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农女归来,全家日子越过越好》 第1章 被雪藏的小可怜* 中州大陆,并列四国。 北有北狄。西有西戎。南有南召。东有东离。 东离国,国人自称南离。 原因无他,因东离始皇帝南宫离,凭一己之力开创了新的王国。 在前朝末代后期,外侵来袭,抢占土地,践踏山河,百姓流离失所。 金陵王南宫离挺身而出,代表正义,收复破碎山河,还百姓一片安隅祥和之地。 亡国之主不可扶,正义者那就拥护有开辟之功的新主。 ***古语:国势运盛,不过三百年,终会衰败,将会有新的王朝崛起。 前朝天启,末代皇帝昏庸无能,偏听偏信小人远君子,杀无数忠良贤臣,导致国败。 像北狄、西戎、南召原本都是天启的附属小国,看天启皇腐败无能,便纷纷行动,如狼争肉,大肆抢占天启的地盘。 南宫离,天启的战神,唯一的一个异姓王,号召中原贤能异士,极力去收复失地山河。 历经十年争战,才堪堪收回半壁江山。 见复国无望,也只好自立为帝王,以己名为国号。 南宫为国姓。 南宫离驾崩后,太子上位。 如今执掌朝政的就是南宫离的儿子,南宫毅。 其上位兢兢业业已有三十年。 正所谓打江山难,守江山也不易! 南宫毅自登基以来,招贤纳士,开考恩举。 顾琦,就是通过恩考中晋前三甲。 因长相俊美,且年轻有为,又做的一手好文章,被皇上钦点为最美探花郎。 安保三十年。 临安府。 二月初六。 是顾母的生辰。 六十大寿。 做为临安府最大的官,知府大人顾琦特意为老母亲大办了一场寿宴。 那家里自然是客似云来,宾客聚满。 看到这样的场景,顾家老寿星自然欣慰开怀。 寿堂里,老太太身穿暗紫色绣着金纹花鸟图案的寿衣,坐在主位上。 接受临安府管辖范围内的一众大小官员献礼贺词仪式。 献礼结束,官员们携家眷被丫环小厮引领去宴会厅入席吃酒。 客人们离开寿堂,老太太的孙子孙女及外孙外孙女呼拉拉的一大片,都齐齐围着老太太一个一个上前磕头祝寿领赏钱。 过寿,本就是大喜开心的日子,看着眼前大大小小高矮胖瘦孙子孙女及外孙外孙女们,老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儿,老手一挥:“阿淑发赏钱!” 老太太的贴身嬷嬷手提竹篮,把装在竹篮里的红包一一给发了下去。 一圈下来,竹篮里还剩一个红包。 怎么能还剩一个红包呢?她可是根据小辈的人数准备好的,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问道:“还有谁没有?” 老太太的长孙,顾琦的长子,顾长风上前一步说:“回祖母,应该三妹妹没来,我看其他弟弟妹妹们都在!” “噢?”老太太也跟着扫视一圈,数数人数确实少了一个。 老太太便问身旁的嬷嬷:“阿淑,三丫头为何没有过来?” 阿淑回:“奴婢去通传过苏姨娘了,苏姨娘说三小姐体弱胆小,只怕来了让老夫人您见着不喜!” “就胡说!胆子再小,那也是我的孙女!琦儿的骨血,我怎会不喜? 往年家宴,苏氏那个贱人都是百般推脱,不放三丫头出来,总是把她局在小院里。 今日不同往日,怎么还是这般烂词? 是不是不把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 她一个商贩之女,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忤逆我的意思? 去! 阿淑,你亲自把三丫头给我带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淑嬷嬷应声离开。 没过多一会儿,淑嬷嬷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孩。 来到老太太身前站定,淑嬷嬷把怀中的女孩给轻轻地放了下来。 老太太诧异:“阿淑,这,这就是三丫头?” 眼前的女孩,说是乞丐也不为过! “是!” 淑嬷嬷轻声回复。 女孩低垂着脑袋,蓬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整张脸。 只见她身着一件浅绿色半新不旧肥大的裙裳,外套一件紫色半袖齐膝长的夹袄。 这一看就不是她的衣服。 老太太不禁皱起了眉头。 幸亏此刻没有客人在,否则她们顾家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老太太向女孩招手,尽量用和蔼轻柔的语气说:“云舒,你过来,让祖母看看。” 女孩站在那里,双肩不停地颤抖,裙裳随着腿动了动,却没向前移动半分,然后就没了动静。 老太太无奈,站起身,走近女孩,伸手托起女孩尖瘦的下巴,使得女孩的脸微微的仰起。老太太另一只手拂去女孩脸上的头发。 没有头发的遮挡,女孩的整张脸就暴露出来。 寿堂里,鸦雀无声。 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盯在女孩的脸上。 女孩的小脸泛着青色,透着莹白。 因太过清瘦,显得眼睛特别大。 且大眼无神! 如扇的长睫,随着女孩躲闪的眼神,抖啊抖的,显示出女孩内心的恐惧与害怕。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瘦骨嶙峋的孙女,不由怒中心起, “堂堂知府千斤小姐,虽是庶女,那也是身娇玉贵之躯! 她可是阿琦的骨血,我顾家的孩子啊! 苏氏这个贱人,她怎么能这样?她到底想干啥?把我的小云舒雪藏了这么些年?竟不好好养她,还把她搓磨成这个样子? 今日我若不提见她,我竟还不知道我的小云舒过的如此凄苦! 阿淑啊,快带两个婆子去舒心院,把苏姨娘那个贱人的嘴巴给我扇肿了,让她满嘴谎话连篇? 我这可怜的孙女啊,她哪里是体弱?分明就是被饿的呀! 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怎配做她的亲娘?……” 老太太发了一通火后,怒气渐消。 转而温柔地抚摸女孩的小脸道: “三丫头,以后就跟在祖母身边吧?住进静安院的西厢房,别回舒心院了,好不好?” 女孩听完,然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小声地说一句“好”! 老太太若不是离的近,只怕也是听不到。 见孙女愿意跟着自己,欣慰! 老太太威严地抬眼扫视厅堂里的众人的脸,然后抬手指向两名丫环吩咐道:“秋香,你带三丫头下去洗漱一番,给她梳头挽发。 春香,你去找一身四丫头的裙衫来,暂时给三丫头换上。 装扮好后,带去小饭堂用餐。” 两个丫环应声后一边一个搀扶三小姐顾云舒离开寿堂。 一柱香后,出现在小饭堂大门的三小姐,令众人眼前一亮! 这,这,这还是刚才在寿堂里那个胆怯如乞丐一般的小可怜吗? 这分明就是天堂下凡的小仙女! 小仙女的头发被梳成双平髻,髻上扎着两条粉色的丝带打着蝴蝶结。 巴掌大的小脸,光洁的额头下,柳眉如黛,一双湿露露的大眼睛,又清又亮。小巧挺直的琼鼻下,是一张很有立体感的樱唇。 小仙女身着桃粉色长裙,外罩藕粉色紧袖对襟薄长袄,一双粉色绣花鞋在裙子底下随着向前走动时隐时现。 第2章 倾城之貌* 顾老夫人看着被梳洗打扮后的三孙女,满意地点点头。 一双老眼不停地盯着三孙女的小脸看。 心里想,多亏自己今日较了真,不然这个孙女什么时候被搓磨死都不知道。 如此精致的五官,若被养好,长大后定是倾城之色! 做为女子拥有倾城之貌就是资本。 明年与二丫头参与选秀,若被哪个皇子看上,都是她顾家的助力。 寿宴结束后,老太太叫来了大儿子,“阿琦啊,三丫头云舒到底是不是苏氏所生?” “怎么不是?那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 只是从小体弱多病,不能见风。苏氏就不让她出门。怎么啦?母亲。” 顾琦想起当年纳苏姨娘为妾的事情: 苏氏本是临安府富商之女。 那一年临安府商会联盟举办一场花灯猜诗会。 顾琦因青梅竹马的原配妻子离逝,伤心难过,作为男人有泪不轻弹,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他身着便服带着随从也前往花灯会场,想通过猜灯迷,忘掉愁肠。 就是那一晚,他与苏氏邂逅,苏氏对他是一见钟情,当得知他已有家室,不能娶她为妻时,苏氏依然愿意嫁他为妾室。 最后他把她一顶小轿抬进府中的一处小院,他为那处小院题字为舒心院,那一段时日,他几乎夜夜宿在舒心院,苏姨娘长的不仅漂亮,还温婉可人,每每都让他身心舒畅,使得所有的疲惫与烦心事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没过多久,苏氏就被府医号出喜脉,十月怀胎,生产之日,顾琦连衙门都没去,守护在舒心院两天一夜。 因为是难产,苏姨娘生产之时大出血,若不是家里有一棵百年老山参,只怕苏姨娘就是一尸两命。 苏姨娘得知自己生了个女娃,而不是男娃,连连向他道歉并十分难过。 顾琦为了照顾苏姨娘的情绪,连连陪了她几日,为了让苏氏宽心,同时也表明自己对她的爱意,就给他们的女儿起名为顾云舒。 小小的人儿被包在丝稠襁褓里,看的顾琦心都要化了,这虽是他第四个孩子,他依然享受做爹的快乐! 为了让苏氏好好养身体,他为小云舒找来奶娘。 只是…后来苏氏性情大变,赶走了奶娘,并亲自喂养小云舒,整日把自己和孩子关在小院里,也不愿意见他。 顾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苏氏是在和他闹脾气,气他又抬进一房姨娘? 叫来苏氏贴身婆子,一问才知苏氏是因为得知自己生产大出血伤了身子,以后再无生育能力,心情不好才会变成那样。 顾琦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就失去了耐心。 下属们给他送来柳姨娘后,又送来李姨娘…… 顾老夫人得到儿子的确信,也就收了怀疑的心思。 毕竟虎毒不食子,哪有亲娘对自己孩子这么狠心地虐待,不由得她不生疑! “琦儿,云舒那孩子太清瘦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为娘思量着想在初九这日带她去东径山三清观去上香祈福。 我听说观主最近一直都在观中,顺便请她老人家给舒儿看看,让她给医治一番,也好让舒儿尽快恢复好身体。 明年大选,也好给风儿多拉一份助力。 今年春闱,只盼风儿一举成名,秋闱再进京参加大考,即便进不了三甲,只要进入前十,也能留在京都,那才会有前途。” “母亲,您别忘了,一户只出一个秀女,烟儿相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比拼,还是烟儿的希望大!” “阿琦,只怕你也是好久没见过三丫头了吧? 如今她还小,身体过于赢弱清瘦。 若把身子养好,待身体长开,那相貌绝对是倾城之貌,是烟儿不可比的! 至于才艺什么的,只要肯下功夫,没有学不会的……” “母亲,此刻舒儿在哪?” “你想见她?那孩子胆子太小,只怕见了你也会害怕。等等吧,为娘决定亲自教养她。” “那行!一切都听母亲的。儿子还有些事要忙,母亲若没有什么事,儿子就走了?” 顾琦说完,站了起来。 “那你去忙吧,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 “儿子晓得了。” *** 静雅院,一个丫环在向大小姐顾云静汇报老太太院子里刚刚母子俩说话内容。 大小姐安静地听着。听完也没说什么,但手里被拧成麻花的帕子显示出她内心的不甘! 明年大选吗? 没想到祖母与父亲直接就将她给忽略了! 先前有个顾云烟,如今又多了个顾云舒。 她这个嫡长女难道就是个摆设吗? 论才情论技艺哪一点比云烟差? 为什么祖母与父亲就看不到自己的努力? 就因为自己的相貌随了娘亲? 不行!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思绪良久后,顾云静起身。 “雅梅雅兰,你二人留下来看好院子,雅竹雅菊随我去烟雨院,我去看看二妹妹。” “是!” 梅兰竹菊,静雅院的四个一等大丫环齐齐应声。 *** 烟雨院。 “二小姐,大小姐来了,正在院门外候着呢,您是见还是不见?” 大丫鬟雨浓问道。 “见!刚刚祖母可是和爹爹在说事情。曹氏这个贱人把我安插的眼线都给换了。 那是她的亲娘,她若想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提起曹氏,顾云烟就恨的牙根痒痒。 “小姐,您轻点声,小心被大小姐听了去!” 丫环雨梦轻声提醒。 “哼!听了就听了!我还怕她不成?如今这个家还是祖母和爹爹当着,她娘只不过顶着正妻的名头和掌管着府里后院的中馈大权,也为难不到我什么。 这嫡女的殊荣本该是我的,都是她娘那个贱人仰仗有个当三品大官的爹,毁了我娘的人生! 待那老头一死,她也就没了倚仗!” “怎么没了倚仗?不还有大公子吗?那可是她的儿子,将来这府里的掌家权终归是落在大公子的手里?” 丫环雨墨开口说道。 顾雨烟站起身,抬手就给雨墨一个炒栗子,说:“你个小蹄子,是不是不想我好?待到顾长风掌家,我若还待在家里,我岂不是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雨墨伸手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可怜巴巴地道:“小姐,你下手太重了吧?好疼啊!” “不疼,你不知道动动脑子再说话!” 顾云烟嘴上这么说着,伸手拿开雨墨捂头的手,帮她揉了揉。 “干脆以后叫雨默吧?省的惹我生气挨打!” “对啊,对啊。干脆叫雨默吧,闭口不说话那个默!” 丫环听雨跟着说道。 “哈哈哈……” 第3章 不怀好意* 烟雨院外。 夕阳的余晖照在顾云静主仆三人身上。 风起,带起一丝丝凉意。 顾云静挪动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雅竹见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小姐,您把重力倚在奴婢身上吧?站了这许久,您一定是累了!” “腿有点麻,不妨事!当初我若和哥哥一起习武就好了。如今也不会站了这一会儿就觉着累了!” 想起父亲亲自教习二妹妹武功,顾云静有些暗自神伤! 哥哥也是父亲亲自教的,母亲看着父亲对哥哥的严厉,都心疼的直掉眼泪。 自己也就歇了习武的心思,专注琴棋书画、掌家及女红。 如今想来,如果当初自己能吃苦,偷偷地跟在哥哥后面习武,不仅能强身健体,而且还有自保能力。 可是没有如果! 这时,院内传来阵阵笑声。 “大小姐,您看,二小姐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您来了,还不让丫环开门请您进去。 如此狂妄,一点也不把您这个嫡女放在眼里,还不是仗着大老爷的宠爱? 在这府里,除了她,哪一个院子里的姨娘小姐见到您不都是客客气气! 哼!眼睛一点也不明亮!即便是将来出嫁了,又没有外家依仗,不还得指望娘家撑腰,依仗大少爷?” 丫环雅菊吧啦吧啦地说道。 这时院门“哗啦”一声,两个守门的小丫环,一边一个把门分别向两边推开。 随着院门的打开,顾云烟的大丫鬟听雨的身影显露出来。 接着就看她走出院门,来到顾云静跟前,弯腰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让大小姐您久等了。刚刚小桃去禀报大小姐来之时,我家小姐正在小睡,奴婢等也不敢贸贸然地叫醒小姐。所以,奴婢替我家小姐向您赔个不是!” “没事!二妹妹起了吗?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来问二妹妹知不知道祖母要去上香祈福之事,问她愿不愿意同往?” 顾云静很大度地说道。 “噢?是这样啊,我家小姐还不知道呢!还是大小姐消息灵通。 呵呵呵! 这会子,我家小姐已经起了,正在花厅等候大小姐您呢! 特意命我前来请您,大小姐,请吧!” 听雨脸带真诚面带微笑,侧身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云静点头,在丫环雅竹的搀扶下,抬脚迈步进入烟雨院。 雅菊对着听雨瞪了一眼,说道:“你家小姐好大的架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让大小姐好等!” “雅菊,你给我住口!”走在前面的顾云静怒斥。 真是没点城府! “小姐,我又没说错!您就是脾气太好了,二小姐才会这样欺负您!” 雅菊不服地说道。 “你再敢顶嘴,回去就让你跪一个时辰!” 顾云静止步回头喝道。 “大小姐息怒,雅菊姐姐也是等急,才会发如此牢骚,她应该也是心等您! 奴婢不会介意,也不会叙说给我家小姐听的!” 听雨这样一说,更显雅菊说话不沉稳。 雅竹瞪了雅菊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话说多了,以免真的惹了大小姐生气,回去被罚也就不值当了。 雅菊得了雅竹的眼色,乖乖地跟在后面,不再说话。 在听雨的引领下,主仆三人一路来到花厅。 顾云烟看到顾云静到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起身给顾云静道了个万福,“大姐姐,真对不住啊,刚刚丫环来报,我睡着了,这几个小蹄子也都是个心疼我的,才让大姐姐这么久等。 来,快来坐下,妹妹给你倒杯茶,算是赔礼了。” 顾云烟说着就去搀顾云静坐在小几旁的圆凳子上,又忙去为顾云静倒茶,一副真心赔礼的样子。 顾云静忙伸手拦住道:“二妹妹,快坐下吧,姐姐不渴!” 顾云烟一听,便收住了倒茶的动作依言做了下来。 “那大姐姐说不渴,妹妹我就不倒了啊!大姐姐此时来是有什么事吗?” “呃!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听说祖母打算初九这日带三妹妹去东径山三清观去上香祈福。 我听说观主不仅医术精湛,测运看相也十分精准。 只是她常年行踪不定,一般人想找到她很难! 祖母也是得知观主如今就在观中,才急急决定。 我也想寻求祖母一齐同往,不知道二妹妹可愿同行?” 顾云静说出来此原因。 “噢?大姐姐既是想去测运气,找祖母说一声便是。 准不准,我不关心,我也不想去。我得留在家中苦练舞技,为明年大选早作准备。” 顾云烟笑吟吟地说道。 “妹妹心中有大志向,大姐姐替你高兴!姐姐有自知之明,也不敢起那样的心思。 此行只想请求观主测一下良缘,大姐姐只想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给嫁了,安稳度过一生。 二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技也是十分美妙,又有武功底子傍身。 论耐力,只怕一般女子都比不过二妹妹呢! 大选比赛,二妹一定能一舞惊鸿,赢到最后满意胜出! 不过……我听说祖母此次带三妹妹去三清观,一来是为三妹妹祈福,二来请求三清观观主为三妹妹调理身体。 待三妹妹身体好后,祖母打算把三妹妹留在静安院亲自教养,还准备去请那宫中退役的教习嬷嬷进府教三妹妹才艺呢,也是为明年大选做准备!” 顾云烟听顾云静接下来说出来的一番话语,没有接腔,而是在沉思。 自己参加大选,可是爹爹的提议呢,早已请过教习嬷嬷来到府中教她,该教的都教了她一遍,不该教的也都给她教了一遍。 如今自己在家,只是多练,为恐固而练习。 三妹妹那瘦弱不堪的身体,即便是调理,也得有三五个月时间。 再请教习嬷嬷进府教她才艺,只怕时间也不够用的。 顾云静见顾云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沉思,就继续说道:“我听说明年大选不比往年选秀,必须有七品以上的官家小姐才能进入参选,而且每户只有一个名额,可想而知是为选皇子妃在做准备。 父亲虽贵为知府,也不能徇私枉法,同时送出两个女儿参选,除非把你们其中一人借哪家没有女儿的人家,认为干亲。这样就可同时参选,只是出身不同对参选也是有影响的。 可祖母说三妹妹有倾城之貌,心里的秤砣是偏向三妹妹这边的。 而父亲的心是偏向二妹妹你这边的。 只是父亲是个孝子,祖母若较起真来,只怕父亲也会依了祖母的。 大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出来,让二妹妹心里有个准备!” 顾云烟抬起头,盯向顾云静的眼睛看,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一言不发。 顾云静被她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但面上不显,抿累紧唇不再说话,任由她看向自己。 顾云烟一双眼睛盯着顾云静良久,也没有盯出一丝端倪,便开口说:“大姐姐以往可是没有这么热心过,今日突然这么好心地来提醒我,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不怀好意?” “瞧二妹妹说的,我又不参加大选,又有啥不怀好意? 二妹妹既然不欢迎我,我走了便是!” 顾云静佯装生气,嚯得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走到花厅门口,略停一下脚步道:“初九那日,我会陪同祖母前去上香。” 说完,便快步离开。 第4章 滚落山崖* “小姐,你去还是不去?” 看着大小姐离开后,雨浓小心地问道。 “去!干吗不去? 只要她去的地方,我都去! 她不是想去测运势测姻缘吗? 祖母一心想为那小可怜祈福调理身体,然后来挡我的道? 我不惹他人,并不代表我好欺负! 呵!惹恼了我,我就让她们想不成美事,只能想屁吃!” *** 初九这日一早,知府管家顾德就安排好了去上香的马车。 府门外,一连停了五辆马车。 第一辆马车很是宽大,是用黄梨木做成的车架,外观古朴不失大气,里面也是宽敞舒适。 这一辆马车是老太太的专用车,是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动用的,除非老太太许可。 后面三辆都是同样的,里面用丝绸彩带装饰一番,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闺阁女子坐的车架。 最后一辆是货车,里面装有贡品香烛。 用过早膳的顾老夫人在淑嬷嬷带领下,由两个大丫环梅香和菊香搀扶下,缓步走出府门,到了马车边,淑嬷嬷把老太太轻轻一抱,便给抱上了马车。 随后,梅香与菊香也坐进了老太太的马车里。 接着淑嬷嬷便让那名牵马的小厮坐在车辕上,每次出行,都是她亲自驾车。 其后面跟随而来的便是三小姐顾云舒。 只贝她身着一身石榴红色的反复长裙,外穿一件湖蓝色对襟窄袖薄袄。薄袄外面又披了一件石榴红色的兜帽披风。 由于三小姐身体过于寒凉,老太太便让春香秋香二人给她穿略为厚实些。 顾云舒低着头被春香和秋香二人搀扶着走出府门,来到第二辆马车前,正欲抬步去爬上马车。 冷不丁的被斜刺冲出来的二小姐顾云烟挡住。 “真是没规矩的东西,为搏祖母关爱与心疼,特意装着一副瘦弱可怜相给谁看? 呵!你也真够可以的,再不被亲娘待见,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死样子?” 顾云烟伸出两只手一把推开春香和秋香,“滚开!她不懂,你二人也不懂吗?知不知长幼有序?明知道我与大姐姐要与祖母同往,还牵着她上这辆马车?” 前头车架里,老夫人听到二孙女飞扬跋扈的声音在教训三孙女,她没有出言阻止。 三丫头若不能从胆小懦弱中走出来,那只能被人踩到脚底,成为被人辗死的蚂蚁。 从走出府门的那一刻,就是要她接受外面的世界,锻炼胆量的开始。 顾云烟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知不知道老母生身,自己立志的道理?自己若立不起来,祖母在拉你也没用,你也只能活成被人嫌弃的小可怜! 此次与你同行,我都嫌你丢脸! 可会数数?若会数数,就滚到后面的第四辆马车上去。” 这时顾云静袅袅走来,身侧跟着雅梅与雅兰。 雅兰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为顾云静备用的衣衫。 “二妹妹为何要阻拦三妹妹?” “噢?大姐姐,我在替你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排行老几?就想着要上这第二辆马车! 我虽与你相差不到两个月年纪,但我可是规规矩矩称呼您一声大姐姐呢。 这是您的车驾,咱可不敢与你争风,该一就是一,咱该二就是二。 再说了祖母最是重规矩的人,咱不能让她老人家操心,但咱得替祖母分忧,小可怜不懂规矩,咱当姐姐的,得要教她规矩。 好了,话不多说,我得上马车了,不能让祖母等急!” 顾云烟说完,转身利索地上了第三辆马车。 车厢里她的两个丫环,雨梦与听雨早已经坐进马车里。 春香与秋香二人也不见老夫人出言呵斥,知道老夫人是不想管。 于是二人搀扶着着三小姐上了第三辆马车。 站在大门口的管家见几位小姐都已经坐进马车里,就对后面四辆赶车的小厮道:“路上赶车都沉稳些,以安全为第一。” 几名小厮齐齐抱拳说:“谨遵管家吩咐!” “起车吧!” 管家一挥手臂,如指挥千军万马一般霸气。 管家声落,淑嬷嬷一甩马鞭,马车向前驶去,紧跟着第二辆、第三辆…… 东径山,在临安府的偏东北的方向。出了东城门,要行驶十二里路,才能到达东径山的山脚下。 因为第一辆马车赶的比较平稳,所以走的比较慢。 半个时辰后,一行五辆马车来到东径山的山脚下。 东径山不高,三百多丈。 三清观建在山峰的半山腰上。 上山的路一共两条。 一条是直上直下上山的台阶。抬阶而上,九个台阶为一组,有一个两米宽的平台供香客歇脚。一直到三清观大殿门口,共有九十组。总共八百一十个台阶。 另外一条是供官商富豪家太太夫人小姐们坐马车上的山路,左右盘旋呈s形状,也是通到大殿门口。 三清观大殿门口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平台,也可停放几十辆马车。 不过这上山的路,赶车的车夫没有一点稳的技术是不行的。否则还是把马车停在山脚下比较安全。 因而上山的台阶边就有等着挣苦力钱的轿夫。 淑嬷嬷的赶车技木那个是一顶一的。她自然是一鼓作气能把老夫人坐的马车,从山脚赶到道观门口的。 为了安全起见,淑嬷嬷特意下车问后面四辆车夫有没有把握把马车赶上去? 如果不行的话,也别逞强,万事以安全为第一! 可以把马车停在山脚下,雇佣轿夫把三个小姐抬上去。 四个年轻气盛的小厮齐齐开口应声说:“行!” 在他们的认知里,淑嬷嬷一介女流,都能把马车赶的得心应手。作为男子的他们怎么能说不行? 于是在淑嬷嬷的带领下,五辆马车顺山脚处盘旋而上。 马车在山坡上绕来绕去,眼看着三清观越来越清晰映入眼帘,再绕两个弯就到三清观大殿门口。 然而就在这时,顾云舒的马车已行到山崖边的拐弯处时,那马儿忽然一仰脖长鸣一声,前蹄跳起,然后直对山崖方向冲去。 那赶车的小厮顿时大惊,使劲滴往回拽住缰绳,然而却是徒劳。 眼看着马儿就要冲向山崖,那小厮松开马缰,于是双眼一闭跳离了车辕。 也就是这一瞬间,马蹄踏空,马车滚落山崖! 第5章 爸爸,我终于见到你了* 马车里顾云舒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坐着,即便是春香秋香问她,她也默不回答。 几番下来,二人也就不再扰她。 二人一边一个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待马车上山时,二人一边一个护住顾云舒把她摔倒。 就在马儿发狂之时,二人想跳车,但护主不利回去也是死。 静安院老太太身边梅兰竹菊春夏秋冬八大丫环,都被淑嬷嬷闲暇之余抓过来教习武功,以保出行保护老太太的安全。所以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在小厮跳车的千钧一发之际,二人一手抓住车厢一手抓住顾云舒也试图想带她跳离马车。 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很严酷。 三人在马车里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这一跌恐怕将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山崖对面一处山坡上,一个小童手拿小锄在挖药,在他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这惊险的一幕。 然而令他更惊险的是,刚刚还在他身边看他挖药的公子居然飞离,向那马车冲去。 小童脸色煞变,“公子!…你…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不能动用内力的吗?难道你是不想活命了吗?呜呜呜…公子!” 南宫梓墨忍着心口处的剧痛,抽出腰间配剑挥剑斩断车辕,那拉车的马儿没有马车的阻碍,带着嘶鸣急速地往崖底坠落。 南宫梓墨左手趁右手挥剑之时抓住马车厢的窗棱,凭借着一口气缓缓落到崖底。 一早就起来草草吃了斋饭的陆二两正站在三清观大殿门口等候他要见的人。 观主说,今日他就能见到他到处找寻无果丢失十多年的女儿。 从清晨到太阳升起直至到现在日上三竿。他焦急地在三清欢的大殿门前的靠崖的平台向下眺望,看了一波又一波,似乎都不是他要找的人儿。 就在他来回踱步间,他也看到了马车滚落山崖的这一幕,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人始料未及。 他来不及思考就向下边的山崖马车跌落的地方冲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马车坠崖了!快来人啊……” 正在爬坡的前面三辆马车,都听到陆二两的喊声。 淑嬷嬷没有停止爬坡,这样倾斜的坡度由不得她停下马,不然马车是停不稳的,会下滑。 淑嬷嬷沉稳地把马车赶到三清观大殿门口平台的一角,把马车停稳,才掀开车帘看向车里的老夫人。 此时老夫人有些眩晕,马车来回转弯让老太太的胃极为地不舒服,他有些晕晕糊糊靠在梅香的肩上。 淑嬷嬷见此情形,也不好再喊,就嘱咐两个丫环照顾好老夫人,她得要去出事的地方去看看。 石阶上,上来下去的香客都有听到陆二两的呼叫声,也有看到这惊险一幕的,腿脚好的直接翻过石阶边上的挡牙石,向出事的崖边跑去看人可有生还的可能。 但听到没看到的也替出事者叹息! 凡是腿脚好跑得快的都向出事的崖边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陆二两心跳的快要跳出心脏,他只觉自己心很痛似乎像要失去什么似的,心直往下坠! 来到山崖边,马车跌落的地方,想都没想就往崖下滑去,他不管不顾衣衫是否会被山石刮破,脸被树枝划伤。山崖虽陡但不是峭壁,也不算有多深,不足百丈。 在他摔倒爬起跌了几十跤后,终于来到崖底。 待他看到被砍掉马车前辕的车厢时,他的心才稍稍安稳。 陆二两连滚带爬的来到车厢处,他看到一名年轻公子手捂住胸口,单腿跪在地上,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 陆二两来不及去看那年轻公子的伤势,就急急去打开那马车的车厢门。 车厢里有三名姑娘,都已经昏迷。 有两个身着丫环服饰的姑娘略微年长一些。 另一个瘦弱如柴的姑娘,看穿着倒像是个小姐。可当陆二两瞧着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时,泪奔了! 看这张熟悉的小脸,就如他的妻子贺舒年轻时一模一样!这绝对是他的小‘舒然,是他丢失十三年的孩子! “观主果然没骗我!” 陆二两喜极而泣! 他伸出一双颤抖的手欲要把如获至宝的闺女抱出车厢,可是闺女脑后勺处是汩汩向外流淌的鲜血。 他连忙撕开自己的棉布里衣,这身里衣是昨晚观主特意让小道姑给他送的,并嘱咐他一定给换上。 原来今天有用处! 这让陆二两更加确信眼前的少女就是他的二闺女。 他把自己里衣的前襟几乎都给撕了下来,先撕出布条,再把大块布折几折堵住那流血的伤口,再用布条一道道给缠绕系起来。 昏迷的舒然只觉得自己被人翻来翻去,并在她的头上做什么? 她感觉头好痛,吃力地睁开眼睛,呈现眼前是一张满是被刮痕的脸,那伤痕处都往外冒着血珠子。 尽管眼前的男人脸上有横七竖八的伤痕,她依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的脸很熟悉,那不是她在基地的档案库里发现照片上的爸爸的脸? 迷迷糊糊中舒然开口亲切地喊了一声:“爸爸!我终于见到你了!” 呐呢? 爸爸是个什么鬼? 陆二两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但“我终于见到你了!”这几个字他懂! 他以为女孩知道他认识他,就开心地“诶!诶!诶!” 就连忙干脆地答应了三声。 陆二两轻轻地把舒然抱出了车厢,然后再轻轻地把舒然放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起身又去扶那年轻公子,“你…受伤了?是你救了我…这姑娘吧? 公子真是个好人! 我扶你起来,先找块石头坐着歇歇,然后再想想办法如何上去。” 陆二两用力地扶起单腿跪在地上的年轻公子,只见他脸色比先前初见之时较为苍白,而且气息有些紊乱。 陆二两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公子伤在哪里,只得问道:“你怎么啦?” 这时对面山坡上那挖药的小童也跌跌撞撞地下了山底,他带着哭腔嚎道:“公子,你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去救别人?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不能提气动用内力的吗……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谷雨,我还没死!你哭什么!拿药来。” 小童一听公孑说药,连忙停止哭泣,用衣袖擦了两把眼泪,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带着清香的药丸填入公子的嘴里,并解开腰间拴着的葫芦,打开塞盖,对着那年轻公子的嘴的道:“公子,快喝几口水,一会儿药丸来力了,你就会好受一些。” 陆二两见年轻公子有小童伺候,就又去车厢里去喊春香与秋香。 希望二人能快点苏醒,毕竟二人是照顾小舒然的丫环。 陆二两喊了几声,见二人没有苏醒迹象,就给都拉出车厢,也给平放在草地上。 做好一切,陆二两又赶紧来到舒然身旁,他把舒然背在背上,用腰带把舒然与自己绑在一起,然后向崖顶上爬去。 第6章 借尸还魂* 刚刚醒来的舒然以为自己在做梦,朦胧间她竟然看到爸爸的脸,忍不住喊了出来,没想到对方竟还真的回应她了。 舒然内心又惊又喜,她想抬起手去摸摸爸爸的脸,是否是真的存在? 可是她的手不受她的思维支配。 头晕糊糊的,后脑勺处还传出阵阵的疼痛,浑身就如散了架子一般。 她抬不起手,摸不到爸爸的脸,可是她感觉爸爸在摸她的头?她真实地感觉到了! 耳边传来爸爸在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撕下来布帛在为她包扎头部的伤口。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任由爸爸给她包扎,享受爸爸的呵护。 就是这短短的一刻,她都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暗自庆幸,自己居然没被炸死? 不然爸爸寻到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可是……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被爸爸从一个马车厢里抱出来,然后被轻柔地放在草地上。 由于伤处是在后脑处,她是侧躺着的。 她的身体不能动,但她的眼珠子能动。 她看到她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少年。 男子的脸色苍白,嘴角还余留下没被擦净的血迹。 男子的脸型长的很好看,五官深邃,堪比国际男模。 只是男子身上穿的是衣袍,就如古装剧里面的穿着。那少年虽没穿袍子,但那身衣裤也不是现代版小孩的穿着。 她转动着眼珠子,看到爸爸穿着古怪,从那只有古装剧里才会有的马车厢子里,依次抱出两个昏迷的年轻女子。 她们身上穿的都是古代衣服。 难道这是拍古装剧的现场? 不对啊? 明明自己前一刻是在黑暗组织基地,伸手按下基地炸弹的总开关设置器。 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她准备进入手蜀空间时,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回来。 然后……再睁眼就看到一张似爸爸的脸! 难道她真的死了?来到爸爸的世界? 天堂还是地狱?亦或者是平行空间? 带着疑惑,她试图再动一动手指,她感觉手指动了。 于是,她得寸进尺地动一动胳膊,胳膊也动了! 她费力地把胳膊移动到眼前,这条手臂像是有千斤重! 终于,她看到自己的手! 这…这…哪里是她的手?分明就像一只鸡爪子! 手掌与五个手指头,骨头与骨头之间骨节分明,那手面上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手掌与手面没有肉,上面就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皮。 看过手,再看看手臂上穿着的衣服袖子,这款式这花色分明也不是她的衣服。 古色古香。 这具身体绝对不是自己的身体! 这一刻,舒然确信自己已经被炸死了 自己有可能是借尸还魂,附在别人的尸体上了,只是灵魂与肉身还没有契合! 所以整个身体还不受她的思维指挥。 她动用意念,试图去动另外一只手臂。因为她感觉另外一只胳膊的手腕处传来一丝丝凉意。而且手腕似乎被一个圆形物体类似手镯在磕着皮肤。因为是侧身躺着的,那只手臂被压在身下,使得那被手镯磕的地方有些不舒服。 她极力地抽出被压着的手臂,然后慢慢把手移到眼前,她瞧了一眼,那细弱的手腕处戴着一只银色的莲花扣手镯。 这么巧? 这只手镯竟然和前世爸爸妈妈留给她的手镯一模一样? 就在她想再仔细地去看看手镯,试图动用意念看看这只手镯是不是如前世那只手镯一样,拥有空间? 她的身体就被那个像爸爸又不是爸爸的大叔给轻轻地抱了起来,然后举过头顶给慢慢移到背上,并用腰带把自己与他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就如妈妈背襁褓里的孩子样。 舒然感觉身体被勒的很不舒服,就挣扎起来。说:“快放我下来。勒的我好难受!” 陆二两自然是没听她的话,而是耐心地说:“孩子,忍着点,我这就把你背上崖顶。 往上爬有些费劲,我用带子把你绑在背上是怕你掉下来。 你可不能再被摔着了。” 舒然听后不再挣扎,伸出两只麻杆手臂搂住陆二两的脖子,可是看到那只手镯,她又怕手镯会磕着陆二两的脖子,心里想若能把镯子收起来就好了,然而下一刻那只手镯就不见了。 舒然诧异,就又动用意念:出现。 果然,下一秒手镯又出现在手腕上。 此刻不是研究手镯的时候,还是先把它收在意念里,待身体好些,有时间再探探。 想及此,舒然安安静静地趴在陆二两的背上。 陆二两感受到背上的女娃不在挣扎,便转身对那年轻公子一抱拳道:“陆某替这孩子感谢公子舍身相救,若不是您动用内力斩断车辕,拖住车厢,只怕这孩子与那两名丫环,也将会与那匹马儿一样摔的粉身碎骨了! 公子动用内力伤及五脏六腑才会吐血,只是陆某不会医术,那就请公子在此稍坐歇息,待我把这个孩子背了上去,再下来背您!” 那年轻公子慢慢起身回礼道:“在下裴景与大叔一样,都是为了救人!大叔不用客气! 往上攀爬,一个人还行,但再背一个人就有些吃力! 要不待我稍做调整,再带你们上去?” “裴公子万万不可!刚刚你为救这孩子已经受了内伤,切莫再动用内力,你还是在这安心地等我回来。 说不定观主此时已经知晓,她老人家不来也会派武功高强的掌事仙姑来解救我们呢?” 说完,陆二两弯腰捡起一根树棍艰难地向上爬去。 这时淑嬷嬷快速地跑来崖边出事的地方,站在崖顶向下眺望,可是她根本就看不到崖底。 因为通向崖底的崖壁上长满了树枝藤蔓,阻挡了视线。 也不知道三丫头是死是活? 山虽不高,可是人体与山石相撞,那不就是如卵击石一样! 只怕…生还的希望不大! 看到马车滚落砸断树枝的痕迹。 她运气想动用轻功飞落崖底去一探究竟。 就在淑嬷嬷拉开架势准备跳崖,一道白影快速地从她身边闪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那白影已经飞落崖底直至不见。 第7章 你来了* 那白影不是别人,正是三清观观主,幽冥法师。 她动用轻功直接从观中她的寝殿飞落至崖下。 飞行间,她看到陆二两背着他的闺女在艰难地向上攀爬,即便手掌被带刺的树藤刮伤也不放弃! 幽幂很感动,这才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只管付出,也甘之如饴! 她飘然而至,轻轻落在陆二两的身旁。 道一声:“无量天尊!” 然后再开口说道:“陆施主,稍安勿躁!你既已经看见想见之人,就把她交给我吧? 不然上面人多口杂,只怕对这姑娘的清誉……” 还未待三清观主说完,陆二两打一个激灵! 忙道:“观主说的是,是我心太急,有些唐突了。 那…这…还请观主帮个忙。我把腰带解开,观主伸手把这孩子给接过去。 可怜见的,她可不能再被摔到了。 身体单薄的…没一点重量!” 陆二两压下心中的酸涩诉说对孩子怜惜与心疼。 “好了,你就放心地把她交给我就成。你也不用从这里直上直下地攀爬上去,你可以还回到崖底,顺着最底部的小溪向下游走去,待绕到山底再从台阶处上来,这样也避过别人的眼线,与你与她都有利。” “是,谨遵观主教诲!” 陆二两解开捆绑舒然的腰带顿觉上来下去方便许多,也不再停留,又滑到崖下,马车跌落的地方。 这里只是一处缓坡,还没到真正的山崖底部。 此时,那年轻公子与那小童也不见人影,想必是从另一条道走了。 两名丫环还没有醒来,依然躺在草地上。 既然观主已经寻来,一切事情都听她老人家安排。 陆二两不再耽搁,滑下缓坡一直来到崖底,果然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水,波光粼粼,水里清晰可见的鱼群在游来游去,有逆水而游,有顺流直下。 陆二两来到溪边,把手脸清洗一下,脸与手被刮伤的地方有些痛。 他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尽量使整体理顺些,又把包头的髻巾取下,对着溪水把头发也给梳理一下,再重新把发髻扎好,将髻巾包好。 然后顺着小溪抬步向下游走去。 幽冥抱着舒然看着陆二两带着不舍却又十分听话的离开。 才抬眸看向怀中的女孩,退去清冷,对着舒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轻声说道:“你来了!” 确定句! 而不是疑问句! 道姑随后又来一句:“你可知我已经守候你多日了!” 舒然茫然,这长相好看的道姑,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若不是眼角处有些细小的鱼尾纹,那是见证岁月的洗礼。 舒然还真猜不出道姑的真实年纪。 舒然看道姑身着白衣白氅,仙气十足。 便开口问道:“师父,您…认识我?” 幽幂点头又摇头。 “识得又不识得!” 真是个矛盾的回答! “噢?那我就当师父识得我吧!不然也不会确切地说:【你来了】三个字!” 幽冥“呵呵呵”轻笑了三声。 舒然待她笑完收声,继续说道:“那师父可知我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幽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绶坡上看了一眼,便借力脚尖轻点向上腾空飞起,边飞边回答舒然的问题:“你叫舒然,又叫陆舒然。 你的肉身已被炸成尘埃并沉入大海。 你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穿进一本书的小世界里来。 只因你在看书之时,连连叹气,总共叹了七十二次,叹惜你附身的这具身体太过于可怜,就激活了小世界升级并开启了吸魂模式,促使你在异世结束罪恶的源点。 穿进这方小世界来替代知府的三小姐早逝世的命运,借用她的肉身继续活下去。 你的到来,将会减轻为师肩上的重担! 为南离灭掉那些隐迹于黑暗之中的魑魅魍魉,为新君扫除障碍,助明君登基。 将会把南离推向更向上一层的繁荣昌盛! 你的到来,同时也改变了好几个人的命运也包括你自己……” 舒然安静地卧在幽冥法师的怀里,闭上眼睛聆听法师说话,内心在咀嚼着“师父”两个字! 她喊道姑法师为师父,只是那么随口的一个称呼! 而对方口中自称为师与她说的可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意思啊?! 难道法师已有收她为徒之意? 三清观观主抱着舒然从崖底稳稳当当地飞了上来,落在崖顶的人群中。 站在崖顶的众香客这才看清刚刚飞落山崖的白衣人是谁? 原来竟然是三清观观主! 因为有的香客曾经有幸见过观主的面,此刻看见自然是认出来了。 于是大声惊呼:“观主!” “没想到观主竟亲自飞落崖底去救人!” “也不知观主怀中的女孩伤的怎样?重不重?是否还活着?”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三清观主也不答话,每往前迈一步,人群则自动分开。 淑嬷嬷向山崖下没飞多远,就发现了那名赶车的小厮,在一个大树杈上挂着。 人已经昏迷,应该是吓得。 淑嬷嬷有些费力把小厮拖到崖顶,看到慢步已走很远的三清观主,便急急喊道:“观主!留步!” 然而三清观主回头都没回头,走出人群,飘然而去。 “这女娃子没死?哎呦!谢天谢地!” “也算是大命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能得观主亲自救护,也是厚福之人!” 香客们依旧议论纷纷。 “看女娃穿着,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是那小脸瘦的皮包骨头?啧啧啧…” “是啊!是啊!还有那露在袖子外面的手,哎呦!吃糠咽菜人家的孩子也没瘦成这样,简直就是皮包着骨头!” “看来这大户人家的孩子,日子也不好过啊!” “刚才我看到那一行几辆马车往山上行驶,为什么其他车辆都没事,就单单这女娃子乘坐的车驾有事?或许有人故意害她,也未可知?” “唉!这大户人家看似表面风光,内心也真是够险恶的!” 淑嬷嬷听到这一番言论,一张脸就如调色板一样,变了又变! 崖底,春香与秋香也渐渐醒来,二人急忙起身,忍着疼痛跑向马车,车厢里却空无一人! 三小姐不见了! 二人看到马车前辕被斩断,又看到不远处那匹被摔死的马儿。 二人身上皆被激起一身冷汗。 看来她们是遇到高人出手相救,才得以幸存! 二人又四处找寻一番依然没见到三小姐的身影。 秋香说:“春香,咱们走吧!三小姐或许已经被救了上去!” “好吧!” 春香答道。 就在这时,淑嬷嬷飞落下来,喊了一声:“春香秋香,你们还活着?那太好了!” 淑嬷嬷不待脚掌沾地,就奔向马车去察看一番,看到被斩断的车辕,知道是利剑带着内力所砍。 又走下缓坡来到马儿跌落的地方。 又察看了一番被摔死的马的尸体,那车辕的两个前把还依然牢牢的捆在马的身上。 第8章 暗业之花 舒然被幽冥法师一路抱着进入三清观内,直奔自己的寝殿,把舒然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说:“孩子,你累了,先睡上一觉。待为师去接待知府家的贵客,回来再为你疗伤!” 说完帮她盖上薄被,带上房门退了出去。并唤来清晚与清露两名小道姑,嘱咐她二人守护好殿门,任何人不得放进来。 此刻的舒然弱的如一只蚂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她一脚踩死。 幽冥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躺在榻上的舒然看法师对她如此看重疼爱呵护,内心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的前世,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 她从小是一名孤儿,在名为黑枭的杀手组织基地里长大。 那处基地设在海洋深处的一座孤岛上。 孤岛上有自建发电站,雷达,豪华别墅…… 每次执行任务要么是乘坐直升飞机,要么就是潜水艇。 都是秘密出行。 但度假旅游除外。 基地内港里停放几十艘军舰,十艘豪华游轮。 还有一处规模不小的飞机起降场。 场地上停放几十架飞机及小型战斗机。 …… 前世的舒然,被基地训练成为收割人头的机器人,冷血无情,双手沾满了鲜血,杀戮太重。 她自从出道以来,被黑枭组织不停地派单。 每次刺杀的对象都是世界各国大佬级别的人物,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雇佣方给的佣金也是相当的十分可观! 随着舒然的名气打响~~杀手皇后! 代号为暗夜精灵。 被杀手界赞誉为暗夜之花! 除了基地上内部人物,外界从没见过她真实面容。 每次出行任务,她都会把脸画上浓妆,并在脸的一侧画上红色或黑色的彼暗花。 再后来,她有时也会拒绝接单,任性地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即便是黑枭组织里的元老们也拿她没办法! 其实元老们心里也都很清楚,舒然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已经是最大化了,给组织赚的钱已是盆满钵满了。 所以,元老们也都十分地宠着她。 甚至,黑枭的当家掌权人把她认做了女儿。 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组织给她开了生日派对,宴会开始,组织里的成员们纷纷送上各自的礼物。 唱生日歌,每桌分吃六层生日蛋糕。 大厅内组织里的成员在狂欢豪饮。 哪一个不是顶着天使的微笑面容,内心里都驻守着一魔鬼的心性! 宴会厅二楼,宽大豪华的小会客厅里,坐着一桌人,都是组织里的核心人物几大元老们,包括黑枭组织的掌权人,枭五爷。 元老们都在催促舒然快许愿,吹蜡烛,一气呵成。 然后元老们纷纷举杯庆祝舒然十八岁生日快乐! 十八岁意味着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次生日派对也是为舒然办的成人礼。 高兴之余就是举杯畅饮,推杯换盏间,舒然不停地给各位元老敬酒,包括她的枭雄爸爸。 所以就数她喝的最多,当然了,也不停地上厕所催吐,回来再喝。 她的爸爸,黑枭掌权人劝她不要再喝了,大家都已经醉了。 她就撒娇,她说她十八岁的生日,代表她已经长大了,她很开心,她想叔叔们和她一样开心!枭雄爸爸没辙。 只好由着她。 于是一轮又一轮的敬酒,使得元老们都喝的酩酊大醉。 她自己也装作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 其实她是提前吃了解酒药,又在高领里围了海绵,每一次去催吐,其实都是去把海绵里的酒水给挤出来。 她心中一直藏着疑惑,她想借着这次机会来为自己解惑。 组织里连绵不断的被送来一批又一批的小孩子。 组织里几个老家伙又不是大善之人,哪里会这么好心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鬼才相信他们的谎话! 被魔鬼训练期间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孩子,死了的就被扔去喂鳄鱼,至于伤残的就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留下来的都是精英! 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趁着这个机会,她偷偷地躲过紫外线扫描仪,来到资料档案室里。 她在堆满档案的柜子里,不停地翻找,按照年龄的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她的代号暗夜精灵档案袋。 她按压住激动的心情,打开档案口,抽出里面的资料翻看。 赫然入目的是:陆舒然,出生于2021年5月26日,属性牛,双子座,血型ab型。 写的还挺详细。 舒然继续往下看。 父亲:陆博宇,毕业于米国哈佛大学,双博士学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学成回国后,成为华国高端科研项目负责人,研究出高端精准扫描防患报警仪,高端精准电子芯片等等。 华国国家顶级黑客,破解精准数字密码高手…… 身上背负着不少马甲,属于国宝级人物。 母亲:舒悦,就读华国中医药大学,博士学位。后来又考取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又获得一个博士学位。 也等同于双博士学位。 被誉为国际中西医兼并临床圣手! 凡经她看的病人,必药到病除。 外科手术,也是一刀精准到位,使患者少受痛苦。 舒然继续往后面翻看,资料里写的是如何绑架她的父母的。 然后又是如何杀害的。 还有记录了她接受训练的成长过程。 资料里还夹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三人合影照。 照片上还写着一行小字:陆舒然周岁生日快乐! 照片里的她戴着生日皇冠,手里抱着大红苹果,被爸爸妈妈相拥在两人之间。 他们一家三口都面带微笑,爸爸妈妈的眼光里都是她。 温暖又温馨的画面 舒然的思绪还在回想中,她在档案里看到了照片,伸手抚摸爸爸妈妈的笑容,那份由心底里往上窜的亲情,这是她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心情。 在组织里十岁之前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接受高强度的魔鬼式训练。 看着好多小伙伴们一个又一个在她身边倒下。 时间久了,看习惯了,她的心就麻木了,变的冰冷起来。 十岁至十二岁,花了三年学习医术,在全球顶级医院接受外科手术训练,使得她也有一手精准的开刀技术,凡经过仪器扫描过病灶区,那她也是一刀到位,使病患承受最小化的痛苦。 组织里的大佬们,都称她为天才少女。 现在想来,她哪里是什么天才,完全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十三岁出道开始接受刺杀任务,闲暇之余还要学习各国语言及琴棋书画,舞蹈,烹饪等技术。 就连手工刺绣也会被大佬们安排专业的人士来教会她。 做这些都是为了接近那些所要被杀人的爱好,用来更好的完成组织派遣的任务。 当他看到真正的爸爸妈妈及死因,她心中愤恨因子如巨浪滔天,刹时间就有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涌起,恨不得马上就去手刃基地上几个大佬的脖子。 但她忍住了! 她虽很厉害,但基地上大佬们也不简单,哪一个不是踏着尸身走至今日! 她拿出手机拍下爸爸妈妈及自己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然后正准备把资料放进档案袋里,她的手触摸到档案袋里有一硬物。 她连忙把手伸进去把那硬物给取出来,是一只银制莲花扣手镯。 她来不及细看,就把手镯套在手腕上,把档案放好,抹去有人翻过的痕迹,再悄悄的躲过扫描仪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 第9章 三小姐霉运加身* 马车里顾老夫人歇息一会,感觉头不再晕眩,就让梅香与菊香扶她下车。 淑嬷嬷不在,那名看马的小厮连忙把马的缰绳拴在石柱上,充当老太太下马车的脚凳。 顾老夫人在两名丫环的搀扶下,有些腿脚不稳地踩在小厮的后背上,下了马车。 老太太下了马车后,就看到大孙女顾云静与二孙女顾云烟及贴身丫环们都各自站在自己乘坐的马车旁站着,唯独不见三孙女的车驾与她人。 老太太心里慌了一批:难道这个丫头是个红颜薄命的? 出了一次门就出了事儿?也真是晦气!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啊,她可是专门翻看了黄历才决定的啊! 老太太按住心慌,为了确认,对着大孙女顾云静问道:“静儿,是不是小云舒乘坐的马车出事了?” 大小姐顾云静忙急步上前伸出手去搀扶老太太,回道:“祖母,我也不知道呢,孙女下了车驾就在等您。 先前孙女坐在马车里是有听到有人呼喊救命声。 只是当时马车在上坡,中间又隔着二妹妹的马车,孙女就是有心想看,也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兴许二妹妹知道呢。” 老太太一听,就向顾云烟招手:“二丫头,你快来。我有话问你。” 顾云烟装着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颤抖着身体走到老太太的跟前,“祖母,您唤我要问何事?” 【明知故问!】 “你抖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三丫头的车驾出事了?” 老太太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祖母,我、我不敢说!” 顾云烟依旧抖着身体,看那形状,若不是有丫环扶着,她都站不稳了似的。 【会装!】 “有什么不敢说的?看来你是看到三丫头的马车出事了,不然,你不会这个样子。 算了,祖母也不难为你了。说与不说,祖母已经得知就是三丫头出事了。 三丫头若能有幸不死,那她就是个有福之人,祖母定当加倍疼她宠她。 若不幸死了,也只能说她是个福薄的! 唉!只是祖母这心里难受的紧啊,这个孩子就是个命苦的! 淑嬷嬷去打探也不知如何了,真是急死个人了。” 老太太说完,穿过马车往三清观大殿门口走去。 梅香与菊香连忙跟上。 顾云静见老太太往供奉堂去,也忙吩咐两个丫环跟上。 顾云静在得知顾云舒的马车出事儿之后,内心一边狂喜,一边还埋怨顾云烟真是个沉不住气的。 再嫉妒,最起码也等上过香祈过愿之后,下山时再动手也不迟啊! 她就是这样打算,她已经安排好小厮,趁上香之时,把二小姐及三小姐的车驾轴承给故意放松,待马车下坡之时,让她们来个车毁人亡! 这下子明年大选,府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四小姐年龄虽够,但二叔是个白身,身份条件达不到,也是参加不了的。 其他庶妹还小,也参加不了,挡不了她的道。 就在顾云静阴恻恻地想着事情,猛然间看见一位白衣飘飘的道姑,如谪仙一般从她身边飘然而过。 她清楚地看到那怀中抱着的年轻女子衣裳那么熟悉,看着那被白色布帛包裹的脑袋,苍白着一张小脸,不是她的三妹妹还能有谁? 小可怜没死?她居然没死!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顾老太太回头一看,立即开口直呼:“观主!” 又往她怀里一瞅,看那衣着,不由得又喊一声,“三丫头?云舒!” 只是二人没有回声,转瞬间便不见了观主的身影。 “梅香!快!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三丫头的头被包裹住,定是伤到了脑袋!” 梅香依言急忙向后面走去,一路跟随来一处院落,正欲抬脚进去,门里一名小道姑拦去她的去路。 那小道姑约莫十来岁,一身清衣,头戴青帽,一脸冷肃地对梅香说:“无量寿佛!此乃观主寝院,施主请留步! 如若…不听劝!请施主三思而后行!” 小道姑如完,一双清冷的目光直盯着梅香看。 梅香连忙向小道姑施礼,并说道:“仙姑莫怪,信客也是心急,才冒然而进,还请仙姑原谅则个。 只因我家老夫人看到观主抱的是我家三小姐,就差遣奴婢前来一探,问问我家三小姐如何了?” 小道姑也不多说话,依旧是冷肃着一张脸道:“施主请回,切勿在此多言!” 梅香没法,只得离开。 三清观主知道顾老夫人是奔着她而来的,就到供奉堂的侧殿等候。 供奉堂掌事,名唤清竹,得知师父要在侧殿接见顾家老夫人,就急忙去请还在前面三清大殿等候的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听后,命小厮把贡品香烛挑进侧殿。 侧殿,不似前殿那般金碧辉煌,而以白色为主,冷严肃穆。 神坛上三朵白莲上盘坐三尊圣尊雕像。 正中是玉清元始天尊,手捧一颗混天灵珠,灵珠表面光滑缊泽。元始天尊表情严肃,眼神俯视前方。 左侧是上清灵宝天尊,手持玉如意,那玉如意发出清莹光泽,一双眼神略带笑意俯视前方。 右侧是太清道德天尊,也称之为太乙真人或太上老君,手持菩提扇,一脸慈祥俯视前方。 他们心怀苍生是道教最崇高的尊神。 三清观主一身白衣同样以莲花坐姿,坐在神坛供桌左侧一旁蒲团上。 双眼微闭,左掌平放腿上,掌心向上。右掌向上与胸平齐。 口声吟唱【静心咒】。 供桌前方摆放一鼎三足香炉。 香炉下方便是摆放供俸者跪拜的蒲团,中间蒲团最大,左右各摆放四个,一共九个蒲团。 清竹亲自把顾家带来的贡品香烛一一摆放在神坛前的供案上,先点燃三根供烛,分别依次的插在中左右的烛台上。 再依次点燃三根香递给顾老夫人,每上一柱香都要先拜三拜,再跪三跪。 首先要把第一根香插在香炉正中间位置,表示这第一根香是供俸的玉清元始天尊。 第二根香插在左侧,表示供奉的是上清灵宝天尊。 第三根香插在右侧,表示供奉太清道德天尊。 三根香呈一字形排开,代表供奉者的虔诚信仰,祈求能得到神灵保佑和庇护,希望心中所想能得以实现。 烛火摇曳,香燃烟升,飘飘袅袅,环环绕绕在三尊雕像的四周。 顾云静与顾云烟分别跪在老太太的身两侧。 待老太太上完香后,她们也三拜三跪三叩首奉上三柱香,此刻她们封闭心底的邪恶,带着各自的虔诚,真心的为自己祈祷,希望殿内三尊雕像能赐与自己一个似锦前程。 上香完毕。 三清观主睁开双眼,眼神犀利直视顾老夫人,问道:“老施主想问何事?想测何事?想关注何事?” 面对观主的犀利眼神及一连三问,顾老夫人本来是存有一肚子话语,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既是为三丫头祈福而来,如今三丫头出了事故,但该问的还得问。 顾老夫人稳了稳心神道:“观主,信妇想问刚刚观主怀抱可是我那跌落山崖苦命的三孙女?敢问观主,她伤势如何?性命应该无忧吧?” 观主点头表示回答。 “那敢问观主,信妇随行而来三个孙女,信妇想为她们测运事?” 说完顾老夫人又虔诚的对三清尊神分别拜了又拜,等待观主测运答复。 然而三清观主扫视了顾云静与顾云烟一眼,眼底带着冷意,脸上却带着微笑道:“贵府三小姐霉运加身,伤势过重,今日不方便为府上另两位测运! 若施主想见令府三小姐可到后堂本尊寝殿探视!” 说完,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三清观主已不见身影! 第10章 手镯空间还在* 舒然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 睁开眼睛看寝殿内无人,便动用意念使手镯显现出来。 她把手镯取下来,上下翻看一番,发现莲花底部上刻有一个小小的舒字。 她不知道这个舒是代表她的名字,还是代表前世她妈妈的姓氏。 舒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便动用意念,看身体能不能进入空间看看。 结果试了三次都不行。 想来是这肉身没有与手镯进行契约,才使得肉身受阻,进不了空间。 舒然动用意念强迫自己神识进入空间,可是头脑立马传来眩晕感,豆大的汗珠如雨淋般顺颊而下。 不管是自己的元魂还是原身的肉身都太弱了。 可是此刻的舒然又迫切的想知道手镯的空间到底还存不存? 那里可有她收拣的许多物品呢! 她稳住心神,盘膝打坐,让心沉静一会儿。 然后她伸出右手中指指腹对准莲花花蕊中的一根细小银针压了下去,指腹一疼,血流如珠。 霎时,舒然就觉得脑子一阵清明,便置身于手镯空间里。 心中不禁一阵欣喜。 她的储物空间还在,她收拣的物品也都在。 这个手镯空间只是个储物空间,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功能,舒然暂时还不知道。 舒然回想自己前世那日从资料库里出来就忙回到自己的住处,关上门窗,拉上窗幔,从口袋里掏出莲花手镯坐在台灯边,她把手镯来回翻看,想找出手镯上可有什么印记,结果右手中指指尖不小心触碰到莲花花蕊中莲蓬上的细针,指尖上顿时有血珠滚出。 舒然清楚地看见那血珠被花蕊中心的莲蓬给诡异地吸收了。 且,还不停地吸食,就在舒然惊诧间,忽觉得头痛心口痛接着就伴随着一阵晕眩,舒然就换了个地方。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 舒然心里想,如果能看得见就好了,结果瞬间就感觉眼前一亮。 舒然抬眼望向四周,这是一处密闭的空间,像一个倒立的圆锥体,没有门窗,顶部上方吊垂一只莲花吊灯,还有四周墙壁上也安装了莲花壁灯,她数了数一共九只莲花壁灯,加上莲花吊灯,一共十盏。 九只莲花壁灯应该代表九瓣莲花,每一瓣莲花应该代表一个单独的小空间。 舒然动用了意念,“出去。” 数了数手镯上莲花的花瓣,果然是九瓣。 九瓣莲花代表着吉祥、幸福、繁荣和美好的未来。 心怀喜悦,她又进入空间,试探一下自己能不能隔空取物? 首先她想到的是自己的书桌,结果书桌就进入空间。 于是她又出了空间,把自己睡的席梦思大床收入空间,还有洗浴卫生间。 果然下一刻都不见了。 看到如此有成效,就赶紧把自己的住处整体移入空间,衣柜,多宝架,冰箱,电视,她自己的几部手机,平板电脑。 还有组织里给她配备的枪支弹药库及她平时烹调美食的小厨房。 还有基地为她建造的小手术室及一些实用的医疗器材,都被她收入空间里 她发现空间随着她的收拣物品再慢慢变大,而且也会随着她的意愿在改动,比如她的洗浴卫生间及她的卧室都以原模原样在空间里摆放。 另外,她发现了,每一朵莲花壁灯就是打开隔开空间的机关,只要转一下壁灯,那门就会被打开,门后就如心中所想一样,就是一个单独的空间。 于是她就把住处及收进来的物品分门别类挪到单独空间里,把中空场地做为一个收拣大厅。 然后出去再收到什么物品再分拣开来入库。 趁着夜色,她就在岛上四处拣物。 不仅到岛上的弹药库里收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还去日常用品储备库里,把大量的吃的用的分门别类的收入空间的隔间里。 她还叹息,空间太小,不然的话,就把潜水艇、直升机、越野车也收入空间里。 但是,可惜了,空间里没有超大的场地,只有一个厅和九道门隔开的单间。 她把一只气艇收进空间后,就悄悄的开了一艘潜水艇远离基地两公里处,设置程序定位。 然后又划动汽艇回到基地上。 就开始着手破解了岛上的防护,她要报仇,报复回去。 那就是她要炸毁基地,让岛上所有的罪恶灵魂都变成灰飞烟灭。 但她不想死,她打算她若能苟活,她就多做善事,搞一个机构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发挥真正的善意。以功抵过,用来超度那些被她刺杀的灵魂。 狡兔三窟。 舒然知道基地上的老家伙们也决不会只占用一座荒岛,在意外来临之前,他们宁可把荒岛毁了,也不可能把便宜留给对手。 她找到基地上爆破系统的总开关,设置了爆炸的时间。 然后来到为她开的生日派对宴会楼,直奔二楼的小客厅,她想把那里的实木家具收入空间。 客厅里,不见元老们及枭雄爸爸的身影,舒然一扬手客厅里一应物品收入空间,然后她上了三楼,途经一个房间,里面传来声音:“五爷,资料室档案袋显示被有人动过的痕迹。但报警扫描仪并未扫到人影进入,摄像头处于瘫痪状态。 您说,是谁进入?” 枭五爷:“这…还用说吗?无非就是那几个。 要说破解能力最强者,除了舒然,也不会有第二人。” “那怎么办?她肯定看到了自己的资料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定会脱离组织的。” “通知其他几人,马上围剿暗夜精灵,越快越好,宁可毁她,也不给她背叛的机会。” 舒然听到这里,心中冷笑,毁她吗? 那就接受她的报复吧! 她快速的离开,在另三个与她比肩的杀手精英来剿杀她之前,去打开爆破按钮,争取在爆炸之前进入空间。 但计划跟不上变化,在众人赶来寻到她时,面对群魔面对昔日与她比肩的同伴拿枪指着她时,她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同时也揭开他们的身世及组织里元老们丑恶。 她果断的按下基地爆炸按钮,准备进入空间时,一股大力把她给拽了回来,让她的肉身被炸,化成了尘埃! 舒然想想,其实这样也好。 尘归尘,土归土。 前世自己罪恶太重,双手染满鲜血,杀死多少冤魂? 自己肉身被毁也算是为那些冤死之人一个交待! 第11章 姑娘请慎言!* 清竹看师父已离开,便对顾老夫人施了一礼道:“家师离开,仪式已毕。顾老施主请自便,若累了可到客院休息。贫道前殿还须主持,就不奉陪了!” 顾老夫人回礼:“掌事仙姑请。” 顾云静与顾云烟此次前来本是各怀鬼胎,一是想害顾云舒。二是想请观主为自己测测未来运势。 谁知竟因顾云舒的霉运掩盖了她们的运势,使得观主无法测试。 二人心中直念晦气! 这一趟跟来真是寻了个寂寞! 想害之人竟没被害死? 真是狗人命大! 二人心中猜测,定是遇到高人相救,否则就凭小可怜那瘦弱如柴的小身板,在马车滚落山崖碰撞当中也散了架子。 看观主怀中之人,仅仅只是脑袋上被包扎了布帛,身体上似乎完好无损? 最好能跌个腿断胳膊折,落下个终身残疾,那样一来,终究会被府里舍弃! 顾云静思考片刻,上前扶住顾老夫人,装做十分关心地说道:“祖母好心安排春香秋香去照顾三妹妹,她们三人同时落崖,也不知道她二人伤势如何了?” 顾老夫人叹息一声道:“早知今日出门大凶,老身也不带你们出行了。 没想道三丫头乃霉运加身之体,希望她此劫过后,能逢凶化吉,紫气东来,化霉运转成好运气! 这一伤,也不知道需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有祖母虔诚祈福,三妹妹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顾云静十分乖巧地说道。 “从小到大,还是阿静最让人省心,不争不闹,尊礼有度,包容关心爱护幼妹幼弟。将来阿静定会找到好好的郎君,成为出色的当家主母!” 老太太十分欣慰地说道。 顾云静收起眼底的失落,撒娇道:“静儿不想嫁,想在家侍候祖母左右,陪伴娘亲,过着惬意的生活。 嫁人好累呢,看看娘亲每天有操不完的心!” “静儿这话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了去,有失贵女风度!哪个贵门里,当家祖母不都得要操心?想荣华富贵生活就得付出,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幸福与享受。 老太太教导大孙女。 顾云烟静静地跟在后面,也不接话,人她二人说去。 她可是让听雨去打探消息呢? 问一问那呼救男人是谁?什么来头?崖底还有什么人? 几人缓步来到前堂,走出三清供奉大殿。 三清观门口,顾家的马车旁,站着淑嬷嬷与春香秋香。 看到老太太出来,淑嬷嬷连忙迎上前去,问道:“老夫人已经上过香了吗?” 顾老夫人点头。 淑嬷嬷又问:“老夫人可知三小姐伤势如何?” 顾老夫人:“我不清楚。观主没说。她老人家同意我去探望。” “哦!既然允许去探望就好,看看心中有数,拜请观主帮忙医治,我们多献些香油钱也算是感谢观主对三小姐的搭救之恩了。” “阿淑说的是。” 看到呆愣愣的春香秋香二人,“你二人可有伤到哪里?” 二人揺头。 表示没有受伤。 淑嬷嬷说:“她俩昏迷了,我下去时,她二人刚醒。 那赶车的小厮落在崖侧的一棵大树上。 唉!奴婢学艺不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怕他给弄下来。 他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和树枝刮伤,也无大碍,是个大命的。 马车还好,没散。只是可怜那马儿了,摔的不成马形了。 此番三小姐主仆三人大难不死,是遇到高人相救了,因为奴婢看到那马车的前辕是被利器所斩,没有高深的内力在紧急当中是做不到的。 而且那马车也是被托着到崖底的缓坡上搁置。 不然,莫说三小姐性命不保,就连春香与秋香也将会被摔死!” 春香秋香二人一听,都是一激灵,吓得! 老夫人让她二人进入马车休息,她说想去探探三孙女,回家也好给大儿子有个交待。 春香秋香依言进入马车里去歇息。 那名赶车小厮自被淑嬷嬷带回放进马车里,被打探消息的听雨看见,佯装上前关心,实则是为掏话。 听雨拿出随身带的水囊,进入马车对那小厮问道:“来福,你可有伤到哪里?我扶你喝口水吧!” 来福感动的要死! 漂亮又可人的听雨竟然对他如此关心,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挂在崖边树梢上所看到的都讲给听雨听了。 得到消息的听雨安慰他两句,就离开了。 见到自家小姐,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告知给顾云烟听。 得知真相的顾云烟那是对陆二两和南宫梓墨是恨的咬牙切齿,“两个可恶的东西,坏我好事!安排人手跟踪那个呼救的人,那个人应该是个好对付的。另一个武功了得,就算了。” “是!小姐!”听雨应声离去。 看着听雨离开,顾云烟带着雨梦赶紧追上老夫人,又进入三清观内,直奔观主居住的寝殿。 小院外,陆二两正对清晚解释,他想去看一眼被观主抱回来的姑娘。 本来陆二两就是观主请来为三清观修补门窗的木匠。 为人勤快,憨厚耿直。 来观内已有好几日了。 每天早起帮忙打扫各个庭院,还帮忙打水,浇菜刨地。 一众师姐妹们都十分尊重喊他一声陆师傅或陆叔。 清晚得知他不顾自身安危跳下山崖去救人,当时在崖下又帮姑娘包扎伤口。 很是感动,连连夸赞陆二两大爱心善,今后定得三清尊神庇护保佑,顺风顺水! 便把陆二两放了进去。 这一幕正好被顾老夫人一行人看见。 老太太就心存疑念,快步上前,走到院门边对清晚说:“仙姑,老身来探望我家受伤的三孙女,观主可在里面?” 清晚对顾老夫人施礼道:“在的,在的。师父有交代,施主请进。” 顾老夫人点头又问:“刚刚那男子是谁?他为何进入观主殿宇?” “噢!他是观主请来修补门窗的陆师傅。 你家孙女跌落山崖,就是他一路呼喊救命,不顾自身安危,跳下山崖去救人的,此乃善举,大爱之人,值得褒奖,您应该多谢他才是!” 顾老夫人一听,原来如此。连忙说道:“是的!是的!理应褒奖!多谢小仙姑告之。老身进去了。” 顾老太太说完,就急急地向里走去。 三清观主,幽幂法师的寝殿有三间高大的正殿,两旁带有两个耳房,院内各有两间厢房,外加一个小院。 此时舒然被三清观主抱出她的卧房,放在外间宽大的罗汉榻上。 她是特意给抱出方便顾老夫人来探望。 舒然头上的伤口,已被幽幂给重新包扎,并在伤口上撒了金创药。 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舒然,陆二两心如刀割。 心疼的不可描述。 他对观主深深地施了一礼道:“感谢观主大恩大德,让我终于见到她了,没想到没想到……” 陆二两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快步走来的顾老夫人打断:“观主,我那可怜的孙女怎么样了?可有醒来?都急时老身了!” 淑嬷嬷一路伸着胳膊,在虚扶着,生怕心急如焚的老夫人一步不稳再给摔倒。 陆二两看有人来,立马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一看这老太太就是富贵人家的,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清秋在三清观主的示意下,搬来一个圆凳放在罗汉榻旁,让顾老夫人坐下。 看着榻上躺着的三孙女,脸白的几乎如纸,老太太这会子是真的心疼的直掉眼泪。 望着榻上单薄如纸人一般的顾云舒,顾云静没有一点同情心,内心想法是~死了最好! 而顾云烟看到陆二两则是怒从心起,都是这贼民坏她好事! 于是出口道:“哟?我听说是这位大叔不顾自身安危跳下山崖去救的三妹妹。 祖母,无论怎样三妹妹也是名门闺阁小姐,看着长的一副憨厚相,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借救人之际,还不是对三妹妹上下齐手?这样三妹妹可是失了清誉,会影响我们顾家的门风的!” 陆二两一听,立马瞪大了双眼,对顾云烟怒斥道:“姑娘请慎言! 亏你还是名门贵女,怎会有此等污浊之心? 今日若换作是你跌落山崖,若被外男救起,你又是做何说法?” 第12章 滚出去* “贱民!难道我说错了吗? 被你碰一下都会让人恶心! 你竟敢诅咒我跌落山崖,找死! 你可知我是谁? 雨梦,给我打她!” 顾云烟气焰嚣张地说道。 顾老夫人一听二孙女这飞扬跋扈的说词,非常不喜的摇摇头。 这孩子被大儿子宠溺的太不像话,也不知道自己身站何处? 正欲开口喝斥,就听三清观主一声怒喝:滚出去! 话落,掌风起。 顾云烟就被三清观主一掌给打飞了出去。 顾云烟的身体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足足被打飞有十几米,一直到院门口地方,被清晚用条扫一挡,才“吧嗒”一声摔落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顿觉头脑清明。 刚刚…自己中药了! 是一种让人情绪失控易发怒的药! 顾云静这个贱人! 她想出一招,想来个一石二鸟吗?想一次性除掉她与小可怜,好一步登上枝头当凤凰? 就那相貌平平的大众脸?简直就是奇思妙想,做梦! 不过,倒是心狠毒辣的,跟她的娘一样! 想及此,顾云烟连忙翻滚跪爬到观主寝殿门外,对着大殿连连磕了三个头,口中喊唱:“谢观主宽宏,谢观主不杀之恩!” 顾云静刚刚清楚地看到三清观主那玉手一扬,就把咄咄逼人的顾云烟给打飞了出去。而且收掌时还扫视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如刀子,直达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三清观主面前,所有的心思都被暴露出来,她脊背发寒!再也不敢在观主寝殿停留,便对顾老夫人说:“祖母,孙女有些不适,还是先回前面等您吧!” 老太太摆手,只当她是吓得。 得到祖母允许。顾云静对三清观主屈膝微施一礼,便带着两名丫环轻轻往后退了几步,直至殿门才转身走了出去。 路过顾云烟还特意绕远一点,连一句关心话语都没说,就匆匆逃也似的走了。 顾云烟眼含仇恨,狠狠地瞪了顾云静一眼,骂道:“贱人!” 最后在雨梦的搀扶下,才堪堪起身,慢慢走出小院。 顾老夫人看此情景,长叹一口气,“真是让人头疼,在府里闹腾,出来也不清停!” 三清观主没有理会,顾家姐两姐妹是去是留,而是对顾老夫人道:“贵府三小姐生命没有大碍,如今还在昏迷中,不易搬动。就留在观中疗伤,待好之日,她自会下山回府。 不过,顾老夫人确实得要褒奖陆师传,若不是他及时给三小姐包扎头部伤口止血,只怕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顾老夫人起身对陆二两施了一礼,“多谢这位陆师傅舍身相救老身的三孙女。刚刚二孙女嘴上无状,都被她爹给惯坏了,还请陆师傅原谅她年幼无知!回府后,老身定当严加管教!” 陆二两连忙躲开顾老夫人的行礼,摆手道:“无事!我不会计较她。 今日即便不是你孙女,就是别人,我若看到有人遇到危险困难,我都会尽我所能去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别人出危难当中!” “是是是!陆师傅乃好心之人!令老身感动! 阿淑啊,快赏这位陆师傅二十两银用以表示我们顾家对他的谢意!” 淑嬷嬷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把布包打开,里面现出一沓子银票来,想从里面翻找出,面额最小的十两或=十两的银票。 陆二两一听要给他赏银,连忙就摆手表示自己不要。 不是他嫌少,他本就无意去要接收他们的美其名曰的赏钱。 再说了,他救的又不是别人,可是他的亲闺女啊? 他的闺女怎可能只值区区二十两? 那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珍宝啊? 如今他的心里只盼观主能把他的闺女的伤给治好,把身体调理好后,最好能拜在观主门下,学一身护身的本领。 等人都离开,他就跪求观主,收他闺女为徒。 看那富贵之家就是虎狼之窝啊? 不然闺女也不会过的如此凄苦! 顾老夫人看陆二两拒收,以为他是嫌赏银少了。 就心中不悦,“二十两也不少了。 一般农户家,一年到头也攒不了二两银子。 即便你会个木工手艺,像修补门窗这等粗活,一年也最多能挣个三五两文银,这二十两也是你好几年的收入!” 可见顾老夫人对穷苦百姓也是看不起的,完全忘记自己三十年前也是土里刨食的农妇,只是后来日子渐渐好转,直至大儿升官翻身成为知府的母亲,过上了近二十年富家老太太的生活。 但她骨子里依旧是个小气的。 本来淑嬷嬷想给陆二两二百两银票的。再怎么说三小姐也是府中的庶女,可不是一般丫环奴仆,被救一命,怎么也得给个二百两,才显诚意。 可是老夫人说赏多少那她就得给多少。 做为奴仆那就得听主人的话,她的喜怒哀乐在主人面前等于零。 就在淑嬷嬷掏出布包显露出一小沓银票出来时,舒然睁开微闭的双眼,看向淑嬷嬷在手里扒拉着找那最小面额的十两银票。 舒然在内心吐槽:卧槽,这老太太真他妈吝啬,陆大叔好歹也算救了她,也贼他妈小气,才赏银二十两?施舍打发要饭的呢? 又见陆二两摆手不要,就粗哑的嗓子道:“大叔,接下吧!不论多少都是我奶的心意!等他日我好全,定当登门再次重谢!” “三丫头?你醒啦?” 顾老夫人惊喜地抓住舒然那鸡爪子小手。 “嗯!奶,让您担心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奶的乖孙女!可把奶奶担心死了!看你躺在这里,都把奶心疼地直样眼泪。” 老太太脸上笑成菊花,一扫刚才的愁云。 “谢谢奶关心孙女儿。奶,我口渴,我想喝水!” “好,奶喂你喝。”老太太起身欲要去倒水,墨香急忙去倒了一碗水来,老太太用汤勺很有耐心地喂给舒然喝。 满脸的慈爱。 喂了半碗水后,舒然就摇头不愿意喝了,就又小脸红了起来。 老太太一看孙女那苍白如纸的小脸上堆着两条红霞,来不及欣赏,就连忙伸手去探孙女的额头,“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热了?诶?头不烫啊?” “奶,我想解手!” “啥?” “我想解手!” “噢!阿淑啊,快、快抱三丫头去恭房。” 清秋连忙手一指,“最西侧耳房里有恭桶。” 淑嬷嬷翻找半天也没从手里找到二十两的银票,就从中抽了一张五十两,不容置说地塞入陆二两手中,示意他不要声张,赶紧收起来,然后把剩余银票草草收入怀中,就转身来到榻边伸手把榻上的舒然抱起,直奔西侧的耳房。 陆二两见状,他终究是一个男子,留在这里还是不太好,默声把银票塞入怀中,向观主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一盏茶后,解决了米田共的舒然,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双臂搂住淑嬷嬷的脖子,略带撒娇地道:“淑姨,你对我真好!比我姨娘对我好万倍呢!” 再然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第13章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淑嬷嬷抱着怀中如纸片一样的小人儿,心里难受! 她替怀中这个孩子难受,也是为自己难受!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来都是揭开伤疤在滴血,时间在久也心痛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当人一旦狠心起来,还不如那畜牲有亲情! 三十多年前,淑嬷嬷的爹娘也是十分恩爱的,她是家中的长女,在刚出生时,也是得到爹宠娘爱的。 可是随着二妹三妹的出生,她爹娘的恩爱在爷奶谩骂和叔叔婶婶们的嘲讽中就变成了无休止的争吵和打架。 爹染上了赌博、酗酒,赌赢了就去嫖。赌输了,回来家就打女人,骂她的娘亲肚皮不争气,让他在家在外都抬不起头。 她的娘亲挨过打后,没地方出气,就打她姐妹三人,不是掐就是拧,亦或者是咬,拿棍打。 怎么能出气?怎么能解恨? 就怎么打! 那时候她姐妹三人的状况应该就和三小姐一样吧? 一日夜晚,她的娘亲实在被打急,趁她爹酒醉睡了过去,趁黑到灶房摸了菜刀对她爹一阵挥舞,如剁猪草一样,把她爹剁成肉泥。 那一夜,她家土坑上血流成河。 她姐妹三人的嘴巴全被她娘用布中给扎住,不准她们哭叫发出声音,否则下一个就是被剁的人! 她娘疯了! 是她爹逼的! 结果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娘累了,剁她爹的累的! 趴在血窝里睡了一觉,在鸡打鸣时,把她姐妹三人全给叫起,手里提着菜刀,摸着黑走出了村子,一直走到村东五里路远的河边。 天亮了,她的娘亲站在河边看着自己满脸满身血污,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扔了菜刀,蹲下去用手撩起水把脸上的血污给洗净。 那时的她已经八岁,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然后快速地把菜刀插进裤腰里。 她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去找地上的菜刀,她一手搂着五岁的二妹,一手搂着两岁的三妹。 “刀被我扔进水里去了,你想死,为什么要带上我们?你又为什么要生我们……” 淑嬷嬷每每回想那似黑暗的过去,她的身上就充满戾气! 那日她娘把她们姐妹三人用腰带绑在一起,然后就给推进河里,任二妹与三妹苦喊乞求,她娘都心狠地无动于衷。 看着她们在水里不停地挣扎哭喊,她娘却快意地疯狂大笑:“是啊!我就不该生你们三个赔钱货,要不然我也不会活的这般凄苦!” 说完她娘也跳进水里。 她在沉入水里之后,凭着一口气使劲挣扎摸到后背上的菜刀斩断了腰带,没了束缚,二妹与三妹很快就被水流冲散,她四肢并用,奋力地去扒水,可是她终因年纪太小,即救不了二妹,也救不了小妹… 该她命大,当她再次醒来已飘到二百里以外的地方,是年轻貌美的顾家婶子去河边洗衣把她救了上来。 从此,她甘心为奴为婢用一生来报答顾老夫人对她的救命之恩。 如果可以,淑嬷嬷真想回府手刃了苏姨娘的头颅。 这么多年,她也杀过人,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 即便她心再冷,但也会区分是非黑白。 就如陆二两能伸出援助之手,萍水相逢去救三小姐。 这样的人就深得她心。 所以她宁愿违背老太太的意愿,也想多给陆二两一些银票。 像她们这样拥有灰色的童年,缺少的是爱与关怀。若得到温暖那就属于治愈系。 就应证: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用一生来治愈! 淑嬷嬷抱着舒然如抱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三小姐与她的遭遇,淑嬷嬷自主意识里把二人归为同类人。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当年,顾家老爷是个年轻的货郎走街串巷,每天辛辛苦苦早出晚归。 一日救回一个满身是伤的黑衣人。 顾老爷为那黑衣人请来大夫疗伤,待那人伤势略有好转,为报恩,就把一身武学教于顾家大爷。 那时她十岁。 她也跟着吃苦受罪习成了一身武功,不为别的,为自保,也为保护顾老夫人。 当年顾夫人,两儿两女,尽管自己已有两个女儿,但把她依然当做女儿一样疼宠,不分伯仲,也不曾对她打骂。 让她一颗伤痕累累七零八落的心才慢慢闭合,铸起一层坚硬的外壳! 应为是做了善事吧?顾家夫妇不仅救了她,又救了她的师父,后来顾家越过越好,在镇子上开了杂货铺子,又置办了几十亩良田…… 随着年龄长大,她谢绝顾夫人要为她寻觅好婆家好夫婿,如嫁女儿一般把她嫁出去。 她发誓今生绝不嫁人。 三十年过去,她孑然一身。 猛然回忆过去,她的一颗心还觉得鲜血淋漓! 今日若不看到三小姐身上的伤痕,她宁愿选择遗忘,也不想回忆那充满伤痛的童年! 回到寝殿,淑嬷嬷压住浑身的戾气,闭了闭眼,才对顾老夫人说:“老夫人,奴婢刚刚带三小姐去方便,发现了…” “发现什么?阿淑!”顾老夫人连忙问。 “奴婢发现了三小姐亦如当年您救我之时,看到我身上的伤痕一样! 奴婢以为三十年了,也该练就成铁石心肠。 可是,刚刚看到三小姐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奴婢的心依旧很痛很痛!” 顾老太太接腔道:“能没有伤痕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先不说摔伤,那石头碰撞,树枝刮伤,身上定会留下很多伤痕的。 纵使我们心疼她,但她已经受伤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老夫人您亲自掀开三小姐的衣服,看看她的后背?” 顾老夫人依言,看了舒然的后背,然后就是前胸与腹部,再就是胳膊腿。 殿内六双眼睛,随着老夫人的动作而移动。 这一番查看,三小姐全身上下除了裸露在外面的地方,没有地方不受伤的。 看那全遍布全身的伤痕,哪里是树枝与山石的刮磕伤刮伤,这分明就是那苏姨娘虐待的伤痕! “造孽啊!造孽啊!苏姨娘那个贱人,她怎敢…… 这可是她生的孩子啊?当年阿琦待她不薄!她为何要这样虐待小云舒?” 舒然闭着双眼任老太太在她身上这里扒拉扒拉,那里扒拉扒拉。 刚刚她可是顺手牵羊从淑嬷嬷身上牵来一沓子银票呢。 看吧看吧,浑身让她们看个遍,到时找不到丢失的银票,也不怀疑到她头上。 顾老太太看着三孙女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青紫伤痕,有掐伤棍伤,还有烫伤? 越看越气。 老太太只觉得自己没脸,知府的脸面全被苏姨娘给踩到脚底下去了。 顾老夫人忍着怒气撩起衣裙跪在三清观主面前,道:“信妇,顾程氏恳请幽冥法师一定要医好我家三孙女。此次我愿供奉香油钱一千两! 等三丫头好痊,我再奉上香油钱两千两! 老身拜托观主了!” “妈呀?老太太竟是这么有钱的吗?看来她的小私库财富应该不少吧? 居然才愿给陆大叔谢银二十两? 两千对二十两这概念悬殊也太大了吧? 从这一点看出这个老东西也不是个好人。 看来老太太在押宝,自己这个筹码还是很有价值……” 此时舒然心痒手痒恨不得马上就好起来,回府把老太太的小金库洗劫一空。 第14章 疗伤* 舒然的全身除了私密之处几乎被顾老夫人查看了一遍。 全身上下除了脸与脚手没有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顾老夫人此刻只觉得自己很没脸,堂堂知府千斤被虐成惨无人样,这对一向自诩善行善举才会走到今天地步顾老夫人,只觉得被人“啪啪”打脸! 这可是当着三清欢主的面啊,让她无形顿足,让她的儿子的脸往哪里搁? 顾老夫人一边恨着苏姨娘,一边撩起衣裙给三清观主下跪,乞求幽冥法师一定把她家三孙女给医治好。 并承诺待三孙女医好之后再来奉上两千两的香油钱,表示自己的诚心诚意。 装睡的舒然把老太太的一语一言都听在耳里,她不知道老太太有几分真心疼她,但她确认老太太是在看到原主的容颜之后,那态度才有所改变。 就猜想老太太那心里定是打着小九九。 考量着她为家里带来多大的价值呢。 她记得自己看的那本书叫《南离国师》。 南离国师,道号幽幂,师承昆仑山缥缈峰无极正一道长的关门弟子。 中原大乱,每日都上演着生灵涂炭的事情。 幽冥八岁之时,正一道长已把他毕生所学全部都传授于她。 于是她带着师父的使命仗剑来到中原,以保护正义化身的南宫离为己任。 她不参与杀戮,只是在危难之际救南宫离脱离危险。 是以大小争战当中,小小的幽幂多次搭救南宫离的性命。 可以说,没有幽幂法师就没有南离国。 南离国成立后,幽冥被封为南离国师,建造国师府。只是幽冥喜游历,不愿困在京都国师府内,也不参与朝政。 但依旧会守护南离山河,助新君登位。 书中描述太子十岁时,早夭。 那是南宫毅与青梅竹马王皇后真心相爱的结晶,刚满三岁就被立为太子。 太子的早夭令皇上心痛至极!便没有再立太子。 见皇上日渐老迈,已经成年的二皇子与三皇子就有些坐不住了,私下里拉拢朝臣,各自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顾家就是皇子拣财的棋子而已。 不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都向顾家抛下橄榄枝。 四皇子体弱远离争夺,早早搬离皇宫。 五皇子也不甘示弱,也参与争夺,谁都想入驻东宫,成为那名正言顺登上大宝的新君。 然而,不论是贵妃还是淑妃想搞什么阴谋诡计,私下里怎么蹦哒,最终都没翻过王皇后手心里的浪花。 自从太子早夭之后,她就在筹备下一个太子人选。 最终是六皇子上位。 顾家的下场都属于炮灰。 毁就毁在一个贪字上栽跟头。 结局就是全家被流放。 原身是第一个死在流放路上的人。 不过顾云烟却是例外,她先是被二皇子带走了,但没带回府,而是带到五皇子府里,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五皇子的人。 由于舒然没有看完,只看到原身死亡的章节后就没在看。 书里有提老太太做寿之事。 顾府借老太太做寿之际,收拣了大量财物。 当夜二皇子来访,二皇子背后势力很大,有可能是那登上大宝之人。 顾府怎可错过攀附权贵的机会,就把顾云静与顾云烟都带到二皇子面前,那意思不用言明,也可意会出什么意思。 当即二皇子就带走了顾云烟。 舒然想着想着,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便真正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对着三清观主跪求的顾老夫人被清秋用力拉起。 “顾三小姐已经睡去,顾老夫人请回吧! 即便你不恳求我师父医治顾三小姐,我师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正所谓医者仁心! 我师父心怀苍生,每一个善良的生命都值得我师父珍惜!” 清秋伸出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顾老夫人不好在停留,看了一眼坐在蒲团上打座入定的三清观主,便带着淑嬷嬷梅香与菊香离开正寝殿。 一行四人来到前堂,走出供奉大殿,直奔马车的地方。 而顾云烟表示自己做轿椅下山,她说内心受三妹妹的马车坠崖有影响。 最终老太太与顾云静等三个主子全部坐着轿椅下山。 随行几名丫环也不敢坐马车,都是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剩下四辆马车,除了淑嬷嬷潇洒肆意地把马车赶下山,另三个小厮都是下了马车,一路抓着马缰绳从山上小跑着走下山的。 舒然一觉睡到掌灯时分,是被饿醒的。 清秋为她熬的白粥,看她睡的香甜,一直也没有舍得喊醒她,而是找来红泥小炉,闷些木炭,封好火。把装有米粥的瓦罐置于小炉上热着,以便于她醒来就有热粥喝。 翌日清晨,清秋侍候舒然用过早饭后,就与清晚抬来一只超大的浴桶,抬到观主的寝殿当中。 放好后,二人把舒然扶起,架着她走出寝殿,在小院里来回走了五圈,说是练练她的腿劲,也顺便消消食。 然后把她牵进殿内,就又去抬水来,抬的是热水,连连抬了五桶水倒入浴桶之中。 清晚从怀中掏出药粉撒入水中,拿起抬水的扁担,挥舞着搅拌木桶内水与药粉溶合。 不一会儿那水就变成了紫色。 二人帮舒然褪去衣衫,快速地把舒然放进水里, 昨日尽管清秋已经看过舒然身上的伤痕,但今日因无衣衫阻挡,再看舒然身上大大小小新伤旧伤痕累累,不免都动起怒容,小嘴骂道:“天下哪里有如此狠毒的娘亲,真是畜牲不如!” 清晚抵了一下清秋,示意她注意自己的情绪。 修道修行修心养性,怎可如世间俗人一样易怒易气? 清秋住嘴。 清晚便安慰舒然道:“顾三小姐,你别怕,这水里放的是疗伤止痛的药粉,是师父她老人家专为给你配制的。 清早师父就吩咐我与清秋侍候你坐浴疗伤。 你的全身筋脉受阻,而且棍伤之处,骨头都有裂痕。 为了协助师父为你疗伤,照顾你的衣食住行是我与清秋的责任。 顾三小姐,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忘记尘世间不愉快的往事,静心养伤,把身体养好养壮。 待泡药浴七七四十九日,你身上的大小伤痕就都会痊愈,包括身上的伤痕的印迹,都会消失不见。” 二人把她沉入水中,把她头上包扎的布巾给取下,让那伤口及头发整个都没入药液里。 嘱咐她闭上双眼,只露出口鼻在水面上。 二人分站在浴桶两侧,一手扶着她的肩颈,一手按住她的双腿,尽量让她的身体都沉入水里。 待水温,清秋便在浴桶的底部加上去炭升温。 这个浴桶是特制的浴桶。 整整泡了一个时辰。 舒然由开初的疼痛,到最后已经麻木了。 为了更好的疗伤,这一点苦,她还是能忍受的。 第15章 救命恩人* 舒然被清秋清晚二人按在药液里的一刹那间,那药液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蜂涌进入她的伤口里,一阵啃咬一般,简直让她奇痒难耐,又疼痛不堪! 那种滋味就如凌迟! 无论怎样痛苦,她都咬牙坚持,忍受那皮肤如刀割之痛。 汗水与药液相融。 尽管她的意志力强大,但她的这具身体太弱。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舒然就晕了过去。 逢十便是全观道姑上早课之日,同样早起的三清观主也去参加了。 由掌事堂大师姐清墨带队,先练习武功热身,然后就是打坐练习吐呐,最后诵念《道德经》,早课结束,各司其职。 三清观主回到寝殿看到舒然已经昏迷。 连声叹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急忙忙封住舒然几处大穴,依旧让清秋与清晚托着舒然的头部,以防止药水进入到她的鼻腔,引起她窒息而亡。 清秋与清晚的责任就是看护舒然,纵然她二人也是十分地想参加早课,但遵从师命才是她二人的职责,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听说师父想收顾三小姐为关门亲传弟子,这才是很令人羡慕的事情。 因为观主一年到头很少留在观中,观里一切事务都交于掌事堂大师姐清墨打理观内一切大小事宜。 二师姐清幽掌管裳衣堂,主观内一众道姐道妹的四季道袍,还有棉床被子的缝制分发,以及来上香的香客入院居住,发放被褥铺盖等等。 二师姐管好自己的事之余,协助大师姐打理观中事宜。 三师姐清竹,俸奉堂掌事,武功极高,利嘴快人快语,做事麻利,遇到突发事件也能游刃有余破解,且能屈能伸。 所以才会被师父安排任职供奉堂掌事。 四师姐清凌,杂事堂掌事,观内一切繁杂事情都归她管,比如房屋漏雨,院墙倒塌修缮,上山的路被损坏,拴马桩断裂,栽花割草,种植菜园等等一切大小事务归她管。 娇滴滴白生生的小道姑,那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娇气,还十分生猛,一点也不似外表那样显现出来的柔弱! 一个时辰后,舒然被放在榻上,清秋与清晚帮她擦去身上头发上的水渍,帮她换上白色寝衣,又穿上青色道袍。 三清观主解开舒然身上被封的几处大穴。 一盏茶后,舒然悠悠转醒,三清观主令她盘膝而坐,观主则坐于她的身后,双掌置于她的天宗穴处,缓缓注入内力于掌心,为舒然打通全身奇经八脉。 先入阳,后入阴。 阳气带动阴使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血不养筋,筋弱暴起。 血不养骨,骨脆易断折。 血不养肤,肤黄泛白,不润泽,缺失弹性。 五脏六腑皆因血亏损而显羸弱。 如今之计就是先打通舒然的筋脉,再以谷粮营养,待血脉充盈,一切病症都迎刃而解。 所以为舒然疗伤,一则药药浴,二则食疗。 正当三清观主为舒然打通任督二脉时,一个外院杂事堂的小道姑匆匆赶了进来。 道一声“无量天尊”单手为掌持于胸前向观主施了一礼道:“观主,修补门窗的陆师父,今日下山,掌事已为他结清工钱,他临行前对着道观连磕三个头,并把一封信递交于掌事,让她务必送于观主您的手中。 掌事因有事要处理,就让小道速送于观主您的手中。” 三清观主耳朵静听那道姑叙述,双掌依旧不停为舒然输送内力。 待舒然全身奇经八脉全部疏通,才收回内力,徐徐收功。 让舒然自行调息。 她则翻身下榻,接过清秋递过来信件。 说是信件,只不过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而已。 三清观主打开纸张,只见上面写道: 观主大人: 草民陆二两感谢您的邀请,东径山修缮门窗只是您老人家给草民的一个借口。 十三年多了,四千多个日日夜夜,我踏山踏水踏破几十双草鞋底,我放不下家,但又不得不狠心启程,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孩儿在哪里受苦受罪!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心中的话语。 感谢您,让我终于见到我想见之人,不虚此行! 我知道我的孩儿过的并不幸福! 可是,当我看到对方的家世,即便我粉身碎骨也未必能要回我的孩儿。 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草民没有多大能力,此后回家安心过日,把亏欠家人再给补回。 草民抖胆恳求,观主大人一定要收那孩子为徒,力求她能有自保能力,不再活的凄苦……叩谢! 看完,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父亲! 你不求我,我也会收她为徒弟。 未来,她的双肩可背负着使命,以她的能力破解一道最大的阻力,助南离新君顺利登上大宝呢! 三清观主把纸张折起,收入怀中,坐在打坐的蒲团之上,双掌凝气掐诀,为陆二两此行回家算上一卦。 卦完,只见三清观主,脸色凝重,道:“陆师父此行有劫难! 小则伤骨,大则伤命! 快传清竹! 算了,还是为师亲自去吧!” 说完店内便不见了人影。 舒然听在耳里,心里边禁不住一慌。 小则伤骨,大则伤命! 看来陆大叔此行凶险! 只可惜,自己这身体……否则自己一定亲自护送他回家。 舒然内心也是一片着急,也无心练习打坐。 这时一个小童的声音在院外响起,“观主可在?我家公子求见!” 清晚抬步出去迎接,“施主,师父出去办事去了,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请问施主有何事?” 未听小童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在下裴景来向观主告别辞行的。 临行之前,在下想看一眼昨日在下出手相救的姑娘一眼。 昨日因在下伤势过重,也没有能仔细看清那姑娘的脸。 仙姑别多心!在下不是登徒子之心。 只因观主说我以后与姑娘还有缘缘,待我看清姑娘的脸,以后见面也能认出来。” 清晚收起怀疑之心。既是师父的意思,那就是对的! “既如此,那施主就随我进来吧!” 舒然在殿里把二人的谈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便起身下榻,穿上鞋袜,整理好发丝与衣袍,等候。 殿内浴桶早已被清秋清晚收起。 四处清理干净利索。 裴景一路跟随清晚,踏进观主寝殿,一眼就看见站在榻边那一抹瘦弱单薄的身影。 心中不觉一痛! 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清晚站定脚步,回身向裴景引见:“裴施主,这位顾三小姐就是您昨日舍身相救的姑娘。” 在清晚转身之际,裴景就收回打量舒然的目光。 得以清晚的引见,便往前走上一步,双手抱拳对着舒然道:“姑娘你醒了,见你头部也未包扎,伤口已经好了?” 出口皆是关心话语。 “谢公子记挂,小女子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能力再报公子之恩呢!昨日看公子伤的也挺重,今日应该尚未好痊,应请求观主为你医治,又何须急忙下山?” 舒然学着古装剧里的古代闺阁小姐的礼仪,给裴景回礼。 “在下还有事。观主已经为我配制了药丸。我这是中毒了,也无大碍,只是不能动用武功!” 裴景解释。 “那配制不出解毒丸吗?” 舒然问道。 裴景沉默了一会,道:“能,只是缺少一味药引。但万金难寻!” 舒然了然点头。 “那,你此番下山…” “姑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裴景见她吞吞吐吐,急忙问道。 “呃!只怕给公子添麻烦!” 舒然不好意思地说道。 本来人家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无以为报,还又麻烦人家!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在一下力所能及之事,能帮则帮!”裴景斩钉截铁表决心。 舒然看他认真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就是想请公子送陆大叔一程。就是先前在崖底如公子一样出手搭救我的恩人。 刚刚观主算出大叔有劫难,已去相救。 也不知大叔如何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得安稳!” “好说!好说!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把大叔送到家里,再回!在下这就走,告辞!” 裴景抱拳说完,逃也似的离去。 再不走,他的心就要跳出胸腔了! 第16章 陆二两遇险* 舒然很疑惑裴景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自己又没说啥呀?干嘛如此?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也不知道师父可有追上那个舍身救她的陆大叔? 也不知道他会遭受什么样的劫难? 应该都与这具身体有关系吧? 再说三清观主掐指一算,算出陆二两回家会遭一劫。 本来想派武功最好的清竹前去相救,但又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 陆二两应三清观主之邀,来三清观已有十日,把观内所有松散或遭风吹雨淋脱膝的地方,都重新修整了一番,尽心尽力,用了六天就修好。 本意修好就要离开,漫无目的找寻他那丢失十三年的二闺女,小舒然。 因妻子的名字,单字一个舒,叫贺舒。 小舒然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他们第一个孩子也是女娃,陆二两因学木工学徒,跟着师父识得不少字,就给大女儿起名叫舒宁。 小舒然虽也是个女娃,他们两口子并未因她是女娃就嫌弃她。 生产那日,陆二两的妻子贺舒得知自己又生了个女娃就有些很抱歉。 陆二两就宽慰她道:“阿舒,别难过,孩子奔我们来,就是与我们有缘,不管他是男娃还是女娃,都是我俩的骨肉,我们要顺其自然,不要纠结这个,我们不能因为她是女娃就不疼她,养大她,她一样也爱我们孝顺我们。” 陆二两一边宽慰妻子的心,一边把二闺女抱在怀里,看着小小的人儿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他顺口就喊出来:“小舒然,你是看爹爹的吗?” 没想到小丫头对他咧嘴一笑,露出粉嫩嫩的一口牙床,看得陆二两的心都要化了。 他的小舒然是夏收过后生的,那一日是芒种。 看过孩子他就忙下地了,晚上回来,再累,他都要看上孩子一眼。 没想到被无事献殷勤的岳母,以照顾月子为名,趁家人都忙下田,对她毫无戒备之心,就偷偷地把孩子给抱走了。 谁知道就这么一抱走就是十三年! …… 没想到此次来到东径山,却以这样的方式见了自己的二闺女一面,天不知道,他陆二两也知道那孩子过得有多不好!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陆二两只恨自己无能,带着遗憾和不甘,留下一封信交于杂事堂掌事,清凌道长,请她转交给观主,并对着三清观连磕三个头,才一步一回头离开。 他要回家了,以后再也不用出来找寻二丫头了。 这十多年来,苦了父母,苦了阿舒,也苦了家中的另三个孩子。 尤其是大闺女,他更觉得愧疚! 他更对不起的是父亲,若他不坚持外出找寻二丫头,父亲也不会因砍柴,跌落山崖,因无钱医治而病故。 人生本就是有舍有得,没有完美的事情同时发生,尤其是像他这样穷苦的百姓。 陆二两一路想七想八,不到一个时辰,就从东径山走到临安府。 听雨没走,她一身小厮装扮,留宿在山上。 因为她是识得陆二两的。只有在东径山蹲点,才能有机会报复坏了小姐好事的贱民。 她花了五两银子雇了两个年轻的脚夫,说带他们去干一票大买卖,说那人嘴贱惹了他家主子,必须得教训一顿,才能让他家主子出了一口恶气。 还说那人身上有贵人给的赏银,还有做木工的工钱,说他二人可以抢了去,他表示自己不但分文不要,还会再出五两银子给他们。 二人寻思,这票不错啊,比他们一年挣的钱都多! 有钱不赚王八蛋,只有傻子才不干。 不就是把人打一顿吗?只要不把人打死,就不犯法! 于是二人伸手问听雨要五两银子,表示这活他哥俩接了。 于是三人天不亮就在东径山下蹲守,很快就看见陆二两背着破背篓,里面装的是破被及背篓一圈挂着做木工用的工具,及煮粥用的瓦罐。 二人一看脚穿草鞋的陆二两比他们还穷呢,当即表示不干了,别钱没抢到,再白忙活一场。 于是听雨就一手拎一个,威胁二人敢不干,就把他们扔到崖底。 那二人怕极,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只是东径山到临安府,一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三人跟随陆二两的身后,始终不好下手。 就又跟着他进了城,跟在他的后面七拐八绕,进了这家店,又进了那家店,结果看他跑了多家店,就买了一个只有老太太扎头用的抹额。 然后又看他进了一家银器店,这看看那看看,问了价钱后又没买。 就这样又一路跟到西城门,见他买了几个三合面馒头,就出了城门。 二人再度退却,表示愿意退还听雨五两银子,这个比他们还穷的穷鬼,值得他们去犯那个险吗? 可是面对听雨手中呈亮地匕首及那白花花的五两银子,二人豁出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二人伸手接过听雨递过来棍棒,不得已又抬步追了上去。 三人跟随大约三十里,日近午时,路上行人渐无。 此时不做坏事,更待何时? 两个脚夫在听雨的指令下,快速地跑到陆二两的前面,手中的棍棒一拦,开口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命财!” 二人学起说书先生口中山大王的打劫话语。 陆二两收住脚步,凝眉瞪目怒道:“你二人这是何意?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令人不齿的勾当? 年纪轻轻学啥不好?学这种犯法的事情来? 要知道一失足就成千古恨! 你们走吧,我不与你二人计较!” 陆二两说完,欲绕过二人继续向前赶路。 十三年来,到处跑,今朝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二人一听大叔的劝说,就又起了退意。 多好的人啊?怎么就会嘴贱得罪富家公子了呢? “愣着做什么?给我打啊?” 听雨森冷的声音响起,最后四个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二人一个激灵,后背发寒,连忙举起棍子对着陆二两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二两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二人打过来棍棒。 看来今个这场祸事,他是躲不掉了。 陆二两随手扯下挂在腰间斧子快速抵挡再度打过来的棍棒。 同时也挥舞着斧子向二人砍去。 其中一人的棍棒还被陆二两的斧子砍为两载。 因陆二两常年在外走动,胆量也是练出来的,面对危险也是毫不畏惧。 他心存善良,从无害人之心。 没想到别人竟要害他之命,想到家中老母妻儿,他拼命抵抗。 几个来回,两名年轻的脚夫竟也没把他怎么样。 听雨一看,心中大怒,张嘴骂道:“没用的东西,真是两个蠢货!” 说完急步上前,挥着匕首直对陆二两的面门刺来,陆二两手持斧子与匕首相撞。 谁知听雨乃是虚晃一招,收回匕首,一掌直对陆二两前胸击来,陆二两由于挥舞斧子用力过猛,见对面小贼乃是虚招,想再收回斧子侧身避开听雨击打过来的一掌,但为时已晚,就这样他的前胸生生接了听雨一掌。 顿时,一口鲜血从陆二两的口中吐出。 于是,他忍着胸中的痛意挥着斧子向听雨砍去。 然而两名脚夫手中的棍棒再度挥来,一人用了狠力,一棍击在他的腿上。一人手持半截棍子打在他的肩上。 只听“喀嚓”一声,斧头伴随陆二两的惨叫声飞了出去。 那人一棍击中,心中兴奋,带着狞笑再度举起手中棍棒对着几欲挣扎要起身的陆二两身上挥去。 只听一声轻喝“孽障找死!” 那人连棍便如那风筝飞到天上去。 另一人一看原来是三清观主,连忙下跪,伸手指向听雨,带着哭腔道:“观主,都是他逼我们这样做的,不然他就要杀我们!” 三清观主眼神如利刃,“一个贱婢,心思竟是如此歹毒?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真是白瞎了一张好面皮!” 三清观主说完,袖袍一甩,一道掌风向已经逃跑的听雨身上打去。 第17章 关门弟子* 听雨当场气绝身亡! “此等草菅人命的牲畜,死了就死了!” 三清观主风轻云淡地说道。 陆二两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方都要要他命了,他再心存善良,也不能对害他性命之人心生惋惜! “观主,我可能小腿骨断了,还得劳烦观主为我接骨。” 陆二两也不客气,直接请求! 于是,三清观主就使唤眼前那免费的劳动力干活,让他捡起陆二两的斧子把手中的两截断棍,砍出平面来,并命令他撕开自身的衣服为布条。 三清观主出声询问陆二两除了右小腿骨骨折,其他地方可有受伤之处? 陆二两也不隐瞒,说自己的前胸及右肩处,都受了伤。 三清观主为陆二两把了脉,发觉他的内脏有些受损,肩膀上有一小片瘀血,但没伤到骨头。 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让陆二两服下,便为他兑骨,并用两截断棍做标,用布条一圈一圈给缠绕起来,用以做固定。 然后出掌为他疗伤,减轻他的痛苦。 陆二两接受三清观主一阵轻缓的内气输送,顿觉得身体轻盈许多。 三清观主命那脚夫把那名已死的脚夫给背回家去,她会去其家说明一切。 那脚夫便依言而办。 走到听雨跟前,把人放下,就开始去搜听雨的身,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原来这小厮竟是个少女装扮的。 他从听雨身上翻出十多两银子,取出五两放在那死了的脚夫身上,这是此次出行,听雨给的应得的酬劳。 于是把如下都收入怀里的暗兜里。 三清观主也没有阻止。任那名脚夫如何分配听雨身上的银子。 这时裴景的马车珊珊珊来迟,来到三清观主面前,掀帘下车,“观主,陆叔遇险,伤得严不严重?” “还好!只是小腿骨断裂,恐难行走。我巳帮他兑过骨位,还需静养三个月至百天。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休养啊。 你既已接下受人之托,那就忠人所事,把陆师傅一路顺风地送到家吧! 你帮他也是帮你自己!” 裴景对着三清观主深施一礼道:“多谢法师教诲!裴景铭记于心!” “嗯!” 三清观俯身把陆二两轻轻地抱进马上里坐好。 裴景则把放在地上的背篓棉被及木工用具,都给一一拾到马车上。 他的小童则坐在马车里扶住陆二两,看着脸色苍白的陆二两,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与疼惜。 马车是裴景从临安府城里雇来的。 那车夫看人都上了马车坐稳,便吆喝一声,“坐稳了,走起!” 于是鞭子一扬,在空中炸响,马儿四蹄翻飞向前跑去。 三清观主见马车走远,带起一路尘烟。 便转身向听雨的尸身走去,帮她整理好被那脚夫翻搜的痕迹。 然后大袖一甩,就不见了听雨的尸身。 她也有一个贮物的法宝,就是她腰间佩带的酒葫芦,是当年她师父派她下山,特意赠予她的。 这葫芦在常人手里,它就是一个装酒的葫芦,但在幽幂手中,它就另有乾坤,是个贮物法宝。 三清观主收了听雨的尸身,便不再耽搁,脚尖一点地,立马就飞远。 那在脚夫眼里就是一个小黑点。然后任他如何再揉眼看也看不到观主的身影。 三清观主来到知府门前,大袖一挥,听雨的尸体就滚落出来。 守门人一看心中大惊,脸色大变。 吓得连忙下跪,颤抖着身体问道:“请问道长,她这是怎么了?” 三清观主说:“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心存歹念,害人性命着,只有死路一条!贫道是替天行道结束了她罪恶的灵魂! 多行不义必自毙!” 守门人听道长说完,再抬头便不见了人影。 仙姑啊? 不对!应该是三清观主幽冥法师,听说她来无影去无踪。 传言果然属真。 午后,正在小憩地舒然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前世的警觉感知能力回拢了。 经过师父的疗伤后,她用意念控制身体,努力让身体与灵魂契合。 只是身体太单薄瘦弱了,她替白己把了脉,辨证出身体极度营养不良,五脏六腑受损,还须慢慢调养才行。 三清观主见舒然已醒,就让她自己坐起来。 舒然点头,便翻身坐了起来,连忙开口问道:“师父,陆大叔他……” “没事!有惊无险!还好为师去的极时!” 说到此便跨上蒲团,开始打座,诵念《静心诀》与《清心诀》。 舒然一听连忙也盘腿打座,跟着诵念。 两道心经念完舒然顿觉心清如水,起身,对着三清观主下跪,真诚地磕了三个头,嘴中念道:“师父在上,徒儿在下,徒儿真心给师父磕头,望师父传徒儿大成武功及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替师父分忧!” “嗯!”三清观主微笑看着舒然。 “快倒一杯茶给为师,为师喝了拜师茶,你我便是师徒了!” 舒然连忙又给观主磕了一个头。 “谢谢师父。” 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提着茶壶把水倒进水杯里,双手端起水杯走到三清观主跟前,双膝下跪,把茶杯高举:“师父请喝茶!” 三清观主毫不迟疑地把茶水接了过去。 一口气给喝完。 “徒儿这杯茶真解渴,为师喜欢的紧!” 能不好喝吗?舒然是从空间取出来加了少许蜂蜜的冰红茶。 “师父既然喜欢喝,以后徒儿天天端给您喝!” 舒然笑颜如花地看向三清观主。 “好好好!真是为师的乖徒儿!为师既喝了你的敬师茶,从今以后,你就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了。从今日起,你就开始跟为师练习内功心法,先练气,再配以食疗,先把身体修复起来。 待内功心法练到三层,就可以到山间历练体能,吸收天地精华之气,缊满丹田,待内功心法练到大层,就算是大圆满了。 为师用了五年时间练了八层,直到后来行走江湖十年才练到大圆满!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四个师姐当中,就数清竹武功最高,已练到六层。清幽次一点,练到四层。 清墨与清凌也练到五层。 她们每天繁事杂多,也耽搁了不少练功时间。 好了,你快起来吧!” 三清观主说完把两本武功秘籍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舒然,“这两本秘籍是师父当年出山时,你师祖传于我的,今日我把它们传给你。 这是你这个关门弟子的殊荣!” 舒然双手接过两本古装版武功秘籍,封面上都是繁体字,但那字仿佛活了一般在她眼前跳跃,一本叫《内功心法全集》。 另一本叫巜玄女神功》。 舒然连忙又跪倒在地,十分虔诚以五体投地式给三清观主磕头。 “徒儿叩谢师父厚爱!” 第18章 让往事归零* “嗯!你既已接下这两本秘籍,就代表是我三清正一派弟子。 当年为师秉承师命下山守护南离这片土地,力求保一方平安,不让百姓遭受战乱的灾难之苦。 为师下山已将近五十年。 以后守护南离这个重担为师将会慢慢移到你的肩上。 人是需要经历俗事才会成长的。 你既然来到这里,有些事情,是你命中注定的,必须要经历一番。 今日你且先翻阅一下武功秘籍的内容,明日起,必须开始练习。 有不懂之处可以问为师,为师尽可能在三个月之内把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但吃透吃不透全靠你的造化了!” “是,师父。徒儿感谢师父的厚爱。也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嗯!起来吧!” 由于得到三清观主内力输送,舒然已经能行走自如,也能够自理。 清晚就把她的卧房安排在正殿的西侧厢房里。 从裳衣堂清幽那里领来被裖与换穿的青白两身道袍,并帮她铺好床榻。 好一通忙活,舒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连忙向清晚道谢。 “谢谢清晚师姐!” 清晚连忙摇手,说道:“小师妹不必客气!你身体太弱,照顾你是我的职责。 负责师父寝殿的一共四人,我们一般不住在这里,只有当值时,才会住在东厢,随时听候师父的差遣。平日里,我们除了做早课外,就要到裳衣堂帮忙,做衣服,缝制被裖,还有拆洗等等锁碎事情。那里有寝舍!” 舒然点头,便和清晚闲聊起来。 得知清晚从小就在道观内长大。和她一样的小道姑外院内院有很多。 有的是师父从外面带回来的,有的是户家舍弃在道观上的。 不论是三清观主捡回来的孩子,还是户家舍弃的孩子,都要通过三清观主摸骨,才会决定是否留下她们。 有根骨适合练武的,才会被留下,不能练武的,就会被送往福利院。 福利院也是三清观主建盖的。 三清观主会把每年朝廷发放给她的国师费用全交给福利院院长分配。 买衣买粮,生活用品都需要银两。鼓励院里能干活的大孩子开荒种地种菜,尽量自给自足。 为了养活一群可怜的孩子,三清观主也可谓费了不少心! 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一茬又一茬,如庄稼一样。 女子年满十五,可以选择嫁人,也可以留在院内帮忙。 但大多数都选择嫁人。 男子满十五,可以自立谋生,也可以选择应征入伍。 `总之福利院只可以养你小,但不能养你大。 若长大了能养活自己还如小时候一样过着不劳而获的日子,谁也没有这么大能力一直养活着你。 三清观主也不可以。 何况她很小的时候就自力更生! 舒然静静地听清晚叙说着事情。 便伸手抱了抱清晚,说:“没想到清晚姐姐也是个可怜的!” 清晚连忙摇头道:“我才不可怜呢!师父把我养大,师姐们教我武功,比起师妹,我认为我还是很幸运的呢! 我是说,看到你身上的伤…… 对不起!我不该提令你伤心的事情! 不过,以后就会好了。你遇到了师父,即教会你武功,又收你做了关门弟子,你若再回家,谅你姨娘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没事!清晚师姐,谢谢你体谅我!能被师父看重,是我的福份!我能认识你们,我感觉自己很幸运! 我很开心!我不会难过!经历过死亡,我不会再那么懦弱下去! 就是回府,我也不会任由她打骂,她生养我,可以不疼我,但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虐我!绝对不可以!” 舒然说着说着,心里散发着恨意,脸上露出戾气! 清晚一见,连忙安抚舒然。 带她打坐诵念《静心咒》。 清秋给舒然提来斋饭,只见她从食盒里先端出一碗粟米粥,接着是一个馒头、一个包子,然后是一碟炒青菜。 这样的饭菜对于舒然来说是寡淡的,甚至没啥营养。 但是对于原身来说,若能吃上这样的饭菜也都算是奢望! 生命截止,老天安排她穿入书中的小世界里。 不论是原身还是自己,就让以往归零,一切都从新开始。 不念过往,不惧未来,爱恨随意,未来皆有可期。 舒然坚定心中的信念,尽量让这一世的自己活的洒脱肆意! 由于舒然是一个人睡在西厢,夜间若想进入空间也很方便。 是夜,舒然找来一根棍子把房门顶上,确定从外面推不开,就把两本武功秘籍拿入空间。 她找来电脑,满满的电量。 她一边翻阅,一边把内容都复制在电脑的文件夹里,以防止哪天这两本武功秘籍消失不见。 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因为它们是昆仑产物。 若哪天师祖一个意念,这两本武功秘籍就会消失不见。 舒然一双小手快速按着键盘。 《内功心法全集》,所谓全集也只不过是集各家内功心法的口诀,撰抄下来。 第一部内功心法为《无极正一经心法》,总共十六句话语。 不过那十六句,就如十六个练习内功的动作。 第二部为《太玄心经,十二句口诀,舒然每看一句,每写一句,那修炼功法动作就在脑子演练出来。 舒然一直抄写到子时,写到第六部洗髓功才歇手。 虽然师父给这具身体输了不少内力,但还是太虚弱了。 舒然累的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 但是她还是坚持走到医疗室内,为自己注射了营养液。 然后才洗了个澡,出了空间,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五更,早静钟响。 舒然翻了个身,身体很想睡,但在意志力控制下,毅然起身。 她没有去前堂上香诵经。 而是从道观后门走出,循着环山小路,练习体力。 直到一身汗水回来。 今日正寝院是清霜与清露当值。 换班时,清晚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二人一定要照顾好小师妹及她的一日三餐。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泡药浴。 最后清晚是清霜与清露给推走的。 二人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舒然晨练回来,清霜与清露看到舒然衣袍都湿透了,就忙拿来汗巾帮她擦拭。 然后又感紧张罗侍候她吃早膳。 早膳过后,就又开始张罗着让舒然泡药浴。 第19章 你不是顾家的孩子* 经历七七四十九日的泡药浴,舒然身上的皮肤全部变了过来,再也看不到那日的青紫遍体伤痕。 她的皮肤光洁如玉。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休养,每日的体能历练以及学习武功的锤打。 她的身体结实了不少,不但长了肉,还长高了许多。 正殿四个当值的小道姑,看到小师妹的身体在她们精心呵护下日渐转变,都打心里替舒然高兴。 看着她身上如白玉的肌肤,若没有那两处胎记,可以说舒然的身上没有一点瑕疵。 不过那两块胎记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好,反而还成为点缀! 先前泡药浴时,并未发现。 直到她身上伤痕不见,皮肤完全褪变康复后,才显现出来。 一处是她的手腕上,有一颗黑色胎记,隐在皮肤里若隐若现。 另一处是她的后心窝处偏上,两块蝴蝶骨的正中间处,是一块如铜钱大小粉红色状如莲花般的胎记! 在那细白如玉光滑的肌肤上映衬显得非常好看。 舒然听她们这么一说,当晚就进入空间,背对着穿衣镜侧头探望。 果然,那处胎记正是九瓣莲花胎记,如手镯上的莲花一模一样。 前世她的肉身可是没有的。 也不知道二者可有什么缘缘? 进入浴室冲了个战斗澡,冲去一身药香味,换上劲装,开始在厅内练习玄女神功的一招一式。 两本武功秘籍的内容全部都被舒然记录在电脑的备案里。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不用去看,那武功的招式就如一个小人儿在脑海里一招一式回放出来。 翌日清晨,天破拂晓,早静钟声响起。 三清观主便拍响舒然卧房的门。 钟声传来之时,舒然豁然睁开了眼睛,听到拍门声,先应声,再快速地穿好紧袖练功服。 打开房门,对着师父深施一礼,道一声:“师父早安!” “嗯!快洗漱一番去后山,为师从今日起教习你轻功!” “好的,师父!” 舒然欢快地答应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快速洗漱一番,便随着三清观主前往道欢后门走去。 刚出后门,三清观主便牵起舒然的手,念起轻功心法口诀,指导舒然如何运气于丹田,然后提气。 舒然一一按照师父指导的方法去做。 下一刻真的感觉出丹田里缊起了盈气。 舒然开心地把这一感觉说与师父听。 师父点头,说一声“起”。 师徒二人就如两只雪雁穿梭在山林间,时而停留在山顶,时而站在树顶,时而落入山谷。 就这样一练,练了半个月。 三清观主又开始教习她对敌战术、掐诀、摆阵、破阵之术。 舒然练功之余,还会在山里挖竹笋,捡菌子,掏鸟蛋,去观中的火房帮忙炒菜做饭。 她还在山里发现了大量红薯秧苗,劝说清凌师姐带动一众师姐们去开荒,把红薯秩苗移栽过来。 她告诉大师姐清墨,红薯很饱腹,不仅可以当主食,还可以做出粉丝当菜食用。 她怕师姐们不相信,就背着背篓去山里去刨红薯。 她通过手机百度搜索出如何做粉丝的方法。 但没有工具,又怎么能够做出来呢。 在搜索百度之时,手机屏幕上窜出一则广告:下载某多多,浏览买买买,买的便宜,买的实惠,买的不吃亏! 于是舒然就顺手点下某多多广告,屏幕上立马了下载了多多app。 通过手机号验证,并绑定了她前世的银行卡。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没想到她人死了,居然手机号码与银行卡都还在。 她又犯愁了,若买了,那收货地址怎么写? 思来想去,于是她写上莲花扣手镯空间,并定了位置。 舒然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点了一把刨红薯的叉子,一把九块九。 点过付款,没想到下一秒,那把叉子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一神操作简直惊憾了舒然所有感官! 世界真奇妙,世事想不到! 于是,她连续买了三把。又买了两把漏勺。 开始动手做粉丝的步骤。 擦丝,洗粉,沉淀,打粉,漏粉,过水,晾晒。 尽管她也是第一次做,但却做成功了。 蒸煮过的粉丝,舒然捞上碗,加上酸辡拌料及香油,就双手呈给三清观主尝尝。 没想到三清观主这么一尝,倒尝出个好味道来! 连声夸赞好吃! 接着又吃了一碗。 清墨似信非信,也摸起碗捞起,加上配料,嘿!就这么一尝,也是赞不绝口! 那一经清墨称赞,这制粉活计就完全从舒然的身上接了过去。 叉过的红薯渣,也可以掺合些面粉做饼吃。 通过这一系列操作。 三清欢主大袖一挥,每日早课过后,除当值的弟子留在观中,其余一众弟子全去开荒栽种红薯。 舒然还买了黄豆,并让清凌师姐空出一片地来,种植黄豆。观内也有黄豆,但舒然感觉那黄豆没有自己精挑细选的黄豆好! 有了粉丝制作可法,四个师姐对舒然再提什么要求或事情,四人都会签应。 舒然还教会了大师姐如何用黄豆生豆芽,做豆腐吃。 山上常年吃斋,清粥小菜,馍馍大饼,营养达不到均衡。 观内也有喂猪,但自己不杀,会卖给屠户。 但肥油是必须要吃的,因为炒菜没油是不行的。 舒然感恩师父与一众师姐妹们对她都那么好,她尽量做些实事、有用的事情回馈她们,也以实际行动来感谢师父与一众师姐们对她的关怀与厚爱。 红薯秧苗属于易栽活的植物,看着长势很喜人。 三清观主决定让福利院也开荒栽种红薯秧苗。 生长期长,可多次栽种。春种夏收,夏种秋收,秋种冬藏,也可收也可来年收。 是不可多的饱腹食物。 可以全国推广! 一晃三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 也是舒然快要离开的日子,道观内一众弟子听说小师妹将要离开回府。 都十分不舍! 五月初九,舒然来到三清观整整三个月。 今个也是她回府的日子。 清早,舒然就在小院的灶房里为师父做好了早餐。 早餐是她包的素菜饺子。 韭菜鸡蛋馅的。 舒然整整包了三篦子。若有师姐来,也可以尝上一口。 三清观主一连吃了两碗饺子。 修道之人虽不贪恋口欲,但对舒然厨艺还是赞不绝口。 于是舒然又给师父盛了一碗。 她自己只吃了一碗。 心里有些难受,舍不得离开师父与师姐们。 三清观吃完饺子,拿出帕子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袋递给舒然。 舒然狐疑地接过羊皮袋,打开一口,里面是一张硬纸,硬纸上写:路引。 再往下瞧,陆舒然,临安府淳安县安阳镇靠山村人。 然后就是一个十分醒目的公章印印在纸上。 这样式如同现代出行的身份证。 “师父?这……” “徒儿,纸上是你真实的身份。 你不是顾家的孩子! 真正的顾家孩子早在十三年前就夭折了。 你是苏氏娘家买来的孩子。 至于苏氏为何这样待你,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的亲生父亲就是那日救你的陆师傅。 他叫陆二两,你娘叫贺舒。 你……是回顾府继续当顾家三小姐,还是回你亲生父母哪里? 无论你怎么选择?都是你的自由,为师都不插言。” 舒然低头思考了一下,再抬头说:“师父,我还是先回府吧。 这样,您老人家与顾家也好有个交待! 不过,师父您放心。我亲生父母那里,我一定会回的!” “嗯!顾府的马车,已到山下。你去吧!为师也该出去游历去了。” 三清观主说完,便不见之踪影。 “师父!”舒然不舍的大喊一声。 然而却无人回应! 第20章 回府* 没得到师父的回应,舒然很难过! 师父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说不见就不见了人影。 今日清晚几人都在,因为舒然要走了,她们能和她多聚一时。 她们也都各自拿碗盛了饺子吃,都赞不绝口,说没想到小师妹包的素馅饺子竟然这么好吃! 小师妹的厨艺是一流的,自从舒然为师父开起了小灶,她们四人当值不当值都会往正寝殿跑。 毕竟年龄都不大,还不是为了一点口腹之欲,尝一口舒然做的新鲜花样。 比如炒豆花,油炸苞米花。 烤红薯,红薯饴糖,豆腐粉丝白菜大包子。 越来越多的新鲜吃食,引来各堂的一众师姐妹们来串门子。 当然,舒然也会教会火房的几位做饭的师姐们。 清墨来的时候,就见几人捧着碗一边吃饺子一边劝慰舒然。 一问才知道师父吃饱喝足就不见了踪影。 舒然是因此难过的。就笑着说:“好了,小师妹,别难过,师父一惯如此。你是她的关门弟子,师父因你已在观中待的够久的了。 以往,一年到头也很难在观中待上三个月。” 清墨说完,爱怜地把小师妹搂在怀里。 “师父已有十二年没有收徒了。清晚她们几个就是师父十二年带回来被家人遗弃孩子。再后来遇到就会送往各地官府建的的慈安堂里。 若有被遗弃在道观门口的婴孩,除非根骨极好的会留下,会被分配我们几人门下。 男孩一律送往山下师父创办的福利院里。 闲暇时间,师父也会教他们一些拳脚功夫。” 舒然听完,便不再难过。 “大师姐,今日下山,有空我会来看望你们的。” “嗯!”清墨怜爱地摸摸舒然的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骨扇,递于舒然,说道:“小师妹,这是大师姐送你的礼物。” 清墨一按扇柄,扇子打开,十二根青竹做成的扇骨,个个被打磨的光滑细腻。 扇骨的顶端安装十二根铁刺,发出幽幽的黑光。 扇骨是中空的,在手柄处有机关,可以打开装毒药粉或毒针等暗器。 当然毒药毒针是舒然认为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舒然连声感谢大师姐赠送的礼物。 二师姐清幽也急急忙忙地赶来,她手提一个包袱,里面装的是她亲手为小师妹缝制的两身衣袍。 一身青色的,一身白色的。 进入小院里,就一把抱过舒然,连声喊:“小师妹,二师姐好舍不得你离开。但师命难违呀!” 说完她四处打量,不见师父身影,苦笑一声:“师父她老人家已经走了! 唉!能在观中待了这好久,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时三师姐清竹与四师姐清凌都来了。 清竹从腰间拔出一支竹笛递于舒然道:“小师妹,这支竹笛已经陪伴我二十年了,是当年我入观练气三层,师父亲手给我做的,也算是十岁生辰礼吧!” 舒然惊愕地看向清竹,没想到三师姐竟有三十岁了! 看她面相,不过双十年华! 大师姐倒是能看出岁月的痕迹,沉默寡言,倒显老成,与师父的面相看上去如姐妹也不为过! 大师姐清墨仿佛看出舒然心中所想,便说:“小师妹,是不是疑惑大师姐看上去这么显老呀?” 舒然…… 真不愧是师父教出来的徒弟! 我的眼神有这么明显吗? “因为我比三师妹大了整整十岁!比二师妹大六岁,比四师妹大十五岁,比师父小十八岁! 因为我入门最早,所以操的心也最多! 当年建造道观时,还没有我呢。 后来建成后,皇家派了守卫在这里看护,那时也没有香客敢来上香。 后来师父捡到了我,摸我根骨奇特,就收我为弟子,教我武功,后来又先后带回来几人,她们都不是学武的材料,也就没有传授她们的武功。只当做洒扫的常侍。 我六岁开始就独守道观,还好有几常侍相陪。 皇家守卫撤离的,便有香客前来上香求运势。 再后来师父带回来二师妹、三师妹、四师妹……” 清竹与清凌连忙插话说:“大师姐与我们来讲,就如母亲般存在。我俩都是大师姐用山羊奶喂大的。那些常侍姑姑姐姐有的离开了,有的选择嫁人,还有的被师父安排在山那边的福利院里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舒然表示知晓了! 上前抱了抱清墨,说:“大师姐,您辛苦了!” “看到她们一个个长大,我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清竹再一次把笛子塞入舒然手中,“看到笛子,就如看到二师姐,留下做个念头!” 真是盛情难却! 这支竹笛在二师姐口中,那杀伤力是极大的。 舒然看过,有一日二师姐在后山练气,就是吹了笛子,只见狂风大作,树枝树叶满天飞无。 吓得藏在山林里的小兽都到处乱蹿。 清凌递上她常带手上的一串珠子。 这串珠子从小是挂在她脖子上的,随着她渐渐长大,师父就从她脖子上取下来,套了三圈在手上。 如今她是套了两圈在手上。 她也不知道对她有啥意义,反正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给捡回来,丢给大师姐喂大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也从没有人来找她认她。 但她们四人都知道小师妹的身世,都非常感动,为小师妹高兴! 有个锲而不舍的爹苦苦找了小师妹十三年,多么感人! 四人都尝了清晚煮的饺子,为舒然送行。 前堂小道姑跑来相告:“顾家管事嬷嬷前来接顾家三小姐,正在催促!” 四人一听便前呼后拥与舒然一齐前往供奉堂前面大殿。 舒然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清幽提的两身衣服。平时穿的都放在她住的卧房里。 清晚表示,她的卧房永远都会给她保留着。 淑嬷嬷身姿挺拔的站在大殿的门前,一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舒然在来的路上,取出一个瓷瓶,往脸上抹了一遍,然后又拿出一个瓷瓶又在脸上抹了一遍。 刹时,一张病态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一众师姐妹面前。 四人一看心中诧异,但也没有多言。 都知道小师妹此番回府,也不知道又将会有什么危险之事等着她? “三小姐!” 淑嬷嬷一眼就看到站在众多道姑之中的舒然! 舒然一听,连忙拨开师姐们,如一只小雀儿飞奔着扑向淑嬷嬷的怀里。 带着一丝虚弱般地微喘,娇声道:“淑姨,我好想您,我可算见到您了!” 这波操作,看得一众师姐们一愣一愣的! 小师妹,这是? 看着还是这么弱的三小姐,淑嬷嬷很是心疼! “怎么养这么久,还是这般羸弱?” 淑嬷嬷说着忍不住把舒然抱了起来掂了掂她的重量。 “嗯!比以前重了一些,还是瘦!待回家后好好养着吧。毕竟在观中吃的都是素食,想养圆润些,还是很难的。 今日我奉老夫人之命,特意来接你回府的,一会儿就跟我回去吧!” 舒然连忙很乖巧地点头。 淑嬷嬷放开舒然走到清竹面前,掏出三千两银票,说:“上次来,老夫人说要供奉一千两香油钱,是奴婢失职把银票不知遗漏掉哪里去了。 今日加上老夫人许诺过,待接三小姐康复回府日,再供奉两千两,两次一并奉上。 望清竹掌事接纳!” 清竹走出人群,单掌立于胸前,道一声:“无量天尊!” 然后接过淑嬷嬷手中的银两道:“顾老夫人有心了!本道代师父谢谢顾老夫人了!” 淑嬷嬷一抱拳道:“应该的!” 然后转身牵起舒然的手来到顾府的马车旁。 把舒然抱进车里,车里还垫了一床被子。 说:“你放心吧,我亲自赶车,不会有事的!” 舒然重重地点头,表示相信她。 第21章 坐等着见招拆招 舒然被淑嬷嬷抱进马车里,并贴心地安慰她不用怕,并从马车一角的包袱里取出一身衣裙让她换上。 总不能穿上一身道袍回府吧! 淑嬷嬷帮她换好衣裙,看了很是满意。 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一遍车轴及马套,还察看了马的眼睛,感觉无异后,才解开马的缰绳,拽在手里,跃上车辕,便赶着马车下山了。 这车是老夫人的车驾,坐在里面,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 想来这是能工巧匠,特意做出减震功能。 看来顾大老爷确实是个孝顺的,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 但孝顺不代表舒然就赞扬他,说到底还是个薄情的。 没有他与老太太的漠不关心,原身也不会受多年的虐待。 马车七转八绕稳稳当当地赶到山下,一上大路,车速立马加快,十多里路,很快走完。 临安府东城门出现在眼前。 舒然掀开车窗,好奇地打量着这古代的城池。 道路不算宽,不过倒也挺壮观的。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马车上标有顾府的标志,畅通无阻地进入城门。 城内也很热闹,店铺林立,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舒然坐在马车里看到一处菜市场,立马叫停马车。 淑嬷嬷回头问:“三小姐何事?为何叫停马车?” “淑姨,我想吃猪肝,猪肉,你看我那么瘦,就是没有吃过一口肉,才会这么瘦!求求您了!淑姨!淑姨!求求您了!” 舒然看到淑嬷嬷有些迟疑。就撒娇地说道。 淑嬷嬷本来就心疼她身体羸弱! 也就依了她。 把马车停到一处饭庄门口,把马缰拴在拴马桩上。 店小二出门一看,正想吆喝,但看到马车上标有顾府二字,立马住了声。 各家开店的,看门小二,别的字可以不认识,但顾字必须认识,否则会凭空地惹来祸端。 淑嬷嬷还好,从不仗势欺人。 她从兜里掏出两文钱递于那看门小厮,“麻烦小哥,马车在此待放一时,我去菜市买些东西,马上就回,叨扰了!” 小二可不敢去接淑嬷嬷递送的两文钱,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您放心去买吧,小的会帮您看好马车!” 淑嬷嬷还是会把两文钱塞入那守门小厮手里。 “谢了!” 说完就往菜市场里走去。 舒然立马也从马车上动作笨拙爬了下来。 然后也往菜场里走去, 很快就见淑嬷嬷在一家肉案前,跟卖肉的屠夫讲着什么。 看到舒然也下了马车,还跟了进来,连忙说:“你下来干嘛?躺在马车里不好吗?” “我想帮淑姨拿东西,淑姨买东西,一个人拿多累呀?” 淑嬷嬷一听,满满对她的关心! 三小姐自己那样都够羸弱的了,还想着关心她! 真是个乖孩子! “不用,姨有力气,能拿得动。” 淑嬷嬷连忙摆手,示意她回马车里躺着,生怕她累着了。 “姨姨,我还从没有出来看过这街道菜市都是什么样子呢,我想想看看?” 淑嬷嬷一听不禁心酸,便点头应允。 那屠夫看向舒然,便对淑嬷嬷说:“你这小外甥女也太瘦了吧?是吃不进饭还是积食了不想吃?” 淑嬷嬷表情略显不自然地说道:“我家三…唉!她前一阶段去上香,马儿受惊,马车跌落山崖,她命大福大没死,受了伤,在三清观养了三个月伤,劳烦了观主大人给亲自医好的。 今日刚接回,这不就来你这摊子买些肉回家做给她吃!” 淑嬷嬷很有耐心地解释给那屠夫听。 那屠夫一听眼睛一亮,道:“能得到观主大人的亲自医治,那是何等的殊荣啊!观主大人可是医求了得呢。 听说当年可是几次三番地救过先皇的性命,因救驾有功,被先皇封为南离国师,守护南离国土…” 舒然见那屠夫提起师父来,那讲的是眉飞色舞。 看来师父高大上的形象已经印入老百姓的脑海里去了。 舒然看那屠夫下刀的一块肉都是肥的。看着都腻腻的,就张开小嘴说道:“伯伯,我想吃瘦肉,那肥油我吃不下,看着就…” 舒然急忙捂住胸口。 “好好好!闺女你别难受,伯伯这就重新下刀割瘦肉给你!” 屠夫说着就很利落地下刀。 看着那块精瘦肉,舒然笑脸惨白,却很开心的样子,连声道谢:“谢谢伯伯,谢谢伯伯,您真好!是个大好人!和我姨姨一样都是好人!” 听得屠夫都不禁眼红了起来,道:“这孩子瘦得,让人看着都心疼,小嘴却是个招人喜欢的!” 说着很利落地称秤算账,“瘦肉二斤三钱,一斤十文,两斤二十文,三钱三文,瘦肉是二十三文。 这肥肉是十三文一斤,六斤重,七十八文。 总共是九十一文。 说着从案底的大盆里拿出一大块猪肝对淑嬷嬷说:“大姐,你就给我一百文吧!” 淑嬷嬷点头,便掏出一角碎银子递给屠夫。 屠夫接过碎银往秤上一称,说:“三钱银子。” 便很利落地从瓦罐里数出二百个铜钱,穿在麻线上递给淑嬷嬷。 淑嬷嬷接过钱串子,欲要伸手去提肉就走。 这时舒然又开口了,“姨姨…我…我想喝鸽子汤,或野鸡汤也行!您…” 淑嬷嬷本欲拒绝,但看到舒然那小可怜的眼神,立马就心软应允了。 看着舒然一张小脸倾城容颜,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把她的面容给遮挡,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来。 嘱咐屠夫照看一下,便向菜场里面走去。 看着淑嬷嬷离开,舒然收回视线看向屠夫不经意地问道:“伯伯,我那日重伤流了好多血,您说,吃什么才补血呢?” 那屠夫一听,就说:“喝老母鸡汤加人参炖煮。” 舒然皱眉! “那吃猪血不就补回来了吗?” “哪有人吃猪血的?” 他接了都是喂狗的,家里养了几条狗,冬日里他也卖狗肉,吃暖锅子。 “伯伯,你到底有没有猪血吗?” “有有有!你若想吃,只要会做,我一早上接的猪血还在那大盆里。你若想要都给你!” 于是屠夫转身进屋里端出半盆猪血出来,“你看你怎么带回去?” 舒然四处看了看,有一家店里有卖木桶的,她就过去买了一只小木桶过来,让屠夫把血倒进木桶里,“伯伯,以血补血应该有用的。谢谢您,一会儿我姨姨回来,你千万别告诉她,我不想让她难过。” 屠夫听完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 舒然听后开心一笑,便伸手在怀里掏呀掏。 屠夫一看舒然的动作,连忙摆手道:“闺女不用掏钱,不要钱,送你了!” 舒然没有接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双手递于屠夫,小声地说道:“伯伯,实话不瞒你,三清观主收我为外门弟子,这是她老人家专为为我画的保平安的符咒,为了感谢伯伯,我特意送您一张,保您生意兴隆,四季平安!” 屠夫一听,立马接过那黄纸符咒,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一看,双眼放着亮光,也同样低声道:“我也谢谢您啊!这可是千金难求呢!” 屠夫说着连忙把符咒小心地包在帕子里装入怀中,然后绕过肉案,一手提肉一手提桶,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坐马车过来的?我亲自给你送到马车里?” 舒然一听连忙指向拴马车的地方。 屠夫一看点头,对屋里喊了一声,便提着东西给舒然送到马车处,把肉与猪血都放在车辕上,便替心对饭庄看门的小二说:“劳烦小二哥给照看一下这孩子,别让外人欺负了去,她姨姨一会儿就回来。” 小二连忙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舒然看着屠夫走远,小二又转身去忙碌了。就把那桶猪血收入空间。 舒然坐进车厢里等后,没过多久,淑嬷嬷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野鸡。 有些抱歉地对舒然说:“市场上没有卖鸽子的,我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就买了两只野鸡回来给你炖汤喝。” “嗯嗯!谢谢姨姨了,您辛苦了!” 淑嬷嬷一听,笑道:“你这孩子和我客气啥?坐好了,咱回家了。” 说完,把野鸡放在车辕的一边,去解开缰绳把马车赶回顾府。 顾府大门,除了守门的小厮,并无他人。 舒然以为…此时已没了以为。 小厮看到淑嬷嬷赶着马车回来,便立即打开偏门,马车没有在门口停留,直接赶入府内。 把马车停稳,淑嬷嬷下车把舒然抱了下来。 有小厮婆子上前围拢,纷纷喊一声:“淑管事,有什么吩咐?” 全程没有一人上前去喊低着头的舒然一声三小姐。 淑嬷嬷心中有些不悦,吩咐她们,“给三小姐见礼!难道长着的眼睛都是摆设吗?” 几个奴仆见淑嬷嬷动怒,连忙纷纷给舒然见礼!“见过三小姐!恭迎三小姐回府!” 舒然一听为了不让淑嬷嬷失望,就大大方方地抬起低着的头来,对着几人摆手道:“都起吧!” 清冷如黄鹂鸟的声音,带着疏离,却十分动听! 众人皆抬眼看向三小姐,虽一副病弱之态,但那张小脸却是倾城之貌! 甚是好看。 淑嬷嬷一看,更是恼怒,一帮子捧高踩低的狗奴才。 “还不去各忙各的?都愣着做什么?都是没规矩的东西!” 众人听了立马点头称是,可是没有一个敢有意见的。 淑嬷嬷是谁?那可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相当于府里半个主人,除了老夫人与大老爷能差遣她,别人是都使不动她的。 就连当家主母大夫人也不行! 看着众人离开,淑嬷嬷牵着舒然的手,进入主院。 厅堂里坐满了人。 主位上坐的正是顾老夫人。 都是女眷,没有男丁。 看来原身的爹还是没有多在意她这个庶女,明知道她今日回来,也没有特意留在家中看她一眼,亦或者就根本不想看她吧! 舒然虚弱地走到顾老夫人跟前,屈膝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好久没见祖母,孙女儿、孙女儿很想念祖母呢!” 顾老夫人看到舒然行礼说话举止有度,端庄优雅,很是满意! 于是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三丫头回来就好!本来你爹爹也是在家等候,只是见你一直未归,衙里又临时有事,就走了!” 说完,就又对着舒然伸手:“过来,让祖母瞧瞧!” 舒然依言走近。 老夫人抓住她的手腕,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截如藕的小臂来,皮肤光滑如玉,再不见一丝伤痕,一点疤痕印记都没有,连连夸赞三清观主医术精湛! “身体是否大好?为何还这般清瘦? 也对,观内只吃素斋,没啥营养! 这回了府中,祖母会特意安排大厨房,每日给你开小灶,只到你身体恢复!” 老夫人自问自答! “谢祖母厚爱!孙女儿有些乏了!不知祖母可有为孙女儿安排住处? 舒心院…孙女儿不想去!” 舒然显露出虚弱的神情与疲态。 老夫人点头:“你爹爹前几日就安排顾德已为你收抬好了院子,你爹爹还亲自题名为【悠然居】,希望你以后能悠闲自得再无苦难的生活!” “爹爹有心了!谢谢祖母提点。孙女儿先在祖母这里谢过爹爹了!待见到爹爹面时,再行大礼谢过!” “好好好!” 老夫人看三孙女真的是天翻地覆地变化,更是在心里感谢三清观主教导有方! “春香秋香,还是你二人照看侍候三小姐,把她带到住处休息去吧!” 站在厅堂一侧的二人应声过来欲要搀扶舒然。 就听到一声带着怒意的喝斥声:“站住!” 接着一个人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起玉手指向舒然,“在三清观住了许久,依旧是不知礼数不懂规矩。 大清早我们就来这里等候你归来,别说给我们见礼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走人? 我与大姐姐与你是平辈也就无所谓了。 但母亲与二婶和一众姨娘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不与她们见礼,最起码招呼也要打一声吧?” 站起来斥责的人,不是顾云烟又是谁? 顾云静连声赞叹:“没想到三妹妹大难不死,养伤回来更是好看了呢!用美若天仙也不为过!” 她的耳边是顾云静及其他姨娘庶妹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怒从心起,带着嫉恨,以及听雨之死的旧仇,统统算在舒然的头上。 舒然寻声望去,她认出了指责她的人是谁。 这个顾府二小姐真是个会蹦哒的,仗着一张美艳动人与父亲有五分相似的脸,眼高于顶,在府内有些侍宠而娇了。 像这样胸大无脑之人,若是没了依仗,那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舒然看出她眼里盛满了嫉恨! 转眼又扫视里厅堂里一众人脸上的表情及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无论你是恶是善,无论你再怎么会掩饰自己,但与舒然对视两秒,她都能洞穿对方心里的世界。 就如顾云静微笑下充满了算计。 有个深门大院贵女出身的亲娘教导,与顾云烟一对比,那城府就是不一样! 舒然第一天回来,不想过多的与任何人有交集,她只想在府里安心地养几天,品尝一下知府里的美味佳肴。然后替原身报一下仇,再顺便卡卡知府里的油,收一些原身在府内受苦的利息,再想个办法消声匿迹。 所以,在场的众人无论谁对她舒然抱以什么样的态度,她都无所谓,都是一帮子与她不相干的人。 看得惯她的,那就各自安好。 看不惯她的,那就放马过来,明的暗的,她都不怕,那她就回悠然居坐等着见招拆招吧! 再然后就来个逃之夭夭! 也省了为离开找个借口了! 心中大定。 舒然无视顾云烟的叫嚣,回身给顾老夫人屈膝再施一礼道:“祖母,不是孙女儿不懂规矩,实在是孙女儿身体太不争气了! 还是等孙女儿…养好了身体…再给各位长辈见礼吧!” 虚弱地还自我配合的摇晃了几下,摆出一副摇摇欲坠即将要跌倒的模样。 楚楚可怜,也楚楚动人! 淑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把舒然抱起,对着老夫人屈膝道:“老夫人,别在难为这可怜的孩子了,奴婢亲自把她送到悠然居吧!” “嗯!劳累你了,阿淑!” 老夫人摆了摆手,随后又道:“阿淑,一会儿就让小厨房炖一忠燕窝给三丫头,你亲自看守,别让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淑嬷嬷应声,大步离去。 “墨香,扶我回吧!” 老夫人看着一屋子人心思各异,头疼! 唉!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也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苦心的! 墨香应声,掺扶老夫人离开。 顾云烟站在座位上,看着被淑嬷嬷抱走的舒然,内心里恨意滔天! 刚刚她看到舒然那一张精致的小脸,女人看了艳羡,男人看了留恋! 顾云烟思绪翻滚心中又生一计! 不行!挡她道路的人,必须毁了! 第22章 离开* 舒然安然无恙地在府里待了五日。 当然第一日不算。 五日里,她足不出户,好吃好喝地被春香秋香尽心地侍候着。 但是,待到夜深人静时,她点了两个丫环的睡穴,就跑出去溜达。 先是在府里转悠,各个院落,都被她探查的清楚明白,多少守卫,啥时换岗。 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看到了。 他那养父的那根老黄爪白天忙公务,晚上忙耕田,天天不闲着,也不怕闪了老腰,精尽人亡呢! 转悠完府里,再就转悠整个临安府城的大街小巷。 着重找寻苏家,那个罪魁祸首的源头,自己若不洗劫苏家,都对不起死去的原身,平白无故遭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难。 说苏家是临安府的富商,确实不假。 舒然不知苏家有多少田庄,但临安府,苏家名下的铺子不少。 她一身夜行衣,如黑夜里一只精灵,带着夜视功能眼镜,所到之处尽收眼底。 五日里,淑嬷嬷一天不落地都来看望她,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怀。 舒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真心实意,不带一丝利益色彩。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可是,又哪里真的如小院的名字让她悠然自得? 她可是看到老太太的眼神里,通过她对权利和财富的渴望及向上攀爬的野心! 想来有价值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这张脸。 在她的明问暗察下,得知老太太的意图,再过几日,待她身体养好一些。府里就会请来宫里的教习嬷嬷来府里,对她进行紧锣密鼓地教导,什么认字、琴棋书画、刺绣女红、行姿礼仪等等等! 老太太梦想很美好,可是想实现却很难成功! 府里有人难容下她啊! 就不知道憋什么大招呢? * 第六日夜里,一切如往常一样。 舒然没有推窗,也没有走门,她是掀开房顶出去的。 她特意在卧屋里把房顶用一块布挡上,说这样会挡住灰尘。 而房顶,是她在某多多平台购买一大块仿制塑料瓦盖住。 当她掀开房顶,露出一个脑袋,借着月色,她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跳进她的小院里来,其中一人用手指点破她的窗纸,然后往里面吹起迷药来。 舒然不动声色,观察那两人接下来要干什么。 几息后,那人吹完迷药,就与同伴又蹦出小院。 然后就听一人小声说:“雨默,你去告诉小姐,迷烟已经吹过。我去城皇庙扛一个叫花子来扔进三小姐房里,这下子老太太再稀罕她,也会嫌弃她是个脏的,定不会容下她!” “噢!那,雨梦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快去禀告小姐吧!” 说完就如灵猴一般在大院里穿梭,避过巡夜的守卫,转眼就来到大院的院墙边。 “呵!如花少女,心如蛇蝎!” 想毁她? 那自己就陪他走一遭吧! 舒然一路尾随雨梦来到城皇庙,这里是叫花子的天堂。 正当雨梦掏出个口袋弯腰想把一个叫花子塞进口袋里时,被舒然一个手刀砍晕。 然后她点燃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香,叫迷情。 放在一个乞丐的碗里,然后毅然离开。 雨梦,尽情享受吧! 舒然一路返回,正欲跃上院墙,忽然她看到三个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跃上院墙。 于是灵机一动,干脆就趁此夜离开吧! 然后她拿出消音手枪对着后面两个人就是两枪。 前面那人一身黑衣,黑巾罩面,回头看到同伴倒地,眼神如刀直视舒然隐藏的地方。 看来是个高手! 舒然立马现身与之近战,几息间,十招过手。 舒然不想恋战,想做的事还很多。 于是拿出现代她去刺杀时用的迷药,对着对方面门撒去。 那人一个不察,闷哼倒地。 舒然把刚才中枪两人移入空间,用薄如蝉翼的手术刀挖去他们身上的子弹,再丢出顾府院墙的外边。 看着那中了迷药的男人,身高足有八尺。 刚刚与之击战时,对方的身体非常强壮! 那就把他赏给顾云烟吧!还是她舒然心地善良,还给她顾云烟留下一线生机! 舒然把男人扛在肩上,顺便给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即便对方想吐都吐不出来。 不过,此刻这男人也吐不了。 舒然一路来到顾云烟的小院,屋里还亮着莹莹烛火。 人还没睡! 一定是想待会儿带人去她那小院抓奸的吧? 也不知道会找什么烂词当借口? 不过,都不重要了! “雨浓,怎么雨梦还没回来?你二人再出去看看?” 屋里传来顾云烟的说话声。 “是!小姐。”两名丫鬟领面出去。 舒然看着二人打开院门离开隐迹于夜色里。 便悄无声息地来到顾云烟卧房的窗前,扬手向屋内打出一支细如牛毛的迷香,此香见空气就化,无色无味,人闻了后立马晕倒。 顾云烟也不例外。 舒然走进房里,把黑衣人与顾云烟并排放在床上。 拿出一个小瓷瓶在男子的鼻子上点了两下。 然后退出顾云烟的卧房,还很贴心地把房门给带上。 舒然一路返回自己的小院,见那两名丫环在她的小院外焦急地徘徊。 舒然悄然地靠近,一人一棍打晕了事。 然后又把二人扔回烟雨院内。 此时,屋内已经传来男人低吼声! 玛德!这么快吗? 男人果然是狼,见肉就吃! 再返回自己小院,把房门打开。 吃了一粒解毒丹,走了进去。 把门窗都打开,在屋内喷些解毒水将迷药淡化。 然后把卧房搞得杂乱无章,把空间里的猪血倒在床榻上,伪装她已被人杀害的假象。 把春香秋香抱到外间的小榻上,并解开二人的睡穴。 然后再把桶里剩余的猪血从床上一直滴滴落落到知府大院的院墙边上。 做好这一切,她又摸进苏姨娘的小院。 名为舒心院,表示顾琦那根老黄瓜曾经在这里舒心过! 苏姨娘的舒心却是短暂的。 男权社会,女人如衣服! 不过,苏姨娘就是自我作贱,可是又不作贱她自己,把一切的怨气都撒在原主的身上。 生而不养! 养的又不珍惜! 这种人最是可恨! 虐人为乐,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舒然在小院里点上迷香,搜刮了苏姨娘的一些银两,不多,也就两千多两。 没有动她的金银首饰,毕竟都是戴过的,拿到当铺也当不了多少钱,还麻烦! 看着苏姨娘那张熟睡的容颜,长的甚是好看! 恶毒心肠的人,白瞎了阎王爷给她的一张好脸。 舒然掏出药粉毫不犹豫地撒在苏姨娘的脸上及脖子上。 那就从脸上开始折磨吧,奇痒难耐的滋味会越抓越爽! 走出舒心院,舒然直奔大夫人曹氏的小院,点上迷香,几息功夫,小院里的人全部做着美梦。 舒然如入无人之境。 大夫人的院子里,好东西多的是,收收收! 收完大夫人的院子,那就数老太太小私库最有钱了。 可是她不想伤害淑嬷嬷。 不讲淑嬷嬷对原主如何,但对于她来说,还是极好的,不带算计,不求回报的好! 于是,舒然就放弃了对老太太的院子里大扫荡。 书中有提,顾家是八月十八夜里被抄家的。 书中写道:那夜,府内哭声一片,鸡鸣狗叫,人声嘈杂,惊得四邻皆起围观,只见那一车车白银从府内拉出,在灯明火把下闪亮了临安老百姓的双眼! 民声愤起! 纷纷跑回家,拿垃圾抓菜叶,提泔水桶。 等待着官兵押送出顾府里一众犯人。 任官兵如何阻挡,也阻挡不了老百姓的怒气。 那泔水烂菜叶垃圾满天飞,全落在顾家人的头上身上…… 舒然想,有些事是书中安排好的剧情,也许不会因为她穿来,就能改变吧? 舒然没有收取顾家的赃银,因那是顾家倒台的罪证! 于是转战顾府的粮库,收了一百袋小麦,一百袋稻谷,十袋苞米,十袋粟米,十袋面粉,十袋大米。 余下盛粮的石瓮还有不少粮食,那玩意又大又笨重,就好心地给他们留着吧! 又进入大厨房,一顿大扫荡,收收收! 唉!收了九牛一毛的小利。 舒然已经满足了。 做人不能太贪,否则,今夜难以顺当离开。 远处传来打更声,四更响起。 这一夜好忙哦! 五更天明,时间不多了。 那就去苏家收利息去。 东径山东侧的山脚不远处,有一处院落里,几排房舍。 里面住着大大小小的孩子,有男孩亦有女孩。 他们都睡在木制的床板上,身上盖着被单或薄被或衣服。 黎明前,是人们睡觉最香甜的时候。 孩子们都打着酣声。 管理福利院的是几个如大师姐一般年纪的嬷嬷。 此时她们也在睡梦中,还没有醒的征兆。 舒然把从苏家搜刮来的利息放出一半来给福利院的仓库里,吃的用的好多,也够他们维持一段时间的。 出了福利院,舒然又去了山上道观里,把从顾家的收出来的粮食给存放一多半在观内仓库里。 希望大师姐她们不要惊掉下巴! 出了道观,舒然几个纵身隐迹于山林里。 天破拂晓,鸡啼鸟鸣,听着越来越远的早静钟声,舒然已飞行到临安府的城墙下。 五更开城门。 舒然一身道姑服顺城墙边走到东城门口,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舒然也无心逛街,只想快速地离开临安府。 她快速来到西城,走进一家成衣铺,选了两身半棉半麻的衣裙,问了价钱,便到试衣间直接换上一身红色的衣裙。 再出来时就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瘦的丑丫头。 掏出一两银子塞入目瞪口呆的店家手里,说一声“不用找了。” 然后扬长而去! 来到城门不远处,找到一家车行,租了一辆马车,报了地址。 车行管事,看她是个丑丫头,就给她安排一辆破旧的马车。 赶车的车夫是个四十来岁长相憨厚的大叔。 马是一匹老马。 舒然不在乎车行管事给她安排什么样的人和马,只要能把她送到地方就行。 上了马车后,舒然便对车夫说:“大叔,你不用着急,慢慢赶车就行,我困了,先睡上一觉。” 大叔一听,应声道:“好嘞!姑娘只管放心入睡,小老儿定当尽心赶车!” 说着话,马车就出了西城关。 果然,车夫是个尽心的!把马车赶的很稳,舒然睡在车厢里竟没觉得一点颠簸。 或许是太困了吧! 就在她坐的马车赶出去没多久。 临安府四个城门全部关闭,全城戒严,到处是巡查的士兵。 五月的天气,将近中午,没有树荫的地方,还是很热的。 车夫一路上走走停停。 他是个爱惜马儿的好车夫,带着镰刀,水桶。 他对老马很照顾,割青嫩多汁的青草喂马,提干净的清水饮马。 天近中午,也不见舒然醒来。 车夫也没敢去打扰她。 直到傍晚时分,马车来到一处小镇上,车夫把马车赶到一家客栈门前停住。 尽管车夫是个爱惜马儿的人,但是老马跑了一天的路,此时累得通体都是汗水。 马儿不停地打着响鼻,喘着粗气。 这么大声竟没惊醒车厢里的人? 车夫疑惑,便抬手拍响车门,大声喊道:“姑娘,快醒醒,天黑了,咱们要投宿了!” 睡在马车里的舒然,因尿急进入空间里,方便过后,洗了个热水澡,又把脸恢复成丑丫头,就躺在席梦思大床上酣睡。 听到车夫的喊声,她立马出了空间,跳下马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蹦跳了几下,说道:“哎呀,这一路上睡的好香啊! 太谢谢大叔您了!” 车夫连忙摆手说道:姑娘不用客气!一路上安安稳稳就好! 咱们快进客栈投宿,人困马乏的。 我在大通铺里挤一晚上就行,我这里自带了干粮,姑娘照顾好自己就行!” “大叔,别啊。出门在外,不容易!哪能光吃那干饼子?” 舒然看见他那所谓的干粮就是几块杂面饼子。 穷苦百姓,为了糊口出行一趟不容易! 舒然要了两间上房,还让小二好生的给马儿加点好的草料,并很大方的赏了小二五个大钱。 小二接到赏钱,顿时乐的见鼻子不见眼的。不仅给马添加好的饲料,还给马儿梳了棕毛。 马儿也是舒服的不得了。 舒然要了四个小菜,一小壶酒,两碗肉汤面。 饭菜上来后,舒然光吃了一碗面,就去房间休息了。 只余车夫一人坐在饭桌边感动得直掉眼泪。 此次出车,他遇见了好人,姑娘虽丑但心善啊! 翌日,车夫就早早的起来喊门,他说趁凉快赶紧上路,到天黑,就能到淳安县城了,等到了地方,歇息一晚,再打听打听安阳镇怎么走,找到安阳镇,也就能找到靠山村了。 舒然没有反驳,快速起身收拾一番就上了马车。 舒然十分感叹,古代交通不便,如果当时空间不受限,她一定会把越野车和直升飞机给带进来,白天可以不行路,夜晚可以啊。 可是,没有可是! 舒然坐在马车里一路观景。 夕阳西下之时,淳安县城终于在舒然的感叹中出现了。 马车进入县城时,例行公事,车夫与舒然都掏出了路引递给守城门的官兵查看,看过后则放行进入。 舒然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点了一桌吃食又让车夫感动了一回。 舒然给了小二几个赏钱让他好生照顾马儿。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车夫把马车套好,欲要把她送到安阳镇的靠山村。 舒然说:“大叔,我暂时还不想去安阳镇,我想在县城里逛逛。你就回去吧!” 车夫说:“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我还是把你送到家吧!” 舒然说:“真不用,大叔,我都十三了!我因体弱多病,从小被送进三清观里长大。如今我已经病好了,观主就让我回家了。” 车夫点头说道:“既如此,你逛街玩一会儿,还是早点回家吧!” 舒然欣然答应: “好嘞!谢谢大叔关心,大叔是好人! 诶?对了,我还没问大叔姓甚名谁?以后去临安府,好打听,还会租您的车坐呢!” “那好啊,以后去了临安,到西城,兴盛胡洞,找胡三就行了。大叔在家排行老三,姓胡。呵呵呵,你记好了!” 车夫憨厚地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舒然去一家油饼店,买了十个猪油饼,一只烧鸡,两个卤猪蹄,一壶清酒。店家找来一只新竹篮,把吃食都放了进去。 舒然提着吃食,走到胡三跟前,把竹篮往他手里一塞“大叔,你拿着,路上吃。相识是缘分,结交朋友,讲的是义气。 以后大叔,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我叫舒然,姓陆。” “好!大叔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到我家吃饭,让你婶子杀鸡炖给你吃!” 胡三欣然答应,伸手接过吃食。 舒然又悄悄地把一两银子塞入他的怀中。 胡三感觉怀中一凉,就知道这丫头又给他塞了银子。 除了感动感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3章 陆老三家的 看着胡三感动地热泪直流,赶着马车离去。 心怀善念的舒然,就感觉自己这一举动是在洗涤前世的罪恶! 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 前世,她杀了很多无辜的好人!不管她是不是自愿去杀人,但人都是她亲手杀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前世她心是冷漠的,不管杀的好人还是恶人,与她无关,有关的是如何完成任务。 所以杀戮太重,老天对她都不垂怜,把她的肉身强硬给吸了回来,被炸的粉身碎骨! 都说了往事清零! 为何自己还要去想? 舒然屏蔽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县城里一边逛一边打听到安阳镇怎么走? 有人告诉她,安阳在县城的西南方向,有四十多里路。而靠山村在县城的正西方向,将近六十里路。 得知了方向,看看天色,时间还早,她又把淳安县城大街小巷逛了一个遍,便向西城门走去。 心里想自己回家了,怎么也不能空着两手回去吧? 于是就寻到菜市场,买了一个背篓,买了一块五斤重猪肉,四根肋骨,两条腿骨。一大块肥油。 买了两斤糕点。 两斤小孩吃的饴糖。 空间啥都有,回家后熟悉了想办法再往外拿就是了。 又扯一块蓝布把背篓给罩上。 因为她在集市上看到有人就是这样用布罩住背篓口,这样买的东西有拦阻,就不会掉了出来。 此时日近晌午,离西城门不远处有一家名叫《阳春面馆》。 舒然便走了进去,找了一张位置,把背篓放下。 此时的舒然是以真容视人,只不过把如玉的肌肤化成暗沉腊黄一点的面相,包括两只手也一样。 要了一碗肉丝青菜面,付了十文钱。 面条是手擀面,吃起来很劲道。水嫩嫩的小青菜,这是无污染纯绿色食品,吃在嘴里清脆爽口。肉丝被炒的红彤彤的,加上汤汁盖在面的最上面,让人只想欣赏,舍不得开吃。 舒然称赞这家面馆老板手艺,真的挺好的。 面碗很大,舒然吃了一多半就吃饱了,想丢下不吃,又觉得可惜,于是狠命的把面吃完,连汤汁都没剩。 舒然只觉得胃里很撑。 慢悠悠地背起背篓走出面馆。 小二连忙送出:“姑娘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面馆老板从后面给小二一个炒栗子。 “看把人家姑娘撑得?看人家长的好看,就给人盛了那么大一碗面?再把胃给撑坏了。 还不该盛那八文一碗的小份面吗?” “哎呦!老板!别打了,打傻了,俺就说不到媳妇了!” 小二捂着头,往旁边一跳,两只眼睛还盯着舒然的背影看,不过被那只背篓挡住,他只能看背篓和背篓下面的红色衣裙。 那表情活像个猴子一样,逗得面馆老板“哈哈”笑。 “臭小子,没个正型,好好干,等学会了手艺,自会有姑娘看上你的!别看了,人家走远了,不过,她不是你的菜!” 舒然如散步一般走出了西城门,在城门口不远处,有一排大榆树。 浓厚的树荫下停放了几辆牛车,驴车,骡车。 每个牛车上稀稀疏疏都坐了人,没有走,应该还在等人。 驴车骡车拉货的居多,因此车上没人,都是空着的。 舒然背着背篓走近他们,开口问道:“请问哪辆牛车是去安阳镇靠山村的?” 可是竟没有人回答她!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去靠山村的牛车啊?” 清脆如黄鹂鸟的声音响起,甚是好听。 刚刚正在聊天的众人立马都噤了声。 齐齐都向她看来,听声看相,这谁家的闺女长的怎么这么好看啊! 巴掌大的小脸,虽皮肤有些腊黄,但那五官精致,清丽俊秀! 舒然看到众人呆愣愣的目光全盯在她的脸上,她感觉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脸上爬过,很是不舒服。 但以后还得要面对更多的凡夫俗子,再不舒服也得忍了。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请问哪辆车是去靠山村的?” 这一声响起,惊醒了发愣的一众人。 几个赶驴车、赶骡车的车夫便向她围拢过来,纷纷出言:“小娘子,坐我的车吧,我可以送你过去,至于价钱好说。” 这时一个精瘦的老头挤开众人,站在舒然的跟前,伸开双臂把舒然护在自己的身后,对那些人怒道:“你们都当我是个死的吗? 没听见这孩子说是去我靠山村的吗?你们当着我老文头的面瞎起个什么哄? 她是去我们靠山村的,不坐我的牛车,难道去坐你的驴车?你的骡车?还有你?你?你?真是开玩笑!” 众人一听老文头这么一吼,也就不出声了。 但其中有一个相较年轻一点的车夫说道:“诶诶诶?老文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姑娘也没说非要坐你的车啊?你那老牛脚程如老龟行路,哪里有我的骡车脚程快!只怕我走了一个来回歇了两歇,你那老牛也不知道可能走到家呢?” 老文头一听,双手叉腰骂道: “滚犊子吧你!有个破骡车就了不起啊?坐上去,隔夜饭都能被颠出来!还不是花钱买罪受?” 那骡车车夫有些气恼,伸手指着老文头的面门,就要开骂。 舒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向那只碍眼的手。 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掌在衣裙上来回擦了又擦,仿佛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被打的那人,只觉得整个手掌连同手臂又痛又麻又木,心中大骇,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托着,张嘴便与舒然理论:“姑娘,你好没道理!我热情邀你坐车,你怎能如此对我?我这手臂只怕是要废了!” 舒然一双锐目瞪向那人,冷声说道:“我说同意要乘坐你的车了吗?你这人才好没道理! 我这人最看不惯自己不知自己几两的人,还不知所谓的拿手指指向别人的脑门说话。 不知道尊重别人的人,又怎得受到别人的尊重? 手臂废不了,只是让你疼上几日,以后长长记性! 不要仗着自年轻,长的体壮,就目中无人,以强欺弱!” 舒然说完,对着围拢的众人一抱拳道:“谢谢各位的热情与好意!在下心领了!” 一副江湖儿女的侠义举动。 众人看她举止投足干净利索,纷纷都向后退了一步。 美人带刺!看样子还会些拳脚功夫,不是他们这些鳖三能惹得起的人物。 舒然见众人退后,便牵起那精瘦老头的手道:“大伯,快带我去乘坐您的牛车吧!” “诶!好嘞!” 精瘦老头笑出一脸的菊花。 老头的手干瘦如柴,皮肤下也是青筋爆起,掌心里布满了老茧,就如那老树皮一样粗糙可手。 这是一双勤劳的手,生活在最底层,努力赚钱,努力活着! 尽管已是夏日,老头的手却很凉,好似没有一点温度。 舒然看向老头干裂的双唇,便问道:“老伯,你有没有吃中饭?” 老头一愣,转而又微笑的点头说道:“吃了,吃了。临来老婆子给我烙几张槐花饼,挺好吃的,姑娘,你吃没吃?我拿一张给你尝尝?” 二人说着就来到牛车旁。 老头走近车辕,从竹篓里掏出一张略显焦糊的掺着槐花烙的面饼。 干干的。 舒然看了,就感觉难以下咽。 于是就对老头说:“老伯你先等我一会儿,帮我看一下背篓,我再进城买一样东西!” 说着就把背篓放在老头的面前,然后如风一样,眨眼间就跑进了城门里。 众人看了又是一惊,这姑娘果然不简单! 舒然又跑回了面馆,对老板说:“再给我一碗面,多加点肉丝。来,看你钱。” 舒然说着,掏出十五个铜板,递给面馆老板。 老板心中狐疑,也不好问,连忙开火下面,把烫好的青菜夹了几棵放在煮好的面上,瓦了一勺子肉丝盖在青菜上,又兑了一勺子热汤,然后又在肉丝上兑了浓汁。 舒然站在跟前,把做面的全程看在眼里。 双手接过面馆老板递过来的面,顺手抽了一双竹筷,转身就走。 丢下一句:“碗下次来吃面还你。” 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面馆老板连忙追出店门,再看见时,姑娘捧着碗已经走出了城门。 大榆树下,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老文头依言站在舒然的背篓前,替她看护着东西。 再抬眼时,就见那姑娘端了一只青瓷大碗,碗里装的竟然肉丝青菜面! 众人都双眼疑惑地盯着舒然看,只见她脚步稳健,很快来到老文头面前,把饭碗往老文头手里一塞,“大伯,咱挣钱再不容易,也得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是?” 老头推辞。 “买都买来了,不吃怎么能行?以后都住在一村子里,少不了会麻烦你呢! 呵呵呵!别跟我客气,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赶车吆喝老牛走快点!呵呵呵!” 舒然用自己的笑声化解老头的不好意思! 老头无耐,把饭碗端在手里,只觉有千斤重。 这姑娘心真好! 老头听说姑娘以后会常坐他的车,心里想,那就从车费上兑吧! 心里便不再有了负担。 端起面便开始吃了起来。 先喝上一大口汤,很鲜!然后再用筷子夹起面条放进嘴里。 汤面随着筷子的搅动,顿时一股肉香味四溢开来,引得大榆树下一众等车的百姓,都直吞咽口水。 舒然把背篓放在牛车上,往里推了推,跟着轻轻一跃便上了牛车。 在老头吃面的功夫,牛车上一圈子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人。 其中还有一位背着书篓子的书生。 此时老文头感叹,活了几十年,可算是吃了一回好饭加饱饭。 面被他吃完,碗底是他挑出来舍不得吃的肉丝,他想带回家给老婆子吃。 吃了好的饭食,怎不能都吃在自己的肚子里,说什么也很留给跟着他吃了一辈子苦的老婆子吃。 老头把碗筷装进车辕上挂着的竹篓里,回头看看,车梆上已经坐满了人。 便拿起赶牛的鞭子说道:“人起了,都坐好了啊,咱这就走了!” 说完牛车就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城门处,一个妇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飞也似的往牛车这边跑。 妇人边跑边叫:“哎哎哎?等等我……” 妇人跑到牛车的前头,伸开双臂拦住老牛,胸腔里往外喘着粗气,以致于胸前因背上背篓的绳带勒紧,两座小山也跟着上下晃动。 这妇人险些累岔气! 这百米冲刺啊! 赶上灵波微步的瞬移了。 舒然偷偷的给妇人点个赞。 老牛通灵,见有人拦住它的去路,便也停住了脚步。 那妇人弯下腰,双手搭在膝盖上,待喘匀了气,才抬脚走到老头跟前,手指老头的鼻子骂道:“老文头,你这个缺损的玩意儿,我早上来时没给你坐车钱吗?说好的等着呢?说好的人到齐了,车才走呢?你为何不等我就想甩鞭子?你想把我丢下靠双腿走回去吗……” 那妇人嘴巴似连珠炮般把话往外推。 “陆老三家的,早上,你不是说回来时不坐车的吗?谁个让你是最会磨蹭的那一个? 你不着急,人家可是着急回家呢!” 老文头显然有些怕那妇人,声音不大。 妇人连忙大声嚷嚷盖住了赶车老头的声音:“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回去时不坐牛车的?这么大一背篓的东西,让我自己个背回去,你想累死我呀?” “好了,别说了,你快上去吧,挤一挤应该还是能坐下你一个人的。” 老文头皱着眉头催促妇人。 那妇人便不再言语,背着大背篓转到牛车后头,发现牛车两边已经坐满了人,她还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俊俏小姑娘。 “噢?老文头,我说你怎么不愿意等我呢?原来多拉了一个不该拉的人!” 舒然:合着自己就是那个不该拉的? “人家姑娘说是去我们靠山村的,难道老头子我不该拉她吗? 莫说她还是去我们靠山村的,就是去别村的,只要顺路,若想搭个便车,老头子我也是愿意的。 我赶牛车不就是为了多拉几个人吗?” 老文头忙辩解道。 “切!认钱不认人!我不管,反正这车上也没有我坐的位置了,我这背篓你得给我带回去。 还有车钱我不付,不然你就给我找个位置坐。反正那车厢里,我是不会坐的。 不然,我岂不是要闻他们踩到屎的臭鞋子?” “你就找理由吧?不就是不想给钱吗?”老文头气的也拿她没办法。 妇人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牛车厢子,把背上的背篓放在牛车的厢板上。 由于背篓过大,很是占地方,妇人就伸手把舒然的背篓往里推了推。 舒然见妇人使劲推她的背篓,于是就起身,双手抓住妇人的背篓,轻轻一提,越过自己的背篓,把妇人的背篓放在车厢的中间。 妇人见状便收回欲要骂出口话语。 她看了看舒然一眼,说:“谢谢你啊,小姑娘。” 舒然没有接腔。 那妇人见舒然没有理会她,也不气恼。而是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然后指向车上一众妇人道:“你们可要给我听好了啊,不该有的小心思,最好别起。我这背篓里买的东西可都是有数的啊,回村后我当家的会验收的,早上来,我们俩都说好的,该买什么,一样我都没落下,所以才来晚了一步。 我可警告你们啊,若少了一样,我定会上你们每一位家里骂去!” 待那妇人说完,车上几名妇人齐齐开口:“陆老三家的,别把人人都看成跟你一个德性?无巧不占的事情,也只有你们两口子能干的出来! 呸!恶心人的东西!少拿狗眼看人低!” 那妇人一听车上的几名妇人齐齐损骂她,立马如炸了毛的公鸡,卷胳膊撸袖子,“呸!一帮子不要脸的老娘们,骂谁恶心?别看你们人多,老娘一个就敢和你们单挑! 都下来,不信试试?” 老文头一看她那架势,又在耽搁时间,忙道:“陆老三家的,你到底还上不上车?不上,我可就真走了啊?咱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妇人瞪老头一眼,那手直摇,“走吧,走吧!把我筐子带回家就成,我自己走回去,我当家的在家,喊一声,他会把筐子背回家的。” 说完看也不看车上众人,径直往前走去。 “哼!无赖!又想不给车钱,整个靠山村就她一个另类,出门母老虎,回家小绵羊!遇到她就没好事!” 老文头嘀嘀咕咕把牛车往前赶去。 牛车看似慢悠悠地往前走,但很快超过了陆老三家的两条腿步行。 车上的妇人看到她,个个都呈现出嘴歪眼斜的动作,那嘴角撇的都快挤到耳边,都是一副十分嫌弃的神情。 舒然眼角一扫就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妇人真正做到人人嫌弃还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同在一个村子里,能作到这种程度,那人品也够可以的了。 第24章 我爹叫陆二两* 因那叫陆老三家的妇人,带坏了一车人的情绪。以至于车行了五六里,也没有一个人出言说话的。 也许是因往回赶,归家的方向,老牛的脚程很快,时不时还会来一阵小跑。 老文头一双老腿有些跟不上,便坐在车辕上。 真是应照,人赶早,牛赶晚。 鸟归巢,牛入圈。 老牛一边走,还一边“哞哞”的叫着,衬托它的心情很好。 往靠山村去的大路,路面还是比较平坦的,尽管老牛时不时会撒开四蹄奔跑,舒然也没觉得颠簸。 不过,这老牛的速度也赶上了胡三赶的马车的速度了。 可见那老马拉车,速度想快也快不了多少。 因那马是老马,胡三是个爱马的人,全程也没舍得抽打老马一鞭,而是任由老马拉着车厢自由往前行走。 牛车行走间,舒然看见前面远处雾影中有一座绵延起伏的大山。 正巧老文头回头看她向前方凝望,以为她坐的着急。 就说:“姑娘啊,别急了,就快到家了,咱们村子就在那座大山的前怀里。 今个儿老牛脚程快,已经跑了一多半的路了。” 说着话,太阳就挂在西边的大山之顶,渐渐收起耀眼后锋芒,接着就整个隐入山的那面,但那万丈光芒还依然照耀在天际,努力挣扎着把亮光照亮在大地上。 老牛因一路撒着欢儿,此时似乎是累了,脚步缓慢。 渐渐地一处不小的村庄映入舒然的眼帘。 牛车缓缓地走向村口,来到一棵大槐树下便停住了脚步,牛尾巴来回甩动着,驱赶着渐渐围拢过来的蚊虫。 大槐树下蹲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到停稳的牛车,便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就窜到牛车的尾部,他看到放在车尾的背篓不是他家的,就皱起了眉头。 车上的妇人没有一个人与那男人搭话。 只有那书生喊了一声:“陆三叔。” 然后指了指放在里面的背篓对那男人说:“这是陆三婶的背篓!” 那人向书生点头,说:“树青啊,我记得今个儿不摊休沐日,你怎滴回来了啊?” 那书生说:“我有些不舒服,就请了假回来。” 那男人点头,便一抬腿上了牛车。 他用腿把舒然的背篓往一边挤了挤。 妇人们见他上来,都纷纷地从牛车上下来,一副见他能躲则躲的架势。 男人无视别人对他的态度。 只见他掀开背篓上方蒙盖着的蓝色罩布一角,伸手向下面扒拉着自己媳妇所买的东西,发现里面的东西如早上媳妇临出门时交代的一样,也就没再多言,复把蓝布盖好。 舒然站在他的身后,伸头看了一眼那罩布里都有些什么? 因罩布掀开的缝隙太小,舒然看到了面粉,糕点。 便收回了目光,把自己的背篓背在背上,轻轻地跃下车。 便见那男人也把背篓一用力背在背上,看样子挺沉! 那男人也是轻轻一跃,就跳下了牛车,连说一句“谢谢”都没有,就径直地走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呸!什么玩意儿!谁碰到他们两口子谁倒霉!” 老文头见状气的一通骂骂咧咧。 明明已经走远了的男人听到老文头的骂声,来个急刹车,转身也如炮弹一样冲到老文头的面前,高举着拳头对着老文头道: “你说什么?老文头,你再咧咧一遍?小心我揍你!” 老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拳头,也没显惧意,反而梗着脖子说道:“陆老三,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两口子就一个德性,无赖!” 舒然没有走开,站在老文头的身侧,伸出一只手臂,一副随时会把陆老三那拳头打出去的架势! 也许因有了舒然在身侧壮胆,老文头拿头对着陆老三的拳头上碰。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伤了我,我就去找陆婶子告状去。 然后看着她老人家,提着烧火棍满村子追着跑打你。” 先坐车的妇人是知道舒然是有身手的,知道陆老三那拳头若落了下来,那姑娘必定会护住老文头的。 她们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她们好奇,想看看这姑娘将会往谁家去。 这时那年轻书生也慢慢地下了车来,走到陆老三与老文头的中间,推开陆老三道:“陆三叔啊,往日别人说你和陆三婶如何如何,我还有些不相信呢,今日才知人若出名,传言亦真! 我堂伯好歹也帮你家背篓给带了回来,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反而……呵!我就看着你这高举的拳头能好意思落下来吗?” “树青啊,这不怪我,谁叫他骂我啊? 算了!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这老头一般见识! 不然,我“嘭嘭”两拳,不打掉他两颗门牙,我都不叫陆三钱!” 那书生表情略显痛苦,说道:“三叔啊,听人劝者以退为善。不听劝者以盛为恶!你若不收敛自己,终有一天会吃亏的。侄言尽于此,你自便吧!” 书生说完,看了舒然一眼,脚步有些虚浮地背着书篓走了。 舒然盯着书生的背影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看着两个活宝继续耍嘴仗。 老文头一听陆三钱要打掉他的门牙,立马吼道: “陆三钱!你有本事,你去镇上去,去县城里横一个试试,整日在家门口横算啥本事?” 陆老三一听,骂道: “你这个老东西,一句不让的瞎哔哔!我他妈真是给你脸了!不扇你,你他妈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说着以拳变掌直对老文头的老脸上扇来。 舒然实在是看不惯,一把抓住陆老三的手掌,用力一攥。 陆老三杀猪般的嚎叫声顿时响起。 惊飞了老槐树上已经归巢的鸟雀,扑棱棱飞行间拉下几坨鸟屎。 好巧不巧落在陆三钱的脑门上,然后又掉在了地上。只怕他刚刚嘴巴闭的慢慢的,有可能就接住那脑门上滑落的鸟屎。 还没有离开的妇人们,都齐齐说了一句:“该!” 舒然松开陆老三的手,掏出两文钱塞给老文头手掌心,说:“大伯,给,这是我的坐车费。” 老文头连忙推托:“姑娘,说好的慢慢兑账的,你可是买了一大碗面给我吃的呢,我怎么能再收你的车钱?不然,我还算个人吗?” “诶!收下吧!一码归一码,饭算是我请你的,今后住在一个村子里,是要多来往走动的。 说不定以后劳烦你的事情多着哩!” 老头推送不掉,只好收下,“好!今后你即不走,有情后补。 噢,对了,我还一直没有问你去村子里谁家? 我也好把你送到家里!” “大伯,谢谢你,我是去陆二两家,我爹叫陆二两!” “啥?你爹叫陆二两?难道……你是二两兄弟找了多年的二闺女,莲花? 太好了!太好了!” “去去去!有你啥事!” 已经走远的陆老三立马又跑了回来,一把推开碍眼的老文头。 绕着舒然转了一圈,又对着舒然的小脸仔细地看了看,点头道:“嗯,还别说,和我二嫂年轻时候还真的很像呢! 一准是我二哥的孩子,没错! 我说莲花呀,你这一见面就给三叔一个大礼,差一点,就把三叔的手脖子拧断。 不过,我大人不记你小人过,走,跟我一起回家吧! 我保准把你送到我二哥家小院门前。” 呐呢? 自己又多了一个名字,莲花? 还真是巧呢,莲花手镯,莲花胎记! 第25章 莲花回来了* 好奇心让人忘却了时间。 为了弄清这姑娘到底是去谁家?一帮子坐牛车的妇人愣是站直了双腿。 谁都不愿意离开,生怕错过了第一时间得知的结果! 当得知姑娘是去陆二两家时,妇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我就说嘛,第一眼,我就看这姑娘面熟,好像搁哪见过一样。 此时一想,那不就是和贺舒年轻时一个模样?” “现在也随她呀?贺舒这些年过的太苦了!二两跟发疯一般到处找他家二闺女,这会子好了,这闺女自己回来了!” …… 被陆三钱推开的老文头,也不气恼,赶上牛车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田里。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二两兄弟。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坐在车辕上,往北这么一眺望,就看到二两兄弟一家人都在田里割麦子。 整个田里,也就剩他一家麦子没割了。 诶!这下子好了,二两兄弟再也不用风餐露宿地到处找孩子了。 陆二两家的麦田,离村子有点远,约莫有二两路。 离家近的田,都被卖了。 老文头高举着鞭子,把牛车赶得飞快,还剩两节地的距离,老文头就挑高了声音高喊着:“二两只弟!莲花回来了!” “二两只弟,莲花回来了!” …… 麦田地里,陆二两一条腿屈着,一条腿跪着,费力地在割麦子。 陆二两的老娘,陆老太割了两把麦子,就站直了身子,反手用刀把儿去砸她的老腰。 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一弯腰,腰就疼的受不了。 三亩麦子,到现在才割了二亩地。 幸亏大儿子一家三口主动过来帮忙,一边割,一边跟在后面捆麦秸个子。 看情况,还得明个一天忙活! 老太太一边捶着老腰,一边这一眼那一眼地看着还没有割完的麦子。 陆二两的媳妇,贺舒拼命地往前割麦子,看到别人家麦子都收完了,有的地都翻出来了。 她就很着急,急的嘴角泡泡都长出来了。 整个田野里,就她一家的麦子还在地里站着。 因为她家麦子种的晚,所以熟的也晚。 看到丈夫婆婆都是在艰难地割麦子,她就很心酸! 尽管她的腰也很疼,但她都咬牙忍着。 只要把麦子割完,拉回家捶打出粮食来,就放心了。 颗粒归仓,一季庄稼就算有了收成。 地可以慢慢翻,也可以一边翻一边种苞米。 贺舒一边割着麦子,一边想着接下来怎么安排活计。 一直跟在她身侧割麦子的大柱,这时一回身,看到老文头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嚎叫着什么? 他站直身,把手掌做弯曲状,卡在耳朵上,仔细聆听老文头喊的啥内容? “莲花回来了!” 大柱终于听清楚内容了,于是他扔下镰刀,一把抓住贺舒的手,“二婶,快别割了,你听老文头再喊,莲花回来了!” 贺舒终于把弯着的腰给站直了,她忍着疼痛转过身去,看着老文头赶着牛车,一边大声地喊着:“二两兄弟,二两兄弟,莲花回来了!莲花回来了!快别割了,回家去看看吧?” 这会儿,不光是贺舒听得清清楚楚,地里其他几人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一直跟在后面一边捆麦秸个子一边拌嘴的陆一斤两口子,也停止了小声争吵。 齐齐回转身看着已经停了牛车的老文头,撒着欢儿地迈开两条老腿往他们几人这边跑来。 “陆婶子,快跟我回家,你家二两兄弟的二闺女回来了,莲花回来了。 她是坐我的牛车,一路从县城来到靠山村。 那孩子真是个好的! 小小的年纪就是个懂礼数的!还仗义!一巴掌就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打的嗷嗷叫! …… 诶!今个儿托二两兄弟的福,你家闺女,竟然…心善地从城里买了一大碗肉丝面端出来给我吃。 那么大一碗,里面放着烫得水灵灵的小青菜,上面压着至少有一大饭勺子肉丝。哎呦可把我撑得五足六饱的。 我那莲花侄女儿,今天让我有生以来吃的最饱又吃的好的一顿饭! 今后啊,你家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老文头义不容辞!” 众人想问话想说话,却插不进来话语,全听老文头一人吧啦吧啦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 还是陆老太河东师吼一嗓子:“走,回家!” 于是众人醒神,“对,走走走,回家看看去,明日再来收割!” 在老文头的说话间,而大柱则是飞快地把他爹娘捆好的麦秸个子往牛车上堆放。 众人都愣我独醒! 陆一斤,陆老太的大儿子,被老娘这么一吼,吓得一激灵,看到大柱往牛车上堆麦秸,也赶忙过去帮忙。 而马氏,陆一斤的婆娘则心酸的不行,她不是酸陆二两的闺女回不回来的问题,重点就是老文头说的【这么大一碗面,上面放了一大饭勺子肉丝…我这辈子吃的最饱最好的一顿饭!】 她难受,这侄女还没回来家,就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她都在这里忙活半日了,也不知道晚食,二弟家可有着落? 自己一家三口都过来帮忙,晚食还得回家吃,还不如一个外人的待遇呢! 陆老太不知道大儿媳听话听重点,重点是在那一碗面上而不是她家亲亲三孙女回来家的大事上,若知道她的心事,一准蹦跳三尺高,骂得大儿媳如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陆二两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呆愣的贺舒也省过来神,跑去把丢在很远的拐杖给捡来递给陆二两。 陆二两抬头看看天,整个天空就数西边的晚霞最亮。“娘,阿舒,咱回家吧,别让那孩子等急了。” 说完又对着老文头一抱拳道:“谢谢江文哥了,一路照顾我闺女!” 老文头一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来喊人回家,嘴巴却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回头一看牛车被大柱赶到地里装了半车麦秸个子,连忙也跑过去帮忙。 大柱是个能干的,而且干活手也特别快,一把抱四五个麦秸个子往牛车上一放。 一会儿所有被捆好的装了车,就剩没捆的了。 大柱还要抱,被老太太阻止,“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家吧,我的莲花回来啊?难道你们听了,一点都不着急想去见她?” “奶,想啊!谁说不想?可是这到嘴的粮食也不能不要啊,我这不是趁着文大伯牛车来到地里,空着也是空着,顺便把麦秸个子给拉回去?” “嗯!还是我大孙子有眼色,也没枉我老婆子白疼你!” 马氏一听,偷偷地把嘴巴一撇,在心里嘟囔道:你疼他,你疼他啥呀?连个糖疙瘩都没买过一块给他吃! 然后又偷偷地扫描了一眼自家男人与儿子,心中骂道:一对憨熊!干二弟家活比干自己家活还卖力!不就是看二弟媳妇儿长的好看?一个一个都往她跟前偎? 若不是怕人家私底下说了闲话,她才不想过来帮忙,累死累活回去后,还得跑回自己家烧饭吃! 没人知道马氏的心思,都急急忙忙跟在牛车后面往家赶。 老文头觉得这样走实在太慢,就让众人都上了牛车,走在最后面磨蹭的马氏一听,连忙也跑快了脚步,如飞毛腿一般跳上了牛车。 第26章 你是谁* 陆三钱带着舒然向村子里走去。 路上有遇到人只是看了一眼舒然,但没有一个人和陆三钱打招呼的。 舒然心里想,这三叔在村里混的也实在可以。 是人见人怕?还是人见人烦? 应该两者都有吧!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村口就是个中转站,有四五条岔路往村子里通。 整个村子看起来不小,就是有些散乱。这里几排,那里几家,没有规划,杂乱无章。 陆三钱想和舒然说话,看她这一眼那一眼,打量着村子,就介绍一下村子里的情况。 “莲花呀,咱们这个村子叫靠山村,看没?” 陆三钱抬手一指,村子后面不远处那黑呦呦地大山道:“那山叫磨盘山,一圈围着一座座矮山,中间是一座大山,状如石磨,据说山顶还有一汪深潭,那是磨眼。 只是山里面危险重重,一般人是不敢进去! 你三叔我呢,偶尔进去也只敢在外围转转。” 此刻舒然对陆老三说的话不感兴趣。 她心中关心地是陆二两那日师父说的劫难,只想快点见到他人。 便开口询问:“那个…三叔啊,我爹…他还好吗?” 陆三钱一听,诶?这孩子还知道喊他三叔,虽然看上去有些生涩,只要喊了就成。 不像家里那两个小崽子,见他如见仇敌,别说喊他了,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就连忙说道:“好啥呀!今个早上拄着拐去下田割麦子去了。整个田野里就你家麦子没收了! 还不是他整日往外跑去找你,耽搁了种麦子的时间,种晚了,麦子熟的就晚了几日……” “那你为啥不去帮忙收啊?” 冷不丁,舒然插进来话语问他。 “额…那个…那个…我们不是分家了吗?自从你被贺家那个死老婆子偷走以后,你爹就跟疯子一样,整天不着家往外跑,他是到处去找你啊! 你娘也是呆呆愣愣地,一站站一天,都不知道吃喝。就别提能干活了。 这样一来,有人就不愿意啊! 我大嫂,就是你大伯娘心里不乐意啊,整日就和你大伯闹,说整个家里活就他们两口子干,太吃亏了! 你大伯又是个怕媳妇的,被你大伯娘闹的实在没法子就提出了分家。 那时候我还没成家啊?你爷奶就狠心地把我给分出去单过! 自然也是把你爹娘给分了出来。 自古分家,父母跟长不跟幼。 回想起来,我可是擦不尽地辛酸泪啊! 能过到今天,我都是自己靠自己,我容易吗我?!” “我家还没到吗?” 正当陆三钱伤悲春秋,舒然又转了个话题。 陆三钱抬头一看,走过了。 赶忙又折身回去,“呵呵呵,光顾和你啦呱了,竟走过头了。” 陆三钱尴尬地笑了笑。 快步往回走到一处小院门口,伸手推开双扇木门,往院子里一指:“这就是我二哥家。” 然后转身又道: “莲花呀,我看你这背篓挺新的,应该是才买的吧? 你这背篓里面都装的是啥呀?” 陆三钱说着就要伸手去揭那罩布想一探究竟。 舒然立马往后一退:“没什么,就是我穿的几件衣服。特意买个背篓装着的。 你既已把我送到家,那就请回吧,你家的那个三婶还在后面步行往家赶呢!” 舒然冷冷地对陆三钱说。 此刻她真心不喜陆三钱,没有因身体与他有血缘关系而升起亲近的心。 因为陆三钱全程都是在抱怨,却没有提及关心她一句话语,没有开口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人在哪里? 当然舒然也不稀罕他的关心! 自私的人,他心里装的除了他自己,再就是他在乎的人! 陆三钱听出舒然的冷意,就忙说道:“对对对,你不提,我倒是给忘了呢,我先把背篓送回家,我得去迎她,自己娶的媳妇,我得疼她才行!” 舒然听着,暗自撇嘴,但没有接腔。 陆三钱往旁边一指,“莲花呀,那是我家,等得空了到我家认认门。” 说完便不在耽搁,往隔壁走去。 舒然走进小院,脚底下踩着的是一条碎石铺的路面,与院门一般宽。 入眼是三间正房。 左则是两间灶房,紧挨着院门是两间棚子,里面堆放大大小小成捆的树枝柴禾。 右则在院墙与院门的拐角空荡处,是用竹篱笆圈起来的是鸡圈。 里面圈有四五只母鸡,在一只芦花大公鸡。因看到有人来,就发出“咯哒咯哒”的叫声。 鸡圈往里,与西厢灶房北墙对齐,开的是一片菜地。菜地边缘是用同等高的小木桩围起来的。 里面有一畦小葱,一畦韭菜,一畦小青菜,还有茄子,辣椒,再就是插了木架的豆角,最可喜的竟然还有十来棵黄瓜秧架。 菜地到正房的廊下空出来一小块地,地面上也铺着小青石,正好与西厢到正房留下的空地是一般宽的距离。 青石地面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个院子到棚子里,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从这一点上看,爹爹做事是个很讲究格局与对称的人。 灶房门是关着的,单扇木门上扣着铁环,被用一根布条拴戴在门框上。 正房门是上了锁的。 舒然便伸手去解那布条,她想进灶房看看,天色不早了,她想为爹娘做一顿晚饭。 “你是谁?” “你是谁?” 两道童声响起。 舒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脸向院门处望去。 看到两个长相与她有几分想似的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两个孩子都十分地清瘦,大大的眼睛里对她全是警惕的眼神! 小男孩背上背着一捆树枝木柴,木柴的两头都用藤蔓捆着。 看来那棚子里的小捆木柴都是出自他手。 女孩背上是一个小背篓,背篓里装的是青草,看来是割来喂鸡的。 两个孩子看舒然不回答他们的问话,只是用眼睛来回打量他俩。 小男孩便又开口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进我家?” 女孩相比较,胆子要小一点,看到舒然投过来的眼神,吓得往男孩身后退了一步。 胆怯地喊一声:“哥哥,我怕!” 小男孩挺了挺胸脯,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回头安抚一下小女孩道:“妹妹别怕,有哥哥在!这里是我们的家,一会儿奶与爹娘就回来了。” 说着,一把从背抽出来柴刀在手里握着,另一只手去牵小女孩的手,向柴棚里走去。 进了柴棚,把身上的柴捆扔下,转身又把女孩身上的背篓拿下,然后把插进背篓里的镰刀给抽出来塞入女孩手里。 每做一件事,一双眼睛时不时警惕地向舒然看去。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就站在柴棚里与舒然对望。 一句“妹妹别怕,有哥哥在!”感动了舒然! 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多么有担当的一句话。 舒然灿然一笑,放下背篓,打开罩布,对两个小人儿招招手道:“别怕,我是你们的二姐,就是爹爹经常出门寻找的那个二姐,我回来了,今后再也不走了!” 小女孩一听,眼露惊喜,当即丢掉镰刀就要向舒然跑去,却被小男孩一把扯住手臂,“别去!还是等爹娘回来再说!” 第27章 回来就好* 田野里,老文头甩着鞭子把老牛赶的四蹄生风往家跑! 此刻他一点儿也不心疼老牛,只想快点赶回陆二两的家。 路上,他一边赶车,又把舒然给他买面吃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夸舒然实在,心善!不嫌弃他老头子! 还一口一个大伯地叫着! 说得都自我感动的泪水直流! 陆老太坐在牛车靠前面的车帮子上,一双老手紧紧地抓住车檐口,因车赶的有些快,有些颠簸。 老太太着急想回家见孙女儿,忍着被颠疼的屁股,也不出声。 坐在前面车辕的另一边大柱,看着一会哭一会笑的老文头,就问:“文大伯,你怎么了嘛?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不是颠着了? 那你就赶慢一点啊? 看我奶都抓住了车檐,差点都颠倒了!” 大柱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陆二两是坐在车厢里的麦秸个子上的,贺氏坐在他的身旁,双手被陆二两抓在手里,贺氏的手心冰凉! “阿舒,别紧张,咱们的然儿不会怪你的! 她那么好,连初次见面的老文哥,她都那么关心,她一定也会爱你的! 把她弄丢了,非你所愿! 这么些年,我们吃的苦也够多的了! 如今她能回来…她愿回来…就好! 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尽我们所能去爱她!” “嗯!二两哥,你说,她会喊我娘亲吗?” 贺氏一双泪眼盯着陆二两看。 “会!” 陆二两抬起衣袖擦去贺氏双眼里的泪花,给出肯定的回答。 然后伸手把贺氏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陆二两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妻子瘦削的后背。 一颗心被绞的生疼! “阿舒啊,这些年,苦了你,咱们的小舒然回来了,今后,我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这些年,我没有尽儿子的责,上对不起父母! 也没有尽丈夫的责,中对不起我妻! 更没有尽父亲的责,下对不起儿女! 呜呜呜…可是,我明知道对不起你们,我还是停不下脚步,只要在家里,我一闭上眼睛,就听到我的小舒然在哭喊:说她疼! 呜呜呜…我怎能安心待在家里?找到找不到,我都不想放弃啊!” 牛车上,陆二两说出了心声,除了马氏,无人不动容,红了眼湿了目! 看到自家二弟哭的跟个孩子一般,也跟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马氏对天翻了个白眼。 暗骂一句:窝囊废,德性! 都是一个娘的,看人家男人多知道疼媳妇? 当着别人的面,就把媳妇儿搂在怀里! 马氏瞥了一眼泪眼涟涟的贺氏。 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媚子! 整日摆着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给谁看? 搞的她家男人和儿子,有事无事都往她跟前凑,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啥活都帮她干! 陆老太看着儿子哭的那么伤心,也是被感动的哭了一把。 唉!自从小莲花被偷走拐卖以后,他们老陆家的日子是一落千丈啊! 牛车很快来到村口,同时也放慢了速度。 陆老太拽了拽袖头,狠命地把眼泪擦干,说:“老二呀,快把眼泪擦干了,孩子回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咱们这些年过的苦,孩子在外面过得肯定也不容易,咱们得给她关怀和温暖,让她知道咱们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后盾。 孩子的心被温暖了,她的心才会与我们的心靠近,这样就不会生份,也不会离心!” 陆二两听老娘的话非常在理,用袖子先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又帮妻子拭去泪水,轻声安慰! 陆三钱把背篓背回家放进堂屋里,就转身出来锁好了家门,大步流星向村外走去。 前几日,他进了山,采了木耳,捡了蘑菇,又去别人设的陷阱里捡了几只兔子和几只山鸡,让婆娘背进县城的酒楼去卖,换来油盐米面。 自己虽没什么大本事,但进山搞山货,这种危险的事就是他的事,进城买卖就是婆娘的事,媳妇该疼得疼,该宠得宠,但不能太惯!该干活得干活。 看自己媳妇儿,被自己调教的多好! 陆三钱哼着小曲儿,一路向前。 陆三钱大步小跑走了三里多路,看前面岔路口一辆牛车停下,一个妇人从牛车上蹦下来,对那赶车的说声“谢谢” 牛车下了大路,直奔葛庄。 陆三钱一看那妇人,不是他媳妇儿,还能有谁? 连忙尥蹶子往前跑:“媳妇!媳妇!我来迎你了!” 那妇人一看来人是自家男人,便也尥蹶子跑起来。 二人跑近,陆三钱一把把妇人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放下,对着妇人的嘴巴就是亲了一口:“媳妇,你辛苦了!来,我背你回家!” “不辛苦!你这么疼人家,再累都值得!” 陆三钱的媳妇,孙氏娇羞地说道。 “媳妇,你脸红了,娇羞起来真好看!” 说着又对着她的耳朵耳语几句,直把孙氏逗的哈哈大笑,笑的胸前两团肉上下颤动! 陆三钱忍不住伸出双手对着那两团肉揉了两下。 然后牵起孙氏的手说道:“媳妇儿,赶快回家,二哥家莲花回来了,还买了一背篓东西,这会子,娘和二哥二嫂也该回到家了,刚刚我出村看到老文头赶牛车去地里接的。 孩子回来了,咱做叔婶地怎么着也得跑去跟前看看,关心关心。 媳妇,你说我讲的可在理?” 孙氏连忙点头,盲从地附和:“在理,在理!” “媳妇儿,刚才我看到老文头赶的牛车上坐着大哥与马氏,还有大柱。 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马氏那个爱捻酸挑刺的人,竟然也去二哥地里帮忙!” “真的吗?这下子我们两口子没去帮忙,娘又会骂我们几天!” “骂就骂呗,又沾不到身上,只要娘能消气,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哈!” “嗯!三钱哥,俺都听你的!” “嗯!真乖!” 二人不由的加快脚步,最后竟小跑起来。 老文头把牛车停在陆二两家的小院门前,待车停稳,车上坐着的几人通过敞开的院门看到站在灶房门前面带微笑一身红衣的女孩。 那张脸,那鼻眼,就如贺氏年轻时一样,甚至比贺氏年轻时更好看! 就是孩子瘦了点,皮肤也黄了点。 没事! 回家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只要有粮吃,定会把孩子给养胖了。 陆老太第一个闯进了小院,小跑着来到舒然的跟前,一把把舒然搂进怀里,“我的小莲花呀,你可算回来了,奶奶的乖孙,奶的小心肝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奶奶可得要好好疼你!” 陆二两右腋窝下拄着拐杖,左边站着大柱,右边站着贺氏,后面跟着陆一斤和马氏。 几人紧随着陆二两的脚步,一步一步向舒然走来。 舒然被陆老太搂的很紧,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只有搂的紧,才会感觉到真实感。 舒然的头靠在陆老太的肩上,轻声地喊了一声:“奶!” 陆老太一听,激动地连声答应:“诶!诶!诶!好孩子!” 舒然从陆老太的肩膀处看到站在五步之外的陆二两,那只拐杖还有那小腿上的绷带很刺眼! 明明那日,救她之时,人还好好的。 那日师父算的那一劫,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舒然思绪万千,出声说道:“奶,你把我放开,我要给我爹娘磕头!” 陆老太一听,立马松开了双手,往一旁退了一步。 舒然走向陆二两,喊一声:“爹!” 对着贺氏喊了一声:“娘!” 然后双膝跪地,给二人磕头。 “爹!娘!我回来了!这么些年,让您们受苦了!” 陆二两丢下拐杖,弯腰一把把舒然搂在怀里,嚎啕大哭:“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 呆愣的贺氏听到陆二两的哭声,仿佛如梦中惊醒,“嗷唠”一嗓子,扑向相拥的父女二人。 口中喊着:“我的儿!我的儿!”便把自己的脸贴在舒然的脸上,把唇吻在舒然的脸上、鼻子、额头、眉毛、眼睛、头发。 那吻代表她的思念,她的魂牵梦绕! 站在柴棚里对舒然敌视的两个小人儿,这会子都傻了眼,原来漂亮姐姐真没骗他们,真的是他们的二姐! 小丫头再也忍不住,跑了过去,也一把搂住舒然,说道:“二姐,你可算回来了!娘想你想的好苦啊!呜呜呜…” 小男孩见小女孩搂着二姐哭,有些难为情的扔掉手中的柴刀,也往舒然跟前凑,并伸出一双小手搂着舒然道:“二姐,对不起!我…我…呜呜呜…” 小男孩我了半天,竟和妹妹一起哭了起来。 这时陆一斤与马氏走上前来,伸手拉起几人道:“二弟啊,快别哭了,孩子回来就好,时候也不早了,孩子赶了一天的路,早该饿了,得赶紧做饭给孩子吃!” 一家几口被拉开,马氏也把舒然搂在怀里,说道:“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还是我给你洗的澡,小小的人儿不哭不闹,扑棱着一双大眼睛,还对着我笑。 唉!你被偷走后,我也跟着难过了很长时间,呜呜呜,那一段日子里,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就想着你被卖到哪里?过得好不好?呜呜呜,如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门外闯进一个如炮弹一样的人物,一把推开马氏,把舒然给搂进怀里:“莲花呀,我是你三婶,那时在城门口,我不知道是你啊,要不然挤一挤,我也和你一块儿回来了。 孩子,你咋这么轻?这么瘦?呜呜呜…这些年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如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婶子疼你,走,上我家去,三婶做饭给你吃!” 第28章 白食不是这么好吃的* 孙氏一把扯住舒然的手臂往外拉:“莲花呀,三婶今个儿买了米面油,快随我到我家,三婶给你烙油饼吃!” 舒然看得出孙氏这架势是真心的,不作假! 站在院门口的陆三钱,一看媳妇这真心留人的架势,心中不禁骂道:这个傻婆娘!让她去意思意思表达一下。 谁知道她竟动真格的了! 管饭管饭,这一大家子人,难道只管莲花一人? 大哥一家三口可以不管,那二哥一家四口和老娘难道让他们看着? 若都管了,他们岂不是要少了几日的口粮? 想及此,陆三钱便清了清嗓子,连连咳嗽几声。 孙氏一听陆三钱咳嗽,就连忙紧张的问道:“相公,你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咳了呢?是不是刚才跑的散汗着凉了?” 站在灶房门前的陆老太,伸手打开舒然带来的背篓罩布,看里面有一大块肉,还有骨头肥油糕点饴糖,最下面还有米面。 心中感叹:莲花这这孩子果然如大文子夸奖的一样,是个心善的,也是个心怀感恩的。 这孩子买了这么多东西背回来,该有多重啊? 唉!这下子晚饭不用发愁了! 刚刚回来的路上,陆老太还在为晚饭发愁呢,孩子回来,家里也没有像样的饭食拿出来招待她。 寻思着晚饭只能煮些菜糊糊再打上两个鸡蛋,也算家里最好的饭食了 家里一共喂了五只母鸡,一只公鸡,一天也能下个两三个蛋。 自从二两伤了腿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攒住过鸡蛋。 儿子不让卖,说一家老少都这么瘦弱,把鸡蛋打了自家吃,说家里大人孩子都得补一补。 以前,母鸡下蛋,只要二两不在家,那都是攒着拿到镇子上卖钱,买了钱攒着再买油买盐买针线。 陆老太被三儿子那假咳嗽声打断了思绪,又听到她那傻三儿媳妇紧张地询问她那一肚子小算计的三儿子:怎么了? 就接腔道:“他皮糙肉厚,一身肥膘,他能怎么了? 他是怕别人都去他家吃饭呗,故意用咳嗽声给你暗号的啊,谁知道你这个接暗号的竟没听懂? 看来你俩事先没勾好嘴?还是说她让你上前对莲花表示表示一下存在感? 毕竟孩子好不容易来家了,老文头人家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知道热情地跑去田里对我们讲,你们是莲花的叔叔婶子娘若不上前露个脸,关心一下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莲花,你说你俩半夜三更醒来寻思寻思还配做人吗? 别人听不懂他的意思,做为他的亲娘,我老婆子再不知道他一撅腚拉什么屎?他就不是我儿子!” 陆三钱被老娘这么直白地掀开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一双三角眼不由得对着孙氏瞪了过去,心中骂道:傻逼玩意! 孙氏一看自己的男人不给自己好脸,还拿眼睛瞪她。自己不都是按照他说的去做的吗? 这会子,怎么又这样对自己,想不明白,顿时觉得自己很委屈! 于是拉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儿,松开了紧抓住舒然的手,向小院门走去。 陆老太看到三儿媳妇松开舒然的手,就对陆三钱道:“老三啊,你别搁这儿挤鼻弄眼又假咳嗽的,你媳妇她是个心思简单的! 你不用害怕!我虽说做不出来好饭食,哪怕我烧一锅水给莲花喝,我都不让她去你家吃! 这么多年,我没吃你家一口饭,我老婆子不也没饿死? 切!赶紧滚吧!我看到你就烦? 我是哪百年没干好事,才捡来你这个烂现意?” “啥?我不是你生的?是你捡来的?难怪我还没成亲,你就狠心地把我分出去!” “对!你就是我捡来的! 你是山猫野猴子生的! 你是树叉子结的,石头缝里蹦的,狼牙夹的,门板挤的,你个雷劈滴……” 恼怒地陆老太从背篓里一伸手拿起那块肉就向陆三钱砸去! 被舒然一抬手给抓在手里。 陆一斤一看老娘动了怒就开骂,赶紧拽着马氏,喊一声:“大柱,我们快回家吧,天马上就要黑了。” 陆老太一听大儿子要走,连忙止住了骂声,抬步伸手拽住大儿子的衣袖,“别走,晚饭就搁这吃!大柱回家去把桃花杏花二柱都给喊过来吃饭! 莲花买了肉,还买了排骨。咱家还有苞米面,一会儿咱就烧肉贴饼吃!” 吩咐好了大柱,又对贺氏说到:“贺氏,快别搁那站着了,赶紧地做晚饭去,耽搁了这么久,这天说黑就黑。 这一天天的尽惹我生气!” 贺氏一听赶忙就去灶房里忙活。 陆老太趁着亮色,提了个小竹篮子,拿一把镰刀,抬腿跨进小菜园子里,割了一把小葱,又割了几把韭菜,摘了几个辣椒,又摘了三个茄子,又摘了几根青瓜。 豆角昨个才摘过的,今个儿摘不到。 这拾到拾到就摘了满满一小菜篮子。 抬腿跨出小菜园子,就对两个双胞胎的孩子说道:“大志啊,快去帮你娘亲烧火,梅花来和奶理韭菜!” 两个小人儿齐齐应声,抱柴的抱柴,摘菜的摘菜,别看人小,那干起活来可真是利索! 站在院门口还没走陆三钱,再一次地被他老娘的话语给震撼住了。 晚饭有肉有排骨! 让大哥一家人都全过来吃! 连留都不留他两口子! 难道自己真的是捡来的? 哼!即便是捡来的,那自己也是她陆老太的老儿子! 二哥家烧肉吃,有大哥家一份,就得有他陆老三一份! 就这样他陆老三还吃亏呢,他家的俩个孩子还都没在家,就他们两口子。 不行,今个晚饭这一顿肉食儿,他得争取! 于是,陆三钱就厚着脸皮往陆老太跟前凑:“娘啊,即便我是你捡来的,那我也是你的儿子,喊了你三十年的娘! 今个晚上,这顿饭食有大哥一家吃的,就得有我的!” “有你的?有你什么? 你还好意思提吃饭?你是帮你二哥割一把麦了,还是帮你二哥捆一个麦秸个子了? 你还有脸提意见,咬油嘞? 你大嫂那么奸滑的人,今个儿都去你二哥地里帮忙干活! 大柱可是在地里割了一天的麦子,你大哥也是没闲着,在地里捆绑麦秸个子。 他一家来吃饭,吃的理所当然!二两该管人家一家子饭! 没看过不要脸滴,今个儿才知道你是那最不要脸滴!” “那我明日和娟子都去给二哥割麦子补上?” 陆三钱讨价还价,眼前呈现的是一大盆肉,一大盆排骨,还有黄橙橙的苞米面饼子。 “不行!明日是明日,今日是今日,你没来帮忙,就没有你的饭食吃!” 陆三钱一看陆老太说话这么强硬,一点没的商量,就嚷嚷着道:“娘啊,偏心也不带这样偏心的,你说我不是亲生的?可我这长相怎么就谁了你? 就因大哥二哥长相都随了爹,你就偏疼他们,是不是你……” 还没待陆三钱把话讲完,陆老太就单腿跳,脱下了鞋子,赤着脚在院内不大空间里追着打陆三钱。 陆三钱抱头鼠窜,跑到舒然跟前,就抓住舒然的双肩,就这么来回躲着老娘伸过来的鞋底。 舒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出声制止,“奶!你不累吗?你生的,你惯的,何必给自己找气生?” 然后一晃肩,就把陆三钱的一双爪子给晃掉。 接着陆三钱的耳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三叔,手脖子还疼吗?如果不疼了,我不介意再帮你长长记性! 想吃肉? 要么拿工来换,要么拿东西来换? 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爹娘可以惯着你,不代表我能容忍你! 白食不是这么好吃的!” 舒然说完,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冷意。 最后几个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这强大的冷意震撼到了陆三钱! 他堂堂七尺多男儿竟然被眼前这个比他矮半个脑袋的黄毛丫头给吓到了。 那捕天盖地的杀意在刹那间笼罩着他,使他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 那是一种面临死亡的危险! 陆三钱秒怂! 对着舒然摇尾乞怜:“好、好侄女儿,我回家拿面粉来换可行? 你三婶总共买了十斤白面,十斤大米。 我见样拿一半来可行? 就我们两口子,三个孩子都不在家,都去了我岳家!” “行!没问题!赶快去拿来吧!” 舒然爽快的答应了。 陆三钱一听,连忙跑出陆二两家的小院,转身就往自个家跑,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婆娘也没走,正贴着墙听墙根呢! 于是他一把抓住自家婆娘的手往家拽。 “干啥?当家的?”孙氏被拉的差一点摔倒。 陆三钱说:“赶紧回家拿米面,我俩今晚都要在二哥家吃肉!” 第29章 莲花姐长的好看吗* 一听说有肉吃,陆三钱的媳妇儿孙氏,也很开心。 在陆三钱的面前,她就是一个没脑子的。 陆三钱说啥就是啥! 即便每日干活干的再累,也从不抱怨。 因为她家男人是个知道疼人的啊,还是个会哄人的! 她家男人说他眼里心里可只装着她一个哩! 白天娘子、娟子、阿娟的一通喊。 夜晚上了床后还给她捶腿捶背又揉肩,揉着揉着就对她啃了起来……然后……搂在怀里一口一个“小宝贝”! 哎呦妈呀! 那滋味……简直让她幸福地飘在云端里! 每次乘坐牛车去赶集,村里的老娘们,哪个不都是满口的抱怨? 那嘴巴一张,说的她们家男人简直是一无是处! 唯有她从没有说过自家男人一个【不】字。 孙氏两眼放光,盯着自家男人看,那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陆三钱抬眼一看媳妇儿那眼神,就伸手拍打她一下,说:“媳妇儿,乖,咱现在不是想那事的时候,等为夫吃了肉有了力气,再好好伺候你……” 陆三钱对着孙氏耳语几句肉麻的话后,又对着孙氏那胖脸蛋亲了一口。 直逗的孙氏“哈哈哈”开心地大笑起来。 “嘘!小点声,小心被咱老娘听到又要骂人!” 听陆三钱这么一说,孙氏立马捂住了嘴巴。 陆三钱找来两个陶盆,一个装米,一个装面。 把买来的十斤米面各倒出一半。 虽然很十分肉疼,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 他这是狼口夺肉! “娘子,咱今个就大大方方一回,咱是做叔婶的,不能占小辈的巧! 我看得出莲花那孩子是个不简单的,别看她瘦瘦弱弱,那力气大的惊人……” 陆三钱把村口下牛车之时的事情简单地叙述给孙氏听。 二人一个端米、一个端面把门锁好,转身就往陆二两家走去。 此时,天际还剩最后一丝微弱的亮光。 舒然有心想拿出空间里的探照灯,可是那东西不是这个时代的产品,舒然不想浪费口舌解释。 于是就到柴棚选几个可手的木柴,问陆老太要来破皮,缠,涂抹一些她刚刚炼出来的油脂。 在灶房门前的墙壁上,用匕首掏出一个向上倾斜的墙洞,把燃着的火把插在墙洞里。 扑啦啦燃烧的火把发出橙红色火焰,照亮了整个小院。 使得鸡圈里那只芦花公鸡连连扑棱几下子翅膀,一用力几声哄亮的鸣叫带动了一个村子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舒然同样在灶房和堂屋都插上火把。 让陆三钱回家端面后,舒然就把贺氏给拉出灶房,让她去歇着。 明确表示,今个晚食她来做。 灶房里被打扫的很干净,有两口锅灶,一口水缸,一个厨柜,一张做饭用的案板,还有洗菜用的大小木盆、竹编的篮子及筐子,都有条不紊地摆放在靠墙的一组木制的多层架子上。 置物架的腿与灶台一般高,下面摆放两个陶瓷腌菜坛子和两只挑水用的木桶,靠墙角处放着一支挑水用的扁担 两个双胞胎兄妹分坐在两口灶前,两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舒然看,在等待她的指令。 水缸里有大半缸水。 还好,用水不愁! 陆老太看二儿媳被莲花推了出来,就不放心,进入灶间,“莲花呀,你怎的把你娘亲给推出灶房啊?你、你会做饭吗?” “奶,我会。您尽管放心地等着吧,孙女一准,会烧一桌好饭菜招待咱们一大家子人!” 舒然说话,手里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忙活着。 陆老太看着孙女那持刀的手,切肉就跟玩的似的。看那熟练程度,一看就是常做贯的。 也不知孙女是被拐卖到何样的人家?这十多年来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陆老太心中不禁酸涩起来,流着泪默默地走出灶房。正巧迎面碰到端着米面的陆三钱与孙氏。 陆三钱谄媚一笑:“娘啊,您看…这会子儿子不是来吃白食的,娟子今个儿去县城买的米面各倒了一半……” 陆老太看都没看三儿子一眼,向院外面走去。 陆三钱伸头往灶房里一看,只见舒然一个人灶前忙活,两个小崽子安生地坐在灶堂口等着烧火。 陆三钱抬脚走进灶间,把手中的米盆向舒然面前送了送:“莲花啊,你三婶买了十斤米面,我各倒一半来,你看这下总行了吧?” 舒然也不抬头看他,只是随口说道:“放在架子上吧,水缸里的水,刚才洗菜时用了将近一半,现在饭菜还没做,刚炼好了一罐子油。吃饭差不多还得半个时辰!” 陆三钱丝毫没有犹豫地说:“行,我这就去挑水去。” 陆三钱答应着,就去提桶拿扁担。 对一旁站着的孙氏说,“娟啊,问问咱侄女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勤快一点,咱不能像有些人自以为给人干了一点活,就大剌喇地搁那一坐等吃!” 坐在正房廊下的马氏,又怎么不知陆三钱是在说她。 坐着等吃,怎么啦? 她这是以工换来的! 在家她都不做饭,都是吃现成的! 以前大女儿荷花没出嫁,荷花做饭,收拾家务。 荷花出嫁后,大柱做,劈柴担水烧火做饭,儿子和闺女一样使唤。 如今二闺女桃花做。待桃花嫁人,还有梨花,还有二柱。 羡慕死你三拐子两口子,老娘就是享福的命! 马氏手托着下颌,坐在小板凳上动都没动。 陆三钱见马氏不出声,也就讨了个没趣。 挑着水桶“吭吭”两声往堂屋里瞅了一眼,看到大哥和二嫂搀扶着二哥往东屋走去。想来二哥应该是腿疼吧? 陆三钱便不再耽搁,赶紧走出小院,一出小院,借着院里散发出来的亮光,看到他老娘正坐在石凳子上抹眼泪。 老娘心情不好! 陆三钱也不敢多言,径直走了过去。 村子里有三姓,两口井。 江姓,是最早的住户。 所以村里的里正就是姓江,叫江顺。是赶车老头江文的族叔。 那个秀才书生就是江顺的大孙子江树青,是靠山村唯一一个读书人。 那口大井就在江顺家院门外不远处,井边栽了两棵榆树。 另一口井,是在涂姓一族的中心,离的比较远一点。 他们陆家来的晚,在村子里,仅此一户分三家。 大柱帮老文头把牛车上的麦秸个子都卸下来,堆放在院门口的场地上,就与老文各自回家。 家里老三桃花,老四梨花老五小柱都坐在灶间等着他和爹娘回来吃晚饭。 家里早已做好了晚饭,贴苞米面饼子,煮的苞米碴子粥,炒的豆角。 大柱说:“三妹四妹,奶让我来喊你们去二叔家吃饭哩,莲花回来了,你们去不去?” 桃花说:“大哥,咱们去二叔家吃,咱家饭怎么办?放到明日会不会坏掉? 再说了,二叔家能做出什么好饭来?” “莲花买了肉、排骨…应该买了不少东西带回来。 不然奶也不会让我来喊你们。” 豆灯下,兄妹几人或坐或站。 “大哥,莲花姐长的好看吗? 我和二姐在家缝荷包,下午也没出去,小弟割了猪草回来,也没出去玩,所以还不知道呢。” 梨花好奇地问道 “好看!长的二婶一样好看!” 大柱笑着说。 桃花白了大柱一眼,说:“若当着娘的面说,娘一定会骂你!” “娘就小心眼,不能听别人夸谁谁谁长的好看,不然就会生气骂人!” 老五小柱接腔道。 “大哥,我想去二叔家看看莲花姐,我都好几天没看到大志和梅花了!” 小柱拽着大柱的衣袖说道。 “我也去!” 梨花从饭桌边站起,“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听大哥这么一说,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馋相!说出去,都丢死人了!” 桃花说道。 第30章 抱大腿* 大柱家住在陆二两家的后排。 当年陆家老爷子是赶着一辆骡车带着妻儿落户到靠山村的。 买了一块宅基地,通南彻北,共有三亩。 村里江姓人家住在村口附近,前前后后几排房舍,占着东半个村子。 涂姓人家来的晚些,就往村子的西头建盖了房舍。 繁衍生息,代代相传,前前后后也盖了几排房舍,就占领西半个村子。 而陆家就选择了涂姓与江姓中间的这片特意丢下的空地上。 陆一斤住的是老宅,六间宽的院子,有四间上房,四间偏房,还有四间前屋。余下两间宽做了菜园子。里面靠院墙边口搭建了鸡舍与猪舍。 半人高的土坯院墙,把没有房舍的地方连接起来,使得院子很紧实。 这处老宅里,以前,住过四世同堂。 自马氏闹着分家,陆老头就请了同村人帮忙在自家宅基地的前面,一把起了六间土坏房。 分给了二儿子和三儿子各三间。 分家后,陆二两心里虽惦记着小舒然,但心里也同时记挂着贺舒与舒宁,他就又请了人盖了两间西厢又搭建了两间柴棚,砌了院墙和茅厕,围了鸡圈。 从山上背了一趟一趟石块,把院子里路面铺好。 搭建了门楼,再把院门做好装好,他才安心地出行去找寻舒然。 陆三钱是陆老太连续小产了两个孩子后才怀上的,出生后,很被陆家老爷子疼宠,因小嘴很甜会讲,经常逗得老爷子开心,家里的活就很少干,以至于养成奸懒滑的个性。 老爷子一死,陆老头两口子也使不动他,无奈才把他也给分了出去单过的。 那时他已经十七,还光杆一个。 分家后,他就变得勤快起来,上山砍树拾柴,下田种地收割庄稼。 不干,他就得饿着。 以至于他经常去他两个哥哥家蹭饭,不给吃就抢。 时间一久,防他都跟防贼一样。 陆三钱闲时会到山上捡些山货,套个野鸡野兔带到镇上或县城里卖。 勤快使人富裕。一来二去,他也攒了不少家底。 他看二哥家小院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他也就有样学样,带些三朋四友来家里帮忙,盖了三间西厢,又搭了一间棚子,还搭建了门楼子和厕房。 趁着二哥在家之际,软磨硬磨,把他家的门窗都给做好安好。 这样一来就像模像样有个家样。 唯一就缺少的就是一个女主人了。 于是,陆三钱就动了心思,以贩卖鸡蛋为名到附近十里八里以内的村子里收鸡蛋,一文钱两个,或者两文钱三个,收了百十个就背到县城里酒楼饭庄去卖。 就是这样,他看中了孙家庄十五岁的孙娟子。 孙娟子长的是白白胖胖的,个子还高,那身材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虽然刚过了及?年龄,那身体已经成熟的跟那山里面没人采摘的野桃子一样,又甜又多汁,好吃极了。 尤其是每每看到孙娟子那胸前鼓鼓似要把衣服撑破裂的两团肉时,眼馋心馋的陆三钱回到家后,当天夜里就会做一场春梦,第二天早上必然会洗床单和亵裤! 这下子陆三钱就确认自己喜欢上了孙娟子。 于是就想办法搞钱。 他趁到县城卖山货时,就去药堂去问掌柜收不收草药? 说自己家住在磨盘山的山脚下,能进山采到不少药草,只是可惜他不认识。 药堂掌柜一听,当即就拿来纸笔画了几种草药的图形,让他拿去对比着挖,还告诉他必须收拾干净分开晾晒。 就这样,陆三钱每天起早贪黑到处跑。 随着手里积攒的余钱又多了起来。他就又借收鸡蛋为名常跑到孙家村,每当看到孙娟子时,就一口一个小娘子的喊,直夸她长的好看,长的漂亮! 那个人不喜听好听的话呢?就这样,孙娟子每次一听到陆三钱来村子里喊:“收鸡蛋了。” 她就会把家里三个五个鸡蛋拿出来卖给陆三钱。 陆三钱每次都会多给她一文钱,然后趁没有外人时,就偷偷的塞给孙娟子一把饴糖。 又或者塞根糖葫芦。 再就是送珠花,送胭脂,口脂,荷包。 再后来就送卤蛋,酱肘子,烧鸡。 然后再消失几日,再去。 孙娟子的心被陆三钱勾走了,若三日看不到,那心百抓挠心地难受。 等见到陆三钱,就向他诉苦。 就这样孙氏就像爹娘撒了谎,说自己去外婆家过几日,实则是跟着陆三钱来家了。 陆老太得知,这哪能行啊,就认为三儿子把人给拐来的,这样做怎么能对得起人家姑娘的父母? 于是自掏腰包就托着媒婆去孙家庄去说亲。 结果人家两老死活都不愿意! 陆三钱那是出了名地痞无赖! 经常去镇子上和一些三朋四友收个保护费什么的,大家都对他混个脸熟,对他也都是认识的。 像他这样的人,哪个村子里都有这么一两个人物。 孙家两老不知道闺女已住在人家里,因此拒绝的干脆。 孙娟子都已经和陆三钱生米煮成熟饭了。 陆老太便亲自去了孙家庄,和孙氏父母说了实情。 孙氏父母一听,气的七窍生烟,孙母被气的寻死觅活的。 被陆老太好一顿劝说,又邀请孙家二老来三儿子家看门户。 嘿!这么一看。 心里竟没了意见! 看到闺女在人家被养的红润且光彩照人。 身上穿的是新衣新鞋子,床上铺的盖的都是新被子新床单。屋里打的新家具,小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院里还晒着药草,木耳香菇等菌子山货。廊下挂的腊肉与山鸡。 于是孙家二老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闺女先回家,两家老人定个日子,成个亲,让亲朋好友做个见证。 陆三钱一口一个爹娘喊着,满口答应。 他比孙娟子大五岁。 为了表示对孙氏的看重,和对孙家二老有个交待,就把眼泪汪汪的孙氏劝回娘家,并向孙娟子许诺,一定去镇上租一顶花轿,再请四个响把她给娶回来。 果然,陆三钱说到做到。 卖了二亩分家得来的好田,得了十二两银子。 用了六两银子当做聘礼,另外又下了大礼。 女婿很给面子,孙家两老也是开开心心地把女儿嫁了出去! 也不再管别人如何评价陆三钱这不好那不好,只要闺女过得开心就好! *** 陆三钱挑着两桶水,吹着小曲儿往陆二两家赶。 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传出的一阵阵肉香味儿。 那香味儿把陆三钱口中的馋虫都给引出来了。 陆老太已经走进屋里。 陆三钱把水倒进水缸里,就伸头瞅着舒然都做了什么饭菜。 大锅传出米饭香。 锅里传出肉香。 孙氏一人看着两口锅,时不时舒然得嘱咐她两句,“火小一点。” “加柴,火大一点。” 孙氏今日知道,原来炒菜好吃不好与火大火小也有关系。 为了能帮忙顺理成章地吃上肉,干站着的孙氏把大志和小梅花硬拉硬劝给劝走了。她就代替了火头军的位置。 案板上摆放着已经炒好菜,装菜用的都是细瓷盘碗装的。 陆三钱看到有两盘韭菜炒鸡蛋,两盘肉丝炒豆角,两盘青瓜丁子,上面盖着黄灿灿的如苞米一般大小的粒子,他不知道是啥,没见过。 看着侄女冷肃着一张脸,也不敢问。 桌子还摆放两大碗肉烧茄子。 已经做好四个菜了,都是双份。 此时锅里炖的是排骨,那红彤彤,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舒然在县城里只买了四根排骨,这么多人,哪里够吃啊? 那就从顾家打劫来的半扇排骨里又剁了六根过来。 她在焯水排骨时用了障眼法,把排骨放到空间的高压锅里闷了十五分钟,才取出来放在锅里红烧。 然后把烧的排骨也盛放分装在大海碗里,然后扯了一把粉丝,用剪刀剪巴剪巴放进红烧排骨的汤汁里,加些水煮开,把陆老太清洗好的小青菜往粉丝上面一放,用铲子一翻,秒熟。 又是一盘菜熟了。 然后把焯好水的筒子骨放进锅里,加了满满一锅水大火煮,小火炖。 很快肉汤子的香味溢了出来。 舒然就把洗好的小葱切碎撒入汤里。 告诉孙氏不用添柴了。 打水洗手,准备好桌凳,端菜盛饭准备开饭了。 看着那肉香色味俱全,以及那些装菜用的细瓷盘碗,陆三钱认为应该都是莲花买回来的。 因为他二哥家根本就没有这些细瓷器。 陆三钱的内心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今后,只要莲花不走,那自己两口子一定要抱住莲花大腿,那样就会经常有肉吃,绝对不吃亏! 第31章 让奶和爹娘过上好日子 舒然做好了饭菜,吩咐陆三钱两口子喊人端菜,准备吃饭。 这时大柱带着两个妹妹与小弟过来,一进小院,兄妹四人就闻到扑鼻而来的肉香味儿。 馋肉的梨花,差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狠命咽了两口唾沫,甜甜地喊了一声,“奶奶,我们来了!” 跑进西屋的陆老太一听老大家的几个孩子来了,立马走出房间。 看到马氏还在那里坐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坐了这许久,你的双腿可坐麻来? 你咋就看不到活呢? 也能到灶间帮个忙,真是只带一张嘴来的!” 马氏一听陆老太又开始叨叨她了,于是双手拍了拍双腿,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腿脚,便站了起来:“桃花梨花都去灶房帮忙端饭端菜,大柱小柱打桌子摆板凳,没凳子就坐脚后跟。” 一通使唤,陆老太也不吱声了。 就进堂屋坐在饭桌的主位上。 桃花梨花听了自家娘的差遣,就进入灶间,先喊了一声“三叔”,又喊了一声“三婶”。 二人应声。 陆三钱就忙对舒然介绍说:“这是我大哥家的两个闺女。 这个是桃花,刚过了十五。三月生辰。” 陆三钱指着先进来的姑娘说道。 舒然抬眼看向那姑娘,那姑娘也笑吟吟地看向她。 眼睛不躲不闪。 只见那姑娘上身穿着一件粉色斜襟小褂,下身穿着浅蓝色的裤子。 头发被编成两条麻花辫搭在肩上。 长相随大伯,蛮漂亮的。大伯和爹长的比较像,应该随死去的陆老头的吧? 舒然对她一笑,喊了一声: “桃花姐姐好!” “三叔,还有我?还有我呢?” 梨花忙从桃花的身后挤了过来,嚷道。 “急什么?不是还没来的及吗?” 陆三钱拍了一下梨花的脑袋。顿时引来梨花不满的嚎叫:“三叔,你干什么?人家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再打就更不灵光了。 更会挨娘打骂!” “她骂你,你骂她!” 陆三钱怂恿。 “胆肥了吧?我咋没看到你和奶对骂?奶骂你打你时,你不都是抱头鼠窜?” 梨花白了他一眼,提问。 “我老娘打我骂我那是关心我,为我好! 不知道有句话说: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我啊,老娘打我一辈子,我都高兴! 啍!别人打我一个试试? 我那叫孝顺!” “我咋没感觉你孝顺,逢年过节,奶没去过你家吃过一顿饭。还不如我家哩!” “你家管你奶饭吃是应该的,你爷奶的地都分到你家去了,自然该你家管……” 舒然一听,没完没了起来,立马瞪了陆三钱一眼,冷声道:“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陆三钱立马住嘴,唤来孙氏,二人把做菜的案板抬出灶房,抬进堂屋里,与吃饭的饭桌拼接在一起,把饭菜摆开。 凳子不够,柴捆个子来凑,大柱与小柱把柴禾个子搬来当座位。 陆二两把陆一斤从屋里扶出来,让他坐在板凳上。 老太太招呼全家人都围上来。 都是自家人,不像大户人家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 数了人数,舒然从背篓里拿出来细瓷吃饭用的碗,碗不大不小,装米饭刚刚好! 大伯一家六口。 自己家五口,加上奶也六口。 配三叔两口子,一共十四个人。 舒然清洗了十四双碗筷,便开始盛装米饭,桃花和梨花帮忙端米饭,拿筷子。 筷子也是新筷子,竹青的,被打磨的非常光滑。 盛好了饭,舒然又拿出来一个陶瓷汤盆,盛了满满一盆汤端放在两个桌子拼接的中间。 众人闻着饭香、肉香、菜香、汤香。 陆老太不发言,尽管众人被馋的饥肠辘辘,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的。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食,陆老太感动的热泪直流。 “今个儿,我托莲花的福,才使得你们都同聚一堂,与我这个老婆子一桌吃饭。 这样的场景还是十年前,老三成婚那一次,再之后,就…就没有过了! 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今个儿,我……很高兴! 这桌菜都是莲花亲手做的,我老婆子有福啊,能吃到孙女做的饭菜,也不枉这几年在二两家操心操肺了! 你们要记住,吃饭吃菜的同时,记得要感谢莲花哟?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赶快吃吧!” 老太太话一落,陆三钱立马第一个就动了筷子夹菜。 首先夹了一块肉放在老太太面前的饭碗里,然后是二哥二嫂,并说自己没碰嘴,不脏! 再就是孙氏,然后是他自己。 本来想给舒然夹一筷子肉的,但看到她眼里警告的眼神,立马就歇了心思。 因为他不想给马氏夹肉,所以也就没给陆一斤夹菜。 陆三钱对马氏是恨的,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若不是马氏,他也不会拖到二十岁才成亲。 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为? 众人大开胃口,饭吃光,菜吃光,汤喝光! 真正做到了三光! 双胞胎的弟弟,一看这场的场景,就面露愁容担心地说道:“二姐烧的饭菜太好吃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吃的都不少,看你们都挺着肚子,想来都是吃撑了。 饭菜都被吃完了,我们明日早食吃什么呀?” 舒然与他坐在一起,摸摸他的头道:“小弟,别担心,以后有二姐在,家里就不用你愁吃喝的问题! 以后二姐赚钱,让你去读书,让奶和爹娘过上好日子!” “真的吗?二姐?” 小家伙一顿饭的功夫就和舒然亲近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舒然问道。 “嗯!” 舒然重重地点头,向他保证! 陆老太只当他姐弟二人闲话家常,就接口道:“大志啊,不能喊莲花二姐,应该喊她四姐。 喊兰花为二姐。 喊你大伯家的荷花为大姐,桃花为三姐,梨花为五姐。 喊你三叔家的樱花为六姐,菊花为七妹。 这些花花朵朵的,都是我起的名字。 在我小的时候,我爹在大户人家养花,是个花匠。 所以我就知道几月什么花开,以及花名儿。 我就按照每个孩子生的月份,以花取名。 我希望姑娘们长的像花儿一样好看。 男孩子像廊柱一样壮实。” “我不!” 大志倔强地顶撞了老太太说的话语,接着说道: “我大姐叫舒宁,我二姐叫舒然,我叫舒志,我妹妹叫舒慧!我们是爹娘的孩子,当然就叫爹娘起的名字。 我大姐疼我,有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都给我和慧儿吃。我二姐不光疼我,也疼你们大姐,刚回来就做了这么一大桌子好饭菜,让你们都来我家吃,那是因为你们的爹爹大伯和我爹是一奶同胞。 大伯家的姐姐都不疼我!不仅瞪我,还打我,不让我去他们家,生怕我去他们家吃饭。 三叔家,有好吃的都藏着掖着。哼!他们不来我们家抢吃食,我都烧高香了! 所以,我才不按照你规定的顺序喊!” 最后大志连奶都不喊了,就用你代替了。 说完,把小脸一转,趴在舒然的怀里默声哭泣! 舒然内心何尝不知道小弟内心的感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尝尽了人家的白眼,今天也憋屈极了才有感而发! 可想而知娘亲的心里感受? 此时贺氏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在掉眼泪! 陆二两叹了一口气道:“娘啊,儿子不孝,多在外少在家,没教好舒志,儿子给你赔礼了! 您老别生气! 舒志,人虽小,他开智早,心里是个有成数的。 娘啊,这五年来,让您跟着儿子受罪了! 只是儿子这腿…… 不过,以后,阿然会代替儿子孝顺您的!” 被舒志这么一说,陆一斤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侄子受委屈,都是他这个当大伯的不好,没教育好自家的孩子! 定是梨花嘴快心直,受她娘怂恿,让大志受了委屈! 陆一斤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二弟啊,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当好…”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抹了把心酸泪,不由得瞪了梨花一眼。 梨花被老爹一瞪眼,立马站起来身来,对大志说:“我…我是没脑子的,你别计较我!” 梨花说着看了马氏一眼,被马氏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就继续对大志道歉:“大志,以后你去我家,我会偷偷拿东西给你吃,即便是挨打也会给你吃,因为我今天晚上吃了你家好多饭菜,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即便嫁人都会对你好的,来还今天晚上饭菜的恩情!我今天说话算话,绝不讲假话瞎话,不然我就不得好死!” 梨花抬起一只手掌做发誓状。 马氏一听十分气恼,起身拍了梨花一巴掌,骂道:“说什么胡话呢?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大,还没对我报恩呢?说什么死不死的浑话?跟你三叔一个德性!是个浑不吝的!” 梨花见马氏又打她,就一梗脖子道:“打吧!你就会打我!今后你把我打死,我也再不会对大志说那些浑话了!” 第32章 明日必须去县城治腿* “好了,天不早了,都各回各家吧。 二两家地里还有一亩麦子站着,明日你们兄弟俩各随心意,我老婆子也不再使唤这个,使唤那个的了。” 陆老太说完,站起身,仿佛没有一丝精气神儿似的往西屋走去。 舒然见状,忙起身拉着舒志跟了进去,扶了陆老太坐在床沿上。 “奶,您别生气,也别难过,小弟他…也不是故意顶撞您的。他应该是心里的委屈憋的太久了,今天才… 奶,咱不能让他太过于藏心事,这样会影响他长个儿的。 奶,您给我们起的名字,我和姐都喜欢,人家大户人家都是有两个名字的,一个乳名,一个大名。 奶,您喊我什么我都喜欢! 不过,大志的事情,随他心意,只要他开心就好!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的身上。 大志和慧儿已经够懂事的了。 以前奶没机会为我操心,以后啊,奶只为我一个人操心就行了,我喜欢奶,也爱奶!” 被舒然这么一说,陆老太心情立马由阴转晴。 是啊,今后她谁家心也不用操了,只专心疼护疼护莲花就行了。 看舒然去追老太太,贺氏叹了一口气起身,就去收拾碗筷,孙氏看贺氏伸手去收拾,立马也跟着帮忙收拾起来。 桃花去灶房端来一个洗菜用的木盆,说:“二婶三婶把碗筷都放进盆里,我去刷洗。” 孙氏说:“都放进老重呢,只怕你端不动,我俩一块洗吧。让你二婶歇歇!” “成!” 桃花点头应道。 孙氏就把贺氏翁到一边:“二嫂,你歇着吧,刷锅洗碗的事,你不用管了。” 说完利略地一个人把盛放碗筷的小木盆端进灶间。 桃花跟在后面。 而马氏依旧是耷拉着眼皮把腚底下的小板凳似有坐穿的定力。 大柱和小柱以及陆一斤父子三人赶忙地又把柴禾捆子拾捡到柴棚里去。 梨花也很有眼色去拿来扫把与木锨把地上的骨头等垃圾给清理出去。 陆三钱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明日一早去丈人家把三个孩子接回来,若再有肉吃,自己家太吃亏了!】 堂屋内有忙有闲的场景都被舒然尽收眼底。 舒然见老太太不生气了,就让她等一会儿再上床睡觉。就牵着大志,走出西屋。 见收拾差不多了,舒然就张口说道:“麻烦大伯明日再来家里帮上一天忙。大柱哥,你会赶车吗?” 陆一斤毫不迟疑地答应一声:“诶!” 大柱说:“以前做老文伯的牛车,他教过我,也让我赶过。他出车一去一天,文伯母在家提不动水,我就会给她帮忙打水。大伯感激我,不收我车钱,还教我赶车的技术。文大伯的日子过得苦,我又怎会去占他那车钱的巧?” 舒然点头,“晚饭太晚了,吵吵闹闹地也没能留下大伯吃个饭。我这里给你三十文钱,明日你拿去给文大伯,算是我们的租车费,我想带爹爹去县城里治腿。” “花那钱干啥?我这腿…只怕治不好了了。先慢慢养着吧!”陆二两出声阻拦。 “不去治,怎么能知道治好治不好?”舒然走近陆二两,蹲下身子,用手去摸他那伤腿。 舒然发现陆二两整个小腿严重水肿。 这是伤口感染了。 立马表情严肃地道:“爹,我打算好了,明日必须去县城给你治腿。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女儿有钱!此次一定把你一次性治好,你让娘一个人在家受了许多苦,待你把腿养好,一定要好好补尝娘,爱娘!” 陆二两一听,不再拒绝,点头道:“一切都听阿然的。” “爹,按说你的腿该好了,为何还这般严重?” 陆二两没有出声,屋内也无一人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舒然疑惑,低头去看大志和慧儿,然而两个小家伙也表示不知。 舒然见陆二两不想回答,便也不再追问,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日。 舒然把已经搬到西屋的背篓里,掏出一个钱串子,提留出来,解开绳结,数出三十文钱来,大柱伸出手掌,正好一捧。 梨花忙从身侧的荷包里掏出一方帕子,理开,“大哥,把钱倒在帕子上,难道你要捧着回家吗?” 舒然一听笑了,这个梨花本性不坏,每次打大志,应该都是她娘怂恿的。 通过今晚可以看出,大伯一家人整体都还不错,但不包括马氏,她就是一根自以为是的搅屎棍子。 孙氏与桃花已经把灶房收拾好了,就走出来对舒然说道:“莲花,灶房已经收拾好了,这里也没啥事了,三婶就走了啊?” “嗯!三婶慢走。” 陆三钱在陆二两的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他今晚吃撑了,撑的还狠! 他绝不承认自己贪嘴,着实是莲花的烧菜手艺太好了,让他停不下来。 众人走后。 舒然连忙去灶间烧了一大锅水,拿来两个小木盆,分别舀了半盆水出来,然后在一只盆里加上红花艾草当归老姜粉四种混合药粉包放在木盆里,用擀面杖搅动水流。 又从某多平台购买了毛巾香皂,润肤霜。然后把盆端进堂屋唤陆老太出来洗脸。 让娘亲与双胞胎弟妹都洗。 然后去把陆二两的鞋子脱掉,再把他的裤腿卷起,试试水温,泡脚刚刚好。 然后就把陆二两的双脚放进那棕色的药水里泡着。 “莲花啊,那是药水吗?” 陆老太问道。 “是的,阿奶。爹的腿太严重了,再不治,以后就残废了!” 陆老太一听,神情凝重,说道:“那得治。明日我与你们去。在家里我也割不了多少麦子。阿舒你留在家里吧?” “好,娘!” 贺氏一副都听你的表情。 舒然看着娘亲的表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只怕这十多年,娘亲就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活着,可想而知她内心的痛苦有多大! 一家人洗了脸泡了脚,就上床睡觉。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使用香皂然后又抹了香脂,兴奋的不得了,久久不愿意去睡觉。 屋子里总共就三张床。 东屋,北墙一张大床,靠墙床边放一个三斗桌,再往南一点摆放一个一人高的盛粮泥瓮。 床头脚门边放着一组衣柜。 西屋,北墙放着一张大床,床前一张三斗桌。南墙边窗下放一张小床。 陆老太说:“莲花呀,你是睡大床还是睡小床? 那张小床,是兰花在家睡觉的地方,出嫁快三年了,一次也没回来过……” 陆老太说着掉下了眼泪。 然后长长叹了口气道:“人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 “怎么啦?奶能给我说说家里这些年的情况吗?” 舒然坐在陆老太的身边,抓住老太太的双手,似是给她鼓励。 “说啥啊?现实情况你不都看到了吗?这分了家讲究兄弟情分的他会拉你一把,可时间一长啊,也就不行了。你大伯他…摊上你大伯母那样的人,他也是有心无力!” 陆老太说着停顿一下又道:“你爹被裴公子送回家后,腿也养个七七八八,也能丢下拐杖走路了,只是去了兰花家一趟,回来时是兰花的大伯子用板车给送回来,问他他也不说,也不让亲家大哥说。 兰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只要一想她,我就都难过的睡不着觉儿!” 第33章 让你当掌柜* 舒然怕影响老太太的睡眠,就劝说她别再想难过的事情了,明日还要早起,就扶老太太躺下,帮她盖上薄被子。 然后躺在小床上秒睡。 双胞胎因抹了香脂,手脸都香香的。 开智再早,也还是个孩子,也想对爹娘撒娇求疼爱。 于是两个小家伙就挤在东屋爹娘的床上躺着,一个搂爹,一个搂娘。 爹爹在家的日子真幸福! 看着两个孩子开心,陆二两和贺氏也开心。 翌日一早,天刚亮,陆老太就悄声起床。 对于警觉性很高的舒然来说,陆老太一醒,她也就醒来。 快速起身,从背篓里舀了一碗米出来,进入灶间。 先洗了把手脸,又把两口锅洗了一遍。 老太太没在灶房,应该蹲茅房去了。 陆二两家的茅房是搭建在院子里墙角与鸡圈一起。 那是因为陆二两怕贺氏与兰花母女二人在家,夜间上茅房害怕,特意搭建在院子里。 舒然虽然没烧过锅,但昨晚看过大志如何引火添柴,她这么聪明的人,没有学不会的。 把米淘好上锅加水,便进灶堂口引火烧柴。她使不惯火石,就用了打火机点燃麦草放进灶膛里,再加上干树枝,待火着旺,再加上干木柴。 打开院门,从院外墙角处捡来三块大小差不多大的石块,回到灶间在灶台边把三块石头排放成三角形,又把厨柜里的瓦罐清洗一番,开始在瓦罐里烧些茶水。 很快瓦罐里水热,舒然开始用热水和面,她是加了酵母粉的。 从菜园子里割了韭菜和葱,清洗干净,斩成小段。把空间里的粉丝用开水烫一下,剁碎。又打了四个鸡蛋搅拌在锅里炒一下炒成鸡蛋碎。 拌馅,包包子。 看陆老太蹲坑蹲那么久,别在蹲麻腿了,不放心就去厕房看了一下,发现她脸胀通红,问她怎么啦,她说肚子胀痛,想拉粑粑却拉不出来! 舒然知道,老太太应该是便秘,大肠干!应该是上火造成的。 就让她出来,不能硬蹲坑,这样会脱缸的。 把老太太从厕房里拉出来,用勺子舀了一碗已经烧开的水,用勺子给漾温。从空间里取了三粒三黄片递给老太太,让她服下。让她出去到院门外溜达。 舒然开始蒸包子,并在篦子下面放了六个鸡蛋。 菜包子蒸的快,十多分钟,包子就熟了。 陆二两与贺氏也起了床,由于昨晚入睡较迟,清早时睡的很香。 但听到老娘与女儿都起来,也就赶紧的起来。 大人起来,两个孩子也跟着醒来起床。 来到灶房一看,二姐已经把饭做好了。 两个孩子一齐喊:“二姐,你真勤快!起的好早啊!” “嗯,你俩醒了?赶快打水洗脸吃饭。” 两个孩子一听,立马行动起来。 先让爹娘洗脸洗手,然后他们才洗,真是懂事又乖巧的好孩子。 一家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大柱就把牛车给赶来了。 昨晚上,他回去的时候,就去了江文家,把手帕里那三十文钱倒在江文家的饭桌上。江文死活都不要,大柱说,若不要,就去江顺家租牛车。 里正江顺家也喂了一头牛,他家地多,有四十亩地,只有闲天的时候,江顺的大儿子江春,也就是江树青的爹,也会赶着牛车拉人。 一辆牛车也就坐个十来个人。有时一辆牛车都拉不下去赶集去县城的人。 大柱一大早起来就去帮老文头去喂牛,谁知老文头已经把草料拌好把牛拉出来喂上了。 待牛吃好了草料,老文头就把牛给套上牛车,让大柱赶来。 来时他家还没做好饭,他心思着,就来二叔家惦巴一口就行了,就没有再回家,不然他娘见到他又说:家活懒外活勤,别人家的活计不累人……叨叨叨,没完没了的,还不许他顶嘴的,否则一准吃扫把。 舒然看到大柱把牛车赶来,就让他把牛拴在外面的小树上,让他赶紧进来吃饭,就把自己的那个煮鸡蛋给他吃。 大柱不要,陆二两说:“大柱啊,你妹妹给你,你就拿着吧!这些年,我这个家里,也多亏了你来帮忙干活,挑水劈柴。” “二叔快别这么说,这个村子就我们一家姓陆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本就是应该的! 二叔和二婶都是好人,在我小时候,你们也是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二叔卖野物回来。总是买些糕点和饴糖回来给我们吃。 那时我虽小,但我心中都记着呢!” 舒然一听,赞叹大柱是个感恩的人,而且家族意识也很强,爹娘也没白疼他。 大柱喝了两碗米粥,两个大包子,一个煮鸡蛋,便不再吃了,就说吃饱了,比起家里吃的好多了。 人的胃口好,饱了也还想吃,但这口欲大柱还是能自我控制住的。 不过,包子馅料调的真好吃! 大柱赞叹:“莲花啊,你手艺就是巧,做什么都好吃,开一家饭店都可以呢!” “好,借大哥吉言,到时我一定到县城里开一家餐馆,收几个学徒,让你当掌柜。” 舒然笑着说道。 “我、我不行!让我干活还行!掌柜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大柱连忙摇头摆手。 看到大柱如此迥迫不自信,舒然不再逗他。 而是去把已经吃好早饭的陆二两扶到牛车上坐着。 刷碗的活计,大志给包了。 老太太手提个小包袱也坐上了牛车。 贺氏在磨刀,一会儿就去下田。 舒然抓出了一把饴糖放在饭桌上,嘱咐大志和小慧在家别胡跑,看好门云云。 两个小孩子看到饴糖,开心地答应着二姐的嘱咐。 从小到大,说真的,他俩还没吃过饴糖是啥滋味呢。 但看过,那是隔壁三叔家的元宝,抓了两颗饴糖来到他们家显摆过。 每一次三婶赶集回来,都会买几颗带回来。 大志和小慧虽然也渴望能尝尝,但从没在爹娘面前提起过。他们深知家里面没钱,所以从没有像无宝那样吃独食,还不疼爱妹妹们。 这时,双腿有些发飘的陆三钱和一脸光彩照人的孙氏也从家里走了过来,孙氏手里提了把镰刀笑艳如花地对舒然说:“莲花呀,这就准备走了啊?我今个儿去给你家割麦子,一会儿和二嫂一块去下田,让你三叔跟着你去县城,帮忙照看二哥?” 舒然没有回答孙氏的说话,而是问陆三钱:“三叔你跟去,你确定你还有力气能抱动我爹吗? 纵欲过度,小心腰子疼!” 陆三钱脸一僵,“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第34章 去县城* “要跟去就上牛车,不去就在家捆绑麦秸。 一会儿大柱把咱们送到县城医馆,就赶紧回来,趁着牛车在,把地里的麦秸个子拉回家,在门口摊开晾晒,也好捶打麦穗儿。” 陆老太坐在牛车上看着陆三钱说道。 本来陆三钱是打算去丈人家接回三个孩子的。 可是听老娘一番话就赶紧地跳上牛车,“我还是跟去吧,二哥若是上个茅房什么的,还是我去了方便。” 舒然回屋换身体面的衣裙,又把自己的背篓拿了出来,放在牛车上。 陆老太说:“莲花呀,咱们去县城是给你爹去医治腿的,咱又不买啥,你还带着个背篓做甚?” “奶,我有用。” 陆老太一听孙女说有用,也就不再言语。 大柱看几人坐好,就甩动鞭子,吆喝着老牛,“走了,老伙计,咱们去县城。” 老牛似能听懂大柱说的话,“哞哞”两声,算是回应,便迈动蹄子迎着露出半张脸的晨阳向县城的方向小跑起来。 路上,舒然问道:“奶。我姐的婆家远吗?” “也不近!”陆老太一提兰花,那表情就显很不是滋味。 看来姐姐的婚姻不是很理想? 冲喜的婚姻肯定是不好的! 舒然又看向她爹,陆二两把头低了下来,显然也是不想提兰花的婚姻。 舒然看他二人一副你别问我的表情,便住了嘴! 一路无话。 只有牛蹄子抬起与落下的声音。 赶了将近两个时辰,县城的城墙门楼才映入眼帘。 还好走的早,否则不得到晌午西才能赶到? 舒然想,待给老爹做好腿骨接骨手术后,就去买一辆骡车或马车。 牛车进入县城,舒然交了十文进城费。 一人一文,牛加车五文。 至于县城有几家医馆,舒然也是知道的。 毕竟前天可是把县城给逛了一遍的。 西大街有一家《药圣堂》,生意比较好,药堂里看病的人不少。药堂也大。 东大街有一家《悬医堂》。 北大街叫《回春堂》。 南大街叫《百草堂》。 陆三钱的采的草药就是卖给《百草堂》。 陆三钱说那家药堂掌柜脾气很好。 而《药圣堂》凡不是来看病抓药者,一律不准入内。 牛车路过《药圣堂》门口,舒然示意大柱停下。 她先下得车来,抬步走进满是人头攒动药堂。 一见有客人来,药堂里有不少伙计,便有一人迎了过来。 对舒然说道:“小娘子,你这是来抓药还是来看诊啊?” 舒然抬眼往里扫视,由于人太多,也看不清楚里边的状况,就开口询问那伙计:“小二哥,你这药堂咋这么多病人?有神医坐诊吗?” 小二回复到:“神医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家医馆三位坐馆大夫医术都了得! 不论什么病症,三副药,保管药到病除! 尤其是今明后三日,免费看诊,只收药费。 凡来医馆看诊拿药。凭三副药包可领可领六个鸡蛋。 这时陆三钱也挤了过来,一听就说,“我们看诊,我们看诊。” 小二一听,往里边一指,“随我到那里排队吧!” 舒然抬脚就与那伙计走了进去。 医馆内堂很大很宽敞。 三张诊桌,后面坐着三个大夫及三个磨墨的小童。 桌上摆放脉枕、笔墨纸砚。 每个桌前都有几人在那排队。 诊桌前有一方凳,凳上有人坐着宁心静气被大夫摸脉,通过望闻问切,然后写处方。 病人拿到处方后,或自己拿去柜台拿药,或交于伙计帮忙拿药付款。 然后再提着药包出去领鸡蛋。 舒然看的出,有人被问诊后,是对症下药,亦有葫芦画瓢,随便开个简易方子,吃不死人吃了也不好病的那种。 是根据疾情来定。 舒然纳闷,这种领鸡蛋是后世促销手段。 没想到这里也有? 又一想,这本就是一本书,这或许是作者故意这样写的啊? 这里人和事都是书里的世界。 对于书的内容的,她也没有看了多少,只是断断续续看了不到三十章。 她本是冷心冷情的人,没想到看了这本书,她竟生起了对书中的顾云舒有同情怜悯之心! 以至于对她遭受的苦难以及如昙花一现短暂的生命叹之又叹。 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道原来她们竟然有着同名同姓的缘缘。 舒然并没有依照小二说的去办,而是径直走到一名大夫跟前问道:“大夫,您能接骨吗?” 那名大夫正在摸脉,并没有立即回答。 两息后,大夫问了看诊一些问题,开始开处方,舒然一看那处方与先前之人大差不差,或添或减一味药草。 这手法哪里是治病救人,标准就是坑人捞钱。 那大夫写好处方后,才抬头看向舒然,抬手一指:“外科圣手马一鸣,姑娘你到那边去排队去!” 舒然看了这个大夫一眼,抬脚就向那被指的大夫。 来到跟前,果然这边看诊病人都是腰腿及肩臂疼痛。 舒然依然没有排队,直接走到诊桌前问道:“大夫,你能接骨吗?” 那大夫抬头看了一眼舒然道:“先来后到,排队去!作为外科圣手,没有老夫看不了的病。 不过得要先来后到,到后面排队去!” 舒然可不是想来这里排队领鸡蛋的,就以不耐烦的口气说道:“你给个准信,能还是不能?若能我就去外面给人抱来,若不能,我就走人!” 一句话,惹得那大夫心中有些不快。 “老夫行医二十载,还无人这样和老夫说话呢! 若不看你乃一瘦弱少女,早就让人把你哄出去了!” “哟?做为医者你的度量还真不怎样? 排队看诊,还得要分个急诊和常病看诊。 我这里不能等! 所以才这样问你,你反倒不悦起来!” 这时已有伙计把掌柜喊来,说有个姑娘不愿排队,要急诊。 掌柜的就走近舒然面前,问道:“姑娘是要看急诊?不过看急诊是要收看诊费的,先交上二两银子为定金,马上就帮你看急诊!” “这里你做主?” 舒然看向掌柜问道。 我是药圣堂的掌柜,当然我做主!” “好!掌柜既然这样说了,先随我移步到馆外先看上一眼再说话,如果行,我出五两诊费!” 掌柜的一听,又看了看舒然的穿着,一身锦缎衣裙,应该是能够拿出银钱的人吧?就向马一鸣招手道:“老马,随我来!” 掌柜出声,老马大夫不敢不从,立马起身屁颠的跟了出来。 三人走出医馆药堂来到牛车旁。 这时陆三钱连忙上前帮陆二两卷起那因牛车颠簸又肿起来的右腿裤管。 入眼可见的小腿皮肤,肿的发明发亮! 那马大夫上前伸出老手一摸,那小腿的皮肤温度颇高滚烫! 老马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腿已经废了!恕老夫无能为力,就是神医来了也医不好了!” 这时医馆内看过诊的及陪诊的,病人及病人家属也都纷纷涌上前来围观。 看那腿肿成那样,都纷纷叹息:今后这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家里的日子将会不好过啊! …… “那你刚刚不是说你自己乃外科圣手,包治百病的吗?” 舒然揭他说过的大话。 一把年纪夸下海口,兑不了现,丢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脸,还是整个药圣堂的脸! 一听这言,掌柜的瞪了老马一眼。 一把年纪怎的这般不沉稳? 今日人多,又不好驱赶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掌柜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对舒然温和一笑说:“姑娘啊,做为开医馆药堂的,咱们是医者仁心,看到病人这腿伤的这个程度,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老夫就给你推荐一个求医好去处,就是东大街的悬医堂。 那开医馆的耿大夫是皇宫里的御医,因爹娘相继离世,他扶灵回乡为爹娘要守孝六年。 如今已有三年,这期间他就开了悬医堂,你们还是到他那里去求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多谢掌柜的指引!” 舒然对药圣堂的掌柜一抱拳,表示感谢! 一副江湖儿女气节! 掌柜的点头,“快去吧!我都替他难受!” 掌柜的摆手。 于是大柱又把牛车赶动往东大街走去。 自然也有闲着无事干,看热闹的闲人跟在牛车后面观看。 着实是陆二两那腿伤的太过严重,又红又肿似要把小腿皮肤爆裂一般。 可想而知陆二两是忍受多大的痛苦? 在药圣堂耽搁了将近半个时辰。 本来舒然在路上听陆三钱说药圣堂不好,就没打算让她爹在药圣堂医腿,但看了医馆里有那么多人,她心里就起了个主意,故意去药圣堂露个脸,把陆二两的那肿胀发炎的小腿给暴露出来。 当她看那坐诊大夫开的药方就知道都是没有医德医风之人。 也就是故意拿鸡蛋来吸引那些占小便宜的人的促销手段。 根本就医不了病,来个拖字! 第35章 给彼此一个机会* 牛车很快来到东大街。 悬医堂的位置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东大街与侧街的拐角处。 医馆大门敞开着,里面冷冷清清,别说看诊,就连抓药的人都没有一个。 一个十多岁的药童,手里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时不时往街面上瞅上两眼。 牛车停下,依旧是舒然先下车,走进医馆。 那药童一看有人来,立马放下抹布眉开眼笑地迎上前来:“姑娘是抓药?还是带家人来看诊?” 药童有注意到舒然是从牛车上下来,才是这样问的。 “你这里咋这么冷清?连个病人都没有?大夫呢?” 舒然不答反问。 “唉!别提了,还不都是让药圣堂给吸引去了,人家进店看诊免费,拿三副药包给六枚鸡蛋。 今明后,三日免费看诊,谁个不想去让看看?平日里拿不拿药,诊费也得要出十文的啊! 医馆没人来看病,我家老爷索性就躲在后堂去研究什么祛疤膏了!一点也不知道焦愁……” 那少年药童一张嘴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快别说了,去把耿大夫请出来帮我爹看腿。” 舒然打断少年的话。 “好嘞!我这就去喊。” 少年说完抬腿就往后院子里跑。 “老爷!老爷!来病人啦!你快出来,你快出来呀?” 舒然听着少年带着着急又欢喜的口吻连声叫喊。 这时从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浑身都是草药的中年大叔,见到少年药童伸手就给他一个炒栗子,瞪眼骂道:“你个死当归,叫什么叫?把老子的思维都叫乱了!有什么事儿,叫的那么大声?” “老爷,有位姑娘带家人来看诊,让我来喊你,这可是从早到现在第一个病人啊,你可不能把人给赶出去了!” “行行行,我这就跟你去看看!” 二人边说边往前堂走来。 舒然依旧站在药堂里等着。 “是你带家人来看诊?” 耿大夫看到舒然便问道。 舒然点头。 “那还不把病人带进来,还让他坐在牛车上?” 耿大夫往医馆外看了一眼,此时牛车上只有陆二两一人在上面坐着。 陆老太与陆三钱都在牛车旁站着。 大柱则站在牛车前面牵着牛的缰绳,面容上都显现出焦急神色。 牛车的不远处,还站着几人,脸上也呈现出焦急状态。 “我爹他腿骨有伤,我这就把他抱进来,你稍等一下。” 舒然说完连跑带跳的跨出医馆,几步来到牛车前,一手伸到陆二两的腋下,一手拖起陆二两的双腿,说一声:“爹,咱进去治腿!” 陆二两有心张口想阻止舒然这样抱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舒然的速度快的惊人! 转眼间就把陆二两抱到医馆里,往一张看诊床上轻轻一放,扶住她老爹坐稳。 然后把老爹的右小腿的裤管卷起,露出肿的发红发光的小腿来。 医馆外。 一众看客皆都目瞪口呆,舒然刚刚的骚操作,差点惊掉他们的下巴,也包括陆老太母子祖孙三人。 刚刚那又瘦又弱的小姑娘这么生猛的吗?竟然一下子就把一个成年男子给抱了起来,且毫不费力地就给抱进医馆里。 心中都不禁赞叹,那小姑娘好大的力气! 耿大夫随着舒然手中的动作,便走近看了起来,并伸手把整个小腿摸了一边。 叹息一声,道:“你这小腿骨再次骨折,导致里面流血,因没有用药治疗,导致已经化脓了,须得切开引脓啊,否则你这条腿就废了! 本来骨折就还没愈合好,又再一次骨折,断骨刺肉,瘀血没有化开。 只是,若前几日刚伤之时,来到这里,我还能帮你医治,兑骨,敷上草药,祛瘀化肿,使腿伤慢慢愈合。 现在…若要医治,就得把小腿的皮肤划开,找到伤处,要把附着腿骨上的瘀血腐肉得刮去,方可。” 陆三钱一听,忙说道:“那大夫你赶紧地帮我二哥医治吧?他可不能没有腿,要不然,他学得一手好木工活的手艺可白瞎了! 而且他上有我娘要孝顺,下有幼子要养活,可不能让他成为残废!” “你的娘为啥要他孝顺,那要你这个儿子何用?” 耿大夫听话听音,逮到陆三钱话语里的问题! 陆三钱也不躲避:“因为我娘是跟他过的啊,他是我二哥。” “噢!” 耿大夫点头。 随即抛开陆三钱的问题对舒然说:“姑娘啊,别看我讲的头头是道,这个刮骨疗伤,我还是做不来的,我只能为他针灸、敷草药。你看……” “你不会,我会啊!你出地点,我出医术,咱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合作一次如何?” 舒然非常自信地说道。 “你?” 耿大夫上上下下把舒然打量个来回几遍。 眼前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夸下海口,说她会疡医刮骨疗法术?! 真是大言不惭! 耿大夫当即鲁了下脸来, “你既会疮疡术,为何还带你爹来我这里?为何不在家里为他医治,让他坐在牛车上颠簸,你这不是让他又多吃了苦,多遭了罪吗?” 陆老太连忙上前给耿大夫赔不是,“大夫,您莫生气!我孙女儿被拐丢失了十三年,昨日刚回来,实在是我们家啥都没有。 我儿三月前外出归来遭歹人拦路打劫伤了腿,本来已经养好了,又摔了一跤,才使伤腿严重,着实家中无钱医治,才使得伤势严重! 我这孙女出口无状,还请大夫原谅则个! 如果大夫有把握就帮忙医治一下吧!求求你了,我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陆老太说着就要下跪,看得出是真诚之心! 被舒然一把拉住! “奶,我不是夸海口,我真的会! 只是咱家那条件不适合给爹做手术! 我会的医术都是我师父教的,我爹知道的,只是他没和你说。 我师父是东径山三清观幽冥法师,她老人家习得一手岐黄术堪称精湛! 当年曾多次救过先皇性命,与阎王爷抢人,把先皇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 再说了,若在家为爹治腿,缺医少药不讲,只怕你们也不相信我啊!” 陆二两一听,三清观主果然收了自己闺女为徒,感谢上苍!感谢三清观主!也不枉他陆二两跪在山门之前连磕三个响头! “阿然啊,爹信你!爹爹信你!” 说完,又对耿大夫说道:“耿大夫啊,我闺女说的没错,她是拜在三清观主门下,那就借您宝地,让她为我治腿吧!我相信我闺女一定能医好我的腿!您不会她会,她不会的您会,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陆二两话音刚落,刚才还在呆愣的耿大夫此时满脸的激动! 激动的都双手无措:“行啊!行啊!没问题!没问题! 当归啊,快准备一间采光好的房间,用艾草把房间消毒,屋里一切用具重新换上新的,半个时后,待烟散尽,准备手术。老夫要与你这小丫头共同完成这次刮骨疗伤手术!” 第36章 一个赚钱的想法产生 当归得了吩咐,连忙奔往后堂忙活去了。 舒然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陆二两治腿的医馆也有了着落。 舒然之所以选择《悬医堂》,还得亏《药圣堂》的掌柜告知耿大夫的真实身份。 宫里太医院的御医,那是有品阶的,虽然回乡是在守孝期间,那宫里还是有人的,也不是一般大夫可比的。 自己与他合作,也算抱住一棵大树好乘凉了。 看了看天色,也快将近晌午了,就对耿大夫说:“耿大夫啊,现在也快到晌午了,我去街上买些菜回来,午食就在你这里做饭吃,吃完饭后咱就做手术。” 耿大夫一听,忙说道:“好好好!我这里有米有面,你去买些小菜就成,我这儿做饭婆子请了假回家去了。你今个儿午食就把我和当归的饭食也做出来吧?” 舒然点头,说:“成!” 便又回头对陆老太说:“奶,你在这里陪我爹,我得让大桩哥赶紧回去,让他路上莫耽搁了时间。” “好!你去吧!” 陆老太摆手。 医馆外,大柱手牵牛绳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在急二叔家里的麦子,租了牛车,在这干站着,啥也做不了,还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二叔这次可有着落来? 忽转头看到舒然出来,连忙问道:“莲花呀,二叔这次能医吗?咱不用再找下家医馆了吧?” “不用!大哥等急了吧?走,我去买些包子你给带回去,他们在家割麦子太累了,吃点包子喝些粥就成了。” 舒然把牛车上的背篓拿到背上,抬脚就走。 大柱一看,连忙调转牛车跟上。 舒然快步寻到一家包子馒头铺子,要了两蒸笼包子三十个大肉包子,舒然连人家笼屉都出钱给人买了,又买了三十个馒头装在袋子里,让大柱带回去晚上吃。 包子做午食,便让他赶紧回去吧。 大柱依言,也不再耽搁,就坐上牛车往西城门赶去。 此时,正街上来领行人不多,牛车走起来也很顺畅。 看大柱离开,舒然拐进菜场,此时菜场里人也不多,稀稀疏疏几个人在买菜。 午时炒什么呢? 时间紧急,还是简单一点好。 菜场里几家肉铺基本已经卖完了肉。 舒然背着背篓从每个肉案边经过,看那肉案上剩的肉都不是她想要的。 不过她看到每个肉案下面的大盆里或筐里都摆放着臭哄哄的猪内脏猪蹄与没有肉的腿骨。 舒然此时无暇问及,她得赶紧买菜做饭。 正行走间,她看到一家肉铺的桌案上还剩不少肉。肉案后面站着一个赛张飞。 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像猪的棕毛,脸上还长满了痘痘,尤其是那鼻头,红通通的,上面长满了白头,让人看了反胃! 舒然在肉铺前站定,双眼紧盯那人脸看。 那人长着一双大眼浓眉,若不是络腮胡酒糟鼻,光看脸型长的还不错。 他这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的。 那人看到一个俊俏的小姑娘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看,不觉羞红了脸,可惜他一脸的痘痘,红头白头,即便害羞,也看不到脸红。 但舒然看出来了! “小哥,你别误会,我看你,是因为你这脸上的痘疮实乃内火所致,是病得治!不然你这脸长期以往,你的容貌就毁了!” 那卖肉的屠夫,其实年龄也不大,不过十七,祖辈干着屠猪宰羊的营生。 自己这脸已经有半年了,而且这胡子长的也太快,越剃越长,且越长越硬! 他本来都不想出来摆摊,可是前几日老爹杀猪闪了腰,在家躺着,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出来摆摊。 可是顶着这张脸,着实影响了生意! “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医治,我此生感激不尽!” 卖肉小哥对着舒然一抱拳道。 “有!你先给我割三斤瘦肉,三斤五花肉。” 舒然说道。 “好嘞!” 卖肉小哥刀法娴熟地给舒然割了两刀肉。 舒然又指了指肉案下木桶里的腿骨,“给我来两个前腿骨。” “好嘞!” 卖肉小哥声音清脆爽快答应,一点也不像他的外形外貌那么磕碜! 精瘦肉很便宜,五花肉要贵些,肥肉最贵。 “一共六十六文。腿骨送你了。” “那好!谢谢了! 小哥,我问你,为什么你们几家肉案下面都摆放着猪的内脏和猪的下脚料?” 舒然问出心中的疑惑。 “噢!这个呀,这都是留给县太老爷家喂狗的。 县太老爷他家公子喂了几条大犬,以前都是买肉喂,有一次他的小厮来晚了,就在各个肉摊子捡了猪的肉脏带回去喂那大犬,没想到那几只大犬很喜欢吃,比吃肉还喜欢。” 卖肉小哥解释。 舒然点头了然。 “那我若出钱买下这些猪的下脚料可行呢?” 舒然问道。 一个赚钱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 卖肉小哥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每日午时过后,那小厮就会推着板车来拿,一般猪肠猪肚不要,里面有粪便,大犬吃了,身上皮毛会被弄脏,不过要是被处理干净,也会带走。 他不带,咱们也会带到城外垃圾岗扔掉,那里会有野狗给分食了。” “哦!我知道了! 你这脸若想好,午后就去悬医堂找耿大夫,外敷内服,保证给你治好!” 舒然付了钱,把肉扔进背篓里,又去买了一些时令蔬菜,就回了医馆。 午时做了水煮肉片,红烧肉,又炒了几个小菜,大米饭。 要想拉拢一个人,先抓住他的胃! 这不,一顿饭,几个菜,就把耿大夫的胃给抓住了。 以前在宫里,也是吃过山珍海味。只不过那时,每天都是为宫里的贵人看诊把脉,那些人有几个是好伺候的主,稍不顺心就会发脾气! 幸好他的医术虽不如国师大人的那般精湛,但在太医院里,除了左右院判及几个老家伙外,他的医术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地步。 不进宫,不知道宫内深是海,不知道宫内水有多浑! 天下最毒妇人心! 唉!那里的差事也不好当啊!也都有颗八面玲珑的心才行! 耿大夫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心思想的太远了! 眼下这几道菜简直让他吃掉了舌头,太好吃了! 吃了还想吃,即便肚子饱了,也还想吃! 耿大夫拿眼瞪陆三钱,“你这个人脸皮怎的如此之厚?为何老是和我争夺吃食?” 一顿饭下来,陆三钱的自来熟的本性露出来了。 “我怎的脸皮就厚?你看看你,一桌子菜就数你吃的最多! 这可是我侄女买的,也是我侄女做的,我老娘担心我二哥伤腿没心情吃,我二哥心中装事吃不下去。我家侄女吃的太少,我若再不吃,岂不是亏了去?” 耿大夫趁陆三钱说话,一把把那盆已经吃了一多半的红烧肉给抢在手里,快速地往当归饭碗里倒了几块肉及汤汁,然后地就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塞。 这一幕简直震撼舒然的三观。 耿大夫主仆二人的形象就像饿狼扑食一般,又如同饿了几日没吃饭的流民一样。 看他那厨房里,米面油盐,熏肉都有,为何还会这般吃相? 看他们吃的如此香,难道这饭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舒然觉得味道也很平常呀! 吃的五饱六足的耿大夫,打着嗝道:“陆姑娘啊,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吃了这么好吃的美食,等给你爹做好了手术,你就教当归做菜,这下子我也不用吃那婆子煮的猪食了!” “好!没问题!” 舒然非常干脆的答应。 此时陆三钱却鲁着一张脸子,拿眼睛不停地瞪耿大夫。 陆老太实在看不下去,对着陆三钱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说你跟来有什么用?除了抢吃抢喝,啥事儿也伸不手,你有什么脸去瞪人家耿大夫?” “娘啊,我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老爱打我?在家打,出外还打?” 陆三钱气恼地大声嚷嚷。 “陆婶子,打的好啊,像这种吃独食没眼色不孝顺的儿子,就该打!” 耿大夫笑着说道。 第37章 合作共赢* 被当归收拾的那间屋子,屋里的光线很好。两面都开着大窗户,窗户向外推开,里面挂着纱帘,使得外面也看不清楚里面。 屋里的单人床上也是重新铺了羊单子,屋内也被收拾的非常干净,但依旧散发着艾草的清香。 舒然不禁对当归赞叹,少年做事很有成算。 午食,陆二两吃的不多,他怕吃多了,担心做手术时会有大小便,即便舒然劝了也不行。 舒然把陆二两抱进被称为手术室的房间里去。 消过食的耿大夫也走了进来,陆三钱也想跟进来,被陆老太上去一把拧住了耳朵,骂道:“你跟进去做什么子?除了添乱,你能干啥?” 正欲开嚎的陆三钱被舒然瞪了一眼,立马住了嘴巴,轻声说道:“娘啊,你松手,儿子不进去还不行吗?” “奶,你松开三叔,省的他制造声音,我这里需要安静!” 此时,陆老太最听孙女的话了。 松开陆三钱的耳朵,低声骂道:“滚出去,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啥忙也帮不上。” 陆三钱得到自由,连忙跑去饭堂里,把舒然的背篓提来,对着舒然说道:“莲花呀,别听你奶瞎说,我跟来还是有用的,这不我把你的背篓拿了快来,来,给你放在这儿,我去前堂给耿大夫看门去。” 陆三钱把背篓放下,就赶紧跑了。 舒然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门前不走开陆老太道:“奶,这个手术有点血腥,您还是别站在这儿看着了,你也去前堂等着,待我做好,就去喊你!” 陆老太一听孙女这么顾及她的心情,顿觉很暖心,就答应。 看着陆老太离开。 当归煮了一碗麻沸散端来,“陆姑娘,先前我就煮好了药汤,这会子我又热了一把火,温着的,刚刚正好喝。这样陆大叔也少些痛苦!” 舒然本来想给陆二两来个局部麻醉的,她空间里有麻醉药剂。 但看到当归端来煮好的麻沸散药汤,就接入手中,就对当归连声感谢! 当归连连摆手道:“陆姑娘不用谢我,为你做事,我是应该的,你晌午做了那么好吃的饭菜给我和老爷吃,我和老爷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等你得了空,就教我炒菜,这样我也能做好吃的饭菜给老爷吃。” “行,以后得空教你。 你这药堂也很大呢,为何就你二人,若…若要忙时,你二人怎得能忙得过来?” “嗯!我们医馆还有四名伙计全被老爷派了出去找草药了。” “噢!”舒然点头,转脸把手中的药汁先放到自己的嘴边尝了一口,有些苦。就攥了两颗饴糖在手心里。 把药碗递给陆二两,“爹把这碗药汤喝下去,一会儿你会睡了过去,这样给你做手术,你就不会感觉到疼痛,这样闺女就会专心致志地你做手术,也不会分心了。” 了陆二两一听,毫不犹豫地接过药汤,一仰脖子就喝光了碗中的药汁。 好苦! 这感觉刚一生生,嘴里就多了一块带着甜味的饴糖。 陆二两感激地看了闺女一眼,等待药力来临。 手中还剩一块饴糖,连带着药碗一起递到当归手里。 当归接过药碗连带着饴糖,笑颜如阳地对舒然连声道谢! 陆二两渐渐觉得脑子有些昏沉,他猜想应该药效来力了,就对舒然说:“阿然明,爹想睡了,你就为爹做手术吧,不要有顾虑,爹想尽快好起来,承担养家的责任,爹有了好身体才能疼你宠你爱你娘亲和你的弟妹。 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地去孝顺你奶奶……” 陆二两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又陷入痛苦,但又一闪而过。 舒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老爹的心病不解决,永远都快乐不起来啊! 舒然扶着老爹躺下,并帮他盖上薄毯,说:“爹,你安心地睡吧,一切都交给我,女儿一定让你快速地好起来,让咱们一家真正做到其乐融融的孝顺奶!” “好好好…” 陆二两鼻音渐浓,不消片刻进入深睡眠状态。 舒然从背篓里拿出两件手术罩衣、帽子、手套、医用器械箱。 自己穿上一件,把一件大号的无菌罩衣递给耿大夫。 “穿上,准备手术。” 耿大夫也不多言,接过穿上,已经进入一个医者治疗状态当中,神情严谨,完全与之前饭桌抢食时是两种状态人格。 舒然开始为陆二两的患腿消毒,铺上无茵布,找到病灶点,开始为陆二做切肤引脓手术。 手术期间,耿大夫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舒然那娴熟手法步骤看,这哪里像是第一次做手术,分明就是从无数次手术中累积出来的经验! 还是说国师的徒弟本就天赋异禀? 耿大夫此时再没有一丝轻视眼前的小丫头的想法。 而是肃然起敬的心态去看待舒然,年龄不论大小有医术造诣颇高者皆吾师耶! 引流出脓水,刮去骨头上腐肉。 通过肉与骨头的剥离,舒然看的出陆二两的小腿骨两次断裂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也不是跌伤,纯粹是外力所致。 舒然压下心中的怒气,待得了空必得去一操究竟! 小心地把断骨对好,撒上祛腐生肌散,开始做疮口缝会术,靠小腿底端留下两针,埋下引线流管,防止会才起脓血。 上夹板固定,缠上绷带,手术就算做好了。 不过疮口每天还得要清洗消毒,所以前五日,舒然必须得留在医馆内看护陆二两。 对于舒然能留在医馆五日,心情高兴的莫过于当归,正好趁这五日,他要好好地跟陆姑娘学习做菜手艺。 并且明确表示,陆二两的吃喝拉撒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有着当归的大包大揽,把看护陆二两的活都揽了去,自然也就没有陆老太与陆三钱什么事了。 陆老太得知陆二两手术很成功,又问舒然她能不能进来看一眼儿子? 舒然表示可以。 陆老太就走进手术房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儿子,就是睡着的状态,脸上没现一丝痛苦,呼吸均匀。 陆老太又掀开毯子下陆二两的腿看看,看用了夹板固定,还用纱布缠绕固定,也就放了心。 陆三钱也跟在他老娘身侧欢看了这一切,他没有多言,生怕老娘再骂他打他,他会再忍不住嚎叫出声,再把二哥给吵醒,那样侄女莲花也会对他不喜。 母子在这里没啥事,就决定回去。 “莲花呀,奶在这里也帮不忙,就回家帮你捶麦穗去。奶…奶身上没装钱,你…” 陆老太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孙女要钱给坐车费。 若是三十两二十里路,她就步行回去了。 着实是县城离家太远,到靠山村,足足有五十多里路。若是坐别的村牛车都收费三文钱四文钱,只有老文头心善,本村乡里乡亲,他只收两文钱,每天挣个辛苦钱。 陆老太想,待孙女得了空,一定让她帮大文子媳妇看看,可能给她治出了根,这些年真是苦了大文子一人。 舒然看出她奶的不好意思,又看看陆三钱一副神游天外,只怕是身上也没装钱。 就转身从背篓里掏出一串钱递给陆老太,“奶,这里有二百文,给你,一会儿你和三叔租一辆骡车,回家也快些。” 说完又把陆三钱拽到很远的另一边,从兜里掏出二十文钱,“三叔,我知道你身上定是没装钱,我这里二十文钱给你留付车费。 再说了你和我奶一块儿坐车,你总不能让她帮你付车费吧?你是做儿子的,理应这个车费都该你来出。 今日老文伯的牛车被咱家包了,咱们靠山村就没有回村的牛车了,搭坐别村的车费自然就要多出一半。” 舒然光说话,手里攥着钱丝毫没有向前递的意思。 陆三钱一边嫌弃钱少,二十比二百,一边伸着手去接。 就差没出口:你快把钱给我呀? 舒然说着说着脸色一转,变的严肃起来。 “三叔,你告诉我,我爹回来家后,去我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三钱一看舒然变脸,而且发放冷气压,立马收回来向前伸着的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日一早,二哥丢下拐杖说好久没见兰花了,说去看看,谁知道到夜暮四合时,才被兰花婆家大哥用板车给送了回来。二哥不说,也不让亲家大哥说,就这样硬抗着有七八日,就又拖着伤腿去下田割麦子。这不你就家来了吗?” “那姐的婆家在哪庄,我想抽空去看看姐,问爹和奶都不说。你若不说,以后我家有好饭菜只会有大伯一家的份……” 还没待舒然说完,陆三钱连忙说:“葛庄。离我们家有二十五里,离安阳镇五里,我们到安阳镇二十里。葛庄离县城有三十多里。 去葛庄可以往石林镇的方向坐车。 而往我们靠山村去的这条大道是通往大圩镇的方向。 条条大道通京都,反正都是有路线方向,路在嘴上,没有你找不到的地儿! 至于你姐的婚事,别问我,那也是我干预不了的事! 说啥呢?说来说去都怪你那外家老婆子! 你若不被偷走,你爹若不常年外出找你,你爷也不会欠下外债,你姐还不是为了几两银子把自己给卖了!” 陆三钱说完看到陆老太向他们这边走来,一把抢过舒然手中线串的铜钱缩进袖笼里,一边佯装给陆老太看:“别问我!别问我!家里什么事儿都问你奶去!” 说完,转脸就跑了出去。 “你这逆子,等等我!” 舒然看母子二人离开,摇摇头,少不管老事,那就是人家母子相处的模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耿大夫全程看完舒然做的手术,就要出去买一块猪肉皮来,学习缝合术。 他长嘘短叹为武家女儿叹息:“你看我可笨?我咋就没想到给她缝合呢?要不然她那脑门上的伤疤也不会显得这么狰狞了去?最起码也会小了许多,成为一条逢儿。” “耿叔,怎么啦?” 一场手术,使二人关系拉近距离,由耿大夫喊上耿叔! “唉!还不是前些时日,武县丞的女儿武月华,骑马受惊磕破了额头,来的时候,那一头的血,得那捂住脑门上的布巾一拿开,哎呦!那皮被擦破开的地方掀开着,露出里面的白骨。 老夫情急之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就给她消毒,撒了止血生肌药粉,给她包扎。如今伤是好了,可是那脑门上一大块疤让那孩子羞于出门。 以至于她的未婚夫婿也因她的脑门伤疤和她退了亲事! 这一打击险些要了那孩子的命。 我与武县丞年少时也算是同窗好友。 三年前,我扶灵回乡也多亏他照拂帮忙,选墓地,帮我把父母亡妻的棺灵下葬。 做为好友,对于他的烦心事自当分担。 我这几日一直在研究祛疤膏。我那四个长随都被我派了出去,四处寻药去了。” 耿大夫愁容满面说出心里的烦恼。 “耿叔,你把你的烦恼,说给我听,算你找对人了! 我知道那个祛疤膏的配方!待我回去进山采些药草回来,咱就熬出膏来,先找个人免费做实验,行,你就给那武小姐用。 不行,没有不行,绝对行!” 舒然用力一挥说道。 上辈子,她亲手配制几种配方呢,她的空间里也有几盒。但若想长期卖此膏秘制药,就得重新配制。 她想与耿大夫合作共赢。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舒然也就毫不隐瞒地把合作共赢想法说出来。 耿大夫一听,说:“行!以后你来我这里当坐馆大夫,所获利润,咱俩五五分成。” 舒然一听,忙摆手道:“你六我四。这医馆是你的地方,我只出个技术。” “那不成!五五就五五,我说了算。没有技术,像你爹这个腿伤,我也只是干看着无能为力的料!” 耿大夫梗着脖子较起劲来,那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 为了不让他老人家生气儿,舒然坦然让步。 看到舒然好脾气的答应,这个话题就揭了过去。 耿大夫依然没有忘记要去买一块肉皮来学缝合术。 就在这时,那个赛张飞卖肉的小哥提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走进店来。 看那肉的重量足有六斤重,至多不少。 “耿大夫在吗?” 别看那赛张飞长的粗枝大叶的,可是声音却是清脆柔软,带一丝娘炮的味道,一听就是刚过了变声期的少年。 “在。我就是,你是?” 耿大夫两眼瞪着观看眼前之人,长的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那络腮胡子像钢针,讲话的声音却是一副娘娘腔! 那卖肉的小哥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愈发扭捏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下言该如何出口。 舒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耿叔,你这眼光吓到人家孩子了!” “就他这容貌,这大块头?这络腮胡子,满脸的痘痘?这…这是个孩子?” 正巧这时当归从后院陆二两的房间出来,被耿大夫一把抓了过来,推到与那卖肉小哥站在一起。 那卖肉小哥整整比当归高出一个肩膀加个脑袋。 “当归十二了,还没到变声期。他才叫孩子!” “我…我十六。耿大夫,我,我是石林啊?以前你刚回来时,经常去我家肉案买肉啊,你有两年没去我家买肉,就不认识我了?” 卖肉小哥有些委屈。 “石林?你是石屠夫的儿子?你咋变成这个样子了啊?你爹呢?好久也没见他了。 自从雇佣了做饭的婆子,我就没去买过菜,所以也就没去过菜市。不过我家当归经常去。” 耿大夫怜爱的摸摸当归的脑袋。 “我爹前几日闪了腰,在家躺着呢。 我娘让他来看诊,他也不愿来。 晌午头,这位姑娘去我那肉案买肉,说我这脸上痘痘是病,说您老人家能治,待收了摊后,我就和爹娘说了一声,爹娘听后都欣喜,就让我提一块肉来拜访您,说好久没见到您了。” 卖肉小哥见耿大夫缓和了神情,说话也顺畅起来。 耿大夫看了舒然一眼,心道:是你能治吧,又往我身上推? 这小哥脸上痘痘确实是病。 于是走到看诊桌案前,对石林招手:“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石林把手中的猪肉递给了当归,依言走到桌案前坐下。 耿大夫给他两个手腕都把了脉搏,几息后说道: “你这是三焦火盛,肝胆实火,胃内湿热郁积,且长期大便秘结,毒气上升所致的。” 舒然接过话头说:“你要多动多跑步才行,这与你的饮食有关系,以后你家里面煮的浓汤大肉,尽量少吃,要多吃些清淡的素菜才行。 来,我给你开几副药,先吃吃,我再给你配些药膏外涂。 先吃一个疗程,十日为一个疗程,中间隔十日,再吃一个疗程为巩固期,包你痊愈!” “真、真的吗?如果真能医好我,我一定会感谢姑娘您的大恩大德!” 石林感动的喜极而泣! 第38章 我不会看上你* 石林听舒然说两个疗程就能见效,他感动的喜极而泣。 天知道他这半年多来了有多自卑,顶着个肥胖的身躯,满是痘痘的脸,如猪棕毛一样的胡子,就如那被宰杀的猪头,难看极了。 但为了生活,做为家中的长子,他又不得不分担家里的重担。 如果自己继续顶着这样一张脸,恐怕连媳妇儿都找不着! “姑娘,您若能治好我的脸,您就是我石林一辈子的大恩人。以后能用得着我石林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我石林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石林说着,竟然下跪给舒然磕头。 可见他有多渴望被救治。 “行!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到时候变卦了,我定把你打成猪头!” 舒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石林一听,立马作发誓状,对天发起誓来。 舒然也不阻止,任他发毒誓。 古人讲究誓言,一般会遵守誓言约束或兑现承诺。 待石林誓言发过,舒然便让他起来。 便开始为他写处方,先喝汤剂,那外敷药,还得磨成粉配制。 一番忙碌下来,外敷内服的药就给他配好了。 这时当归跑来,说:“陆姑娘,陆大叔醒了!陆大叔醒了!” 舒然一听,忙站起身来, 对石林说:“药费和耿大夫算。” 说完便往后院跑去。 来到手术室,果然看见陆二两睁开双眼躺在床上。 “爹,你醒了?腿疼不疼?你别忍着,疼说不疼,那样是谎报病情,要说实话才行。” 陆二两睡在那里点了点头,嗓子有些干哑道:“疼!” 这时当归端来一碗茶水,手持小木勺很有耐心地给陆二两喂水。 “谢谢你,当归弟弟,我比你大,你以后就喊我姐姐,不要陆姑娘陆姑娘的喊!” 看到当归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家爹爹,舒然打心眼里感谢当归。 “好的,陆姐姐。以后我就这样喊!” 当归开心地说道。 耿大夫认命地拿过来舒然开的处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这药方妙啊! 又看了外敷配药处方,也是连连点头。 心道:这个丫头心也是真大,如果石林这个病症好了,那这个处方也算是秘方了。 这个丫头竟然大刺刺地就让自己看,毫不掩饰处方的重要性! 但转而一想,丫头不是要与自己合作共赢的吗? 既然共赢,也就无须掩藏了。 耿大夫对舒然坦荡胸怀赞叹不已! 舒然一共为石林拿了十副药,与两瓶抹的外用调制药膏。 思来想去。 耿大夫说:“石林啊,你这个药费什么的,我没法给你算,着实有点高,不过再高也得给你治。 看在与你爹相识一场,且你爹是个宽厚的。你就先交给我五两订金。至于药费,咱们等你好痊以后,好好挣钱,慢慢还我就成!” 其实药费不贵,但方子贵啊! 若真是被医好了,才花了几两银子,被人传扬开来,这方子就很没价值! 所谓千金良方,挣的了有钱人,也可以感怀没钱的人,让他感恩于你! 老奸巨猾在宫里混的耿大夫,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心性憨厚耿直的石林,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散碎银子,七数八数共有十两银子。 “耿大夫,这是我爹临来时塞给我的,他也希望我能变得好看起来,过个年把二年再娶上一房媳妇,我爹说他就算完成了一个任务! 我下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爹说他的担子重着嘞!” 石林说着脸现愁容! 耿大夫数出五两散碎银子,余下推给石林。 “老夫一向说话算话,岂能言而无信?都说过待你脸好痊,努力卖猪肉挣钱还。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记住你对然丫头发过的誓言。那个丫头心好着呢,定是想帮你一把。 走走走,老夫随你去一趟家里,顺便帮你揉一下腰,这散了腰也是病,若不治也会严重,到时带动双腿难以行走。” 把银子收起来,如下的塞在石林手中。 对着后院高喊一声:“当归快出来看门,老夫出去一趟。” 后院当归如一支箭羽一样“唰”的一声冲了过来,可见武功也不浅。 “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做甚?老子只是喊一声让你到前厅来看门……” 看着自家老爷兼师父瞪着牛眼带着一丝微愠看自己,连忙说:“老爷我错了!你赶紧忙去吧,快去快回,陆姐姐说晚食包饺子,我要向她学习包饺子的手艺。” 耿大夫一听,收起了愠色,到柜台里面拿了一个小瓷瓶揣在怀中,便与石林一道走了。 翌日早食后,舒然说想回家进一趟山看看可能找寻祛疤膏中的几味药草。 耿大夫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去吧!去吧!你爹在这里,你尽管放心,我这就飞鸽传书让我那几个臭小子赶快回来。 都出去几日了,音讯无果,定是不敢回来,跑哪里躲懒去了! 当归,当归快去传信让杜仲、牛膝、天麻、地黄都快回来。” 正在刷锅洗碗的当归,立马答应,“好嘞!” 舒然背上她的背篓出了悬医堂。 一来她想回家看看,麦子收的怎么样,二来就是进山采药。 行走间不觉又来到药圣堂的医馆门前。里面人很多,甚至超过了昨天。 唉!什么时候都不缺占便宜的人。为一点小恩小惠却吃大亏! 也不知道这《药圣堂》背后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亦或许如自己一样穿进书中的世界也是来自后世的人呢? 舒然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来到西菜市,买了四条子肉。 然后又进一家布庄选了几块布料。 舒然决定给全家人,每人量身定做两身衣服。 付钱时,还不忘问人家要些布头,回家也好让奶当衬布做鞋子。 真是环境改变人的心性,舒然也学会精打细算起来,把自己融入成为一个农家小姑娘。 清早起来时,她也特意把自己的头发辫成了两条麻花辫子,把自己的脸抹黑粗糙一点,一身半麻半绵的看色衣裙,看上去就是一个农家小姑娘的装扮。 此时西城门外有各村陆续赶牛车驴车骡车停在大榆树下,待车停稳,车上的人才陆续下来。 舒然没有看到老文头的牛车,也不知道是没来还是在来的路上? 这时城门口缓缓驶出一辆骡车,大榆树下刚下车的村民此时都正往南门里涌,因此那骡车怕撞到人走的特别慢。 赶车的是位青年,古铜色的肤色,看上去很健硕。 “哟?于老板是去安阳镇送货的吗?” 大榆树下一个骡车车夫喊道。 “不是,我是去看看我叔父的。前一阵子太忙,我好久没去看叔父了,这夏忙也算是过去了,我今日抽空去看看。” 那青年勒住骡子的缰绳,停下车与那人解释一番。 舒然心想既是去安阳镇的,不如带自己一程呗? 于是就快走几步,说道:“喂,这位于老板你好,你即是去安阳镇的,顺路带我一程呗?要车钱我就给你车钱。不要车钱,你就是好人在做好事,来年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 那骡车上的青年一听舒然这番话语,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打量舒然一番,见她顶着一张黑脸,不过五官倒是精致,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机灵古怪。 看她穿着虽没布丁,但就是农家姑娘的打扮。 “我还没成亲来,哪里来的大胖小子? 再说了,你坐我的骡车也不方便啊?孤男寡女会有损你的清誉!” “你放心,我不会看上你!如果你的条件合适,我会把我的堂姐介绍给你。”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坐上来吧!” 二人旁若无人,你一言我一语。 随着说话声,骡车渐渐远去。 第39章 真想让娘休了你 再说陆三钱跑出悬医堂后也没走远,而是与他老娘若即若离,别的不怕,就怕他老娘打他。 自己都三十岁的人了,若走在大街上被老娘打,那多没面子。 所以陆三钱在前面走走停停,时时注意老娘的动向。 陆老太又怎的真的去打他,出门在外毕竟不是在家里,再是老娘,也得给儿子一点面子。 孙女给了自己二百文钱,陆老寻思买点啥呢? 可是她啥都不舍得买。 家里米有面有,那就扯两块布吧,给莲花和梅花扯一块布,回家给姐妹二人一人做一身,再给大志做一身,虽然昨晚上他顶撞了自己,但自己不生他气,谁叫他是自己的孙子呢? 城门外,大榆树下牛车已走尽,还剩两辆驴车一辆骡车在等赶路人。 陆三钱以十文钱的价格租了那辆骡车。 骡车车夫是安阳镇上的人,每天出来拉人拉货,骡子跑的快,一天也能跑个几趟,挣个百十文。 一路上陆三钱和人家称兄道弟,狂嗨猛吹,十年前安阳镇上谁不知道靠山村有个陆三钱! 骡车车夫二十多岁,一路上一口一个陆三哥,并还把骡车让陆三钱赶,一番下来,你还别说,陆三钱赶车赶的像模像样,很是平稳。 曾几何时,他也想拥有一辆骡车,拉人拉货做个生意方便啊! 没成亲时攒钱盖了房子讨了婆娘。 成过亲了,每天勒紧裤腰带攒钱养婆娘养孩子。 人活着没本事,活的真他娘的苦啊! 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 如今莲花回来了, 自己抱紧她的大腿,看看这个愿望可能实现。 骡车把二人送到村口,就调转车头回去了。 此时,日近黄昏,晚霞满天。使得大地很是光亮。 陆老太与陆三钱正巧与赶着牛车回来的陆一斤碰面。 牛车的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个个都显的十分的疲累。 “一斤,你回来啊?你这是耕地来吗?地可有耕好?苞米种子够不够?” 陆老太连忙迎了上去,一连串问了几句。 “娘,三亩地都耕好了,苞米也都种好了。 您老就放心吧! 今个儿、活赶的紧,几人都累狠了呢! 二柱可是干了不少活呢! 娘,二弟的腿…怎么样?” 跟在牛车后面的二柱,一听他爹夸他,立马精神起来,感觉疲惫消去了一大半。 可是跟在后面的马氏,老大媳妇儿心里就很不痛快啊! 这老二家种的这块地,收割拉打,他们一家人可是主力军啊! 这眼见着天快黑了,老太太这时候才赶回来,这晚饭是去老二家吃呢?还是回家吃呢? 若去老二家,又得听老太太叨叨叨! 若回家吃吧?累了一天,着实都不想动了! 帮忙就帮这一季子吧,自己这个当嫂子的也算仁至义尽了。 下次收苞米,老二的腿也该好了,自己这一家子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跟当长工似的一起往前围,搞的他们一家人就跟巴结老二一家似的! 想想都觉得没脸了! 马氏是个心事浅的,心里不高兴,脸上就表露出来了,因此脸色有些不好看。 只要不是傻的,任谁都能看出来,此刻的马氏在耷拉着一张脸子。 “哟?老大家的,给老二家帮忙干活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啊? 老二如今是落魄了一点,可是莲花说了他爹的腿骨接的很好,养上一段时日,就会如常人一样。 这亲帮亲帮,你帮了他,他好了之后还能忘了你?忘了他大哥?还有他的侄子侄女? 我可以保证,二两,他不会! 当初,荷花出嫁,可是八抬嫁妆,是问这十里八乡,哪个庄户人家的姑娘如我老陆家这样大方? 那一抬抬嫁妆是给你们两口子长脸!可不是给陆二两长脸! 那时,你们可都是分过家的啊,可他呢?却没藏一点私心,去磨盘山里去选树,砍树,再一截木头一截木头往家扛。 你这个眼皮子浅的臭女人,我老陆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选中了你! 啊? 他出的力,你怎么不记在心上? 我的一斤啊,我的好大儿,他可是个好儿子啊,如我二儿一样,都是个乖巧孝顺的! 都是你这个女人有事没事的就和他闹,弄的我几个儿子都不合心,让村子里的人看了多少笑话去! 如今还有我这个娘在,你干了一点活就甩脸子给我看,就跟不知吃多大亏似的,你放心,如今莲花回来了会还你的人情!” 老太太说到这里气的满脸通红。 本来一颗欢喜的心,一看到老大家的拉着一张鞋把子似的马脸,就来气。 “娘啊,你老可别气了,气大伤身啊,我今天可是干了不老少活呢,我家孩子小帮不上什么忙,大嫂心中难受,如蛆拱心,应该是生我当家的气吧? 马氏,我可告诉你啊,我当家的虽没有去二哥地里帮忙,可是跟去县城医馆里照顾二哥去了啊! 他又没有去哪里躲懒! 对吧?相公。” 同样走在牛车后面的孙氏,此时看到陆老太身后的陆三钱,如一只欢快的小狗一扫先前的疲惫,一边怼马氏,一边跑向陆三钱。 陆三钱一把把媳妇拉在身边,“嗯,媳妇儿你说的对! 咱不跟她学,她就是个傻的! 如今地里活干完了,她拉着一张马脸给咱娘看,纯粹就是找骂的! 你说她不傻,谁傻? 走,咱离她远一点,省了把你给带傻了!” 陆三钱说着就拉着孙氏往前走。 孙氏却停下了脚步,对马氏说:“马氏,这时当着娘的面,我不得不说你两句,给二哥家帮忙干活,就跟你是个多能干一个人似的。 其实你干活慢的要吊死! 呸!在地里我都不惜说你,就你那蔫了吧唧的干活样儿,就是倒捎我钱,我家的活儿都不找你帮忙干! 不然的话,我看着都来气儿。 就你和我比这干活的速度,不是我说你,我都能甩你三条街!” “你?” 马氏指着孙氏,刚想反驳,就被孙氏那张厉嘴给打断: “你什么你?一副心术不正的东西,既然帮二嫂家干活,那就利利索索的把活干好。 不要认为你家今日出了人口多,就觉得自己家很吃亏的模样,才甩脸子给娘看,给我当家的看。 要不看你生了五个娃的有功劳的份上,哼!真想让娘休了你!” 孙氏松开陆三钱的手,拉着一副随时要和马氏掐架的架势。 真是让在场的几人哭笑不得。 孙氏这波操作可把马氏气毁了,这会子她的心中一边骂孙氏,一边骂贺氏,骂孙氏没事找事?骂贺氏是狐狸精,骂陆一斤对贺氏怜香惜玉,才会全家总动员全巢出动帮老二家干活。 明明她很累的,好吧?她是心情不好才会拉脸子,并没有珍对谁,甩脸给谁看啊?而 自家男人是个死的吗,还是瞎了眼睛看不到自己委屈? 这一个二个的都如狗子一般,对她狂吠乱叫。 马氏恨不得想上前撕烂孙氏的嘴! 可是看到孙氏那一副随时和她迎战的架势,马氏又怂了。 她既不敢顶撞陆老太骂骂咧咧,也不敢和孙氏理论,得不到自家男人的维护,那只能寻求男人身后当避祸的港湾。 孙氏缩着肩膀吓得直往陆一斤的身后缩,就如一只缩头乌龟,寻求自家男人的保护。 她虽藏了点私,干活有点慢,可她也是从早上干到现在啊,中午连家都没回,在老二家喝点粥,幸亏大柱回来的及时,带了包子馒头回头,吃了顿饱饭。 怎么滴?她累了,她脸色不好?难道就有错吗? 干自家活,她也没这么拼过?一个两个都还来审批她? 于是无气可撒的马氏伸手在陆一斤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直拧的陆一斤牙咬的咯吱响! 真疼啊! 我忍!我忍着! 孩子娘憋屈,没有和他闹,也没有阻止孩子们来帮忙,已经算是个好的了。 老娘吵媳妇儿,吵两句就吵两句,那是个老的,怎么办呢? 孙氏来踩上一脚,踩就踩吧,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个混不吝的! 媳妇儿有气冲我撒,撒吧撒吧!谁叫你是我媳妇儿? 嫁给了我,我只得疼着宠着! 是以陆一斤的心里,愣是咬牙忍着,没吭一声。 二柱看到她娘的动作,又看看他爹的表情,正想开口问,却被他爹陆一斤给制止了。 贺氏走在最后,干了一天的活,她的双腿就如贯铅一般沉重,而且肚子里还时不时发出扭转性的抽痛。 她脸上淌着虚汗,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前头说:“大哥大嫂,三弟妹,今天你们都辛苦了。 都别吵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莲花回来,再做一顿好饭食,招待你们。 走,咱们赶紧回去吧,别搁村口这儿人来人往的,让别人瞧见看了笑话去。 经贺氏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再多言,默默往村子里走去。 第40章 我想见姐姐* “姑娘,贵姓?” 于成赶着骡车继续和舒然闲聊。 “免贵姓陆,陆舒然。大哥这赶车技术好学吗?” 舒然报出姓名,转而问起了赶车技术,和陆三钱一个样,真不愧是叔侄。 “要说也不难,你想学?” 于成问道。 舒然点头,表示想学。 前世她飞机大炮轮船机动车都开过。 可是这古代的牛马驴骡车,临时上阵让她赶车,她还真不敢呢。 看她急于想学的渴望眼神,于成就给她讲解赶车技术 “你看这样一直向前走,手可放松缰绳。 前方若有行人车辆,牲口它自会破开继续向前走。 你看想让车快,就这样上下晃动缰绳。 想让车慢,再连拽两下缰绳。 左拐,就使劲拽两下缰绳。 右拐,就使劲抖动缰绳。” 一番讲解加示范,舒然表示要上手试一试。 于成让骡子停下,二人调换个位置。 嘿!舒然这赶起车来还挺上手,而且那骡子也很给面子。 于成直夸舒然聪明。 舒然也不谦虚,笑着欣然接受。 “大哥呀,这一路上我俩也聊了不少话题,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是干啥的? 先前我讲我家有个堂姐是真的,人长的可漂亮了!是我大伯家的二闺女,刚过了十五,三月生辰。 不过我那大堂哥还没成亲,就不知道我大伯娘她愿不愿意?” 于成一听,是啊,自己与她一路聊天,还没说出自己的姓名,若她堂姐是个好女孩,自己可以托媒人上门说亲去。 他爹前年得了个怪病,半身不遂。 这两年也有媒人上门为他提了几头亲事,可是女方家得知他爹的事情,首要条件就是不侍候他老爹,进门就分家单过,把老爹给分出去。 因而都被他拒绝了,那样的女子长的即便如天仙,自己也不能娶,没有爹哪里有他? 娘死的早,是爹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怎可去做那不孝的人? 想及此,于成就把自己的姓名和家境状况说给舒然听。 舒然一听,于成爹的状况,那就是脑中风后遗症,可以针灸加泡药浴,再进行康复训练,只要不怕吃苦,想来也能做到生活自理的能力。 舒然表示回家后给她问问,还连连夸奖堂姐桃花如何如何好。 其实舒然就觉得于成这个人实在,在县城开了一家铁匠铺子,有个生病的老爹也不算是问题。 十九岁的年纪比桃花大四岁,算起来也不算多,大个几岁这样更知道疼人。 于成对舒然口中的桃花也很心动,表示如果可以,可以到县城北街于记铁匠铺找他,或者去镇上于记布庄讲一声也行,那是他三叔的产业。 舒然表示回家问问。 说说讲讲间就到了往安阳镇去的岔路口。 舒然若在这里下车,到靠山村还有十五里,到安阳镇十里。 靠山村确实是个很偏僻的背葛啦子的山窝子里的穷地方。 不过据听说到大宿镇比较近,二十里。 于成说:“陆姑娘,我把你送回家吧?” 舒然摆手,“我还是在这里下吧。” 复又问一句,“你可识得葛庄的路?” 于成一听,说:“识得。” 舒然就停住了下车的动作。 “那你能不能把我送到葛庄? 我听我三叔说,葛庄在安阳镇的东南的方向,离安阳镇约莫五里路。” 于成点头。 “你去葛庄有事?哪里有你家亲戚?” 于成问道。 “嗯!我姐姐嫁到葛庄。 你可有听说前两年前葛庄买人冲喜的事情?” 舒然问道。 于成略一思量,回想回想,说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葛庄有个书生,三年前考取了秀才功名,可是没多久就被县太爷革去了秀才功名,说他考试时作弊,才考了好成绩。 还被打了一顿板子,从此一病不起。 可是做为父母,那儿子就是他们的心头肉,哪怕有一口气在,也不想放弃! 为了激活那书生对活着的勇气,就四处托人,愿意花六两银子,看看可有谁家愿意让闺女来冲喜。 那年的冬月(十一月),我听说有个姑娘才十四岁,她找了媒人,只要给十两银子,她愿意冲喜。 经过媒人讨价还价,给了八两银子。 那姑娘提个小包袱去了那葛家。 至于日子过得如何,不用说也肯定苦! 原来那个姑娘是你姐姐啊?” 舒然点头,把家里因何原因才使得她姐去冲喜的缘故说给于成听。 于成听后也叹嘘不止! 没想到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外祖母,那还是个人吗? 畜牲都干不出来那样的事! “那,我把你送到葛庄,再回来看我叔父。” “好!” 舒然点头。 于成继续赶车。 骡车走的很快,很快就来到安阳镇。 骡车没有停,直接穿过安阳镇,向葛庄奔去。 安阳镇有一条主街,还有一条与主街十字交叉的侧街。 于记布庄就在主街上。 一个店伙计看到于成赶着骡车带着一个姑娘“嗖”的一下竟赶了过去? 居然没停车! 而且老爷也在这里,成少爷难道没看见吗? 于是那伙计张嘴想把他看到的事情说给自家老爷听,但看到老爷正在忙碌看货。 据说,今日下午或明日,青松书院要来定一批学子服,小到六岁幼子,大到二十以上的成人服。 自家老爷最近心情不太好,自己还是不要戳他霉头了。 那伙计便忍下了话语,跟着忙乎起来。 骡车一路来到葛庄,经于成打听,终于找到那个学子家。 从外形看,这个家庭在这当下农村的住房中,还算是个好的。 有着四间青砖瓦房,就连厢房院墙都是的。 可是看上去却有着一种萧条破败的感觉,不显有生气! 院门是关着的。 舒然上前用力一推,发现门是从里面拴着的。 舒然就用力拍门,边拍边喊,“家里有人吗?能不能开一下门? 良久,院子里才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谁呀?” “是我。伯母快把门打开,我是兰花的妹妹,我是来看我姐姐的!” 听舒然这么一说,院门被“哗啦”一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显露出来,只见她满脸的皱纹显示出愁苦与沧桑。 “你是?” 老妇迟疑地问道。 “伯母,你好!我姓陆,叫陆舒然。小名莲花。是舒宁的妹妹,就是那个丢失的妹妹,我自己寻回来了。 我想看我姐姐,她…在家吗?” 老妇一听舒然是兰花也就是舒宁的妹妹,忙热情拉着舒然的手,笑中带着苦涩道:“原来是阿宁的妹妹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快随我进屋来,说着往外警惕地看了一眼,看于成站在骡车前,面带微笑,就又说道:“这位小哥进来喝杯水吧?” 于成摆手,“婶子你忙,我这就回去。” 又对舒然说一声:“我先走了,你若回家,可以步行到镇上租车坐也行。 我去看看我叔叔也就回城了,留下我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舒然对他摆手说:“于大哥,你去吧!” 看着于成离开,舒然收回目光扫视了庭院一番,发现这里好像就被人洗劫了一样。 门窗都被毁坏,院子里的水缸被打了个大洞及一个大豁口子。 “伯母,这?” “唉!造孽哦!这真是一言难尽的冤屈啊!” 老妇说着抹起眼泪来。 随即,她又擦干了眼泪,对着屋内急切的喊道: “阿宁!阿宁!你妹妹来了!你妹妹来了!” 舒然疑惑,只见老妇喊,却听不见屋里应声。 “伯母,我姐…她在哪里?” 舒然说着,声音便冷了起来。 “唉!这孩子想不开前几日寻了短见,上吊自杀了,幸亏被我发现的及时,不然…不然就是一推黄土了。 唉!都是我不好,当初苦我儿一人便好,如今让阿宁也跟着受苦!” 老妇引着舒然推开上房最西面的一间房屋的门。 舒然一眼看过去,靠北墙放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男子形如枯槁头朝东躺着,双眼无神,直盯着屋顶,眼珠子也是不带动一下的。 床的西头躺着一个被毁了容貌的女子。 她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若不是感觉到她有微弱的呼吸,舒然都以为她是个死人! 舒然看到她的脸上被划破成“井”字型伤痕,还有脖子上那很明显的勒痕。 即便是舒然心硬如铁,这会子或许是因血脉相连的亲情缘故吧? 心中禁不住抽痛起来。 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姐!没想到你过的这么惨! 我一直在问你来着,可是爹和奶都不说!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啊?我若不把他大卸八块,我都不叫陆舒然!” 舒然满脸泪痕,轻轻抚摸她姐姐那脸颊上被划的伤痕。 老妇说:“这是她自己用剪刀划的,划过脸后就又寻短见,我和老头子好容易找了大夫,才把她给救了过来。 至于那脸伤,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钱来为她医治…… 唉!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老妇说着又哭了起来。 舒然为兰花把了脉搏,发现她内里除了郁结,也没啥毛病,清瘦了一点。 又转身为那男子把脉,由于长期躺卧,五脏虚弱受损,就是身体极度缺乏营养。 双腿陈旧性骨折,导致瘫痪! 此刻她没有车,也不适合在葛家为他救治。 关键是能激起他对生的欲望。 悲哀大过于心死,已经处于麻木状态了! 为了刺激那男子,舒然说“姐夫,为了我姐,你也要坚强一点,两年多的陪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过你放心,你的冤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你的一有冤屈,我定会想办法让你公布洗白的!” 男子是能听到,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五感给封存起来。 如果真到那一步了,那才叫活死人或植物人呢! 只要有求生的愿望就好治! “伯母,你这家里人呢?我不是听说还有亲家大哥与大嫂呢?” 舒然看着床上的两人,让一个老妇人伺候照料确实辛累不轻! “唉!此事说来话长,我去给你烧罐茶水喝喝?” “不用!” 舒然有心想掀开薄被子,看看她姐身下可有污浊之物,可又怕看到她姐夫是个光溜的。 前世做为医者学习手术,男人的那玩意也不是没见过,医者面前无男女。 可是此时在亲家婆婆面前,眼前的男子毕竟是自己的姐夫,舒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注意一点的。 老妇看得出舒然是个懂医理的,便越发对舒然热情客气! “走,我和你一起去烧些水,给姐姐喂一点。 姐姐过得如此苦,难怪爹爹的神情显得无措又难过! 伯母,你把你家里情况及姐夫受伤遭受冤屈,从头到尾给我说上一遍。” 老妇点头:“好!” 从破缸里舀了一瓦罐水放在简易小灶台上,拿来火石点燃。 “老妇我有四个孩子,先前我家老头赶骡车帮人拉货,风里来雨里去也挣了不少辛苦钱,一来二去就让小儿子去镇子上读书。 家里还种着二十亩田,也够全家人嚼用。 我小儿名叫葛承轩,是私塾先生给起。 小名叫根宝。 六岁启蒙,十二岁考了童生,十六岁考了秀才,谁知就是因为这秀才之名带来了灾难! 那县太爷的公子不知因何原因就咬着我家根宝不放,非说他考试时作弊,还找出多名证人来指证他。 可怜我儿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我儿不仅被打了板子还被打断了双腿,还又被关进大牢里。 我们一家听说后,都吓傻了,我家根宝自幼就聪明好学,勤勤恳恳,考取秀才功名也是全凭自己真才实学的本事啊! 那孩子一身伤被关进牢里那不就是等死吗? 我家老头为了救儿子卖了骡车又卖了一半的田地,才把根宝赎回来。 可怜我的根宝在大牢里受了半个月罪,被接回家时还剩幽幽一口气在。 是我做梦梦到根宝因冲喜成婚,伤病慢慢就恢复好了起来,我家老头一听,又卖了二亩田托媒人四处打听,你姐得知后就找了媒人……都是我害了你姐啊!” “那我爹前些天来,又发生了什么?” 舒然打断老太太的哭诉,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唉!还不是因根宝之事。为了给根宝治腿治伤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田也被卖的还剩五亩田地,也到不能再卖的地步了,不然全家喝西北风去? 我老头子就私自去了县城里一家放印子钱的地方借了十两,当时说好一年长一两,谁知道来要账却变成了一百两,赶巧要债的来时,你爹也来了。 我们哪里能拿出一百两啊? 吵闹间,那些人就要以阿宁去抵债,你爹自是不让,把你姐护在身后,并掏出五十两银子,说如下一半等几日再给,那些人夺了银票,依然不依不饶,要来抢你姐姐……推搡间就动起了手。 幸亏有村民跑去镇上,到于老爷家告知我大儿,我大儿就向于老爷求救,于老爷就派了马车拉一车家好,手拿棍棒才把那些恶人给赶走。 待人都走后,你爹才感觉自己小腿疼痛难忍,已经无法行走,我大儿就借了板车把亲家送回家去。 自从家中遭了变故,我大儿大媳都去镇子上于老爷家当帮工,老头子也去给他家喂牲口。 出事的当天夜里,阿宁就寻了短见……唉!大儿媳是个好的,怕我一人侍候两人太累,就把两个孩子送回了娘家……” 老妇哭哭啼啼总算把事情的整个原委叙说出来。 舒然强行给她喂些水,然后从背篓是掏出小半袋差不多有二十斤的大米,到灶房里熬煮白米粥。 又在大锅里烧了一锅热水,找来一只浴桶,把她姐从头到脚给清洗一遍。 然后让老太太把他儿子给穿上衣裤,舒然就好心地也帮他这个名义上的姐夫也给抱到浴桶里泡泡澡。 也许是一家人都忙,也许是因为太累,她姐住的那屋,气味着实不太好闻! 说惨,也莫过于二人吧! 舒然把二人抱出来靠在屋檐下的墙壁坐着晒晒太阳。 便宜姐夫的双腿还未见萎缩,这一点说明平日里她姐姐照顾的很好。 耐心地哄劝二人喝了白粥,然后又把她姐睡的床铺全部给搬出来曝晒清洗一遍。 舒然一直忙到日头西斜,复又把二人抱进屋里。 有心想把姐姐带回家,又觉不妥,这样会给娘亲带来致命的打击,她已经够苦的了,虚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受得住打击? 还是过几日也给接到悬医堂去。 于是趴在姐姐的耳边说:“姐姐,看到你我很开心!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和姐夫的。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忙好了一切,舒然又从背篓里掏出二十斤面,嘱咐老妇每日做些柔软饭食给二人吃,并声明,自己过几日再来。 老妇看着舒然来到她家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感动地眼泪就没干过。 虽是冲喜娶来的儿媳妇,可是这儿媳妇的娘家亲人都是好人啊! 第41章 进山*(五千大章) 舒然告别葛家老妇,那老妇拽住舒然说要从自家菜园子里摘了一个大冬瓜让舒然背着。 盛情难却,舒然只好带着。 下午的安阳镇,冷冷清清甩棍子都砸不到人。 舒然也无心观看什么,就加快了脚步,运用师父传授的草上飞的瞬移功夫。 回到家时,已是日近黄昏。 家门口贺氏与陆老太还有孙氏都在用木棍捶打着麦秸上的麦穗。 大志与慧儿也在帮忙。 没见到大伯一家人。 “奶,娘,三婶,我回来啦!” 几人听声,忙抬头向舒然看来。 “二姐!” “二姐!” 大志与慧儿连忙奔向舒然,一边一个热情亲切地拥住她。 这是血缘亲情掺不了假! “你回来,你爹…安排好了?” 陆老太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有当归照看,奶你放心吧。当归可细心了!” 舒然说道。 陆老太一听便放心了。 “娘,地里可有弄好?” 还未待贺氏回答,孙氏便抢忙道:“地里都妥了!苞米也种下地了。昨天咱们大伙儿都累的不行!这不傍晚回来时候,你大伯娘看到你奶和你三叔回来就甩脸子生气了,今个起早到现在,他们一家大人小孩也没见一个来这边的,我估计回家后又闹开了! 昨晚太晚了,咱们都没在你家吃。你娘就把家里的馒头分了……” 陆老太连续发出假咳声也没阻止住孙氏的吧啦吧啦。 舒然又何止听不出老太太的阻止意思,不想让自己知道糟心,好不容易回来了,家里却是一团糟儿。 舒然就爽快对陆老太说:“奶,我没事,就心大着呢!家里的事就不应该瞒着我,三婶做的很对,瞒着我,才是把我当作外人对待呢! 大伯娘应该是太累了,没事,昨晚饭今日补,我这就去做饭去。 大志和慧儿去请大伯一家来我们家吃晚饭。”说着便进了屋,再出来时捧了一捧子饴糖,放在慧儿和大志的衣兜里,“记得去大伯家,每人给两块,梨花和小柱多给两块,快去吧!” 两个孩子答应着欢快地跑走了。 孙氏两眼放光地直瞅舒然手中的饴糖,就差没跑过来抢,此时她脸皮再厚,她也拉不下来脸,毕竟舒然的气场太过强大,她不敢! 舒然又怎会看不见,就给了她六颗饴糖。 孙氏喜笑颜开地接在手里,然后全装进衣兜里。 舒然就剥开油纸塞一个给孙氏嘴里,顺口问一句:“三婶,三叔呢?” 孙氏满嘴的甜味,还未来得及回答,陆老太就抢了话语:“你三叔就是家活勤外活懒的人,属于懒驴上磨尿屎多的人!一会儿拉屎,一会儿撒尿。这会子说去蹲坑,谁知道他躲藏到哪里躲懒去了。” 舒然也剥了一块饴糖塞入她奶的口中。 这心情不好,说话都是带着气的说,这样可不好! 最后,舒然搂着贺氏:“阿娘,吃糖。” 舒然把一块糖塞入贺氏的口中。 贺氏欣然接受女儿的投喂,并用额头抵了抵女儿的额头。 “你爹…他还好吧?” 贺氏轻声地问道,显示她内心的关怀! “阿娘,放心,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舒然安抚了贺氏,就进院子里做饭去了。 很快院子里就传出米饭香与肉香。 以致于肉香味引来邻家小孩牵着大人来要肉吃。 有孙氏在,哪个敢来? “干活时咋没见你们往前凑?闻肉香却添着脸来讨?真是脸大……” 结果肉没要到,孩子还被没脸的大人打的哇哇叫! 很快大志和慧儿一人拉一个大人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四个。 “娘!” 陆一斤走到陆老太面前喊了一声。 四个尾巴也纷纷走过来喊:“奶!” “二婶!” “三婶!” 马氏没吱声,依旧拉着一张脸子。 大柱与陆一斤换下了贺氏与陆老太,用力的捶起麦穗来。 这时舒然从小院里走出来,对着陆一斤喊道:“大伯,这两日你辛苦了!你对我们家的好,我都会记住的,有情后补,我会慢慢还的!” 陆一斤停顿一下手中的动作,说:“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什么还不还的,弟兄们有难就该帮忙的,只是大伯无能,帮不了什么大忙,也就除了一把子力气!” “有了大伯的这番话语就成,情还是会还的。来日方长!” 舒然要的是纯粹的血缘亲情而不是以物质换来的,不然那亲情是尔虚我假的情意,不牢靠! “好了,都别忙了,咱们吃饭吧!” 舒然话音一落,陆三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扫把,把捶好的麦粒儿往一块儿扫扫,充分发挥他干活了。 “莲花啊,今个晚上我睡在外面看着,麦粒儿不用收也成,看着这天儿,最近几日都是晴天儿!” “三叔,你不会偷我家的麦粒儿?”大志当即说道。 “瞧你这孩子说的啥话?三叔怎会干那事?” 陆三钱白了大志一眼。 大志还想说话,被舒然拉了一把。 众人都齐齐进屋,依旧是两桌并拢。 桃花梨花小柱抢忙端菜端饭。 个个都非常勤快! 今晚饭菜简单,大白米饭管够,两盆冬瓜烧肉,然后就是一锅骨头汤 舒然拿出了一壶酒,拿出几只细瓷俊秀小巧的空碗来,先给陆老太倒了半碗,接着给陆一斤和陆三钱各倒了半碗。 “大伯娘,给你来一点?”马氏摇头,表示不喝,此时她已经干起了大白米饭。 吃在嘴里,又香又糯! 贺氏自然也是摇头不喝! 孙氏很欣然地接受半碗尝尝,酒是啥味道?她还没喝过! 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入口纯香,甜丝丝的,还挺好喝! 一壶酒很快被三人喝光,干饭! 同样是三光。 这会子马氏很有眼色的去洗碗,没有动嘴使唤两个闺女。 孙氏见状也去帮忙。 看到两个不省心的儿媳妇能够如此和谐,陆老太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通忙活后,堂屋灶房都收拾地干净。 舒然就从背篓里拿出三条肉来。 一条递给马氏,一条递给孙氏,还有一条递给大柱,说道:“大哥,把这条子肉送给文大伯家去。 我这人就是,别人对我一分好,我会对别人三分好!” 大柱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他送去。” 陆老太说:“莲花作的对,大文子确实是个好的,心善的。 这么多年过的也不容易! 以前咱们两家住的不远,相处的也都不错。他们两口子见面都是陆婶子陆婶子的喊我。 虽说他喊我一声婶子,可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只是他的孩子小而已,先前生的孩子都没拉扯住,就活了一闺女,本想招个上门女婿,可是钟意的又哪里这么容易选得着? 眼看着闺女留在家里十七八了,也只好嫁了出去。 他家田原也有好几亩,他老伴身体不太好,就把田给卖了为老伴治病,可是病也没见怎么起色,还是老样子。 还要吃饭不是?就留下二亩田,每天靠赶车挣些钱给老伴抓药吃。 唉!这普通的农户人家啊,过日子只讲个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阿弥陀佛了,怕就怕天灾人祸啊,这有个小病小痛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大病不是说忍就能忍得过去的啊,这不弄两个钱还是不够长年抓药的啊! 昨日,咱把人家的老牛使得紧了,今日也没见大文子出车,只怕是让老牛在家歇歇。 这牛喂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如同家人一样,你疼护它,它才能回报你! 人家大文子不光把牛给咱使唤,还亲自把犁头给扛来让你大伯把地给犁出来,不然得忙到今日。 说起来咱们家是占了你的光啊,大文子可不就是赶念你对他的好? 这为人处世可不就是两好搁一好? 千万不能学那小眼瞎枯没出息的!” 一众人都站在那里听老太太把话说完才又打了招呼抬脚离开。 刚走出小院门,孙氏就发出“噢吼吼吼”的傻笑声。 然后伸手拽住马氏道:“我说大嫂,这会子你心里该没有意见了吧?昨天那脸拉的真丑! 你说咱们地里都忙清了,出点力帮二哥家干点活也不吃亏,对吧? 这不自莲花回来,短短三天,咱们一大家子人就聚在一起吃两回肉哩! 这不,吃着还拿着! 平日里,你一年到头能吃几回肉? 小舅子力气是浮财,睡了一觉,歇歇它又来。 好了好了,当着孩子们的面,我也不能多说你什么,毕竟你是他们的娘,说你不好,他们也会对我不喜!” “对对对,不说了,不说了,媳妇儿咱回家,把肉用盐巴腌腌,明个早上,咱去把孩子们接回家。” 陆三钱拉着孙氏往自家拽。 马氏当着孩子的面也没还嘴,只是默默地往巷子里走去。 舒然追出来喊一声:“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文大伯家。” 大柱停下脚步等着舒然。 舒然快走几步追上大柱与他一同往前走,轻声说:“大哥,你对村子后面的磨盘山可熟悉?我想进山采些草药,你能带我去吗?” 大柱看了舒然一眼,说道: “我只去过外围的矮山,里边危险地带没有进过,只有会打猎的猎户才敢进去。 我上山也只是砍柴,我也不会打猎。 二叔会。 我小的时候,奶说二叔经常进山打猎伐木。 二叔不仅会打猎,还做的一手好木工活。 唉!你小时候若不是被你外婆偷走,咱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最起码,阿爷不会死,兰花不会去给人家冲喜,阿娘也不会因给你家干活和爹天天吵架! 昨个晚上,娘骂爹一宿,早起也不让做饭吃,也不准我们出门。 我有时很不喜娘,可是再不喜,她也是我娘! 一生气就闹的家宅不宁,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心累! 我都担心我媳妇儿进门会受娘的气!” 大柱闷声闷气地说出烦心事。 “大哥,你说好亲事啦?” “嗯!都定快两年了,她叫宋巧,刘宋村的,离我们这儿有七八里路远! 我奶催过媒人,可是巧儿娘说巧的小爷爷去世要守三年孝,如今才一年,还要等两年。” “噢!”舒然点头,她对这些俗事不懂。 二人一起去了老文头家,把猪肉送给了老文子,老文头不要,推来推去,舒然说:“文大伯不用客气,收下吧,以后咱们两家走的才会近乎! 我奶和我爹都说你是好人。 文大伯,我也略懂一些医理,我来给文伯娘把把脉。” 老文头一听,那真是烧高香了,就扶着自家老妻在饭桌边做好。并帮老妻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手腕来。 舒然很有耐心地为文伯娘把了脉,并问了她的年纪。 文伯娘的岁数才四十二岁,可是看上去却和自家奶奶一般的老气! 老文头四十七比陆老太小五岁。 舒然给文伯娘诊断是月子病,身上寒气太重。阴阳两虚。须得药食同养才行。 不过看他这个家,可以说除了老牛与牛车是他的最大的财富,剩下也就没有啥了! 舒然决定帮他一把,把文伯娘的病治好,让文大伯也舒心地过几年好日子。 就对老文头说:“明日,我和我大哥进山看看,可能采到一些药草拿回来熬给文伯娘喝,半个月差不多就见效了,然后到三伏天再泡泡药浴,把身上的寒气给逼出来,慢慢就会好的。” 老文头一听,就要给舒然下跪,只要能给老妻的病治好,他愿做牛做马报答舒然的恩情! 舒然哪里能让他下跪?好说歹说安抚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翌日一早,舒然熬了白粥,贴了油饼,吃过饭和陆老太与贺氏说了一声就去找大柱。 大柱也早早地吃饭来找她。 兄妹二人心有灵犀,相聚,一块儿去了磨盘山。 一路上遇到不少早村子里早起进山挖野菜找菌菇的人。他们都得知陆老三经常进山找菌菇拿回来让孙氏进城去卖,每次也能卖上个几十文钱。 众人看到舒然,都羡慕陆二两来,说他出去找闺女找了十多年,却没找到,闺女却自己找上门来来报恩,这个闺女生的值?这恩报的太大发了去! 才来三天,陆老二家就飘着肉香味儿,馋得多少户人家的小孩躺在地上打滚闹着要肉吃! 按说贺氏是个好的,不管什么人张嘴,只管家里有的,多少也会给些让孩子解解馋儿。 那马氏可不行啊,恨不得一文钱都掰成两半来花。 你若想要她家的东西?关起门来凭你在门外喊破嗓子嚎死,都不带会给你开门滴! 那孙氏更不是个好相与的,一言不合就打上门,一村子人见他们两口子,可是能躲着决不面对面迎过去,不然的话,还会莫明其妙的被骂上一两句。 那不是自找悔气嘛? 众人心思各异,便有人追着大柱问:“大柱啊,你带莲花去干啥子滴?是不是也去挖野菜啊? 你二叔家这几日伙食定是不错,有两顿都飘着肉香哩,都馋哭了多少家小孩子呢!” 大柱却很实诚地说:“我带莲花妹妹来挖药材,不是挖野菜。” “啥?挖药材?那不是能卖钱的吗? 莲花呀,你也教教我们呗?让我们也认识认识几样草药?我们大家伙都会感谢你滴!” 舒然没有吱声,只是继续往前走。 众人便呼啦啦地跟在舒然与大柱的身后,连野菜也不挖了。 舒然走,她们也走。 舒然不走,她们也不走。 舒然感觉很烦! 为了甩掉这几个烦人的尾巴,舒然决定好心地先教会她们几样草药。 舒然看到山地里有成簇的车前草蹲下身子开挖。 “莲花,你挖这猪耳朵棵子做甚?这是猪草,你家又没有猪要喂养。” 大柱疑惑地问道。 “大哥,你光知道它叫猪耳棵子,你可知道它还有一个叫法?” 大柱摇头,表示不知。 “它叫车前草,是一味草药,有清热利尿的功能。比如上火了,小便短赤,小腿水肿疼痛。就可以拿来煮水喝。还有咳嗽,气喘有痰都可以。晒干了,医馆药堂都会收的。” 一众妇人一听,立马蜂涌而至,不消片刻就把舒然周围的车前草挖的一干二净。然后就等着舒然的下一步做什么。 “你…们咋不去四处找寻采挖?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舒然问众人。 “我们都认识了,明日采挖也不迟。眼下就想跟你多认识几味草药,山就在这里,草药也长这里,我们已经记住车前草就是猪耳朵棵子。反正它又跑不掉,随时都能来挖。” 有人说道,也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好吧! 舒然也是佩服众人。 那她就往山的深处走,待找到另一种草药就甩开他们! 舒然这样想着就看到开的正旺的金银花,她就伸手去摘花朵。 大柱也跟着伸手去摘,又随口问道:“莲花为什么只摘花呢?” “这叫金银花,花入药,也是具有清热去火的功效。用于伤寒发热……” 舒然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又蜂涌而上,秒光! 第42章 我太幸运了 众人摘完舒然周围的金银花,也认真记住她说的话。 却还如先前挖车前草时一个德性,不走,都在原地站着看向她,等着她下一刻再指认出草药。 这体现她们的贪婪之心。 已经认识了两种草药,就该四处找寻,而不是在这里团团围着她转。 舒然对这些妇人也太感到无语了! 大柱看出舒然的气恼。就劝道:“莲花啊,你别生气,大家也都是给穷闹的,婶子大娘们想多认识一些草药也是想多一份收入……” “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经指出两种草药了,已经够她采挖摘取的了。” 舒然打断大柱的话。 自己进山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把时间浪费与她们周旋的事情上。 于是说道: “大哥,你说我都不认识她们,和她们又没有关系,也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好心地指出两味草药给她们认识。她们理应去四处采挖车前草,也可以去摘金银花,而不是待在我身前身后傻站着。 平日里,她们有没有来主动帮过咱家的忙啊?” “额……还真没有过!” 大柱舌头打结,也不好再劝舒然,也就不吱声了。 “这不就齐了,何必纠结?” 舒然说完继续往前走。 然而那些妇人却依旧紧跟着不停,即便看到成簇的野菜也不去弯腰去挖。 仿佛下一秒就看不到舒然似的,脚跟脚的紧追不舍。 舒然心中愈发气恼,觉得自己若要对她们发火,都觉得是浪费自己的气力。 真是服了这些妇人们。 她很快走到猎人拉的警示线,并还有警示木牌,上面用醒目的红漆写道:“到此止步,再进有险!” 这警示牌,妇人们也都是知道的,因为猎人见到有人进山都会善意的告知。警示牌的另一面是用黑漆画的一副骷髅头架子,然后再用红漆打个叉。 妇人们虽不识得那字,但看到那图也就明了了,再往里进者就会如警示牌上的白骨,会死! 是以每次进山,也只敢走到此处,挖些野菜,捡些菌子,巧了还能捡几个野鸡蛋什么的,就再也不敢往里去了。 她们看着舒然大喇喇的抬步走过警示线,并避开大柱的阻拦,径直往山的深处走去。 站在警示牌旁,能清晰的听到远处的深山里,时不时会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声。 那叫声尽管很远,但足以让妇人们吓得腿软脚软。 站在警示 牌边的大柱,看着向深处里走去的舒然,急的直跳脚,大声呼喊:“莲花,那里危险,你快回来……” 但舒然就如没听见一般,拐了几拐就隐没在树丛中。 大柱急的直跳脚,却没勇气跨越那拉的警示线。 大柱从没进过深山里面,他对猎人们善意的提醒,表现出谨慎,所以也绝不敢抬脚跨过猎人拉的那道警戒线绳。 没办法,他只得在附近一边捡着干柴树枝,一边等候舒然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还等在警戒线边的妇人们才慢慢散去。 起先,她们以为舒然是故意躲着她们,故意躲在树丛里。 任人都知道深山里有危险,每深入一段,就多一份危险。 对于猎人冒着九死一生的去猎些野味,妇人们并不羡慕起眼。 因为猎人们都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拼回来的。 所以,她们认为舒然要不了多久,还会退回来。 一个时辰后,大柱已经捡了两捆柴了,还不见舒然出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于是站在警示牌前高声大喊,“莲花!莲花!你在哪里?快回来,回家了!” 山林里除了惊起的鸟雀声和山鸡的鸣叫声,再就是深山里的野兽的吼叫声。 妇人们都已经走尽。 大柱却不敢离开,是他带莲花进山的,若是他一人回去,奶与二婶问起,他怎么说? 于是就垂头丧地坐在柴堆上等候舒然回来。 心中非常懊恼,早知道也不带她来了! 可是世上哪里有早知道啊? 大柱很想哭! 舒然踏过猎人拉的警戒线后,一步一步向前深入,她踏着猎人走过的痕迹,一无所获。 于是她又调转了方向,用柴刀挥舞着脚下前行的路。 竟然很巧,采了几株大血藤,是配备祛疤的膏中的一味良药。 捡了两窝野鸡蛋。 然后用石子打中了四只野鸡。 又在一处兔子洞里抓了几只兔子,她放生了一只带着孕肚的母兔和一只公兔。 她记住了这个兔子洞,以后若有机会再来抓就是了,何必一网打尽呢? 她本来想把孕兔抓回家去让大志与慧儿养着,可是想想家里,也没有地方可以放养,就作罢了。 越往里走,草药越多,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啊! 这些都是财富! 舒然采挖了有些年份的当归,天麻,苏木,透骨草,带着清香的薄荷。 再往里走,她竟然看到一小片野山参秧苗,不过看着野山参的茎叶都不是很大很旺盛,甚至显的有些细弱。 即便这样,舒然也开心的不得了。 原地蹦了蹦了:“哎哟我去!我幸运吗?我幸运!我太幸运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下子不用花钱去买,爹和娘的的补药全来喽!” 舒然给她娘把过脉搏,她娘有可能是生双胞胎弟妹,伤了身体,又没养好,所以身体很虚弱,而且又强撑着。 自己一定要把全家人的身体给调理好。 看着那有一间小屋3x3的平方,小片野山参苗,舒然不禁心生叹息,她的空间啊,没有广袤无垠的土地,不能种田,种药草,种果树,仅有的功能,就是储物。 不像那些穿越女的金手指那么牛逼,不仅有无限的空间,还有神奇的灵泉。 舒然小心地扒拉开山参顶部的土壤,看看山参的大小,若大一些,就给挖掉,若细细小小就留下来,让它们慢慢长吧。 舒然扒拉一遍,捡挖了六七棵有成人拇指粗细的人参。十棵有成人中指粗细的。又挖了十棵有小拇指粗细的。剩下的都太细了,我留下吧,以后再来挖。 舒然想这一小片参苗,定是落了人参种子,才会长出这么一小片来。 真是与自己有缘! 舒然在四周做了记号,方便以后自己再好找来。 挖了大小随心的一些人参后,舒然就把苗棵里的野草给砍挖掉,又松了松土质,让其松软。 然后从空间里取出水来,给每棵小山参都浇透了水分。 第43章 大柱啊,你二婶家出事了 舒然给小山参浇完了水后,用柴刀砍了几棵大树把小山参给围了起来,这样防止大型野兽会把山参苗给践踏了。 挖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舒然就往回走。 这么长时间,那些讨厌的妇人该走了吧?也不知大哥有没有回家,若没回家,此刻应该很着急吧? 想及此,舒然也不再耽搁,纵身一跃跳上枝头,往来时的方向奔去。 站的高,看的远。 磨盘山,山峰林立,树木茂盛。 舒然知道在这茂盛的树木下,隐藏着无数的天材地宝。 踏着树梢飞纵,远远的就看见大柱一会坐一会站,那一举一动都展现出来他此刻是有多焦急万分。 为了防止吓着大柱,舒然收了轻功落在地上,快速地跑出猎人拉的警示线。 大柱满头大汗的正焦急地东张西望,他都已经捡了四捆柴了,可是莲花还没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都差不多进去有两个时辰了,再不出来,自己就得回家喊人了。 可是喊谁呢? 大柱一双手不停地相互拍打着手心,在原地跺着脚跟儿。 可是回家又能喊谁呢?! 喊自己爹吗? 爹又不是猎人! 去请村里的猎人吗? 可是,他们愿意帮忙吗? 大柱都愁死了,也悔死了! 简直想嚎啕大哭。 早上就不该带莲花进山来的,她一个小姑娘,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那些凶神恶煞的野兽若是在山里真有三长两短,自己回家怎么向奶、二叔和二婶交代? 莲花可是二叔的心病,外出找了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这…… 大柱越等越焦急,越等越心慌,忍不住跺起脚来。 “大哥,你为什么跺脚啊?你腿麻吗?” “啊?” 被舒然冷不了的问话,大柱吓得一跳。 看到舒然后上去一把抓住她的双臂说:“莲花啊,你可算出来了,你没事吧?可把我急死了!呜呜呜……” 大柱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呜大哭起来,显示出他的担心程度。 舒然看得出这个堂哥是真心担心自己,心中很感动。就用袖口帮他擦去眼泪。 “好了,大哥别哭了,我可是会武功的,进一趟山里,若出了事,我师父不是白费苦心教我武功了吗? 放心吧,大哥,没把握的事,我怎敢让你带我来? 本来我自己也可以进来的,但是,我就想着你是我哥呀,平日里对我家很是照顾。我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咱们老陆家日子过的好起来,以后外出我想做什么事情都想带着你历练历练。 人要大胆的放开自己,敢闯敢干,想出挣钱的门路,只要不做犯法的事情,总是会把日子过好起来的。” 听舒然这么一说,抽抽噎噎的大柱才算止住了哭声。 说:“莲花呀,谢谢你认我这个大哥。也谢谢你把想法告诉我。 我就是个胆小的实在人。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把你带进山来,我…看到安安全全出来,我就放心了。 刚才,我既着急又担心。 我还想着,你再不出来,我就…我就回村找人来寻你了。” 说着便双手合十四处拜了拜,“谢天谢地,谢南海观音大士,菩萨保佑!谢东海老龙王……” 舒然听着大柱口中的念念有词感谢话语,额头划落几根黑线:好吧,只要你安心就好! 待大柱拜完,说道:“大哥,咱这就回家吧!” 于是,大柱用绳子把两捆柴绑在一起,背了起来。说道:“莲花啊,这柴我好不容易捡的,我先把这两捆背出山,回来再背这两捆。” 舒然一听,把背篓放下, 说:“大哥,你把柴先放下,把绳子解开,再等我一小会儿。” 舒然说着从腰侧取出柴刀,两三下砍了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把树枝乱杈砍掉,再把树杆砍成约么两米来长的扁担。 然后又砍了两条藤蔓,把四捆柴给重新投顺一遍,给捆成三捆柴。 她把扁担一头插进一捆柴里,放在肩上试了试,自己能挑动。 大柱在舒然放下背篓的那一刻,他看到蒙着背篓的罩布下有物体在动,好奇心驱使,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罩布的一角,露出一点点缝隙,他看到了背篓里面不仅有草药,还有被捆绑起来的野鸡、野兔! 这一刻大柱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胸腔里,踏实了! 原来莲花真是个不简单的。 为了体现自己是大哥,大柱决定拿柴还是他来挑,走在山路上,虽有些吃力,但还能挑得动。 出了山口,走在平坦的路上,就省力多了。 看着大汗淋漓的大柱,舒然决定歇会儿再走,反正离家也没多远了。 这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往山口跑来,看到二人后,来人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捂着胸口,张着大嘴急喘粗气,还未等气匀,就连忙说道:“大柱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二婶家出事了!” 大柱一听,连忙站起来,窜到那人跟前,急切地抓住那人的手腕问道:“江贵婶子,我二婶家咋了?出什么事了?” “哎哟,我滴个娘嘞!累死我了!” 那妇人拍拍胸口,待喘匀了气说: “大柱啊,事情是这样的,一早我们不是一同进山了吗,莲花教我们识得草药后,我们为了想多识一些草药,就在那警戒线处等候,紧等慢等的,也没有等到莲花的身影。 我们只得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也都四散开来,寻找那两种草药。 我们个个也都采摘不少草药。 我回到家以后……” “诶诶?大婶说重点?”舒然皱起眉头上前打住江贵家的详细的叙述。 你丫的惊慌失措的跑来,就是这样的絮絮叨叨叙述事情的? 被舒然这么一打断,江贵媳妇儿也没生气,她只是停顿一下,看了一眼舒然,就继续说道:“那个大柱啊,你二叔的岳母贺家老婆子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娃子来,说是你二叔家丢失的二闺女。 她给找着送回来了。 你说送回来,就送回来吧? 可是贺家老婆子硬逼着你二婶贺氏拿五两银子给她,那可是五两啊! 我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要能积攒个一两银子都不错了,哪里有那五两银子? 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娘? 唉!就叫贺氏给摊上了。 你二叔家门口围满了人。 也真是巧了,你奶早上坐牛车去县城看你爹去了。 你三叔走岳丈家去了。 唉!你二婶被逼的坐在地上哭呢! 你爹被你娘拉住不顶事,你三婶摩拳擦掌想揍那老太婆,可那是贺氏的老娘啊,事情就在那僵局着哩! 那个莲花呀,既然你都被认下来了,你那个外婆又领一个来,也不知道她又安的什么心?又想干出什么幺蛾子事来? 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娘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舒然皱着眉头耐心地江贵家的说完,便说道: “谢谢你啊,跑这么远来告诉我们。” 舒然说着抬脚移步到自己的背篓跟前,把背篓上的那捆柴往一边移移,掀开罩布一角,从里边提出一只不大也不算小的兔子,塞进贵婶子的怀里。 “这是谢礼!” 说完,把那捆柴横放在背篓上,用藤蔓固定住,一用力把背篓背在肩上,大步如飞,一阵风似的就走了很远。 还站在原地的大柱和怀里揣着兔子的贵婶子,看着远去的舒然,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明明刚才还站在身旁的人,眨眼间就跑了那么远,那速度也太快了吧?! 第44章 大白天说瞎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江贵家的还在吃惊舒然跑路的速度,怔愣间被怀里挣扎的兔子给拉回来神情,她低头看怀里正在蹬腿的兔子,那四肢被草绳捆绑在一起,已经有一条腿蹬掉了草绳。 “哎哟!我娘嘞!这可是莲花给我的谢礼哦! 大柱啊,你二叔家这二闺女也太厚道了吧?我这就跑一趟来送个信儿,她就……她就送给了我一只兔子? 哎哟!要说这闺女可不简单,不仅能认识草药,还会打猎? 咦?这兔子浑身上下也没有伤啊?她是怎么抓到啊?” “贵婶子,这兔子你拿好了,可别让它给跑了。我得赶紧回家看看去。” 大柱打断江贵家的又喜又惊的唠唠叨叨。 弯起腰把一担柴给挑在肩上,咬着牙忍着疲累往村子走去。 范婶子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兔子的两只耳朵,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兔子的两条后腿给拥进怀里。 她刚才掂了掂,这只兔子差不多有四斤重,一会儿到家就让当家的给兔子敲死,把皮剥了,煮肉吃,家里几个孩子,这两天闻着肉香,大的还好,小的都馋的在地上打滚儿。 唉!真是没办法! 都是穷给闹的,每天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想着吃肉,吃屁都闻不上! 贵婶子大步小跑的紧紧地跟在大柱身后,二人心思各异,一路也都是悄无声息地往家赶。 舒然背着背篓快速走进村子,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此刻看太阳将近中午,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看热闹看多久了? 难道都没事干?也不用做饭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农人,因收成不好,家无多少存粮,一天只吃两餐饭,还得要搭配一些野菜,才能吃个大半饱。 此时虽已日近晌午,村民们即便是饿了也不会去烧饭,第二餐要等到酉时才能吃饭。实在饿狠了就猛灌几口水了事。 当然那些有钱的地主官老爷家里是吃一日三餐的。 这时人群里面,一个老太太尖锐的声音传了出来:“闺女啊,你说你这一个劲地哭,也不算个事呀? 你得拿个主意不是? 唉!这些年来,为娘也常常自责后悔。 可是,当年为娘也是为你好呀,才狠心地把二丫头抱送给了人家,那不是想让你赶紧的再怀上一个吗?好生个男娃! 这出家过日子,女人生的孩子再多,她没有男娃,在婆家她就没有地位,在妯娌面前永远都要低人一等。 谁知道你还记恨上我了,这十多年来,你都和娘断了关系,也不上门。 可是娘想你啊,娘又觉得对不起你,当年娘把二丫头送给别人后,也时常偷偷去那家看望二丫头,那家人对二丫头也都挺好的。 谁知道那家人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又转手把二丫头送给了别人。 这些年,娘也私下里四处去打探二丫头的下落,下决心一定把二丫头给找回来,送到闺女你面前,这样娘才有脸来见你。 这不,苍天不负有心人,我昨日去镇上碰到一个人贩子,看他手里有几个小姑娘,我就走近去看看,真是巧了,就是这个孩子呀,我怎么看她怎么都像小时候的二丫头。 先不说看长的像了,就看她手腕上的那颗黑色的胎痣,就知道她是二丫头无疑了。 来,大家伙都看看,这丫头和我闺女长的像不像? 诶?闺女儿,你快起来,别哭了,见到二丫头回来应该高兴才是,对不对 你这一个劲地哭,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死人了呢? 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你这一个劲儿地哭,悔不悔气啊? 闺女啊,娘为了买她,可是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你看看这丫头长的多像你啊!” 人群里一个老婆子吧啦吧啦地说道。 “像个屁!像你妈的个头! 大白天说瞎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舒然骂完,又大喝一声:“都让开。” 带着内力的吼叫,震得围观的村民耳膜生痘,就都急忙忙地让开道路。 舒然背着背篓外带一捆柴走了进来。 看着贺氏瘫坐在地上,身旁还站着一位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她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脸,枯黄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一身半新不旧的浅色碎花衣裙套在身上,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衣裳。 贺氏的双手放在她自己的膝盖上,双眼无神又无助的仰望着天空机械地张着嘴哭嚎着。 身旁大志与慧儿一边一个搂着自己的娘亲,用一双愤怒的眼神瞪着贺婆子。 陆一斤被马氏拽住双手,站在人群里。 孙氏则双手掐腰,面色铁青也怒瞪着贺婆子,一副随时都想打上去的模样。 猛然间听到舒然说话的声音,孙氏的脸上立马来了精神,说道: “贺家死老婆子,睁开你那狗眼看看,这才是二丫头莲花,我们老陆家的孩子。 把你带来的那个假货带走,我今天看你是我二嫂老娘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 “去去去,你个二货,这是我和我闺女的家事,有你什么事?” 贺婆子如赶苍蝇般赶着孙氏。 孙氏气恼,卷胳膊撸袖子道:“贺婆子,你再骂我二货,信不信我一个大刮子扇你?” “你扇我?你凭什么扇我?你一个和我闺女分了家的人,平日里都不来往,我可是听说了,这几日你们都在我闺女家吃两顿肉哩! 我可是她的亲娘老子都没吃上,你凭什么?你是肉顶吗?我都没找你还肉哩?你还要扇我?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就是二两来了,他都管不了我和我闺女之间的事,哼!” 脑子短路的孙氏被贺婆子一连串的数落,被逼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村民们看到一时语塞的孙氏竟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外人面前,孙氏还从来没吃瘪过,今日头一遭。 舒然扫视一圈,冷声喝道:“很好笑吗?看我陆家的笑话,很过瘾?” 被舒然这么一怒喝,村民们立马收住了笑声,并被舒然强大的威摄力吓得纷纷倒退了几步。 舒然看了看脚下被践踏到处都是的麦粒儿,怒气上涌,只见右手一抬,反手把横担在背篓上方的柴捆抓在手中,指着一众围观看热闹的村民骂道,“你们都眼瞎吗?看不到脚底下晾晒的粮食吗? 看到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出面劝解也就罢了,还随意践踏我家的粮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打死你们!” 说着舒然抬起手中的柴捆向围观的村民无去! 众人一看大惊,纷纷四散逃离。 孙氏立马拿起扫把,把踩踏到处都是的麦粒儿往上扫了扫,嘴里骂道:“妈的,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都不是吃粮食的畜牲,遭踏我二嫂家的粮食,能杀你们哪里的恨意? 我二嫂她可没有得罪过你们啊?” 那少女一看到舒然被孙氏指认说是陆家的闺女,就着急地弯腰去拉贺氏的手,说:“娘,我才是你的女儿呀?是你十月怀胎生的! 这十多年来,我吃尽苦头,被人辗转卖了几家,吃不饱饭,穿不好衣,整日还被打骂! 娘!女儿的遭遇…你听了难道不心疼吗?” “别拉我娘!你不是就二姐!” 大志抬起小手向那姑娘的手打去。 那姑娘依旧抓住贺氏的手不放,另一只手反而推了大志一把,说:“就是你二姐,你怎能打我?” “你不是!” 慧儿也伸出小手向那少女打去。 只听“啪”的一声。 那少女似乎被打疼了,抬起手掌就向慧儿的小脸扇来。 吓得慧儿连连倒退。 舒然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臂,真想一用力给她折断,但又生生忍住了,只是把她甩在地上。 第45章 真假莲花*(一)五千字 贺老婆子看到舒然的脸后,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起来。这个丫头和贺舒年轻时候有七分相,却没有和陆二两相像的地方。 不似大丫头兰花完全随了陆二两。 今个儿这事儿还有扭转的机会。 不然她的一百两银子就会泡汤了! 前天她听同村的贺芹专为跑回娘家后告知她,说陆二两家丢失的闺女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全家人都相认了。 听说还买了一大块肉来,晚上陆二两家就飘出了肉香味儿,看样子那个闺女子身上有不少银钱呢。 贺婆子一听就急了,第二日她就坐了牛车去了县城,她在县城四处转悠,终于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门处发现了这个满身脏污的女孩子,看年岁十三四岁,关键的是,她发现了女娃子手腕处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 她心思一紧,记上心来。尤记得当年闺女家的二丫头小时候手腕上也有一小块绿豆粒大小的胎记。 于是,贺婆子就把那叫花女娃子用一块蓝头巾把她连头带脸都给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买了几个馒头,花了十文钱单租了一辆驴车,一直挨到黑才进了村子。 逢人就说,她找到丢失十多年的外孙女了,这会子也有脸去见闺女了。 贺家庄的人都还恭喜她呢,摸着黑,谁也不知道这个叫花子长的啥样。 今个儿贺芹又跑来她家报信讲,说陆老婆子一早去了县城看望陆二两去了。 陆三钱也去了老丈人家接孩子去了。 那个来冒认的闺女和大柱一块进山了。 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贺家庄离靠山村也没有多远,中间隔着张庄,还有一座矮山,翻过去就是。 七八里路。 本来昨日就想来的,但听说陆婆子在家,她就歇了心思。 她打不过陆老婆子,也骂不过陆老婆子。 当年她把莲花偷走后,陆老婆子带领一家人去了贺家庄,好把她给打死了,头发都给她扯下了好多! 贺婆子对陆婆子的战斗力可谓是留下心理阴影! 看到小叫花子被舒然甩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贺婆子仗着自己是贺氏的老娘,就指着舒然骂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婊子?是不是觉得和我闺女长的有几分相似,就来冒认亲戚,你是安的什么心……” 舒然是谁?前世她可是冷血无情的杀手皇后,被誉为暗夜之花。 她岂能容忍一个狠心的且没有一丝情份的老太婆在她面前满口喷粪放肆? 舒然抬起手就给了贺婆子一耳刮子,直把她扇的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喷血还吐出两颗门牙来。 只见舒然柳眉倒竖,伸手指着贺老婆子骂道:“畜牲不如的东西,你还有脸来? 当年你干的缺德事,老天怎么还没把你收去,让你继续活着? 今天你来这里领个假货上门意欲如何?” 贺婆子一辈子也是耍横耍惯了的人,她又岂能在舒然面前弱势? 虽然被打掉两颗门牙,却也不示弱,依旧对舒然怒骂道:“你这个小浪蹄子,是哪里来的赔钱货?也敢在老娘面前耍大牌?竟敢指责我,胡说八道,颠倒是非黑白? 那可是我亲外孙女啊,我又怎会卖她?” 说到这里,用手把嘴角的血抹了一脸,向贺氏爬去,抓住贺氏的手哭道: “闺女啊,我可是你娘啊,是你亲娘呐?你怎能由着她一个外人说我这那的? 这十几年来,你娘我都后悔死了,眼睛都哭的看不清事物。 你爹走的早,丢下我们娘仨个,我吃了多少苦才把你们一个个养大? 当年娘一时糊涂,怕你在陆家站不住脚跟,才把二丫头抱给别人。 如今娘把她从人牙子手里给买回来了,你就别生娘的气了好不好? 女儿啊,娘的好闺女,这十多年来你都不和娘走动来往,断了关系,可是,可是娘想你啊!! 娘想来看你,可是娘没脸来啊!! 如今娘给你找回了二丫头,无论……” “你个老赔钱货,你快闭嘴吧!在这里一通瞎逼逼啥?满嘴的谎话连篇!快把那个假货带走,不然我打掉你一口牙!” 舒然冷气压外放,不耐烦的打断贺婆子的话语,作势要打她,被贺氏一把拉住。 无论怎样,那是生她养她的娘,虽然从小到大对她不好,但做为女儿,她也不想看到莲花再度动手打她的老娘。 贺婆子被吓到了,心中有些害怕。 她趁着舒然被贺氏拽着,连忙起身,也不敢顶撞舒然,而是走向那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小叫花子面前,伸手一把把小叫花子给拉拽起来。 然后拖拽着紧走几步往贺氏怀里一推,说道:“闺女啊,这就是你的二丫头莲花,绝对没错!你看看她手腕上的这块胎记。 当年娘还指给你看哩!” 贺婆子撸起那个姑娘的左手腕上肥大的衣袖,果然,没有衣袖遮挡的手腕上,清晰露出一块青黑胎记来。 贺氏先前听她老娘说那姑娘手腕上有胎记时,还有些无动于衷。 可是这会子一看到那姑娘手腕上的青黑胎记,那情绪顿时就又不一样了,她甩开舒然的手,一把将那姑娘给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像魔怔了一般。 这一场景令舒然都无语了! 她真想一走了之。 但浅意思里,又觉得贺婆子在憋什么大招,又想坑害原身爹娘,不然,也不会在今日瞅着空儿来逼贺氏。 或许以为自己进深山出不来了? 又见阿奶不在家,领个假货来充当内鬼? 究竟想干什么? 自己若真走了,岂不是正中贺老婆子的下怀? 那被贺婆子领来的姑娘一直都是低垂着头,不敢抬头正视任何人,所以大家也看不到她的长相与表情。 大志与慧儿都伸手去抓那姑娘的头发,“滚开!别搂我娘,你这个冒牌货,你不是我二姐,你是假的!” 这时躲远的村民又悄悄往前移动,但却保持一定的距离,没人再敢上前踩踏麦粒儿。 他们议论纷纷。其中有一妇人说:“贺婶子领来的这姑娘应该是真莲花,不然那胎记还能有假?” 于是众人都跟着附和,说舒然自己冒然上门认亲,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来三天做两顿肉拉拢陆家人,以获得被认可! 舒然也不理会众人,随他们怎么说去,只要爹认自己,奶认自己就行了。 娘是脑子受刺激了,一时的糊涂,自己不计较她! 正在这时,陆三钱带着三个小孩走了过来。 他满脸疑惑,走近孙氏问道:“这是怎么了?” 孙氏一看自己当家的回来了,立马就被抹了润滑剂,来力了,大声呵气的骂道:“当家的,你看二嫂她老娘,贺家老婆子带个假莲花来认亲,还逼着二嫂要五两银子,说那个假莲花是她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说有胎记为证。 当年生莲花的时候,我还没嫁进门,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相公,你看怎么办啊? 我在这干着急,又不能打,也不能骂,若是咱娘在家就好了!” 说完忙拉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往舒然跟前推,说:“这是你二伯家莲花,喊二姐。” 舒然看到三婶连拉带拽的把三个孩子推到自己面前,就缓和一下紧绷的脸。 还未开口,一个八九岁的小胖子,长的虎头虎脑的,把手伸向舒然,“二姐!给我糖!我爹说喊二姐有糖吃!” 小男孩长的和陆三钱的面相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翻版,一看就没错种。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女孩,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胖男孩见舒然没回声,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于是,胖男孩就把身后高个子瘦弱的女孩拉到自己面前,对舒然介绍说:“二姐,这是我大妹,叫樱花,我奶起的名字。我叫元宝,我爹起的名字。我俩是双胞胎。在娘胎里,好的都让我吃了,大妹争不过我,所以她一直都瘦,吃不胖。” 那个叫樱花的女孩很腼腆,红着一张脸,很小声地喊一声:“二姐!” 舒然轻声地答应,“嗯。” “还有我嘞!还有我嘞!” 被二人挡在后面的小矮胖丫头,扒开哥哥姐姐,硬是从二人中间挤了出来,顶着一张小胖脸对着舒然笑:“二姐姐好!我叫菊花,是我奶给我起的名记!今年三岁啦。那你给我糖糖七吧?我爹说咧,喊二姐姐,就有糖糖七!” 舒然爱怜地摸摸小丫头的头,说: “元宝啊,想吃糖也行,你得帮我办成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两个烦人精给赶走!” “行!包在我身上。”元宝伸出小胖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 “那,二姐,接下来就看我出场了!” 元宝笑着对舒然说。 舒然点头,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事情办成,不光有糖吃,还有肉吃!” 元宝一听点头。举了举小拳头给自己加油! 元宝转身往贺氏走去,来到贺氏的跟前,对大志与慧儿说,“你俩去二姐身边站着,我听我爹说了,她才是我们的亲二姐,这个不用看,就是个假的!” 大志与慧儿一听,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元宝如临大敌,而是很听话的走向舒然,“二姐,你莫生气,阿娘…阿娘定是被坏婆子给气糊涂了!” 舒然伸手摸摸弟弟妹妹的头。 她心中有预感,此次贺婆子定是为双胞胎弟妹而来的,等一下定得把事情弄清楚。 把一切危险都给掐灭。 元宝娃对贺氏说道:“二伯娘,你从哪里知道她是二姐姐莲花的?你可有看清她的脸? 她长的一点都不像你,也不像二伯? 你还哭的那么伤心,怎么不见她心疼你啊? 她若真是你生的,就是好长时间没见,那也该和你啊?血脉相连啊?” 你还别说,九岁的元宝如陆三钱一样,是个有心眼子的! “你是谁家的小孩,就瞎讲!她怎能不是莲花呢?她是胆子有点小,面对这么多人,她、她有些害怕!” 贺婆子这时又来了胆子,上前一步对着元宝训斥道。 “元宝,元宝,这老婆子与那姑娘进村时,我看到了那姑娘的脸,和你二伯一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 人群里一个小孩走出来大声说道。 “去去去!谁家的小杂种!滚犊子!让你瞎讲,老娘我揍死你!”贺婆子嘴巴有些不关风,也忘了疼痛,卷胳膊撸袖抬起一只手就要去打那小孩。 舒然一看贺老婆子那个恶相,手指往地上一点,然后用力一弹。 接着就听贺婆子“哎哟”一声,那只扬起的手臂一疼,就无力的垂下,任她怎么挣扎也使不上来力气了! 贺婆子低头一看,发现手腕处有鹌鹑蛋大一片青紫,她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想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是谁出的黑手,可是她看不出来,心中有慌乱,对这诡异的一幕,心生惊?,不禁头皮发紧、后背也发凉! 紧接着就看到壮的如小牛犊子的元宝从贺氏面前起身,如一个小炮弹一样冲到贺婆子身后,用头猛的一撞,把个贺婆子撞倒在地,都磕破了嘴皮。 就见元宝蹦起来骂道:“你个死老太婆竟敢打我兄弟,我一头撞死你!一把年纪还这么坏!我二伯娘也真是倒霉摊上你这个坏东西的娘? 看我外婆多疼我娘和我们?你是啥玩意?” 说着还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子。 然后对人群里的几个小孩一招手,喊道:“狗子,狗剩,大牛,铁蛋,来帮忙,晚点,我让我二姐给你们烧肉吃!一会儿我把糖也分给你们吃!” 一听说能吃到肉,还有糖,被点名的四个小孩跑出人群后,紧跟着又窜出三个小孩来。 来到元宝面前,擦一把鼻涕泡,说:“老大,你吩咐,让我们干啥?一句话!” 元宝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嫌脏地说道:“下次把鼻涕擦净再和我说话,都多大了,还一天天的鼻涕直流?” “是是是!”几个流鼻涕的小孩立马用袖头把鼻涕擦得干干净净。 元宝一挥手,如一个小将军一样,指挥六七个小孩, “你们给我把这个女人给拉起来,抓住了!抱住她的胳膊,再抱住她的腿,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长的什么样?” 几个小孩依言照办。 贺婆子一看,不顾疼痛,连忙起身上前想要阻拦,被孙氏一把扯住胳膊又给甩到了一边,摔倒在地上。 面对孙氏这个混不吝的,此时又有陆三钱在场。贺婆子也不敢张嘴骂孙氏,只得硬生生的忍着。。 元宝看到,立马给他娘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哎呦我的亲娘嘞,不错,你太给力太有眼色了!” 说完,晃动着胖身体走向那姑娘,那姑娘欲要后退,可是被几个小孩抱胳膊又抱住腿的,她真是难动半分。 元宝走到那姑娘的身侧,一把抓住那姑娘乱糟糟的头发,往后使劲一扯,使她的头后仰。 另一只手撩开挡住她脸上的头发,然后发出惊叹:“我的个乖乖哟!长的可真丑?我们老陆家的人,可没有这么丑的东西!” 那姑娘被遮挡脸上的头发被元宝用手一撩开,整张脸都显露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那姑娘细眉长眼,只是那眼就如一条炸开的黑线,若不是有眼睫毛分着,还真看不出是她的眼睛。 塌鼻梁子。 细长的薄唇泛着白。 腊黄的皮肤,鼻梁及眼窝处长满了星星点点的小雀斑。 乍一看上去,可不就是丑吗?还是极丑! 贺氏这会子也看到了,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此刻她一脸的失望,又一脸的悲戚! 那姑娘一看众人都对她否定的摇头,忙对着贺氏哭喊道:“娘!娘!我就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不认我呀? 我从小吃了好多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能因为长的不好看,你就不相信我是你的闺女,我可是你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 你别忘了,我这手腕上有胎记为证啊!” 贺氏一听十月怀胎和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有手腕上胎记为证,立马又激动起来! 贺婆子一看闺女这表情连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推开挡着她的孙氏走上前道:“对呀对呀!闺女呀,二丫头那手腕上的胎记可以为证的呀?她就是真的莲花,是你生的亲闺女!” “手腕上有胎记就很了不起吗?那也不能证明你领来的就是真的莲花? 我说她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莲花? 你们一定是假借认亲为名,又是在憋什么坏招呢?” 舒然一脸嘲讽地说道。 那姑娘一听,气恼地吼道:“你这个贱人,为什么阻挡我们母女相认? 你说我是假莲花?那么我问你,你又怎么证明你是真莲花?就凭你那张脸吗?” “是啊!凭脸就能证明我是她生滴!是真莲花。在场的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假滴!” 舒然昂起小脸,双手呈捧花状,一脸骄傲地说道。 第46章 莲花胎记* 村民们都不想成为舒然口中的那个傻子,纷纷出言道:“是啊,是啊,一看那姑娘就是个假的。那长相怎么看也不像二两与贺氏生的孩子……” 通过明亮的眼神来对比。 那墙头草全往舒然这边倒。 “还是先来的这个像,长的不仅和贺氏像,和大志挴花也有点像!” “和兰花像!” “和兰花不像,兰花随二两。” “双胞胎随贺氏多一点,随二两少一点,和兰花也有点像,但和莲花也有点像,一看就像一个妈生的!” “那个贺婆子领来的,一看就是个假的,那小眼睛就像是在脸上划开的一道口子,一条缝儿,细小的快跟睁不开似的。 贺婆子也真会哄骗,还真当我们靠山村的人都是傻子呢?” “就是,找人来行骗,也不找个像一点的罕?这老货又想啥歪招哩?” “谁说不是,那一脸麻雀拉的屎,斑斑点点的,看了一眼就让人把隔夜饭给吐了,真是恶心!” …… 村民们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贺婆子听到村民们贬低的话语,气的破口大骂。 然后她指着舒然道:“你说你是真的莲花,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证明你的身份?” “能证明我身份的,不是我说了算,是我亲爹陆二两说的算。 三个月前,他就找到我了,那是因为我受了伤,在东径山上养伤,不能与我爹同行回来。 因为伤的太重,我爹怕家里人担心,回来就没说。 要不然,我一天来,也不会对文大伯说我爹叫陆二两。 想来在场的各位乡邻应该有那日与我同乘坐文大伯的牛车的?” “对对对!那日我就在牛车上。” “我也在。” “还有我。” “我们都看到你给老文头买了一碗青菜肉丝面哩!” …… 有六七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舒然点头,这几个妇人还不错,没有胳膊肘往外拐! 为了让众村民心服口服,省了以后又有谁个居心不良找个假帽再来认亲,舒然就说道: “你们说她有胎记为证而我也有。 大伯娘出来吧?前日你还说我出生是你给我洗的澡呢?至于我身上有什么胎记,我想你应该比我娘亲更清楚? 如果我奶在家就好了!” 孙氏一听,立马钻进人群里把马氏拉了出来,“我说大嫂,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一个贺家老逼婆子有什么值得你害怕滴? 嗯? 瞧你胆小怕事的熊样,我一看就来气! 把你凶孩子凶我大哥的勇气拿出来啊? 我们妯娌一心,其力断筋! 虽然在靠山村就我们一家陆姓人家,如果我们团结一心,任谁都不敢再来欺负了去! 莲花小的时候,即是你给洗的澡,她身上有什么胎记你定是记得比二嫂清楚。 希望你给莲花侄女做个证,把真相说出来,否则气走了莲花,我定抓花你的脸!” 孙氏拽着马氏一通说教。 这时桃花梨花小柱,也都从家里走来,正好听到三婶威胁她们娘的话语。 桃花说:“娘,不用害怕,凭着良心说出实情吧!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桃花说完,走到舒然面前道:“莲花啊,姐姐信你!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你是二叔的女儿!” 舒然一听,伸手抓住桃花的手道:“谢谢你,三姐!” 桃花一听舒然喊她三姐,眼中发出亮光,眼神熠熠生辉!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带着一丝甜意的笑容。 “三姐和二姐长的很像!我见过她了!如果三姐想嫁人,我这里有个好夫婿的人选,家住在县城里,哪天我带你去,悄悄的去看一眼……” 舒然对着桃花咬耳朵,显得十分亲密! 这一幕宽慰了马氏的心。 舒然喊桃花为三姐,也被她听在耳朵里。 要说马氏最喜欢的就是挑花,从小到大从未和她顶嘴过,家里田里针线茶饭都是让她满意的没话说。 几个孩子当中,是以她最喜欢的也就是桃花。 她向桃花看来,桃花给予她鼓励! 马氏得到闺女鼓励的眼神后,干咳了两声,走到贺氏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二弟妹啊,你先别哭,听我说两句话吧?既然三弟妹把我拉出来,那我就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先前不是我不想管,着实是因为贺家婶子是你的亲娘,毕竟你们是亲母女……” “好了!好了!大嫂别啰嗦!快说重点?” 陆三钱在一旁双手掐腰催促道。 马氏白了陆三钱一眼,继续说道:“那年,收完麦子一直干旱没下雨,正好到忙种的前一天下雨了,那日你肚子痛的厉害,就是不生,一直到翌日午后才生。 当时雨停了,晴空万里,村民高兴极了。 因是生了个女娃,当时你很难过,还连连对二弟说:对不起! 二弟说:不论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的,他都喜欢。并当即给起了名字叫陆舒然。 二弟说顺其自然,男孩他也疼,女孩他也爱,都是他的孩子,能投胎在你的肚子里,那就是缘分。 听了二弟这么一说,娘当时就去烧了水,端来让我给孩子洗澡。然后又去给你窝了几个糖水鸡蛋。 要说莲花身上的胎记谁记得清楚也清楚不过我! 当时我给她洗澡,小小的人儿一点都不害怕,还对着我笑哩! 我清楚的记得莲花不光手腕上有胎记,就连后心窝子处两块蝴蝶骨中间还有一颗红色胎记。 二弟妹,当时我还指给你看呢? 咱认闺女,不管丑俊,要认也是咱自己亲生的?咱不能稀里糊涂认个假的! 二弟妹,你说大嫂说的对不对?” 马氏温声细语说,一句句话都被贺氏听进心里去。 她不停地点头,表示她赞同大嫂的说法。 马氏继续说道: “你盼了这么多年,二两又找了这么多年,想找个假的代替还不容易?可二两没那样做,还不是想着老天开眼,真的能把莲花给找回来?” 马氏拍拍贺氏的手,便站起身来。 她看向孙氏,说;“三弟妹啊,我已经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莲花小时候身上胎记的位置了。 那查看胎记的事,就交给三弟妹你了。 拉拉扯扯这事,大嫂做不来!” 孙氏对马氏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骂道:“你哪里是做不来?你分明就是不想做! 做为兄弟妯娌,一家有难三家帮。你倒好,不出来做顶门杠子挡门户,却拉着你家男人往人群后面躲?这事儿你就能做得来? 就是因为你这孬种不顶事的样,才使得贺家一个老逼婆子都能欺负上门! 啊啊啊呸!” 孙氏吐了马氏一脸的吐沫星子。 有了陆三钱撑腰,孙氏一点也不拿马氏当回事儿。 看到她在外人面前端着一副娴淑实着是把门框子窝里横的模样就厌烦! 第47章 真假莲花(二)* 马氏被孙氏怼的连连后退,还被吐了一脸吐沫星子,气的抬手指着孙氏:“你?我把验证真假莲花的功劳给你不好吗? 再说这事,她不是凭武力就能解决的事情,想让莲花在这里站住根,就得让村民口服心服才行! 否则,村民人嘴两片肉,会说我们嫌贫爱富,是因莲花回家这两日买肉给我们吃,我们才认下她的!” 马氏话音刚落,贺老婆子的声音又响起:“庆家大嫂,我以为你是个好的,结果你在那憋着大招来阻碍我闺女认女儿啊?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坏的很!” 马氏一听,脸被涨的通红。 这一个二个真是都拿她当好欺负的主了。 于是反驳道: “你这婆子,当初若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事,我们老陆家日子哪会过的这般惨样? 陆三钱马氏因气恼竟也和贺婆子理论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大嫂啊,平日里你总爱生闷气,或者无缘无故的就拿大哥撒气。 我可告诉你,你那样做法可是不对滴! 今个儿,你若吵不过贺婆子,回家后再拿大哥出气,我若知道,一定追到你家揍你!我先在这里给你说明白了。 陆三钱扔下话,转身就往那贺婆子带来的姑娘走去。 边走边喊:“媳妇,我帮你,快过来验证这个假货!” 陆三钱一把抓住那姑娘的头发,那动作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和他儿子一样粗鲁,真不愧是亲父子俩。 只不过两人拽头发的方向不同,元宝是把那姑娘的头发往后拽。 而陆三钱是把那姑娘的头发往前拽。 使得那姑娘的头部不得不往前伸着。 这样那姑娘的后脖颈子就暴露的一览无余了。 孙氏把那姑娘的衣领向上提了提,然后猛的向身后一扒,顿时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 只见那姑娘从脖子处到整个颈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一层污垢给遮挡住了,根本就看不到原本的皮肤。 孙氏连连朝那暴露出来的地方吐了好几口吐沫,然后用手来回一抹,使吐沫浸润了皮肤,再用力一搓,就搓出长条子泥垢出来。 接着又连连吐了几口唾沫,直把那姑娘整个暴露出来的后背都搓了一遍,也没见到那什么红色的莲花胎记,倒是把人家姑娘的皮肤给搓成红色的了! 那种吐了唾沫干搓皮肤也不知道到底疼不疼,反正那姑娘被搓的鬼哭狼嚎! 有村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口嚷道:“陆老三,你们两口子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真本事?有本事去欺负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试试,看人家不打断你的手?” “贺婆子都说她是陆老二家的二闺女,你们两口子还不放心,无疑就是嫌人家穷,没钱给你们买肉吃。” “对啊,这两天陆家都飘着肉香味,他们两口子都被那个先来的收买了!” 众村民七嘴八舌以同情弱者为名又议论开来。 孙氏手指一伸,划了一个弧度,“你们这帮子龟孙子,呵!这两日心里是都屈死了,即眼馋又眼红,不就是领着孩子上门来要肉吃,被我骂回去,心中记恨着,又都搁着瞎搅和,这是我们老陆家的家事,都碍着你们蛋疼了?别他妈的惹急了我,小心我带着莲花一家家打上门去! 今个儿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跑到贺家湾去报的信儿,瞅着我婆婆没在家,就唆使这老妖婆来耍幺蛾子,想看一场我老陆家的笑话? 我可告诉你们,有我们两口子在,谁也别想来讨我们老陆家巧?就连笑话也不行!” “好!阿娘,你太厉害了!你是陆家人的楷模,尤其是大伯娘得要向你学习。遇到事儿不想着怎么去解决,自己不顶事儿还不让大伯出面,大伯,你这行径可不是男子汉的所为哦?你的一言一行可代表我们陆家人的脸面啊!” 陆一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羞愧不已。 是啊,这么些年,自己一点也没担当陆家长兄职责,使得一个陆家像一盘散沙。自己是有点耳根子软了,事事都听马氏的安排,让娘失望了多少次! 不过这次收割庄稼,自己立了起来,只是吵架这事他陆一斤不在行。 “老三家的,吵架说理,实在是大哥嘴太笨。咱娘不在家,这一切就交给你和老三处理了,无论你俩做什么,大哥都支持!” “好,有大哥这句话就行!” 孙氏得到了陆老大的态度,转脸对她的儿子元宝道:“儿子你刚才说的话就跟那学堂里教书匠一样,说的好!为娘爱听!” 说着几步窜到元宝跟前,趴在儿子耳朵上小声问道:“元宝啊,刚才那番话,你是跟谁学的?以前你说话可没这水平!” 元宝被自己老娘温热气息吹的耳朵痒痒的。 他也以同样小声对着自己老娘耳朵说道:“是二姐对着我耳朵说的,她说这叫秘音耳,是一种内力武功。须得有很强的内力才能!” 孙氏一听,两眼放光,伸出拳头对元宝说:“娘希望你和你二姐一样,文武双全!” 和儿子耳语后,孙氏眼里发出狼性的光,阴狠狠地对那些说三道四的村民说道:“有谁不信服的,可以来查验?” 孙氏话落,还真有三四个妇人跑上前查看并上手摸那姑娘的后背,“还真没有呢!” 有一个年纪较轻的小妇人捏着鼻子说道:“我滴个娘嘞,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洗澡了?这一身的酸臭味儿……啧啧啧,也只有陆家三婶子能下得去手! 哎呦妈呀!熏死我了,噢……” 那小妇人打着干嚏,跑到一旁不远处的地方呕吐起来。 一个老婆子连忙爱怜地把那小妇人欲要牵回家,可那小妇人却不愿意走,说人都还没散,她还想在这里看热闹呢。 陆老三一听连忙松开拽着那姑娘头发的手,还不忘甩了两下手,又展开放在眼前看了看,防止有虱子爬在手上。 不过狗子与狗剩他们却没有松开抱着那姑娘的腿,因为他们老大没发话,他们当小弟的就得继续坚持。 先前,他们可是没闻到啥味儿,经那小妇人一说,几个埋汰小孩竟也闻出酸臭及骚味儿! 桃花说:“三婶,你那手脏了,还是我来看看四妹的后背吧?” 说着,她略微踮起脚尖来,稍微扒开舒然的后衣领,往里看去, 那白皙的后背上,一朵鲜艳的莲花如婴儿手掌那么大。 桃花激动:“二婶、娘、三婶,她有,她后背上真的有莲花胎记呢!” 孙氏一听,把双手使劲地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用手指捏提舒然的后领口,探头往里一看,惊呼:“大嫂!你…果然没有撒谎! 二丫头的后背处果然有红色莲花胎记。 她是真的!是我们家的莲花!” 第48章 真假莲花(三)* 听到孙氏的惊呼,保持一副鹌鹑状的马氏,立马来了精神,几步窜到舒然身后,就着孙氏扯开衣领的手,往舒然后领窝里瞄去,果然,有一处似婴儿拳头大小子的红色莲花胎记,在那白皙的皮肤映衬下,那胎记就如正在盛开的莲花,鲜艳至极! 马氏喊了一声:“二弟妹!快来啊!她真的是莲花!以后任谁再领人来冒认,我们…我们都不会再相信了!呜呜呜……” 孙氏一把扯开马氏,骂道:“什么鬼?哭啥?假惺惺!打一棍子放一个屁儿!这本来前天她回来时,二哥就已经说过了她就是二丫头。 今日,你们一个个心思竞还能动摇?这不是伤孩子的心吗? 做为家人,我们怎可以怀疑她?” 孙氏这话说的,让舒然对她有所改观。 三婶是真性情人! “一开始你若不躲进人群里不出声,和我一样站出来把贺家这老逼婆子给赶走,也不会闹出这一连串的事儿? 你明知道她就是真的莲花,是咱老陆家的孩子,还摆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会子你又想咋滴?挤几滴猫尿出来?你想感动谁? 伸头王八缩头龟,就他妈的巧嘴!” 孙氏不怼马氏两句,好似心中就不快活! 然后就去把呆愣的贺氏给拉拽到舒然跟前,说道:“二嫂,不是我说你,都说母子连心,哪个是你的孩子你应该最清楚。 你老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能相信她? 让她任由在这里把你逼的要死不活的。 甚至还死死的抱着二丫头,不让她动手把她们给打跑了? 鬼怕恶人,讲理讲不清楚的人就得动人。 你这样可不行啊,宁愿相信坑你的害你的老娘,也不相信咱二哥说的话! 今日若不弄个清楚明白,以后赖三混四都领一个女娃子来咱们陆家说是你闺女,你傻了吧唧地定是还会相信别人? 如果真那样的话,定会把咱亲亲莲花给气走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来,你给我看清楚了,瞧见没?她的身上的胎记,她就是真正的莲花,是你生的,是你怀胎十月生的!” 孙氏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贺氏的头按压在舒然的肩膀上。 贺氏看到那舒然那雪白如凝脂的后背上,一朵盛开的红莲,清晰印在那后心窝处。 红莲?红莲? 贺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一个如莲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眉心处有一朵盛开的红莲。那女子温柔地喊着:舒悦…… 贺氏努力去脑海深处锁住那个画面,尽管她头痛欲裂。 此时她眼神空洞,已经屏蔽了外面的世界。 马氏的呼喊,她没听见。 孙氏的呼喊,她亦没听见。 疼痛使得她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脑子里有很多画面闪现,又快又模糊,她极力地想看清那些画面,可是它们如泥鳅一样极快地溜走了,任她怎么抓都抓不住。 贺氏内心很是着急,越急头越痛,痛到浑身颤栗! 紧接着就听“啊”的一声,贺氏抱着头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孙氏伸出双手欲去抓拽住贺氏的身体。 然,眼前人影闪过,下一刻在众人还没惊呼出声来,舒然来个公主抱,稳稳接住正欲倒在地上的贺氏。 舒然怀中的贺氏,虽然没跌倒在地,但她此刻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显然已是痛昏过去了。 此刻贺婆子看到贺氏昏迷,不上来关心察看,却趁众人慌乱之际,悄悄地退到人群后面,然后撒丫子就跑,竟跑出飞毛腿的速度! 而那个假莲花,看到贺婆子已经逃走,也想走。可是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几个小孩的禁锢。 元宝一看那假货在不停地扭转身体想逃走,就抓住她的头发,昂起小胖手往她脸上扇去,一边扇一边骂道:“你这个臭婊子!烂货!长的这么丑还来老陆家乱认亲?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破烂货,还想冒充我二姐,我呸!你睁开你那竹篾子眼瞧瞧,我们老陆家可是没有你这么丑的狗东西? 看到那个老货逃走了,你是不是也想逃啊?没我二姐的吩咐,你只能搁这里受着。” 那叫花子姑娘嘴角流血,由先前和元宝对骂到最后只敢嘤嘤哭泣。 给贺氏掐人中穴的舒然,听着元宝的一通骂,心中禁不住暗叹,“哎,什么样的父母教什么样的娃!” 三叔和三婶两个混不吝的,教的元宝不仅能当大哥大,说话做事放得开胆子也大。 反观大伯家几个孩子,个个都站在一边老老实实的。 “娘,快醒醒!” “娘,快醒醒!” 大志与慧儿都伸手去拍贺氏,一边拍一边喊。 一盏茶后,贺氏幽幽醒来,刚刚她在黑暗中奔跑,耳边传来她的孩子们喊她娘的声音。 她脑海里的女子? 等等? 她是谁? 贺氏越往深里想,就头痛的更加厉害。 只见她脸色发白,额头上虚汗直冒。因头痛带动的浑身颤抖。 “阿娘,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别想了。你只要知道我就是你丢失的小舒然,我回来了!” 舒然从贺氏的眼神里看出,贺氏虽然在看她,但是她眼神分明是通过她在想着另一个人。舒然知道,另一个人一定也是与贺氏关系紧要的人。 小舒然?那个刚生下来三天的孩子,她的二两哥给取的名字。 贺氏眼神回拢又有了光距。 “舒然!娘的小舒然!娘想你想的好苦呀!呜呜呜……” “阿娘!咱不哭,咱不哭哈!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嗯嗯!” 贺氏伸开双臂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搂住舒然的脖子,苍白的脸色也因激动变的红润起来。 大志就是个精的,他看到舒然为了方便三婶看后背的胎记,把身后的背篓给放在地上,他没有去掀开去看罩布下面都有啥?而是伸手去拽二柱,让他帮忙把背篓背进堂屋,然后把门锁上。再把钥匙用布条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再塞进衣领里。 二柱对大志的做法,很是好奇,他一个快十一岁的娃都没有他这个五岁的小堂弟有细心。 大柱挑着柴捆,悄悄的背着他娘,钻进陆二两家的柴棚里,然后装做无事人一样,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现场的两个人,一个老婆子,一个瘦弱可怜的姑娘,都是他都不能上前去招惹的,因此他感觉很无能为力! 没有热闹可看,村民们渐渐地离去。 但几个小孩依旧抱着那姑娘不撒手。 舒然安抚好贺氏,把她放在地上,让她站好。便朝那姑娘走去。 舒然一边走一边把双手的关节按压的嘎嘣响。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那姑娘吓得使劲挣扎,还吓尿了裤子! 几个孩子被尿骚味儿给熏到了,顿时松开禁锢她的手。 得到自由的假莲花,连忙撒腿就跑。 没有问到话的舒然又岂能让她给跑掉? 一提气,快速的打了几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在那姑娘的面前,电闪雷鸣之间一个扫堂腿,就把那姑娘扫翻在地,在一脚踩上去,那姑娘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喊叫声:“啊啊啊啊啊!” “闭嘴!” 舒然强大的冷压外放,寒气四射。 那姑娘顿时感觉四处一片冰冷刺骨向她袭来,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巴。 一些还没离开躲在远处偷窥的村民听到那姑娘惨绝人寰的叫声,也不由得吓得胆裂,瞬间都跑回家去了! “妈呀!陆二两家的这个二闺女,狠起来时像个修罗!看来她是一直在忍耐着。今后可得要记住了,不能惹她!” 第49章 二姐一定让你去读书* 元宝及在场的每一个小孩都被舒然那漂亮的后空翻闪花了眼睛! 从这一刻起,他和他们都决定了,从今以后都往大志家凑,坚决和大志搞好关系,看能不能跟大志二姐学几招拉风武功,走到哪里也能壮壮胆儿! 尤其是元宝,那对舒然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他二伯家的他二姐简直太给他们老陆家长脸了! 于是,元宝小胖脸顿时傲娇起来:“兄弟们,看见没?我二姐厉不厉害?待我跟她学会几招,再来教会你们,想不想学?” “想想想!以后老大只管吩咐一声,我们都听你的!” 几个小孩顿时狗腿地围着元宝转。 元宝看到几个小孩对自己的响应度,心中很爽,于是很豪迈地挥一下小胖手道:“兄弟们,今个儿你们都很给力,一会儿,我就让我二姐去烧饭,夕食就都在我二姐家吃,所以你们都别走了。 从今往后,我陆元宝要努力跟我二姐学习武功,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以前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你们都多担待!” 小胖子很诚恳地向各位小孩道歉! 几个小孩连忙摆手:“哎呀,老大,我们都忘了。做为小孩子,我们在一起那就是玩闹,过一夜不都又好了? 诶!我们现在都很羡慕你,有了这么个厉害的堂姐!”几个小孩羡慕地说道。 “扯犊子!我才不喊她堂姐,那是我亲姐,我一个奶奶的亲姐!”小胖子把眼一瞪,有些不爽地辩解道。 “对对对,亲姐!亲姐!一个奶奶的也很亲呢!”几个娃子又都齐声附和。 这下子,元宝才满意地点头。 那个姑娘被舒然踩在脚下,只觉得骨头都要被踩散架子了。 疼的低声呻吟。 “闭嘴!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舒然说着,手里就多了一把刀锋呈亮的匕首。 那姑娘立马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我问你答,不许隐瞒,说出实情,我就放你走,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深山里喂狼!”舒然恐吓那姑娘。 “我说,我说。你把脚拿开,我不跑,我绝对不跑。再说我跑也跑不过你,打也打不过你。” 那姑娘拿开手虚弱的说道。 舒然把脚拿开,那姑娘挣扎着坐起身来,揉了揉被元宝扇肿的嘴角说道: “我本是在县城里讨饭的乞儿,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谁?从小是被老乞丐养大。 老乞丐乞死后,因为我长的丑,也没有人愿意收留我。 前日傍晚,贺家婆子在县城里寻到我,说给我寻个好去处,说她闺女家丢失个女儿和我一般大小。是因为她看到我手腕上有一块青色胎记,她说和她外孙女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胎记。 她说只要我跟她去,她女儿女婿一定会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看待。 谁不想有爹疼有娘爱? 于是我就答应跟她来了。 她说她闺女家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让我和他们搞好关系,待熟悉了就可以带他们去她家走动走动,这样一来她就和女儿的关系和好>。 贺婆子让我喊她外婆。 她在县城里买了十多个馒头,租了一辆驴车,还有头巾把我的头脸给包上,待到天黑才到了她家。 吃过晚饭后,她与她家人都嫌弃我脏,让我睡在灶堂边的柴草窝里。 翌日,老婆子把她儿媳妇的旧衣服改了改,让我脱去旧衫换上。 今早一个叫贺芹的女人跑来报信,说陆二两家只有贺舒带两个小崽子在家。 让我们赶快跟她走。 于是,我们就来了。 我就知道这些。 别的我都不知道。 我也没有害人之心,只想着能吃上饱饭,不再流浪!” 舒然一把把那姑娘提起,与其对视几秒,看那姑娘眼中没有躲闪之意,只有害怕的神情,想来再问也是问不出啥的。 若想弄清原因,只有贺婆子清楚! 舒然松开那姑娘的衣领:“你走吧!” 那姑娘得到了自由,忍着身体的疼痛,抬脚就向村口跑去。 村口,早已有几个婆娘站在那里等候。 见到假莲花跑来,都纷纷伸出手来去拽那姑娘,并出言相劝,“来,到我家里来,给我做儿媳妇吧,我们全家都不嫌你长的丑!保你天天都能吃饱饭。” “来我家吧,跟我回家,我回家就给你窝两个糖水鸡蛋!” …… 简直是热情似火,你推我搡,争相去抓那姑娘,想带回自己家。 那姑娘刚刚在舒然面前受了惊吓,此刻就如惊弓之鸟,哪里愿意接受那些女人的示好,看着那一张张嘴脸,仿佛个个都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掉她似的,她一刻也不想留下。趁着众人拉扯间,她久练会溜的本事拿了出来,瞬时,像兔子一样跑了很远。 小胖子陆元宝奔向舒然,给了她一个熊抱,说:“二姐姐把糖拿来吧?我得给我兄弟们兑现!” 说着指向他身后的几个小孩。 舒然点头:“行,一定兑现!二姐说到做到。一会儿我就去烧两只大肥兔子,大白米饭管够!” “真的吗?二姐?” 元宝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真的!二姐不骗你!” 舒然给出肯定的回答。 元宝一听,立刻欢呼起来。 舒然走进院子,大志就如尾巴一样跟在舒然身后,“二姐,背篓…我让二柱哥把背篓背进堂屋了。” “哦?乖!二姐知道了,咱们大志心最细致了,二姐好喜欢你!待爹腿伤好后,二姐就把你送到县城里的学堂读书,然后学会的字回来教慧儿和娘亲还有二姐姐,好不好?” “真的吗?二姐,我真的能去上学吗?” “真的。能!二姐一定让你去读书!” “好!我一定努力读书,考个状元回来,再给娘挣个诰命夫人回来!让娘享福!” “嗯!我们大志真孝顺! 我们大志似乎…不喜欢阿奶吗?” 舒然小声地问道。 “喜欢!也不喜欢!阿奶老是骂阿娘!说阿娘是扫把星,还说陆家的日子都是因贺家婆子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阿娘白天不敢哭,夜晚哭,我心疼阿娘!所以就有点讨厌奶,如果奶不骂阿娘,我就不讨厌她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二姐知道了,以后不让奶骂娘,我会说奶的。 以后咱们大志要多笑笑,不要一天到晚,板着个小脸想心事,这样会长不高的!” “哦!那我听二姐姐的,我才不要长不高呢,我一定要长的如裴大哥一样高!” “噢!” 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来到堂屋门前。 大志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把门打开。 舒然走进屋里,把背篓罩布打开,把里面的野鸡野兔都给拿了出来。 虎娃很有眼色地把家里的旧背篓拿过来,把野鸡野兔都放了进去。 又把慧儿割草的小背篓拿来装草药。 再帮忙把菌菇放进菜盆子里。 姐弟俩干活配合的很默契。 这时慧儿也跑了进来,说:“二姐,我帮你。” “嗯,慧儿真乖!” 舒然夸奖小妹。 第50章 本欲害人反被害* 临安府。 尽管舒然已经离开四天了。 但四个城门依然紧闭。 城内官兵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之人。 几乎是掘地三尺,但依然也没搜查到所要抓捕十恶不赦的歹人。 几日里,顾琦不知道摔了多少茶盏,气的暴跳如雷。 他顾琦从踌躇满志的青年入驻临安,成为外派的四品官员。 盘踞临安已有十九年。 来到临安后,他凭借一身的文才武略,也是想大干一场,想把临安府他所管辖的范围内,给治理的欣欣向荣。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十多年来,遇龙降龙,遇虎降虎。 在整个临安府的范围内,是龙不都是老实的卧着?是虎也都是老实的趴着。 他的家里,还从没有出过外侵这等血案! 两个女儿,一女被掠,流了那么多血,生死未卜。 一女已不是完璧之身。 偏偏那人,他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 无处出气的顾琦,只有摔碎了茶盏出气。 那日,被舒然打晕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曾被宠冠六宫艳压群芳的陶贵妃所生的二皇子。 二皇子,南宫承坤,年二十有六。 身材高大,长相随了陶贵妃,可谓是俊美非凡。 那日,舒然把二皇子给扔到顾云烟的床上后,随手点了迷情香,叫情迷。 在药香充满整个房间时,舒然拿出一种醒神药,又把二皇子给弄醒。 二皇子可谓是后半夜至天明,充当七次郎! 把个还在昏迷当中的顾云烟硬生生的给痛醒! 那下身处传来撕裂的疼痛,完全使她的脑神经不受情迷香的控制。 虽浑身酸软无力,但她脑子是清醒的。 尽管眼前是放大出版的俊美无双的一张男人的脸,但她痛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想逃离。 但她哪里是人高马大的南宫承坤的对手? 任她如何挣扎,也只有充当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南宫承坤翻过来翻过去任意地摆布。 任她嚎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她。 而且她越嚎,南宫承坤对她攻城掠地更厉害! 烟雨院,被舒然设了禁制。 所以来回巡逻的府兵侍卫,是听不到里边发生的事情。 南宫承坤直至情迷药性淡去,累极,仍是意犹未尽地搂住顾云烟沉沉睡去。 天明之时,春香与秋香如往日一般自然醒来。 睁开眼睛看房门大开, 二人连忙从小榻上起身,她们以为舒然已经起床出去了,就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 秋香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从屋内洒洒滴落的是斑斑血迹。 二人忙朝屋里跑去。 那血迹越到小姐的床铺越浓。 床上一片狼藉,入眼的是一片殷红鲜血。 床对面的窗是关上的,而木棱花格窗纸上明显一个类似芦管戳穿的小洞。 “有贼人入室?先迷晕后杀?” 二人脑海里皆出现了这一幕。 然后皆以最快速度冲到小院门处,打开小院门,二人发疯般的朝老太太的静安院跑去。 一边跑,一边叫:“老夫人,不好了!三小姐被杀了……” 静安院里,淑嬷嬷正在侍候老太太穿衣漱口,洗手净面,然后准备让小厨房摆饭。 听到春香秋香变声的嚎叫声,立马走出去,大声训斥:“大清早,鬼叫狼嚎作什么,有事说事,成何体统?” “淑管事,三小姐…她不见了!床上…床上是一摊血迹。” 惊慌失措的秋香依旧没能管住嘴,继续说道。 淑嬷嬷怕惊扰到老太太,点了秋香的哑穴。 转身无事人一样吩咐小厨房里的厨娘摆饭。 其实顾老太太也隐隐约约听到春香与秋香叫声,就猜想三丫头又应该出了什么事情,也应该与大丫头和二丫头脱了不干系! 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主。 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就是不一条心! 她现在不想多管闲事,只想等吃饱喝足再去瞧瞧。 老太太沉稳地喝着银耳莲子羹,猪内馅小包子,两个清淡小菜。 早食吃的也很简单。 老太太过过苦日子,尽管现在富裕了,但比起摆谱的曹氏,还是很节俭的。 春香与秋香的嚎叫声,早已有侍卫报与顾琦听。 顾琦立即派侍卫首领去悠然居察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三小姐的床榻凌乱,还有大量血迹。 也查看到窗纸上的小孔洞。 侍卫首领带领几名侍卫一路沿着血迹滴落的地方,查寻追踪到府墙边。 首领跃上墙头,墙外是一处小巷,巷子里躺卧两名黑衣蒙面男子。 首领让手下用石子向两名黑衣男子掷去。 然而那两名黑衣男子不躲不闪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人跃下院墙,落在小巷里。 伸手扯掉黑衣人的面中,试探鼻息已无。 几个不敢耽搁,立马把两人名黑衣人扛起去见家主。 顾琦看着两名黑衣人的尸身,命人翻身,查看他们是什么来头? 侍卫从黑衣人身上翻出两块令牌,令牌上标志带着一个坤字。 能带坤字的黄金令牌,毋庸置疑,也能知晓乃当今二皇子南宫承坤。 只是他的侍卫怎的会死在自家院墙外面巷子里? 自己三女儿被掠,也不知二者可有关联? 当即命令,侍卫在府内搜查,另外火速命府城兵关闭四所城门。 凡城内可疑人物一律抓起收监。 传来府医给两名黑衣人验身。 因为侍卫没有查看到死者的伤在何处? 府医命人把死者衣服全部褪去,经过仔细检查,才查看到胸口处有极细小的创口,还被撒了止血收口粉。 所以若不仔细查寻,还真找不到死因。 此乃死于高人之手啊! 府医心中赞叹。 烟雨院。 厢房里,小桃、杏儿、小花、小草四名洒扫看门的小丫环正在拼命的用凳子砸被封住的窗户。 因昨夜顾云烟怕做坏事被四个小丫环知晓,说漏嘴传出去,就让雨浓把几人安歇的厢房用锁头给锁上。 天亮之时,四个丫环醒来去开门,才发现门被锁上。 四人一阵叫喊,拍打门板,也没人来开门。 又去推窗,发现窗户也从外面给固定住! 四人害怕,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找来屋里凳子狠命的砸窗户。 外面巡查的侍卫看烟雨院没开院门,碍于二小姐得老爷的宠,所以也没有拍门进院搜查,所以也没有听到几名小丫环的砸窗声。 几名小丫鬟轮番上阵,终于把窗户砸开。 一个一个如获新生一般,从窗户里翻出来。 院门还是拴上的。 正房门也是关着的。 而雨浓与雨默却趴在正房门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 几人好奇,难道二人被二小姐惩罚了? 惩罚也是跪着的啊?而不应该是趴在地上的啊? 四人疑惑,走至二人跟前查看,发现二人昏迷,就用手拍打呼唤也不见醒转。 于是四人就推开正房的房门,看看二小姐是否在屋内。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真是吓一跳。 只见二小姐的卧房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相拥在一起。 几人大胆地走近一看那女子的脸,不是二小姐还能有谁? 那男子又是谁? 看到这样的场景,几个小丫环都觉脊背发寒,吓得尖叫连连! 这一叫声顿时把侍卫们给引来。 一看这场景,侍卫们连忙退了出来,连忙命还在尖叫的丫环把二小姐给穿上衣服,虽然他们看到了二小姐满是红痕的玉体,但他们也不能自挖双目。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趁二小姐还没醒来,连忙都溜了出去。到静安院请来淑嬷嬷,同时也汇报了给家主听。 顾琦一听大怒,当即就来到烟雨院。 经过丫环们的灵魂尖叫,二皇子也醒来,快速地穿好自己的黑衣,看了看被几个丫环穿衣的顾云烟的容颜,尤记得她的美好。 “呵呵呵!”笑了几声。 “爱妃还不醒来?要装到几时?” 不错,顾云烟确实醒来,只是她不愿睁开双眼,面对现实。 她本欲害人,却反被害! 自己失了清白,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去做那人上人? 第51章 家门不幸* 顾云烟闭上眼睛,任由几个小丫鬟给她穿衣。 她的身体尤如车轮辗压一般疼痛,尤其是下身,简直疼痛难忍。 她好恨! 恨顾云舒那个贱人,更恨眼前这个狗男人把她给毁了! 长的一副好皮相,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此刻她最担心,她将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 父亲再宠她,也容不下她失去清白之躯的残破身体。 等待她的要么一根白绫,要么就是青灯古佛剃发为尼了余生? 可是两条路她都不想选?她不想死啊! 死了,她就输了,不仅输的彻底,还输的特别惨! 她不甘心! 顾云静若知晓,定会高高在上的嘲讽她。 就在她脑中千帆浮过,耳朵里却传来一句“爱妃既已醒来,莫装了!” 什么鬼? 这、这男人什么身份? 竟、喊她爱妃? 难道他是皇子? 只有皇上与皇子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女人! 他不是皇上! 看他的年龄,不是二皇子就是三皇子。 听说四皇子体弱多病,绝对不会这么凶猛! 五皇子还没到及冠之年。 传言二皇子长相随了陶贵妃,长相俊美无双,赛过女子。 看来这男人应该是二皇子无疑了! 这下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哈哈哈] 顾云烟在心中大笑三声! 我命不该绝! 还有一句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二皇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顾云烟的小脸。 只见小女人双眼紧闭,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幻多端。 真是个有趣的小女人,还是带刺的一头小野猫。 回想昨夜情景,起先是因那迷情香,后来是他欲罢不能! 实在是小女人太美好了,那柔软的腰肢…… 二皇子想着想着,老二又如一头雄狮昂首又想参加战斗! 自己的自制力呢? 多年来能控制自如的控制力在这个小女人面前,都土崩瓦解了。 他为她心动了!身体是最诚实的伙伴! 顾琦与淑嬷嬷一前一后直奔烟雨院。 顾琦带着满腔的怒火踏进烟雨院。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竟敢大剌剌地玷污了他千娇百宠的爱女? 顾琦手握配剑,走进顾云烟的闺房,带着杀气挥剑就向二皇子砍来,一边砍一边骂:“大胆狂徒竟欺辱到我的头上来了,找死!” 二皇子南宫承坤那也是一身高强武功傍身,只是昨夜,着实是舒然的隐藏能力太强,二皇子没发现她,才着了她的道。 否则硬碰硬,还得好一阵厮杀,才能见分晓! 二皇子轻松躲过顾琦的剑招。 出口道:“顾知府别来无恙!孤既与令爱已成好事,孤定会对她负责的!” 顾琦不听,继续挥剑而上。其实他是心中有气,借机出气。 “哪里来的登徒子,休要借皇家之名,往脸上贴金! 本官怎会信你?” 顾琦是不认识二皇子的。只是听说他长的俊美。 看到眼前男子长相,又自称孤,也就猜出个七达八了。 二皇子也不生气。 传言顾琦二女美艳动人,深得顾琦宠爱。 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二皇子连连躲过顾琦几个剑招,最后伸出双指紧紧地夹住顾琦手中的剑刃。 顾琦也并未用杀招,只不过假意砍两下出出心中的怒气。 刚刚通过府医查明两名黑衣人的身份,来到烟雨院之后,又看到二皇子的脸,也就猜出了二皇子的身份。 因为三皇子没有二皇子的绝色容貌! 因为曹氏的大堂姐,曹淑妃可是没有陶贵妃那艳压六宫粉黛的好容貌! 顾琦手中的配剑虽被二皇子用两指夹住,但声音依旧带着怒气,“不知二皇子竟还有这样的癖好? 你这样做?置我的烟儿于何地?她可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啊?就…这么被你给毁了?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还怎么活?” 顾琦说着松开手中的利剑,一把把顾云烟搂在怀里,竟哽咽起来。 “烟儿啊,爹无能,爹愧对你娘啊!竟没有好好的保护好你……呜呜呜……” “好了!顾爱卿,孤都说了会对令爱负责!就绝对会负责。 昨日夜晚,孤本来是去找你的,不是派人给你传话了吗? 孤怕惊动三弟的探子,所以才想着夜晚来探望你,与你商讨一下合作的事情。 谁曾想,孤刚上院墙就被打晕了! 真是出门不利! 也不知道贵府里隐藏了什么高人? 也不知道我那两名手下如何了?” “他们死了,被一招毙命,也不知被何种利器所伤 ?” 二皇子一听,立马心中不淡定了! 要说他那两名手下,武功可是极高的,不敢说一人抵百,但敢说一人抵十,轻轻松松。 究竟是何人所为? 立即走出房屋,从腰侧的竹筒里,掏出信号,打开,信号升空。 一盏茶后,数十条人影飘然而至。 纷纷上前抱拳行礼: “主子,有何事吩咐?” “立刻帮助府城兵在城内四处搜索可疑之人!” “是,主子!” 侍卫答应,立马离去。 “坤三坤四留下!” 立马有两个男子停住了动作,转身退了回来。 “主子!” “去把坤九与坤十一带回别院,抽空把他们给埋葬了吧!” 两名侍卫在顾家的侍卫引领下,把坤九与坤十一的尸体带走了。 午时,顾琦热情地款待了二皇子。 席间询问昨夜他是怎样被打晕的? 可是二皇子只记得自己被打晕了,其他都想不起来,但与顾云烟欢好除外! 席间,二皇子许诺了顾琦想要的地位。 二人达成协议一致的,把酒言欢。 午后,二皇子别院抬出一顶红轿,八个轿夫,及十六抬礼盒直奔知府的府宅。 傍晚时分,那顶红轿又从顾府抬到二皇子别院。 就这样,顾云烟与二皇子在别院里拜了天地。 没有圣旨的赐婚,顾云烟是上不了皇家玉蝶的。 也就是不被皇家承认的二皇子侧妃,只能说是个侍妾! 但只要二皇子登上大宝,封妃上皇家玉碟,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谁敢不从?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南宫承坤可是许诺顾琦与顾云烟,他若登上大宝,立马调派顾琦为京官,封他丞相之职。 封顾云烟为贵妃之位。 早年还为少年在皇家读书时,太傅就夸赞顾琦的学问。 说顾琦是有才情的人。 经过三日查寻,整个临安府就差掘地三尺了,既没查到凶手,也没找到三丫头顾云舒的尸身。 倒是在城皇庙,叫花子窝里,找到被糟蹋不成人样,奄奄一息的雨梦。 侍卫拿着顾琦的令牌去了二皇子的别院强硬把雨浓和两默给带回顾府,经严刑逼问,二人才说出顾云烟对三小姐顾云舒做的事情! 得知真相的顾老太大当即就气昏了过去。 醒来后就捶胸顿足地嚎叫:“府里出了此等大事,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养出此等蛇蝎毒女,依她对曹氏的恨意,将来也绝对不会成为风儿的助力啊! 若知她如此德性,又失了贞节,就该一丈白凌了解她的性命…… 可怜我的舒儿乖孙女吃了多少苦,这才回府几日就不得安生?” 顾琦被老娘闹的脑壳子疼。 就传来仵作和狼犬来到悠然居,想通过这个闻血识别,看看三丫头到底被藏尸于何处? 那日开城门还不到一个时辰,所出城门车辆都有记录。 并没有可疑之处! 谁知道仵作一来检验,方知那血竟不是人血,乃是猪血! 此时顾琦再不明白,那他也白活了将近四十年。 看来是云烟惹怒了云舒,云舒就来个将计就计,报复回去,然后再来个金蝉脱壳之计溜之大吉? 顾琦一番推理,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云舒自己所为,还是有其他帮手? 看来在东径山上,顾云舒还发生了不为他所知的事情! 第52章 一定要和老陆家搞好关系* 舒然宰杀了两只肥硕的大野兔子,很快把皮给剥了去。 桃花自听了舒然说要给她找一个县城里的夫婿,桃花的心就久久不能平静。 她已经及笄了,因大哥久久没有成婚。 前一阶段也有媒婆来提亲,被她娘以大柱没成亲给回绝了。 不是她娘不同意她说亲,而是她娘舍不得她说亲。 她娘说她,要说也要说最好的。 男人既要会挣钱,还要会疼媳妇的。 那样嫁给他一辈子都会省心! 说着说着她娘就会埋怨她爹,说她爹既不会挣钱,也不会疼人,就会埋头干活,或者说了十句八句话语后来冲你一句。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其实桃花觉得她爹可以了,就是嘴笨一点,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娘,甚至倒过来被娘打被娘骂! 桃花对她娘的性情也是无语了。 在外人面前胆小懦弱。 在家里却骄横跋扈,整日里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 想着家里的糟心事,桃花很想把自己嫁出去,找一个她喜欢的,对方也喜欢她的就行。 不求大富大贵,能够平平淡淡眼里心里有对方过日子就成。 有了心事的桃花看到舒然在院子里忙杀兔子,就走了进来帮忙:“四妹,可有什么需要三姐做的?你说一声,三姐来做?” “成!你去菜园子摘点茄子豆角辣椒。” 舒然说道。 桃花进入灶间拿个行篮出来,抬脚跨过低矮的围栏,摘了几个茄子和一把豆角,又摘了几个辣椒和几根小葱。 “四妹,二叔圈的这一小片菜园子,这菜长的真好,可比我家那块菜园长势还好呢!” 桃花惊奇的说道。 “哦,那些菜都是大志天天在浇水呢,慧儿拔草。它们长的不好,怎的对起我家大志和慧儿?” 舒然话音一落,桃花“噗嗤”笑出声来。 “没想到四妹还有幽默的一面呢。” 大志应舒然差遣,端着一个小小的竹筐,里面放的是半筐饴糖,端出小院外。 元宝和几个小孩讲着如何要跟舒然学习武功的事情,还说自己得减肥了,不然这么重哪里能翻起来那跟头? “元宝哥哥,我二姐让我端糖出来招待你的好朋友。” 大志走到元宝跟前,清脆的声音响起。 元宝转过身瞪大眼睛高兴地看着大志,这个整日板着小脸的小堂弟,终于喊他哥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看来今天自己的表现感动他了! 以后自己再接再厉,再也不欺负他了。 元宝接过竹筐,说:“谢谢你,大志!” 然后招呼众小孩开始分糖,“咱们允着吃哈,今个你们几个有功劳,每人三块,这都是我二姐买的。我二姐已经开始烧饭了,叫红烧兔子丁,我二姐早上进山抓的……” 今个儿元宝再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糖都占为己有。 分完七个小伙伴后,就走到正在拿扫把扫麦粒儿的陆一斤面前:“大伯,给,吃糖。” 陆一斤看着小胖墩陆元宝,今个儿是头一回喊他大伯,竟还如此大方的把盛放饴糖的竹筐高举着到自己的胸前。 这、这都是莲花带来的运势,使三弟转变,把孩子也教唆转变了! 以前三弟恨他,连带小孩子们见他都如见陌生人一样。 如今父子俩都心有所向,莲花就是陆家的核心,这一切的转变都是莲花的功劳! “大伯不吃,元宝吃吧!” 陆一斤挤出笑容。 “不行!元宝以前不好,以后会改的。不然二姐就不会喜欢我了!你就吃一块吧?我外公说家若来客,做小辈的礼应先招待好客人,然后再就是家中的长辈。 我奶今日不在家,你就是我们老陆家最大的长辈,礼应先端给你吃!” 陆一斤一听,这孩子本质不坏啊!小小的年纪啥都懂,亲家叔是个好人呐! 陆一斤感动的眼眶红了,伸手抓了一颗饴糖,剥去油纸,塞到元宝嘴里:“这是大伯奖赏你的,我们元宝长大了,懂事了。大伯欣慰!” 说完又抓了一颗饴糖剥了油纸塞入马氏口中,“小孩的心意,我代劳了!” 陆一斤怕元宝越过马氏,这样马氏难看,回家又会和他叨叨个没完没了。 “嗯,本来送过大伯就送给大伯娘的。这下子大伯代劳了,大伯娘也省的伸手了。” 元宝说完,伸手抓一块塞入陆一斤手里,就来到贺氏跟前:“二伯娘吃糖,二姐的糖,我的手,二伯娘吃糖甜到心里头,以后能活九十九!” “你这孩子,真敢说!二伯娘哪能活那么大的年纪,岂不成了老妖怪了?” 贺氏情绪稳定后,又变成了正常人。 她双手正在掠麦粒上的麦糠麦芒。一双手上沾满了麦芒,手指尖处扎满了倒刺。 这会子元宝竟对贺氏心生疼意。 他把竹筐放在地上,把双手在褂子上擦了擦。伸手拿了一块饴糖剥给贺氏吃。 然后是他爹他娘,大柱梨花二柱,再就是樱花菊花,然后筐子里还剩两颗,他就私心一回,把两颗糖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自己少吃没关系,要减肥要练武功! 院子里已经飘出来肉香味儿。 陆一斤与大柱把麦子用木锨装进斗子里,麦子已经干了,也该入仓了。 父子二人把麦子给扛进屋里倒入泥瓮里。 装满了泥瓮,余下装进麻袋里。 陆三钱也没有装懒,和孙氏一个理袋口,一个铲粮。 这团结一致的陆家人让左右江涂两姓人家羡慕的唏嘘不已。 那七个来帮忙的小孩,看着手心里躺着用油纸包裹的饴糖,他们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的吃过呢! 在这之前他们都看过元宝吃过。 他们之所以愿意和元宝玩,因为元宝心情好的时候,会把饴糖拿在手里,伸到他们嘴边,让他们伸出舌头舔了一两下子,就这样,他们也会心满意足的高兴一整天! 几个孩子默默地剥开一块饴糖,咬下一半,如下再用纸给包起来,再小心翼翼给揣进兜里去,待吃完了饭后,他们跑回家去第一时间就先剥开给爹娘吃。 先吃的半块属于奖励自己,以功换来的食品,而不是白得的。 屋内的饭香菜香勾得几个孩子舌下的口水直涌,但借着饴糖的甜,拼命的往下咽。 终于等饴糖在口中化完的时候,大志与梅花出来喊他们都快进去吃饭。 大志明言规定:“二姐说了,吃饭前必须洗手,不洗手不准入桌吃饭!” 陆元宝第一个响应。 大志拿来毛巾和他二姐买的香皂做个示范,让每个小孩做他的样子洗手手法步骤,一通下来,那一盆水都变成黑色的了。 不过几个小孩的手都被洗的干干净净,连陈年老鼻涕格子都给洗掉了,一双小手都还香香的。 在元宝的带领下,二柱大志与那七个小孩围了一桌,每人手里端着一碗白米饭,看到桌子上一大盆红彤彤的兔肉丁,里面还搭配了青椒豆角茄子。 扒一口米饭,夹一筷子菜,无论是饭是肉是素菜,吃在嘴里,都香! 几个小孩心中都暗暗的下了决心,今后不光自己,回家后让爹娘都一定要和老陆家搞好关系! 看吧,不吃亏! 他们都下定了决心,今后一定和元宝搞好关系, 第53章 我相信你* 桃花依旧帮忙收拾利索才离开,走时还连连看了几眼舒然。 舒然知道桃花姐心活了,就对她做一个口形:【别急!】 在大伯娘疑惑的眼神看过来时,她又对桃花做了个鬼脸。 马氏看了舒然一眼,心道看似沉稳老练,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心里还隐藏着童心,也就没有多想。 众人走后,舒然从手机的多多商城里购买了洗洁精,又买了熬药的罐子。把铁锅又重新刷洗一遍,烧了一锅水。 把采来的草药也给清洗一遍,便放在罐子里加水熬煮起来。 找来家里洗衣服用的的大木盆,打了半盆水,端进堂屋西间的床面前,先让慧儿洗澡。 大志便很有眼色的守在药罐旁看火加柴。 给慧儿洗了个香香的澡,然后换水让娘洗。 贺氏有些别别扭扭,以前都是陆二两帮她洗澡,洗好了,就把她给擦拭水气抱进被窝里。 “阿娘,我是你闺女,又不是外人,你害羞个啥? 一连几日干活,都没洗个干净的澡,这天又不冷,洗去身上的汗气,也解乏!” 舒然麻利地帮贺氏脱去衣衫,把她给按进大盆里,撩水,把她从头到脚都给清洗一遍。 “阿娘,待爹拆了线后,我准备买地盖房子,就在村子东头,那处小山前。 我听大志说了,那里有一处山泉眼,那水可甜了。 咱家菜园子浇菜的水,就是大志与慧儿用瓦罐给背回来的,你看长势可好?” “买地盖房,那得要老些钱呢?咱家又没有钱,再说你身上有钱也搁不住你天天买肉啊?总有花完了没钱的一天!” 贺氏担忧地说道。 “阿娘,你愁啥?钱本来就是用来花的,不花钱,那挣钱还有什么意义? 不用怕,女儿有钱,买一座小山还是不成问题的。就不知道江里正可能做了主?” “应该能吧?只要镇里同意,办个地契,盖上章就行了。” 贺氏看闺女是个有主意的,便也不阻拦。 有条件,谁不想住宽敞利索的大房子? 舒然如陆二两一样,来回加了两趟水,把贺氏的长发冲洗干净,把她的身上也给冲洗的干干净净,然后从空间里取出大浴巾帮她给擦干了水分,抱上床榻,又帮她把衣服穿上。 又重新换水,让大志洗了澡,大志却不愿意让舒然给他洗,说男女授受不亲。 舒然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一个小豆丁,还过有讲究呢? 当舒然把他身上抹上香香的沐浴露时,大志开心摆弄身上的泡沫来。完全忘记自己是小小男子汉的事情。 侍候三人洗完澡,把新买的衣服都给拿了出来,放在三斗桌上,重重说明,翌日带娘和弟妹进城给换上。 三人听了都很高兴,都心安理得的享受二闺女(二姐)的侍候,大志和慧儿一边一个搂着娘亲在满心欢喜的香甜中睡去。 看着娘亲睡着的容颜,和手机里保留的妈妈的照片很像。 也不知道他们都有着怎样的缘缘,或者说谁是谁的前世? 舒然把药罐里的草药给捞出,又小火熬了一会儿,然后放入猪油搅拌,从空间里取出几支瓷瓶,把膏体分装倒入瓷瓶里,收入空间,待冷却再盖上盖子。 舒然把灶房又给收拾了一遍,便进入空间洗了个澡,然后上床挨着慧儿,也睡了过去。 翌日,贺氏早早醒来,她可是惦记着今日要去县城,做好了早饭,喊姐弟三人起来吃饭,顺便要把昨日换下的衣裳给洗一洗,没想到都被莲花洗过了,还用一种稀奇的衣架给撑起晾着,几乎都已经干了。 唉!这个闺女真好! 四人吃过早饭,喂过鸡,全部换了新衣,便朝村口走去。 这时陆三钱也起了床,同样他家元宝也起了,说是莲花让他跑步,把肥膘减下去后,就教他练武功。 小胖子下定了决心,让他爹早早把他喊起来跑步去。 父子二人小跑着也到村口。 江文的牛车还没来。 不过江春却赶着牛车,一脸急色的走来,车上一坐一躺两个人,正是里正江顺和他的孙子江树青。 陆三钱伸头看看躺在车厢里的江树青,脸色惨白,满脸虚汗,身体呈虾米状,发出“哎呦!哎呦!”的呻吟声。 就关心地问道:“里正叔,树青这是怎么了?疼的这么厉害?” 江顺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肚子疼!疼了一夜,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再到县城里去看看去。 那日他从学堂回来,就说肚子疼,翌日到镇子里药堂里看过,抓了三副药,吃了一点也没管用! 我听说县城《药圣堂》这几日人满为患,三副药下肚药到病除! 我们就是去县城药圣堂看病的。” “噢!老顺叔,快快快,让我家莲花给他看看,莲花是懂医理的!我不骗你,真的!” 陆三钱好心地说道。 “她?” 江顺瞥了陆三钱一眼,“去去去!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若会医,还把你二哥送到县城医治干吗? 别挡车,耽搁我们时间!耽误给我大孙子治病。 春子,快走!” 陆三钱还想拦。 舒然说话了,“三叔,他不信,你讲也没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秀才应该是右下腹小腹处疼痛难忍吧?你就是去了县城药圣堂也没用。你那是肠痈,必须会疮疡开刀术才能治好他的病症。” 睡在车厢里的江树青一听舒然说的话,他的疼痛位置可不就是在右下腹的小腹处! 说的那么准确,好像就是自己亲口告诉她似的。 江树青用了全身力气,立马伸手抓住车帮子忍着疼痛站起身,虚弱地对舒然说道:“我相信你!” 一句话似千斤,表示舒然说的很对,也表示自己认可她! 江树青脸色苍白,双眼却通红,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麻烦你…救救我吧?我…我太疼了!我…我不想死!我爷对我付出的太多了,我…我不想死!求你了!” 江树青对着舒然,双膝跪在车厢里。 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他痛的浑身发抖。 “在这里,我也救不了你,必须到县城悬医堂,那里有手术室,也有麻沸散……” “还愣着做什么呀?都快上来啊?去县城!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江顺最听大孙子的话,他大孙子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盲从! 于是舒然一手提一个,快速地把大志与慧儿都给抱进车厢里,转身又把贺氏抱起,轻轻一跃就稳稳的落进车厢里。 这一幕又把陆元宝羡慕的不得了。 陆三钱也忙着往牛车上爬,被江顺起身一把给推下车去,怒道:“我说,你上车干吗?多一个人,牛拉车跑的不慢吗?真是没眼力见的东西! 春子,快赶车!” 江顺恨不得马上就能到了县城,多耽搁一刻,他大孙子就多痛一刻,多危险一刻。 他的一颗老心,从昨晚到现在都着急的揪在一起。 第54章 我会对她负责的* 一路上牛车在江顺不停地的催促下,江春只得挥舞鞭子,让牛跑出骡马的速度来。 江春家喂的牛正值壮年,那腿脚要比江文家的老牛快。 好似它也懂的救人如救火,尤其是自己家的小主子。 待到县城时,大黄牛已是跑的大汗淋漓。 舒然跳到车辕上,指引着江春悬医堂的方向。 药圣堂领鸡蛋的活动还在继续,不过人已经没有前两日那么多了。 悬医堂的门前倒是有四五个人在排队看诊。 医馆门是开着的,却不见耿大夫。 不过倒是有两个伙计在里面整理药柜,上传药草。 舒然让江春把牛车停稳,跳下牛车,向里面问一声:“耿大夫呢?” 那俩伙计仿佛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在做自己的事情。 个舒然猜想,定是这两个伙计被耿大夫训斥了,心情不爽,带着情绪在干活。 乙于是带着内力向里面又喊了一嗓子:“当归,我来了!” 话落三息,一个灰衣小身影如一支箭羽从后院飞了出来。 “陆姐姐,你可算来了?说好的教我做菜的呢?一走两日不见人影?” 当归一见面就满嘴的抱怨,不过小脸看到舒然笑的如太阳花一样,灿烂又温暖。 “快快快,去准备一间房,让我爹搬过去,这是我们村的江秀才,通知耿大夫马上要给他做手术。” “诶诶诶!好好好!天麻地黄快别上药了,这就是陆姐姐,赶紧的跟我来一个。 杜仲与牛膝还没回来呢,回来一准更会遭骂! 唉!一个二个都是实心眼子!” 舒然把贺氏先抱下车来,然后就是大志与慧儿。 天麻很麻溜地跟在当归身后走了。 柜台里还有个地黄。 舒然招手,“你叫地黄,快来指引我江叔把牛车赶进后院里。” 舒然说完,跃上牛车把江树青来个公主抱,然后轻轻一跃跳下牛车往医馆里走去。 这举动惊呆了一众在场之人! 包括贺氏在内。 这个女娃子这么虎的吗? 舒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回身一看众人的表情。 一想想这是古代,自己怀抱一个比自己大上一圈的青年小伙应该震撼了他们的三观。 不过,她是谁,表情严肃,“江爷爷愣着做什么?你不是说救人如救火吗?快随阿娘一起跟我来!” 这时江顺脑子立马清醒,自己大孙子似乎已经疼昏迷了,连忙对贺氏说:“二两家的,快走!” 地黄没动,他得看门,怎能离开? 自家师父老爷动起怒来可是没完没了,自回来的时间里可是吃饭睡觉都不香哩! 也不知杜仲和牛膝回来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江春有心想跟进去,可是医馆门前也没拴牛的地方,再说了他也不放心,万一牛再被偷走了去,到时哭都没眼泪! 这头牛可是他全家一半的财产啊! 陆老太与陆二两一听舒然来,都高兴的了不得。 在天麻的帮助下,起身拄了拐杖准备去另一个房间。 这时舒然抱着江树青已经走到房门前,后面跟着江顺。 “江顺叔。”陆二两喊了一声。 “嗯嗯嗯!”江顺随口答应着,一双眼睛里只有舒然和她怀中的大孙子。 当归连忙把床铺重新换上床单,示意舒然把人给放到床上。 说一声:“我去煮麻沸散!” 然后又站住收回抬起的脚对天麻说:“快去喊师父,就说陆姑娘带病人来了,师父一听绝对不会骂你!” 天麻不知当归何意,却没有动身离开,而是伸手去扶陆二两。 舒然会意,就对天麻说:“当归让你去,你就去,就说我说的,来一个肠痈病人,必须立马做开刀手术,耿叔一听就会跑来。” 舒然话音一落,便不见了天麻的身影。 当归也忙着去煮麻沸散。 江树青其实没有疼昏过去。他之所以紧闭双眼,是因为羞的。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熊抱抱起,让他情何以堪? 江顺却不知道大孙子的心思,着急的不得了。 连连催舒然:“莲花啊,还在等啥?快给我孙子手术啊?” “江爷爷,我知道你心里着急,这手术马上就做,待当归端来麻沸散,让树青哥哥给喝了,待他昏睡过去,我才能给他手术。 不然他会痛的受不了。” “那肠痈就是割开肚子,把那肠子上的肿痈给割了,那我孙子还能活命吗? 这可不行!我们还是去药圣堂看看吧。” 江顺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大孙子的手臂,欲要把江树青背在背上。 这时耿大夫的身影已经落进屋里来,正好听到江顺说的话,便气恼地挥手道:“去吧!去吧!到那边治不好,可别再过来,我这里可不给人收拾烂摊子! 看见外面那些人没?他们都是没病找病,也可以说是占巧得来的病。吃药吃出来的病。 谁坑的找谁去!我宁愿不挣银子,也不给他们医治。” 这时躺在床上的江树青,睁开双眼,虚弱地说道:“爷,别说了,就在这里医治!” 江顺一听大孙子说话,连忙就停住动作。 这时已经醒过神来的陆老太,连忙走上前来抓住舒然,“莲花呀,你怎的亲自去抱树青那孩子?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躺在床上的江树青一听陆老太说的话,就说:“陆奶奶,如果我能安好无恙,我会对她负责的!” “奶!你多心了。别忘了我是个懂医理的。大夫眼中无男女。树青哥哥在我眼里就是病人!” 耿大夫耐着性子对陆老太说:“陆家婶子,不是我说你,做为大夫的我,这一生号脉无数,那是个女子,不管老少,我给她们看病,还得对她们负责? 也真是的! 二两兄弟,你可不能有这想法!” “我不会的!无论我的小舒然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她!” 卪陆二两拄着拐杖,挪动一下腿脚,坚定地说道。 “嗯!这才是一个好爹说的话!你们都出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为疯人医治!”耿大夫说完,就往外赶人。 陆二两拄着拐杖对陆老太说:“娘,走吧!去另一间房子。做为家人,我们要相信阿然,更要支持阿然。” “对对对!二两哥,我们都要相信闺女!” 贺氏连忙上前去扶陆二两。 大志与慧儿也连忙上前去扶他们的爹。 听了儿子说的话,陆老太就伸手去拉江里正:“走吧,顺子老弟。你在这里又帮不上忙。” 这边,舒然在忙着给江树青做阑尾手术。 而临安府顾家,却如炸了锅一样。 因顾府各院子主子都有小厨房,一般早食都不去大厨房吃饭。 是以大厨房早膳只做些饭食给府里的奴仆及侍卫们吃。待厨子进入大厨房,入眼空无物。 个个都懵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厨房的管事连忙报告给管家,管家却没在府中。 只得求见家主,把事情汇报了。 而曹氏院子也出了大事,管事婆子引来顾琦。 整个院子除了睡床和衣服,其他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又连忙派人询问老太太和其他姨娘及西跨院二弟一家都可有发生变故? 不一会儿,侍卫回来汇报。 整个顾府,就大夫人曹氏的院子遭洗劫,还有就是大厨房。 汇报还没结束,仓库管事来报,说仓粮是稻谷与麦子各少一百袋,加工的米面其他杂粮也都少了一多半。 顾琦就怀疑是团伙作案,而且人员不会少,武功也不会低。 不然那么多的粮食袋子上哪里一夜之间,少了那许多! 因苏姨娘一觉醒来,脸上与脖子处都疼痒的受不了,见屋内东西也没少,就说没丢失东西。 第55章 莲花,你可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手术做的很成功。 江树青的阑尾外已经化脓了。 这是耽搁了病症。 若一早吃些对症消炎的中草药,也不会拖到化脓的地步。 病灶已切除,啥都不说了。 打开房门,让江顺进来看看那被切出来的阑尾,溃烂的就如烂鱼肠子一般,里面都是脓水。 这会子江顺啥也不说了,感动的就要给耿大夫下跪。 耿大夫说:“救你孙子的不是我,而是陆姑娘。 你和你孙子都很幸运! 有她在,救了你孙子一命。 别看那一点溃烂化脓地方,一旦严重起来,都能引发一个肚子都化成脓水。 老夫说话有一说一,从不骗人!先前你说的话,看在陆丫头的份上。我都不计较你。 不过医药费还是要付的,吃喝拉撒,一应事情,得等到伤口拆线,才能回去。 看在陆丫头的份上,你就给十两吧! 我也不问你多要,也不因你不相信我就宰你!” 耿大夫吧啦吧啦,他才不管江顺什么表情。 当然江顺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不是他多心疼银子,为了大孙子读书,全家人可谓是勒紧裤腰带来供养。 让他一下子拿出十两银子,他还真的拿不出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 十两银子比起一条命,我都问你要少了去! 要是有钱的主,我不问他要个一千两,至少我也得要个一百两! 老夫我曾经……” “行了!行了!江爷爷没有钱,可以先赊着,不能因没有银子就不看病。 不然我奶和你多年的乡里乡亲的邻居,不是白处了吗? 江爷爷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担着,你老啥时候有银子啥时候来给耿大夫结清账!” 有了舒然的担保,江顺心情好了许多。 这时,当归也把江春给引进后院里来。 看到儿子安详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与脸上再无因疼痛流出的汗水,脸上也再无痛苦的表情。 今年春闱,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又出了这事! 儿子读书真的是太受苦了。 同龄人,孩子都会叫爹了,他家儿子为了不分心,一直也不愿说亲。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江春心中一块石头也总算放下了。 当即就把身上装的散碎银两及铜钱都给掏出来。 数数也不过三两多银子。 这也是他江春的全部家底了。 当得知因二两兄弟家的莲花担保,耿大夫才要十两银子。 虽然十两银子对他来说是多了,但对于儿子的一条性命来讲,那十两银子简直不值一提。 还不够富人一顿饭钱呢! 唉!没有本事的人,活着真难! 江春心中是感激涕零,来到陆二两的病床前,说:“二两兄弟啊,你闺女可是我家树青的救命恩人! 从今个起,你就是我江春的亲兄弟,今后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一声,我江春就是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 陆二两摆摆手道:“大春哥言重了。今后我家阿然若有事求到你了,你就伸手帮一把就成!” “这是必须的!” “这是必须的!” 走进来的江顺与江春同时对陆二两承诺。 尤其是江春还做出发誓状。 耿大夫先收了江春三两银子,如下的铜钱,耿大夫嫌弃地又推给江春,并板着脸对他说:“若不看在然丫头的份上,以你爹只信《药圣堂》的态度,我真想把你们给哄出去。 不是老夫危言耸听,你家儿子再耽搁几日,要不了十天,大罗神仙来都救不了他的性命。你能与然丫头同住一个村子,也算是你烧高香了!” “是是是!您老说的是。我替我爹给您赔个不是!他老人家也是心急才说出那样的话语。您老人家就原谅则个。” 江春说完,对着耿大夫来个躬身到底。 耿大夫也不躲,坦然的受着。 医馆门前,由先前的四五人到十来个人。 耿大夫倔犟起来就像一头驴。 当然了也得分在谁面前。 以前在宫里,他若这样犟着,只怕有八个脑袋也被砍掉了。 舒然可看不惯他这个态度。 身为医者,理应治病救人。 于是威胁他道:“以后若再有开刀手术的,我就不让你看了! 不论人家先前都是在哪里治疗,只要求到这里,就说明他们认可你……” 被舒然一通说教,耿大夫讲出条件,晌午饭,舒然来做,必须做好吃的给他吃。 说好的教当归做菜呢?一走两日不见人影儿! 这会子舒然才想起,自己的背篓还在江春的牛车上。 便爽快的答应耿大夫,晌午饭绝对让他尝到不一样的饭食。 江春又去看了看儿子江树青,看着他面容平静,听着他呼吸均匀,此刻他真正的放心了。 有老爹在这里守着,他便决定回家去。 出了病房和老爹说一声,来到后院,准备离开,看到牛车上还有一只背篓,才想起是莲花背的背篓。 忙着提起正欲去送给舒然。 舒然正巧也来到后边这处小院。 “莲花呀,是不是来拿背篓?我正欲给你送去呢。” “哦!春伯,你要回去的吗?” “是呢。我在这里也没啥事儿!” “在这吃过午饭再回去吧?” “不了。你伯娘还在家担惊受怕呢!这两日眼泪都好流干了!” “噢!那成,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嘞!谢谢你啊,莲花,你可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江春再次道谢。 “见外了,春伯。你回吧!” 送走了江春。 后院里有洒扫看门喂马的老仆把后门关上。 他驼着背,带着兜帽,也不说话。 不过舒然看得出他是个练家子,那脚步轻的就如同脚没有落在地上一样。 “老伯,晌午饭来前院吃吧。” 那人仿佛如没听到一般,拿起扫把扫掉江春牛车留下的灰尘。 舒然见人家不理自己,也就离开了后院。 当归为了学好炒菜技术,又去菜市买了许多应季蔬菜,还买了一条大草混子,石林看到当归来买菜,得知舒然也在,就给割了三斤五花肉,四斤排骨,塞给当归,想着舒然想要猪内脏,就把猪肝和四个猪蹄子都塞给了当归。 搞的当归的背篓里装的满满的。 回来之后,当归就给舒冬报怨,说石林把卖不掉的猪肝和猪蹄子也塞给他,还是借陆姐姐之名,硬塞给他,他真想半路给扔了云云。 舒然笑着说:“亏了你没扔,要扔了,你就少一顿口福了!” 当归不信,猪肝与猪蹄能有多好吃? 一个紫不拉叽血淋淋的,一个是整日屎尿泥巴里踩的东西。 想想都恶心,还能吃到肚子里去? 舒然也不理会他碎碎念,开始耐心地打理要做的荤菜和素菜。 前堂,被骂的地黄,被火大的耿大夫派来灶房烧火。 留天麻抓药称秤收钱。 有了地黄烧火,当归全程都站在舒然看她如何做好每一道菜的。 什么爆炒红烧兔肉丁,红烧鸡块,红烧排骨,红烧五花肉,卤猪肝、猪蹄。水煮鱼片。油焖茄子。清炒莴笋。烫菠菜。凉拌青瓜。 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做好这一桌子美食。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当归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很享受做菜的乐趣! 耿大夫在前堂早已被菜香味馋的坐立不安。 快速地诊断好最后一个病人,命天麻拿好药,就关门。 美食当前,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第56章 打轻了。怪病 饭菜烧好,当归把菜全部端到饭厅摆好。 舒然说:“当归啊,后院那个看门的老仆,他不来前院用餐吗?” “他啊?都是在后院自己烧饭吃!我会给他买些米面蔬菜送去。他从不出那个院子。” 当归说道。 “他不能说话吗?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舒然又问道。 “噢,他的嗓子坏了,脸也被毁容了。他是怕吓到你。才不和你打招呼的。” 舒然了然。 怪不得他低着头,弯着腰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舒然拿来几个碗,夹了一碗荤菜,又夹了一碗素菜,又盛了一碗水煮鱼汤,并盛了一碗米饭,找来一个食盒,让当归把饭送给那个可怜的人吃。 听到他的情况,舒然就把他设为可怜人,就如同原身一样,过了十三年可怜兮兮的日子,结果还是被害死了。 舒然把陆二两给抱进饭厅里,放在一把太师椅里坐着。 并唤来陆老太和贺氏,还有一双弟妹。又去把江顺给拉来。 天麻地黄都围着桌子坐下来。 待当归回来落座,满满一大桌子人。 耿大夫面对着这么一桌丰盛的菜肴,他早已是等不及了。伸手就去抓了一块猪蹄,张开口就啃了起来,入口软烂,没想到猪蹄竟也会这么好吃! 耿大夫食欲大开,一人一啃了两块猪蹄,又吃鸡块,兔肉,水煮鱼片,喝鱼汤,吃红烧五花肉,那嘴角都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一双筷子几乎就没停过。 美食当前,耿大夫的眼里再无他人! 江顺是头一次吃舒然做的饭,由起先的拘谨到后来的争食。 陆家人都是吃过舒然烧的饭菜,没有像其他五人那叫一个抢食。 为了一口吃食,天麻与地黄也放开了胆子夹菜吃。 菜足饭饱。 满盘皆光,比狗舔的都光。 因为当归天麻地黄就是用舌头舔净了菜盆上的油汁。 那馋相简直让舒然没眼看。 并向大志声明,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有辱斯文! 将来大志可是要做官的。 才不能被人笑话了去。 大志表面点头,内心里却说,谁让二姐你把菜烧的这么好吃?连汤汁都那么美味。 若没人的时候,也可以用舌头舔一舔那汤汁的味道。 吃饱喝足,刷碗洗锅的活计被耿大夫安排给了天麻地黄来做。 吃了舒然做的饭,他更加的不想再吃先前雇佣的煮饭婆子烧的饭菜了。 待她回来,就立马给辞退了。 他心里还是觉得,得去府城或者是京都买一个会做菜的厨子回来。 然丫头也不可能天天做菜煮饭给他吃。 当归的那双手,可是抓药手,那精准度赛过小药秤呢。 天赋不差,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还是让他跟然丫头学习疮疡开刀术吧! 自己年纪大了,急躁的时手就有些不稳,若要是真正持刀之时,再把所割的部位开偏了,那就不是他想看到和要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这寻厨子的事情,还得等杜仲与牛膝回来再说。 如今之际,还是赶紧地钻研祛疤膏地配方。也不知道然丫头可有配好? 这个丫头也不说,真是急死个人了。 昨日武县丞又派人来催问了。他家闺女因出一趟门,被人嬉笑称是丑八怪,别出来吓人。 当即气的回家寻死觅活的。 她不说,自己问吧。 “那个…然丫头啊,你那个祛疤膏可有眉目来?” “有。我得找个人实验,有成果了,我再把配方交给你!” 舒然云淡风轻地说道。 耿大夫一听,那可是秘方啊! 再一次感动至极! 遇见舒然,真是他三生有幸啊! 让他感叹,不是年龄大懂的就多! 可谓是学海无涯啊! 大志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把昨日家中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陆老太和陆二两。 陆老太那叫一个气啊! 大骂特骂贺婆子不要脸,并声称十三年前,自己把她打轻了。 不然也不会趁她不在家,又来她陆家门上作妖。 当即就要回去。 若留下双胞胎在县城,陆老太也不放心。 贺氏经常呆呆愣愣的,大志再有心志,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萝卜头,遇到拍花子,一个不察,就会被人给偷走了。 只怕到时她家老二儿会疯掉。 她这个老婆子也再经受不住打击了。 “莲花啊,我还是把大志和梅花带回家去。 草归垛,粮归仓。 家里没人看门,还是不行。 我放不下心! 你三叔虽说住的近,但毕竟不在一个院子,还有厢房隔着。 若进了贼人偷粮,待他发现,只怕也晚了。” 舒然也不阻拦老太太回家,就亲自送他们祖孙三人出了西城门,一直送到老文头的牛车上,舒然和老文头打了声招呼后,并再三嘱咐大志和慧儿要听奶的话才离开。 拐回县城里,舒然就去了北大街,找寻于记铁匠铺。 走了一段距离,离十字花路口有三百多米远的地方,座西面东,有三间铺子,上方写着《于记铁匠铺》。 门口搭着芦棚。 三间铺子,只开了一间铺子的一扇门,其余的门都是关着的。 舒然侧身走了进去,喊道:“于大哥,在家吗?” 舒然连喊两声,后院里才传来咬字不清的问话声:“谁呀?阿成不在家,去府城进货去了。” 舒然寻着声音向后院走去。 后院不小,是个两进的小院。 一处房子里,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舒然走进那屋,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说他形如枯槁也不为过。 老者双眼蹲陷,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被面部神经带动的不停地抖动着且流泪水。 而且老头的嘴巴也是歪斜的。 老者见到舒然进来,艰难地从床上起身下地,趿拉着鞋子。 “姑娘,你想买啥?你自己到前面铺子里选。” “大伯,我不买东西,我是来找于大哥的。 你这病没找大夫医治吗?” 舒然伸手上前搀扶老人,老人的手入手冰凉。 “唉!治了啊,药吃了不少。没用! 我这一生苦啊!也没干过坏事啊,却得了这个怪病! 整条街也没见过,还被左邻右舍背后说三道四。 孩子娘死的早,我一个人把成儿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的,靠打铁赚钱糊口。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我以为苦日子可算熬出头了,给成儿说上一门亲事,娶一房媳妇回来,过个年把二年,再生个娃子,我也能含饴弄孙,享受一下儿孙承欢膝下的快乐! 可是天不随人心愿啊……我还拖累了我儿! 说了几门亲事,人家都嫌弃我得了怪病,就提出把我给丢了的要求。 我儿说遇不到贤良女子,宁可打光棍也不娶妻! 我本想一绳了解此生,被我儿发现了端伲,他整整跪求我一夜,让我收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他也不苟活…呜呜呜…” 老人看舒然不嫌弃他一个又脏又臭的糟老头子,还细心地蹲下身子帮他穿上鞋子,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如同孩子一样把心中的委屈与苦楚对舒然全盘倾诉。 虽然老人吐字不清,舒然却一字一句都能听个明明白白。 这时邻居家一个大婶,端了一碗饭送了过来。进入老人居住的房间看到舒然,两眼一亮,好俊巧的小姑娘啊! 就满脸堆笑地问道:“姑娘,你是来找阿成的吗?他一早上去府城进货了,差不多得明日傍晚才能回来。 阿成是个好孩子……”妇人吧啦吧啦夸奖于成一通好。就像拉线说媒一样。 第57章 这病叫中风* “大婶,快把饭端进去给老伯吃吧。一会儿凉了,吃到肚子里可不好!” 舒然打断邻居大婶那嘴巴不停地吧啦吧啦。 “诶!我可不敢接近他啊!若不是于成那孩子厚道,临走又托负我端些饭食过来给他爹吃,我可是不敢过来。 都是多年的街房邻居,孩子张嘴求到我面前,我也不好回绝他不是? 说起来老于哥也是个好人,只是他得了这怪病,着实让人害怕的紧! 街房邻居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看见没?于成不在家,他这门开着的,也没事,也不敢有人进门来拿他家一样东西。 要是有生人来,我们大家伙都看着呢,只要不拿东西,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大婶说着,就弯腰欲要把饭食放在老人住的屋子门口的地面上。 舒然就伸手把饭碗接了过来。 饭碗里的饭食就是一碗很平常的疙瘩汤,冒着萦萦的热气。 想来是妇人家吃过喝过,又特意做给老头吃的。 舒然把饭碗放在一张桌子上。 又去找来一把椅子,扶老人坐下,就把饭往老人面前推了推,“老伯,吃吧。你这不是什么怪病,你这病叫中风!不传染人的。 你看,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不怕,我都不知道你的街坊邻居都怕你个啥?” 舒然虽是说给老头听,其实是说给那大婶听的。 老人吃的很慢,时不时还会把饭洒在胸前或桌子上及地上。 老人的表情有些尴尬。 舒然见状笑道:“老伯,没事儿!你不是生病了吗?你也不想变成这样,对不对?” 说着就如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木勺。 舒然把小木勺递给老人,“大伯用这个瓦饭吃,比竹筷子好用。” 老人把木勺接入手中,舀一勺饭放在嘴里,一点没洒。 疙瘩汤好消化,也不用咀嚼,舀入嘴里就可以咽下。 老人很快就把一碗饭吃完。 舒然把碗收了,进入于家灶房就把碗给洗了。 再出来,就把碗递给了那大婶。 那大婶尴尬的笑了笑,说:“姑娘啊,这碗不是我家的。这是于成送到我家的新碗,一共四个。又送了四斤面!” 这大婶也是实在人,竟也没隐瞒,实话实说。 舒然听在耳里,也为老人感到心酸。 舒然收起笑容对那妇人说:“晚食就不麻烦大婶了,明日于大哥回来,你对他说一声,于老伯被我带去悬医堂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那大婶,自顾在屋里,帮老头收拾两身衣服,就问老人家里有锁吗?老人就蹒跚地走出房间,来到前面铺子,把家里常用锁头给找出来,并对舒然说:“成儿身上有钥匙。咱们走吧!” 那妇人见老人一歪一晃走出房门时,就吓得退了出去,如见瘟神一样。 真的是能躲则躲,绝不接近老头儿。 老头也许是麻木了,对那大婶动作仿若未见。 锁好了房门,舒然也不顾众人的眼光及议论纷纷,毅然决然的把老人背在背上,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悬医堂门前,又聚了两三个人在等着耿大夫为他们看诊。 而耿大夫却躺在医馆的摇摇椅上呼噜呼噜打着鼾声如雷。 天麻地黄依旧把炮制好的草药放进药柜的抽屉里。看到去而复返的舒然。 二人都忙和她打招呼。 舒然点头表示知道。 来到后院,唤来当归,让他再准备一间房子。 当归面对舒然那是有求必应。 江顺听到舒然呼喊当归的声音,连忙出了屋子,见她背上又背着一个年纪显大的老男人,心里有些不悦。 心道这娃子一点都不懂得男女大防的吗? 他可是把她内定为孙媳妇的人了。 江顺心中所想,但面上不显,连忙挤出笑容紧走几步来到舒然跟前:“莲花呀,这是谁呀?他这是怎么了? 哟?还是个嘴歪眼斜的怪病!我听说得这种怪病的人,是冲着阴风了……” 舒然来不及回答江里正一连串的话语,一边把于江放在床上,一边对当归说,“去灶房把我的背篓拿来。” 说着又拉住正欲转身的当归,“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人影如风。 几个呼吸间,舒然又回来,她没有拿背篓,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盒子。 舒然温和的把于江扶着躺倒在床上,“大伯,若想好起来,就配合我给你治疗啊?到时候,我还会给你说一门好儿媳妇来。” 于江一听,双眼闪亮,坚强地点头,说:“好孩子快给我医治吧!” 这时陆二两从厕房回来,听到舒然的说话声,在贺氏的搀扶下也来到于江所在的病房。 看到舒然手持银针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施针。 他没有出言,而是放慢脚步悄声走了进来。 只见女儿快狠准的把每一支细如毛发的银针刺入老头的身体里。 上至头顶面部,中至肩膀手臂屁股及大腿,下至小腿至脚底。 隔着衣衫,老头半个身子插满了银针。 待舒然行完针,陆二两手持拐杖走上前去,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为女儿擦拭额头上莹莹汗水。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举动带着满满的父爱。 舒然仰起小脸,任由陆二两为她擦汗。享受父爱。笑容灿烂,轻启红唇,喊一声:“爹!谢谢您!” 陆二两也满脸堆笑,用额头抵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傻孩子,你是我的孩儿,爹为你擦汗,甘之如饴!” 此时贺氏看到这一场景,又发起呆来,尤其是陆二两和舒然抵额头时的场景,勾起她脑海里,也有类似的画面。 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举着一个小女孩,每举一下高高,就会和小女孩抵额头。 那笑声如清风明月在她的脑海里弥漫着,铺天盖地! “阿然,他是谁啊?” 陆二两问出江顺还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一个朋友的父亲。朋友去府城了,托邻居照顾,邻居有些嫌弃,说老伯得的是怪病。 爹,他这不是怪病,这病叫中风。 反正大伯也是可怜人! 我就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陆二两一听闺女说词,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又是一个如同他一样可怜又无奈的人。 自己闺女心善啊! 于是他也就没有再多问。 一盏茶后,舒然指挥当归为老人起针。 当归都有很认真的学习,因为舒然在施针的时候,每下一针,都有说出穴位的名字。 而且嘴手合一,又快又准。 做为外行的江顺根本都不知道舒然与当归在说啥! 对于舒然所做的事情,陆二两都表示支持! 第58章 县令就是个贪官 起完针后,舒然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当归,说出几味药草名字。让当归去街上买一只浴桶回来,在两个时辰后让天麻地黄来帮忙给于大伯泡药浴,并说每天都泡,半个月为一个疗程。 舒然说,自己若有事回不来,让当归试着为大伯施针,还说做为医者,不亲自上手是学不会的。 于成的父亲于江在舒然给他施针的时候,他便把一切都交给了舒然。 心里有了依托,不再像一棵漂浮的草,便沉沉的睡去。 曾经他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妻子因难产离世,多人劝他再娶,但他怕成儿受苦,就拒绝了再娶之事。 他忍受了多少辛酸硬是一个人把艰难的日子扛了下来。 他拼命的打铁卖钱,送成儿去读书,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成儿心疼他一个人在家辛苦,硬是不愿意再去读书。 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也越过越好。 铺子也有原来的一间,转卖再买变成了三间,还带了两进的院子。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本以为老天待他不厚道,这又让他遇到好心人,如花仙子一样的好心人! 心里有事的舒然交待好当归,又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陆二两,说他和娘晚上想吃什么可以去附近买,只要不碰撞到伤腿就没事。 这掏银子的动作被江顺看在眼里,更加决定了心中的打算。 舒然再度走出悬医堂,没有理会耿大夫吹胡子瞪眼睛地为病人看诊。 她有心想买一辆骡、马车,可是她家目前这个样子,也不适合买,家里地方实在太小,没地方盛放牲口和车架,而且小院门也特别窄小。 想到大伯家住的宽敞,可是大伯娘那样的人! 还是等给爹拆了线再说吧! 舒然又去城外租了一辆骡车,报出地址葛庄,告诉车夫说,她去葛庄接人。 骡车车夫让她坐好了,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是去商阳镇的方向。 那车夫说走这条道比较近。 商阳镇的方向在县城的西南方向,离县城十五里。 过了商阳又走个十几里路就到了葛庄。 车夫在舒然的指引下来到姐姐家的院子。 可是,一到院门前,舒然傻眼了! 只见院门倒塌,瓦烂墙倒。 舒然急步跃下骡车,几步来到姐姐的卧房,推开破败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舒然又去了其他几间屋子,屋内除了被打砸的痕迹,也没有人。 舒然的心骤冷起来,浑身散发着寒意。 这帮恶徒如此造次,难道真没有王法了吗? 舒然又冲出院外,寻找左邻右舍询问。 经打听才得知,昨个傍晚,又是前一阶段的那帮恶徒来寻根宝爹要放印子钱的。 说没钱,就以根宝媳妇抵债。 喊门,根宝娘不给开门,就找来木杠把门给撞开,连门楼子都给推塌了。 进入院子后,发现根宝家的不但毁了容,还跟个活死人一样。 一阵气恼,又把根宝家打砸一通。 更可恨的是,竟有两个恶人,解开裤子把家伙什掏出来对着根宝与根宝媳妇头脸放起水来。 一边放,还一边嘲讽根宝,“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你不是很意气风发的吗?老子当年让你帮我写一首诗都不愿意,哼!没想到吧?你今天竟惨到这种地步?生不如死!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声。 若不是你姐身下污浊之物,那些畜牲有可能直接把你姐给糟蹋了! 我们也不敢出去劝阻啊,也只能躲在家里听着。待他们走后,我们大伙才去根宝家,根宝娘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嘴巴都被打肿了,牙也被打掉两颗,那个惨状让我们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 真是造孽呦! 老天为啥不收了那些恶人啊?让他们出来为非作歹,祸害多少百姓和良家妇女? 都是一帮子天杀的畜牲啊! 姑娘啊,听我们一声劝,看你长的如此好看,还是少出来乱跑,若是被那帮子恶人看见,你和你家将不会有安宁之日!” “没事,我不怕!谢谢你们关心我的安全。不过我很想知道我姐姐被送到哪里去了?” 舒然向村邻道谢,继续追问:“唉!我们都是同宗同族,虽然不敢去抵抗那些恶人,但也不能看着根宝娘仨个遭罪啊, 就七手八脚把三人送到镇子上的医馆里,又去于老爷家找来大根和他爹。 他二人也是气的拿头撞墙,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一个。 听说那放印子钱的乃是县太爷的小舅子与县太爷的大公子所为……” 舒然强压着外放的寒气,生怕吓到这些好心帮助她姐一家的亲邻。 向他们道了谢后,又掏了十五文钱给那车夫,欲要向安阳镇走去。 刚刚那车夫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也没有插言,接了车费后赶着骡车紧紧地跟在舒然身后。 出了葛庄,那车夫说:“姑娘,你还是坐车吧,我不收你车费。 刚刚我感觉到姑娘的情绪波动带动冷压外放。 我知道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一定是个武功高手。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的感知灵敏。 我们县的这个县太爷就是个贪官,徇私枉法,不知道判了多少冤案错案。 只要谁给的钱多,谁就是有理的那一方。 我还听说,他后面是有靠山的。即便县丞他们看不惯县太爷断案,也是拿他没辙!” 舒然站住脚,看向骡车车夫,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 “你想表达啥?直说!” “姑娘灵透!如果姑娘想替你姐姐报仇,我袁强愿意为你带路,实话不瞒你,我与那县令的公子有夺妻之仇。 他…把我那未过门的妻子给抢回家后糟蹋了几个月后,就又给扔了出来,还放狼狗给咬的遍体鳞伤,最后…投河自尽了! 这日子还得过,家里还老娘要养,这仇若报,凭我一己之力也只能以卵击石,我死不足惜,可是我老娘却孤苦无依。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 袁强说出自己与县令公子的仇怨。 “怎样找到你?” 舒然问道。 “我家就住在西城门不远偏向南的袁庄,我天天都在西城门等活。 不过那些恶人我基本都知道他们家住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袁强回道。 “行,到时,我会找你!” 舒然说完就动用草上飞的瞬移,转眼就消失在袁强的视线里。 第59章 感受一下被讹的滋味* 舒然来到安阳镇寻到医馆,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伤心欲绝的哭声。 舒然抬脚走了进去,一伙计忙上来询问:“姑娘是来看诊还是抓药?” 舒然没有回答那伙计,而是反问:“是谁哭的那么凄惨?” 伙计说:“天可怜见的,那是葛庄的老妇人。 昨日傍晚,她的儿子儿媳妇被送来时,那头脸都是一股尿骚味儿。 本来都就够惨了,还遭到如此凌辱。 那葛根宝从昨晚到现在是药食不饮,在绝食想了断生命。 他家儿媳妇也是同样,可把老两口给难为死了! 我家掌柜就劝她赶紧把人带走!这不老妇在为难呢? 她说她不知道能把儿子媳妇能带到哪里去?” 舒然便抬脚奔那哭声的地方走去。 袁强没有离开,而是快速甩动鞭子也往安阳镇追来。 也幸亏他没有离开,否则她还得去镇子上租一辆车来。 该知道的舒然都知道了,看到姐姐和便宜姐夫的惨状,她内心里的怒意升腾。 但此时此刻不是她发怒的时候。 面对姐姐的一对公婆,她也给不出好脸子来,但她也没法开口去责怪人家二老。 当初冲喜,是姐姐自己托媒人找上门的。 也不是人家强逼的。 一切罪魁祸首还是贺婆子引起的,她若不去贺家闹一场子,难消她舒然心头的郁气! 不过看自己最近还脱不开身,先让贺家逍遥几日吧! 舒然劝根宝老娘:“伯母你也别在哭了,我这就去找车去,把姐姐和姐夫都带到县城悬医堂医治去。你也随我去吧!” 舒然说完就转身走出病房,欲要去租车,就看到袁强连同骡车就站在医馆门外。 就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袁强一喜,看来这个朋友交定了。 这个姑娘是个有心胸有本事的。 自己与她交好绝对不会错的! 袁强把骡绳拴在医馆门前的廊柱上,与伙计说一声:“小哥,帮忙看一下,我进去帮忙背人。” 伙计摆手。 若不是看在于老爷昨天晚上也来探视的份上。只怕掌柜的晌午头就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弄两个活死人放进医馆里,又不吃药也不饮水。若死在医馆里,虽不是医死的,但终归不吉利! 伙计如同掌柜一样,只盼有人赶紧来把两个活死人带走。 舒然在医馆里拿了一床薄被放在骡车板上。让袁强把葛承轩先抱上骡车,然后她抱着姐姐随后跟了出来。 葛婆子提了个包袱也跟了出来。 葛老头两鬓斑白,此时佝偻着腰身也跟了出来。 自从儿子被冤枉,他一下子仿若老了有二十岁。 日子不顺,活着就是煎熬! 若不是心有不甘,真想来个一死了之。 但仇人未诛,自己家即便死了也是白贴几条命! 他天天求夜夜拜,求观音大士,求玉清天尊…拜各路大神发发慈悲,派一个仙人来为他一家申冤啊! 葛老头昨夜就来看着小儿子了,于海于老爷也是个重情理的,特意许了他的假,并为他们付了诊费。 这家医馆叫安和堂,掌柜的看病人都被抱了出去,一边心情暗爽,一边就跟了出来,张口说道:“药费还没付呢,怎能就把人给带走?” 葛老头说:“昨日于老爷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掌柜说:“那是昨天的诊费。 今日的还没付呢?” 掌柜的已经打探清楚,于老爷与葛家并无亲戚关系。 只不过是葛家爷仨在于家做帮工。 葛老头说:“昨日,你只为我家婆子包扎一下伤口,又没用药。 你虽为我儿把了脉,也并未开药,你说我儿心已死,服药无用! 于老爷问你应该给多少银钱?你说三十文就成。当时于老爷就让人给了你。 今日你也并没为我们开药,我家儿子不愿饮水也并未服药,何来药费一说?” 掌柜当即就强词夺理道:“那住宿费不是费吗?那床铺还能白给你们睡的吗?弄的一屋子骚味儿! 被两个活死人睡过的床,谁还愿意睡在上面,没让你赔一张床钱,都是对你们仁慈了!” 掌柜话音刚落,就被“啪啪”两声打了嘴巴。 明明刚刚还站在骡车跟前的舒然,转瞬间就站在医馆掌柜的跟前,对着掌柜的嘴脸左右开弓两巴掌,一下子把他的嘴巴打的冒血,而且满口的牙都疼,却未掉一个。 舒然身上外放的寒气,差点把那掌柜的冻成冰棍。 这刻他着实再不敢多言了,刚刚那两巴掌手劲有多大?只有他自己清楚,若不是这姑娘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手打巴掌,掌柜估计自己有可能被扇飞出去! 这时一个人影飞跑了过来,“莲花呀,你怎么把沈掌柜给打了? 虽然他看不起咱穷人,但人家好歹也是安和堂的掌柜。 都说打人不打脸,瞧你把人家这脸打的,哎呦喂!” 陆三钱左右端详了安和堂掌柜的脸,不仅赞叹:“啧啧啧,沈掌柜你还别说,我家侄女这手、这力度掌握的还挺那个啥的…你这脸看上去左右很匀称,比先前显得脸圆润了许多……” “三叔,你此刻来做甚?” “啊?我来看你打人的啊,老远就看到了,这真他娘的爽!” 陆三钱摩拳擦掌还学着自家侄女甩巴掌的架势,满脸羡慕说道。 舒然甩开沈掌柜,走进医馆的柜台里面,沈掌柜不顾脸上的疼痛,连忙招呼几名伙计向舒然围了上去,做出一副誓死而拼的架势,更甚者,还有一人溜了出去,被袁强给一把拽住。他们都以为舒然是去柜台里面抢抽屉里的银钱。 舒然也不理会他们,伸手拽出十五张包药的纸张,分别铺在柜台上,找来一个木瓢,上下左右扫视了一下药柜,也不用秤就这样徒手抓药,抓了十多味药,用细麻绳一一给包了起来。然后五包摞在一起,再用绳子给系成一提。同样无视掌柜与伙计走出柜台。 走至沈掌柜跟前说了一句:“你不是要讹我吗?那我也让你感受一下被讹的滋味!若不服气?我会把你打到服气!” 说着把药包往跟屁虫陆三钱怀里一塞,做出一副又要扇巴掌的架势。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沈掌柜直听的脊背发寒,这小姑娘气场太强大了,他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连忙狗腿地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舒然走出医馆,把陆三钱拽到一边,“快说,你此时来安阳镇何事?我早都看见你在于记布庄前鬼鬼祟祟的了!” “侄女啊,你真是火眼金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说正事!” 舒然一心事,不耐烦地打断陆三钱的吹捧。 陆三钱看舒然不耐烦,就转入正题:“那不是你奶回家就骂我,说大哥甩料,讲我也甩料,贺老婆子欺负上门,都不管事儿,说你烧的肉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就逼我出去打探贺婆子又揣着什么坏水,弄个假货来上门冒认亲戚? 哎呦我这双腿好跑断了都,一刻也没闲着。我也是刚到镇上没多会儿,这不就看到了你!” “合着,你啥也没打听到?” 舒然白了陆三钱一眼。 “谁说没有?还不是没来得及说吗!” 第60章 陆老太骂架* “那你还不快说?” 舒然催促陆三钱都打探了啥,眼看着太阳都落到西边树梢头了。 再晚点,城门关上,就进不了城里。 陆三钱便不再耽搁,把他所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诉说给舒然听。 本来吃过午饭后,陆老太记挂家里粮食,草垛儿没收拾利索,就着急忙慌的带着大志与小慧回去。 舒然把他们送到江文的牛车上就走了。 而陆老太由于心太急,坐在牛车上有一柱香的功夫,就催促江文快走。 江文说:“老婶子,再等等。” 说话间,从县城里走出三四个妇人,江文一看都是靠山村的,就吆喝着:“大水家的、江换家的、大立家的、大山家的,走快一点,牛车这就走了!” 几人一听老文头催促就加快脚步,待走到牛车跟前,江水家的就问:“哎?我说老文哥,这不天还早着吗?你这就催着走?咱这同来的人还没到齐呢。你这车走了,人家出来看不到牛车,你就不怕人家骂你啊?一生气,下次不坐你的牛车了!” 老文头一听江水家的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脱口就道:“不坐就不坐!我到不相信这来来往往赶车拉人的,还有谁个能比我的坐车费便宜?” “咦?老文哥,以往你可没有这样的语气,今个天咋的了?” 江水家的说着话就往陆老太那儿瞟了一眼。 陆老太寒着一张老脸看向远方,她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她认为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明明她家莲花已经回家了,大伙也都知道了,为什么贺婆子领个假货回来,她们都跟着起哄? 是不是看了她家笑话很开心很过瘾? 陆老太越想脸越阴沉的难看。 另外三个妇人没有多言,而是闷声不响地爬上牛车,找着合适地点坐下。两个涂姓妇人把背篓放下,紧挨着陆老太坐好。 这时车上加上陆老太祖孙三人已经是十个人了。 陆老太就又开始催促:“大文子快走吧,牛车慢,到家就不早了。差一差二的,牛车钱我给你补了。” 江水家刚坐稳,老文头就唤老牛:“老伙计,咱回家了!” 老牛能听懂人话,就开始迈开牛蹄走动起来。 老牛每次往家的方向走的都很快。 不用吆喝,也不用甩鞭子,四蹄翻花,把个又大又宽的牛车拉的呼呼地往前跑。 江水家的由于刚下没防备,差一点摔倒,就特别生气,出口的言语自是不好听。 “老文头,你这是等着去投胎?我还没坐稳,你就把牛车赶了起来,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水家的,你是不是想学陆三钱家的去?跟她有样学样?她是人所共知的浑不吝,你也想学浑不吝? 陆婶子有急事,催促,难道你没听见吗? 人家三个都麻利的坐的安稳,就你事多!” 江文坐在车辕上,一句也没让她。 天天赶个牛车,动不动还受这些牛人的熊气,给个两文钱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看看莲花,人家孩子就随二两兄弟,对他恭敬有礼。 从今以后,他江文得硬气起来,待莲花得空了把他老妻的病给治好了,他就不再如此辛苦赶车挣钱了。 到时候看他们一个两个还上哪里去坐这便宜牛车? 哼! “哟?这真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占了人家的好处,那就得听人家的! 这有钱跟没钱的就是不一样!” 江水家的贺芹还不依不饶起来。 陆老太又怎会听不出她的话中带刺?不由出口就道:“这平坦大道上,哪里来的野鸡在咯咯叫唤不停? 又不是在山窝子里,骚狐狸精喷出一阵阵地骚味儿,也没有公的来舔腚,贱个熊?呸!” 陆老太骂完,还扭头往车外吐了一口浓痰。 “陆婶子,你骂谁野鸡?骂谁骚呢?” 江水家的气恼地问道。 “谁接腔就骂谁?我不光就骂这两句,我还连带昨日哪个骚婊子贱气拉风地跑到贺家庄通风报信,让贺家那个老逼女人领个丑东西来膈应我陆家人。 这样做,那个骚婊子她心里就能快活? 想看我陆家的笑话,我逮着她,给她逼脸乎肿了!” 陆老太一边骂,一边拍巴掌,一边双脚还不停地有节奏地踱着车厢板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陆婶子,你这是拐着弯儿在骂我啊?我娘家是在贺家庄,我也没有闲工夫去管你家的事儿?” “你咋没有闲工夫?你咋没有闲工夫?你咋没有闲工夫?你不是还记恨当年我家二两没有要你?选了贺舒?你心里恨着呢?你就想看我家二两过得越惨,你个骚婊子越开心! 你嫉妒我家二两疼贺舒,你难受……” “陆婶子,你讲话注意点场合,好不好?我家江明都快能说亲了,你这不是败坏人吗?” 江水家的尖叫者。 “敢做就敢当!敢做不敢当就是孬种!你说儿媳妇,你就是说孙媳妇儿,也改变不了你如母狗一样拦我家二两,硬要嫁给他,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呸!臭不要脸的浪货,我家二两那是什么人,他心里只有贺舒,只要贺舒,别人脱了裤子他都不会看一眼!” 贺芹一听陆老太越讲越难听,不由得起身来挠陆老太的脸,谁知道陆老太早有准备,伸手一把就抓住贺芹的头发,就往车厢里按压。 接着另一只手对着贺芹的脸五指成抓,从下巴处一直到额头,眼睛若不闭的及时,只怕眼睛都能给她抓瞎了。 陆老太带着满腔的恨意就像发了疯似的对着贺芹一阵捶打。 贺芹的头发被陆老太拽着,一点都使不出劲来,两只手伸出来,毫无方向地乱抓我挠,反而还被心有灵犀的双胞胎抓在手里,张开小嘴对着贺芹的手一阵狂咬。 直疼的贺芹如杀猪般的鬼哭狼嚎! 牛车没有停,老牛继续向前跑。 阝陆老太虽然五十二岁了,但因长年干活,这几日吃的又好,带着怒气儿,正一身的劲儿往外使。 贺芹虽然三十多岁,却是五个孩子的娘。 她虽然嫌弃江水,但也管不住自己为他生孩子。 孩子一多,家里能有什么好饭食?也是干干瘦瘦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力气,也只剩一张嘴了。 但在陆老太这张利嘴攻击下,她也只有哀嚎求饶的份了。 见陆老太也打累了,车上其他几个江姓妇人才开口劝道:“陆婶子,你消消气儿,有什么说不开的事情?两家又没有大冤大仇的。 要说昨日的事情,那也怨不得贺芹,你那亲家婆子那是有备而来的,她专为找了一个假莲花,无非就是想弥补一下和贺舒的关系?想让贺舒认她这个娘亲,毕竟贺舒也是她生的啊,母子连心,不然贺舒也不会紧紧地抱住你家亲孙女,不让她打贺婆子!” “哟?你们还怪会圆来?昨天我家笑话看足了吧? 一个个还想拉着人家丑丫头做儿媳妇哩,想屁吃想得精呢!” 几个江姓妇人被陆老太一阵怼,也再不敢多言。 直到牛车进村,陆老太还中气十足地在骂贺芹。 贺芹披头散发也不敢还嘴儿。 牛车刚停稳,贺芹就拿了自己买的东西麻溜地跳下车,再不似先前上车时那磨磨蹭蹭样。 陆老太刚到家门口,看那麦秸垛子也没堆紧实,下雨不漏水才怪? 门口边边角角还有麦粒儿,扫给鸡吃也不能浪费了。 听到动静的陆三钱走出自家院门看了一眼,怕挨骂,正想缩回院里,被陆老太逮个正着。 “干啥?你想干啥?躲着我? 立马去给我做一件事去?去贺家庄打听打听,贺家那老货又想起什么坏心思,询问她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走动? 然后再去镇子上打听打听?” “娘,这跑来跑去的,也老些路呢?你想让儿子跑断腿?” “那你进山找山货,一天跑的路也不少,也没见你有怨言?” “那能一样吗?不是为了钱吗?” “啥?你嘟囔啥?莲花再买肉家来,我让你屎都吃不上!” 陆老太说着就脱下了鞋底。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陆三钱一手抱头一手捂腚如兔子一般跑远了。 第61章 带你报仇去* 舒然听完陆三钱向她叙说打探来的事情,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只是今天没时间管了,待得空再来管这事。 自回来家起,这一天天的就没闲着。 舒然把三提药包都塞入陆三钱怀里后,就对他说:“这是给文伯母抓的药,吃五天歇三天。每一包药,放三碗水,熬成一碗药汁,早上熬一次,晚上再加同样的水,再熬一次,熬成一碗药汁,然后再加十碗二十碗水都行熬煮烧开,把水倒出来待温热,让文伯娘泡脚,把那药渣倒在布袋里,让文伯娘放在小腹上捂肚子。记住没?我三叔最聪明的一个人。元宝跟你一样聪明,待我爹腿好后,我就把他和大志送去青松书院读书去!” “我没钱!读书很烧钱的!” “我有银子,我出!只要奶高兴的事情,我尽量让奶高兴,二柱若愿意去上学,我也替他出学费!” 陆三钱一听,连忙很狗腿地说,“莲花呀,你对元宝好,他还能忘了你?毕竟他也是你的弟弟,将来你嫁人了,他也是你的靠山!” 舒然立马把手指捏的咔咔响,“你看我这样,你确定我不是他的靠山?” 陆三钱立马怂蛋,“你是!你是! 就凭你这个性,就错不了,活脱脱的就随你奶!一言不合就开骂,两言不合就开打! 唉!放心吧,我都记住了。到村里,我直接就给老文哥送去!” “嗯!这就对了,我走了!” “莲花呀?那…那骡车是是兰花吗?” “别问了,快回家吧,到时候也给你买一辆骡车。” “真的吗?” “真的!不过得看我心情,你做事让不让我满意?” “会的会的!我做事一定让你满意,我这就回家,交给老文头去。” 陆三钱带着喜悦一溜烟的跑了。 舒然让葛家老夫妻都上了骡车,为了不让骡车颠簸两个病人。 舒然让葛老头把葛根宝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她则把她姐给抱进怀里,骡车厢不大,坐了四个人,由于葛根宝与兰花都是被半抱半躺的,葛婆子只能坐在前面车辕上。 袁强防止老太太会坐不稳,又伤了头,时不时的就提醒她:“伯娘,坐稳了啊!小心别摔着了!”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从陌生到相熟。 老太太从袁强到袁小子又到强子。 袁强爱说,也很会说,听得葛老婆子难受的心缓和了许多。 看眼前小伙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主要是刚刚在安阳镇医馆,抱她家根宝竟不嫌脏啊,一个陌生的人啊! 医馆里的伙计都嫌弃她的根宝脏,那眼神是黑眼来白眼去的。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有多憋屈? 她是有家不能回啊?只能忍着。 骡车在天快要黑的时候进入城门。 而守门士兵也就是在他们进入城门后,就把城门给关上落了锁。 再晚来一会儿还真进不了城呢。 骡车一路不停,很快来到悬医堂。 舒然把她姐姐抱在怀里对袁强说,“你稍等一会,我让当归引领你到后院,把骡车赶进来,葛大伯的双腿有可能麻了,待会我帮他揉揉,他才能下地走路。” 还未待袁强接腔,葛老头就说道:“哎哎哎!真是好孩子!我这腿是不能走道儿了,都麻的没知觉了!” “老头子,你稍等一会儿,待阿宁的妹妹给你揉揉会好的!我们家摊上了好亲戚了!” 葛婆子哽咽地说着,在袁强的搀扶下,下了骡车,轻轻地跺跺脚,让双腿血脉循环活络。 袁强一直心细扶她,直到她能独立站稳了才慢慢松开。 葛婆子看袁强对她如此耐心仔细,两眼看着袁强越看越喜欢。 就开口问道:“强子啊,今年你多大了啊?” “二十二,伯娘。” 袁强回答。 “有几个小孩了啊?”葛婆子又问道。 “伯娘,我还没成亲。”袁强说完,便不再多言。 葛婆子看袁强不愿多说,也就住了嘴。 心里却想,自己娘家侄女十五,袁强二十二,相差的年岁是有些大了,可是人家孩子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孩子,还赶着骡车天天进钱,待根宝安顿好了,她再二下里问问。 耿大夫对舒然时不时抱个病人进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医馆地点是他的,但收入是说好的五五分成,舒然是合伙人,也有一半的权利,反正她带来的病人又不需要他医治,还会无条件的教会当归,对于他来说,那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当归在医馆里就像个小管家似的,什么心都操,给兰花与葛根宝又准备了两个房间。 贺氏与陆二两得知,又免不了哭了一场。 有陆二两和舒然在身边,贺氏的情绪波动的不是很大。哭了一会儿就被劝好了。 煮饭的婆子忙清了家里的事回来了。 耿大夫要辞退她,她就哭嚎着不愿走。 耿大夫说不走也不会发给她工钱,还说她煮的饭食如猪食。 当归看人家可怜就把人给留下,说待师父的脾气阴晴不定,说不定过一天就忘了,就让她以后勤快一点。 那婆子看到舒然几人到来,忙上前询问可有吃饭云云,就忙着到灶房煮了白粥,把买的馒头又热了热,很是勤快! 几人吃过饭,各自休息。 医馆病房多,袁强也自然被安排了一间房。 夜渐浓。 更声响起。 人们都进入梦乡里。 整个县城万籁俱静。 更声再度响起,三更至。 舒然起身,来到袁强所在的房间,轻声叩门。 只一下,门从里面轻轻打开。 袁强双眼炯亮,低声道:“走吧。” 舒然也不多言,单手抓住他的一则肩臂,一个起身,跃出原地。 再落下地时,已是一侧小巷子里。 袁强不知舒然口中含的是什么东东,细细小小发出一束光亮。看到她向自己递过来一身黑衣黑裤。 袁强也不扭捏,伸手接过套在身上,然后又接过舒然递过来的黑色面巾,把脸也给蒙上。 舒然同样也是当着袁强的面把黑衣黑裤套在身上,一个黑色的兜帽往头上一套,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走,带你报仇去!怕不怕?” 舒然低声问道。 “怕?怕就不会跟你来了! 夺妻之恨!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袁强早就等着这天了!” 袁强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是条汉子!那些恶人我来抓,如下就交给你处理,是阉是骟是剁是砍,都随了你的心愿!” 舒然说着,手中多一把寒光闪闪的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袁强,“拿着。” 袁强接过匕首,也不多言,便头前带起了路来。 三更鬼,四更贼,正是入室作案时。 五更开城门。 四个城门守卫在同一时间里准备去打开城门。 然,正当他们往城门洞里走去,猛抬头看到城门洞的上方吊着一个下身没有穿着裤子的人。 只见那人呈一个大字形四肢被绑在木棍上。 裆部血肉模糊,正往下滴着鲜血,他的头发被钉在了城门洞上方心长条石缝里。 守卫士兵连忙搬来云梯,用绳子拴住他的腰身,用刀斩断他的头发,才堪堪把他给放了下来。 伸手探探还有微弱的呼吸,守卫们七手八脚把那人用被单给裹着抬到守卫处,便去开了城门。 城门外,等待进城的百姓也看到同样的场景,百姓如炸开了锅。 开完城门就是换岗之时。 军士们也顾不上休息,立马把人抬向县衙方向走去。 而县衙大门的上方,也吊着一人,有人认出那是县太老爷的大公子。 同样也是光着腚,下身一片血肉模糊。 不过他更惨,不仅被割了传宗接代的玩意,就连脚手都被剁了去。 这一下子,小小的淳安出现了特大案件,百姓内心一边暗自叫好,拍手称快。又一边翘首以待,看县太爷如何破案? 南城区,那处放印子钱的铺子里,门窗柜台全部被砸毁,里面的银钱自是一文不剩。里面的伙计掌柜皆被打的鼻青脸肿,状如猪头。 喧闹的嘈杂声惊醒被打昏的他们。 看着满屋的狼藉及昨夜的恶梦。 摸着疼肿的头脸,这他娘的哪里是梦,分明就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于是掌柜带着几名伙计也向县衙奔去。 第62章 打探* 做了坏事的舒然,回来又睡了一个小时的回拢觉。 再起身神清气爽,耳朵听着买菜回来的当归叽叽喳喳说着外面的八卦。 要说听的激动又解恨的,莫过于葛婆子与葛老头。 二人当即就跪在地上对老天连连磕了六个头,感谢老天开眼替他们家报了仇怨。 也算了断了一桩仇恨,接下来就是期盼小儿子与小儿媳妇能快点好起来! 磕过头的葛婆子急于把心中的兴奋诉说给人听。 她先是说了给儿子葛根宝听,一边诉说一边用勺子喂粥,儿子竟然愿意吞咽起来,可把葛婆子高兴坏了。 看着那一碗米粥被自己喂入儿子的腹中。 老太太眼含泪花说:“儿啊,只要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我去喂你媳妇去。” 葛婆子灶房里又盛来一碗米粥去喂儿媳妇,又把外面的事情说与儿媳妇听。 还对兰花说根宝刚刚喝了一碗米粥,没想到就是这最后一句起了作用,兰花竟也愿意喝下了半碗米粥。 先前贺氏喂她,她竟是连嘴都不张,如昨日一样。 贺氏没法,哭着离开了。 葛婆子喂过了儿子媳妇的饭食,发现袁强还没起身。 她犹不过瘾似的,急于向人诉说发泄心中的恨意。 于是她敲响了袁强的门。 “强子,天亮了,快起来吃早饭了。大家都起来了,就差你一人。” 拍响了几声门板后,袁强顶着两个熊猫眼打开房门。“伯娘,你可有什么事儿?” 葛婆子一看,强子这眼底的黑影,就惊呼道:“强子,你这是一夜未睡吗?瞧你这两只眼睛,就像是被抹了锅底灰一般。 你咋了?换个生床睡不着觉吗……” 葛婆子唠唠叨叨,全然忘记自己要说的主题。 饭后,舒然让那煮饭婆子去烧了一大锅热水。 搬来浴桶,把姐姐浑身给清洗了一遍,让葛婆子拿来衣裙,自己给她换上。 换了水,又让袁强帮忙把葛根宝也给洗了澡。 换了干净的床单,那婆子勤快地都拿去洗了。 舒然便开始为二人医治。 首先帮兰花的脸上涂抹消炎的药膏。 待干,又抹了一遍祛疤的药膏,又给喂了参茶。 兰花内里没有病,只要把心情开导好,慢慢地就会好起来的。 喝了参茶后,她哑着嗓子,祈求舒然把她抱与根宝一个房间。 看不到根宝,她的心不安! 舒然满足了姐姐的愿望,只要她能快速地好起来,舒然愿意满足她的愿望,只要她能做到。 舒然为便宜姐夫施了针,又用自制的艾绒揉成柱体,给他温灸。 先从双脚的脚底涌泉穴灸起。 循经一路往上,整个身上前胸后背,肝胆脾肾及膀胱经上的俞穴都给灸的热络起来。葛根宝的脸也跟着红润起来。 舒然给他喂了参茶,并劝慰他,为了姐姐,自己一定会把他治好! 葛根宝点头,表示答应。 舒然把葛老头与葛婆子给推出门外,着实被两个老人问这问那问烦了! 再好的脾气也会烦,何况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舒然掏出针管当着姐姐的面为葛根宝注射了麻药,采取了局部麻醉。 葛根宝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舒然不想给他使用全麻或股用麻沸散,不然他有可能会睡好久才会醒来。 舒然沉稳地给葛根宝做了双腿接骨手术,没有助手,全程一个人完成。 她没有让当归进来,因为她给葛根宝用了钢钉与钢板固定腿骨,然后再做了缝合术。 半年以后再取出钢板。 经历了两个时辰的手术,又是半日过去。 舒然拿出人参与野鸡炖了鸡汤。 几屋的病人都沾了光,就连贺氏也被舒然强行给喂了一碗鸡汤。 她娘太瘦了,才三十三岁的年纪,搁未来的现代,那还是单身女白领的年纪。 晌午头又为于江施了针,泡药浴。 于成还没有寻来,说明他还没有回来。 反正有当归照顾,舒然放心。 江树青也好了许多,在江顺的搀扶下,也能下地走动,每见舒然一次,就不停地说谢谢! 午饭是贺氏烧的,她心疼两个闺女,做的饭菜也非常可口。 耿大夫吃了都非常满意,就吹胡子瞪眼睛,说那婆子若要想干就好好的跟着陆夫人学习烧菜炒菜。 舒然也不理会耿大夫幼稚的行为,她想再去安阳镇打探打探三叔与她说的事情。 身为忠实跟班的袁强要赶车送她去。 被舒然拒绝了,让他安心跑车拉人挣钱。 虽然昨天晚上的放印子钱铺子里的银钱,舒然也让袁强拿一些去,但他不愿意。 银子银票全被舒然收了去。 最后袁强看到那盛钱的抽屉及柜子里的边边角角,被舒然遗漏丢弃的地方,他便伸手清扫一空,连一个铜币都没落下,给装进自己的钱袋子里,总共加起来有十多两银子吧。 其实那舒然故意留下的。 带了一晚上的路,也报了仇,总得给他一些辛苦费吧? 自己吃肉,边得给他留下汤水喝喝吧! 舒然拒绝了袁强,脚底生风,且还动用了轻功。 大街上多出了很多衙役,见人就问,见店就查。 不过这些与她舒然没有关系,随他们怎么查去吧。 半个小时后,舒然出现在安阳镇的街道上。 此时她是一身老翁的装扮,穿的很是不好,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来到镇子上遇见人就打听,问可有谁家愿意收养双胞胎的?她说她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想把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找个好人家,也省了在自家给饿死! 看他(她)这么可怜,就有人告诉她,说镇子上于老爷家一月前请来了一个道士,给他们家做了法算了卦,说是让于老爷家先收养一对双胞胎做压子引童,最好是龙凤胎,这样一来,于老爷的夫人就会怀上于老爷的子嗣,龙凤胎会给于老爷引来童男童女,并让于老爷自收养双胞胎起要多做善事,开棚施粥七七四十九日,为儿女积善功德。 镇子上的百姓听说后,都巴不得于老爷赶紧收养到压子引童。施了粥,他们都可以去领。 舒然找到了方向,就好办了。 她得想办法找到那个出馊主意的狗道士,看看他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出这样的馊主意,不知道这样会坑害别人的家庭的吗? 必须得要教训一番那个道士,然后再去贺家庄看看。 整个安阳镇标有于记的铺子很多,似乎有一半。 舒然行走间一处标有于记布庄的铺子映入眼帘。 她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店铺很大很宽敞。 铺子里不仅售卖各种各样花色的布匹,还售卖做好的成衣。 伙计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走进店里四处打量,就出言驱赶:“快出去,弄脏了布匹,你赔不起。” 柜台里边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大叔,三十多岁的年纪,留有三捋三寸长的胡须,舒然看他时不时地用手捋捋。 大叔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在训斥布行掌柜,听那话里的意思,布庄里的布匹似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掌柜的态度诚恳适时地给那大叔做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布料问题。 舒然想,想来这就是于海于老爷了吧? 那名店伙计看舒然状似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一双眼睛如盯着肥肉似的盯着自家老爷看,就上前推搡舒然:“去去去!你这老叫花子贼眉鼠眼的直盯着我家老爷看,一看你就是个手不稳的老贼,滚出去!” 正在训话的于海回过头来,皱了皱眉,对那伙计斥责道:“怎的对老人家如此无礼?我定的规矩,难道你都丢到脑后勺去了? 凡来店内都是客,不准眼高手低,更不准童叟无欺!” “老爷,你看他…也不像买得起布的人!” 伙计最后几个字在大叔的利目下低若蚊蝇! “你又怎知他买不起布?他即便买不起布,你也不能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他? 出了这个店,你又能比他强几分?” 伙计被大叔抢白后,再也不敢出声。 舒然心道:于老爷心不坏,再打探打探,看看自己可能帮帮他。 第63章 老子让他想屁吃* 舒然看那伙计被于老爷斥责的不敢言语,于是也开口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心于老爷开了你,到时你还不如老子我呢!” 说完脚步利落很潇洒地走出布庄。 那伙计被骂也只能忍着。不然被开了,他真的就失业了。 出了布庄后,舒然又向人打听于老爷家的住处。 经人指引,她很快就来到一处大宅前。 大宅很气派,就那应门楼都被修缮的金碧辉煌。 不得不承认,于老爷真是财大气粗,有钱啊!连大门都用上了金银铜铁镶嵌与包边做装饰。 门两旁两座石狮蹲坐在石台子上,威风凛凛。同时石狮边上蹲坐着两只大狗,一黑一黄,伸着舌头蔑视着门前左右。 有两名小厮一左一右站在大门的两边值守。 舒然没有走近跟前,而是找个僻静处隐身蹲守,她倒要看看可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为了防止自己无聊,舒然从空间取出一袋五香牛肉咀嚼起来,一小块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那粗粗的肉丝用牙齿使劲的咀嚼,又香又带劲。 然后再来一瓶鸡尾酒润润嗓子。 而她的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直盯着于家大门。 蹲点隐身这个活儿,做为杀手出身的舒然,那可是小事一桩。 咀嚼完一袋五百克的五香牛肉干,又喝了两瓶鸡尾酒。舒然有些百无聊赖,正想进入空间进一趟卫生间。 这时于家右侧的车马门打开,一顶暗红色锦绣罗纹四人抬的小轿从里面缓缓走出。 舒然立马来了精神,把尿也给憋了回去。 四名轿夫身着同一样的服饰。小轿的两旁跟着一名老妈子和一名丫环。 只见轿窗撩起,伸出一名妇人头来,只见那妇人云发上插满珠翠金饰。 舒然明心静气侧耳倾听那妇人说话:“莲儿,你就别跟着来,我去店里看看那批布帛,老爷要怎么处理,一会儿就回来,有徐妈妈跟着就好。” 那跟随的丫环有些委委屈屈地弯了一下腰身道:“是,夫人。” 然后站定,睁着一双忐忑不安的双眼看着小轿离开,然后跺了跺脚绞着帕子退回院中。 舒然看着那远去的小轿,她听到丫环口中的“夫人”二字,就断定那夫人是于海的正头娘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若于海果真收养了双胞胎做为压子引童,就会有子嗣,那先能怀上子嗣的必定是这个正头娘子。 这会子看着她坐着轿子出行,说是去店里看看,那自己就跟随她去看看,如果能接触到这位于夫人,给她看看,她身体上可有什么妇科之类的毛病,或许能给她医治一二,有了转机就能怀上,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舒然不远不近地跟随着那顶小轿走着。 走着走着舒然不禁皱上了眉头,这小轿可不是去往于家布庄的方向去的,而是拐了几个弯儿,来到一条小河边旁的一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巷子不宽,轿子停下来,两边仅能容下单身行人走过。 舒然佝偻着身躯,手里拄着一根从人家门口顺来的木棍,步履蹒跚地从巷子走过。 她走的很慢,如龟行,看到那随行的老妈子走到第四家小院门站定,抬手拍了三下停顿一下又拍了两下,然后又拍了三下。 好家伙,还带暗号的呢! 那老妈子转脸看了舒然一眼,看她是一个老叫花子,也就没有多言。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和拉门栓的声音,小院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道士服的男子从里面探出来半个身子道:“你家夫人来了?” 那婆子点点头,说:“还请道长再给算上一卦!” “那快请!” 道士说完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接着轿帘就被掀开,先下一只藕荷色的绣花鞋着地。那婆子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嘴里轻声说道:“夫人您慢点!” 接着就看到从轿子里走出一位长相丰润的妇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为富家太太,吃的好,保养的也好,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一身紫色罗裙,脚步轻移,走的是端庄淑雅。 看到一个老叫花子止步不前,却盯着她看。 于夫人不悦地皱眉。 舒然看到她皱眉,不退反进,伸着一豁了口子的破碗,说道:“看夫人就是良善的富贵人,行行好吧,给小老儿一些银钱买饭吃。夫人今后定是顺风又顺水!” 于夫人听完眉头舒展,轻启红唇道:“人穷嘴富,借他吉言,赏他一些散碎银子,让他买一顿饱饭吃!” “是!夫人。” 那婆子从腰侧的内兜里摸出一角银子丢到舒然伸着的破碗里。 然后说道:“老人家,拿到钱赶紧去买些吃的吧!” 舒然连忙说声:“谢谢,夫人真是好人呐,一看就是儿成双女成对的富贵相。” 粗哑的声音,听到耳朵里让人很不舒服? 那道士脸无波澜,面如止水,看着老叫花子离开后。开口道:“夫人今日可是还要算上一卦?” 于夫人点头说:“是,劳烦道长了!” “请!” 那道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头前引路穿过院子,进入厅堂。 于夫人在那婆子的搀扶下跟在后面。在进入厅堂时,婆子停住了脚步并退了回来,走出院门,轻声对四个轿夫道:“你们几个把轿子挪到巷子口去,一会儿夫人算好了卦,我再出来喊你们把轿子再抬进去。 还如往常一样,安心等候,稍安勿躁!” 几名轿夫依言把轿子抬出巷子,在巷子外面等候。 婆子左右看了看退回院中,反手把院门关上。 厅堂内,门已经被关上,那道士再无先前那般装作沉稳,而是一把将于夫人抱入怀中,张口咬住于夫人的耳垂,柔声道:“是不是很想我啊?尝到了老子的厉害,是不是连做梦都想啊? 别急,马上老子就让你欲仙欲死,让你享受快乐!你那个死鬼男人,一天到晚光顾忙于生意钻钱眼里去了,又找了几房小妾,哪里还有精力分给你,你这个骚货快被旱死了……” 道士说着,一手搂抱于夫人,一手为自己宽衣解带,脱完自己的,就去解于夫人的衣裙。 “死鬼!消停点!今个晌午,我吃了一筷子鱼就干呕起来,我以为是我的胃不舒服,才干呕的。 可是我又想到了我的月信也该来了,可是却没有来,都迟了五六日了。算算我们两个也就是从我上次月信退了之后在一起的,我怀疑我莫不是怀上你的种了?” 那道士一听,面上一喜,把手伸进妇人的衣裙里,“你家那绿王八最近可有歇在你房里?” 于夫人正欲说话,嘴里发出一声嘤咛,脸现欲色。 她闭上双眼享受道士给予的爱抚,还不忘把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老爷他月中在我房里歇了一晚上,草草了事,哪里有你这虎狼之威? 我担心啊,若再收养不到双胞胎,我这若真怀上了,不就露馅了吗?到时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我家老爷若知真相,只怕你我小命不保呢!” “怕什么?从明日起,你要对他温柔小意,让他时常宿在你房中,你在他吃食里下毒,每日下,让他身体慢慢中毒而死,到时候整个于家的产业都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了。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长相厮守,你养我,我把我最好的都给你!” 二人的话语全被如壁虎一般趴在屋脊后面的舒然听的一清二楚。 刚刚她出了巷子口,快速跃上房顶,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伸手轻轻地揭开一块瓦片,把一个细长杆望远镜插入屋笆内,把室内光景一览无余。 “我操,这真是长针眼的事情!” 舒然低骂一句,连忙把单管望远镜收回扔进空间。 他妈的,臭道士,把自己剥的光溜溜的。 舒然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死杂毛,老鼠屎!都是他娘的臭道士出的馊主意。不然贺家死老婆子也不会死灰复燃,又想着去打她弟弟妹妹的主意! 这才是恶念的源头,千万不能让他们得偿! 臭道士,想来个坐享齐人之福?人财双收? 做他娘的黄梁美梦去吧! 老子让他想屁吃!” 想到这里,舒然施展轻功往于氏布庄飞去。 第64章 与子无缘 舒然施展轻功,快如闪电,往于氏布庄飞去。 于氏布庄里的布对外零售加批发,还对外定做成衣鞋袜。 于老爷之所以在布行待了好久,是因为布行里有一批纯色布在前些天运输途中遭遇了淋雨,他明明都有吩咐,运货时,带上油布包裹,五六月份的天气里,防止雨来的突然,会淋湿了布匹。 管事的也明明都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了,认为万无一失。谁知道把布匹交入仓库后,布匹还是发生了水印霉变。 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可是一发生了事情,掌管运输的管事和布行里的掌柜,就相互推脱,任谁都不想承担责任。 于老爷发了一通火后,也没有想出解决办法,还气的自己脑仁疼。 发了一通火后顿觉得口渴的厉害嗓子冒烟都,就想着去街对面的茶馆坐坐,要上一壶茶水喝喝解渴解乏也清静一下头脑,看看可能再想出解决之策。 于老爷迈步走入茶馆,店小二殷勤地忙上前招呼:“于老爷,请问您喝啥?” “上一壶雨前龙井吧!” 于老爷说着选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样抬头转脸就能看到自家店铺里的情景。 “好嘞!于老爷,您稍等!” 舒然很快来到于氏布庄,就想着怎样才能和于海碰面呢?正思索间发现于海已走出店门,舒然正欲要上前搭话,又觉不妥。 自己冒冒然上去说出实情,他未必相信,有可能招来伙计把自己打一顿。 虽然自己很能打,但却办不成了事情。 舒然看着于海走进茶馆并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便赶紧走入巷子里,闪身进入空间,换上二师姐清幽给她做的那身白衣道姑服,并把头发窝成道姑发髻,随手从空间里拿了一根木杖,这是她进山时特选的一棵小树,把小树连根拔起,砍断了树杆之后,扒了皮放进空间里阴干,被她抽空雕刻成一柄权杖。 此时拿出来,即可以装b,也可以用来当武器。 舒然身穿道服,手持权杖,很飒很爽且又仙气傲然地走进茶馆里。 此时茶馆里人不多,稀稀疏疏坐了四五人。 他们喝着茶,手捏盐焗豆,放在嘴里“咔嘣”一咬,那是一个满口香。不过那盐焗豆的份量不是太多,就是半个掌心大的一个小瓷碟。大概是怕吃多了排臭气吧? 舒然扫视一圈便走到于海对面的一张无人的八仙桌边坐下,把权杖放在腿边,正欲高喊小二上茶,忽抬头看向于海,脸露惊诧之色,连忙起身紧走到于海那张桌子前,对着于海压低声音道:“施主,看你印堂发黑,是将有大难发生啊!而且你这不是天降的祸事,乃是人为啊! 不过,施主,你放心,既然贫道有缘遇见,定要为你破解掉这灾难!” 舒然说到这里,两眼诚恳地且又急切地看向于海。 正一心烦恼想着心事的于海听到声音,抬头睁大双眼与舒然对视,耳朵听着眼前道姑说出的话语。 自己可不就是出了事情,才进的一匹布竟出了事情,出了事后,任谁都不承认。 看着眼前仙气飘飘的道姑,于海用一副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只见道姑眉眼清冷,长相却十分秀丽。但看到那眼角的鱼尾纹便是见证岁月痕迹,且双鬓斑白的风霜,又显现出道姑的年纪。 看道姑手持木杖的顶端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雕像,整个就是道法高深的仙姑形象。 于海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青山道长的身影来,不过与仙姑一比,只一眼就能看出那青山是没法和眼前道姑比的。 于海从仙姑的眼里捕捉不到一丝惊慌与算计之色来,便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身侧的凳子,亦轻声道:“仙姑请坐,鄙人愿听尽详!” 屋内其余喝茶吃豆的闲人,此时都停止手中的动作。 他们的小镇,一月前来了一个青山道长。 今日又来个白衣仙姑道长,怎的都愿意往于海身边凑? 且看这仙姑与于海又聊的是什么样的话题。 可是,任他们如何侧耳细听,却一个字也没听到耳朵里去,明明看人家两人在说着什么,为何就听不到呢? 几人心中大骇,定是这仙姑施了法术,特意不让他们听见。 几人胆颤心惊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在动。 舒然内心焦急,但面上不显,脑中思索,该如何把于海引去捉奸,不然,再耽误一时,人家两人完事了,自己不白忙活一场吗? “谢了!” 舒然依言坐在于海的身侧,并把朱雀权杖靠放在两人中间桌边。 “无量天尊!” 舒然学着师父轻唱一句道语。然后对于海说:“修道之人不打狂语,那贫道为施主算上一卦,施主若认为对,就采纳,若认为不对,就当贫道打了一次狂语!” “无碍!”于海和善地说道。 “嗯!好!施主大善!” 恰巧此时小二把沏好的雨前龙井端了上来,茶盘里摆放一壹茶和两只茶盏及一小碟盐焗豆,“于老爷请慢用,小的、小的自做主张多放了一只茶盏…” 还没待小二说完,于海就接口道:“很好!你且退下吧!” 小二点头退下。 于海手持茶壶分别把两只茶盏倒上了茶水,把一盏推到舒然面前道:“仙姑请用。” 说完把另一盏茶端在手中,轻轻抿上一口,顿觉喉间如干裂的土壤得到了滋润。 连连喝了几口,直至把茶盏里喝光,茶盏不大,喝完还不解渴,尤自又连连倒了几盏茶水,直至喉间湿润如泉才住手。 “仙姑,鄙人无状,实在口有些渴的紧!” 舒然微笑点头。 于海见仙姑也不饮茶,就又开口道:“仙姑开始为我算卦吧!” 舒然再度点头也不多言,双手指尖在于海为自己倒的茶盏里打湿,然后开始挥舞双手掐诀。 于海双眼紧盯着舒然的双手,只见她十指指尖的水珠顿时幻化成一团水雾。 于海看到水雾当中有一个字晶莹剔透是一个“子”字。 于海心中一动,且疑惑不解。 自己成婚十五年,确实与子缘浅,如今膝下连一儿半女都没有。活了大半辈子,这正是他遗憾的事情! 于海不由开口问道:“仙姑何解?” 舒然没有回答于海的提问,而是说道:“施主把手腕伸过来,贫道对岐黄之术也有研究。 你且让心平稳,保持平和,你的情绪波动都会影响你的脉搏跳动。” 于海不动声色,稳了稳心神,把手腕伸了过去。 舒然伸出三指探在于海的寸关尺的脉门,停留了两息。又把了另一侧,心里便有些了然。 便开口说道:“施主早年身体受过寒,寒局在腰,一遇阴雨天,腰部与下体寒凉潮湿。 腰部且会如针扎的一样隐隐作痛! 是也不是?” 于海一听,这就是自己的症状! 仙姑就是仙姑,把他的隐疾也给说出来了。 只是自己房事正常啊?且还生龙活虎! 也不知到底因何原因,自己竟是与子无缘? 舒然看向于海的眼睛:“施主是不是想自己很正常啊? 而且身体还非常好? 认为那阴雨天的腰膝酸软隐痛并不算大毛病? 不过,贫道不是泼你冷水,你自身隐疾若不治愈,你此生都与子无缘!” 舒然与于海对视,不避不闪,一脸镇定自如。 一番话把个于海说的心情翻腾,些许怒意升起。 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明明自己兄弟能够可以,自己虽三十有六,依然觉得雄风犹在! 强压住心底怒意,细思量眼前道姑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一妻四妾,虽一度忙于生意,但每月也有大半时间忙于耕耘,可就没有一个肚皮是争气的,难道还真的是自己的原因? 第65章 血光之兆* “请问仙姑从哪来?又到哪去?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于海心中带着疑惑问道。 舒然说道: “贫道路经此地,看你从布庄出来,身后带着血光之影,就尾随你而来。 修道之人讲究的是修心修善! 相遇就是有缘,贫道定当为你消除血灾! 贫道对你既不求财也不求物,分文不取!你内心且还怀疑贫道是何居心?” 于海脸部表情略显尴尬,心道这仙姑真的能掐会算啊,竟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就以咳嗽来缓解自己的表情,“于某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仙姑多心了!” “噢?施主即问贫道为何到此地,贫道告知你也无妨,实不相瞒,贫道乃临安府东径山三清观观主幽冥是也!途经此地是来探望一下我的徒儿。” 走南闯北的于海,并不是孤陋寡闻之辈,三清观主、幽冥法师、那可是国师大人啊? 能给自己算上一封,那是千金难求的事情!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与囯师有缘相碰,那是何等的荣幸? 自己也曾多次去过东径山三清观上香祈福,捐赠香油钱,祈盼三位天尊及观音大士开恳赐予自己一儿半女! 只是不巧,从未见过观主大人。 今日有幸竟与国师相逢,真是三生有幸! 于海伸手一把抓住舒然的胳膊,如见救星一般。 于海激动的声音发颤: “国师可有什么破解之法?测出源头所在的方向?” “能!施主先松开你的手,你这样是对我不尊敬!” “是是是!小人莽撞了!请国师大人原谅!” 于海连忙把手松开,并向舒然行礼道。 舒然道:“无碍,本座不会怪罪于你。 施主今年三十有六,本是大顺之年,却因“子”而招祸,实乃是大劫难! 你此劫若化,今后结交了善缘,那有缘人定会助你顺风顺水! 施主此劫,一为劫色,二为劫命! 两劫叠加才使得你身后映起血光之兆。 今日破解正当时,赶紧抓住祸之根源。否则三月后施主必将暴毙!” 于海一听,立马站起身来。 此时他对舒然的话语再无半分怀疑。 只见他双拳紧握,青筋突起,心中又气又惧! 自己忙碌大半生,挣了偌大的家业,却无一子可来继承,自己若真死了,这家将会落入谁手? 是谁想侵吞他于海的家业?若让他知,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国师快为小人指一条明路,于某人此生感谢不尽! 今日若解了祸源,他日定会去三清观敬献香油钱!” “敬与不敬,本座并不多奢望。本座倒是希望你忙闲有余之时,能照拂一下本座的徒弟。 此番本是因她而来,不然也不会与你相遇! 我那徒弟家住靠山村陆氏人家陆二两之女,名叫陆舒然,便是贫道的爱徒。” 舒然说完,伸出手指,嘴里“叽哩咕噜”念念有词,并在虚空中画了个符,便沉着脸对于海道: “施主之祸起于镇子西北方向,那里有条小河,河边有条小虫幻化成人形在作怪,借你夫人之体再吸食你的阳气。 快去!晚了,你只有等待大难临头了!” 舒然说完便站起身,手持权杖又飒又爽飘逸离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于海目视舒然离去,一眨不眨,嘴中呢喃: “高人呐!” 毅然起身,说了一声: “小二记账!” 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二连忙应声:“好嘞!于老爷,您慢走!” 于海一走,茶馆里的其余几人才如活了过来,五感回拢,忘记了恐惧又大声议论起来:“刚刚我们五感被封,定是那仙姑所为? “是啊,是啊!肯定是!小二,你刚才为于海送茶水可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小二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一人接腔猜测道:“能说什么,无疑是说子嗣的事情!这人啊,有再多的钱有何用?他的家业比你我在坐的合起来的家业都大!又有什么用?娶的女人可不少,至今却无一儿半女,将来那家财还不知道能落入谁的手里?” “那肯定是于成呗?他可是于海的亲侄。” “那也未必,于江和于海又不是同母所生,亲近不起来,也就是于成长大了才和于海走动。再说于海的万贯家财又不是祖宗留下来的,都是他自己挣的。” “嗯!于成那小子也不简单,也是个硬气的,于江得了怪病,宁愿不娶妻也不能没良心抛弃老爹,说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你既看他好,那就回家把闺女嫁给于成得了!” “屁话!若不是怕他爹得的那怪病会传染给老子,老子还真想把闺女嫁给了他!只是老子怕死,更不想让闺女老早就成了寡妇!” …… 几人胡扯八道,全然不顾茶馆的小二与常柜的听了去。 于海走出茶馆,他的两个长随便从布庄门口迎了过来:“老爷,可是要回府?” “不!你二人快随我来。” 于海急切地说道。 “是!” 两个长随抱拳敬答道。 于海身边一共有四个长随跟着,他们都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也都不凡。 四名长随,于海都赐了于姓,分别叫于东于西于南于北,也都是于海的心腹之人。 四人是十年前,于海去府城临安买来的官奴,当时四人被买之时伤势十分的严重,几乎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于海打听到四人是犯了事的武将之后,因不是主犯,而是受了牵连,四人年轻气盛,不服宣判,对抗的下场,就是被打的伤势严重,毕竟好拳顶不住人多,何况是大批的手拿武器的官兵。 一阵枪戟乱砸,断骨伤肉,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四人虽没被冲军发配当苦力,却被刺字降为贱籍官奴,这是一种羞辱。比死了还难受的羞辱! 于海把他四人买下,并请了医术精湛的郎中为四人精心医治,并用割皮术和刺青把那个奴字给封盖。 所以四人左则脸上都有一个蓝色海浪标记。 于海也是会武功的,三人行走间,于海把刚刚舒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二人没有疑问,也没有反驳。在他们心中凡是对主子不利的,统统都要被铲除。 三人脚程很快,转瞬就来到舒然指引的地方,正是镇子的西北方向。 于海一眼就看出自家夫人的乘坐的轿子,以及四名贴墙席地而坐的轿夫正在打着瞌睡。 见此情景,看轿夫都打着瞌睡,想来已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于海心中生疑,不愿多想,但又不得不想,难道是夫人是背着他出来偷人? 于海脚步稳健,抬脚踢醒一名轿夫,低声喝道:“夫人呢?” 那轿夫揉着被踢疼的地方,连忙跪着磕头:“老爷,夫人在第四个小院里,徐嬷嬷也在。” 于海一听徐婆子也在,心里又稍稍安心。 让于东利用轻功飞上房顶到那处小院里看看,夫人在里面是在干什么呢? 于东听了吩咐,绕到房子后面跃上房顶,看到小院门是从里面上了栓的,而且夫人身边的徐婆子正面对着院门坐在一张小凳子上。 于东蹲下身子,趴伏在屋面上,就听到屋内传来自家夫人的说话声,“死鬼,瞧你又起来了? 诶!诶!诶!慢点!慢点!我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呢!”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没事!我的种没有那么脆弱的!他起来,说明他喜欢你!难得你出来一趟,我不把你喂的饱饱的!” …… 一阵淫声秽语传进于东的耳朵里,直把于东烧的脸红脖子粗的。 第66章 捉奸捉双 于东趴伏屋面听到屋内传出的淫声秽语及喘息声,是既惊又羞! 夫人!她怎么能?怎么可以背叛老爷? 于东心中想必须把事情说与于海听。 于是,一个飞跃,跳下房顶,转瞬来到于海面前,诉说他刚刚听到的话语。当然也不会全数描述,他学不来的。 做为过来人的于海,自是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他脸沉如水,对于东说:“先去把那个老货打晕,把门打开。于北,看好四个轿夫。” 说完则往巷子里走去。 于东得到于海指令,跃过墙头,一个手刀打晕了还未来及张口喊叫的徐婆子,轻声拉开门栓,放于海进来。 于海走进院里,示意于东把屋门踹开。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倒塌,屋内还在耳鬓厮磨,交缠的两道身躯,被这突如其来房门倒塌的声音,吓得停止了动作。 待醒过神来,赶紧分开各自慌乱的欲去寻衣服裹身。 于海大踏步背着光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他目眦欲裂! 想他于海也是精明了大半生,也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戏码,没想到竟被枕边人灼伤了眼睛,还被一个臭道士耍的团团转! 真是又气又羞又愤又恼! 各种情绪在心内滋生蔓延。 想来二人早就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珠胎暗结,既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替他耕种了野种,真是好算计! 真是拿他于海当没有倒刺的猫了吗? 最可恨的是他的枕边人,他的正妻! 他给她无上的荣宠和权力! 呵呵!倒过来,她却给他重磅一击!甚至还想谋害他的性命!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此时想起国师大人的话语,即便沉稳如他,他于海的后背也倒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幸好!幸好!与国师相遇! 传言国师来无影去无踪,常年行走匿迹南离国各个地方。 今天才知传言是真! 这不就被他于海碰上了,还为他破解了无妄灾难! 若再晚来一会,还真就错过了捉奸捉双的机会。 看着那对赤裸着身体慌乱在穿衣的狗男女! 没想到他于海竟有这人生中最不堪的一天! 他的妻,被他捉奸在床!真是大大的讽刺! 于海的心发出一阵扭转着痛疼,就如那冰冷箭矢刺穿了心房,都疼到了极致! “沈香云!” 于海费了好大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然后才稳了稳精神道:“你真是好教养!你说你这做法怎么能对得起你那饱读诗书的父亲? 他若泉下有知,我想他一定会掀开棺材板来掐死你! 真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于海说到这里,身体气的发抖。于是他抬起脚对着沈香云的小腹狠狠的踢踹下去! “孽种!留他何用?活着也是一种耻辱!” 就听沈香云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见她被踹飞到墙上,然后又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就见她的双腿间流出殷红的鲜血来。 沈香云见状,惨白着一张脸,忍着疼痛,慌乱的抬起双手向她自己的双腿间捂去,嘴里说道:“不要!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多少年了,我盼呀盼,终于才盼到!他刚做好胎,还没有成型,他多么无辜,他才一个月大啊! 于海,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忍心下的去手?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闭嘴!你不知羞耻!你不守妇道!你怎么能有脸责辩? 如今,你们两个狗男女被我捉奸在床,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抓贼拿赃,捉奸捉双! 沈香云! 你偷人,我人赃并获,你……” 于海单手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息着。他以为他的心痛到麻木了,没有感觉了,可是还会传出如针扎一样的痛感。 两行清泪落下,要说对她没有感情是假的,毕竟他们二人也是成婚十几载夫妻。 那一年,他二十一,她十五。她是落魄书生之女,他是小有成就的安阳镇上的生意人。她卖身为父治病,他慷慨解囊相助。 她愿以身相许,以报答救父之恩!他不想让她委屈,为她父女置办一处小院,以三媒六证,八抬大轿迎娶。 回想过往,历历在目。 于海伸出手指,指着他的发妻,“沈香云,你摸摸良心,你这样做,你怎么能对得起我? 成婚这么些年来,我让你锦衣玉食,过着富贵的日子,让你完全忘记了你当初的不堪? 我自问我待你不薄,我真心待你,而你就是这样来回馈我的? 不要找借口,说什么是为了孩子缘! 难道你二人算卦,必须要脱去衣服交融在一起才能算吗? 还是你们二人合起伙来把我当傻子?” 于海越说越气,便向那青山道士走去。 此时道士囫囵套上一件道袍,下半身子还是赤裸着,因为他的裤子被于东用脚勾踢到他摸不到地方。 看着向他逼近的于海,青山道士已经吓得抖若筛糠。 光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如此下作的东西,活着都是玷污道家祖师爷名声。” 话落,抬脚,快狠准! 接着就是一声闷哼声。因为于海出脚的同时,于东也快狠准点了道士的哑穴 “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爱好耕种吗? 你这种人渣,也不知到底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这样废了你都是轻罚,最好把你剁了喂狗!” 于海一边骂着,一边又连连往那道士身上踹去。 那道士直被踹的如破皮一样,在地上翻来滚去。 于夫人有心想去求情,可她又不敢,此时她正跪坐在一片血污里,脸色苍白如纸! 于海直到踢累了,才停止。 他走出房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香云。 此时的沈香云才后知后觉的怕了,她跪爬着喊道:“老爷!妾身错了!求老爷开恳!饶了妾身这一回吧?都怪妾身太想要个孩子……” “于东,把她的嘴给堵上! 把那个老货弄醒,让她把这个贱人收拾一番,送进轿子抬回府,从后门进入。 至于那个道士,把他衣服穿上,叫辆马车送出安阳镇,出了淳安县,一直送到大雁山剁碎了喂野兽,省得到处招摇撞骗祸害别人!” 于海倒背双手,站在庭院里低声吩咐。 “是,老爷!” 于东干脆利落地答道。 然后让青山道长把衣袍穿好,把他提留到中堂的八仙桌边坐好,随手封住他的穴位,这样他动都动不了。 于东走进庭院把徐婆子弄醒后,又把她给提留进屋里,命令徐婆子帮沈香云穿好衣衫再给她收拾一番,待利索后,让徐婆子架着沈香云进入轿子。 于东依照主子于海的命令一路追随护送轿子来到于府后门进入,四个轿夫一直把轿子抬到香雪院的院门口停下,徐婆子一脸灰败地把沈香云搀扶下来,待二人进入,于东一把大锁锁住了香雪院。 转身冷声对四个轿夫说:“你们四人守护好香雪院的大门,不许出半分差错,不然的话,你们四个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谨遵大管事吩咐,我等绝对安安稳稳守护好夫人的院门!” 四个轿夫都是于家的下人,他们身为奴仆,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至于夫人做了什么?他们四人又不知晓,一切都是听命主人行事。 第67章 听墙角 安置好家里的一切,于东立马又唤来府里的车夫把马车套上,并又带上两名小厮赶往倚水巷。 倚水巷就是于夫人为青山道长租住地方。 因靠近河边,夏天多雨水时期,由于地势较洼,无法排水,所以大多数人家都已搬离,这片房舍多数空置。但也有外乡人来此讨生活,随便花了几十文就能租住一套小院。不拘孬好,有个藏头安身之处就行。 一条小河弯弯绕绕在这里打个弯儿,把这片房舍半包裹在小河湾里,因而取名倚水巷。 于东亲自赶着马车火急火燎的赶来倚水巷。把马车停在巷子口,让车夫看守马车,他带着两名小厮往巷子里走去。 小院门敞开着。 于海依旧站在院子里,看到于东来的如此快,神情缓和了许多。 于北见到于东到来,就又封了青山道长的哑穴,单手架起青山道长就走。 两名小厮跟在于东后面,他们二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于海站在院子里,连忙上前行礼:“见过老爷!” “嗯!你二人快进屋把青山道长的衣物收拾一下,给送进马车里,今天有贼人来打劫他,使他受了一些皮肉伤,流了不少血,刚刚于北已经帮他处理一下。 念在他为我家作法的份上,我决定让于东把他送到县城里医馆医治。 你二人把屋内血迹给清扫干净,再回府。” 二人抱拳应声,赶紧忙活起来。 于东从于北手里接过青山道长,架着他上了马车,顺手又封了他的大穴。 青山道长这下子既不能言也不能动,除了两个眼珠子能动外,连表情都有些僵硬。 不多会小厮也把青山的衣物打成包裹给提出来放进马车里。 于东也坐进马车里,并把四圈遮挡的帘子掀起,从外面能够清晰地看到青山道长。 于东就是让人知道,是他亲自把青山道长给送出小镇的。 于北护着于海直接回了府。 再说舒然出了茶馆,进入无人小巷,闪身进了空间,又恢复成一个老翁的容貌。 出了空间,准备走出小巷,忽听巷子的另一边院墙里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一个女人声音响起:“阿标啊,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于夫人那边晌午头差她的贴身的徐婆子又来催了,我们可是拿了于家订金的,龙凤胎明日若再不送去,最多再宽限三日,不然我们就得翻倍赔还给人家! 你说怎么办? 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贺婆子还没有把人送来,我这心里都开始着急的不得了呢!” 听这女人的老腔调,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最起码是上了岁数的年纪。 舒然猜测着。 接着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沙哑粗砺,让人听上去很不舒服! “老婆子,要不,我套上驴车去贺家湾问问看看去?” 女人:“都这个时候了一去一回太晚了,还是明日吧。” 男人:“诶!诶!都听你的,老婆子就是想的周到。” 女人:“那可不!谁的男人谁不疼?待这桩事了,咱俩去一趟府城看看,寻寻哪家医馆大夫的医术高明,得把你那嗓子给治治! 唉!贺婆子可是拿了我的订金的。 我们若赔双倍,那她也得赔双倍才行,明日你就实话实说。 那日要不是她拍着胸脯对我说,一定会把她闺女家的一对龙凤胎给送来,咱们也不会把宝压在她身上。也会另想他法。” 男人:“他法?你以为我这多日就是赶着驴车瞎转悠?龙凤胎可是不好寻呢!咱们淳安县内多少个镇子村庄我都打探了,这双胞胎还真是稀少!尤其是龙凤胎更是少之又少! 我寻摸了一遍,也就是靠山村老陆家出了两对龙凤胎! 一对是陆家老三的那对九岁双胞胎,生完孩子,陆家老三的婆娘养了好几年,才把身子养好才生了个丫头片子。 再就是陆家老二这对五岁的双胞胎。 要说这个贺婆子也够狠够损的,那可是她亲外孙啊!也真敢允口,那不是想要她闺女的命吗?” 女人:“嗯!当时我也感觉她不地道,还劝她来着。 可是贺婆子说她也不想的。 说她女婿去外地做工受伤,成了个残废瘸子。一家人少吃无喝的,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每日都靠挖野菜度日。 她说她有心想帮衬一把,只是她如今年岁大了,也当不了儿子媳妇们的家,有心无力,也只能想着这个法子帮帮她闺女。 说那俩孩子在她闺女家也是受苦,送到于老爷家算是享福了!” 男人:“唉!听了,我都觉得怪可怜呢! 要不我明天一早过去,顺便再买些糕点猪肉啥的送给那贺婆子的闺女家,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若只真能把孩子们给接来,今后能成为于老爷的孩子,虽为养子养女,那也不错啊,于老爷定会当成自己的儿子女儿疼宠!” 女人:“成!若真是那样,那对双生子还真是从糠窝里移到福窝里去了呢!” 女人说完,没有再听到男人接话的声音。就又耐心的站了一会儿,听听他们再聊些什么,但二人已经停止聊天的话题。舒然就走出了巷子。 这墙角听的好,也听的巧! 明日就有理由去找贺婆子的事了。 舒然心里有了打算,便不再耽搁,大步如飞,直奔靠山村。 舒然边走边想,自己自回来之日起,这一天天的忙忙碌碌的还真是尽是事。 前世短暂的十八年也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重活一世,没想到又被师父安排好了使命! 舒然想过过咸鱼生活还挺难! 舒然上辈子虽活的命短,但是过惯富足生活的。 来到这里,虽然穷也能接受,还是想要尽快地把日子过好起来。 自己身上有钱,首先是先买辆代步车,一家人出行也方便,再就是重新盖房,宽宽敞敞,让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房间。 当然爹娘是同住一个房间。 舒然一路上想七想八,很快就走到村子里。 正值傍晚时分,此时村口没有人,舒然顿觉省心! 回到家中,陆老太似有预感似的,就对舒然说:“莲花呀,你看奶一猜一个准,就知道你今个傍晚会回来,这不奶包了韭菜饺子,就等你回来再下呢!” 舒然开心地一把拉住陆老太,“就知道奶疼我!” 站在一边的大志与慧儿都冲着舒然笑,都甜甜的喊了一声“二姐!” 舒然伸手揉揉两个小萝卜的头,“走,咱们下饺子去!” 看到家人温馨又温暖,舒然所有的疲惫消散的一干二净。 有陆老太在家,陆三钱是不敢来啃锅沿打秋风的。 惹急了陆老太,那是摸什么都往陆三钱身上砸的。 陆三钱再浑,他也是不敢还手的,只能任凭他娘打的嗷嗷嗷叫着抱头鼠窜。 转天又嬉皮笑脸地“娘呀娘”地喊着。 所以村里人怕陆三钱两口子,起了冲突的,在陆三钱那里受了气的,都会找陆老太那里诉苦。 陆老太一边劝慰人,一边骂自己儿子给人家调脸子,说一会儿就去教训她三儿子。 待人走后,她才不会因为别人真正去骂陆三钱两口子。 要说这陆三钱的脾气,着实有些随了陆老太太。 陆老太撒泼是撒泼,骂架也厉害,但有一条,她是个给人家论理儿的人,不是和人胡搅蛮缠的人。 所以,整个靠山村的老老少少还是非常尊重陆老太的人多。 第68章 三叔,我带你去讹钱 舒然一手牵着一个,走进灶房,开始刷锅加水,然后姐弟三人都坐在灶堂口烧火。 陆老太也跟着走进灶房,等水开就下饺子。 木柴火很旺,一会儿水就被烧开了。 陆老太手捧着竹篦子,把篦子上的饺子都轻轻地颠进锅里。 舒然看此情景,脑子里就想起包饺子的整个过程,嘴里就像说儿歌一样给说了出来。 “天快黑,要做饭,奶奶洗手把面拌,剁好了馅,再揉面,就把饺子皮来擀,包饺子,包饺子,包成一个小胖子,小胖子像白鹅,水开了,扑棱扑棱下江河。” “二姐,你真聪明,还真是这样的呢!” 大志一边看奶奶煮饺子,一边夸舒然! 吃完饭,大志和慧儿抢着收拾碗筷去刷洗。 一边洗一边大声背诵刚刚舒然讲的包饺子。 陆二两与陆三钱两家相邻,除了厢房隔着,靠近主屋的就一堵院墙。 舒然家这边的动静,陆三钱的院子里是能听到的。 因此,元宝就站在他家院子里喊道:“二姐,你回来家了吗?你教大志唱的什么呀?能教我不? 这两日清早,我都有跑步,我一定要跟你学武功!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保护咱们老陆家人!” 元宝声音落下,孙氏声音响起。 “乖儿子,你二姐一定会教你的。” “二姐,你会教我的,对吧?” 元宝继续问道。 “会的,待你跑步不嘘喘的时候,二姐就教你!” 那边元宝一听,就高兴地蹦了起来,举起小胖拳给自己加油,“噢!耶!” 翌日清晨。 天刚破晓,如打了鸡血似的陆元宝就来拍舒然家的门,“二姐姐,二姐姐,快起来陪我练晨跑,我爹赖床,他让你陪我跑。” 大志一听喊声,连忙穿衣。 慧儿看哥哥穿衣服,自己也跟着赶紧穿衣服。 已经下了床的舒然问小弟小妹:“你俩起这么早干啥?” “我们要和你一起跑步,我们也要学武功,保护奶和爹娘不受坏人欺负!” 正在穿衣的陆老太一听高兴的连夸:“我大志就是有志向,奶的乖孙。 去吧,去吧,跟你们四姐一块儿跑步,奶放心!” 陆老太坚持己见,还不忘纠正大志称呼舒然的叫法。 她真心希望她的孙辈们也能够团结友爱。 小人儿大志一听,犟劲又上来了,梗着脖子道:“我只有两个姐姐,大姐和二姐!” “好了,大志,不能惹奶生气,以后就喊我为四姐,有奶和我在,咱们陆家是一家人,以后关系都会好起来的!” 陆老太一听,老心甚慰,也不再和自己小孙子计较,赶紧下床做饭去。 自从苞米种下地后,老天也很给力,这几日里也下了几场短暂的雨,下过就晴的那种。 地里的小苗庄稼长势很好,当然草也跟着长了出来。 有勤快的村民,早起扛着锄头下田锄地。 舒然带着元宝樱花大志与慧儿跑在田间的小径上,鞋底沾上露水,也沾满了泥巴。 从田野里的小径又绕到大道上,然后再跑回到家。 舒然的速度一直陪衬着大志与慧儿的步伐,两个小人儿很坚强,一路上都没有喊苦喊累。 倒是元宝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决心使然,他也没有停下步子。 樱花全程一声不吭跟着跑道儿,就如一个隐形人一样。 回到家里,陆三钱已经起床了,带着小菊花站在门口,父子俩拉着一样的动作,双手掐腰。 看到几人回来,陆三钱说:“莲花啊,来我家吃早饭吧,你三婶已经烧好了早饭。” 舒然说:“不了。我奶已经做好了早饭。” 舒然说完正欲走进自家小院,又回头看向正为元宝擦汗的陆三钱。 恰巧陆三钱也抬头看向她。 叔侄两的眼神交会,陆三钱问道:“莲花,你可是有事?” 舒然点头,说:“三叔今个儿可得空?” 陆三钱说:“莲花呀,只要你开口,三叔就是没空都让他有空,什么事儿,你说吧,三叔义不容辞!” 陆三钱拍着自己的胸脯,豪气万千。 “三叔,你忘了昨日事了吗?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讹钱!” 陆三钱一听“讹钱”两字,立马眼冒绿光,当即就答应:“好!” 陆三钱回屋快速地吃完早饭,大手一抹嘴角对孙氏说:“媳妇,我跟莲花出去有点事,你在家看好孩子们。” 正在扒饭的孙氏,放下碗问道:“去做啥事啊,他爹? 晌午饭,回来家吃不?” 陆三钱一听,媳妇真疼他,还没出门,就怕他饿着。 “这,我还不清楚呢!不过,跟在莲花后面,她还能让我饿着?媳妇,晌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晚食来家吃!” “诶,好嘞!” 孙氏答应,继续干饭。 吃过饭的舒然对陆老太说:“阿奶,我打听过了,贺家婆子就是想打着把我家大志与慧儿卖给镇子上于老爷做压子引童的主意,才带着那个假货上门,意图蒙混过关。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个阿奶的亲孙女这么厉害,完全是随了阿奶您呢! 那天要不是阿娘死死地抱住我,我非把那死老婆子打残了!” 陆老太一听,用手指点了点舒然的额头,你可不能随了奶,奶是过来人,老婆子一个,恶名在外也不怕! 再过几日,就到了你的生辰,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及笄了,就可以开始寻摸亲事了,若名声被人家给传扬坏了,就找不到合适的亲事了!” 舒然搂住陆老太的胳膊撒娇道:“坏就坏呗!被人欺负了再不反抗,那活的有多难受啊? 再说了,我才不想嫁人呢, 在家多好啊,有奶疼有爹宠有娘爱,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想想就好幸福啊!” “莲花,走了!” 陆三钱站在外面喊道。 “这就来!” 舒然松开陆老太,“奶,我去贺家庄看看,今天镇子上那个叫黄标的人伢去贺家,我得去把他打一顿,让他们都给我死了这一条心!” “好,你去吧。奶也不阻拦你!” 陆老太深知孙女的厉害,也不担心。 在陆三钱的带路下,叔侄二人一前一后不急不慢地往贺家湾的方向走去。 穿过两个村子,又翻了一个小土岗子,就能看见贺家湾了。 这时舒然正正好瞧见了一头黑驴拉的芦席棚车没入了村口。 不用猜,肯定就是那粗哑嗓子。 今日舒然身穿一身青色半麻半棉上衣和长裤,腰间系着同色系腰带,头上扎个丸子头。 她是特意这样穿的,一会儿到贺家庄方便打架。 舒然对陆三钱说一声:“三叔,你慢慢走。” 便动用了草上飞的轻功快速地向前冲去。 陆三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侄女,明明前一秒还在自己身后,下一秒就窜到了贺家庄的村口了? 陆三钱揉了揉眼睛,也为自己摇旗呐喊:冲呀! 不然,他岂不是错过了莲花揍人的好戏? 舒然很快追上了驴车,脚尖一点,就钻进了车棚里。 坐在前面车辕上赶车的黄标,两眼直往前瞅,全然不知自己驴车上多了一个人。 很快驴车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赶车男人从车辕上下来,把驴子拴在一棵小树上。 舒然趁他拴驴的空档,跃下车来,躲在一堆麦秸垛子后面。 村里人似乎都认识公鸭嗓子,对于他的到来似乎也都不稀奇,司空见惯了一般,没显一丝惊奇。 因为贺婆子家时常会来一些外村的人。 对此大家也不去过多询问,因为她又没有给村子里带来过灾难。 躲在草垛子后面的舒然看着眼前这户人家,黄泥摔打成的一人高的院墙,墙顶铺着莆草,挡住了院子里的一切。 院门楼子却是青砖垒砌,一副大门半开半掩。 粗哑嗓子男人伸手从车棚里提出四包油纸包的糕点及一条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分成两只手提着,向半开半掩的大门走去。 第69章 你先去打头阵* 粗哑嗓子男人用肩膀抵开关着的那扇院门。 随着门开的声音伴随那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贺家嫂子在家吗?” 声落,院内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立马响起,有些吐字不清,带着漏风。 “在呢,在呢。” 通过大门,舒然看到老妇人手里抱着棉被走出了正房,来到院子里,把怀里的棉被费力的搭在晾绳上,并抬手将棉被理开。 “阿标兄弟,这么早就过来,有事吗?” 老妇人拍打身上的棉絮微笑着看向来人。 舒然绕过草垛,蔽在大门边上,顺着门边向里探望,那老妇人不是贺婆子,还能有谁? 舒然站在这里,也不会引起外人怀疑,村民们一定以为,他是被主子安排在外守门的小厮。 镇子里做生意的,但凡有点家底的,出行都会带上一两个奴仆的。 谁叫人家有钱呢,能使唤得起,这是村民羡慕不来的事,因为他们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考虑更多的是能果饱肚皮的事。 “肯定有啊!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阿标说道。 “哦!”贺婆子拉长了声音。 “来就来呗,您还买了糕点和肉! 嘻嘻,阿标兄弟,出手真是阔绰!一瞧这包装就知道是钱记四喜坊的糕点,老贵呢!每次去镇上我只敢远远的闻闻香味儿,看着你们有人钱人提着糕点从我身边路过,我可是不敢进店瞧瞧!” 贺婆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接。 “诶诶诶?我这可不是给你家买的,可不能送给你! 我这是给你家俩外孙买的吃食,肉是给你闺女买的。 你进屋收拾收拾,快和我一起去靠山村接孩子去吧? 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期限了。 昨个晌午头,于夫人可是差她身边的管事婆子来催了。 今日若不给接来,别说那接到手的银钱得翻倍还回去,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老爷是谁呀?那可是跺跺脚就让整个安阳镇震三震抖三抖的人物啊! 更是咱们惹不起的存在呢!” 这时正屋里走出两名身高体壮的男子,见到黄标就笑着迎了上来:“阿标叔来了啊,先进屋里坐歇一会儿,喝杯茶水,待我娘收拾好了就去靠山村。” 说着二人一左一右连搂带推把黄标推进堂屋里。 一柱香后,黄标出来,两手空空。 他边走边说:“贺家嫂子,你说话算数啊,一会儿你就去贺家,今天可真的是最后一天了……你去好好劝劝你女儿,争取在天黑之前把孩子送到于家。 到时你只要把孩子送到,我家婆子绝对会人钱两清,不会欺了你的。 先前已经给过你二十两的订金,待我家婆子把孩子送到于老爷家领了银子,绝对再会给你八十两,这个你绝对要放心,我们两口子不会赖账的,再说了我们两家相熟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那可是十几年的交情了。 傍晚我会再亲自赶车给你送回来,怎么样?” 黄标一步三回头,千叮咛万嘱咐,实在是一副不放心的架势。 贺婆子娘仨个也非常爽快地答应着。 把黄标送到大门口,娘仨个就着急忙慌的回屋了。 “娘,一会儿你去大姐家,顺便绕道小张庄,到张屠户家重新割一条子猪肉送去。这糕点和这块肉就别带过去了。” 贺婆子的大儿子说道。 “买啥肉?再买不得要花钱吗? 这现成的糕点和肉,让娘各拿一半给大姐家,哄哄大姐和孩子。” 贺婆子没有接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走到院门外黄标一眼,叹了一口气。 而黄标却清楚地听到贺婆子两个儿子的说话内容。 他回头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忐忑的往驴车走去。 他心中有些不安,而且两个眼皮也开始直跳起来,任他怎么揉都无济于事!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挨! 黄标开始在内心祈祷,让眼皮子跳赶紧停下来,因为越跳,心越慌! 就在黄标惴惴不安的去解驴绳时,被舒然一个手刀砍晕了过去。 这家伙挨揍兑现了。 舒然把黄标直接塞进车厢里。 还顺手封了他的哑穴和几处麻穴。 舒然把驴绳解开,把驴车赶到草垛子另一边去,让驴子能够着麦草,也可以随时咀嚼两口。 接下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个黄标可是一个主要的证人的存在,怎么能让他走了呢? 更不能让村民看了去! 舒然这一个利落手刀把人砍晕的动作,恰巧地被气喘吁吁赶来的陆三钱看到,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脖颈子也一疼一下子似的,急急地刹住双脚,竟不敢朝舒然跟前凑。 他想跪了,吓得! 陆三钱感觉他的两只小腿肚子在发软打着颤儿。 没想到这个从小没在身边长大的侄女,竟然是这么的生猛? 只是扬起一掌,就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砍翻在地,而且在落地的一刹那,侄女儿拎那人如拎一只小鸡崽一样这么轻松?轻而易举地就给塞进车厢里。 那日贺婆子被揍轻了,就不知今日可会手下留情? 舒然看到陆三钱发怂的模样,看到他一张脸渐渐发白的起来,双腿还打起了摆子,就差没吓尿了! 舒然鄙夷地看向陆三钱,说道:“待会讹钱,一分都不分给你!” 陆三钱一听,那不成啊,不然,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他慢慢地移动着步子向草垛子靠近,然后一下趴在草垛子上,说:“莲花呀,让我歇歇,先喘口气儿,待气喘匀了,三叔再帮你!你先去打头阵儿!” 舒然没有理会他,而是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毕竟刚才挟抱了人伢子黄标一把。 舒然转身抬步向贺家大门走去。 贺家大门被从院子里刮来的一阵过墙风,“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嘭”的一声,把正在屋内品尝糕点的娘仨个吓得一跳。 贺大连忙起身伸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大门,出口骂道,“哪路死鬼带来的一阵风,把老子的大关给关上了?害的老子吓一跳!” 骂完,复转身坐回桌子边,继续小口小口品尝着糕点,“娘,这糕点真好吃!从小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样的糕点。唉!还是有钱人的日子好过!” 贺大话音未落,院门又被“嘭”的一声,被从外面跳开,接着就听“咣当”一声,这回子是整个门连门框都被踹倒在地的声音。 门板及门框倒地还震起了尘土飞扬。 这一声巨响,把个趴在草垛子后面的陆三钱吓得差点弹跳而逃。 这会子脸色又白了一分! 陆三钱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不怕,不怕,我不怕,谁怕谁是大王八!讹钱,讹钱,讹钱钱,有钱过得如神仙!” 贪念克制住了恐惧,他就先躲一会儿,在这儿为侄女助威吧! 这次如此大的动静,把屋内三人都给吸引出来了。 他们正在享受美食,是谁这么不长眼睛? “你是谁?为何砸坏我家大门?” 贺老二第一个跑了出来,见到舒然,责问。 “老二,你给她废话作甚?大耳刮子搧上去再说。” 贺老大把攥在手心里的糕点塞入口中囫囵嚼两下就拼命地咽下肚,几步窜到舒然跟前,伸出手指就指向舒然的额头,出言骂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浪蹄子,说,为何要踹毁我家大门。” 贺婆子一看是陆家那个刚回来的煞星,连忙跑进屋里把剩余的糕点给收藏起来。然后又急忙忙跑回院子里对着站在一旁发愣的二儿子骂道:看什么看,就是这个小煞星坏了我的好事儿,还把我的牙齿给打掉了。 快,操家伙,给我打上去。” 贺婆子说着,就摸了一把锄头塞入二儿子的手中。 而此时的贺大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哎呦!疼!疼疼疼!快松开我的手!哎呦,吼吼吼…娘啊!我的手指被掰断了!” 第70章 贺大想祸水东引* “你这个小贱人,快松开我儿的手!”贺婆子一看大儿子那么大一块头竟疼的瘫软在地,真是白糟蹋了二三十年粮食,连个小姑娘都不过。 就挥舞着扫把向舒然打去。 舒然松开贺大的手,伸手抓住贺婆子打过来的扫把,一拽一扽把个贺婆扽送个屁股蹲。 疼的贺婆子“哎呦”一声。 她回头看着贺二还在发愣,就又骂道:“二小你是个死的吗?还在那杵着不动? 没看到我和你大哥都被打了吗?” 贺二听到老娘的骂声,眼睛才动了一下,说道:“娘啊,这孩子的脸和我大姐长的一模一样呢?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孩子肯定是我大姐的孩子,我不能打她!” “你不打她?她就不打你了吗?你以为你对她好,她就会饶恕你了? 别忘了,是你和娘一起去把她给抱走的! 这十几年,她若过得好,你就做了一件好事,让她过上好日子。 她若过得不好,那就是你坑害的!” 舒然一听,好家伙,看来这贺家兄弟俩个平日里也是不和的。临阵倒戈,起了内讧了! 贺大这招是想祸水东引啊! 贺婆子也指着贺二骂道:“你若不上前打这个小婊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把你一家四口给赶出去!” 贺二一听老娘的威胁,立马怂了,提起锄头就朝舒然舞来! 贺大趁空站起身,连忙把靠在灶房墙边的扁担拿在手中,也向舒然挥来。 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贺婆子,厉声说道: “别打脸!别打脸!打坏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二人一听齐齐收住了力度,转脸看向贺婆子。 “娘,你还想卖她?你,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做错了一回,不能再错一回了,她可是大姐的孩子,我的亲外甥女,你的外孙女啊?” 贺二跺脚说道。 “滚一边去!那个赔钱货十几年都不和家里来往了,你还想着她?” 贺大推了贺二一把继续骂道。 “再说了,是又怎样?卖了她一次,就能卖了她第二次。谁叫她不安安份份地待在临安府,非要跑回这穷乡僻壤里来,这不是自愿地给我们送钱来花的嘛?” 贺大说着又转过脸来看向舒然说: “今天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乖乖让我们绑了你吧?省的你一会儿遭受皮肉之苦,如何?” 贺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手指断骨之痛到瘫软的怂蛋样。 舒然感觉好笑,清冷又傲娇地回道:“不如何!大白天还怪会做美梦来! 难道你不知道白日做梦是反的吗?” 刚刚贺二一锄头,贺大的一扁担在高高举起,就要落下之时,舒然站在那里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不躲不闪。 院门外,躲在草垛子后面的陆三钱,都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嘴里连连说道:“完了!完了!这下回家没法交差了!” 陆三钱趴卧在草垛子后面,焦急万分地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进去把莲花尸体给抢出来? 然而,他的耳朵里却没有听到侄女的惨叫声。 传来的却是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连忙拿开捂眼的手,探出脑袋往院门里望去。 只见他家侄女如一只大鸟腾空而起,一双腿在半空中翻飞,院内几人被踢的如那麦秸个子一般东倒西歪,嘴里是惨叫连连,尤其是贺家老大,被踢的最狠! 那打法,纯粹是单方面虐揍。 踢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干净利索。 陆三钱看的起劲,也不躲藏了,直接翻过草垛子,来到大门跟前看个清楚。 侄女威武! 陆三钱给侄女点赞! 贺婆子挣扎着起身,发出“嗷嗷嗷”叫的声音,飞奔着用头来拱舒然。 待贺婆子就要拱到舒然之时,舒然一个闪身,退到一旁。 贺婆子拱个空,但由于用力过猛,又没有阻挡,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双眼一阵发晕,爬了几下也没爬起来。 索性翻了一下身,躺在地上大声嚎叫起来:“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 叫完抬起一只手指着舒然大骂特骂起来,怎么难听怎么骂。 听的陆三钱火冒三丈,他就势脱了鞋袜,一只手把袜子拽在手中,另一只手把鞋子拔上,抬脚就来到贺婆子身前蹲下,先是来个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直打的贺婆子耳朵嗡嗡的,眼前更晕。 陆三钱顺势把他的一只臭袜子卷巴卷巴给塞进贺婆子嘴里。 “妈的!这下子我看你个老货还如何骂? 还真当我们陆家人是好欺负的? 猪狗不如的东西!坏事做绝,老天都看不下去,就显灵把我家侄女送回,专为来修理你这个老货! 我都怀疑我二嫂到底是不是你这个老逼壳子生的?” 骂到这里,陆三钱觉得自己当着二花的面骂出粗鄙不堪的话语,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若做错事一般,又退回到院门跟前。 陆三钱看着贺家两兄弟,都长的一副人高马大的模样,却在自家侄女面前不堪一击。 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一对怂货! 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躲在草垛子后面的怂蛋模样。 踢过人的舒然云淡风轻,她并未因贺家老二说的话语而手下留情,无论怎样,他也是帮凶,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就会放了他,只不过比贺大挨揍得的轻些。 舒然抬头四下里看了看。 贺家的住房不孬,四间青一色的大瓦房,青砖青瓦。 还有四间西厢房,半截青砖墙基半截着黄泥墙,封顶也是半草半瓦。 在乡下,普通农户拥有这样的住房就算不错了。 东边靠黄土院墙边搭建了一个草棚子,棚子里堆满了是劈好的一摞摞木柴。 在木柴垛子上边放置一把劈柴的斧头。 舒然几步窜到木柴垛子边上,一把拿下斧头,对着那拴绳的木桩子就是一斧头。 随即在贺婆子呜呜呜的阻止中对着散落在地的三床厚棉被一阵猛砍。 还有几件棉服也没幸免。 贺婆子是趁着今日太阳好,把冬日的棉被棉袄棉裤都翻出来晒,可见冬日过的有多暖和。 这份家业应该都是当初卖原主的钱置办的。 原主已死,这份家业也该给毁掉。 被砍碎的棉絮在院里飞扬。 草棚子一旁摆放着两口大水缸,有一口缸是用圆形木制锅盖盖上的。 舒然走近掀开锅盖看看,里面是大半缸清澈的饮用水。 而另一口缸里也有半缸水,里边则是放养了几条鲫鱼在游来游去。鱼儿看到有人靠近则在水里惊慌地翻腾起来,水花四溅。 他妈的! 喝着他们陆家二房的血,过着悠闲自得的小日子,养壮了贺家两儿子,嘴里还不干不净骂她娘亲是窝囊废,赔钱货!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砸! “咚咚咚咚”砸缸声音响起。 水缸破裂,那水随着陶瓷碎片向四下里涌去。 贺婆子目眦尽裂,怒火使她涌出了力量,拔掉口中的臭袜子,四肢并用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舒然破口大骂: “你这个杀千万的,小祸害!千人枕万人骑的骚婊子,我和你拼了! 贺婆子顺势摸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木把子的锄头,向舒然挥舞过去。 第71章 凭空消失了* 贺婆子手里拿着断了半截把子的锄头,高举着向舒然冲去,拉开了拼命的架势。 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舒然轻轻闪过贺婆子挥来的锄头,让她看着打不着。如猫戏老鼠一般对她骂道:“毁坏你家一点东西,你就心疼得不了?和我拼命! 你也有心吗?也知道心疼吗? 当初你偷走人家孩子去卖,你可有想过人家孩子娘和孩子家人的感受?” 躲闪腾挪间,舒然来到正房的廊下。 廊檐下横绑着的长竹杆上是剖开晾晒的已经缩了水分弯曲的豆角干子。 还有成长串的红辣椒串,腌制的干腊肉,还有野兔野鸡小咸鱼干。 没想到这一家子还挺会吃的。 舒然一把把拽下那廊下吊挂着的东西朝院墙外扔去,实则都被收入空间,那只不过是使得障眼法。 贺老大与贺老二一看,连忙忍着疼痛爬起身来往院子外面跑去。 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进山猎来的野物,都没舍得卖,腌制一下可以十天半个月吃一次。 贺婆子刚刚举着锄头只顾着狠狠来砸砍舒然,却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翻身蹦哒着的小鱼,贺婆子好巧不巧地就踩在两条鱼身上,脚底下一滑,摔成了狗吃屎。 贺婆子四肢回拢,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下的泥土地已经被水浸湿。 经她这么一折腾,泥土地变成了泥浆。 她昂起满是泥浆地脸,看到看到舒然又去祸害她辛苦腌制的鱼干腊肉以及菜干,那可是她准备用来过冬的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被她给扔到院墙外 贺婆子满目狰狞,用袖头一狠劲擦去脸上的泥浆,再度对着舒然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浪货,你祸害我的东西,不得好死……” 舒然也不理她,一提气跃上房顶,对着屋面上的青瓦就是一通打砸,还不停的用脚往下踹。 那乱飞的瓦片四散崩落,掉落在地就成了一堆碎碴子。 面对满天崩飞的碎瓦碴子,求生欲极强的贺婆子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臂抱头躲到西厢的房檐下站着,口中依旧不停地对着站在她家房顶上继续打砸破坏的舒然口吐芬芳。 这边的打砸声,瓦片落地声,还有贺家兄弟的呼救声,终于引来四方邻居关注,都纷纷朝老贺家院子里涌来。 有好事的村民直接跑去找来里正与贺氏族长。 看到同族人纷纷涌来,贺婆子如找到主心骨一般,一屁股坐在一处干燥没水的地方。一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哭天抢地地嚎叫着。 “天爷耶!大伙都来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小畜生,把我家祸害的成什么样子了? 她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干的事吗? 谁家这么大的小闺女子能如猴一样上窜下跳的?这分明就是妖怪化身! 她打烂我家的水缸,毁坏了我家的棉被。 还一跃多高就窜上了房顶,砸坏我的房顶瓦片。 你们大家伙都可得为我做主啊! 咱们都是贺氏一门,同宗同族,怎么也不能容他们外姓人来撒野啊?” 涌进院子里的贺氏同族一听贺婆子的叙说,都纷纷点头赞同。 有人喊道:“长武婶子,您放心,您家的事,就是我们贺氏一族的事!” “是啊!是啊!我们就不相信了,她一个外姓人竟然敢来我们贺家湾撒野?究竟是谁给她的胆?” …… 再说陆三钱在贺大和贺二惊慌失措地从他身边跑过之时,吓得他连忙往院墙一侧退,并顺手抓住一根靠在院墙边的木棍挥舞着,“别过来嚎?我陆三钱可不是孬种!我可是敢和你们拼命的!” 二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哪有心思与他废话,他们得赶紧跑出去捡回那被扔出去的腌制腊肉野鸡野兔以及菜干啊。 可是陆三钱吓得手心里都冒出来汗水。 不是他太过于胆小,着实是贺家两兄弟身高体壮,尤其是贺大就如一座铁塔似的,与他相比,简直都高出他一个脑袋来。 可见贺家的生活还是非常很好的。 兄弟二人跑到院墙外,四外找寻,哪里有鱼干腊肉的影子。 看到自家房顶上的瓦片乱飞,一边呼喊,一边咒骂。 贺大:“快来人啊!救命啊,有贼人到我家打劫了!” 贺大喊完,又像个婆娘似的,抬起一只能动的手,指着屋顶上的舒然骂道:“你个小婊子快住手!快住手啊!啊啊啊!” 一个瓦片飞来正好砸在骂人的贺大的嘴巴上。 等时三刻,贺大的嘴巴肿如香肠。还好牙齿挺牢固,竟没有掉。 贺二没有骂,只是嘴里喃喃自语:“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舒然之所以敢把房顶上的瓦片一阵乱踢乱蹬,完全是因为贺家住的地方比较利索,前后左右都没有住户,都相隔了有一段距离,除了树荡子就是菜地。 陆三钱见好多人都涌进院里,他怕众人在众怒之下会伤到他这个无辜之人,他就急忙躲进贺家的灶房里,并把门从里面给拴上。 贺氏家族的人听到贺婆子的哭诉后,上不了房顶去抓舒然,就想着去抓陆三钱,有几个劳力就去撞灶房的门,试图抓住陆三钱用来挟制舒然。 打砸一通,毁坏性这么大,怎么也得把他二人给捆绑押到镇上去见亭长。 先打一顿,再说赔银子的事。 因为贺婆子能说会道,长了一张巧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为贺家湾未成婚的小伙子说成了不知多少桩婚事的。 就连她自家两个儿媳妇也是她给忽悠来的。 所以村里人对贺婆子还是极好的。 这会子对舒然和陆三钱有着同仇敌忾的气焰。 舒然看到三人去撞灶间的门,那扇木门那里禁的住几个劳力撞? 她可不能让三叔被抓当人质。 脚尖一勾,几块碎瓦片,向那三人飞,分别打在三人的小腿上。 三人顿时抱起那只被打的腿,坐在地上嚎叫起来! 趁着村民被三人引去注意力,她从正房的房顶飞跃到厢房上边,她挥舞着斧头几下把灶房顶上砍出一个大洞来。 闪身跳了下去。 贺家的灶房有两间,没有木窗,是用青砖竖立起来砌成的窗缝。即便是门关起来,屋内也有光照进来。 灶房内有两口大锅灶,木制的案板,两口腌菜坛子,还有一个上了锁的厨柜。 陆三钱发着抖,又加了一根长条木柴抵住门板。 舒然一看,大大小小有四五根木柴抵在门板的后面。 舒然走近厨柜,伸手一拧,锁亭断开,把坏掉的锁扔在地上。 打开厨柜门,舒然看到靠最底层里面放有小半袋子白面,半袋子梗米,其他还有糙米和粟米以及杂面。 堆堆摞摞的几条小布袋子。 舒然分别把白面提出来掂了掂,约模有二十多斤。 粳米有三十斤的样子。 其他粮食也都不多。 不管多少都是粮食。 收! 靠墙角的菜篮子里有摘的有新鲜的豆角、茄子和青瓜。 收! 这些全当当年贺婆子卖原主所得银子的利息了。 吃进去的人血馒头,即便吐不出来,也得让他们褪去一层皮。 于是舒然毫不介意的当着陆三钱的面,把厨柜里的粮物凭空消失! 陆三钱再一次地被吓到了! 张大了嘴巴,指着舒然,舌头不听使唤, “你你你……” 第72章 你是人是妖* 陆三钱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舌头直打结,“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 灶房的门再一次被人大力的撞击着。 陆三钱脸色煞白,已经褪去了血色。 他使劲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再一次发出声音:你到底是人是妖…还是神仙?” “你说呢?” “江湖上大能异士多了去了,这点小伎俩又算得了什么? 真是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噢,我忘记告诉你了,若是我师父三清观主在这里,连你这个大活人都能给凭空变消失了! 因我进师门晚,只学了点皮毛,和我几个师姐比起来,我是最垫底的那一个! 还是我师父最厉害!” 舒然说着,脸上呈现出一副很崇拜的神情! 陆三钱此时只觉得自己是那井底之蛙,见识太浅了。 他慌忙对舒然道歉:“莲、莲花呀,对、对不起!三、三叔刚才误会你了! 以后若得空,还得要跟你多出来跑跑,见见江湖!” 舒然推开陆三钱抱拳道歉的举动,“你是我三叔,哪里需要道什么歉?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亲侄女莲花,身上流淌的和你有一半一样的血,就成!咱们是一家人,我不会害你的!” 陆三钱一听自家侄女这个说法,心里十分感动! “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一家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此时木门外又有人不停地在撞击门板,眼看着那木门就要被撞开,甚至还能听到房顶上都有人爬了上去。 陆三钱又从灶堂前抽了一根木柴说道:“莲花呀,你会飞,快飞上去逃走吧! 三叔去和他们拼了,我掩护你,我皮厚,禁打!” 舒然对陆三钱这几句人话,表示满意。 嗯!这才像血性男儿,也像个长辈的范儿。 “放心,三叔,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把你毫发无损的带来,也一定要把你毫发无损带回去! 这区区一些农人,我分分钟就能让他们都趴在地上。 只是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们。 不过一个村子能够如此团结一致也是很不错的!” 舒然话落,灶房门也被大力撞开。 门板落地,震起一地尘灰。 几个年轻的壮汉都纷纷张开双手向舒然与陆三钱两个人抓来。 见这阵仗,陆三钱连忙把舒然拉到自己的身后,并对来人挥舞手里的棍棒。 一时,使得众人不得近前,也节节后退。 舒然趁势抓住陆三钱的胳膊腾空而起,穿过灶房房顶的漏洞。 而漏洞旁早已有两人守候,手拿绳索正好将两人套住。 二人嘴里还欢呼,“套住了!套住了!” 舒然无视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抓住陆三钱的胳膊稳稳地站在房顶上。 也就是在这瞬息变化中,陆三钱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侄女手中的斧头消失,接着而来看到她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利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寒光。 舒然反手快速割断绳索,并将怔愣看怪物似的两个村民踢了下去。 舒然手持利刃指向满院子的村民,骂道:“你们这些无知的村民,我与你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你们为何紧紧相逼,逼我对你们出手? 我本不愿伤害你们, 可是,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完带着陆三钱又跃上大房子顶。 其实,说要离开,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还没讹到钱啊,走了岂不是没忙活一场? “三叔别怕,你先”蹲坐在屋脊顶上,稳住心神,小心滚落下去。 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陆三钱点头,表示知晓了。 看着被撞毁倒塌的灶房门,贺婆子心疼地滴血,一阵哀嚎就像被人掐住了咽喉,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灶房里可是有她一家子近一个月的口粮吃食! 她内心祈祷着各路神仙保佑,那个贱坯子千万不要祸害她家的吃食! 贺婆子连滚带爬的往灶房里冲去。 各路大神没有听到她内心的膜拜,一点没有阻止她所要拜托的事情。 灶房内,厨柜门大开,里面的粮食连一粒粮食都没剩,厨柜里可是还有半坛子猪油啊,也不见了踪影,就连两个腌菜的坛子也不见了! 明明那小畜生叔侄二人空着两手,那东西都去了哪里呢? 还好两口大锅还在,也没有被砸。 贺婆子打开一口锅的锅盖,看见锅内煮的米粥及篦子上热着的炒腌菜还在,这是她的两个儿媳妇及四个孙子孙女的早食。 贺婆子捂着胸口,一步一步似千斤重担般挪到灶房门边。 她喘着粗气对院子中的同族人呼道: “有谁行行好?去把族长叔和里正请来,让他们来给我主持公道!” “大家伙们,那个小畜牲,她根本就不是贺舒的孩子,她是个妖怪变的,她把我灶房里的吃食都给变没了呀?只有妖怪才会使用妖术啊! 贺婆子话落,刚刚被舒然踹落在地上的两名村民也跟着附和:“长武婶子说的没错,那女娃子会妖术。我俩明明看她手中持着斧头,可是眼睁睁的就不见了,我俩都没眨眼睛,就见她手中又多了一把利刃。她绝对是妖怪化成人形,专为来祸害我们贺家庄的!” “你他娘的放屁!那斧头在老子手中,你们两个鳖孙是把眼睛夹在裤裆里去了吗?” 陆三钱怒骂。 “十三年前,贺家这个老货偷卖我侄女的事情,你们哪个不知?” 没割到你们的肉,你们又怎会觉得到疼? 也许你们在场的爷们儿,都是这老货的相好?或许都与这老货有一腿儿?一个个都才这么维护她?” 贺婆子听陆三钱往她身上泼脏水,气的跳脚。 这时站在院门处的村民喊道:“长武婶,族长来了!” “里正也来了!”又有人喊道。 村民们被这两声打破了尴尬。 接着就见满院子的村民哗啦啦自动分开,现出一条道路来。 先进来的是一位老者,满头花白头发,一张古铜色的老脸,眼角与嘴角处堆满了皱纹。 不过一双眼睛却不显混浊,反而很是明亮且炯炯有神! 老者一身短打麻衣,脚蹬草鞋,草鞋一圈沾满了新鲜泥土及嫩小的青草。 老者身材高瘦,却不显一丝垂背,整体看上去,人显精神硬朗。 老者推开欲要上前搀扶他的村民,一双老眼直直地盯着站在屋顶上的舒然。 老者声音洪亮,“女娃子,来者是客,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贺家一通打砸,试问你这是何道理? 你家大人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嘛?” 老者一张口就是质问的语气,显然他认为舒然的做法是不对的。 还未待舒然回话,院子里先前那两个村民说:“老族长,她不是人,她是妖怪!她会妖术!” “抓住她!” 有一人喊起,后面众人都跟着呼应。 “我们贺家湾都是同族同宗,任何人都不可以侵犯?” “打死她!” 话落,村民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瓦片向房顶上掷去。 更有甚者,把靠在灶房的竹梯又扛到主屋廊下。 有几个壮小伙,腰间绑着绳索,一呼百应地朝正房屋顶爬去。 一副不抓住舒然和陆三钱不罢休的架势。 “莲、莲花呀,这、这可怎么办?” 陆三钱看到有人上来,院子里村民还疯狂不停地向他二人砸瓦片及劈好的木柴,一边用斧子阻挡,一边心慌起来。 “凉拌!” 对于愚昧无知的村民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只有打回去! 舒然掏出骨扇,手一划,一个弧度,带着内力,把飞来的瓦片及木柴全都反弹回去,接着就听院子里哀嚎一片。 舒然脚步轻点,两个起跳,一脚蹬一个,就把两个爬上屋顶的青壮踢了下去。 顺势把竹梯也给踢翻在地。 那被踢落在地的青壮们都发出灵魂嚎叫声! “真他娘的都是自找的!” 陆三钱俯视下方哀嚎的人,恨恨的骂道。 第73章 真的昏了 哀嚎声,激发了村民的怒气。 更多人弯腰去拾捡瓦片,拿抽木柴,齐齐向屋顶掷去。 舒然故意漏了一个破绽,使得一截木柴打到陆三钱的脸上,好巧不巧正砸到他的鼻子与眼睛。 顿时鼻孔流血,眼皮与鼻子被砸之处乌青乌青地也肿了起来。 不经历江湖险恶,怎么能经历了大风大浪,遇事不慌? 所谓江湖,无处不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安宁,也有纷争。 她三叔的胆量还不够,整个一个只敢在靠山村窝里横的主。 就得让他受点伤,才能增长胆量。 院子里,一众村民看到房顶上的陆三钱,鼻血直流,而且眼睛与鼻子之处还肿得乌青乌青,一只眼睛已经肿如核桃了。 有人就害怕了,便停住了手。 但是还有人不停手,继续扔砸。 这时人群后面有人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闹出人命,你们都得吃牢饭!”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贺家庄的里正。 他在老族长的后面来的,刚来之时,他本欲阻止村民,却被老族长给打断了。 老族长说:“长更呀,长武走时是把他的妻儿托付给我照看着的。你别忘了,咱们族的祠堂,都是他出的钱修盖的!” 于是贺长更就忍住了。 二十多年前,贺长武带着家小回到贺家庄。给族里捐了一百两银子,做为修建祠堂的资金。 又重新置了地皮建盖了四间房子和院舍。 房舍建成之日,宴请了整个贺家庄的族人吃席,并拜托族里帮忙照看他的妻小。 就一去未回。 可是看到屋顶上的陆三钱那鼻血直流,贺长更切切实实被吓坏了! 他乃里正,一村之长。若是在贺家湾出了人命,他又在场,那就完全是他的责任,被撤职事小,有可能还被打板子蹲班房。 那他岂不是亏死了?他又没有动手打人? 可法不责众,真正追究起来,只能责罚他这个里正。 是他失职,没有阻止住村民滋事。 贺长更这一嗓子,还是有威慑力的。 村民们都纷纷的停止了打砸的动作。 因为他们身上与头上也都有不同程度被砸伤,所以才会这么疯狂地报复。 贺里正抬起一只手,颤抖着点了点在场的每一个村民,“我该如何说你们?我又说你们什么才好呢? 你们看看那人被打的鲜血直流,若是若是他死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去蹲大牢的!” 众人一听,就又齐齐向房顶望去,他们看到那女娃子一手托着摇摇欲倒的男子,一手去捂那男子的鼻子,可是那血还是不停地从女娃子手指缝里往外流淌。 这会子,村民的内心真正地害怕起来。 平日里也有吵个嘴,干个仗啥的,皮锤耳巴子打两下子,疼一时就过去了,还真没有见过这样血流不止的。 就是过年杀鸡也没这血流的多啊? 这样流下去,弄不好真会死人的! 一时场面寂静。 在场的人,除了族长与里正,差不多都动手了。 大伙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也只能任由里正数落了。 “姑娘,你即能上去,想必你也能下来? 快让那位兄弟下来,给他的伤处止血包扎一下。不然,不然会出危险的!” 贺里正向舒然招招手道。 “你能确保他们都不再动手?” 舒然问道。 “能!我是贺家庄的里正。我以我的人格性命担保!” 贺里正说着“嚯”的撕开自己的对襟小褂,把胸膛裸露出来,对着村民吼道:“还有谁没解气的?来,往这儿砸,直到他解气为止!” 这时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里正叔,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那人话落,就有村民附和。“就是,就是!我们都是贺家庄的人,她一个外村的人,来到这里撒野,若被外村人知晓,不笑话我们才怪呢!” “笑话?谁笑话?那你们不怕蹲大牢被砍头,那就继续打吧!我不阻拦。到时候,我去衙门做证,谁打的谁负责!重则砍头,轻则蹲大牢,打板子!” 贺里正讲出打死人的严重后果。 “这个里正可以处!” 舒然小声说道。 “长武嫂子,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里正走到贺婆子面前,看到她一身脏污,忍不住问道。 “怎么回事?还不是贺舒那个贱人教唆的? 十三年前,我见她一连生了两个丫头,怕陆家嫌弃她,就把她生的二丫头给找了一户好人家。 谁知道她不感谢我,还记恨上我了,哭闹着让她婆婆带人来把我打一顿。十几年来不上门和我断了关系。 可我是当娘的啊,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越老就越想闺女啊,我就寻思着,去把当年抱送给人的那个孩子给寻回来,给亲自送上门,不就缓和了咱们母女关系了吗! 谁知道这个妖女从哪里冒了出来,天天的买肉煮给整个陆家人吃,那吃人嘴短的陆家人自然都是认她的,把我送去的孩子给打一顿,赶走了! 这不,还不解气,陆家老三还带上门来打闹。 长更弟,你说说,你看看,我们家被砸成这样,这日子我们还怎么过?” 贺婆子声色泪下,委屈无助。 贺里正听完贺婆子说的话,皱了皱眉,没有驳评,而是向房顶望去,他看见陆家老三那鼻血还在滴滴嗒嗒不停地流着,就焦急地说道:“女娃子快下来,快下来,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快把那兄弟给带下来,赶紧地送到镇子上医馆去医治,不然,那血流不止,真的会死人的!” 其实这血不完全是陆三钱的血,有兔血也有鸡血,都是舒然贮存在空间里的,以备有用之需。 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陆三钱被舒然喂了一粒止血丹,血早已经止住了。 为了把事情闹大,舒然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哪里会有成效? 陆三钱不知道舒然给他吃的是止血丹啊,他以为是止痛丸呢。 因为他的脸太痛了! 刚开始流鼻血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怎么怕,可是当他看到舒然用一只小去捂住他的鼻子时,那血反而涌流如泉了。他没有深想,就被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舒然在贺里正再三保证下,单手挟起昏迷的陆三钱,另一手持着斧头,不防一万,就防万一。 脚尖轻点,一个跳跃便轻飘飘的落在贺里正的身前。 这个漂亮利索的动作闪瞎了一众村民的眼。 这女娃子这么厉害的吗? 胳肢窝挟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费力气,就从那一丈多高的房顶跃了下来。 试问在场的哪人是她的对手? 看来她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呢! 贺里正仔细端详舒然的小脸,稚嫩又秀丽,应该还没到及笄的年纪。 可是这身手,与那县城茶馆里说书先生口中的江湖飞侠也不相承让吧? 贺里正心中暗暗心惊,这个丫头真的好身手! 贺里正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舒然一番,越看越觉得这女娃子长相随了贺婆子的大闺女。 便开口说道: “孩子,你长的确实随了你娘。” 舒然点头:“是!” “我相信你就是贺舒的女儿,你学的武功不浅啊!” 贺里正说道。 “因我体弱,有幸被三清观主收为门下,教了我一身武功!” 舒然没有隐瞒。 “啥?你被三清观主收为徒弟?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贺里正感叹,复又看向舒然怀里的陆三钱。 “孩子,看他口眼紧闭,应该是昏迷了吧? 你快随我来,我家有牛车,得赶紧把他送到镇子上救治!” 舒然一听,侧头看向被她挟扶着的陆三钱,便伸手探探陆三钱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微弱,被血污的嘴唇泛起了青紫。 原来三叔不是装昏? 而是真的昏了! 第74章 老糊涂蛋一个 舒然发现陆三钱是真的昏了,就连忙把他抱到一处干燥平坦的地方,然后把他平放在地上,并解开他领口的两颗衣扣,使得他的呼吸不受阻碍。 有村民立马靠拢过来,完全忘记了刚才对立时的同仇敌忾。 而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有人说道:“看他伤的这么重,眼肿的跟个乌眼鸡似的,会不会瞎?” 有人说道:“刚刚看他流那么多血,会不会死?” 有人说道:“呀,要是死在这里,那贺大家该有多晦气吖!” 人群里,缩头缩肩的贺大贺二忍着浑身的疼痛,听到有人说陆三钱会死在他们家院里,立马挤到老族长的面前嚎叫道:“叔公,快赶他们走呀,可不能让他死在我们家院子里……” 贺婆子一听,也立马挤了过来,对着老族长深深地鞠了一躬:“族叔啊,看在我们家长武的份上,您得出面给我们做主啊! 看看这小畜牲把我家毁的成什么样子了? 可不能轻易地就放她们走?不拿些钱来赔偿,这事不能算了!” 舒然看着村民里三层外三层把她和陆三钱围在当中,这家伙吵吵嚷嚷的,会影响空气流通,陆三钱的真昏迷会因大脑缺氧而死! 她气恼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大喝道:“都滚开!” 村民们要说胆大也真胆大,要说胆小也真胆小。 这会子见那呈亮的斧刃,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寒光,个个心中大骇,便纷纷狠命地向后退去。 地方一下子空阔起来,周围空气畅通,舒然伸手去探陆三钱的呼吸,感觉又平稳起来。 老族长看到舒然发狠的模样,吓得了一众村民,心里立马就不舒服起来。 他阴沉着脸说道:“你这女娃子,好没道理?就算你是贺舒家的,那又怎样? 来到我贺家庄,这里就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村民围观他,也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在场的,除了少数几人,哪一个不是你的长辈? 你不知道敬重长辈,陆家人没有教好你,我们替陆家人教教你!” 老族长一手掐腰,一手在半空中对舒然指点说教,并高抬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我是族长我最大的模样。 蹲在陆三钱面前的舒然仰脸一笑,问道:“请问,老仗年岁几何啊?” “五十有九。你问这干什么?” 老族长报出自己的岁数,不解地问道。 “看你满头白发,我以为你高寿呢,原来还没活到该活埋的年纪? 真是白活了一世! 一点都没活明白! 你不要仗着你是族长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论做什么事,也得给人论理,如果今天这事你理不清,请你往后退一退,还是让能理得清的贺里正来说说怎么个解决办法! 凡事都有因,而后才有果。 你这老仗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一通指责,请问你是谁教的规矩? 更是好没道理!” 老族长被舒然一通怼,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抬起手指指着舒然道:“你……” 舒然嚯得站起身,一步窜到老族长跟前,也同样用手指指向老族长的额头,怼道:“你什么你?这么大年纪,讲话都讲不利索,还出来乱管闲事。别气嚎?小心一口气上不来,会嗝屁了! 嘿嘿,嗝屁了也别想赖上我,是你自己脑子不灵光,不听劝!非要头扎篦签挤进来冲人蛋!啊…呸!” 舒然说着往地上吐了一口,又快速地窜回来蹲在陆三钱的身前,伸出小手带着些许的内力给陆三钱顺气儿。 昏迷中的陆三钱,只觉得胸前正中,一双小手在按压自己的胸口,并上下给他理气顺气。 陆三钱就觉得,身体尤如被溪流滑过,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流淌着,就像是躺在暖阳下,身体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他试着睁了睁眼,但觉得左眼似乎睁不开,十分肿胀疼痛,而且鼻子也传来痛感。 他抬起手,想用手去揉眼睛,被舒然抓住了双手,“三叔,你醒了?刚刚你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这会子你头晕不晕?能不能起来?被打伤这么狠,也真算是你命大了!” 陆三钱睁开一只右眼,看着自己平躺在地上,呈现眼前的是舒然着急的脸,还有那万里高空,蓝天上浮云快速地飘过,再就是那斜射过来太阳光,十分耀眼。 “莲花呀,三叔头好痛,眼难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办啊?” 陆三钱睁着一只眼睛说瞎话。 即便头不痛,他也得说痛,这帮子鳖孙子,打他打的起劲,必须得赔偿他钱,不然他就躺在这里不走。 以莲花的本领定能护他周全。 “看见没?这就是你怂恿着村民打我三叔,造成的后果! 我要去镇上告你,告你一把年纪,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让整个贺家庄的村民一齐对我们叔侄二人又打又砸,就连我身上也都是伤! 不告到你坐牢,我绝不罢休! 镇上不行,我就去县里告! 告你十三年前,怂恿贺婆子去靠山村偷拐自家闺女的孩子去卖。 卖得的银子,你与贺婆子两人对半分赃。 十三年后,你又怂恿贺婆子去贺家,以一个街头女叫花子妄想去顶替成为陆家的二闺女,让那女叫花子去老陆家当卧底,想再次骗卖我那双胞胎的弟弟妹妹。 你二人好再次分赃! 你个老不正经,你与贺婆子狼狈为奸,以你之势,让她为非作歹,干净坏事! 她连亲闺女的孩子都能给偷了卖掉,还有她干不出来的事情? 小心他们哪天没钱花,说不定你们在场的每个人家里的孩子都有可能被偷去卖掉。” 舒然说出厉害关系,祸水东引,让村民们都防着她,把她当贼当人贩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大家一起防贺婆子跟防贼一样,必须让她在贺家湾里过着举步维艰的生活,这样她就不会去他们老陆家蹦哒。 老族长被舒然一通歪理指责,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一双草鞋被他踩踏的噗塌响。 “你这个女娃子,要死啊?满嘴胡言,我几时怂恿长武家的? 你两家的渊源,谁能理得清?” “你即理不清?为何还站在这里?一大把年纪,没一点眼色劲儿,该死不死,活着干啥?反而还浪费粮食和空气?” “你?” 老族长气的手指直哆嗦,脸气的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说不出话来,就要嗝屁,趁着还有一口气在,赶紧地滚蛋去找一块风水宝地好安排子孙安葬你自己?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儿孙后代着想? 理不清是非的人,还是少活几年吧?留一些寿命传给你儿子你孙子吧? 真是老糊涂蛋一个!” 舒然一张小嘴,就如机关枪一样,吧啦起来就吧啦个不停! 贺氏老族长气的想插言辩驳,就是插不上嘴。 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气的个倒仰,就那么直直地向后倒去。 众村民们一阵惊呼,有好几人欲上前去伸手去扶,但却没扶住。 老族长瘦高的身躯不受阻力阻挡,依然向后倒去,还连带着几个去扶他的人一同倒在地上。 第75章 孤独寂寞恨 众村民看老族长被舒然气的个倒仰,眼看着他就这么直直地向后倒去。 有几人连忙去扶,却扶了个空,由于过于用力带来的惯劲,那几人却先摔在了地上。 人群里有人凄凄地喊一声“爷爷!” 眼看着老族长后脑勺就要着地,危急时刻,贺里正一个箭步,长臂一伸一把抓住贺氏老族长的前胸衣襟领口一用力,试图把老族长给拉起。 然而他脚下却没有站稳,自然力度也达不到,没拉起老族长,反而使得他自己也被老族长的重量带着,也向前趴去。 如果贺里正这一趴下,正好压在老族长的身上,那猛地一压,有可能真把老族长这个老家伙压成了真昏过去。 但念在贺里正还是很公平公正之人,舒然决定就帮他一一下,就施以援手吧。 千钧一发之间,舒然一把抓住贺里正的另一只手臂,往回这么轻轻一带,就使得贺里正堪堪站稳。 彼时贺族长已经身体着地,被林无双这么一带,贺里正又没松手,老族长就这么又被带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族长也不再装晕了。 好险!好险! 刚刚他以为村民们一定会在他身后接住他,谁知身后人没接他,反而还躲到一边去了! 这帮子不靠谱的玩意儿,个个都不是个东西,口口声声同宗同族一家亲,都是放他娘的假屁! “爷爷!” “爷爷!” 贺族长的几个大孙子连忙挤过人群,呼啦啦都涌了进来,前后左右把个贺族长给扶稳了。 “爷爷,刚刚吓死我们了!” “你说你走这一遭干啥?管不了的事情,咱就别管! 咱自己家的事还不够您操心的吗?” “您刚刚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又去找谁评理去?” 贺族长的几个大孙子你一言我一语说贺族长。 “哎…哟!” 贺氏老族长长长叹一口气道:“大山,大河,小沟,小鱼你们几个来的晚,但也能看到你们长武大伯家的屋顶被砸成什么样子了啊? 瞧瞧,这屋顶与地面一片狼藉! 我,作为贺氏族长,难道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视不管吗?” “爷,你管又能管得了吗? 你看这女娃的脸,明显就是贺舒姐姐家的闺女。 看她年岁,就应该是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陆家二房找回来的二闺女。 定是长武伯娘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才使得人家闺女来找上门秋后算账的事呢!” 贺族长的大孙子贺大山说道。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啊?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天怒人怨?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她这是记恨我前几日在镇上买了一个小闺女子,我瞧见那个孩子手腕上有一颗胎痣,我记得舒儿家那二闺女,小时候我看过手上也有一颗胎痣,我又看那女娃子的脸和我舒儿也十分相像,就认为定是舒儿家的二丫头,就掏了银俩从人伢子手中,把那个女娃子给买了下来。 我把那女娃子从镇上领回家时,咱村的大家伙也都是看到的啊!” 有人忙插言道:“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当时我还寻思着长武婶子这又是给谁家小儿郎领回来个小媳妇子呢?” “就是!就是!” “长武婶子还是很疼贺舒姐姐的。当年把她家二闺女给抱走,还不是怕贺舒姐姐一连生了两个闺女在婆家受气?也是没办法之举!” 人群里,一个妇人插嘴说道。 舒然顺着声音望去,嘿!这个女人她认识,是靠山村的,她瞧见过。 第一天来坐牛车就见过她。 看到她有些偏肿的脸,想来就是三叔口中的江水家的贺芹。 想来通风报信的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舒然直呼其名,出言嘲讽:“我说贺芹,看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是被人教训轻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继续让你变成猪头!” 那妇人一听,连忙胆怯地缩回人群后面。 这会子,她的脸摸上去还很疼呢! 昨日陆家那个老货下手可真重,回到家里,她还没想让她家男人去陆家给她找回场子,谁知道她家那个杀千刀问清了来龙去脉,不但不帮她,反而还踢了她两脚,她一生气,连晚饭都没做,把几个孩子丢在家里就跑回了娘家。 没成想今个儿在贺家庄正好就看上了这么一出大戏。 原本她站在人群里也跟着捡瓦片狠命地往屋顶上掷去,反正不论是砸到还是砸不到陆家这个小婊砸,都算是解了她的心头之气。 舒然猜的没错,这个妇人正是昨日被陆老太按在牛车上胖揍一顿的妇人,名叫贺芹。 早年她看陆二两不仅会木工手艺,还会打得一手好猎,人长得也好,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喜欢的人。 聪明,勤快,吃苦,耐干。 便思忖着一心想跟了陆二两,结果经陆老太一看,死活不同意,说她不是个好相与安心过日子的女人。 可把她给气坏了! 她哪里不好?过日子分明也是一把好手,赶集上店,买卖操心,生儿育女,她哪一样不如贺舒? 可是陆家老婆子专门托了媒人花了大聘礼迎娶了贺舒。 从此贺芹在心里就恨上了老陆家。 即便她嫁不到陆家,但她也费尽心思嫁到了靠山村。 她喜欢上了陆二两,陆二两的身影在她心中扎下了根, 因此,她即便嫁不成,每天能看上两眼也行。 可是每当看到陆二两对贺舒温柔疼宠,呵护关爱,她的一颗心又嫉妒的发狂。 他家那死男人一点也不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每天除了下田劳作,砍砍柴,打打水,晚上自己不找他弄两下子,他娘的就如一头猪一样往炕上一躺便呼呼大睡,且呼噜声震天响,不是磨牙就是放屁! 每每如此,她就恨不得她家男人去死。 她一边想陆二两,又一边恨陆二两。 她睡不着啊! 孤独寂寞恨! 恨她家男人不解风情! 恨陆老太不同意她嫁给陆二两。 终于有一日得知陆二两与贺舒生的二闺女被贺婆子给偷走,看到贺舒因女儿被偷走变的日渐消瘦,再不复往日容颜俊俏。 看到陆二两一年四季几乎不着家到处找女儿,看到他们两夫妻聚少离多,别提她有多开心多解气! 因爱成恨! 陆二两过的越惨,贺芹就越开心,恨他当初有眼无珠看不到她对他的情意。 可是自从陆家来了这个小婊砸之后,日子就来个大转变,不仅掏钱为陆二两治腿,还使得多年如一盘散沙的陆家人又拧聚到一起,齐心协力把陆二两家的麦子给收好,地也给犁好种好! 不仅如此,陆家还时不时地飘起肉香味儿,艳羡了村里多少人? 要不然陆老三这个无巧不占的浑不吝的,哪里能心甘情愿地跟随这个小婊砸来贺家庄冲锋陷阵? 看陆三钱伤的这么狠,也不知道孙氏那个母老虎会不会找贺舒那个贱人拼命? 如果陆家能上演一出打架的戏码 自己也好回家再看一场笑话? 谁知道这个小婊砸能力不浅,居然又把陆老三那个浑不吝们给救醒了? 看那眼肿得,最好是瞎了更好! 不管老陆家谁倒霉,都能解她贺芹的恨! 第76章 我是来认亲的 舒然嘲讽两句贺芹,便不再理会她。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她得问贺婆子要钱为三叔治伤。 “叔爷,您是这里的里正,您看我三叔伤的这么重,贺家必须掏钱为我三叔去镇上治伤!” 舒然话落,贺婆子立马嚎叫起来:“天爷嘞!陆老三又不是我们打的,凭什么问我们要药费? 我家被你祸害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该赔谁钱? 哎呦呦!真是没天理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把我家祸害成这个样子……” 贺大急忙挤到贺里正跟前,一只手托着另一个胳膊,举给他看,带着哭腔说道:“叔啊,你看我这手臂都被这畜牲给打断了,我这医药费该谁出啊?” 贺里正有些头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确实断不清了! “那就去镇上交于亭长大人处理吧?” 贺里正果断地说道。 调解不好,也只能那样做了。 到时,他这个里正有可能会被亭长批评,说他没有能力。 可是看到陆家老三那青紫肿如核桃的眼,若不及时医治,真有可能会瞎! 贺大的那只胳膊有可能是真断了,也必须马上去镇上接骨,不然也有会落下残疾! 可是两下里都伤的严重,去镇上医治都需要银钱,可到底谁出好呢? 贺里正着实头疼。 “孩子啊,你看你把你大舅舅胳膊给打断了,这必须马上去接骨,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再不去只怕会落下残疾。 你三叔伤的也重,但不是贺大贺二所为,究竟是谁打的,这会子也找不出来,因为谁也不会承认。 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下里扯平,眼下最要紧地还是赶紧去镇上治伤,多耽搁一会,就多一份危险。” 贺里正完全以商量的口吻和舒然说话。 “叔姥爷,那不行,他们家必须给我三叔出医药费!至于他们治疗胳膊的费用也由他们自己出。 本来今日,我是想来上门来认亲的,毕竟他们都是我阿娘的亲人。 我三叔来,是因为我不认识路,他是送我来的。 我爹在县城医馆里治腿,我娘也在县城医馆里照顾我爹。 我就想着,我这也回来了,亲戚还得走不是?就想着来认认门。 你看,这亲还没认成,还连累我三叔跟着遭受这无妄之灾。 你说我三叔有多倒霉啊? 我是满心欢喜而来,正欲推门喊一声外婆,就听院子里他们的说话声,那是和镇子上黄伢子正商量着如何拐卖我家双胞胎弟妹的事。 他们不仅收了拐卖我弟妹的订金,还收了镇上黄伢子送来的糕点和肉。 若不被我今日撞见,今个下午,有可能就把我弟弟妹妹给骗出去卖到于老爷家里了。” 舒然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又开始炸了锅,议论纷纷起来。 关健他们没注意听舒然想表达的重点,而是惊讶的是于老爷这个人。 就听见有人惊呼: “啥?卖到镇子上于老爷家?那可是家财万贯的于老爷啊!” 有人疑惑:“为啥?” 有人解答:“你傻呀?当然是去做引子童了。 我听说于老爷成婚十几载,挣的银钱不少,家财万贯,一妻四妾,膝下就是没有一儿半女。那心里自然是遗憾啊! 就请了道士来做法,道士做了法之后,就让于老爷先收养一对双胞胎,最好是龙凤胎做压子金童玉女,这样就会引来自己的孩儿。” 有人感叹:“于老爷家这么有钱,去了也不吃亏呀,难道不比在你们陆家好吗? 于老爷要是愿意要我家孩子,我立马就给他送去! 可是这等好事也轮不到我们家啊?” 舒然白了那人一眼道: “你愿意送,那是你家的事。 我们不愿意送是我家的事。 关键不是送与不送的问题,而是贺婆子与人伢子相互勾结,要偷偷把我弟我妹给骗出去给拐卖掉,发财的是他们,坑害的是我们! 我们家可是见不到一文钱的啊,所卖的钱俩那可是贺婆子与镇上人伢子分的,最终受伤害的是我们家呀? 试问我奶我爹娘还能经受住再一次的打击吗? 试问哪家愿意被人偷了一次孩子,又想去偷第二次孩子再给卖掉? 试问哪家有这样蛇蝎心肠坑害亲闺女的亲娘? 试问一下,事情摊到你们身上,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何况我们家就我弟弟一根独苗苗,即便是在家吃糠咽菜也不能把他送给别人啊! 那可是我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弟妹,又怎会舍得送于别人? 他们这样做不是想要再害一次我爹娘性命吗? 如此歹毒的一家人,我岂能姑息养奸,任他们任意妄为? 我还没出言开口质问两句,他们对我又骂又打,我又岂能任由他们打骂?当然是还击了。 所以他们的伤他们自己负责!” 舒然一张小嘴吧啦吧啦怼人怼个不停。 “你胡扯,我们哪里有那样的心思,完全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我们可是没收黄伢子的钱与糕点。 他今天是来了,不过被我撵走了。 我可没答应他任何事!” 贺婆子急忙狡辩道。 “真的吗?” 舒然皮笑肉不笑问道。 “天地良心啊!” 贺婆子哭嚎道。 “好!” 舒然说完,哧溜一下子窜到贺家的堂屋,推开门,几下子就找出贺氏藏银的地方。 床底下,撬开一块地砖,舒然伸手掏出一个瓦罐,瓦罐里有一个布袋,里边有二十两银子。 狡兔三窟,贺婆子肯定不止这一处藏银,得了这二十两也行了。 舒然快速拧断贺婆子的箱笼,从里面又找出三两银子,和那吃剩的糕点。 舒然捧出糕点及那刀肉,躲过扑过来的贺婆子,走进院子里对贺里正说: “叔爷,这就是证据!你看这糕点被他们吃的,是钱记的糕点。” 啥?钱记糕点? 那可是贵的吓人,能进去买得起的,那可都是有钱人啊! 对于穷人来讲,钱记的糕点,那吃到嘴里的不是糕点,而是银子。 贺家庄可是没有什么有钱人家,全村几十户人家,穷富差距也都不算太大,全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 贺大一看舒然把糕点和肉都捧出来,就出口骂道:“你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没事来找事儿,陆家的亲你已经认过了,我们也不会去阻拦,至于我们可不认你这外甥女!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舒然对着贺大竖起一根中指,并向贺大挥了挥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拳头。 “再管不住嘴巴,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贺大一听,吓得连忙躲到贺里正的身后,再不敢言语。 舒然看他那个怂样,撇了撇嘴继续对村民们说道:“我是亲眼看见他们两兄弟看到黄伢子手中提的糕点,就迫不及待地抢夺在堂屋吃了起来,我还清楚地听见他们说这糕点,半两银子一斤呢! 还说平日里去镇子上只能闻闻香味儿,今日可算是品尝到了。 黄伢子一共买了四斤,足足二两银子呢,没有交易得到好处,又怎会舍得送如此贵重的糕点和肉?” 第77章 贺婆子被打成猪头 舒然说话间,看到有两个妇人肩上都扛着一把锄头,从院门走了进来,疑惑地看了看倒地的木门,更是对站满一院子的人不解。 二人放下锄头似是想把倒地的木门给扶起来,可点连扶了三下也没扶起,便放弃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长的较为年长一些的妇人,身材要比一般女子略显高大,长的也比较健壮。 大概是因为长年劳作,风吹日晒使得她的皮肤比较黑。 另一个相比较要清瘦许多,脸色不黑却有些泛黄,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们身后跟着四个小孩,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 大的男孩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长相随了黑壮妇人,身量长的也壮,打着赤脚,裤子卷到了膝盖处。 两个女孩看上去年岁差不多大,要比三花大些,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青草。 还有一个小男孩,长的比较清瘦,一看长相便知是那瘦弱女子的儿子。 四个孩子也都一副怔愣模样,疑惑不解,他们家为何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到处都是被打砸的痕迹? 壮妇人伸手欲拉个一村民,想询问她们家为何会变成这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就听到人群里舒然的声音响起:“我听我娘亲说,我两个舅母都是好人,比她亲娘亲弟弟都好! 若是在镇子上碰到,都会亲热地上前拉拽着我娘的手,唤声大姐。 不像我两个舅舅一点都不尊重我娘亲,出口不是【赔钱货】就是【窝囊废】的喊着。 世上哪有这样的亲弟弟对待自己的亲姐姐的? 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好母亲,才教育不出好儿子来! 自私又自利! 一个家庭过日子,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家里有了好的吃食不是应该等到家人都回来,一家人共同品尝的吗? 可是我看到他们三人从黄伢人手中抢过糕点,回到堂屋就急不可耐地打开包装样样都品尝起来。 那可是四斤糕点啊? 我看到他们三人全给打开了,一副恨不得一下子全给吃进肚子里。 完全就没有想着家里还有几个人没回来,难道我两个舅母和表弟表妹在这个家里也是如当初我娘亲一般,没地位?每天干着最多的活,却吃着最少最差的饭食?” 舒然这话,全场的村民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那个黑壮妇人如一支炮弹一般,伸出两只黑壮有力的臂膀,几下子扒拉开挡她去路的村民,几步窜到贺婆子身前,伸出手掌对着贺婆子的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贺婆子的身量也不矮,年轻时也定是孔武有力的主,不然也生不出贺大贺二这两个如小铁塔一样的大块头。 正听着舒然小嘴叭叭说他娘仨个不好的贺婆子,嘴里正气的骂骂咧咧,几欲为自己辩解,可就是插不进去话。 被气的骂骂咧咧,可是又不敢近舒然的跟前。 贺婆子正在气恼间,她看到自家大儿媳妇扒拉人群走进来,正欲开口喝令让大儿媳妇去和舒然打架,结果那大黑爪子没扇到舒然,却扇到她的脸上来。 贺婆子顿时火冒三丈,真是反了天了! 是谁给她这个黑女人的狗胆,竟然对她这个婆婆动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贺婆子不仅脸疼,心里也疼! 难看啊! 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她这个婆婆竟挨了自家媳妇的打? 真是丢人丢到脚底下去了。 于是婆媳二人在院子里扭打起来。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用指甲盖掐、挖,再就是扯衣服,拽头发。 贺婆子毕竟年岁大了,刚刚又被舒然戏耍嘲弄,已经是筋疲力尽,此时哪里是正值壮年的大儿媳妇对手? 几个回合,便见分晓。 贺婆子被自家大儿媳妇压在了身下,用膝盖一顶,贺婆子疼的如虾米一般,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哀嚎着。 即便是这样,贺大家的也没有心软,而是跨坐在贺婆子身上,对着贺婆子的那张老脸来一轮左右开弓。 便打还便骂:“这么多年,你个老货就知道天天压榨我和春娘,天天端着婆婆的架子,对我和春娘吆五喝六。 家里活不干,天天往外窜。 不是西家浪,就是东家逛。 有事无事,一个月里能去镇上好几趟。 镇上又没有你爹和你娘?你说你见天见天出去浪什么浪? 嗯?一天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知自己姓啥名谁多粗又多长? 不够丢人现眼的东西,尽做下三烂勾当! 这下子报应来了吧?嗯? 房顶被砸的稀巴烂,水缸棉被柴禾堆子……” 黑壮妇人越说越气,越气越打。 不一会儿,贺婆子的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一般,鼻子嘴巴鲜血直流。 贺大见状,自己这傻婆娘被人当枪使了,再打下去,自己老娘有可能真会被打死。 贺大赶忙上前用那只好胳膊抓住那黑妇人打人的那只手,说道:“秀英啊,你快住手,你是被人家当枪使了,你这样会把我娘打死的,你若真把她给打死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哩,你会被抓去坐牢的! 咱俩好日子就过到头了,呜呜呜…那怎么能行? 阿英,你摸摸你自己心,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 你要吃野兔,我跑到磨盘山里去给你打。 你要吃鱼,我下河给你抓! 好了,消消气吧! 快起来,为夫这只胳膊还断着呢,都是那个贱人打的。 你相信她的话,打了咱娘,不正中她的奸计了吗? 你别多看她人小,可坏了透呢,咱家被糟蹋成这样,都是她造成的。 她就是前些天记恨着我娘买了一个丫头去认亲,顶撞了她,她就是来报复的。 仗着自己有两个小钱,把老陆家一家子哄的团团转,谁知道她是安的什么心?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黑壮妇人对贺大一番甜言蜜语很是受用。 连忙起身道:“我也是气极了,看到家里被打砸成这个样子,心疼的都受不了! 不过你娘那个老货是想把你姐家那双生孩子卖给镇子上的于老爷家…呜呜呜” 贺大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傻婆娘,这一说起话来,就没有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说。 这是能说的吗? 老娘去卖双生子,还不是想让他们一家过上好日子? 贺大这一捂住自家婆娘的嘴,大家伙即便是听不到下言,心里头也明清了。 贺里正这时还说啥呢? 直接送进镇子上,找亭长大人处理吧。 贺婆子的脸,被打的肿如猪头,想说句话都难。 她一听贺里正真要把她送往镇子上,她心中惧怕起来。 若真那样,自己免不了要挨板子。 就连忙忍着疼痛为自己辩解,口齿不清地说道:“都是黄伢子的婆娘窜导我这样做的。 她威胁我,我若不同意,她就会找人把我家两个孙子给拐卖到很远的地方,让我们找不着。 我害怕呀! 我就心思着双胞胎在舒儿家吃苦受罪的,能被送到于老爷家也不错,能过上公子小姐的生活,也是他俩的福份。 如今阿舒还年轻,也才三十三岁,待二两腿好了,还可以再生一个嘛!” 第78章 强驴不犟 “呵呵!真会为自己摘洗干净!你一身红毛,再扯也扯不干净了! 你不拿钱也行,我也不逼你! 这眼看着天上的日头要近晌午了,耽搁了这许久,我得赶紧带我三叔去治伤去。顺便到亭长那里走一遭!” 舒然说完,弯腰抱起躺在地上的陆三钱,抬步就走。 院子里的村民,再无人敢拦。 贺里正随即也跟了出来。 村民们见里正走了,也都纷纷从贺婆子家的小院里走出来,对于贺婆子家里被践踏不成样子仿若视而不见,也没有一个人关心。 完全不见刚涌来时,口口声声:长武婶子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同宗同族,坚决拥护你。 这会子都连个安慰话都没有一人出来说,一呼啦都走了! 贺里正站在门楼下,看着身边蜂涌而出的村民,看着他们多数脸上都有青紫的痕迹,有的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他都不知道该说村民什么好呢?还是要说村民什么好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无意义了。 让他们身上疼痛也好,省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帮倒忙。 贺里正回头看一眼院子里满目狼藉,长长的叹了口气。 舒然走出院外,黄伢子的驴车还在。 村民们看到驴车,也没有人敢往跟前凑。 因为先前村民们都一窝蜂地向贺婆子家涌来时,就有好奇的村民想去探探那驴车棚里有什么? 不过车棚里人也看到了,看那人似乎是睡着了。 然而那头驴却不是个好脾气的,看到有生人靠近,它不是呲牙咧嘴嚎叫,就是刨蹄放屁,还不停地来回转,它一转一抖,驴车也跟着抖跟着转。 这头驴就跟成了精似的。会前行也会倒退,这样拴着的驴绳就不会因缠紧勒着它自己。 舒然抱着陆三钱直直地向驴车走去。 村民们有的停步不前,等着那头老驴对舒然呲牙咧嘴放屁尥蹶子。 嘿!结果,啥么没有! 真是犟驴也怕恶人! 一众村民看着舒然一点不费劲地就把陆三钱放在驴车的车辕上,歪靠在驴车棚子上坐好。 就去伸手解开拴在树上的驴绳。 那头驴见到舒然仿佛猫狗见到自己主人一般,对舒然是头动尾巴摇的,别提多亲热了。 别提有多温顺了。 犟驴一点不犟,真是险些惊掉一些村民的下巴。 舒然架着驴车,走到贺里正的面前,“叔爷,跟我去一趟镇上吗?” 贺里正愣了一下,“孩子啊,叔爷就不去了,冤家宜解不宜结。那婆子毕竟是生养你娘亲的人,有些事也不能做的太绝不是?” 舒然对于贺里正的说词,不矛辩解。 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叔爷是个明事理的。以后见面,叔爷喊我舒然即可。我爹娘给起的名字。 我爹娘从没有嫌弃过我是女孩子,所以也就不会放弃对我的找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三个月前,我爹在三清观找到了我。 好了,叔爷,舒然能对你说的只有这些。以后,待我得空了再请你吃饭。” 贺里正点头,“你爹是个好的。 舒然啊,你娘亲还有个大伯,他们一家人都挺好的,你娘亲在家时,他们一家私下里对你娘亲多有照顾,你若得空也可去看看你大姥爷一家人。 他们一家人不和这婆子家走动,今天自是不会来的。 自你丢了之后,你娘就再没来过。这些年,他们一家也是非常记挂着你娘亲的。” “好,我知道了。叔爷你不去,那我就走了。” 舒然一抖驴缰,毛驴便四蹄翻飞,把驴车拉的呼呼地往前跑。 路上,舒然给了陆三钱一粒自制的止血化瘀跌打丸。 陆三钱费劲地睁开那只好眼,因为睁开很了,会连带另外一只伤眼十分地疼痛。 看那如桐子般大小青褐色的药丸在手心里滚动,想往嘴里送,又把掖着。 “莲花呀,这没水,三叔怎么吃下去这药丸啊?” 舒然看陆三钱那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假思索地道:“我帮你!” 然后一手掐住陆三钱的下巴,一手捏着药丸往陆三钱嘴里这么一弹,那药丸就这么径直穿过陆三钱的喉咙进入肚腹之中。 一盏茶后,陆三钱就感觉那只肿胀疼痛的眼睛减轻了许多。 就惊喜地对舒然道:“莲花呀,三叔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呢!” 舒然点点头。 说话间驴车就到了镇上的亭卫所的大门前。 舒然下了驴车,把驴绳拴在亭卫所院子外的树上,然后从驴车上把黄伢子提了出来,陆三钱也跟着下了驴车。 三人就这么径直地走进亭卫所的大门。 有值守的兵士身穿护心软甲,手持红樱枪拦住舒然的去路,大声吆喝:“干什么的?闲杂人等无事不得入内。” 舒然一手提着黄伢子,一手推开那挡住她去路的红樱枪道:“你都说了无事不得入内,我是有事啊! 不入内怎么能见到亭长大人? 不见到亭长大人又怎么能解决事情?” 那兵士看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自己才说一句,对方就回了几句,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手里还提拉着一个看样子已经昏迷的人。 看舒然一身穿着,不男不女,认为她不是好人。 就言语不善地说道:“亭长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之人?去去去,这里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有伤治伤,有病治病,这里是亭卫所,不是医馆。” 舒然看这兵士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长着一双狗眼看人低! 不由地生气骂道:“你这兵士,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亭长他也是人,又怎是我不能见之人呢? 亭长的存在不就是管理整个安阳镇的治安吗? 不然这个亭卫所要它何用? 滚一边去!” 舒然不耐烦地一把将守卫兵士推开,继续迈步向里走。 那兵士被推的连连倒退了几步后才堪堪稳住脚步。 今日他当值,真是流年不利,遇到这样一个野蛮小丫头。 兵士连忙又追了上去,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这时厅堂里大踏步走出一名锦衣男子。 只见他身量笔直,银发束冠,面如冠玉,笔直口方,一双剑眉之下,星目亮而有神。 他是对着那兵士喝斥的。 转而面对舒然,表情又柔和了一些。 他一手握着腰间的佩剑,对着舒然问道:“请问姑娘有何要事,也不等兵士通传一声,就擅闯进来?” “你问他?他愿不愿意给我通传?我还未走近,他就对我喝斥:闲杂人等无事不得靠近。 大人,您看我这像无事之人吗? 您身为安阳镇一亭之长,掌管这纵横三十里以内的民事民纷,保一方平安。 我是来找您给我断案做主的。” 舒然解释自己的来意。 “断案到县衙,找我又不能给你升堂断案?” 那人说道。 “你话差矣! 你身为一亭之长,保一方平安。有人要拐卖我一对双胞胎弟妹,这样的性质恶劣的事情,就发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不管谁管?” 舒然一听那人推脱之语,说话便也随意起来,也不用敬语了。 “噢?真有此事?可有人证?”那人缓和了语气问道。 “当然有!人贩子我都给抓来了,还要什么人证?” 舒然一用力把黄伢人往那人面前提了提。 “你把他打晕了?” 第79章 亭长欧阳南 那锦衣男子看着舒然手中提着一个人,就那么轻飘飘的,仿佛就如提着一个假人。 看舒然清瘦的小身板,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心里不免赞叹。 便开口问道:“你手中之人就是人贩子?” “嗯!” “你把他打晕了?” “是!” “他可有偷到小孩?” “没有!” “既然没有,你又怎知他是人贩子?” “我亲耳听到他和贺家庄的贺婆子对话了,他们要偷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双胞胎弟妹。 他们是要把我弟妹拐卖到镇上首富于老爷家做压子引童。 我岂能让他们得逞? 就进院子和他们理论,自然就打了起来,你看我三叔被他们打的,这眼睛鼻子差点给打废了!” 舒然指了指身侧的陆三钱。 那人早已注意到陆三钱那面目全非的脸,心虽有疑问,但面上不显,这姑娘既是来找他的,自然会说出因何原因。 “看你手提这人就如玩似的,想来你也是有一身卓而不凡的武功的,你既会武功,怎么让你三叔受如此重的伤?” 亭长大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舒然道:“贺家庄那个村子里,村民全是贺姓,同宗同族,一家有难百家应。 在贺氏老族长的带领下齐齐把我和三叔围下,双方动起了手,我好拳挡不了众多的手啊,护得了自己护不住三叔,他当然只有被打的下场喽!” 亭长:“姑娘是哪里人氏?为何会去贺家湾?又恰巧听到这人与那贺婆子的对话?” 亭长大人问出事情的关键。 舒然说:“我叫陆舒然,靠山村人。从小被拐卖,刚回来认亲不久。贺家湾是我外家,贺婆子是我外婆,我今日本着想去外家上门认亲的,因不识得路,就让我三叔陪同我去的,结果…您看…落得如此地步!” 亭长点点头,又道:“你既是去外家,不是应当父母相陪吗?怎滴…” 舒然心里有些不耐烦,心道这人咋这么多问话呢?但求人办事,人家既问,只得回答便是,再说自己这身世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靠山村谁人不知? 于是舒然耐着性子回道:“我爹因我被拐卖十四年,从未放弃找寻我,前一阶段因为救我腿受了伤。 阴差阳错之下,家师弄清了我的身世,让我回来认亲。 一回到家来,我才知道救我之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就把他送往县城治伤了,我娘亲在那里照顾我爹。” “噢!” 亭长大人表现出非常认真听了舒然解释,然后了然地应了一声,便再没有下言。 舒然抬眼向那亭长望去,看着他虽然与自己对视,不躲不闪,但脑子里似乎是在神游? 对,就是在神游! 舒然心中有些急躁,这位亭长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是管还是不管?为何还发起呆来?他的脑子到底在想啥?还是因于海是镇上的首富有意想讨好而维系关系,在想着招儿敷衍自己? 舒然心里想,不管他与于海是官商勾结还是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弟弟妹妹落入他人之手。 于是出言提醒:“亭长大人回神了,此时不是想七想八的时候,现在是该想着如何惩治人贩子,而不是对小女子再三盘问过后,不给予帮助? 请问亭长大人是何道理?难道你想姑息养奸,任由这些人贩子逍遥法外,更加疯狂地贩卖幼童发财?让受害家庭饱受骨肉分离丢子之痛? 又或者说,亭长大人与镇上首富于海交情至深,有意想偏帮袒护?” 面对舒然的言辞犀利的责问,亭长不但没有气恼,反而莞尔一笑道:“姑娘你误会在下了。在下刚刚的失神,确实是在想事情,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下也才刚来到安阳镇三天,许多人许多事,都还不熟悉,何来交情? 不过在下为刚刚的失神向姑娘道歉!” 亭长大人说着双手抱拳腰身微弯对舒然施了一个拱手礼。 那守值兵士看到自家大人竟然对舒然作了一个拱手礼,没想到这个长相清秀身量却如豆芽菜一般的小姑娘,竟如此有份量,能得到大人尊重有加! 兵士险些惊掉了下巴。 他们亭长大人也才来这安阳镇没有多久。 并未听说他与谁交好,更没见过亭长大人与于海有过往来。 好多乡绅这两日都递了不拜帖,有意想与大人交好,但都被大人给婉言谢绝。 据听说亭长大人也是有背景的,是京都下派来的官二代,来这里历练历练。 长相如谪仙一般的亭长大人,私下里都不苟言笑,冷肃着一张脸。 卫所里一众兵士无事都不敢靠近亭长,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兄弟们都敬而畏之。 今日竟然对那姑娘笑了,没想到亭长大人这一笑还过好看呢! 那冰寒之脸,一笑倾城,尤如那冰寒之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兵士也曾读过几年四书五经,但没有考中秀才,官府征兵,他被应征入伍,就被分配到这小小的亭卫所来。 舒然对亭长道:“你既与那于海没有交情,就请你快些处理这件事吧,我三叔的伤再耽误不得,我这就让黄伢子醒来。” 舒然随手解开黄标几处封穴并掐了他的人中,几息功夫,人就醒来。 黄标醒来之后,感觉脖子有些酸痛,就不由自主的扭动一下脖子。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 黄标有些迷惑地问道。 “别装了。这里是镇子上的亭卫所。 是我把你打晕的,我听到你和贺婆子的谈话了,你和她商量好的天黑之前把我弟妹送到于海家。 会再给贺婆子八十两银子。 你还买了四斤钱记糕点和一刀肉送给贺家。 我全都听到看到,你再说你很无辜冤枉都没有用!” 黄标看再无法抵赖,就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亭长就让士兵到于府跑一趟,请于海来对质,可确有其事? 若有再另想办法,即想要压子引童,就须得有孩子父母自愿的情况下收养,而不是强人所难。 有兵士应声离去。 几人只得在等待于海到来。 为缓和气氛,亭长大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姑娘请坐。” “大人好记性!竟记住了小女子姓氏。 敢问大人尊姓大名,何许人士,可否告知?” 舒然问道。 “呵呵!姑娘都已经介绍自己如此详细,靠山村,陆舒然。在下怎会记不住呢? 在下乃平凡之人,告诉姑娘也无妨。 在下京城人士,欧阳南。” 欧阳南! 好熟悉的一个名字! 舒然听后,脑海里思绪翻涌,脑中立马浮现出书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欧阳南,镇国公府嫡系二公子,任京城大理寺少卿之职,其父名为保皇派,私下里却是皇后一派。被下派到淳安县当县令,名为下派到边远小县来历练,实为在暗中调察顾家为二皇子捞财之事而来。 第80章 善人一个 舒然对着欧阳南一抱拳道:“大人名字很特别,响亮!既是京城人士,肯定见识多广。大人先请坐。” “姑娘客气!姑娘也请。这位陆三叔也请坐!” 欧阳南很有礼貌地对着陆三钱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三钱很感动! 眼睛眨呀眨,那只肿胀的眼包竟流出了眼泪。 嘴唇抖动,发出磕巴的颤音:“我…大人…小人…莲花呀…” 陆三钱先是感动,后是紧张,越是想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却越表达不出来,只得求助舒然。 舒然看着陆三钱那激动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经舒然这么肆意的一笑,陆三钱反而不紧张了。 也学着刚刚舒然的模样,对着欧阳南一抱拳道:“小人陆三钱,见过亭长大人,方才失礼之处,请大人原谅则个。” “好说!好说!陆三叔请坐。”欧阳南摆摆手道。 几人客气之余,纷纷落座,唯留黄伢人站在当场。 没有大人的允许,他只能站着。 为了不碍人眼,挡人视线,他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挪站立的位置。 很快,那传话兵士带来了于海,他的身后自然跟着于北。 亭长大人赏脸有请,于海就算是安阳镇上的首富,也不能端着架子不来。 虽然不知道亭长找他何事,询问传话兵士,兵士也不说。 其实他很愿意来,毕竟多少乡绅富豪递了拜帖有意接近亭长大人,都被拒绝。 据说这位亭长大人很有背景,来头不小,且武功也很了得。 此番前来,于海也有心借此机会与亭长大人交好。 进了厅堂,于海就抱拳向欧阳南见礼:“草民于海见过亭长大人。不知亭长传草民有何事?” 于海虽是安阳镇首富,但却是一介布衣,在有品阶官职加身的欧阳南面前,他只能自称草民。 虽然小小的亭卫所的亭长只有八品,但大小是有官位的,拿着朝廷的俸禄。 俗话说是官强似民,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话都是有道理的。 欧阳南见到于海到来,并没有摆出官威,而是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道:“本官虽来此地不久,但对于兄之名早有耳闻。 本官听说于兄很有生意头脑,生意不仅做大做强,而且做的很广! 身为一方首富,理应造福一方百姓。 以后安阳镇的兴起,还得靠于兄多多支持!” 欧阳南虽自称本官,但对于海很是尊重,见其长相并不是大奸大恶之相,对其也生出些许好感来。 殴阳南虽来了三天,但也对文莱镇一些乡绅富豪做了调查,得知于海很有经商头脑,为人也很仗义,家里虽非常富有,但从不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自从富了以来,常常自掏腰包为安阳镇十里八村修桥铺路,争取做到村村都有路,沟河都搭桥,村民们出行安阳镇也方便。 乃善人一个! 只可惜的是,他至今膝下无子! 今日请来一见,殴阳南也是想弄个清楚明白。 如此善意善举之人,看看自己可能帮到他! “大人客气!安阳镇乃草民的出生地,为乡民造福之事,于某自当出力!” 于海见欧阳南有意与自己拉近关系,内心便平和起来,说话也就随意。 欧阳南接着说道:“今日请于兄前来,有一事想弄个清楚明白。” 于海:“什么事?大人请讲,于某若知,定不会隐瞒!” 殴阳南:“好!于兄你可识得此人?” 于海看向欧阳南手指的方向:“识得!黄伢子黄标。” 殴阳南:“于兄,你既识得此人,那你可有授意他去靠山村老陆家,偷拐人家一对龙凤胎来,送去你家作为压子引童?” 于海:“于某以人格担保,不曾授意他偷拐人家儿女。 于某虽膝下无子,但也不会做出强取豪夺人子之事来。 但压子引童这一说法,却有此事。 在一月之前,有个自称青峰道长的道士找了我,他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里有子,但缘浅。必须先收养一对双生子做压子引童。 他说最好是龙凤胎,大人也知,这双胞胎本就是稀有之事,更何况是龙凤胎呢? 青峰道长做法算过命之后,拙荆对此很执着。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也许是我那拙荆派人去找的黄伢子的婆娘。” 于海话音刚落,黄标连忙答话:“对对对!就是你家婆子三番几次来催我家婆娘的。 我家婆娘与贺家庄的贺婆子比较相熟,就询问她,可知哪里有龙凤胎,家穷养活不起的,可送与于老爷家做压子引童,那价格方便自不会亏待的。 贺婆子说她家闺女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家里太穷,每天吃糠咽菜度日,说她那女婿伤了腿,正等着银钱治病,她自拍胸脯说一定能劝说好她闺女的。 昨日一大早上,你家婆子又来催促,说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晚黑之前必须把孩子送到你府上,不然就让我和贺婆子两家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有办法只能去催贺婆子了。 我特意去钱记糕点,买了四斤糕点和三斤五花肉,寻思着去陆家接孩子,怎么也不能空着两手吧?我可是花了二两多银子呢! 可是到贺家之后,贺婆子说她那两个小外孙怕生。 说我冒冒然去了,会吓到两个孩子的,她说她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家两个儿子就把我手中糕点与肉抢了去,还把我从他们家院子里给推了出来。 再之后,我就被这位姑娘给打晕了。 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虽干这行买卖,全凭你情我愿,我和我家婆娘可从没干过偷拐抢骗人家孩子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啊! 我要说一句假话,我都不得好死!” 黄标指天发誓。 黄标把话说完,几人也解放了耳朵,着实他那声音太过难听,听他说话简直就是让耳朵受罪。 于海没有理会黄标,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不是有缘遇到三清观主的提示,自己真将成为大冤种了,自己还竟不自知! 幸亏及时止损,否则自己辛苦一生替别人做了嫁衣,还坑害了另一个家庭。 于海压下心中的怒气,望向刚刚黄标指的姑娘,问道:“敢问姑娘和那对双胞胎是何关系?” “是我幼弟和幼妹,他们今年才五岁。请问于老爷,我爹就我幼弟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吃糠咽菜也不会将他送于别人,刚才你都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弟若送给了你,那我爹岂不是也了绝后了?” “是是是!姑娘说的有理!在下冒昧地问一下,靠山村可有几个姓陆的人家?” 于海心里还记得三清观主临行前说的话,让他照拂一下她的徒儿陆舒然。 刚刚亭长大人说双胞胎乃是靠山村老陆家的一双儿女,他不得不多打听一下。 舒然一听来戏了,忙回道:“整个靠山村,就我们陆姓一家,我爹弟兄三人。我大伯叫陆一斤。我爹排行老二,叫陆二两。这是我三叔,叫陆三钱。我叫陆舒然。” 陆三钱听了自家侄女向于海介绍自己,忙站起身来,挺了挺身板,向于海拱了拱手。 出来混,怎么滴也不能丢脸,这礼节要多学多看。 第81章 那可是六十两啊,挨揍也值得 “于老爷,这件事情还是因你家而起,你看我三叔这伤,你能给个说法吗?” 几人寒喧之后,舒然再度为陆三钱讨说法。 于海说道: “我定会给陆姑娘一个说法的。 昨日,我恰巧偶遇三清观主,她有拜托我对你照拂一下。 若不是因我铺子里出了点事情,今日我便打算去靠山村看看,看陆姑娘可有什么难处需要于某帮助的地方。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面了!” 于海说说道。 “噢,于老爷铺子出了什么事情,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和亭长大人都能帮你想想良策。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上一个诸葛亮!” 舒然话音刚落,欧阳南与于海齐齐问她:“诸葛亮是谁?” 是谁?舒然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这两个纸片人可知道闻名古今的军事专家,诸葛亮! 于是她打着哈哈道:“这是在我师傅那里看到的一本书里的人物,很有头脑,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用兵如神,是个难得的军事奇才!” 二人齐齐点头。 于海道:“谢谢陆姑娘关心,事情是这样的……” 于海把他布庄发生的事情诉说一遍。 欧阳南对这一块不太懂,没有发表意见。 舒然听后稍微沉吟片刻道:“我能否进入你布庄里看看?” 于海点头:“可以。只是现在已到午膳时间,还是用过饭后再去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罢,于海又对黄标道:“黄伢子,你收我家婆子多少定金?只要你从实说来,我也不会为难你。否则,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那最后一句说出,于海身上外放出一道道冷意。 黄伢子就站在于海不远,他很明显的感受到那一股股冷意袭体,立时惧怕起来,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忙开口道:“你家婆子第一次来到我家时,对我婆娘说,如果我婆娘能顺利地给你府上送上一对龙凤胎,事成之后会给我婆娘一百两银子。 一百银子虽说不少,但是双胞胎难求,龙凤胎更是难求。一时半会也很难寻求到。 我婆娘当时就没应允。 事隔几日,那婆子又来,给了我婆娘六十两银子,说是做为打点花用,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们三百两银子。并催促我们赶紧去四处找寻,说我们若不尽心去找,就会毁了我们的伢行。 我婆娘也是满心愁苦,虽伸手接了那六十两银子,但那烫手啊! 恰巧隔日贺婆子来赶场,我婆娘去买菜,二人相遇,我婆娘就提了这事,谁知那贺婆子当即就拍着胸脯,说她闺女家就有一对龙凤胎,只要价钱给的合适,她包给办成。 我婆娘当即就带贺婆子来到我家,给了她二十两定金,并允诺把孩子送来,再给她八十两。” “于老爷,今日是你家婆子给的最后期限,若不然,我的伢行就开不下去了啊?” 黄标说着,就对欧阳南磕起头来,嘴里高喊:“亭长大人,我们这也是被逼的啊,恳请亭长大人给小的做主啊,于老爷毕竟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踩我们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我们不得不去做啊!” 那沙哑粗粝的哭嚎声,使得舒然怒喝。 “你闭嘴!” 欧阳南看了舒然一眼,到底还是年轻! 便忍住笑意对黄标说道: “你们终究是自己贪心了,不是吗?” 黄标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 这厅堂几人,他似乎哪个都惹不起,接下来该怎样处置他?他也只得认命吧! 最后欧阳南下令,打黄标十军棍,以此为戒! 收了于家的六十两,也不退还给于家,理应转交给此次受害苦主陆舒然和陆三钱叔侄两人。 至于于家的那婆子也该打罚。 殴阳南认为,于海在此,那就属于他的家事,该如何惩罚,欧阳南不插手。 舒然表示,那六十两她不要,全归陆三钱所有。 陆三钱一听,差点高兴的跳起,那可是六十两啊,他活了三十年,连十两的银锭子都没见过呢。 舒然等陆三钱高兴劲过去,又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陆三钱拿到钱后,回家先得孝敬给陆老太十两银子傍身,然后再把这些年欠陆老太的养老钱,一并补齐。 否则,舒然只分给他十两银子,做为受伤赔偿。 陆三钱几经挣扎,最终在舒然的淫威震慑下答应了! 按说给他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莲花当着亭长与于海的面,说六十两全归他了,当时他激动的都想流泪了。 只是眼睛太疼,流泪都是奢望。 对他而言银子多多益善! 他这趟跟莲花出来,虽挨了打,受了伤,但值! 黄标挨了十军棍,被两名兵士抬上驴车,径直给送去伢行,顺便把那六十两银子给要来。 至于那送出去给贺婆子的二十两,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必须黄伢子两口子给补上。 黄伢婆看到自家男人被两个兵士用驴车给送了回来,一问原因,立马哀嚎起来,闭口不提拿银子的事。 两名兵士一顿恐吓,黄伢婆立马乖乖地进屋里,东扒西扒,拿了一些散碎银子,装出一副可怜相,“老妇总算凑齐了六十两,军爷您拿好。 两名兵士也不理会黄伢婆那可怜相,接过银钱,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便回卫所交差。 把那六十两散碎银子全交给了陆三钱。 陆三钱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转脸看了一眼自家侄女,用眼神询问,自己要不要当面数一下? 舒然白了他一眼,意思他脑缺! 这样做不是伤了那两个平白跑腿的兵士的心? 看欧阳南便知,他对手下一定是纪律严明! 陆三钱接收到自家侄女鄙视的眼神,也不气恼! 他打开钱袋子,伸手进去扒拉着,大大小小的散碎银子,有十两,有五两,有一两,有五钱的银角子。 他捏捏这个,又捏捏那个,最终他捏了个一两银子,然后满脸心疼地递于那两名兵士。 “来来来,两位小哥,这一点小意思,你二人拿去闲来吃茶!” 陆三钱假装很豪爽的架势硬往前递。 二人连忙摆手,“我们不能要,我们身为大人的手下,一切谨遵大人的指令!” 陆三钱一听,心里那如割肉一般的不适,立时消散了去。 于是更加大方地往前递了递:“拿着吧!拿着吧!这是叔一点心意!毕竟不能让你二人白跑这一遭!” 于海早已看出陆三钱惺惺作态,忍住心中的鄙夷,打圆场道:“亭长大人纪律森严,你这不是难为两位小兄弟吗?” “好了,快把那银子收起来吧?” “耽搁了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午时,这样吧?这顿饭我请,就算是给亭长大人接风洗尘,也算是给陆姑娘压惊了! 就不知道,陆老弟这伤一再耽误延治,可碍事?” 陆三钱立刻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看他一副活宝样,几人都笑。 于海又问:“亭长大人,卫所能否关一时大门,让你的手下一众兄弟都去一同吃席?可否?” 欧阳南点头抱拳道:“那就多谢于兄了。” 第82章 遇到我算是遇对了人* 盛情难却。 加上欧阳南也有意想与于海交好,就让亭卫所的兵士关闭亭卫所大门,一同前往于家的酒楼用餐。 路上,欧阳南一再追问陆三钱要不要去把脸上的伤去医馆里里看看。 都被陆三钱给拒绝了。 他说他侄女就会医,先前已经给他服过药了。 这会子,他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疼了。 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镇子上最高档的福满楼酒楼啊,他以前进过酒楼后厨卖过山货和野味。 那后厨里的吃食,对他陆三钱来讲,都是山珍海味。 此时有人请吃饭,那就表示美食向他招手,那还耽误个啥呀?冲鸭! 福满楼,我来了! 陆三钱给自己加油! 这一餐,自己可得敞开肚皮吃!有侄女莲花在,他怕啥? 掌柜的一看自家主子来了,还带来了几十号亭卫所的兵士来了。 连忙招呼小二,把兵士们迎进雅间落座。 掌柜的自己则亲自引领自己的东家进入主子的专用包间。 包间很大。 装修的也很精美。 陆三钱则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一副看什么都很好都羡慕的表情。 舒然都觉得自己三叔都活回去了,活了三十年,简直就如那好奇的稚童一般。 “三叔!” 舒然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 “干啥?你是不是觉得你三叔我很丢人? 你理解错了,我在增长知识和经验。多看多懂,多学多会,不懂则问,问了就会明白。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你为何要把我想成复杂话呢?” 舒然说一句,陆三钱陆好奇宝宝,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舒然不由得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她的这个动作恰巧被于海和欧阳南都看到,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这陆姑娘少年老成,但此刻才觉得她就是个孩子。 很快菜就送了上来,十二道菜,把个八仙桌摆的满满的。 丰盛地令陆三钱咂舌。 他们就四个人啊,竟然上了十二道菜,红果果的奢侈啊! 当然,对于于老爷来说肯定不算是什么? 人家这么有钱! 这一刻陆三钱极力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有钱人,可以任性的想吃什么就什么。 于是,他赶忙落座,恨不得马上拿起筷子每样都品尝品尝。 但碍于亭长大人,即便他馋虫上涌,此时他也得忍着。 陆三钱深知此刻才不能给侄女丢脸。否则,以后再有好事,莲花有可能都不会带他出来了。 于海打开酒壶,先给欧阳南倒上一杯酒。 然后又给陆三钱倒上一杯酒,并对陆三钱道:“陆三弟啊,你这脸上的伤都是因我家而起,为表示我的歉意,来,咱哥俩先碰上一杯。” 说着于海为自己也倒上一杯酒。 舒然伸手拦住了于海欲要端起酒杯的手。 说道:“于老爷,想不想要孩子?” 于海一听,当即抬头看向舒然,但想着她一个小姑娘,便又黯淡的低下双眼。 “是我自身的原因,怨不得别人。想,也只不过是白想罢了。” 于海想起那日三清观主说的话:遇到有缘人,定能为他医治好隐疾。 可是,天下之大。 他上哪里能遇到那个自己命里的贵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他于海真的要愧对祖宗了吗? 看着于海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殴阳南想起了宫里的御医,只是御医又怎会轻易能出宫给寻常百姓医病? 欧阳南也只能想想罢了,只是看着于海低落的情绪,没有插言。 舒然任由于海情绪低落,也不劝慰。 却把自己一只素白小手搭在于海的脉门处。 深吸一口气后,便屏住呼吸,凝神静气,把意念都用在探脉上。 此时此刻舒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识海就如那x光扫描仪,通过自己的三只指尖就能探索到于海的五脏六腑与奇经八脉里有无病症。 几息间,为于海诊了双手手腕处的脉门,就更一步确诊出于海的病情。 先前在茶馆,通过看诊,她的脑海里就蹦出了于海的病证:为寒证。 此刻通过把脉和自身识海描瞄仪,已经把于海的病证给梳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老爷是不是年轻时受过寒,冬日里泡过冰水?你这病症是伤极了根本造成的。无论你收养多少个压子引童都引不来你的孩子!” 于海的脸呈现出龟裂状态,回想家里那个贱妇,不由得怒意渐起,但想到此时此刻,不是他该发怒的场合,于是生生给忍了下来。 于海调整好心态问道:“看来陆姑娘也是懂医理的人?不知陆姑娘可有什么良方妙药,能治好于某的病症,于某定当重谢!” “重谢倒是不必了,你既与我师父有缘相见,那我也算是与你有缘人吧! 家师不仅武功了得,但医术也了得。 只是她常年行踪不定,很难在某一处驻足。 不过,我深得她老人家的医钵,对医术也是刻苦钻研。今日,你遇到我,也算是遇对了人! 所以,从今日起,你的必须戒酒戒房事,待我回家后进山采药,给你配制药丸,你且吃着。 然后,你且随我去县城悬医堂,我把如何给你施针的方法教会耿大夫,让他给你施针,泡药浴。 十日为一个疗程,中间歇七日,然后再来一个疗程。 我想,一个月后,你就会感觉到小腹处温意暖暖。三个月以后,保管你后院都会传来喜讯!” 于海一听,忙起身对舒然一揖到底,恭恭敬敬,带着万分虔诚。 陆三钱看着一桌菜肴马上就要失去热意,那只拿筷子的手把筷子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心想美食在前,也不知莲花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舒然用余光看到陆三钱那急不可耐的馋相,便起身扶起于海道:“于老爷,快请起。咱们美食当前,啥事先放下,一切待饭后再谈。” “好好好!都饿了,快用膳吧!陆姑娘以后不要喊我于老爷,称我于叔就成。”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舒然对着于海一抱拳。 于海点点头,便拿起筷子,先邀欧阳南:“让亭长大人久等了,快请!咱们随便吃!” 殴阳南点头,端起酒杯,站起身对着陆三钱道:“来,陆三叔,小侄敬您一杯。” “好好好!”陆三钱连忙站起身与欧阳南举杯碰盏。 然后,把酒杯放在唇边,那酒气醇香直往鼻孔里钻。 陆三钱看着手中的酒盏,毫不犹豫,一仰脖子,先干为敬! 然后很豪爽地想拍拍欧阳南的肩膀,发现身高有差距,不得已,只好把爪子改为拍了拍欧阳南那结实的后背。 “贤侄,叔先干为敬了!你随意喝!你随意喝!坐坐坐!” 一副很爷们的气场。 欧阳南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便和陆三钱同时坐下。 随手夹了一只鸡腿往陆三钱面前的盏盘里放,随后又夹了一只红烧猪蹄也放进陆三钱的餐盘里。 然后开口说道:“看陆三叔面上伤的这么重,一定流了不少血吧?多吃点,多补一补!” 陆三钱忙把那只鸡腿抓在手里,“是啊,是啊!流了好多血呢,今日我可得多吃点,把那些血给补回来!于老爷你千万别介意豪!” 说完,另一只手也上阵,伸手抓来一只酱肘子,开始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 第83章 沾了侄女的光* 看着陆三钱的吃相,舒然只觉得没眼看。 为防止陆三钱很没眼色劲的把酱肘子都占为己有。舒然便用公筷把盘子中余下三个酱肘子,分别与欧阳南和于海给分食了。 “正好一人一个。呵呵呵!” 舒然尴尬的笑着。 “陆姑娘,你不必在意。你三叔他是真性情,能吃是福! 咱们有缘再此相聚,就不必拘泥于小节。大家都随意就好!” 于海看出了舒然的尴尬,忙打圆场道。并把舒然给他夹的酱肘子,转而夹给了陆三钱。 “既然陆三弟爱吃这道菜,一会儿我叫厨子给你打包带几个回去。” 正在啃得满嘴流油的陆三钱,忙囫囵吞枣的咽下口中食物,对着于海连声道谢。然后再与美食做斗争。那叫一个吃的真香! 四人同桌,另三人只是了了动了几次筷子,每人吃了一小碗米饭,又喝了一小碗汤就算是吃饱了。 只见陆三钱的面前,鸡骨猪骨堆积成小山,即便打着饱嗝,还伸手去拿酒壶倒酒喝。 舒然把酒壶拿开,冷声说道:“三叔,你头晕不晕?” “有点!” 陆三钱点头,说:“有点。可是这酒太香了,三叔还想再喝一杯。” “行,你想喝,一会儿我就把你丢在大街上,我一人回家。” 舒然冷下声音说道。 陆三钱一听舒然生气了,赶忙摇手,“不喝了,不喝了!我喝点汤就成。” 吃的酒足饭饱的陆三钱,看到桌子上还有剩菜,就道:“你们三人也真是的,都太作假了,也不吃,你看我一人能吃多少?这剩下许多菜,倒了怪可惜的。” 说着就走出门外,高喊道:“小二,给我拿几个油纸包来,我把剩菜带走!” 一副很理当然的模样。 小二很快上来,帮忙打包。 舒然率先下了楼,在酒楼大堂里等候。 亭卫所的兵士早已吃好了饭,都聚集在酒楼门口等候,在等候他们的头下来。 再抬眼,先下楼的是欧阳南,他手里提着食盒。 身后跟着的是陆三钱,他手里提着一个油布袋子,鼓鼓囊囊,看样子是打包的剩菜。 陆三钱的脚步有些虚浮,下楼梯很不稳当的样子。 于海和他并排而下,时不时想伸手去扶他一把,还被他用胳膊推开,嘴里嘟嘟囔囔地道:“于老爷,我没事!我怎能让您扶我呢?您是谁?您可是咱们安阳镇上的首富! 今个儿我陆三钱可是沾了我家侄女的光,与您同席,嘿,这可是我做梦都不到的事儿!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好相处的呢!” 陆三钱说着还吧唧吧唧几下嘴,美食真是回味无穷啊! “你莫说你这里的厨子,那烧菜手艺还真不错哩!不过我家侄女烧菜手艺那也是一绝啊!” 陆三钱光顾着说话,一脚踏空,被眼明手快的于海给捞住了胳膊,否则将会跌得不轻。 但他还嘴硬地说道:没事,没事,即便摔倒了,我皮厚着呢! 不过,我还得谢谢你,于老爷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陆三钱伸出自己大拇指,对着于海晃了晃,正欲再说话,被舒然截住话头。 “三叔!你喝多了!少说两句!” 陆三钱很不满舒然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可是想夸赞于老爷两句啊,一来二去人熟了不就成为朋友了吗! “莲花呀,我没醉,不就一杯酒吗?又哪里能喝醉了你三叔?” 但话刚落,就又一脚踏空,眼看着就要从楼梯上栽了下来,这一栽,不仅整个脸合地,有可能牙齿都会摔落。 欧阳南已经下了楼梯。 于海被陆三钱刚刚用胳膊挡的,退在他后面的两阶楼梯之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舒然腾空而起,刹那间,把陆三钱稳稳地接在怀里,并随手点了他的睡穴。 聒噪! 不能喝还逞能,喝多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没有一点酒品! 于海伸出去的手抓个空。欧阳南也把食盒放在地上,拉开架势,准备来个海底捞月,阻止陆三钱与地面合一。 二人终究是没有舒然速度快! 这就是取决于前世千百次刺杀中锻炼出来的。 杀手杀人,要的就是快狠准,一击必杀! 否则,就会被反杀。 于海看舒然点了陆三钱的睡穴,就吩咐酒楼掌柜,让他准备一辆马车,把舒然叔侄二人给送回靠山村去。 掌柜当即就吩咐了小二去套马车。 小二应声,去后院套马车。 很快就把马车赶来酒楼门口,舒然来个公主抱,把陆三钱抱放在马车里。 欧阳南把手中提着的食盒也放进马车里,说:“陆姑娘,这食盒里装有点心和一些吃食,是于兄给你祖母和一双弟妹准备的。” “噢!” 舒然转身对于海一抱拳道:“谢谢!于叔有心了。” “陆侄女,和我不用客气,今后大家都是熟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 于海笑着说道,多日来紧锁的眉头,才算开朗起来。 “顺子赶马车赶稳当一点。” 于海又交待赶车的小二一声。 “是!老爷您就放心吧!” 那叫顺子的小二点头说道。 “那,陆姑娘就上车吧,我带兄弟们也回卫所了。” 欧阳南做出个请的姿势。 “亭长大人,那您回去吧,我就不送您了。” 舒然对着欧阳南挥了挥手。 欧阳南笑着点点头,就对于海抱了抱拳道:“谢谢于兄盛情款待,那小弟我就回去了。” “慢走!我就不送了啊!” 于海对着欧阳抱拳道。 欧阳南挥挥手,就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亭卫所的兵士皆整齐分成两列,跟在欧阳南的身后远去。 “于叔,你也上了马车来,我想去的布行看看,看看的那匹布,可有补救办法?” 于海一听,没有反对,于是就跟着上了马车。 于北与顺子就分坐在马车的两边车辕上。 马车很快来到布行,于北下车,接着舒然跳下马车,于海最后下了马车。 陆三钱靠坐在马车边缘。 留顺子一人在马车上看护等候。 舒然随于海进入布行仓库,去翻看那批受潮的布匹。 总共有六十匹布,是月牙白色,贵族家公子小姐都喜欢白衣飘飘。 刺绣易上色,好看! 本来这批布是为松山书院的学子们定做学子服的,这下子布匹不仅有水印,还有发霉发黄的印记。 于海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本来书院给了一个半月的期限。 这批布运货时碰上下雨天,加上入库交接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入完库后,绣坊里再来仓库拿货,每次取多少匹,都要有记录的。 这才发现了布匹受潮有水印霉变。 这若去再重新进一批布来,只怕时间上赶工也来不及了。 这是失信于人的做法,今后还怎么让人信服? 最关键的是,运货队与仓库管事,相互扯皮,谁都不承认是谁的错。 虽然都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但那又解决不了问题。 舒然把受潮的布匹都看了个大概。 “于叔,这批布受潮是人为造成的,这说明在运输过程中,包裹布匹的油布被人用刀给划开了,下雨时,雨水顺那划开的口子浸入布里。 当时入库时,布匹是看不出来水印的。 但入了库以后,堆摞在一起,这本来天又热,那受水的布匹就来热,水气向外蒸发,就形成水印,一天散不了的水气,因来热就发生霉变。 幸好,及时发现。不然这批布长时间堆积,有可能聚热会引发自燃火灾。 由此可见,你的运货车队,有人被收卖了,出了内鬼,这是蓄谋而为。” 第84章 老陆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出了内鬼,那会是谁? 运输车队成员,都是他于家的家奴,并没有去雇佣外人啊? 于海感觉自己待他们不薄啊,虽是奴仆,但他们都有丰厚的月银可领。 “于北,一会回府,立即把内鬼给我查出来。” “是,老爷!” 于北抱拳答道。 “于叔,这布还有回旋的方法!” 舒然说道。 “陆侄女,那是个什么方法呢?” 于海连忙问道。 “重新染色!” 舒然给出答案。 “染色?” 于海诧异! “对!就是把这一批布,全部给重新染色。 染成红色、蓝色、紫色都行,正好可以盖住发黄的水印和霉变。” 于海一听,说:“这样啊?可是松山学院要求要月牙白的学子服,我这擅自改变,恐怕不妥吧?” “那有什么不妥呢?事在人为?那松山学院的山长很难说话吗?” 舒然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先前说妥了的。” 于海说道。 舒然点头,“那你先给我拿一匹布,我带回家去,做做试验,待染好了颜色,我再让我奶按照我弟的身量做出两身学子服来。 届时于叔引见一下,我可以和那山长谈谈。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准呢?” “那就这样吧!” 于海说道,除此,他也别无他法。 于是就差伙计搬上两匹布放进了马车。 舒然告别了于海,转身上了马车,竟然发现马车里多了两袋子粮食。 舒然用手一摸,发现是面粉与大米。边上还有一小袋子食盐和十来条腌制的腊肉。 于海这情,她舒然承了。 马车赶的很稳,一路并未觉得有多颠簸。 在舒然的指引下,顺子把马车直接赶到陆家门口。 这可引发了不少村民前来围观。 还有那好事者在村里奔走相告,说:“诶诶诶?老陆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呢!我看见陆老二家的二丫头大早上出去的,这会子被人用马车给送回来的。 嘿!真是个不简单的!从今往后,陆家二房日子好转了!” 那传播者不无羡慕地说道。 就这样,八卦心促使,村民们都往陆二两家门前涌。 那可是马车诶? 平日里不出门,瞧都瞧不见的,这会子来到村里,不来瞧瞧,定会成为心中的遗憾! 作为普通老百姓的他们,一年到头,土里刨食。这一辈子也就坐过牛车、驴车、骡车,还没坐过马车呢。 看着陆二两门口停放的马与马车,村民的眼光里充满了羡慕! 再说舒然,待马车停稳,就给陆三钱解开了睡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疼意袭来,陆三钱立马睁开了眼睛。 “莲花呀,我这是在哪儿?” “马车上。到家门口了,快下车吧!” 舒然说道。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把屋内的陆老太及几个孩子都吸引了出来。 孙氏也手拿着千层底跑了出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陆三钱挣扎着起身从马车上下来,还不忘拿起他的打包菜。 孙氏一看陆三钱的那张脸,立马“嗷唠”一嗓子迎了上去,给了陆三钱一个熊抱。 然后就听孙氏嚎道:“当家的,你这脸?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伤成这样?快告诉我,老娘我去掀他桌子、敲他锅底、砸他水缸,外带骂他祖宗十八代……呜呜呜……疼不疼啊? 你可知伤在你脸上,疼在我心上啊!” “哎哎哎!行了行了!你这臭婆娘,老子没被别人打死,就好快被你给勒死了! 抱得恁紧干啥?老子都好快喘不上来气了!” 孙氏连忙松开陆三钱,并伸手为他顺胸口。 “对不起!当家的!人家不是情急没注意好力道吗?下回轻点!下回轻点!嘿嘿嘿!” 舒然觉得她家三婶在她三叔面前,整个一个舔狗,舔的心甘情愿,舔的乐在其中。 “好了,娘!快扶爹回屋。” 陆元宝非常懂事地上前来扶着陆三钱。 陆三钱心里很感动,直觉这都是莲花的功劳,受他家侄女影响,元宝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和他胡搅蛮缠,一不对心,就往地一躺,打滚撒泼。 如今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儿子,别慌,你爹我今个儿晌午是在镇子上福满楼吃的酒席。” 陆三钱说着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肚腹:“酒足饭饱啊!你爹我心里装着你们娘仨个呢!这不,我让那酒楼小二给我把那桌子没吃完的剩菜全都给打包回来。”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布袋子。 孙氏连忙伸手接过,“当家的,咱快回屋,我把那跌打酒给你擦擦这脸上的伤。” 陆老太看着三儿子青紫肿脸,忙喊一声:“莲花呀?你三叔咋被打成那样啊?那只眼…会不会有事?” 陆三钱一听,心里好感动! 他娘就是他娘! 嘴上说不疼他,这不一看他受伤了,还是担心关怀的! 舒然看陆老太对陆三钱担心的神情,忙抓住陆老太的手,宽慰她道:“奶,三叔没事!得肿个两三日才会消肿,那青紫会慢慢好的。 我已经给他服过药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奶,您别担心!有些事情,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诶!”陆老太一听,也就放宽了心。 这时大志和慧儿都上前拥住了舒然,纷纷唤了一声:“二姐!” 樱花也默默地靠近舒然,低低的唤一声:“二姐!” “诶!”舒然很开心地答应着,每人捏了一把脸。 “二姐姐,还有我?还有我?”小菊花刚刚也想去扶她爹,只是她爹被她娘和她哥给霸占了。 回头看到舒然捏了大志和慧儿姐姐的脸,就连自己姐姐也被摸了脸,就非常羡慕,连忙挤了过来,仰起小脸求捏。 舒然自然是满足小菊花的心愿喽!。 顺子从马车里提出食盒递给舒然,然后问道:“陆姑娘,这米面盐肉和布匹都搬放在哪?” 舒然把食盒塞入陆老太的手里,“奶,你把食盒提进屋里,我和顺子把马车里的东西搬下来。” “诶!”陆老太答应一声,就把食盒往院子里提。 陆三钱一看他老娘手里提着的食盒,尤记起他在吃酱肘子的时候,于老爷说:陆三弟既然喜欢吃,一会饭后让后厨给他打包送几个。他有心想张嘴喊:“娘啊?那食盒是于老爷送给我的,你快把食盒还给我。” 可是,当着舒然的面,他…不敢! 陆三钱哀怨地收回眼神,看着孙氏手里提着的打包剩菜,顿感这剩菜不香了。 陆三钱刚刚是迷迷糊糊地从马车上下来,他没有注意到马车里还有其他物品。 此刻他才看到了马车里有一袋子大米和一袋子白面,还有一小袋盐和十条子腊肉。 他知道,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给他的。 他摸摸怀里,钱袋子还在。 心情又美丽起来。 就知道莲花不会拿他的,那一袋子钱可是他拿命换来滴! 呸!不对,是他毁了半张容颜换来滴! 陆三钱捂着怀里的钱袋子,心情大好起来。 “媳妇,走,咱回家去!” 陆三钱,搂着孙氏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架势,然后旁若无人地抬步往自己家的院门口走去。 “给我站住!忘记我说的话了吗?” 舒然一声暴喝。 吓得陆三钱小腿肚子打转,立马转身退了回来。 舔着笑脸道:“莲花呀,你可不能吓我,你三叔我没忘啊,记在心里头呢! 刚刚是你三婶要我回家,她要给擦抺药酒呢!” 舒然不理会陆三钱的说词。 他三叔就属于鳄鱼嘴的,吃进嘴里的,就不想给吐出来。 从今日起,她一定改掉陆三钱在自家人面前贪占小便宜的心理。 第85章 陆奶奶是个好人* 陆三钱一听莲花那森冷的声音,就知道她动怒了。 赶忙收住了脚,对孙氏道:“媳妇,你快去把这剩菜拿回家倒放在大碗里,捂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可得坏? 你先闻闻,若没味儿,要放进锅内再煮一遍,防止吃坏了肚子,那就不好了!” “诶!我晓得了。莲花是既喊你,你就快去吧,咱不能惹她生气!” 孙氏接过陆三钱手中的油布袋子,大步小跑的奔回自己家院子里。 这时,听到传言的陆一斤两口子带着几个孩子也都来了。 勤快的大柱看到需要搬东西,立马上前来帮忙,把一袋子大米扛到肩上,又去提那绑在一起的腊肉。 大志见状,连忙把腊肉抱在怀里,说:“大哥还是我拿吧,又不重!” 说完,又伸手把那一小袋子盐也拿在手里。 这是习惯使然。 大志用一种防贼的眼光看向陆三钱。 虽然有些吃力,但他坚持,以防被他三叔给抢了去。 小梅花舒慧看她哥非常吃力,就忙上前把腊肉接了过来,“哥哥,我来帮你!” 就这样,兄妹二人抱着东西赶紧往自家院子里跑。 元宝没有上前帮忙,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他怕大志和梅花误会他想抢东西。好不容易树起来的人设,可不能再被毁了。 否则,莲花姐姐对他不喜,也定不愿意教他武功了。 他可是夸下海口,待自己学会就去教村里奉他为老大的小弟们。 不然的话,他就威信扫地了。 别看陆元宝往日里和他爹娘一个样,有些浑不吝的德性。 其实他内心里精的狠,很能审时度势分辨出好坏来。 却拥有能缩能伸的勇气! 因而此刻他就选择默不作声,然后静观其变,适时上前。 陆一斤看儿子上前来帮忙,于是也跟着帮忙搬拿东西,扛起那两匹布啥也没说,就往陆二两家院子里走去。 顺子与大柱一人扛一袋粮食,按照陆老太的指示,给搬进堂屋里的里间。 陆老太急忙倒了一杯水,硬拉着让顺子喝。 顺子无奈,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这一喝,顺子眼前一亮:“老人家,你这水…也太好喝太解渴了。” “好喝就给你再来一碗,这水好,能解暑气。” 两碗水下肚,顺子的肚子被水装满了。 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陆家奶奶,东西都卸完了,我也得回去交差了。” 陆老太热情地拉拽着顺子:“我这就去烧饭,晚食你就在我家吃,虽没有啥好饭食,但饭还是能管饱的。” 被陆老太热情地一拉拽,顺子脸更红了,连忙说:“陆奶奶,你快松开手,我得回去交差,晚时,酒楼里会很忙,我得要干活!” 舒然感觉她奶也太热情了,不就是赶趟马车把她和三叔送回家吗,就如此拉拽人家要留饭,要是于老爷亲自上门,估计她奶都能把人家袖子拽掉,不吃饭不让走? “阿奶,人家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让人家作难了。” 舒然拉开陆老太,对顺子说,“你走吧!我奶就是热情好客,人家对她一分好,她就想双倍对人家好!你别介意啊!” 顺子感动地说:“一看陆奶奶就是好人!” 陆老太心道:【你没惹我,惹了我,你就不会说我是好人了!】 舒然送走了顺子,并嘱咐他路上小心点! 顺子点头答应,便上了马车和舒然挥手告别离去。 围欢的村民,还都驻足不愿离去。 当然也包括马氏。此刻,她正牙酸,心更酸! 没想到老二家的这二闺女,竟然能勾到镇子上的于老爷,那可是安阳镇的首富啊! 是他们这些草木之人追赶一辈子,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的人物! 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几个孩子,心里不禁埋怨起来,咋就没有一个机灵有能力的呢? 完全忘记她自己也是个啥大能耐都没有的一个平凡人,整日里就是一个眼皮子浅的,眼里还下不了一点灰星子。不仅嫉妒心强,还会怨天尤人! 舒然没有理会马氏,因为她那张调色板的脸实在是让她看到就厌烦! 越过马氏,舒然一把抓住桃花的手说:“三姐,晚食就在我家吃,咱俩一起做饭。” 说完又对梨花和二柱招招手,说道:“你俩也别走了哈,晚食都在我家吃。” 梨花和二柱一听,脸上都绽放着灿烂的笑容,都齐齐向舒然围了过来,都喊了一声:“莲花姐!” 舒然松开桃花,伸手一手梨花,一手牵着二柱,笑着对桃花说:“走,我拿好吃的给你们吃。” 这一下子搞的马氏不知是走还是留? 站在原地踌躇一会儿,还是拉着一张马脸跟了进去。 陆三钱看莲花把大哥家余下三个孩子往院子里领,有心也想让孩子们都进去,可是又想到自己打包那些菜回来,不吃就浪费了。 少吃二哥家一顿饭也不吃亏,于是就对自家三个孩子说,晚食咱就不在你二伯家吃了,咱家有好多菜呢。 不过小菊花不听她爹的话,硬是一手拉着元宝,一手拉着樱花,“哥哥姐姐走,就在奶家吃,热闹!” 陆三钱一看,也不阻止,随孩子们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默默走到陆老太面前,语带撒娇地说:“娘啊,儿子脸好痛啊,你给摸摸揉揉吹吹!” 说着还抓起陆老太的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贴去。 陆老太没好气地打掉陆三钱的手说:“干什么?干什么?长的跟树桩样,又不是两岁的小孩子,还撒娇,老娘又没有奶水给你吃? 想吃奶谈完正事,回家问你媳妇要去! 若不是莲花喝一声,这会子你早跑回家了。 行了,别给我在这假惺惺地套近乎了,快进屋说事,说完滚蛋!” 陆老太把手在身前的围裙上使劲地擦了擦,仿佛陆三钱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陆老太对待陆三钱就是表面心硬,背地心软。 大柱和陆一斤搬完东西正欲离开,被舒然喊住。无事可做,就都站在院子里。 “进屋啊,大伯大哥都站在院子里干啥?” 舒然对这个大伯还是有好感的,虽然被人传的有些惧内,实际上还是有大哥的担当的。 舒然也看得出大伯一家,其实人都挺不错的,不过,大伯娘那根搅屎棍子除外。 人都被舒然喊进屋后,窄小的堂屋立马显得拥挤起来。 舒然想重新盖一处房子的心迫在眉睫。 大志是最有眼色的那一个,你别看他人小。 他首先搬凳子给大伯坐,虽说都是自家人,但大伯来到他家还是很拘束的。 家里没有那么多凳子,做为小辈们都选择站着。 马氏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也不开脸子。 她有些生气,那日自己好心给莲花做了证明,证实了她是真正的莲花。 今日竟然却如没看到她一般,连个招呼都不打。 桃花知道她娘的心思,她无法指责莲花对她娘的不敬重。 也更无法劝说她娘好那样作怪的性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爹和大哥不也是没让请,来到这儿见有活就主动去干! 不过有奶在地方,她娘有气也只能忍着,就不知今个晚食回家后,会不会再闹腾? 梨花和二柱看他们的娘又拉着一张脸子,就不由自主地往陆老太身后退。 此刻他们的娘当着奶的面,嘴上是不敢骂人的,但若离得近,那手上会悄无声息地逮着他俩就拧,那拧肉的滋味可疼了! 所以他们的奶此刻就是他俩的保护神。 他们的娘可不敢往他们的奶身边凑。 第86章 孝敬钱 梨花和二柱的动作,被眼观六路的舒然,自然是收入眼底。 看样子平日在家里大伯娘手贱,也是没少打骂二人的! 舒然最讨厌像大伯娘这样窝里横的,在外面吃点亏,不敢和人家正面争吵,就会拿自家人出气儿,这样的人是最没出息的人,不仅眼光短浅,还嫉妒心强。 心中对马氏是更加的不喜! 还是她三婶好! 随着近距离接触,舒然发现她三婶是个热心肠且没坏心眼子的人,还超护短! 在外面一言不合,能动手就不动口,干就得了! 舒然今日晚食留大伯一家吃饭,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借着陆三钱给养老钱之际,向大伯讨要陆老太的养老口粮。 为人子女,赡养自己家老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义务! 大志和慧儿都出生五年多了,也就等同于大伯和三叔五年来都没有掏过一斤米粮和一个铜子孝敬她奶。 如果要是有一点孝心,她们陆家也不会如一盘散沙,她娘也不会过的如此凄苦,她姐也不会因家中无钱给阿爷治病才去给人家当冲喜的媳妇。 可是说来讲去怨谁呢? 如今都不重要了。 原主死了,她来了。 看爹舍身救她疼她。看她无条件的信她爱她。 娘虽然受贺婆子蛊惑,自己不怨她,毕竟她脑子受了刺激,奶都说了娘因想她,没人提醒一整天都不知道吃喝! 想来娘受的打击有多大! 她想改变家里的生活,让日子好起来。 可是以阿奶的心境,哪个儿子过得不好,她都会难过。 舒然今日就要把陆家人以陆老太为中心,让整个老陆家回归正圆,心有所向。 首先就是把赡养阿奶的应尽责任与义务放在第一位。 堂屋里在家的陆家人,除了孙氏,大家聚集一堂。 舒然把于海送的糕点全都给拿出来分给大家吃。 然后对桃花说道:“三姐,咱们先暂时不慌做饭,我有一件事情要说说。” 说完,她走近陆老太,蹲下身子扶着陆老太的手臂说:“奶,你先停下手里的活,我有些话要问你。” 陆老太立马停下缝针的动作,看向舒然,一脸严肃地问道:“莲花呀,你想问啥?那你就问吧,奶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不会隐瞒你半分。” 舒然看着她奶板着一张脸,表情认真且严肃,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奶,你这么严肃干啥?放松!放松!” 陆老太是个急性子的人,就问,“哎呀,你到底想问啥?快说啊!说完,奶就做饭去,看到孙子孙女们都围着我老婆子转,我这心呐就很开心!” 舒然看着她奶急切的模样,也就不再磨叽,说道:“奶,接下来,我问的事情,您千万别多心,我只是想搞清楚事实情况。” “好,奶不多心,你问吧!奶绝对有问必答。” 舒然点头,只要她奶不多心、不生气就好,省了会误会自己的意思。 其实,舒然是想多了。 在陆老太的心里,她就觉得她们全家都愧欠莲花许多,哪里还有什么不能问不能说的?无论莲花说什么,她老婆子都不会生气! 舒然看了陆一斤和陆三钱一眼,就问道:“奶,就是当初咱们分家时是怎么个分法,还有你的养老问题?每年是如何给赡养费用的? 今天我想趁着这个档空,咱们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道说道,给解决了。” “噢,是这个呀?” 陆老太一听,脑海在回想以往的事情。 良久,叹了一口气才道:“当初分家也是不得已才分开的? 自从你被偷走后,你娘整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呆呆愣愣一天,不知道吃喝,更别说干活了。你爹也是发了疯般的跑出去到处去找你,一年到头几乎不着家。 可是,家里有个眼皮子浅的啊,就跟着闹。 就觉得全家过日子都指望她似的,亏死了! 匆匆忙忙分的家,哪里讲什么米粮银钱赡养费的? 那时你三叔还没成家。 原打算只把你爹娘给分出去单过的。 可是你三叔懒得能躺着绝不站着。 挨打挨骂都不改变。 男女越过十五,都可以成婚生子,他如此懒惰,想依靠别人养活,那谁会愿意? 索性就把他也给分了出去。 那时候家里地也还不算少,有二十六亩田地。 但有十亩地是你爹挣的银钱置办的。 你爷想多分给你爹,可是你爹不同意,说没分家在一起过日子置办的,就是家里的。 古训:父母在不分家,可是那时候家里一团糟啊。 做为老的,我和你爷也只能同意分家了。 我和你爷都住在老宅里,那边房屋多,院子也大,就分了一半的土地给你大伯。 余下十三亩,你爹和你三叔两家分,你爷就作主分给你家七亩,你三叔家六亩。 那时我和你爷都能干活,田地也都在你大伯家,也就没提养老的事情。 你三叔娶亲,为了给聘礼,卖了二亩好田,娶了你三婶。 那时我也没操多少的心,也只是跟着跑跑腿儿。 你三婶完全是你三叔自己给哄来的。 我更不可能去问他要赡养费了。 自你丢了以后,若不是有兰花在,只怕你娘都和该饿死了。 你爷实在看不下去,就劝你爹安心在家待了两年,才又生了大志和梅花。 我和你爷自是不放心啊,生怕双胞胎再被那死婆子给偷走,就从你大伯家搬出来到你家,这一住就再没有再回过你大伯家。 田地也没有带过来。 随着大志和梅花日清长大,你爹找你的心又升起。 安心给荷花打了八抬嫁妆,待荷花出嫁后,就又跑出去找你。 任我和你爷怎么劝都不听。 你爷去上山砍柴,不小心跌落山沟里,回来家也没说,硬扛着,后来就病倒了,你爹为了给你爷治病,到处借钱,又卖了家里四亩田,还搭上了你姐的一辈子……” 说到这里,陆老太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时候大儿子也曾偷偷过来塞给她这个老婆子几次铜钱,不过每次给过钱后,第二日大儿子就会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出门。 陆老太气不过,也去和马氏打过骂过。 可是她越去打骂,马氏越和大儿子闹的更很。 索性大儿子再送钱送粮来,她就拒绝不收。 即便是吃糠咽菜,她也要为二两守护好妻儿。 舒然看着陆老太痛苦的表情,就伸手搂住她,出言劝慰: “好了,阿奶,别哭了。一切苦日子都会过去的,将来我们家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到时候我再买几个丫环婆子来照顾奶,让奶享福!” 听舒然这么一说,陆老太止住了哭声,擦去眼泪说:“嗯,好!还是我莲花孝顺!奶奶就等着享我孙女的福了!” 看陆老太心情变好,舒然便看向靠墙歪坐着的陆三钱,说道:“三叔,我在镇子上说的话可有忘记?若忘记了,我不妨帮你想想!然后我再收回我说的话……” “哪里有忘记?这不是听你奶讲回忆录来吗? 我这就给她孝敬钱!” 陆三钱连忙坐正了身体,伸手把怀里的钱袋子掏出来,打开袋口,伸手在里面掏啊掏,掏出来十五两银子,然后又小心地把钱袋子放回怀里。站起身来,走到陆老太的面前,然后蹲下身子道:“娘啊,儿子今天陪莲花出去一趟,挨了一顿打! 莲花向人索赔了六十两银子。莲花没要,全都给我了。 儿子得了钱,心里想着也不能私吞啊,怎么也得先孝敬孝敬老娘你啊!” 说着先把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入陆老太的手里,说道:“娘啊,你瞧,这是十两银子呢,是儿子孝敬您的。 要不是莲花,只怕咱这一辈子也无缘看看十两一锭的银子是啥样的。” 说着又把手里的五小锭一两的银子,捧给陆老太,嘴里说道:“莲花呀,这五两银子算是我给你奶在你家住五年的养老钱。 至于那以前的几年养老钱,我是不会给的,因为你爷奶的田地都分在你大伯家里。那时你爷奶都是非常能干的。也吃不着你大伯家的闲饭。” 舒然点头说:“行!” 第87章 动怒的陆一斤 对于陆三钱这么抠门的人,能大方地掏出十五两银子也算是大出血了。 搁以往,什么东西到了他手,再想让他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老太没有推辞,心安理得的伸手接过三儿子给的养老钱,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锭子,陆老太道:“莲花呀,你三叔应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跟着,即便他被人打残了,也没人会赔他六十两。” “是不是,老三?我讲的可在理?” 无形之中陆老太对自家孙女的能力给予肯定。 “是是是,娘,你说的在理!绝对在理!儿子不反驳!” 陆三钱说着站起身来,退回自己的座位,用眼睛斜眤了陆一斤一眼道:“大哥,你还在这傻愣着坐着干啥?还不回家搬粮食过来? 别忘了咱娘的地都在你家呢! 这几年不问你要?你也就不好意思给?亏得你还是当大哥的呢?” 忍着后腰处被拧得生疼的陆一斤,苦笑着一张脸道:“我这就回家扛去。” 说着就欲站起身,却被马氏一把给硬按了回去,她涨红着一张脸说:“老三,你在膈应谁呢?你这扯裤子盖脸,露腚的玩意。你拿出来的那钱,还不都是莲花的? 如果今天大柱也跟着莲花去了,那钱咋也不可能都落进你手里?” 说着还往站在身侧的大柱踢了两脚,“你个憨傻的东西,为何今日不跟着呢?你若跟去,咱也能大大方方地掏钱孝敬老的讨好小的! 哎哟!我这是哪辈子没干好事,瞎了眼睛才嫁了你这个窝囊废的男人,还生了你们这几个憨傻的……” 马氏说着说着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哭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老的少的心里都想着二叔一家,哪个不是瞒着我,私私背背地给粮给钱又出力帮衬二叔一家,结果还落个不孝的名头……” “没法过,就滚回你的娘家去!还你瞎了眼睛?当初是我瞎了眼睛让一斤娶了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家一斤才是最倒霉的那一。 处处忍着你,让着你,没想到你越来越过分。 当初是你父母托媒人硬上门来找,我是看着你乖顺,文静,知礼,才同意这门亲事,结果你这表面装的功夫很到家啊! 当初我真是被屎糊了眼睛啊,害了我儿一斤一辈子! 你见天的不是抓花他的,就是拧紫他的腰。我都不想说你。 你也看看你面前渐渐长大的孩子,该娶该嫁的,年龄都到了,你就不能让人被地里说说你好话吗? 为何大柱订亲两年了,人家还不同意给?你我不想你自己的原因?” 陆老太指着马氏一阵说落。 “你就仗着我儿一斤宠你惯着你,你才狠命的作。 老大若是像老三一样的性子,早都打过你十八顿了,哪里还容得你在此哭天抢地?” 马氏一听,立马又大声地哭嚎起来,感叹自己命咋就这么苦啊? “闭嘴!再哭就真休了你!没一点眼力劲的东西!” 陆一斤眼瞅着自家侄女那张清秀的小脸阴沉似水,一副风雨欲来就要暴发的模样。 立马站起身来,对马氏喝道。 并还很有胆力劲的踢了马氏两脚! 然后抬步就走,并随口喊了一声:“大柱快跟我回家,扛粮食。 娘养我小,我养娘老。 给粮食天经地义!” 舒然看着硬气起来陆一斤,似乎腰背都变得挺拔起来,身量也变得高大起来。 嗯,好! 大伯的表现没让她失望! 陆一斤父子俩,很快回到家里,拉过板车,打开仓房的门,拿来麻袋,父子二人很利落装起粮食来。 这时马氏如疯婆子一样,从外面闯了进来,立马扑向二人,阻止二人装粮。 “这是我们一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粮食,凭什么给他们? 本来好好跟在我们一起过日子,是她自己非要去老二家的,不然老头也不会出了意外! 这五年多来,她的一颗心全扑在老二一家身上,眼里心里就没有为我们家操过一点心……” “啪!” 一声脆响。 陆一斤扬起巴掌搧在马氏的脸上。 出言骂道:“马氏,是不是我太给你脸了,这么多年,我忍你让你,不代表我是怕你,念在你给我生儿育女的份上,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可是你呢?” 陆一斤厌恶地一把将马氏推翻在地。 此刻他挺羡慕老三,老三的婆娘在外面虎不拉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蛮样。可是回到家里对老三贼好,样样都顺着老三,还是老三驭妻有道啊! 不像他窝窝囊囊过了二十年。 这一刻,陆一斤真的萌生了休妻的念头。 “我告诉你,马氏,今日这粮你同意也得给,你不同意也得给,你若再闹,我立马就去找江顺叔去写休书,这日子你想过就老实的待着,不想过就随便!” 陆一斤说完,又快速地去装粮。 大柱全程都没发一语。 他的认知里,也觉得他娘太斤斤计较,一家人过日子,不应该和和气气的吗? 每次他和爹去帮二叔家干活,回到家里,他娘不是叨叨就是骂,一点小事情,没有个两三天都不能翻篇,那火气上来猫狗都碍她的眼! 这样的娘虽不招人喜欢,但终归是他的娘,从心里,他不希望娘再闹了,更不想让爹休了娘,但他嘴太笨,不知道该说啥好! 想到三叔今日跟莲花妹妹出去一趟,就挣了六十两银子,但又想到三叔那肿如核桃的左眼和烂鼻头。 那可是三叔挨揍得来的啊,虽然是以莲花的能力给要来的,但那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再说了,三叔也是个会说会装会赖的人。 自己去了,不一定能做到。所以莲花才没有来找自己的吧? 马氏看着陆一斤竟然真动手打了她,没留一丝情面,被打的地方传来阵阵痛意,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成婚二十一年来,只有她闹他,她打他,甚至因气恨抓花他的脸,他除了默默忍让,从没有招过她一根手指,今天是怎么啦? 马氏想不明白,陆一斤今日为何会动怒?还发如此大的脾气? 不但打了她,还要休她? 好!很好! 既然他陆一斤长本事了! 那她就回娘家去。 马氏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冲进卧房,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银钱都带在了身上,又收拾了一大包衣服,背在身上,出了堂屋的门,经过仓房门口,看着父子俩依旧在装粮食,就气恼地骂道:“陆一斤,你个瘪犊子玩意,你不是要休了老娘吗?老娘这就回娘家去,只要我父兄同意,我就和你和离!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马氏说完摔门而去。 大柱立马冲了出去,伸手去拉马氏:“娘!你这是何苦呢?给奶养老的粮食难道不应该给吗?待你到老了的时候,我和二柱也这样对你,你又做何感想? 娘啊,咱要将心比心。我奶她不论跟谁过日子,只要她开心就好! 如今莲花回来了,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眉眼也都舒展开来,再不复往日愁苦的表情。 有莲花在,今后,二叔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有奶在,咱们就是一家人。 只要咱们和二叔家搞好关系,莲花又怎么不会帮衬咱? 娘,你为何要分的那么清呢?” 马氏此刻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对于大柱的劝说,根本就听不进心里去。 马氏一把推开大柱,吼道:“你们都姓陆,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一个外人!” 然后毅然决然的走了。 第88章 娘和爹闹和离 陆一斤很快和大柱装满了十麻袋麦子。 一麻袋麦子差不多有一石的重量,一百二十斤,十袋子也就是一千二百斤的重量。 一般风调雨顺之年,一亩地夏秋两季能收三百斤细粮和三百斤粗粮,这些粮食够她老娘全年的口粮也绰绰有余。 不到六年,就按六年算,算起来还得补上五石。 陆一斤决定先给这么多,要不了多久,县里的衙役将会下来敲着铜锣,吆喝催促村民该交粮了。 每家每户,上交了夏收的小麦,留下粮种,差不多所剩无几了,全靠着秋季庄稼能糊住全家的口粮。 地多的人家还好,多少还有细粮搭配着粗粮吃。 地少的人家就苦了,交了税粮,家里几乎就没了多少粮食,为了果腹,不得不去挖野菜吃。 好在他家今年收的麦子还不错,十三亩田全种的麦子,收了好几泥瓮粮食。 父子二人把十袋粮食搬到板车上,推出院外,锁好了房门,再锁好院门,就绕了道,把粮食送到陆二两家里来。 这下子,一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有人就开口问道:“大柱啊,你们这拉一车粮食干嘛呀?” 推车的大柱如实地回答:“给我奶送养老的口粮。” “噢!原来如此!看样子你娘又跟着闹了呗?见她大包小包的背着,气哼哼地走了!” “她肯定心疼呗,这养老粮若年年给,也就觉不得什么。可是摞在一起,一给那么粮食,马氏那个小气鬼不心疼才怪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陆一斤父子俩也不接腔。 二人很快把板车拉到陆二两家小院门口,由于院门有些窄,板车拉不进去,只得把板车停在院门外。 父子俩动手把粮袋搬进屋里去。 陆三钱不在,即便是在,他也不会动手搬粮食,除非舒然使唤他。 搬好粮食,陆一斤来到灶房对舒然说: “莲花呀,我也不知道应该给你奶多少斤粮食,今年先给这么多吧,再差多少,我明年一致补上!” 舒然说:“行!那就依了大伯。” 以大伯娘那性子,就是大伯一再忍让,给得寸进尺惯出来的。 看那一副小家子气的德性比她三叔还抠门呢,是属于那种铁公鸡的,只进不出的主。 舒然一边炒菜,一边和陆一斤说话。 “大伯啊,大伯娘回家后没和你闹?你拉十袋粮食,她…同意你给奶口粮啦? 舒然试探地问陆一斤。 如果大伯娘回到家里不吵不闹,让大伯顺顺当当把奶的口粮送来,那她舒然定当高看她一眼! 可是看大伯与大柱哥那表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不管她,唉!她就那样! 刚成亲的那一年也挺好的。 可是自从生了你大姐荷花之后,就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些小事情若不顺着她,她都能和我怄气好几天! 这次我不理会她,气够了也就消了!” 陆一斤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也不知道马氏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变的越发不可理喻了。 奉养老娘,做为儿子的他,难道不应该吗?何况老娘的地还在自己家里种着。 这几年忍着让着,鬼知道他过的有多憋屈! 看着陆一斤那有些灰败的表情,就知道大伯娘刚刚跑回家又和大伯闹的不轻。 唉!这么多年,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好不好闹个脾气几天不说话,也还真够难为大伯了! 大伯看上去,一点也不显年轻,和奶看上去不像母子,倒像姐弟! 大伯今年不过也才三十六岁的年纪比起知府顾大老爷还年轻四岁,但和人家相比,简直老的像人家爹了! 这过日子就讲究过一个舒心,家里若是有这么一个搅屎棍子,那日子还舒心个屁?那还不是天天糟心? 既然又吵架了,那大伯娘此刻在干什么呢?是躺在床上闹绝食还是回娘家等着大伯去赔面子? 于是舒然就问大柱, “大哥,大伯娘她人呢?” 陆一斤抬头用眼色阻止大柱说实话。 可是,大柱不会说假话啊! “我娘…我娘她收拾两大包衣服走了,她要和我爹闹和离!” 大柱话刚落,老太太从灶堂口的板凳上跳了起来,“啥?你娘要和你爹闹和离? 她?她想干啥? 好日子是不是过到头了? 咦? 一把年纪还想来个二嫁?她爹她娘她哥哥嫂子的脸就不要了吗? 我倒不相信,他们会由着她来? 一斤啊, 不是娘坏,背底是戳底火,你也该硬气一回! 你瞅着你这几年,都老的成啥样了? 你娘我的腰还没弯呢? 你呢?整天驼着个双肩,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重担把你压成这样? 说苦,你还有二两苦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大半的时间去外面如无头苍蝇到处瞎转。 说难,你还有我难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老三内心里多少对我都有成见! 有成见就有成见呗,我二两陷进烂泥里,你们当兄弟拉不拉他、随心意。我这个做娘的可不能坐视不管,必须拉他,给他的家管好守好,不然他这个家就毁了!” 嗯!奶意志坚定!奶威武! 舒然内心给老太太点赞值得表扬。 老太太的话语继续想起: “如今莲花回来了,二两的心也稳了!待养好了伤,二两又能打家具做木工挣钱了。不过以莲花的能力,还愁咱老陆家日子过得不好? 哼!想闹和离? 希望她不要后悔! 若她不管不顾家里儿女的脸面,那就随她去吧! 这种搅家精若不改变脾性,留着就是祸害! 别的不说,咱就说说大柱的亲事,大柱说亲也有一两年了吧?为什么人家一直不给?还不是因为人家当老的摸清了情况,怕自家闺女进你家门受她这个婆婆搓磨? 一直三推四推,正想找个理由把亲给退了呢! 若不是那姑娘相中了大柱,死活就同意嫁给大柱,和她爹娘闹别扭,才会这么一直拖着!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我若听到谁再去低三下四去求她回来,那我就不认他,他就是我的敌人!” 老太太大手一挥,演讲说完。 桃花自进厨房后就一直忙着洗菜切菜。 也不说话。 她一直在想着莲花什么时候能带她去县城见见那后生。 如果合适,她就直接请奶给做主。 当初大姐出嫁,也是奶给做的主,大姐脾气也是个硬气的,她不怕娘,也敢和娘顶撞。 每次回来,桃花看得出大姐过得很幸福。 按说,陆家的男人都是好男人,爹是,二叔是,三叔更是。 只是她爹没摊上好妻子,整日里家里好日子不得好过。 说真的,桃花很想逃离那个家。 太让人窒息了! 她默默地听着自家奶奶说的话语。她不置一词,无悲无喜。 站在灶房外的二柱抓了抓梨花的胳膊,这下子他们家又该清静了几日。 不过,娘在家压抑,娘不在家也压抑,反正从来不像别人家一团和气。 梨花瞪了二柱一眼,心里很难过,她不想娘和爹和离,可是娘发起脾气来,太吓人了,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梨花觉得还是二婶好,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二婶发过脾气,也从不打骂孩子。 什么时候娘能变得和二婶一样就好了。 第89章 我想要一头牛 因得知大儿媳妇又闹了幺蛾子,为了她的口粮闹和离,陆老太心中有气,把木柴一个劲地往灶膛里面扔,使锅底火烧的旺旺的。 火旺炒菜香,烧菜就不行了,火急煮不透。 “奶,你不要生气。大伯娘她要不愿回来,等咱们把日子过好了,咱不去接她,她自己自行就回来了。” 舒然笑着劝慰陆老太。 晚食陆三钱没有过来吃,回家看孙氏把他打包带回来鸡鸭鱼肉排骨都给重新煮了一遍,看着好多。 耳朵传来自家三个孩子在二哥家院子里跟着大志在唱歌:“剁萝卜包饺子,包饺子,包成一个小胖子,小胖子像白鹅,仰起头来在唱歌,鹅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媳妇儿,咱把菜装进食盒里,提去孝敬咱爹娘去? 我今个虽挨了一顿揍,但借莲花的福,凭白得了六十两银子,本来我只该分三十两,莲花不要,全给了我。但她有个条件必须给娘十两孝敬钱,如外再给五年养老钱。 于是我就给了娘十五两。我寻思着,咱得一视同仁,给我娘多少,我也得给岳父岳母多少。 这些年二老也没少照顾我们,咱得做那有良心的人。” 孙氏一听,有些心疼,“相公,给咱娘十五两,我没有意见,毕竟莲花这些钱都是莲花出的力,才能拿回来。 至于我爹娘那里,给五两就成,这挣钱不易,留着给咱元宝成亲呢!” 陆三钱一听媳妇的话,真扒家! 亲了她一口:“媳妇儿,钱是人挣的,只要莲花不走,咱就抱住她大腿,日子会好的。 爹娘给我生了个好媳妇,又时常给我带孩子,这孝敬钱该给。 这样回家里,咱那弟妹保证对咱都会笑脸笑迎!走吧,别心疼。只要莲花在你男人我,今后保证让你穿金戴银。” 于是陆三钱把余下三十两给藏好,身揣十五两巨资,提着食盒走老丈人去了。 不过走到陆二两家小院门口,向院子里陆元宝喊了一声,“元宝,我和你娘去你外公家一趟,你在家带好妹妹啊!” 元宝一听,“哒哒哒”的跑到小院外,“爹娘替我向外公外婆问声好!你俩不用担心家里,我会看好妹妹的。” 说完,又哒哒哒的跑到自家院门前把门关好锁上。 陆三钱和孙氏看到如此懂事的儿子,老感欣慰! 晚饭很快在陆老太与舒然及桃花三人合作中做好了。 因陆老太心情不是太好,吃饭时很安静。 吃过晚饭后,陆元宝很有自觉性的带着两个妹妹回家了。 大柱拉着板车驮着梨花和二柱也回家了。 桃花有心事,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一斤见桃花没走,他也就没走。 孩子大了有心思,他是个当爹的,也不好问。 舒然搬个凳子又让陆一斤坐下,状似随意地问陆一斤:“大伯,若带你去临安府三清观去许愿,大伯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一斤听后,想都没想就说:“我最想要的就是一头牛! 那样犁田耕地该省了多少力气啊?耕种起来也快! 可是,这不是许愿就能许出来的。 没钱买,一切都是做梦。 唉!莲花呀,你心里该说大伯分家这么些年,既没给你奶口粮,还种了十多亩地,也该积攒不少钱了啊? 当你奶的面,大伯也没什么好瞒的,头些年卖粮食配我打短工,也攒两个,不过都让你大伯娘拿回家给她小弟成亲用了。 后来她侄子成亲也花了一点,接着荷花出嫁,如今手里攒两个钱啊也不敢动,就想着给大柱成亲用! 可即便是这些钱都不花用,加起来也不够买一头壮年的牛啊。 总得来说,还是你大伯没用,除了会种田,也没有一技之长!” 陆一斤颓败的说着,脸现愁苦和迷茫。 “瞧大伯说的,会种田也是一技之长啊! 同样的土地,你不会伺弄,也长不好庄稼。 人啊,都各有长短,要看自己所长,不能老逮着自己所短而想不开,那样即便做着快乐的事情,你也快乐不起来!” 舒然真诚地得开导陆一斤。 “大伯啊,人活着得要有自信,自信才是向上的精神力量! 有自信精神,就有力量能攻克一切困难!” 陆老太听自家四孙女讲的话,立马点头称赞: “莲花呀,你说的对!人啊,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短处无法改变,那就以长处为优点,就逮住长处发展。 你大伯呢,种庄稼那是没话说。 要不,我把老三给的这十五两拿出来给你买头牛?” 陆老太说着就起身,就要进屋去拿。 “奶,你不用拿钱,那是三叔孝敬你的,若被三叔知道,他以后有钱也不会再给你的。” 舒然忙出声阻拦。 “就是,就是。娘,我怎能要你的钱呢?即便你拿来,儿子也不会伸出那手去借。儿子刚刚只不过是说出一个念想。” 陆一斤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桃花看了她爹一眼,脸上的愁苦又多了一分。 她心里想,若莲花给自己说的那后生,家里条件真是个好的,那么爹的这份心愿,她争取帮爹给实现! 舒然看着默声不语,心事重重的桃花,看她对自己几欲张口都又忍了回去。 舒然猜想,桃花应该想问自己给她说婆家的事情,一直在瞅着机会,当着别人的面又不好意思问。 舒然想,于成应该从府城回来了吧?要不明日把桃花带去县城,瞅个机会,让二人相互看看? 若二人看对了眼,也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趁着大伯娘不在家,由奶做主,就把亲事给定了。 自己再抽空去刘宋庄看看,看看那叫宋巧姑娘如何,可值得大哥相伴一生,若值得,就想个办法,让二人尽快成婚,然后桃花姐姐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出嫁。 于成那个家,急需一个女主人啊! 舒然暗笑自己有当媒婆的潜质。 不过,于成那个家,以桃花姐姐的聪明能干定会把他家打理的井然有序。 成为于成的贤内助。 想及此就说道:“三姐还没去过县城吧?明日随我去看看吧。 如今悬医堂也有我的分成,三姐去了可以帮帮忙,把病房里床单被单洗洗,我让耿大夫开你工钱,给你五十文一天。咱自己人,多给点。我知道三姐是个勤快的,干活又利索,一天绝对能完成任务。 傍晚时分我再把三姐给送回来,这样大伯也放心!” “放心!放心!你三姐从小到大还真没去过县城哩,镇子上也就去过两回。 每次做绣活,都是你大伯娘去拿。 闺女子大了,去哪里,当父母的都不放心! 不过来回有你跟着,大伯自然是放心的。” 全程没说一句话的桃花,这会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起身与陆老太说一声:“奶,我和爹回家了。” 陆老太说:“那你就回呗!明日我早起做饭,你就来我这里吃饭,吃过饭早早地就和莲花去县城。” “嗯!”桃花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和陆一斤走了。 第90章 带桃花进县城 翌日,桃花果然早早地就过来了。 不过,舒然他们起的也不晚。 因为公鸡一打鸣,陆元宝就起床了,隔着院墙就大声喊:“二姐,起床了,咱们晨跑去。” 那大志一听到陆元宝喊叫也是很有毅力的立马起身,慧儿如同哥哥一样,又乖又坚强。 舒然没有带几个小孩跑步,而是教几个弟弟妹妹练习蹲马步,因答应桃花去县城,以防她来了看不到自己会心急。 舒然一边做示范带领几个弟妹们练习站桩,最好笑的是小菊花也有样学样,小小的人儿站在樱花身边,不哭不闹,即便站不好摔倒了,立马又爬起来,再站。 舒然以身作则,练习站桩,嘴里还教他们数数字,从一数到一百,数了一遍又一遍。就这样来回数。 一连数了三遍,然后慢慢站直身体,再收脚。 “元宝,这站桩蹲马步是练习武功的第一步,这叫基础扎根,就如我们春天栽树一般,一棵小树若想茁壮成长,必须根须向下扎牢固了。 否则风一来就会把他连根拔起。 所以我们不能光练习花拳绣腿,必须把这基本功练扎实了,二姐就会开始教你们招式。你是当哥的,必须要带好头,听见没?” 元宝立即拍着小胸脯保证:“二姐放心!元宝一定把基本功练扎实了。” 舒然满意点头。 陆老太早把饭做好了,还给盛好端在饭桌上。 舒然见状,赶紧拉着桃花去吃饭。 吃完饭和陆老太说一声,姐妹俩就手牵手来到村口。 这时文老头的牛车上,坐了六个人。 而江春的牛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已经走出了村子。 老文头一看舒然连忙招呼:“莲花呀,你是不是带桃花去县城?” 舒然点头,“老文伯早啊!我带我三姐去县城看看我爹娘。” 老文头一听,便说:“那快上来吧,坐稳了,咱这就走。可不能耽误你的事哩!这几日你伯娘好多了,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哩?” 老文头见舒然一双眼睛往前面的牛车上看,便说:“你春伯他是去镇子上的,待人下车了,再从镇子上拉人往县城去。 他得多拉几趟挣钱啊,听说树青那医药费还需不老少钱呢,我听大春说,多亏有你担着啊,也能让他缓缓手。 说到底是咱们江家沾了你们陆家的光呢!” 老文头说出舒然心中的疑惑。 姐妹二人赶紧上了牛车,老文头便把牛车赶了起来。 一路上,别人没话找话闲聊着。舒然清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闭紧嘴巴,她不想和这几个妇人聊些无用的话题,无非就是张家长李家短,再就是扒拉她家一些事情再到处传播。 桃花上车后也是低垂着脑袋,她也不想和妇人们说话,生怕她们问自己娘亲的事情,这是她最不想提的事。 所以当别人问她话时,她就“嗯嗯”应付着,一句也不答。 舒然见状就把桃花的脑袋按在她的肩膀上,说:“三姐把头搁在我肩膀上眯一会儿,一会到县城我喊你。” 桃花依言造做,解放了那些让她心烦的问话。 几名妇女看向一脸寒霜生人勿近的舒然也都识趣地闭上嘴巴。 牛车在桃花焦急又漫长的等待中到了县城。 舒然伸手牵起桃花的手,把她扶下了牛车,姐妹二人不理会几名妇人的窃窃私语,快速地走向城门,舒然递上两文钱,牵着桃花穿过城门洞向县城里走去。 桃花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看到一家家店铺,入眼琳琅满目的牌匾和做广告的七彩小幡旗。 这就是县城啊! 好热闹! 桃花感受到城乡不一样的气息。 喧嚣、嘈杂、热闹。 入耳是各种吆喝声,叫卖声,声声入耳。 桃花心中有些小激动,溢于言表。 舒然心道:今个儿若见到于成,不知三姐会不会大激动? 要说于成要身量有身量,要样貌有样貌,因长年打铁,皮肤被烟熏火烤泛着火红,透着古铜色。虽不白,但那古铜色的肌肤色彩才更显男人味呢! 走到十字路口时,舒然往北一指,说:“于大哥的铺子就在这条街上,往北走一百丈左右就到了。 三间坐西面朝东的铺子,若不是他老爹得了中风病,被别人称为怪病,遭人嫌弃。只怕于大哥早已该成过亲了。 不过,三姐你放心,于大哥他爹的病,我能帮他医治调理好。 你若对于大哥满意,你就要接受他的爹,而且还要对他爹好,如同女儿对待父亲一样好。 于大哥是个孝子,也是个有良心的。他娘死的早,是他爹放弃再娶辛苦把他养大。因而他宁可单身,也不愿丢下父亲做那不孝之人。 那些嫌弃于大伯得的是怪病的人,都是有眼无珠的货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她们嫌弃于大伯,哪里能留下于大哥这么一个黄金单身汉,让我这么巧给有缘遇上了,才得以有机会给三姐牵线搭桥不是? 哈哈哈……” 舒然肆意张扬的笑声,引来无数只向她投来的眼睛。 二人,一个倾城之貌。一个长相清秀文静。 “走吧!”桃花红着一张小脸,拉起舒然的手躲过渐渐把她俩围观的人群。 县城这两日里,衙役们遇人便拦,逢人便查。几乎把每家每户都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没有找到专割人两腿间蛋蛋的凶手! 搞的人心惶惶! 县太爷气的咆哮如雷,那可是他的嫡子啊,不仅传宗接代的家伙什没有了,就连脚手也被砍掉了,这下子不死也成为废人了。 这是妥妥的在向他这个县太爷挑衅啊? 他不知道摔了多少茶盏,令两班衙役全城搜查可疑人物,因凶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无人知晓是黑是白,是长是短。 抓了一些可疑人物,即便屈打,他们也没招认。 县太爷即便是七窍生烟,也只能作罢。 今日的悬医堂里面正常看诊的人不少,有十多个人。 刚刚舒然经过药圣堂门口,发现里面冷清清。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尤其是看病,医者父母心,更不能为了利益而坑了病者。 耿大夫坐在诊桌后,认真为人把脉,耐心寻问病情,再不复前几日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情。 一抬眼看到舒然到来,连忙招手“然丫头,快过来,快过来,这个患者,他的症状就如江家那小子,你快过来看看。” 舒然依言坐了过去,经她一把脉,又看到那人脸色苍白,冷汗淋淋,就表情严肃道:“马上手术!否则小命不保!” 桃花看舒然为病人把脉时神情严肃认真。 立马觉得四妹高大上起来,即羡慕又崇拜,但绝没有嫉妒。 从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姑娘,心性随了陆一斤,完全没有随他娘。 这时门外走进一抹高大的身影,进门就看到舒然,正欲和舒然打招呼,却机灵的发现舒然的眼神在阻止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于成,他通过舒然的眼神,发现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人,一位长相清秀俊俏的姑娘,文文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神专注地看着舒然那双为人把脉的小手。 心中猜想,这位姑娘定是陆姑娘的堂姐。 对于舒然的眼神,于成心中了然。 舒然起身,向于成招手:“来,这位公子帮帮忙,帮我把这个病人抱到后堂去。” 舒然状似随意的说道。 第91章 入眼入心 于成依言把那疼的站不住脚的病人,向医馆后院大步走去。 舒然连忙起身,安抚病人家属莫慌莫害怕,就牵着桃花的手也向后院走去。 那间被设置为专属手术室的病房,已经空着了。 江树青已经能下地走路,被小总管当归安排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了。 此刻当归刚从于老爹的房间里出来,他依照舒然的手法为于老爹上午施针,下午给他泡药浴。晚上就在一块带皮的五花肉上练习施针快狠准的进针手法。 于成见当归一身医童服饰,忙开口询问:“小大夫,这位病人被陆姑娘诊为开刀手术,请问安置在哪一间房里?” 当归一听,“快随我来,谢谢你啊,壮士!” 当归不认识于成,但对他能出手帮忙,表示十分感谢。 在当归的引领下,于成把那患者轻轻地放在手术床上。 舒然赶了过来,打开衣柜门,取出干净的床单及专用手术被单。 对于成说:“你快把他给抱起来,得要重新换上干净无菌床单。” 于成很听话,连忙把那病人抱起。 舒然看向桃花说道:“三姐,快与我一起把床单扯掉,再重新铺上一床床单。” 桃花一听,连忙伸出一双素白小手,十指纤纤,又长又细,麻利地把床上原有床单一把给扯掉。 顺手接过舒然递过来的干净床单,又十分利索的给铺好理好,很沉着稳重。 使得于成一下子就对她另眼相看。 一双眼睛便时不时地看向桃花。 因桃花不知他是于成,所以也不看他,保持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作派。 舒然看到桃花拘谨的模样,就说道:“三姐,你这样拘着自己,一天下来会很累的。放松神情,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一点,干起活来更会灵活自如!” 桃花依言,微微地抬起头来,看向舒然,同时也看到了于成的脸。 而于成一双眼睛也正巧看向她,四目相对,电闪雷鸣。 桃花吓得赶紧收回目光,只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嘭嘭”直跳。 她自责,这样可不好啊! 四妹有心要为她介绍一人,她怎能对别人动心呢? 桃花狠命压下内心的悸动,低下头来用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很快当归就把麻沸散冲剂端给病人服下。 看那患者疼痛难忍的程度比那日江树青还严重! 要说医馆里最忙的莫过于当归。 要说医馆里最操心的莫过于当归。 要说医馆里最累的也莫过于当归。 舒然一走,当归即要为几个病人看伤清洗伤口擦药包扎,还得为于老爹和葛根宝施针。 不过这两日由陆家婶子和葛家婆子帮忙做饭,他轻快许多,也能专心为几个病人医治。 先前那个煮饭婆子,心思不纯,前日夜晚妄想爬师父的床,被发怒的师父狠下心肠给赶走了。 当归再不敢烂好心地那婆子求情了。 舒然不知道医馆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即便知道,那也与她无关。 给患者服下麻沸散冲剂,在等待药效来力的过程中,舒然带桃花快速地去看了爹娘,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又有一台手术要做,待手术过后,再来和他们说话。 并还告诉爹娘,带桃花姐一来是看望爹娘,二来是让桃花姐来帮忙把几人铺盖的床单被套扒掉拆洗的。 贺氏一听,就连忙带着桃花,先把自己屋内陆二两睡的病床上被单被套扒掉。 然后就是兰花与葛根宝那房。 桃花看着兰花,唤了一声“二姐。”眼泪便流了出来。 她与兰花长的很像,因为爹与二叔长的像,她们也都随了爹爹的容貌脾气,说她二人是同胞姐妹,也会有人相信。 兰花已经能下床了,看见了爹娘与失散多年的妹妹,她对求生的欲望渴求起来。 所以再不抗拒绝食,认真吃饭,认真吃药,配合治疗。 此时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葛根宝每日也配合当归泡足活血,努力吃饭,希望自己能快速好起来,能够孝顺爹娘,用后半生来报答阿宁。 药效来力,患者陷入昏睡当中。 舒然与当归身着手术服,让于成出外守门,不准任何人过来扰乱。 手术开始,当归不眨眼睛,认真看着舒然为病患手术,这人也是盲肠区溃烂流脓了。 手术很成功,把病灶区切除,接下来缝合,舒然就把这一环节交给当归做。 不亲自上手永远都学不会。 面对医术上的事,当归求知若渴,缝起针来,沉着冷静,心稳手稳。 舒然对当归手法很满意,每天拿猪皮练习不是白练的。 做完手术,后续换药消毒包扎工作都交于当归了,到七日过后的折线日,她再给拆线。 桃花给兰花那屋换好床单后,就来到江树青这屋。 有贺氏跟着,本来又是一个村的,也都认识,桃花做事也不显拘谨。 和江顺打了招呼,又和江树青打了招呼。 很快也帮他们换好了床单被罩。 来到最后一间屋子,便是于老爹了。 因为手术做好。于成的任务也完成了,他就依照当归说的房间,走了过去。 于老爹看着儿子到来,高兴的又哭又笑。 “阿成啊,多亏你认识陆姑娘,要不是她,你这一去好几日,只怕我……她真是个好姑娘啊,小小的个子,竟不嫌弃我身上脏污,背起我就走。 她说她能医好我,让我好好活着,还说要为我寻一门好儿媳妇。 我真的好希望她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说的吧?” 于成正要说话,桃花与贺氏走了进来。 贺氏怀里抱着干净的床单被罩。 桃花上前礼貌对于老爹说:“大伯,您能下床吗?我是来帮你换洗床单被罩的。” 于江点头,口齿不清的说:“能!” 于是桃花很有耐心的把于江给从床上扶起来,脸上没有显现出一丝嫌弃来。 于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就开口对桃兰说:“谢谢姑姑,不嫌弃家父是病患之身,耐心呵护!” 桃花抬头看了于成一眼,脸蛋红红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不用谢!” 于成心道:还是个很爱害羞的姑娘。 于成快速地帮老爹穿好鞋,就扶他出去练习走路。 他记住舒然说的话,没事就要带老爹多走路,不能让他老躺在床上。 桃花快速地换好床单,就与贺氏抬着木盆,来到井边,打水开始清洗起来。 当归提来开水,把床单被罩都烫了一下,说是消毒杀菌的。 于成牵着老爹,就在不远处走动,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桃花,做事沉稳麻利。 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越看越满意,就不知道人家姑娘对自己的感觉如何? 扶老爹慢慢地走了一会儿路,于江感觉累了,于成就把他给扶回病房里躺着。 安抚好老爹,于成就去找陆二两的房间找舒然。 舒然为二人引见,于成给陆二两见礼,“陆叔好。” 陆二两点头让于成随便坐下说话。 于成开诚布公地问舒然:“陆姑娘,刚刚那个你堂姐,可是你先前说的那个姑娘?” 舒然点头:“我说的正是她,我堂姐桃花。” “那陆姑娘可否为我们引荐一下,问问她对我感觉如何?她若对我有意,不嫌弃我父亲,我立马就去找媒人去靠山村她家提亲去!” “别急!我这就去给你问问。我先前就有给她说,今日也是特意带她来见见你的。只是她不识得你,所以也不敢看你。” 舒然说着就跑了出去。 独留陆二两与于成坐在屋里。 一盏茶后,舒然笑着跑回来对于成说:“于大哥,我和我三姐说了,你就是我为她介绍的后生。我对她说了你的心意,说你对她很满意!你猜我三姐怎么说?” “她怎么说?”于成立马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 “她说…她对你入眼入心,很满意!她也不会嫌弃你爹。” “真的?”于成确认。 “真的,千真万确!”舒然再次给出肯定的答案! 第92章 牵线说媒的潜质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子终于满足我爹的心愿了!”于成激动的直搓手。 “陆姑娘啊,我这就说与我爹听去,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一准就很快好起来呢!” 陆二两得知情况,也很为桃花高兴。 能找到喜欢的人,相守一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就如他和舒儿一样,无论分开多久,他们两颗心永远都在一起。无论他的舒儿呆呆愣愣有多久,但只要见到他,就如活过来一般,就有了精神。 他们是彼此的依托,精神支柱。 不过事情的严重性又来了。 陆二两考虑到事情的重点,就是他大嫂那一关。 当初荷花出嫁时,大嫂跟着闹幺蛾子,说要让荷花在家再过两年。 荷花硬气,和她娘闹了三天三夜,硬是求她奶做主答应了媒人第三趟登门来要人的生辰帖子。 原本荷花的公爹是个赶毛驴车走乡串户的货郎。 因靠山村离县城与镇子都远,所以每次来,也都很杀货。 没钱买的,可以拿粮换,拿鸡蛋换。 一来二去,他对靠山村的人也熟悉了。 陆一斤家的几个孩子,长相基本都随陆一斤多一点。 其实马氏年轻时候也不丑,长的也好看,只是后来,她的心性使然,一天到晚,那脸阴的多睛的少,总是爱拉着一张脸子,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就觉得她的脸很长。 荷花长的不仅好看,而且脾气也有些随陆老太,泼辣开朗。 她从货郎手里买过五彩绣线和针,做出来的绣活,货郎也收。 随着接触一多,货郎就相中了荷花,想把她说给自己的大儿子做媳妇,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就开玩笑的和陆一斤说了出来。 没过几日,货郎再来便把儿子给带来,与荷花相看,这一看二人都相互喜欢。 于是货郎就托了媒人来上门提亲。 马氏得知后就是死活不同意,说荷花十五岁还小,想留在家里过个年把再说婆家。 荷花相中了那货郎的儿子,就和马氏闹,一步都不退让,马氏没法子就同意了两人订了亲事。 可是再待媒人来要生辰八字看日子,马氏又是再一次不同意给人。 那媒人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马氏依然不松口,最后那媒人都跑的放弃了,让那货郎家另请高明。 荷花坚持本心,来了脾气直接丢开马氏,求了陆老太。 陆老太找了那媒人,就当家做主给荷花定了日子,陆二两上山选树伐木,为荷花打了八抬嫁妆。 马氏就那还腆着脸问荷花的婆家要了六两聘礼,她只给荷花缝了两床被子。 荷花怎可能愿意?死缠硬闹,硬问马氏要了二两银子做为压箱底。 遇到荷花这个硬脾气的,马氏也没辙。 陆二两和舒然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也很是担忧桃花的亲事。 舒然说:“爹,你不用担心!荷花大姐能顺利出嫁,桃花三姐也能顺利出嫁。 关键是先把大哥的婚事给搞定下来才行。” 陆二两一听,点头,“是啊,大柱十五岁那年订的亲,如今已经两年多了,都下过两个年礼。你奶也和媒人一起去过那姑娘家去要人,可是人家就如当年荷花出嫁时,你大伯娘一个德性。 还不是随着人家口口相传,说你大伯娘不好,难相处,使得那姑娘的娘亲打了退堂鼓,想毁婚,就找了借口,说什么守孝为拖词。 我听说那家已经为姑娘找好了下家,就是那个叫宋巧的姑娘不松口,因此也就这样一直在拖着。” 舒然听她爹这么一说,好像对那叫宋巧的姑娘很熟悉,就问:“爹,你认识大嫂?” “你大哥的这门亲事,就是你大哥十五岁那年秋收时,我归家来,宋巧的哥哥要成亲,她家来寻我去为她哥打一张架子床。 我答应秋收过后就过去。 我在她家干了十日木工活,我看那叫宋巧的姑娘过好,我就提出来,要把你大哥带去给人家相看,人家看了之后,全家都没意见,于是回来后,你大伯就去请了媒人去说,就把亲事给订了。 谁知道后来宋巧的爹娘不知听谁说的你大伯娘难相处,人家怕闺女进门受气,心里就出了变卦,就以宋巧的小爷爷去世守孝为名,在拖延婚事。” 舒然点头,原来如此。 复又笑道:“爹,咱俩真不愧是亲父女俩,都有牵线说媒的潜质呢! 你说,这线都是我们自己牵的,何必再去找那媒人作甚?早绕那一圈子路干啥?” 陆二两说道:“阿然啊,不请媒人,人家会说对女方家不尊重的?” 舒然不赞同,“爹,人家是谁?那都是一群说闲话的人。你日子过得好赖,他们又不会为你出力。何必在意那些人的闲话? 过好自己日子就行!” 陆二两思忖,点头,“阿然啊,你想做什么事情,你当家做主就好了,阿爹一律不反对,阿爹和你娘亲都支持你!” “好嘞!谢谢爹!” 舒然说完,帮陆二两的裤子给卷起来,察看他的小腿缝合伤口愈合还不错,算算日子也有六日了,也可以拆线了。 能如此快速地愈,着实是当归照顾的很周到啊! 舒然喊来当归,教他拆伤口缝线手法。 有个任劳任怨的当归真好! 舒然当即决定,给当归做两身衣裳,后日再来,给他一个惊喜! 想起做衣服,舒然就想起家里那匹正等着她去染色的布。 哎呦,这一天天的尽是事。 明日一早就进山找寻,采些能染色的草本植物调配染料出来。 井边桃花一双素白小手在认真的搓洗着每一床被单被罩。 每洗好一件,贺氏帮忙清洗晾晒。 桃花看着贺氏的脸,气色比前几日在家收麦子时好多了,脸现红润。 一张脸让人看了就觉得温柔可亲。 在桃花的认知里,二婶对陆家每个孩子都好,从不甩脸说重话。 若自己娘亲如二婶一样该有多好啊! 想到于成,她的心跳加快,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于成从陆二两的房间出来,回到老爹的房间,把心中的喜悦分享给父亲听,于老爹听后,当即就要起身去看看那为她换洗床单的姑娘。 于成连忙阻拦:“爹,你这样,她会害羞的!那姑娘是个脸皮子薄的。 待你好些了,我就与陆姑娘商量,咱请个媒婆去靠山村提亲去!” 为陆二两拆好伤口缝线,当归又为他清洗消毒,又裹了一层细纱,防止碰到脏东西感染。 当归提议,晌午饭菜由舒然掌勺,他跟着学习,待陆婶子走了,他得烧饭给师父吃。 为了满足当归愿望,舒然欣然同意。 第93章 一面之交的朋友 悬医堂的病房里,加上刚刚手术的病人,已经住了六人。 有两个是舒然的亲人,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姐。 还有一个是她的便宜姐夫。 其他三人,除了那个刚刚手术的人是个陌生人外,另两个也都算是有点关系。 这病人加陪护,吃饭人数也不少呢。 每天娘亲与葛婆子做饭也挺累的哦! 舒然想干脆在医馆旁边开个快餐店,这样就方便了医馆里病人及陪护人员的吃喝。 这样一来耿大夫及当归也不用做饭了。 明码标价,每一样饭菜多少钱,可充卡,也可随吃随时现钱消费。 就不知医馆旁边的门面铺子愿不愿意卖? 吃过午饭,舒然提议带桃花到街上转转,于成提议相陪。 他没有回去,午食也是在医馆吃的。 二人明确了心意,桃花再看于成也就自然了许多。 三人走在街道上,舒然和于成把桃花护在中间,于成走在桃花便后面,做出一副随时出手的保护状态。 三人先来到于成的铺子看看。 于成是今日一早风尘仆仆到家的,听邻居大嫂那里得知自己老爹被一个俊俏的小姑娘给背走了,说去了悬医堂就能找到。 于成就猜想定是陆舒然。 于是心中也不着急,把买来的一车原铁给卸进仓库,把骡子喂喂。 又烧了一锅热水,洗去一身疲惫与灰尘,把自己打理一番,才锁好门去了悬医堂,没想到竟有美事一桩在等着他呢! 幸好他把自己打理一番,给了桃花留下好印象! 打开房门,于成说:“我一早刚到家,家里有点乱,还没来及收拾。我先去烧些茶水,给你们喝。” 舒然没有说话,此刻该是于成的表现时候,她不阻拦。 于成家后院有一口水井,用水比较方便。他快速地打了一桶水上来,端来煮茶小炉,燃着火,加上小木块,任火燃烧。 桃花也是个勤快的,初次登门,就帮人收拾打扫起来。 三间铺子,中间是过道,两面货架摆满了打好售卖的铁器,地上也是,零乱无章伴随着灰尘。 一侧靠墙的边上砌了一口打铁的锅炉,炉火已经灭了。 桃花找来扫把与旧衣,把货架与地上的商品都分门别类的给擦去灰尘,给摆好。 地上洒了水,又给清扫一遍。 于成看见,慌忙走到桃花近前,两眼闪着喜悦的光亮,“陆姑娘,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于成一连说了三句谢谢。一双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激动的无处安放。 但他谨守礼规,没越雷池一步,做出那登徒子的举动。 小炉上,瓦罐内咕噜咕噜声,表示水已经烧开。 于成拿来三只细瓷白碗,在其中一只碗里加了红糖。另两只碗里放了一小撮茶叶。 把瓦罐里的水倒入碗中,一股茶香与甜味在屋内飘溢。 于成邀请舒然与桃花过来饮茶。 二人如邀,走近小桌坐下,舒然看着桌上三只碗里两清一红,她不知何意,也就没有去端茶水来饮。 她看见于成双手把那碗发红的茶水端起,小心谨慎地端给桃花,一双眼睛里柔情似水看着桃花。 桃花也没让他失望,伸出素白小手,把那碗红糖水接入手中。 口中说道:“谢谢于大哥。” 便把茶水轻轻放在嘴边,小口吮喝起来。 舒然不知这红糖水有何讲究,看到他二人眉目传情,就说道:“既然你二人郎有情女有意,待于大伯有所好转后,我把奶与大伯带来,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定下来,也不要去请那劳什子媒婆了,省点银子给我大伯买头牛,这样我大伯一准更喜欢你这个女婿。” 舒然快人快语。 桃花却觉得这样不太好,“四妹,我和于大哥刚见面,怎能就提出让人家买牛?这样……一头牛老些银两呢,这样不太好吧?” “嘁!你这小妮子,还没嫁过来,就开始心生外向了?这样可不好哦! 待你嫁过来之后再扒家也不迟,现在可不行! 否则,我这个牵线搭桥的人可不依!” 舒然明确说出自己在他二人中间起着重要的角色。 于成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啊! 放心,为了娶媳妇,我和我爹也攒了不少家底。如今能交上您这么一个过硬朋友,只要您说话,我于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舒然点头,便又问道:“于大哥去府城进货一路顺利吗?府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成说:“那日我早起把爹托付给邻居大婶照看,起程一路未停,傍晚投宿在临西镇,让牲口吃些草料歇歇腿脚。 天刚明时,我就上路了。用了两个多时辰到临安府,谁知道府城门竟没开启,也不知因何缘故? 我心急啊,就绕了一圈,四个城门都一样,有的都在城外守了几日了,那个心急如焚啊! 不过就那滞留几日,每个城门外都如赶大集的一样热闹,摆摊卖吃喝的特别多! 我在那里等了大半日零一夜,翌日天明,到了午时才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守门军士分站两旁,凡进出一律严查。 待进了城里,经一打听,才知道城里那几日,满城府兵衙役到处巡查,抓捕凶犯。 至于什么原因,我没打听出来。 我赶紧去买了原铁,也没敢逗留就出了城,又赶了一天多零一夜的路,于今日早上回来的。 还多亏了我这骡子是个通灵性的,回程之路,不用我赶,它自己识得。 我坐在车辕上也能眯会一会儿。 着实是我放心不下家里啊,才这么着急赶路。 这次多亏了你,我听我爹说了,隔壁婶子不地道啊! 我临行之前头日傍晚,我给她家送了十斤面,十个鸡蛋,一条子肉过去。谁知道她竟是那样对待我爹的。 以往我爹怕我担心,从不与我说出实情。唉!” 于成叹气,真是人心难测啊! 相处十多年的邻居,还不如一面之交的朋友呢! 桃花听完于成的讲述,心中有同情,问道:“于大哥,你咋没有雇佣一个人呢?这样你出行,家里也有人照看于伯伯。” 于成看向桃花,看出她眼里有心疼和同情,顿觉心暖,是个心地善良善的姑娘啊! 无形之中,说话都带了柔情:“雇了啊!都是因我爹得了这病,被人传成怪病,就自行辞掉工作,走了。 我本来想去买一个婆子回来。 可我爹不同意。 也就这样苦了两年。我的亲事也拖了两年。 若陆三姑娘不嫌弃在下的父亲,其他方面都好说。” “不嫌弃!”桃花不假思索地且非常利落地就给出了答案。 第94章 买牛 于成听到桃花如此坚定的话语,心中的秤砣落了下去。 对着舒然连连鞠了三个躬身礼。 “我于成今生有幸遇见您,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事!您不仅是我的贵人,还是我的恩人!” 讲着讲着就要屈膝下跪给舒然行磕头大礼。 此刻他真的感谢自己,那日举手之劳带了她一程,没想到她不仅帮了自己,还给他一个大惊喜,送给他人生的另一半,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舒然大大方方把于成拉起,“你可是我认准的未来三姐夫,我哪里能受得起你的下跪?你这不是折杀我吗? 好了,这茶也喝了,心意也更加明了,只待走个过场,把亲事给订了。 接下来,我和三姐去牲口市场看看,我想给我大伯买头牛,这是他的心愿。 我这个做侄女的还是有能力满足他心愿的。 辛苦了几日,那你赶快去休息吧! 我这就和三姐走了。” 舒然说着,就拉着桃花走出于记铁器铺子。 桃花有心还想帮于成收拾一下家里,可是又觉得不妥,毕竟初次见面。 又听四妹要为自己爹爹实现心里愿望,心中既感动又酸涩。 感动的是,四妹流落在外,只字不提以前过得好不好,回来之后,心系陆家,争取对每个人都好。 四妹虽有脾性,但也是真性情。 酸涩的是自己也同样是女儿身,却扭转不了家里的局面。父亲的一度忍让,迎来的是母亲得寸进尺闹,使家里更加陷入僵局! 这样的局面对兄弟姐妹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 如今能扭转家里局面的也只有四妹了。 桃花心中暗下决定,今后四妹就是她亲妹,无论她有什么事,或让她做什么事,她陆桃花都无条件的答应!苍天为证! 于成一听舒然是为未来老丈人买牛,这是表现的时刻,心中哪里有困意? 夜很长,再休息不迟。 “我不困,与你们一起去看看,也能长长眼不是?” 于成再度把铺门锁好,与舒然三人离去。 左右邻居看在眼里,嘀咕在心里:看来于成这小子好事快近了啊,竟有胆大的,不嫌弃他爹得了怪病,就不怕传了病气? 三人不知道那些闲吃萝卜淡操心的人们的心事,只管兴冲冲地奔往牲口市场。 下午的牲口市场,冷冷清清。 不管是牛是骡子驴马,都被关进了棚。 不像早上,都会牵出来展示,供人观看选购。 几家牲口棚都瞅了一遍。舒然就看到四五匹马,要么是老马,要么是残疾的瘸腿的。 毛驴骡子倒是较多些。 几个牲口贩子以为于成就是带两个小姑娘没事瞎逛的,也就没说啥,有认识于成的,就打个招呼,不认识的索性就不吱声。 因是下午,也没有私家来卖,因牲口进城要收费,私家的差不多都是在乡镇的牲口市场售卖。 舒然连续看了两遍,她看中了一头纯色黄牛,不过那头牛腿好像是受伤了,身上的膘也不是太好。 但舒然看出那年的年龄不大,最多三岁的年纪。 如果那牛腿的伤自己能治,自己就买下它。 于成也看中了一头牛,膘肥体壮的,黄白相间的大花牛,一问有八岁的年龄,正是一头正值壮年的牛。于成决定买下它送给未来的老丈人。 一问价钱,四十两! 桃花一听,立马不同意。 她与于成只是互表了心意,怎么能一下子就让人家破费花了那么多的银钱为自己爹买一头牛呢? 绝对不可以! 但于成就看中那头牛了,全牲口市场,最壮硕的一头牛,不仅体形大,身上膘也好! 桃花连忙跑到另一家,去拉拽舒然,“四妹,于成挑选了一头大花牛,要价四十两,太高了! 那可是四十两啊?,我爹积攒了二十年,连二十两都没有攒到。 这……这也太浪费银子了,还是那牛贩子看他沉心想买,才会漫天要价的? 你快阻止他去,咱不能要!不能让人家花无谓的冤枉钱为我爹买牛!” 桃花着急地拉拽桃花去另一家棚子前。 于成正与牛贩子讨价还价呢,最终讲到三十八两成交。 于成正欲掏钱,被舒然制止,“于大哥,那牛我没看中,不要!” 那贩子一听,立马来气,“你这小姑娘,长的怪好看,怎么一点不懂规矩? 买牛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 我又没强拉他,是他自己选中了,就要买下这头牛。 价格讲好了,怎么能你说一句不要,就作废呢? 那不行,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好的价钱,交钱,牛拉走!” 于成点头,立马又要去掏钱,为心爱的女人花钱,他心甘情愿! “你的这头牛,至少有十二岁,已经属于老龄化了,它长的再壮,我说不要就不要!可懂?” 舒然立马阻止于成掏钱的动作,并伸出纤白细长的手指连连点了那人胸脯几下,就这么轻轻一点,就把那人点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才站稳。 那人心中大骇,看来眼前这个长相清丽俊秀的小姑娘不简单啊! 于是就软了语气,“好了!好了!姑娘买卖随意!你喜欢买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 舒然的这举动,引来其余几家牲口贩子围观。 心里都对她另眼相看起来。都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好惹的女孩! 马三是几个贩子当中最刺头的一个,最会诓骗不懂行的外行人。 一看于成就被他给忽悠了,那头牛也就是三十两的价格,问人家漫天要价四十两,那不是宰人吗? 哪知道人家同行的还有厉害角色! 这下子老实了! 众人心思各异! 舒然还真看中马三牲口棚子里的一头骡子和一匹瘦马。 这两匹牲口,舒然是为自己家买的。 那骡子腿粗壮,蹄子也大,拉车行走扒力大。 那匹瘦马通过眼睛对视,舒然看出马肚子里有寄生虫,因而那马才显瘦弱,而且那毛色也多这人脱落。 这匹马被马三刚贩来时也挺好的,不知因何原因,不吃不喝了几日后,就生了一场病,请来兽医医治一番,也没见多大好转,砸在手里几个月了,眼看那马越来越瘦,马三就想从别的牲口上把马的价钱给捞回来,就这样宰一些不懂门的。 他看出于成是为讨那个姑娘欢心才精心挑选的他家这头最大最壮的牛。 于是就要了高价。 舒然贩子马三软了语气,就指了那头骡子与那匹皮包骨头的瘦马,问道:“两个什么价?” 马三一看舒然手指的方向,不可置信! “姑娘,你确定要买它?它可是生病了?我先讲好,我没有强卖于你啊?那瘦马若出了事故,你可不能反悔来找我啊!” “不找!你说个价吧,合适,我就买着,不合适你就留着。” 舒然催促道。 第95章 你偏不相信 马三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价位好。 思忖一番,决定实话实说:“姑娘啊,实话不瞒你,这匹瘦马刚来时不瘦也不丑,更不是这个死样子! 我也不知道因何原因,来了之后,几天不吃不喝,我去请来兽医为它医治,好容易才让它吃了草料,就这样半死不活的快有一个月了。 当时进价我是十二两银子买来的。那头骡子是十两银子买来的,有七日了。 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看你给个什么价位,合适你就拉去!” 舒然手托着下颌,看了马三一眼,又看了马三一眼,马三被舒然看的十分不舒服,也不知道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到底瞅他为何意?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实际上,舒然是瞅着马三身后的一辆木板车架,就像一个小房子一样,有些旧,不是新的。 但她看得出,那车架底板很结实稳固。 应该是贩子马三淘来的二手货转卖的。 于是舒然说道:“一骡一马,我给你二十五两银子,不过,你得赠送给我,那一辆旧车,我不嫌旧的。” 舒然伸手往马三身后一指说道。 马三以为舒然伸手又是来推他的,吓得忙朝旁边闪退。 “这,那不行!你这给得也太低了。去掉本,我这连草料钱都不够!” 马三连忙说道。 “好,不行,你就等着马儿肠穿肚兰而死吧!它的体内有许多虫子,如今还没有传染给你其它的牲口,也算是万幸! 我买了它,还得花钱为它医治。 我买它只是用来做实验的,治好治不好,还两讲着哩! 你既是不同意,那就算!” 舒然说着就指着几个牲口贩子当中一人道:“你,贵姓?我要买你家那头瘸腿牛。我想看看把它给买回去,能不能给它治好腿?” 舒然说着就一个纵身跃入棚子里的那头牛身上。 那牛的一只前腿不敢着地,牛蹄子抬起,呈弯曲状,而且明显能看出那牛蹄子整体肿胀粗大。 舒然脚尖对着那牛的前肩伤腿一用力,使得那牛的蹄子不得不着地。 只听那牛惨叫连连,“哞哞”叫个不停,疼的整个牛身都颤抖起来,而且那牛的眼中还流出大滴大滴泪水来。 那牛贩子当即就十分气恼,买来一只瘸腿牛,就等同于这头牛就舍钱了,心中已经够窝心了,正愁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于是抓着一只扫把就要去打舒然。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 “我打死你这人面兽心的小畜生,竟如此顽劣地欺负一头牛来。它瘸了腿就已经够苦的了,又未招惹你,你怎得如此恶毒? 还大言不惭买去为它调理医治?你这举动,哪里有那好心? 长的一副俊俏模样,没想到竟是蛇蝎心肠! 啊呸!你想买,我就会卖给你吗?” 那一扫把一扫把朝舒然身上打去。 舒然是真心想买这头牛,她刚才的做法是想那人知道他的牛腿里面已经肿胀化脓了。 也好杀杀价格。 因此对那没什么杀伤力的扫把只是闪躲几下,待他打累了,自己再指给他看。自己此刻若还手了,那贩子的年纪略显大,跟老文头的一般年纪,不禁打! 那贩子如此骂舒然,桃花就不同意了。 “大叔,看你这年纪也是有儿有女甚至都是有孙子孙女的人了,怎么一点不积口德? 小心你会遭反蚀的! 我四妹做事向来都是有分寸的,她之所以那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说买了那头牛,想为她医治调理,那就是真的。 我妹妹懂医理,人都能给医治好,又何况是牛呢?” 那贩子一听桃花说他骂人会遭反蚀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喘吁吁地从牲口棚子里钻了出来,一手拖拽着扫把,一手指着桃花气哼哼地责问:“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说话怎的都如此咄咄逼人,没点教养? 上一个惹事生非的,即便有个当爹的做靠山,也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收拾了去! 她一个小女娃子竟如此恶劣,她究竟是仗谁的势? 还有你说她会医人?你当我是白痴吗? 哼!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去让她医?” 说着上下打量着桃花, “看你长的文文静静怎的说话也是不过脑子?脑子有病就去找耿大夫……” 于成见状不干了,上前一步挡在桃花的前面,指着那牲口贩子质问:“李老顺,你想干嘛?你竟然说她脑子有病?我看你才是脑子有病的那个人!” “哟,于成,你小子想当护花使者啊?竟把这小娘子挡在身后,咋不搂在怀里呢? 为了你那个死鬼老爹,搅黄了你多少次婚事? 少来我们跟前转悠,我还怕你把你爹那怪病的病气传给我们大家伙身上呢?” 这时李老顺的大儿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说道。 “他爹没得怪病,倒是你得了怪病。” 舒然从牛棚子里跃了出来,小手一伸,五指成爪在李老顺的儿子脸上一呼拉,然后又对他身上几处一点。 顿时,李老顺的儿子口眼歪斜起来,有一侧的手脚就与于成的爹一模一样。 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见这架势纷纷退离了三丈。 仿若舒然与李老顺的儿子是洪水猛兽。 李老顺一见儿子刚刚还好好的,经这女娃子小手一呼拉,又点了几下就成了这样。 看着舒然的眼光那是又惊又恐,吓得嘴唇直打着哆嗦,再不敢谩骂一句。 接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舒然磕起头来:“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小的再不敢胡言乱语。 小的求女侠放过小的儿子吧! 求您行行好!把儿子恢复原样吧!” 舒然立马以牙还牙怼李老顺道:“看你这老畜生,长的老老实实,怎么说话也不过过脑子?你儿子如同你一样嘴贱骂了别人,我若不让他享受两日他口中的怪病,我岂不是很对不起他? 实话告诉你,你儿子这病除了我陆-舒-然,没人能治!” “是是是,我嘴贱!我不该骂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父子吧,我给您磕头了!” 李老顺抬起手搧了自己两巴掌,痛哭流涕跪求原谅。 此时他的儿子已经失语,脚手不稳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如一条毛毛虫一般扭动身躯,就是起不来身。 裆部液体湿了一大片土地。 “我都给你说了,要买你家那头瘸腿牛,我要为它医治,你偏不相信!以为我耍你。 你且起身,去看看那牛的蹄脚,可是已经流出脓血出来? 脓血不除,它的那条腿就废了!说你无知又无畏,还不长脑子!” 舒然抓住李老顺的衣领,把他提到牛棚里。 舒然伸出素白细长小手,一把抓住那肿大的牛蹄,让李老顺近距离的瞧瞧,果然,那硕大的牛蹄甲的后方正往外流着脓血,地上都是。 第96章 骡马牛 李老顺一看自家那牛的前蹄甲后面肿胀处,竟然流出了脓血。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会有这么多脓血呢? 这头牛贩来有半月有余,去贩买之时,他看到这头牛是纯黄色,而且体形也好,四条腿也显粗壮有力,而且只有四对牙,这样的大牛犊子刚进入牛的青春期,是最好卖的。 但由于腿瘸,他就和卖家讨价还价,出了八两银子,卖家不同意,最低十两。 最后以对折九两买下来的。 贩来家后,多少人来买牲口,都一眼就看中了它,可是当人家把它拉出来遛遛,结果就看它走起路来,前蹄子竟不敢着地,竟是个瘸腿的。 多少人看过就走,连他的正常牛都受到影响。 可把李老顺怄的不行。 去找来兽医,兽医来看后,说是蚊虫叮咬,发炎了,说肿消之后就会好的。 李老顺就想着,等着那牛蹄子肿消之后,再喂喂好料,把牛膘给顶上去,再卖上个好价钱。 可此刻经舒然着重提醒,看着那肿如大陶碗般大小牛蹄子,比那只正常的蹄子竟大了两倍! 一边自责自己的疏忽,一边埋怨那兽医也是个庸医! “十两可行?行,银子归你,牛归我。” 舒然掏出一锭银元宝在李老顺面前晃了晃。 李老顺说:“那不行,我这头牛是十二两银子买来的,草料工夫就不算在内,你就让我亏了二两银子!” 李老顺瞅了舒然手中的银子一眼,摇头说道。 “好,你既然不愿卖,我也不勉强!买回家去还得为它医治,我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事?” 舒然说完走出牛棚,跺了跺脚底的脏污,伸手拉着桃花就要走。 “咱走吧,回家明日带你去安阳镇上牲口市场看看,我就不相信买不到我喜欢的骡马牛!” 李老顺看看那肿大的牛蹄子,满心愁苦,心道:这人儿还是不能想巧,占巧过后就是当字啊! 抬眼看舒然真的要走,连忙从牛棚里追出,拦住了舒然的去路。 “姑奶奶,女侠,您可不能走啊?我儿那个样子,你行行好,你得帮他恢复原样啊? 这牛,你若真想要,我就送与你了,只要你把儿给变过来!” 李老顺瞅了还躺在地不停扭动身体的儿子,嘴里发呜呜呜的声音。双膝跪下,给舒然磕头乞求! 舒然说:“愿意卖,就十两,我不白要你的。至于你儿,他死不了,那是嘴贱的下场,让他多尝试尝试他口中所谓的怪病! 你且起身,会写字吗?我想你应该会写的,去写一张契书来,说你自愿把四岁黄牛卖与我。写好,一切事情都好说。” 李老顺一听,连忙从地上爬起,“好好好,我这就回屋写去。” 李老顺急急进屋,一盏茶后出来,手里捧着一张纸,恭敬递交于舒然手中。 舒然伸手接过,字很丑!但意思明了。 带着内力用嘴吹干纸上墨汁,折叠放入袖中。 李老顺把契书交给了舒然,没有急于去问她要银子,而是折转身进入草棚,去解那黄牛的牛绳,想把它给拉出棚出。 谁知那牛的前蹄是一点也不能着地。三条腿却又无法行走,没办法,那牛只好跪下两条前腿,屈膝往前挪! 李老顺一看这情形,心中更怄死了,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一张老脸皱成菊花,一双眼睛带着乞求小心翼翼地看向舒然,此刻他生怕舒然再度走人! 舒然见状,弯腰捡起李老顺先前用来打她的那支扫把,用力一折,变成两半,丢下扫把头,手中余下半截木头把子。 众人不知舒然是何意,就见她手拿尺长木棍,再次进入牛棚。 舒然走近黄牛,手中又多一条白绫,只见她伸手抓住牛角,用力往上一提,就把跪在地上的黄牛给拉拽站立起来。 她用白绫把木棍绑在牛的那只瘸腿上。 一手从李老顺手中抓过牛绳,一手抓住伤腿这边的牛角,引领着把黄牛给拉拽出牛棚。 来到兰花跟前,把牛绳塞入兰花手中,“三姐,牵好了。” 兰花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抓住牛绳。 兰花认知:无论四妹做上什么,定有她的道理。 做为姐姐,她只有无条件的支持! 舒然再度把那十两银子掏了出来,在手中晃了晃,说道:“各位做个见证啊,李老顺与我是自愿买卖啊,我这就把这十两银子交于他手中。” 说着拉过李老顺的老手,把那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他的手心里。 然后就见舒然人影一晃,转瞬来到李老顺大儿身边。 一阵阵骚味儿从李大郎的身上传出。 舒然屏住呼吸,小手往李大郎脸上一呼拉,再顺势解开李大郎身上几处被禁锢的大穴。 再伸手往他的肩膀处拍了拍,喝道:“还不起身,等着被踹飞吗?” 李大郎一听,一个老驴打滚,竟然真的起来。 吓得他再不敢嘴贱,一溜烟儿的跑了! 马三见状,忙变舔狗,“姑娘好本事,我家那骡马加车,你给我二十八两,我只收个成本,真心想交姑娘这个朋友!” “二十六!” 舒然脚步不停冷声回答。 走近那头黄牛的伤蹄跟前,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一手抓住那肿大的蹄子,一手持瓶,把瓶中的药水倒入那流血流脓的地方。 那药水带着酒水的芳香。 收起药瓶,她手中多了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 只见她眼神不眨,把匕首的尖部刺入那肥大的蹄甲后方的肿胀处人,牛发出一声惨叫,却没有挣扎。 只见匕首顶端剔出一块薄薄残缺的马掌铁片,上边沾满了脓血。 几个牛贩子都围了过来,伸头观看,心中称奇。 铁皮取出,那肿胀肥大的蹄甲后方脓包顿时蹋陷下去。 舒然又取出个瓷瓶,打开盖子,往那伤口处倒了许多药粉,方才站起来身来。 马三连忙挤到舒然跟前,“姑娘,马三愿意交姑娘这个朋友,那骡马与车就依姑娘之言!” “嗯,爽快!” 舒然赞叹。 随即把那匕首上有成人母指宽月牙形马掌铁片扔在李老顺的分脚边。 随即取出一片白色方巾把自己双手擦了擦,又把匕首给擦拭干净,随手扔进垃圾堆里。 便于马三一起把那两骡马牵了出来。 那匹马着实难看,那身皮毛已褪去大半,露出光秃秃的马皮来,就如那生了癞疮一样。 但随着舒然双眼扫视那马的每一处,识海里就发现那马的体内有数万只蠕动的虫卵。 “马三,是吧?” 马三忙点头,“姑娘有何吩咐?” 马三谄媚笑问。 “你这马从哪里贩来,又途径哪里?” 马三回:“要说这马来路还不近呢,从江凌府那边运送过来的,途中经过了徽州府,从雁羽山那里过来的。” 舒然点头表示知晓了。 掏出二十六两银子递于马三。 马三就进入棚圈里把一骡一马给牵了出来。 把马缰直接递给舒然,便主动把那骡子套在那辆车架上。 为了表示感谢,舒然从怀里掏呀掏,掏出两张平安护身符纸送于马三。 “你既然愿意与我交朋友,把骡马车低价卖于我,我心中有说,也不能让你吃亏。这两张平安符送与你,你若信我,出行就把它带在身上,对你会有好处的。” 马三一看那黄色符咒冒着莹莹闪闪金光,当即双手接过,连连对舒然道谢。 但别人看在眼里,那就是两张平常的符纸。 桃花看着舒然,她本着舒然做事一定有她的原则,此刻她不明白了,莲花说好的来买牛的呢? 结果一下子买了骡马牛,外加一辆马车。 要说买了,也买好一点的啊! 结果,三个畜牲一残一病! 第97章 恶名在外 马三把平安符视为珍宝,藏于怀中。 再次连声道谢。 然后真诚地问道,“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家住哪里?若我有求姑娘也好去找您不是?” “噢,这个好说。我姓陆,叫陆舒然。家住安阳镇的靠山村。我爹叫陆二两。你若寻我,一到靠山村,就能打听到。” 舒然爽快说出自己的姓名及家庭住址。 “什么?你爹叫陆二两?你是贺舒的闺女?” 一个牛贩子惊呼地问道。 “是啊!怎么啦?” 舒然疑惑地看向发出惊呼的那人。 “噢,没什么?我和你爹娘认识,你是他们的失散多年的二闺女吧?你能够平安回来,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人解释道。 舒然点头:“是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那人尴尬一笑道:“我家住贺家湾,来县城做贩卖牲口营生已有十几年。算你娘的叔辈。” “噢!那我唤你一声叔公。好,也没什么事儿,我这就走了。回靠山村好远呢!” 舒然说完朝那人点头。 然后把一牛一马拴在车架后面,让桃花坐进车厢里。 几个牛贩子还聚集站在一块儿望着舒然与于成一前一后牵着骡车离去。 一人问道:“贺贵,你认识这女娃子?她做事异于常人啊?” 一人接腔:“我也盛觉。谁来买牲口不捡好的买?我们几家这么多好的牲口,她不买?专捡一残一废的去买,你们说她的脑子是不是很不正常?” 马三:“你们说什么呢?我倒觉得她很正常!你们不知道她的手劲有多大?她那手指就这么轻轻一点我,我一点阻挡的力量都没有!” 贺贵:“马三,今日算你和李大郎两人走运呢!你不知道这个女娃子到底有多厉害哟? 昨日我恰巧回村,得知她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她外婆家到底都干了啥?” “干了啥?” 众人都齐齐看向贺贵问道。 “哎呦!” 贺贵把自己大腿一拍,卖了个关子。 “快说啊!” 众人催促,都拿眼瞪他。 “唉!好好好!我说我说! 这个女娃心思够恶毒的哟! 你们都没看到她外婆家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先是就这么一脚把贺大家的大门连门框给踹倒在地。再就是把她大舅舅贺大的胳膊给打断,再就是把她外婆牙齿打落。 然后摸着一把斧头就这么砍砍砍,把长武嫂子晾晒的几床大棉被砍剁的棉花横飞,几床棉花被被糟蹋了。 还有两个大水缸也被打的稀巴烂。 接着就看她这么一跳,就飞上了屋顶。 哎呀呀,那就整个一个疯婆子形象啊,那瓦片被她砸的满天飞……” 贺贵说着还比划着。 “你去跟前看了?” 有人问。 “我到的时候,她走了。 不过我大伯被她给气病了。 我大伯是我们贺氏一族的族长。 身为族长,肯定是要出面管的。 她根本不买账,该砸砸。还对我大伯出言不逊! 那就是一个浑不各的存在。 她不和人论理儿。 我去了之后,也去了贺大家看了。 长武嫂子与村里许多人都学与我听,都齐齐骂她是心狠手辣的小畜生! 这下子亲传亲,邻传邻。她的恶名在外只怕是被越传越坏了! 今后有谁家后生敢娶她?敢与她结亲?” “嘁!咸吃萝卜淡操心!只怕一般人想娶人家,人家还不愿意呢! 贺贵,只因你姓贺,你自是像你们贺家人说话!你只说那陆姑娘打砸了贺家,你却没说她因何打砸贺家?事情总有个来龙去脉的吧?” 马三则不赞同贺贵地说词,并提出疑问。 贺贵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道:“只因十三年前,她娘连生两个女娃子,她外婆怕她娘在婆家因没生男娃怕遭夫家嫌弃,就把她抱送给一户好人家。 如今她自己找了回来,恩将仇报!” “噢!是这样啊!那这个女娃子确实做的不对了!无论她外婆当年怎么做,那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女儿着想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样做就属于大逆不道之举了!” “是呀!是呀!孝字大于天!无论怎样,她这样做就是不对的,就是忤逆之举!” 马三向天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子懒得和你们这帮子人云亦云的家伙辩解! 随你们怎么以讹传讹,把陆姑娘传的恶名在外,让那些爱欺负人的恶鬼才不敢去欺负她呢! 怀揣平安符的马三,如揣万金至宝,向李老顺吆喝一声:“老顺哥,帮我看一下生意,我回家一趟。” 李老顺答应了一声,从自家屋舍出来,向马三招手,“马老弟你过来。” “干啥?” 马三走近。 李老顺附在马三耳朵上小声说:“马老弟啊,你说这陆姑娘也挺邪乎的啊,我那牛瘸腿,她竟然知道蹄甲后面软骨夹缝里刺入了马掌? 而且她还能把我大儿变成那个死样子? 你说她会不会妖术?” 马三一听,脸色当即一变,低声喝道:“老顺哥,你慎言!他们传杨陆姑娘恶名,你可不能! 你大儿虽受了一柱香时间的罪,尿了一裤裆的水,谁让他嘴贱呢? 人家陆姑娘都说了,于成是她朋友,她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护短的行为,我们俩为什么不去与她交好呢?今日我俩并没有损失啊?我认为我赚到了!” “你说的也是。我那头牛,她若不买去,再过几日,那牛蹄子是真的废了!残废的牛,也只能送到屠宰场了,送到哪里,就更舍钱了。 你说你赚了?是不是那两张符纸啊?我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啊?看你把它们揣在怀里,宝贝的要紧的样子,是不是你能看出什么端倪?” “老顺哥,你看不出来,这符她不是为你准备的。我能看出,是因为陆姑娘看我是诚心诚意与她交好!那一骡一马外加一辆车,现在我白送给她,我都愿意! 因为陆姑娘给我送的两张符都闪着金光,带着避邪咒。 从此陆姑娘,我会把她奉若三清观主的一般存在。 传闻三清观主画的平安符,那是可遇不可求,千金万金难求的存在! 李老哥,我拿你不外,与你说了实话,是因为咱俩都与陆姑娘做成了买卖。她帮助俺们保本,没受损失,就是我们的恩人,我马三永远感恩于她! 好了,你帮我看一会儿,我把平安符拿回家去,让我媳妇给缝进荷包里,我与孙子各随身携带一个。就是太少了,能多给我两个就好了!” 第98章 莲花呀,你三叔我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舒然与于成一路步行牵着马车又回到悬医堂。 让于成帮忙看着马车与牲口。舒然把桃花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早上洗的床单被罩还要整理,耽搁了这么久,床单被罩已经被贺氏帮忙收了。 舒然决定让桃花留在医馆里帮忙烧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就去找了耿大夫,把事情给说了,说每天五十文的工钱,可以从自己分成里扣,权当自己照顾大伯一家了。 耿大夫一听,也没有异议,让当归给桃花安排了住处。 耿大夫提出要求,让舒然隔一天来一趟医馆。 舒然说:“耿叔,若家里无事,我会来的。不过,我会把我所会的尽数教给当归。” 说着话她又想起开餐馆的事,就问耿大夫,“耿叔,咱这医馆旁边的铺子是谁的?名叫巜琳琅阁》,这铺子名字起的挺有学问的。” “你问这做什么?”耿大夫不解的问道。 “我想把它租下来,或者给买下来。”舒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噢!那是安阳镇首富于海当年从我手里买下的铺子送给他娘子做陪嫁的铺子。我这块地皮是家里的祖业,我祖辈都是行医的,我通过大考进入翰林院,但我主修医术,就被分配到太医院。 父母年岁大,我就把父母接到京都,家里这片祖产,让我的好友武县丞帮我看护打理,就把铺子给租了出去,后来于海想买几间铺子,武县丞就给了我书信,我寻求了父亲,他老人家就同意买几间,谁知道于海大手笔出了高价一把买去我五间铺子。 我好兄弟全拳张罗。” 舒然听后,很是遗憾! 耿大夫提起往事,神情有些沮丧,伤悲春秋起来。 “唉!想我和你父亲一般大的年岁,如今却孤家寡人一个。 我那亡妻因难产而亡,膝下只留有一女,如今在京都已嫁为他人妇,有她外家照应,我也放心。 早几年在宫里当差,每日也是在夹缝中生存,心太累,又恐后娶之妻会虐待亡妻之女,也就歇了再娶之心。 如今我已把当归当成我后继之人,也无什么遗憾! 你若想租或买,可以去找于海商谈。 只是人家这铺子正在营业当中,也未必愿意租或卖啊! 侧街的米粮店也不会租或卖的。 这一片,先前有几家想往外租,这不看我医馆生意好了,就把出租的牌子取下,又继续做生意了。 要说,这都多亏了你呢! 武县丞那边,也递过来好消息,说武月华额头伤疤也开始淡了,待她好痊,我们就开始大量熬制出来售卖,好吧?” “行!” 舒然得知结果,便出来与于成说一声,“于大哥,我把我三姐姐留在医馆里帮忙做事,该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你去给她买两身换洗的衣服送给她。” 于成点头答应。 说:“这天已经晚了,你一人回去,路上可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的身手,你大可放心!” 舒然断然拒绝。 二人在医馆门口分开,一个向城门走去,一个向成衣铺走去。 于成给桃花买了两身绸缎衣裙,又进琳琅阁买几样首饰送给桃花。 桃花心中既已认定了于成,也就欣然接受。 舒然赶着马车,车后拉着一牛一马。 一路上也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舒然毫不在意,继续向前驶去。 出了西城门后,已经日近黄昏,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 走了一段路后,她趁前后左右无人,就把牛与马收进两个单独空间,再把骡子与马车收入空间大厅里,就施展轻功往靠山村的方向奔去。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小土坡处,她把马车放了出来,再把牛和拴在马车后面。 那匹秃毛马,没有放出来。 她在多多平台买了一把电动割草机,在土坡处一会儿就割了一大堆青草,抱了一些丢进那处盛放秃马空间里,余下都装进马车厢里。 这处土坡离靠山村还有二里多路。 夜暮四合之时,她进了村口。 还真是巧了,陆三钱如一只石猴子一样蹲在大树下,也不知道蹲多久了,正在打着瞌睡,头一会儿往左歪,一会儿往右歪,就是不往前歪。 他的那只眼睛已经消肿了,只剩鼻梁骨处的伤痕与青紫未消。 舒然喊了一声:“三叔!你蹲在这里干吗?” 说着从马车上飞跃而下,一把扯住陆三钱的胳膊,把他给带上了马车的车驾上坐着。 这时陆三钱的瞌睡已经全醒,他揉了揉发酸的脚脖子,又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才看清身边坐着自己的侄女莲花,“莲花呀,你三叔我这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舒然也不回答他,伸出一根手指往她三叔的鼻梁上的伤处一按,立马传出杀猪般的鬼叫声。 “啊啊啊……” 惊飞大树上回巢的鸟雀,扑动着翅膀绕着大树四周来回盘旋。 陆三钱的鬼叫声也引来刚吃过晚食准备入睡的村民,这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真奇妙。 陆家二房的这个二闺女真不得了了,一下子赶了一辆车回来,后面还跟着一头牛! 咦?那牛的腿上怎么还绑着木棍? 这一下子江姓人家大人小孩又如凉水开锅,沸腾起来。 山村太平静了,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的事情,一有新的人和事情发生,那消息传播的堪比现代通讯。 没要一盏茶的功夫,陆家门口就聚集了不少村民。 就连涂姓的也跑来看看,陆家为何聚满了人。 已经睡下了的陆老太,听到自家院门外人声嘈杂,就起身打开小院门出来瞧瞧。 借着暮色最后的亮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咋这么多人啊? 这些人都聚在自家门口干啥的? 难道都不睡觉了吗? 这时她清晰听到自家孙女的声音:“麻烦大家都让一让,以防牲口碰人昂!” 孙氏及她家的三个孩子被吵杂吸引出来,站在自己家院门前,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冒然上前。 孙氏与陆元宝都在静观其变,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樱花则拉住菊花,做保护状态。 痛意消减的陆三钱,这会子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心中一阵狂喜:侄女买了骡子,又配了马车,今后自己出行也方便了。 看这么多人围堵,就出言不逊道:“你们这帮子熊人,天都黑了,还不滚回家睡觉,都围在这里干啥? 都走!都走!不然,莫怪我陆三爷发火啊? 真是一帮子没眼色的家伙!还让不让我侄女进家了?” 陆三钱说着卷胳膊撸袖子就要挥起拳头揍人。 众人一看,纷纷向左右退开,这一退,一堵人墙又挡住了陆三钱家的去路。 孙氏摸起扫把挥舞着,“都快走开!都快走开!不然我也打人了啊?你们堵在这里,我当家的怎么进家门?” 孙氏这么一吼,人群赶紧向外散去。 他们心存疑问,想问一下啊。 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舒然全然不理,“三叔,你家院门大,把骡子与车赶进你家院子里,明日,我进山,骡子交给你了。” 陆三钱一听,更是欢喜,这活他愿意做! 人群散去,陆老太一下子看到自家孙女和三儿子,还有一头骡子和一辆马车。 就走上前来,“莲花呀,这牲口与马车都是你买的啊?” “是呢!奶。以后想上哪里,我和三叔都可以赶车拉着您呢!” 舒然一把抓住陆老太的手道。 “好好好!我孙女就是个孝顺的!” 第99章 愿望实现了 “三叔,去你家拿一只背篓来。” 舒然说道。 陆三钱一听,如得了圣旨一般,赶紧向孙氏嚎道:“媳妇儿,快去把咱家的背篓拿来。咱莲花要用。” 陆三钱也不知舒然要背篓干啥。 孙氏一听自己当家的喊她,连忙屁颠地跑进自家院子里,跑到柴棚子里取出背篓,忙出来递给舒然,“莲花,你要背篓干啥,要做啥活?你只管说一声,三婶来干!” “不用,三婶,待会儿你和三叔把骡子伺候好就行,这爬高上低的活,还是我来吧。” 舒然接过背篓,放在车辕上,跃上马车,把车厢里的青草装满了一背篓。 她把背篓背在背上。 轻松一跃,稳稳落在地上。走到车后,把牛绳解开,就把那黄牛给牵到陆老太面前,说:“奶呀,你看我今个一趟县城,不仅买了骡子与这辆旧马车,又买了这头牛。 这头牛刚换了四颗乳牙,我找人打听了,四颗牙表示它已经是四岁了,从小牛犊子变成大牛了。 只是它的前蹄甲后面夹缝软骨里扎了马蹄丁,受伤了,肿得就跟三个大包子挤在一起一样稀溜溜的。 我给它放了好多脓血,以十两银子价格给买下来的,我打算把它送给大伯,现在没有农活,待伤养好了,秋收正好能用上。” “哎呦喂!那好!那好!莲花呀,奶奶我替你大伯谢谢你了。今后哪个不对你好,老婆子我都不愿他们的意!” 陆老太举起拳头说道。 “走,奶奶陪你一起去你大伯家去。” 陆老太说着回屋看了一眼大志和梅花,俩孩子练习站桩,睡的很熟,外面这么大声,竟然没醒? 陆老太悄声退了出来,把房门给关好,出了小院,又将院门锁好。便和孙女儿一起顺着院墙外面的小巷里往陆一斤家走去。 “莲花呀,你三姐咋没和你一起回来呢?”陆老太没有看到桃花,刚才人多没有方便问。 “奶,不用担心三姐,我让她留在医馆里帮忙了。有我爹娘在那里看护着,没事! 我让耿大夫给三姐开了五十文一天,每天帮忙烧饭,打扫卫生,再帮忙换一下病房里脏的床单被罩。 不比她在家里绣那几文一个的荷包强吗?” “是是是!你安排好就行。那里有你爹娘看着,嗯,我放心! 桃花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乖孙懂事,和兰花一样乖孙懂事!只是……” 陆老太提起二孙女,心里就酸涩起来。 舒然连忙说道:“奶,你在前面走路小心点,注意看着脚底下。天黑了,还让你陪我一起来,孙女儿应该早点回来就好了。” “没事!你奶我还没老到走路不稳的地步呢!” 陆老太当即调整心情,只要自家过得好起来,以后帮忖帮忖兰花婆家,尽量让兰花日子好过些。 陆一斤家的院门是关上的。 大柱和二柱及梨花今天都跟着大志坚持练习战桩,都累狠了。 吃完晚食,洗漱一下各自早早地睡去。 要数精神状态最好的就是元宝和樱花了。 这是体力与耐力相征,还与他俩自身的营养价值跟得上有关系。 都说陆三钱抠门,浑不吝,但给予自家孩子们吃食上,毫不吝啬。 要不是樱花胎里瘦,吃不胖,否则一家人都是壮实的人。 陆一斤没有睡觉,他在桃花归来。 他在想,县城离家远,也许俩个闺女有事耽搁了,才天黑还未到家。 他有心想去迎,走到村口,看到自家三弟正蹲在村口大树下打盹来。 他没有吵醒三弟,径直出了村子,向南走了一段路,就踏上了去往县城的大道。 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夕阳的余辉照亮着大地。 他向县城的方向走了约莫有一里路。双眼遥望前方,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叹息一声,是不是自己的眼神不好?都这个时辰了,再不回来,天就黑了。 陆一斤胡思乱想猜测桃花与莲花是不是刚出城?或者说没有车是步行? 他下了大道,拐上田间的小道。 地里的小苗庄稼长势很好。 他绕道从村子后面走回了家,顺便扯了几把草抱回家,给家里的鸡和猪吃。 黑暗里,陆一斤呆坐着,心里想着桃花也到了说婆家的年纪。 大柱的亲事一直在拖,这样对桃花的亲事有影响! 此时,他好想抽一锅子烟,一解心中千千愁! 他摸着黑,走进屋里,来到爹娘曾经住的房子里,打开三斗桌的抽屉,他摸出爷爷在世时抽的烟袋锅子,但是家里没种烟草。 他幼时,爷爷吞云吐雾,会把那雾向他兜头盖脸吹了一口,娘就会和爷吵架。 这样,奶就会和娘吵架。 但娘不和奶记仇,吵过就好。 爹为了不让娘生气,爹从不抽烟。 在陆一斤胡思乱想间,陆老太用力拍响门板:“一斤呐,快开门啊!” 陆一斤忙把烟斗放回原处。 便急急地走出屋子,并带上房门。嘴上答应着:“来了,来了。娘,你别急啊!” “哗啦”一声门响。 黑暗里,陆一斤看到娘和背着背篓的侄女莲花,身后… 身后竟然还有一头牛? 原来,昨日侄女问自己最大愿望是什么? 今日竟帮自己实现了愿望? 他,他不是在做梦吧? “莲,莲花呀,这牛是你买的吗?” 舒然想点头,又怕大伯看不见,就说,“我是给你买的,大伯。” “可是,大伯没钱给你呀?” 陆一斤又愁畅起来。 自己一个长辈怎能去占小辈的巧? “没钱给我,以后慢慢还,有的是办法啊?何必纠结这个事情呢? 不过,大伯,这头牛的前蹄甲里有伤,还需养一段时间,才能下地犁田。” 舒然对陆一斤说道,并把牛绳塞入陆一斤的手里,从此刻起,这牛就是大伯你的了。 舒然把身上背的草篓里的草给倒在陆一斤家院子里靠墙处。 又递了一个小包裹,“大伯这里是草药粉与纱布。你可以烧开水撒入少许的盐,给牛蹄甲清洗两三遍,然后拭干水分,再给撒上药粉,用纱布包扎一下就行,我估计十日就会好痊的。” “好好好!大伯会精心喂养好它的!” 阝陆一斤激动的说着,双手抓住牛绳,颤抖的无以复加。 跟随而来村民,得知舒然是给陆一斤买的牛,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要数嫉妒最狠的,就是贺芹了。 “哼!拼命的巴结叔叔伯伯,还不是怕以后嫁不出去? 到外家一顿打砸,上房揭瓦,打落了外婆的牙齿,打断大舅舅的胳膊。如此恶毒的孩子,哪家敢娶?一个不顺心,还不把人给打死? 学了一身过硬的功夫,可没欺负了旁人,那可都是贺舒的亲人……” 舒然耳朵动了动,这个声音,她知道,待自己得了空,再治她。 让她先蹦哒蹦哒几天。 第100章 宋巧 舒然听出那说话的人是贺芹的声音。 陆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别以为天黑人声嘈杂,她就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她当即就要卷胳膊撸袖子去撕贺芹的嘴,被舒然拉住,在她奶的耳朵里嘀咕几句。 陆老太便非常听孙女的话,安安静静地和大儿子拉了家常。 说了一回话后,让他把院门插好,奶孙俩就摸着黑,又顺小巷子里回家了。 陆三钱家院门已经关上,院子里也熄了灯火,看样子已经歇息了。 陆老太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和舒然走了进去,反手又把门给拴好,说:“莲花呀,奶奶去给你烧水洗脸洗脚去。” “不用了,奶,睡吧,一晚不洗,也没事的。” 舒然连忙阻止了陆老太。 陆老太只好作罢,就摸着黑,打开堂屋的门,各自上床睡觉了。 舒然是睡在西屋的小床上,陆老太没有去东屋和双胞胎去挤,把惊醒了两个孩子,就也进了西屋的大床上躺着。 舒然躺在小床上,听到大床上陆老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就闪身进了空间,快速的洗了澡,就出了空间躺好。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拂晓,芦花公鸡非常卖力的打鸣。 没过多久,院门就传来敲门声以及元宝趴在院墙头的喊叫声。 来敲门的是梨花和二柱,他姐弟二人对站桩练武功也非常感兴趣,听到鸡叫三遍,就赶紧起床洗漱烧饭,一个烧火一个做饭。 姐弟俩配合的很默契,一点也不像马氏在家时,使唤得鸡飞狗跳的。 二人没有吃饭,决定来找舒然跑步,晨跑过后再回家吃饭,吃过饭再去割草喂鸡喂牛,如今家里多了一头牛,兄妹三人早起时,看到家里拴着的黄牛,得知是莲花送来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心里对舒然是一万分感激之情!也更觉得莲花妹子(四姐)很亲。 不再像以前,娘在家咕咕叨叨,和二叔一家有距离感。 尽管有奶在,但娘当家,不顺着她,轻着挨罚不给饭吃,重着不仅不给饭吃,还得挨打罚跪。 他们不能说娘不好,那是大不孝的话,也不敢忤逆娘。 如今娘不在家,家里有些冷清,但很安心,不用提心吊胆的挨骂挨打。 大柱起的更早,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水,先给自家挑满缸,又去给老文头家打水,老文头每天起的也早,要早起喂牛,喂饱了才能套车去村口等人。 所以大柱每次给自家挑了两挑子水后,就给老文家挑两挑子,然后再去给奶家挑水,直到把奶家斤水缸挑满,再带一挑子回家。 所以,陆老太是非常喜欢大柱这个大孙子。 无论马氏怎么样,孙子孙女都还是好的。 如今家里有合适的饭食,她就会让孙子孙女都来家里吃。 自陆三钱给了她十五两,陆老太就感觉腰杆也硬了起来,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家里三只母鸡下蛋,再也不想着抠抠搜搜地把鸡蛋给攒起来,拿到集镇上去卖了。 打汤吃,一锅西红柿蛋花汤,大白米饭管饱。 这都是仰仗莲花的福份啊,不然,她老太婆哪敢如此造次? 今个一早,看到孙子孙女们都来找莲花晨跑,她就煮了一锅白米粥,做了韭菜鸡蛋饼子,等候孙子孙女们跑回来吃饭。 舒然洗漱一下,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跑步。 出了村口,向南跑,上了大路,又往东跑,跑了五六里路远的地方。 梨花指着路北离大路有二里地远有个庄子,说道:“四姐,那个庄子叫刘宋庄,我大嫂就在那个庄子。开春,我们在磨盘山挖竹笋时见过。 宋巧其实挺好的,她娘一直想让她退婚,她就不同意,就和家里耗着。 她让我传话给大哥,一定要等她。 大哥马上快十八了,宋巧也十七了。 也不知道他俩还能不能成?唉!” 梨花忧愁地长叹一声。 “没事!只要咱们把日子过好,不愁找不到好姑娘。只要宋巧心在大哥身上,他俩的姻缘就不会散。” 舒然说着就带头向那个刘宋村的方向跑去。 一行七人,很快引起刘宋村里的村民注意。 就有人脚步不停地跟着跑着问:“你们是哪庄的小孩,为何都累的满头大汗?这一大早上的是遇到坏人了吗?被追赶的?” 最不怕生的元宝接腔说道:“大叔,你想多了!我们是在练武功底子。练耐力!” 梨花紧紧地追着舒然跑。 穿过村子的中间土路,来到村子后面。 梨花远远的就看见通往田野的小径上,有一个姑娘身背篓箕,篓箕里装满了青草。 “四姐,我看前面那姑娘就好像是宋巧! 我们要不要去和她打一声招呼?” “要的。” 舒然就带头跑向宋巧。 在另一个方向不远处,还有几个姑娘,正在割草,她们年龄都偏小些。 看到有人跑向宋巧,她们都纷纷停下手中割草的动作,向这边看来。 宋巧是认识梨花的,看到舒然身后的梨花和二柱。 脸露?异,“梨花,二柱,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未待梨花回话,舒然就抢过话头说:“你是宋巧姐姐吧?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莲花,是梨花的堂姐,大柱哥的堂妹。” 宋巧一直都有注意看舒然,因为她长的好看啊,自然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发现她和那后面最小的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的脸有些相像,就猜测她们肯定是亲姐弟三个。 宋巧一听舒然的自我介绍,就知道她是大柱二叔家的女儿。 毕竟陆二两曾经在她家做过木工活,也提过。 而且关于陆家二房二闺女的事情,最近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褒贬不一。 人嘴两层皮,说好的,说坏话的都有。 但多数都是坏话的多。 说陆家二房丢失的闺女,自己找上门来认亲,身上应该是带不少银子,又会一些功夫。 陆家人图吃图喝,就认下了她。 反过来把陆二两岳母辛苦找回来的真闺女给赶跑了。 而且陆家老三还带着假的陆家二房丢失的闺女去老贺家闹。 那真是上房揭瓦,一通打砸,把个老贺家砸的不成样子。 反正是把眼前这个丫头传的是罪大恶极,恶名昭彰! 如今亲眼看见本人,哪里像他们传言那样?简直把这个丫头描述的成为妖魔鬼怪了! 真是耳听为虚! 宋巧注视着眼前这个长相清丽可人的妙人儿,心生欢喜。 也落落大方的说到,“莲花妹妹好,你们应该都还没吃饭吧?正巧,我也没有,我们都是早起就来了,快随我一起去我家吃早食吧!” 宋巧说着就把手中的镰刀插进身侧背着的篓箕里,腾出双手就去拉拽舒然,和招呼她身后的几人。 非常热情,不带一丝虚假。 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 就这短暂的接触,一下子就令舒然喜欢上了这个长相清秀,文静又温和的姑娘。 舒然的内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姑娘成为自己的大堂嫂。 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拆散她和大堂哥的亲事。 第101章 家里的顶梁柱 “不了,宋巧姐姐。我今个儿带弟弟妹妹多跑了一些路。一来带着他们锻炼身体的。二来也是替我大哥送东西。 我大哥托我给你送一件礼物,他…不好意思来。” 舒然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红绒布方盒子,放在手掌上捧着。 另一只手把两个盒子都给打开,露出一支银簪和一条银手链。 “宋巧姐姐,这都是我大哥看中的,我爹爹在县城医馆里医腿。我大哥去首饰店看了又看,只是他的钱不够。大哥说他若有钱一定给买下送给你。说你带上一定会很好看。所以,昨个下午,我就替他给买下了送给你。 这支银簪和手镯名为蝶恋花。 希望宋巧姐姐喜欢。 首先我要讲好,我大哥真心喜欢你的。姐姐不准拒绝我大哥的心意哦!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大哥还不起我的钱,这两样首饰算我大哥提前在我这里预支的工钱。 我准备在县城里开一家饭店,聘用我大哥给我饭店当掌柜,不过算账方面,我会教会我大哥的。 我大哥的人品好,实在,勤快,心善,孝顺……反正一切都好! 宋巧姐姐你一定要抓住我大哥呦? 不过你也可以来帮忙的,我也会开你工钱的。” 舒然说着,就把首饰盒子合好给塞进宋巧的怀里。 这时那几个在一起割草的女娃子当中,跑过来一个背着篓箕的女娃子,看年龄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 人还未到,就叽叽喳喳地嚷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老围着我姐说个不停?” 待她走近一看,认出了略显瘦一些的梨花。 “哟,我说小胖子,梨花,咋没有春天胖了啊? 那时像个肥猪一样。现在怎么滴想变成猴?是不是怕胖了嫁不出去啊? 哼!就你家有你娘那样的人,不论胖瘦都很难嫁到一个好人家! 我可警告你们啊,不论你们今天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都别想哄骗我姐,我姐是不会嫁到你们家去的。不然,会受你娘一辈子气的! 我听说你爹都受你娘十几二十年的气。 你家兄弟姐妹,除了你大姐荷花不受你娘气外,哪一个都被她管得服服贴贴的。 你说我姐嫁到你们家还有活的味吗? 那不被累死,也被搓磨死!” 小丫头一开口就吧啦吧啦吧啦个不停。 全都是挑马氏的刺,可见马氏被公认的不好的难缠名声了。 “小妹妹,话可不要说那么多哦!若不想愿意的话,那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而已的。想退婚是要吃猪还猪,吃羊还羊,得了一尺布都要还的哦? 这是你姐的亲事,你是当不了家的哟? 想当家的话,待你能说婆家的时候,好好当你自己的家啊?” 舒然下巴一昂和那女孩说道。 “你是谁?长的还怪好看哩!不过,长的好看也没用,我姐的亲事,你管不着!” 小女孩白了舒然一眼道。 “小蝶,不要胡说!” 宋巧喝道。 “我哪里有胡说了,只要你松口,花他们老陆家那两个小钱,早都还过去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动不动就以死相逼吓唬我娘,拖呗,拖成老姑娘就有你好受的!” 宋小蝶牙尖嘴利,一点都不给她姐姐的面子。 宋巧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妹妹小,不懂事,莲花妹妹别生气啊!” “姐,你还给她道歉?道啥歉啊?我又没有错!” 宋小蝶又责怪她姐姐。 “嗯,确实不懂事儿。宋巧姐姐,我们走了。不耽误你割草了。 走吧,弟弟妹妹们。” 说着,舒然带着头,沿着田间小径向靠山村的方向跑去。 在靠山村的村东北方向,临近磨盘山的外围山脚下,有两座不大的小山。 有叫它俩馒头山,也有叫双乳山,也有叫牛屎山,还有叫坟山。 反正根据它们的形状,胡叫八叫的。 两座小山都不高,也就是两个大土岗子,不到百丈。 与磨盘山的外围隔着一条山道。 山道两旁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苍竹。 是以每年春季,附近的村民都会来这里挖滑嫩爽脆的竹笋吃。 山上长满了杂树,但都被从根部给砍断当柴烧,来年春天,只要根部不腐,就又会长出许多幼苗出来,长成一定的高度,又会被砍了当柴禾,就这样,年复一年。 舒然拉着大志悄悄地走到一边,低声说:“小弟啊,姐姐想把这两座小山给买下来,连同这东面和南面的山坡荒地一同给买下来,好不好? 到时候咱就在这里重新盖一座大房子,再拉上大院子,让爹爹和娘亲过上好日子,好不好?” 大志听完舒然的问话,小小的眉峰皱了皱,问道:“二姐,你有这么多钱吗?这么大一片地方,一定会要很多钱的!对不对啊?” 大志表示心动,但又显示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舒然伸手抚平大志那两道皱在一起的眉头,说:“小孩子不要太过忧愁,这样你会长不高的,不然等你长大了,就那么一点点高,怎么能成为阿奶和爹娘的依靠? 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舒然微蹲下身,伸手抱了抱大志,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小弟啊,那你到底想不想住大房子?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将来你只会越长越大,总不能一直和爹娘慧儿同住一个房间的,对不对?” 大志听着舒然说的话,默默地点头,转头也附在舒然的耳朵上,轻声说道: “想啊!大志很想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大志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呢!大志也记住了二姐说的话,想去读书。 以前大姐在家时,带我和慧儿来这小山砍柴割草,每次树青哥哥休沐看到我们,就会过来带我玩,还教我《三字经》和《百家姓》呢。 后来大姐去冲喜,树青哥哥就没再教过我。不过,他教的我都还记得呢! 二姐,我背给你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大志背诵了一段,一字不差。 让舒然很是赞叹自家小弟的超强记忆力。 那时姐姐在家时,大志也不过两岁小娃。 “好了,小弟别背诵丶了。你都说家里那浇菜的△泉水,你是从哪里背来的吧?” 舒然打断了大志背诵三字经,问道。 大志一听,就拉着舒然就去了那两座小山的中间的地方,那地方横亘一道土岗,如同一道桥梁连接两座土山。 土岗的下方是一片枯枝败叶洼槽。 大志带着舒然就是在土岗的底部,接近枯枝败叶的地方,用手扒开他特意用枯枝铺盖的山泉眼,果然有一股细统露了出来。 其实,洼槽的周围及两座向下的向阳坡地,野草长的都很茂盛。 可见都是吸收了山泉水的力量,才长的旺盛。 “咱把这两座小山,都给买下,这股山泉水就是我们家的了,以后小弟也不用躲躲藏藏地背水了。小弟不用担心钱的事,二姐有钱的。” 大志仰起头看着舒然,伸手抱住舒然的腰身,认真的说道: “如果二姐你真有钱的话,买下这两座小山头,再盖大房子拉院子,我也不反对。 我只是不想让二姐为了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太累着你自己了!” 第102章 染布 舒然再次尝到了山泉水的清冽甘甜,便又快速地用枯枝败叶给盖上。 抱着大志走出野草蒿子窝里。 小山的西坡,其他几人在那里在练习蹲马步,或拉筋或踢腿或打拳。 舒然让梨花带他们几人赶快回去,她自己一人决定去磨盘山里找能染布的草。 虽然空间里手机上有多宝平台,可以能买到染布的颜料,但是她还是想进山去寻几种能染布的草药。 调配出上色后不掉色的颜料。 元宝得知后,走到舒然面前拉着她的手说:“二姐,虽然我相信你非常厉害,可是我还是要说,你万事要小心啊?那磨盘山里里,险恶丛丛,凶兽众多,二姐保重!” 梨花惊?,三叔家这个小浑不吝的,没想到也会关心人,往日里,莲花姐姐没有回来的时候。元宝可是没有这么好的脾性对待别人? 好像是从那日那个假莲花出现后,元宝就开始变化了! 原来人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四姐,你去吧。我会把大志和梅花带回家的。” 梨花也上前一步说道。 “好!谢谢元宝弟弟对我的关心。梨花你快带他们回家吧,这会子,奶奶早都该等急了,你们都去我家吃饭吧!” 说完摸摸大志与慧儿的头,就转身快步离开。 只见她脚尖一点地,一个跃起,转眼之间就飞上山林,转瞬不见。 “哇!没想到二姐那么厉害!这会飞的武功,我学定了!我更要减肥了!” 元宝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舒然消失在山林间,举起拳头,再一次下定决心! “我也要学会!”这是樱花的声音。 “只怕我是不行了!”梨花看着自己浑身上圆嘟嘟的胖身体,这身肉可都是她狠着命冒着挨打的风险给吃起来的。 她才舍不得减呢! 跟着跑跑步,练几路拳脚,能打败几个毛贼就不错了。其他就不奢求了! “走吧,大志、梅花,五姐带你们去奶家吃饭!” 梨花牵起大志和慧儿的手往村里走去。 二柱连忙跟上,却是一步一回头,看向舒然消失的方向。 他也很想学会那会飞本领,可是他那么笨,能学会吗? 二柱黯然的低下头,默默地跟在梨花后面。 而元宝则走一路打一路的拳,精神抖擞,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舒然进入大山后,又来到那一片小人参苗处,发现她用树枝遮挡的人参苗,并没有被人或兽破坏。但是细小的参苗却不显茁壮。 便从多宝平台买了一支壮苗素。又买了一个小喷壶。从山中水流处装了一点水,把壮苗素给倒了进去,就给参苗,挨个给打了一片。 并把里面杂草给拔拔。 诶,这一把,发现这草竟然是可以当做染色的草,叫做茜草。 是红色的染料。但,不多。若染家里的那一匹布还是够的。 舒然决定再找找。 不光要找茜草,还要找蓝草,紫草等等。 舒然在山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的能染布的染料植物,还采挖了一些草药。顺便又打了三只野鸡和四只野兔。 进了两次山,舒然都没有遇到大型动物。 采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也就没有多耽搁,赶紧出了山。 刚回到家门口时,这时陆三钱也赶着骡车拉着几个小孩从安阳镇上回来了。 骡车一停稳,几个小孩都从骡车下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糖葫芦,上面的糖霜已经被吸吮干净,只剩五只红艳艳的山楂果子。 元宝是第一个跳下车的,只因他看到了舒然,就连忙跳下骡车,从一个油纸袋子里抽出一根大糖葫芦,跑到舒然跟前,说:“二姐,给,糖葫芦,这根是特意给你买的。奶和娘,还有大伯和大哥都有,我爹带我们几个专为去镇上买的。 哎呀!二姐你这进山还打了野鸡和野兔,真厉害!” 陆三钱看到舒然手里提着野鸡野兔,眼里立马冒出亮光! 就说抱着侄女莲花的大腿有肉吃,自己说的这话,一点没错! “莲花呀,三叔把骡子给卸下车套,让它歇歇。 这杀鸡剥兔的活计,就交给我吧!” 陆三钱快速地把骡子给卸了下来,然后给牵进自家院子里给拴好。 赶紧地就出来去做杀鸡剥兔的活计。 美食当前,陆三钱一点都不懒! 舒然对三叔的表现很满意。那肿如核桃的眼睛,经过两日的抹药,已经完全消肿了,只留下青紫的皮肤。 要说陆三钱不仅爱家爱老婆疼孩子,专看他对那只骡子也是宝贝的狠。 在自家院子里专为搭了个棚,又勤快地插了一片栅栏,防止自己小闺女不知事去摸骡子,再被骡子给踢伤了。 那勤快劲可不是陆老太能使唤动的。完全是发自内心自愿的! 舒然没有说啥,完全随了三叔的心意。无非就是想满足一些口欲。 说白了,还是家穷啊,才会如此馋的慌。 舒然自顾自调配颜料,紫色和靓蓝色两种。 经过一番捣鼓,功夫不负有心人,就把颜色给配出来了。 把两匹白色的布放进染料里染,使整个布匹都均匀的上了颜色。 又是一番捣鼓。 终于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颜色染布。 经过闷染三次的布匹晾干后,舒然把两匹布放进空间的洗衣机里清洗一下,自带烘干效果的。 看莲花这么忙,陆三钱就承担了烧饭烧菜的活计。反正有油有盐有调料,做起来肯定比少油少盐的要好吃。 吃饭时,陆一斤和陆大柱自然也被叫了过来。 一家人看着莲花把白布染成紫色和靛蓝色,心里都惊奇,赞叹莲花就是不一般! 这真是他们老陆家的骄傲! 尤其是陆一斤,心中最为感动。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托侄女的福,他终于拥有一头牛了! 今后二弟家的活,他陆一斤包了,再也不会有犹豫之心了。 饭后,舒然决定立刻马上,把两匹布给裁剪出来,做两种颜色的学子服。 她首先给大志量了尺寸,决定了一匹布给大志做过一身衣服,还剩多少。 舒然分别给元宝和二柱也量了尺寸。 舒然决定给大志做两身,元宝和二柱一人一身。 说干就干。手握剪刀快速利略地把衣片给裁剪出来。 接下来就是缝制衣服了。 元宝的衣服,由孙氏缝制。 二柱的衣服,由陆老太缝制。 大志的衣服,则是由舒然缝制。 祖孙三辈人都把所要缝制的衣服放在膝盖上及身边的笸箩里。 那同色丝线都是舒然从多宝平台上购买的。 陆老太的眼力很好,都说过了四十三,就到花眼关。而五十二岁的陆老太,耳不聋,眼神没有花。 在缝针之前,舒然让孙氏与陆老太都把双手放进四十度的温水里泡了一会儿,又涂抹了润手霜,尽量让手指手掌的皮肤柔一些,这样缝制布料,就不会刮拉锦缎布丝儿。 毕竟不像农家穿的粗布麻衣,最好的也就是棉布。这些布,再糙的手来缝制也不怕的。 第103章 三叔,你能吃苦吗 陆老太看自家孙女那纤纤玉手上下翻飞,穿针走线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练。 缝起针来比她这个做了几十年衣服鞋袜的熟手都快。心中不由酸涩起来。自己孙女以前也不知到底遭受了多少磨难才练就一身的本领? 陆老太的内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很快三人都把衣袍做好了。 大志的衣袍小,缝片儿就短些。 舒然缝好了两身衣袍,分别还在两件衣服上绣了花纹点缀。 蓝色衣袍的底?绣了几朵祥云。袖口与领襟绣了兰花。 紫色衣袍底?绣了水的波纹和太阳。袖口与领襟处绣的是青竹。 那绣工堪称一绝,所绣之物栩栩如生。 看得陆老太与孙氏直夸好,都纷纷表示让舒然有空教教她们。 舒然说:“等爹爹腿好了,我有空了,就会教你们的。 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奶奶有学习精神值得表扬!” 舒然说着,如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一只六福金镯和一支祥云金簪子。 “当当当…” 舒然一手持簪,一手持镯,十分淡定的先把六福金镯给套在发愣发呆的陆老太手腕上。 然后再把祥云金簪插在陆老太的发间。 然后又如变戏法一般,把陆老太两只耳朵上的耳洞里竹梢子给取出,帮她戴上了两只金耳环。 哇!这一幕看呆了孙氏,又惊又喜,没想到侄女这一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一下子就给婆婆添了三样金饰。 “嘿嘿嘿!娘!您别说,这一下子,您若换上一身新衣服,还真像富家老太太呢! 哎呀妈呀!莲花呀,这得花不老少银子吧? 唉!托莲花的福,咱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莲花,今后你说让我们干啥?再苦再累,只要能把日子过好,你三婶我第一个往前冲!” 孙氏说完,就冲了出去,没过多会,拽着陆三钱又回来了。指着陆老太对陆三钱说:“相公,你看咱娘,头上戴的金簪,耳朵上戴的耳环,还有手腕上的金镯,都是莲花给卖的! 咱们让莲花给咱们出出主意,咱们做什么生意好呢?等咱们赚了银子也给咱娘送一样礼物,那就孝敬一条金项圈。” 孙氏上下打量陆老太一遍,便看向她的脖子上说道。 “哎呦呦!还没挣钱来,就想着我老婆子。当年,三儿真是擦亮了眼睛,打着灯笼找的好媳妇儿! 莲花呀,就凭着你三婶这份孝心和干劲儿,你就帮他们想想办法,做什么营生能赚钱?” 舒然双手抱胸,看着三叔和三婶。二人也睁大着一双眼睛对视舒然,都用一双渴盼的眼神:快给我们想想挣钱的办法啊? 看着三婶还没挣到钱,首先就想要孝敬奶的份上,自己就要帮帮她。 在舒然的心里,奶可是他们家的大功臣。 在爹爹常年出外寻找原身,自己这个肉身之时,是奶来支撑着自己娘,奶是娘的依靠。 自己今后不仅孝顺爹娘,更会疼奶! “三叔,你确定你能吃苦吗?” “能!绝对能!只要能赚钱,你三叔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顶着养家糊口的责任,孝敬老娘的义务,三叔什么苦都吃。” 陆三钱大手一挥拍着胸脯保证道。 舒然点头,说: “好!既然三叔当奶和三婶的面都这样说了,那接下来,那我就教你们一份挣钱的手艺。” 说完,舒然走进灶房,拿来一只竹篮和三只空碗,进了堂屋东侧卧房,舀了一碗麦粒,舀了一碗大米,舀了一碗苞米。 共三碗粮食。 陆三钱不知舒然葫芦里卖的啥药,只是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跟在舒然的身后,亦步亦趋。 舒然又进入灶房后,打开锅盖,拿抹布把锅里水汽擦干。 然后转身来到灶堂前,燃火添柴。 待锅热,舒然用锅铲从油罐里铲了一坨猪油,放进锅里融化。 待油热,锅底冒着清烟。 舒然用锅铲把热油铲起顺着锅一圈转了转,使锅壁都沾上油。 舒然把那碗麦粒儿倒入锅中,铲子不停地翻动,使麦粒儿均匀受热。 陆三钱与孙氏睁大眼睛盯看着舒然的动作。 怔愣间,陆三钱说:“媳妇儿,快,快去烧火去。为夫仔细看就行了。” 孙氏非常听话地就要蹲去灶堂口加柴烧火。 被舒然制止了。 “三婶,锅已经很热了,不用加柴,热度已经够了。我们只等着奇迹出现吧!” 舒然说着,再一次快速地翻动手中的锅铲,然后把木制锅盖把铁锅盖上。 接着就听见锅盖下面“噼哩啪啦”的一阵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香气飘出。 舒然听不到锅盖下面再有声响传出,就打开了锅盖。 原先锅底部的一碗麦粒儿,此时膨胀成小半锅的麦粒花子。 陆三钱闻着香气儿,忍不住伸出双手抓出两把,忍着烫,递给了孙氏,又转身出去给依旧在做针线活儿的陆老太。 “娘啊,你尝尝,这是莲花用麦粒儿炒出来的,叫什么花子。儿子闻着都香,一定好吃吧?” 陆老太老感欣慰。 孙女回来不过十日,明日便是她的生辰。 这十日里改变了家里的一切及眼前这个浑不吝从不知道关心自己老娘的三儿子。 陆老太只接了陆三钱手中的一半麦花儿,塞入口中,咀嚼,一个字“香!”两个字“太香!” “好吃!儿啊,你快尝尝?” 看着一脸期待回答的陆三钱,陆老太给出了评价。 陆三钱一听,连忙把手掌心的麦花儿也塞入口中,顾不得掌心被烫的疼痛,转身又回到灶房,看侄女莲花再继续炒第二锅花子。 第二锅是苞米花子,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如放炮仗一样,把门外切磋武艺的一帮小孩子都吸引了进来。 陆元宝第一个冲进二伯家灶房,看到自家亲亲二姐正从锅里往外炒出黄灿灿香气扑鼻的吃食。 忙问道:“二姐,你这是啥吃食啊?” “黄金爆米花!用苞米粒炒制的。尝尝。” 说着,捏了一颗递给他。 陆元宝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嚼嚼,“二姐,真香!好吃!” 紧随而来的是大志、二柱、梨花、樱花、慧儿,还有使劲往前挤的小菊花。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好香啊,我要七,我要七!” 随着小菊花的嚷叫,舒然看到自家弟弟妹妹后面还有几名伸头探脑的同村的小娃子。 就是先前帮忙抓假莲花的那几个。 于是舒然,让陆三钱和孙氏先尝尝,又装了一碗留下来。便把盛放爆米花的竹篮递给了大志,说:“小弟啊,你是主人,凡来我们家的都是客人,你要尽待客之道,把这篮子黄金爆米花拿去招待客人吧。” 大志接过竹篮,首先给慧儿装满了口袋,然后就招呼堂姐堂哥。 碍着舒然的面,又或者元宝真正改变了三观,再不像原来那样霸道的抢独食。 反而是小菊花抱着篮子不撒手,不愿意与人分享。 陆三钱连哄劝说:“乖啊,一会儿你二姐姐还要炸一锅白米米花,比苞米花更好吃呢!如果你不乖,惹恼了二姐姐,她就不喜欢你了,以后你二姐姐做什么好吃的,你就都吃不上了哈?” 小菊花一听,连忙松开扒拽竹篮子的手,几步跑到舒然跟前,抱住舒然的大腿说:“二姐姐,我听你话,你一定要喜欢我啊?做好七的,也要给我七,好不好?” 真不乖是三叔的孩子,一副热沾皮的性子。 “好,只要你听话,四姐姐只要做好吃的都给你吃。” 舒然揉揉小菊花的头说道。 “四姐姐,白米花好吃吗?” 小菊花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道。 “好吃!你松开手,我这就炒给你吃。” 舒然温声说道。 “好!” 小菊花乖顺的松开手退到一旁,安静地等着吃白米花。 第104章 我们是一家人 舒然很快又炒出一锅白米花,让大家尝尝,果然好吃,很适合小孩子和老人吃,口感细腻。 但最香的要数苞米炒制出来的花子最香。 知道了炒制的步骤,陆三钱与孙氏连连尝了几把白米爆米花后,赶紧回家学习炒制去了。 经历几锅失败后,陆三钱终于把炒制苞米花的技术给学会了。 要说走乡串户,炒制苞米花子还行,毕竟苞米是粗粮。白米就有点不现实了。 农人一般是舍不得吃白米的,种了都是拿去卖了换钱花,或者买些粗粮来吃。 陆三钱把炒制成功的苞米花献宝似的端来给陆老太和舒然尝尝。 舒然点头称赞,“三叔啊,很不错。明天和我一起先去于员外家,把弟弟们把学子服给换上,让于员外瞧瞧。 如果满意,我们将会一起去县城的青松书院,让书院的 山长看看弟弟们身上的学子服可行? 若行,就说明我帮了于老爷一个大忙。 然后,借机问问山长能否收留我三个弟弟去新生班去读书。” 陆三钱一听,心情激动,双手直拍道:“好啊!好啊!元宝若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也算是为我们老陆家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 而一旁的陆老太听后,脸上虽也显现高兴的表情,但嘴巴却不停地长吁短叹。 陆三钱看老娘这神情,就忙问道:“娘啊,您老在愁啥?” “愁啥?你说我愁啥?莲花自回来后,满心想的都是我们陆家人啊! 明天是她十四岁生辰,你们不记得,老婆子我也不怪你们,可我这心里惦记着呢! 无论怎样,我想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我的小莲花吃……” 陆老太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眼里闪动着泪花。 一看这情形,舒然连忙伸开双臂抱住陆老太,把脑袋贴在她的颈窝里,语带撒娇地说道:“奶,有您和爹娘都这么疼我爱我,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那明天奶和我一起去,反正现在咱们家有了骡车,想上哪就上哪里,又快又方便。 想来爹娘和奶一样都想着我呢。那咱们明日就去医馆里,借着耿大夫家的锅灶,烧一桌饭菜,为我庆生辰吧!” 陆老太一听孙女的提议,就破涕为笑,欣然答应了。 得知莲花侄女明日生辰,也能体会自家老娘心里一直都觉得亏欠莲花以往的十三个年头里,此次想给办一下热闹热闹,用以弥补一下以往的遗憾。 其实普通百姓人家哪里讲究什么过生辰?一日三餐都得算计着如何分配粮食。 陆家的这些孩子们,也都没有过过生辰。 只是莲花的生辰意义不同。 陆三钱连忙跑回家去,和孙氏商量,该给莲花送什么礼物呢? 商量来商量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于是孙氏从箱子底翻出两块新布来,决定给莲花做两双新鞋。 想到做到,孙氏连忙又跑去用手丈量舒然的鞋长和鞋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莲花呀,三婶前几日听说了你的生辰日,你回来这么久了,三婶啥也没有给你做过。我和你三叔实在不知给你送啥好了。 就决定给你做双鞋吧,待明年及笄时,三婶再给你送像样的礼物。” 听到这里,陆老太忍不住插嘴道:“一双鞋能值几个钱?上天老三不是一下子得了几十两银子?虽说给了我十五两,不还有四十五两吗?若不是莲花出力,你们家哪里会一下有那么多银子? 莲花过生辰,你们当叔婶地怎么着也该拿个五两银子出来,为莲花买一身像样的衣裙做为生辰礼物!” 陆老太的脸色拉了下来,表情显示出她的心情,很不高兴。 孙氏一看婆婆生气了,就连忙解释,“娘啊,不是儿媳不舍得,那天相公给了你十五两,转头也给了我爹娘十五两。 相公说,这么多年我们一家都亏欠我爹娘的,孩子经常送到我爹娘家吃住。我爹娘从未说过啥,非常疼爱我的三个孩子。 相公说,咱有了银子理应该一样对待,这样一来,我爹娘在我弟弟弟媳面前也好做人,也省的我弟媳心中有气儿。 两下里一送,家里还剩三十两,这不盼着把元宝能送上学堂,俺听说读书可费钱了,就想着留给元宝读书用的,莲花呀,你会不会觉得三婶太扣门了?” 孙氏越说声音越小,一副很对不起侄女莲花的样子。 孙氏一边安抚陆老太,一边宽慰孙氏:“没事!三婶,你别多想。你能够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已经很好了,是个过日子能手! 给我做鞋好啊,穿着柔软养脚。我一低头一抬脚,就会看到脚上穿的鞋子,我就会觉得那是三婶对我的爱。 其实,不论三婶给我送什么,我都喜欢! 我们是一家人,不讲究礼物贵贱,讲究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行。 好了,三婶快回家吧,别太傲夜,费眼耗精神。迟一点,也没关系,我有鞋子穿。” 孙氏对莲花的说词很感动! 只因莲花说,我们是一家人! “诶,诶。我晓得了。” 孙氏高兴的直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陆三钱早早地就把骡子给喂好。并把马车给拉出院门外,从里到外全部都给擦抹一遍。 那个勤快劲儿都让跟着舒然打拳的梨花走神! 这还是原来那个三叔吗?以前奶奶提着鞋底追着打都使唤不动的三叔,没想到变得这么勤快了! 打了几路拳法后,舒然就进屋忙碌去了。把衣服洗洗,屋里屋外扫一扫,四下里收拾整理一番,就吃早饭了。 今早大柱挑好水也跟着练习打拳法,一板一眼很认真,并未因自己年龄大而不好意思。 同村江姓人家的几个小孩,元宝的小跟班,也都早早地就来了,跟在元宝的身后,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学习。 看到舒然离开,就纷纷围着元宝讨教没学会的地方。 元宝也不藏着掖着,很大方的把自己学会的拳法教习演练给小弟们看。 早饭是韭菜鸡蛋大包子,白米稀饭,陆老太做了很多。只要莲花在家,看到孙子孙女们都会过来,陆老太就很开心,做什么都不觉得累。 “孩子们不练了,奶奶已经做好饭了,都快进来洗手洗脸,一会儿咱们去县城,快点,都别耽搁时间了!” 听到自家阿奶一喊,陆元宝立马收起了拳脚,告诉小弟们,“兄弟们,今天我有事,要跟我二姐去县城看看,有空了再教你们哈。” 第105章 好羡慕啊 陆老太看着孙子孙女都走进小院,就招呼他们快洗手洗脸吃饭,一会儿还要去县城。 元宝表现最出色,端饭拿筷子很是勤快。 这时孙氏顶着两个黑眼圈手捧着两双鞋子跑了过来,“莲花呀,三婶把鞋子做好了,给!” 紧随其后的陆三钱心疼地说道:“娘啊,娟子可是一宿没睡啊,我几次劝她都无果…唉!” 陆老太没有接陆三钱的话,而是伸手接过孙氏手中的两双千层底的绣花鞋。 鞋子做的不错,绣工也不错。 靓蓝色鞋面上绣得是粉色的并蒂莲花,带着绿色的荷叶。 紫色鞋面上绣得是点点梅花。 在鞋的后跟帮子处,还缝上了鞋带,防止鞋子不跟脚。 看着三婶一夜未睡憔悴的容颜,舒然连忙去打来洗脸水,让孙氏洗漱一番,便拉她坐下吃饭。 元宝自然很有眼色地帮自家老娘去盛饭。 陆三钱一早就对陆老太说,自己不烧饭了,孙氏还在做鞋,让老娘多做些饭食,他们一家全都过来吃。 因着今日是舒然的生辰,陆老太心情好,也就欣然答应了。 饭后,舒然把两双鞋子都试了试,还不错,都挺合脚。 最后选择了那双靓蓝色的鞋子穿在脚上,身上穿的是陆老太做的浅粉色衣裙,与鞋面上的粉色莲花很映衬。 大志与元宝也都分别换上了紫色的新衣。 而二柱却不愿意换上那件靓蓝色的学子服。 一来,他怕弄脏了衣袍。 二来,他担心家里没能力供养他读书,而且他的年岁又大,已经十岁了。比元宝大,更比大志大好多。 舒然看出他的心思,说:“二柱,你不用担心你不该担心的事情,快把衣袍换上。一会儿慧儿也会换上,我打算让她也去读书。” 舒然话落,慧儿高兴地喊道:“真的吗?二姐!” 舒然很肯定地点头。 “噢!这下太好了,我不用和哥哥分开了!” 慧儿高兴地原地跳了起来,欢呼着。然后跑进里间把那身靓蓝色学子服给穿在身上。 二柱在陆老太的几番劝说下,才把衣裳给换了。 幸亏马车厢大,挤一挤,坐下了十个人。 由于孙氏一夜没睡,陆三钱十分贴心地把孙氏给搂在怀里,让她闭眼睡觉。 大柱与舒然分坐在车辕上赶车。 一路上孩子们叽叽喳喳,忍不住高涨的心情。 骡子的脚程很快,一会儿就来到镇子上,直奔于氏布庄。 于海这几日也没有外出,一边安排家里的生意,一边等着舒然的休息。 舒然下车后,到布庄里给掌柜说了一声,并把四个穿学子服的弟弟妹妹带到掌柜跟前,说他们身上的布料就是那匹发霉有水印的白色帛缎染色出来的布匹。 布庄掌柜一听围绕四个小孩转了一圈,赞不绝口。尤其是对大志和慧儿两兄妹身上的衣服更是褒奖有加。 连忙吩咐一个腿快的伙计去请老爷来布庄一趟。 伙计得令,便如箭头一般往于家大院奔去。 一柱香后,于东于北一前一后护着于海来到布庄,看到舒然后,于海就说道:“陆姑娘,你可算来了!今日再不来,我打算去靠山村看看呢!” “于叔的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只是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来来来,于叔,您看看,我弟弟妹妹身上穿的两种颜色的学子服上染的颜色如何?” 于海眼神一直都在瞟着大志元宝二柱与慧儿身上看呢。 尤其是大志与慧儿长相一样,且与舒然有几分相似。从他俩的发髻上看的出,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不用说,这两个孩子肯定是陆姑娘双胞胎弟弟妹妹。 长的粉雕玉琢,一看就让人喜欢。 于海伸出手牵住两个孩子的手,温声说道:“告诉伯伯,你俩叫什么名字?” 大志仰起脑袋看向于海,一点也不怕生,“您就是咱们安阳镇最有钱的于老爷吗?我以为您是个老头,原来和我爹爹一般大的年纪!” “告诉你我们的名字,会有糖吃吗?” 慧儿有些拘谨地问道。 “哈哈哈!有!于北去买些糖果点心来。” “是。老爷。”于北领命走了。 大志与慧儿同时看向走远的于北,然后又同时转头看向于海。 大志说:“没想到于伯伯这么爽快!我这就告诉你我俩的名字,我姓陆,叫陆舒志。我妹妹叫陆舒慧。” “还有,还有,我大姐叫陆舒宁。我二姐叫陆舒然。我们的名字都是爹娘给起的。不过我奶奶也给我们起了名字,我娘说那是乳名,乳名只有自己家人才能喊。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哦!” 看看自家哥哥沉着冷静地说话,慧儿一下子也不拘谨了。 “好,没关系!” 于海爱怜地摸了摸两个小可爱的脑袋。 好羡慕啊! 如果未来自己经陆姑娘与耿大夫的调理,也能拥这样一双儿女,他于海此生也无憾了! “于叔,看看我弟妹身上穿的学子服如何? 今个儿我想把他们四个当做学子服的模特,与您一起去青松学院谈谈。一来谈谈定做学子服改颜色的事情。二来我想借此机会,让青松学院山长收下我四个弟妹到新生班读书的事情。” 于海听完舒然说的话,便认真打量几个小孩身上的衣袍。 先看颜色,后看衣袍的款式。 总体来说还不错。但是他非常喜欢大志与慧儿身上的带有绣花做点缀的学子服。 青竹与太阳,代表坚韧不拔及热情活力向上的精神。 “嗯,很好!不错! 既然陆姑娘有这种想法,事不迟疑,咱这就走吧!” 这时,于北也提着糕点与糖果过来了,把买的吃食直接递给了大志与慧儿。 “交给你俩了,至于怎么分,你俩自己决定吧!” 于海笑着说道。 “我们现在不吃,今天是我二姐的生辰日,因为我爹娘都还在耿大夫的医馆里,没有回家。我奶就想着借耿大夫家的医馆为我二姐办一个生辰礼。所以我就想着把这些糖果和糕点留在生辰礼上再吃!” “噢?原来是这样啊,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一会儿我们到县城再把陆姑娘的生辰礼给补上。” 于海说完,就邀请舒然姐弟三人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舒然说,“于叔,恭敬不如从命。我去和我奶说一声。” “你奶奶也来了啊?我与你一起,向陆家婶子问个好!” 于海很是平易近人地走到大街边上陆家的骡车旁,对着依旧坐在车厢里的陆老太微微躬身行礼道:“陆家婶子好,要不要下来到店里喝杯茶水?” 陆老太没有想到安阳镇的第一首富,竟然会给她一个老婆子行礼,立马受宠若惊,站起身来。 只听“嘭”的一声,陆老太的脑袋碰撞了车厢顶。 听到声响,大柱手牵着骡绳不知如何是好。 “奶!”舒然一个闪身,跃进车厢里,扶住了陆老太,连忙帮她察看了头顶,有没有疱块。 还好,陆老太的头骨硬,没事。 此时,陆三钱拉着孙氏带着梨花樱花和小菊花从街道上走来,老远就喊:“诶,于哥好呀,咱俩又见面了!” 一副我们很熟地打着招呼。 第106章 陆家长姐 出于一种愧疚的心理,于海把陆老太请去自己的车驾,包括舒然姐弟三人。 于海的马车很大很宽绰,即便坐进来祖孙三人,也不显拥挤。 因到县城还有事情要做,便也不再耽误时间,两辆车一前一后向东出发。 大柱赶着骡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而于东于北骑着两匹骏马一左一右跟在于海的马车两旁,身背着长剑呈保护状态。 他二人的精神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性,防着未知的危险来临。 后面的车厢里一下子少了四个人,也顿感松快多了。 没有陆老太在,陆三钱感觉自由自在。 “媳妇可困?来再睡一会儿吧?” 陆三钱拍着自己的双腿,要继续搂着孙氏。 没有了陆老太在,梨花倒觉得有些不自在。慢慢地挪到车门处,小心地坐在自家大哥地身边。 “大哥,赶车好又好学?顺便教教我吧?” 大柱见梨花坐的姿势有些累,就伸手帮她调整坐姿。 “你要学赶车干啥?女孩子家家的。” 梨花一听立即反驳道:“大哥!你这话讲的就不对了,莲花姐不也是女孩子吗?你会的,她都会!她会的,你却不会! 我学会了赶车,将来我有钱了也买一辆车,买不起马车,我买一辆驴车也行啊,做个生意拉个货也方便些。 听奶说,三姐在医馆里帮忙,给五十文一天,此行,我也想找一份活计干。 咱家就是没钱,咱娘才走的! 要是我们都能挣钱了,让家里的日子好过,咱娘或许就不会和爹和离了。即便她打我,但是我还是想娘的!” 大柱一听,心情也不好起来。 他的心里很矛盾,一会儿想让娘回来,一会儿又不想娘回来。 以往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娘吵闹的鸡飞狗跳的日子让他有些窒息。 自娘走后,家里安安静静,就像是少了一份烟火气息。 爹整日长吁短叹,自莲花给爹买了一头牛后,爹的精神才有了依托。 大柱想七想八后,便也耐心地指点梨花如何赶车。 这头骡子也很听话,没有排斥梨花一个生手掌着缰绳。 马车很快来到商阳镇,到了商阳镇,离县城也就不远了,还有十五里。 陆老太说道:“那个于老爷呀,咱们能不能到商阳镇接个人啊?” “陆婶子,可不能这样称呼我,您老就喊我于海就成! 想接谁,在哪里住,和车夫说一声就成。” “我那大孙女的婆家就在商阳镇开了家杂货铺子。她公公以前是个走乡串户的货郎,一来二去挣了一些本钱,就在商阳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 老婆子我好久也没有见过我那大孙女了。 也许看铺子太忙,也没时间回家一趟。 今个儿是莲…舒然的生辰,我想把她一并接去热闹热闹。” “那好说。” 车夫很快按照老太太说的地方停稳了车子。 舒然伸手扶着陆老太下了马车,来到一个叫客都来杂货铺。 舒然一眼就看到一个长相与桃花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子,在铺子里正忙着招呼着来买东西客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 舒然试探地喊一声:“大姐?” 正在忙着给顾客拿东西的荷花,听到这一声大姐,便扭过头寻声望去,她竟然看到了自家的阿奶! 天老爷来!她没有做梦吧? 荷花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自家奶奶,身旁还站着一个貌似二婶年轻时的少女? 难道是莲花回来了? 她都好有半年都没回家了。 家里也没有人来她这里看她。所以家里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荷花激动地连忙喊了一声“阿奶!等我一会儿,我帮客人算好账!” “不急!你忙好。” 舒然扶着陆老太站在杂货铺的外面等着,没有走进去。 反倒是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丫头跑了出来,一把抱住陆老太的双腿,喊道:“太姥姥!太姥姥!” “诶!我的小乖乖,竟然还认得太姥姥,哎呦喂,真好!” 陆老太一把把小丫头抱入怀中。 荷花把店铺里的顾客所要的东西都拿好后,收了银钱后,就连忙出了店铺,一把拉住舒然的手说:“奶,这是不是二叔家的莲花呀?我看她的面相很像我二婶呢?” “是啊!是啊!我家荷花好眼力! 你四妹回来有十来天了呢。 唉!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也没有回去,家里也没有来人和你说。 今天咱们沾了安阳镇于老爷的光,我与莲花乘坐他的马车,正巧绕道来到商阳镇。 我也是好久没看到大姐儿你了,就让于老爷拐个弯来看看你,顺便把你也给带去县城一趟。 你二叔在县城悬医堂治腿已有八九日了。 我寻思着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毕竟你出嫁的时候,你二叔给你打了八抬嫁妆……” 陆老太由衷地说道。 荷花一听自己亲亲二叔腿受伤了?连忙紧张地问道:“奶,二叔腿伤的严不严重?” “断了!又重新给接上了。养养慢慢会好的。大姐不用担心!” 舒然接嘴安慰道。 “哎呦,我不知道啊,整天就守这个铺子,哪里也去不了。这个大柱也真是的,就不知道跑来和我说一声啊,无论如何我都该去看旺二叔的!” 荷花有些埋怨地说道。 今个既然知道了,阿奶又专程来告她讲,她这个陆家长房长姐今个儿一定都得去看望一下自家二叔。 荷花有些愧疚地对陆老太说道:“阿奶呀,我整天都在这个铺子里转,将近半年都没回家了。是孙女不孝!都没有空买些东西回家孝顺您。 您和二叔对我都那么好,如今二叔腿受伤了,我理应该去看看。 阿奶,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和婆婆说一下,换一身衣裳,就跟你一块去。” “诶,好!我们等你!” 荷花点头,就欲往铺子的后院走去。 店铺里还有一个年轻小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有周岁大小的男孩。 她冷着一张脸对着荷花说:“大嫂,你走了,这铺子谁看?晌午饭谁做?” 荷花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看!晌午饭谁吃谁做!” 这个小妇人是荷花的妯娌,仗着自己进门生个带把的,整天牛逼的狠! 不但问公公婆婆要情,还在荷花面前耀武扬威! 荷花也不是吃素的,在一个锅里吃饭,又没分家,免不了会拌个嘴争吵个面红耳赤。 但每次一闹矛盾,公公婆婆就会偏向老二家的。原因无他,只因老二家生个男娃。 第107章 别被屎糊了眼睛 “让我看?你再说一遍?” 那小妇人放下怀里的孩子,伸手指着荷花不可置信地尖叫道。 荷花掏了掏耳朵,今个儿娘家来人了,当着自家阿奶的面,不想和老二家的吵架。 自家公公婆婆一共生了三儿两女。自家男人是老大,她这个做长嫂的自从进了老商家的门,上敬重公婆,下爱护弟妹。 先前两年,一家人也都对她敬重呵护有加。 但自二弟成婚生了个男娃以后,全家人的天平就都斜向老二家。 活,她做的最多。 但,被呵护宠爱的却不是她。 一来、她生个丫头。 二来、她的丫丫都三岁了,她的肚皮还没有动静。 公公婆婆多少对她有些成见,自然是多偏向老二家多一点。 两个小姑子还好,不多言不多语。不过,在家里却不烧饭洗衣,只是一门头专注的绣花,帕子荷包枕头套上的绣活。婆婆没事也跟着绣。 做绣活的人最怕手粗,所以她婆婆就不让自家两个闺女做饭洗衣。 不过,荷花也不会惯着婆婆的脾性。只烧饭,洗衣也只洗自家三口的,还要看店。 家里就免不了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 无论大吵小吵,荷花依然不让步。 还好,她的夫婿刘喜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没有因她生过一个女儿之后再没动静而产生嫌弃的心思。 也没有听信爹娘的话给荷花生气。 也就因着这一点,荷花才能够硬气地在婆家能够站住脚。 “干啥?干啥?你是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陆老太一看那小妇人耍横的模样立马不干了,也拉出一副凶相质问那小妇人。 “你这老太太怎能骂人呢?”那小妇人发出又尖又细的嗓音也质问陆老太。 这时大柱也把骡车赶了过来。 他是因为教习梨花赶车技术,走的相对慢了些。 大柱是知道她姐家铺子的。 只是离家有些远,来的就很少。 听到自家老娘的质责和女子的尖叫声。 陆三钱和孙氏就下了马车,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荷花没有理会老二家的指责,而是果断地很铺子后面走去。 铺子后面是个二进的小院,她住在东厢房里,二弟住在西厢。中间三间是厨房餐厅及过道。过道是通向后面的院子里。 荷花推开东厢的门,打开衣柜,拿出一身新衣,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下来。 又对着铜镜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 收拾利索后,就把自己的厢柜上了锁。 她看铺子,并没有实心眼儿全部上交,多少也攒了一些私房钱。要不然,她会觉得对不起她自个儿。 别人可以不疼她,但她自己不可以不疼自己。 俗话说得好:爹有娘有不跟自己有,两口子还差道手呢。 因此她也一直为了今自己的小日子打算着。何况一家人也越来越有些不待见自己。 换好衣裙的荷花走向后院的正房里,对着一个中年妇人喊道:“娘,我奶来接我了,让我去县城一趟,说我二叔腿伤了,让我去看看。 你放下手中的绣活,去前面守下铺子。” 那妇人听了荷花说的话,便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 妇人的身旁坐着两名不大的少女,看到妇人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大嫂,你是去县城吗?” 荷花点头。 “娘,我们也想跟大嫂去一趟县城。” 两名少女齐齐看向妇人央求道。 “去什么去?你大嫂是去看她二叔,又不是去玩。你们跟着去干什么?” 妇人虎着脸斥责。 两名少女不敢多言,夸下了脸子,表现出来很不开心。 荷花没有多言,说出来自己有事,就转身向前院走去。 妇人在后面跟着。 隐隐约约听到前面铺子传来自家二儿媳妇的吵闹声,就加快了脚步。 吵吵吵,可别吓道她的宝贝孙子刘旺了! 荷花也听到不省心的老二家的尖叫声,就快速地往前面铺子冲去。 只见老二媳妇哭的梨花带雨我见忧怜,怀里抱着她那已经会到处跑的儿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这是咋了?哎呦,我的乖孙,有没有吓到啊?快到奶奶怀里来。” 妇人眼里都是她二儿媳妇怀里的男娃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陆老太及她身旁一众陆家人。 仿佛不认识一般! 荷花一看她婆婆这表情,立马心升不悦! “娘,我奶奶来了,你难道不该和她老人家打个招呼吗?在你的面前,我奶可是长辈!” “长辈?哼! 哪有长辈出言为难一个小辈的?还差点吓到我宝贝孙子。 亏得我来的及时,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刁难我家阿英呢!” 刘家婆婆满脸寒霜的说道。 “我刁难她?你这女人不知头秃蛋肿,上来就给我按个罪名? 咋滴?看不起我老婆子,还是看不起我老陆家人? 要知道当年荷花也是你家男人硬是托了四大媒人费了三寸不烂之舌,硬给娶回家的。 如今你又这副嘴脸来对待她及我们来者是客的陆家人。怪不得你这个二儿媳如此嚣张,原来都是你这个婆婆给宠不头顶上了。才当着我老婆子的面斥责我大孙女儿,是问我能愿意?” 陆老太立马卷起袖子要与刘家婆子开撕。 “奶,别忘了今天咱们的正事儿。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咱不理会就是。偏向的那个人,不一定真心对她好。等她到老的时候,有她后悔的。” 舒然适时提醒陆老太。 看自家阿奶一言不合就想开撕的性格,都想笑。 “大姐,走吧!日子过得不开心,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有些人不能惯着,否则容易习惯成自然,认为大姐在他们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且不但不会感激你,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真是太给他们脸了,才会形成今天这个样子!” 舒然说着,从货架上摸了一块磨刀石,拿在手里掂了掂往上一抛,然后又接到手里。 刘婆子与她的二儿媳都睁着眼睛瞅舒然,不知道这个长相俊俏的小姑娘要干啥? 是不是要砸她俩? 二人正疑惑间,就见舒然手握那块磨刀石一用力,就听“喀嚓嚓”一阵声响,是石头被捏碎的声音。 就这样一块长条磨刀石被舒然捏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头块子! 婆媳二人看这情形,再不敢多说一语。 舒然并没有因二人拉着鹌鹑状就放过二人,冷声说道:“刘婆子,我奉劝你一句,别被屎糊了眼睛,等到老了那一天没人问你事时,又可怜拉巴说我大姐不孝顺你这个老的!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的事!” 第108章 好俊俏的小郎君 舒然说完就把丫丫抱上于海的马车。 “大姐你去和三叔三婶挤一挤,那辆是咱们自家的。” “诶,好!” 荷花走向铺子里的钱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二两碎银子,说:“婆婆,去看望二叔也不能空着两手,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二两银子,就算我先预支的一点工钱,如外的工钱,等我回来后,当着公爹的面,咱们再慢慢算!也该让他心中有点数,这些年我任劳任怨操持一切不是义务工,而是真心想让这个家过得好!但这不代表我拿捏好欺负!” 荷花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他们老陆家的骡车。她自豪!今天终于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以往,因为家里有个糟心的娘,即便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愿回家说与任何人听,一切都是自己硬扛着的! 今日看到阿奶带着弟弟妹妹们都来了,自己终于可以硬气一回,心中的郁气一出,真他妈的太爽了! “反了!反了!真以为有娘家人来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不依……” 身后是刘婆子低吼的碎碎念。 但是陆家人全部都上了马车与骡车,没人去理会不甘心的刘婆子。 这一耽搁,又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 舒然向后面喊了一嗓子,“大哥,把车子赶快些,跟上。” “好!” 大柱也洪亮地高声回答。 于海的车夫甩起了鞭子在空中炸响。 高大有力的骏马,迈开粗壮的四蹄,蹄蹄生风向前奔去。 很快,县城高大的城墙就映入眼帘。 青松书院不是建在县城里,而是在县城的东南方向的青松山上,离县城不到二里路远。 青松山不高,属于矮山丘陵地带。 满山长满了翠翠绿绿的纤细的青竹与高大挺好的松柏。因此就被起名为青松山。 而青松书院就建在青松山南麓的半山腰上。 马车没有停,一路沿着蜿蜒山石铺道的山路向书院行驶。 大柱紧跟着而行,这一刻他沉稳冷静,执着地驾着马车。 山道两旁是有人打理的,栽着矮小被修剪成宝塔状的松柏以及间隔栽种的还有海棠花树。 远远的就瞧见书院的大门及高大的围墙。 书院的围墙外目测三十丈以内都没有高大树木遮挡。有人工种植的菜园、草地、花圃。还有人工湖塘,垂柳环湖,小桥流水,湖中八角亭…… 马车在上山之时,舒然就从马车上跃起,动用着轻功在前面不快不慢地飞行。一切山光水色尽收眼底。 她的这一骚操作更加羡煞了陆元宝。 小少年把头伸出车厢,极力地欢呼:“二姐威武!二姐…” 搞得荷花也打心眼里羡慕了七分,但不嫉妒! 她聪明地考虑到,如今家人能够如此团结和谐,定是这个小堂妹的功劳! 否则以三叔那又奸又滑又不与人好好相处的人,也能够和颜悦色的和她话家常,真是奇迹了! 荷花的心也更因此而更加地沉稳起来。 “荷花呀,你婆子和你二弟媳一条心欺负你,刘喜知道吗?他今个儿去了哪了?” 冷不丁陆三钱来了一句,把荷花从思绪中拉回来。 “额?噢!知道!知道又能怎么办?那是他的爹娘,他是家中的长子,自然就多一分包容与忍让。不过,对我还是挺好的。不然,我岂不是怄死?”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刘喜也发浑欺负了你,就和三叔说,我去教训他! 如今咱们陆家今非昔比,瞧见没?这车是咱们陆家自己的,大柱和我都学会了赶车。来时的路上,就连梨花也学习了赶车技术呢!” 陆三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说道。 仿佛这车就是他买的一样! “你们都来看望我二叔,为何我爹娘没来?” 荷花斟酌三分地问。 孙氏一听,火气顿时上来,急切地说道: “你娘她…呜呜呜…” 刚开口的孙氏就被陆三钱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傻婆娘说话最会实打实来,要知道荷花可是如自家老娘一样护犊子! 如果自己婆娘说马氏不好的话语,荷花翻起脸来可是不管不顾他们是不是三叔三婶的! 若不是厉害的主,以刘婆子与她那二儿媳妇一个鼻孔喘气的主,定是能把荷花欺负死! 陆三钱呵呵呵地尬笑道:“你三婶说话都是不过脑子的人,我怕她乱说话,无端给你增添烦恼。 至于你爹没来,那是因为莲花给他买了一头牛,这下子你爹那可是当宝贝一样伺候着呢! 至于你娘…额…还是问梨花和二柱吧,自家人自家事最清楚!呵呵…” 荷花一看自家三叔那表情,心中就猜想,她娘绝对是又闹幺蛾子了。 就不知道是因啥事? 荷花转脸看向二柱,二柱却不看她,只是她刚上马车时,喊了她一声大姐,便把头伸向车外,不吭声了。 荷花有发现二柱与元宝都穿了一身同款的衣袍,只是不同颜色,经询问才知道是莲花裁剪的款式。 荷花不由得更加另眼相看这个小堂妹不简单。 两辆车很快来到青松书院的山门前,待停稳,众人都下得车来,活动活动发麻的腿脚。 于东于北两骑一直跟随在车驾的后面。 此时二人翻身下马,于东丢下缰绳,便去拍书院大门。 随着“啪啪啪”拍门声,很快里面就传来脚步声,“来了,来了。快别拍了。” 接着就听“哗啦”拉开门栓的声音,接着又听“吱吜”是开门的声音。 门被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来,“你们…是有什么事儿?” “我们是安阳镇人,一月前,青松书院山长与我们于家预订了一批学子服,今天我们家老爷来拜见山长大人,有事相谈,麻烦你给通传一声。” 于东解释道。 “噢,是安阳镇的于老爷啊! 那我去通传一下山长,你们稍等一会,现在是书院正上课的时间。 要么于老爷跟我一块去见山长,其他人就留在外面好吧?” 那守门人一副商量的口气说道。 “算了,你还是进去通传一下吧。我就在这山门外等着吧。” 于海看了舒然一眼说道。 “那…好吧!” 守门人说罢把脑袋缩了回去,随着“吱呀”一声的关门声,便是远去的奔跑的脚步声。 一盏茶后,大门再次被打开。 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 只见他一身月牙白衣袍,无风自抖。 三千青丝用一根祥云桃木簪别于头顶。 他眉眼如画,鼻若悬胆,口似单珠,面如冠玉。 “哇!好俊俏的小郎君哦!” 孙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白衣公子,不由地大声夸奖道。 陆三钱一看自家婆娘看美男都傻愣的模样,立马就要开口训斥。 就听二哥家的一对双胞胎欢呼雀跃地向那白衣男子奔去。 “裴大哥!” “裴大哥!” 两个小家伙十分亲热地搂着那年轻男子。 此时陆老太拉着舒然也快步上前,激动地唤道:“阿景?” 那年轻白衣公子看向陆老太展颜一笑,唤一声: “陆奶奶,是我,裴景!” 第109章 你们都认识啊 陆老太伸手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说,好久不见,“你咋还这么瘦?什么时候到我家做客,奶奶家今非昔比了,托我家孙女的福,如今也能做出像样饭菜给你吃了!” 陆老太很是心疼地说道。 “好,待我有空就去。到时候陆奶奶不嫌我烦就行!” 男子笑着说道。 他一笑真是闪瞎了孙氏的眼睛。 哎呦呦,世上咋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长的好看简直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梨花与樱花也都看红了脸! 荷花也在心里赞叹。但面上不显,只是牵着自家女儿的手默站在一旁。 “嗨!咱们又见面了!当初谢谢你啊!帮忙把我爹给送回家!” 舒然很大方的向裴景道谢。 “举手之劳!陆姑娘客气了!” 裴景依旧笑着说道。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的笑给人一种治愈系,如太阳花一样温暖又和煦。 至少,舒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那还真是巧了呢!” 于海走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嗯,是巧呢!” 陆老太把裴景的手从慧儿的手里给抢握在手里。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当初可是他雇了一辆马车把自家儿子给送回家,那时她想做一顿合口的饭食给他吃,都是奢侈。 那时看他也似大病初愈一般,脸色苍白,在她们家待了半日,让他的小侍与马夫赶着马车去镇上,为她家买了一些粮食面粉。 陆老太尤记得裴景的小厮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自始至终都耷拉着一张脸。 去了一趟镇上,为她家买了十斤大米,十斤面粉,一块二斤五花肉,一点应季小菜。 陆老太热留强留,让他们在自家又吃了一顿饭。就是那一顿饭,大志与慧儿与裴景相处的就非常熟悉了,仿若天生有缘一般。 如今又相见一点也不陌生! “阿然呀,裴公子便是这青松书院的山长。 咱们快把事情讲与他听,一会儿还得去悬医堂为你庆生呢! 莫耽搁久了,不然炒菜做饭都来不及了。” 于海说道。 “啥?今天是你的生辰?” 裴景问道。 舒然耸耸肩,说:“问我奶。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生的,我哪里知道啊? 只有我爹娘与我奶记得最清楚了!” 裴景点头,复又说道:“你们想说的是什么事?那都进去喝杯茶水再谈吧?” 陆老太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此时有些骄阳似火了。 “阿景啊,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此时也就不进书院了。 至于要说的事情,就是于老爷布庄里的布匹出了问题。 阿然此次来就是想与你商谈此事的。 我老婆子嘴笨,也说不好。 让他俩和你说说吧!” 说着便看向于海和舒然催促道:“阿然呀,你和于老爷快把事情说了吧?” “好,这就说。奶就是个急性子!于叔,您先说!” 于海点头,便把来龙去脉与裴景说了一番。 说完就把身穿学子服的二柱元宝大志慧儿给唤上前来,让他四人在裴景面前站好,指着他们身上衣袍问道:“裴山长,你看他四人身上的学子服如何? 这染布及裁剪款成皆出自陆姑娘之手, 尤其是这对双胞胎身上的衣袍也是陆姑娘亲手缝制,还绣上了花纹,我看感觉就不错! 如果你看行,我的那一批月牙白色的布匹也就不用当做废料处理了!” 裴景很认真地听于海把话讲完,并听出了一个主题: 他原来要订一批月牙白色的学子服,因运输途中遭雨淋,入库来热出现了霉变和水印。 若不重染上色,那于海就得重新购运布料…… 裴景看了舒然一眼,又看了于海一眼,便仔细端详四个孩子身上穿的两种颜色的学子服,并伸手触摸布料。布料的质地柔软,摸上去也很亲服。 四件衣服外形款式一样,但大志与慧儿身上两款更让人看着舒服美观。 于是又在心中斟酌一番,便对于海重重地点头道:“行!于三爷,有陆姑娘帮忙费心,没有谈不好的事情!” 于海一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还要大费周章地再去派人手拉一批布回来。 于海面带感激抱拳分别对着舒然与裴景道谢:“于某真是有幸,能与你们二人相遇。处理好此事,这下子我也能安心地去悬医堂接受治疗了!” 裴景一听,惊诧地问道:“于三爷身体抱恙?” 于海点头,“老毛病了,早年下过冰水,受了寒气,这年岁大了,病就出来了。” 大志耐着性子听于老爷把话讲完,就忙抓住裴景说道:“裴大哥,既然你对我们四人身上穿的院服满意,你看我们四人像不像学生? 我二姐让我们穿上,就是想送我们四人都来书院读书的。 本来来时还担心书院不会要我们呢,这下子知道这书院山长是裴大哥,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你…会收下我们吗?” “裴哥哥是好人,一定会收下我们的,对吧?” 还未等裴景说话,小慧儿也忙着上前抓住裴景的另一只手摇晃着说道。 “要要要,都要!” 裴景忙笑着回答道。 陆元宝眼露羡慕,歪头问舒然,“二姐,我能给山长见礼吗?” 舒然点头:“可以!去吧!” 舒然看着元宝鼓励道。 于是陆元宝就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对裴景一抱拳道:“山长好,我叫陆元宝,感谢您愿意收下我们来书院读书。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用功的,绝对不给您丢脸!” 陆元宝一字一句,字句清晰,铿锵有力。 裴景看着陆元宝,点头道:“好!不错!小小男子汉气概!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啊,我可都记在心里的!” “绝不食言!陆元宝绝不给二姐丢脸!” 陆三钱感动啊!儿子有志向,自己今后一定多努力赚钱供养儿子读书。 同时更感叹,莲花就是他们家的福星,不仅给他带来财运,也将会给他带来气运! 为了找存在感,陆三钱也忙上前来和裴景见礼:“你好啊,山长,我是陆舒然的三叔,我叫陆三钱。 既然你和我侄女都认识,以后得空就去我们靠山村做客吧!我上山猎野鸡给你吃!” 陆三钱慷慨地说道。 “陆三叔,好!”裴景也抱拳回礼。 说完他便看向舒然,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 舒然点头。 “原本我想着,会要费一番口舌的,这下子都不用了!” 舒然很开心,把眉眼都笑弯了,如月牙儿一样。 那晶亮的眼神与满脸的喜色,使得清丽白皙的小脸上泛起红晕。 那甜美的笑容,没来由的又让裴景的心漏了一拍,然后就是心跳加速,慢慢地快了起来。 第110章 陆二两的话就像定心丸 悬医堂内。 贺氏一早起来就和葛婆子桃花三人把医馆前堂中厅及后院等各处都打扫地干干净净。当然耿大夫的制药房和那处怪人的居住喂牲口的后院子没有去打扫,那里有道墙,还有一道圆形拱门。 可见耿大夫的祖宅占地是不小的。 耿大夫的制药房除了当归和耿大夫,没有允许,任何人是都不能进去的。 所以贺氏三人是没有进去收拾的。 耿大夫问贺氏今日为何如此细致打扫? 贺氏说:“回耿大夫,今日是我儿舒然的生辰。 故此才打扫干净。想借医馆为阿然过个生辰! 她才三天就被偷走拐卖,前十三个年头,我没有机会给她过生辰,这第十四个生辰,无论如何,我这个做娘的也得亲手为我的小舒然做一碗长寿面,再卧两个荷包蛋给她!” 贺氏说着,眼睛湿润起来,晶莹的泪珠儿顺腮而下。 只见她对耿大夫莹莹一拜说道:“耿大夫,给您商量个事!能不能借我一些银两?” 贺氏双唇嗫嚅,有些羞愧地说不出口。 耿大夫一看她那脸红气馁的模样就说道:“贺家妹子,你不用不好意思,不就是没钱买些象样的菜吗? 既然给孩子过生辰,那就过个象样的生辰。没钱你只管开口!不用难为情!” 耿大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锭五两银子。 很豪气地说:“需要啥?给你,拿去买去!” 贺氏颤抖着双手把那一锭五两银子给接到手里。 她本来不想张这个口的,可是她身上没有银钱。 前几日,二闺女莲花也曾给过她五六两银钱,说她在医馆里,没事也可以买些合口味的吃食菜类,私下里做些饭食给爹爹及姐姐姐夫吃! 看着消瘦如柴的大闺女和大女婿,她买了两只母鸡回来炖汤给他们补补! 十指连心啊,没想到大女儿遭此苦难! 大闺女幸好还有一对好公婆。 否则,大闺女有可能命都没有了。 贺氏心如刀剜一般钝痛,所以在吃食上尽量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大闺女,希望她早日能好起来。 如今莲花回来了,她虽被拐卖,却也学了一身本领,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有失有得! 往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努力好好过日子,就是贺氏最大的心愿! 两只母鸡也没有花了多少银钱。贺氏就想着,莲花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她这个做娘的怎么着也得亲手给二闺女做一身衣裙,做为生辰之礼。 看着大闺女如今遭受之苦完全是因为自己老娘间接引起的,就心生愧疚,就想着给大闺女也做一身吧,马上又将进了六月,就又到了大闰女十七岁的生辰。 贺氏拉着亲家老嫂子就去隔壁布店又选了两匹柔软的细棉布。 一匹是淡粉红色的,就如那河池中绽放的莲花的颜色。一匹是浅蓝色的。 两种颜色都好看。 顺便又买了两匹白色的细棉布,再给两个闺女做两身里衣,过生辰嘛,就要从里到外都穿新衣。 二人扯好布,回来就动手裁剪,开始缝制。 葛婆子虽说四十多岁年纪,不但脾气温和做事也非常麻利。 那穿针引线的速度可快了。 贺氏不光会裁剪,还会绣花,她那一双巧手,绣啥像啥,仿佛她天生就会! 她用金色丝线在淡粉色衣裙底摆绣了祥云纳福。在袖口襟边绣上金莲。 同样也在浅紫色衣裙上绣上祥云瑞彩和绽放的兰花。 贺氏精打细算忙忙碌碌几日里花去不到二两银子,这样一来身上也还剩四两多银子。 昨日又去集市上准备再买两只老母鸡炖汤。 不为别的,只因里正的大孙子已经拆过线了,决定等莲花来让她给看看,若无碍,就准备回家补养补养一段日子,还得回县学读书。 同为一个村子,人家又是里正,没道理自家炖了鸡汤不端去给里正孙子喝。 还有一个是于成的爹,自己二闺女亲自给背来,也得有份。何况人家于成也可是给她家买了好多礼物。 做人就得有来有往。 谁知刚到菜场,就被自己老娘给抓住拽进一处小巷里,对着贺氏又是哭又是嚎。 说她的家都被莲花给砸毁了,让她的日子没法过了。 贺婆子对着贺氏指着自己漏风的牙,又掉了两颗,一共被莲花打掉了四颗牙齿。 哭嚎着说贺大也被莲花打断了一只胳膊,因为耽搁了第一时间接骨,有可能终身都会落下残疾。 又说老族长也被莲花给气有病了,如今都在南大街百草堂医治。 贺婆子哭嚎一番,便伸手问贺氏要钱。 张嘴就是十两,贺氏说她没有这么多,身上就几两碎银子。 贺婆子说几两也比没有强,要给贺大看胳膊抓药,自己身上被莲花打伤了,也得抓药吃,一口一个闺女啊,你不能不管娘啊? 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贺氏看着,虽心中有气有恨,但终究是心软了。 把身上的四两银子都掏给了贺婆子。 贺婆子一见到银子,双眼冒光,接了四两银子,还要伸手来抢贺氏手中的铜钱。 幸亏当归及时而来。贺婆子才收住了手。 得知这个老婆子是贺氏的娘,当归心生不喜。他可是听陆奶奶说过家事,陆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是被这个婆子给偷拐卖掉的。 当归可是会武功的人,虽是个少年,但个子也不矮了。 贺氏接过银钱,喊上桃花和当归三人一起去菜场买菜,她不想再发生昨日的事情。 她是了解贺婆子的脾性的,贪心不足,要了一次,还会再要第二次。 不给就抢。 她可以打自己,自己又不能打她。她再不好也是养大自己的娘。 有两人跟着,买菜自然是顺顺当当。 把菜买回来,洗的洗,切的切,炒的炒,烧的烧,炖的炖。 灶房里大小锅灶,就连炉子都用上了。 医馆的后院里飘着肉香,可是还不见老太太与莲花到来? 贺氏有些心急,时不时使唤当归去看舒然可来? 陆二两拄着拐杖过来劝慰,“舒儿,不用担心,阿然一定会来的,而且还会来很多人,待会儿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呢?” 陆二两的话就像定心丸,使心急焦躁的贺氏情绪安稳起来! 第111章 盘算人数 今日贺氏买的菜多,烧炒炖的份量都大。 因昨天晚上她与陆二就盘算了人数。 医馆内住院的于老头父子,于成是莲花的朋友,应该会来。里正祖孙两,葛家两老及兰花与根宝就四个人了。 医馆里还有另外两名来住院的病人,再加上两名来陪护的家人。 既是为女儿办了生辰礼,就图个热闹。也就不讲究人家是不是外人。反正大家同住在医馆内的病房,两日里就混个脸熟。 自己两夫妻和侄女桃花,再加上耿大夫师徒六人,这一合计起来就二十一个人。 昨夜陆二两对贺氏说:“阿苏呀,不光是咱俩想给阿然过生辰,咱娘也肯定想为阿然办个像样一点儿的生辰。 说不定会招呼大哥大嫂及三弟三弟妹两家都带着孩子们过来。还有俺家的三个孩子, 这算一算人有不老少来!” 二人盘算着商量很久,又得知贺氏身上的银钱又被贺婆子要去,陆二两听说后,并未生气,反过来劝说安慰贺氏,无论怎样,那是她的娘,再断也断不了利索,只是以后不和她来往就是。 没了银钱买菜,陆二两就让贺氏找耿大夫借,并说待他腿完全好后就可以给人家做木工挣钱慢慢还。 虽说医馆里,耿大夫要给自家闺女五五平分。 可是借的钱一码归一码。让贺氏不用担心,买菜就多买,准备就照帽沿外的人数准备。 待贺氏把最后一道菜炒好,就准备和面,为二闺女做一碗长寿面,这时就听到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小儿女喊着:“阿娘,我们来了。” 贺氏一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连忙走出灶房。 只见两个小人儿如两个炮仗一样飞快地跑向她,一左一右抱住她的大腿,“阿娘,我们想你了呢!” “阿娘也想你们!” 贺氏蹲下身,搂抱亲吻两个孩子。母爱如溪流涓涓溢出。 看着一双小儿女,一颗心又柔又软。刚刚在灶房内忙碌做饭的疲累,顿时一扫而空! “你们的二姐和奶奶呢?” 贺氏向两个身后望去,没有看到人,疑惑地问道。 “二姐和阿奶在前堂和耿伯伯在说话呢,说给于伯伯治病的事情,我们就是坐于伯伯的马车来的。 爹爹阿娘,二姐给咱家买了骡子和马车厢子。还给大伯买了一头牛。 咱家骡子都是三叔在喂,现在三叔可勤快了!” 两个小家伙如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 陆二两听到小儿女的说话声,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舒志,舒慧,你们来了?” 两个小孩听到爹爹的说话声,连忙松开贺氏,跑向陆二两。 “爹爹,你的腿还疼吗?” 两个小人儿齐齐问道,表示关心。 “不疼!多亏了你们的二姐。不然爹爹就好不了了!” 陆二两伸出手爱怜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接着问道:“家里来了多少人,你们二姐呢?她怎么还没过来?今天可是她的生辰呢!” “爹爹,家里来了好多人。 三叔三婶元宝樱花菊花,还有大哥梨花二柱,还有大伯家的大姐和小孩。” 大志伸开手指,一个一个点名道。 “阿爹,二姐好厉害,把镇上于伯伯家有霉变出了黄色水印的白帛布,用草汁染成了紫色和靛蓝色。 二姐用那染了色的布给我和慧儿二柱元宝四人做了一身学子服。 看,我和慧儿身上穿的就是。 今天二姐带我们四人去见城南青松学院的山长,准备让我们四人去读书。 爹爹,你猜青松书院的山长是谁?” 原本沉默寡言的大志,此刻化身为话痨! 陆二两和贺氏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儿子,不争不抢,任由他把话说完,慧儿几次想插话,怎奈哥哥连读讲,使得她根本就插不进去话语,也只得作罢! “看来这山长,咱们大志一定认识。” 贺氏笑着说道。 慧儿连忙抢在大志前面回答,举起手跳着说:“是送爹爹回家的裴大哥!” “哦!” 夫妻二人听后齐齐点头。 “那,他知道你们二姐过生辰吗?” “知道!阿奶给裴大哥说了,阿奶还邀请裴大哥来医馆吃饭。阿奶还说,爹爹在医馆治腿。 裴大哥说,他一定会过来。” 饭菜已经烧好,葛婆子与桃花都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葛婆子看着亲家的一双小儿女就如自己家一对孙子孙女一样可爱。 自己也多日未见了,此刻看到双胞胎,不禁也想念孙子孙女来。 她吭吭两声说:“亲家,你看这两孩子多招人喜欢啊,长的好看就跟那年画里的福娃娃样。” 陆二两指着葛婆子对双胞胎说:“喊伯娘!” 两个小家伙立即开口喊道:“伯娘好!” “诶诶诶,好好好!真懂事儿!唉!只是婆娘身无分文,连一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真是惭愧!连个见面礼都拿不出来!” 陆二两连忙安慰,“亲家这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要什么见面礼?别说拿不出,就是能拿出,我也不会让孩子要的。” 桃花也上前和双胞胎搭话,两个双胞胎齐齐喊:“桃花姐姐好!” 桃花听到双胞胎对她的称呼,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就微笑地摸了摸二人的头。 心中思忖,双胞胎对她心生的芥蒂还没释怀。尽管自己过去从没对二人大言大语更没动手打过他二人。也许因为被梨花打的时候,自己无动于衷的回避,使得两个小孩心中还是有结的。 肯定认为自己也是不喜欢他们的,因而也记恨上了。 那时候摊上那样的娘亲,她能怎样,只有表现出无动于衷的表情,不会遭骂遭打。 一家人,除了她没被娘亲打骂,剩下几人哪一个不是娘亲的出气筒?稍不顺心,家里就被她闹的鸡犬不宁。 因此桃花在医馆里从未对贺氏及陆二两提及家里的一言一语。她更不想回那个家! “大志,慧儿!”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一间病房里走出,弱弱地喊出声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兰花陆舒宁。 她的身上穿的正是贺氏与葛婆子亲手缝制的新衣,一身浅紫色的衣裙。 因太过瘦弱,衣裙显得有些肥大,撑不起来。 由于贺氏精心照顾,今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大志与慧儿已经两年多未见自家大姐姐了,恍惚中看着眼前那瘦弱如柴的女子与自家大姐的脸重叠。 没错!就是大姐姐! 没想到好久不见,大姐姐变成这样。 两个小家伙心疼之意由心底而生。“嗷嗷嗷”地跑上前去,紧紧抱住大姐,心疼地哭出声来! 这时陆老太恰巧也走进后院,看到这一幕,她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那被双胞胎紧紧抱住的瘦弱如柴的女子就是兰花时,也是“嗷唠”一嗓子,紧走几步,一把把兰花给抱入怀中,一双老手在孙女身上到处摸了遍,除了骨头,身上没二两肉。 气恼地拿拳头往自己胸口砸! “我可怜的孙女啊!当初我应该拦着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吃这么大的苦遭这么大的罪啊……” 前堂里的舒然,正和耿大夫交待如何给于海治疗的方案,忽听到陆老太凄惨的哭声,立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如一支箭羽一样冲向后院。 第112章 阿然,生辰快乐 舒然听到陆老太凄惨的哭声,心中猜想,老太太定是看到大姐姐可怜凄惨的模样而伤心难过吧? 如今姐姐也有好转,只要开导开导,有家人陪伴,再施以药食调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只要姐姐好起来,便宜姐夫也就更加渴望好起来。 人一旦有了最在乎的人,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有对生活的希望,希望自己能活好,活的健健康康长长久久。 “阿奶,别难过了!我就是怕你得知姐姐过的不好,会担心难过,才没有告诉你! 如今姐姐已经好多了,坏人也得到了惩罚,待姐夫身体养好,我再想办法给他走访走访,总有说理的地方,冤屈得已昭雪,终会恢复秀才功名,让大姐有一个幸福的家!” 舒然上去拉住陆老太,劝慰道。 “二妹,你真的有能力帮我相公恢复秀才功名吗? 如果真的,我相公好的就快了! 十年寒窗苦读,没想到毁于一朝,还被诬陷入狱,打断双腿!他一直忍着剧痛苟活,想着有朝一日能遇到贵人帮他翻案。 妹妹若真能,姐姐在此给你磕头以不感谢了!” 兰花听到舒然的说法,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舒然的手,对着她屈膝跪了下来。 舒然岂能让姐姐给自己下跪,连忙用双手托住姐姐的双臂,把她给托站了起来。 然后抽回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姐姐,咱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血亲姐姐,只要你过的好,阿奶与爹娘心里才会好过。放心吧,一切都交给妹妹来安排谋划。你只管好好吃饭,快速地把身体养好。我还不事情要交给你做呢!” “嗯嗯,我听妹妹的。我也会劝相公多吃饭,身体就会好的快。 我相信,只要有妹妹在,往后我们老陆家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陆老太看姐妹如此情深,内心里也就不难过了。 陆二两说:“娘啊,阿舒饭菜都已经做好,只待你和舒然过来了。 家里可有来多少人?啥时候能到? 我们也好安排桌席?” 陆老太看二儿子问自己,忙回道:“莲花前天晚上回家,赶了一辆骡车回来。一问才得知是她买的,还给你大哥买了一头牛,也圆了老大的心愿! 这些年老大一直希望能买一头牛饲养,来耕种田地。 有了牛帮忙耕种农活,就快了许多。 有了牛饲养,你大哥就有活做了,早上我也没去喊他。 大柱赶着骡车在后面呢,车上坐着老三一家,梨花和二柱。我还顺道把荷花娘俩个也给接来了! 也幸亏我们去了,不然还不知道我家荷花在婆家过的不如意呢,不就是嫌弃她生个闺女吗?闺女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么多孙女,哪个都是我的宝贝,我都喜欢!” “奶!您真好!今生能做您的孙女真是我的幸运。” 此时走在陆三钱身后的荷花正好听到陆老太的话语,禁不住热泪盈眶,在陆家,奶就是她坚强的后盾。 每每当她受了委屈,她就想起自己奶奶的做事风格,敢打敢骂,遇事不怕。不然以二老公婆偏心的做法,也能把她搓磨的身心俱伤! “乖孩子,以前家里过的一团糟,也没有人去给你撑腰。如今不同了,莲花就是我们陆家的顶梁柱。自她回来以后,改变最大的就是你们的三叔。 那以前是又奸又滑,任我这个老娘如何打骂,两个哥哥家有活他都不会替别人伸一把手,如今可勤快了! 诶诶诶不说了,都来帮忙摆桌子,只待阿景来就开饭。” 陆老太也不见外,仗着耿大夫对自家孙女的偏爱,又对她一口一个老婶子喊着,俨然已经把医馆当成自己家了。 荷花又给陆二两和贺氏见礼,夫妻二人对荷花也是关心一番。 得知长寿面还没有做,陆老太要亲手为孙女去做。 贺氏则拉着舒然去换新衣。 把房门关上,贺氏亲手为舒然换上新衣。 看着女儿身穿自己亲手缝制的浅粉色的衣裙,贺氏心里别提多熨贴了。 贺氏又动手解开女儿的马尾辫子,又动手为女儿梳理,重新挽一个好看的少女发髻,叫做垂鬟分肖髻。 贺氏也可谓是心灵手巧,没多会儿就把女儿的头发挽好。 能亲手为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缝衣挽发,贺氏才感觉愧疚的心好受了许多。 挽好了发,贺氏拉着舒然左右端详,看着女儿的这张小脸,有六七分像自己,确切说更像另一个人,脑海里浮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待她想仔细地去想时,脑子就开始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贺氏赶紧收住了思绪。今个儿是给女儿过生辰礼,自己千万可不能出了差错。 贺氏稳住心神,打开房门,母女二人走了出来。 在院里等待的众人,纷纷向二人看去,心里都不由地赞叹:哇!衣裙好看,人更好看。犹如桃花仙子一样娇艳动人! 陆元宝就是这样跳着脚拍手称赞:“我二姐太好看了!嗷嗷嗷,我骄傲!” 这时江里正也轻扶着江树青从屋里走出,正好看到舒然清丽俊俏的小脸,就如那出水芙蓉一般娇艳! 就是有些清瘦,年龄尚小,身体还未长开。 自那日舒然彪悍的抱起江树青跳下牛车起,江里正心里就有一个想法。此时,这个想法更加确切了。 江里正心里想,自己大孙子也被陆家这个丫头摸了看了,待来年春闱孙子考上秀才,丫头再过了及笄之礼,就可以让二人成婚了。 明日待孙子归家补养身体,就筹备六礼去陆家提亲,得先把人给定了,才安心。以防夜长梦多,再被别人给相看了去。 江里正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便轻声试探地问自己大孙子:“树青啊,你看陆家这个莲花如何?” 江树青说:“爷,她很好啊,年纪虽小,本领可不小。这些年虽被拐卖,能自己找回家,就不简单了。而且会一手绝妙的医术。 以往陆家可是像一盘散沙,大房三房可都不愿接近陆家二房,如今有了她,不仅改变了人的心境,也拢聚了整个陆家人心。 往后老陆家的日子只怕是越过越好了。” “嗯,确实!” 江里正扫视了院中的陆家人,除了陆一斤两口子没来,其余人可都到场了。 又听孙子夸奖陆家二房的莲花,心升欢喜,就确认自己大孙子也是喜欢莲花的。 岂不知大孙子的一双眼睛若有若无地盯着那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内心深处也是在隐隐作痛。 有深爱有怜悯有可惜有无奈还有无力! 陆二两看着自己的二闺女,更加确认自己这十多年如一日疯狂外出找寻是值得的! 吃的再多的苦,此刻也化成满心的甜。 只见他丢下拐杖慢慢大人向舒然走去,右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用木头雕刻的并蒂莲花钗。 虽未上彩,却也栩栩如生,可见刀工一绝! 陆二两亲手把木钗插进闺女头上发髻中间。 然后笑着说道:“阿然,生辰快乐!” 第213章 又活一世,真好 “谢谢爹!” 舒然笑颜如花看着眼前这个虽清瘦却高大如山的男人,也是这具肉身的爹,从此以后就是她的爹了。 陆舒然是她,她就是陆舒然。 前世得不到的父爱,这世刚睁眼就得到了。 不仅有父爱,刚刚也享受了母爱。 又活一世,真好! “二两兄弟,可还有客人过来?” 这时耿大夫和于海也从前堂过来。得知饭菜已经做好,便问道。 陆二两听到耿大夫喊他,便转过身来,这一动身把挡住的舒然就显露出来。 经过装扮的舒然更加清丽脱俗,貌若仙人。 使得耿大夫和于海眼前一亮。 耿大夫看的意动心也动! 只见他一转身往自己寝房跑去,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小木匣子,大步流星走到舒然跟前,打开木匣子,里面赫然放着几样首饰。 耿大夫对陆二两说:“二两兄弟,天下父母没有嫌儿女多的,可怜我就一个女儿,早已嫁为他人妇!二两兄弟,我给你商量个事,我能不能认丫头为干闺女,今天借着丫头的生辰礼把这个仪式一并举行吧? 今生能认丫头为女儿,我耿某死而无憾了!” 耿大夫双眼直盯着陆二两,期待着他能答应。 然而陆二两却抿紧双唇,笑而不答。 可把耿大夫急坏了,“二两兄弟,你的闺女认了我不吃亏。我也会把她当做亲闺女一样疼宠!” 耿大夫越这样说,陆二两的心里反而越不喜,更不想答应。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怎么能再让别人抢去?万万不可! 耿大夫看陆二两不言不语,又急忙说道:“二两兄弟,你放心,认了亲,她还是你的闺女,你是丫头的亲爹,而我只是干爹而已!” 耿大夫火急火燎,抓耳挠腮,他刚刚可是看到舒然头上插着的木头雕刻的并蒂莲木钗,虽然雕工不错,但还是显得过于寒酸了。 前两日他曾看过陆二两在柴房选木头。 这么俊俏的闺女子怎么能佩戴如此寒酸的首饰呢? 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私心里早就有想认舒然为干闺女的想法,因而特意在隔壁的如意坊挑选的首饰,只待瞅准机会把舒然这个干闺女给认了。 “你不答应,我就去找老婶子去!我想老婶子一定会答应我的。” “不用找,我替二两答应了!这个家我还是能做的了主的。多一个人疼爱我的小舒然,老婆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老太从灶房走出,高兴的合不拢嘴,她是满心欢喜地替儿子孙女答应了。 在贺氏进屋给舒然梳妆台打扮之时,陆老太连忙进入灶房去给孙女儿做长寿面去了。 耿大夫听了陆老太的话,高兴的连声向陆老太道谢,“新衣新发髻,丫头就不用给我磕头了,喊声干爹就行了,以免弄脏了衣裙,就不好看了!” 耿大夫说着就把木匣子塞入贺氏的手中,急吼吼地说道:“弟妹,你手巧,快把这匣子里的首饰给丫头戴上。光一件木簪怎么能行呢,咱得要把丫头装扮的漂漂亮亮的。” “好!就依耿大夫之言。” 贺氏笑着把首饰匣子放在舒然手里,把里面两只如意金钗分别插在肖分髻的两端,把一支祥云流苏金簪斜插在并蒂莲旁,匣子里还有一只璎珞项圈,贺氏欲要拿起给舒然带上,被舒然给制止了:“娘,这大热天的,就不带了吧!耿叔的心意我收下了。” 贺氏一听女儿的话,就住了手,把匣子接入手中合上拿回他们居住的病房里。 一声耿叔使得耿大夫不乐意了,“丫头快喊声干爹来听听,喊完就开席!” “干爹!”舒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喊了一声。 总的来讲,耿大夫这个人不错,虽然脾气有些倔,但对她是蛮好的。 认就认了吧,也全了耿大夫的心意。 看着舒然头上金光闪闪的首饰,陆家姐姐妹妹无不羡慕欢喜,但无一人嫉妒,如今他们能够全部聚集在一起,都是莲花的功劳。他们心里明白,只要和莲花搞好关系,整个陆家都万象归一,把心凝聚在一起,那生活才会焕然一新,生机勃发。 小管家当归指挥四个师兄摆桌搬椅,招呼众人入席。 这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啊!还未开席?我来得还算及时!” 接着对身后小童说:“把礼物送给陆奶奶。她是长者!” 裴景一身青衣,快步奔来。身后跟着小童,手提礼盒也急步如飞。 那小童不是谷雨又是谁人? 他依旧板着一张小脸,回应一声“是!”就四下里打量一番,锁住了陆老太的身影,紧走几步,对着陆老太躬身行礼:“谷雨见过陆老夫人,这是我家公子备上的薄礼,望老夫人莫嫌!” 陆老太看着眼前的小正太,如元宝一样大的年纪,人虽小,做事却显老,一板一眼,中规中矩! “你这孩子,喊什么老夫人啊?我就一土里刨食农村老太太,你且随阿景一样喊我陆奶奶就成!” 只见谷雨连忙摆手:“圣人之礼,理应遵守,礼不可废!我家公子可以喊您,但我不可以喊您!” 说完把礼物又往陆老太手中送。 陆老太也不再为难他,就唤陆三钱把礼物收下。 然后招呼众人快点入席,要不然菜凉了,就失去香味了。 陆老太把江里正安排在主桌的主位上。说:“今天我就把这里当成我自己家,里正啊,你就坐在主位上。” 江里正有些难为情,“那怎么好意思?老嫂子,咱俩虽是平辈,但我可不敢在耿大夫和于老爷面前托大?这主位理应你来坐! 今日惭愧,莲花生辰,可我却拿不出一件像样的礼物!” “里正啊,别这样说,什么礼物不礼物?咱们大家伙在一起热闹热闹,就算为我孙女庆祝了!难得聚在一起。 他二人目前都在我面前是晚辈,让你坐,你当之无愧!待会我家孙女还有求于你呢!别急,来来来,大家都快入席。” 陆老太把江里正硬按在主位上坐好,接着招呼于海,耿大夫,陆二两,裴景,江树青,还有双胞胎兄妹一左一右拉着舒然不放手。 陆三钱也想跑到主桌上与于海耿大夫称兄道弟,来个推杯换盏畅饮嗨喝,结果被陆老太一瞪眼,赶去和葛老头坐在一起。 葛根宝也被当归使唤天麻地黄给连人加椅子给抬出来入席。 兰花就坐在他身旁,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用行动温暖鼓励葛根宝的心! 而贺氏则坐在兰花的身旁,用最温柔的母爱同样也温暖着大闺女的心! 只有孩子们过得都好,她才能安心! 当归如一只快乐鸟,叽叽喳喳招呼众人,“今个儿是陆姐姐的生辰,大家除了主桌,随意入席,吃好喝好,开心就好!” 第114章 别人家孩子不如亲生的好 主桌上,陆二两手持酒壶先给里正满上一杯,再给老娘倒上一杯,接着就是耿大夫。 然后起身给于海倒酒,被舒然给阻拦了,“阿爹,饭后,我就给于叔施针,你就不要给他倒酒了!干爹,你喝吧,喝醉了,我还喊你耿叔,我问你还给不给于叔治疗了?” “好闺女,就一杯!” 耿大夫有些馋酒,这个酒可是于海特意让于东去买来的,生辰宴席怎么能没有酒来助兴呢? 陆老太笑着说:“就让你干爹喝一杯吧,过过酒瘾!” 陆二两要为裴景倒酒,被陆老太拉坐入席的谷雨给阻挡了去,“谢谢大叔好意,我家公子不可饮酒。” 陆二两看着谷雨板着小脸不苟言笑一副认真的模样,便点点头。然后又看了江树青一眼,见他脸色还显苍白,也就没有给他倒酒的心思,有些心疼地说道:“树青啊,你身体还虚着呢,叔也不给你倒酒了,你也别见怪啊,随意多吃些饭菜,只有把身体的原气吃回来,身体才能好的快!” “是呢,陆二叔,侄子晓得!” 江树青点头应道。 陆二两自斟一杯,然后端起,招呼同桌之人:“你们不喝酒就多吃菜,喝汤! 里正叔,今日有缘同桌共饮,来,侄子敬您!” 陆二两端起酒杯双手对着江里正表示敬意! “好好好,谢谢陆贤侄!老头子我也就不礼让了!” 江顺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来个一口闷。平日里他在家也是隔三差五地饮个小酒。自来到医馆几日,他可是滴酒未沾。 阵阵的酒香入鼻,江里正早已馋得馋涎欲滴! 还未来得及细品尝,就闷干杯中酒了,咂咂舌头,满口醇香,回味无穷。 “好酒。二两,再给老头子来一杯!” 江里正直接要酒喝,这就是好饮酒之人! 陆二两招呼他先吃菜,多吃菜,防止他喝酒喝的急,再喝醉了酒,就不好了。毕竟年纪可不小了。 陆老太太坐在江里正身旁,不停地替他夹菜。 他们坐的这个桌子便是先前舒然为陆二两医腿闲暇之余画的图纸,是为激励陆二两快点好起来而画的 桌子很大也很圆,坐了这么多人,也不显拥挤。 桌子可带折叠的,用时就是圆桌,不用时把两边如翅翼一般给一拉一推,推入桌肚子里面,桌面就呈长方椭圆形的桌面,不沾地方。 陆二两在计算闺女的生辰之日,同时也在合计着会来多少吃饭,医馆中厅除了一张八仙桌也没有别的桌子。平日里吃饭都是打些饭菜随意吃着。 女儿过生辰可不能马虎。于是就找当归和他一起去木匠铺子,把舒然给他的图纸做了几张桌子,一张是带有凹槽,可拉伸桌面的,三张是圆形桌面可与桌腿分离的,用时把桌腿打开,再把桌面放上去,带有卡槽,也是非常坚固稳妥的。 那木匠得知是为悬医堂做的,也没有收当归的定金,便和徒弟们带着火把赶工做。 这不做不知道,这一做好顿觉这款桌子用于酒楼饭店实惠。 于是也没有收当归的钱,只求把图纸送给他的。 陆二两得知便也欣然同意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了个大半饱之时。于海说道:“陆姑娘,我听耿大夫说,你想租隔壁的房子,想用来做餐馆生意?” “是呢!” 舒然点头。 “我是向干爹打听过,隔壁四间店铺如意坊曾经是被你买了去!我就想着能买来开个快餐馆。 如今这医馆也有住诊治疗的病人,如果离家近,吃喝可以回家。若是太远,那吃喝就得去外面买,也不方便。 如今医馆有我娘亲和我姐的婆婆帮忙做饭,对病人供应吃食。 若他们走了,那做吃做喝还得雇佣人去做饭,有些麻烦。 我就想着还不如开一家快餐馆,紧靠着医馆,这样一来不仅能顾及病人及病人的家人吃饭,就连耿叔师徒几人也不用煮饭,可以充钱刷饭票打饭打菜。 若外面的来吃饭也可以。 比如说一张饭卡标上号码用一两银子买下。 然后再看看每天做菜的成本,再把做出来的菜明码标价可单点,也可多选,每来吃一次,就把吃的价格减去一次。 卡内钱数即将划完,可再往饭卡里充值!就这样既简单又省事!” 于海一听,思忖了一番,觉得很不错! 耿大夫听完却十分遗憾地说,“早知道现在,我能回来祖宅开医馆,我说什么样,也不会把店铺给卖了! 若不然把铺子直接送给闺女多好?唉!有钱难买早知道!我看你这如意坊生意也还不错,即便我闺女想买,只怕你夫人也不愿意卖呀? 毕竟当初是你买来送给夫人作嫁妆的……” “陆姑娘,你既然想要,那我就把铺子送给你好了,你知道的,铺子后面只有一个一进的院子,再往后面便是医馆的病房区。 当年我也是多方打听,才去找寻武县丞费了多少口舌才买来的。 爱为所爱抛千金……如今想起来都是痛,但愿记忆都莫存在了!” 最后的话语,于海咽了声,把话语说给自己听。 舒然张了张嘴,想安慰于海几句,又觉得不妥,于是也咽下了话语。 于海看舒然想说话,结果又不说,他以为舒然有质疑他的意思,连忙说道: “陆姑娘,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要把铺子送给你,你若嫌不够用的话,我还可以把其他街面上的铺子再送给你两间!” 舒然连忙摆手,说道: “其他街面就不用了,就隔壁的最好,多少银子?于叔你开个价,待我开张后,可以分批把银钱还给你!” 于海笑瞪了舒然一眼,“都说了,送你了,你咋还不相信?你可帮我大忙了,送你铺子作为谢礼,应该的! 不过,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舒然狐疑地看向于海问道:“难道于叔还有什么难言之事?说不出口?你若拿我们当自己人,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说了。” 于海看了陆家三辈人一眼,然后一双眼睛又盯着双胞胎看,随后说道:“看着耿大夫认了陆姑娘为干女儿,我也很动心。不过呢,我不奢望能认陆姑娘,但我的确很喜欢这对龙凤双宝。我想把他们二人认做干儿子干闺女! 不知……” “不行!”陆二两果断地打断于海的话头,严肃地给拒绝!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来抢夺他的孩子? 二闺女要不是老娘同意,认个干爹,他是打心眼里是排斥的。 他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他心中宝,虽然别人比他有钱,但他私心里就是不想被别人认去,生怕孩子会远离了他。 舒然看老爹拒绝的干脆,紧绷着的表情显示出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劝慰于海,“于叔,别急,三个月后,您的后院一定会传喜讯!别人家孩子再好,都不如自己亲生的好! 放心,我会和干爹一起治好你的,” 第115章 为于海针灸治疗 “好好好!就听陆侄女的!”于海无奈也就歇了心思。 陆老太看二儿子的表情,此刻她也没有再硬当家做主的心情。 毕竟孩子是他的。她替舒然做主,只因耿大夫这个人确实不错,自己一家老小都过来,也没有看到耿大夫显现出厌烦的表情来,反而还开心的不得了。 一壶酒,江里正喝了一半,酒多话也就多了起来。 “二两兄弟啊,这莲花就是个有本事的。这虽然被弄丢了也不吃亏,却学会了一手医术回来,了不起啊! 我家树青那日多亏了莲花,不然也不知道会是怎样?唉!老头子我现如今都不敢想! 莲花可谓是树青的救命恩人! 可惜的是,莲花的生辰,我们爷孙俩一丝礼物没给,反而还吃你们的喝你们的,真是惭愧!” “江爷爷说哪里话?咱们不是乡里乡亲的吗?理应如此,说不定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呢?” 舒然笑着说道。 “需要帮什么忙?丫头你只管说,只要老头子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我定不藏奸!” 江里正大手一挥表态道。 “好,舒然要的就是江爷爷的这个保证。 我现在就需要你给个答复,就是咱们村子东北角,磨盘山外围边上的那两座紧挨着的小山头,以及小山以外的坡地,我想给买下来。 江爷爷,您看,您说个数……” “你买那小山头干啥?又不能种粮食,山上杂草杂树丛生。除了长野蒿子野树也不能长啥子。 那小山东面、南面,坡地不少,至少有五六十亩地,西侧也有一些,可是坡地下面的土层不仅有石块,而且那草甸子光根茎都有米把深,你怎么伺弄? 山坡北是一片野竹子林。山竹长在北坡,为极阴之地,据说易招邪气! 尽管年年被人乱砍乱伐,长势却依然旺盛! 不是老头子我打击你,你若想买地,老头子我给你打听打听方圆十里内,有哪些地要卖的,我去给你拦着!” 江里正不赞成舒然买那山地。 “江爷爷,你不用阻拦我,我买山地自有我的用意,你只需答应就成,待会我给去给于叔施完针后,你就与我一起去县衙,直接把那两座小山头的地契给办了吧!” “好好好!”江里正见劝说无果只好答应。 反正在那年年荒着也是荒着,不如索性就卖给她吧!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饭桌上,裴景全程不语,只是默默地吃着饭菜,又被贺老太连续盛了两碗鸡蛋汤,硬是让他给喝下去。 陆老太的心里可是看裴景如看孙女婿一样欢喜,于是她就在心中定下了裴景是舒然未来的夫婿,那可是不二人选呢! 很快众人都吃完了饭,起身离席,舒然让当归专为收拾一个房间作为于海的专用房间。 她则去和来的比较晚的于成和石林打个招呼去。 二人也都是提着礼物的。 于成买了几盒糕点和两匹布,为舒然生辰贺礼。 石林则是提了六斤肉及四个腿骨,外加四个猪蹄子,两个猪耳朵。 他知道这些东西在舒然的手中都能变成美食。只是他看摊子来的有些晚! 他爹被耿大夫医治也好个七七八八,就闲不住在家里,于是又带着另外两个儿子又开了一家肉铺,所以家里就显比较忙些。 荷花趁机也为舒然送上礼物,“先前来的时候,光顾吵架说话去了,奶奶也没对我说,今个是你的生辰。 但我做为长姐,理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你也知道来的匆忙,我就把我绣的手绢和荷包送于你。” 荷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又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舒然,“四妹,这是大姐抽空绣的手绢和荷包,礼轻心意重,希望四妹莫嫌弃!” 舒然伸手接过,把手帕与荷包拿在手中翻看,赞道:“大姐绣工也不错呢!怎么会嫌弃?喜欢着呢! 大姐姐,我发现阿奶阿娘三婶绣工都不错呢!不如我们再开一家绣坊吧?只是这铺子可不好寻呢!” 而与陆二两说话的裴景耳朵动了动,只见他无意状的抬一下手,手指向上打个手势。别人以为他是伸展胳膊。 孰不知他是向隐藏在附近的暗卫发号施令,赶紧去把事情给办了。 “陆姐姐,于叔的房间收拾好了。” 当归喊道。 “好!这就去。” 舒然抬步向病房走去。 耿大夫与于海已经在房间里等候。 午后的阳光从窗棱中投了进来,使屋内的光线很亮。 当归已经为于海换上病患服,这样方便穿脱。 这款病患服也是舒然设计,让布坊的绣娘给缝制了十套,青色纯棉的,吸水耐高温烫焯消毒! 舒然让于海躺在病床上,她则拿出薄如蝉翼的手术服套在身上,还有医术手套,这样都是耿大夫没有见过的珍品,他也很想拥有一套。但想归想,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舒然拿出针包,打开,露出长短不一的银针来。 她让于海侧躺在床上,并轻声安慰:“于叔,你要放松心情,放松身体,你看这针细如牛毛,不疼的。” 于海点头,放松心情,慢慢地闭上眼睛。 舒然看于海很是配合,就开始为他针灸治疗。 只见她一手捧着针包,一手拔针,然后快速地给于海行针。 首先是背上的膈俞穴,此穴是八会穴之一的血会穴,针刺此穴养血营卫,有活血补血之功效。 接下来是命门、肾俞。 舒然一边施针一边讲解给耿大夫与当归听。 背上穴位要以斜扎浅刺,注意深度,以防伤及内脏。 二人听得是十分认真。 背为阳,腹为阴。 因此又针刺了胃经上的中脘及足三里。任脉上的关元、气海。 因于海寒聚下焦,精液多以固状得不到气化,所以那些小原神都被固定住了,任他们如何挣扎也找不到安家的暖床。 所以还要配一些辅穴:如归来、阴廉、三阴交、太冲、行间,太溪、神门、内关等穴。 每下一针,舒然就说出该穴的名称。 当归拿来纸笔,一一把于海所要针刺的穴位都给记录下来。 因于海的病情时间较久,针刺需留针一柱香时间为宜。 其间舒然指导当归转针,平补平泻。 当归先前已经为于成的爹于江施过针,也为葛根宝施过针,此时转针也是得心应手。 记忆力也是超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学啥记啥已经超越耿大夫了。 这使得耿大夫老感欣慰,真是一辈又比一辈强,将来他最终是要把衣钵传给当归的。 第116章 草民陆舒然拜见大人 一柱香后,舒然让当归起针,然后拿起薄被给于海盖上。 此时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打出细微的鼾声。 于东于北一直在门外守候。 练武之人,五感灵敏,他们听到自家老爷传出鼾声,心中也觉踏实了许多。 二人见舒然出来,纷纷对她抱拳躬身行礼,“我二人替我家老爷谢过陆姑娘了!陆姑娘果然医术了得!我家老爷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祥的觉了!” “二位不用客气,于叔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外人。帮他也是等于帮我自己。常言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说完伸手托起二人。 舒然又交代了当归,待会于叔醒后,就按照她开的方子拿药给小火慢熬,三碗水熬成一碗药汁,喝过后,药渣加老姜与陈艾放入布袋中,丢入大锅煮开放温,舀入木桶中给于海泡脚,桶中的水一定要没过小腿肚上,膝盖下。还要在木桶上方盖一方薄毯,以便热气顺腿部经络往上窜。这叫做暖根。 当归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于北一听快速跑出去为主子去买一只木制泡足浴桶。 舒然该说的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便去找江里正去县衙走一趟,顺便去把那座荒山给买下来。 江里正在与陆老太在聊天,话里明里暗里在向陆老太提示。 陆老太也不是傻子,又怎么听不出他的意思?就委婉地说,“他江叔呀,你的提议挺好的,只是莲花这才刚回来,又不大,才刚十四,怎么滴吧,我们也想把她留在家里过两年再说这事! 况且,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们得慢慢和她商量,我们再是她亲人,也不能强当她的家,作她的主不是?” “老嫂子,你说的是!这个孩子是个主意大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着先把两个孩子先定下,我家树青现在也不急,还未考取功名,等个二年也不迟!”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 裴景则和陆二两十分亲热地说着话。 女人们则七手八脚地收拾残局洗刷打扫,收拾完以后,都坐在一起聊天。 陆三钱得知于成是于海的侄子,自己家开着一个铁匠铺子,就悄悄地对于成说:“贤侄啊,我看得出来我家侄女桃花和你很般配!我也看得出来,你那一双眼神时不时地去瞅我家侄女。嘿!还真叫你给找对了!你很有眼光!” 陆三钱向于成竖起大拇指! 继续说道:“我那侄女脾气好,可以用贤良淑德四个字来形容。不仅茶饭好,收拾家务那也是一把好手。针线活也不在话下。你若真娶了她,算你烧高香了!” “是是是!三叔说的是!我的确很喜欢她,桃花是个好姑娘!”于成真心夸奖。 “嗯嗯!待会儿我去把我娘喊来,当着你的面,我把这事给透露开来,你趁机给老太太说说。我老娘是很明事理的人,我们家,我老娘可以全权做主!” 陆三钱说着又竖起大拇指,表示老娘在老陆家的地位! 于成又实诚地“好好好”回应着。 陆三钱越发觉得于成这个人不错,“贤侄啊,我老娘知道后,绝对一百个同意,毕竟桃花也过了及笄年龄了。既然这样,就代表我们也是亲戚了不是?三叔给你看一样图纸,你看能不能给我铸造一个出来?” 陆三钱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来,这是舒然今日早上递给他的,名曰炸花锅,还有锅灶与风箱,可以放在板车上,板车上还可以装一个活动折叠棚,防雨的油布做棚顶,可拉开,可折叠。 舒然说了,有炸花锅,他可以驾着骡子走乡串户,或者各个集镇转圈跑炸花子。待挣到钱了,每月可以孝敬老娘五百文至一两银子就成,不多要。 至于骡子就送给他用了,不过家里有活或用到骡子,必须得帮忙干活才成。 陆三钱几乎连思考都没有,直接答应! 只要能铸造出炸花子锅炉,走街串户,这年头哪家端不出来苞米?这是最基本的粗粮。 他算了两文钱一锅,怎么滴一天也能炸个一百锅子,那就是二百文。穷人没钱可拿粮食抵。若是富户炸大米,就五文一锅。看人下菜碟,他陆三钱最在行,一个月挣的少就给老娘五百文,挣的多就给老娘一千文。 陆三钱一路上坐着马车怀里抱着孙氏,脑子里一直都在思忖着这个问题。 陆三钱抽出两张图纸递给于成,“这是我侄女莲花给我的图纸,让我找你商量商量看可能铸造出来?这也是锻炼你的能力来了?” 于成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下来,图纸写的很详细,包括如何做模具,都写的十分详细! 于成不得不赞叹,陆舒然是个小天才! 把图纸仔细看了一遍后,于成便答应陆三钱,会帮仔细做的。 舒然喊走了江里正要去县衙。 这时于北回来,于东便也跟在舒然身后,说道:“陆姑娘,我们一起吧,顺便把铺子契书给换成你的。” 舒然也不客气,当即点头答应。 大柱不放心,便也跟了去。 所幸县衙离的也不远,几人就步行走了过去。 衙署里,几个文史小吏都在忙着手中的事儿。 见到几人到来,就有一人询问,“你们有何事?” “我们是来办过户房契的。”于东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而江里正也跟着说道,“大人,小老儿是安阳镇靠山村的里正,是来办个荒山地契的。” 那文史小吏点头,说:“办房契过户,只需拿出原房契出来和主家的公章过来,签下过户契书,双方自愿,就可以过户,再重新办个房契就成。 而买卖土地荒山头,需要县丞大人批准签字才成!这样买家才能办理地契!” 舒然点头表示了解了,就问:“那请问县丞大人在吗?麻烦大人给通传一下,就说本姑娘就是为悬医堂耿大夫提供祛疤膏的人,他定会见我的!” “好!几位稍等!” 那小吏起身和其他同事招呼一声,就去武县丞的专属办公室去请他来。 一盏茶后,那小吏又返回身来,后面再无二人,舒然问道:“为何不来?” 小吏说:“大人说要亲自为你办理!几位请随我来!” 于是几人便跟着那小吏走向另一处房间里。 房间里宽大的书桌后面坐着一人,那人把头埋在书案里翻看着什么。 “大人,卑职已经把人带来了!”文史小吏开口说道。 “噢?好。那你去忙吧!”男人摆了摆手。 小吏应声离去。 舒然上前给男人行了江湖抱拳礼,道:“草民陆舒然拜见大人!” “嗯,好!小小年纪具有男子气节!哈哈哈,爽快!老夫喜欢,待哪日得空了,去我家找月华玩去,月华在家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男人手捋颌下短须,笑着站起身来。 第117章 自己也是拥有财产的人了 武县丞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伸手扶起行礼的舒然。 “我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家月华只怕会被流言封杀! 唉!女儿家破了面相,出门总是会饱受非议。 出了这样事情,并非她所想。 那日出外,马儿不知为何发狂,把我儿摔下马来,好巧不巧,脑袋又磕在石头上,那伤很是吓人,那么大的疤痕,确实……打击很大!” 武县丞说着,嗓音带着酸涩,可见也是个爱女心切的人。 “敢问大人家中有几个子女?月华姑娘是嫡女还是?” 舒然心中疑惑,顿觉武月华受伤定有猫腻。 “月华乃我掌中宝,自幼聪明灵慧,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喜武也擅长经商。尊敬父母兄长,爱护弟弟妹妹。 我家中有两儿四女。 月华和他哥哥乃是我嫡子嫡女。府里另外还有一个庶子三个庶女。” 舒然听完点头,没有多言。 反倒是武县丞疑惑地说:“陆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儿的马匹被人动了手脚?不可能吧?” “我没有说啊,只是随口一说。 大人快帮我把事情办理吧!” 舒然耸耸肩,笑着催促。 “好好好。”武县丞答应。 那个话题就算翻篇了。 于东上前把于海早就准备好的房契和于海的印章递交给武县丞,“大人,这是我家主子赠于陆姑娘的铺子,望大人把户主直接改为陆姑娘就成了。” 武县丞拿起房契一看,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就给直接办理了。 “大人多少银两?”于东欲要掏出银票。 武县丞把手一摇,“我既亲手办理,要什么银钱?陆姑娘可是与我家有恩,算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了。一切费用都免了!” 于东听完,连忙抱拳拱手感谢。 如果陆姑娘为自家主子医治有效,又何不是于家世代的恩人? 这铺子赠送的值! 办理好于海托负的事,武县丞就问江里正,“这位老哥,你有何事啊?” 江里正正欲抱拳给武县城行礼,舒然就连忙抢过话头说:“大人,这是我们靠山村的里正,今日我请他来,是为做个见证,就是我们靠山村背靠磨盘山,山里有许多药材,您比如说那个祛疤膏就是我冒险进入深山采挖出来的,但是那里危险重重,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入的。 于是我想把我们村东两小座山头给买下来,把深山里那些珍贵的药材给移栽过来,以后可以帮到更多有需要的人。 不过,这个药草移栽是个艰难又庞大的工程。所以,我想着先把山头给买下来,雇佣百姓把山上杂草杂树给清理一番,再有计划地栽种……” 舒然侃侃而谈,完全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子,说起话来有条不紊,让武县丞赞叹不已,越发想让自己女儿与舒然结交,最好能成为知己。 “好好!”武县丞连说两个好字。表示自己认可她的话语。 就转向江里正问道:“你来说说那两个山头可是有主的?山上都是什么情况,一一说来。” 这时江里正才得以规规矩矩的给武县丞行礼:“靠山村里正江顺拜见大人,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嗯!你说吧!”武县丞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两座小山是磨盘山山的外围,如两座大土岗子,听老辈人说,那是仙牛在拉磨时拉的两泡屎。所以叫牛粪山。 但也有人称为馒头山。也有人称为双乳山。各说不一。 那两座小山是无主的荒山,每年山上杂草丛生,杂树也是乱无章地长着。矮小灌木和杂树每年都成为百姓砍柴烧锅的柴禾。 两座山后背与磨盘山隔着一条小山谷,长满了青竹,那青竹长的很是旺盛。 而山前却乱石丛生,就连草儿长的都不是很旺盛。 以至了山的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坡地,至少也有个二百多亩地都在那荒着……” 武县丞一听江顺这么讲下去,也不知道他想表达啥?于是就摆手,“好了,江里正,你不用再说了,既是无主之山,又在那里荒着,陆姑娘愿意买下,自有她道理。 这样吧,一座山头我就收你一百两银子,两座山二百两,有票据为证,今后有村民想恶意刁难,也好有个说法。 本官这就为陆姑娘办理。” 说着,就让侍从找来地契原件表格,挥笔点墨,笔走龙蛇,刷刷很快开好了票据及地契。 “陆姑娘身上装的银钱可够?若不够,老夫就先替你垫付着,待你今后有了银钱再还我?” 武县丞真诚地说道。 “有的有的。谢谢武伯父。” 一句武伯父很是让武县丞受用,也拉近了关系。 办好之后,武县丞又一次开口邀请舒然抽空去他府上做客,与他女儿聚聚。 舒然欣然答应:“好的,陆伯父,待我抽空一定会去府上。” 拜别了武县丞,舒然几人走出县衙,感觉天好蓝,太阳虽热却十分地亲切。 看到手中的几张纸,舒然感叹,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也是拥财产的人了。 大柱全程站在舒然身后,没发一言,甚至看舒然行礼时,他也跟着弯下了腰,丝毫没有像江里正那样,又重新介绍了自己,去找寻在武县丞面前的存在感。 “大哥,你打算是在县城里帮我做事,还是在家里帮我做事?” 舒然看不发一语的大柱开口问道。 “莲花,你看大哥笨手笨脚,除了有一把子力气,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啥?” 大柱有些愁眉不展。 “大哥,你怎能妄自菲薄?你身上的优点可多了呢!好了,你就在县城帮我打理铺子,趁大家都在,这就回去把铺子收拾收拾去。” 舒然拽了拽大柱的胳膊。 “好!” 既然四妹这么看重自己,自己这个大哥也不能让她失望不是? 几人回到医馆。 得知于海将隔壁的铺子赠送给舒然,又得知她买了两座山头,家里人无不替舒然欢喜。 尤其是陆老太,有言在先,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自己孙女的想法和做法,她坚信孙女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第118章 裴景的自述 针灸后的于海还没有醒来,睡的香甜又安稳。 于北一直在守护着他的身旁。 于东回来后,就交待如意坊的掌柜让伙计把铺子里的东西都整理一下,或打包或贱卖。 反正陆姑娘是开什么快餐店的,也用不着。 如意坊掌柜虽心中不舍,但于东是东家的大总管,说话是代表东家的意思,他虽说是为夫人打理生意,但夫人又没有娘家做依仗,这处铺子当初也是东家主子所买赠送与夫人,夫人再大也不过东家主子。 舒然回来后没有见到父亲陆二两,于是就去陆二两的房间找他。 陆二两的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 舒然从门缝中看到陆二两在刻着什么? 她推开门,“爹,你在刻什么?” 陆二两看到舒然,怜爱地笑了笑,说:“阿然回来了?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都办妥了!”舒然掏出几张纸来给陆二两看。 陆二两干木工活,跟着师父也是认识不少字的。 所以对那房契地契还有票据都是识得的。 对于闺女买那两座小山,他没置一词,只要闺女想做的事情,他这个父亲钱财上帮不了闺女大忙,但思想与行为上是全力支持的。 陆二两手里在刻一把木剑,这是为大志刻的。 因为裴景说,待大志去书院读书,自己可以抽空教他武功。 午后舒然走后,没过多时,裴景出去一趟又回来,然后说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于是陆二两就把裴景带进自己居住的病房。 进入病房后,陆二两拿过屋中的板凳,让裴景坐下,便问他有何事要与自己商量? 听陆二两这么一问,裴景没有坐,而是表情严肃地向陆二两一揖到底。 “陆叔,请受裴景一拜!” 陆二两连忙把裴景扶起,并把他按坐在板凳上,“你这孩子,咱爷俩虽然互相了解的也不是太多,但你能舍命相救阿然,这也就说明你是个好人!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给叔说,无论如何叔都会耐心听完。” 陆二两讲完,便随手倒了两杯凉茶,一杯递给裴景,一杯端在手里,坐在另一张板凳上。 裴景看到陆二两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就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滑动了一下喉结,说:“陆叔,此事甚为机密!我还是设置结界较为保险!” 裴景说完,便动用了内力在房间以墙为界设置了一层结界。 鲜血顺着裴景的嘴角溢出,他摇晃着身体,正要伸出手去扶墙来稳住自己,被陆二两一双大手给稳稳地扶住。 “来,孩子,叔扶你坐下。” 陆二两把裴景扶坐在床榻上,接着自己也紧挨着他坐下,并伸出手扶稳了他。 “陆叔,谢谢您!从小到大我没有享受过父爱是什么样子的。此刻在您这里,我体会到父爱的滋味。” 陆二两慈爱的拍拍裴景的肩,他不敢抬高自己,豪迈地说一句,你就当做我是你的父亲! 他深知自己与眼前这个真诚的孩子的身份,与自己定是天差地别! 因此陆二两也没敢托大说出你就把我当做父亲之类的话语。 裴景坐在床榻上,把身体坐正一些,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吞下,慢慢调息一下,便稳住了向上翻涌的气血。 他稳了稳心神,轻声说道: “陆叔,我本名叫南宫梓墨,父亲叫南宫烨,是先帝最小的儿子。 我的母亲出身不是朝堂上什么世家大族。 父亲常年把守在与南召国土纷争的巴州边境上。 有一次父亲带着手下去山中守猎,忽遭一连箭雨射杀。 匆忙中尽管父亲用弓箭打落许多飞来的乱箭,可是还是与马儿不幸中了箭。 就这样受了惊的伤马在大山中荒乱地跑着,也不知道马儿跑了多久,误打误撞竟然把父亲驮进药王谷内。 是在山中采药的母亲救了受伤昏迷的父亲。 就这样父亲与母亲相遇了,我外公便是药王谷谷主裴弦,我母亲是他唯一的女儿,名叫裴怡也叫裴辛夷。 我父亲对我母亲,可谓是一见钟情。 我母亲也很爱很爱我的父亲。 父亲伤好之后,就恳求外公成全他与母亲的姻缘。 尽管外公十分不舍,还是让父亲把母亲给了带回来。 父亲是想请皇伯父赐婚,这样可以给母亲一个名正言顺的烨王妃身份。 父亲把母亲带出药王谷,回到军营,把军营安顿一番后,就带着母亲奔赴京城。 得知父亲回来的原因,皇伯父当即就给父亲母亲赐婚。当父亲把母亲带回烨王府,准备拜堂成亲之时。 巴州边境,南召十万大军压境,来势凶猛。边境飞鹰传书,十万火急。父亲不得已丢下母亲独守烨王府,连夜赶回边境。 父亲走后,垂涎母亲美色的摄政王南宫誉,他本是先帝弄姓兄弟周易之子,因周易替先帝挡箭而亡,那么周誉对与先帝而言就是恩人之子,就赐了他南宫姓,收为义子。 皇祖父叮嘱自家儿女一定要善待南宫誉。 后来皇伯父登基就封了南宫誉为摄政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与皇伯父的关系也谓是兄友弟恭的团结景像。 就是这等小人,私下里掠走了我的母亲,把我母亲眷养在他的一处别庄里。 并想对我母亲施下禽兽行为。 我母亲宁死不从。 他就给我母亲下了情花蛊毒。 即便是这样,我母亲对我父亲那是情根深种,那情花蛊毒也控制不了我母亲的心会移情别恋……” 陆二两听完裴景的自述,更加疼惜眼前这个长相丰神俊朗,身世坎坷的坚强少年! “好孩子,你既然这么信任叔,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叔,你说你想让叔做什么?只要叔能做得到,叔一定会为你去做!” 裴景看陆二两坚定认真的表情,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给陆二两,“叔,这是我送给阿然的生辰礼,就是紧挨着于海铺子西口的那三间。 我怕这四间不够阿然所用。她是个有一主意的人,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我都无条件的支持她! 原因无他,只因我喜欢! 要说开始,我是按照幽冥法师的吩咐蹲点去舍身相救!但后来几次见面,我能感受到我的心声,心跳如鼓,每见她一次,那种喜欢之情由心而出。 叔,您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您与婶子也是十分恩爱的夫妻!” 第119章 将计就计,杀鸡儆猴 看着眼前的二闺女,陆二两回想裴景与自己达成的协议。 也觉得二人很是般配。 女儿如今十四,裴景十八,待女儿及笄之后,再过个一年,十六岁嫁人。 自己还可以守护女儿两年。 陆二两的心里尽管再不舍,可是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 何况裴景身上中的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情花蛊毒,只要遇到心仪喜欢的女子成婚后,那情花蛊毒就会解掉。 就算他有心想再多留舒然两年在家,可是又怕裴景动用了内力又会遭受反噬! 还有裴景许诺他,即便是成婚,以后都会与他们常住一起。 不得不说,裴景考虑的很长远,还处处都为他们着想,他陆二两何德何能,能找个这样的好女婿?! 舒然不知陆二两心中所想,只看到她爹睁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仿佛通过她在看别人。 “爹,回神了,你在想什么?” 舒然抬手在陆二两眼前挥了挥,喊道。 “噢!没想啥!” 陆二两说着,从怀中掏出裴景送给他的三间铺子的房契。 “给,这是阿景送给你的生辰礼。我想那价格一定也不低! 自从耿大夫的悬医堂来诊病的人多了之后,这附近的铺子,生意也好了起来。 你说谁还愿意出售或出租铺子?” 舒然点头附和陆二两的说法。 伸手接过陆二两递过来的房契,一看是三间铺子,后面还是一个三进的小院,与耿大夫的院子后面的深度差不多。 舒然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巴,她要想想,把房屋怎么改造一下才好。 “爹,我过去看看!” 陆二两摆手,“去吧!” 舒然走出悬医堂,就看到于东在指挥隔壁如意坊的掌柜与伙计在打包和贱卖一些首饰布匹。 门口围满了百姓,有钱的争相购买,无钱的也就凑个热闹。 舒然发现自己几个堂姐妹及三婶也围在其中。 舒然就挤了进去,问于东这门口怎么回事? 于东说:“这铺子既然赠于姑娘,一些成色好的布匹就给打包运往别处。成色差的及一些款式老旧的首饰就给贱卖处理了。” 舒然一听,如今自己可是又多了三间铺子,家里的女人多,都会一些绣活,不如开家定做成衣的铺子,自己又会裁剪刺绣,不如就把铺子交于娘亲与姐姐打理,正好这些布匹与首饰都有用处。 想及此,舒然说道:“于大哥你且吩咐停止售卖,我有话和您说!” 于东一听,连忙吩咐伙计赶紧停止售卖。 一些投机取巧的商铺来的伙计混在人群中,立马不干了。 说:“喂喂喂!刚刚可是敲锣打鼓地满街吆喝着,如意坊铺子转让,布匹与首饰一律半价处理,这会子怎么说卖就不卖了呢? 你们这不是耍戏我们玩吗?” 舒然一看那人身后站着两名小厮,怀里抱满了布匹与首饰,就转头问伙计,“他有没有付款?” 伙计说:“还没!” “即是没付款,那些就都不是他的。你们胆子也真大,就不怕他们偷? 看这里一片乱糟糟的! 再急于处理也不是这等做法。” 舒然上前一步,一把薅住那人的褂领子,扬手把他给提留起来。 “我发现你很横?想来这占巧来了?半价处理的东西,都低于进价了,你想借机都占为己有,想来发个巧财? 姑奶奶今天很闲,便要管一管你这等占巧还耍横的玩意儿。我不管你的东家是谁?又或者你东家靠山是谁?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就我做主!” 说完就像扔垃圾一样,把那男人扔了出去。 然后随手把那两个抱着布匹首饰的小厮也如提小鸡仔一样,把二人提进铺子里,勒令让二人把手中的东西全给放下,并还让伙计给翻了身,有没有私藏,还真翻出几样首饰来。 “三婶,去把那个家伙身上翻一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私藏首饰?翻出来的东西算你的!” 舒然指着人群中的孙氏,让她去翻刚刚被她扔出去的男人的身。 孙氏是谁?那可是除了陆三钱和陆老太之外,谁都不怕的虎娘们。 一听自家侄女发号施令,那是绝对的服从。 那可是自己相公口中的金大腿! 孙氏一把解开那人的衣扣,在他的怀里翻出三样首饰,一支银簪,一对银镯子。 孙氏还用衣袖遮挡,私藏了他一锭五两银子。 她也摸到那人身上有一卷子银票,但她没有敢拿。 子孙氏把翻到的东西捧在手心里说:“看来这有钱人也是没品的人,打着能买得起的幌子,竟然还私藏了如意坊的首饰,这明摆着就是偷!” 有的人见状,也想着偷遛。 那副作贼心虚的嘴脸,可想而知,也是偷藏了东西。 只见舒然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众多看热闹的人身后。 只见她袖子一甩,两段白色锦缎长绫似有灵魂一般刷的飞出,把个如意坊的门口的人群全部围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这如意坊的新东家,这铺子里的一切我全买了,我不是半价而是原价所买。 希望各位不要让我动手,把所买所藏的物件纷纷交上去! 三婶带着姐姐妹妹挤到前面去,收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舒然霸气地说道。 她看的出,这事与如意坊的掌柜有些关联。 做为于夫人的掌柜,于夫人可是全权把这里交给这个掌柜的打理。 掌柜在如意坊独大,似乎已经把这里当成他个人的。每个月只管准备些银两给夫人就成。 如今铺子转与自己,那么自己就是断了他肥差的人,难免使他记恨上自己。 可是他又怎知于海的心境? 于夫人出了那档子事情,即便她不要这个铺子,于海也不会让这个铺子继续开下去,或租或卖。 正好又得知自己想开个餐馆,就做个顺水人情赠送与自己! 至于店铺里的东西,于海认为自己用不到,才让于东尽快地想办法把东西处理掉。 即便是亏了一些钱财,对于财大气粗的于海,也是九牛一毛。 如今自己能用得到,绝对不可以半价贱卖,必须都给收回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进医馆看看,又和阿爹说说话,于东的动作这么快! 还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这个如意坊的掌柜想故意将自己一局。 有今日巧事一占,以后自己开了快餐店,也难免不会有来闹事想占巧之人。 那么自己今日就将计就计,来个杀鸡儆猴,敲打一番街上的邻里,不管是商贩富豪还是黎民百姓,让他们清楚地知道,她舒然既然想在这里开铺子,可不是一个软柿子,任一些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主! 第120章 宝贝侄女就是个有本事的 经舒然这么霸气的一出手,一些胆小的人,就自动把趁乱私藏的首饰给拿了出来。 如意坊的掌柜见舒然使用自家人出来帮忙收拾布匹与首饰,就点眼阻止伙计上前帮忙。 既然这里一切都是这个黄毛丫头的,自己也没义务帮她。 也不知道于老爷怎样安排自己的去处? 如意坊掌柜如是想着,他是通过于东口中得知于老爷的老寒腿带起的腰疼病又犯了,就在隔壁的医馆里医治。 于老爷刚来时,他就知道了,但碍于于老爷当时正和耿大夫在说话,他也就不好上前。 午后又去探访,得知于老爷在休息,于北在病房外看守,拦住他不得进去。 这会子,于东猛然间来,就说铺子已经转让出去,让他与伙计立即打包或贱卖出去。 他一下子就接受不了,心里就十分地恨那个要买铺子的人。 就让伙计去找他私自开的一家铺子的小掌柜带着两名小伙计来抢购东西。 半价处理,那可是比进价还便宜的,不抢购不亏了去? 这会子看舒然把那小掌柜给打翻在地,心里更是又恨上一分,便不让伙计们跟上帮忙。 于东当得知舒然能用上这些布匹首饰,就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办事太草率了,没有提前问一问陆姑娘,这会子也帮忙把那些被抢出去的东西又给收了回来。 因为都还没有来得及收钱,就说明货物还不是他们的。 有的百姓心中遗憾,不免怨言两句,但也都自觉的给放了回去。有的人就紧抱着不松手,说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说好的半价处理,自己必须要买着。 舒然也不惯着他们,让孙氏与荷花二人,给夺回来,不给就挠花他们的脸! 这就叫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有男人就骂孙氏,“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这样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知道的你是翻找东西,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在耍流氓看上了爷,想趁机吃爷的豆腐占爷的便宜!” 孙氏气恼,正想开口回骂,只见舒然手中忽然又多出来一道白绫,犹如一条灵蛇,啪的一声,那白绫顶端如一只手掌,展开对那人嘴巴子抽去! “你这只无赖狗子,脱光了也只不过是拔了毛的公鸡,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地方?恶心至极!再不老实,把你的舌头割掉喂狗! 我再说一遍,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人若敬我,我敬人人。他们做事没有通知我,才出现这样的乌龙。 若大家都愿意放下抢购的商品,待会我会给大家一个赔礼道歉的方式。 真的,我陆舒然今后是要在这里开餐馆的,说话做事绝对是会兑现承诺的!” 有些人一听,没等孙氏来收回他们抢购的物品,就主动上前递交了上去。然后自觉的站在一边。 一些看热闹的百姓,本人口袋里就没有钱,所以只在外围看了热闹。这会子听舒然有赔偿的方式,也不跟着挤闹,也自觉得站到一边等候。 很快,所有被抢购的物品都上交了上去。有趁乱私藏的也都上交了。生怕会落个被翻身还会被打嘴巴的下场。 舒然指着如意坊的掌柜和伙计问于东,“于大哥是准备怎样打发他们?反正我这里不需要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还未待于东回答,如意坊的掌柜就指着舒然怒道:“你这女娃子好没道理!老夫在这如意坊任掌柜一职比你的年龄都大,可谓是勤勤恳恳! 对老爷和夫人都是忠心耿耿,对待客户也都是诚信第一,也从不眼高手低对待每一位进店客人都是以礼相待! 这一条街上,人所共知,无一人说老夫不好之处,怎滴就让你这小娃泼我一身脏水?” 如意坊掌柜说着,还气的身子发抖,可见他是很爱惜名声地。 舒然才不会理会他。 这时被舒然摔扔昏过去的那人,在地上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裂开胸怀,就“啊啊”大叫两声,发现自己私藏的银簪与一对银手镯不见了,就站起身来与舒然理论,“你这小娘屁,还我身上银子来,我可是揣着几百两银子来购买半价商品,如今都被你强抢了去。你快还回来,不然的话,我就去告官!” 这个人是如意坊掌柜养的外室的弟弟,同时也是武县丞一房小妾的娘家表弟。 他所谓的告官,无非就是仰仗武县丞的这房小妾的势力! 这时陆三钱带着二柱元宝从街上走来,远远的就看到这里站着很多人,走到近前,就看到舒然用两段白绫把一群人围在中间,还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在自己宝贝侄女跟前蹦哒着,恨不得一副要吃了自家侄女的神情。 陆三钱的火气立马窜了上来,上去一巴掌就乎在那人的脸上,“你这个东西真是胆大包天了,谁给你的胆量,竟敢在我侄女面前大呼小叫?” 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还伴着耳朵嗡嗡的响。 “好好好!又多了一个帮手,那就连你一起抓!”那人又气又恼指着陆三钱威胁道。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表姐可是武县丞最得宠的三姨娘!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我表姐夫去。 有种你们都别跑,就等着挨抓吧!” 陆三钱一听,有些怂了,他可不想才进城想做一门小生意就被抓。 就低声问舒然,“阿然,怎么办?三叔是不是替你闯祸了?” “没事!拦住他,他刚刚偷了我的东西,我让三婶在他身上翻找出来的。现在他诬陷我偷了他身上几百两的银票。 大伙都听见了! 三叔你去翻他的身,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再私藏东西,比如裤裆里!” 陆三钱有些迟疑。他怕呀,对方可是有官家撑腰的人,可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敢惹的主! 舒然一看她三叔那怂样,完全失去了刚才那狐假虎威的模样。 就立即给他打气,附在陆三钱的耳朵上说:“三叔,你还记得那次我进山采药,研制出来那个祛疤膏吗? 先是给我姐姐试用,出了效果很好,就被耿大夫送给了武县丞的嫡女用了,褪了她额头上一块很大的疤。 这就间接等于我是武县丞女儿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研制出来的祛疤膏,有可能他的女儿就自杀而亡了呢! 所以,三叔,你不用怕,咱只要不做杀人放火的事,不管是县官还是县丞都不会治你的罪!” “真的?”陆三钱看着舒然,一副你不要骗我的神情。 “绝对是真的。今天我去了县衙,就是武县丞亲自接待我的。这个铺子的房契还有家里村子东头那两座小荒山,我花了二百两银子给买下来了。就是武县丞亲自给办理的地契。江里正也是签了名按了红手印的!” 陆三线一听,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向那人冲去! 这下子他陆三钱还怕个球? 他家宝贝侄女就是个有本事的! 今后他陆三钱也可以在县城里横着走了。 不过他可是良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第121章 陆家长孙 陆三钱喝令让元宝与二柱抓住那人,他自己再度去翻那人的身,这家伙经舒然一提醒,果然在他的裤裆里掏出两只金手镯和一条带有金锁的项链。 这家伙人赃并获。 陆三钱又在他的内兜里掏出一卷子银票,这是孙氏没敢拿的。 陆三钱数了数只有二百一十两。 哪里有几百两?只是撒谎精! 为了表现对侄女的尽心尽责,陆三钱还脱了那人的鞋袜,又各自翻出两只金簪出来,还有二十两银票。 能闻得了臭气与骚味儿的,除了陆三钱也没谁了。 只怕这翻找出来的金饰,若以后谁买了去,得知是从裤裆里和鞋里翻出来的,也会恶心死! 以偷盗被抓获为由,就以那人身上的银票为处罚。 那人不服,对着舒然恶狠狠地说道:“今日之辱,我董三爷他日必报!” 说完拢了拢衣袍气恨而去。 看到董三被惩治的这么狠,其他人也不敢作妖。都老老实实地把物品上交,然后自觉得排成队,不挤不抗等候舒然接下来将要如何赔偿方式! 这时满头大汗的大柱也过来了。 舒然看他的样子,就问道,“大哥为何热的这样狠?”说着掏出一方帕子略抬高了脚后跟为大柱擦汗! 大柱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退,伸出袖子胡乱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我刚刚在医馆后厨劈柴,我看到葛家老伯劈的有些费劲,就抢过来活帮他。 劈好了柴,我听到边闹哄哄的,就出来看看,原来…唉!大哥总是帮不到你的忙!” 陆大柱看到陆三钱在董三身上翻找出偷藏的东西,还有一卷子银票。 不是他眼馋那一卷子银票,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总是在节骨眼上掉链子。 他知道舒然对自家人都是很大方的,就不知道这次那一卷子银票会不会都送给三叔? 这样一来,三叔家也发了! 弟兄三个,就自己家是最穷的那一个,连家里最值钱的那头牛都是莲花妹妹送的。 如果娘知道,更不愿意回来,只怕宋巧也不愿嫁给自己吧? 大柱的内心波动,被舒然察觉也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大柱内心的悲伤和无助! 舒然悄然收回白绫,一把捏住大柱的胳膊,一阵疼痛感袭击大柱的神经,使他从悲伤无助和自卑的情绪中醒了过来。 “莲花,你干嘛捏我啊?真疼!” 大柱一阵嘴歪眼斜的扭曲模样! “大哥不用自卑!你很好的!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很多!不急这一时! 做人的眼光要往长远看! 有些事情适合你做,有些事情不适合你做! 大哥,你要记住四妹心里有一杆秤。 以后,我们陆家各房日子都会好的!” 得到舒然的宽慰,大柱的心里立马晴空万里! 舒然宽慰大柱的话,也被荷花听进心里去!她没有羡慕三叔因翻身而翻出来一卷子银票而眼馋,那是身外之财,不是自己的也不妄想! 她家的丫丫没跟来,在陆老太的看护下,在睡觉。 小丫头好久没有睡这么安稳的觉了。 她是阿奶提议让三婶带她们出来四处转转,多熟悉四处的环境,以后四妹妹可是要在这里开铺子的。 自家阿奶不让自己回去那个家,让自己感受一下也是有娘家撑腰有底气的人! 此刻荷花清晰地认清那个能够给她撑腰使她有底气的人,不是她的爹娘和兄弟,而是这个还没有及笄,刚满十四岁的小堂妹! 今后堂妹要让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她荷花绝对听从四妹妹的安排。 舒然走到如意坊掌柜的跟前,“你要不要接受翻身?我怀疑你私藏了我的东西! 还有你们,刚开始你们都很卖力干活,就因为他一个眼神,你们就懈怠手中的活计,本来我是想留下你们继续当我餐馆里的伙计的。 可是你们都把这机会从手中给甩了! 你们说我还要不要留下你们?” 四个伙计一听,立马跪地给舒然磕头,口口声声说他们错了! 他们愿意留下来,无论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平日里如意坊掌柜曹威很严厉的。是以他们都很怕曹掌柜,即便曹掌柜一个眼神,他们也都秒懂。 也是习惯使然! “好!既然你们都愿意留下,我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翻他的身,该给他的工钱,于老爷会一分不少的给他结算清楚。被吞进去的,不该占有的也会让他一分不少的给吐出来! 做人不要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别人都是傻子。 若别人较了真,只怕到时,有的人眼泪都会哭不出来!” 曹威一听舒然这话,立马走进柜台里把账册拿出来,递给舒然,“你可以查看,我问心无愧!” “呵呵!做假账谁不会啊?这里你独大,你想怎么记账就怎么记账,我怎么察?又如何察?我又和谁对账? 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 在今天晌午之前,都不关我的事,晌午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识相的,最好把身上所藏所携带的物品全部都放回去,省的一会儿难看!” 曹威对舒然的威胁不屑一顾! 他也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活了将近四十年,还从未怕过任何人! 他不惹事,并不代表他曹威怕事! 如今都欺负到他的头顶上来了,还是一个小黄毛丫头!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而几名伙计为了保全自己能在新东家这里继续工作,便纷纷朝曹掌柜围了上去! 曹威本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他只是一个本本分分替人做事的打工糊口的人,为何要逼他出手? “尔等敢!”曹威对几名伙计怒吼出声。 接着就出掌打翻了两人,然后出腿踢翻了两人。 于东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如意坊的掌柜竟是个会武功的。 真是深藏不露! 他正欲出手,只见舒然犹如一只猎豹,猛的一个擒拿术,一招制敌,把曹威的双臂抓握就这么一捞一扭,随着舒然身体一个翻跃,就把他的双臂给扭到身后,并扯出一段麻绳给牢牢系住。 曹威的双臂以怪异的姿势被扭到身后,那明显是被卸掉了双肩。 这下子任曹威有大能之功也无法挣脱的了的! “大哥上前翻身,你也该锻炼一下胆识!” 大柱一听有些犹豫不前,反倒是荷花推了大柱一把,“大弟,你这样遇事出出退退,一点不果绝,今后怎么帮的了四妹? 做为陆家的长孙,你是众弟妹的遮风挡雨的盾牌,也是众姐妹出嫁后奔赴娘家的靠山! 你看看你这个胆怯的样子,如何能够硬气起来成为四妹的助力? 你可别忘了在陆家这一辈里你是当大哥的人?” 荷花说完,就转身去搜曹威的身,这一搜,曹威立马出言讥讽,说荷花不守妇道。 荷花立马伸出手掌对着曹威就是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子。 大柱一看自家大姐一个女流之辈都比他一个大男人勇敢果决。心中立马觉得自己太窝囊了,遇事总是不够硬气,怕这怕那的! 不行,自己得要改,现在就开始改,自己要努力变强,成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的大伞,成为四妹后顾无忧的坚强的后盾靠山! 第122章 黄金爆米花,真好吃! 大柱不再胆怯,把姐姐荷花拉开,正欲动手去翻曹威的身,这时于海带着于北从医馆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就对舒然说:“陆丫头,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把他给放了吧!自我买了这家铺子起,他一做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来,他也是勤勤恳恳,把店铺做的很有起色。” 舒然笑了笑对于海说:“于叔,放了他也可以,不过先得收过身,才能放! 若搜到物品,那就照价罚款。若搜不到,我给他磕头赔礼,外带再奉上三面两!” 于海听舒然这么一说,也只好住了嘴,站在一旁不吭声。 大柱在舒然的提醒下,果然在曹威身上翻出了一支金顶圈,五支金簪,暖玉手镯,耳环等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件之多不少! 他的长袍之内,有好几个暗兜,几乎都装了首饰。 因为在这个天气炎热的夏日里,曹掌柜还穿着长袍,虽然围观的百姓不少,但偶尔还是会来一阵风。 百姓们不管穿的衣料孬好,那褂角或袍角总是会风吹起摆动几下。 而曹威的衣袍则不同。不仅不摆动,还有一种往下坠感。 使得舒然笃定他身上藏有不少金玉首饰。 看着被翻出来的首饰,舒然不禁冷冷一笑,“呵呵,曹掌柜,看来你是惯偷儿,天天拿一点,天天拿一点,时间一久,你自己也可以另开炉灶单开一个首饰店了。 以前,我不管。但今天,这里一切都是属于我的。那你这种行为就是偷盗我的东西! 你看,咱们是公了?还是私了?” 曹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轻蔑一笑,“以前,我从未动过主家一丝一毫。今日若不是你非要买下这铺子,我何至于丢了饭碗? 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我拿点首饰怎么啦?我拿点首饰怎么啦?我得要吃饭,这些就等同于我一下子失业的赔偿! 不论是公了还是私了,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好好好!曹威!你很牛!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刚才那个董三就是你的小舅子,他开了一处铺子,所卖的物品,都是从这里拿过去的。 说好听的是拿,说不好听的就是偷! 你不知道偷是犯法的吗? 别以为仰仗和武县丞有点裙带关系,就了不起了? 但你别忘了,武县丞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事实证据在前,你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曹威没有理会舒然,而是望向于海,恳求道:“于老爷,看在我为夫人勤勤恳恳打理铺子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也是愤气冲昏了头脑才做了这等蠢事! 即便是见官,您知道的,不然这么些年,我也不能安安稳地为夫人打理铺子!” 于海点头,确实! 这些年,曹威确实仰仗和武县丞有点裙带关系,才不至于被县令公子以各种理由来收取银俩。 那些做生意没有后台的人,哪个不都是月月都要准备好孝敬钱。 唉!淳安县摊上这么个贪的无厌的县令也是一件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经上几天一次打击,也够县令安稳一段时日的。 经过于海的一番劝说,曹威以六十两银子做赔偿了事。 他身上没带银子,先以他的月银从中抵消了十五两。 然后于海又让于东跟曹威去他的住处再取四十五两银子回来送给舒然。 一家人都有些害怕,担心曹威以后会来使绊子。 于海说:“应该不会!他当年是个落泊的书生,我买下这个店铺后,招聘掌柜与伙计,他便来应聘,他只求我管他一日三餐有个住处就行,不要工钱。 他说店铺刚开业,没有起色,等他把生意做好,到时候再说工钱的事情。 就这样一做就是十五年。 武县丞的三姨太就经常来光顾我的这个铺子,一来二去,就把她还没出嫁就死了夫婿的表妹牵线搭桥许给了曹掌柜。 就这样,为了让他安心为我打理铺子,我就给他买了一处一进的小院,并开他月银十两,后来又加到十五两。 他每月都会把账单做的清楚明白,生意一直都很有起色。所以做生意,他还是一把好手!也没有什么做的对不起我的事情!” 舒然见于海为曹威开脱,也不好再说什么,人都已经放走了,多说无益。 让那四名伙计把整个店铺门口收拾一番。 便在门口搭了一个临时灶台,放一口大锅在上面。 让大柱抱来一些柴禾,点火烧柴,锅热,铲入一大坨猪油,从一个瓦罐中又铲出一些白糖放于猪油中一起融化。 待油脂完全化开,糖也化开,便倒入苞米,使每粒苞米都均匀受热。 舒然手持锅铲在锅中不停地翻动苞米粒儿,渐渐地空气飘出苞米被炸熟的香味儿,还夹杂着一丝丝甜味儿。 随着锅中开始发出噼啪炸响,舒然便拿起竖放在灶台边上的锅盖把铁锅给盖上。 弯腰抽出火膛里木柴,任它在空气中燃烧。 铁锅中继续发噼里啪啦的响声,犹如过年时,家家户户放炮竹的声音。 排好队围观的百姓,个个都伸长脖子,期待打开锅盖,能看到奇迹。 待声音完全消失之后,舒然把锅盖拿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满满一锅金黄金黄炸开的苞米花子。 百姓们的口欲立马就被那金黄酥脆的苞米粒炸出来的米花吸引地馋涎欲滴!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着一种想上前挤的架势,但又惧怕舒然的威力,也只能你推我搡地慢慢往前围拢。 舒然看到百姓的这种架势,立马拿起手中的铲子,往锅盖上敲的叮咚响,然后吼了一嗓子,“都想干嘛?” 直震的百姓们都瑟缩一下身子,个个都老实地站好,皆眼巴巴地看向舒然。 舒然继续敲着锅盖,说道:“凡在场的人都给我老实地排好队,人人都有份,先领到的先回去,回去后不准再冒领。 三叔你来维持秩序,让他们十五人一队站起整了,不许插队,不许推搡挤抗,一经发现立马赶走!” 陆三钱得了命令立马按照十五人一组给众人排好队来,这一排好队,人数立马就出来了,正好九十二个人。 没想到人数还不少呢! 舒然说:“按说这个苞米粒儿,在场的各位都知道吧? 这种炒法就如炒菜一样,各位也都不见怪。 但是我这猪油是钱买的,是贵重物。白糖是钱买的,贵重之中的贵重物。 我即已说要赔偿各位的补偿,那就是这黄金爆米花,金灿灿的,像不像黄金? 吃了它就如吃了黄金一样贵重? 光说不偿,那味道好赖你们也不知道。 呐,我现在就开始给你们分,还是一句话,在场的各位都有,这锅没有下锅有!” 舒然说着,就拿起一只陶瓷大碗,从锅里舀出满满一碗倒在那人掀起的褂襟子里。 扑鼻的香味使得那人呆愣愣站在原地不动了。 陆三钱拉拽了那人一把:“领过了就走吧!不可以再来冒领。来了也不会再给了。” 那人头低下去,就着褂襟里啃了一嘴黄金爆米花在嘴里边咀嚼着,满口香,酥脆又香甜,真好吃! 就这样,分到的都赶紧尝了一口,暗叹一声:“真好吃!”在陆三钱的催促下,便赶紧离开了,忙回家里去让家人也都品尝品尝味。 没分到的就耐心的等待! 闻着那香味儿,谁个也不愿意离开! 第123章 规划装修铺子 舒然一阵忙碌,连续炒了十三锅,用了二十多斤苞米。 使得所有的人都分到,也尝到。 人都散去。 四名伙计开始收拾整理东西。 西面隔壁的三间铺子也正在收拾东西搬离。 舒然拉着自己阿奶过去热情地和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就是铺子的新主人。 那里的掌柜与伙计听后也十分热情回应。 这里是卖杂货的铺子。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篮子筐子席子等,反正都是过日子都能用的着物件。 舒然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和我奶奶进后面院子看看!” 铺子都是人家的了,掌柜的能说啥?人家要看就让她们看去。 穿过过道,后面便是一进院子,与前面铺子一样间头的三间瓦房,中间还是通往后院的过道。 两面各有两间厢房,厢房是用来堆放物品的,分门别类有木头货架。 三间大房的两边角房里也是用来当存货仓库的。 迈出二门,就进入二进院子,这个院子很长,没有厢房,东侧与悬医堂医馆隔一道院墙。 西侧搭的是牲口棚子和茅房。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靠在东侧的院墙边还留了一小长流子菜地。 菜地虽少,但种的菜类还不少呢。 有茄子辣椒小葱豆角小青菜等,见样搞一点。 三间大房,中间依然是过道。 两边的房间里都有床铺,看来是伙计居住的地方。 后院里,四间西厢房,有两间是灶房,两间是堆放杂物的仓房。 后面三间,正中是厅,两边耳房是卧房与书房。 看来是掌柜的居住地方。 一圈看下来,整体还不错。 地方大,房屋多。 若自己一家人都来住的话,也是够住的。 但舒然还是想回家盖一处大宅子。 出了西侧院子,舒然又进入于海送给她的四间铺子的后院看看。 铺子后面只有一进院子,东西两边各有四间厢房,后面便是院墙,墙的那边便是医馆的病房区域。 舒然看完之后,便决定把四间铺子改动一下子,两头两间做为供应区。 一边为供应早餐的包子油条大骨头汤。 一边为供应中晚餐的炒菜烧菜凉拌菜,明码标价。 中间两间用做为顾客吃饭的地方。 还要做一些长条桌子与靠背连体椅子,一张桌子可坐四到六人。 后院里,还可设置包间。 一边思考,一边讲给陆老太听。 陆老太说:“阿然呀,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阿奶都支持你。” 舒然一听,立马搂住陆老太的肩头说:“就知道阿奶会支持我的,才第一个说给你听。” 晚饭同样是在医馆里吃的。 有舒然在,耿大夫成了甩手掌柜,啥事不管,只管在前堂医病看诊,晚饭咪西一点来自舒然孝敬的小酒。 然后由当归侍候洗漱上床睡觉。 由于大人小孩的太多,舒然又去客栈订了几间房,待杂货铺子东西搬净,找来工人一同给装修一番,然后可以住人。 舒然一共订了三间房。 陆三钱两口子带着小闺女住一间。 大柱二柱元宝住一间。 又订了一个大房间,是一个大通铺,给陆老太居住。有阿奶在地方,孙女儿都想偎过来。 人多。 这不荷花娘俩、桃花也挤了过来,还有梨花樱花加上舒然这朵莲花。 老少祖孙四辈七个人, 舒然说:“待铺子装修好,大姐只管售卖早餐吃食,有葛家两老帮忙蒸包子做包子,还有四个伙计帮忙收拾碗筷,不够也可以再招人手。” 陆老太:“招啥人?咱家这么多闲人,哪个都可以上手帮忙。” 舒然:“奶,闲时,看人多,忙时就嫌人少了。” 荷花:“四妹,我能行吗?” 听声音都有些激动! “咋不行?你在家里守铺子,算账拿东西,杠杠的! 来到这里一样,客人吃多少拿多少,以大姐聪明的脑子,那些小账目,眯着眼睛都能算出来!” 梨花:“四姐,我干啥?” “嗯?你给大姐打下手,还有早餐需要哪些食材,大姐告诉你,你就负责去市场买回来。 你比如早餐要用大骨头熬汤,可以冲鸡蛋汤出来。又鲜又美味。 做的包子用的馅料,肉的,菜的,配料葱姜蒜,韭菜、萝卜白菜等可做素菜包子。” 舒然还想到,为了安葛家两老的心,决定在菜市再租一间铺子,让葛大根两口子在市场上做豆腐卖。 另外再给他们一家租一个小院,孩子也可以接回来带在身边。 舒然这样做,不为别的,只为姐姐是因去冲喜,没被婆家虐待。 要知道被花钱买去冲喜的媳妇都不会被当成人待,通常都是被当奴仆。 然而看到葛家两老以及葛大根两口子都是好人。好人就要以好的对待。 祖孙几人咯咯咯哒、叽叽喳喳,一直聊到三更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舒然就去找于成,让他帮忙去寻找技术最好的工人来装修店铺。 未来的小姨子求助,于成自然是欣然答应,丢下自己的事情就去找工匠队去了。 西侧的三间铺子,那掌柜的与伙计一直搬到掌灯时分,才总算搬完,搬好了东西,锁好门把钥匙交给如意坊四个看店铺的伙计。 并告知里面还有东西就不要了。 伙计答应,说会把掌柜的话带给新东家听。 舒然来后,接到伙计递过来钥匙,打开锁,推开铺子的大门走进去一看,由于昨晚太匆忙的缘故,屋内的垃圾还没清理,三间铺子已经全部搬空,后面的两间厢房里也是空空如也。 也就是所有货物都搬走了,还剩下最后面屋子里陈旧家具和几张床没搬走,灶房里的除了一口水缸,别的啥也没有了。 舒然对于别人的东西搬走没搬走都没有关系,大不了再买或请人再做就是。 大家匆忙吃了早饭,就忙过来打扫卫生搬东西,把布匹首饰全部搬到西院子里来。灶房里该添置的东西,让荷花去买。 舒然随手就塞给荷花五两银子。 看着小堂妹如此豪气就给自己五两。暗叹自己这几年手掌扣手心也才不过积攒了五两八钱银子。 看到堂妹对自己如此信任,更加暗下决心,一定要为堂妹打理好早餐铺子。 商阳镇那个家,她也更不想回去了。 于成做事速度很有效率,很快就带来工匠队。 领头的匠人家就住在县城东门外五里地的田家村,名叫田春荣,三十多岁的年纪,国家脸,说话做事很麻利,外表长的粗糙,但心不粗糙,心思缜密,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 他手底下有几十号工人,承接城乡各处的活计。 家里面也是住着大宅子。 于成给二人引荐一番就告辞离去。 舒然直接我拿出自己用炭笔画出来的几种装修图纸交给那人,并很嘴甜的说道:“田叔,一切都照图纸上来,需要什么材料,您看着买,装修好,我一次性给结算清工钱!” 田春荣看着眼前的小闺女子,一双好看的杏眼透露着干练机警和精明。 心道:此女不是凡人。 伸手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一遍,便点头认真地说:“放心吧,叔绝对会完成。” 第124章 闯荡 由于铺子正在装修,陆老太感觉自己在这里也没啥事,一夜没在家,陆老太着实担心家里。 只怕大儿子一人昨晚定是一夜没睡吧?前前后后跑看家。 桃花的事情,陆老太已经知晓,她也感觉于成这个后生真心不错。 于江在舒然手把手教会当归扎针后,每日又用中药泡脚,再加上坚持锻炼身体,偏瘫那半面身体已经开始有了知觉,那只病手也能抓握东西,走路那只病腿已经能用上来了力了。 一切都向好的发展。 陆老太完全同意这门亲事。 让舒然转告于成,自己回去以后,让他找上媒婆选个好日子可以来上门提亲了。 午饭后,荷花娘俩就跟着陆老太回家了。 毕竟她也将近半年没有回娘家看看,得知自己娘亲又闹了幺蛾子,就和陆老太说:“阿奶,阿爹是个好的,就是没摊上个好媳妇,不然,大柱早该成亲了!” “谁不说呢。待桃花亲事定了,我就去托个媒人去刘宋村问问,人家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把亲事给退了,强扭的瓜不甜。” 陆老太叹息一声说道。 由于陆三钱心系炸花炉子和锅的事情,他不愿意回家,大柱要在铺子里看管闲事。 也就没人赶车。 陆老太与荷花娘俩只得步行去西城门乘坐等活的驴车或牛车。 江树青已经完全好了,本来昨日就该回去的,因江顺要陪同舒然去一趟衙署办理买山地的事情,就没走。 今日心想江春会来接他们,但等了一上午也没见江春来。 江顺得知陆老太要回家,就赶紧催促孙子和陆老太一同回去。 这几日他 旁敲侧击想探探陆二两的口风,但陆二两总是转移话题。 江顺就想着通过陆老太这里探探口风。 祖孙二人拜别了耿大夫,又与陆二两打了招呼,出了医馆,看到隔壁店铺请了许多工人正在忙活。 江顺没瞧见舒然,但心里还是羡慕不已的。 更加有心想让大孙子娶了舒然之心。 陆家二房这个二闺女就是棵摇钱树啊,谁娶了她谁家都要发达了。 江顺加快了步伐,希望能赶上陆老太和她同乘一辆车子。 等江顺祖孙二人赶到城门口,远远的就瞧见陆老太带着荷花上了一辆骡车。 江顺连忙招手,“陆家嫂子等等我们!哎?那赶车小哥停下等等我们!” 但那车夫没有停下,看了江顺一眼,鞭子一甩扬长而去。 赶骡车的不是旁人,正是袁强。 当他得知陆老太是去靠山村,一问靠山村有几家姓陆的? 陆老太告诉他,只有他们一家姓陆。 袁强就猜想陆老太一定是陆姑娘的祖母,就热情地邀请陆老太去上他的骡车,并诉自己是如何和舒然认识的。 陆老太再重新听一遍二孙女的遭遇心里还是酸涩的不得了。 回到家后,陆老太看到自家院门与三儿院门都上着锁,院墙也都好好地,提了一夜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陆老太掏出自己身上的钥匙打开院门,唤袁强进来坐一会,她也好进入灶房烧些白开水给袁墙喝。 袁强婉言谢绝,连车钱也没要,就赶着骡车走了。 “唉!多好的小伙子啊,县令家那个挨千刀的,豁豁毁人家没过门的媳妇,被哪路大侠割了祸根,砍了四肢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陆老太复又想起,自家二孙女遭受的苦难,又恨不得能把县令的公子给千刀万剐了! 但她一个农村老太太也只有凭空想象而已。 陆老太甩掉心中恨意,赶紧抓些粮食去喂喂鸡,又加些水进去。 喂好自家的鸡,又去三儿子家把鸡舍里的鸡给喂喂。 然后就和荷花一起去看望大儿子。 小丫丫熟门熟路地顺着巷子就往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叫:“姥爷!姥爷!” 也不管陆一斤能不能听得见。 再说陆三钱把家里钥匙交给了老娘,也就放心地待在县城里。 昨日翻董三身上的二百一十两,上交给舒然时,舒然只收了一百两,便朝陆三钱挤了挤眼睛,陆三钱忙屁颠的孝敬了陆老太十两银子。 十两就十两,舒然也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陆三钱是聪明的,内心里也有野心,那一百两银子全当是给陆三钱来县城闯荡的本钱了。 舒然本身希望陆三钱自己能在县城里混一番事业。 她也没有打算让陆三钱跟着自己干。 她想让陆三钱发挥自己的才能。因为陆三钱本身就有做生意的头脑。 原来只是贫穷与懒惰限制了他的能力,得过且过。 如今不一样了,人一旦有了用武之地,就可能发挥最大的能力。 当然,自己也可以帮助三叔,随时指导一下他赚钱的思路。 陆三钱因又得了一百两银子,两口子在客栈里合计了一晚上,决定在县城里先租一处小院子,待慢慢赚到钱,也如侄女一样买一间铺子。 此时只盼于成快点把那炸花锅炉一套给铸造岀来。 只需备用一些木炭或木柴及一辆板车就行,不需要用大量的油脂来炒,那样会省下不少本钱。 看着自家侄女一下子拥有七间铺子,陆三钱心里很羡慕,但不嫉妒! 如今自己也是狠沾了侄女的光,手里才会攥有百两银子的人。 两口子在县城里转悠,到处打听,哪里有便宜的房屋向外出租的地方。 二人转悠了几个时辰,双腿都有些走麻木了,也没找到中意的房子。 也不是没遇到,就是价格太高! 正当二人有些失望,就有热心人告诉他俩,南城区有一家铺子后面带个小院对外出售,听说价格很便宜,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陆三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一把抓住那人,央求他带自己去看看,那人表情有些为难,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陆三钱说,“嗯,你带我去看看,若是合适,你今后就是我陆三钱的朋友,一会儿我请你吃酒。” 随后又怕那人不带他,又忙说道:“兄弟,尽管放心带我去,就是不合适,一会儿我也请你喝酒吃饭,权当交个朋友了,熟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兄弟可有听说昨日悬医堂隔壁如意坊门前发生的事情?” 那人点头,表示知晓。 “那你昨日可有去?可有尝到黄金爆米花的味道?” 那人摇头,“今早听说,说那黄金爆酥脆爽口甜滋滋的,凡是尝过的都说好吃!” 陆三钱一听那人说传闻黄金爆米花好吃,立马挤了挤眼睛,骄傲地说:“那炒制出黄金爆米花的女娃子就是我家侄女。 不过,我也会! 我出来找房子,就是打算住在县城,专做炸黄金爆米花的这项生意的! 你看,你今天帮助了我,我也认识了你,以后我生意做好了还能亏了你不成?” 那人看陆三钱讲的很是有礼,全当交了他这个朋友了。于是就真诚地把他二人带到南城区,一条侧街里,正好就是袁强带舒然打砸的那家对外放印子钱的钱庄。 由于店里的发生被割子孙根的第一现场。 又被洗劫一空。 本是县令公子名下的私产,而如今县令大公子又是废人一个。 县令夫人只觉得这个铺子是个晦气的地方,就找了牙把房子挂了出去,并在店铺门前挂了个牌子,对外出售。 由于铺子发生了血案,一连多天过去,衙役出来的可不少,走街串巷,愣是没查出一点头绪。 第125章 陆三哥,这位是赵牙人 经一路交谈,陆三钱得知这位热心人姓丁名怀,是商阳镇丁家村的。 会一些木工手艺,就这在县城里干些小活,修个门窗,桌子板凳什么的。 如果主家有木料,也可以帮人打一下家具,床、柜子、箱桌。 今日他就是帮人打好了家具,结算清工钱,他把他的家伙什用独轮车推回他租住的地方后,是出来买些东西,准备回一趟家看看的。 正巧碰到陆三钱打探哪里有便宜的铺子或住家院子。 丁怀就是租住在南城区侧街的一处巷子里。 他每日都从放印子钱的店铺经过,也知道那里发生血案,但毕竟没死人,几人也只是残了,便认为铺子不是凶宅。 便说与陆三钱听,当然,宅内发生的事情也说与陆三钱听。 陆三钱是谁? 陆大胆! 别说宅子伤了人,就是死了人,他也愿意来看看。 这样就可以狠命的讨价还价,只要便宜,一切都好说。 宅子若有凶气,问侄女要几张符纸,压压邪气,不就行了吗! 自家有资源,不用白不用。 这条街在南大街中段东侧一条侧街上,但离南大街的主街也没有多远,也就隔着一家客栈和一家饭店。 街的两侧都是门面,做各种生意的都有。 陆三钱看着三间店铺,外表装修的也十分不错。 大门紧锁,只是两侧的窗户已被砸毁,用一些破门板给从里面给挡上。 陆三钱也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就在陆三钱使劲的扒着门缝往里瞧时,在街的斜对面的牙行里走出一人。 那人走近陆三钱,抬手拍了拍陆三钱的肩。 正专注眯着一只眼睛顺门缝往里看的陆三钱,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巴掌,吓得一下子跳老高,转脸就对那人吼道:“你这人干什么?不声不响冷不丁就给人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会把人吓成病的?” 孙氏也跟着嚷嚷:“就是,就是。吓得我也心里跟着一跳呢!” 那人嘴一撇,“胆子这么小,还来这儿看铺子?知不知道这铺子出过血案,有几人子孙根被割掉的地方?” “知道啊!这跟你有啥关系?” 陆三钱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说道。 那人指了指街的斜对面,说道:“你看向哪里,就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 陆三钱抬头顺那人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开店做生意的,也没啥奇特之处。 就茫然的问道:“那里有啥?” 那人上下打量了陆三钱一眼,“看你挺精明的一个人,竟然是个睁眼瞎子!” 陆三钱恼怒,“你说谁是睁眼瞎子?你不就站在我跟前,一个鼻子两只眼,两只耳朵两边站,还有一脸的麻雀蛋!” 站在一边的丁怀拉了拉陆三钱的衣袖说:“陆三哥,这位是赵牙人,他指的那个铺子是牙行。这家铺子就挂在牙行里向外售卖的。 赵牙人就负责这铺子的买卖,不然也不会过来。” 陆三钱一听,立马又变了一副嘴脸,对着赵牙人一揖到底。 不等赵牙人发话,他快速起身说道:“在下是个粗人,从小没读过书,自然也不识得字,冒犯之处,还请赵牙人原谅则个!” 陆三钱说完,自我解嘲地哈哈大笑起来。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 赵牙人心道:人家既已给自己赔礼道歉了,自己若不依不饶,就显得心胸狭窄了。 就连忙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不知者不罪嘛!” 赵牙人说完也轻声温和地笑了两下。 陆三钱向赵牙人介绍了一下自己。 说自己的钱不多,也不在乎这铺子发生过血案。 只想赶紧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赵牙人看陆三钱说话也够真诚,就掏出钥匙,把铺子的门给打开。 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屋内甚至都没有打扫,还保持原有被打砸时的样子。 陆三钱抬步就走了进去,入眼三间铺子里一应东西都被打砸毁坏。 陆三钱看了看,那些木质家具,桌椅板凳,即便是被砸了,对他来说用处也是非常大的,可以当燃料啊。 后院里,深度不小。 看着正房与偏房有七八间,足够他陆三钱一家几口住的了。 最可喜的是院中竟然还有一口井! 陆三钱抬步走进上房,里面同样被打砸的不成样子,也同样是所有的东西都被毁坏掉了。 陆三钱走出正房,看到正房一侧还有一个可容纳两人宽的向后通的山巷。 穿过山巷,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蒿子杂草,有一间低矮的小房子,陆三钱又走进去一看是茅房,里面摆放几只恭桶。 空地四周拉上了围墙,靠围墙的一侧留有一扇向外通的角门,不过角门是上了锁的,陆三钱打不开。 一圈看下来,陆三钱心里是十分满意的。 脏是脏了点,乱也是乱了点。但他们两口子手脚勤快啊,一通收拾,买两张床铺,有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陆三钱压抑住心中的欣喜,板着一张脸,露出满脸的嫌弃。 赵牙人一看陆三钱这表情,心道:看来又没戏了。 不过眼前这人也是胆大,竟敢一个人跑进去看看。 前几日出事时,有衙役来人时,自己趁着人多也跑进去看了看,地上墙上除了干涸的血迹就是被打砸毁坏一地的东西。 听说掌柜的与几名伙计也是被打成了猪头跑去报了案后,再没有回来过。 衙役出来后,就用门板把铺子的门窗修理一番,一把大锁就给锁上了。 又过两日,就有人来找他,要把这铺子给卖了,并把铺子的钥匙交给了他。 一连几日,也有人来找他买铺子或租铺子,但一打开门进去看了一眼,立马变了脸色,就摇头走人。 全然没有如陆三钱这般神情自若却也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赵牙人看向陆三钱,问道:“可还满意?” “嗯,这地方对我来说,是绰绰有余。有一间铺子也够我用的了。 只是这房间里毁坏性太大,而且到处都是血迹,看起来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太舒服,这刷洗墙壁得费好大一番工夫。” 赵牙人一听,有戏。 连忙说道:“只要您满意就行,价钱方面好商量!” 县令夫人,可是说无论高低贵贱都要把铺子给卖出去。 要不是看在县城里,真想一把火给烧了! 那话说的,官家太太,就是有底气。 没有给出底价,他就好当家,卖多卖少,不落怪。 “什么价格?说来听听?” 陆三钱看向赵牙人,正色问道。 “六百两!”赵牙人比划一个六出来。 “嗤!开什么玩笑?” 陆三钱斜眤赵牙人一眼。 “六十两只怕都没有人敢来买,你瞧那满屋的血迹,被砸毁坏的柜厨门窗,别唬我是一个乡下泥腿子,你这样只会把我这唯一一个胆大的人给唬跑的。” 赵牙人本来是想要价一百六十两的。忽而想试探一下这人可有诚心想买铺子的意思,看他身上穿着也不像是有钱的主。 脑子一热就说出六百两,没想到对方不但没走,竟还和自己讨论起来。 第126章 陆三钱捡了个大漏子 “六十两不行,这片地皮都值六十两!何况还有这么多房舍。 如果你真心想买,价格咱们好商量!” 赵牙人说道。 陆三钱不再说话,而是一手拉一个往旁边的酒楼里走去。 用行动来说话。 边走还不忘回头喊一声孙氏:“媳妇,走吃饭去。” 穷人家不讲究规矩,什么男女不同席。 何况陆三钱还是个疼媳妇的,他绝对干不出,他吃着把他媳妇晾在一边。 没有傻了吧唧的媳妇,哪有他陆三钱闺女儿子一家人?! 陆三钱拉着丁怀与赵牙人进入酒楼后,找了一张桌子,此时虽不黑不晌,但有人来吃饭,掌柜的自是热情招呼。 让小二端茶送水,送上菜单让客人点菜。 陆三钱也不磨叽,做大事情就得慷慨一点,一下子就点了七八个菜,又要了一壶小酒。 三人在闲聊,等着上菜。 孙氏坐在陆三钱的身旁,那是眼观鼻鼻观口,不发一语。 三人经闲谈,得知年龄的大小。 赵牙人年长陆三钱五岁,和陆二两一般大的年纪,家里有一儿两女,儿子已经成婚,女儿还小待在闺中。 丁怀小陆三钱三岁,家中有一女一儿,大女如元宝一般大,也是九岁,小儿略小六岁。 再聊时三人便是称兄道弟。 尤其是丁怀一口一个赵大哥,陆三哥的喊着。 陆三钱对二人也不隐瞒,讲起自己买铺子是做何生意的。 并讲起悬医堂门口黄金爆米花的事情,那炒制的女娃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亲亲侄女。 那夸起自家侄女来,那是赞不绝口。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头脑灵活,什么过目不忘等等等,那是夸的口若悬河。 二人边听边点头,但没有置词。 很快酒菜就端送上桌。 陆三钱很细心地让小二先给自己媳妇送上米饭与汤,媳妇儿不饮酒,绝不能让媳妇饿着。 陆三钱对媳妇好,让赵牙人与丁怀记在心里。 陆家老三说的对,把媳妇儿疼好了,一个家才会温暖才能过好。 推杯换盏间,陆三钱再三表示丁怀与赵牙人就是他陆三钱来县城相交的两个最好的朋友。 人熟是一宝,又得知陆三钱侄女是悬医堂耿大夫刚认的干闺女。 耿大夫是谁?那可是宫中的太医,那可是给宫中贵人看病的大夫,那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丁怀不知,赵牙人可是有听说的。 耿大夫的脾气大着呢,他要是不高兴,任你小天老爷去求医,他也是不买你账的人。 比如县令的公子这么无恶不作的顽劣分子,也都不敢去招惹耿大夫。 当然了,与他亲近的人,还是除外的,比如武县丞就是耿大夫年轻时的挚友。 赵牙人还听说了武县丞家的嫡女武月华善骑射,一次外出骑马,因马儿受惊摔伤了脸毁了容貌,还被夫家退了亲,深受打击,寻死觅活,也不愿出门,是耿大夫关起门来研制出来的祛疤膏,给武县丞的女儿医治好了脸。 能入耿大夫的眼,想来陆三钱的侄女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如今悬医堂可谓是整个县城最好的医馆。 人的一生结交知己难上难,得罪一人一时间。 交好一人总胜于惹恼一人。 赵牙人心中想着,像他这样靠嘴皮子混口饭吃的,能交一友也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待到酒足饭饱间,赵牙人给了陆三钱一个诚心价:一百二十两。 县令夫人虽然口头上说随便卖,但真若低于一百两,他还是不好交代的,毕竟是在县城里,三间铺子若不是出了血案,一间最低一百两,加上后面院子地皮,没有个五百两是拿不下来的。 陆三钱头脑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内心里清醒的狠! 他盘算自己整个家当,也就一百三十三两多的银钱。 打炉子锅子,就打于成不要工钱,那些生铁就得好几两银子,不能让人家贴钱,不然自己就成了人不沾,这样不好,会遭莲花嫌弃的。 铺子装修,那些血迹刷洗,需得铲墙,还要重新抹灰,把墙壁重新粉刷一遍。 窗户门窗,都得重做,一算算哪哪儿都要钱。 自己若给了老牙人一百二十两,那余下十多两银子,根本不够用。 自己怎么能开口去问侄女要?人家也正在装修铺子,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 算了不想了,自己就出一百两银子,唬一下赵哥,若实在讲不下来,那也只能作罢,先租一个小院居住,大不了自己走街串巷炸花子。 想及此,陆三钱借着酒意拍案而起,“赵大哥,兄弟只出一百两! 多了不给,少了不降。 行!我…现在就交钱,不行,我…再去找铺子。 其实,我是小本买卖,也要不了三间铺子。 可是这是出了血案的铺子,我若给买下,也算是帮了赵大哥的忙了! 不过,赵大哥,你放心,一百两是买铺子的钱,我会如外再给你十两银子,算是辛苦钱,如何?”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大家以后就是朋友。 陆三钱说话做事也挺豪爽的。 赵牙人思考一番,也就同意了。 陆三钱一看赵牙人点头同意,立马就爽快地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了赵牙人。 趁着天还早,赶紧起身拉着丁怀与赵牙人一起去衙署过了房契。 孙氏一直都脚跟脚地跟在陆三钱的后面。 她家男人厉害,真了不起。 那个铺子就等于白捡来的。 自家相公说的话,果然没有错,抱紧自家侄女的大腿,果然有光沾。 拿到房契后,门窗的活就交给丁怀了。 不过丁怀趁着城门没关,得赶紧出城回家一趟,看看婆娘孩子还有父母。 看着手中的房契,陆三钱也兑现了承诺,丝毫没有心疼地掏出十两银子,塞入赵牙人的手中。 如今陆三钱的格局也学大了。 他感觉儿子陆元宝转换最快,比他这个当爹的快。所以他陆三钱也得改变。 夫妻二人强忍心中之喜,告别赵牙人,当即就回了悬医堂,把买铺子的事说给舒然听了。 舒然是知道那个地方的,自己就是百姓口中说的为民除害侠客之一。 另一个是袁强。 没想到间接帮了三叔一个忙,让他捡了个大漏子。 舒然得知三叔的钱够用,也就没有多说话,只说了他的铺子他做主。 待真正营业了,自己再帮他如何挣钱。 翌日,舒然的铺子依旧在紧锣密鼓地装修中。有大柱看着,舒然也放心,梨花只管送水过来给工人喝。 舒然决定把二柱、元宝、大志都给送入青松书院,本来想把慧儿送去的。 但书院没有开设女子班,吃住洗漱终是不便,也只好作罢,便让大志学好了后,回来教给慧儿。 其实自己也可以教慧儿的,但只怕自己若忙起来又没时间。 舒然只想着自己抽空教会慧儿算学就行了。 第127章 进了县城格局就得放大 舒然把三个弟弟送去青松书院,是赶着骡车去的。 一路上大志和元宝都充满激情与喜悦。二柱却是满脸愁容。 舒然知道二柱的心思,不自信,自卑! 从小常被打骂,被父母贬低一无是处的小孩大多有自卑心理,二柱就是。 又是个心思单纯的,也是个善良的,绝对没有坏心,就连拐弯的心都没有。 大志不是,因为阿娘从不打骂孩子,即便再苦,对待孩子也是耐心的。除了脑子时常短路发呆外,但有阿爹在,阿娘就是正常的。 大志是少年老成,应该常被阿爹灌输是男子汉的思想,要保护娘亲保护妹妹。 因常被外人挤兑欺压,有一颗隐忍的心,但不懦弱。 心中有恨,能辨别是非……总之,自己弟弟心智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元宝就是三叔的翻板,从小耳濡目染爹娘的做事风格,强势,心眼多,能屈能伸,是个精明的,但智商还是比不过自家阿弟。 舒然一路上不停地开导二柱,让他不要记挂家里的事情,也不要担心爹娘的事情,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如何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如今之计,就是好好读书,用心读书。 劝他更不要为学费担心,他们三人的学费,她这个做姐姐的全包了。 路很短,二柱还没被舒然劝出笑脸,青松书院就到了。 拴好了骡车,敲响了书院的大门。 守门人是识得舒然的,又得了主子嘱咐,自然是热情又恭敬地把舒然及三个小小少年带进书院内。 陆三钱依旧住在客栈里,早饭是在医馆吃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饭后,就带着樱花去铺子打扫卫生去了。 把小菊花丢给贺氏,与慧儿一起玩耍,陆三钱两口子是放心的。 不得渴着也不得饿着,比他们自己带还放心呢。 陆三钱带着妻女从医馆里拿着打扫卫生的家伙什,来到自己买的铺子。 从赵牙人那里要来钥匙,就开始打扫起来。 赵牙人得了陆三钱十两银子,感觉陆三钱是个可以相交的人。 为县令家出头做买卖,他可是不敢得抽成的钱的。 卖多卖少,卖掉就好,县令夫人也没计较,反正当初那房铺也是她的儿子从一位开私塾的老先生手里抢过来的。 看着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知道哪天就会死掉,活一天简直就是受罪一天。县令夫人,一边咒骂毁了她儿子人生的人,一边责怪丈夫惯坏了儿子,一边还得与得宠的三姨娘斗志斗勇,不然稍不留神,三姨娘就会与她平起平坐,甚至压她一头。 仓慌送过银子的赵牙人,看到发狠面目狰狞的县令夫人,手捂着小心脏赶忙逃也似的跑回家中,得知陆三钱来拿过钥匙去铺子打扫卫生了。 才感觉和陆三钱相处,惬意真实舒适,更觉得陆三钱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就立马从贩卖的奴仆中,找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就带着二人到陆三钱的铺子说:“陆三弟,我借两个人给你使用,不要工钱,只要饭管饱就行。” 有白送的劳力,哪摸着的?不用白不用! 陆三钱抓住赵牙人的手是千恩万谢! 两个婆子看赵牙人走后,先是对陆三钱夫妻行个礼,要求他二人先每人赏一个馒头吃,实在她二人还没有吃早饭,太饿没有力气干活。 孙氏一看,就觉得心疼,连忙就出去买回四个粗面馒头和一包小咸菜,递给二人,让她们吃过再干。 孙氏又忙去院子里打来一桶水,“这里没有锅灶,先将就着喝一点生水吧!” 两个婆子感激涕零,连忙起身对孙氏千恩万谢,一口一个夫人叫着。 二人很快吃了两个粗面馒头下肚,就着桶沿喝了几口井水,才觉得肚子里有踏实感。 于是就卷起袖子很卖力地干起活来。 被打坏的门窗家具对陆三钱来说,那都是给他生钱的物资。 炒制爆米花可得需要大量的木柴。 侄女说用木炭最好,但他可是没达到那一步的奢侈 ,这些木柴就不错,待得了空就把柴砍剁成大小合适的木块,放进小小的炉子里也好烧。 侄女还给他设计了风箱,待丁怀回来,自己就把图纸拿给他看。 本来可以不用丁怀的,可是二哥的腿还用不上来力,自己可不敢再死叮活缠的使唤。 否则侄女莲花一掌或者一脚能把他给拍上天。 有两个婆子的加入,干活很见成果。 当然午食吃的饭也不少。 陆三钱倒也没有心疼,他时刻记住侄女说,进了县城格局就得放大。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天下来,几人把铺子前前后后都清理了一遍,包括屋后那一片空地,上面的杂草全部被两个婆子给拔尽。 孙氏想这片空地用来做个菜园子也不错。 空地两面都是屋舍,大屋连带着厢房。空地后面是围墙,在围墙边搭建的是茅房,然后就是一角向外通的小门,打开小门,外面就是一条小巷。 小巷不宽,可容纳一辆板车和一个单身行人,只能直进直出的那种,想拐个弯都不可能。 孙氏前前后后在院中来回跑了两趟,才后知后觉,她们家真如侄女莲花说的,捡了个大漏子。 这铺加院子应该好像将近一亩田地了吧? 结果就被他家相公一百两银给买下来了! 噢,不对。还有赵牙人那十两,总共是一百一十两给拿下了。 她果然没有选错人,她家男人就是厉害! 噢?不对,还是她家侄女最厉害。 自从侄女回来,她家才会有一次二次大额的白银收入。 傍晚时分,整个铺子前前后后都被收拾利索整洁,地上与墙上血迹全部被擦洗铲除的干干净净,就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两名婆子活做完了,预示就得又回赵牙人那里了。 这一日是她们辗转半个月内吃的最饱饭的一日。 她俩原本都是富贵人家使唤的粗使婆子,主家不知犯了什么事,也就跟着遭了殃,就被贩卖到这小县城里。 二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余生没有奢望只求能吃饱穿暖足矣! 于是二人对看了一眼,纷纷跪在陆三钱脚边,一人说;“大爷,行行好吧,求您买下我们吧,奴不求吃好,只要一日三餐能果腹有个藏头的地方就好,奴二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 陆三钱一看这架势,一个头两个大。 人家赵牙人借人给自己用,这两个婆子反而赖上自己了。 自己买完铺子,手里余下两个钱,处处都等着呢,算一算都有些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闲钱买奴婆? 第128章 他日我陆家是你们高攀不起的 陆三钱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婆子,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两个婆子干活确实是一把好手。 可是自己家,临时不需要。 自己买这处铺子捡了一个大漏子,可以借着酒意和赵牙人讨价还价。 可是这人可不行啊。 人家赵牙人好心把人借给自己使用,转过头自己又去和人家讨价还价买这两个婆子,以后赵牙人还愿不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 于是出言道:“两位大姐,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都是苦命人,干活也都是一把好手。你们看我如今也是刚进入县城,连个住处都没有,买了这铺子,实在也没闲钱买你们了……” 陆三钱话还没讲完,其中一个婆子便嚎啕大哭起来,诉说再不想回赵牙人那关人的后院,一日只能吃两餐,早食一碗清汤寡水的菜糊糊,晚食一个小小的粗面馒头。她说她是个饭量大的,只怕再没有人买她,她有可能就会被饿死了! 孙氏也是个饭量大的,她也受不得饿,那饿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看那婆子哭的三行鼻涕两行泪的,就动了恻隐之心。 “相公,看她二人哭的好不可怜,我心都好难过受。 她二人干活又都是把好手,咱们用不着,或许莲花能用的着呢? 趁天色还没黑,咱就把她二人带去给莲花看看,她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铺子,家里又买了山,或许莲花要呢? 这样一来咱们即帮了赵牙人,也帮了莲花呢!。” 陆三钱一听自家婆娘的话,连夸她就是个心善的。 于是几人也不耽搁时间,连忙锁上铺子的门,急急忙忙把人带去给舒然看。 舒然看后,又听孙氏连连夸赞二人干活如何如何手快麻利。 舒然知道孙氏虎是虎了点,但人是个实诚的,没有曲折拐弯的心,所以对三婶的话是相信的。 于是就点头同意留下二人。 两个婆子见状,立马跪地磕头感谢! 听着那“咚咚咚”的磕头声,舒然都替她们疼的慌。 舒然爽利地把二人拉起,带着他们去西侧的院子,嘱咐一番,就和陆三钱去找赵牙人。 赵牙人经陆三钱介绍,得知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少女就是他的侄女,也是耿大夫的干闺女。 看人看眼,赵牙人一看此女两眼机警锐利,但看不到底,他心中不免暗惊,此女不是凡人呢! 得知舒然的来意。赵牙人也不多言,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当初买二人的单据以及身契拿出来给舒然看,“姑娘您看着给!” 舒然一看二人来此地也有十天,每人是十两的价格,讲起来是不贵,也许是因二人年龄大的缘故吧? 舒然当即就掏出了二十五两银子放在赵牙人的面前。 “叔,您也是个爽快人。她二人在您这里吃住十天,侄女儿也不能让您吃亏了去,就添上五两银子。如果二人让我使得得心应手,我还会来赵叔这里选人的。” 赵牙人连忙笑着说:“好说!好说!” 事已办好,舒然起身告辞。 赵牙人连忙相送,对着陆三钱耳语一句说:“陆贤弟,你这侄女不简单啊!” 陆三钱一听,立马傲娇起来,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侄女!” 赵牙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舒然趁装修铺子期间,每天都亲自给于海施针,针过让当归给于海艾灸,泡药浴泡足。 扎到第七日时,于海就感觉到自己后腰窝处与小腹处就暖暖的,双腿也感觉不到麻麻寒凉的感觉了。 又针到第十日,耿大夫与当归基本已能完全熟练掌握如何给于海调理身体了。 这就等同于于海的第一个疗程结束了。 舒然给于海安排的是三个疗程,十天一疗程,中间歇七日,再进行第二个疗程。 田春荣带的手下人多干活速度进展很快。 用了十天的时间就把铺子按照舒然的要求给装修出来。同时还派出四个人把陆三钱的铺子也给修理一遍。 丁怀回家一趟回来,就动手帮陆三钱做起了门窗。 看着装扮一新的铺子,舒然决定开始教大柱如何卤制锅底,如何做熟食卤菜放在餐馆的厨柜里售卖。 这十日里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于成在舒然的抽空帮助下用了四日半的时间给陆三钱铸造出炸花炉子和锅。 第六日,于成找了县城里最有名的媒婆,按照舒然的意思买了六样礼品赶着骡车去靠山村提亲。 同一日兴高采烈的陆三钱提前赶着驴车拉着陆二两夫妻带着桃花梨花樱花梅花菊花等五朵花回家助阵热闹。 人家都上门提亲了,桃花这个正主怎么能不在家呢? 兰花不愿回家,寸步不愿离开葛根宝。陆二两不勉强大闺女做不喜欢做的事。 荷花回来这几日里,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净利索。 陆三钱赶着骡车都没有往自己家去,而是一路直接赶到陆一斤家的门口。 心里最为欢喜的莫过于桃花了。这一日,她早早起床拿着从当归那里支取的五百文工钱,去菜市买了排骨与应季蔬菜和炒菜的配料。回到家里又抓了一只鸡给杀了。 陆一斤得知事情后没有多说什么,只要闺女桃花喜欢就成。 于成到来,又引起全村人的关注,因为舒然坐在他的车驾前辕,为他指路,也是一车直接赶到陆一斤家的门口。 停了车,舒然跳下来跑进陆一斤家院子里,喊道:“阿奶,新女婿上门提亲了。” 于是陆老太带着全家人全家人出来迎接。 于成在舒然的指引下一一见礼。然后众人上前搬下六礼,全用箩筐盛放。 首先是六小坛子酒,全用红绸封口。 再就是六条子猪肉,每条肥瘦相宜六斤重。 六只羽毛鲜艳夺目的公鸡。 六条大草鱼。 六样糕点,每样两斤。 六斤糖果,全是用油纸包裹的。 那媒人穿着华丽当的省心,只要说说几句吉祥话就成,端着箩筐笑的慈眉善目,抓几把糖果,往看热闹的人群撒了几把,说明了来意。 有陆三钱两口子在场,别人除了羡慕,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此隆重的提亲礼,整个靠山村头一份。 可见陆一斤的二闺女找个好婆家。 第七日一早,江顺趁陆二两两口子都在家,上门为大孙子提亲,先表明来意,口头上先给舒然订下,待舒然及笄时,再如桃花那般买了六礼找了媒人上门提亲。 一家四口没有打断江顺诉说来意,待他讲完。 陆二两便直接拒绝,说舒然已经订过亲了,订亲的夫婿是他父女二人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大于天,何况还是他父女两条命?无以为报,闺女甘愿以身相许。 江顺一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遗憾地悻悻然离去。 第八日,商阳镇刘家来人了,来的是荷花的公婆,老两口赶着驴车。 而荷花的丈夫刘喜却没有来。 二人是来劝荷花回去看店,一进村就诉苦说荷花不顾家里繁忙,一来就在娘家待多日。 诉说世上哪有这样的儿媳只顾娘家不顾婆家。 到了陆家还是持同样的说词,被陆老太一顿好骂,简直是骂的狗血淋头,最后气不过还用扫把把二人给打走了。 骂他们自己不当人,只能当狗待。 这一闹使得村民对荷花指指点点,也有上门劝说让她回家的,都被陆老太给骂走了。 第九日,陆老太带着陆二两又找了附近的媒婆提着两坛酒六包糕点两只鲜艳夺目的公鸡去刘宋村商议大柱的亲事,问问可有缓和的余地? 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陆老太是谁?那可是受了委屈不吃亏的主! 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临走之前甩了一句,“我家大孙子以后可是要当掌柜的人! 若不是他喜欢宋巧姑娘,你们宋家求我来,我都不会登你宋家的门! 今日你们宋家看低我,他日我陆家是你们高攀不起的,终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陆老太说完,肩背手挂把带来的礼物全都给拿走了。 走出宋家院门,然后回身狠狠地往地啐了一口唾沫。 第129章 买厨子,试营业 第十一日早上,陆老太带着荷花娘俩去了县城。 一到铺子,舒然就开始教荷花如何熬煮大骨汤,冲鸡蛋茶,调制馅料,蒸制包子。 教两个婆子如何洗面筋,洗出的淀粉再烝做凉皮。 那四名伙计,舒然虽然决定留下,但对他们是不相信的,留着当中晚餐打杂的伙计。 若是供应一日三餐,舒然感觉人手还是不够用的。 早餐的人手已够,主要负责人是荷花,负责接待和算账收费。 两个婆子,一个负责捏包子,一个负责打汤另加收拾碗筷。 葛老头负责烧火加柴,葛婆子负责炸油条炸糖糕。 总之有活大家干。早餐五个人宽松有余。 但中晚餐还缺少一个掌勺的大厨和一个切刀的帮手。 舒然就又到赵牙人那里买人,问问可有擅长会做菜的厨子? 这一问,还真有一人,四十来岁,名叫单贵,曾是一名富商酒楼的厨子,酒楼不知因何原因吃死了人,富商家一夜倒台,他也跟着遭了殃,被贬为奴籍,几经对换转卖,被送到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 他双眼无神,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对生似乎失去了希望。 看到舒然点名要他,也不嫌弃他年纪大,眼睛里才又生起了光。 舒然又选了一个十五六岁虽瘦却显十分精明的少年。 舒然把二人带出房间,赵牙人锁住了关人的院门。 来到前厅,两人面对面商讨厨子与少年的身价。 厨子因会厨艺,价格偏高一些,要价二十两。 瘦削少年要价十五两。 舒然一听也没有讲价,很爽快地掏出三十五两银子递给赵牙人,如外又掏出一两送上,说:“叔,这一两与他二人无关,是侄女请赵叔喝茶的。” 赵牙人看出舒然笑的真诚,给的也是真心。于是就笑着欣然收下。 “陆侄女,那叔就收下了。” 舒然点头,道:“理应如此。您既然拿我三叔当朋友对待,我陆舒然就应该敬重您!” 笑着说完,起身告辞! 赵牙人笑脸相送。 舒然带着二人离开牙行,先去成衣店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又去一家客栈开了一间房,问小二要了浴桶与热水,让二人清清爽爽洗漱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以前的衣服全部给扔了。 出了客栈,就带领二人参观了自己的铺子,然后又带进医馆,让干爹耿大夫给二人看看,开三副汤药把二人身体调理一下。 到医馆后厨让葛老头生火,舒然亲自拌了疙瘩汤又打了鸡蛋,让二人吃下。 疙瘩汤柔和易克化。 看着单贵那瘦弱的身体,舒然决定先让他多养养几日身体,反正快餐店内墙壁装修的地方,还带着一股股湿意,待晾干水分,再选营业的日子。 陆老太看孙女这么注重单贵,就在吃食上,给单贵开了小灶。 感动的单贵给陆老太磕头,一口一个多谢老夫人,使得陆老太听的十分别扭。 就板着脸对买来四人说:“姚氏、王氏,还有小单,你们三人就喊我陆婶子就成,至于小邓子,你要喊我陆奶奶。 在我家,没有人会轻贱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干,没有其他心思,我家孙女就会善待你们。 莫看我孙女人小,本事大着呢,跟了她,你们不吃亏!” 四人点头表示知晓了。内心感动,今后他们定不辜负陆婶子(陆奶奶)的一片真心。 夜间,众人睡去。 舒然悄默的来到快餐店中,看着空旷的房子与大厅,她立马闪身进入空间,打开手机,点开多宝,搜索实木餐桌,下单买了三十套长条餐桌与长条登,可坐四人桌。又买了二十套六人桌,配的是六张实木马鞍凳。 桌面厚实,刷抹的清漆,木头的纹理清晰,触摸光滑。 有点小贵,但前世她的卡里有钱啊,不花不是浪费? 买的有点多,舒然是为两手准备,将来生意若好,可向后院扩展。 一应餐具,全部用空间产物,买买买! 过了五日,厨子与少年,面颊明显由苍白变的红润起来,舒然便开始细心指教厨子与少年,快餐店每日中晚两餐需要供应哪些吃食,要烧哪些菜,如何炒菜,以及凉拌菜。 每日练习做出来的吃食,铺子与医馆里,这么多人,做多做少都是一扫光。 葛家两老也被舒然教会了炸油条,炸糖糕。 葛大根夫妻俩也在舒然的帮助下,租了一处小院,又在菜市里租了一间铺子,卖起了豆腐,这样风雨无阻。也不耽误看孩子。 早餐供应的吃食,以荷花为主的掌握的基本都差不多了。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 兰花与葛根宝已经从医馆里搬了出来,搬到三进院子里的厢房里居住。 兰花状态已经变好。 吃食方面,舒然不让陆老太管,但是陆老太闲着又十分难受。 闲来无事遛达到陆三钱那铺子里看看,前前后后院落也不小,看着丁怀在做门窗,陆三钱两口子也把后院的空地给翻了起来种上了菜,搭建了鸡舍,把家里的鸡也给捉来。 与此同时,还把孙家俩老也给接来帮忙看门做饭带娃。 两口子赶着骡车回家去磨盘山上砍树,树枝树段一点都没有浪费,全给拉来。 一天天一趟趟十分忙碌。 回到自家铺子的陆老太,就在舒然面前抱怨,四哪都是活,却没有她用武之地。 舒然就连忙抱着陆老太撒娇道:“奶,您是咱们家的总指挥,哪里需要您干活?您辛苦了大半辈子,孙女儿只想让奶享福!” 陆老太一听,还是孙女太孝顺了,好感动! 感动归感动,陆老太还是觉得闲着难受。 “阿然啊,那四间铺子开起来,这边三间难道就这样闲着吗?你是不是也给我和你姐安排些事情做呗?” 舒然一听,说:“行,我这就给奶找个事情做,等快餐开业,我再着手整理这边的事情。” 说完,舒然就出去了。 再回来时,就带回来许多上好的棉花,并递给陆老太各种款式的玩偶图片。 开始着手教陆老太和姐姐如何缝制,再教便宜姐夫如何往玩偶里塞棉花及封口收针。 看着那一幅幅图画栩栩如生。画面上除了十二生肖之外,还有大白鹅,小黑熊,唐老鸭,穿着布裙子的布偶娃娃。 葛根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做起事来比陆老太和兰花还积极认真。他眼里渐渐有光,脸有喜色,面容也跟着红润起来。 几日下来,就连生活也能自理了,大小便都不需要别人伺候。 一切都向好的发展。 六月二十,是陆家老字号快餐店对外试营业的日子。 早餐供应肉丝大骨头汤,胡辣汤,白粥,豆腐脑。小笼包,大包子,油条,糖糕。小菜有萝卜干,辣椒豆,酸豆角碎等。 中晚餐都是同样的饭食,有米饭,稀粥,鸡蛋汤,发面油花卷,馒头,烧菜,炒菜,凉拌菜。还有卤菜:卤猪头,猪耳朵,猪蹄,猪大肠,猪肝猪肺等。 另外,晚餐还有馄饨,水饺,凉皮,现点现做。 舒然在铺子外面摆放两面超大自制的海报。 海报是用粉色布帛做出来的,上面是舒然绘制的图片,所描绘的吃食就跟真的一样。 上面写着试营业两日,凡进店吃客: 早餐汤类一律免费。 中晚餐,米饭、馒头、一律免费。 吃多少,点多少,不得浪费。 若有打包者收费另算。 四名伙计于大清早手敲铜锣走街串巷,吆喝声声。 一时间吸引众多吃客。 第130章 开业大吉 两日里,试营业,效果很好! 六月二十二正式开业。 这一日。 陆家全来了。 当然马氏除外,她依然懊气待在娘家。 清早,鞭炮齐鸣。 第一个来送贺礼的是于海,于东于北抬着一棵翡翠发财树,通体翠绿,有半人高。 看到于海前来祝贺,舒然大步走出店铺,拱手相迎。 陆二两也站在闺女身后笑脸相迎每一位顾客。 耿大夫看到陆二两站在店铺迎来送往,也不甘落后,往快餐吃食店门口一站,大手一挥:“大家敞开肚皮吃好喝好,若有脾胃不舒积食的,尽管来找我,我免费送你一颗消食丸!免费!免费!每人一颗消食丸!” 吃客一听,还真就敞开肚皮吃了,汤鲜,包子馅鲜,总之所有吃食都好吃。 于海被陆二两迎入包间,坐下闲话家常。 舒然亲自端上两大碗大骨汤豆腐脑,又上了一屉小笼包,两根油条,两块糖糕。 让父亲相陪于海吃早餐。 耿大夫早已经吃撑了,此时是再也吃不一下一星半点了。 天知道自餐馆教习做菜开始,他是眼见眼的感觉自己胖了起来。 医馆若不忙时,天麻地黄杜仲秦艽都被他轮换赶过来帮忙。 早餐卖到辰中时,所有的饭食都卖完了。 管顾早餐的几人立马麻溜地把大厅桌子板凳全部擦洗干净,地面上也清扫干净,所有餐具用开水煮烫清洗干净。 做好一切,关闭早餐的橱窗,便去休息。 以大柱为首,掌管中餐的人马登场上阵。 开始在后厨做准备工作。 已中三刻(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左右)开始对外出售中餐。 大柱站在厨窗里算账收钱,有舒然站在一旁相助,大柱经历了两天的试营业,算起账来,也不显慌乱,有些得心应手了。 无论客人点什么菜,问什么价,尽管上面都有明码标价,但大柱依然耐心地回答每一位顾客的问话。 这时,武县丞带着武月华乘坐马车来送贺礼。 上一次在衙署,武县丞有邀请舒然去他家做客,可是一直都没有到他府上。 武县丞也体谅舒然太忙,于是借今日恭贺之际,便把因毁容变成内向不愿出门的女儿带出来与舒然结交朋友。 如今女儿容貌恢复,全是陆姑娘的功劳啊! 随着马车停下。 武县丞的随行小厮跑前一步,高声唱到:“武县丞到,恭贺陆家快餐店开业大吉,特送镶金牌匾对联一幅,红玉珊瑚树一棵……” 小厮唱罢。 舒然绕道快步走出展菜的橱窗,向外迎接。 紧接着陆老太带着陆氏三兄弟都出来迎接。 于海与耿大夫站在一旁也是笑意盈盈相迎。 正在大厅吃饭的食客,一听县丞武大人都来捧场了,哪个还敢坐在那里安安稳稳地吃饭? 都纷纷停下手中的竹筷惊慌地站起身来,皆面向武县丞的方向微躬着身体,不敢言语。 武县丞见状,连忙伸开双手,笑呵呵的说道:“大家随意!大家随意!我今日与你们同样,都是来给陆姑娘捧场的。 恭喜陆家快餐店开张大吉,然后再品尝一下美食!” 武县丞的说法很亲民,让众食客心里稍稍安稳一下,但大人面前,还是不敢坐下吃。 耿大夫见状,连忙对着武县丞拱手抱拳道:“谢谢武县丞百忙之中前来祝贺捧场,我和闺女感谢不尽!二两兄弟,快引武县丞去雅间用茶,一会儿饭菜就奉上。” 武县丞连忙对耿大夫拱手道:“耿兄和我还客气啥?见外了不是? 陆姑娘既认了你为干爹,那就是我的侄女,那就如同自家孩子一样。” 武县丞话落,耿大夫连忙点头称道:“武兄说的是。不见外!不见外!” 于海也笑着拱手与武县丞打着招呼。 做为家主的陆二两连忙过来引领武县丞,把他请入舒然特意布置的雅间。 陆三钱也想跟着进入那个雅间前套个近乎,被陆老太给拉扯住,“老三,你进去干啥?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贵人!” 陆三钱小声抱怨: “娘,你太小瞧你儿子了,我去县丞大人面前露个脸,以后不就是熟人了吗?” 陆一斤站在陆老太的身旁,紧张地手心都冒了汗。 武县丞可是本县除了县令大人第二大的官呢! 乖乖,今天要不是沾了侄女的光,只怕他这一辈子也无缘见到。 他对陆老太阻止陆三钱去见县丞大人一事不置一词,反正他是不敢去见的。 安心看着人来人往的吃客,他就很欢喜。 陆三钱挣脱了陆老太的手,还是进去招待武县丞的那个雅间。 舒然则牵着武月华进了另一个雅间。 亲自端来茶水,又亲自去打了几样可口的菜,陪着武月华用餐。 耿大夫看着厅堂里的食客都还呆愣的站着,连忙出言安抚道:“大家快都坐下,快都坐下,来者都是客! 嘿嘿…感谢!感谢! 各位的赏光捧场,就是对我耿某人的支持,一会儿吃过喝过,每人可得消食丸一枚,压压惊!” 众吃客听耿大夫这么一讲,见耿大夫又这么和颜悦色,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便纷纷坐下,继续品尝美食感受舌尖上的快乐。 耿大夫为了兑现承诺,折身去了隔壁医馆,抱着一个小木盒子过来,拉着陆三钱家的樱花,把木盒递给她的手中。 “伯伯给你安排一个活计,这里是消食丸,我也不记得有多少丸。 凡吃过饭的,要是向你讨要,你就给他们每人发一丸。知道吗?” 樱花点头,表示知道。 耿大夫交待完,就急吼吼地去雅间吃席去了。 “青松书院山长恭贺老字号陆氏快餐店开业大吉!特送骏马一匹,马车一辆!” 这时裴景的贴身小厮谷雨带着两名随从驾着两辆马车到来。 其中一辆马车是崭新的,车厢的四周绑着红绸。 那匹驾车的马儿是棕红色的,皮毛光亮,四蹄粗壮高大。 马头上用红绸系着一个大红花。 陆老太连忙拉着陆一斤上前去迎谷雨,“哎呦,小雨啊,这车马是阿景买的嘛?哎呦,这马这车可真好! 快,快,一斤快去牵着那马儿,让几位进去吃席。” 谷雨连忙拒绝道:“陆老夫人,我奉我家主子命令,把贺礼送到,这吃席就不必了。 我得赶紧回去。” 陆老太赶紧使唤一名伙计去帮忙牵着另一匹马,就连拉带拽把谷雨及跟来的两名随从拉进屋子,找了一个包间,安置他三人坐下,吩咐伙计打些好菜招待! 陆老太有些遗憾,今天开业大吉,裴景咋没有来? 这么贴心的一个孩子,送的礼物都实惠。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美食,叹息裴景没来也吃不上! 第131章 义结金兰 一顿饭下来,武月华和舒然相谈甚欢,而且也很合脾气。 武月华本就是性格开朗的性子,容貌恢复后,找回了自信,原本的性格就又显露出来。 武月华两眼放光的看着舒然说道:“陆姑娘,我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懂的这么多,真厉害! 看,我这脑门上这么大一块疤痕全消了!” 武月华满怀崇拜之情说着,复地心情又低落起来,叹息一声,眼含泪珠似落未落地道: “我要是早早认识你就好了,也不会做那等傻事! 害的我娘亲整日为我提心吊胆流了好多眼泪!” 舒然见状,连忙伸手拉住武月华的双手握住,双手略显用力紧了紧,用以安抚武月华的情绪,说道:“听武伯父说,你今年十六,我前些日子刚过十四岁生辰,你年长我两岁,今后我就唤你一声武姐姐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唤一声姐姐来听听?” 武月华破涕为笑,玩皮地说道。 “武姐姐。” 舒然笑着喊道。 “诶!” 武月华笑着答道,同时眼里泪光滴落。 “武姐姐能否给我说说你受伤的经过吗?” 舒然轻声说道。 “陆妹妹,你我一见如故,姐姐对你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 武月华说着陷入回忆当中。 “每年的端午节前夕,我都会跟随哥哥下去盘察各个庄子及店铺的账本。一年察三次,每个节日的前夕都会察。 娘亲自我十二岁起,有意让我接手管理家里的生意账簿,培养我管家的能力,希望我将来能高嫁,也不至于啥都不会,成为那温室里的花瓶。 哥哥如今是秀才功名,将来要继承家业,故而他也没有死读书,而是一边打理家里的产业,一边读书。 那日,我和哥哥去东郊三十里外的庄子里盘账归来时,我和哥哥换乘了坐骑。 行将十五里一处小山的时候,马儿突然嘶鸣发狂,后蹄高高扬起,纵然我会个三拳两脚,也没有防备这突出起来的变故。 就这样我从马上摔了下去,好巧不巧被一块大石的棱角刺破了额头。 当时皮肉外翻,白骨可见,可把哥哥吓坏了。情急之下,哥哥撕下衣袍为我包扎,然后抱起我,骑上马儿直接来到悬医堂,让耿大夫为我包扎。 后来日日换药,待伤好之后,就留下很大一块狰狞的疤痕。 我努力让自己坚强,勇敢地去接受这一块疤痕。 可是,我低估了人性……未婚夫家又提出了退亲,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就选择悬梁自尽。 幸好被人发现,又捡回一条小命回来。自此,娘亲每天以泪洗面寸步不离地看着我……” 武月华说到这里,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睛。 舒然掏出手绢细心地为这位大小姐擦去脸上的泪水,“嗯,不哭了。以后切莫再做此等傻事了。 天下没有哪个爹娘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你这样做法,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痛仇者快?” 武月华念叨一遍,眼露惊疑,问道:“妹妹何出此言?” 舒然斟酌一会儿说道:“难道武姐姐就没有对无故受伤,马儿突然发狂之事没有怀疑吗?” 武月华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事后,我哥也有所去调查,可惜那马儿把我甩下之后,发狂奔跑掉下山崖摔死了。 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武姐姐,别怪我多嘴,这是有人想谋害你哥哥的性命,好巧不巧你和他换乘了坐骑,替他接了这个锅。 不过不论你俩谁受伤害,都达到了对方的目的。 武姐姐,你仔细想想,不是吗?” 武月华听后,拧眉想了一会儿,反手抓住舒然的手,急切地说道:“好妹妹,还真是这个理呢。” 说着又恨恨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家看似表面和谐,内里也有这起子心思歹毒之人! 回家后,我定会细细分析给母亲听。 是不是看我母亲太心慈手软了,竟想谋害我与哥哥!我岂能让他们猖狂下去?! 谢谢你,陆妹妹。我娘亲只生了我与哥哥二人,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以后我若有困惑之事,定找妹妹商酌!” “好!妹妹不才,只要姐姐不嫌弃妹妹出身乡野,妹妹愿为姐姐分忧解愁!” 舒然爽快地答应。 有个县丞这棵大树遮荫也挺好的。 “妹妹说哪里话?你如此聪慧,出身乡野又何妨?明珠蒙尘,终有闪烁耀眼的时候。没有妹妹研制出来的祛疤灵药,姐姐哪里来的运气和你在此谈笑风生?” 武月华说着两眼冒出精光看向舒然,接着说道:“妹妹,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姐姐有话尽管讲来便是!” 舒然点头说道。 “好!姐姐就讲了。我想和你义结金兰,立下誓言成为情比金坚的那种好姐妹如何?妹妹…愿意否?” 武月华说完,眼中带着祈求与渴望。 “我愿意!” 舒然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走,带我找父亲去,咱们立刻马上就把这事给办了。” 武月华一副怕舒然会变卦的样子,站起身拉着舒然就走。 “好姐姐,慢点,我既然答应了你,又怎会反悔?” 二人手拉手走出包间,来到陆二两几人所在的包间里,武月华抢先一步把事情说了出来。 包间里几人皆面向武县丞,毕竟陆二两地位没有他高呀,大小是个吃皇粮拿国家奉禄的八品小官嘛! 而陆二两只是个白身,两家孩子义结金兰,就等同于陆二两高攀了。 “哈哈哈,好呀!只要我儿愿意,我都愿意!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陆兄弟难道不替孩子们开心?” 武县丞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几人都面面相觑地看着他故装不解地反问。 “开心!开心!就如大人所说,只要孩子们愿意,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支持!” 陆二两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见舒然向自己点了点头,就附和地说道。 众人忙走出包间,陆三钱得知情况,忙跑出去买来香烛回来,重新搬出一张新桌,蒙上一块红布,点燃香烛,拿来两张蒲团,二人先拜三拜天,后拜三拜地,然后对着香烛齐齐下跪在薄团上,起声立下誓言:“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武月华、我陆舒然,义结金兰为异姓姐妹,诚心诚意日月可鉴……” 发完誓言,二人起身分别给几位见证人见礼。 武月华首先给陆老太行跪拜大礼,“陆奶奶,您又多了一个孙女,开不开心?” 陆老太忙说道:“开心!开心!我老婆子做梦都开心!” 陆老太忙把自家孙女给准备的红包递给了武月华,“你既喊我一声奶奶,我多少也得给你一份见面礼不是?小小心意,希望你莫嫌弃!” 陆二两与贺氏也给了武月华两个红包。 武县丞受舒然跪拜之后,把腰间的佩饰解下来舒然,“伯父也没有准备,就把这块玉佩送与你吧!” “多谢武伯父!” 舒然双手接过玉佩,诚心感谢。 第132章 受伤之事有蹊跷 翌日。 为表诚意,舒然准备了一些礼物带着自家最高长辈陆老太前去武家拜访。 门房早被大小姐叮嘱过,一听说是陆姑娘来访,便忙跑去后院汇报给当家主母县丞夫人杨氏。 武夫人杨氏可是打心眼里对舒然感谢,便忙招呼武月华去把舒然祖孙二迎入府内正厅,命丫环端来水果点心好生招待二人。 说话间,舒然起身给杨夫人见了大礼。 杨夫人就给了舒然一个大大的红封。 舒然摸着那鼓鼓的红包,感觉定是不少,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十二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这样合计起来不是整六百两吗? 这也太多了吧! 舒然忙起身推辞说自己不能收。 看舒然这动作,武夫人佯装生气道:“你这孩子也真是太见外了吧?你既已和月华义结金兰,也就是等同于我的孩子。 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我这个做伯母的给你一些银两当做见面礼,那不是应该的吗?你若是要伯母拿出别的什么的,伯母可能拿不出来,但伯母的银钱可是不少呢! 这都是我自己陪嫁铺子里赚来的钱,可是与这县丞府里无关!” 经细谈舒然听得出武夫人话语里对武县丞心怀不满。 当然了,还是经舒然昨日提点武月华受伤之事有蹊跷,武月华回来便和武夫人和盘托出。 原先两个孩子出行,女儿无故受伤一事,武夫人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过,细思极恐下也觉得这是有人想陷害自己的一双儿女啊! 但又苦无证据。 她私底下也曾和武县丞提过,让他彻查。 武县丞也有派人去调查过,庄子里也并无查出可疑之人。 也派人下去山崖查看那死马身上可有什么受伤或中毒。查看的护卫说那马儿有可能是被毒蛇咬了而引起受惊的。 便再无下文。 武夫人持意说定是有人想谋害武月谦,若不是月华和她哥哥换马,那么被伤害的就是月谦了。 又再三强调让武县丞再去深查。 而武县丞却说她一介妇人尽是疑神疑鬼,府里姨娘都安安分分,哪个不都敬重她这个当家主母? 外面庄子各管事,哪个有异心敢谋害他的谪子?那是不想活了? 自家老爷那么自信,坚信马儿是被毒蛇所咬,才出了意外。 就这样一推二五八,把事情搪塞过去。 待武月华额头疤痕已除,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按说府里一共五房姨娘对她这个当家主母,也都十分尊重。 她素来也不与她们为敌,对那些庶子庶女也都十分和善。 当年她生武月华时发生过血崩,差点要了性命,自此她也再无法生育。 对于武县丞连抬了五房姨娘进门,她也没反对过。 十几年来,过得也都相安无事。 谁知道就这样平静和谐的表面,竟然发生了有人想谋害她的一双儿女之事。 经女儿再这么一提,武夫人就抓住舒然的手问道:“然丫头,你对阿华这无妄妄之灾有何看法?” 舒然看了看武夫人,又抬眸看向一旁侍候的仆从们,似想说又忍下去的表情。 武夫人自然知道舒然想避开外人,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想法。 于是一挥手,吩咐下人皆退到三丈之外候着,并让自己贴身的四个大丫鬟站在门前屋后守着,以防隔墙有耳听了去。 舒然见侍候的奴仆都退了出去,就低声说道:“伯母与月谦哥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仇家?” 武夫人摇头说道:“我一后院妇人,年轻时也未曾得罪过人半分。这嫁了人后,生儿育女,打理后院,这一年年度着日月,也更未得罪过人。 我的陪嫁铺子田庄都是从娘家带过来家生子帮我打理,都是个一些对我忠心耿耿的下人,我也一向也善待他们。 就连这整个府中的下人,只要本本分分,我也未曾苛责半分!” 舒然听后点头,单手摄住下巴,一双大眼睛在叽里咕噜地转动着在思考着问题。 陆老太大看自家孙女,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有心想劝说,咱平民百姓别掺和人家家事,哪个大户后院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但当着人家武夫人的面又不好说出口,于是就站起身来欲要告辞离开。 就在陆老太正欲开口说话,被舒然伸手一把握住手腕,抢先开口道:“阿奶,你为何要离开?都说了月华姐姐如我亲姐姐一般。 她与月谦哥哥有潜在的危险,她们又伯娘唯一的一对儿女,让伯娘提心吊胆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可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阿奶,你是我的好阿奶,你又不是外人! 就多陪我在坐一会儿吧?” 说完,又狠命地把陆老太拉坐下。 武月华见状,也起身抱住陆老太的另一只胳膊,略带撒娇的口爷道:“陆奶奶,你可不许走,待阿然讲完话,我就去吩咐大厨房准备午膳,在我家吃了饭再走。 今后,您就如我的亲奶奶一般。来到这里,不必拒谨。 您看,我娘多是温和的人?平日是连只蚂蚁都爱惜地不敢踩死它们。” 武夫人听自家闺女夸奖自己,微不可察地抽一下嘴角。于是也附和说道:“陆婶子稍安勿躁,待阿然帮我理清思路,让我的脑瓜也跟着聪明一些!” “那好吧!阿然你好好想想,奶奶在陪你一会儿,午后我准备回家去,毕竟家里,我还是不放心的。” 陆老太看了自家孙女说道。 舒然点头,便轻声说道:“都说有一份日子的人家,男子若有些能力的,都想着多纳几房妾室,多生儿育女为家族开枝散叶。 可是!又岂不知这所谓的妻妾成群又不是祸端的导火索? 往往一个家庭里,兄弟姐妹即便是同一母所生,若心胸宽广不斤斤计较也就罢了。若是有那心胸狭窄,看不得别人超越自己的,立会心生嫉恨,一时恶意生出,想取尔代之,也未曾不可! 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娘生的?” 舒然说着看向武夫人,“伯母,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如今我和月华姐姐义结虐金兰,她所受的委屈与痛苦,我听后如蛆附骨! 伯母,月华姐姐与月谦哥哥在明,那暗害之人如阴沟里的老鼠在暗,他时刻睁着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大哥哥与姐姐如此优秀,占着嫡子嫡女的身份,难保不嫉妒不生恨? 伯母,您细细思量,家里姨娘们谁生的孩子也同样显得出类拔萃? 您老多关注一下,我想要不了多久,伯母就会明了。” 第133章 准备盖房 舒然把话说的已经够明确了,便起身告辞。 武夫人与武月华热情挽留用餐。 舒然说:“武伯娘,武姐姐,咱们来日方长。 实在家里净是事情需要忙,待把我家中事情安排好了以后,我会常来蹭饭,到时候武伯娘和月华姐姐莫要烦我就成。嘻嘻…” “你这孩子,伯娘喜欢还来不及呢,怎行会烦? 今日你若不在这吃饭,伯娘心里着实都不得劲儿!”武夫人舒然执意要走,也只好起身相送。 忙又吩咐丫环再备些礼物让舒然带回去。 舒然婉言拒绝,声称自己带奶奶就是来认认门的。自己都收了伯娘这么大一个红包,哪里再要礼物,那是断不能收的。 舒然与陆老太真诚邀请武夫人,说自家准备在靠山村重新盖一所大房子,若是建好后,就来接她去小住两日权当散散心了。 武夫人连声说好,到时定会去云云。 告别依依相送的武夫人与武月华,离开县丞府,陆老太有心想说教孙女两句,但转念一想孙女是个有主见的,就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要如何,随她去吧! 自己这个做祖母的,有多大能,只管跟后帮着就行,绝不能拖了孙女的后腿。 回到铺子,舒然和陆老太就在快餐店吃了午饭。然后舒然就拉着陆老太去和陆二两夫妻商量着西面三间铺子如何装修的事情。 “爹,这三间铺子,我打算一间做成衣铺子及形象设计。一间做房屋室内设计。 所谓形象设计,就是让顾客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布料,再按照顾客喜欢的款式,给定制出来,凡来定制衣服的都被允为会员,免费为她们挽发化妆,推销选购配带首饰。 这还要根据对方的购买能力范围内推销衣服布匹及配饰。 得空了我画一本图画出来,让爹做几个木制模特出来,再做几顶假发出来给娘和姐姐练练手,几番下来,也就熟悉了。 以后成衣铺子,就交给姐姐和娘打理。这样姐姐有了事做,心情就会越发地好起来。” 陆二两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附和一句:“一切都听阿然的。” “爹,我知道你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木工师傅,给人打家具。我给你留一间做门脸铺面,你可用一些小木料做些模型,摆放在模拟房屋内,有客人来选,那你就按照对方所选,可在店里做,送货上门。 也可上门做,根据顾客的房型及要求,做新颖时尚的,让顾客满意。 若生意好的话,阿爹也可以雇佣两个工人帮忙,完全不必要自己亲力亲为。” “那我呢?老婆子我难道就啥也不用干了吗? 自你回家以后,咱这日子也越发的好了起来,我这可是满身地力气呢!”陆老太见舒然把自己给忘了,就叫嚷道。 “我哪里能忘记阿奶? 您可别忘了咱家里还买了两座小山包呢。 那两座小山,我绕了一圈看了,我估摸着没有一千亩地,至少也有九百亩。 眼下最当紧的是建盖房子,还有雇佣村里人帮我开荒。 开一亩地出来,就种一亩。 大豆,花生,红薯都可以种。 开多少,种多少! 奶,我是军师,你是我们家老佛爷,就在家监管着村民帮咱家开荒吧? 等房子盖好了,我给您买一个赶车的小厮,再买一个侍候您左右的丫环陪着您,您想在家里就在家里,想来城里就来城里,您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老太君呢!” 陆老太一听,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好好好!我就回家看着。” 商量完后,就开始忙碌起来,祖孙二人就把武家的事给抛在脑后勺去。 舒然又去找了田春荣,讲明原由,请他再派人为她装修铺子,还有去靠山村盖一座带房舍的大院子。 田春荣欣然同意。 夜间,舒然进入空间开始设计几款男女服饰图稿。 然后又苦思冥想画了一张立体院落房屋图纸,以及如何建盖的图纸 院落很大,分外院和内院以及仓库及外院中通向大门的车马道。 图纸标志明确。 院舍坐北朝南,后面正对着那一眼山泉。 舒然仔细斟酌一下,觉得很是满意,才出了空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城门一开,田春荣就带着工人进城,来找舒然。 舒然见到来人,问都没问他们都是否吃过早饭,就把他们全都带进快餐店里吃饭。 “各位叔伯,城门一开,你们就进城来,想来你们应该都还没吃早饭吧? 即便吃了,我想在家也都是吃个半饱。 这里是就自家的饭堂,各位叔伯尽管放心地吃,我不收你们饭钱,我只想着叔伯们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干好活!” 一番实实在在的话语打动了一帮子糙汉子! 这个小姑娘别看人小,人比花娇,但心地纯善啊! 那接下来干活,那是一个比一个卖力且认真。 田春荣安排好足够的人手,就跟舒然一道去了靠山村。 马车是裴景送的,舒然亲自驾车,载着田春荣和陆二两。 马车进入靠山村,没有去陆二两家,而是沿着村头赶到双乳山边停下。 舒然跳下车,把马拴好,伸手扶二人下了马车。 舒然指着眼前两座紧挨着的小山对田春荣说,“田叔,这两座山及山脚坡地,都被我买下来了,我打算就在这两座山正中的前方建盖房屋院落。” 陆二两在舒然的搀扶下,高一脚低一脚趟过齐膝的杂草向前走去。 田春荣四下里看了看,又看看脚下的土质,摇了摇头。 “丫头,你买这荒山岂不是白白浪费银子? 这山土质不好,且表层浅土下都是山石,莫看长草长的旺盛,若是种了庄稼就佷难了!” “叔,懂的真多!不过,这没关系的,若不然,哪里会有这大片的坡地还等着我来买?早已经被村民开荒成田了!” 陆二两点头,赞同闺女的说法。 无论闺女选在哪里盖房,自有她的想法,他这个当爹的除了支持就是支持,绝不拖闺女后腿持反对意见。 三人说着话便走到直对两座小山中间地方。 田春荣看了看地势,北高南低,带有一些坡度。既然主人家要选在这片建盖,他也不好多说,盖呗! “你打算是就地取材?准备用石料建盖房屋还是用砖块盖?” 田春荣问道。 “用砖块,这样快。一切用料你安排。” 舒然说着,就把自己画的图纸拿出来给田春荣看,让他就按照图纸上的院落房型建盖就行。 田春荣接过图纸看了又看,他对图纸中的洗浴房与厕房很感兴趣,尤其是那抽水马桶。还有埋在地下的水管,通向各个院落,有开关阀门,用水极其方便。 田春荣心存疑惑,就不知道这些材料能从哪里购买到? 他也不好问,想来丫头既然能画出来,就一定有,他只管把活干好就是。 第134章 开荒(一) 看完地型后,舒然把田春荣带回自家认认门,并声称隔壁她三叔家房子是空着的,来了工人也有地方住。 田春荣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说:“明日,我带些有技术的大工来,小工不是太多,你可以在你们村里寻摸着七八个小工帮忙挖地基,和泥,递料子。还有首先要铲出一条道路来,这样运料子进来也省劲儿!” “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就去找里正说说这事儿,咱村不够,附近的四村八乡的也可以来帮忙干活,反正是给工钱的。” 陆老太忙热情地给田春荣煮了糖水插言道。 田春荣笑着说:“婶子听说要盖大房子,这高兴劲儿一看便知!” “那是。谁不想住的宽敞明亮,那心情自然也跟着明亮起来!” “是呢!是呢!婶子说的是!” 田春荣一口气喝完碗里的糖水,用手一抹对舒然说道:“送我回去吧,我回家再召集人手,明日就带人过来,还得联系所有用料送来。” 舒然一听,事不宜迟,就赶着马车把田春荣送了回去。 陆老太与陆二两也都没有闲着,二人分头行动。 陆老太去江家找了里正江顺。 陆二两拄了棍去涂家找了有着一言堂的涂氏族老,把自家需要人手,雇人开荒帮工,给工钱一事说了出来。 涂氏族老得知那两座牛粪山被陆二两家买去,很是惊讶! 今日要不是亲耳听陆二两说,他们还未曾听说过呢。 不过,他们涂氏一族的地大都开在村西及村西。毕竟他们是后来的。 村东与村南,都是江氏一族开垦的土地。 不过,能买下来那两座小山,倾他涂氏全族的力量也买不下来那山的一角。 这靠天吃饭,到底是有多难,是种庄稼的人,心里都知道。 不过陆家,自从二两家的二丫头回来,全家都不一样了,那日子可是蒸蒸日上呀! 族老听说有钱赚,当即就派人召呼涂氏一族的各家各户,谁家有在家的劳力,可愿去陆家帮忙开荒? 众人一听有工钱,不管男女老少皆纷纷磨拳擦掌说愿意,不过愿意是愿意,他们首先关心的是开多少钱一天的工钱? 这个陆二两一时半会还不好正面回答。 他说:“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想来干活的,明天早上都来我家门口等着,具体开多少钱一天,还得看我家舒然如何打算。 毕竟,这工钱是由她来发的。”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谁发工钱谁当家。 涂氏一族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离家近有钱赚,这个时节除了去地里锄草,别的也没啥活干。 上镇子里,去县城,没手艺没文化,活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大家都盼望明天的到来。 江顺家里,陆老太说明来意,江顺一听也招呼江氏一族,明日可前去陆二两家等候安排活计。 江顺为没能替大孙子求娶舒然而感到遗憾! 但人家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又不能以权谋私强娶,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 何况那个丫头是个有能耐的,不仅攀上耿大夫认了个干爹,又攀了武县丞,更是他江顺不敢惹的。 陆家眼见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唯今之计,自家更要和陆家打好关系就好,自己这个里正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 陆家过好了,一家子都是和善之人,只要不和陆家作对,也定会带动村民过上好日子,这样走出去自己这个里正脸上也会有光。 翌日,城门一开,舒然就赶着马车回来,马车里装的从多宝平台买的撬棍洋镐铁锤斧头锯子镰刀,都是锰钢铸造,全新的家伙。 前世,她是人死了钱还在,通过神奇的空间,还能够买所需之物,她干嘛不花她卖命所得来的高额巨资? 她有钱啊? 还多! 应该有上亿吧? 这匹高头大马脚程很快,说它是千里良驹也不为过。 裴景也真是有心了! 也不知道他竟和父亲关系这么亲密?还是因着师父的这层关系? 反正自己是越欠他的人情越多了。 等忙完这段时间,自己进山看能否寻找到人参或灵芝,送于他,感谢他的多次帮助。 待舒然回到家时,家门口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叽叽喳喳,东张西望,议论纷纷。 江姓涂姓都来了,难有的和平共处。 平日里江氏一族总是压着涂氏一族半分。 一来,江氏一族是先来的。 二来,一直都是江氏族人当里正。 有那性子桀骜自恃地,自觉高涂氏一族,就连有些江氏妇人也是如此, 若同车而行,闲聊之际言语上总要压上涂氏妇人们一头。 涂氏一族总会以抱容忍态度,不与之计较,一争高下。 众人看舒然赶着马车回来,看那大马,崭新的马车,有门有窗,如移动的小房子。 坐在里面,风刮不着,雨淋不着,使一众在场的村民无不羡慕! 有坐在地上的村民赶紧起身,生怕被别人挡住了身影,失去挣钱的机会。 随着舒然勒住缰绳,停稳了马车,跳下车辕,伸手在马头抚了抚,小声嘀咕了几句,马儿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村民的吵吵嚷嚷声立马也安静下来。 众人皆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期待着舒然给他们的分工。 看着孙女(女儿)回来,陆老太与陆二两也就有了主心骨。毕竟开荒啥的,要如何干怎样干?他们娘俩可不能瞎指挥,万一干的不是阿然所想那样,岂不是要返工,还得多出工钱。 舒然看了一众人头攒动的村民,上到白发苍苍的老翁,下到七八岁的幼童! 一个字【穷】给闹的。 “承蒙大家厚爱,都愿来为我家帮忙。 虽说我这发工钱也得因人而异!” 大家伙一听这话,顿时议论纷纷,声音又有些嘈杂起来。 舒然皱了皱眉,快步走到马车跟前,抬头进入马车,几息间她又跳了出来,就着就听“咣咣咣”三声锣响,震的在场众人耳膜生疼。 舒然略带恼意怒道:“我本是靠山村人,想借着开荒之际请众村邻帮忙,当然这个忙不是白帮的,我是开工钱的,但再是开工钱,我得有个章法说出来不是?还未待我说完,你们就开始不满起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难道我的钱就是大风刮来不成,随意你们干个三抓两挠就分得了一份工钱? 我明确告诉你们,这是不可以的!” 第135章 开荒(二) 舒然说着手拿铜锣跳下马车,从人群中随意拉出一名白发老翁,这是江氏族人。又拉了一名七八岁小童,这个小孩,她似乎认识,名叫狗剩儿,也是江氏族人。 然后又拉出一名三十多岁的壮年人,她不认识此人是姓江还是姓涂,管他是谁,她只是用他三人作个比方。 众人不知她是何意,皆向她投来疑问的目光。 舒然轻而快地敲响一声铜锣说道:“大家看着啊,我拉他们三人出来,就是打个比方。 你们说他们三人我能开一样的工钱吗? 答案是…不能! 这位老伯,毕竟上了年岁,做起事来腿脚必是不便,干起活来自然就慢了许多。 他若是和这位大叔拿同样的工钱,试问,这大叔心里岂能心难平? 还有这位小弟弟,即便是腿脚跑的快,但他力气小啊!所以,他也不能和大叔一样的工钱。” 舒然语落,一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起来。 舒然拿起棒锤“咣咣”又敲响两声铜锣,“大家既要跟我干活,就要学会讲秩序论规矩,不能这样乱哄哄的一窝蜂的你一言我一语说话。 在我讲话的时候,你们不要说话,要安静认真听我说,可懂?” 舒然说完,从人群中挑出身型比较健壮的十名青壮劳力,一会儿等田春荣的人来,让他们跟着他的后面干活。 现在就是所有人都去割草砍树开荒。 舒然根据来的人中,三六九等明确地把工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觉得合适就干,不合适就不干,不勉强任何人。 最高的二十文一天是青壮男劳力。 年轻能干手快的女人们十五文一天。手慢的就是十文。 小孩可以跟着抱草打下手,每人五文一天。 中午不管饭。 铜锣声响起就是上下工的声音。 今天着重就是割草。 没有镰刀的可以来她这里领,必须报上名字,镰刀是要归还的,不还或丢失,就要以相等的银钱赔偿的。 话一经讲明,也没有人想觅下镰刀的心思。 舒然根据江顺的提议,在江氏与涂氏两族各选一个队长负责,每人每天多发五文工钱的辛苦费。 二人一听也很是高兴,就号召自己的族人浩浩荡荡向牛粪山走去。 一到地点,按照舒然的要求,先把两座小山坡前的野草及杂树割起。 男女老少一并排向前割去,争先恐后,生怕手慢了,就挣不上这份工钱。 很快割草的速度,干的快慢的,把草割的干净仔细的,就表露出来。 那十名青壮,手拿舒然发给他们的月牙大弯刀,一路向前,刀锋如扇,长臂一挥“嗖嗖嗖”那齐膝的杂草根部碰刀锋就倒落一片。 每人一扇就是一米多宽,十人就是十几米宽。 很快他十人就遥遥领先。 在他们身后,被舒然特意安排几名十多岁半大小子,一抱一抱把扇倒的杂草给抱到一边。然后再按照舒然指定的地方,把那杂草蒿子给堆积起来。 舒然决定在坡前的边缘,修个十米宽的路面,一直到院子门口。 村东路到两座小山的正中差不多有五百米长。 她想好了在建房的同时,也要把路给修出来,就地取材,山石多,若能把石头粉碎,做成水泥,搅拌小石子,把路面打成光滑的路面就好了。 舒然想,只要她动动聪明的脑子,不会的可以通过上网搜寻,终是能找到办法的。 在村民们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田春荣带人赶着两辆牛车拉了十几个泥瓦匠人及他们盖房所用的家伙什,跚跚而来。 这一日,老文头没有赶车去县城,因为当村里人得知有钱挣,谁个还有心思去县城,这眼见眼的来钱路子,可不得把握机会? 他也没有参加割草开荒大军当中,而是选择了当挑水工,为村民们挑水解渴。 陆一斤手拿三齿特制的木叉把小孩抱来的小草堆,给挑起堆在草垛子上。 他听侄女说,这叫积肥。 田春荣带来的两辆牛车直接赶到建房的地方。没有杂草杂树的阻挡,牛车很顺当地就赶了进去。 用绳子量出东西与南北所需的长度。 很快就被村民一窝蜂似的,把地方清理出来。 尺寸量好就是放线,首先就是挖外院院墙的地基。 舒然就把她购买的粹有精钢的铁器给拿了出来,分发给参与挖地基的工人们。 全一新的家伙什,用起来得心应手。 老文头送了三趟水后,又很不眼色的去砍来木料与翠竹,在院墙地基不远处,与陆一斤搭建了棚子。 江顺的大儿子,江春也抱着不要工钱的心态,与陆一斤江文一同搭建棚子。 在他心里,他可记得陆家二房的二闺女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他不像他父亲,心里还存有一点小算计,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也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当他爹江顺提出要为大孙子求娶陆家二房二闺女时,他就有心想阻止,那个丫头是个有能力的,是他家儿子高攀不起的。 尽管他家儿子今年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可那又怎样?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若今年秋闱考试能中举,三年之后大考,一考成名,那样也许才能与人比肩吧? 不是江春看低自家儿子,而是陆家二房这个丫头就如那明珠一样。 江春读过四书五经,没有考上童生,就放弃了。 身为人子、人夫、人父,集一身的责任,深觉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什么词来形容陆家二房的二丫头。只能用明珠这个词来比喻。 午时初,铜锣声响,村民下工,晌午的太阳太过灼热,舒然可不想村民因给她干活而中了暑气。 舒然让村民回家做些饭食吃,不然下午没有力气干活。 平日闲天,大多数家里都是一日两餐,中午饿急以水解饥,酉时才会吃第二餐。 但陆家二房这个主事的丫头说了,不吃饭,下午没力气干活,明日就不用来了。 想想傍晚下工就能领到的铜钱。 平日里只吃两餐的村民咬咬牙,为了能多挣钱,回家就做些饭食吃吧,不然,午后还真没有力气干活呢! 那可是如抢财宝一样干活,争先恐后,谁也不想成为那个不合格的人。 第136章 开荒(三) 被舒然挑选的那十名劳动力,没有回家,他们打着赤膊,头上戴着新发的草帽与擦汗的汗巾,卖力地甩着土。 遇到石块就用撬棍,铁锤,錾子等工具把石块清理出去。 田春荣带来的匠人也不甘示弱,挥汗如雨地干着。 自然,他们的头上也戴着新分发的草帽与擦汗用的汗巾。 看着太阳约莫十一点半的样子,舒然让众人收了工。 陆一斤与江文江春三人也把长长的三间草棚给搭建起来。 看到匠人收工,三人欲抬脚回家,被舒然叫住,让三人去她家把她奶烧的绿豆茶用水桶给挑来。 陆老太在家烧了几锅绿豆茶。 陆二两则在陆三钱家打扫卫生,以便晚上,匠人来有个落脚的地方。 陆二两也想去参加割草开荒,被舒然严令拒绝,声称她可不想再为他接一次骨。 告诉她爹,他的腿骨还正在愈合阶段,还不能过度用力,长时间的站。 为了不给闺女增加麻烦,陆二两乖乖妥协,只希望尽快把腿骨养好。 舒然从马车里提了两布袋子白面馒头,六坛子盐菜。 田春荣带来十七人,加上他自己十八人。 舒然拿出几张芦席铺在草棚的地面上。 又拿出一个大木盆放在地上,从小山东边的一处小溪沟里打来一桶清澈的溪水,让众人洗手吃饭。 陆一斤用木桶挑来绿豆茶,江文提来碗筷。 而江春没来,回家吃饭了。 江顺也早早就回家了。 舒然安排六人围坐在一张宽大的芦席上,中间放了两只土色的陶瓷大碗。 用长长的竹夹子从坛子里夹出翠绿翠绿长条腌制的豆角干子,放在大碗里。 又夹出水嫩可口的腌萝卜干子,边放在大碗中。 共夹了四份。 舒然说:“条件简陋,叔叔伯伯们将就着吃。待房屋盖好,我再请各位吃大席。” 说完把装馒头的布袋打开,露出里面雪白雪白的大馒头来。 “两袋子馒头,有一百二十个,尽管吃,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干活。” 众人客套两句,便纷纷拿起大白面馒头狠狠咬上一口,嗯,真香! 长条腌豆角,萝卜干,不用筷子也行,直接下手捏拿,放入口中一咬,呀!满口酸爽,又脆又甜,简直美味! 一口馒头一口菜,吃的都停不下来。 太好吃了! 个个吃的肚子都撑了。 江文和陆一斤吃的如稀世宝物一样,觉得饱就不吃了,想省着点留晚饭吃。 见众人都吃饱,二人就赶紧收拾,把地方收拾利索,让众人休息一会儿,看舒然接下来什么时候让人上工。 舒然坐在车辕上闭目假寐,识海进入空间,看客厅墙上的挂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在时针即将对准两点,分钟还差五分钟的时候,她手提铜锣一跃而起,动用轻功往村里跃去。 江文只觉得自己才几个呼吸间,就看不见莲花那个丫头。 紧接着,村里就传来 “咣咣咣” “咣咣咣” 很有节奏的铜锣声。 江文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他觉得他有必要做个沙漏,用来掌握时间。 以后这个敲锣的事情,他自愿接手,看料守山的事情,他也自愿接手,只要自己有能力做到的,他都愿意做,用以偿还莲花医好他婆娘压在身上陈年旧疾。 如今他家婆娘好了,他也能伸开肠子过日子了。 还有什么比他为莲花多做些事情报答恩情开心的事呢! 午后,舒然只让妇人老人与孩子去割草。 让青壮劳力开始开荒翻土,撬石头。 有石块的地方必须深把挖三尺深,没石块的地方,翻过土,把草根杂树根给拾掉就成。 在太阳落山,晚霞满天之时,锣声响起,标志开荒的第一天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振奋人心的时刻。 说好的当日结算的工钱。 马车边,舒然坐在车辕上,江文站在一旁,他负责收开荒的工具。 舒然负责发放工钱。在她的身旁是满满的一竹篮子铜钱。 锣声一响,众人安静,舒然说话:“不许挤,不许抗,人人都有份,人人都有份。 自带的工具带走,明日上工再带来。凡使用我的工具都交给文大伯,明日上工再来领。 拿到工钱的就回去,不要妄想再冒领一次,这样的巧千万不要想,想也得不到。而且还会失去以后挣钱的机会,都不会有你的份。 每个人的面孔都是不一样的,凡经过我看过的人,我都会记得,虽然我叫不出你的名字。” 舒然把事情讲明,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 果然,每个人都领了如早上所说的对等的工钱。甚至有的人还多发了两枚铜钱做为奖励。 舒然言称每个人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该奖励的必须奖励。 领了工钱,捧着沉甸甸的铜钱,众人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殆尽。 身体上的力量又油然而生。 翌日下午,坡前已经开出了完整的三亩地。石块如坟堆一般,一堆一堆的,也堆积了不少。 舒然就让陆一斤把牛牵来和江文家的牛带领下,学会拉犁耕地。 舒然通过从网上搜索,让陆一斤把土地犁成趟梗,一梗一梗易于管理,且通风性好。 田梗犁好后,舒然当即就安排人刨坑,挑水,带上底水,种了一亩花生,一亩大豆,一亩红薯。 村民就见她把种子和秧苗都从马车里给取了出来。 也不知道那马车里到底盛放了多少东西。 一晃十天过去。 一车车用料源源不断地运来。 外院的院墙已经全部垒了起来。就开始按照图纸一步一步建造院内的小院房舍。 用水管及排污管,全是不锈钢的铁管子。 所有一切都按照图纸给提前下好。 田春荣只管照做就成。 有匠人要问这问那,都被他呵斥,“不该问的莫问,只管干活就好。” 田春荣自带人干活以来,从未拖欠工人一个铜子,待人真诚,但做事也十分认真严谨。 手底下的匠人对他是又怕又敬。 坡前的杂草杂树尽数清除。 汉子们再开起荒来,也得心应手。 每开出三亩就立马给种上,都是带足了底水,那是包出苗的。 为了稳妥起见,种花生与大豆都是每坑丢放两到三粉。 红薯以一筷子长的距离。 舒然前世虽然没种过地,但她去过农场,见工人是如何种地的。 而且她有作弊神器,可以上网查一查前人的经验。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爱钻研爱学习。 第137章 新发现 距靠山村东面五里远的刘宋村,有刘姓姑娘是江姓的媳妇。 这日傍晚领过工钱后没有当即回家,而是把丈夫和孩子们以及自己的工钱一股脑给要了跑回娘家。 前些日她老娘跌了一跤,摔伤了。她家弟弟跑来问她这个当姐姐的要钱回家给老娘抓药。 想有孝心,没钱呐! 今日揣了一家人三天的工钱跑回了娘家,尽一份孝心。 并给二老诉说老陆家二房买了荒山坡地开荒盖房的事,说工钱一天一算。 这家子人姓刘,老头子叫刘大争与刘宋村的里正是本家堂兄弟,听女儿说她自己十天就挣了一百五十文,外加女婿及两个大外孙十天也挣了六百文。 十三岁的外孙女在家专管做饭洗衣没有去。但十岁的小外甥光抱抱草,十天也挣了五十文。 割草开荒种地,又离家近,很是心动。 就起了心思,想让自己家儿子也去挣两个工钱。 就起身去了里正家诉说了此事。 刘里正家也有三个正值壮年儿子。 刘大争就想着由里正堂哥出面去靠山村找江里正说说,要比他直接去说好。 如今秋季庄稼也没有什么好忙,除了下田除草,不是出力的活计,家里的女人们在家就能管理好。 刘里正听说后,摸出烟锅抽了两口,思量再三说道:“好,明日我去看看问问,俺们这房也有十一个壮年劳动力,明日一并跟我过去,也省的来回跑了。” “成!” 刘大争了一桩心思就回家了。 翌日一早,正巧舒然刚从县城回来,碰到江里正来诉说这事。 舒然思量一番,说实在的,每天光靠山村开荒的人数也不少了,老老少少三百多口人,要不是有的实在不能干活,被她拒了外,五百口人也有。 等坡前的荒地开好后,再去开采小山顶,就得裁人了,那些年龄大的,腿脚不利索的,一个走不稳,摔倒了,若磕着碰着了,受伤了,都是麻烦事。 若是他们做自家事磕着碰着,一点小伤,都会当没事一样。但现在是给她做事,难保不会起歪心思,人心难测,她不想自找麻烦。 聘用一些外村人也行,但必须是壮年劳动力,且还是实在的。偷奸耍滑的可不要,哪来的哪里去。 当她看到刘里正带来十一个壮年时,一看个个都像是能干活的,看长相就都不像是耍滑的人,这一点,舒然还自认为是有眼光的。 就同意了让人留下。 刘宋村里正一听,心中大喜,对舒然是千恩万谢。后又对他带来的千叮咛万嘱咐一番,一定要勤快不能偷懒云云,就向舒然告别回去了。 面向刘宋村十一名壮汉,舒然询问他们之中可有会木工活计的? 其中有三个人说,多少也会一点,自家盖房,安装个梁头做个简易窗户门框,掏个榫眼什么的,也还是会的。 舒然一听,只要会一点,说明是在行的。 有着父亲指点,定是能做出自己想要的。 于是就带他们去山上砍树,砍了一些粗细合适的树木给扛回来,刮去树皮晾着。 家里盖房,门窗梁头都将需要不少树木。 还得做衣柜,书桌,床榻等家具。 三个会些木工的人得知会在陆二两的指导下,做木工活,心下都很高兴,这等于间接拜了师父,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都暗下决心,一定好好干。 舒然带着十一人一连砍了三天,为了尽快把树木给运下山,就用马和牛给拖了回来。 说起马,舒然就想起她空间里的那匹瘦马来。 她寻个无人的地方进入空间,一按开那个空间的莲花灯,闪身进入。 没想到这个空间的时间好像是静止的,她放进去的草料,原来是多少,如今好像没怎么少? 那匹瘦马见到她进来,还向她嘘嘘叫了几声。 看了它身上成块成块的皮毛褪去,长出鼓起癞子里,好似有蠕动的东西。 她好奇心起,掏出匕首,用酒精消毒,然后对着一个凸起的癞子上,轻轻地划开。 随着“嗖嗖嗖”三声,竟然有三只如蚊蝇一般大小的虫子从那癞子的切口飞出,在这闭封的空间里转了一圈,竟直接飞落在她的手面上。 “喀喇!” “喀喇!” “喀喇!” 三只蚊蝇状的小飞虫,纷纷对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用长长的尖嘴刺了下去,接下来就是吸血模式。 舒然顿觉得手面一疼。 不是她没有防备,而是三只蚊蝇状的小飞虫速度实在是太快。 下一秒,还未待舒然出手去拍死它们,却见三只血蝇都从她的手面上滑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死翘翘了? 舒然甚觉奇怪,就蹲下身来,用匕首的尖端去翻动那三只发着暗青色蝇头,肚子的颜色却是血红血红。 任舒然如何翻动,那三只蚊蝇依旧是一动不动,薄如蝉翼的小翅膀也收拢着。 舒然确定,它们确实是死了! 舒然心中好奇,难道自己的血液有毒?能够毒死蚊蝇? 舒然站起身,凝聚神魂,对小马长满癞子的身体开启扫描仪。 紫外线扫过,小马身上那长满癞子的皮肤里,聚集大量蠕动的蛆虫。 已经黑头,只待冲破皮肤,就能长出翅膀,吸食人血或牲畜的血。 通过扫描一遍后,舒然的脑海里出了一个名词:血蝇蛊。 这匹小马看来就是被一只血蝇蛊钻进皮肤内,产下了大量的虫卵,吸食小马的血肉,待卵成熟,破皮而出,将会祸害大批的人畜! 这是要干嘛? 想毁灭人类吗? 还好,这匹小马被自己买了,否则沌安县甚至周边几个县都将迎来一场难以掌控的祸端。 看来,这是有心人有意而为之。 舒然打开房门走出来,走进实验室,找出几只玻璃瓶子,又接了半盆水,找来一把毛刷子,再度进入关闭小马的那个单间。 关闭好房门,拿出一只广口玻璃瓶子,一手持着匕首。 先是用匕首对着那鼓起的癞子一扎,然后快速地把瓶口罩住那个伤口。 这个癞子比较大,一下子从里面飞出十只血蝇蛊,还有几只没有长翼的蛆虫。 舒然动用意念,快速地用保鲜膜封住瓶口,然后拿出瓶盖盖住瓶口,封紧。 血蝇蛊在瓶子里不停地扇动翅膀,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碰撞飞不起来。 接下来,它们竟然用尖刺长嘴互相刺了起来,那如血的肚子里流出的竟是肉眼可见膨胀起来密密麻麻蠕动的小蛆虫来。 这繁殖能力真是太强了。 到最后,瓶子里竟然只剩一只血蝇蛊,血红的肚子膨胀大的似要爆炸一般。 舒然没有管瓶子里如何变化,而是如法炮制,把几个空瓶子都接了血蝇蛊,封好口放在一边。 然后重新换了一把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入水盆里,如血莲乍开,向四周晕染开来。 滴了五六滴血后,舒然往伤口上面撒上一些止血粉,便用创可贴封住伤口。 拿起刷子把血与水搅拌融合,然后开始做起了实验来。 在割开一个癞子之前,先刷上血水,在割开之际,用刷子堵住切口。 果然,如预想之中一样,她的血有杀死蛊虫的能力。 还真是一个新发现呢! 第138章 智慧山 舒然耐心地把小马周身全部都用刷子给抹上她的血水。 没够用,又放出几滴血出来,把小马全身所有的癞包都给切开,涂抹血水给扼杀。 蝇蛊的尸体落满一地。 为了怕有漏网之鱼,舒然用刷子沾着血水混合液,重新给小马全身又刷洗一遍。 然后,她利用轻功,飞进磨盘山中心的最高峰的山顶上。 站在磨盘山的最高峰,往四下里一看,一座座山峰映入眼帘,真是一览众山小。 但是她买的那两座小山丘却是看不到的,被山峰挡。 舒然绕山峰顶端飞跃一圈,估摸也就两个篮球场大的面积。 稍显椭圆形状,四周高,中间低,状如盆地。 盆地里稀疏的树木长势茂盛,绿草如茵。 在盆地的中心,舒然看到传说中的天池。 应该也是村民口中的磨眼吧? 舒然就给这座山峰起名为磨心峰。 天池水非常清澈,却见不到底,显得非常幽深,往外散发丝丝凉意。 舒然把小马放出空间,准备让小马在这里养着。 她刚刚跑了一圈,没有在这里发现其他动物,小马在这里养身体,应该不会有危险。 渴了有水,饿了有草,小马在这里,一定会把身体养好。 舒然拿出水桶从天池里打了两桶水上来,把手伸进水里,好凉! 大概只有几度。 为了确定水温,舒然点开多宝,购买一只水温计,下一秒,水温计就出现在舒然手中。 舒然把水温计放入池水里,温度计上显示4c。 又把温度计放入水桶里,显示6c。 把温度计放入空气里,显示12c。 现在是六月,快进七月,是一年当中温度最高三伏天气。也不知道冬日这里温度可否会降低? 舒然把两桶水收入空间放在关闭小马的那所空间里进行刷洗,舒然又意外的发现这方空间的地面上竟然有地漏? 刷洗墙壁及地面的水都顺着地漏消失不见,也真真是奇迹了! 舒然戴着手套出了空间.拍拍小马的脑袋,安抚地说道:“小马,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让你身体里生出那些让人恶心的东西! 幸亏那间空间时间是静止的,否则你绝对会被啃食的就剩连皮骨架了,到时衰竭而死! 我已经帮你把那些恶心的玩意消灭怠尽。 这里有草有水,渴不着你也饿不着你,你就待在这里慢慢养伤吧,待养好了身体与皮毛,我再来接你。” 小马似是能听懂舒然的话,对她“咴咴”叫了几声。 并用脑袋拱了拱舒然的手臂,便撒开蹄子在草地上奔跑起来,跑着跑着就躺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就如那顽皮的孩子。 舒然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看着小马接下来还要干什么? 小马在草地上如老驴打滚一般打了一会儿又起身,绕了天池边跑了一圈,最终选一处地方低头饮起水来。 饮完水又在草地上撒了欢儿跑,最后来到舒然身边,用脑袋又拱了拱舒然,“咴咴咴”叫了几声,就低头吃起草来。 看样子,小马很高兴留在这里。 舒然不再犹豫,漫步向山峰的边缘走去。 靠近山峰的边缘,长满了茂盛的树木。树木下面的草丛里长有一些药草,且多是一些珍稀的草药。 舒然捡大株挖了,小株或幼苗给留下。挖草不能挖绝根。 要是空间能够升级有土地就好了。 唉!只是想像而已。 不过能够有这个储物空间就已经不错了,在众多穿越大军里也算是优越的了。 为了方便称呼自己所买的两座小山,舒然给重新起了名,叫智慧山。 两座山形状大小一致,就如双胞胎一样。 什么牛屎山,馒头山,双敦子通通见鬼去吧! 站在山泉的上方,状如两座山的搭桥上,向前方看去,左为上,叫智山。右为下,叫慧山。合起来叫智慧山。 舒然还搬起一块人高的大石,取出削铁如泥的精钢刀,把大石双面修理平整,并在平整的大石双面刻上陆家两个小字,然后又刻上智慧山,三个大字。 然后用朱砂调配出来颜色,很是醒目。 凡是进入干活的,舒然都告知,那几个字如何读。 从此村里再来开荒干活的,便改口称呼智山或慧山。 日子很快进了七月半。 山前山左山右,所能开出来的坡地,完全开尽。最后来开的荒地,全部都栽种了红薯。 红薯不在乎土地的贫瘠,只要栽入土壤里,带足底水,就能栽活。 村民们也不知道舒然是从哪里弄来的秧苗。有人问,也不会得到回答。 舒然栽种大量的红薯,一来为了传广,二来也是准备开一个打粉和做粉丝的作坊。 在所开的荒地边边角角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 村民们都按照舒然的要求,把地表向下开挖一米,开挖出来的砂浆石块,不论大小,一律都给拾捡出来,只有这样,土壤种了庄稼,才能攒住水分,便于庄稼向下扎根生长。 一个月的时间,房屋也基本建好,门窗在陆二两的指导下,也都做好安装好。 由于建盖的是院中院,每处院落里都设置了洗漱间和卫生间。 卫生间里,舒然没有采用抽水式马桶,而是用蹲便池,为了防止老人或如父亲那般腿脚不便的蹲坑,舒然给父亲设计了木制蹲便椅。这他指挥人做了几张放在卫生间里备用。 每个卫生间里都配置了水管及水龙头。地下管道流入阴井池,采取废水利用。 房屋建盖好,就是院里及屋里的地面铺置和打家具。 还有最主要的是,砌个蓄水池,盛放饮用水的高塔,以及向水塔上打水的水车。 舒然把图纸画好,交给田春荣。 而水车如何做出,就交给了父亲陆二两。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完不成的,但仅限于能完成的。实在完不成的,就弃了不做。绝不为难自己。 看着堆放的大石,舒然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碎石机。 如果从多宝平台买了碎石机,但搬到这里也无法使用,没电没油,也骇世惊悚。人们也无法接受。 但对新生事物,人们接受若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大多接受的就快,因为能用得着,就会断然接受。 舒然通过山内河流的走向,要数比较湍急的,就是西山处,有一条河流从山中奔腾而来,到山脚处,因地势的问题,不向东,反而一路向西,打着水花儿。 因水流湍急,打出的水花犹如瀑布向南流淌形成一条小溪,弯弯曲曲,成为涂氏一族人田地浇灌水源。 舒然为了弄清水的流向,那水流因东高西低,才逆流,兜兜转转,最后又流入山涧里,应该流入地下暗河里。 舒然想,如果利用流水的动力带动打石机,把石头打碎成石子,用来铺路用是挺好的。 再利用高温煅烧,制出石灰和水泥来。 粉墙粘缝儿都十分结实。 想到就要做到,于是舒然就又开始画出图纸来,准备让于成帮她铸造出一台碎石机来。 第139章 黑袍人 大雁山,一处悬崖峭壁下的一处山洞里,一名盘腿而坐的黑袍男子连连喷出几口老血。 他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圣女已被囚禁,在这东离境内竟然还有破解毁灭血蝇蛊之人? 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血蝇蛊! 啊啊啊! 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 黑袍人扶着洞壁,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沿着洞壁向前走了几步。 “噗!” “噗!” “噗!” 一连又吐了三口血出来。 随后顺着嗓子眼挤出两个字来。 “来人!” 由于声音太小。 并没有人听到。 黑袍人愰了几愰便倒在了地上,带着不甘气绝身亡。 黑袍人倒地的声音,引来洞外通道里的守卫注意。 慌忙奔着声响跑入黑袍人所处的山洞内。 两名守卫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袍人,脸色苍白如纸,看到他的唇角的血迹染湿了胸前的衣襟及地上 “阿巫?” “阿巫?” 蓝一蓝二齐齐惊呼,并用手推晃倒在地上的黑袍人,试图把他推晃醒。 “蓝一,快别晃了。阿巫肯定是遭反噬了。我们快把他抬到石床上。” 那叫蓝一的黑衣侍卫收回推晃黑袍人的手,改成手指去试探黑袍人的鼻息。 “蓝二,阿巫没气了?他死了!不信你试试?” 蓝一跳脚! “就瞎说,阿巫怎么可能会死?他命大着呢! 怎么可能还未出师身先竭? 不可能! 阿巫不会死的! 他可是被南召皇派来搅乱东离的呢? 通过血蝇蛊啃食东离的百姓,爆体而亡。 没有老百姓的国家,也就等同于瘫痪的狮子,到时还不是任咱们南召国搓偏揉圆,咱们脚下的土地也成为南召的版图。” 蓝二一把推开蓝一,“都什么时候了,废话真多!”一用力把倒在地上的黑袍人抱起,向洞内一处石床走去。 蓝一不敢再说话,慌忙上前,把一床被子铺在石床上。 蓝二把黑袍人轻轻地放在石床上,从怀里摸出一方干净的棉帕,仔细地帮黑袍人擦拭嘴上的血汁。 然后重新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蓝一,你在这里看守阿巫,我回南召去,问大巫医请药去。” 蓝二带着哭腔说道。 “以你的脚程,从这里到南召的雷公山,最快也得三日吧?一来一回也得六日,就不知道阿巫可能坚持到那日?” 蓝一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试怎么知道,我尽量缩短时间,五日就可,一来一回。” 蓝二坚定地说道。 “只怕救不活阿巫,已经把你累死!” 蓝一担忧的说道。 “那可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蓝二哭嚎道。 “闭嘴,吵死了!” 石床上的黑袍人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只觉得一阵迷茫,他在努力地回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边如驴叫的哭声打断他的思路。 他不由地吼了一嗓子。 “啊?” 蓝二忽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立马止住了哭声。 蓝一惊喜地望向黑袍人,问道:“阿巫,您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采些草药拿来? 您口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水去?” 蓝一一连串的问话,更令黑袍人觉得聒噪。 他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忍无可忍,对蓝一蓝二同时吼道:“你俩给我滚出去!吵的我头疼!烦死了!快出去!” 蓝一蓝二,“???” 阿巫的脾气为何变的如此暴躁? 到底怎么了? 蓝一蓝二满脑子的问号,再不敢多说一句,跑了出去。 石床上,黑袍人的脑海如海浪拍岸,思绪一浪一浪从脑海深处向外袭来。 他闭上眼小憩一会儿,再睁开,望着山洞的顶部。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他已经被炸的粉身碎骨了,魂魄竟然没有散? 他枭五爷居然又重生了? 更确切地说是借尸还魂了! 他动了动手脚,还好,运动自如! 只要不是废了,瘫了就好! 原身的记忆还在。 原身叫巫蓝溪,南召国巫医一族的人。 一听这名字就是少数民族的。 是南召国巫医一族的五长老,今年四十二岁。 也是南召国大巫医的亲弟弟。 他尤记得他此番奉南召皇蒙阔之命潜伏在东离国的任务,就是要毁灭东离。 原身好不容易用心头血培养出来的一只血蝇蛊,极具有传播性。 一旦遇到宿主,就会以宿主的血液为供养,产下大量的虫卵。然后血蝇蛊自己也会退翼成卵钻进宿主的皮肤内。 经过一段时日吸食宿主的血肉,虫卵成熟钻出宿主的体外,长出薄薄的翅翼成为血蝇蛊的幼虫,继续会找一个宿主。 血蝇蛊的虫卵一旦在人体内寄养起来,就会啃食人的血肉,直至把人体吸食成除了皮骨的空壳人。 要么会因蛊虫破体爆炸,要么就成为一具干尸。 不得不说血蝇蛊的危害之大! 究竟也不知道是被哪路大神给灭了? 至使原身遭受反噬狂吐鲜血! 而后嘎了! 再而后,他的灵魂飘飘荡荡被一股大力吸附在这具身体里。 他尤记得舒然那个死丫头也是同样被炸成尘埃了。 好歹父女一场,自己也疼宠了她多年,把对女儿的爱转嫁到她身上。 结果自己却死在她的手里,还有他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舒然此刻若是听到他的心声,必会骂他不要脸! 绑架人家父母,杀害人家父母的真凶,把人家训练成收割人头的赚钱机器,哪里来的脸谈父女情深?不过是利益罢了!呸!是她瞎了眼不知情才认贼做父许多年! 巫蓝溪从石床上慢慢坐了起来,脑中依然是回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他联合多方势力组建的一大基地,干着买卖情报杀人越货的事情。 忽然有一天他喜欢上了一个被指定绑架的女人,他对那女人一见钟情,爱的无法自拔。 干他们这行的,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应该是没有心的。 轰轰烈烈的人生,赚的盆满钵满,秉承及时挥霍及时行乐,视女人金钱如粪土,过的肆意潇洒又自如。 可是,看到那个女人后,他偏偏动了心,任对方开出天价的赎金,他的私欲心起,秘密把她困在一方天地。 他一旦有空闲就驾驶着自己的直升飞机去他与她乐园,与她做没羞没臊的事。 激烈的,舒缓的……把多日不见的相思化成动力,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挥汗如雨,不停耕耘,直到精疲力尽。 看着她累极昏睡的容颜,他抱着她一眨不眨眼地看,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肚子里,走到哪儿都带着。 他们在一起待了三年,她为他生下一女,女儿如她一样长的白净可爱漂亮。 他初升为人父,体会到人生的幸福。 他想金盆洗手,守着妻儿过上正常平凡的生活。 可是入了道,想退却很难。 一日,他忍着心中的不安驾着直升机回到那专属他的人生乐园,飞机刚停稳,他就打开舱门跳了下去,入眼的都是血! 保镖,佣人,那一具具尸体,像草垛子躺的到处都是。 卧房里,他的小女人手持匕首躺在血泊里,他们的孩子却不见了。 他感觉他的世界塌陷了,如掉进地狱的深渊。 他的心碎了,抱着他心爱的小女人不吃不喝过了三天三夜,眼泪都流干了。 他花重金为小女人买了一块墓地,并亲手埋葬了小女人。 然后一把火烧了那处伤心地。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如一头发狂的狮子,不停地找寻他的孩子,可是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 他开始恨,开始报复,不停地接活,杀人,绑架,培养杀人的机器,掠夺绑架一批又一批的孩子,组建一个又一个秘密基地。 眼睁睁地看着基地被舒然那个死丫头引爆之时,天知道他枭五爷心里有多么不甘? 第140章 想法不错 舒然把自己的想法首先给陆二两说了。 “爹,你看咱们智慧山开荒,开出那么多的石头,堆放在山的一周也很碍事。 我想利用资源把石头打碎成小石子,用来铺路。 咱们靠山村太偏僻了,村民们吃不饱饭,想出去找活干,离镇子县城又太远,实在不方便。 如今女儿买了山地,种上红薯,来年把红薯先在咱们村推广大量栽种。 红薯产量高,不仅能成为全村人长年的口粮,还能打成粉,做成红薯凉粉,红薯粉丝。 另外还可以做成红薯一系列饴糖。 这样村民既有口粮的保障还有收入来源。 那么做了产品,就得找销路,把生产出来的粉丝运出去。 可是道路不好,想出去很难。 那首要的任务就是先修路。 最好的路面就是铺上碎石子,阴雨晴天不阻碍外出,车马步行都能走得出去。” 陆二两一听,说道:“阿然,你这想法好是好,关键是如何能把大石变成碎石? 用柴火烧是不现实的,那得用多少木柴? 用碎石机又如何让它转动? 用牛拉? 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石头的硬度,一头牛的力量是带不动的!” 舒然走近陆二两的身边,随手拽个板凳坐下,拍拍陆二两的胳膊说道: “爹,碎石机转动可利用水源流到的冲击力带动。 我进山采药,一度巡查看过了,西山脚下那处从山内冲流而下湍急的水流就是动力。” 舒然说着把自己画的图纸拿出来给陆二两看。 陆二两接在手中仔细看了一遍,这画面虽是用烧过火的木棒炭灰画出来的,无彩,却很有画面感。 奔流而下的山水,到山脚的凹陷处,因有大石阻挡,水流则拐个弯向西流去。 由于水势太急,拍打阻挡去路的大石,使得水花四溅。 溅出去的水花又汇聚成溪流,弯弯曲曲顺着地势向低洼处流淌。 在庄稼地里,像一条飘带川流不息。 而另一张纸上,在原图的基础上,在那水流的拐角处,用粗大的圆木组排搭建了一个平台。 在平台上方又搭建了一处宽大的木屋。 利用木屋的空间,在里面摆放一台打石机,还有一台石磨。 平台下方,在磐石上凿出一个很大的豁口,使急流而下的山水在这里可以分流而下,哗哗的水流倾泻而出流进下方人工开挖的水塘里。 再在水塘的外围修建几条人工水渠。可以向东、向南、向西。 还可以修建许多蓄水的沟塘,这样遇到干旱天气,水源可以浇灌整个靠山村的土地。 陆二两看完图纸后,说道: “一会儿爹就去找江里正,造福靠山村,也算是他身为里正的丰功伟绩。 让他出面,若成了,到时他上报,定会受到镇里的褒奖。他会愿意的。” 陆二两对女儿的想法很支持,当即就拿着图纸去找了江里正。 江里正接过图纸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赞不绝口。非常愿意出面来办理这件事。 然后又带着陆二两去找涂氏一族的族老商量。 看了图纸的涂氏族老,也都一致赞成,“二两啊,你家二丫头想法不错!这是为我们整个靠山村造福啊! 这年头,能吃饱饭又有钱赚,我们这些老家伙若是能亲眼看到,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干吧!我们都支持,我们的子孙要说本事没有,力气还是有的。” 既然江涂两姓都支持,做起事来那就好办了。 舒然把这个事情就交给江里正去做。 因为这是造福全村的事,舒然自然不会再出工钱,但承诺,凡是出工出力的家庭,等红薯收获,每家都会按出工的人数和天数来分。干的多,分的多。 这记工上工的活就交给了江春去管理。毕竟江里正的年岁摆在那里,跑来跑去,会力不从心。 为了表示红薯能果腹,成为农家人饭桌上的口粮。 舒然特意在智慧山自家新起的大院门口,支起了两口大锅,从马车里拖出两袋子红薯,让江文老两口洗去红薯表皮的泥质,给放进大锅里煮。 一柱香过去,锅中薯香四溢,带着一丝甜味。 村民们听里正说,陆家二房要请大家伙品尝那叫红薯的东西,也就是他们帮忙栽种秧苗。 江涂两姓村民都一股脑的过来了。 正好闻到空气中带着甜味的香气。 霎时间都议论纷纷,猜测红薯的好吃度。 舒然让江文打开木质锅盖,让热气散去。 两锅红薯是两种品种,一种适合当主食吃,一种适合打粉用,若遇荒年都可充当主食。 陆家大宅的门前皆用柴火煅烧石块淬水的小石子铺的路面,很是平整。 村民们站在上面,都赞叹不已。 一个涂姓婶子说:“若是现在我们家家户户门口都能铺上这样的路面就好了。下雨天去打水也省劲了许多。” 她身边的人连忙接嘴:“谁说不是哩,可是煅烧大石也挺废木柴的。我们砍的木柴还想着烧锅哩。 这两座小山成为陆家的了。以后我们就少一处砍柴的地方了。” 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那涂姓婶子的身后响起,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压低,但足以能够让两个闲聊的村民听到。 “要我说,陆家二房,心术还是不正哩,只想着自己闷头发大财,就不想着拉把一下乡里乡亲的同村人。 开荒,每天都累死个人,一人就发一点小钱。 如今有能力铺垫自己家门前的路面,那好歹他们自家老屋还在村里面,还有她大伯一家,无论怎么说她也帮忙村子里修了两条碎石子路,这样一来下雨天大家伙都干手干脚的。” 她的话刚一落,就被一个男人蒲扇一般的大掌扇在脸上。 “真是两天不打,上床接瓦,贺芹,你再不给我安生点,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再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休回娘家去! 不当搅屎棍,你心就不安生?你不说贱话,难道会死吗?” 打人的是江水,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老实本纳的汉子自有一日在自家床板子下发现了一条男人的大裤衩子,顿时感觉自己头顶一片大草原! 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生芽扎根。 每日看着自家的臭婆娘,恨不得就想找个理由打一顿,方解被绿的怒气。 因此江水若心头不顺或是听到贺芹在哪里说出尖酸刻薄的话,顿时熊掌炒肉,连扇几个巴掌,嘴脸不肿不收手。 臭婆娘,自己没本事,还爱牙酸嘚吧嘚,就是欠打欠收拾。 对于贺芹的挨打,没人关心,也没人上前拉,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不过现在村民们最关注的事,就是立马能够品尝一下那能够让人饱腹的红薯。 闻着空气中带着甜味的香气儿,村民们已经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自舒然家建房开荒起,江文再没有赶过牛车做拉人的活计。 老伴病好,江文心里再没了负担。 老两口一直在舒然新起的院里帮忙干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江文完全把舒然家的事情当做自己家的事情。 此刻他们两口子,一人守着一口大铁锅,开始向村民们分发煮熟的红薯。 有江里正在一旁看着,村民们都很自觉,领到一块又香又甜的红薯就退到一旁,慢慢地品尝起来。 第141章 有颗七巧玲珑心 领到红薯的村民,捧在手里,虽然有点烫,但左手换右手,再从右手换左手,闻着那香气儿,个个都一脸的幸福与满足! 剥开红红的皮,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薯肉来。 那红红薯皮,竟是没有一个舍得扔,虽然没啥味儿! 先一点一点把皮吃了,再一小口一小口轻轻地咬那柔软香甜的红薯肉,哎呦呦,太好吃了! 能打粉的红薯是白肉的,结的块状很大。 那大块头,江文听了舒然的安排,把大块头都用菜刀把它们都给剁开成小块状。 煮熟后,那薯肉是,粉白粉白的,且硬硬的,不甜!但吃到嘴里,实在,很有饱腹感。 村民们两种口味都尝了。 接下来江里正就开始说正事了。 村民们一听,立马都回应愿意。 这不光是造福当下,也是造福子孙后代了。 择日不如撞日,有性子急的村民,当即就拍板,让舒然和江里正带人去把水塘的塘口长度与宽度给丈量出来。 古人有古人丈量法。 但舒然有舒然的丈量法。 直接从某多宝商城买了一条带有米数的百米绳子。 村民们都跟着来到村子的西北角,此处离村子足有三四里路。 因为离山近,有山石,开荒也种不出好庄稼,收不到粮食,长草倒是很厉害。 也没人来此处开荒,都是荒地。 挖建水塘,也占用不到谁家的田地。 只是要是挖沟渠,到时有可能会占用百姓的良田。 那条山水从山涧里流出,也许地壳变动造就是这一处天然形成j形状的整体山石,阻挡奔腾向前的河流。 浪花击打大石,咆哮着,似在发泄心里的不甘,为何阻挡它的去路。 村民们几乎都快速跑回家拿东西。 有人拿柴刀,有人拿镰刀,有人拿锄头,有人拿铁锨,有人拿筐子扁担。 村民们配合的很默契。 有年轻的小伙子自告奋勇,上来帮忙拉绳子。 有的则拿起柴刀,砍了很多树棍当做量过的记号,插上木棍。 很快一个蓄水塘的平面就给丈量出来。 村民们当即就把所要开挖的这片荒地上面的野草,杂树给清理起来, 他们把清理的野草,嫩的留做喂牛的饲料,老的没用的就给运出去到不碍事的地方当做机肥。 村民们的动力大,干劲大。 江春牛车也不赶了,一边跟着干活一边负责记工。 村民们忙着做事,也就很少往外跑。 家里偶尔缺少什么,就拜托江里正指定江文去镇子上给买回来。 这边,刘宋村里正得知靠山村要修建蓄水塘,开挖人工渠,建造碎石机,就也动了心思。 当即就赶了牛车去镇子上买了六礼,回来后与本家兄弟一商量,决定于翌日一早就来靠山村拜见陆二两。 一来是拜求陆二两从他们刘家子侄里选出天赋好的当徒弟。 二来是他们愿意用他们刘宋村公用的土地来调换靠山村的土地,向刘宋村挖引沟渠流水所占用土地的赔偿。 可谓是诚心满满,放低了姿态! 陆二两见刘氏兄弟自来为他家干活,个个都是诚心诚意,实实在在的干活人,没有偷奸取巧耍滑偷懒的人。 也就同意了刘里正收徒的事情。 至于挖沟渠引水,他要听听女儿和江里正的建议。 刘里正及族弟们也不走,就在陆二两的新房子的门前等。 陆家新房子只有陆二两和江文两口子。 陆家其他人,除了陆一斤在家喂喂牛,帮忙舒然家开荒锄草,就没有人在家,都在县城里。 陆老太自从家里的鸡抓去县里,心就在县城里。 回家看了盖房的选址后,满心想着县城里生意的事,待在家里不放心,好像县城里的生意离了她不行,就不愿回来家。 老太太也知道孙女身上有秘密,知道不说破,家里那一点粮食,她也就放心了。 舒然是家里也想着,县城里也看顾着。 就显得每天特别忙。 马车被她赶得两头跑。 刘里正一大早来,直到日上三竿才等来急急归来的陆家二丫头。 一见到舒然,刘里正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得知了刘里正的来意,舒然让江文去把江里正喊来。 至于挖通向刘宋村的引水沟渠一事,舒然还得要尊重江里正意思。 毕竟人家是靠山村的里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得到被尊重的江里正自然是很开心的。 表示一切事情都好说。 舒然借机向刘里正提个建议。 “大伯,你看你们刘宋村,有刘宋两姓族人,你们刘氏族人提议挖沟引水,可有和宋氏族人商议? 若水引到刘宋村,难道你们就不让宋氏一族用水灌溉田地? 这与理说不过去。” 刘里正说道:“这个有想过。宋氏族人也有想过来你这里做工,但张不开这个口,还不是因为你堂哥与宋巧的婚事!” 刘里正说到这里,看了看陆二两和舒然一眼,又道:“宋家一直想退了这门婚事,因为这桩亲事是二两兄弟提议的。宋家念着你的面子不好说出来,就拿着守孝这事一直拖,这一拖宋巧年岁也不小了,都十七了。 其实宋家也急了,再过两年就成老姑娘了,就到官配的年纪了。 现在又听说你堂哥进城给你开的铺子当掌柜,宋家心思又活洛了。但又听说你大伯娘和你大伯闹和离,这宋巧娘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正左右为难呢! 因此宋家族人怕你不答应,此番他们也托我来探探你大伯家的口风。 这眼见八月十五又快到了,只要你大伯家去下节礼,我猜想,宋巧娘定会回心转意的。 毕竟人家是女方,也不好主动上门求着你堂哥去宋家求娶这事不是?” 舒然听后,正中自己下怀。 只要宋家同意就行。 帮大哥成了亲,就可以着手张罗桃花姐的婚事,趁着大伯娘不在家,省了她作妖! 想及此,舒然说道:“收徒一事,我替我爹答应了。会从你们刘家选出两个天赋好的,专心爱好木工活技的,品德好的,尊师重道的,才行。 一旦认准了我爹为师,终身不得做违背师门的事。 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刘里正:“这个好说!道理都懂!” 舒然点头,继续说道:“刘大伯,你回去给宋家说:若宋巧爹娘同意这门亲事,明日,我就去请媒婆和我奶买上六礼亲自上门求娶。 我想在十日之内,就让他们成亲。婚房就安置在县里。喜服什么的不用宋巧绣,她们要觉得过意不去,就绣一封红盖头就成! 其他我们都会准备妥妥的! 只要他们答应,至于水渠一事都好说,若不同意,或再出幺蛾子,刘大伯,不是我不想不给你面子的事了!” 江里正一听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刘老弟回去敲打敲打宋家人。 没有阿然的七巧玲玲心,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只有靠天吃饭的能力了。 咱们做里正的无非就是想能为百姓做实事,造福一方。” 刘里正一听,可不是嘛! 田头地边相邻几十年,不就是靠天吃饭吗? 哪里有其他心思,都是以老固本的做人做事。 确实,陆二两家这个闺女有颗七巧玲珑心。 泼辣胆大,机智果敢,聪慧过人! 第142章 为大柱买婚房 刘里正得到暗示,就急忙忙地带着族弟回去了。 回到家,先是把宋氏族长与族老请来家中,让老伴烧好茶水招待,又让老伴煮了临行前舒然送给他一篮子红薯,按照人数煮了十来个。 趁着喝茶聊天,便把舒然的话添油加醋地把利害关系说了一通。 还提到那个红薯,听说很好吃,且是能饱腹的,可以当做主食,也不耽误种小麦。若下年能种植一些,全村老百姓也不用长年饿肚子,每日只能吃五成饱。 他们刘宋村的土地要比靠山村好,离山较远些,地势平整,山石沙浆少。 宋氏族长一听,立马表示,只要陆家来上门看日子求娶,他们绝对不允许宋巧的娘再出事端,若不然,损害了大家的利益,就将宋巧一家赶出村,除族! 和宋氏族长族老商量好,就让老婆子把煮熟的红薯端来,每人分一个尝尝。 这一尝,宋氏族长都是掉了几颗牙的人了,没有想到这红薯他能咬得动,又香又甜,软糯可口,非常好吃。 更加确定心中的信念,与陆家成了这门亲,若宋巧不同意,就从宋家,再重新寻一门合适的闺女嫁到陆家去。 宋族长当即回去,就给宋巧的爹娘施加压力。 宋巧爹娘本来已经有些回心转意,借此机会也就借坡下驴,自己给自己找面子找理由同意了这门亲事。 并再三保证,不会反悔出岔子。 当日下午,刘里正就送来消息,说刘宋爹娘都同意婚事。 当即,舒然就赶了马车去县城,就把这事与陆老太和陆大柱说了。 陆大柱还有些吃惊,没想到四妹一出马,三年的难题就给解决了。 他如今都已经十八了。 生日那天,亲娘都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儿子,是阿奶给他擀了一碗长寿面,四妹亲手给他蒸了一份叫生日蛋糕的礼物,还亲手为他做了一顶生日帽子。 教会家人为他唱生日歌! 大柱都感动的哭了! 自从四妹回来,家里过着地覆天翻的变化,越来越好! 大柱有些犯愁:“四妹,这婚事定的这么急,家里房子也来不及收拾。本来宋巧爹娘嫌弃俺家房子不是新的…” “愁啥?还不有我嘞吗?” 舒然笑着说道。 荷花也道:“大弟,别愁!咱们只管尽心尽力地帮四妹管好吃食生意就成,其他事情就交给四妹去办,一准办成! 大姐是最相信四妹的了!” 舒然给荷花一个赞许的眼神! “大姐,你夫家不来接你,你心里可有什么心里负担?有什么别憋在心里,你都说了,四妹是个有能力的,一定要说出来,四妹尽全力去帮助你!” 荷花叹了一口气道:“刘家有让人来递信讲,要么让我自己回去,要么就让刘喜休了我再娶。 他若是个有良心的,他定会来接我。他若信了他爹娘的话,这段婚姻结束就结束了吧,随他们刘家如何折腾吧,将近两个月了,他来与不来,都与我没关系了。” 荷花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像心也死了一般。 人一旦寒了心,再想捂热就很难了! 舒然一听,也不想毁了大姐的姻缘,自从把她接来,她一次也没有回去。 论讲起,大姐和姐夫又没有闹矛盾。姐夫定是有什么事情,刘家人也不来讲,自家人也不知道。 姐夫又在石林镇忙活,或许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也不好说! 说来讲去,大姐夫也属于愚孝的人。 两个月不见妻小,难道就没有一丝想念? 看他爹娘,多少年了也是恩恩爱爱。 她三叔一日不见三婶,都如隔三秋! 只有大伯娘是个犟种,是个例外! 看把从家里带去的所有积蓄都花光,看她娘家人还会给她好脸色? 其实马氏的钱早已经被她爹娘哥嫂兄弟要光了,每天不光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菜,还要洗衣服,割草喂猪,还要下地锄草。 不然就会被兄嫂弟媳说来娘家吃白饭的。 她已经后悔了,又没脸回来。 她当时把家里所有积攒的银钱都带走了,还带走了她自己所有的衣服。 好的没有补丁的衣服都被嫂子抢了去,留给她的都是破衣烂衫。 她向爹娘诉苦,爹娘就劝她忍着,还说她就不应该赌气回娘家居住。 又不愿意送她回陆家。 马氏左右为难,都后悔死了! 傍晚,街坊邻居来吃晚食舒然就把想买一处小院的事说开了。当即就有人说街对面一条巷子里有一处小院要卖。 舒然当即就免了那人晚食的钱,等那人吃好,就与那人一同去看了院子。 那人是一家茶行掌柜,刚来时无处安身,东家就置办了这一处小宅子。 如今有了钱,就把一家老小都给接来,这宅子就嫌小住不下,就重新买了大些宅子。 这处小宅子,主家念他做事忠心耿耿,尽心尽责,就赠于他了。 他买大宅子,还欠一些尾款,就动起了卖这一处小宅子,去交付大宅子的尾款。 家人都已经住进去了,卖家就催这茶行掌柜,快点把钱付清。 正着急找买家买房呢! 舒然跟那街坊去看了,那茶行掌柜的与妻子还在小院里居住,风声放出去,等候买主上门。 小院是一进小院,三间上房,左边有两间厢房,靠近院墙有个柴棚。 右边有一口水井,和一小片菜地,靠近院墙的拐角搭建了一小间茅房。 看房形和自家靠山村的小院差不多大。 住上小两口宽绰有余,关键是离铺子近,穿过巷子,翻过街就到了。 由街坊介绍,相互见了礼。 舒然单刀直入开口问道:“黄掌柜,你打算要价几何?” 黄掌柜道:“我买那处二进院子是三百八十两,好磨歹磨,磨少了二十两。我还少一百二十两。至于这处宅子,东家是多少两买的,我也不知,你看着给,我若不是急等用钱,被卖家催的紧,我也不打算卖这房子,毕竟我的孩子也大了,要不了几年要议亲,分了家,这处房子也可以。 只是我上有年迈双亲要养,下又有四个儿女……唉!没办法啊!” 舒然也没有说什么,当即掏出了一百五十两银票递给黄掌柜,说道:“这些可行? 我堂哥准备成婚了,婚事再急。我听了这位老伯一说,我当即就过来,连牙行都没去。” 那黄掌柜一看舒然手中的银票,当即就表示可以。 他的妻子有些嫌少,张嘴道:“姑娘能不能再添上三十两? 我们那二进小院要价四百,这一进小院还有一口水井,用水方便。 咱不问你要二百,也不要一百九,就给一百八十两!” 舒然也没有挥妇人面子,又从怀是掏出十两银票说道:“既然夫人开口了,我也不挥你面子。你家急着卖,我急着买,主要图近。 房中东西你全部搬走,我重新添置新家具。 说不定大家以后互相有生意上的来往,结个善缘,我给你们再加个十两。成就成,不成也没什么,明日我再找牙行打探!” “成!哪有不成的道理。 这里东西,我们连夜就搬,你放心,不耽误你拾掇房子。” 黄掌柜接过银票,当即就收拾起东西来。 第143章 来请刘里正做个见证 黄掌柜当晚就把房子收拾出来。 天明时分,又过来把昨晚没来得及打扫的房子里的卫生,给洒水清扫一遍。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用起来就是方便。 打扫好后,就把钥匙与房契送了过来。 舒然直接去了县衙,把房契改成大哥路大柱的名字。 有了房子,那就得置办家具衣柜什么的。 若不是爹的腿脚还不能用力,且大哥这婚结的又急。 这打家具的事就交给爹爹来办了。 舒然直接去了家具铺子,买了两张床,和两个衣柜及箱桌,还有吃饭用的饭桌板凳啥的。 不过灶间的两口铁锅及做面食的案板,以及打水用的水桶都没有带走。 看样子是那个黄掌柜特意留下来的。 也许也想结个善缘吧? 小小的菜园子里有青葱,辣椒秧子,还有刚种下的萝卜白菜。 茅房里的粪桶也是被清理过的。 看来这个黄掌柜还不错。 大柱也在空闲之余,跑过来看看,对于这处小宅院,他很满意,这儿将来就属于他和宋巧两个人的家了。 即便娘闹够了脾气回来家,不在一起过日子,也就不会闹出来什么婆媳矛盾。 “四妹,这买房子的钱,如今大哥还没有能力还你,那以后我就以工抵房吧! 即便是这样,也是大哥占了四妹的便宜呢。 等宋巧过了门,咱们俩一起以工抵房。” 大柱红着脸说道。 舒然笑着说道:“大哥这买房子的银子,还,当然还是要还的。 不过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 这工钱呢,但也是还要给的。 一码归一码,它不能掺和在一块儿!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把婚给结了,奶奶可是急等着要抱重孙子呢! 等嫂子过了门,你俩先生一个孩子给全家人稀罕稀罕,然后再慢慢攒钱,等攒够了再还。 妹妹这边不着急的,只要大哥和大嫂恩恩爱爱就好!” 大柱一听,脸更红了! 有两种羞意。 一是快要迎娶心爱的姑娘了。 二是自己这当大哥的太没用,连娶媳妇的能力都没有,还要仰仗着妹妹帮忙! 房子买好,家具买好,陆老太又忙着从自家扯来几段布料,又去买了一些棉花,厚薄的缝了四床被子,还有床单床帐子什么的。 如今底气被孙女给抬了起来,买东买西的,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抠抠搜搜了。 说话声音洪亮,走路快如风筝。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由于吃的好,陆老太脸上的皱纹也快要被吃起来的肉给绷平了,人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那做起事来,是风风火火。 这边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翌日一早,陆老太就早早地去集市上买了五只公鸡一只母鸡,两只大白鹅,肥瘦相间的猪肋条肉加排骨,足足有二十斤,六坛子酒,六斤糕点。 六匹布,还有舒然为宋巧准备好的喜服,首饰。 这架势就是一步到位。 陆老太还买了不少油纸包裹着的饴糖,以及舒然从多宝平台购买的葵花瓜子,五香味的,封在坛子里,不得跑了气味。 陆老太早早地就让陆三钱过来,赶着骡车装上她一大早上所买的物品。 如今陆三钱的生意也是做的红红火火,两口子忙不过来,便把孙氏的爹娘也给请了过来。 原本樱花若是在家帮忙看摊卖货收钱,也是能忙的过来。 偏偏那丫头喜欢上了摆能药草,非要去悬医堂那边识草药帮忙在柜台抓药。 陆三钱一看女儿也不用交拜师费,还能无端的识得草药,干得了药堂伙计抓药的活计。 陆三钱是谁啊?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嘿嘿! 乐见其成,大力支持! 要说樱花的记忆力也是非常强的。 虽然她不识字,但是当归面对她时,教的是那叫认真仔细外加耐心,只要那药草和那字,当归告诉她讲,虽然未达到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最多讲个三两次,就完全记住了! 不仅会认识字,也认识草药,还会写。 樱花的脑中,仿佛被置入了储存器。 侄子要成亲了,陆三钱这个做叔叔的,自然是要去帮忙的。 如今老娘的话,那就是圣旨。 陆三钱可得要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好了。否则,老太太不高兴了,那侄女莲花一翻脸,自己可就惨了! 舒然驾着裴景送给她的马车,拉着陆老太和陆大柱。 在回去的半道上顺便多绕了一段路,去请来先前为大柱说媒的媒婆。 亲事拖拖拉拉三年。 如今这事儿,属于舒然使了手段来逼迫,但也不能丢下人家媒婆。 那媒婆和陆老太差不多大的年纪,一看陆家专程赶马车来接她,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开心不得了。 媒婆上了马车后,然后就直接去了刘宋村。 今天大柱穿的是一件崭新的宝蓝色长袍,用了银冠束发。 因为也是吃的好原因,如今大柱不仅长高了,也长壮实了许多。 大柱长相虽然随了马氏多一点,脸有点长,但长的也不丑。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练,大柱说话做事,神情也机灵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木讷、见人说话就紧张,放不开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的样子。 现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练,说话也非常利索果敢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刘宋村后,引来村里不少人的关注。 这还是头一遭有马车进入村子,村里人感觉稀奇,就纷纷跟在马车后面围观,看究竟是向谁家去的。 刘宋村,刘姓人家住在村子前面。 宋氏人家住在村子后面。 中间隔有一片人工开挖的池塘。 一条大路贯穿整个村子,一排排房舍和门前的自然村路,把整个村子分割成几个长方块。 刘里正家住在村里第二排村东第一家。 几间青砖大瓦房在村子里特别显眼。 他家地多,几个儿子个个都是能干的,且家庭和睦,日子自然也是过的富足。 村民们一看马车是往里正家去的,便叽叽喳喳地向前围了过去。 因为陆三钱是个人物,和他年岁相近的,不认识他的人很少。 所以一看到他的脸,就被人认了出来。 “诶?我说这不是靠山村的陆老三吗?” 陆三钱一听有人喊他,当即便应了声。 “是我!是我!” 随即跳下马车,看向喊他的人。 “刘二?想不到你看上去这么显老? 不过,我还是认出了你!” 陆三钱嘚瑟地说道。 那叫刘二的没在意陆三钱的态度,而是问道:“陆老三,你们这是来干什么的?” 陆三钱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陆老太,立马正经起来,回道:“我们今个来是为我侄子和宋家请期商定迎亲的日子。这是来请刘里正去宋家为我们做个见证。 瞧,我这一车厢的礼物!我们陆家那可是备足了诚意而来的。” 第144章 必须一锤定音 陆三钱掀开马车的竹帘子,露出车厢里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 村民们个个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往里看,想看个清楚。 好家伙! 有半个案板这么大块肉,放在箩筐里,都占满了一箩筐。 有鸡有鹅,还有好几坛酒和布料。 村民们个个都看的眼馋。 心道:宋家这下子若再拿乔,他们沾亲带故的,有合适的闺女可是非常愿意把女儿嫁到陆家去。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陆家二房找回来的这闺女,不但有本事,还非常仗义,对待大伯三叔家都是非常照顾的。 听说这陆老三都搬去县城里住去了。 这边舒然扶着陆老太下了马车,伸手拍了拍马的耳朵,与它耳语了几句。 那马儿打着响鼻,似是在回应舒然,甩了甩耳朵,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大柱也跳下了马车,转身向看热闹的村民抱了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那媒婆倒是没有下来马车,她是没必要下马车。 舒然一身烟柳色短打衣裙,脚蹬同色系的绣花鞋,几步来到陆三钱赶的骡车前,她一手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另一只手伸了进去。 只见她提了一条子肉出来,看样子有三四斤,另外还有两封糕点,有四斤。 舒然神情冷肃,她没有和这些围观的村民打招呼。 一来她和他们不认识。 二来她也不想耽误无意义的聊天。 刘里正早已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便和老伴出来看看。 正巧看到舒然提着东西正往他家院门走,后面跟着的是陆老太及陆大柱。 本来刘里正的年岁也比不了陆老太小哪去,可是如今他家三儿子在跟在陆二两手底下学徒,那陆二两便是他儿子的师父。 那他就得喊陆老太一声老婶子。 刘里正心中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陆婶子,你们这是?” 还未待陆老太回话,舒然就把提的礼物塞入刘里正的手里,笑着说道:“刘大伯,今天我奶想托您和我们一起去宋家做个说客,或者是做个见证,商量我大哥与宋巧的婚期之事而来的。 您是知道的,大哥的婚事已经拖了三年了。我们若不是念着宋巧姐姐对我大哥是有情的,我大哥对宋巧也是钟意的,我们家也不会一等再等三等的。 此次上一门,那必须一锤定音,成就成,不成立马把以往的礼金退还回来。我们另寻别家!” 大柱连忙上前给刘里正见礼,他也如舒然一般称呼刘里正:“小子陆大柱给刘大伯见礼了。此番前来,还请刘大伯多多费心。我希望能与宋巧好事成双! 我与她确实不能再拖了,再过一段日子,她也十八了。” 大柱十分恭敬地躬身给刘里正行礼,并弯腰把话说完。 这时,刘里正的四个儿媳都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刘里正见状,便把手里的肉与糕点都递给大儿媳妇,说道:“老大家的,这是陆家送给礼物,你拿回灶房,晌午就把这肉配冬瓜给炖了吧!肉片切薄一点,争取做到家里人人都能吃到肉。” “是,父亲!” 刘家老大媳妇伸手接过公爹递过来的东西,走回院子里。 刘家其他儿媳妇也都非常高兴。 陆老太已经和刘里正婆子唠上了。 舒然请二人上了马车,虽然到宋巧家也没有多远了。 但二人生平第一次坐马车,哪有拒绝的道理。 车厢大,坐五个人一点都不显得挤。 马车很快来到宋巧家。 早有好事村民跑到宋巧家通风报信了。 说陆家赶了一辆马车和一辆骡车,买了好多礼物。 如今宋巧的爹娘当着村民的面,可不敢再多说什么,一会儿等见到陆家人再说话。 很快宋氏族长及三个年长的族老也从家里走了过来。 宋巧家住在宋氏一族的村尾。 家里虽是土坯房,院子倒也是非常宽敞,收拾地干净利落。 一看便知家里人是干净勤快的。 刘里正先下了马车,然后回身扶下了老伴。 接着是陆大柱,陆老太和媒婆。 今日陆老太穿着一身降紫色绣纹罗裙,外罩藏蓝色七分袖开衫外套。 露出手腕上两只大金镯子,以及左右手上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戴着两枚金戒指。 陆老太头上的发髻上斜插两根金簪子。 耳朵上是闪闪发光的镶着宝石金耳铛。 颈项上戴着一条珠珠项链,那珍珠个个饱满,丰润晶莹。 哎呦陆老太这一身行头真是晃花了前来围观村民的眼。 这是她刚刚在马车厢里当着几个人的面打开车厢暗格里存放的首饰给戴在头上手上脖子上。 陆老太的豪横,可把媒婆和刘里正家的婆子给羡慕死了! “嘿嘿,我老婆子也是穷苦了大半辈子,若不是我孙女孝心,硬是给我买了首饰,平日里,我可是舍不得戴的,今日我怎么也得给大柱撑住底气,亮给宋家看看,我陆家已今非昔比了!” “是是是,老姐姐真是好命啊!” 那媒婆感叹地道。 陆老太看着二人用着艳羡的目光看自己。 便说道:“今天是八月初六,只要今个能把我大孙子的婚期定在三日后的八月初十,初九也成?但没有九九十成寓意好! 我就把我手上的这戒指一人送你们一枚?” 说着又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样我家阿然会不会生气啊?毕竟这都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陆老太想了想,把手伸进身侧的马车暗格,从中拿出两个精致小巧的荷包。 打开荷包上手工缝制的琵琶扣,露出里面的福寿安康的银镯来。 说道:“虽说银子不抵金子值钱。 但能有一只银镯子戴也不错。 这也是我孙女送我的。 看你二人手腕上也是光秃秃的,这若是戴上去比小小的戒指好看。” 陆老太说完就把两只银手镯分别套在两个老太太手腕上。 并把那两只精制的荷包也塞入二人手中。 这银手镯一戴上手腕,两个老妇人把手腕向上扬了扬,那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平生这一辈子能有一只银镯戴着,她们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连忙纷纷拍胸脯保证,“一会儿咱们两个老姊妹一定把话按照你的想法给说出去。 他们宋家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刘里正一看老妻手腕上银镯,再看老妻笑成菊花的老脸,再看看陆老太满面春风容光焕发越发年轻的脸。 不由得心中愧疚,老妻这一生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下田耕作,任劳任怨。 想起满堂儿孙,和乐融融,也都是老妻的功劳。 自成了婚,自己似乎还没有送给过老妻一样东西呢。 于是也吭吭两声道:“对,三儿他娘与周媒婆说的对。大柱钟意他们宋巧,这是他们宋家的荣誉。这亲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我们都站在您这边的,只要老婶子您说哪日是成亲的吉日,就定哪日。剩下的我来解决!” 刘里正这是表忠心又加保证! 陆老太老手一挥,“成!” 第145章 聘礼钱准备给多少 宋家,宋巧的爹娘两夫妻听到村民来报信,一听买了满满一车厢东西,眼睛都亮了。 先前他们之所以拖着婚事,一来是因为得知马氏不是个好相处的。 二来曾有亲戚上门来说,镇上有家开私塾的秀才老爷,前几年因妻子难产一尸两命,丢下两个女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为亡妻守身三年,秀才老爷便起了再娶的念头。就找了媒婆广而告之。 便有了宋家亲戚上门一说,说秀才老爷愿意出二十两银子。 但宋巧不同意,那秀才比她大了十多岁的年纪不讲,她是真的喜欢陆大柱的。以死相逼父母断了把她送给秀才公做续弦的念头。 后来秀才得知她家的实情,也断然拒绝要纳宋巧为续弦的事。 黄秀才虽然年已三十,但想再考的心一直没有断过,若能考上举人老爷,那身份自然是更胜一筹。 所以,做为读书人,断然不能做出毁人姻缘的事。 可是宋家两口子还没有断了这心事,心心念念着那二十两。 若是到手,他们家也可以盖上几间大瓦房了。 到时候给小四说亲,也容易许多! 宋巧的大嫂得知公婆的真心心事,也是非常赞同的,这样一来,以她会闹的性子,住上宽敞明亮的大瓦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宋巧的嫂子常常对宋巧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意图让这个姑子在家待不住。 但宋巧不惧她,每天除了勤劳干活持家,但一点也不惯着家里对她不好的人。 家里除了小妹对爹娘言听计从外,大哥和小弟对自己还是好的。 但爹娘当家,大哥和小弟也没有办法。 在屋里偷偷绣着红盖头的宋巧,那日自族长及族老们来家里威胁了爹娘,她就借故去卖手帕荷包去了镇子上,偷偷买了一块红布和丝线,回想着嫂嫂原来红盖头的样子,绣了起来。 此刻她也听到院外的嘈杂声,便理了理衣裙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长高长壮又长好看的陆大柱,嘴角微微上扬,两坨红晕爬上了脸。 这一幕正巧被舒然看见。 嗯,不错。大嫂的心是对大哥钟情未变。 今日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宋家两口子连忙热情地把刘里正两口子、周媒婆以及陆老太大柱和舒然迎了进入主屋中堂,把早经准备好的凳子,招呼众人坐下。 宋氏族长不请自来,直接坐在主位上。 很快白开水冲泡自家简单炒制的茶叶,分送给每人手中。 刘里正开门见山地说出陆家此行来的目的: 直接定下成婚的日期,然后完婚。 宋巧爹娘一听,就笑着说道:“里正啊,这步骤是不是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即便有些不对,也是你们自己给耽搁了!” 坐在主位上的宋族长说道。 “对对对。三年了,这期间我到是来你们宋家跑了多少趟?要不是你们两口子左拖右拖,什么步骤也早都走完了! 今个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直接来定期的。咱们陆家该准备的礼物,那是一样没少,还备的足足的。 只要你们两夫妻答应,咱们就把那礼物给搬下车来,这也表示咱们陆家对宋巧的看重!” 周媒婆立马噼里啪啦说道。 “额!呵呵!我和孩他娘自然是愿意的。 这婚期就定在八月二十二或者二十六吧? 这样一来,我们家为巧儿准备嫁衣也不显得太赶,也能来的及!” 宋巧的爹讪笑着说道。 “不行!” 陆老太中气十足地道。 “什么嫁衣嫁妆的,不用你们家筹备,我们只要宋巧这个人,娶到我们家,我们一样也不会短缺她的!” 宋巧的娘一听嘴一撇道:“陆婶子说的轻巧,你们陆家大房,那几间茅草房,还是你年轻那会子盖的,如今都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还没变样,这么仓促,岂不是委屈了我们家巧儿?” “娘,我不嫌弃!也不觉得委屈!日子是人过的,如今大郎跟着堂妹做事,也是有工钱可拿的,只要我们成了亲好好干,假以时日,重新翻盖那老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宋巧连忙插嘴道。 “死丫头,你就闭嘴吧!娘还不是为了你好?真是女大不可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宋巧娘恨恨地说道。 “嘭嘭嘭!”拐棍砸地的声音。 宋氏族长喝道:“好了,乔氏,你快闭嘴吧!” 然后看向陆老太道:“陆家的,您请说,只要我能做主的,我都替巧儿答应了。我做不了主的,咱们就商量着来。” “好!宋爷爷爽快!”舒然笑着说道。 “阿奶,既然宋家族长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您快说说咱们家的意思吧?” 舒然笑弯了眼睛,抓住陆老太的手说道。 “嗯,好!” 陆老太伸手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然后看向宋巧的爹娘:“我们今日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来和你说的。 今个儿是八月初六,为了不显时间一仓促,我们就把巧儿和大柱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十。 此番前来,我也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给你家下的定期礼一样不少。 你们二人如若不信可去外面骡车里看看!” 宋巧爹娘一脸的尴尬神情,这是强赶着鸭子硬上架啊! 两口子正欲说话,站在院子里的宋巧的嫂子接腔道:“爹娘,我去看看,这陆家到底给了多少诚意!” 说完一烟儿的跑了出去。 陆三钱看着一个小妇人如风车一样跑到他的骡车跟前。 他此刻正坐在车辕上百无聊赖。 对着小妇人一挑眉道:“小娘子,你有何事?” “噢?呵呵!我是宋巧的嫂子,我是来看看你们陆家给我们宋家下的纳征礼。” 陆三钱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亲家嫂子啊?你想看,看看便是。 我们家可是一大早就配好了礼物。” 陆三钱跳下车辕,伸手打起了车帘,露出里面一车厢的车西。 鸡与鹅都是用竹笼子装着的,摞起来,上面放着一个箩筐,箩筐里是一大块肉! 没有三十斤,至少也有二十斤。 车里还有其他物品。 这…陆家确实诚意满满,她那会儿成婚,所下的礼物就显的寒酸多了! “可还满意?” 冷不丁的,陆三钱的声音响起。 “额?满意!满意!呵呵呵!” 宋巧的嫂子又一溜烟儿的跑回屋,说道:“爹娘,陆家确实诚意满满! 至于大妹与大柱的婚期,您就答应下来吧!” 宋巧爹娘点头,既然大儿媳妇已经看过了,就她那强势占巧的性子,东西少少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此时看她满脸欢喜的笑容,想来陆家买的东西是不少。 宋巧的娘犹豫地问道:“婶子就不知道你们家这聘礼钱是准备给多少?” 第146章 大柱成亲 “六两!”陆老太收起笑脸,冷冷把说道。 “你们好歹也养了宋巧将近十八年,我们也不能让你白养活她不是? 所以我准备六两银子,这可是干巴巴的就送给你的,我们不要你家陪嫁!” 宋巧爹一听,连忙答应,“行了!我们同意了。初十就初十。巧儿她娘,快去做饭,晌午留陆婶子里正叔和几位族叔吃饭! 那就把东西都搬进来吧!” “那行!宋大伯可是一家之主,早都该答应的如此利索了。否则,错过了,就是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舒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说完转身拉着宋巧的手说道:“走吧,嫂子,看看我奶给你准备的礼物。” 这时宋青与宋小四背着柴也从外面回来了。 看着家里来许多人,还有两辆车,就猜测一定是为了大妹妹婚事来的。 他先把柴放下,看到大妹与一个长相俊俏的姑娘手牵手,笑问:“巧儿,这位是?” “大哥回来了?这是大柱二叔家的妹妹。今个儿是为了我的婚事而来。” 宋巧解释道。 “陆奶奶和里正爷,还有族长爷和几位族爷都在堂屋里呢!” “好,我这就去和他们见礼去!” “大姐!咱家…你是不是要出嫁了?” 宋小四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院里,看着宋巧问道。 “嗯!”宋巧点头。 “太好了!爹娘终于答应了!” 宋小四雀跃地说道。 “好什么好?你走了,可就坑了我了。”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背着一篓箕的青草走了进来。 “二姐,你难道不高兴大姐出嫁?娘每天差遣你和小妹监视她,是不是大姐走了,你不习惯啊?” 宋小四挠挠头问道。 宋巧拍了一下宋小四的头,嗔怪道:“胡咧咧啥?” 转而对舒然说: “这是我妹妹宋蓝,排行老三,快十五了。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美心善!”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十来岁女孩,她挎着的篓箕里,摘的有冬瓜,苋菜,辣椒,茄子,还有野芹菜和葱。 被姐姐夸奖的宋蓝,立马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去把那女孩手里的篓箕接过来,“小妹给我吧,我拿去灶间。” 这个小丫头,舒然认识,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个牙尖嘴利的宋小蝶。 很快宋青大柱都从屋里走了出来,出了院子,来到骡车前。 宋青又给陆三钱见了礼,然后开始搬提东西。 先是一箩筐带着猪软排的猪肉。 再就是装在竹笼子里的两只大白鹅。 一竹笼子的羽毛鲜艳的公鸡。 六坛子酒。 六匹布。 一箩筐二斤一封的十二斤糕点。 再就是瓜子饴糖被提进屋里。 来看热闹的村民说:“陆老三,你侄子来定婚期,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也该给我们大家伙发发喜糖,让我们大家也跟着沾沾喜气,甜甜嘴儿。” 陆三钱嘿嘿地笑着,说:“我只是来跑个腿赶下车,如今我们陆家,我老娘说了算! 要不我问问我侄女阿然,我老娘最宝贝她!” 说着,就扯开嗓子喊道:“阿然呀,诶,这些来看热闹的村民,想沾沾你大哥的喜气,想甜甜嘴儿,你看…这…” 舒然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听到三叔喊她,便收住脚,低声喊住宋巧:“嫂子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咱们一起进屋。” 舒然把怀中的包裹塞入宋巧的怀中,然后转身回到骡车边。 一伸手,打开车帘,把头伸了进去,稍顷,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的是无包装的高粱饴糖。 她把篮子递给陆三钱,“三叔,这发糖的活计就交给你了,该怎么说话,你自己想着说。” 舒然从篮子里抓了一把就走了。 来到院门前,舒然把饴糖塞一颗在宋巧嘴里,如下分给了宋小四和宋小蝶。 二人接过饴糖,心中很是欢喜,从小长这么大,饴糖只是在耳朵里听过,还未曾见过,更是未尝过。 堂屋里的人都已经转移到院子里来坐。 屋内摆满了陆家买的礼品,鸡笼鹅笼放在院墙一角。 舒然拉着宋巧来到宋巧娘乔氏跟前,把宋巧怀中心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绣着金丝绣线红色的嫁衣,一副头面及绣鞋和袜子。 “伯娘,看吧看吧!就是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也绣不出如此好的嫁衣来。” “哇!这嫁衣真好看!我做媒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的嫁衣呢?” 周媒婆见状,忙起身伸过头来看,夸赞道。 刘里正的婆娘也是赞不绝口,说陆家做事大方云云。 宋巧的嫂子,小乔氏,那是满眼的羡慕嫉妒,但却没有恨意。 她此刻满心欢喜,一是因为那一堂屋的东西。二是陆家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不让她家陪嫁的。 大妹能嫁个好人家,不但不会回来打秋风,以大柱和她家青哥相处友好的关系,到时也定会拉把他们一家的。 在宋巧家吃过了午饭,中午摆了两桌,饭菜都是宋蓝做的,厨艺还不错。 酒足饭饱后,陆老太再三强调初十一早会来接亲,到时还会送一些四水礼和那六两的聘礼。 三日后。 大柱一身大红喜袍,脚蹬黑色皂靴,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系着大红花从县城出发。 在他身后跟着一辆系满红绸红纱装扮的充当喜轿的马车。 因为路太远,到县城几十里路,用轿子还是慢了点。 喜车是由当归赶着的。 今日医馆关门一天。 另外还有三辆骡车,两辆马车。 三辆骡车:有陆三钱,于成,袁强。 另两辆马车,有谷雨奉裴景之命赶着一辆。另一辆车则是于北赶着。 他们都是来给陆家捧场架势的。 车队进入刘宋村后,陆家请的唢呐队从陆三钱的骡车下来,开始吹吹打打起来。 一阵锣鼓喧天,唢呐声声,百鸟朝凤。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宋家听到动静,宋氏一族也派人出来相迎。 但没有会赶车,便只是见了礼,跟着坐在车辕上,算是迎接了。 今天来接亲的有孙氏荷花,当然了舒然也一同跟着来了。 来到宋家,把又买的四礼抬下。 四礼二十斤猪肉,六只公鸡,六坛酒,十六斤糕点。 如外又给了六两聘礼,用一个小红木盒子装着,里面摆放六个一两的小银锭子。 这算是非常给宋家很大的面子了。 不为别的,是因为舒然觉得这样做是对宋巧的尊重。 这三年来,宋巧顶着压力对大哥初心未变,理应该厚待。 宋老根两口子还好,没有出幺蛾子,一切顺顺当当。 大柱与宋巧拜别了宋家夫妇。 由宋青把宋巧从堂屋里背出,一直背到马车上。 兄妹二人都哭出了声。 宋青劝:“大妹莫哭了,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今后和妹夫好好过日子。不用挂念家里。” “是,我听大哥的。我哭我自己的,这两年让大哥也跟着受不少委屈,被人指指点点的。” 宋巧说道。 “没事!大哥不在乎那些。大妹守住了本心,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宋青劝慰。回身拍了拍大柱的肩膀,“我把大妹交给你了,今后你要好好待她!” “我一定会的!大哥放心!”大柱说道。 “大姐!” “大姐!” “大姐!” 宋蓝、宋小四、宋小蝶齐齐围在马车边喊道。 “吉时已到,鸣炮!起轿!” 周媒婆甩一下手帕喊道。 鞭炮声再一次噼里啪啦响起。 大柱抱拳告别了宋家众人,然后翻身上马,一纵马肚子,来到喜车跟前,对当归说道:“当归兄弟,把车赶稳了,千万别颠簸到我娘子了!” “大柱哥,我做事,你放心!绝对颠不着嫂子的。嘿嘿,即便颠个一两下,嫂子也是开心的。” 当归一改往日中规中矩,嬉皮笑脸地说道! 坐在谷雨赶着的马车上的孙氏、荷花,还有周媒婆,几人相视一笑。 孙氏调侃地说道:“没想到平日里看大柱呆头呆脑的,这才成亲,还没拜堂呢,就开始知道疼媳妇了!” 第147章 最美的新娘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迎亲车队来到县城的西城门,为了讨个吉利。 周媒婆下了马车,手提喜篮,喜篮里装有油纸包着的单个喜饼和同样油纸包裹着的饴糖。 她喜笑颜开地说道:“几位军爷辛苦了,来,东家的糖,我的手,军爷们尝个甜头,沾沾喜气!” 说着,便把喜篮递送了过去。 另外又送上了一贯钱,说道:“今日是陆氏快餐馆掌柜陆大柱的成亲大喜之日,老婆子我说了一辈子媒,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入县城,恰巧在几位军爷面前露个脸儿,若是几位军爷身份方便,想讨个媳妇儿,可以找我周媒婆就成。 这一贯钱是东家请几位军爷空闲时喝个酒吃个茶!” 其中一个小头目接过篮子和那一贯钱,笑道:“恭喜恭喜!替我等谢谢陆掌柜了。婶子,若有合适的姑娘可以帮我物色物色一个,小子,周二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哟?咱们还是一家人呢!我也姓周,夫家姓沈。行。这个好说!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可不能耽误了拜堂吉时。” 周媒婆说着挥了挥手,“快,马车快进城,拜堂了!” 说着周媒婆爬上了当归赶着的马车前辕上另一边坐下。 陆大柱像模像样地对着守城的几位军爷抱了抱拳,以示尊重。 很快马车来到城内,一路向东,来到东大街陆家快餐馆门前停下。 今日二柱,元宝,大志都请了假。 大哥成亲,怎么也得回来看看,热闹热闹一番啊。 同样的,裴景也早早地过来。 陆家有喜事,整个一条街,有想与陆家交好的开铺子的人家也都过来吃喜酒。 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随着元宝大胆地点燃了炮竹,一阵噼里啪啦炮竹响起, 马车帘子挑开,舒然扶着宋巧走出马车。 宋巧头顶红盖头,身穿金丝线绣花嫁衣。 “嫂子站稳了,莫动,我给你撑伞。” “撑伞?” 盖头底下,宋巧诧异地问道。 “为何?” “嫂子,从你上了喜车那刻起,你就是我们陆家的人了。 为你撑伞,第一表示吉祥喜庆。第二表示你以后是我们陆家罩着的人,以后不论刮风下雨都有我们为你遮风挡雨,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三表示开枝散叶,为我们陆家早生贵子!” 听完舒然的一番话,盖头底下的宋巧,既感动又害羞。 看她听话的站着不动,舒然快速地撑开带着红穗子流苏的大红色油纸伞,把宋巧罩在伞的下面。 大柱早已翻身下马,与前来祝贺的人抱拳,打招呼。 周媒婆连忙跑上前来,喊道:“快,新郎抱新娘下喜车。” 大柱赶紧走到喜车跟前,舒然一手持着漂亮好看的红伞,一手牵着宋巧的手,把她的手递到大柱的手里。 握住宋巧的小手,大柱感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击到心脏。 以前他偷偷去看宋巧,都是中规中矩,从未逾矩,连碰手都没有碰过。 大柱轻柔地把宋巧拉近自己,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来个公主抱,抱起宋巧往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大柱的新房离街口大概有个三百步远。 大柱心跳如雷,但步步沉稳。 宋巧双手揽住大柱的脖子,感受他隔着衣服也很滚烫的胸膛。 大柱把宋巧抱进充满喜气的小院。 舒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把红伞罩在二人的上方。 一直跟到院里,直到堂屋门前,舒然才收了伞。 小院门上挂着红绸和两盏大红灯笼。 一条红地毯从小院门一直铺到堂屋门前。 周媒婆在后面一路小跑跟了进来。 堂屋里八仙桌旁,左侧坐着陆老太。右侧坐着陆一斤。 陆一斤脸上是笑的,但笑容里带着苦涩! 此刻他非常想念马氏,但心里又恨马氏。 夫妻一场,毕竟生儿育女,夫妻一场。说没有感情,但同榻而眠二十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情分? 陆一斤恨马氏无情,把家里的积蓄全部一锅端,都给带走了,完全没有想着家里儿女是否要度日生活。 没有人在意陆一斤内心世界的伤悲春秋。 此刻陆老太是最为高兴,红光满面,一脸的笑容。 她的大孙子终于成亲了! 也是多亏了阿然啊,不然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阿然,她的小莲花就是她们老陆家的福星! 眼前最重要的是拜堂仪式。 院子里站满了观礼的人。 陆老太乐呵呵地说道:“周媒婆,快,开始吧!” 大柱把胸前大红花的红绸一端塞在宋巧的手里,“娘子,你把红绸抓稳了,咱们开始拜堂了。” 宋巧依言造做。 周媒婆声音洪亮,高声喊唱:“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大柱牵着红绸,把宋巧拉入喜房。 周媒婆紧接也跟了进去,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祝福语,为了就是讨个好彩头。 只怕宋巧和大柱已是没有准备红封。 紧随而来的舒然从怀里掏一个精致的红布包,递给周媒婆。 然后说道: “快,大哥帮大嫂挑开红盖头!” 大柱连忙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秤杆子,颤抖着一双手,挑起宋巧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漂亮好看的脸来。 “哇!大嫂长的可真好看!” 元宝跑了进来,大声夸赞道。 宋巧的妆容不似先前那般被五福妇人把脸化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由于与宋青兄妹二人道别时,哭花了妆容。 在马车上,舒然又特意重新给她画了妆容。 这是周媒婆以及满屋子前来闹喜房的妇人和姑娘们看到最好看的新娘妆容。 “阿然!”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舒然回头一看,竟然是武月华也来了。 她一袭鹅黄裙衫映照着小脸洁白如玉,额头上再也看不到狰狞可怖的疤痕! 满脸自信,笑的春光明媚! “月华姐姐,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 舒然伸手牵过武月华,亲切的说道。 “陆家快餐馆,掌柜成亲大喜的日子,谁人不知? 都被传的沸沸扬扬! 他即是你哥哥,我自然是要过来吃喜酒的。” 武月华说完,从身边侍女的手里,拿过一个红漆木盒。 武月华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支展翅高飞的金雀含珠的金簪子。 珠子坠着浪苏,很是好看。 “大嫂,我是陆舒然的朋友,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这是我送给大嫂的礼物。 大嫂今天真漂亮,是最美的新娘!” 武月华说着把那枚金簪拿起插入宋巧的发间。 这全簪一带给宋巧增添一份贵气。 宋巧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武月华,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谢谢妹妹!” 第148章 摆酒席 这边喜堂拜过,大柱也挑下了红盖头。 武月华也过来给宋巧送了贺礼。 然后,舒然让梨花去快餐馆用食盒提来一些吃食,陪着大嫂在新房里吃些饭食。 毕竟,宋巧一大早起来,就被梳洗一打扮,只怕是滴水未进吧? 如今嫁入陆家,就该她们陆家人来疼宠。 让梨花在这小院里陪着宋巧。 因宋家没有嫁妆,自然也没有跟来一人,毕竟不好意思啊! 宋青也是有心无力,他做不了爹娘的主。 拜过堂,见新人入了新房后,陆老太就和大儿子起身出了宅子,穿过巷子,到自家餐馆去招呼来贺喜的客人。 餐馆内,所有的快餐桌子早已被搬走,换成了可供十人一桌的大圆桌子和圆形凳子。 不光餐馆内,就连布庄内闲置的过道及用来做木工家具的门面和倒座房内,也摆上了大圆桌,舒然没想到,本街开铺子的掌柜,几乎都过来贺喜了! 舒然知道,这多半是看在她义父以及武县丞的面子上。 毕竟武县丞的车驾就停放在医馆门口,很显眼的位置! 幸好舒然有作弊神器。 当桌椅板凳不够用时,陆二两这个亲爹出来作掩护,缺多少有多少。 令舒然没有想到的是,靠山村也来了不少人家。三辆牛车拉了满满当当的人。 江文,江春及江春的二弟江夏赶着陆一斤家的牛配他家拉庄称的车厢。 江姓的人多些,涂姓的人少些,加上江里正共计三十五人。 刘宋村的刘里正兄弟几家,也赶着牛车过来喝喜酒。 虽然来的喜钱不多,这家二十文,那家三十文,不管多少,都是心意,也都是他们辛苦积攒的血汗钱。 舒然没有立即收下,拿出记账本,让当归一一按报出来的名字给记上,声称将来谁家有事,也好让大哥去还礼。 舒然这样做,也解释了原因,省的村民们会多心误会。 来者都是客,不分贵贱高低,都一样热情招待。 幸亏一早天没亮,就让石林杀了两头大肥猪。 菜不够,猪肉来凑。 不管城里人,还是乡下人没有不喜欢不吃红烧肉的。 借这个机会,舒然把当初打劫顾家和苏家大厨房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放进后厨里。 两个帮厨的婆子及烧菜的厨子也不多言,东家叫做啥,只管做就是了。 葛家老两口也跟着忙的不可开交。 贺氏与孙氏,荷花桃花樱花都在后厨帮忙。 今日医馆停医一天。 耿大夫坐在雅间陪着武县丞,于海及本街几位有头有脸的商户,喝茶聊天,等待吃席。 秦艽、杜仲、天麻、地黄及原先四名伙计,每人手捧托盘,把凉菜炒菜炒菜一趟趟端送到每一张桌席上。 舒然把佐料准备齐全,告诉两个厨子,哪些菜用哪些料子,二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菜做的十分有味道。 一共十六道菜,加上坛装的米酒饮料,每人一小坛,一斤八两装,非常好看的青花细瓷小坛子。 舒然重重说明,小坛子糯米酒有滋养身体的作用,凡来吃酒席者,每人一坛,喝不完可带回家。 十六道菜的最后一道菜,是一陶盆酸菜鱼汤,配上雪白松软的大馒头,每桌来贺喜的人,无不吃的喝的五足六饱。 只怕在这之前,即便是当掌柜的,也没有吃过如此过于饱腹过,甚至吃到撑着的地步了。 不是有多贪心,实在是味道太好了,一吃就停不下来。 这下子陆氏快餐,菜肴的好味道名声又打了出去。 就连酸酸甜甜,略带一丝酒味的米酿,也被宣传出去了。 酒席总共摆了二十二桌。可见客人来的不少。 西侧二进的院子里,过道及院子里都摆满了桌席。 隔墙打了一道圆拱门,端菜进出也十分方便。 舒然与大柱,陆一斤,陆二两,陆三钱几人一直都在忙于招呼客人。 自家事,自家人理应上前招呼。 陆老太则领着靠山村与刘宋村的村民在自家二进房子里摆了四桌人。 她热情地把自家缝制的荷包,里面装有十六个有糖纸包裹的饴糖,每家每户都送了一个。 十六,意喻顺顺当当。 陆老太今个儿是非常开心,口口声声说老天开眼,让她孙女丢失了十三年,她家二两找了十三年,家逢变故,受了不少难和苦,这回子孙女一回来就报恩了。 全家都沾她的光,陆老太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水库修好,利用那个水的冲击力,打石头铺路,以后靠山村,家家户户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村民们听后,个个自是欢喜。 就看手中精致的荷包,还有那好看的纸包裹着的饴糖,这都是好物啊,都是有钱人家才能吃得起的东西,如今他们人手一份,就是回家分,都能分得过来。 不得不说,陆家如今是真的大方了。 只待他们吃好喝好,直至离席。 陆老太全程相陪相送。 靠山村的村民能大老远的来吃席,即便是不出礼,她陆老太都高兴。 是来给她捧场啊,说明她陆家独一户也没在村里白混,还是有人缘的。 客人陆续离去,陆家人及耿大夫一一相送。 伙计忍着饿意连忙去收拾桌席,被舒然叫住,让他们先收拾出四五个空桌子出来,先吃饭,歇歇后再收拾。 陆家除去陆老太,一家人也都忙的没有吃饭,大柱在席问挨桌敬了酒,喝了一肚子米酒,略显一丝醉意。 舒然连忙盛了一碗鱼汤和白面馒头让他吃下压压酒意。 还有洞房花烛等着他呢,可不能还没洞房就倒头呼呼大睡,岂不是一辈子的遗憾! 后厨拾拾弄弄,所有人都安心坐下吃席,松松快快又坐了四桌人。 孙氏的爹娘及弟弟弟媳也出了礼金,先前看人太多,就没有过来吃席。 这会子,又被元宝给叫过来。 孙家二老脾气都是个好的。 说话和和气气,人也勤快,每天不仅帮陆三钱看摊子,还把他家那处院子前前后后收拾的利利索索。 令陆老太感叹,她这个最不着调的儿子,却摊上最着调的岳父岳母。 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唉!娘家爹娘也都是一言难尽! 裴景先前被耿大夫叫去与他一桌,但被武县丞看的十分不舒服,一副岳丈看女婿的架势。 裴景借故离开,就没有再回雅间。 这会子,他紧挨着陆二两身边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二两的儿子呢? 看他这么亲近陆二两,耿大夫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毕竟先前,舒然过生辰,这个裴景又是送铺子,又是送马车。 但看舒然的神情,似乎还没有到开窍的年纪。 所以,他刚刚也婉拒了武县丞的拜托,他可不想做这个坏人。 第149章 沈家来提亲 于海自听说舒然想利用水的冲击力来打碎石头,但那绞刀必须越结实越好。 因为舒然画的图纸,他也看了,觉得甚好! 就出资立即让于东帮忙到府城找关系买寒铁。 寒铁买回来之后,他又高价帮于成扩大院子,还给他到牙行买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帮忙打铁。 于海可谓是尽心尽力! 他决定投资帮助舒然,修桥铺路,多做善事,多积荫德,为儿孙积福了。 经过舒然隔三差五教习当归的针法,及泡药浴和喝中药调理,有一段时日了。他已经感觉腰膝不再寒凉。小腹处蕴藏着盈盈暖意。 三个月禁房事,所以他一直都在县城里居住。偶尔也会去镇上看看生意,但绝不会歇在谁的房间里。 家里的一切都交于二夫人沈静打理,她性格沉静,不善言笑。 当初沈家是做押镖生意,有一次押镖,途中遇到匪徒打劫,不但所送物品被打劫一空,就连沈家二儿子也命丧匪徒手中。 雇主上门逼债,立逼沈家照价赔偿。 沈老爷不但损失了物品,还死了一个儿子和五名镖师。 镖师家里都要赔钱善后的。 沈家实在没法,沈老爷就求到于海这里。 于海乃仗义之人,便伸出援助之手。 沈老爷为了报恩,就把十六岁的闺女硬是给送来,给他做了二夫人。 尽管那时他已经成了亲,沈老爷依然是不管不顾硬是把女儿给送来。 自进门后,于海就没有看过沈静笑过。 于海也怕自己拆了人家的姻缘,也就没有碰她,并派于东几人暗自打听。 打听一段时日,并未查到沈静与哪家定过姻缘,只是后来不经意间听沈家相熟的老友说了一嘴,当初沈老爷曾与世交口头上约定,与那世交家订过儿女娃娃亲。 只是后来沈老爷的世交中了进士,入了京,被安排当了京都的小官,就派人来退了与沈家的约定。 那约定也只不过是当初口头上的约定,并无信物为证。 即便不来退,时间一久,孩子大了,终要嫁娶也做不得数的。 沈家经于海的帮助,几年后又一跃变成县城里有钱的富户。 于东闲时也会去帮于成打铁,他亲眼目睹于成铸造绞刀的整个过程。 初十这日,于成也只是来匆匆吃个饭,就赶紧回去了。 于八月十二的早晨,终于把整体绞刀给打过好。 于成当即也顾不得休息,就与两名下人兼伙计把绞刀抬上骡车,直奔陆氏快餐馆。 这日也是陆大柱陪宋巧的回门日。 一大早陆老太又去集市买了六礼,米面油盐猪肉与糕点。 由舒然亲自驾车,拉他们二人回去。 正巧看到于成来了。 舒然进屋喊出桃花,顺便对于成说:“于大哥,今天十二也是个好日子,你赶紧回家换一套衣服,顺便再买些六礼,咱们回去再绕个道,把周媒婆带着,到了大伯家商谈你和三姐成婚的日子,定个婚期,省得你天天伸长脖子等啊等的!” 于成一听,还真是这个理,连忙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又往家里跑,洗漱一番,剃了胡须,擦干水气,赶紧套上新衣。 正准备去上街买些礼物,正巧他的父亲于江回来了。 于江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啊,爹已经帮你买好了礼物,爹啊,和阿然那丫头想到一块儿去了! 幸好爹买好东西,往陆家绕了一头,不然就和你错过了。 快去吧!爹买的东西可不少呢,爹就在家等着好消息。” 于江说着拍拍儿子宽厚的肩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个子越来越高,超越了自己。 如今自己讲话都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儿子的脸! 儿子长大了,自己变老了。 若是能把儿媳妇娶回家,自己死也无憾了! 于成告别了老爹,嘱咐他在家照顾好自己,便匆匆向陆家快餐馆走去。 桃花远远地瞧见了那一抹身影,身高体长,一袭宝蓝色衣袍穿在身上,显得人丰姿俊朗。 桃花一时间看痴了眼。 舒然抬眸扫视一眼越走越近的于成,再看桃花就差没流哈喇子的脸,连忙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挡住她那双花痴眼。嗤笑道:“得亏我今儿提醒姐夫一声,否则你岂不是要寝食难安?女生外向,真是没眼看!” 经舒然这么一讲,桃花顿时羞红了一张脸,又娇又艳! 正巧被走近的于成看见,一颗心激动的嘭嘭嘭乱跳,脸上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 “让你们久等了!咱们这就走吧!” “是等的稍微有一点点久。” 舒然伸出一根小拇手指头。 然后笑着又说道:“不过呢,也值得! 你这一梳洗打扮,都把我三姐的魂都勾去了!嘻嘻嘻!你看我三姐害羞起来人比花还娇呢!” “好了,快别闹了。赶紧走吧!” 站在马车旁的荷花说道。 她本来也想回去,但大柱不在,快餐馆自是离不开人。 一辆骡车,一辆马车。 于成与舒然各赶一辆,正欲挥鞭连牲口离开。 这时吹吹打打,唢呐与锣鼓的声音传来。 只见前面一行几人,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媒婆,两名小厮各挑一挑东西,另加四个锣鼓唢呐吹箫手,共八个人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那名青年才俊抬眼看到坐在车辕上赶车的舒然,连忙招手说道:“陆姑娘,你这是去哪里啊?” “你是?” 舒然不认识,皱眉问道。 不待那男子答话,那媒婆连忙上前一步,来个自我介绍:“陆姑娘,我这县城里的官配的冰人,姓严。住在西街严柳巷。” “这位呢,沈氏商行的小公子,是沈老爷的老来子。 在家里可得宠了。如今是个童生,年十八,若是今上秋闺下了场,有可能中了秀才。 八月二十,今个十二,也没几天了。 前天,你们家办喜事,沈小公子从这里经过,对你是惊鸿一瞥,就入眼入心,回家后对你那是念念不忘。 昨日沈家二老找到我这里,托我今日来上门提亲。 幸亏来及时,陆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事情,我还得去找你父母商量商量不是?” 舒然耐着性子听严媒婆吧啦吧啦完,才说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找他们也没用!如今我的年龄还小,我不着急,谢谢! 今个儿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请让开!” “这这这…不行啊?我可是代表沈家来上门提亲的啊?沈小公子不放心,就一同前来了。事情还没讲好,你怎能走呢?” 那媒婆与一众人没有让路,沈轩甚至还张开双臂挡住马车去路。 第150章 回门 于成见状走下骡车,对严媒婆说道:“严婶子,人家姑娘不愿意,你这说媒还有强制的吗? 他沈小公子看中了,人家姑娘还必须答应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 “于成!按理来说,我一们两家还算亲戚呢,按辈分来说,你得唤我一声小舅舅! 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沈轩顿时气恼地说道。 天知道这两日,他抓耳挠腮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舒然那撑伞的动作,又飒又爽! “呵呵呵!我可高攀不起!你们沈家可是淳安县城数一数二的富人,我就一打铁匠,可没有你这样的富亲戚! 你们沈家是谁啊?可是连武县丞家的亲事都敢退,那是多牛掰的存在?” 于成不屑地说道。 这个沈轩先前可是县令大公子的跟班,乃是沈老爷小妾所生的幺儿,母凭子贵,一跃而上成了继室。 沈老爷生有三子一女。老大是庶长子,乃是丫环通房所生。 老二是嫡子,押镖遇害。老三沈静也是沈夫人所生,沈夫人体弱多病,长年卧床不起,也于儿子被害,深受打击而死。 这不沈轩也从庶子变成了嫡子。 因武月华脑袋磕伤,留下一道狰狞疤痕,使得县令大公子时常嘲笑沈轩将要和一个丑女过一辈子。 作为未婚夫不但不给予关心和劝慰,反而嫌弃到强硬性退婚。 当初也是沈家上赶子去武县丞家提亲。 如今故伎重演,别人不知,于成自是听他叔叔说过。 实际上叔叔的二夫人对这个幼弟也是不喜的,又不是一母同胞。 舒然可没有时间和他们磨叽。 带足了内力,高喊道:“当归弟弟,姐姐我遇麻烦事了!” 在医馆里忙碌的当归一听,连忙如一个炮弹一样飞出来,如拎沙包一样,把几人拎到一边去,然后对舒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阿姐,障碍已经扫除,快走吧! 这小子若不听话,一会儿我替他老爹揍他,一直揍到听话为止!” “嗯!真乖!阿姐给你一颗糖,甜甜嘴儿!” 舒然说着从身侧荷包摸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当归。 当归伸手接过,说:“阿姐能不能再给一颗?总不能我吃让樱花妹妹看着,这样不好。一颗糖,我给她吃,她肯定是不会要的。” 舒然一听,眼睛直抽抽,于是又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当归。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归那是对樱花是一百二十分好! 樱花竟然为了能整日跟当归识草药,竟敢撂下家里的活计不干,甘愿跑来药堂。 也一改往日声若蚊蝇的猫性脾气! 哈哈哈,三叔不愁嫁女了!当归还真是个好人选呢! 前路畅通无阻,舒然一甩马鞭,马蹄哒哒,一阵尘烟飘起。 靠山村。 智慧山庄。 刘家几兄弟在陆二两的指导下,一个木制大斗仓已经做好。 只待于成到来,把铸造的加固的铁箍卯在大斗仓里,做为石块打碎时产生的阻力,防止斗仓会被石块撑散。 车辆行到刘宋村时,舒然没有拐弯,而是直行。 她怕宋巧误会,忙解释道:“大嫂,我先和于大哥把刀片送到我家,让我爹他们赶紧组装。 赶我奶都在家里,一会儿都喊到大伯家去,咱们点燃了一挂炮竹,你和大嫂露个脸儿,让周媒婆向村民们发发喜糖,也算是告之大家三姐也快要出嫁了。 咱是四大媒红六证说的,省了别人背后会说三道四。” “行,都听四妹的。我们当大哥大嫂的自当立了起来!” 大柱成了婚,仿佛心智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看来这都是宋巧教导的好呀! 因在来时路上看到坐在牛车上的周媒婆,于成直接截胡,拦停了牛车,把周媒婆请到骡车前车辕上坐着。 这样也省了不少时间。 今天是大柱回门的日子,周媒婆本就是去县城看看,提醒提醒。 说成大柱这桩媒,先前是费了她不少心,让她受了一些为难! 这后来,她只需跟着跑趟儿,别提多轻松了。 周媒婆是整个安阳镇很出名的媒婆,请她说媒的人不算少。但没有一家像陆家人这么慷慨大方的呢! 陆婶子不仅给了她一只银光闪闪的六福镯子,就光陆家二房的那个二丫头给她一份赏金就是十两银子。 哎呦,够她说几个媒的谢礼钱,所以她十分甘愿地再为陆家做媒。 周媒婆跟着骡车一块儿来到舒然家,一进院子,就是赞不绝口! 舒然可没有耽误时间的心思,唤来刘家几个哥哥,帮忙把绞刀及铁筋箍抬下骡车。 唤来陆老太及贺氏一同往陆一斤赶去。 对于陆家又是马车又是骡车的,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再也没有闲人跟着来看热闹,可都是在忙挖水塘,忙乎的如火如荼! 几人来到陆一斤家门口,大柱忙下车把于成爹于江买的炮竹理开,摸出火折子点燃,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引来不少闲玩的小孩和不能干重活的老人。 周媒婆热情地散着糖果,说明原因。 大柱牵着宋巧也和村里老人们一一打了招呼。 引来老人们无不夸赞宋巧长的好看! 于成把车里两筐东西搬进陆家院里,桃花帮忙把东西拿进屋里,就忙着打扫厨房,拾掇一番,准备洗菜洗肉做饭。 陆大柱从院子里拿来扫把,把骡车厢清扫一番,和于成说一声,就带着宋巧回门了! 今日宋巧一袭鹅黄色裙衫,七分短袖,露出一小截藕色小臂。 一只豆梗金镯子赫然入目。 双耳戴着长流苏金耳坠,头上插着一支步摇和一支金簪。 褪去少女的青涩,如今已是新嫁妇,仅仅两宿就被滋润的如那盛开的娇艳花朵。 口不点而红,颊不染而呈霞色。 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由内而外的幸福溢于言表。 骡车很快来到刘宋村,进入村子后,大柱把骡车赶的很慢,凡认识不认识的,大柱都很热情地和人招着招呼。 宋老根一早就站在塘沟口探望,等候大闺女回来。 希望大闺女三日回门能再给他家买些肉来。 前两次买的肉,都被乔氏卖给同村的村民了。 天热,自家又吃不完,也卖了不少铜板。 夜里两口子想想就很开心! 他等啊等,都等的心焦,直到已正(十点左右),终于看到姗姗来迟赶着骡车的女婿。 宋老根连忙起身,差点跌个狗吃屎,因为蹲久了原因,腿麻了。 他赶忙招手呼喊:“大柱,大柱。女婿!女婿!” 大柱听到有人喊他,连忙拉住缰绳,让骡子停下来,唤一声“爹!” 宋老根连忙笑脸答应:“哎!” “你咋在沟边蹲着?来,快上车。” 大柱招手。 宋老根慌忙绕过骡子,到另一边,一屁股坐在车辕上,说道:“爹不是在等你们吗?今个摊回门。巧儿天天家没觉着,这一出嫁了,爹和娘终是不舍的,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吃过早饭,我就来这儿守着呢!” 一席话说的,把个大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车厢里的宋巧,小嘴一撇,却是个不信的。 她爹娘的德性,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最清楚。 第151章 一家人都收到宋巧送的礼物 宋老根把女婿女儿迎回家,刚到门口就高喊:“巧儿她娘,咱大闺女回门了,女婿赶着骡车来的。 快出来迎接啊?” 宋老根话落,宋家院子里窜出几条身影。 大哥宋青,大妹宋蓝,小弟宋小四,小妹宋小蝶。 最后出来的是老乔氏和小乔氏,婆媳二人。 大柱停稳了骡车,伸手打开车帘,去扶从里面走出来的宋巧。 宋家人皆把眼光投向宋巧,只见她戴金饰,耳带金色坠着流苏的耳饰。 最亮眼的是那白皙手腕上的金镯,竟然豆梗一般粗细。 这一看,宋家人各怀心事。 大哥宋青担心一两日,这会子终于放心了。 陆家没有嫌弃宋家没有陪嫁,这两日来他担心大妹嫁过去会看陆家人的脸色。 宋蓝是一边替姐姐高兴,一边又羡慕姐姐觅得良缘。 自己到十月就十五了,就因大姐的事,半年来始终没有人来上门提亲。 宋小四和宋小蝶则都为大姐高兴。 小乔氏也既羡慕又高兴。 老乔氏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大闺女手腕上那只金镯要到手! 兄弟姐妹相见,纷纷围了上去。 关心话一句一句进宋巧的耳里,暖在她的心里。 爹娘不是个好的,但兄弟妹妹个个心思都是纯正的,如此甚好! 宋青与宋小四帮忙把骡子绳套卸下,又是喂草又是喂水。 而老乔氏与宋老根则忙着往车厢里瞅,看看闺女女婿回门都买了哪些东西。 东西不多,就四样。米、面、肉、糕点。 老乔氏心里有些不满意,但也没说啥。 来日方长,只要闺女女婿过的好,终是会贴补他们的。 宋蓝做事,是个非常利索的小姑娘,宋小四帮忙烧火,很快就做好了午饭。 宋老根当家做主一早就杀了一只大公鸡,让宋蓝在灶上炖着。 女儿女婿回门,总得也端出一样好菜。 午饭还算是很丰盛,一盘公鸡炖笋干,一盆炖肉。 剩下就是四样炒素菜。 要数吃的最贫的就是小乔氏了,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非常馋的慌。 成婚也将近三年了,肚子一直也没动静。宋青对此从没有怨怪她。 只是老乔氏心里有些不满,但她也敢搓磨儿媳妇,毕竟在娘家,儿媳妇可是她的堂侄女。 小乔氏的爹在乔家庄可是里正,兄弟多。 若是在她这里受了气,小乔氏的爹饶不了老乔氏。 何况当初可是她亲自去上门求的亲事。 小乔氏也是看宋青长的好看,就死活要答应嫁了过来。 小乔氏心不坏,就是嘴厉害。所以老乔氏是一点都不敢拿捏她,相反,婆媳二人处的很合的来。 饭后。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闲聊,宋老根就询问大柱快餐馆生意怎么样? 大柱回答:“挺好的!” “那你堂妹一个月开你多少工钱呢?” 宋老根继续问道。 “一两。” 大柱随口说道。 “啥?……一两? 那,你一年就能挣十二两? 不少!” 宋老根与老乔氏都惊叹。 “也不多!”大柱回道。 “一两还不多?多少为多呀? 要知道我们家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可能攒下二两银?” 老乔氏翻着白眼说道。 “岳母,我说不多,是因为我那成亲的一进小院,完全是借我堂妹的银子卖的,一百八十两,我就是十年也还清。 今个回去后,明个儿,宋巧也得进馆子里做工了,我们俩就得一起挣钱还账了!” 宋巧也跟着点头, “是啊。堂妹是借银子给我们,这钱是必须还的。” 宋老根一听,心里也跟着惆怅起来。 看样子以后想得到大闺女的帮衬是很难了? 可怜的小四,还没有房子,马上也快十三了。说说讲讲再过个三年,也就可以说亲成婚了。 宋老根想及此,立马又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贤婿啊,你看你大哥青子每日在家除了砍柴,也没啥事情做。 有心想去县城或镇子上找份事做,可惜离家太远。 人家东家若是免费吃住,青儿也能多少挣两个钱。若是不管吃住,自己租房子,就挣不到钱了,还不如待在家里砍柴割草呢!” 大柱抬眼看向宋青,看着他正睁着一双渴望的眼神看向自己,拒绝的话语咽下喉咙,转言道:“我回去问问四妹。” “诶!好嘞!” 宋老根双掌一拍,开心地说道。 只要大儿子有了事做,何愁自家不能翻身? 青砖大瓦房,正向他招手! 大柱把于成等急,毕竟自己赶的可是他的驴车,于是就说道:“巧儿可还有什么话和爹娘说的?说说,咱们还得回靠山村一趟,别让三妹四妹等急。” “好嘞!”宋巧一轻快地答道。 她从身侧系在腰间的一个布包里,打开系着的包口,先从里面掏出两个精致的荷包,荷包里装着两枚精致好看的金叶子。 宋巧把两个荷包分别送给老乔氏和宋老根。 老两口接过来一看开心地不得了,两眼放光。 宋巧又从包里拿出一支银色发扣,递给大哥宋青,随手又送一小块银豆子,说:“大哥若去上工就去买一身衣服,这颗银豆子差不多有二钱银子,足够买两身便宜的衣衫了。咱去做事,也不能让人轻看了去。” 宋青一听也没有扭捏,就伸手接过了去,放在身侧破旧的荷包里。 宋巧一看,又从里面拿出几个荷包,分别送给家里几人。 这几个荷包都是她昨日陪兰花学刺绣时,随手做的。 宋巧的缝线绣工本就好,做几个荷包自是不在话下。 每人都拥有一个新荷包,都非常开心,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毕竟大姐刚成亲,家里又没陪嫁,手里能有这么多东西,都是因婆家人好,婆家给的。 昨日为喝奉茶,陆一斤被陆老太强留在县城里过了一晚。 一大早,宋巧忍着腰疼腿疼,硬是把鼾睡的大柱从美梦中推醒,去敬了茶。 主位上坐着陆老太,左手边坐着陆一斤,耿大夫。 右手边坐着陆二两夫妇,还有陆三钱夫妻。 二人一一给他们磕了头,敬了茶。 完事,宋巧收到一波礼物。 耿大夫送给她的就是一小袋子金叶子。 这原先曾是在宫里当差时,给各宫娘娘去请平安脉,得到最多的就是金叶子赏赐。 今日拿来送给陆家长孙媳也不失颜面。 陆老太送的就是她手上戴的大金镯子。 陆一斤是给的二两银子红包,是荷花一早给他爹包好的。 陆二两夫妻和陆三钱夫妻也都分别给了一两的红包。 荷花是平辈,但她是长姐,就送给宋巧三枚银珠子,约么六钱银子。 这样刚刚好,她是晚辈不能超过了二叔和三叔。 宋巧送给小乔氏一只银手镯。给宋蓝一副梅花银耳坠。 给宋小四一条宝蓝色绣有兰花青竹的抹额发带。 给宋小蝶的是两条粉色的发带。 一家人都收到宋巧送的礼物后,大柱就抱拳给岳父岳母行了礼,带着宋巧走了。 一家人全体出动,把二人送出村子。 第152章 天下最毒妇人心 靠山村西北洼地,水塘也基本挖成。 四圈都是按照舒然画的图纸挖的。 接着把向南弯弯曲曲的小溪沟也给清理一番,窄的地方给挖宽些。 相邻的几个村子,里正都纷纷过来示好,以防干旱之年,用水方便。 也纷纷带着村民过来协助。 向西向东又挖了两条穿越田野的流水沟,把水引到他们所在村子里的田地的低洼处,也开挖了蓄水池。 向东引流的水沟,完全都是刘宋村人过来挖的。 宋青也加入挖沟的队伍中。 流水沟正好从舒然新盖的院子门前路边流过,沟面不宽,也就六尺,沟底三尺。 断了陆家出行的路面,刘里正决定要用石块和青砖修一座小拱形桥。 舒然小手一挥,说道:“刘大伯,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带人把沟挖好就成。” 刘里正以为舒然有了准备,也就不操心这边了。 当晚,舒然和父亲陆二两拿着旷灯,把从多宝平台买的水泥管子抛入沟中。 还把缝隙里用石块给填上。 为了加固,舒然还用了水泥浆给灌上,桥面上铺了碎石子,两边还用石块加泥给砌上。 陆二两的双腿已经能用力了,做这等小事,不在话下。 很快每条小沟渠经过连天开挖,连通到各村的沟塘。 舒然准备好了炸药包,于某日八月十五的清晨点燃。 只听“嘭”的一声,水花四溅,一个三米多宽后缺口硬生生从那块整体山上给炸了出来。 山水如洪,喷啸而出,不消半日就把那片水塘填满,然后水流又从三条河沟奔腾而流。 向南流的小溪沟如一条白色的飘带,弯弯曲曲,顺流而下,所过之处,又被邻近的村子挖了支流。 八月十五月圆节,也叫拜月节。 人们在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点上香烛供品,拜月亮,秋季庄稼已经成熟,快到收割了。 人们拜拜月亮,希望能有好收成。 缺口被炸的宽度深度都合舒然的心意,水流湍急,带动木浆的力量,绝对没问题。 舒然为了犒劳靠山村的村民们多日的辛苦,特意给每家每户都送了月饼和石榴。 前世,她的卡里拥有那么多钱,既然老天给她开了绿色通道,她尽管使用便是了。 村民们家家户户都收到礼物,这一刻在看到做工精美的月饼和大红石榴,那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的石榴籽,多日来的辛苦疲惫立马消失不见。 每户送的都不少,不论大人小孩,人均两块月饼,两个石榴。 八月十六。 陆二两带着十几个壮劳力开始用圆木拼接,搭建平台,组装水流冲击的旋转木桨,利用轴承原理把斗仓及绞刀都给组装上去。 有人搬来石块放了进去,一阵震耳欲聋的呼隆声,很快石块就被绞成小石块,从斗仓里流了出来。 很成功! 多少天的劳累,没白忙。 陆二两顺势又装了一台石磨,用来村子里磨面。 接下来就是搭建凉棚房顶,及一圈护栏,防上小孩不注意掉入水中被卷走,丧失生命。 这是全村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绞石机一搞好,江里正决定开始行动起来。 江春赶着牛车带着村里被选的劳力,把舒然家开荒刨挖出的石块装车拉往绞石。 出石口的圆木上,被陆两打平了表面,上面扣上一块铁皮。 舒然拿出四把平口大铁锨,和几辆独轮车,拉运石子。 至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村里人都没有见过。 但都知道陆二两家这个二闺女是个不简单,人家想别人不能想,做出别人做不出的事来。 因此也都见怪不怪,非常适应了。 八月二十二是桃花定的成亲日。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也都听说,桃花要从村里出嫁。 这会子家家户户都可以去帮忙出力吃桌席,不看陆一斤的面子,讲的是陆二两的面子。 然后就可以收割玉米,大豆,粟米等秋季庄稼了。 八月二十一,这一日,有好多村民让江夏赶牛车拉他们去镇子上采买东西。 入了镇子口,牛车就停下,十来个老娘们背着背篓,挎着篮子往集市上走去。 她们闲聊最多的话语就是大柱成亲桃花出嫁的事。 马氏今日也来赶集了,她是与她娘和嫂子一起来的,她跟来也就是充当着搬运工。 这会子,她看到也听到村子里几个妇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什么大柱成亲,桃花出嫁,什么马氏心狠之类的话。 她听着听着流下眼泪,她早就后悔了,想回去,可是想到自己当初说出绝决的话,至今家里大人孩子也没有一个人来寻她,她又恨又气。 她蹲在集市边上卖着东西,有家里吃不完的青菜和鸡蛋。 她娘和她嫂子进店里买东西去了。 若是村里看见她,一定会认不出来她。 她本就脸长,此刻黑瘦脱了相,一张脸真瘦成了马脸。 她蹲在那里,耳朵里全是她家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事,大柱成亲,桃花出嫁,而且桃花出嫁就在明日。 以至于别人问她多声“鸡蛋怎么卖?” 她都没吭声! 她心乱了!也慌了! 她生的孩子,难道都把她忘记了嘛? 那一个个可都是她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吃她奶水长大的啊? 为什么成亲出嫁了,没有一个想到他们还有一个娘啊? 马氏无声地哭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擦都擦不尽。 她看看眼前半篮子鸡蛋,还有半篓子青菜。 如果她把这些都背回家,陆一斤会不会原谅她? 看着那半篮子鸡蛋,她刚才卖出去三十个,一文钱一个,卖了三十文。 小青菜一文钱两把子,卖了十文钱,她身上共有了四十文。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破衣烂衫。 禁不住恨起爹娘和哥嫂来,都是狗屁亲人,一个个都把她当下人使唤! 不行! 她得回家,即便陆一斤不欢迎她,那里就是她的家,她赖也赖在那里,今后再也不做这等又蠢又傻的事了。 想及此,马氏果断背起菜篓,挎起鸡蛋,往一家布店走去。 与人好说歹说,花了三十五衣买了一身衣裳,又用十五个鸡蛋换了一双鞋子。 马氏把衣裳换上,又借用了店家的水把脸洗了洗,挽了发,便出了布庄,往镇子口走去。 正巧,她看到了江夏,掏出身上仅有的五文钱,说道:“江夏兄弟,麻烦你能把我送回靠山村吗? 明日桃花出嫁…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也该为闺女挽个发…” 马氏说着哽咽起来。 江夏好一阵端详,才认出眼前黑瘦的女人是马氏,心生不喜! 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对家里不闻不问,可谓是心狠至极。 可是看她黑瘦到脱相模样,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软了三分。 冷冷地说道:“上车吧!今后万不可再这样?若不是看在陆婶子的面子上。哼!我都不想搭理你! 天下最毒妇人心,我想说的大概就是你!” 马氏任江夏翻着白眼数落,只是默默地爬上马车坐稳,她把鸡蛋篮子放进青菜篓子上面,中间隔着的是她刚刚换下来的破衣服。 本来她想给丢掉的,但一想想,她又没丢。 她特意留下,做个纪念,今后她看到这身衣服,她就不会忘记对娘家人的恨意! 一帮子吸血鬼! 吸干了她身上的银钱,抢夺她的衣衫,然后就不把她当成人看,当牲口使,对她非打即骂更是家常便饭。 从此娘家人都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 第153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夏一路无话,把马氏送到村口就让她下车了,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五文钱,冷声说道:“记得以后有钱,把车费补上,还欠我十五文。 我一趟车拉十人,每人两文,就是二十文。如今到县城每人最少也得三文了,都长到四文了。 要不是看陆婶子,真不想拉你!呸!祸害!不知足的东西!活该活成这个鬼样子!” 江夏又冷着脸子数落马氏几句。 马氏自知理亏,也不言语。背上背篓,挎起篮子往村子里走去。 一路上所见的村民,没有一个人和她打招呼,都用鄙夷不屑的眼光看她。 而且还都大声议论起来:“咦?瘦成这个鬼样,还知道回来啊?” “当初气势洪洪地离家出走,不是要和陆一斤闹和离的吗?” “就是,我听陆婶子说,马氏可是把家里所有积攒的钱都带走了呢!如今瘦成这个鬼样子,定是身上钱被造光了,还有脸回来? 不知丢人现眼的东西!陆一斤多好的男人?娶了个这么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爱八卦的妇人如苍蝇一样,丢下手中的活,亦步亦趋地都跟在马氏的身后。 马氏也不回语,往日里她就是个胆小怕事的,说话嘴皮子也利索。 平日里只敢在家里打孩子骂孩子,闹一闹陆一斤。在外面遇到事就会往后缩的人。 这会子,她有心想怼回去,又觉得她们一个一个也没有说错话。 先前自己不珍惜,才会遭到报应! 说就说吧! 她又堵不了她们的嘴! 她回来了,她们终归是要说一段时间她的闲话的! 马氏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自家院门前。 院子还是那处院子,一点没变! 此刻看起来,顿觉得亲切感! 这里才是她的家,娘家娘家,出了嫁,就不是家了。 两行热泪再度滚落下来。 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甚至还有咒骂声。 正在院子里忙碌的陆老太,起身走出院子一探究竟。 这一出来,正巧与马氏打个照面,婆媳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二人都有一时间的怔愣当场! 马氏以为定会遭到婆婆迎头破口大骂。 没想到,陆老太却一把搂住马氏的单薄的身躯,哭道:“我的儿,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定是遭了不少罪吧? 日久见人心! 不经历事情,你才会知道谁个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既然回来了,就和一斤好好过日子吧? 以往的事,娘不会怪你! 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走,篮子给我,随娘进屋去!” 马氏一听,婆婆不但没骂她,还关心她! 顿时悔恨交加,嚎啕大哭起来,她把半篮子鸡蛋小心地递交给婆婆,然后双膝跪在地上,连连给陆老太磕了几个头,脑门都磕出青紫来。 “娘,我错了!娘,我知道错了!一斤和孩子们会不会原谅我呀?” 陆老太把鸡蛋放下,伸手去拉马氏,劝道:“好孩子,只要你变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孩子们那个不原谅你,我都不依!只要你听我的话!” “娘,我听你的!娘,我听你的!今后,我再也不做傻事了!” 马氏似忏悔也似下决心! 哭的眼泪横流,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只有疼才能表示她心中的悔意! “一斤呐?快出来把你媳妇领屋去! 她可是我陆家三媒六证娶回来的儿媳妇! 我这个婆婆不说啥,外人谁也别再说她一个不字!” 陆老太这是在为陆家立威! “明日有心想交好的就过来帮个忙,闲的没事干说我家闲话想看我家笑话的,我陆家不欢迎! 谁都有一时想不开,做错事的时候。浪子回头,咱们就给她一次机会,而不是用钝刀子割肉,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妇人们一听,有识趣的赶紧离开。 有不服气的,看不惯马氏的,心里都愤愤不平! 陆一斤得知马氏回来,心里一阵地激动,说不想她,是假的,毕竟同床共枕二十年。 往日里孩子娘再和他闹脾气,晚上都会拱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身睡去。 也不知道这两个多月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不知道人是胖了还是瘦了。 有心想出去把她给领回屋,好好看看她。 可是又想起老娘当初说的话:有她没她! 想要媳妇就没有娘! 可是娘和媳妇儿,他都想要! 只愿老娘能原谅他媳妇! 天知道,他这两个多月里他有多想她? 几十个日日夜夜里,他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陆一斤坐在屋子里,如坐针毡,一会坐,一会起! 看的院子里众人都想笑! 听到马氏的嚎啕大哭声,陆一斤的心都碎了,他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真是左右为难! 猛地听到老娘喊他:“一斤啊,快把你媳妇领进去?” 老娘这声音,真是天籁之音! 陆一斤再不犹豫,一头冲了出去,来到老娘跟前,看着跪在地上黑瘦到脱相的女人,可把陆一斤心疼坏了。 他一把把马氏从地上拉起,伸手取下她身上的背篓。 一把把马氏来个公主抱,抱在怀里,如抱珍宝! “今后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这样我们两个日子都不好过!” 陆一斤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马氏的脸上,脖子里! “阿斤哥,我错了!今后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呜呜呜…” 马氏此刻无比的安心,把脸贴在陆一斤的怀里。 陆一斤一直把马氏抱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角门,小心地把马氏放在床上,伸手去掀她的衣裙,看她身上除了骨头就剩皮,没有一点肉! 他把她的鞋子脱下,露出一双脏污不堪的脚! 陆一斤脱去自己的鞋袜上床,再度把马氏搂入怀里,把自己的头埋在马氏的颈窝里,一边哭一边向她诉说衷肠! 马氏搂着陆一斤的腰身,发觉他也瘦了许多,这一刻她觉得内心里很疼很疼,更是自责不已! “阿斤哥,都怪我!你看你也瘦了这么狠!” “我不会怪你!我只会想你!想你想的吃不香,睡不着!” 陆一斤说完,把嘴敷在马氏的嘴上,多少年没有亲吻她了? 这一刻他疯狂地亲吻着马氏,发泄他无尽的相思! 第154章 桃花出嫁 一家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去打扰陆一斤两口子久别重逢。 大柱两口子没有回来。 荷花带着孩子和梨花昨日就回来了。 把屋里屋外全都打扫一遍。 对于马氏回来,几个丫头也没有什么意见。回与不回,离开久了,也就不去想了,仿佛有她没她日子都一样过。 自从有了事做,几个丫头甚至感觉没有她们娘的日子,反而觉得好过点。 因为她明明在外面还是一副艳阳天的脸,一回到家里,就乌云密布! 不是这不合适,就是那不如意! 从地裂上吹起灰尘,找缝隙! 三个丫头,只觉得老娘这次回来若是变好了,她们就原谅她了。 否则,还像以前那样,也休怪她们冷落她! 尤其是宋巧,她们姐妹三个坚决反对她们的娘要摆婆婆的谱,搓磨儿媳妇! 姐妹三人商量好统一站线。 如今她们能过上好日子,全是阿然的功劳。 她们既要疼阿然,也要疼阿奶。 因为阿然很在乎阿奶! 阿奶本身就是个好的,灵牙利嘴,遇事不慌,是个稳大局的人,也是她们最崇拜的人。 舒然带着江文夫妇在折豆秧子。 豆秧上坠满了豆荚,且个个饱满。 舒然决定给快餐馆加两道菜:一道是水煮毛豆荚。一道是肉炒毛豆粒或清炒毛豆。 如今江文两口子已经住在舒然新家的倒座房里,把牛也拉了过去,白天拴在外面牛棚里,晚上拉屋里。 这儿可比他们家好上一万倍,两口子想好了,就以工来抵然丫头的恩情了,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看护好庄稼,看护好门院。 舒然也没让二人折多少,撸了一背篓,差不多有五十斤,就不折了。 又让二人拔了一些花生,花生果长的白白胖胖的,很饱满,很有水分。 又让二人拔了一些,又摘有二十斤。 又刨了一段子红薯,长势也不孬,喜人! 待会儿午后,她都会给送进县城去。 陆二两在自家院子里指挥两个徒弟在给桃花打家具。 一组三个对开门大衣柜。 一张梳妆台,上面镶的不是铜镜,而是清皙照人的玻璃镜。 为了不让人看见,陆二两亲自镶嵌,怕被打烂,用红布包裹放在抽屉里,上了锁。 一个六脚盆架,吃饭桌子,六把轻便椅子。 还有一个六层鞋柜,两只大木箱子。 这几样都是舒然在多宝上买的。 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即便连天加夜也赶不了工。 晌午饭,舒然没有到陆一斤那边吃,而是让文伯娘,煮了红薯稀饭,盐煮花生和盐煮两头被剪去一角的毛豆荚。 还有薄薄的腊肉片炒毛豆粒。 一桌六个人,吃的是酣畅淋漓。 刘里正的三儿子刘成说道:“师父,阿然说这个红薯能饱腹,果然是真的呢! 先前吃过一回,没有今日这等尽兴。 阿然脑子就是聪明。这煮花生、豆荚竟然还能这么吃法! 要是配上小酒,更是惬意!” “刘三哥,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正有此意。 一会儿,我就去餐馆,把这几道菜推出去。 然后再配备小酒。” 舒然笑嘻嘻地看着陆二两说道。 “要说阿然脑子就是好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给想出来!” 陆二两另一个徒弟跟着夸赞道。 “随她师父!” 陆二两随意地说道。 “她师父是谁?” 两个徒弟齐声问道。 “幽冥法师!” 陆二两给出答案。 然后再问就拒绝回答。 两个徒弟也非常识趣地不再多问。 陆一斤与马氏情到浓时,如同干柴配烈火。 本就是夫妻,坦诚相见,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直到二人累极,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老娘和闺女们也都没有过来打扰他们。 陆一斤也没有多想,起身穿衣,去灶间烧水和面,水开,用刀削面,又打了五个鸡蛋。 想着妻子身上就剩着皮包着骨头,真是又心疼又气恨。 陆一斤把面盛放在陶盆里,又在锅里焐了一锅热水,待会等翠娘吃完饭,他好亲手给她洗浴一番。 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有多久没洗澡了?都散发出一股馊臭味了! 马氏被陆一斤唤起,套上中衣,就在卧房里,连吃了两碗半面条,肚子才觉得饱意。 天知道这后来一个半月里,她睡的是柴房,吃的是剩饭,时常半夜里饿醒,起来喝一肚子水饱,才能睡去。 看着相公对自己这么好,马氏真想扇自己几巴掌!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陆老太捧着一身新衣隔着窗户唤马氏与陆一斤,说她与荷花熬夜给马氏做了一身新衣。 嘱咐她起来换上。 马氏一听,又羞又愧! 还是婆婆慷慨大方,自己终归随了娘家人,小肚鸡肠! 陆老太请的全福夫人是江春的婆娘,她上有公婆,娘家高堂也健在,而且身体也都十分硬朗。 江春家的自己也是儿女双全。 天刚亮,江春家的就过来为桃花挽发。 先是由陆老太梳第一梳子,再由马氏梳一梳子。 他们只是意思一下。 然后把梳子交于江春婆娘。 “一梳梳到尾,夫妻恩爱和美!” “二梳举案齐眉,夫妻双宿双飞。” “三梳富贵常在,多子多寿。” 梳好发,挽髻,把于成给桃花买的头面给戴上。 欲要给她施粉抹胭脂,被桃花给委婉地拒了,说道:“婶子,你辛苦了,快坐下歇歇。这上妆一事还是等我四妹妹回来再上妆吧? 我四妹妹最是个讲究的人了。” 江春家的一听,便住了手。 辰时,舒然赶着马车进入村子,一路未停,来到大伯家门口,才勒住缰绳。 同时,她的马车后面又跟着两辆马车和两辆骡车。 今日餐馆和医馆又停业半日。 午后申时开门。 舒然的车上拉的是肉和菜。 当归、谷雨赶着两辆马车,拉的都是人。 还有陆三钱赶着骡车上,坐着孙氏兰花与葛根宝等好几个人。 今日二柱元宝大志又都请假回来了,坐的是谷雨的马车。 马车厢宽大,拉的人自然就多。 没多时,村子上空就飘着诱人肉香。 差不多已时,村口来了六辆马车,为首那辆绑着红绸彩带,非常喜庆。 于成身着一袭红色喜服,头戴羽毛帽,胸前系着一朵红绸扎花,胯下骑着一匹赤红色高头大马,马脑袋上也绑着红色的绒花。 一阵锣鼓喧天。 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炮响! 不多会,马车一长流皆都停下。 喜婆指挥着随行小厮把带来的六礼搬下车来。 本该昨日就来下礼的,被舒然阻止了,说今个一同送来也一样。 只见有杀好的整头猪,后背上写上一个大红双喜,趴在案板上。 另有一头腿高体长的活羊。 六只鸡。 两只大雁。 十六坛酒。 两箩筐糕点。 村民们闻着肉香,听到炮响,忍不住纷纷前来观看热闹。 从昨日到今日,村民有心想来帮忙,可是看陆家一直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看到村民都涌来观看,随行小厮有两人手挎喜篮,散发喜糖。 又是一阵炮响过后,村民看到陆二两指挥众人往外搬嫁妆。 光是衣柜就占了三辆无棚马车,梳妆台带高腿凳,推拉折叠式餐桌及六把椅子,两个大红木箱子,六脚盆架,还有鞋柜。 一对大小木盆,搓衣板,两个小木桶。 两床喜被。 被一一从院子里抬了出来。 村民们都看愣了眼。 我滴个去嘞! 这十里八乡,哪个有桃花嫁妆这般丰盛啊! 随来五辆马车根本装不下。 袁强的骡车配陆三钱的骡车也被用上。 嫁妆装上车,紧接着第三阵鞭炮响起,身穿大红喜服的桃花,被大柱从屋里背出,给轻柔地放到花车上。 马氏哭着从屋里追出,以往最乖巧最听话的桃花,从一早起来直到被盖上红盖头,被大柱背上花车,始终都没有喊她一声娘! 其他几个儿女,哪一个见她回来,都难掩欢喜,都亲亲热热地唤她一声娘! “我的桃花出嫁了!为娘没有给你缝一针一线,是为娘对不起你啊!” 陆一斤从身后抱住马氏:“她娘,别哭了!桃花是在和你赌气,三日回门,她会喊你娘的!” “起轿!” 周媒婆一声高喊,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第155章 不收礼金 马车一路向前,走到村头,拐个弯向南,直到所有的车被屋房挡住看不见。 大柱一直跟在后面相送,一直送到村口才止步。 梨花和樱花都被舒然安排跟着去了,她二人坐在当归赶的马车上,随行还有二柱、元宝、大志。 大喜的日子里,有家里人相陪,桃花也不会显得孤单。 桃花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内心的话轻易不会说出来,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村民们看到陆家摆放一张张大圆桌子,也不知道随多少礼? 随礼少了,人家会不会收? 随礼多了,家里手头紧张的又有些舍不得! 村民们心里七上八下 没法子,都求到江里正这里。 江里正心里也不知道呀? 就过来询问陆一斤。 这一问,陆一斤也被问住了。 虽说桃花是他闺女,这嫁妆被褥,他还真没有出一分钱一分力。 都是他老娘和二弟以及莲花在操心! 马氏一听,眼睛一亮,正欲张口说收礼。 被陆一斤用力扯了扯,马氏正欲脱口而出的话语又被咽了回去。 陆一斤尴尬地笑两声说道:“叔,现在咱们陆家,还是咱老娘当家。额,您问她去!” 马氏不解,这桃花出嫁不是他们家的事吗?理应他们俩当家才是,为啥要问她婆婆? 知妻莫若夫,陆一斤知道马氏没想透彻,就拉着马氏进屋,扶她坐下说道:“翠娘,我知道你心里疑惑,桃花是咱闺女,为啥要去问老娘? 翠娘,你的脾性还没有改,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怪你! 你可有想过桃花为什么这么快就嫁出去,而且自你回来她也没有喊你一声娘?” 陆一斤伸手帮马氏擦去委屈的眼泪,继续说道:“因为你想事情,总是以自己为中心,很在意得失。曾不在意别人的付出,总认为理所当然。 自你走后,把家里的钱全部带走,你知道我们父子几人在家是怎么熬过来的吗?颓废了几日,是被老娘骂着硬拉着,都是在她家吃的饭,我们没有拿一粒粮食,我老娘曾没有计较得失。我二弟二弟妹都没有。 以前一向又奸又滑的三弟整日围着老娘转,勒快的都不是他了。对别人抠的要死的人,也都变的特别大方,把家里好吃的好喝的全部拿出来,再没有和老娘算清账。 家和万事兴! 这一点让莲花给实现了。 我们老陆家,就你一个是例外! 所以,从今以后,不要总拿你是当娘的,生养一场不容易,你越这样,孩子们就越不会和你亲近。 他们一个个都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们俩个要尊重他们,他们也才会尊重我们!” 马氏擦了擦眼泪,委屈的说道:“阿斤哥,我知道了!今后我有不到之处,你尽管如今日这样开导我啊? 我有时一根筋,转不过来。” “嗯!只要你和我两个好好过日子,切莫再闹这样离家出走的幺蛾子。慢慢地,孩子们都会亲近你的…” 接着陆一斤讲述舒然如何帮助他家,给他买来一头牛送给他,给大柱荷花桃花梨花都安排了差事,还有月银可拿。 鼓励二柱上学,束修都是她包了。 还借钱给大柱买了喜房。 给刘宋村里正施加压力,迫使宋老根和乔氏答应宋巧和大柱成婚。 马氏:“那,今后我们也如老三家一样,若能到县城做什么营生,也很好呀!” 陆一斤停住了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若累了,就在这屋里歇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说完,陆一斤起身走了出去。 马氏的思想,慢慢掰吧! 江里正找到陆老太,陆老太又去问舒然,因为这些事儿,全程主要都是孙女莲花操持。 孙女的心思,她这个老太婆也摸不清楚。 “江爷爷,我是这样想的,大柱哥成亲,咱收了少数人家的礼金。等人家家里有事情,我会让大哥去偿还的。 至于我三姐出嫁,我只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以后心里没有遗憾!所有的一切,没让大伯出力出钱,全都是我奶和我爹操心。 至于收礼金一事,来多来少,今后我大伯要去还的。你也知道的,我大伯娘那人…只怕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脾性。她是只愿往里搂不愿往外拿的人。 否则,也不会因给我奶一点养老粮食离家出走,这撞到南墙被虐的就剩骨头渣渣了,她的本性只会觉得她自己倒霉、不幸!完全不会考虑本质。 所以,我打算是让每家每户来一个人吃席就行了,不收礼金。 还有我三姐那下礼的整头猪,有谁家想买猪肉的,可以过来买,比市场上便宜,就十文一斤。” 江里正一会皱眉一会笑,待舒然说完,立马眉开眼笑地去传达陆家二房陆舒然的意思了。 村民们得知桃花出嫁,没让陆一斤花一文钱,完全都是陆二两父女花的钱,都纷纷赞叹,就回家商量让当家的来吃酒,每户一人。 如下的就来买肉,便宜啊,比正常价少三文,贵的时候少五文呢!买回去放盐腌上,慢慢吃。 开膛破肚,割肉,那匕首在舒然的手里灵活的很,要多少,割多少。 称重,交给小能手陆舒慧,小脑袋瓜子,算账张口就来。 没能跟去青松书院去读书,因为没有女子班,去了终是不方便。 就待在布庄,跟着娘亲和自己的大姐学刺绣,跟着葛根宝学读书,画画,算术。她对二姐教的简易算术法十分感兴趣,简直一点拨就懂,于是在餐馆营业的时候,她就一小账房,算账杠杠滴! 为了怕累着慧儿称秤,舒然还特意从多宝上买来一台弹簧小台秤,最多能达四十斤。 这样刀一割,往秤盘子上一扔,斤数就出来了,随之钱数也出来了。 有的村民不放心,私下里还去有秤的人家试试重量,看舒然那新奇的秤可标准? 诶?结果,还高秤呢! 村民顿觉个个都占了陆家的大便宜了! 马氏看舒然姐妹俩利落的手起刀落,割肉、秤肉、算账,她的内心里在滴血! 尽管她很心疼,可她不敢讲啊! 她做了错事,孩子们都不和她亲近,一旦她张嘴阻止,只怕会引来众怒! 因此,她站在自家院门处苟着,也没有去江文家门口吃席。 桌席上空搭起来的是黑色的遮阳网,挡住了太阳的直射,村民们坐在里面吃席也不觉得热。 陆家自从二房的丢失的丫头回来,稀奇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和物出现,村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156章 秋收在即 猪肉便宜,村民们也都争相过来买。 也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卖光了。 这年头,人们都喜欢吃肥的。 舒然的刀工娴熟,肥与瘦搭配,尽量让每家每户都满意! 于成也使得! 这头猪少说也有三百斤。去掉猪内脏猪骨头,也有二百二三十斤肉。 因为卖的便宜,所得银钱也不过二两多银子。 在农户家里,二两多银子就是个大数目,可是在舒然眼里就是个小钱!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那两贯多钱递给了陆一斤。 陆一斤死活不要。 他不好意思收啊! 二闺女出嫁,他这个当爹的可是没花一文钱啊! “拿着吧!于大哥家就父子两人过活。三姐过门就当家,也不会受婆婆搓磨! 这门亲,本是她自己看中的。所以,花多花少都等于她的钱。她不让出聘金,只让下礼!为的是给你争脸。 那头羊公留着,你再买一只母羊配对。 以后你和大伯娘在家里种上十多亩地,养些羊卖钱,日子也不错!” 陆一斤一听,也是这个理。 他别的能力没有,但种地还是在行的。 如今又有了牛,更不愁了! 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把两千多个铜钱都收下了。 舒然给大伯留下一只猪腿,但把猪蹄给卸下了。 猪头猪内脏排骨猪蹄都给收入空间,天太热,以防坏了。 待人们吃过喝过散去。 就剩下自家人,聚集一堂。 马氏有心想和宋巧亲近,毕竟是她儿媳妇。 但宋巧有些怕马氏,也不和她亲近,就躲着马氏。 不是跟在大柱身边,就是跟在陆老太身边。 反正就不想和马氏待在一起。 为此,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又不敢表现出来。 两箩筐喜饼有一百二十个。 放在家里也吃不完。 陆老太决定让大柱送给先前他成亲那些出礼金的人家送去。 连江文一共三十四家。 江里正家出的是双份礼,江春和江夏,江秋和江冬没去,但人家还没有分家。 陆老太让大柱带着他媳妇去送,他的人情他去还,毕竟今后陆家大房是大柱来领门户过日子的。 一圈分发下来,所有接触过宋巧的人,都夸她是个好的!比她婆婆强万倍! 宋巧听了只是笑笑,对于这样的夸赞,她不予苟同! 反正以后也不在村里住,至于婆婆的好坏,她不置一词。 随行的四个伙计及天麻杜仲地黄秦艽四人,自与舒然接触以来,都变的十分机灵又非常勤快。 待宴席散去,他们八人十分麻利地收拾东西。 谷雨的马车只能拉人,他是绝对不允许装那些油污污的东西。 那小脸一绷是不近人情。 舒然的马车能装,但还有这么多人,所以还需得一辆车才行。 江文要赶牛车来拉,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快餐馆的晚食生意! 舒然一拍脑门,咋把她的小红马给忘记了呢? 这么多天,小红马在磨盘峰顶养的肯定回膘了! 她对几人说:“别急,我还有一匹马放进山里面养着哩!我去把它给寻来。” 秦艽一听要进山,眼睛一亮,说道:“阿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去了,只会耽误我的时间,走丢了,我可没功夫去寻你。” 说完,舒然脚尖一点就飞离了原地。 此刻她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动用了轻功,一眨眼就不见了人的踪影。 还没离开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不咋舌又羡慕! 半个时辰后,舒然从山里牵出一匹枣红马回来。 马不是很高大,但四蹄粗壮,一看就是有待成长的小马。 舒然给它理了理马棕毛,对它耳语了几句,就把它套在江文的牛车上。 秦艽天麻杜仲地黄四个人都是会赶马车的。因此舒然不回去,也不愁马车没人赶。 把东西装上车,该回城的人也都坐上了马车。 热闹一早上零一晌午的村子,顿时又清静起来。 陆老太贺氏陆二两舒然都没有回城。 秋收在即。 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尤其是自家的三亩苞米也得掰回来了。 翌日。 八月二十三。 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收割庄稼了。 大豆,苞米,粟米等都是村民种的农作物。 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在田里忙活着。 石场上工的工人也放假了,因为他们都是男劳力,家里面必不可少的主力军。 这块儿归江春管理。 为了安全,他把两扇大木门合实,上了锁。 秋收过后就是翻地,种麦子。 翻地,对没有牛耕地的家庭是个慢活。 因此,一个九月都是忙碌的。 陆二两已经恢复正常,三亩苞米,他和贺氏还有江文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苞米棒子给收回来了。 空闲时间还把秸秆上的叶子打成捆放在地里晾晒,用来当作牲口冬天吃的草料。 秸秆被连根拔起,砸去根部土块,也放在地里晾晒,待晒干用来烧火。 开荒种的大豆,因为种的晚,还发青。 那青豆荚,盐焗水煮很受食客喜欢。 陆老太空闲时间就和文伯娘摘豆荚。 为了方便餐馆使用,舒然又请了田春荣在耿大夫的院子里接近餐馆后墙的地方打个门,建个地窖。 反正,现在她和耿大夫是干女儿和义父,就如一家人。 她如何支配,耿大夫不说啥,几个长随及当归这个徒弟也不会说啥! 制冰,她会呀!在地窖里摆放冰块,就成冰窖了。 可以储存保鲜。 前坡地,一共点种了四十亩大豆。 由于种的晚,大豆秧子还泛着青,豆荚也是青色的。 舒然决定折三十亩地的豆荚储存在冰窖里,用于餐馆的配菜。 制冰的方法,她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当归。 一口一个阿姐的喊着,快赶上大志和她一样亲近了。 舒然决定从人口多的家庭里请来二十个人来摘毛豆荚。 每人一天开工钱十五文,管中午一顿饭。 绿豆南瓜粥配菜包子。 简单又明了,不用炒菜。 两人一组,一天一亩。 用了三天的时间,三十亩大豆基本摘完。 余下的,就等成熟再收割。 花生种的少,十亩。 方田。二十人,每人一垄,上午拔秧子,下午摘果荚。 拔多少算多少,一天下来五亩地。 四天下来,每人领了六十文。 余下就是红薯了。 由于种的晚,红薯在地里多长一天,那果实都在长。 因此,她也没有急着起出来。 转眼八月即将过去,九月就要到来。 自八月二十五那日起,她的心忽然一下子就惶惶不安起来。 任她如何控制,都平复不了那种情绪。 她预示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她一边压制情绪,不让家人发现。一边尽可能在事情来临之前,把家里事情安排好。 第157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八月十五起,舒然就有让当归打听县衙里县令的一举一动。 因为县令是个又奸又恶又贪的人,若不是给顾琦送礼又送美人的话,被护着。才不会落马。 但落马是早晚的事,只是还没有到来。 书中有写,凡是给顾琦行贿的人都受牵连,被削去官职,直接被抄家流放。 舒然见县令迟迟没有动静,就以为顾琦贪污受贿的罪行还没有东窗事发。 又或者因她穿进书里,改变了许多剧情。 因而也改变了她的命运,不会被牵连。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这惶惶不安的心绪出现,她预计她可能逃脱不了被流放的下场。 书中有描述:八月十五,拜月节。 顾家花园,荷花池旁,有凉亭。 天上月圆如镜。 顾老夫人带着全家人拜了月后,一边赏月一边品尝月饼和石榴。 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声,不多久管家慌忙来报:全府被围,府门已经被官兵撞开…… 整个顾府哭声叫骂声一夜未停。 惊醒了临近的百姓。 天明时分,一车车黄金白银从顾府拉出。 紧接着就是顾家人不管男女老少皆被麻绳拴着,被官兵衙差赶出顾府。 走在最后的是顾琦父子,二人被戴上枷锁手铐脚镣,行走十分艰难。 顾琦披头散发,再无往日矜贵之气! 百姓见状愤起,纷纷向顾家人掷鸡蛋菜叶子,更有甚者,回家提来泔水大粪,被随行衙差抽刀阻止掉了。 毕竟谁也不想闻那臭哄哄的大粪,弄的到处都是。 保护犯人也是衙差的职责。 他们也是听令办事。 …… 舒然一直有担心,毕竟原身是顾家的养女。 若顾家没有人攀咬她,她就不会受到牵连。 但若有人不想放过她,那流放的下场,她是躲不掉的。 八月三十。 夜。 因为有心事,舒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没办法,她又进入空间,躺在席梦思大床上,数羊,她不紧不慢地数着,一直数到五百只时,便睡了过去。 与其说睡着了,不如说做梦了。 梦里,她看见来了四名大理寺的捕快,个个戴着腰牌。 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武功都不凡! 先是去了陆家快餐馆,询问她的下落。 而且她还看到了原本是亭卫所亭长的欧阳南。 他身穿官服,头戴官帽。 几名大理寺捕快喊他少卿大人! 少卿? 那就是大理寺少卿?专门查案的官? 难怪呢? 原来他是来潜伏的啊? 舒然的灵魂在梦中飘浮着。 她看见欧阳南带着捕快骑马带着一辆马车往靠山村来,行至半路,被紧追而来的裴景给阻止了。 他说:“欧阳南,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抓陆姑娘,可有想过给她带来的后果? 她不过是顾家一个养女,在府里不受待见,吃尽了苦头,还差点被人害了性命! 那日……咳咳咳咳咳! 顾家犯事,为何要牵连于她?” 坐在马上的欧阳南看到因过于激动,一阵猛咳的裴景,忙抱拳道:“阿景,你别急,慢慢说! 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上面吩咐,说陆姑娘即便是养女,也是顾家人,她是顾琦的女儿,不是旁支。 皇上开恩,免去顾家九族之罪。 唯她不行,一日为女,终身为女,顾家养了她十三年! 顾家获罪,她岂能独善其身?” “你放屁!” 待欧阳南话落,君子端方的裴景,竟气的爆了粗口! 骂过,拔出腰间配剑直奔欧阳南的面门刺去。 欧阳南急忙侧身躲过。 怒道:“阿景,你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和我拼命?” 裴景也不接话,连连出剑,剑剑封喉。 可谓是狠招,杀招! 欧阳南左躲右闪,不欲还击。 没办法,只得跳离马背高喊:“停停停,阿景,我听你的,还不行?” 得到满意的答复,裴景才收了宝剑。 欧阳南举起双手,再三强调,说自己一切都听裴景的,求他千万不要再打了。 最后他们二人走近,耳语一番,由裴景一人骑马来到靠山村,找到她,和她单独诉说她被顾家之事牵连。 因为顾家有人咬着她不放,所以她必须回到临安府,向大理寺卿段剑青投案自首,诉说自己是找到家人,而不是携银潜逃。 这样大理寺卿也不会追责你。只是让你与顾家人在九月十八这日,一起被流放。 如若她不回去,就有可能会牵连到陆家人。 窝藏罪,轻则被打板子,关进县衙大牢三个月至半年,重则也可能会被流放! 为了不牵连陆家人,她对家里人谎称自己去寻师父。 她偷偷地回到临安府,进入府衙,向大理寺卿投案自首,叙述自己为何离开顾家,只是为了保命! 并向段剑青透露自己回陆家,完全是因为三青观主告诉她,陆家二房是她的亲生父母。 当年苏姨娘因夜间睡觉太沉,不小心压死了自己生的女儿。就来个李代桃僵,找人把她给偷来,替换成她的女儿。 因苏姨娘生产伤了身子,无法再有身孕,就把满心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段剑青就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舒然就告诉他,是苏姨娘贴身嬷嬷告诉她的,是人都怕死,怕死是人性的弱点,有了弱点就有突破点。 段剑青选择相信她,把她单独关押一间大牢里,并没有难为她,还好吃好喝地待她。 转眼到了九月十八这日,就是顾家流放的日子。 顾家人,除了顾琦被押往京都,其他人一律流放到静江府。 顾家人身穿囚服,个个蓬头垢面,乍一见太阳,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被流放的队伍中不光有顾家人,还有其他官员及家属。 舒然站在队伍最后面。 在过城门时,顾家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说:“为什么顾云舒没在队伍里?” 这一嗓子如水落在油锅里,顾家人顿时乱做一团不走了。 有衙役上前鞭打也不走,那人被打在地上翻滚,还带倒与她拴着相近的人。 衙役没有办法,就把跟在队伍末端的舒然给带到顾家人面前。 顾家人为了确认她是真是假,让一直低着头的舒然把头发掠起来,抬起头来。 这一抬不要紧,被刚好跟着看热闹的沈家小公子沈轩看到。 他惊呼:“啊?这不是陆家的陆舒然吗?你这是犯了什么事了啊? 怎么穿上一身囚犯服啊? 咋咋咋! 多亏你那日拒了我的求婚,不然,我定是会被连累到! 早知道你是个丧门星,犯事精!我也不去喘那口热气了,害的我被当归那小子揍。 哎呦! 不过呢,我还得要感谢你啊,为了能娶到你,我悬梁刺骨、发奋读书,争取拿到秀才功名! 明天就是公榜日,待小爷我拿了秀才,就立马回去,把你是个流放犯,告诉你奶你爹你娘你义父,还有去你那被餐馆吃饭的食客……” 众人皆愣他独欢! 嘚吧嘚吧嘚吧嘚! 沈轩越说越往前凑,走到离舒然一步之遥时。 扇子一甩打开又收拢起来。 高仰着下巴,斜眤舒然,嘴一撇,又道:“小爷我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家境富裕,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呸!阶下…” 那个囚字还没说出口,舒然抬起一脚照着他的肚子踹去。 就听他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啊啊啊啊啊!” 惊醒了做梦的人! 舒然起身,冲了个澡,再无睡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舒然觉得这梦就是预示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158章 你竟然不相信我 照梦中所讲,她如果是私自偷偷离开,真的要被沈轩看到,回来大肆宣传。 不仅会影响家里的生意,还会让家里人担心。 以她爹对她看重的态度,定会一路去追随,漫无目的的再次踏上找寻她的路。 与其这样,还不如告之实情。 大家心里有准备,早做安排,早做打算。 遇事解决事,而不是怕事。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总会有法子克服困难的。 如果真逃不掉被流放的下场,那就去流放。 自己有空间,也不怕! 想到这里,舒然便出了空间。 天也亮了。 九月的第一天开始,热意减退了许多。 晨风凉爽。 吃过了早饭,舒然决定去镇上欧阳南那里探探虚实,他如果真是来卧底取证的,那么他就知道实情。 自己的身世也不必瞒他,想来他也会对自己透露一二吧? 舒然告诉爹娘阿奶一声,就骑着小红马出了门。 小红马被当归很贴心地配了马鞍,说她不拉货不载人时可以骑马,这样单身一人方便。 走在大路上,远远的她看到袁强赶着骡车正向她走来。 舒然疑惑,袁强这么早是干什么去? 便忍不住一挟马肚,催促马儿快跑。 很快二人碰了面。 各自拉住缰绳。 舒然问道:“袁大哥,你这是上哪儿啊?” 袁强回:“我就是来寻你的啊。” 舒然问:“找我有什么事?你说!” 袁强跳下骡车,把车子调转方向,道:“陆姑娘,你是去县城吗?” “不是,我是去领上有点事要办。快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舒然又问道。 “我们边走边说吧。” 袁强没有坐在车辕上,而是牵着骡绳往前走。 舒然一听,便也下了马来,手牵缰绳与袁强并肩走着,这样方便说话,不要大声,也能听得清楚。 “说吧!” 舒然再一次催促道。 袁强看了舒然一眼,便道:“我来找你,是想说说你大堂姐的事。” 舒然没有插言,示意他继续说。 “昨日,商阳镇刘家刘喜找到我,说要用车,帮忙拉家具。 我们年岁也都差不多,我又整日赶车,都是一个镇子的人,彼此也都混个脸熟,也就认识。 我就问他,拉什么家具? 他说他要准备娶妻,娘家陪嫁不少东西,是石林镇上富家之女。 定在九月初六的日子,他来找我是老早来订车。让我初五那日去石林镇跟着一同去下礼。 我就说,你不是有妻子吗?怎么又娶妻? 他说,哼!那就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后,都三年了,肚皮竟再没有一点动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可不能让我这一支断了延续香火的人! 再说了,娶妻当娶贤! 那就是个泼妇!上不敬重婆母,中不和妯娌和睦。 所谓家和万事兴! 这样一个绞家精,离家快有三个月了,也不回来,我没有休了她,都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她若回来,我还让她当平妻,若闹的话,轻者贬为妾室,重者就休回娘家。 一个弃妇,我看哪个愿意要她?” 舒然一听,心底不觉怒意翻腾! “他果真是这么说的?” 袁强立马做发誓状,他举起三根手指对天道:“我袁强为刚刚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复述刘喜的原话,若有一句虚假,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舒然白了他一眼。 “发这么毒的誓,干嘛?” “不是怕你不相信吗? 我真心拿你当朋友待,你竟然不相信我?!” 袁强十分委屈地说道。 “刘喜昨日下午来找的我,我去了餐馆寻你,想直接把话说与你听。 结果,大柱说你没来,待在家里忙着呢。 回到家里,我想了又想,决定一早吃过饭就来告诉你!” 舒然拍了拍袁强的肩,道:“不是不信你,只是一下子不相信罢了!当初可是他们家亲自上门,三番五次来求的啊? 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死渣男,一会儿我去把他痛打一顿,让他负了我大姐,薄情寡义的东西!垃圾!狗杂碎!” 舒然恨恨的骂道。 “还轻者为妾,重则休妻?真是放他娘的母狗屁!” 说到这,正巧前面不远处,路边有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待走近,舒然抬脚一勾,脚尖往上一抛,抬掌往那石头拍去。 就听“啪”的一声,石头被舒然拍的四分五裂,碎成渣渣! 舒然恨恨地骂道:“日他娘的,我打爆了他的狗头!” 袁强不可置信地看了舒然一眼,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姑娘,性格刚烈还会骂脏话?! 将来得什么样的郎君才能降住她? “哼!看什么看?难道骂人只能成过婚的老妇人和你们男人才能骂?我就不能骂了? 惹急了我,我骂他祖宗十八代,三天三夜不重话!” 袁强放慢了脚步,往后缩了缩。 惹不起啊惹不起! 自己这来送信,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不过,他内心里有个小雀跃,闹吧闹吧!闹和离了最好! 二人步行走了很长一段路,各自也没在说话,各想心事。 不觉不意间,来到岔路口,舒然翻身上马,对袁强说:“我去镇里有点事,你自便。谢谢你专程来告诉我大姐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我会管,但先得问问我大姐是什么想法,弄清后才能管。 告辞!” 袁强摆手,“你忙你的吧!” 说罢,他没有擅自离开,而是赶着骡车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 他心乱如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喜欢上了荷花? 满眼满脑里,都是她的身影,是她一颦一笑的动作。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未婚妻被羞辱而死后,他封心锁爱。 拒绝了所有上门来提亲的,也拒绝了葛伯娘的好意! 自陆家快餐馆开业以来,他去吃早餐,空闲都会帮忙干活,收拾碗筷! 一来二去就和荷花熟识。 她言谈举止端庄大方,不扭捏也不小家子气,做事爽朗麻利。 总之,她哪哪都好! 不知不觉,她已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可是人家恪守本分,有礼有节,对待食客一视同仁,包括他在内。 看他勤快帮忙干活,非常客气地说感谢话语,并免收他的吃饭钱。 使得他常常以工抵饭食为借口,不过就是想多接触她,多看她两眼。 荷花,真真是个好姑娘,只是遇人不淑! 如果,老天有眼,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会倾尽全力去爱她和她的女儿,护她,照顾她! 想着想着,笑意弥漫在袁强的脸上,他情不自禁地吟唱起来: 婷婷荷花入梦境, 绰绰风姿伴暗香。 翩翩起舞弄清影, 淡淡高雅满庭芳! 第159章 我有点事 舒然一路未停,来到亭卫所大门前,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小红马道:“停下。” 小红马非常听话地停下四蹄。 舒然便翻身下马,便又拍了拍小红马道:“我有点事,你在这儿老实待着啊?” 小红马抬起一只前蹄往地上扒了两下,然后又用头拱了拱她。 舒然不知小红马这是何意? 便转身向亭卫所大门里走去。 守门的兵卒是认识她的,忙笑着问道:“陆姑娘来这里有何事情?” “我是来找你们亭长欧阳南的。” 舒然回道。 “噢!你找他呀?他不在这里了。” 守门兵卒说道。 舒然一听,连忙问道:“那他去了哪里?” 那兵卒看着舒然面带焦急,就忙回道:“欧阳大人已经升迁了,他如今已经是我们淳安县的县令了!” “什么时候升迁的?” 舒然又问。 “昨日早上。” 另一个守门兵卒忙回道。 “那,你们可有听说原来的县令升到哪里去了?” 舒然问道。 “这个,我们不知道。” 两个守门兵卒都摇头表示不知。 舒然见问不出什么就转抬步向小红马走去。 其中一个兵卒忙追上说:“陆姑娘,你若有事找他,我建议你还是去县衙找他吧。 大人走时很低调,除了我们卫所的人知晓,并未对外宣扬!” 舒然点头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哼!马屁精!看人家陆姑娘长的漂亮,就往前偎! 以前往欧阳大人在此,就爱往人家面前凑,不是扫地,就是擦桌椅板凳,又忙着去给人家端茶送水。 结果人家走了不也是没带上你吗?你还不是照样在这里守门?” 那兵卒一听另一名守门兵卒讥言嘲讽,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忙不好意思地摆手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舒然见状忙也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不信他,信你!” “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舒然问道。 “许天赐!” 那兵卒低着头,声如蚊蝇。 “许天赐!天赐?” 舒然一听,这名字有含义。 兵卒听到喊声忙抬头挺胸站好:“到!” 舒然一看他这是职业习惯。 忍不住笑了,“别紧张,我只是好奇!你家是不是只有兄弟一个?”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许天赐说完,又忙解释道:“我上边有三个姐姐,隔了六年,我娘才生下了我,就取名为天赐。” “那,看来,你家除了你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就你一根独苗了?” 许天赐点头。 “我娘生我时大出血,伤了身子,便体弱多病,也无法劳作。 我三姐为了照顾家里,就迟迟没有出嫁,拒了所有来上门提亲的人。 后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到了官配的年纪。 官府就给她配了一个郎君。 其实,说来我那个姐夫也是个好的,也是因家里太穷,父母亲年岁大,都是病秧子,受了拖累,才没有娶亲。 我三姐和他站在一起倒也挺般配。 我三姐出嫁时,我十三。 我三姐在她婆家过了不到一年,她那病秧子公婆相继离世。 就被她夫家的族人冠上克星灾星的名号。 我三姐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她气恼之下,就又回到娘家不去了。 我那姐夫也非常气恼,佯装来接我姐几回,都未果,就找他族长,说他在村里实在待不下去了! 父母死了,娘子要和他闹和离。 他说他要去外面闯一闯,需要盘缠,便把几亩薄田及房屋给卖了。 族长和族人也没在拦他。 我那姐夫就来我家过了,他是个非常勤快的,不仅疼爱我三姐,对我爹娘也好。 三姐回娘家过了一年,便有了身孕。 眼看就要临盆,上面下了征兵的告示。 我姐夫因卖田产和房屋,就消了那边的户籍,转到与我家一个户下。 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 征兵,一户一卒。 那时我十五了。 按年龄来讲,是应该我姐夫去。 可是,我想不带想的,我若留在家里,不一定能担起责任! 爹爹年岁已大。 娘亲体弱多病。 三姐又快要临盆。 于是,我果断地让姐夫留下,他不仅要承担养家的责任,主要他快要当爹了。 我三姐离不了他。 就这样我被应征入了伍。 当了三年的兵,还好,我没有真枪真刀地上过战场,经历那生与死的边缘。 被分派到这里当卫所的兵卒,除了操练时苦一点,大多数时间都还是好的!” 提起家里,许天赐的眼神格外明亮。 十八岁的年龄,在现代也不过是还没毕业或者即将毕业的高中生。 “嗯。” 舒然耐心地听许天赐讲完,应了一声,道:“我这里有一张符文,千金难买的那种。看你这么诚实,送给你。你有荷包没?” 许天赐一听连忙从脖子处往外掏一样东西。 待他掏出来一看,不就是一只荷包吗? “人家荷包不是坠在腰间挂着,当装饰品吗? 你却当做宝贝一样挂在脖子上,还贴身戴着?” 许天赐接嘴道:“人家那荷包哪里能和我这荷包比?我这个可金贵着呢,也是千金不换! 我这可是我三姐亲手缝制的! 那年她可是身怀六甲,当时她的肚子好大,走起路来都喘着粗气,非常费劲! 可她却坚持要为我做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和这个荷包。 三年来,尽管我十分爱惜,鞋子还是被我穿破了,但我却没有舍得扔。 衣服也穿旧了破了,我也同样没舍得扔。 唯独这个荷包,我是贴身戴在胸前,这样也没怎么褪色。” 舒然点头,“这是你三姐对你的爱。以后会好的!” 舒然说着,把那符文折了四折放在许天赐胸前的荷包里。 “记住,千万别把它取出来,要贴身戴着。 定保你日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许天赐一听眉开眼笑道: “好嘞!谢谢您,陆姑娘,借您吉言,但愿我以后顺风顺水。” “不谢!走啦!” 陆舒然向他挥挥了手,转身骑上小红马离去。 安阳镇离商阳镇不远,也就十五里。 舒然本想直接越过商阳镇,直奔县城去找欧阳南,但又想起袁强专程来告诉自己,那个渣男大姐夫的事情 那自己就往商阳镇街里走一趟,看看刘家此时都在干什么呢? 第160章 不如给你定两个熊猫眼 舒然抖了抖缰绳让小红马拐了一个弯,往商阳镇街道上走去。 刘家杂货铺,舒然先前来过。自然也是熟门熟路。 这会子刘家正在装扮门头,打扫卫生。 舒然走近一看,刘家门头似乎增大了一倍。 看来是发财了,赚大钱了! 把邻家的铺子也给盘下来了。 门上面的牌匾也换了,不叫刘家杂货铺,改名叫刘家百货商行了! 口气不小! 百货商行?真有百货吗? 舒然下了马,一甩缰绳便信步走了进去。 “诶?诶?你是干什么的?” 一名年岁和陆一斤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连忙阻拦舒然的去路。 “买东西呀?你这里不是写着刘家百货商行吗? 我看里面也有摆放的物品,我想进去看看有没有我想要买的东西?” 舒然说道。 “店铺正在整顿中,暂时不对外营业!” 那中年男人解释道。 “不营业? 不营业你开什么门?你为什么要挂牌子?” 舒然故意大声嚷嚷。 “你这丫头?你吵吵啥? 看你长的漂亮,怎么这么泼辣,蛮不讲理呢?” 那中年男人也来了火气! “我吵吵啥?你说我吵吵啥?我漂亮?那是爹娘给的!我泼辣?我不泼辣岂不是被你欺负死?我蛮不讲理?我说你才蛮不讲理呢? 生为商家,不以诚实做人?你既开了门营业,那顾客上门,哪有不让进的道理?” …… 那人见舒然小嘴吧啦吧啦吧啦个不停,他想见缝插针说句话都不行。 于是气恼地“啊啊啊啊啊”大叫着。 他这一叫,还真把舒然吓得闭上了嘴,一步蹦离了原地,伸出手指指着那吼叫的男人,怒道:“哎呦我的个去来!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都一把年纪了,应该是做祖父了吧? 怎么一点也不沉稳? 刚刚我正在说话,你啊啊啊叫个啥? 我看见是你叫的,我若看不见,还以为是哪头疯驴叫的呢!” “你?” 那中年男人气的简直要吐血。 忙对几个捂嘴偷笑干活的汉子说道:“快,快帮我喊一下我家里人出来。 对付女子,还得女子才行!” 几名工人一听,便推了一人,让他去喊。 那人看了舒然一眼,正巧舒然也看向他,那人立马紧张地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而舒然也回以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并挥手示意让他赶快去帮救兵。 那中年男人看看舒然又看看那人,怒道:“快去喊呀,你和她打什么哑迷?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那工人一听,连忙一溜烟儿地跑后院。 没过多会儿,出来一阵人。 四女两男。 四个女人,一个年岁略显老一些,是大姐的婆婆。再一个就是和大姐吵过架的妯娌,二弟媳妇。 两个少女应该是大姐的两个小姑子,看她们被养的细皮嫩肉的,应该是被娇养着的。 想来家里应该买了下人的。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个老妈子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后面跟了出来,那个娇气的小男孩脸上还流着两行眼泪,嘴里娘亲娘亲地喊着。 那老妈子把小男孩抱到那老二媳妇面前,恭敬地说道:“二少奶奶,小少爷还真是亲近你,一时见不到你都不行!” 那二媳妇一脸傲娇地接过小男孩道:“那当然了,他可是我生的,当然亲近我了!我可是给刘家生了长孙呢!” “哟?刘家二少奶奶何时和刘家大公子暗通曲款了?给他生了个长房长孙?” 舒然说完“啪啪啪”鼓起掌来。 “啧啧啧!没想到刘家百货商行开门营业不做生意,竟在后院干男盗女娼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说,刚刚就围满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就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传到刘家人的耳朵里。 “二来,给我打她,往你媳妇身上泼脏水!” 荷花的婆婆指使两个年轻男子中的一人说道。 刘二来的婆娘,把怀中的孩子往地上一放,发疯一般“嗷嗷”叫着扑向了舒然。” “坏我名声,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舒然站在原地没动,刘二喜的媳妇要比舒然高大半个脑袋。 有百姓提醒:“姑娘,快跑啊?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刘家出来这么多人,她莫不是吓傻了吧?” …… 百姓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眼见刘二来的媳妇一双老鹰细长爪就要往舒然的脸上招呼去。 甚至有的百姓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就看舒然抬起一脚照着女人肚子踹去。 就听她发出一阵灵魂尖叫声之后,紧接着就传出“啪”“噗”两声。 刘二喜的婆娘先是被舒然一脚踹飞撞在墙垛子上,然后又被弹回地上。 当时就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如杀猪一般嚎叫! 竟然没晕? 刘二来见自己媳妇儿吃亏,当即就从门面房里抽出一根顶门的杠子,带着一丝狠劲向舒然挥去。 可把围观的百姓吓坏了,纷纷后退,再无一人敢上前半分,作拉架的傻事,那若是被那木杠子抡到了,可不得了,那可就是自找的灾祸。 有那胆小的百姓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忍心观看将要发生悲惨的结局。 且观这成人胳膊粗细的大杠子落下,这个小姑娘不死也残! 反正这下子刘家也别想好过,打死打残,刘家都别想安得其身。 就在那大棒子落下的时刻,有百姓睁大了眼睛惊叫起来:“快躲啊?” 然而,舒然没有理会那惊叫声,而是伸出拳头直接出击那落下来的木杠子。 那小小拳头带着劲风与威力,就听“嘭”的一声。 那大木杠子被击打地方,碎成渣渣。 整条杠子也被震得四分五裂,把刘二来的两只虎口都震伤了,鲜血淋漓。 而且那力度之大,把刘二来震得跌了个屁股蹲。 “二弟!你怎么样了?” 刘喜见状连忙去扶刘二来,关心地问道。 “哥,我疼!你看我的手,都出血了,呜呜呜……” 刘二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鼻涕泡都出来了! 刘喜转身走向舒然,看着眼前长相清丽又略显稚嫩的小脸,似乎有一丝熟悉,就好像在哪见过一般,但又想不起来。 就拱手问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舒然抬起眼皮打量眼前这个渣渣姐夫,面相长的还不错! 难怪当年大姐敢与大伯娘对着干,请求阿奶出面当家嫁给他。 只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舒然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嘁!烂人一个!谁曾见过你,少跟我套近乎?恶心!” 看着舒然嫌弃的眼神,刘喜皱着眉头说道:“姑娘,你是不是对我刘家有什么误会? 我自问我刘家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来我刘家闹事?” “闹事? 你真搞笑? 我都和他说了,我是来买东西的。 他不卖就罢了,还拿扫把赶我? 你们出来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张牙舞爪地来打我? 到底是谁在闹事啊? 你长没长眼睛啊?” 刘喜的双眼直盯舒然那张小嘴,天啊!这是一张利嘴啊? 明明就是她挑事在选,这会子她、她还倒打一耙? “看什么看?” 舒然瞪了刘喜一眼,接着“嘭嘭”两拳。 然后收回手在裙摆上擦了擦,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骂道:“反正你这双招子,也就是个摆设,不如给你定两个熊猫眼!” 说完,挤出人群,骑上小红马扬长而去。 第161章 和盘托出 袁强把骡车赶进一处巷子里。 掏出两枚铜钱,让一个小乞丐帮他看一会儿车子。 他顺手从板车下面摸出一只竹制斗笠戴在头上,围观了全过程。 至于舒然的人身安全,他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这个小丫头发起狠来,就是个小恶魔! 即便是刘家人全体围攻,都不够看的。 只要不伤到她的逆鳞,小打小闹,只能会被她小小惩治。 看到刘喜那一双眼睛被定成了乌鸡眼,袁强不厚道地笑了! 不过,他也感觉自己的脊背凉凉嗖嗖的。 今后荷花若真是和离了,自己求娶她,可得要记住今天的事情了,千万不能让荷花受半点委屈。 舒然一路心情爽快,果然,打人是最好的发泄心中的郁气之一。 像刘喜那样死渣男该打! 刘二家的,更该打!两次见她,都像一只刚下蛋的小母鸡,翘着尾巴唱赞歌。 且骚味十足! 若不羞辱她一番,都不知道自己贱成几斤几两了都? 不就生了个破儿子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全天下会生儿子的又不是她一个? 真是小母鸡下蛋,咯咯大?哥可大?炫耀的没完没了都! 舒然脸上挂着笑意来到县城南门,交了费用,牵着小红马没有去自家餐馆,而是直奔县衙。 她没有对衙役说找县令欧阳南,而是说来找武县丞的。 见了武县丞后,经询问得知,县令一家于前日被秘密关押起来,就在县衙大牢里。 县令一职由欧阳南暂时代替。 舒然通过武县丞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丝不甘心! 舒然猜测武县丞也想当县令,毕竟县令比县丞高一个品阶,一个七品,一个八品。 而欧阳南只是一个小小的亭卫所里上调上来的九品亭长,却一跃两个品阶压他一头。 对于老谋深算的武县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介于武县丞是义父的好兄弟好朋友,又多次帮助过她,舒然就好心提醒他。 “武伯父,我听出您话里的不甘? 您就没有往深里想? 咱们淳安县也好几个镇呢,为什么不从其他镇里提拔人,偏偏选他?” 武县丞没有插言,示意舒然继续说。 “先前,我和他接触过一次,他帮过我,就是于叔被人蛊惑要收养我弟妹当压童子那次。 为了赔罪,于叔请了我们吃饭。 私下里,我听他的手下透露,他来自上京,并不是如传言那般,什么大家族的子弟,来此历练,回去好请官。 武伯父,您就没有联想一番,县令落马,他又突然升迁? 这其中有没有您不知晓的事情啊?” 武县丞一听,沉思起来。 然后抬头,说:“我虽为一县之丞,掌管的不过是土地、税务、征粮等全县一些琐事。 政务上的事情,知道的还真不算多! 不过,我听说咱们临安府的知府大人也落马了。是上京派来的大理寺卿段剑南亲自来审理的此案。 我还听说牵连甚广,我们这位县令也是受了牵连才会被关押大牢的。 不过我们这位县令的大公子,这几年在县里横行霸道,祸害乡里,也算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证。 结果遭了报应! 难道……” 武县丞想及此,脑子豁然贯通! “侄女啊,你一语点醒我这梦中人啊! 我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舒然笑了笑,继续说道:“武伯父,欧阳南乃两榜进士出身,刚上任为大理寺少卿,就被派遣到这穷乡僻壤里来。 屈居在一个小小的亭卫所,不羞不恼,不骄不躁,每日认真操练兵卒。 巡一方治安。” 武县丞看了舒然一眼说道:“知道的还挺多! 走,伯父带你去见他!” 说完,站了起来。 武县丞带着舒然穿过长廊拐了一个弯,来到欧阳南办公地方。 门外有欧阳南贴身长随守着。 这人,舒然也是认识的。 那人正欲张嘴说话,舒然忙伸出一根食指作了个嘘的手势。 武县丞见状,心中猜测,这个丫头定是有事,不方便和他说的事,于是歇了要与欧阳南交好的心事。 来日方长,以后自己改变态度便是。 武县丞拍了拍舒然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南五,外面是谁?” 欧阳南的声音从关闭门板里传了出来。 “噢,大人,是武县丞领着陆姑娘来了。” 被唤作南五的长随对门板抱拳,恭敬地回道。 “让他们进来。” 欧阳南的声音再次传出。 “是,大人。武县丞已经走了,只有陆姑娘一人。” 南五回道。 里面“嗯”了一声。 南五恭敬地推开门,对舒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舒然抬步走了进去。 南五没有带上房门,就这样开着。他则背对门站着,脸朝外。 舒然进来时,看到欧阳南正埋头在一堆卷宗里。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舒然脚尖一勾,勾了一把椅子,坐在欧阳南的对面。 “和你说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欧阳南把头从卷宗里抬了起来。 随意说道: “这个县令来这里当了十五年的县令了,一开始还可以,清正廉明。 不过,干着干着就歪了,错判了不少冤案假案啊!” 欧阳南站起身,走到另一处桌案边,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水。 一杯端给舒然,一杯自己喝着。 “我这里没有茶叶,只有白水,将就着喝吧!” 舒然接过茶杯,毫不顾忌地把杯中水喝了个尽光。 先前在商阳镇和刘家打口水仗浪费不少口水,这会子喝起水来,顿觉喉咙有些干涩。 一杯水下肚,舒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口渴。” “没事。要不要再来一杯?” 欧阳南起身作势要给她倒水。 舒然忙摆手,“不用了!” “我今天来呢,是有事情想和你说!” 欧阳南坐回位置点头,“愿闻其详!” 舒然便把昨晚做的梦。还有自己是顾家养女的事情。去东清山上香遇害。如何被陆二两救起,又如何拜了三清观观为师的事情。以及回了顾家,顾二小姐又如何加害她的事情,都一一说给了欧阳南听。 可谓是和盘托出。 当然,梦里面裴景持剑阻拦欧阳南一事,她没有说出来。 她觉得没有必要把一个局外的人扯进来,而且裴景对于她来说,可谓是恩人的存在。 还有大夫人曹氏院子里的财物,凭空消失的事情。以及苏姨娘脸上被毁容的事情,她也只字不提。 否则,她就是脑缺了! 第162章 我命苦哇,我招谁惹谁了 欧阳南的两根手指在众多的卷宗的缝隙中,很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 不过声音很轻微。 待舒然讲完。 他也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 “看来陆姑娘的预知感觉很强啊! 你说的不错,我今日有接到大理寺卿段大人的飞鸽传书,说顾家有人咬着你不放,说一定要把你抓捕归案,他们心才平! 不然,就在大牢里一个劲喊冤枉! 第一个顾琦的夫人曹氏,她说你偷走了她所有的陪嫁,金银玉器。 第二个便是你的姨娘,苏氏。 她说是你毁了她的容,还在一夜之间搬空了她娘家的财物。” 舒然一听,暗说两个女人还有点脑子,居然心口一至,说都是她干的,还真是猜对了。 舒然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大人若信了他们,可以暗中去靠山村察询一番。 我刚到村子时,都带了什么? 那日我从顾家翻出院墙,天还没有亮。 我信步走在临安府东街一家布庄,买了两身粗布麻衣换上。 城门未开。 那个时候,我感觉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处是我家! 在愁绪满怀时,我去了早点铺子买了两个包子,拿在手里啃着。 城门开了,我便想着,除了三清观,除了师父,这个世上似乎再也没有我亲近的人了。 谁知我走出城门没有多远,就遇到清竹师姐,她塞给我一张路引和一封信。 那都是师父她老人家提前给我准备好的。 信里告诉我亲生父母的所在地。 就连顾琦这个养父得知事实情况也是师父告诉他的。 唉!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也有点不靠谱? 她不知道她这样做差点害了我小命? 若不是拜她为师,学了会逃跑的功夫,那日小命真的留在顾家了。 没法子,我转身回了城,来到西城门处一家车行雇了一辆马车。 那家管事也是欺我年小,见我穿的不好,就派了一匹老马拉车,那个车把式叫许老三,人也老实。 你们若不相信,可派人到那里一问便知。 还有,我之所以让您去暗中去村里察询,是免得给村民们带来恐慌。 目前我正组织临近的几个村子,利用农忙空闲时期挖沟修渠,开挖蓄水塘。用来干旱时浇灌田地。 我们不光要种小麦,还要种水稻,岗子地可以种红薯。有了水源栽种浇灌都非常方便。” 欧阳南点头,称赞:“你的提议很好!你既然都来和我畅怀诉说,我选择相信你! 你说的对,一进村里查询,无疑就会引起村民的恐慌。” 欧阳南起身把茶壶提过来给舒然又倒了一杯凉白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唤到:“南五,再烧一壶茶水来。” “是,大人!” 外面传来南五的声音。 欧阳南又坐回位置,说道:“陆姑娘,你梦中的事情,都已经成了事实。 你说的不错。 八月十五晚上,段大人带人连夜抄了顾知府的家。 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 迟迟没有来揖拿你,第一看在你是三清观观主,也就是国师大人的徒弟面子上。 第二,还在查找证据,查找顾琦幕后主使,到底是为哪位皇子在拣财?” “这件事情是三皇子捅到皇上面前的。 也不知道他抓到了顾琦的什么把柄,又或者说他们之间的交易没达到各自所需的心意。 三皇子恼羞成怒,选择了一不做二不休,把顾琦推了出来。 皇上雷霆大怒,当即就派大理寺卿段剑南,来亲自办理了这件案子。 段大人领了圣旨,一刻也没有耽误,当即就带领四大捕快赶往临安府,连夜查抄了顾家所有的财产和藏银。 天明时分把顾家大人小孩都押入了大狱。 这也给他的幕后之人来个措手不及! 段大人可是行动派的。有案子宁可不睡觉,也得给办理出来。” 欧阳南说着,脸上涌现出崇拜的笑容来。 如梨花盛开。 晃了一下舒然的眼。 “我还有多少天时间?” 舒然直接问出,她也好早做安排。 “什么还有多少天?” 这是脑子急转弯的事情。 “你们不是说,顾家咬着我不放吗?我是说我还有多少天时间可用?我也好回去早做打算,安排家里的事情。” 舒然解释。 “噢!对。这个啊? 段大人说,让你九月十五日就得到临安府府衙,走个流程,先录口供,再进入大牢待两日。 九月十八这日,起程,被流放静江府。” 我艹嘞个艹,完全和梦中吻合。 不同的是,一个是被暗中捉拿。 一个是主动自首。 目前自己就是走主动自首这条路线。 希望能被宽大处理,优待罪犯! 喵了个咪,呜呜呜!老娘我根本没犯法啊?只做了一点点小坏事,那是报仇?为原身报仇啊! “诶?回神了?你在想什么?” 听到欧阳南的叫声,舒然小嘴一撇,银豆子下来了, “我想想我委屈啊!顾家的好处我没享上,顾家倒霉了,我却跟着摊上? 我命苦哇!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 刚生下来没过两天就被偷走! 你说偷来就偷来呗,你也好好养着啊?自我记事起,每天不是挨打就是在挨饿中度过。 我与狗抢吃食! 我抓蛇吃,我抓老鼠吃! 冬日睡柴房受冻! 夏日睡柴房受热,还被蚊虫叮咬。 没被饿死!打死!冻死!热死!蛇鼠蚊虫咬死! 那都是我命大啊!” 舒然鼻涕眼泪一脸,掰着手指头在诉说原身可怜! 当初,她看书,同情心泛滥,为此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叹了多少气? 论说,她狠手辣心硬如铁,应该没有同情心的。 可是她为小云舒的悲惨短暂一生喟叹不已。 不成想,她身为其人,这会子回想过往,那打从心底的苦水直往上冒! 那眼泪珠子,任她如何擦抹也擦不干净。 听着舒然诉说过往,欧阳南也深受感触,红了眼眶! 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走了过来,递到了舒然手中,温声道:“把眼泪擦擦,苦难会过去的,以后会好的! 不然,国师大人也不会收你为徒? 你只是明珠暂被蒙尘,先受苦难,终会有大放异彩的时候!” 舒然接过手帕把眼泪鼻涕都狠狠地擦拭一番,才算止住了眼泪。 经刚刚的一哭,憋屈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没事!谁个还没有个难过无助的时候? 今后,若有难处,苦处,可以说给我听,也可以写信告诉我,你就把我当做你大哥。 只是我的权力尚小,还护不住你周全!” 舒然一听,好感动! 连忙抱着小拳头,拱手谢道:“多谢大哥……仗义!” 舒然一时词穷,不知说啥好了。 然后又略显尴尬地指了指放在桌子上被她擦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帕子。 “没事!洗一下就干净了!” 欧阳南随手拿起沾满鼻涕眼泪的帕子,毫不嫌弃地塞在袖袋里。 第163章 你是我刚认的大哥 舒然站起身来,轻轻揉一揉眼睛,让眼睛舒服一些。 刚刚定是把两只眼睛哭成了小兔子了。 “打扰大人这么久,今天晌午就去我家餐馆用餐吧,算是我请您的。”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欧阳南笑着便头前走出了房门。 恰巧遇到南五提了一壶刚烧好茶水过来。 欧阳南说:“把茶放进屋里吧,顺势把洗了!” 欧阳南快速地把那沾满鼻涕眼泪的帕子塞入南五手中。 南五不动声色接过粘糊糊湿糊糊的帕子,塞入袖中,把茶壶提入屋里,再出来时把门上了锁。 舒然瞧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刚刚打了个大喷嚏,把眼泪鼻涕都打出来了。 大概是我昨天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吧? 大人,就把他的帕子借了我,用一用,要不,还是我带回去洗了吧?” 舒然说着,伸出手向南五讨要。 南五看了看自家主子,见他不发话,连忙摆手道:“我这就去洗,这就去洗!” 南五说着便逃也似的跑了。 “陆姑娘,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换身便装。” “好啊!我到前面去等你。” “嗯!” 二人分开。 舒然来到县衙马厩把小红马牵了出来,站在县衙门口等候欧阳南。 一柱香后,欧阳南一袭冰蓝色窄袖长衫,随着他大步流星带起衣袂飘飘,露出同色系的长裤塞入锦靴里。 腰间宝蓝色的腰带上,左边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香囊和一块云纹玉佩。 右侧坠着一个宝蓝色绣着青竹的荷包,略显鼓鼓囊囊。 乌黑的长发用一条银色发带全被扣在脑后。 这多亏是在古代,若是在现代,这头长发配上这妖孽的长相,绝对会被当成长发美女! “看什么看?” 欧阳南笑着快速走到舒然跟前。 “等急了吧?” “没有!看你觉得你长的好帅呀!” “帅?帅是什么意思?” “帅就是长的特别好看的意思!” “噢?我这样,做你大哥没意见吧?” “没意见,绝对没意见!哈哈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闪花了当值衙役的眼! “大人不是不苟言笑的吗?原来也会笑呀?” “你看人家陆姑娘是谁啊?长的那可是清丽脱俗啊! 试问哪个男子不喜欢那漂亮的姑娘? 我们这位新来的大人也不例外!” …… 几名当值衙役都在低声议论着。 “你们是不是很闲?一个个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连我们大人的是非都敢妄自菲薄?” 欧阳南的第一长随,南一阴沉着一张脸对几名衙差说道。 “啊?对、对不起!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还敢有下一次?各自去领十军棍。 弄虚作假,一会儿我要检查! 如若不然,那我不妨亲自动手!” 南一声音冰寒,是能冻死人的那种。 对于几名衙差的议论,舒然是能听得见的。 欧阳南也是能听得见的。 毕竟他们都是会武之人,听力好。 “别往心里去!” 欧阳南依旧笑着说道。 “不会!我可是把你当大哥的哦!” 舒然也回以微笑。 “咱们走吧,你可是说请我吃饭的。” 欧阳南确认一下。 “是啊。都说了请你吃饭,还能反悔? 何况我还有事情拜托你呢。” 正欲抬步的欧阳南,收住脚,问道:“什么事?要不要紧?那我现在去给你办理去?” “哎呦,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咱边走边说!” 舒然牵着小红马头前走了。 欧阳南与她并肩。 “说吧,什么事?都说了叫我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舒然抿唇对着欧阳南莞尔一笑。 “谢谢你,欧阳大哥!” “嗯!不谢!” 欧阳南说着伸手在舒然的头发上抚了抚,道:“我若写信回家,给祖母说我认了个妹妹,祖母和娘亲爹爹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 论顺序排行叫,你应该喊我三哥。 不瞒你说,我祖父被先皇封为平南镇国公。 祖父去世,我父亲世袭镇国公之位。 我大哥欧阳东,被父亲请封为镇国公世子。二哥,自幼习武,不喜舞文弄墨,早早就投入军中。因英勇善战,被封为上将军之职。 那军衔官阶都是用鲜血与真刀真枪拼来的。 做为老三的我,自幼受祖父兄长影响,对武学也喜好,对挥毫舞墨也喜好! 上面两位哥哥都那么优秀,我岂能让自己成为白身? 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从科举这里拼出一方天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通过恩科成为两旁进士,殿试中皇上钦点的头名状元! 我不甘成为翰林院里一名编撰做起,那样我感觉仕途太慢! 又报名参加武状元选拔赛,过五关斩六将,一举拿下头名,成为当今第一个文武双状元! 我私下里拜了大理寺卿段剑南为恩师,他老人家举荐我为大理寺少卿之位。 满朝文武,有半数都说我无功无迹何以升任寺卿之职? 父亲就上谏书,让我来到这里从最底层九品官阶做起。 但大理寺少卿之位是个空缺,多少人都瞅着的位置。 恩师苦求皇上特意为我留下的职缺! 这可谓是他第一次用了私心!” 舒然静静地听着欧阳南叙说他的家世,他的经历。 是个很拼的人,有着积极向上的精神! 和上进的人交朋友,都会被带着上进的。 “三哥,你的心态真好,能屈能伸! 那位段大人对你这么好,你除了是他的弟子外,是不是与他是翁婿关系? 只有你混好了,他的闺女日子才会好过?” “小鬼头,还真叫你猜对了!” 欧阳南对着舒然宠溺一笑。 “那你们成亲了吗?” 舒然问道。 “还没有!我们两家父母私下里已经定下来,并交换了信物。 我想,待我回京,能胜任大理寺少卿一职,用功绩和政绩堵住悠悠众口之时,我再以十里红妆求娶她!” 说到这里,欧阳南神情温和,满目都是温柔。 仿佛前面虚空里有他最喜欢的女子。 “嫂子,她叫什么名字啊?” 舒然抬起手在欧阳南的眼前面晃了晃。 “她叫段思娴!” “嗯,这名字好听!且带有含义!” 舒然举起小拳头为他加油,“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我尽量表现优秀,争取宽大处理,被提前释放,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你是我刚认的大哥,你的婚礼,我绝对不能缺席!” 第164章 哭泣是弱者的表现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悠悠地来到陆氏快餐馆。 舒然向里面喊了一嗓子道:“大哥,我朋友来了,招待一下,领进二号雅间。” “诶!来了。” 大柱高声答应着,快步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四妹!你眼睛怎滴红红的?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啊?” 大柱眼尖地一眼就看出舒然红红的,略带着肿意的眼睛细心的问道。 “哪有?大哥就多心了! 刚才来时,骑马,眼里飞入一个小飞虫,我拼命的揉眼睛流眼泪,才把它给流出来。 把眼睛揉肿了,也揉红了。 没事! 他是我刚认的哥哥,也是我朋友,曾帮过我,大哥替我好好招待他,我去把小红马牵去医馆喂料去,顺便再喊我义父过来吃饭。” 待舒然说完,大柱与欧阳南相互抱拳见礼。 然后二人抬步走了进去。 当归看到舒然牵着小红马进来,也细心地发现她有哭过的痕迹。 立马紧张地问道:“阿姐,你是不是哭过?看你眼睛这般红肿,应该哭的太狠了?” 舒然又给出先前一样的说词。 当归狐疑,有些不相信地把小红马牵往后院,让哑奴喂些草料。 舒然找到制药室里,找到了耿大夫,他又是一身药草屑,连头发上都是。 “义父,走,吃饭去!” 舒然上前把耿大夫手中制药工具给抢夺下来,小心地放在一边。 便拉拽,把他朝房外拖去,力气之大,耿大夫都有些招架不住。 “吃饭就吃饭,你这么拉拽我,快把我拉散架子了! 看我一身草屑,掸一掸再过去啊,没准从人家身边走,再落人家饭菜里面?然后让你免单!” 舒然依然拉着耿大夫不放,手里还多了一条汗巾出来,为耿大夫擦去头上、脸上,以及身上磨草药时沾染上的草屑粉。 舒然仔细地为他擦拭一遍。 使得耿大夫一阵暖心。 “你这个闺女,我没白认啊!比我自己亲生都贴心!” 耿大夫刚才一直叫嚷着,没有注意到舒然的眼睛,这会子二人面对面。 耿大夫突然发现舒然略显红肿的眼睛,顿时觉得小心脏紧了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忙反抓住舒然的肩头便开始盘问起来:“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都哭肿了都? 是不是遇到难事了?你说出来给义父听听?你一向都是坚强的,千万别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啊? 说出来,咱们人多力量大,总会想出法子来的,是吧?” 舒然说:“义父,我请了一位朋友,还是刚认的大哥,弄不巧你还认识。 所以我才过来找你,让你一起去吃饭。” 耿大夫摇头。 “丫头,你别岔开话题。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你若拿义父当亲人看待,就告诉我实情,要知道义父也是和你亲爹一样疼爱你的!” 舒然搂着耿大夫的一只手臂,把头歪在他的肩上,语带撒娇的道:“哎呀,我知道了,义父很疼我。此刻我真幸福!有两个爹爹都疼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大哥也疼我!” 说完,又赶紧拉拽着耿大夫出了医馆,直接拐进餐馆,来到二号雅间门前。 抬起两根手指,轻扣门板。 里面传来:“请进!” 舒然推门,拉着耿大夫进入。 “大哥,让你久等了!刚刚我去喊了义父。他,只要忙着制药,就会忘记今昔是何昔!” 舒然笑的眉眼弯弯,一张稚嫩清丽的小脸,因眼胞略显红肿,显得甚是可爱! 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上前拧一拧她那可爱的脸蛋。 欧阳南忍住了冲动,站起身对耿大夫抱拳行礼:“欧阳南见过耿太医。” “噢?原来是南小子啊? 我当阿然请的是谁呢?坐吧!” 耿大夫摆摆手,三人落座。 欧阳南伸手抓过茶壶,倒了两杯水,站起身,把茶水端放在二人面前。 耿大夫便直接开口问道:“南小子,你和阿然一起过来,你知道…她为什么把眼睛哭的这般红肿? 这孩子一向心大,坚强乐观,定是遇到难事,才会…” 欧阳南抬眸看了看耿大夫,又看看舒然。 他见舒然没有阻拦,一副他随便的样子,便轻声说出舒然是临安知府顾琦养女,因顾琦犯法,舒然受了牵连,必须到临安投案自首,不然将会拿捕归案,结果就是和顾家人一同被流放的下场,大略简要的说一遍。 推着餐车的大柱恰巧听到欧阳南说的全过程,他只觉得手脚冰凉,血液都凝固了。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让四妹妹逃走,千万不能投案自首,被下入大狱!被流放! 那该有多遭罪?多受苦? 大柱泪流满面。 回想自四妹回来以后,全家人都越过越好的日子,再不为吃喝穿暖而焦愁。 尤其是阿奶都比原来显得年轻了! 曾经,一家人的心都要她来操,穷苦劳累压弯了阿奶的脊梁。 如今阿奶脊梁挺直,依旧为他们这些孙辈操心! 因为阿奶有四妹这个小铁柱当后盾,是阿奶挺直脊梁的靠山。 若是…若是… 大柱不敢往下想,竟在门外蹲在地上,手扶着餐车低低的嘤嘤哭泣起来。 舒然耳尖动了动,刚刚只是投入欧阳大哥说话中去了,就忘记了自家大哥可能要上菜的事情了。 本就没打算瞒家里人,如今大哥知道也好,省的自己亲口告诉他。 舒然打开门,连人带餐车拽了进来。 她拍了拍大柱的肩膀,说道:“大哥,你这样处事方式可不行啊? 遇到事就哭可不行啊? 你是我们陆家的长兄,以后家里顶门户全靠你了! 你得学会遇事冷静沉着,尤其是当着外人面不能哭泣! 哭泣是弱者的表现!” 说到哭,舒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之所以哭,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委屈!不公平! 但已成定局,我们无法改变过往,未来我们就选择坦然面对。 目前,我们先吃饭,然后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说完,舒然把大柱按在板凳上坐下。 自己则麻利地把菜一一摆上。 这是一道准备在冬日上的新菜。 是舒然才教会两位厨师,今天厨房有一条大鱼,两位厨师心血来潮,就做出让主子带回来的这位翩翩公子尝尝鲜! 一看就不是凡家子弟。 因此二人抱着为新菜打广告的心理,很用心来做这道大菜。 第165章 还有十二天的时间 舒然把满脸泪痕的大柱按坐在圆凳子上坐着。 然后拉过有四个小轮的木制餐车。 首先是从最上面端过来一只陶瓷小炉,里面放有忽明忽暗的正燃着的木炭。 把小炉放在桌子的中间。然后转手又从餐车上端下一个造型奇特的汤锅。 “这叫阴阳八卦汤锅。但阴阳二字有点不好听,就给它另起个名字叫鸳鸯戏水汤锅。 一边汤里可放辣子,一边汤里可不放辣,原汁原味也行。 今天咱们吃的这个叫做片鱼汤锅。 当然也可以做其他汤锅。 义父和欧阳大哥算是并列第一个尝鲜的客人!” 一听客人二字,耿大夫立马纠正,“阿然呀,我可不是客人,我是自家人。 南小子才算是客人!” 欧阳南一听,忙套近乎地道:“耿叔,我也不算是客人,我是阿然刚认的大哥,我也算是自家人!” 舒然把汤锅坐在陶瓷小炉上。 然后对着瓦盆特意留出来的长方形孔洞,连吹了两口,陶瓷小炉里,火苗立刻燃烧起来。 汤锅里放着两把精致的木制长柄木勺,其中有一把是镂空的。 欧阳南不动声色看着舒然把餐车上的几副碗筷盘盏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又把配菜与小料都摆放在桌面上。 饶是出身不凡的欧阳南,还从没有这种吃法,只觉得新奇。 舒然拿起竹筷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神经还有些呆滞的大柱,说道:“大哥,快吃呀?” 然后又招呼耿大夫与欧阳南开吃。 于是两人也不客气,开吃起来了。 鱼肉鲜美,因是被处理过的,片片鱼肉里没有鱼刺。 不论是麻辣汤锅还是原汤吃起来都非常好吃。 四人除了大柱食之无味外,都吃的津津有味。 配上自酿的米酒。 一通操作,鱼肉吃完。 舒然从餐车上拿过来一把圆形三腿支架,端起汤锅两端的木柄,把汤锅放在支架上。 从餐车最底端出一个竹制小筐,从里面拿出几块自制木炭,放在陶瓷小炉灶里。 然后又把汤锅端起放上,便对那风洞吹起气来,吹了几下,陶瓷小炉里就燃起了火焰。 稍顷,汤锅就发出“咕嘟咕嘟”声音来。 舒然就把薄薄的羊肉片分别倒入两种口味的汤锅里,鸡蛋蒸饺,菜心,豆腐,豆芽等好几样配菜,都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然后三人在舒然热情地劝吃中,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果然美食面前,让人忘记烦恼! 几人都吃的有点撑了,一时半会儿也都不想动,就坐在原位置上。 这时大柱已经调整好心情,问道:“四妹,你还能在家里待多少天?” 舒然想也没想地就回答道:“最多还有十二天的时间。” “这么快?”大柱的心又慌了起来。 “嗯!没事,此次全当我出了一次远门,游山玩水了。 听说静江府山多,人烟稀少。说不定那里珍稀药草多呢,到时候,我就多采些。 这个店就全交给你和大姐管着了。 如今大伯娘回来,你不能再如往日那般愚孝,让嫂子受了委屈。 人都是在历练中成长。 经历越多,心性才会越成熟。” 大柱伸手抓住舒然的小手,重重的点头道:“我听四妹的,一定把家撑起来,把餐馆做下去。 也不会惯着娘的脾气乱来,我不仅要保护好宋巧,也要保护好这个家!” 大柱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搞的就像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 舒然没有说他,也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攥着。 “欧阳大哥,刚刚来时的路上,我说有事相救于你。” 欧阳南说:“你说。” 舒然说:“就是三年前安阳镇葛家庄有个叫葛承轩的秀才被革去秀才功名一事,还被错判下了牢狱。 葛家变卖了田产,才把他从牢里给解救了出来,葛秀才双腿被打残,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葛家两老为激活他对生命的留恋,就想出了冲喜之法。 那时我家特别艰难,祖父上山砍柴,不小心跌落崖底,九死一生。 我姐姐为了家,甘愿牺牲自己,去找上门去做那个冲喜的媳妇。 自此那个被革去功名的葛秀才就成了我的姐夫。 我想借你之势,帮我姐夫翻案,他的秀才之名是凭真才实学考出来的。 还有他的恩师田夫子,如今也是隐姓埋名躲在他乡苟活。 如今恶人已经落入大狱,是该给他们一个公道的时候了! 他们的苦,他们的委屈是该让世人知道,把那些为虎作伥,狼狈为奸弄虚作假证之人都该下入牢狱,让他们也尝尝牢狱之苦。” 欧阳南听完舒然的叙述,点点头道:“葛承轩的案子,我有看啊? 这许县令错案假案冤案又何止一个葛承轩啊? 仗着手中的权利,不知毁了多少家庭。 待我回去再仔细翻阅卷宗,查找实证,定会给那被冤之人一个公道。” “好!我希望我在家的这几日就能看到你给我姐夫案的成果!” 舒然抽回手,对着欧阳南一抱拳道。 送走了欧阳南,舒然就像无事人一样,开始思索谋划接下来几日要做的事情。 只有大柱藏着心事,见到客人来了,脸上露出机械的假笑,心底却是一片苦涩,更多的是心疼与无奈。 耿大夫则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对舒然生存能力是人到哪里都能活下去。 他只管在家看好大后方,在大柱拿不定主意时、遇到难处时,他只管站出来主持大局。 如今梨花在餐馆里也能独当一面,面对客人点餐算账不慌不忙。 再也不像原来那个为了吃宁愿挨打或打人傻了巴叽的模样。 越发的沉稳、大气、端庄。 人,果然要靠历练。 环境造人。 舒然叫醒了已经午睡有两个时辰的荷花。 荷花睡,小丫也跟着睡。 可怜的孩子,如今连个正经名字还没有,整日还丫丫的叫着。 她那个死渣爹应该忘记了他还有这么一个闺女了吧? “哟,四妹,你来了?吃饭了没?” 荷花迷糊中睁开双眼,一看是舒然,立马清醒了。 穿衣下床,穿鞋。 “大姐,我吃过了。你收拾一下,陪我回一趟家。有事和奶商量。” “噢!那我去和葛家两老说一声。” 荷花把小丫叫醒,给她穿好衣裳,小丫头一睁眼看到舒然,立刻开心的叫了起来:“四姨姨,好!” “嗯,小丫好!随我一起回家找太姥姥,好不好?” 舒然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棒棒糖递给了小丫。 小丫伸手接过,“好!谢谢四姨姨!” 第166章 那就和离吧 当归赶着马车,后面带着小红马,把舒然荷花娘俩往靠山村送。 来到西城门外,袁强赶着骡车远远的就看着当归过来。 他拿去戴在头上的斗笠,喊了一声:“当归小兄弟。” 当归听到喊声,拽住了缰绳,一看是袁强,便开心地唤道:“袁大哥,是你啊。在这里等活儿?” “是呢,你这是去哪里?” 袁强问道。 当归回身一掀车帘道:“我送阿姐和荷花大姐去靠山村。” “噢!那你医馆里不忙吗?” 袁强试探地问道。 “也不算忙。不过,就算再忙,也没有送阿姐当紧!” 当归认真的说道。 “噢!那说明你还是忙的!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不如,你让她们三人来坐我的车。虽然我的车不比你的马车,我尽量赶稳一些,不颠着她们就成。” 袁强一副商量的口气。 “那我问问阿姐?” 于是当归真的转头向车厢里询问。 因为他确实有事,在跟耿大夫学做药丸以及祛疤膏。 祛疤膏的销量很好。 不管是上京还是各州府的官家女誊都有写信来预定的。 小小一小陶罐,听说在黑市都被抬高到上百两的价格。 可把耿大夫气个半死。 别人从他这里拿货,一瓶要价二十两,结果自己替别人做嫁衣。 现在他直接定价二百两。 真正有需要的,实在没钱的,他也不会哄抬高价。 对人下菜,还是要学着点。 当归听袁强愿意送他们,就直接把马缰扔给了袁强,他自己则跳在袁强的骡车上,一抖缰绳,把骡车赶往了城里。 袁强看着远去的骡车,也跳上马车,对车厢里说一声:“坐稳了。” 便抖了一下马缰,马儿四蹄生风,跑了起来。 袁强暗道:“还是耿大夫的这辆马车好啊! 马儿跑起来,马车依旧四平八稳。看来做了减震垫很有作用!” “袁大哥,你这样,我们可是不付车费的!” 舒然的声音从车帘里传出。 袁强笑着说道:“没关系,跟在你后面捡漏子,都不会饿到肚子!” 舒然一听,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心底的阴霾彻底的被笑意带了出去。 来到靠山村,袁强把马车直接赶到陆家新宅。 陆老太这几日在家里翻晒苞米,把晒干的苞米和姜文两口子用手一点一点脱粒儿。 陆二两则带着贺氏慧儿在山上还没有开荒的地方砍树、刨树根,铲除荒草根部。 把舒然说的草药都给留下来,待来年开春再重新移栽。 陆老太看到袁强赶着马车过来,就停下手中的活,忙招呼道:“强子,换马车了吗?你这是送谁过来的?” 袁强跳下车辕忙解释道:“陆奶奶,这不是我的马车,当归的。我还是那辆驴车!” 这时舒然打开车帘从车里跳了下来。 接着是小丫。 一见到陆老太,就忙喊着:“太姥姥!” “哎!小乖乖!”陆老太一把把小丫抱入怀里,左亲一口,右亲一口,疼爱的不得了! 最后是荷花出来。 袁强不由出言道:“慢点!” “我晓得!谢谢袁大哥!” 荷花小心地跳下马车,对袁强点头致谢! “走,强子,到屋里喝杯水去!”陆老太招呼袁强。 “不了!不了!陆奶奶,我把车子还给当归去。” 看着眼前崭新的院落,脚下平坦光滑的地面,袁强打从心底是佩服舒然的。 他堂堂七尺半男儿竟然无能,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在短短一段时间内,便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要不是念着老娘孤苦无依,在未婚妻投河自尽后,他曾经都想去投军。 如今他心里装着荷花,心里不再空落落的。 他还得想着如何赚钱之法啊! 看着袁强赶着马车远去。 舒然不动声色的看了荷花一眼,见她一脸平静,并无异样。 想想那个渣男大姐夫,舒然就替她不值。 陆家新宅门前,陆二两利用空闲时间,就和舒然用火煅烧大石块,待把石块烧热烧红后就淬上水,石块就会崩裂淬变成了石灰。 这事村民也有亲自目睹过。 舒然看到山水流出带出来有泥沙,于是她又教父亲如何捞沙淘沙,挑回来和石灰相拌,又从作弊神器买了几袋子水泥,倒入,和泥。 父女二人把大门口一片,全都打成光滑的水泥路面。 村民们见状无不羡慕,但再也没有说出酸话之人。 陆老太抱着丫丫,带着两个孙女进入大院子里。 小丫挣扎要下来,“太姥姥,我自己走。二姥爷家可真好看!” 陆老太随了小丫的心意,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 小丫头开心,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无忧无虑的年纪,尽显天真之气。 “小丫,就在院子里玩,小心点,别摔着了噢?” 陆老太,不放心地交待。 “知道了。太姥姥!” 小丫乖巧地应道。 “多好的孩子啊!唉!” 陆老太说着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向舒然,说道:“阿然呀,你这个时候把你大姐姐带回来,一定有事! 有事你就说吧!阿奶再艰难的日子都扛过来了! 往后啊,再没有比以前日子更苦的了!” 舒然扶着陆老太坐下,又招手让荷花坐下,她自己也坐了下来。 “阿奶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这里还真有事,是关于大姐的事!” 荷花一听,立马说道:“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每天吃的饱,睡的香!四妹真会开玩笑!” “真的!大姐,就是关于你的事情,在我说出来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舒然收起笑脸,认真的说道。 荷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四妹,你应该说是刘喜的事吧?是不是他要休了我? 都三个月了,我没回家,他也一次没有来找过我! 不想我,就连孩子也不想! 今天当着奶与四妹的面,我也就不瞒着掖着了。 我们那点情份早在他娘、他弟媳和我吵架时,他偏听偏信还偏帮! 他从不为我说话,我与他的那点情份,早已经被磨的所剩无几了! 我之所以忍着,眯着眼睛往前过,着实是因为娘家也有太多的糟心事! 尤其是我娘那个人,想想就很心烦! 她不能帮助你,还拖着你的后腿。 日子本就苦,着实不想面对她。” “唉!你娘那人都没法说!前些天跑回来,看她黑瘦黑瘦被搓磨的不成样子,定是在娘家吃了不少苦! 也只有她娘家人对她那样,她才会老实!” “奶,不说她!提她就觉得心烦! 阿然,你说,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 如果他要休妻,原本我早有考虑。 但现在他既有这个打算,这段姻缘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我当初也算是瞎了双眼,嫁非良人! 四妹,没有休妻一说,休妻是对我们陆家的侮辱! 今后对弟弟妹妹们的婚姻都有妨碍! 我自问自己没有错,没法过,那就和离吧! 顺便把我的嫁妆也都全部给拉回来。 不过,还得麻烦四妹在县城为我租住一处宅子,盛放嫁妆! 因为嫁出去的闺女,如同泼出去的水,嫁妆拉回娘家,也于娘家不好的!” 第167章 还算是个拎得清的 听了荷花说的话,舒然心里也就有个底了。 便把刘喜预订袁强的车,初五去石林镇去下聘礼,初六迎娶平妻之事一五一十地给说了出来。 陆老太一听,当场就气得骂个不停。 于是就说道:“和离之事不是小事,必须也得让你爹知道。不然,他心里也会埋怨你的!” 荷花一听,说道:“奶,不是我不想和爹说,如今娘回来了,爹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一准会听娘的话,让我忍着,绝对不同意让我和离! 一听说他要另娶,我就觉得恶心! 当初他可是和他爹三番五次地来求娶我的!如今,说薄情就薄情,我为何要忍着?要受着? 到最后也只会被搓磨而死! 奶,你舍得我被搓磨而死吗?” 陆老太一看自家大孙女那期期艾艾的模样,就心疼的不得了。 在这些孙女孙子当中,要数荷花最像她的脾气。 她怎么可能有悲剧发生?“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舍得你被搓磨死?绝对不可以! 让你爹知道,只是告诉他一声。 又不是让他做主! 至于你娘,她说的对,就听着。 说的不对,不中听的话,就当她是放屁!” “诶!全凭奶做主!希望奶能长命百岁,有奶在,奶就是我们老陆家的主心骨!” 荷花闪着泪花说道。 “好好好!奶争取活到一百岁!” 看天色还早,舒然起身去找江里正,让他明早看谁家有闲人的过来起红薯,男劳力最高二十文一天,妇人十五,老人和孩子十文。 舒然还和江里正说,待红薯全部起出后,她会拿出一半的红薯分给村里人,至于如何分,就按先前承诺的,交给里正父子了。 因为挖沟塘,记工的都是江春。 舒然把这个权力交给江里正,江里正心里还是高兴的。 舒然明确表示希望红薯能在五日内全部起完。 那个红薯秧子晒干可做冬日猪牛的饲料。 江里正表示知道。 陆二两一直在山上干到傍晚才下来。 回到家一看荷花也在,就询问。 陆老太当即就把舒然说的话叙说一遍。 陆二两表示尊重荷花的意见。 也表示应该让大哥知道,毕竟是荷花的爹,没道理他们知道,当爹娘的被瞒着。 陆老太想想也对,老儿子本就是个沉闷的。 荷花和离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和他说,事后知道,定会埋怨的。而且心里又会多想自己这个当娘的不看重他! 陆老太不再耽搁,就亲自跑一趟去了陆一斤的家里。 如今孩子们都不在家,家里就他们两人。马氏经历了在娘家的搓磨,也勤快了许多,家里到处收拾的都井井有条。 看到陆老太到来,正在吃晚饭的二人,都忙起来身站着。 马氏弱弱地喊了一声:“娘,你吃饭没?” 陆老太随口道:“还没!” 马氏一听忙作势要去灶房给陆老太盛饭。 “娘,我去给你盛饭。” 陆老太摆手,“不用。你们二人都坐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一声。” “娘,啥事?你说吧,我们听着。” 陆一斤随即扯住马氏让她坐下。 待二人坐好,陆老太就把刘家又要再娶之事给说出来。 说完便问陆一斤和马氏如何想法? 陆一斤听完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而马氏则说:“娘,荷花这事,当初也是她背着我这个当娘的硬是请了你作主,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如今姑爷变了心,又要二娶,定是因为荷花没有生男娃的事情。 小丫都三岁了,她还迟迟没动静,也难怪人家再娶。 人家没有做出休妻再娶,已经算是给咱们陆家的颜面了。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日子都是她自己过的。咱们做爹娘的也不好过多掺和刘家的事情。” “噢?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那你当初还把家里的银两以及你的四季衣裳都往你娘家背干嘛? 我们一斤可没有再娶的心思,不就是称了几袋子给我的养老的脸,你就闹的要和离? 我以为你回了娘家日子会好过些? 结果呢?呵!回来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 马氏,你摸摸良心再说话,自你来到我们家,我们从来没有让你受过委屈。 反倒是你左一次右一次让我们不好过!” 马氏见陆老太发火,立马转移话题:“娘,你不是说荷花的事吗?就别说我了。” 沉思过的陆一斤抬头,问道:“娘,荷花知道这事吗?她是怎么打算的?” 陆老太看向大儿子,说道:“一斤呐,如果我说荷花选择要和离,你是什么看法?” 陆一斤一听忙说道:“娘,只要荷花愿意,我支持!我不想孩子过的憋屈!她如今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好!娘听了你这句话,心就安了。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我们陆家虽说户门小,但如今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欺辱。” 陆老太说着站起身,“明日把家里的活放一放,一早便随我去商阳镇,把事情做个了解。 你们当亲爹娘的,在孩子遇到难事不能给孩子撑腰,到时别怪孩子们和你们做爹娘的生分!” 马氏没敢说话,看着婆婆飒爽转身。心底竟生出几分羡慕! 翌日,陆一斤两口子赶着牛车,早早地就过来了。 而陆家新宅前,也聚集了很多村里人,是来砍秧起红薯的。 去商阳镇,也不用陆二两跟着。 凡是来干活的都有记名,今天的活就是砍秧。 明日是刨土挖红薯。 舒然赶出自家马车,拉上陆老太,荷花娘俩,还有江里正。 舒然让陆一斤两口子把牛车停放在她家,让二人也一同坐上马车。 陆一斤支支吾吾,说他赶牛车去便好。 陆老太见状,也跟着劝说:“一斤呐,阿然说的对,牛车慢,马车快,现在家里面又忙!阿然不能为了等你一路走走停停地,多耽误事?” 陆一斤一听老娘的话,就红着脸说:“娘啊,当初荷花出嫁,二弟可是给她打了八抬嫁妆哩! 我寻思着,咱荷花都不在那过了,凭白的把家具便宜了刘家人,我一想,心里就不忿。 即便我给拉回来,谁家有愿意买的,我们就把家具给卖了,卖了钱还给荷花,毕竟她还有小丫要养活!” 陆老太一听,点头道:“嗯,这会子,你这个当父亲的还算是个拎得清的!” 第168章 马家婆媳 一听陆一斤的说法,舒然笑了。 “原来大伯是舍不得那些家具便宜了刘家人啊? 这个好办啊,我们可以当街雇人,把那些家具从刘家给抬出来,然后再当街给售卖出去。 卖多卖少,都算是你和大伯娘的。 如今大姐有的吃有的住,还有…工钱拿,也不缺那一点点银钱。 这样既打了刘家人的脸,也处理了嫁妆! 将来大姐若遇到心仪的或者真心待她好的人,再续姻缘,那就让我爹再重新给她打一套新的。” 马氏一听,当即就下了牛车,爬上了马车。 陆一斤见状,就把牛车拴在陆二两家门口,唤了一声“江文哥”也忙爬上了马车。 陆老太请江里正过来,也是做个见证。 省得将来村里人会碎嘴子,让陆一斤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 和离不等于休弃! 舒然把马车赶的很稳。 江春有带人把碎石子垫铺出村的这条路,还按照舒然画的图纸凿了一个长条石滚子,用牛拉着,来回辗压路面,倒也平平整整。 车厢宽敞,坐了几人倒也不显拥挤。 一路无话。 马车很快来到安阳镇。 如今是秋收加秋种的季节,镇上倒是没有往日那般显得人多。 马车途经菜市口时,坐在车窗边把脑袋探出车窗外的马氏,竟然看到了她娘和她嫂子? 这么巧? 吓得马氏连忙缩回了脑袋,即便如此也被抬头看向马车的二人瞅见。 马氏的老娘和大嫂,既是婆媳又是姑侄,亲上加亲。 二人此次来镇上就是来转转,看着可能寻到马氏的。 因为二人不认为马氏能跑回家去,当初马氏可是把家里的银钱全带出来了,而且把衣服也都带出来了。 平日里二人如何搓磨,马氏都没有提回家的事。 也没怎么见到靠山村的人,即便偶尔见到了,询问人家,人家都说马氏不是个东西,跑回娘家就不回来了。 再问,人家就啥话都不说了。 所以今天,婆媳见到马氏,那是一肚子火气,全发泄出来。 那日偷了她们积攒许久的鸡蛋和半背篓的青菜啊! “站住!你个小娼妇!你个赔钱货,骚婊子……” 听到马老太的咒骂声,马氏心里愈发害怕。脸色不仅发白,身上还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仿佛后背被她娘掐的,还火辣辣的疼呢! 陆老太一看大儿媳妇这副德性,便站了起来,一把把马氏拉到她的位置坐下。 她把头探出车窗外,看到一个老妇人和一个中年好人正追在马车后面口吐芬芳呢! 因在集市,马车跑的很慢。才使得二人能不紧不慢地追着跑。 很快,二人的骂声引来不少围观的百姓。 百姓最爱看热闹! 于是也跟在后面跑。 陆老太扫视她们身上的穿着,都是七八成新的衣裙,一看都是马氏曾经穿过的新衣。 陆老太看着二人丑恶的嘴脸,心里顿时觉得恶心! 也难怪马氏会变成那样的德性?有那样的娘,能教出什么好闺女来? 当初和她们家做亲,真是瞎了眼睛! 还好,几个孩子如今没有一个随他们的娘! 看着二人不管不顾如两条疯狗一样胡嚼乱骂,陆老太都想立刻跳下车去撕烂她们婆媳的嘴。 陆老太厌恶地缩回了脑袋,她拍了拍马氏的肩膀道:“听到没?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嫂子。 这就是你以为最亲的人啊! 她们不管不顾地追着马车不停地骂!” 江里正听着,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禁叹道:“摊上这样的娘家人,也是没有办法了! 一斤呐,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你了!” 陆一斤听江里正这么一说,嘴唇蠕动两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小丫安静地坐在荷花身边,不声不响。 荷花也是眼观鼻,鼻观口。 她不掺和她娘的事。 以往她娘总是说姥姥姥爷怎样怎样好!舅舅舅母们怎样怎样好! 如今正是她打脸的时候,就该让她娘尝尝滋味。 在前面赶车的舒然也早已注意到咒骂声和人群的骚动。 她便把马车往前赶了赶,停到了路边。 她随即跳下了车辕,就见陆老太也掀开车帘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舒然见状忙伸手一指马家婆媳问道:“阿奶,她们是谁?为何追着马车骂骂骂?” 陆老太看了一眼马家婆媳说道:“不认识!谁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两条疯狗,一个劲儿追着咱们家的马车狂吠? 不过,她们身上披着的皮,我倒是熟悉,都是你大伯娘的!” 陆老太话落,马氏的嫂子怒斥: “你这妇人,骂谁是狗呢?” 陆老太把眼睛一瞪,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马氏的嫂子骂道: “就骂你的!咋滴?不要脸的东西!穿我陆家的衣裙,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光彩? 老母狗带着小母狗何必学着人穿衣服? 既然这么光彩,还不如脱了衣服,光着腚在后面叫骂更吸引人注目呢? 如若当初知道你们家都是这个德性,我宁愿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娶你们马家女!” “你?”马老太仰着脸看着眼前的妇人不禁一愣! 听她刚刚这么一说,她又仔细看了几眼。 原来,竟是陆家老太太! 难怪她家那个死丫头也坐在马车里面。 原本以为她家死丫头逃到镇子里哪个大户人家当婆子去了呢。 没想到,死丫头竟然跑回家了! 看着亲家母的穿戴,似乎是发财了? 马老太十分眼热地打量陆老太,只见她头上插着两根金簪子,耳朵上戴着金耳环,手腕上还戴着一对大金镯子。 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料,也是好料子。 陆老太的穿戴就如那富家老夫人的穿戴,令马老太婆媳都十分羡慕! 而且她们还惊奇的发现,以往满脸褶子抬头纹很重的陆老太,这会子脸上除了眼角处有几道细纹外,竟变得越发年轻了! 打量一番后,马老太表情十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亲家呀?这个…那个…” “行了!行了!我可不认识你们,更不是你的亲家。 刚刚你们骂的可难听了,还不依不饶追着我们的马车骂! 我今天要不扇你们大耳刮了,也太对不起你们这一路骂骂骂!” 陆老太说着,就卷胳膊撸袖子作势就要跳下马车。 舒然连忙伸手拦住她。 “奶,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呢? 您都说是狗吠了,扇她们大耳刮子,免得弄脏了您的手和衣裙! 快进马车里坐着,这事孙女来解决就好!” 围观的百姓一看舒然的长相,立马就议论起来:“哟!这小闺女长的可真俊!还是个孝顺的!” “可不!还会赶马车呢!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舒然无视众人的议论,抬起葱白的双手拍了拍手掌道: “来来来,各位,我这里有二十文钱,你们谁愿意扇她们耳光,这钱就归谁?” 舒然话一落,立马就跳出来好多人,举手踊跃报名:“我!” “我!” …… 马家婆媳见状,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计。 趁着人乱,连忙悄悄溜出了人群,撒腿就跑! 舒然见状,也真佩服马老太,一把年纪,腿脚还挺利索的。 为了引人注意,她立即大声喊道:“诶?她们跑了?” 说着,一手捏了十个铜钱向马家婆媳跑的方向掷去。 就听婆媳二人同时发出“哎呦!哎呦!”的痛呼声。随后十枚铜钱如天女散花溅落在地上。 众人见状,连忙都跑了过去。 第169章 为女儿撑腰 看到众人散去,舒然一甩鞭子,半空一声脆响,马儿抬起了蹄子,顿时四蹄生风,跑出了镇子。 马氏就如受气的小媳妇蜷缩着身子窝在马车的拐角。 这会子,她感觉自己在婆家人的面前脸都丢尽了。 马车上的几个人,一个是里正,一个是婆婆,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大闺女,还有一个是外孙女。 今后,她只怕想说一句硬气话都不行! 她闷闷地坐着,把头埋在双臂里。 “马氏,你这样可不行啊? 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等你上呢! 你若为刚才你娘和你嫂子骂你而苦恼、自卑,太不值得了! 既然她们都拿你不当一回事儿,你也该清醒了! 你将来又不指望她们,指望的是你男人和你的儿女。 你那娘家人,你越怕她们,她们越欺负你越拿捏你! 他们除了让你拿银子帮衬他们,并不能实质性的帮助你什么! 你错了一次,我们原谅了你。 若有下回,陆一斤原谅你,我都不会原谅你。否则,我就和他断了母子关系!” 陆老太十分认真又严肃地说道。 “娘,不会的。我再也不敢了!” 马氏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可怜巴巴地说道。 当着几人的面,陆一斤也不好多劝说什么,只是闷闷地坐着。 荷花母女也同样。 自马氏上了马车,荷花也没有和她打招呼。 马车很快来到商阳镇,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巳时了。 舒然把马车直接停在刘家门口的对面的一家茶馆棋舍门前。 当即有小二迎了出来:“客官里面请,来一壶什么茶?雨前毛尖还是…” “小二哥,你看哪款茶好喝就上哪款,再上几份点心。” “好嘞!要不要给马儿添些草料,我们茶舍后面有牲口棚。” “那也行!” “好嘞!” 两人说话间,几人下了马车,被小二热情地迎进茶舍,另一名小二则出来把马儿连车拉进后院。 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小二很快上了四盘子点心。 点心做工精致,美观! 还微微向外散发着香甜。 舒然捏起一块雪白晶莹带有弹性的米糕,递给了小丫,“来,给你吃,又甜又糯。” 小丫伸手接过去,对着舒然甜甜一笑:“四姨姨最好了!我喜欢四姨姨!” 马氏见状,也忙捏起一块玫瑰花糕递给小丫:“来,小丫吃这个,这个还有花瓣呢!” 小丫看了马氏一眼,便伸手接了过去,说道:“谢谢姥姥!” “你不喜欢姥姥吗?” 马氏问道。 小丫把玫瑰花糕放在桌面上,躲在荷花的身后,选择不回答马氏的问题。 这时小二一手提着铜茶壶,一手提着紫砂壶走了过来。 只见他把紫砂壶盖打开,把铜茶壶的开水冲入紫砂壶中。 顿时茶香四溢。 “好茶!” 舒然赞叹! 小二正欲接话,陆老太说道:“小二哥,老婆子我和你打听一件事儿。” 小儿忙说:“夫人,你打听什么事儿,你说。” “噢,是这样的。我家有个亲戚不是要与对面这家人快成亲了吗? 我这心里呐有些不放心,就想着过来打听打听。” 小二听后,忙说道:“你们是石林镇的吧?那有什么好打听的,日子不都订好了吗?九月初六,我听说初五一早就去下聘礼,刘家准备大办呢,这条街都知道,刘家都挨个送了喜饼和喜糖呢,听说找的车才不少呢! 毕竟女方是石林镇富家之女,陪嫁多。 这不刘家又把邻家铺子带后面院舍给买了下来,这多日都在装修房子呢。这会子可算是装修好了,焕然一新!” 陆老太点了点头,又轻声问道:“我听说,刘家大公子,先前不是娶了娘子了吗?你可有听说刘家如何安置她? 这个不太清楚! 只是刘家大娘子回了娘家,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吧?也没见回来。 不过我倒是听别人来喝茶的议论,说刘家要把石林镇的富家女扶为正妻,先前的大娘子贬为妾室。 听说她娘家没有能立起来主事的。所以刘家大娘子在婆家受了委屈,都不会回娘家诉说的。 我还听刘家人说,刘家大娘子的爹就是个软蛋,胆小怕事,还是个妻管严! 与弟兄们也不睦!唉!真是苦了刘家大娘子了,这么贤惠又能干的女子,偏偏刘家还不珍惜!” 坐在茶桌边的陆一斤简直是又羞又愧! 如今闺女被婆家欺负了去,都是因为他这个父亲不作为,不硬气造成的。 今日,他就硬气一回,为女儿撑腰! 想及此,陆一斤站起身来,拉着荷花,“走,闺女,爹陪你讨回公道去!” 荷花站起身来,答应一声:“好!” 小二一看,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舌头打结道:“刘、刘家、大娘子? 我、我刚才竟没有认出你?你比原来圆润了许多。这……” 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荷花看了他一眼,“没事!我今天来就是来做个了断的! 刚刚你都没有认出我,说明以前我在这里过的多清苦?多憋屈? 如今,我奶、我爹、我娘、我四妹、还有我们村里正爷爷,他们都是来为我撑腰的。 今后他们刘家即便是金窝银窝,我也不稀罕! 我再也不会憋屈的任他们搓扁揉圆忍气吞声地过下去了!” 小二每随荷花指一个人,他的一双眼睛就跟着看过去,仔细打量对面的人,还不住地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待他仔细端详舒然时,立即惊呼:“你?你不是昨天那个来闹事的…姑娘吗? 哎呦!我的个娘嘞! 你、你也太吓人了吧? 昨日,你竟然一拳头砸碎了木杠子。 还把人家刘喜打成了乌鸡眼! 只是刘喜快要当新郎官了,只怕迎亲那日也未必能消! 咋天我在这边店里看着,哎哟,可笑死我了。 刘二来的婆娘,听说昨晚嚎叫了一夜,老说肚子疼,找来好几个大夫号脉查看,都说没事! 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们今天一来,看样子刘家又有好戏看了!” 小二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由此可见,这个小二就是个嘴快爱八卦的人! 是个能追上兔子都得说一通话的人。 第170章 人心不可估量 陆一斤牵着荷花走出茶舍,直奔刘家店铺走去。 看着装修一新的门头,荷花感慨:“为了娶新妇,也真是下了不少本钱啊!”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个老妇站在铺子里语带讥讽。 “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得要回来了。” 荷花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成,既然回家了,就赶紧做活去吧,家里可不养闲人,去后院把那一堆衣裳洗了吧!” 刘家婆婆端起了婆婆的架子。 陆一斤皱了皱眉,说道:“那个亲家,我闺女刚到家,你就使她做这做那,最起码你也让她喘口气,喝口水吧? 你这么气定神闲使唤她,她是你家的儿媳妇,又不是你家的下人!” 刘家婆婆抬了抬眼皮子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呵!真是稀客! 你都说了是我家儿媳妇,娶儿媳妇回来不就是干活的吗?难不成我还把她当菩萨供养着? 你不想想你们可有那个命?” “咋滴?哪个命?我闺女在你们眼里不好,在我心里是顶顶好的。 不然,当初你们刘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上门求娶。 如今把人娶进了门,又不珍惜了? 这会子,你摆谱给谁看?” 陆一斤语气十分生硬的说道。 “哟?看来你是来找事的?只有娇养闺女,可不娇养儿媳妇! 你既然心疼,继续留在家呗?那你还把她送回来干嘛?” “领回家就领回家!咱得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这样含糊不清领回去!” 陆一斤狠命咽了咽喉间唾液,他那细长脖子上突出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着。 “你什么意思?” 刘家婆婆手指一抬,指着陆一斤质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荷花清冷的声音响起,伸手拍开婆婆指着自己父亲的手,然后抬步向后院走去。 “哎呦!没法活了!儿媳妇带着娘家爹来打婆婆了!大家伙都过来瞧瞧哟!” 刘家婆婆看着被拍红的手面,跑到铺子门口往地上一坐,大哭大嚷起来。 她这一叫,顿时引来街坊四邻,同时也引来她自家的人。 荷花穿过铺子,来到后院原先自己住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屋里堆的都是货物,她的衣柜箱桌统统都不见了。 就连二叔给自己做的拔步床也不知抬到哪个房间里去了? 她心中疑惑,转身走出房间,遇到刘二来搀扶着她的媳妇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二人看到荷花,一个冷哼,把头扭到一边,仿佛荷花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多看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一个热讽起来:“陆荷花,你好本事啊,一回来就打婆婆,小心大哥休了你啊? 一个被休的弃妇,看你回家怎么活?除了遭人嫌弃,就是被人诟病,连带着娘家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荷花没在意她说的话,而是问道:“这屋里,我的嫁妆呢?” “找嫁妆做什么?一走就是三个月不回来,一个即将被休的弃妇,这里哪有你的嫁妆?” “啪!” 荷花一个箭步窜到刘二来媳妇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干什么?” 刘二来对着荷花就是怒吼,随即也抬起手掌对着荷花的脸扇去。 荷花身形灵活一闪,刘二来打了个寂寞。 “呜呜呜!二来哥,打她!我脸疼!肚子也疼!” “那你自己站稳了,我去打她给你报仇!” “嗯嗯嗯!快去打她!” 刘二来媳妇推着她男人。 刘二来揉了揉还有些酸痛肿胀的手腕。 双手的虎口处还缠绕着布帛。 为了讨媳妇儿欢心,他忍着疼痛也都教训陆荷花这个贱人。 就在刘二来步步紧逼着荷花,荷花也欲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的撕扯大战时,陆一斤来了。 只见他一把扯过刘二来的手臂,一拧。 刘二来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 “疼疼疼!快放开我!” 陆一斤随手一扔,如扔垃圾一样把刘二来扔在地上。 “爹,我的嫁妆都不见了!原本我就住在这厢房里,如今这厢房已经变成了仓库。我都去找找我的嫁妆!” “好!爹陪你!” 有了陆一斤撑腰,荷花顿觉胆子壮了起来。 今日再不像以往那样孤军奋战。有理也成没理方的憋屈! 主屋,东侧耳房里,荷花看到两个小姑子在绣着花样子。 看到她惊慌地喊了一声“大嫂!” 这两个小姑子倒没有和她红过脸。 荷花对她们也和善。 问道:“小花、小草,你们知道我的嫁妆被搬到哪里去了吗?能不能告诉大嫂?” 小花没有言语,小草鼓了鼓嘴说:“大嫂,你的嫁妆被搬到西厢后院里去了。那边已经被我们家买下了。” 荷花一听,走出房门。 原本院子里有一堵院墙,在中段处开了一个圆形拱门,连通两边院落。 荷花穿过拱门,西院的景象一收眼底。三间上房,三间西厢,前面便是铺面。 都是被重新粉刷了一遍,入眼就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荷花推开西厢的门,靠南一间里,排放一张罗汉榻,还有一个衣柜,那衣柜便是她的陪嫁,里面叠放的衣物都是刘喜的。 看来他平日里都是歇在这里。 荷花走出西厢推开上房的门,正房中间靠墙排放一个长条桌案,偏下方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两边各排放两把太师椅。 一看就是刚置办的新家具。 两侧的耳房里也是空空如也。 荷花走出主房,抬脚穿过两座房子中间空出来的山巷。 然后走入后院,抬眼扫视一圈,两处院落的中间又打通了一道拱门。 紧挨主屋后面,西侧果然有两间西厢房。 靠北边的院墙处搭建的有茅房及牲口棚。 在拱门偏北空出来一片菜地。 “呵呵!呵呵呵!爹,你看到了吧,那处房子就是留给我住的! 他们刘家是想把我当作什么对待?不用猜心中也能知晓! 不就是想把我当做免费的佣人,呼来喝去? 顺着他们,就会赏你一口饭吃,若反抗,又不定会捏造出什么错处来? 爹,你看这样的日子,我还能继续在这里过下去吗?” 陆一斤没有回答荷花的问话,而是自责起来:“都怪爹不好!是爹没本事,才让姑爷变了心,也让你的日子不好过!” “爹!这事怎能怪你?你这什么错处都往身上揽的毛病可不好!” “不是爹硬往身上揽错处。你没听到茶馆小二说,姑爷将要娶的是石林镇富户之女。 如果爹也如那富户一般,家财万贯,他刘家也不会如此薄待与你!” “爹,今日,我已与他缘尽,再莫要自责。 只能说人心不可估量。 为了富贵,他们刘家早已迷失了本心!” 第171章 否则,你想怎样? 厢房没有上锁。 荷花推开门板,屋内散发出一股子霉味。 正对房门摆放一张小方桌,和配套的四张小凳,随意摆放在小方桌的下面。 两间厢房是相通的,中间没有隔墙,房顶屋笆挂满了蜘蛛网。 里间靠墙摆放一张四尺宽的木板床,上边随意摆放她和小丫的衣服。 床边是一张两屉雕花桌子,对面墙边摆放两只红木大箱子,锁头也都被打开。 荷花连忙去掀开其中一只红木箱子,去翻找她当初藏银的衣服。 那是小丫的穿小的棉裤,她就是塞入那破旧的棉蕠里。 她记得总共有六两多银子,那日她带走了二两,还余四两多,都是细碎银子。 她翻了两下,就看到摆放在箱子底部的几件捆绑在一起的小丫穿小的旧衣。 还好!还在! 荷花解开捆绑的布带,抽出那件藏银的旧棉裤,打开,伸手向里面掏了掏,掏出所有的碎银子来。 撕了一块旧布,把碎银包裹缠绕一番,塞入怀里。 陆一斤就站在门边处为她把风。 她拿出两床床单把她和小丫所有的衣服收拾收拾,摆放床单里系好。另外又把三床被裖也放在被单里包裹着。 既然不想在这里过了,一样东西也不能便宜他们。 即便是旧衣也拿出去,有愿意买的,给钱就卖,卖不掉的就送。 她还有几块压箱底的布料也不见了。 也不知道被谁翻去了。 八抬嫁妆,如今这屋子里只有四抬,加上前院西厢大衣柜五抬,还少三样嫁妆。 “爹,还少三样嫁妆呢!我去对面的院子里找一找。” “嗯,爹陪着你。绝不能让你被人家打了去。” 父女二人走出西厢,穿过拱门来到对面的后院里。 原先这处后院里也建有茅房和牲口棚子,如今都被拆了。 建有厨房,柴房,现又建了下人房。 主屋建有倒座房,打了门,可直接通向前院。 荷花在下人房里看到了箱笼,这也是她的嫁妆。 还少两台,就是两个被厨。 于是她穿过倒座房,来婆婆住的卧房里,果然,她看到了自己的一台嫁妆。 还差一个。 于是,她又跑到刘二来的卧房,推开门一看。 呵!房间里不仅有一台嫁妆是她,就连他们睡的拔步架子床也是她的。 可算是真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得知自己东西所在,便和陆一斤走出了院子。 店铺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群。 马氏和刘家婆婆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拽着对方的头发滚在地上。 边上刘二来两口子一想加入,就被舒然一鞭子甩了过去。 二人吓得如猴子一样蹦跳,若是嘴上不干不净,也会被鞭子抽打。 二人又气又恼也是没了办法! 现在他们也认出了舒然就是昨日来闹事的小姑娘。 他们对她是又恨又怕。 这边闹的正欢,那边又好事的跑去镇上的医馆里把刘家发生的事情说给刘喜父子二人听。 因刘喜昨日被舒然来两个封眼拳定成乌鸡眼,当时还能看见,但一夜过去,天未明时,家里大夫一波又一波来给刘二来媳妇看肚子疼的事情,家里担心她有喜了,是不是小产的征兆,结果请了三个大夫来看,都说没有喜,就是被踢痛了,养上一段时日会好的。 刘喜的爹担心刘喜的眼睛,就请了大夫去看看,结果刘喜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 这眼看着成亲在即,眼睛肿成这样怎么能行? 于是刘父就帮儿子穿上外袍牵着他去医馆用冰加中药渣外敷消肿。 这会子一听说家里闹翻了天,刘喜这个当事人必须回来。 大夫也得知了事情,就帮他把冰和敷的药给取掉,并嘱咐刘喜下午再去。 在十二个时辰内是消肿的最佳时机。 刘喜的眼睑已经消肿了许多,自己也能看见路了,不过还肿如两个核桃,不似先前肿得红得发紫的桃子了。 围观的百姓见到刘喜父子回来,纷纷让开了道路。 他走到人群中看到地上两个还在互相撕扯着头发的妇人,因为披头散发的原因,他也没看清是谁和他娘在打架。 不过他娘的衣裙他认识。 他正想说话,忽然看到站在边上的荷花。 三个月不见,荷花比先前好看了许多,也圆润了许多。 他的心脏动了动。 说他对荷花没有情份也是假的,毕竟也同床共枕了四年,多少还是有点情意的。 但在财富面前,情意算什么? 石林镇,白家可是镇上第二富商,白家之女白微微看上了他,硬要嫁给他,私下里偷偷塞给他不少银子,让他能够体面的买了铺子,再风光的去娶她。 孰轻孰重?自然是偏向白微微的。 不过,此时,他却装的情深义重,大步挤过人群,来到荷花面前,一把抓住荷花的手:“陆氏,你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可让为夫想得紧!” 荷花猛的抽回了手,冷笑一声,说道:“想得紧?你是巴不得我不回来吧? 你也知道我一走三个月,怎么未见你去我娘家接我回来?” “陆氏,你这是说什么话啊?我不是一直都在石林镇忙活来吗? 我在那边也开了铺子,整日都忙的脚不沾地。 我寻思家里有你打理,我万事放心。谁知你一去娘家就不回来。 一回来,家里就闹这一出,你到底想哪样? 还有这地上我娘和人打架,你也没说帮帮我娘。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喜说完,装模装样的一甩袖子,一副非常气恼的样子。 大袖长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学子呢! 不过为了做生意管账,在石林镇,刘喜倒是请了账房先生教过他认字算账。 “刘喜!你说让我怎么帮? 一个是你娘,一个是我娘! 我虽然离家三个月,但这里是我的家,我总该要回来的吧? 今日我爹娘就是专程送我回来的,你可有听到你娘说了什么? 她又是如何对待我的? 我爹和我刚进门,她装不认识我爹也就罢了,就指使我去把你们一家子的脏衣服给洗了? 凭什么啊?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们家买来的下人!” 刘喜一听,不以为意地说道: “陆氏,以往不都是这样的吗?你是我们刘家最贤惠的儿媳妇,侍奉长辈,爱护家人,任劳任怨,我也从没有听到你报怨过? 怎么?如今一趟娘家回的,住的时间太久了,大概以为你爹娘把你送回来能给你撑腰了,就不接受了? 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想在这里安生的过下去,那么你就得乖乖听话,母亲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我就当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 否则…” “否则,你想怎样?” 荷花打断刘喜的话,冷着一张脸追问道。 第172章 当然是来管闲事的啊 刘喜对荷花突然打断他的话语很是不喜。 “陆氏,你不敬长辈!不体贴夫君。一去娘家一住就是三个月。这刚回来就把家里闹的鸡飞狗跳。 现在马上,赶快让他们别打了。 否则,休怪我不顾念夫妻情分。” 荷花转脸看向地上互打的几人,嘴角上扬,不厚道的笑了。 “想拉架,你是个男人,自己拉就好了!你念不念夫妻情分无所谓,本来也就没有情分可言了!” 原本刘母和马氏是滚在地上互相撕打互拽着对方的头发。 刘母终究是没有常干农活的马氏力气大。 马氏一个翻身骑在刘母身上,腾出一只手,大耳刮子连连抽在刘母脸上 原本和刘喜一起回来刘父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去拉拽拍打马氏,试图把老妻解救出来。 这厢陆一斤见状,又岂能干看着,也加入了战斗。 于是,两个男人也打了起来。 结果,刘父也不是陆一斤的对手,被打翻在地,也只有求饶的份上了。 刘喜见荷花不去拉架,反而在肆意张扬地笑,他气恼地对着马氏和陆一斤大吼起来:“你们快别打了!否则,休怪我要休了荷花!” 二人一听,果然都停住了手,分别从刘父刘母身上起来,站在一边。 刘喜以为马氏与陆一斤怕了,就继续说道:“本来我顾念几分往日几分情,给荷花一个平妻身份。 现在你们这样无理取闹,打了我爹娘,我也只能休妻了。” “不行!我不同意!” 披头散发的马氏指着刘喜吼道。 “你不同意? 你不想同意也行,那就给我爹娘道歉! 如果我爹娘说原谅你们,那就让陆氏由平妻贬为妾室吧!” 此刻他的眼睛又疼了起来,说起话来语气自然有些不耐烦。 马氏十分气恼,伸手就对着刘喜的脸招呼去。 “让我道歉?我道你娘稀个皮!” 刘喜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血爪印子,那血珠子顿时也冒了出来。 疼痛使得刘喜直抽凉气! “泼妇!休妻!休妻!我马上就去写休书!” 刘喜颤抖着手指着马氏,又指向荷花! “慢着!” 这时一直用马鞭控制刘二来两口子的舒然挤了过来。 刘喜抬起肿胀的双眼看向舒然,身体瑟缩一下,咬牙切齿地道:“是你?你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管闲事的啊!” 舒然气定神闲的回答。 “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刘喜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舒然再给了他两拳,他的双眼可再招架不住了。 “我怎么能是一个外人呢? 她是我大姐。她的事,就是我们整个陆家的事。陆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样,你觉得我还是一个外人吗?” 舒然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 “我说呢?原来如此!你昨日就是单纯性想来找事的? 那你们想怎样?” 刘喜惊恐地问道。 “不想怎样。你刚刚不是说要休妻吗? 反正你要娶石林镇白家女,在商阳镇也不是秘密,人所共知的事情。 休妻之事想都别想,贬妻为妾也不可能! 我大姐嫁你四年,又没有犯七出之罪! 你想凭空捏错,我们陆家更不会答应!” 舒然说着伸出她那只杀伤力很强大的小拳头。 吓得刘喜连忙朝后面退了好几步。 此刻已经起身的刘父刘母,面对舒然也是不敢造次,就连马氏在一边的不停谩骂都不敢还嘴。 “那,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以白家的家势,让白家女做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今之计,我也只能给陆氏以平妻身份了。” 刘喜碍于舒然的拳头淫威下,退而求其次,先把眼前这一关呼弄过去,以后的日子,陆荷花还不是任他搓扁揉圆,以雪今天之耻? “谁稀罕你的平妻之位?你当你是谁?七品县令吗? 啊…呸! 今天,我把话摞在这里要么和离!要么休夫!要么就把你家砸个稀巴烂! 是你刘家先不仁,休怪我陆家不义!” 这时站在人群中一直没说话的陆老太牵着小丫挤到刘喜的面前禁不住怒斥道。 刚刚陆一斤挤到她身前,把他进入刘家后院所看到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这会子,陆老太再也沉不住气了,她得站出来为大孙女撑腰。 她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正欲开口说话,被眼疾手快地舒然给压了过来,“奶奶,好了,该你说的已经说了,你是长辈,不应该屈尊纡贵与他们说教。 接下来的事,一切都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陆老太一听,便不再说话了。 只见舒然把马鞭往腰间一插,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了两串大钱,举得高高的给众人看。 “各位街坊邻居,大爷大娘大哥大姐们,我这里有二百个大钱,有哪位好心人愿意出来帮帮忙,帮我大姐把嫁妆从刘家抬出来,这些钱就是他的!” 舒然话落,就有一位壮汉举手问道:“姑娘说话可当真?” “当真!绝不骗人!我陆舒然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舒然用另一只手拍着胸脯说道。 “好!我信你!在场的各位,再出来三人,与我一同进去帮这位姑娘抬东西,这样我们每人可分得五十文!” 那壮汉话落,果真从人群里挤出来三个人。 还有跃跃欲试者,看这三人也都是人高马大之辈,也就悄悄地缩回去脚步。 壮汉看了看三人点点头,然后对着舒然抱拳道:“劳烦姑娘给指路吧!” 舒然抬手一指荷花,“几位大哥,跟着我大姐去吧。我得在这里守着,免得他们再生事端。” 荷花转身抬步向刘家院里走去,几人随后抬步跟上。 舒然一个瞬移,抽出腰间马鞭则站刘家铺子门前,如门神一样,看谁想上前一步,毫不留情的就是一鞭! 刘父见状,忙差刘二来去镇上亭卫所报官! 很快,四人抬两个红木大箱子出来,摆放在刘家铺子前面。 接着四人又返身走了进去,再出来时抬的是两个桌子。 四人又折身进去,则是把刘喜盛放衣服的衣柜给抬了出来,由于衣柜比较宽大,房门窄小,必须四个人合伙才能把它给抬出。 刘喜见状,怒道:“陆氏,你也太放肆了!简直岂有此理!你已经嫁到我刘家,这抬出来的陪嫁,哪有再抬回去的道理? 你就不怕你身上的晦气带回去折损了你们陆家的运气?” 跟随出来的荷花潇洒一笑,“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第173章 请你不要门缝里看扁人 就在四人把衣柜合力放好之时,刘二来气喘吁吁地请来商阳镇亭卫所的亭长。 只听他大老远就喊:“亭长大人来了!亭长大人来了!大家伙都让一让,都让一让!” 百姓一听,都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 来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 剑眉星目下是一张严肃的脸。 不过他的皮肤略显黝黑,是古铜色的那种,好像是经历常年在太阳下暴晒的那一种。 他的颌下蓄了胡须,给人看上去有一份稳重感! 身后跟有七八个人。 有六人穿着兵卒的服饰。有两人穿着带有官身小吏的服饰。 那人一来,站定,抬眼扫视一圈,语气清冷且严肃地问道:“什么人敢在青天白日私闯民宅强抢东西?就不怕被抓吃官司吗?” 马氏一听,立即现出了原形,胆小地躲在陆一斤身后。 陆一斤一边护住马氏,一边往舒然那边瞧去。 舒然把马鞭往腰间一插,抬步走了过来,她仰首挺胸看向那人,面对他锐利的目光,丝毫不退缩。 “你就是商阳镇亭长大人? 刚来的吧? 摸不清事实原因,请你不要随意开口?” 百姓一听,这个小丫头莫不是胆子也太大了吧?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自己会几套拳脚功夫竟敢责问大人? 就不怕惹怒了大人,一气把她给抓了。 围观百姓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空出更多的空间来。 “小丫头,胆子不小!你是哪里人?为何来此闹事?” 舒然连忙伸出两只手做出停的手势,“停停停!首先我不叫小丫头!我叫陆舒然。我胆子不小也不大!家住安阳镇靠山村人氏。来此不是他口中的闹事,而是来解决事的!” 亭长挑眉,并未因舒然打断他的话感到不悦,反而很欣赏舒然的魄力。 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身上自带煞气! 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不怕他,还敢与他对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披头散发的刘母立马上前哭诉道:“大人,他们就是来闹事的,昨日与今日来,都把我们一家人打了!” 有小兵上前拉开刘母,斥责:“我们大人问话,不得插言。” 刘父立马把老妻往后面拉了拉,示意她切莫冲动。 舒然看了刘母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亭长道:“这刘姐本是我大姐的婆家。前一段时日,我在县城里开了铺子,开业前日,我与我奶奶还有三叔一家亲自来到这里,来接我大姐去庆祝铺子开业。 我大姐好言与她婆婆诉说家中有事,说回家小住几日。 谁知道她婆婆不但不允许还与她的二儿媳妇一齐和我大姐吵架,语出讥讽,句句嘲讽我大姐不如他们金贵,生不出儿子! 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接大姐的,即便吵闹几句,我们也得把她接走。 结果她婆婆说,要走便走,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大姐姐听了这话自然是十分委屈又生气! 哪家的婆婆再厉害,当着娘家人的面,也不能不允许儿媳妇回娘家吧? 我大姐是嫁于刘家,而不是卖于刘家。可见平日里,我大姐受了多少搓磨与委屈? 于是我大姐赌气在我家住了下来。 谁知她的夫君竟然没有来我家看望一回! 他若是来了,我大姐气不就消了吗?也就与他一同回来! 这一住就是三个月,也不见他刘家人影。 昨日我路过城门,遇到相熟的一个车把式,他经常去我家铺子吃饭,自然也就熟悉了,闲谈之间说刘家这次娶媳妇排场不小,几个城门的等活的马车骡车都被他提前预订了。 我一听姓刘,自然就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大姐夫再娶啊? 他即不是官身,又不是乡绅,那他以那么大的排场娶亲,自然是娶的是正妻! 那我大姐还是以他妻子的身分自居呢。 他们刘家不声不响,是想置我大姐于何地? 所以,我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意,上门来探个虚实! 谁知道我刚进他们家店铺,还未说话,这个刘家老爹就拿扫把来赶人! 他一人赶不行,还招呼他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一起来打我! 多亏我自小学了几套防身功夫,不然一准让他们给欺负死! 我们今天上门就是来讨个说法的! 他们要休妻! 我大姐有没有犯了七出之罪,我们自然是不同意他们刘家的做法!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亭长听了舒然的叙述,了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问道:“你的铺子开在哪里?” 舒然也没有隐瞒,“东大街悬医堂边上的陆氏快餐馆。” “噢?那就是你的铺子?” 舒然轻轻的“嗯”了一声。 “餐馆的饭菜味道不错!便宜又实惠!” 亭长夸赞道。 “你去吃过?” 舒然诧异。 “吃过!午餐去哪里吃过。” 亭长说道。 舒然点头,“那下次去吃,可冲卡,一次性冲卡一百两,可以给你打八折。如果,你提我的名字,说我让你去的,可以给你更优惠一点,打七折!”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是老板我说的算! 你如果不相信,也可以去找我大姐姐,她如今负责餐馆的早食生意,待城门开时,你也可以去我们陆家吃早食。味道也是一流的。” 舒然说着,把站在一旁的荷花给拉了过来。 荷花屈膝向亭长行了个万福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欢迎亭长大人去我们陆氏餐馆做客,只要我在,你要是冲卡,我一定按照我家四妹妹说的,给你最优惠!” 刘家几人一听,面面相觑,没想到陆家咸鱼翻身了? 竟然在县城的东大街开了铺子? 那可是黄金地段啊? 那一间铺子门面,没有几百两银子,恐怕都难以拿下来。 刘家人的心思没有人知道。 不过亭长大人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舒然,看着她略显稚嫩的小脸,长的倒是清丽脱俗。 “你是陆氏快餐店老板?你才多大啊?” 舒然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 “十四岁三个月零六天。身高不是问题,还没到长高的时候。请你不要门缝里看扁人! 舒然话落,引来亭长一阵哈哈哈大笑声,在他那略显皮肤黝黑的衬托下,露出一口长的整齐的白牙。 第174章 当街售卖嫁妆 待亭长笑完,舒然指了指被抬出来的嫁妆道:“这些被抬出来的家具,都是当年我大姐出嫁时,我爹亲自打造的家具。 我爹的木工手艺是出了名的好,这油漆也是他自己调配的,还有这精美的花纹,都是我爹精心雕刻出来的。 一共八抬,如今只找出来这五抬,还少三抬。” 荷花插言道:“确切地说,还少四样。 一抬可以背物件的箱笼。 两个被厨。 还有一张拔步架子床。 那张床,是我二叔背着木头来刘家做的,因为怕路途远,在我出嫁时,不好搬运。 如今都被刘家人霸占。 请问亭长大人,我如今还是刘家媳,在没有经过我的点头同意下,就随意改换了我的房间,挪动了我的嫁妆,还霸占了我的嫁妆,试问他刘家是按的什么心?这分明就是在欺辱我!轻视我!” 刘喜忙上前打着哈哈,“亭长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 我家因翻修粉刷房子,挪动了一下她的嫁妆,并不是霸占她的嫁妆。 先前我们居住的婚房改成了铺子的仓库,我购买了邻家的房舍与铺子,做为我这房的居住院落。 我正打算今日找人把陆氏的嫁妆全部挪到西厢,就赶巧了,他们来上门又吵又闹的! 你看这事弄的。 有些话也都是话赶话赶出来的,并非本意!” 荷花忙打断刘喜的话,“你少在那假仁假义的了。 今天恰逢大人在此,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该做个了结了。你做你的白家婿,我还做我的陆家女,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大人你若不相信他说的话有假,你可以派两个兵士一同随我来看个究竟,看他们一家将要对我如何安置的?” 刘喜忙唤一声:“大人!” 亭长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挥手,随即有两个兵卒跨前一步,随荷花走进院子里去。 刘二来上窜下跳,也欲要进入院子里,被舒然一马鞭抽在身上,他疼的“嗷嗷”直叫。 “打死人了啊!打死人了啊!没天理了!” “聒噪!” 刘二来一?! “大人,您可是我请来的啊?明明是我报的官啊?你怎么能像着他们说话呢?” “闭嘴!”士兵上去就一脚,刘二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那士兵继续斥责:“大人办事岂能容你置疑? 再多嘴,就打你军棍!” 刘二来,连忙闭紧了嘴巴。 一柱香后,两个兵卒回来,对着亭长的耳朵,耳语一番。 说完便退在一旁。 亭长大人,看着随后走出来的荷花道:“你可有想好了?若是和离,便不能再反悔了!” 荷花坚定地说道:“我意已决!绝不后悔!” “那好!我支持你和离,从此各自嫁娶,互不干扰!” 说完,他向身后一个穿着文人小吏服饰的男子招招手,“老郭,你过来,这里有桌有凳,劳烦你给他们写一份和离书吧! 你们育有一女,这孩子跟随谁呀?” 亭长随口问道。 “我生的,自然是跟我。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自她出生以来,就不受待见,都是在我的背上长大的。 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往后只要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 不过,疼宠老二家的儿子倒是喜欢的紧! 知道的是侄子,不知道的以为是疼他亲生的儿子呢!” 那文吏点头,便从身侧挎包里掏出笔和纸,开始磨墨动笔。 稍顷之后,那文吏便把他写的读了出来。 “陆氏荷花嫁进刘家四年,上孝敬公婆,下爱护幼妹。任劳任怨,善良勤快! 为成全夫君另娶心爱之女,甘愿与夫君解除夫妻关系,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介于二人育有一女,女儿跟随母亲。 刘家应一次性付清女儿自三岁到十六岁抚养费用,且一年十二个月以最低标准生活费用,每个月以二百文钱,十三年共付给陆氏三十一两二钱银子。 再加上四季衣服,一年一两吧,那你们刘家就一次性付给陆氏四十四两二钱银子吧?” “没钱!”刘母跳脚! “没钱!和离不成,五日后刘喜再娶,若是以正妻之位娶白家女,立即把他拿下,押入县城牢狱! 他一没有官身,二没达到乡绅财富。 就一白身,哪里来的资格迎娶平妻? 陆氏更没有犯了七出之条,你们刘家更是没有休妻之理! 如今她甘愿牺牲自己,成全于你们刘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刘喜欲弃糟糠另娶白家女,不就是有所图吗? 和离是你们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嫁妆自然都得归还陆氏。 你们刘家更无权霸占。 否则,严重处之!” 那四名壮汉听到亭长如此说辞,就又进去抬出余下的嫁妆 最后一趟,是扛出被拆散的架子床。 刘二来婆娘一看,哀嚎叫嚷着躺在地上,说日子没法过了! 那文使小吏很快写好了和离书,一式三份。 有兵卒上前催促刘喜上前按手印。 按完手印,又催促他快拿钱。 刘家人看到亭长完全倒戈像着陆家人说话,也都懵了。 碍于亭长的官威,不得不妥协。 看着事情已经处理好,亭长看向舒然,问道:“陆姑娘对这样的结果可还满意?” “满意!多谢大人!”舒然笑着回答。 “那、这些嫁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亭长问道。 “噢,这个好办,就在这里当街售卖。” 此时已近晌午时分,但围观的百姓依旧没有离去。 没想到商阳镇上闲人那么多。 舒然拍拍手掌大喊道:“各位乡亲,大爷大娘,大哥大姐们,这些嫁妆都是我爹亲手打造的家具,木头也都是好木头,从磨盘山上砍的。 有谁想买的?一律便宜卖。先买先用,早买早得啊!错过了,你们会后悔的!” 百姓一听,便一阵骚动。 议论纷纷。 “我要!” “我也要!” 表态之余,就有人询问:“这些家具都是个什么价钱啊?” “就是,怎么个便宜法?总共多少钱啊?” 舒然又拍拍手掌,大家都别吵嚷,听我说: “这大衣厨柜,你们看看,值不值五两。” 她说着打开柜门指给围观百姓看。 然后又指着两个相同的雕花被厨,是专为盛放被子用的。她也同样打开双开小门,说道:“这两个是相同价格,做工简单,但雕工复杂精细,要价四两。 箱笼与红木箱子各三两,两屉灯桌与四方小桌配上四个小凳,合起来是五两,单买也是三两。 这拔步架子床,并没有毁坏,只是拆开,买回家还可以组装呢,要价八两。 如果一个人同时买下,也可以优惠。” 舒然话落,有人高声说: “我一个人全买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亭长自己! 第175章 越看越满意 “你?”舒然不可置信看向亭长。 “你买这些家具做甚?” “当然是用啊!过几日,我把你婶子和孩子们接来,屋里怎么也得安置几样家具不是? 你都一而再地说,家具是你爹亲手打造的,想来是极好的!” 舒然点头。 “嗯!要不…我问问大姐,让她把这些家具都送与你吧?” “那怎么可以?哪能白要你们的东西?” 亭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票,又从身侧荷包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 他把银票递与荷花,荷花说什么都不愿意接,说:“大人,这都是用过的家具,本也不值几个钱,四妹妹要价太高了!” “不高!府城的家具铺子里售卖的家具可比这贵多了。” 亭长说道。 “那,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就替大姐作个主,收你二十五两!这十两银票你自己留着吧! 诶?我们说了半天的话,还没问你贵姓呢?” 舒然说道。 “我姓黄,论年龄,你就喊我黄叔吧! 时间不早了,你们就随我一道去卫所吃个便饭吧?” “不了,不了。我有马车,一会儿回县城里自己店里吃!” “那好吧!” 黄亭长说罢就招呼兵卒来抬家具。 兵卒应声,但看到箱子里还有衣物,就问道:“大人这些衣服怎么办?” 黄亭长又看向荷花。 而荷花又看向舒然,舒然正欲说不要了。 马氏连忙上前说道:“荷花呀,这些衣服你不要给娘吧?娘带回家去,可以撕开做鞋也是好的!” “那行,你要便留下吧!” 得到闺女的允许,马氏把衣服拾掇拾掇给捆在一起,放在一边。 刚刚那四个壮汉,还没有离开,都围站在舒然的边上,几欲张口要钱,奈何亭长大人一个劲儿与姑娘说说说。 他们又不敢忤逆大人,只好等了。 舒然既然说过给他们钱的,自然不会食言的。 于是对几位壮汉说道:“几位大哥等急了吧?” 几人忙说:“急也不急这一时,无碍!” 舒然见状,就笑着说道:“几位大哥,既然你们都不急,我能不能给你们商量一件事?” “你说。”领头壮汉,睁着铜铃大眼说道。 “好。就是这些家具,我希望你们帮忙把家具给亭长大人送去。 这总共九样,他们几个两人一抬,还余下四个,那你四个,每人扛一个,如何?” 四人说:“俺们每人扛一个有点费劲!” 舒然小嘴一撇道:“你们四人,个个长的壮实,一看就知孔武有力,扛个二百斤都不成问题。 这小小的箱子,小桌有多重?” 舒然说着蹲下,一手抓一个被厨的腿,毫不费劲就站起来,两只手各举一个被厨。 “我一个人拿两个都不成问题,我倒是不相信人高马大的你们四人扛不动?” 在场的百姓纷纷惊呼:“这个陆姑娘,真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是个有大力的!” 四名壮汉看见,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搬是搬,你刚才许诺与我们的铜钱,还请给我们吧?” “嗯,好!你们四人若帮着扛一个,我就发你们每人一百文。” “真的吗?那就给钱吧,一切都听你的!” 壮汉话落,舒然立马从怀里掏出四串钱来,“来,这里共是四百文,我都提前准备好的。帮帮忙,每人一百文。” 四人伸手接过一百文一串铜钱,沉甸甸的。 这是以往四天才能挣到的工钱啊! 此刻,他们心里对袁强是十分地感谢,给他们介绍一单好活!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四人接了钱,动力十足。 每人便扛起一样家具便走。 很快,所有的家具被扛走。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离去。 人群中的袁强戴着斗笠,他走至马氏跟前,轻声说道:“婶子,我是陆姑娘的朋友,我有骡车,我帮你把这些旧衣给你拉送回去?” 马氏一听,“既是朋友,那就不收车费?” “自然,都说是朋友了,还收什么费用?” 马氏立即哈哈哈笑出声:“那就好!那就好!” 荷花一下子获得六十九两银子。 她来到陆老太面前,把那二十五两银子递送给陆老太,陆老太摆手不要,“大姐儿,你装着吧!奶奶我有钱,如今不缺吃也不缺穿,自从阿然回来,我们陆家的日子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身上不缺钱! 不过,这天也晌午了,你里正爷也跟着,咱们也不好让他给饿着了,就近找一家饭店把饭给吃了吧。 咱们就不进城了,直接回家。” “那成!” 荷花点头应道。 舒然又回茶馆把账给结了,江里正一听小二报的价,那一壶茶就是二两,四样糕点也是二两,直骂人家是黑店,叫嚷着不让舒然给钱。 茶馆掌柜也是站在人群里看了全部过程,知道镇上黄亭长似乎对眼前的姑娘不一般,有点偏帮,为了息事宁人,最后只收了二两银。 舒然让伙计把那没吃完的糕点给包起来,让里正给带回去。江里正自然是乐不思蜀! 赶出了马车,几人找了一家饭店点了酒菜,随意填饱肚子,就回去了。 中途江里正也挤进人群里看了一会儿,感觉没有他用武之地,就又回茶馆喝茶吃着糕点,不过那茶水确实清香可口,回味无穷。 回到靠山村时已经是未时末,快到申时了。 进入村子把江里正放下,同时马氏也下了车。 后面是紧紧跟随赶着骡车的袁强。 马氏之所以把闺女外孙女穿过的旧衣被子要回来,大概是在娘家一段时日,被大嫂和娘抢去她的衣服留下了阴影。 所以她看到荷花那些衣物,自然是不愿意扔弃,衣服不管破旧,能穿就行。 她领着袁强来到她家,热情地打开门,让袁强歇着,她去把骡车东西给卸下来。 袁强有心交好,又怎可能去坐在一边歇着,立即嘴甜的说道:“婶子,我帮你!咱俩一起卸也快些!” 马氏一听,那感情好呀,求之不得呢。 于是二人把被子、棉衣、单衣,一件一件给挑拣分开,给抱在院子里。 马氏找来一张草席,让袁强把衣物都放在上面,袁强一一照做。 “婶子,这是放在这里晾晒的吗?” “是跑跑气味,衣服过夏天不穿,就会发出霉味,放在这里,待我抽空洗洗。” 马氏说道。 “婶子说的是,我竟然不懂这些。” 袁强笑着说道。 “你不懂,你媳妇懂就行了!” “我还没成亲呢……” 袁强把原因说给马氏听了一遍。 马氏听完,直替她可惜, 论年龄,论相貌,也都不差,对她又尊敬,嘴巴又甜又勤快,如果可以,她想撮合给荷花配成一对。 只是荷花天生与她不对付,等阿斤哥回来和他商议商议。 马氏想及此,再看袁强是越看越满意! 第176章 心事重重 有工钱拿,村民干活动力就很大。 这次江夏主动承担主事之职,起到指挥带头作用。 因他父亲是里正,他自己也是个勤快能干的人。 村民们对他的安排,无一个不顺从的,干起活来也都特别勤快麻利,更没有人懈怠偷懒。 江夏不似江春那般话少。 他是既能干又能说的性子。 他的一言一行,陆二两都看在眼里,心里就盘算着家里以后若找帮工的活计,到时就交给江夏管理,自己终究还得把木工手艺给拾起来的。 县城的铺面,也不能一直在那里空着,何况做木工才是他真正的喜欢做的事情。 不过,今日,他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心慌意乱的。总感觉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思忖着等晚点和闺女阿然说说,谈谈心,听听闺女可什么看法? 舒然把马车赶回院里,就出去看看村民们把红薯秧苗砍的进展如何了。 红薯秧苗地里,她看到男女老少分工明确,干活很有秩序。没有闲着的,也没有偷懒的。 干的热火朝天。 真是人多好干活,一天下来进展不小! 她看到自己爹娘和慧儿也在帮忙砍秧苗,就大声喊叫,打了招呼:“爹,娘,慧儿,我回来了!” “二姐!”慧儿听到喊声,连忙向舒然跑来。 舒然一把慧儿抱在怀里,姐妹俩头抵头,亲了又亲。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贺氏见这一幕,也跟着开心地笑了。 陆二两告诉舒然,红薯秧苗能被砍的如此快,全都是江夏在指挥安排村民如何干活,而不是一窝蜂没有章程的胡干乱干,很让舒然开心。 她正愁着后续红薯如何贮存,来年开春如何育苗找不到托付之人而发愁呢! 看着不远处江夏带着村民们干活,有说有笑,手中不停,这样使得村民们不一闷头地干活,还感觉疲累! 不得不承认江夏叔很有领导能力。 就在她看向江夏的时候,江夏也看到她,并向她挥了挥手,呲牙笑了笑,表示打了招呼。 舒然也回以笑了笑,然后对陆二两说:“爹,我想好了,以后家里的农活都交给江夏叔来管理吧? 找人用人都交给他,别人一天二十文,咱给他开三十文一天,如何?” “爹也有这想法,一切你安排就成。” 舒然放下慧儿,拉着她走向江夏,待走近,她唤道:“江夏叔,你先停一下手中的活,过来,我有些话给你说。” 江夏手里拿着镰刀,一刀一棵红薯秧苗,噌噌噌,刀法娴熟,向前进展很快,每砍二十棵,他就会斩断秧苗,把所砍的秧苗滚成一团,就会有人上前把成团的秧苗拉走,按照指定的位置堆放。 家里没有多余镰刀的,也有拿菜刀来砍的,总之人们都是干的热火朝天。 江夏放下镰刀,走近舒然,开口道:“莲花呀,你找叔又何事?在这里不能说吗?” 舒然神秘一笑,说道:“当然是好事了! 我真有话和你说,这里人多,还是到那边说去。” 舒然指向她爹娘的地方。 说着就拉着慧儿走了过去。 当时开荒栽种时,舒然为了方便排水与浇灌以及收获时运出,每块方田之间都留有路或是沟渠。 陆二两与江夏及村民们是在两块田里干活,不过是一路之隔。 江夏看到贺氏用袖子时不时擦去脸上的汗水,就笑着说道:“二嫂子,砍累了吧?累了歇歇,也不知道你家莲花找我有什事?还神神秘秘的!” 陆二两看到江夏过来,就停下手中砍秧的动作,对着贺氏说道:“阿舒,歇一会儿吧!” “嗯!” 贺氏便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江夏,笑着点点头。 舒然非常随意地坐在路边田埂上,对江夏招招手道:“叔,你也坐。” 江夏也不知道小丫头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就跟着坐了下来。 “叔,我叫你来呢,是想给你说个事。” “啥事?” 江夏忍不住又问道,他就是急性子的人。 “刚刚我和爹商量过了,以后我这两座小山的坡地就交给你管理了。 那会子开荒急,也就开了这坡前与坡西一些地。 这坡东与北坡还没有开。 那就在冬日农闲时,麻烦叔招呼人来开吧。 我就这样说吧,你就是我们家聘请的管事,找人用人这一块,你看着办。 工钱是五日一结,还是十日一结,还是干完一茬活再结,看你安排。 如果村民们若不放心,也可五日一结。 一日一结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家一日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零钱! 至于工钱,别人是二十文、十五文不等。 叔,我给你开三十文一个工,多出的十文,是你的操心费。 你看可行?” 江夏一听,喜笑颜开,忙说道:“行行行!我巴不得你家能天天有活干,这样我也能积攒一些银钱,把我家树银送去上私熟了。 我可是听说你把二柱元宝大志都送到青松书院去读书了。 唉!我无能啊,家里又没有什么挣钱的营生,家里种田的收入供用树青一人都紧顾紧。 好在树青那孩子是个好的,识了字回来把我们全家人都给教了,不然,江秋和江冬也不会去了大树镇,一个给人当账房,一个给人当管事! 哎呀!我有时都羡慕啊,也想走掉,可家里还有那么多地要种,怎么也不能都丢给大哥一个人种吧? 今日真没想到,我在家门口也能捞个管事当当! 哈哈哈,想想我这心里也美滋滋的。 谢谢你啊,莲花,谢谢你相信我,给了我这个机会!” 江夏说着,连续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看向舒然、陆二两、贺氏、以及慧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花,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说道:“谢谢二哥二嫂莲花对我的信任!今后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保证都给你办的妥妥的!” “好!叔,我相信你!接下来,我还要教会你和文大伯如何贮存红薯过冬方法。来年开春如何育秧的方法。 栽种春季红薯,夏收过后,想栽种红薯可直接剪秧栽种即可,就如我们先前栽种一样。 还有如何用红薯打粉制作粉条的方法,我也一并交给你!”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一下子都砸在他的头上。 江夏只觉得头晕目眩的。 “莲花呀,你咋懂得这么多?人家不是说,家有秘技是不外传的吗? 你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竟然把秘技教给我这个外人啊?” 舒然听后展颜一笑,“叔,你不是外人,我可是聘用你当了我家的管事,那自然就是自己人。 我教会了你,你再带会了大家,这样,以后咱们村人人都能有饱饭吃,冬日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江夏一听,很是感动:“莲花呀,你能有这样想法,我和我爹,还有我们靠山村的人,都应该感谢你!” 听到江夏这样说,贺氏和慧儿都开心地笑了。 只有陆二两没笑,他心事重重! 第177章 你若遇到事说出来好不好?爹和娘与你一起面对 看着太阳还挂在西天上,离黑天应该还有将近两个时辰。 舒然起身,“江夏叔,你一会儿叫几个人过来刨红薯。 我去找文大伯与我大伯套牛开埂,这样刨红薯也省劲些。” 舒然当即就去喊干杂活的江文,又回家喊来大伯,按照她说的法子照做。 正好看到荷花临走的这一幕。 荷花准备走了,毫无疑问是坐袁强的骡车走的。 临走之时,看着满脸都是抓痕的马氏,长叹了一口气, 把马氏拉到一边,伸手抚摸她脸上及脖子上的抓痕,说道:“娘,谢谢你今天为我打架。 以往你每遇到事情总会躲在爹爹的背后,而你自己却又是个会生事的! 以后和爹在家好好过日子,切莫再做傻事了! 你要想清楚,姥姥姥爷和舅舅们并不是你的依靠! 你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生养的孩子和爹爹,尤其是爹爹才是你的靠山。 今日舅母和姥姥她们的嘴脸你也看到了吧?以前是如何对待你的,你自己心里更清楚! 好了,不多说了,总之,你和爹要好好过日子,我们都会经常来看你的。 给,这三两银子给你傍身,千万不要再傻傻地送给你的那些娘家人了?啊! 如今我们家能变的越来越好,都是四妹妹的功劳,她希望我们都能够团结一致,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马氏颤抖着双手,接过来荷花递给她的碎银子,听着闺女说的话,她悔恨地流下眼泪。 这么多年来,她前前后后贴补娘家没有三十两,也有二十多两银子,到头来,他们却是那样对她! 想起他们那一张张嫌弃她的丑恶嘴脸,她就恨! “荷花呀,娘早都后悔了,以后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我一定会和你爹好好过日子,争取把日子过好,把咱家房子也给翻修起来,你们回家也有个好住处!” 荷花抱了抱马氏,“娘,你能这么想就好!” 马氏流着泪千叮咛万嘱咐袁强,把车子赶稳了,一定把荷花送到铺子里。 陆老太也不多言,希望大儿媳妇真能够有所改变。 不过看马氏如此惨状,心里再烦,但也是她的儿媳妇,就劝慰几句道:“今日你受苦也受累了,就回家歇着顺便把家里收拾一下!” 马氏一听点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娘!” 然后抱了一抱子红薯秧苗回家喂羊去了。 舒然和荷花道别,见她坐上车离开后,就开口喊了一声:“大伯,扛上犁头,把牛给套上。去把红薯埂子冲开,这样刨红薯也省劲儿。” 陆一斤一听,当即就说好。 回转身走进院子里,外院,倒座房里,专为有一间是盛放农具的。 陆一斤把一张曲辕犁给扛在肩上,另一个手里还提了一张。 随后而来的江文见状,忙从陆一斤手里接过一个犁头扛在肩上。 二人很快出了门,把牛弓绳给套上,来到地里,经过舒然告诉他俩如何冲红薯埂子,把土冲开,露出里面结出的成簇的红薯果子。 每棵结的都不少。 少则三个,多则七八个的都有。 结的数量少,个头长的就大。数量多,长的就小。 舒然当即让农人先把那些被刨烂的红薯果给分拣出来,大的装筐,小的就分给来干活的村民,每人五个,拿回家煮着吃。 舒然让江夏找几个靠的住的村民把装筐的红薯抬回她家大院子里的西侧院,把红薯倒入水池里清洗泥土,然后开始擦丝。 舒然前世就是钱多,既然天道爸爸赠予她一个神器,不用就是暴殄天物! 她在多宝上不仅买了十把木柄擦丝器,还买了十口大水缸及一切做粉丝的用具。 当红薯被抬入坊间,舒然很自然而然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使用。 江夏的婆娘,也被江夏唤来擦丝。 每口大缸直径都有八十厘米宽度,高七十厘米。 每口大缸上横担一块木板,把擦丝器抵在木板上,舒然做示范给工人看,让他们如何擦。 怕擦伤到手,舒然还给每人分发一只黑色棉布手套。 待红薯丝装满大缸的三分之二时,就让停下,开始往缸里加水,水位要没过红薯丝,再用木棍不停地搅动,直至缸里的水成乳白色的。 然后找来纱布把红薯丝给过滤出来,攥干水分的红薯丝可晾晒干后磨面吃。 也可以加些盐贴饼子吃。 这是舒然给江夏的建议。 刚回来家时,陆二两家可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 这红薯丝可比苦了吧唧的野菜好吃。 凡来擦丝都揣了一衣兜子红薯碎丝回家,听取舒然的建议,加点面粉加点盐搅拌,放在锅里蒸吃,还是贴饼子,味道都还不错。 晚饭过后,洗漱一番,家人准备各自安寝。 陆二两一天之中都心绪不宁,这会子便过来敲响舒然的卧房门。 舒然起身,把房门打开,把父亲让了进来。 陆二两反手把房门关上,然后轻声说:“阿然,爹这心绪不宁,总觉得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你又这么安排江夏兄弟做事,爹心里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爹! 咱们父女连心! 你若真的有事,切莫要不和爹说,否则……” 陆二两声音有些哽咽,几近哭泣! “爹,失去过你一次。不能…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你知道的,你娘…她犯有头疾,不能受刺激,不然,她会呆呆愣愣一整日,都不知道吃东西! 爹,也是!再也经受不住打击! 你若真遇到难事,说出来好不好? 爹和娘与你一起面对。 不管多难,我们都要在一起。阿然!” 陆二两说着,向前一步,一把把舒然搂在怀里。 黑暗里,眼泪顺着陆二两的脸颊滚落在舒然头发里,湿了她的头皮,带着灼热。 舒然的脸贴在陆二两的胸膛,感受他因恐慌,心脏跳动的特别厉害。 她挣扎着推开父亲的桎梏,轻轻抬起胳膊,伸手帮陆二两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又用手给父亲抚慰跳动如雷鼓的胸腔。 “爹,别难过!不是我遇事藏着掖着,是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如今家里正忙着呢,我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把事情给安排妥当了。” 第178章 坦白 “那你现在就向爹坦白,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家里再忙,也没有你的事情重要。 要知道你在爹娘的心里重于一切!” 陆二两抱着舒然依旧不肯松开手,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了一般。 舒然无奈,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这是从曹氏那里顺来的好物,有鸽子蛋大小,照亮了一室。 “阿爹,我扶您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陆二两很温顺地松开桎梏闺女的手,由着舒然把他扶到桌边圈圈椅坐下。 舒然先是从空间里取了两杯茶出来,冒着水雾。 陆二两对此已是见怪不怪的了。 他此刻最关心的是闺女能否向他坦白,她所遇到的难事。 “爹啊,你说你闺女亏不亏? 刚出生两天就被那贺婆子给偷走,然后以二十两银子卖给中人,中人又以一百两银子卖给苏氏娘家婆子。 然后就人不知鬼不觉地给送到知府后院姨娘房里。 他们以桃代李,为了掩盖姨娘因嫉恨知府又新纳了一房小妾,而发怒摔死了哭闹不止的亲生闺女! 那苏氏因爱生恨,恨顾琦负了她一片真心,恨她生的女儿因生产大出血而亏了身子,此生再也不能有孕。 对于那个被摔死的女儿,顾琦还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苏氏摔死孩子后,害怕又后悔,就向娘家谎称自己因身体亏损太狠,无力照顾孩子,睡着后不小心把孩子给捂死了。 才引来这偷孩子这一说,所以苏氏及她的娘家人都是非常可恶的! 她把我买了去,又不细心待我,稍不顺心就虐待我! 让我在知府后院里吃尽苦头。 如今朝堂自太子薨逝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立。 因此最为出色的二皇子与三皇子一直都在明争暗斗,大肆拣财。 顾琦就是其中奸才之一,二人都想拉拢。 只是顾琦已经投入二皇子的翼下。 三皇子见拉拢不到,就恼羞成怒把顾琦给推了出来。 说白了,顾琦就是二王相争的牺牲品。 而我是顾府的养女,说宽容点,我就是一个小可怜、小透明! 可是,有人就抓住我不放啊? 就是顾家的大夫人曹氏,还有苏姨娘。 所以,我就是受他们牵连受害者。 爹,你说我委不委屈! 唉!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咱家生活刚有起色,这会儿又要搁浅了!” 舒然就如说别人的故事,云淡风轻。 可是陆二两的内心却是风卷云涌,恨意如滔滔江水怒气冲天! 他的宝贝闺女被可恶的苏姨娘虐待了十几年,还不够?如今犯事了,还如吸血蚂蝗一样,紧咬不放? 陆二两紧紧压制内心的怒火,颤声问:“阿然啊,你还能在家待多少天?” “九月十八流放。” “我九月十五就得动身,骑上快马,傍晚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临安城,直接去府衙自首,然后入狱,以封曹氏与苏氏之口。 逾期不到,大理寺卿定会派捕快前来抓捕归案。 这样不仅惊动了百姓,也对我们家餐馆的生意有影响! 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必须争分夺秒的把事情安排好,这样我才能够安心地离开!” 舒然不急不缓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屋外,贺氏与陆老太以及慧儿都忍住哭声,已成了泪人。 晚饭时候,陆老太总觉得二儿子有些心神不宁,当着饭桌上,又不好问。 待江文两口子出了院门,到外院歇息去了,陆老太想去问问二儿到底有什么心事? 谁曾想坐立不安的二儿子从卧房里出来,悄悄地去敲阿然的门? 婆媳俩难得一致发现陆二两有心事,就也偷偷地观看陆二两到底所为何事? 见他进去阿然的房间后,反手把门关上。 婆媳二人立马轻手轻脚地走到舒然的卧房门前偷听,这父女俩倒底有什么事瞒着? 舒慧是跟着陆老太睡一个房间,见阿奶迟迟不来,就打开房门出来找寻,就看到阿奶和阿娘都鬼鬼祟祟地贴着二姐的房门偷听什么? 于是鬼精小丫头也很有默契地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借着人小个矮,钻进二人的空隙里,侧耳倾听屋内的说话声。 没想到二姐姐竟然倒霉地摊上流放的大事了! 这真是晴天一个炸雷! 陆老太忍住哭声,可是哪里又能忍得住? 于是她一把推开舒然的卧房门,进然一把把舒然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倒霉?好事摊不上,坏事却连累你! 既然躲不掉这殃及无辜,那我们就一起与你面对,你说哪日动身?我们就与你一起走,再苦再难,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贺氏有心想上前一步搂住闺女,可是已被婆婆占了先机,也只能呆站在一旁呜呜呜哭泣。 慧儿也是搂抱着舒然,说道:“二姐,我也跟你去!再也不让二姐姐自己一个人去吃那苦了!” 舒然反手安抚一下慧儿的头,“小妹别哭,听我和阿奶说正要的事儿。” 舒慧便非常乖巧懂事地退到一旁。 舒然扶着陆老太坐在床边上,说:“阿奶,你听我给分析分析咱们家里需要操心拿章程的事。 我在家,这些都得需要你来操心拿主意。 先不说城里餐馆的生意。 就说这家里面,两座小山的开垦,这南坡地,我已经和文大伯说了,在山泉边附近种些大白菜啊,萝卜、菠菜、雪菜、香菜、青菜、葱苗蒜苗等,这些过冬的蔬菜,即便下雪了用也不怕冻的菜。 这样离水源近,浇水方便。 有了这些菜,确保咱们家餐馆冬日里不能断青。 没种的坡地,就让文大伯和咱大伯套上牛给翻耕出来。冬日里土壤冻上一冻,那土块冻酥了,来年就不会板结。 过了年耕种前,再把那积的肥料都给撒入田畈里,然再翻耕一遍后再犁成垅,把育好的秧苗给栽种上,再种上大豆,花生。那绝对能种出良好的庄稼来。 还有那没开垦的东坡和北坡,冬日里也可得请人给开恳出来。 来年可以随便种上什么都行 你说这些需得拿主意下决断开工发工钱的事,奶您不在家能行吗? 再说了,我即不是主犯,也不是从犯,只是被殃及到的无辜小可怜。 等到流放地,到时我再想想法子,创造出奇迹来,说不定会得到朝廷奖赏呢,那样我也会被无罪释放,不就又回来了吗? 所以啊,阿奶啊,你不能跟着去,一定要给我守好大后方,家里的地城里的生意都离不开你呢!” 第179章 放在心尖尖上 “好,阿奶不去,阿奶在家做定海神针,一定把家里城里都给守好了! 但你爹娘一定都得跟着去,不然,阿奶不放心!” 贺氏一听连忙点头,急着说道:“对对对,娘说的对,我和二两哥一定得跟着去。” “嗯,我同意! 好啦,又不是犯了杀头的大罪,阿娘别难过,你闺女我,可是个不简单的哦? 别忘了,我可是三清观观主国师大人的关门弟子呢! 我会的可多了,走到哪里,都难不倒我,我都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奶,爹娘,你们快去睡觉吧,明日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今晚,就让慧儿跟我睡吧。” 舒然抱起舒慧,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脱去鞋袜,掀开被子,让她躺在被窝里。 陆老太和陆二两夫妇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江夏就早早地过来。 如今他被舒然任命为管事,那他可不得上心,把舒然吩咐的事情为己任。 西侧院。 十口大缸,经过一夜的沉淀,缸里的水变成棕黄色的,江夏卷起衣袖把手伸进水里探了探,果然,水的下面是已经板结的淀粉。 他忙让人把上面的水给舀出,用铁铲把淀粉给铲出放在芦席上晾晒,争取明日就做实验,做粉条。 这边陆二两也早早地起来,心中有事,哪里能睡的着? 他在盘算着如何多带一些食物,一路跟随,千万不能让闺女在流放路上饿着。 于是他就想着多做些肉干给带上,还得多带些银两,他身上没有什么银两,自好全还没来得及做木工挣钱,舒然又出了事。 平日里,舒然给他钱,做为父亲他也是不好意思接的。 思来想去,想到裴景,既然裴景钟意阿然,此番阿然被顾家牵连,那他就去探探裴景是个什么态度? 此事便是测探人心的时候。 若裴景若是真心,他定当如自己一样的心境,是把阿然放在心尖尖上的。 若他是假意…那就各自安好吧! 要说一刀两断,自家可是欠着裴景的救命恩情大着呢! 哎哟!陆二两一颗心矛盾重重! 洗把脸便和妻子老娘说一声自己去县城采买一些猪肉回来,做腊肉和五香肉干。 陆老太当即就说:“我也去,去铺子里带些布回来,顺便再去县衙问问那个新县令,阿然流放到哪里?冷不冷?咱还得买些棉花,给阿然做几身冬衣。” 于是娘儿俩个赶着马车和贺氏说一声就走了。 陆老太也没有心情坐进车厢里,就坐在车辕上和陆二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阿然的话题。 二人心里都恨啊,自闺女回来,家里日子刚有起色,闺女又被牵连离开他们,去遭受流放之苦。 他们虽然阻止不了,也只能多为阿然做些吃的穿的带上。 陆二两先是绕道去了南城门青松书院,找了裴景,向他说了舒然的事情。 裴景表示知晓,他说他托了关系求情能不能通容一下不殃央阿然,谁知顾家大夫人曹氏以及阿然的养母苏氏就是咬着阿然不放。 没关法,阿然只能被连累到。 不待陆二两问,陆老太就忙不迭抓住裴景地衣袖开口问道:“阿景啊,你可知阿然是流放到什么地方?” 裴景忙扶着陆老太坐下,说:“阿奶您别急,我已经打听过了,是去静江府的大风县,那里人烟稀少,四处环山,冬日里十分寒冷。 被流放去的犯人,都要垦荒种地。 不过,阿奶您放心,我也会跟去的,一路上绝对不会让阿然吃苦受罪的。” 陆二两一听裴景说的这话,他还说啥?啥也不说了。 只是问:“阿景,阿然说,她十五日从家赶往府城,单身骑马。 你既然要跟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和你婶子都跟着去,我们是跟着去府城,还是在什么地方等候? 我记得静江府在西南,至少有三千里路吧? 唉!阿然这一路上,咱还得给她多准备几双布鞋,不然走到地方,那脚底也得磨掉一层皮!我可怜的孩子,我想想我就好恨顾家人,尤其是苏氏,若是见到她,我非痛打她一顿不可!” 陆二两说说情绪就激动起来。 裴景忙起身倒水给二人喝,安慰道:“叔,事已至此,气也没用,只能面对现实吧! 您此时和阿奶还没有用饭吧?走,随我去书院饭堂用饭吧?” 陆老太忙拉住裴景道:“阿景,我和你叔就不去吃了,一早起来,心事重重,也吃不下。一会儿我们去餐馆吃。 今个来,一是问你可知道阿然的事情,我和你叔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该问谁,有心想去县衙去问问,还不如来问问你。 二是去铺子里拿些布料回家,顺带买些棉花,趁这几日空,我和你婶子赶紧地给阿然缝几身棉衣出来,咱也不缝那好的,只管结实耐穿就行。 本来,我也打算跟去的,阿然不让我去,说家里城里离不开我。 我想想也是。只得作罢。 阿景啊,我也难受啊! 我家阿然太让人心疼了! 我若跟去,我非大耳刮子乎那曹氏与苏氏,我扯她们头发,我把她们头发都给薅秃了去!” 陆老太说着就撸胳膊卷袖子恨恨地怒道。 裴景连忙劝慰道: “阿奶快别生气,如今曹大夫人与苏姨娘都正被关押大牢里受苦呢,往日都是娇生贵养的人,这会子成为阶下囚,在又脏又臭的牢房里待着,活着还没有一刀砍了爽快呢,如此下场也算是报应了。 既然你们不愿去饭堂吃饭,走,我和你们一起去县城,先去县衙和欧阳南说说阿然何日动身,让他书信一封给大理寺卿说一下。 咱们会投案自首,不会逃跑。” 二人点头,起身,便与裴景一起出了书院。 去了县衙。 陆老太发现这个新县令真年轻,长的和阿景一样好看。 观看那长相如此周正,不用猜,一定是个好官。 于是,她双膝一跪,连呼:“冤枉啊!草民有天大的冤枉!” 裴景被陆老太这一出都愣住了? “阿奶,你这是何意?阿然的案子,阿南可管不了!” 裴景忙弯腰去拉拽陆老太。 陆二两也不知道自家老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老太说:“我不是为阿然的事情喊冤,我是为我那孙女婿喊冤,我是要状告前县令,那个姓许的,他仗势欺人,把我那孙女婿错判冤判,不仅打断了双腿,还割去他的秀才功名……” 第180章 陆老太是老陆家的定海神针 欧阳南连忙说道:“老人家,这个案子,我正在翻阅卷宗。 昨日,陆姑娘来,也有和我提起过,希望我早日能为葛承轩翻案。 若翻案,还须另一个受害人,此事皆因他而起,得把那人找来,就可翻案了。” “是谁?”陆老太忙问道。 “田夫子。是葛承轩的恩师。 您三儿子开铺子的地方,那里曾是一处私塾,也就是田夫子的家。 当年,许县令大公子看中田夫子的女儿,让葛承轩为他写一首求爱的诗。 被葛承轩拒绝,因此许县令大公子恼恨在心。 在县学里,就处处刁难葛承轩。 葛承轩无耐,就把这事告诉自己恩师田夫子。 至此,田夫子就多加小心,不让闺女田灵儿出来。 你们知道的,那孽障仗着自己老子的势,常常干着欺男霸女的事情。 即便是田夫子不让女儿出来,也少不了他上门去骚扰。 便派了媒人上门,要纳田灵儿为贵妾! 贵妾也是妾! 众所周知,那畜牲就不把女子当人看,抢进门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新鲜劲,其结果残破的身躯,不是死就是给扔了出来,最终都是一个死! 田夫子是又恼又恨又怕。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又怎么舍得让她进入火坑里去? 于是,在葛家的帮助下,一样一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去。 然后乔装打扮逃出城去。 这不,那孽障就把一腔的怒气都撒在葛承轩的身上。 当年葛承轩考秀才,是田夫子找的五人做保。 把他找来,洗去作假嫌疑,就能翻案,需要的就是人证物证,好入案。 明日就可开堂翻案。” 陆老太听到这里,一颗心才算落地。 家里事儿,解决一件是一件,不然,她这心里太重了。 吃了定心丸,陆老太就邀请欧阳南与他们一同前去陆家餐馆去用餐。 想起陆家餐馆的饭食,欧阳男一早吃的那点饭食只觉得早已经消化殆尽。 于是,欧阳男很爽快地答应了。 待到陆氏餐馆已经到了辰末已初的时间了。 早餐已经结束,午餐还没开始。 荷花看到自家阿奶过来,一把搂住她,低声哭泣起来。 “大姐儿,你哭啥?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 若有,别憋在心里,说出来给阿奶听,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荷花是通过大柱得知舒然的事情。 心里都愁死了。 自己的事情,四妹能快刀斩乱麻帮她解决。 可是如今四妹有事,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她越想越难受,一夜几乎没睡,天未亮时又得早起做早餐,这会儿,她的头脑都晕乎乎的。就连嗓子都是疼的。 一开口说话,声音都是嘶哑的。 “阿奶,我没事。是…是四妹妹她……阿奶,我若说出来,只怕…” 陆老太一听,原来大孙女也知道了,既然知道,自家人也没必要瞒着,那就都告知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外人也会知道的,若有人拿阿然是流放犯的事做文章,来扰了餐馆的生意,到那时自己人还不知道此事,定会慌乱,被打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餐馆生意这么好,遭许多同行人眼红,定会落井下石的多。 只要家里人心一齐,就不怕外界的风言风语。 即便是餐馆的生意受了影响,也没关系,反正家里地多,不缺粮食吃。大不了少挣点钱,再难的关终会闯过去的。 陆老太拍了拍荷花的背,嗔怪道:“傻丫头,你还瞒着我干啥?四丫头可都全和我说了。 她劝我不要慌不要害怕。她说以她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 你四妹妹说我可是咱们老陆家的定海神针呢,让我在家看好家,守好铺子,只要我在家,家里即便出了变故,你们也不会慌!” “真的吗?阿然是这样和你说的?” 荷花把埋在陆老太的颈窝里的头给抬了起来,一双泪眼盯着陆老太看。 如今陆老太确实年轻许多,只是眼睛有点红,大概是因昨晚一定没睡好吧? 陆老太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 以往再苦再难熬的日子,老婆子我都挺过来了。 没有我,你二叔一家早都散了。 如今家里托阿然的福,日子越过越好,再不为吃喝发愁了。 阿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能跟去。但你二叔和二婶都跟着去,还有阿景也跟去。赶上两辆马车,多带些吃食,一路跟随,别人流放是吃苦受罪的。 咱家阿然可不能让她吃苦受罪了。 渴了饿了,有你二婶跟着,保管让孩子吃上热乎饭,稀的稠的,管她饱! 快别说了,我们几人都还未吃饭呢, 你先去做饭,我领阿南和阿景去西院找根宝和兰花有些事。 一会儿吃过饭,我和你二叔去菜市里买些鸡和猪肉回家做些肉干给带着,路上给阿然吃。” 荷花点头,“我这就去做饭炒菜,您二位稍等一会。” 荷花向裴景和欧阳男福了福身,便向灶房里忙话去了。 裴景连忙说:“大姐,简单弄些吃食就成。” “好嘞!” 荷花答应干脆。 果然,把压在心头的大事说出来,心里轻松多了。 天知道,当她得知舒然因受顾家牵连获罪流放,她都觉得天要塌了。 这会子阿奶把塌了的天给顶起来。 阿奶果然是定海神针! 自己今后也不能软弱,遇事不能慌乱,该面对就得面对,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没想到长的如谪仙一般的青松书院的山长也要同行? 看样子,他是对四妹妹有意思,不然也不会大手笔的又送铺子又送马车的。 想及此,荷花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张人脸来。 她知道他对她有意,对她的小丫也好。 她一直故意装作不知或无视。 此时四妹妹有事,如果…她求他,代替她这个当大姐的一路跟随,帮助二叔二婶照顾四妹妹,直到把四妹安全送到流放地。 回来时,只要他愿意娶,那她就敢嫁给他。 心中有了决定,便不再耽搁,急忙忙淘米下锅,让婆子烧锅。 此时大柱买菜也回来了。 两个厨子也进入厨房,还有四名伙计也来上工。 很快六个菜,一个汤,大白米饭做好了。 荷花解下围裙,向西跨院唤人吃饭。 第181章 翻案 西跨院。 葛根宝葛承轩正在帮兰花缝的布偶里面塞棉花。 这些布偶的图型,起先是舒然画的十二生肖。 再后来就是葛根宝画的小金鱼,大白鹅,蜻蜓,燕子等现实中常见的飞禽走兽。 画的惟妙惟肖。 兰花巧手,缝制的出来,绣的也心灵手巧。 兰花一边看铺子,一边缝制。 制作好的玩偶就吊挂在铺子门口的木架子上。 吸引了不少大人小孩,引起一波大卖。 陆老太,人未到,声先至。 “兰花,根宝,有贵客来了。快出来迎接!” 二人忙放下手中的话,起身,迎接陆老太。 陆老太指着身后的欧阳男对葛根宝说:“根宝啊,这是新来的县令,欧阳大人。 你快过来给他见礼! 今个儿他来,就是为你申冤翻案的。” 葛根宝一听,连忙下跪,给欧阳男磕头。 “草民见过大人!草民确实有冤,可恨我十年寒窗苦读竟被那包藏祸心的许县令冤打成招,断我腿,割我功名。 过去我虽生犹死。 若不是家有贤妻,有可能我早已到地府报道了。” 葛根宝如今腿已大好,本以为自己的冤案翻不了了,也就想好了,此生只要能与阿宁相守一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只是自己无能,苦了阿宁了,自己没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阿宁对自己不离不弃,这么好,吃了许多苦,遭受了很多罪,自己真是愧对阿宁啊! 欧阳南把葛根宝拉了起来,说道:“既然我接手这个县令,县衙内,能查得着的档案,有冤案假案,我都会仔细阅读查看,能翻案的,我尽可能都给翻案,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含冤。” “谢谢!谢谢!谢谢!” 葛根宝感动至极,连连拱手作揖。 欧阳南指出他翻案的主要人证,便是田夫子,他们一家也是受害者,如今能翻案,也是他们家重见天日的时候,也不必躲藏了。 于是,葛根宝就说出了田夫子一家的去向。 这时荷花寻来,说饭菜已经做好,让阿奶快带人过去吃饭。 几人并没有去雅间,就在大厅里,把两个长条桌合并。 六个炒菜,四个卤菜,一盆辣汤,一盆大米饭。 闻着菜香,饥肠辘辘,几人顿觉肚子闹起空城计来。 陆老太一声令下,“吃吧!” 葛根宝也跟着过来了,他也坐下陪同。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饭菜入口,唇齿都香,再也不会感觉是苦涩的,味同嚼蜡的那种感觉。 心中有了希望,就心有所盼,日有所期,若能翻案,他重拾书本,定为阿宁争个诰命回来,让她扬眉吐气,也不枉这近三年来跟着他饱受的苦楚伤痛和委屈! 往后余生,自己定当爱她一生宠她一世! 吃完饭,欧阳男当即就派南一南二带着葛大根和葛根宝兄弟两人前去寻那田夫子一家。 马车一路颠簸,行驶了有七十里路远,来到石林镇以南一处山窝里。 这里住有几十户人家。 三年前,老秀才是被葛老头连夜用驴车给送到这里。 这里地处偏僻,是两个县地界交接处,穷乡僻壤,又是山里,躲在这里自然是安全的。 这里是葛老头的外祖家,有表兄表弟照看着。 田老夫子携带妻女,在这里也能安稳度日。 在葛老头表兄表弟的帮助下,田夫子就又在山村里开了私塾,用心教书把所学知识教给山里的孩子。 自女儿被县令公子看上,家中就永无宁日,怕女儿被糟蹋,偷偷出城,躲到这深山里。 老秀才的心是不甘的,可恨他一无权势,二无能力,有家不能回! 他就托村里的猪户去县城打探,得知葛根宝,因他而被革去秀才功名,还被打断了双腿。 田夫子听后忧心忡忡,三年的时间里,因郁结之心。 如墨的黑发,都染上了白霜。 如今见到几人到来,得知新县令要为葛根宝沉冤昭雪,需要他这个证人也是真正的苦主前去作证。 田夫子心中的郁气,立马就减轻了一半。 一家三口简单收拾一下衣物,又去给葛家亲戚辞行,便随他们走了。 又是一路颠簸,回到县城,葛根宝就把恩师带到陆家铺子,陆老太热情招待。 一家人感受到陆老太的热情,感动的是热泪盈眶。 得知自己家前前后后被那狗县令的大公子强行侵占了去,开设赌坊和放高利贷的钱庄。 后来那钱庄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端了,出了血案。 自己的那房屋院舍就被狗县令的婆娘找人牙子给抵卖了出去。 如今自己回到县城,若去那前街看看,终究是看着家不能回了啊! 田夫子想想心里面就抽着疼。 一夜无话,第二日县衙升了公堂,找到原先几个做假证的人,一顿板子下来,都哭爹喊娘承认错误。 案子就算翻了过来。 葛根宝又恢复了秀才功名。 田夫子一家三口也不用躲进深山。 可是无住处,怎么办呢? 田夫子又愁绪满腹。 舒然就提了个建议,聘请他去靠山村当夫子。 以自家的旧房舍送给他们居住,三叔的房舍院子可以用来当授课的地方。 田夫子如今也没有银钱在县城购买房舍,想想也只得同意。 原来想把女儿嫁于葛根宝的,如今葛根宝已经成了亲,就规劝女儿歇了心思。 田夫子的女儿田灵儿原先不死心,毕竟她从年少懵懂之时就非常喜欢来自家读书的根宝哥哥,虽说三年多不见,她的整颗心里还在挂念着葛根宝。 得知他是因她而被革去功名,又被打断双腿,曾几何时,她想回来侍候他床前左右。 可是路太远,爹娘也不容许她出山,不然就白躲进深山里避难了。 如今当她看到兰花的容貌,她就退缩了。 人如其名,如空谷幽兰,宁静致远! 当她看到承轩哥哥面对兰花姐姐时,双眼温柔缱绻,轻声细语,尽显呵护疼宠之心。 曾经年少时懵懂的情愫,尽数埋藏心底。 唤他一声哥哥,唤她一声嫂子,如此便好! 做人要知而善退,这样结局才会完美。 第182章 陆三钱从老娘脸上看出端倪 人逢喜事精神爽! 葛根宝恢复了秀才功名,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精气神立马与往日不同,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兰花亦是。 彼时,青松书院,裴景也在为离开之前在做打算。 他从上京请来一位闲赋在家国子监的老夫子,为他管理书院。 老夫子姓韩,曾经也是他的恩师。 韩夫子曾是先皇未年连中小三元及大三元的两旁进士,也是先皇钦点的金科状元。 可谓名震一时的大儒! 被先皇派去国子监教书育人,培养国之栋梁几十载。 自老伴去世后,他再没有心情安心教书,就辞去国子监夫子一职,闲赋在家两年,偶尔外出游历散散心情。 如今应裴景邀请,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愿意欣然而来。 老夫子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到时必能把青松书院育出英才! 得知葛根宝恢复了秀才功名,裴景决定再拉他一把,把他给引荐给韩夫子,希望韩夫子能指点他一二,将来能平步青云。 同时又把书院的庶务交给葛根宝打理。 毕竟将来他们可是连襟关系,一荣俱荣! 裴景看好葛根宝的人品个性,是个有担当的人,定会为他把书院的俗事庶务等一切给打理好。 裴景没有把实情告诉葛根宝及韩夫子,就说自己吃的药快没有了,必须外出去一趟药王谷求医问药。 二人都知道他身患重疾,不能动用内力,常年服用药石压制,也就没有细问、 山庄大院的作坊,粉丝做的很成功。 按照舒然开荒时的承诺,每家每户都分给一点品尝,并把红薯也给分到每家每户,按人数分配多少不等。 这样舒然也做到言而有信。 又送给刘宋村村长五百斤,随他怎么安排。 余下,田坂里还有十亩未起的红薯,江夏就按照舒然安排,把地窖给挖好,只待霜期来临,再把地里的红薯给刨回来做为红薯的种子给窖藏,只待来年开春育苗。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家人的心情也越发的沉重起来。 舒然的心里还记挂着家具铺子和成衣铺子给开张起来。 经过相处,舒然感觉拜爹爹为师的刘成是个稳重托事的,就把县城那一间家具铺子交与他打理,并让他把做出的大小不一的模型给排放在铺子里多宝架上,以供人欣赏订做。 自大柱成婚,穿的新嫁衣,打的伞如同做广告一般引起小县城的轰动。 加上桃花出嫁,又在县城内绕了一圈,使得许多有些家资的新嫁娘求到陆家成衣铺,订做嫁衣,购买喜伞。 还有来求画新娘妆容的。 舒然都一一教会姐姐步骤。 先前兰花并没提起什么兴趣,只是听妹妹的话,如一个提线娃娃,妹妹叫做啥就做啥。 脸上没啥表情,一副以夫君忧所忧,夫君喜所喜。 一颗心全扑在葛根宝身上。 葛根宝冤屈得以昭雪,又喜他所喜,精神倍增,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脸上有了笑意,皮肤也变得红润有光泽,人有了生气,就变得越发朝气蓬勃起来。 心中有希望,做起事情也有干劲儿,对于妹妹的所有的提议,兰花都欣然同意,并表决心,一定会把陆家成衣铺给做火起来。 铺子不仅接受量身定做成衣,还承接新嫁衣缝制刺绣,新娘化妆挽发,也接受上门服务。 看到兰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陆老太严令知晓舒然流放的几人,不得把舒然的事告诉兰花及家里其他人知晓,到时就说陪同裴景一道去药王谷寻医问药,再给贺氏看看脑疾。 陆老太心疼兰花,二孙女心里苦楚多年,如今孙女婿秀才功名恢复,二孙女就是秀才娘子,苦尽甘来,也是该让她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去做她想做的事儿就好。 陆家成衣铺与陆家家具店于同一天开业大吉。 铺子上方挂了两块蒙着红绸的牌匾。 随着鞭炮齐鸣声,引来无数人前来观看,又加上来吃早餐的人,可谓是人头攒动! 陆二两与陆三钱各挎一个竹篮向来围观的百姓撒上油纸包的饴糖和喜钱。 百姓一阵哄抢。 哄抢过后,陆家老太君陆老太上前讲话:“各位街坊四邻,自我陆家快餐开业以来,感谢大家的捧场。 今日我家家具铺子和成衣铺子正式开业。 开业前三日,凡来铺子订做成衣或家具,一律打八折,并赠送玩偶一个。 当然这玩偶,也要根据你所订制的钱款多少,赠送的玩偶也不一样。 用料不一样,大小不一样,价格自然也就不一样。来,欢迎大家进店参观选购吧!” 陆老太说完,身后两侧的铺门缓缓打开。 百姓们按照自己的需要便涌入铺子里观看选购。 家具铺子这边有陆三钱介绍过来的丁怀,刘家三兄弟及陆二两。 陆家其他人就守在成衣铺子这边帮忙看护着,以防有心人动了歪心思。 此次开业匆匆忙忙,并未宴请客人。 即便是这样,但新县令欧阳男和武县丞也过来露个面送了礼物,也算是给陆家撑了脸面,也是给街坊四邻敲个警钟,陆家在淳安县城是有靠山的人。 二人穿的都是官服,来的快,走的也快。 陆老太与陆二两亲自把二人送出,看着二人上了马车离开,方才回到铺子招呼客人。 三日里,成衣铺子里,陆老太亲自招呼客人,迎来送往,脸都几乎笑僵了。 家具店,陆二两只是坐镇看守,把介绍讲解家具模型样式的价格都交给徒弟刘成了。 毕竟他离开后,这里就交于他打理。 丁怀写得一手好字,就为来订购家具的客户,写下票证与序号。 先交一半的订金,折前和折后的价格,细算给客户听。 三日后一律恢复正常价格。 一波下来,签订不少订单。 家具做工精致新颖,深受顾客欢迎! 当然,在这个露脸的三日里,陆三钱日日都过来帮忙捧场。 最主要的是能蹭吃蹭喝。 陆家快餐店的菜式口味堪称整个淳安县城的一绝,非常好吃! 在迎来送往中,心细如发的陆三钱从老娘那面部表情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老娘看上去一脸笑容,但实际上那笑不达眼底。 不像往日,大柱成亲,桃花出嫁,那笑容是发自内心。 而今老娘两道眉峰时不时就会皱起,眉心中间都挤出川字纹来。 陆三钱看出老娘有心事,而且心事很重!就悄悄把老娘拉到后院无人处,再三催问:“娘啊,咱家一下子又开了两个铺子,论讲起您老应该是很高兴的才是。 为何儿子看到你时不时就皱起眉峰,愁绪满腹的样子! 虽然您老极度的掩饰,可儿子是谁啊? 知母莫若儿! 说吧,儿子与您一同分担! 老娘您放心,儿子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浑蛋儿子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可是陆氏爆米花店的老板了。 儿子立誓做个讲诚信有担当的人! 儿子都能孝顺岳父岳母,自然更是该孝顺您老才是……” 第183章 娘啊,您老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三儿子这样说,陆老太笑骂一声:“皮猴子终于有担当了!” 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陆三钱一看老娘哭了,立马慌了神。 如今他可是知道,舒然那丫头有多宝贝他老娘? “娘哎!您这到底是咋了? 您可急死儿子了! 快说啊?说出来,说不定儿子也能想个办法,不是吗?” 陆三钱扶着老娘,轻声恳求道。 陆老太看三儿那关心她着急模样,老心甚慰。 儿子终于着调了。 于是也就不打算隐瞒他,就把舒然受顾家牵连一事,给说了出来。 陆三钱一听,当即就气的跳脚,把顾家老老少少及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气方才消缓。 然后扶老娘进屋坐下,给老娘倒上一杯已经凉掉了的凉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就给闷了,又连续喝了两杯,方才停歇。 轻声问道:“娘啊,阿然…她还能在家待上几天?” “三天!最多三天!” 陆老太带着哭腔与不舍。 陆三钱一听,便起身欲要走,又转回身,把老娘扶起,掏出一方帕子为老娘擦干眼泪,道:“娘啊,儿子知晓了。 儿子这就回家准备准备,我要陪同阿然一起去自首,再陪她一起去流放! 就这么说定了,儿子走了。” 陆三钱说完就欲离开,被陆老太叫住。 “老三啊,你回去可不能大张旗鼓地给说出来,这样会影响咱们家的生意的。 这可不是阿然所希望的。 三日后,阿然会骑上快马前去临安府城自首。 到时阿景也会跟随前去府城。 他的门路多,能够得着府城大牢里的人,到时阿然进入牢房,多少也会被人照顾一下的。 九月十八那日被流放。 到时阿景会使人传递消息,你二哥和你二嫂会在阿然她们必经的路上等候,一路追随到静江府大风县,帮不上大忙,忙点小忙,一路上尽显能力让阿然吃好喝好就成。” 听完老娘的话,陆三钱道:“娘,那我就与二哥一起,让娃子娘在家维持照看生意。家里还有岳父岳母帮忖着,儿子即便出了远门,也是放心家里的。” 陆三钱说完,就大步流星离开陆家铺子。 陆三钱回到家里,又把小舅子一家四口给接来,并亲手教他在铁锅里炒制米花,及炸花机的操作方法。 并又去了于成那里又订了一口炸花铁锅。 小舅子心存疑惑,就问陆三钱是怎么回事? 陆三钱就让小舅子发誓不许说出去,他才能说。 得知实情后的小舅子也替舒然鸣不平! 孙家二老也知道了这事,二人是个嘴巴严的,也非常支持陆三钱一路陪同前往。 千里遥远的,流放路上能够有所照应。 孙氏听说后,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二话不说,就开始给舒然做鞋,做了两双鞋,又给她自己和陆三钱各做了一双。 又缝制了棉衣棉被带上,孙老太和小儿媳也加入帮忙。以防到了地方,物资匮乏,拿钱买不到东西,孩子挨冷受冻。 这边陆三钱两口子配足了物资。 贺氏也在家给舒然缝制衣服。穿的用的也配备了不少。 舒然几次三番劝说贺氏,贺氏也不停手。 看着母亲那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舒然也就随她去了。 抽空和陆二两又去田坂里刨了一亩地的红薯,目测有七八百斤,挑挑拣拣,把刨烂的捡出来,都给收入空间。 这边荷花找到了袁强,说道:“袁大哥,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意。只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件难事。” 袁强连忙神情紧张地问道:“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尽全力去办?” 荷花就把舒然受顾家牵连一事给说了出来,希望袁强能代表她一路护送四妹妹前往西南蛮荒之地,路上和二叔三叔也相互照应。 待他归来之日,只要他愿意娶她,她就愿意嫁她。 并明确表示,会把他的母亲接来,在饭堂帮忙做事,有个照应。 毕竟老人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有个事情做,既打发时间,也会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 否则只怕她不愿意来。 袁强当即表示同意,回家收拾一番就把母亲送来,并把家中的鸡鸭鹅抓来送到餐馆当盘中餐。 大柱依照市场价付了银子给袁母,毕竟都是她辛苦喂养的,袁强也没有说啥。 荷花私下里把自己积攒的三十两银子装在荷包里送给袁强:“袁大哥,这里是三十两,也是我全部的家当,一路上有个急用,吃的用的我二叔三叔也都配齐,这个你不用担心,只求一路上你对他们能有个照应。” 说着把一个盛放一套棉衣和一套单衣及两双鞋袜的大包裹递给袁强。 袁强打开包裹看了看,脸上洋溢着开心又灿烂的笑容。 “荷花你对我真好! 你放心,一路上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们就是我亲叔!阿然就是我亲妹子!” “谢谢!” 荷花眼含泪花向袁强褔了一礼。 袁强一手拿包袱,另一只手连忙去阻止。 伸手抓到荷花白皙的腕时,袁强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流过,心跳如雷鼓,咚咚咚咚咚…… 这种心跳,就是先前他面对未婚妻也未曾有过的。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无以言表! 一切都在眼睛流转间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愫! “你对我,不用谢!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愿!” 袁强坚定信念表忠心! 荷花抬起另一只手敷在袁强的手上,也是向他做了保证:“我等你回来,咱们就成亲!” 袁强重重点头:“好!” 九月十五,这日,舒然在家里起了个大早,吃了阿奶摊煎的金灿灿的鸡蛋大饼,又带上三个由路上吃。 一家四口心情,唯有舒然一人笑兮兮,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饭后,舒然换了一身红色麻布衣裙,和家中四人都一一抱了个满怀。 没有说话,一切都在不言中。 小舒慧流着眼泪喊了一声“二姐!” 被舒然伸出一根食指接住小丫头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潇洒转身,去了牲口棚,见到文大伯欢快地打了一声招呼。 牵出小红马,走出大门,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儿如风,穿梭在田间的小道上。 待陆老太四人走出大门,已不见了舒然的人影。 第184章 等候您多时了 舒然一人一马速度之快,不到半一柱香的时间就来淳安县城。 她没有进入城门,而是绕道而行。 该交代的已都交代了,无需再去重复。 淳安城东五里外,官道边上停了一辆古朴没有标志的马车。 马车边上站立两骑,马上两人黑衣黑裤,一身侍卫劲装打扮。 头戴高冠黑纱帽,脸上蒙着面巾。 二人策马凝目观望舒然来的方向。 见舒然走近,二人齐齐拱手道:“陆姑娘,我家主子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嘘…” 舒然勒住缰绳,疑惑地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我!” 简短一个单音如同琴弦上跳动的一个音节。 裴景打帘从马车走了出来。 听到声音,舒然身下的小红马向前走了几步小碎步,打了两个响鼻,方站定。 车辕上的小小少年斜眤了舒然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我家公子在此等你好久了! 可能到现在才来?” 说完把小脸别在一边。 舒然也不理他,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前奔去。 “诶?这个女人…” “谷雨,不得对陆姑娘无礼!你若还想跟着我的话?就得尊重她,她将会是我的妻!” 裴景脸沉如水,打帘进入马车,冷沉道:“跟上!” 谷雨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听从裴景吩咐。 他就想不明白,为何公子非要寸步不离这个顾家养女? 如今又变成地地道道的农女了! 地位之低下,整日抛头露面,粗鄙不堪! 也不知她到底哪里好?公子不仅送马车又送铺子,还收了她的弟弟们进入书院读书,还不收束修?! 如今又被顾家牵连入狱不日又去流放,害的公子天未明就早早起床,饭都没来及吃就来这里等候! 也不知道公子搭错了哪个筋?一心邪在那个农女身上,那日东青山差点小命都搭了进去,如今都到着魔的地步了! 谷雨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认命地赶着马车,紧紧跟随那策马奔腾的一抹红衣。 若眼光似箭羽,只怕舒然的身上都能被射成筛子。 舒然又岂不知那小子对她的敌意? 一个小屁孩,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 既然不待见她,那她就不和他们同行便是。 于是舒然单人单骑便寻小道行走。 这样裴景的马车就无法前行。 没法子,裴景就派一个侍卫一路尾随跟踪保护。 那侍卫也没有刻意隐藏,不远不近地跟着,若是舒然出现危险,侍卫以他的轻功,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 舒然策马行走来到一处山中。 此时已经到了午后,舒然决定选一处溪流边上,叉几条鱼烤着吃。 很快,她在山中寻到一条小溪。 溪中水草丰茂,有阵阵鱼群穿过,个个都揺头摆尾在水中欢快的游着。 时不时还调皮的打出一个水花。 对于来人与马蹄踏步的声音,竟然一点也不惊慌害怕,依旧来来回回如逛街一样游着。 舒然翻身下马,丢开缰绳让它在溪边随意吃着青草饮水。 她一跃而起,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掏出匕首三两下削尖棍尖,顺着小溪边行走,看看哪条又大又傻的鱼会被棍尖戳中。 很快五六条鱼,被甩上了岸。 鱼儿不甘地在草地上蹦哒着。 小红马见状,屁颠屁颠跑过来,抬起前蹄,每条鱼的尖尖的小脑袋都给踩扁了。 望着地上只有尾巴还在甩动的鱼儿蹦哒不起来了,它就如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伸长脖子仰天长啸起来。 马啸声惊起山林中一阵鸟雀扑棱着翅膀腾飞,同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舒然捡起草地上被小红马踩死的鱼,蹲在小溪边开始清理起来。 打鳞,破肚,掏腮。 利略地把六条鱼给清洗干净。 放在树叶上撒上盐腌制。 她欲起身再去寻捡一些树枝。 那跟随的侍卫很有眼利劲儿,拾一捆树枝抱了过来,一声不吭地放在舒然的不运处,然后退身在十米开外,一副则耳聆听周遭声音,保持警惕状态。 舒然也不客气,抓了一把干枯树叶引火,加上树枝,很快火堆就燃烧起来,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 舒然用两根长树枝把三条尺长有余的鱼儿给串了起来。 又砍了四根带叉的略粗一点的树棍。 一用力把四根树棍分别插入火堆两侧的土中,然后把两根穿鱼的树枝架在两树叉上烤着。 两只手不停地翻转着,不一会儿,山林中就飘出一阵阵的鱼香味儿。 待鱼儿烧成两面金黄,舒然分别在每一条鱼上撒上孜然粉和椒盐,大功告成! 随手向那侍卫扔去一根穿着三条鱼的树枝,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 那侍卫稍一愣神,但感官灵敏,身手矫健,一扬手,轻而易举就把穿鱼的树枝给接住。 布巾里,他的鼻翼动了动,一股股烤鱼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 他向舒然走近了两步,寻一处平整之地,盘腿坐下,把挡住嘴的布巾往上翻了两翻,把嘴巴给露了出来。 开始大口啃食鱼肉起来。 外皮酥脆爽口,里面肉嫩细滑,味道真是美极了! 真是烤鱼与烤鱼不同啊,不得不承认陆姑娘是一把好手,有这手艺,流放路上只要有吃的,还愁日子清苦吗? 全当出去游山玩水了。 侍卫很快三条鱼肉下肚,太好吃了,感觉胃口大开,还想吃。 可是陆姑娘只打了六条鱼,平分三条给他,看中舒然手中还有一条未动的鱼,侍卫不禁咽了咽囗水。 不好意思地起身,抬步准备离舒然远一点,以防馋虫给狠狠地勾起。 舒然看出侍卫别扭的样儿,就抬步拉住他,把手中最后一条烤鱼塞入他的手中,说:“吃吧!” 就在这时,呼啦啦冲出几十条人影出来。 待他们稳住脚步,个个扬起手中拿着的大刀。 其中有一人身型高大魁梧,一脸的络腮胡须,瞪着铜铃大眼,高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不想被挨揍,献上买路财!” “噢? 我倒不知这浑然天成的高山与大树,竟是你的功劳? 功劳还真不小呢? 那请回阁下,这条小溪是不是你挖的呢?” 舒然笑不达眼底问道。 “正是!” 那人脸不红气不躁地点头确认。 身旁一众人等,都跟着纷纷附和! “你们一帮子大老爷们,都不要个逼脸吗? 还山是你开,树是你栽。 一会儿姑奶奶就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 第185章 打劫未隧 那侍卫皱着眉,快速把手中的烤鱼囫囵吞枣吃完,掏出布巾把手上的脏污给擦拭干净,然后整齐的把脏的那面给叠放起来,塞入怀中。 然后漫不经心地抽出背上的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穿进对面人群中,一言不发就开打起来。 剑剑刺肉,但并没有刺中夺命的要害。 他要让对方知道,打搅了他品尝美味的下场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很快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惨叫声。 “啊啊啊!好痛!” “哎呦!我操!你还真刺啊?” “到底谁才是打劫的?真是倒返天罡了!” “……” 舒然见状,黑衣侍卫如猫虐老鼠,下手却是毫不留情,只是教训,却没有要人性命。 于是,她也毫不示弱,这种虐人出气,前世的她,没有少干。 穿到这里,除了那一晚,好久没有练手了,这一刻开始,还等待何时? 身形一晃,快如闪电,动作敏捷,犹如一头猎豹也穿梭在对方的人群之中。 一只小手握起粉拳,一只小手紧握短刃,来一波拳拳捶肉,刀刀见血。 不论是砸到的地方,还是刺到什么的地方,对方只觉得骨头断裂远比利器划伤皮肉外翻,要痛上好几倍! 半个时辰内,所有人都躺在血泊中哀嚎。 鲜血染红了地上泛黄的的草叶。 就连欲要逃跑的几人也被二人抓回来胖揍了一顿,鼻青脸肿,被封了麻穴,再不敢造次。 对方个个只觉得自己眼拙,原以为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和一个黑衣少年,绝对是好欺负的主,哪里知道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分明就是一个女修罗! 也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他们几十号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剑伤刀伤,还有拳头暴捶的砸伤。 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若不及时止血救治,只怕他们几十号人就都有可能被鲜血流尽而死! 这刺鼻的鲜血味也会很快引来山中狼群及其他猛兽,还有什么比自己被活活啃食而死更凄惨的呢? 人群中有人越想就越害怕,低声哭泣带着乞求道:“老大,快求求他们,饶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打劫未遂,罪不致死。” “是啊,是啊!” “老大,求你了!” “呜呜呜……” 舒然没想到刚才还牛逼哄哄的一群人,这会子怂的不能再怂了。 因他们都被黑衣侍卫封住大穴,除了腿不能行走外,但感官知觉都还在,那疼痛的感觉和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这种情况是精神摧毁,还不如杀了他们爽快呢! 那被喊做老大的络腮胡大汉,瞪着牛铃大眼对舒然怒声道:“小娘皮,快松开爷爷。你爷爷我可是有后台的人!” 大汉手指舒然威胁道。眼睛轻蔑地看向舒然与黑衣侍卫,隐下继续想说的话。 “你的后台是谁?” 舒然也轻蔑地问道。 “我倒不知道你的后台能大过皇帝老子? 你可知道你们做的是拦路打劫? 这事情本就是犯法的本质? 今天幸好遇到的是我二人,若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或者老弱妇儒呢?那岂不是被你们白白害了性命去? 所以,对你们这帮恶劣的凶徒,我决不能手软,我不取你们性命,是想把你们送入官府,留衙门来给你们定罪。 不过在送官之前,我还得把你们的老巢给剿了,以防你们死灰复燃,慢慢壮大又危害一方百姓。 这样,说不定我还能领到一份衙门的赏金呢!” “哼!大白天,做美梦,想得美! 你可知府衙和附近几个县太爷都是老子的人? 领赏金?只怕进入县衙大门,老子被放,你就被按下打了大板下了大狱呢! 噢哈哈哈…… 来呀,快把爷送入衙门吧? 到时爷就进入大牢里办了你,以雪今日之耻!” 大汉说完,就被舒然一把抓住头发,接着就看她抡起胳膊用力一甩,如同甩沙包一般,把大汉左右摔打。 耳边传来他身上的骨头断裂声及惨叫声。 只怕大胡子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走路的可能了! 大胡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哀嚎声渐弱,随即两眼一翻就昏死过去了。 舒然随手一扔,把大汉丢在草地上。 大汉就如一滩烂泥,瘫在草地上。 舒然犹不解气,抬起一脚,踩在大汉的胸骨上,用力一捻,骨头断裂声再度传出,把昏迷中的大汉给硬生生的疼醒,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刚落回枝头的鸟雀再度被惊飞起。 舒然一脸铁青问余下那几十号人,“你们在此山盘锯有多少年了?” 她的眼光似一把利刃,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最终锁定一个看上去上了年岁的人,扬了扬下颌,手指一点,“你来说!” 那人的眼光与舒然对视,两息就败又阵来,低下头忙回答道:“回女侠,有,有十三年了。” “平日里你们就做这些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的勾当?” 舒然冷声。 “刚、刚开始确实是这样。后、后来就不了。 我们盘踞在此,后来有钱人与官府私下里都与我们走动。 有人花钱雇佣我们,慢慢地我们就只接活,不会再对来往行人做出危害的事情。 再后来我们就很少出山,一般只是一个月出去采买一次补给。 最近几年又有专门的人上山送粮食蔬菜过来供应我们,每二十天一送。 只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专门送供应的人没有过来。 我们又不能出去打探,就想着出来打些野物回去改善一下伙食,谁知道闻到香味,又看到你们的两匹好马,就一时兴起,才、才过来招惹到姑娘。 还望姑娘饶过我们吧?” 舒然听着对方的陈述,更加觉得对方不只是匪徒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于是决定探上一探。 转回身对黑衣侍卫说:“怕吗?” “不怕!”没有温度的声音。 “好!” 舒然也不介意。 开始去割粗长的藤蔓,把三人一组给拦腰捆绑在一起,吊在高高的大树枝丫上。 如一个个吊挂的人身果子。 确保离地面,有一定的安全的高度。 保准野兽看到又吃不到,在下面急吼吼地咆哮,撞树。 让他们倍受煎熬,吓到昏迷,醒来继续害怕! 这样才叫爽! 舒然一一点了他们的哑穴及致全身不能动弹的麻穴。 留下三人带路,往他们的老巢走去。 第186章 我若说不呢?你奈我何 两人两马随着三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大山向上攀爬。 翻过一个山头,抬眼望去,没想到这大山之巅,竟还隐藏这么一方小世界,竟有一马平川的世外桃源。 四周有刀削的山峰围挡,中间有溪流流淌。 不过平坦的土地上没有开垦的农田,却长满了草甸。 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山中有奇妙! 舒然催促三人向前。 她跟在后面一边行走,一边十分警惕地四处望去。 山谷中搭了不少草棚。 一圈环山处,也被开凿了不少山洞。 草棚下传来一阵阵很有节奏的打铁声。 舒然催促几人正欲走近草棚,一探究竟。 呼啦啦从草棚中蹿出十几人,个个手拿皮鞭,腰挂佩刀。 其中一人高声怒喝:“什么人? 胆敢闯入我山谷禁地? 是想找死吗?” “要你命的人!谁先死还不一定。” 舒然声音森冷,话毕,身形一闪进入人群当中,脚手齐动,踢、砸、砍,劈、过肩摔,动作快狠准,也就是在对方的怔愣间,十几息的时间里,舒然就如行云流水般撩倒好几人。 对方的手中的鞭子仿佛就是摆设,还没醒过神,黑衣侍卫也动了。 身影一晃,那动作也不惶承认,一个大鹏展翅高飞,跃入敌人当中,一言不发,直接开打,他手持长剑,是直接秒杀。 果敢!机智!毫不拖泥带水。 就是赤裸裸地斩杀,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谁让对方显露出肃杀之气,这就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边的惨叫声立马引山谷中巡逻人的注意,一阵铜锣声响起,呼啦啦又涌出百十余众。 刚才还是三个乖宝宝的带路匪徒一见,立马硬气起来,连忙忍住身上的疼痛,如兔子一般,跑入对方的行列。 三人连忙高呼:“二当家,三当家,他们,他们把大当家及出发的弟兄们,都给抓起来吊在山那边的小溪边的大树上,个个都受了重伤,尤其是老大,伤的是最重!” 那个被称作三当家的,剃着光头,状如和尚。 他手持一对大铁锤,对着那向他告状的匪徒就是一脚,骂道:“你他娘的怂货,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长他人志气,短自己威风! 一定是你们太蠢了,才中了他们的奸计! 否则几十人还对付不了两个鸡肋? 他完全无视躺在草甸子上左右翻滚?嚎的被舒然打伤的几人。 “全是怂包!怂蛋! 是不是你三人胡扯八道,才使得他们跟着胆怯,不敢还击? 我倒是不相信,屈屈两人就把你们出行的几十号人给撂倒,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以后若是被传去,还怎么让我七峰山青牛岗立足于江湖?” 说完,提着双锤就欲上前与舒然开战。 一道声音适时响起。 “三弟,不可莽撞!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不可言语冒犯人家。” 寻声望去,说话之人一袭长衫,儒雅公子装扮。 看脸上的容貌,是经历过岁月洗礼的中年大叔。 那人对舒然和黑衣侍卫一抱拳道:“在下范不齐见过姑娘! 请姑娘不要误会,先前出山的是在下拜把子的大哥,人名在外,戏称一句惹不起。 他人粗言语上有所冒犯之处,也定是无心的。 还请姑娘与这位壮士海函! 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今日就们青牛岗的弟兄无心与姑娘为敌,打死打伤的弟兄,在下自认倒霉。姑娘也没有损失,还请姑娘快快离去!在下愿意相陪把姑娘送出山去。” 舒然抬目扫视那草棚下面,骨瘦如柴的男人们。 这边的打斗仿佛与他们无关, 他们依旧挥无着大锤在奋力打铁。 她眼尖地看到他们一个个脚脖子还扣着脚环,脚环上连接着铁链。随着他们习惯性用力,踮起脚尖的起起落落使出惯力,带动铁链碰撞的声音。 舒然耳尖动了动,似乎每个人的脚踝上都被上了脚链,那响声连在一起,如同一首交响曲。 远远的,观他们脸上,个个表情麻木,仿佛如机器人一般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收回眼,舒然把眼光定格在儒雅大叔范不起的脸上。 白皙的皮肤,两道浓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轻启,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一身白衣,外罩青纱开衫,头戴同色系的青色软罗纱幞帽。 端的是文人墨客,书生味十足。 打量完。 舒然红唇轻启,说道:“我若说不呢?你奈我何?” 儒雅大叔一听,脸上笑意一敛,眼中发射出凌厉的目光,接着双眼一眯,声音轻启,仿若冬日的寒风,冷冽阴寒。 “姑娘势必是要与我范不起为敌了? 你可知与我为敌会是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舒然同样眼睛一眯,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谈不上势必要与你们为敌。 只是我行此路过,无心冒犯,怎耐你的人不仅要打劫我,言语上还对我凌辱谩骂,我心中火起灼灼燃起,不泄愤,难以泯灭!” 光头和尚一听,举起手中两把大铁锤,“二哥,你就娘们唧唧,和她娘的哪里这许多废话?你好心不计较她,她又听不懂人话! 交给我,看我如何生擒她,然后看她在爷的胯下如何承欢快活死!”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传出“啪!”的一声。 就见光头和尚嘴巴上被一个物件打中,然后落下,滚落在草甸子上。 光头和尚只觉得嘴上传出青草的腐臭味。 低头一看,那物件是用树叶包住的马粪蛋子。 “呸!呸!呸!” 光头和尚连吐几口口中的唾沫星子。 手中大锤一抬,指向黑衣侍卫,张口骂道:“臭小子,胆敢冒犯老子,你他娘找死!” 说着就挥动一对很有分量的大铁锤向黑衣侍冲来。 舒然身形一动,立马劫壶,一个扫堂腿功和尚下盘。 没想到和尚身轻如燕,一跃躲过,一对大锤一路向前,一锤对着黑衣侍卫面门砸下,一锤横扫黑衣侍卫的腰侧,试图对黑衣侍来个一击毙命! 黑衣侍卫又岂是吃素的? 否则,裴景也不会让他单人单骑保护在舒然身边。 只见他身子往后一仰,脚尖一蹬,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腾空跃起,手中宝剑对着光头和尚的脑袋劈下。 第187章 趁他愣,要他命 眼看光头和尚脑袋要被开瓢,在这千钧一发,只见范不齐腾空而起,手中一物掷出,弹中黑衣侍卫的宝剑。 只听“当”的一声,宝剑偏离。 随后范不齐的无影连环脚踢向黑衣侍卫。 这一连环招式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黑衣侍以攻为守,连连后退。 光头和尚手持大锤也伺机而上,二对一,想一举灭掉黑衣侍卫。 舒然又怎能让他得逞? 甩出一把细小的银针,针无虚发,顿时传来一阵哀嚎声。 舒然攻向光头和尚后背,手中锋利的匕首刺向光头和尚的肩胛骨。 谁知那光头和尚,犹如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大锤打来。 短刃与大铁锤相碰,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刮痕声。 二人你来我往,对打起来。 舒然手持短刃与光头和尚手持一对大铁锤,明显要费劲些。 打不到人家,还要躲避。 于是她想起师父传授内力凝聚,能喷发出千斤力量。 于是她气运丹田,吸收天地方事万物之力,凝聚在掌上。 只听她娇喝一声,单掌由抓变握挥出,正与大铁锤相撞。 只听“嘭”的一声。 光头和尚手中一只挥起的大铁锤被舒然的肉拳给锤的四分五裂。 “我操!真疼!出乎意料啊?真牛逼!” 舒然对着自己几根手指吹了吹几口仙气,然后感觉皮肤传出丝丝疼意,连甩几下,用以减轻疼痛。 这边的动静引起草棚里打铁人的注意。 他们看这边两人以少战多,也没败于下风。 那种长期被奴役反抗之心顿时如火焰被腾腾燃烧而起。 就待有人出头,一呼百应。 其中一清瘦青年,操起手中打铁大锤,一锤砸塌了锻铁的火炉。 然后拖着沉重的脚链走出草棚,振臂高呼:“兄弟们,若想重见天日,不被做无谓的奴役,咱们操家伙和他们拼了! 即便是死也比为他们没日没夜干活强! 想想家中亲人,有一线生机,我们也要冲出去。” 说完他手持大铁锤加入混乱的打斗中。 数十间草棚里,打铁奴个个手持铁锤、火钳,纷纷冲出草棚,拖着沉重的脚链也加入战斗。 一时间,血风腥雨,打斗声,惨叫声,倒地声,声声不绝。 舒然为了快速结束战斗,又是一拳,把光头和尚手中的另一只大铁锤给捶爆了。 趁他愣,要他命! 匕首伺机而动,向他咽喉刺去,然后一划,光头和尚的脖子处如喷泉一般,鲜血如柱,向外喷射! 舒然灵活一躲,堪堪躲过血雨,灵活转身,抬起一脚,把光头和尚踹倒在地。 “玛德,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也不过如此!” 舒然无视光头和尚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 只见她如一条泥鳅游走在打斗的人群中,补刀! 很快,战斗结束! 唯有范不齐还在与黑衣侍卫打斗。 高手对战,一时天上,一时地上。 二人都手持长剑,打的不可开交。 范不齐手中长剑能缩能伸,短至一臂长,伸展能达丈余。 硬碰硬,这样一来,黑衣侍卫就落了下风。 不一会儿,黑衣侍卫身上衣服多处被剑尖划破,有的地方,甚至被伤到皮肉。 可见儒雅大叔范不齐功夫了得。 “喂?大叔,别打啦!你的人被我团灭了。你是降还是逃?你说了算!我们不想和你为敌……” 范不齐虚晃一招,然后腾空而起,落在山坡处的一棵大树上。 剑指舒然骂道:“死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求!等我先解决这小子,再取你狗命。” 说完只见他衣袍飒飒作响,他整个人外圈萦绕着罡风。 手中长剑泛着寒芒,直奔黑衣侍卫面门刺去。 黑衣卫持剑而挡。 只听“咣当”一声。 黑衣侍卫手中宝剑从中断裂,掉落在地。 黑衣侍卫慌忙一躲,范不齐手中长剑刺入黑衣侍卫右肩处。 随着剑入皮肉,剑尖穿过肩胛骨,后背露出尺余。 黑衣侍卫右臂吃疼无力,手中剑柄随之落地。 范不齐手臂一收,抽出长剑带出一道血柱。 随即又是一剑对着黑衣侍卫面门砍来。 黑衣侍卫因伤,速度明显减慢,看来这一剑是躲不过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舒然意念一动,手中多了一把消音手枪,就在她准备扣动扳机,忽见范不齐悄然倒地。 舒然定睛看去,原来是那个傲娇的小屁孩谷雨,只见他手持一把弓弩快速向黑衣侍卫走来。 看都不看舒然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摸出一粒丹药弹入黑衣侍卫口中,随即抬手在黑衣侍卫伤处点了几处穴位。 收起弓弩,从身侧挎包里掏出纱巾,掏出一只细腰葫芦,打开葫芦盖,一股烈酒的味道飘出。 谷雨让黑衣侍卫坐下,开始为他清理包扎伤口来。 舒然见谷雨冷脸相待,她也不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走到范不齐的身边,伸出两指探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看来只是晕了过去,应该是箭上涂抹了麻药。 舒然犹不放心,又点了他几处麻穴,即便药效消失,麻穴,无人解,他也不能起身。 除非他内力强大,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攻破阻力,使经脉畅通无阻,才能逃离。 谷雨看舒然的动作,小嘴一撇道:“你是质疑小爷我的麻药效力?放心!就是一头大象都得轰然倒地!” 然后又小声嘀咕一句:“女人真是麻烦,也不知公子哪根筋搭错了,硬要管她死活!” 舒然也不理他,径直向那群打铁人走去。 拿出药酒,开始为他们之中的受伤人包扎。 那个带头的清瘦青年,走到舒然面前,双手抱拳道:“在下沈策见过姑娘,多谢姑娘仗义!” 舒然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那清瘦青年。 虽身着破衣烂衫,难掩他的气质。 看他身高八尺有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因长时间没有清洗打理,已经打结。 腮边的胡须如乱草一般。 那人与舒然对视,不躲不闪,依旧保持抱拳的姿势。 “好了,放下手来,举着不累吗?” 舒然笑着说道。 “你叫沈策?家住哪里?想不想回家?” “想!求姑娘能不能为我等打开这脚环?在下感激不尽!余生愿做牛马感谢姑娘搭救之恩!” 那人说着,就对着林无双跪下磕头。 第188章 擒贼连窝端 “快快请起,我来看看你这脚环如何打开?” 那人也识劝,起身坐下,把两只脚都伸展坦露在舒然面前。 “有劳了!” 男子破烂不堪的长裤下,一双大脚及脚踝处皮肉都是血肉模糊的磨痕,边缘处夹带着一层厚厚的老茧。 观看那脚环之间连接的链子中间还坠着一块石锁,舒然提起掂量掂量,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刚刚他们带着重量,磕磕绊绊加入战斗,也算是很勇敢的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 按说,舒然心也够硬,但此刻她也不得不替这群打铁人心疼。 这帮畜牲是不把他们当人看啊,自己不杀他们,都变的心慈手软了。 就得让这帮还活着的畜牲也尝试尝试被别人奴役的滋味,都给赶进矿洞挖矿去。 舒然心中如是想着。 耳边传来那人低沉略显沙哑的回答:“十年!” “哪里人?” 舒然继续问道。 那人长叹一声道:“淳安县人。 家父…家父叫沈萧,在淳安县城开了一家镖局,涉及布庄,茶行等多家生意。” “噢?你在这里待了十年没有回家,想来你的家人定以为你已不在人世。 能否告诉我,你的家人都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你们都给救出去,这样就得必须经过官府出面……” “不行!官府与他们狼狈为奸,是一伙的! 当初,我就有看过那狗县令姓许的与一位大人物来过这里。就是这附近几个县的县令不作为,才把我们一个一个掳到这里,为他们打造兵器。 也不知道那个王爷或臣子有造反之心? 你这样把我们救出,刚出狼口又会落入虎穴。 不如您好人做到底,帮我们砍断这脚环,在下以人头担保,余生愿追随姑娘左右,以孝犬马之劳报答姑娘。” 说着,那人翻身,又要给舒然磕头。 众人有样学样,也都纷纷跪下给舒然磕头。 这铁环是带有锁眼的,只是时间太长,已经被锈死了。 有那后来,二年之久的。 舒然拔下头上的银簪,把尖头插入锁眼,拨动几下,那锁吧嗒一下就打开了。 超过五年以上的,任舒然如何拨弄,也打不开。 被打开脚链的如获新生,手持铁锤火钳,嘎嘎嘎,一阵乱打乱砸,用以泻出心中的愤恨。 那些受伤没有死掉的,都被打爆了脑袋,一命呜呼! 就连那范不齐差点也被爆雷。 被舒然及时喝止。 一来,她有些惜才。 二来,也想通过他挖出这幕后的主子是谁。 沈策也及时出声。 他的号召力,大家伙还是很听的。 百十口人,舒然帮他们打开锁眼的,还不到一半人。 眼看太阳西斜,必须在天黑之前帮他们都打开脚环,或锯断铁链也行。 舒然说:“沈策是吧?按年龄,我得唤你一声沈大哥。 我记得淳安有一富户姓沈,听说以前是开镖局的。 现在巳经不开镖局,只做生意。 我曾听说他家有一个儿子因押镖遭遇匪徒抢劫,人货均已不见,只看到路边马车残核。 所押的镖货,逾期就得赔款,沈老爷没法子,就向安阳镇首富于海求助。 于海二话没说,慷慨解囊相助。 沈老爷一时半会没能力偿还于海高额银两,一狠心就把家中的女儿沈静,送给于海做二夫人。 在于海的帮助下,沈家度过难关,如今在淳安县是手屈一指的富户。 说来也巧,沈家有一儿名叫沈轩,先前与武县丞家女儿订过亲。 人家女儿因骑马受惊,破了面相,那沈轩嫌人家丑,就主动与武家退了亲事。 一日偶然间看到我之后,就托了媒人来我家,找我奶提亲,说是看中就了。 但被我一口回绝。 那沈轩气恼至极。回家后就刻苦读书。参加了府试,想一举成名,拿下个举人老爷当当。” 舒然一边说话,一边观察那人的表情。 只是他此刻面无表情,但却满目寒霜。 他的双掌紧握,青筋暴起。 但牙齿间也咯咯作响! 满满的滔天恨意! “那毒妇为了铲除我这个嫡子,她特意送上白银千两,勾搭上许县令,让这里的匪丛来截我的镖。 可怜我一行十数人,只有三人生还,还被抓来这里当苦力。 那两位镖师于三年前生病而亡。 这一笔笔血债,待我出去,一定让那狗县令与那毒妇血债血偿! 十年了,她们母子吃着我兄妹俩供应的血肉馒头,也是该到头了!” “沈策,冷静!冷静!如今那许县令已经啷当入狱。 上京已经派大理寺卿查办临安知府顾琦以及他手下几个县的县令,贪污受贿案。 如今淳安县令乃当今大理寺少卿暂代县令一职。到时朝庭会拜一个新的县令来速职。 我现在就帮你锯开铁环,拿上我的书信,前往县衙,报上我的名号,去找欧阳南,让他派人来接管这里。” 沈策点头。 “一切都听姑娘安排!” 舒然如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支指宽的钢锯。 为防止锯子伤到皮肉,她又去折了两节细树棍,用匕首削平一面,塞入铁环之中。 开始着手拉锯铁环。 锯齿很锋利,不一会儿,沈策的一只脚环就给锯开。 吧嗒! 铁环落地,沈策只觉得脚踝一松。 因锁头的地方是活动的,铁环只要锯开就行。 很快,他的另一只脚环也给打开。 其他还没开环的人,都纷纷向舒然靠拢,睁着一双渴望的眼睛,希望舒然能帮他们锯开。 “大家别挤,都别挤。我这里还有几根锯条,你们排成四队。 两队一组,我分发锯条给你们,你们相互给对方锯,锯好了就传给下一个。 取掉铁环的人,也莫着急离开。 你们离家太久,身上即没有路引和户籍,出去也会被当作逃犯或流民给抓起来,要么坐牢,要么流放。 如果你们听我的劝说,就在这里歇息等到淳安新县令到来如何安置你们,再算打算!” 那些打铁人,也很是听话,没有乱蹿离开,而是去帮忙还没有打开铁环的拉锯子。 舒然掏出炭笔,又摸出一张纸,写道:“欧阳大哥,我是陆舒然。自首途中误闯七峰山青牛岗,遭遇山匪打劫。 结果我把山匪们都给吊挂在一条小溪边大树上。 他们招惹了我,那么我就擒贼连窝端! 打入他们老巢,谁知这里有奇妙! 若要弄清明白,见字速来!保你大有收获! 陆舒然书。” 写完,递于沈策。 但看沈策一身从头到脚,乱糟糟打结的头发,一双血污的大脚,连乞丐都不如! 只怕还没挨到城门,就被守城士兵给哄走! 舒然转身走向范不齐,扒下他的青纱对襟外衫给扔在一旁,然后又去扒他的交领白色长衫,脱下他的靴子与足衣及头上的幞帽。 走回来递给沈策。 “把这身行头穿上。” 沈策接过,正欲套在身上。 “等等!” 又被舒然阻拦。 沈策就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待舒然下文。 舒然掏出匕首,一手托着沈策的下颌,唰唰唰,几刀把沈策那如乱草一般的胡须给剃的干净。 “行了!穿吧!” 说完走到那黑衣侍卫跟前,问道:“还能骑马吗?” 那黑衣侍卫点头,“可以!” “好!有劳你与沈大哥一起回淳安县城一趟。 快马加鞭,应该还来得及,在城门关闭入城。 再出城就容易了。 事不宜迟,快去吧!” 舒然一声口啸,小红马带着黑衣侍卫的马呼啸而来。 沈策也穿戴整齐,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对舒然一拱手道:“大恩不言谢!” “行了,别客气!” 舒然拍拍小红马,“别偷懒,跑快点!乖,姐姐等你啊!” 谷雨一头黑线。 心里更加看轻舒然:“粗鄙!明知男女授受不亲,也不避讳!和畜牲称姐妹,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