重的。 向晓蓉把计算好的器材损失费、道具破损费用等等列了个表拿过来递给齐睿。 齐睿接过来看了眼，拢共一万多块钱，遂又递给马精武。 马老师看完后直咧嘴，这钱学校肯定是不会出的，所以只能落到老贾身上。 他快要气疯了，这特么是个什么学生啊？ 瞪他一眼，说了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等候处理！” 贾渣男耷拉着脑袋转身走了。 马精武和黄燕又是一叠声地向诸位表示歉意，也告辞离开了。 齐睿觉得特无趣，要不是发生了这一出儿，他压根儿没想来剧组，跟王扶林等人打了招呼后，他也向外走去。 霖姐在门口等着他，脖子上已经做过处理了，消了毒涂了药，外面还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 见睿子走出来，霖姐笑嘻嘻向前跨了两步，挽住他的胳膊后说道：“走吧，打个蝗虫去你家。” 齐睿悚然一惊，双手护胸道：“你想干嘛？” “瞧你那臭德行，我想，你抗拒得了吗？切！”霖姐很骄傲，对自己的魅力显然非常自信：“甜甜等着我呢，说做了些点心让我过去尝尝。” “这样啊，我还以为……”齐睿嘿嘿笑。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她买了水果让你过去尝尝呢。” “哇，睿子你好不要脸啊，居然强行解释。”霖姐一脸鄙夷。 齐睿又哈哈大笑，走到门外，伸手拦了辆面的，上车，告诉司机往北河沿儿开。 司机说声好嘞，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立马眼珠子咪溜儿圆了：“您，您是女王陛下吧？哎哟喂，没想到咱爷们儿今儿也拉了个大明星，这小伙儿是你先生？啧，长得可太俊了。” 被人认出来了，朱霖笑道：“你可别乱说啊，你看他哪里像我先生了？我弟弟。” 司机大哥嘿嘿笑：“呀，您弟弟啊，我就说嘛，看这小伙子顶多也就22、3的样子。” 齐睿乐了：“您这意思是说，我姐岁数大了，找不着年纪小的了呗。” 霖姐使劲剜他一眼。 司机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您二位可别误会哈，我没那个意思，女王陛下气质超群风华绝代，一点都看不出真实年龄来，找个小狼狗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齐睿都快笑趴窝了，京城的哥能侃会聊是出了名的，只要你跟他搭咯上了，他们能从美国为啥不打利比亚说到日本又被制裁了，紧接着话锋一转他们就想抓一抓美苏关系，如果你还想跟他往下聊，他铁定会跟你说，快得了吧，日夫科夫都给我打好几回电话约酒局了，我都没腾出空来，哪有时间陪你跟这儿瞎扯淡啊。 朱霖姐却一脸腻歪，照着齐睿的胳膊狠狠给他来了一下：“笑，笑个屁啊笑！也不怕笑掉了下巴颏子砸了脚面子！” 睿子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得，别得罪姑奶奶了，这位今儿气不顺。 把霖姐送到15号院门口，齐睿车都没下，让司机又把他送到府菜馆。 今天晚上要宴请萍姨。 【作者有话说】 刚出去买年货回来，匆忙写了章，我继续，但是会很晚，大家别等了。 第647章 闷三儿要远行 龚林和叶萍到的时候，齐睿和老妈、超子已经坐沙发上磕了半斤瓜子儿了。 待会儿小舅舅要过来，除他之外，齐睿一个外人都没喊。 因为今天晚上要聊的这事儿有些敏感了。 龚局长穿上了崭新的笔挺军装，肩膀上挂上了一朵花，神采奕奕的，一见齐睿就咧着嘴笑：“小兔崽子，多久没去单位上看看你叔儿了，都快把你叔儿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吧？” 齐睿打量着他，嘴里啧啧有声：“这官升一级，气质是跟之前大不一样了啊，那话怎么说来着？居养气移养体，您这是连气带体一起养了啊。” 龚局长闻言哈哈大笑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啊，我可不听你这大忽悠的马屁如潮，只会看你的实际行动。” 恭敬地把龚局长请到沙发上落了座，齐睿咧嘴笑道：“我倒是想去看您来着，可您那单位真不是我这一介平头百姓能进得去的。再者说了，到现在您也没给我您办公室的电话啊。” 龚林点了根烟，说：“这倒是真的，工作单位特殊，保密制度严格，不过这都不是你小子避而不见的理由，真有心，你还能找不到你叔儿？” “好了好了，一见面就跟孩子掐，你老小孩儿啊？”正拉着张慧茹的手神侃的叶萍听了老龚的话，立马出言制止他。 龚林一笑，立马不吱声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老婆都是老大。 闲聊了两句，张云鹏匆忙赶来，又跟龚林两口子一阵寒暄。 人齐了，齐睿让服务员走菜。 不大会儿，六菜一汤上齐。 齐睿打发服务员出去，跟她说，这屋没有自个儿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服务员表示明白，退下后把门关严。 睿子和超子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一人一瓶茅台，给大家倒满。 都不是外人了，吃喝随意。 张云鹏敬了龚林一杯后说道：“龚大哥，今儿把二位请来，有重大事情要说。” 下午，超子回到家后已经给爹妈些微透露了点儿消息。 龚林和叶萍也都正色起来。 叶萍点头道：“我听超子说过了，鹏子、小睿，能成么？” 龚林也神情严肃道：“我也觉得悬的乎的，那老蒙靠谱不？” 齐睿把两只油焖大虾分别放进老妈和萍姨的味碟中，笑着说道：“这点您二位放心就是了，老蒙他爹在苏联军方是手握重权的人物，跟着老叶干活儿的，老叶是什么人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先甭提老叶，单说老蒙他爹，要知道，即便他手里有权，数控机床对一个国家的工业发展能起到什么作用也不消多说，他敢冒着被撸的风险捣鼓机床给我们？”龚林压低声音说道。 斟酌片刻，齐睿说道：“怎么说呢？牛逼老蒙是吹出来了，他说没问题，其实我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没见到货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说这事儿一定能成。” 抽口烟，张云鹏说道：“我倒是觉得应该问题不大，老蒙这人吧，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没把握的事儿他指定不说，平日里特别谨慎。” 超子也跟了句：“小舅这话没错，老蒙跟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年了，挺靠谱一人。还有一点啊，现如今老大哥的状况摆在这儿了，苏联人民吃饭都困难，无论军方还是政界，高官还是平民百姓，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了啥国家利益啊。” 龚林端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一下，抿了口酒后皱着眉说道：“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谁能想到这才几年的工夫啊，就要轰然倒塌了，想起来也挺让人感到心酸的。 好了，咱们今晚不聊政治，说实在话，我这个当兵的也不懂那些个弯弯绕，既然你们觉得有戏，那就运作运作看看吧。 但是我得嘱咐你们三个一点啊，人身安全要放在首位，如果太危险了，宁肯不去做也不能丢了小命儿。” 齐睿笑笑，说道：“这点您放心就是了，我们又不去口岸，老蒙能弄得到最好，弄不到跟我们也没关系。” 龚林欣慰点头，再次端起酒杯，对齐睿说道：“你这小子是个心里有数的，这点最让我放心了，还有一点啊，啥事儿都能想着你叔儿你姨，叔儿和你姨就不多说啥了，跟你喝一杯。” 说完，龚局长把杯里剩下的足足一两白酒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齐睿也不遑多让，举杯干掉。 张慧茹笑着说道：“其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想当年超子这个家伙还跟睿子有多大仇似的，把事儿说开后，俩人成了兄弟，带动着咱们两家也越走越近了，这就是缘分啊。” 叶萍也笑开了花：“可不是咋的，谁能想到这两个狗东西能处成这样儿啊，也多亏了睿子心大量宽，不跟超子计较，反而处处想着他这个兄弟，要不然，我家超子不定出息成什么样儿呢。” 这个“出息”自然是打引号的。 超子嘿嘿笑：“当年的事儿咱就甭老挂在嘴边儿上了，都过去多久了，谁还没个少不更事的时候么。不过我亲哥对我真没的说，这些年来处处关照，有个啥挣钱的买卖，从来掉不下我这个当兄弟的。就冲这个，哥，我得敬你一杯。” 回首往事，齐睿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当年的超子已经脱胎换骨，除了好色这点没变，其他方面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很欣慰，端起酒杯跟超子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哥为你感到由衷高兴。”放下酒杯后，齐睿感慨了一句。 超子居然有点动情，低头飞快地抹了把眼珠子，抬起头后说道：“光高兴有个屁用啊，回头给兄弟我介绍个女朋友呗。” 气得齐睿又想踹他了。 张慧茹跟叶萍碰了下杯子，俩人也小小地喝了一口酒，她问叶萍道：“我听睿子说，智超的婚事又黄了？” 说起这事儿来叶萍就发愁：“可不是咋的，本来我还以为那姑娘就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儿，哪能想到她在我和老龚面前都是装的呀，还是小睿火眼金睛，一眼看穿那姑娘的本性来，这才避免了智超将来婚姻生活不幸福的悲惨结果。” 龚林也发愁，苦笑一声后说道：“慧茹姐啊，现在这些小年轻的心里到底想什么，咱们这些老家伙是琢磨不透了。就是智超这婚事吧，着实成了我和你妹妹的烦心事，你说他这也老大不小的了，还不定性，连个女朋友都划拉不着，这个将来可怎么办啊？” 张慧茹噗嗤就笑了：“要我说啊，你俩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凭咱家智超这模样，这戳个儿，还怕找不上媳妇来？你俩要是不计较家世啥的，赶明儿我在我们医院踅摸踅摸，这大媒人我这当干妈的做了。” 龚智超立马眉开眼笑道：“慧妈，咱可说好了啊，您得给儿子挑个漂亮的。” 横他一眼，龚林说道：“漂亮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啊？” “起码养眼。”龚智超诡辩道：“我可是听我妈说过，当年您追她的时候，不也看着我妈漂亮才死皮赖脸向她发动猛烈攻势的么。” 在场的诸位都被这货逗笑了。 龚林老脸通红，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掩饰住尴尬，然后对张慧茹说：“慧茹姐，家世什么的我们一点都不在乎，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讲究门当户对了，只要姑娘人品好，性格开朗，跟我家这个货能处到一起去就行，您给操操心吧。” “自家孩子，我肯定上心，明儿上班后我就找人打听，看看哪个科里有合适的人选，定下来后安排智超跟人家见个面。”张慧茹说道。 “那我得先敬您一个。”龚林端起酒杯，跟张慧茹喝了一杯。 小舅低着头跟超子嘀咕道：“娱乐圈里那么多漂亮妹子，你就没勾搭上一个吗？这不是丫风格啊。” 超子大言不惭道：“小舅，你便宜外甥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好吧。” 夹了筷子香菇放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后张云鹏一撇嘴，说道：“我可得信啊。” “爱信不信。亲哥，再敬你一杯。”超子又端着酒杯跟齐睿喝酒。 齐睿给他面子，又陪他喝了一杯。 这顿饭进行得很迅速，不到八点钟就吃完了。 龚林叶萍两口子向张慧茹告辞，临走前还专门嘱咐齐睿和张云鹏，第一要保密，第二要注意安全。 两人表示明白。 转眼一周过去了。 老蒙已经完全脱了身，给齐睿打来电话说，随时可以出发。 齐睿告诉他，明天上路。 两人定好时间后，齐睿又把闷三儿和宋学振喊过来嘱咐了一通，无非是注意安全之类的。 宋学振挑选了十个身手不凡的保安去桐江，他让齐睿不用担心，这些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老毛子那身手，一个打三个没问题，协同作战更是不在话下。 闷三儿则表示，他也带了三个兄弟过去，安全方面会注意的。 齐睿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齐睿、赵一鸣、龚智超把一起出行的兄弟们送到了永定门火车站。 临行前，齐睿把一张二十万的存折交给了闷三儿，说道：“别省着，该花就花，有啥事儿及时拍电报或者打电话来。” 闷三儿点头道：“放心，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随即，率领众人走进车厢，奔大东北而去。 【作者有话说】 还行，状态还可以，但就这些了啊，我待会儿再写一章当存稿，毕竟马上年关了，事情越来越多，大家多谅解吧。 第648章 白糖换卡车 望着火车拉着鼻儿离站而去，齐睿多少有那么点儿小伤感，此去取经十万里，御弟你一定要保重尸体…… 兄弟三人打道回府，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赵一鸣跟齐睿说，他已经迅速把团队组织起来了，也接过了陈方平肖梅对接过的渠道，重新跟劲松食品厂达成了合作意向，并且也找到了一家河南生产方便面的企业，下了订单。 说到这个，齐睿问道：“那河南的方便面厂叫啥名啊？” “河南漯河南街村一家小厂子，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这家厂子是劲松糕点厂的老厂长推荐给我的，说是这厂子之前是生产面粉的，跟劲松厂合作很多年了，信誉没问题，他们厂领导见这几年方便面有搞头，就借用了劲松厂的名号，生产出了北京麻辣方便面。 老厂长还专门给我泡过一包，哎哟喂，那叫一个难吃啊，不过价格便宜啊，老厂长给他们厂领导打去了电话，把事儿一说，那边的厂长特局气，当场就表示，咱们要的量大的话，一包方便面随便给个五毛六毛的就成。 我跟他说，面饼和调料包分开做的话能不能再优惠一点。厂领导磕巴儿都不带打一个的，直接说，面饼三毛，料包一毛，合起来给四毛钱就成。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我立马定了一万包，定金都给他们打过去了。”赵一鸣眉飞色舞道。 别说，齐睿对这家厂子生产的“北京牌方便面”还真有印象，好歹这方便面也属于一个时代的象征，不过就像鸣哥说的一样，那味道，要多难吃有多难吃，您自个儿想象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齐睿乐了，先甭管它好吃还是难吃，价格便宜就成，反正是发到老大哥去祸祸挣扎在贫苦中的苏联老百姓的，又不是自个儿吃，当然是能省一分是一分了。 “这事儿办得漂亮，啥时候能交货啊？”齐睿又问了一句。 赵一鸣说道：“快的话，下礼拜三就能运过来。” 齐睿点点头，说道：“成，运来后把这堆方便面先扔仓库里吧，看那边联系的怎样再说。” 超子这会儿接茬说道：“仓库已经租下来了，每年一千块租金，拢共有个七百多平米，紧靠着五棵松服装厂。” 齐睿对他的高效率也深感满意，说着辛苦。 超子说不苦，不如亲哥苦，后脑勺上又挨了亲哥一巴掌。 十月中旬的时候，为亚运会捐款的晚会在首体盛大开场，京台主办的，负责人叫王迪，是个中年死胖子。 晚会邀请来很多演艺界明星大腕儿激情献唱，能容纳好几万名观众的体育场内座无虚席，由此可见这会儿老百姓们的业余文化生活有多么匮乏。 星工场音乐出动了全明星阵容，阿毛领衔，田振、张蔷、成琳、张婧霖等一众娘子军自觉跟上，几首歌唱完，轰动全场。 已经从支教第一线回来的歡哥也露了一小脸儿，一首《少年壮志不言愁》顺利将观众朋友们带到了去年那个光辉岁月中去。 为了预热电视剧，齐睿怂恿着甜甜姐和歆歆也参加了这台晚会，一个唱了《以后的以后》，一个演唱了《世界很小是个家庭》。 主持人心领神会，介绍说这两首歌是橡果影视和京台联合制作出品的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和《让爱做主》的主题曲，其中，《编辑部的故事》已经定档，将于十一月一日登陆北京电视台一套，《新闻联播》结束后，敬请大家观看。 迎来观众朋友们热烈的掌声。 晚会最后，演职人员纷纷慷慨解囊，阿毛几人再次刷了一波好感度，每人两千块捐款，狠狠地出了一次风头。 参加演出的歌手们也就财大气粗的蔡国庆捐了两千，但这风头肯定不如星工场全体歌手出得大。 一张专门制作的十万块大支票被王宣民和京台领导共同举上台的时候，观众朋友们只能说：卧槽，星工场牛逼了。 闷三儿那些人离开京城已经十多天了，刚到桐江那会儿打来一个电话，说租下了你们之前居住的那个宾馆，花了他妈三千多块钱，真黑，好在有了立足之地。 老蒙已经顺利返回国内，正在办理参军入伍的手续，那孙子特积极，到了后根本连住一宿都不肯，立马撒丫子走人了。 齐睿在电话里让他们先安顿，等安顿好后等老蒙的通知就是了。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闷三儿也一直再没来过电话。 齐睿就琢磨着，难道老蒙那边组织货源不顺利？还是现如今的局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按理说不会，齐睿告诫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了。 这天下午在办公室跟王硕闲聊的时候，闷三儿终于把电话打了过来。 齐睿接听后就笑了。 因为闷三儿告诉他，老蒙给咱们弄到五辆吉尔大卡，他说那边开出来的兑换筹码是一吨白砂糖。 齐睿忙问他：“那一吨白糖你们从哪儿弄到的？” 闷三儿也乐：“因为那边太着急做成这笔买卖了，我琢磨着从京城往这边调货肯定来不及，就让麻杆儿去双鸭山找了家糖厂谈了谈，谈得挺顺利，花了一千三就把一吨白砂糖买下来了。 那边的人也挺痛快的，知道我们弄到了白糖后，立马带人开着吉尔130来到口岸，跟我们现场做了交易，糖车两清后，那几个家伙把糖装车上转身就走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齐睿笑得跟三孙子似的，“车什么时候能弄回来？” 闷三儿琢磨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先别着急往回弄，老蒙上午打电话过来说，有一批工程机械车这两天就会交易，等交易完成后一起弄回去得了。” 工程机械车？ 齐睿心说我要那玩意儿干嘛使啊，甜甜姐的新科重工就是生产这个的，不过老蒙弄都弄了，总不好再让他退货不是？那也太没有信誉了。 思考了片刻，齐睿突然想起一人来，他跟三爷说：“哥们儿你先等等啊，这批工程机械车先别急着交易，我联系个人，说好后再给你电话，等我通知吧。” 闷三儿说成，挂断电话。 硕爷撇着嘴问道：“丫又胡作非为啥呢？一脸亢奋的样子。” 齐睿心情不错，懒得跟这没口德的孙子计较，呵呵一笑，也不回答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吉省交通厅，顺利找到李飞，问好后直接说道：“飞哥，我手上有一批工程机械车，苏联产的，您感兴趣不？” 李飞嘶了一声，开口就是三连：“你从哪儿弄到的？都有些什么设备？多少钱往外卖啊？” 现在全国都在大搞基础建设，到处都在修桥修路，工程机械设备紧缺，尤其是重型的工程机械设备，每个省每个市，甚至区县交通管理部门都在想尽了办法倒腾。 一听说齐睿手上有货，李飞立马激动了，他现如今正在主持整修国道，对重型工程机械设备的需求量特别大，李飞心说，这还真是瞌睡来了睿子立马送枕头啊。 齐睿笑着说道：“这事儿电话里不好说，我给您个电话号码，您打过去找门三强门经理，就说我说的，他就明白了。” 紧接着，齐睿报上一串电话号码。 李飞顿时明白了，这是桐江的电话啊，睿子肯定在做边贸生意，把电话号码记下来后，他顾不得跟齐睿多说啥，立马挂断了电话。 趁着他还没给闷三儿打过去，齐睿先跟闷三儿说了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闷三儿特机灵，知道有些事情在电话里是说不明白的，立马应下来。 放下电话后，齐睿高兴了，开局不错，也没预料错误，苏联的经济下滑得很厉害，为了能多撑些日子，老毛子们丧心病狂的什么物件都敢往外倒腾，这是一场盛宴，是倒爷的狂欢。 齐睿深知，在这场瓜分盛宴中，国内诞生了无数的隐形富豪，他们通过倒买倒卖迅速积累了第一桶金，进而有了向更高层次、更高领域内发展的资格。 也就是俗称的“入场券”。 走回到沙发前坐下，点了根烟，齐睿说道：“继续说，米家山到底什么意思啊？” 王硕瞪着眼珠子说道：“合着刚才哥们儿咧着嘴叉子叭儿叭儿说了那么老多，您老人家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啊？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么。”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齐睿翻白眼儿。 “嘿嘿，走吧，在外面把门关上啊。”硕爷跟他臭贫。 操，这是老子的办公室，我凭什么走啊？要走也是你丫的走。 齐睿琢磨过味儿来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想争取我的投资？是这个意思吧？” 王硕也不跟他耍贫嘴了，点着头说道：“没错，丫不仅想要投资，还想要演员，张国励在来你这儿之前就跟老米关系不错，已经答应他出演了，另外他还想找几个配角，看上葛忧了，但是葛忧有点犹豫，老米的意思是说，让你帮着劝一劝。” “劝？我凭什么劝啊？忧哥又没签给咱公司，要劝也是北影厂领导的事儿，轮不到我吧？”齐睿觉得米家山这人有点意思，这是变相跟自己示好吗？似乎是的。 第649章 看破不说破，才是好品格 王硕瞪着大眼珠子说道：“嘿，你这么说可就有点儿不近人情了啊，我跟你说，忧子现在特崇拜你，说你是个真正懂戏的人，他跟你学到不少东西，本来还准备签你公司的，让你这么一说，得，忒伤心了。” 齐睿苦笑道：“甭跟我这儿瞎忽悠，签我公司？您这儿吹大气儿呢，人忧哥有工作单位的好吧。” 王硕撇着嘴说道：“北影厂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国家救济，拍一部赔一部，职工工资都快发出去来了。” 这么惨的吗？ 按理说不该啊。 不过齐睿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年头儿，拍电影是国家任务，每年都有指标的，国家拨款让你拍，财政负担工作人员的工资，即便是赔钱，赔的也是国家的钱。 但硕爷说北影厂穷得揭不开锅，这就有点夸张了，国有企业即便再艰难，也到不了吃糠咽菜的程度，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中。 呷了口大茶，硕爷又说道：“给句痛快话，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齐睿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也不是不能帮，投资没问题，但是您让我劝一下忧哥，总得先给我看看本子吧，您起码得让我知道拍的是个什么故事啊。” 王硕连忙奉上《顽主》剧本一份：“这电影绝对过瘾我跟你说。” 齐睿笑笑，接过来，打开，开始浏览，他对这部电影印象非常深刻，可以说，也正是这部电影的上映，让王硕在中国电影圈彻底立住了脚跟。 这是一部讽刺类型的喜剧电影，讲述了于观、杨重和马青三位无业青年，在北京开了一家“三t公司”，专门替人排忧、替人解难、替人受过的故事。 故事荒诞有趣，初步向观众展现了王硕特有的戏谑调侃和反讽的戏剧风格。 也可以说，这部作品才是他从文青矫情迈向桀骜不驯的转型之作。 齐睿翻看了两页，深刻感受到这部电影的无上魅力，即便不赚钱，也是橡果影视向电影圈迈进的一个大好机会。 更别说，这部小成本电影还小小地挣了一笔。 不多，大概十来万的样子。 但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啊，睿哥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把剧本合上，齐睿笑了：“挺不错的一本子。” 王硕仿佛找到了知己：“那当然了，现如今全拍主旋律了，哥们儿非得拍个插曲，谁规定的电影电视剧的主角非得是高大全的人物啊，我就要刻画几个无业游民，以一种娱乐和调侃的方式来表达当下年轻人的生存状态。” “丫不怕被和谐喽？” “我是流氓我怕谁？” 这话说得硬气！ 齐睿一拍大腿说道：“你都不怕我怕啥，得，哥们儿陪你玩儿这一回。不过话说回来了，老米为啥要找咱们投资啊？既然决定要拍了，峨影厂不给他出钱么？” 说起这事儿来王硕就火大：“峨影厂就是老抠儿成么？跟你说起来我都觉得牙碜，买我这剧本丫才给了三千块，还绕了我一顿饺子，要不是顾忌着我老婆快要生产了，这点钱我高低看不上啊，不过这阵子我手头确实有点儿紧，心想着反正咱们公司也暂时没拍电影的计划，先救救急，卖也就卖了吧，没成想最后还是落你手里了。” 齐睿哈哈大笑：“没钱你丫跟我张嘴就是了，至于的么。” “我这不是不大好意思么。” “丫还羞涩。” “嘿嘿，我知道老齐你是个敞亮人，但我也不是个有困难就愿意麻烦朋友的家伙，那不是不知道好歹了么，你有这份儿心我就很感谢了。”抽口烟，王硕继续道：“说回正题，老米跟我说，峨影厂本打算投资60万，这还是在老米签下生死状的情况下再答应投的，合同要求电影要完成50%的利润率，完不成扣罚他工资两年，停止拍摄两年。老米一听就炸了，那3000块版权费，还是老米自己掏的腰包，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这故事，哥们儿也仗义，当时就跟他说了，这本子就卖你了，科波拉来了我也不卖他。” 这点齐睿挺佩服王硕的，他这人，嘴臭，好色，浑身上下全是毛病，但进他法眼的人，丫对人绝对没得说，掏心掏肺的，即便自个儿吃点亏也愿意。 要不是他这性格，远走美国吊蛋精光归来后，也没有老徐不计代价花3000多万给他买别墅了，用老徐的话说：以硕爷的身份，必须得有个跟他相匹配的住处。 当然了，冯裤子差人捧着五万块钱上门打发要饭的那事儿也挺伤硕爷心的，后来硕爷不也原谅裤子了么。 由此可见硕爷的为人。 齐睿越跟他处越觉得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人家对待朋友真没的说。 是个可以交的朋友。 笑笑，齐睿说道：“那咱投80万吧，让老米来执导，忧哥那边我去说，其他演员你们商量着办，咱公司这边……我让笛子配合你。” 硕爷把烟头狠狠塞烟灰缸里，喜笑颜开道：“那我先谢谢老板的大力支持了，回头请你吃饺子。” 齐睿一翻白眼儿，说道：“你就不能大方一回？” 硕爷嘿嘿笑：“这不是手里没钱么，你也知道，你给我那些钱全让我买成房子了，这还是听了你的建议才买的，能吃顿饺子，你就知足吧。” 齐睿哭笑不得，知道这货是手里有一个就敢花仨的主儿，冲外面喊了一声：“珊姐，去财务部给硕爷支十万块钱，就说明年的专项创作资金提前发了，硕爷穷得都快吃不上饭了。” 冯珊笑得花枝乱颤，探头进来冲王硕比画个中指，说声好，颠儿颠儿跑了。 “嘿，你个小丫头也敢鄙视我。”硕爷不忿，接着自个儿都乐了：“老齐，谢谢啊。” “客气。这电影打算啥时候拍？跟上面立项了没有？”齐睿问道。 王硕又点了根烟，愁眉不展道：“咱公司自个儿拍的话，我想就由咱自己主导得了，把老米外聘过来掌镜，立项什么的咱们自己弄，让峨影厂吃屁去。至于啥时候开拍，今年肯定不行了，时间太紧张。老米的意思是，先筹备起来，最晚明年四月份儿开机。” 齐睿点头，说：“可以，这时候也确实不合适，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凉快了，夏天的戏让大家冬天拍也着实受罪。老米那边啥时候进京？” 王硕说道：“年后吧。” 齐睿起身，一个电话把明笛喊过来，告诉她代表公司参与这部电影的筹备以及拍摄。 笛子立马激动了，这是她第一次深度参与一部电影的制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马上对老板表示感谢，并说一定会配合好硕爷和导演的工作。 硕爷开她的玩笑说：“明总可是老总级别的人，是领导，我们今后要在您的领导下展开工作，应该请您多多关照才是。” 明笛乐得跟什么似的：“硕爷就别调侃小女子了，在您这位大前辈面前，我可摆不起领导的架子来。” 王硕闻言哈哈大笑。 冯珊甩哒甩哒进来了，把一个塑料袋扔硕爷怀里。 硕爷打开，?一眼，立马说道：“走，昆仑饭店，找海言那厮吃饭去，我请客。” 齐睿笑了，起身说道：“你确定不是找海言哥混饭去？” “看破不说破，才是好品格，哈哈哈哈……” 海言被调到昆仑饭店一年多了，这厮为了圆经商的梦，居然辞去了公职，当上了昆仑饭店的董事总副经理。 这会儿的昆仑饭店已经脱离了政府管控，被上海一家国企锦江集团接手。 其实齐睿也打过昆仑饭店的主意，后来一想，重资产项目自个儿少玩儿吧还是，目前已经有了腾飞建筑，正准备转型往商业地产领域进军，若是再弄个五星级酒店，这本书短时间内就完不了本了。 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本再说吧。 车子在昆仑饭店门口停下。 来之前给海言打过电话了，神采飞扬的吕大作家兼吕副总早已等候在门口。 见几人从车上下来，海言走上前，先抱齐睿，又抱王硕，然后跟两位美女挨个握手，笑着说：“里边儿请吧，马爷已经在包厢里候着几位了。” “我靠，这老家伙比我们几个还不要脸，居然提前一步就到了。”齐睿边调侃边往里走。 “就是，岁数大的真能拉得下脸来啊。”王硕也打趣道。 海言笑得很欢畅：“这东西隔三差五就来狼我一顿，我挣的这点工资都不够他祸祸的。” 齐睿笑道：“您又不指着工资活。对了，最近有什么大作没？” 海言摇头道：“嗐，就去年忙里偷闲写了一部《死于青春》，今年酒店股改，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进行创作啊。” 齐睿点头，说：“还是得写啊，要不然，光是马爷、硕爷这帮子人，就能把你吃穷喽。” 海言点头称是。 王硕直撇嘴。 大家进了包厢，看着端坐在主座上那位，又是一阵猛烈攻击，羞得马爷都抬不起头来了：“我又不是不给钱。” “那你倒是给啊。”齐睿笑道。 “给不显得外道了么。” “您真拿自个儿不当外人。” 有海言安排，很快酒菜就上齐了，他陪着大家喝了几杯后就去其他包厢敬酒了。 这副总当的也着实不容易，客人来了得陪好，陪好的前提是让客人们喝好。 硕爷就说他，整天跟个醉枣似的，模样俊俏脸通红，肚子里面全他娘的是酒精。 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作者有话说】 两连更吧，出门办点事儿，回来再继续写。 第650章 《编辑部的故事》开播 都已经是很熟悉的朋友了，这顿饭吃得就很嗨皮。 齐睿正在跟马爷推杯换盏，海言又进来了，确实脸红脖子粗的。 “那啥，你们最近关注没关注金鸡百花啊？”海言坐下后就抛出一个话题来。 大家面面相觑，弄不清楚他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来了。 齐睿摇头道：“倒是没怎么关注，有什么新鲜事儿么？” 海言先垫巴一口菜，喝了一口茶，感觉肚子里舒服一点后方才说道：“今年出了双黄蛋，最佳故事片被《孙先生》和《便衣警察》共同获得了，这他娘的也挺扯淡的，就没见过一个奖项能同时诞生两部最佳电视剧的。” 王硕一撇嘴，说道：“这有啥稀奇的，让一帮不懂电影电视剧的人去担任评委，他们懂个屁啊。” 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 往年的金鸡百花还没出现这个情况，打今年起，双黄蛋就开始频繁出现在这俩最权威的奖项上面了。 齐睿笑道：“不管咋说，能拿到一个奖项，您也该知足了，总比两手攥空拳强吧。” 捏着酒盅子喝了一杯，海言咂么着嘴说道：“我倒不是说有多稀罕那个奖，就是觉得没啥意思。” 齐睿跟硕爷喝了杯，又问：“最佳男女主角分别是哪两位啊？” 一提起这茬来，海言更是满脸苦笑了：“用脚后跟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啊，男演员是饰演孙先生的刘文治，女演员是《芙蓉镇》的刘小庆。” “哦，都是主旋律啊。”马卫都撇着嘴不屑一顾。 齐睿察觉出来，这帮人对金鸡百花特看不上，想想也是，挺权威的两个奖项，就因为一帮子不专业的评委搞得不伦不类的，搁谁也很难认可它的专业性。 其实这会儿还算是好的，搁后世你再看看，什么双黄蛋，什么特别奖之类的更是屡见不鲜，甚至最佳影片奖都能颁发给从未上映过的电影，领奖人听到自个儿名字后一脸懵逼的样子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没错儿，就是那个浓缩的都是精华之创始人。 齐睿果断止住这个话题，又跟几位聊起了即将筹备的《顽主》这部电影上。 马爷觉得很神奇：“呀，终于卖出去了啊？” “什么话啊，我的作品很难卖吗？”硕爷撇着嘴说道：“一大票人等着抢好吧？” “得，您牛逼，我说错话了成吧？自罚一杯。”马爷才懒得跟他生气，捏着酒盅子滋溜喝了一盅，美得不行。 大家又吹了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拔腿就走。 齐睿看明白了，合着还真是奔着让海言请客来的呀，看着海言一脸无奈的样子，他笑得都打颠儿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齐睿搂着海言的肩膀，悄默声对他说道：“其实，硕爷今儿刚得了十万块专项创作资金。” “卧槽，死胖子，你特么坑我，付账去！”海言立马扭头怒视王硕，厉声说道，眼珠子都通红了。 嗖…… 王硕跑了，那速度，比狗骑兔子快多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捂着肚子笑翻了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十一月一号。 这天，《编辑部的故事》开播。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京台就开始造势了，除了在自家举办的亚运义演上刷了拨存在感，各大纸媒也纷纷跟上： “国内第一部喜剧类型电视剧将于十一月一日晚间登陆京台。” “《编辑部的故事》是我国电视剧题材中首部喜剧类型剧集，观众朋友们表示万分期待。” “开创先河的《编辑部故事》，将于十一月一号在京台上映，每天两集连续播放。” 纸媒、杂志均对电视剧进行了轰炸式宣传，这波攻势很快引得街知巷闻，老百姓议论纷纷。 尤其是两集连播，让观众朋友们大呼京台终于办了件人事儿。 搞得台长、副台长们哭笑不得。 这要是搁后世，如果京台还跟播《便衣警察》似的一天一集磨洋工，弹幕都能把京台领导们弹飞。 各种类似于“短小无力”、“上个厕所的工夫球进了”、“垂死病中惊坐起”之类的恶毒语言绝对会喷的领导找不到北了。 电视剧播放的这天晚上，齐睿并没在家待着，硕爷、海言、老马、鲁晓威几个都表示很期待电视剧的上映，强拉硬拽把他弄府菜馆里，一起看电视是假，摆明了敲他一顿是真。 难得的是，今儿聚的人很全，忧哥来了，刘倍来了，侯三爷也不请自到。 忧哥还拉来俩助威的，一个叫陈小二，一个叫梁添。 一见这二位，齐睿就喜不自胜起来，握住陈小二的手那叫一个热情啊，还想跟他说一句：队长，别开枪，是我…… 陈小二有点懵，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在文艺圈已经闯出偌大名声的齐总为什么独独对自己这么激情万丈。 他毕竟是老艺术家了，是真正吃过见过的主儿，只当做收获了一名小迷弟，咧着大嘴叉子跟齐睿聊了几句。 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齐总可别嫌弃啊。” 齐睿又乐坏了，这位是出了名儿的老抠门儿，大家在一起吃饭，就没见他买过单，他连跟老茂在一起吃饭也不买单，这是老茂亲口说的。 “陈老师您客气了，您大驾光临小店，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别说蹭吃蹭喝，您把这儿当食堂我都举双手欢迎，不带管您要一毛钱的。”齐睿表现的特局气。 “还有这好事儿呢？齐总您这馆子可不便宜，一道红烧肉就敢要28块8，我要是一日三餐都在您这里解决，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给您吃垮一家，我饭量可大。”陈小二笑着调侃道。 “这话没错，面条您都能吃一桶，您就是一标准的饭桶。齐总可千万别上他这个当啊，真要是让他放开了造，您北京城这五家馆子可就离倒闭不远啦。”梁添眯缝着小眼睛说道。 这位也是个牛逼人物，一家子都牛，亲哥是著名编剧、作家梁左，妹妹也是著名编剧梁欢，更让人感到心慌慌的是，人家的父亲是《人民日报》的副总编辑，母亲也是著名作家。 家学渊源呐。 齐睿紧着跟梁添说道：“梁老师您夸张了啊，我这开的是馆子，馆子里还能缺了一口吃的不成？” “那你是没见识过他的饭量。” “对，先别忙着下决定，不然准保你后悔。” 俩人一唱一和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齐睿呵呵一笑，邀请诸位入席。 宴开两桌，公司这边王宣民、秦清、明笛也都过来陪客了。 酒菜上齐，自然是一顿猛喝。 王硕一抬胳膊，哟，七点半了：“开电视开电视，马上就要开始了。” 所有编剧中，他是最急切的那个，你瞧瞧人家苏童和魏人，今晚都没来…… 海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淡定啊兄弟，老大不小的了，还这么心浮气躁的，不好。” 王硕翻个白眼儿，懒得理他。 服务员把电视打开，也挺期待。 这时候，天气预报也结束了，电视屏上出现了后面的节目单： 19点40，企业风采——走进首钢。 19点50，科技创新栏目。 20点，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 正面朝着电视机的同志们撇着嘴，扭着身子的同志们撇着嘴。 “你就给我看个这？”陈小二撇着嘴说。 王硕可不敢跟老艺术家炸刺儿，嘿嘿一笑后说道：“这不是操切了么，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大家发出一阵“咦”的群嘲。 齐睿心说，你们这帮货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哎不对，带头喊咦的就是个说相声的，侯三爷比谁喊得都欢实。 大家又互相交流起来，量量对战倒也不落场面。 忧哥跟齐睿聊了起来：“您真觉得我接硕爷那部《顽主》合适啊？” 齐睿点头说：“合适，绝对合适，您要不断突破自我才能在这个行当里站稳脚跟，继而向影帝发出冲击。” “影帝是个嘛玩意儿啊？”忧哥问道。 齐睿一拍脑门儿，靠，这年头儿还没有影帝影后这个说法呢，就是最佳男主角、女主角。 “就是影视演员中的皇帝，香港那边的叫法，您甭太在意这些个细枝末节的东西。”齐睿还是给他普及了下基础知识。 “倒也贴切。”忧哥跟他喝了一杯，又说道：“那成，那我就接了。” “听硕爷说，您有签我们公司的意思？”放下酒杯后齐睿笑眯眯看着他。 “是有这个意思，经纪约可以签给公司，但我目前还没打算辞职，要是让家父知道了，指定一秤砣楔死我。”忧哥一如既往地幽默。 “经纪约给我就成，至于说您今后的发展，公司会给您量身打造一套方案的，相信一定会让您满意。”齐睿又跟他喝了一盅。 忧哥很爽快地干了：“这我一点都不担心。” 齐睿说道：“这部《顽主》，是公司第一次涉足到电影圈的作品，那啥，您看能不能动员动员您那位兄弟，让他也来饰演个角色啊。” 忧哥乐出一口牙龈来：“您是说梁添吧？指定没问题啊，回头我去跟他说。” 这时候，歆歆那家伙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了出来：接受我的关怀，期待你的笑容…… 《编辑部的故事》正式开播。 【作者有话说】 右眼皮上长了个疖子，现在右眼完全睁不开，我现在是独眼龙码字状态，写得很艰难，今儿还有一章，不知道啥时候能写完，见谅。 第651章 松快 在片头曲播放的过程中，演职人员也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 先是导演：鲁晓威。 配上照片一幅。 齐睿乐了，对鲁导说道：“哥，光色再调暗一些，您这照片都能直接当遗像用了。” 鲁晓威把一盒烟拽这货脑门儿上，怒道：“扯什么犊子呢？哥这么年轻，起码还能活六十年。” 大家笑得非常惨无人道。 王硕挖苦他道：“您能活一千年。” “滚蛋！你丫才是个老王八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鲁晓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大家又笑了。 紧接着就是编剧几人组，照样配上大照片。 后面是副导演：赵宝纲、刘群。 终于在电视机上看到自个儿的照片了，大纲子乐得跟什么似的，嘀咕道：“嗯，还是挺顺眼的。” 众人群嘲声四起。 片头曲唱完，立刻进入正片，屏幕上浮现出几个大字，第一集，谁主沉浮（上），画面一转，又是几个大字，本集编剧：王硕。 紧跟着就是一个近镜头，刘倍饰演的戈玲从主编屋里开门出来，一件海蓝色开衫，里面搭配件白衬衣，下面是白色休闲裤白皮鞋，乌黑的长发倾泻于肩，一出场就让几个老爷们儿振奋了。 这造型，三个卧槽！ 正在做《红高粱》后期剪辑的张奕谋张大导正在跟他的首席摄像师顾师傅讨论着粗剪效果，一抬头，哟呵，7点58分。 他起身，奔电视机柜，啪地打开电视，手动转到京台，片头曲刚好唱完，刘倍正说台词儿呢：“哎，余德利，你这又算计谁呢？” 顾师傅都懵了：“我说大导儿，您还看电视剧啊。” 张大导扭头一笑，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说：“这部电视剧前段日子宣传很猛啊，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顾师傅也眨着一双小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器材，说：“确实是，听说京台为了拍这部剧，费了好大心思，差点就没通过审核，上面领导对这剧争议很大啊。” 递给他一根烟，张奕谋笑着问：“你都听说什么了？” 顾长未把烟接过来，点上，说：“一些老同志说，这部剧太不严肃了，演员表情夸张，剧情十分荒诞，看似通过剧中人物视角揭露社会不良风气，实则宣扬不正之风，思想上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倾向，是绝对不能播放的。 也有些思想进步的年轻干部却不以为然，说，老干部们夸大了，这部剧就是发生在我们日常工作中的故事，你们去哪家杂志社看看都能发现这些故事中情况真实存在，演员表演得细致入微，人物性格鲜明，在逗乐中贴近生活，在不涉及党纪国法的情况下，你们最好别扣大帽子。 最后这部剧能通过审核，据说是张永京拍的板，他说既然是一种全新的剧种，就应该容许他的存在，严肃不严肃这个话题就不要讲了，现如今国内的电视剧产业飞速发展，我们这些人也应该摆正位置，不能为了批评而去批评，一些老同志的老观念、老思想要改一改了，不然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进步，到最后只能被淘汰出局。 总之说得很严肃，据说一帮老家伙听完张局长这番连削带打的话后脑瓜子都快埋裤裆里去了，散会后有人还在感慨呢，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我呸！一帮跟不上时代的老顽固，中国电影电视剧事业之所以处境艰难，跟他们这些人的不思进取、顽固守旧脱不开干系。” 张奕谋闻言，也点点头，抽口烟后说道：“这些年来一直在提解放思想，但是这思想到底怎么个解放法，大家全在摸着石头过河，我从不否认这里面有一些保守派在阻挠改革的进程，但是，也要往好的一方面去看嘛。 就说这部正义颇大的电视剧吧，最终不还是被进取派送上了小荧幕了么，这说明真正干事业的人还是占据大多数的。不说了不说了，看电视看电视。” 顾长未笑笑，也把目光定格在了电视剧上。 齐睿家。 老妈、姑姑、小舅妈、歆歆、大霖子和俩妹子挤在沙发上，旁边的绣墩儿上还坐了甜甜姐和霖姐。 这些人注视着电视机，神情十分放松。 剧情刚过了三分钟，刘书友正在跟人通话：“哎，哎，我是《人间指南》编辑部的刘书友啊，哎，您客气了，就叫我小刘儿吧，当然是小刘，我比您大不了多少。” 旁边的余德利插话了：“我说老刘，你干嘛跟谁都低三下四的，这文明礼貌啊，得掌握个分寸感。” 刘书友捂着话筒说：“这是老王，王林，我跟他约了篇稿子，哎，喂……” 余德利那支笔指指点点：“那孩子还没我岁数大呢，你要这样儿明儿我也管你叫小刘儿。” “你懂什么呀？哎哟哎哟，我不是说您，我哪能说您呢，我是想问问那篇稿子怎么样了？哎哟，这个字数多了少了都不行，哎，我说了可不算啊，那好那好，那回头再说吧，好，再见啊。”挂上电话，老刘发牢骚：“哎哟，真要命，按说这写小说的，凑个字数应该不算难啊。” 戈玲放下手中的杂志，说：“老刘，咱没必要那么死性。” 端着茶杯站起来，又说：“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凑字数的文章谁看啊，再说也没法写啊。” 刘书友不干了：“怎么没法写啊？你看看我组的稿都是这样，工作嘛，就要有责任心，不然的话，要咱们这些当编辑的干什么呀？” 全家人看得津津有味的。 张慧茹说道：“词儿写得太好了，真实，不做作，不像有些电视剧，貌似不拽两句诗词就显得没内涵似的。” 齐文涓塞张慧茹手里一把瓜子儿，也笑着说道：“拽诗词起码还能看，前段时间播的《末代皇后》，那都是啥呀，不伦不类的。” 霖姐微笑道：“姑姑，过段时间可以看下《末代皇帝》，据说很不错的。” 齐文涓点头说道：“我知道，你那搭档主演的嘛，小伙子叫什么来着？” “陈道鸣。” “对，陈道鸣，挺帅一小伙儿。” “聊歪楼了啊，你们也真是的，看个电视剧都能联想到其他电视剧上面去，就没觉得这《编辑部的故事》除了剧情好以外，其他地方也不错吗？”歆歆满脸期待望着大家。 同志们都明白她什么意思。 老妈逗她道：“没觉得其他方面好来啊，哦，对了，还有一点挺好的。” 歆歆瞪大眼睛问道：“别卖关子了，您快说，还有哪点好啊？” 老妈笑道：“服装挺好看的。” “这……” “还有还有。”姑姑说道。 “您说您说。”歆歆催促道。 “道具也不错。” “我……” “另外……”小舅妈拉着长音笑眯眯。 歆歆干脆趴柳思思腿上去了。 小舅妈呵呵一笑说道：“最主要的是，导演功力深厚啊，把每个人物的特征展现得淋漓尽致。” 歆歆想死。 大家都憋着笑。 大霖子举起手来，大声喊道：“你们都说错了，这部电视剧最好的地方是，我姐的歌唱得好听。” 歆歆从小舅妈腿上直起身来，一把抄起这货，在他脸上使劲亲着，笑靥如花道：“我家大霖子最棒、最有眼光了。” 大霖子满脸骄傲：“那是，亲不亲家乡人嘛。” 引得大家一阵大笑，都说歆歆的歌唱得好听，很棒。 丫头也知道大家在逗她，随即也笑了起来。 《编辑部的故事》第一集（上、下）主要讲的是刊物没内容，面临停刊，老主编打算引咎辞职，从而引发的新主编之争夺战。 后来大家各出奇招，老主编焕发第二春带领大家重新振作精神，把刊物办好的故事。 六个主要人物逐一亮相，无论是李冬宝还是戈玲，亦或者是余德利、刘书友、牛大姐，都展现出与众不同的个性来。 李冬宝的冷幽默，戈玲的时尚大气，刘书友的抠门儿，牛大姐的保守刻板，余德利的市侩、小商人气质，陈主编的沉着冷静、与时俱进，各有各的特色，让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感到耳目一新。 从没有哪部电视剧像这部似的，如此的生活化。 人物搭配台词，台词突出人物的特征，一举一动透着喜剧的夸张，如果用两个字儿来形容的话…… 两集播完，王硕一个战术后仰，说：“松快！” 没错儿，就是松快！ 收看电视的观众朋友们都感觉到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松快，还有一丝意犹未尽的感觉，特别期待着明天晚上的到来。 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时代中，《编辑部的故事》虽然上映了，但还没有掀起巨大的浪花来。 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经过一天的口碑传播，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更多了。 片头曲过后，画面定格，出现一行字：我不是坏女孩（上、下）。 下面紧跟着又是一行字，本集编剧：刘震芸、魏人。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从早上九点写到中午十二点半，这章从一点半开始写，写到四点十四分，中间吃了点消炎药，做了两次冷敷，眼珠子还是睁不开，不行了，太难受了…… 第652章 群众的呼声 第二集讲的是编辑部的《知心大姐》热线接到电话，一名叫刘小红的女孩因暗恋已婚的老师而钻了牛角，她既不能向夫妻关系很好的老师表白，又不堪单恋的折磨，决定以自杀结束一切。 人命关天，编辑们个个神经紧张，想出一条妙计让李冬宝去完成，结果，好悬李冬宝差点没陷进去…… 客串刘小红的演员叫王兰，不怎么出名，但长得极漂亮，李健群给她设计的衣服也很时尚，一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再加上昨天晚上已经亮过相的六大主演，观众们慢慢品出了这部剧的特点来，看着那叫一个舒坦。 齐睿也抱着甜甜姐看剧，他主要是在回忆，因为上辈子亲眼见证过这部神剧的辉煌，知道它一定会引起热议，却对这部剧的具体内容记忆不深刻了。 甜甜姐在睿哥怀里扭来扭去，搞得睿哥一阵火大，却又不好直接下手，就只能过过嘴瘾。 时不时亲她一下，惹得甜甜姐娇笑不已。 两集电视机很快播完了，中间没有插播广告你敢信？ 但就是没有插播。 这个年代电视台还是很良心的。 搁后世…… 甜甜姐感慨道：“没想到你拍的这电视剧居然这么好看。” 刮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睿哥笑道：“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甜甜姐昂了一声，嘻嘻笑道：“咱妈又想要母带了，说两集两集的看着忒不过瘾，你丈母娘也跟着起哄，让我怂恿着你把母带拿过来，她过来住几天，跟亲家母一起过戏瘾。” 睿哥乐得都不行了，嘴叉子都咧到了耳根子上去：“成吧成吧，这事儿我明儿就安排。” 甜甜姐转身，双手搂着睿哥的脖子，说：“睿子真好。” 睿哥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啊，一把将她抄起来，大步向卧室走去：“我还能更好！” 第二集播放完毕后，社会上形成了一股观剧热潮，观众们都说这部剧贴近生活，就是我们身边发生的故事，很好很不错。 也直接带动的发行出品方橡果影视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有热心观众甚至直接写信给橡果影视，表达对公司的谢意，说橡果拍出了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电视剧功不可没巴拉巴拉。 鲁晓威和赵宝纲拿着一沓信来到齐睿办公室，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听听，听听，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呼声，让我们赶紧拍第二部呢。”鲁晓威拿着一封信对齐睿说道。 冯珊给两人倒了茶，也饶有兴趣地拿起一封信，打开，看了眼。 “这个写得好，我读给三位听听啊。这部《编辑部的故事》是非常生活化的一部作品，它打破了以往电视剧较为严肃的拍摄风格，人物刻画得鲜明又不失风趣，每个故事单独成为一个单元，又都与时代紧密相连，堪称今年最大的惊喜。”冯珊喜上眉梢。 大纲子也撕开一封信，读道：“《编辑部的故事》这一作品，可谓是开创了国内电视剧风格的先河，它用讽刺、调侃、幽默等方式，展现出这个伟大时代的风物事，通俗易懂又内涵深刻，通过前两集展现出来的内容可以看出，编剧和导演用心了，希望橡果影视再接再厉，继续为观众朋友们生产出更好的作品来。” 齐睿抽口烟，笑着问道：“写这封信的人署名没？” 大纲子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眼名字，说：“落款是一位热心观众。” 齐睿觉得，这人挺专业的，可惜了，不愿意留个姓名，别不是哪位请来的水军吧？ 四个人正在拆信，赵一鸣进来了，鸣哥手里拿着份请柬，啪地往茶几上一丢，说：“日子定了啊，这月26号，你提前把时间安排好。” 齐睿把请柬拿起来，翻开一眼，笑道：“我没空啊，25号要去柬埔寨参加国王的婚礼，三五天的回不了。” 大家都努力憋住笑。 赵一鸣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了个苹果出来，咔咬了口，说：“这么巧啊，那行，我就不等你了啊，祝你和国王耍得愉快，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事儿啊，你干妈发话了，说若是睿子敢闹妖，让那小子提头来见。” 齐睿撇着嘴说道：“跟哥们儿这儿假传圣旨呢，你猜我信不信啊？” “爱信不信。”赵一鸣在沙发上坐下了。 “很遗憾的通知齐总，本月25号飞往柬埔寨的机票已经销售一空了。”冯珊严肃地说道。 “那就定24号的，我提前一天走。” “这个月的全被订完了，都是去参加国王婚礼的。” “那就包机去。” “没有包机。” “我特么……” 小助理明显不配合，齐总很无奈：“好吧，那我就不去了，你待会儿给国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能为了嘱咐他新婚燕尔就不顾兄弟。” 赵一鸣把苹果核扔齐睿脑袋上，说：“演，你继续演，柬埔寨的国王都84了，坎儿上呢，还举办婚礼，你怎么不说伊丽莎白要二婚邀你去当观礼嘉宾呢？这牛逼吹得我都差点儿信了。” 众人哄堂大笑。 齐睿摸摸鼻子问道：“演技这么差吗？” 大家都点着头，说差极了。 齐睿就是跟赵一鸣没事寻开心，问他道：“准备怎么办？” 赵一鸣叹口气，说道：“老丈杆子的意思是不大办，几家人凑一块儿堆儿吃顿饭得了，我爸妈也无所谓，我跟晓柔也都明白，这是顾忌影响呢，就遂了老人的心愿吧。” 齐睿点头，想想现在正在台上那位不可说的人物，老干爹也不容易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还怕出一点差错。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吧，起码你小子得单独摆几桌，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别给自个儿留遗憾。”齐睿说道。 “嗯，这事儿我跟晓柔商量过了，摆个几桌是肯定的，她现在身子不方便，等孩子出生后，我再给她补个蜜月旅行。”赵一鸣脸上泛着柔和的光。 “这还像句人话。” 赵一鸣站起来，说道：“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儿得去忙。对了睿子，那边的工程机械设备已经全部交付了，省厅给了这个数儿，我让陈方平发到桐江两车皮食品，钱货两清。” 看着他比画的数字，齐睿点头说道：“不少了，婚礼前你就别忙活了，等完事儿后再接着干吧，那边的事儿我盯着点儿就成。” 赵一鸣点头，走了。 他走后，鲁晓威旧事重提：“我说小睿，群众的呼声咱们要不要满足啊？” 意思是要不要继续拍摄第二部。 齐睿笑着反问他：“您的意思呢？” 鲁晓威琢磨片刻，点了根烟后说道：“趁热打铁推出第二部倒也能成，反正这玩意儿就是个筐，把这两年的热点事件往里装就成，但是就怕那帮子编剧们疲沓了，不肯写，咱们计划得再好也没用。” 大纲子说道：“那咱就自己写呗，还能节省一部分费用。” 见二人对拍摄《编辑部的故事》第二部都很有兴趣，齐睿就说道：“别人我不敢保证啊，硕爷一定会写的，另外，艺术中心那边有个叫李小明的编剧，听说笔杆子很硬，倒是可以接触一下。” 鲁晓威一拍大腿说道：“那哥们儿我熟，刚分到中心没几天，刚巴结上李头儿，结果没几天李头儿就调走了。听说挺不被新领导待见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啊。” “那就挖过来呗。”齐睿对李小明可以说是仰慕已久了，那位是个大才，《渴望》、《过把瘾》、《太祖秘史》、《大腕》等了解一下。 “不好挖，别看那家伙不受新领导赏识，但小龙对他挺器重的，我也是听别人说啊，他和冯裤子现在被称之为小龙手底下的左膀右臂。”鲁晓威笑着说。 “哟，裤子混得如鱼得水啊。”大纲子戏谑道。 鲁晓威笑了：“可不是咋的，去了中心，那孙子反倒混出头来了，听说明年要被重点栽培，估计能混个副导演之类的当当。” 齐睿说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他对冯裤子能获得赏识一点都不意外，以那家伙的德性，混不出头来反倒让人觉得老天爷不开眼了。 “对了，您老说新领导新领导的，中心的新领导究竟是哪位啊？”齐睿问道。 “姓赵，叫赵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人民群众对这位风评可不大好，说他心比天大是个就会喊口号的主儿，标准的一外行人，上任头一天就露怯了，一开口就说，中心这几年发展得不错，拍了几部反响很好的作品，但是思想还不够解放，大家还得进一步解放思想，创作思路要再开阔一些，比如说，完全可以拍一部百集电视连续剧嘛。” 鲁晓威学得很挺像，挥舞着手说完，一撇嘴，继续说：“这他妈简直就是个大外行啊，百集电视连续剧，他怎么想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猪亲了？这也太不切实际了。” 齐睿说道：“好高骛远呗。” 大纲子也说道：“幸亏您提前抽身了，不然真跟着这么一位，想拍点儿自己的东西都难。” 咂吧下嘴，鲁晓威说道：“我是抽身了，无所谓了，但同志们仍处在水深火热中啊，倒也不是没人给他捧臭脚，我听说有个叫尤小刚的家伙挺得宠的，拍着胸脯子说百集电视连续剧这活儿他接了，搞得我也挺佩服的。” 【作者有话说】 忍住难受，继续战斗！各位，请投票！ 第653章 过气女明星 齐睿对这部百集电视连续剧多少有点印象，貌似叫《京都纪事》，拍得惨不忍睹，要故事没故事，要人物没人物的，不过尤小刚却一战成名，一举奠定了他在电视圈知名导演的地位。 他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对姓赵的那个新主任兴趣倒是挺大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你说他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吧，他一手把尤小刚捧了起来，你说他思想进步、善于改革创新吧，他又是个外行人。 看不透啊看不透。 不过齐睿也知道，自己公司和艺术中心的合作应该戛然而止了，因为自新领导上任后，自己从没主动凑过去跟领导攀攀交情交交心，新领导似乎也没有继续跟自家公司合作下去的意思，不然，一个电话打给自己，哥们儿还能不去觐见？ 这样也好，要不是看在李沐的面子上，自己早就想撇开中心这个桎梏了，艺术中心就像压在自己头上的五指山，唐僧一天不来，自个儿这个孙猴子就甭想逃离开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这姓赵的不就是菩萨派来拯救自个儿的唐三藏么。 独立制作、独立发行、独立宣传，挣了钱全是自己的，不用再跟艺术中心五五分账，它不香吗？ 它很香。 齐睿问鲁晓威道：“威哥，明年您还打算执导《编辑部的故事》第二部吗？” 翘着二郎腿的鲁晓威笑了笑，说道：“这临近年底了，公司都没拿出明年的拍摄计划来，如果只有这一部电视剧确定要拍的话，我也别无选择不是？” 齐睿苦笑连连：“不是公司拿不出拍摄计划，是确实没有好本子啊，我其实挺愿意给大家提供一个自由发挥、施展才华的平台，让大家伙儿都拍一些自个儿愿意拍的片子，但是这也得发挥大家伙儿的主观能动性才成。 您也知道，我平时很是挺忙的，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橡果影视上面，所以，寻找适合改编成电视剧的小说就得各位多操操心了。” 鲁晓威点着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确实忙，不过这年头儿，找适合改编的小说也不是件容易事儿，除非私人订制。” 大纲子这时候也插了一句：“没错，光咱们使劲没用，得发挥编剧们的主观能动性才成，或者说，咱们出主题思想，出大纲，让编剧们按照咱们的想法去进行二次创作，既省心又省力。” 那编剧不就成枪手了么。 齐睿默默吐槽一句，倒也觉得此计可行，他脑子里就装着后世无数的经典电视剧，只是苦于没时间写，不然，他自个儿就是个好编剧。 不过，把大纲写出来是不需要多少时间的，人物关系线搞清楚，剧情走向交待明白，剩下的那些零碎儿让编剧们自由发挥去即可。 齐睿笑着点头：“那就这么着吧，回头找几位编剧老师开个会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争取这月底前把明年的拍摄计划弄出来。” 鲁晓威搓着手问道：“明年准备上几部啊？” 见他迫不及待，齐睿笑道：“最少三部吧，现在已经定下来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了，起码还得上一部电视剧。” 大纲子说道：“我也听说了，硕爷写的《顽主》咱公司投了，导演是个外聘的？” 齐睿说道：“没错，叫米家山，说起老米来您二位大概不了解，但他前妻你们指定熟悉。” “谁啊？”两人齐声问道。 “潘虹。” “嘶……” 齐睿笑了，要知道，老米的家世也不一般，人家父母在当地是高官，父亲更是市里一把手，那家伙妥妥的官二代，要不然也娶不到潘大美人不是。 不过两人因为聚少离多最后还是友好地分道扬镳了，这俩人也挺逗，离婚后还约定，今后每年的八月十五和结婚纪念日，都要互致贺信，若是都有时间，就凑一起过。 齐睿也是服气了。 “如果说能够确定下来的话，我回去写个大纲出来，找个编剧商量一下，弄个本子，能成不？”鲁晓威问道。 “当然成啦，我也看出来了，您对喜剧类型的电视剧兴趣不是很大，对剧情类的生活片更感兴趣一点，您尽管创作，弄出来后我无条件支持您。”齐睿说道。 “我就知道睿子是个局气的人，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开始筹备剧本。”鲁晓威眉开眼笑，在中心工作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自主权，他今儿才深切感受到在橡果工作的快乐。 “那编辑部的故事2？”鲁晓威又问道。 大纲子眼睛里充满了渴盼。 齐睿笑道：“纲哥去筹备吧。” 赵宝纲脸上乐开花：“好嘞，你放心，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会还你一个惊喜。” 鲁晓威拍着大纲子的肩膀笑道：“如愿以偿当导演了，请客啊。” “必须的，我这就跟我老婆申请零花钱，今晚小肠陈，我请。”赵大纲子呲着牙说道。 “您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嘴来着？就请我和威哥吃炖吊子啊？”齐睿想掐死他。 “不，准确地说是请你俩吃卤煮，炖吊子还贵点儿，我估计老婆不能够给批那么多钱。”赵大纲子低眉耷拉眼。 俩人哈哈大笑起来，丁欣管家确实有一手，都把大纲子逼成什么样儿了，这位绝对是个兜比脸都干净的主儿。 冯珊笑着敲门，齐睿喊声请进。 珊姐走进来，后面跟着俩过气女明星。 齐睿一看就乐了，鲁晓威和大纲子也乐。 “哟，这不是黛玉和宝钗么，二位今儿咋有空到我这小庙里来了？”齐睿起身跟两位女士搭下手，笑着调侃道。 “呸，要不是看咱俩熟，我早就一口唾沫星子啐你脸上了！”小旭还是那个直女，说出口的话钢板硬正的。 张莉倒是含蓄一些：“别欺负我俩好脾气啊，不然真跟你没完。” 齐睿哈哈笑，邀请二位上座，问道：“这是电视剧拍完了？” 俩人一直在四川拍《家春秋》，演成了什么样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小旭说道：“唉，一塌糊涂啊，导演说我还没从林黛玉中走出来呢，演什么都像林黛玉，好歹算是应付过去了。” 张莉也感叹道：“我跟小旭情况一样，但是既然拿了人家的片酬，总得把戏拍完才行，这次拍摄让我俩深切感受到，拍电视剧，当演员这饭碗不好端，但是见过了京城的繁华，再回到家乡去……” 小旭快人快语：“也别那么伤春悲秋的了，直说吧，我俩临走前你说的那话还算数不？等我俩再回京城，随时过来找你就成，算数不？” 齐睿笑道：“那自然是算数的，不过我要问问二位，还想继续演戏吗？” 小旭琢磨琢磨，叹口气，捋捋头发，说：“还演个屁啊演，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不是那块料，我想干点儿别的，哎我听说你这里有个广告公司是吧？我对广告学挺感兴趣的，要不勉为其难到你这里来当个总经理？” 齐睿想死。 鲁晓威和大纲子搂着肩膀放声笑。 张莉则捣了小旭一胳膊肘，轻声道：“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就你，还总经理，你怎么不说你能当总理呢？” 小旭吐吐舌头，说：“那可真不敢想。” 齐睿笑着问她道：“您什么学历啊？” “管得着吗你？”小旭一听就炸了，学历是她心中一辈子的伤。 这家伙初中毕业。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个学渣！ 齐睿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好，我不问了还不成。既然你对广告学感兴趣，我建议啊，你还是找个大学系统地学习一下才行。” 小旭闻言开始自爆：“扯什么犊子呢？就我这初中生水平，哪个大学肯接受我啊？” “哈哈哈哈……”鲁晓威、赵宝纲、冯珊都笑趴了窝。 小旭脸一红，惊讶道：“呀，露底了！” 大家笑得更欢畅了。 齐睿也笑得不行了，好不容易缓过来，接着说道：“这样吧，先别着急上班，我给你安排，让你去广播学院进修，哪怕去当个旁听生呢，系统地学习一下广告学的相关理论知识，再进公司来工作才会得心应手的。” “好办吗？”小旭对上学还是挺感兴趣的。 “我去办自然不在话下了。”齐睿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谢谢你啊。”小旭笑靥如花。 张莉却欲言又止。 齐睿看出她的心思来了，这是不好意思说啊，就主动问道：“莉姐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您想从事什么工作？” 张莉轻声说道：“只要能留在京城，我、我从事什么工作都行，最好能跟影视剧沾边儿。” 齐睿想了一会儿，上辈子，这位在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待过一段时间，是托了戴临风的关系进去的，参与过《唐明皇》的拍摄，主要担任场记工作，后来觉得没意思，才从制作中心辞职，毅然决然投身商海，成为了一代房地产巨枭，后又旅居海外，鲜少在人前露面。 想到这里，齐睿说道：“要不，您留在橡果影视吧，正好明年公司要投拍几部电视剧，您先给鲁导帮把手如何？” 张莉咬着嘴唇问道：“那今年就啥事都没有了吗？” 齐睿斟酌斟酌，笑着说：“您要是急着工作，就去王导的剧组帮帮他吧，王导正在拍《让爱做主》，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张莉立马乐了：“王导这是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站起来啊，老导演还在不懈奋斗呢。” 齐睿也乐：“可不是咋的，王导憋着股劲儿要证明自己呢。” 张莉说道：“那行，告诉我地址，我办完入职手续后就去找王导报到。” 齐睿说道：“没问题，让珊姐带着你去办手续，办完后再让珊姐安排车把你送到片场去。” “那就谢谢齐总了。”张莉忙说道。 “不用客气。” “哎对了，我们俩住哪儿啊？”小旭问了一句，大眼睛眨啊眨的，透出一股子狡黠：“听说公司有宿舍的，对吧？” 齐睿心说，你打听得还挺全面：“珊姐，你去安排吧，一定要把这两位过气女明星安置妥当。” 小旭又炸了：“说是过气女明星呢？再敢说，打死你！” 第654章 想屁吃呢 齐睿嘿嘿一笑，说：“你不敢，打死我谁给你办入学手续去啊？” 小旭立刻没招儿了：“好吧，你点我死穴上啦。” 大家又笑了起来。 把两人礼送出门，让冯珊尽快安排好二位的吃住行，齐睿又返回了办公室。 鲁晓威调侃他道：“你还真是博爱。” 齐睿哑然失笑：“我这算什么博爱啊，都是老相识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大纲子说：“睿子就这点好，他是个挺念旧的人。” 鲁晓威点头说：“是啊，跟着他干，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担心将来会被弃之如敝屐。” “得了二位，别夸我了，干正事儿去吧。” 齐睿开始往外赶人了，哥们儿这儿还一堆事情没办完呢，咱就别闲聊了成么？ 俩人嘿嘿笑着告辞离开。 陈小旭这事儿得尽快办，他立马给人大副校长贾光迪打了电话，这几年跟老贾走动得虽说算不上频繁，但过年过节都忘不了他。 老贾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齐睿现在做大了，也乐意跟他多来往，作为一名业余的影评人，他时不常还在《时代影视指南》发表个豆腐块文章，齐睿也没亏待他，一直让芳姐给他按照最高标准付稿费。 接起电话，一听齐睿说想往广播学院塞人，老贾就笑了起来：“你费那劲干嘛？咱学校又不是没有广告学专业，让陈小旭来咱学校上学不成了？” 齐睿就有点懵：“咱学校啥时候成立的广告学专业啊？” 贾光迪一撇嘴，揶揄这货道：“孤陋寡闻了不是？开设都两年了。也是，你小子毕业都好几年了，这些年来对母校的事情不闻不问的，不知道也理所当然。” “贾校，您就别挤兑我了成不？都是学生的错还不成？回头我一定提香烟水果上门道歉去，到时候见了面，要杀要剐随您便总成了吧？” “你这个小子啊，就生了这么张好嘴儿。赶紧滚过来给陈小旭补办个入学手续吧。嗯……我先跟你说好啊，跟着广告系的同学们一起上课行，学历就甭想了。” 这已经很开恩了好吗？ 齐睿也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他反而非常清楚，贾光迪能开绿灯，一方面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名人效应，真当黛玉过气了呢？根本不能够。 “贾校，我大概过不去，事儿太多啦，要不这样儿吧，我让明笛把小旭带过去找您？” “成啊，回头记着请我吃顿府菜就行。” 俩人又哈拉两句，方才挂了电话。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齐睿挺高兴的，原本打算托贾校长给广播学院那边打声招呼的，没成想自己母校也上了广告专业，这就不用再大费周章去跟广播学院那边联系了。 他立马给人力资源那边打了电话，让冯珊接听，把事儿一说，就听到陈小旭大呼小叫的，估计蹦高高了。 把事情交代下去，齐睿又没事儿干了。 索性取了纸笔，回想着上辈子看过的大热电视剧，边想别把剧名记录下来，想起特别喜欢的剧集，就梳理下脉络，做个人物关系图啥的，很快就到了中午。 见冯珊一直没回来，齐睿就下楼去吃午饭，随便打了二两米饭两个菜，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迅速解决掉，刷洗餐盘还回去，齐睿又回到办公室。 下午照旧疏离脉络。 五点钟的时候，死胖子到了。 硕爷一进门就开始瞎叨叨：“真他妈的邪门儿了，今儿有点莫名其妙啊。” 齐睿放下笔，把一沓稿纸收拢整齐丢一边，一脸好奇问他：“怎么了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惹硕爷生这么大气？找卒瓦（一个字儿，cei，四声）呢？” 王硕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拉开椅子坐下，气呼呼说道：“早晨接到一男人的电话，通知我去蓟门饭店开会，哥们儿当时被唬得不轻，赶紧去吧，到了后才知道，丫就是一臭傻逼，装的人五人六的，就特么是艺术中心一主任。” “姓赵的那位？”齐睿给他发了一根烟。 “你知道啊？”王硕接过来，点上。 齐睿也点了根，说：“上午还跟鲁导、大猫说起来了呢，听说了一些这人的其人其事儿。叫你过去开什么会啊？” 王硕划拉着肚子说道：“开了一天会，盒饭都不给一个，我这肚子饿得咕咕叫，齐大老板，咱边吃边聊成不？” 齐睿哈哈笑，敢情这位又混饭来了：“走着吧，小肠陈小酌一杯去，大猫请客。” “肠子有啥吃头儿，还不如吃饺子呢。”王硕起身往外走，撇着嘴特不屑一顾。 “那就吃饺子。”说实话，齐睿也不爱吃卤煮，主要嫌太骚气，即便小肠陈的肠头处理得好，他也总觉得恶心，毕竟那是个装粪的玩意儿。 一想到这儿，他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老郭那句话：现宰的活猪，抻出一个头儿来递给于老爷子，嘬！ 咦…… 都有画面了好吗？ 俩人下楼，找到大纲子和鲁晓威，顺带着拐走了王宣民、明笛和秦清。 齐睿向大纲子传达了硕爷的最高指示，吃饺子不吃肠子。 大纲子说，那就干脆就府菜馆吧，羊肉白菜的猪肉大葱的都比外面小馆子里味道好。 齐睿说你这是让我请客啊。 大纲子笑了，一拍腰包说道：“媳妇儿今儿特开恩，听说我要请老板吃饭，直接划拨现金五百元，让咱们吃好点儿。” 齐睿特震惊：“欣姐这是观世音上身了？难得大方一回啊？” “睿子你又欠揍了是吧？背后议论人是非可不是个好习惯。”说曹操曹操到，丁欣也不知道打哪儿闪了出来，直眉瞪眼怒斥齐总。 齐总连忙挽住欣姐的胳膊，满脸讨好道：“哪儿能啊，我这不是夸您会过日子么，勤俭持家，您是中国传统女性的代表人物啊。” 丁欣剜他一眼，噗嗤笑了：“这还像句人话。得，你们去吧，我得赶紧回家了。” “别啊姐，一起去呗，又没外人。”秦清连忙说道。 “我去合适么？”丁欣有点含糊。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跟着大猫哥有肉吃。”明笛挽住丁欣的另一只胳膊，笑嘻嘻说道。 “大猫？什么大猫？”丁欣边走边迷糊。 大家笑而不语。 大纲子咔咔眨眼：“甜甜那丫头给我起的外号，说我长得像只猫。” 丁欣打量打量他，点头道：“甜甜好眼光。” 大家哈哈大笑，引得还在工作的员工们纷纷侧目，老板们集体抽风了？ 一行人分成三辆车来到西绒线胡同51号。 进了包厢后各自坐定。 服务员还是那套流程，先上茶再递烟，也不问大家吃什么，就递上三份菜单，这是后厨的新玩儿法，根据齐总的喜好拟定出来的菜谱，分别是套餐a、套餐b和套餐c，根据时令不同还可以随时调换菜式。 齐睿接过来看了眼，立马笑开了，专用菜谱啊这是，他把三份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笑着说：“套餐a吧，主食换成羊肉白菜馅儿饺子和猪肉大葱馅儿的，菜少而精就成。” 服务员点头微笑，说声知道了，转身离开，下菜单去了。 硕爷冲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自家的买卖，这服务意识太到位了，想当年我和老叶开饭馆儿那会儿，要是有你一半的用心经营，也不至于被人吃垮了。” 这套嗑儿他也没少跟人唠，在座的诸位耳朵里都听出茧子来了，都呵呵笑，打趣他还是甭做经商的梦了，老老实实写您的小说得了。 硕爷也服气，说自个儿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这辈子也就只能吃文学饭了。 小烟儿点上，茶水喝起来，齐睿问他道：“赶紧说说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今天？” 硕爷一撇嘴，开口就惊爆了一地眼球：“遇到个装逼犯！” 顿时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说半句留半句的可挺遭人恨。”王宣民翻着白眼儿说道。 磕磕烟灰，硕爷嘿嘿笑了两声，晃荡着大脑袋说道：“这不是今儿早晨么，我正准备带着我家那位去医院做产检，接到一电话，命令似的口吻让我去蓟门饭店开大会，我一听心说这是哪位领导啊？ 根本不敢怠慢，把媳妇儿撇家里蹬上自行车就奔蓟门桥，到了之后发现，屋子里头坐着几个领导，陈长本，李头儿，姓赵的，还有郑小龙，另外还有个叫李小明的编剧，和一个叫郑万龙的作家。我一瞧，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直到姓赵的那个货一开口我才明白了，这特么哪是开大会啊，用老齐的话来说，这是喊我过来头脑风暴了。” 鲁晓威叼着烟蹙着眉头沉声说道：“规格不小啊，把老台长和李头儿都给惊动了，中心这是要确定明年的大项目吧？” 陈长本重点说一下，84年开始担任京台台长，今年调到市委宣传部任副部长，分管文艺战线的工作。 王硕点头笑道：“没错儿，找我过去就为了聊这事儿，开会前我听李沐说，那个姓赵的野心不小，刚搞了个百集电视连续剧，又想弄个长篇家庭室内剧，嘿非得40集以上，不知道咋的，就瞧上我的《刘慧芳》了，一早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开会。 我也是卧了个大槽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主儿，愣是把自个儿包装成了高级别领导，那个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要不是看老陈和老李都在，小龙也是自己哥们儿兄弟，爷早就撅他一脸撂脚颠儿了。 就他，也配买我的《刘慧芳》？想屁吃呢？” 【作者有话说】 还有…… 第655章 我知道你是谁啊？ 众人好几脸震惊！ 齐睿尤甚，先甭说姓赵的那主任如何嚣张了，“刘慧芳”这个名字就够让他感到震撼的。 他一脸懵逼看着王硕，说道：“你等等，刘慧芳是怎么个情况啊？” 别说这辈子，上辈子他也没听说过王硕写过一本小说叫《刘慧芳》啊。 王硕挠头一笑，说：“就是随便写着玩儿的，压根儿也没打算出版，这不前阵子，作家出版社找到我，问我最近有啥大作没有，我也是闲的，就把刚写的这篇随笔给了那主编。 主编一看，还认可，当场决定出版发行。要说故事嘛，嗐，就家长里短呗，主要描写一个中年女性的人性光辉。” 齐睿觉得贼有意思，正好这会儿菜上来了，几个老爷们儿开始推杯换盏。 女同胞们也巾帼不让须眉，端起高脚杯滋溜滋溜造着82年的拉菲。 齐睿又问王硕说道：“您那女主角特悲苦吧？特伟光正？” “扯！我发现您这论调怎么跟姓赵的那玩意儿十分接近呢，大家伙儿瞪大眼睛瞧瞧，哥们儿是个写苦情戏的人么？哥们儿可以用一个小人物的视角去展现这个时代的变迁，但绝不会把主人公塑造得苦大仇深，跟对社会有多大仇似的。”硕爷觍着胖脸不屑一顾。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年头儿，老百姓还真就认这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电视剧才是好电视剧。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几位女士。”王宣民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边吃边说道。 硕爷闻言，看向三位女同志。 俩女士又都看向丁欣。 欣姐展颜一笑，说道：“我认同王总的说法，打个比方，《一剪梅》就是部非常吸引人看下去的电视剧，虽然有点苦情，但也引人入胜。” 齐睿感到神奇了：“您从哪儿看到的这部剧啊？” 大陆似乎还没引进吧？ 欣姐嘿嘿一笑，一指大猫说道：“他从租录像带的店铺里租的湾湾原版，虽然听着费劲，但剧情挺不错的，哎呀，看得我都跟着掉泪，心慈的命运真是太惨了。” 原来如此啊。 我真鄙视你，大小也是个知名经纪人，居然去租录像带看。 齐睿默默吐槽。 “没看过的片子不予置评，硕爷，那这部剧就被确定为艺术中心明年的重点项目了？”齐睿问道。 王硕又开始撇嘴：“快得了吧，我刚就说过了，想买《刘慧芳》，门儿的，哥们儿压根儿就没打算卖。再说了，哥们儿是那么不仗义的人么，说好了写完的作品要先拿给你过目，总不能失信于你吧，那哥们儿成啥了？臭大粪的？就丫那张破嘴，我要真干出这么言而无信的事儿来，丫能把这事儿挂嘴上喷哥们儿一辈子。” 大家都笑喷了。 齐睿确实是这么个人，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你的敌人，或者说，化敌为友的人。 齐睿咧着嘴说：“丫积点儿口德吧，不过，这事儿干得漂亮！” 硕爷捏着酒盅跟身边的王宣民滋溜了一口，然后说道：“不过他们是不死心啊，又说想借用我这小说里的主人公名字，说什么必须要拍一部发人深省引人入胜的正剧，刘慧芳这名儿一听就特贤良淑德。 这不，就给我做了一天思想工作，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我把话撂下了，想要拍，也成，跟我们齐总说去吧，版权我已经卖给公司了，他们这才把我放了出来。我估计那个姓赵的马上就要找你了。” 齐睿忙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硕爷夹口菜，说：“话里话外地暗示我，甭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只有跳出来，才能看到广袤的大森林。” 王宣民气愤道：“这是明着挖墙脚啊。” 鲁晓威切了一声，说：“他能干得出来。” 齐睿冷冷一笑，说：“他挖不走的，硕爷跟咱们啥交情啊。” “那是自然，他这话说完，哥们儿立马怼回去了，我跟他说，我就是个井里的蛤蟆，也就能看到头顶这片天了，不过在井里待着也不错，起码安全，不用担心跳出来后整日介被那些个猫三狗四的惦记着不是？” 王硕捏着酒盅子跟齐睿走了一个，又晃荡着大脑袋说道：“你们是没见到那孙子的脸色啊，当时就绿了，就跟腌透了的腊八蒜一样，最后也只能说，这事儿我会跟你们齐总单聊的，你回去后告诉他一声儿，让他抽时间找我一趟。 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抽时间找他，抽时间抽他一顿我看成。” 齐睿乐了。 这就是硕爷的性格，看不惯你，你在他心里就彻底被判了死刑。 齐睿也没拿这个当回事儿，既然硕爷都表示了，已经把版权给了公司，那这部在后世引起过万人空巷收视热潮的《渴望》，京台就不要惦记着了。 一想到这里齐睿就直抽冷气，那可是刘慧芳啊，是中国电视剧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圣母玛利亚加超级受气包儿。 这部剧到底要不要拍呢？ 这是个问题。 鲁晓威对这剧倒是很有兴趣，他正在找本子呢，没想到现成的本子就送到面前来了。 先跟硕爷喝了一盅，然后说道：“既然你手头上有这么部小说，又没卖出去，干脆咱自个儿拍得了。” 王硕挠挠大脑袋，说道：“行倒是行，我看几位女同志也都对这题材挺热衷的，民哥刚也说了，老百姓喜欢的就是我们要拍的，不过要是完全按照我写的内容来进行拍摄的话，肯定不成，我写的就是个小人物，没有那么多高大上、伟光正，得改编一番才能呈现在观众们面前。” 在座的除了导演就是相关从业者，可以说对小说改编剧本都是内行人。 听了硕爷的话，秦清先开口了：“那就改编呗，这有什么难度吗？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想出几个好点子来的。” 王硕嘿嘿笑道：“那就聊聊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丫头，麻烦您再给我倒杯酒。” 服务员过来了，微笑着把王硕面前的分酒器倒满了，轻声说：“您慢用。” “这服务，嘿，绝了。”王硕打趣了一句，目光盯住齐睿，说道：“齐总，您起个头儿呗。” 齐睿也夹了点花生米放进嘴里，咽下后说道：“要我说，咱现在聊这个为时尚早，因为咱们这堆人连您的原著都还没看过呢，要不然就等看完原著再说？” 王硕寻思寻思，也是这么个道理，就点头说行。 鲁晓威也说可以，明天让硕爷给大家拿几本小说看看，等大家拜读完后再讨论也不迟。 把这事儿聊完，大家还是喝酒吃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上饺子，一顿饺子吃得大家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次日上午，硕爷还真就把小说送了过来。 几个人花了一上午时间把小说看完，篇幅不长，有个十万多字。 翻完最后一页，齐睿将小说放在了桌面上，神情有点古怪了。 怎么说呢？ 这本小说除了各人物的姓名之外，跟《渴望》那剧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主人公李慧芳贤良淑德、正直善良，浑身上下充满了人性光辉和母性伟大，哪是电视剧里那个窝囊废受气包儿啊。 不过妙也就妙在这里了。 没有态度才是态度。 硕爷看似在传导一种普世的价值观，其实通过这个小人物在展现什么呢？说穿了还是讽刺这个社会的冰冷和无情才造就了这么一个坚强的女人。 高啊，不是一般的高。 就知道这个嘴炮不会无缘无故写这么一本一点价值导向都没有的烂俗作品的。 点了一根烟，齐睿其实挺纠结，难不成真要把那朵绝世白莲花，人民群众心目中的中国好媳妇儿给拍出来不成？ 他眯着眼想了想，其实还是挺想搞一部不一样的东西出来的，比如说武侠电视剧，《七侠五义》之类的，或者是金大师、古龙大师的作品都行，但是，以目前两岸的形势来说，除非合拍，单独搞的话，成本上投入大倒在其次，关键是演员不好找。 中国电视剧事业发展到今天，缺乏的东西太多了，别的暂且不提，就说武术指导你去哪儿淘换吧？ 您说什刹海体校？ 那是开玩笑好吗。 人家是专业的武术学校，可不是培养武指的地方，武术教练和武指明显俩概念啊同志们，千万别混淆了。 武侠没得拍，那就只能拍摄现实题材了。 但这玩意儿拍多了也腻歪，因为题材就那些，不是家长里短就是市井生活。 再者说，齐睿挺不待见所谓的“苦情剧”的，女主角不是贤良淑德就是忍辱负重，最好能把这两点糅合到一块儿去才能吸引广大中老年女性观众的喜爱，才能让这个时代的人们产生共鸣。 看这类电视剧决不能茶水配瓜子儿，主要怕一哭起来，万一瓜子儿呛嗓子眼儿里去就可麻烦了。 标配必须得是卫生纸和手绢，就放手边儿能够得着的地方，广大妇女同胞们边看边跟着故事中人物的情绪走，俗称“入戏”，必须要哭，最好哇哇哭，一哭，卫生纸和手绢就起大作用了。 具体流程是这样儿的：先是泪眼朦胧，接着痛骂男主角或男二号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然后立马对女主角产生同情心，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伴随着拍大腿、拍桌子、咬牙切齿等动作强烈表现出愤慨、不满、痛恨等多种情绪。 看到女主角最悲惨的时候，扯过卫生纸先擤鼻子再擦眼泪，这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鼻涕粘在了下眼皮上，晶莹的泪珠儿在上嘴唇上久久徘徊，嘴里还念念有词，对男主角破口大骂…… 有画面了没有同志们？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齐睿心说，既然广大人民群众喜欢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干嘛非矫情着不拍呢？ 再者说，就算自个儿不拍，京台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人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下手了，得，不能便宜了那个姓赵的。 他刚想抓起电话通知大家过来开会，电话铃声却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齐睿。” “嗯，我是艺术中心的老赵，小王没通知你吗？为什么今天不来见我？” “我知道你他妈是谁啊？我去见你，想什么玩意儿呢？” 咣！ 齐睿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那边的老赵举着话筒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56章 投奔 老赵立马火冒三丈，这货对本座如此不尊重，这还了得？不知道本座是谁吗？ 于是，他再打，占线，再打，还是占线…… 气的老赵直接把话筒狠狠砸在了桌面上。 齐睿在通话吗？ 显然不是。 他只是把话筒丢在桌子上而已。 心里却在冷笑，跟自个儿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摆国家干部的谱儿，什么玩意儿啊？ 他当然知道老赵来电话所谓何事，好好说话，或许哥们儿一高兴还愿意过去跟你照一面儿，聊聊《刘慧芳》这本书的改编，开口就是一副质问的语气，你当自个儿是谁？ 等了约莫有一分钟，齐睿才把弹簧摁下，然后拨号，让大家过来开会。 不多时，王硕、王宣民等人就到了他办公室。 齐睿邀请大家在待客区的茶桌前坐下，亲自动手泡茶，拉开架势准备长谈。 王硕撇着嘴说道：“我说老齐，你这也太不尊重文化人了，旁人聊剧本可不是这待遇，你见过哪个片方跟编剧聊剧本是在办公室聊的？” 齐睿笑眯眯望着他，问道：“那你想去哪儿聊啊？” 王硕立马说道：“起码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儿吧？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沟通剧情，再一人发个妞儿，美其名曰：激发灵感。” 大纲子问了声：“哪个鸡？” “操！你小子比我还不靠谱！”硕爷笑骂了一句。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边，郑小龙推门进了老赵的办公室，见他跟个怒目金刚似的，拧着眉瞪着眼一口口抽着郁闷的烟。 办公室里云雾缭绕的，郑小龙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户，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这么大气啊？” 老赵气呼呼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齐睿么，仗着自个儿是个狗屁影视公司经理就目中无人，简直混蛋！” 郑小龙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位不是跟齐睿起冲突了吧？ 他连忙问道：“怎么个情况啊？你跟他见过面了？” 老赵哼了一声，说：“见面？我倒是想跟他见个面啊，人家架子大得很，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中，请不来！我刚才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你猜他怎么说？人家说不知道我是谁，凭什么过来跟我见面？瞧瞧，这叫人话吗？眼里还有领导吗？” 郑小龙在心里默默地冲他竖了个中指，你这个领导对齐睿来说真起不到威慑作用，人家橡果影视是独立法人公司，人齐睿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民营公司的负责人能听你呜呜喳喳的？ 再者说了，你又不是主管单位的领导，凭什么对人家指手画脚的？ 还命令人家过来朝拜你，芝麻绿豆点儿大的官儿，还真把自个儿当乐山大佛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如实说，老赵大小是单位一把手，必要的尊重还是得给。 走回到老赵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郑小龙笑道：“别生气啊，不至于的，你刚从地方上调过来，不了解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睿子可不是一般的私营企业负责人，粗略统计下，他的两大集团旗下共有七家公司，涵盖着服装、建筑、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影视歌等等产业。 哦，对了，现在政府向全国各大城市推行的‘菜篮子工程’，据说也是睿子的手笔，当初是他给孙副市长提的建议，并第一个搞起来的，孙副市长是睿子的干爹。” 郑小龙心说，你一个刚从地方台凭关系调上来的傻逼知道个毛线啊？一来就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的，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你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吗？要不是看在同事一场的份儿上，丫就玩儿现了。 老赵还不以为然呢：“别说他干爹是副市长，就算他亲爹是副市长又怎么了？他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了？你也甭跟我说什么菜篮子工程，什么有功之臣，依我看，他就是个靠关系靠门路投机倒把发起来的小商人而已，跟我耍横，他还差得远呢！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跟王硕关系莫逆么？说你们一出马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如何？一本破小说的改编权都拿不下来，牛逼吹大发了吧？总之我不管，王硕那本《刘慧芳》必须要拿下来，我给你三天时间，拿不下来你也甭干了！” 这货就是个典型的官僚主义，他的出发点首先是政治为上，一切以有利于他的职务晋升为标准，其他的，在他这里提都别提。 闻言，郑小龙愣了一下，他这会儿算是看透这货的本质了，肚子里没有二两墨水的货色，却有二斤的酒量，心比天高吧，特么命比纸薄。 老郑对此人彻底失望了，认不清形势不要紧，都把话跟你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犯拧，还觉得天生高人一等，那就不好意思了。 呵呵一笑，郑小龙站起来，说道：“对不起了领导，我还真没那么大本事，也不用再等三天了，我待会儿就把辞职报告递上来。” 说完，他扭头儿就走。 老赵怔了片刻，一拍桌子怒声喊道：“你！你也敢造反！” 郑小龙停住脚步，转身冷笑着说：“姓赵的，不是我造你的反，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一走，艺术中心这一亩三分地儿就是你的独立王国了，你自个儿玩吧，爷不伺候了！” 老郑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混账！一个个的都是混账！” 呼啦。 老赵把办公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到了地上。 回到办公室，郑小龙没急着写辞职报告，一个电话打给了齐睿，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哥过去投奔你，你收不？” 齐睿都懵逼了：“怎么个意思啊哥？” 郑小龙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齐睿说了一遍。 齐睿乐的脸都笑成了蒸过了劲的狗不理，心里说这个姓赵的可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缺，能把郑小龙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是盖了帽了：“成啊哥，我这就派车过去接你。” 郑小龙立马问道：“我再带几个人过去成不？” “除了冯裤子，您带谁来我都接着。” “那就麻烦老板派个车过来吧，有惊喜哦。” 齐睿哈哈大笑道：“马上马上。” 挂了电话，他走回到茶桌前，对大家说道：“你们猜，谁要来投奔咱们？” “小龙？”鲁晓威立马就判断了出来。 齐睿点头：“然也。” 大家震惊了，郑小龙可是艺术中心的副主任啊，说不干就不干了？同志们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睿就向大家转述了下郑小龙的话。 王硕讶然道：“姓赵的这么不靠谱吗？” 鲁晓威咧嘴说道：“就这么不靠谱，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中心那帮人在他手底下没有好果子吃，中心早晚被他搞乱了套。” 王宣民问道：“那领导们就不管管吗？” 鲁晓威说道：“怎么管啊？人家是带帽下来的，台长都不敢说啥，其他领导就更别提了。” 齐睿说道：“好了，艺术中心的事儿跟咱们无关，大家就不要再议论了，小龙哥来了以后，我准备让他统领整个编剧团队，这事儿大家怎么看？” 王宣民首先表态道：“我同意，老郑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由他来带领编剧们搞创作，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大家也都表示同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王硕说道：“那咱们也先别讨论剧情改编了，等小龙来了后再说吧。” 齐睿说：“成。” 他让冯珊通知雷国柱，让柱子哥跑一趟京台，去把人接过来。 冯珊点头，去通知柱子哥了。 郑小龙办公室。 李小明、尤小刚几人已经听说了他和老赵之间发生的冲突，急忙赶过来询问情况。 郑小龙已经把辞职报告写好了，很简单，因和直接领导意见不合关系不睦遂提出辞职，望上级领导们批准，后面是他的名字还有日期。 笑了笑，郑小龙对大家说道：“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哥们儿在这儿待着憋屈，反正呢，我是不伺猴儿了，也已经跟橡果影视那边联系过了，这就投奔睿子去。 老赵是个什么玩意儿不需要我再多说了，愿意跟我走的呢，我不敢保证什么，但唯一能承诺给各位的是，去了橡果，一定比在中心赚得多，当然，不愿意跟我走的我也不勉强。” 李小明率先表态道：“哥们儿也早就伺候够了，整天受他这鸟气，都快郁闷死我了，我跟你走。” 他说完，又有几个人表示愿意跟随郑小龙离开中心。 尤小刚琢磨琢磨，说道：“老郑，你看我这儿刚接了一个项目……” 没等他说完，郑小龙就说道：“理解，好好干吧，在中心也能出人头地。” 冯裤子脸还是那么瘦，俩眼珠子已经贼亮，不过他这会儿有点傻眼了，自个儿是个扫把星吗？跟谁谁倒霉？ 这才刚抱上郑小龙的大粗腿没几天，他也要走，并且转会去的地方还是自个儿的老东家，问题是，你走了，我咋办呐？ 老赵本来就不待见我，把我当成了你的嫡系，你这一走，哥们儿不成了没娘管的孩儿了么？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当初我干嘛要上赶着来艺术中心啊？ 现在可好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我他娘的进了死胡同了！ 再回橡果影视？ 别做梦了。 且不说齐总那边会不会接收，就算看着以往的交情勉强把自个儿收了，脑袋上顶着个三姓家奴的名号，今后怎么在公司里混？ 裤子兄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欲哭无泪…… 郑小龙也看出了冯裤子的悲惨境遇，想想，这家伙还是挺有上进心的，但就这两面三刀的奸猾性格不太讨人喜，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晓刚在中心好好干吧，只要你及时向组织靠拢，组织上会给你机会的。” 这个“组织”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冯裤子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声音低沉道：“多谢老主任之前的关心和照顾，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郑小龙点点头，让大家先准备准备，一会儿来车接，说完拿着辞职报告出门奔三楼，敲门后进了李沐的副台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大家小年快乐啊，我们北方这边小年吃饺子，听说南方吃汤圆，有南方的书友没？你们那边的汤圆有韭菜鸡蛋馅儿的吗？ 第657章 阵容厚度明显增加 李沐对郑小龙这会儿提出辞职来感到非常惊讶。 他半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其实心里也知道老赵不得人心，但没想到会引发众怒，逼得副主任都在艺术中心待不下去了。 看着辞职报告，李沐摇头苦笑：“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郑小龙满脸郑重，点头说道：“您别劝了，我跟那货真处不来，对电视剧艺术的制作理念不在一个频道上面，勉强留下来只会让台领导感到为难，您就签字吧，睿子马上就会派车过来接我。” 李沐唉了一声，知道这就是留不住人了，老郑把下家都找好了，就意味着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提笔在辞职报告上刷刷写下大名，说：“走吧，都走吧，早走了早干净，说不定哪天我也拍拍屁股走人了，这操蛋的……” 他终究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不过，郑小龙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李头儿，多谢您这么多年来的关照。” 李沐再次苦笑一声，放下笔，摆手说：“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我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来不是？大家互帮互助罢了，只是，我后悔啊，离开中心之前没把你扶到主任的位子上去，不然，哪来这么多破事儿啊？也不会让小睿子那小子得了便宜，把艺术中心的骨干力量一锅烩到他那口勺里去了。” 郑小龙咧嘴一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您也别太那啥喽，中心不是还有尤小刚几个么，相信他们在老赵的带领下还是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李沐认真注视着他，问道：“这话，你自个儿信吗？” 郑小龙低下头，又抬起头，严肃地说道：“不信。” 李沐伸手点着他，说道：“你啊，也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这不好，不是原来我认识的那个郑小龙了。” “我会改正的。” 郑小龙起身，说道：“李头儿，那我就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找个时间咱们再聚。” “走吧，帮我给睿子带个话，挖了我这么多人，回头让他过来向我赔罪，顺便请客。” “成嘞。” 郑小龙告辞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李小明几个就过来了，同样递上一份辞职报告，说明情况后让李沐签字，然后回到办公室卷铺盖走人。 李沐一个都没挽留，因为他心里太清楚了，即便留得住人，也不留住心了。 既然如此，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让小睿子念自个儿个好，反正我也不是中心主任了，只挂了个分管领导的名儿，分管分管，分而不管才是正理儿啊。 再者说，就老赵那货猖狂无忌的德性，台长都管不了他，哥们儿能奈他何？ 作吧，你什么时候把艺术中心作没了人，我倒要看看把你从地方台调过来的那领导还有没有脸再说艺术中心需要专业人士的领导。 专业人士？ 我呸！ 就他也配称专业人士？ 领导的眼啥时候瞎的啊？咋也没提前通知一声？ 柱子哥的车很快到了京台，他在中心门口停下，摁了下喇叭，就看见郑小龙等一行四位一人抱一个纸箱子嘻嘻哈哈走了出来。 后面还有不少送行的人们，大家跟郑小龙几个寒暄着，诉说着不舍之情，郑小龙勉励大家好好工作，说有事儿找我，随时去橡果影视就成。 聊了两句后出门。 柱子哥打开后备箱，把四位的个人物品放里面，笑道：“郑主任，来前齐总让我提早跟您说一句，欢迎加入橡果影视。” 郑小龙笑着跟雷国柱握手说：“这阵仗搞大了啊，怎么还劳动您跑一趟啊，还把齐总的座驾给开过来了，这让我可真是感到莫大的荣幸了。” 他当然清楚齐睿的意思了，齐睿之所以把奔驰开过来，就是为了给姓赵的看的，你们不重视的人，放哥们儿这儿就是上宾的待遇。 相当于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老赵脸上。 柱子哥打开车门，让四位上了车，他开车疾驰飞奔。 果不其然，站在窗户前亲眼看着手底下的四员大将坐着虎头奔绝尘而去，老赵气得脸色铁青，蹬蹬回到办公桌前，抄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怒声说道：“齐睿，我跟你势不两立！” “你要跟谁势不两立啊？”台长门都不敲直接闯了进来，他板着脸，看着办公室里满地狼藉，显得非常气愤，又有一股有气发不出来的憋闷感，沉声说道：“赵主任好大的官威啊，你这是砸给谁看啊？人都走光了还有工夫发脾气，我就想问问你，接下来的工作谁去做？你要亲自上一线吗？打算当导演还是当制片人呐？” 老赵额头上冒了汗，呐呐道：“台长，您、您就别挖苦我了，您知道我这点儿本事，别说导演和制片人了，剧务我也干不了啊，我还是老老实实主持大局吧。” “人都被你逼走了，你主持个锤子的大局？！你眼里还有大局观没？我告诉赵炳成，明年中心的生产任务要是完不成，老子管你是谁的关系，你哪儿来的给老子滚回哪里去！”说完，台长大人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身，双目死死盯住他，严厉地说道：“还有，不要妄想着跟齐睿作对，你，真不是个儿！” 砰！ 办公室的门被台长狠狠地关上了。 老赵当即汗流浃背，连台长都主动过来告诫他不要跟齐睿过不去，这下他真有些后悔了，情报不准确啊，早知道齐睿这么大能量，我傻了才跟他硬抗啊。 齐睿率领众人在楼下欢迎郑小龙，显示出对他足够的尊重。 郑小龙急忙上前一步，握住齐睿的手，激动道：“诚惶诚恐，诚惶诚恐啊，你这又是派车又是亲迎的，哥哥我还真有点儿感动了。” 老郑矮一些，齐睿已经一米八二了，搂着他的肩膀，这货笑嘻嘻说道：“我说我早就料到您早晚得来，您信不信啊？” 郑小龙嘿嘿笑道：“信，怎么不信啊，你小子不人送外号赛诸葛么，料事如神。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次跟随郑小龙上梁山的一共有三位，李小明就不用说了，他是郑小龙的铁杆儿，是嫡系部队，除了他，还有一位导演叫陈彦民。 这位可是个很另类的人物，能编能导能演，特喜欢写一些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人虫》可以了解一下，就是这位的大作。 他属于大器晚成那拨的，三十五岁之前没啥成就，三十五岁以后一飞冲天。 当然，大家伙儿都知道，国内对恐怖片审核、管控得很严格，说白了就两点，第一、不许有鬼；第二、不能把人吓出神经病、心脏病、脑供血不足等症状来。 但陈彦民有的是法子，这个后面再说。 跟陈彦民握完手，最后一位，也别用郑小龙介绍了，齐睿上去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姐，我是真没想到您也弃暗投明啦。” 霍达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子啊，嘴上还是那么不饶人，姐来投奔你，是不是马上就有片子拍啊？姐可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儿上，姐也不可能离开组织的怀抱。” 齐睿立马点头道：“有，只要您能找到合适的本子，弟弟肯定支持您进行生产制作，要资金批资金，要人员有人员。” 这货今儿是真高兴了，郑小龙等人的到来，充实了橡果影视的幕后制作团队，今后再拍电视剧就不用四处去借人了。 霍达一听就喜上眉梢：“来的路上郑老大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我们加入橡果，肯定不能空着手来，那叫什么来着？哦，得纳个投名状，不然也对不起你齐大老板的拳拳之心不是？” 还有礼物啊。 齐睿笑道：“咱就别在楼底下说话了，怪冷的，楼上请吧。” 众人点头，嘻嘻哈哈跟随他进了楼，四下里观察着，嚯，面积不小，设备也很先进，比艺术中心那三间半屋子可敞亮多了。 分乘两部电梯上了十六楼，齐睿的办公室饶是面积大，这些人坐在沙发上还是有些拥挤。 不过没关系，冯珊和大纲子有眼色，又搬过来几把椅子。 大家落座后，郑小龙说道：“我手上目前有两个本子，原本是打算《刘慧芳》没戏后推荐给中心作为明年的重点项目的，今儿便宜你了，一部是朱小平的《好男好女》，霍达老师谈下来的，一部是苏童的《妻妾成群》，不过我还没想到这部小说如何改编。” 说着，他从提包里拿出两份合同来递给齐睿，意思是，这就是投名状。 齐睿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都是以个人名义签的版权购买协议，跟艺术中心毛都不沾，随即笑了：“合着您早就做好跳槽的准备了啊。” 郑小龙也咧嘴笑：“我看着大民子和晓威在你这儿干得这么开心，能不眼热么？之前之所以没走，是因为跟中心确实有感情了，但是经过老赵这么一胡搞，仅有的那点儿旧情也就荡然无存了。” 王硕晃荡着大脑袋说道：“你这么决定是正确的，那姓赵的，一看就不是个好鸟儿，本事不大，架子不小，跟着这样的领导干，能憋屈死。再瞧瞧姆们齐总，真舍得放权啊，只要你的本子有价值，能改编，人把钱一掏啥都不管了，你自主发挥去吧，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大家都点头称是，一致认可硕爷的说法。 霍达感慨道：“当导演也好，当编剧也罢，最怕的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最喜欢的就是能拍点儿、写点儿自个儿愿意弄的东西，这点，在小睿子这里看来能完美实现，这也是我义无反顾跟着郑老大来投奔的主要因素。” 齐睿笑道：“这您放心就成，只要本子好，公司不会干预编剧和导演的拍摄进程的，但前提条件还是我说过的，本子好。” 翻个白眼儿，霍达说道：“本子不好我们也不拍啊，总不能砸自个儿的招牌不是？”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被驳回了，嫌口嗨词太多，让修改，我正在打扫卫生，也没注意到，所以，耽误大家看了，第二章奉上，还有…… 第658章 李小明特牛 齐睿点头道：“霍姐这话说得实在。” 霍达有点小骄傲：“那是。” 大家都笑了。 齐睿把两份合同放在了一边，说：“都是好作品，感谢小龙哥和各位的支持，我看看原著，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年就一起拍了吧，反正咱们人手足够。” 郑小龙点头，问：“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王硕笑道：“聊《刘慧芳》呗，还能聊啥。” “准备自个儿拍了？” “嗯，觉得中心拍不出我想要的味道来，再说，当初跟硕爷签约的时候有言在先，他的作品先得紧着公司挑，公司挑剩下那些才会考虑卖不卖给其他单位。”齐睿笑着说道。 “这么考虑是对的，毕竟硕爷现在是公司的编剧，就得以公司的利益为重。”郑小龙摸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嘴上点了，抽了一口后又问：“聊到哪儿了？” “这不是等着您过来后给参谋参谋么。”齐睿也拿起烟盒发了一圈。 冯珊翻着白眼儿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推开，让风吹进来，这帮老爷们儿也真是的，谈事儿就谈事儿吧，还非得抽烟，一点都不顾及女同志们的感受。 战术后仰，靠在沙发上，郑小龙沉吟片刻后说道：“当初我拿到硕爷这本小说的时候，产生了一个念头，就是把它改编成苦情戏，这还是受了睿子你的启发，你对电视剧的分类太细致了，让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您捧了。” “咱俩就别客气了。” 郑小龙又抽口烟：“这事儿说起来吧，是台里给下达了个任务，让中心创作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不低于40集，但具体拍什么却没说，大家绞尽脑汁，找到了硕爷这本小说，看完后就决定对此进行二次加工。 当时考虑着成本因素，决定拍室内剧，这也是受到你《编辑部故事》的影响。睿子你还不知道吧？现如今上面对中心实行了差额拨款，也就是说，只给拨一部分资金，剩下那部分让中心自筹。” 齐睿闻言吃了一惊。 鲁晓威咧着嘴说道：“领导们这是看到《编辑部故事》的成功模式了啊，觉得只要电视剧开拍，企业就会捧着钱过来投资。” 大纲子拍大腿：“昨天晚上那两集播完后，今儿就得到反馈了，百隆矿泉壶卖疯了，老板打来电话一再对我们表示感谢，嘴叉子都合不拢了，说如有还有下一部，他还会赞助，价码翻番。” 齐睿乐道：“主要是侯三叔儿台词儿说得好，特自然，特深情。” 大家哈哈笑。 郑小龙把话题拉到正轨上来：“拿到硕爷小说后，大家没急着找他，先确定了一个思路，既然要拍，就一定要拍个正剧，苦大仇深那种，一号人物必须得是女性，因为女性更能引发观众的共鸣。 这个女子还得是个传统女性，身上具备非常多的美德，比如说心地善良、思想传统、孝顺公婆、一心只想着相夫教子等等，但是也得有很多磨难，得忍辱负重艰难前行。” 秦清笑着说道：“简而言之，就是一漂亮善良的受气包儿呗。” 郑小龙哈哈大笑：“没错儿，但也不全面，还得具备不畏难的优良品格，即便生活把她摧残得痛不欲生，依然阻挡不住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秦清的表情非常古怪：“也就是说，就是一漂亮善良的受气包儿追求美好生活的奋斗史呗。” “bingo!”齐睿夸了句：“清姐总结得太到位了。” 秦清就冲她抛了个媚眼儿，搞得睿子心里忽悠一下，乐了，这肯定不是勾搭自个儿，清姐的为人睿子还是很清楚的，听说她最近跟一个老色狼走得很近，那老色狼的名字叫王宣民。 清姐这是拿自个儿找乐子呢。 切，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不可能的。 郑小龙也笑着说：“可以这么说吧，我们初步就是这么设想的，一个饱受各种生活毒打的女性的奋斗史。” 王宣民喝口水，放下茶杯后说道：“不瞒您说，对硕爷这本小说，我们也有过类似的讨论，但是没说出个豆儿来，这不，今儿一上午，大家伙儿就没干别的，都在阅读硕爷送过来的原著小说呢。 既然您思路比较成熟了，那咱干脆继续往下说吧。” 郑小龙挺谦虚，笑笑后说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思路，小明也出力不少。小明，你也来说说吧。” 李小明个儿不高，寸头，脸有点长，五官很周正，闻言，他冲各位笑了笑，说道：“说得不好大家可别笑话我啊。” 这是提前垫话呢。 齐睿也笑了，说：“处的时间长了您就会知道，类似的头脑风暴我们可没少弄，一个本子的成型，就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交流中诞生的，既然是一家人了，您敞开了聊就成。” 吃了定心丸的李小明点点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氛围的，也不再矫情，直接说道：“刚才郑主任……” 他感觉再称呼郑小龙为“主任”已经不合适了，遂尴尬一笑。 齐睿接过话茬，说：“小龙哥，我跟大民哥已经商量过了，您来了之后统领整个编剧团队，我们管这个部门叫内容生产部，您就是这个部门的总监，您还满意不？” “既然睿子你信得过我，我就把这份责任担起来吧。”郑小龙微笑着说完，又对李小明说道：“小明你继续。” “刚才郑总也说过了，齐总对电视剧种类的分类非常细致，这部剧呢，从改编上来说，仅仅定义为苦情剧并不准确，把它定义为市井生活剧面儿又有点儿窄，我想了想，索性就叫做家庭情感伦理道德剧吧。” 李小明侃侃而谈，见大家都点头认可，他笑着继续说：“首先要确定的肯定是故事背景，这点我还真琢磨过了，背景就放在60年代到80年代这个期间，大家觉得如何？” 齐睿捧着水杯问道：“为什么要放在这个年代呢？” 同志们也都目光炯炯望着他。 李小明不慌不忙，向诸位展现出一名心理素质极强的编剧的基本功，笑着说道：“因为我比较拿手写年代剧啊。” 好吧，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齐睿笑道：“你继续。” 李小明冲他微微点头，说：“这个故事呢，除了人物姓名，可以说跟硕爷的原著小说一点边儿都不沾，我主要是想展现一个工厂女工嫁给人渣后奋起拼搏迎难而上的崇高精神。那啥，齐总，有黑板没？” 冯珊连忙说道：“有，我这就去搬。” 大纲子起身说道：“你还是算了吧，这活儿我们大老爷们儿去干比较合适。” 陈彦民也站起来后说道：“我给您帮把手。” 有眼力。 俩人走了。 片刻后抬着一黑板回来，竖到墙边。 大纲子把一盒粉笔递到李小明手里。 李小明说声谢谢，从到黑板前，刷刷刷开始写。 显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完整的剧情，这点让大家感到有些惊讶了，人家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李小明写好了人物谱。 大家举目望去，只见黑板上写着： 女主角：刘慧芳，工厂女工，年轻漂亮，勤劳善良，热情正直，温柔体贴。 男主1：王沪生，工厂技术员，大学生，父母均为高级知识分子，母亲已亡故，父亲被下放牛棚接受改造，帅气，言谈举止风趣幽默，但怯懦、胆小怕事、遇事不决，为爱情可以不管不顾。 男主2：宋大成，车间副主任，刘慧芳的追求者，老成持重，踏实肯干。 女主2：王亚茹，王沪生的亲姐姐，感情坎坷，为人刻薄，刀子嘴锥子心，后有所改变。 主要女配：徐月娟，刘慧芳的工友。 刘大妈：刘慧芳她妈。 刘小芳，慧芳的女儿，括弧，捡的，括弧完毕。 肖竹心，王沪生的前女友。 田莉，医生，王亚茹的好朋友。 主要男配：罗冈，王亚茹的前未婚夫。 王子涛，沪生和亚茹的父亲。 人物关系： 刘慧芳被王沪生追求，但还有个暗生情愫的宋大成，但她选择了帅小伙儿王沪生。 宋大成绝望，转身娶了徐月娟，不过心里一直记挂着刘慧芳。 王亚茹在没和罗冈结婚的时候怀了孕，后瞒着罗冈生下了孩子，取名罗丹，接着被知晓的罗冈将孩子偷偷带走遗弃。 孩子被刘慧芳捡到，遂带回家收养，重新取名刘小芳。 王子涛平反后回到家，给一家人带来了生活上的巨大改变。 已经有了自己孩子的王沪生随着生活的变化感觉和刘慧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这时候他想起了门当户对、思想观念，恰巧，前女友肖竹心出现了。 刘慧芳偶然知道小芳是慧茹的孩子，引出后面一段故事。 大家都看得特认真。 齐睿拍着大腿叫绝，早就听说李小明厉害，今儿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这人物关系摆弄得简直一清二楚，简单说，就是一朵绝世白莲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遭到抛弃后在舔狗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的故事。 用周星驰的话说，一个字儿：绝！ 一堆大拇指齐齐竖向李小明。 搞得这货嘿嘿傻笑，冲大家拱着手说道：“见笑了，让大家见笑了。这就是我跟郑总一起讨论出来的初步故事走向。” 齐睿装大尾巴狼：“大家怎么看？” “面目全非。”王硕苦笑着说道。 “不过看剧情倒是挺有意思的。”大纲子说道。 “你管这剧情叫有意思？”鲁晓威看他一眼，说道：“如果按照小明写得这些去拍，明显就是奔着赚中老年妇女的眼泪去的，这刘慧芳的命运也太他娘悲惨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宣民摸着下巴颏说道：“我考虑到一个问题啊，既然把最开始的故事背景放在了60年代，大家应该都知道，在那个年代中，工人阶级是最正直，最善良的，刘慧芳同时被两个男人追求，最后却选择了帅气的那个，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啊？” 明笛屈指敲打着沙发扶手，也说道：“没错儿，要是再被某些老同志挑出理来，说咱们刻意丑化工人阶级，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这点不能不考虑进去，起码也得把这事儿说圆了。” 【作者有话说】 家里事情太多了啊，一直到这么晚了才更新，打明儿起，事情也不会少了，更新时间就不会固定了，请大家知晓。 第659章 一点都不重要 两人的意思是，刘慧芳选择王沪生如果仅仅是因为对方帅气的话，太肤浅了，缺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王沪生家庭成分太高，这点毋庸置疑，能够进工厂，也是顶了个实习生的名义，他需要帮助，尤其是老工人阶级的帮助，帮他做证明，比如说工作认真之类的，所以盯上了年轻漂亮的刘慧芳。”齐睿笑着说。 “那么，下个问题来了，他追求刘慧芳，是因为爱还是为了顺利留厂工作？”明笛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齐睿对《渴望》这部电视剧印象不深了，他就不爱看哭哭啼啼的剧，遂一摊手，表示我也不知道。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李小明说道：“两者都有吧，王沪生这个人物，极度的自私，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他当然是喜欢刘慧芳的，但也不排除为了取得阶级身份从而达到顺利留厂的目的利用刘慧芳，两者并不矛盾。” 鲁晓威点头，说道：“这就说得通了，所以，他父亲后来平反后给他创造了良好的家庭条件，他这才抛弃了没文化的刘慧芳，转脸儿投入了初恋女友的怀抱。” 明笛拍着沙发扶手说道：“这个妙啊，这么说来，王沪生就是个乐于享受、吝啬付出的人渣！” 王硕摸着下巴颏说道：“有点儿意思了。” 齐睿心说，可不是有点儿意思么，这电视剧播完后，后世流传着一句很著名的话，叫做：举国皆哀刘慧芳，举国皆骂王沪生，万众皆叹宋大成。 这部剧开创性地以写实的视角直面那个社会动荡、是非颠倒的年代，讲述了几个年轻人复杂的爱情经历，揭示了人们对爱情、亲情、友情以及美好生活的渴望。 齐睿其实挺感慨的，也就是这个年头儿，再过个十多年，这种赤裸裸揭露现实类型的剧种，想通过审核都很困难。 就像《便衣警察》，某些片段在现在看来根本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齐睿很自然就联想到了刘慧芳悲惨的结局，他问李小明道：“您对故事主人公的结局是怎么想的？” 李小明突然就沉默了，抽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说实话，我还没想好，不如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这是一道送命的题。 因为故事结局最能展现创作者的态度，打个比方，坏蛋被好人打死了，说明创作者心怀正义、邪不压正。 如果说坏蛋把正义之士弄死了，这创作者心理该有多阴暗，就不消说了。 拿这部所谓的苦情片来说的话，让刘慧芳一苦到底吗？ 后世的电视剧是这样的。 但这辈子再拍的话，齐睿不想这样，他更希望刘慧芳苦尽甘来。 当然，在后来王沪生也悔悟了，跟刘慧芳请求复婚，宋大成也没跟月娟离婚，两人要重新开始，虽然刘慧芳没答应王沪生的复婚请求，但是，这还不够。 如果说创作者仅仅向观众输出这种价值观的话，等电视剧播放完毕了，一定会遭受到骂声一片。 齐睿不想被骂，尤其是在橡果影视刚起步没两年的情况下，更承受不住哪怕一丁点儿的骂声，对企业发展没有丝毫好处。 这也是他对拍不拍这部电视剧一直含糊的原因之一。 王硕显然能够理解齐睿的心思，他点燃了第二根烟，抽了一口，笑道：“我觉得，不能为了苦而苦，那就狭隘了，你刘慧芳再苦，你苦得过阿信？人家阿信7岁当保姆，每天累得死去活来，还要被亲爹毒打，然后又碰到地震、战争、公司完蛋、爷们儿自杀、儿子战死的，人家那悲苦才是登峰造极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阿信这么苦，也没失去对生活的坚定信念啊，她起码不是稀里糊涂的活着，人家有坚定的目标。所以说，刘慧芳在经历了一番磨难后，必然要展开自救，乃至于反击。” 李小明皱着眉头说道：“那要怎么自救和反击呢？像阿信那样去创业？” “可以啊，为什么不能去创业？故事到了80年代，已经改革开放了，就算是去摆地摊儿，也能挣不少钱吧？起码生活没问题，也能展现出时代风貌。大家想想，一个女性的奋进，加上展现这个时代的变革，两条线合二为一、齐头并进，这个故事它不就圆满了么？如果光拍一些生活琐事、家长里短、男女感情，面儿就窄了。”王硕摇晃着大脑袋娓娓道来。 齐睿说道：“我看行，这样儿，小明哥负责创作前面的故事，硕爷从刘慧芳离婚后开始写起，二位多交流。” “成。” “我也没问题。”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家离开。 冯珊带着郑小龙几人去办理入职手续，还要安排他们的办公室，事情多得让冯珊又开始抱怨，这一天到晚的光溜达腿儿了，工资却没给涨一分钱。 呸！ 你个黑心的资金家。 夜凉如水，外面飘起了雪花。 齐睿在书房里写着东西，唐甜端着杯牛奶进来了。 “又在忙什么呢？赶紧趁热喝了。”甜甜姐把杯子递到睿哥手上。 睿哥冲她笑笑，一口把牛奶喝干，舔舔嘴唇，说：“写点东西，明年公司要上几个项目，不规划一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甜甜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手托腮凝视着睿哥：“睿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俩最近把证领了吧。” 啪！ 齐睿手中的钢笔掉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肯嫁给我了啊？” 唐甜脸红似霞：“昂，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呢？” 齐睿猛点头，激动道：“成，明儿咱俩就去领证。” “倒也不用那么着急。”甜甜姐羞涩道：“等柔姐和一鸣的婚礼结束后吧，成吗？” 齐睿明白了，甜甜这是受刺激了，眼见着孙晓柔和赵一鸣都结婚了，她内心也起了变化，向往美好的婚姻生活了。 这货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握住甜甜姐的手说道：“都听你的，话说咱俩这也勉强算是半拉子青梅竹马了，哥们儿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主动开口了，自然什么都答应你。” 甜甜姐含羞带嗔地点头。 她才是个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她没察觉到齐睿跟景宝儿之间的关系吗？肯定察觉到了，但她不说，隐忍着，后继发力，将景宝儿一杆子支到了新加坡去负责那边的业务。 齐睿知道景宝儿去新加坡了吗？ 肯定是知道的，但齐睿也不说。 两人有默契，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平衡，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微妙的局面。 齐睿早就打算好了，也该收收心了，虽说对景宝儿有点愧疚，但是…… 面对甜甜姐，他又能怎么办呢？ 反正快完本了，读者朋友们骂就骂吧。 哥们儿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爱咋咋地吧。 但是总要给景宝儿一个体面的结局不是？容我想想……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雪更大了。 拉开窗帘，一看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的雪花，齐睿滋溜一下又钻回到被窝里，抱着一个柔软的身子，顺便在姑娘俏脸上亲了一口，说：“今儿偷个懒，不去了。” 甜甜姐也醒了，一条惨无人道的大长腿搭在睿哥肚子上，侧身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那就再睡个回笼吧，好困啊。” 大长腿搁你肚子上你能睡得着？ 齐睿血脉贲张，一翻身将甜甜姐压在了身下…… 转眼到了赵一鸣结婚这天。 头两天齐睿全家就进驻了赵家。 按照两亲家商量好的方案，不大办。 但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毕竟双方父母在社会上都有些地位，赵一鸣本身的事业做得也风生水起，哥们儿兄弟的不老少，更何况亲戚也多，孙女出嫁，云南的老爷子老太太都赶了过来。 一传十，十传百的，前来贺喜的人也多了起来。 于是，两家人又商量了下，除了不收礼之外，酒席该摆还得摆。 但仪式就没那么复杂了。 一大早，柱子哥开着奔驰，后面跟着一溜儿大超，一身西装皮鞋锃亮的鸣哥去接新娘。 接回来后简单拜了拜天地，去昆仑饭店。 因为柔姐尚在孕期中，憋着一股子劲要想报仇的小伙子们也没敢真下手，让夫妻二人做了几个诸如咬苹果之类的小游戏就饶了二位。 孙同海一直咧着大嘴笑。 吉戎菲抽抽搭搭的。 想着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转眼就成别人家媳妇儿了，老干妈心有不舍。 张慧茹搂着吉戎菲轻声安慰着：“一个女婿半个儿，不能光想着少了个闺女，你还多了个儿子呢。” 吉戎菲这才破涕而笑：“话说一鸣这孩子真是挺不错的，孝顺、懂礼貌，对晓柔也好，把晓柔交给他，我放心了。” 齐睿、闷三儿、超子等人的任务是帮着鸣哥挡酒。 一点意外都没有，大家全都喝多。 宾客们太能闹腾了，尤其是公司里那帮人，能来参加赵一鸣婚礼的，都是公司的中高层，这些人可不管赵一鸣的老丈人是谁，逮住他就是一顿灌。 虽说鸣哥跟柔姐已经没办法洞房花烛了，但也不能喝醉失了场面不是？ 所以，齐睿这几个家伙就遭了殃，大家逮着这几个挡酒的家伙就开始不依不饶。 下午回到家，齐睿虽说没不省人事，但也差不多了，一斤多白酒下了肚，啤酒喝了多少就不知道了，吐了两次，倒头就睡。 这货最大的好处是，喝多了不闹腾，不耍酒疯，光睡觉，一觉醒来，酒也就差不多醒了。 甜甜姐摇着头帮他把衣服脱了，又端了盆温水来给这货擦着身子。 外屋的张慧茹探头一看，笑了，跟齐文涓说道：“咱家甜甜真贤惠。” 齐文涓也笑着说：“可不是咋的，睿子能娶到甜甜，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听说两人要领证了？” 张慧茹笑靥如花：“其实早就该领了，也不知道俩孩子到底咋想的，拖啊拖就拖到了现在。” “亲家那边怎么说？” “肯定是愿意的。” “那就好，就怕他们再提些别的要求。” “能提什么要求啊？俩人都同床共枕这么些日子了，景艺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至于老唐，呵呵……他的意见重要吗？”张慧茹很通透。 “没错，一点都不重要。”齐文涓也笑了起来。 第660章 666 次日清晨，齐睿还没睁开眼，门就被人敲响了。 咣咣的，貌似不是敲，是在踹。 唐甜早就起床了，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就看见赵一鸣气势汹汹抱着个硕大的木头箱子站在门口。 木头箱子四面糊着红纸，红纸正面用毛笔写着个硕大的囍字，巨沉的样子。 赵一鸣抱着都费老劲了。 唐甜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连忙关门，却被赵一鸣伸脚死死顶住了合叶。 “睿子那个王八蛋呢？”鸣哥气不打一处来。 “你干嘛啊？”甜甜姐十分想忍住笑，但就是忍不住啊，姑娘太知道这个巨沉的木箱里装的是啥了。 “我跟你说甜甜，你最好别当他的帮凶，我家柔柔马上就要爆发了，指名道姓要来找睿子报仇，我好劝歹劝才把她给拦了下来，你让我把这口气出了还则罢了，要不然，孙晓柔那货真发了飙，牵连到你可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赵一鸣拧着眉说道。 唐甜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立马让开：“请进，睿子还在屋里睡觉呢。” 这家伙果断出卖枕边人，也是够够的了。 赵一鸣抱着箱子进了门，直奔卧室，进去后把巨沉的木头箱子直接扔齐睿腿上了。 “嗷……特么谁啊？敢拿石头砸老子，不想混了吗？”这货立马醒了，腾地坐了起来，一看是一鸣哥，再看看滚落下床掉地上后散了一地的五分钱硬币，跟川剧变脸似的，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哟，鸣哥啊，这么早过来，有事儿？” 这货就是明知故问。 “废话，老子找你兴师问罪来啦！”赵一鸣也不含糊，猛地扑向齐睿，双手掐住睿子的脖子狠狠摇晃他的脑袋，火冒三丈道：“丫不是一般的缺德啊，老子好不容易结次婚，丫不随份子就算了，弄一木头箱子五分钱的硬币来恶心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如实交代，打哪儿换来的？这事儿计划多久了？参与的还有哪几个货？” 睿哥被他掐得都耷拉舌头了，伸手抓住他的大手使劲往外掰，却死也掰不开。 鸣哥什么量级啊，弱鸡睿子根本不是个儿。 “放手，你先放手，再不放昨儿喝的那些酒就全吐出来啦。” 这句话比任何话都好使，鸣哥腾地松开手下了床，离睿子足有三米远，瞠目结舌看着他。 甜甜姐都快笑坏了。 睿哥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怒视着甜甜姐说：“你个叛徒！搁抗战那会儿，丫就是一甫志高！” 甜甜姐特委屈：“少来吧你，你一大老爷们儿都打不过他，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跟他抗衡啊？” 倒也是。 睿哥叹口气，无可奈何了。 鸣哥可不会轻易饶了他：“丫是真散德行啊，瞧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败人品么这不是？没你这么玩儿的啊。说，打算怎么补偿老子？” “老子凭什么补偿你啊？你知道这箱子里面是多钱么？整整666了，别不知足了，在这个年头儿，这份子钱算多的了好吧？ 再者说，老子跟银行兑换这些个零钱容易么，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让银行那柜员答应换给老子的？你不要拉倒，老子还不愿意给了。甜甜，把钱收起来，要学会过日子，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睿哥大义凛然地说道。 这会儿缓过来了，脸也不红了，气儿也不喘了，满脸的义愤填膺、正气凛然。 甜甜姐昂了一声，蹲地上把硬币装箱子里，边叹气边说道：“有些人啊，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您以为这仅仅是666块钱吗？这箱子，啧……” 鸣哥有点儿傻眼，听甜甜这意思，箱子比钱还值钱？哥们儿打眼了？ 他走上前，一把将箱子夺了过来，觍脸笑着说道：“那啥，你俩早说啊，你看，这不是误会了么这不是？这不是误会了么这不是？” 他心说，箱子上糊了一层红纸，谁能看出来这口箱子的材质来啊。 再者说谁吃饱了撑的往这上面联想啊，打开箱子看到这堆钢镚儿时公母俩眼都气红了，光顾着编排睿子缺德带冒烟儿了，都险些把箱子给砸了。 甜甜姐啧了一声，补充道：“这箱子，它就是睿子拆了床板做的普通箱子。” 鸣哥眼珠子再次瞪大了，这不是耍人玩儿呢么？ 他又想砸箱子了，转念一琢磨，不对，这两口子向来奸猾，不会无缘无故地玩儿这么一出儿。 嘿嘿一笑，鸣哥说道：“就算是普通箱子哥们儿也认了，回见了两位，我家那位还等着我回去做早饭呢。” 说完，他抱着箱子嗖地没影了。 睿哥和甜甜姐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止住笑声后甜甜姐问睿哥：“这箱子有什么讲儿吗？” 摸着甜甜姐圆润的下巴，睿哥笑道：“康熙年间用来盛放当天奏折的老物件儿，箱子底下有款儿，放个二三十年，值点儿银子。” “呀，柔姐和鸣哥岂不是赚大了？”甜甜姐咋呼道。 睿哥笑道：“怎么，你心疼啊？” 甜甜姐切了声：“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还真不是，我家甜甜大气得很。呕……胃里真难受。” “哎呀，你别吐床上啊，忍忍，我熬了小米粥，这就去给你端来，趁热喝暖暖胃。” 说完，慌忙起身奔厨房，不多时，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蒯了勺儿，吹得半凉后喂到睿哥嘴边。 睿哥难得享受一回大爷待遇，笑得俩眼珠子都眯缝到一起去了，心安理得当了回地主老财，在甜甜姐的伺候下把一碗粥喝进了肚子里，立马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再难受也不能耽误工作。 艰难起身洗漱干净，打扮一番后出门奔公司。 刚进办公室，冯珊就对齐睿说道：“三爷来电话了，让您过来后给他回过去。” 齐睿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把包递给冯珊，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说道：“今儿来晚了会儿，有事儿？” 闷三儿说道：“两件事情，刚才桐江那边来电话了，说老蒙给弄到两千五百吨化肥，交易的那边提出来一要求，说是让咱们拿丝袜做交易。” 齐睿挺纳闷儿：“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大苏联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毛妹子疯了？大冬天的穿丝袜？” 闷三儿嘿嘿笑道：“不一定要穿啊，说不定还有些其他用途。我也是过去后才知道的，丝袜这玩意儿在俄罗斯属于紧俏商品，尤其是军方，需求量非常大，我也没搞明白他们为什么缺这个，但是人家既然提出来了，咱就得提供不是？要不然这生意就甭做了。” 冯珊在旁边听得脸通红。 齐睿点头说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关键是他们要多少啊？量大的话得给我一些时间去联系货源。” 闷三儿说道：“五千双丝袜，其他的用食品和日用品凑足就成。” “五千双也不是个小数目啊……”齐睿还挺头疼。 冯珊红着脸说道：“开足马力的话，以紫罗兰的生产能力，两个白天就能生产出来。” 看她一眼，齐睿问道：“你确定？” 冯珊点点头，说：“非常确定。” 齐睿笑了，对闷三儿说道：“你给那边回电话吧，就说没问题，一个礼拜后进行交易。” 闷三儿说好。 齐睿又问道：“第二件事儿是什么？” 闷三儿说：“我是为了鸣子的婚礼回来的，待的日子也不短了，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不盯着点儿也不放心，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 “我能有什么交代你了，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了。” “那成，我马上就订车票，争取下午就走。” “嗯，注意安全。” “放心，有数。” 两人把电话挂断了。 冯珊问道：“老大，紫罗兰那边，我去跟陈总说一声？” 齐睿点了根烟，点头道：“去吧，辛苦。” 冯珊笑着摇头，转身走了。 齐睿感叹道，小助理越发大气了。 他转头又琢磨起那两千五百吨化肥来，这玩意儿实在啊，根本不愁销路，自从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以后，农民伯伯们有了自个儿的土地，那叫一个干劲儿十足，大家玩了命地想提高粮食产量。 想要广收粮，就得多施肥，这个道理农民伯伯们都懂，所以就跟疯了似的抢购化肥。 齐睿春天时就看到化肥站门口排起了长队，但是，国家的尿素产量压根儿就跟不上需求，现如今的化肥是一天一个价儿，蹭蹭往上涨。 当然了，计划内的不算，那是国家统供统销，计划外的，产量远远跟不上销售。 再加上今年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俗称价格闯关，就是全面提高价格，放任物价上涨，因为你想要靠往下压低价格来达到平均是做不到的，是必须又要通过强力的手段去达成的，而上涨是企业家愿意看到的，是可以引导市场自愿完成的，因为当时产品是供不应求的，是理应上涨的。 但是老百姓并没有得到实惠，不断上涨的物价给老百姓的生产生活造成了困难，所以最后以失败告终了。 即便如此，化肥这个东西也是有价无市。 齐睿手里有这两千五百吨化肥，根本不愁卖，想到这里，他一个电话打给鸣哥，问他化肥站有没有熟人。 鸣哥闻言立马猜到老蒙那边弄到化肥了，说熟人不少，又问有多大量？ 睿子告诉他有两千五百吨。 鸣哥乐了，拍着胸脯说：“这事儿你甭管了，交给我去办就成。那啥，谢谢你啊，那箱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下午快累死我了，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厨房给收拾出来了，这才有时间写，那啥，我争取再写一章啊，如果精力不济了，那就明天补上。 第661章 来自亚组委的邀请 齐睿笑道：“行了，咱们两兄弟就甭这么客气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您今天早晨闹的这出儿我可记心上了啊，居然不相信兄弟，我心都凉了半截。” 鸣哥赶紧说道：“啥也别说了，晚上我请客，给你赔礼道歉。” “快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那是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同学们，拉我过去陪酒呢，还给我道歉，你咋还意思张嘴说啊？”齐睿一语点破赵一鸣的险恶用心。 “嘿嘿，人家老热和小金不远千里来给我贺喜，就冲这份情谊，我也得再表示一顿不是。丫就别跟我矫情了，咱们这些人也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本来说好今年去小金家逛一圈儿的，大家都忙，这事儿就放一边儿了，正好大家因为我这事儿又聚到一起了，就好好喝一顿呗。”赵一鸣说道。 齐睿心说，可不是咋的，去年九月份找了个时间去了趟草原，跟热合曼聚了一下，待了没两天就回来了，今年本打算去金登科家耍一耍的，但是大家确实忙，也就把行程推后了。 这一推就不知道哪年娜月才能成行，赶上鸣哥这货结婚，小金专门从山西赶了过来，是得好好聚一聚才成，于是爽快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齐睿开始阅读文件，这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上午基本上就在各公司报送上来的各种文件堆里度过，申请资金的要批阅，提出困难的要审阅并说出解决方法，总之是乱忙活。 除了他，还有一些人在忙活，不乱，很有序。 亚组委迎来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大领导，名字不方便说，总之很大。 大领导是来参加会议的。 什么会议？ 负责亚运会开幕式演出的会议。 大领导走进会议室后，先跟各位工作人员亲切握手，接着温和笑着勉励两句，然后才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落座。 距离亚运会举办还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虽不能说时间紧任务重，但确实有许多工作没有落实到位。 比如说，至今都没落实究竟有多少个国家来参加亚运会，再比如说，湾湾的问题怎么解决？ 国家穷，勒紧裤腰带见了亚运村和运动场馆，后面的资金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再向老百姓们伸手要吧？ 那就不合适了。 领导们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如此可以想象，在改开初期，举办这么一届万众瞩目的盛会，领导们的压力有多大。 今儿开的是演出部门的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大领导，就是负责开幕式表演环节的总指挥和电视转播导演。 没错儿，开幕式演出没有总导演，这时候叫总指挥。 负责电视转播的导演是央视的邓在君，此君也是86年春节晚会的总导演，就是她，顶替了春晚事故被雪藏的黄大导执导87春晚的。 这女人有着很强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遂被央视推出来担任转播导演。 大家各自坐定后，大领导开始介绍情况。 他先向同志们详细介绍了目前的状况，言简意赅就俩字儿：缺钱。 国家每年针对体育这方面的拨款是两亿元，为了办好这届亚运会，又多拨了七个亿，加一块儿九亿多，但缺口仍旧很大，预估需要十几亿。 大家听得直皱眉。 大领导话锋一转，笑着说，更大的领导有个思路，面向人民群众发行体育奖券，号召海内外华人华侨企业家们踊跃捐款，亚运村的楼房，等亚运会结束后也将对外销售，用以弥补国家财政支出。 底下一阵嗡嗡嗡，大家议论纷纷，倒不是说对楼房有什么心思，发行体育奖券，这玩意儿符合政策么？ 大领导说，虽然有争议，但也没办法，谁让咱们没钱呢？人民群众会理解的。 好吧，有争议大家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大领导问开幕式的演出准备得如何了？ 总指挥介绍道：“已经确定了几套方案，也确定了几个节目，比如说翻板表演，需要10800名演出人员，再比如说运动员悬挂各国国旗从飞机上跳落下来，还有其他几个节目，没有最终确定，但被列为待定节目，还需再行研究。” 大领导点点头，表示满意，又问：“现在还有什么困难吗？” 总指挥苦笑道：“缺人，严重缺人。您知道，开幕式少说得三个小时，节目表演就得用去俩小时多，演员我们是足够了，就是负责节目编排的专业人士严重缺乏，这点，还请领导帮着解决一下。” 大领导也苦笑不已：“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专业人士啊？” 总指挥叹息不语。 邓在君说道：“说起来也不难，要么从部队文工团调，要么从各专业院团、艺术学校老师里抽取，另外就是，可以考虑抽调一部分民营娱乐公司的骨干力量。” 大领导来了兴趣：“从文工团、专业院团和学校里征调专家是没问题的，下个调令就可以办到，举国办亚运，我相信同志们还是有为亚运会成功举办尽自己一份责任的信念的，但是你说从民营公司调人，可行么？” 邓在君笑道：“这点您放心就是了，民营公司的老板们积极性也特别高，我就知道一家公司的老板对国家举办亚运会特别支持，这家公司叫橡果影视，负责人叫齐睿。” 她这么一说，底下的人都纷纷露出笑容来，齐睿他们可太熟悉了，亚组委中的很多人都经历过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 紫罗兰服饰提供的服装不少官员也都有，那衣服，无论版型还是舒适度，盖了帽了。 大领导显然也听说过齐睿的名字，他呵呵一笑后说道：“小邓你说的是那小子啊，没错儿，他确实热衷于体育事业，给国家做出过杰出贡献，我听说，前阵子的义演活动，他们公司还主动捐了十万块钱。” 邓在君点头说道：“没错儿，不光公司捐了，公司里参加演出的歌手演员们每人也都捐了2000块，很是出了一次风头。”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领导也乐不可支，摇着头说道：“这可不是出风头，这是真正的爱国行为。嗯，我看可以，回头你去下个函，邀请橡果影视的专家们积极投入到亚运会开幕式的筹备中来，齐睿那小子不会拒绝的。” 一个家伙立马说了句：“领导说得对，参与到亚运会开幕式的活动中来，那小子又要出名了，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大领导哈哈大笑：“你啊你，看人不要总那么片面嘛。” 那人立马称是。 邓在君又说道：“领导，我转播这方面人员缺口也不少，是不是能够跟齐睿提一提，让他也支援我们一下。” “我看可以嘛，具体怎么谈，你去找他，那孩子还是很有大局观的，相信他不会拒绝你的。” “那好，我亲自过去拜访一下这位传奇的齐总。” 大领导屈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沉吟片刻，他问道：“这亚运会我国运动健儿的服装，有提出赞助的企业没？” 闻弦歌而知雅意，大家都乐了，领导，您得陇望蜀了啊。 总指挥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果不其然，大领导笑眯眯说道：“要不再给小睿子一个机会？” 大家的笑声几乎要掀翻顶棚。 邓在君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成，我顺便向他转告您的意思。” 散会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齐睿丝毫没意识到，他已经被领导们惦记上了。 看完一堆文件，感觉脖子有点儿发酸，他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抬头一看墙壁，已经快12点了。 昨天喝得不少，今天中午居然没感觉到饿。 齐睿心说，多少吃一点吧，中午这顿饭不吃，肯定盯不到晚上。 于是下楼，在餐厅里打了份菜，吃了俩馒头。 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冯珊敲门进来了，说央视的导演邓在君来访。 齐睿惊讶了一下，邓在君？我不认识啊，从来没打过交道。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有事儿，齐睿说道：“快请邓导演进来。” 冯珊点头，转身出去，片刻，把邓在君领进门。 齐睿起身相迎，打量着邓在君，邓导个儿不高，一米六上下的样子，目测45岁左右，眉清目秀的，穿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很飒。 “邓导您好，快请这边坐。”齐睿跟邓在君握手。 “齐总您好，冒昧打扰，还请勿怪。”松开齐睿的手，邓在君微笑，跟着他走到待客区坐下。 “您客气了，您可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喝点什么？” “一杯白开水就成，开了一上午会，光喝茶了。” 齐睿笑笑，让冯珊给邓在君倒水。 “邓导今天过来是……”他主动发问。 邓在君从包里拿出一份请调函，递到齐睿手上，说：“我也是奉了领导的命令过来的，请调贵公司广大艺术工作者加入到亚运会开幕式演出的团队里出谋划策，另外就是，请您给予我们机器设备和人员上面的支援。” 齐睿把请调函拿过来看着，脑瓜子嗡嗡的，怎么还征调起自个儿公司的人来了？符合规矩吗？ 后一想，人家邓在君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领导的命令，再者说，这么大的事情，谁敢拿这个开玩笑啊。。 他立马乐得呲牙花子了，这张请调函，相当于国家对自己发出的邀请，领导对自己公司的认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这个力必须出。 “邓导，人人为亚运，这不是一句口号，这是我们所有文艺工作从业者义不容辞的责任，您放心，我们有多大力出多大力，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随时等候领导们的调遣。”睿子哥口号喊得震天响，拍着胸脯子做保证。 【作者有话说】 尽力了啊，冇了。 第662章 五个年轻人 邓在君噗嗤就笑了，白了齐睿一眼，说：“你这家伙，油腔滑调的。别看咱俩是第一次见面，你齐总的大名，我从戴老和阮台那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知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也热衷于公益事业，所以，领导把任务分配下来后，我就主动请缨过来找你了，就知道你一准儿会同意的。” 齐睿咧嘴一笑，心说这还不都是当年那个抗震小英雄的称号给闹的，哥们儿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才懒得关心什么公益事业，哥们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多置办些家业，让老娘姑姑妹子和甜甜姐生活得更好一点不香么？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万万不能说。 齐睿笑了声，说道：“您捧了，都是义务，义务。” 邓在君也没再继续夸，她看得出来，小伙子有点羞涩，捧着茶杯喝了口白开水，她又说道：“领导，领导托我给你带个话……” “只要我投向皇军，好处大大地有？”齐睿下意识就冒出这么一句来。 “说什么呢你小子？净胡言乱语。”邓在君看他一眼，说：“领导的意思是，这次中国亚运代表团的服装赞助，你们紫罗兰服饰还有没有意愿继续赞助啊？有的话我们就不考虑其他服装厂商了。” 这是吃上瘾了啊。 齐睿无奈，但这事儿吧，对扩大紫罗兰的品牌确实好处多多，他磕巴都没打一个，直接说道：“我们当然有强烈的意愿继续赞助亚运健儿们的各类服装了，我还怕领导们看不上紫罗兰了呢，请邓导转告领导吧，紫罗兰旗下的各子品牌将会全力以赴投入到设计研发中去，力争给运动健儿们提供最舒适最华丽又庄重的入场服和运动服。” 邓在君点头笑道：“有你这句话就成了，回去我跟领导们也有个交代了。另外就是，这次征调，你们准备派出多少人加入到组委会中？” 齐睿笑道：“那得看您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还有，我们公司也得开会研究一下，如果一次性抽调太多的话，造成我们公司生产力的不足也不行。” “这点我理解，听说贵公司明年有几部电视就要进行拍摄是吧？”见齐睿点头，邓在君说道：“那是不能耽误正常工作，不过你放心，抽调过去的老师们只负责节目的编排，不要求他们坐班。” “这就没什么问题了。”齐睿笑道。 邓在君起身，说：“那好，等你们内部开完会议，尽快把名单报上来吧，这事儿尽量不要拖，领导们都挺着急的，请齐总多费心了。” 齐睿把邓在君送出门，笑道：“我们会尽快研究的。” 两人握手，邓在君告辞。 邓在君走后，齐睿连忙把橡果影视的众位大才们请过来开会。 看着这份盖着亚组委打印的请调函，大家兴高采烈、与有荣焉。 “这可不得了了，咱们公司排面太大了。”大纲子乐的两道浓眉都舒展开了。 “谁说不是啊，天大的荣耀。”明笛俩眼眯成一条缝。 “就是不知道开幕式那天，会不会给咱们公司几张票啊，咱也去看个现场。”鲁晓威乐呵呵说道。 齐睿制止了大家的七嘴八舌，咧着嘴说道：“现在说那些还太远了，当务之急是抓紧把人员名单确定下来，上面领导等着要呢，确定被派往亚组委演不出门的同志也要尽快到位才行。” 王宣民乐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齐睿说：“把大家伙儿喊来，不是为了商量这事儿么，邓导的意思是，让我们出几个节目编排人员，说白了也就是导演。依我看，最好是有过执导大型晚会经验的导演，从这点上来说的话，也就是晓威哥和小龙哥符合这个条件。” 郑小龙摇头说道：“你还漏算了一个人，霍达姐去年担任过京台春晚的执行导演，也经验丰富。” 齐睿点头，说道：“为国家出力，我们义不容辞，但我同时希望，不能耽误自己手里的活儿。好在邓导演也说过了，只是编排编排节目，帮着搞搞策划，不用深度参与。” 郑小龙松了口气，说道：“那还好，如果要求大家伙儿坐班的话，手头上这么多活儿，可就全耽搁了。要不就定下来吧，我和晓威、霍达姐过去参谋参谋。” 齐睿看辣眼王宣民，见他微微点头，便说道：“那就这么定，过一个小时吧，大民哥给亚组委那边打电话，把人员名单递交上去。” 王宣民说好。 齐睿又说道：“另外就是，邓导来找咱们求援了，让咱们援助她一批设备和几个人员，我琢磨着，设备好说，摄像机啥的咱也不缺，给她送几台过去就成，这人员嘛，大民哥，除了在项目上的和正在筹备明年几部片子的，还能抽调出几个人来？” 王宣民盘算了一下后回答道：“米家山那边需要二十个人，大纲子要走70多个，基本上都是《编辑部故事》的原班人马，《渴望十六年》这边还没确定下来，鲁导，您看……” 鲁晓威思虑片刻，说：“我这边起码也得50多号，人少了不出活儿。” 王宣民苦笑不已：“另外，在《让爱做主》剧组里还有40多号人呢，这么一算，转播这边顶多能抽调出5、6个人来，这还是在明年没有新项目的情况下，否则就转不动了。” 齐睿也叹息不已，随着摊子越铺越大，专业技术人员就捉襟见肘了。 “那么，能不能再招一批呢？”齐睿问完，又补了一句：“明年肯定不止这三个项目。” 霍达眼珠子通上电了：“我正在找本子，说好啊，给我留一个。” 齐睿咧嘴一乐，说：“必须的。” 王宣民笑着说：“前段时间有几个北电导演系的学生过来咨询，问我们这儿收不收实习生，当时我觉得咱们人手足够用，就没给他们说死，只是跟他们说研究研究看，让几个人回去等消息，你今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这茬来了。” 齐睿来了兴趣，问道：“一共几个人啊？都叫啥名儿？” 说不定就是日后的知名导演呢。 王宣民对几位年轻人印象还挺深刻，笑着说道：“一共六个人，四个是北电导演系的，分别叫王晓帅、楼烨、唐达年和陆学畅，还有一个文学系的大三生叫曹宝平，最后一个是摄影系的张远。” 还真都是未来的大导啊。 齐睿笑道：“那就都喊过来吧，告诉他们咱可以给他们提供实习岗位，要求是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尽量待在公司学习。” 这一网可捞到了不少大鱼，不过，齐睿琢磨琢磨，又说道：“张远就算了，咱们自个儿的摄影师足够用的。” 那货嗑药，坚决不能要。 王宣民点头说：“成，那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 把这两件事儿定下来，齐睿又下楼，去了东楼，找到陈燕妮，把赞助亚运会运动健儿们服装的事情一说，陈燕妮自然没有意见。 “那啥，等亚运会开幕之前，咱们还搞促销活动吗？”妮儿姐笑嘻嘻问道，这是吃出香味儿来了。 洛杉矶奥运会，一把就让妮儿姐赚了一千多万，这是多少人一辈子赚不到的财富，她当然不愿意放弃再次挣大钱的机会了。 齐睿乐了：“搞，为什么不搞啊，不仅亚运会要搞，明年不是还有汉城奥运会么，奥运健儿的服装也是咱们赞助的，现在您就可以着手安排促销活动了。” 陈燕妮握拳yes一声，眉开眼笑道：“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在她办公室小坐了片刻，齐睿告辞离开。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眼看到了十一月底，天气越发寒冷。 想想，1987年只剩下一个月就结束了，距离完本也没多少章了，齐睿还真有点不舍。 这天，王宣民带着五个年轻人进了齐睿办公室。 五人很年轻，也很拘谨。 这五个人里，陆学畅岁数最大，长得也最沧桑，曹宝平最小，68年的，比齐睿还小一些。 楼烨名气最大，他考入北电之前就已经参加工作了，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曾经参与过《金猴降妖》和《天书奇谭》的制作。 齐睿跟五人握了手，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他看得出来，这五位有些小紧张，便拿起烟盒发了一圈。 除了陆学畅，其他几位都表示不会抽。 齐睿也就没强求，笑着对几位说道：“我们公司可以给各位提供实习岗位，也知道大家都挺有才华的，不瞒大家，你们来之前我们对几位做过背调，也就是背景调查，电影学院的老师们对几位评价都挺高，王总把工作职责都跟几位说过了吧？” 别看陆学畅年龄大，但这几位里面楼烨的威望才是最高的，他个头儿不高，小平头，一脸憨厚的样子，笑道：“王总都把实习要求跟我们说过了，首先要感谢齐总愿意给我们几个提供实习岗位，您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认真跟各位老师学习的。” 【作者有话说】 眼睛一直没好，医生说与用眼过度有直接关系，所以我要尽量减少盯屏幕的时间了，又所以，减少更新量，但是不能确定哈，能多写我还是愿意多写一些的。 第663章 睿哥甜甜姐去登记 齐睿闻言笑了：“你怎么就确信我会给你们安排带教老师？” 楼烨也笑，自信地说：“您不给我们安排带教老师，我们的实习报告不就没办法写了么，实习结束后是得由老师出具实习情况的。” 其他几位也连连点头，表示楼烨说得对。 齐睿抱着膀子看着他，这小子很精明啊：“听说你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干过？” 楼烨点头道：“是，在厂里打过一段时间杂。” “哦，那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了。”齐睿心说，怪不得有点嚣张呢，敢情是因为有点资历啊，虽然是动画片制作生产单位。 楼烨这人怎么说呢？有点恃才傲物，但表现的不明显。 听了齐睿的话，他低下头，小羞涩一下，说：“您快别寒碜我了，我算什么专业人士啊，别说半个，三分之一个都算不上，真就是一个打杂的，还需要跟老师们多多学习。” 陆学畅也说道：“对，我们都需要跟在老师身边多学习，感谢齐总给机会。” 其他三位也不断点头附和。 态度挺端正啊。 齐睿非常理解他们求知若渴的心情，国内总喜欢把导演分代，第几代第几代的，如果按传承来说，这几个货属于第六代，第五代的代表人物是老谋子。 他们这代才真正属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一代导演，虽说现如今无论思想上，还是拍摄手法上都还不成熟，但这代人最大的长处，第一是善于总结前辈导演传承下来的优秀技艺，二是在继承了老一辈导演的丰富经验后更善于创新。 这与他们的努力、好学密不可分。 齐睿就喜欢努力学习奋进的人。 微微颔首，齐睿笑了，心说楼烨这小子和陆学畅有点儿意思，哎对了楼烨，我看过你的《苏州河》。 “珊姐，打个电话问问导演部哪位英雄好汉在呢？告诉在家的导演们，过来收徒弟了。”齐睿笑着喊了一嗓子。 冯珊颠儿颠儿过来了，温柔一笑，惊呆诸位黄花大小伙子，点头后拿起电话，打给楼下的导演部，电话接通后立马向霍达传达了齐总的指示。 霍达一听就乐了，告诉冯珊马上到。 果然不到五分钟，霍达、陈彦民、鲁晓威、大纲子都过来了。 李小明属于编剧那拨的，归郑小龙领导。 郑小龙也能导，但今儿接到通知，去亚组委开会了，也就没来。 不过正好，四位老师带四个学生，剩下一个文学系的曹宝平，让他跟硕爷先混一段儿再说。 看这货挺机灵的，硕爷身边貌似缺这么一主儿。 四大带教老师初见四大学徒工眼珠子都bulingbuling的，要不是齐睿提醒各位端起范儿来，他都怀疑这四位会不会立马唱一句：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 霍达率先行动，要不怎么说还是老大姐眼睛毒呢，她一眼就看上楼烨了，拉着他聊了起来，得知楼烨有上海美术电影厂的工作经历，老大姐更是二话不说拉着楼烨就走。 鲁晓威也不甘示弱，很快圈定了陆学畅。 陈彦民和大纲子对视一眼，笑道：“您先挑。” 还挑个屁啊挑，最好的那两个已经被挑走了好吧？ 大纲子一伸手，说：“陈老师您先。” 陈彦民也不跟他客气了，问剩下二位道：“你俩谁对悬疑剧、恐怖片比较喜欢，倒是可以跟我探讨探讨。” 王晓帅和唐达年对视一眼，俩人颇觉惊悚。 最后还是唐达年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来，咬着后槽牙说道：“美国的午夜系列我倒是看过，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陈老师的要求？” 陈彦民脸通红，拉着他就走：“就你了，我告诉你，我贼喜欢那片儿。” 齐睿简直哭笑不得，人家这才叫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呢。 大纲子没了选择，也把王晓帅领走了。 看着同志们一个个离开的背影，曹宝平傻眼了，问齐睿道：“齐总，我咋办啊？”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齐睿笑道：“甭着急，我给你找了一大腕儿带教。” 正说着，硕爷晃荡进来了：“找我有事儿啊？” 一指沙发，让他坐了，齐睿说：“给你找了一徒弟，北电文学系大三的曹宝平，今儿开始在咱们公司实习，你带带他吧。” 曹宝平震惊，腾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冲王硕鞠躬请安：“王老师好。” 王硕摸着大脑袋，牙龈都露出来了：“老齐你这打了我一措手不及啊，哎呀，当老师带学生，我能成吗？你叫什么来着？快坐快坐，甭跟我客气。” “我叫曹宝平。”小曹同学仍然处在激动中难以自拔，都说橡果影视大腕儿云集，那只是听说，亲眼见过后才知道，何止是大腕儿云集啊，影视圈的半壁江山都被橡果收入囊中了。 “这有什么不成的？给你你就接着呗，王老师。”齐睿也乐了，难得见到大脑袋也有羞涩、不自信的时候，他调侃了这货一句。 “嘿嘿，嘿嘿嘿，要不我就试试？”硕爷嘿嘿一笑，对曹宝平说道：“小曹啊，咱先把话说头里，你跟着我，我可能教不了你其他东西，但是写作这方面多少还是有点经验让你学的，如果你觉得跟我一段时间不合适了，直接说就成，你看这样行吧？” 曹宝平忙点头道：“王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用心跟您学习。” 王硕起身，说：“那行，跟我来吧。” 曹宝平也站了起来，先对齐睿道谢，再跟着硕爷出去了。 安排好这五个货，齐睿对王宣民说道：“大民哥，《让爱做主》那边拍摄到什么程度了？” 王宣民笑道：“我昨儿刚过去探了班，王导精益求精啊，拍摄进度不算快，估计还得一个月才能完成全部拍摄任务。” “那不到年底了么。” “谁说不是呢。” “嗐，我也理解王叔儿的心情，他就指望这部剧正名呢，前段时间红楼梦闹的跟炸开锅一样，他要是再不拍一部好剧来证明自己，怕是就此退出电视剧圈子的心都有了。”齐睿笑着扔给王宣民一根烟。 把烟点燃，王宣民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咋的，好在这段儿批评声少一些了，王导和任主任多少能松口气儿了，不过红学界对电视剧的争议依然不少。” 齐睿冷笑一声，说：“红学界？呵呵……” “呵呵”两个字，足以说明齐睿对那帮人有多么不屑一顾。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这天，十二月二十六号，是齐睿和唐甜登记的黄道吉日。 老天爷也给面子，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 太阳在京城这个刺骨的冬天极为难得的露出了笑脸来。 以老妈和丈母娘为首，姑姑、小舅妈、挺着大肚子的柔姐、歆歆等人为帮凶的家人们一大早就忙活开了，不断催促着两人换新衣吃早餐，一通乱忙活后，由小舅和赵一鸣、歆歆陪同二位去领证。 车上，齐睿握住唐甜的手，轻声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别等到真把票领了，您再说后悔可就晚了啊。” 甜甜姐脸通红，呸了一声后说道：“已经上十多年贼船了，再想下来可着实不是件容易事儿了，这辈子，便宜你小子啦。” 驾车的小舅舅和副驾驶上的赵一鸣哈哈大笑起来。 歆歆也乐的直打颠儿。 齐睿把手偷偷摸到甜甜姐的背上，搂着姑娘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觍着脸说道：“我这辈子占大便宜了。” “知道就好。”甜甜姐满脸甜蜜。 三个家伙简直没眼看。 车子很顺利来到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让齐睿没想到的是，登记处门口还埋伏着一堆人。 超子领衔，珊姐、清姐、芳姐、霖姐等人友情客串，见准新郎新娘从车上走下来，大家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手里五颜六色的彩纸不要钱一般往两人头上洒去。 波哥使个眼色，317那帮老兄弟们更损，呼啦一下上来摁住齐睿，扯开他的后脖领子，把一袋子彩纸全塞他衬衣里去了。 睿哥身上那个刺挠就甭提了，看着幸灾乐祸的这帮人，睿子眼眶湿润了：“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一帮子活牲口！小鹏子你别跑，我告诉你，等你年后跟老薛结婚时，看我不整死你！” 李秀鹏嗖地下没影了。 被大家推搡着进了登记处，工作人员都傻眼了，这么多明星吗？明星结婚不都是偷偷摸摸的么？ 这是要上演集体婚礼吧？ 有个女同志还在那儿数呢：“呀，女王陛下，呀，周志明，呀，施肖萌，呀，张蔷，呀呀呀呀呀……” 齐睿差点没说出口，你呀个茄子啊，都不够你咋呼的！ 他赶紧把人都赶出去，笑着对两位工作人员说：“我俩是来办结婚登记的，现在可以了吗？” 唐甜顶着一脑袋彩纸碎屑走过来，笑着把两包糖两条烟放在桌子上。 那男员工看来是个小头目，见两人如此懂礼数，立马不着痕迹的拉开抽屉，右胳膊一圈，喜烟喜糖就滑进了抽屉里，动作利落的一匹。 面带菊花般灿烂的笑容，小头目说道：“可以，当然可以啦，首先要恭喜二位喜结连理啊，身份证、户口簿、单位证明信、体检报告、合影照片都带齐全了吧？” 【作者有话说】 我休息一会儿啊，看看还能不能再写一章，如果实在顶不住了，那就只能跟大家说抱歉了。 第664章 关于婚礼 那自然是带全了。 齐睿从随身携带的手包中把两人的登记手续拿出来，放桌面上推给工作人员。 那女工作人员拿起来一一看过，对小领导点头道：“都是齐全的。” 小领导也拿过去又检查了一遍，发现证明信居然是区里开具的，另外就是，户口簿上甜甜在前不久才迁走，之前与户主的关系一栏赫然写着外甥女，这…… 表哥把表妹给勾搭上了？ 这属于亲近结婚吧？ 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儿吗？ 他再看这俩人的目光就不对劲儿了，难怪区里给开证明呢，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难不成这俩人是瞒着父母亲来登记的？ 不该啊，瞒着父母亲外面还那么热闹，还来了这么多明星，看两人的穿着打扮就不能是一般人儿。 小领导有些惆怅了，不知道该不该给这对年轻人办手续：“那啥，我还是要多句嘴啊，严格说来，你俩这关系属于表兄妹，从遗传学的角度上说，结合在一起的话，对第二代怕是会产生不小的影响，希望二位认真考虑。” 甜甜姐噗嗤就笑了，接着就前仰后合。 睿哥剜他一眼，叹声气，说：“当初救你那会儿我就说过吧，上户口的时候别写什么外甥女，这下好了，出大乌龙啦。” 甜甜姐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把小领导都看呆了。 这小领导也不是个傻子，听话听音，他听出了齐睿的意思，好奇地问道：“你俩不是表兄妹啊？” 齐睿也乐了，掏出烟来递给小领导一支，帮他点上火儿，自个儿也点了根，抽一口后说道：“我俩真不是表兄弟，这事儿怎么说呢？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对了，怎么称呼您？” 小领导嘿嘿笑。 旁边的女工作人员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婚姻登记处的董建成董处长，我叫韩溪，请齐总多关照。” 哦？ 认出我来了啊？ 齐睿笑道：“韩科长客气了。” 董建成有点不明所以，望着韩溪，似在征询。 韩溪吐吐舌头，对董建成说道：“刚才那么大阵势您就没发现啥吗？那些明星都是橡果影视的签约艺人，我也是审核完齐总和唐总的资料后才发现的，齐总就是橡果影视的老板。另外就是，盛世科睿集团的老总也是他。” 董建成一拍脑门儿，说道：“哎呀，我说怎么看您这名儿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齐总啊，失敬失敬。” 他赶忙站起来跟齐睿握手。 齐睿也起身，微笑着跟他握了握，说：“董处客气了，今儿过来给您添麻烦，还没把手续带齐全，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两人重新落座。 董建成笑道：“嗐，您把问题解释清楚就行，刚才听您的意思，您和您未婚妻还有段小故事？” 齐睿咧嘴乐了，说：“可不是咋的，我俩之间的故事精彩极了。” 说着，和甜甜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迸发出灼热而又温馨的光芒。 齐睿简单把他和唐甜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已经这么多年来生活在一起产生的感情跟两位介绍了一遍。 听得韩溪泪眼朦胧的，说您二位这故事都能拍成部情感大戏了。 董建成也挺感慨的，抽口烟说道：“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不过都过去了，看得出来，二位很恩爱啊，也属于多年来一起战斗结下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 齐睿开玩笑道：“董处就是有水平，‘战斗’这俩字儿用得妙极了。” 董建成微微一愣，琢磨过味道来以后哈哈大笑道：“齐总也是很幽默的嘛。” 甜甜姐就使劲掐这个货，俏脸不由得落上了一层红云。 “董处，那这手续……”韩溪问道。 “办！抓紧给齐总和唐姑娘把手续办了！” “好嘞。” 韩溪同志手脚麻利，拿过两张大红纸，分别写上两人的名字，贴上俩人的合影，咔，摁上章，再用两个塑料封皮将鲜红的纸张包起来，递给俩人一人一个，笑着说道：“恭喜二位，已经成为合法夫妻了。” 两人接过来说声谢谢。 都打开看着这张挺原始的结婚证，相视一笑，心里涌起了满满的幸福感。 齐睿感慨道：“甜甜，这就意味着，咱俩今后就可以合理合法的狼狈为奸了。” 气的唐甜打了他一下，接着莞尔一笑：“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儿。” 董建成和韩溪都笑了起来。 手续很快办完，齐睿向两名工作人员告辞。 董建成拉开抽屉，把两条件取出来，递给齐睿说道：“齐总，喜糖我们就留下了，这烟，您拿回去吧。” 齐睿推拒着说道：“董处您这是干嘛？您忙活了半天，抽我两条喜烟不是应当应分的嘛，怎么？没打算沾我这喜气儿啊？” 他这么一说，老董反倒不好意思了，倒也是个爽快人，他笑道：“那成，我就却之不恭收下去，回头二位举办仪式时，一定要通知一声，我过去讨杯喜酒喝。” 齐睿跟他握手说：“一定。” 两人离开。 走到门口，见牲口们和同事们都齐刷刷站那儿等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望过来。 齐睿面带笑容扬了扬手里的结婚证。 大家嗷得一嗓子就喊开了，惊天动地的声音引得路人们纷纷侧目。 搂着甜甜姐纤细的腰肢，齐睿大声说道：“都去府菜馆喝酒去，今儿我请。” 大家更欢乐开怀，闹闹腾腾嗨嗨皮皮上了车，向府菜馆进发。 齐睿和唐甜却暂时没跟大家一起去，两人要先回家一趟，把结婚证拿给一直在家等待的老妈和丈母娘、老丈杆子看一看。 几个人可是期盼已久了。 回到家，歆歆先咋呼上了：“我们回来啦，我哥和我嫂子把证领到手啦。” 老妈这些人呼啦一下子从屋里出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盈盈笑意，望着这对天作之合的小儿女。 丈母娘更是激动地落了泪，上前拉着两人的手，连连说着好啊，好啊。 也不知道哪里好。 “快进屋里来。”老妈一叠声地说道。 俩傻瓜蛋嘿嘿笑着进了正房，掏出结婚证来给几位长辈看。 看着结婚证上两人的合影，老妈说道：“真般配。” 景艺清也说道：“可不是咋的。” 歆歆走到甜甜姐身边，说：“以前喊嫂子，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今儿算是彻底没了这感觉。嫂子，您这一朵鲜花，终于插我哥这滩牛粪上了。” 唐甜把歆歆拉过来，笑得跟什么似的，说：“这个‘滩’字，用得真好。” 大家都笑喷了，只有齐睿黑着个脸。 唐宇笑着在他身边落座，搓着手轻声道：“姐夫。” 齐睿立马开心，摸摸狗头，答应道：“哎！中午跟姐夫喝酒去！” 唐宇腼腆道：“我已经戒酒很多年了。” 唐老渣男开怀笑道：“今儿是你姐跟你姐夫的大日子，允许你破例喝一次，但不许喝多。” 唐宇点头笑道：“成。” 齐睿问道：“之前你们在聊什么呢？” 老妈笑着说：“我正在跟你丈母娘商量你们俩的婚礼怎么办。” 丈母娘点头说：“是啊，按照我和你妈的想法，必须要大办，要办得体体面面的，包它一家五星级，宴开一百桌，从婚礼头三天起就开始待客，无论娘家的还是婆家的，谁来吃我们都欢迎。 小睿你不是影视、音乐公司的老总么？请你们公司的歌手、演员们来唱几天戏呗，不用多，连唱三天就行，声势一定要造足了。还有啊，婚礼当天必须要排面，婚车起码也得是劳斯莱斯，婚服最少一人三套，还得是国际知名设计师亲手制作的。 这些你俩不用管，我和你妈一手包办了。哦对了，你们俩的婚房需不需要重新装修啊？需要的话得赶紧了，花多少钱我来出，另外家具啥的也都换成新的……” 闻言，齐睿瞠目结舌，忙打断丈母娘的话说：“您先停一下，那啥，这里是京城啊，不是柬埔寨，我娶媳妇儿也不是柬埔寨国王迎娶王后，真要是按照您二位这想法办婚礼的话，我和甜甜可就出了大名儿了，这肯定不行。” 唐甜也是这个意思：“婚事简办吧，真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还宴开一百桌，我的天呐，两位老妈这是想累死我们俩么？” “简办不行！”俩当妈的异口同声。 对视一眼，张慧茹先说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景艺清叹着气说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 好吧，睿哥和甜甜姐无耻地屈服了。 齐睿说道：“听你们的，只要你们高兴就成。不过，婚礼日期得我俩商量着定，今年肯定不成了，时间太紧张，明年吧，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不许不同意，我俩都忙。” 几位长辈互相看着，然后叹气，也只能按照两个孩子的想法来。 都知道他俩说的没错，都忙。 尤其是齐睿，整天忙得跟狗骑兔子似的。 老渣男呵呵笑道：“先不说了，这事儿暂定，今儿是个好日子啊，咱们一家是不是应该庆祝庆祝？” 小舅笑着说：“已经安排好了，今儿都去府菜馆，睿子请客。” 第665章 1988的开端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6章 第二部开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过了元宵节，米家山到了，王硕把他带到齐睿办公室中。 初见此人，齐睿噗嗤就笑了，此人颇具喜感，中等个儿，一脸大胡子，五官很奇特，组合在一起像个老年版的蜡笔小新。 郭德纲说，他不是春晚导演，因为他没有大胡子。 余谦说，大胡子进去了。 米家山当然也不是春晚导演，但他导演范儿十足，穿一件半新不旧的棉服，条绒裤，带拉丝的那种，脚蹬黑色棉皮鞋，把裤脚掖到皮鞋里。 人还是很谦逊的，见了齐睿率先伸出手：“齐总您好，早就听硕爷提起过您来，久仰久仰。” 齐睿也很客气：“您过奖了，路上挺顺利的吧？” 把人往沙发上让。 落座后，米家山笑了笑，说：“就是速度慢了些，味道难闻了些，其他还成。” 齐睿点头笑，又问：“都安置妥当了？” 王硕接了这话茬，说：“赵总监办事效率贼高，人一到就把旅馆定下来了，拢共六个房间，五个是标间，一个套间老米自个儿住，我去看过去了，电视冰箱一应俱全，24小时提供热水，条件相当不错。” 齐睿说：“那就好，有个好的居住环境才能安下心来进行创作嘛。” 两人说是。 米家山说道：“齐总，说实话，感谢投资，《顽主》我一直想拍，因为本子太好了，不拍总觉得跟对不起观众似的，您的支持，老米记心里了，请放心，一定拍好。” 齐睿点头微笑，说把这部片子交给你我肯定放心。 《顽主》绝对是80年代末中国电影圈儿的一股清流，它没有涵盖那么多的意义，政治啊、人性啊、道德啊、社会的各个面儿啊之类的，让观众一看，齁儿累。 这部片子显然是与众不同的，它讲的就是普通人生活中的故事，用最平民的视角展现普通百姓的普通生活，而且贼有深度。 大家可以去看一下这部片子里模特表演的那个片段，惊为天人！ 冯裤子对这片子推崇备至，说起来，无论是《甲方乙方》，还是《私人订制》，其实都是炒《顽主》的冷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裤子就这么牛，即便是炒冷饭，人家也能炒到票房4000多万。 哎，又挺押韵。 《顽主》是硕爷喜欢的节奏，他对这类作品写起来绝对得心应手，类似的代表作还有《动物凶猛》，这小说后来被江文改编成了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 安红，额想你，额想你想滴想睡觉…… 记起来没？ “正好国励哥在公司呢，米导要不要跟他见个面？”齐睿笑嘻嘻问米家山。 俩人都是峨影厂出来的，交情深厚，《顽主》筹备期定下来的第一个演员就是张国励。 米家山憨厚一笑，说：“昨天晚上已经通过电话了，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齐总要是没其他安排的话，就一起吧。” 齐睿笑道：“您来了京城，自然是我请。” “这怎么好意思？” “您就甭客气了，另外还要介绍两个演员给您认识一下。” 暴露了吧，暴露了吧。 米家山心说，就知道您不会光投资不提要求这么简单，一定有要捧的人，是哪个小蜜呢？ 不过，资方有要求，导演看在钱的面子上是必须要满足的，这是行规。 咧嘴一笑，他说道：“成，就是不知道齐总要推荐哪位演员？” 误会了不是？ 齐睿挠挠后脑勺，说道：“您放心，不是女演员，是俩男的，一个叫侯跃文一个叫梁添。” 米家山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子，侯三爷可是大名鼎鼎妇孺皆知，这个梁添，没听说过啊。 他确实孤陋寡闻，梁添现如今还不出名呢，刚从服装八厂调出来，去年演了一部《二子开店》，还没上映，但是已经跟陈小二、葛大爷、谢园等人搭咯上了。 点点头，米家山苦笑道：“三爷这么大腕儿，给的戏份轻了不大合适吧？”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腕儿大意味着难伺候。 齐睿翘起二郎腿：“他不在乎那个，主要是喜欢这故事，友情客串一下就成，里头不是有个人物叫砍爷么，给三叔儿吧。” 闻言，米家山放下心来：“没问题，没有比三爷更合适的人选了。” 齐睿就笑，他心说，后世这部电影中砍爷的戏份是侯二饰演的，但是，对不住了二爷，哥们儿死活不用你。 至于梁添，齐睿跟米家山大体上说了说他的情况。 老米一听是范荣康和谌容的儿子，立马没话说了，只是表示要见过面后才能确定具体角色。 三人起身，下到15楼喊上王宣民、明笛、李健群奔府菜馆。 到了后喝茶聊天，不大会儿，晃荡进来俩后进青年，迈着四六不认的步伐，特散漫。 见忧哥、添哥俩人联袂而至，齐睿就忍不住想笑，这俩货不动不说话，也总有一种往你肋叉子上使劲挠的骚浪劲儿。 他赶忙给米家山介绍道：“忧哥就不用说了，您点名要的演员，这是梁添，添哥，您?一眼吧。” 米家山打量着梁添，差点冲口而出一个卧槽，这眼还用?么，那滴溜溜直转悠的小眼睛，那点头哈腰跟三孙子似的下贱样儿，妥妥就是一马青啊。 他拉着梁添聊了会儿，听说梁添去年拍过陈小二的《二子开店》，更满意了，就怕老板塞进来一没有表演经验的小白人，那得重新调教，都不够费劲的。 人家梁添演过电影，且家学渊源，妥了，米导当场拍板，你就是马青。 《顽主》有三个主要人物，张国励一个，葛忧一个，另外一个就是梁添。 另外还有俩戏份很重的女性角色。 齐睿问米家山定下来没有。 米家山嘿嘿一笑，挺不好意思的，说一个已经应给了潘红，另一个考虑马骁晴，不过还没沟通好，主要是上戏不放人。 齐睿就看着他笑，挺意味深长的，因为这会儿他和潘红已经离了，这是旧情难忘啊。 李健群咋呼道：“呀，潘红老师要来啊，那可是我的偶像。” 难得见到李老师有这么激动的时候，齐睿就问她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潘老师的？” 李健群嘿嘿笑道：“打从79年开始就喜欢上了，《苦恼人的笑》，哎呀，潘老师演的那叫一个大气。” 望着这个女人，米家山有点乱迷糊。 齐睿忙给他做介绍：“李健群老师，我们公司的首席服装设计师，将会负责这部影片中模特表演那场戏的服装设计工作。” 这是提前沟通好的，李健群当仁不让。 米家山点头，推推眼镜，跟李健群问好。 门被推开了，张国励、侯三爷和邓捷三人进来了。 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人到齐了，齐睿让服务员走菜。 菜上来后自然是喝酒聊天，话题指定离不开影视圈儿那点儿事儿，气氛倒也热烈。 米家山原本以为筹备《顽主》这部电影，没三个月指定开不了机，没想到一顿酒喝下来，居然解决了不少问题，这让他对橡果影视的工作效率打心眼儿里服气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编辑部的故事》第二部开机，原班人马再次聚集在西郊民巷的二层小楼里。 看着熟悉的办公室，吕齐、张童、童正玮感慨万千，第二部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老艺术家们通过第一部迎来第二春，尤其是张童，下了班去菜市场买个菜都被卖菜的大妈调侃一句，您不砍价啊？ 弄得老爷子满脸通红说，我又不是刘书友，我没那么抠门儿。 这事儿他当众说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大家的一片善意的笑声。 第一天的拍摄内容讲的是一对青少年早恋的故事，一位名叫张晨曦的女同学给《人间指南》编辑部热线打来电话，向余德利讲述了她和男同学李国栋的爱情故事。 余德利套了半天话才得知这俩同学都是初中生。 张晨曦说他们两人早恋被老师发现了，死活要请家长，两人不想给家长添麻烦，主要是怕挨揍，就决定私奔，浪迹天涯去。 小姑娘很苦恼，临走前给编辑部打来热线，在电话中跟余德利说，为什么年轻人的爱情得不到支持？现在不都提倡恋爱自由吗？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反倒会受到老师、家长们的阻拦和胖揍？这事儿让我很郁闷。 余德利也没招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只能一边好意安抚，一边让李冬宝和戈玲赶紧报警。 俩孩子万一走丢了可就坏菜了，这两年治安形势如此严峻，要是被哪个人贩子拐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编辑部重新开张营业了，各位新老编辑们又忙活了起来。 齐睿蹲在大纲子身边，看着监视器里大家的表现，嗯，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不同的是，通过第一部的磨合，大家的默契程度更深了。 剧组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拍完一集立马进入到后期制作中去，边拍边剪辑，两不耽误。 “好！这条过了！准备拍摄下一条！”大纲子喊了一嗓子，导演的威严气质被这货拿捏得死死的。 第667章 原来是驴老师 齐睿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一拍大纲子的肩膀，说：“可以啊猫哥，有点儿大导演的范儿了。” 赵宝纲浑身上下摸了摸，从黄马甲的上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来，磕出两根，递给齐睿一根，嘿嘿笑：“都是老弟你给机会啊，先甭说啥范儿不范儿的，这当导演和当副导演坚决不一样。” 把烟点了，齐睿笑道：“哦，说说看差别在哪儿啊？” 说着，把打火机凑到大纲子面前，大纲子就着火苗也点了烟，抽了口后说道：“差别太大了，导演可以随时耀武扬威，看谁不顺眼就办谁，副导演敢么？说多了，些微大点儿的腕儿一句话就能噎你一跟头，你还得老巴实儿听着。” 听了这话，齐睿差点没被一口烟给呛死，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止不住的咳嗽，他这视角还挺独特，不过确实有道理啊。 大纲子赶忙给他拍后背帮他顺气儿，又说道：“其实当了导演后，给我感受最深的是，当我以一个导演的视角去纵览全局时，才发现管理好一个剧组的正常运转并不是件容易事儿，方方面面需要操心的地方太多了，简直事无巨细。 不过我跟林导、鲁导也学了不少现金经验，就是要抓大放小，要充分信任手底下的人，事无巨细往往更代表着事儿事儿都管不利索，麻烦更多。” 齐睿止住了咳嗽声，他对大纲子刮目相看了，人家之所以能成为名导不是没有原因的，单说爱学习、好请教这条就是许多初踏入这个圈子的导演们所不具备的品质。 齐睿知道，大纲子为了能早些成为导演，得到公司领导的认可，光学习笔记就记了三大本了，他把从林汝为和鲁晓威身上学到的那些东西融会贯通了不说，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甚至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拉着鲁晓威能聊半天，直到弄懂了为止。 就这职业精神，新人导演们能做到吗？ 许多人是做不到的。 “得，服了，这部剧拍完后，公司会提供给您更多独立执导的机会的。”齐睿郑重许下承诺。 大纲子眼珠子贼亮，连连点头道：“那我谢您了哈。各部门准备，下一条……” 他这话音还没落，执行导演匆匆走了过来，这货一脑门子汗，擦都顾不上擦一下，笑容有点尴尬：“赵导，那啥，跟张晓曦搭戏的男演员刚才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儿过不来了，您看……” 大纲子一听就怒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摔，拧眉瞪眼问道：“谁介绍来的演员啊？靠不靠点谱？我这戏份都规划好了他说不来就不来？什么操性？有没有点儿职业操守？” 齐睿也大皱其眉，目光不善死死盯住执行导演。 被两道刀子般锋利的目光锁定，执行副导演都想死去了，苦笑一声，说：“人是王扶林导演推荐过来的，刚才王导打来电话，也是火冒三丈的，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发了一通火儿后，还专程让我替他给您道歉。” 俩人面面相觑，这就没话说了，毕竟王扶林也不愿意发生这种情况啊。 齐睿问道：“那男演员叫啥名字啊？” 执行导演回答道：“叫于晓东。” 哦，不认识，想必后世也没混出来。 抽口烟，齐睿对赵宝纲说道：“事已至此，着急也没什么作用了，先拍其他人的戏份吧，我来想想办法。” 赵宝纲只能点着头叹气。 这会儿，大家都聚了过来。 刘倍问道：“哥，出什么状况了？” 齐睿露出满脸无奈来：“跟张晨曦搭戏的小演员突然有事儿来不了了。” 刘倍一笑，露出满嘴牙龈来：“哟，那位胆儿挺肥啊，居然敢放我哥的鸽子。” 三爷也逗趣儿道：“是啊，这是不打算是圈子里混了啊。” “封杀他！”忧哥杀气腾腾，却一脸笑。 齐睿哭笑不得，冲大家拱手道：“各位，该忙啥忙啥去吧，我这儿已经一脑门子官司了，让我消停会儿成不？” 大家哈哈笑着一哄而散。 三爷没走，跟齐睿要了根烟点着抽着，问他道：“为角色人选发愁了？” 齐睿再次苦笑：“可不是咋的，主要是十四五岁的，会演戏的男孩子太难找了，三叔儿有招儿没？” 三爷琢磨琢磨，说：“我倒是有几个徒弟岁数不大，要不我给你喊过来你看看？” 齐睿笑道：“成啊，要是有合适的，咱就当场定了。” 三爷起身去打电话了。 赵宝纲也只能先拍葛忧和刘倍几人的戏份。 中午收工后，剧务还是发盒饭，府菜馆定制的，两荤两素一个鸡腿一碗汤，主食有米饭也有馒头，丰盛得不得了。 吃完饭后赵宝纲和几个男演员在楼道里闷头儿抽烟，齐睿也在外面凑趣儿。 大纲子长吁短叹的，为下午的拍摄愁得一绺绺掉头发。 快一点的时候，来了几个人，这几个货先跟三爷请安，然后在三爷的引荐下见了齐睿和大纲子。 俩人看过后齐齐摇头，高玉庆和李炳杰岁数大了点儿，瞧他俩那满脸的褶子吧，就不符合剧中人物的要求。 贾伦倒是显年轻，不过也有点儿成熟气质，跟饰演张晨曦的小演员并排一站，一呲牙，邪恶大叔范儿就显露无疑了。 三爷也苦笑不已：“他仨要是再不行的话，我就彻底没招儿了，我开动了下脑筋，团里也没年龄合适的孩子啊。” 齐睿叹着气对赵宝纲说道：“要不改一下拍摄顺序，先把明儿的戏份给拍了？” 狠狠嘬了口烟，大纲子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儿了。” 贾伦突然说话了：“我倒是知道有一人挺合适的，不知道齐总和赵导……” “别磨唧，直说。”三爷板着脸呵斥他一句。 贾伦吐吐舌头，马上说道：“我师叔儿不是刚收了一徒弟么，那小子看上去挺机灵的，要不把他喊过来试试？” 三爷一拍脑门儿，说道：“嗐，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别说，还真挺合适的，我这就给老石打电话去。” 说完奔里屋，抄起电话打过去，片刻后回来，对齐睿说：“妥了，再等半小时吧，老石亲自把那孩子押送过来。” 那孩子到底是谁啊？ 大家面面相觑。 得，等着吧。 闲着也是闲着，几个人就闲聊起来。 大纲子起了个头儿：“听说没有，张奕谋在柏林拿金熊了。” 忧哥挠挠头说道：“可不是咋的，开天辟地头一回。” “听说巩莉和江文都没去，就张奕谋导演一个人去的。” “嗯，听说是因为办不下签证来。” “嗐，说白了就是因为没料到能得奖呗，不过，就那电影，没眼看啊，太黄了，光天化日的，庄稼地里各种打滚儿。” “这么说来，江文儿那孙子岂不是占了大便宜了？”硕爷神色微妙：“张导能干么？” “你懂个屁啊，那叫为艺术献身。”齐睿很懂的亚子。 硕爷一撇嘴，说道：“丫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出殡的不嫌殡大，合着拍那戏的不是甜甜是吧？要换了我，反正我是觉得挺扣嗓子眼儿的，自个儿的大娘们儿凭什么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跟旁人连搂带亲的？自个儿今后还怎么用哇？” 大家哄堂大笑。 齐睿也觉得特好玩儿，顺嘴问了一嘴：“俩人已经公开关系了吗？” 三爷接了一句：“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齐睿秒懂。 不过说起来确实挺奇特的，大家都没想到《红高粱》能斩获金熊奖，尤其是在资讯不发达的今天，国内的观众朋友们知道获奖的消息时，颁奖典礼都结束好几天了。 据说老谋子回来那天首都机场差点塞机，迎接的人群乌泱乌泱的，让大导儿体会了一把国际大导儿的待遇。 几位聊得正嗨，三爷的搭档石老师带着他的小徒弟过来了。 石老师很谦逊，跟大家伙儿见面后先拱手问好：“给各位请安了，您几位吉祥。” 齐睿对石老师是非常敬重的，这位无论是人品还是艺德，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正。 “石老师您客气了，您也吉祥，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客串一把啊？去年找您您说没空，今年可得来捧睿子这个场了。”因为跟三爷走得近，齐睿跟石老师也吃过几回饭，俩人挺熟。 石老师扯开他那特有的破锣嗓子呵呵一笑，对齐睿说道：“有合适的角色你小子就给我安排一个，不过先救急吧，我听跃文说你这儿火都快烧到眉毛上了，来，看看我这小徒弟合不合你的眼。” 从他身后溜出来一小胖子，该胖子长了一双贼有特点的死羊眼，逢人三分笑，特谦卑的亚子冲大家鞠躬：“老师们好。” 齐睿都想拍大腿了，你要是把“们”字去掉，你就是苗宛秋。 哎呀！ 驴鞭老师啊。 这会儿长得真喜庆。 嗯，还没烫头。 齐睿兴奋劲儿上来了，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问道：“抽吗？” 余谦有点懵，看看他，又瞧瞧师父，心说哪儿来这么个二傻子啊？好么秧儿的给我一16、7、8岁的孩子递什么烟？还当着我师父的面儿，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第668章 就你能 石富宽也笑得很微妙，看着齐睿说道：“你就甭逗这小子了，他才多大啊，满打满算18岁，这个年龄可不能学这个。” 齐睿也就是逗一逗这个小胖子，觉得特有意思，还想问他会喝酒不，见人家的师父都开口了，也就不好往下进行了。 拍拍小胖子的肩膀，齐睿笑道：“去跟现场导演见个面吧，从他那儿领个剧本儿，抓紧时间熟悉词儿。” 碰到个年龄合适的不容易，形象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何况余谦长得挺喜庆，演技…… 这个还要再看。 小胖子高兴了，这就是被录用了啊，颠儿颠儿过去找现场导演要剧本去了。 石富宽问齐睿道：“这集讲什么？” 掏出烟来递给石先生一根，又帮他点上火，齐睿说道：“讲早恋的故事。” 石先生是个老烟民，动作熟练的一匹，两道烟龙从鼻子里窜出来后，他笑道：“早恋可是社会热点问题了，尤其是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不断加速，人们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再刻板，不再固执，也不再守旧，这在年轻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我去公园里遛弯儿时经常能看见，一对对青年男女抱在一块儿啃，滋溜滋溜的，看得我都牙酸，这要是在几年前，流氓罪、作风不正派、大破鞋，哪顶帽子安不到你头上吧？” 大家都被石先生逗笑了。 侯三爷弹弹烟灰附和道：“老石这话真没错，现在才初中生、高中生早恋问题，对家长们来说简直就是洪水猛兽，男孩子的家长还好说，怎么着都是占便宜，生闺女的人家可就惨喽，跟防贼似的整天提防着，心眼子都能吊到嗓子眼儿上，生怕自家的小白菜一个不小心就被猪给拱了。” 同志们都点头认可侯先生的说法。 齐睿笑道：“所以说，咱们这集内容，不能站立场，一站立场准完蛋，咱们就是用一种幽默、调侃的方式来看待这个问题，小龙哥在写这集剧本的时候也把观点表达得很明确了，结局是开放性的，俩孩子最后如何了，让老百姓们自个儿咂么去吧。” 郑小龙作为本集编剧自然是要在场的，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拍到谁的那集了，哪位编剧必须在场盯着。 闻言，郑小龙笑道：“我的观点是，不能一味地把早恋当作洪水猛兽，家长们要在理解孩子想法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程度的思想疏导，万不可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这势必会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另外就是，既然电视剧是喜剧类型，就得往喜剧方面去靠，俩孩子被老师叫家长后两位家长一碰头，哟，张总，哟，周总，还都是熟人，俩当爹的不仅没打孩子，反倒在老师办公室里就论起交情谈起合作来了，这喜剧效果也就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了。” 石先生一听他这话，立刻冲他挑起了大拇指：“您是这份儿的。” 郑小龙赶忙谦虚道：“您捧了，当初写这集的时候，我也没找对方向，还是睿子给提了个醒儿后才知道这么写很有意思的。” 石先生望着齐睿，说道：“你小子也成，脑瓜子太好使了。” 齐睿笑着跟他客气了一句，说不敢当，心想，这都是后世烂大街的梗了，不过在这个年代中拿出来使用一下，老百姓还是喜闻乐见的。 哪见过这么鲜明的戏剧冲突啊。 几位又聊了几句，现场导演过来告诉赵宝纲，可以开始进行拍摄了。 头一场戏就是余谦饰演的周远航和女朋友张晨曦被李冬宝、戈玲拎到编辑部来进行说服教育的一幕场景。 赵宝纲拉着齐睿又坐在监视器后面，他跟鲁晓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导演方式，他就觉得，齐睿在，心里就格外踏实。 见演员们已经各就各位，赵宝纲喊道：“先试两遍啊，注意，这不是正式拍摄，演员们放松一点，把词儿先顺一遍。” 大家都点着头，对这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毕竟一尺胶片也不少钱呢，剧组预算再多，齐总再不差钱，也不能无限制地造。 赵宝纲面容严肃，说：“开始。” 只见穿着花裙子的张晨曦捏着裙子边儿扭扭捏捏。 旁边的周远航满脸不忿瞪着李冬宝。 李冬宝开口说道：“嘿，你个兔崽子还瞪我，拐骗青少年女性多大罪过儿你知道吗？我告儿你，就你这行为，都够送工读学校的了，过几年等你年龄已到，立马转秦城监狱。” 周远航不屑一顾看着他，嗤之以鼻道：“可拉倒吧，吓唬谁呢？瞧您那秃脑门儿吧，也就剩二两脑容量了，再多了您也盛不下，还把我转秦城监狱去，您知道秦城监狱的门朝哪儿开吗？” 李冬宝，猝！ 齐睿跟大纲子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这货不愧是说相声的，口条那叫一个顺流儿啊。 齐睿又想起来了，相声皇后跟这部电视剧确实缘分不浅，后世他就在这部剧中客串了一个警察，演得那叫一个瓷实。 这辈子电视剧提前问世了，也没逃脱得了来客串一把的命运。 这时候，戈玲开口了：“我说你这死孩子，怎么跟大人说话呢？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谈恋爱，还有理了你？” 周远航换上嬉皮笑脸，对戈玲说道：“姐姐您这话就不对了，谈恋爱怎么能叫不学好呢？冒昧地问一句，您今年得30了吧？” 戈玲闻言，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面红耳赤道：“胡说，我才26岁。” 周远航恍然大悟：“哦，26啊，26也不小了，我猜您一准儿没对象呢，对不？” “对又怎么样？不对又怎么样？” “没吃过感情的苦，就甭论爱情的甜，您说对不？” 戈玲，猝！ “好，过了！”大纲子啪啪鼓掌，笑逐颜开道：“小余不错，戈玲儿差点儿事儿啊，平淡了些，再找找感觉吧。” 刘倍冲大纲子比划个ok的手势，去旁边找童正玮老师讨教去了。 齐睿对余谦的表现非常满意，这家伙，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用老郭的话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他表现得太自然了，节奏感也好，关键是台词儿居然一个字儿都不带错的，这点不仅齐睿服气，郑小龙也服了，直夸这孩子有天分。 大家歇了会儿，又走了两遍，开始进入正式拍摄中。 这遍特顺利，一遍就过了。 不过大纲子谨慎起见，又保了条。 今天的拍摄总体说来还是挺顺畅的，除了开始定的男演员有点小意外，其他都不错。 尤其是余谦，一天的拍摄进行下来，大家对他非常满意。 弄得小胖子也得意洋洋的，一个劲儿在齐睿跟前儿瞎嘚瑟。 结束拍摄的时候，马爷和硕爷过来探班了。 齐睿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二位是来混饭吃的，打趣他俩说今天没有夜戏，剧组不提供盒饭。 忧哥鬼鬼祟祟走过来，对齐睿说道：“那啥，梁子今儿想请客，让我问问您有时间没？” 梁子就是梁添。 齐睿这才知道二位还真不是来混饭的，人家是来陪客的。 爽快答应下来，顺便拉上大纲子侯三爷和小倍一起奔马路对面的陕西菜馆。 石先生是真喜欢余谦这个小徒弟，怕他头一次拍戏紧张，溜溜在片场陪了他一天，也被侯先生喊着一起喝一盅。 人多了自然就热闹，梁添也是个好朋好友的性子，后世他开的饭馆梁家菜在京城赫赫有名，是网红打卡的必到之处，影视圈朋友们过去吃饭一律打五折，由此可见他的仗义。 十多个人坐了个包间，一张大圆桌足可以把这堆人装下。 梁添是这家菜馆的常客，知道他家陕西菜做得好，当仁不让就把菜定了下来。 水盆羊肉、奶汤锅子鱼、光头肉片、肉丝烧茄子、葫芦头等等菜式各具特色。 酒上来了，西凤一箱。 把酒打开，余谦充当了服务员，给各位满上。 共同喝了一杯后梁添打开了话匣子：“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齐兄弟，就四个字：没齿难忘，我敬您一杯。” 齐睿当然知道他请客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感念自个儿把他推荐到《顽主》剧组里。 笑着把酒杯端起来，齐睿说道：“添哥客气了啊，都是自家兄弟，说谢就远了，这杯我敬您。” 两人共饮了一杯。 刘倍问道：“怎么茬意思啊这是？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余谦在旁边插话道：“要不怎么说漂亮的女人智商低呢。” “欠揍呢是吧？你个死孩子，再跟姐呲牙，弄死你！”刘倍瞪着眼说道。 “切，小样儿吧你，咱俩不定谁弄死谁呢。”余谦夹了一筷子羊肉丢嘴里，在刘倍愤怒的目光下说道：“连我都看出来了，这位哥一定是承了齐总的情，今儿特意报恩来了，就您眼瘸还不承认。” 刘倍被这小子损得没着没落的，脸一红，赌气般说道：“就你能！” 余谦挠着头嘿嘿嘿。 刘倍问梁添道：“哥，我哥给您介绍到剧组去了啊？啥片子啊？” 梁添眯着小眼睛笑道：“一部电影，硕爷写的，叫《顽主》。” 第669章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0章 丫对得起我吗？ 齐睿摸摸鼻子，姑娘居然听不懂哥的冷笑话，这就有点尴尬了。 这时候，梁添走了过来，还有其他几位演员，除了还在《编辑部的故事》片场里忙活的忧哥，主演、配角全部到齐。 齐睿跟大家客气寒暄着，几位不熟悉的由米家山负责介绍。 看得出来，老米对这部片子格外重视。 想想也能知道，他这辈子就拍了这么一部高水准的电影，把一身的才华都倾注在了这部影片中。 跟大家见面聊了会儿，齐睿又向米家山了解了下剧组的筹备情况。 米家山对他说：“一切都很顺利，现在就等忧子了，等他抽出空来，就可以开机。” 齐睿苦笑连连，这些日子以来找忧哥拍戏的剧组可不少，那家伙分身乏术应接不暇，有点儿挑花眼了。 “嗯，回去我跟他说一声，如果能两边跑的话，就让他辛苦一下。”齐睿倒是很痛快，表示《编辑部的故事》那边可以沟通协调。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米家山推了推眼镜，笑着说。 “但是咱可说好啊米哥，你可不能往死了用他，尽量平衡一下，毕竟都是公司投拍的片子，哪部耽误了都不是那么回事儿。”齐睿还是嘱咐了一句。 “那不能够。”米家山连忙说道。 又跟大家哈拉了一会儿，齐睿告辞。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一早，齐睿来到《编辑部的故事》片场。 见他过来，葛忧立马凑上来，从他兜里摸出盒大中华，撕开包装纸后散了一圈，自个儿也点了根，然后…… 这货把剩下大半包烟揣自个儿裤兜里了。 看得齐睿那个无语啊。 “说个事儿。”抽了口烟后，忧哥开口了：“上礼拜张奕谋找我了，邀请我拍部电影。” 看着他，齐睿神色微妙：“你答应了？” 又吐出口烟，忧哥摇头：“也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先看了下剧本，那片子叫《代号美洲豹》，本子写得那叫一个烂啊！” 他一挥手，语气着重突出这个“烂”字。 齐睿点头：“那拒了不就完了？” 哦，原来是这部片子，齐睿多少还有点印象，貌似讲的是一个台湾经商的家伙坐飞机被劫，迫降大陆，解放军展开营救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前两天他还跟王硕聊起过这事儿来。 硕爷也说张大导找他了，硕爷描绘得更绝，他说或许是因为《红高粱》出人意料的拿下了金熊奖，张大导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的，感觉自个儿在电影艺术上已经高潮了，就想拍点儿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于是就瞄上了都市片，起初他也盯上了王硕的《顽主》，但《顽主》已经卖给老米了，硕爷是个特别讲江湖道义的人，说我再给你新写一个吧，于是就有了《千万别把我当人》。 按照他的说法，这本子写出来后，他自个儿都没眼看，因为故事从立意到结构都很荒诞，用他的话来说，他差点把自个儿都给写吐了。 张国师看了也不甚满意，硕爷觉得挺对不住人大导的，就又写了个《代号美洲豹》，算是糊弄了过去。 当然，这部电影拍到最后张国师也头皮发麻，为嘛？因为故事太荒唐了，但前期已经花了小10万，不拍肯定对不住资方，索性继续硬着头皮往下来，历时27天，搞定。 上映后自然是扑得一塌糊涂，成功入围了年度最垃圾商业影片提名。 这部影片拍完，国师老实了，继续捣鼓他的乡村爱情系列，一直到《英雄》不问出处。 “哪有那么简单啊，要知道那可是张奕谋，这么大的导演找你拍戏你好意思拒绝？”忧哥支棱着脖子问道。 “好意思。”睿哥言简意赅。 “跟你就没法聊。” “哥，我这样跟你说吧，演员的黄金周期很短暂，导演也是，这导演腕儿再大，也别接他的烂片，那会对你的职业发展起到反作用的。再者说了，自打你跟公司签了约后，公司和我个人亏待你没？ 丫已经有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同时拍摄了，再接戏，你忙得过来吗？丫对得起我么？”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知道啦，这部戏我就不接了。” 齐睿拍拍丫的肩膀，说道：“放心，公司未来几年会有大动作，我保证，哥你不会缺戏拍的。” 葛忧一咧嘴，颧骨突出，脸颊上没二两肉，“这点我绝对放心，成了，准备准备拍戏去，今儿拍完，明儿我就要去老米那边报到了。” 他转身走了。 下午的时候，明笛打来电话，说《让爱做主》今儿全部制作完毕，片子已经送审了，王导让她问问齐睿，放映档期有什么说法没？ 齐睿表示在电话里没法说，见面聊。 于是开车奔公司，进了会议室，见阮若琳、王扶林、任大惠等人都在，乐了，走过去挨个请安，寒暄过后看了一集样片，觉得拍得确实挺棒，就让杂志社和宣传部门联手启动宣传攻势。 他又征求了阮若琳的意见，阮台说，央视播放的《末代皇帝》还有十多集就播完了，这部剧正好接档。 齐睿琢磨琢磨，问道：“陈道鸣连上两部作品，会不会引起观众的审美疲劳来？” 阮若琳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也寻思寻思，说：“好像是不太合适啊，会让观众们产生一种，呀，皇帝怎么突然变处长了？这反差也太大了的感觉。” 王扶林抽口烟后说道：“那就先上一部短一点儿的，中和一下观众的口味，然后再上这部片子。” 阮若琳沉思片刻后点头道：“成，那就这么办吧，档期初步定在五月份。” 冯珊走过来对齐睿说道：“老大，有客来访。” 齐睿看看她，发现她笑得有点鸡贼，便问道：“谁啊，你还吞吞吐吐的？” 冯珊笑道：“他说，鄙姓赵。” 赵主任吗？ 哟呵，今天早晨没听到老鸹叫啊，这货怎么找上门来了？ “一人儿来的吗？”齐睿又问道。 “李台陪同他一起过来的。”冯珊回答道。 “把他们带我办公室去吧，告诉他俩我在开会，让二位稍等一会儿。”齐睿点头后说道，神色又微妙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好。 今儿有两更，然后就开始弄新书，故事已经在脑子里了，这本书也慢慢开始收尾…… 第671章 必须把他弄下课了 阮若琳笑着问齐睿道：“京台艺术中心那个姓赵的？” 齐睿点头笑道：“就是他。” 阮若琳呵呵呵：“听说你把人家逼得不轻啊，京台老宋头都大了。” 老太太嘴里的“老宋”，是京台的新任台长。 齐睿一撇嘴，说道：“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呢，是他自个儿拎不清。” “没错儿，那就是个摆不正位置的货，觉得自个儿位高权重就不把人放在眼里，我们公司可不惯着他。”王宣民神补刀。 “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他要是一人儿来的这面子不给也就不给了，人家把李沐都搬出来了，你可别耍性子，让小李没脸。”老太太劝了一句。 齐睿起身，说：“行，那我就去见识见识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冲大家点头，他走出去。 进了办公室，见冯珊已经给二位泡好茶，齐睿慢悠悠走到待客区，先跟李沐打招呼：“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我这正开着会呢，听说您亲自造访，不得不中断了会议。” 李沐也不起身，笑眯眯看着他，说：“你小子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我倒是想来之前给你打个电话的，就怕一个电话打过来，你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撒丫子跑了，我不更没面子？” “瞧您这话说的，我又没做亏心事，躲着您干嘛？”齐睿坐下了，瞥一眼姓赵的。 赵炳成连忙站了起来，这会儿也不充大个儿了，主动向齐睿伸出手笑容满面道：“齐总您好，冒昧前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你还来？ 齐睿也不跟他置气，又起身，简单往他手上一搭，立刻收回来，“赵主任客气了，请坐吧。” 赵炳成笑容有些僵硬，这态度很淡啊，“今天过来呢，一是来给您赔个不是，二来呢，您看，前些年中心这边跟贵公司一直合作良好，我希望咱们还能把这良好的合作关系继续推进下去，您看……” 他压力山大啊，尤其是开年以后，领导隔三差五就把他喊办公室里去，劈头盖脸就臭骂一顿。 为什么骂他？ 因为今年的重点项目还没确定下来，金岩、尤小刚、冯裤子几人倒是奉上了几个本子，但都被领导驳回去了。 不是因为不过关，是他娘的太不过关了，用领导的话说，狗屁不是！ 这样弄下去，别说上头划拨的拍摄资金了，单位职工的工资都快发出不出来了。 领导还说，人都特么快走没了，拍片子，你拍个屁！ 老赵一个头两个大，愁得见天儿薅头发，本就没几根毛的秃脑门儿，现如今热闹得更像不长草的大马路了。 迫不得已，他主动找上了李沐这个分管领导。 李沐也不好再刺挠他了，就给他出主意说，解铃还得系铃人，并表示愿意帮忙，把齐睿引荐给他，这才有了两人今天登门拜访一事。 齐睿不置可否、莫衷一是，反正就是不肯表态。 前阵子孙志平帮他办了个大事儿，解决了橡果影视独立发行权的问题，虽说也属于挂靠，但不用再看电视台的脸色行事了。 这让齐睿底气十足。 见他不肯表态，赵炳成就开始磨沙发，屁股上跟被人捅了一棍子似的，火烧火燎的。 “齐总您看……” “小睿有话就直说，磨磨唧唧的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李沐也捧着茶杯望向齐睿，这哥们儿心里挺腻歪，本来都卸任了，艺术中心有事儿他还得跟着操心，上哪儿说理去？ 至于说承担了分管领导这么个职责，屁！也就是脑袋上顶着个分管的帽子，我说话现如今谁听？ 听招呼那批人全被齐睿挖走了，现在中心的这些人，一个嫡系都没有，我都懒得说话了好吗？ 过年又不多发两条带鱼。 要不是宋台面子上过不去，亲自找哥们儿说情，哥们儿才懒得管你老赵这破事儿，又不是我惹出来的。 见李沐开口了，齐睿就不好继续端着了，他说道：“合作的事情就算了吧，不瞒二位，我们公司前阵子刚把电影电视剧发行执照办下来，挂靠在电视剧制作中心了，目前跟央视合作得也非常融洽，暂时还没有跟其他单位合作的想法，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他故意不提道歉一事，就是做给老赵看的，你姓赵的办事不地道，以为我真就把这茬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没可能的，睿哥很记仇。 赵炳成呼吸急促，他自认为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了，没想到齐睿还是不给面子，眼睛往外喷射着愤怒的小火苗，脸色涨红起来。 这货是个气性很大的人，高高在上习惯了，容不得别人有不同意见。 见老赵又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李沐咳嗽了一声，连忙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嘛，凡事没有个绝对，睿子，其实宋台长今天也是要过来跟你见个面聊一聊的，但宣传部临时有个会，把他给喊过去了。 宋台长的意思是，咱们两家的合作还是要继续下去，合作方式可以更改一下，比如说，你们负责出品，我们负责发行，我们也可以出让一些利益，总之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为观众朋友们奉献上好看的电视剧作品来，你说对吧？” 这点齐睿倒是认同，心里也有些好笑，之前自个儿处在弱势地位，艺术中心占据主导地位，现在却调了个个儿，艺术中心低三下四地求合作，自己公司却成了香饽饽。 不过想想也能够明白，实力才是最大的本钱。 全国各地都在闹剧荒，在这个剧本为王的年代中，谁能生产出好剧集谁才是老大。 “李头儿，您说的这事儿呢，我记在心里了，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给您明确的答复，因为我们今年拍摄的这几部剧，已经跟央视把协议都签完了，确定在央视进行播放，手里暂时没有项目了，您等我回头开个会，跟大家伙儿商量一下后再跟您说能成不？”齐睿把话说开了，意思是，今年是甭想了，明年再说吧。 李沐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除此之外倒还有一个破局的办法，那就是让赵炳成卷铺盖滚蛋，让齐睿把堵在心里的这口气给出了，但是吧，这事儿自个儿做不了主啊。 “那就先这样吧，你忙，我也忙，回头你们商量完后给我去个电话。”李沐起身向齐睿告辞，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了，回去就跟宋台长汇报，让这个姓赵的家伙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他在一天，艺术中心的工作就甭想进入正轨，必须把他弄下课了。 【作者有话说】 两章送上，琢磨新书去了哈。 第672章 机床到了 两人离开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齐睿不知道。 不过两天后传来消息，赵炳成下课了，回到地方台当了个副台长，据说京台一把手发了火儿，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直接把这个不切实际，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赶走了。 齐睿笑了笑，心想早这么干的话京台艺术中心也不会沦落到现如今的境地。 至于合作，看看再说吧，毕竟艺术中心还群龙无首，再上来个什么鸟儿，还在梦里呢。 霍达来找齐睿，拿了个本子，名字叫《午夜出租车》，陈彦民写的，要拍个四集的连续剧。 齐睿一看就笑了，这比三集片只多一集，嗯，勉强能算个连续剧，当下批准，反正钱也不多，五万块而已，就当让霍姐练练手也好，虽然她用不着，但齐睿也能看出来，老大姐着急了。 李沐再次给齐睿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他问齐睿，《编辑部的故事2》是否也已经确定在央视进行播放了？ 齐睿告诉他，这个还没最后确定下来。 李沐说：“那就还放京台播吧，还是要讲究个连贯性的，不然观众朋友们该骂娘了。” 齐睿觉得李沐说得也对，去年第一部是在京台播放的，这第二部突然就转到央视进行播放，确实有点儿不合适，他当然也知道李沐这是在变相示好，就答应下来。 李沐松了口气，今年的重点项目完成了，可以跟宋台长有个交代了。 这边电话刚挂断，铃声又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齐睿。” 把茶杯放下，齐睿说道。 “我啊，来不及给你拍电报了，电话里说吧，老蒙那边来消息了，五台四轴联动数控机床已经弄到手了，今儿晚巴晌进行交易，我已经跟双鸭山那边联系过了，交易过后连夜运送京城，这次的东西太贵重了，我让黑八跟着回去，大概三天就能到，你到时候接下货。”闷三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兴奋。 齐睿也很兴奋，忙问道：“都是新货吗？” 闷三儿说道：“嘎嘎新，据老蒙说，油封都没拆呢。” 齐睿腾地站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些：“好，我知道了，三爷辛苦，直接发沙子口货运站吧，货到了后我亲自去接。” “没问题，挂了。”长途很贵啊，一分钟好几块呢，闷三儿这几年跟着齐睿身边，别的没学会，过日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齐睿把电话扣好，复又坐下，摸着下巴颏傻乐呵，想给萍姨打个电话，琢磨琢磨，先忍忍，等见到货了再说，万一弄个乌龙，里子面子可就都没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傍晚，黑八一个电话打到齐睿家里，说他和机床已经到沙子口货运站了，问老板下一步该怎么办？ 齐睿忙告诉他，等着，我一会儿就去。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四轴联动数控机床对这个工业相对落后的国家而言意味着什么，齐睿心里太清楚了。 他立刻给萍姨打了电话，告诉萍姨机床到了。 叶萍也激动万分，在电话中说让齐睿在家先等一等，她马上给老龚打电话，让老龚安排人去接齐睿，一起去沙子口接货。 齐睿当然理解了，这么安排是最稳妥不过的了，事情太大，只有部队上出面才会确保万无一失，他笑着说好，把电话挂断后静等贵客上门。 “我说小睿，有什么事儿不能吃完饭再处理啊，让你这么一阵鸡飞狗跳的，全家人的晚饭都没吃好。”张慧茹斥责了这货一句。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老蒙那货不负众望，把机床弄到手了，现如今摆在沙子口货运站里呢。”齐睿走过来，坐下，搂着老妈的肩膀笑着说道。 张慧茹瞪大了眼睛，低声说道：“真弄到了呀，这可是件大好事儿。你待会儿要出去吗？” 全家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齐睿脸上。 齐睿点头说：“萍姨说，待会儿派人来接我，我必须得亲自跑一趟啊，收货人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张慧茹笑道：“那就赶紧把面条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齐睿哈哈大笑，“不吃了，我估计我龚叔儿备不住得亲自来，干完活儿让他请客。” 张云鹏也把筷子放下了，“那我也不吃了，待会儿跟你走一趟。” 柳思思剜他一眼，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啊，小睿是去干正事儿，你跟着掺和什么？” 大霖子附和道：“就是！” “嘿你个小兔崽子，欠收拾了是吧？你妈说我我也就忍了，你小子也跟着裹乱，昨儿打的不是你的屁股是吧？”张云鹏撸胳膊挽袖子，想对亲儿子上演全武行。 “你揍他一个看看。”老妈出声了。 小舅秒怂。 找到靠山的大霖子一屁股坐进姑姑怀里，斜着眼睛瞟向亲爹。 齐睿乐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白眼儿翻出180°斜角来的呢，大感神奇。 全家人都很乐呵。 正闹腾着，龚林的大嗓门儿传了进来：“睿子，你叔儿来了，还不赶紧的出门接驾。” 齐睿看看大家，意思是，我说得没错吧，他一准儿沉不住气了，必须亲自跑一趟。 起身，快步走到院子里，见龚林龙行虎步走进来，迎上前，齐睿笑道：“我猜您就得亲自跑一趟。” 龚林的心情十分不错，拍着齐睿的肩膀头咧着大嘴笑：“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亲自来了，睿子，这事儿干得漂亮！” 张慧茹、齐文涓等人也都出来了。 龚林又跟几位聊了几句，眼看着太阳落了山，迫不及待拉着齐睿就走。 小舅舅抄了件夹克跟在后面，说他也跟着去见识见识。 龚林说那就一起去。 门外停着三辆军用130，后斗用帆布盖着，不用问，里面肯定坐着兵。 龚林带了一辆红旗轿车过来，邀请齐睿和张云鹏上了他的车。 小型车队启动，向沙子口杀过去。 到了后顺利办完手续，龚林大手一挥，130后斗上开始往下跳战士。 第673章 懒得操心 战士们行动迅速，下车后自动排成两列纵队，一列12人，整整两个班，然后在班长的带领下迈步进了院儿。 货运站的员工们都看傻了，之前接到通知，说部队要来运动货物，领导要求职工们把所有提货的商家都给劝走，让他们两个小时后再来提货。 职工们耐心细致地跟提货的商户或者个人解释清楚，得到了大家的理解。 但是他们没想到，部队这些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竟搞出了如此大的气势来。 一时间就有点傻眼。 这些人到底来提什么东西啊？ 咱也不敢问。 齐睿和龚林小舅一起进了库房，看着硕大无比的木头箱子，一时也有点傻。 黑八走过来，跟齐睿亲切拥抱，这位也是闷三儿手底下的老人了，打组装自行车那会儿就跟着闷三儿跑市场，是个可以绝对信任的朋友。 他长得平平无奇，就一个特点，黑，黢黑，在家里小辈儿中排行老八，所以人送外号“黑八”。 “睿哥，一共五台，都在这儿呢，来之前已经验过货了，质量绝对没问题。”黑八简单介绍了一下。 拍着他的肩膀，齐睿笑道：“辛苦了，待会儿喝酒。” 黑八搓着手说道：“合适么？” 齐睿笑而不语，扭头儿对龚林说道：“叔儿，搬吧，早搬完早利索。” 龚林点头，一挥手，战士们蜂拥而至，几人为一组，分工很细致，三趟就把五个大木头箱子搬进了卡车里。 班长过来跟龚林汇报。 龚林对他耳语了几句。 班长了然，点头后匆匆走了。 龚林笑着对齐睿说：“走，喝酒吧，叔儿请你。” 齐睿咧着嘴说道：“就等您这一顿呢。” 几人往外走，跟货运站的站长握了握手，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上车扬长而去。 后座上的龚林这会儿说道：“还不能马上去喝酒，睿子，你再跟叔儿去趟你姨的研究所，咱们把机床交付了后再痛痛快快的喝它个通宵。” 齐睿很爽快：“成。” 不大会儿工夫，车子便开进了南城郊区的一个大院儿中，很顺利地通过了安检，车子在四层楼下停了下来。 所长和叶萍已经等候已久了，见龚林从车上下来，所长忙迎上前，递上双手热情客气着。 战士们从车上往下搬机床。 硕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拆开箱子后已经有几个研究人员过去查看了。 叶萍则走到齐睿跟前，挽着这货的胳膊，眉开眼笑道：“小睿，说吧，你让姨怎么谢你？” 这可给齐睿出了个大难题，笑着想了会儿，他说道：“要不，萍姨给我做顿五福临门吃吧，我特馋您那口。” 叶萍呵呵笑了，“这还不简单啊，啥时候想吃啥时候萍姨给你做就是了，你就不想提点儿其他要求？” 齐睿琢磨过味儿来了，这是要论功行赏，代表上头不方便露面的大领导说的，听意思，这奖励是不会明打明颁发的，顶多会记录在案。 原因嘛不言而喻，事情太敏感了。 琢磨琢磨，齐睿嬉皮笑脸道：“要不，给我弄块丹书铁券？” 气得叶萍打他一下，“说什么浑话呢？都什么年代，你让你萍姨上哪给你弄那玩意儿去？” 她也知道齐睿在开玩笑，对齐睿越发满意了，是个好孩子，对国家这份赤胆忠心没得说，还不讲究回报，知道不给领导添麻烦，单单是这份心情，就非常难能可贵了。 其实齐睿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时候如果跟国家提条件，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格局、眼界都太小了，啥条件都不提，领导们心里能没数么？ 不仅心里有数，还会觉得他齐睿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人，关键时刻说那么一句话，就能让他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要不怎么说这货鸡贼呢，都算计到家了。 “嘿嘿，萍姨，咱娘儿俩就甭说这个了哈，我什么人您心里清楚啊，等您哪天把那位顶了，再请我吃饭就成，我今晚先逮个瘸鸡。”齐睿低声跟叶萍开着玩笑。 “你这小子，一准儿把你龚叔儿当瘸鸡给逮了。”叶萍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逮什么瘸鸡呢？叶政委，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小伙子。”所长笑呵呵走了过来。 叶萍忙说道：“张所，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小齐，齐睿，我当齐睿是自个儿的亲侄子。小睿，这位是我们单位的张汝方张所长。” 张……乳房？ 卧槽！这名儿骚气嘿，跟张牛眼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汝方见他这样儿就知道这小子想歪了，握住他的手笑着解释：“弓长张，汝窑的汝，方向的方。” 旁边的龚林都笑坏了，这个老张，还挺矫情。 齐睿也握着张所的手摇晃了几下，笑道：“张所您好，在下齐睿。” “哈哈哈哈，我早就听叶政委说起过你来，十多年前的抗震小英雄，如今是闻名遐迩的企业家。感谢啊，感谢小齐对我们科研所的支持，这两台机床，你送来的可太及时了，为我们所今后的科研项目攻关找到了新方向。” “您太客气了，应该的。” 齐睿看得出来，所长同志很兴奋，这个一点都做不了假，由此可见这两台数控机床对他们而言意义有多么重大。 这时候，两名研究员小跑过来，手里拿着数据，激动地对张汝方和叶萍说道：“所长、政委，我们测试过了，机床是全新的，运转正常，性能倍儿棒！” 张汝方和叶萍喜上眉梢，让战士们帮着科研人员把机床入库，并严令他们今晚这事儿全都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往外透露一丝一毫，送军事法庭。 大家也都知道事关重大，连连保证一定会看好自己这张嘴的。 都学过保密条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家心里有数得很。 龚林跟张汝方又履行了一道交接手续，在文件上签了字后两人各取了一份，握手告别。 齐睿也跟张汝方握手说了两句话，又抱了抱萍姨，喊了正围着机床转圈过眼瘾的小舅，一行人上车离开。 超子早就等在府菜馆了，几人到的时候，肉串都烤好了，这货亲自烤的，别说，还真有模有样。 这货知道老爸和亲哥今晚有要事得办，龚林出发前就给他安排了差事，让他来府菜馆要点儿串儿，这货乐颠儿颠儿就来了。 各自落座，起开啤酒，也不讲究，大家对瓶吹。 一口气吹了半瓶后，龚林一抹嘴，问齐睿道：“你就不好奇剩下三台数控机床会被分配到哪些单位里去吗？” 齐睿也吹了半瓶，拿起个串儿撸着，咽下后笑道：“不该打听的不瞎打听，这是纪律，我虽然不是个兵，但规矩还是懂一些的，我也知道，领导们肯定有妥善的安排，我就甭问了。” 小舅笑了，对龚林说道：“哥，我跟你这么说吧，这小子其实就是懒得操那个心。” 龚林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张云鹏的手背说道：“鹏子，还是你了解他啊。” “那是，他可是我亲外甥。” 【作者有话说】 两章送上，弄新书去。 跟大家简单汇报一下吧，昨天写了两章新书，感觉还不错，今天打算再写两章。 至于什么时候上传，等有了些存稿后我会及时通知大家的，到时还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674章 顽主 超子手艺不错，肉串烤得外焦里嫩。 大家吃肉喝酒好不热闹。 龚林尤其高兴，五台数控机床顺利运抵京城，为龚林赢得了一波赞誉，老婆更是晋升有望，这都是齐睿的功劳。 有些话虽然不能明着说，但龚林是个心里有数的，拉着齐睿吹了一瓶表示感谢。 这顿饭算是小小的庆祝了一下，几人兴致都很高，就连黑八也逐渐放开了，最后喝得手舞足蹈的。 一顿饭吃完，大家各回各家。 七月的京城已经非常炎热了，知了没完没了地叫，吵得人心烦意乱。 在这期间，《让爱做主》成功上线，引起了广大观众的强烈共鸣，社会话题不断，主要是针对婚外情这个话题的争论爆发式增长。 在老百姓眼里，凡是出轨的女人都是非常可恶的，饰演娄佳怡的陈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据说，她压力山大，出门逛街被热心观众认出来后就没听到过一句好话，全是指责。 弄得她现在都不太敢出门了。 观众们就是这么可爱，自动自觉就代入到故事里面的主人公视角里去，那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章光北跟齐睿说起这事儿来的时候，脸上带着骄傲。 齐睿哈哈大笑，他由衷祝贺了陈玮塑造了一个成功的人物。 俩人勾肩搭背来探《顽主》的班，今儿《顽主》要拍摄戏份最重的一场戏，就是模特表演那场。 齐睿和章光北来到国际展览中心的时候，里面正闹哄哄的布置现场，现搭的t型台，这年头很流行的圆形旋转彩灯转起来能闪瞎人的眼睛，t台正上方还挂着横幅，上书：ttt文学奖发奖大会。 t台两侧是塑料椅子，看上去，这就是一场正儿八经的时装秀。 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时装模特也是专业的，从各大演出团体里借来的。 米家山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快点儿，都快点儿，这么点事儿都搞不定，你们是干嘛吃的？” 工作人员更脚不沾地了。 “哟，齐总今儿咋有空来视察了？”见齐睿过来，忧哥笑眯眯凑上前来。 “就不能来看看你们啊？光北大哥你们都不陌生了，今儿光北哥去我办公室喝茶，我俩聊起来了，他就说要过来看看，我俩就一起来了。”齐睿笑着说。 忧哥赶忙跟章光北握手寒暄。 张国励和梁添、马骁晴也凑了过来。 小马同学一见齐睿就疯狂吐槽：“老板，这戏我没法演了啊，简直太痛苦了。” 齐睿笑着问她：“怎么了这是？” 一指葛忧，马骁晴说道：“就他，来了片场后也不说话，就拿着台词儿瞎琢磨，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撒呓挣了呢，把人吓够呛。 走近了一听才知道他在研究台词儿，但是他也太精益求精了，哪怕一句‘我走了’他都会颠过来掉过去地不停调换重音，想要说得有意思一点。 给我造成了很大压力啊，那场戏米导一共拍了四条，忧哥每一条都表现得不一样，我真跟不上他的节奏啊，都快被他折磨出神经病来了。”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齐睿乐道：“那你就慢慢适应呗，你不觉得，老前辈的敬业精神是非常值得你学习的吗？” 马骁晴点头道：“那倒是的，不过也太痛苦了。” 拍了下她的肩膀，齐睿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吧。” 马骁晴就嗯嗯嗯地点头，眼中放射出光芒。 齐睿一扭头，发现张国励也精神不济，便问他道：“国励哥这是咋了？” 张国励也是一肚子苦水儿：“还咋了？着急了，一直就没找到状态。你知道的，之前我参演的都是些正剧，就是那种主角带着一脸正气一掌把人推出七八米后还客气地说承让承让的戏，和不靠谱青年距离很远，这电影拍起来，就一直没找到感觉。” 齐睿明白了，也就是说，别人放松他绷着，可能是对身为剧中“一号人物”的概念过于敏感，他始终无法放开了演。 “那您就别把自个儿当成主角，把主角光环放下来，就当自个儿是个普通小市民，平时怎么样戏里就怎么样不就成了？”齐睿提点他道。 “我和梁子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啊，就是心理负担太重了，不过这两场戏一场比一场表现得好。”忧哥也说了一句。 “说白了，就是以前没拍过这类型的电影，有点儿找不准节奏了。”梁添补了一句。 张国励点头，说：“没错儿，跨度太大导致的，我没少跟忧子、梁子交流，从他俩身上学到了不少经验。” 这么一说，齐睿就放心了，对张国励说道：“国励哥，这部电影拍完，我建议你回公司后跟着几位导演学习一下导戏的技巧。” 张国励眼珠子蓦地亮了，爽快说道：“成。” 他对导戏还是很感兴趣的，上辈子落魄时，都干起了mtv的导演，《霸王别姬》、《雾里看花》都是张国励导的你敢信？ 见这边热闹，米家山和潘红也走了过来，跟齐睿问候寒暄。 齐睿打量着潘红，潘老师确实漂亮大气啊，她穿着李健群设计衬衣九分裤，一头烫着波浪的利落短发，将一张脸衬托得十分生动，脚上穿着双瓢鞋，让双腿更显修长。 “潘姐，感觉如何？”齐睿问她道。 “你问衣服还是戏？”潘红笑着反问。 “当然是衣服啊，戏这方面，我对米导信心十足。” 米家山笑得眼都眯缝起来，冲齐睿拱手抱拳的。 “衣服很舒服，健群确实厉害，尤其是这双鞋，我太喜欢了。” “您喜欢就好，回头我让紫罗兰那边再给您设计几套。” “呀，那就太感谢了。” 齐睿微笑着点头，往旁边桌子上一瞧，看见一金光闪闪的奖杯，遂产生了兴趣，“嚯，这奖杯个儿够大的呀。” 梁添笑道：“看着大，其实并不沉，拿纸片子糊的。” “那不是糊弄人呢吗？”齐睿觉得很神奇。 “这场戏本来就是糊弄人玩儿的，说的是一扑街作家找上门来，非要体验一把获奖的感觉，品尝一下成功的滋味儿，于是姆们就弄个破奖杯糊弄傻子呗。 原著中，颁奖晚会之后，一群人奔向餐厅喝酒结束，但是米导觉得剧情太薄，不够丰富，必须用更强烈的镜头来刺激观众，于是就选择了时装表演。”梁添展现出他对电影创作的独具匠心，说得头头是道。 齐睿点头表示明白了。 现场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副导演过来通知米家山可以试拍了。 米家山冲齐睿歉意一笑，大声喊道：“各部门注意了，演员请就位，准备试拍！” 第675章 最重的一场戏 这是本电影演出阵容最强大的一场戏，台下坐满了观众，台上全是演员。 观众是雇的，演员是邀请来的。 米家山告诉观众，注意观察副导演的手势，副导演一挥手你们就鼓掌，越热烈越好。 客串观众的群演们表示明白。 米家山大手一挥，说道：“开……” “拍”字还没落地，就被齐睿喊停了：“米导，我建议你再检查一下胶片。” 齐睿印象深刻，上辈子中，这场戏就因为装错了胶片重拍过一次，造成了经费的严重超支，而这种窘迫的情况不止一次出现。 电影拍摄到末尾，米家山手上只剩400尺的胶片，这是一个危险线下的数字。 闻言，米家山愣了下，随即苦笑，谁这么大嘴巴啊，装错胶片的事儿都传到大老板耳朵里去了，真他奶奶的…… 大家也都咧着嘴偷笑，其实大家伙儿对米家山的迷糊劲儿见怪不怪，也习以为常了，但是听齐睿提出来，就感觉好笑得很。 米家山挠着头检查了下胶片，然后……额头上冒了冷汗，真他娘让齐总说着了，胶片又装错了，这真是赶集的没了媳妇儿——丢大人了啊。 慌天忙地把胶片换好，也甭跟齐总解释了，这玩意儿很玄学。 米家山冲齐睿尴尬一笑，又提起大喇叭喊道：“开拍！” 齐睿拉着章光北走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俩人往道具箱子上一坐，掏出烟来递给楚团长一根。 楚团长动作很熟练，忙掏了火机先给齐睿点了，自个儿再点着，美滋滋抽了口。 看着他手里的火机，齐睿低声说：“哟，不错啊，朗声。” 楚团长咧嘴一笑，说：“您还懂这个呢？” 齐睿把自个儿的火机掏了出来，递给他，说：“小懂一点，您看看我这个咋样啊。” 楚团长接过去?了眼，掂了掂分量，说：“zippo，美国原装进口货，77年的绝版，现如今值个60美子。” 齐睿乐了，“您是行家。” 楚团长也乐，“抽烟的哪能不懂火儿啊。” 说的那叫一个天经地义。 俩人都笑了，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秀场中。 大幕已经开启，有点光怪陆离。 光线贼暗，两侧漆黑。 所有灯光都集中在乳白色的t型台上。 楚团长又感慨了，“这他娘导演挺舍得造钱啊，就这个场面，没个三两万的铺排不下来。” 齐睿晃荡着腿傻乐呵。 这时，一阵锣鼓点儿响了起来，两个身穿戏服的年轻人分别从t台两侧翻了出来，一个是孙悟空，一个是三岔口的刘利华，用楚团长的话来说，这他娘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第二拨，是一群花姑娘，穿着样式不一花色繁杂的时装，扭着腰晃着胯的招摇过市。 这一看就不是李健群的风格，这是米家山的风格。 老米跟健群老师说，夸张，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帽子必须是大檐儿的，夏威夷海滩上比基尼女郎戴啥咱戴啥。 如果有头巾那是最好的，就照着阿联酋啊、沙特啊、科威特女人那么弄，但不能是白色的，看上去跟死了亲爹一样那可不成，要是再扛个幡儿，那可就没眼看了。 衣服也得特色鲜明，多加些零碎儿，把粉肩美背大白腿都露出来，走猫步的时候能有多晃有多晃，要突出新时代下青年男女们的思想变化。 李老师听完就想死，这不是她的风格啊，她向来走的是华丽、庄重又贴合剧中特色的路子，这么一弄，那成什么了？ 不过也能深刻理解导演的意图，她言简意赅对米家山说道：“也就是说，脑袋包个绸子，露个肩膀头子，一身玻璃球子，走路还直晃荡胯骨肘子呗。” 米家山大乐，“就这个意思，李老师牛！” 李健群强忍着恶心设计了二十多套这样式的服装，她跟齐睿吐槽说，设计完一看，我都快吐了，引得齐睿哈哈大笑。 这拨人过去后，第三拨上来了，老生、小生、青衣、花旦逐一走过，倒也特色鲜明。 后面紧跟着时装模特，这是真正的时装，是李老师的心血之作，衣服设计得非常时尚、新潮，模特们也专业，那猫步走得相当引人注目。 副导演一挥手，掌声如雷。 最后一拨最精彩，楚团长都迷了。 只见黄马褂留辫子的遗老遗少，拄着文明棍儿的土豪劣绅，手拿传单的爱国青年，一身藏蓝色工装的工厂女青年，身穿65式军装的年轻战士们，白衣白帽的护士小姐姐，跳着霹雳舞的热血小年轻，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的警察…… 就这段时装秀，放在21世纪后再去看，依然惊为天人。 这就是一部浓缩的现代史。 观众们热情爆发，掌声跟不要钱似的猛烈鼓了起来。 居然还有人喊好。 齐睿打眼一看，这根本就不是副导演在指挥，这是群演们自动自觉代入到了现场的气氛中去了。 他心说，米家山这辈子就拍了这么一部经典片子，才华全在这部影片中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哥，感觉如何？”齐睿扭头儿问前来观摩的楚团长。 章光北点着头，郑重道：“这导演不错，挺有想法的，这场戏拍得也好，直接给剧情推进了一个档次，你瞧那傻帽儿作家，一张脸乐得都盛开了，挺具有讽刺意味的。” 齐睿点着头说道：“确实，米导还是有水平的。” 就是时运不济。 俩人又看了会儿，这出戏拍完。 忧哥走过来跟齐睿嬉皮笑脸。 齐睿跟他说：“你这边最好抓点儿紧，宝纲导演那边脑瓜子都快抓秃了，急得不行，这边再耽搁下去，小心你回去后他抽你。” 忧哥嘿嘿一笑，说：“那不能够，我已经跟老米说过了，我在这边的戏份集中拍，拍完我就回去报到，他也应了我，后面兹要是有我的戏份就全搁到一块儿，不会再零零散散的了。” 齐睿撇着嘴说：“也就是这戏好，不然你还想串组，门儿都没有啊，丫就是对不起我。” 忧哥挠着快到后脑勺的发际线说道：“放心啊，放心，顶多再有一礼拜，我这边就可以解放了，保准不耽误那边的拍摄进度。” “你抓点儿紧吧。”齐睿说完，拉着楚团长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76章 乡愁 俩人从展览中心出来，上了车，沿着大马路逛了会儿，随便找家小馆子一人要了半斤馄饨两张油饼简单对付了口，吃得满头大汗。 吃饱喝足，齐睿结了账，对章光北说道：“走吧，下午您不是还有戏么，时间也差不多了。” 章光北今儿过来，不仅是跟齐睿聊陈玮的剧中表现，主要是之前答应了齐睿要在《编辑部的故事》中客串两集。 正赶上马爷写了个有关于气功的小故事，他就来客串气功大师了。 章光北一笑，跟齐睿一起出门奔二层小洋楼。 到了西郊民巷，见大家都在忙活着，齐睿跟诸位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大纲子哈拉起来。 大纲子先跟章光北握手，说：“感谢捧场。” 章光北很谦逊，挠着头说：“再不来这小子就快把我骂死了，还不得绕世界说我耍大牌啊。” “嗯，是我们齐总的风格，他那张嘴，就是得理不饶人。”大纲子笑着说。 大家就发出一阵嬉笑。 气得齐睿打他一下。 “对了，这两集故事你看看，我有点拿不定主意。”麻溜儿躲开齐睿的攻击，大纲子送上来一个本子。 齐睿接过来看了眼，片名叫《乡愁》，讲的是台湾群众回大陆探亲的故事，编剧是海言。 他从头看到尾，怎么说呢，题材略显沉重了，带着一股浓重的政治色彩。 齐睿不觉蹙了蹙眉，大纲子还是很谨慎的，也看出这故事的倾向性太明确来了。 今天拍摄的气功，和马上要开拍的《乡愁》，都是去年的热点事件，关注度相当高，要不怎么说喜剧是个筐呢，随便扯出个线头来，就能织成件毛裤，当然，不一定非得织毛裤，也能织毛衣。 这些编剧们也很敏感，大家去年都练出来了，对梗的运用驾轻就熟，随便写写就是个不错的故事。 齐睿看完，索性把海言和李小明几人都喊了过来，盘腿往地上一坐，就开起了现场会。 “众所周知，去年10月15号，那边才宣布的，开放居民回大陆探亲，紧接着，国家就出台了接待办法，基本政策是保证待遇、来去自由，携带、兑换外汇不设定限额。”齐睿直截了当的说道。 大家心里都有数，海言更是认真解读了政策后才动笔写的这个故事，遂都点着头。 齐睿对海言说：“哥，您这故事写得忒沉重了，虽说这是个重大的政治题材，但咱也不能往催人尿下里去描写。” 大纲子也皱着眉头发表意见：“没错，有点脱离喜剧的本质了，虽说也有笑点，但不明显。” 海言发着牢骚：“操，就知道你们这几个货会说这个，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以为我不想写得热闹一点儿吗？我比谁都想。但是这题材能那么写么？这题材要是搁制作中心，怎么也得给你弄个大长篇出来你们信不信？起码四十集往上数。 咱这剧跟二串子似的，顶多两集就是一个单元，你们丫的知道我废了多少脑细胞才把这故事讲明白的？都甭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家都乐呵起来，也都知道他这么写政治上绝对正确，但就是有点不对味儿。 演员们见这边说得热闹，适逢拍摄的间歇期，也都凑了过来。 吕齐老师掏出烟来散了一圈儿，蹲下后说道：“小吕这么写也是可以的，重点突出的是亲情嘛，你们想啊，那边的人跟着大光头去海峡对岸多少年了，那么多年都没回来看一眼，好不容易等政策出来了，原本想着回家来跟老父老母，甚至是妻儿老小团聚一下，结果回来一看，来前儿期待的团聚变成了扫墓，那心情自然沉痛得很。” 张童老师认同地点点头，说：“离开故土的这些年，少有人跟大陆这边有联系吧？” 大家都说那是一定的，海峡对岸对这个控制得还是比较严格的。 “那就把亲情一笔带过，主要描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里面是可以增加不少笑料的。” “您老详细说说呗。”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张童脸上。 端起刘书友的大搪瓷缸子吸溜一口茶，张童很熨帖地啊了一声后方才开口道：“不管他父母死没死，家里总还是有人的对吧，那台湾老兵离家39年，回来后肯定跟亲人们有隔阂，但通过回忆往昔等等故事，终究还是把这些隔阂给化解了，毕竟血浓于水。” 齐睿思考了会儿，说：“您老的意思是，在这些隔阂中增加笑点，主要突出的是两岸人民思想观念上的不同，最后以亲情为手段达成谅解互信？” 张童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大家又笑了。 这倒是一个全新的表现手法。 老同志就是老同志啊，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诸位都对张童老师佩服起来。 侯三爷这会儿说道：“我提一点啊，听说那边的人都很富裕，有一点要格外注意，就是钱，万万不可在钱上表现出不平衡来，对方来大陆探亲，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补偿，一定会带回来很多货币，切记，不要把咱们这边的人描写得见了钱比见了亲爹都亲，突出亲情可以，咱不能讨论人性，这是大忌。” 齐睿都想鼓掌叫好了，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刻还得有个老同志帮着把关呢，一到关键问题上老同志敏锐的政治性就体现出来了。 难怪侯三叔儿能坐到铁路文工团团长的宝座上，瞧瞧人家这政治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哇。 大家也都冲三叔儿竖起大拇指。 海言笑道：“听各位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儿了，那成，我再改一版，改好后再拿给各位老师审阅。” 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海言拿着剧本去里屋修改。 大纲子召集人开始准备下午的拍摄。 章光北一直观察着整个剧组的运转，见大家坐在一块儿三言两语就把剧本敲定了，大感神奇，剧组这氛围太棒了，他自打毕业后也参演了不少作品，从来没见过如此和谐友爱的剧组，大家在一起跟说相声似的，这种气氛，让楚团长仿佛再次回到了358团。 第677章 齐睿客串的角色 齐睿拍拍楚团长的胳膊，笑着问道：“哥，有没有兴趣把您的经纪约签给我们公司？” 章光北注视着他，“签给公司倒不是说不行，就是，这事儿我得跟单位领导请示一下。” “那行，我等您好消息。”齐睿一步步的招揽人才，影视版图越来越大。 上文说了，去年的热点话题一是台湾开放居民回大陆探亲，二是气功热。 其实气功热在几年前已经有冒头的意思了，随着几年的发展，现如今已经进入了黄金期，各路妖魔鬼怪粉墨登场，满大街都是气功大师。 齐睿不是个企业家，弄个幡儿往地坛公园一站，扯着破锣嗓子一喊：俺乃青云门弃徒韩立。 准保收徒几百人妥妥的。 在这个年代中，大多数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时期，不能说有奶便是娘吧，但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还很匮乏。 尤其是中老年同志，思想陈旧、思维落后，唯独对“气功”这门艺术却深信不疑。 李小明写这集剧本的时候，原本想着批判来着，后一琢磨，不行，因为官方对气功也模棱两可，甚至支持，他研究了一下，觉得还是把故事对准靠气功坑蒙拐骗的那类人才最妥当，于是，就有了这集。 客星主要有三位，一位是“气功大师”王奎蓉，这位往那儿一戳，不笑不说话，就是一妥妥的人渣。 一位就是楚团长，他扮演一被气功大师骗了家财，还勇于献身的中年妇女的丈夫，名字叫刘大本事，其实是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窝囊废，经此一事后居然雄起了。 最后一位就是被骗的中年妇女王美丽，客串王美丽的是齐睿的老熟人江黎黎。 拿到剧本后，江老师直骂李小明缺德，被骗钱了也就罢了，主动献身是个什么鬼？ 李小明跟她说，大师传授的乃是阴阳双修功法，只有通过双修，练功之人才能将天地之灵气纳为己用从而达到飞升的境界，这也说明大师行骗的功夫相当了得，他不仅骗财，还想骗色，所谓财色兼收是也。 好吧，江老师服了。 王奎蓉笑得满脸皱纹都凑一块儿堆儿去了。 齐睿看过这集剧本后也挥毫泼墨，写了一个大写的“服”！ “各部门注意，《编辑部的故事2》第23集第一镜，开始。”场记打板儿，拍摄正式开始了。 王大师仙风道骨地往椅子上一坐，捋着胡子满脸不以为意。 他旁边是一脸崇拜的王美丽。 美丽身边是怒火攻心、目光如电，恨不得把王大师生吞活剥了的刘大本事。 编辑部的各位编辑们正在劝解。 戈玲顺便给王美丽普及气功知识，余德利则一语戳破王大师的美丽谎言。 王美丽急了，破口大骂你们懂个锤子，王大师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是普度众生的活着的神仙云云。 刘大本事气急败坏，上去就要撕巴王大师。 老王稳如老狗，不动声色轻轻一抬手，就把刘大本事推倒在地。 刘大本事懵了，身上一阵发麻，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功？ 陈主编冷笑不已，跟刘书友牛大姐嘀嘀咕嘀嘀咕了一阵儿，三人一顿操作猛如虎，最终戳穿了王大师的把戏，从他怀里搜出了一个类似于电棍的东西。 余德利苦口婆心对王美丽教导了一番，王美丽也看穿了王大师所谓的“功法”，丢了钱又险些失身的她一屁股拍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时候，刘大本事展现出一个男人宽广的胸怀来，搂着爱妻温言细语安慰起来…… 这场戏很快拍完，结果出人意料的精彩。 大纲子愁眉苦脸，后面一场戏是大师被警察带走的戏码，饰演警察的人选忘记确定了。 他一眼看见齐睿，嘻嘻笑着丢给他一身警服，顺便冲他抛了个媚眼儿。 齐睿想死。 好吧，客串一场过过戏瘾又咋了？ 他利落走进里屋，在海言的目瞪口呆下换上警服，英姿飒爽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呀，真是一匹好马！ “来来来，我都迫不及待啦，《编辑部的故事2》第23集第2镜，开始！”大纲子主动担任起了场记。 “王大师，别演了，辛苦您跟我走一趟吧。”齐睿上线，面容严肃地对王奎蓉说道。 “停！”大纲子喊道：“我说老齐，你给点儿面部表情行不行？你这哪儿是严肃啊，你这是僵尸脸。” “哈哈哈哈……”大家笑疯了。 齐睿摸摸脸皮，很僵尸吗？我觉得还可以啊。 “再来一次。” “王大师，别演了，辛苦您跟我走一趟吧……” “停！感情不够充沛！” “王大师，别演了……” “停，感情充沛了，您语调别上扬行吗？整得跟二尾子似的。” 齐睿啪地把大盖帽摔到桌子上，对大纲子怒气冲冲道：“你才二尾子，你全家都是二尾子！这戏没法演了，你让一个业余选手去比肩专业演员，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哈哈哈哈……”大家笑的更畅快了。 刘倍更是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侯三爷更没样儿，他把眼镜都笑歪了。 王奎蓉老师笑着对大纲子说：“赵导，将就将就得了，你看你把孩子给逼的，一共就两句台词的角色，不至于这么严格的。” 大猫也觉得确实过分了些，不过就是感觉有意思啊，你们谁见过向来稳重的齐总如此气急败坏了？我见过。 “得了得了，您按照自个儿的节奏来吧，我不说了还不成？” “浪费胶片！赵宝纲我跟你说，你这月的奖金没有了！” “别啊祖宗，开个玩笑而已，您至于得还扣我奖金吗？” “至于！” “你这是公器私用，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我不服，我要上诉！” “这是终审判决，上诉无效！” 齐睿板着脸说道。 大纲子泄气了，叹息一声后说道：“到底还拍不拍了？” 齐睿大手一挥，说：“《编辑部的故事2》第23集第5镜，开始。” 费了半天劲，这货终于找到点儿状态，顺利把这个片段拍完，大家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庆祝齐总的戏份顺利杀青。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678章 王硕年 拍完这场戏，齐睿算是过了把当演员的瘾，其实也没意思的，不过通过体验生活，他倒是理解了演员们的不容易。 想要把一个角色演绎好，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 跟大家告别后，他回了家。 到家后跟家人们一说，今儿参演个人物，老妈立马笑开了怀。 “就你，还演上人物了，吹呢吧？” “看不起谁呢这是？我怎么就不能演人物了？老妈我跟你说，你儿子演技杠杠的。” 老妈就撇嘴。 甜甜姐笑靥如花，也觉得新奇，“你演了个什么人物啊？” 齐睿嘻嘻一笑，“当然是正面人物了，客串了一警察。” 歆歆已经快一米七了，扭头儿看着亲哥，“我觉得吧，就你这长相，演个小白脸儿倒是很有潜质。” “你这是变相夸哥长得帅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姑姑拍了拍巴掌笑着说：“行了，都别贫了，赶紧洗手吃饭吧，菜都凉了。” 于是，大家坐下吃饭。 次日上午，齐睿正在听拉斯姆森夫妇的汇报，俩人手舞足蹈的，兴奋得不得了，盖因为上个月普利兹克建筑奖评选委员会派人暗中对双子座进行了考察，考察结果出来后给夫妇二人发来通知，说已经成功入围最后的评选。 上周末，在法国巴黎举办的普利兹克建筑学年会暨88年度颁奖仪式上，由普利兹克老先生亲自宣布，荣获今年建筑大奖的设计师是，来自瑞典的魏斯·拉斯姆森先生及其夫人。 获奖作品是，中国京城盛世科睿集团办公群。 拉斯姆森夫妇热泪盈眶，载誉归来，今儿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来到齐睿办公室，对他又是搂又是抱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齐睿一把将这个外国货推开，嫌他太味儿了。 夫妇二人就哈哈大笑。 如今两人已经在京城安家落户，他们的建筑设计公司也在齐睿的帮助下盛大开业，订单如雪片般飘来，推都推不出去，两人还带了几个徒弟，都是从腾飞地产设计部门选拔的有潜力的新人设计师。 这是夫妇二人对齐睿无私帮助的感激。 正聊着，硕爷、李小明和鲁晓威敲门进来了。 拉斯姆森夫妇忙提出告辞。 齐睿让冯珊送二人出门，然后把这三位请到待客区落座。 最近这些天，鲁晓威和王硕一直在筹备大型催泪苦情剧《渴望》，李小明则是《渴望》和《编辑部》两边跑，忙得飞起。 冯珊送魏斯夫妇回来后，给三人泡了茶。 鲁晓威开门见山：“剧本已经全部完成，按照你的要求，硕爷对刘慧芳离婚后的戏份重新做了调整，加了个叫吴海东的个体老板角色，刘慧芳离婚后生活窘迫，一人儿拉扯着俩孩子过得非常不易，不得已在天桥上摆起了地摊，卖些针头线脑的补贴家用，在这期间得到了吴海东的帮助。 后来刘母病重，吴海东忙前忙后，日夜不停地照料刘母，俩人产生了感情。再后来王沪生跟肖竹心鸡飞蛋打，王沪生幡然悔悟想要跟慧芳破镜重圆，被吴海东推了仨跟头，慧芳也明确拒绝了他，最后跟吴海东结为夫妻，从而成了大圆满结局。” 齐睿乐了，“这么改好，这么改的话，老百姓就不能骂娘了。” 王硕也呲牙乐，“其实骂娘也没啥，最可怕的是，热心的观众朋友们看完后连爹也一起骂喽。” 大家一咂么这话的内涵，都放声大笑起来，这里面有隐喻啊，怕是说的不仅仅是热心的观众朋友们吧？ 齐睿夸他道：“丫真孙子，这张嘴太毒了。” 王硕也咧嘴笑，末了又说：“对了老齐，还有一事儿要跟你说，这几天好几个人找到我，让我帮他们引荐你。” “谁啊？要干嘛？” “大鹰、夏刚和黄健新，仨人看上你硕爷的三本小说了，想买下来拍电影。” “哪三部啊？” “大鹰看上了《大喘气》，想请谢元演，说是已经沟通得差不多了，夏刚准备自导自演《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黄健新要《轮回》。仨人知道我被你丫绑着呢，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投拍的计划，没有的话愿不愿意出让版权。”硕爷简单介绍了下。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还是那句话，不限制你跟其他公司合作，只要价格合适，愿意卖你就卖呗，我就没必要跟他们见面了吧？” 那货挠了挠大脑袋，嘿嘿笑着：“这不是要体现出对您的尊重来么。” “快得了吧，丫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齐睿突然想起来，今年似乎被称作“王硕年”，正是因为他有四部小说同时被改编成了电影，可谓风头一时无两。 不过这位确实牛逼，他是真正把握了北京话本质的语言天才，复活了大批鲜活的市井流行语，并以反弹琵琶的方式借用了习惯性话语，用调侃的方式来躲避崇高，从而消解了中国文学严肃、正经的刻板面目。 硕爷旗帜鲜明的民间语言风格，甚至可以说影响了一代人说话和写作的表达方式，更重要的是，他改变了人们看世界的眼光。 不过这种鲜明风格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他的小说经常让老一代文人找不着北，其中有一位不便说名字的家伙就曾经尖锐地指出：明明是对非道德现象表示忧虑，王硕非说你是在建立道德理想国不可。 你追求信仰，他说你弱智，你呼唤精神，他说先得解决温饱，你反对物质主义，他说你反世俗，反现代化巴拉巴拉…… 总之口水乱喷，险些也把硕爷喷得找不着北了。 见齐睿没有异议，硕爷开心了，说：“都是老兄弟老哥们儿了，给的价格还算公道，那我就答应下来了哈，反正小说放着也不会下小崽子，让它们去实现应有的价值吧。” 硕爷依然贫气。 大家哈哈一乐，就让他先嘚瑟一会儿吧。 齐睿点头说好，扭头儿问鲁晓威：“演员筛选得如何了？” 鲁晓威正经起来，说：“目前确定下来的就那么几个，女主角刘慧芳我找了凯丽，宋大成李雪健老师已经答应出演了，不过邀请他的时候相当曲折，李老师说先看剧本，看完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现实中哪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脱离本质了。 我好说歹说的才做通了李老师的思想工作，他才答应可以试试。王沪生的人选是你介绍的孙松，别说，那小子还真有些小白脸儿的潜质，往那儿一戳就是个人渣。” 第679章 彻底发了 齐睿笑了，他心说，我还没告诉过你等孙松演完这部剧后一上街就会被老太太追着打呢，他坐个火车出趟差都会被老头儿老太太们热情问候，那日子过得简直都不是人了。 “其他角色呢？都定下来了没？”齐睿又问道，他想知道，提前把这部催泪大剧放出来，会不会带来连锁反应，搞得面目全非了。 鲁晓威说道：“基本上都差不多了，王子涛由蓝天野先生饰演，韩颖老师演刘母，黄美莹演王亚茹，肖竹心的扮演者叫吴玉华……” 齐睿点着头，蓝天野之前合作过，《便衣警察》老爷子演得非常棒。 韩颖老太太唱大鼓书出身，嗓子脆生，贼逗乐。 黄美莹不熟。 至于吴玉华，《篱笆女人和狗》中的受气包枣花了解一下，非常漂亮的一个女演员。 嗯，并没有改变时空。 齐睿心定了。 鲁晓威又说道：“演员们明天就为，展开为期一周的剧本围读会，这是咱们的老传统了，等这一周的集中围读结束后我就准备开机了，到时候你过去给站站台。” 齐睿说好。 几人又聊了会儿，散场。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着。 《渴望》开机的前一天，赵一鸣找到齐睿，一进门就咋呼道：“哥们儿，好几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白他一眼，齐睿说道：“都快要当爹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儿吗？” 鸣哥嘿嘿笑，往沙发上一拍，说道：“哎呀，这不是激动了么。” 齐睿先没理会什么好消息，问他道：“我姐预产期是啥时候啊？” “差不多还有俩礼拜。”赵一鸣喝口水后回答道。 “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你们两口子嘴巴够严的，现在都不肯说。” “小棉袄一件儿，不是我俩不肯说，是你姐挺失望的。” “这有啥好失望的呀？我姐还重男轻女不成？” “就这么说的，她说我家三代单传，到了我俩这儿没生个带把儿的，总觉得亏欠了我们家。” 赵一鸣倒是挺乐呵。 齐睿说道：“老思想了，大不了以后再生就是了，丫又不缺钱。” 赵一鸣咧着嘴叉子笑道：“那倒没错儿，罚款咱交得起啊。还有就是，我爸妈知道晓柔怀的是闺女后特高兴，跟晓柔说，可别再生个秃小子了，拉巴一个赵一鸣都够费劲的了，再来个孙子，都不够操心的，孙女好，孙女是爷爷奶奶的小棉袄。” 齐睿也乐了，“你看，柔姐这觉悟都不如老两口。” “可不是咋的。”赵一鸣掏出烟来递给齐睿一根，叼上后点着了，继续说道：“说正事儿，从苏联运过来的2500吨化肥根本不够卖的，化肥站的牛宪忠你知道吧？” 齐睿点头说：“知道，牛站长嘛，已经在化肥站干了五六年了。” 赵一鸣也点头：“就是他，咱们进购过来的化肥就是托他代售的，刚上市就引起了抢购潮，三天不到就销售一空，三爷那边陆陆续续又发过来2000吨，还是不够卖。 今儿牛宪忠找到我说，其他街道化肥站的站长们知道他这里有渠道，一股脑儿全找他来了，死活让他给想办法弄点化肥。我刚才给闷三儿打了电话，三儿说弄化肥没问题，但是咱这边的食品、日用品啥的有点跟不上溜儿了。 我急急忙忙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几个食品厂那边没协调好吗？怎么会跟不上溜儿呢？”齐睿问道。 赵一鸣苦笑道：“咱们要的量太大了，食品厂日夜赶工都跟不上咱们的提货速度。” 思考片刻，齐睿说道：“那就往周边地区发展一下，秦皇岛啊、葫芦岛之类的，周边县城也别放过了，反正苏联老百姓也不讲究吃得好，能吃饱就不错了，只要食品还在保质期内，就可以发过去，实在不行，换个包装也可以嘛。” “丫这心不是一般的黑啊，不过我喜欢。”赵一鸣笑得特鸡贼。 “嘿嘿，咱哥们儿在国内做生意规规矩矩的，跟老毛子谈买卖，使点手段不亏心。” “是这么个理儿，老毛子的钱，不赚白不赚，反正他们也快解体了。” “你说好几个好事儿，还有啥啊？”齐睿这会儿才想起了这茬来。 赵一鸣凑近了他，低声说道：“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儿，三爷说，老蒙给他介绍了一个苏联事业单位的负责人，那人的职务相当于京城林业局局长，跟那人接上头后，三爷都震惊了。” 他还卖起了关子。 齐睿乐的后槽牙都呲出来了，大感神奇，苏联也有事业单位吗？ “赶紧说，别含着骨头露着肉的。”齐睿催促道。 “嘿嘿嘿，林业局那种贫困单位，你知道的。三爷跟他见了面后，发现那局长大人瘦得像根枯树枝，握手时浑身都在打摆子。碍于老蒙的面子，三爷招待了他一顿，据三爷说，那人上了桌见满桌子都是肉，跟疯了似的往嘴里塞，他一打嗝儿三爷都能看见他嗓子眼儿里的肉茬子。” “这就夸张了啊。” “反正就那么个意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他吃饱后俩人聊起了正事儿来，那局长大人眼馋其他单位的负责人有东西可以卖，吃得好不好另说，起码能吃顿饱饭，他那穷单位真的是卖无可卖啊。 但是他心有不甘，这人也是个精明的，琢磨了半天就打起国有林场的主意来，他把大概三百亩国有林场通过一顿神操作变更为私人所有，又大费周章托人托关系找到了老蒙，让老蒙帮忙引荐三爷，想把这三百多亩的林场卖给三爷，顺便换点儿吃的喝的。三爷就让我征求你的意见，这三百多亩地，咱收不收？” 鸣哥娓娓道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得很详细。 睿哥听明白了，呼吸都急促起来，三百多亩林场啊，吸引力足够大。 他问道：“林场在什么地方？里面种的都是些什么树种？” 鸣哥回答道：“说是在伊尔库斯克附近，距离铁路只有不到60公里的路途，三爷说，主要种植的是白桦树，另外还有些红松、枫树和水曲柳，品种倒是挺多样的。” “拿下！必须拿下！那局长提没提要多少东西没？”齐睿神情大震，心砰砰跳，这单买卖做下来，发了，彻底发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680章 手笔真大 “反正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老蒙挺哏儿，主动帮着咱们砍价儿，最后说只需要一车皮吃喝一车皮日用品就成。”赵一鸣介绍道。 “那是不多。”齐睿琢磨琢磨，觉得这么大一块地方，自个儿拿下后也没啥用，横不能在俄罗斯种树，砍伐了之后再运到国内来吧？ 都不够费劲的。 这买卖还得跟政府做才来劲。 笑笑，他说道：“鸣子，跟你老丈杆子打声招呼呗，问问他对这个三百多亩的林场有想法没？” 赵一鸣瞪大了眼珠子，说：“我就知道你丫的一准儿不会拿自个儿手里的，你怕玩儿现了是吧？得，我这就给老丈杆子打个电话，他这会儿在办公室呢，咱俩过去觐见一下吧，别拒绝啊，这事儿不能让我一个人扛雷。” 齐睿哈哈大笑。 鸣哥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过去，一问，确实在办公室呢，约好过去，他挂断电话。 那就啥都别说了，走吧。 兄弟俩下了楼，柱子哥开车，将两人送进政府大院儿。 走到孙副市长办公室门前，杨帆迎了出来，一人先给一大拥抱，开了几句玩笑，就说老孙头儿已经等候二人很久了。 哥儿俩迈步进了老孙头儿的办公室。 已经有个几十章没正经露过面的老孙头儿最近心情一直不错，首先嘛，自然是亲闺女马上要生了，当爷爷的滋味儿尝过了，再过几天就要品尝下当姥爷是个啥滋味儿。 其次，他的副市长职务即将卸任，上面领导已经跟他谈过话了，让他去某部委担任一把手，离开这个是非窝子，老孙头儿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见哥儿俩迈步进来，向来讲究个长幼尊卑的老孙头儿居然起身迎了出来。 “睿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又惦记着怎么使唤你干爹呢吧？”孙同海见面先跟齐睿打趣。 一句话说得齐睿面红耳赤，“瞧您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您啊。” 孙同海根本不信他说的话，“快得了吧你，没事儿你能让我女婿给我打电话约时间？没事儿也没见你家里瞧瞧你干爹去啊？来办公室干嘛？” 赵一鸣和杨帆都听笑了。 齐睿也没皮没脸地笑。 孙同海把两人拉到沙发上落了座，杨帆给二位少爷沏了茶，见孙同海点头，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有话就说吧，跟你干爹就别玩儿那套弯弯绕了。”孙同海相当爽快。 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又发给了鸣哥和杨帆，齐睿说道：“那啥，我和一鸣在俄罗斯弄了个三百多亩地的林场，想问问您感兴趣不？” 孙同海手里的打火机啪嗒掉在了地上，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啥？多少亩地的林场？” 杨帆也有点儿傻眼，卧槽，这俩货大手笔啊。 “三百多亩地，有不少白桦树和水曲柳啥的。”齐睿云淡风轻地说道。 孙同海咳嗽了一声，腾地起身，说道：“你俩是真能作，这林场也是用吃喝换来的？” 他倒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心潮滚滚的，对这兄弟俩忙活的这摊子事儿倒是一清二楚。 见他这态度，就知道老干爹对这三百多亩地的林场产生浓厚兴趣了。 齐睿说是。 孙同海问他：“你准备怎么处理？让我给你介绍林业部的领导认识吗？” 齐睿跟老孙头儿有啥说啥：“我觉得，这林场在我手里发挥不出多大作用来，让我经营纯属浪费了，倒不如把他让给国家，好歹是个战略资源不是？至于说跟不跟领导们见面，我倒是觉得不太重要，反正只要钱给到位了，我就甭出风头了吧，省得一天到晚被某些人惦记着。” 横他一眼，老孙头儿没好气儿地说道：“你小子，之前那点儿破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过不去了是吧？一鸣你说，这小子心眼儿是不是跟针鼻儿似的？” 关键时刻，女婿自然跟老丈人穿一条裤子了，鸣哥点头附和道：“爸你说得没错儿，丫心眼子比针鼻儿还小呢。” 老孙头儿欣慰点头。 齐睿：“切……都什么人呐？” 老孙头儿哈哈大笑，“嗯，这事儿有点大，你小子有句话没说错，事关战略层面的东西，是不能太轻率了。” 他停住了脚步，走回来，坐下后又把烟点了，沉思片刻后继续说：“这样吧，我给相关领导打个电话，征询一下领导的意见。不过你俩得跟我说说，你们准备要个什么价格。” 齐睿跟赵一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俩大字儿：贪婪！ “十个亿？”齐睿试探道。 “我踹死你！”老孙头儿暴怒，接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被齐睿给气的，“得了，我估计出多少钱来买，林业部的领导也做不了主，咱们在这儿说啥都是空谈，我还是先把电话打了吧。” 他又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拨打出去，电话接通后跟领导把事儿一说，那边的领导也激动起来，能在国外拥有一片林场，前所未有。 领导当即说要向上汇报，让老孙头儿等他的确切消息。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老孙头儿接到电话，开会。 他询问领导，俩孩子要不要一起参会。 领导自然说必须必了，大领导要亲自问询俩人具体情况。 于是就去开会呗。 齐睿倒是不紧张，赵一鸣差点儿吓尿了。 会议过程就不多赘述了，免得通不过审核。 说起来都是泪啊，都市小说太难写啦，涉黄、涉政、涉毒都不行，连开个后宫都得小心翼翼的同志们。 大家注意了啊，得学会适应规则，咱们都是良好市民。 未来还要争当老牌儿良民。 齐睿和赵一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要不怎么说领导们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呢，人家把事情考虑得非常周全。 政府可以收购，价格八个亿，今后还有类似的林场，领导指示齐睿，能拿下的全部拿下，不会亏待他的。 并且领导委托他代管，私下里可以签订个转让协议，但是去林场工作的管理人员由政府这边出人，不过也得在齐睿的企业中挂个名儿，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齐睿自然答应了，为国家出力，那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拜别了一众领导，两人下了楼，对视一眼，相视大笑。 “走，给三爷打电话去，让他务必跟那位局长大人处理好关系，继续收购私人林场。”齐睿笑着说道。 “嗯嗯，没错儿，咱收购的是私人林场。”赵一鸣也异常兴奋起来。 【作者有话说】 冇了，晚上家里来客人，老鸟要去准备菜了。 第681章 血赚 两人回到公司，齐睿跟闷三儿通了电话，在电话中详细介绍了林场出售的情况。 闷三儿一听就呲牙乐了，“我跟你说啊睿子，梅奇列夫那货急得都快蹦高儿了，三天两头找我来问进度，你那边定下来了，我立马告诉他去，梅局长胆子大的很，只要给东西，别说林场，他敢把林业局卖给咱你信不信？” 齐睿听完三爷的话后也乐出了后槽牙，“那我可不敢收，我收一帮子吃货过来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闷三儿哈哈大笑，“这话没错儿，你是没见到，那帮人见了吃的就跟苍蝇闻到了屎一样，那叫一个汹涌澎湃，那叫一个疯狂，简直没眼看。” 齐睿没在这事儿上跟他纠缠，直接聊了正题：“领导们说了，类似这样的林场，有多少收多少。” 闷三儿会意，“明白，你放心好了，梅局长人不错，又会神操作，只要家里食品之类的跟得上，我能把整个伊尔库斯克给你盘下来就问你信不信。” 旁边的赵一鸣都乐得找不到北了，“这话真不是吹牛。” 齐睿也点着头说道：“低调啊，丫最近有点儿膨胀了。” “嘿嘿，丫也别跟我整这套，我跟你说，跟苏联人做买卖，不高调、张扬一点真不行，人家会认为你没实力的。” 这话倒是没错儿，战斗民族素来眼高于顶，不拿出点儿实力来，会被看不起的。 齐睿笑道：“丫自个儿掌握个度吧，反正你在那么老远的地方，我也鞭长莫及。” “鞭长莫及不应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话么？丫跟哥们儿说就让我有点毛骨悚然了。” “滚你个蛋的！” 电话开着免提，冯珊也在场，姑娘脸上红彤彤的，看一眼齐睿，呸，三个老流氓。 闷三儿又说道：“不开玩笑，对了，老蒙刚从我这儿走，说搞到一百多辆偏三轮摩托车，问我要不要，让我给拒了，我要那玩意儿干啥啊，运回去也没地儿销啊。” “别啊。”齐睿一听就蹦了，“你个大傻帽儿，国内销售不了，可以销外蒙去啊，那边对这玩意儿的需求量太大了，还都是美元结算，赶紧跟老蒙说，有多少咱要多少。” 那边的闷三儿一拍脑门儿说道：“我还真是个大傻帽儿，得嘞，我立马找老蒙去，今晚让他安排几个毛妹子，嘿嘿嘿……” 赵一鸣来了精神，忙问道：“毛妹子味道咋样啊？” “想知道啊？过来玩儿啊，来了后哥发你三五十个的。” “操！怎么没累死你？” “舌战群儒不懂吗？” 赵一鸣：成语还能这么用？ “得了，少说点废话吧。三爷，我又想起一事儿来，你让老蒙帮咱们从银行里贷款，趁着卢布的汇率还没降至冰点，能贷多少贷多少，但是签合同的时候一定要注明了，还款时用也卢布进行结算，合同签的时间长一点，到95年还款。” 刚才提到了美金，齐睿又想起一事儿来，忙对闷三儿说道：“这事儿可以带着老蒙一起玩儿，让他也发点财，钱贷出来以后立马换成美金，然后你想办法把它洗白了弄国内来，明白？” 闷三儿眼珠子都放光了，“明白了，中间商赚差价嘛，我的专长。” 这么理解倒也不算差。 冯珊捅咕下齐睿，呼吸急促道：“老大，带我一个呗。” “呀，谁在旁边啊？”闷三儿那边咋呼开了。 “你姐！”冯珊立马大声喊道。 闷三儿就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 看一眼冯珊，齐睿也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跟在自个儿身边这些年来，很少见她买过新衣服，偶尔买一件，还是拿着公司发放的内部券去紫罗兰专卖店买打折的过季服装。 省下来的钱都寄回家里了，还得负担俩弟弟的学费，日子过得着实不容易。 齐睿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况且珊姐这是第一次跟自个儿开口，他爽快地说道：“行，带你一个。” 冯珊眉开眼笑了，“谢谢老大。” 那边的闷三儿这会儿说道：“那啥，长途费太贵了，你没啥嘱咐的我先挂了啊，手头上一堆事儿呢。” 齐睿说道：“那就挂吧，注意安全。” “放心。”闷三儿把电话挂断了。 齐睿和赵一鸣相视一笑，跟偷了鸡的狐狸似的。 随着苏联经济的持续下滑，倒爷们却迎来了春天，齐睿赶上了这波行情，那羊毛是能薅多少薅多少，这钱不挣可就太亏心了。 跟薅苏联羊毛一比，拍电影拍电视剧的那仨瓜俩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卖时长才能挣几个钱啊，就拿《便衣警察》来举例吧，一集50多分钟，拢共十二集，600多不到700分钟，国家统购统销，一分钟15块钱，你算吧，即便是把片子卖遍了全国的电视台，也才几十万。 三爷发回来两车皮化肥，销售出去后大几百万就到手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三天后，好消息再次传来，老蒙那边已经跟银行沟通好了，三爷去办了个手续，三千万卢布就顺利贷到手，按照当前的汇率，1美元兑换0.8卢布，两千多万美金轻轻松松就揣腰包里了，再过道手续就转到国内来。 要知道，1994年11月25日，沙俄放弃抵抗，宣布卢布的官方汇率为1美元兑3235卢布。 那时候的卢布就跟没人要的废纸一般，齐睿这把血赚，这也是他为什么让三爷把合同年限签得长一些的原因。 他又在电话里告诉闷三儿，他这次要不弄它个几十亿卢布就甭回来嘚瑟了，一辈子抱着你的毛妹子在冰天雪地里老实待着吧。 闷三爷哈哈大笑，说一定不负所望，几十亿都是小事儿，哥们儿跟老蒙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强强联合，一定弄它个几百亿出来。 齐睿夸他明白事儿。 二郎腿翘起来，齐睿对冯珊说道：“珊姐，猜猜你投的那些钱赚了多少？” 冯珊bulingbuling闪着大眼睛，急切地问道：“多少啊？老大你就别卖关子啦。” 齐睿哈哈大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头，说：“这个数。” “两万？” “20万，还是美金。” 冯珊：“￥￥￥￥￥……” 姑娘眼睛里已经盛不下其他东西了。 第682章 矫情 《渴望》开机后，齐睿第一次见到了矫情张。 拍摄地点在五棵松服装厂腾空的一个车间里，车间经过重新布置，充满了六十年代的老风貌，原本干净的地板被搞得像个世界地图，这里一块油渍，那边一堆零件的，看上去让人犯恶心。 事儿得分两面看，从另一个方面去衡量，嗯，超子不错，这场景做得确实棒。 齐睿来到车间的时候，鲁晓威正拉着凯丽讲戏。 今儿拍的是第一集的内容，几位主角依次亮相，刚才已经拍过几组镜头了，凯丽表现的……一塌糊涂。 齐睿默不作声看着她，这位长得其实挺一般，五官倒是秀气，气质也挺端庄，大脸盘子十分圆润饱满，极为符合广大婆婆心目中好儿媳的标准。 要说性格，就很极端了，各种碎嘴事儿妈说的就是她。 “我说你这表现连剧本围读那会儿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你是怎么演的？状态呢？喂狗了？” 鲁晓威可不吃她这一套，骂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刘慧芳对宋大成只有信任没有感情，表演上不能太亲近了，瞧瞧你刚才那表现，简直是个灾难！跟大型车祸现场似的，你靠雪健老师身上干嘛？你怎么不把手绢掏出来飞着媚眼儿跟他说，大爷里边儿请，月娟出来接客啦，那还形象！” 凯丽闻言勃然大怒，一跺脚，大声喊道：“不演了，我不演了总成了吧？没你这么埋汰人的，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演的就那么不堪入目吗？不演了！” 鲁晓威也是个在片场里横惯了的主儿，导演的权威不容挑衅，也瞪着眼珠子喊道：“不演就给老子滚！没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的猪么？文艺界这个圈子啥都缺，就特么不缺女演员！地球凭啥围你转，你是太阳啊？滚，立马滚！” 凯丽自觉受了委屈，眼泪哗哗往下掉，转身就要小跑着离开。 大家见状，立马围了过来。 韩颖一把拉住凯丽，生拉硬拽脱到旁边，温言细语安慰着。 雪健老师对鲁晓威说道：“消消气儿，干嘛发这么大火儿啊，不值当的。” 鲁晓威掏出烟来叼上一根，哆哆嗦嗦点着了，说：“还说不得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演员。” 李雪健心说我也没见过，但是李老师做人活泛，轻易不得罪人，打圆场道：“谁都有个状态不好的时候，你也甭着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饰演罗冈的郑乾龙老师也在一旁安抚鲁晓威道：“是啊鲁导，小张就是状态没调整好，您等她调整调整，下面再拍起来就顺了。” 孙松一言不发瑟瑟发抖，这孙子才24岁，纯新人，如今的名气比同班同学胡亚杰和王志纹小太多了，一出道就演了这么个分量十足的角色，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脑袋上的赶脚，到现在还懵圈呢。 头一次见导演发这么大火，更是跟弱鸡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被俩老演员轮番劝导，鲁晓威的气儿也消了不少，抽口烟，他说道：“成了，大家都冷静冷静吧，休息十分钟，然后拍下组镜头。” 这时候齐睿才闪现出来。 “至于的生这么大气，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非得弄得脸红脖子粗的，好看啊？”这货把脸一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鲁晓威这才发现齐睿到现场了，问了一句。 “都来半天了。”齐睿跟他打了个招呼，扭脸儿看着宋江，险些纳头便拜，好在及时刹了车，目光落在李老师的屁股上，嗯，确实挺尖。 这货对宋江被朝廷诏安，觐见宋徽宗时撅着屁股高呼万岁那一幕印象深刻。 李雪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说这货什么眼神儿啊？你老盯着我的菊花干啥？莫非你还有特殊癖好不成？ 咦…… “李老师您好，久仰大名了。”齐睿也意识到自个儿的目光让李老师紧张了，立马笑嘻嘻说道。 “哦，不敢当不敢当，对您我才是久仰大名。”雪健老师很谦逊。 “都别客套了，小睿子，开机那天让你过来你推脱有事儿没来，今儿咋有时间过来了？”鲁晓威问他道。 “前几天是真有事儿，你知道的，我往苏联那边发了一批人，这不，一直在处理这事儿么。今儿总算腾出点工夫来，就过来看一眼，主要还是怕耽误您拍摄。”齐睿解释了一句。 “你倒是自觉。”鲁晓威导戏，最怕的就是别人指手画脚。 这时，韩颖带着凯丽过来了，老太太又帮着凯丽说了两句好话。 凯丽也低声下气跟鲁晓威说她错了，她态度不端正云云。 鲁晓威就没跟她太过计较了，只是说，尽快把状态调整过来，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自个儿不介意更换女主角。 凯丽点头。 但是齐睿却观察到，她其实并没有太服气，只是不想失去这个角色而已。 不怪鲁导说她矫情，她不仅矫情，毛病还不少。 当初鲁晓威说要找她饰演刘慧芳的时候，齐睿就不太满意，但是现如今想找一位端庄秀丽，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具备中国传统女性美德的女演员太难了。 所以，齐睿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今儿过来一看，当时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位太事儿妈了。 大家休息了十分钟，鲁晓威拍拍巴掌宣布开拍。 为保证拍摄效果，现场收音，大家都安静下来。 老太太拽着齐睿躲一边儿看着。 饰演月娟的杨清端着俩大饭缸子走过来，“慧芳，快快，快接我一下，饭菜我给你买得了。” 凯丽接过来，“这么快啊。” 打开饭缸子往里一瞧，“哟，四喜丸子。” “好吃吗？”月娟问道。 凯丽蒙了，我还没吃呢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停！” 俩女人下意识地齐齐转头，发现鲁晓威脸色铁青，但喊停的却不是他，韩颖老太太身边那个货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的，挺骇人。 第683章 烦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4章 柔姐要卸货 齐睿倒是想起一人来，陶慧敏，那位也相当端庄大气，但是听李雪健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老艺术家已经开口了，拒绝他的话不太合适。 凯丽那人毛病是不少，但稍加指点，演技还是过关的，于是就答应下来。 “成吧，看您面子啊，要不然我真觉得换角未尝是件坏事。”齐睿笑着说。 李雪健冲他拱手笑道：“那我谢谢您了。” 齐睿连忙摆手说不敢当，都是为了工作云云。 李雪健去忙了。 齐睿苦笑不已，这凯丽面子够大的，居然能把这位请出来帮着说情，心眼儿一点都不少。 他不太愿意跟《渴望》剧组在这里磨牙，本质上还是不怎么待见这部所谓的中国第一部大长篇室内剧，即便魔改了一番，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是个人口味问题。 但是齐睿也知道这部剧能赚钱，也有口碑效应，只要拍摄成功，会给公司带来赞誉。 所以他才忍住恶心最终决定投拍。 让鲁晓威忙活去吧，反正他对这种题材的电视剧拍摄得心应手，齐睿来看过一次后就没再来过一次。 正值暑假期间，家里很热闹，歆歆都上高一了，唐宇也如愿以偿去了人大附中，当然是齐睿给办的，罗爱中都读大二了，这小子选了计算机专业，倒让齐睿佩服不已，眼光太长远了，人也踏实。 就连惠佳琪那个货都读初中一年级了，个儿猛蹿，再也不是那个整天黏着睿哥求抱抱举高高的小姑娘了。 大孩子小孩子聚在一起，家里鸡飞狗跳的。 齐睿回到家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甜甜姐想死的心都有了，收拾家的速度明显跟不上这几个孩子搞破坏的速度。 齐睿搂着她的腰说道：“造吧，让他们造吧，你也省省心，等他们造完了再一块收拾得了。” 甜甜姐唉声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见不得家里乱，唉，算了，也只能这样儿了。” 家里太乱，齐睿也不想多待，就对甜甜姐说：“咱俩烤串儿去啊。” 甜甜姐眸光一亮，点头说道：“好。” 齐睿搂着她往外走，“喊上小舅和小舅妈，就咱俩的话，你又喝不过我。” 甜甜姐嘻嘻笑，“成，我去喊小舅妈。” 她都到隔壁，很快把小舅小舅妈喊出来，一行四人奔府菜馆。 听说老板要烤串儿，服务员忙活起来。 府菜馆并不经营烤串儿生意，只有齐睿来了后才有这待遇。 一个专门学过烧烤的小厨师专程伺候这四位，肉串很快烤好端了上来。 齐睿开了瓶五粮液，跟小舅慢悠悠喝着。 小舅问他道：“今儿咋那么大兴致啊？” “不是今天兴致高，是家里都快闹翻天了，我和甜甜实在待不住了，一想，干脆出来吃得了。”齐睿苦笑着说。 小舅和小舅妈就哈哈大笑。 小舅妈说：“这几天咱家是挺热闹的，孩子们放假后都过来了，吵得我都头疼。” 小舅也说道：“是啊，我在隔壁都能听见家里山崩地裂的，也不知道这帮孩子哪来的那么多劲头儿。” “年轻呗。”甜甜姐笑道。 四个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倒也愉快。 小舅问齐睿道：“听说你从那边贷了不少款，靠谱不？” 点了根烟，齐睿说道：“绝对靠谱，您应该发现了啊，卢布最近一直在贬值，昨天跟美元的汇率还是0.8，今儿我关注了一下，发现就变成1.1了，照这个速度，苏联的经济距离彻底崩溃也就不远了。” 小舅吃了串羊肉，把钎子放下后点头说道：“你这个时间差打得挺好，如果你的预想能够成功的话，这把彻底玩大了。” 小舅妈好奇地问道：“能挣多少钱啊？” 齐睿笑道：“保守估计，七八十亿问题不大。” 小舅妈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甜甜姐补充道：“后面的单位是美元。” 小舅妈已经麻木了，“别说花过，我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齐睿牛逼哄哄道：“钱多了，也就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一串数字而已。” 这话一出口，就让二位长辈想打他。 你小子有点儿装了啊。 小舅妈主动岔开这个话题，问齐睿：“最近你们公司拍什么戏呢？” 齐睿就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没想到小舅妈还挺专业，说：“也就是说，《渴望》就是女人为主的戏份，主要描写一个命运悲惨的女人的奋进史的？” 递给她一串肉筋，齐睿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 小舅妈接过来，咬一口，滋滋冒油，说：“光听你说，我就觉得这剧没什么意思，用甜甜的话说，就是催泪剧呗，能轻易把中老年妇女的眼泪榨干的故事，忒没劲了，也有点儿矫情。我倒是比较期待《编辑部2》，那个好玩儿，葛忧往那儿一站就是倍儿招笑。” “《编辑部2》年底播，现在也在做后期了……” 齐睿话还没说完，歆歆急匆匆跑了进来，红着脸说道：“哥，那啥，我柔姐要卸货了，一鸣哥来不及给你打电话，已经陪柔姐去了积水潭，让我赶紧来通知你一声。” 齐睿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种事儿了，小舅妈卸货他就经历过两回，早就波澜不惊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妹子，齐睿笑笑，说：“别着急，一时半会儿的还卸不下来，瞧你这一脑门子汗，赶紧坐下先喘口气儿吃一口，待会儿再过去也不迟。” 小舅妈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她笑着说：“是啊，没那么快的，从感觉到疼痛到进了医院，再到宫口开了，起码也要一个小时，歆歆先吃点东西，等你吃饱了咱们再过去也来得及。” 齐歆嘻嘻笑着走过来，往马扎上一坐，拿起一串肉就咬了下去，边吃边说道：“我这不是没经验么，见一鸣哥急三火四地，就赶紧跑过来通知你们了。” 唐甜笑着说：“他着急是肯定的，第一次当爹，心情激动在所难免。这一激动就有点毛脚丫子了，正常。” 齐睿和小舅加快了节奏，两人喝完一瓶酒，吃了点饭肚子就填饱了。 小舅搓着手说道：“走吧，去看看赵一鸣的丑态去。” 齐睿乐呵呵说道：“那就开拔。” 第685章 母子平安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6章 海马创作室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7章 过把瘾就死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8章 股票 王硕这么说，有点锦上添花的意思，因为他这本小说写完后，第一时间拿给齐睿看了。 齐睿看完后就说，相当具备改编价值。 他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无非是卖个乖讨个巧，也有点儿当标杆的意思。 大家看着啊，我都把自个儿的作品拿出来了，你们就别藏着掖着了，想挣钱就得往外掏作品，光卖嘴也不成。 齐睿当然了解他的意思了，笑着说：“硕爷开了个好头儿，你说改编价值巨大，那一准儿创作水平没得挑，回头咱们再细聊，研究下拍多少集合适。” 王硕挤咕着小眼睛说道：“没问题。” 大家明白过味儿来，都说会尽快把题材定下来的。 说说笑笑，海马影视创作工作室就算成立了。 黄道吉日，喝酒庆祝自然必不可少。 中午这顿饭是齐睿安排的，也没去别处，就在餐厅吃的小灶。 盛世科睿集团的员工餐厅在这片都远近闻名，就职三天胖三斤成了新员工们的口头语，引得周边几家单位的职工宁可自个儿花钱，也要来餐厅暴搓一顿。 齐睿摆了两桌，这些人加上公司几名骨干，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简单庆祝了下海马工作室的成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一月初。 初冬的京城并没有万物萧瑟的情况出现，虽然马路两边的树叶已经零落，但自行车骑行大军们却依然蓬勃。 《编辑部2》后期制作完成，审核通过，定档明年一月在京台播放。 这是为了迎合新年，给老百姓奉上的一道大餐。 《顽主》也顺利制作完毕，正在进行最后的审核，齐睿把这部电影放在了寒假之后。 顺便说一句，五月份的时候，《让爱做主》在央视播放完毕后，引起一波购片高潮，全国大大小小的电视台都来跟橡果影视洽谈购买《让爱做主》的事情，让王宣民忙得不可开交。 他跟各方大佬洽谈得也比较顺利，反正都是统购统销，根本没办法自主决定提价或降价，最后拢共谈下来41家电视台，包括一些区县级电视台，让橡果小赚了一笔。 小风嗖嗖地刮，顺着脖领子吹进去，立刻让齐睿感到一片舒爽。 他紧了紧风衣，在诸位员工的注目礼下窜进了办公楼，迅速按下上行键。 电梯门打开，突然挤进来一个人，齐睿瞪他一眼，立马乐了，“唉，周老师啊，您咋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挤进来那人是《红楼梦的》编剧之一——周陵。 笑呵呵看着齐睿，周陵说道：“咋的，不欢迎啊？” 自打《红楼梦》拍摄结束后，齐睿就跟他没了联系，偶尔听小旭提过一嘴，说他下海了，倒是让齐睿感到新奇。 “您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宾，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齐睿笑着说道，顺手关了电梯门，上到16楼。 齐睿把周陵邀请进办公室坐了，让冯珊倒茶。 冯珊把茶沏好退了出去。 齐睿伸手说道：“正宗的黄山毛尖，您尝尝。” 周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挑起大拇指道：“唇齿留香、回味悠长，名不虚传。” 文人雅士概莫如此，喜欢拿腔拿调的，这位虽然经了商，也脱离不开文人的所谓情怀。 齐睿笑道：“您来找我，有事儿吧？” 周陵也不见外，说道：“这不是找你这个大老板求援来了么，前几年我跟央视去特区拍了条片子，认识了几位老板，其中一个老板眼界很宽，从80年代中期就开始捣鼓玉米，发家致富后成立了科教仪器展销中心，最近又更名为‘万科’，正在进行股份制改造，对外发行股票，哎股票这玩意儿你了解吧？” 齐睿心说我不仅了解股票，我还认识王石呢。 捣鼓玉米发家致富的不就是老王么，深发展和万科今年先后在证交所上市交易，也是无人问津，就像两条懒洋洋的热带鱼。 老王这是急了啊，就找上了周陵，让他找熟人推销股票来了。 齐睿呵呵一笑，说道：“多少了解一些，股票这个东西，可以理解为一种凭证，买了它，就相当于绑在公司的战船上了，公司发展得好，股票就涨，发展得差，股票就跌，是带有赌博性质的一种投资，主要看个人眼光和分析判断能力来进行购买。” 周陵冲他竖起大拇指，“没错儿，你这家伙看得确实明白。不过怎么说呢，股票发行，在咱们国家还属于新生事物，老百姓都在观望情有可原，但是我觉得吧，只要是新兴事物，国家就会鼓励，甚至花大力气扶持，各公司发行的股票短时间内是不会跌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找你求助的原因之一。 人家王老板求到我头上来了，我也不好拒绝，但我认识的有钱人也不多，思来想去，也就你小子最有实力了，就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买些万科的股份啊？” 我太有兴趣了。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要不是周陵专门过来一趟，齐睿真把这茬给忘了，即便他是重生人士，也不可能记住那么多后世的大事件，只能说，齐睿运气不错，接触的这些人个个都神通广大，关键时刻真有上前助攻的。 “您的场子我是一定会捧的，我想问一下，这公司一共发行了多少股票，卖多钱一股？”齐睿问道，递给周陵一根烟。 “一共发行了两千八百万股，每股一块钱。”周陵把烟接过来，点上。 便宜得让人伤心啊。 齐睿又问：“手续不用我去特区办吧？” 周陵会办事儿，能忽悠，深得石头哥的信任，听了齐睿的问话，立马拍着胸脯子说道：“这事儿你啥都甭管，手续之类的我办好后给你送过来。” 齐睿当即把冯珊喊过来，让她去财务部开张两千万的支票，这笔钱走他的个人账户。 冯珊笑呵呵去了。 周陵有点愣，“小齐，你确定要买两千万股吗？” “怎么，您不会想着让我包圆儿了吧？”齐睿笑眯眯问道。 第689章 想要合拍 周陵忙摆手说道：“可不敢那么想，我就是觉得，你一次性买那么多，不担心亏本啊？” 他还挺为齐睿着想的，担心齐睿投资那么多钱，万一亏了，影响两人的交情。 齐睿闻言噗嗤一笑，说道：“您刚才也说过了，股票这个新生事物，国家肯定是要扶持的，怎么，对国家没信心了？” “不会不会，我们的祖国是强大的，怎么可能没信心呢。成吧，既然你看好股票的行情，我也就不多说了。” 正说着话，冯珊回来了，拿着两张支票，一张两千万，一张二十万，把两千万那张递给齐睿，让他用印，二十万那张直接交给周陵了。 “周老师，这二十万是我自个儿的钱，请您也帮着买点儿股票吧。” 嚯，周陵吓一跳。 这姑娘很有魄力啊，大手笔啊。 把支票接过来，周陵露出苦笑，“小冯，你工资这么高吗？” 姑娘抿嘴一笑，说：“跟着老大有肉吃。” 珊姐在大东北投的那点儿钱，早就翻了上百倍，最近光齐睿给她的分红都有100多万了，还是美金，珊姐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富婆，这几个月春风得意，脸上挂满了笑容。 她也心明眼亮，知道跟着老大做投资，一准儿能大赚，老大赚钱的速度非常快，眼光更是公认的牛逼，紧跟老大的步伐，肯定错不了。 齐睿无可奈何，这家伙最近赚钱有上瘾的感觉，也学会投机取巧了，当然，她这个巧取得让人无可指摘，算了，愿意投就投吧，总之能大赚一笔就是了。 “珊姐我跟你说啊，你买归买，但是要做好长期持有的准备，短期内是挣不到大钱的。”齐睿提醒他一句，走到办公桌后面，拿出自个儿的印章，端端正正盖在支票上，走回来，递给周陵。 冯珊点着头，说道：“听你的，你说长期那我就多留个十几年呗，反正又不缺钱花，就当攒钱了。” 大气！ 齐睿冲她竖起大拇指来。 周陵苦笑，瞧瞧人家，一个小助理年收入就几十万，自个儿活了大半辈子了，每个月落到手里的还只有三两千呢，这真是…… 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这趟来值了，一趟走下来，就给石头哥解决了大问题，周陵觉得不负所托，对齐睿也十分感激。 齐睿留饭，周陵说，要赶紧去给他办手续，齐睿也就没跟他客气，说剧组里不少人都在我这儿呢，回头有时间，您来做客，我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聚一聚。 周陵笑着答应下来。 把他送走，齐睿嘿嘿笑了。 “老大，你至于的么，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冯珊有些不解，不就是买了点股票么，难不成真能翻个几十倍？ “那是你不知道万科股票的价值，算了，我也甭跟你多解释了，将来你自然会清楚的。”齐睿买下这些股票，就是个长远投资，他也没打算杀到股市上去劈波斩浪一番，那是个他不熟悉的领域，他更不熟悉国内股市什么时候牛什么时候熊，对于不熟悉的领域，这货向来敬而远之。 冯珊猛点头，又给老大重新泡了杯茶后才笑嘻嘻出门去忙了。 齐睿看了一上午文件，正头昏脑涨呢，久未露面的泡妞儿二人组上线了。 王宣民和超子俩人携手前来，这二位最近浪得不行，也不知道啥时候勾搭到一起去了，经常勾肩搭背行走于各个剧组中，没少跟剧组里不出名的女演员们交流感情。 大民哥这么干很正常，这货上辈子就不闲着，跟女模特把孩子都生了，最后也一脚踹开。 超子故态复萌倒有些出乎齐睿的预料。 前阵子老妈刚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是医院的护士，据老妈说俩人聊得挺不错的，不知道为何，这货最近又浪得山崩地裂了。 齐睿也没心思问他原因，毕竟是他的私生活，当哥的问多了反而显得事儿多。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自个儿大小便了。 “有个事儿得说一说啊。”大民哥开口说道。 “说呗。”齐睿笑道。 “我跟笛子几个碰了碰，现在就得制定明年的拍摄计划了，不然又得手忙脚乱。”去年就手忙脚乱，王宣民吸取了教训，今年说什么都得提前准备了，况且明年还得开大会，齐睿的时间更是紧张，抽了个空儿，就赶紧来跟他把这事儿定下来。 发了圈儿烟，齐睿说道：“初步确定明年有两部电视剧要上，一部是海言哥的医疗剧，一部是硕爷的过把瘾，电影这方面我想暂时观望一下，起码得等到大会开完了再说，咱们还是要赶电视剧这波潮流，毕竟电视剧的受众要比电影大一些，关于电视剧，大民哥还有什么想法没？” 王宣民抽口烟，说道：“那自然是多拍一些才好了，咱们公司现在又不缺导演，只要本子好，拍呗。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没什么合适的本子，也不知道海马那批人能不能创作出好作品来。” 超子插了一句：“别抱太大希望了，我看，那帮人也就是一帮嘴炮患者，吹牛逼个顶个的高潮，真搞创作，估计白搭。” 这话齐睿挺认可的，后世里，这帮人聚在一起后，弄的第一部片子叫《编辑部的故事》，现如今《编辑部2》都让自个儿拍出来了，这些人能写出啥作品来齐睿也不抱太大希望了。 本子还得自个儿找，或者说自个儿提供创意，指定某位编剧去写。 点点头，齐睿说道：“超子说得没错儿，咱们两手准备，他们能写出来最好，写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得到个内幕消息，台湾中视有跟内地合拍电视剧的意愿，正在寻找合作伙伴呢。 据我所知，负责这事儿的人是周游，就是那个喜欢到处收干儿子的老女人，可别小看了这个老女人，人家是有真本事的，起码在对岸影响力深厚。我觉得吧，咱们若是能把这点活儿拿下来，对公司今后的发展会起到绝对的助推作用。” 王宣民笑了，弹弹烟灰后说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琼瑶剧么，这次怎么想起来跟那边合作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但我要先出门理个发，回来后继续写哈。 第690章 太特殊了 现如今一提起台湾剧来就是琼瑶，琼大妈就像是一个大写的惊叹号怼在观众们面前，让一部分痴男怨女不能自已，一部分大妈泪流满面，剩下一部分专业电视剧从业者集体骂娘。 王宣民也不能免俗，他作为专业人士，自然对琼大妈出品深恶痛绝。 齐睿哈哈一笑，说：“放心好了，我永远不可能跟琼大妈合作的，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理念。我这次想跟那边合作一部武侠片，中视要改编金庸的《雪山飞狐》，我挺感兴趣的。” 王宣民仿佛松了一大口气般说道：“吓死我了，你要是真打算拍琼大妈的剧，我都准备要辞职了，真丢不起那个人，幸好幸好。” 超子也满脸惊诧莫名，“大妈出品，那就是流毒啊，会教坏小孩子的，第三者上位不仅不脸红不觉得不道德，还特么理直气壮的，这传递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嗯，确实挺可悲的，可能跟大妈自个儿的感情经历息息相关也说不定呢。”王宣民笑着附和道。 齐睿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个理儿，毕竟她跟姓平的也不怎么光彩…… 这个就不多说了啊，说多了容易404，大家懂的。 “武侠好啊，武侠剧是多少男孩子共同追求的梦，如果女主出色，也能吸引一部分女观众的目光。”超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是啊，我一直就想弄一部武侠剧，来丰富公司出品电视剧的类型，咱们不能总拍都市剧吧，总得弄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只是现如今的条件还达不到拍摄要求，所以就拖到了今天。” 齐睿抽口烟，掰着手指头说道：“这次中视向内地发出邀请，想要合作拍片，有点文化交流的味道，电视局的领导也非常重视，本来已经把这任务交给京台了，重新出山的李大主任没敢接，找了个理由说人手不足。 领导们又跟央视谈了谈，制作中心那边也兴趣不大，这才把咱们给想了起来，托人问话说咱们要不要接，我琢磨着，挺好一事儿，干脆接下来吧，总不能辜负了领导们的一片好心吧？” 王宣民点头说道：“领导重视，就意味着片子拍出来后肯定一路绿灯，审核啥的根本就不是事儿，咱们参与制作，能给公司的出品内容丰富些类型，确实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啊，咱们跟对方合拍，能有多大权限？还有啊，改编权这玩意儿怎么个说法？” 把烟灰缸拉过来，往里面弹了弹烟灰，齐睿笑道：“权限这个事儿，得双方见面后开会研究，总之我会尽最大努力多替咱们争取一些的。至于说改编权，一般港台那边都有金老爷子的授权，但是能不能做到资源共享，两位，咱们国家现在连著作权法都还没出台呢，这是个问题么？” 超子拍着大腿说道：“那倒是的，我听说，这些年来，香港圈子里对改编金庸古龙兴趣不是很大，因为之前改编得太多了，有点腻歪，台湾圈儿呢，又一直被港剧吊起来打，追赶之心相当迫切。” 齐睿也乐了，“所以说啊，他们想要赶超港剧，必须要突破自己的舒适区，这些人都很精明，他们明白，如果不有所突破，永远干不过港剧，这才是他们选择跟大陆合拍的主要原因。” “那是，港剧的布景没眼看，咱们内地山河壮丽气吞万里如虎的，港剧根本没法比。我没猜错的话，中视那帮人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选择跟内地公司合拍的吧？”超子脑袋太灵光了，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一语道破中视那帮人打的小算盘。 齐睿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厉害，我发现你小子最近长进不小啊，这都能看出来了，牛逼！” 超子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挠头一笑，说道：“都是大民哥教育得好。” “可别，丫这么说可就让我无地自容了。” 王宣民习惯性摆手，然后又说道：“既然有了合拍的意向，那边什么时候来人？” 齐睿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刚接到电话，说是明天的飞机到京城，晚上会有个欢迎宴会，让我出席一下。” 王宣民点头道：“那成，你先打探打探情况也好。” 敲敲桌面，齐睿说道：“具体谈，还得咱们一起，我估计后天差不多就能进入正题，那边表现得很迫切，领导心气儿也高。” “用到我了你说就是了，我这边随时候着。” “对了，大民哥，下旬你得抽出点儿时间来，大概三天吧，去杭州走一趟，今年的金鹰奖与众不同，据说要现场颁奖，咱们去年出品的《编辑部》入围了，万一要是拿了大奖，没个人出面可就闹笑话了。”齐睿把这事儿想了起来。 王宣民笑道：“已经安排好了，《编辑部》剧组鲁导去，另外忧子、刘倍和三爷也答应过去走一趟，我自然要代表公司去参加这届盛会的。” 齐睿说道：“那就好。” 王宣民又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其他剧你还有什么想法没？” 齐睿脑瓜子都疼了，现今能确定的基本就三部，还有正在拍摄中的一部《渴望》，加一起也就四部剧，肯定无法满足诸位导演的胃口。 “导演们都怎么说？他们就没找到合适的本子吗？”齐睿摁着脑门儿问道。 “霍导那四集《愤怒的出租车》已经拍完播放了，连点儿水花儿都没掀起来，人有些消沉，最近一直在找剧本，但进展不大。彦民也跟我叨叨过，说来咱们橡果却没戏拍，有点失望。另外就是大纲子，《编辑部2》完成后期后他也闲了下来，他倒是没提明年拍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能尽快确定下来明年的进度才能安心。”王宣民简单介绍了下几位导演目前的状态。 齐睿点头，又点了根烟，思考片刻后说：“那这样儿，等海言哥把剧本弄出来后，医疗剧给霍导，女导演嘛，心思细腻，更适合拍这种职业类型的都市剧。《过把瘾》让大纲子去导吧。至于陈彦民，唉，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啊，这哥们儿太特殊了，整天就喜欢弄那些个鬼啊神的，咱国家这形势，你们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至少还有一章，不过容我喘口气儿啊，刚烫了一脑袋白毛卷儿，还有点不大适应，哈哈哈哈…… 第691章 长得忒牙碜 俩人都笑了起来。 确实，国家对惊悚悬疑类型的电视剧管控很严格，要闹鬼？ 没门儿的。 “那你就慢慢考虑着，总之不能再让老陈闲下去了，不然真说不过去，对咱们公司的声誉也有影响。”王宣民说完，跟超子两人告辞。 众所周知，台湾有三家老资格的电视台，分别是中视、台视和华视。 台剧基本被这三家电视台所垄断。 首都机场，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旅客鱼贯而出。 一个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中年女人走下旋梯，跟随两人一起来的，还有大大小小无数工作人员。 中年男人是中视的领导，大冬天的西装革履，显然没见识过京城寒风的巨大威力，走下旋梯后冷不丁就被一阵小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他紧了紧西装，立马冻成了三孙子。 因为查了半天资料都没查到中视领导的名字，老鸟就不给他起名了，下午才花了100多块烫的头，好不容易显得发量多了些，再为个破人名挠秃了，钱可就白花了。 中年女人长得跟猪后肘似的，五十来岁，烫了个跟老鸟一样的爆炸头，一脸哆哆嗦嗦的横肉，明显营养过剩的亚子，个儿也不高，穿一件黑色系带蕾丝边儿的风衣，衣摆都快没过脚面去了。 从远处看，我靠，渔网包猪腿！ 呔，孽畜快显形那种。 这女人就是周游，台湾最著名的四大制作人之一，江湖人称：阿姑！ 顺便提一句哈，台湾电视剧采用的是直播分离制度，就是电视台要拍摄一部电视剧，把他承包给制作人，拍完后电视台直接播放。 或者是制作人有好本子，拿给电视台领导看，领导认可后买下播放版权，制作人再攒组进行拍摄。 总之制作人跟电视台的合作非常紧密。 周游跟中视有着多年的良好合作关系，经她手拍摄出来的电视剧就有《神雕侠侣》、《一代女皇》等多部精品。 潘迎紫大家还有印象没？惊为天人！ 她就是周游捧出来的女星。 由此可见这娘们儿的造星能力有多出众。 一行人走进航站楼，工作人员先去接行李了，周游跟领导感受到了一点暖和气儿，站在旁边嘀嘀咕嘀嘀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次来京城，周游浪费了不少唾沫星子才把领导的思想工作给做通顺了，起初领导对来大陆取景蛮不屑一顾的，经不过周游的劝说，就答应来走一走看一看。 当然，他肯亲自来，最打动他的一点是周游承诺了，到京城后尽量多拉资金，能拉多少拉多少，尽量节省拍摄成本。 祖国的大好河山，光取实景就能吊打港剧一百个回合，再加上少花钱办大事儿，领导意动了，于是就有了这次京城之行。 “阿姑啊，还是我在飞机上跟你反复强调的那样，咱们那边有规定，主演一定不能够是大陆演员，这点最重要的，谈的时候要格外说明啊。”领导絮絮叨叨。 周游眉头紧皱，一张老脸跟老橘子皮一般，说：“也不能完全弃用大陆演员，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首先就拉不到投资了，我尽量协调吧，能少用就少用几个，实在压力大，您也不要怪我谈不下来，毕竟大陆人都是固执的。” 两人的对话老鸟就不用生僻字、台湾腔了哈，写着别扭，大家伙儿看着也别扭。 主要是图省事儿，哈哈哈哈…… 领导也眉头微蹙，却也知道周游是有压力的，只好点头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京城这边很够意思，电视局派了位中层领导过来接人，见台湾客人出来了，中层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上前来，跟领导和周游分别握手问候。 邀请二位上了车，让司机直接往昆仑饭店开，一路风驰电掣，四辆车前后脚停在昆仑饭店门前。 更大的领导已经等候在饭店会议室了，大家见面，又免不了一阵客气。 简单坐下交谈了两句，领导便让客人们好好休息，说晚上要给客人们接风洗尘。 客随主便，周游方面军就爽快答应下来。 海言给齐睿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扫雷，没错儿，就是每台电脑里都会自带的那个游戏。 齐睿就是掌握不好技巧，每局必死，但始终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这货跟扫雷杠上了。 “人都到了啊小睿，周游我见过面了，长得忒牙碜了也，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成了精的老母猪跑出来祸祸人了呢。”海言的嘴也够损的，褒贬起人来也一点口德都没有。 齐睿听完哈哈大笑，手指头一滑，咚，炸了！ 卧槽，这局又白瞎！ 有点沮丧的小睿子干脆点了×，对电话那头的海言说道：“哥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能是作协的会员了，您这张嘴啊，安上台抽水泵就能把肠子里面那点儿玩意儿全给抽出来。” “你丫才是臭大粪的，我说你小子跟大脑袋混了一段日子，别的没学会，骂人不吐脏字儿倒是跟他学了个十成十。”海言说着，自个儿先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老太太真长得那么寒碜？”齐睿好奇地问了一句。 “只有更寒碜，没有最寒碜，你自个儿脑补去吧，补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晚上都要见面。” “还有什么动静没？他们那边对合拍有什么意见吗？” 海·专业探子·言立马说道：“跟领导交谈的时候，并没有说得太详细，中视那领导只表示了，对今后的合作非常期待。不过也能够看出来，这次合拍，是他们秧告着咱们，并不是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几乎可以确定，这事儿咱们能拿个大。” 齐睿要的就是这个消息，如果对方态度强硬的话，齐睿就得考虑考虑要不要跟对方合作了，他可以选择的余地其实很多，退三步说，中视合作不成，不是还有华视和台视么。 华视、台视都不成的话，khca、tvb，哪家不能谈？ 齐睿路子野着呢。 不过听海言这么一说，他就知道那边态度挺端正的，态度端正就好啊，起码能少费些工夫。 “得，感谢言哥的实时转播啊，兄弟知道了，咱晚上见吧。”齐睿说完，挂断电话，又琢磨起来，意愿都有了，接下来就是具体商讨，该怎么跟周游讨价还价呢？ 【作者有话说】 冇了，很累，逐渐恢复状态中，明天见哈。 第692章 初相识 丫想了大半天都没想明白讨价还价的事情，索性见机行事吧。 下午五点钟，齐睿喊上王宣民、秦清和大纲子，四人奔赴战场。 为毛要把大纲子一起喊上呢？ 因为这货交际能力强，对国内新生代演员们了解得颇深入。 到了昆仑饭店，进了巨大的包厢，迎面就看见李沐正在跟一中老年妇女聊着什么。 齐睿走过去，笑呵呵对李沐说道：“恭喜李头儿重回旧岗位，您这算是回炉再造了吧？” 见这货过来了，李沐捶了他一拳，说：“丫嘴里就没好话，什么叫回炉再造啊，分明是临危受命。” “成吧，您是文化人，您怎么说怎么是。”齐睿捂着胸口龇牙咧嘴。 中老年妇女端详着他，目光如电嗖嗖往他脸上射，有个专业名词儿叫颜、还是面射来着？ 老太太心说，呀，真是一匹好马。 “李主任，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优秀的年轻人吗？”周游对李沐说道。 察觉到老太太侵略性十足的目光，齐睿心里激灵灵突突了一下，随即笑得很撒普锐斯了。 李沐笑着给两人做介绍：“齐睿，橡果影视的老总，小齐，这位就是在台湾电视人中很有名望的周游周老师。” 礼貌这个东西齐睿是有的，他主动向周游伸出手，也打量着周老师，嗯，长得确实挺牙碜，比武大郎高不了几公分，法令纹比大纲子都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猪八戒他二姨投胎转世的呢。 “周老师您好，久仰大名了。” 周游握住齐睿的手就不松开了，老太太有点儿力气，小拇指还在齐睿手心里挠了挠，颇挑衅。 “小齐总裁长得可真帅气，就这长相，演胡斐也够格儿了，有没有兴趣来剧中串个角色啊？”周游明显是在诱惑齐睿。 小齐总裁胃里热乎乎的，有些东西不由自主往上翻腾，强忍着恶心，他把手抽回来，拿捏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周老师谬赞了，演戏还是算了吧，我更习惯待在幕后俯首甘为孺子牛。” “哈哈哈哈，小齐总裁很幽默嘛，可惜了。”也不知道她可惜个啥。 这时候，中国电视国际公司的负责人走了过来，陪同他过来的是孙志平和一陌生男人。 这个电视国际公司就是电视国际总公司的前身，他的工作职能特单纯，就是负责国内出品的电视剧之出口事宜，是个纯垄断性企业。 当然，人家是央企。 见几人聊得挺嗨，孙志平不便插话，笑眯眯站在旁边装哑巴。 李沐反应很迅速，再次充当介绍人，给几人做了介绍。 一听说这位叫刘海宁的家伙是国际公司的老大，齐睿就来了兴趣，跟他聊了几句，无非是今后多关照之类的拜年话。 刘海宁也相当客气，跟齐睿聊了起来，算是间接给他解了围。 他又给齐睿介绍了陌生男人，这男人叫李朝勇，是周游的老公。 李朝勇也是个导演，小周游十岁，倒是挺和蔼的，就是一脸苦相，再看周游，满脸欲求不满的亚子，一脑袋大花卷跟松狮似的。 齐睿不禁心中腹诽，每天晚上都要跟这么个女人同床共枕，还要在她身上蠕动蠕动，李朝勇也够不容易的。 这天晚上的主题就是吃吃喝喝，为了体现对台湾同胞的尊重，餐台布置成了自助餐形式，食物倒也琳琅满目，酒水更是种类繁多。 齐睿招呼王宣民大纲子，趁着领导还没讲话，赶紧垫巴一口。 三个大老爷们儿十分不讲究，一个操一个盘儿，专挑顶饱的往盘儿里扒拉，不大会儿，三个盘子就装满了龙虾、鸡腿、烤肠、羊排、火腿之类的吃食。 在服务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大纲子把手里拎着的一瓶汽包酒砰地打开，一人倒了一杯，甩开腮帮子就旁若无人连吃带喝一顿狂造。 旁边的秦清都没眼看了，失态了啊三位大人。 这么庄重的场合居然吸引来三位干饭狂人，顿时让大家开了眼界。 有人眼尖，认出了齐睿，立马走过来打招呼，看着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操鸡腿吃得满嘴流油的齐总，那人立马傻了：“齐总还真是不拘小节……” 想了好半天，他才想出这么个词儿来。 “啊，哈哈哈哈，见笑了，让您见笑了啊。” 这位他还算熟悉，孙志平的顶头上司，文化部电视剧司的司长蒋忠诚，齐睿把咬了一半的鸡腿扔盘子里，顺便在大纲子的新毛呢大衣上擦了把手，这才跟蒋司长握手寒暄道：“这不是接到通知说公家管饭么，为了吃这顿饭，打从中午起我们几个就空着肚子呢，来了一看，好嘛，吃自助啊，既然没人招呼，姆们也甭客气了，自给自足吧。” 看着老婆新给添置的毛呢大衣上沾了层油，大纲子脸都绿了，要不是看齐睿长得帅，大纲子都想狠狠羞辱这厮一番了，没你这么干的，不过这会儿他也只能吃个闷亏面露不忿之色了。 蒋忠诚听完齐睿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吃饭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让台湾同胞们满意，加快和咱们这边的合作进度。志平都跟你说过了吧？领导的意思是，把这次和台湾电视人的合作交给你们公司来负总责，领导非常重视这次两岸之间的交流合作，可以说，这是两岸之间文化交流的一个突破性进展。齐总，你也得重视起来啊，不要辜负领导的厚望。” 齐睿正色起来，点着头说道：“司长请放心，我代表公司表个态，公司全体一定会倍加珍惜这次得来不易的合作机会，尽最大努力把电视剧拍好，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蒋忠诚目露欣赏之色，也点着头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回头会把你这番话向领导转达的。对了，我看你刚才跟周制片聊过了是吧？有没有聊到如何进行合作的话题？” 齐睿笑道：“时间太短暂了，周制片身边又全是人，还没谈到具体的业务上面。” 第693章 肯定没问题 蒋忠诚点头说道：“也确实如此，台湾电视人来内地谈合作，这才咱们国内电视剧历史上还属于首次，受重视一点都不奇怪。” 齐睿有点小调皮，捅咕蒋司长一下，嬉皮笑脸道：“您没觉得，其实大家这都是在参观大马猴儿么？” 蒋忠诚诧异了一下，接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这个家伙啊，嘴巴太恶毒啦！不过，让你这么一说，长得还真有点儿像啊。” 王宣民和大纲子也都笑了起来。 这边几位吃了个半饱的时候，领导上台讲话了。 说的无非是些欢迎台湾同胞来内地交流，为促进两地的文化事业做出贡献之类的。 在场的众人也都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多说些敏感的东西的，文化部只来了一个副部长就可见一斑。 重视归重视，但意识形态不可忽略。 副部长同志讲完话，中视那领导又上去白话了一番，说的也都是过年的话，感谢领导的关照、期待合作成功云云，总之营养一点都不丰富。 都是应付公差，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谈判，这是大家都清楚的。 包括今天来参加欢迎晚宴的，也大多是制作厂商的代表，官面儿上除了副部长同志，也就蒋忠诚职务最高了。 其实说起来，副部长能亲自参加欢迎晚宴，已经算是给了中视那位天大的面子，按照对等接待原则，京台出个台长款待一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我们国家是礼仪之邦，人家来京城谈交流，谈合作，又属于开天辟地第一回，重视一些也不过分。 领导们讲完话，这才进入了各自交流的时间。 蒋忠诚拉着齐睿王宣民来到一中年男子身边，互相做个介绍。 中年男子是吉林电视台副台长王建群，这位人很和气，跟齐睿不熟，却跟王宣民打过几次交道，他从王宣民手里买过两部剧，一部便衣警察一部编辑部。 初次跟齐睿相识，王建群彬彬有礼：“早就听说过齐总的大名了，只是没想到您如此年轻。” “也就是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呗。”齐睿打趣了一句。 “这话可不对，年轻就意味着朝气蓬勃，就意味着思想更加前卫，所以橡果影视才会在您的领导下成为国内屈指可数的优秀制作单位的。” “哎呀，王台您可太捧了，我们还有巨大进步空间的。” 齐睿其实挺明白蒋忠诚把他介绍给王建群的真正用意，两岸合拍《雪山飞狐》，周游提出来要实景拍摄，吉林长白山无疑是非常合适的拍摄地点。 既然要往雪山去采景，那就离不开当地电视台的支持。 蒋忠诚的意思是，齐睿应该跟吉林台通力合作，遂把二人拉到了一起见个面认识一下。 “齐总，今儿借着蒋司长的场子，我也就有啥说啥了，这次中视要跟内地合拍《雪山飞狐》，咱们两家要强强联合才行啊。”蒋忠诚说得很直白，单单是这份坦荡胸怀，就让几人深感敬佩。 “那是必须的，到了您的地盘上，还得请您多多关照。”齐睿也直爽的一匹，年景越来越好，是时候加强跟地方台的联系了。 王建群把服务员喊过来，伸手从托盘中端了两杯酒，递给齐睿一杯，两人相视一笑，先举杯共饮之。 “齐总，今儿要不是蒋司长介绍，我明天也要去跟您见个面。”王建群又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明天的具体谈判会放在下午进行，谈判之前，咱们两家最好提前沟通一下，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关系有点复杂了，必须提前达成统一思想才行。”既然说到这里了，齐睿也把话放在了明面上。 王建群点着头，说：“这话实在，那咱俩今天晚上就做个初步交流吧，您待会儿有时间没？再出去喝点儿啊。” 这时候，海言走了过来，朗声说道：“王台这就不对了啊，到了我的地盘上，您还怕我管不起您酒喝是怎么地？” 王建群哈哈大笑着说：“那肯定不敢那么想，就是觉得，给您这位专职副总兼职作家添麻烦怪不好意思的。” “客气了不是？”海言四处张望一圈儿，低声对大家说道：“我看这边也没啥事儿了，不如跟我来吧，我让后厨做几道下酒菜，给你们上两瓶白的，咱边喝边聊如何？” 大家都点头同意，也是，无论是红酒、香槟还是气泡酒都没太有意思，一帮老爷们儿为了迎合台湾同胞的口味，愣装优雅范儿，真他娘不自在。 于是就点头跟在海言身后瞧瞧溜了。 走后门奔六楼，找了个空包间坐下，海言让服务员去安排菜。 不大会儿，酱牛肉、拍黄瓜、水煮花生米等几样下酒菜就端上了桌，又一会儿，上来个锅子，也不复杂，海鲜一锅烩，倒是让人食欲大开。 海言拧开两瓶沱牌特曲，给大家倒满，招呼大家先走一个。 本就吃了个半饱，齐睿和王宣民、大纲子喝完一杯后奔着酱牛肉就招呼过去了。 特没出息的样子。 这几个货还好，起码吃了口，王建群或许是觉得抹不开面子，愣是一口没吃，挥舞起筷子来也是虎虎生风。 蒋忠诚因为还要照顾客人，就没过来凑热闹，在场的就是吉林台的两位和橡果影视的四位以及一个海言。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吃了一轮后，王建群直奔主题，“齐总，您对演员这块儿有什么想法没？” 放下筷子，齐睿说道：“那是肯定要争取一下的，虽说台湾那边有规定，合作归合作，不允许使用太多大陆演员，但在咱们看来，那规定就是狗臭屁，既然是合作了，那肯定得按规矩办事才行，这片子里的三位女主角，咱起码要争取到两位，有分量的男主角，也得塞进去一个，至于其他的角色，半对半是最低的要求。” 王建群笑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啦，不过我们吉林可拿不出几位女演员来，我也不敢多奢望，您给我们留一个有分量的角色就成。” 齐睿磕巴都不打一个，点头笑道：“那肯定没问题啊。” 第694章 各位自便吧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5章 人物 齐睿这话把周游给说乐了，这娘们儿，说白了就是自带港台居民的优越感，这层优越感被齐睿撕开后，她也就装不下去了。 笑笑，周游说道：“哎呀，阿睿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能为两岸的文化交流做些贡献，我也觉得非常荣幸啦。那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按照你说的来，内地演员的选聘工作，就麻烦贵公司一手负责了。” 齐睿说道：“义不容辞。” 这事儿敲定下来，后面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所谓“合作”，其实就是个噱头，真正成为主导的，还是国家意志。 自打建丰同志去世后，两岸的交流趋于平和状态，那位老不死的混蛋玩意儿刚上台，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仍旧不敢多说，大家心里有个数儿就成。 两岸的交流变得多了起来，当然，仅限于民间交流和文化方面的交流。 但也有助于两个初次合作的团队之间达成一致意见。 后面，王建群提了几个取景方面的问题，蒋忠诚代表文化部表了态，说一定会全力支持这部电视剧的拍摄工作。 那中视领导和周游也表示竭尽全力完成好电视剧的拍摄。 这时候才多少有了点儿合家欢的味道。 末了，周游又提起一件事情来，长白山在四月之前都是雪期，所以说，这部电视想要赶在冰雪融化之前完成取景，就必须要加快工作进度了。 齐睿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就是说，留给电视剧筹备的时间肯定不多，他就问周游，能空闲出多少时间来让我们进行筹备？ 周游笑道：“最多一个月，年底前一定要保证正式开拍。” 齐睿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儿，这部剧的前期筹备工作我亲自盯，您觉得是先看景还是先看演员合适？” 周游说道：“先看演员吧，毕竟演员才是决定电视剧能不能大火的重要因素。” 抬起手腕看看表，齐睿也不说废话了，“那成，我抓紧时间确定演员，然后让您看看。” 周游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也有些累了，回宾馆休息去。” 齐睿把客人们送走，一直到门口，他才跟今天的小透明李朝勇说了两句话。 这位可真是太低调了，全程没发表过任何意见，在周游面前，就跟个受了婆婆气的小媳妇似的。 但是齐睿却知道，这位也不是个省心的货，都70好几的人了，还出轨64岁的老小三。 把大家送走后，齐睿立刻忙起来，他召集王宣民和明笛开了个会，重点研究演员问题。 三人经过一番讨论，觉得还是要力捧自个儿旗下的女演员为先，袁紫衣给伍宇涓，苗若兰却让大家犯了愁。 因为公司里没有合适的女演员。 原著中对苗若兰的描写是：容貌绮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一袭黄衣，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明波流慧，眉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清气。 齐睿记得，后世的原版剧集，苗若兰是由王璐瑶饰演的，但是王璐瑶这名演员怎么说呢？ 漂亮是漂亮，但跟金老爷子描写的苗若兰风马牛不相及，她骨架子太大了，脸也圆咕隆咚的，演个唐朝风骚荡漾的美人出浴图木问题，演苗若兰就非常不合适了。 但是，这个年纪的女演员，现如今出道的还有谁呢？ 齐睿沉思良久，突然灵光一闪，脑袋里闪现出两对大白胸脯子来。 一个叫陈虹，没错儿，就是凯爷的夫人。 一个叫许啨，《老炮儿》中媚入骨髓的话匣子。 陈虹率先被排除了，她跟琼大妈纠缠不清，齐睿不喜欢。 那就只能找许啨了，想想，嗯，许啨今年刚考上北电表演系本科班，还没展露过头角的小萌新一枚，想起那个大美女，齐睿还有点热血澎湃的感觉。 他让王宣民立刻去联系许啨，让她明天过来见面。 王宣民答应下来，他也不知道齐睿从哪儿听说的这个人，但是清楚公司有一套选人的系统，又叫“未来之星人才储备库”，执掌这个部门的那位叫葛郡浩，那货是个浪天浪地不浪兄弟的奇才。 另外，齐睿又让明笛去找余荣光，问他有没有兴趣接田归农这个角色。 明笛也答应下来。 两人各自去忙。 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齐睿又开始忙碌，服化道这边他也是下足了功夫，杨束云、李健群集体出动。 李健群前阵子去了敦煌，回来后就被齐睿拉来进组。 二位明显对武侠剧没有太多研究，齐睿就对他俩说，武侠剧也是历史剧的一个门类，《雪山飞狐》写的是明末的故事，妆容上可以参考明朝末期侠士们的装扮。 服装设计上也要贴近明朝。 这么一说，两人就都明白了。 杨束云说：“那我就去画几个妆容，再拿给导演看看，对了，这部戏的导演是谁啊？” 齐睿说道：“应该是李朝勇，周游不会用别人的，这娘们儿向来强势，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儿她干得出来。” “真难听，还肥水不流外人田，还娘们儿，你到底有多看不上我们广大的女性啊？”健群老师撇着嘴指责齐睿。 “好好好，我错了成不？怎么还较起真来了？”齐睿可没心思跟她逗咳嗽，一脑门子官司呢。 李老师也不跟他计较，也说要去设计几套衣服，不过在设计之前得先看看原著中老爷子对人物的描写，尽量贴近原著。 齐睿对她的工作能力是非常认可的，开玩笑道：“对了，您要不是在这剧里演个角色啊？” “可以吗？”李健群还是有戏瘾的，目光灼灼问道。 “怎么不可以啊，我想想哪个角色适合您发挥哈……马春花不行，太荡了，南兰也不合适，这女子见异思迁，抛夫弃女，后来跟随田归农私奔，名声大大地不好。要不……” “有话你就直说，最烦你吞吞吐吐那样儿了。” “袁银姑吧，虽然命运坎坷，是个典型的悲剧人物，但是性格讨喜，让人十分欣赏。并且这角色挑战难度也不小，袁银姑的悲凉之处在于她成了造物主展现世间人情凉薄的棋子。你觉得能成吗？敢于挑战这样一个人物不？”齐睿笑着对李老师说道。 第696章 大美女 李老师一撇嘴，说道：“那有什么不敢的，这角色我接了。” 她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知道齐睿如此慎重筛选适合的角色是为自己着想，对他就有点感激了。 这事儿说完，两人离开。 道具方面齐睿专门把龚智超和崔志军喊了过来做了交代。 这二位更是苦不堪言，今年公司要上好几部戏，两人虽说带了几个徒弟，但都没达到出师的标准，这几部戏俩人都得盯着。 一听说要上《雪山飞狐》，俩人都愁眉苦脸了。 最后决定由崔志军跟《雪山飞狐》剧组，超子带人跟其他几组。 因为武侠剧的道具制作更难一点，崔志军比超子经验丰富一些，他就把这活儿给揽了下来。 齐睿对他相当满意。 把二人打发走，海言又来了，他跟齐睿说，已经结束了在积水潭医院的体验生活，收获贼大，准备全力以赴投入到剧本的创作中去了。 齐睿说好，问他有没有什么需求。 海言说：“在公司给我弄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吧，要求只有一个，要绝对的安静。” 齐睿笑道：“那您就在我这层进行创作，用之前王导用过的那间就成，我这层楼最安静了，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过来打扰。” 海言咧嘴一笑说：“那就这么定了，钥匙给我。” 齐睿找出钥匙来丢给他，相当期待他能创作出一部怎样的作品来。 《雪山飞狐》的筹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这期间，王宣民带着忧哥、刘倍、三爷飞去了杭州，参加金鹰节的颁奖晚会。 齐睿也在关注着金鹰节的情况。 开幕的这天傍晚，王宣民打回来电话说，《编辑部的故事1》爆炸了，总共囊获了五个奖项，最佳电视剧奖、最佳男女主角奖、最佳配乐和最佳剪辑大奖。 齐睿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是公司成立以来获得的最大荣誉，《便衣警察》也拿到过最佳电视剧奖，但胡亚杰和伍宇涓却与最佳男女主角失之交臂，挺令人遗憾的。 《编辑部的故事》不负众望，除了最佳男女配，将能拿到手的奖项全部搂进了怀中，足以让齐睿感到骄傲自豪。 “你们赶紧回来，我要给大家庆功。”齐睿激动地说道。 那边的王宣民也很兴奋，立马表示等明天的会议结束后就往回赶。 于是，次日晚上，齐睿大摆宴席，再次召集了《编辑部的故事》中各位主创人员汇聚一堂，热热闹闹地喝了顿酒。 就这样，时间走到了十一月末。 这天，《雪山飞狐》剧组全员聚齐。 伍宇涓一见齐睿就开始大呼小叫要拥抱，把齐睿吓的双手护胸往后退了三步，“别没事找事啊，我可是登过记的人了。” 伍宇涓还是那么爽朗，嘻嘻笑着说：“瞧你紧张的那样儿，我又不能把你怎么着了，你至于吗？”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齐睿叹口气，说道：“到我这儿就是，开车越早，胆子越小……” “什么意思啊？跟开车有啥关系啊？” “跟你就说不明白，得，等着吧，待会儿制片人和导演就都到了。” 齐睿一扭头儿，见许啨俏生生站在旁边，那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那丰满又不是太满的身姿，流线式的造型，一笑俩酒窝，都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之前跟她聊过，但还是感到非常惊艳。 “来了啊。” “嗯，齐总您好。”这会儿的许啨有点羞涩，大家闺秀的感觉。 也确实是大家闺秀啊，人家正儿八经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祖父就不用说了，做过大都督，她的姥姥还有小姨、姨夫都曾经做过外交官。 母亲在歌舞团担任过舞蹈领队，父亲是个军官。 这样的家世出身，也难怪被人称作“京圈大公主”了。 不仅如此，她还从小成绩优异，样样拔尖，不落人后，是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吧？”齐睿跟她聊几句。 许啨点下头，眼波流转，轻声细语道：“记住了。” 她也感觉很神奇，那天王宣民去找她，直言自个儿被橡果影视看上了，邀请她去谈一谈拍戏的事情，当时就有点懵。 回去后跟宿舍室友们一说，蒋文丽立马咋呼上了，“被橡果看中你还犹豫什么呀？必须去！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我跟你说！” 李婷也说道：“没错没错，现在谁不知道橡果在圈内的地位啊，橡果出品必是精品那绝不是吹的，老许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儿，你要是火起来了，大家伙儿还指望着你帮衬一把呢。” 许啨就这么稀里糊涂来见齐睿了，没想到两人聊得挺投机，她当即决定参演这个武侠剧，就是学校那边不好交代。 大一新生嘛，原则上肯定不允许接戏的。 但这叫事儿吗？ 齐睿出面，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也别把台湾人太当回事儿了，他们也是一个脑袋俩眼睛的人，跟咱们没啥区别，放开了表演就是了。”齐睿又多嘱咐了一遍。 他又联想到许啨版的任盈盈，漂亮是真漂亮，但端庄秀丽有余，古灵精怪不足，挺遗憾的。 许啨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谨遵您的教诲。” 齐睿哈哈大笑，说：“教诲不敢当，别紧张就行。” 这时候，王宣民带着俩年轻人过来了，一个小平头，看上去像个练家子，一个娘娘们们的家伙，举手投足带着秀气。 齐睿一瞧，嚯，这俩人咋凑一起去了？ 熟是真熟，但也得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毕竟没打过交道。 王宣民笑着做介绍：“寇战文，武术队的，现如今想往武指方面发展一下，被我留下来了，这家伙也有点演戏的天赋，前阵子刚拍完一部电影，叫什么来着？” 寇战文憨厚一笑，说道：“叫《奇情侠侣》，辫子戏，我在里面演白剑青。” “对，就是这名儿。老寇是王导介绍的，一身好功夫，我觉得光演戏有点浪费天赋了，正好咱们和台湾合拍武侠剧，我就让他过来跟着学习学习。”王宣民对齐睿的话谨记在心，国内电影电视圈儿人才太匮乏了，动作导演尤其缺乏，寇战文对动作导演感兴趣，又是王扶林介绍过来的，王宣民就把人留了下来，算是给公司做人才储备。 第697章 话语权 齐睿当即乐出了声儿，能把老寇招揽过来，大民哥好样的。 随即向他伸手出说道：“欢迎。” 寇战文诚惶诚恐接过齐睿的手，使劲一握，说：“今后请齐总多关照。” 力气太大，捏得齐睿呲牙咧嘴，赶忙抽出来，说：“客气了。” 王宣民又给齐睿介绍了另一位：“毛戈屏，化妆师，学越剧出身，自学化妆技巧，担任过《杨乃武与小白菜》一剧的化妆师，我看过他的妆，就俩字儿：惊艳！遂联系到他，跟他说有一部大制作愿不愿意来，他就答应过来看看。” 端详着毛戈屏，齐睿也乐，同样伸出手：“你好。” 毛戈屏更谦逊：“齐总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就想来拜访您，又觉得唐突，所以一直到今天才见面。” 齐睿笑道：“您客气了，对您我也是只闻其名没见本尊，也是一大遗憾啊，今儿见过面了，大家就是朋友。” “没错儿，是朋友。”毛戈屏附和道。 这时候，周游和李朝勇过来了。 见走廊里戳着一堆人，周游就有点蹙眉头。 齐睿赶忙把二位请进会议室，落座后他说道：“外面都是演员，过来给您看看，合适的话今儿就把人选定下来，明天就出发去吉林吧。” 周游对齐睿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深感满意，笑着问了一句：“演员们都通读过剧本了？” 齐睿点头，“那是一名演员最基本的素养。” 周游笑道：“好，那就依次喊进来看看吧。” 齐睿对冯珊一努嘴。 珊姐会意，开始喊人。 第一个进来的是伍宇涓，姑娘爽利的一匹，俏生生往三人面前一站，鞠躬后说道：“二位老师好，我叫伍宇涓，22岁，北电表演系本科毕业，来试袁紫衣这个角色，请老师们多指教。” 英姿飒爽、落落大方，伍宇涓给周游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又看她笑得很自然，周游乐了。 嚯，周游更惊讶了，大陆的演员这么有才气的么？很少能见到仅凭一个笑容就能给自己加分的演员。 并且这笑容太明媚，太纯粹了，牙齿洁白，完全没有四环素牙。 四环素牙了解一下，在这个年代摧残了巨多少年儿童。 “伍小姐是吧？雷猴啊，首先说，从外形上来看，你跟袁紫衣是非常相像的，专科院校毕业，有参演过其他作品冇？”周游越看越喜欢，温和笑着发问。 “有的周制片，去年参演了一部《让爱做主》，今年上半年刚拍完《龙年警官》。” “那就是有经验喽，那你能不能演一小段？” “可以的。”伍宇涓心说，这就是测试了，她酝酿片刻，眉眼轻抬，望向齐睿后轻声调笑道：“你这个小胡斐，竟敢偷本姑娘的马？” 齐睿是认真阅读过原著的，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赵三叔还夸你英雄了得，我看也不过如此。”这句词儿说得带点小气愤了，眉头都蹙了起来，骄傲状。 “你认识赵三哥？”齐睿继续给她搭戏。 “不许占我便宜！”姑娘猛一跺脚，提高些音量，仍旧脆生生的。 周游的眼睛莜得亮了，大陆女演员竟恐怖如此！实力如此强大！ 之前小看了啊。 “袁紫衣这角色，就你了！”周游有点激动，大声说道。 伍宇涓却没有太多激动，毕竟是被齐总调教出来的，习惯了大场面，微微鞠躬，对周游表示感谢，又看看齐睿。 齐总微笑着说：“出去吧，准备准备，明天跟组出发。” 伍宇涓这才转身出了门。 周游心中一沉，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将不发令兵不卸甲啊这是，松狮老太太对自己在剧组的掌控力产生了怀疑。 感觉某人似乎在抢班夺权。 “下一位，许啨。”冯珊喊了一声。 许啨推门进来。 嘶…… 松狮老太太跟京巴老公齐齐倒抽凉气。 这姑娘，美！ 往这儿一站，台北那些女演员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简直辣眼睛！ 许啨些微有点紧张，尤其是见到周游夸张的表情后，更是紧张得不行，笑得极不自然。 齐睿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大啨，稳住。” 大啨？ 噗…… 冯珊没忍住，笑了。 老大真哏儿。 许啨也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怎么给人乱起名呢，不过还挺亲切，心情也随即放松了，冲齐睿点头。 “老师好，我叫许啨，来试苗若兰这个角色。” 许啨一开口，立马把处在呆滞状态中的夫妇二人拉回到现实中来。 看着许啨，周游微微点头，笑着说道：“美女好漂亮呀，能转个身给我看看吗？” 许啨谨记齐睿的教导，眉眼低垂，做娇羞无限状，眼波流转，顾盼生姿转了下身。 惊艳！ 她属于那种面部线条很柔和的类型，这会儿年轻，俏脸上更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让人有忍不住咬一口的冲动。 “好！”李朝勇先喊了好，俩眼往外放钩子，直愣愣地盯住许啨猛看。 紧接着：“哎呦……” 脚面被松狮老太太狠狠踩了一下，这货嗷了一声，立马把目光收回来，冲老太太讪讪一笑，闭口不言了。 齐睿都没眼看了，老太太的威力竟也恐怖如斯！ 碾压级别的。 老太太突然感慨了一句：“阿睿啊，这两位姑娘都太出色了，相比较我选的那两位演员来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你把老太太的脸打得啪啪的啊。” 阿睿…… 俩姑娘又笑了。 齐睿横了二位一眼，笑眯眯对周游说道：“可别这么说，您选的宫慈恩也很出色的，美貌吊打一批女演员，演技也好。” 老太太哈哈大笑，过年的话谁都爱听。 冯珊眼睛发涩心里发苦，老大不容易啊，为了讨好老太太，达到合作顺利的目的，居然以色诱人了都。 悲哀！ 何其的悲哀！ 周游点头了：“嗯，苗若兰就由这位姑娘出演吧，我这边通过了。” 李朝勇赶忙说道：“我这边也没问题。” 周游很不给面儿地怒视他一眼。 许啨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冲二位鞠躬，退下。 第三个进来的是余荣光。 他一进门，周游和李朝勇都站了起来。 “哎呀，余老师，您怎么还等在外边呀？这……这太不合规矩了。”周游满脸歉疚，忙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跟余荣光握手交谈，很热切的样子。 余荣光呵呵一笑，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也不能破坏规矩不是。” 他是已经成腕儿的男演员，84年出演了《木棉袈裟》里无恶不作的大反派祁天远，这角色坏到什么程度呢？ 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头顶流脓脚底生疮！ 被余荣华刻画得非常鲜明，让人咬牙切齿。 接着他又拍了《血泪情仇》、《古今大战秦俑情》等影片，声名鹊起。 齐睿让明笛找上他的时候，他刚想要去香港发展，一听说橡果要跟台湾中视合拍武侠片《雪山飞狐》，余荣光就来了兴趣。 详细询问了明笛电视剧的拍摄周期，一思索，跟自己的行程不冲突，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齐睿也起身跟余老师握手交谈了两句，对这位，他是佩服的，都说他牛，骨子里有点傲慢，那是别人不了解他。 余老师才是真正的一心只钻研业务的娱乐圈典范，你听说他闹过一点绯闻没？ 没有吧。 “仰慕已久。” “少来吧你。” “真的。” “我也得信啊。” 以上，就是俩人的对话。 哈哈一笑，转入正题。 周游问道：“余老师该不会是来争夺田归农这个角色的吧？” 全剧中有点分量的角色就差一个田归农了，齐睿也明确表示，这个角色他要了，所以周游才有此一问。 余荣光双手平举，转了个圈，反问道：“周制片觉得我合适吗？” 周游苦笑道：“原本这个角色我是给汤镇宗留的，您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不用试戏了？” “您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了，肯定不用试的。” “那好。明儿就开拔是吧？我回去准备准备，回见了各位。”余荣光毫不拖泥带水，说完抬腿就走。 大家面面相觑，这也太干脆了。 紧接着，齐睿让冯珊把剩下几位一起请了进来，都是些配角，像什么凤天南啊，汤沛啊，福夫人之类的，周游一概批准。 演员这边没得说，忙了一上去，几人走出会议室。 周游一眼看中寇战文，问齐睿这是谁？ 齐睿说：“我们公司的武术指导，刚入行不久的新人，这不，正想跟您说呢，能不能让他跟着剧组的武指学习学习？” 周游爽快道：“冇问题啊，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您说。” “我想让这小伙子也饰演个角色。” “您想让他演谁？” 老太太琢磨琢磨，说：“曹云奇如何？” 别说齐睿了，寇战文自个儿也有点愣。 我就是来学习的，怎么还演上戏了？ 齐睿问老寇道：“你意下如何？” 寇战文咧嘴一笑，说：“听您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那就演一个。” “好！” 松狮老太太又开始抽抽嘴角，感觉话语权再一次受到挑战。 第698章 抵达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9章 欠收拾 齐睿点头，对其愈发欣赏，北方姑娘就这点好，心直口快，没那么多小事儿事儿。 “那行吧，反正还有两天空闲，够你揣摩人物的。”齐睿说道。 “这么说，我能演了？”赵鸣鸣也挺诧异的。 “能不能演，我说了不算，走，我带你去跟制片人见个面。” “哎，不管我了啊。”见齐睿抬腿就走，江黎黎抗议道。 停下脚步，齐睿拍着黎黎姐的肩膀说道：“您先在这儿吃点饭吧，回头我再跟您聊天。大啨照顾着点儿啊。” 说完拉着赵鸣鸣走了。 许啨想死，这名儿亲切是亲切，但也太难听了。 伍宇涓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粥噗地全喷了出来，“老大就这么叫你啊？” 许啨捂着脸说道：“昂。” 伍宇涓哈哈大笑，“是老大的风格，你也别当回事儿，他还叫敏姐阿毛呢，敏姐也只能认了。” 许啨笑出俩酒窝来，“周制片还叫他阿睿呢。” 江黎黎那个餐盘弄了点吃的走过来，笑道：“阿睿？哦，是台湾人的习惯，他们就喜欢在名字前面加个‘阿’字。” “那要是有人姓爷，那不是占大便宜了？”伍宇涓跟江黎黎在《让爱做主》里有过合作，俩人关系很好，她开玩笑道。 “扯什么呢，哪有这个姓氏啊，哎吃饭吃饭，忙活了一早上，我肚子里早就空了。” 齐睿带着赵鸣鸣见了周游和李朝勇，不出意外，两人对青春靓丽、气质柔美的赵鸣鸣都深感满意，让她简单表演个小片段，就把最后一个分量重的女角色马春花给了赵鸣鸣。 自此，《雪山飞狐》的主要演员都确定了下来。 台湾演员孟飞一人分饰两角，饰演胡氏父子俩，宫慈恩也是两个角色，胡夫人和程灵素，伍宇涓饰演袁紫衣，许啨演苗若兰，余荣光饰田归农，赵鸣鸣饰演马春花。 另有一个韩国华侨叫慕思城的饰演苗人凤。 齐睿有点不太满意，但这角色是周游早就定下来的，为体现对松狮老太太的尊重，他也没好意思再挑毛病。 最烦的就是棒子演员，哪怕这个棒子演员披了层华夏皮。 到了第三天，宫慈恩到位了。 齐睿跟她见了面，确实挺漂亮的，有点儿洋娃娃的感觉。 简单聊了两句后，建议她尽快跟剧组的演员们熟悉，齐睿就告退。 从第四天开始，剧组开始正常运转起来，这天立刻奔赴小天池，拍程灵素的一场重头戏。 数九寒天，冰封雪地，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个巨大无比的电冰箱，风呼呼地吹，吹得街边的柳树上扑簌簌往下掉雪花。 演职员们大棉袄，二棉裤，里面是瓤子外面裹着布浩浩荡荡杀向长白山。 余荣光更绝，不知道从哪儿弄了顶狗皮帽子，戴上后只露出俩眼珠的那种，看得齐睿大感新奇，伸手就去摘，被余老师pia一巴掌扇回去，“裹什么乱呢？大冷的天儿。” 说话声音闷闷的。 齐睿大乐，也是大围脖包着脖子和脑袋下半截，戴个老式棉帽子，只露一双眼睛，“这玩意儿哪儿买的啊，暖和不？” 余荣光拉着他钻进大巴车里坐下后说道：“就这玩意儿，你再多的钱都买不着，这是前几年在锦州拍戏时当地一老乡送给我的，以为用不着了，我就把它压了箱子底儿，没成想这次来吉林，又用上了。” 齐睿赞道：“您这人缘儿，绝了嘿，不愧为老艺术家。” “骂谁呢小子？早就听别人说你小子嘴巴毒，这哪是毒啊？你往嘴唇上抹了鹤顶红了吧？”余老师对老艺术家这个称号非常不满。 “哈哈哈哈……”全车人都笑了起来。 齐睿也乐得不行了，挑着眉毛问他：“哪个孙子这么编排我啊？让我知道了，非得把他的门牙给撬下来不可。” 余荣光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在胸前，悠悠说道：“陈道鸣编排的，你去撬吧。” 齐睿：“……” 大家：“哈哈哈哈……” 从长影厂到长白山，开车要走四十分钟，这还是天气晴朗的状况下，今儿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山脚下。 从山脚往山上看，就四个字儿：威武雄壮！ 可不是套马的汉子啊，汉子们跟长白山可没得比。 山上雪厚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举个例子吧，宫慈恩初次见到雪景，激动地跟什么似的，一脚踩上去，整个人都陷里了，姑娘吓得哇哇大哭。 大家都很无语。 于是寇战文和几个武行师父就开始像拔萝卜一样往外拔人，用时十五分钟才把宫姑娘给拔了出来。 宫姑娘顿时冻成了宫孙女儿，杵在那里瑟瑟发抖，嘴唇都是雪白的。 齐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连忙让人拖了把椅子过来，让宫慈恩坐下，掏出把匕首来沿着她的鞋缝插进去，将鞋子隔开，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她的脚黏连在鞋底上，硬脱的话会把皮都给带下来的，那就受老罪了。 大家都看傻了。 割开两只鞋，齐睿赶忙嗷了一嗓子：“都傻站着干嘛？医生呢？赶紧过来帮忙啊！” 公司准备充分，派了驻剧组的医生护士，就是为了预防突发事件。 见老板急了，医生护士忙跑过来听候吩咐。 齐睿皱着眉头说道：“小周把宫小姐的袜子脱掉，小心点脱，然后用雪把宫小姐的双脚搓热，搓到发红发烫为止，注意啊，千万别沾水，凉水也不行，不然皮肤会秃噜下来的。” 宫慈恩闻言吓坏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护士小周经验丰富，知道齐睿说得是正确的，冲他笑笑，帮宫慈恩脱袜子，安抚她道：“宫小姐放心，我们齐总说的办法绝对好使，一定会让您的足部皮肤安然无恙的。” 宫慈恩这才放了心，忙对齐睿说道：“谢谢齐总了。” 齐睿笑道：“不用客气，记住了啊，今后可别再冒冒失失往雪地里跑了，在这种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把你埋了都不是吓唬你玩儿的。” 宫慈恩心有余悸，红着脸点头道：“我记住了，今后一定不会浮躁了。” 齐睿点头，他这话也是说给全组人听的，尤其是港台演员们，身在南方的这些人如果不来内地，一辈子也见不到如此盛大的雪景，新奇是很正常的，但他们却不知道这美丽的雪景中蕴含着的危险有多巨大。 周游在旁边观察着，对齐睿彻底服气了，这小子，不仅领导力强大，威望也高。 她愈发感到无力了，如果他常驻剧组的话，自个儿还有必要在组里待下去吗？ 小周很快帮宫慈恩处理好了双脚上的冻伤。 许啨走过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双毛袜子递给宫慈恩，微笑着说：“赶快穿上吧，我妈新织的，我一次都没穿过，别再把脚给冻伤了。” 宫慈恩颇不好意思，接过来轻声说了声谢谢，套上毛袜子，确实冷得受不了了。 但她却无法正常行走了。 这段路途可不近，前往小天池的路更是难走。 最后寇战文主动担负起责任来，背着宫慈恩上了山。 许啨更是和伍宇涓、赵鸣鸣相互扶持着艰难前行。 到了小天池时，已经快上午十点钟了。 景色自然是美不胜收。 崔泽军几天前已经带着他的手下把景搭建起来，一个屋子，圈了个院子，跟当地老乡买了些鸡鸭，院子里还打了个鸡棚，相当到位。 寇战文把宫慈恩放了下来。 姑娘活动活动，大抵是觉得无碍了，就跟李朝勇说可以进行拍摄。 于是，李朝勇就宣布《雪山飞狐》开拍。 严格意义上说，李朝勇是这部电视剧的总导演，除了他，还有俩执行导演，一个叫杨玄，就是拍《三生三世枕上书》那位。 一个叫陈金贵，不怎么出名却毛病贼多，爱指使人，还特瞧不起人，对女演员很上心，两天前想勾搭许啨，恰好被路过的齐睿看见，薅着他的脖领子就给了他一大嘴巴子。 把这货扇晕了，还想跟齐睿支棱，寇战文过来，一拳怼在他胸口上，这货立马老实了。 不过双眼中流露出来那股子阴狠，却被俩人看在了眼中。 齐睿私底下交代老寇，盯死了他，但凡敢出幺蛾子，弄死丫的，把人往长白山里一埋，齐活。 寇战文嘿嘿笑道：“齐总挺有当土匪的潜质啊。” 齐睿哈哈大笑，“彼此彼此吧。” 许啨听了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了，齐总这么心狠手辣的吗？明知道两人是在开玩笑，姑娘还是觉得有点瘆人。 李朝勇又简单说了两句，像什么拍摄环境恶劣，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克服困难把这部剧拍好之类的，就正式进入拍摄中。 他简单分配了一下，杨玄带着齐睿塞过来的楼烨拍胡斐和程灵素谈情说爱的片段，陈金贵带领曹宝平拍苗人凤祭拜胡一刀夫妇的戏份。 这就成了a、b两个摄制组。 倒也合适，起码能够加快拍摄进度。 反正齐睿也不差钱，一次性拨给剧组四部摄像机，就是为了能够快点把长白山这段剧情拍完，免得演员们跟着遭罪。 杨玄倒是个好脾气的，拍了下楼烨的肩膀，笑眯眯带着他走了。 陈金贵嘟嘟囔囔，说着些大家听不懂的粤语，理都不理曹宝平，招呼了演员们，独自向前走去。 齐睿俩眼珠子眯缝起来，心里也有点怒了，这孙子，欠收拾啊！ 【作者有话说】 三章九千多字，写不动了，明天继续吧。 第700章 对不起啊 曹宝平也尴尬起来，摸着鼻子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齐睿拍下他的肩膀，说道：“琢磨什么呢？去就是了，他还能把你赶回来不成？” 曹宝平嘿嘿一笑，连忙颠儿了。 齐睿也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陈金贵这孙子到底有多狂。 剧组人员确实复杂，方方面面都不好协调，除了西太后周游威望高能压得住，台湾方面军很少听别人的指手画脚。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挺好打交道的，只是有那么几个鼻孔朝天、颐指气使的。 说白了，这几个家伙就是觉得自个儿是从对岸来的，优越感爆棚而已，其实啥也不是。 正在拍摄的这个片段是苗人凤祭拜胡一刀夫妇。 为了追求拍摄效果，崔泽军请附近办白事的棺材铺老师傅雕刻了块石碑，上书：胡一刀夫妇之墓，立在寒风瑟瑟的白桦林中。 饰演苗人凤的假棒子慕思城身穿狐裘大氅，满脸沧桑，倒有几分威严。 拍摄现场已经布置完毕。 曹宝平问陈金贵道：“陈导，可以开始了吗？” 瞥他一眼，陈金贵傲慢道：“不开喜难道还要搞脾呀？” 曹宝平一下噎住了。 什么意思？ 没听懂。 旁边的齐睿也没听懂这货说啥，但是并不妨碍他弄这个态度恶劣的傻缺。 “要说就好好说，不想交流就他妈闭上你的臭嘴！再敢往外蹦脏字儿，老子把你满嘴牙给你撬下来你信吗？”齐睿瞪着眼珠子威胁他。 “雷……大陆仔，雷别狂！有雷好受的喇一天！”陈金贵觉得他才是这一组的老大，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见齐睿炸毛儿，他也炸了。 齐睿可不是啥好脾气的人，不由分说，上去一个大脚就踹在陈金贵大腿根上，把他踹翻后一脚踢在他后背上，跟着就是一顿连环脚，踢得陈金贵吱哇乱叫。 台湾人就有优越感吗？就能颐指气使跟大陆人支棱？ 一句“大陆仔”，带着明显歧视味道话，彻底把齐睿激怒了。 他绝不是针对两岸关系发飙，只是对陈金贵这个人不爽而已。 并且跟在齐睿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都是人精。 陈金贵的言行举止早就被公司派来协助拍摄的摄像师凌波拍下来了。 小伙子是齐睿的师弟，向来把齐睿视作偶像，人也很机灵，师哥一个眼神凌波就明白他什么意思，手持微型摄像机一直在暗中记录着陈金贵的一言一行，为的就是打气嘴皮子官司来师哥有理说不清。 现场的演职人员都看傻了。 尤其是台湾过来的一帮人，他们不知道向来温文尔雅的齐总为何发如此大的火儿，却也清楚陈金贵的为人，当下就有一人反应过来，撒丫子去找周游进行汇报了。 橡果影视这帮人却觉得过瘾！ 大家伙儿不爽陈金贵恶劣的态度很久了，老齐给大家出头，大家乐见其成。 一时间，居然没人上前劝架，集体观摩起这次现场直播来。 这可比看拳击比赛精彩多了，单方面殴打，睿哥就是泰森！ 周游过来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见齐睿骑在陈金贵身上，大巴掌不要钱一般狠狠抽打着他的脸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陈金贵则双手护着脸，但明显护不住，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周游怒了，“都看着干嘛？还不过去把齐总拉开！” 闻言，武指程天赐上线，喊了几个汉子走过去，强行把齐睿从陈金贵身上抬了下来。 齐睿出够了气，也累得气喘吁吁，怒视程天赐一眼，扭头一口唾沫啐在陈金贵身上，“王八蛋，倘若你再敢出言不逊，老子把你埋在这长白山里！” 程天赐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朝远处一望，白雪皑皑，这要是把人埋了，别说找，骨头渣子都发现不了一根，就是不知道这深山老林里有没有野狼出没…… 陈金贵更是心里哆嗦成一团，偷摸看一眼齐睿，他后悔不迭，自个儿真是不长记性啊，好端端的招惹这个煞神干嘛？ 他很想求饶，碍于颜面又无法低头，但是这大陆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对周游说道：“周制片，对不起啦，我冇办法继续拍摄下去啦，我要回去啦。” 周游面露不忿，怒声问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波颠儿颠儿跑了过来，把索尼出品的最新型设备倒带给周游看。 周游越看脸色越青，心里咒骂开了，陈金贵这个混蛋啊，吃饱了撑的挑衅齐睿，这一场戏都没拍就发生了这么恶劣的情况，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滚！立刻滚蛋！从今天开始，台湾影视圈再无你的立锥之地！破坏两岸文化交流，你罪大恶极！”周游冲陈金贵开炮了。 松狮老太太还是挺明白事儿的，知道这事儿若是闹大了，对双方来说都不好。 况且齐睿还占着理呢，要不是陈金贵出言不逊，人家也不可能发那么大脾气，这事儿就算闹到某办去，自己这边也无话可说。 所以，这锅必须由陈金贵来背。 陈金贵愣了一下，紧接着噗通一声给周游跪下了，他太清楚老太太在台湾影视圈的影响力了，她说要封杀自己，那岛内绝对没哪家公司敢用他。 “周制片，我错啦，请雷给我一次机会吧……”这货声泪俱下，惨兮兮。 在场的诸位又愣住了，你那个骄狂劲儿呢？哦，原来也是个驴粪蛋子外面光的货色啊，在真正的大佬面前也不堪一击。 鄙视你三个回合的！ 周游丝毫不为所动，看都不看鼻青脸肿的陈金贵一眼，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扭头对齐睿说道：“阿睿，对不起啊，是阿姨对底下人要求的太宽松了，才导致这次事件的发生，阿姨向你道歉。” 都自称“阿姨”了，齐睿还能说啥？ 借坡下驴吧。 “周阿姨您不用自责，说到底，就是个别人素质不高引起的冲突，我相信不会影响我们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的，这点您放心就是了。”齐睿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说】 今儿只有两更，晚上家里来客人，老鸟待会儿得去预备菜，见谅哈。 第701章 原来是她们 此时，齐睿的大度跟刚才的暴怒判若两人，让周游有点恍惚。 不过，通过近一个月的接触和了解，老太太也知道齐睿是个什么鸟儿变的，也温婉一笑，说：“区区小事，一定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良好合作关系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但是阿睿啊，有道是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陈金贵走了，谁能担任b组的导演呢？毕竟不能群龙无首吧？” 嚯，小老太太还知道火车跑得快这谚语呢。 齐睿顿时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一竖大拇指，齐睿把曹宝平拉过来，笑道：“您说得没错，给您介绍一下，小曹是北电导演系的高才生，今年刚毕业的，但他从去年开始就跟着我们公司的几位导演身边学习，担任过两部剧的现场副导演，执导经验没问题，要不，您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据我所知，您在业界内以喜欢提拔、使用年轻人著称，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吝惜给年轻人创造机会的。” 曹宝平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得有点晕。 这就上位了？ 周游对齐睿这番吹捧也乐得找不到北了，他这番话算是挠到了老太太的麻筋儿上，老太太都合不拢嘴了，连连点头道：“你个小子啊，就会哄阿姨开心，好吧好吧，就让这位新锐导演试试吧。小伙子，好好干，不要辜负了齐总对你的一片栽培之心。” 曹宝平狠狠点头，激动地说道：“周制片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我们老大的期望。” 拍拍他的肩膀，周游转身走了。 后面传来陈金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周阿姨啊……您不能这么无情啊……” 切！ 没人搭理他。 曹宝平进入角色很迅速，让各单位再次检查拍摄现场，然后说道：“各部门注意了，马上进入到试拍中来，都准备好了吗？” 摄像师做ok手势。 录音师说准备好了。 演员已经就位。 “好，《雪山飞狐》第一集第一镜……” 话还没说完，慕思城就打断了他：“曹导等一等。” 曹宝平看向他，笑呵呵问道：“慕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思城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问道：“我想问，您是喊‘开始’，还是喊‘action’？” 曹宝平乐了，也问他：“您怎么合适吧？” “那啥，我怎么都合适。” “那我就按照内地的习惯，喊‘开始’吧。” “成。” 齐睿在旁边也挺乐呵，这就是南北差异的问题，不过很顺利就解决了，由此可见，导演和演员之间的沟通有多么重要。 曹宝平立马说道：“预备，开始！” 就见慕思城非常敬业，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脑袋低垂着，面色悲哀…… 这一跪，齐睿都替他疼，靠，用不用这么敬业啊，波棱盖能受得了吗？ 但他却对慕思城改变了些看法，还真是不错，看来没跟棒子们学坏。 这是一场内心戏，没有一句台词，全凭苗人凤的面部微表情来展现他对胡一刀夫妇的怀念之情。 慕思城拿捏得十分到位，双目含泪，但用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双手攥拳嘴唇哆嗦着，一抬头，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把大家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紧接着，他冲着胡一刀夫妇的墓碑咚咚磕了三个头，起身，为了悼念故旧，在胡一刀夫妇的墓前耍了一套胡家刀法…… “好！过了！”曹宝平立马喊道。 慕思城走过来，很快出戏，对曹宝平说道：“曹导，要不要再保一条？” 曹宝平想了想，慎重起见就答应下来。 于是又拍了一条，这条慕思城表现得比上一条还要优秀，让在场的众人都认识到了老戏骨的威力。 第二条拍完，大家自发鼓起掌来。 慕思城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劲儿冲大家抱拳。 “慕老师，您是这份儿的。”齐睿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承认，周游眼光确实好，这演员选得精确了。 慕思城嘿嘿一笑，说：“齐总过奖了。” 第二场戏是个群魔乱舞的场面。 程天赐再次上线，拉着一帮武行讲解着动作要领。 寇战文态度很端正，跟在程天赐身前认真学习着。 他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圈子里太缺乏武术指导了，想要在圈里立足，他就得拼命学习才行。 程天赐也好为人师，并没有看不起内地的武行，寇战文稍微露出些不理解，他立马跟他详细讲解这个动作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原理是什么，演变于哪套拳法。 寇战文连连点着头，表示明白。 齐睿放心了，迄今为止，剧组算是进入了全速运转阶段。 他是被硕爷的电话催回去的。 硕爷在电话中直言不讳：“丫是打算统一世界么？还真去拍武侠剧了，忒跌份！我可要看不起你了啊。” 齐睿就知道这货一开口，嘴里一准儿没好话，就说道：“少放屁吧你，有话就说，腻腻歪歪地干啥？” “嘿嘿，《顽主》要上映了，丫好意思不回来捧个场么？” 这事儿齐睿知道，也是他提出的建议，把《顽主》放在寒假档，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挖掘观众资源，让观影人数上一个台阶。 硕爷要不说，他还真把这事儿忘到脑袋后面去了，就同意第二天打道回府。 走之前发生了个小插曲。 李飞听说齐睿到吉林了，立马赶到了长影厂，不由分说拉着他喝了顿大酒，埋怨他到了后也不跟自个儿联系，拿自个儿当外人了。 齐睿好一顿解释，说就没打算待几天，你工作怪忙的，没好意思打扰领导。 李飞：“切！” 抵达京城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了。 从航站楼走出来，呼吸一口空气，齐睿伸展双臂拥抱蓝天：“还是京城的空气清新啊！” 乘客们心说，这是哪里来的个二傻子啊？ 京城的空气…… 嗯，确实清新怡人。 柱子哥来接齐睿，上了车，直接回公司。 路上，齐睿问柱子哥道：“哥，公司这两天有啥新鲜事儿没？” 雷国柱笑道：“倒是没啥新鲜事儿，不过前两天来了几个女大学生，个顶个的漂亮。” 女大学生？ 齐睿问道：“哪里来的啊？” “中戏87级的在校生，听说是主动找过来的。”雷国柱回答道。 原来是她们。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不觉，过700章了啊，纪念一下，各位明天见。 第702章 怀上了 回到公司，齐睿先跟硕爷见了面，俩人聊了会儿，睿哥答应硕爷出席明晚的上映式。 这年头，真没有首映式的说法。 更没有红毯，没有明星。 一切从简原则。 硕爷走后，霍达来了。 跟齐睿说，片子她接了。 齐睿笑着说好。 接着，陈彦民又过来了，跟齐睿说，想拍点儿警匪片，因为国内对鬼啊神的控制得太严格了，想在这方面有突破，太难了。 齐睿同意，让他找本子。 陈彦民很局促，说没有本子。 齐睿无奈，说，我有个故事梗概，你看看吧，就把《重案六组》给了他。 次日，齐睿出席《顽主》的首映，电影院座无虚席，齐睿很兴奋，当日票房190万，高兴！ 此后一周，票房爆了，拢共收入差点600万，已经收回了成本，并略有盈余。 齐睿高潮，组织全组主创大喝一顿。 1988年走入年尾的时候，唐甜怀孕了。 睿哥一点防备都没有，醒来的这天早晨才发现甜甜姐趴在床前嗷嗷呕吐。 睿哥傻逼了，帮姑娘顺着后背，问道：“咋了这是？” 甜甜姐面红耳赤，说：“已经有俩月没来亲戚了。” “所以说，怀上了？” “不是很确定呢。” “那还等什么？积水潭医院妇产科的干活啊。” 齐睿激动地不能自已，不由分说，一把将甜甜抄起来，大步走出门去，奔积水潭医院。 张慧茹听说儿子和儿媳妇来做检查，立马从院长办冲了出来，亲自安排儿媳妇的检查事宜。 一通忙活后，张慧茹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腊梅花：“赶紧准备婚礼吧少爷，甜甜都怀孕俩月了，再不举办婚礼，真说不过去啦！” 齐睿摸摸鼻子，说道：“您说了算。” 张慧茹激动、兴奋，说：“我这就跟你丈母娘商量婚礼细节去。甜甜，啥都不能干了啊，赶紧回家，安心养胎去！” 唐甜羞红了脸，说：“听您的。” 张慧茹匆匆走了。 把甜甜姐送回家，又给丈母娘打个电话告知一声，等丈母娘来后，齐睿离开。 事儿太多了。 越到年底事儿越多。 明年好几部片子要拍，各方面都在汇报。 还有就是，亚运会临近召开，亚组委那边也一劲儿要求橡果的导演们快点就位，但是，郑小龙也好，鲁晓威也罢，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几个货都是有一天没一天地应付着。 弄得亚组委演出组的领导们很上火。 这天更是主动找到齐睿的办公室里来。 姓伍的领导直言不讳，让齐睿支持工作。 齐睿二话没说直接表示全力支持。 两人扯皮一番，基本没谈到什么本质问题上。 至此以后，齐睿让郑小龙放下手里的活儿，全力以赴投入到亚运会的筹备当中去。 郑小龙自然没意见，爽快答应下来。 齐睿正忙着婚礼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了。 冯珊说来人叫张奕谋。 齐睿忙请张导进来。 他第一次跟张奕谋见面，不知对方的来意，但看他挺沧桑的，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 虽然也在笑，但笑容苦涩。 “早就想来拜访齐总，又怕唐突，结果还是唐突了。”张奕谋一开口就是一嘴苞米茬子味儿。 “张导客气了，请坐。”齐睿把张奕谋让到沙发上坐下，又让冯珊给他沏茶。 冯珊端着茶杯走过来，放在张导面前，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目前炙手可热的导演。 张奕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扭头儿，笑了：“姑娘，我脸上开花了吗？” 冯珊噗嗤一笑，说：“没，没有，就是觉得，大导演长得也一般啊。” 张奕谋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齐睿说道：“张导别介意啊，这家伙有点儿缺心眼儿。” 张奕谋摇头笑道：“挺大方一姑娘。” “就是，还老大呢，您这眼力见儿比导演差多了。”冯珊哼了一声，甩哒甩哒走人了。 嘿，你还骄傲上了。 齐睿很无奈。 “张导今儿过来是……”齐睿掏出烟来示意。 张导表示不抽。 “既然唐突了，我就干脆唐突到底。是这样儿的，我今年不是拍了部《代号美洲豹》么，还过了把戏瘾，演了一部《古今大战秦俑情》，结果两部影片都扑得找不着北了，思来想去，觉得还得继续拍反映中国旧社会风貌的影片是我的风格。” 张奕谋又喝口水，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就开始找剧本，找来找去，看中了刘恒的小说《伏羲伏羲》，刘恒不是在海马么，听说这本小说的版权在贵公司手中，我就想来问问，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这样儿啊。 齐睿笑道：“您是知名导演，要跟我们公司合作，我自然求之不得。” 张奕谋也咧着嘴笑：“知名导演可谈不上，真要是知名，也不会拍出来的片子不被观众们接受了。” 那是因为您飘了。 齐睿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说道：“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么，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这部新片，您打算什么时候开拍啊？” 张奕谋想了想，说：“还是要看筹备的情况，如果您这边没问题的话，我打算过完年就开始准备。齐总，这价格……” “您是想买断小说的改编权？” “嗯，有这个意思。” “找到投资人了？” 放下茶杯，张奕谋笑了，“莫非齐总想要投资？” 齐睿点头，有一说一：“刘恒老师的作品水准是非常高的，我们公司认可，自然是想要改编后进行拍摄。” 张奕谋皱起了眉头，“您这是想要截胡啊，呵呵，直说吧，多少钱可以把改编权转卖给我？” 齐睿摇头道：“转卖肯定不可能，注入资金支持您拍摄，上映后对票房进行分成是我们的底线。” 张奕谋的眉头舒展开来，说：“我不缺拍摄资金。” “那就没得谈了。” 大导演都这毛病，恃才傲物，还有点小个性，凡事都要有人捧着，齐睿可不惯他这毛病。 见他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张奕谋反倒笑了起来，“都说齐总强势，今儿我算是领教了。您打算出多少资金？” 齐睿也笑着说道：“300万，够您使了吧？” 要知道，这年头儿拍部电影有150万资金预算都算富裕的，一听这数字，老谋子立马高潮了，“够够够，足够了，齐总大手笔。” 齐睿差点就接一句啊嘞啊嘞啊嘞…… 不过还是很高兴的。 有机会跟大导演合作，换谁谁不高兴啊。 齐睿站了起来，说：“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张奕谋也起身跟他握手说道：“合作成功。” “我再多句嘴啊，这片子您打算启用哪位女星啊？” “巩莉。” “您跟她真那啥了？” “你猜。” 第703章 统统封杀！ 我猜个锤子啊猜。 你俩明明白白滚了床单了，我就是想从你嘴里听到实锤而已。 算了，你这答案差不多也算实锤了。 瞧你那一脸嘚瑟的样儿吧。 “嘿嘿，我不问了啊，我也猜不着。”齐睿笑着打了个哈哈。 “哈哈哈哈，没想到齐总也这么八卦。”张奕谋还是不松口。 俩人把这事儿说完，张奕谋向齐睿提出告辞。 齐睿也没留他，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的不合适，就把他送出门去。 婚礼在按部就班筹备着。 按照老妈和丈母娘的意思，要大办。 但是被齐睿和唐甜联手给否了，两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越简单越好，两位当妈的只好答应下来。 其实齐睿和唐甜都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人，再加上这本书写到现在，俩人也都见识过那帮婚闹的威力，对二位小夫妻来说，结婚就相当于遭罪。 但是鸣哥、柔姐这帮人不干，小睿子那么大一老板要发婚，不热热闹闹办上一场怎么行？ 好说歹说到底没拧过这厮，他和唐甜已经商量好了，简简单单办个仪式就成了。 婚礼定在1月10号这天，是89年的1月10号。 从元旦开始，家里就忙活开了，吵吵嚷嚷的全是人。 主事儿的是刘明华老同志和柳逸之老先生，一旁打杂听喝的全是福祥胡同17号院儿的老人儿。 盛世科睿和盛世传媒另有一套班子，罗毅是大总管，下辖刘伟业、陈燕妮、秦清、王宣民等一干大将。 家里这边在忙活，齐睿也帮不上忙。 因为两个话事人把事儿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了，包括什么时候去下聘，什么时候去换帖，几点接亲从哪条路上走哪条路上回，娘家人来了后几点上桌吃饭，几点去饭店举行仪式等等。 两位老爷子事无巨细，一人一个本儿想起啥细节来立马记一笔。 充分发扬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个优良传统。 甲17号被来帮忙的同志们当成了根据地，齐睿也不去公司了，干脆在自个儿那院儿里办公。 他这边人也不少，每天进进出出的，全是熟人，这些朋友都是来随份子的，让这货一天到晚也处理不了几件公事儿。 转眼到了婚礼前头一天，齐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从早上开始就被人指使得团团转，先是让妮儿姐拉着连试了三套衣服，一套西装，一套汉服，另有一套唐装，妮儿姐说，甜甜那边同样是婚纱、汉服、唐装的三件套。 齐睿没招了，只有配合。 衣服试完，妮儿姐让人拿去做修改，齐睿立刻被美华姐拉走了，美华姐说，毛戈屏千辛万苦才从吉林赶了回来，得先把头发做了。 好嘛，我一新郎官儿还得迁就毛老师的时间，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得，我再配合。 一个小时后，顶着新发型的帅哥闪亮出场了，惊爆一地眼球。 吃过了午饭，小舅舅披挂上阵了，拉着齐睿就沐浴更衣，说是要洗去过往的浮华，准备迎接新生活。 刚做的发型一个澡洗下来全乱了套。 毛戈屏想死，约好第二天一早再定型，毛老师气呼呼走了。 这就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啊，齐睿也哭笑不得，两辈子为人了，结婚还真是第一次。 次日一早，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这辆车是公司全体高管送给齐睿的新婚礼物，托罗毅从国外运过来的，已经被布置成了婚车。 后面跟了一水儿的大超，全部都是黑色的。 毛戈屏嘱咐齐睿道：“千万可不能再弄乱了啊，给您做造型比给演员们做造型都累。” 齐睿身边全是人。 大家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健群老师拿了双黑皮鞋过来，她设计的新款，递给齐睿后说道：“专门做出来的，世界上唯一一双，今儿就穿它吧。” 这是一份心意，齐睿赶忙道谢，接过来，把鞋穿好。 赵一鸣过来催了，说吉时已到，可以去接新娘了。 于是，一帮人簇拥着齐睿出了门，把他送上车，看着车队缓缓离开。 一直到上了车，齐睿才算松了口气，他跟副驾驶上的罗毅说道：“说是婚事简办，流程一点都没少，这几天给我折腾的。” 罗毅算是个现成媒人，走过场的那种，听了齐睿的话，他笑了起来，“都得经过这一遭啊，你又是齐家的独苗儿，在事业上也非常成功，交友就更别说了，你结婚，就算场面不想搞大，你觉得能成吗？” 开车的柱子哥也笑着说道：“没错儿，别的不说，慧姨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等着盼着这一天，也不能把你的婚事办得太寒酸了，让人笑话。” 这话齐睿承认说得对。 车子开到唐家老宅，唐宇那小子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婚车过来了，这货脸上笑开了花。 齐睿从车上下来。 唐宇跑过来一伸手，说：“今儿可特殊，就算你小舅子我再胳膊肘往外拐，我今儿都救不了你，姐夫，掏红包吧。” 呼啦一下子，伴郎团窜了上来，以超子为首，闷三儿、海波、热合曼、高天等人为帮凶的这帮货二话不说架着唐宇的胳膊把他怼在墙上。 “小子，说！你是要弃暗投明啊，还是要反抗到底？”超子立马板着脸说道。 “没错儿，如实把里面什么情况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还则罢了，不然的话，嘿嘿，你还想要红包，做梦吧你就！”闷三儿阴险地笑着说道。 看着亲姐夫身边的十三太保，唐宇无耻地屈服了：“几位好汉哥，我招，我全招……” 据他交代，里面一共设置了三道关卡，大门后面是第一道，由自告奋勇充当娘家人的柔姐驻守，携带的重武器有臭鸡蛋、烂白菜帮子、泔水一桶，对灯发誓没有一万块钱红包休想进门。 唉，这第一关就不好过啊。 第二道关卡是大院里面，领头的那人叫刘彤，麾下大将全是206的女汉子，准备了不少笤帚、拖把、鸡毛掸子等特大杀伤性武器，指天发誓不破楼兰……不是，没个三五万的甭想过这道关。 齐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发狠，回去就开除！ 蹲守在闺房门口的将领叫朱霖，另有阿毛、田振、张蔷、伍宇涓、许啨等若干女将，一口大黑锅伫立门前，随时准备把小白脸儿抹成大黑脸，这道关卡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得去的了，得表演节目，美其名曰：新郎得为新娘发出爱的呼声。 靠，都不想混了吗？ 统统封杀！ 【作者有话说】 弄了一下午新书签约的事情，新书已经上传两章了，名字叫《风云激荡90年代》，app上还看不了，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去电脑端搜索下。 今天暂时就这些吧，还得再去弄一下新书。 第704章 过五关斩六将 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齐睿也知道，大家只是为了乐呵，为了给自个儿和甜甜的婚礼增加一点乐趣，不过今儿这关卡可不好过，都是些女将啊，领头的还都是不讲理的货，谁出得这损主意啊？ “放开他吧，给小宇记一功，赏！”齐睿叹息一声后说道。 大家嘻嘻哈哈把唐宇放开了。 龚智超掏出一个大红包来递给唐宇，笑道：“表现不错，继续努力哈。” 唐宇也哏儿，捏了捏红包的厚度，喜笑颜开道：“得嘞超哥，回头看我表现就是了。” 笑着拍了拍这货的肩膀，龚智超走到齐睿跟前，问道：“咋弄？” 齐睿一挑眉，自信地说道：“就没有钱掰不开的大……砸不开的大门！红包伺候！” 三爷笑着走上前，扬了扬手里的黑提包，咧着说道：“早就准备好了。” 这时候，就听到里面的敌军首领传出话来：“外面的迎亲队伍听好了，速速递上红包举手投降，否则别想接到新娘。重复一遍，速速递上红包举手投降，否则别想接到新娘。听到请回答，哦喔儿！” 这一听就是柔姐的声音，太特色了，还挺押韵。 这堆人一拥而上，全部来到紧闭的大门前面。 齐睿冲里面喊话道：“我们指定举手投降，一定要接到新娘，请贵军高抬贵手，红包马上奉上。三爷，钱！” 三爷立马从提包里拿出三个硕大的红包。 齐睿接过去，一推门，从门缝里塞进去。 立刻有只小手接了过去。 因为来之前做足了准备，红包都是用胶水封好的，不撕开，谁也不知道一个红包里到底有多少钱。 柔姐捏了捏厚度，又把红包递给其他几位，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 齐睿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心砰砰跳，心说千万别打开啊，一打开就全露馅儿了。 “姐，别看了，一个红包整一万块钱，行行好，您把门打开吧，不然过了吉时……” “这样才三万啊，睿子你这么大老板用三万块钱就想打发我们，你不觉得丢人我们都替你丢人！再掏！” 齐睿嘿嘿一笑，往后一伸手。 三爷又是三个红包递上，心里说道，这玩意儿，别说十万，一百万撒出去，睿子也不带心疼的。 齐睿又把三个红包塞了进去，说：“姐，你不能这么贪得无厌啊，差不多得了，兄弟结次婚不容易，把兄弟榨干了，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呸！什么叫把你榨干了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玩意儿。”柔姐俏脸一红，对大家说道：“姐妹们，大家说饶不饶了他？” “看小睿子确实诚意十足，要不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是啊晓柔，这都六万了，做人不能太贪婪，要不，放他进来吧。” 孙晓柔笑道：“那行，今儿就饶了这厮，开门迎接新姑爷！” 咔咔咔！ 吱！ 锁打开，门打开，小姐姐们站成两排，花枝招展、笑容满面地欢迎齐睿跟他的伴郎团进入院子里。 齐睿打头儿，一劲儿冲小姐姐们抱拳，脸上挂着淫荡的笑容，嘴里说着感谢不杀之恩云云，引得大家哄笑起来。 一帮人往里走，就见唐老渣男站在楼门口，笑得那叫一个荡漾，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摆了一排白瓷碗，碗里全是酒。 第二拨女将分列两侧，虎视眈眈望着一众小老爷们儿。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守将刘彤大声吆喝道。 “新姑爷齐睿是也，刘将军有何吩咐？”齐睿立马苦了脸，闹不好今儿得喝死在这场上。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把这桌子酒喝了，再奉上十万块买路钱，姑奶奶给你开路条！”刘彤豪横道。 “哈哈哈哈……”206的女同志们都笑开了。 你是皇军啊，还给我开路条。 齐睿摸着鼻子问了句：“这位女太君，您要良民证不？小的我可是大大地良民。” 这话又引得大家笑了起来。 “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刘彤也差点儿没憋住，板着脸说道：“谁是女太君啊？再胡说八道，死啦死啦地干活！赶紧的，把这排酒喝了，把钱一角，你就可以去里面接你媳妇儿啦，否则……” “威……武……”女子别动队员们把拖把杆儿、扫帚棍儿当成杀威棒，咣咣往地上杵，嘴里发出骇人的呼喊声。 小老爷们儿们都笑坏了，气势还挺足，明显是经过排练的。 齐睿也觉得太有趣了，这些人不去演戏有点屈才了，嗯，回头可以安排客串个啥角色。 “三爷，钱！”这货往后一伸手，三爷立马奉上一摞红包。 “那啥，红包大大地有，这酒就算了吧，毕竟是个好日子，真要是喝醉了，耽误了办正事儿可就不美了。”齐睿恭恭敬敬递上红包，嬉皮笑脸道。 刘彤作为代表，把红包收了，顺便捏了捏厚度，眉开眼笑道：“小睿子，那我问你，你所谓的‘办正事儿’，指的是啥啊？” “对，你想跟谁办正事儿啊？” “小睿子如实交代，不然就干脆点儿，把这排酒给喝了。” 一帮女流氓！ 齐睿嘿嘿笑道：“你们又不是没经历过，那谁，别看了，说你呢蒋美兰，非让我把你跟科子那点儿破事儿当众抖搂出来你才甘心是吧？不妨明白告诉你，我连你和科子喜欢啥姿势我都知道！” 蒋美兰立马怒了，上来掐着齐睿的脖子，说道：“给老娘闭嘴吧你。” 专门从晋西北赶过来的金登科也是一脸无奈，“睿哥，嘴上留情啊……” 齐睿被这娘们儿掐得直翻白眼儿大喊饶命：“我可是新郎，你要是失手把我给掐死了，甜甜可就成……” 蒋美兰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晦气！” 这时候，老丈杆子和丈母娘过来打圆场了。 老渣男劝解道：“各位，差不多得了，就甭难为我女婿了，小睿这过五关斩六将的，也着实不容易。” 丈母娘笑着说道：“是啊同学们，放我们家小睿一马吧，错过了吉时，亲家母那边怪罪下来，我和你们唐叔叔可担不起那么大责任，要不，这酒我替小睿喝了成不？”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中午喝了几杯，有点晕乎，更新完了，今儿只有两章，打明天开始，奋斗！ 第705章 猪八戒背媳妇 刘彤用红包敲打着手掌心，笑眯眯对景艺清说道：“都说丈母娘疼女婿，今儿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景阿姨，您这哪是疼女婿啊，您这是把小睿子当成亲儿子啦。” 景艺清抬手往刘彤眉心处轻轻点了一下，笑道：“你这个丫头啊，少说点风凉话吧，等你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丈母娘疼女婿就相当于疼女儿，若是不信，回家问你妈去。” 刘彤嘻嘻笑着。 齐睿对她说道：“那啥，打个商量，这酒呢，我一个人肯定喝不了，让我这些哥们儿帮我喝点儿成不？就算我过关了。” 伴郎团们起哄道：“小彤子，你想灌死睿子吗？别闹了，大家服了还不成？” 热合曼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咣咣往肚子里灌酒。 庞海波也是个大酒量的，见老热都发挥了，他这个宿舍大哥自然不甘落后，走过去，端起一碗哗就倒进嘴里。 高天、金登科、老季、小鹏子一看，得，喝吧，兄弟同心，这排酒算得了什么。 不大会儿工夫，一排四碗，拢共六排酒全被兄弟们喝完。 女将们大声喊起了好。 这关就算过去了。 大家哄着齐睿往楼里面走，终于到了甜甜姐闺阁门前，迎面就遭遇到最后一拨敌军。 朱霖姐笑得跟什么似的，用手里的勺敲敲大黑锅，说了声：“姐妹们，上！” 呼啦一下子，阿毛、田振等人围了上来，拉胳膊的拉胳膊，抬腿的抬腿，这帮女土匪居然把齐睿抬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饶命啊……” 齐睿的喊声根本无效，甚至连伴郎团都放弃抵抗了，笑呵呵看着齐睿被女土匪们狂虐。 女土匪们下手不留情，把齐睿放在大黑锅前面，仍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这时候，伍宇涓这个叛徒从后面搂住齐睿的脖子，戴着白手套的许啨从黑锅底上抹了一把，转身刷就抹到齐睿的小白脸上。 “叫你喊我大啨！”姑娘愤恨道。 齐睿一张小白脸立刻成了大黑脸，他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 刘倍走过来，刷，又给添了一把。 “哥，对不住啊，妹子是被逼的。”吐吐舌头，刘倍退下。 齐睿挣扎一下，没挣开，敌军俩女同志力气太大了。 成琳俏生生走过来，眨巴眨巴大眼睛，刷刷，给脖子上添了两条黑灰。 “老板，我不是故意哒。” 我信了你的鬼！ 你个小家伙儿也学坏了啊。 陈小旭也两首黑灰，嘿嘿贱笑着走过来，上下左右打量一下齐睿，说：“这也没地方抹了啊，你们太坏了，都不知道给我留点儿地儿，算了……” 她走到后面，把齐睿的西装袖子往上面一撸，在胳膊上抹了两下，回来后补充道：“就算照顾你了啊。” 你照顾我个粑粑！ 齐睿简直哭笑不得，眨眨眼都往下噗噗掉灰沫子。 大家笑的那个丧心病狂啊。 朱霖姐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说：“睿子，规矩你都知道了吧？你打算表演个啥节目啊？” 变身黑鬼的齐睿把心一横，弱弱地说道：“要不，我唱首歌儿吧。” 霖姐说：“可以，要贴合主题思想啊。” 齐睿无奈叹息，说：“那是肯定的。甜甜老婆，你老公我现在正遭受敌人非人的虐待，但是为了能顺利把你娶进我们齐家门儿，你老公我豁出去啦，你听好了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停！”大家哄堂大笑过后，霖姐立马喊停了，嘴里蹦出俩字儿来：“太俗！” “对，换一首！”阿毛跟着起哄架秧子。 “没错儿，这可不是你齐总的水平啊，原创，我们要听原创！”田振也扯着破锣嗓子吆喝道。 “原创！原创！原创！”大家齐声喊道。 屋里头的甜甜姐脸上都笑开花了，想想也知道，睿子今儿肯定被女同志们难为得不轻，遭了大罪啦。 睿子想一头磕死算了，结个婚，真特么费劲。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还能真一头磕死不成？ 原创？ 好吧，那就来一首“原创”。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真不是没有其他歌儿，实在是懒得想了，因为胳膊疼。 但这首歌轻快的节奏还是打动了各位女将们。 呀！ 还真有原创啊。 大家惊讶了一下，随即被歌词中表达出来的意境感染到了。 里面的甜甜姐也泪眼朦胧的，不过…… 当小睿子被霖姐放过，走进屋来的时候，甜甜姐噗嗤就笑了。 面前一只大黑鬼！ 睿子也嘿嘿笑着，都不敢去摸脸，害怕越摸越难看了，黑就黑吧。 从超子手里接过捧花，齐睿单膝跪地，一咧嘴，呲出一口小白眼，说道：“我美丽的新娘，哥们儿来接你过门啦。” “哈哈哈哈……”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一身华丽婚纱的甜甜姐俏脸通红，接过捧花轻声说道：“昂，我知道的。” 齐睿咧着嘴笑了。 你以为到这儿就结束了吗？就能把新娘接走了吗？ 做梦呢！ 霖姐说道：“睿子，把新娘子的鞋找出来吧。” 睿子起身，满屋子找鞋。 伴郎团也开始发力，帮着睿子找起了鞋子。 也不知道这帮姑娘们又想了什么歪招儿，总之找了快二十分钟了，新娘闺房里里外外都翻遍了都没找到。 大家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来。 关键时刻，小舅子看不下去了，在齐睿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姐夫嘿嘿一笑，随手丢给小舅子一大红包，大步流星走到霖姐面前，刷地掀开她的拖地长裙，在霖姐的惊呼下从她小腿上解开胶带，顺利找到鞋子一只。 接着杀向柔姐，坏笑着问道：“是你自个儿给我呢，还是弟弟亲自动手啊？” 柔姐脸一红，淬道：“唐宇！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说完，奔屋外，一阵稀里哗啦后，拿了另一只鞋回来，递给齐睿道：“坏种！” 顺利找到两只鞋，齐睿乐得找不到北了，走到甜甜面前帮她穿上，说：“你啊，居然看着你老公受欺负也不出声儿，胳膊肘子往外拐嘛这不是。” 甜甜姐捂着嘴笑：“就这一次嘛。” 齐睿也笑了起来，转身蹲下后说道：“媳妇儿，上来吧，猪八戒要背着新娘子回家喽。” 甜甜姐往上一蹦，齐睿背着唐甜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去。 这时候，唢呐响了，配乐赫然就是猪八戒背媳妇那段儿，还挺应景儿。 【作者有话说】 冇了，再次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晚多吃几个元宵哈。 第706章 婚礼进行曲 齐睿把唐甜抱上车，老渣男突然就泪流满面了。 自家小白菜儿还是被齐睿这头猪给拱了啊，当爹的心里不是滋味儿。 齐睿扭头，正色对老渣男两口子说道：“二老放心，我一定会护甜甜一辈子周全的。” 夫妻二人点着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睿上了车，车队开始打道回府。 家里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尤其是老妈和姑姑、小舅妈，乐得皱纹都张开了。 见车队驶来，孙志平等人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回荡在北河沿儿，浓烟滚滚。 齐睿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看着他那张大黑脸，大家全部放声大笑。 他把唐甜从车里抱出来，大家开始闹腾。 孙志平、赵一鸣这些留守人员让齐睿把唐甜背起来。 齐睿照做。 赵一鸣嘻嘻笑道：“知道该喊什么吧？” 孙志平拿来一个高帽子扣到齐睿脑袋上，帽子上写着：新狼！ 又把一个纸板做的牌子挂唐甜后背上，牌子上也是几个大字：孩儿他娘！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齐睿点点头，说道：“明白。” 然后就开始扯着嗓子喊道：“各位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儿、父老乡亲们，我齐睿今儿娶媳妇儿啦！”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唐甜也在这货背上鹅鹅鹅…… 见齐睿如此配合，事先就得了张慧茹和齐文涓的嘱咐，大家就没怎么为难这对新婚夫妇，反而闹起了喜婆婆。 也不知道哪个货挑的头儿，一眨么眼儿的工夫，张慧茹脸上就跟齐睿一个样儿了。 齐文涓照样难逃黑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柔姐几个压住了胳膊，那脸黑的，跟包公一样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哭笑不得。 还是小舅妈聪明，见势不对，立马开溜，反倒是小舅舅被几个老爷们儿闹得死去活来。 后面的老渣男和景艺清也照样没躲过去，还是老三样，化妆、换衣服、一人发一个牌子举着。 丈母娘的牌子上写着：女婿就是我的儿。 老丈杆子的牌子上书：媳妇儿说得对。 大家那个笑啊。 尤其是看到老渣男脸上画着浓妆，涂着红嘴巴儿，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往院子里挪动的滑稽样儿，更乐不可支了。 柳逸之颇感慨地对刘明华说道：“老刘，你还记得吗？想当年我和我们家老楚就是被这帮兔崽子这么糟蹋过一回的。” 刘明华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记得啊，印象太深刻了，这帮猴崽子们太能闹腾了。” “谁说不是呢。” 一帮人闹哄哄地进了院子，齐睿和唐甜先拜天地后入洞房，老妈喜极而泣，老渣男两口子也颇为动容。 这套流程走完，齐睿才有时间好好清洁了一下，他干脆去了洗澡间洗了个澡，出来后又恢复成了帅哥一枚。 “你们几个给我等着，这本书老子报不了仇，下本书哥们儿让夏晨帮我恁死你们！”齐睿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懂啊。”几个货嘻嘻哈哈地说道。 各位就当老鸟给新书打个广告了啊。 又闹腾了一番，各位奔饭店。 海言等人已经等候在昆仑饭店门前了。 饭店这边全程由海言安排，布置得喜气洋洋，安排得妥妥当当。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来参加齐睿、唐甜婚礼宾客们呼啦啦往里进。 干爹干妈不用说了，前几天就在家里帮着忙活。 明星大腕儿、著名导演、知名作家、编剧、各位合作过的企业家等等纷纷前来祝贺。 齐睿和唐甜站得腰都快挺不直了，齐睿更心疼唐甜，老婆怀孕了啊，这么长时间站着迎接客人可不行，对胎儿不好。 于是就让超子搬了把椅子过来，让甜甜姐稍微歇一会儿。 甜甜姐觉得不合适，说站一会儿没啥，累了就溜达溜达，反而对孩子的发育有帮助。 睿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甜甜姐一贯通情达理。 好不容易把客人们都送到了包间中，俩人总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去换衣服。 换好汉服出来后，菜已经摆上了桌。 两人开始挨桌敬酒。 齐睿今儿算是彻底放开酒量了，来者不拒，喝得个昏天黑地，好在一直保持着清醒。 婚礼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大家再次祝福了新郎新娘，然后撤退。 满身疲惫的齐睿跟赵一鸣等人约好明天再聚，把他们打发走后全家人方才回了家。 一天的激动、兴奋换来此时的身心俱疲，到家后，齐睿澡都没洗就趴在了床上，不大会儿就呼呼睡了过去。 唐甜心疼他，帮他把衣服脱了，盖好被子，自己开始卸妆…… 第二天回门，齐睿跟老渣男好好喝了一顿，一直到婚礼结束后的一周，他才彻底平静了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年底。 越是年底，娱乐圈越忙。 齐睿已经不怎么管具体事儿了，该签字签字，该盖章盖章，权力下放得很彻底，因为这时候的两大集团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 1988年就这么过去了。 89年进入三月份的时候，唐甜已经显了怀，脸上初具母性光辉。 齐睿已经不允许她再去公司上班了，让她安心在家养胎。 说起来，齐睿比唐甜还要紧张，毕竟是自己两辈子为人的第一个孩子，说不紧张怎么可能。 唐甜犟不过他，只能在家无所事事，实在闷得难受了，就把柔姐等人喊来喝茶聊天。 到了三月底的时候，齐睿又飞了趟长白山，《雪山飞狐》去年十一月开机，到今年三月底，历时五个月，总算杀青。 周游很热情地跟齐睿交谈了一会儿，工具人李朝勇仍然兢兢业业，在棚里拍完最后一场戏后宣布拍摄全部结束。 晚上喝了顿杀青酒，次日齐睿又飞了回来。 刚到公司，冯珊就告诉他，江杉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走进会议室，齐睿乐了，江杉、陈晓艺、徐凡、何兵、胡君几位都在，全都满脸紧张望着自己。 第707章 脚不沾地 看着这帮生瓜蛋子，齐睿贼有成就感，谁能想到，重生一回，居然就成了这帮未来大腕儿的人生导师。 啊呸，是就业辅导师。 见传闻中的齐总走了进来，几个生瓜蛋子站了起来。 “坐，都坐吧，把这儿当成家就成，都甭客气。”齐睿满面笑容，双手下压，自个儿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这几位面面相觑，当家？这是要签我们吗？ 稀里糊涂坐下了。 这几位里面，要说最鲁的算胡君和陈晓艺，徐凡最能咋呼，江杉也不遑多让，何兵稳重一些，但也有点小狡猾。 胡君是这帮人的班长和主心骨，果不其然，他先开口问道：“齐总，王总派人去找我们的事情，我们几个都懵了，您真要签我们吗？签了之后就有戏拍？” 齐睿笑道：“还能骗你们不成？橡果什么规模你们大概也清楚，这几年中我们也出品了不少电视剧，品质如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了。” 陈晓艺接话说道：“那倒是，我最喜欢《编辑部的故事》了，葛忧老师贼逗乐儿。”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这几位显然是《编辑部的故事》的忠实观众。 “相信各位也能看得出来，现如今国内电视剧行业中，演员断层相当严重，老一辈艺术家们已经跟不上电视剧产业的发展了，新生代演员还没崭露头角。你们几位呢，是我公司的星探经过严格考察后筛选出来的，星探们认为，几位经过公司的严格培训，未来一定会在娱乐圈里绽放光彩的，所以，就约你们过来跟我见个面。” “齐总，我能问问我们如果跟公司签约的话，能够签多久吗？”何兵谨慎地问道。 好的傻柱，我来回答你。 齐睿说道：“五年，另外公司有优先续约权，你们也别觉得年限长，这是为了保证在五年时间内将你们打造出来，毕竟你们现在的演技还很青涩。” 一头大波浪的江杉已经初具杜梅的风采了，这家伙一笑俩酒窝，说：“我理解的，您也是为了尽最大限度保证公司的利益。” 徐帆没心没肺地笑道：“没错儿，别到时候真把我们培养出来了，合约到期后我们走了，您闹个鸡飞蛋打可就不划算了。” 傻大妞儿啊这位是。 不过她说的倒是实情，齐睿就是这么想的。 对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这位跟冯裤子还有没有交集？ 她现在应该跟另一位禽兽在一起呢吧？ 那位也在公司里，不知道两人见了面会不会迸发出火花来。 “这话说得实在，你叫徐帆是吧？”齐睿问道。 “是的齐总。”徐帆低声说道，不觉脸红了一下，很帅啊老总。 齐睿冲她微笑、点头，又把头扭向杜梅：“江杉？” 江杉点头，笑，“齐睿认识我啊？” “当然，看过经纪人部报上来的资料。” “荣幸之至。” “你要做好准备了，待会儿霍导要过来跟你见面，商量电视剧《过把瘾就死》的事情。” “是霍达导演吗？” 齐睿点头，说：“没错儿。” 江杉脸上乐开了花，“好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其他几位都很羡慕江杉，齐总说签约后才有戏演，人家这还没签约，已经预定了一部，还是大女主，人比人气死人啊。 冯珊这会儿走了过来，跟齐睿说，北电的几位也都到了。 齐睿点头说：“安排在另一间会议室吧，我这就过去。另外，你把老薛喊过来，让她跟几位把合同签了。几位，签约没意见吧？” 大家都点着头说没意见。 冯珊笑着走了，不大会儿，老薛和霍导联袂而至，齐睿把这帮生瓜蛋子交给二人，他去另一间会议室见另外几位生瓜蛋子。 北电87级表演系，也是一代传奇班级，女演员成名的没几个，男演员几乎都红了。 齐睿走进去的时候，几位明日之星照例战战兢兢地起身相迎。 他一看，又乐了，说：“你是张小童？” 这会儿还腰杆子笔直的张嘉艺忙点头哈腰道：“齐总好，我是张小童。” 端详着他，嗯，还是那个有味道，就是这名字起得太敷衍了。 跟他握了手，齐睿说道：“好好努力。” “嗳！嗳！好的。”这个敦厚的西北汉子一叠声说道。 “刘珉吧？”齐睿又转向另一位。 这位也神情忐忑道：“齐总好。” 齐睿又跟他握手寒暄了两句。 说刘珉大家不知道，刘奕君总有点儿印象吧？ 《伪装者》里心狠手辣、生性多疑的特工教官王天风，《猎狐》里的王柏林，《扫黑风暴》里面的何勇，都是这家伙演的，特遭人恨的那种角色快被这家伙演个遍了。 下一位齐睿更乐了，你好啊元芳。 张子健现在还叫张子建呢，这伙人里面没改过名儿的只有邢岷山，就是《白眉大侠》里面的帅哥白云瑞。 那扮相，绝了！ 一一打过招呼，请大家落座，还是那套嗑儿，五年合约，愿不愿意签。 没人能抵挡住国内第一影视公司的邀约，立马表示愿意签合同。 于是，刚结束那边签约的老薛再次来到这屋，跟四位男同学签了经纪约。 橡果的合约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三七分成，公司得七。 这样大家就挺知足的，要知道，这些人还都是尚未成名的纯新人，能拿到三成片酬，就已经感觉到出道即巅峰了。 马不停蹄见了两拨未来的大明星，齐睿心里美滋滋。 短时间内，自己这公司是不愁演员短缺了，再加上之前合作过的一批老戏骨们，已经形成了老中青三结合的模式。 回到办公室，屁股刚挨到椅子上，霍达来了，跟他说《过把瘾就死》筹备得差不多了，想择日开机。 齐睿让霍姐自个儿确定时间，定下来后通知他一声就成。 霍达说好，又说，想让刘倍演个角色。 齐睿自然没意见了，那个老想着演电影的货最近闲得都快长毛了，也该出来露一面了。 霍达笑了起来。 她刚走，鲁晓威和大纲子又来了，一个说渴望，一个说医疗剧。 看一眼手表，齐睿打断两人，“得，这都快下班了，喝酒去吧，边喝边聊。” 鲁晓威乐了，“那敢情好。” 【作者有话说】 孩子第一天开学，事儿贼多，家里这位小姑奶奶上学期英语考得一塌糊涂，今儿下午老鸟被老师弄学校里接受了一番批评教育，脸都掉地上了。 刚回来，我写，我继续写，至少还有一章。 第708章 草率了 三人往出走，迎面碰上陈彦民，这位也是来跟齐睿聊新剧的。 得，一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一起吧。 四人下楼，没等拉开车门，李诚濡到了。 “这是喝酒去啊？”他问道。 今儿什么日子啊？都跟约好了似的。 齐睿有点懵，“昂，你去不？” 李诚濡笑道：“那必须的。” 好吧，四个变五个。 几个人杀向府菜馆，进了包间让服务员随便上几个下酒菜，立马聊了起来。 鲁晓威先说道：“《渴望》杀青了啊，我跟你说啊睿子，今后打死我都不跟那事儿妈合作了，今儿冷了明儿热了的，毛病忒多。”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齐睿乐了。 李诚濡问道：“您说的是谁啊？” 鲁晓威一撇嘴，说道：“凯丽呗，还能有谁。” “她啊，出了名儿的难缠，忒不讲理了，是不太好打交道。” “开拍头一天我就见识到了，不过好歹对付过去了，就前几天杀青，最后一场戏拍完，你们猜这位说了句啥？” 大家都表示不知道。 鲁晓威揭晓答案：“人家揉着腿说，唉呀妈呀，可算是拍完啦，都快把我给累死啦，我这两条腿都快得风湿病了，这下好了，总算能回家歇歇啦。” 他学得还真挺像，惟妙惟肖的。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大纲子说道：“这情商，也是没治了。” 陈彦民补了一句：“听说全组就没有不烦她的，这人缘儿，啧……” 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齐睿心说，也就合作这一次吧，今后无论什么角色，死活不找这位姑奶奶了，伺候不起。 “医疗剧筹备得怎么样了？别不会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定下来吧？”齐睿笑呵呵问大纲子。 “怎么可能啊，片名叫《急诊室的故事》，连续两部我不是跟编辑打交道就是跟医生打交道，还都是故事系列，我也是服气了。”大纲子发牢骚。 齐睿心说，这名儿起得是有点草率了，但它很直接啊，让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一看就知道它讲的是啥内容。 “故事就故事吧，内容好就成。” “嗯，绝对是个好故事，海言特牛，写得精彩绝伦，故事既不缺乏可看性，又有对人性的思考，我就没见过如此出色的文字表达。”大纲子对海言推崇备至，说起这剧本来，双眼都在放光。 你俩现在就勾搭上了？这事儿丁欣姐知道吗？ 齐睿意味深长看着他，脑袋里跟开了锅似的，他也知道这事儿杜撰的可能性很大，人大纲子根本就不是弯的，但是海言…… 难说啊。 大纲子仍旧滔滔不绝，“海老大一共设计了四个主要角色，分别是急诊科主任，一个医术精湛的中年男医生，他的妻子，一位外科大夫，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年轻女医生，最后一位是女医生孜孜不倦的追求者。 感情戏占比不大，但是这条线却很耐看，具体我就不剧透了。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选角，剧本中对急诊科主任的描述是，儒雅、随和、妙手仁心，我想了三个人，大家给参谋参谋。” 几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你说说我们听听。”齐睿点了支烟。 “第一位是陈道鸣，他的演技就不用多介绍了，公认的牛叉。” “他没档期，前两天我俩刚通了电话。” “行吧，第二位是陈宝国老师……” “太严肃了，不合适。” “王志纹呢？” “你觉得霍姐能放他串组吗？” 大纲子瞪着眼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可就没招儿了。” 齐睿也很挠头，中年男演员啊，还得儒雅随和，真不好找了。 李诚濡拿捏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架势来，问道：“你们看我怎么样？” 噗！ 大家都笑了。 “丫想什么呢？就你这张大驴脸，往镜头前一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反面典型，跟儒雅随和四个字儿压根儿就不沾边儿。”大纲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他。 “我怎么就不沾边儿了？我这叫儒雅的有特色好吧？你还别看不起我，演医生或许哥们儿不行，演警察一准儿能征服亿万观众。”李诚濡梗着脖子说道。 “没错儿，您这叫病态美。”齐睿也刺激了他一句。 “嘿我这暴脾气……”李诚濡撸起了袖子。 这时候，菜上来了，服务员给大家倒满酒，几个人共同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陈彦民说道：“诚濡哥犯不上跟他们生气，别说，我这部剧里还真有个角色挺适合您的，就是一警察，回头我把剧本发给您，您看看觉得成，干脆来我这儿吧。” “看了吧，看了吧，有识货的。”李诚濡高兴了，对陈彦民说道：“行啊兄弟，咱就这么说好了，哥非得演个正面角色给这帮傻老帽儿看看不可。” “喝酒吧您内。”齐睿把酒杯塞他手里，知道，那角色叫大曾，大名叫曾克强。 “我说老齐，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这可等着建组呢。”大纲子今天找齐睿，主要就是说这事儿，角色定不下来，一切都完蛋。 齐睿想了想，说道：“男主角就先放放吧，我再考虑考虑，你先说女主角和那两个二号人物都怎么考虑的。” 大纲子说道：“女主角目前也考虑了三个人选，操，让你弄得我都有点不敢张嘴了。” 大家又笑了。 齐睿说道：“尽管说就是了，这次我保证按照你的意愿从三个人里面挑一个还不成？” 大纲子叹口气，又夹了一筷子黄瓜丢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咽下后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说：“首先考虑的是江黎黎，之前有过合作了，她非常合适。” 说完，看一眼齐睿。 齐睿笑道：“那就不用说其他两位了，就黎黎姐吧，正好长影厂最近日子不好过，黎黎姐也有来京城发展的强烈愿望。”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我给她打过电话了。不过吧，这两天邓捷也找过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了，毕竟她是咱公司自己的演员，不用吧，有点儿不照顾自己人的意思。”大纲子蹙起了眉头。 第709章 开大会 “那这事儿就有些不好办了啊。”齐睿心说，也确实是的，按理说，得照顾自家演员，但是邓捷，似乎不太合适演这种题材的电视剧，人设不行啊。 “甭说邓捷老师了，霖姐也惦记这个角色呢。”大纲子苦笑不已。 啊？ 齐睿心想，霖姐倒是合适，年龄摆在那儿了，中年女人的气质非常突出，长得也愈发大气起来，演个外科医生绝没问题。 她这两年也一直在寻求突破，《让爱做主》中刘云一角就饰演得非常成功，让无数中老年妇女拍手称赞，为她爱上渣男感到不值。 “那你到底怎么考虑的？”齐睿问道。 捏起酒盅子滋溜一口小酒，大纲子说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你怎么想。” 态度很端正啊。 没等齐睿开口，陈彦民先说话了：“我说说我的建议吧，海言老师的本子我看过，对那个外科女医生的塑造非常知性且冷静，我觉得，这方面霖姐有天然优势，她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能把人看毛了。 但是吧，她在上一部作品中刚饰演过一名医生，再演个医生的话，类型就有点雷同了，会让观众们觉得哎，刘云怎么又去急诊科上班了的错觉，这就不好了。 我倒是建议霖姐再次突破自我，来我们组担任女主角吧，季洁这个角色还是非常适合霖姐发挥的，空间也更大一些。” 齐睿点点头，认可陈彦民的说法，也明白他说的“空间”指的是什么。 沉吟片刻，齐睿捏着酒盅子说道：“那就让霖姐去《重案六组》，《急诊室的故事》还定黎黎姐。” “那邓老师呢？”大纲子问道。 齐睿也犯愁了，今年公司上了三部戏，《过把瘾就死》男女主都确定下来了，男主是王志纹，女主是江杉，显然没有合适的角色安排给邓捷了。 《重案六组》给了霖姐，《急诊室的故事》女主是江黎黎，横不能再给邓捷单开一部戏吧？ 就算可以，剧本不好找啊。 虽说齐睿脑袋里就是个片库，但是投资是有风险的，他也不可能把每部都做成爆款。 “外面没戏约吗？”他问了一句。 大纲子一拍脑门儿，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事儿来，前几天崔俊波找到我说，山西台要拍个16集的电视剧《赵四小姐与张学良》，正在找饰演于凤至的演员，问咱公司有没有合适的演员推荐。” 齐睿笑笑，说：“那邓老师合适，她泼辣啊，也是个醋坛子，对饰演这类角色特手到擒来、驾轻就熟。” 大家都笑了起来。 邓捷在圈内“醋坛子”的称号早就传开了，国励哥被他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平时在公司，虽说不至于见了女的绕着走，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就是怕醋坛子泛酸水儿。 大纲子边笑边说：“那成，回头我跟崔导见个面说一声，估计问题不大。” 邓捷的事情解决了，齐睿感觉到随着自己这公司愈发壮大，各种问题也都显现了出来，嗯，要多拍戏，多拍电影才能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 唉，压力山大啊。 “你那戏里的俩二号人物给我留好喽，我有人选了。” “谁啊？” “就是今儿刚签下的两位，刘珉和徐凡。” 大纲子对新签下的几位新人印象深刻，他向来以喜欢提拔新人著称，后世的陆毅、王珞丹、任重、张俪等人都是在他的调教下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最出名的还有东北舞王孙漂亮。 哎，话说洪雷哥现在干嘛呢？ 貌似去年拿了个全国霹雳舞大赛的二等奖，被中国歌剧舞剧院发现了这块瑰宝，招致霹雳舞明星艺术团了。 要不要提前联系一下？ 这想法一出现就按捺不住了，齐睿笑道：“猫哥，回头麻烦你跑一趟歌剧舞剧院吧，去找一个叫孙洪雷的家伙，无论如何要把他签下来。” 大纲子有点傻眼，“我说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人啊？至于嘛，还得我亲自跑过去找人。” “太至于了我跟你说，那人贼逗，舞跳的倍儿棒，明儿个你去翻一翻去年在重庆举办的全国霹雳舞大赛的录像带就知道了，绝对是个好苗子。咱公司素材库里应该有那届大赛的录像带。” “那成吧，看完录像后我去一趟。” 齐睿笑笑，没再说别的，捏着酒盅子跟陈彦民喝了一个后说道：“说说您的事儿吧。” 陈彦民笑道：“我的事儿已经解决了啊，根据你给的梗概，我又重写了剧本，这部剧就是个群像图，里头只有一个大女主，剩下那些男演员都是绿叶，女主已经确定霖姐了，男演员就不难找了。” 合着你今儿找我就是为了要女主角的啊。 齐睿明白了，点头说：“那成，我权力下放，需要公司哪些部门配合您建组，剧组需要哪些人，您列个单子出来，回头让王总安排就是了。” 陈彦民说：“没问题。” 鲁晓威这时候说道：“大会明天就要召开了吧？咱公司你一个人儿去？” 齐睿又跟他喝了一杯，然后说道：“没错，明天报到，按照要求，每个单位可以去2——6个人，我跟大民哥商量了下，准备带俩新锐导演过去见见世面，初步定的是楼烨和陆学畅，除了他俩，明笛也要过去。” 鲁晓威点头，夹了点菜吃着，说：“你这是打算把小笛子往制片人那个方向上推啊。” 齐睿笑道：“人才，不用就浪费了。” “倒也是。” 五个老爷们儿喝着小酒聊着天倒也自在，一顿饭吃到九点就散了席。 齐睿回家休息，次日一早接上俩导演和明笛奔广电部而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广电部了，与前几次相比，这次明显与众不同。 因为人多。 大院里乌泱乌泱全是人。 齐睿乘坐的虎头奔格外显眼。 大家议论纷纷。 走下车来，不少人一瞧，哟，炙手可热的人物到了啊，都过来跟他打招呼。 齐睿也28岁了，愈发成熟稳重，再也不是那个刚重生回来的小青年儿，跟各位省台领导、导演们说着话，也应对自如。 “李台长您咋还亲自来了？”他面前这位是芒果台的老大，老大旁边那位更眼熟，欧阳长麟，这家伙目前是台里对外部的副主任。 就是负责引进项目和推销电视剧的。 芒果台目前还没有显现出后世的威力来，制作出品的几部电视剧也是粗制滥造，几乎没什么精品。 老李哈哈大笑，“不来不成啊，上头重视，下头就得认真贯彻执行，我倒不想来呢，可是不来，怎么领会领导意图？又如何称得上贯彻执行啊？倒是齐总你，最近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能腾出时间来参会，不容易啊。” 齐睿呵呵一笑，打趣道：“跟你有啥说啥，其实我也不想来，但是不来也不行啊，领导点名儿了，我不来，领导岂不是很没面子？” 又有一人凑了过来，笑道：“这话没错儿，撅谁的面子也不能撅领导的面子，要不然，呵呵……” “哟，老石，你好你好。”老李跟老石握手，然后对齐睿说道：“这位你不认识吧，山东台副台长石伟平同志。” 齐睿赶忙跟石伟平握手寒暄。 山东台可了不得，绝对的生产大户，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中，他们生产出了一大批优秀的电视剧，像什么《武松》、《高山下的花环》、《今夜有暴风雪》等等，在八十年代处于领先地位。 跟后世各种红花会福娃娃、挖掘机哪家强、美人鱼牌鞋垫、专治不孕不育相比，这会儿牛逼的不得了。 老石人也热情，对齐睿说道：“今后可得加强合作啊，齐总可有点保守了，呵呵。” 齐睿笑道：“也不是保守，是……看看这届大会的风向吧，我还是很愿意跟各位合作的。” 不断有人过来跟齐睿说话，搞得他成了大院里的主角似的。 这年头就这样，家家剧荒，谁手中有好本子，有好编剧，有成熟的团队，谁就是老大。 在大家眼中，齐睿无疑就是领军人物，橡果这几年出品的电视剧有多出色，大家有目共睹，对这位短短几年时间就在文艺圈闯出偌大名头的年轻人，大家自然高看一眼。 跟各位大佬寒暄了一会儿后，齐睿这才有时间打量院子，之间楼门口已经拉起了横幅，上书：全国电视剧发展创作研讨大会。 还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都是各方大佬和青年才俊，齐睿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张继中，哟，这会儿老张已经很沧桑了啊。 时代的马车在不断前行，这两年齐睿能明确感觉出来，后世的那些名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不像前些年，认识接触的全是老艺术家。 招呼了一声明笛三位，齐睿往楼里面走去。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不时拉住一个大佬采访一下，见齐睿走过来，哄得一下粽了过来。 别看这位年轻，但一脑袋全是标签：国内最大影视公司老总、著名出品人、旗下多部电视剧全国播出、帅气…… 【作者有话说】 今儿插手早，还有三章，最少一万两字今天，先发一章大家解解渴。 第710章 我就不爱搭理你 记者们的话筒都快杵到齐睿鼻子眼上去了，他连忙后撤了一步，笑眯眯说道：“感谢啊，感谢，采访就不接受了，毕竟会议还没开呢，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啥。” “齐总，那您就说说对这次会议的看法吧。” “是啊齐总，您表达一下对这次会议的期望也成。” 记者们太热情了，齐睿只得停下脚步，笑着说道：“那我就简单说两句，广电部领导召开的这次会议呢，肯定是着眼于为我国电视剧事业的发展谋篇布局，为丰富广大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服务的初衷来召集的。 作为一名普通的电视剧生产从业者，我对这次会议充满期待，亦相信这肯定是一次团结的大会，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万众瞩目的大会，这届大会必将结出累累硕果。 好了，我就说这么说吧，时间有限，马上就要开会了，各位记者朋友请见谅。” 从齐睿嘴里没得到半点儿有价值的消息，记者们也是服气了，这家伙跟条泥鳅似的，滑不留手，倒也没再难为他，遂放他离开。 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时代影视指南》的威力还是很可怕的。 齐睿冲自己杂志社的记者王媛媛微微颔首后，大步流星进了会场。 会场布置一新，正前方有个小型舞台，舞台上放置着两排桌椅，桌面用鲜红的桌布盖着，突出个喜庆味道，上面放着名签，可见是领导席位。 舞台下面是一排排桌椅，桌面上放着写有各代表团名称的字牌，齐睿在京台和沪台中间找到了“橡果影视”的牌子。 四个人走过去，往椅子上一坐，齐睿乐了，“李头儿，您也亲自过来了？” 李沐皱着眉说道：“我就不爱搭理你。” 艺术中心那几位就笑了起来。 “嚯，我这又怎么得罪您了？您对我这么大怨念。”齐睿照样嬉皮笑脸。 “你小子还有脸跟我说这个？你自个儿说说，去年出品的几部电视剧，除了《编辑部2》，给了京台几部？我有多被动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沐对齐睿的怨念确实很深。 “那还不是因为……算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还都在心里。”这货唱上了。 “哈哈哈哈……”这下连沪台那边的几位都笑了起来。 后面的央妈妈代表戴老和阮台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戴老说道：“这个小兔崽子啊，走到哪里都不忘搞怪。” 阮若琳笑着说道：“我要是小李，我就一巴掌扇这货后脑勺上。” 李沐扭过头去说道：“这提议靠谱。” 齐睿也扭头说：“老太太，您这明显是看出殡的不嫌殡大啊，故意挑事儿呢是吧？” “被你个坏小子看出来了，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暴露了。”老太太也哏儿，胸怀十分坦荡。 大家又发出一阵欢快地笑声。 不过也都看出来了，人家齐睿就是牛，不仅跟京台高层关系牢固，跟央视的几位领导也交情深厚，让大家再次估量起他的分量来。 不可小觑啊这位。 戴老指着身边的年轻人说道：“小睿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好放，刚从日本学习回来的，接下来会担任《敦煌》的副导演。” 齐睿欠欠身，跟沈好放握手说道：“沈导你好，久仰大名了。” “不敢不敢，我对齐总才真是仰慕已久，今天见了面了，正好有事相求。”沈好放姿态摆得很低。 大家却全都竖起了耳朵，能让央视的导演说出“有事相求”四个字来，齐睿很有排面啊。 也都好奇起来，央视能求到齐睿什么？ 齐睿心知肚明，直接点破：“您是看中我公司的李健群老师了吧？” 能让沈好放惦记的，也就只有李老师了，李健群对敦煌可不陌生，光这几年，为了研究敦煌文化，就四进四出酒泉市，担任个《敦煌》的艺术指导，一准儿没问题。 沈好放嘿嘿笑道：“您慧眼如炬，没错儿，我想邀请李老师来这部片子里担任艺术总监和服装总设计师，不知您愿不愿意放人啊。” 齐睿琢磨琢磨，觉得这是好事儿，起码李健群能学有所长，不过他也没资格替李健群答应下来，就说道：“这样吧沈导，等今天的会议结束后我给李老师打个电话，给你俩牵个线，具体的事情你俩见面谈，只要她同意，我这边是举双手赞成的。” 沈好放笑着说道：“那就太感谢您了，这部片子是个大制作，意在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十周年而拍摄的，有了您的支持，我相信一定会拍摄成功的。” “沈导客气了，咱们互帮互助，这个行业才能兴旺发达。”齐睿笑道。 大家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了。 瞧瞧人家这境界，怪不得人家能被事业做得那么大呢。 沪台一副台长顺手递过来一张名片，笑容满面道：“彭立新，齐总，今后多合作啊。” 齐睿又急忙跟彭立新握手说道：“彭台你好，有机会一定多多合作。” 原以为就是客气两句而已，齐睿没想到彭立新反倒认真上了，“我们台今年有个青春剧项目，不知道齐总感不感兴趣？” 青春剧？ 齐睿不明所以，“您指的是……” “《十六岁的花季》。” 哦，那部早恋片儿啊，白雪那个英姿飒爽，陈菲儿那叫一个清纯漂亮，袁野那个装13…… 齐睿倒是感兴趣起来，“倒是可以小投一笔，您对这部剧的投资预算是多少啊？” “小成本，区区20万。” “我投个10万？” “可以的，具体分成咱们会下谈？” “成啊。” 明笛都没眼看了，老大这么随便就决定要投资了？你连故事梗概都还没看到呢。 她有心提醒一下齐睿，又觉得这大概是老齐在拿钱买关系，是挣是赔暂且不说，老齐肯定怀有目的。 也就没再表示什么。 “小兔崽子，我那么求你你都死活不接茬，老彭一开口你就答应了，你可真是我的好战友。”李沐双手抱胸，在旁边恰柠檬。 “唉，我今年补偿您还不成么？您至于的，天跟天的把这事儿挂在嘴边上。”齐睿心说，老赵走了，是得跟京台重新建立起合作关系来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今年我要两部剧。”李沐狮子大开口。 齐睿还没反驳，大会进行曲便响了起来。 紧跟着，领导们入场了。 大家起身鼓掌欢迎。 领导们也笑容满面鼓着掌，冲大家挥手致意。 各自落座后，会议主持人，某副部开始介绍与会领导，介绍完毕后就说了一番会议流程。 今天主要是领导做指示，第二天、第三天是分组讨论，第四天上午把讨论结果上报给组委会，下午总结、闭幕。 规格很高，广电部几位头头全部列席。 “同志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x部长讲话。”支持人朗声说道。 x部长拉过话筒架，喂喂了两声，开始了冗长的发言。 他先是代表大领导对大会的胜利开幕表示祝贺，又预祝大会取得圆满成功。 接着话锋一转，说起了这次会议的主题，团结、奋进、共赢，群策群力，为中国电视剧事业发展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然后又总结了过去几年中全国电视剧生产方面的情况，明确表示在肯定成绩、总结经验教训的同时，为下一阶段的工作做好充足准备。 又说在今后几年中，各单位、各团体一定要把提高电视剧质量放在第一位，切不可只重视指标数量而枉顾生产质量，这是本末倒置的。 他举了几个例子，京台出品的《凯旋在子夜》、《四世同堂》，京台和橡果影视共同出品的《便衣警察》、《编辑部的故事1、2》部，央视和橡果影视联合出品的《让爱做主》，山东电视台制作的《武松》、《高山下的花环》，还有山西台的《太阳从这里升起》，都是很优秀的电视剧。 堪称典范。 被点到名字的电视台领导们与有荣焉。 齐睿也感到非常荣幸，被领导记住总归是件好事儿。 楼烨低声对齐睿说道：“咱公司太牛了。” 陆学畅化身捧哏：“没错儿。” 齐睿笑道：“你们好好学吧，将来有的是供你们发挥才能的机会。” 俩人都明白齐睿带他俩来参会的意思，于是狠狠点头说一定会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的。 齐睿对两人的态度非常满意。 领导还在讲话，他已经说到了各单位接下来工作的重心是什么，要提高剧种的类型划分，坚决对决粗制滥造，加快电视剧产业的发展，多拍一些主旋律。 果然，主旋律来了…… 下面的与会人员无不聚精会神，埋头刷刷记着笔记，一副很重视的样子。 齐睿也努力保持精神集中，但总有点儿提不起精神头儿来，倒不是说领导这些话引不起他的兴趣来，他就是感觉这事儿老生常谈了，今后国内电视剧的风向或许要有所转变了。 但是，有什么呢？ 我该怎么拍还怎么拍，我记住提高剧种的类型划分就是了，又不违背领导的初衷。 第711章 齐睿的演讲 至于说主旋律，还真有，私人订制一部《亮剑》领导总不能说这是插曲吧？ 齐睿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儿，越想越歪。 这时候，领导已经讲完话了。 噼里啪啦的掌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紧接着就是各优秀单位代表发言，首先是沪台的老彭。 彭台长走上台去，言简意赅，十五分钟结束发言。 然后是李沐，老李更绝，表示坚决拥护领导的任何决定，代表京台表示，一定为电视剧事业发展做出贡献，说完就鞠躬下台了。 后面又有山东台、浙江台、江苏台等单位领导先后发表了讲话，调子基本一致，拥护领导，为电视剧事业做贡献，跟私底下商量好似的。 齐睿打个哈欠，真心觉得无趣、无聊、无所谓，半眯着眼打起了瞌睡。 上午的会议随着芒果台领导的发言结束而结束了。 中午大会组委会管饭，一人一个盒饭。 齐睿没留下来吃，拉着三位同事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就近找了家饺子馆，点了三斤水饺吃起来。 嗯，比公家的盒饭味道强多了。 下午还要忍耐一会儿，也就没喝酒。 吃完饭回到会场，组委会的一位领导找到了齐睿，让他准备一下，下午发言。 齐睿有点儿懵，之前没人跟我说过啊，怎么这么突然？ “领导，您这突然袭击搞了我个措手不及啊，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空口白牙的，您让我说啥？”齐睿有点毛脚丫子了。 领导也懵，苦笑着说道：“这可是大领导安排下来的，刚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傻眼了，不过大领导让我转告你，重点说说电视剧分类的事儿就成，给与会的各位地方台领导起个借鉴作用。” 齐睿点头说：“那行吧，我就多少讲一讲。” “那可不成，领导可吩咐了，得把你小子肚子里那点儿货全掏出来才行。”领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成吧成吧，领导说了算。”齐睿哭笑不得：“但是咱得说好啊，我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万一杂乱无章您可不能批评我没水平。” 领导乐了，“你丫一人大的高材生还担心这个？你应该出口成章才对啊。” 齐睿咧着嘴笑道：“您谬赞了。我第几个发言啊？” “第一个。” “好嘛，我也甭跟您在这儿逗咳嗽了，我赶紧打个腹稿准备准备去吧。” 说完，齐睿跟领导握手，转身钻进了车里。 明笛三人都笑了起来，老大这是要给全国电视台领导们上大课了。 与有荣焉，与有荣焉啊。 坐进副驾驶，齐睿半眯着眼琢磨起来，从哪里讲好一些呢？最后还是决定举例说明，让大家对剧种分类有个清晰的概念才行。 留给齐睿的时间并不多，但他信心十足，毕竟论前瞻性眼光，在场的诸位没人比得上他。 半个小时后，齐睿差不多想通透了，明笛来通知他还有十五分钟就开会了，他点点头，下车走进会场。 会场工作人员挨个给与会嘉宾倒上茶，来到齐睿身前的时候，她提醒齐睿做好准备，待会儿第一个上台。 齐睿表示明白，冲她微微一笑。 工作人员俏脸绯红，心如鹿撞，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掉到地上。 好帅啊。 领导们又入场了，瞬间掌声雷动。 会议主持人开了个场，立刻邀请齐睿上台演讲。 齐睿起身，从李沐后面饶了出去。 热烈的掌声再次爆发。 “这小子，呵呵……”李沐挠头一笑。 齐睿定住脚步，一扭头，“你呵呵个屁啊，净说一些没营养的话，接下来看哥们儿怎么给你说点儿干货，学着点儿吧你。” 周围几个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领导发现这货突然不走了，扭头儿跟李沐说着什么，就问旁边的副手，怎么个情况。 副手跟齐睿非常熟悉，笑着对领导说，这家伙搞怪呢。 领导也笑了。 齐睿走上台，先冲领导礼貌鞠躬。 刚想转身冲台下的诸位再鞠了个躬，被大领导开了个玩笑：“齐总，麻烦您发言之前先把牙缝里的韭菜叶儿擦擦干净吧。” 齐睿：“#￥%！@……” 话筒是开着的。 大家：“哈哈哈哈哈哈……” 明笛和楼烨对视一眼，俩人都把脸埋进了双腿中。 失态了，失态了啊老大。 齐睿也明白过来，领导在开自个儿的玩笑呢，这一准儿是听说自个儿中午没在这儿吃，跑出去下馆子了，才有此一说。 随即嘿嘿一笑，齐睿对他说道：“老大，我这也没带牙签啊，用手抠不太文雅吧？毕竟我那么帅，给大家留下个帅哥不讲卫生的恶劣印象，这不是砸自个儿公司的大牌子么。” 领导也笑了起来，点着他说道：“就知道难不住你，去吧，好好讲。” 齐睿冲领导微一点头，转身冲大家鞠躬，走到话筒架前面，平稳气场，缓缓开口道：“说实话，接到下午要发言的通知时，我头都大了。” 台底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了解这厮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不走平常路，喜欢剑走偏锋。 这也确实是齐睿的风格。 “各位别笑，我对灯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不好意思，我有点冒失了，忘记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兴动不动就发誓那一套了，请各位大佬忘记上面那句话吧。”齐睿的笑容中透着那么一丝小狡猾的味道。 与会嘉宾们都忍俊不禁起来。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也都被他逗得笑容满面，这家伙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本来有点沉闷的会场，居然被齐睿的一番开场词说得火热起来，大家都不困了，神采奕奕的。 “领导嘱咐我说，不让我说废话，要说点儿干的。我就琢磨着，棒子面儿窝窝头倒是挺干，我横不能把制作方法告诉大家吧？领导差点儿没一脚丫子踹死我。” 笑声过后，他继续说道：“头一次在这么多大佬面前发言，我有些紧张，接下来的话有什么不到位的，请各位海涵。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领导让我给各位前辈讲一下电视剧的分类，其实这怎么说呢？ 我认为，详细说明电视剧分类之前，首先要弄懂一个概念，为什么要给电视剧做类型划分？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通过电视剧的类型划分，能够让老百姓清楚地知道电视台即将播出的电视剧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从而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看与不看。” 大家都点着头，都觉得齐睿讲的是大实话，也是大白话，通俗易懂。 有人又开始记笔记了，这些是好学的。 齐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谈到电视剧类型的划分，很多前辈都一头雾水，常见的说法有很多，比如说：爱情、悬疑、古装、玄幻、犯罪、战争、动作、剧情等等。 其实这只是从内容及表现形式上的粗略分类，更像一部影视剧的标签，目的是为了让广大观众能更准确地了解故事定位，但这种类型划分我个人觉得还是不很精确。 那么您要问了，有没有更精确的类型划分呢？答案一定是有的，因为都在我脑袋里装着呢，此处可以有掌声。” 大家猛地愣了一下，这话题转换速度有点快啊喂。 不过同志们还是很给面子，哈哈一笑后热烈的掌声快把顶棚掀起来了。 大领导们也乐不可支，这小子，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这演讲，绝了。 齐睿双手下压，掌声戛然而止，他继续滔滔不绝：“经过几年的摸索，我们橡果影视总结了电视剧类型划分的一点门道，今天我豁出去了，冒着回去后被王宣民打死的危险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免得被前辈们说我藏私。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吧，先说《便衣警察》可好？” 大佬们齐声说好。 齐睿很满意大家的态度，清清嗓子后笑着说：“《便衣警察》在全国的影响力很大，是我们橡果影视跟京台合作出品的电视剧，曾经掀起过一阵观看热潮，街头巷尾逢人便说看了没？ 众所周知，这部作品讲的是一名便衣警察成长的故事，侧重点是跟时代背景相结合，故事着重体现了那个年代的人和事，我们把它称作职业剧。但是，仅仅把它称之为职业剧也是不合适的，更准确的类型划分应该是年代职业剧。 年代剧，反映的是什么呢？是在过去那个年代中发生过的故事，比如说，年代军旅题材剧、年代农村题材剧、年代都市题材剧等等……” 他这话还没说完，下面居然有人举起了手。 齐睿愣了下，忙说道：“您请说。” 那人起身后笑呵呵说道：“齐总，冒昧了，我想请问，如果按照您的说法，年代剧指的是过去发生过的故事，那么，是不是历史剧也可以归类到年代剧这个分类中去？” 齐睿笑了，说道：“您请坐，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历史剧就是历史剧，年代剧一般指的是建国后发生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了啊，我喘一口儿继续写，还有一章。 第712章 业界良心 又有人站起来提出问题：“齐总你好，是我辽台的，您刚才说了，年代剧的起始点是建国后，那么，结束点是哪儿呢？” 齐睿说道：“改开之前。” 大家有恍然大悟的意思了，认真琢磨琢磨，还真对，这个时间节点再往后，就不能被称之为“年代剧”了，应该是现代剧。 齐睿对这个研究得很深啊。 其实这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明明白白了。 那人说：“感谢指点，受教了。” 他笑着坐了下来。 齐睿也微笑着说：“大家一起探讨吧，指点可不敢当。刚才我拿《便衣警察》举了例子，看来大家是比较认可的，下面我再举个例子。 上午我跟彭台长刚达成了一项合作，沪台要拍一部反映青少年学习生活的电视剧，这类电视剧应该怎么分类呢？我觉得，把它归类到当代青少题材中去比较合适。 因为这个题材他就发生在当前，描写的又是当下青少年们所面临的种种问题，所以，大家都懂的。” 几句话就放卫星，大家再看向老彭的目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你个老家伙可以啊，不哼不哈的就跟小齐达成合作意向了，速度够快的呀。 老彭冲大家拱着手，低声说道：“小投资，小投资，小齐人不错的，敞亮，回头大家都可以跟他交流交流。” 大家都笑了，心里各有各的主意。 齐睿仍旧往下说道：“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啊，以此类推的话，其实对电视剧分类并不难，难的是没有个具体的划分标准。既然警察的故事能够吸引老百姓的关注度，那么，医生、工人、教师、干部的故事会不会也牵动着观众们的心呢？ 我想是一定会的，我们把这类题材统称为职业剧，职业剧是非常庞大的一个类型，是没有仔细划分过的，它的存在是什么呢？是通过从业者的视角去了解这个行业，去挖掘这个行业中真善美的东西，进而通过这个行业去褒扬整个时代。 我想，这也是我们广大的电视从业者最应该具备的初衷，所谓‘业界良心’不过如此了。” 哗哗哗…… 掌声经久不息。 这番话说得太提气了，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连台上的领导们都跟着鼓起掌来。 齐睿笑笑，拿捏出一副领导范儿，说：“不要搞个人崇拜哦。” “咦……” “去你的吧！” 会场热闹得跟赶大集似的。 接下来，他又详细地跟各方大佬们介绍了下橡果影视对电视剧的类型划分。 大家都拿着笔刷刷记了起来，太有启发了。 这年头儿，大家都发愁，不是愁没戏拍，而是愁创作类型，不知道拍什么剧能赢得老百姓的欢迎。 齐睿这么一说，如同给黑暗中的大家打开了一扇窗户，让大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了。 老李这时候笑呵呵站了起来，说：“齐总，我还有一个疑问。” “前辈您说。”齐睿恭敬地一匹。 “你是如何做到拍什么剧能赢得老百姓认可的呢？如何做到精准投放的呢？”老李笑起来像只老狐狸。 但他确实说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啊。 橡果影视这几年发展速度很快，一年一个大台阶往上走，出品的几部作品都是爆款，深受老百姓的喜爱。 同志们都很纳闷儿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齐睿笑道：“您这就不厚道了，这是要挖我的老底儿啊。” 大家又都大笑起来。 老李也哏儿，说道：“赶紧老实交代，说得好，我们受到启发了，今晚一起请你喝大酒，要是你不拿出点干货来，今晚你掏钱请大家。” “李台，那可不成，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谁不知道他小睿子财大气粗啊，一顿哪行，起码三顿。”李沐跟着裹乱。 “三顿饭也不行啊，齐总今儿必须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然，这一百来号人四天的会议伙食，您包圆儿吧。”石伟平更狠。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面面相觑，这会开的，也太不严肃了。 不过嘛，气氛活跃一点也挺好的，这积极性都调动起来，电视剧事业才能有巨大进步嘛，所以也就没拦着大家们的七嘴八舌。 齐睿摸着鼻子表扬石伟平：“还是石台您心狠手黑啊，您这是打算四天就把我吃穷了是吧？我告诉您，没门儿！想知道我是怎么引流……不是，是吸引观众们目光的，其实很简单，各位发动单位的职工们去街采啊。 也就是发放调查问卷，只有走上街头，采访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群，才能知道他们的喜好和口味是怎样的，比如说，干部们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剧，女士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剧，大妈大爷喜欢什么，少年儿童就不用说了，他们一准儿会告诉你，我们喜欢《花仙子》。” 大家又乐趴下了。 受教了，受教了啊。 这么简单的事儿让齐睿提出来，这帮老电视工作者们都觉得丢脸。 还有什么比采访到不同的人群，直接听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呼声更简便的方法了吗？ 肯定没有了。 老百姓喜欢看什么，大家拍什么就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合作啊。 想起合作来，大家再看齐睿，就跟狼发现羊一般了，目光赤裸裸心头火热热的，一点都不加掩饰。 齐睿打了个寒颤，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时候，领导敲敲话筒，温和一笑，问道：“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让小齐下去休息吧，他也差不多聊了快一个半小时了，牙缝里那点儿韭菜叶儿都快消化了。” 大家又被领导逗乐，都笑着说没什么问题了。 齐睿鞠躬下台，走在通道里，这个摸一把，那个拍一下的，热情得很。 有位女领导居然还冲这厮温柔一笑，那个瘆人啊。 他回到位置上坐下。 明笛三人冲他挑起大拇指。 李沐说道：“可以啊小子。” 老彭表扬道：“说得非常好。” 后排的戴临风也夸奖他：“有范儿。” 阮若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齐睿咧嘴一笑，说道：“让大家见笑了啊，还是那句话，别搞个人崇拜。那个谁，老李，说你呢，别装没事儿人，今晚这顿酒你打算定哪儿？” 老李一点都不慌张，“我知道定哪儿啊？你那么大个老板，好意思让我请客么？” “我好意思。” “我服了！你脸皮真厚！” “哈哈哈哈……” 会议继续，各优秀单位领导继续发言。 三个小时后，第一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齐睿带着他的三员大将跟着大部队溜溜达达往外走，刚出门，被领导拦了下来。 领导跟他说：“你下午的发言非常精彩，大领导的意思是，让你写个详细的材料递交上来，以此来形成电视剧类别划分的基础标准，这个不着急，给你三天时间去完成。” 齐睿当场激动，制定行业标准啊，无上荣光。 “我知道了，一定会用心写的。”齐睿立马表态道。 “好好干小伙子，你前途无量。”领导笑呵呵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在场的人可不少，大家都明白大领导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小睿子要起飞了啊。 之前还有几个地方台领导对他不以为意，现在立马转变态度，得跟他交好啊，机会不容错过。 这会开的有价值了。 一会儿工夫，齐睿收名片就收得手软了，青年才俊够不上，他手里的名片，从职务上看，最低的也是个剧作中心主任级别的领导干部。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打发走了，老李又凑过来，低声对他说道：“跟着我的车走。” 这是要请客啊。 奔着不吃白不吃的伟大思想，齐睿点头说好，又对三员大将说道：“走，哥领你们混饭吃去。” 三员大将觉得脸都掉地上了，自家老大咋这么没皮没脸的，丢人啊。 不过，白吃的谁不吃？ 去吧。 上车，跟在老李的普桑后面奔昆仑饭店。 不用问就知道，这顿饭肯定又是海言安排的，那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脸上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齐睿下车，跟他热情拥抱，问道：“老李安排的都有谁啊？” “老石、李沐还有彭台，估计待会儿戴老和阮台也会过来露一脸。”海言笑着介绍道。 “嚯，老李交游广阔啊。” “从央视走出去的，京城的人面儿还是很宽的。” 正说着，老李走过来了，后面跟着老几位。 大家进了包厢，落座后老李先开口了：“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呐，齐总今天下午这场演讲可算是给我们老几位答疑解惑了，厉害！” “您捧了。”齐睿谦虚地说道。 大家心知肚明，人家小齐要是真藏私，宽泛地讲一讲，谁也说不出别的来。但是人家没有，很坦诚地跟大家交流，如果按照他的剧种类型划分推广开来，对全行业来说都是福音。 参会的各位全得欠他人情。 “客气话就不多说了，还是老生常谈，大家得多交流多合作，齐总，要不你牵个头儿，咱也成立个啥组织？”老李开玩笑般的说道。 “这个可以有。”老石附和道。 【作者有话说】 四章一万二，冇了。 第713章 开眼了 齐睿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想要单打独斗根本不现实，得多加强跟各地方台的交流合作，利益共享，才能活得长久且滋润。 几个台领导都提出来深入合作，正合齐睿的意，他说道：“合作当然没问题了，恕我直言，现在全国同行都面临着两大问题，第一是人才不足，第二是经费紧张，这才是导致剧荒的根本原因。” 大佬们都点着头。 李南说道：“小齐这话很正确，现如今，无论是技术人才还是专业人才，各家电视台都缺得很，资金这块儿呢，也十分紧张，毕竟上面划拨的资金数量有限，若是仅靠划拨资金来拍戏的话是远远不够的，各电视台都在另寻它法。” 点了根烟，齐睿说道：“所以，我觉得，与其单打独斗，倒不如联合起来共谋发展。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说给各位领导听听，领导们如果觉得合适，咱们今后就按照这个模式合作就成。” 此时，菜上来了。 海言安排得很独特，三月末四月初的京城，倒春寒，他让厨师预备了几个砂锅，大肠炖豆腐、小鸡炖蘑菇、羊肉丸子汤之类的，热气腾腾，看着就很有食欲。 大家把酒倒上，共同喝了一杯，吃口菜，继续刚才的话题。 戴临风说道：“小睿，你赶紧把没说完的话一次性说完吧，到底怎么个合作法，别老是憋着。” 戴老德高望重，大家对他尊敬得很，他开口了，大家都跟着附和点头。 放下筷子，齐睿笑道：“我打个比方，去年我们公司和台湾电视人、吉林台共同拍摄了武侠剧《雪山飞狐》，具体操作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投资，台湾人出拍摄团队，吉林台出外景，共同挑选演员，三方各占一定比例，等电视剧上映后三家分成。 我觉得这个模式很好，起码不会埋没了一个好本子。” 戴老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儿，比方说，我拿到一个好本子，做了下预估，发现拍摄成本太大，一家电视台承担不了，怎么办？完全可以两家甚至多家电视台合作一起拍摄，人员调配、资金统筹、外景地选择等等，都是有巨大优势的，成了，利润均分，不成，也能共担风险，减少损失。” 李沐说道：“其实，戴老和小睿子说的这个模式，我们京台是最先吃到螃蟹的，几位领导也都清楚，前几年，我就跟小睿子进行了合作，共同出品了几部质量上乘的电视剧，论合作经验，我说第二在座的各位没人敢说第一吧？” “你就嘚瑟吧。”李南笑着说道。 李沐也呵呵笑道：“但你不能不承认这是实情。” 李南瞥他一眼，说：“你牛，总成了吧？” 齐睿发了一圈烟，又说：“除了合拍之外，我还有个小建议，我关注到，年初京台播了引进片《一代女皇武则天》，反响就很强烈，老百姓喜闻乐见，但是引进费用有点高了，对吧李头儿？” 李沐点着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是的，花了80多万，引进一部电视剧，都快赶上全年的制作经费了，是有点吃不消。” “所以说，几家联合引进，播放权共享，既减少了费用，又扩散了电视剧的影响面，岂不是一举两得？”齐睿笑道。 “这是个好主意啊。”大家纷纷说道。 “还有吗小睿，你这小子肚子里一定还有货。”阮若琳对他还是很了解的，笑呵呵说道。 齐睿跟老太太干了一杯，夹口菜吃，然后说道：“再有就是，咱们可以共同发起，呼吁上级领导成立相关协会，协会才是整个行业发展成熟的标志，虽然我国电视剧事业的发展还很不成熟，但态度最重要啊同志们，这才是关系到整个行业未来发展的大事情。” 这货放大招了，成立电视剧协会的事儿他考虑很久了，不仅要成立电视剧协会，还要成立编剧协会、摄影家协会等相关配套组织，完善整个行业，才能助推电视剧事业的蓬勃发展。 大家一听，均面露惊喜之色，欢欣鼓舞，顿时觉得这货脑袋瓜子不是一般的好用，说的全在点子上。 李南几人更是交头接耳低声谈论起来，越聊越觉得可行性很高。 大家最后决定，央视挑头，共同上书，请求上级领导批准成立各级协会。 央妈妈还是你央妈妈，什么时候都是排头兵。 好在戴临风也好、阮若琳也罢，都是思想开明、胸怀宽广的领导，也乐意为中国电视剧事业的发展出把子力气，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说回去后就让人起草文件。 其实齐睿最想搞的还是统购统销，一部电视剧，按照分钟算钱卖，几十年都不带有变化的，太打击制作单位的生产积极性了。 因为根本不赚钱。 大家在生产条件都落后的情况下，统购统销很公平，比如说我一个穷的都快穿不起裤子的台，没有独立生产的条件，但是花几个小钱买几部单本剧，也不愁没节目播放。 但是对于大台来说就不成了，人家实力雄厚，根本不差钱，开拍就是大长篇，再按15块钱1分钟往外卖就不合适了，赔的都快买不起裤子了。 私下里齐睿跟李沐、王宣民几个商量了一下，几人都跟他说现在提放开价格、以质量定价不合适，主要是你可以喊价，但穷台仍旧买不起，所以有价无市，喊了也是白喊，这是其一。 其二嘛，太容易给人留下话柄了，领导一句话，你姓资姓社啊？直接将你打回原形，别冒这个风险。 齐睿听人劝吃饱饭，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九点了，大家散场约好明儿见，各自回招待所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齐睿照例早起，见甜甜姐仍然呈昏睡海棠状，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甜甜姐嘟囔了一句别闹，翻个身继续睡。 怀孕的女性觉多，这是好事儿。 帮她掖了掖被角，齐睿起床，洗漱完毕后去老妈那边混了顿早饭，吃饱喝足去开会。 今天是分组讨论。 齐睿到的时候，明笛三人已经在等候着了。 见他过来，明笛递上一份分组表，苦笑着说：“领导见你还没过来，就跟我说了，大领导的意思是，就不安排咱们去哪个组了，不过哪个组有需要，咱们都可以去掺和。” 齐睿愣了一下，也苦笑起来，“领导对我还真是重视啊。” 接过表格看看分组情况，杂乱无章。 居然把沪台和疆台弄一个组里去了。 京台的组里也有藏台。 这是先富起来的带动贫困地区一起致富的节奏吗？ 负责分组的这位老兄很有想法啊。 经过昨天的演讲，齐睿炙手可热起来。 大佬们听说他握着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随意串组的权力，都把他往自个儿组里拽。 合作意愿很强烈。 弄得齐睿哭笑不得。 最后四人打散，分别进了四个组，美其名曰：介绍橡果影视的先进经验。 也是绝了。 齐睿先是在京台这组里转悠了一圈，发现李沐净吹牛逼了，说什么京台出品必属精品，觉得没意思，鄙视他一个后立马去了沪台那组。 沪台这边也在炫耀，我们出品的《封神榜》特好看，我们有港台明星加盟，我们的服装是圣斗士款的巴拉巴拉…… 齐睿乐的都呲出后槽牙来了，回想起这部剧来，确实印象深刻啊，那服化道，简直无敌了，让人看得流眼泪。 你见过穿肚兜光屁股梳着朝天撅脚踩风火轮的哪吒吗？ 据说最开始服装这块儿是沪台设计的，后来香港方面强势介入，说必须用我们的服装，这才诞生了商朝般的圣斗士风格。 没劲，就不愿意听你们这帮人吹牛逼，齐睿跟彭立新打了声招呼，抬屁股走了。 彭立新诧异了一下，这货这么随便的吗？ 还是我们说的这些引不起他的兴趣来？ 齐睿心说，确实没太有兴趣啊。 但是这西洋景儿还是可以看一看的。 他遛遛达达又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照样热火朝天。 齐睿发现，广东人吹起牛逼来丝毫不比北方大汉差。 广东台一副台长见这货进来了，立马笑容满面站起来，说道：“哎哟，哎呦，齐总大驾光临我们非常荣幸啊，快请坐快请坐，那谁，给齐总泡杯茶，用我带过来的凤凰单枞。” 那谁就紧着泡茶。 齐睿跟副台长握手说道：“高台您好，没打扰各位的讨论吧？” 高台长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公关小姐》呢，我跟你说，我们台出品的这部剧可是真正的行业剧，史无前例地把目光聚焦到空乘人员身上，可以跟港剧相媲美。” 看吧，不是一般的能吹吧？ 但他说得也正确，广东台确实是生产大户，只是一直被低估了。 或者说，粤派电视剧因为语言方面的因素没得到北方观众的认可。 齐睿笑笑，说：“你们继续说，我坐下来听听就成。”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儿，但会尽量多写的。 第714章 大哥大 高台长也没再说啥，继续高谈阔论。 齐睿转了一圈儿，倍儿乐呵。 真是开了大眼了，大台都在吹牛逼，小台领导谨小慎微，甚至有几个满脸尴尬，想死。 因为实在没有拿得出手来的作品，眼睁睁看着大台领导们装逼，自个儿却没法装，真他奶奶的憋得慌。 比如藏、疆、宁三台的领导，用李诚濡那货的话来说，这大会开的简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第二天看了一天戏。 晚上回到家，齐睿把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跟甜甜姐一聊，把甜甜姐也给乐坏了，往他怀里一pia，甜甜姐说道：“我老公这么一个仗义、局气、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大局观强烈的优秀中年人，肯定会帮他们一把的对吧？” 孩儿他娘你最近有点儿逗比啊。 难道是跟我学的？ 有点儿抱不动了。 齐睿调整下姿势，摸着孩儿他娘凸出来的肚子笑嘻嘻说道：“帮，肯定是要帮的，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都混好了，整个行业才会繁荣昌盛。再说了，藏疆宁地区风景多美啊，天然就是拍武侠片的圣地，只要把景点弄好了，不愁没发展前途。” 甜甜姐俩眼一转，说道：“不如挑选一个地方建个影视基地吧？以后等宝宝长大了，咱们带着老妈、姑姑和歆歆还能去基地度假，想想都美滋滋。” 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齐睿乐道：“知我者，爱妻也。” 甜甜姐激动了，“那是！这事儿你准备交给谁去办啊？” 考虑考虑，齐睿说道：“前期考察，让伟业哥去办就成，毕竟他是专业的，后期影视基地的规划，交给魏斯夫妇我完全放心。不过，这项目不小，得跟当地领导对接，等大会结束后，我先提出个意向来，具体如何办，看具体情况吧。” “稳重，大气！” “关灯，睡觉！” “嘻嘻……” 转眼会议进行到了最后一天。 齐睿上午没过去，因为没他什么事儿，就在办公室里跟王宣民几个人聊了下影视基地的事情。 大家一听他要搞影视基地，眼珠子都红了。 民营企业建基地，开天辟地第一次。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影视基地该建到什么地方。 齐睿提出来的建设地点被否了，不是说风景不优美，而是局限性太大了，这三个地儿，一到了冬天根本没法待，剧组的演职人员又不是企鹅和北极熊，天寒地冻的也能潇洒活着，反而欣喜异常，拍戏受罪可就不美了。 王宣民的意思是，最好放在沿海地区。 齐睿固执，坚持己见，说就算建设的规模小一点，也不能看着兄弟单位的同志们忍饥挨饿，这不符合领导提出的均衡发展的要求。 合着您这是打算扶贫啊。 大家明白了他的想法。 王宣民说道：“那就一次性建设俩，一个在沿海地区，弄得高大上一点，什么香港街、澳门街，什么明清建筑群，民国风情街，圈它个一千亩地，都给他弄全乎了；另一个放藏疆宁地区，规模缩水一半，打造成风景胜地，兼顾旅游功能，也能给当地的经济建设做点贡献。” 还香港街、澳门街，丫打算干嘛？ 你咋不说直接把八大胡同搬过去呢？那还震撼！ 不过，他说的这方案也确实可行。 齐睿也考虑到天气因素，一到冬天那仨地儿确实不适合剧组入驻，就同意了他提出的建议。 “那就这么定，伟业哥，后面就麻烦你跟大民哥多跑跑吧，沿海地区呢，我挺属意苏杭地区，或者是周边的县城，二位选一个经济基础相对薄弱的，地理位置偏一些也无所谓，总之一句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伟业截住了，“花小钱办大事儿嘛，我们都知道。” 齐睿哈哈大笑，“就这个意思。” 这边散了会，楼烨和陆学畅又过来了，俩人捧着份材料。 楼烨笑嘻嘻对齐睿说道：“我俩的一点心得体会，请老总过目。” 齐睿乐了，请二位坐下，把心得体会接过来浏览了一遍，嗯，别说，俩人还挺高瞻远瞩，在材料中明确标明了该重点合作的单位。 其中就包括山东台、京台、沪台、津台等单位。 第二档是湖南、浙江、江苏等几家电视台。 齐睿问道：“为什么没提到央视？” 楼烨笑道：“央视是爸爸，属于重点照顾单位，此其一；其二，就凭您跟央视领导多年来良好的关系，提不提的没啥意义。” 齐睿又乐了，“行，小子，开窍了啊。” 楼烨搓着手说道：“那啥，此次参会，确实感触良多，今后还得加强学习，才能在这个行业中闯出一片天来。” 齐睿点头，对这几个年轻人越发欣赏了。 中午，简单在餐厅吃个饭，四人又奔赴会场。 下午就是闭幕会了，领导们做了总结性发言，一直到四点半钟，大会顺利闭幕。 各地方台的领导并不着急往回赶，大多数人选择次日回去。 晚上，府菜馆。 齐睿专程把三位穷台的台长请过来招待了一番。 听齐睿说了他的规划，三位台长大人都激动了，忙表示回去后就跟领导进行汇报，有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向齐总反馈。 不过吧，仨台长也处在互相竞争的范畴上，都想着把项目引进到自己省里去，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就有点古怪了。 仨人互相提防起来，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 齐睿也察觉到了这点，就对三人说道：“咱这样儿，因为地理原因，藏疆宁地区实在是不适合打造大规模的影视基地，所以说，咱们弄得小一点，以风景名胜为核心，向周边辐射，以每个小基地一次性能够接待3个组为标准，我一次性建造3个小型影视基地，各位领导意下如何？” 他这么一说，三位脸上立刻乐开了花。 “齐总大气啊，这样最好，这样我们仨就不用掐架了。”疆台的老陆说道。 “是啊，我们藏省没啥拿得出的东西来，但是我们那地儿雪山最多，就在雪山脚下打造一个影视基地，用来拍摄武侠、历史类电视剧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齐总这主意好，实惠！”藏台的吴台长也笑得满面春风。 宁夏台的老刘人很含蓄，只一个劲儿地笑，也难掩激动之情。 三位领导没想到一趟京城之行居然有如此大的收获，都对齐睿表达了感激之情。 推杯换盏的，气氛热烈起来。 结束这场酒局，第二天回到办公室，齐睿把事儿跟王宣民、刘伟业一说，俩人又急眼了。 “您这一天一个主意，到底让我们怎么干？”刘伟业扯着脖子嚷嚷道。 “呵呵，别着急，我这不是见仨领导为了争夺这个项目都快打起来了么，所以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好在三位领导负责选址，二位也就不用往边疆地区跑了。”齐睿忙安抚二位。 刘伟业和王宣民对视一眼，苦笑起来。 得，人家怎么说咱就怎么干吧，反正是你出钱。 “对了，还有一事儿。”刘伟业笑容满面道：“咱们自个儿投资盖的那小区顺利完工了，销售火爆，除了咱公司留下来的三栋员工宿舍楼，其余房子销售一空，回款7亿4千多万，睿子，这钱你打算啥时候分？” 这事儿一直是伟业哥和一鸣哥在负责，齐睿除了掏钱，基本上没怎么掺和。 现如今听说小区盖好了，卖得很火爆，他也挺高兴的，说道：“那还等什么，本来就是给大家伙儿弄的小福利，款子到位了，就让美华姐做账往下发吧。” 刘伟业嘿嘿直乐，说道：“发了发了，我大概算了下，这一票干下来，我投的那一百万直接翻了十倍都不止。还有大民哥，你也能分到六百多万。” 王宣民嘶地抽了口凉气，惊讶道：“有这么多？” 刘伟业点着头，肯定道：“只多不少。” “卧槽！今晚我就得消费去，找俩女明星……” “盲目消费要不得啊，尤其是跟女明星滚床单，再弄出人命来，你觉得你那六百多万够养孩子的吗？” “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哥们儿可不吃你那套。” 齐睿笑道：“得嘞，我也不劝您了，反正劝了您也不听。” 大民哥就这脾气，工作上没的说，就是好色，跟超子并称为公司两大色魔。 也是绝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进了夏季。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这天，鲁晓威来找齐睿，跟他说《渴望》的后期已经做完，是时候跟央视那边协商下什么时候播出了。 于是齐睿就给阮若琳打了个电话，两人都觉得年底播出最好，于是就定档十一月份。 铃铃铃的声音响了起来，鲁晓威嘿嘿笑着从包里掏出个傻大黑粗的玩意儿来，点下按键，放耳朵边：“喂……” 齐睿都看傻了，卧槽大哥大啊这是，这么早就有了么？ 前阵子见小舅舅腰带上别个传呼机都觉得辣眼睛，今儿见了大哥大，简直没眼看了！ 第715章 通讯时代 通讯时代来临了。 齐睿挺感慨的，距离自己认识的那个时代越来越近了。 小舅舅送了他一个传呼机，摩托罗拉汉显机，号码还不错，126的，尾号3个7，有人呼他，便发出提示音，bbb的。 好几千块钱呢，往腰带上一别，铁链子再往裤鼻儿上一拴，夏天的时候，把t裇塞裤子里，故意露出传呼机…… 齐睿看了一眼后就把它扔抽屉里了。 “喂，喂，你说什么？大点声儿啊，我这儿信号不好，你稍等下。”鲁晓威边走边接听。 这让齐睿想起了老郭和谦哥那相声来。 我们还在用传呼机的时候谦哥就用上大哥大了，一尺来长，硬塑料的，顶上竖个天线，谦哥云淡风轻地看着我们。 你管这叫云淡风轻啊？这不哆嗦了么，干嘛呢这是？ 来电话了。 来电话也不至于这样儿啊。 震动的。谦哥噗！把大哥大拿出来…… 这是甩甩上面的血是吗？什么玩意儿啊，就蹭一脸血？ 喂，我是余谦，哦，打错了啊，常联系哟。噗！ 你等会儿，我这是把它藏哪儿了？ 裤子后面有个口袋，噗！ 这是穿破口袋了吧？ 看着鲁晓威满屋子转圈儿，齐睿就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一个电话打了有50来秒钟，鲁晓威赶紧挂断。 “太贵了，月租50元，接打都要钱，1分钟4毛，得掐着点儿挂断，超出1分钟不足两分钟，也按两分钟收钱，还是通讯行业挣钱狠呐，啧……”鲁晓威大发感慨。 齐睿从他手里把大哥大拿过来看了一眼，嘿，一种亲切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现如今，这玩意儿绝对是富豪标配的装逼利器，穿着大西装，小墨镜一挂，手拿大哥大，出门桑塔纳，回头率倍儿高。 并且成功人士穿西装肯定不撕袖口的标签，这叫时尚。 大家伙儿还有印象没？ 就像前些年流行穿假领子一样，时髦得很呐。 “那个大傻帽儿给您行贿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啊？”齐睿笑着问鲁晓威道。 鲁导一梗脖子说：“你这话要是让李诚濡听了得弄死你！人家辛辛苦苦从广东弄过来的，千辛万苦才在邮电大厦办齐了入网手续，为的就是联系方便。好嘛，到了你嘴里成大傻帽儿了。” 齐睿哈哈大笑，这事儿李诚濡能干得出来，那家伙就爱追求个潮流时尚，透着那么一股子乡镇企业家的气质。 “多钱买的啊？”齐睿又问道，上下左右欣赏了一番，太傻了。 “据说一万多，我本来没打算要，他硬要给我，还说电话费他包了，不给面儿吧，不合适……” “所以您就半推半就了？” “这词儿用得我直犯恶心。”鲁晓威拉开椅子坐下，摸起了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后说道：“其实最该配这玩意儿的是你，省得有个急事儿了，一天到晚联系不上你。” 齐睿心说我可不愿意整天举着个傻大黑粗满世界晃荡，那也太傻了，再者说这玩意儿是个模拟机，信号弱的一匹，从某种意义上说，还不如传呼机用着方便呢。 为迎接亚运会，京城这几年加快了基础设施建设，政府向各条街道投放了很多电话亭，办张ic卡，随时都可以打电话。 “我还是算了吧，有事儿你们给冯珊打传呼就成，还怕找不到我吗？”齐睿把大哥大递还给鲁晓威。 鲁晓威接过来，笑着说道：“也是，这玩意儿个儿太大了，拿着不方便，还得专门配个包儿，通话质量也一般，是不怎么实用。” 齐睿也点了根烟抽着，说：“不聊这个了。对了，前两天批文下来了，上面领导批准成立剧作家协会、导演协会、电视剧艺术协会等相关社会性组织，晓威哥对这几个协会感兴趣不？” 鲁晓威说道：“我感兴趣的也就是导演协会，不过听说入会门槛挺高，得有三部以上热播电视剧才行，这是谁定的规矩啊，忒缺德了，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两部，正好卡在门槛上。” 齐睿又乐了，说道：“没关系啊，上面给咱公司特批了几个名额，您想进，我推荐上去就是了。” “还有这种好事儿呢？” “咱公司被树立成典型了啊，看得出来，领导对咱们公司这几年做出来的成绩非常满意。” “这倒是真的，咱们公司有位出色的领头羊，有一帮才华横溢的编剧、导演，还有老中青三代相结合的优秀演员们，技术上的人才更是业内独树一帜，这样一个能打的团队，想不出成绩都很难。” 齐睿笑道：“您这可有点儿夸了啊。” 鲁晓威说道：“实事求是。” 齐睿说道：“这月中旬各协会要举行选举，我的意思是，先把您几位推荐进去，然后再想办法给大家弄个一官半职的，咱也彰显一下在行业内的影响力。” “还能当官儿呢？” “争取呗，虽然没有级别，大小也是个新阶层的社会人士。” 鲁晓威乐得跟什么似的，又说：“《渴望》这边完事儿了，我彻底闲了下来，见大家伙儿都在忙活，我这浑身不得劲儿啊。” 电话铃声又响了，齐睿让鲁晓威稍等，他拿起电话来。 对面传来山东台石伟平副台长爽朗的声音：“齐总，我又到京城啦，您有没有时间接见我一下啊？” 这位是个大嗓门儿，一句话差点儿没把齐睿的耳膜震坏了。 他赶紧把话筒拿远一点，说道：“您跟哪儿呢现在？我这就派人接您去。” 老石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火车站呢，我们来的人可不少，您要来接，得派个宽敞点儿的车。” “没问题啊，您跟同志们稍等吧，我这就派司机过去。”说完，挂断电话，又给柱子哥打过去，让他安排辆中巴去火车站接人。 放下电话后，齐睿对鲁晓威说道：“得，谈合作的来了，估计有大动作，这下您想闲下来都没得闲了。” 鲁晓威笑道：“山东的老石吧？那嗓门儿一听就是他。” 把烟头摁灭，齐睿点头说：“就是他，他那嗓门儿比振哥都不遑多让，典型的山东汉子。” “来谈合拍剧的？” “应该是了。” 俩人聊着。 差不多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老石才带着他的部下们姗姗来迟。 一进屋他就喊热：“这天真是热死人了，我说齐总你这么大的土豪，屋里也没多安装几台空调，你不嫌热啊？” 齐睿笑道：“长时间吹空调会得空调病的，有一台足够用了。” 他把几名山东大汉请到待客区坐了。 冯珊过来给大家泡了茶，身后还跟着个小闺女儿。 这是冯珊给齐睿物色的新助理，叫梁丽华。 珊姐升职了，在国内工作了n年，人力资源总监安琪儿思念家乡提出辞职。 睿哥很干脆地同意了，并做出妥善安排，让安琪儿入职紫罗兰服饰海外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协助总经理陶真工作。 严格说起来也不叫辞职，叫转岗。 安琪儿狠狠亲了睿哥一口，乐颠颠上任去了。 于是，睿哥一步到位，把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快历练成人精的珊姐提拔成人力资源总监。 珊姐延续优良传统，亲自选择助理，跟随自己实习，合格后才会把伺候齐总的任务交给她。 目前看来，梁丽华各方面都很优秀，也很有眼色。 梁丽华给客人们倒好茶后，见老大没有其他吩咐，看一眼珊姐，见她点头，便退了出去。 齐睿对石伟平说道：“介绍下这几位呗。” 石伟平点头，给齐睿介绍了一下他的得力干将，一共四位，身材魁梧那位叫魏民，是台里的制作人，个儿稍矮一点的叫张辉力，副导演，编剧李璐科和帅气小伙儿岳鲁艺。 齐睿一个都不熟，但也热情地跟四位握手客气了几句。 来的都是客嘛。 喝了两杯水，齐睿说道：“咱这样儿，我在餐厅安排了一桌饭，给几位接风洗尘，咱们边吃边聊可好？” 石伟平笑道：“早就听说贵公司伙食标准高，今天中午我们就没打算去别的地儿吃。” 齐睿起身，说：“那就请吧。” 几位也站了起来，跟随齐睿往楼下走。 鲁晓威说道：“喊上大民和大纲子俩御用的？” 齐睿又乐呵了，这俩人被公司同仁们戏称为齐总的御用陪酒师，只要公司来客人，俩人一般都逃不掉被齐总拉来陪酒的职责。 不过嘛，今儿肯定是不成了。 王宣民人在杭州考察，大纲子在忙活《急诊室的故事》拍摄。 想了想，齐睿问道：“国励哥干嘛呢？” “之前看到他在捣鼓剧本，跟办公室呢。” “那就把他喊来，大民哥和大猫应该都不在，另外再喊彦民一声儿，这几位可是山东大汉，能喝，咱们可别漏了怯。” “成。”鲁晓威去喊人了。 大家下到10楼。 齐睿边走边跟石伟平说着话，一个没留神，和一小眼睛男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光顾着看餐盘子啦，没注意到您，您没事儿吧？”小眼睛男人一叠声说道。 不看人，光听这声儿就知道这位是谁。 齐睿笑道：“没事没事，洪雷吧？这是跟公司签约了？” 第716章 白眉大侠 孙洪雷这才眯着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帅哥来，一颗心顿时噗通一声，问道：“您是齐总？” 齐睿笑笑，点头说：“我是齐睿。” 孙洪雷立马眯眼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哎呀，眼拙了，眼拙了，齐总您好，我前几天才跟公司签了合同，您没说召见，我就没敢去找您，刚才那下没事儿吧？” 上辈子齐睿就贼喜欢面前这位颜值王，此人的大气、仗义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看着牛头梗一般的东北舞王，齐睿乐道：“我年轻力壮的，能有啥事儿啊，你别放在心上。这是还没顾得上吃饭？” 孙洪雷笑起来倍儿舒爽，点头说道：“没呢，跟苏童老师侃了一上午，差点儿没把我侃晕了，差点儿把吃饭这茬事儿给忘了。” 齐睿笑道：“那就跟我们一起吃吧。” “这，这不合适吧？”孙洪雷心里哆嗦一下，老总这么平易近人吗？ “嗐，没啥合适不合适的，正好给你介绍两个朋友。”齐睿笑着说。 梁丽华把孙洪雷手里的餐盘接了过来，展颜一笑：“洪雷大哥跟老大去包厢吧，我给您把餐盘送回去。” 孙洪雷眨眨眼睛，“哎，哎，谢谢，谢谢。” 几人进了包厢。 齐睿给孙洪雷介绍了石伟平几人认识。 孙洪雷诚惶诚恐，都是大人物啊，很谦逊地跟几位握手客气着。 不大会儿，张国励、陈彦民也过来了，见孙洪雷也在，俩人就有点儿懵。 新人这么快就被齐总认可了？ 又是一阵寒暄，鲁晓威去安排菜。 酒菜上齐，大家开喝。 石伟平对齐睿说道：“聊正事儿吧，我今儿过来，想必你也知道为了啥。” 夹了个鸡腿给他，齐睿点头道：“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您有大动作了吧？什么题材啊？” 大家都聚精会神起来。 石伟平笑道：“就知道瞒不住你，单田芳先生的评书《白眉大侠》你可听过？” 齐睿再次点头，今儿点头的频率有点高，“那是肯定的，非常精彩。您把评书的改编权拿下来了？准备改编成电视剧？” 他心说不对啊，这部片子要等到92年才会开拍呢，蝴蝶扇动翅膀了？ 石伟平说道：“只是有个意向，目前还在跟单老谈。” 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事儿又没最后落听。 齐睿说道：“走一个。” 端起酒杯跟他喝了一杯，又招呼大家分头进行。 鲁晓威几人各自寻找对手，目的只有一个，灌翻这几个山东汉子。 “我也没把话说明白。”放下酒杯后，石伟平继续说：“是双方都有意向，只是在合作方式上还存在不同意见，单老的意思是，改编可以，他要拿一次性改编费，开价还不低，30万。 台里的意思呢，是想拉单老入股，给他电视剧上映后的分成，这样就能节省一部分拍摄资金。双方各持己见，有点僵持不下了。我跟老大提出个建议来，既然这样，不如再拉一个同伙进场，这不就想到你了么。” 齐睿对《白眉大侠》印象深刻，这部剧绝对属于开创国内武侠片先河的作品。 刀是什么样的刀？ 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 闭月羞光剑。 招是什么样的招？ 天地阴阳招。 人是什么样的人？ 飞檐走壁的人。 情是什么样的情？ 美女爱英雄，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印象没？ 除了《白眉大侠》，《甘十九妹》也相当棒，这两部电视剧都是出自山影的手笔，可惜啊，巅峰过后再无巅峰。 再看后世那些个武侠片，he……tui! “感谢石台长还想着我这个小兄弟啊，我很感兴趣。您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台里缺钱，这是找我拉投资来了，对吧？” 齐睿说完，又跟他喝了一杯。 老石放下酒杯后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台里也不是没钱，只是大领导觉得这次投资有点大，想找人平摊风险，说到底，还是对这部片子信心不足啊。” 他倒也坦诚。 鲁晓威接了句：“武侠片还是有市场的，上个月我们公司和台湾人合作的《雪山飞狐》上映后就反响不错，特别受到年轻观众们的喜欢。” 张国励则说道：“受众群是不少，但是拍摄难度也挺大的，国内目前太缺武术指导了，使得咱们自己拍摄的武侠片不伦不类，尤其是那些打斗动作，招式简单，没有新意，再加上特效，嗖嗖嗖的，太土鳖了。” 石伟平接话道：“这话没错，一部武侠片能否获得观众的认可，演员所起到的作用反倒没那么突出了，演技及格就成，好的武指尤为关键，这也是我这次来找各位求援的原因之一，就是看到了《雪山飞狐》的成功，我才带着他们几个登门拜访的。” 张辉力、岳鲁艺三人都点头称是。 齐睿笑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贵台准备把资金预算的一大部分投入到无数特效中去？” 石伟平点头，“是有这个想法，所以说，单老提出来要拿一次性改编费，我才觉得挺为难。” 思考了一下，齐睿觉得不能错过这机会，就说道：“我可以参与，单老要求的改编费我也可以出。另外，我可以跟贵台平摊投资，唯一的要求是，我们有优先选择演员的权利。” 其实，并不像老石说的那样，演员不重要，一部戏的成功与否，演员很重要。 石伟平乐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还得支援我们两名武指，我听说，贵公司有个叫寇战文的就很不错。” “老寇不成，还欠点火候，这样吧，武指这方面我来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就请个香港人过来指导指导。” “这倒是好主意，来来来，大家共同喝一杯，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同志们很给石台长面子，端起酒杯跟他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后，齐睿问道：“你们的总投资是多少啊？” 石伟平说道：“220万。” 齐睿摇头，“少了，这样吧，我再追加220万，应该足够了。” 石伟平乐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这就算是大制作了。” “谁来担任编剧？” “我和辉力来。”李璐科笑着回答道。 “已经写出一部分来了。”张辉力说道：“要不是卡在改编权费用上，我们哥儿俩早就弄完了。” 还真是蝴蝶的翅膀又扇乎起来了。 齐睿笑了，“效率很高啊二位老师。” 李璐科连忙摆手道：“老师可不敢当，圈内人都知道，齐总写本子水平很高，在您面前，我俩就是小学生。” 大家都笑了起来。 齐睿端起酒杯敬三位山东大汉，喝完后又对老石说道：“那咱就筹备起来？” 石伟平很激动，“筹备起来筹备起来，演员这块儿你有什么想法？” “您得先把本子给我看看才行啊，我对故事中的角色还不太清楚呢，不知道跟评书里的人物有多大差距。”他不清楚么？ 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上辈子齐睿巨迷恋这部电视剧，对剧中人物如数家珍。 但是吧，这事儿能说么？一说不就暴露了？ 石伟平哈哈一笑，说道：“怪我怪我，回头我把本子的前几回先给你送来一份，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讲讲剧中人物的设置。” “您说。” 其他几人也都兴奋起来，大家都想听听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石伟平开始滔滔不绝：“我简短截说，故事发生在北宋仁宗年间，白眉大侠徐良、蒋平等校尉在泰山救驾后，发现了晋王赵吉企图弑君篡位的阴谋，为粉碎晋王赵吉和武林邪恶势力的阴谋，他们和邪恶的武林枭雄展开了一场殊死斗争。 徐良、白云瑞等人不顾个人安危，力败莲花观，决斗天竺寺，大破三仙岛，后宫擒贵妃，血战小蓬莱，最终将以金灯剑客夏遂良为首的武林枭雄一举铲除。 故事中的主人公无疑是白眉大侠徐良了，另有女主陆小英、男二号白云瑞、大配角房书安、包拯、王顺、龙云凤、夏遂良、郭长达等人，正角反角都有，戏份多一些的差不多得个三四十口子人。” 齐睿一听记忆就全部回来了，还有天聋地哑二位仙师，还有酒色财气四大天王。 这是他的最爱。 “那啥，石台，光听着就热血沸腾啊，我决定亲自跟这部电视剧，建议您几位也甭走了，干脆给台长大人打个电话，驻扎在京城吧，咱们该改剧本改剧本，该选演员选演员，外景方面您有啥需要，我立马让人去联系。” 石伟平都懵了，小齐对这部电视剧这么重视的吗？ 转念一想，哦，原来这家伙是个武侠迷。 呵呵一笑，石伟平说道：“成啊，咱喝完酒后我就去给台长打电话，不过先说好啊，我们出差经费有限，齐睿决定玩儿把大的，这费用您可得给我们报一部分。” “这点您放心，您四位在京里的吃喝拉撒睡，我们公司包圆儿了。” “齐总爽快。” “另外，我要塞个导演进组，能成不？” 老石为难了，说道：“这导演已经确定了，是我们台的王文杰……” 齐睿笑道：“我就没打导演的主意，我是说副导演，国励哥，您有兴趣不？” 张国励眼珠子立马亮了：“我太有兴趣了。” 齐睿笑呵呵问老石：“您就说给不给我这面子吧？让国励哥去给王导打打下手。” 第717章 定角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国励老师愿意加盟，那是我们的荣幸啊。”石伟平心说，只要不是争夺导演的位子，塞进来个副导演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他也能猜出来齐睿的用意，导演班子里若是没有他的人，资金统筹之类的他肯定不能放心。 “石台长太捧了，我可不是称老师，还要跟大家好好学习。”国励哥谦逊的一匹。 孙洪雷眼巴巴看着这帮人聊天，眼巴巴看着一部电视剧的制作在几人三言两句中就确定下来，哎呀，大公司真牛。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拍上戏啊？ 想张嘴问问齐总，又觉得有些唐突，但那小眼神儿分明透着渴望和期待。 觑他一眼，齐睿一乐，低声说道：“回头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角色哈。” 牛头梗点着头，呼吸急促：“谢谢齐总。” 这事儿谈完，大家的热情越发高涨起来，一顿酒喝得昏天黑地。 鲁晓威、张国励、陈彦民都有十分出色的发挥，更别说还有个东北汉子孙洪雷了。 一个小时后，顺利放翻山东大汉。 齐睿脸上乐开了花，吩咐人把四位送到酒店去休息。 大家散了，他也回到办公室小睡了会儿。 在齐总的亲自关怀下，《白眉大侠》进展贼快。 两位编剧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把剧本写完呈交上来。 齐睿看完后觉得不满意，开头太突兀了，人物出场就是个大缺陷。 一出场就是皇上去祭天被刺，徐良横空杀出，解皇上于危难之中，还莫名其妙藏在轿子里，缺铺垫。 这玩意儿就像编辑要求苦逼写手一样，黄金三章，开头必须剧烈，以此吸引读者的眼球，但是没有铺垫的剧烈跟肛裂差不多，噗呲一下，没兜住，那个酸爽…… 在这场戏中人物出场也略显多了些，包拯、蒋平、艾虎、公公、宫女，人乌泱乌泱的，上来就表演，一句台词接一句台词地往下说，生怕说慢了就不露脸似的。 齐睿让两人修改。 二位苦笑不已，让齐总给个修改建议。 齐睿想了想，说，增加一场开封府众人交谈的戏份，以对话引出皇上祭天，徐良出差在外，怕不能及时赶回来，然后再横空出世，挽狂澜于既倒，救驾有功。 二位服了，用时一天，又增加了这场前戏。 橡果影视的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这部《白眉大侠》虽说不是公司投资最大的一部电视剧，却是齐总最重视的一部。 这点从人员配置上就可见一斑，首先是齐总亲自坐镇，然后鲁晓威被拉来当艺术顾问，张国励转型为副导演，明笛统筹整个后勤部，龚智超领衔道具组，摄制组由邢培岫老师挑大梁，杨束云、毛戈屏主管造型设计，就连人在《敦煌》剧组担任艺术总监的李健群老师都被请了回来担任总服装师。 这可是橡果影视最黄金的班底，别说聚齐了，随便拿出一位来，在圈子里就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已经拍完《赵四小姐与张学良》的邓捷更是被齐睿拉过来担任表演指导，主管调教剧中的女性角色。 石伟平都看懵了，这阵容，怎一个庞大可以形容。 已经赶来京城的王文杰也有点懵，他心说我有点慌张啊，到底是以谁为核心进行拍摄？ 我这个导演似乎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啊。 张国励还好说，演员转型导演，在导演圈子里就是个新人。 您把鲁晓威安插进来担任艺术顾问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抢班夺权吗？ 他没想到鲁晓威一点抢班夺权的意思都没有，跟他明言，就是闲着没事儿来瞧热闹的，顺便登下泰山，逛逛蓬莱。 王文杰反倒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说您是前辈，一定要多多指导。 基本的制作班底聚齐了，下面就是选演员。 这无疑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也是齐睿最兴奋的。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呛得梁丽华都睁不开眼了。 冯珊告诉她，想要克服这个困难，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个儿也学会抽烟。 梁丽华有点傻眼。 真假？珊姐你可别骗我啊。 冯珊掩嘴笑了起来，这丫头，还挺天真，跟我当初刚跟在老大身边一个样儿。 “那男主角就定赵恒轩了？”石伟平笑呵呵问齐睿道。 人选是王文杰提出来的。 齐睿笑道：“成。” 说实话，谁演徐良真不重要，他压根儿也没打算在男主角上过多纠缠，这部戏的戏眼全在陆小英、龙云凤，乃至于白云瑞、房书安身上呢，说配角比主角戏份好看，一点都不夸张。 见齐睿如此爽快，石伟平、王文杰都松了口气。 “女主角陆小英，还有她的双胞胎妹妹陆小倩，让一个人来分饰如何？”王文杰问道。 这年头就流行这个，一个是找双胞胎演员太难，另一个原因是即便找到了，还得多给一份片酬，不值当的。 比如说许汉文许士林，都是由同一个娘们儿演的…… 这点齐睿也认可，“可以。” “那我提个人选？” “您说。” “李婷如何？” 李婷，湖南籍女演员，北电表演系在校生，大啨和蒋文丽的同班同学，张子健今后的妻子，因患乳腺癌于2012年8月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享年43岁。 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齐睿摇摇头，说道：“我不看好。” 山东台的诸位都有点诧异，王导可是按照侠女的标准千挑万选才把李婷捞出来的，到您嘴里，这就不看好了？ 鲁晓威和张国励对视一笑，旁边的邓捷也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是没领教过我们齐总的选角玄学啊，out了。 “那要不您提个人选？”本着尊重金主爸爸的潜规则，王文杰笑着说道。 心说倒要看看您能提出哪个比李婷更合适的人选来。 “赵鸣鸣吧，她已经拍过一部《雪山飞狐》了，对武侠片不陌生，演技如何大家也有目共睹，我认为由小赵来饰演陆小英、陆小倩是非常合适的。”齐睿跟吃了兴奋剂一般的说道。 这个人选无可挑剔。 这是大家共同的认知。 王文杰妥协了：“我同意齐总的意见。” 石伟平也笑着说道：“我也同意，小赵同志的演技还是很出色的，把马春花诠释得非常到位。” 两位很识趣，齐睿很满意，“行，那就定她。丽华，马上给大鸣子打电话，让她火速来京。” 大鸣子…… 梁丽华噗嗤一声笑了，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出了会议室打电话去，这可是老大第一次给她派任务。 冯珊撇撇嘴，心说老大还叫许啨大啨呢，少见多怪。 继续履行小秘书的职责，把已经确定下来的角色认真记录在本儿上。 “下一个角色应该是白云瑞了吧？”见王文杰点头，齐睿朝外面喊了一嗓子：“邢岷山，进来吧。” “哎，来了来了。”吱，门开了，走进来一眉清目秀小青年儿。 哎哟哎哟，这年轻人生得好俊俏啊，一米八的个头儿，柳叶弯眉樱桃口，谁见了他都乐意瞅，我家隔壁吴老二…… 就那挂的。 老石和王导乍一见就震惊了，这就是妥妥的小说原型人物啊，橡果影视恐怖如斯！ “领导们好，我叫邢岷山，北电大二的在校生，也是橡果的签约演员。”邢岷山光往那儿一戳就让诸位目眩神迷了，这一开口，更是惊呆了众人，声音太有磁性了，也字正腔圆。 “白云瑞就你了。”王文杰当场拍板。 “谢谢导演。”小伙子一点都不慌张，心态特放松。 不骄不躁，王文杰更欣赏了。 “好，你出去吧，这段时间多读剧本，多揣摩人物心境。”齐睿嘱咐了一句。 “好的齐总。”一分钟不到，邢岷山来了又走。 紧跟着，张子健又被喊了进来，嗯，确定角色为紫面金刚王顺。 随着一个人选一个人选的过，剩下的角色也都被确定下来，由秦川饰演大头鬼房书安，曲宝刚饰演金灯剑客夏遂良，宋琰婷饰演飞天魔女龙云凤，张富民饰郭长达…… 齐睿给孙洪雷也争取到了一个角色，天竺寺阴光大法师古月。 到了徐良的未婚妻严英云这儿，卡壳了。 王文杰属意许蓉臻，齐睿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邓捷提了个刘佩佩，照样没听过。 鲁晓威说伍宇涓挺合适的，被齐睿坚决否了。 伍宇涓的人设是都市剧、年代剧乃至于民国剧好吗？客串了一把《雪山飞狐》已经是大材小用了，如果把大娟固定在古装剧上，戏路子就锁死了。 齐睿琢磨琢磨，目前公司闲着的，又比较符合严英云大小姐傲娇人设的也就只有大啨了。 徐凡面部线条不够柔和，陈晓艺又不够风骚，小倍倒是又骚又欲，但她在《过把瘾》剧组给新人搭戏呢，虽说快结束了，但是工作节奏太快，敏姨又该找自个儿麻烦来了。 “要不，让大啨试试？”齐睿开口说道。 大啨……是哪位啊？ 山东台这些人全愣。 公司里这些货全都鹅鹅鹅…… 鲁晓威对王文杰说道：“齐总说得是许啨。” 王文杰俩眼贼亮，使劲点头：“可以。” 第718章 日用品换飞机 会开完，各角色都有了归属。 事儿看似简单，但又没那么简单，这里面有着商讨、争论、妥协。 似乎每次跟其他单位合作拍片都要经历这么个过程，艰难，但有趣。 齐睿拖着满身疲惫回了家，喷香扑鼻的味道一下钻进他的鼻孔中。 “哟，今儿吃炸酱面啊。”看着满桌子的菜码，齐睿乐了。 老妈笑着说：“甜甜馋这口了，我今儿单位上没啥事儿，就提前下班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弄给你们吃。” 唐甜挺着大肚子在老妈胳膊上蹭啊蹭，笑靥如花道：“您最疼我啦。” 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老妈笑道：“能怎么办呢？谁让你现在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我还指望着你顺顺利利把我大孙子给生下来呢。” 齐睿挑起一筷子黄瓜丝塞进嘴里，吃完后问道：“确定是男孩儿吗？” 甜甜姐点着头，说：“注意保密啊。” 齐睿哈哈大笑道：“知道，组织原则嘛，我可是个党员。”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老妈笑骂了一句，顺手打他一下。 小舅小舅妈都回来了，看着饭桌上物产丰富，小舅妈扬扬手里的熟货，说：“我再给添两道菜，六必居的小肚和蒜肠。” 姑姑笑道：“那你们爷儿俩喝点儿，我再去炒个花生米。” 一家人在一起就得其乐融融才好啊。 齐睿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拉着小舅喝了几杯，聊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睿子，闷三儿那边咋样了？”夹了点花生米放在嘴里咔咔嚼着，小舅问道。 “进展顺利，已经贷出来160亿了，苏联银行跟开闸放水一样，连资质都不问，谁敢申请他们就敢往外贷，还生怕速度慢。”对老毛子的这波操作，齐睿也是服气了。 “这就是国内经济不景气，急需快速拉动内需所造成的连锁反应啊，老毛子这关不好过了。”小舅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这些年经商，越发的沉稳大气，看问题的视角也全部打开了。 看看，已经结婚数十年的小舅妈望向小舅的目光仍然带着崇拜的味道。 齐睿看得直想笑。 “是不太好过了，估计用不了两年，那些加盟国就会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老大哥温暖的怀抱。”甜甜姐笑着说了一句。 “管他呢，咱们能挣钱就成。”小舅把这事儿看得很开。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老妈皱着眉头说道，夹了俩鸡腿，俩丫头一人一个。 “谢谢姑姑。”俩丫头小嘴儿倍儿甜。 “乖。”老妈拍两下狗头。 “这事儿怎么说呢？也不算是趁火打劫吧？这钱，咱不挣也会让别人挣去了，与其让别人挣，咱干嘛不捞一勺子稠的？”齐睿满嘴的歪理邪说。 姑姑笑道：“你这话说的全是歪道理，就算不属于趁火打劫，也是个落井下石。” 小舅妈也笑着说：“姐这话我同意。” 你同意什么啊同意？ 一帮见识浅薄的女人，哼！ 齐睿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了，说多了她们也不懂。 小舅舅却说道：“闷三儿给我打来电话，那事儿可能有戏，老蒙说只要东西给到位了，飞机不是问题。我琢磨着，要不我出个面去跟川航接触一下，这么大的事情，没个底细人看着，真不能让人放心，你说呢？” 挖老牟子墙角啊。 这事儿我喜欢。 这可是今年轰动一时的大事件，那么，这件事情是怎么个情况呢？又是如何运作成功的呢？ 有必要详细说说。 1989年，老牟子从四川万县坐火车，准备去京城推销他的产品：竹编和藤器。 在火车上，他和邻座的一个河南大哥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这个大哥也是能吹会侃，走过天南海北的他，知道的消息还真多。 从这位大哥口中，老牟子得知当时苏联正面临解体崩溃，很多军事装备都在大甩卖，包括一些图—154飞机。 不过，苏联找不到买家，说者无心，听者来了意思。 老牟子从中嗅到了商机，既然你苏联找不到买家，那我就帮你找。 到了京城后，老牟子也没心思推销那些竹编、藤器了，他开始四处打听国内有谁在采购飞机。 经过多方的打听，他得知四川航空公司，从1988年就开始在采购飞机了，不过因为没找到价格合适的卖家，更换飞机这事就一直拖了一年。 一个要买，一个要卖，这种信息差就给了老牟子机遇。 苏联这个国家重工业发展得很厉害，但是在民生轻工业这一方面，几乎可以说没啥发展。 像肥皂、卫生纸这些日用品，在苏联国内是极为匮乏的。 而咱们重工业还在起步阶段，但是轻工业比苏联发达。 因此，老牟子就想到了用“以货易货”的方式，用俄罗斯人特别需求的生活用品，来换取飞机。 这种特定时代的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老牟子强大的心理和执行力，这桩买卖水到渠成。 老牟子这人很有个人魅力，不是换作谁，大嘴一张，巴拉巴拉就能换飞机的。 当然了，他也不是仅仅凭着一张嘴和个人魅力，简单来说吧，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 他去了川航，人家根本不信他能搞来飞机，后来有了政府背书，四川航空的领导才相信这个人确实有这个能力。 但是，民营企业是没有资格购买飞机的，不过这也好操作，就要求川航委托老牟子负责采购飞机，从莫斯科发货过来。 然后再找一家有外贸经营许可的公司，以这家公司的名义签订产品的出口合同，这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种操作方式呢，简单的来说就是“金融租赁”，只不过产品是非一般的“飞机”，略大，略大。 当时的老牟子其实也没多少钱，因此，在合同当中有这么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关系着事情成败与否的一个条款：双方同时发货。 并且双方都互相派出工作组进行监督，主要就是监督货物有没有按时发货。 老牟子发的第一批货物是暖瓶的瓶胆，就是一大堆空的玻璃瓶，这批货不仅采购价便宜，而且体积还大，一眼看上去，乖乖，这么多货。 俄罗斯那边的监督员可不管你发的是什么货，他们只管按时发货就成。 所以，他们看到老牟子的第一批货就发了这么多，心里很舒服。 在所有的货物中，这第一批暖水瓶，老牟子是全额一次性付清款项的。 为啥？ 因为暖水瓶厂听说这是要拿去换飞机，心里就犯嘀咕，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就要求必须一次性付清款项。 恰好老牟子之前在京城倒腾冰箱，手里有点钱，就一次性付清了三千多的货款。 在1991年，三千块是个啥概念？京城这个大城市的年平均工资才只有2877，当时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100多，能拿200月薪的算是中层收入水平了。 很多人都误以为当时是换了四架飞机，准确地说应该是五架。 只不过其中的一架全是零部件，交货以后还需要重新组装。 第一批货物成功运送过去，那么剩下的货物怎么办呢？从哪搞货款呢？ 在苏联的第一架飞机交货之前，老牟子就事先找到了京城工商银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我有一架飞机要做抵押。 银行一看，行，只要你真有飞机，抵押就不是个事儿。 等苏联的第一架飞机交货后，银行立马就给批了六千万。 有了这笔资金，老牟子就在山东、河北、河南、重庆等七个省，采购了总共五百车的商品。 当时，苏联的飞机八个小时就落地交货了，但是老牟子这边的货物，却总共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全部运送完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全国发往苏联的货运专列，也就只有45列，而能单独批一列出来给他发货，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买方也知道这个客观存在的困难，这才同意分五年付清货物。 而另一方面呢，这事闹得全国皆知，这笔生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既成事实。 老牟子用生活用品换飞机这笔生意，根据当时的评估报告显示，总的赚取了1.6亿。 他个人从中至少赚取了八千万，往高了说，赚个1亿也是很有可能的。 80年代末90年代初啊，在万元户都还是天花板的年头里，老牟子就做了1.6个亿的生意，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齐睿却没打算拖这么长时间才把生意完成，他早有准备，已经让鸣哥提前控制了几家食品厂和日用品厂，机器轰隆隆一转，各种劣质食品和日用品哗哗从流水线上下来。 即便货运专列少，但是只要分批运到桐江口岸，剩下怎么往对岸运输，那就是老蒙该操心的事情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复制老牟子的经验，打通各个关节，让政府再给背一次书，然后就可以等钱落袋了。 并且，他不需要跟银行贷款啊，他手里的资金足够用，从时间成本上来说，无疑节省了很多。 听了小舅的话，齐睿笑道：“您能出面那是最妥当的了，就按照咱们之前商量过的办吧，这事儿运作成了，小小的发一笔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今天状态不好，这章写了三个小时，我喘口气啊，或许只有两章。 第719章 选举 小舅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噗地喷了出来，咳嗽连连，脸红脖子粗的说道：“你管一个多亿的买卖叫小发一笔？有没有人性啊你还？” 齐睿翻个白眼儿，选择无视他。 帮大霖子又添了碗面，唐甜笑着说道：“小舅，人家一百多亿的卢布都贷出来了，一个多亿的买卖可不就是小事儿一桩么。” 小舅苦笑着说道：“这么说的话倒也是。” 吃完饭，各自去休息不提。 进入八月初后，天热得让人想要扒皮。 虎头奔里倒是凉快得很，这车齐睿也坐了好几年了，说实话，除了性能很强大，能装逼，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以齐睿目前的身价，还需要装逼吗？ 嗯，偶尔也是需要的。 就比如今天，几大协会选举领导班子，作为倡议的提出者和发起人，他就得装一波。 坐车来到广电部大院儿，下车后让柱子哥等自个儿一会儿，齐睿抬头进了办公楼。 办公楼里人山人海，放眼一瞧全是熟脸儿，齐睿热情地跟大导演、名演员，贼牛逼的编剧、作家、摄像师们握手寒暄。 这边飘过了一只刘倍，那边立刻飞过来一泡葛忧。 鲁晓威等人也都凑了过来。 来参加各协会选举的人一看，嚯，梁添、陈小二、伍宇涓、陈道鸣、朱霖、楚团长、蓝天野、李明启、李雪健等人全凑到齐睿跟前儿去了。 这叫什么？ 齐睿系？ 看着这些个曾经合作过，或者干脆就是自个儿公司的演员们，齐睿心里舒爽的一批。 来吧，都来看看哥这些年打下的江山吧，我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敲出来，我特么多么不容易啊。 寒暄过后，齐睿被李沐拉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坐着的都是各地方台剧作中心的主任。 见齐睿进来，大家又是热烈鼓掌欢迎。 他参加的这个组织叫电视剧艺术发展协会。 这个协会将全国31个省级电视台加1个央视，1个建设兵团电视台全部一网打尽，这还只是初步的规模，据说今后还要把市台囊括进来，那规模可就大了。 寒暄过后，选举开始。 主持选举的是广电部电视剧司的一位副司长，姓商。 商司长简单介绍下协会下设的组织架构，以及选举规则，说本次要选举出理事长一名，副理事长三名，秘书长一名，副秘书长两名，以及各部门的头领，采取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巴拉巴拉。 啰嗦了五分钟后才开始正式投票。 工作人员把印有与会者名字的投票单发放给各位，第一轮选的是理事长，各位只需要在心仪之人名字下打个√就可以了。 看了看名单，齐睿笑了，倒也简单，他毫不犹豫地在自个儿名字下面画个√，然后望了眼左手边的李沐。 见他左手把投票单圈起来，防备着被别人看见，右手运笔如飞，在一个人名底下刷地画了一笔。 特么的，怎么感觉这老货又做贼心虚的意思啊。 “投了谁的票啊？给我看看。” “你管我呢？不给。” “看一眼怎么了？” “不行！” “哎哟，哎哟，瞧瞧你心虚那样儿，你不会是投的自个儿吧？” “你管不着！” 齐睿懒得搭理他了，撇着嘴一扭头儿，右手边是沪台的彭立新。 老彭也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来，画完后把投票单对折一下，嘿嘿嘿笑着。 “老彭投的谁啊？透露一下。”齐睿笑得贱兮兮的。 “你猜。”彭立新也一脸贱相，冲齐睿挑着眉说道。 “你们今儿咋了这是，一个个的，跟我还保起密来了，至不至于啊？” “至于。” “给我看看。” “不给。” “别逼我翻脸啊我跟你说。” “翻吧，不给。” “嘿你个老家伙，我还治不了你了。”齐睿说着，就伸手去抢老彭手里的选票单。 “齐睿同志，请肃静！” 这时候，商司长开口了，他板着一张大黑脸，俩眼珠子却眯了起来，很努力憋笑的那种样子。 齐睿立马朝商司长笑了笑，点头哈腰的，一副滑稽样。 商司长都没眼看了，一扭头儿，噗嗤…… 破功了。 大家都把选票单填好了，工作人员收上去，现场唱票。 看着黑板上自个儿名字底下一个个夺目的“正”字，齐睿瞠目结舌。 商司长笑着宣布：“恭喜齐睿同志，全票当选电视剧艺术协会首任理事长，任期四年。” 噼里啪啦的掌声瞬间响起。 齐睿连忙起身，冲各位抱拳致谢。 李沐笑道：“你小子是真不要脸啊，我琢磨着就算当选怎么也得差一票吧，没成想你居然也把票投给自个儿了。” 老彭也笑容满面道：“他这哪是不要脸啊，根本就是修炼到一定境界了，把脸当成枯树皮啦。” “齐大理事长，您这为人民服务的炽热之心我也是彻底服气了，就是有点忒迫不及待。”石伟平笑着说道。 这帮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嘴巴刁毒，调侃起齐睿来，一点口德都没有。 现场欢乐极了。 齐睿没皮没脸的也习惯了，再次冲大家抱拳笑道：“我投自个儿一票，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们的情绪，你们这帮人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觍着脸来讽刺我，好意思么你们？” “你这话说得我们可就不太明白了，什么叫照顾我们的情绪啊？” “对啊齐总，你今儿要不说出来一二三来，晚上饭你管吧。” “商司，我觉得很有必要重新投票了，这家伙明显不合格啊，这还没正式上任了，就骄傲上了，就这态度，能带领好大家为国家的电视剧事业发展做出贡献来吗？” 商司长笑呵呵说道：“老李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人是你们选出来的，想要重新选举，没门儿，已经记录在案啦。” “哈哈哈哈……” 望着这帮老货，齐睿也乐得不行了，“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年纪吧，一大把岁数了，还争什么争？我说是为你们着想吧，你们还觉得我跟开玩笑似的，振兴中国电视剧事业，多沉重的担子啊，交给我们年轻人就成了，你们这帮老前辈在旁边敲敲锣打打鼓起个哄不比啥强？非要深入到一线来，身子骨受得了么？” 【作者有话说】 写不动了，特累，容我调整一天哈。 第720章 千佛山 鹅鹅鹅鹅…… 大家笑出了鹅叫声，显然被齐睿这套无耻的言论给惊到了。 好吧，大家就算你个臭不要脸的说得对。 噼里啪啦的掌声再次响起。 有人开始起哄：“齐理事长今晚要请客啊。” “府菜馆走起，大家都知道那是你的买卖。” “起码摆三桌，不，四桌，三桌不一定能坐得下。” 齐睿也挺乐呵，说道：“没问题，晚上瞧我的。” 大家又开始夸奖这厮仗义、局气、够意思。 商司长很无奈，好好一个选举大会，弄得跟地坛庙会似的，也是没谁了。 接下来就开始选举，副理事长一职被疆台、沪台和山东台的制作中心主任装入囊中。 秘书长一职经过齐睿提议，由山东台制作中心主任姚丽娜兼任，副秘书长经过姚丽娜酝酿后在第一次全体会议中提出人选，再进行差额选举。 这才是规矩。 齐睿深谙平衡之道，别看这的机构只是个民间组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然，也不能说电视剧协会是个小麻雀，它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促进国内电视剧产业的发展而献计献策的。 组成人员之复杂可见一斑，谁也不敢说齐睿虽然全票当选为第一任理事长就一定能干得长久，齐睿自个儿都不敢保证。 所以说，他才决定要充分放权，得给几位副秘书长点甜头尝尝。 你瞧，姚丽娜不就笑成了0.5倍速了么，看向齐睿的目光亮晶晶的，带着投诚的味道。 选举顺利结束。 商司长主动走到齐睿身边，温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齐理事长，好好干，领导们都看着呢。” 齐睿笑道：“定不负领导重托。” 商司长微笑着点头，然后离开。 明天上午是协会成立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章程早就拟定好了，会议由新当选的理事长主持。 姚丽娜走过来，将明天的会议议程交给齐睿，笑靥如花道：“理事长，谢谢啊，您看一下明天的议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您跟我说，我今晚加个班重新修订一下。” 前一句“谢谢”，齐睿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感谢自己把她提拔成秘书长呢。 后面的“加个班”之类的，就是表示要效忠老大了。 “老大姐可千万别跟我再客气了，今后咱们搭班子，有了事情商量着来就是了。”齐睿上辈子活了60好几的人，应对这个当然游刃有余。 况且秘书长这个职务，相当于单位上的办公室主任，必须得有个精细人把着才行，另两位副理事长，是俩糙老爷们儿，分管点儿具体工作没问题，干办公室的活儿，就不如女性有天然优势了。 一声“老大姐”，喊得三十六七岁的姚丽娜头皮都麻了，脸上笑容更盛，放眼整个圈子，哪个女人有此荣幸被鼎鼎大名的齐睿喊声大老姐啊。 “理事长说得对，今后咱们就在一口锅里搅马勺了，是不应该见外，但是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这女人不亏是国有企业里历练出来的，为人处世相当圆滑，话说得滴水不漏，也很对齐睿的胃口。 让他更觉得没选错人。 把会议议程接过来看了看，齐睿对她说：“就按这个流程走吧，主要是通过协会章程，选举产生第一届常任理事会成员，选举产生副秘书长，其他的像发表主题演讲啊，展望行业发展啊之类的，能缩减就缩减，毕竟咱们不是正规机构，大家又都挺忙的，三天的会议，压缩到两天开完就成。” 姚丽娜更觉得齐睿务实了，点头说道：“好，我记下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斟酌，虽然今天选举是在广电部进行的，但是领导的意思很明确了，上面拨款，让咱们另觅办公场所，这个您看……” 这么麻烦吗？ 还需要有办公场地？ 想想也是，虽是民间机构，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有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会让人觉得跟过家家一样。 不过去哪里办公呢？ 齐睿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老大姐，这样儿，您代表咱们协会跟商司长见个面，就说我提议的，让新晋成立的几大协会集中在一起办公能不能成？如果领导答应的话，我们盛世科睿还闲着一栋办公楼呢，分吧分吧足够用了。” 姚丽娜眼珠子顿时一亮，说：“那我这就去找商司长汇报。” 齐睿点头，说：“别忘了晚上来府菜馆吃饭啊。” 姚丽娜展颜一笑，说道：“一定准时到。” 把这事儿敲定了，见老李几个还在等他，齐睿就知道这几个老货打算连中午饭一起混了，就想掉头走人，最终还是没逃脱得了大家的围追堵截，没办法，把这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带到公司去，大家一起吃了顿职工餐。 鲁晓威几人也都回来了。 他跟齐睿说：“收获满满，收获满满啊。” 齐睿问他道：“都拿到了什么职务？” 鲁晓威哈哈大笑，“我，导演协会的副理事长，海言是编剧协会的一把手，邢培岫老师是摄影家协会的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大杨也弄了个电视剧技术学会化妆委员会的主任。” 齐睿点头，笑道：“那挺不错的，大家都好好干吧，争取为中国电视剧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大家都说好。 连着开了三天会，齐睿头昏脑涨。 不过也彻底打开局面了，起码跟各个省台的中心主任们混了个脸熟，今后无论走到哪个省份，工作另说，混饭吃不成问题。 时间如流水般滑过。 转眼到了八月底，甜甜姐的肚子日渐膨胀。 齐睿舍不得离开，却也不得不离开。 因为《白眉大侠》要开机了。 齐睿要去济南府。 早晨的空气就透着灼热，甜甜姐给齐睿收拾了一个大包，正撅着屁股费劲巴拉往里面塞东西。 齐睿笑着抱住她的腰，呀，都搂不过来了，“别麻烦了，缺啥少啥的我到了济南后再添置就行，济南也不是个小地方，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甜甜姐不由露出姨母笑，脸上荡漾着母性光辉，昂了一声，说道：“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要不是拖着个身子，还真想跟你一起去爬泰山呢。” “泰山在泰安……” “讨厌！” “嘿嘿嘿，我的意思是，我也不一定有机会去爬泰山，这部剧拍摄周期有点长，先要在济南千佛山取景，我过去跟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再说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不是？” “你安心工作就行，家里有老妈和我妈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捏了下甜甜姐越发跟蜡笔小新一般的脸，睿哥笑道：“哎呀，我老婆都有双下巴啦，真好玩儿，女侠住手！大王饶命！来，让哥哥亲一下，哥哥准备出发了。” 不由分说，齐睿在甜甜姐粉嫩的柔唇上吧唧了一下，提着包出门而出。 柱子哥开车把他送到机场，明笛已经在等候了，两人换了登机牌，上飞机奔遥墙机场。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顺利在遥墙机场降落。 走下旋梯，齐睿打量一圈，感慨道：“真破啊。” 明笛捂着嘴笑：“听说济南是中国最大的农村。” “嘘！你小点儿声！破写手就是济南的我跟你说！小心他把你写没了。” 明笛站在明媚的阳光下瑟瑟发抖。 过来接两人的是姚丽娜。 见两人从航站楼里走出来，姚大姐拼命挥舞着小手，招呼了随行的单位员工，快步走过来，从两人手里把行李抢了过去。 “路上还顺利吧？”姚丽娜笑着问齐睿道。 这货微笑，说：“相当顺利，我家笛子上了飞机后倒头就睡，一睁眼，靠！到了！” 明笛红着脸打他一下。 姚丽娜：鹅鹅鹅鹅鹅…… 几人步行出了航站楼，上了一辆大面包，车子驶出遥墙机场，南行，过郭店走工业北路经过北园大街朝千佛山开去。 剧组就驻扎在千佛山底下的一家旅馆里。 这会儿的千佛山还没有鹊桥会，偌大的济南府也没有后世繁华，到处都破破烂烂的，沿街的门面房散发着古旧的气息。 车子在旅馆门前停了下来，几人下车。 仰头看着千佛山，齐睿又大发感慨：“山不高啊。”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明笛撇着嘴接了一句。 “呵呵呵，您学识渊博。”齐睿连忙捧了一句，丫头还挺记仇，谈恋爱了莫非？ 明笛都懒得搭理他，转身朝旅馆里面走去。 齐睿摸摸鼻子，也进了院子。 剧组一周前就过来了，利用一周的时间来布置、熟悉场地。 齐睿一进门就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元彬颇惹眼，鹤立鸡群的样子，一身短打扮，白衣白裤白球鞋，很飒，正在跟寇战文比划着什么。 齐睿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见面就喊老师。 把元彬弄了个手足无措，看着他有点诧异。 寇战文赶忙介绍道：“元老师，这是我们齐总，就是跟您通电话的那个。” 第721章 伤痕累累 元彬笑朝寇战文露出满脸苦笑，说：“小寇，我都跟你说过了，我真不姓元。” 然后才对齐睿说道：“齐总你好，久闻大名了。” 齐睿给他面子，笑着跟他握手说：“您客气了，对您，我才是真的久闻大名。” 其实元彬一点都不出名，虽也是“七小福”之一，但却是后续的，就跟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般，后续四弟赵子龙。 不过人家三位只续了一个，七小福一续就是一堆，元德、元俊、元宝、元秋之类的，这哪是“七小福”啊，分明是“十四太保”嘛。 别看元彬不怎么出名，很少露面，但有个牛逼师父，程小东又倾囊相授，使得元彬在香港娱乐圈名声大噪。 他亲身创造并见证了香港90年代的许多招牌武侠戏，曾设计过无数经典性的打斗场面。 同远在好莱坞发展并迅速走红的同门师兄袁和平相比，元彬的事业重心依然倾向于华人地区。 后世在担任央视大戏《笑傲江湖》武术导演期间，他极为投入，每个武打动作都要根据剧本要求和人物个性精心设计，试图创造一种不同于既有武侠戏的新路数。 后来许多影片的导演都邀请元彬担任武术指导，让他一举打开了内地市场。 齐睿邀请他过来也挺费劲，虽然这会儿元彬还籍籍无名，但也有一股子傲气，一听内地剧组邀请他担任武术指导，他就有点瞧不上。 再听说一拍就是好几个月，更没啥兴趣了。 齐睿亲自给他打电话，钱给到位，人家这才答应过来帮忙。 “齐总您过誉了，这次来内地，我可是完全冲着您的面子才答应的。”元彬挺江湖，也懂江湖，知道谁才是剧组老大，话说得就有点露骨了。 齐睿信吗？ 肯定是不信的。 他心说，丫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嘴的？你过来不是冲着钱么？ 我的面子真不如人民币好用。 看破不说破，才是好品格。 “那我得感谢元彬老师您的局气，哦，也就是仗义。济南这地儿有啥好吃的？回头我请您搓一顿。”齐睿给足了元彬面子。 “要说济南这边有什么好吃的这我真知道，这两天可是吃了不少好东西，大米干饭把子肉，再配两个铅球一般大的肉丸子，来块卤好的豆腐，哎呀，那叫一个舒服。”元彬眼珠子都亮了三分。 这么好吃吗？ 齐睿确实没吃过。 寇战文嘿嘿笑道：“郭店镇那边还有家珍食斋甏肉干饭，味道也很棒，我跟元彬老师经常打车去过嘴瘾。” “店面不大吧？”齐睿笑着问道。 “嗯，很简陋，但是味道真的赞。”元彬眨着眼说道。 “成，那就改天过去尝一尝。”齐睿从善如流。 跟元彬又寒暄两句，齐睿去跟王文杰打招呼，走之前嘱咐寇战文一定要跟元彬好好学。 寇战文相当明白，眼前这人别看其貌不扬的，绝对行家里手，正经有一号的人物，便点头说好。 王文杰还是一副老农民的打扮，正在屋里跟张辉力几个研究剧本。 一眼瞅见齐睿进来了，他咧着嘴笑：“条件简陋，齐总可不要在意啊。” 齐睿笑着发了圈儿烟，拉过一张椅子来坐下，说：“我跟您说我年轻的时候睡过地震棚您信吗？” 把剧本放下，点了烟，王文杰说道：“76年吧？” 齐睿点头说是。 “那我信，那场大地震，波及不是一般的大，当年齐总……” “15岁。” “这一转眼，14年过去了，时间可真快啊。” 齐睿再次点头，没多聊这个话题，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文杰说道：“准备就绪了已经，先把济南这个镜头取了，然后去泰安、龙口等地，最后去云南滇池，拍一些竹林里的打斗镜头。” 齐睿笑着说知道了。 在旅游大省拍戏就这点好，基本上不用出省，一部电视剧的外景就能够拍摄完成，剩下的边边角角，本省没有的景色，才会选择去外地拍摄。 跟王导见了个面，让他知道自己过来了就算完成了任务。 毕竟是出品方之一，面都不露肯定不合适。 见几个人挺忙，他也就没多打扰，告辞离开后去了宾馆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 正想泡杯茶写点东西，幽幽飘过来大鸣子一只和大啨一只。 俩人跟齐睿见了面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老大，太苦了啊，比《雪山飞狐》还苦，救命啊……”大鸣子发出哀嚎。 齐睿有点儿懵：“你等等，让我缓缓，咋了这是？” 大啨也是哭丧着一张脸，把白嫩的胳膊往齐睿面前一伸，说道：“这罪简直就不是人受的，居然让我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吊威亚，您看到没？都勒出血檩子来啦，疼死我啦……” 齐睿震惊一下，说：“大鸣子吊威亚受点儿伤我理解，你一花瓶怎么也弄得伤痕累累的？” “呸！你才是花瓶，你们全家都是花瓶！”大啨说完，自觉失言，吐吐舌头，红着脸说道：“老大不好意思啊，我失口了，严英云不是有一场被吊起来打的戏份么，那个元彬问我有没有吊威亚的经验，我说没有，他就说那肯定不行，不真实，于是就让我体验了一把，那个晃荡啊，吓得我脸都变色儿了，结果就成这样儿了。” 齐睿哈哈大笑，说道：“元彬老师还是非常专业的。” 大鸣子说道：“是挺专业，就是苦了我们这些小女子了，我和大啨还好一点，您是没看到宋琰婷老师，那才叫惨不忍睹呢，后背上全是伤，练得真狠啊。” 大啨补充了一句：“宋老师特别敬业。” 齐睿点头，让两人坐了，又给两人倒了水。 赵鸣鸣大大咧咧的，坐下后接过茶杯吸溜吸溜。 许啨把茶杯接过来，一扭头儿，发现床上有个巨大的包，起身走过去，从包里往外套衣服，重新归类叠整齐后放进壁橱里。 那叫一个坦然啊。 齐睿说：“别忙活了，待会儿我自己干就行。” “你一个男人干什么干，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女人应该干的活儿。”大啨瞥他一眼，目光中往外放射着无限柔情。 擦！ 传说中的潜规则吗？ 别啊，我老婆虽说怀孕了，但是…… 我还能顶得住！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内裤别和袜子放混了啊。” 大啨的俏脸立刻红透了，“去死吧你！” “好了，说正事儿。拍《雪山飞狐》的时候，确实没有几场吊威亚的戏份，你俩不适应我能够理解。但是既然进了这一行，就应该知道，演员这个行当的碗不是那么好端的。” 齐睿正色起来：“有句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俩今天的付出，一定会成为明天的收获。我也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克服困难，把这部戏拍好的。” 许啨收拾好齐睿的衣物后走回来，坐下，端起茶杯喝口水。 赵鸣鸣点着头，说：“嗯，您说的我们都知道，就是暂时的不适应罢了，不过还能忍，这苦我俩也能吃。再者说了，人家宋老师都那么努力了，我俩凭啥偷懒啊？我们比宋老师年轻很多的。” 许啨说道：“我们能吃苦，您不要把我们看扁了。” 齐睿笑道：“没有看扁你俩的意思，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儿，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这戏不好拍。” 俩人齐齐点头，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两只美女在齐睿屋里待了会儿就告辞了，下午还要接受元彬的训练，毕竟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他俩刚走，张国励、鲁晓威几个人就过来了。 “大啨和大鸣子刚才来过了？”张国励笑着问道。 “喝水自己倒啊。”齐睿点头后说道。 看了眼桌子上的俩茶杯，鲁晓威一撇嘴，说：“你还真是双标。” 邢岷山化身服务员，给大家倒了水。 齐睿也不反驳鲁晓威，只是说：“你要是长得跟美女似的，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我就怕真像美女再把你吓出个好歹来。”论嘴炮，鲁导真没服过谁。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国励笑着说道：“那俩姑娘找你诉苦来了吧？” 齐睿再次点头，今儿点头的频率有点高了，“说是受不了吊威亚，弄得浑身是伤。” 喝口水，张国励说：“也没少跟我们几个诉苦，我告诉她俩了，这玩意儿是有技巧的，多练习就会掌握的。” 齐睿不置可否，问他道：“给您派活儿了没？” 国励哥笑得开了花：“派了，执行导演，负责拍摄进度，咱公司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这么一说齐睿就放心了，他真怕王文杰不重视国励哥，把国励哥当个摆设给挂起来。 王导还是很明白事儿的，山东汉子的憨厚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齐睿又问了邢岷山和张子健准备得如何了。 两人都说准备妥当。 他也就放下心来。 晚上，老石过来照了一面儿，拉着齐睿找了家饭店喝了一顿。 老家伙神采奕奕的，显然对合作充满了信心。 山东人热情，一顿酒喝得齐睿五迷三道，怎么回的旅馆都记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头昏脑涨洗漱完，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剧组已经上山了。 齐睿苦笑不已，酒是黄河水，越喝越貌美，但也真耽误事儿啊。 简单吃个早饭，他奔千佛山而去。 走到半山腰上，见香火旺盛，齐睿来了精神，既然来了，就给大佛头烧柱香吧，请了三支香，虔诚跪拜，预祝剧组拍摄进展顺利。 第722章 拍摄顺利 然后…… 顺祝自己的儿子八斤八两。 齐睿脸上乐开了花，把三炷香插进硕大无比的香炉中。 仰望大佛头，他更加感慨：“啊，佛头你真大。” 旁边的香客们看傻子一般看着他，谁家放出来这么个神经病？ 穿过大佛头，齐睿走进万佛洞。 千佛山这个巨大的洞里到底有没有一万座佛像齐睿不知道，但它的面积齐睿真见识到了。 里面灯火通明，石壁上的佛像一座挨着一座，造型…… 齐睿不懂佛学，形容不上来。 游客们知道今天有剧组在这儿拍摄，虽经过清场，但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躲在佛像后面偷摸观察着。 一哥们儿见齐睿走进来，连连冲他打手势，压低了嗓门说：“歪门儿别往里走了你个黍米，再进起不怕被剧组滴那帮子逮住喽哄出来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济南话这么难懂么？ 齐睿苦笑不已，对他说道：“谢了哥们儿，我就是剧组的。” 那哥们儿抱着佛像的一根胳膊，白眼儿一翻嘴一撇，又说：“你呲啥牛逼啊，剧组滴能长成你这个熊样儿？” 齐睿脸都黑了，说好的济南人厚道呢？完全木有感受到啊。 里面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瘦小子急忙跑过来，见是齐睿，便恭敬地说道：“齐总您好，我是孔升，王导让我在这儿等您。” 哟呵，未来大导啊这位是。 齐睿笑道：“你好，辛苦了。” 佛像上面那位一听，嚯，还是个总，脑袋顿时一缩。 孔升伸手延请，说：“齐总客气了，您里面请。” 终究没逃过孔升的观察，他皱着眉头对骑在佛像上的几位不速之客说道：“不想被请到派出所一日游，都特么都给老子滚！” 那几个人呲溜呲溜从佛像上滑下来，屁滚尿流跑了，边跑还边撑面子道：“奏实个么啊？早晚把你这帮子憋丝闹喽。” 齐睿哈哈大笑着对孔升说：“济南话可真有意思。” 孔升也笑了起来，问他道：“您能听得懂？” “听不懂，但意思多少能猜到些。” “济南话是挺有意思的，本地特色嘛。” 齐睿不再说啥，往里面走。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在这炎热的夏季洞里却散发着丝丝凉意，让齐睿的精神为之一振。 见拍摄现场已经架起了机器，王文杰坐在监视器后面，张国励也坐在板凳上盯着监视器。 前面正在打斗，傻逼赵吉被天聋地哑堵在石壁上还在那儿嚎呢，徐良面容严峻挥舞着金丝大环刀。 他的对手是金掌禅师，就是那个胖和尚，嬉皮笑脸的陶福安正在对阵郭长达。 边儿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龙云凤。 小白脸子拧着眉瞪着眼提着一口大宝剑指向张小义。 刀光剑影、激烈厮杀，现场那叫一个乱啊。 睿心说，才开机就玩儿的这么大吗？ 他不敢惊动众人，生怕稍微有点动静，哪位好汉一激动，嗖嗖朝他射飞镖，再给他身上戳俩窟窿眼儿可就不划算啦。 噼里啪啦一阵打斗后，王文杰皱起了眉头，大声喊道：“停！” 大家立刻就地分开，冲各自饰演对手戏的演员们道辛苦。 与此同时，元彬也小跑到王文杰跟前，蹲下后回看起了监视器。 王文杰问他：“您感觉如何？” 元彬的眉头皱得比王文杰都深，叹口气，摇头道：“还是达不到我想要的那个效果。” 说完，他站了起来，“徐良你过来，金掌你也来。” 赵恒轩和张建华一溜小跑着滚了过来。 元彬从赵恒轩手里接过大环刀，对他说道：“徐良你看好了，刀应该是这么用的。建华，咱俩过两招。” 张建华脑瓜子嗡嗡的，“这……” “这什么这？还拍不拍了？”元彬大声喊道：“把你的禅杖架起来！” 张建华硬着头皮把禅杖高举。 就见元彬双手握刀，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斜刺里横空杀出，一个力劈华山。 张建华急忙应对，握紧禅杖将之竖起来，正面硬刚元彬的宝刀。 当啷一声，张建华往后退了两步，立马把禅杖一横，狠狠扫向元彬的前胸。 元彬不慌不忙，收刀、滑步、再次提刀、往右边一闪身，找准张建华一个破绽…… 嗖。 锋锐的刀刃直取张建华的项上人头。 张建华腿毛都竖起来了，感觉到人头不保，立刻瞪圆了眼睛想要撤离。 刀刃在他脖子三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老张这一脑门子汗呐。 现场掌声如雷。 元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又把赵恒轩喊过来，对他说道：“我之前跟你讲过了，这套刀法的设计灵感来源于马明达先生的双手刀，侧重点是刀法和步法的运用，你的注意力不能仅仅放在对敌人的观察上，要适时地寻找敌人的空当。刚才我演示的那一遍你可看到了？” 赵恒轩心服口服，点头说道：“看到了，但是打起来还是有点难度。元彬老师，我能不能再跟建华哥对两遍？” “可以的。”元彬这时候笑了，不怕你多对戏，就怕你不学习，他头一次发现，内地的演员都是很敬业的。 赵恒轩说声谢谢，从元彬手里接过大环刀，拉着张建华去练习了。 跟齐睿擦肩的时候，赵恒轩嘿嘿一乐，“齐总，让您见笑了啊。” 齐睿也乐了，“多练习就成，这玩意儿就是熟能生巧的活儿。” 赵恒轩忙点着头说好。 张建华嘴唇都哆嗦了，跟齐睿说：“您可算是淘到大宝贝了，就刚才那一套刀术，我都以为一只脚已经迈到阎王殿里去了，现在腿肚子还转筋呢。” 看一眼大光头，齐睿笑得都不行了，“张老师辛苦。” “嗐，苦一点倒是不算啥，真吉尔吓人啊。” 齐睿又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赵恒轩也跟着笑了起来，对齐睿说跟元彬老师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齐睿又嘱咐两人好好练习。 两人点头走了。 齐睿对赵恒轩还是很看好的，这家伙虽然长得一般，但演技不错。 他11岁就到张家口市京剧团做了演员，学的是武花脸，不仅有一副好嗓子，还练就了一身的武功。1984年，他被选中到山东拍电视剧《水浒》中演一百单八将中的一员，就这样，赵恒轩从戏剧界一脚踏进影视圈后，就再也没回头。 按照他的发展轨迹来说，今年应该到中戏导演系进修。 剧组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挺踯躅，后来齐睿答应帮忙，让中戏延长了他的进修时间，他才得以顺利进组。 嗯，倒是可以签下来。 元彬又拉着几个大配角研究武功招式去了。 齐睿来到王文杰跟前，笑着问他道：“不是很顺利吧？” 王文杰一点沮丧的意思都没有，舔了下嘴唇，说：“已经有所预料了，所以我才跟您说，拍摄周期要放长线。” 张国励说道：“国内的武侠片还处于刚发展的阶段，大家都在慢慢摸索。我倒是希望咱们这部剧能给武侠片打个样，不敢说成为天花板吧，但上限一定得高一些。” “国励这话我一百个同意，只是若严格要求、力求完美的话，这胶片可就有得浪费了，齐总可千万别心疼得直掉泪。”王文杰还能开玩笑，就说明他心态很好。 齐睿爽朗一笑，说道：“经费那么多，您敞开了用，只要把片子拍好，钱不够了，我再追加就是。” 王文杰竖起大拇指，说道：“齐总敞亮。哎对了，晚上继续啊？” 呕…… 齐睿胃里一阵翻腾。 看着王文杰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连忙拱手说道：“您可饶了我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是组团报仇来了。” 王文杰也笑得很嗨皮，“那您能怪得了谁，我们几个在京城的时候，不也被您那批人灌得五脊六兽的么，我们说啥了？” 旁边的岳鲁艺点头附和道：“嗯嗯，用齐总您的话说就是，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张辉力笑道：“人在江湖飘，齐总您就认了吧。” “你们这帮货以为我真怵了你们不成？”齐睿瞪着眼说完，立马追加一句：“我真怵了成不？求放过……” “哈哈哈哈哈……”拍摄现场的气氛特嗨皮。 齐睿在片场呆了一天，净看打斗戏了，其实一点意思都木有。 在千佛山待了一周，剧组转场去南部山区，又在南部山区待了三天，出发去长清区灵岩寺。 到了灵岩寺，就离泰山不远了，因为森林属于泰安的泰山林场管理。 眼看着拍摄进度越来越快，演员们也越发默契起来，齐睿挺高兴的。 跟这帮子糙哥在一起也很愉快，每天晚上都在喝，时不常地还举行个烧烤大会之类的。 饰演夏遂良的曲宝刚老师，和饰演大头鬼房书安的秦川居然都有一手好厨艺，拍完戏就组织聚会。 全组演员无论男女相处得非常快乐，每天有说有笑的日子过得就很快了。 齐睿跟了大半个月的组，本打算差不多就回京，但是架不住大家真热情啊，说都到了泰安地界儿了，不去爬泰山岂不是很遗憾吗？ 好吧，齐睿从善如流，收拾行囊跟随大部队奔泰山而去。 【作者有话说】 冇了。 第723章 彻底暴露了 齐睿上辈子倒是爬过几次泰山，年代久远，印象也不深刻了。 就是记得一个人干往上爬会很累，从二半夜往上爬，到达玉皇顶后能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要是赶上天气不好可就遭了殃了，山顶上寒风刺骨不说，东西还卖得贼杰宝贵，一碗平平无奇的方便面敢要你20块就问你信不信？ 还是华丰或者龙丰的。 煎饼卷大葱倒是好吃，咬一口，咔咔脆，鼻子眼儿都哆嗦，但也贵得一匹。 老话说得好，葱辣鼻子蒜辣心，辣椒辣嘴唇。 齐睿没那么多闲工夫徒步攀登五岳之尊，剧组显然也没有，于是坐索道上去，抵达普照寺附近，下来后先来一套煎饼卷大葱过过嘴瘾，见摊位上有豆浆，也来一碗。 这货吃得正香，呼啦一下子，大啨、大鸣子、赵恒轩、宋琰婷几人就围了上来。 “老板，一人一套，他付钱。”大啨一点都不见外，穿着戏服搓着手，笑嘻嘻对老板说道。 “好嘞。”看着这帮如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老板喜笑颜开，麻利地在鏊子上浇了一圈面糊，用也不知道学名叫啥的玩意儿推个圆圈，铲子划拉划拉底部，刷，翻个面儿，刷上秘制酱料，又问：“放辣椒不？” 大啨和大鸣子肯定是不放的，赵恒轩等老爷们儿都说放。 老板仍旧笑嘻嘻的，运掌如飞，动作行云流水，摊好一个煎饼，拿出一根洗干净的大葱，咔地撅折，放在煎饼中间，折叠两下，先递给大啨，又开始摊下一套。 大买卖啊这是，美滋滋。 齐睿就在旁边边吃边看着，嗯，老板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演员们的穿着打扮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旅游大省就是牛啊，每年来泰山上取景的明星大腕儿太多了，老百姓们都见怪不怪了。 人手一套煎饼卷大葱，一碗豆浆，吃得都出汗了。 不起眼的一顿早餐，造了齐睿三百多，这物价也是开了眼了。 全组人吃饱喝足，奔林子里去。 今儿拍摄的是全剧的第二场重头戏，皇上去祭天，遭贼人刺杀，乒乒乓乓一顿乱打，徐良扬名的名场面。 现场还在布置当中，超子贼敬业，亲自带人去布置场景，查看道具。 这货终于找到自个儿喜欢的职业了，倍儿投入。 普照寺是六朝时修建，后历朝历代皆有修葺，齐睿溜溜达达进了寺内，内有小沙弥冲他双手合十行礼问候，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齐睿也忙行礼。 四进院落，他走进后院，见有一棵六朝松，粗壮有力，四个葛忧都抱不过来，树枝茂密，树冠如伞盖一般，颇兴奋，喊了高天，跟六朝松树合影留念。 一位老僧在不远处看着他，目光眯起来，消瘦的脸上微微抽搐着，眉头紧锁。 脚步沉稳走到他面前，老僧说道：“弥陀佛，施主自远方而来，不置可否请到贫僧禅房小鼾片刻？” 齐睿微愣，见老僧人面容慈祥，目光中流露出一缕看破世事的光芒，心里莫名就咯噔一声，不好拂了老僧的意，齐睿笑道：“给大师添麻烦了。” 老僧一笑，伸手说道：“施主不必客气，请随我来。” 齐睿大大方方，跟随老僧进了禅房。 高天当场就迷了，老齐厉害啊，这卖相居然也能征服和尚。 进了禅房，齐睿打量一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供奉着佛像，底下一个蒲团，黄色的，古朴、自然。 老僧请齐睿在床上坐了，给他倒了杯茶水放在炕桌上，在他对面盘腿坐下，微笑看着他。 “施主回来十几年了吧？” 老僧一开口就差点让齐睿跪了。 他定了定心神，拿捏出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问道：“大师这话我没太听懂。” 老僧笑容玩味看着他，说：“出家人本不该过问尘世，但贫僧看施主与我佛有缘，方才冒昧请施主前来一叙，既然施主不愿意与贫僧多谈，倒显得贫僧冒昧了，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传进齐睿耳中，竟让他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心境也慢慢平和。 再望向老和尚，齐睿仿佛受到了他强大气场的干扰，端起茶杯喝口粗茶，低下头思索一会儿，沉声说道：“大师是心明眼亮之人，倒不是说我不肯告知，只是我直到现在也觉得人生经历过于奇幻……” “不必细说，不必细说，看破不说破，佛门也有这法则。”老僧笑着打断他，然后继续说道：“施主乃佛祖眷顾之人，前世种种，已成为过眼云烟，好好把握今生的事务，才是施主最大的造化。” 齐睿明白了，郑重点头，双手合十，对老僧说道：“感谢大师指点，齐睿不胜感激。” 老僧新闻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手串，递给齐睿，笑着说：“施主之子，取名天麟，天生麟儿，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这串手串有多真贵自不必多说，望着老僧有些浑浊的双目，齐睿郑重接过来，起身，深鞠一躬，说：“多谢大师了，齐睿必谨记心间。” 老僧微笑起身，说：“贫僧就不送施主了，施主请自便。” 齐睿还想问一下老僧的法号，后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人家要是想说的话，自然会告知。 这就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奇缘罢了。 他再次谢过大师，转身往外走，关好房门，再望向晴朗的天空，齐睿狠狠吐出一口气。 像是放下了心头压了好多年的一块巨石，这货整个人都升华了。 直到这时，齐睿才万分确定，自己的重生并不是一场梦。 这趟泰山之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说你小子干嘛去了？”齐睿走到前院儿的时候，鲁晓威问了一句。 “看了下后院的风景，被一得道高僧拉着聊了一会儿。”齐睿笑着解释道。 “嚯，有啥收获没？” 大家都围了上来。 齐睿嘿嘿一笑，调侃道：“高僧说我最近烂桃花，让我离女人远一点，尤其是别跟一个姓许的女子走得太近，说我容易着了她的道。” 大啨在旁边呸了一声，气呼呼说道：“人呢？高僧呢？看我不撕烂他这张嘴！” 齐睿赶忙捂她的嘴，“姑奶奶，佛门重地，可不能胡言乱语，当心佛祖一怒，把你收了去。” 大啨挣扎两下，心有戚戚然，吐吐舌头，嘤咛一声，面红耳赤跑开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卧槽，齐总泡妞儿的本事盖了帽了，常人难以企及啊。 齐睿打眼儿一瞧，赵恒轩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拔眉毛，立马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疼不疼啊？” 赵恒轩呲牙咧嘴，“要不您试试？” 毛戈屏哈哈大笑，说：“疼也得忍着，剃了倒是简单，但是容易伤到毛囊，毛囊伤了，再想长出来可以麻烦了。” “还有这说法？”赵恒轩表示不信。 旁边的张建华摸摸光头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中年谢顶就是为了凹造型啊？我就是毛囊完球了不长头发才一狠心剃光的。” 夏遂良、龙云凤、郭长达、房书安全笑喷了。 赵恒轩哆嗦了一下，说：“那我还是忍着点儿吧。” 毛戈屏给他拔完，用两根毛绒制作的白眉毛给他贴上。 一身黑衣，再加上两道雪白的眉毛，嚯，确实挺有视觉冲击力的。 金丝大环刀就放在这厮手边，齐睿拿起来掂了掂，“也不沉啊。” “废话，真要是有个十来斤，别说舞了，提都提不动，打斗起来不就成玩儿闹了么。”说着话的叫曾宪文，剧中扮演老叫花子陶福安。 百步神拳无影掌，房书安的祖宗了解一下。 这帮演员明显跟齐睿混熟了，说起话来也不见外。 齐睿对这些老师们也尊敬得很，闻言嘿嘿一笑，提着刀还劈了两下，风都不带动一下的。 大家又哈哈笑了起来，都说这家伙功力不够。 齐睿现场开车，“功力不够我老婆怎么怀上的？” 宋琰婷闻弦歌而知雅意，怒瞪其一眼，夸奖他道：“你可真是个老流氓！” 大鸣子挽着宋琰婷的胳膊说：“宋老师说得对。” 你个马屁精！ 拍我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用力过啊？ 齐睿默默吐槽了一句。 这时候，王导来喊演员各就各位了。 大家对今天这场戏早就烂熟于心，也非常期待，于是各自去准备。 现场准备就绪，张国励负责演员的调度和走位。 这场戏的主要负责人是元彬，寇战文从中打辅助。 见演员就位了，王文杰梗着脖子喊道：“一号机如何？” “准备妥当！” “二号机？” “一切就绪！” “现场安静，准备试拍！” 王导压力山大，四百多万的投资，胶片可着造，两台摄像机交叉拍摄，《红楼梦》的主造型师，《敦煌》的艺术总顾问，武指是从香港请来的，这要是还拍不出一部经典作品来，愧对金主爸爸。 威压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寇战文冲王导比划个ok的手势。 王导大声喊道：“开始！” 第724章 返回京城 先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点。 啥叫“威亚”呢？ 这个词儿来自于英语的音译——wire，内地这边其实叫吊钢丝。 元彬进组后才把威亚这个好像显得很专业的名词带过来的。 演员们一听，吊威亚是比吊钢丝霸气，于是很快接受。 这会儿，第一次试戏开始了。 就见普渡寺外面，俩八抬大轿在禁卫军的严密护送下急促前行，最前头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此人正是翻江鼠蒋平。 突然间！ 密林里传来两声窸窣的轻响，翻江鼠面色大变，但反应极快，纵身一跃挡在轿子侧面，挥刀砍断一支激射而来的弩箭。 旁边的艾虎也砍断一支，且高声提醒道：“有刺客！” 话音刚落，蹭蹭蹭…… 从密林中窜出无数黑衣人，与众位皇上的保镖战作一团，一时间，尘土飞扬、乒乓乱响、刀光剑影、凄惨哀嚎，眨眼间，悲伤逆流成河。 不是，血流成河。 傻子皇上见势不妙，在包拯的护送下急急后撤，一副惊慌失措的亚子。 镜头外，俩棒小伙子用力一拉，俩黑衣人嗖地窜上了半空，凹个造型，做出凌空飞渡的姿态。 紧接着扔出俩物件儿，跟手雷似的发出“轰轰轰”的剧烈响声。 浓烟滚滚，伴随着阵阵惨叫，地上躺了一片黑衣人，成功收割韭菜一波。 齐睿都看迷了，这场面真是宏大，以前根本没见识过啊，兴奋+1+1+1。 身边的张国励也不自觉地拍起了巴掌，“这场面真棒！” 齐睿笑道：“是啊，香港武行师父就是牛。” 现在正是演员们情绪最饱满的时候，王文杰也不喊停，他想要一口气把这组镜头取下来，大声喊道：“继续继续，不要停不要停！” 卧槽，咋听着有点歧义呢？ 可惜是个大老爷们儿说的。 齐睿乐了。 只见又一黑衣人凌空飞来，拧着眉瞪着眼自信无比，长剑直取皇上的心窝儿。 下面是蒋平表演的时刻，他毫不犹豫掷出长刀，刀剑相碰，当啷一声。 那剑客脚尖刚接触到地面上，再度飞起，凌空又一个刺杀。 皇上的保镖反应神速挺身而出，噗！ 长剑没入他的体内，这货杀青领盒饭了。 “好！这条过了！”王文杰击节赞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继续说：“准备准备，就按照刚才试的演，马上进入到正式拍摄中。” 负责拉钢绳的几个小伙子膀子都麻了，但也乐在其中。 能为这么一部精彩纷呈的电视剧做出自己的贡献，大家都觉得高兴。 齐睿又看了一天打斗场面，真心觉得这剧情有点单薄，这部剧，整个就是一部东京大乱……江湖大乱斗嘛，好看是好看，但故事内容并不丰富。 下午收了工，一行人往山下走。 到了山下的旅馆，大家都累屁了。 赵恒轩把戏服一脱，汗水哗顺着后背就下来了。 齐睿递给他一根冰棍。 他接过来塞嘴里，哈出一口凉气，“爽！” 今儿彻底口干舌燥了。 不仅要打，还得说台词儿。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你是何人？” 皇上老子都不认识他。 “此乃开封府三品带刀护卫徐良。” 齐睿跟赵恒轩开玩笑道：“那啥，如果放在现实中，领导问你，你是何人？你会怎么说？” 赵恒轩三两口把冰棍嗦啦完，一瞪眼，说道：“我一个屁崩翻了他！” 齐睿：“哈哈哈哈……” 那边演仁宗的王文胜走过来，照着赵恒轩就踹了一脚，“弄死你信不信？” 老赵立马怂了，“开玩笑，开玩笑么这不是。” 泰山上的戏份拍了一周多，剧组要转场去龙口进行拍摄。 齐睿就不打算跟了，掌握了剧组的基本情况，见拍摄进行的倍儿顺利，他也就放下心来。 跟王文杰、鲁晓威打了声招呼，他带着明笛飞回京城。 已经是九月上旬了，唐甜的预产期在月底。 齐睿心急如焚飞奔到家，见甜甜姐正躺在葡萄架底下的躺椅上悠哉游哉翘二郎腿。 旁边有俩保姆伺候着，一个保姆叫景艺清，一个保姆叫张慧茹。 他笑了。 “哟，齐总终于舍得回家了啊。”老妈开口就挖苦睿子。 “这是家吗？这不是齐总的御用宾馆吗？”丈母娘也剜他一眼，嫌他出门时间太久，把准妈妈一人儿丢在家里。 齐睿嘿嘿嘿，没皮没脸地笑着，也不敢跟俩妈反驳啥，走到甜甜姐身前蹲下，摸着她规模巨大的肚子问道：“小家伙儿老实不？” 甜甜姐脸上继续绽放母性光辉，没回答齐睿的话，反而摸着他满脸的胡茬子打量着他轻声道：“黑了，也瘦了，吃了不少苦吧？” 俩妈捂脸败退。 齐睿抓住她的手，说：“嗐，甭提多嗨皮了，每天都要喝大酒，就是山里的蚊子比较凶猛，专挑细皮嫩肉的进攻，我就遭了罪喽。” 甜甜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儿后捂着肚子哎哟哎哟，“你儿子又踢我了。” 齐睿连忙把脑袋贴在甜甜姐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后故作凶狠道：“齐天麟你就闹吧，你看你出来后老爹打不打你屁股的！” 咚！ 里面的齐天麟似乎听到了老爹的威胁，顺势踹出一记飞脚。 齐睿明显能感觉到甜甜姐的肚子猛地一鼓，呀了一声，气得咬牙切齿。 甜甜姐再次朗声大笑，明亮的目光盯住齐睿沧桑的脸，柔声道：“齐天麟，老公你给儿子取的名字吗？” 俩妈这时候也各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刚巧听到这个话题。 起身拿了个马扎坐下，齐睿笑道：“不是我气的，这事儿说起来就比较玄幻了，话说我跟随剧组去泰山取景，被普照寺一得道高僧请入禅房内叙了一番……” 他把这神奇的经历艺术加工了一下，讲给大家听。 三位女性皆感觉十分神奇。 这两年已经逐渐退出商场的景艺清信起了佛，听完齐睿的讲述后一副很虔诚的样子说道：“这就是咱家睿子跟佛家的缘分啊。” 老妈大有深意望了齐睿一眼，也感慨道：“是啊，所以说，既然是大师给取的名字，咱们就得遵循大师的意思。” 丈母娘点头说：“还挺好听的，寓意也好，天降麟儿，天麟。” 甜甜姐却皱着秀眉发表意见：“二位老妈，你们不觉得这名字有点太大了吗？” 俩妈对视一眼，相视苦笑。 是有点大啊，但是…… 齐睿立马说道：“不大，大师还给了这个。” 他从包里郑而重之把手串拿出来，显摆道：“大师亲自开了光的，能够保佑孩子一世安康。” 甜甜姐接过来，轻轻摩挲着每一个念珠，心一下就踏实下来。 俩妈也颇感惊奇，这手串就跟有魔力似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后就让人感觉格外宁静，心如止水一般。 就连甜甜姐肚子里的齐天麟都不再闹腾了。 要知道，小家伙最近可是闹得很欢。 齐睿在家里陪了甜甜姐一天，次日就被甜甜姐赶去上班。 橡果影视今年的生产任务已经完成过半了，几部电视剧都拍摄完毕，跟央视、京台也都确定了播放日期。 大家精神饱满的，因为对橡果影视的发展越来越看好了。 齐睿来到办公室门前，梁丽华迎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包，笑着问道：“老大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上午就到家了，在家陪了你嫂子一天，也算是休息了一下。”对这个新助理，齐睿还是挺满意的，毕竟珊姐眼光不错，从数百人中挑选出的精英，工作能力指定差不了。 “嫂子快生了吧？”梁丽华岁数小很多，刚毕业没两年，人却很开朗，跟两位前任初次担任老总助理时的忐忑相比，她更加从容。 在办公桌后面坐下，齐睿笑道：“这月底。” 把包放好，给齐睿倒茶，梁丽华满面笑容：“真羡慕您二位这对神仙眷侣，感情真好。瞧您，一说起嫂子跟孩子来，脸都放光了。” 齐睿摸摸脸，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 齐睿就笑了起来，略过这个话题，他又问：“我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公司有什么重要的公务吗？” “您稍等。”梁丽华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回来，拿个小本儿开始汇报。 首先是闷三爷打来几次电话。 齐睿说我会跟他联系的。 梁丽华又说，新华老总找过您几次，意思是请辞。 这是要步入正轨，某大型报社来挖人了？ 齐睿说，待会儿让他过来吧。 李新华担任广告公司老总也有年头了，齐睿觉得确实有点大材小用，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他。 梁丽华点点头，继续汇报：“秦总去了趟广州，挖来几个新人，另外就是已经跟太平洋音像那边联系好了，准备共同举办音乐节。” 齐睿再次点头说知道了。 清姐一直压力很大，影视方面公司发展得很好，但音乐公司除了签约了几名歌手，发行了几张专辑外，迟迟没啥拿得出手的业绩。 她想有所突破，就跟齐睿说了。 齐睿给她支了一招，清姐就去了广州。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能也看出来了，本书收尾了，我一直在考虑这个尾巴怎么收好，今儿算是有点眉目了，但还需要细化一下，所以，最近的更新量一直不多。 容我再缓缓，说不定这本书明天或者后天突然就收了。 但我绝不承认是烂尾，因为我觉得齐睿在最恰当的时候退出了这个时代。 还是那句话，绝不灌水。 第725章 到底算不算数 清姐去了趟广州，看来成效不错。 齐睿问道：“挖了几个人过来啊？” 梁丽华笑着说：“三个，俩女歌手一个男歌手。陈铭、甘平和李春波。” 哦，原来是《快乐老家》、《大哥你好吗》和《小芳》啊。 还不错。 齐睿点头，说：“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梁丽华说：“其他一切都正常。” “那好，你出去吧，有事儿我叫你。”齐睿把梁丽华打发出去。 等梁丽华出走办公室后，他一个电话打给闷三儿。 接通后，闷三爷告诉他，飞机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他回来后就可以起飞了。 齐睿挺乐呵，问三爷：“小舅那边你不是一直有联系吗？他跑得怎么样了？” 闷三儿说道：“已经把手续弄全了，和川航那边也联系好了，这不是一直在等你么，要不然早就落地了。” 齐睿说道：“这事儿你们商量好就成，没其他事儿了吧？” “没了。” “那好，挂电话了。”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老妈又打过来。 “我猜测甜甜弄不好要提前生，跟你说一下，今天下午就去医院住着了。” 男孩儿预产期提前很正常一事儿，不过齐睿初次当爹，听老妈这么一说还挺紧张的，现在才体会到鸣哥当初的心情。 “有需要我帮忙的没？”齐睿问道，这货汗都下来了。 老妈呵呵笑，“别紧张，没啥大不了的，女人嘛，都要过这一关。你别添乱就行了，甜甜有我和你姑姑、丈母娘看着呢，你放心就是了。” 齐睿说道：“那我不去也不合适吧？” 老妈斟酌斟酌，说：“你来一趟也行，跑个腿儿啥的还是有些用处的。” 合着我的作用就是跑腿儿啊？ 成吧，老婆临近生产了，当老公的鞍前马后伺候着也是应当应分。 跟老妈约好吃完午饭后在家里见面，齐睿挂断电话，点了根烟，嘿嘿傻笑起来。 咱也是快当爹的人了啊，这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一上午，齐睿烟没少抽，工作没处理几件，一直到快中午时，李新华找过来，跟他直说机关大报要聘请他过去当副主编，齐睿才缓过神来。 他问李新华自己怎么想的？ 李新华也发愁，说其实挺舍不得离开大家的，毕竟这么多年待在一起，都有深厚的感情了，但是为了将来考虑，还是觉得去报社更有发展前途，请齐睿多多谅解。 齐睿自然谅解他，新华志向很高，广告公司这条小河是容不下这条真龙的。 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辞要求。 李新华抹了把眼睛，起身紧紧抱着齐睿，动情道：“睿子，这些年没有你的照顾，也没有我李新华的今天，啥都不说了，今后还是好哥们儿。” 拍了拍他的后背，齐睿说道：“废话，甭管你今后当多大官儿，敢不拿我当哥们儿，弄死你丫的！” 李新华绷不住，立马笑了，“那我去找冯珊办离职手续了啊，那边催得挺急。” “给你开个送行会啊？”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习惯那个场面。回头哥儿几个单坐吧。” “也行，对了，公司那边，你觉得谁接替你的工作合适？”齐睿把他送出门外，又问了一句。 李新华想了想，说道：“鹏子吧，这小子几年下来可历练成人精了，跟之前学校里那个腼腆的小伙子大相径庭，待人接物也周全，不过要给他配个合适的副手，不然他压力太大。” 齐睿微微颔首，说：“我知道了。” 送走李新华，齐睿下楼吃饭，简单垫巴一口，齐睿跟梁丽华交代道：“下午我要出去，有什么事情你给柱子哥打传呼。” 梁丽华表示知道了。 齐睿还是没有传呼机、大哥大，实在是因为用后世的眼光看这辈子的通讯设备，太别扭了。 下楼，喊上柱子哥奔家里。 回到家，家人们已经把一应用品都收拾好了，整理了一个大包，只等着他回来接人了。 连今年刚研究生毕业后参加工作的歆歆都请假赶了回来。 姑娘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一米七的个子很扎眼，清华大学新闻系研究生毕业后被阮若琳要到了央视，起步就是副台长助理。 摸摸狗头，齐睿问道：“都准备好了？” 齐歆一把打掉齐睿的手，跟个小老虎似的威胁他道：“多大人了，还摸我脑袋。” 齐睿就笑了起来，不管多大，你哥还是那个宠妹狂魔。 “行了，你俩别闹了，歆歆把包拿上，睿子把甜甜背到车上去，小心着点啊。”老妈说道。 齐歆拿着包就走。 齐睿想背唐甜，被她拒绝，说自己还能走，这时候多走几步对孩子大人都好。 齐睿就搀扶着她，慢慢走出院子。 雷国柱已经把后门打开了，见一家人出来，笑着打过招呼，帮齐睿把唐甜塞进车里。 小舅妈开了辆家庭自用大超，两辆车向积水潭医院进发。 几分钟的路程，到了医院，齐睿把唐甜搀扶下来，把人送进病房中。 自己儿媳妇生孩子，老妈绝对上心，向来原则性很强的她这次打破原则，安排了间单人病房，一看就是高干才有的待遇。 房间里的设施一应俱全。 让甜甜姐先躺床上休息会儿，齐睿从护士手中接过入院通知单去办手续了。 唐甜的到来把产科上到主任下到护士都给惊动了，大家纷纷过来打招呼，病房里倒是热闹得很。 例行的产前检查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项检查做完，太阳也落了西山。 齐睿把入院手续办完后给周建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你侄媳妇已经住院待产了，你看着办。 周建刚哈哈大笑，立马表示打今儿起，孕妇和陪床家属们的伙食他包了，一定弄得周周到到的。 什么词儿啊这都是。 安顿下来后，唐甜就急着把齐睿往外赶。 齐睿的意思是今晚他陪着。 丈母娘斜他一眼，说：“你一个老爷们儿可不成，哪有我们女人细心啊，再说这离生还有好几天呢，你该忙啥忙啥去，别耽误了正经工作。” 老妈、姑姑都是这个意思。 齐睿无奈，只得走人，“有啥状况及时给我打电话啊。” 齐歆把他推了出去。 俩人下了楼，上车后齐睿问妹子：“还适应吗？” 齐歆伸个懒腰，笑容明媚，“哎呀，这上班可比读书轻松多了，这几年学上的我差点都抑郁了，整天兵荒马乱的，都说社会才是最锻炼人的地方，单位才是最能考验人心的场所，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进央视上班简直就是幸福的港湾啊。” 齐睿被妹子这番话逗得笑了起来。 连前面的柱子哥都笑开了花。 “我是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的新闻人啊，出口成章的。”柱子哥说道。 “其实也没啥可羡慕的，央视职工也不是天生就高人一等啊，只不过是工种不同，但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齐歆小嘴儿叭叭的，特能说。 一番话又把两人逗得开怀大笑。 “对了哥，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啊？”齐歆歪着脑袋问齐睿。 “我说什么话了？”齐睿果断装傻。 “你……”齐歆翻个白眼儿，说道：“算了，等我嫂子生了，我要是多看你儿子一眼，我就改姓张！” “哈哈哈哈哈……”雷国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在车子已经停稳了，不然兄妹俩真担心他马上要起飞。 齐睿很无奈，叹口气，说道：“不是我不给你买啊，是咱妈不让，要不然这样吧，你先开哥那辆劳斯莱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母后啥时候吐口了，哥再给你换辆新的。” 上了班后奖励一辆车，这是齐睿早就跟妹子说好的事儿，后来被老妈知道了，死活拦着，说小姑娘家家的，刚参加工作就开辆车，成什么体统？ 齐歆委屈、难过、强烈抗争。 老妈不为所动。 没办法，她只能求助老哥了。 “你开什么玩笑呢？”兄妹俩从车上下来，妹子掐着腰气呼呼瞪着亲哥，说：“我一小姑娘家家的，你让我开个傻大黑粗？不被人笑话死啊？哥，要求不高，一辆甲壳虫就行，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每天上班不是坐公交就是坐地铁，要么就腿儿着去，我这么漂亮一小姑娘，你就不怕我被痴汉们欺负了啊？” 齐睿简直无语了，“知道你看书多懂得多，但咱能不能好歹换个词儿。算了，你就欺负你哥吧，你心心念念的甲壳虫我已经托人在国外订购了，估计过几天就能到，等着吧。” “耶！我哥万岁！”齐歆这会儿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子，挂在齐睿身上就不下来了。 刮了下丫头的小鼻子，齐睿笑道：“不过咱先说好啊，这事儿不能让咱妈提前知道喽，不然咱妈发起飙来我可拦不住。” 齐歆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忙保证道：“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柱子哥今儿别走了，高兴，我下厨弄两个菜，您跟我哥喝一口儿。” 雷国柱憨厚一笑，问道：“合适么？” 齐睿把他拽进院子里，“这有啥不合适的。” 第726章 要当爹了 歆歆大了，会做饭了，炒了四道菜，还色香味俱全的。 让齐睿非常欣慰。 今儿高兴，齐睿拉着柱子哥喝了一斤白的，觉得不过瘾，又各自喝了三瓶啤酒冲了冲，爽！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 齐睿说不上忙，也说不上不忙。 每天杂事不断，正经事情一件也没有。 倒是有几家电视台跟他提出合作事宜来，全被他推给王宣民了。 影视基地的选址进行得也很顺利，几天前三大穷台的领导分别打来电话，说已经跟当地宣传口的领导进行过汇报了，领导很重视齐总的投资，并表示热烈欢迎。 三人选出三个地点，邀请齐睿过去考察。 用考察吗？ 自然是不用的，那仨地儿上辈子齐睿都去游玩过，风景名胜地区，建设小基地绝无问题。 于是谢绝，但把高天和海波哥派过去走了个过场，确定下来后由伟业哥安排队伍进场施工。 伟业哥过来跟齐睿说，他和民哥在浙江周边找了个遍，最后相中了两个地方，横店和象山。 不过横店已经有人提前介入了，那人姓徐，是个知名乡镇企业家，以前是大队书记，后来在螺丝厂干，几年就挣下了几十万块钱，后来有捣鼓纺织业，彻底发大了。 他自己造景儿弄了个旅游度假村，以前的荒山野岭现在满目葱郁、欣欣向荣，不过就是没人来，生意惨淡得很。 齐睿大感新奇，老徐这么早就插上手了吗？ 好吧，我服气了，不愧是人大代表，全国的那种，人家的眼光就是超前。 想跟地头蛇抢饭吃看来是不行了。 但齐睿对横店那地儿确实也不太感兴趣，虽然依山傍海，但民情复杂。 他一眼就能看穿，伟业哥也是这个意思，他也没相中横店，更钟情于象山。 因为象山也靠海，且地理位置更优越。 并且象山在后世丝毫不比横店差，03年的时候大胡子拍摄《神雕侠侣》，一眼看中象山，因此建城，后来有陆陆续续拍摄了《琅琊榜》、《芈月传》、《嬛嬛》、《长安十二时辰》等影响力、收视率巨大的片子，从而一跃成为国内接待剧组第二多的影视基地。 象山在宁波，是个县。 据伟业哥说，他和大民哥已经跟县旅游局接上头了。 旅游局领导听说橡果影视公司打算在象山建影视城，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随后就给他俩介绍了分管旅游工作的副县长认识。 副县长也热情，对橡果影视去象山投资持热烈欢迎态度。 又帮两人介绍了县长、书记，一层层领导见下来，这事儿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没过几天，象山那分管副县长直接找到了京城来，跟齐睿见了面，两人一聊，顺利达成合作协议。 齐睿不搞则已，要搞就搞场大的。 他跟副县长说，以影视基地为核心，拉动一个县的旅游事业发展，还要帮助当地农民搞特色产品和农家乐，因为当地的柑橘特别甜。 副县长一听，嘴巴子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金主爸爸这根腿确实粗啊。 齐睿抽了一天工夫去象山看了看，对江南水乡非常满意，主要是面积足够大，能够将他的规划全部施展开来。 下午回来，他来到北影厂宿舍，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内，就在积水潭和铁狮子坟那条街上。 顺利找到一位老者，这位看上去不起眼，一身老农民打扮的老人身份可了不得，中央美院建筑美术系毕业的老三届，北影厂的总美术师杨战嘉杨老。 《卧虎藏龙》、《赤壁》、《妖猫传》、《七剑》里面的场景搭建，皆出自他手。 牛逼不？ 绝对牛逼的人物。 齐睿也不多说废话，放下两瓶茅台两条烟后直叙来意，请他担任影视基地的场景总设计师。 因为是戴老介绍过来的，杨战嘉对齐睿也不陌生，就给了这货几分面子，扯过一张象山地图来，让齐睿把位置标注一下。 齐睿开始画图作业。 看着齐睿圈注的面积，杨战嘉有点愣，“这也太大了。” 齐睿笑笑，抽出烟来递给老先生一支，说：“这还只是第一、二期工程，我的想法是，第一期工程以这条河为界限，规划一个江南水乡小城镇，民国风情的样式，其中涵盖着码头、商铺、酒家、集市，右边有民房、府衙等等。 再往右，就这条街，是风情区，老上海风格，万国宾馆、大烟馆、茶楼、别墅、街堂里弄杂糅其中。” 杨战嘉推推眼镜，目光越发清明，点头道：“不错，你继续说。” 齐睿又说道：“第二期工程在这边……” 他扯了扯地图，指着几座山头说道：“我准备把这几座山头炸平了，建一座占地800亩的秦王宫。” 杨战嘉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大手笔啊小齐，我这活儿我接了，赶明儿就去现场实地查看。” 老头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次挑战。 齐睿让梁丽华给老先生订机票，次日再次陪同老先生去看了下现场，人还没从宁波回来，梁丽华的传呼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立马有点毛，小跑着来到齐睿身边，对他说：“慧姨给我打了传呼，说嫂子要生了，现在胎动得很厉害。” 齐睿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接着心跳加速，脸色涨红，对杨战嘉说道：“杨老您看……” 杨战嘉哈哈大笑，“恭喜恭喜，小齐你要当爸爸了，别慎着了，我还要在这儿待几天，让大民陪着我就成，你赶紧回京陪媳妇去吧。” 齐睿也来不及跟他客气了，转身就走，上了车，到机场买票，坐立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才上了飞机，赶到京城后立马让公司来接他的司机往积水潭医院奔。 司机也知道事态紧急，把油门儿踩到底，一路风驰电掣来到积水潭医院。 车还没停稳，齐睿就迫不及待拉开车门窜了出去。 路他很熟悉了，一口气飞奔到产房门口，见唐家三口，自家几口人都已经等在门外了。 他问道：“进去多长时间了？” 见他满头大汗，景艺清确实疼女婿，掏出手帕递给他，说道：“沉住气，这刚进去没二十分钟。” 齐睿把手帕接过来，抹了下额头，满脸愧疚道：“不好意思的丈母娘，我这真没想到甜甜这么快就要生。” 景艺清安抚他道：“没事儿没事儿，预产期提前一个多礼拜，这也是正常现场，估计小家伙在他妈肚子里待不住了，闹腾着要出来看世界呢。” 老渣男也眉开眼笑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正常现象，按理说，睿子，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咋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呢，着急忙慌的？” 齐睿嘿嘿笑。 走廊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唐叔儿，他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真轮到他自个儿头上了，他表现得比我还差劲呢。” 齐睿扭头一看，果然是赵一鸣那厮，还有抱着不到一周岁女娃娃的柔姐。 卧槽，这俩看热闹来了。 “你给我闭嘴！”齐睿板着脸呵斥他道，然后自个儿先笑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啊，没事儿凑什么热闹的你俩？” “废话！我女婿马上要降临人世间了，我这个当老丈杆子的能不来看一眼？”赵一鸣臭不要脸的说道。 齐睿：“……” “鸣哥，你想什么好事儿呢？谁答应跟你做亲家了？”齐歆先不干了。 “就是，我外甥将来必是人中龙凤，想找媳妇儿还不是可着劲儿地挑，都不一定能轮得上你们家这个。”唐宇也拽兮兮说道。 景艺清和唐文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赵一鸣黑着脸说道：“你俩再说一遍试试看？我家贝贝哪里配不上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兔崽子？” 柔姐笑而不语，那眼神儿……分明嗖嗖往外射着寒光。 小贝贝像极了她妈妈，眉眼儿绽放，已经初具小美人的潜质了，挥舞着小拳头一脸不忿的样子，像是听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似的。 齐睿咧嘴笑，但是不介入几个人的纷争，他从柔姐手里把小宝贝接过来，在贝贝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着问道：“想叔叔没？” 贝贝还在牙牙学语阶段，搂着齐睿的脖子眉开眼笑的，同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使劲点头。 齐睿哈哈大笑起来。 景艺清过来把孩子接过去了。 赵一鸣拉着齐睿去抽烟。 消防通道内，齐睿点了烟，苦笑道：“鸣哥，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会儿心情是平静不下来啊。” 赵一鸣哈哈大笑道：“知道当时你姐生贝贝的时候我什么感受了吧？这就叫当爹的共性。” 齐睿狠狠抽着烟，其实心里也清楚，老妈一定在里面，不过现如今还没有老婆生产老公跟进去加油这一说。 现在的人还讲究个老礼儿呢，按说产妇在坐月子当中，公爹和亲爹是不能去看望的。 但齐睿不信这一套，有了下一代，为啥不让看啊？ 共同庆祝才对嘛。 第727章 真丑 一支烟抽完，齐睿就呆不住了，正巧这会儿梁丽华推门进来，举着个大哥大对他说道：“老大，有电话找您。” 虽说齐睿没有这玩意儿，但妍姐执意给新助理配备齐全了，理由无可挑剔，万一公司有急事找不到老大你，谁来担这个责任？ 好吧，无论传呼还是模拟电话，只能由梁丽华代管了。 他问了一句：“谁啊？” 梁丽华轻声笑道：“说是您干嫂子。” 齐睿点头，把电话接过来：“喂，若怡嫂子吗？” 电话那边传来方若怡的声音：“睿子，甜甜是不是进了产房了？” 齐睿抬手看看表，说道：“进去大概二十分钟了。” “知道了，我和咱妈一会儿就到。”所谓“咱妈”，老干妈是也。 “你俩就别跑了……”话还没说完，方若怡就匆忙挂断了。 齐睿苦笑不已，把大哥大递还给梁丽华，说：“无论谁再来电话都说我陪着一起进了产房，告诉大家，心意领了，就别往医院里跑了，等着喝喜酒就是。” 梁丽华点头说道：“明白。” 之前齐睿跟老妈说过这个事儿，甜甜生孩子，一定不能弄得闹哄哄的，老妈也答应了。 没成想还是把老干妈给惊动了。 倒不是说齐睿不欢迎大家前来，问题是你们来医院除了跟着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等着听好消息呢。 当然，干妈不一样，毕竟关系摆在这儿了，她不过来看一眼肯定不放心，在家里也坐卧难安的。 得，来就来吧。 拉开消防通道的门，三人又走到产房门口。 见大家没一个着急的，又或许是当着齐睿的面不能表露出心急的样子来，齐睿也就安了心。 老丈杆子左右看看，见自家老娘们儿专心致志逗着孩子，便把齐睿拉到一边。 齐睿看看他，笑嘻嘻问道：“您有事儿？” 老渣男搓搓手，颇不好意思地说道：“老胡托我问问你，最近上什么新戏没有？” 齐睿震惊了，“您还跟她有联系呢？” 唐文轩老脸一红，立马说道：“你小点声儿，不知道给你老丈人留点面子啊？” 齐睿看他的目光耐人寻味起来。 捂着嘴咳嗽了声儿，老渣男说道：“这话也就跟你说吧，我倒是想断，但是又挺舍不得，毕竟老胡从各方面来说都带劲的很……” 主要是在床上很带劲吧？ 齐睿默默地鄙视他一个，这么大岁数了，咋还那么大瘾头子呢？ 难不成胡雅婷身怀名器，让人流连忘返？ 见齐睿迟迟不回答他的问话，老渣男把脸一板，说：“你就说能不能给她安排和合适的角色吧，我也不让你白忙活，我让她带资进组总成了吧？” 嚯，还真豁得出去。 齐睿叹息道：“但是最近确实也没开新剧啊，胡大妈逼您了？” 摸摸鼻子，唐文轩说：“那倒也没有，就是闲聊的时候提过两句，说自打《红楼梦》拍完后她就没再接过其他角色，快闲出毛病来了。” “所以您就主动请缨，承诺给她介绍剧组了？” 唐文轩尴尬一笑，算是承认了女婿的猜测。 “爹啊，我是真服了你了，人家摆明了就是引你上钩啊，你那么大岁数了……” 齐睿话没说完，就被唐文轩打断了：“把话说清楚，我多大岁数啊？我还不到60，我脑子没那么不清醒，你也别把老胡想得那么坏，我只是觉得，老胡一个人也不容易，想帮她一把而已。” 那位老阿姨确实不容易，按照上辈子的发展轨迹，她会一人终老，活了一辈子，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葬礼都是圈中好友帮着举办的。 凄惨的一匹。 这辈子出现了唐文轩这么个变数，齐睿也不知道这是上天对老阿姨的补偿，还是她另一段噩梦的开始。 但是见老丈杆子对胡雅婷如此上心，齐睿就感觉两人之间或许是有真爱的。 老唐和老景只能说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了，老景现在吃斋念佛，冷淡得像根冰凌子，老唐虽说年龄也不小了，但人家保养得好啊，壮得跟头牛犊子似的，有欲望也很正常。 他在老婆那里得不到满足，有个相好的再正常不过了。 这点齐睿是非常理解的。 既然已经都这样了，齐睿心说，只要老丈杆子活得快活，自个儿这个当女婿的能帮忙就尽量帮一下吧，毕竟老丈杆子这点儿破事儿，甜甜姐多少也知道些，不是也没说啥么。 亲闺女都能体谅她爹的不容易，当女婿的有啥不能的。 “得嘞，我不多想了还不成，您咋还急眼了呢？不过有啥说啥，今年我们公司肯定不会上新戏了，等明年吧，明年有项目了，我想着胡女士一点。”齐睿说道。 唐文轩还不死心，问道：“就不能给她单开一部？不拍电视剧，拍个电影也成啊。钱你不用担心，你老丈杆子多少还有点儿积蓄。” “还有多少啊？”齐睿笑嘻嘻问道。 “你想干嘛？你不会想着连你老丈杆子口袋里这仨瓜俩枣的都给掏干净吧？”唐文轩瞪着眼珠子问道。 “切，您也太小看我了，我的意思是说，您若是打算投钱，我就不能让您赔喽。”齐睿撇着嘴说道。 “还能挣钱？”唐文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分什么项目，项目好，本子好，启用的演员也出色的话，钱是一定能挣到的。” “那你手头上有现成的本子么？” 齐睿心说，我脑袋里装着无数故事，就是个天然的影视库，本子多得很，就是安排不过来。 想到这里，他倒是真有一部挺合适的本子，笑了笑，齐睿说道：“有个本子，但这是个群戏，主角就甭想了，那是俩老头老太太，不过配角也特别出彩，讲的是东北一家人过年的故事，您问问胡女士，她若是愿意出演的话，我立马可以安排上。” 唐文轩搓着手满脸激动：“主角配角没那么多要求，有戏演就成，那啥，等甜甜生了，我就去跟她说，最晚明天给你消息。” 齐睿说好，觉得挺好笑的，老丈杆子对老胡是真爱，实锤了。 爷儿俩正聊着，呼啦啦过来一群人，头前儿是老干妈和干嫂子，紧跟其后的是黎黎姐、陈晓艺、大纲子等人。 大家见了齐睿就问道：“生了没生了没？进去多长时间了？” 齐睿苦笑道：“刚半个小时，哪有那么快啊。我都跟嫂子说了，不让您专门跑了，您怎么就不听劝呢？” 最后这话是跟吉戎菲说的。 剜他一眼，吉戎菲说道：“不来我能放心啊？你这孩子也是的，甜甜要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给干妈打个电话，要不是你姐给你嫂子说了声儿，干妈还蒙在鼓里呢。这日子口儿也不对啊？” 说完，她一拍大腿，面露喜悦道：“男孩儿？” 齐睿嘿嘿笑着点头。 “男孩子闹腾，早产是正常现象。”方若怡笑着说道。 “嫂子，您陪着我干妈去连椅上坐着休息一下吧。” 方若怡点头，扶着吉戎菲的胳膊去跟景艺清聊天了。 看着剧组这几位，齐睿明白了，这都还穿着戏服呢。 “今儿的戏份拍完了？”齐睿问道。 《急诊室的故事》主取景地就在积水潭医院。 大纲子笑道：“拍摄间歇期，听说甜甜进了产房，大家伙儿就派了我们几个代表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还有啊，几位男同志不方便过来，就我一人儿来了。” 黎黎姐也笑着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睿子别客气啊。” 陈晓艺点着头。 齐睿咧嘴说道：“哎呀，承蒙大家厚爱，我在这里替内人谢谢大家了，也没啥需要帮忙的，心意我领了，大家该忙啥忙啥就成，等着喝喜酒吧。” 大纲子说道：“这顿酒肯定是跑不了的。” 这时候，产房的门打开了。 齐睿忙看过去，先出来的是老妈，他快步走过去，满脸急色，又不好意思张嘴问些什么。 景艺清和吉戎菲也起身走过来，脸上带着紧张。 张慧茹把口罩摘下来，忍不住欢快大笑起来。 大家一看就知道，母子平安。 “我说老闺蜜啊，你先别笑了成么？先跟我们说说，小家伙儿多重啊？”吉戎菲比齐睿都心急。 齐睿心砰砰跳，也脸色涨红望着老妈。 张慧茹仍旧不减满面笑容，声音中透着激动：“七斤七两啊我跟你说，甜甜可真遭了罪了，那小子胖的，要不是甜甜坚持要自己生，差点就剖腹产了。” 齐睿听完，冷汗都下来了，忙问老妈道：“甜甜还好吗？” 老唐两口子、老干妈、姑姑小舅妈，包括老妈望向齐睿的目光都温柔起来，知道先关心媳妇儿的安危，这小子阔以的。 老妈点头道：“就是有点脱力了，其他没问题，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出来后你可得好好谢谢甜甜知道吗？” 齐睿猛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 景艺清迫不及待地问道：“亲家，我大外孙呢？” 唐宇也跟着裹乱：“是啊姨，我外甥呢？” 老妈笑道：“洗澡呢，不洗干净了怎么见人。” 正说着，护士抱着刚出生的齐天麟出来了。 齐睿看了亲儿子一眼，一撇嘴：“真丑！” 齐天麟：“哇……” 第728章 成奶牛了 这么神奇吗？ 这个皱皱巴巴的小东西很有灵性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齐睿也笑，问护士道：“小姐姐，我可以抱抱我儿子吗？” 护士笑道：“当然可以了。” 说着，把齐天麟小心翼翼递给齐睿，还嘱咐他：“左胳膊托住后背，左手托住后脑勺，搂在怀里用手护着，对，略微擎一擎。” 齐睿哆哆嗦嗦接过孩子，按照护士小姐姐教授的方式抱着齐天麟，认认真真端详着他。 小家伙被亲爹抱着，立马不哭了。 在场的诸位都惊住了，这就是血脉相连啊。 不过，确实很丑啊，小脸儿皱得跟个破橘子皮一样，眼睛睁开了，好奇打量着亲爹，小舌头往外吐着，不时舔一下嘴唇。 齐天麟这时候的心理活动一定是：嗯？这是个嘛玩意儿啊？长得还挺帅嘛。 呼啦啦，人全围上来了。 歆歆、唐宇和大霖子格外兴奋。 尤其是大霖子，这货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小爷终于不再是家里最受欺负的那个啦……” 啪！ 一个大巴掌扇到这货脑门儿上，小舅妈气势汹汹道：“滚边儿去！” 这特么就是乐极生悲啊。 大霖子蔫头耷拉脑，唉声叹气往地上一蹲，“我这都是什么命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哥，给我抱抱。”齐歆眨着眼说道。 齐睿笑笑，把齐天麟递给齐歆。 歆歆接过来，抱孩子的姿势居然非常专业，她逗弄着齐天麟，笑靥如花道：“小麟子，叫姑姑。” 唐宇在旁边幽幽说了句：“这要是能叫出来，大家不都得吓得转身就跑么。” 诸位又放声大笑。 唐宇从包里掏出一套金锁金镯子金脚链三件套，小心翼翼给齐天麟带上，笑么呵轻声说道：“小麟子，初次见面，舅舅也没啥好送你的，祝你平安快乐地长大啊。” “大宇你还破费。”齐睿很欣慰，小舅子终于长大了。 “嗐，我亲外甥嘛，必须宠起来。”唐宇笑着说道。 齐睿立马一哆嗦，不会像想当年我宠你一样吧，你小子没安好心啊。 唐宇嘿嘿笑，一拉姐夫的胳膊低声说道：“您以为我真不知道想当年您给我下套那些事儿呢，我只是不说而已，我也知道姐夫是为了我好，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浑的，保证把小麟子往正路上带。” 拍拍他的肩膀，齐睿说：“长大了，懂事了。对了，研究生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货成绩居然不错你敢信？ 顺利考取中戏导演系，大学毕业后考取了北京广播学院的研究生，今年也毕业了，接到邀约无数，却一直没确定下来。 唐宇挠着头，说道：“我还是想跟着您干，您也知道，在大学里只能学到些理论知识，实践方面我差得远呢，我想去公司跟老导演学习，从最基础的选角或是打杂开始。” 齐睿点点头，说：“成啊，正好接下来有部电影要上，导演的人选还没确定，你先去公司报到，然后我安排你进组。” 唐宇激动道：“那我明儿就去报到。” 唐甜被推了出来。 齐睿急忙上前，见小甜甜是清醒的，随即俯身抓住她的手，深情说道：“爱妻辛苦了。” 脸色苍白，劲使大了的甜甜姐看都不看他一眼，俩乌黑的大眼珠来回逡巡：“我儿子呢？” 我倒！ 齐睿想死。 歆歆立马把孩子递过来。 甜甜姐抱着就不撒手了，端详着儿子的小模样，笑得很甜蜜：“呀，你怎么这么丑啊，真像你爹。” 大家都笑疯了。 齐睿十分无语，编排吧，你就可劲儿编排哥们儿吧，谁让你是咱老齐家的有功之臣呢？ 哥们儿忍了还不行。 他来得匆忙，没来得及预备红包，好在小舅舅准备充分，把一个手包递给齐睿。 齐睿冲他微笑，拉开手包，拿出一沓红包来现场发着。 医生护士们都推拒着。 为毛呢？ 废话！ 副院长大人在这儿呢，给她儿媳妇接生，那个叫齐天麟的小宝宝是她亲孙子，别说有手术费可拿，就算打义务工大家也不能说啥啊。 这红包…… 还是算了吧。 真不敢收啊。 大家都说心领了心领了，回头弄点红皮鸡蛋意思意思就行。 张慧茹不是个古板的人，这会儿更是笑容满面道：“都收下，谁不收扣谁的工资。” 大家都知道副院长大人在开玩笑，能开玩笑说明什么？说明张院很开心哇。 升级当了奶奶，愿意让大家沾沾喜气儿。 她发话了，大家从善如流，把红包收了下来，对齐睿说谢谢。 有人偷偷一摸，哇，很厚实啊，起码十张老人头。 齐总大手笔。 医生护士们也十分明白事儿，推着唐甜和小宝宝进了病房。 接下来一个礼拜，甜甜姐还得住院调养，因为侧切了。 见母子平安，大家也不便打扰唐甜休息，遂决定让老干妈和丈母娘留下陪她说说话，其余人等全部撤退。 当晚，齐睿很开心，和小舅舅、赵一鸣喝了个酩酊大醉。 次日一早醒来，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冲了个澡立马赶去医院。 人就是这样儿，有儿子和没儿子绝对不同，才一晚上没见，齐睿就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来到病房，见小家伙被放置在婴儿床上，这会儿已经醒了，齐睿笑道：“哈喽小麟子，你爹来看你了。” 小麟子一句人话都听不懂，嘟嘟着嘴哼哼唧唧。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甜甜姐气色恢复了些，正捧着个二大碗皱着眉头对付油腻腻的猪蹄子汤，那表情，跟即将要上大刑一般。 齐睿乐得哈哈笑。 “笑个屁啊笑，要不你替我喝？”生完孩子的甜甜姐圆润了很多，脸蛋儿都胖了一圈儿，但还是那个脾气，对睿子一句好话都冇。 “好啊好啊。”睿子欢呼鼓掌。 “好个屁！你喝了能下奶么？”丈母娘呵斥他一句。 老干妈笑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 小睿子瞠目结舌，心说我要是能下奶，我不成奶牛了？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了哈 第729章 打磨新剧本 齐睿逗弄着孩子，一会儿又看看甜甜姐，满眼都是柔情蜜意。 唐甜忍着油腻在老妈的威逼利诱下喝了一碗猪蹄子汤，喉咙里都黏糊糊的。 睿哥化身狗腿子，手法娴熟地给她削了个苹果。 甜甜姐温柔一笑，脸蛋儿都乍起来了，接过来，喀嚓咬了一口，“真甜。” 睿哥捏捏她的脸蛋儿，笑道：“真胖。” “滚你的！”甜甜姐轻嗔薄怒，分外诱人。 睿哥蠢蠢欲动…… 在病房待了半个小时，齐睿就被唐甜赶去上班，走之前在小麟子脸蛋上亲了一下，又把那货惹哭了，换来甜甜姐一个妩媚的白眼儿。 来到超豪华办公室，齐睿一上午啥都没干，伏案写剧本。 既然答应老丈杆子要给胡雅婷预备个角色，说到就要做到。 他正在写的这个本子叫《过年》，上辈子是由一台舞台剧《大年初一》改编而成的，人艺的作品，但这辈子这出舞台剧并没有排演过，齐睿就顺手牵羊了。 故事讲的是，中国北方某个小城中，一户姓程的人家过年的故事。 除夕这天，在外奔波了一年的老父亲回到了家，母亲围着锅台转，包饺子炒菜不亦乐乎，期盼着儿孙们回来团圆，可惜他们的愿望落空了，老两口度过了一个冷冷清清的除夕夜。 次日，大年初一，儿孙们回来了，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家里非常热闹，但是，糟心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上演，让这个阖家团圆的盛宴最后不欢而散。 故事结构很简单，人物个性却十分鲜明。 首先是挣到钱回家过年的老父亲，角色设计为身怀绝对的老焊工。 齐睿边写边琢磨，这个人物邀请李保田老师饰演。 其次是勤俭持家的老母亲，朴实善良，一辈子为这个家劳心劳力。 这角色力争请到赵丽容老师。 大儿子程志，一位中学教师，忠厚老实、惧内，被老婆拿捏得死死的，初一被老婆赶着进了家，因为老婆在父母面前说了不中听的话突然雄起了一把，一个巴掌扇在老婆脸上。 这窝囊废原版是六爷饰演的，但齐睿却觉得那个尖嘴猴腮的玩意儿实在出戏，把这个人物戏份写完后，他在后面添加了个备注：请楚团长做好准备。 大儿媳王梅，一商场的售货员，整天牛逼哄哄放光芒的，一个大势利眼儿。自从去年出息砸了全家年夜饭的场子后就再也没回过婆家，今年听说公爹挣了钱回来，觍个逼脸拖家带口就回来了，目的是为了能捞点儿实惠的。被老公扇了一巴掌，她再次把场子砸了。 嗯，这角色就是给胡雅婷预备的。 我弄不死你我恶心死你。 齐睿点了根烟，笑了起来。 二儿子叫程远，年轻帅气，在京城读研究生，这次带了女朋友回家过年。两人这次回来也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要自费去沿海城市考察，希望得到老爹的资助。 齐睿心说，这么帅气的角色就不用换人了，必须得是胡亚杰才行。 程家小儿子叫程勇，好吃懒做的无业游民一个，除夕夜跟同样是无业游民的社会女青年看了一宿电影，初一回到家就呼呼大睡，被老爹一鞋底子抽起来，这货却给老爹列出了2500块的彩礼钱，也是没谁了。 一想到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社会青年等关键词，齐睿脑海中立马冒出一张鲜活的脸来。 他噗嗤就笑了。 梁丽华进来给他换茶，见他边写边乐呵，就问道：“您又想到什么情节了，乐得跟水獭似的？” 齐睿被她逗得哈哈一笑，说：“你看看这个，觉得这角色谁演合适啊？” 先给老大换了杯新茶，然后接过剧本来，看着齐睿写的这段剧情，梁丽华也笑了，说：“那必须是梁添老师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梁老师往那儿一戳就是个后进青年的典范。” “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齐睿乐不可支，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抿了一小口。 梁丽华把剧本放下，微笑：“我怀疑您就是比着梁老师的气质写的。” 齐睿把茶杯放下了：“真不是，只是为了突出剧情冲突罢了。” “这故事挺有意思的，还有什么人物啊？您跟我说说呗。” 齐睿让她坐了，见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便跟她聊了起来：“程家还有个大女儿叫程荣，戏份不怎么多，是个受气包，这个角色让谁演我还在考虑中。 大女婿不是个东西，但却是程家唯一的干部，处事圆滑，到处沾花惹草，还逼得老婆流了产，这次过年，又逼老婆回家榨取父母的钱财，贼不是个东西。但是情人怀孕找上门来，丑事败露后却让程荣奋起了一次。” 梁丽华手托着腮，听得很认真，然后说道：“这角色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啊，比较适合忧哥来演。” 齐睿又乐了，在后面添加了个名字：葛忧。 “听你的。后面还有几个角色，比如漂亮任性，跟架子工私奔的二姐，心怀愧疚回家过年，这会儿已经发财了。老实本分的二姐夫，回来后给全家人每人带了一件礼物。老三的社会女青年女友等等，都还没确定呢。 不过这片子绝对看点十足，儿女们在知道父亲挣到大钱后变着花样的来‘求帮助’或央求父亲‘大方资助’，儿女们的表现夸张且现实。我琢磨着，要把过年那点儿事儿用一部影片讲述得淋漓尽致。” “勇于揭露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是这个意思吧老大？” “没错儿，就是这个意思。小梁子你可以啊，还挺有前瞻性的。” “那是，不分是谁带出来的么。” “谁带出来的啊？”齐睿笑眯眯问道。 “咱珊总啊。”梁丽华笑着说道。 齐睿又笑了，“忙你的去吧，我这剧本没个三两天成不了型，告诉大家，这几天有啥事儿去跟罗总汇报，老大我要闭关修炼了。” 罗毅已经把工作重心转移到集团公司里来，美国那摊子事儿全交给了老婆陶真。 梁丽华点头微笑，起身离开。 一连三天，齐睿都在打磨这个剧本，故事梗概是现成的，就是人物对话要完善一下。 原版的对话有点糙，也有些语句不通顺的地方，齐睿全给完善了一遍。 第四天上午，他拿着新鲜出炉的剧本找到海言，请他参谋一下。 海言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本子，说是地道的农村味儿，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强烈的时代感扑面而来，并且故事的张力非常强，如果能找到个好导演执导，这影片绝对会大卖。 说到导演，齐睿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张奕谋。 张导是个拍农村题材影片的高手，最善于刻画农村人物了，如果他肯答应执导该片的话，那这片子就成了。 “言哥，你说找张导拍，他能够接不？”齐睿递给海言一根烟。 “那要看你出什么价码了，我觉得，没人跟钱过不去吧？”海言笑眯眯把烟接过来，点上。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就是不知道他那《菊豆》拍完了没？”齐睿说道。 《菊豆》就是刘恒老师的《伏羲伏羲》，说起这部片子来，哎呀，热血沸腾啊。 巩莉简直太欲了。 还有后面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让人看一眼就上头的感觉。 “那就给他打电话呗，你不会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海言调侃了一句。 齐睿还真有国师的大哥大号码，拿起海言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国师的电话，几声响后那边传来国师的声音：“你好，哪位？” 第730章 会面 齐睿说道：“张导你好，我是橡果的齐睿。” 电话那边的张奕谋明显有点吃惊：“呀，是齐总啊，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齐睿笑道：“我就直言不讳了，刚写了个本子，想请您给把把关。” 老谋子一愣，问道：“什么题材的剧本？” “农村题材，写一家人过年期间发生的故事。”齐睿简单介绍了下。 “哈，齐总知道我善于捕捉这方面的画面，这是往我软肋上插刀子啊。”张奕谋开了句玩笑，然后说道：“成嘞，明儿吧，见个面聊聊，您把本子拿给我看看，正好我这边的后期剪辑也告一段落了，我去拜访您还是……” “可使不得，您在哪儿呢？方便的话我去找您聊。”齐睿忙说道。 “我在密云水库这边呢，距离密云水库不远有块地，我刚在这里弄了个房子，不难找。” “那成，明儿上午九点半钟我就会赶到。” “好，见面聊。” 两人挂了电话。 海言给齐睿拿了瓶可乐递给他道：“谈妥了？” 齐睿接过来喝了一口，一抹嘴，说道：“也不算妥吧，听他那意思，打算看了本子再说。” 海言点头：“这人向来谨慎。” 圈子就这么大，谁是个什么脾气性格的人，圈里人心中都有数。 齐睿没跟海言多聊，喝完一瓶可乐后就告辞离开。 晚上直奔医院，今晚他陪夜。 其实齐睿真不愿意过去陪唐甜，不是因为不想照顾老婆，而是…… 这玩意儿看着吃不着的滋味儿太难受啦。 甜甜姐见睿子哥这么一副忍了又忍不想再忍的倒霉德行就乐得前仰后合。 “要不，我用别的方法帮你排放一下？”孩儿他妈诱惑孩儿他爹。 孩儿他爹眼珠子一亮，立马又黯淡无光了，“算了算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再憋一段儿的。” 孩儿他妈掩嘴笑了。 如此又憋了一晚，次日一早柱子哥来接齐睿赶往密云。 到了水库附近，很顺利找到一座白房子，两层楼结构，一个宽敞的大院儿，铁将军把门。 齐睿下车后咣咣一顿砸，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女声：“谁啊？把门砸坏你赔吗？” 这一听就是巩皇。 齐睿乐了：“开门，耽误了老子跟导演谈正事儿，要了你小命儿！” 门吱地开了，果不其然，露出那张明媚大气的脸庞，这会儿确实愤怒占据了大多数。 当看清楚面前这张面孔后，巩皇又笑了，“我当时谁呢，口气狂地都没边儿了，原来是齐大老总啊，快请进吧，导演等您好久了。” 齐睿抬腿往里面走，打量着雅静的院落，问巩莉道：“你还喊他导演？” 巩莉翻下眼皮，说：“不然呢？” “亲爱的？丈夫？老公？” “别胡说啊，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你穿得辣么居家？睡衣睡裤的，你觉得我信吗？ 我信了你的邪。 齐睿也撇嘴，并不纠缠这个话题，进了屋，见满屋子都是拍摄器材，心说老张还真是敬业。 屋里坐着几个人，以张奕谋为首，江文、刘小庆、顾长未还有冯裤子等等坐沙发上聊着啥。 这个组合很奇怪啊，话说冯裤子是如何打入到这个阵营中来的？ 齐睿笑得很微妙。 冯裤子一撩眼皮，则显得很尴尬。 见他走进来，国师立马起身，跟这货握手寒暄：“您还真是丁点儿都不带差的，时间观念太强了。” 齐睿乐了，说：“跟大导演见面，肯定要遵守时间，不然显得我多不懂事儿啊。” 张奕谋笑得很洒脱，“来，我给您介绍一下。” “江文。” 老江起身，主动跟齐睿握手：“久仰大名。” 齐睿第一次见他本人，对他并不陌生，这家伙是个有才华的，但恃才傲物，也属于眼珠子朝天看的那一拨，跟硕爷有一拼。 “您客气了。”不过齐睿也得承认，《让子弹飞》之前的作品，江文是极为成功的，后来他过于追求电影文艺化，作品反而不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了。 国师还没开口，刘小庆就主动站了起来，微笑着对齐睿说道：“咱们这些人里面，要说跟齐总最早有合作的，非我莫属了。” 不仅齐睿，大家都愣了。 “刘老师，咱们合作过吗？”齐睿问道。 “是啊，你不会记错了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跟齐总有过合作？”江文也一脸纳闷儿。 他现在跟刘老师正打得火热，这个不多说，大家都知道。 冯裤子知道内情，但他不说，只是眼神慌乱躲闪着齐睿。 刘小庆微微一笑，说：“前些年主持春晚，我的好些件儿礼服都是紫罗兰公司赞助的，虽说我和齐总没见过面，但也算是紫罗兰服饰的形象代言人，您说对吧齐总？” 齐睿一拍脑袋，说：“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初次见面，请刘老师多多关照。” 他轻轻沾了下刘小庆的指尖，立刻放开了，绅士范儿十足。 “齐总可别这么说，我倒是非常期待跟您的合作。”刘小庆很妩媚啊，这时候也年轻，活力十足的样子。 “一定会有机会的。”齐睿客气了一句。 国师又给齐睿介绍了顾长未，这位就甭说了，长得丑却也才华横溢，蒋文丽的老公。 轮到冯裤子时，齐睿的目光就很微妙了，看这货一眼，心说丫还真是哪里有缝往哪儿钻。 这辈子错失王硕，却抱上了国师的大粗腿，厉害！ 齐睿也没为难冯裤子，俩人本来就没有多大仇恨，犯不上。 落座后齐睿直入主题，把剧本递给张奕谋。 老谋子接过来翻看着。 齐睿跟江文聊了起来。 江文说他想要拍一部电视剧，正琢磨着哪天去跟齐睿见个面呢。 齐睿就感兴趣起来，问他看中谁的作品了？ 江文说：“小说是曹桂林写的。” 听了这话，齐睿就想起来了，曹桂林今年的新作品，叫《北京人在纽约》，刚出版不久，就被江文盯上了。 “那也跟我公司关系不大啊。” “嗯，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这剧跟京台艺术中心合作，但是台里资金不富裕，李主任出了个招儿，引进出品方。” 齐睿弄明白了，敢情是找自个儿要投资来了。 也同时清楚了冯裤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货怕是要担任《北京人在纽约》的导演了，进步挺快。 当然，也有艺术中心这些年实在没人可用的原因。 裤子仍旧十分忐忑，当他听李头儿说要把齐睿拉进来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得知今天齐睿要来拜访张导，他被江文邀请一起前来，其实就挺没脸，硬着头皮过来的。 这会儿闷头儿抽烟也不说话，生怕哪句话没说对付，惹得齐老板不高兴了，再把他这个导演给一撸到底了。 齐睿压根儿不想搭理这货，这玩意儿是个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你牛逼时，他是孙子，你完蛋了，他就不拿你当回事了。 “缺多少钱？”齐睿直接问江文道。 江文递给他一根烟，咧嘴一笑，说：“这个数。” 三根手指头，一根一百万，齐睿晓得。 上辈子这部作品是怎么回事来着？ 齐睿记不清了，只是看了些零星的报道，知道拍摄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主要是老美那边不怎么配合，京台为此还成立了个对外机构，搞得跟倒卖磁带的店铺一般，简陋的一匹。 但是这辈子有了自个儿这么只蝴蝶，拍摄应该不那么困难了吧？ 他对这部电视剧还是挺感兴趣的，但是吧，得抻一抻，玩味看一眼冯裤子，齐睿问道：“主创都确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一章 第731章 狠狠摩擦 裤子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江文可不知道齐睿跟冯裤子之间的恩怨纠葛，他抽口烟，说道：“定了，架不住小龙一个劲儿邀请，我就答应演主角王启明，严晓颦演我老婆，应该说是前妻，出国后离了。 王姬演中餐馆老板娘阿春，另外还有几个角色没确定下来，但主要角色都安排好了，外国男二号要去老美挑选。晓刚担任这部片子的导演。” 齐睿点头，磕磕烟灰，说：“哦，他当导演啊……” 江文眨眨眼，不明所以。 裤子哥心说来了来了，悲惨的境遇它终究还是来了。 刘小庆是个人精，从齐睿的话中很容易就听出来一股子不屑一顾的味道来，眨眨眼，她问道：“齐总对导演人选有异议吗？您如果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指定一位。” 久在圈子里混的老油条，多少听说过齐睿和冯裤子之间那点儿事儿。 刘小庆显然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其实她也不怎么欣赏裤子哥舔狗似的性格，既然齐总把话点到这种程度了，小庆姐就勉为其难地助攻一下吧。 冯裤子眼珠子都绿了。 这女人也太特么…… 老子都想把你摁地上狠狠摩擦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你有多期望老子去死啊？ 江文也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看看齐睿，又望望脸色铁青的冯裤子，他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但是这几个人都低估了齐睿的心胸，笑了笑，齐睿说道：“小庆老师可多虑了，我可没有换导演的意思，我现在连投不投资都还没下定决心呢，这事儿吧，以后再说。” 反正这剧也没那么快开拍，怎么也得到明年中旬去了，齐睿就决定先观望一阵。 他也看出来了，今儿这几个人凑在一起还真不是碰巧了。 江文明显是在借着由头儿等自个儿，但齐睿没打算就这么如了他的意，虽然挺看好这部片子，但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算计我。 他这么一说，江文也觉得唐突了，不再提这事儿，两人聊着些圈子里的趣闻，比如说谁又跟谁混一块儿去了，哪位导演又看上了哪个明星。 这个圈子里总是不缺话题。 国师花了一个小时把剧本看完，摘下眼镜揉揉眉心，他说道：“好本子。” 随手把剧本递给了顾长未。 齐睿笑了，“两百万预算，您接不？” 国师朗声一笑，反问道：“能给我多少自主权？” 但凡有点儿名望的导演都这尿性，进组前必须跟资本方说好，你不得干涉我的艺术创作，否则我宁可不拍也不会被资本绑架。 反正就这个意思。 齐睿一个磕巴儿都不带打的，直接说道：“演员方面我差不多确定下来几位，您也看到了，艺术创作方面，怎么拍，去哪儿拍，使用什么手法拍，乃至于剧组成员的组建，我丁点儿都不会管的。还有，如果需要我改剧本，您一句话，我就给您当牛做马了。” 巩皇在旁边乐得直打颠儿，“头一次见齐总态度这么端正啊。” “咱俩很熟吗？”齐睿撇着嘴问道。 “呃……”巩皇被怼得瞠目结舌，想了想，也是，算上这次，也才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还是跟金丽丽一起见的，确实没打过太多交道。 不过，可是从各方面听说过这人神话一般的发迹史啊，都被妖魔化了，什么十五岁开始创业，抗震小英雄巴拉巴拉…… 大家都笑了起来。 国师这会儿还是爱她的，也可以说一直爱，最后不那么明显罢了，或者说把对她的爱埋在了内心最深处。 瞧，这么表达文艺范儿就出来了吧。 张国师笑呵呵打了个圆场，说：“正好我今年也没啥其他安排了，这本子如此优秀，我接了，攒组这事儿我来办，只要齐总的资金一到位，我这边就开始拉大旗。” 顾长未咂吧下嘴，说道：“好本子！齐总这本子写得太棒了！” 江文也好奇起来，不由分说把剧本抢过去，大体看了两页后就感慨道：“这就是一个农村家庭的生活画卷啊，人物性格鲜明，矛盾点刻画得生动，汇集在一起，产生的摩擦与震动肯定会引发观众的强烈共鸣。”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专业与非专业两句话就能高下立判。 齐睿眼珠子一转，笑着诱惑他道：“文哥要不要客串个角色啊？” 江文愣了下，“我演窝囊废大儿子？行倒是行，反正我也挺怂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个梗是怎么回事儿呢？ 话说叶大鹰小时候以把江文揍趴下为乐，不止一次把他掀翻在地反复摩擦，让这货有了心理阴影，好多年后见到叶大鹰都躲着走。 后来两人反而走得很近乎了，偶然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叶大鹰就喊他怂货。 齐睿却没想到江文答应得这么痛快，本来就是句玩笑话，没成想人家真给面子，倒让齐睿有点敬佩老江的爽快了。 “您若是愿意来参演，我肯定欢迎啊，不过那片酬……”这才是齐睿最担心的，要知道这孙子身价可不低。 “您是张导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又都在一个圈子里捞食儿吃，今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这次随便给个十万八万的意思意思吧。”江文把爽快进行到底。 片酬这事儿好说，十万八万的齐睿也不当事儿，但是吧，这大儿子一角留出来，就是给张导预备的。 横不能齐睿把所有演员都确定了，导演一个都做不了主，那导演成什么了？ 这属于关系学的范畴。 齐睿就看了眼张导，意思是，国师，这事儿你来定吧。 感受到齐睿的目光，张奕谋更觉得他通晓人情世故了，笑了笑，说道：“我没意见。另外，我觉得大儿媳这个角色小庆你来演吧，你有那股子劲儿。” 这会儿，本子已经传到刘小庆手里了，她看得津津有味的，听了导演的话，抬头，白他一眼，说：“您这意思是说我泼啊。” 张奕谋咧嘴一笑，说：“说你演啥像啥，再说你俩也比较合拍。” 齐睿连忙点头表示附议。 江文傻呵呵笑了。 刘小庆则满脸娇羞状。 齐睿都有点犯恶心了，大姐，您比文哥大13岁啊，别装纯情少女成不？ 这事儿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所谓“冻龄女神”，面前这位绝对算得上，皮肤那叫一个光滑水嫩，一掐出水儿的那种。 刘小庆也干脆，“成，这本子我也喜欢，就这么定了。” 什么呀就这么定了？ 这么草率的吗？ 冯裤子都惊了，我这才离开几年啊，齐总的魅力就已经辐射到全娱乐圈都无限敬仰的地步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由此联想到当初把本子藏起来那事儿，这会儿，裤子哥都想狠狠抽自个儿嘴巴子了。 糊涂啊，眼拙啊，鬼迷心窍了啊。 离开之后才彻底认识到了谁才是圈内的真大佬。 悔不当初吗？ 那是肯定的。 裤子兄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拿捏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张导，这部片子，我给您打下手如何？” 张奕谋使劲一个愣怔，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敢接这茬。 齐睿也没想到裤子兄的无耻境界马上要突破天际了，居然还有胆量觍着脸要求当个副导演。 不得不说，睿哥服服的。 这人啊，有时候为了名利，真能拉得下脸来。 国师看了眼齐睿，问他道：“齐总的意思呢？” 齐睿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便说道：“这我说了可不算，我也不是冯哥的领导啊。” 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不想用。 第732章 忒没劲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3章 神话般的渴望（上） 冯裤子忒没皮没脸，为了名利啥事都干得出来，王宣民三人也觉得没劲透了。 不过还是叮嘱齐睿，让他提防着点儿，这人呐，只要起了心思，就会按捺不住欲望的。 齐睿表示明白。 “大民哥，这次张导的剧组去吉林拍片，您辛苦一趟吧。”他对王宣民说道。 “没问题啊，老在京城待着也腻歪，出门转转也挺好的。”王宣民说道。 大纲子打趣他，“快得了吧，您是被那小模特缠腻歪了吧？迫不及待想把人甩了出门躲清静去。” 刘倍也特洒脱，撇着嘴跟上一句：“民哥就这点不好，忒随意，有奶便是娘，见了大姑娘就走不动道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叫随意吗？我那是正经谈恋爱呢，男未婚女未嫁的，还不能互相了解一下了咋的？” “那也不能了解到床上去啊？” “不上床怎么全方位了解啊？” “臭流氓！满嘴的歪理邪说。” 几个人打趣着，齐睿乐的都找不到北了。 一周后，全体演员的合约都敲定下来。 大家在14楼集合。 齐睿过去?了一眼，第一次见赵丽容老太太，他开心了：“哟，给老太太请安了。” 他太喜欢老太太的小品了，唐戈儿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晃两呀么两回头，五步一下腰，六步一招手，然后你再趟呀趟着走，这叫唐戈儿。 赵丽容愣了一下，然后也乐了，“呀，这小小子儿真zune呐，你奏是齐睿？” 满嘴的唐山话，听着就那么瓷实，那么亲切。 齐睿乐得眉眼都挤咕到一块儿去了，忙走上前，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说道：“是啊赵妈，我就是齐睿，您老身体挺好的？” “好，结实极了。刚才你叫我啥？赵妈？这称呼我喜欢。”赵老师说话，啥，四声，妈，音调上扬，二声，还带点儿疑问，好听极了。 现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张奕谋也是个妙人儿，立马笑着说道：“大家注意了啊，今后在组里统一喊老太太赵妈，这称呼太亲切了。” 大家轰然叫好。 跟老太太哈拉两句，齐睿一眼瞅见李保田，走过去说道：“李老师您好，这部电影有您坐镇，妥了。” 李保田人很和气，笑着说道：“小齐客气了，你能给我这么个拍电影的机会，我很感谢。” 这位是个低调惯了的主儿，戏上没得说，戏外很朴素，从不接广告，说是会本末倒置。 跟李保田又聊了两句，齐睿被忧哥、梁子拉走了。 三人也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自然是一番热烈交谈。 “我说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弄这么一人渣角色啊？”想起那个大姐夫的人设来，忧哥就愤愤不平。 “小倍说了，咱俩这角色是小睿比着咱俩这性格刻画的。”梁添补了一刀。 “丫可不老厚道了，哥有那么渣么？” “艺术塑造懂不懂？您甭听添哥咧着嘴叉子瞎白活。”齐睿笑着说：“他那角色是我给他量身定制的我承认，您绝对不是。” “合着全亏我一个人儿是吧？”梁添又不干了，赖巴巴问道。 旁边的江文、胡亚杰几个都笑喷了。 葛忧捅咕下齐睿，眨巴眨巴眼珠子，一挑眉，问道：“你怎么把人家两口子都给搞过来了？” 说的是江文和刘小庆。 大家对二人的关系都门儿清。 齐睿笑道：“缘分，就是猴子的粑粑，都是猿粪。” “操！丫可真不是个东西！你这不是在剧组里公然鼓励发展不正当男女关系么？”葛忧也很贫。 “孙贼，你说嘛呢？弄死你五块钱的你信不信？”江文脸都绿了，好在大家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这点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刘小庆也窜过来拧葛忧的耳朵。 吓得这货一个劲儿往后退，嘴里说着惹不起啊惹不起。 又引得大家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聊了一会儿，王宣民过来通知大家可以开拔了。 于是同志们呼呼啦啦往外走。 这已经是第二拨了，先头部队在剧组成立第二天就飞往吉林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了。 齐睿把大家送下楼，送进中巴车，嘱咐大家注意安全。 张奕谋问他道：“你啥时候过去瞻一眼？” 齐睿笑道：“一定会去的，过了这几天吧。” 张奕谋说好，汽车发动，朝首都机场行驶过去。 时间飞快地进入了十一月底。 齐天麟都竖起脖子来了，也就是说，能够竖着抱了。 小家伙眉眼已经长开，一逗就笑，用齐睿的话说，气质不输他老爸。 遭到全家人的一顿无情的毒打。 这天早晨，齐睿再次神清气爽，为嘛呢？昨儿晚上来了一发。 没有什么难题是一发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发。 甜甜姐还在昏睡。 小家伙叽里咕噜眨着大眼睛望着亲爹，咧嘴一笑。 齐睿心都化开了，将小家伙捞起来，先举个高高，逗得小家伙笑得更欢畅了。 齐总也高兴，在他粉嫩的小脸蛋上吧唧一口，说道：“你咋那么可爱呢？” 齐天麟：“呜呜，咯咯咯咯，滋……” 尿了亲爹一脸…… 我擦！ 浪费了啊，早知道你个小兔崽子这会儿尿，我就得先拿个盆儿接好喽，然后就童子尿煮鸡蛋，让你妈吃鸡蛋，让你姥爷喝汤儿。 把小家伙放在甜甜姐怀里，齐睿抹了把脸，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今后再敢往你爹脸上尿，我就把你那玩意儿给煽了！” “煽吧，煽了你老齐家就彻底绝后了。”甜甜姐醒了，笑嘻嘻对齐睿说道。 “大不了老子再生一个！”齐睿翻着白眼儿说道。 “你跟谁生啊？跟景宝儿吗？”甜甜姐仍旧笑嘻嘻的。 齐睿猛的一愣，胯下一凉，飞奔而出…… 擦，她不是不知道啊，人家只是装糊涂罢了。 幸亏断的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齐睿一脑门子汗。 不过心里是感激的，甜甜姐还是明事理的，也大度，换个别的女人，怕是早就闹翻天了。 来到公司，见大家凑得挺齐，鲁晓威都从山东赶了回来。 齐睿先问他《白眉大侠》拍得如何了？ 鲁晓威说很顺利，年底就能结束全部拍摄，进入到后期剪辑的工作中。 丢给他一根烟，齐睿又笑着问道：“今儿这是咋了？怎么都凑一块儿来了？” 鲁晓威代表大家伙儿说道：“今儿《渴望》开播啊。” 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齐睿接听。 那头的阮若琳笑着说道：“睿子，今儿《渴望》要开播了，我刚从燕山石化回到台里来，搞了一个小小的调查问卷，石化那边的职工对这剧反响很强烈啊。” 这是怎么个情况呢，燕山化工是国有超大型企业，有自个儿的电视台，小成本经营，因为没片子可播，台领导听说橡果和央视合拍了一部电视剧，遂托关系找上了阮若琳，打算买下播放权。 阮若琳一琢磨，卖谁不是卖的，况且人家给的价格高，不按每分钟十五块，看了一集后觉得这剧真好，按照质量给了个30万的价格，可谓是诚意十足。 就把片子卖了，嘱咐那台领导，央视还没开始播放，你们只能在内部先放一轮，但片源不能外泄。 那领导欣然应允。 这会儿已经播了十多集，在内部引起热议，十几万人的石化城内一到晚上便安静的吓人，家家户户都守在电视机前看《渴望》。 连厂区内的治安都提升了不少，小偷小摸的不见了，喝酒闹事的也没有了。 厂领导一看，一部电视剧就让厂里和谐了很多，得，请央视领导下来视察吧。 于是阮若琳便过去走了一趟。 第734章 神话般的渴望（中） 老太太不仅自个儿去了，还带着剧组的几名主演一起过去了。 阮台随后跟齐睿说：“你是没见到那阵势，刘慧芳走到哪儿都被人嘘寒问暖、关心问候，宋大成下车后就让几个老太太围上了，可怜巴巴望着他说他命苦哇。 要不是几个年轻的拦着，王沪生差点被几个老同志拿鞋底子抽死，哈哈哈哈……” 齐睿也乐得不行了，问道：“孙松怎么个反应啊？” “还能怎么反应啊？待车上就没敢下来，瑟瑟发抖跟个小鸡子似的，活动结束后跟我说，今后打死不参加类似的宣传活动了。”阮若琳噗嗤一笑，继续说：“睿子，这部剧能爆。” 当然能爆了，从此以后，一到晚上，京城的街头巷尾都见不到人了。 齐睿说道：“那就提前预祝电视剧取得成功。” 阮若琳提议道：“晚上聚聚呗，一起看第一集。” “您老又馋了吧？” “昂，羊肉白菜馅儿饺子，一想起那个味道来就流口水呢。” 齐睿哈哈一笑，说：“没问题，麻烦您喊上戴老，我再给李主任打个电话，咱今晚喝一口儿。” 阮若琳说道：“成，那就六点钟府菜馆见吧。” 老太太跟齐睿一点都不见外，多年的关系了，处的就跟娘儿俩似的。 放下电话，齐睿对大家伙儿说道：“晚上府菜馆吃饭啊，晓威哥通知下硕爷和马爷还有海言哥。” 鲁晓威乐得跟什么似的，“没问题啊。” 忙了一天，晚上下班后喊上大家奔府菜馆。 央视来了五个，戴老、阮台、王导、任主任加齐歆。 大家欢聚一堂，吃吃喝喝，等着电视剧的开播。 八点钟一过，大电视被服务员啪地打开，拧到中央一套。 画面闪现出来，一个钟摆，接着是个挂钟，屏幕上又浮现出一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音乐响了：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 阿毛大气的嗓音一亮，大家立马精神了。 硕爷赞道：“要说大歌儿，还得是敏姐来演绎，这嗓音，无敌了！” 阮若琳也点头说道：“阿敏这嗓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浑厚又不失韵味，自然中带着磁性，妙！” 齐歆笑嘻嘻说道：“要不怎么说我哥眼光好呢，在阿毛姐还没成名的时候就提前下手把她拿下来了，一个字儿：绝！” 大家意味深长看着齐睿，目光中透着古怪。 都知道这货挑人的眼光很精确，不管是选角还是选歌手，从来没失手的时候，很玄学，大家研究不透。 摸摸鼻子，齐睿说：“赶巧了，大家不要崇拜我啊。” 瓜子皮儿、花生壳儿、破烟盒儿一股脑全朝这货扔了过来。 鲁晓威代表大家做总结性发言：“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片头曲播放的同时，屏幕上也打出了主创人员的名字，编剧：李小明、王硕。 服装：xxx。 道具：崔泽军、xx、xxx。 导演：鲁晓威。 没有演职人员的大照片，说明时代在进步。 片头曲结束后，正片开始。 镜头拉远，先是一条护城河，杨柳依依，树枝随风轻摆，紧接着是缓慢前行的大脑壳公交车，带天线那种，身穿碎花裙子的大辫子姑娘，一身藏蓝色中山装蹬着自行车奋力前行的中年人，无一不在向观众朋友们描述着故事中的时代背景。 这组镜头过后，立马进行转换。 工厂车间，月娟端着俩饭盒走过来，“慧芳，快快快，接一下。” 一张明媚大气的饼子脸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哎。” 看到这张脸齐睿就开始撇嘴，这集拍摄的时候他在现场，对那个争论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但是他也不能不承认，《渴望》之所以能够成功，与凯丽端庄温柔的个人气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受气包贼讨中老年女性的喜欢。 第一集就是个人物图谱，主要向观众们讲述了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刘慧芳是怎么个情况，王沪生的家庭状况，宋大成又是咋回事儿，诸如此类的。 不过生活气息非常浓厚，牢牢锁定着老百姓的眼球。 观众朋友们也不知道啥叫代入感，但是就觉得这剧贴近他们的生活，反应的是老百姓们的家长里短，挺好看。 齐睿没大有感受，因为对这剧实在不感冒，他今晚攒局，主要是为了让戴老和阮台解馋，顺便跟很长时间没见过面的硕爷、马爷喝点酒聊聊天。 王硕显然也对这电视剧不太感兴趣，当初就没打算深入参与，要不是实在看不过去李小明的剧情改编，才临时起意把刘慧芳离婚后那段剧情亲自操刀的。 端起酒杯跟齐睿碰了一下，喝了口酒后他问道：“丫最近忙啥呢？” 齐睿也抿了口酒，回答道：“还能忙啥？忙着攒组呗。” 王硕一笑，“跟老谋子合作拍片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 “行啊，都傍上知名导演了，把这帮穷哥们儿忘脑袋后面去了吧？” “滚丫的，别人说穷我承认，丫穷？中国电影丫不是平趟了么。” 硕爷哈哈大笑，挺志得意满的。 啥叫志得意满啊？ 说白了，就是把吹过的牛逼都实现了就叫志得意满。 第一集就在几个人的白话中顺利结束了。 “不够看啊不够看，我说老太太，您怎么考虑的，为什么一天只播一集啊？都不够塞牙缝的。”也就是戴老敢说这话，旁人敢跟老太太呲牙，找抽呢？ “台长的意思，说这部剧能拖到年底，因为今年也没啥剧可播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老太太苦笑着现场揭秘。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各回各家。 《渴望》在第一集播放完毕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社会反响来，不过大家都反应这部电视剧挺有吸引力的。 一直到过了几天。 观众们都守在电视机前。 这一集讲的是刘慧芳捡到个孩子，王沪生不待见那女婴，跟刘慧芳登记前把孩子给扔到医院观察室里去了，然后出来去跟刘慧芳领证。 刘慧芳发现后立马急了，指责王沪生不该这么办巴拉巴拉…… 王沪生狡辩，说是为了两个人好。 观众朋友们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 比如说老妈。 “这王沪生究竟是不是人啊？简直狼心狗肺！” 比如说小舅妈。 “他妈的，心真狠啊，小姑娘才俩月大，他怎么能狠得下心来，简直是个畜生！” 再比如说姑姑。 “连畜生都不如，这人忒自私了！” 再再比如丈母娘。 “丫就是一大火坑，刘慧芳这个傻老帽儿还迫不及待往里跳，早晚烧死她！” 齐睿今天在家里吃饭，跟小舅舅、老丈杆子喝得正美，听到几位妇女的对话，仨老爷们儿不由得苦笑起来。 “看个电视剧，至于的么。”唐文轩嘀咕了一句。 “唐老哥，你可别小看了这部电视剧，催泪得很呐。”小舅舅端着酒杯滋溜一口，感慨道：“我丈母娘也是这样儿，昨儿晚上就气得没吃下饭去，说刘慧芳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我听说，这部剧上映后，社会治安都好了不少呢。”唐文轩笑道。 “可不是咋的，前两天我碰到刘振堂了，他说，年终岁尾的，正是盗窃案、抢劫案、打架斗殴案件频发的阶段，自打这部《渴望》播放后，一到了晚上七八点钟，街面儿上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了，小偷也都罢了工，窝家里痛骂王沪生，也真是奇了怪了。”小舅舅绘声绘色地说道。 一番话引得齐睿也笑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一代神剧啊，别说现在，再过个二三十年，《渴望》的催泪指数也能排到国内出品电视剧的前三名当中去。 第735章 神话般的渴望（下） 凯丽现在住煤矿文工团宿舍里。 她这天一早想出门，却又不敢出去，扒着门缝往外面瞧，见四下空旷，渺无人烟，随即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把门打开，转身锁门的一瞬间。 呼啦…… 等候已久的人们群众全围了上来。 “哎呀，慧芳，可找到你了，我是哪个乡哪个村老谁家小谁，昨儿个刚捡到个孩子，不知道该给你送去，你辣么有爱心，就把这孩子收了吧。”说着，推过来一六七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 凯丽惊呆，嘴巴张得老大，“不不不，这我不能收……” 那妇女不干了，梗着脖子大声嚷嚷道：“你为什么不能收啊？你不是个好人么？合着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啊？” 另一个妇女挤进来，语速极快道：“慧芳啊，俺是山东农村来京打工的，在一户人家当保姆，遭到男主人欺负啦，你可得给俺做主啊。” 凯丽懵了，“这我怎么给你做主啊，你可以去妇联告他。” “俺没钱，你给俺三百块钱吧。俺也不打算告了，俺回老家去。” “我也没钱啊大姐。” “骗谁呢？你跟老吴买卖做得那么大，最后都发了，你要是没钱俺们不都得喝西北风去，你就是不肯帮。” “那是电视剧啊大姐，我也就是个普通演员，按月拿工资的。” “那俺不管。” 凯丽傻眼了，狼狈不堪，掩面而逃…… 《渴望》的影响力难以估计。 明笛跟齐睿说这段儿的时候，俩人在飞往吉林的飞机上。 齐睿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明笛还在滔滔不绝：“前两天广电部召开了《渴望》研讨会，邀请咱们出席你没空，我就过去了，很离奇的是，公安部一副部长也列席了会议，说《渴望》的播出净化了社会治安，为京城的良好治安形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都听傻了，不过仔细一想，哎，还确实有几分道理，电视剧播出这段时间，治安环境是有所提升，小偷小摸的少了，打架斗殴的也消失不见了，大家一到晚上就回家去骂王沪生，都顾不上为非作歹了。 就是孙松很可怜，出门坐个公交车都被大妈们指着鼻子骂，都被小伙子偷摸踹一脚，那货都快神经病了。还有李老师，现在走到哪儿都被人喊宋大成，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贼郁闷。” 齐睿双手抱着胸，笑着说道：“这个年代中，观众们分不清角色和演员，这是可以理解的，再往后你看吧，老百姓门儿清着呢，若是还有以角色的名义攻击演员的行为，要么是黑粉，要么是其他演员的粉丝。” 类似于“粉丝”、“爱豆”之类的词，齐睿在公司已经普及过了。 明笛点着头，说道：“言之有理。不过孙松的日子确实不好过，都不敢出门了。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想约您谈谈，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怎么才能从王沪生这角色中洗出来？听他那意思是，迫切地想要接戏。” 这个可以理解，孙松那家伙小半辈子都沉浸在王沪生的阴影里无法自拔，因为对王沪生刻画得太鲜明了，也导致没有剧组敢启用他，人到中年了才慢慢走出来，但早就晚了个三秋了。 大环境已经改变，他明显跟不上时代了。 齐睿琢磨琢磨，说道：“你告诉他，让他等机会吧，明年的生产计划还没出来呢，等明年的拍摄计划出来后公司会给他安排个合适的角色的。” 橡果在《渴望》剧组只签了一个人，就是孙松，其他演员，要么就是有单位的，撬不动，要么不符合齐睿的签人要求。 明笛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说：“开完会后，公安部那领导还准备给咱们颁发个奖项，上头正在研究，我估计年前就能批下来。” 齐睿微微颔首，拍个电视剧，居然跟维护社会治安扯上了关系，他也是服气了。 飞机降落，俩人走出航站楼，大吉林刀子般凛冽的寒风吹来，明笛往齐睿身边凑了凑，不由分说就扒他的特大号棉衣。 “我靠，都是人啊姑奶奶，你就算饥渴，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齐睿快哭了。 “滚！老娘快冻死了，赶紧把你这层皮脱下来让老娘暖和暖和。”笛子很爱漂亮，穿一件小羽绒服哆哆嗦嗦就来了大东北，刚下飞机就遭到了无情毒打，悔得肠子都青了。 齐睿哈哈大笑，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笛子这才露出笑容，夸齐睿懂事儿，嘻嘻哈哈往外走。 俩人来吉林之前也没通知剧组，出了航站楼打个夏利直奔新林村。 新林村在近郊，地势很广，村子很大。 车子进村后很快就找到剧组的所在地，一座木栅栏围成的大院儿。 大院儿布置得很有当地特色，门口挂俩红灯笼，院子里一排木架子，木架子上挂着玉米，刚下了雪，玉米上全是雪花。 北屋门两侧挂着红辣椒和大瓣蒜，门框上贴着对联，另有东西厢房，旱厕在东南角。 院子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见公司老大和明副总亲临，工作人员愣了下后立刻欢呼起来，很快惊动了里面正在拍摄的张奕谋和一众演员们。 厚重的棉布门帘子撩起来，露出张导那张皱巴苹果一样的脸。 “哟，领导终于想起来过来探班了啊。”张导惊喜，上前跟齐睿、明笛握手。 “您就别损我了，这段日子我都快忙飞了，各种座谈会、研讨会开得我直犯恶心，刚才在飞机上还说呢，最后几场座谈会我都不爱去了。”齐睿苦笑着说道。 “嗯，报纸上连篇的报道，跟美国的轰炸机要炸阿富汗似的，不过《渴望》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让我们认识到，中国的电视剧事业马上要迎来飞跃式发展了。”老谋子的眼光仍旧犀利。 “拍得怎么样？快结束了吧？”齐睿没多说《渴望》，反而问起了拍摄进展。 演员们听到齐睿的声音，也都从屋里出来了。 放眼一瞧，绝对的全明星阵容，乔丹、皮蓬、约翰逊…… 李保田、江文、申君谊的。 老太太也红光满面的，“哟，小小子儿来了。” 齐睿忙走上前扶住老太太，嘻嘻笑道：“赵妈，您老还能挺得住不？” “东北这火炕比家里的席梦思都舒服，晚上睡觉一身汗，我都不想走咧。”老太太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众人都过来跟齐睿寒暄。 张奕谋说：“进屋吧，外面还是冷，别冻坏了。” 大家进了屋。 因为正在拍摄中，齐睿也不想打扰剧组的正常进度，就杵在一边观看着。 很难得的是，饰演大儿媳的胡雅婷居然戏不错，将大儿媳妇王梅的泼辣、势力、眼皮子浅的劲头儿演绎得惟妙惟肖，一场戏拍完，赢得大家的热烈掌声。 她很快出戏，向诸位同行道谢。 看一眼齐睿，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齐睿也对她微微颔首。 下一场戏是老太太拔火罐的镜头，导演建议上替身，老太太死活不答应，非要亲自上阵。 齐睿蓦地想起来，就是这场戏拍完后，赵妈大病一场，从此落下了肺气肿。 他也严肃起来，跟老太太说即便把这段去掉也不允许她拍，给出的理由也无可挑剔，您老岁数大了，万一落下病根儿，是全国人民的损失。 老太太见他说得郑重，无奈答应下来。 张导连忙从群演中找了个和赵妈身高体重相差不多，身子骨一看就贼结实的中年妇女顶上，多给她五十块钱，才把这场戏拍完。 第736章 再见，80年代 齐睿和明笛在吉林待了两天，受到老乡和剧组全体演职人员的热情接待，然后就飞回了京城。 剧组运转正常，据张导说，大年初一拍完闹秧歌的大戏后就可以收工了。 齐睿也就放心下来。 这趟吉林执行最大的收获不是对拍摄进程感到满意，而是顺利和张导达成了合作协议。 通过两次的愉快合作，老谋子对橡果影视的专业性大为赞赏，就决定今后跟橡果深入合作。 齐睿很高兴，这是橡果影视成立后第一位主动加盟的大导演。 有了张奕谋的加入，橡果影视的发展必然会是大步向前的。 回到京城，齐睿和笛子马不停蹄赶回公司。 《白眉大侠》已经杀青，进入到后期制作阶段。 公司里人很齐，大家都等着齐睿回来，要确定明年的拍摄任务。 大会议室里人头攒动。 王宣民头一个消息就震得大家愣了半晌，“广州台发来邀请，要跟我们合拍一部剧，剧名叫《外来妹》，讲述的是六个从穷山沟赵家坳到广东港资公司打工的女性的命运，不长，十集，看中了咱们陈晓艺。” 齐睿口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您答应了？” 王宣民抽口烟，点头道：“条件给得不错，我应了。” 齐睿说道：“那成吧，让晓艺去吧。” 这部剧是陈晓艺的成名作，没理由不放人的。 王宣民又说：“《北京人在纽约》的原著我看过了，挺好一小说，很有改编价值，可以列入到明年的重点项目中。” 大纲子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除了导演不行，其他方面都还可以。” 齐睿乐了，“要不您去执导？” 大纲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万一要是被一美国妞儿看上，死活要那啥我，你欣姐不得弄死我啊？”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齐睿飞快地跟了一句。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大纲子也嘿嘿笑，然后说：“我倒是建议咱们可以多派几个副导演过去，最好是有过拍摄经验的年轻人，那五个货就不错嘛，打着技术支持的幌子，实在不行就把那孙子架空了，到时候，嘿嘿……” 他这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同志们都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齐睿最后拍板，“就这么办，让楼烨、陆学畅和王晓帅做好准备，项目确定后跟随剧组去老美的地盘遛个弯儿。” 这时候，张国励发言了，“我这里也有个本子，是沪台托我说项的，叫《上海一家人》，或许是看到了《渴望》的成功，各家制作中心一窝蜂地朝苦情剧奔涌而来，这本子挺悲剧挺励志的，齐总你看……” 若男的故事嘛，我知道。 齐睿笑道：“沪台那边怎么个说法？” 张国励笑道：“拍摄资金各出一半，收益半儿劈，咱们有优先挑选演员的权力。” “那还不错啊。”鲁晓威说道：“导演确定了没？” “定了，李莉执导。”张国励说道：“不过对方说，咱们可以掌镜。” 他知道鲁晓威的意思，鲁导对这类题材的电视剧特醇熟，想执导一下子。 鲁晓威说道：“那我就只能干瞪眼然后再找其他本子了。” 大家又笑了起来。 齐睿一锤定音：“那就麻烦国励哥去跟沪台制作中心的人具体谈谈吧，条件不错的话可以接下来，拍摄资金不能高于100万。” 张国励很爽快：“成。” 明笛这时候开口了：“还有一件事儿，王扶林导演前几天打来电话说，央视准备筹拍《三国演义》，邀请咱们参与。” 众人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齐睿一点都没感到惊讶，这事儿王叔儿去年就跟他透过话了，说是台领导打算把三国搬上荧幕，为了让他尽快进入角色中，他还脱产学校了一年。 主要是研究剧本。 跟拍《红楼梦》那会儿一毛一样的。 现在电视剧领导小组已经正式成立了。 听听，拍个电视剧还要成立领导小组，就透着那么一股子重视。 领导小组的总负责人由台长亲自担任，总导演是王扶林，因为他拍过《红楼梦》，有着丰富的执导大型名著改编的经验，自然是不二人选。 虽然王扶林犯含糊，觉得《红楼梦》没拍好，愧对曹老师，但台领导点将了，为了国内电视剧艺术的发展，王导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总制片人毫无疑问是任大惠。 任主任跟王导是老搭档了，配合起来没问题。 但是王峰台长提出来，要跟橡果合作一把，遂决定把制片人的职务一分为二，加设一个特约总制片人，言明让小齐同志来担任此职。 无论是王导还是任主任都举双手欢迎。 总摄像师也不陌生，李尧宗那货，邢培岫是副的。 另有剧本参订戴老，艺术指导何老等核心人物若干。 大家第一次听笛子说起这事儿来，惊讶的同时也深切感受到了公司恐怖的威力。 要知道那可是三国啊，民营公司居然能参与其中，多大的荣耀啊。 “笛子你继续说。”齐睿冲她微笑。 “王导的意思是，还来咱这儿办公，一方面方便协调工作，另一方面我觉得他吃顺嘴儿了。”笛子笑着说道。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齐睿笑道：“可以。” 笛子又说道：“那我就给他回电话了啊，那边催得挺紧的。” “成。”齐睿点头应下：“在13楼给筹备组准备几间办公室吧。” “好的。”笛子说道。 会议结束，大家各忙各的。 第二天王扶林等人就搬到了西楼来办公了，速度快得让齐睿瞠目结舌。 齐睿没过多参与《三国演义》的筹备，因为这会儿电视剧还在改编剧本时期，他也插不上手。 马上要过年了，对齐睿来说，1989是不寻常的一年。 事业上不用多说了，一直稳中有进，生活上绝对堪称完美。 如愿以偿把甜甜姐娶进了门，如愿以偿得了个大儿子。 这个年，他打算好好筹备一下。 忙了十多天，把年货预备齐，然后又找来府菜馆的几名厨师帮着煎炒烹炸。 一直到年三十儿这天，齐睿才能喘口气儿。 齐家和唐家聚在一起，柳家也被邀请来一起过年。 三个院子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吃完午饭，女同志们凑一起包饺子，男人们逗着孩子。 小麟子无疑是大家争抢的核心，小家伙很招人喜欢，被人一逗就咯咯笑。 引得大家也眉开眼笑的。 晚上照样吃饺子看春晚，闹腾到十二点过了，才分头回各自房间里休息。 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美丽依旧的妻子和已经熟睡的孩子，齐睿百般滋味浮上心头，80年代就这么过去了。 算一算，从76年至今，自个儿重生也14年了，嗯，差不多该完本了。 再写下去无非就是重复昨天的故事，自个儿都觉得没劲了。 抱着老婆，齐睿一觉到天亮。 过了初五，年味儿逐渐散去，齐睿正式上班。 《三国演义》剧组全速运转起来。 王扶林找到齐睿，让他把今年的工作重心往《三国演义》这边靠一靠。 齐睿答应下来。 现在面临两个最大的问题，找导演和选演员。 王扶林的意思是，他作为总导演起个居中协调的作用，再找几名导演分别带领几组人进行拍摄，这样一来拍摄速度就会加快需要。 另外就是选演员。 这项工作无疑是巨大的，他争取齐睿的意见，怎么挑选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