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黑土地》 第1章 石头匣子 “斌子，快点……用力啊。” “嫂子，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哎呀！你真没用。” 陈家沟。 一片野林子里，一男一女累瘫在地上，各自喘气。 女人二十五六上下，脸蛋俏丽，身材婀娜，即便只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棉绒裤，也遮掩不住那诱人风情。 只是此刻，她俏脸绯红，侧头看向旁边的男人，脸上都是埋怨。 “我说再叫个人，你非要逞能，现在好了，折腾半天啥也没成。” 陈斌脸一红，却又不服输。 “我是刚从山上采药下来，力气用完了。” “你容我歇歇，歇好了再试一次。” 两人身下压着一根粗麻绳，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里。 坑里有人哼哼唧唧，那是女人的丈夫陈大力。 刚下过雨，夫妻两个上山挖山药，陈大力一个不小心跌进了陷坑里，摔断了腿。 采药回来的陈斌刚好路过，就帮嫂子李芳一同救人，结果没成功。 李芳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叹了口气： “算了吧，我还是下山再找个人帮手，不然再等来雨就麻烦了。” 李芳说着起身，却不想腿一软，“哎呀”一声就朝陈斌倒了过来。 陈斌看的分明，抬手想扶，却还是晚了。 李芳结结实实的坐在了陈斌身上。 “斌子没事吧。”李芳连忙问。 “没事。” 陈斌摇了摇头，只是脸色有点尴尬。 李芳嫂子身段好，坐在他身上软软的，而且身上有一股子特别的香味。 而李芳这才注意到自己坐的位置有点尴尬，连忙站起来，拢了拢发丝，别过头去。 “真没事？那地方可脆弱的很，你别不好意思说。” “真没事，我是医生我还不知道吗。” 陈斌说着也站起身，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后摩擦一下，重新拿起地上的麻绳。 “来吧，嫂子，咱们再试最后一次，不行就下山摇人。” 见状，李芳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 “行。” 这次两人合力，总算是成功把人拉上来了。 陈斌第一时间就去检查陈大力的情况。 “疼晕过去了，先下山。” 简单制作了一个担架，两人一前一后抬着陈大力下山。 路上，两人闲聊。 “斌子，这次回来还走吗？” “暂时不走，我答应我爷爷，给他守孝三年。” 陈斌父母走的早，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好容易考上了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老人却患了重病，坚持到孙子回来之后就撒手人寰。 临走前，老人留下遗愿，要孙子为他守孝。 陈斌是个孝顺孩子，想都没想就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回了陈家沟。 对此，陈家沟的人都很唏嘘。 有人觉得老人死板，为了过去老讲究，白白耽搁孙子的大好时光。 也有人觉得挺好，陈家沟走了个老村医，补上个小村医，以后头疼脑热，还有个去处。 不然，就得跑三十里山路去城里，有些急病，人没到城里就死半路了。 李芳本也是替陈斌可惜的，可今天发生这事后，她又庆幸起来。 今天要是没陈斌，丈夫谁来救？ “留下来也好，以后大伙治病也有个去处。”李芳笑着说。 陈斌咧了咧嘴。 “我连我爷爷三成本事都没学到，哪敢给你们治病啊。” 说完，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 回去之后就把爷爷留下的医经翻出来，好好的恶补。 …… 陈家沟坐落在半山腰，是个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将陈大力抬回家，陈斌立刻给他做了检查。 “嫂子别担心，大力哥就是轻微骨折，我做个夹板给他固定住，你回头去我那里拿点药就行。” 李芳闻言松了口气。 只是骨折可太好了。 眼看陈斌去院子里忙活，李芳摸摸口袋，跟了上去。 “斌子，你看给你拿多少钱？” “嫂子说的什么话，举手之劳要什么钱。”陈斌摇头。 “这不行，你就靠这个吃饭，不给钱我们成什么了。”李芳说着，要掏钱。 陈斌见状连忙打断： “真不用，嫂子。” “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帮我个忙就行。” 李芳想都没想： “你说，能帮的嫂子一定帮。” 陈斌挠挠头，扭捏一阵后，还是开了口： “嫂子知道你们村有个叫李青柳的姑娘吗？我想请你帮忙带个话。” “知道啊，青柳不是和你同一年考上大学的那个吗，当年咱们回龙市的高考第一是你，第二就是她。” 李芳立刻道。 陈斌一阵汗颜，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自己和李青柳的事情，居然这么有名。 李芳却是莞尔一笑： “陈家沟和李家屯，这么多年就出了你们这么两个大学生，谁不知道啊。” 说完，她又有些奇怪的看向陈斌： “你们两个不是订的娃娃亲吗？而且之前一直处挺好啊，你有啥事不直接联系她，还要绕过我？” 陈斌叹了口气，只好实话实说： “嫂子，我和她分了。” 李芳闻言，却是一笑： “分了就分了，李青柳那一家都是嫌贫爱富的主儿，那女娃娃上了大学，见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自然看不上你这穷山沟的人家。” 她语气自然，丝毫没有取笑陈斌的意思，只因为这些年类似的事情听过见过太多了。 “说吧，想让嫂子带什么话？” 李家屯和陈家沟就山上山下两步路的距离，李芳回趟娘家也就半天的事，这举手之劳她还是帮得了的。 陈斌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当初两家订婚的时候，我爷爷送了个东西给李青柳，如今既然退婚了，我就寻思着，是不是让她把东西还回来。” “她毕业以后我们就没联系了，所以我想得托嫂子你去她家一趟。” “啥样的东西？”李芳问。 “就一个……玉石吊坠儿，不值钱，但是个念想。”陈斌回想着爷爷说过的话，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形。 陈斌爷爷去世时，除了给他留下三本医书之外，还留了个石头匣子。 而那个石头匣子，需要用那枚玉石吊坠打开。 第2章 苦命的寡嫂 在陈斌再三描述之下，李芳成功将吊坠的样式记在了心里，觉得这事情并不难办。 李青柳的父母在李家沟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女儿考上大学去了大城市之后，更是做梦都想钓个金龟婿回来，早看不上陈斌这穷娃娃了。 高考状元怎么了？高考状元如今不还是滚回陈家沟当村医了吗？ 李芳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回屋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出门。 “斌子，你忙完就先回去，芳姐这就去李青柳家给你要东西去。” 陈斌有些吃惊： “啊？芳姐，没必要特意去一趟，你哪天回娘家顺嘴一提就行了。” 分手的事情，本来就是李青柳在大学时候主动提出来的，所以这事板上钉钉，没难度。 陈斌只是面皮薄，不好上门亲自要东西，所以才想找个中间人。 “没事，我今天本来就打算过去看看我妈的，要不是你大力哥摔了腿，这会儿都在家吃上饭了。” “我走了哈，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可是大力哥他……” “你不说就是骨折吗，那还有啥好担心的，躺床上还能躺死不成，没事的。” 说着，李芳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丝毫不在意陈斌独自在自己家。 农村就是这样，对相熟相好的人，一点不设防。 陈斌无奈摇头，只能认真做好夹板，回屋给陈大力腿固定住之后，就按照李芳说的，从外面带上门，背上药篓，返回自己家。 虽说只是摔断了腿，但陈斌觉得还是该给陈大力配点消炎的药。 刚走到家门口，陈斌就听见了一阵争吵声。 “小凤啊，婶子这也是一片好心，不行就不行，你发什么脾气呢。” “婶子，好意心领了，但你能不能让这个人先出去？哪有说亲直接上来动手动脚的？” “嘿嘿，大妹子，我是喜欢你才动你的，不喜欢你老子看一眼都嫌烦，你别给脸不要脸，痛快的收拾东西就跟我回家，咱们今晚就把事情给办了。” “刘二癞，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打人了！” “臭婊子，你一个克死人的寡妇你装什么白莲花，我告诉你，这十里八乡除了我就没一个人敢要你，你今天赶我走了，就守活寡一辈子吧你！” “小凤啊，你也别嫌婶子说话难听，你说你嫁到陈家沟四年了，头年死了男人次年死了公婆，今年又把教你学医的老爷子也给克死了，老人家现在就剩斌子一个孙子，你不会还想着把那孩子也害死吧？” “如今这方圆百里，谁听了你的名字不发怵啊，也就这二癞子不怕死才敢搭这一茬，你好好考虑考虑啊，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这个店了。” “就是，臭婊子，快过来给你男人我跪下道歉，不然我扭头就走，你再想进我家门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媒婆牛翠花？ 她又上门来骚扰嫂子？ 听着那癞蛤蟆一样的男声，陈斌脸一沉，当即上前推开了自家大门。 “哪个不开眼的在我家狗叫！” 院子里，站在房门口的女人脸色一喜： “斌子，你回来了。” 女人年纪二十六七，穿着朴素，素面朝天，却身段匀称，五官精致，长的十分漂亮，正是陈斌的嫂子于凤儿。 于凤儿是陈斌高考那年嫁到陈家沟的，据说是堂哥陈晖在南方打工认识的姑娘，所以长的特别白净，一来就成了陈家沟最美的村花。 只可惜，就在新婚夜里，陈晖突然暴毙，于凤儿于是刚过门就成了寡妇，因为无处可去，只能和家里的公婆过日子。 结果那年冬天，年迈的公婆也中煤气死了。 于是一夜之间，于凤儿就成了人人畏惧的扫把星，村里人连和她说话都不敢。 唯有陈斌的爷爷，见于凤儿可怜，收了她当徒弟，帮忙打理医馆。 然而，陈斌的爷爷也走了。 这样一来，于凤儿的克命算是板上钉钉，彻底摘不掉了，以至于爷爷出殡那天，于凤儿只能躲到附近的山神庙去住着，因为只有这样村里人才肯上门悼念。 陈斌上过大学，自然是不信这种邪乎说法的，所以丧事之后，陈斌亲自去山神庙请于凤儿回家，但于凤儿坚决不同意，只答应白天在医馆帮忙。 人言可畏，她也怕自己害死了陈斌。 “你就是陈斌？” 癞蛤蟆一样的声音打断了陈斌的思绪，将他拉回眼前。 只见一个癞子头满口黄牙的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一根叼在嘴里点上： “我是刘二癞，认识不？山下刘庄的。” 陈斌一脸厌憎的看着刘二癞： “有屁快放。” 刘二癞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 “大学生还挺有个性，行，那我也不跟你弯弯绕绕了。” “你给我五千块钱，我把这个扫把星带走，替你挡一灾，咋样？” 陈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刘二癞。 刘二癞啧了一声，有些不高兴： “五千块都舍不得给？那成，给两千，算我卖牛婶一个人情。” 一旁不远，媒婆牛翠花乐的合不拢嘴，见陈斌眼神朝她看过来，立刻帮腔道： “斌子，你可是陈家沟好容易出的文曲星，将来的人中龙凤，可不能被克死了，就给他两千块钱，让他把小凤带走得了。” 房檐下，于凤儿一脸紧张的看着陈斌： “斌子……我不想跟他走。” “嫂子别怕，这事我来处理。” 陈斌说着，放下药篓，俯身从地上抄起一根榆木棍子，转身一棍就抽在了刘二癞身上： “我让你两千块！” “我让你两千块！” “你他妈娶我家的宝贝，还敢找我要钱？” 瞬间，刘二癞的哀嚎声响彻村子。 第3章 爷爷的馈赠 突然的变故，把院子里的牛翠花都给弄懵了。 她回过神来，在一旁尖叫道： “斌子，别打了，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干啥打人啊。” “婶子我也是好心，这扫把星方圆百里都没人敢要，你留在身边迟早害死自己，有人接盘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陈斌动作一顿，瞪向牛翠花，举棍朝她砸来： “你才是扫把星，你全家都是扫把星！” “都给我滚出去！”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刘二癞和牛翠花抱着脑袋，狼狈的跑了出去。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见一次我打一次。” 关上门，陈斌刚想向于凤儿邀功，却发现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房间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陈斌连忙走了进去，瞅见于凤儿趴在床上，肩头耸动，哭的很是伤心。 “嫂子，别害怕，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陈斌小声的说。 谁知，于凤儿一听，却哭的更厉害了。 这可把陈斌弄迷糊了，站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大学里宿舍兄弟传授的秘诀，说道： “嫂子，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这话果然管用，于凤儿立刻就不哭了。 片刻后，于凤儿直起身子，擦了擦脸颊后，长叹了口气： “斌子，你打刘二癞也就算了，怎么连牛婶子也打啊。” 陈斌提起这事就来气，当即哼了一声。 “我打的就是她！就是这牛翠花在背后乱嚼舌根，败坏嫂子你的名声。” 于凤儿无奈： “她是咱们这一代的媒婆，得罪了她，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提亲？给谁提亲？”陈斌奇怪。 然后，他就发现于凤儿脸色不太自然，脸蛋红红的。 他顿时回过味来，心里有些酸酸的： “嫂子，你……你打算改嫁？” “为什么啊？家里不好吗？” 爷爷走了，陈斌没有什么亲人，唯有眼前的于凤儿是他唯一的家人，他不舍得让她走。 而且，他答应过爷爷，要好好照顾嫂子的。 于凤儿连忙摇头： “当然不是，我是……我是害怕害了你。” 陈斌一听就笑了。 “嫂子，你别听村里人胡说八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扫把星，你也不是什么不祥之人，那些都是唬人的。” 于凤儿将信将疑的看着陈斌： “真的？” “当然是真的，嫂子，我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你还不相信我吗？” “可是……我把爷爷都害死了。” “爷爷那是寿终正寝，不是你害的。”陈斌急了，用力抓住于凤儿肩膀，严肃的说道，“自始至终，所有人和所有事，都和你没有关系。” “相反，我还要感谢嫂子，如果没有你在家陪着爷爷，我这几年根本没法安心读书，完成学业。” “相信我，嫂子，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打破这个谣言的。” 听了这话，于凤儿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嫂子不指望过什么好日子，嫂子只希望你身体健健康康的，然后早点娶媳妇，为陈家延续香火。” 于凤儿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问陈斌道： “对了，我听爷爷提起过，你和李家屯的一个叫李青柳的女孩定了娃娃亲，眼下也到了成婚的时候了吧，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人家家里一趟，把日子定下来？” 陈斌心里暗暗叫苦，支支吾吾道： “嫂子，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原本他是想向于凤儿坦白的，可眼下对方刚从自我怀疑的状态中解放出来，陈斌害怕说了这事，于凤儿又开始自我谴责。 还是等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于凤儿不疑有他，还当是陈斌害羞，便笑了笑没再问，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过两天去镇上扯两尺红布，买些鸡蛋，亲自去人家女方家里一趟。 长嫂如母，陈斌家里如今没了长辈，自己这个做嫂子的，就得担起责任来。 …… 吃过饭，陈斌帮着于凤儿，处理他今早上山挖回来的草药。 因为上学的缘故，他其实没从爷爷身上学到多少本事，反倒是跟着爷爷学徒的于凤儿，得了老人七八分真传，所以暂时来说，陈斌只能给于凤儿打打下手处理处理头疼脑热的小病，也没有掌握调药配药的本事。 正忙活着，门外传来李芳的声音： “斌子，你在家吗？” 说着，探出半个身子，正看到院子里凉草药的二人。 陈斌见状，心下一慌，赶在李芳进来之前起身走了过去： “芳姐回来了，正好，我配了点药，你给大力哥拿回去。” 他生怕李芳说漏嘴，把李青柳退婚的事说出来。 李芳看到陈斌给自己打眼色，有些明白，便乖乖退了出去。 等陈斌出来之后，她将一个红色小锦囊塞到他手里。 “喏，姐也算是不辱使命，成功给你把东西要回来了。” 陈斌打开锦囊，倒出一个色泽翠绿的月牙形吊坠，心里松了口气： “真是太谢谢你了，芳姐。” “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今天要不是你，你大力哥的腿就算废了，我这点小忙算什么呀。” “对了，我这里配了点消炎药，你拿回去让大力哥喝了，只要这两天不发烧，基本就没大碍了。” 告别李芳，陈斌握着吊坠，兴冲冲的返回。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爷爷给自己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了。 于凤儿见状，奇怪的道： “芳姐来了怎么不让人进来坐坐，搁门口说话多不礼貌啊。” 陈斌嘿嘿一笑： “嫂子说的对，下次，下次我一定请人进屋坐坐。” 说着，他一闪身进了自己房间。 摘下墙上挂着的伟人像，陈斌在后面的青砖墙上，找到了爷爷做的标记。 取下障眼的青砖，陈斌从里面拉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头匣子。 匣子是用最常见的大青石做成的，十分沉重，乍看之下仿佛就是一块石头，但在其顶部，却有一个月牙形的凹槽。 陈斌小心翼翼的将吊坠放进了凹槽里，不偏不倚，严丝合缝。 下一刻，一股奇妙的异香从匣子里喷出，陈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章 祖宗传承 陈斌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他被一朵白云托着飞上了天空，来到了一片云遮雾绕的神秘之地。 就在陈斌一头雾水的时候，一道悠长的叹息从前方传来。 “一千年了，陈家的血脉终于有觉醒的了。” “娃娃，过来，让老祖宗好好看看你。” 我家的老祖宗？ 陈斌好奇，心念一动之下，身下的白云竟然自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随着两侧云雾分开，陈斌的视野也开阔起来，最后终于在一处悬空的坪地上，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却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老者，穿着广袖道袍，头顶莲花冠，臂弯处一柄拂尘随风飘摇。 他侧卧坪地上，周围花草芬芳，蜂蝶环绕。宽大的衣袖里，隐约甚至还有一只白色兔子探头探脑，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 不知为何，陈斌见到老者的第一眼，就从心底生出一种亲切感，那是来自血脉上的联系。 “老人家，你真是我家祖宗？”陈斌小心翼翼的问。 老者此时上下打量陈斌，片刻后捋着胡须微笑道： “灵台有光，眉间有智，心中有火，骨中有气，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说着，老人一挥广袖，盘坐起来，朝着陈斌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坐下。 知道自己是在睡梦之中，故而陈斌没有任何害怕，离开云朵，踏上坪地，来到老人身前一米处，有样学样的盘膝而坐。 老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道： “老夫修道百载，于千年前觅得灵台方寸之法，在此沉睡，一直在等陈家有觉醒血脉之人出现，好继承我的传承。” “孩子，你是这数千年来，唯二能进入这里的人，我且问你，你可愿意接受我的传承？” 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祖宗？修道有成？要传我仙法？ 陈斌又惊又喜又迷糊，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老祖宗，你说我是唯二进来的，那上一个进来的人是谁？” “他叫陈山石，该是你的长辈，因为进来时候年纪大了，血脉又遭了污染，只从我这里得了三部医书，未能得到老夫真传。” 陈山石是陈斌的爷爷，陈家也是从陈斌爷爷开始，才会给人治病的。 而且，据说是突然之间就会了，具体的因为太久远，陈斌也不是很清楚，但此刻听了面前老者的言论，陈斌才明白过来。 爷爷也接触过老祖宗！ 陈斌激动不已。 他怎么也没想到，爷爷留给自己的木匣子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一念及此，陈斌再无怀疑，连忙砰砰向面前的老者磕了三个头： “后人陈斌，见过老祖宗。” 老人含笑受礼，接着大袖一挥，那只躲在他袖子里的白兔就跌进了陈斌的怀里，除此之外，竟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石药杵。 “孩子，这是老祖宗给你的见面礼，玉兔寻灵株，玉石捣药成，世间疑难杂症，皆可一药解决。” 接着，老人又是一挥衣袖，一抹金光瞬间打入陈斌体内，紧接着一道煌煌之音就在陈斌脑海响起： “这是混沌修仙术，只要戒骄戒躁，按部就班的修炼，他日自可得道飞升。” “好了，去吧，老夫要睡了。” 随着一道仙风拂面，陈斌退出了那似梦似幻的仙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小斌，小斌！” 迷迷糊糊间，陈斌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一睁眼，他就看到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正是于凤儿，她眼眶红肿，脸上挂着泪珠，哭的声音都哑了。 “嫂子？你怎么了？”陈斌心下一慌，连忙起身问。 看到陈斌苏醒，于凤儿擦了擦眼泪： “我刚才进屋，见你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我害了你。” 陈斌听了，一阵心疼。 嫂子那“克命”都快成了她的心魔了，家里一出什么事情，她第一时间就往自己身上算。 轻轻揽住于凤儿，陈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嫂子，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刚才只是睡着了。” 老祖宗传承的事情，陈斌只当是一个梦，可不好说出来。 “瞎说，谁睡觉躺地上的，你肯定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于凤儿说着，就要检查陈斌的身体，同时也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见到陈斌晕倒，竟然第一时间忘了自己医师的身份，不知道施救只知道哭。 陈斌知道自己不让于凤儿检查，她今天一天都过不好，当下只能苦笑着任她摆弄。 于凤儿又是看舌苔又是翻眼皮，又是把脉又是听心跳，结果最后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陈斌的身体，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于凤儿还不放心： “要不然，去镇上医院拍个片子吧。” 陈斌哭笑不得，嫂子平日里买个衣服都舍不得，却要在自己身上花这冤枉钱。 为了不让于凤儿继续纠结，陈斌只好撒了个谎： “好了，嫂子，我真没事，顶多就是血压有点低，你改天给我弄点肉菜补补就好了。” 于凤儿一听，却是立刻转身： “我这就去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杀了。” “中午我们喝鸡汤。” 陈斌抬了抬手想要阻止，最后还是放弃了。 罢了，不让嫂子这么做，她只怕难以安心。 而且，家里那老母鸡也小半年没下蛋了，是时候换一窝新的。 陈斌起身，打算出去帮忙，结果“咚”的一声，却见一个手掌大小的捣药杵，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陈斌瞬间愣住了。 俯身捡起捣药杵，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捣药杵，跟梦里老祖宗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 难道梦是真的？ 陈斌一时间又惊又喜，只是转念一想又有些纳闷。 捣药杵有了，那兔子呢？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老祖宗当时不但给了自己捣药杵，还给了自己一只兔子来着。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于凤儿惊喜的声音： “小斌，我逮到只兔子，我们今晚吃兔子吧。” 陈斌脸色顿时一变，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第5章 兔子也要喝鸡汤 院子外面，于凤儿提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耳朵，满脸的意外和惊喜。 虽说在山间，兔子并不少见，山里人偶尔也能从林间逮到，但像这种亲自送货上门的，还是很稀奇的。 如果不是陈斌要补身体，于凤儿其实是想养着的。 毕竟比起老母鸡，一只白兔子要可爱的多。 陈斌冲出房间，只一眼就认出了嫂子手里的兔子，正是自己梦里见到的那只。 “嫂子，这兔子不能吃。” 陈斌连忙上前，将兔子从于凤儿手里解救下来，抱在怀里说道。 于凤儿有些奇怪： “为什么？” “这兔子……这兔子我有用。”陈斌不知如何解释，干巴巴道。 梦里老祖宗说这兔子似乎可以用来寻灵药，陈斌目前还不知真假，但总之肯定有用，不能就这么吃了。 通体雪白的兔子静静躺在陈斌怀里，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时而看看陈斌，时而看看于凤儿，没有一点的害怕。 于凤儿本来也不忍心杀兔子，见陈斌这么坚持，略一想也明白过来，笑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把这兔子送给那李家的姑娘吧，你别说这兔子还是挺可爱的，送女孩肯定喜欢。” “行，那就不吃它。” 陈斌苦笑不已，又不敢这时候说实话，只能默认了。 反正先保下这兔子再说。 他找了个铁笼子，打算把兔子放里面，谁知本来安静的兔子，见到笼子之后就拼命挣扎起来，说什么也不进去，甚至还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这兔子还真有灵性。 于凤儿在旁边看的有趣，笑着说道： “算了，就放养着吧，我看它不愿意待在里面。” 陈斌干脆将笼子丢到一边，把兔子放地上： “小兔子，我不把你放笼子里，你乖乖的别乱跑，行不行？” 本不指望这兔子能听懂，谁知陈斌话音刚落，那兔子竟真的对他点了点头。 陈斌觉得有趣，扭头对于凤儿道： “嫂子，这兔子挺有灵性的啊，咱们干脆给它取个名字吧。” “兔子取什么名字啊，就叫小兔就行了。” 陈斌也没什么讲究，当即拍板： “行，就叫小兔。” 让兔子在院子里自由活动，陈斌继续打理采摘的草药，于凤儿则去后院抓了那只可怜的老母鸡，进了厨房处理。 没多久，肉香味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小斌，给我拿点红枣、何首乌、陈皮。”于凤儿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普通人家做鸡汤，没那么多讲究，但在陈斌家，鸡汤往往做着做着就成药膳了。 红枣何首乌都是补气血的，陈皮是去腥的，同时还有健脾胃的功效，这样的鸡汤做出来，就是一味补药。 陈斌身体其实健康的很，这鸡汤喝下去，晚上估计得流鼻血，但谁让他刚才撒了谎，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去一旁晾晒药草的簸箕里去取。 结果陈斌一转头，就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 只见不知何时，那只兔子竟然跳进了簸箕里，正抱着一块何首乌在啃。 而那块何首乌，是那堆草药里，年份最好，价值最高的一块。 这兔子…… 陈斌心中一动，当即走了过去，从兔子嘴里把那块何首乌夺了下来。 兔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陈斌没说话，拎着兔子耳朵，走到隔壁的医馆里。 陈家的医馆就是在自家墙壁上开了个侧门，然后再隔着墙在外面盖了间房，进出十分方便。 从药柜里找出一盒黄芪倒在桌子上，陈斌将兔子放了上去。 “来，找出最好。”陈斌下令。 兔子跳到黄芪堆里，抱住一块黄芪片，咯吱咯吱嚼了起来。 陈斌立刻抢下那片黄芪，定睛看去，还真是这一堆里最好的。 陈斌有些不信邪，一咬牙翻出装人参的盒子，让兔子去挑。 结果，里面唯一一根五十年份的人参，就被这只兔子一口咬住了。 “神了！”陈斌惊的合不拢嘴。 中草药的年份不同，生长环境不同，出药的质量也会不同，甚至有的时候，同一味药，用不同年份的药材，治疗效果都会出现差异，有时候甚至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所以很多时候，中医开药方会特别标明某些药材需要的年份、色泽、干湿度，以免出错。 也是因此，同一种药材，因年份不同，价格也会有天壤之别。 寻常人参，只比家里的萝卜强点，但上百年的人参，功效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眼前这只兔子，它总能从一堆药材里，找到最好的。 这一只灵兔！ 这一刻，陈斌终于肯定，先前他在梦里梦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将嫂子需要的东西送去厨房，陈斌再次返回医馆，又抓着兔子做了几次实验。 结果，无论他设置怎样的障碍，打乱药材也好，故意浇水也好，兔子总能准确的找出价值最高的那个药材，没有一次出错的。 甚至他把药材都藏起来，这家伙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 老祖宗真的显灵了！ 这兔子真能找到药材，还能找到最好的！ “我的好日子要来了！”抱着兔子，陈斌激动无比。 陈家沟很穷，但陈家沟所在的青龙山里，可藏着不少宝贝，无论是百年老参还是冬虫夏草，都是十分值钱的东西，只不过因为青龙山实在太大太深，那些宝贝轻易寻找不到，但如果有了这只兔子帮忙，岂不是易如反掌？ 一瞬间，陈斌至少想到了好几种发家致富的办法。 “明天就带你上山练练手。”提着兔子走出医馆，陈斌满心的憧憬。 兔子都这么神奇，那那根捣药杵恐怕也不简单，难道真如老祖宗梦里说的那样，能够制作出功效神奇的灵药？ 还有，老祖宗传承的混沌修仙术，又是什么神奇功法？ “总不能真让我成仙吧。”陈斌浮想联翩，随即哑然失笑。 身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可不信这种神神怪怪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那梦里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鸡汤来喽。”于凤儿的声音忽然打断了陈斌的思绪，他连忙将桌子摆好，翘首以盼。 谁知余光一瞟，却发现那只兔子，不知何时竟然也上桌了。 陈斌顿时愣住。 它也要喝鸡汤。 第6章 老子等你很久了! 隔天大早，陈斌吃过早饭，就背起药篓，准备进山采药。 只不过这次他多了个伴，就是那只吃饭也要上桌吃的兔子。 将兔子放进药篓，告别于凤儿，陈斌就沿着山路上山了。 路过李芳家的时候，他进去看了看陈大力，后者经过昨天一天的休息，已经苏醒了，除了不能下床之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李芳送陈斌出来的时候，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斌子，有个事姐要问你。” “啥事啊姐？”陈斌不明所以。 李芳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问： “你昨天是不是打了刘庄的刘二癞？” 陈斌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芳听后，气的咬牙切齿： “那刘二癞就是个下三滥的混蛋，这种人哪配得上凤儿，该打！” 只是说完，她话锋一转，小声提醒陈斌： “不过，斌子，你要小心啊，我听说那刘二癞回到刘庄之后，集结了一伙人准备报复你呢，你也知道刘庄那边都喜欢抱团，帮亲不帮理，他们可不管刘二癞怎么不要脸的。” 陈斌听罢，却是怡然不惧： “芳姐，没事，他刘二癞再能耐，还能来我们陈家沟闹事吗？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陈斌有这样的底气。 爷爷行医多年，陈家沟就没有哪户人家没找他看过病的，家家户户都念着老人的人情，刘二癞敢来陈家沟闹事，自有人帮陈斌出头。 而且，除此之外，爷爷在其他村子也有不少善缘，陈斌只要不是去刘家庄被刘二癞堵着，基本不会有事。 李芳显然也知道这一茬，但她还是一脸的忧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还是要提高警惕啊，被那种人惦记上，走山路都得提着小心。” 她似乎意有所指。 陈斌坦然受教，点了点头，笑道： “谢谢芳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告别李芳，陈斌踏上了青龙山的山路，不多久就已经深入其中。 …… 青龙山极大，开发却很少，除了一条人迹罕至的上山之路外，其余的地方都是被野草覆盖的无人区，哪怕是经常进山的老山民，一不小心深入其中，也会迷路找不到出路。 不过，这样的环境也造就了青龙山上丰富的药草资源，市面上常见的那些药材，在青龙山上都能找到。 这也成了山上村民的经济来源，经常有人深入青龙山挖草药，然后拿到山下集市上去卖。 只不过，一来草药难以辨识，且价值天差地别，二来村民们提供的量少，压不住秤，导致经常被收购商压价，换算下来反而不如安安分分种地，渐渐的也就只有农闲时候才会上山采药，补贴家用。 也就陈斌这样熟识药草的人，才会将这事情当成一种日常，天天上山，风雨无阻。 毕竟医馆的日常运转，需要不断的补充药材，不进山去采，就得去药商手里买。 饶是如此，陈斌也经常会空手而归。 翻过一座山峰，陈斌的脚下渐渐没了路，四周茂密的丛林，也昭示着这里人迹罕至。 放下药篓，陈斌将通体雪白的兔子从里面拿出来。 “好了，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小兔子。” “你要是能找到好东西，今天回去我就让你上桌吃饭。” 陈斌满怀期待的看着兔子，心里有些紧张。 如果这只兔子真有那么神，那从今以后，家里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兔子似乎真听懂了陈斌的话一样，落地之后慢悠悠的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才一头钻进了草丛里。 片刻后，它出现在东北三点钟方向的位置，两腿离地人立而起，回头看向陈斌。 有戏！ 陈斌心下一喜，连忙走过去，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兔子身前是一株重楼。 重楼也叫七叶一枝花，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功效，应用范畴很广。 这东西青龙山里也算常见，但如果让陈斌自己找的话，也要费一番功夫，不像这只兔子一找一个准。 “好东西，再来。” 陈斌兴高采烈的摘下那株重楼，冲兔子比了个大拇指。 兔子得到鼓励，立刻又窜了出去，这一次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几米开外了。 陈斌不敢怠慢，追过去之后，又发现一株九节菖蒲，且在这九节菖蒲附近，还有好几味草药。 “哈哈，以后上山采药不愁了。”陈斌笑出了声，俯身三两下将草药全都摘下，再抬头就发现兔子又窜到十多米之外了。 陈斌走过去，一看之下两眼放光： “人参！” 而且还是二十年的野山参。 市面上，这样的野山参一克能卖到一两百块钱。 陈斌小心翼翼的将野山参挖出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后，喜上眉梢。 “这株人参，起码能卖三千多。” “抵上别人一个月了。” 看着面前的小兔子，陈斌如获至宝。 这就是一只寻宝兔啊。 有了它，何愁找不到好东西？ “小兔子，我们继续！” 就这样，陈斌跟随着兔子，一路走一路采，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将药篓装满了，比他平常效率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这里面，光人参就有五支，都是二十年以上的，其中个头最大的一个，更是达到了五十年，足有一两重。 这东西，轻轻松松闭着眼睛都能卖上万！ “回家回家，今天不挖了！”陈斌兴奋的两眼放光，却保持着头脑清醒，当机立断的决定。 知足常乐，见好就收。 今天已经把药篓都装满了，不能再贪心了。 他欣喜的抱起小兔子，将它放在怀里，不断的抚摸着。 “小兔子啊小兔子，以后我能不能买车买房，就看你的了。” 就这样，陈斌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提着镰刀，逢草开路，启程回家。 很快，陈斌就翻过了来时的山头，找到了那条下山的路。 他脚步轻快，心情愉悦，甚至哼起了歌儿。 忽然，陈斌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 只见五道人影，从藏身的树木后面走了出来，将陈斌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满头癞子，一脸得意，正是昨天被他打了的刘二癞。 其余四人不用说，自然也都是刘庄的。 “陈斌，老子等你很久了。” 摸了摸头上的癞子，刘二癞笑容狰狞。 第7章 兔子传功 看着逐渐逼近的五人，陈斌很是紧张。 他想起早上李芳的提醒，暗恼自己没有提高警惕。 刘二癞这种人睚眦必报，昨天被自己打了，肯定会找机会报复的，陈家沟他不敢去，刘庄自己不会去，那唯一报复的地方不就是在这青龙山上吗？ 眼下自己只有一个人，刘二癞却是五个人，硬拼没有胜算，只能想办法跑回村里去。 握紧手上的镰刀，陈斌死死盯着刘二癞，说话却是对其余四人听： “几位，我是陈家沟的村医，这十里八乡想要看病都得找我，你们今天跟着刘二癞对付我，改日上门求医的时候，就别怪我据诊了。” 此言一出，另外四人立刻有些犹豫起来。 他们被刘二癞一顿饭外加两瓶马尿忽悠的上了山，以为只是教训哪个不开眼的混小子，现在才知道对方竟然是医生，顿时就心生悔意，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生病的那一天，而且就算自己不生病，难道家里人不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吗？ 为些许小事的得罪一个医生，怕是寿星佬吃砒霜嫌命长了。 刘二癞显然没想到陈斌一句话就把自己叫来的帮手给镇住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你们几个别听他的，他就是个蹩脚山医，只会捏些草药丸子糊弄人，哪里会看病！” “他要是会看病，他爷爷也就不会病死了！” “再说这年头谁看病不是去医院啊，医院还能给报销，信个蹩脚山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四人一听这话，又觉得有些道理，再度向陈斌逼近。 陈斌此时是真的被刘二癞气到了。 他提谁不好，偏偏提自己去世的爷爷，那是陈斌心里最大的痛。 “草泥马的刘二癞，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陈斌怒吼一声，竟然主动出击，扑向刘二癞，手里的镰刀更是毫不犹豫的朝刘二癞头顶劈去。 刘二癞见状，吓的脸色一白，连忙往后退去，结果一个不慎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然而，陈斌面对的是五个人而不是一个人，他的胳膊才刚抡出去，就被旁边的一个人抓住了，与此同时另一条胳膊也被两个人卡住，直接就将他控制了起来。 一个打五个，还是在山上这种没多少腾挪空间的地方，自然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无论陈斌怎么挣扎，也挣不脱这四人的控制。 刘二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得意洋洋的走上前，狠狠一拳打在陈斌脸上： “大学生，装啊，怎么不装了？” “你刚才不是挺能吗！” 说着，又是一拳打过来。 陈斌只觉得眼前一黑，视野晕头转向。 砰砰砰。 刘二癞左右开弓，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在陈斌脸上，很快就将陈斌打的鼻青脸肿。 而陈斌，更是已经晕死过去。 一旁帮忙的人有些于心不忍： “二癞，差不多得了，再打人就要被你打死了。” “老子就是要打死他！”刘二癞不依不饶，又猛踹了陈斌几脚这才罢手。 随即，他一挥手，对四人说道： “哥几个，走，去陈家沟找那小寡妇！” “我跟你们说，那小寡妇长的细皮嫩肉的，可不比城里的女人差，今天晚上我让你们挨个试试深浅！” 那四人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好啊，二癞子，这可是你说的，别回头耍赖啊。” “那不能，反正那小寡妇要是克命，也是哥们五个一起承担，哈哈哈。” “怕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老子光棍一个，大不了人死鸟朝天。” “不过，咱们几个去陈家沟抢人，恐怕有去无回啊。” “蠢货，谁说一定要进村抢的？咱们让老三去把那小寡妇骗出来不就行了？就说她小叔子在山上被蛇咬了，她一准上当。” “有道理，哈哈。” 于凤儿的艳名和她的克命一样，在青龙山一带人尽皆知，有怕她克命的人，也有不信邪垂涎她美色的。 刘二癞这帮人，显然都是后者。 五人没再看陈斌一眼，勾肩搭背的往陈家沟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陈斌背后的药篓里，一只兔子探头探脑的跳了出来。 随着五人走远，林子里安静下来，通体雪白的兔子这才跳到陈斌的胸口。 然后，它抖了抖身子。 一股白色的雾气立刻从兔子身上散发出来，眨眼间就将陈斌整个人笼罩其中。 迷迷糊糊中，陈斌听到一道清脆如黄莺的女声： “大笨蛋，醒醒。” “谁？” 陈斌奋力的睁开眼睛，只隐约看到身旁蹲着一个人。 一根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真想不到，有混沌修仙术在身的你，还能被几个凡夫俗子给揍了，真是笨死了。” 陈斌昏昏沉沉的，闻言只觉得十分委屈。 混沌修仙术虽然是老祖宗昨天传授的，但他到现在也只知道一个名字，其他具体的内容是一概不知。 这换作是谁，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有些苦恼的自语道： “罢了，还是我这个当师姐的来吧，代师授业，职责所在，唉，命苦。” 随即，一张手掌印在了陈斌的胸口处： “大笨蛋，集中精神，现在我来教你混沌修仙术第一篇的内容，你跟着我练哈，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混沌者，阴阳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和合，太极自成，太极生两仪……” 伴随着悦耳的声音，一篇玄妙无比的口诀传入了陈斌耳中，激活了他昏昏沉沉的大脑。 几乎是本能的，陈斌的身体开始自行运转起来。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胸口出现，沿着身躯缓缓运行，所过之处，让他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罩在陈斌周围的雾气缓缓散去，悦耳声音的主人已不知所踪，只有一只兔子，萎靡不振的趴在一旁的草地上。 睁开眼睛，陈斌从地上坐了起来。 摸了摸身体，陈斌又惊又喜，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 陈斌兴奋的提起药篓，抱起兔子，快步往村子跑去。 刘二癞要对于凤儿不利，他得救嫂子！ 第8章 救嫂子 陈家沟村口。 “快点，大妹子，这边走。” 刘老三一边走着，一边朝后面招手，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刘二癞果然没骗人，这陈家沟的小寡妇比山下城里的女人还漂亮，这要是睡上一觉，就是死也值了。 而在他后面不远处，于凤儿背着药箱，满脸焦急。 当她听说陈斌在山上被蛇咬了之后，整个人方寸大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不管面前的陌生人是什么来头，背着药箱就跟着他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出了村子，并沿着山路一路上山，没多久就走进了山林里。 陈家沟逐渐被甩在了身后，直到被茂密的树林和灌木挡住，彻底看不到了。 于凤儿走的满头大汗，有好几次甚至还跌倒了，但她丝毫不敢停下来歇息，咬着牙跟在刘老三后面。 终于，又走了一百多米之后，刘老三停了下来。 于凤儿见状，连忙走上前，边四处张望边焦急的问： “大哥，到了吗？我家小斌在哪儿？” 刘老三嘿嘿一笑： “到了，你家小斌就在前面。” 说着，他往一旁的草丛里一指： “喏，你看，他就躺在那呢。” 于凤儿心下一惊，连忙向那边走去，可当她走到跟前，看清楚躺在那里的人之后，瞬间面无人色，俏脸一片惨白。 因为草丛里躺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陈斌，而是满脸坏笑的刘二癞！ 此刻，刘二癞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脑袋枕着双手，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于凤儿。 “媳妇儿，远道而来，辛苦你了，来，到你男人怀里来躺会儿。” 刘二癞说着伸出手，向于凤儿招了招。 被骗了！ 于凤儿撒腿就跑。 然而她一转过身，就发现身后突然多了四个人，除了刚才骗自己来的刘老三之外，还有另外三个陌生人。 四个人从不同方向逼近于凤儿，堵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你们别过来，小心我不客气！”于凤儿大叫着，慌慌张张的从药箱里找出一把小药铲，双手紧握着对准面前的人。 刘二癞张开双臂，一脸嚣张： “来啊小娘们，哥哥的胸膛就在这里，你尽管对我不客气吧。” “来嘛。” 说着，五人朝于凤儿逼近。 于凤儿狠狠瞪着刘二癞： “刘二癞，你敢碰我一下，小斌不会放过你的！” 刘二癞等人哈哈大笑。 “小斌？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山沟里躺着等死呢，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于凤儿脸色大变，声音颤抖： “你们把小斌怎么了？” “想知道？伺候好了我们五个，我们就告诉你。”刘二癞说完，狞笑着开始脱衣服。 于凤儿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几人，知道自己即将迎来可怕的命运，忽然一咬牙，把药铲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此举一出，立刻镇住了刘老三四人。 他们下意识看向刘二癞。 刘二癞似乎早有所料一样，冷冷一笑： “你死了，就别想知道陈斌在哪儿。” “你这克命，难不成真想把小叔子也克死？” 一句话瞬间拿住了于凤儿的软肋，让得她犹豫起来。 刘二癞见状，心里越发得意： “于凤儿，只要你今天乖乖让我们五个爽一爽，我不但告诉你他现在在哪儿，而且保证以后绝不为难你和你小叔子，怎么样？” “而且，你不是克命吗？说不定和我们玩过之后，没准就把我们五个克死了呢，对不对？” “总之，你怎么样都不亏，如何？” 于凤儿咬着下唇，犹豫起来。 一方面，她要知道陈斌的下落；另一方面，她也想让面前这几个人不得好死。 自己克死丈夫一家，克死陈斌爷爷，现在连陈斌也遭了难……这几个人，将来没准也会被自己克死。 与之相比，被侮辱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于凤儿缓缓放下了药铲。 “你保证？” 刘二癞心中狂喜，给哥几个打了个眼色： “当然，我刘二癞向来说话算话。” “我算你妈个头！” 一声怒吼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旁扑出，如猛虎下山一样，一脚将距离于凤儿最近的刘老三踹的飞出去两米开外。 当人影站定，刘二癞几人顿时大惊失色。 “陈斌？” “怎么是你？” 他们刚才明明把这家伙揍晕过去了啊，怎么才半个多小时人就醒了。 而且，他脸上的伤怎么都没有了？ 刘二癞心里有些打鼓。 “小斌！”见到陈斌突然出现，于凤儿又惊又喜，“你没事？” “嫂子别怕，有我在。” 陈斌背着药篓，将于凤儿护在身后，面罩寒霜，盯着刘二癞冷冷说道。 短暂的惊讶过后，刘二癞迅速回过神来。 他招手让刘老三等人将两人围住，冷哼一声道： “看来你是挨揍没挨够，想再尝尝哥几个的拳头。” “那行，我们就先把你揍趴下了，再当着你的面玩你嫂子。” “老三，你吃苦了，待会儿我让你拔头筹！” 刘老三捂着被踹肿的脸，凶狠的瞪了陈斌一眼，点了点头。 于凤儿紧张的抓住陈斌的胳膊： “小斌，别管我，你想办法逃跑，去村子里叫人来。” 陈斌轻轻拍了拍于凤儿冰凉的小手，回头冲她微微一笑： “嫂子，你放心，他们五个今天一个都跑不掉。” 说完，解下药篓放到脚边，叮嘱于凤儿保护好自己之后，就朝刘二癞等人走去。 先前昏迷之中，那道神秘的声音不但治好了陈斌的伤势，更教会了他混沌修仙术，此刻的陈斌只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就算是一对五，他也有绝对把握能赢。 如此自不量力的行径，彻底激怒了刘二癞等人。 “弄死他！”刘二癞一挥手，五个人叫嚣着冲向陈斌。 刚才他们就已经暴揍过陈斌一次，当然不介意再揍他一次。 第9章 睡觉都没问题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而士别三十分钟的陈斌，也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他了。 此刻，刘二癞等人的动作，在陈斌眼里，像是放慢动作一样可笑。 他先是闪身躲过刘二癞的挥拳，然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刘二癞踹飞出去。 紧接着，用手臂格挡住刘老三的拳头，一记上勾拳打在刘老三下巴上，直接把他打的晕死。 一个甩腿扫飞第三个倒霉蛋，又一个头槌砸在第四人鼻梁上。 两人一个砸在了旁边的树上，一个鼻血飙飞，疼的眼冒金星。 最后，陈斌更是一个进步肩顶，把第五个人撞的飞出去五米之外。 而这一切，用了不过短短一分钟。 刘二癞趴在地上，肚子里翻江倒海，疼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他此刻满脑门的问号，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陈斌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他刚才明明被我们五个按在地上揍的啊。 不等刘二癞想清楚原因，陈斌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刘二癞抬起头，目光碰到了陈斌冷冰冰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下一刻，他再次被陈斌一脚踢飞。 “啊！” 刘二癞惨叫着，嘴里吐出大量鲜血，期间还混合着几颗碎掉的大黄牙。 “饶命，饶命。”刘二癞彻底胆寒，连忙摆手求饶。 可陈斌怎么可能会轻饶了他。 刚才自己如果晚到一分钟内，嫂子可能就被这混账糟蹋了，一想到这个，陈斌就怒不可遏。 他拎起刘二癞，拳头一下接一下的砸在这家伙的脸上。 眨眼间，刘二癞就被打成了猪头，两个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嘴里的牙齿更是全都碎了，连喘气都漏风。 这一幕，直接吓傻了刘老三等人。 他们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上前，更不敢逃跑，只觉得此刻的陈斌可怕极了，那架势，好像不把刘二癞打死不罢休一样。 于凤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 她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刘二癞，连忙上前抓住陈斌的胳膊： “小斌，够了，别打了，他要被你打死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陈斌红着眼睛怒吼。 “打死这个烂人你也要负责任的！”于凤儿急道，“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陈斌闻言冷静下来，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刘二癞，他悻悻放下拳头，扭头看向其余四人。 四人快吓死了，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斌哥，我们错了，别打我们。” “斌哥，饶了我们吧，一切都是刘二癞指使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二癞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平日里就喜欢欺负附近村子里的弱势群体，一旦碰见比他们强大的人，立刻就会夹起尾巴，乖巧的像是小狗一样。 看着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四人，陈斌心里的戾气散去不少。 嫂子说的对，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去坐牢。 他一脚将刘二癞踢到几人身边，冷冷道： “都给我滚吧，以后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一次打一次。” 刘老三等人如蒙大赦，连忙抬着刘二癞，连滚带爬的下山了。 直到五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于凤儿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陈斌，心酸委屈后怕等心情从于凤儿心底泛起，让得她再次红了眼眶： “小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斌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轻轻拍着于凤儿的后背，安慰道： “嫂子，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向你保证。” “我不要你保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于凤儿说完，想起什么，连忙检查陈斌的身体，“刘二癞说他们刚才打伤你了，让我看看伤到哪了。” 然而，一番检查之后，陈斌身上好好的，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陈斌不好解释什么，只能笑道： “嫂子，你别听他们胡说，没看到我刚才一个人把他们五个人打的哭爹喊娘吗，他们怎么可能打伤我，都是骗你的。” 于凤儿将信将疑，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又都是亲眼所见，由不得她不信。 最后，她只能奇怪的看着陈斌： “你怎么这么能打？” 陈斌信口胡诌： “我在大学时候，报过学校里的散打社团，学过点散打。” 对此，于凤儿一点也没怀疑。 没有上过大学的她，对大学充满了敬畏，陈斌能从里面学到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 平复了心情之后，两人结伴下山。 …… 回到家，陈斌关上门，迫不及待的将药篓打开，向于凤儿展示自己今天的成果： “嫂子你看，我今天挖了这么多草药，有菖蒲有重楼……还有人参。” 陈斌说着，将药篓里的草药全都倒在了院子里。 看着面前堆的像小山一样的草药，于凤儿吃惊极了。 陈斌今天一天采的药，比他过往半个月采的加起来还要多！ “小斌，你怎么做到的？”于凤儿美目异彩连连，惊喜的问。 这么多药材，除了能充盈医馆的药源之外，多出来的还能拿到山下镇子上去卖，能卖不少钱。 陈斌对此，倒是不打算对于凤儿隐瞒，抱起脚边的小兔子： “这只小兔子是只寻宝兔，这些草药都是它帮我寻到的！” 说着，就将兔子寻药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于凤儿。 于凤儿满眼惊奇的捧着通体雪白的小兔子，玉手轻轻抚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发： “这小家伙竟然这么厉害？幸好昨天没有拿它炖汤喝，不然我们就损失大了。” 陈斌趁机道： “嫂子，这小兔子特别有灵性，以后我们可不能把它当普通宠物那样看待，要当成家人一样。” “对了，我还答应小兔子，如果它能帮我找到草药，以后就让它也上桌吃饭。” 于凤儿对此并不反对，眉开眼笑的逗弄着小兔子： “只要它能给咱们寻草药，别说让它上桌吃饭，就是让它上床和你睡觉都没问题。” 谁知话音刚落，兔子就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嗖”地一声窜了出去，直接躲到了桌子底下，说什么也不出来。 第10章 下山卖药，偶遇前女友回乡 吃过了饭，陈斌告别于凤儿，就背上药篓出门了。 他打算去山下的青龙镇上，把今天采摘的药草卖掉。 特别是那几支人参，与其放在药柜里吃灰，不如卖了换钱。 为了赶时间，陈斌直接去了村长陈红旗家。 陈红旗家有一辆电动自行车，是陈红旗儿媳妇陪嫁的嫁妆，也是陈家沟唯一的电动自行车。 当陈斌来到村长家的时候，陈红旗正坐在院子里抽烟，老人的脸上满是愁容。 “红旗叔。”陈斌敲了敲屋门，走进院子。 陈红旗见到陈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斌子啊，有事？” 陈红旗和陈斌爷爷是多年的好友，对陈斌也是像自家孩子一样，所以陈斌也不客套，直接说明来意： “叔，你家电动车能借我骑骑吗？我下山一趟。” 陈红旗闻言，想都没想就点头道： “行啊，随便骑。” 陈斌笑着道谢，就准备去推电动车。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正屋那边走出一道身影，叉着腰轻哼道： “爸，这电动车可是我陪嫁的嫁妆，别人要用是不是也该问问我的意思啊？” 陈斌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正是陈红旗的儿媳妇许丽蓉。 许丽蓉二十八岁上下，嫁到陈家沟几年了，平日很少和村子里人打交道，和陈斌也不怎么熟。 她是青龙镇人，家里条件很好，天然看不起陈家沟的这些山里人，这两年一直催促着丈夫陈杰去市里买房子，可把陈杰愁坏了。 陈红旗也没想到儿媳妇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下有些尴尬的看向陈斌。 陈斌倒是洒脱，挠挠头笑着问许丽蓉： “丽蓉嫂子，我想去青龙镇上一趟，你的电动车能不能借我？” “不能。”许丽蓉干脆至极的回答。 这下，陈红旗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丽蓉，斌子他爷爷和我是多年的老伙计，是自家人，你今天反正不用电动车，就让他骑一骑吧。” 许丽蓉依然冷着脸： “不借，除非你让你儿子给我在城里买房子。” 陈红旗一脸无奈： “丽蓉，房子又不是大白菜，哪能说买就买，你总得给我们时间吧。” “我给你们时间了啊，三年前嫁过来时候你儿子就答应我了，这都三年了，房子影儿都没有！”许丽蓉理直气壮的说。 这时，光着膀子的陈杰从屋里也走了出来，肩膀上还挂着两道抓痕。 显然，夫妻两个刚才在屋子里闹了不愉快。 “爸，你别理这疯婆娘，天天搁家里胡搅蛮缠。”陈杰说着，披上外套走到电动车前，对陈斌打了个招呼，“斌子，走，正好我也要去青龙镇，我载你。” “唉，那就谢谢了，杰哥。” “这谢什么呀，屁大点事。” 出了门，坐上电动车，两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山路往山下而去。 路上，两人闲聊，陈杰问陈斌： “斌子，你去青龙镇干什么？” “采了点药草，准备拿去镇上卖钱。”陈斌回答，随即反问，“你呢？” 陈杰有些烦躁： “去镇上信用社，看看能不能贷点款。” 陈斌一听就明白过来： “买房？” “是啊，我家那口子你刚才也看到了，天天在家里跟我闹，再不买房，她就要跟我离婚了。”陈杰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我们两个结婚这么久了，她肚子一直没动静，我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前两天才知道，这女人一直背着我偷偷吃药。” “她还说，除非我买了房，她才会生孩子，不买房就让我家绝后！” 陈斌听罢，有些唏嘘： “咱们陈家沟这么穷，想在市里买房，谈何容易啊。” “是啊，我之前去信用社贷款，人家一听我是陈家沟的，压根就不给我贷，一问原因才知道，人家把我们陈家沟的人，都标注为没有还款能力的了！任你磨破嘴皮子都不行。” “那你这次……” 陈杰嘿嘿一笑： “你嫂子给找了个中介，只要给人家点跑腿费，就能把事情给办成了。” 陈斌微微皱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考虑到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嘴，于是陈斌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有电动车，两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多久就来到了李家屯附近。 只要穿过李家屯村口那条岔路，再走上十几里山路，就能到青龙镇了。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李家屯的村口聚集了不少人，而且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陈杰有些好奇： “奇怪，没听说李家屯今天有人结婚啊，怎么搞的这么喜庆。” “而且还扯了横幅呢。” 陈斌闻言，这才注意到在李家屯村口聚集的人群里，有两个人正合力打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字。 离得近了，二人也就看清楚了横幅上的内容。 “热烈庆祝大学生李青柳回乡省亲。” 陈杰轻声念叨完，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扭头对陈斌说道，“斌子，那李青柳是不是和你订下娃娃亲的那个？” “你未过门的媳妇回来了，咱们要不要等等看？” 陈斌连忙摇头否认： “杰哥，别乱说，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陈杰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陈斌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这事，推了陈杰一把： “先走吧，回头有机会了我再跟你说。” 陈杰见状，也只好点了点头，放弃了和李家屯那些人凑热闹的想法，一拧电门，打算绕过人群下山。 可两人不想节外生枝，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门。 就在陈杰载着陈斌，穿过迎接人群的时候，人群里一名李家屯的村民，忽然认出了背着药篓的陈斌。 “哟，这不是陈家沟的那个大学生陈斌吗？大家快看，陈家沟那个大学生来了。” 此言一出，原本翘首以盼望着山下那条路的李家屯村民，顿时全都来了兴趣。 “陈家沟的大学生？陈斌？那年的高考状元？” “就是他，听说还和青柳定了亲呢。” “啧啧，陈斌这是得到消息，也专门来迎接咱们村青柳的吧。” “保准是。” 第11章 你又换男友了? 陈家沟和李家屯这些年来，就只出了陈斌和李青柳两个大学生。 所以，对于突然出现的陈斌，李家屯的村民们都很兴奋，八卦之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有人见状，更是扯着嗓子朝人群后方喊了一句： “李庚天，你女婿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哈哈。” “少放屁，我家和他没关系！” 随着人群起哄，只见一名穿着崭新衣服的中年男人，黑着张脸从迎接的队伍里走了出来。 眼见其人出来，陈斌也没办法装不认识了，尴尬的招了招手： “李叔。” 然而，回应他的，是李庚天毫不客气的驱逐： “陈斌，你赶紧走，我们李家屯不欢迎你！”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一静，众人纷纷将目光望向两人。 陈斌有点尴尬，指了指青龙镇方向道： “李叔，你误会了，我只是去青龙镇卖药草，凑巧路过。” 李庚天冷笑，根本不信。 陈斌也懒得再解释，因为他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用。 碰了碰陈杰，陈斌低声道： “杰哥，走吧。” 这时，终于有李家屯的人反应过来，开口询问李庚天： “老李，真的假的啊？青柳丫头和陈斌的婚事吹了？” “是啊，真吹了？我看两家娃娃挺般配的啊。” 李庚天目光一凝，冷哼道： “这能有什么假，前两天他就托人上门，把当初定亲的信物给要回去了。” 说罢，他似是不甘心，咬牙切齿道： “我就纳了闷，一个破玉坠子，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他还专门让人上门讨要，也不嫌丢人。” 听得这话，李家屯的人立刻对陈斌没什么好脸色了。 有人阴阳怪气道： “老李啊，退婚了好，那陈家沟穷的贼见了都流泪，你家青柳嫁过去，只会吃苦受累。” “是啊，青柳长得漂亮，又是大学生，将来前途光明的很，可不能在陈家沟蹉跎了。” “你看这陈斌也是大学生，现在还得上山采药，也不知道他学了一趟学了个什么。” “退的好！一个破坠子都舍不得的家庭，能有啥前途，前两年城里我老表的女儿和人男方吹了，两万块的订婚彩礼直接就送女方了。” “你这算什么，我老舅嫁女也没成，男方直接把房子都给了，那才是男人。” 听着越来越离谱的发言，李庚天仿佛得到了鼓励一样，声音越发大了： “陈斌，我今天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退了婚就休要再提结婚的事情了，你再找我家青柳复合，那可不是一个破坠子就能搞定的了，你得买车买房！” 陈斌叹了口气，不愿多说什么，催促陈杰快走。 毕竟，玉坠的价值真要说起来，一栋楼都难换。 而且，他今天真不是来找李青柳复合的。 好马不吃回头草，李青柳和他，早已不是一路人了。 然而，两人刚要绕过这群人下山，却见下山的山路上，迎面驶来一辆白色小轿车。 山路崎岖，那小轿车开的很慢很小心，但扎眼的白色车漆在阳光下熠熠反光，却是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庚天最先反应过来，转过身对身后众人招手： “锣鼓快响！我家青柳回来了，我家青柳在车里！” “嚯，青柳都买车了？” “愣着做甚，快敲锣打鼓！” 咚咚咚。 锵锵锵。 喧闹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李庚天仿佛得胜将军一样站在队伍最前方，向那辆小车频频挥手。 小小山路容不下两车并行，陈杰只好耐着性子，等小车上来。 很快，小车来到了李家屯村口的坪地上，稳稳停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 车门打开，一名打扮艳丽，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脚踩一双高跟鞋，浑身崭新的模样，和李家屯村民质朴的装扮截然不同，以至于整个人的画风都不一样起来。 关上车门，李青柳看着村口迎接的李庚天一行人，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头： “爸，我回趟家而已，你怎么把全村人都给招来了？还敲锣打鼓的，丢不丢人啊。” 李庚天得意一笑：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家大学生回村，可不得全村人出来迎接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都想请全村人吃席了。” 李青柳强压下心里的羞臊，说道： “让他们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每次回来都把我当猴子一样观赏，你不臊我臊。” 都是一帮穷乡亲，李青柳懒得浪费心思在他们身上。 说完，她目光一转，忽然注意到了路边的陈斌，脸色顿时又是一变： “陈斌，他怎么来了？” 一听女儿提起陈斌，李庚天便来了气，故意大声说道： “青柳，这陈斌前两天托人来把当初订婚的东西要走了，今天听说你回来，又专门来这里等你，我看是又后悔了，想复合，你说气人不气人。” 听到“复合”两个字，李青柳脸色难看极了，连忙走到陈斌面前道： “陈斌，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感觉，你不要再对我死缠烂打了。” 陈斌看了眼那辆白色本田，淡淡道： “李青柳，你想多了，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复合的，我真的只是单纯的路过。” “另外，我也没有对你死缠烂打。” 虽然两人曾上同一所大学，但自从那次李青柳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明确和陈斌分手之后，陈斌就再没找过李青柳。 眼下，这是两人自那次之后的第一次相见。 这时，那轿车的主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其人一身白色西装，戴着墨镜，高大帅气的样子，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男人走向三人，目光落在陈斌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敌意： “青柳，想必这位就是你说的陈斌吧，他今天是特意来的？” 李青柳眼神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 “赵铭，你别误会，他家就在我们村上面，今天只是路过。” “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说着，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有些得意的看着陈斌： “陈斌是吧，记住了，我叫赵铭，是李青柳的男友，也是她未来老公。” 对此，陈斌微微一笑： “咦？李青柳，你男朋友不是王轩吗？什么时候又换人了？” 赵铭的脸瞬间绿了。 “赵铭，你听我解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看到方寸大乱的李青柳着急忙慌的解释，陈斌哈哈一笑，和陈杰离开了李家屯。 第12章 以势压人? 青龙镇就在青龙山脚下，是距离陈家沟最近的镇子，也是附近村民交易物品、买卖货物，将山中特产变现的仅有渠道。 陈斌和陈杰在镇十字路口分别，陈杰去往信用社咨询贷款的问题，而陈斌则背着药楼走向一旁的集市街。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青龙山上药草丰富，所以很是出现了一些药材商人和以此谋生的药农。 为此，青龙镇特意在集市街划出了一片特定的区域，专门供这些药农和药商交易，只要缴纳五块钱摊位费，谁都可以在里面摆摊。 陈斌背着药篓，很快就来到了交易区。 交了摊位费之后，他就找了块儿空地坐下。 然后，陈斌就学着旁人的样子，取了一块毯子将采摘的药材一一摆放上去。 起初，陈斌的举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他拿出来的药草，基本就是常见的菖蒲、三七、山药之类的东西，都是青龙山上的大路货，大家基本都有。 直到陈斌拿出一支野山参的时候，旁边的人才注意到了这年轻人的不寻常。 “快看，人参，这小子有人参！” 只一句话，就吸引了集市上的所有人的目光。 有几个药材商，更是立刻就凑了过来。 人参是好东西，哪怕只是普普通通五年份的，也比那些菖蒲什么的要值钱。 关键是，这东西稀缺，而且价值高，不但能治病，还能养生，很受有钱人喜爱，一般不愁卖。 “小兄弟，你这人参卖我吧，我出两百。”一个胖乎乎的药商掂量着人参，笑呵呵的开口。 陈斌对此呵呵一笑： “叔，你看我像傻子吗？这支野山参没有一千我是不卖的。” 闻言，胖药商皱着眉头点评道： “你这人参五年份的，处理过后，也就八克左右的药用价值，我哪怕给你按一克一百算，也就卖个八百，你哪来信心卖一千？” 陈斌没理他，而是又从药篓里拿出一支更大一点的人参摆在那人参旁边： “一千只是和我交易的门槛，为的就是筛选一些没诚意和实力的人。” 这支人参不但大，而且年份在十五年以上。 看到他一下子拿出两支人参，周围人都吃了一惊。 “这小子走大运了，怪不得这么牛气。” “十五年以上的野山参，能卖七八千了。” 胖药商也没想到陈斌居然还有大货，吃惊之余，立刻就有了打算： “这样吧小兄弟，你开个价，这两支人参一起卖我，多少钱？” 陈斌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一万。” 其实陈斌说这话，心里还是紧张的，但他硬是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很多时候做买卖就要讲究气势，只要你表现的有底气，让步的大概率会是对方。 胖药商瞪大眼睛： “一万？你卖一万我赚什么？” 他迅速摇头，砍价道： “两个一起七千卖我怎么样？” 陈斌没说话，自顾自又从药篓里拿出第三支人参。 还是十五年份的。 “嚯。” 周围人群，瞬间炸锅，不少人眼睛都红了。 一下子三只野山参，这小子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当这东西是大白菜吗？ 胖药商咽了口唾沫，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瞧眼前这小子了。 哪怕是多年的老参农，也不能一下子挖出三支人参的。 要么，他找到了参窝，要么，背后有个团队。 总之，他有稳定的渠道，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野山参。 对于野山参这种有价无市的宝贝，一个稳定的渠道，可比什么都强。 要知道在某些人命关天的关键时候，一支很及时的人参，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一念及此，胖药商一咬牙，对陈斌说道： “这样吧小兄弟，一万块两支参，就当我胡胖子交你这个朋友，以后你但凡有参出货，第一时间通知我，如何？”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陈斌将两支野山参交到了胡胖子手里： “可以，只要你能吃得下。” 他这话无疑佐证了胡胖子的猜测，后者立刻眉开眼笑： “这个你放心，我胡胖子别的没有，人参买卖这一行上还是有些人脉的。” 胡胖子从随身的皮包里抽出一万块钱，交到陈斌手里，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他不是不想把三支野山参都吃下，只是今天只带了一万块钱，才不得不放弃那一支。 当着所有人的面，陈斌将一万块钱收起来，面不改色道： “还有一支参，你们谁要？” “要的话，八千拿走。” “我要。” 话音落，只见一个年轻人从人群后方挤进来。 他穿着皮夹克，嘴上叼着一根烟，头发红红绿绿的，满身痞气。 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陈斌，伸手就去拿那剩下的野山参： “兄弟，八千卖我吧，不过我身上钱不够，先赊账如何？” 原本凑热闹的药商药农，看见这年轻人之后，脸色都是一变，然后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主动让出一片空地。 更有人，一脸同情的看着陈斌，似乎在为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感到悲哀。 就在年轻人的手要碰到野山参的时候，陈斌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淡淡道： “抱歉，小本生意，一手钱一手货，概不赊欠。” 年轻人呵呵一笑： “兄弟不认识我是谁？” “不认识。” “我叫孙昊，我爸是孙天伟。”年轻人弹了弹烟灰，眯起眼睛看着陈斌。 青龙镇的镇长，叫孙天伟。 孙昊，是镇长的儿子。 然而，陈斌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孙昊： “然后呢？” 孙昊脸色一僵，当即有些破防，一脸阴沉道： “我爸是镇长，有他背书，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找不到你人，就得去找孙镇长要账，是吧？”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昊。 不用想陈斌都知道，孙昊这里说的任何一句话，回头到孙天伟那里都不会得到承认。 这小子，怕是没少用这招空手套白狼。 第13章 码给我，老子买还不行吗? 孙昊没想到陈斌这么油盐不进，自己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还在装傻充愣。 他先是扭头狠狠一瞪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将那些人吓退之后，这才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对陈斌说道： “小子，我这么说是给你面子，识相点就把人参给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这是威逼不成，改明抢了。 换成几天之前，陈斌或许就怕了孙昊，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早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他了。 在暴揍过刘二癞几人之后，陈斌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一般人不具备的实力，区区一个孙昊，他丝毫不惧。 “孙少，我呢只是个小老百姓，家里一穷二白，爹娘早死了，爷爷前阵子也死了，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你呢，是镇长家的公子哥，每天吃香喝辣，还有个了不起的爹，家里财产什么的也不少，属于要什么有什么，咱俩说起来来天差地别，但你别忘了，我们有一个唯一的共同点：我们都只有一条命。” “我的命贱，不值钱，但你的命却很值钱。” “今天我打你一顿，甚至把你打残废了，你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赔偿，甚至把你打死了，我也是抵命而已！而且真闹大了，让大家知道你是欺压良善，你爹的官声也会受到影响，你说谁亏谁赚？” 在孙昊惊愕的目光中，陈斌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单手将其捏的粉碎。 然后，他一字一句的对孙昊说道： “别觉得我不敢动你，这些人参是我辛辛苦苦采来的，是我翻身的本钱，你敢抢，我就敢要你的命。” “咕咚。” 迎着陈斌的目光，孙昊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更是渗出了冷汗。 孙昊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蛮横的威胁眼前这人，对方绝对会一拳捶死自己。 他不但有那个决心，关键是还有那个能力。 有生以来头一次，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行，算你狠，老子今天认栽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孙昊怂了。 怂了之后，孙昊的脑袋也突然清醒了。 陈斌的命或许只值这八千块，但他孙昊的命，可不止这八千块！ 自己家条件那么好，有钱又有势，将来还有大好年华可以享受，真犯不着为了一支野山参，和眼前这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死磕。 万一人家头脑一热真给他弄死了，就算一命赔一命，也是自己亏。 看到孙昊反应， 陈斌知道自己这次又做对了。 先礼后兵。 面对孙昊这样的人，先试着讲道理，如果能讲得通，那就皆大欢喜；如果讲不通，那再用拳头说话。 万幸，这孙昊虽然喜欢仗势欺人，但脑子还没蠢到家，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 当然，这一切都得益于陈斌的脑子够用，拳头够大，换作是别的人处在他这个位置，也未必就能让孙昊服软。 就在陈斌以为，孙昊该知难而退的时候，却没想到这小子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向陈斌招了招手： “码给我。” “什么？”陈斌一愣。 “二维码啊，不是八千块吗，老子买还不行吗。”孙昊没好气道。 此言一出，不光陈斌惊呆了，就连不远处看热闹的那些药农药商也惊呆了。 什么情况？ 镇长家的公子哥，居然和那小子公平买卖。 这还是那仗势欺人的孙大少？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我没有手机。” 回过神来，陈斌有些尴尬的说。 不但他没手机，整个陈家沟的人都没有人有手机，村子里唯一的电话，是公家给村长陈红旗家里装的座机。 由此可见，陈家沟有多穷了。 当然，其实整个青龙镇，作为西南最穷地方之一，也没多少人用得起手机，集市上的人们交易，基本上也还停留在现金交易的阶段。 否则刚刚的胡胖子也不只是买一根人参了。 孙昊这样的公子哥除外。 正是因为穷，陈斌在上大学的时候，孤僻到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每次别人找他要手机号码的时候，他都报不出来，久而久之，便给了别人“高冷”的错觉。 和陈斌不同的是李青柳。 对方在上大学的第二个月，就有追求者送了最新款的水果机给她，也是从那一刻起，那个山村女孩彻底看清楚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意识到自己如果遵循老一辈的遗嘱，嫁给陈斌，只会继续贫穷下去。 “没手机？看来你还真是个穷光蛋。”摇摇头，孙昊收起手机，“走吧，跟我去信用社，我取现金给你。” 陈斌当即收起摊子，背上药篓就走。 “你买野山参做啥？”走出集市街，陈斌随口问道。 孙昊叼着烟，弹了弹烟灰： “我奶奶八十大寿。” 陈斌微微点头，这家伙还算是有些孝心，便也说道： “既然诚心要，那我给你算便宜点，给七千吧。” 孙昊有些意外的看了陈斌一眼： “真的假的，你刚才不是不接受砍价的吗？” 刚才陈斌和胡胖子讲价的场面，孙昊可是亲眼目睹的。 陈斌耸了耸肩： “你诚心买我就诚心卖，就当交个朋友。” 孙昊闻言眼睛一亮： “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第14章 这是亲戚?这是仇人吧 孙昊和陈斌年纪差不多，不过他学习不好，没能考上大学，后来硬是被他当镇长的爹用钱砸进了一所三流大学，混了四年之后什么都没学到手，又屁颠屁颠回到了青龙镇。 孙天伟拿这儿子没办法，费尽心思给他谋了个给市里领导开车的差事，结果干了没两天，就因为说错话被赶了回来。 孙天伟气的恨不得打死这混小子，奈何孙昊有个对他疼爱有加的奶奶，最后只能作罢。 也是因此，孙昊就想在老人八十大寿上，送一份大礼给奶奶，讨老人家欢心。 说完前因后果，孙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笑眯眯对陈斌道： “其实我刚才说赊账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帮人为什么都觉得我想赖账，那既然你们想，我不赖账不显得不识抬举了吗？” 陈斌咧了咧嘴： “你一个镇长儿子，找我一个穷小子赊账，而且还是八千块钱的巨款，换作是谁都不敢信。” “八千块钱很多吗？”孙昊有些不以为然。 他的手机就不止八千块。 陈斌叹了口气，真切的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在我们陈家沟，有很多人家一年都攒不下八千块钱，你说多不多。” 孙昊着实吃了一惊，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陈斌的着装，想到他这样的同龄人居然没有手机，便有些信了。 “早就听我爸说陈家沟穷的叮当响，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下意识道。 陈斌闻言心中一动： “那你爸就没想过扶贫一下我们村吗？” 孙昊耸了耸肩： “这我哪知道啊，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说完，他又皱着眉头道： “不过我听说，最近上面会有个什么什么领导，会下来考察，到时候可能会出一些相应的政策。” “嘿，我就是因为这事多嘴，被上头辞退的。” 他有些洋洋自得，似乎这是很光荣一样。 陈斌无法理解孙昊这种人的想法，只是暗道可惜。 给领导当司机，那可是最大的一种升迁捷径了，速度仅次于领导秘书，但凡孙昊机灵点会来事，将来很有可能超越他的镇长父亲。 换作他是孙天伟，也恨不得揍死这蠢儿子。 …… 两人来到信用社，孙昊进去取钱，陈斌则在外面等着。 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正是和自己一同下山的陈杰。 “杰哥？” 陈斌微微一愣，下意识走了过去，想跟陈杰打声招呼。 而当陈斌走近之后，却听到了小巷里传来陈杰和另一人的争执： “十五个点？我媳妇没跟我要这么多啊。” “兄弟，你的资质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清楚，陈家沟的人我们一般是不给贷款的，给你都是看在我表妹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帮你办的。” “不行，太高了，我家本来就没钱，到时候我怕我会还不上……” “啧，你这人是不是男人？男人还能说不行？而且这几年房地产大火，那房价一天一个样，你这边一犹豫，说不定那边房价就涨了百分之二十，你算算到底怎么划算。” “那行吧，十五个点就十五个点……” 听到这里，陈斌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走进小巷。 “杰哥，你别听这人胡扯，他唬你的。” 小巷里，陈杰正给一穿着西装的瘦小年轻人点烟，对方穿西装打领带，却因为西服太大而显得很滑稽，特别是一对三角眼，让他看上去像一只贼眉鼠眼的老鼠。 听到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去。 “斌子，你咋来了？”见来人是陈斌，陈杰忍不住的问道。 “我跟朋友过来取点钱。”陈斌随口解释，然后走到两人面前，指着三角眼对陈杰道，“幸亏我来了，不然你肯定要被这人糊弄了。” “你别信什么十五个点的话，他就是想赚你的钱。” “嘘！斌子，你不懂别乱说。”陈杰有些慌，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做贼心虚的把陈斌拉到一旁，“这人是你嫂子的远房表兄，人在信用社上班的，有门路。” 陈斌冷笑： “十五个点，这是亲戚？这是仇人吧。” 这种套路他在上学的时候就听人提过，有些人专门打着“助贷”的幌子空手套白狼，陈杰一家病急乱投医，明显是被人钻了空子了。 陈杰苦笑： “问题是，人家收十五个点能把事办成，咱们不找人，连贷款都下不来啊。”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那边的三角眼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冷声道： “陈杰，这人什么来头啊，管的这么宽？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还办不办贷款了？” “不办。”陈斌抢在陈杰开口之前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三角眼狠狠瞪了陈斌一眼，眼神阴狠。 他伸手一指陈杰，语带威胁： “我告诉你陈杰，我帮你办事也是担着风险的，这十五个点是上下打点关系的损耗，你嫌高我还嫌高呢。” 说罢，他转身欲走。 陈杰见状彻底慌了神，一把上前拽住三角眼胳膊： “表哥，你别生气，我这兄弟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走走走，我们这就去办手续。” 三角眼得意的看了陈斌一眼，一招手，带着陈杰就进了信用社。 陈斌皱眉，也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三角眼的“路子”到底是什么。 三人进了信用社，三角眼让陈杰稍等，自己则熟门熟路的，走进了那边的贵宾室。 陈杰见状，煞有其事的给陈斌科普： “看看，人家一来就进贵宾室了，咱们这种人，压根没资格进去。” 陈斌无奈，翻了个白眼： “杰哥，你只要有几十万存款在这里，贵宾室还不是随便进？” “问题就是没有啊。”陈杰说着，打趣的问陈斌，“你有吗？” 陈斌摇头： “我没有，但很快就会有。” “吹牛。”陈杰笑了笑，没当一回事。 等了约莫五分钟，三角眼从贵宾室里探出头，向陈杰招了招手。 陈杰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陈斌见状，不动声色的跟上。 第15章 都是临时工的错 三角眼放陈杰进去，轮到陈斌的时候，却一抬手挡住了他： “不好意思，兄弟，事涉机密，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神他妈机密，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对付这种人，陈斌自有办法。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大厅里等着办业务的那些人，对三角眼道： “你不让我进，我就大喊大叫，让大家都知道你在办十五个点的大业务。” 三角眼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狠狠瞪了陈斌一眼： “行，算你狠。” 对这种混不吝，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陈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背着药篓进了贵宾室，整个人的风格打扮，和干净整洁高贵的贵宾室，就像是两种极端。 贵宾室分里外两间，外面是等候厅，里面才是正经约谈的办公室。 “等着吧，里面那位贵宾出来了就轮到你了。”翘着二郎腿坐到一旁，三角眼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然后，他想起什么似地，朝陈杰招招手，指着陈斌警告道： “管好你这个朋友，等会儿别乱说话，不然事情办不成，回头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杰连连点头。 陈斌扫了一眼，心下暗笑。 闹了半天，这三角眼就是个业务接待员，只不过因为是在“贵宾室”里办公，才给不懂行的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他也不拆穿，就想看看事情接下来怎么收场。 要真是这人和里面的人狼狈为奸，那今天说什么也要闹一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间办公室时不时传来说笑声，却让外面等待的三人，坐立难安。 陈杰是因为紧张，陈斌则是担心孙昊取了钱后不见他人，会认为他爽约。 就在陈斌琢磨着，是不是去大厅找找孙昊，向对方说明情况的时候，里间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随即，一个肚子浑圆，几乎将衬衫撑爆的中年胖子，一脸笑容的陪同一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年轻人嘴里叼着烟，手插口袋，吊儿郎当的样子，和街头常见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三角眼见到中年胖子，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满脸谄媚道： “经理，这里有个贷款申请，您看能不能特批一下。” “哦，我看看。” 陈杰紧张的站起来，甚至还拉了一旁的陈斌一把，却没注意到陈斌正惊讶的看着那经理旁边的年轻人。 与此同时，那年轻人也见到了坐在那里的陈斌，顿时讶然道： “咦，你怎么在这？” 陈斌笑了笑：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里面？” 从里间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昊。 孙昊耸了耸肩： “外面办事的人太多了，排不上队，我怕你等急了，就进来走个后门。” “孙少，这位是？”那中年胖子见状，顿时一脸好奇。 他一眼看出陈斌是某个山村里的药农，心下奇怪孙昊怎么会与这种人认识。 孙昊耸了耸肩： “我朋友。” 中年胖子点了点头： “明白了。” 看来这两个山里人，生怕贷款不通过，专门请了镇长家的公子哥过来帮忙啊。 小题大做。 孙少的人情就这么用了？ 经理心里暗道可惜，但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他笑着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笔，准备在那份文件上签字。 三角眼见状狂喜，给了陈杰二人一个得意的眼神。 他也没想到经理今天这么好说话，平日可不是这样的。 见此情况，陈斌微微皱眉，赶在对方签字之前道：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胖经理微笑： “行，你问吧。” “我想知道，办这个贷款，要收多少手续费。” 此言一出，三角眼脸色大变，怒道： “喂，你这人乱说什么呢？故意捣乱是不是？” “还想不想办事了？” 说着，他就想上前把陈斌推出去。 此时他后悔极了。 早知道今天会碰见这混不吝，就不该带两人来。 然而他刚有动作，一旁的胖经理已经看了过来： “王鹏，你干什么？” “经理，这人乱说话，我把他轰出去。” 胖经理眼神阴狠： “轰出去？我看把你轰出去才对。” “人家是来办业务的贵宾，有任何问题我们都要帮着解决，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三角眼王鹏脸色一白，讪讪的闭上了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我们发放贷款，除了合同上约定的利息之外，不会额外收取任何手续费。”胖经理看了一眼王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果然如此。 陈斌冷冷一笑，伸手一指王鹏，对胖经理道： “但这个人说我们想办贷款，需要拿出十五个点作为手续费。” “十五个点？” 孙昊怪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向胖经理： “赵经理，咱这里还附带高利贷业务？” “孙少稍安勿躁，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我问问清楚再说。” 胖经理说完，扭头死死望着脸色惨白的三角眼：“王鹏，他说的是真的？” “经，经理，我是开玩笑的……” “滚出去，从今以后别来上班了。” “经理……” “还不滚？还是说想让我叫保安？” 三角眼如丧考妣，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垂头丧气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孙少，让你看笑话了，想不到这刚招的临时工，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讹诈他人。” “幸亏今天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胖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惭愧的说。 孙昊耸了耸肩： “是啊，临时工缺乏政治觉悟，以后还是不要招的好。” “不过，我这朋友的贷款，你应该不会为难吧？” “不会不会，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我这就给他批了。”胖经理说完，在文件上签了字，对陈斌二人道，“你们回去等消息吧，最多半个月，贷款就能下来了。” 闻听此言，陈杰喜形于色，激动的拍着陈斌的肩膀： “斌子，通过了，哈哈，谢谢你，谢谢你。” 因为过于激动，陈杰眼角甚至泛起了雾气。 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铸下大错，白白给出去别人几万块钱。 多亏了陈斌。 第16章 有钱了，买买买 贷款的事情解决了，陈杰的心情非常好，走出信用社之后，他就把陈斌叫到一旁。 “斌子，这钱你拿着。”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陈杰将之交给陈斌。 “杰哥，你这是干什么？” 陈斌想要拒绝，但被陈杰按住了。 “拿着吧，请你那位朋友吃个饭什么的。” 陈杰不是傻子，很清楚今天这件事情能这么顺利，根本不是媳妇的什么远房表哥出了力，完全是因为那位孙少。 而那位孙少之所以帮忙，仅仅只是因为陈斌是他朋友。 陈杰很感激对方，但也知道自己这身份够不上人家的档次，所以才想让陈斌出面。 在陈家沟人心目中，陈斌这个大学生的含金量可谓是十分的高。 陈斌看了眼不远处等着的孙昊，明白了陈杰的意思，便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请他吃顿饭，说是你请的。” “好嘞。”陈杰咧嘴笑了起来，心里这才放心。 目送着陈杰骑着电动车离开，陈斌转身走向孙昊。 “怎么谢我？”叼着烟，孙昊笑问。 陈斌扬了扬手里的两百块钱： “走，请你吃饭。” “才两百？”孙昊瞪眼，“都不够我喝一瓶酒的。” 陈斌也不惯着他：“你就说吃不吃吧？” “吃，怎么不吃，这是我面子最不值钱的一次了。”孙昊弹掉烟头，乐呵呵的说。 不过就在这时，一阵汽笛声从街对面传来，孙昊扭头看了看，忽然道： “算了，今天没时间了，改天你再请我吧。” “我得走了。” 陈斌也看到了那辆白色的宝马车，还看到了司机是一名女性，知道这位公子哥可能有约，便点了点头： “好，那就下次再说。” 他从药篓里取出包好的野山参，递给孙昊。 孙昊接过，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到陈斌手里： “钱收好，别回家路上被人给抢了，刚才在药材市场，可不光只有我一个人盯着你。” 陈斌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向孙昊表示感谢：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拿钱买个手机吧，财不露白。”孙昊说着，摆手离开。 买手机？ 低头看着手上的钱，陈斌恍然。 是啊，手头有钱了，就该买些生活的必需品。 和陈家沟的山民不同，陈斌在城里上过大学，太清楚手机的必要性了。 而且，不光要买手机，还要买电动车，这样以后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捏了捏手上的钱，陈斌当即转身，去了镇大街十字路口的手机店。 手机店里很冷清，只有几个柜员无聊的在柜台后面嗑瓜子。 看到背着药篓的陈斌进来，一个年轻的柜员敲了敲身前的玻璃柜，对陈斌道： “老年机在这边。” “老年机？”陈斌一愣，摇了摇头，“我不买老年机。” 柜员撇了撇嘴：“老年机二三百块钱，坏了不心疼，那边的智能机要一两千，磕着碰着了修一次都要一百多。” 陈斌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被人小瞧了啊。 他干脆不理那柜员，自顾自看手机。 小柜员哼了一声，一甩头坐了回去，重新嗑瓜子。 旁边的老柜员看了陈斌一眼，又看看小柜员，无奈一叹： “别看不起人啊，没准人家就要买呢。” “买什么啊，浑身上下加起来我估计都凑不出五百块，就是来看个见识的。”小柜员说完，继续嗑瓜子。 老柜员只好自己起身。 她对这个客人也没抱什么希望，但该有的招待还是得有，就算是只买个老年机，那也有十几块提成不是？ 看来看去，陈斌挑了一款某米的手机，一千五的价格。 敲了敲玻璃柜，陈斌指着手机说道： “这款手机，给我拿两台。” 陈斌要给嫂子于凤儿也买一台。 老柜员顿时瞪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部？” “嗯。” “两部要三千块钱，不过我们可以打折，还送蓝牙音箱。”老柜员连忙说道，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我不要蓝牙音箱，你给我算便宜点。”陈斌说着，开始点钱。 当看到陈斌手里红彤彤的钞票，老柜员这才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来买手机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没问题，我们最近搞活动，消费满三千可以享受九五折优惠，另外还返现金劵，我这边做主给您算九折，现金券折算成话费卡送您，您觉得如何？” 不远处，那名小柜员身体僵硬，还保持着嗑瓜子的姿势，脸色难看极了。 这一单本来是她的。 “可以。”陈斌知道这里面应该还有可以谈的空间，但他不想浪费那点口舌，少三百块已经不错了。 轻飘飘的看了那小柜员一眼，陈斌带上装好的手机，在老柜员热情的欢送声中走了。 买完手机，陈斌又去隔壁办了两张电话卡，然后又去往电动车店。 看了一台电动车，一番讨价还价后，两千六百块拿下。 即便如此，手上的现金也还有两万三千多。 这些钱，陈斌不打算存，而是拿回去交给于凤儿。 因为他知道，只有真金白银，才能让嫂子对未来的生活燃起希望，对她自己燃起信心。 爷爷走之前有过交代，让陈斌一定要照顾好于凤儿，这里的好不单单是物质生活上的好，最重要的是改变于凤儿的心态。 一想到于凤儿现在每天晚上还要回山神庙睡觉，陈斌就觉得难受。 将钱放进药篓底下藏好，陈斌骑上新电动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17章 又一个打欠条的 电动车驶出青龙镇之后，陈斌就开始加速。 因为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有四辆电动车跟着自己，而看他们匆忙的样子，显然是怕陈斌跑了。 陈斌暗笑不已。 看来这就是孙昊刚才说的，那些在药材市场就盯上自己的人。 这些人还真是有耐心，一直等到现在才准备动手。 这时，后方四人几个加速，挡住了他的去路。 “兄弟，急什么啊，哥几个有话要跟你说。” 一个漂亮的甩尾将电车横在路中间，满头板寸的青年凶狠的瞪着陈斌道。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各自下车，将陈斌团团围住。 “几位有事儿？”陈斌丝毫不慌，反而嘴角含笑。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向兄弟借点东西。”板寸青年跨在电动车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还给陈斌丢来一根。 陈斌随手拍开，扫了一眼神色不善的四人： “是有借无还的那种借吗？” “你这话说的，我们可以给你打欠条。”板寸青年笑呵呵的道。 又打欠条。 陈斌有些无奈，然后开始挽袖子： “我要是不借，是不是就得挨揍？” 说话间，他已经下了电动车，走到了一旁，将药篓放到脚边，朝几人勾手。 “来，只要把我打趴下了，东西就都是你们的。” 板寸和同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意外。 这小子这么自信？ 几人冷笑着，也不废话，从电动车上抽出带来的木棍，向陈斌走去。 用棍子指着陈斌鼻子，板寸青年似乎还想做最后的警告： “兄弟，我就想借点钱花花，你给个面子借我，我薛龙井记你一个人情，他日刀山火海只要你开口，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陈斌听的微微皱眉： “你古惑仔看多了吧？什么年代了还讲面子这一套。” 板寸龇了龇牙，气道： “你借还是不借？” 说着，举起棍子作势欲打。 然而陈斌面对威胁，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 “井哥，跟他废话什么，揍他丫的，打赢了东西都是我们的。”一个小弟看不过去，当即提议。 其余两人也跟着附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薛龙井见状，当即摆了摆手： “打，给他点教训。” 说完这话，他却后退一步让出身位，只让三个小弟上前动手，似乎有什么顾忌一样。 陈斌没心思注意薛龙井的情况，因为面前三人的棍子已经朝他招呼了下来。 面对刘二癞等人时的情况再一次出现。 三人的动作，在陈斌眼里缓慢无比，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三人棍子下落的不同速度和趋势，并在脑子里做出了落点预判。 于是，陈斌只一个侧身，就躲开了三人的第一波攻击，甚至还顺势扯住一人的胳膊一带，将那人甩飞向身后两米远。 伴随着那人的惨叫，其余两人心下一凛，继而勃然大怒。 棍子以更猛的力道挥舞过来，却还是被陈斌轻松躲开。 两人连环猛攻，陈斌则不断侧身闪避，身体轻盈的像是一道风一样，就绕着两人转圈。 陈斌不反击，而是在熟悉自己眼下的状态，毕竟这种增加经验的实战打斗，可遇不可求。 片刻功夫，两个人全都气喘吁吁，却连陈斌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 “老黑、六子，别打了。”薛龙井忽然拉住两个小弟，面色凝重的摇头说。 “井哥，这小子有点厉害，我们四个一起上，一定能拿下他。”皮肤最黑的小个子青年不服气的说。 “算了，你们不是他对手。”薛龙井说着，踩灭烟头，紧了紧手中的木棍，走向陈斌。 呼。 他挥出手中木棍，速度比之前三人快了很多。 这人似乎是个练家子。 陈斌吃了一惊，连忙后退躲开，即便如此，还是被棍风擦到了鼻尖。 紧接着，本该在一米之外的薛龙井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拳头狠狠的打在了他肚子上。 可惜，这能让一般人胆汁都吐出来的拳头，打在陈斌身上却似乎没什么效果。 薛龙井微微一愣，刚想要抽身而退，却发现已经晚了。 陈斌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捏的死死的，像一把大钳子。 然后，陈斌一拳砸向薛龙井面门。 薛龙井吃惊之下，连忙丢了棍子抬手格挡，可一股巨力从手上袭来，直接将他的手掌弹开，余势不减的拳头更是直接轰在了脸颊上。 薛龙井惨叫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碰上硬茬子了。 “老黑，带着东西走！”薛龙井忽然抱住陈斌，一脚踢飞放在地上的药篓，扭头对小弟喊。 三个小弟闻言，立刻冲上前提起药篓，跨上电动车就跑。 陈斌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人会出此一招，顿时动了真怒，一个头槌砸在薛龙井脸上，后者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吃痛之下只得放开陈斌。 陈斌一个箭步窜出去，眨眼间就追上了已经启动的电动车，拽住那老黑的衣领就将他连人带车都拽了回来。 “找死！”陈斌一拳砸在老黑面门上，但还是没能阻止老黑把药篓丢给跑出去的同伴。 陈斌还想去追，结果身后薛龙井一声怒吼，再次扑了过来，双手又死死抱住了他。 陈斌气极，一胳膊肘砸下，直接把薛龙井砸的趴在了地上。 一脚踩在薛龙井胸口，陈斌冲已经走远的另外两人喊道： “想要你们老大活命，就给我滚回来！” “别管我！”薛龙井大喊，结果脸上又挨了陈斌一拳，顿时没了喊叫的力气。 已经走远的两个人，一番纠结之后，还是乖乖的折返回来。 “大哥，我们今天认栽，东西还给你，只求你放了我们井哥。” 两人扶起老黑，将药篓小心放到陈斌面前，哀求说道。 陈斌冷冷看着三人：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你们以为就这么算了？” 此言一出，老黑三人脸色大变： “别，别报警，求您千万别报警！” 第18章 见他如见我 三人这样的反应，让陈斌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低头看着已经没有说话力气的薛龙井，看着他那板寸头，淡淡道： “你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不想着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还带头抢劫，你头真铁啊。” 薛龙井看了陈斌一眼没说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倒是那叫老黑的矮个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陈斌哀求道： “大哥，这不是井哥的主意，是我出的主意，井哥只是给我们帮忙的。” “我才是主谋。” “我们看到你在市场卖人参，想借你点人参去救人，又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 陈斌气笑了。 之前没挖到人参的时候，他也没见过有谁需要人参的，结果今天下山一趟卖个参，突然就冒出这么多需要人参的人。 不过，一根人参万把块，更好的还要更贵，确实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这几个人猛然看到，铤而走险似乎也符合常理。 “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还有人参？我刚才已经卖了三支了。”重新背上药篓，陈斌有些奇怪的问。 “井哥说，说你身上还有人参味，所以断定你还有人参。”老黑回答。 “人参味？”陈斌听罢有些惊奇，低头看向不说话的薛龙井，“你能闻到人参味？” 野山参确实有一种特有的清香，但其味道很淡，一般人根本闻不到，再加上药篓里还有其他草药遮掩，就这样还能闻到人参味，只能说此人天赋异禀。 薛龙井这时候其实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但因为刚吃了败仗，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废，闻言也只是看了陈斌一眼，并不回答。 陈斌有些好笑： “你配合一点，我今天说不定不报警。” 此言一出，老黑三人顿时狂喜，忙对薛龙井道： “井哥，你就跟这位大哥好好说话吧，我看他也不像坏人。” “是啊井哥，安姐还等着你回去呢，咱别闹脾气了。” 似乎是“安姐”两个字触动了薛龙井，他嘴唇嗫嚅着，终于开口答道： “我家以前是做参农发家的，我从小就在人参缸子里泡着，对人参味道很敏感，而且，我只要闻一闻就知道年份。 薛龙井的回答，着实让陈斌吃了一惊。 这小子不但能闻到人参味，还能根据味道推测年份？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陈斌来了兴趣，“既然是参农，缺人参你自己进山挖不就行了，非得抢别人的？” “人参又不是大白菜，你以为我进山就有的吗？”薛龙井悻悻的说，“以前进山采参，为了一棵人参砍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也就如今法律严了，那事才渐渐少了。” 参农之间抢人参大打出手的事情，陈斌小时候确实听爷爷讲过，甚至青龙山更深处的一些村寨里，为了人参两村开战的都不少，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参农这种朝不保夕的职业，越来越少，渐渐这种事情也就绝迹了。 问明了缘由，陈斌也就没打算继续追究四人的事情，挥了挥手道： “行了，你们走吧，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此言一出，薛龙井立刻愣住： “你真放我走？” “走吧，我今天赚钱了，心情好。”陈斌摆手说。 黑皮等人见状，连忙上前拉着薛龙井走人。 可谁知，薛龙井走出几步之后，忽然转过身看着陈斌。 陈斌推了电动车正准备走，见状皱眉： “还有事？” “我，我想借人参。” “嗯？揍没挨够？”陈斌皱眉道。 闻言，薛龙井却是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你想打我几顿都行，但我真的急需人参救命，求你了大哥。” 说完，薛龙井竟给陈斌磕起了头。 一下，两下，三下…… 陈斌脸颊抽搐，看着眼前给自己磕头的同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这个年纪的人，做不出这种事情。 “好了，别磕了，我受不起。” 一把扶住薛龙井，陈斌蹲下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说说看，你要人参救什么人？那人得了什么病？” 人参虽然是好东西，但应用场景却也十分苛刻，除了大病初愈，元气大伤的人，其他人吃了，并不能对身体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姐……半年前给人捐了次骨髓，从那之后就身体虚弱，元气大伤，一直缓不过来，前两天甚至还晕倒在路上，医生说她没多少好日子了，唯有人参能起点作用。” 薛龙井咬牙说着，说到伤心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有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略作沉吟，陈斌取下药篓，将藏在底下的最后一根野山参拿了出来。 在看到人参的一瞬间，薛龙井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举起手就要拿。 陈斌微微抬手，目光直勾勾看着薛龙井，说道： “我这人参，作价五万，你认不认？” 薛龙井毫不犹豫的点头： “认。” 野山参的年份越久，价值越高，特别是救人续命的时候，价值更是无法估量，三十年份的野山参，重量足有半斤，作价五万，不算贵。 “那好，你记住你欠我五万。”陈斌说着，将人参递给薛龙井。 薛龙井重重点头，就准备打欠条。 陈斌摆了摆手： “不用了，你真有心还，千山万水也挡不住；没有心还，十万张欠条也没用。” 说罢，他骑上电动车，潇洒离开，只留下薛龙井几人相顾无言。 良久，老黑回过神来，对薛龙井道： “井哥，咱们走吧，该去看安姐了。” “走。”薛龙井起身，重重朝着陈斌离开的方向一拜，然后对身后三人说道，“你们记住，从今以后，他就是我薛龙井的恩人，你们以后见到他如同见到我，知道吗？” “知道了，井哥。” 第19章 日子都没过明白，就乱嚼舌根? “斌子买电动车了！” 陈斌人还在半山腰山路上的时候，陈家沟里已经有人喊了起来。 很快，家家户户的房门打开，村民们一个个聚到村口半山崖的坪台上，踮着脚尖看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羡慕和兴奋。 “这孩子真厉害，回村才三个月不到，就已经买了电动车了。” “是啊，到底是大学生，就是有本事，他爷爷忙活了一辈子，到死都没买的下一辆电动车。” “这话说的，好像你买了一样，人陈斌爷爷一辈子虽然没买电动车，但供出一个陈家沟绝无仅有的大学生，不比什么强？” “嘶，你说这孩子咋赚的钱啊，我也想学。” “回头问问斌子，我也不求买电动车，能给家里添辆自行车就知足了。”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于凤儿也赶了过来，本来热切讨论的村民们见状，立刻偃旗息鼓，有人甚至直接扭头就走，像是避瘟神一样，唯恐不及。 “快走，扫把星来了，可别被她影响了。” 于凤儿见状，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下意识止住脚步。 好在，村子里还有李芳、陈杰这些人，是不怕她的。 “凤儿，快来看你家斌子，多能干。”李芳向于凤儿招招手，指着山路上的陈斌笑道，“听陈杰说斌子在山上挖到人参了，我先还不信，现在是信了。” 一旁的陈杰也在笑。 他搞定了贷款的事情，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对陈斌更是感激的不行，眼见那些走远的人还在窃窃私语于凤儿的克命，当即大声说道： “斌子说凤儿姐你是他的福星，要不是你他可挖不到那人参。” 于凤儿漂亮的脸上泛起两朵红云，心里有些欢喜： “陈杰你别乱说，那都是斌子自己争气，和我没关系。” “凤儿姐就别谦虚了，那有些女人天生就带福相，就是坐在家里都能财源滚滚，不像我家那婆娘，嫁过来几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陈杰话里夹枪带棒，说完还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许丽蓉。 换作平常，他是不敢这么说话的，但今天的陈杰格外硬气。 许丽蓉也知道自己那不靠谱的表哥差点害了一家人，心里有愧，再加上贷款成功下来，房子有了着落，也就不好和陈杰吵，当即插着腰肢娇哼一声： “行啊，那以后晚上你争点气，看我怀不怀的上。” “也不知道是谁一根烟没点完就熄火了。” 陈杰气的拉着许丽蓉就要回家练练，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很快，陈斌骑车到了村口，见到于凤儿等人，当即笑了起来： “嫂子，芳姐，杰哥，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李芳捂着嘴笑道： “听说你买了电动车，我们都来看看新鲜啊，这可是陈家沟头一辆电动车呢。” 整个陈家沟，只有陈杰家有电动车，但那电动车是许丽蓉陪嫁嫁妆，所以李芳这话说的没错，陈斌买的确实是陈家沟第一辆电动车。 由此可见，陈家沟的贫穷。 陈斌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悲凉，为陈家沟的状况感到难受，也有些理解为什么爷爷要让他带领陈家沟走出去。 山下的人，电动车手机早已屡见不鲜，这里却还是稀罕物。 至于汽车，更是想都不敢想。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躲避于凤儿的村民里，有人泼冷水道： “要我说，斌子还是比那李家屯的那个李青柳差了一点的，我今天去李家屯，发现人家都开汽车了。” 所有人闻言都大为吃惊。 “汽车？真的吗？那个李青柳这么厉害？” “那又怎么了，她迟早是咱陈家沟的人，你们难道忘了吗，斌子和她从小就订下娃娃亲了。” 先前那泼冷水的人哼了一声：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娃娃亲那一套，我可是都听人说了，李青柳和斌子退婚了，人家现在有男朋友。” “唉，可惜了，郎才女貌的一对。” “谁说不是呢，你们说，这是不是被那女人害的啊……我觉得像。” 随着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落在了陈斌身上。 于凤儿更是脸色一白，紧张的抓住了陈斌的胳膊： “小斌，李青柳退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陈斌心下一叹，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只得点了点头，对于凤儿道： “嫂子，没多久，就我回来之前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凤儿声音骤然拔高： “这还不是大事？明明说好的亲事说退就退，怎么能这样？” “我去找他们去！” 她说着就准备动身，被陈斌一把拉住了。 “嫂子，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喜欢她。”陈斌轻轻摇头，目光却很坚定。 于凤儿气的胸膛起伏，俏脸含煞，此刻却在陈斌的目光下软化下来。 “走，回家。”于凤儿转身就走。 陈斌简单和李芳等人打了招呼，骑上电动车追上于凤儿： “嫂子，上来吧，我载你回去。” 看着不远处那些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村民，于凤儿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 陈斌见状，心里生气，嫂子这是又钻牛角尖了。 她觉得是她害了自己的婚事。 但陈斌很清楚，这事情从头到尾都和于凤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眼看于凤儿僵在那里，陈斌也来了脾气，怒道： “你不上来，我现在就把这电动车扔山崖下面去。” “我说到做到。” 说着，一扭车头，就准备往坪地外开。 于凤儿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陈斌： “别，小斌，我坐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上车！” 陈斌说着，将药篓一解递给于凤儿，后者抱着药篓，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电动车后座上。 陈斌一拧电门，一阵风一样的驶过那些说风凉话的人群。 空气中，留下陈斌的声音： “自家日子过的什么样都还没弄明白呢，别一天天操心别人家闲事，乱嚼舌根！” 第20章 你说的那是天仙吧 “小斌，你真没事吗？” 回到家，于凤儿连欣赏新电动车的心思都没有，一把拉着陈斌就进了屋子，关心的询问。 陈斌摊手耸肩： “嫂子，我能有什么事。” “那李青柳她为什么和你退婚？我觉得你们两个挺配的啊，而且十里八乡，她到哪找你这样搭配的大学生？” 于凤儿皱着眉头，心里很着急，“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克死了夫家，克死了爷爷，所以害怕我以后影响你们？” “嫂子，你别瞎想。”陈斌连忙按住于凤儿香肩，认真的对她说道，“李青柳一家子都是嫌贫爱富的，她去了大城市上大学，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就已经看不起我这个穷小子了，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仅仅只是因为我穷而已。” “穷？穷只是暂时的啊。”于凤儿下意识辩解道，“你看你才刚回来没多久，就已经买了电动车了，陈家沟几十年都没人做到过这一点，说不定再过多久就能去城里买车买房，她是个大学生，怎么会不明白这点呢？” 陈斌苦笑： “问题是，人家只要找个大城市的有钱人，甚至不用等我奋斗，就能立刻有车有房啊，我还在刷盘子洗碗勤工俭学的时候，人家已经跟着男朋友逛街旅游看演唱会了。” 而且陈斌心里清楚，要不是爷爷留下来的宝贝遗产，他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赚到买电动车的钱，至于买车买房，更是不敢奢望。 所以，某种程度上，陈斌能理解李青柳做出的选择，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他自己，心里不好受罢了。 眼看于凤儿还想说什么，陈斌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嫂子，李青柳在大学里已经交往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她那样的女人，你觉得我能要吗？” 于凤儿是很传统的女人，绝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多次交往不同的男人，所以陈斌敢肯定，只要自己说出这个事情，嫂子一定会对李青柳瞬间失去好感。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于凤儿几乎想都不想就摇头： “好几个男朋友？那不要了！她倒贴我们家也不要。” 陈斌立刻笑了起来： “对喽，所以嫂子你没什么好愧疚的，反而应该庆幸我成功摆脱了那么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可这样一来，你不就没对象了吗？”于凤儿愁眉苦脸的说，“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都嫁人生娃了，没嫁人的要么长的不好看，要么有什么怪病隐疾，这你可怎么办啊？” 陈斌对此早有腹稿。 “嫂子，我还年轻，现在只想赚钱干一番事业，不想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 “更何况，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我就算看上喜欢的女孩，人家家里肯定也不愿意吧。” 本以为这样就能说服于凤儿，谁知她听了之后，却是摇头说道： “夫妻之间就应该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不想跟你吃苦只想跟你享福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她今天能因为和你享福嫁给你，明天就能因为你过苦日子离开你。” “所以你要找对象，就应该趁着现在找，这时候找到的才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陈斌哭笑不得： “嫂子，你说的这哪里是对象啊，你说的这是天仙。” “现在这世上，哪还有这么好的女孩啊，就算真有，又哪会那么幸运让我碰上。” 于凤儿急道： “怎么没有，只要你肯找，肯定能找到的，我相信你。” “小斌你这么优秀，理应配最好的女人。” 眼看于凤儿就要说教，陈斌连忙抬手打住： “好了，嫂子，先别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陈斌说着，从外面把药篓拿进来，当着于凤儿的面，取出了放在里面的手机。 两个比手掌大一点，宽度有陈斌一拳左右的长方体盒子，精美的包装上，印着橘红色的智能手机图案，一出现，就和土墙构筑的昏暗屋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一瞬间就吸引了于凤儿的注意力，也让她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这是……” “手机。”陈斌说着，打开盒子，当着于凤儿的面，给她演示起来。 “嫂子你看，这个是开机键，这个是声音，然后它的屏幕整个都是触摸屏的，手指滑动就行，它不但可以打电话，还能上网看电视，还能拍照、听歌……” 于凤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手机，美目之中反射着惊奇的亮光，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她也曾去过山下的青龙镇，也曾见过有人用那种笨笨的小方块一样的东西打电话，甚至还看到过智能机的广告，可像眼前这样近在咫尺的目睹，甚至亲手去触摸，她想都没想过。 曾几何时，于凤儿以为自己此生就会在陈家沟生活，终日与药草为伴，终夜与山神庙作陪，如此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然而，陈斌的归来，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嫂子，这个手机送给你，以后你想和我说话，不管在哪里都行，只要一个电话我就能听到。” 陈斌的话，将于凤儿从出神中唤醒过来。 她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陈斌的脸，有些难以置信： “送，送给我？” “嗯，我买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嘿嘿，这也是陈家沟绝无仅有的两个手机，你改天拿出去炫耀一下，羡慕死那些说风凉话的人。”陈斌想起先前村口乱嚼舌根的那些个人，想到他们酸溜溜的样子，就忍不住的高兴。 于凤儿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桌上的手机，强忍着心中的喜爱，轻轻将之推到陈斌面前。 抿了抿嘴后，她还是摇头说道： “小斌，还是把这退回去吧，我不要。” “为什么？”陈斌不解。 “太贵了，而且我也用不上，再说我也不怎么会用，万一弄坏了多心疼。” 然而，于凤儿拙劣的借口，怎么敌得过陈斌。 他劝说的话可以说张口就来： “谁说你用不上，你太用的上了。” “就比如上次那刘二癞和那媒婆上门闹事，你要是有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就能赶过去，也不会让你受他们欺负。” “还有刘二癞那天叫人骗你上山的时候，你要是有手机，打个电话问一问我，他们的谎言立刻就能戳穿，根本不会给他们在外面欺负你的机会。” “嫂子，爷爷没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过的平平安安的，我才能安心啊。” 第21章 倔强的于凤儿 陈斌的话，成功触动了于凤儿的心。 陈斌爷爷是陈家沟对她最好的人，老人当年不顾旁人的劝说，执意收她为徒，这才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这些年来，于凤儿早已将陈斌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他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那好，那我就收下这个东西，以后联系你，我就给你打电话。” 珍而重之的抱着崭新的手机，于凤儿笑的十分甜蜜。 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看到于凤儿高兴，陈斌打从心底感到开心，于是他趁热打铁，又把药篓里的两万多块钱也拿了出来。 咄的一声，两叠并不多厚的钞票，摆在了桌子上，那红彤彤的色泽，瞬间让于凤儿瞪大了眼睛。 她瞬间紧张起来，连忙起身关上房门，又把窗户也紧紧关上，然后才压着嗓子，半是惊慌半是激动的问道： “小斌，这钱你哪来的？怎么这么多！” 陈斌哑然失笑： “嫂子，你忘了我今天下山干什么去了吗？我卖人参去了啊。” “人参卖了这么多钱？”于凤儿一脸难以置信。 “这算下来快三万了吧。” “嗯，不到三万，两万八，我花了五千多，剩下的全在这里了。”陈斌说着，将钱重重的放到于凤儿面前，“嫂子，这些钱你保管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给家里置办什么东西，就置办什么东西。” 相比起手机带给于凤儿的震撼，眼前这笔钱，却反而没让于凤儿有过多的为难。 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家里要用钱的地方，于凤儿比陈斌更清楚。 略作思考之后，于凤儿就点头接过了钱： “好，这些钱嫂子给你保管着，给咱们家拾掇拾掇，另外还有些债务，正好能清一清了。” “爷爷过世的时候，我拿不出多少钱，还是村长他老人家偷偷借了我三千块钱，还有陈大力家，李芳姐也借了我一千。” 这些事情都是陈斌不知道的，于凤儿从来没告诉过他，本来是打算自己偷偷还的，但如今看到陈斌赚到了钱，于凤儿放心之余，才肯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陈斌没想到家里原来还有这么些债务，庆幸自己赚到钱之余，也更心疼于凤儿。 “嫂子，我要是没挣下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打算告诉我了？”他问道。 于凤儿笑了笑： “你可是大学生，怎么可能赚不到钱。” 陈斌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大学生的含金量，在陈家沟已经要成为传说了，可实际上在外面的大城市里，大学生不过就是烂大街的货色。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坚定了要带领陈家沟富起来的决心。 想到这些，陈斌收拾心情，对于凤儿说道： “嫂子，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家只会越来越好，我会挣更多的钱，让家里村子里都富裕起来，然后我还会买车，还要去大城市买房，带嫂子你一起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外面的世界……”于凤儿美目异彩连连，不自觉的有些心驰神往。 小小的陈家沟，她也已经待够了，如果能去外面的世界，去一个别人不知道自己过往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她比谁都乐意。 也许到了外面的世界，就没有人会骂她是扫把星了。 “小斌，嫂子相信你，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于凤儿憧憬的说，心中对未来甚至多了几分期待。 于凤儿的鼓励，让陈斌充满了干劲，他恨不得现在就背上药篓进山采药去，但看看天色将晚，还是强行按下了激荡的心情，打算明天再说。 “咕咕咕。” 一阵奇怪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两人各自的心思。 于凤儿低头，看向陈斌的肚子，有些忍俊不禁： “小斌你没在镇上吃饭吗？” 陈斌尴尬一笑： “没有，光顾着买东西和回来给你报喜了，忘了。” 本来他是想请孙昊吃饭的，但对方有事耽搁之后，陈斌也把这事给忘了，直到回到家，受不了的肠胃才向他发出抗议。 “你呀，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按时吃饭怎么行。”于凤儿心疼的说着，起身走向厨房，“等会儿，我下面给你吃。” “好。” 没过多久，于凤儿的面就做好了，白玉一样的面条上淋着鸡汤，香气扑鼻，让陈斌食欲大动。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却发现于凤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 “嫂子，你去哪儿？”陈斌连忙问道。 于凤儿指了指天色： “天色不好，我打算回山神庙里去，不然晚点来了雨，就不好走了。” 前些年，她因为克死夫家，就被陈家沟的村民排挤，不得不去往山神庙，后来陈斌爷爷收于凤儿为徒，陈斌外出上学之后，于凤儿才暂住过陈斌家里一段时间，而随着老人去世，陈斌回来之后，她又回到了半山腰的山神庙。 虽然那里距离陈斌家没多远，但深山老林孤庙一座，一个女人独自一人，想想就可怜。 陈斌曾试图劝于凤儿搬回来，于凤儿坚决不同意，内心之中，还是害怕自己害了陈斌。 眼看于凤儿就要出门，陈斌干脆放下碗，三两步冲了出去，赶在她出门之前，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把她留下。 “嫂子，不去庙里，以后你就在家里住着。”陈斌坚决的说。 “小斌，听话，嫂子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于凤儿微笑道。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刘二癞那些人一直惦记着你，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斌已经渐渐掌握了劝说于凤儿的窍门，转着眼珠子补充道，“而且，你还拿着手机，万一手机被人抢了，不是亏死了？住家里有我保护你，没人敢来。” 可在这件事情上，陈斌低估了于凤儿的决心。 只见她将手机交到陈斌手里，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柔声说道： “那嫂子把手机放家里，明天我下来了再拿着。” 说完，她走出了屋子，只给陈斌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 第22章 山神庙雨夜救嫂 夜里，山上开始刮起了狂风。 陈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呜呜如鬼哭的声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于凤儿住的那个山神庙，他去过几次，年久失修，庙门破败，一到刮风的时候就四处进风，冬天尤为难捱。 不仅如此，前阵子刮大风，听说庙顶的砖瓦都被刮走了不少，村长陈红旗号召村民们捐款，打算修葺一下，但都被大家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无外乎打击封建迷信那一套说辞，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就是不想让在庙里住着的于凤儿好过。 最后还是陈杰看不过去，主动帮着陈斌去把庙顶简单拾掇了一下的。 但说老实话，不是专业的泥瓦匠，那补的庙顶能有多坚固，谁心里都没底，万一下了大雨，鬼知道会不会立刻就破相。 想到于凤儿一个人此刻可能在山神庙里瑟瑟发抖，陈斌满心都不是滋味。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将整个院子都照的亮堂无比。 陈斌再也忍不住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开始穿衣服。 不行，绝不能让嫂子在山神庙住着，今天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之后，陈斌还真去厨房找了麻绳别在后腰上，拿起手电就上了山。 陈斌家后面，就有一条通往山神庙的小路，但这其实并不是唯一的路。 作为十里八乡唯一的一座山神庙，它一共向山下延伸出了三条岔路。 两条通陈家沟，一条通刘庄。 而此刻，通往刘庄的那条山路上，三个醉醺醺的人，正往山神庙而来，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被陈斌暴揍的刘二癞。 这家伙昨天被陈斌打跑之后，回到家里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服气，他觉得陈斌虽然很能打，但如果再多叫点人，双拳难敌四手之下，陈斌肯定输。 本想纠结人手来陈家沟找场子，奈何刘老三那些人都被陈斌打怕了，死活不来，刘二癞一气之下，干脆另找了两个平日关系不错的在家里喝酒。 然后，三个人就喝高了，刘二癞也将自己挨揍的事情和盘托出。 两人一听刘二癞是因为于凤儿被揍，嘲笑他之余，也说了于凤儿住在山神庙这事。 刘二癞酒精上头，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当即表示要上山神庙去，来一个夜会娇娃，霸王硬上弓，另外两人本就醉了，闻言便也打算凑凑热闹，三个人就这样勾肩搭背，借着今晚夜黑风高，去往山神庙。 轰隆。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不远处的山神庙照亮。 然后，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个醉汉被雨一淋，有些酒醒，忍不住道： “下雨了，刘二癞，要不我们回去吧。” 刘二癞一听，顿时大怒： “刘波，你他妈是不是男人，谁刚才说要跟那女人大战三百回合的？这还没见到人，你就打退堂鼓了？” “谁……谁打退堂鼓了，我就是觉得，今晚这天气不好，一直打雷，万一不小心劈到我们，就不好了。”醉汉嗫嚅着说，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天。 刘二癞却是乐了： “嘿嘿，你小子原来害怕遭报应啊？你当初玩你嫂子的时候咋没这么想呢？你干那点破事，真以为老子不知道？” “去不去一句话，不去我明天就把你和你嫂子的事传遍村头村尾。” 那刘波一听，顿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 “走就走，谁怕谁，待会儿谁不上，谁就是孙子！” 三个人骂骂咧咧的，不多时就来到了山神庙前。 看着紧闭的庙门，三人对视一眼，举起拳头，砰砰砰开始敲门。 “开门，于凤儿，你男人来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不出声，我今天给你带了两个好兄弟，嗝……让我那两个好兄弟尝尝。” 庙里，骤然听到刘二癞的声音，于凤儿立刻醒了。 她第一时间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然后就慌里慌张的披上衣服，开始挪动庙里沉重的贡桌。 可她一个人，如何推得动那沉重的桌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抬起了桌子一角。 砰砰砰。 砰砰砰。 敲击声越来越大，庙门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随时都要倾倒。 “于凤儿，出来呀，不出来我就撞门了，你就这一个栖身的地方吧，不想以后没庙门保护，就赶紧麻利的应个声！” “你今天只要伺候好了我们三个，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说话间，那庙门忽然咔的一声，被一人捶出了一个破洞，吓的于凤儿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而她这一叫，也直接刺激到了外面的三人。 刘二癞激动的吹了声口哨，脑袋凑到破洞前朝庙里看去。 入眼所见，自然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但随着天空中一道闪电亮起，刘二癞还是成功的看到了庙里面，披着单衣，满脸惊慌到手足无措的于凤儿。 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不施粉黛的脸色在夜晚显得凄美无比，窈窕的身段，更是在闪电照耀下轮廓清晰。 只一眼，就刺激的刘二癞兽性大发。 他发出一阵怪笑，对另外两个醉汉说道： “看到了吗，我就说这女人美的跟天仙一样，睡上一觉少活十年都是赚的，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刘波，她比你嫂子是不是强多了？你个孬货只会挖墙脚，跟着哥哥，今天让你光宗耀祖了！” 三个醉汉开始更加疯狂的捶门，本就破败的山神庙，在三个狂徒的侵袭之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倒塌。 于凤儿紧紧的咬着下唇，双手抱着庙里的烛台，强忍着恐惧打算放手一搏。 此时此刻，她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听陈斌的话。 要是睡在家里，她怎么会碰上这等祸事？ “小斌，嫂子对不起你，我该听你的话的……”握紧烛台，看着即将冲进来的三人，于凤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道如猛虎一样的怒吼在庙外响起： “刘二癞，你他妈找死！” 第23章 天不藏奸，雷不走空 轰隆。 雷声震碎黑暗，刘二癞愕然回头的时候，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一道狂奔而来的身影。 陈斌。 他从山下小路上来，半道时候就听见了山神庙这里三个大男人的吵闹声，心中大惊之下，立刻发足狂奔，终于是赶在三人破门之前，冲到了近前。 刘二癞发出一声怪叫，突然酒醒了大半，撒腿就跑。 开玩笑，清醒的时候，他们四五个人都不是陈斌对手，如今喝了酒，又只有三个人，见到陈斌不跑等什么。 另外两个醉汉反应稍慢，看到陈斌过来，其中一个还试图伸手制止： “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我可告诉你，我叫刘……” 呼。 砰！ 陈斌一拳挥出，狠狠砸在了这人脸上，一拳就将这人打的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另外一个准备出手的醉汉，当场就吓傻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陈斌从他身旁跑过，扑向逃跑的刘二癞。 刘二癞跌跌撞撞，没跑出几步就被陈斌一脚踹在了背上，惨叫着扑倒在地。 随即，陈斌欺身上前，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的刘二癞哭爹喊娘。 “不长记性的东西，昨天才刚打了你，今天又来骚扰我嫂子，我打死你！” 砰砰砰。 陈斌挥舞着铁拳，一拳一拳的砸在刘二癞脑袋上，眨眼间就把刘二癞打的晕头转向，脸颊高高肿起不说，嘴巴里更是碎了好几颗牙齿。 这一刻，刘二癞才重新回忆起，陈斌带给他的恐惧，也终于对自己今晚的决定，有了深深的悔意。 奈何，盛怒之下的陈斌，并不打算给他忏悔认错的机会。 不远处，刘波二人看到陈斌凶猛的样子，全都吓坏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心照不宣的悄悄挪步，准备趁着刘二癞吸引火力的时候，借机逃跑。 但两人才刚一动，陈斌就豁然回头，目光死死盯着他们。 “你们两个站那，一个都别想跑。”他冷冷道，“不然，我会让你们跟他一样惨。” 二人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跟刘二癞凑个热闹，会遭遇这样的事。 忽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了破庙顶上，发出炸雷般的响声。 浓烟起处，刘波二人骇然失色，大叫道： “快跑，雷公发怒了。” 这一刻，对天地的恐惧战胜了对陈斌的恐惧，两个人撒腿就往山下跑去。 嫂子！ 陈斌心中一惊，连忙撇下刘二癞，向山神庙里冲去，而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刘二癞，却是一个懒驴打滚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了。 陈斌没心思理会刘二癞，他疯狂敲打着庙门，大声喊叫： “嫂子，我是小斌，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庙顶着火了！” 山雷击木，天火燃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根本浇不灭，而年久失修的山神庙，更是因为刚才那一击，在庙顶炸出一个大洞。 庙里，于凤儿耳朵翁鸣不止，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她看着摇摇欲坠的庙门，还以为刘二癞他们要破门而入，绝望之际，就想自尽了事。 总之，自己绝不能让那三个家伙污了身子。 生死关头，于凤儿忽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自己这样子在意别人的看法，躲在这深山古庙里，图的是什么呢？ 就因为害怕牵连他人，所以一味的委屈自己，不去过自己的日子？ 可这样善良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呢？ 那些鄙夷自己的人，还是鄙夷；那些闲言碎语的人，还是闲言碎语。 他们有一个人念过自己的好吗？体谅过自己的难处吗？都是人，凭什么我要迁就你们的意思，凭什么我要忍让你们？ 都说我是克命，那我克死说我坏话的人，不比被他们逼死要好？ 咔嚓，又一道闪电劈在破庙上，直接劈在庙顶大梁上，瞬间冒起一股浓烟。 随即，火光和电光照亮了庙里的一切，甚至将山神雕像都照的纤毫毕现，而大彻大悟的于凤儿，却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她握着尖利的烛台，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下一刻，陈斌破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目眦欲裂： “嫂子，不要！” “小斌？” 于凤儿听到声音，动作一顿，而这时候陈斌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夺过了烛台。 “你在做什么傻事？你死了我怎么办？”他冲于凤儿大吼，然后拽住她冲出破庙。 就在两人刚冲出山神庙的瞬间，只听又是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随即，那大梁折断的山神庙，终于不堪重负，整个庙顶向内坍塌下去。 陈斌紧紧搂着于凤儿，将她护在身前，挡住四散飞溅的砖石。 当尘埃落定，雷声远去之后，于凤儿的耳朵也恢复了正常。 看着冲她吼叫，表情几近失态的陈斌，于凤儿忽然笑了起来。 “小斌，我跟你回家。”她说。 陈斌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吼道： “山神庙都塌了，你不跟我回家你睡哪儿。” “今晚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下场我都不敢想！” 说到这里，心有余悸的陈斌连忙扭头去寻找刘二癞的踪迹。 也就是这时，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整个青龙山。 那条通往刘庄的山路上，陈斌看到了刘二癞跌跌撞撞的身影。 他已经跑出三百米开外了。 “刘二癞，你跑不了，老子明天就找你算账！”陈斌怒吼。 今晚这事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半山腰，刘二癞好像听到了陈斌的声音一样，奔跑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然而下一刻，令陈斌和于凤儿都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一道足有水桶粗的闪电，以匪夷所思的角度从夜幕直刺下来，精准无比的击中了刘二癞的身体。 轰。 刘二癞浑身僵直，身上冒起一道青烟，整个人在瞬间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人形碳。 他被雷，击死了。 第24章 嫂子想通了 第二天，刘二癞被雷劈死的消息，就传遍了附近的村子。 大家奔走相告，拍手叫好，有人甚至还在家里放起了鞭炮。 因为没有人喜欢这家伙。 作为一个混子，刘二癞游手好闲，干过不少缺德事，欺负孤寡老人，哄骗残障人士，骚扰大姑娘小媳妇，几乎是无恶不作，不知多少人都诅咒这家伙不得好死，如今终于应验，也算老天开眼。 而他孤家寡人一个，连为他哭丧的人都没有。 至于山神庙倒塌的事情，大家则都视而不见。因为一旦提出来，就涉及到捐钱修缮的事情了。 只有几个村子里的老人，念叨着没了山神庇佑，来年收成要遭之类的话，但年轻人们对此嗤之以鼻。 这年头，种地能有什么前途？ 还不如下山去镇上多打几份工。 “刘二癞，癞子头，老天见了也发愁，天雷劈死算了球，青龙山上享太平。” 几个孩童唱着新编歌谣，呼啦啦的从陈斌家门前跑过。 陈斌站在屋檐下，远远看着半山腰那黑乎乎的一坨，转身进了屋子。 “嫂子，你听见了吗，大家都在为刘二癞的死拍手称快呢，没人说你的坏话。” 将熬好的姜汤放在桌子上，陈斌看着缩在墙角的于凤儿，柔声说道。 于凤儿裹着被子，紧紧抱着胳膊，双目无神的怔怔发呆，闻听此言，也只是茫然的看了陈斌一眼。 那可怜无助的样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此情此景，让陈斌恨不得把刘二癞反复鞭尸。 原本他还准备今天进山采药的，但看于凤儿现在这样子，陈斌一点进山的心思也没有了。 “喝点姜汤吧，嫂子，你这样我心里难受。”陈斌说道。 可于凤儿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旧怔怔的发呆。 不行！ 必须想办法让嫂子好起来。 陈斌想着，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响亮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于凤儿的注意，当她反应过来陈斌是在干什么的时候，陈斌的脸已经通红一片了。 眼看陈斌还想再抽自己，于凤儿终于有了动作。 她扑上前，一把抓住了陈斌的手臂： “小斌，你干什么！” “嫂子，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辜负了爷爷的期望，我该死。”说着，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下。 于凤儿急了，连忙死死抱住陈斌，眼眶通红眼角含泪：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对，我要是听你的话待在家里，就不会出事，是我太傻了。” 她穿着单薄的衣裳，紧紧地抱着陈斌，给陈斌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感到后背软软的，鼻端还有一股香气袭来。 嫂子好香啊！。 不过，相比起这个，陈斌更惊喜的是于凤儿态度的转变。 他惊喜的看着于凤儿： “嫂子，你……你想通了？” “嗯，我想通了。”于凤儿重重点头，“我以后不会自艾自怨，不会钻牛角尖和自己过不去了，我要和小斌你好好的过日子。” 昨晚，在于凤儿绝望之际，她就想了很多事情。 想到自己这些年因为“扫把星”这个外号，所遭遇的不公待遇，想到自己为了这个，自卑到不敢和村里人相处，自我放逐在山神庙，结果却仍得不到平等对待，于凤儿就觉得自己真是傻的可笑。 你为别人着想，别人为你着想过吗？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人该为自己活着，然后才是别人。 陈斌高兴极了，激动的抓着于凤儿的手： “我真怕嫂子你又胡思乱想，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害死了人，又和自己过不去。” 于凤儿擦了擦眼泪，一反常态道： “刘二癞那种人死不足惜，真要是我害死了他，那我也是为民除害！” “嫂子，你能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了。”陈斌开心的说。 改变一个人的固有观念很难，陈斌之前就心烦怎么改变于凤儿对自己命运的态度，却没想到昨晚的一场雷雨，会把于凤儿的心态彻底扭转过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看来她之前的发呆和思索，都是在和自己的固有观念作斗争，在重塑自己的观念。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生死之间也有大觉悟，于凤儿能走出来，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叮铃铃，叮铃铃。 这是隔壁医馆的铃铛，一旦响了，就意味着有人来医馆求医。 铃声也让于凤儿回过神来，而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的抱着陈斌，俏脸一红，赶忙松开他，披上外套就下了床： “去看看是谁来了，我随后就到。” 陈斌爷爷的医术，于凤儿得了真传，陈斌这个亲孙子因为一直上学，其实只是个半吊子，所以但凡有人看病，都是于凤儿主治，陈斌负责打下手，跑腿抓药什么的。 只不过，由于于凤儿的“声名在外”，除了一些相熟的村里人，很少会有人来医馆看病。 这也是陈斌家越过越苦的原因。 所以，对于突然上门的生意，于凤儿很是在意。 陈斌偷偷看了一眼于凤儿松垮衬衣下的身段，脸上也是一红，连忙跑了出去。 以前，陈斌虽然也觉得嫂子很美，但因为两人一直很注意，没有过什么身体接触，所以陈斌还没有胡思乱想过，但刚刚那一抱，他发觉心里有些什么东西，突然被打开了。 她严格说来，其实也不是我嫂子…… 脑子里转着这样的念头，陈斌穿过小门进了医馆，发现来医馆求医的，竟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而且，还是两个年轻的女性。 她们上身穿着一样款式的运动服，下身却一个牛仔裤一个短裙，着装有些另类，明显就不是山里的人。 此时，两女中穿短裙的那个女子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另一名女子则满头大汗，急的都快哭了。 见到陈斌，女子立刻焦急道： “大夫，快帮忙看看我朋友，她被毒虫咬了。” 第25章 有点贵 听到女子的话，陈斌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青龙山地形特殊，植被茂密，且未经开发，所以山上除了有各种珍贵草药之外，还有很多毒蛇毒虫。 经常有人进山被这些毒物袭击，一个救治不慎，往往就会一命呜呼。 眼前这两个女人，显然是上青龙山游玩的游客，结果低估了这深山老林的危险性，一不小心被咬了。 “别怕，小事情，我们有解毒药，能救她。”陈斌抬手虚按，先稳住女子的情绪，然后才蹲下身去，查看那短裙女子的情况。 很快，陈斌就在女子小腿肚子后面，找到了两个细细的小孔，小孔周围一片乌青，还有黑血不断的从里面渗出来，已经浸湿了肉色的丝袜。 “她是被竹叶青咬了，毒牙应该还在里面。”陈斌说着，抬头看了女子一眼，“你们胆子真大啊，穿着裙子也敢来爬青龙山。” 女子脸一红，也不敢争辩，焦急道： “先别管这些了，请快点救救我朋友吧，或者稳住她情况也行，我已经打急救电话了。” 陈斌笑了起来： “青龙山这路况，救护车根本上不来，打电话也是白打。”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一旁取来剪刀，剪开女子的丝袜，然后用镊子找出毒牙拔了出来。 只有三厘米左右的小小毒牙，一取出来之后，伤口的血迹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来。 这是蛇毒的毒素在起作用，一旦毒素蔓延全身，会让身体血液全部凝固，到时候神仙难救。 陈斌想都没想，一口嘬在伤口上，两腮一收一放，开始吸吮毒血。 等于凤儿穿好外衣走进医馆的时候，陈斌已经把毒血吸的差不多了。 于凤儿见状，暗恼陈斌的莽撞。 他嘴巴要是有什么伤口，这样吸毒反而会把自己害了。 拍拍陈斌肩膀，于凤儿冷静吩咐： “小斌，你去漱口，剩下的我来处理。” 陈斌点点头，走到一旁从保温壶里倒了一大杯水，一边漱口，一边与那穿牛仔裤的女子闲聊： “你们怎么找到我们这的？” “路上碰见一个进山干活的大姐，她说这方圆十里只有你们陈家沟有医生，还给我们指了路。” “青龙山没什么景点，你们跑来干什么？”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原来这么糟糕，本想进山看看风景，结果却没想到遇见这事，以后再也不来了。”女子说着，抹起了眼泪，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哦。”陈斌点点头，然后状似无意的说道，“昨晚我们山里打雷，劈死了一个人，还劈塌了一座庙。” 此言一出，那女子脸色果然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惊讶的抬头，看向陈斌： “原来真劈死人了？” “嗯，刘家庄的一个混子，叫刘二癞，劈的都碳化了，黑乎乎一团，肉味隔老远都能闻到。”陈斌淡淡的说，眼睛却注视着女子。 女子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小声嘀咕： “既然是雷劈死的，那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你们是警察吗？” 女子连忙摇头： “不是，我们是……侦探爱好者，上山路上听见说死了人，才有些好奇，想过去看看，结果半路就被蛇咬了。” “幸亏你们遇见我们，不然你朋友不死也得脱层皮，竹叶青的毒不致命，但后遗症不小。”陈斌微笑着说。 确定对方不是警察，他心里放松了很多。 当然，就算真是警察上门，陈斌和于凤儿也问心无愧。 此时，于凤儿已经用小刀划开了短裙女的伤口，并在上面涂上了特制的药膏，正用纱布一层层给女子包扎。 陈斌则在旁边，负责解说： “这药膏是我们特制的，专门用来拔除蛇毒，效果很好，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拆了，完事之后再去医院做个伤口清理和缝合就好了。” “当然，要是不想去医院也没问题，过几天它会自愈。” 牛仔裤女子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我朋友今天就糟糕了，我也会被我爸爸狠狠责骂的。” “不过，她为什么还没醒？” 陈斌挑了挑眉： “你想让她快点醒吗？” “肯定啊，她不醒我不放心。”女子点头。 嘴角一勾，陈斌一抖手，将杯子里的水泼了出去。 哗。 水流泼洒在短裙女的脸上，冰凉的感觉，瞬间就将女子刺激的苏醒过来。 “呀，你怎么这样？”牛仔裤女子吃了一惊，有些恼火的瞪着陈斌。 陈斌耸肩： “你不是想让她快点醒吗，这就是最快的办法。” 牛仔裤女顿时无话可说，只能白了陈斌一眼，然后去查看好友的情况： “茵茵，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口渴，还有点头晕。”短裙女擦着脸上的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朱琪，下雨了吗？我脸上怎么这么多水啊。” 名叫朱琪的女子无奈的看了陈斌一眼，刚想解释，陈斌率先开口道： “这是治疗的一部分，你被毒蛇咬了。” “对，对，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朱琪急忙点头。 短裙女这时候也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遭遇，顿时对眼前两人感恩戴德，不顾受伤的身体，也要坚持起身给陈斌二人道谢：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叫孙晓茵，就住在青龙镇，以后你们若是有事情可以来青龙镇找我。” 陈斌没放在心上，笑着将刚才告诉朱琪的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 孙晓茵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绷带，忽然想到什么，有些苦恼的问于凤儿： “大夫姐姐，我这伤口会留下伤疤吗？” 于凤儿问道： “你是不想让腿上留下疤痕吗？” “嗯，我不想留疤。”孙晓茵哀求的看着于凤儿，“你们有没有办法？” 于凤儿和陈斌对视一眼： “有的，不过……有点贵。” 谁知，此言一出，朱琪和孙晓茵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钱不是问题，只要不留疤。” 第26章 诊费不算，药膏一千 陈斌家的确有能祛疤痕的药膏，是陈斌爷爷在世的时候研发的，效果很好，但因为配制药膏的草药比较稀缺，所以价格很贵。 而山里人，最缺的就是钱，最不怕的就是受伤留疤。 哪怕是女人，如李芳、许丽蓉那种长的好看且爱美的，在贫穷面前也得低头。 陈斌就曾见过李芳的腿上有一道老长的伤疤，据说是上山挖山药的时候，不小心被刮伤的。 也就于凤儿，因为在陈斌家学徒的缘故，近水楼台先得月，用过那种祛疤痕的药膏，以至于以前胳膊上干活留下的疤痕，都被去除掉了，很神奇。 陈斌曾经也对这种药膏抱有怀疑。 但自从他那天做了梦，知道爷爷也曾经得陈家老祖宗传授医经之后，就对这药膏深信不疑了。 那药膏是爷爷根据医经上的描述配置出来的，已经不能算是凡俗药物了，自然有奇效。 很快，陈斌就在厨房里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罐子。 他抱着罐子回到医馆，当着两个女孩的面打开。 很快，一股扑鼻的药香味就充斥了整个房间，让人下意识的深吸口气，只觉得胸腔里都是那怪怪香香的味道。 不过，当于凤儿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挖出一点出来的时候，两个女孩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只因那药膏黑乎乎黏糊糊的，卖相很不好，像是某种陈腐淤泥一样。 以至于，两人开始对这东西的效果，产生了怀疑。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祛疤痕药，只要抹在疤痕处，七天之后就能见效，不过这期间不能见水，不然效果会大打折扣。”迎着两个女孩的目光，于凤儿耐心的描述。 “这……真的管用吗？”朱琪迟疑着问。 “管用的，我胳膊上以前有很多疤痕，现在一点都没有了，不信你们看。”于凤儿说着，挽起衣袖，让两人看自己的胳膊。 可惜，虽然于凤儿胳膊白皙光滑，没有一点伤疤，但因为缺少参照的缘故，并不能让朱琪和孙晓茵信服。 “茵茵，我觉得还是去美容医院看看，今天还是算了吧。”朱琪凑到孙晓茵耳边，小声的说。 孙晓茵不好意思的看了陈斌和于凤儿一眼，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嘴快。 他们只是山村里的村医而已，能拔出自己身上的蛇毒，是因为多年积累的经验，可不意味着他们真的有祛疤痕的本事。 要知道人体受伤之后，机体恢复修复之后，是很难与原本一模一样的。 就像修补那些坑坑洼洼的路面，再如何高明的技术，修补过后的地方走过去也依然会不平整：要么凹陷要么凸起，完全无法避免。 “我觉得，我还是去市里医院看看比较好，这个药膏看上去……不太可靠。”带着歉意，孙晓茵还是直言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药膏真的很有用的，你们完全可以试试，我不会骗你们的。” 于凤儿还想争取，但陈斌却出声制止了她： “嫂子，算了，她们不信就不卖给她们了，让她们去美容机构解决去，反正咱们的药膏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陈斌说完，对孙晓茵道： “你可以把我们这个药膏当成备选，如果你去美容机构没有成功祛疤，再试试它也不迟，如何？”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孙晓茵还是有些信任的，对这个建议自无不可，当即痛快点头： “谢谢你们体谅我的小心，因为我真的怕留下伤疤影响美观……我这个人喜欢穿裙子，腿上有疤痕真的很不好。” 陈斌下意识看了一眼孙晓茵短裙下的一双长腿，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的确适合穿裙子。 个头高挑，腿型完美，身材也好。 与之相比，朱琪虽然也算美女，但就差了点意思。 当然，在场之中，最美的其实还是于凤儿，她的身上有着面前女孩没有的那种女人味——这是结过婚的人妻才有的韵味。 和于凤儿比起来，面前两个女孩，都稍显青涩。 不单是年龄气质，还有身材规模上。 “就算再怎么喜欢穿裙子，也不能穿着它往深山老林里跑，这里蛇虫鼠蚁很多，你这样基本和没穿没什么区别。”于凤儿不知道陈斌此时心里在点评她们三个的美，对于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孙晓茵，忍不住叮嘱道。 孙晓茵娇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提醒，我会记住这个教训的。” “那大夫姐姐，请你帮我把这个药膏包一点吧，我带下山，有机会的话用用看。” 虽然没有当场用，但孙晓茵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于凤儿喜出望外。 不管怎么说，只要药膏卖出去了，那就是好事。 一旁的朱琪对此不做阻拦，她打开自己的包包，拿出钱包问道： “这些费用加起来一共多少钱？” 闻言，于凤儿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陈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陈斌完全没这方面负担，很淡定的说道： “诊费什么的就不算了，你们给个药膏钱就行了。” “一千块。” 此言一出，本来已经准备掏钱的朱琪瞬间变了脸色： “一千块？” 她看了眼拢共都没有多大的一团药膏，又看了看孙晓茵缠着绷带的腿，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拔个蛇毒，再一点药膏，要一千块？” 于凤儿解释道： “这个药膏的成本比较高，它是由冬虫夏草、蝉蜕、佛莲……” “行了行了，不用给我科普，一千就一千吧。”朱琪撇撇嘴，把钱包放回背包，然后打开了手机，“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扫码行不行？” 说完，在医馆里找起了二维码。 于凤儿接触手机没两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扫……码？” 陈斌见状，轻轻拍了拍于凤儿手背： “嫂子，我来处理。” 他取出手机，像是给于凤儿演示一样的打开了绿泡泡，完成了收款。 随着“收款一千元”的声音响起，朱琪扶着孙晓茵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医馆。 于凤儿本想追出去要钱，但被陈斌伸手拉住了。 “嫂子，来，我今天好好教教你这个手机怎么用。” 第27章 人心叵测 “山里人心真黑。” 走出陈家沟两百米之后，朱琪忽然冷哼着开口。 孙晓茵正在仔细感受腿上伤口的反馈，闻言柔声说道： “我觉得还好吧，你把药膏换成蛇毒血清，也差不多要这个钱了。” 朱琪嗤之以鼻： “你呀就是太善良，蛇毒血清能彻底解毒，那两个山野郎中的草药，能彻底解毒吗？我们下山之后不还得去医院打血清？” “还有那什么祛疤痕药，看上去跟狗皮膏药一样，一眼看去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孙晓茵笑了笑，抬腿在空中踢了踢： “我倒是觉得，我身上的蛇毒已经被拔除干净了呢，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 “再说，你朱大小姐还缺那一千块钱吗？你那么有钱。” 朱琪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有钱，但我不是傻，这种明摆着宰我们的行为，我最看不惯了！要不是今天为了给你解毒，我说什么也要和他们理论理论。” “好啦，你就当那一千是买我的救命钱不就行了？今天要是没有那两个人，我说不定就死山上了呢。” 闻言，朱琪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唉，都怪我，没事非要让你陪我上什么青龙山，你今天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孙叔叔能饶了我，我爸也饶不了我。” “我爸能饶了我，你哥也饶不了我。” 听好友说的有趣，孙晓茵不由得捂住了嘴： “怎么，你就这么怕我哥啊。” “是啊，我怕他一生气就不要我了，那我可还怎么进你孙家的门，当你嫂子呀。”朱琪掐着孙晓茵白嫩的脸颊，笑吟吟说，“茵茵，快叫声嫂子听听。” “嘻嘻，想当我嫂子可没那么容易，你先想办法怎么赢了岳清欢再说，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我哥基本上天天都和她在一起呢，你这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优势，渐渐要没有了。” 本来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朱琪，闻言脸色大变： “孙晓茵，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打打闹闹间，两女沿着山路，来到了李家屯前的坪地，正好看到坪地上停着一辆车。 朱琪大喜过望，指着那辆车对孙晓茵道： “茵茵，我们运气真好，可以搭这个便车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孙晓茵伤了腿的情况下，两个人此刻都艰辛的不行，突然出现这么一辆车，自然欣喜。 恰巧此时，李家屯里出来一群人，他们簇拥着一对男女向那辆轿车走去，为首笑的最灿烂，姿态最为得意的，正是李庚天，而那对男女，则是他女儿李青柳和其男友赵铭。 李青柳这次回来，就是特意带着赵铭见父母的，双方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如无意外便准备结婚。 对此，李庚天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他已经了解到，这个赵铭是永乐市里的人，家里开了个公司，很有钱，远比李青柳原本内定的那个陈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将来肯定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自己家说不定也能跟着沾点光。 而李庚天已经想好了，等将来女儿生了孩子，他就和婆娘以“带孙子”的缘由去到市里，想必那业务繁忙的亲家夫妇是不会拒绝的。 最好，他们到时候给自己也买一套房子。 父凭女贵嘛，没毛病。 在李家屯村民的恭维之下，李青柳挽着赵铭的手臂，容光焕发的走向不远处的车子，只觉得幸福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 虽然那天陈斌的出现，让她和男友之间出现了一点小冲突，但在她连续两晚的热情服务之下，赵铭已经不计较她以前的那些往事了，只要自己今后好好过日子，没有什么坎坷是不能过去的。 就在李青柳幻想着未来的城市生活的时候，两道靓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请问，你们谁是这辆车的车主啊？”朱琪搀扶着孙晓茵，目光锁定在李青柳和赵铭的身上，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准备下山吗？能不能行个方便，载我们两个一程？” “我们可以付钱。” 喧闹恭维的人声突然安静了下去，李家屯村民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赵铭的身上。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位美女，赵铭眼睛一亮，笑道： “付钱就太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 “太好了，谢谢帅哥。”朱琪说着，扶着孙晓茵就准备上车。 然而，就在两人拉开车门，将要上去的时候，一条手臂斜刺里伸过来，挡在了两人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的车子坐不下二位。”李青柳脸上挂着淡漠疏离且生硬的微笑，干巴巴的说。 “不会呀，这车能坐四五个人呢，你们只有两个人。”朱琪有些奇怪，同时指着孙晓茵解释道，“我朋友她被蛇毒咬了，走不动路，你们就帮帮忙吧。” “抱歉，我们车子真的坐不下二位，因为除了我们，我爸爸他们也要坐车，他们要送我下山的。”李青柳说完，率先钻进了车里，同时还对有些发呆的李庚天招了招手，“爸，二叔三叔，来上来吧，你们刚才不是说要送我的吗？” 李庚天率先回过神来，连忙对身后两个一招手： “老二老三，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啊。” “闺女要带我们下山逛逛呢。” 李庚天一家都是嫌贫爱富爱占便宜的，平日下山一趟不容易，今天好容易有个免费的机会，不抓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赵铭见状，张了张嘴： “青柳，她们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你怎么……” 话没说完，李青柳已经压低嗓音打断道： “你没听她们说是被毒蛇咬了吗？青龙山上的毒蛇致死率极高，你是想让她们其中一个死在你的车上吗？到时候人家讹上你，谁能说的清？” “可是……” “赵铭，人心叵测，你别被她们骗了，不然你有十家公司都不够赔的！” 此言一出，赵铭瞬间清醒过来，给了李青柳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一脸歉意的对两女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两位美女，我的车真的坐不下了。” “你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这一刻，赵铭无比庆幸，认识了李青柳这样的女朋友。 要是没有她，自己差点就着了道了。 第28章 又一千? 听了赵铭的话，朱琪和孙晓茵顿时愣住了。 两女很快反应过来，对视一眼之后，看向坐在车里的李青柳，有些生气： “美女，我们只是搭个便车而已，又没别的意思，出门在外，帮帮忙行吗？” 李青柳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很想帮你们，但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车子真的坐不下了。” “而且，山路危险，超载的话会有翻车的危险，你们还是另外想想别的办法吧。” 朱琪顿时火冒三丈，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朋友受伤了，她现在急需下山去医院，你们帮帮忙行吗？实在不行，只载她一个人。”朱琪强压怒火说。 李青柳仍旧不为所动： “不好意思，真的挤不下了，你们可以看看谁家有电动车借来用用，速度也挺快的。” 说着，催促赵铭开车。 赵铭眼下只想离这两个“碰瓷”的远远的，当即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离开，只留下气愤不已的朱琪和孙晓茵二人。 “山里人真讨厌！” “就这德行还想让别人扶贫，做梦去吧！” “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告诉孙伯伯，让他把这个村还有刚才那个村都从扶贫名单里摘出去，让他们穷一辈子！” 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朱琪再也忍不住了，跳脚怒骂起来。 强忍着伤口的麻痒，孙晓茵拉住朱琪劝道： “好了，琪琪，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能全怪他们。” “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两个女人，还能把他们怎么了吗？那女人分明就是妒忌你长的好看，怕把她男朋友抢走了！”朱琪气呼呼的说。 孙晓茵哑然失笑： “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人家长的也挺好看的，她应该是怕我们受伤之后赖上他们。” “笑屁啊，都这份上了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状态我们只怕天黑都下不了山了！” 正说着话，朱琪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脸欣喜： “哈，救护车到了，我们有救了。” 然而，当她接通手机，一番交谈之后，脸上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沮丧。 “怎么了？”孙晓茵问。 “救护车说山路糟糕，上不来，让我们想办法到山脚下。”朱琪说完，看了好友一眼，咬了咬嘴唇后提议，“茵茵，还是给孙伯伯打电话吧，或者我打给你哥？让他上来接我们？” 孙晓茵想都不想的摇头： “你疯啦，我哥要是知道了，非把你骂死不可，那样你一点机会都没了。” 朱琪纠结道： “那怎么办？你这情况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万一蛇毒没清理干净，延误了治疗……” 孙晓茵低头看了看腿上的纱布，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冷静的说： “我感觉蛇毒应该已经清理干净了，这会儿就是身体比较虚弱，其他都没问题。” “这样吧，我们去村子里问问看谁家有电动车，借辆电动车下山。” 事已至此，这已经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二人只好进了李家屯，挨家挨户的寻求帮助。 本以为一个村子里，汽车没有，电动车应该很容易找，却没想到，两人走了一圈下来，有电动车的人家是一个也没，只有村长李长田家里有一辆自行车，但他家门锁着，两人根本进不去。 这一情况，让朱琪彻底绝望了。 “一个村子凑不出一辆电动车，这帮山里人怎么这么穷！”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穿越回六七十年代了。” 孙晓茵叹了口气： “所以我爸才坚持要扶贫啊，青龙镇一直是县里最穷的地方，最主要原因就是有这几个山村拖后腿，如果能让这里的人富裕起来，整个镇子的实力也能上一个大台阶。” 朱琪哼了一声： “要么黑心卖膏药，要么小心眼处处提防，生怕别人惦记他们的三瓜两枣，他们活该穷！”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我觉得人家的药还是很管用的。”孙晓茵摸了摸被咬伤的地方，那里已经不怎么疼了。 两人一瘸一拐的走出李家屯，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远处大槐树下，一个抽烟的老汉忽然朝她们招了招手： “丫头，想借电动车，去陈家沟吧。” “陈家沟？”两女对视一眼，回望刚刚走下来的那个比李家屯更穷的小山村，有些不敢相信，“陈家沟有电动车？” “有着呢，前两天我还看那陈杰载着他们村的大学生来我们村找青柳丫头的，结果……嘿嘿，人家青柳丫头找了个有车的大款，把他们给比下去了。”老人砸着烟袋，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两女闻言，谢过老人，一咬牙又往陈家沟而去。 …… 吃过午饭，陈斌正在院子里逗兔子，就听见了敲门声。 他起身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竟是早上来治伤的那两个美女，顿时有些奇怪： “咦？你们怎么还没下山？是蛇毒又发了吗？” 朱琪摇头，只是面色古怪的看着陈斌： “你家有电动车？” 说完，目光已经越过陈斌肩膀，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崭新电动车。 陈斌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黑医，别人家穷的叮当响，你家却能买电动车。”朱琪冷哼，脱口而出。 陈斌皱起了眉头： “美女，你折返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指责我黑心的吧？” 眼看好友要惹事，孙晓茵连忙拦住朱琪，说道： “大夫你误会了，我们是来向你借电动车的……我们叫的救护车在山脚下上不来，现在急着下山。” “哦，原来是这样。”陈斌明白过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朱琪。 朱琪被看的头皮发麻，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道： “你干嘛？” “没什么，借电动车可以，但是得付钱。”陈斌笑嘻嘻的说。 既然这女人都说自己是黑医了，那不黑一下，似乎对不起她给的这顶帽子。 果然，朱琪听到这话，脸顿时一沉： “多少钱？” “不多，一千。” “又一千？”朱琪瞪大眼睛。 第29章 有本事你抓我啊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电动车载着两个美女，正磕磕绊绊的前行。 石子铺就的山路，没多少平坦的地方，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颠簸，朱琪坐在后座，被颠的脸色苍白，有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而一想到自己为了这种体验，又给陈斌支付了一千块钱，她心里就更是怨声载道。 眼看着山脚近在眼前，她终于忍不住对骑车的陈斌抱怨道： “城里共享单车才一块钱，算上押金也才两百，你这家伙，张口闭口就是一千。” “你简直黑心的很！” 陈斌控制着电动车的速度，故意让后面的朱琪享受非人的待遇，闻言嘴角微勾： “美女，你难道没喝过景区里十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吗？我这电动车和景区是一个道理，山下一个价山上一个价，挣的就是这种钱，你嫌贵可以不买啊。” “而且，一次性载你们两个人，我牺牲也很大的好吧，这电动车寿命至少减了四分之一呢。” 朱琪气的牙痒痒，但又不好现在翻脸，只好下定决心，等到了山下要这小子好看。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相比起后面被颠的浑身要散架的朱琪，蹲坐在前面电动车踏板上的孙晓茵，就要好很多了。 只不过，一想到身后的陈斌随时都能俯瞰自己的情况，从没有过这种体验的孙晓茵，全程都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 陈斌为了照顾孙晓茵这个伤员，甚至还特意找了个褥子做靠垫，让她尽可能不那么颠簸。 原本陈斌是建议跑两趟的，但两女说什么也不同意，生怕落单了会变成恐怖片经典场景；于是陈斌又提议去借陈杰家的电动车，奈何陈杰老婆一看两个大美女，死活不让陈杰出门，这才演变成眼下的情况。 路过李家屯的时候，陈斌下意识朝坪地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辆轿车不见了，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 “原来停在这里的车子没了啊，我说你们为什么跑回来借电动车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立刻点燃了朱琪心中的怒气，她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和陈斌置气，冷哼一声道： “那小心眼女人的车子，以后求我我都不坐！” 陈斌闻言，哑然失笑： “原来你们碰见了啊，怎么回事？她也对你们狮子大开口了？” “那倒没有，人家根本没让我们上车！”朱琪怒气冲冲，“这点你比她强。” 陈斌明白过来，道： “你是不是说你朋友被蛇咬了？” “咦，你怎么知道？” 陈斌笑了笑： “李青柳担心你们在车上的时候蛇毒发作，到时候你们的家人可能会将责任赖在她身上，搞不好好心换来一场官司，所以为了避免这个结果，才坚决不让你们上车的。” 对于李青柳，陈斌再了解不过了，趋利避害几乎就是她的本能。 如果当时，孙晓茵二人隐瞒被毒蛇咬了的情况，这会儿说不定两人已经顺利下山了。 而听了他的解释，朱琪和孙晓茵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但仍然对那李青柳的无情感到生气。 “那你难道不怕吗？”孙晓茵忽然问。 “怕什么？蛇毒发作？”陈斌呵呵一笑，“放心吧，经过我们救治，你体内的蛇毒早就没有了，根本不会复发。” 听他说的如此自信，朱琪撇了撇嘴： “别吹牛了，蛇毒只有注射蛇毒血清才能治愈，你不会以为像电视里吸两口就能把蛇毒吸干净吧。” 陈斌懒得和她争辩： “等去了医院做个检查，你们就知道了。” …… 有了电动车的帮助，下山的时长由原本预计的三小时，缩短到了半个小时。 三人成功的在山脚下，找到了等候多时的救护车。 只不过，让三人意外的是，此时在救护车旁边，除了车上的医生护士之外，还围着四五个人。 而在救护车不远地方，则停着一辆熟悉的小轿车。 正是李家屯坪地上停着的那辆。 “发生什么事了？”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朱琪下意识问道。 陈斌放缓速度，皱着眉头道： “好像是有人突然犯了病，正吵着要上救护车。” “那怎么行，救护车是我们叫来的！”朱琪急了，不等电动车停稳就跳下去，冲向那边的救护车。 陈斌停好车子，扶着孙晓茵紧随其后。 等两人赶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吵成一片了。 “你们干什么，救护车是我叫来的，要拉也是拉我朋友。” “我爸爸现在昏迷不醒，先救他！” “我朋友被毒蛇咬了，先救她！” “毒蛇咬了没救的，从山上下来尸体都成凉的了，就算侥幸活着，去了医院也是个死，别费劲了。” “你这老头乱说什么呢，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朱琪生气的一把推开李青柳的二叔，拉着孙晓茵就往担架上躺： “茵茵，快上来，我们走！” 见状，李青柳的叔叔们立刻上前阻拦： “干什么，这救护车我们先占的！” “笑话，我打的电话叫的救护车，凭什么让给你们？” “你这丫头讲不讲道理？我兄弟情况严重，应该先救他。” 此言一出，瞬间让朱琪炸毛。 “讲道理？我们在山上想借你们车的时候，你们讲道理了吗？现在我叫的救护车你们想强占，你居然还跟我摆道理？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然而，她这话立刻让李青柳的叔叔们恼羞成怒，几个男人逼近朱琪，脸上露出一抹狠戾： “丫头，话不要乱说。” “一辆救护车而已，你让给我们，然后再叫一辆不就行了，就当交个朋友。” 这时，李庚天的弟弟不耐烦道： “哥几个别理她，先把我哥抬上担架再说，两个丫头片子，还能翻天不成。” 朱琪闻言，目光忽然严厉起来： “你想强抢？” 李庚天的弟弟冷冷一笑：“老子就强抢怎么了？有本事你抓我呀。” 下一刻，一个证件怼在了此人面前： “好啊，那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 第30章 李庚天装病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青龙山脚下，李庚天的几个兄弟，看着朱琪手中的证件，脸色惨白无比，特别是刚才叫嚣最厉害的李庚水，更是冷汗直流。 因为朱琪手中的证件，是一张警证。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泼辣的小姑娘，竟然是一名警察！ “姑，姑娘……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救护车还是你们用吧。” 回过神来，李庚水满头大汗的说。 朱琪目光冰冷的看着李庚水： “我刚才可没听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如果换成是一个普通人，只怕你已经动手了吧？” “现在，老老实实抱头蹲下，等会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此言一出，李庚水当即脸色一白，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冤枉啊警察同志，我真没想对你动手，我就是个老实人。” 其他几人见状，也连忙上前哀求： “警察同志，我兄弟刚才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情急之下说了胡话，他其实没有别的心思。” “你行行好，放过我们，我们不和你争救护车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些出身山村的李家屯农民，说纯朴也好，说无知也罢，对于戴帽子的警察，天然就带着敬畏，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被叫去喝茶。 因为无论你犯事与否，只要进去过一次，风言风语传进村里之后，总会变味，时间一长，谣言四起，就会被不知情的村民打上“恶人”的标签，想摘都摘不掉。 看着前一刻还对自己恶形恶相，此刻又惶恐不安的几人，朱琪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冷着脸道： “现在知道求饶，晚了，你们几个都给我乖乖站好，等着和我回去接受调查吧！” 她其实就是吓唬人的，眼前这几人虽然行为让人恼火，但根本到不了进去的程度，她刚才也是实在气不过才拿出证件的，眼下情况到这一步，她只能强撑着把戏演完，先让孙晓茵上了救护车再说。 可朱琪忘了在场除了这几个什么都不懂的村民之外，还有一个李青柳在。 只见她忽然一个跨步，走到朱琪和几个叔叔之间，面色平静的对朱琪说道： “这位警官，你是打算滥用职权吗？” 朱琪一愣，脸色微变： “谁滥用职权了？” “你亮出你的身份，不就是想压迫我们，让我们屈服吗？这不是滥用职权是什么？”李青柳淡淡的说。 “笑话，我不亮身份，你的叔叔就是袭警，你觉得这罪名他们担得起？” “我叔叔他们都是守法公民，不会随便动手，但你拿警员证强占救护车的行为，就是滥用职权。” “救护车是我替我朋友叫的，你们才是强占的那一方。” “话不能这么说，在同时有多个伤员需要救治的情况下，救护车应该救情况最危险的，我爸爸现在昏迷不醒，而你朋友活蹦乱跳，他就有权先得到救护。” 李青柳的话，让朱琪一时间无法反驳。 眼见自己占了上风，李青柳看向一旁随救护车而来的年轻医生： “医生，请你诊断一下我父亲和那位小姐的情况，看看谁更迫切。” 那年轻医生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实习医生，见状心里一慌，下意识道： “我手头没什么仪器，没法做全面检查，但就现场情况来看，我觉得这位昏迷不醒的大叔更迫切一点。” 李青柳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看着朱琪道： “这位同志，你作为执法人员，是不是应该带头守法？” “这……”朱琪瞬间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自己的警察身份，会在突然之间，将自己和好友置于最被动的地位。 眼下，无论救护车是谁叫来的，都必须要按照患者的病情轻重，来决定谁能优先享受救护服务。 就在朱琪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外围响起： “我来看看吧，我也是医生。” 所有人下意识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陈斌。 朱琪大喜过望，指着陈斌道： “对，他也是医生，他可以作证我朋友被毒蛇咬了，情况更危急。” 李青柳眉头一皱： “陈斌，你别多管闲事。” 陈斌没有理会李青柳，径直走到李庚天身前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摸了摸脉搏之后，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李叔叔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健康的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李庚水更是指着陈斌怒斥道： “陈斌，你少胡说八道，我见哪个身体健康的人会突然昏迷不醒的？” “就是！陈斌，你被青柳退婚了，就用这拙劣手段报复青柳，你恶不恶心？”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大骂陈斌小人行径。 李青柳脸色铁青的瞪着陈斌，心中恨极了他。 上次，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己费了好大功夫才哄好现男友赵铭，今天他又蹦出来给自己添堵。 “陈斌，你别无理取闹了，我和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因为这事牵扯我爸，退婚是我的意思，和他没什么关系。”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李青柳一眼，忽然伸手掐在了李庚天的手掌虎口上，淡淡道： “李叔叔是装病的。” “他应该是听说你要走，所以故意装病昏迷不醒，就想让你在家里多陪他几天。” 随着陈斌手指用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庚天再也坚持不住了，脸颊一阵抽搐之后，突然哀嚎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疼疼疼，别掐了，疼死了我了！” “陈斌，你个小王八蛋，为什么要坏我好事！” “我就想让我闺女在家多待几天，多陪陪我们老两口，我有错吗？为什么要拆穿我！” 李庚天说着说着，忽然掩面大哭。 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李庚天竟然真的是在装病。 唯独李青柳脸色铁青。 “爸，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学业有成，就该去大城市闯荡，为什么要窝在这穷山沟里受苦？” 第31章 进山采药挣大钱 救护车载着孙晓茵和朱琪走了，只留下整出闹剧的李青柳一家人。 而此刻，被李庚天戏耍而生气的，不止有李青柳，还有他的几个兄弟。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差点就要被那个女警官给抓走，结果李庚天直到那时都还在装病，这老家伙为了不让女儿离开，连自家兄弟也坑。 当下，几个兄弟围着李庚天，埋怨指责，最后越说越上火，干脆一扭头转身上山，不欢而散。 李庚天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眼下他也顾不上去解释，而是拉着女儿的手臂，连声认错： “青柳，爸知道错了，爸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啊。” “其实这都是你妈给出的主意，她就是不想你回来没两天就走，刘庄你舅舅家你都没去呢。” 李青柳气极，脸色难看道： “所以我妈就是想让我回她娘家给她长脸？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当猴子吗？每次回家都要走街串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回来，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被一群一年到头洗不了几次澡的穷乡亲参观，李青柳早就受够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家待两天就走。 结果偏偏，家里父母是变着法的要留她去串门，好向更多人炫耀，简直愚不可及。 想到此，她豁然转身，走向不远处等待的男友赵铭： “我走了，你也别送了，自己回去吧。” 李庚天顿时傻眼： “闺女，这十几里山路，你让你爸走回去？你这是要了我老命啊。” 早知道有这一出，刚才还不如不上车。 李青柳此时已经上了车，心里堵着气，本不想搭理，但毕竟还是自己父亲，又不能不管。 眼睛一扫，李青柳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陈斌。 “陈斌。”她让赵铭将车子拐了个弯，挡在陈斌面前。 陈斌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那是刚才孙晓茵临走时候留下的，上面是女孩感谢的话以及一串电话号码，大体意思是让陈斌以后有空找她玩云云。 听到李青柳的声音，陈斌收起纸条看向对方： “有事？” 李青柳一指不远处的老父亲： “你要回去吧，顺路把我爸送到李家屯。” 陈斌一脸古怪的看着李青柳： “李青柳，你脑子没事吧？” 全程目睹了李庚天作妖，陈斌现在对那老头只想敬而远之。 幸亏两家退婚了，要是摊上这么个岳父，只怕折寿二十年。 李青柳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不甜，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何必死抓着不放呢？” 陈斌冷笑： “李青柳，你别高看自己，我早就对你死心了，但这不代表我是老好人。” “要么你自己开车送你爸回去，要么他自己回去，想借我电动车？免谈。” 李青柳气极： “你这人怎么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有点肚量？怪不得不能成事。” “我爸怎么说也是你长辈吧，乡里乡亲的帮个忙怎么了？” “这样吧，我给你五十块钱，算是打车费，总行了吧？” 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一张五十元钱递给陈斌，目光之中还带着施舍。 五十块钱，在大城市不算什么，但在青龙山这一带，可不算一笔小钱，够陈家沟一家三口用十天半个月的了。 李青柳觉得，这送上门的钱财，陈斌这穷光蛋没理由不要。 然而，陈斌回敬李青柳的，只有一个冷眼和三个字： “神经病。” 说罢，陈斌一拧电门，绕过轿车，一路上山去了。 不久之后，山脚下传来李庚天的一声哀嚎： “好你个不孝女，你有车都不送你爸上山，你真不是东西！” …… 吹着口哨回到家，于凤儿正在院子里晒草药，见陈斌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怎么这么高兴？难不成那两女孩真给了你一千块？” 一听这话，陈斌忍不住龇了龇牙，摇头后怕道： “没有，我没敢要。” “那两女孩其中一个是警员。” 刚才朱琪亮出证件的那一刹那，不光李庚水几人吓了一跳，陈斌也是头皮发麻。 所以孙晓茵她们临走时候，要给钱的时候，被陈斌果断拒绝了。 之前他就有所怀疑，没想到对方的身份还真被自己给猜到了。 于凤儿闻言也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漫天要价了。” “不过没挣到钱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陈斌于是把山脚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骂的好，那种人就该狠狠的骂醒她，自己有车不送，把别人当冤大头啊，别说五十块钱，就是给五百我们也不挣。” 好端端的婚事被退，让得于凤儿对李青柳一家没什么好感，此时听了陈斌的讲述，自是拍手称快。 “那李庚天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女儿怎么怎么样优秀，这次可算是让他吃到苦头了。” 陈斌点点头，紧跟着还是叹了口气：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女儿难得回来一趟，却只待两天就走，换作是谁都难以接受。” “说到底，还是咱们这里太穷了，见惯了大城市的繁华，这里就跟原始部落一样落后。” 于凤儿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陈斌一眼： “小斌将来也要出去的对吧？” “对啊，我肯定要出去的，带着嫂子你一起。”陈斌笑着回答。 一句话让于凤儿笑啄颜开，她重重的一点头，语带憧憬： “我早就想去长乐市逛逛了，听人说那里的街道能有从陈家沟到青龙镇那么长，两边全都是卖东西的，一到了晚上灯火通明，跟白天一样漂亮。” 长乐市只是四线城市，但对于于凤儿来说，已经是充满向往的地方了。 因为，她从来没去过那里。 于凤儿的话，让陈斌想要赚钱的心情更加迫切起来。 于是，陈斌背上药篓，抱起兔子，从厨房拿了两张饼之后，就对于凤儿说道： “嫂子，我上山采药去了。” “啊？小斌，这都快天黑了，你明天再去吧。” “不碍事，反正都要过夜的。” 第32章 收获颇丰 青龙山很大，草药很多，但要找到更好更值钱的，就必须要往更深的山林里去。 那就意味着，要在山里过夜。 陈斌不记得上次在山里过夜是什么时候了，记忆中自从自己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再进山了，每次回家，慈祥的爷爷都会让他好好休息，什么事情也不让陈斌干。 临走的时候，陈斌只负责带走学费和生活费就行了。 至于这些钱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爷爷从来没让陈斌操心过。 而现在，爷爷不在了，陈斌就需要自己扛起这个家，照顾自己和嫂子。 生活的压力，随着爷爷的去世，传承到了陈斌的肩膀上，让他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好在，一切都在好转。 获得了老祖宗的传承之后，陈斌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对未来充满迷茫了。 只要有寻宝兔子在，他就能挖到各种珍贵的草药，用不了多久，就能赚下足够让两人生活富足的钱。 带着这样的思绪，陈斌沿着陈家沟的山路，一路往山林更深处走去。 途中，陈斌路过刘庄，看见几个孩子跪在村口的石碑下，正在哭哭啼啼。 陈斌忍不住停了下来，因为他认出这几个孩子，正是早上唱刘二癞小调的那几个孩子。 其中为首的牛娃，是陈家沟的孩子，此刻他脸颊红肿，眼窝乌青，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揍了。 “牛娃，你们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陈斌走上前，好奇的问。 牛娃见到陈斌，立刻哭丧着脸道： “斌子哥，是刘鑫打的我，他从监狱回来了。” “刘鑫是谁？”陈斌奇怪的问。 “刘鑫是刘二癞他哥，早些年犯事进去了，今天刑满释放，回来听说刘二癞死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逮着我们打了一顿，还让我们跪在这里给他弟弟送行。”牛娃说着，再次嚎啕大哭。 陈斌听罢吃了一惊。 他一直以为，刘二癞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却没想到，对方原来还有个哥哥，而且还是个有前科的。 联想到两家之间的恩怨，陈斌心头有了点阴影。 不过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刘二癞是被雷劈死的，那刘鑫就算再胡搅蛮缠，也不能把这事算到他头上。 拍拍牛娃肩膀以示安慰之后，陈斌迈步前行，进山去了。 翻过一个山头之后，脚下彻底没路了。 茂密的丛林遮蔽了头顶的阳光，让得林间沁凉无比，甚至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举目远眺，陈斌甚至看到了林间隐约弥漫的雾气。 陈斌将兔子从药篓里放出来，指着眼前的大片丛林道： “好了，撒欢的跑吧，给我多找点宝贝出来。” 白兔早就迫不及待，吱吱叫着，落地之后，“噌”地一声就窜了出去。 陈斌紧随其后，只觉得眼前一道白色闪电在草丛里时隐时现，快的不成样子。 要不是他身体获得了增强，有混沌修仙术第一重打底，只怕目力都追不上这兔子。 看来这才是白兔真实的水平。 “难怪能成为老祖宗的宝贝，果然是个灵兽。” 陈斌欣喜若狂，大步流星追赶着兔子的踪迹。 相比起上一次兔子走一段停一段，这一次兔子跑了很长时间才在一处草丛里停下。 那草丛长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周围都是尖刺灌木，石头上布满了青苔，很是陡峭危险，一般人根本难以企及。 最主要的是，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这里有东西，谁也不会冒险攀登。 也亏得陈斌体质特殊，今非昔比，不然他也不敢尝试。 而等陈斌气喘吁吁爬上石头的时候，只见白兔一个灵巧的跳跃，又跳到了大石头下的背阴处。 而在那里，长着一株开着红色小花的植物，赫然正是一株野山参。 “小兔子真厉害，一来就给我找到个大货。”陈斌高兴的摸了摸兔子耳朵，攀着石头下去，拿出药铲小心翼翼的铲土。 片刻后，一株远比之前几株还要大一圈的野山参被陈斌小心翼翼的从土里挖了出来。 这株野山参，至少五十年份以上！ 年份越久的人参越珍贵，这株野山参，抵得上之前卖参的价格总和还要多了。 陈斌小心的将人参收起来，望着眼前这片深林，两眼放光。 都说青龙山处处是宝，但却很少有人能从这宝山里挖到宝贝来，原因无他，青龙山缺少开发，越往深处蛇虫鼠蚁越多，到处充满了危险，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山民，不做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深入。 而与深入山林所付出的成本比起来，这里面藏着的那些宝贝，就不那么值钱了，毕竟空军上一两次，家底就没了。 也就陈斌仗着有这只寻宝兔，才敢大胆的深入青龙山，否则的话，他就算转上一个月也未必会有收获。 “继续！” 大货到手，陈斌信心十足，赏了小白兔一根人参须之后，就将它放了出去。 白兔身形一闪，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陈斌在青龙山里，足足待了两天。 这期间，他收获了三株五十年以上的人参，找到了两株五色灵芝和一株七色灵芝，另外还挖到了些冬虫夏草，拢共也有十来克的样子，基本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除此之外，陈斌还在晨雾弥漫的山林里，找到了一具某种动物的骨架，因为判断不出出自哪种动物，陈斌捡了看起来最有价值的腿骨放进药篓里，准备回去之后问问于凤儿。 两天的时间，陈斌饿了就啃饼，渴了就找附近的山泉水喝，过的十分艰苦，不过看着满满一筐的草药，陈斌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趟出来，他也只探寻了青龙山十分之一的地方，更深处的山林，他还没有机会和时间涉足。 虽然小兔子一直想要往那更深处而去，但看着那些终年不散的山雾，陈斌打从心里犯毛，潜意识里不愿意进去。 第三天一早，食物耗尽的陈斌辨明方向之后，就带着兔子打道回府。 按照陈斌的估算，如果这次把药篓里的药材全部处理掉的话，他至少能收入十万块钱。 毕竟，光那三株五十年份的野山参，就差不多这个价了。 就是不知道那收人参的老胡吃不吃得下。 第33章 有人要给嫂子配阴婚? 当陈斌钻出后山密林，让阳光洒在身上的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漉漉的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就是顶着这么一身湿衣服跋山涉水的。 换做一般人，早就湿气入体病倒了，也就陈斌体质特殊，和没事人一样。 陈斌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修炼的混沌修仙术在保护他。 一念及此，陈斌不禁轻声感慨： “老祖宗的混沌修仙术真厉害……这还只是第一重，要是练到后面几重，不敢想象我会强到什么程度。” 自从那次昏迷，睡梦里被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授了混沌修仙术的第一重之后，陈斌这些天来，有事没事就按照对方传授的口诀修炼。 不过，因为没有名师指导，陈斌全凭自己摸索，进展十分缓慢。 偏偏，他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有梦见过那悦耳声音的主人，使得陈斌想要请教问题，都没有可以请教的人选。 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以前的他因为上学的缘故，身体偏瘦也没什么力气，而现在的陈斌，外表虽然还没大变，但身体里已经积蓄了不小的力量，对付三五个成年人丝毫不成问题。 “总不能要再让我晕倒一次才行吧。”挠了挠头，陈斌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踩着湿漉漉的鞋子往陈家沟而去。 半小时之后，陈斌再次路过刘庄，惊讶的发现，上次跪在村口的那几个孩子，今天竟然还在那里跪着。 陈斌快步走到几个孩子面前，蹲下身看着脸色苍白的牛娃： “牛娃，你们怎么还在这？不会跪了三天吧？” 见到陈斌，牛娃立刻哭丧着脸回答： “斌子哥，我们是今早被刘鑫抓过来的，刘二癞今天入土，他要让我们在他灵前哭坟当孝子呢。” 陈斌眉头紧皱： “这刘鑫怎么这么霸道？” 几个孩子只是唱唱小调，就被对方要求去哭坟当孝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你家大人呢？他们没找刘鑫？”陈斌奇怪的问。 村里人别的讲究没有，这被人强按着头给别人当孝子，那是万万忍不了的，牛娃这几个孩子家里不可能没反应。 可谁知他这一问不要紧，几个孩子立刻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刘鑫把我爸打了。” “他也把我叔打了。” “我大伯三叔一起上，都打不过他。” “刘鑫坐过牢，打人可凶了，我爸让我捏着鼻子认了，还说回头我们就是自家人，他也就不会打我了。” 几个孩子的回答，让陈斌哭笑不得。 这穷山沟里，法律往往不管用，很多时候还是暴力最有威慑力。 一个从监狱出来的劳改犯，在这里就跟阎王爷一样可怕。 对于此事，陈斌也不想掺和，他现在只想回去让嫂子看看自己这两天的成果，然后下山去镇上把东西卖了换钱。 拍拍几个孩子让他们自求多福之后，陈斌就走了。 而当陈斌回到陈家沟的时候，却发现情形有些不对。 一路上，村子里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欲言又止。 陈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终于忍不住拉住一人问道： “建国叔，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被陈斌拉住的中年男人一阵犹豫，最后一咬牙，说道： “斌子，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放着家里的事都不管啊。” 陈斌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连忙追问： “叔，我进山采药去了，我家出啥事了？” “哎呀，刘庄来了个人，自称是刘二癞的哥哥，不知听谁说刘二癞中意你嫂子，就跑你家去要让你嫂子过门，给刘二癞结婚呢。” 陈斌瞬间怒火中烧： “胡闹，刘二癞都死了，结哪门子的婚。” “还能结啥婚，阴婚呗。”陈建国说完，刚想提醒陈斌两句，结果眼前一花，就发现陈斌已经跑没影了。 “哎呦，这下糟了，要打架了。”陈建国一拍大腿，连忙往村长陈红旗家赶去。 …… 此时，陈斌家门口围满了人。 人群最前方，一个壮硕魁梧的男人一身黑衣，胳膊上绑着白布，正冲着紧闭的大门喊话： “于凤儿，我弟弟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你当媳妇，你反正是寡妇一个，又是个扫把星，左右一辈子没人要，就跟我回家得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妹，安安心心的住在我们家，我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男人说完，几个跟在他身后的刘庄无赖，立刻大声附和： “于凤儿，我鑫哥说的没错，你这个扫把星跟我二癞兄弟就是绝配，他会死你至少占一半的原因，就别再扭扭捏捏的了，麻溜的跟我们回去，和我二癞兄弟完婚。” “就是，二癞兄弟被你克死了，你得替他守寡，反正你本来就是个寡妇，给谁守寡不是守，二赖家至少还有砖瓦房给你落脚，不比这泥土胚子房好？” “陈家沟的乡亲们，这扫把星你们也忍了好些年了，今天我们鑫哥来把她带走，替你们解决一个麻烦，你们同意不同意？” 人群中，早有些村民对于凤儿的存在感到厌烦，闻听此言，立刻拍手称快： “同意。” “刘鑫，把于凤儿带走吧，我们陈家沟记你一个好。” 然则，这样的声音刚出来，就见院墙后面突然探出一个脑袋，随即一人端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就泼在了那些附和的陈家沟村民身上。 紧接着，李芳泼辣的声音随之响起： “陈棒子、陈黑狗，斌子爷爷可是救过你们命的，你们就这么欺负斌子嫂子？”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还是人吗？” 她今天是来医馆给丈夫抓药的，结果正碰上刘鑫上门来找于凤儿，就被堵在院子里了，此时听同村的人竟然帮外人说话，愤怒之下直接搬了张凳子上墙骂人。 被点名的两人脸色一僵，眼神有些闪躲的狡辩道： “李芳，你别胡说八道，我们这完全是为了斌子好。” “就是，斌子爷爷都被那扫把星克死了，她万一再把斌子克死，那老爷子家可就绝后了。” “斌子可是咱们陈家沟的大学生，前途无量的人才，可不能被扫把星给害了。” 就在这时，一道炸雷般的怒吼，从人群后方传来： “我放你娘的屁！” 第34章 先打嘴贱的 听到声音，在场的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是陈斌，他回来了。” “斌子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大家快让开，正主来了。” 看着背着药篓的陈斌，人们自发的让开一条路。 正前方，人高马大的刘鑫也回过身，望着那个背着药篓的年轻人。 他这两天已经知道了弟弟刘二癞和陈斌的恩怨，所以一看到陈斌，心底就冒起了火。 要不是这小子多番阻拦，弟弟也不会雷雨夜去山神庙找那女人，也就不会死了。 他才是罪魁祸首！ 陈斌大步前行，目光也不看刘鑫，而是一直盯着人群里的陈棒子和陈黑狗。 “陈棒子，你七岁那年发高烧，是我爷爷连夜上山采药给你治好的，事后一分钱没收。” “陈黑狗，你十二岁的时候，爹妈出去打工，你在山上掏鸟窝从树上掉下来摔断腿，是我爷爷背着你走了十几里山路救的你，你当时还说要一辈子报答我爷爷。” “结果，你们两个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家的？” 陈棒子和陈黑狗脸色尴尬，嗫嚅片刻后，还是嘴硬反驳： “斌子，我们真心是为你好啊，要不是那个女人，你爷爷说不定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没错斌子，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对你家真没歪心思，但那个女人她真的不祥，你看你和李家屯那个女大学生的婚事都黄了，这不都是她害的吗？” 砰！ 陈斌一拳砸在陈黑狗脸上，将这一米八的大个子直接捶倒在地。 随即，陈斌更是一脚踩在陈黑狗胸口，目光冷冽： “你再敢说我嫂子一句坏话，我打死你！” 陈黑狗勃然大怒，将近两百斤的他，平日里其实挺看不起陈斌这小竹竿，此时被打倒在地，立刻就想反抗。 他一把抓住陈斌脚踝，就想将陈斌掀飞，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平日能生扛大肥猪的自己，竟是掰不开陈斌的脚。 陈斌的脚上，仿佛有千斤力量一样，纹丝不动。 任凭陈黑狗涨红了脸，也没能把自己从陈斌脚下解放出来。 陈黑狗心里震惊极了，感觉面子挂不住的他，干脆放弃抵抗，嘴里则不无怨恨道： “陈斌，你打我干什么，有本事去打刘鑫啊，是他要让你嫂子做阴婚的。” 陈斌这才看向刘鑫，冷冷道： “放心，今天但凡欺负我嫂子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只是第一个。” 说完，照着陈黑狗脸上重重扇了两巴掌： “记住了，以后再敢说我嫂子坏话，我就打烂你的嘴。” 站起身，陈斌又走向一旁发愣的陈棒子，在后者反应过来想躲之前，也是不客气的左右两巴掌抽上去，打的陈棒子当场晕头转向。 “陈斌，你敢打老子？”反应过来的陈棒子也是怒了，抽出腰间别着的镰刀就要动手。 他不如陈黑狗强壮，个头也偏瘦，热血上头之下，根本忘了思考为什么陈黑狗会傻乎乎挨陈斌的揍。 等想明白的时候，人已经被陈斌一个胳膊肘放倒在地，鼻血不要钱的往外冒着。 眨眼间放倒两个大男人，现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少人更是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远离了陈斌。 平日里，他们只见到陈斌温和有礼的一面，哪见过他充满煞气的时候，今天一见，才意识到这外出上学的年轻人，可不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而院墙那边，李芳更是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瞪圆了眼睛看着陈斌。 院子里的于凤儿不知道外面情况，只听到陈斌和人争吵后就一片安静，忍不住问道： “芳姐，斌子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李芳抿嘴一笑： “没事，斌子猛着呢。” 揍完了两个嘴贱的同村人，陈斌气势更盛，直接大步来到刘鑫面前，微仰着头看着对方。 刘鑫身高足有一米九，肩宽体阔，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小山一样，很是可怕。 再加上他进过监狱，有一股狠劲在身，所以哪怕是陈黑狗那样的壮汉，见到刘鑫也缩着脖子像鹌鹑。 陈斌身高不到一米八，只是标准的大学生体格，文质彬彬柔柔弱弱，和刘鑫站在一起一对比之下，更是显得“娇小”。 但此刻，这么娇小的陈斌，却是毫不畏惧，眼神直直的盯着高大的刘鑫： “刘鑫，今天是你弟弟出殡的日子，我就不难为你了，给我嫂子道个歉，我就放你走。” 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陈斌，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 那可是刘鑫啊，十年前犯事进监狱的劳改犯，早些年就凶名在外的存在！ 刘鑫冷冷的看着陈斌，忽然咧嘴一笑： “想不到几年没回来，陈家沟出了你这么个带种的玩意儿，怪不得让我兄弟栽了跟头。” “不过，我弟弟出殡，没有媳妇陪同可不行，于凤儿是我弟弟相中的女人，她今天必须得跟我走。” 陈斌嘴角一勾： “冲你这句话，今天你走不了了。” 刘鑫龇牙，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老子打趴下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话音刚落，他已经抡起胳膊，狠狠一巴掌朝陈斌脑袋扇过来。 这是刘鑫的招牌动作，小巨人一样的他手掌大如蒲扇，哪怕只是扇巴掌，也能将一般人扇飞出去。 当年，他就是因为用这一招把人打成了植物人，才进了监狱。 十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他收敛脾性，反而变的更加残暴。 大不了就是再进去蹲几年，反正家里人都死光了，在外面在里面都一样。 呼。 巨大的手掌带着一股呼啸的狂风，向陈斌袭来，吓的围观村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少人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陈斌被扇飞的情景。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陈斌只是轻轻的抬起手，就挡住了刘鑫的攻击。 第35章 有样学样 刘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信满满的攻击会被陈斌轻松挡住。 他看着陈斌那瘦弱的手臂，想不通这里面怎么会有能挡住自己的力量，但眼前的情况又是那样的真实，容不得他不信。 但短暂的惊讶过后，搏斗经验丰富的刘鑫迅速做出了反应，趁势用手抓住了陈斌的胳膊，控制住了陈斌的身形。 随即，他再次举起拳头，照着陈斌面门狠狠砸去。 同时，他另一只手用力拉拽，将陈斌拽向自己，下身的右腿已经蓄力做好了膝撞的准备。 就算陈斌挡住这一拳，他也能立刻抬腿，狠狠的撞击陈斌的肚子。 监狱十年，刘鑫的水平可不是那些街头混混能比的。 事实也正如刘鑫所料。 面对攻过来的拳头，陈斌果断抬起手臂，用手掌挡住了这一击。 强大的力道透过手掌传来，让陈斌面色凝重。 这人高马大的刘鑫，起码有三百斤的爆发力了。 忽然，呼啸声音从下方传来，陈斌低头看去，正看到刘鑫蓄力多时的一记膝撞，狠狠朝自己肚子袭来。 没有什么格斗经验的陈斌，在这一瞬间有些慌乱。 虽然刘鑫的动作在他眼里很慢，但在双手被限制的情况下，陈斌面对这一击，却想不出反击的手段。 情急之下，陈斌想到了一个取巧的法子。 不会格斗，那就现学！ 你刘鑫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斌有样学样，抬起膝盖，和刘鑫的膝盖狠狠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两人分开，然后拼命揉起了各自的膝盖。 膝盖这地方，说坚硬也坚硬，说脆弱却也很脆弱，硬碰硬之下，谁都没讨到便宜。 不过，相比起身体素质得到淬炼的陈斌，刘鑫的膝盖受损更严重，他疼的额头冒出冷汗，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陈斌，刘鑫心底终于生出一丝忌惮。 这小子不好对付。 “再来。”陈斌看着刘鑫，勾了勾手挑衅道。 难得有个人能让自己免费学习，陈斌可不想放过。 受此刺激，刘鑫也来了火气，骂了句脏话就再度冲了过来。 他挥出一记摆拳，后手蓄力跟上一个鞭腿。 结果陈斌也是一记摆拳，加一记鞭腿。 而且，明明慢了半拍，他却总能后发先至，达到和刘鑫完美硬碰硬的目的。 砰砰砰。 几次碰撞之后，刘鑫就发现情况不对了。 虽然他每次都能打到陈斌，但陈斌也能打到他。 他根本没有占到便宜。 这家伙在学我！ 岂有此理！ 感觉受到侮辱的刘鑫越发火大，咆哮着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可陈斌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将他的所有路数全都学了去，然后反打回来。 终于，刘鑫退开两步拉开距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陈斌怒道： “有本事你别学我！” 一次又一次的硬碰硬，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反观陈斌，却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的身体强度，可不是刘鑫这个普通人能比的。 好整以暇的揉着手腕，陈斌冷笑说道： “行啊，这次我不学你，你放马过来。” 他已经学会刘鑫的所有，再和他耗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刘鑫怒吼一声，蛮牛一样冲向陈斌，然后张开手臂抱住陈斌的腰，试图把陈斌抱起来。 他想要抱摔陈斌。 然而，陈斌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任凭刘鑫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就这样足足僵持了一分钟，刘鑫满头大汗，却还是没将陈斌抱起来。 “闹够了吗？”陈斌说着，一记膝撞撞在刘鑫胸口，把他撞飞出去。 轰。 小山一样的刘鑫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半天都没爬起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 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凶残可怕的刘鑫，会被人畜无害的陈斌打败，而且败的这么干脆利落。 那可是蹲过监狱的凶人啊，竟然连陈斌都打不过？ “斌子，好样的！” 院墙上，李芳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欢呼。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陈斌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斌子真厉害。” “是啊，刘鑫都被他打倒了。” “干的好，看他刘鑫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刘鑫，滚回你们刘庄去，以后再敢来欺负我们陈家沟的人，就让斌子揍你！” “刘二癞被雷劈死，那是老天爷开眼，你这种祸害迟早也要遭报应！” 原本，对于刘鑫敢怒不敢言的村民们，在有了陈斌撑腰的情况下，终于硬气起来，对着刘鑫破口大骂。 刘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断的咳嗽，只觉得胸口被陈斌撞击的地方，剧痛无比。 但相比这点伤，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周围人的谩骂。 这让刘鑫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对陈斌的恨意也无限增长。 “陈斌，老子今天弄死你！” 怒吼一声，刘鑫再次起身，然后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弹簧刀。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失声尖叫起来。 “斌子小心，刘鑫动刀了！” “斌子快跑！” 陈斌也没想到刘鑫竟然随身带着刀子。 之前两人打架，多少还算克制，这一旦动刀，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但他虽惊不乱，目光死死盯着刘鑫握刀的手，分析着自己赢的概率： “刘鑫，你敢动刀，你不怕坐牢吗？” 刘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底部有些泛红，俨然已经失去理智。 他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道： “我弟弟死了，家里没什么亲人，坐牢不坐牢又有什么分别？” “陈斌，识相的话，就把于凤儿交给我，我让她给我弟弟做个阴婚，完事之后再把她还你就行，不然我今天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院子里，听到这话的于凤儿再也忍不住了，三两步走到门前，拉开大门道： “刘鑫，你住手，我跟你走！” 然而，她刚要跨出大门，一个身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陈斌冷冷看着刘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于凤儿道： “嫂子回去，今天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你。” “小斌……” “回去！” 第36章 制服刘鑫 陈斌的身影并不高大，但在这一刻，他却仿佛是在场之中，最顶天立地的一个。 于凤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动。 曾几何时，她渴望有这样一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本以为此生无望，却没想到，原来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 可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让陈斌有一点半点的闪失。 “小斌，没关系的，只是和一个死人阴婚而已，做完之后我就回来。”轻轻抓着陈斌的胳膊，于凤儿轻声说。 陈斌回头，眼神严厉的看着于凤儿，生平第一次对她发了火： “嫂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人，就乖乖的关上门在院子里等着，别给我添乱！” “我说了，今天谁要想带走你，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说完，陈斌对院墙上的李芳道： “芳姐，麻烦你看着我嫂子，我不想她影响我办正事。” 李芳应了一声，跳下院墙拉着于凤儿退回院子，同时低声劝慰道： “凤儿，你傻呀你，那刘鑫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能算数吗？你敢跟他走，他就敢把你锁家里关起来，到时候难道要斌子一个人去闯刘庄救你？你不是给他添乱吗？” “可是，芳姐……刘鑫他拿刀子了啊。”于凤儿眼眶含泪，急切的抓着李芳的手，语带哭腔。 她现在不想考虑自己的安危，只希望陈斌别出事。 李芳其实也担心陈斌受伤，但她到底还算镇定，握着于凤儿的手道： “斌子既然有把握，那你就该相信他，就算……就算刘鑫伤了斌子，他也跑不掉，而且你又是医生，没、没事的。” 情急之下，李芳的安慰也是语无伦次。 二人紧张的看着陈斌，心中不断祈祷他不要受伤。 陈斌盯着刘鑫的刀，眼神冷静。 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把握能在刘鑫刺中自己之前，先把刘鑫干趴下。 一念及此，陈斌大步走向刘鑫： “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此举彻底惊到了在场所有人，众人震惊的看着陈斌。 人家都已经掏出刀子了，他怎么还在刺激对方？ 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劝刘鑫冷静吗？ 果不其然，刘鑫被陈斌的话彻底激怒了，他怒骂一声，咆哮着冲了过来，手中的刀子更是狠狠划向陈斌脖子。 陈斌冷静以对，微微后仰，险之又险的躲过，然后飞快绕向刘鑫侧边。 在他的眼里，刘鑫的动作很慢，每一次发力都有迹可循，所以外人看来惊险的闪避，全都在陈斌的掌控之下。 看到陈斌转向，刘鑫也跟着转身，然后又是一刀横挥，刀尖贴着陈斌鼻尖擦过。 噌。 刀尖带起的凉风拂过陈斌面颊，让他眼前一亮。 下一秒，他突然进步上前，在刘鑫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两手环扣卡住了刘鑫的胳膊，然后用力一绞。 只听咔嚓一声响，刘鑫的胳膊竟被陈斌直接扭断，手中的刀更是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啊！” 刘鑫惨叫起来，却还咬着牙，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抓陈斌的脸。 但此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陈斌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刘鑫侧脸上，把他直接踩在了地上。 眨眼之间，两人的局势就完成了反转，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快，按住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如梦初醒的村民们这才惊醒过来，然后呼啦啦上前，七手八脚将刘鑫控制住了。 有人更是抽出裤子上的红腰带，将刘鑫的腿和手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才彻底松了气，看着陈斌，一个个心有余悸。 “斌子，你也太冒险了，刚才要是不小心被划上一刀，你就惨了！” “年轻人就是火气大，下次再不敢这样了，知道吗？” 刘鑫倒在地上，兀自挣扎：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陈斌，有本事我们再来！” 可惜这一次，没人再怕他了，有人很快就给了他一拳。 “刘鑫，你个手下败将给我老实点，再叫把你腿打断！” 院子里，李芳握着于凤儿的手，高兴的直跳脚： “凤儿，斌子赢了，斌子赢了！” “我就说斌子没事吧，他可真厉害。” 于凤儿也是喜形于色，连忙跑出去，来到陈斌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眼眶里泪珠滚滚： “小斌，你……你吓死我了。” 说罢哭了起来。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于凤儿，陈斌却是笑了： “嫂子，都说这事我能处理，你还不信，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别哭了，再哭让人看笑话。” 好说歹说，于凤儿才止住了哭声，拉着陈斌的胳膊丝毫不敢松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这时，陈杰搀扶着村长陈红旗，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这才松了口气。 “斌子，你没事吧？”陈杰头上缠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脸关心的问道。 前两天，刘鑫欺负陈牛蛙几个孩子的时候，陈杰就带人去找刘鑫算账了，结果被刘鑫一挑三打的大败，这两天一直在家躺着养伤，刚才听人说陈斌回来了，本想赶来帮忙，却被许丽蓉锁了大门关在家里，最后是搬了梯子和父亲翻墙才出来的。 陈斌摇了摇头，走向陈红旗： “红旗叔，你来的正好，刘鑫来我们村闹事，已经被我抓住了，你说说怎么处理吧。” 陈红旗扶着膝盖正在喘气，闻言想都没想道： “怎么处理，当然是绑起来送山下派出所去！” “天杀的刘鑫，一个劳改犯还敢动刀子伤人，我非让他进去再坐几年牢不可！” 老人这次是真生气了。 第37章 刘庄拦路 在陈家沟这样的小山村里，村长往往拥有着很强的威信，在处理一些重大事情的时候，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比如眼下，陈红旗说要将刘鑫送去派出所之后，立刻就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而如果陈红旗没有这么说，或者他不希望这样做，那么大家就会选择折中一点的做法，息事宁人放了刘鑫。 而陈斌如果不同意，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你自己一个人处理，但别想得到其他人的支持和帮助。 好在，将刘鑫送派出所，正是陈斌所希望的。 这种刑满释放人员，再次累犯是会从重发落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处罚了。 当即，众人揪着刘鑫，浩浩荡荡的走出村子，准备将这捣乱的煞星送去山下派出所。 一路上，刘鑫都在拼命的挣扎，他梗着脖子对众人又吼又骂，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 陈杰等人被吼的烦了，干脆找了条烂毛巾，将刘曦的嘴给堵上，这才觉得清净了些。 大家有说有笑，像是打了大胜仗一样的往山下走。 然而刚走出村子没多久，众人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同时还传来急促的喊声。 “停下！” “陈家沟的人，站住！” “把我们刘庄的人放了！” 有人转身循声望去，顿时脸色一变： “遭了，是刘庄的人！” “他们来干什么？” “干什么，肯定是来要人的，刘鑫毕竟是刘庄人。”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紧张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别慌，刘庄人来了又怎样，刘鑫犯了事，就该送派出所。”陈红旗虽惊不乱，一边抬手安抚众人，一边缓缓转身，“我们今天就看看他们刘庄怎么说。” 有了老村长的话，村民们便都安心不少，所有人转身看着从山路上狂奔下来的刘庄人，严阵以待。 青龙山上的几个村子，都是以姓氏命名的，往前追溯几代，基本上都是一个家族开枝散叶而成，所以很多时候都一气连枝，热衷抱团的同时，也很排外——自己村子里的事情，往往都会私下处理，很不喜欢外人插手，哪怕这“外人”是公家也不行。 很快，刘庄的人冲到了近前，一个个怒气冲冲的瞪着陈家沟的人。 “你们陈家沟怎么回事？凭什么抓我们刘庄的人？” “快把我们的人放了！” 陈杰等人本就心里有气，见状也不惯着对方，冷笑道： “刘鑫来我们陈家沟闹事，我们当然要把他抓起来，有什么问题？” “就是，刘鑫打架打不过陈斌，竟然敢动刀子，这种败类我们要送他进派出所。” 刘庄的人闻言勃然大怒： “放屁！鑫哥是我们刘庄最能打的人，你们村陈斌算什么东西，能打过他？一定是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他一个，快把人给我们放了，别逼我们动手！” 陈家沟的人也是一点就炸，当即挽起袖子： “来啊，谁怕谁，早就看你们刘庄的不顺眼了。” 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双方就要爆发冲突，一个公鸭嗓一样的声音，才从刘庄人群中传出来： “行了，都别吵了，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还跟毛头小子一样咋咋呼呼，也不嫌丢人。” 刘庄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然后自发分开一条路，把公鸭嗓的主人让了出来。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男人，穿着一件与身材不符的西装，背着手迈着官步，慢条斯理的来到最前方，冲着严阵以待的陈家沟众人微微一笑，对人群里的陈红旗道： “老村长，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陈红旗看着中年男人，略作沉思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行。” 两人随即走向一旁的山崖，背对着众人，低声说起了话。 “那是刘庄村长刘建军。” “怪了事了，这老小子怎么想起来掺和这事了，不应该啊。” 人群里，陈杰低声对陈斌说。 陈斌皱眉看着那刘建军，忍不住问道： “他和刘鑫什么关系？”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觉得今天这事怕是要出意外。 陈杰冷哼一声： “屁关系都没有，刘建军是山下不知道哪个村子入赘的，早些年就是个闷油葫芦，直到当村长的老丈人死了，才从对方那里继承了这个位子。” “不过，刘庄这两年发展的很好，他这个当村长的也就越过越嚣张了，最近听说还要去评什么先进村干部。” “先进村干部？”陈斌微感诧异。 陈杰点头： “对啊，我爸说长乐市最近来了一批新领导，要搞什么什么一对一扶贫改革，然后也要提拔一些村干部去县里工作，刘建军最近一直在运作这事呢。” 陈斌听罢，心中顿时有些了然： “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斌子你在说什么呢？”陈杰不解的问。 陈斌又看了一眼刘建军，这才给陈杰解释道： “他今天带人拦着我们，是不想让我们把刘鑫送派出所，因为事情一旦闹大了，可能会影响他评先进。” 陈杰还是似懂非懂： “刘鑫进派出所，和他评先进有什么关系啊？” 陈斌想了想后说： “可能……像这种劳改犯，村干部也有监督教导的责任吧，刘鑫如果再进去了，就说明刘建军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称职。” 他不是体制内的人，并不懂里面的门道，但觉得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否则，在这种关键时刻，刘建军不该如此兴师动众的带人和他们陈家沟对峙。 就在陈斌猜测，刘建军和老村长陈红旗商量什么的时候，却见那边谈话的陈红旗忽然转身，朝着人群里的陈斌招了招手： “斌子，你过来。” 陈斌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红旗叔，你叫我？” 陈红旗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道： “嗯，刘村长有话和你说。” 带着疑惑，陈斌走了过去。 刘建国眯眼打量着陈斌，待他走近了之后，才呵呵一笑，开口说道： “陈斌，今天这事我大概已经了解了，刘鑫上你家闹事，确实是他不对，但他呢也是事出有因，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38章 打电话，谁不会呀 就这么算了？ 听了刘建国的话，陈斌差点没给气笑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看着像尊弥勒佛一样的刘建国，缓缓的摇头道： “刘村长，刘鑫今天差点就拿刀捅伤我了，这种行为极其恶劣，他这样的人也极其危险，我认为还是送派出所比较好。” “啧，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我都说了他是事出有因嘛。” 刘建国的笑脸瞬间收敛，皱着眉头，变的阴沉起来，用说教的口吻对陈斌道： “他刚坐牢回来，一到家就发现唯一的弟弟死了，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家的那个扫把星当媳妇，刘鑫一辈子没给弟弟做过什么事，心里有愧，就想把这个心愿替他完成了，所以才冲动行事了，你体谅一下他，好吧？” 不得不说，这刘建国有两把刷子。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立刻就把刘鑫描述成了一个对弟弟有愧，想要弥补死去弟弟的“冲动行事”的好哥哥，完全忽略了他带刀子伤人的行为。 换作是别人，或许就要被刘建国这番话说动了，从而动了恻隐之心，就此放了刘鑫。 但，这种话术，在陈斌面前没用。 他不是陈家沟那些没上过学的朴实村民，不是没有主见缺乏判断力的人，所以哪怕刘建国把刘鑫的行为描述的多么感人肺腑多么情深意切，他依然不为所动。 犯罪就是犯罪，再感人的出发点也不能掩盖犯罪的事实。 “刘村长，我体谅刘鑫，谁体谅我？今天如果不是我比较能打，我嫂子只怕就要被刘鑫强行掳走，去给别人做阴婚去了，而我说不定就要被刘鑫一刀子捅死，是不是到那时候你才觉得他做错了？”陈斌缓缓说道。 陈建国连忙道：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刘鑫出来一趟不容易，他家也就他一个独苗了，你要是再因为这事把他送进去，那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陈斌寸步不让： “作为一个劳改犯，刘鑫出来之后还敢随身带着刀子，就证明他这种人的改造还没有到位，留在社会上迟早还会生祸害，送进去才是最好的结果。” 刘建国叹了口气： “他今天要葬他弟弟，你把他送进去了，刘二癞可就连送葬的人都没了。” “要不这样，我让他赔你点钱，今天这事就私了了怎么样？” 陈斌嗤之以鼻： “刘村长，你今天敢让刘鑫给我赔钱，你信不信明天他就敢带人上我家把钱抢回去？你还是省省吧。” 刘建国看着陈斌，半晌都没有说话，心里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恼火。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啊，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要把刘鑫送进去。 但自己评先进的事情就在这几天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了前途。 一番斟酌之后，刘建国咬了咬后槽牙，目光危险的看着陈斌，说道： “那这样吧，你把刘鑫交给我，我按我们刘庄的村规处罚他，保证让他比在监狱吃的苦头还要多，我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在作恶，你觉得如何？” 陈斌好奇道： “刘庄的村规是……” 他知道这青龙山里各村都有村规，但这种陈规陋习，陈家沟十几年前就摒弃了，却没想到刘庄居然还流传着。 刘建国一龇牙，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触犯村规的人，我们会拿石头把他的膝盖骨敲碎，让他一辈子坐轮椅。” “不行。”陈斌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你这是枉顾国法，非法拘禁。” 这下，刘建国彻底恼火了。 他目光严厉的望着陈斌，语气也不似先前那样温吞和善，带上了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陈斌，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堂堂一个村长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也给了你各种选择了，你却非要和我作对？” 不要小看一个小小的村长，在面对山村村民的时候，他们自有一股子气势。 换作别人，被刘建国这么一瞪，恐怕就要心惊胆寒。 但可惜，这气势在陈斌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他冷冷和刘建国对视，说话依然分毫不让： “别说你是堂堂一个村长，你就是堂堂一个镇长县长，今天我还是那句话——刘鑫必须见官！抓他放他，都是派出所说了算！” “行，你有种！”刘建国怒目圆瞪，指着陈斌的鼻子，咬牙切齿道，“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后悔！” 说罢，他又看向陈红旗，问道： “老村长，这小毛头你不管管？就让他这么破坏我们两村的关系？” 陈红旗淡淡的看了刘建国一眼： “斌子家的事情，他能做得了主，我老头子管不着。” 刘建国怒极反笑： “好好好，意思是今天这事没得商量了对吧？” “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看谁更有能耐。” 说完这话，刘建国竟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款的摩托罗拉，当着两人的面开始打电话。 “喂，老张啊，我是刘建国，有个事想麻烦你。” “村里有个孩子，和人闹了点矛盾，现在对方把他抓了要去镇派出所，还要立案……对，就是点小事，没伤到人……对对对，不想闹大……好嘞，好嘞。” “哈哈，没问题，改天请你喝酒。” 三言两语之后，刘建国志得意满的放下手机，然后冲着陈斌扬了扬下巴： “去吧，去镇派出所去，你今天能让他们立案，算我输。” 看着得意洋洋的刘建国，陈红旗叹了口气。 他将陈斌拉到一旁，悄悄说道： “斌子，刘建国应该是给镇派出所的张副所长打的电话，今天这事……悬了。” 老人有心想劝陈斌放弃，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此情形，刘建国心情大好，拍着陈斌的肩膀道： “小伙子，世道就是这样，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陈斌嘴角一勾，看着刘建国，似笑非笑道： “打个电话而已，谁不会呀。” “嗯？” 第39章 我找你朋友 在刘建国惊讶的目光中，陈斌伸手入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和刘建国的老款按键机不同，陈斌的手机是时下流行的智能手机，大屏幕触摸屏，拿出来有手掌大小，科技感满满。 虽然这东西在大城市人手一个，屡见不鲜，极为普通，但在青龙山这种穷地方，却是稀罕物。 放眼青龙山上的这几个村子，除了陈斌和于凤儿，还没人拥有这样的手机。 当着刘建国的面，陈斌也开始打电话。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其实只有两个联系人。 其中一个是于凤儿的，另外一个，则是前两天刚保存下来，属于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孙晓茵的。 其实陈斌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有没有用，但此时情势所迫，输人不输阵，他也只能赌一赌了。 他不知道孙晓茵是什么身份，但那天和孙晓茵在一起的朱琪，却是实打实的一名警员。 而且，对方的警官证，是隶属于长乐市公安局的。 市局怎么得也比镇派出所要厉害点吧，最不济也能添点堵。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陈斌拨通了孙晓茵的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陈斌的手下意识握紧。 一定要通啊。 …… 长乐市第一人民医院。 孙晓茵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树木，神思不属。 旁边，朱琪抱着手机，正在打游戏。 一局游戏打完，朱琪放下手机，郁闷的骂了句“菜鸡”。 孙晓茵回过神来，见状忍不住道： “琪琪，你这样旷工真的没问题吗？” 朱琪闻言翻了个白眼： “孙晓茵，说话要讲良心好不好，我是请假特意照顾你这个病号的，怎么就是旷工了？” “可是医生都说我没事啊，我不是病号的。”孙晓茵无奈的说，“我体内的蛇毒早就没了，连疤痕都在好转呢。” 那天，两人乘坐救护车来到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就被医生告知孙晓茵体内的蛇毒已经被拔除干净了，根本不需要再注射蛇毒血清解毒。 但鉴于孙晓茵的身份，朱琪还是强硬的帮她办了住院，并且自己特意请了假亲自陪床。 结果三天下来，两个人闲的都快发霉了。 医院里的医生每天例行检查之后，就彻底不管了，不开药也不输液，因为孙晓茵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朱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孙晓茵的小腿。 她穿着病号服，此刻却故意露出小腿上的伤口，让阳光照射着那里。 阳光下，那天于凤儿切开的十字型伤口，此刻已经结了淡淡一层痂，色泽粉红，很是柔和。 按照医生的说法，这伤口再过两天就彻底好了，到时其甚至和周围的皮肤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痕迹。 这自然是用了那祛疤药膏的结果。 “老实说，那两个山野村医真挺厉害的。”朱琪忍不住感慨。 “是啊，想不到那种小村子里，居然藏着高人。”孙晓茵手撑着下巴，回想着那天在医馆里的那一幕，又有些走神。 “思春了？”朱琪抬手在孙晓茵眼前晃了晃，调笑道。 孙晓茵脸蛋一红，下意识反驳道： “才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没有好好的向人家表示感谢，毕竟人家救了我的命。” 朱琪撇了撇嘴： “拉倒吧，人家收了钱的，又不是白给你看病。” “可我就是觉得过意不去啊，琪琪，要不然等我出院，我们去给他们送面锦旗吧。”孙晓茵突发奇想道。 朱琪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孙晓茵： “哇，连送锦旗这么好笑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你还说你没有思春。”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那个山村大学生一见钟情了？” 孙晓茵脸蛋更红了，连连摇头：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朱琪呵呵一笑，一副骗不了我的表情。 就在这时，孙晓茵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接通： “喂，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陈斌的声音： “请问是孙晓茵吗？我是陈斌，那天帮你解蛇毒的人。”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孙晓茵激动的直接坐了起来，把一旁的朱琪都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捋了捋头发，孙晓茵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陈医生你好，我是孙晓茵，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呃……孙小姐，我想找的其实不是你，是你的那位好朋友，你能帮忙联系一下她吗？” 孙晓茵的心情瞬间失落下来，她下意识的看了朱琪一眼： “你，你找她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陈斌，根本没听出女孩情绪的变化，心情急切的他，开门见山道： “我这里碰到个麻烦的事情，想请她帮忙。” “哦，是什么事方便说吗？也许我也可以帮忙。”孙晓茵咬着下唇，鼓起勇气道。 “你也是警察？” “啊，我不是，但我可以代为传话。”孙晓茵忽然又高兴起来。 代为传话？ 看来对方并不想帮忙啊。 陈斌心中一叹，有些失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简单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孙晓茵听着听着，脸色就严肃起来。 她默默打开免提，拽了拽好友的袖子，示意朱琪认真听。 结果等陈斌讲完，朱琪的脸都气歪了。 “好个刘建国，好个张副所长，这帮人把国家法律当什么了？简直太狂妄了！” 砰的一声，朱琪一拳捶在床头柜上，勃然大怒。 紧接着，她拿起手机，对那头的陈斌说道： “陈斌，你尽管带人去镇派出所，我现在立刻过去，最迟三个小时后就到。” “我今天就要看看，这小小青龙镇，到底有多少蝇营狗苟的腌臜事！” 挂了电话，朱琪抓起旁边的外套，边穿边对孙晓茵道： “茵茵，你在这里等着，我要去青龙镇一趟。” 孙晓茵见状连忙道：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我，我去帮忙啊，别忘了我爸是谁。” 朱琪深深的看了好友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40章 我要是不受理呢 青龙镇派出所今天格外热闹。 才过晌午，就有二十几号人乌泱泱的涌了进来，把办事大厅挤了个水泄不通。 当值的小警察哪见过这种阵仗，吓的连忙跑去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不好了，大厅一下子来了好多人，好像是来闹事的。” 办公室里，所长王颉正在和人下棋，听见这话头眉头一皱： “闹事？谁在闹事？你把话说清楚。” 小警察脸色苍白，期期艾艾道： “是陈家沟和刘庄的人。” “刘庄的一个人跑去陈家沟强抢民女，据说还动了刀子，被陈家沟的人抓住，要扭送过来，结果刘庄的人听说之后，就要把那人抢回去，双方争执不下，就闹所里来了。” 小警察本以为，听到这事的所长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王颉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 “知道了，你去忙吧，先安抚住他们，什么也别应承，我和张副所长一会儿就过去。” “是。” 小警察一头雾水的走了。 等小警察一走，王颉这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老友说道： “看来刘建国是铁了心要保这个人。” “你可真的想好要帮他？” 坐在王颉对面的，是他多年的老搭档，现任青龙镇派出所副所长的张泉，也是先前刘建国打电话的对象。 这人长着一张苦瓜脸，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很是严肃，乍一看之下，会让人潜意识认为这是个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人。 只有真正相熟的人，才知道这张泉有多“好说话”——只要好处给够，啥事他都能办。 张泉端着保温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刘建国最近在评先进，村子里的事情特别上心，突然闹出这么一出，他无论如何都得把事情给平了，不然这半年的运作就白忙活了。” 王颉一听就懂，笑道： “呵呵，一个村长而已，就算评了先进，还能飞上天不成。”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官迷，当了九品就想八品，当了八品就想七品，至于能不能成，他们懒得去想。” 张泉说完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后往外走去： “行了，今天这事你就别出面了，全都交给我来处理吧，回头他送上来的东西，有你一份。” “几十年交情，你说这话多见外。”王颉笑道。 …… 张泉哼着小调，来到办事大厅。 还没进去，他就听到了闹哄哄的争吵声。 “警察同志，刘鑫他是劳改犯，刑满释放才没两天，就拿刀子去捅人，你们必须把他抓起来，从重发落！” “警察同志，刘鑫他弟弟前两天被雷劈死了，他一辈子没为弟弟做过啥事，所以才想完成他弟弟的遗愿，情有可原啊。” “屁的情有可原，他的行为就是犯法，就该抓进监狱里去！” “法理不外乎人情，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再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犯得着为这点事把人得罪死了？” “有道理，那我现在捅你一刀，你原谅我好不好？” “狗日的你说甚？” “咳咳！” 重重的咳嗽一声，张泉迈步走了进去，目光一扫场间，立刻锁定了两个对骂的年轻人： “谁要捅谁啊，捅一个我看看？” “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谁在闹事我先把他抓起来！” 瞬间，大厅里安静下来。 大家看着突然出现的张泉，一个个噤若寒蝉。 对此，张泉心里很满意。 他背着手走到人群中，目光扫向两个村子的村民，眼神和刘建国一触即分，淡淡道： “两个村各派一个代表出来说话吧，其他不相干的人都给我闭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各自村长身上。 刘建国当仁不让的上前一步： “我是刘庄村长，我来代表吧。” 张泉微微颔首，看向陈家沟众人： “那陈家沟这边也请村长代表吧。” 然而，作为村长的陈红旗却摇了摇头，一指陈斌道： “陈斌是当事人，这事他自己来。” 张泉有些意外，看向那叫陈斌的年轻人，心里有些轻视。 “行，那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招了招手，张泉率先走到了过道里。 刘建国和陈斌先后跟上。 “说说吧，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张泉看着刘建国问。 刘建国秒懂，于是抢先把事情说了一遍。 在他嘴里，刘鑫上门闹事的行为，被描述成了失去弟弟之后的冲动行为，完全淡化了刘鑫作恶的形象，反而更多是陈述他失去弟弟刘二癞的可怜。 陈斌听的眉头紧皱，待到刘建国说完之后，便急忙开口： “张副所长，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个刘鑫……” 然而，陈斌才刚一开口，张泉已经抬手打断了他，淡淡道： “行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重复一遍。” “我的建议是，能私了就私了，尽量别把事情闹大，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结下死仇，以后对谁都不好。” “刘鑫的行为不对，赔点钱吧，然后陈斌，你反正没什么损失，得了便宜见好就收。” 刘建国赶忙点头： “一切都听张副所长的。” 陈斌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泉。 尽管来之前，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知道这趟对方有人，可能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但张泉的表现，还是让他心头火起。 对方听都没听过自己讲述，只凭刘建国的一面之词，就把整个事情给定性了？ 这也太离谱了。 眼看张泉转身要走，陈斌一咬牙，大声说道： “张副所长，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张泉冷冷看着陈斌，“你不同意什么？我问你的意见了吗？这里是你管事还是我管事？我需要你同意吗？” 陈斌被怼的呼吸一滞，气的脸都红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深吸口气，陈斌朗声道： “张副所长，刘鑫作为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出狱之后不但不遵纪守法，老老实实做人，反而携带管制刀具上门闹事，这件事情有陈家沟十几名村民可以作证，我希望你能受理。” 张泉豁然回头，眼睛死死看向陈斌： “我要是不受理呢？” 第41章 你能奈我何? 面对张泉咄咄逼人的目光，陈斌丝毫不慌。 他淡淡道： “你不受理，我就去向县里、市里、省里反映，说你不作为。” 张泉怒极反笑，连连点头道： “好好好，你要受理是吧，那我现在就受理。” “你说刘鑫上门闹事，有很多人能作证，那你们两个打架了吗？” “他要强闯我家，我当然要阻拦。” “那就是打了。”张泉冷冷一笑，“既然打架了，那你们的行为就是斗殴，他要关起来，你也要关起来。” 说着，张泉脸色猛然一变，厉声喝道：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陈斌抓了！” 大厅里有警察听到声音，很快就跑了过来，一左一右将陈斌扣住了。 陈斌虽惊不乱，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张泉： “张副所长，你平常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张泉气定神闲： “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作为执法人员不能偏听一家之言，事情具体怎么样要上门调查，在此期间你们两个都被扣押，合情合理。” 陈斌找不出话里的漏洞，只能保持沉默。 旁边的刘建国却有些急，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张泉眼神制止了。 张泉背着手重新回到大厅，将刚才的结果重新宣布了一遍，末了看向那些村民，发现有人蠢蠢欲动，心中怒火更盛，严厉的道： “一件打架斗殴，你们这么多人闹到派出所，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啊？赶紧给我回去，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按聚众闹事处理了！” 此言一出，村民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看向各自村长。 刘建国从善如流，对刘庄的人道： “大家散了吧，我们相信官方，会给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陈红旗一声长叹，也对陈家沟村民道： “走吧，我们回去。” 陈杰急了： “爸，怎么能回去呢？这事明明是刘鑫不对，斌子他……” “对不对不是你我说了算，是人家说了算的。”陈红旗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早在刘建国打那个电话的时候，陈红旗就有所预料了，只是陈斌一再坚持，老人也不好劝说什么。 有些事情，总要经历过了才知道。 怪只怪世道如此。 陈家沟的村民们，一个个郁闷的往外走去，不少人心里都憋着气。 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明明是刘鑫上门闹事，为什么最后却要把陈斌都关起来，难道以后他们面对这种事情，都要遭受这种不公正待遇？ 刘建国没走，他故意磨蹭着，等警察把陈斌和刘鑫都带走之后，才来到张泉身边，陪着笑问道： “张副所长，今天这事不会就这样了吧？” 张泉斜睨刘建国： “怎么，你不满意？” “倒也不是不满意，主要是那刘鑫弟弟今天就下葬了，刘鑫是唯一的亲人，他要是不在场，这葬礼都没法主持。”刘建国说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张泉呵呵一笑： “你还跟我装，不就是害怕刘鑫的事情影响你评先进吗，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还是张副所长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我的私心了……那个，也确实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还是不想刘二癞死了没人送葬。” 张泉眼睛一眯： “那个陈斌，什么来头？” 刘建国一听就知道这位副所长动了火，这是准备借机教训对方了，当即嘿嘿一笑： “陈家沟那穷地方的人，能有什么来头，也就早些年学习好，考上了大学，是我们那一片唯二的大学生。” “他爷爷当年在的时候，倒是认识点人，但老头子前段时间死了。” 张泉打断刘建国： “人死恩情消，别提死人的事，就说那个陈斌本人，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背景。” 刘建国果断摇头： “没有，那就是个刚毕业，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换作别人，今天这事早就拿钱私了了。” 张泉明白过来，当即拍拍刘建国肩膀： “行吧，法理不外乎人情，这种事情我们也要酌情考虑的，那你待会儿让人去偏门把他接走吧，记住避着点陈家沟的人。” 一个没背景的毛头小子，那今天自己还不是随便拿捏？ 他决定，今天要好好的给陈斌上一堂社会实践课。 刘建国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明白。” …… 陈斌和刘鑫被关在了一起，但屁股还没坐热，就有警察过来，把刘鑫带了出去。 陈斌见状，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多久之后，他就看到刘鑫被解开镣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是私下里，把人给放了？ 陈斌大怒，想不到那张泉竟然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徇私枉法。 他用力摇晃门上的栏栅，制造出巨大的噪音。 很快，有警察循声而来：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啊？” “我要见你们所长！” “所长没空，你老实待着！” “我要举报张泉！” “神经病。” 警察转身走了，不过片刻之后，他领着张泉来到了近前。 隔着栏栅，陈斌死死盯着张泉： “你把刘鑫放了？” 张泉笑呵呵的： “没有啊，他换房间了。” “我亲眼看到的！再说这里只有这一个关押室！” 虽然这事双方心知肚明，但张泉自然不会承认，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挥手让警察走开，这才淡淡的对陈斌道： “那是你看错了。” “你简直无药可救，刘建国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敢这么做？”陈斌质问。 张泉目光微冷： “小子，这要怪你，我本来是想息事宁人的，是你给脸不要脸，逼我这么做。” 张泉一开始，确实是想要让两人私了，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陈斌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让张泉很是没面子。 他在镇派出所干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公然和他叫板，这要是不好好的惩治一番，让陈斌长长教训，他张泉的面子还往哪搁？ 想到此，张泉干脆也不装了，压低声音道： “没错，我是把刘鑫放了，他现在正在回刘庄的路上，准备送他弟弟最后一程。” “不过记录上，他还在这里关着，和你一样关五天。” “你能奈我何？” 第42章 穷小子大有来头 看着不再掩饰自己的张泉，陈斌忽然说道： “你把他放了，你会后悔的。” 张泉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你一个山村穷小子，怎么让我后悔。” 他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忽然小跑过来，对张泉说道： “副所长，所长叫你过去一趟。” 张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指着陈斌对那警察道： “记住，关他五天，这期间要是有什么过激行为，就给我往上加，知道吗？” “明白。” 满意的点了点头，张泉这才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然而还没到办公室，他就看到王颉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张泉奇怪的问。 “市局来人了。”王颉皱着眉头说完，心里有些疑惑。 他在市里有朋友的，按理来说上面来人，对方会给他打招呼，但今天却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事情，透着古怪。 王颉心里有些忐忑，不过，在看到来的只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之后，就彻底放下了。 而且，他扫了一眼停在院里那辆漂亮的宝马车，就更放心了。 没有开公车，那对方来就是为了私事。 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前程，那都不是事。 王颉和张泉走向朱琪，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你好，我是这里的所长王颉，这位是副所长张泉。” 面对二人，朱琪板着脸行了个礼，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警察同志证。 “王所长好，张副所长好，我叫朱琪，来自市局，这是我的证件。” 王颉接过警证一看，眉毛就是一跳。 长乐市刑警队队长朱琪。 这么年轻？ 瞬间，王颉不淡定了，飞快的和张泉对视了一眼。 这么年轻的刑警队长，后面能量可不小。 他有些恭敬的将证件还给朱琪后，热情的道： “朱队长来我们所有什么事吗？” 朱琪工作的时候，形象和之前截然不同，一板一眼道： “我接到群众反应，说有个刑满释放人员公然持刀行凶，现在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了，他涉及一个敏感案件，我特意过来提人。” 此言一出，王颉还没反应，旁边的张泉脸色瞬间就白了。 刑满释放人员，持刀行凶，还已经被带来了……这不就是刘鑫吗？ 张泉冷汗直流，忽然明白了陈斌刚才那话的意思。 你会后悔的。 这时，王颉注意到了张泉的异常，忍不住问道： “老张，你怎么了？” “所长，我肚子突然不舒服……我去趟厕所。”张泉说着，转身急忙往所里偏门处跑去，心里已经把刘建国骂了个狗血淋头。 狗日的东西，招惹人之前不先把人底细摸清楚，那小子哪是什么山村穷小子啊，分明大有来头！ 私放罪犯，这事情要是被抓了现行，他这副所长不用干了。 自己可是再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啊！ 看着张泉离去的背影，王颉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那个方向是通往偏门的，厕所可不在那边。 “王所长？” 朱琪的声音打断王颉的思索，他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 “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有点注意力不集中。” “朱队长是要提人是吧，请跟我来，咱们边走边说。” “麻烦王所长了。” “哪里的话，配合上级部门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走进了派出所大厅。 “朱队长是什么时候接到的群众反应？”一边让人调取档案文件，王颉一边问朱琪。 朱琪道： “就在今天，不久之前。” “今天？”王颉一愣，心中不安越发严重。 今天所里没办什么案子，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刚才张泉提到的刘庄和陈家沟的事件。 难道是为这事而来？ 这么想着，王颉下意识道： “朱队长消息够灵通的啊，不久前的事你这么快赶到了。” 双方心知肚明，朱琪索性也就不装了，淡淡道： “没办法，朋友的事情，催的急。” “理解，理解。”王颉笑着点头。 很快，最近几天的案件档案整理好了，朱琪接过之后，根本看都不看之前几天的，直接翻找最新处理的案件。 只两眼，她就找到了陈斌的名字。 “就是这个，陈斌和刘鑫……斗殴？王所长，这案子谁管的？”朱琪皱着眉头问。 好家伙，还真是冲着这事来的。 那个山村小子，能量不小啊。 王颉有些庆幸今天没多管闲事，脸上则是做出思索的神情，迟疑道： “好像是张副所长负责的。” “贵所就一个张副所长吧？” “是，就是刚才上厕所那个。” 说到这份上，两人心里都明白了。 朱琪看了看王颉，缓缓说道： “我了解的情况，这个刘鑫持刀冲到陈斌家，要强抢陈斌的嫂子给死去的弟弟做阴婚，陈斌不得已之下进行反击，是正当防卫，为什么这里会是互殴？” 王颉陪着笑脸： “朱队长见谅，青龙山民风彪悍，尤其是刘庄陈家沟这种山村，发展落后民智未开，很多时候做事都不过脑子，而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碰见这种案子，都先按互殴算，等时候调查清楚了，才会正式落案。” 他也是绞尽脑汁尽可能的在帮张泉了，至于有没有效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朱琪对王颉道： “刘鑫作为刑满释放人员，是有前科在身的，这种人出来之后因为和社会脱节，行事往往很偏激，他都已经带刀冲到别人家了，你们还按互殴处理？是不是非要捅死了人，才肯算他故意伤人？” 王颉额头见汗： “朱队长别生气，这事我不知情，一切都得听听张副所长怎么说。” 能帮的王颉已经尽量帮了，但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王颉可不想和张泉一起承担。 该推卸责任的时候，就得推卸责任。 “陈斌和刘鑫人呢，我要见他们！” “好，朱队长请跟我来。” 第43章 社会不是非黑即白 王颉带着朱琪，很快就找到了被关押的陈斌。 “放人。” 不用朱琪开口，王颉就主动对守门的警察说。 那警察有些迟疑： “所长，副所长说这人要关五天。” 王颉气极： “怎么？你眼里只有副所长，没有我这个所长？我让你放人听不懂？” 警察心里委屈，但也是不敢多言，乖乖的打开了门。 陈斌坐在关押室里，面色沉静。 朱琪见状，开口道： “陈大夫，出来吧。” 陈斌缓缓起身，看了看朱琪和王颉，开口问道： “张副所长呢？他怎么没来？” 这小子，怎么还想当面打人脸啊。 王颉有些头疼，解释道： “他上厕所去了。” “上厕所？”陈斌嘴角一勾，“怕不是去追刘鑫了吧。” 此言一出，王颉和朱琪都是一愣，前者更是脸色大变，慌忙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斌笑了： “什么意思？所长你要不先看看刘鑫现在在哪？” 王颉霍然扭头，问那名警察： “刘鑫人呢？” “不，不知道，我刚才去上了趟厕所。”警察这时候也知道问题严重了，吓的脸都白了，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开玩笑，要是当着所长的面说刘鑫被张泉放了，张泉怎么样他不知道，自己这工作肯定不用干了。 关键时刻，还是厕所大法管用。 王颉现在可没功夫追究小警察的责任，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另一间关押室，拉开门后，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刘鑫？ 王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朱琪走过来，也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关押室，脸色顿时一沉： “人呢？” “这，这得问问张副所长了。”王颉额头见汗，迟疑着说，“可能他提人私下审问去了。” 朱琪冷笑： “不会是把人给放了吧？” “那不可能，他不会做那种知法犯法的事情。”王颉连忙摇头。 这时，陈斌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刚才亲眼看到，刘鑫大摇大摆的从关押室出来，往那边走了。” 他指了指偏门的方向。 几乎就在同时，偏门方向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就传来张泉的声音： “来人，快来人啊，犯人要跑！” 众人神色大变，朱琪第一时间朝那边冲去，王颉慢了半拍，也是大步跟上。 等几人来到偏门处的时候，就看到张泉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顽强的抱着刘鑫的腿，正在与之“搏斗”。 “快，帮忙！”王颉大叫，和朱琪等人冲上前，奋力将刘鑫控制住。 张泉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解释道： “我刚才上厕所，正碰见这小子从里面出来，就准备把他带回关押室，结果他竟然想逃跑，幸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就让这小子给跑了。” 王颉看了张泉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指挥闻讯而来的警察道： “赶紧他关起来，决不能再让他跑了！” ……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 王颉抽着烟，目光在张泉和陈斌身上来回打转。 张泉仰头靠在椅子上，脸上敷着毛巾，正在止血，但说话声还是嗡嗡的从底下传出来： “我没有放刘鑫，我只是考虑到他弟弟今天入土，让他出去和他们村长交代几句话，哪知道这小子竟然想跑……好在事情最终还是解决了，没有酿下大祸。” “这事就这么过去如何？” 坐在他对面的朱琪双手抱胸，闻言看向陈斌： “陈斌，你的意思呢？” 陈斌沉默不语。 王颉见状，敲了敲桌子： “陈斌啊，刘鑫逃跑未遂，罪加一等，这次够判他三年五年的了，另外你也有立功表现，我们争取给你弄个好市民奖下来，别的事情，就放一放，好吧？” 虽然大家都没提“别的事情”指什么，但其实都心知肚明。 张泉的行为，真刨根问底的调查肯定能查出什么，回头也够他一个处分的，但如果陈斌不追究，息事宁人，那这事就没有发生，双方皆大欢喜。 陈斌想了想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只要能让刘鑫受到应有的处罚，我没意见。” 陈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他知道社会不是非黑即白的，能不得罪张泉这种人，还是不得罪为好。 朋友多总好过敌人多。 此言一出，脸上盖着毛巾的张泉心里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把摘下毛巾，面带笑容道： “陈斌，这个你放心，经今天这件事，我非让刘鑫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不夹着尾巴乖乖做人，竟然还敢去上门闹事，屡教不改罪加一等，他没个五年别想出来！” 王颉也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朱琪道： “朱队长，大老远的让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要不中午我做东，我们吃顿便饭？” 朱琪可不想和这两个老狐狸吃什么饭，果断摇头拒绝： “不了，我来的时候吃过了，改天吧。” “刘鑫的事情，我改天会让局里同事下来一趟，把他带走的，希望在此期间，他不会再逃跑。” 王颉尴尬一笑，连忙道： “朱队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朱琪点点头，给陈斌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出了派出所，陈斌这才有机会向朱琪表示道谢： “朱队长，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被关着呢。” 朱琪闻言，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谢的啊，说出来我都嫌丢人。” 张泉那样的人，公然徇私枉法，滥用职权，差点酿成大祸，朱琪可不好意思受谢。 陈斌微微一笑： “这事情在哪里都存在，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你不用过意不去。” 朱琪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勉强一笑：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来吧，带你见见你真正该感谢的人。” 陈斌一愣： “真正该谢的人？谁啊？” 朱琪冷哼一声，有些生气： “你以为我大老远过来，是卖你的面子吗？要不是因为茵茵，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陈斌顿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原来如此，那我确实要谢谢她。” 说话间，就见朱婷走到宝马车旁，拉开车门道： “上车吧，陈大夫。” 第44章 请客 陈斌上了车，便见到了坐在车里的孙晓茵。 陈斌微微一愣：“原来孙小姐也来了啊，怎么样，蛇毒好了吗？” 他坦然自若的样子，让本有些紧张的孙晓茵缓和不少，展颜笑道： “多亏陈大夫你们家的药膏，我体内的蛇毒已经拔除干净了，而且，我用了你给的药膏后，腿上的疤痕真的没有了呢。” “不信你看。” 说着，孙晓茵抬起小腿，指着之前受伤的地方对陈斌说。 她今天还是穿着裙子，一双长腿露着，白的晃眼，而在小腿位置，有两个淡淡的粉红色十字形痕迹，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斌低头，认真的看着那两个伤痕，片刻后点头说道： “嗯，恢复的不错，再抹上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之后那里慢慢就会和周围肌肤一个颜色，一点也看不出来。” 孙晓茵脸蛋微红，眉开眼笑道： “太好了，你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一千块花的真值，你说是吧，琪琪。” 朱琪正在倒车，闻言附和的点头： “是，太值了，去美容医院，这两个伤口怎么也要四五千。”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 “美容医院祛个疤痕要这么贵吗？” “那可不，疤痕修复可是很难的，小城市都做不了，必须要去大城市的知名医院才保险。” 朱琪说完，忽然回头看向陈斌： “话说回来，陈斌，你想好请我们去哪吃饭了吗？” 陈斌一愣：“吃饭？” 朱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对啊，我们大老远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会一顿饭都不请，让我们空着肚子回去吧，你还是人吗？” 陈斌尴尬一笑，他刚才真没想到这一出。 “那你们想去哪儿吃？这青龙镇上也没什么好去处……” 陈斌话没说完，朱琪立刻打了个响指： “那就去长乐市吧，那里选择多。” 陈斌看了看天色： “现在吗？会不会有点晚了。” “喂，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想请客？不想请客你直说，我现在就和茵茵回去。”朱琪顿时不满意了，生气说道。 孙晓茵有些不忍： “琪琪，别这样……” “孙晓茵，你不许帮他说话，不然我跟你翻脸。”朱琪狠狠瞪了好友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笨妮子，看不出来自己是在给她创造机会吗。 陈斌无奈，只好拿出手机： “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请客吃饭自然不能只是吃饭，所以今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他要给家里报个平安，免得嫂子担心。 …… 作为一个边陲小城，长乐市并不算多繁华，但在时代飞速发展的当下，该有的各种娱乐场所还是有的。 陈斌随着朱琪和孙晓茵来到这里之后，先是被朱琪拉着去吃了自助餐，随后就被撺掇着要去ktv唱歌。 对此，陈斌自然是没意见。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因为囊中羞涩，从没去过这种地方，以至于四年大学生活，他一次同学聚会都没参加过。 现如今，自己有了钱了，也该体验体验。 更何况，有两个美女作陪，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不过，一想到朱琪的身份，陈斌心里就有些怪怪的，以至于进了ktv之后，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她的反应。 朱琪被陈斌看的有些恼火，忍不住道： “陈斌，你一直看我什么意思啊？你旁边有个大美女你不看，你看我这个小美女？” 她说的是实话，和孙晓茵比起来，朱琪虽然也算美女，但其实还是要差一截的，特别是胸前的规模，两人差足足三个码。 所以朱琪想不通，陈斌怎么总看自己不看孙晓茵，明明对方更好看。 难不成这山村穷小子喜欢平的？ 陈斌没想到朱琪说话这么直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就是好奇，你身为警察，对这种地方似乎没有什么抵触……” 朱琪这才明白过来，撇撇嘴道： “怎么？我是警察就不能来ktv消遣放松？就不能唱歌跳舞？你这什么陈腐观念啊。” “噗嗤”一声，却是孙晓茵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斌你可能不知道，琪琪上学的时候，可是我们班的麦霸，每次去ktv，就数她玩的最疯了。” 和陈斌熟悉之后，孙晓茵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拘谨和羞涩，不再称呼他为“陈大夫”，而是直呼名字。 陈斌也乐得如此。 他其实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上过大学的缘故，陈家沟的同龄人和他交流起来，总差点意思，反倒是面对朱琪和孙晓茵，让他有许多可以聊的话题，所以虽然仅仅只是接触了半天，但三人彼此已经熟悉不少。 朱琪不愧是麦霸，进了小包间之后，立刻就霸占了点歌台，一口气承包了十几首歌。 陈斌没来过这里，所以是抱着长见识的心态旁观。 很快，酒水果盘一应东西全都到位，朱琪扯开嗓子，旁若无人的开始唱歌。 结果一开嗓，那鬼哭狼嚎不在调上的声音，差点没把陈斌给送走。 陈斌连忙捂着耳朵，看向一旁的孙晓茵，发现她正笑看着自己。 “她唱歌一直都这样的吗？”陈斌大声问。 “对啊，天生五音不全，但又特别喜欢，所以没人喜欢跟她唱k。”孙晓茵笑着回答。 嘈杂的声音让两人的对话很难，于是下意识的靠近彼此。 陈斌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他隐约感觉，孙晓茵对他似乎有好感。 不过也可能是人生三大错觉。 自己这种穷小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不时为朱琪的“歌喉”鼓鼓掌。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 某一刻，朱琪终于唱不动了，将话筒递给孙晓茵，自己则出去上厕所。 终于从噪音污染里解放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 “很难想象你每次是怎么撑过来的。”看着孙晓茵，陈斌由衷说道。 孙晓茵神秘一笑，突然撩起头发，从耳朵里摘下两团卫生纸： “靠这个。” 陈斌恍然大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这时，一阵争吵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丢不丢人？” 二人脸色微变，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那声音，似乎是朱琪的。 第45章 我是医生 来不及细想，陈斌和孙晓茵急忙走了出去。 只见过道里，七八个人正围着两个女人，眼神不怀好意。 其中一名女子，将另一人护在身后，正与那些人对峙，正是去上厕所的朱琪。 而那名被朱琪护在身后的女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显然在不久前遭受了些不好的事情。 “琪琪，怎么回事？”孙晓茵连忙问道。 朱琪头也不回道： “没事，几个混蛋喝了酒，欺负服务员。” “放心吧，我能解决。” 此言一出，那几个男人立刻哈哈大笑： “解决？小妞，你是打算替她用身体来偿吗？那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哈哈哈。” 朱琪看着那位说话之人，嘴角一勾： “好啊，你过来，我偿给你。” 那男人不明就里，在周围几个同伴的撺掇下，还真就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嘴里兀自污言秽语： “原来你喜欢大厅公众之下做，那敢情好，不过哥哥我太猛，你要忍一忍。” 下一刻，一张证件怼到了他的脸上。 过道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朱琪，满脸震惊。 男人眼睛瞪的老大，看着眼前的证件，脸色苍白，人直接傻了。 他哆哆嗦嗦道： “警，警察……我错了，我刚才喝醉了，说了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咦？不是要我用身体赔偿吗？怎么萎了，不敢了？”朱琪一脚踹倒男人，目光则直勾勾看着其他几个，“你们呢？还有要偿的吗？” 男人的同伴下意识后退，再没了先前的嚣张之色。 而其中一人偷偷拿出手机，飞快的发了个消息。 这时，朱琪也拿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声道： “慢着！” 随即，三个人从人群后方走出，来到了朱琪面前。 为首一人，嘴里叼着烟，神色懒散。 朱琪冷冷打量着对方： “你是谁？”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赵独赢。” 朱琪神色稍霁，指着身旁女服务员道： “你来的正好，你们家这服务员刚才差点被这几个男人侮辱了，你是不是该管管？”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名叫赵独赢的老板，却是一脸奇怪的道： “美女警察，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们这里对客户提供不少服务，其中就有情景角色扮演，也就是服务员按照客人的要求，穿着特殊衣服扮演一些特殊情节，并不是客人故意闹事。” “你刚才所见，其实只是我们y中的一环。”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她。” 朱琪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那女服务员。 同时间，赵独赢对那服务员说道： “小曼，告诉这位美女警察，你和七号房的客人们，刚才是不是在玩情景角色扮演？他们的行为都是得到你许可的，对不对？” 只见在所有人注视下，那名衣衫凌乱，哭的梨花带雨的女服务员，竟缓缓点了点头，说出了让朱琪震惊的话： “是的，我刚才只是和七号房的客人玩角色扮演，我没有受到他们的迫害……这位警察她误会了。” 朱琪顿时瞪大眼睛： “喂，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对，对不起……” 朱琪还想说话，但那女服务员已经爬起来，跑到了赵独赢的身后，只是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在怕什么。 朱琪怒视赵独赢。 直觉告诉他，女服务反常的行为，一定和这个人有关。 因为之前那服务员可不是这么说的。 只见赵独赢咧嘴一笑，得意洋洋的对朱琪道： “警察美女，现在信了吧，你刚才的行为，完全是自作多情，我们这里并不需要你来主持正义。” 朱琪脸色铁青，被气的不行，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受害者的情况下，她的警察身份，一点用处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被朱琪踹倒在地的男人，忽然捂着脖子，涨红着脸，非常痛苦的喘息起来，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 “呀，他怎么了？”有人惊呼， 所有人立刻看向男人，全都吓了一跳。 “他好像犯病了，呼吸不畅。”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老王，老王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们？” “怎么会这样？” “医生，有没有医生？” “是那个女警干的，她刚才踹了老王一脚！”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全都落在了朱琪身上，赵独赢更是脸色一冷，厉声喝道： “这位警察同志，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这位客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今天要负责到底！” 其余人见状，立刻对朱琪口诛笔伐。 “这暴力女警，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她就给人一脚，太坏了。” “这种人怎么当警察的？” “关系户吧，我看她的证件上好像是刑警大队队长。” “铁关系户，难怪素质这么底下，来这种场合还装白莲花，恶心。” “活该，让她多管闲事。” “明天我就去投诉她恶意执法。” 朱琪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看着那不断抽搐的男人，彻底慌了神： “不是我，我只是轻轻踢了他一脚，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然而多说无益，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她，愤怒的目光几乎要让她崩溃。 她不敢想象，一旦那个男人死在这里，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从人群后方冒出，径直走向还在抽搐的男人。 “让一让，我是医生，让我看看他。” 陈斌温和的声音，将朱琪从惊慌中唤醒。 对啊，这里有医生的，陈斌就是医生！ 她紧张的注视着陈斌的背影，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 拜托，一定要救活。 孙晓茵走到朱琪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琪琪，别担心，陈斌肯定有办法的。” 对于拯救过自己性命的陈斌，孙晓茵有着莫名的信心。 第46章 神秘线条 陈斌有办法吗？ 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因为以往给人看病，都是嫂子于凤儿为主，他为辅的。 再早一些，爷爷还在的时候，他则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但看着朱琪成为众矢之的，被那么多人口诛笔伐，陈斌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略尽绵薄之力吧，能帮就帮，帮不了也问心无愧。 这么想着，陈斌开始查看男人的情况。 此刻男人因为呼吸困难，已经脸色涨紫，双目激凸，眼睛充血，处在昏迷的边缘。 陈斌将他的衣服解开，本意是打算让对方呼吸顺畅一点，却忽然“咦”了一声。 因为此刻，在陈斌眼中，他竟看到了一幅和别人不一样的画面。 只见一道泛着淡淡荧光的线条，从男人的喉咙处一路延伸，一直到两肺位置才消失不见。 而另外一道同样色泽的线条，则是从大脑处延伸下来，在喉咙处消失。 两者之间，本该相连，但却在喉咙处出现了断节。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细小的，代表着衰败的灰色线条，从男人心脏处蔓延向全身。 什么情况，我怎么能看到这些？ “喂，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不会看别浪费时间！”皱着眉头，赵独赢拍了拍陈斌的后背，“人死了你要负责的。” 陈斌顿时回过神来。 来不及细想这突然看到的线条是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结合自己掌握的医理知识做出了判断，当即说道： “他应该是呼吸道被什么东西堵塞了，导致呼吸困难，大脑缺氧了。” 说着，他扭头问男人的同伴： “你们先前都吃了什么东西？” “我们就吃了些果盘。” “还喝了点酒，啤的白的都有。” “还有几个凉菜，花生米之类的。” 花生米！ 陈斌眼睛一亮，瞬间，他做出了判断： “他被花生噎住了，卡住了气管。” “来人帮忙把他扶起来。” 立刻就有两人上前，将男人扶起来。 陈斌则来到男人背后，双手环抱对方，用拳头抵在男人肚脐眼上方两指的位置，向斜上方猛然用力一勒。 只听“嗝”的一声，一个东西从男人嘴里飞了出来，正是一粒小拇指大小的花生米。 下一刻，男人恢复了呼吸，酱紫的脸色瞬间消退，充血的眼睛也恢复如初，整个人从即将窒息的边缘生生拉了回来。 “呼呼呼……我，咳咳，我没事了……” 男人摆着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厉害啊，一招就把人治好了。” “多亏了这个医生，不然他今天死定了。” “一粒花生米差点把人噎死，太可怕了。” “刚才那是海姆立克疗法吧，专门针对这种情况的，我也会。” “马后炮，你知道这么多你刚才怎么不上。” “我又不知道他是被噎住了。” 说话间，不知是谁拍了拍手，反应过来的众人，也都纷纷朝陈斌鼓起了掌。 哗哗哗。 热烈的掌声在过道响起，甚至盖过了ktv里的音乐声。 伴随着掌声响起的，还有人们的称赞。 “神医。” “好样的。” 人群里，朱琪和孙晓茵也在鼓掌，听着人们的称赞声，两人对视一眼，激动的喜形于色。 特别是朱琪，陈斌这一救，等于是挽救了她的职业生涯，否则只怕光是暴力执法致人死亡这一条，就能让她从刑警队滚蛋。 陈斌站在那里，听着人们的掌声，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他在思考自己刚才看到的人体内的线条，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是混沌修仙术吗？ 自己身上异于常人的也只有这个了。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医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就死定了。” 劫后余生的男人握着陈斌的手，一脸的感激涕零。 陈斌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不过你回头最好还是再去做个检查，我怕我还有别的没检查出来。” “一定一定，我明天就去医院。” 热切的掌声中，那边的赵独赢忽然走到陈斌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赵独赢，敢问医生怎么称呼？” “陈斌。” “陈医生，今天多亏你救了我这位朋友。”赵独赢道。 陈斌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人群里的朱琪，随后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我只希望赵老板不要因为这件事情，针对我那位朋友，她刚才只是职业习惯犯了。” 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那所谓的角色扮演是信口胡邹的，但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朱琪暴力执法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的，面前这个赵老板如果要追究，还是能让朱琪喝一壶的。 果然，赵独赢听了陈斌的话，看向不远处的朱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就卖陈医生你一个面子，今天的事情不和她计较，但以后她会被我们‘尊豪’列入黑名单，不会再让她进来的。” “这个是你们的权利。”陈斌耸耸肩，对此很是无所谓。 长乐市不算大，但ktv又不止这一家，而且想必朱琪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 他转身，在人们敬佩的目光中，走向孙晓茵二女。 等到陈斌过来之后，朱琪立刻拽着他的胳膊，压低声音紧张的问： “陈斌，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 陈斌回头看了一眼赵独赢，淡淡道： “没什么，就是你以后不能来这里消费了。” “那今晚的事……” “今晚，无事发生。” 闻听此言，朱琪长舒了一口气。 第47章 你不能窝在山村里头 “我以后再也不唱歌了。” 走出“尊豪”ktv，朱琪忽然说道。 跟在后面的陈斌和孙晓茵听到这话，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庆幸的表情。 不过，为了照顾好友情绪，孙晓茵还是说道： “琪琪，ktv又不是只有这一家，我们可以去别家啊。” 朱琪摇头： “不去了，唱歌误事。” 看得出来，她情绪有些低落。 一个人差点因自己而死，只要是个正常的有良知的人，都会留下点心理阴影，何况朱琪还是一名警员。 孙晓茵抿抿嘴： “刚才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就算真死了，也算为民除害。” 朱琪苦笑： “话不能这么说，没证据的前提下，他就是个无辜的人，而且就算证明他犯法了，也罪不至死。” “今晚要是没有陈斌，我工作只怕就没了。” 陈斌略作沉吟，忽然道： “其实……刚才那人也不是很无辜。” 孙晓茵和朱琪都是一愣，后者反应过来，立刻追问道： “陈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可能磕药了。”陈斌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道。 “磕药”两个字，瞬间让朱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盯着陈斌，一脸严肃的问： “你说的磕药，是我理解的那个吗？” “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陈斌哑然失笑： “我又不是原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词语代表什么，我只是不太确定罢了。” “为什么不太确定？”朱琪不解。 陈斌有些无语。 因为他没办法解释自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线条。 刚才那人身上，除了有代表呼吸的荧光线条之外，那像是衰败一样的灰色线条，总给陈斌不好的预感。 而且，还有别的佐证…… 想了想后，他只能道： “我刚才在那个人的口腔里，闻到了一些类似于金属铁锈的怪味。” “另外，那个人见到你亮出证件之后，整个人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有些人在极度惊吓的情况下，会有呕吐的反应，他强行压制呕吐物，结果把胃里的花生米卡到了气管，才导致窒息的。” 朱琪脸色大变： “我去抓他问话！” 她说着转身，就要冲进ktv抓人，但被陈斌一把拉住了： “大姐你别冲动啊，我都说了我并不确定，只是猜测啊，你怎么这么着急，万一是假的，你不又被动了？” 陈斌目前还没弄清楚自己看到的那些线条都代表什么，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这件事，不想因此误导朱琪。 “而且，你没注意到那些人和老板赵独赢是一伙的吗？这里面没准牵扯很大，你去了不是打草惊蛇吗？” 朱琪顿时冷静下来，叉着腰来回踱步，又想进去，又不敢进去，急的直挠头。 孙晓茵看着朱琪，无奈道： “琪琪，你是刑警大队的，应该管不了缉毒的事情吧……不如你把线索报上去，让别人去查？” 一言惊醒梦中人，朱琪顿时一拍手掌： “对，我应该把线索上报，让专业的人来做这事。” 想通此节，朱琪情绪又高涨起来，一拍陈斌肩膀，兴奋道： “陈斌，你真行啊，一闻就能闻出问题来，简直比警犬还厉害。” “我看要不然你来我们刑警队吧，以你的本事肯定干的比我好，窝在小山村里当村医有什么前途啊。” 她说的是真心话。 陈斌哭笑不得： “算了吧，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打击犯罪的事情可干不了。” 朱琪还不想放弃： “干不了可以干别的啊，总之我觉得你是个人才，在陈家沟那个地方太屈才了，你应该来大城市里闯荡，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说着，还给孙晓茵打了个眼色。 这好姐妹，明明对人家有好感，还不懂的抓住机会。 人来了长乐市，起码距离近一点啊。 孙晓茵见状，也终于是鼓起勇气说道： “是啊，陈斌，陈家沟终究是小地方，你这么年轻，来长乐市里闯一闯多好啊，别的不说，直说最基础的经济，你在这里一个月赚的钱就比你在陈家沟一年赚的还多。” 两人都是见识过陈家沟的贫穷的，那个连一户像样小平房都没有的地方，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简直超出她们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们都不敢相信国内还有那样的地方。 而陈斌，这么年轻优秀的一个人，要是在那里蹉跎了岁月，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陈斌笑了笑： “城市大，居不易啊。我倒是想来这里发展，但总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吧。” 他当然没有一辈子呆在陈家沟的打算，但在积累下足够多的资源之前，陈斌不认为自己来到城市里，有立足发展的资本。 谁知朱琪闻言却是哈哈一笑： “机会，机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大美女，她家里……”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孙晓茵一把捂住了嘴。 后者紧张的看着陈斌，干笑道： “陈斌，你别听她胡说，你的想法挺对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有些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陈斌不疑有他，只是觉得孙晓茵的状态怪怪的。 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看时间后，决定向两人告别： “时间不早了，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吧，我该回去了。” “回去？这么晚了你连夜赶回陈家沟？你疯了吧。”朱琪掰开孙晓茵的手，瞪大眼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斌，“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一早我们送你回去不行吗？” “反正我们明天还要去青龙镇的。” 陈斌本意是不想麻烦朱琪，毕竟往返一趟耽搁的都是时间，但听说她们还要去青龙镇，也就不好意思再坚持了。 “行吧，那我明天蹭一蹭你们的顺风车。” “不过，你们去青龙镇干什么啊？”他随口问道。 朱琪嘻嘻一笑，指着孙晓茵道： “明天是她奶奶的八十大寿，我们要去给她老人家贺寿。” 第48章 夜赶山路 “八十大寿？那是挺重要的，你们有没有给老人家准备礼物啊。”陈斌笑问。 他此言一出，孙晓茵和朱琪都是脸色一变，失声尖叫： “遭了。” “我们没准备礼物！” “完了完了，我爸爸要骂死我的。” “完了完了，你哥要骂死我的。” 两个女孩抓着彼此的手，一脸焦急惶恐，仿佛天要塌了一样。 陈斌眉头一皱： “不是吧，给老人家贺寿你们连礼物都不准备？” 孙晓茵急的眼睛都红了，带着哭腔道： “我们，我们忘记了……。” 朱琪也是一脸衰样： “完蛋，本来你哥就对我没好脸，这要是不给老人家准备礼物，他真要跟我翻脸了。” 眼下已经是深夜，各个店铺都关门，想要再给老人准备礼物，显然来不及了。 看两人反应不似作伪，陈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八十大寿放在哪个地方都是喜事。 特别是一些传承久的富贵大家族，更是十分重视，要是家族后辈里有谁没有准备寿礼，那真真是让人看笑话的。 更何况，孙晓茵还是老寿星的亲孙女，就更不应该了。 “别急，别急，事情没那么糟，毕竟明天才是寿宴。”陈斌安慰道。 然而他这话只起到了反效果，朱琪烦躁道： “明天就寿宴了，我们还没有礼物，能不急吗？” “现在天色太晚，那些礼品店都关门了，明天一早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孙晓茵抹着眼泪，哽咽道：“不对，我们要准备特别的礼物，普通礼品拿不出手的。” 眼看两人一副人生无望的样子，陈斌于心不忍，开口道： “好了，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贵重礼物的话，我这边就有，只要你们出的起价。” 朋友归朋友，该赚钱的时候，陈斌可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反正手头那些药材，左右都是要拿出去卖钱的。 “你？”朱琪上下打量着陈斌，有些嗤之以鼻，“你个穷小子能有什么贵重东西？你家那辆电动车吗？” 陈斌淡淡一笑： “冬虫夏草算吗？五色灵芝、七色灵芝算吗？五十年份的人参算吗？” 朱琪和孙晓茵全都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你有人参？” “真的假的？” 陈斌耸肩： “青龙山别的不多，就草药多，而我前两天运气好，正好挖到些人参。” 他说的可不是假话，他真的挖到“些”人参。 朱琪揪着陈斌的衣领： “陈斌，事关重大，你要是吹牛可是要负全责的。” “我没吹牛。” “那好，茵茵，我去开车，我们连夜去陈家沟。” “嗯！” 陈斌哭笑不得： “不是今晚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回去的吗？” “少废话，我怕明天人参跑了！五十年份的人参，就快成精了！” …… 咯噔咯噔。 宝马车行驶在山路上，十分颠簸。 朱琪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山路，强忍着心疼，咬牙切齿的对陈斌说道： “记住，待会儿我要是看不到人参，我一枪崩了你！” “这破山路，你们真的走了几十年吗？这是人能走的路？” 副驾驶上，孙晓茵抓着车门把手，也是俏脸泛白。 “这里应该修一条路。”她咬着嘴唇说，“要想富先修路，我二叔就是这么说的。” 朱琪翻了个白眼： “那你明天可以当他面说。” 陈斌坐在后座，对这种颠簸坦然自若： “知足吧，过了李家屯，去我们村的那一段路更难走，车子都上不去，只能步行。” “待会儿你就把车子停在李家屯坪地上就行，反正再上去也没几步路。” 二女叫苦不迭，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很快，车子在李家屯前的坪地上停下，三人先后下车，各自拿出手机照明。 漆黑无比的青龙山，像一个无言巨兽，在黑暗中冷冷注视着他们。 饶是刑警出身的朱琪，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也不禁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出了一身。 孙晓茵更是吓的不行，本能的抓住了陈斌的胳膊： “陈斌，山里会不会有狼啊？” “狼没见过，蛇虫鼠蚁倒是不少。”陈斌随口回答，感觉胳膊软软热热的，像是被什么包裹着一样，竟有些心猿意马。 他还没和女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呢，还别说，挺舒服的。 三人摸黑往山上走，手机自带的电筒，只能勉强照亮三米左右的距离，只能说聊胜于无。 孙晓茵对蛇算是有了应激反应，自从听了陈斌的话，手机基本上就只照自己脚边，走路完全就是靠陈斌拖着。 也是因此，她搂陈斌的胳膊搂的更紧了。 朱琪跟在两人后面，看到这一幕，没来由就有些想笑。 于是，她没忍住，“噗嗤”一声，她笑了出来。 深更半夜，她这一笑可着实让人心底发毛，就连陈斌都汗毛倒竖： “朱琪，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要是再走这么几次山路，茵茵是不是连孩子都要有了。”她说完，捂着肚子笑的更大声了。 反应过来的两人触电般分开，尴尬极了。 孙晓茵又羞又恼又气，一跺脚回头冲好友道： “朱琪，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抱歉抱歉，我说错话了，你们继续。” 然而，气氛一旦被破坏，再想继续就不可能了。 陈斌率先往前走去。 孙晓茵见状，也只好落后两步，和朱琪手挽着手，只是不免要用小手猛掐好友的胳膊肉。 经此一闹，她们心里的那点恐惧，倒是消散了不少。 如此，走了有十分钟后，陈家沟便近在眼前了。 这里和李家屯一样，也是黑漆漆一片，一点光亮都见不着。 山村本就贫困，家家户户那点电，都得省着用，一到了晚上，基本全都熄灯睡觉。 唯独，再高一点的刘庄，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三个村子里，刘庄是最富裕的。 至于怎么富的，无人得知，陈斌只知道是刘建国当了村长之后，刘庄才突然起的变化。 原本，刘庄应该是三个村子里最穷的一个才对。 第49章 借宿 借着刘庄的细微灯火，三人步伐加快，来到了陈斌家。 到了门口，陈斌拿出手机，拨通了于凤儿的电话。 “嫂子，我回来了，开门。” 片刻后，披着外衣的于凤儿打开了门，看到陈斌回来，她长舒了一口气。 “小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来话长，我明天再跟你解释，她们两个你认识吗，就是那天被蛇咬的姑娘。”陈斌说着给双方做了介绍，“她们来买人参。” 于凤儿连忙将两女请进来，见陈斌在药篓里翻找，便道： “人参我收起来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就随便放药篓里，也不怕被人偷了。” “你和两姑娘先等等，我去给你取。” 说着，她转身进了医馆小门，片刻后抱着一个小坛子走了出来，掀开盖子后，几棵人参正静静的躺在里面，其中两棵还绑着红绳。 两女连忙凑了过去，见到那绑红绳的人参，都是眼睛一亮： “哇，红绳人参！” “真的要成精了？” 于凤儿笑了起来，下意识摇头想要解释，不过却是被陈斌给制止了。 人参这种东西，还是保持些神秘感才能保持价格。 “咦，怎么少了一棵？”陈斌奇怪的问，他记得这次上山采了足有六棵人参的，而现在里面只有五棵。 此言一出，就听于凤儿没好气哼道： “还不是那只兔子吗？它趁我不注意跳进药篓里，把药篓里的药材全都嚯嚯了一遍，人参也被它啃掉一个，我气的要打它，结果一溜烟跑没影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虽然陈斌告诉过她，那只兔子是只寻宝兔，但在于凤儿眼里，兔子就是兔子，和人参没法比，所以看到那只兔子抱着人参啃，自然怒火中烧。 陈斌却是哭笑不得： “嫂子，那可是我们家的财神啊，你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吧。” “有啊，我从山上挖了不少萝卜呢，红的白的都有，可它就是不吃。” 知道于凤儿一时半会转不过念头，陈斌也就不急着开导她，从中取出一棵红绳人参递给孙晓茵： “这棵人参至少五十年份以上，给老人家做寿礼再合适不过了，不过记住，这东西是大补之物，每次用一点点就可以，大病初愈的人不能吃，虚不受补反受其害。” 作为大补之物，人参用法没太多禁忌，但唯一不适用的就是大病初愈的虚弱人群，那就跟施肥多了会烧死植物一个道理。 孙晓茵喜滋滋的接过人参，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太好了，谢谢你，陈斌，这样我就不会被爸爸骂了。” 一旁的朱琪见状，也跃跃欲试的想要拿人参，但被陈斌抬手制止了： “你换一个吧。” 朱琪大为不满： “凭什么，我不是人啊。” “人家亲孙女送这厚礼，你也送这个，不怕喧宾夺主吗？你换个稍稍低一档次的就行。”陈斌耐心解释。 朱琪撇撇嘴： “你知道什么，我将来极有可能是要当她嫂子的。” 孙晓茵噗嗤一笑： “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当我嫂子，不害臊。” “害臊什么，我们是指腹为婚，出生时候就订好的。”朱琪理直气壮的说道。 “指腹为婚”几个字让于凤儿和陈斌大为意外，于凤儿更是关切道： “原来你也定过娃娃亲，怎么样，和男生关系好吗？” 朱琪有些不自在： “还行吧，以前挺好的，但最近有个狐狸精横插一杠子，我正在努力重新掌握局面。” 说完，看向陈斌，咬牙切齿道： “所以我必须也要一份贵重的礼物，可以比茵茵的档次低，但不能低太多。” 陈斌听的有趣，嘴角微勾： “放心吧，保证让你满意。” 他看向于凤儿，后者秒懂，转身去医馆里又捧出一个红色木匣子。 打开之后，只见干草铺上赫然铺着几株灵芝。 其中一株最为奇异，在这夜晚漆黑的环境下，竟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是五色灵芝，比人参也差不了多少，药性温和，也是滋补之物，对女性尤为有好处。”陈斌说着，将那株五色灵芝递给朱琪。 朱琪也是如获至宝，喜滋滋的收了起来。 “谢了，陈斌，你今晚帮我们大忙了。” “没什么，只要你们记得付钱就行。”陈斌笑嘻嘻道。 这种贵重药材，他原本还担心出手的问题，现在有两个小富婆兜底，就放心多了。 有祛疤痕药膏的前车之鉴，两女现在对陈斌可谓放心无比，自然爽快答应。 不过，一听两个东西加起来要八万块之后，还是让朱琪吃惊无比。 “黄金都没这么贵。”她道。 “黄金有价，这个可无价，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孙晓茵主动替陈斌解释，然后就主动付了钱。 天色不早，两女拿了东西，谢绝陈斌相送的好意，急匆匆就走了。 关上门，于凤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忧虑，问陈斌道： “小斌，刚才那个‘叮咚’声，就算给钱了吗？会不会不靠谱啊。” 她一直呆在陈家沟这种地方，接触的最高科技的东西就是电动车，始终无法想象，一分钱没见着，为什么就算交易完成了。 陈斌笑道： “嫂子你不信，改天跟我下山一趟，我们去银行把钱取出来，你亲自点验怎么样？” “那肯定的，明天我们就去。”于凤儿猛点头。 正说着，天上忽然刮起一阵风，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我去叫她们回来。”陈斌道。 青龙山山路本就崎岖，下雨之后山上路滑，加上又是晚上视野受阻，很容易出事。 陈斌披上雨衣，拿起手电筒，刚拉开屋门，就发现门外已经站着两个人了。 孙晓茵抱着朱琪的胳膊，低头躲在后面，前者倒是一点不尴尬，理直气壮道： “下雨了，我们两个想借宿一宿。” 第50章 和嫂子挤一挤 山雨绵柔的像是牛毛，但配合着山风，也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凉意。 屋子里，白炽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两个女孩好奇的脸。 她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主动在这种山村小屋里住下。 就在刚才，天刚下雨的时候，两女面对黑漆漆的山路，就有些不敢走了。 毕竟山路颠簸不说，狭窄的也就只能让车子勉强通过，一边是山林，一边是峭壁，一个不小心就要车毁人亡滚下山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这山今晚说什么也不能下。 于是两人就想到了借宿陈斌家。 毕竟朱琪的刑警身份摆在那里，两人真没带怕的。 而且，孙晓茵又对陈斌有些朦胧的好感，情人眼里出周瑜的情况下，也没什么心里抵触。 此刻，这贫穷又落后的山村小屋，在两个城市女孩眼里，少了穷酸，多了新奇，没有丝毫的嫌弃。 于凤儿收拾着床铺，脸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虽说下雨了收留人家是应有之义，但陈斌家拢共就两个小房间，这里让给她们，自己再占一间，陈斌睡哪儿？ 而且，大半夜的，再去敲别人家的门也不太好。 总不能让陈斌这主人家睡屋檐下吧。 但自己和这两个女孩挤一起，也不合适。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睡都不踏实。 于凤儿忍不住轻叹一声。 要是小庙还在就好了。 两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意识到她们的举动，似乎给陈斌家里造成了麻烦。 “那个……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车里凑合一夜。”朱琪提议。 孙晓茵刚要点头，陈斌已经断然拒绝道： “不行，你们别小看这山雨，一个不好就要感冒发烧的，明天你们还要给老人家祝寿，难不成要带病上场？” “放心睡下吧。” “那……谢谢了。” 安顿好两人，陈斌和于凤儿走出房间。 “嫂子，你也去睡吧。”陈斌指着另一间房道。 于凤儿咬了咬下唇，摇头道： “不了，你睡那里，我睡医馆。” 小医馆没有床，但有个长椅可以躺，唯一的问题是，家里没那么多被子。 于凤儿的铺盖，早在小庙雷雨夜就埋在土里了。 陈斌一听，断然摇头道： “胡闹，应该你睡房间，我睡医馆，我披件厚衣服就能对付一夜，你有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身强体健不会生病，嫂子你可没我健康。”陈斌说着，不由分说就把于凤儿推进了屋子。 于凤儿把着房门，忽然一咬牙道： “要不然你也进来吧，我们……我们睡一起，凑合一下。” 睡一起？ 陈斌顿时愣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于凤儿。 “嫂子……这不好吧。” 于凤儿连忙道：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对付一下怕什么。” “还有，以后别叫我嫂子了，我家和你家其实没那么近关系，你叫我师姐都比嫂子好。” 这还是于凤儿第一次纠正陈斌对自己的称呼。 黑暗里，她俏脸绯红，滚烫如茶。 于凤儿跟着爷爷学的医，叫师姐也贴切。 看似只是改了称呼，但实际上这声称呼改变了很多东西。 至少，两人再睡一张床，就没那么不容易接受了。 师姐弟事急从权挤一张床，可以理解。 陈斌其实也不想睡医馆里。 那里满是药味，而且逼仄的很，他根本睡不着。 黑暗里，于凤儿率先上了床，然后紧紧的挨着墙根躺下，整个人紧张的不得了。 只是，等了半天始终没听到动静，于凤儿又不免担心，扭头看着黑暗里，陈斌模模糊糊的还站在床边，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声如蚊讷道： “小斌，你上来吧。” “师姐，我……我还是去医馆吧。” “上来！”于凤儿气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无奈，陈斌只好脱了鞋子，和衣上床。 只是，这样和衣睡觉终究让人难受，再加上于凤儿就在旁边，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近在咫尺，总往陈斌鼻子里钻，就更让他煎熬了。 于凤儿很美，是陈家沟乃至附近几个村子最美的女人，比带着学霸光环的李青柳还要好看。 那年，陈斌第一次见到于凤儿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从此以后在心里就烙下了一个影子，并暗中发过誓，将来找老婆，一定要找和于凤儿一样漂亮的女人。 很多次，陈斌甚至做过以于凤儿主角的那种梦。 每次梦醒，陈斌都很羞愧，觉得自己思想肮脏，竟然对嫂子有想法。 而现在，于凤儿就躺在陈斌身边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近的能清楚听到她的呼吸声。 只要翻个身，我就能抱住嫂子…… 陈斌不敢乱动，又控制不住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他口干舌燥，难受极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必须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情急之下，陈斌想到了混沌修仙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混沌修仙术的口诀，竟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忘我境界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和陈斌一样，躺在里侧的于凤儿也很紧张。 她缩在墙角背对着陈斌，本意是假装自己看不见，陈斌想做什么她都可以“不知道”，甚至故意发出了鼾声，可等了半天，床上的陈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斌果然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于凤儿心中稍安，人也就放松了下来。 轻轻侧头转身，于凤儿想看看陈斌睡着了没有，却发现陈斌紧闭双目，直挺挺躺在那里，不像是睡觉，反而像是躺尸。 而且，他衣服都没脱。 这怎么能睡得好呢。 于凤儿一阵心疼，忍不住撑起身子，低声唤道： “小斌，小斌，醒醒。” “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呢，好歹把外套脱了啊。” 然而，此刻陈斌正在修炼混沌修仙术，对外界一无所知。 只不过，陈斌的意识这时候正处在一个浑身火红的奇怪结界里，惹得他浑身是汗。 借着月光，于凤儿看到了陈斌额头上的汗，一摸之下滚烫无比，顿时吓了一跳。 第51章 师姐教我排火毒 于凤儿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斌发烧了。 他之前在山里待了几天，风餐露宿，回来之后又碰上刘鑫闹事，又是一番折腾，突然发烧，并不奇怪。 好在，于凤儿虽惊不乱，她打开灯，第一时间去解陈斌的衣服。 她帮他脱了外套，又脱了外裤，发现陈斌皮肤通红，像是一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热腾腾的。 不奏效。 于凤儿有些急了，干脆一狠心，又脱了陈斌内里的衬衣和背心，下面的秋裤也脱了，最后只留下了一个裤头。 饶是如此，陈斌身上还是滚烫无比，隐隐甚至冒起了热气。 于凤儿彻底慌了，连忙下床端来盆凉水，用湿毛巾不断给陈斌擦拭身体。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陈斌紧绷的身体总算是放松下来。 于凤儿眼睛一亮，连忙加快频率。 只是，就这样一直重复擦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没多久，于凤儿就累的香汗淋漓，汗水甚至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宽松的衬衣贴在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段，展露无遗。 好在，陈斌身上的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 摸着陈斌的额头，于凤儿长舒了一口气。 看看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于凤儿苦涩一笑，知道必须要换身衣服。 不然明天就换她感冒了。 好在陈斌此刻已经睡着了，倒也不要紧。 这样想着，于凤儿轻轻收拾好毛巾水盆，去一旁属于自己的小箱子里找到件衬衣，关灯上床。 摸黑换上衣服，于凤儿重新躺到陈斌旁边睡下，只是因为担心他复发，便时不时去摸一摸陈斌的额头。 最后，她干脆就把手放在了陈斌脑袋上，疲倦的睡了过去。 夜色沉静。 屋外，山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 屋内，两人酣然入睡，房门紧闭着。 忽然，“咚”的声音响起，房门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条缝。 山风见缝插针的吹了进来，让于凤儿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本能的，她感觉到身旁的热源，凑了过去。 娇躯不自觉的攀上那火热的身体，感觉浑身暖烘烘的，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又是“咚”的一声，房门重新关上，那作祟的山风也便消失了。 此时若有人醒着，就能看见，在房门口，正有一只兔子人立而起，用两只前腿抵着房门。 很显然，刚才那一刻，就是这兔子开门关门的。 关上门，兔子收起前腿，晃晃脑袋，一跳一跳的来到了床边。 纵身一跃，兔子跳上床，看到了搂在一起的两个人，长长的耳朵猛然竖立起来。 “吱吱”。 一声尖叫，兔子跳到了陈斌胸膛上，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抖了抖身子，白色的雾气悄然出现，将陈斌两人笼罩起来。 “咦，这才几天就练到中境了，难怪会走火入魔。” “陈家这一代资质还凑合。” “还有这坏女人，敢不让我吃人参，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悦耳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陈斌的意识空间里，迷迷糊糊中的陈斌，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的山林里。 身边蹲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轮廓，但应该是个女子。 “师姐？”陈斌呢喃。 “大笨蛋，你现在走火入魔了，我要帮你排除火毒，知道吗？”悦耳的声音说道。 “请师姐帮我。” “嗯，好在你身边现在就有个绝佳载具，你按照我说的，把火毒注入她体内就行。” “放心，对你来说至阳的火毒，对她来说那是绝佳的补品，不会害死人的。” 此刻的陈斌，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的遵照那声音的指示在行动。 他搂抱着一个冰凉的躯体，手掌摩挲着，找到臻首，然后用手指撬开了她的嘴。 “给她。” 陈斌打了个哆嗦。 “对喽，咯咯咯，是不是很舒服？” “是，好舒服，多谢师姐。”迷迷糊糊中，陈斌感觉自己周身的热浪，都随着那一个哆嗦，随之远去了。 他劫后余生。 “好了，睡一觉吧，明天保证你神清气爽。” …… 清晨，于凤儿从睡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陈斌的肚子上，衣衫凌乱，睡相极不雅观。 嘴角处还挂着一丝涎水。 于凤儿触电般的坐起来，俏脸瞬间通红。 飞快的看了一眼陈斌，发现他还在熟睡，于凤儿这才放松不少。 擦了擦嘴角，探手又摸了摸陈斌额头，发现恢复正常了，于凤儿长舒了一口气。 退烧了。 昨晚总算没白忙活。 悄悄穿上衣服，起身下床，于凤儿打了水，刷牙洗脸。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喉咙不舒服，有点火辣辣的疼。 于是她又含了片三七叶在嘴里。 走出房间，雨已经停了，眼前的世界清晰又透亮，让人心情大好。 伸了个懒腰，于凤儿听见自己身体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的作响，不禁有些意外。 自己明明每天都坚持运动的啊，怎么好像老机器突然翻新了一样。 她摇摇头没有在意，而是去到厨房，开始烧水做饭。 考虑到家里还有两位客人，而且客人昨晚还贡献了一笔巨款，于凤儿一狠心，去鸡窝把剩下那只老母鸡抓了，割喉放血，拔毛开膛，三下五除二就给蹲进了锅里。 反正今天也要下山，正巧在集市上再抓一笼。 若是，若是那钱是假的，那就不能让她们跑了。 如此想着，于凤儿很快就做好了一桌还算丰盛的早饭。 也是此时，陈斌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顺着香味，他找到了厨房，看到容光焕发的于凤儿，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 “嫂子。” 于凤儿手上握着菜刀，闻言转过身，有些生气道： “说了，以后叫我师姐。” “哦，师姐。”陈斌挠挠头，一时间突然有些迷糊。 嫂子是师姐，那昨晚梦里的师姐又是谁？ 有点乱。 第52章 这是我家的车 听到陈斌改了称呼，于凤儿打从心里高兴，给陈斌盛了碗鸡汤后，柔声问道：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够了，平常也是这个点起床的。”陈斌接过鸡汤，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后回答。 于凤儿嗔了他一眼： “你昨晚发烧了知道吗？生病了就多休息。” “发烧？”陈斌眉头微皱，脑海有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昨晚自己应该是修炼混沌修仙术走火入魔了，在外表征就是发烧，后来在那位梦中师姐的帮助下，成功排除了火毒，就没事了。 火毒…… 想到这里，陈斌心中一动，连忙问于凤儿： “那我昨晚发烧之后，有做过什么事情吗？” 于凤儿奇怪道： “做什么？你烧的浑身滚烫，意识模糊，怎么叫都不醒，你能做什么事？” “可我刚才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某个猜测在心里浮现，让陈斌有些惶恐。 如果走火入魔是真的，那排除火毒只怕也是真的，可那个方式……实在太过荒唐。 陈斌偷偷看了一眼于凤儿的樱桃小嘴。 娇艳欲滴，红唇诱人。 “你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还在发烧？”于凤儿忽然问。 陈斌猛然惊醒，连忙扭过头去： “没有，我挺好的。” 于凤儿不信邪，上前亲自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问题后才放心道： “好了，去叫那两位姑娘起床吧，你不说她们今天要给老人祝寿吗，去迟了可不好。” “嗯。”陈斌点头，落荒而逃。 他现在有点不敢和于凤儿独处，因为脑子里总有那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 李家屯坪地。 一大早起来，李家屯的村民们就发现了停在村口的宝马车，啧啧称奇之下，有人立刻就跑去找李庚天。 没办法，整个李家屯，有本事让这么一辆车子出现的，也就只有家里出了大学生的李庚天家了。 他们也不认识什么车标，只知道这车和上次的车是一个颜色，那指定是李青柳那男朋友的没错了。 “老李，老李，你家青柳又回来啦？” 李庚天正蹲在水池边洗脸，闻听此言顿时一愣，诧异道： “没有啊，她前几天刚走，回来干啥。” “哎呀，真的，那车都在村口停着呢，保准是她回来了。”来报信的村民一跺脚，一脸笃定。 李庚天心下一喜，但还是冷着脸哼道： “回来又怎么样，那不孝女就想着去大城市过好日子，眼里哪有我这个爹啊。” 他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虽然装病是他不对，但身为女儿，不知道体恤父母心情，难道她一点错也没有吗？ 这时，李庚天老婆从厨房出来，闻言怒道： “一天到晚少说那丧气话，青柳没准是知道错了，改变主意特意回来的，你去看看会少二两肉不成？” “再说了，女儿哪次回来，不给你带两条好烟，冲这个你也得去。” 这话挺管用，李庚天摸摸口袋里的紫云烟，心情又好了起来。 回屋里穿了外套，李庚天精神饱满的出门了。 临时叫锣鼓队是来不及了，他就准备了个大喇叭，一路开着往村口走去。 “大学生李青柳回村了。” “大学生李青柳回村了。” 很快，李庚天那破罗嗓音，就传遍了李家屯。 没多久，李庚天身后就跟了不少人，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边插科打诨，一边调侃李庚天。 “李庚天，你这隔三差五的就要我们给你壮声势，欢迎女儿回家，每次只发一根烟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啊。” “是啊，李庚天，你女儿给你带了那么多好烟好酒，你就拿这猴王来糊弄我们，未免太小气了。” “要我说，你就该给我们涨价，一人两根烟，这样我们才有干劲，大家说对不对。” “对，没错，涨价，一人发两根。” 李庚天暗骂这些人贪得无厌，更知道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开这个先河，不然这帮人尝到甜头，下次指不定怎么狮子大开口呢。 “去去去，每人一根烟就是规矩，你们爱要不要！”李庚天摆手不耐烦道。 众人嘻嘻哈哈的，也不以为意，还是跟在李庚天身后去凑热闹。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坪地前，李庚天也顺势见到了那辆白色宝马车。 “这车……”李庚天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和别的村民不同，李庚天虽然不懂车，但他毕竟是近距离观察过赵铭那辆车的，甚至还亲身乘坐过，所以一眼就看出眼前这辆车，并不是前几天那辆。 难道那赵铭不止一辆车？ 还是说女儿又换男朋友了？ 两个念头一闪而过，李庚天没多大情绪波动的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车窗。 宝马车的车玻璃上贴着遮阳膜，不凑近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再加上李庚天老眼昏花，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察觉到车里没人。 他站在车旁等了半天，发现车里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脑袋抵在玻璃上，朝里面看去。 空空如也。 李庚天皱了皱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村民们。 “老李，咋了？青柳还不下来？” “不会还要敲锣打鼓吧？那可不是一根烟的价了哦。” 李庚天没好气道： “敲甚锣鼓，车里根本没人！” “没人？”众人都是一惊，下意识道，“不会吧？没人这车咋出现的？” “许是人不在，进山了？” “该不会不是李青柳家的车吧。” “嘶，有可能。” 李庚天一听，顿时怒了。 他转身冲那些村民吼道： “可能个屁，这方圆几里，除了青柳那丫头，这两年你们还见过谁家开车子上山的？” 这是李庚天最骄傲的一件事，他绝不容许有人挑战这件事情。 但今天似乎就是有人和他不对付。 人群里，有一个声音幽幽道： “话不能这么说，刘庄这两年发展的好，那村长刘建国据说就准备买车了，没准是人家的？” 李庚天循声看去，发现竟是自己那兄弟李庚水。 这让李庚天火冒三丈： “刘建国的车咋不开刘庄去，停我们李家屯算啥？” 李庚水冷笑：“刘庄那条路太窄了，车子上不去，也就咱村这坪地能停车，人家停这里然后上山回家，没啥问题。” 李庚天愣了愣，怒火更盛了。 第53章 刻个字，盖个章 自打上次装病，摆了几兄弟一道之后，李庚水等人都对李庚天就有不小的怨气。 要知道当时李庚水差点就要因为闹事被那女警抓进局子里了，李庚天还在装病，可见心里根本没弟弟。 这让李庚水等人很心寒，回来之后都不理李庚天了，只等着他上门道歉。 偏偏，李庚天丝毫没有上门认错的意思。 反正作为家里的老大，李庚天可不怕他们。 哥就算有错，那也是你哥。 长兄如父，那就是你爹。 爹错了，还能给儿子道歉不成？ 这就是李庚天的逻辑。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有啥问题。 但眼下，李庚水敢跟他唱反调，那就是大问题。 所以，李庚天像个暴躁的老狗一样，咆哮道： “我敢肯定，这就是我家青柳的车。” 李庚水今天也是跟李庚天杠上了，继续冷笑： “你说她的就她的，怎么证明？要不你再给我们每人发一根烟，大家伙帮你圆一圆？” 说完，他率先笑了起来。 其他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拱火： “对啊，老李，给我们再发根烟，我们就说这车是你家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你家的。” “哈哈，谁让人李庚天家出了个女大学生呢，整个李家屯，不，整个青龙山，只能他家先有车，别人都得靠后。” 自打李青柳考上了大学，成了李家屯唯一的大学生，李庚天在村里的地位，连年抬高，不是村长，胜似村长。 这种情况下，有人羡慕，就会有人看不顺眼，只等着找机会狠狠的挫李庚天的气势。 今天李庚水这个当弟弟的率先开团，想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看着面前的宝马车，李庚天陷入了思考。 怎么证明一件东西是你家的？ 很简单，盖个章就行了。 李庚天记得，李青柳当年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人偷了女儿的橡皮，他后来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只要在橡皮尺子板凳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那就没人敢偷了。 想到这里，李庚天俯身捡起一块石头，转身看着众人： “你们看好了，我现在就给这车写上名字！” 说话间，只见李庚天蹲下身，在宝马车的主车门上，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李家屯李庚天家专属。” 做完这一切，他扔了石头拍拍手，得意洋洋的转身看着众人：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这李庚天，竟然把这么好的一辆车给划了！ 有人回过神来，提醒道： “老李，你把人家车给划了，你要赔钱的。” 李庚天一梗脖子： “我家的车我想划就划，赔啥钱？不用赔！” 众人沉默，却有些无话可说。 是啊，车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是砸了拆了卖废品，那也是人家的权利。 一时间，众人是既心疼又羡慕，心疼好好的车子被划了，羡慕李庚天的土豪。 啥时候自家也能有这一天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山腰，从众人身后传来。 “啊——！！！” “老头，你对我的车了什么？” 三道身影分开人群，快步冲向那边的宝马车，为首跑的最快的，正是出离愤怒的朱琪。 而李庚天在看到朱琪的那一刻，也懵了。 然后，意识到什么之后，李庚天脸一白，差点没晕过去。 看着冲过来的朱琪，李庚天期期艾艾道： “你，你的车？” “废话，不是我的车难道是你的啊。”朱琪按了按车钥匙，宝马车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叫。 这下，由不得李庚天不信了。 这辆停在他们村坪地上的，是眼前这个女警的车。 不是他女儿李青柳的某个男朋友的。 一把推开李庚天，朱琪看着车门上的几个字，瞬间炸毛：“李家屯李庚天家专属？” “你把我车划了！？” 李庚天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回答。 “噗，噗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后方人群发出一阵爆笑，村民们看着傻了一样的李庚天，毫不留情的大笑起来。 该！ 让你装！ 让你每次女儿回来就拿大喇叭喊人！ 这下脸丢大了。 “我，我……不是我。” 李庚天腿哆嗦，有些站不稳，只是本能的否认。 “不是你？你当我瞎啊？这里就你一个人站在车边！”看着自己的爱车，朱琪心疼极了。 这可是她辛苦攒了好几年压岁钱才买的，还没出满月呢，就被人破相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朱琪霍然起身，一把揪住李庚天衣领： “老头，赔钱！” 事到如今，李庚天也没办法再否认了，只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姑娘，别生气，我赔，我肯定赔。” 开玩笑，眼前这女娃别看长的漂亮好欺负，人家可是个女警，他敢赖账，今天就得进去。 李庚天可对朱琪的暴脾气印象深刻。 摸了摸几个口袋，李庚天把身上的钱凑了一下，抬头看向朱琪： “你看，二百块钱够吗？” 朱琪愣住了： “两百？你打发要饭的啊。” “不，不够吗？那我回去再取点，你说个准数。”李庚天提心吊胆。 他估摸着，两百不够，那五百总够了。 只是划了车门，喷个漆的事。 然而，朱琪的回答，让李庚天彻底傻眼。 “至少两千。” “不是……我就划了你车门，怎么就要两千呢，你这是敲诈！”李庚天连忙道。 朱琪冷笑： “我这是新买的宝马，还没出满月，你随便去城里一个四儿子店，比这个只贵不便宜。” “四儿子店？”李庚天懵逼，“咋还要去儿子店？” 朱琪猛翻白眼，意识到和这老头没法沟通。 她拿出证件抵在李庚天脸前： “老头，看清楚了，我是刑警，我不是敲诈勒索的罪犯，我给你的报价是真实价格，你现在赶紧给我拿钱，我还有急事呢。” 今天是好闺蜜奶奶的八十大寿，也是更是她去拜访未来公婆的重要场合，顶着这么一个刻着印章的字去，朱琪想想都觉得丢人。 两千，真的已经是她的良心价了。 第54章 治不了你? 李庚天当然不敢说朱琪是敲诈勒索，但他真心不认为，给车子补个漆能要那么多钱。 这又不是发动机那种贵重零件，只是车门上的一点点漆，就要两千？ 这车门也不是金子做的啊。 “两千你不如要了我的命。”李庚天咬着牙，一脸视死如归，“我最多只能给你五百块。” “不行，就两千，要不然你就跟我进派出所！”朱琪越发生气，直接撂了狠话。 她不是小气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当事人认错态度积极，她甚至可以不用赔偿。 但她今天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本来两人上次就因为争救护车有过恩怨，今天又莫名其妙被划了车子，还是这么明显的盖章，她要是不要个说法，别人以为她朱琪好欺负。 鬼知道这老头是不是伺机报复上次的事。 总之，今天这两千块她必须要，少一分一毛都不行！ 一听要进派出所，李庚天就有点慌，他下意识向不远处的同村人看去，却发现众人全都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愿意帮他说话的。 李庚天暗骂这帮人忘恩负义，自己平日没少给他们发香烟，到了真用他们的时候，一看一个不吱声。 全都是王八蛋！ 突然，李庚天眼睛一亮，注意到了正走过来的陈斌，他立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跑了过去： “陈斌，斌子，快来快来，快帮叔说说好话，你这朋友她有点太不讲情面了。” 陈斌此时已经和孙晓茵赶了过来，也看到了那车门上的刻字，顿时眉头紧皱： “叔，你这抽的什么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划人车子？” “我这也是一时糊涂……我以为是青柳她男朋友的车子来着。”李庚天红着老脸解释。 陈斌呵呵一笑： “你家青柳男友的车子是辆本田雅阁，人家这是宝马三，两者差了十几万进去，你这都能认错？” “它们都一个颜色，我哪知道差别这么大。” 李庚天说着，一把将陈斌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道： “不过做了错事叔认，这车门维修钱我愿意给，就是你看能不能让你朋友少要点，一个车门哪用得着两千块的。” “两千不多吧，人家这是宝马，而且送去维修还耽误人家事情。”陈斌态度中立。 李庚天“啧”的一声，生气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叔让你帮忙说情，你却偏袒外人，你分不清亲疏里外了？” 陈斌奇怪的看着李庚天： “我陈家沟的，你李家屯的，谁跟你亲了？” 李庚天气极，指着陈斌的鼻子怒道： “你别忘了，咱两家定过亲的！” “您也别忘了，你们家退婚了。” 李庚天一滞，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曾经，他还为女儿与陈斌的退婚暗自高兴，一度觉得李青柳这个决定英明神武。 摆脱一个注定贫穷的穷小子，迎接一个来自大城市的有钱女婿，从此他李家飞欢腾达，脱离李家屯这小山村，进入大城市当城里人。 李庚天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事被架在空中。 要是当初没退婚，那眼下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命令陈斌摆平这事，而现在，他连让人家说个好话的资格都没有。 嗫嚅一阵后，李庚天对陈斌道： “陈斌，退婚了还可以复婚的，只要你加把劲追求青柳，她未尝不会回心转意，你还是有希望的。” “如果你今天帮叔摆平这件事，叔回头就给青柳说说你的好话。” 这大饼画的，傻子都看的出来。 陈斌当即摇头： “叔，好意心领了，但我现在对你女儿没兴趣。” “你还是想办法凑钱赔给人家吧。” 李庚天瞪大眼睛，看着陈斌，气急败坏道： “陈斌，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你今天帮我说说情，我给你个重新追求我女儿的机会，这么划算的买卖你都不干？” “不干。”陈斌淡淡道。 “好好好。”李庚天怒极，咬牙切齿道：“陈斌，你别后悔！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女儿在一块了，哪怕到时候所有人都同意，你也别想过我这一关！” “我女儿当初退婚，真是退对了，你这种冷酷无情没担当的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乡里乡亲的，你不帮我你帮一个外人，你不是个东西。” 李庚天骂骂咧咧，气的跳脚，唾沫星子像个花洒一样四处喷溅。 陈斌后退两步，躲开那臭烘烘的口气，一脸无所谓道： “省省力气吧，赶紧想办法凑钱给人家，不然今天真要进派出所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人家今天是有重要的寿宴要去参加的，可没功夫和你耗。”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斌的话一样，那边的朱琪在和孙晓茵等了一阵之后，终究还是等不及了，风风火火的朝两人走了过来： “陈斌，你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今天这人他必须给我两千块，少一分一毛都不行！” “我只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后，见不到钱，我就送他去镇派出所，先关十天八天的。” 李庚天闻言，也来了脾气，破罐破摔道： “你就算是把我抓起来，我也没钱。” “别说两千，两百我都不会给你！” 可惜，对付这种无赖，朱琪有的是办法。 她冷冷一笑： “好啊，我把你抓进去，然后打电话通知你家人来赎人，你老婆也好，儿子女儿也罢，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一一通知到位。” “别怀疑我的能力，只要我愿意，我能查到你家所有人的工作单位！” “你不怕丢人的话，你就试试！”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李庚天瞬间变了脸色。 他别的都不怕，就怕这事传到女儿那里。 要是女儿因为这事，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那可就不好了。 李庚天连忙抱拳作揖，对朱琪赔笑服软道： “姑娘，姑娘你别生气。” “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我现在就去取钱，半个小时后我肯定拿钱回来。” 说罢，李庚天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第55章 跟着去贺寿 “那老头绝对是故意的！就因为上次装病被拆穿，所以怀恨在心。” “我不信他连宝马和本田都分不清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山路上，车子里，朱琪开着车，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数落着李庚天的不是。 钱当然是拿到了的，此时就在孙晓茵手中，不过都是些零钱小钱，甚至还有五毛一块的，有新有旧，厚厚一叠，正被孙晓茵数着。 陈斌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山景，想着先前离开那刻，李庚天那懊恼后悔又心疼的神情，忍不住道： “他可能真的分不清。” “不止是他，青龙山大部分人，可能都分不清。” “怎么可能，两者车标不一样，外形不一样，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认错！”朱琪道。 陈斌抿了抿嘴： “因为太穷了，穷到很多人根本没见过车，更别说认车了。” 陈斌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年他第一次去镇上上学，也分不清路边停着的那些车，总觉得都一样，唯一清楚的是这些车子自己弄坏了赔不起，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连靠近都不敢太靠近。 他都这样，青龙山上那些一辈子没去过城市的人，甚至一辈子没下过山的人，见识之匮乏可想而知。 李庚天这次之所以栽了跟头，主要还是这些年沾了女儿的光，整个人心态膨胀的厉害，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整个青龙山，若论能力学历和见识，并不是只有他家一个李青柳，还有一个陈斌的。 这时，孙晓茵数完了钱，偏头对朱琪说道： “琪琪，整整两千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个屁哦，车门上那么大的几个字，我可没脸开去你家，要是让你哥看到了，还以为我背着他偷偷嫁人了呢，丢死人了。”朱琪头疼的说。 本来这小宝马她是准备开去显摆的，现在盖了章，还是极有误导性的一句话，确实会惹人发笑。 朱琪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到了青龙镇，就和孙晓茵下车步行，绝不开到孙家老宅丢人。 孙晓茵闻言，有些为难道： “可是我们有很多东西要拿的，不开车去，我们两个得累死吧。” 奶奶八十大寿，做孙女的不能只带一株人参过去，哪怕这人参价值昂贵。 谁知，朱琪却是得意一笑： “发什么愁啊，这点我早想到了。” 说着，她忽然扭头，对陈斌道： “陈斌，你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帮人帮到底呗。” 孙晓茵瞬间想到了什么，俏脸莫名红了起来。 后排的陈斌“啊”了一声，不明所以道： “我就去取个钱，再没别的事了，怎么了？” 原本于凤儿是打算一起和陈斌下山的，但临出门时候，却碰上李芳带着丈夫陈大力去医馆看腿，于凤儿走不开，就只好让陈斌一个人来取钱。 朱琪得意的向孙晓茵眨了眨眼睛，然后便对陈斌说道： “今天茵茵她奶奶八十大寿，我们不能只带两根人参过去，还要买些其他东西。”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帮我们搬一下礼物，我这车不能开了，开过去丢人。” “这，不太合适吧。”陈斌迟疑道，“我一个外人……” 朱琪抬手打断： “什么外人啊，大家都是朋友，去给老人家说句讨喜话，谁还敢赶你走不成。” “再说了，我们买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送货上门不合适吧，万一到时候人参有问题，你说我和茵茵找谁去？” 陈斌下意识摇头： “人参肯定没问题，有问题我包赔的。” “所以啊，人正不怕影子歪，你既然问心无愧，跟我们去寿宴怕什么。” 朱琪一番胡搅蛮缠之下，陈斌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青龙镇上，是哪位老人过这样隆重的八十大寿。 ……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青龙镇，在十字路口停下。 朱琪锁了车子，然后一指东边街道对陈斌说道： “从这里走上五百米，然后拐个弯三百米，就到茵茵家老宅了，我把车停这里，然后咱们走过去，免得被人看到我车的丑样。” 陈斌耸耸肩，自无不可。 随即三人先去礼品店把人参和灵芝做了包装，然后又买了大大小小好几样东西，这才步行前往孙家老宅。 陈斌臂弯挂着礼包，手上抱着礼盒，高高的盒子一直打到他额头，只能侧着脑袋。 孙晓茵和朱琪，也是两手大包小包，又是水果又是烟酒的，该有的都有。 任谁看都挑不出毛病。 三人一路前行，没走多远，周围就隐隐有了喧闹的声音。 “王总，别来无恙。” “赵总，你也来了？” “这话说的，连陈科都来了，你我这种小虾米敢不来吗，哈哈。” “我也是陪领导过来的，呵呵。” 伴随着说话声，道路两旁，不出意外的多出不少车子。 一辆、两辆、三辆…… 陈斌默默走着，脸色变的有些古怪。 因为礼盒的缘故，他侧着脑袋看不清路，只知道随着自己逐渐深入，两边的人越来越多了，而当陈斌跟着孙晓茵二女跨过一道门槛，四周更是一下子就塞满了人。 说话声、恭维声、唱喏声、问好声不一而足，比菜市场还热闹。 这孙家祖宅，有点大啊。 陈斌心下感慨，上前两步和孙晓茵二女并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孙晓茵，你们家……到底什么背景啊？” 然而，因为周围人声嘈杂的缘故，孙晓茵没能听清楚陈斌的话，她只是东张西望的找什么人，同时心不在焉道： “你说什么？” “我问，你家什么背景？”陈斌加大声音。 他看着这占地差不多有三百平的巨大庭院，有些头皮发麻。 此刻，这巨大庭院里，已经摆满了桌子椅子，有超过两百人站在院子的各个角落，交头接耳，各自寒暄。 青龙镇上，有能耐举办这么大牌场寿宴的，似乎不多啊。 “哦，也没什么，就是我二叔他在这里当镇长。”孙晓茵道。 陈斌愕然愣住： “你叔叔，是孙天伟？” 第56章 来头有点大 早在意识到孙晓茵是个有钱人的时候，陈斌就猜测过对方的身份。 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往青龙镇镇长这个方向猜。 一来，孙晓茵来自长乐市，表现的对青龙镇很陌生，根本不像是青龙镇的人； 二来，孙天伟也没有女儿，只有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孙昊。 所以，陈斌压根没想过，孙天伟和孙晓茵可能来自同一个家族，还以为对方是别的孙姓大人物的女儿。 毕竟这姓氏在青龙镇很常见。 发现陈斌在走神，孙晓茵连忙问道： “怎么了，我叔叔的身份让你有压力？” 陈斌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谁？” “就是你二叔的……” 陈斌刚要开口，就听身边朱琪忽然发出一声雀跃的尖叫： “孙昊！” “我在这里！” 朱琪兴奋的一把拉住孙晓茵，跳脚兴奋道： “茵茵，快走，我找到你哥了！” “陈斌，跟上！” 陈斌苦笑摇头，只好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在摆满了庭院的桌席间穿梭，很快就来到了院子的东北角。 有一男一女，正站在这里。 “孙昊，我今天也来给奶奶贺寿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咦，臭八婆，你怎么也在？” 一个带着点狐媚的声音笑道： “咯咯，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又不是你家。” “孙昊，你为什么带她来奶奶寿宴？” 这时，陈斌听到了耳熟的男声： “朱琪，我想带谁就带谁，你管不着。茵茵，听哥的话，以后别和这女人一起玩了，她迟早把你也变成男人婆。” “你怎么这样！我可是你未来老婆！” “少碰瓷！没结婚之前，你是你我是我，我们谁也别管谁。” “孙昊，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哦，你没她大，服了吗。” “你，你气死我了！” “哎，别急着死，等我们结婚了你再死，那样我就能继承你的遗产了。” 听着那充满无赖的口吻，陈斌忍不住微微侧身，让偏着的视野能看到说话之人。 头发花花绿绿，嘴上叼着烟，一脸的满不在乎。 果然是那天那个孙昊。 而在孙昊身边的，是一个酒红色披肩发的女人，长相妩媚，身材火辣，朱琪与之相比，确实小了些。 与此同时，叼着烟的孙昊，也看到了陈斌。 他顿时张大了嘴巴，一声“我次奥”脱口而出： “兄弟，你怎么来了？” 甩开缠着自己的朱琪，孙昊走到陈斌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的造型，夸张道： “不是吧，我奶奶过个寿而已，你带这么多礼物，太客气了吧。” “来来来，来个人把礼物收了，给我兄弟安排个上座！” 说着，孙昊极为热情的把陈斌抱着的礼盒一个个拿下来，红光满面，十分兴奋。 他在镇上没几个朋友，别的地方的狐朋狗友这次也没请，陈斌能来，真的让他很意外。 总算有个能吹水的人了。 虽然两人只打过一次交道，但孙昊就是觉得陈斌和很对味，很投缘。 陈斌见状，赶在朱琪发飙之前澄清道： “兄弟误会了，这些礼物是朱琪和孙晓茵她们准备的，我只是帮忙跑个腿罢了。” 孙昊顿时一愣，扭头看向朱琪和孙晓茵： “你们认识？” 不等两人解释，孙昊一拍脑门： “哦，我明白了，你们也从他这儿买了人参，对吧？” 说完，一把揽住陈斌脖子： “好小子，别人买人参就送货上门，我买人参就死亡威胁？你看人下菜是吧。” 陈斌哭笑不得： “人家也不是上来就打欠条啊。” 孙昊一想也是，拍拍陈斌肩膀道： “没事，既然来了那等会就一起吃个饭，咱们几个正好凑一桌。” 陈斌本是打算送了东西就走的，但事到如今也不好说走的话了，只得点了点头。 当即，几人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孙昊居中，朱琪和那名狐媚女一左一右，大有分庭抗礼的意思，结果孙昊眉头一皱，干脆坐到陈斌旁边，又一拉孙晓茵坐在自己另一边，顿时把两个情敌晾在了一起。 眼瞅两人要闹，就见孙昊眼睛一瞪，威胁道： “你们两个谁敢再说一句话，我就把她轰出去！我说到做到。” 顿时，朱琪和狐媚女全都蔫了，恹恹的坐在位子上，什么话也不敢说。 陈斌忍不住看了朱琪一眼。 这女人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结果在孙昊这里，乖巧的就跟个鹌鹑一样，也是稀奇。 就在这时，只听院落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孙镇长来了”，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斌下意识循声望去，就见一中年男子做着罗圈揖，满面笑容的从大门走进来，然后迅速就被一个个上前套近乎的人包围了。 陈斌看的啧啧称奇，心中同时也有些疑惑。 虽说是一镇之长，说话有些影响力，但这些人未免也太热情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长市长呢。 仿佛是为了验证什么一样，下一刻，又有惊呼声响起： “楚县长来了！” “还有县委的其他领导。” “市长，王市长也来了！” 瞬间，原本围绕在孙天伟身边的人们，突然全都乖巧起来，纷纷退后几步让开空间，然后眼巴巴看向门口。 得了解脱的孙天伟则是朗声一笑，又转身迎了出去。 这次，陈斌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孙昊，想不明白为什么镇长母亲过寿，县里甚至市里的那些大人物会来。 难不成，这孙家除了孙天伟之外，还有别的了不得的人物？ 旁边，孙昊和孙晓茵，对那场面见怪不怪。 孙昊不知何时掐了烟，正在嗑瓜子。 “茵茵，我大伯今天回来吗？”孙昊问。 孙晓茵点头： “嗯，奶奶大寿，他怎么也要赶回来的。” 孙昊嗤地一笑：“怪不得这帮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积极。” “不过话说回来，小叔他们一家今天也来了，啧啧啧啧，我都不敢想待会儿会有多热闹。” 第57章 热闹 听到这话，孙晓茵忽然想起从母亲那里听到的传言，有些担忧的看着孙昊： “哥，你该不会又要和小宇他们斗气吧。” 孙昊嘿嘿一笑： “为什么不？去年奶奶生日，我准备的玉佛被两小子贬低的一文不值，让我在大家面前丢尽了脸面，今年我说什么也要找回场子。” “可我听我妈说，那是因为你之前揍了孙宇和孙州，还把他们打住院了。” “两个王八蛋顶着大伯的名头在外面欺负人，我不揍死他们都算轻的了。”孙昊咬着牙，示意孙晓茵不必再劝，“你放心，今天奶奶生日，我不会把事情闹大的，就是让他们丢个脸长长记性。” 孙晓茵知道劝不动，无奈的叹了口气。 孙昊嘿嘿一笑：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孙宇他们今年给奶奶准备的是什么藏红花，但还是比不上我准备的人参。” 说罢，他胳膊一碰陈斌，扭过头问道： “兄弟，你说你的人参好，还是那什么藏红花好？” 陈斌一脸古怪道： “人参看年份的，藏红花也要看品级，一般人参和特级藏红花还是有差距的。” “啧，我说的当然是你卖我那根二十年份的人参。” “哦，那个啊……两可之间吧，毕竟我没亲眼见到藏红花，也无法做判断。” 孙昊摸着下巴，有些难办： “嘶，那我岂不是不能稳赢？” “别担心，二十年份的不能稳赢，但五十年份的一定吊打。”陈斌说着，指了指孙晓茵，“她从我这里买了一株五十年份的。” 孙昊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还有五十年的人参？你怎么不早说！” “呃……你买的时候我还没有。” 孙昊勉强接受，随即兴奋起来： “哈哈，这次双保险在手，绝对力压那两个混蛋一头。”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时，大门那边，镇长孙天伟已经引领着几个穿着正式，官气十足的人走了进来，正在向周围人介绍。 这些人，正是来自长乐市乃至更高一级的天南市的领导。 随便一个，都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存在。 陈斌也只在电视新闻里见到过。 忽然，一名公职人员匆匆跑了进来，在为首那位王市长耳边飞快低语了几句。 那位王市长瞬间脸色大变，与身边几人一阵低语之后，一拉孙天伟，草草说了两句话，让随行人员送上礼物，转身就走。 眨眼间，那些县里市里的领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把一个个翘首以盼的宾客们都给整懵了。 而孙天伟也似乎突然间失去了讲话的兴致，拱手向众人抱歉之后，就匆匆往老宅后院走去。 路过几人身边时，孙天伟注意到了这边的孙昊等人，忽然眼睛一亮，朝孙晓茵招了招手。 孙晓茵连忙起身跑了过去。 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孙晓茵转身回来的时候，秀眉紧锁，似有隐忧。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孙昊好奇问。 “天南到长乐的高速公路上发生连环追尾，我爸他们好像在现场……”孙晓茵回答。 孙昊脸色微变： “大伯他们没事吧？” “不知道，但他们今天恐怕来不了了。”孙晓茵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孙昊明白过来，拍拍孙晓茵肩膀，安慰道： “来不来没什么打紧的，晚点到也好，省得那些苍蝇骚扰。” “我是怕奶奶生气。” “这话说的，奶奶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 许是因为某位必须等待的大人物来不了，本该延后的寿宴最终还是如期开始。 随着流水席上来，前来贺寿的宾客们落座，原本吵闹的庭院，进入了开席前的平稳气氛之中。 随着一声“老寿星来了”，只见数道人影穿过中院大门，来到了前院。 两个中年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缓步走下台阶，其中一人正是青龙镇镇长孙天伟，另外一人稍显年轻，穿着白色西装，虽不知身份，但也是贵气逼人。 陈斌猜测，那人应该就是孙家老三，也就是孙昊和孙晓茵口中的“小叔”孙天业。 在三位主角身后，紧跟着的是两位中年女子，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而在这两个女人身后，还跟着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两人二十岁出头，穿着一模一样的西装，皮鞋蹭亮，油头粉面，顾盼之间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 两人环视庭院，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孙昊等人，然后不约而同的比了个中指。 “草，这两个小王八蛋一定是从后门进去的！”孙昊顿时火冒三丈，“奶奶过生日，他们两个跟屁股后面装什么，一年到头都不在家，有事还不都是我陪着！” 作为大孙子，今天整场寿宴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但为了不抢老爹风头，这才在角落里坐下，却没想到到头来被那对双胞胎占了便宜，别提多闹心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人家在主位落座之后，便是相熟的一些人上前祝福贺寿，说些讨喜的吉祥话，而那对双胞胎兄弟，自然没好意思再跟着蹭热度，对视一眼后，反而是向孙昊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昊哥，你的发型还是一如既往的扎眼啊，就跟鸡冠子一样。” 人未到，其中一人已经笑嘻嘻的向孙昊发出了挑衅。 孙昊花花绿绿的发型，在这种场合确实显得不庄重，反观两人正式着装，有模有样。 任谁见到了，第一印象也会是两人强过孙昊。 可孙昊也不惯着两人，等两人落座之后，狞笑着抬手一人后脑勺来了一下： “两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光叫我别人都不叫是吧。” 两人顿时怒目而视，换来的却是更狠的两巴掌。 “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两个想造反？有本事就往哥脸上打。”孙昊指着自己脸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叫人！” 哥哥管教弟弟天经地义，但弟弟打哥哥，那就是倒反天罡。 今日寿宴，大庭广众之下，孙昊的地位就是高两人一等。 孙宇孙州两人心中虽然窝火，可还真不敢动手反击，只能闷闷的看向孙晓茵： “晓茵姐。” 孙晓茵嗔怪的看了孙昊一眼，一拍身旁座位： “坐吧，都别闹了，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第58章 藏红花对野山参 此时，随着宾主就座，流水席上完，作为主人家的孙天伟顺势端起了酒杯： “各位父老乡亲，亲戚朋友，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还能来此为我母亲祝寿，寒舍蓬荜生辉。” “在此，我代表我大哥孙天航，向大家表示感谢，他因为有事不能及时到场，只能略摆酒席，廖表谢意，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没有长篇大论，简单的两句话之后，孙天伟就坐下了，平常的就好像寻常人家一样。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孙天伟坐下之后，和他一样坐在老寿星另一侧的孙天业，却也捧着杯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见状都是一愣。 什么情况。 主人家已经讲完话了啊。 这又起来一个是闹哪一出？ 要分家？ 还是争话语权？ 瞬间，宾客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原来镇长家也不能免俗啊，也有兄弟争权这种破事？ 孙天伟对此似乎早有所料，坐在那里淡定的喝酒，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只见孙天业面朝众人，缓缓道： “今天，借着我妈八十大寿，我也想讲两句。” “我们一门三兄弟中，大哥成就最大，高居省城，一方大员；二哥坐镇老宅，照顾老母，孝名远播；唯有我孙天业年少顽劣，无所成就，在南方晃荡多年，到得最近几年，才有了点收获。”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有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发出阵阵惊呼。 “嘶，原来孙家大哥，是省里的大人物？” “怪不得刚才县长市长都来了，我还奇怪咱们镇长怎么这么大脸呢，闹了半天人家是奔着孙家老大来的。” “呵，大人物有什么用，老娘八十大寿都来不了。” “这话说的，就问你想不想当吧。” 角落里，陈斌愕然张嘴，看向一旁的孙晓茵。 孙晓茵低着头，似是不知该怎么向陈斌解释。 她之前一直尽量避免谈话触及自己的家庭，怕的就是眼下这个情况。 很多时候，身份差距太大，会让人望而生畏。 好在陈斌惊讶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微微眯眼，看向那边的孙天业。 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提及自家大哥的身份，居心叵测啊。 想必今天之后，私下找他的人会多如过江之鲫吧。 果然，孙天业接下来的话，验证了陈斌的猜测。 只听他接着说道： “这两年，我在南方做些药材生意，小有所成，但近来遇到了些瓶颈，为渠道而烦恼；我知道青龙山地大物博，盛产药材，所以如果有谁……” “咳。” 一声干咳打断孙天业的发言，孙天伟面沉如水的看着对方，轻声说道： “今天是妈大寿的日子，你别说那些不相干的。” 孙天业呵呵一笑： “好，不说这些，今天我高兴，咱们说点开心的。” “不久前，我一家去藏南出差，得知有一种药材叫藏红花。” “这东西活血化瘀，凉血解毒，解郁安神，是不可多得的药材，价值连城，一克可以卖到十几二十块钱。” 说话间，孙天业看向自己两个儿子。 孙宇孙州立刻起身，小跑着来到老人面前： “奶奶，我们特意买了一些特级藏红花给你，你每天泡上一点当茶喝，保证心情舒畅，长命百岁。” 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放置着一丛丛两指来长，色泽深红的干瘪花蕊，有淡淡幽香萦绕四周，正是藏南特产的藏红花。 “好，好。”老太太连连点头，很是开心。 像是炫耀一样，老人指着两人，对在场宾客道： “诸位请看，这是我两个最小的孙子，都是国外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比他们哥哥孙昊，可有出息多了。” “我们孙家以后呀，就靠他们两个呢。” 众宾客哈哈大笑，自是非常捧场的出言赞美。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还正常，但谁知就在这时，那双胞胎之一却忽然问道： “对了奶奶，去年您大寿，孙昊哥给您准备了一块玉佛，今年怎么不见他给您准备礼物呢？” 老太太也不知是真糊涂了还是为何，叹了口气： “别提啦，那个玉佛一泡水就掉颜色，我不敢戴就给扔了，也不知道他从哪个骗子手上买的，我可不敢奢望他备什么礼物了。” 两人相视一笑，阴阳怪气道： “哦，明白了，孙昊哥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角落这边，孙昊可以说一直就在等这一刻，闻言傲然一笑，起身也走了过去： “谁说我没有准备礼物，奶奶，我买了一棵长了二十年的野山参送给你。” “众所周知，人参是百草之王，是补气益气的极品中药，二十年份的野山参，更是人参中的极品，泡成酒每天喝上一小盅，能精神一整天，甩那什么藏红花十几条街！” 说着，孙昊献宝一样，从怀里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野山参。 不仅如此，一股带着淡淡泥土腥味的香气，也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几桌的宾客都闻到了。 “嚯，真是二十年份的野山参！” “这东西好啊，比市面上的人参可好太多了。” “该不会又是假的吧，我可听说有人工培育的。” “你懂个屁，孙少那天买人参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这东西人家作价一万，能假吗？” 这野山参酷似人形，根须俱全，乍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小人儿。 古人讲究以形补形，故而这人参由此得名，也是因此，其被称为最补草药，是百草之王，药中珍品。 逼格上，比藏红花确实高不少。 孙宇孙州两兄弟脸都绿了。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孙昊居然弄了棵二十年份的野山参。 这东西价钱贵不贵先不说，找是真不好找，真正的有价无市。 本想让孙昊出丑，谁知到头来，竟让他出尽了风头，双胞胎心里别提多气了。 必须立刻转移目标，找个人出来垫底。 两兄弟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人。 转过身，二人笑眯眯对孙晓茵道： “晓茵姐，你的礼物呢？” “大伯今天来不了，不会你也空手而来吧。” 第59章 无他，唯钱耳 孙晓茵本在静静的吃菜，突然被点名，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啊，我有给奶奶准备礼物啊。” 两兄弟对视一眼： “哦，不知道是什么礼物？” “没什么，就是普通礼物。”孙晓茵道。 因为父亲的关系，孙晓茵从小就不爱出风头。 所以这次来给老人家贺寿，她虽然准备了贵重的礼物，但其实并不想当众拿出来。 然而，孙宇和孙州却是不依不饶： “是什么礼物拿出来看看吧，让奶奶开心开心。”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好是坏都是份心意，奶奶又不会介意。” 孙晓茵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她和朱琪的礼物，其实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一个个盒子摞的高高的，都做了精美的包装。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孙晓茵找到了那个放人参的盒子，捧着走了过去。 “我买的其实也是人参，和孙昊哥的重样了。”一边走着，她还小心的解释。 孙宇和孙州对视一眼，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不会，不会也是二十年份的吧？” “不是。” 两人松了口气。 “这个是五十年份的野山参。” 瞬间，双胞胎瞪圆眼睛，傻了。 甚至现场的人，在听到这话之后，都愣住了。 “多少年？”孙天业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两个儿子，激动的问。 他在南方买药材，太清楚五十年份的人参什么价值了，那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无价之宝！ 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孙晓茵被小叔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陈斌，见他依然镇定自若后，才对孙天业说道： “五十年的。” “晓茵，别开玩笑，五十年的野山参，你知道得多少钱吗？” “不知道。”孙晓茵小声的说。 因为她和朱琪的灵芝加一起花了八万块，具体单个的价值陈斌并没有告知，所以她真不知道五十年份的野山参，应该卖多少钱。 而事实上，这东西是有价无市的，陈斌卖八万，是全凭自己喜好和心情而来的，换个不认识的人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可能张口就十万往上了。 但这个回答，在孙天业耳朵里就变味了。 这是……别人送的礼？ 是了，也只有这样，孙晓茵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瞬间，孙天业失去了比下去的兴趣。 他南下奋斗多年，如今好容易有了些身家，这次回来就是想显摆显摆，压一压两个哥哥的气焰，以证明自己当年就算没好好读书，如今也有所成就。 谁知到头来，辛苦奋斗的那些钱，竟连大哥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人家是一省大员，随便收个礼就是你花钱买不到的好东西，你拿什么比？ 孙天业心灰意冷，本想摆手结束这场闹剧，却没想到两个儿子此时上了头，一把抢过孙晓茵手中的礼盒，一边拆一边阴阳怪气道： “一个二十年，一个五十年，你们当野山参是什么，地里长的大白菜吗？” “真是吹牛都不会吹，我还说我们的藏红花是百年陈酿呢。” “这也没个鉴定证书，说出去谁信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三下五除二把盒子拆了，并拿出了那足有小儿手臂粗细，长有三十公分的野山参，其全须全尾的样子，比孙昊那个要更加逼真。 一瞬间，香气弥漫了整个庭院，在场的人，闻到那股香气之后，都是忍不住一阵迷醉。 就好像嗅到了世间最好的美味一样，让人不自觉的产生吞食下去的冲动。 这是源自生命骨子里对充满生机之物的渴望。 就像猫看到鱼，狗看到肉，奥特曼看到小怪兽一样。 与此同时，陈斌的声音远远传来： “五十年人参，香气自溢，置一屋之内香一屋，置一院之内香一院，常人闻之可补气血。”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医经里的说法。 而他说完这番话后，人群里，也有懂行的人连声附和： “没错，五十年的人参，那香气是做不了假的，就算是埋在地底下，都有动物隔老远闻见，所以很多时候，这种人参附近，都会有猛兽出没。” 陈斌听的咧嘴一笑，没好意思拆穿这人的牛皮。 他挖人参的时候，可是全程都没碰见过什么猛兽。 “快收起来。”孙天业回过神来，一把将人参夺过，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郑重其事道，“成了精的人参，就是香气都能治病，可不能这么浪费。” 这时，全程笑眯眯的老寿星终于开口了： “好了，都别争了，今天是奶奶八十岁生日，你们能来，奶奶就很高兴了，送礼都是一份心意，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就算送鹅毛，奶奶也是高兴的。” “都回位子上去，准备吃饭吧。” 有了老人这句话，孙昊几人自然不敢再争执什么，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 孙宇孙州两人这次没好意思过来，厚着脸皮去了旁桌挤着。 刚坐下，孙昊就发现朱琪一直在向自己举手，那情况就像上课时候，想要发言的学生一样。 孙昊当即没好气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 朱琪脱口而出： “我也给奶奶准备了礼物，是五色灵芝。” 孙昊懒洋洋看了朱琪一眼： “哦，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说。” 早拿出来，他就直接把两兄弟的脸抽烂了，现在事情结束了，就是五十色灵芝也没用。 不过，朱琪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倒是让孙昊满意不少。 他淡淡道： “等会儿去见见我爸妈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朱琪顿时喜形于色，而那狐媚女则是脸色大变，娇声道： “孙昊，那我呢？” “你被甩了。” “你！”女子气极，指着孙昊想骂又不敢骂，最后只能抓起包包，愤然离去。 孙昊眼皮也不抬一下。 这把陈斌看的叹为观止。 自己到现在都还没交过一个女朋友，而这位孙少，已经能真正做到将女人弃如敝履了。 “很羡慕？”孙昊笑看着陈斌问。 陈斌摇摇头： “也没有，就是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孙昊神秘一笑： “这种庸脂俗粉，一句话：无他，唯钱耳。” 第60章 恩人 钱么。 陈斌心里轻声念叨着这个词，释然的笑了笑。 “说的太对了。”他忍不住和孙昊碰了一杯酒，“俗人都爱钱。” 孙昊哈哈一笑，指着陈斌道： “所以你也是个俗人。” “我当然是俗人，我太他妈爱钱了。”陈斌一点也不否认。 没有钱，他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连从小定亲的女孩都会嫌弃，为什么不爱钱？ 想要成为一个更高级的人，成为一个不那么庸俗的人，至少得做到先有钱。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有哪个穷困潦倒的乞丐成为伟大的人的？ 如佛陀孔子，哪个不是财资充足，衣食无忧之后，才脱离庸俗的？ 就连修道成仙，都还讲一个“财侣法地”呢。 人生在世，没钱，就是不行。 想到这些，陈斌挣钱的心情，突然又迫切起来。 原本他还在为赚到八万块而暗自窃喜，觉得自己已经是陈家沟最厉害最能干的人，可今天参加了这场寿宴，他才意识到自己和真正的有钱人，还差的远呢。 八万块，自己当是一笔巨款，但在真正有钱人眼里，就是买礼物的小钱罢了。 陈斌下意识看了一眼孙晓茵，清楚的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富家千金和穷小子吗？ 陈斌无声一笑，喝酒吃菜。 …… 一场寿宴，宾客尽欢。 三点左右，人群开始散去，这寿宴也算走入了尾声。 陈斌心里惦记着取钱的事情，见此情况，也便与孙昊孙晓茵等人告别。 孙昊有事要忙，也不好硬留，客套一番之后亲自送他出门。 陈斌往回走着，结果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朱琪的声音： “陈斌，等等我。” “咦，你不要见未来公婆的吗？”陈斌打趣道。 朱琪翻了个白眼： “见了啊，叔叔阿姨都对我很满意，我算是过关了。” 陈斌莞尔一笑： “那你更应该留在那里，讨好公婆啊，跑出来做什么？” “当然是修车啊！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三天左右，我争取把车修好，不然回到长乐市，我就没时间了。” 朱琪说着，反问陈斌：“对了，你知道镇上那个修车行比较靠谱吗？钱不是问题，反正走保险。” 陈斌摇头： “这我可不清楚，我又没车，你应该问孙昊才对。” 朱琪一瞪眼睛： “这事怎么可能让他知道，丢死人了，你陪我找找。” 陈斌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随即，两人先去了信用社，将那八万块钱取出来装好，才在镇上找起了修车行。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整个青龙镇，只有一家修车行。 这下两人连选都没得选了，按照指引，去了镇南边一个彩钢搭建起来的厂房里。 “薛氏车行”。 看了眼有些褪色的门头，陈斌和朱琪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厂房很大很空旷，目测下来足有两百来平，但却冷冷清清，没有一辆待维修的车子。 倒是在厂房最里面，停着不少电动车。 看起来，这是因为没什么生意，于是兼职修电动车了。 想想也是，青龙镇上有车的人家其实不多，而有能力开车的人，除非不得已，也不会选择镇上的修车行，故此这里的生意，没法太好。 而在两人的左手边，同样有一个用彩钢搭起来的小房子，被做成了接待室的样子。 透过简易的玻璃窗，两人看到一个女子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见此情况，朱琪突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拽了拽陈斌衣袖： “陈斌，我看要不算了吧，我买个喷漆先把那地方糊上，等回市里了我再修。” 陈斌自无不可，点了点头。 然而两人刚转身，就和从外面进来的三人打了个照面。 六目相对之下，双方都是一愣。 “是你们？” “恩，恩人？” 朱琪看看陈斌，又看看面前三个年轻人，满脑门的问号。 “陈斌，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叫你恩人？” 陈斌也有些懵，因为眼前这三人，其实是当初他第一次卖人参回家时候，拦路要“抢劫”的那四人中的三个。 而当时那领头的人，好像叫什么薛龙井。 想到这里，陈斌抬头看了看修车行的招牌，明白了。 世界，不对，青龙镇真小啊。 他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那门口三人也回过神来，激动的走了过来： “恩人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是要修电动车吗？还是来……来要钱的？” “安姐！你快出来，井哥上次说的大恩人来了。” 闹闹哄哄间，那小板房的房门突然打开，随即一名女子扶着门框，快步走了出来。 还没看清楚陈斌和朱琪面容，女子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两位恩人……” 朱琪条件反射般的闪到一旁，赶在女人开口之前大声道： “且慢！我们只是来修车的，另外我和你们都不认识，别叫我‘恩人’！” 开玩笑，她可是公职人员，要是这一幕被人看到了，她直接不用干了。 陈斌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扶起女人，飞快说道： “别恩人恩人的，我叫陈斌，大家正常交流就行。” “另外，我不是来要钱的，你们别紧张。” 此言一出，原本惴惴不安的几个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恩人是来修车的？”女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泛着笑容，眼睛里闪着一抹亮光。 而看到女人的样子，陈斌眉头立刻就是一皱。 苍白如鬼，血色全无，脖子肿大，头发稀疏。 下意识的，陈斌一手扣住女人手腕，摸上了女子脉门。 脉象虚弱，方若游丝，时断时续，几近于无。 “白血病？”陈斌问道。 女人惊讶的看着陈斌： “恩人怎么知道？” “我是医生。”陈斌淡淡解释，随即想起当初薛龙井说的那番话，做出判断，“捐了骨髓导致贫血，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得白血病不奇怪。” “看来我当初那棵人参，是让你吃了？” 女人点了点头： “恩人真是神医，多亏恩人的人参，才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早在几天前就死了。” “薛龙井呢？”陈斌问道。 “小井他……进去了。” 第61章 我只认他的钱 修车行的气氛，突然间有些尴尬。 陈斌不好意思的看了女人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将谈话继续下去。 好在女人很是坦然，微笑解释道： “他那天其实是回来探亲的，我病情恶化，医生已经下了病危，小井不信邪，说要弄棵人参给我续命，结果还真让他搞到了。” “事后，他就又回去服刑了。” 简单两句话，却让陈斌肃然起敬，对那天那个毫不犹豫向自己磕头的薛龙井心生佩服。 为了家人，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而一旁的朱琪，这时候则仿佛触发了职业习惯一样，下意识问道： “犯了什么事进去的？” “故意伤人。”女人答道。 “判了多久？” “八年。” 朱琪“啧”了一声： “这是把人打成重伤了啊，轻伤最多也就三年，表现好点两年半就能出来。” 换作别人，一直当着家属的面讨论判刑的事，多半要被人给脸色的，但因为陈斌的缘故，女人并没有生气，苦笑着道： “是啊，当初小井要是不那么冲动，说不定都不会进去，导致大好年华都浪费在里面，出来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这社会的节奏。” 一旁，那曾跟着薛龙井打劫陈斌的三人组见状，却很是不忿道： “安姐，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你差点就被那人那个了，井哥要是不动手，他还是男人吗？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轻饶了那混蛋。” “是啊安姐，井哥跟我说过，做那件事他从来不后悔，他只后悔当时没一刀捅死那人，你就别再为这事耿耿于怀了。” 看着弟弟的三个好兄弟，女子抿嘴微笑道： “好了，不聊这事了，总之我们都没错，错的是那个混账郭建峰，行了吧。” “对！千错万错都是那王八蛋的错！” “那一家都不是东西，真希望他们哪天出门被人撞死。” 三人连声咒骂，似乎不如此不足以宣泄心中的仇恨。 但这让朱琪听的直皱眉头。 作为一名执法人员，她可不认为三人的行为是正确的。 眼看朱琪要发飙，陈斌连忙给她打了个眼色，同时打断三人，对薛龙井的姐姐道： “那什么，我们今天是来这里修车的，我这位朋友她的宝马车门被划伤了，能处理吗？” 虽然朱琪有点打退堂鼓，但既然眼下都是认识的人，陈斌还是想撮合着把这生意给做成。 因为他看的出来，这薛氏车行的生意不咋地，要是能开一单，照顾一下对方，也不枉薛龙井当初那一跪。 薛龙井的姐姐连忙点头： “能啊，这点小活是修车的基础，恩人把车开过来就行，我让他们三个立刻处理，最快明天就能来取车了。” 朱琪还对这冷清的修车行有些没底，忍不住道： “我那个车是刚买没多久的新车，我想要尽可能让它变的和原来一样，要是三位师傅没把握的话……” “这个你可以放心，小军他们三个都是汽修学校出身，是专门学了一趟出来的，手艺方面没的说。” 而感觉被轻视的那三人，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美女你放心，修的不好我们不收你钱。” “你尽管把车开过来吧。” 事已至此，朱琪也只能选择相信三人的实力了。 她当即跑去开车，而陈斌在这里等待。 其实陈斌本打算跟着朱琪去的，奈何车行的四人极力挽留，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说要好好感谢陈斌云云。 陈斌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等待期间，他和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是很快熟识起来。 四人之中，薛若安是薛龙井的姐姐，李军、姚飞、王继海是薛龙井的发小，三人都是孤儿，从小就在薛家吃饭，是以关系极为要好。 因为早些年流行香港的古惑仔电影，四人受此影响也搞了个结拜，自此成了结义兄弟。 “我们结拜的第二年，井哥就因为郭建峰的事进去了，我们三个学习不好，后来就去了汽修学院学修车，出来之后，和安姐开了这修车行，结果没什么生意，一年到头都挣不下几个钱。” 三人之中，李军最善言谈，所以这会儿基本就由他在介绍基本情况，陈斌则主打一个倾听。 他隐约知道几人想和他说什么。 所以，在薛若安紧张的勾着手指，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时候，陈斌开口说道： “那棵人参是薛龙井从我手里拿走的，作价五万也是我们定好的，所以这笔债务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们无关，将来还钱，我也只认他的钱。” “所以，你们不必为这件事情操心，就当没这回事就行。” 此言一出，三人立刻喜形于色，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姚飞更是拍着大腿激动的对薛若安道： “安姐，我就说井哥看人眼光没错，这下你信了吧。” “恩人就压根没想要我们马上还钱，这事他只认井哥。” “所以你就放心的看病吧，别再考虑钱的事情了。” 薛若安感激的看了陈斌一眼，微微抿嘴，迟疑道： “可是，小井还要四年才能出来，他凑够钱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恩人你真的等得起吗？” “那可是五万块！” 陈斌哑然失笑： “没什么等不起的，我还是那句话，他若有心，就是过了十年八年他都会还，他若无心，那身价百万他也是没钱。” “总之，你就当这是我对自己眼光的一次投资吧，是亏是赚，我都有心理准备。” “另外别再叫我恩人了，我叫陈斌，愿意的话叫我一声‘斌子’就行。” 薛若安闻言，也只好点头道： “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操心还钱的事了……我这身病，现在就是个无底洞，斌子你就算硬要，我其实也拿不出钱的。” 说完，薛若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颊上，隐隐泛起点红晕。 若不是病魔折磨，她应该也是个极漂亮的女人的。 陈斌心底下意识浮现出这个念头。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从汽修行外面传来： “薛若安，好哥哥我又来看你了。” 第62章 我舅是张泉 仅仅瞬间，薛若安微红的脸蛋，瞬间又没了血色。 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乱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而李军三人更是反应剧烈，一个个忽然抄起手边的扳手、凳子等器具，就冲了出去。 “郭祥辉，把你的臭嘴闭上！” “又他妈来找事是吧！” “找死！” 薛若安脸色微变： “小军，你们三个冷静点。” “别冲动。” 她身体虚弱，情急之下想要转身跟上，却是一个踉跄，不自觉朝地上倒去。 “小心！” 陈斌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薛若安扶住。 入手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一样。 好轻。 看了一眼薛若安，陈斌有些同情。 长期营养不良叠加白血病，这女人身体之虚弱，简直是陈斌生平仅见。 真就是站在阎王爷门口了，可能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进去。 “谢谢。”薛若安感激的看了陈斌一眼，迈动步子走了出去。 陈斌只好跟上。 外面，李军三人正和八个男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这些人和李军三人年纪差不多，都拿着锄头铁锨等器具，看起来既像下地干活的，又像上门闹事的。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这也算农村独有的特色了，毕竟这东西比管制刀具可危险多了，还不在管制范围里，真出了事情，也能有斡旋余地。 不过让陈斌感到意外的是，对面为首之人，却是一个坐轮椅的男人。 此刻，这男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嘴上叼着烟，一脸嚣张的看着李军等人。 见到薛若安出来，男人眼睛一亮，咧嘴嘿嘿笑了出来： “哎呦，还活着呢，我还寻思你下不了床了呢。” “这可咋办，骨灰盒我都给你带来了，要不你就先收下吧，或许这两天就能用上。” 说着，将腿上搁着的一个盒子打远扔了过来。 咚。 盒子落在几人面前，还真是个骨灰盒。 李军三人勃然大怒： “郭祥辉，信不信我弄死你！” “来啊，过来弄我啊，谁不过来谁孙子。” 身后跟着七个大汉，轮椅男表现的很是嚣张，而李军三人见对方人多，自然不敢真上前，只能无能狂怒的破口大骂。 薛若安蹙眉看着三人： “你们三个都冷静点，站我后边去！” “谁今天敢越过我，以后就别叫我姐。” 三人郁闷至极，却还是老老实实后退两步，站到了薛若安身后。 深吸口气，薛若安看向轮椅男： “郭祥辉，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轮椅男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薛若安，别跟我打马虎眼，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没数？” “我弟弟这个月的医药费该交了，一共三万七，你赶紧拿钱吧。” 薛若安脸色微变：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捐了骨髓就没事了吗？为什么还来要钱？” “笑话，我弟弟被你弟弟打的住院，他只要一天不死，你们家就得管他一天，吃喝拉撒看病住院，全都得管！” 薛若安攥紧拳头，气的浑身发抖： “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你当时明明说，只要我捐了骨髓给他，以后你我两家恩怨一笔勾销，还会写一份谅解书，帮我弟弟减刑。” 轮椅男哈哈大笑： “我那当然是骗你的，得罪了我们郭家，你还想轻松善了？没那么容易！” “你写了保证书的！” “嘿嘿，薛若安，你搞清楚，我郭祥辉写的保证书，和郭建峰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爹妈都在，要谅解也是他们谅解你才有用。”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拿三万七千块钱，不然我今天就拆了你的修车行，拿里面的东西抵债！” 陈斌一直在旁听着，此刻总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 薛若安的弟弟薛龙井，当年因为某事将郭建峰重伤，被判入狱八年；在这期间，薛家一直在承担对方的医疗费用，而在不久前，郭建峰需要骨髓移植，郭祥辉就把主意打到了薛若安身上，哄骗她捐了骨髓之后，又翻脸不认账，再次跑来要钱。 合理吗？不合理。 就在这时，一直忍耐着的李军三人，终于是无法忍受，彻底爆发了。 “郭祥辉，你弟弟干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没数吗？要不是他意图对我们安姐不轨，井哥会打他？他那属于咎由自取，活该！” “今天别说我们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再给你一分一毛！” 嗯？ 陈斌一愣，扭头看向三人： “那个郭建峰，是因为意图不轨，才被薛龙井打住院的？” 姚飞答道： “对，郭建峰不是个东西，当年他趁着安姐晚上回家，把她抓到一个小巷里准备那个，被我们几个碰见了，原本是打算见义勇为的，结果发现受害人是安姐，井哥当场暴揍，把那小子打成了重伤，结果事后却被判了个故意伤人，还要承担医疗费用。” 陈斌听完，忽然上前一步来到薛若安身边，在女人错愕的表情中，对那轮椅男道： “钱不会给的，你们走吧。” “要是再不依不饶，可就不好收场了。” 此言一出，郭祥辉等人都是一愣。 随即，哄然大笑起来。 指着陈斌，郭祥辉一脸狰狞： “薛若安，这人谁啊，你新找的姘头？能替你做主吗？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陈斌嘴角微勾：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从这里拿走一分钱。” 说着，他拿出手机，悄悄拨通了朱琪的电话。 薛若安有些紧张的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低声道： “相信我的话，今天这事交给我来办。” “你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害怕加害者的威胁呢？” 这一刻，薛若安强撑了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她泪流满面，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恩人。” 口袋里传来微微的振动，陈斌不动声色，看向那边的郭祥辉： “郭祥辉，郭建峰当年对薛若安做了什么，大家应该心知肚明，你说说，一个强迫未遂的人，是怎么有脸一直趴在受害者身上吸血的？” “呵呵，别说我弟弟强迫未遂，他就算真把这女人玩了又怎么样？但薛龙井伤人就是不对！我们要赔偿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陈斌扬起手机。 第63章 重启案件 看到陈斌手中的东西，郭祥辉脸色微变： “喂，你小子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报警了。”陈斌一笑，看着他淡淡说道。 郭祥辉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一脸嘲讽的说道： “报警，你报哪门子的警？派出所副所长张泉是我舅舅，你报一个我看看。” 咦，这还有意外之喜呢？ 陈斌眉头轻挑，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是吗，原来张副所长是你舅舅，怪不得当初这案子能从强迫案变成故意伤人案，敢情有人啊。” 郭祥辉冷笑，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少他妈跟我废话，你什么身份？案子早判四五年了，有本事你给他翻案啊。” 陈斌耸了耸肩： “我就是一个山村小农民，会点医术，偶尔卖卖草药。” 郭祥辉听罢，心下大安，不耐烦的一挥手道： “你还知道你是个农民？赶紧滚蛋，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哥几个给我上，砸了修车行，把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好嘞，辉哥。” 郭祥辉身后的人轰然应诺，狞笑着朝陈斌走来。 “兄弟，给你句忠告：农民就该地里刨土，别的事情少管，因为你管不了也管不起。” “识相点现在就让路，别让我们难做。” 陈斌护着薛若安等人后退，一直退到了修车行门口，直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才停下。 他环视七人，目光却越过他们看向郭祥辉： “郭祥辉，你这是要指使人对我行凶吗？” 胜券在握，郭祥辉这时已经彻底没了耐心，见陈斌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立刻骂道： “你他妈的废话真多，老子今天就是要揍你怎么了？多管闲事的臭傻逼，给我打！” “别怕，出了事我担着，我舅是张泉！” 这话仿佛就是神光加持一样，原本还在犹豫的七人，立刻有了作恶的勇气，朝着陈斌扑了过来。 砰。 陈斌一脚踹飞一个倒霉蛋，侧身躲过另一人的抱摔，一巴掌就把那人扇倒在地。 瞬间解决两人，其余六人立刻有些懵，下意识看向彼此。 郭祥辉拍着轮椅扶手叫骂： “打啊，用锄头！真以为我让你们拿来是用来锄地的？” 闻听此言，几人一咬牙，用上了带来的农具。 一寸长一寸强。 锄头这东西杀伤力其实很大，能砸能劈，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 几人原本打来，只是吓唬人用的，眼下却是被迫真用上了。 呼。 破空声袭来，那沉重的锄头向陈斌当头砸下，竟是有一个二愣子真用上了全力。 然而，这点速度在陈斌眼里就跟慢动作一样。 他一个侧身闪开，然后近步上前就是一脚。 “啊。” 那挥锄头的二愣子惨叫一声，直接飞出了五米开外，滚地葫芦一样倒在了郭祥辉脚边。 晕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围攻陈斌的人愣住了，郭祥辉愣住了，修车行里的薛若安和李军等人也愣住了。 就连陈斌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 好像又变强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陈斌有些不太确定。 趁着面前几人愣神，他不客气的上前又是一个正蹬。 “啊。” 又一个人滚到了郭祥辉脚边。 确定，没跑了。 自己真的又变强了。 虽然不明就里，但陈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笑看着还站着的三个家伙，挑眉问道： “还来吗？我正好松松筋骨。” 三人连忙摇头，乖巧的跑出老远，没心思也没胆量管郭祥辉了。 陈斌迈步向郭祥辉走去。 郭祥辉脸色苍白，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抓着轮椅就准备开溜。 可惜他一个残废，怎么可能快的过陈斌。 才刚奋力的转过轮椅，陈斌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你干嘛？我舅是张泉，你别乱来啊！”郭祥辉慌张道。 “你舅是张泉？我不信，你打电话叫他来救你。”陈斌似笑非笑。 还有这好事？ 郭祥辉一脸狐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算了，今天这事我认栽，你让我走，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陈斌笑着看向街道方向。 刻着“李家屯李庚天家专属”的宝马车已经来了。 跳下车，朱琪面罩寒霜的走了过来： “谁是郭祥辉？” “我，我是。”郭祥辉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大美女，心里却升起不妙的感觉。 “走吧，去派出所。”朱琪冷冷道，说着手指一指郭祥辉叫来的七个倒霉蛋，“还有你们几个，也跟着去一趟。” “干啥？” “认舅舅。” 郭祥辉大惊，连忙挣扎： “你你你，你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带我去派出所？” 话音刚落，一个证件已经怼在了脸上。 朱琪满脸怒火道： “我今天不但要把你们送去派出所，让你指认你那副所长舅舅，我还会重启郭建峰案，好好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被害人给强迫未遂的加害者提供医药费，这种离谱事情她要是不弄个清楚明白，就对不起身上穿的警服！ 作为市刑警大队队长，朱琪有足够的资格这么做。 修车行里，李军三人看着突然变化的场面，震惊无比。 因为这之前三人都被陈斌揍过，所以他们其实不担心陈斌会在和七人的搏斗中吃亏，但也都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可谁知眨眼间的功夫，那七个人除了三个幸运儿，其余四个全躺下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安详。 “斌哥太猛了，一挑七啊。”李军热血沸腾，只觉得此刻陈斌就像陈浩南附身一样，猛的一批。 这妥妥青龙镇扛把子啊。 “妈的，上次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们四个都得完蛋。”姚飞手舞足蹈，暗自庆幸上次陈斌没下狠手。 只有王继海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那美女居然是警察。” 薛若安望着陈斌的背影，怔怔无言，根本没有听见三人在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那朱琪被风吹来的一句话。 “我要重启郭建峰案。” 第64章 舅舅救我 朱琪把郭祥辉等人带走了。 临走前，她告诉陈斌，这事情短时间难有结果，但她会一直跟进。 这番话自然是说给薛若安听的。 作为薛龙井的姐姐，她做梦都想弟弟沉冤昭雪。 此刻看着陈斌，薛若安满是感动道： “谢谢你，陈晖，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陈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谢我干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要谢你就谢朱警官。” 薛若安摇头：“不，如果没有你，那位朱警官未必会出现在这里，也未必会管这件事。” 薛若安说的一点也没错。 虽然这件事情里，似乎没有陈斌什么关系，他也确实不能在重审郭建峰案上出力，但今天如果没有他带着朱琪来修车行，根本就不会撞见郭祥辉来闹事，更别提朱琪重启郭建峰案了。 人情社会，一个人的关系网有时候甚至比他这个人还要有价值。 陈斌只是个山村小农民没错，但他认识朱琪这一点，就已经比很多普通人强太多了。 陈斌没想到薛若安看问题竟然这么透彻，心中微感惊讶，随即笑道： “其实帮你也是帮我，薛龙井早一天出来，他就能早一天还我钱，不然我收回成本，怕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他说的有趣，让薛若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放心，小井要是敢不还你钱，我就给你当牛做马抵债。” 弟弟的案子有了转机，薛若安的心情显然好转不少。 陈斌见状建议道： “你的病重在调养，也要时刻保持好心情，没事时候多笑一笑，对你有帮助。” “嗯，我明白。”薛若安轻轻点头。 这时，检查宝马车的李军突然说道： “咦，这李家屯难道是青龙山上那个李家屯吗？” 陈斌心中一动： “对啊，你也是李家屯人？” “我不是，我就是镇上人，但我知道这个李家屯，因为那里出了个女大学生。”李军笑着说。 陈斌于是一指车门上的字，笑着道： “你说的那个女大学生，就是这人的女儿，怎么样，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认识？” 李军果断摇头： “算了吧，这种敢在人家车门上刻字的人家，倒贴我都不要。” 几人这会儿已经知道车门上的刻字是怎么来的了，一想到要是摊上这么个丈人，就头皮发麻。 姚飞则是嘿嘿一笑，对陈斌道： “斌哥，这事朱警官怎么只要那老头两千呢，应该多要点，要个五千！” “你回头问一下朱警官，她要是没意见，我们这里给她出个五千的发票，回头就算找上门来，也让他无话可说。” 陈斌没好气的看了姚飞一眼： “朱琪要是那种人，你还指望你们井哥的案子能翻？” 姚飞脸色顿时尴尬无比，慌的差点就要给自己一巴掌： “斌哥说的对，是我以小人心思了，我检讨，我不该那么看待朱警官。” 不过，姚飞的话倒是给陈斌提了个醒，他拍拍后者肩膀说道： “回头你们修好了车，就开个两千的发表给朱警官，说不定将来还有用。” “嗯，斌哥放心，我们保证把这车修的跟新的一样，发票什么的也都不少。” 将朱琪的电话留给薛若安，陈斌便独自一人返回陈家沟。 至于朱琪去派出所找张泉的事情，他压根没打算掺和，而且也掺和不上。 只是，他还没走出青龙镇呢，朱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 派出所。 张泉叼着牙签，慢条斯理的走进大厅。 大厅里，几个值班的警察连忙起身问好。 “副所长好。” “副所长，听说你今天去镇长家吃席了，怎么样，好吃吗？” 张泉眯着眼睛打了个哈哈： “好吃，当然好吃，吃的我现在还撑呢。” 他说着拍拍肚子，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准备给几个年轻人好好传授传授经验： “你们呀，都长点心，这种场合，席好不好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得到，明白吗？” “在官场上混，有时候看的不是你做出了什么成绩，而是看你犯了什么错。” “你犯错，别人没犯错，那么升职的时候你就排后面了。” “那什么叫犯错呢？就拿今天这个场合来说吧，没去的人，就是犯错。” 几个年轻的警察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屁。 张泉心满意足的享受着马屁熏陶，心里其实还有些遗憾。 原本以为，今天能见到那位孙家真正的大人物的，却没想到因为一场连环车祸，那位反而被耽搁在了高速路上，让得很多人都没能得见，一场寿宴吃的其实并不怎么尽兴。 毕竟，那位可是一省大员，哪怕是能和对方握个手问声好，对以后的官生也是好处多多啊。 张泉虽然五十多了，但却是个官迷，至今仍没有淡了往上爬的心思。 就像那刘庄的刘建国一样，明明评先进没戏了，还天天这个送礼那个送礼的，也不知道那家伙哪来那么多钱。 午后的阳光洒在张泉的身上，晒得他懒洋洋的，没多久瞌睡虫就上了来。 就在张泉即将进入睡梦之中的时候，一声哀嚎，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舅舅！救我！” “舅舅！” 熟悉的声音让张泉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急忙起身走到窗边，朝大厅外望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自己的外甥郭祥辉，正被一个女人用手铐铐着轮椅，拉着往这里走。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刘庄陈家沟两村闹矛盾时候，突然出现搅局的女刑警！ 张泉瞬间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娘的，我张泉的外甥也敢抓，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朱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残疾人，你犯得着用铐子把人拷上吗？快把他放了！” 朱琪冷笑看着张泉，一把将郭祥辉推到他面前： “张副所长，这人声称你是他舅舅，我原本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啊。” 张泉眉头一皱： “怎么？我有个残疾人外甥，这也犯法吗？” “那倒没有，不过他涉嫌敲诈勒索，恐吓他人，不知道你这个当舅舅的，会不会包庇。” 第65章 犯了大错误? 张泉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看向郭祥辉： “小辉，你干啥了？” 大概是舅舅在场的缘故，郭祥辉心里底气充足了很多，当下当着朱琪的面，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着重描写了自己被陈斌暴揍的过程，淡化了自己带人上门威胁薛若安等人的事实，主打的就是一个避重就轻。 朱琪抱臂在胸，全程冷笑的看着这家伙胡说八道。 张泉自然知道自己外甥是个什么德行，对于那薛若安他当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听完之后，皱着眉头对朱琪道： “朱警官，那薛若安的弟弟当年把郭建峰打成了植物人，住了整整四年院。” “作为加害者，法院当初判他们承担医疗费用，郭祥辉的做法虽然粗劣了一点，但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你就因为这个，把他抓来的？” 朱琪呵呵一笑： “我是听说，这个案子还有隐情，当初郭建峰意图对薛若安不轨，薛若安的弟弟救姐心切，这才将郭建峰打伤的，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案子就是强迫未遂，而不是故意伤人。” 张泉脸色瞬间冰寒无比： “朱警官，你的意思是，我们派出所抓错人了？不应该抓那个薛龙井，而应该抓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是个植物人的郭建峰？” “是。”朱琪与张泉对视，分毫不让的点头。 “呵呵。” 张泉冷笑起来： “我们的司法讲究疑罪从无，郭建峰有没有强迫薛若安，到头来只有那对姐弟的口供再无其他，但薛龙井打伤郭建峰却是事实，你要是觉得这案子有问题，那你大可以去上头申请重启调查，看能不能为他翻案！” 一件已经判了几年的案子，从上到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人手，想要翻案，其中涉及到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可不是说翻就能翻的。 张泉倒要看看，这一个小小刑警，能有多大能量，去撬动这么一件陈年旧案。 张泉甚至认为，朱琪连让这案子重启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切实的、新的证据，案子根本不会重启！ 朱琪也不惯着张泉，当着他的面，直接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朱琪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张泉腿一软。 “钱局长，我是朱琪，我在青龙镇这边，发现一个陈年旧案需要重新调查，我手头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案件存在误判，希望您能批准。” “您不批准，我就去找我爸了。” 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张泉就见朱琪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另外一个人。 “陈斌，你来派出所一趟，郭建峰案需要你的口供。” 收起手机，朱琪冷冷看着张泉： “张副所长，考虑到你和这个案子的其中一人存在亲属关系，有可能会对案件造成干扰，所以这件案子，你被排除在外了。” “王所长在吗，我要见他。” 这一刻，站在阳光下的张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到天灵盖，令他遍体生寒。 钱局长……整个长乐市，他们系统里就只有一位姓钱的局长啊。 那就是统管整个长乐市警方的钱富有钱局！ 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犯了个大错误？ 可笑他刚才还在向大厅里那些新人们传授“为官经验”，这眨眼间就被人一巴掌呼脸上了？ 而且，和别的官场人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叫朱琪的女刑警，似乎是一上来就准备把他一点不留情面的干趴下，连给他反抗的机会都不留。 …… 陈斌来到派出所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脸颓然的张泉蹲在台阶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仿佛经历了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一样。 旁边的郭祥辉像是犯了错孩子一样低着脑袋，看都不敢看张泉一眼。 陈斌不明就里，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进了大厅。 见到陈斌，有得到命令的警察立刻起身： “陈斌是吧，所长说你来了直接去他办公室就行。” 陈斌点点头，从另一边的侧门进了派出所大楼。 片刻后，他来到了所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陈斌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所长王颉正满脸微笑的和朱琪说着话： “朱成洛法官是我们长乐市的好法官，堪称当代活包拯，想不到朱警官竟然是他的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陈斌微微一怔。 本以为孙晓茵身份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这朱琪身份也不简单。 不过，这似乎才符合现实。 “王所长，朱警官。”陈斌淡淡道。 王颉抬头看向陈斌，有些遗憾他来的太快，不然自己还能多和朱琪套套近乎。 “陈斌啊，朱警官说，郭建峰案有了新的证据，而且还是你发现的，是不是真的？”他问道。 陈斌点点头： “是，郭祥辉亲口说郭建峰当初是意图强迫薛若安的，我这里有录音。” 说着，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播放了当时郭祥辉的录音。 王颉皱着眉头听完，陷入了两难之中。 一方面，这件案子当初是他和张泉等人经手的，现在翻案，等于是打他们的脸； 另一方面，朱琪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只要符合程序的情况下，根本容不得拒绝。 唉，这官场行走，如在泥沼啊。 但，总要抗争一下的。 拍了拍腿，王颉无奈道： “只是这种证词的话，我个人认为你们还是放弃吧，因为证据太薄弱了。” 朱琪一声冷哼： “王所长在说笑话？要是有铁证，当初你们也不可能办错案吧，我要重启调查，就是要寻找新的证据！” 王颉也是脸一沉： “重启调查涉及到很多人，你要是查不出来什么，可是要负责任的。” 朱琪根本不怕： “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担，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事已至此，王颉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一摊手道： “既然你有信心，那随便吧，我这边没什么意见，只要上头同意，我们青龙镇派出所会全力配合。” “要人给人，要档案给档案。” 第66章 你想去哪就去哪 “陈斌，我发现只要跟着你，就总会有事情发生。” “这次要是事情办不成，我的整个职业生涯可就没了。” “所以你也要加把劲，知道吗！” 走出派出所，朱琪挥着拳头对陈斌说。 陈斌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大姐，是你自己正义感爆棚要重启案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也要被迫参与进来。” “哼，要不是你当时拨通我电话，让我听到那家伙嚣张的发言，我怎么可能会多管闲事。”朱琪说的理直气壮。 陈斌对于被牵扯进来倒没什么所谓，他只是头疼应该怎么帮朱琪： “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不是什么侦探，你别指望我能给你灵感什么的，我对这个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要是不给我方向，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朱琪摆了摆手： “稍安勿躁，案子重启的流程还要走一段时间呢，在这期间我们有的是时间思考怎么办，那个薛龙井都坐了四年牢了，也不在乎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我回头先看看整个案子的档案，有想法了再联系你。” 说着，她微微皱眉，决定给陈斌交个底： “其实，这案子想翻案，阻力重重，别看那个王颉说的好听，什么要人给人要档案给档案，我看这青龙镇派出所的人，到时候我是一个都调动不了，所以才拉你当壮丁的。” 陈斌闻言，眉头微皱： “啊？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要随叫随到了？” 他没想到那王颉嘴上说的漂亮，原来并不打算干事。 想想也对，这案子要是翻了，那当初办案的人都要受批评，王颉张泉这些人能忍？ 不暗中使绊子都不错了。 “怎么，你有事？”朱琪反问。 陈斌一摊手： “当然了，我要赚钱养家糊口的啊，我要去山里挖草药，我又不是靠办案挣钱。” 朱琪立刻有些不耐烦： “哎呀，知道了，我尽量不打搅你。” 虽然对方如此说了，但陈斌怎么看都觉得，朱琪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 这天下午，因为李飞三人已经着手维修宝马车，朱琪也没法送陈斌，无奈，陈斌只能打电话让于凤儿下山来接。 结果从山上下来的人，却是陈杰。 “杰哥？我师姐呢？”陈斌奇怪的问。 “你小子，光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就没考虑过人家会不会骑啊？”陈杰笑道。 青龙山山路陡峭，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于凤儿此前从来没接触过电动车，哪里敢独自下山，接到陈斌电话之后，她只能找陈杰帮忙。 陈斌明白过来之后，一拍脑袋，尴尬不已。 “怪我，把这茬给忘了。” “上车吧，以后没事你就多教教你嫂……你师姐，这样她以后想去哪儿自己就去了，不用像别人那样徒步上下山，既累人又危险。” 陈杰的话，给陈斌提了醒。 回到陈家沟之后，陈斌立刻就推着电动车，要教于凤儿骑车。 可结果，于凤儿见到陈斌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那八万块钱取没取回来。 直到陈斌将钱拿出来之后，于凤儿才彻底松了口气。 “真神奇，一个小手机就能装八万块钱。”看着手中的手机，于凤儿宝贝的不得了，只觉得这就像是传说中的百宝囊一样。 陈斌哭笑不得，只好给她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移动支付。 对于从没接触过手机的于凤儿来说，这些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事实上，整个陈家沟的人，知道手机的人不在少数，但真上手会摆弄手机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因为，此前陈家沟就没人有手机。 陈斌不知道，还要过多长时间，这里的人才会和城市里的那些人一样，能够熟练的应用所有现代科技。 自己似乎任重道远。 …… 考虑到村里的石头路磕磕绊绊不易学习，陈斌决定就在自家院子里教于凤儿学骑电动车。 这东西说起来和自行车一样，但实际上更像摩托车，初学者没有人教的话，还是容易出事。 “师姐，你看这是电门，这是手刹，这是速度表……只要轻轻一拧这里，它就会动起来……你试试。” “小斌，我害怕。”坐在电动车上，于凤儿紧张的小脸煞白。 “别怕，我在后面撑着呢，倒不了的。”陈斌笑着安慰。 然而于凤儿还是摇头： “我感觉不到你在。” 陈斌无奈，只好将手放在了于凤儿腰上： “这样呢？” 他记得小时候爷爷教他骑车的时候，就是这样教的。 宽厚的手掌接触到纤腰的瞬间，于凤儿身子轻轻一颤，俏脸之上浮起两朵红云，一下子红到了脖根后面。 强忍着羞涩，于凤儿深吸口气道： “好了，我们开始吧。” “不害怕了？” “不怕了。” 陈斌哑然失笑： “行，那就开始了，我没让你停你不许停哦。” “嗯。” 随着于凤儿拧动电门，电动车载着陈斌缓缓动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它突然加速，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向正前方的院墙。 于凤儿尖叫： “小斌！救命，要撞上了！” “冷静，别紧张，捏手刹，拐弯！”陈斌双脚蹬着地面，同时手上给力，控制着于凤儿的娇躯，让她微微转向。 电动车在即将撞上院墙的前一秒，险之又险的拐了个弯。 于凤儿长舒一口气，庆幸之余也有些兴奋。 好快的速度，这以后要是下山，怕是都用不了半个小时！ “小斌，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骑它下山，去镇上赶集？”于凤儿回头看着陈斌，憧憬的问。 从小到大，她很少下山，去青龙镇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着于凤儿的样子，陈斌既好笑又心疼。 “师姐，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去青龙镇，去长乐市，去更大更远的地方。” “那些地方电动车到不了吧。” “电动车到不了，我就给你买车。” “那要是车也到不了呢？” “车到不了，我就买飞机。” 第67章 石中灵 陈家沟在山上，这里的土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找出来的，不成格局，每年有多少收成全看老天爷心情。 这也是导致整个陈家沟穷困潦倒的根源所在。 不止陈家沟，刘家屯、刘庄都是这样的情况。 村民们不是不勤劳，而是缺少勤劳的土壤。 以至于村民们种地之余，还得去山里挖山药采摘果子来补贴家用。 而和其他家庭不同，陈斌家的土地没有种粮食，而是种的常用的草药，但因为干旱少雨的缘故，这地方每年也不能提供多少好东西，大多时候还是要进山里去挖。 毕竟其他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身为农民，一年到头除了冬天，其他时间是没资格闲着的，毕竟，是要赚钱的。 拿着小药锄，挑了两桶水，陈斌带着兔子来到了药坪。 这是个不到两亩地的地方，总体呈半圆形，再往外就是悬崖峭壁。 一棵迎客松斜斜从峭壁生长出来，作为整个药坪的标志。 因为干涸的缘故，药坪里的草药一个个蔫了吧唧的，缺少水分，只有几株特别耐旱的顽强的伫立在阳光下。 “唉，要是能修条渠就好了。”看着脚下干裂的土地，陈斌叹了口气，默默地想着。 可人人都知道种地要修渠，但这事情在山上谈何容易。 绵延三十里山路，想要修渠钱从哪来？人从哪来？ 据说当年三个村子还团结一致的时候，三家的村长也曾开会讨论过这个事情，但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修渠的成本算下来，得三个村子里省吃俭用近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又有几个人愿意耗费十年在这破山里？ 最终，一部分年轻人选择了外出打工，一部分离不开的人苦守山村，随着时间流转，出去的人不再回来，三个村子里的人则越来越少。 如果不把村子发展起来，让这里的人富裕起来，三个村子消失就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陈斌摇了摇头，这事儿不是他现在该想的。 拎着药锄在每株草药附近挖了坑洼，再把带来的两桶水小心且珍贵的倒进坑洼里，随后附上一层保鲜膜，陈斌的活就干完了。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这让陈斌惊奇不已。 因为上一次他做同样的事情，用了差不多整整六个小时，如今却整整省去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我真的变强了，不止是打架方面，是体能全方位的变强了。”看着自己的手掌，陈斌喃喃自语，脸上满是喜色。 他知道，这自然是混沌修仙术带来的改变。 “老祖宗留下的真是好东西。”陈斌兴奋极了，想起自己药篓里带来的东西，干脆走到那迎客松旁，盘腿坐下。 他今天上来，除了带了点吃食之外，还带了爷爷留下的三本药经，本意是休息时候消遣用的，现在正好拿来好好读一读。 按照那次梦里老祖宗的说法，陈斌爷爷也进入过那个梦境，但因为资质缘故最终只得到了三本药经的馈赠。 这说明，爷爷留下的药经也是好东西。 之前，陈斌对药经从未重视过，只在于凤儿催促的时候看过几眼，毕竟里面记载的那些疑难杂症，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遇上，而治疗需要的药草又极难凑齐，学了也是白学。 但现在，他很有兴趣。 巨大的迎客松投下一片阴影，陈斌盘腿坐在树下，将药经在膝盖摊开，静静的研读着。 不远处，随意撒欢的兔子从一株草药下跑到另一株草药下，玩的不亦乐乎，两者之间勾勒出一幅悠然自得的惬意画面。 而本以为药经的内容是枯燥晦涩的，然而当陈斌深度阅读之后，却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三部药经，以《凡药凡病》作为开篇，以《仙药鬼病》作为结尾，期间深入浅出，讲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物和病例，像是猎奇读物一样给陈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叹为观止。 就比如有一种叫做石中灵的奇物，似药非药似石非石，深埋土地之下，能够缓慢吸收土地的能量储存起来，常人服了，能够延年益寿。 这话要是说出来，被人一听恐怕就认为是假的。 但既然是老祖宗药经里写的，那陈斌就绝对相信，这是真的！ 甚至，或许哪一天，自己真能用到上面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陈斌就沉浸在药经的内容里，时间流逝，直到一朵乌云突然降临，遮住了明媚的阳光。 陈斌抬头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了下来。 “阵雨。”陈斌看看云，又看看山路，估摸着自己走回去这一路只会淋个落汤鸡，把心一横，决定就在树下躲雨算了。 “小兔子，过来。”远远看到兔子躲在一株灌木丛下面，陈斌招了招手。 谁知兔子却是一个激灵，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突然撒丫子就跑。 陈斌见状心里一阵好奇，这小家伙怎么回事？ 想着，他站起身，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兔子的耳朵。 “我让你躲雨呢，你乱跑什么？” 将兔子拎到眼前，陈斌奇怪的问。 随即，他就注意到，这只兔子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你怀里这是什么？” 兔子见状，顿时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两只短腿紧紧抱着一物，死活不让陈斌看。 可它一个小兽，哪里敌得过陈斌一个人类，两下就被夺了东西，气的在原地张牙舞爪，吱吱乱叫。 拎着兔子来到松树下，陈斌仔细打量着从兔子那里抢来的东西，发现是一块月牙形状的石头。 五厘米长短，表面光滑，色泽翠绿中泛着青蓝，像个手把件一样。 “一个破石头，你怎么当宝贝？”陈斌奇怪的看了兔子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盯着他，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陈斌笑了：“还给你。” 说着将石头递了过去，结果兔子人立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两腿一伸，就把石头夺了回去，重新紧紧的抱在怀里。 陈斌哑然失笑。 就在他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时候，下一刻，石头咔的一声裂开了。 一道亮光，骤然照亮了兔子。 “这是……石中灵？”陈斌瞪大了眼睛。 第68章 雷击木 石中灵，深埋地里，吸收土地精华的奇药。 常人服之，可延年益寿。 修道之人服之，可助长修为。 看着兔子怀里那裂开的石中灵，望着里面那粘稠的如浆液一样的莹白色液体，陈斌有点无语。 不久前，他刚在药经里读到这个奇药，还付之一笑，却没想到一转眼在现实里就遇到了。 “你怎么到哪都能找到宝贝？” 兔子不语，只是一味盯着陈斌，满是戒备。 眼看对方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陈斌失笑，摆了摆手： “放心吧，东西是你找到的，当然归你所有，我不会抢的。” 兔子显然没想到陈斌这么大方，一时间有些愣神。 它盯着陈斌看了许久，却发现他只是看着雨中的青龙山出神，一点没有抢夺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抱着石中灵的前腿，嘴巴凑上去，咯吱咯吱的啃了起来。 那石中灵看起来像块石头，却似乎并不如何坚硬，总之不消片刻的功夫，那神奇的石头已经被兔子吃进了肚子里。 下一刻，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道炸雷。 轰隆隆。 那炸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震的陈斌耳鸣不止。 刚吃了石中灵的兔子反应飞快，一个纵身就窜进了陈斌怀里，瑟瑟发抖。 陈斌脸色苍白的抬头看天，就见云层中一道闪电猛然劈下，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 远远的，那里已经冒起了火光和浓烟，竟是一棵树木被雷劈的燃烧起来。 陈斌二话不说，背起药篓提起锄头撒丫子就跑。 此时他哪还顾得上淋雨不淋雨，只祈求不要被雷击中才好。 好在他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一个人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却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跑回了家里。 饶是如此，一人一兔也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屋子里，看到陈斌归来，于凤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斌，你可算回来了，我刚才看到山边有一道闪电，还以为你……” 陈斌知道她准是又想起了那个雷雨夜，连忙安慰道： “师姐说的什么胡话，天雷只劈作恶多端该死之人，我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雷劈。” 于凤儿心情放松，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我家小斌做了那么多好事，只会成神成仙，哪会被雷劈，只有刘二癞那种人才会被上天责罚。” 陈斌点了点头： “我看到隔壁山头有棵树被雷劈到了，瞬间就着了火，浓烟滚滚很吓人。” “唔，你说的是二龙峰那边吧？改天我们或许可以去看看，会不会有雷击木留下。”于凤儿兴奋的说。 陈斌摇摇头： “我看悬，二龙峰是旅游景点，真有雷击木也早有心人收走了。” “说的也是，那东西不是归当地就是被人收走了，我们这么远赶过去，肯定早没了。” 于凤儿说完，有些遗憾。 青龙山绵延百里，除了陈家沟这里所处的是主山之外，另外也有几个山头叫二龙峰、青牛峰的，但所谓望山跑死马，别看这两个山头和青龙山挨着，实际上走过去也要三五天时间。 而且，二龙峰因为山势平缓风景优美的缘故，旅游业发展的极好，属于少见的那种靠山吃山还富裕起来的地方。 雷击木是雷劈树木燃烧之后留下的树芯，在灰烬之中刨出来的，通常带着极高的温度，很长时间都不消散，不但是驱邪辟邪的好东西，有时候也能入药。 这东西很玄乎，并非每棵被雷劈的树里都有，而且因为民间流传度很广，所以很容易遭人哄抢，往往第一时间赶不过去，基本就没有了，是以陈斌不抱什么希望。 然而，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第二天的时候，陈斌就接到了朱琪的电话。 “跟我去一趟二龙峰，我们去郭村走访走访。” “郭村？”陈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虽然都隶属长乐市，但陈斌并没听过这个名字。 “郭建峰老家。”朱琪没好气道，“你不会忘了郭建峰案子了吧。” …… 中午，陈斌骑着电动车赶到青龙镇，一眼就看到了朱琪的宝马车停在十字路口。 将电动车停好，陈斌走了过去，发现除了朱琪之外，孙昊和孙晓茵也在。 两人一身休闲装扮，像是要旅游一样。 “你们也去郭村？”陈斌奇怪的问。 孙昊笑道： “我们蹭个车，去二龙峰游玩，听说昨天那里有个百年老树被雷劈了，看看热闹去。” “雷击木？”陈斌一边上车，一边随口道。 “你也知道这个？”孙昊说完，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你才是专业的了。” “没错，我们就是去看看有没有可能弄到雷击木，有人说那东西能辟邪，我寻思放老宅里镇着，没准能保我奶奶长命百岁。” 陈斌对此自无不可，讲解道： “雷击木辟邪辟的其实是阴气，因为雷击木里蕴含的能量是至阳至刚的，能驱散那些看不见的负能量，所以放在家里，就会驱散家里的阴气，达到所谓辟邪的效果。” “我们一般的家里，总会有一个房间感觉阴凉阴凉的，而且一般都是老人所在的房间，哪怕终日被阳光晒着也是如此，那就是因为汇聚了阴气死气，因为人之将死，自然规律。” “而有雷击木的话，这种房间就不存在，少了阴寒之气，老人家身体就会好受很多。” 这话听的孙昊眉飞色舞，忍不住对孙晓茵道： “喏，这个就叫专业。” “我说雷击木的时候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孙晓茵一双美眸自从陈斌出现就没离开过他，此时闻言，自是点头道： “嗯，信了，陈斌说是真的，那肯定就是真的。” “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孙昊说着，狐疑的看看陈斌，又看看孙晓茵，摸了摸下巴。 这两人，有事儿！ 第69章 调查 同样是山村，二龙峰的几个村子，和陈家沟这边比起来，就是天和地的差距了。 二龙峰风景优美，山势平缓，作为最早开发旅游资源的地方，它的发展比青龙山主山要领先好几个版本。 陈家沟三个村子在青龙镇是排名倒数的存在，而二龙峰上的郭村张村则恰恰相反，他们是整个青龙镇最富有的地方。 坐落在二龙峰山脚下的郭村，更是比青龙镇还要繁荣富裕。 原因无他，这里每年光旅游人数，就占了整个长乐市流动人口的四分之一，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经济的流转有多恐怖了。 钱只有转动起来才会生钱，似陈家沟那样死气沉沉的地方，很难有崛起的希望。 陈斌心里惦记着案子，随口就问起了朱琪来郭村的原因。 朱琪随口道： “郭建峰被薛龙井打成植物人，此前一直都住在医院里，但是就在前天，他家连夜办了出院手续，把人给接回村里去了。” 陈斌顿时眉头紧皱： “前天？不就是郭祥辉闹事那天吗？” “对，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朱琪说着，有些郁闷的吐了口气，“我昨天去市医院，本是打算找郭建峰了解情况的，突然就被告知人已经不在了，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打算过来看看。” 一旁的孙昊“啧”了一声： “也许人家没钱交住院费，所以只能回家了呗，你们不也说那郭祥辉是上门要医疗费的吗？” 他显然是听朱琪说了这个案子的，此时自然而然的插嘴。 然而，朱琪却是冷冷一笑，随手从一旁的档案袋里丢出几张照片： “你们看看他们家，这像没钱的样子吗？” 带着疑惑，陈斌三人拿起那几张照片，一看之下都被惊到了。 照片里，是一栋五层高的楼房，楼房上竖着“郭村民宿”的招牌，下方停满了车，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正前方，一脸的得意。 “这是？” 朱琪耸了耸肩： “二龙峰旅游业发达，郭村趁着这股风很是赚了不少钱，据说出了好几个百万富翁，其中就有郭建峰家。” “最近这两年不是流行民宿嘛，郭建峰家又顺势盖了这栋楼，搞起了民宿生意，每年旺季时候小楼都住的满满当当的，据说挣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下，你要说他家没钱，打死我都不信。” 孙晓茵此时也从手机上搜到了“郭村民宿”的资料，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个郭村民宿在袋鼠外卖上面定价一晚就要八百呢！都快赶上星级酒店了。” “而且销量还不低，最近两个月的空房都没有了。” 孙昊闻言，咋舌不已： “一晚八百，五层楼少说也二十个房间吧，那一天就是一万六进账，一个月三十多万？” “搞民宿这么赚钱的吗？” “旅游热的时候是这样的。”朱琪随口说，“哪怕这里面有水分，我给他打个三折，那郭怀民家也不少赚钱。” 陈斌明白过来，皱眉道： “所以，郭建峰因为没有医药费而被迫出院的猜测是站不住脚的。” 朱琪一咬牙： “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必须亲自调查一下。” “你怀疑什么？”孙晓茵问。 “我怀疑郭建峰可能醒了。”朱琪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似乎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当初的案子没有他的证词，所以薛龙井才被定性为故意伤人，但如果郭建峰醒了，那就能还原案件的真相，极有可能改变案件性质。 而朱琪重启郭建峰案的消息，肯定是被张泉透露出去了，所以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郭家才连夜办了出院手续，将郭建峰带走。 “那你带我来，是想让我看看郭建峰的真实情况？”陈斌瞬间就明白了朱琪的用意。 朱琪点头，目光注视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郭村门牌： “不错，你是医生，一个人是真植物人还是假植物人，肯定一看便知，只要确定郭建峰装病，我就能把他带回去问话了。” “我明白了。” …… 很快，四人抵达郭村。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村子，但其实比青龙镇还要热闹，发达的旅游业滋润之下，一条六米宽的马路直接从村口通到村尾，然后在二龙峰的上山口处骤然扩大。 那里有一个停车场，好几辆旅游大巴都停在那里，一个个旅游团的导游们，挥舞着小旗，正在带团上山。 连绵的石头台阶，从山脚一路铺到山顶，沿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坪地和供人休息的凉亭。 山路上面，挑山工、沿山商贩、旅游人士来来往往，热闹非常。 而在薛村这大马路两旁，更是建起了不少商铺。 商铺街的后面，才是薛村村民居住的地方。 那些房子也不是如陈家沟那样低矮破旧的小三间，而是一栋栋平房和小洋楼。 这其中，薛怀民家的五层民宿，显得鹤立鸡群。 很难想象，这里只是一个人口不过千的小山村。 孙昊和孙晓茵打听了雷击木所在位置之后，就和陈斌二人告别，上山去了。 看出陈斌也想跟着去，朱琪便道： “走吧，我们也快点办完事，说不定还能去凑凑热闹。” 说着，她拿出一个东西递给陈斌： “装上，也许有用。” 陈斌低头看去，发现那竟是一个“工作证”，上面赫然是自己的招牌和名字。 “临时特聘辅助人员？”陈斌愕然，搜遍记忆也不记得有这么个职位。 朱琪嘴角一勾： “别当真，就是糊弄糊弄外人的，到时候要是有人阻拦你，这东西多少能吓唬吓唬人。” 她这次办案算是特事特办，青龙镇派出所那边摆明是不会给什么支持的，只能自己想办法。 陈斌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顺手接过揣兜里。 临时工就临时工吧，只要别到时候让自己背锅就行。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两人就沿着宽阔的马路，往郭建峰家走去。 第70章 阁下如何应对 “请问，这里是郭怀民家吗？” 小洋楼下，朱琪拦住一名刚从里面出来的男子问道。 “你说的是这里的老板吧，好像是叫郭怀民，具体我不清楚，我是来旅游的。”男子指了指洋楼后方回答。 “谢谢。” 这栋小洋楼占地面积有八百平左右，前面被改成洋楼，后面则是相对普通一点的农家大院，来此旅游的人们会在洋楼里暂住，而郭怀民一家则住在后院。 陈斌刚才进来时候，甚至还注意到这里有个偏门，在洋楼旁边的小巷弄里。 两人穿过洋楼，顺势走进院子。 东边墙角处，有用篱笆扎的鸡窝，旁边一个狗窝，西边的墙角停放着一辆电动车和电三轮，再旁边是一个小菜铺，里面种着各种青菜。 一副怡然自得的农家乐景象。 丝毫看不出有生活困难的样子。 陈斌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穿过院子，刚想走进正屋，迎面就和一名中年妇女撞上了。 “你们是谁？”女人奇怪的问。 朱琪探头向里面看了看： “这里是你家？郭怀民是你什么人？” “郭怀民是我男人，你问这个干啥？”瞬间，女人有些警惕起来。 朱琪开门见山，拿出证件： “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队的朱琪，有个案子想要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刑警大队？什么案子找我们啊？”女人问。 “是你儿子郭建峰被打伤的那个案子。”朱琪不动声色的道，“据我所知，郭建峰应该在市医院住院才对，但你们突然办了出院，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中年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她却是一声哀嚎，满脸悲愤的道： “什么情况？我儿子被那个薛龙井打成了植物人，躺了四年！每个月光医药费就要好几千块钱，这钱本来法院判是薛家出的，但是那个女人这个月突然不给了，我们负担不起，不出院回家等死，还能怎么办！” 女人说着说着，竟是抹起了眼泪。 可惜朱琪根本不吃这一套，公事公办的说道： “根据郭祥辉的证词，半年前，你们曾要求薛若安为你儿子进行骨髓移植，并扬言事成之后不再追究医药费的事情，结果事到临头又跑去要钱，有没有这件事？” 女人还没开口，就见屋子里突然走出一中年男人，一脸愤怒道： “没有那回事！那是郭祥辉胡说八道的，我们从来没说过不追医药费，我们只是说捐献期间不追讨，她弟弟将我儿子打成植物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赔偿。” “我儿子少一条腿，他们就得赔一条腿；少一个肾，就得赔一个肾；骨髓也是一样！” “我儿子躺一辈子，她们家就得管一辈子！” 这人自然就是郭建峰的父亲郭怀民。 朱琪心头闪过一丝愤怒，刚要开骂，却被陈斌拉住了胳膊。 陈斌微微一笑，问郭怀民： “郭建峰人现在在哪？醒了没有？” 郭怀民看了一眼陈斌，冷哼道： “他现在是植物人，你以为是睡觉啊，说醒就醒。” 陈斌也不恼，依然淡淡的问： “我们想看看他，行不行？” “一个植物人有什么好看的。”郭怀民表情有些不自然，果断拒绝。 陈斌一摊手： “是啊，一个植物人又不会说话，你们怕什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什么，什么秘密……你这人别乱说！”郭怀民气愤至极，想骂又不敢骂。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看？”朱琪追问。 郭怀民的老婆眼珠子一转，连忙道： “我刚给我儿子擦拭了身子，他现在没穿衣服，不合适。” “你一个姑娘家，看了容易长针眼。” 朱琪呵呵一笑，指着陈斌道： “行，我不合适，让他一个人进去总行了吧，他是男的，不会长针眼。” 见郭怀民还想拒绝，朱琪脸一沉： “你们要是拒绝，那可就是阻挠办案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只能让开身子，指了指屋内某个紧闭的房间。 陈斌道了谢，向房间走去。 郭怀民想要跟上，但朱琪已经开口道： “两位请跟我这边来一下，我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当初的一些细节。” 分而化之。 这是两人来之前就商量好的办法，由朱琪负责牵制郭怀民夫妇，让陈斌单独去看郭建峰的情况。 是不是装病，陈斌这个医生一看就知道了。 夫妇二人哪知道和朱琪一起来的男人真实身份是个医生，还以为他和朱琪一样都是警员，所以虽然紧张，但表现的还算镇定，并没有起疑心。 推开郭建峰的房门，陈斌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心率测量器，上面显示着各项指标。 陈斌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植物人的各项指标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只有意识层面没有反应，他们甚至会打咳嗽、打喷嚏，甚至对一些疼痛都能做出肌肉收缩的反应。 他们只是无法苏醒，无法说话，无法做出正常人该有的语言交流和情绪表达。 但这难不倒陈斌。 陈斌走上前去，掀开盖在郭建峰身上的被子，发现他果然没穿衣服，身上还保持着刚刚擦拭过的湿润感。 轻轻用手捏了捏郭建峰的胳膊，感受着对方的脉搏，陈斌缓缓说道： “植物人和正常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无法对除痛觉以外的刺激做出有效的反应：比如我骂你你可能听不见，我开关灯你也没反应，我把你身上的被子掀了你也无所谓……” “所以，一个正常人如果想装植物人，只要对这些都无所谓就行了。” “但如果我拿出这个，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说话间，陈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部影片。 那是一部来自隔壁某国的特产电影。 通篇没有多少废话，只有单纯的男女喘息声。 简单，但有效。 第71章 大记忆恢复术 陈斌双手插兜，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郭建峰。 此刻，在他的眼中，郭建峰的身体里，一道白色线条从大脑一路延伸到身体各处，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通过上次在kvt的经验，陈斌已经知道，这代表的是人体内的“气”。 全身畅通，就说明气息流转正常，意味着这个人很健康，没有毛病。 反之，如果哪里的气断了，就说明那里出了问题。 但这个标准对植物人没有意义，因为植物人是意识没了，气却没断。 郭建峰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个死人一样。 他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这个陌生男人眼中，但他毫无所觉。 房间里只有电影的声音。 很诡异。 但更诡异的是，郭建峰有了反应。 一个植物人，对外界声音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 除非他不是植物人。 陈斌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郭建峰，你真短。” “你这，蚕蛹吧。”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下一刻，躺在床上的“植物人”郭建峰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陈斌怒目而视，一句国骂更是爆出口： “草拟吗的！你才是蚕蛹呢！” 砰！ 陈斌一拳砸在郭建峰脸上，让他瞬间哀嚎起来。 “啊！你敢打我！” “在我家你还敢打我，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 客厅里，听到郭建峰的声音 ，正在应付朱琪的郭怀民夫妇脸色大变，急忙起身朝里屋冲去。 朱琪紧随其后，眼睛里爆射出惊喜的光芒。 陈斌这小子，真有本事！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带他来的，想不到还真让他办到了。 屋子里，陈斌正将郭建峰按在床上，一拳一拳的朝面门招呼，听见声音也停下拳头，只是郭建峰的脸上，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见此情形，郭怀民夫妇齐声悲呼。 “儿子！”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朱琪赶在郭怀民上前帮忙之前，大声的制止。 “别动，都别动！” “谁动我抓谁！” 郭怀民老婆指着陈斌，急的眼睛都红了： “警官，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我儿子犯了什么罪，你们把他打成这样，你们还是人吗！” “你们这是暴力执法！”郭怀民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陈斌怒吼。 陈斌回头，咧嘴一笑： “两位误会了，这是我学的大记忆恢复术，专门针对植物人的，有奇效。” “你们看，你儿子这不是苏醒了吗，你们该感谢我才对。” “你放屁，我儿子他根本……”郭怀民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止住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像是被噎住一样，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憋到最后，郭怀民只能扭头对他老婆说道： “快去打电话请张副所长过来，今天这事他得管！” 郭怀民老婆一点头，撒丫子就往外跑去。 对此，陈斌二人根本不慌。 张泉为了避嫌，已经被排除在这个案子之外了，就算来了也只能干看着，不能插手。 陈斌松开郭建峰，好整以暇的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和朱琪对视一眼后，笑道： “你是想说你儿子根本就没病，对吧，他根本就不是植物人。” “从头到尾，这都是你们一家为了逃避罪责，而想出来的计策。” 郭怀民猛摇头： “不是，我儿子他就是植物人，他一直都是植物人。” “哦？那就证明我的大记忆恢复术有效了，你们得感谢我。”陈斌笑的更开心了，还向床上的郭建峰扬了扬拳头，“二位稍等，他还有三成没有彻底好，让我再打几拳，把他彻底治好再说。” 眼看拳头又要招呼下来，已经被打怕了的郭建峰连忙摆手： “别打了，别打了，我好了，彻底好了！” 陈斌打了个响指： “很好，既然你现在好了，那当初你意图强迫薛若安的案子，是不是可以老实交代了？” “我，我睡太久了，不记得有这事。”郭建峰眼珠子转了转，答道。 “那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还得治。”陈斌又扬起了拳头。 “住手！” 一声怒喝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张泉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看着陈斌，他怒不可遏的对朱琪道： “朱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办案为什么要让一个普通人参与进来，他有这个资格吗？” “普通人？你不是刑警？”郭怀民一家三口全都大吃一惊，怒视陈斌，当场就要暴走。 他们竟然被一个普通人耍了，这怎么能忍！ “张副所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祥辉和建峰可是堂兄弟，说起来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能让建峰白白挨打啊。”郭怀民老婆一把拉住张泉胳膊，哀求道。 张泉气的恨不得当场把这蠢女人骂一遍。 好好的事情你不提，你提亲戚关系做什么！ 果然，还没等张泉开口，一旁的朱琪已经冷笑着道： “张副所长，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案子你是无权插手的，硬要插手，只会让你难办。” 张泉冷着脸看了郭怀民夫妇一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 “我当然不会插手，但我依然会将我今天看到的一切如实上报，你朱大警官，竟然让一个普通人参与案件调查，你必须受到处分！” 朱琪冷笑，给陈斌打了个眼色。 陈斌点点头，掏出了之前那个证件，在张泉眼前晃了晃。 “特事特办，陈斌先生是我临时特聘的医学顾问，并不是普通人。”朱琪淡淡道。 “另外，我还是那句话，张副所长对于此案没有任何权利过问，你出现在这里，已经对案件形成阻挠了，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避避嫌。” 张泉脸色微变，看看郭怀民夫妇，最后只能无奈一叹，转身离开。 郭怀民见状，顿时慌了，连忙追了出去。 “张副所长，你别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张泉回头看了里屋一眼，摇了摇头： “老郭，不好意思，这案子我帮不上忙了。” 郭怀民脸色顿时白了。 第72章 彼此的后手 看着张泉无可奈何的样子，郭怀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心下慌乱无比，一把拉住张泉的手： “张副所长，这事情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们啊。” 张泉一摊手：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现在因为身份特殊，已经被排除在案件之外了，这次来的这个女刑警，人家是直属长乐市刑警大队的，我根本没资格管，而且……人家上头有人。” 张泉说着，朝天指了指。 郭怀民急的快哭了： “张副所长，那怎么办啊，难不成我儿子真要去坐牢？这这这，他这会判几年？” 张泉眼神晦涩，摇了摇头： “这要看他怎么交代，还有人家最后查到哪里了……三五年是少的，可能还要追罚。” “另外，你们这些年从薛家那里连哄带骗弄来的医药费，也要一分不少的还回去，可能还得倒赔点。” 这番话可以说要了郭怀民老命了。 四年时间，他们从薛若安那里差不多弄来了二三十万，都是以“医药费”的名义讹来的，另外还骗对方捐了骨髓……这些要是都追究下来，他家就彻底玩完了。 等等，骨髓！ 忽然间，郭怀民灵光一闪，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对张泉说道： “张副所长，你觉得这事找那人有没有可能？” 张泉一脸迷糊： “那人？谁啊？” “就是那位啊……他花钱找我们买的骨髓，我们扭头找到薛家那女人。”郭怀民吞吞吐吐的说。 几乎一瞬间，张泉弄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他看着郭怀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蔓延到脚： “你们……你们居然敢这么干？” 郭怀民搓着手： “没办法，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又不想儿子受苦，就托祥辉给那头递了话，我也没想到那女人居然答应了。” 张泉转身就走： “这事你别问我，你自己把握吧。” 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这家人的事，他是一个也不掺和了。 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简直突破下限。 望着张泉头也不回的背影，郭怀民一咬牙一跺脚，快速跑到洋楼里，躲到无人处，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楚秘书吗？我是郭怀民。” “对对对，就是郭村的郭怀民，和你们老总是老乡。” “郭总在吗，我想和他通电话。” …… 当郭怀民打完电话返回儿子房间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心情十分的放松，仿佛搞定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胜券在握。 而屋子里，朱琪对郭建峰的问询，则陷入僵局。 虽说成功挤兑走了张泉，但陈斌已经没办法再对郭建峰动粗了，而不用挨揍的郭建峰，嘴巴出奇的硬，翻来覆去都是那句“我刚恢复，我想不起来”，让朱琪根本无从下手。 原本以为翻案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到头来才知道，这里面的阻力到底有多大。 “喂，你们两个问完了没有，问完了赶紧滚蛋，我儿子需要休息了！” 郭怀民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这态度转变之快，让朱琪和陈斌都大为意外。 张泉的身份摆明已经没用了，这郭怀民非但不慌，反而信心满满的样子，莫不是还有别的依仗？ 陈斌给朱琪打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今天没能拿下，必须要撤了。 朱琪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是分不清楚状况，无奈之下只能轻轻点头。 “既然你实在想不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搅了，改天等你恢复差不多了，我们再来。” 说完这话，朱琪和陈斌便走出了屋子，郭怀民夫妇则亦步亦趋的跟着，似乎生怕两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一样。 二人走出洋楼，身后便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连带着还有郭怀民不怀好意的一口浓痰。 挑衅意味十足。 朱琪强忍着愤怒，愤愤不平的对陈斌道： “你急着走什么，我还有好多手段没用呢。” 陈斌也不拆穿她，淡淡道： “你没看出来吗，那郭怀民明显找到新外援了，而且应该比张泉还难对付。” “那又怎样？邪不胜正。” 陈斌翻了个白眼： “郭怀民一进来，郭建峰底气都硬了不知道多少，你有多少手段人家都是那句记不起来，你能奈他何？” “你甚至都不能把他抓进局子关四十八小时。” 朱琪一阵泄气：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薛若安的冤屈就不伸张了？” “当然不是，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屁的从长计议！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没必要嘴硬。”朱琪气鼓鼓道，“要是有吐真剂就好了，给郭建峰灌上一支，保证让他把从小到大干的所有坏事都说出来。” “可惜，那东西只在电影里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吐真剂的话……倒也不是没有。”他摸着下巴沉吟道。 朱琪眼睛一亮，豁然扭头望着他： “什么意思？” 陈斌一摊手： “我或许可以尝试做一种类似的药物，能让人有问必答的药。” 他想到了之前在医经里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方，里面就有一味药物，能让服用者在迷迷糊糊间彻底打开心防，做到有问必答。 朱琪一脸不信： “别开玩笑了，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药。” “有的，只是调配比较麻烦。”陈斌淡淡道。 看陈斌似乎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朱琪终于认真起来。 她严肃的看着陈斌： “真的？你能做出来？” “我可以试试。”陈斌说道。 正好，可以借机验证一下药经的真实性。 如果上面记载的药方真的有用，那自己岂不是要发财了？ 要知道里面一两百个方子里，可有不少都是根治如今那些绝症的。 “那好！只要你能做出来，让郭建峰吐露实情，那这次的案子我就给你记一功！” 陈斌不由得失笑：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能记什么功劳。” “优秀市民啊。”朱琪的回答很是认真。 陈斌撇撇嘴，没说什么。 这种名誉大过实际的奖项，他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很多时候，它基本没什么用处。 “有奖金的，买房买车什么的还会有优惠。”朱琪补充。 “成交。” 第73章 拍卖雷击木 因为天色尚早，离开郭建峰家之后，陈斌二人就打算去山上和孙晓茵她们汇合，顺便看看那雷击木。 “恰巧我那味药需要雷击木做药引子。”陈斌如此说了，朱琪自然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当即并肩沿着那登山台阶，往二龙峰上走去。 二龙峰风景优美，比起未曾开发的青龙山要好玩的多，一路之上到处都是旅游爬山的人。 有人依山拍照，有人对空嚎叫，欢声笑语不断。 陈斌将一切看在眼中，忍不住感慨道： “也不知是谁开发的这二龙峰，真的很有商业头脑。” “盘活了整个二龙峰的经济。” 这一点是肉眼可见的，山下的郭村和山腰的张村，都因为二龙峰的景区开发而受益，其发展成本度领先了陈家沟那边不知道几个版本。 至少陈家沟人没见过的手机，这边的村子里人人都有，俨然跟大城市没什么两样了，街边的那些店铺上悬挂的收款码，更是像对陈家沟那些山沟沟人的一种讽刺。 陈家沟人不知手机为何物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坐在家里等游客扫码收钱了。 朱琪抬头看着登山台阶上的游客，想了想后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我爸……我家里人说过，开发二龙峰景区的是郭村走出去的一个大企业家，其人在外面开公司赚钱之后，告老还乡，有感于家乡贫困的状况，主持开发了二龙峰景区，短短十来年的时间，就让这两个村子一跃成为青龙镇的经济领头羊，更是成为长乐市的发展典型，很了不起。” 陈斌下意识点头，忍不住赞叹： “发达之后还不忘家乡，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要知道，陈家沟不是没有走出去后获得成功的人，只是那些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更别提什么建设家乡了。 做人不忘本，难能可贵。 …… 一路前行，两人很快来到了位于山腰上的张村。 相比山脚下的郭村，因为地势的缘故，张村的发展要相对差一些，但也只是差一些而已。 这里没有出现郭怀民家那样的小洋楼，但是家家户户都建了新房，沿着山路蜿蜒往上，远远望去鳞次栉比，于凌乱中又透出几分整齐。 山路在这里出现了分岔，有一条通往二龙峰的后山，虽然也修整过，但没有大理石台阶，人迹罕至。 另一条通往山顶，是景区的主干道，通常大部分游人旅客也都走的这条路。 但今天，情况却相反了。 有不少人在岔路这里走向了后山，一个个兴冲冲的仿佛要去见证什么一样。 陈斌和朱琪跟在人流里，能清晰听见旅客们的对话声。 “走走走，去后山看雷击木了。” “雷击木？那有什么好看的？” “你懂什么，那东西可是宝贝呢，听说做成挂坠能辟邪，研成粉末能治病，不可多得。” “这么神奇？那可要看看了。” “听说这次的雷击木是一棵百年古树，出的雷击木足有好几百斤，张村准备把那东西拍卖了呢。” “呵呵，小小山村还搞拍卖，看把他们给能的。” “可不是嘛，这帮土包子估计连怎么拍卖都搞不懂，嘻嘻。” 谈话声渐渐远去，跟在后面的陈斌和朱琪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几百斤的雷击木，作价怕是要数万了。”陈斌低声道。 朱琪不懂这些，也对价格没那么敏感，无所谓道： “几百斤的原木谁能带走，我估计是要切段分开拍卖掉。” “你做那药需要多少？” 陈斌看了朱琪一眼： “自然是越多越好。” 朱琪点点头： “行，到时候我直接找那张村村长，让他留一段给你。” “这也行？”陈斌咧了咧嘴，“以权谋私不好吧。” “谁以权谋私了，我这是办案需要，村长也是体制内的，理当配合。”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钱。”朱琪翻了个白眼。 陈斌顿时无话可说，细想一下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 和政绩评价比起来，一段雷击木算不了什么。 沿着岔路走走停停，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二龙峰的山阴处，也见到了那空地上，一截黑乎乎的巨大树干。 此时，那树干四周已经围满了人，除了来看热闹的游客之外，还有不少本地人。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那树干，一个个兴奋无比，跃跃欲试。 而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张村的村民们一个个戴着红袖章，手拉手结成人墙，将众人隔在外面。 “别挤别挤！拍卖马上就开始。” “这次的雷击木分段拍卖的，只要出的起价，谁都能买！” “别挤，再挤把他赶下山去！” 远远的，陈斌就闻到了木头烧焦的味道，伴随着袅袅青烟，略微有些刺鼻的同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陈斌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是上好的雷击木。” 朱琪有样学样的也吸了口气，却并没有陈斌那样的感触。 她摇摇头，踮起脚尖在人群里寻找孙昊的影子。 “陈斌，琪琪，我们在这里。”孙晓茵清脆的声音从侧方传来，陈斌扭头看去，正看到孙晓茵站在一块石头上，向他们挥手。 白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下轻轻摆动，像个山间精灵。 陈斌碰了碰朱琪胳膊，两人一同朝那边挤了过去。 “孙昊呢？”来到近前，朱琪第一时间找未婚夫。 孙晓茵笑着回答： “我哥他去找这里的村长去了，要预订最好的那段雷击木。” 以孙昊镇长儿子的身份，找张村村长预订雷击木，问题不大。 朱琪听后，却是跺了跺脚： “他也不等一下我们，我们也要雷击木啊。” 孙晓茵有些好奇： “你们要雷击木干什么？” 朱琪一指陈斌： “那个郭建峰死鸭子嘴硬，拒不配合调查，我拿他没办法。” “但是陈斌说他可以配一味吃了能让人说实话的药，需要雷击木做药引子。” 孙晓茵“哦”了一声，当即拿出手机： “那我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再多要一段。” “太迟了，我已经回来了。”孙昊的声音突然从旁响起。 第74章 虚假的拍卖 见到孙昊，朱琪一脸欣喜。 “你弄到雷击木了？” 孙昊“嘘”了一声，神神秘秘的拉开衣服拉链，露出外套下方藏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愤愤不平道： “那张金罗真是个小气鬼，我磨破嘴皮子他才只给我这么一截，下次来镇上开会，我非找回场子不可。” “嘶，不过这东西也真够重的，这么点就十斤了。” 陈斌看着那差不多有二十厘米长的塑料袋，嘴角微勾： “你是不是又打的欠条？” “咦？你怎么知道？” 陈斌顿时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了。 以孙昊的身份，这打欠条在那位张金罗村长眼里，和白拿有什么区别，能给这么一截算不错的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敢当场就和孙昊锣对锣鼓对鼓的把话说清楚。 得知孙昊是白嫖来的雷击木之后，朱琪也没脸再让他去找张金罗了，只能悻悻道： “算了，我们还是按人家规矩，走拍卖会这个渠道吧，我有点丢不起这人。” 陈斌对此倒是无所谓，雷击木珍贵是珍贵，但也只是针对特定人群，一般人见了也是凑个热闹。 做护身牌手串也好，研磨做药也罢，都得是专业人来。 而且这东西说稀奇，其实一年到头，全国各地也有不少产出的，只要肯出钱，总能买到。 不像三五十年的人参，是真的有价无市。 所以陈斌一点也不担心抢不到。 事实也正是如此。 现场有很多人，在见到了雷击木就是一截黑乎乎的木头之后，都对这东西失去了兴趣，闹哄一阵之后就自行离去，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留了下来看热闹。 而眼看热度要下去，张村的村长张金罗终于是坐不住了，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身西服，煞有其事的穿在身上，偏手里又拿了个大喇叭，显得有些滑稽。 张金罗走到场间，将大喇叭放到嘴边： “咳咳，大家静一静哈，我们的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个雷击木是昨天才形成的，当时天上下着蒙蒙小雨，不知为何突然就引来了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我们村这棵百年松树上面，把整棵树都给劈着火了……” 洋洋洒洒了一阵，下方的人听的昏昏欲睡，张金罗这才话锋一转，道： “一般市面上的雷击木都没有百年古木材质的，所以这棵雷击木，我敢保证是极品中的极品，拍下来稍稍完善一下，做成雕刻放在桌子上，就能让整间屋子温暖如春，不受阴风侵袭。” “做成护身符，戴在孩子身上，那孩子绝对能平平安安活到十二岁。” “再不济，磨成粉末，刮风下雨天的时候冲上一杯喝下，也能去除寒意湿气。” “总之，这雷击木妙用无穷，诸位只要买回去，绝对有用的到的时候。” 闻听此言，早已不耐烦的人群纷纷嚷嚷起来： “别磨叽了，快点开始吧。” “拍卖起拍价是多少，你倒是说啊。” “怎么个拍卖法啊，这么大一棵雷击木，我们一般人可买不起。” 张金罗微微一笑： “当然不会一整棵出售，这雷击木是我们二龙峰景区特意回馈来旅游的大家的，所以尽可能会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 “整整八百斤的雷击木，我们会切成二十段来卖，其中最小的有十斤，最大的可以到一百斤，大家可以根据各自的需要择一拍卖。” “好了，现在拍卖开始，每斤雷击木的价格我们定在五十元，所以最便宜的雷击木，起拍价会从五百开始，有兴趣的现在可以叫价了。” 因为整个拍卖会只有一个雷击木，所以为了避免枯燥，也为了节省时间，张金罗别开生面的让人将雷击木截成了不同大小的木段，依次摆开标好重量和价码来卖。 这样一来，有些只是想凑凑热闹买一点点回去做个纪念人，就能选择那些最小的木段，而那些闻讯而来，特意专门抢购雷击木的，则可以选择最大的木段，竞价拍卖。 既满足了来游玩的游客，又安抚了那些志在雷击木的商人，可谓两全其美。 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张金罗宣布了拍卖规则之后，有好几个明显不是来游玩的人，直接就对最重最大的两段雷击木报了价。 “五千。” “五千一。” “五千二！” 眨眼间，那两截最大的雷击木，价格就飙到了六千块钱，并最终在六千三百的时候停下。 六千三，已经是这些药商能给的极限，再高的话就没有利润了。 张金罗显然是懂行的，再问了一圈见价格上不去之后果断挥手，将两截雷击木以总计一万两千六百的价格卖给了一名药商，并贴心的派了两个村民送其下山。 而眼见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放下心头的犹豫，参与到了对雷击木的竞拍之中，一时间，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报价声。 “五百，买个最小的。” “我也五百。” “我五百一！” “哥们，大家买来玩玩而已，你别抬价啊，大家都报五百就顺利拿下了。” “我管你这那的，我就要出五包一，十块钱而已，出不起你别买。” “你他妈……五百二！” “五百三。” 眼看报价越来越高，朱琪也有些忍不住了，一拉孙晓茵胳膊说道： “茵茵，我们也报价吧，再晚只会越来越贵。” 孙晓茵捂嘴笑道： “琪琪，你看不出来那些人是托吗？” “托？”朱琪一愣，“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搞拍卖的请托是常有的事，不然怎么让冤大头上当。”朱琪一脸笃定的说道，“你看着吧，等会儿有冤大头出来之后，那两个人就不会报价了，他们就是负责烘托气氛的。” 她虽然是在给朱琪解释，但实际上是说给陈斌听的。 孙晓茵害怕陈斌上当。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陈斌早就看出这拍卖会的水分了。 包括最开始那个药商在内，连同此刻在场间叫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假的。 第75章 真正的售卖朴实无华 雷击木虽好，但五十一斤的价格，已经是市面上的高价了，而且市面上的雷击木还是加工好的，这种原木的价格是要更便宜的。 二十三十，才是雷击木原木的真实报价。 哪怕张金罗再如何吹嘘这雷击木是百年松木也没用。 这把戏也就骗骗不懂行的外行。 反正陈斌注意到，有几个真正的药商，自始至终是压根没报过价的，都在冷眼旁观。 但骗术之所以有用，就是因为世间的傻子太多了。 那些来看热闹的游客们，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干扰之下，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变的焦急起来。 他们就像那些观望房价的人一样，在错过了最开始的上车时机之后，犹犹豫豫的看着房价越飙越高，终于失去了理智，在高点位置跑步入场，沾沾自喜的成功接了盘。 所以，当雷击木原木的价格从五百涨到六百五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参与了进去，并成功以七百的高价购买成功。 有人带头，就有人前仆后继，很快，那雷击木木段就被买的七七八八，只余下几截四五十斤的因为太大而无人问津。 毕竟大家只是来旅游的，花五六百买小段雷击木回去玩玩还能接受，花一两千抱个木桩回去，就显得愚蠢了。 也就是说，张村搞的这场拍卖，到头来其实只卖掉了那些小段的雷击木，剩下的雷击木，其实全都是张村的那些“托儿”买走了。 兜兜转转，大半雷击木都还在张村人手上。 眼看着小木头都没有了，朱琪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扭头问陈斌： “陈斌，还不出手吗？” 陈斌摇了摇头： “不急，等他们来找我们。” 朱琪一愣： “什么意思？” 陈斌没有解释，而是伸手一指人群边缘的一个人。 朱琪三人立刻顺势望去，发现那是一个瘦猴一样的年轻人，面庞黝黑，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山里人。 他穿着大衣，一手放在衣服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人在人群外围徘徊，时不时凑到那些观望的人跟前，低声说些什么，虽然很快就被人避开了，他却一点也不气馁，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很快，这人就来到了陈斌四人跟前，然后看看朱琪和孙晓茵两个美女，又看看孙昊花花绿绿的头发，最后才落在了陈斌的身上。 然后，他走到陈斌跟前，压低声音道： “兄弟，要雷击木吗？” 来了。 陈斌心中暗笑，脸上则一脸诧异： “你有雷击木？” “那可不，我是咱张村的，雷击木出现的第一时间我就过去了。”瘦猴说着拉开衣领，露出藏在衣服里的木头段。 这都是些木头小段，比不得台上拍卖的大段，大概有两指来厚，直径则在十公分到二十公分之间。 “保真吗？”陈斌问。 “肯定保真啊，雷击木又不是普通木头，不信你摸摸看。”瘦猴说着，眼珠子转了转，“诚心要的话，我给你算便宜点，四十五一斤。” 陈斌伸手摸了摸那些木头段，触手温热带点酥麻，和普通木材有明显差别。 确实是雷击木没错。 “药商那里也就二三十，你这太贵了。”陈斌摇摇头。 瘦猴眼睛一眯：原来是个懂行的。 “药商那里的雷击木都是陈年老货，能量早跑大半了，我这是新鲜出炉的，那雷电的力量都还没消散呢，质量杠杠的，卖的当然贵。” “再说了，比起台上的拍卖价，我这可算便宜的了。” 陈斌差点就忍不住想拆穿这帮人的把戏，但那样一来势必得罪整个张村的人，只好撇撇嘴道： “再便宜点，三十五我就要。” 瘦猴脸一沉，然后转身就走。 陈斌也不急，笑眯眯的继续看戏。 类似瘦猴这样的人，其实还有两三个。 他们都怀揣着小段雷击木，在人群里游窜，看到有购买意向的人，就会上去询问。 瘦猴转了一圈之后，毫无收获。 因为他问到的那些人，要么是看热闹没打算买的，要么是懂行懒得拆穿的，报价比山下药商的收购价还低，比来比去最后竟还是陈斌这里价格最高。 他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雷击木，走起路来颇为费力，眼瞅着人群陆陆续续散去，终于有些急了。 而陈斌见状，也和孙昊他们转身准备离开。 “兄弟，等等。” 瘦猴叫着，追了上来。 陈斌似笑非笑道看着他： “怎么，没卖出去？” 瘦猴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也卖了点，但我这存货太多……你刚说三十五是吧，实心要吗？能买多少？” “你有多少？”陈斌认真起来。 瘦猴上下打量着他，“啧”了一声： “口气有点大啊，我这里怎么说也有两三百斤呢。” “我全要了，但你得送货上门。”陈斌果断道。 他知道面前这瘦猴代表的其实是整个张村。 那拍卖台上的大戏，能坑几个是几个，坑不下的，最终还要通过瘦猴这边处理。 几百斤的雷击木，药商那里给二三十，拍卖炒到六七十，中间差了将近三倍利润。 就算折个中，瘦猴这里卖四十，那也有两倍利润。 除非最后实在处理不了，张村人才会选择卖给药商。 一听陈斌说全要，瘦猴别提多高兴了。 他强压着心中的狂喜，对陈斌说道： “行，你交个百分之五十定钱，然后报我个地址，回头我就开车给你送过去。” 陈斌刚要说话，一旁的孙昊却走了过来。 他手插口袋，上下打量着瘦猴： “瘦子，知道我是谁吗？” 瘦猴果断摇头。 “你要不回头看看你们村长？”孙昊嘴角一勾。 瘦猴本能摇头：“啥村长，我和村长没关系……” 然而，孙昊才不管他怎么否认，直接按住瘦猴脑袋，强行将他扭过头，看向那边的拍卖台。 此时的拍卖其实早已到了尾声，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张金罗则还在卖力的宣传雷击木的好，只不过眼睛也在四下扫视瘦猴等人的情况。 忽然，他注意到了孙昊那花花绿绿的脑袋以及被迫站在那里的瘦猴，心里暗道晦气，却还是给瘦猴打了个手势。 镇长家的公子，得罪不起啊。 第76章 你也不傻啊 达成交易，陈斌四人就满意的离开了。 张金罗一直等那花花绿绿的脑袋消失在视野里之后，才敢招手让瘦猴过去。 来到近前，张金罗还没开口，瘦猴就抢先问道： “村长，那人是谁啊？” 张金罗龇了龇牙： “谁？他姓孙，叫孙昊，镇长家的儿子。” 瘦猴吃了一惊： “就那个给市长儿子开车，结果反而把对方打了的孙昊？我说怎么那么嚣张呢。” “少说废话，东西卖了多少钱？”张金罗不耐烦的问，心里已经做好了亏本的打算。 “没给钱，打了个欠条。” 说着，瘦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欠条，赫然是孙昊的手笔。 张金罗气的一巴掌扇在瘦猴脑袋上： “蠢货，镇长家的欠条，你敢去要？你是不是傻？” 瘦猴挠挠头，十分委屈： “是你给我打的手势啊，你不是说打手势就是同意嘛。” “我那是让你看着办！”张金罗气极，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总不能追上孙昊让人家给钱吧，只怕当场就要挨一顿揍。 那货可是连市长儿子都敢打的人啊，而且迄今为止屁事没有。 “算了，亏就亏了，打发走这瘟神就行。”张金罗满心烦躁的说。 瘦猴摸着脑袋，不敢触村长的霉头，只能小声嘀咕： “既然是镇长家的公子，为什么送货地址是陈家沟呢……” 张金罗一愣：“什么，陈家沟？哪个陈家沟？” “就青龙山主山上的陈家沟啊，我们隔壁。”瘦猴说着一指青龙山方向。 青龙山主山和二龙峰紧挨着，两家村子也是“相邻”的，属于站在村口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单纯论直线距离不考虑实际地形的话，也就两里路。 作为一村之长，张金罗自然是知道陈家沟的，他下意识扭头看向陈家沟所在方向，皱着眉头道： “没听说镇长家有什么亲戚在陈家沟啊……” 再低头一看欠条上的落款，张金罗顿时恍然。 “陈斌……这欠条不是孙昊打的？”张金罗问瘦猴。 “不是啊。”瘦猴摇头，“不过他们好像是朋友。” 张金罗明白过来，拍拍瘦猴肩膀，说道： “张晓侯，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办了。” “明天你把东西送到陈家沟去，然后把钱给我要回来，明白吗？” 瘦猴先是一愣，随即哭丧着脸： “村长，那要是要不回来呢？” “要不回来你给我补上！”张金罗凶巴巴的说完，又耐着性子安慰一句，“这要债不比以前了，以前咱们是黄世仁，人家欠债的是杨白劳；现在得反过来，把自己当杨白劳，人家当黄世仁。” “哄着、供着，去买点礼品啥的，少个一百两百的都无所谓，懂吧？” 瘦猴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村长，人家要是管我要喜儿……” 张金罗气笑了，一脚踹在瘦猴屁股上： “你他妈有喜儿吗？你连婆娘都没有呢。” …… “我原想着，付个三分之一的定金就可以了，你倒好，直接打条子。” 下山路上，陈斌和孙昊并肩走着，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孙昊手插口袋，正和旁边擦身而过的旅游美女暗送秋波，闻言哼哼一笑： “你以为我是帮你啊，我是敲打那张金罗呢。” “妈的，老子张嘴要个破木头，他才给这么点，不膈应他一下，他不知道我是谁。” 陈斌莞尔一笑： “这东西普通人要太多也没用，你既然是给老人家求的，人家给的也足够了。” 雷击木做的手串护身符，佩戴在身上有驱寒辟邪的功效，特别适合身子骨日渐虚弱的老年人，对一般正常人反倒没多大效果，它更多的功能还是入药。 孙昊撇撇嘴，根本不管这个，而是似有似无的，透露了一个消息： “二龙峰这地方区域比较特殊，以前并不属于我们青龙镇，而是隔壁八宝镇硬塞过来的，因为嫌弃他们拖后腿……后来这里的景区开发出来了，成了旅游景点，经济突飞猛进，八宝镇就眼红了，最近正向上面闹着要把村子划过去呢。” “这我爸当然不同意啊，他辛辛苦苦拉来的投资，好容易把村子搞起来了，你八宝镇跑来摘桃子，想的美。” 陈斌这下明白了。 闹了半天，孙昊这次来二龙峰，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顿感吃惊： “好家伙，镇和镇之间还这么勾心斗角？” 孙昊斜睨了陈斌一眼： “看不起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嘿嘿，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还有句话叫‘县官不如现管’，这青龙镇一亩三分地上，我爸那不比市长差多少的。” 这话还真没说错，别看市长之流管辖地方，各村各镇都要听他的，但实际很多事情上，村镇的镇长远比市长更有“统治力”。 毕竟市长是流水的，干个三五年就走了，下面这些镇长村长可基本就是一辈子不挪窝的。 他们扎根在这里，几十年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只要不犯错，不被抓现行，基本就跟土皇帝一样。 默默品味着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陈斌抿了抿嘴，心道自己看来不适合玩政治。 他抿了抿嘴，想起一事，说道： “可是我听说，这二龙峰景区的开发，是一位姓郭的企业家投资的。” “是啊，对方是我爸拉来的。”孙昊耸肩，“不然你以为，单靠故乡情怀就能让人砸几百万进来？” 陈斌默然无语，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这时，后方的孙晓茵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随即欣喜的跑上前，对孙昊说道： “哥，我爸到家了。” 闻听此言，孙昊喜形于色： “大伯回来了？太好了。” “下山下山，咱们赶紧回去，可不能让孙宇孙州那两个混蛋恶人先告状。” 说着，一马当先往山下赶去。 孙晓茵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看向陈斌，轻声问道： “陈斌，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陈斌一愣，本能摇头： “不了，我去干什么啊。” “哦，也是。”孙晓茵点点头，转身走了。 朱琪从陈斌身边走过，偏头仔细打量着他。 陈斌有些奇怪：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看你也不傻啊。”朱琪说完，摇头一声长叹。 第77章 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隔天，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沿着青龙山弯弯曲曲的山路，“爬”上了陈家沟。 最终，它在陈斌家门前停下。 几个男人先后下车，然后在一个瘦猴男人的招呼下，将一大截雷击木原木抬进了陈斌家小院。 “来来来，慢点慢点，看着点路。” “兔子，兔子，别踩着兔子！” “张军，你他妈发什么呆呢，动啊。” 瘦猴一脚踢在一人屁股上，骂道。 那人长的五大三粗，却有些憨傻，被踹了也不生气，而是傻乎乎道： “猴哥，婆娘……好看的婆娘。” 说着，他指了指屋檐下，一脸好奇看着他们的于凤儿。 “什么婆娘不婆娘的，再好看能好看过大明星啊。”瘦猴说着下意识扭头，然后也愣在了那里。 其他几个张村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一时间，初来乍到的几个张村男人，全都傻乎乎的看着于凤儿。 深山藏俊鸟，柴屋出佳丽。 几人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穷山沟里，竟然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简直比他们在景区见到的那些来旅游的女明星还要好看。 于凤儿被几个男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走进屋里，对正在看医经的陈斌道： “斌子，你的雷击木到了。” “哦，来的挺快。”陈斌应了一声，从旁边放钱的盒子里取了钱，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瘦猴已经让人将雷击木放下了，见到陈斌，立刻热情的上前： “兄弟，雷击木我给你送来了，你要验验货吗？” 陈斌点点头，上前摸了摸雷击木，仍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温热和酥麻，满意的点点头： “东西没问题。” 张晓侯嘿嘿一笑，然后又一招手，让人从车上拿出来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一点小心意，还请兄弟收下。” 陈斌看了张晓侯一眼，有些明白过来。 这是害怕自己不给钱啊。 他心里暗笑，倒也没拒绝，照单全收了。 见状，张晓侯搓了搓手，这才从兜里取出昨天打的欠条： “那兄弟你看这账……” 陈斌也不逗这家伙，爽快的将钱拿出来： “早备好了，你数数。” “哎呦，兄弟真是实诚人。”张晓侯高兴极了，连忙收下钱点数起来。 两百斤的雷击木原木，三十五一斤也有七千块，来之前张晓侯都做好被砍价的准备了，为此特意先备了礼品，寻思着这样一来对方多少会砍的轻一点。 如果不给，他这边也带了几个人，或许会尝试一下先礼后兵。 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赖账。 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心情大好之下，张晓侯主动拿出烟分给陈斌，在被拒绝之后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自己点上，随即问道： “兄弟要这雷击木是做药的吧。” “嗯，你看出来了？” 张晓侯又是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几个同来的村民： “我们也是山里人，张村原来没发达之前，都是在山里刨食采药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话说的陈斌心里一动： “哦？原来你们以前也是药农？” 张晓侯一脸感慨： “是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村和你们村一样都在半山腰上，种地种不来，只能靠挖草药过活……那会儿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啊，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几千块钱，直到后来那郭老板投资钱开发了景区，我们的日子才好起来的。” 这已经是陈斌第三次听到那位大企业家的名头了，忍不住好奇道： “这么说来，是那郭老板凭一己之力，让你们两个村子脱胎换骨的喽？” “谁说不是呢，要没有郭老板，我们张村哪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啊，只怕还和你们村一样，破瓦房都盖不起来。”张晓侯话里不意外的透露着得意。 倒不是他故意这么说来刺激陈斌，而是触景生情心有所感，因为陈家沟如今的景象，就是张村当年的模样，故而才会有感而发。 陈斌当然不在意这点小事，陈家沟的贫穷是摆在明面上的，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被人说的，但这也越发坚定了陈斌想要帮助村子脱贫的决心。 那位郭老板怎么做的，自己将来或许也能效仿一二。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要先获得成功才行。 如此想着，陈斌随口又问： “那郭老板开发二龙峰景区，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据说将近一千多万。”张晓侯不是很肯定的回答，“反正就是很多钱，两个村子断断续续干了七八年，又是开路又是砍树的，总之很不容易。” 陈斌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悦诚服的道： “有钱了之后还想着造福乡里，这样的人让人敬佩。” “谁说不是呢。”张晓侯说着，却又叹了口气，“不过啊，好人没好报，听说郭先生得了怪病，时日无多了。” “我们村原本还想着给郭先生送个万民伞，祈祈福啥的，但被人家给拒绝了。” “怪病？”陈斌心中一动，“怎么怪病法儿，能说说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郭村的人说的。”张晓侯想了想，皱着眉头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词语，“好像是体内的什么毒素导致血液坏死了，造出来的血都是毒血，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次血，郭先生去了很多医院都束手无策，而且换血只是治标不治本，总而言之……很难缠的病。” 陈斌眉头一皱： “白血病？” “不不不，比白血病还要严重。”张晓侯摇头，“因为他已经做过很多次骨髓移植都没什么用。” “已经做过骨髓移植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没能抓住。 张晓侯点了点头，然后一指先前帮忙抬原木的傻大个，压低声音对陈斌道： “那小子叫张军，是个半傻子，当初郭先生生病时候，村里曾号召过捐赠骨髓，张军就捐了，郭老板给张军家补了五十多万，让这小子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可这事没过多久，我就听说郭村那边又号召捐骨髓……这两年，来来去去好像有三四次了。” 捐骨髓？ 刹那间，陈斌脑子里轰然炸裂，终于抓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第78章 陈斌，救救我爸 目送着张晓侯的破面包吱扭吱扭下了山，陈斌才心事重重的回到小院。 于凤儿正用小锉子挫着雷击木屑，见陈斌面色凝重，不由得问道： “小斌，怎么眉头紧锁的，是那些人要价要高了吗？” 陈斌摇摇头： “不是，价格是我谈的，和市面价格差不太多。” “那不挺好的吗？大家各取所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于凤儿笑着说道。 她最近学会了用手机看视频，也学了点新词儿。 陈斌跟着笑了一下，但还是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雷击木的事，而是因为刚才张晓侯说的那些消息。 白血病、骨髓捐献、郭建峰、薛若安…… 这一切之间，不会真有关联吧。 还是说只是巧合？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那样做。 可，考虑到郭建峰一家人的下限，陈斌又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情焦躁不安，连房檐下睡觉的兔子都能感觉到。 于凤儿见状，停下手上动作，认真的看着陈斌道： “小斌，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啊，你这样不言不语的，我看的难受。” 陈斌无奈，一声长叹，干脆搬了张椅子在于凤儿对面坐下： “师姐，我要说的事，可能有些骇人听闻，你听了别觉得我搞阴谋论啊。” 于凤儿翻了个白眼： “什么阴谋阳谋的，我听不懂，你只管说就行，我保证不给别人说。” 陈斌确实是不吐不快，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给他点参考意见，于是便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他从薛若安姐弟的遭遇，讲到郭村郭建峰一家，又从郭建峰一家，讲到二龙峰的旅游景区建设，然后才说到那位神秘大企业家郭老板的怪病以及骨髓移植。 于凤儿静静的听完，面色也严肃起来。 等陈斌终于说完，于凤儿便明白了陈斌烦躁的原因。 “小斌，你是不是觉得，那薛若安捐的骨髓，是给那位郭老板的？” “而郭怀民一家，却告诉薛若安骨髓捐献是给他儿子郭建峰的；但郭怀民夫妇却对外宣称，这骨髓是他儿子捐赠的，从而获得了郭老板的酬金感谢？” 陈斌点头，又补充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郭建峰一家就是空手套白狼了，用别人的骨髓给自己赚钱，还落个好名声。” 于凤儿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雷击木上，俏脸煞白，气愤道： “这哪是空手套白狼，这是草菅人命！那薛若安都被他们家害成什么样了，他们还要这样欺负人家，简直丧心病狂！” “这种人，决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小斌，你应该告诉那位朱警官，让她把那一家人都抓起来！” 陈斌叹了口气：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而且说不定只是巧合呢，一般人但凡有点良知，都不可能这么干的。” 然而于凤儿却是冷冷一笑： “小斌，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好，我承认这世上有良心的人很多，但没良心的人也不少。” “你忘了我这些年，是怎么在流言蜚语下走过来的吗？我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却被村里人嫌弃谩骂，要不是你和爷爷收留我，我早就死在山神庙里了。” “这世上，没下限的人和事多着呢。” 论起对人性丑恶的认识，于凤儿比陈斌要深刻太多了。 也正是这番话，坚定了陈斌的决心。 “师姐，你说的对，我们既不能高估人的道德上限，也不能低估人的良心下限，我这就给朱琪打电话。” 说罢，陈斌走回屋里，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给了朱琪。 不过朱琪的电话一直占线，陈斌无奈，只好打给孙晓茵。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过陈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女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 “陈斌，我爸病了，你能救救我爸吗？” 隐约间，电话那头，竟还有不少人的哭声。 陈斌心头一沉： “晓茵，你冷静点，慢慢的说说情况。” …… 半小时后，青龙镇。 陈斌骑着电动车，来到了孙家老宅。 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奥迪a6l，心头微微一凛，整个人没来由有些紧张。 毕竟，如果所料没错的话，他即将见到的，会是迄今为止这辈子接触到的最大官员了。 那位能惊动县长、市长等一干人物的大员…… “陈斌。” 朱琪的声音将陈斌思绪唤回，他抬头望去，就看见朱琪站在老宅门口，向他招手。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我本来是想打电话找你的，是关于郭建峰案子的事……” 陈斌开口想要解释，但被朱琪摇头打断了： “眼下我没心情谈案子，只希望有人能救救孙伯父。” 陈斌心头一沉，叹了口气： “我怕我能力有限。” 朱琪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反正医生已经下病危了，晓茵找你也只是她不甘心罢了。” 陈斌嘴角一抽，有些尴尬也有些郁闷。 自己只是本能的谦虚一下，这女人是压根没对他抱希望啊。 “走吧，进去看看，你能来，晓茵至少有点安慰。”朱琪说着，率先朝老宅内走去。 陈斌连忙跟上。 路上，两人通过简单的交流，也算是让陈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起因还是孙昊奶奶寿宴那天的高速路车祸。 “当时，孙伯父在现场调度指挥，却没想到现场出事的车辆里，有个装满面粉的箱式货车突然发生了爆炸，爆炸溅射的零件砸到了孙伯父的头……最开始他都没什么事，一直坚持着主持抢救事宜，直到昨天回到家里也都还好好的，谁知晚上突然就口鼻流血。” “我们连夜送去了医院，结果医生也无能为力，伯父中途醒来，就要求我们把他带回老宅……他说他想落叶归根，不想葬在别的地方。” 说话间，两人穿过前院，穿过厅堂，来到了一处有着连排房屋的后院里。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陈斌扫了一眼，只认出了孙宇孙州兄弟，其余的年轻人一概不识。 但他猜测，这些人大概都是孙天航的子侄后辈。 一棵大树将要倒了，树荫下的人人狗狗，无论对大树是什么观感，此时都会感到悲哀。 第79章 质疑 “我请来的马大夫，是我们那一代最厉害的医生，从大医院退下来之后，仍然有很多人慕名找他，大姨夫这次肯定能安然无恙。” “我也请来了一位赵医生，曾在国外的医疗机构里任职过，专业知识绝对过硬，堂伯母只要听他的准没错。” “哎，其实还是被那些庸医耽搁了，姑父要是早去我那里就好了，我们那的老中医治这种病特别得心应手。” 讨论的声音时不时从年轻人的群体里传出，陈斌和朱琪目不斜视，与这些人擦身而过。 而本在参与讨论的孙宇和孙州兄弟，见到二人背影之后，对视一眼，默契的跟了上去。 推门走进正北面向阳的屋子，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陈斌忍不住就是眉头一皱。 情况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和外面院子一样，屋子里同样站满了人，除了有陈斌见过的孙天伟、孙天业兄弟之外，还有几对中年男女，应该也是什么重要的亲戚。 而在床边，孙晓茵搂着一名相貌温婉的妇人，默默垂泪。 孙昊站在两人身旁，轻轻拍着堂妹的肩膀，罕见的沉默着。 脑袋上花花绿绿的鸡冠头，今天也像是蔫了一样毫无精神。 一个国字脸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面色青中带白，昏迷不醒。 “茵茵，陈斌来了。”朱琪拽着陈斌走到床边，低声说道。 孙晓茵抬起头来，看见陈斌，刚刚止住的泪水便流了出来： “陈斌，救救我爸……” 这话，瞬间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那本来处于悲伤中的温婉妇人更是立刻抬头看向陈斌，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茵茵，他是医生？” “嗯，妈，陈斌他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他能救爸爸。”抹了抹眼泪，孙晓茵低声道，“我和琪琪之前爬青龙山时候被毒蛇咬了，是他帮我祛除蛇毒的。” 一旁的朱琪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特别是屋子里某位中年男子的注视，更让她如坐针毡。 那是她爸。 放在平时，朱琪这种行为，可能立刻就会招致不少人的指责，但现在却没人在意这个。 众人全都看着面色镇定的陈斌，眼神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这么年轻的医生，能靠谱？ 只怕是想要趁此机会趁虚而入，奔着当金龟婿来的。 陈斌能感觉到射在身上的那些目光，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向孙晓茵的母亲微微点头示意： “阿姨，能让我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吗？” “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想尽份心意。”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年轻人。 温婉妇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孙晓茵和朱琪的搀扶下起身走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孙昊轻轻碰了碰陈斌胳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陈斌，别逞强知道吗，出事了你会很麻烦。” 陈斌明白孙昊话里的意思。 虽说医院都已经下了病危了，但整个孙家人，其实都急需一个发泄筒，如果这时候陈斌插手且失败了，那么他就会成为所有人情绪倾泻的对象。 陈斌冲孙昊微微一笑，在床边坐下。 他摸了摸孙天航的额头，又将手搭在胳膊上号了号脉，最后才轻轻探手在对方脑后摸了摸。 这种小儿科的手段，看的周围人直摇头，因为辈分小而站的老远的孙宇孙州兄弟见状，更是忍不住讥讽道： “别摸了，我们这里有医院的x光片，想看可以给你看看，那东西可比你手摸的清楚明了。” “就是，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中医那一套，笑死人，那东西有半点科学依据吗？” “这小子怕是连医生执照都没有，就是个山野郎中，茵茵姐怎么还把他当宝啊。” 陈斌仿佛没听到一样，依然认真的做着自己的检查。 最后，他注意到旁边水盆里的血水，靠过去闻了闻。 孙昊见状，解释道： “这是大伯中途醒来吐的，当时血几乎成黑色了。” 陈斌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照例解开了孙天航的上衣，露出心脏的位置。 如今，陈斌已经摸透了自己那看透人体的视觉能力的使用方法：只有在病人露出心脏位置，让心脏和大脑两个关键脏器都暴露在视野里的时候，他才能看到那沟通整个人体的“气血”线条。 而如果病人穿着衣服，亦或用别的东西盖住了心脏或者脑袋，陈斌就看不见那象征着生命力的线条了。 只是，他的这番行为，落在别人眼中就显得怪异了。 双胞胎那哥俩当即怒喝起来： “喂，我大伯伤的是头，你解他衣服干什么？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小骗子，好大的胆子，招摇撞骗到我们孙家来了，你不想活了吧。” 陈斌充耳不闻，直接把两人当成了苍蝇。 他扭过头，问孙晓茵的母亲道： “阿姨，孙叔叔当时是被飞溅的东西砸到后脑了吗？” “嗯，一个大铁片子拍了一下，老孙当时就一个趔趄，但很快又站住了，还笑呵呵的安慰我们没事……谁知道昨天回到家，没怎样呢就突然鼻孔流血，毫无征兆的人就倒了。”强忍悲伤，妇人哽咽着回答。 陈斌点了点头，又道： “当时是吃饭时候吧。” “是。” “吃了老人家贺寿的人参，该是那棵五十年份的，还喝了藏红花茶，另外还有虫草炖鸡汤，灵芝也吃了点？”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所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 妇人更是震惊的看向陈斌： “你怎么知道？” 后方，双胞胎其一一声冷哼： “这有什么，肯定是朱琪路上说的呗。” 朱琪怒视二人： “我可没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伯父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那就是茵茵姐或者孙昊哥说的。” 孙昊冷冷回头瞥了二人一眼：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再说话我抽死你们信不信？” 随即他看向父亲和小叔，向着这两位长辈摇头道： “爸、小叔，我没说过这事，我要撒谎不得好死。” “我也没说过。”孙晓茵擦着眼泪，一脸希冀的看着陈斌，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陈斌，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80章 人还有救 “闻出来的。” 面对众人的疑惑，陈斌淡淡解释道： “人参的气息、藏红花的香味、虫草和灵芝的泥腥……这些东西的味道几乎已经全融到孙叔叔的血液里了，只需一闻就能闻出来。” 闻言，众人几乎下意识的吸了口气，努力的想要在那血腥味里闻出点什么，但自然是毫无所获。 孙昊甚至学着陈斌那样，凑到那血水盆上闻了闻，也只闻到一股血腥味。 但不管如何，陈斌这一手，无疑是给众人带来了不小的惊讶。 有人甚至在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希望。 这小伙子，或许靠谱？ 作为孙家一大家子真正的主心骨，孙天航的安危关乎到所有人的前途命运。 整个孙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仗着与孙天航或多或少的关系，在各自生活的地方获得来自方方面面的便利。 而一旦孙天航倒了，这些便利将不再有。 是以，当众人意识到孙天航可能还有救的时候，纷纷振奋。 “陈医生，请你一定救救我大哥，只要能救活他，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孙天业第一时间说道。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是纷纷许下承诺。 “陈医生，只要你能救活我姐夫，我周群愿意送你辆车！” “陈医生，只要我表哥没事，以后你来长乐市，我保证你横着走。” 陈斌回头，看着这些用热切目光望着自己的人，无奈道： “你们如果想让我好好救人，就请麻烦保持安静好吗，最好都出去腾出空间，这样更有助于病人恢复。” 一听这话，温婉妇人终于一改之前哀伤无助的模样，缓缓起身，目光凌厉的扫过在场所有人，冷冷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让陈医生好好的给天航治病，如果你们还想继续享有你们现有的生活的话。” 这句话无疑具有巨大的威慑力，包括孙天业在内的不少人，都乖乖的朝外走去，到最后只有孙天伟父子和朱琪父女留了下来。 孙宇和孙州本也想凑热闹，但孙晓茵母亲只看了两人一眼，二人就像霜打茄子一样滚了出去。 当这些“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之后，房间里果然安静了不少。 孙昊上前关上房门，然后所有人全都眼巴巴的看向陈斌。 陈斌知道他们想听什么，所以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开口说道： “人还有救，而且我有很大把握。” 此刻，没有哪句话这句话更动听。 孙晓茵捂住了嘴。 朱琪瞪大了眼睛。 孙昊激动的拍了老丈人肩膀。 所有的人为之动容，并喜形于色。 “真的？你没骗我？”孙晓茵的母亲抓住了陈斌的手，眼睛里迸射出一道光彩，像是看到了希望的光。 陈斌笑了笑： “阿姨，这种时候，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啊。”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孙叔叔的大脑遭到了重击，导致大量瘀血聚集在脑子里无法排出，本就十分危险，结果回到老宅之后，一口气又吃了太多大补的东西，导致血气上涌流动速度加快，更加拥堵在头部，就像高速路连环车祸一样，越撞越多越积越大，到最后彻底堵死了血管，使得血液的循环近乎瘫痪，时间越长生还希望越渺小。” “所以只要把那拥堵的血液排除掉，清除那些堵塞的地方，让血液重新循环起来，他就会没事。” 他的话浅显易懂，在场的人一听都能理解。 温婉妇人越发激动，连连点头： “对，医院里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但因为大脑手术难度极大，再加上耽搁了时间，所以他们都没有把握。” “阿姨求你，你一定要救救茵茵她爸爸，我们这一家子不能没有他啊。” 孙天伟这时也走上前来，上下认真的打量着陈斌，然后说道： “小伙子，你要是真有把握，现在就快点救人吧，需要什么尽管跟我们说，无论多难办的事情，我们都能给你办到。” 陈斌等的就是这句话，也不含糊，语速飞快的报出自己的需要。 这种时候，任何矫情都是多余的，唯有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治病救人，才是最正确的。 “我需要我师姐下山当我的助手。” “我还需要一些药物、消毒酒精、生理盐水、一盒针灸用针……” 爷爷的医经，不但陈斌看过，于凤儿更是背的滚瓜烂熟，在不懂用透视能力的情况下，陈斌自问在医术上远不如于凤儿。 叫她过来，也是为了上个保险，万一到时候他做不来精确针灸，就需要于凤儿代为施针。 陈斌一口气报了好几种药物的名字，有些是医院里有的西药，有些则是临时调配的中药，一旁的孙昊本是负责记录的，到最后却听的满头大汗，有点遭不住的抬了抬手： “慢点慢点，陈斌，你说的那些三七、牛黄什么的我有些记不太住，你等我找个纸和笔来记一下。” 陈斌摇头笑道： “不用了，你去山上把我师姐于凤儿接下来就行，需要的药物我会打电话告诉她，她会提前准备好。” 孙昊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种绕口的药物名字，就得你们专业的人来。” 眼下，孙天航的情况有救，众人的心情全都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气氛此时也缓和不少，让人总算能大喘气了。 见此情况，陈斌这才说出了自己刚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我的治疗方法比较特别，不需要开刀手术，会用中医里针灸的方法来疏通堵塞的血管和排出血液，而且这个方法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他不会立刻苏醒，整个过程可能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希望大家不要太心急。” 温婉妇人闻言，连忙摇头： “不急，不急，只要能让老孙苏醒，别说三五天，就是三五十天我也等得起。” 这本来或许是一个糟糕的消息，但在经历过病危通知的惊吓之后，这已经不足以让众人感到不满意了。 当即，孙昊就动身去陈家沟接于凤儿，而陈斌则让人取来昨天刚弄来的那块雷击木，耐心的研磨起来。 在于凤儿来之前，他需要做好准备工作。 第81章 针灸大脑 雷击木粉末具有活血的功能，而且因为其中蕴含天然雷电的气息，可以一定程度上刺激到人体机能的活性，加快血液的循环。 这东西可以内服，也可以外敷，这次陈斌就准备将它用来外敷。 让孙晓茵找来一些纱布和仙人掌，陈斌先将仙人掌剁碎成泥，然后再将仙人掌泥涂在纱布上，又在上面附上研磨好的雷击木粉末。 最后，陈斌将这特殊的药膏缠在孙天航的头上，确保雷击木粉末能够直接接触到皮肤。 整个过程，孙晓茵等人都在旁观。 虽然他们不曾说话，但这样“老土”的方法，还是让几人打从心底产生疑问。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的情况，贴上这土法研制的膏药，会有效果？ 好在，相比起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孙家双胞胎，在场的人都是沉得住气之辈，并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搅陈斌。 做好这一步之后，陈斌就像老僧入定一样闭上眼睛，耐心的等待于凤儿的到来。 同时，他的脑海里则在一遍遍模拟着接下来的操作。 按照爷爷留下的医经里的记载，这种大脑内部充满瘀血的情况，其实并不难处理，唯一的难点是需要找到准确的拥堵位置，然后用针灸来进行打通——通常需要结合x光片，但陈斌有透视能力，也就省去了这个麻烦。 而且，相比起不能及时反应情况的x光，陈斌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时间缓缓流逝，对屋子里的其他人来说，每一刻都仿佛一年那么久，孙天伟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看时间，孙天业也会每隔一段时间过来骚扰一番，倒是最应该着急的孙晓茵母女，这会儿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妇人拉着女儿和朱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低声的询问着一些问题。 隐隐约约的，陈斌听到她似乎在问当初自己救治孙晓茵的过程。 当朱琪献宝似的讲出陈斌如何为孙晓茵吸出蛇毒的时候，那边传出了明显的笑声。 陈斌突然间就有些坐立难安，感觉似乎有几道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好在这时，一阵骚乱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就响起孙昊洪亮的声音： “让开让开，女神医来了，都他娘的别挡道！” 不知为何，这小子的声音十分振奋，像是雄孔雀试图开屏一样。 随即，房门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陈斌，人和东西我都带来了，快开始吧。” 陈斌睁开眼睛，起身看向于凤儿。 于凤儿明显紧张的不行，全程红着脸低着头，一直到走进屋子之后，才敢微微抬头寻找陈斌的身影。 对于她来说，青龙镇都是很少来的地方，更别说这青龙镇的镇长家了。 就这，还是孙昊隐瞒了病人身份的情况，要是让于凤儿知道躺在床上的人乃是一省大员，她只怕连下山都不敢下山。 “师姐，别紧张，你就当普通看病就行。”将于凤儿叫到身边，陈斌一边检查她带来的东西，一边小声安慰。 于凤儿“嗯”了一声，然后询问陈斌： “听说你要扎针放血，有把握吗？” “有的，我看了x片，已经掌握了血管拥堵的点了。” 于凤儿松了口气： “那就好，大脑不比别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错，轻则失去部分记忆，重则影响身体控制，不能大意。” “放心，我有分寸的。” 两人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停，很默契的就将带来的药物按比例调配好了。 最终，成型的都是一个个药膏。 都是外用的。 毕竟昏迷情况下，也不能指望孙天航口服。 好在孙天航的情况并非身体染病，而是遭到外物重击形成的内伤，不存在喝药对抗病毒的情况。 针灸就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两人调配的药膏，唯一的作用就是加快血液循环，以尝试着把拥堵冲开。 燃起酒精灯，陈斌将针灸放在灯上炙烤，同时环顾身后众人，淡淡宣布道： “治疗开始了，接下来诸位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更不要上来阻拦，因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充满自信的话语，让屋子里的人都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镇定不少。 掌控患者家属情绪，也是医生行医重要的一环，因为很多时候，造成治疗被迫中断或者失败的原因，都是患者家属闹的。 做完宣告之后，陈斌不再说话，转身向于凤儿轻轻点头，就开始施针。 于凤儿面色凝重，深吸口气之后才点头向陈斌示意。 陈斌俯身靠近孙天航，手掌在他脑袋上摸索一阵后，找到第一个拥堵点，用银针刺了进去。 长达四公分的空心针轻易的刺破头皮，在陈斌的控制下，缓缓靠近大脑附近的血管。 那些贴合在大脑丘体沟壑间的毛细血管十分脆弱且敏感，稍不注意就会破裂，故而陈斌下针十分的缓慢，手指为了维持不抖动，更是稳如磐石。 身后，孙晓茵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都聚集了过来，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明明只是一根小到不能再小的针，却仿佛是世界上最重的东西一样，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同时，一个疑问更是在他们心头萦绕不散。 不开颅，不靠仪器，仅仅只是一张x片，他就要用针戳散那血管里堵塞的瘀血，可能吗？ 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相信，并祈祷陈斌真的成功。 他们向上苍祈祷，回应他们的，是一道飙出来的血珠。 呲。 微不可察的喷射声从那根空心针的针尾发出，随即一道血珠喷洒出来，打在了床头柜上。 乳白色的床头瞬间多了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孙晓茵下意识的发出了惊呼声，但很快就被朱琪一把捂住了嘴。 大家全都看着那道血痕，那血珠泛着黑色，有一点点甚至呈现出果冻状。 正是因为堵塞太久，而已经开始凝固的瘀血。 有效！ 房间里的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第82章 只扎三针? 发现大家都对血痕很在意，一旁的于凤儿连忙作出解释： “瘀血的堵塞，导致颅压过高，压迫大脑的活动，继而导致昏迷。” “就像一个瓶子里塞了过多东西，压缩了里面原本物质的活动空间，一旦有一个宣泄口，它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出来。” 对于这样的比喻，众人一听就懂，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孙昊则像个捧哏一样，咧嘴笑道： “于神医真厉害，原本晦涩难懂的道理一下子就简单明了了。” 朱琪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样，瞬间警惕起来，目光豁然看向孙昊。 这王八蛋，花心犯了？ 得告诉陈斌！ 虽然孙昊笑的很“帅气”，但于凤儿对这顶着花绿头发的家伙有些发毛，要不是一路上他除了比较殷勤之外没再做过什么，她甚至都不敢和他说话。 所以，简单的解释过后，于凤儿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房间于是再次安静下来。 那根针里飙射血珠之后，并没有就此停止，仍然有一滴一滴的血液从空心针里渗出，为此陈斌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用纸巾吸拭，片刻功夫就浸湿了好几张纸巾。 这夸张的出血量，突然又让众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这血有点多吧……”孙天伟道。 “不会，看起来多，其实没多少。”陈斌淡淡回答，“而且想要冲散拥堵的血管，些许血液的流失是必不可少的。” “另外你们那天让他吃了太多补品，产生了过剩的能量，都必须要找个渠道宣泄出去。” “他本就重伤的情况下，是切忌大补的。” 听了这个解释，孙天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甚至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 “我哥这是好日子过太多了，看来以后得粗茶淡饭清汤寡水才行。” 孙晓茵母亲闻言，轻轻点头： “嗯，以后好东西都不能给他吃，免得又补出问题来。” 此时，那根空心针里再没有血液渗出，陈斌于是便将针拔出来，再换上了另外一种型号的细针。 这次的针不是空心的，故而并不是用来出血的，反而是为了堵住血液流通。 在颅压已经下降的情况下，想要故技重施，就必须要像蓄洪那样先把血液积蓄起来。 “下一处在百会穴附近。”于凤儿适时的给出建议。 论对医经的熟练程度，陈斌远不如于凤儿，所以她其实是比陈斌更清楚此次治疗方法的人，如果陈斌不是有透视的能力，就该是于凤儿施针，陈斌在旁辅助。 事实上，于凤儿来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她甚至都做好了接替陈斌的准备，但当治疗开始之后，她才发现陈斌并没有比自己差多少。 至少，在只看x光片的情况下，于凤儿不敢说自己能做的比陈斌更好。 要知道，小小的大脑里藏着太多东西，一分一毫的误差都可能导致大问题。 而陈斌下针之精准，让于凤儿仿佛看到了爷爷在世时候的情况。 不，陈斌甚至比爷爷更自信。 于凤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斌，不自觉被他专注的神情给吸引了。 “空心针。” 陈斌的声音适时传来，将于凤儿从出神中唤醒。 她脸一红，连忙将空心针递了过去。 陈斌将针沿着百会穴插入孙天航大脑，很快就有血液从针尾流出。 这次的血珠没有飙射，而是像水龙头走水一样一滴一滴的连续不断。 陈斌照例用纸巾吸拭，为此又用掉了几张纸。 “你们看老孙的脸！”孙晓茵母亲忽然指着丈夫的脸，惊喜的对众人说道。 其余人闻言，连忙朝孙天航面部看去，都是喜上眉梢。 “大伯的脸红起来了。”孙昊喜形于色。 “嗯，血液流畅了，好事。”孙天伟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证明治疗有效，对吧，对吧？”朱琪抓着父亲的手臂傻乐，“爸，这次你可得夸我，陈斌可是我找来的。” 那位在房间里始终保持沉默的中年男人，此刻终于开口： “是，你厉害，你居功至伟行。” 作为孙天航多年好友，朱皓首对老友的担忧并不比其他人少，故而此时难得给了女儿一个笑脸。 因着这份好转，房间里众人的心情全都放松不少，原本担忧到仿佛天要塌了一样的他们，此刻全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自信、稳健、不失张扬。 而陈斌和于凤儿一直保持专注，并没有因为这些人而受到影响。 第二处瘀血很快也被排除干净了，陈斌又换了针，积蓄第三处的施针。 这一针比百会穴更加靠后一点，距离遭受重击的部位很近，陈斌处理的也很小心。 他眼睛里看到的情景和别人都不一样，一道道红色线条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孙天航的大脑皮层上，像一团乱麻一样分不出主体，其中一些线条上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疙瘩，那就是瘀血堵塞之地。 陈斌需要做的，就是在不拨动那些线条的情况下，精准的用银针扎破一个个小疙瘩，将里面的瘀血疏导出来。 难度之大，不比米上雕花轻松多少。 为此，陈斌更是用出十二分的力气去控制手臂的稳健，以确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出现影响了结果。 三针，看似简单，实际上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特别是专注力，在肉眼可见的下降。 终于，第三针被陈斌成功刺入孙天航脑中。 看着从针尾流出的深红偏黑的血珠，陈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回头对众人说道：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再继续。” 朱琪“啊”了一声，不解问道： “陈斌，就扎三针吗？多扎几针行不行？” 孙昊也是一脸不解： “是啊，乘胜追击，争取一下子把我大伯治好。” 他们全然忘了先前陈斌说的那番话。 对此，陈斌只能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 “扎不了了，针头抖一下，这治疗就会前功尽弃，我可不敢赌。”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他的手臂，这才发现陈斌的右手，乃至整条右臂，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针灸，原来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第83章 一间也可以 注意力的过度集中，导致的后果就是陈斌的反应变慢，思维混乱，总是时不时走神。 比如此刻，孙家老宅正厅的饭桌上，孙天业举着酒杯，一脸笑容的和他说完话，就发现陈斌毫无反应。 “陈医生？”孙天业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哦，抱歉，我走神了。”陈斌不好意思的说，“你能再说一遍吗？” 孙天业无奈，只好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我听说陈医生进山采药，总能采到人参之类的好东西，我也是做药材生意的，想和陈医生合作，高价收购你的药材，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啊，没问题，只要孙先生真的给高价，我卖谁不是卖啊。”陈斌笑着说，“不过这个是不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孙天业人精一个，怎么听不出陈斌这话里的意思，当即打了个哈哈： “行，那就先不急着落锤，等一切都定了再说。” “不过，我光听他们的描述，就觉得这次我大哥肯定能醒，银针飙血啊，这得是电视里才有的情景。” “想不到针灸这么厉害，嘿嘿，中医真是博大精深。” 陈斌呵呵一笑，低头吃菜。 他又走神了。 孙天业顿觉无趣，尴尬的放下酒杯。 这让一直看陈斌不顺眼的孙宇孙州兄弟很生气，狠狠瞪着陈斌。 一旁的于凤儿见状，连忙解释道： “孙先生，小斌他刚才给患者施针，消耗了大量精气神，这会儿注意力不怎么集中，希望你不要见怪。” 她刚说完，孙宇就一声冷哼： “说的可真玄乎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拯救了世界呢。” “就扎了三针，就累到注意力涣散了？我书读的少，你可别骗我。” 孙昊一巴掌扇在孙宇后脑勺上： “蠢货，知不知道一般人的注意力只能集中三十分钟？你自己没上过学吗？上学时候没走过神吗？难道你也拯救世界去了？” 孙宇捂着脑袋，想要反驳，却不想又挨了父亲一巴掌： “你哥说的对，你上学时候什么熊样心里没数吗？不信的话，回头你给我拿根针半小时不抖一下我看看。” 孙宇委屈极了，他打游戏几个小时都不带眨眼的啊，怎么注意力不能集中了。 因为陈斌这个主角状态不佳，故而此后众人也不再与他多说什么，而是重新谈论起其他事情来。 孙天航的病情峰回路转，大家各自的事业或许又有盘活的可能，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当然，最后尘埃落定，还要等几天之后，但大家都对此充满了期待。 …… 饭后，孙昊按照父亲的吩咐，送陈斌和于凤儿去镇上的宾馆休息。 “陈家沟的路太难走了，而且一来一往耽搁时间，这几天你们就住在宾馆吧，出行什么都方便，消费算我头上。” 陈斌没什么反应，望着车窗外的景象发呆，无奈之下，于凤儿只能不好意思的道： “这不太好吧，我们回家里休息就行，明天一早我们骑电动车下来，不用你接的。” “那不行，那山路陡峭，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还是就在镇上安全。”孙昊不容置疑的说。 见陈斌还是没什么反应，孙昊眉毛一扬，忽然停下车，转身戳了一下陈斌脑袋： “陈斌，回回神！” 陈斌“啊”了一声，狠狠的搓了搓脸： “你刚说什么？” 孙昊翻了个白眼，指着于凤儿道： “没听你说过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师姐啊，你太不够意思了。” 坐在副驾驶的朱琪立刻警觉过来： “孙昊，你干什么？当着我面你想干什么？” 孙昊撇撇嘴： “看见美女想认识一下啊，有问题？” 朱琪气极： “你说有没有问题，我是你未婚妻啊，你当我面撩妹，你当我是空气啊。”朱琪气的用拳头捶着孙昊肩膀，“臭不要脸的东西，我要告诉我爸去。” “行啊，告诉他让他取消婚约，我求之不得。” “你混蛋！” “啧啧啧，朱琪，你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你不烦吗？” “我们从小指腹为婚的，我不粘着你粘着谁！” “所以你就要容忍我的花心，懂？” 朱琪气的要疯，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悻悻的看向陈斌： “陈斌，孙昊他想拱你家的大白菜，你可别让他得逞啊。” 陈斌笑了笑，扭头看向于凤儿。 于凤儿想了想，笑着对孙昊道： “我结过婚，是个寡妇。” 孙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抱歉，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于神医别往心里去哈。” “不会。”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孙昊有些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几次想要再郑重道歉，却发现无论是于凤儿还是陈斌对此都似乎无所谓的样子，最终还是将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别人都觉得没什么，那就别给人添堵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镇子里唯一一家宾馆——青龙宾馆。 小镇上的宾馆，自然不会是什么星级，而且只有四层楼高，客房不过三十多个。 当然，这样的宾馆，在流动人口没多少的青龙镇，其实也足够了。 很多时候，宾馆都没什么生意，一年到头唯有旅游旺季来临的时候，才会有几天满员。 这一点甚至比不上二龙峰的薛村和张村，至少那边的民宿一直都很火的。 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点特殊。 宾馆客房竟然只剩一间了。 “能不能帮忙调一下，多腾一间出来？”孙昊倚着柜台，问前台负责的小姑娘。 小姑娘摇头： “不能的先生，只有一间了。” “嘶，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你就算是镇长的儿子，今天也没有多的客房。”小姑娘捂着嘴说。 这下彻底把孙昊整不会了，他挠挠头，为难的看向陈斌和于凤儿。 随即，他就听见于凤儿淡淡的道： “没事，一间也可以。” 朱琪和孙昊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84章 摘桃子的来了 车里，朱琪和孙昊相继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朱琪才轻声问道： “怎么办，这事要不要告诉茵茵？” 孙昊叼着烟，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有些意兴阑珊：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 “谁还没失恋过呢，何况她还没开始呢，顶多算无疾而终。” “有没有可能，我们误会了？”朱琪抱着一丝希望说，“人家两个也许没什么呢。” “没什么有什么现在都不行了。”孙昊摇头叹息，“陈斌我看不出来什么，但那个于神医，肯定对她那个师弟有意思。” “唔……但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对吧，说明茵茵还有希望。”朱琪点着下唇说。 孙昊揉了揉脑袋： “算了，我不管了，感情的事情交给当事人吧，我们两个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的也是，而且茵茵现在应该也没心情想这些。”朱琪自顾自说着，便警告似的对孙昊道，“那这事你就烂肚子里，谁也不许说！” 孙天航生死未卜，孙茵茵整个人就处在崩溃边缘，可遭受不了其他打击。 孙昊哼了一声没理她，发动车子返回老宅。 其实打从心底，孙昊就不太看好自己那个堂妹和陈斌能走到一起。 虽说神女有心，但襄王无意。 而且两者身份差距太大，阻力重重。 别看他那位大伯多次在众人面前表示，只要女儿喜欢，什么身份地位都无所谓，但实际上人在高位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更何况，谁能确保陈斌靠近孙晓茵，不是别有所图呢？ 身份比她差点，担心别有所图；身份比她好的，高攀不上；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四个字——门当户对。 然则，孙晓茵家的门太高太大了。 而陈斌那个山村小子，家门破烂，太矮太小。 无疾而终，倒也挺好。 …… 隔天早上，接到孙昊的电话之后，陈斌便和于凤儿一同出了宾馆。 宝马车停在路边，孙昊叼着烟坐在车上，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副驾驶上没有人，朱琪今天没跟着来。 见到两人之后，孙昊便挂了电话，招呼两人上车。 “都没吃呢吧，我买了豆浆油条和包子，对付一下吧。”孙昊说着，拿出刚刚买的早点，同时解释道，“我爸担心小叔他们又在吃饭的时候问东问西捣乱，就让我这么安排，你们别怪罪哈。” 陈斌和于凤儿自然摇头： “不会，这样挺好，和你们一大家人一起吃饭，其实反而让人怪怪的。” 孙昊哈哈一笑：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每次和那些长辈吃饭，就浑身不自在，不是这里做的不好，就是那里做的不对，还不如咱们自个儿找个地方喝酒呢。” 草草在车里吃了早饭，陈斌状态恢复了不少，孙昊这才发动车子，载着两人返回老宅。 路上，陈斌随口问： “昨晚没出什么状况吧？” 孙昊摇头： “没有，茵茵守了一夜，没什么意外。” “嗯，那就好，那今天再扎几针，效果应该就能看出来了。”陈斌揉了揉手腕，想着今天或许能挑战一下，扎个四针试试？ 能早一天让孙天航苏醒，大家都早一天放心，而且时间拖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老宅，却意外发现，门口停了不少车。 “咦？怎么来这么多人？我出门时候还没有的啊。”孙昊有些奇怪。 陈斌却是无声一笑： “看来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啊。” 树倒猢狲散。 现在树突然又支愣起来了，那表忠心的人自然又会聚集过来。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之常情。 果然，走进大门之后，陈斌他们就看到不少人聚集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站着，或低声交谈，或电话不断，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很轻松。 见到三人进来，不少人都是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斌和于凤儿。 “他们就是昨天给孙书记治病的医生吧，真年轻啊。” “听说是青龙山上的村医，不是什么正统医疗出身。” “管他正统不正统，能救人就是本事。” “这倒也是。” “哼，就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的。富贵险中求，这年头胆子大的年轻人可不少。” “有道理……” 或震惊或轻蔑的话语断断续续传来，让得孙昊都忍不住眉头紧皱。 体制内体制外，似乎都少不了那种自以为是的傻子。 他目光冷冷扫过那些人，对陈斌和于凤儿道： “走吧，不理他们。” “都是一辈子吃不上几个菜的酒囊饭袋，人事不干，只会钻营，哼。” 陈斌轻轻点头，与孙昊目不斜视的走过前院。 后院的情况，也差不多。 昨天那些子侄辈，今天来的更多了些，而且不少人身边都站着一两位穿白大褂的人，要么戴着眼镜，要么顶着地中海，要么戴着眼镜又顶着地中海。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或低沉或洪亮的声音。 “其实还是应该手术，手术成功率高一些。” “去我们一院比较好，我们院长刚从首都开会回来，他是老专家了。” “还是我们二院好，我们有个国外的大夫刚好来做飞刀。” “山村医生还是太嫩，那针灸环境要求也是很严格的，必须要无菌！万一感染了后果更严重！” 见此情形，陈斌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这是……来摘果子的？ 果不其然，见到三人出现，那些个孙家子侄辈一个个涌上前来。 “孙昊哥，这是我请来的市一院的王院长，他是脑科专家。” “表哥，这是我爸特意花重金请来的李教授，他刚从国外回来，正好给大姨夫看一看。” “表哥，威尔先生是国外的脑科大能，他手术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我觉得挺靠谱。” 七嘴八舌的声音，很快就淹没了孙昊和陈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热切，都想争夺那拯救孙天航的功劳，恨不得将彼此的狗脑子都打出来。 见状，陈斌转身就走。 第85章 社会不是打打杀杀 “陈斌，好端端的你走什么啊？” 孙家老宅门口，成功摆脱那些堂弟表弟纠缠的孙昊追上陈斌，一脸不解的问。 陈斌回头，目光望向那些xx院长之流，嘴角勾起，淡淡道： “既然你们都请来那么多大能了，还要我这山野村医做什么。” 孙昊一愣，明白过来，笑道： “你小子，脾气还挺大。” “废话，换做是你，别人要摘你桃子你乐意吗？”陈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有道是无欲则刚，他对孙家人没有任何诉求，所以也不怕因此得罪了孙家，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昨天孙天航生命垂危的时候，这些个院长教授一个都没来，结果一得知其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全都冒了出来，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陈斌没有给他人做嫁衣的癖好，既然这帮人想抢功劳，那就让他们抢好了，老子我不参与。 “你先别生气，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孙昊说着，死皮赖脸的先将陈斌给拉进了院子，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些人就跟现在的网红蹭热度一样，趋利避害已经形成本能了，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我大伯这边一出事，他们基本就都知道了……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结果一大早就全来了。” 陈斌狐疑的看着孙昊： “不是你们请来的？” 孙昊冷笑： “一帮废物请来干嘛？添堵吗？” “就拿那什么一院王院长来说，我大伯就是在他们一院下的病危，当时他人在哪儿？在机场往首都飞呢！结果昨晚听说人又有救了，连夜买票就飞回来了！” “人家带着‘好意’上门，厚着脸皮就是不走，我们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这番话让陈斌消气不少，同时心里也有些无奈： “那照你这么说，今天这桃子，我还非得让他们摘了？” 医生是最不能得罪的职业，纵使是家大业大的孙家，也是一样。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不住院。 孙昊拍拍陈斌肩膀：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人不是我们请来的，同时他们的来去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不过，你可以换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今天你让他们摘桃子，就等于和他们都搭上了关系，对你的未来发展不失为一件坏事。” 陈斌笑了： “你是指……我以后出门可以像你那些个表弟一样吹牛，我认识xx院长，然而人家未必记得我是谁？” 孙昊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 “人情社会就是这样，多个朋友多条路，除非你有足够的底气不依靠这些人脉。” 这句话让陈斌再度陷入了沉默。 是啊，这个社会是人情社会，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想要在这个大染缸里如鱼得水，就得和光同尘，想要孤独高冷超然物外，就得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那是对别人而言。 轻轻握了握拳头，陈斌忽然对孙昊道： “确实，社会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但你听说过人和蝼蚁交朋友的吗？” “嗯？” 不再理会孙昊，陈斌重新迈步走向后院。 整个过程里，后院那些孙家子弟以及他们身边站着的“医生朋友”，都在默默的观察着陈斌，有人更是低声嗤笑道： “还以为这愣头青真的会拂袖而去，却原来还是要和我们分蛋糕。” “呵呵，傻子才肯放弃这飞黄腾达的机会呢。虽然蛋糕被分会不爽，但不回头连蛋糕都没得吃，换谁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看他这么可怜，不如这次就让他挂个名吧。” “挂什么名，他什么档次配和我们挂一起，报道里随口提一嘴得了。” “也是。” 陈斌走进后院，那些说话声突然就没了，现场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陈斌，眼神里有戏谑，有好奇，唯独没有尊敬。 孙昊此时已经追上了陈斌，在他耳边急声问： “陈斌，你想做什么？别冲动啊。” 陈斌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朗声对在场所有人道： “诸位院长教授，你们都是各自领域的大拿，对于孙天航先生的状况都有所了解，今天来这里也是想尽一份力，小子斗胆问一句：你们准备用什么医疗方案来拯救孙天航先生呢？” 说话间，陈斌特意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制软件，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圈。 众人见状，脸色皆是一变。 这小子想干什么？ 以为开录像就能避免被瓜分蛋糕吗？天真！ “呵呵。”一中年医生走出人群，眼神略带鄙夷的看着陈斌： “小伙子，你什么身份，有资格问我们问题？” 陈斌耸肩： “哦，既然觉得我没资格，那今天这场治疗你们来，我回去了。” 那中年医生面皮一紧，被怼的脸色涨红，当场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他是来分蛋糕的，把做蛋糕的人赶走了，他分什么？ 这时，另一名老成点的医生干咳着走了出来，向陈斌微微一笑道： “陈医生，大家都是为了病人好，就不要做这种意气之争了。” “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开个集体会诊，每个人都分享一下自己对病情的看法和治疗方案，然后从中找出一个最具可行性的出来，最后选一人主持，其他人从旁辅助，大家共同攻克这个难题，确保最大程度的挽救病人的生命。” 陈斌恍然大悟。 原来，蛋糕就是这么被划分的啊。 集体会诊？ 只怕会诊最后的治疗方案，就是他陈斌的治疗办法。 而所谓的“选一人主持”，自然也是他陈斌，其他的人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能为这次拯救出一份力。 至于最后怎么报道，那就要看治疗的结果如何了。 人救回来了，皆大欢喜，该开香槟的开香槟，该出席会议的出席会议，该领奖的领奖，他陈斌或许也能因此沾个光亮个相，甚至挂上某位大拿的“弟子”身份。 没救回来，那不好意思，谁主持的谁背锅。 第86章 医生只是我的兼职 花花轿子人人爱，花花轿子众人抬。 可当轿子翻沟里的时候，可没人会主动承担责任。 弄明白了这些人的盘算之后，陈斌嘴角噙着笑环视一圈，淡淡说道： “集体会诊你们自己搞吧，我就不参加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有人立刻生气道： “陈医生，集体会诊是成功率最高的治疗办法，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是一个小小山村医生，医术都是家传的土方，上不了台面，也就不便对外公开。”陈斌拒绝的理直气壮。 不是看不起我的出身吗，那就别看了。 最先那中年医生皱着眉头，不耐烦道： “只是让你提出方案，又不是让你手把手教，有什么不敢公开的？再说你的治疗方法也就是针灸放血，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方案最后选不选你的还两说呢。” “年轻人，别把自己看的太重。” 这是典型的又当又立了，明明就是来吃陈斌红利的，嘴上却一点好话都不给。 陈斌奇怪的看了那人一眼： “我没把自己看太重啊，所以你们这么重量级的会诊我受不起，你们爱怎么诊怎么诊，别把我算在里面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陈斌的意思。 他这是想要划清界限，独立治疗。 众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那位老成医生一脸温和的开了口： “陈医生，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能把病人从濒危中拯救出来，确实很了不起，但有些事情不是总靠运气的。” “你还年轻，经历的还太少，有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人在旁把关，帮你上一道保险，没有什么坏处，不论是对你、对我们、还是对病人，都是最佳方案。” 和那个冲动的中年医生比起来，这名医生显然更懂怎么和人谈判交涉，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让人挑不出丁点毛病，但背后的核心意思还是一样——识相点年轻人，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分一杯羹，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见陈斌还是不为所动，这名医生接着说道： “而且，你参与了我们这次会诊，以后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以后不论想去哪个医院任职，都是我们一句话的事情。” “你不会想一辈子在山村当一个村医吧。” 恍惚间，陈斌仿佛回到了初中上学时候。 那一年，也曾有几个不良少年，将年少的他叫到厕所，用温和的方式向他“借钱”，且扬言他会因此受到他们的保护。 如若不然，只能挨揍。 而当时，胆小怕事的陈斌，选择了妥协……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陈斌不会再屈服了。 “好意心领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兴趣参加什么会诊，要么我自己来，要么你们上。” 陈斌迈步向孙天航所在屋子走去。 见陈斌如此软硬不吃，那老成持重的医生也生气了，冲着陈斌的背影道： “陈医生，得罪这么多同行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同行？”陈斌呵呵一笑，回头指了指自己，“医生只是我的兼职，我不靠这个吃饭的，我真实的身份，是个农民而已。” “在场诸位，难道也是农民吗？” 说罢，陈斌转身，推门而入，只留下院子里那些院长教授，大眼瞪小眼。 …… 和昨天相比起来，今天孙天航的房间里多了很多设备。 呼吸机、心电监护仪、血压器……各种医院里才能见到的监护仪器，在床边紧紧密密的摆放着。 孙晓茵趴在床头，正在熟睡。 旁边不远，温婉妇女正和孙伟业低声说着什么，后者则时不时会看一眼另一个角落里的一名男子。 对方穿着制服，站立笔挺如松，也正在低声讲电话。 “那是我大伯的秘书，姓崔，昨天一天都在忙着找医生，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孙昊来到陈斌身边，轻声说道。 作为主人家，刚才他没有介入陈斌和那些医生之间的争执，虽说是最正确的做法，但还是让孙昊过意不去，是以这时候便想着怎么找补。 陈斌明白孙昊是想提醒他这一切都是那位秘书安排的，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床边走去。 果然，没等他走到窗边，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等等。” 陈斌转身，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李秘书。 这是个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严肃，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压迫感。 “陈斌是吧，我姓崔，你可以叫我崔秘书。” “崔秘。”陈斌从善如流，不卑不亢。 崔秘书点点头，随即开口： “我一直认为，人多力量大，多个点子多条路，但看起来你似乎不喜欢。” 这句话也算间接承认，他才是推动院外那些人齐聚起来的人。 陈斌淡淡道： “我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相比外人，我更相信我自己。” “有道理，所以你觉得今天这事，你自己一个人就能胜任？” 陈斌耸肩： “昨天就是我一个人，难道今天比昨天更凶险吗？” 崔秘书认真的看着陈斌： “我咨询过很多人，像昨天那样的举动，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赌博，生死关头可以赌，但风险过去之后，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那些医生都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有他们在，应该更稳妥吧。” “你要明白，床上躺着的那位，关乎着许许多多人的性命。” 温婉妇人和孙天业停止了交谈，静静看向这边。 虽说他们是孙天航最亲近的家属，但到了孙天航这个地位，有些事情甚至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此刻，这个房间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是陈斌面前这位崔秘书。 与他的仕途相比起来，孙家老宅这些人什么意见，都不重要。 而比起陈斌这个山村医生，崔秘书显然更相信那些出身专业、经验丰富的院长教授。 至少，别人不会连检测仪器都不用，就拿针往人脑袋里戳。 第87章 无视野针灸入脑 面对咄咄逼人的崔秘书，陈斌想了想后，轻笑着开口： “确实，他们经验丰富，所以昨天正值用人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在，等到风暴过去了，才一个个出来透气。” “崔秘以为，这样的人真的靠得住吗？万一，我是说万一……病人今天情况突然恶化，你能从他们那里得到真正正确的意见吗？” 一时间，崔秘书陷入了沉默。 留下沉默思考的崔秘书，陈斌重新走到孙天航床前，俯身检查对方的身体状况。 趴在床上的孙晓茵肩膀微微一动，突然醒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陈斌近在咫尺的脸。 “陈斌，你来了。”女孩惊喜起身，“快看看我爸吧，他的身体总是忽冷忽热的。” 陈斌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扭头向于凤儿点头示意： “师姐，我们开始吧，今天争取扎四针。” 于凤儿有些吃惊： “四针？会不会负担太大？” “没事，我挺得住。”陈斌信心十足。 针灸入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整个过程中，陈斌需要保持高度的专注，以确保针能扎到正确的地方，哪怕偏离一分一毫都不行，一点也不比做手术轻松。 也是因此，昨天陈斌只扎了三针之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一样无法集中注意力。 四针，会比昨天更艰难。 见他如此坚持，于凤儿也不好再说什么，打开药箱，开始做准备。 这时，那位崔秘书又一次走了过来。 不过比起之前的咄咄逼人，这次崔秘书说话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陈医生，既然你坚持要自己治疗，那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还是希望能让外面那些人进来旁观，不为别的，就为防个‘万一’。” 陈斌不答，而是偏头看向温婉妇人和孙晓茵： “患者家属的意思呢？”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温婉妇人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觉得，让他们进来也好，也许会有用呢……” 昨天，陈斌的无视野针灸确实惊艳了屋子里的人，但惊艳过后，理智和经验又提醒他们那一切可能是陈斌“蒙的”，是他在死马当活马医。 而当孙天航已经由死转生之后，孙天业他们就不太敢再让陈斌来“蒙”了。 这一点，从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精密仪器就可见一斑。 陈斌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并不生气，淡淡道： “他们可以进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的这次治疗，和那些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崔秘书人精一样，如何听不懂陈斌话里的意思。 虽然他觉得这年轻人多少有点“独”，不懂得人际关系的重要，但还是承诺道： “这你可以放心，我保证此事过后，没有人敢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 “嗯。”陈斌微微点头，接过于凤儿递来的药膏，再次包裹住孙天航的头部之后，就开始准备施针。 也是这片刻之间，院子里的那些院长教授，全都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白大褂挤满，竟让房间显得莫名亮堂许多。 大抵是有了崔秘书的提醒，这些人进来之后，并未显得如何激动，反而因为被排除在外，而有着不少的怨气。 他们不敢将这怨气发泄给孙昊等人，自然就只能对着陈斌阴阳怪气。 “啧啧，还用针灸入脑，胆子真大。” “昨天赌赢了，今天还想赌？就不怕一不小心戳错地方，酿下大祸吗。” “嘿嘿，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万一今天还有狗运加持，那不就直接封神了吗。” “无视野针灸入脑，挽救省大员于危难，这样的含金量，封个神医没毛病。” “呵呵，我就不信他今天还能蒙对。” 冷嘲热讽不断的传入陈斌耳中，但他毫无所觉，按部就班的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就手持一根空心针，朝着孙天航的头部扎了下去。 与此同时，有一抹淡淡的，不为人所察觉的精光，从陈斌眼底泛起。 陈斌清楚的看到了孙天航大脑上的那些血管。 除去昨天解放的三处血液淤积之外，孙天航脑补，此刻还有九处血管损伤而形成的血液淤积。 如果稳扎稳打，就还要三天才能彻底解决这些淤积，但陈斌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今天四针，明天五针，这样只要两天就能完成整个治疗了。 成与不成，先看今天吧。 深吸口气，陈斌捏着空心针，控制着针尖，一点一点的靠近淤积处。 这个过程很缓慢，以至于外人看来，他就好像没有动一样，而因为没有什么影像能够实时观看，这让所有人都十分心急。 “快点啊，他在干什么？” “针灸这么慢的吗？我院里的实习医生都比他快。” “嘘，毕竟是大脑，血管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扎错，慢点情有可原。” “但我怎么感觉他就没动？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唉，年轻人还是太气盛，跟我们合作，送去医院用仪器辅助，不比他无视野针灸好？” 呲。 一道血液飞溅出来，打在床靠之上，像一记擂鼓一样，重重的敲在那些人的嘴上，让得他们全都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一旁的检测仪器里，原本平稳的线条忽然凌乱起来，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心跳加快了。” “颅压再降？” “血氧浓度升上来了。” “嘶……真让这小子蒙对了？” 没有理会那些言语，陈斌甚至连看都没看那检测仪屏幕，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抽针，然后换一根空心针，扎向第二个血液淤积处。 片刻之后，又一道血液从空心针尾飞溅而出，被早有准备的陈斌用纸巾接住。 黑红的瘀血瞬间就将纸巾染红，而原本昏迷不醒的孙天航，竟是眉头一皱，有了苏醒的迹象。 “醒了！” 孙晓茵激动的惊呼起来。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见坐在床边的陈斌忽然抬手，一掌拍在了孙天航的额头之上。 啪。 不轻不重的声音中，本来就要苏醒的孙天航，似乎被拍晕了过去。 “啊。”孙晓茵俏脸一白，然后一脸不解的看向陈斌。 “他醒了会乱动，影响我发挥。”陈斌淡淡道。 第88章 蒙的?谁信啊 房间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斌。 特别是崔秘书，眼睛瞪的老大，仿佛要吃人一样。 要知道床上躺着的，那可是一省大员啊！ 在场哪个人面对对方，不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供着，生怕伤着对方一根汗毛。 可结果这个陈斌呢，竟然一巴掌给人拍晕了！ 虽然他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但仍然让人难以接受。 “你可以换一个方式啊，一针镇定剂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莽撞暴力？万一给那位打出问题，你担得起吗？”一名医生愤怒的说。 陈斌理都不理，专注的扎针。 “喂，你什么态度，我说的不对吗？”那医生指着陈斌，不依不饶道。 陈斌回头，看向崔秘书： “崔秘，有些噪音会影响到针尾震动，造成误差，如果可能，我想要更安静的环境。” 已经回过神来的崔秘书毫不犹豫的一指那医生： “刘医生，麻烦请你出去。” “崔秘，我这可是为了……” “出去！” 那医生脸色铁青，但终是不敢再说什么，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房间。 这么一招杀鸡儆猴后，在场的医生再没有人敢对陈斌指指点点了，只能望着那道稳如泰山的背影，心情颇为复杂。 医者仁心，他们自然是期待陈斌能够将孙天航救活的，但内心深处，又不期然有一些报复性的愿景。 这小子这么装，要是失败了，看他怎么收场！ 同样紧张的还有温婉妇人和孙晓茵母女，只不过，两人的心情是激动中还带着点庆幸。 她们是亲眼见证了孙天航情况由重转轻的，所以此刻比任何人都相信陈斌能够把人治好。 与之相比，那一巴掌算不得什么。 病床之上，医生最大，别说是打一巴掌，就是要切肉要截肢，在生死之间她们也不会犹豫。 “茵茵，这次真的多亏了陈医生，不然你爸爸肯定挺不过去。”妇人握着孙晓茵的手，低声欣慰的说。 孙晓茵专注的望着陈斌的侧脸，小声道： “我是病急乱投医，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觉得他肯定也能救爸爸，陈斌他真的很厉害，比那些医生强多了。” 发现女儿连和自己说话目光都不离开陈斌，妇人心中一动，有了些许猜测。 “这孩子真是山村人？”她问孙晓茵。 “嗯，陈家沟的，就在附近的青龙山上。” “哦，那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俊彦，窝在山沟沟里，没什么前途啊。” “多有前途才加有前途啊，像我爸这样吗？那这世上就没几个有前途的人了。”孙晓茵撇了撇嘴，“我觉得他处变不惊，遇事沉稳，不失大气，挺好的。” “可妈怕你爸不同意啊。”妇人忽然说。 孙晓茵猛然反应过来，红着脸扭头看向母亲，发现对方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顿时急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爸正治病呢，别聊这些无关紧要的。” 与此同时，陈斌身边的于凤儿突然扭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这让孙晓茵更加紧张，连忙低下了头。 妇人见状哑然失笑，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相信女儿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并且应该也会有所行动，至于事情最后能不能成，可不是她能左右的。 两针初见成效，给了陈斌极大的信心，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孙天航的脑袋，目光穿透头骨，看着那在针尖震颤下，微微散开的瘀血，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放松。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再有两针，今天的治疗就完成了。 虽只是平平无奇的两针，但陈斌的额头却已经布满了汗水。 一直维持一个动作，不出现毫米级别的晃动，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般人能坚持个一两分钟就算不错的了，而陈斌光是针灸入脑这一下，就需要足足五分钟，之后维持针头不反弹不乱动，等到瘀血散尽，更是要十五分钟的时间。 若非陈斌有混沌修仙术打基础，他真做不到这一点。 于此可见，无视野的针灸入脑，难度何其之大，根本不像外人看来那样简单。 直到此时，在场的那些院长教授，才终于意识到了陈斌的厉害。 一名来自长乐市中医医院的老院长望着陈斌一动不动的姿态，心悦诚服道： “针灸入脑不是什么难课题，难的是维持整整二十分钟一动不动，光这一点，全国能做到的就没有几个。” “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啊。” 有人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我做的大型手术动辄四五个小时，不也坚持下来了？他这才哪到哪。” 老院长摇头： “不一样的，你做手术可以休息可以动，实在不行还能有人帮忙替替，你试过拿着手术刀一动不动站二十分钟吗？更别说还要在无视野的情况下精准找到瘀血凝结的位置，大脑里有多少毛细血管，我不说你应该知道吧。” 有医生被说服了，点头附和道： “不错，无视野手术已经是极难的了，无视野针灸就更不用说，而且我们的无视野，指的也仅仅是不暴露在视野里的程度，可不是连开颅都不做。” 那人被反驳的有些上头，一时间又想不出正经的理由来支持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 “也许他是蒙的呢。” 又是相当经典的言论，之前在院子里，他们就曾这样说过，只不过当时不少人都认同，但眼下，还认同这个言论的几乎没几个了。 蒙一次还行，蒙两次就离谱了。 与其相信是蒙的，还不如相信人家是真有实力，至少后者更靠谱。 老院长呵呵一笑： “都到这份上了，你们还要自欺欺人的说人家是蒙的吗？” “昨天是蒙的，今天还是蒙的，这蒙的比你我全力以赴都厉害，那是不是显得我们太废物了。”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看向陈斌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凝重和敬佩。 凭心而论，如果是同样的年纪，他是远远比不上陈斌的。 而对于这些人的言论，陈斌没有回应，只是专心的针灸。 第89章 心悦诚服 时间静静流淌，悄然而逝，不知过了多久，陈斌终于完成了第四针。 相比起之前三针，第四针花费的时间要更久，因为精神上的疲劳让陈斌很难集中注意力，他几乎是用着强大的意志力强撑着完成扎针的动作的。 当黑血从空心针的针尾渗出，一点点浸湿纸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整整四针，全都没有出问题！ 无视野针灸入脑，以针尾戳进血管，疏散瘀血让血液得以循环，这样的举动，简直前无古人！ 这一刻，在场没有一个医生敢于质疑陈斌，他们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之所以能够将濒死的孙天航挽救回来，靠的可不是“蒙”，而是切切实实的实力。 可笑他们先前还想蹭人家的功劳，此情此景之下，这功劳该怎么蹭？还有脸蹭吗？ 中医院的那位老院长忽地笑了起来，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说道： “曾经我一直以为，中医无论怎么狡辩，就是比不上西方医学，我们的中医药、按摩、针灸、药膳，在科学日益进步的今天，根本比不上有系统科学理论支持的西医，今天我才明白，不是中医不管用，是我们学医不到家。” 另一名医生随即点头： “是啊，怪只怪我们学艺不精，而不能怪中医无用。” “不开颅不动刀，无视野针灸散瘀血，这样的治疗方法可比手术后遗症轻多了，而且不会有感染风险，不考虑难度的情况下，是对病人最好的方式了。” “这功劳，我吴济海蹭不起啊。” “诸位，你们欣赏，我先走了。” 说完，这名医生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那老中医深深看了一眼陈斌之后，突然走到孙昊身边，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 “孙少，如果方便的话，治疗结束之后，麻烦把我的名片交给陈医生，他以后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找我。” 孙昊大为意外： “齐院长，你不是开玩笑吧？” 虽说老人只是市中医医院的院长，名声不及教授之流，但孙昊却很清楚，齐院长当年带过的学生里，有不少如今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能医生，人脉和影响力之广，比其他人强了不知多少。 而老医生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有意交好陈斌，而不是之前那样，想着从这年轻人身上分一杯羹。 齐院长摇头，一脸感慨的说道： “医术之道，达者为师，以陈医生在针灸上的水平，去我们医院办讲座都绰绰有余，和这样的人争功，我自问没有资格。” 说罢，老人转身也走了出去。 有了这么两个人带头，其余的医生似乎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一个个低声向崔秘书孙天伟等人告别之后，就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 他们今天本着分蛋糕的心思来的，本就在立场上让人鄙夷，若等陈斌完成了治疗，被那年轻人言语嘲讽，还不如早早离开，免得尴尬。 事情如此发展，大大出乎崔秘书的意料，当最后一名来自首都的医生离去之后，反应过来的崔秘书这才快步追了出去，在门前叫住了这些人： “诸位医生，你们难道不再看看吗？万一有什么意外……” “崔秘，放心吧，陈医生不会出意外的。” “他的针灸术，放眼国内，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 “国内顶尖？”崔秘书愣了愣，缓缓回头看着房间里坐着的那个年轻人，有些不敢相信。 年纪轻轻，国内顶尖？ 假以时日，又该如何？ …… 拔除最后一根针后，陈斌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浑身筛糠一般，累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小斌，小斌。” “醒醒。” 于凤儿用手在陈斌面前晃着，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陈斌眼神涣散，虽然在看着前方，却一点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对于于凤儿的呼唤，更是像听不见一样。 “于医生，陈医生他这是怎么了？”温婉妇人拉着孙晓茵上前，关心的问。 昨天陈斌完成治疗的时候，还能和他们打招呼，眼下却似乎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于凤儿苦涩一笑： “他累过头了，高强度保持身体一动不动，注意力更是强制集中两个多小时，大脑现在有点罢工的意思。” 人的注意力无法长时间集中，基本上四十多分钟就需要休息一下，否则就会对大脑造成负担，像陈斌这样两个小时全神贯注的情况，换做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听说只是累到了，孙晓茵顿时松了口气，后方的孙天伟见状连忙道： “那我们大家都出去吧，让陈医生好好的休息休息。” “于医生，方便的话，出来谈谈？” 于凤儿不知对方要谈什么，心里紧张的不行，连忙摆手道： “不必了，要谈的话还是等小斌醒来谈吧，我们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我们家？”温婉妇人和孙天伟飞快对视一眼，一脸疑惑。 于凤儿点了点头： “嗯，我师从小斌爷爷，夫家也和小斌家算是本家，算是小斌的师姐。” “爷爷去世之后，家里就只剩我和小斌两个人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小斌拿主意的。” “原来是这样。”温婉妇人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于医生和陈医生是两口子呢。” 说着，看了女儿一眼。 孙晓茵垂着头不敢看母亲，只是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不是，不是的，我是个不祥之人，我配不上小斌……”于凤儿红着脸连连摆手。 陈斌的优秀有目共睹，自己却是个丧夫的寡妇，两口子什么的，她想都不敢想。 一旁的孙昊几次想要说话，但都被朱琪用眼神制止了。 眼看于凤儿没有交谈的意思，孙天伟等人也就不再勉强： “既然这样，那诊金的事情，就等陈医生休息好之后再谈吧。” 原来是诊金啊。 诊金她自己就可以谈，但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就只能等陈斌醒了。 于凤儿偷偷看了看孙晓茵，笑着点了点头。 第90章 注定会失败的感情 “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走出孙天航房间之后，孙昊一把拉着朱琪来到无人处，提出质问。 朱琪回答的理所当然： “当然是为了茵茵啊，她好容易碰见一个喜欢的人，我做闺蜜的就应该全力支持，哪能让你坏了好事。” “可你昨天明明都看到了，陈斌和那个于医生不简单！”孙昊气道。 朱琪翻了个白眼： “什么不简单，哪里不简单了？我怎么没看到。” “他们睡一个房间你忘了？” 朱琪耸肩：“那又怎么了？那也不代表发生了什么啊。” “还不能代表？难道非要陈斌当着你的面承认才行？”孙昊一脸的匪夷所思。 “承认男女朋友也不代表茵茵不能追求他，只要没结婚，一切皆有可能。”朱琪笑嘻嘻说，“你不就是这样吗。” 孙昊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想骂什么骂不出口，打吧又站不住脚，只能气呼呼的一跺脚：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茵茵越陷越深的！那样只会害了她。”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她又不是傻子，追不到肯定会放弃的。”朱琪对闺蜜信心十足，“最重要的是，让她有一段感情经历……她长这么大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那方面跟个白纸一样，这样的妹妹你不担心被人骗啊。” “与其被别人骗财骗色，不如先让她在陈斌身上碰碰钉子，积累点经验，至少这人看上去靠谱，不是没下限的人。” 孙昊奇怪的看着她： “听你这意思，你好像特别笃定，茵茵一定会失恋一样。” 朱琪耸耸肩： “你妹妹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吗？陈斌那么识进退的一个人，不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差距，所以只要茵茵不是脱光了跑陈斌床上，他们两个之间就是不可能的。” 作为和陈斌“共事”过的人，朱琪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 陈斌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稳重和智慧，而且因为家庭条件的缘故，对待感情很慎重，孙晓茵的身份没曝光时候，两人之间或许还有点可能，但眼下陈斌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一省大员之女，那就绝无可能了。 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感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昊皱眉听完朱琪的话，问出一个最大的疑问： “你这是图什么啊，觉得茵茵日子过的太好吗？” 朱琪无奈，叹了口气道： “我是担心茵茵以后被人骗啊，你可能不知道，伯父已经给茵茵指定了一个结婚对象，对方是天南王家的人。” “而据我所知，那个王晨光是个十足的人渣海王，我担心茵茵嫁过去之后，被那家伙耍的团团转。” “让她在陈斌这里碰个钉子，对男人有点戒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天南省王家。”孙昊愣住了。 这可是如雷贯耳的一个家族，据说整个家族在天南经营五代之久，从上一朝就开始盘踞天南，一直到如今经历几多风雨，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蒸蒸日上。 与之相比，骤然崛起的孙家，只是一个小小蝼蚁。 毕竟像省大员这样级别的官员，王家历代都出好几个，而孙家截至目前，只有一个孙天航。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孙家后继乏力，孙天航很可能就是孙家的顶点。 这种情形之下，孙天航必然要为女儿考虑。 孙晓茵嫁入天南王家，就是他计划好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孙天航在回家的路上发生意外，濒危将死，这事情自然也就搁置下来了。 而且，如果真的就此死了，联姻的事必然告吹。 回过神来，孙昊看着朱琪道： “所以，茵茵的人生，其实我大伯早就定好了？” “是啊，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伯父只怕已经带着茵茵去天南拜访王家了。”朱琪叹了口气，心情很是复杂。 明知道前方是一个火坑，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闺蜜跳进去，而且还必须装作没看到，这种心情别人怎么能懂。 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想过，如果孙天航没能挺过这一次，孙晓茵反而能借此摆脱王家，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自然不能对外人说。 “为什么这件事情你比我还清楚。”回过神来，孙昊皱着眉头问朱琪。 朱琪有些不敢看对方，半晌后才低声答道： “因为这事是我爸牵的线，我也是偷听到他打电话才知道的。” 朱琪的父亲朱成洛和孙天航是多年老同学兼好友，如今是长乐市的法官，相比起因为职位缘故不能频繁保持联系的孙天伟，朱成洛和孙天航的联系要更紧密些，很多事都是彼此才知道。 至少这件事情上，孙天伟目前都还不清。 得知是老丈人牵的线，孙昊纵然心里憋了火气，也无处发泄，只能悻悻的冷哼一声： “你爸还真是打的好算盘，茵茵嫁到王家，以后少不了要帮衬你这个闺蜜。” 他不是什么笨蛋，一听这话就知道朱琪父亲不会单纯的只是为孙晓茵牵线那么简单。 朱成洛当了多年法官，一直想要更进一步，却始终缺少足够的推力，若这件事情能成，孙、王两家必然会念朱成洛的好，助他圆梦最高。 “孙昊，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可是要嫁给你的，最后便宜的还不是你们家。”朱琪十分委屈，“而且我也不想茵茵跳进火坑啊，不然干嘛费尽心思撮合她和陈斌。” 孙昊一摆手，转身就走： “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他们两个没可能的是你，说撮合他们的也是你，好人坏人你全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有，麻烦转告你那喜欢多管闲事的爹，以后少算计我们家，不然别怪我翻脸。” “市长公子我都打过，不介意再打一个法官。” 孙昊最讨厌的就是官场上的蝇营狗苟，这么多年浪荡纨绔不学无术，为的就是让家里人对他死心，别把他也拉进那个泥潭子里。 望着孙昊离去的背影，朱琪气的连连跺脚，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嘴巴太快，把不该说的事说出去了。 第91章 你要什么? 休息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陈斌才从精神涣散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看看四周，发现房间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于凤儿趴在一旁的桌子上休息。 床头的仪器平稳的运行，上面显示着孙天航的各项指标已经趋于稳定。 陈斌伸手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孙天航额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脉搏稳定，额温正常，看来刚才的针灸非常成功。 他的动作惊动了于凤儿，后者惊喜起身： “小斌，你休息好了？” “嗯，师姐，感觉好多了。”陈斌说着，轻轻拍了拍脸颊。 虽然还有点注意力不集中，但至少能正常和人交流了。 不像之前，他的状态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人和他说话，看上去他在听，但实际上根本不过脑。 “那些人呢？” 一边收拾东西，陈斌一边问道。 “你说那些医生？他们被你的技术折服，都没有找你麻烦的勇气了，全都走了。”于凤儿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 想起那些人对陈斌先倨后恭的样子，她就觉得开心。 人都是有尊严的，被人看不起谁都会生气，而如果能漂亮的反击回来，就是一件做梦都会笑醒的爽事。 陈斌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那些人会对我不依不饶呢，毕竟这大功劳全都没他们份了。” 拯救一省大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不知多少人都要念陈斌的好。 要知道围绕在孙天航这棵大树下的人人狗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孙天航在位一天，这些人就能以此汲取养分壮大自己，而如果孙天航倒了，这些人里有一半以上都要遭受莫大损失，所以陈斌救的并不仅仅是孙天航一人，他救的可是孙天航这棵大树庇护下的很多人。 那些医生院长之所以如此看重孙天航的病，就是因为这个。 这是一份不可想象的大蛋糕，就是一群人瓜分下来也够吃的盆满钵满，但现在这个功劳全都是陈斌一个的了。 “小斌，你既然醒了，就去见见孙镇长吧，他刚才想和我谈诊金的事情，我都推你身上了。”说到功劳，于凤儿急忙对陈斌说。 “诊金？”陈斌眉头一皱，叹了口气，“这可不是诊金那么简单啊。” “算了，我去见见他吧，师姐你先在这里照看着。” “嗯。” …… 走出屋子，陈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院角落石桌旁的孙天伟和崔秘书。 他略作思索，迈步走了过去。 “崔秘书，孙镇长。” “陈医生，快请坐。” 简单的寒暄之后，陈斌落座，目光平静的看向两人。 孙天伟和崔秘书也同样在打量着陈斌，最后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由孙天伟率先开口了： “你想要什么？” 陈斌一愣。 这么直接的吗？ 随即，他一耸肩： “治病救人，应有之义，给点诊金就行。” “多少？” 陈斌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最后才扳着手指说道： “唔……因为我是第一次治这种病，具体也没什么概念，但我这个针灸入脑也是门技术了，收费标准就会高一点。” “我就按照一针八百的价格算吧，昨天三针今天四针，明天五针就结束，再算上雷击木药膏什么的，凑个整，给一万块吧。” 说完，陈斌静静的看向两人。 场间一时间有些安静。 足足一分钟之后，发现他再没有后续话语的二人默契的看了看彼此，然后还是由孙天伟开口： “再没……别的要求了？就一万块钱？” “不然呢？”陈斌反问。 “咳咳。” 崔秘书咳了一声，在吸引了陈斌注意力之后，他才斟酌着开口： “陈医生，你应该知道，我们领导的身份，你救了他，不止是救了他那么简单，有很多人会因此特别感激你，甚至比领导家属还要感激你，这里面不止有孙镇长这些亲戚，还有很多牵扯更广的人……你明白吗？” 陈斌点头： “明白啊，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觉得一万块太少了？”崔秘书憋了半天，只能这么给陈斌暗示。 “一万块不少了，在我们陈家沟，一万块能够一户人家过三年好日子的。”陈斌淡淡道。 “陈家沟？”崔秘书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的看着陈斌。 “对，陈家沟。”陈斌点头，“就在青龙山上，一个穷的村里人连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我明白了。”崔秘书道。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挑明，当事人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陈斌不是不想要更多，而是想要在别的地方上。 陈斌笑了起来： “那就多谢崔秘书了。” “不，扶贫攻坚一直是我们的任务，有这么穷苦的地方，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是我们的失职。”崔秘书说完，扭头对孙天伟道，“回头我就安排一次会议，针对青龙镇的村镇情况进行一次彻底的摸排，看看还有多少像陈家沟这样的地方。” 孙天伟狂喜。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陈斌，然后才紧紧握住崔秘书的手： “崔秘书，太感谢省里领导了，这正是我们青龙镇最或缺的帮助啊！这些年我为了扶贫，绞尽脑汁，始终没能彻底做到位，有了领导的支持，我很有信心能打好这一仗！” 说起来，孙天伟也是有些委屈的。 作为省一把手的弟弟，兄弟二人为了避嫌，一个不敢帮衬，一个不敢走关系，搞的比陌生人还陌生，这些年孙天伟为了扶贫镇上那些村子，想尽一切办法，就是始终没有碰那条线。 因为孙天伟深知，这条线一碰，前仆后继的孙家人，就会把哥哥一家淹没。 都是亲戚，你孙天航帮亲兄弟不帮表兄弟？ 别人家当官都帮自家人，你当领导不帮自家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小时候好的穿一条裤子，飞黄腾达了就不认兄弟了？ 这种论调只要一出现，便会家宅不宁，孙家也挺不了多久。 饶是如此，孙家这些年，明里暗里也已经因此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而这次是陈斌开的口，那么孙家那些表亲堂亲，就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第92章 择日不如撞日 陈斌一直想为陈家沟做点什么。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 只是随着年龄长大，残酷的社会现实告诉陈斌，身为一介平民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带领一个村子脱贫致富。 在获得老祖宗的传承之前，陈斌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而即便获得了传承，他距离让陈家沟走出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这一次拯救孙天航，却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比起张口向孙家要十万几十万的诊金，陈斌向崔秘书提出的要求，其实价值更大，说是狮子大开口都不为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点在方向上和孙天航的理念相符合。 作为最了解孙天航的人，崔秘书当即顺水推舟，答应了陈斌。 扶贫一个山村有多难？ 挖山修路，开凿水渠，整顿房屋……人力物力算下来，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青龙镇每年都有上面拨下来的扶贫资金，但孙天伟费尽心力绞尽脑汁，也只是堪堪将二龙峰的郭村和张村扶上正轨，就这还是到处拉投资的结果。 青龙山没有二龙峰的优美风景，山势更加陡峭险峻，开发难度极大，更不具备成为景区的可能，所以孙天伟虽然有心要将陈家沟等三个村子发展起来，却也无力施为。 但眼下，有了崔秘书的支持，这件事情将迎刃而解。 孙天伟一下子解决了困扰心头的患事，心情十分的好，感谢完崔秘书之后，拍着陈斌的肩膀笑道： “陈医生，你能一心想着家乡，为家乡做贡献，真的是难能可贵，现在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孙昊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以后你们可要多多联系啊。” 对于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孙天伟早就已经死心了，平日里对孙昊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不给好脸，但陈斌的出现，让孙天伟觉得儿子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儿子能多和陈斌接触，假以时日，未尝不能改头换面，挑起孙家的大梁。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孙昊忽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眼看到角落里的三人，便连忙走过来说： “爸，市里的那些人来了。” “市里的人？” 孙天伟一愣，然后立刻扭头看向崔秘书。 崔秘书淡淡一笑： “这些人消息还真是快。” 昨天孙天航病危，这些人一个不见，今天那些院长教授刚走没多久，这些人就全来了，不可谓不讽刺。 然而这就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也罢，择日不如撞日，他们既然来了，那今天就顺便把答应陈医生的事情给办了吧。”摇了摇头，崔秘书起身对孙天伟说道。 孙天伟又惊又喜： “崔秘书，你的意思是……” “我们去爬青龙山。”崔秘书说完，看向陈斌，“陈医生，你做向导如何？” 陈斌想了想，微微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 …… 正午，李家屯。 几个从田里回来的村民，正聚集在坪地大槐树下闲聊。 李庚水扛着锄头，目不斜视的从旁经过。 等他走远了，一名村民才抠着脚丫子开口： “奇怪，最近几天，怎么都不见李庚水过来吹牛了？” 另一名村民嘿嘿一笑： “李老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李庚水划了人车，赔了两千块钱，哪有脸过来吹牛啊，不被咱们笑话死。” 李老二一拍脑门：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我说这几天他和他婆娘怎么老吵架呢，闹了半天是钱没了。” 这时，另一名村民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李庚水他女儿在外面工资上万，两千块钱对他毛毛雨而已，他和他婆娘吵架，是为了那个陈斌的事。” 李老二本想还嘴，但一看对方是李庚水的邻居，顿时就来了兴趣： “山哥，你说的那个陈斌，是陈家沟那个大学生吗？就是本来和李青柳订婚的那个？” “对啊，就是那个陈斌，也是那天那个女警的朋友，嘿嘿，你们可能不知道，李庚水那婆娘最近天天在李庚水耳边闹，要当初要是不和陈斌退婚，就没有这么多倒霉事了，撺掇着让李庚水亲自去陈家沟，把婚事再给提起来呢。” 众人一听，顿时乐了：“呦呵，这也行？那他李庚水家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可不是嘛，当初退婚的是他们，如今反悔的也是他们，反复无常的跟那跳梁小丑一样。” “那李青柳在外面不知道交了几个男朋友了，睡怕是也跟人睡了，现在回头找那陈斌，人家能答应吗？” 李老二摸着下巴，打算说个公道话：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个大学生，含金量还是有的，而且人长的也好看，和那陈斌相貌挺般配的，其实要是能成，还是不错的。” “再说了，这方圆十几里，还能找到和陈斌般配的人吗？咱们村那些女娃娃，要说有模有样的也有，可文化程度上不够啊，不能人家跟你聊阳春白雪，你跟人家聊地里收成吧，这一开口水平就差十万八千里了。” 说完这话，李老二偷偷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抽烟袋不作声的马脸中年人，心里一阵冷笑。 他知道，李丰收也想把自家丫头嫁给大学生！ 他家里有个女儿长的不比李青柳差，唯一的弱项是只有小学文化，但因为长得好看，也算是村里的香饽饽，李老二的半傻儿子早就看上人家了。 前两天，李老二拗不过儿子的哀求，夜里提了一瓶好酒去李丰收家探口风，结果酒过三巡，他这边才刚一开口，那边的李丰收就嘲笑李老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后更是扬言，自己的女儿是要嫁给陈斌那种大学生的。 是以，从那以后，李老二只要逮到有机会，就会有意无意的损一把李丰收。 此时，一而再再而三被损的李丰收终于怒了，他扭头瞪着李老二，怒骂道： “李老二，你讽刺谁呢？” “那陈斌他不过就是个大学生，又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我丫头怎么就配不上他了？怎么就文化程度不够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嘿，你家丫头连猪和狗都写不明白，这也配嫁大学生？”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忽然就听旁边一人道：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说话之人站在坪地边缘，伸手指着山腰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第93章 婚事还得继续 受他影响，李老二也放弃了和李丰收的争吵，来到了坪地边缘。 顺着对方手指方向望去，李老二也看到了山腰处的情形，不禁眉头一皱： “有人上山了？看起来不像村里人啊。” “肯定不是村里人，哪个村里人走山路穿白衬衫黑裤子啊，咱都是草鞋马褂蓝绸裤。” “领头那个，好像是陈斌？” 一听“陈斌”两个字，本来没什么兴趣的李丰收也凑了过来。 这马脸老汉视力极好，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后，就笃定的说道： “确实是陈斌，他好像又带外人来青龙山了。” 说着，忽然转身就往村子里跑。 李老二见状，心里一动，阴阳怪气道： “李丰收，你该不会是打算叫你闺女出来，跟人家来啥‘偶遇’的桥段吧。” 谁知，李丰收丝毫不在乎李老二的讽刺，闻言还回头呵呵一笑：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去叫我家丫头来看人的，这大学生姑爷李庚水看不上，我李丰收可稀罕着呢。” “只要我家姑娘相中了，我明天就上陈家沟提亲去。” 要说这李丰收也是个妙人，别人只敢放在心里偷偷想一想的事情，他却敢主动出击付诸行动，虽然可能会换来嘲笑，但万一成了，就真是让无数人羡慕的一场好事了。 为了让女儿嫁个好人家，沉默寡言了半辈子的李丰收这次豁出去了。 “你个老东西，少做春秋大梦了，人家陈斌可看不上你们家！”李老二气的扯着嗓子直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跑进村子。 此时场间还有不少村民，且他们家里或多或少都有女儿侄女未曾嫁人，见李丰收的举动，都有些心动，但偏又不太好意思效仿，只能心里暗骂李丰收为了攀高枝，脸都不要了。 有人眼珠子一转，忽然对李老二道： “李老二，你儿子不是喜欢李丰收女儿吗，就眼睁睁看着人投怀送抱？” 李老二气的几乎失去理智，闻言当即怒吼： “投怀送抱个屁，人陈斌是大学生，眼光高着呢，可看不上他那小学文化的女儿。” “那可说不准，李丰收那女儿腚大好生养，长的也俊俏，万一陈斌看上了，你儿子可就没机会了。” 李老二乱了阵脚： “那你说咋整！” “嘿嘿，你去找李庚水啊，他婆娘不是后悔了吗，你过去添把火，那正牌丈母娘肯定急眼，到时候两家一碰头……” 李老二眼睛一亮：对啊，虽说两家退婚了，但说到底李青柳家还是占着先机的，自己只要把消息透露出去，两家肯定闹起来。 他不在乎李庚水家能不能和陈斌和好，只要不让李丰收女儿看上陈斌，那自己儿子就还有机会！ 当即，李老二一拍大腿，道了声谢，也一溜烟跑了。 …… 青龙山蜿蜒的山道上，陈斌带着崔秘书等人，正在缓慢前行。 山路崎岖，兼有杂草，行走期间，这些来自县里市里的领导们，个个满头大汗。 而这，才走了不过三五里山路而已。 “崔秘书请看，那个就是李家屯，是青龙山距离镇子最近的村子，再往上走八里路，就是我的家乡陈家沟。” 指着山腰上的那个坪地，陈斌对崔秘书说道。 崔秘书点了点头，回头看看身后那些气喘如牛的县市委领导，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先前，一行人到山脚下的时候，就有人提议开车上山，但被崔秘书否决了，为的就是好好走一走山路，体会体会青龙山山民们的生活艰苦，如今走了还没三分之一，就有一半人快累趴下了，这让他感觉十分惭愧。 一方父母官，却养尊处优成这样，难怪青龙山发展不起来。 “这帮人一个个报道说去乡下考察，去山区扶贫，却连这十几里山路都走不了，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考察的。”崔秘书轻声说道。 他说话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有几个人当即面色微变，心中惶恐不安。 好在，崔秘书并没有再深究下去，摇摇头之后，就和陈斌继续前行。 他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如同公司里上班摸鱼一样，有时候能不做事就不做事，能做样子糊弄就做样子糊弄，百人里面，能有一半认真做事就不错了。 好在，经过崔秘书这一番“敲打”之后，众人上山的速度还是加快了许多，约莫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便已经来到了李家屯。 而当众人看到李家屯的时候，立刻就被这山村寒酸贫困的样子给惊呆了。 石头搭建的房子，铺上厚厚的茅草做顶，沿着山体高高低低的建造着；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到处积蓄着污水；青青的苔藓爬满墙壁，和灰褐色的石头构成一幅幅缭乱的涂鸦，陈腐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碎石铺就的坪地上，此刻站着不少李家屯的村民，他们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众人，随后则将目光全都落在陈斌的身上。 陈斌也没想到来到李家屯会碰见这样的情形，他有些尴尬的看了崔秘书一眼，开口道： “崔秘请看，这里就是李家屯，全村上下四五百户人家，民风淳朴……” 陈斌话没说完，忽然就见人群里，一个矮个的女人拉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陈斌微微一愣。 他不认识这矮个女人，但李庚水他还是认识的，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老头，今天该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果然，还没等陈斌开口询问，那矮个女人已经笑着说道： “小斌，还认识我不，我是你牛婶啊，青柳她妈，小时候我去你家时候，还抱过你呢。” 陈斌干笑一声： “哦，牛婶有事吗？” “也没啥大事，就是你和青柳那个婚事，之前不是你叔给退了吗，婶儿觉得这事你叔做的不地道。” “咱两家的婚事，还得继续。” 第94章 秘书算老几 看着面前的矮个女人，这个曾经会是自己丈母娘的人，陈斌有点头疼。 他知道人有时候可以很离谱，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退了婚的事情，怎么就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然而然的说出反悔的话来呢？ 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吗？ 有些尴尬的看了崔秘书一眼，陈斌在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对牛兰花道： “牛婶，婚事退了就是退了，没有继续的可能。” 说完，陈斌就准备带着崔秘书等人离开。 他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耽搁了。 然而他才转过身，胳膊就是一紧，却是被刘兰花一把拽住了。 “不行，这退婚的事我之前不知道，不算数！”牛兰花脸皮厚的很，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这话一出口，包括陈斌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 “牛兰花，你和李庚水是两口子，退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你糊弄谁呢？”李丰收拽着自己的女儿，第一时间冷笑着开口。 他女儿李翠今年十八，长的白白净净不像个山村人，不知多少人上门提亲，李丰收都当宝贝舍不得嫁，直到陈斌出现，李丰收才眼前一亮。 今天他拉着女儿出来，就是想让女儿过过目，要是女儿满意，他是准备直接上门提亲的，可不能让牛兰花坏了好事。 更何况，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当初你女儿踹的人家，现在看人家有本事了就反悔，想的美！ 然而面对众人的嗤笑，牛兰花还是厚着脸皮不为所动： “我那几天和李庚水吵架了，一直分房睡的，他做这事我真不知情，所以这事就是不算数。” 说完这话，牛兰花更是看着陈斌，语出威胁： “陈斌，当初你爷爷可是咱十里八乡最信守承诺的人，他给你和青柳定的婚事，你当孙子的不能不遵守，你那是不孝你知道吗，要遭雷劈的！” 牛兰花以为自己搬出陈斌爷爷，就能搞定陈斌，却没想到这句话直接惹怒了陈斌。 陈斌的面色冷了下来。 他一把甩开牛兰花的手，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 “承诺？你们家看不起我家的时候，我信守承诺上门，被你男人直接拿锄头赶了出来，买的礼品扔臭水沟里。” “我爷爷去世的葬礼上，你们作为即将结亲的亲家，一个人没来不说，还把请你们悼念的人轰出了家门，连口水都不给喝。” “结果今天，你反悔了，觉得我配得上你女儿了，就拿着承诺来要挟我，过去的事情只字不提，真亏你能说的出口。” “我要是因为这个答应了，那才叫不孝！” 牛兰花被怼的脸色阵青阵白的，嘴唇嗫嚅半天后，才挤出一句： “这过去的事情你咋还计较呢，男人家大气一点，不要小肚鸡肠的……” 这话说的李庚水都有些没脸见人，他偷偷拉了老婆一把，压低声音道： “行了，别丢人了，不成就不成呗，女儿还能嫁不了好人家咋的。” 牛兰花气极，当即一指戳在李庚水脑门上： “丢人？要不是你个窝囊废被人讹了两千块钱，我犯得着跑出来丢人现眼吗？” “陈斌，婚事不继续也可以，你把两千块钱还给我们！” 说着，再次不依不饶的抓住了陈斌胳膊。 李庚水尴尬的低着头，躲到了一边。 而本来是打算看个热闹的崔秘书等人，闻言皆是眉头一皱。 讹人？ “陈斌，这是怎么回事？”崔秘书严肃的问。 虽然他很欣赏陈斌这个小伙子，也愿意为他来一趟青龙山，借势让市里倾斜扶贫资源给这边，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陈斌违法犯罪。 这李家屯的经济条件十分艰苦，两千块钱很可能是一家人几个月的花销，若陈斌真讹了人家两千块钱，那他是绝不容许的。 陈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牛兰花： “牛婶，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划伤了别人的宝马车，赔偿修车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整个事情里压根没我什么事，怎么就成了我讹人了？” 牛兰花一瞪眼： “怎么不关你事，要不是你让你朋友把车停在我们坪地上，我家老李会认错车？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本来还打算对陈斌进行“询问”的崔秘书顿时愣住了。 嗯？ 就这个原因吗？ 崔秘书有些费解的望着牛兰花，莫名想到了自己故去的丈母娘。 嘶，大意了。 眼看那女人还打算纠缠不休，崔秘书知道事情不能这么发展下去，当即干咳一声，对着人群方向道： “你们谁是这里的村长啊？这种纠纷，村长来处理一下吧。” 李家屯的村民们均是一愣： “村长？” “村长下地干活去了吧。” “不是，今天山头放水，村长去争水去了。” 陈斌闻言明白过来，连忙对崔秘书解释道： “崔秘，青龙山的耕地都是山地，浇地困难，三个村子这些年来共用山头一个积水沟里的水，有时候缺水了，三个村子就得争。” 这番话让崔秘书顿时没了脾气，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那我们就快些去山上看看吧，那位……牛婶，你和陈斌的私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回头我让你们村长和你们沟通。” 在见识到牛兰花的难缠之后，崔秘书现在只想先离开这里。 谁知，听了这话的牛兰花反而一瞪眼，没好气道： “你谁啊，凭啥掺和我们两家的事？” 崔秘书哑然失笑。 身后，一名市里领导皱着眉头上前，用训斥般的口吻对牛兰花道： “牛兰花，别胡闹，这位是我们省里的崔秘书，管的事情可多着呢，你快给崔秘书道歉！” 牛兰花斜睨了这位领导一眼，甩出一句话来： “切，一个秘书，也配让老娘道歉？” “省长来了还差不多。” 秘书？不就是给领导端茶倒水的狗腿子吗？只知道狐假虎威，有啥好得瑟的。 此言一出，一众领导当场石化。 作为一个穷乡僻壤的山里村民，牛兰花充分展示了她对官场的浅薄认知。 第95章 悔不当初 眼看一众领导都拿牛兰花没办法，陈斌无奈之下，只好一指队伍最后方的孙天伟，对牛兰花道： “牛婶，看到那位了吗，那位是咱们青龙镇的孙镇长。” “孙镇长？”牛兰花猛然打了个哆嗦，脸突然就白了，看向陈斌，说话语气都有些慌张，“陈斌，我书读的少，你少吓唬我，镇长那么大的官，怎么可能来青龙山。” 是的，牛兰花不怕什么省里来的秘书，但她怕青龙镇的镇长，因为那些人物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但青龙镇镇长是真的有可能见到的“大官”。 陈斌心道镇长是这些人里最小的官了。 他懒得和牛兰花多废话，一脸严肃的对后者说道： “镇长是来青龙山考察的，我今天是他的向导，你要是再胡搅蛮缠，耽搁了镇长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牛兰花这下是真害怕了，她偷偷看了孙天伟一眼，又看向陈斌，张口结舌道： “陈斌，婶子没跟你胡闹啊，婶子真的想让你娶我家青柳的，都是你叔他猪油蒙了心。” 事到如今，这女人竟然还想着破镜重圆的好事。 不，她是更想了。 别看李青柳每次回来带的男朋友都挺有钱，可那些人都是大城市里的人，距离牛兰花太遥远，而陈斌结交的又是刑警又是镇长的，都是实打实摆在眼前的，可比那些鼻孔里看人的城里人靠谱多了。 这一家人真是不可理喻。 陈斌心里动了真火，摇了摇头，再不和对方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牛兰花这次没敢再拉着陈斌，只是愣愣的看着一众人离开坪地，往更高处的陈家沟而去。 一直到那些人都走远了，李庚水才敢走上前，一碰牛兰花胳膊小声问道： “兰花，你和陈斌最后说的咋样了啊，他、他同意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出口，本来呆呆望着陈斌远去的牛兰花，忽然“嚎”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个天杀的李庚水，你不是人！陈斌好好的女婿，你怎么就给他放走了啊！” “你个憨货，当初看不起人，说什么一家子穷了三代都没攒下钱，以后铁定穷一辈子，女儿跟着准守苦，你看看人现在，那都能和镇长说上话，带镇长去山上考察啦，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牛兰花忽然抓着李庚水的衣领，大耳刮子就招呼了过去。 李庚水唉唉呀呀的躲着，脑瓜子也有些嗡嗡的。 啥情况，刚才那些人里，有镇长？ …… “山里人读书少没见识，让崔秘见笑了。” 回望李家坪的闹剧，陈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尴尬的向崔秘书解释。 崔秘书摆了摆手，一声长叹： “可以理解，穷乡僻壤的地方，人们吃饭都是问题，哪里有心思关心别的，我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我们的扶贫道路，任重道远啊。” 说罢，他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众领导官员，淡淡道： “青龙山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县里、市里的诸位可要多上上心啊，不能你们在城里风花雪月，却让这些山上的老百姓吃土刨根。” 早已汗流浃背的县长、市长等人闻言连忙点头： “崔秘放心，回去之后我们就召开会议，就青龙山的情况拟订一个扶贫计划出来，保证五年……三年之内让青龙山焕然一新，脱胎换骨！” “对，崔秘放心，我们会狠抓扶贫工作的，保证让这里的村民过上好日子。” 一番立誓保证之后，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 如此约莫五里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陈家沟。 在见识过李家屯的贫困之后，崔秘书等人对陈家沟的情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他们见到那一个个低矮的石头房时候，心情虽然沉重，但却没初见李家屯时候那样冲击严重，只是对青龙山的认识更深了一分。 这里比李家屯更穷一些，至少李家屯的村民，见到外来人还不胆怯，还会凑上来看热闹，闹出“秘书算什么”的笑话，但这里的村民，见到外来者却十分的拘束，一个个都沉默寡言。 “青龙山和二龙峰不同，没有什么优美的风景，不具备开发价值，想要让他们富裕起来，很难。”作为镇长的孙天伟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此时见领导们一个个脸色严肃，才开了口。 “扶贫不是一股脑给钱就行的，要想办法让他们找到自己致富的路。”崔秘书微微点头，看了陈斌一眼。 众人来青龙山实地走访，可不是走形式做样子的，是真的在考虑这个地方该如何发展，有什么优势，该怎么利用。 结果一路走来，却发现青龙山并不具备像二龙峰那样的发展条件。 这样子如果还硬要扶贫，就是一个无底洞。 陈斌知道两人的意思，深吸口气道： “青龙山三十崎岖，耕地面积很少，而且全都零零散散的分散着，种什么都很难，基本就是靠天吃饭，但青龙山的中草药资源很丰富，后山未开发的地方也有大片平坦可供耕种的土地，只要解决了交通和水源的问题，我们自己就能找到出路。” 要想富先修路。 青龙山的交通是妨碍山上村民和山下交流的最大障碍，陈斌对此深有体会，所以他也不奢望崔秘书这些人能给青龙山带来多少好处，只希望能借此机会，把山路修好。 修好了路，这个闭塞的山村，才能和外界交流，才有希望追赶上山下那些村落。 见陈斌如此识进退，崔秘书很满意，他点点头后，带头走进了陈家沟。 脚下的十字路坑坑洼洼，两侧的石墙厚重古朴，高度却堪堪只打人头顶，踮起脚尖就能将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一个个小门里，陈家沟的村民们坐在门槛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些气势独特的人，目光里带着审视和小心。 陈家沟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多外乡人了。 陈斌走在崔秘书身旁，低声向对方介绍着村子里的情况。 这时，崔秘书忽然问道： “怎么不见你们陈家沟的村长？” 陈斌微微一愣，张开口刚想解释，就见前方道路拐角处，一个人影匆匆跑了过来： “斌子，快，快上山，陈杰他们和刘庄的人打起来了！” 第96章 争水 急匆匆跑来的人是陈大力。 他的腿脚还没好利索，此时跑起来一颠一颠的，但因为事情紧急，竟跑的也不慢。 陈斌飞快的看了一眼崔秘书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大力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陈斌暗道今天晦气，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还不如改天再带崔秘书他们来。 本来青龙山就没什么发展优势，这要是再搞出什么烂事，让这些领导们不高兴了，没准扶贫政策就没了。 但眼下这时候，他也不好介绍崔秘书等人的身份，那样就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只能先搞清楚事情原委再说。 陈大力倒是没怎么在意陈斌身后那些穿着挺正式的一票人，满脸焦急的他来到陈斌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 “今天是山上放水的日子，按照当初的约定，本来是该轮到咱们村和李家屯的，但刘庄的人不知为何占了水道，说什么也不让放水。” “村长就和李家屯村长一起去找刘庄刘建国理论，结果对方说什么当初水道是他们刘庄出钱修的，我们以后要用水得交钱，陈杰气不过和对方理论，不知为何最后就打起来了。” 青龙山耕地零散，浇地困难，基本上靠天吃饭，唯一幸运的是山顶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时间久了会蓄满露水雨水，三个村子就靠着那水池里的水浇灌庄稼，按照当初的协议，是三个村子轮流使用的，但刘庄作为上游，近水楼台，所以占着不少地利，就比如眼下封了水，下游的两个村子就根本没什么办法，只能上去和人家协商。 陈斌听完陈大力的讲述，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我记得当初开水道的时候，三个村子是出人出力出钱分工好的，怎么到头来成了他刘庄一村的功劳了？” “谁说不是啊，当初那水道，刘庄拿了钱，我们出了人，李家屯出了粮，三个村子都有功劳的，但现在刘庄的人死活不认，占着水道就是不放水，可把我们气坏了。”陈大力说着，一脸担忧的对陈斌道，“斌子你快上山看看去吧，眼下三个村子混战一团，万一出了人命可就麻烦了。” 水是生命之源，在青龙山这地方尤为如此，村里人那点庄稼，要是得不到及时浇灌，一年的劳动都得打水漂。 所以，很多时候村子间争水，是真有可能出人命的。 不说村与村之间，就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有时候为了谁家先浇地谁家后浇地，都能结下死仇。 刘庄的人锁了水道，对于陈家沟和李家屯的人来说，那就是要老命的事情，特别是陈家沟，地理位置在半山腰，位置最为尴尬。 李家屯的人，逼急了还能用山下的水站往上泵水，陈家沟只能靠山顶那大水池子。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之后，陈斌连忙转身向崔秘书等人解释了一通。 崔秘书等人闻言，一个个眉头紧皱。 “陈斌，争水的事情不是小事，必须要尽快处理，可不能酿成大祸，你先去让他们停手，我们随后就到！”崔秘书大手一挥，果断的说。 他是下过基层的人，对这种农村琐事很是了解，知道这情况处理不及时，真有可能形成大规模的村民械斗，影响很不好。 陈斌看了看这些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的领导们，犹豫道： “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这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行。” 崔秘书严厉的瞪了陈斌一眼： “胡闹，这事情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管一管，只要拟订出一个章程出来，以后就没有这种事情了。” 陈斌苦笑道： “章程我们以前就定好了，这次是刘庄的人违约在先……” “所以就更需要我们这些领导出面了，我就不信有官方背书，他们刘庄以后还敢违规。”崔秘书说的信心十足。 陈斌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告罪一声，急匆匆往山上跑去。 众人看着陈斌健步如飞的样子，再回想自己上山那走一步喘三步的模样，心下一阵汗颜。 “年轻就是好啊。”一名市里的干部突然说，“我年轻那会儿，也像他这么有精神。” 此言一出，其余人眼睛都是一亮，然后纷纷接上： “是啊，我年轻那会儿，一口气跑十公里都不带喘的。” “我当年上山下乡，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 “唉，岁月如梭，不复当年之勇啊。” 听着这些人忆往昔，崔秘书不耐烦道： “好了，都别回忆往昔了，打起精神快点上山，万一真发生了械斗，你们一个个都要担责！”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一凛，连忙调整状态，跟在崔秘书身后，往刘庄方向赶去。 当这些人走出陈家沟，去往更高处的刘庄的时候，一路狂奔的陈斌，已经赶到刘庄了。 和他一同出发的陈大力，这会儿还在山路三分之一的地方呢。 此时的刘庄十分闹腾，几乎家家户户的男人都举着农具，呼啦啦的往山顶跑。 这些人边跑还边吆五喝六： “快快快，赶紧上山，今天决不能让陈家沟的人把水放下去。” “娘的，敢打我们村的人，他们活腻了。” “村长说了，以后那水池就是我们刘庄的，陈家沟和李家屯想用水，就得拿钱买！这可是发财的买卖，咱们今天必须保住了！” “没错，只要今天逼他们就范，以后我们就吃喝不愁了。” 这些人正兴高采烈的畅想着，就感觉身旁忽然刮过一道狂风，随即只见一道人影从他们之中穿梭而过，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山顶。 “谁啊这是，跑这么快？” “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一个村民皱眉想了想后，忽然一拍大腿： “那人是陈家沟的陈斌吧，就是把刘鑫送进监狱的那个。” 其他人一听，顿时全都反应过来： “还真是他！” “咋办，那个陈斌很能打的，刘鑫都打不过。” “能打有个屁用啊，这个社会是讲背景的，他一个小农民，能斗得过我们村长？” “别废话了，快上山，帮村长去！” 第97章 三个村子没水喝 青龙山头的巨大水池处。 两方人正在对峙。 其中靠近水池，站在上方位置的，是以刘建国为首的刘庄村民，他们约莫五十人左右，人人手持铁锨锄头镰刀等农具，面色冷漠。 另一方处在下方的，是以陈红旗和另一位老人为首的陈家沟和李家屯三十来号村民，他们同样手持农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陈杰等七八个年轻人站在最前方，身上的衣服满是撕扯的痕迹，有人脸上还带着伤。 就在刚刚，双方因为用水问题爆发了最严重的一次冲突，陈杰等人试图强行开水，被刘建国带着人亲自挡了回来。 “刘村长，眼下正是庄稼缺水的时候，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行行好把水道打开，让我们陈家沟和李家屯都用点水行不行，再不浇地，那庄稼都要死了。” 望着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刘建国，陈红旗不知道第几次开口哀求。 对此，刘建国的回答十分干脆： “陈村长，我还是那句话，要用水可以，每年交三万块钱就行了。” “只要你交钱，我立马就让人放水，要多少放多少。” 此言一出，陈红旗旁边的老人立刻怒骂道： “这水道是我们三个村子一起开的，说好三家共用，凭什么要收我们的钱？” “李村长，当初挖水渠确实是三个村子一起出力的不假，但这些年来你们光用水，对水池进行过维护吗？这水池里的垃圾污垢你们清理过吗？” “建水池是付出，我们刘庄维护水池就不是付出啊。” 人群里，有人闻言当即嗤之以鼻： “你们维护个屁，那水池里每次冲下来多少垃圾到我们田地里我们说过什么吗？农药残留、屎尿粪便……你们也好意思说是维护？那水池都快成你们的垃圾坑了！” 刘建国一挑眉毛，笑呵呵的看着那人： “既然嫌脏，那你们就别用了呗，上赶着来我们村要水，是不是犯贱啊。” “刘建国，狗日的你别太过分！” “李随山，闭上你的鸟嘴，敢骂我们村长，不想活了！” 瞬间，刚刚冷静下来的双方又再次争吵起来，双方握着农具越靠越近，大有再开一局的迹象。 而且，相比起上一次的克制，这次众人隐隐都有了动家伙的想法。 天气逐渐炎热，田地里的庄稼急需灌水，陈家沟和李家屯的村民们心里火急火燎的，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忽然就听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 “大家别吵，都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 众人愕然回头，就看见一个青年大步流星狂奔而来，初时还在十几米开外，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正是陈斌。 “斌子，你怎么来了？”陈杰等人见到陈斌，惊喜无比。 陈斌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先是拍了拍陈杰肩膀，这才对陈红旗道： “红旗叔，这事我来处理吧。” 看着陈斌，陈红旗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 “好，斌子你来的正好，你是大学生，你来和刘建国说说，看看今天这事怎么办……他要我们每年出三万块钱买他们的水，否则就不让我们用。” “放心，红旗叔，我保证不让咱们吃亏。”陈斌给了陈红旗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用眼神示意陈杰把自己老爹先送后面去歇着。 陈红旗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应对这种场面了。 劝走了陈红旗，陈斌又看向李家屯的李村长： “李村长，你呢，要是相信我的话，也交给我如何？” 其实，除了李庚水一家之外，陈斌对于李家屯的其他村民没什么意见，李家屯的人也同样如此。 对于这个和李青柳一样优秀的年轻人，李村长也是十分看好的。 是以老人和自己带来的几个村民伙计一合计，便也点了点头： “行，陈斌，那今天这事我们就全权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快把事情谈妥了，咱们人能拖下去，地里的庄稼可等不了啊。” “放心，我保证今天就让大家用上水。” 安抚完两村的村民之后，陈斌就挽了挽衣袖，朝着刘建国走了过去。 众人见他这架势，还以为他想动武，顿时紧张起来，毕竟村里最厉害的刘鑫都是陈斌的手下败将，他要是发起火来，在场没人有信心能制住。 刘建国更是吓的连连后退，脸色都有些发白，色厉内荏道： “陈斌，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啊！我们人可多着呢！” “刘村长这是什么话，我是代表两个村子来找你谈判的，你不让我过去，我怎么谈啊。”陈斌探手笑道。 刘建国闻言，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陈斌： “你真想谈？” “对，刚才人多口杂的，大家情绪上来了容易乱来，为了避免出事，我斗胆做个代表，和刘村长你谈谈用水的事。”陈斌微笑。 刘建国放下心来，干咳一声稳住自己的心神，这才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这水池大家都用了好几年了，前些年一直没收费，就是考虑到大家当初建池子的时候都出过力，我们给算在里面抵消掉了，现如今该抵消的都抵消完了，也到了该交费的时候了。” 说完，刘建国紧张的看着陈斌，生怕他一个暴怒突然出手。 出乎刘建国意料的是，陈斌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暴跳如雷，反而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后，点头道： “嗯，确实，这水池建在你们村子后边，平日里的维护打理，也都是你们村的人在负责，这无形中也是一种成本，反观我们陈家沟和李家屯，就没做过这些……收费也是应该的。” 刘建国大喜过望： “你真这么想？那太好了，那我们就能好好谈了。” 跟在陈斌身后的陈杰则是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陈斌的手： “斌子，你这是干啥？不能给他钱啊。” “这一年三万块钱，我们哪给的起？” 陈家沟穷的要死，一年三万块钱的用水费，平摊到每户手里也要一百多，放其余地方可能是小钱，但对陈家沟的人来说，一百多块够花一个月的了。 每家每户一年种地才挣几个钱，这本来不用花的冤枉钱，为什么要给？ 第98章 原来是公报私仇 陈杰的反应，早就在陈斌预料之内。 他回头，笑着安抚陈杰道： “杰哥，别着急，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啊。” 陈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陈杰已经拍了拍他手背： “信我。” 陈杰无奈，只好一摆手： “算了，随你吧。” 他没有父亲的智慧，当不了一村之长，对于眼下这件事更没什么好办法，但想到陈斌连房贷那么难的事情都能搞定，倒也不认为他解决不了这件事。 陈杰不反对，唯陈杰马首是瞻的村里其他年轻人也就没人嚷嚷了，大家抱臂在胸冷冷看着场间的陈斌，想看看这个大学生今天怎么搞定刘建国这难缠的家伙。 刘建国看了眼安静的李家屯村民，然后对陈斌笑道： “看来你不光能代表陈家沟，也能代表李家屯。” “我说了，我现在代表的是两个村子的态度，你和我谈，就是和他们谈。” “那好，一个村子一年三万块钱用水费，你只要交钱，我们立马放水。”刘建国得意洋洋道。 “三万太多了，能不能少点？”陈斌笑问。 刘建国毫不迟疑的摇头： “不行，三万是我们算过的最优惠的价格，一分不能少。”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陈斌笑了： “刘村长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啊，大家乡里乡亲这么多年，往日都是互帮互助的，如今冷淡的跟陌生人一样，不太好吧。” 刘建国闻言也笑了。 他盯着陈斌的眼睛，忽然凑到他跟前，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面子？这个时候你跟我讲面子？” “那天在派出所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讲面子？那天我上你们村要人，让你放过刘鑫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讲面子？” “陈斌，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是有机会评上先进村干部的啊，我是有机会能去镇里甚至市里任职的，为此我付出了多少，运作了多少，你一点都不知道，结果就因为一个刘鑫，就因为你不愿意放过他，你毁了我好几年的心血，你知道吗？” “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那天不讲情面，就根本不会有今天这回事！陈家沟和李家屯的村民，是因为你才要背负这每年六万块钱水费的！” 果然。 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陈斌在来的路上，就在思考为什么明明三个村子当初约定好的共同用水，刘庄会突然要收费，然后就想到了自己和刘建国的那点“恩怨”，隐隐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 因为刘鑫的事，刘建国运作多年的先进村干部没能评选上，让他失去了进入更高权利层次的机会，所以刘建国对陈斌怀恨在心，想要找回场子，最后就选中了这关系到三个村子庄稼收成的山顶蓄水池。 每年六万块，那是刘建国这些年运作花出去的钱。 既然他不能进步了，那这些钱就必须想办法捞回来。 弄明白了刘建国的真实想法，陈斌忽然就笑了。 刘建国见状一愣： “你笑什么？” “刘村长，我笑你肚量太小，难怪评不上先进。”陈斌回答道。 刘建国嘴角抽搐，强压怒火： “少给我大放厥词，老子能不能评上先进，不是你说了算的！” “要不是你坏我好事，我早去镇上当差了！” 一个穷山沟的村长，一年到头都捞不到什么油水，吃不好穿不好，哪有去镇上当职舒坦。 一想到这个，刘建国就一肚子火。 然而，看着陈斌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刘建国心里的火就越旺。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这个陈斌还能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相反，陈斌一脸可惜的看着刘建国，仿佛在为他感到悲哀一样。 这是为什么？ 刘建国十分不解。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在陈斌等人身后的山路上，有一些人正在急匆匆的往这里跑着。 那些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手臂上或搭着外套，或夹着公文包，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戴着眼镜，十个里面有七个都大幅便便，十个里面有六个都一步三喘气…… 他们不是刘庄的人，也不是陈家沟的人，更不是李家屯的人。 他们是…… “孙镇长？” 看到人群最后方的孙天伟，刘建国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大变。 “哟，刘村长果然做过功课，还认识咱们的孙镇长。”陈斌笑吟吟的看着刘建国。 回过神来，刘建国看着陈斌，忽然间全都明白了。 他噔噔噔连退三步，脸色煞白的指着陈斌，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道： “陈斌，你、你、你竟然……把镇长请来了？” “你怎么做到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斌耸了耸肩： “没什么不可能的，今天不光镇长来了，县长、市长也都来了，刘村长你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了吗？” 刘建国身后的刘庄村民，本来还在奇怪村长为什么突然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结果听到陈斌这句话，一个个顿时全都吓傻了。 镇长？ 县长？ 还有市长？ 什么情况？这些大人物今天怎么会来青龙山，怎么会来这山顶？ 难不成，是这个陈斌？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斌的身上，刘庄的村民们脸色惨白，如丧考妣；陈家沟和李家屯的村民们满脸狂喜，所有人无一例外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哈哈，怪不得斌子那么有信心，原来他把镇长都请来了！”陈杰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的挥舞着手臂，振奋道。 “陈斌太厉害了，竟然连镇长都认识。” “不止呢，还有县长、市长……这下有好戏看了，刘建国一个小小村长，见了这些大人物，还不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哈哈，让他收钱，让他嚣张，活该！” 李家屯的李村长望着人群前方的陈斌，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年轻人，本来应该是他们李家屯的女婿的，可惜让李庚水那憨货给放走了。 第99章 你收钱，那我也收钱 因为突然出现的那一行人，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刘庄的村民们惊慌失措的聚集到刘建国身后，像是造反刚开始就被抓了现行一样，一个个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村长，镇长来了……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啊。” “村长，要不然这水费就不收了吧，咱们向陈家沟的人认个错，行吗？” “村长，怎么办？” “村长……” 苍蝇一样的声音在刘建国耳边萦绕，扰的他不胜其烦，也成功将刘建国从一片空白的状态中唤醒了过来。 深吸口气，刘建国缓缓扫视了一眼身后的村民，目光严厉： “都别吵了，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慌张的。”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们收水费是十分正常的诉求，是为了自己村子谋取利益的合理行为，难道平日里我们维护水池的工作都是白做的吗？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镇长们来了更好，咱们今天就当着领导们的面，把自己的权利争取回来！”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让本来慌乱的刘庄村民全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是啊，青龙山经济差，大家都为了那碎银几两而奋斗，这山上的水池他们平日里一直维护，陈家沟和李家屯的人从来没有过什么表示，如今要收钱也是很正常的诉求，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刘庄的人反而变的更团结了。 镇长来了又怎样？他总不能把我们逼死吧。 他们紧紧的围绕在刘建国周围，目光凶狠的瞪着陈斌等人，齐声发出怒吼： “给钱！” “给钱！” “不给钱不给水！” 陈杰等人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刘庄的人还敢嚣张，不由得有些担忧的扯了扯陈斌胳膊： “斌子，这帮家伙有点凶啊，怎么办？” 陈斌看了一眼刘建国，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人是有两把刷子的。 能把一个村子里的人，调教的对他如此忠诚，刘建国此人的手段，比陈红旗这种老好人强太多了。 今天要不是有崔秘书那些人到场，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这时，崔秘书等人赶到了。 望着剑拔弩张，处于对峙中的双方，崔建国脸色铁青，怒道： “你们干什么呢？都把东西放下！” “什么年代了，还聚众闹事，有什么事不能冷静点坐下来好好谈吗？” “谁是村长，给我出来！” 三个村子的村长乖乖走上前，惴惴不安的望着面前的一众大小领导。 这些人里，他们最熟悉的只有镇长孙天业，其余的人可以说是非常的陌生。 毕竟，这三个村子穷的连电话都没有，平日里镇上开会，都要专门派人走山路通知，又因为路途遥远，很多时候等他们去了镇上，人家会都开完了，所以时间长了，一些不重要的会议，镇上都懒得去通知。 虽然不认识这些大小领导，但只看孙天业站在人群最后面，三人也能猜出这帮人来头不小。 听陈斌说这里有县长、市长，该是不假的。 崔秘书冷眼望着面前三人，然后向陈斌招了招手： “陈斌，你过来，跟我们说说事情现在到哪一步了。” “我让你来调解的，你做到了吗？” 陈斌走上前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崔秘，刘庄的刘村长认为，这水池他们每年都派人员维护打理，在这其中付出了劳动，而我们两个下游村子则没有这方面的付出，所以想要用水就要用钱来买，每个村子每年是三万块钱。” 崔秘书看了一眼刘建国，微微颔首道： “刘村长，你的诉求是合理的，陈家沟和李家屯，既然没有参与水池的日常维护，那就得在别的方面对你们做出补偿。” 李家屯的李村长抓住机会抗议： “领导，他们刘庄说的维护都是假的，我们经常能在水里找到用过的瓶瓶罐罐和各种垃圾，这就证明他们没有打扫过水池。” “这只能说明他们工作不够认真，不能说明其他。”崔秘书看了那位老村长一眼，态度十分一般。 先前李家屯的那场热闹，让他对那个村子没多少好感，是以此时也有些恨屋及乌。 李老村长没想到领导对自己会是这态度，一时间也有些懵，满脑子都是问号，搞不懂自己是哪里惹到人家了。 难不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听说领导们赞成己方的诉求，刘庄的村民们大为振奋，全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领导英明！” “领导们慧眼如炬，看的深远，不像某些人，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 “听到没有，领导们都承认我们的付出了，你们谁再叫换，那就是跟领导们作对！” 刘建国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发力，领导们就已经帮他把李家屯的人给打倒了，信心大增，挑衅般的看了陈斌一眼。 然而，他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就在下一刻，他就听见陈斌悠悠说道： “诸位领导，那如果这样的话，以后我们陈家沟修了路，是不是也能向刘庄的人收取过路费？” 崔秘书笑了起来： “这路要是你们陈家沟能修起来，那收过路费也是应该的。” “修路？修什么路？”刘建国一个激灵，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随即，他就听陈斌淡淡回答道： “领导们今天上山走访，感念我们陈家沟太过贫穷，决定扶贫陈家沟，所以日后会修一条路从山脚一直到我们村。” “当然，这山路以后的日常维护也是我们陈家沟的人来做，那么按照刘村长的理论，付出劳动的我们，有理由向你们刘庄收取费用——除非你们不走我们的路。” 刘建国傻眼了。 青龙山要修路了？ 而且只修到陈家沟？ “为什么？我们也要修路！”他失声大喊。 回答他的，是镇长孙天业的一声叹息： “刘村长，上头给的支持，就只能把路修到陈家沟，再往上难度大不说，投入与回报也不成正比，就只好委屈一下你们了。” “不过，两个村子之间相距也没多远，所以也没多大影响。” 刘建国一听，顿时人麻了。 第100章 同气连枝，不分彼此 刘庄距离陈家沟，确实没多远。 按照山里人的脚程，也就半个小时不到。 但，那是不带负重的情况下。 如果带上负重，比如粮食农产品什么的，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崎岖的山路，零散的碎石子，都是阻碍。 特别是每到下雨的时候，那山间的泥泞湿滑，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更倒霉一点还有滑落山崖的风险。 所以，一条平坦的水泥路，对刘庄来说，至关重要。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谁不想有一条康庄大道直通家门口呢。 因为刘鑫事件，刘建国失去了晋升的机会，以后大概率还是刘庄村长的位子干到死。 这种情况之下，刘建国就必须要为刘庄争取一切可能争取的权益。 这不仅是为了整个刘庄，更是为了他自己。 而现在，这个机会似乎刚刚从他眼前飘走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陈斌！ 恨恨的瞪了陈斌一眼，刘建国不甘心的对孙天业道： “孙镇长，要想富先修路，一条路对我们刘庄的影响是很大的，有了路，我们才能把我们的粮食特产拿到山下去变卖，我们的村民才能赚到钱，我们刘庄才能富裕起来，你现在少了这一截路，那影响的可是刘庄三百多户人家啊。” 孙天业看了崔秘书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长叹道： “刘村长，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资金有限，只能把路修到陈家沟啊。” “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这扶贫可不只有你们青龙山需要扶贫。” 刘建国不依不饶： “刘庄和陈家沟也就三五里路距离了，让施工队稍稍辛苦一下，往上赶一赶，争取到我们刘庄不行吗？” “山路越高，难度越大，看似是三五里，实际比山下修三五十里还要难呢。”孙天业说完，看了陈斌一眼。 这一眼，让刘建国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这条路能修起来，是因为陈斌？ 刘建国心中别提多震惊了，因为这件事情，就连镇长孙天业都办不到啊。 一个陈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来不及思考这里面牵扯到的关系，刘建国忽然转向陈斌，满脸笑容道： “陈斌，用水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乡里乡亲的，就应该互相帮助，刚才说的收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我开玩笑的。” 能屈能伸，瞬间变脸，这刘建国简直天生的官场人啊。 心里略作感慨，陈斌自然也是换上一副笑脸，对刘建国道： “刘村长说的太对了，青龙山上就咱们三个村子，理应一气连枝，不分彼此，哪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背信弃义呢，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一气连枝，不分彼此，你说的太对了。”刘建国满脸堆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自己几十岁的人了，今天还得给这小年轻低声下气，真是晦气啊。 早知道这小子有这么大能量，自己又何必找他麻烦呢。 这一刻，刘建国彻底绝了和陈斌作对的心思。 连县长、市长都能请来的角色，那可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跟这种人，还是做朋友最好。 他哪里知道，在场之中地位最高的，不是什么县里市里的领导，而是更加重量级的崔秘书。 既然达成了协议，那自然就该开闸放水，当下只见刘建国一挥手，刘庄的村民们便让开了水池闸门位置，让陈家沟的村民们上前接手。 而成功解决此事的陈斌，也就再次来到了崔秘书面前。 “陈医生有没有考虑从政啊？”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崔秘书很是满意。 头脑清晰，识大体，懂进退，还有一定的官场智慧，这样的年轻人，真的是一块璞玉。 只要稍加调教，假以时日就有不小的成就。 然而，陈斌只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经受住考验。” 崔秘书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强求，只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真是可惜了，你这样的优秀年轻人，现如今可不多见了。” 陈斌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无声而笑。 拍了拍陈斌肩膀，崔秘书转身，对那一众领导道： “好了，今天这青龙山爬也爬了，村子是看也看了，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所感悟，希望回去之后，能够工作上心一些，争取让那些生活困苦的老百姓们能够过上好日子。” 众人对此，自然是连连保证。 …… 山脚下，陈斌目送着崔秘书的车队离开。 等那些车队消失在视野里之后，不远处的一条岔道上，才驶来一辆熟悉的宝马车。 车子缓缓停下，于凤儿从车里跳了下来，向车上的朱琪挥手道谢： “谢谢你，朱警官。” 朱琪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才扭头看向陈斌： “厉害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已经能和崔秘书这种级别的人谈笑风生了，假以时日，我都不敢想你还会攀上怎样的高枝。” 陈斌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和副驾上的孙昊打了招呼之后，就准备和于凤儿一起回村。 要不是为了送崔秘书那些人，他刚才路过陈家沟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回村的，搞得现在得多走一段山路。 见陈斌不理自己，朱琪气的牙痒痒，一按喇叭叫住了他： “陈斌，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陈斌无奈转身： “大姐，有什么事能不能改天再说，我现在很累很疲倦，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今天他超越极限的进行了四针无视野针灸入脑，精神方面消耗很大，结果又因为崔秘书要走访青龙山的缘故，才被迫硬撑到现在。 陈斌现在疲惫的只想躺床上睡觉。 但朱琪现在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根本不理会陈斌的抗议，拉开车门走过去将他拽的远离于凤儿之后，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 “你没有忘记我们要调查郭建峰的事情吧。” 陈斌打了个哈欠： “没有啊，这不是你我最近都走不开，所以耽搁了吗，等明天做了最后的治疗，我们就继续开始。” 第101章 大人物醒了 见陈斌还记得，朱琪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就怕你突然飞黄腾达了，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陈斌听了，觉得有些好笑： “飞黄腾达？我一个山村小农民，怎么飞黄腾达啊。” 朱琪瞪了他一眼：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你救了孙伯伯的命，不知多少人对你心存感激呢，那些人里随便一两个人给你示个好，都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陈斌知道朱琪说的不是吹牛，但他只是耸了耸肩，指着青龙山道： “放心吧，我已经通过崔秘书把我的需求传达出去了，那些人如果真想表示感谢，只会把心意用在青龙山上，而不是用在我这里。” 拯救一省大员，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但凡稍微上道点的人，都会借此机会拼了命的交好陈斌这个“神医”。 而扶贫青龙山，就是陈斌向孙天航背后那些人开出的条件。 相比起某些人送一辆车一套房，陈斌这个要求是真正的“狮子大开口”，已经足够让一些人知难而退了。 朱琪不知道陈斌带崔秘书那些人上山做了什么，但看他一脸坦然的样子，就明白陈斌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谋取什么私利，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 换作是一般人，谁能抵御这种诱惑呢。 “你不会觉得很亏吗？”她忍不住问。 “亏？亏什么？我赚大发了好不好。”陈斌微微一笑，“给青龙山修路，那花费可是成百上千万，换成别的奖励，谁敢这么向省大员讨要？” “但你没为自己要点什么啊，你这是为了青龙山上的村民。” “那你当刑警打击犯罪，也不是为了自己，你为什么干的那么开心那么认真？”陈斌不答反问。 朱琪下意识道： “因为我想要为人民做贡献啊，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对啊，扶贫青龙山，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走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看似是为了别人，实际上还是为了我自己。” 朱琪一时间，竟有些无话可说。 自己从小立志当一名刑警，惩恶扬善打击罪犯，既是为人们做好事，也是在成全自己的梦想，这里面无论有多少困难幸福，她都甘之若饴。 与之相比，金钱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陈斌似乎也是和她一样的人。 “你们两个要聊到什么时候？”一旁传来孙昊不耐烦的声音，将朱琪从出神中唤醒，她回头应了一声，这才对陈斌说道，“算了，你这人我看不透，懒得说你了。” “赶紧回去吧，明天治疗完，我们得赶紧调查郭建峰的案子。” 这件事情不解决，始终是朱琪的心头之患。 陈斌则是叹了口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 他只想好好的进山采药啊。 …… 隔天一早，陈斌骑着电动车，载着于凤儿再度下山，来到孙家老宅。 老宅前停满了车，情况之盛，比老太太八十大寿那天还要强上几分。 “看来那位孙领导恢复的不错。”陈斌嘴角微勾，莞尔笑道。 一棵重新焕发生机的大树，才能让躲在树荫下蒙受庇护的动物们欢欣雀跃。 情况果然如陈斌所料，他和于凤儿前脚踏入院门，后脚就被几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围住了。 “陈医生你好，我是山魂集团的岳山魂，这是我的名片。” “陈医生，我是来自省城的顾杰，请收下我的名片。” “陈医生，我们是人和医药的，想特聘您当我们的医药顾问……” 一张张名片像是雪花一样的塞进陈斌的手里，让陈斌有些始料未及。 他本以为这些人是奔着孙天航来的，却没想到竟是冲自己来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让开！耽搁了陈医生治疗，你们承受得起吗？”孙昊从内院门那边冲出来，一脸不耐烦的推开那些人。 随即，孙昊一拉陈斌，就快步往里走，脸上的神情则是十分的振奋： “陈斌，你来的正好，我大伯一大早就醒了，说要亲自感谢你呢。” 陈斌闻言，和于凤儿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吃惊。 看来这位省大员的身体，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硬朗啊。 换作一般人，不可能这么快苏醒的。 很快，一行三人穿过人满为患的前后院，再次来到了孙天航的房间里。 还没进房间，一阵阵说笑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琪琪和孙昊还是挺般配的，就像一对欢喜冤家一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小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两个有夫妻相。” “话说回来，茵茵年纪也够了，也是时候找个称心如意的对象了。” “这个就要看茵茵自己的意思了，我们当父母的只要她幸福就好。” 三人迈步走进屋子，闲谈的声音顿时全都消失了。 “爸，大伯，陈医生来了。”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中年男人，孙昊恭恭敬敬道。 在此人面前，向来玩世不恭的孙大少，显得十分乖巧拘谨，比面对他亲爹时候还要乖。 这让陈斌本来轻松的心情，莫名也紧张起来。 随后，他也将目光望向床上那人——那个他这两天看了不下二十遍的人。 孙天航有一张扳正的国字脸，眉毛很浓，眼神锐利，苏醒的情况下，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很是有些严肃。 与此同时，孙天航也在看着陈斌，目光之中同样充满审视的味道。 而在他旁边，崔秘书安安静静的站着，像一个小透明，全然没有了昨天领导一众市长县长时候的气场。 老虎苏醒的时候，其他动物是感觉不到猴子的存在的。 长达三十秒的凝视之后，孙天航忽然笑着开口： “陈医生来了，那我们就开始治疗吧。” “就是不知道，今天还需不需要我先晕过去？” “先说好，你可不能再打我巴掌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陈斌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望着孙天航，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今天我会用扎针的方式，让你晕过去。” 本以为能成功拿捏陈斌的一省大员，闻言顿时一愣。 第102章 最后一次治疗 孙天航虽然面相严肃，但实际上是个很风趣的人。 他昨天曾经短暂苏醒过一瞬，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就被面前的年轻人打了一巴掌，所以今天一见面，就想拿这事调侃一下陈斌，吓唬吓唬这位小辈。 谁知，人家根本就不怕。 这让孙天航对陈斌的评价高了几分。 轻轻拍了拍床头位置，孙天航展颜笑道： “扎针好啊，扎针不丢人，我就怕你今天还要给我一巴掌扇晕过去，那我这个当领导、当父亲、当丈夫的，可就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陈医生，来吧，咱们早点完事，我也能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此言一出，见识过门口那阵仗的陈斌不由得会心一笑。 很显然，对于那些特意从省城等地方赶来嘘寒问暖的人，这位大人物也是不胜其烦。 陈斌和于凤儿走到床边，坐在床边的孙晓茵和温婉妇人连忙起身让出位子。 倒了谢，陈斌坐下，回头看看房间里的其余人说道： “大家还是请出去吧，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我希望房间保持安静，以确保万无一失。” 声音的振动会影响针灸的施展，为了保险起见，陈斌不想太多人在场。 众人对此自然从善如流，向陈斌点头致谢后，便依次走出了房间。 让孙天航躺下，陈斌深吸口气，询问对方： “伯父身体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特别是大脑方面。” 说话间，手搭对方手腕，感受着孙天航的脉搏。 孙天航的清醒有些超出陈斌的预料，因为按照医经上的描述，针灸入脑的人，不会这么快就苏醒。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意外，陈斌想要在扎针之前，再做一次细致的诊断。 孙天航躺在床上仔细感受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异常的，就是感觉后脑勺附近闷闷的，像是憋胀着什么不通畅一样。” 后脑勺是他最初遭受重击的部位，也是瘀血凝结最多的地方，但相对来说，那片区域对于人体的影响比较小。 陈斌微微颔首： “你后脑瘀血很多，也是今天最后主攻的地方，感觉闷是正常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于凤儿已经调配好了药膏，少量的雷击木碎屑混合仙人掌浆液，粘粘糊糊的泛着绿色色泽，很有些渗人。 正是雷击木的活性在刺激着孙天航大脑血液的活跃流动，而仙人掌汁液则能很好的滋润头皮伤患，两者相辅相成，是治疗里比较关键的一环。 “伯父可以侧身躺着吗，这样方便我扎针。”接过药膏，陈斌对孙天航道。 孙天航于是侧身，变成背对两人的方向。 “听茵茵说，陈医生之前还救过她的命？”孙天航突然说。 陈斌将药膏裹到孙天航头上，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孙晓茵之前爬青龙山被毒蛇咬了，正好去我们医馆求救。” “那陈医生可就是我们父女共同的救命恩人了，如此大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谈不上报答不报答的，救死扶伤是我辈职责所在。”陈斌公式化的回答。 “而且，诊金的事情我已经和孙镇长他们谈过了，伯父不用再纠结。” 说话间，他已经在孙天航脖颈处扎了一针。 孙天航毫无所觉，还在说话： “感官是双向的，在你看来是很正常的行为，在我们这些患者看来，却恩同再造。” “这就好像我们这些当官的制定政策一样，明明只是自己的份内之事，但只要政策惠及到了老百姓，老百姓们就会感恩戴德，夸你一句青天大老爷。” 说完，孙天航笑了笑： “所以，你收你的钱，该感谢的，我也要感谢。” 陈斌没说话，又扎了一针。 孙天航张嘴打了个哈欠： “另外，晓茵她也要感谢你的，改天陈医生有空的话，和她一起去省城玩玩如何？” “睡吧。”陈斌不答，平静道。 “嗯。”孙天航应了一声，便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轻微的鼾声渐起。 陈斌和于凤儿又多等了五分钟，确保孙天航彻底睡死过去之后，才开始正式施针。 先前那几针，只是他用来让孙天航入睡的睡眠针。 因为有了前两天的经验，今次陈斌用针更加娴熟，再加上房间安静，没有人打扰的缘故，他的注意力也更容易集中，所以虽然五针对他来说是又一次的自我突破，但陈斌反而没有前两天的感觉那么费力。 两个小时之后，陈斌收针，整个人立刻像是脱力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师姐，成功了吧？”望着昏睡不醒的孙天航，陈斌问于凤儿。 针灸入脑是医经里的技术，但在孙天航之前，无论是于凤儿还是陈斌，都没有过实际扎针的经验，所以哪怕陈斌能利用透视能力看到孙天航脑补血液循环恢复如初，他也还是十分忐忑。 于凤儿上前查看了一下孙天航的状况，又看了眼床头的检测仪器，点头道： “小斌，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应该成功了。” 陈斌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道： “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只要他一苏醒，咱们就立刻收钱走人，不然只怕会走不掉。” 回想起入门时候碰见的景象，于凤儿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嗯，门口那些人应该都是冲着你来的，要是让他们堵住我们，天黑前都回不了家。” 将本应必死的人从阎王殿拉回来，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医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招牌，所以陈斌这会儿的名声，已经在一些特定的圈子里流传开来了，那些够资格来孙家老宅的人，探望孙天航固然重要，但认识结交陈斌，也是重中之重。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孙天航悠悠醒了。 扭头望着陈斌，孙天航忽然说道： “陈医生医术这么高明，不考虑在山下开个医院吗？” “你要是有这想法的话，可以和你吴伯母商量商量，她在一家医药公司任职，可以资助你。” 陈斌顿时愕然。 第103章 医生医不了穷病 孙天航口中的“吴伯母”，指的自然就是她的妻子、孙晓茵的母亲吴月涵。 真如他昏睡之前说的那样，陈斌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应有之义，但作为患者的他们，感谢挽救自己生命的人，也是理所应当。 区区一万块钱的诊金，根本不足以表达孙天航一家对陈斌的感谢之情。 而这位大人物感谢的方式，也确实是考虑周全到让陈斌都怦然心动。 但……陈斌摇了摇头。 “多谢孙伯父好意了，但医生只是我的兼职，目前来说，我没有从医的打算。” 孙天航闻言，顿感意外： “兼职？” “你这样的医术……你管这叫兼职？” 一个拥有如此高超医术的人，却说自己从医只是兼职，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医生恐怕都得羞愧的无地自容吧。 要不是已经有些清楚陈斌的为人，孙天航都忍不住想训斥他一句“狂妄”了。 憋了半天，无奈之下，孙天航只能颇为郁闷的说道： “既然你说医生是你的兼职，那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农民。”陈斌回答，“确切一点说，算是药农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定位，但想到自己目前发家致富的手段，确实是个药农。 “药农？”孙天航念叨了一句，然后喟然一叹道： “你的医术这么高明，在市里弄个医馆，给人看看病，挣的难道不比在山上采药多吗？” 陈斌却是早有腹稿，笑着摇头道： “给人看病当然能赚很多钱，但我只有一个人，就算每天拼命的救死扶伤，一年到头能救的人数也有限。” “而且，我这样也只能富裕我一人，不能帮助到我家乡的其他人，那些人一辈子住在山上的村民，穷困潦倒，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医生，可医不了穷病。” 孙天航神情微微动容，认真的看着陈斌的脸： “你想帮你们村子？” “对，我想帮村民们脱贫致富。”陈斌点头，回答的十分认真。 他是发自真心的，想要挽救陈家沟。 而陈斌的爷爷，已经用一辈子证明学医救不了陈家沟，所以陈斌如果想要挽救陈家沟，就绝不能走爷爷的老路。 他不会当一个医生。 一个医生只能医一人十人，不能医百人千人万人。 看着面前这个颇有觉悟的年轻人，孙天航一时间忘了自己和他谈话的目的，笑着发问： “可当医生帮不了陈家沟，难道当药农就能吗？” 陈斌不置可否： “暂时我没有看到这方面的可能，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陈家沟想要脱贫致富，答案就在青龙山上。” 其实陈斌内心之中，是有一些想法的，但那个想法暂时还没有付诸行动过，所以陈斌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 孙天航对于陈斌的回答，意外之余，却也有些满意。 他微微点头，赞道： “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扎根在青龙山上的人，除非迁移，不然想要致富，就只能从脚下生活的青龙山上去找，指望天上掉馅饼，指望别人一直给钱援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富裕起来的。” 说完这话，他才话锋一转，又对陈斌说道： “崔秘书早上给我提了扶贫青龙山的一些草案，其中涉及到很多补贴援助的，但最后我只批准了一条——修路，除此之外，我们不会再给任何别的帮助，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去争取。” 陈斌哑然失笑。 兜兜转转说了半天，原来这位最终的目的是这个。 不过，陈斌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是以并不沮丧，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这句话既然切实的从孙天航嘴里说出口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阻碍不了的。 而只要青龙山修上一条好路，陈家沟等三个村子走向富裕，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陈斌对此，有充足的自信！ 孙天航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算计一个小辈有些不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还是又开了个小口： “当然了，如果以后你们有什么其他困难，也是可以提的，只要合乎情理，不是张口等人喂饭，那该批还是会批的。” “嗯，多谢领导。” 双方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随后陈斌起身请等候在外的孙晓茵等人进来，自己则趁机和于凤儿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那些在正门等着堵他的那些人，直到几个小时后才知道蹲空了，一个个懊恼不已。 …… 夜晚，孙家老宅依然灯火通明。 孙天业和孙天伟在前厅忙着招呼探望孙天航的各种亲戚，后院这里，孙天航叫来了妻子女儿，一家人说着小话。 虽然大病初愈，但孙天航的精神其实挺好，他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喝着小米粥，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讲述当初爬青龙山的经过。 基本上，孙晓茵三句话就会讲一讲陈斌，五句话就会夸一句他好厉害。 听的孙天航和吴月涵直摇头。 自家女儿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很好，性子单纯善良，而且根本藏不住什么心事，这哐哐哐一通讲，傻子都知道她心思在哪了。 好容易等孙晓茵住了口，孙天航这才放下碗筷，轻咳一声之后说道： “茵茵啊，爸爸忘了告诉你了，前段时间你朱伯伯牵线搭桥，介绍我认识了天南省王家的人，其中王家有个孩子，年纪和你一般大，长的也还过得去，据说看了你的照片之后，对你有些好感，爸爸也就答应了。” 房间里，正挥舞手臂述说陈斌在ktv如何救人的孙晓茵身体一僵，人当场愣住了。 她有些机械的转过头，目光潸然欲泣的看着父亲： “爸，你……你给我定亲了？” “咳咳……没那回事，就是给你定了个备选目标，备选而已。”孙天航老脸一红，有些羞愧。 “我不要。”孙晓茵断然开口。 孙天航摸了摸鼻子，看向妻子。 谁知，吴月涵却是笑着扬了扬手机： “你说的天南省王家，你下病危那天晚上，人家就已经打电话过来，反悔了。” “啊？”孙天航始料未及，顿时愣住了。 而孙晓茵，则一把搂住了母亲的脖子： “耶！” 第104章 就陈斌那样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句话放在现代，是可以无限向下兼容的。 天南省王家，是绵延了十几代人的老牌家族，经过历代经营，其家族势力在天南省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不知与多少官员富商有瓜葛。 而和孙天航联姻，说来也不过是双向奔赴的结果，若问其中涉及了多少儿女情长，那是一点都没的。 这样的家族眼中，婚姻只是工具。 所以，当孙天航病危的消息一传到王家，他就被这个老牌家族无情抛弃了。 女儿好看有个屁用，这世上好看的女人多的是。 想明白这一点的孙天航，心里着实是有些愤怒的。 但愤怒之余，看着欢呼雀跃宛如新生的孙晓茵，他又有些庆幸。 “好了，茵茵，别闹了，虽然婚事退了，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关于你的终身大事，我们一家也该坐下来好好的讨论讨论了。”孙天航干咳着说。 “我才不要嫁人。”孙晓茵的回答相当标准，“我要在爸爸妈妈身边，一辈子不和你们分开。” 气质温婉的吴月涵闻言笑了起来： “茵茵，嫁人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步，是不可避免的。” “快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 孙晓茵抿抿嘴，不说话了。 “陈斌那样的怎么样？”孙天航说完，和妻子对视一眼，嘴角噙着笑。 在家事上面，他最喜欢直钩钓鱼，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毕竟平日里打官腔讲官话，早就把那些玩腻了。 果不其然，孙晓茵立刻就咬钩了。 她红着脸一跺脚，别过头去不看父母，声如蚊讷道： “行，行吧。” 孙天航心里暗笑： “好，那我明天就托你主伯伯留意一下，看看他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谁家的孩子像陈斌那样的。” 孙晓茵一听，顿时急了： “什么叫像陈斌那样的啊，陈斌就是陈斌，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世上就没有像他那样的人。” 吴月涵捂嘴笑了起来： “那茵茵你是什么意思啊？既要像陈斌那样的人，又说没有陈斌那样的人，你把我和你爸都搞糊涂了。” “就，就陈斌呗。”孙晓茵低声说。 孙天航笑问： “你嘀嘀咕咕说的什么啊，我们都听不清楚。” 孙晓茵又羞又恼，明知道父亲是在逗自己，还是不得不中招，跺了跺脚大声道： “陈斌啊，我说陈斌就行。” 此言一出，孙天航和吴月涵全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啊，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好，爸爸就怕你犹犹豫豫兜兜转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我们没办法就只能自己做主。”孙天航笑着说。 “陈斌那孩子挺好的，茵茵眼光不错。”吴月涵也是一脸笑意。 两人的反应，有些出乎孙晓茵的意料。 她有些吃惊的看着父母，片刻后才犹豫问道： “爸，妈，你们不反对吗？”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孙天航奇怪的问。 “可是琪琪说，说什么我们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陈斌他出身不好，你们看不上。”孙晓茵回想着好闺蜜曾说过的话，一时间恨的牙痒痒。 自己差点就被朱琪坑惨了。 孙天航夫妇倒是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看不上是有一点的。”孙天航理了理思绪，缓缓的说，“崔秘书昨天亲自去过陈家沟，那里实在是穷的不忍直视……如果将来你要嫁到那里，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当然不会啊，我们肯定要在市里生活的。”孙晓茵说着，脑袋已经陷入了某种憧憬之中。 孙天航微微颔首： “这是肯定的，那个陈斌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也注定不会平凡，陈家沟困不住他那条青龙，迟早有一天要一飞冲天的。” 说完，孙天航忍不住感慨道： “青龙山青龙山，果然出了一条青龙。” 虽然只有中午那短暂的一番交谈，但期间陈斌表现出来的智慧和沉稳，都是不可多得的品质，这样的年轻人只要不走歪路，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点，孙天航很有信心。 吴月涵难得听见丈夫如此盛赞一个年轻人，不免来了兴趣： “陈斌说了什么话让你这么看重他？” 孙天航微微一笑，回想着两人中午的对话，随口答道： “他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陈家沟的富裕之路，必然落在青龙山上。” “嗯，一针见血，很有见地。”吴月涵点头，表示赞同。 孙天航又道： “他还说当医生只是小富，救不了陈家沟，当一个药农反而有希望。” 吴月涵眼睛一亮，抚掌称赞： “一人富只是小富，百人千人富才是大富，共同富裕才算真富裕。” 作为一省大员的夫人，吴月涵的政治智慧自然不是盖的，只是简单两句话，就能从中看出陈斌的眼界和智慧远超凡人，当即大加赞赏。 孙晓茵难得见父母同样看重这么一个人，高兴的眉飞色舞： “我就说陈斌是独一无二的吧，你们这下相信了吧。” “同龄的年轻人里，有几个能有他这样的觉悟和见解呀。” 见女儿得意的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吴月涵忍不住刺激她： “所以你要加把劲，别让人把如意郎君抢走了。” 孙晓茵撇撇嘴，信心十足道： “放心吧妈，陈斌家在陈家沟，一般的女人一听那个地方就打退堂鼓了，哪可能发现他的闪光点。”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还太短，贸然出手只会让他觉得我轻佻，我要一点一点的走进陈斌的心里。” 对于自己的美貌和家庭条件，孙晓茵十分有信心，在解决了父母这道难题之后，她不觉得整个青龙镇，有威胁得到自己的存在。 好事多磨，孙晓茵希望能和陈斌慢慢的培养感情，最终水到渠成。 吴月涵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呀别大意，你也说了一般女人看不上陈斌，那能看上他的人，肯定就不是一般女人，说不定哪天就会冒出一个程咬金，捷足先登。” “呸呸呸，妈你不出说糟心话，乱我道心。” 第105章 二探郭村 孙天航彻底恢复的第二天，一家人就去了省城医院疗养。 陈斌虽然将他从生死边缘挽救了回来，但稳妥起见，还是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作为女儿，孙晓茵自然也要跟着回去一趟。 彻底闲下来的朱琪，立刻就跑到青龙山抓陈斌的壮丁。 郭建峰案是个陈年旧案，她这次重启调查，背后背负的压力也是极大的，一天不解决，一天就得受人白眼。 陈斌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早一天解决这个案子，他也能早点回归正常生活，去青龙山后山里采药。 两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正碰上几个戴着安全帽的人上山。 “小兄弟，问一下，你们是从山上的村子下来的吗？去陈家沟是不是走这条路？”一个安全帽拦住两人，询问的同时，娴熟的掏出一根烟递过来。 “谢谢，我不抽烟。”陈斌摆了摆手，看了眼几人背上背着的设备，“几位是修路的工程队？” “对，我们是主管测绘的，测绘完了之后，才会开始动工。” 陈斌心下高兴，暗道这领导关照过的事情，效率就是高。 给几人指了路，他兴高采烈的钻进宝马车，催促朱琪快些出发。 朱琪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随口问陈斌：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什么？”陈斌不明所以。 “算了，没什么。”朱琪摇摇头，压下了到嘴边的话，只是脑子里不免浮现孙晓茵早上临走时候那高兴的模样。 孙晓茵说孙天航夫妇对陈斌观感很好，并不反对两人来往。 这和朱琪的预料截然相反，所以她很想知道，陈斌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那对大人物对他这个山村穷小子另眼相看的。 但这可能触及到陈斌的秘密，朱琪觉得还是少打听为妙。 一路无话，不多久之后，两人就再一次来到了二龙峰。 郭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路上随处可见来旅游的人，陈斌甚至还见到了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女子，那金发碧眼的外形，一度引人侧目。 “开发二龙峰景区的人，真是个天才。”陈斌忍不住再次感慨。 朱琪思绪纷飞，闻言下意识道： “那是自然，二龙峰景区可是那位郭老板主持的，对方当年白手起家，一手搭建出一个百亿集团，素有商业奇才之称。” 话题提到郭老板，陈斌忽然想到了那天和于凤儿推导出的那个猜测，下意识的看向朱琪。 那天因为孙晓茵的电话，他没来得及告诉朱琪这件事。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朱琪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的问。 陈斌斟酌着语句，道： “我那天听到一个消息，修建二龙峰景区的那位郭老板，他得了一种怪病。” “什么怪病？”朱琪不甚在意，随口问。 陈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简短的说： “一种浑身血液会不定期坏死的病，为了活命，需要经常换血液，还要移植骨髓。” 瞬间，朱琪停下了步伐，愣在了原地。 此时，两人距离郭建峰家，只有不到两百米了。 回过神来，朱琪死死盯着陈斌的眼睛： “你确定？” “我听张村送雷击木的人说的，不知真假。”陈斌如实回答。 这事其实也好办。 朱琪当即就走到路边一户人家家里，亮出证件之后，询问起来。 那户人家本来还以为是自家谁犯事了，吓得不行，听完来意之后，顿时放松不少： “你们问的是郭老板的怪病啊，这个我们村基本人人都知道啊，郭老板年轻时候做过些荒唐事，发财之后在作风方面也有些不节制，某次去外国旅游，不知怎地就染了那个怪病回来……最开始只是不定期的换血，后来就演变成了换骨髓，当初在村里发起过好几次募捐骨髓的活动呢，听说只要符合标准的人，给好几十万呢。” 朱琪愣愣的听完对方讲述，忽然冷不丁问道： “郭建峰呢？郭建峰是不是捐过骨髓？” “你说的是郭怀民那个植物人儿子？捐过啊，这事村里还专门表扬过他们家呢。” 朱琪脸色越发阴沉： “你还记得捐骨髓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大概是半年前吧……刚过完年那会儿。”那人回答道。 半年前，和薛若安捐献骨髓的日期很接近。 想到这里，朱琪立刻拿出电话，打给了一名同事： “潇潇，帮忙查一下两个人的就医记录。” “对，一个叫郭建峰，一个叫薛若安。” 没过多久，电话就回了过来，朱琪走到一旁接通，听着听着，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陈斌注意到，朱琪的脸色，在某一瞬间，变的异常难看。 忽然，她扭头看向陈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一字一句问： “你那天打电话找我，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 陈斌点头： “嗯，结果茵茵爸爸出事，就给耽搁了。” “那这下麻烦大了。” “嗯？” 陈斌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朱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郭老板可不是普通人，如果事情真查到他头上，我可扛不住。” “不光我扛不住，我爸都扛不住。” 她想到了某个最坏的可能。 陈斌见状，连忙摇头道： “事情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怎么说？” “郭老板需要移植骨髓，只要给钱，郭村张村总能找到愿意捐赠的人，犯不着专门去设计薛若安。” 作为医生，陈斌对骨髓移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也就是说，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郭怀民一家胆大包天？”深吸口气，朱琪眼睛明亮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但，这却更激起了她内心之中的愤怒。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没底线的事情？ “总之，事实真相如何，我们今天再去问一问也就知道了。”望着近在眼前的郭建峰家，陈斌缓缓道。 朱琪点了点头，整了整身上的制服，当先朝前走去： “走，看看今天郭建峰他们，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第106章 讼棍 “对了，你那吐真剂制作好了吗，今天带没带？” 临进门前，朱琪想起那个最重要的道具，连忙扭头问陈斌。 陈斌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十分细小的注射器，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带了，不然我大老远跟你来一趟干嘛，旅游啊。” “看到没，这东西只要打进身体里，三分钟就起效，到时候连他小时候偷没偷看过女孩子洗澡都能问出来。” 虽说给孙天航治病耽搁了三天，但其实昨天陈斌恢复之后，就连夜把吐真剂做出来了。 这东西出自爷爷留下的医经，配方并不复杂，但因为制作方法比较特别，再加上一般也没人用这东西，所以医馆没有现成的。 要不是有朱琪这刑警身份保证，要不是为了“伸张正义”，陈斌也是轻易不会尝试的。 “带了就好。”点点头，朱琪准备进门，结果伸脚出去之后又折返回来，“管不管用啊？” 陈斌有些无语了： “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做，管不管用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害怕了啊？” 知道事情涉及到那什么郭老板之后，陈斌就发现朱琪突然变的慎重了许多。 朱琪脸色微变： “谁怕了，我就是……保险起见多问一问，不然万一没用，多尴尬。” 事实上，朱琪此时心里是真的有点七上八下的，那个郭老板的身份已经不是她甚至她父亲能够压得住的了，真有其事还好说，要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事后不但她要被问责，她父亲朱常洛怕也难以避免。 已经结案的案子，翻案本来就极其困难，一旦涉及到更高层次的人，更是阻力如山。 此时她反而有些羡慕陈斌，不论面对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稳定了一下心神，朱琪一咬牙，本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想法，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穿过那民宿小楼，走过小院，两人来到了郭怀安家。 客厅里，郭怀安夫妇正在吃饭，神态悠然。 看见朱琪和陈斌来了，郭怀安放下筷子，冲两人一笑： “来了？坐吧。” “我去叫我儿子出来。” 这反应，像是胜券在握一样。 朱琪忍不住看了陈斌一眼，心下越发肯定了对方之前的猜测。 郭怀安一家肯定和那位郭老板捐骨髓之事有关，不然不会这么有底气。 果不其然，当郭建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人。 那是一名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青年男子。 强烈的都市职场穿搭，和郭建峰一家格格不入。 “这位是？”朱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开口。 郭怀安得意一笑： “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昭，楚秘书，来自郭巨集团。” 名叫楚昭的男人迈步上前，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抽出名片递给朱琪和陈斌，然后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 “两位好，我今天是郭建峰先生的律师，关于他的那件案子，两位如果想要继续问询郭建峰先生的话，我必须在场。” 陈斌看了看名片，微微挑眉： “秘书还能做律师的吗？” “秘书是我的职务，律师是我的职业，不冲突。”楚昭淡淡道，“另外，我名下还有三个律师事务所，分别在首都、海城和深城，我本人也是法学系专业，也有相关的从业资格证。” 说完，楚昭便向陈斌伸出手： “请问你的警号是多少，证件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陈斌耸了耸肩： “我是这位朱警官的顾问，没有证件。” 楚昭也不意外，点点头就把手伸向了朱琪。 朱琪报了警号，拿了证件，那楚昭认真的看了看之后，这才说道： “郭建峰先生从植物人状态脱离还没多久，身体精神各方面都相对虚弱，所以今天的询问我希望能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太久的话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我想这是我们双方都不希望看见的，所以希望两位能够答应。” 朱琪立刻瞪大了眼睛： “半个小时？这怎么行，他要是故意拖延时间……” “半小时已经是郭建峰先生给你们的仁慈了，我本人是不建议他在身体未稳定的情况下接受任何警方询问的，毕竟按照当初那个案子来说，他本人才是受害者，不应该遭受你们持续的骚扰。”楚昭冷漠的回答，让朱琪有些血压上头。 “什么叫骚扰，我们这是为案件负责！”朱琪气道。 “一个已经结案好久的案子，你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就要翻案，如果这也叫负责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当初办案的那些人员都不负责任？朱警官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楚昭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似笑非笑道问。 朱琪顿时一滞，说不出话来。 陈斌见状，碰了碰朱琪手臂： “算了，半小时就半小时吧，足够了。” 只要找机会让郭建峰吃下吐真剂，不需要半个小时，也许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完事。 朱琪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这才咬牙切齿道： “好，那麻烦郭建峰先生跟我们来一下，有些问题想要单独问你。” 说罢气哼哼转身走到了外面院子里。 吐真剂需要注射，这必须要避着人，不然被郭怀安他们看见了，事情就很难说清楚。 然而，让朱琪和陈斌没想到的是，郭建峰出来之后，那楚昭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这让本已经拿出注射器的陈斌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向朱琪微微摇了摇头。 没机会。 朱琪心里本来就有气，见状没好气的问楚昭： “楚先生，警方问话，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抱歉，我必须保证我的当事人没有受到你们的威胁，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方面。”楚昭的回答，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也让朱琪十分郁闷。 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别说给郭建峰注射什么吐真剂了，只怕碰一下郭建峰，都能被眼前这人定义为“暴力执法”。 真是个讼棍！ 朱琪磨着后槽牙，气的咬牙切齿。 第107章 又被你装到了 楚昭果然是一个极其有经验的律师，他站在郭建峰身旁，让双方始终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进行交流，直接杜绝了一切双方身体接触的可能。 这让两人来之前的所有计划都无法实施。 陈斌爱莫能助的看了朱琪一眼。 朱琪心里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拿出笔记本： “郭建峰先生，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关于你和薛若安……” 谁知朱琪话都还没说完，郭建峰已经摇头道： “我不记得。” 朱琪做笔记的手一顿，气的脸颊疯狂抽搐： “我还没问什么呢，你就说你不记得？” “嗯，我不记得了，我甚至连昨天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你们是谁啊？”郭建峰一脸的茫然，只是眼底的嘲讽，分明告诉朱琪他就是装的。 “我们是……” “算了，不重要，我有些头痛，想睡觉了。”伸了个懒腰，郭建峰扭头看向楚昭，“楚秘书，我感觉身体不舒服，能休息吗？” 楚昭当即点头：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正常权利，他们没权利阻止。” 说完，楚昭拉着郭建峰转身，就准备走。 朱琪眼睛瞬间瞪圆： “喂，不是说好半个小时吗？这才五分钟不到。” 楚昭叹了口气： “朱警官，我的当事人是一个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的病人，他的身体还不能支持高强度的脑力思考，你一再追问他不记得的事情，已经对他造成负担了，请不要再为难他一个无辜之人了，好吗？” “什么无辜之人，他现在是涉嫌强迫的嫌疑犯！” “那么请你拿出证据来。” “我来问他，就是在找证据！” “没有证据，你不能强迫他配合调查。”楚昭淡淡的说，“他肯给你们时间，不代表必须无条件服从你们。” 朱琪气极： “他配合什么了？我一个问题都没问他就说记不起来，这也算配合？” “也许他真的记不得了。” 事情到这里，陷入了死循环之中。 朱琪怀疑郭建峰有问题，但她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怀疑。 而想要证明郭建峰有问题，就必须要从他的供述里找漏洞。 可没有吐真剂，想要一个罪犯自我认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特别是在有一个律师撑腰的情况下。 郭建峰站在楚昭身后，看着焦急不已却拿他没什么办法的朱琪，心中得意极了，甚至偷偷做了个鬼脸。 这瞬间点燃了朱琪的怒火： “郭建峰，你别太嚣张！” 楚昭脸一沉： “朱警官，请你注意自己的语气，你是公职人员。” “他对我做鬼脸！他根本没失忆，他什么都记得！”朱琪愤怒极了。 楚昭回头看了一眼郭建峰，郭建峰心底一慌，脸上确实一脸茫然： “楚秘书，她说什么啊，我不记得我刚才做了什么。” “真的，我刚刚有做什么吗？我真的忘记了。” 楚昭摇了摇头： “没事，你先进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哦，好。” 精明如他如何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情况，但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老板既然发话了，那他只需要按照老板的命令，把这家人保下来即可。 “植物人苏醒之后，有时候会因为身体没彻底恢复的缘故，做出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行为，这很常见。”楚昭眼睛眨也不眨的说。 此言一出，不光朱琪愣住了，就连陈斌都是一愣。 还可以这样的吗？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视而不见，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做事真是完全不考虑底线的啊。 “楚秘书，我听说郭老板身患怪病，定时需要骨髓移植，郭建峰也是骨髓提供者之一？”陈斌忽然问。 楚昭闻言，皱眉看了陈斌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这和案件不相关，我想我没必要回答你。” 陈斌并不气馁，淡淡一笑，说道：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当初给你们老板提供骨髓的人，不是郭建峰，而是别人，是他们撒谎欺骗了你们呢？” 本以为这话说出去，会让这个楚昭转变态度，却没想到对方只是随意的瞥了陈斌一眼，就用一种让人心寒的语气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污蔑我的当事人，就请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你们就算说他是连环杀人犯也改变不了我的立场。” 陈斌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楚秘书难道对事实都视若无睹吗？作为一个人，至少应该有点良知吧。” “抱歉，我作为律师，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一切以维护雇主的合法权益为先。你们要证明我的雇主有问题，拿出铁证让我们无话可说无力反驳，才是正理。”楚昭说完，低头看了眼手上嗡嗡振动的手机，向两人抬手示意之后，就走到了一旁接起了电话。 对于这么一个冷酷到没有道德概念的人，陈斌和朱琪彻底没招了。 两人对视一眼。 “怎么办？这讼棍太难对付了。”朱琪无奈低声道。 “律师的职业道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陈斌喃喃道。 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个楚昭就是个不通人情没有道德的混蛋，但以对方从事的职业来说，又是那么的合理。 律师本来就是在法律刀尖上跳舞的职业。 而面对这种人，两人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直到…… “老板说的是真的吗？有人治好了孙省长？” “很年轻？还是青龙山本地的？” “你觉得他能救你？” “老板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嗯嗯，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朱琪忽然碰了碰陈斌，给他打了个眼色： “好小子，又让你装到了。” 陈斌迷惑不解的看着朱琪：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朱琪瞪了他一眼，一指向他们走过来的楚昭： “没听到吗，他老板让他找救了孙省长的那个神医呢。” “呃……所以？”陈斌还没明白过来。 “所以你不就是吗？”朱琪没好气道。 一时间，陈斌有些无言以对。 原来那位，真的是省长啊。 这时，楚昭已经走了过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准备做个总结，把今天这件事情搞定。 第108章 我刚才说话有点大声 “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我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关于郭建峰先生的案子，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要问他什么，都必须有我在场，否则，我们在法庭上不会……” 眼看楚昭就要做总结性发言，朱琪赶在陈斌开口之前，率先抬手说道： “等等，楚秘书，在你做出最后决定之前，能不能先听我说两句？” 楚昭皱眉看着朱琪： “朱警官，我很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你可以等我说完之后再发表言论，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小地方的人就是没规矩，哪怕是体制内的也一样。 然而，楚昭的腹诽并没有让朱琪动怒，此刻的她仿佛化身成了脾气最好的好好先生一样，以十分包容的目光看着对方，微笑说道： “楚秘书，我打断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待会儿尴尬的把地球抠出个洞。” 此言一出，楚昭气笑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字一句的对朱琪说道： “我从十八岁那年决定边打工边成人自考开始，就发誓不会后悔自己此生的每一个决定，而事实也证明，我的人生不需要后悔，因为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最正确的。” 朱琪笑了笑： “那你现在是打算讲完自己的话呢，还是让贸然打断你发言的我，来说完我要说的话？” 她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对方，心里甚至有些雀跃对方做出选择了。 最好嘴硬到底！ 一旁，陈斌无奈的看着这个女人，有些同情孙昊。 楚昭深深的望着朱琪，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的时间。 终于，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头淡淡道： “行吧，我给你个机会把话讲完，但如果你讲的东西对我没有任何触动，郭建峰案子上，我不会有任何让步。” 朱琪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你会头铁到底呢。” 楚昭脸颊抽搐，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火。 强龙不压地头蛇，且忍上一忍，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即，他就听见朱琪说道： “我刚才隐约听到你讲电话的声音了。” “没猜错的话，和你通电话的就是你的老板，那位坐拥两家上市公司，身价百亿的郭河郭老板吧。” “他身上的怪病目前应该还没好，骨髓移植听说已经不起作用了，所以是不是在到处求医访药？” 楚昭眉头紧紧的皱着，耐着性子道： “说重点行吗？我时间宝贵，不想再浪费在你们身上了。” “重点就是，你要找的那位治好了孙省长的神医，我刚好知道。” 瞬间，楚昭略显阴沉的表情变成了震惊。 “你说的是真的？” 朱琪耸肩： “如果你稍加打听的话，就会知道我和孙省长的女儿是好朋友，他病危的那几天我一直都在孙家老宅，那位出自青龙山本地的年轻神医，全程都是我接待的。” 楚昭忽然挺直了身板，整理了一下衣服，慎重而认真的看向朱琪： “朱警官，我想郭建峰案，我们确实有许多地方还可以商榷。” “只要你能告诉我那位神医的身份和地址，我可以协助你们侦破此案。” 啧啧啧，这就是律师的底线吗，真好突破。 朱琪心里冷笑着，然后拉过旁边的陈斌，指着他对楚昭说道： “你要找的那个人姓陈名斌，家住青龙山陈家沟，就是我身边这位。” 楚昭愣住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看朱琪，又看看陈斌，最后再度转回来。 确认朱琪没有撒谎之后，他以令人惊愕的速度换上了一副充满歉意的笑容。 然后，这位大秘向陈斌伸出了手，语气自然中带着点敬重的说道： “对不起，陈神医，我承认我刚才说话有点大声，如果有惊扰到你的话，我向你道歉。” “啊，楚秘书太客气了。”陈斌有些手足无措，“其实我不是什么神医……” “无视野下针灸入脑，这种针灸术放眼全世界都没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如果还称不上神医的话，我不知道还有谁能称为神医了。”楚昭紧紧握着陈斌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恳切，“陈神医，请你务必救救我们郭总。” “他被怪病折磨了七八年，形销骨立，活的十分痛苦，只要你能救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楚秘书，陈斌目前是我们刑警队的医学顾问，更是我的搭档，在郭建峰案没有解决之前，他可不能随意离开。” 朱琪双臂抱胸站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 楚昭一愣，看向陈斌。 陈斌配合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现在需要先解决郭建峰的案子，才有空去做别的事情。” “陈神医医术高明，何必受制于一个小小刑警？如果你愿意，我一个电话就能帮你解除烦恼。”楚昭对朱琪可没什么敬重，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话着实把朱琪气的不轻，偏偏又无力反驳。 因为人家真能做到。 好在，陈斌还是很讲义气的，当即一脸严肃道： “楚秘书，朱警官是我的朋友，你如果希望我们达成合作，还请多一些尊重。” “另外，郭建峰案也涉及到我的一个病人，帮助对方解决这个案子，也是我治疗的一部分。” “抱歉，陈神医，是我莽撞了。”楚昭连忙道歉，然后看向朱琪，“朱警官，请问你打算对郭建峰采取什么行为，我可以无条件配合你。” 这变脸速度，难怪能当大秘。 朱琪和陈斌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干咳一声道： “其实也不需要你配合什么，你只要让我们和郭建峰单独待个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楚昭想都没想就道： “可以，完全没问题。” “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叫他出来。” 说完，这位大秘竟似有些迫不及待一样，转身走进了郭怀安家，那雷厉风行的果断模样，很难让人相信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坚定不移的站在郭建峰那一边。 第109章 吐真剂 客厅里，郭建峰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看着电视。 郭怀安看了一眼这不成器的儿子，强压怒火道： “人都没走呢，你就不能再装一下？” 郭建峰嗑着瓜子，嘿嘿一笑： “爸，没什么好担心的，有楚大秘书在呢，人家早给我安排好了。” 说着，他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要不说人家能当大老板的秘书呢，这脑袋瓜子就是聪明，换作是咱们，可想不出什么失忆的点子来。” 郭建峰母亲一脸庆幸： “可不是嘛，要是早知道能用这法子，也不至于让儿子装植物人在医院躺好几年，白白耽搁了青春。” 郭怀安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 “你给我闭嘴，人都还没走呢，说什么胡话！” 女人嗫嚅的想要反驳，最后还是没敢在这话题上纠结，毕竟这涉及到自家那位一向不待见她的大姑子。 当初要不是郭怀安跪在对方面前苦苦哀求，那个案子指不定真要被薛家姐弟给翻了。 郭建峰可没这方面的顾虑，笑道： “嘿，我现在就是个失忆症患者，逼急了我连我自己姓什么都能忘了。” 郭怀安气极： “你怎么不把你爸我给忘了呢。” 郭建峰茫然的看着郭怀安： “老头，你谁呀？怎么在我家？” 郭怀安取下拖鞋就砸了过去，郭建峰顿时哈哈大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楚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 “楚秘书。”郭怀安一个激灵，给了郭建峰一个眼色之后，起身迎了过去，“快请进，那两个人打发走了吧？” 楚昭摇头： “没有，两人比较难缠，执意要再见一见你儿子。” 郭怀安皱眉： “你不是说只要假装失忆就行了吗？” 楚昭苦笑： “我之前给了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谁知道你儿子五分钟都没待够就走了，换作是谁都会面子上挂不住，现在那女刑警说什么也要和他待够半个小时，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他不配合的话，对方会以阻挠办案将他抓回去，到那时就不是半个小时了，极有可能是四十八小时。” 一听这话，郭怀安心里反而放心下来。 五分钟的失忆都装了，还在乎再装二十五分钟吗？ 只要不是又有什么新的证据出现，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先是恼火的瞪了郭建峰一眼，才笑着对楚昭说道： “这个确实不怪楚秘书，是我儿子他不懂事，我这就让他出去，和那两人再耗二十五分钟。” 郭怀安老婆不放心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楚昭： “楚秘书，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是不是只要我儿子继续假装失忆就行？” 楚昭微微一笑： “放心吧，只要他不乱说话，那两个人就拿他没办法。” 郭怀安夫妇放心下来，没好气对郭建峰道： “听见了吗，人家让你再过去待够半个小时，你要是再目中无人，人家就要抓你进局子！” 郭建峰撇撇嘴，心下有些不以为然，但为了不被抓四十八小时，他还是乖乖的起身，往外面走去。 楚昭向郭怀安夫妇微微点头，跟在了后面。 院子里，朱琪向郭建峰招了招手： “郭建峰，来吧，咱们继续。” 郭建峰一脸茫然： “警官，我可是良民，你们为什么一直死咬着我不放啊。” “良民不良民你说了可不算。”朱琪说着，给陈斌打了个眼色。 陈斌从口袋里拿出装了吐真剂的注射器，朝郭建峰伸出手： “郭建峰，打一针吧。” 郭建峰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针？为什么要给我打针？” “你不是失忆了，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吗，这是帮你恢复记忆的针，来吧。”陈斌微笑道。 郭建峰连忙扭头看向楚昭： “楚秘书……” 楚昭看了一眼那注射器，然后低声对郭建峰道： “别怕，那就是生理盐水，吓唬你的。” “你越心虚，就越证明你心里有鬼，他们就能抓到把柄了。” “放宽心，大胆的让他打。”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既然陈斌拿出来了，他只需要无条件配合就行了。 说罢，楚昭还拍了拍郭建峰的后背。 对于楚昭，郭建峰非常信任，毕竟对方是那位郭老板专门派来帮他解决这个事情的，所以对于楚昭的话他深信不疑。 当即，郭建峰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心里噙着冷笑，将手臂伸了出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打吧。” 陈斌和朱琪对视一眼，心中均是一喜。 有了楚昭帮忙，这事情立刻就顺利起来了。 果然一切堡垒都是从内部攻克的。 小小的注射器只有小拇指长短，里面的透明液体更是只有两公分长度，所以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二十秒就完成了。 郭建峰除了最开始扎针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之后，全程都没什么反应。 然而，等陈斌拔出注射器，对着他猛地打了个响指之后，郭建峰忽然浑身僵直的站在了原地，一双眼睛像是失去焦距一样，无神的望着前方发呆。 楚昭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郭建峰的不对劲，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斌手中的注射器。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斌没有在意楚昭的反应，而是飞快对朱琪道： “好了，抓紧时间问，吐真剂的效果只能持续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足够了。”朱琪一脸振奋，当即就对郭建峰展开了询问。 “郭建峰，薛若安是谁你知道吗？” 郭建峰呆呆道： “薛若安是青龙镇上薛氏修车行的女老板。” 朱琪语速飞快： “你还记不记得对她做过什么？” “我对她……我扯过她的衣服，我分开她的腿……我想强她，但是还没得手，就被她弟弟揍了。” 瞬间，朱琪攥紧了拳头。 郭建峰案，果然有冤屈！ 强忍怒火，朱琪又问： “薛若安骨髓移植是移植给你的吗？” 第110章 拒捕 这个问题一出口，本来呆滞的郭建峰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挣扎。 陈斌看的分明，连忙对朱琪道： “他对这件事情有抵抗，换个方式问。” 朱琪一愣： “有抵抗，为什么会这样？” 陈斌眉头紧皱： “不清楚，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别让他陷入这个问题里，不然他会有苏醒的可能。” 吐真剂其实是一种类似麻醉剂的东西，只不过一般麻醉剂作用的是疼痛神经等感官，而吐真剂作用的是大脑防御意识层面，其会让大脑解除防御，对所有问题都不会进行过滤，从而达到知无不言的目的。 理论上，只要注射了吐真剂，像郭建峰这样的普通人是不可能有抵抗能力的，但偏偏他身上就是出现了抵抗。 陈斌一时间想不通这里面的问题，只能先让朱琪放弃这个问题。 朱琪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当即换了个问题： “郭建峰，你是什么时候从植物人状态中苏醒的，是半年前吗？” “我不是植物人，我是装的。” 郭建峰的话，如一道霹雳劈中了朱琪。 朱琪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难以置信。 甚至就连楚昭，都有些意外的看向郭建峰。 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一家人的底线。 强忍愤怒，朱琪又问道： “你是为了逃避调查，所以才在薛龙井袭击你之后，装作植物人？” “是。”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瞒过医院方面的？”朱琪眉头紧皱。 郭建峰再次变的挣扎起来，朱琪见状，只好放弃了这个问题：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装植物人蒙蔽警方的？” “我姑妈。” “你姑妈是谁？” “我姑妈是郭明玉。” “郭明玉？”朱琪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见陈斌疑惑的看过来，连忙解释道，“郭明玉是长乐市第二医院的院长，很厉害的一个人。” 陈斌了然： “难怪他能瞒过所有人，以植物人的身份躺在医院好几年。” 没有专业人士帮忙，没有大能量的人隐瞒，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被诊断成植物人的。 朱琪也没想到，一件小小的案子，背后竟然还能牵扯出这么一条大鱼，她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再次问郭建峰： “郭建峰，既然你的植物人状态是假的，那么你需要骨髓移植的事情也是假的，对吧。” “是，我没有病，我不需要移植骨髓。” “那薛若安的骨髓移植给谁了？是谁做的这一切？” 郭建峰脸上再次挣扎起来，随即他瞳孔收缩，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我……我刚才怎么了？”摸着自己的脸，郭建峰下意识看向楚昭。 楚昭冷漠的看着他，淡淡道： “你刚才把一切都交代了。” “什么？”郭建峰脸色一白，“不可能，这不可能。” 然后，他明白过来： 刚才陈斌给自己注射的那个针剂，根本不是什么“生理盐水”。 那个东西有古怪！而楚昭刚才骗了自己！ 郭建峰忽然一把抓住楚昭，满脸愤怒道：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不是来帮我摆平这件事情的吗？为什么看着他们对我使手段！” 楚昭面无表情的甩开郭建峰： “我让你什么都别说，是你自己管不住嘴承认的，我也无能为力。” “你放屁，要不是你骗我，我能让他打针？你分明和他们是一伙的！”郭建峰大怒，举起拳头就朝楚昭脸上砸去。 这人本就是个秉性恶劣的罪犯，因为需要楚昭帮忙才一直给着好脸，此时察觉被摆了一道，顿时原形毕露。 可惜，他拳头还没打到人，就已经被朱琪一脚踹飞了。 “郭建峰，你涉嫌强迫薛若安，假装植物人蒙蔽警方，躲避调查，罪大恶极，现在我要将你捉拿归案！”朱琪掏出手铐，厉声喝道。 屋子里，郭怀安夫妇听到动静，慌忙跑了出来，见此情形顿时脸色大变。 “儿子！” “小峰，怎么回事？” “爸妈，我们被骗了，楚昭他给我下套，让我把一切都交代了。”郭建峰捂着肚子，强忍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凶狠的瞪着朱琪，“这女人要抓我!” “什么？”郭怀安夫妇大惊，然后对视一眼，忽然冲上来拦在朱琪面前，“儿子快跑！” 郭建峰一愣，然后扭头就跑。 朱琪气极，怒视郭怀安夫妇： “郭怀安，你们这是包庇！要坐牢的！” “与其我儿子坐牢，不如我们两个坐牢。”夫妇二人说着，朝朱琪冲了过来。 朱琪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愚蠢的人，一个不留神被两人抓住了胳膊，一时间竟挣脱不开。 面对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朱琪一时间不好动粗，看着郭建峰已经消失在视野里，顿时急了。 “陈斌，别让人跑了！”情急之下，她扭头冲陈斌大喊。 不用她说，陈斌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可比郭建峰快多了，后发先至，在郭建峰跑出自家大门的时候就追上了对方。 陈斌伸手去抓郭建峰肩膀，却不想郭建峰一个转身，手臂猛挥，一道寒芒呼啸而至。 陈斌身体微微后倾，那东西擦着鼻尖飞掠而过，竟是一把十五公分长的匕首。 陈斌皱眉，这家伙竟随身带着凶器。 “滚开，小心我一刀捅死你！”郭建峰怒吼。 陈斌丝毫不惧，反而向郭建峰勾了勾手： “来啊，不捅我你是孙子。” 郭建峰怒极，大吼一声举刀就刺。 明晃晃的尖刀瞬间就来到了陈斌面前，可这一切在陈斌眼里就是慢动作。 只见他轻轻一个侧身，就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郭建峰的刀子。 然后，在郭建峰愣神的间隙，陈斌抬脚踹在他膝盖上，单手抓住他手腕，轻轻扭腰一甩臂膀。 呼！ 一个过肩摔，郭建峰便天旋地转起来。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陈斌一脚踩着郭建峰脖子，抬手一拳砸在鼻梁上，直接将人砸晕过去。 与此同时，朱琪也挣脱了郭怀安夫妇，冲了出来。 见到陈斌制服了人，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下次看见刀子就跑，明白吗。” 说着话，朱琪上前将郭建峰铐了起来。 第111章 投桃报李 “快来人啊，有人暴力执法，欺负老百姓啦。” “谁来给我们申冤啊，没天理啊。” “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欺负我们郭村人了。” 院子里，郭怀安夫妇在哭爹喊娘，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快传遍了整个巷弄。 他们家的民宿小楼上，一个个人头从窗户里探了出来，纷纷朝下看去，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警方抓人吗？” “好像是房东的儿子犯事了。” “不可能吧，他儿子不是才从医院回来吗？听说是植物人刚苏醒，这能犯什么事儿？” “此事必有蹊跷。” “啧啧，该不会是为了冲业绩吧。” “有可能，必须曝光一下。” 一个个手机悄悄出现在窗户后面，对着下面的情况一顿猛拍。 朱琪和陈斌押着郭建峰走了进来，见郭怀安他们还在嚎叫，没好气道： “别嚎了，真以为把事情闹大了对你们有好处啊？还嫌丢人不够？” 夫妇二人止住声音，怨恨的瞪着朱琪： “我儿子是大病初愈的植物人，是失忆患者，不是罪犯，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我要告你们！” 说罢，又转向一旁的楚昭，恶狠狠道： “还有你，我要给郭老板打电话，我要告诉他你出卖我们，让他把你这小人开除了！” 楚昭难得翻了个白眼： “二位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们撒谎欺骗我老板，向他提供了一个无辜、不知情者的骨髓，却谎称是郭建峰的，以此从中获利五十万，已经涉嫌诈骗了，刚才又包庇罪犯，协助他逃跑，公然阻挠执法，罪加一等。” “你们将面临的是七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包括你们的儿子。” 闻听此言，夫妇二人脸色一白，瞬间怂了。 “我们……我们救子心切，情有可原。” “对，那女警好端端要抓我儿子，我心急之下才拦她的，我们没有协助逃跑。” “郭老板和我们是老乡，楚秘书，你给他打个电话，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楚昭摇摇头，走到一旁不再搭理两人，心中只觉得这两人不可理喻。 说他们懂法吧，他们包庇儿子，串联起来欺骗警方，害的一个无辜之人蒙冤入狱；说他们不懂法吧，又知道用暴力执法来吓唬朱琪，知道为自己的行为喊冤。 朱琪沉着脸走到两人面前，冷冷道： “你们两个别胡搅蛮缠了，起来跟我走吧。” “再磨磨蹭蹭，你们连减刑的可能都没有了。” 一听这话，两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乖乖的起身，哭哭啼啼的跟着朱琪往外走去。 楚昭见状，连忙跟上。 “陈医生。” 追上陈斌，楚昭斟酌语句： “我们老板今天下午就能到长乐市，你看是不是……” “可以啊，我下午有空。”陈斌点头，“不过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有办法。” 楚昭忙道： “这个我懂，陈医生只要尽力即可。” 有道是投桃报李。 既然楚昭在郭建峰这件事情上帮了忙，那么对于对方的请求，陈斌当然也不会拒绝，何况对于那位郭老板，陈斌也很是好奇。 随即，陈斌帮朱琪把郭建峰一家押上车之后，就该坐楚昭的黑色奔驰，前往长乐市。 …… 长乐市，希尔顿国际酒店，总统套房。 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身旁摆满了仪器。 其中一台仪器最为特殊，那是仿佛血液分流器一样的装置，正在将一包包血液分流透析之后，注入老人身体之内。 然而，尽管如此，老人的脸色还是显得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像医院病房里的床单那样，在干净中透着一股死气。 床边，一名俏丽女子脸色哀伤的握着老人的手，头也不回的问身后之人： “楚秘书还没来吗？” 女人身后，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镖看了眼手表，语气生硬道： “回小姐，楚昭现在应该还在来的路上。” 女人一声冷哼： “二十分钟前就在来的路上，现在还在来的路上，一个小小的青龙镇，他要走上一年吗？你告诉楚昭，再过十分钟他还不能来，以后就别来了！” 保镖应了一声，竟走到一旁真的给楚昭打了电话，原原本本的转述了女人的话语。 这时，床上的老人轻轻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女人，虚弱无比道： “芸儿，别心急，迟个十来分钟，爸爸还是等得起的。” 女人有些烦躁： “我怎么能不急，您的状况越来越不对劲，多耽搁一分钟就少一分希望，鬼知道那什么医生靠不靠谱。” “我本来已经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医疗团队，结果您却非要来这小地方找什么陈医生，就因为他治好了一个将死之人？” 老人微微一笑： “你说的将死之人是一省大员，如果不是确实无力回天，为他治病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首都，根本轮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生。” “正因为这样，才更证明那位医生的含金量，我有预感，我的病要好了。” 看的出来，老人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方面很饱满，对于自己的身体，比在场任何人都要乐观。 虽然，医生诊断他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眼见父亲有这样的精神状态，女子心中一阵苦涩，强忍悲伤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那些丧气话了，但愿您这次的预感是真的。”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两个男人先后走了进来。 “小姐，楚昭到了。”魁梧保镖立刻说道。 女子闻言转身，看向匆匆走来的楚昭，精致的五官上寒霜笼罩： “楚昭，要不要我下次给你配个gtr，这样你好在山路上走的快一点。” 面对女子的咄咄逼人，楚昭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 “抱歉，我还是比较喜欢奔驰多一点。” “顺便一提，以小姐你目前在公司的职位，还没有权利给我更换配车。” 女子本就糟糕的情绪在这句话的加持下瞬间引爆，她杏眼一瞪就要发飙，但却被床上的老人打断了： “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斗嘴。” “楚昭，这位就是陈医生吗？果然年轻有为。” 第112章 你会不会看病? 听见老人发问，楚昭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是的老板，这位就是陈斌陈医生。” “就是他挽救了孙省长的性命，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 老人闻言看向陈斌，用虚弱的声音道： “陈医生，很冒昧用这种方式将你请到这里来，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斌从进来之后，目光就一直盯着床上的老人，听到这话之后赶忙摇了摇头： “郭老先生不必如此，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何况楚秘书先前也帮了我。” 老人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楚昭，后者连忙用简短的语句作出解释： “郭村的郭建峰假借向您捐献骨髓的名义，骗了一个无辜人献出自己的骨髓，他们则收了我们赠予的感谢金。” 话说到这里，床上的老人就已经明白过来，叹了口气： “财帛动人心，想不到有些人为了钱，能做出这种事情。” “郭村的赞助以后就停了吧，给再多钱，也满足不了一些人的贪念。” 楚昭神色不变，语气平静的回答： “明白，我回头就让财务部把这部分支出去掉。” 眼看两人开始聊工作，一旁的俏丽女子眉头一皱，冷冷说道： “楚昭，公司的事情能不能换个时间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给我爸看病吗？” 楚昭闻言顿时有些惭愧，诚恳的向女子道了歉后，便转身对陈斌说道： “陈医生，有劳你了。” 陈斌点点头，走到床边开始检查老人的身体。 首先第一步，他还是先解开了老人的衣服，露出心脏部位，然后便运用透视能力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陈斌的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 老人身上，那代表着自身气血的莹白线条略显灰白，中间更是隐隐有一道黑线存在，显得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在这莹白线条旁边，还有一条红褐色的线条紧紧的挨着。 这是陈斌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个特例，因为无论是当初ktv里的那个醉酒之人，还是濒临死亡的孙天航，他们的身上都只有一根代表生机的线条。 这红褐色线条是什么？ 陈斌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忍不住取出银针，在老人咽喉下方的锁骨位置，找准那红褐色线条，轻轻扎了进去。 “嗬嗬……嗬！” 老人忽然张开嘴，急促且奋力的呼吸起来，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咽喉一样，十分痛苦。 “喂，你在干什么！”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一只手从旁伸出，抓着陈斌胳膊将他狠狠的拽开，随即飞快的将那银针拔出丢到了地上。 抓着陈斌的衣领，俏丽女子星眸圆瞪，愤怒道： “你到底是来治病的还是来害人的？没看到我爸都呼吸困难了吗？你想害死他啊！” “抱歉，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陈斌举起手歉意的说。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女子怒气难消，干脆直接质问陈斌。 陈斌一时尬住，耸肩道： “还行吧，我家传的医术。” 女子冷笑： “原来是乡野郎中，你走吧，我爸爸不需要你看病。” 此言一出，楚昭脸色瞬间大变： “郭芸小姐，陈医生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你怎么能赶他走呢？” “哼，不赶他走难道等他把我爸爸害死吗？你没看到刚才他差点要了爸爸的命？” “陈医生擅长针灸，他刚才也许只是在尝试治疗……他可是救了孙省长的。”楚昭虽然也奇怪刚才陈斌的举动，但还是尝试着辩解。 但这话并不能让郭芸放心，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怒火： “谁知道他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治好的，一个年纪还没我大的人，他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也不过才二十多年的医术水平，再高能有多高？比得上那些从医几十年的老教授老专家吗？” “我们今天就不该来这小破地方！真正有本事的人，会窝在这穷乡僻壤？哪个不是在大城市搅动风云呼风唤雨！” 盛怒之下，郭芸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和质疑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就差指着鼻子骂陈斌庸医了。 “郭老的病在皮肉，而且已经蔓延了三分之二，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月。” 忽然，淡淡的话语从陈斌嘴里发出，却瞬间让房间安静下来。 正准备怒斥楚昭的郭芸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斌： “你怎么知道？” 老人的病情，一直以来都是秘密，具体情况如何，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哪怕是作为秘书的楚昭，都不清楚权威医生给出的最新诊断结果。 可这个年轻人，仅仅只是看了两眼，扎了一针，就全都知道了？ 不知不觉的，郭芸放开了陈斌。 陈斌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看着女子： “现在我能再看看郭老先生了吗？你想知道更多细节，总要让我把望闻问切做完吧。” 郭芸脸上的神情既尴尬又慎重，下意识回头看向父亲。 老人此时已经从刚才的危险状况中缓和过来，见状轻轻点了点头。 “请，请吧。”郭芸让开身子，低声道。 陈斌重新走向老人，开始给老人把脉，同时询问楚昭： “如果没看错的话，老先生的病不是国内得的。” 楚昭心中吃惊，没想到陈斌竟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连忙回答道： “没错，郭总的病是在非洲得的。” “说的更具体点吧。” 楚昭看了一眼老人，缓缓道： “最开始是咳血，然后两天左右症状消失，于是就没当一回事，等到突然晕倒了才发现血液出了问题，但第一时间也只是采取输血的办法，这法子刚开始也有用，但半年之后开始没有效果，郭总甚至陷入了长达十天的昏迷之中。” “医院诊断是造血骨髓出了问题，于是我们开始移植骨髓，可结果和输血一样，开始有效果，后来渐渐没了效果。” 楚昭停止讲述，认真的问陈斌： “陈医生，你说老板的病其实是在……皮肉？不是骨髓吗？” 第113章 膏肓之毒 “他中毒了，而且毒素藏在了皮肉里，通过渗透方式进入血液，所以换血和骨髓都没有用。” 望着病床上的老人，陈斌缓缓的给出了自己的诊断。 然而他话刚说完，一旁的郭芸就皱着眉头不解道： “可是我们之前做了很多次全身检查，一直都没发现问题，直到不久前骨髓移植实在没用，才又飞了一趟国外，才诊断出病毒藏在皮肉组织里，这是为什么？” 陈斌淡淡道： “国外的医学，皮是皮、肉是肉、骨是骨、血液是血液；所以当血液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们会先考虑血液，然后考虑内脏和骨髓，而不会去想皮肉的事情；但中医这里，人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影响整体，在我们眼里，骨肉是相连的，皮发是一体的，不会简单点一概而论。” “我们也看过中医，他们也没发现问题！”郭芸反驳道。 陈斌耸了耸肩： “也许他们医术不行？” “我们看的是全国最好的老中医裴老！” 陈斌懒得和这女人继续较真，再说下去只怕容易无形中得罪人，他只是淡淡的下定论道： “如果非要让我给郭老先生治病的话，我的方法就是排毒，把他体内的奇毒排出去之后，一切就迎刃而解。” 郭芸眉头紧皱： “毒源在皮肉里怎么排？” 一般的毒素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所以排毒也只需要通过血液就行。 但眼下老人中的毒，按照陈斌的说法是藏在皮肉里的，而且已经蔓延全身三分之二，想要排除毒源，就得把皮肉里的毒素全都祛除掉。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块烂掉的肉，除非时间倒流，否则怎么能让它恢复如初？ 皮肉之毒也是如此，扩散慢，但一旦扩散开来，想要祛除难如登天。 “那到底是什么毒？”楚昭问道。 陈斌想都没想： “非要我用中医来解释的话，那就是膏肓之毒。” “膏肓之毒？” “对，病入膏肓的膏肓。”陈斌说着，指了指心脏位置，“膏肓就是心脏和隔膜之间的皮肉组织，距离心房很近。” “郭老先生中的毒，就是一点点从全身皮肉往膏肓蔓延的，一旦毒素蔓延到这里，就回天乏术了。” 病入膏肓是无药可医的状态，哪怕陈斌有老祖宗传承，对此也无能为力。 好在眼下的老人，还没到那个程度。 “他还有两周左右的时间。”见楚昭和郭芸都有些沉默，陈斌再次开口说道。 郭芸瞬间慌了： “两周？你刚才不是说两三个月吗？” 陈斌翻了个白眼： “两周病入膏肓，将无药可救，剩下的时间就是等生机断绝油尽灯枯，这种慢性毒，最可怕的就是让你死的时候也是慢慢死掉的。” 郭芸急忙拿出了手机： “那我现在就联系医生，准备排毒。” 陈斌耸耸肩，很无所谓。 命是自己的，选择什么样的医生看病，那是病人的权利。 但楚昭却连忙拦住了郭芸： “郭芸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郭芸皱眉。 “陈医生就在这里啊，为什么联系别的医生？” 郭芸闻言，看了一眼陈斌，很坦然的回答道： “我没有看不起陈医生的意思，只是既然是排毒，那自然要专业的医疗团队来做，他能诊断出病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陈医生放心，该付的钱我们不会少你一分的，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需要你来费心了。” 作为一名在国外留学多年，受过最高学府教育的人，郭芸一直习惯用最前沿最先进的东西来解决遇到的一切难题。 所以，对于父亲此刻的病情，她有着自己的判断。 随即，她走到落地窗旁，打起了电话。 五分钟之后，郭芸挂了电话，神态轻松的走回来，语气轻快的对那保镖道： “收拾一下，准备带我爸爸飞纽约。” “是。”壮汉保镖一挥手，指挥着几个手下开始收拾东西。 见楚昭还有些不甘心，郭芸耐着性子解释道： “血液排毒很简单，只需要做些类似透析的事情就行，但皮肉排毒相当困难，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医院能做到这一点。” 楚昭瞬间无话可说。 因为对方说的好像是事实。 然而这时，一旁的陈斌却呵呵笑了。 郭芸疑惑的看了过去： “陈医生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没有，我只是比较好奇，郭小姐所谓的国外医疗团队，会怎么应付这膏肓之毒？” 郭芸几乎本能的脱口而出： “当然是做手术啊，用大量清水清理皮肉组织，把里面的毒全都清洗干净。” “哦……就像注水猪肉那样？”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郭芸。 这个比喻让郭芸瞬间暴怒： “陈医生，请你尊重一下我父亲！” “该说尊重的人是你吧，你觉得你提的方案，对于一位快八十岁的老人而言可行吗？他全身三分之二的皮肉里都有毒，按照你的说法，要把三分之二的皮肉都用水冲洗一遍？” 郭芸一时语塞，却只能无能狂怒道： “不然你说怎么排毒？你说说你们中医面对这种情况能怎么办？” “熬中药？还是你最擅长的针灸？开什么玩笑！” 然而，陈斌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一摊手，微笑着道： “中药？针灸？” “一个拔火罐就解决了的事情，哪用那么复杂。”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像是石化一样看着陈斌，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荒谬，就连躺在病床上，因为毒素折磨已经有点濒临昏迷的郭老先生，都瞪大了眼睛。 拔火罐？ 不知道过了多久，率先回过神来的楚昭比划着手势，有些语无伦次道： “陈医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你说的拔火罐，是那种用一个瓶子按在身上，然后‘啵’的一声拔出来的拔火罐吗？” “不然呢？”陈斌奇怪反问。 “不是……这么严重的病，就只要这样吗？”楚昭哭笑不得。 “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针灸、拔罐，治得了病就是好医。”陈斌摊手，“难道不是吗？” 第114章 价值千万的拔火罐 不得不说，陈斌话糙理不糙。 对于一个上吊自杀的人，如果割掉绳子就能救命，那刀子就是好医。 对于一个挑水的人，如果给个救生圈就能活命，那救生圈就是好医。 既然拔火罐能祛除皮肉之毒，那拔火罐就是好医。 没毛病。 怀着极其古怪的心情，郭芸挥手让保镖们撤回了行动，然后派人去楼下街上的药店，买了一套最普通不过的拔罐道具。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的不到一百块钱的东西，就能救父亲的命。 要知道此前为了治病，他们家花出去的钱足有千万之多。 只是，陈斌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让她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而且这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无效，再走也不迟。 怀揣着这样的情绪，郭芸才决定让陈斌进行着场在她看来十分“荒唐”的医治。 拔火罐……能行吗？ 这简直就是对她认知的一种挑战。 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足有二十个，一字排开放在陈斌能够得到的床头柜上，再配上一点酒精，整个准备工作就算是做完了。 所有人都满含期待的望着陈斌，就连那些负责安全的保镖也是如此。 “我听说拔罐祛湿气的，没听说拔罐还能祛毒的。” “不会是骗人的吧，总觉得不靠谱。” “我倒觉得未必——拔罐好像就是拔除皮肉里的东西的，湿气能拔，毒应该也能。” “嘶……有点道理啊。” “老板的病，不会就靠这东西解决了吧。”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这是一场价值千万的拔火罐？” 身材魁梧的保镖头子默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保镖立刻闭了嘴。 病床上，虚弱的老人已经被翻过了身子，露出苍老干瘪瘦弱的背部。 陈斌一手拿着火罐，一手用镊子捏了棉球，沾了酒精擦拭一圈之后点燃。 稍微在罐子里烤了烤，他就将火罐按在了老人的背上。 火罐无声的吸住皮肉，然后咬死，僵持，开始了一场谁也看不见的拔河。 只有陈斌能看到，在那皮肉之下，一些黑色的颗粒一样的东西，正在缓慢的向火罐处聚集。 果然有效。 陈斌精神一振，连忙又拿了一个火罐。 啪。 啪。 安静的房间里，火罐按在皮肤上的声音不断响起，很快就在老人的脊椎两侧，排满了一个个透明的罐子。 一字排开，如长龙一样从脖颈蔓延到尾椎。 每一个罐子里，都有一股淡淡的如烟似雾的气体缓慢萦绕。 那是老人体内的湿气，在火罐吸附之下，化作雾气被吸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斌就翘起二郎腿，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耐心的等待起来。 旁边，郭芸楚昭等人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死死盯着那些火罐，仿佛那里面吸着的不是什么湿气，而是整个集团上千人的命运一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也许过了五分钟，也许过了十分钟，总之不知什么时候，楚昭忽然眼睛一亮，指着那些火罐对郭芸道： “看，黑色的东西！” 郭芸精神一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低头看着父亲背上那一排排的透明罐子。 只见此刻，在那些透明的罐子下，一滴滴像是汗珠一样的黑色液体凝结在老人的皮肤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显眼！ “这……真的有效！”郭芸又惊又喜，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斌。 简直神了！ 几个火罐，就把困扰他们好几年的难题解决了！ 陈斌也没想到拔火罐效果会这么明显，心下放松的同时，微笑着对郭芸道： “怎么样郭小姐，相比起你的手术祛毒，我这个拔火罐还行吧。” “行，太行了。”事实摆在眼前，郭芸自然不会嘴硬。 她连忙俯下身子查看父亲的情况： “爸，你感觉怎么样？” 拔火罐不需要麻醉，所以老人整个过程都是清醒的，此时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轻松，当即道： “感觉很不一样，我能感觉到身体暖和起来了。” 之前，老人哪怕是换血或者移植骨髓，整个人的身体温度都很低，特别是他本人的心里感觉上，总觉得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带着股冰凉的味道，使得老人特别畏寒。 而眼下，这种感觉荡然无存了。 陈斌正在一一拔掉那些火罐，同时观察着老人背部渗出来的那些黑色毒素，闻言嘴里随口解释道： “毒素会破坏你的皮肉感官，而且毁坏你血液的纯度，所以你会感觉到冷，因为血液已经无法将能量传递到身体各个角落了。” “多谢陈医生。”老人感激道，“你比那些所谓的专家强多了。” 陈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楚昭满怀期待的道： “陈医生，郭总体内的毒是不是彻底拔除了？还需要做别的治疗吗？” 陈斌哑然失笑： “哪有那么容易，他的皮肉三分之二都有毒，一次拔罐怎么能根治，起码也要来个十来次的。” “按照三天一个疗程来算，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老先生体内的毒才能祛除干净。” 楚昭闻言，连连点头： “陈医生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 说话间，他又见陈斌拿出银针，在那些拔罐的地方一一扎了下去，本来被火罐聚集起来的皮肤就漆黑无比，在空心针疏导之下，那黑色液体像是泉涌一样往外冒了出来。 陈斌一边擦拭，一边说道： “他现在身体非常虚弱，需要立刻补充营养素，另外也需要一些补气血的药材，人参、肉灵芝之类的熬煮成汤，每天喝上两碗，等精神足了，再吃点肉食即可。” 郭芸闻言，连忙扭头对保镖头子道： “去附近的药店买些人参来。” 保镖头子应了一声，刚准备离开，却听楚昭笑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打个电话让人送来就行，药店里买的人参都是人工培育的，营养价值并不高。” 说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胡老板，你那里还有野山参吗，最好是年份久一点的。” “哦，有个二十年份的，那太好了，你现在在哪？能不能送来？” 第115章 熟人 等到楚昭打完电话，郭芸皱着眉头问： “二十年份的野山参，靠谱吗？这东西又不是说有就有的。” “再说了，都是一样的成分，长二十年和长两年难道有什么差别吗？” 西方医学从不认可人参的功效，对于所谓的年份之说更觉得是无稽之谈，所以郭芸打心眼里不觉得药店里的人参比野山参差了什么。 要不是顾忌到陈斌在场，且后者刚刚向他展示了中医的强悍，她又要和楚昭为此事争吵起来。 楚昭对于这方面也没什么了解，被如此质问之后，有些无奈道： “胡老板和我打过很次交道了，之前从他那里买了不少野山参，老板吃了之后也都很有效果。” “野山参的生长环境相对自然，所以可能有一些灵气在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大家都说野山参比人工参要好的多，年份越久的越好。” 郭芸冷笑： “灵气？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气功都被证明是假的了，你还相信灵气？野山参之所以贵，我看纯粹就是那些药商炒作起来的。” 说罢，她像是想要证明自己一样，又对保镖头子说道： “去药店买人参过来，到时候把两种人参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区别。” “我今天就要打破你们对人参的迷信。” 对于郭芸来说，钱她是不缺的，但她不想被人当冤大头宰，因为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老人如果觉得某样东西有用的话，立刻就会拿钱去“投资”。 这些年，郭巨集团为此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个亿出去，但收到的回报其实寥寥无几，特别是那个二龙峰景区，每年财报都是亏损的，就这老人还一直拨钱支持。 郭芸几次想要叫停，但考虑到是老人的家乡不好开口。 倒是这次，有人虚假捐献骨髓，借机诈骗的事情曝光了，才让郭巨停了注资的念头。 楚昭耸耸肩，也不和对方争辩，只是尴尬的朝陈斌笑了笑。 陈斌对此也无甚所谓，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郭芸和自己萍水相逢，犯不着为了纠正对方的观念消耗口水和精力。 让吃人参，也只是因为这东西能加速老人恢复元气罢了，不吃也就是多躺个把月的事情。 “好了，今天的治疗就这样吧，三天之后我再过来，平时注意不要吹风着凉，就没什么大碍。” 注意到床上的老人已经因为疲倦睡了过去，陈斌便起身，向众人告别。 楚昭见状吃了一惊，连忙挽留： “陈医生不再等等吗？我在隔壁腾龙宴订了包间，一起吃个便饭再走吧。” 陈斌摆了摆手： “不用了，吃个饭又要一两个小时，我急着回去呢。” 他今天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再迟点回去的话，进山采药的计划又要延后。 “陈医生是因为我说的话生气了吗？”郭芸也走了过来，忽然开口。 陈斌一愣，就有些不好直接走了，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挺好的。” “那陈医生觉得人参和野山参一样吗？”郭芸不依不饶，搞得楚昭都不知道这女人是为了挽留陈斌这么说，还是真的要问个清楚明白。 “呃……野山参肯定是比人工人参要好的。”陈斌无奈道。 开玩笑，我一个挖人参的，总不能砸自己招牌吧。 陈斌只是有些不明白这火怎么烧到自己身上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比较专业？ “好在哪里，有多好？不都是一样的营养成分吗？”郭芸追问。 陈斌想了想后，反问郭芸： “郭芸小姐喝过红酒吗？” “喝过。” “那这人参的区别，就像普通红酒和八二年的拉菲。” 郭芸面色微变，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抿了抿嘴，她不服输的还想再出难题，结果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让她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 楚昭脸色一喜： “应该是胡老板来了，他说他刚好就在附近。” 说着上前开门。 “楚先生，你好你好。” “胡老板，快请进，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你要是再迟半个小时，我这人参可就要易主了，只能说那个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了。” 两人说话间，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也已经随着楚昭邀请走了进来。 他手里抱着一个红木匣子，里面是一株还带着泥土的野山参，形如人状，根须茂盛。 楚昭接过盒子，一边道谢一边问道： “确定是二十年份的吗？” “我老胡用我这双眼睛向你保证，这绝对是二十年份的野山参，这可是我花了八万块，从一个经年老参农那里求购的，而且对方要不是为了给儿子结婚筹钱，是舍不得卖的。”胖乎乎的男人说着话，一双精明的眼睛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他以前不曾有机会进来的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据说这里一晚上就要八九千块。 然而，当男人的目光落到陈斌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愣在了原地。 “是你！你怎么在这？” 陈斌看着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笑吟吟道： “胡老板别来无恙啊。” “呵，呵呵，别来无恙，别来无恙。”胡老板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渗出了汗水，满脸的尴尬。 而楚昭则好奇的看了看两人： “二位认识？” “也不算很熟，毕竟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个要结婚的儿子。”陈斌笑着说道。 眼前之人，正是他当初第一次卖人参时候，打过交道的那位药商老胡。 只是，让陈斌没想到的是，在自己那里一万块买走的人参，到了这位胡老板手里，就变成八万了。 而且，明明是十五年份的人参，到他嘴里也变成二十年份的了。 奸商啊。 这要是拆穿了，这胖子怕是要被当场揍成猪头吧。 此刻，胡老板看向陈斌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 “小兄弟别生气，做我们这一行的，也要讲究个包装不是，如果哥哥刚才冒犯你了，哥哥给你道歉。” 一旁，听了二人的话，楚昭也明白过来，当即笑道： “原来胡老板嘴里的老参农，就是陈医生啊，那这人参看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胡老板，这野山参你报个价吧。” 第116章 只恨钱没赚自己口袋 闻听此言，胡老板顿时愣住了： “啊？” 闹了半天，这小子不是人家请来“鉴宝”的啊。 他心下松了口气，刚想给自己找补找补，眼角余光就看见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妙的预感。 “胡老板？”楚昭的声音将他唤回。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胡老板在陈斌的注视下，报了个让他心惊胆战的价格： “楚先生，我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既然有陈小兄弟的面子在，我吃个亏，就原价八万卖给你如何？” 说完，胡老板偷瞄陈斌的反应，同时绞尽脑汁的思考被拆穿之后该如何自圆其说。 没办法，刚才那谎话已经说出去了，这时候改口就是不打自招，所以哪怕陈斌这当事人在场，胡老板也只能硬演下去。 “行，八万就八万。”楚昭说着，就准备付钱。 但陈斌抬手制止了他。 看着胡胖子，陈斌笑道： “八万有点贵吧，便宜点？” “那七万。”胡老板降价异常干脆。 “嗯？” “六万。” “贵了。” “四万，四万！不能再少了，兄弟，哥哥我收人参不是做慈善啊，你总得让我挣点是吧。”胡老板快哭了，朝陈斌猛作揖。 事情到这份上，楚昭要是再看不出来什么，那就对不起他这些年的历练了。 拦住还想说话的陈斌，楚昭笑着对胡老板道： “胡老板，四万不太好听，三万八吧，大家好聚好散，也祝你以后发财。” 胡老板这时候只求能全身而退，哪里还敢讨价还价，连连点头称是。 他听出来了，这个大客户以后是拒绝和他来往了，毕竟明目张胆把有钱人当傻子骗，人家不生气已经算有涵养的了。 等付了钱，这胖子直接拒绝了楚昭留下来吃饭的提议，借口有急事就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胡胖子刚一离开，旁观全程的郭芸立刻冷哼道： “我说野山参是药商故意炒作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楚昭苦笑，没有辩解，而是郑重的向陈斌道谢： “陈医生，今天多亏了你，才让我认清了此人，谢谢。” 陈斌耸了耸肩： “不用谢，要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自己被这中间商坑了多少差价。“ 陈斌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因为看刚才楚昭他们的反应，明显已经从胡胖子那里“高价”买过很多野山参了，自己这是错过了一个亿？ 果然，楚昭闻言，连忙好奇问陈斌： “陈医生当初卖给他的这棵野山参是什么价格？” 陈斌脸一黑： “两棵一起卖了一万，关键我还觉得自己要高了。” 这话一出，不光楚昭，就连旁边的郭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倍利润？这么狠？” 陈斌耸了耸肩： “有价无市的东西，价格当然是他们说了算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又不差钱，急着要的时候，十倍百倍也要买的。” 野山参的高价格炒作，不是一个胡老板决定的，而是由所有做中间商的药商定价之后，再由有需求的有钱人圈定的，只要这东西不能稳定量产，这个现象就不会改变。 陈斌之所以生气，也只是生气这钱没赚到自己口袋里。 这时，忽听旁边的楚昭开口道： “看来陈医生不光擅长治病，对人参这些中草药也很擅长？” “这话说的，医药不分家，我们这种山村医生，不自己进山采药，迟早要饿死的。”陈斌无奈苦笑。 “那……陈医生有没有想过，绕过那些中间商，直接和我们这样的人对接呢？”楚昭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 陈斌疑惑的看向对方： “楚秘书什么意思？” 楚昭微微一笑： “当然是和陈医生合作做生意了。” “你负责采草药，我们来帮你售卖，大家合作，共同发财。” 这个提议，让陈斌怦然心动。 因为这本就是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想法。 青龙山没有二龙峰的风景优美，但是后山森林里的各种草药却多的很，野山参、虫草、灵芝……这种价格很高的药材不说随处可见，但也远比其他山林里多得多，之所以一直发展不起来，一来是因为青龙山那难走的山路，二来是因为这些药材的收购价格，一直被山下那些药商牢牢把持着。 药商们不光把持着下游的收购渠道，还把持着和郭巨这样的有钱人沟通的渠道，让得纵使山民们知道野山参值钱，苦于接触不到那些真正的有钱人而卖不出价格，久而久之，就成了药民吃亏，中间商大赚特赚的局面。 而如果有这么一个渠道，能直接绕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药商，让陈家沟李家屯里的那些山里人，能真的赚到钱，何愁青龙山发展不起来呢？ 陈斌两眼放光的看着楚昭： “楚秘书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打算和我合作卖药材？” 楚昭微笑道： “陈医生现在是不是有时间和我们吃顿饭了？生意上的事情，在这里谈不好吧。” 和发展青龙山相比起来，吃一天进山采药确实不是什么大事，陈斌当即点头道： “好，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 话说完，他注意到旁边的郭芸面色难看，顿时回过神来，有些迟疑道： “不过，这事情楚秘书真的能决定吗？是不是等郭老爷子醒了再听听他的意见？” 楚昭如何不知道陈斌在顾虑什么，看了一眼郭芸后笑道： “陈医生不用担心这个，老爷子生病的这几年里，一直是我负责集团的发展业务的，郭芸小姐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目前只是在公司里实习，挂了个部门经理的职位。” “我可以全权代表郭巨集团。” 说完这话，似乎是为了给陈斌吃个定心丸，楚昭再次说道： “另外，说句不见外的话，再过两个月，我就正式入赘郭家，到时候郭芸还得叫我一声姐夫呢。” 陈斌恍然大悟，看向楚昭的眼神里，满是佩服。 能坦然自若的把自己“嫁”入豪门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男人，可不简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不想当凤凰男呢。 第117章 洽谈合作 腾龙宴，“龙腾四海”包间。 三个人相对而坐。 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但除了黑着脸的郭芸在不住的吃菜之外，陈斌和楚昭都没有动筷子。 比起这一桌饭菜，生意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青龙山后山里的药草资源极为丰富，我曾经就在那里挖到过不少珍贵的药材，包括一棵五十年份的野山参。” “如果我们双方合作的话，我可以动用我们陈家沟的人进山采药，保证每个月都能有药材供应。” “当然，定价方面，我希望不要太低，因为既然没有了中间商赚差价，那我们药农就要多拿些，如此对双方才有利。” 因为是第一次谈生意，没有什么经验，所以陈斌干脆一上来就说出了自己这边的诉求底线，光明正大的亮到楚昭面前。 视人以诚，不搞弯弯绕绕。 楚昭点了点头，道： “去掉中间商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赚钱的，所以这方面陈医生完全不用担心，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稳定的提供那些珍贵的药材：我们面向的是有钱人，所以只有野山参这种珍贵药材才对他们有吸引力，但这其实是一个难点，因为东西越采越少，总有采完的那一天。” 陈斌笑着摊了摊手： “青龙山很大，都不需要担心药材不够的问题，至少能坚持三年。” 楚昭皱眉： “陈医生是只打算搞三年吗？”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 这时，旁边的郭芸终于逮到了机会，说话了： “陈医生，三年时间你们或许赚到钱了，但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才刚刚收回成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陈斌一愣： “当然不会只收回成本啊，你们有得赚的，像之前那棵野山参，十倍利润的情况下，我们五五分，你们一棵也能赚三四万。” 郭芸翻了个白眼： “可为此，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公司专门处理这件事情，雇佣人员、场地、宣发、运输、损耗……零零总总扣除之后，能赚多少啊。” 陈斌无言以对。 似乎，自己确实想的有些简单了。 或许对陈家沟的个体户来说，三年时间每年赚十几二十万，是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但对于郭巨集团来说，这点钱远远不够。 对于郭巨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一笔投资三五年里如果只能得到极少的利益，那还不如放银行空转。 好在，陈斌也不是没有准备。 “人工种植向下一层兼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说道。 陈家沟目前面对的首要难题是穷，只要短时间内能让大家摆脱贫穷的境地，家家户户有了存款余粮之后，再转型也有足够的底气。 后山那么大的地方，完全可以做人工药田。 楚昭闻言，果然意动： “人工种植中草药，然后转型向药企供货吗？但那样一来，我们就要想办法打通药企这方面的渠道了。” “向他们供货或者我们自己做药，都可以。”陈斌一摊手说。 郭芸再次泼冷水： “天真，自己做药需要多少投入你知道吗？一款药物光研发就不知道要多少投入，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很烧钱的。” 陈斌微微一笑：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我有的是药方。”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研制一款新药要很复杂很艰难，但陈斌有医经在手，里面的药方不下千种之多，随便找出来一两个改良一下，就能做成药品销售。 至少，给郭建峰注射的吐真剂已经证明医经里药方的含金量了。 而听到陈斌这话的楚昭，很快也想到了自己在郭村见到的那一幕，心中一动道： “陈医生之前给郭建峰注射的那个东西……” “对，那是我自己研制的药物，能让人有问必答。”陈斌微微点头。 “切，谁知道真的假的。”郭芸撇撇嘴，一脸的不信。 陈斌于是立刻拿出了口袋里的注射器： “郭芸小姐想试试吗？” 楚昭吓坏了，连忙拦住陈斌： “陈医生，你别理她，她开玩笑的。” 他是亲眼见识过吐真剂的威力的，万一郭芸上头非要试试，那可能时候他就要逝世了。 见陈斌一脸遗憾，心有余悸的楚昭只好将话题重新转了回来： “既然陈医生有后备计划，那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我们先以野山参这些珍贵药材做前期盈利点，等后期差不多了，再转型人工种植，做药品端的原材料提供，同时尝试研发药物。” “盈利方面的话，我们占百分之六十，陈家沟方面占百分之四十，怎么样？毕竟宣发等方面我们都要持续进行。” 陈斌摇了摇头： “五五分，药农进山采药，是担着生命危险的，深山老林里蛇虫鼠蚁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一成以保险的形式替代，如何？”楚昭沉吟道，这是他能做到的让步。 陈斌明白，今天这场合作，纯粹是对方看在他救了郭老板性命的前提下才进行的，所以也不再纠结那百分之十，点头答应下来。 见状，楚昭也是雷厉风行道： “那陈医生回头整理出一个名单出来，包括药农的数量，以及基本薪资报酬什么的，然后我们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了。” “另外，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暂时就由郭芸小姐来担任吧。” 说完，楚昭看向郭芸。 郭芸一听，顿时急了： “楚昭，你凭什么命令我？” “我公司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办呢。” 青龙山这种穷乡僻壤，要什么没什么，她怎么可能待得惯！ 然而，楚昭只是淡淡一笑： “这件事情我回头会向老板汇报的，我想他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郭芸瞬间泄气。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只要是符合公司规范的事情，都会准许。 而在郭巨集团，她目前只是部门主管，可反抗不了楚昭这个总裁秘书。 事情敲定，陈斌和楚昭都很满意，当即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118章 想发财就来村委会 一大早，陈斌就敲响了陈红旗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早起的陈红旗，老人披着外套，看到是陈斌之后，有些惊讶： “斌子，一大早的有事吗？” “红旗叔，村里的喇叭还能用吧，我这里有个好消息想和大家伙儿分享。”陈斌笑着说。 陈家沟村委会里有个大喇叭，是村长陈红旗日常宣读一些上面发下来的通告和政策的，只不过一直以来都些形式上的东西，没多少人感兴趣。 陈红旗不知道陈斌有啥事要用大喇叭，但还是点了点头： “能用啊，你等我去取钥匙，我们去村委会。” 随即，他回屋里取了钥匙出来，就打算和陈斌去村委会。 这时，光着膀子的陈杰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状问道： “斌子，爸，你们去干啥？” “没你事，你继续睡你的懒觉吧。”陈红旗没好气的说。 自己这儿子和陈斌年纪相仿，奈何本事差了不是一丁半点，每每想到此处，老村长就有些郁闷。 他那个老友有个好孙子啊。 陈杰早对父亲的态度见怪不怪了，嘻嘻一笑没当回事，凑到陈斌边上腆着脸问陈斌： “斌子，有好事你可不能忘了我啊，你嫂子最近可一直叮嘱我要好好和你处关系的。” 自从上次陈斌帮忙解决了房贷的事情之后，陈杰老婆许丽蓉就对陈斌上心了，让陈杰有事没事多和陈斌接触，肯定有好处。 毕竟，整个陈家沟，也就陈斌这个大学生有本事有前途了。 认识镇长儿子，单这一条就秒杀村里所有人。 许丽蓉精明着呢。 对于这发小，陈斌当然不会拒绝，当即笑道： “行啊，那你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吧，咱们边走边说。” 随即，三人便出了门前往村委会。 路上，陈杰将和郭巨集团合作的事情，简短的给两人讲了一遍。 不出意外，陈红旗父子都是喜出望外。 “斌子，真有你的！那郭巨集团可是大公司，老有钱了，郭村那二龙峰景区就是人家老板拨款开发的，直接把郭村张村从原来的贫困村变成先进村了！”陈杰兴奋的说，“咱们要是和人家达成合作，那村子以后肯定也能麻雀变凤凰！” 陈红旗同样十分振奋： “郭巨是郭村走出去的企业家，老了之后开始念本，回家乡搞投资，当年开发二龙峰景区，听说光是发的工资就让两个村子脱贫了，这些年景区旅游红红火火，家家户户都成了十万元户，比我们陈家沟可强太多太多了。” “斌子，你这次能和郭巨集团搭上线，真的很了不起！” “唉，要是你爷爷还在就好了，他看到你这么成功，一定会很欣慰的。” 陈斌情绪略微有些低沉，也叹了口气： “是啊，爷爷要是再坚持一两年，就能看到我的成功了。” 陈红旗回过神来，一脸尴尬： “你看我，提这伤心事干什么。” 陈斌笑道： “没事，叔，我不是小孩子，不至于为这点事伤春悲秋。” 陈红旗老怀大慰： “好，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把对亲人的想念放在心里，全力以赴的把日子过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告慰了。” 三人很快来到村委会，也就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前院空旷用来开会，后院三间瓦房算是办公室。 两个铅灰色的大喇叭放在房顶，几只鸽子站在上面，里面落满了鸽子屎。 村里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东西了，就连上次开会，也还是过年时候。 陈红旗用钥匙打开中间的房屋，率先走了进去，陈斌和陈杰依次跟上。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桌子，落满了灰。 桌子上面放着一台扩音器，几根电线绕过房梁和外面的喇叭连着。 陈红旗指挥着陈斌和陈杰合上电闸接上电线，然后打开了喇叭。 嗡嗡嗡。 刺耳的声音响起，老人脸上一喜： “没坏，能用！” 他试着“喂”了两声之后，就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陈家沟的村民们，陈家沟的村民们！” “吃过饭后，大家都来村委会开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喂喂！” “陈家沟的村民们……” 重复喊了三遍之后，陈红旗满意的对两人说道： “好了，等着吧，半个小时左右，人就差不多能到了。” “嗯，麻烦红旗叔了。” “这话说的，你这可是为的咱们村！别说让我拿喇叭喊人，你就是让我拿锄头进青龙山采药，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要去。”陈红旗笑呵呵的说。 青龙山里多草药，山上的人都知道，但这些年来，三个村子没有一个能靠这东西发财的，倒是时不时有人因为采药跌落山崖摔断腿的。 远的不说，最近的陈大力就是个鲜活的例子，要不是陈斌帮忙救治，这会儿还躺床上呢。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断了这个念想，只是偶尔实在无事可做或者走投无路了，才会进山去碰碰运气。 人人都知道那里是宝山，但却没有发掘宝山的能力，只能徒呼奈何。 而现在，陈斌带来了希望，陈红旗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 山里人想发财，不靠山靠什么？ 就这样，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可前院那边还是静悄悄的。 陈杰跑出去看了半天，沮丧的折返回来： “爸，你不是说半个小时人准到的吗，这前院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陈红旗面子有些挂不住，当即打开喇叭： “我再喊喊，可能大家没听到呢。” 这时，陈斌伸手拦住了他，笑道： “红旗叔，我觉得不是大家没听见，而是你没喊到点子上。” 陈红旗不解的看着陈斌： “啥意思？” 陈斌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老人眼睛立刻一亮： “原来是这样。” “行，我试试。” 清了清嗓子，陈红旗重新喊道： “陈家沟的人，想发财的就来村委会，想发财的就来村委会。” “限期二十分钟，过期不候。” “陈家沟的人，想发财的就来村委会，想发财的就来村委会。” “限期二十分钟，过期不候。” 第119章 大好事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穷怕了的陈家沟人，对别的不在意，唯独对怎么挣钱，怎么发财最为在意。 陈红旗第一遍喊话，只让大家以为又是要开大会，所以都没有兴趣。 但当他按照陈斌的建议，说出“发财”两个字的时候，陈家沟的所有村民们，全都来了兴趣。 甭管是不是真的，甭管是不是老村长骗人，过去看看总没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抱着这样的想法，有将近四分之三的人，都放下手头的活计，朝村委会赶来，剩下那些没来的，要么是老人孩子，要么是压根不信。 很快，不用陈杰跑出去看，屋子里的三人就已经听到了院子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老村长，人呢？” “不是说带我们发财吗？人哪去了？” “老村长快出来！” 闻听此言，陈斌三人相视一笑： “走吧，可不能让大家等急了。” 来到前院，这里果然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陈斌粗略扫了一眼，估摸着至少有两百人。 这已经是陈家沟的青壮劳力了。 见到陈红旗三人，哄闹的人群随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静静的望向陈红旗，等待着。 陈红旗干咳一声，缓缓道： “来的差不多了吧，差不多的话咱们就开始。” “陈杰，去把大门关了，后面的人就别让他们进来了。” 对于这些不给自己面子的人，老人心里还是有点脾气的，几次三番叫你们不来，那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就不要怪我。 陈杰应了一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路小跑，关上了村委会的大门。 这神神秘秘的举动，彻底调动了在场人的好奇心，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村长，啥发财的法子啊，搞的这么机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地下党接头呢。” 这话立刻引起一阵笑声，陈红旗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看了陈斌一眼，随后朗声开口： “大家都知道，咱们青龙山里面，到处都是宝，特别是草药，那是种类繁多琳琅满目，数之不尽应有尽有，其中又以野山参价值最高，一棵有点年份的人参，能卖几千甚至上万。” “一直以来，咱们陈家沟都坐拥宝山而不自知，放着那价值连城的药草不去采，只能靠那点薄地勉强糊口，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番话一出口，院子里那些满怀期待的村民们，瞬间兴致没了大半。 有人甚至忍不住嘘了起来。 “老村长，别招笑了，青龙山草药多谁都知道，大家也基本都去山里采过药，可这么多年来，你看到谁家靠着采药发财了？” “就是，人参值钱是不假，但谁敢保证自己次次都能挖到人参？进山一次短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危险重重不说，万一空手而归，那就白忙活，要是运气不好，一年干到头，才弄点三瓜两枣，别说挣钱了，只怕还要倒贴钱。” “指望挖草药发财，简直痴人说梦。” “散了散了，村长老糊涂了，居然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出来了，这哪是带我们发财，这是带我们送命啊。” “唉，同样都是山村，咱们就没有人郭村的命啊，我听说郭村又有人买车了，咱们村好像连电动车都还没几辆呢吧。” 丧气的话语从各个角落传出来，让得整个院子一下子变成了吐槽大会，各个都在阴阳怪气的说话，其中不少人的矛头，都指向陈红旗。 老村长人是好人，但是能力方面嘛，就差点意思了。 陈红旗也没想到自己雄心壮志的一番发言，没收获掌声不说，还惹得一身骚，有些生气又有些郁闷。 无奈之下，他只能看向陈斌。 陈斌微微一笑，给了陈红旗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上前一步，开口了： “其实进山采药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和老村长无关。” “因为最近，我机缘巧合认识了郭巨集团的老板，那位老板听说咱们青龙山里多草药，就有了投资我们的想法。” 此言一出，本来闹腾的院子顿时一静。 “郭巨集团？什么玩意？我咋听着这么耳熟啊。” “郭巨集团不就是郭村那个嘛……开发二龙峰景区的那个，听说老板是郭村走出去的。” “哦，我想起来了，郭村就是靠郭巨集团的帮助崛起的，咱们村这是也进了人家大集团的法眼了？” “是陈斌进了人家法眼，可不是咱们陈家沟。” “陈斌也是咱们陈家沟人啊，一样的，一样的。” 哗然声四起，村民们激动起来，再也不复刚才的颓废和丧气，毕竟郭巨集团那是真有钱啊，可不像老村长只有一张嘴。 宣泄了一会儿情绪之后，众人纷纷看向陈斌，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斌，郭巨集团是要我们采草药吗？还是说像郭村那边一样，开发咱们青龙山景区，以后搞旅游胜地这一套？” “陈斌，你说的事情靠谱吗？不会是遇见骗子了吧，那郭巨集团的老板是说见就能见的？” “对啊，陈斌，你别是碰见什么骗子给你设套了，这年头骗子可精明着呢，你虽然是大学生，但社会阅历还是浅了，一定要搞清楚啊。” 面对众人的疑问，陈斌再次说道： “郭巨集团投资的事情，百分之百是真的，他们也不是搞青龙山景区的，因为青龙山没有那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看重的是我们青龙山的草药。” “大家都知道，以前我们采到草药，想要卖了换钱只能拿去青龙镇上和那些药商交易，但现在和郭巨集团合作之后，我们会绕过药商这个中间商，直接卖给那些真正有需求的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我们能赚到比以前多两到三倍的钱。” “比如野山参，药商那里收购会是几百一千，但卖给郭巨集团，就会是几千一万！” 瞬间，人群沸腾起来。 “一棵野山参能卖几千甚至一万？不会吧，野山参这么值钱？”有人不信。 有采药经验的人立刻解释道： “野山参本来就值钱，只不过大头都让药商赚了，我们这些采药的只能喝个汤水，要是能绕过药商直接卖给大集团，那肯定赚的多！” “要是这样的话，这事情似乎真有门！” ilwxs.com 院子里，村民们热切的讨论着，每个人都显得无比激动。 但也有部分人，保持着冷静和克制，冷眼旁观那些被陈斌三两句话就调动情绪的人。 陈斌自然注意到了这部分人的存在，所以他双手虚按控制住全场之后，便缓声道： “把这个消息带给大家，是希望大家能够积极踊跃的参加，因为这可能是我们陈家沟难得改变命运的机会，大家脱贫致富就靠它了。” “当然，有些人可能还有所怀疑，没关系，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会一一作出解答。” 有了这话之后，那些冷眼旁观的人立刻便也做出了反应。 只见一戴着眼镜的男子举起手问道： “陈斌，我说句比较丧气的话你别介意啊：这挖草药不是种庄稼，那种进去之后只要浇水施肥，秋天就百分百给你收获的；进了青龙山挖草药，能不能挖到全看运气，野山参固然珍贵，但那东西不是萝卜白菜，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棵，你让我们跟着你进山采药，放下地里庄稼不管，到时候万一什么都挖不到怎么办？我们大家耽搁的时间、付出的劳动又怎么算？” 此言一出，犹如一盆冷水一样，让部分人冷静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是对的。 陈斌看向眼镜男，认出对方是自己中学时候的同学陈晓亮。 陈晓亮是一个典型的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高考落榜之后本在青龙镇上教书，后来因为太死板被学校领导不喜，无奈之下回到陈家沟，在李家屯的小学里当老师兼校长——这也是三个山村唯一的学校。 所以，虽然能力上不如陈斌，但陈晓亮一直自诩陈家沟第二聪明的人，他提出的疑问，既有真实的考虑，也有见不惯陈斌大出风头的意思。 陈斌不至于因为这点小针对就生气，只见他微微一笑道： “确实，进山采药不是种庄稼，不一定会有收获，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可能一年到头进山采药挣的钱，还没有老老实实种地挣的多。” “但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陈晓亮一声冷哼： “我看不出来以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陈斌伸出一根手指： “我已经和郭巨集团谈好了，大家进山采药是有工资的。” “不论你采不采得到药材，每个月郭巨集团都会给到一笔钱作为大家的保底工资，让大家不至于白忙活。” 这下，不光陈晓亮无话可说，其他的村民们也是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大家依然难以置信： “啥？进山采药给工资？就跟城里人上班一样吗？” “也就是哪怕采不到药，只要干够一个月，也给发钱？郭巨集团这么好？” “厉害啊，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比种庄稼要强多了。” “怎么报名，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陈斌，我挖过两年草药，我有经验，你选我吧。” 一听说哪怕挖不到草药也有钱拿，有情绪激动的村民，已经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向陈斌毛遂自荐起来。 虽然不知道保底工资能给到多少，但对于陈家沟的村民们来说，每个月能有一笔收入，那就是一件值得争取的大好事！ 看来村长刚才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陈晓亮心有不甘，绞尽脑汁的思索一番之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那郭巨集团能要多少人？你把这么多人都叫来，不会人家都要吧。” 其他人见状全都看向陈斌。 是啊，这种给保底工资的工作，变相等于白养人，人家集团能要多少呢？ 十个还是几十个？陈家沟这么多的人，工位太少的话，对改变村子情况可没多大帮助。 陈斌笑道： “暂时来说，会先要一百人左右试试看，如果可行会扩大人数，所以大家要把握机会，先到先得。” “那你这一个月上几天班啊，有没有双休，给不给假期？”陈晓亮又问道，“我可是听说城里上班的都是朝九晚五有双休日的，逢年过节还给发礼物啥的。” 这个问题就纯属找茬了。 陈斌看了陈晓亮一眼后，笑道： “你说的那是体制内公务员，可不是一般打工人，打工人都是九九六的。” “至于咱们这个工作，一个月上班天数是不固定的，看天气和个人情况，想休息随时都能休息，因为我们的工资都是按进山天数算的，你在山里一天就算一天的钱。” 其实具体人数上，陈斌之前并没有和楚昭详谈，对方的意思是让他先回去把消息传播出去，看看有多少人感兴趣，之后再敲定更多的细节。 反正每隔三天，陈斌就要去一趟长乐市里给郭巨治病的，多的是机会交流修改。 一百人，是陈斌自己给定的数字，因为他注意到，有些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并不热切，积极性并不高。 有些人，送到嘴边的东西不会珍惜，必须要让他们感到急切才行。 换言之，院子里这两百多号人，他要一半。 果然，一听说要一百人，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满心欢喜，迫切的想要报名，有人则嘴角噙着冷笑，不打算被当猴耍。 要么你就来者不拒，要么你就一个不收，收一半是几个意思？ 陈斌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让陈杰搬出一张桌子后，他拿出纸笔对众人道： “时间还早，愿意参加的来我这里报名，然后今天就能进山采药了，早一天进山，就早一天拿到钱。” 一旁的陈杰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见状自然是第一个报名。 他虽然脑子不如陈晓亮那些人好使，但却是对陈斌最信任的一批人，所以总是坚定的站在陈斌这一边。 有了陈杰带头，和他相熟的几个年轻人彼此对视一番之后，也就上前报名了。 陈家沟的青壮年其实不少，除去一些外出打工的，剩下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留在家里种地，偶尔也会下山打打零工，进山挖挖山药什么的，日子过的紧巴的同时，人其实还是很闲的。 于是，在陈杰等人的带头之下，不少人都上去找陈斌报名，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始终没有动弹。 这里面，自然就是以陈晓亮为首。 第121章 给你机会不中用 “八十八人。” 看着手上的名单，陈斌心里说实话是有些失望的。 这和他的预期差不少。 自己好容易争取来的发财机会，摆在眼前送到人嘴边，却还有人不为所动。 慎重也好，不信任也罢，总之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陈斌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像极了那些去大凉山扶贫的年轻干部。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斌子，肯定是陈晓亮那家伙搞的鬼，他那块的人一个都没动过。”陈杰凑上前来，低声在陈斌耳边说。 陈斌瞥了一眼院子东北角方向，那里确实聚集了三十几号人，或蹲或站着，以陈晓亮为首，全程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些人，算是村里青壮里的另一派了，以陈晓亮为首，好吃懒做眼高于顶，既不想种地土里刨食，又不愿意下山打工看人脸色，主打的就是一个躺平颓废。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穷。 陈杰这些积极劳动的人，一年到头赚的钱，并不比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多多少，久而久之之下，也就给了大家一种努不努力都一样的感觉，所以这躺平颓废，反而渐渐成了风气。 奋斗和不奋斗都一个鸟样，那何必奋斗？ 陈斌知道，如果不改变这种风气，陈家沟是发展不起来的。 “不管他们，他们愿意看戏就让他们看戏好了。”陈斌淡淡的说道。 陈杰抓耳挠腮： “那这人数还不够啊。” “没事，你去李家屯或者刘庄问问看有没有人有兴趣，有的话让他们也加入进来就行。”陈斌早有考虑。 “这可是你给咱们陈家沟争取来的机会，就这么拱手让给外人？那刘庄可还和咱们有恩怨呢。” 陈杰本能的不太愿意。 陈斌哑然失笑： “杰哥，眼光放长远一点，我要改变的是咱们青龙山的局面，可不光只是陈家沟，李家屯刘庄也是山上的一份子呢。” “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三个村子也算一衣带水的关系，村里多少人都和这两个村子结着亲呢，左右有人不珍惜机会，那就把机会让给想发财的人吧。” 陈杰见状，也只好答应下来，故意看了陈晓亮那边一眼后，大声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李家屯看看，要是那边有人愿意来，咱们就把人收下。” “唉，这发财的机会让给别人，真是造孽啊。” 这话果然引起了一些触动，但那边的人只是稍稍交头接耳一阵之后，就冷笑着不予理会了。 有人更是阴阳怪气道： “牛皮吹的老大，等干起来之后就知道有多难了。” “没错，进山采药多危险啊，摔断了腿都还是小事，一不小心掉悬崖下面，直接就成肉泥了，尸首都不见得能找到。” “为了三瓜两枣冒生命危险，不值得。” “我反正是不信那大集团能白养着你，个把月挖不到人参还好说，你敢半年挖不到试试看，到时候铁定解散。” “我还听说，那些大公司有什么合同陷阱呢，有些指标是暗戳戳藏在合同里的，平时没啥问题，真出问题的时候，就只能任人摆布。” “就是，我反正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门口晒太阳舒服。” 这些话像是刺一样一下下挑拨着一些人的神经，竟让原本已经报名的人，打起了退堂鼓。 “陈斌，我刚才寻思了一下，还是不报名了……我家事情比较多，怕胜任不了。” “陈斌，我也有事要忙，能退不能？” 陈斌心里叹气，面上自然没什么表现，淡淡笑道： “当然，没有签合同之前，都是可以退出的。”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忽然在院子门口处响起： “陈斌，我们女人能参加吗？” 陈斌闻言顿时一愣，抬头循声看去，才发现村委会大门口，不知何时竟然聚集了不少的女人，刚才开口的，正是李芳。 直到此时，陈斌才注意到，院子里来“开会”的人，竟然全是男人。 村里的女人，似乎都没有来村委会开会的资格。 陈斌下意识看向陈红旗： “叔，咱们开会是不让女人参加的吗？” 陈红旗摇头： “没这个规矩，但一家子里，男人来了女人也就不会来，久而久之不知怎地就成了这样了。” 陈杰点点头，随即才笑着对李芳等人道： “芳姐，这事不分男女，谁想参加都行。” “好，那我报个名。” “我也报名。” “我也报名。” 说话间，就见李芳带着身后的姐妹们走进了院子。 二十来名年轻女性，就这么走上前，向陈斌报了名。 原来，刚才开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家家户户都冲着“发财”两个字派了人过来，但还有如李芳这样的人，因为家里的事情太多走不开，等忙完了过来时候大门已经被陈杰关上了，无奈之下只能在外面旁听。 这会儿，陈杰开了门，那些旁听的人才得以有机会发言。 李芳家里，陈大力摔断了腿还在卧病在床，能拿主意的也就是她了，对于这个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而且，这个事情是陈斌牵头的，李芳觉得很靠谱。 然而，东北角那边，有人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李芳身后一个女人道： “刘纸花，谁让你瞎掺和的，给我回来！” “那明显是个骗局，你怎么还上当呢？” 叫刘纸花的女人闻言，当即回头怒不可遏道： “陈狗子你闭嘴，你好吃懒做不挣钱也就罢了，现在还挡着我挣钱？一家五口坐吃山空，你都快把那点家底吃完了！”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家还有个祖传的镯子，回头去山下换点钱，还能过两年好日子呢。” “去你娘的镯子，你女儿将来嫁人不要嫁妆的啊，王八蛋！” 眼看着就要大吵起来，众人连忙出言劝和，一番闹腾之下，总算是把事情平息了，只不过陈斌还是和那陈狗子约法三章，日后如果刘纸花这里出了什么纰漏，不许连累他家里。 陈斌自然是满口答应。 ilwxs.com 第122章 闻风而动 “李家屯的人听着，陈斌和郭巨集团搞了个合作，现在招人去青龙山后山采药，不管采不采得到，包给工资！愿意试试的，来陈家沟详谈！” “李家屯的人听着，陈斌和郭巨集团搞了个合作，现在招人去青龙山后山采药，不管采不采得到，包给工资！愿意试试的，来陈家沟详谈！” 陈杰骑着电动车，在李家屯绕来绕去，手里的小喇叭叽里呱啦的就没停过。 他嗓门本来就大，通过喇叭扩音之后，效果堪比村委会的大喇叭，很快就让整个李家屯的人都听到了。 李庚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这声音之后，就更睡不着了。 “咋又是陈斌？”老头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恼火的抱怨。 一旁，李庚水老婆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人家陈斌有本事，就不许对外炫耀了？” “你说你当初退婚干什么，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婿，白白放跑了，真是造孽。” 李庚水一听，顿时也火了： “那是我退婚的吗？还不是你女儿要退婚的，她在大学里交了有钱的男友，看不起那个陈家沟一起走出去的青梅竹马，能怪我头上？” “你女儿不是你教的？她那嫌贫爱富的毛病，就和你一脉相承！” “臭婆娘，你给我闭嘴！说的好像你不嫌贫爱富一样，那天底下的人谁不嫌贫爱富喜新厌旧啊！”李庚水破口大骂，气不过之下干脆披上衣服穿了鞋子，就往外走去。 “你干啥？” “我凑热闹，看看那陈斌又整什么幺蛾子！”李庚水没好气的说。 出了家门，李庚水就不出意外的发现，村子里有不少人都从家里赶出来，往声音发出去的方向走去。 李庚水加快脚步，跟上一个老伙计，也在村口拦住了陈杰。 “陈杰，啥发财的好事，都让你宣传到我们李家屯了啊？”一个老人问。 陈杰坐在电动车上，洋洋得意道： “青龙山后山采人参，一棵人参卖几千块钱，就算找不到，也给保底工资，保证不让你们白干。” “还有这好事？” “那可不，这可是我们村陈斌和那郭巨集团的大老板谈好的，如假包换。” “莫不是骗人吧，不然你们村都吃不下，还来我们村宣传？” “切，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话说完了，想去看看的就去，不想去的随便。” 陈杰说完，一拧电门就走了。 他还真不想把这发财的机会让给李家屯的人，完成陈斌交代的任务就赶紧走人了，生怕说多了引起骚动。 可越是这样欲擒故纵，就越是让李家屯的人蠢蠢欲动。 “郭巨集团不就是开发二龙峰景区的那个大集团吗？他们和陈斌合作了？” “有点不靠谱啊，陈斌一个年轻娃娃，咋就搭上这条线的？” “有啥不靠谱的，人家陈斌可是青龙山唯二的大学生，能耐着呢，前阵子听说光一棵人参就卖了好几万，他家的电动车就是那么来的，还成了镇长家的座上宾。” “嘶，说的也是，李庚水他女儿都能交有钱的城里人当男朋友，人家陈斌认识大老板有啥不可能的。” “就是，别忘了前几天，那县长、市长来上山走访，可都是人家陈斌带的头。” “对对对！还有修路的消息你们听说了吗，好像也是陈斌的功劳。” “哎呀，说这么多干什么啊，去陈家沟看看不就行了，就算不报名，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左右也是无事，这些李家屯的村民们一合计，当即就往陈家沟而去。 李庚水跟在人群里，全程装聋作哑，心里也打定主意，要去看个究竟。 ……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刘庄那边，只不过相比起李家屯爱凑热闹的人们，刘庄的人对陈家沟可没啥好印象。 他们一致认为，陈家沟这就是来故意挑衅的。 “陈家沟那个陈斌？又装大尾巴狼！上次欺负我们村长还不算，这次又来蹬鼻子上脸，太过分了。” “没错，刘鑫都被那小子坑进监狱了，大家别去凑热闹，没准就在给我们下套呢。” “可怜癞子刘一家了，他被雷劈死，他兄弟为此坐牢……那女人真是个扫把星啊。” “哼，我看那于凤儿就是个骚狐狸，陈斌没准早和他那嫂子勾搭上了，迟早被那女人害死。” “可不是嘛，寡妇和小舅子，现在又搬到一起住了，啧啧啧啧……” 在家里午睡的刘建国这时候走了出来，看见好几个大老爷们在墙根说荤话，眉头一皱问道： “你们聊什么呢？又是陈斌又是刘鑫的。” 自从那天修路的事情之后，刘建国对陈斌这个名字特别敏感。 能和县长市长谈笑风生的存在啊，自己要是能抱上这条腿，来年评先进也不是没希望。 和这个比起来，之前双方那点子恩怨，都不算个事儿。 几个村民见到自家村长，顿时觉得有了拍马屁的机会，连忙说道： “村长，是那陈家沟的陈斌又和什么集团搞了合作，招人去后山采药呢，不管采不采得到人参，都给钱。” “那陈斌就是故意让人来恶心我们的，村长你别往心里去。” “对，村长，别往心里去，赶明儿咱们也请个什么集团来一场合作，把场子找回来！” “村长，要不然等修好了山路，咱们再把水池给他们封了收钱，反正到时候路都修好了，他们总不能再把路拆了吧。” 刘建国斜睨着几人，冷冷道： “你们几个少给我出馊主意，那水池是三个村子共同建造的，关系到家家户户的庄稼收成，是咱们山里人的命脉，谁再提封水池，我先封了他的嘴！” 几人顿时傻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好。 啥情况，村长这是转了性了？ 刘建国懒得和这帮猪脑子解释，穿好衣服推出电动车： “走，去陈家沟看看情况。” 说罢，一溜烟下山去了，那几个跟班村民只能小跑着徒步跟上。 第123章 我辈义不容辞 村委会小院里，有了李芳等女性的加入之后，一百人的名额，算是填满了。 陈斌对此比较满意，这至少说明，陈家沟的人还没有丧失进取之心。 “这个人数只是第一期试合作的人数，如果效果不错的话，人数还会再增加的，所以没有报上名的人也不用灰心，下次还有机会。” 将名单收起来，陈斌环视一圈后，笑着说道。 这话自然引起陈晓亮等人的嘘声。 “一百个人都是勉勉强强凑出来的，还增加人数，做啥梦呢。” “就是，回头我就让我婆娘退了，真给老子丢人，老子一年挣八千块钱呢，是饿着她了还是渴着她了？非要跑后山采药，摔了碰了算谁的？” “走了走了，还以为是什么发财大计呢，闹了半天还不是让人卖命，这大学生陈斌，也就那样。” “对，他要是能让咱们都去镇上当公务员，那才叫本事呢。” “哈哈，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说话间，这些人纷纷起身，往村委会外走去。 陈斌平静的看着这些人离开，并不阻拦。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现在有多看不起，将来就有多后悔。 等这些人离开之后，陈斌看向剩余的人。 这些人里，有报名去后山采药的，也有犹豫不决选择观望的，但都是未来陈家沟发展的主力。 陈斌必须让这些人对这件事情充满信心。 他刚想开口说话，结果村委会大门外，又呼啦啦涌进来一批人。 正是李家屯包括李庚水在内的那些人。 都是乡里乡亲的，所以这些人来了之后也不见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找到相熟的人，就在对方身旁待下了。 “老陈，听说你们村有发财的好事，我过来凑凑热闹。” “啥发财的事啊，就是进山采药，不过会给保底工资。” “爸，这是二丫让我给你捎的一筐鸡蛋。” “捎啥鸡蛋啊，家里有着呢，快坐快坐，听听我们村大学生说的事靠谱不靠谱，要是靠谱，下次我给你也报个名，虽然你是李家屯的，但既然娶了我陈家沟的女儿，那也算半个自家人。” “李叔，你咋也来凑热闹啊，你女儿不是看不起人家陈斌吗，好意思过来？” “……小点声行不，不嫌我丢人啊。” 这边正闹哄着呢，大门口处又听一声急刹车，随即刘建国便也走了进来。 这下，院子里彻底安静了。 刘庄和两家的矛盾，那才过去没几天呢，这会儿刘建国上门，自然没人给他好脸。 “刘建国，你来干啥？”有人没好气问。 刘建国自来熟的打了个哈哈： “大家别生气，我听说陈斌有什么发财妙计，能惠及咱们整个青龙山，所以就过来凑凑热闹。” “滚蛋，这事没你刘庄的份儿！” “老哥你这话说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咋还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啊，我们后来不是都放水了吗。” “哼，那是人陈斌请来了大佛，不然你们肯放水？一帮小人！” “是是是，我小人，我小人，我检讨，我道歉。” 作为一村之长，刘建国拿得起放得下，嬉皮笑脸的一通认错，不管其他人愿不愿意，总算是在靠墙的地方也给自己找了个位置。 等到刘庄几个跟班气喘吁吁的进来之后，也就被他招手聚了过去。 如此一来，原本打算走的陈晓亮等人，又鬼使神差的也折返了回来。 这差不多是陈家沟村委会，聚集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不说后无来者，至少前无古人。 此情此景，看的陈红旗是热血沸腾，很想起身说上两句，但考虑再三，还是忍耐住了。 人是冲着陈斌来的，可不是他这个老东西。 对于能一下子聚集三个村子的人，陈斌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这样一来，他能省下不少重复宣传的口水。 他先是简单的重复了一下之前说的和郭巨集团合作挖草药的事情之后，才话锋一转道： “大家都知道，隔壁二龙峰的郭村和张村，在郭巨集团的帮助下，发展出了一个优秀的旅游景点，从而带动了两个村子的经济，让村里人脱贫致富。” “我们青龙山没有那样的条件，发展景区经济是不可行的，而且还有抢二龙峰人流的嫌疑，所以通过我和郭巨集团楚秘书的商量，最后决定发展我们青龙山的特长——草药。” “只要进山采药，不管采到多少，采没采到人参、灵芝这些贵重药材，我们都会按照你们进山的天数，给你们支付酬劳，这个具体是多少钱我还不清楚，但总归绝对比在家里坐着强。” “而且，如果采到了贵重药材，郭巨集团那边就会高价收购，价格比山下药商的收购价要高两到三倍！” “但目前第一批次的人数够了，想要报名只能等第二批次。” 这些话陈家沟的人已经听过一遍了，但李家屯和刘庄的人没听过，所以说完之后，自然再次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刘建国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 这小子真和郭巨集团合作了！ 那青龙山真的迎来腾飞的机会了！ 和普通村民不同，刘建国对于二龙峰景区的发展是进行过详细了解的，当年镇上开会宣传的时候，他就没少往那边跑，所以相比起陈红旗这个因为年事高不愿意多走动的老村长，刘建国更清楚郭巨集团的含金量。 当初，镇长孙天伟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才说动对方投资的，而事后也证明，这笔投资是多么的值得。 郭巨集团看似没有获得什么收益，但在某些政策上获得的倾斜，其实也是不老少的。 而二龙峰那边，则是一跃从贫困山村变成了先进村，相关人员全都因此高升。 这机会要是落到青龙山上，刘建国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他来年一定能评上先进村干部！ 合作，必须合作，狠狠的合作！ 想到这里，刘建国立刻举手说道： “陈斌兄弟，啥也不说了，什么时候第二次报名，你通知一下我们刘庄，我们一定积极踊跃的参加！” “建设青龙山，我辈义不容辞！” 第124章 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谁也没料到，刘建国竟会是第一个拥趸陈斌的死忠。 他表决心的态度，和当初他在水池边滑跪的速度一样的快。 这让陈斌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这位刘村长，能力确实强啊，就这眼光，就不是陈家沟和李家屯的两个老村长能比的。 当然，这一点从当初人家能号召整个刘庄一致对外，就能看出来了。 “好，那第二批人员选拔，就可着刘庄的来。”陈斌投桃报李，笑着说道。 刘建国对刘庄的掌控力很强，他如果发动刘庄的人，难度比自己这边都要小很多。 陈斌不在乎三个村子谁先赚到钱，因为只要有人起了头，后面的人自然会跟进。 获得成功的人善于抓住机会，胆小怕事的人就不要因此抱怨命运不公了。 李庚水坐在人堆里，抬头看着陈斌一呼百应，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才一个月不到啊。 这穷小子就从一个人人嘲笑的小透明，变成这能让三个村子都看他脸色的大人物了。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啊。 “李家屯呢？李家屯的人要不要参与？” 搞定了刘庄，陈斌又看向那些李家屯来的人。 一碗水端平，青龙山三个村子，必须要一起发展共同进退，才能走的长远，否则万一将来哪个村子不平衡了，暗中使绊子，那又少不了一番闹腾。 他今天当众把橄榄枝抛出去，你李家屯要是不愿意接，他日有了矛盾，至少我陈斌这边要先占着理。 而听到陈斌这话的李家屯众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是来凑热闹的，老村长根本没来——当然，那老头就算来了，也代表不了李家屯。 李家屯是一盘散沙，从来就没有个说话顶事的主心骨，大家都是各忙各的。 而且，因为距离山下更近的缘故，李家屯的人，他们的土地大多平坦，庄稼收成好，对于进山采药自然也不是很上心。 毕竟，青龙山后山还是很危险的。 终于，有人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这事是不是我们李家屯必须参加啊？” “那倒不是，只是我今天建议提出来了，你们如果拒绝加入，将来就不要上门找我闹，说我没考虑你们。”陈斌笑道。 “其实进山采药也不是不行，但那爬山啊上树啊的，总免不了出事，万一摔了腿岂不是得不偿失？”低着头，李庚水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好让自己的声音不被人认出来。 已经快被挤到村委会大门外的陈晓亮听见这话，当即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喊道： “没错，进山采药危险重重，摔伤了谁负责？是你陈斌还是郭巨集团？” 这本来就是他质疑陈斌的点，此时有人重新提起，陈晓亮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知音啊。 陈杰本就看不惯陈晓亮，闻言当即梗着脖子怒道： “进山采药摔断腿那是你不小心，当然自己担责了，总不能还要人家公司出吧。”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公司要求，我们也不会去后山啊。” “你爱去不去，别人发财的时候别眼红就行。”陈杰怒气冲冲道。 陈晓亮撇撇嘴： “按人家城里公司的标准，这个属于工伤的，出了事情就应该公司负责。” 陈杰怒极，当即吼道： “你陈家沟是城里吗？你陈家沟就是狗都嫌弃的穷山沟，有人愿意支援就不错了，还他妈挑三拣四！” 因为太过愤怒，陈杰的眼眶这一刻甚至有点红。 出生在这样贫穷的一个小山村里，是多少年轻人的不甘和无奈。 谁不想像城里人一样过潇洒日子，谁不想朝九晚五的上班，一年坐办公室吹空调，有假期有加班费能逛街能旅游，可事实上每天一睁开眼，摆在面前的首要问题是搞钱。 空有一身的力气，空有一腔的志气，面对陈家沟一穷二白的现状，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因为他们不想努力吗？是因为现实就是这样啊。 狗都嫌弃的地方，还想要和城里人一样有福利待遇，和做梦有什么区别？ 挑挑拣拣，陈家沟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 陈杰的话，怼的陈晓亮无话可说，也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陈斌接下来的话。 “陈晓亮说的没错，既然是公司的人，那挖草药受伤就应该公司负责。” “所以，我和郭巨集团谈过之后，他们承诺会将一部分收益拿出来，给大家买保险。”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进山采药时候，不慎摔伤了，或者被蛇虫鼠蚁咬了，也会有保险公司来负责赔偿，不至于让大家白白付出。” 静。 一片寂静。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给保底工资，还给买保险？ 这也太好了吧。 “陈斌，你没开玩笑吧。”陈晓亮结结巴巴的问。 陈斌一摊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觉得我会随便开玩笑吗？” 陈晓亮不说话了，因为他已经无话可说。 工资有了，保险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总不能还要包吃包住吧。 “那，包吃住吗？”人群里，李庚水问。 这下，饶是陈斌再好脾气，也有些生气了： “庚水叔，你今天来是来捣乱的吧。” “咱就住在青龙山上，走两步路就到家，你还让人家怎么包吃住？” 所有人都望向李庚水，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鄙夷。 “这老小子占便宜占惯了，天天都想啥好事呢。” “李庚水，你要点脸行不行，人陈斌好容易给大家争取来的发家机会，你不乐意参加就算了，别坏事！” 李庚水老脸涨红，臊眉耷眼的不敢与众人对视，但又面子上挂不住，瓮声瓮气道： “我女儿她上班的地方就包吃住的……我就是问问嘛，没有就没有呗。” 陈斌气笑了： “那这样，本来一千五的底薪，现在换成一千，剩下的五百给你们租房子管饭，行不？” “不行！”所有人异口同声。 第125章 房子车子，我不要啊 第二天一大早，陈斌还没起床，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 他穿衣的功夫，院子里捣药的于凤儿已经起身开了门。 “陈杰，你起这么早？” “嘿嘿，今天要进山采药，当然要早点去，斌子呢？” “哦，他还没起呢……” 于凤儿说着，身后房门打开，陈斌已经走了出来。 陈杰眼睛一亮，当即走上前去，拉着陈斌就走： “斌子，快走快走，跟我们进山采药去。” 陈斌迷迷糊糊的被拉到屋外，结果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几十号人背着药篓拿着镰刀药锄，一个个翘首以盼的看着他，随时整装待发。 “大家这么积极？”陈斌道。 “那可不，有钱赚谁不积极。”陈杰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我们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领头呢。” 陈斌咧了咧嘴： “我就不去了吧，我今天还有别的事。” 陈杰等人一愣： “啥事比进山挣钱还重要？” 陈斌没好气道： “今天那郭巨集团的人要上山走访，我得陪着人家啊，还有，工资具体是多少都还没商议好呢，福利保险什么的也没敲定，我不得桩桩件件都弄清楚了啊。” 他昨晚才和楚昭通过电话，后者对于初期的一百人规模不甚在意，只说郭芸今天会来青龙山考察，让陈斌帮忙照看。 陈斌估计，是楚昭受不了那女人总找他茬，故意把她打发过来的。 陈杰等人一听，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对哦，斌子你现在是负责人了，得帮我们谋福利呢。”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争取多给大家涨点工资。” 带着朴素的愿景，陈杰等人浩浩荡荡的进山去了。 伸了个懒腰，陈斌回头，发现于凤儿正俏丽的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师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于凤儿笑了笑： “没什么，就觉得小斌你一下子长大了，靠得住了。” 陈斌莞尔一笑： “这话说的，我都快二十四了，放古代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于凤儿闻言，俏脸没来由一红： “是啊，小斌你长大了，也该结婚了。” “要不，我过几天去找牛媒婆问问，看谁家有好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陈斌没好气打断了： “快别提那个牛媒婆了，要不是她，师姐你能被刘二癞缠上？” 对于那个牛媒婆，陈斌一点好感都没有。 于凤儿纠结了一下，还是有些为难道： “可方圆十里，就只有牛翠花一个媒婆了，不找她咱们找谁？” 陈斌无奈： “师姐，我还不急着结婚呢，你就别操心了。” “再说了，我一个大学生，还愁找不到对象啊。” 只是这话说完，陈斌也觉得有点太厚颜无耻了。 大学生，大城市里算个屁啊，也就陈家沟这地方当块宝。 于是，他只好再次找补： “再说了，现在姑娘结婚都要车子房子票子什么的，咱们家哪有那些东西啊，等以后有了再说也不迟。” 说完，不等于凤儿再说什么，陈斌已经进屋洗了。 望着陈斌的背影，于凤儿轻轻撅了撅樱桃小嘴。 房子车子，我不要啊。 …… 吃过饭，喂了兔子，陈斌骑着电动车下了山，在青龙山山脚下等待。 不久之后，一辆红色小跑车出现在视野里，然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的女子从中走出，她头戴遮阳帽，头发挽成个马尾，显得脖颈修长，身材高挑。 正是郭芸。 “走吧，上山。”来到陈斌面前，郭芸神情淡淡道。 陈斌上下打量着对方，眼神不受控制的在郭芸胸口停留了两秒，随即尴尬道： “你应该穿的正式一点的。” 也许是国外伙食的原因，这女人发育的太好，以至于身材已经远超国人平均水平了。 而且，穿衣风格多变，上次在希尔顿见面时候，对方着装像是个商场精英，今天这身打扮，又一下子青春活力起来。 “爬山不应该这么穿吗？难不成我穿西装？”郭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她能察觉到陈斌刚才的目光，但根本不在意。 女为悦己者容，长得好看为什么怕被看。 “呃，今天不是来我们村考察吗？”陈斌有些无语。 女子闻言，再次翻了个白眼：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别装了好吗。” “我那个准姐夫是让我来考察的吗？他就是受不了我在他跟前闹才把我打发出来的。” 陈斌苦笑。 这女人倒还有自知之明。 无奈，他只能一扭车头，冲郭芸道： “行吧，上车，我载你上山。” “不用，你带路，我跟着就行。”郭芸整了整帽檐，咧嘴一笑，“爬山就要有爬山的样子。” “那你可小心点，青龙山山路崎岖，可不好走。” “放心吧，阿尔卑斯我都爬过，还怕小小的青龙山？” 于是，陈斌骑着电动车在前面开路，后面的郭芸迈步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说初期只有一百人报名？” “嗯，大家都对这事抱有怀疑，觉得不太靠谱。” “呵呵，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对吧。” 对于郭芸这话，陈斌也不否认，虽然他能听出对方话里的些许嘲弄，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对，见不到钱，谁都不放心。” 郭芸嘴角微勾： “那就拿钱出来，让他们放心好了。” 陈斌闻言，忍不住回过头去，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 “你打算怎么做？” 后者淡淡一笑，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日结。” 日结。 陈斌恍然大悟。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穷人来说，没有那个词汇，比这两个字更有说服力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会不会给钱吗？那我就每天给你发钱。 干一天，给一天，真金白银到手了，不会还不信吧。 “可是，我们还没有敲定基础工资，日结的话，给多少合适？”陈斌有些为难的说。 日结固然好，但有个坏处也很明显。 基础工资太低，平均下来一天也就拿不到多少钱，会打击到大家的积极性。 第126章 你玩的可真花啊 其实这次和郭巨集团的合作，陈斌在为青龙山的村民们要到保底工资的前提下，其实也一定程度上对对方有所保证的。 你拍着胸脯说青龙山草药多，总不能一两个月都拿不出几棵野山参交货吧。 也是因此，陈斌预计郭巨集团方面，给到村民们的基本工资，不会很多，真正要赚钱，还是在采摘草药之后的分润上面。 听到陈斌的担忧，郭芸俏皮的挑了挑眉： “就按一天一百块算吧，我调查过青龙镇这一带的居民平均收入，一天一百块钱，差不多算是平均水平了。” “一百个人，一天的净支出就是一万，一个月下来是三十万。” “集团方面，预计可以为此支撑你们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你们还拿不出什么成绩，我们有权单方面终止这次合作。” 郭芸的话，大大出乎陈斌的意料，也让他松了口气。 因为对于陈家沟的村民来说，一天一百算是很高的收入了。 放在青龙镇，月薪能拿到三千的人，其实也没有多少。 这个边陲小镇，经济发展还是很迟缓的。 陈斌原本预计，能有个一天五十他就可以向大家交差了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郭巨集团的魄力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大家的积极性一定会空前高涨。”陈斌激动的说。 “与其高兴这个，你不如想想怎么让他们能稳定交货。”郭芸瞥了一眼郁郁葱葱的青龙山，“这山固然很大，但野山参又不是地里的蘑菇，说有就有，而且这东西越采越少，越采难度越大，到了后期只会难以收场。” 从商业的角度来看，郭芸并不认可陈斌和楚昭的这次合作。 别的产业，都是越做熟练度越高，成本越低利润越大的，但挖掘野山参，则是完全反过来了。 好在陈斌对此胸有成竹。 “除了野山参，灵芝、虫草都是很值钱的东西，青龙山里物产丰富，这些东西都很多，总之肯定不会让你们的投资打水漂的。” 听他说的如此信心满满，郭芸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二人静静的上山。 …… 与此同时，山脚下，一辆宝马车缓缓驶来。 车里，朱琪对着旁边的女子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说你去省城待了才几天啊，就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要不要这么重色轻爹啊。” “我都不敢想象，孙伯伯该有多伤心。” 副驾驶座上，一袭白裙的孙晓茵吐了吐舌头，有些小委屈的说道： “我也想多陪陪我爸啊，可是我妈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陈斌那种优秀的男生，会有很多女人盯着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人偷偷摘了桃子，她催着我过来的嘛。” “我不是说了吗，青龙山这穷乡僻壤，能有几个优质女生啊，她们碰见陈斌的概率，和中彩票差不多，你所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成立。” 朱琪没好气道。 然而，当车子行驶到那条上山的山路上之时，率先映入眼帘的红色跑车，却立刻让她变了脸色。 “什么情况，法拉利？”朱琪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孙晓茵，“谁家跑车丢这里了？” 孙晓茵小脸一垮： “这就是你说的帮我看着陈斌？” “你别急啊，这车子指不定是谁的呢，也许是那个李青柳的？对，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肯定又钓了个凯子回乡炫耀来了。”朱琪有些心虚的说道。 该不会真让伯母说对了，陈斌那小王八蛋，才两天就又认识了个有钱人的女人？ 骚红色的跑车，肯定不是男人开的，可这种穷乡僻壤，哪个女人跑这里兜风啊。 思来想去，似乎真只有这一个可能。 这也太快了吧。 “走走走，上山看看去。”朱琪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脚油门就往山上而去。 上次明明发誓再也不开车爬这破山路的，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了。 好朋友都要被人撬墙角了，而且自己还是主责！ …… “果然贫穷。” 上了山，见到李家屯的第一眼，郭芸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种低矮破旧的石头房，她也只有在电影里才见过。 很难想象，国内如今还有这样的地方。 首都、深城那些地方的繁华，与这里的贫穷做对比的话，差距差不多得有百年吧。 “上面的陈家沟更穷。”陈斌停下电动车，驻足看了一阵之后，轻声叹息。 “你就是生活在这种地方的？”郭芸好奇的看了看陈斌，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环境，是怎么培养出陈斌这样的人的。 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医术，而且性格也好，人也聪明，长的也不赖，放在大城市里，也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这让原本坚持所谓精英教育的郭芸，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深山藏俊鸟，没听过吗。”陈斌莞尔一笑，难得自吹自擂了一番，“我是陈家沟里几十年才出了一个的大学生，这个含金量你不在这里是不会懂的。” 郭芸轻哼一声，丝毫不买账： “大学生在首都那种地方，一个广告牌能砸死一大片。” 陈斌摇摇头： “不一样的，这里是最底层，活着都是难题的地方。” 他不指望郭芸能懂，因为她根本不会懂，也根本懂不了。 不远处，李家屯有村民远远的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顿时又激动起来。 “快看，陈斌今天又带人上来了！” “还是个大美女，比李青柳还好看的大美女。” “谁去告诉李庚水去啊，让老头再后悔后悔，哈哈。” “别气他了，没听说昨天晚上他回去之后，他婆娘又跟他闹到半夜吗。” 郭芸远远听到了议论声，有些奇怪的看了过去： “那些人在说什么？” 陈斌有些尴尬： “没什么，说你好看。” “哦，山村人果然诚实。”郭芸笑了笑，对这里大生好感。 两人刚准备继续上山，忽听身后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朱琪的怒吼也响彻山林。 “陈斌，你玩的可真花啊！” ilwxs.com 第127章 孙晓茵的危机感 伴随着刹车声，宝马车在李家屯坪地上停下。 车门打开，朱琪第一时间跳了下来，三两步就来到了陈斌面前，一脸冷笑： “好你个陈斌，我原以为你这人憨厚老实，没想到也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才两天不见，你就找了新欢，这要是再晚几天，是不是连孩子都有了？” 陈斌一脸的莫名其妙。 自己干了什么了吗？怎么就成了渣男了？ 还脚踏两条船？ 我踏谁的船了？ “朱琪，你在胡说什么啊？”陈斌没好气的问道。 朱琪眼神瞥向陈斌旁边的郭芸，呵呵一笑： “还装呢，都被抓现行了还装？” 陈斌明白过来，脸色古怪的对朱琪道： “朱警官，你这么冲动的性格，让我很怀疑你的办案能力啊。” “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和我旁边这位郭芸郭小姐在处对象呢？” “人家是去我们陈家沟做商业调研的，是我的合作方。” 这话让朱琪愣了愣，她又狐疑的看着两人： “你们真没关系？” 郭芸翻了个白眼。 陈斌则有些郁闷： “朱警官，且不说我们之间有没有关系，你应该都没资格过问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让孙昊知道你这样，你觉得合适吗？” 朱琪一听，顿时有些炸毛： “少来这一套，孙昊知道了又怎样，我管你的事情，那是，那是……合情合理的！” 自己将来是要进孙家家门的，那关系上就是孙晓茵的嫂子，拐点弯就是陈斌的“准嫂子”，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有资格管管陈斌。 想到这里，朱琪转身走到副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对车里的孙晓茵道： “下车吧，大小姐，我们想岔了，人家两个清白着呢。” 她心里有点小郁闷，因为刚才上山的一路上，孙晓茵的情绪就十分低落，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可怜小姑娘，也是因此才让朱琪心烦意乱，冲动之下差点闹了笑话。 孙晓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好友一眼： “我刚才就说不要冲动的，你非不听……” “是是是，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下次我指定不闻不问。”朱琪翻了个白眼。 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帮孙晓茵出了多少次头了，已经养成了行为习惯，所以嘴上虽然说着不闻不问，但彼此都知道下次再出类似的事情，她还是会上。 “别生气，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孙晓茵笑嘻嘻的说完，这才下了车，向那边的陈斌招了招手，“陈斌，我从省城回来了。” 见到孙晓茵，陈斌微微有些吃惊，也顾不得思考朱琪的反常，上前两步问道： “是孙叔叔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虽说针灸入脑已经将孙天航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了，但那毕竟是陈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施展医经上的医术，效果如何他心里也没底，故而当时结束治疗之后，陈斌才建议孙天航再去大医院复查一二，如今看孙晓茵突然出现，还以为是孙天航出了什么事情。 孙晓茵原本还对陈斌的“拈花惹草”有些哀怨，此时听他第一时间关心父亲，心里的怨气顿时就消了，连忙笑着回答： “没有，我爸爸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好，去医院医生都说连住院观察都不需要，所以我才特意回来，想要好好感谢你。” “你们说的是孙省长吗？”郭芸的声音突然冷不丁插入，同时她人也很自然的走了过来。 “你是？”孙晓茵没有回答，略显迟疑的看着这个身材比自己还要“傲然”一点点的女人，心里生出一股危机感。 妈妈说的果然没错，陈斌这么优秀的人，一定会吸引到一些同样优秀的女人。 “你好，我是郭巨集团的郭芸，我父亲和孙天伟县长是多年的好朋友，和令尊也有数面之缘。”郭芸微笑着伸出手。 她眼高于顶，只和有资格的人打交道，而眼前这个漂亮的不逊色于自己的女子，就是绝对有资格让自己展现热情的人。 郭巨出身郭村，当年未离开家乡的时候，和孙天伟是同班同学，所以后来发达了，才会接受孙天伟的建议，支援家乡建设。 从这个层面来说，两家关系还是很友善的。 孙晓茵虽然对郭巨集团什么的不太熟，但听了这话还是下意识的和郭芸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孙晓茵，我爸爸也经常提起令尊。” 这话自然是客套话了。 郭巨固然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在本国的环境之下，绝然没有资格能被一省大员惦记。 郭芸对此并不在意，反而热情道： “那看来我们两个以后也要多多来往，以让我两家友谊长存。” 孙晓茵不太习惯郭芸的热情，但还是客套了两句，随后则直接来到陈斌身边，笑着同陈斌说话： “陈斌，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去长乐市玩，怎么样？” “呃，我最近在忙陈家沟的事情，我们正打算和郭巨集团合作开采青龙山的草药。”陈斌挠挠头，有些为难，“过段时间吧，等忙完了这阵再说。” “好啊，反正我一直有空，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孙晓茵说完，好奇的看了看青龙山方向，心有余悸道： “青龙山后山有好多蛇的，采药会很危险吧。” 一旁的朱琪也反应过来，掺和了一句： “对，上次我们两个就是去后山的时候被蛇咬的，陈斌你要让你们村里的人小心点。” 陈斌笑了笑： “这个你们就放心吧，都是常年在山里生活的人，规避风险这方面肯定比你们这种身娇体贵的人要强的。” “那倒也是，而且就算被咬了，也有你这个神医在。”朱琪点点头，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在经历过针灸入脑的事情之后，陈斌如今的医术，在朱琪的心里就是第一等的好。 连孙伯伯那么危险的情况都能救治，区区毒蛇算得了什么。 “对了，郭建峰已经全都交代了，过段时间我们就会重新提起公诉，薛龙井是无辜的。”她想起一事，忽然对陈斌说。 陈斌心下一喜： “太好了，这样一来，薛若安就能安心养病了。” 薛若安的病有很大一部分是心病，只要弟弟的案子沉冤昭雪，那么她的身体便能得到很好的恢复。 第128章 考察后山 有说有笑间，陈斌带着三女往陈家沟走去。 而宝马车留在李家屯坪地上，再次引起了村民们的议论。 “那女警又来了，嘿嘿，这次李庚水应该不敢划人家车了。” “哈哈，毕竟划一次车要赔两千块，他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有钱个屁，那老小子昨天晚上去小卖部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问她女儿要钱呢，说自己受伤住院，要三千块钱看病——那分明是他婆娘给他打的。” “啧啧啧，青柳那丫头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爹。” “倒霉什么啊，人李青柳有本事着呢，当天晚上就把钱给打过来了。” “嚯，这么厉害？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挣钱跟喝水一样简单，哪像咱们苦哈哈的命，只能地里刨食，一年到头挣不到几个子儿。” “羡慕也没用啊，谁让你生不出陈斌李青柳这样的人中龙凤。” “要我说，还是陈斌更厉害点……李青柳只顾自己家，陈斌现在可是要造福陈家沟呢。” “没错，陈斌张罗的那什么合作要是能成，陈家沟以后也要发达的，咱们李家屯也能跟着沾点光。” “你们没听见吗？刚才最开始跟陈斌上山的女的，人家就是郭巨集团的负责人，今天来就是来考察的，我看陈斌这事准能成。” “可惜，第一批只有一百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们。” “且等着吧，总有机会的。” …… 陈家沟今天格外冷清，因为将近一半的年轻人都去后山挖草药去了。 是以，陈斌四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而看着陈家沟落魄的风貌，郭芸忍不住再一次发出感慨： “真穷啊。” “是啊，我们村目前只有两辆电动车。”陈斌沉默片刻后说道，“更别提汽车了。” “难怪你对和我们合作那么上心，楚昭一提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郭芸明白过来，有些敬佩的道。 换作是她，她是没有这种思想觉悟的。 人应该顾好自己才对，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将陈家沟这种地方发展起来，需要的可不止是金钱，更多的是心力。 一个人赚钱，和带着一村子人赚钱，是两个概念。 这一点，在自家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的郭芸比在场的人都清楚。 “没办法，我的根在这里，每次看到家乡这么落魄，再想想外面的社会多么繁华，我就觉得心酸……他们也该享受社会发展带来的美好，而不是看着别人繁花似锦，自己家里揭不开锅。”陈斌轻叹着说。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一旁的孙晓茵忽然笑道。 陈斌一愣，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伟大，只要带他们脱离泥潭，我就知足了。” “那我回头去催一催我爸，让他快点把这里的山路修好。”孙晓茵又说。 陈斌听了，不由得莞尔笑道： “那我就提前谢谢晓茵你了。” 孙晓茵听罢，笑容灿烂，俏脸飞起两朵红晕。 一旁的朱琪看在眼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句谢谢而已，你脸红个什么嘛。 “小斌。” 于凤儿的声音遥遥传来，打断了四人的对话，陈斌扭头看去，就见于凤儿站在医馆门口正向他招手。 一行人连忙走了过去。 “师姐，发生什么事了？”看到于凤儿手上的血迹，陈斌眉头一皱。 “是陈大郎……他去后山采药，摔了一跤，胳膊被自己带的镰刀割伤了。”于凤儿随口解释着，面色平静，“不碍事，我已经处理了。” 陈斌点点头： “大家很久没去后山，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说话间，医馆帘子一掀，一个看上去有些愣呼呼的大汉走了出来。 他右胳膊处缠了绷带，黝黑的臂膀比小树还要粗。 “大郎，你这是又要去后山？”于凤儿道。 大汉点了点头，粗声粗气道： “一天一百呢，不去怎么行。” “可你这胳膊……”陈斌皱眉。 “小伤，凤儿姐给我上了药了呢。”陈大郎说完，咧嘴一笑，浑不在意的样子。 “那行吧，你小心些，不要硬撑。”陈斌无奈，只能由得对方去。 于凤儿一手的血，急着回去清洗，微微朝三女点了点头后，就回院子去了。 等陈大郎走远了，朱琪才忍不住开口： “其实可以报工伤的，这种情况只要有人证明，就能向公司方面报备。” 一旁的郭芸面无表情： “合同都没签呢，上保险也要时间，暂时还不能报。” 朱琪冷哼： “冷血。” 郭芸根本无所谓。 在商言商，她固然敬佩陈斌为建设陈家沟所做的努力，但也不会因此就随便改变公司方面的原则。 合同还在拟订阶段，随时可能出意外，临阵撤销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陈家沟的人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山了，要不是看在陈斌的面子上，这几天都工郭芸甚至都不打算认的。 想到这里，郭芸忽然对陈斌说道： “既然你家的医馆能够承担治疗的工作，那不如我们再签个合同好了，你家的医馆作为公司的医疗点，山里这些员工的工伤都由你们来治疗，费用方面公司报销。” 陈斌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对方： “这样合适吗？” 有些事情，一旦涉及到报销，就有很多漏洞和弯弯绕绕了，陈斌作为陈家沟的一员，天然就站在陈家沟的立场，如此放手，会发生什么几乎不用想。 郭芸嘴角微勾：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算以权谋私，又能谋多少？” “何况，我对你的人品有信心，应该不会做本末倒置的事情。” 陈斌哭笑不得： “我都不知道我人品如何，怎么你们一个个好像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一样。” 无端端的信任，让他压力山大。 “走吧，我们再往后山看看。”郭芸不待陈斌回应，已经沿着陈大郎离开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来考察的，不去工作地点看看，可说不过去。 陈斌见状，扭头问孙晓茵和朱琪： “你们呢，是一起去还是先回去？” 孙晓茵上次在后山被蛇咬了，应该还有心理阴影。 结果让陈斌略感意外的是，两女几乎想都没想就齐声道： “当然一起去啊，反正有你这个神医在，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好吧，那我把兔子带上。” 第129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后山没有路。 但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一条小路。 跟着陈大郎，一行四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青龙山后山。 茂密的林木构造出巨大的树荫，让光线难以透入，所以哪怕是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林子里的光线也是黯淡的，空气里甚至还有湿润的水雾弥漫。 到处都是树叶腐烂的气息，夹杂着芳草被踩踏之后的草香，混杂在一起，味道很古怪。 说不上难闻，但又说不上好闻，只是闻的久了，反而有点上瘾。 “这里有个菌子。” “我发现棵三七。” “山药，谁要山药。” “虫草！哈哈，虫草！” “杰哥厉害，出货了。” 林子里，此起彼伏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几人循声望去的时候，也就发现了林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 这些人都是陈家沟大早上进山采药的年轻人，一百人的队伍进来采药，目前也还处在尝试摸索的阶段——毕竟现今已经很少有人来后山了。 大家上一次集体采药，还得追溯到小时候呢。 “后山有狼吗？”郭芸忽然看向陈斌，眼睛亮亮的问。 本就紧张的手挽着手的朱琪和孙晓茵一听，顿时花容失色： “狼？这里有狼？” 陈斌抱着兔子，听到这话自己都有些茫然： “没有吧，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狼。” 说完，陈斌朗声问林子里的其他人： “杰哥，后山有狼吗？” 正在一棵大树下面，撅着屁股挖虫草的陈杰闻言头也没抬： “狼个屁啊，一张狼皮子几千块钱，要是有狼早就被打死了。” 其他人也是笑道： “就是，现在哪有狼啊，有也是动物园的狼。” “那东西现在比人参都珍贵了。” “我倒是听说，这山里有山猫什么的，但狼还真没有。” 听到这些话，郭芸有些失望： “哦，那太可惜了。” “我还以为你带兔子来是准备猎狼的。” 说着，郭芸看了一眼躺在陈斌怀里睡觉的兔子，摇了摇头。 本来已经睡着的兔子睁开眼睛，扭头盯着郭芸的背影。 郭芸毫无所觉，只是感慨道： “二龙峰当年还有狼出没呢，我带队打过一只。” 陈斌一脸怪异的看了郭芸一眼： “闹了半天，你是想打猎？” “嗯，我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打猎。”郭芸有些兴奋的做了个端枪的姿势，“我可是得到认证的猎人呢。” 朱琪有些意外： “你会用枪？” “嗯，留学期间学过一段时间，但已经大半年没碰了。”郭芸叹了口气。 闻言，朱琪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孙晓茵： “看看，人家留学又是打猎又是练枪的，你国外留学干了个啥？跳舞、画画、演唱会？” 孙晓茵吐了吐舌头： “枪多危险啊，我可不敢碰。” 四人游玩一样的又往林子深处走了一阵，直到将挖草药的陈杰等人都甩到身后了，郭芸才突然开口说道： “看来这青龙山确实没什么好的。” “刚才一路走来，一百多人连一个挖到人参的都没有。” 陈斌有些无奈： “人参不是萝卜白菜，哪那么容易挖到。” “可这是你讲故事的卖点啊，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郭芸认真的说。 “合作我已经和楚昭谈好了，你不会是想反悔吧。”陈斌皱眉。 “没有，我只是表达我对合作的不看好。”郭芸耸肩，随即淡淡道： “基于这个判断，如果将来公司开会投票表决的时候，我没办法投支持票。” 她看了陈斌一眼后，解释道： “初次谈判是敲定了，但这种合作不是一敲定就是永久有效的，合作期限是一方面，绩效考量是一方面，当某些指标触碰到警戒线的时候，会自动启动重审程序，届时将会是集团内部的高层投票表决……我有一票。” “喂，你这女人怎么这样，陈斌可是你爸的救命恩人！”朱琪生气的道。 一路上，经过旁敲侧击，她和孙晓茵已经大概知道了陈斌救治郭巨的事情，所以此刻对于郭芸如此不近人情的态度，很是生气。 郭芸一脸平静： “救命是救命，商业合作是商业合作，这是两码事。” “我可以接受花几百上千万救治我父亲，以诊金的形式；但我不能接受花几百上千万做一笔失败的投资。” “在商言商，希望陈医生你不要生气。” 陈斌点了点头：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是不是只要我证明这山里确实如我所说的那样，有很多人参，你就会在未来某一次的会议上，投支持票？” “差不多是这样，你要让我支持你，总得让我看到前景吧。”郭芸微笑着说。 陈斌不再说话，只是将怀里的兔子轻轻抛了出去：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浑身雪白的兔子在空中翻腾，然后轻盈落地，下一刻便窜了出去。 陈斌迈步跟上，步伐似慢实快，眨眼间竟是已经在几米开外了。 孙晓茵等人见状，均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连忙跟了上去。 就这样，四人一兔，一前一后在林子里“追逐”起来。 某一刻，陈斌看着前方趴在一个天然土坑里的兔子，心中惊喜。 找到了。 他从腰上解下药铲，走了过去。 一株孤独的绿色植物，长在那里，生有五叶如手掌，茎如伞柄直直而立，叶子下面，藏着鲜红色的指腹大小的果实，在斑驳阳光下鲜艳欲滴。 “好样的。” 陈斌摸了摸兔子的耳朵，然后俯下身开始挖掘。 等三女赶过来的时候，陈斌已经把这棵人参完整的挖出来了。 “三十年份的。”他举着人参，笑着对郭芸道。 郭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片刻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只兔子身上： “你这兔子……挺厉害的。” 陈斌一愣，随即笑道： “是啊，寻宝兔，厉害吧。” 郭芸也笑了： “嗯，不过我在国外见过更厉害的……那是一只会找松露的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陈斌耸耸肩。 寻宝兔虽然厉害，但以郭芸这样的身份，不至于为了这个东西起贪念。 毕竟，想要发挥这兔子的威力，就得一年四季泡在山里面。 郭芸躺床上都身价百亿了，犯不着吃这苦。 第130章 野猪护宝 “陈斌真厉害，家里养的兔子都能寻宝。” 看着那只在前面带路的兔子，孙晓茵惊喜之余，看向陈斌的目光里满是倾慕。 一旁的朱琪听了，猛翻白眼。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爱屋及乌了，只怕眼下在孙晓茵眼里，陈斌就是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男人了。 “你现在都这样，将来过了门可怎么办哦。”朱琪小声的说。 孙晓茵俏脸一红：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以前也养过兔子，但它除了把家里弄的脏兮兮之外，什么也不会了，更别说把兔子养的能寻找人参了。” 朱琪对此无可反驳，因为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如此。 有的人养猫养狗，只求活着；有的人的猫狗，已经能后空翻了。 说话间，前方的兔子又停了下来，然后陈斌照例在对方脚边一番挖掘之后，又弄出一棵人参来。 “二十年份的。” 晃了晃手中的人参，陈斌得意的对郭芸说，“怎么样，这样能让你安心了吧。” 郭芸看看兔子，又看看陈斌，最后还是撇撇嘴道： “它要是再能找一棵出来，我就相信。” 陈斌呵呵一笑，摸了摸兔子耳朵。 白兔晃晃脑袋，一蹦一跳的又钻进了草丛里。 这一次，它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窜出去了十几米远。 陈斌吃了一惊，想都不想就追了出去，而郭芸三女见状，也只能紧随其后。 三方追逐间，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只是，随着三个女人的体力消耗，速度最终还是慢了下来。 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距离陈斌越来越远，直到陈斌就快消失在视野之中了。 眼见于此，郭芸也有些急了，忙道： “陈斌，慢一点，等一下我们。” “你们别过来！” 陈斌忽然大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 可三女听到这话，心中反而一紧，加快速度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而当她们看到陈斌的时候，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就在前方不远处，茂密丛林出现了一片三十平左右的空荡地带。 陈斌站在空地中央，正和一头浑身漆黑的巨大野猪对峙。 那头野猪体长将近两米，高度足有一米五，嘴角边长着尖利的獠牙，黝黑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光，那像钢针一样的毛发处处透露着坚硬和危险。 最可怕的是，这头野猪生有一对獠牙，光凸出在外的部分，就有三十公分长。 此刻，那乳白色微微泛点黄的獠牙上，还悬挂着几条蠕动挣扎的，颜色艳丽的毒蛇——这种危险的丛林杀手，如今却被野猪像辣条一样的咀嚼着，不时就有血肉碎块，从野猪的嘴巴里散落下去。 “嘎吱嘎吱”。 伴随着咀嚼声，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此情此景，令人毛骨悚然。 而更令三女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这头野猪此时正用那一双泛着精光的小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的陈斌。 也是因此，陈斌一动都不敢动。 他一手握着药铲，一手提着兔子，目光也同样盯着那头巨大野猪，额头上隐见汗珠。 一人一猪，就这么在空地上对峙着。 在野猪的身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下面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凹陷，而在那凹陷里，长着一株叶片嫩绿到几乎透明的植物。 按照先前三女所见，那似乎也是一棵人参。 很显然，白兔这次找到的人参，是有主的。 而且这个主儿，还不好惹。 “哼哼。” 三人的动静引起了野猪的注意，它晃动了一下脑袋，用小眼睛看了三人一眼，然后不安的刨了刨蹄子。 “陈，陈斌……”孙晓茵俏脸泛白，紧张的抓住了朱琪的胳膊，把后者胳膊掐的生疼。 “你们别过来。”陈斌头也不回道。 一猪二熊三老虎。 作为一个从小在山里生活的人，陈斌太清楚野猪的危险程度了。 这东西皮糙肉厚，一身蛮劲，性情暴躁，是真正的丛林恐怖分子。 眼前这头野猪，体重起码在八百斤左右，奔跑起来像个小坦克一样，再加上那对獠牙，简直就是怪物中的怪物。 野猪的领地意识极强，对于任何闯入领地的生物，都有着极强的攻击性，更可怕的是这东西是杂食性动物，两脚直立猿是在其菜单上的！ 想到这里，陈斌下意识看了一眼那野猪后面的大石头。 石头凹陷处，那棵人参的四周，散落着许多动物的骨头。 这家伙……怕是把所有靠近那棵人参的生物都给吃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郭芸三女在，陈斌此刻已经跑了。 “你们不要转身，不要跑，眼睛盯着它一点点往后退，我来给你们压阵。”狠狠咽了口唾沫，陈斌大声的说。 “那你呢？”孙晓茵问。 “别管我，你们安全了我才能放心脱身。”陈斌紧了紧药铲，头也不回的说。 他没有对付野猪的经验，只是从小耳濡目染，听过村里一些老人讲过点陈年旧事，知道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慌不择路。 动物是能感受到危险和恐惧的，同样的，它也能察觉到对手的弱小。 恃强凌弱，弱肉强食，这是任何生物的本能。 而一头八百斤重的野猪，在这片丛林里，基本就没有比它更强的存在了。 陈斌四人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人家重。 所以，绝不能露怯！ 让陈斌感到安慰的是，三女表现的很听话。 无论是孙晓茵还是朱琪，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都压下了转身逃跑的念头，而是按照他说的那样，目光紧紧盯着那头野猪，然后缓缓的后退。 其中表现最好的，其实要数郭芸。 她挡在两女前面，微微低伏着身子，后退的同时，故意摆动身体，造成大幅度的晃动，以此来彰显自己“体型”的威仪。 虚张声势。 但还算有效。 至少被她护在身后的孙晓茵和朱琪，都莫名感到安心。 实际上只有郭芸自己清楚，她此刻是多么的害怕。 国外的打猎是一群人带着狗追一两只羚羊兔子，可不是手无寸铁的和野猪面对面。 她毫不怀疑，这头野猪一个照面就能把她们三个全杀了。 第131章 也许能打一打? 似乎是察觉到了郭芸三女的意图，野猪甩着尾巴，咀嚼着嘴里的毒蛇，向那边迈步走去。 也不知它是想驱逐，还是想追上去攻击。 但陈斌的心却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无奈之下，他立刻低吼一声，往前压上，试图靠近那棵人参。 他把自己对人参的意图，很清晰的表达了出来。 很迅速的，野猪撤回了步子，将头转向陈斌，也发出一声咆哮。 果然，它在守护那棵人参。 陈斌心中有了计较，于是便又退了回去，来到了空地边缘地带。 他的主动退让，降低了野猪的戒心，对方哼哼着也后退两步，还用身子将人参挡在了后面。 一人一猪，再次陷入僵持。 山谷里，微风习习，吹动着巨石下的人参随风而动。 丛林中，郭芸三女终于成功的退了出来。 视野里再也看不到那片空地的时候，郭芸才缓缓转身，对已经吓的浑身冷汗的两女道： “好了，现在可以放心的跑了。” “可是陈斌怎么办？”孙晓茵急忙问。 郭芸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应该还能坚持几分钟吧，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跑掉。” 虽然这样说，但郭芸心里并不乐观。 且不说野猪的奔跑速度不弱于人，光是面对那恐怖东西的心理压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更何况，这后山常年无人来，丛林里野草丛生，蔓藤肆意疯长，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能不能跑起来都是个问题，万一慌不择路之下被绊上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孙晓茵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转身想往回跑。 朱琪见状连忙将她拉住： “晓茵，别冲动啊，好容易才脱离危险，你再跑回去，不是白白浪费陈斌的苦心吗？” 郭芸也劝道： “没错，孙小姐，我们眼下最应该做的，是去找陈家沟那些人，让他们过来帮忙。” 朱琪眼睛一亮： “对，陈杰那些人不是就在附近吗，我们去搬救兵！” 一两个人对付不了一头成年野猪，但一百多号人难道还吓唬不了它吗？ 孙晓茵闻言也冷静了下来，当即转身就往陈杰等人所在方向跑： “快，我们去叫人！” …… “你也跑吧。” 估摸着三女应该已经跑远了，陈斌这才低头，对手中的白兔说道。 此时，他心里其实有些苦涩。 寻宝兔啊寻宝兔，这次你可把我坑惨了。 犹记得小时候爷爷就曾说过，万物有灵，动物如此，植物也如此。 就拿人参这种宝贝来说，不是只有人才懂得其价值的，生活在丛林里的一些生物，也同样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故而，越是珍贵的药草周围，就越有可能有生物守候。 只不过，因为陈斌之前采参的时候，都没有遇见过类似的事情，以至于让他忘记了爷爷的这个告诫，再加上刚才白兔跑的迅疾，他埋头急追之下忘了注意四周，等一脚踏进野猪领地的时候才惊醒，然而为时已晚。 陈斌松开手掌，任由白兔落到地上。 然后，他轻轻用脚背踢了踢对方，同时一抖手，则把刚刚采到的人参朝着野猪扔了过去： “猪兄，人参给你吃，算是赔个不是，你网开一面，放我们走如何？” 人参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将野猪的目光所吸引。 就是现在！ 陈斌目光盯着野猪，抬脚飞速后退。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 本该同他一起逃跑的白兔，居然一蹬腿，如闪电一样的朝黑野猪冲了过去！ “回来！” 陈斌怒喝。 然而白兔根本不理，化作白色闪电，冲向野猪身后的人参。 这兔子，竟是铁了心要那棵人参！ 此情此景，不但激怒了陈斌，也瞬间将那头野猪激怒了。 “嗷！” 只听一声嚎叫，那头野猪一低头，四蹄迈开，锋利的獠牙如冲枪一样，朝着白兔猛然撞了过去。 踏踏踏。 巨大的身躯将地面带的振动，八百斤的野猪，在白兔面前像一个巨无霸一样恐怖。 只需要一个照面，它就能将这只小兔子顶飞出去，皮开肉裂。 该死！ “敢动我的兔子，你找死！” 陈斌瞬间热血上头，怒吼一声，握着药铲也冲了过去。 寻宝兔是他发家的关键，少了这只兔子，自己拿什么改变人生？拿什么给师姐美好的生活？拿什么帮陈家沟崛起？ 陈斌大步流星，身体全力爆发之下，他的速度竟然比兔子和野猪还快，后发先至的在野猪撞到白兔的一瞬间，来到了野猪身前。 感觉受到了挑衅的黑野猪咆哮着仰头，獠牙像弯刀一样往上撩去，只要被刺中，绝对能让陈斌血溅当场。 小小的药铲高高举起，冲着野猪脖子狠狠的扎了下去。 同时，陈斌单手按住野猪脑袋，像小时候跳木马一样，双腿张开，从野猪头顶飞过。 锋利的獠牙擦过衣角，却没能碰到陈斌的身体。 反倒是那药铲“呲”的一声，扎进了野猪的脖子里。 “嗷！” 野猪发出一声哀嚎，一道血线从伤口处飙射而出，于空中形成一道血花，洒落在四周的杂草上。 我竟然这么厉害？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铲，陈斌有些始料未及。 野猪的防御是极强的，那厚厚的猪皮和钢针一样的猪毛，寻常刀斧想要砍伤都不容易，何况是一个小小药铲。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药铲，在陈斌全力爆发之下，却像切豆腐一样扎进了野猪的脖子。 这当然不是药铲有多锋利，而是因为陈斌的爆发力，已经强大到能杀伤野猪了。 也许能打一打？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之后，就再也消散不掉了。 深吸口气，陈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燥热让他变得兴奋。 他心跳加速，肌肉颤抖，兴奋的连嘴角都压不住了。 举着药铲，陈斌对准脖子还在飙血的黑野猪，咧嘴笑道： “来吧，大黑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整个人已经主动扑了上去。 第132章 杀猪用铲子 自从修炼了混沌修仙术之后，陈斌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强到了何种程度。 毕竟，无论是刘二癞还是薛龙井那些人，都不曾让陈斌使出全力过。 他只是隐隐觉得，自己真要出全力的话，应该能打死人。 也是因此，在遇见这头大野猪的时候，陈斌还是在用常人状态来带入自己。 直到刚才，为了解救那只作死的白兔，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药铲伤到了野猪，才发现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野猪的攻击在他眼里有迹可循，速度慢到自己能够做出反应。 而手中的药铲在手臂爆发之下，锐利程度堪比削铁如泥的宝剑，随便一戳就能在野猪身上留下一个伤口。 如此种种，都给了陈斌极大的信心。 他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反而带着试探自我的想法，拼尽全力的和眼前的大野猪搏斗。 打死人要坐牢，但打死野猪可不用。 没了这层顾虑，陈斌发力越发顺手。 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向野猪，一次又一次的用药铲在野猪身上留下伤口，直到自己筋疲力尽，直到野猪摇摇欲坠。 八百斤的大野猪，身上的血飙了一股又一股，黑色皮毛下的伤口，更是遍布全身各个角落，其中最致命的，就是脖子一圈——那里足足有五个一寸长短的伤口，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往外流血。 鲜血沿着野猪的脖子，洒了一地，整个空地上斑斑点点，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就连陈斌的身上，都被溅射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濒死的野猪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朝陈斌冲锋。 它嚎叫着，细小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愤怒，尖利的獠牙一次次刺向陈斌，却始终没有建树。 这个可恶的人类猴子，实在是太灵敏了。 终于，它的速度慢了下来，在某一次冲锋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带起一地烟尘，连带的整个空地都是一阵震动。 “呼。” 陈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晃了晃发酸的胳膊，却依然不敢怠慢，目光仍旧死死盯着那头大野猪。 他想上去补刀，又害怕对方诈尸，所以只能严阵以待。 直到…… “陈斌！” “斌子！” “陈医生！” 急促的声音先后传来，随即几十道人影从林子里涌出，却是孙晓茵她们带着陈杰等人赶来了。 众人手持镰刀、锄头等农具，一脸焦急的冲过来，本已经做好了拼死救援陈斌的准备，结果全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见此情形，陈斌终于放松下来。 他咧嘴一笑： “你们可算来了。” 陈杰等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好大的野猪……它死了吗？” “斌子，你干的？” “陈斌把野猪打死了？” “这……这不是真的吧，一个人杀一头野猪？家猪都要五个人一起吧。” “可是它真死了啊，不是斌子还能是谁。” 说话间，众人壮着胆子上前，用锄头碰了碰那小山一样的野猪。 结果自然毫无动静。 直至此刻，众人才终于确信，陈斌一个人，弄死了一头野猪。 一头将近八百斤的野猪。 静，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望着陈斌，像是看见了超人一样，满眼的匪夷所思。 “陈斌，你没事吧。” 孙晓茵可不管什么野猪，她第一时间冲到陈斌面前，上下检查着他的身体，焦急的问。 “没事。”陈斌笑着摇了摇头。 “可你浑身都是血。” “那是野猪的血，我没受伤。”陈斌说着，忽然摸了摸屁股，脸色有些尴尬，“好像……裤子破了。” 先前的战斗中，野猪的獠牙几次擦过他衣服，竟是把裤子给划破了。 孙晓茵闻言脸一红，但还是壮起胆子探头看了看，果然发现陈斌裤子上，有两道一尺来长的口子，不过他腿上确实没什么伤。 至此，孙晓茵才彻底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你以后不许来后山了。”她心有余悸的说。 陈斌笑了笑： “那可不行，青龙山后山可是我发家之本，不来这里怎么赚钱养家糊口。” “我养……” “咳咳。”朱琪连忙咳嗽一声，打断孙晓茵的话，“茵茵，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的脚。” “我的脚？”孙晓茵疑惑低头，结果就看到自己脚腕处，不知何时竟然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顿时面色一白，“啊，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刚才，她光顾着跑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路过的灌木丛里有荆棘刺，此时情绪退去，立刻就感觉伤口上火辣辣的疼，当即可怜兮兮的看向陈斌。 陈斌无奈摇头，走到一旁的草丛里翻找一阵，摘下几片绿色叶子回来： “这是田七，止血用的，揉碎了敷上就行。” “哦，谢谢。” 郭芸走到陈斌面前，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你用什么杀的这头野猪？” “药铲啊。”陈斌指了指地上已经被血浆染红的药铲，有些不明所以。 “真离谱。”郭芸连连摇头，“你是超人吗？用一个小铲子杀了一头野猪。” “你知不知道我们打猎时候，得十几枪才能杀死一头成年野猪的。” 野猪皮糙肉厚，子弹轻易都射不进去，郭芸曾经参与过的一次打猎行动里，十几个人愣是对着一头野猪清空了几次弹夹，才堪堪把那野猪击毙。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用一个药铲就杀了一头成年野猪。 这要是传出去了，只怕会让那些猎人疯掉。 陈斌对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他耸了耸肩，解释道： “野猪皮肉紧实，子弹打进去很多时候都会嵌在肉里，就算伤到了血管等部位，也会因为子弹堵塞而无法放血。” “与之相比，反倒是刀子这种冷兵器，更能做到有效杀伤。” “我们逢年过节时候杀猪，都是一刀扎进去放血放死的。” 这时，陈杰等人喜滋滋的走了过来： “斌子，这大野猪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陈斌笑道： “当然是抬回去杀了吃肉啊，七八百斤的大肥猪，够一村人吃的了。” “哈哈，我也是这个意思。”陈杰笑着说完，转身一招手，“兄弟们，斌子发话了，大野猪抬回去杀了吃肉！”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 第133章 百年人参 对于青龙山里的村民们来说，十来块一斤的猪肉还是很贵的，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吃上几次，更别提肉质更加紧实，味道更香的野猪肉了。 这大野猪在山下，少说也能卖三千块钱。 足够整个陈家沟的所有人吃顿好的了。 当下，陈杰叫了二十来个人，抬着大野猪回去了。 将近八百斤的大野猪，他们得轮番抬才能回到陈家沟。 其余的人，则继续在山里挖草药。 不过，为了避免重蹈陈斌他们的覆辙，众人还是回到密林边缘附近，没敢太深入。 等到大家都散去了之后，陈斌这才带着三女朝那块大石头走去。 石头下的背风凹陷处，那棵人参轻轻摇曳着，仿佛在向几人招手。 白兔急不可耐的扑过去，用小短腿拼命的刨着土，奈何没有工具，刨了半天也没见成效。 陈斌走上前，一把提起兔子耳朵，在对方愤怒的挣扎中没好气道： “行了，挖出来分你一半行了吧，要不是你，我刚才早跑了。” 兔子甩着鼻息，奋力蹬着腿，似乎想踢他，但被陈斌随手丢到了一边。 在地上擦了擦带血的药铲，陈斌小心翼翼的铲起了土。 孙晓茵等人好奇的看着。 “陈斌，那头大野猪是为了守护这棵人参吗？”孙晓茵好奇的问。 “嗯，八成是。”陈斌点点头，“猪的智商可不低，而且食谱和人类比较相似，人参对我们是大补之物，对它们来说应该也是。” 郭芸立刻赞成： “有道理，我们都知道人参是好东西，这些生活在林子里的野猪，没道理不知道。” “越是宝贵的东西，越是会吸引有灵生物。” “而且，临床前的很多药物，都是要在猪身上做实验之后，才在人体实验的。” 朱琪听的心里痒痒，指着那棵人参迫不及待道： “那照你们的意思，这棵人参一定是极品中的极品喽？” “是不是极品不知道，但肯定是一棵年份很长的人参。”陈斌断言。 “那还等什么，快挖出来看看啊。”朱琪兴奋的催促。 四人之中，论家庭条件郭芸和孙晓茵自是不必说的，两人都是吃穿不愁的主儿，朱琪就相对差一点了，所以对于这棵人参还是很期待的。 “别急啊，我正在挖呢。”陈斌强忍着激动，小心的挥动药铲，将人参周围的土层一点点的挖开。 不久之后，一棵足有手臂长，直径将近五厘米的人参，就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当人参出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好大的人参！”朱琪脱口而出。 “是啊，好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参。”郭芸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叹为观止。 想当初，为了给父亲郭巨治病，家里人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买了多少名贵药物，光人参就吃了不下百棵，十年的、二十年的、五十年的……也是因此，郭芸自以为自己已经够见多识广的了，可就算是她，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参。 “陈斌，这人参是多少年的？”孙晓茵轻声问道，生怕声音太大，把这人参给吓跑了。 “这是一棵百年人参。”陈斌毫不犹豫的回答。 虽然他没见过百年人参，但此刻陈斌就是无比的笃定，手中这棵人参，是一棵百年人参。 人参之所以叫人参，是因为其根茎长成之后形似人形，越是年份久远的人参，人形越是明显，而眼前这棵百年人参，一眼看去，几乎就和一个小人一样。 胖乎乎的身子，主干分出四个分岔，两个在上两个在下，如同人的四肢一样，而最上方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五官的轮廓。 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光是闻到了就让人口齿生津。 不远处，被陈斌丢到一旁的白兔已经急不可耐的冲了过来，纵身一跳就跳到了陈斌的肩膀上，探着脑袋就要去啃那人参。 陈斌见状，连忙将人参拿远了点，同时按住了肩膀上的兔子。 “吱吱！” 愤怒的白兔发出尖叫，两个前腿抱着陈斌胳膊，人立而起，就要往上爬。 “别急，会给你的，我肯定会给你的。”陈斌耐着性子说道，可惜兔子根本不听他的，依然在拼命挣扎。 无奈之下，陈斌只能拔了一根人参须塞进兔子嘴里，这才稍稍安抚住了对方。 “这人参能卖多少钱？”朱琪强忍激动问。 陈斌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郭芸已经果断说道： “百年人参有价无市，是无价之宝，一般都是自己留着保命的，没人舍得卖。” “据我所知，当年有一棵百年人参，在拍卖会上拍出了一千多万的价格。” 嘶。 朱琪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反应过来，一拍陈斌肩膀道： “陈斌，这东西见者有份啊，你不能独享，知道吗？”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朱琪一眼： “什么见者有份，这人参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挖到的好不好，你一边去。” 朱琪立马嘻嘻笑道： “那你分我几根根须总行了吧，我拿回去给我老爸泡酒喝。” 百年人参哪怕是人参须，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朱琪琢磨着要是拿回去送给父亲，说是孙昊孝敬的，没准能让老爹对那个未来女婿大生好感。 人参陈斌舍不得，但只是人参须的话，他还是可以分享的。 当即，陈斌就点头对朱琪道： “行，回头我把人参打理好了，剪几根根须下来送你。” “回头放到酒瓶里，十天半个月喝上一盅，一年到头无病无灾。” 说完，陈斌已经注意到一旁的孙晓茵欲言又止，忙笑着对她道： “放心，见者有份，回头我也送孙叔叔些。” 孙晓茵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你，陈斌，你真好。” 郭芸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位孙省长的千金，对陈斌有意思啊。 是个值得深交的伙伴。 想到此，郭芸当即道： “青龙山果然人杰地灵，想不到连百年人参都有，看来开发这里很有前景。” 这是通过考核了。 陈斌心中狂喜，立刻豪气干云道： “那我们再接着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好的人参。” ilwxs.com 第134章 狗腿子 一听陈斌还要继续，郭芸连忙抬手制止了他： “不必了，你刚刚才和野猪惊险搏斗过，肯定很累，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有机会了，我们做好准备再来过。” 此时的陈斌浑身都是泥土，衣服上还沾染了大片野猪的血，裤子后面还破了两个口子，看上去十分狼狈，这要是再碰见一头野猪，鬼知道还能不能坚持。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郭芸认为还是先回去。 来青龙山第一天就见识到了百年人参，她很满意。 对于这个提议，孙晓茵是举双手赞成： “是啊，陈斌，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深山老林里太危险了。” “行吧，回去。”陈斌看了看渐渐弥漫起山雾的丛林，点了点头。 后山林木茂密，阳光难进，只要一过了正午光线就会迅速转弱，万一林雾起来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 当下，陈斌将人参收起来，辨明方向之后，就带着三女往回走。 很快，陈斌他们就碰见了陈杰那些人，他招呼一声，让陈杰等人一起回去。 “你们回去吧，我们再挖会儿，现在也才两点多。”陈杰看看天色后，有些迟疑的说。 听说斌子身旁那个漂亮女人是郭巨集团来考察的，陈杰有心要表现一下。 总不能人家来的第一天，就这么懈怠工作吧。 陈斌明白陈杰的想法，见状也不再坚持，笑着点了点头： “那行吧，你们再挖挖，说不定也能挖到人参，我们就先回村里去。” 听到这话，陈杰先是一愣，继而惊喜问道： “斌子你挖到人参了？” “嗯，挖到棵二十年的，就在那野猪死的地方。”陈斌说着，将先前挖到的人参拿了出来。 他没拿那棵百年人参，因为那东西价值太大，虽说陈杰未必会有什么心思，但这林子里可不止有他一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斌对陈家沟有感情不假，但他也绝不会忘记，于凤儿曾遭受过的那些流言蜚语。 整个陈家沟，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对于凤儿心有成见，之所以最近引而不发，只是因为陈斌的缘故。 他收拾刘鑫的那一幕，其实震慑了村里不少人。 但如果让别人都知道他有棵百年人参，他就是再打十个刘鑫也镇不住。 孙晓茵她们不知道陈斌为何撒谎，但并没有多言，而是默默的跟着陈斌走了。 而随着陈斌等人离开，林子里的众人才又开始挖草药。 只不过，大家的话题都从最开始称赞陈斌斗杀野猪，变成了别的。 “陈斌怎么每次进山都能挖到人参？”一人扒拉着草丛，随口疑惑的问。 他旁边一个同伴闻言，立刻点头附和： “是啊，上次他就挖了人参，买了电动车，这次又挖到一棵。” “二十年的人参，能卖一万块吗？” 第三个人插嘴道： “差不多，就是五千也很赚了吧。” 最初那人摸着下吧，一脸费解： “嘶……我挖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人参，他才进山几次，就次次都能出货，太奇怪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这时，第四个人冷笑着加入进来： “哼哼，八九不离十。” 随即，最初那人便不满起来： “也不说告诉我们……都一个村的，太小气了。” “切，你算老几，你看陈杰和他关系那么好，不也不知道吗。” “人参是有数的，秘诀告诉你们，你们把人参都挖完了，他挖什么去？” 有人看不下去，瞥了这小团体一眼： “陈小曲，知足吧，要是没有人陈斌，你能有这一天一百块的工作？” “就是，没有陈斌，你还在家里躺着做梦呢，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陈斌是大学生，有本事赚大钱，你没本事你眼红什么？” 那陈小曲却并不死心，忽然扯着嗓子对不远处的陈杰喊道： “喂，陈杰，陈斌挖人参有诀窍啊，他没告诉你吗？你们是不是好兄弟啊。” 正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找草药的陈杰闻言，直起了身子。 他目光越过丛林，看向那边的陈小曲，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镰刀： “陈小曲，你要是有本事，就找头野猪杀了给大伙儿看看，只要你有这能耐，我今天拼着和陈斌兄弟交情不要，我也把他找人参的诀窍给你问出来。” “你要是没那本事，就他妈的给老子把猪嘴闭上，老老实实的刨土挣你的一百块钱！” “再不服气，我回头就给陈斌说，让他把你踢出这队伍！狗娘养的红眼狗，真是犯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小曲被陈杰一通羞辱，顿时面红耳赤，臊的不行。 他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伙儿吗，陈杰要是把秘诀贡献出来，咱们陈家沟都能跟着沾光发财，让大家摆脱这穷哈哈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有没憋好屁的好事者闻言，立刻哈哈笑着起哄： “对啊，是这个道理，陈杰，你去和陈斌问问呗，说不准人家还真不介意把秘诀告诉咱们呢。” “陈杰，你可是村长儿子，你要是把这事给办好了，那将来我们都尊你当村长，你可就是咱们陈家沟的大恩人了。” 有些人别的本事不行，鼓动唇舌拿人当枪的能耐却是不小的。 但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陈杰压根不吃这一套。 这看似憨厚的汉子站在那里，目光冷冷的扫过那些人，笑道： “好啊，你们谁赞成陈小曲的意思，举起手来让我看看呗，我看看都是谁这么贪心。” 他话里的讽刺意味，隔的老远都能听出来，却仍然有几个人嬉皮笑脸的站起身，跟着陈小曲举起了手。 于是，陈杰伸手点了点几人，冷冷说道： “陈小曲、陈才、陈国栋、陈老彪……你们几个，明天不用来了。” 话音刚落，林子里骂声四起。 “陈杰！你什么意思？” “你他妈算老几啊？” “狗腿子，你想告状？” 第135章 民风淳朴? “快快快，分猪肉了。” “陈斌家猎了头大野猪，村里的都来分猪肉啊。”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都来啊。” 陈斌四人回到陈家沟的时候，就听见村头村尾都有人在喊着这样的话。 原本安静的陈家沟，这时候变的格外热闹，家家户户都有人从自家出来，拿着锅碗瓢盆等事物，往陈斌家里赶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惊喜的笑容，有的人甚至难以置信。 但这都不妨碍他们带着东西去凑热闹。 “陈斌不是带着郭巨集团的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娃娃去后山了吗？咋就猎了头野猪啊。” “可不是嘛，人带着三个城里女人去后山，本来是视察陈杰他们工作的，不知怎地就跑到林子深处了，然后就碰见了头八百斤重的大野猪。” “八百斤！？好家伙，那这野猪可够大的，得十来个人才能把它制服吧。” “十来个？人陈斌一个就把野猪给杀了。” “扯淡，八百斤的野猪你杀一个我看看，吹牛都不会吹。” “骗你干什么，你去问问回来的人就知道了，他们跑过去帮忙的时候，野猪已经死了，陈斌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可吓人了。” “这大学里面……还教打猎的？” “不知道，但总之人家这大学是没白上。” 闲言碎语顺着风传到四人的耳朵里，惹得孙晓茵三人一阵窃笑，陈斌则是一脸的尴尬。 他现在脚指头都能抠个三室一厅出来了。 “咳咳，我们村里的人都没怎么出去过，让你们见笑了。”憋了半天，陈斌还是忍不住解释。 “理解，理解，我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很多人也觉得我懂八国语言……实际上我只会英语。”孙晓茵捂着嘴笑道。 “民风淳朴是这样的。”朱琪也笑。 唯独郭芸没什么反应。 她看了一眼陈斌怀里揣着的大人参，忽然不合时宜的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撒谎？” 陈斌坦然回答： “怕人眼红。” “所以，你在村子里也不是人人都喜欢。”郭芸若有所思。 陈斌失笑，耸肩道： “你都看你姐夫不顺眼，何况我们这么大一个村子。” 郭芸有些无言以对，只能悻悻道： “那这样看来，这里和外面社会也没什么区别。” 她这是在反驳朱琪那句“民风淳朴”的。 朱琪恨的牙痒痒，只能在后面偷偷用视线“杀死”郭芸。 陈斌耸耸肩，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实平日时候，大家都还是很和睦相处的，但当你突然拔高，要撇下他们跳出这个泥潭的时候，就会有人试图把你拉回去了。” “村子里，你可以小富，但不能暴富；你可以过的好，但不能过的太好。” 说好一起穷成狗，你却悄悄熬出头，那怎么行？ 说话间，四个人也已经来到了陈斌家门前。 此时，这里已经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像是赶集一样热热闹闹的聚集在一起，踮着脚尖看着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八百斤重的大野猪躺在地上，先前抬野猪回来的那些人，正围在周围，正唾沫横飞的向村长陈红旗等人吹嘘着先前的见闻。 不远处，村里的老屠夫正在磨刀，准备宰猪肉。 于凤儿这个“女主人”，则被李芳等几个关系好的女子拉着站在屋檐下看热闹。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大群人冲进自家，却不是为了数落指责自己的不是，而是来与她说好话，以期待会儿能分点野猪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斌。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骚动。 “陈斌回来了。” “斌子！快进去，大家就等你呢！” “村长，陈斌来了，准备杀猪吧。” “好嘞。” 随即，人群分开，陈斌四人迎着一道道热切的目光，走进了院子。 陈红旗红光满面的拍着陈斌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连连点头： “好，好样的！果然是我陈家沟的男儿，进了青龙山，连野猪都能猎杀！” “我和你爷爷比了半辈子，这次算是彻底服气了，他孙子就是比我儿子强！” 陈斌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村长： “红旗叔，你这话说的……还真对。” 陈红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臭小子，也不知道谦虚。” 其余人也跟着大笑起来，院子里充斥着欢乐的氛围。 趁此机会，陈斌才向众人介绍郭芸： “诸位，这位郭芸郭小姐，就是郭巨集团此次负责我们青龙山项目的负责人，大家欢迎！” 村民们掌声雷动，好奇的看着这个比电视明星还漂亮的女人，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羡慕和……敬畏。 郭芸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对周围人微微点头示意： “大家好，我是郭芸，以后将会由我来负责陈家沟的草药采集工作，希望大家能够好好配合，共同发财。” 人群再次鼓起了掌，且比之前更加热烈。 毕竟，这位可是要给他们发钱的大财主。 一直等掌声彻底消散了，陈红旗才笑呵呵的问郭芸： “郭小姐，你刚才也进山考察过了，不知道对于我们青龙山还满意吗？” 郭芸颔首： “嗯，青龙山后山药材确实很丰富，我对我们双方合作的前景非常看好。” “那就好，那就好。”陈红旗心里激动极了，连连道好，别过头去之后，还悄悄抹了抹眼泪。 多少年了，陈家沟终于迎来发展的契机了。 有了郭巨集团的支持，老人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也能发展成像郭村那样的富裕村子！ 让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这是陈红旗一辈子的梦想。 这时，老屠夫磨好了刀，笑呵呵的对陈红旗道： “村长，今天双喜临门，要不咱现在就杀猪？” “还是说，你打算等陈杰他们回来再说。” 闻听此言，老村长陈红旗当即大手一挥： “不等他们，趁着郭小姐还在，我们杀猪，分肉！” “回头挑一块最好的，送给郭小姐！” 屠夫应了一声，握着刀子上前，就准备开宰。 然而一声急促的呼喊，却从外面传来。 “不好啦，不好啦，陈杰他们打起来了！” 第136章 现场发钱 说话间，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院子。 原本热闹的场面，立刻为之一静。 陈红旗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凝固，他看着那气喘吁吁的年轻男人，眉头一皱道： “陈实，你说啥？” “村长，陈杰和陈小曲还有陈国栋他们，在林子里打起来了。”叫陈实的男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说道。 陈红旗一脸费解： “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哎呀，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打的很厉害，拉都拉不住。”陈实只是来通风报信的，根本不清楚具体情况，他赶忙对陈红旗道，“总之你快去看看吧。” 陈红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又看了看郭芸，又气又恼道： “简直是瞎胡闹，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和人打架……气死我了。” 郭巨集团的人来村子里考察，陈红旗就想把整个村子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想着给人家留下点好印象，结果这还没表现呢，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生气归生气，打架的事情还是得立刻解决。 陈红旗当即一跺脚，一脸歉意的看向郭芸： “郭小姐，要不您稍等等，我去后山看看？” 说完，看向陈斌，给他打了个眼色： “斌子，你来帮我招呼一下郭小姐。” 陈斌虽然好奇后山的事情，但也知道眼下得有人在这里陪着郭芸，便点了点头： “没问题，叔你快去吧。” 作为一村之长，陈红旗还是很有威望的，特别是对于陈杰那些年轻人，很能镇住场子，所以陈斌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 当即，陈红旗点了几个村里的老伙计，急匆匆的就往后山赶去。 这些人要么是那陈小曲的父亲，要么是陈国栋的二爷，总之都是一干长辈，想来很快就能把事情平息。 “好了，大家开始分猪肉吧。” 收回望向后山的目光，陈斌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屠夫说道。 他年纪轻轻，但气度沉稳，此时说话做事又有一股自信在，莫名就让躁动的现场安静下来。 老屠夫拿着尖刀，招呼着同伴把那野猪用开水烫了猪毛，然后开始娴熟的剥皮割肉。 这很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趁此机会，陈斌同郭芸一番商议之后，就打算先说点别的。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那就听我说两句吧。” 清了清嗓子，陈斌环顾四周，开门见山道。 “关于和郭巨集团合作采草药的事情，郭芸小姐经过半天的考察，已经通过了。” 简单的两句话，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好，太好了，以后我们也能挣钱了。” “我还担心人家看不上咱们陈家沟，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是啊，今天其实去后山就没采到什么草药，也就陈斌采到了一棵人参，没想到还是通过了。” “要我说，人家完全就是冲着陈斌的面子才答应的。” “就是，没有陈斌，咱们村谁能和郭巨集团的人搭上线啊。” 村里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众人都清楚这次的合作，陈斌在里面起了多大的作用。 不知是谁带的头，有人开始鼓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纷纷拍手。 哗哗哗。 掌声雷动，配合着众人洋溢的笑脸，似乎预示着陈家沟即将迎来腾飞时刻。 见此情况，陈斌决定趁热打铁。 他抬手虚按，等人群安静下来之后，接着说道：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郭巨集团会给我们第一批进山采药的一百人，提供每天一百元的保底工资。” “也就是说，只要进山采药，不管有没有收获，每天都能挣到一百块钱。”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真给一百？哎呀，早知道我就报名了。”有人懊恼不已的说。 “陈斌，第二批什么时候开始啊，我们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保底工资是一天一百，那要是挖到人参了呢？”忽然有人举手问道。 陈斌看向郭芸。 郭芸上前一步，淡淡说道： “如果有谁挖到了人参、虫草，或者别的什么值钱的草药，那除了保底工资之外，我们会给予相应的分成……这个具体的要看草药的价值是多少才好定价，浮动范围会在几百到几万不等。” 别看十年二十年的人参能卖出几千几万的高价，但实际上，普通的人参价值其实没那么夸张，市面上也就在千八百之间。 这种级别的药材，按照和陈斌说好的分成比例，一个人到手也就是几百块钱。 但，对于陈家沟的人来说，这仍然是一笔“横财”，已经不少了。 一时间，在场的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三千，要是挖到人参了，还能挣的更多……干上半年，买啥电动车都能买了。” “一年三万，十年三十万！到时候都能去城里买房了。” “咱陈家沟终于也要发财了。” 郭芸看着这些陈家沟的村民，看着他们因为一个月三千的薪水而高兴，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要知道，在集团内部，有些高管的月薪，就抵得上一百个三千了，若让这些人知道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她深吸口气，接着说道： “考虑到大家对这件事情可能还有所怀疑，所以我们公司决定：第一批参与采药的人，头一个月的工资，采取每天日结算的形式给大家发放！” “也就是说，今天进山采药的人，待会儿就能来我这里领今天的工资。” “这个模式会持续一个月，直到下个月的时候，才会恢复正常月结算的方式。”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轰的一下就炸了。 “日结算？干一天活给一天钱？真的假的？” “这郭巨集团是来真的啊。” “我听说，郭村当年建设风景区的时候，郭巨集团也是采取的这种模式，当时一天做工的有差不多两千多人，一天发出去的工资就足足二十万呢！” “郭巨集团原来这么有钱啊。”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人家郭老板是大企业家呢，就算是市里的领导见了人家也是礼遇有嘉。”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郭芸一拉陈斌，将手中的提包递到他手里： “发钱的事情就由你来吧。” ilwxs.com 第137章 想凑热闹的刘建国 陈斌愕然看着手里的包，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装着厚厚几叠的钞票，粗略估计足有五万多。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啊。”望着郭芸，陈斌有些惊讶的说道。 他之前还以为郭芸说的“日结”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对方分明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郭芸耸了耸肩，淡淡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做生意就要示之以诚，而在商业合作上，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更真诚的东西了。” 这句话，陈斌十分认同。 在商业合作中，两方人想要建立初步的信任，必须要有一方做出让步——真金白银比任何花言巧语都要有用。 见陈斌呆呆的看着自己，郭芸忍不住秀眉微蹙，催促道： “别愣着了，赶紧发钱啊，事情办完了，我还要回去呢。” “哦，好。” 深吸口气，陈斌从口袋里掏出那日的报名名单，上前一步对院子里的众人朗声道： “进山采药的人还没有回来，那么领钱的事情，就暂时由他们的家人来领吧。” “下面我开始点名，叫到名字的人家请派个人上来。” “陈杰。” 人群里，嗑着瓜子的许丽蓉闻言，立刻举起手：“在这呢。” 她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第一个领钱的居然会是自己家，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李芳。” “到。”拄着拐杖的陈大力走上前来，接过钱之后，感激的小声问陈斌，“斌子，等哥腿好了是不是也能跟着去进山采药？一个家里能去两个人吗？” 陈斌笑道： “当然可以，只要第二批名额下来，我就给大力哥你安排上。” 他这话说的十分大声，就是说给院子里的其他人听的。 因为陈斌知道，这不光是陈大力的疑问，其实也是村里其他人的疑问。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本来就情绪激动的村民们更高兴了。 “一家人都能参加？太好了！” “我家三口人，要是都去采药，一天就是三百块钱，一个月就是九千了！” “哈哈，以前种一年地都不见得能有九千块，现在一个月就挣九千。” “也不知道这第二批名额啥时候下来，我都等不及了。” “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陈家沟都穷了几十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就是，青龙山那么大，还愁没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吗？好事多磨。” 朱琪和孙晓茵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些因为陈斌的举措而激动不已的村民们，脸上都不由得泛起了笑容。 “你家陈斌还真有点领导风范。”轻轻碰了碰孙晓茵胳膊，朱琪低声调笑道。 孙晓茵俏脸一红，白了好友一眼： “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是是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那郭家小富婆就要捷足先登了。”朱琪撇撇嘴，给孙晓茵上强度。 果然，孙晓茵一听就有些急了，偷偷看了一眼郭芸后，低声问朱琪： “那你说怎么办？我家又没有公司能和陈斌合作。” “你家是没公司，但你家有别的啊。”朱琪翻了个白眼，“陈家沟的山路可是你爸特意叮嘱过的，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你想办法过问一下，让工程队赶紧上山，不比这差多少。” 孙晓茵将信将疑的看着好友： “这样可以吗？我又不是领导，哪有资格管这些啊。” 朱琪没好气道： “谁让你管人家了，你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去建设部门转转喝个茶，随口提一嘴，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办了。” “混官场的都是老油子，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你去说，只要透露出一点点意向，自然会有懂的人去做。” 孙晓茵将信将疑： “那我改天去试试？” “别改天了，明天就去，抓紧时间，越早越好！吃了陈斌移情别恋，有你哭的。”朱琪吓唬道。 这话果然让孙晓茵听进去了，她悄悄握紧小拳头，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市建设局看看。 好像……自己还有个同学在里面任职？ …… 刘庄。 刘建国站在村口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山腰处陈家沟的方向，眉头紧皱着。 身后，一个村民小跑着过来。 “村长，打听清楚了，今天郭巨集团的人上陈家沟考察了，还一起去了后山。” “听说他们还猎了头大野猪，现在正在村里分野猪肉呢。” 刘建国闻言，摸了摸下巴： “我说陈家沟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看来，陈斌和郭巨集团的合作，是敲定了。” 那刘庄村民转了转眼珠子，试探性道： “村长，那我们去看看吗？” “人家没邀请我们，我们去干什么。”刘建国皱眉，有些为难道。 他当然是想去凑凑热闹的，毕竟这个合作，也关乎到刘庄以后的发展，哪怕只是蹭上点汤汤水水，也是好的。 郭巨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和他们合作，对小山村的发展有利无害。 最重要的是，刘建国想借此多和陈斌接触接触，和那个年轻人搞好关系。 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前的些许恩怨不足挂齿。 陈斌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自己要是还想更进一步，就应该抱紧他的大腿，没准真能平步青云。 作为一个官迷，刘建国从不觉得自己的面子有多重要，巴结讨好一个小辈怎么了，人家有能耐，那自己就要巴结讨好。 就在刘建国发愁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陈家沟凑凑热闹的时候，后山那边，忽然浩浩荡荡的走出来一票人。 离得老远，刘建国甚至都听到了随风传来的怒骂声。 “陈杰，狗腿子！” “眼红狗，老子干死你！” “来啊，再来打过！” “来就来，谁怂谁是狗。” 刘建国眉头一皱，连忙问身后的村民： “那边啥情况？” 那村民踮着脚尖看了看，然后迟疑道： “好像是……两方人打架了，那领头的不是陈红旗老村长吗？” “打架？”刘建国摸了摸下巴，忽然嘿嘿一笑，“走，看看去。” 郭巨集团来考察的档口出这档子事，他倒要看看陈斌怎么处理。 说不准，能给那小子出点主意。 第138章 分肉也是门学问 虽然每个人只发一百块，但一百号人闹哄哄领钱的场面，还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而且在这期间，陈斌还要回答村民们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能不能请假。 可不可以请别的村的亲戚。 刮风下雨可不可以不去。 冬天封山了还给不给钱。 摔倒了怎么补偿，走保险能给多少钱，能不能拿钱不看病。 稀奇古怪的问题，听的旁边的郭芸连连摇头。 老板就在旁边，你们问这些钻空子摸鱼的问题真的好吗？ 好在陈斌都耐着性子一一给予了解答。 这让郭芸对陈斌产生了些许好奇。 趁着间隙休息的功夫，她问陈斌道： “你大学学的是医学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在经营管理方面也很有才能。” 陈斌笑道： “我大学学的专业就是经营管理啊，医术是家传的。” 郭芸大为吃惊： “家传的医术这么厉害？你家祖上是华佗吗？” 父亲的病请了多少国内外专家都没辙，却被眼前的年轻人解决了，这样的医术居然是家传的，很难不让郭芸怀疑陈斌的家世。 她是听说过国内有些古早传承下来的医药世家的，其中颇有些有能耐之人，医术之高明，神乎其神。 陈斌微微摇头： “我家行医也是从我爷爷开始的，之前也和这村里的其他人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撑死了懂一点点跌打损伤的按摩把式。” 郭芸啧啧称奇： “如此说来，是你天赋惊人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陈斌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得了老祖宗传承才有如今的本事的，当下打了个哈哈道： “要不怎么说我是陈家沟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呢，唯一大学生的含金量可不是盖的。” 郭芸这次倒也不嘲笑陈斌了。 在见识过青龙山这三个山村的贫困之后，她隐约明白，能从这么偏僻穷苦的村子里杀出去，是何等的不容易。 “分猪肉啦。” 不远处，老屠夫终于将一整个大野猪宰杀完成，新鲜的野猪肉满满当当的装了三大盆。 除此之外，还有内脏、猪血等边角料也有两盆——这些也都是好东西。 特别是那大野猪腰子，不少男人都眼馋的很。 村民们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个踮着脚尖翘首以盼的望向那边。 毕竟，比起那只有一百人分到的日结工资，这野猪肉可是家家都有份的。 “斌子，老村长他们还没回来，这野猪肉还是你来分吧。”忙活了一阵的老屠夫坐在长凳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后，眯着眼说道。 陈斌挠了挠头： “这有什么好分的，每家每户都过来拿一段就行了。” 然而老屠夫却是呵呵一笑： “这话说的，那五花肉和里脊肉能一样吗？猪头肉和猪肋排也不一样。” “我切的这猪肉重量都大差不差，但不同位置价值可是不同的，要是没有个主事人来分，这帮人能打起来。” 凑过来看热闹的朱琪撇了撇嘴： “五花肉和里脊肉也就差五块钱吧，这也有争的必要？” 八百斤的大野猪，满打满算出肉其实也就四百斤左右，平均分到每家每户手里，能有个五斤就不错了，就算拿的位置不同，差价也不过二三十块钱，所以朱琪想不通这有什么好争的。 然而，那老屠夫却是一脸严肃道： “别说差五块钱，就是差五毛钱，村里人有时候也要争抢起来，所以要是没有个镇得住场子的人，这猪肉还真不好分。” 陈斌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摆了摆手道： “既然这样，那还是等红旗叔他们回来再分吧。” 论能力，陈斌自问是比陈红旗强的，但老村长在陈家沟多年的威望，却是谁也比不了的，分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只有老人主持，才能不让人埋怨。 老屠夫嘿嘿一笑，也不催促，自顾自抽起了烟。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呼喊道： “回来了，回来了，村长他们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就等他们呢。” 说话间，就见陈红旗带着后山采药的那一票人，呼啦啦的涌进了院子里。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以刘建国为首的刘庄人。 但陈斌也没太在意，连忙去迎陈红旗他们： “红旗叔，回来的正好，野猪肉杀好了，就等你来分猪肉呢。” 然而，陈红旗只是闷闷的摆了摆手： “这事不急，等我先把打架的事处理了。” 看着老人阴沉的脸色，陈斌不由得一愣。 打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怎么还要特意赶回来？ 他以为陈红旗在后山就已经解决了。 下意识的，陈斌看向陈杰等人，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包括陈杰在内的五个人，一个个衣服破烂，鼻青脸肿，浑身挂彩，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 “怎么闹成这样？”陈斌不解的问老人。 眼前这情况，可不像是小打小闹能造成的，明显彼此是下了重手的。 特别是陈杰，他身上起码不下八处伤口都是镰刀之类的农具造成的，有几处直到现在都还在流血。 陈斌飞快的给于凤儿打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从矮墙那边去了医馆找药去了。 陈红旗哼了一声，一转身指着五人，厉声喝道： “你们五个都给我蹲下！” “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谁都别想回去！” 陈杰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第一个蹲在地上，其余几人见状，也依次照做。 此时于凤儿已经拿了药出来，陈斌接过之后，就走上前去，准备给陈杰他们上药。 农村的镰刀经常性的用来割草割树皮啥的，偶尔还会兼顾挖挖土，上面大多都锈迹斑斑，满是细菌病毒和铁锈之类的，是货真价实的破伤风之刃。 被割伤了，一个处理不好，就能把人送走。 然而，陈斌拿着药刚走到陈小曲跟前，就被对方一摆手打掉了。 “一边去，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陈斌脸色顿时一僵。 下一刻，蹲在最前面的陈杰忽然转身，一拳就朝陈小曲脸上砸去： “狗东西，老子打死你！” “护主狗！” “艹！” “拉开，把他们拉开！”陈红旗怒吼。 第139章 以后不用去后山了 众人好一番忙活之后，才将暴怒的陈杰和陈小曲二人拉开。 为了避免两人再冲突，陈红旗甚至弄了人墙将两人隔开。 眼见两人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陈红旗干脆一指人群里的某个年轻人，问道： “陈八岁，你来说说，陈杰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叫陈八岁的青年算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平日里也最是乖巧听话，被陈红旗询问之后，他挠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先前陈斌哥他不是挖了棵人参嘛，陈小曲他们就好奇陈斌是不是有什么寻人参的诀窍，我们这么多人挖了半天一根人参毛都没见到，他只是去转了一圈就挖到棵二十年份的人参……” “所以陈小曲他们就想让杰哥问问陈斌哥，要是真有诀窍，大家以后或许可以学学，也能多挖点人参，多挣点钱。” 话说到这里，其实在场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陈小曲几人，明显就是眼红陈斌挖人参的本事，想要偷师，又不好意思自己去，故而撺掇和陈斌关系好的陈杰。 可惜陈杰识破了几人的盘算，不但直接拒绝，甚至应该还狠狠的讽刺了一番。 如此，一来二去之下，大家你骂我“护主”，我骂你“眼红”，热血上头之下，最终爆发成了打斗。 人们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陈斌。 “陈斌他好像，最近真的挖到不少人参。” “两三棵了吧，比别人一年见到的人参都多。” “是啊，应该是真有诀窍。” “要是告诉咱们，那岂不是说人人都能挖到人参？” 窃窃私语中，有人已经站在了陈小曲等人那边。 陈斌面沉如水的站在那里，对此毫无反应。 陈红旗深吸了几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几个后辈，咬牙骂道： “一个个的本事没多少，其他烂毛病是一大堆。” “斌子挖到人参那是他的本事，你们没那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事，别忘了这一天一百块钱的工作，可是他给你们找的！” 此言一出，有人脸上显现出愧疚之色，但陈小曲却是一梗脖子不服气道： “红旗叔，我这不是为了大家着想吗，陈斌一个挖出人参，就只能他一个人挣钱，要是把诀窍告诉大家，让大家都能挖出人参，那不更好吗。” “大家想想，挖到人参了三两天就能买电动车，挖不到人参就得攒一两个月的钱才能买得起，他三两天赚我们三两个月赚的钱，这公平吗？” 听了这话，不少人下意识的点头，看向陈斌的目光里，已经有了些期盼。 “是啊，要是我们都掌握了秘诀，也不说三两天赚大钱了，一星期十天半个月赚点钱，那也比只拿三千块钱死工资强啊。” “想啥呢，陈斌把秘诀说出来，人家挖什么去啊，换作是你你愿意？” “话不能这么说，他可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是有本事的人，就得肩负起责任，就得带领咱们走出去。” “说的没错，当年他在镇上上学，哪次上下山不是咱们这些人亲自接送的，我觉得但凡人有点良心，就得铭记终身，得懂得感恩。” 议论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回荡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陈斌听在耳中，只觉得有些想笑。 而得到支持的陈小曲，此时宛如一个得胜将军一样，目光越过人群看着陈斌道： “陈斌，听见了吗，大家都想知道你寻人参的秘诀，你不如就告诉我们吧。” “这样一来，咱们全村人进青龙山采药，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发大财，家家户户都能买上电动车，盖上新房子，过上好日子了。” 另一边的陈杰听到这话，立刻大声道： “斌子，别听他的，这眼红狗就是见不得你过的好，想要不劳而获，这种人就该让他烂地里烂死！” 陈小曲闻言，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指着陈杰对周围人道： “大家看，这不是狗腿是什么？妈的，我在为大家尽心尽力的谋福利，你不支持也就算了，还处处维护，咋滴，是怕你主子不给你肉骨头吃吗？” 陈杰勃然大怒，就要再冲过去打陈小曲，被周围人生生拦住了。 “陈杰，小曲说的有道理啊，人家确实是为了咱们村的大家着想的，出发点是好的。” “就是，陈杰那寻人参的秘诀要是公布出来，那对咱们都是好事啊，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个人发财哪好过一村人发财？郭村也不是靠一个人才富裕起来的。” 陈斌望着下方的人群，目光在陈小曲等人缓缓扫过，然后他缓缓开口道： “不错，我家确实有找人参的秘诀，我也是靠着那个秘诀，才找到那么多人参的。” 此言一出，人群迅速热烈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的盯着陈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么，有多少人认为我应该把秘诀贡献出来，让陈家沟都沾光的？” 陈小曲一听，第一个举起了手。 而和他一向同气连枝的陈国栋几人，也都在犹豫之后，举手附和。 “陈斌，你一个人也挖不了多少，不如让我们跟你一起挖。” “青龙山那么大，我们保证不跟你抢。” “你不一直想帮助陈家沟脱贫致富吗，只要有了寻人参秘诀，咱们陈家沟不出两年就能富裕起来。” 随着这些人的说话声，只见院子里，有六分之一左右的人，举起了手表示赞同。 人群里，刘建国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 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做的却是贪得无厌的事。 人啊，怎么能这样呢？ 而那边，陈斌已经重新拿起了名单。 只听他缓缓说道： “陈小曲，陈国栋……陈老彪，陈才……陈二飞，你们还有你们家，以后不用去后山采药了。” 瞬间，陈小曲等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随即。 “陈斌，你敢！？” “陈斌，凭什么？” “郭小姐，你评评理啊。” 第140章 口风突变 郭芸也没想到，看上去好脾气的陈斌，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稍稍一愣之后，就回过了神。 面对陈小曲等人的叫屈，郭芸一脸淡然道： “郭巨集团合作的对象是陈斌，不是你们陈家沟，所以原则上来说，陈斌有权任免任何人。” 此言一出，陈小曲那些人顿时全都傻眼了。 他们一直以为，郭巨集团这次和陈家沟合作，陈斌只是一个牵线搭桥跑腿的，就像当初开发二龙峰景区那样，是整个村集体为主的，却没想到这次合作，人陈斌才是主体——陈家沟乃至其他两个村子，全都是附带的。 换言之，只要陈斌愿意，他甚至可以请青龙镇上的人去后山采药，而不是非要用陈家沟的人。 之所以优先用了陈家沟的年轻人，纯粹是因为陈斌念旧。 “你们欺负人！”回过神来，陈小曲怒吼道，“陈斌，我又没犯什么错，你凭什么可以不要我？” 陈斌一脸漠然的看着陈小曲： “你犯没犯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打算雇佣你了。” “凭什么？”陈小曲的家里人此时也冲了出来，满脸不忿的追问。 “凭我乐意。”陈斌冷冷道，“我是老板，我负责发钱，我想雇谁就雇谁，有什么问题吗？” “我花钱雇一个背后说我坏话，不安好心的人，我犯贱吗？” 陈斌心里现在是真的很生气。 自己为陈家沟掏心掏肺，好容易和郭巨集团达成了合作，能让村里的人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假以时日，不说比肩二龙峰的郭村张村，至少脱离贫困，追上普通村子生活水平是没问题的。 可这些人呢，居然在背后想着怎么瓜分自己？ 这种人不开了留着过年？ “我懂了，你不就是为了维护陈杰吗，所以明着欺负我们。”陈小曲怒不可遏。 陈斌冷笑道： “我欺负你们？难道不是你们眼红我挖人参的本事，才撺掇杰哥的吗？” “我们那是为了全村人！” “好一个为了全村人，那如果说为了全村人要杀我陈斌的肉，喝我陈斌的血，你们是不是也会做？”陈斌冷冷的问。 陈小曲顿时骑虎难下，梗着脖子支支吾吾半天后，竟是厚着脸皮道： “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要是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那么做的。” “你说什么？”陈斌一愣。 “我说换做是我，肯定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村里的其他人，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这有什么不好的。”陈小曲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陈斌。 他这话说的不假思索，且刚好让周围的村民听见，竟是立刻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陈小曲好样的。” “小曲虽然说话冲动了点，但心还是好的。” “嗯，我也觉得他的提议不错，陈斌要是能把找人参的秘诀公布出来，真的是造福全村了。” “陈斌，陈小曲他们都是为了大家，我看这事要不就算了吧，有他们在队伍里，大家干活才安心。” “没错，陈斌，你别和陈小曲一般见识，大家都是为了陈家沟，只是理念不同而已。” “陈斌，你要是敢开除陈小曲他们，那我们也不干了，做人要大度，只是说了点和你意见相悖的话你就把人开除了，有点不像话。” “就是，陈斌你别让郭小姐看笑话，给人留下咱们不团结的坏印象。” 眼看周围人都开始为陈小曲等人求情，且还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陈斌忽然就笑了。 他转身，走到院子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先前发工资的名单。 然后，就在陈小曲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就听陈斌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期入山采药的名单有一百人，今天除掉陈小曲他们六人之后，剩九十四人。” “我打算把陈小曲他们该拿的钱，平均的分给剩下的人，大家觉得怎么样？” 此言一出，陈小曲等人瞬间脸色大变。 “陈斌，你别太过分！” “大家别听他的！今天他敢这么开了我们，明天就敢以同样的理由开了你们，你们千万别上当啊！” “六百块钱分到手，一天才多六块来钱，大家不要被这点小钱骗了。” 然而，正如老屠夫先前说的那样，村里人计较的时候，为一块五花肉和一块里脊肉都能打的你死我活，何况是“区区”六块钱？ 一天六块，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块，一年就是两千块！ 能买辆电动车了！ “陈小曲，你们确实有点过分了。” “陈斌是老板，你们背后说人家坏话，咋想的哦。” “要是没有陈斌，大家连一天一百块钱都挣不到的。” “陈斌能请来郭巨集团的人，那是人家的本事，同样的挖人参也是人家的本事，你可以眼红羡慕，但你不能让人家把这立身之本交出来，师傅教徒弟还留一手呢。” “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可没少发生，人陈斌做的没毛病。” “陈小曲这种喜欢嚼舌根的人，在队伍里只会影响大家的情绪。” “是不能要他们。” 眨眼间，口风突变。 所有人从原本的和稀泥支持陈小曲几人，变成了数落指责，转变之快，让陈小曲都始料未及。 他瞪大眼睛看着周围人，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我那都是为了大家啊！我又不是为了自己！”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应该支持我才对！” “陈斌一天赚我们十几倍的钱呢，你们甘心就这么看着他发财？” 然而这一次，无论陈小曲怎么说，都无法挽回村里人的口碑了。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陈斌要是不和郭巨集团合作，他一样能每天挖人参赚钱，但陈家沟的其他人，可就没有一个月挣三千的机会了。 既然上了人家的船，就不要眼红人家挣的比自己多。 不服气，你可以不干啊。 最终，大家意见一致的认为，陈斌对于陈小曲几人的处罚是对的。 原本指望能够逆风翻盘的陈小曲，彻底没了脾气，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出了陈斌家院子。 第141章 升米恩，斗米仇 “好了，大家来分猪肉吧。” 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陈小曲几人，陈斌就像没事人一样的对众人道。 随即，他走到陈红旗身边，面带微笑的对老人说： “红旗叔，你是咱们村子最德高望重的人，这猪肉就由你来分吧。” 陈红旗眼神复杂的看着陈斌，张了张嘴： “斌子，陈小曲他们……” 老村长还是想要照顾照顾那几人，毕竟谁家都不好过，眼睁睁看着一个月三千的工作突然没了，铁定特别懊悔。 “开了，以后也不录用。”陈斌淡淡道，“红旗叔你不用为他们求情，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郭巨集团是我联系的，后山采药的想法也是我提的，日结工资也是我争取的，我做了所有能做到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村子好起来，如果这样还能被人说三道四，那要么让说三道四的人滚蛋，要么我不做这事了。” “不服气？不服气自己想办法把脸挣回来！我陈斌等着他们来打我脸的那一天。” 陈斌想要帮陈家沟脱贫不假，但这不代表他被人骑脸输出还能保持好脾气。 陈红旗见状，也只能长叹一声作罢。 “好了，大家伙排好队，挨家挨户的来领猪肉吧。” “少了陈小曲六家，多出来的猪肉就再匀一下吧。”陈红旗对老屠夫说。 院墙处抽烟的老屠夫点点头，俯身从大盆里拿出六块野猪肉，几刀下去剁成了碎肉块。 如此一来，那些还想说点缓和话的村民们，顿时也就打消了说和的念头。 多几块肉，多几顿饭呢。 人群里，刘建国全程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忍不住啧啧称奇。 “走吧，咱们回村。”他转身对几个跟班说。 “村长，这就回去？”有刘庄的村民不解的问。 “戏看完了不回去等什么，等人家给你分猪肉啊。”刘建国没好气道。 他本来是想看看陈斌怎么应付这难缠的场面的，没想到那小子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连削带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愣是把一件犯众怒的事情，变成了人人赞成的事情。 这手段，不混官场可惜了。 一直等出了陈家沟，还有跟班的村民百思不得其解： “村长，你说那陈斌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啊，就让局面一边倒向他了。” “什么法子？人家不是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吗，陈小曲那六个人的钱平分给其他人。”刘建国笑呵呵道。 “就这？” 刘建国点头： “就这。” “我想不明白。” 刘建国看了几个榆木脑袋一眼，叹了口气： “有啥想不明白的，本来开除陈小曲那几个人，和其他人没啥关系，但现在开除他们几个，大家就能多分钱，连野猪肉都多分了几块，换做是你你干不干？” “我肯定干啊，陈小曲他们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喽，原本开除他们你得不到好处，所以不支持也不反对，还有点兔死狐悲；但现在开除他们你涨工资，涨福利，那甭管嘴上怎么说，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的。” “那个陈斌啊，就用这个法子，直接就把陈小曲和其他人划分成对立的两拨人了，妙的很啊。” 刘建国连连赞叹。 要不是大家年纪差太多，他都想和陈斌拜把子了。 …… 村民们领了猪肉后，就识趣的向陈斌告别离开。 只不过，他们看向陈斌的眼神里，少了一点热情，多了一点畏惧。 恍惚间，似乎大家有了隔阂一样。 就连陈杰，也只是简单的上来和陈斌道了谢，就提着猪肉，和父亲一起离开了。 要是往常，他肯定是要留下来和陈斌嘻嘻哈哈一阵才走的。 眨眼间的功夫，院子里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孙晓茵郭芸她们几个。 对此，陈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淡定的回房间换了一条新裤子出来，看见三女之后，便招呼她们留下来一起吃饭。 “猪肉人参腰子汤，大补之物，喝一天暖三天。”陈斌笑着说。 孙晓茵可不管什么阳气阴气的，她只想多在陈斌身边待会儿，自然满口同意。 朱琪见状，则撇撇嘴： “腰子补阳，我们吃了有什么用。” “女人也需要补阳气啊，阴阳调和才能身体强健。”于凤儿如此解释。 朱琪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孙晓茵不走，她也走不了。 当即，五人在院子里支了桌子，坐一起吃饭。 喝了一口滋补的人参腰子汤之后，郭芸突然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忍气吞声，没想到手段这么强烈。” 此言一出，大家全都看向了陈斌。 陈斌淡定的吃着腰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忍气吞声？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还要忍气吞声，我贱啊。” 郭芸哑然失笑：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温文尔雅，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 一直以来，陈斌都给人一种温和好相处的感觉，所以刚才他突然那么刚烈的制裁陈小曲等人，才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这话立刻得到了朱琪的认同： “没错，陈斌，你这人看起来就还挺和善的，谁知道恶起来也怪吓人的。” “你这次算是把那几个人得罪死了。” “就不怕人家回头给你添堵吗？” 虽然不清楚陈家沟的村风，但朱琪觉得，是个人都不可能忍得了这种羞辱。 陈斌今天的行为，算是彻底断了陈小曲那几个人以后发财的路子了。 而且，只要日后只要别人过的越好，那几个人对陈斌的怨气就越大，基本算是结了死仇了。 陈斌耸了耸肩，自嘲一笑道： “原本我如果只是一个人挖人参发财，别人顶多羡慕，还不会有别的想法，结果我现在帮整个村子的人找到挣钱的路子了，突然就有人眼红了。” “然后我不过是收回了自己给某些人的路子，就成了他们的仇人，你们说怪不怪？要知道这挣钱的工作，本来应该是没有的啊。” 闻言，几人全都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于凤儿幽幽说道： “升米恩，斗米仇。” 陈斌叹息： “是啊，升米恩，斗米仇。” 第142章 帮我做实验 自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陈家沟的百人采药队，变成了九十四人。 除此之外，暂时倒没有别的变化。 日结工资虽然获得了陈家沟村民的信任，但一天一百块钱，还不足以影响整个村子的经济结构。 陈斌估摸着，至少要一个月之后，参与采药的人，才会察觉到这份稳定工作给他们所带来的好处。 到那时，才是整个青龙山最躁动的时候。 对此陈斌并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 这天一早，他告别于凤儿，骑着电动车下山。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正碰上一队施工队准备上山。 陈斌一个刹车停下来，拦住其中一名施工队员，问道： “老哥，你们这是准备修山路了吗？” “对啊，修山路，上面下了死命令了，要我们三个月之内，把山路修好。”那名施工队员回答。 “三个月，那可够快的啊。”陈斌心里高兴，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可不，这青龙山山路崎岖，石头又多，想要三个月完工，我们得加不少班。” “那辛苦你们了。”陈斌说着，递给对方一根烟。 他本人不抽烟，但身上却总会揣着一包烟，碰见这样的情况，一根烟比什么都管用。 那施工队员点上烟，美美的吸了一口之后，才笑问道：“兄弟你是这山上村子里的吗？” “嗯，我是山上陈家沟的。” “哦，你是陈家沟的？”施工队员打量了一下陈斌，有些意外，“陈家沟可是我们这次工程重点照顾对象啊。” “是吗，那就劳烦老哥多多费心了。”陈斌笑道。 “好说……不过多嘴问一句，你们陈家沟是有什么大人物了吗？” 陈斌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这话怎么说？” “因为光我们建设局这两天，就有不下四、五个领导过来专门过问这个项目了。”施工队员说着，指了指头顶天空，“这要不是出了什么大人物了，咋可能市长副市长都来关心呢。” 陈斌打了个哈哈： “这我就不清楚了，陈家沟除了有个大学生，别的也没啥啊。” “哦。”施工队员点点头，随即一脸笃定道： “那肯定是这大学生有问题。” “呃……也许吧。” …… 青龙镇，薛氏修车行。 陈斌走进厂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阳光下晒太阳的薛若安。 “你弟弟的案子听说了吗？”陈斌随口道。 “陈斌！” 薛若安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的站起来： “朱警官那天就跟我说了。” “谢谢你。” 陈斌耸了耸肩：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朱琪，这案子可是她一手经办的。” 薛若安摇头： “可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认识她，所以你才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陈斌见状，也知道不好再在这事情上继续掰扯，不然没完没了了。 他上下打量着薛若安，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气色不错，看来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人逢喜事精神爽。” 薛龙井的案子翻案有望之后，薛若安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和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判若两人。 “等你气色再好一点之后，来陈家沟找我，我给你把白血病也治一治。”陈斌说道。 薛若安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是白血病，除非去做骨髓移植，否则好不了的。” “能好。”陈斌笃定的看着她，“我这边有不用移植骨髓也能好的法子。” “真的？” “嗯，那是我家祖传的一剂药方，不知真假，但你可以试试。”陈斌一摊手，“你就当帮我做实验了。” 医经里面有很多药方，其中当然也包括治疗白血病的。 陈斌上次已经试过吐真剂了，结果他很满意，所以这次他想试试别的。 白血病在古代，被称作急劳、血症。 而在老祖宗留下的医经里，治疗这个病症的药方，叫做“润红汤”。 喝了之后，只需要三个疗程，就能治好血症。 郭芸说的对，靠青龙山采人参，不是长久之计，是以陈斌必须要从现在就考虑，日后该怎么规划青龙山的发展。 当人参采完了之后，还有什么别的盈利点？ 人工种植其他草药自然是一个路子，但靠这个显然不能让村子迅速致富，想要更大的收益，自然就要有更好的点子。 对此，陈斌的想法是——制药。 医经中的药方，只要能证明有效，那就是源源不断的一个宝库，搭配上青龙山未来的草药培植基地，可以做到自给自足，自产自销。 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只要这一步走成了，那将来整个青龙山不但能脱贫致富，甚至也许能一举成为整个青龙镇最有钱的地方。 也是因此，陈斌才有给薛若安治病的想法。 听完陈斌的解释之后，薛若安终于不再抗拒治疗，反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能帮到你的话，那我愿意试试。” “谢谢。”陈斌真诚的道谢。 薛若安笑了笑： “我的整条命都是你救的，说这些干什么。” “你要是需要，让我为你死都行。” 这话多少有些歧义，弄得陈斌一阵尴尬。 他干咳一声，然后迅速拉开话题： “对了，最近修车的生意还是冷冷清清吗？” 薛若安叹了口气： “是啊，没什么生意，姚飞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去市里打零工了。” 陈斌略作沉吟，道： “卖电动车怎么样？”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修车行里面有好几辆电动车都是崭新的，应该是薛若安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但似乎没做起来。 果然，只听薛若安叹息道： “电动车也做不起来啊，青龙镇经济不行，买得起的早买了，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 “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囤货的本钱了。” 然而陈斌却神秘一笑： “那倒可不一定。” “嗯？”薛若安疑惑的看向陈斌。 陈斌没说话，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郭芸的电话： “郭小姐，你不是说要给受害者补偿吗，现在来吧。” 第143章 买卖到位一条龙 因为郭建峰一家的缘故，薛若安被骗的给郭巨捐了一次骨髓。 而这也间接导致薛若安患上了白血病。 所以，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郭芸就曾表示过，想要找到薛若安，给予对方一定的补偿。 眼下陈斌既然碰到了，那自然要帮一帮对方。 反正郭芸那个富婆有的是钱。 在薛若安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陈斌给电话那头的郭芸报了地址，然后挂了电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后者听说之后，并没有显得多高兴，反而一脸担忧的问道： “这样会不会影响我弟弟的案子？” “如果有影响的话，我不要这个补偿，我只想让我弟弟快点出来。” 陈斌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郭建峰的案子和这件事情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你在这里面就是受害者，对方给你补偿是应该的。” “你放心，我用人格担保，这件事情不会影响薛龙井。” 同时，陈斌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朱琪之前见到郭芸的时候，会对对方表现出敌意——在朱琪看来，如果没有郭巨重金求购捐献骨髓，郭建峰一家也未必会把主意打到薛若安的身上。 听说对弟弟没有影响，薛若安这才放下心来，和陈斌惴惴不安的一起等待着。 片刻之后，红色的法拉利就驶进了修车厂。 郭芸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薛若安，心里仅有的一点疑虑也迅速消失了。 薛若安的情况，一看就是造血干细胞缺失造成的白血病，和她这两个月在父亲身上看到的情况如出一辙。 “你好，我是郭芸。” “你好，我叫薛若安。” “谢谢你当初为我父亲捐献骨髓。” “不，不客气……我其实不知道是捐给谁的，还以为是捐给郭建峰……”薛若安弱弱的说，心里有些苦涩。 被害者给受害者捐骨髓，自己也算是普天之下独一份了吧。 郭芸默然看着对方，最后只能说出一句： “抱歉，我们也被骗了。” “没什么，不怪你们。”薛若安笑了笑。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她，如今已经看淡了很多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轨迹，怨恨所有的不公，也不能改变出身上的不平等。 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而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这里有八十万，是我们对你的补偿，另外你以后治疗白血病的相关费用，我们集团也会给予报销。” 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单递给薛若安，郭芸轻声说道。 愧疚的心情无法让人感同身受，也不能让受害者感到安慰，唯有最直观的金钱，可以让彼此心里好受些。 这很讽刺，但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郭村那些捐献骨髓的人，郭巨集团给的补偿价格是五十万，但面对薛若安这个受到欺骗的人，五十万自然是不够的。 薛若安怎么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会有这么一大笔钱砸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然后迟疑的扭头看向陈斌。 陈斌微笑点头： “收下吧，这样一来，你就有囤货的本钱了。” “真的可以吗？这太多了。”薛若安情绪激动的说。 八十万，在青龙镇这个小地方，足可以改变她们家如今的窘迫局面了。 这几年，要不是薛龙井的那几个兄弟帮衬，薛若安很难支撑到现在，可也是因此，她深知自己耽搁了那三个年轻人的人生。 如果有这八十万，应该能弥补他们三人的付出。 “收下吧，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很多钱，但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数字。”陈斌劝说道。 这话让郭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这话很冒犯知道吗。” 陈斌耸了耸肩，都懒得和郭芸打嘴仗了。 按照楚昭的安排，她最近一直都会待在青龙山脚下，为此郭芸特意在镇子上的酒店包了一个季度的房间，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开销，这女人手头不知道握着多少钱呢。 八十万对她来说，还真就只是数字。 “可是，真的要用来卖电动车吗？”收下支票之后，薛若安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怀揣着好奇的心思问陈斌。 陈斌重重的一点头： “嗯，我有预感，未来半年内，电动车行业会迎来一个爆发期，青龙山上将会有大量的人下山买电动车。” 薛若安一脸讶然： “真的吗？青龙山上的人好像都很穷啊，他们真的会买电动车？” “当然。” 一旁的郭芸此时终于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着陈斌： “好你个陈斌，买卖到位一条龙，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吧。” 青龙山上的人，未来半年会从郭巨集团这里赚走一大笔钱，而随着山路畅通，山上三个村子的那些人，想要更快速的下山，必然要买一件交通工具。 在买不起汽车的情况下，电动车自然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薛若安转型卖电动车，正好可以吃到这一波的红利，赚钱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这陈斌，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薛若安，郭芸都有些怀疑，陈斌是不是对这女人有意思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对方。 薛若安不知道陈斌的计划，但看郭芸的反应，隐约觉得这个主意似乎真的能赚钱，当即就感激的对陈斌道： “陈斌，谢谢你。” “你放心，等我赚到钱了，一定会立刻还你钱的。” 陈斌摆了摆手： “我说了，欠我钱的是薛龙井，还钱的也必须是他。” 薛若安捂嘴笑道： “好，那等他出来，我就把钱给他。” “那倒也不必了，那五万块钱，你就当我入股你的电动车生意吧，以后给我分红就行。”陈斌摸了摸鼻子后说道。 “也行！”薛若安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而这一番操作，则直接让郭芸看傻眼了。 “你连自己村人的钱都赚？你也太黑了吧。”指着陈斌，郭芸一脸复杂。 陈斌耸肩： “为什么不能赚？这钱干干净净，我赚的问心无愧。” 第144章 内鬼 陈斌要帮陈家沟脱贫致富，但也要让自己家过上好日子。 这两者并不冲突。 所以，参股薛若安家的电动车生意，陈斌其实等于是开卷考试。 但他还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本钱不太够，他都想自己做这个生意了。 想到这里，陈斌忍不住叹了口气。 治疗孙天航，他把诊费换成了青龙山的公路。 治疗郭巨，他又把诊金换成了郭巨集团的投资开发项目。 两个大发横财的机会，他都选择了帮助陈家沟，若这样还做不到问心无愧，那真就说不过去了。 也是因此，那天被陈小曲等人挤兑恶心的时候，陈斌才会格外的生气。 老子为了陈家沟就差鞠躬尽瘁蜡炬成灰了，有些人还是不满意，不收拾一顿真的气不顺。 告别薛若安之后，陈斌就和郭芸一同赶往长乐市。 今天，是给郭巨拔罐的日子。 …… 希尔顿酒店。 依旧是上次那个房间，陈斌再次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所不同的是，这次楚昭不在跟前，只有上次见到的那些保镖在屋子四周警戒。 “陈神医来了，快请坐。” 见到陈斌，郭老爷子立刻热情的招呼。 和上一次相比起来，老人的状况好转了不少，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 陈斌微笑点头，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习惯性的把脉号脉。 “老爷子感觉如何？” “前所未有的精神，我感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还没患病的时候。”老人笑着回答。 他的年纪其实不算老，约莫六十刚出头的样子，但因为病痛的折磨，看上去像是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 这样的状况，哪怕是之后治好了病，也无法扭转了。 衰老是不可逆的过程，特别是当过了半百之后，岁月更是无情。 让老人解开身上穿的衣服，露出胸口心脏位置之后，陈斌再次运转透视能力，查看老人身体的情况。 那道衰败的血色线条已经黯淡很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代表着生机的白色线条，闪烁着莹白的光泽。 这确实是身体好转的迹象。 “既然老爷子没什么其他异常感觉，那今天我们就继续拔罐吧。”陈斌说着，就开始准备拔罐工具，而郭巨也十分配合的脱了衣服翻身趴在床上，露出干瘪的背部。 此刻，老人背上已经有了足足十八个拔罐造成的淤青痕迹，乍一眼看上去十分的骇人，有几处的皮肤甚至都有裂口的迹象。 而最特别的是，那些有裂口的地方，伤口内里的色泽，竟然是青紫色的。 郭芸见状，忍不住心疼道： “要不今天不拔了？我爸背都有点溃烂了。” “这是毒素侵蚀的结果，早一天清除干净，他就能早一天痊愈。”陈斌说着，忽然回头盯着郭芸的眼睛，“你该不会是不想老爷子痊愈吧。” “你少胡说八道！”郭芸气极，“我恨不得我爸立刻就好了！” “那就不要因为这些小状况影响最终的治愈结果。” 郭芸恨的牙痒痒，又拿陈斌没什么办法，只好气呼呼的不再说话。 她担心再吵下去，自己要被陈斌给活活气死。 郭巨趴在床上，此时笑呵呵的安慰郭芸道： “芸儿，没事的，爸爸现在的背部对很多痛觉都没有反应，基本算是麻木的状态，所以我根本感觉不到疼。” 这本来是那怪异毒素带来的后果，这时候却反倒起了麻药的作用，让陈斌都忍不住感慨世事的无常。 郭芸闻言，也只能忍着心疼让陈斌动手。 随即，她注意到了楚昭不在，忍不住问老人道： “爸，楚昭呢？” “总部那边事情多，我让他先回去了。” “什么事情远程指挥不行，非得跑回去亲自出面？”郭芸皱眉问道。 作为一个健康的老牌企业，郭巨集团的很多业务都已经十分成熟了，绝大多数情况下，身为总裁的郭巨不需要出面，集团也能正常运转，所以郭芸想不通是什么样的局面，必须要作为老爷子代表的楚昭亲自赶回去。 郭巨叹了口气： “有几笔投资出现了点问题，好几个原始股东闹着要退股，这种事情必须要开股东大会投票表决，楚昭当然得出席。“ 郭芸撇了撇嘴： “有什么好表决的，谁愿意走谁就走呗，不知多少人盯着咱们公司呢，不缺他们。” 郭芸特别看不起董事局里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当初父亲为了发展集团，接纳了不少类似风投公司的资本，这些年来林林总总给那帮人分了不知道多少钱，结果稍稍碰到点不顺就要撤资抽股，简直比兔子还精。 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这种股东要来何用？ 郭巨显然不太想讨论这件事情，摆了摆手后说道： “这些事情楚昭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这几个月，你就给我待在青龙镇上，好好的和陈医生合作，把这次的这个投资弄成，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话锋一转，道： “昨天那个胡老板，一直来这里求见我，想要恢复当初的合作关系，都被我派人打发走了，但我估摸着，他们是感觉到危机了，想要阻止这件事情，你们可要当心啊。” 正在给老人拔罐的陈斌闻言，心中一动： “老爷子是说，有人偷偷给那些人透露了我们合作的消息？” 郭巨点了点头： “不错，我严重怀疑是那些做中间商的药商抱团在一起了，因为那胡老板的报价一次比一次低，让利一次比一次多，显然是被陈医生的合作计划给吓到了。” 陈斌紧紧蹙着眉头： “不应该啊，我们两家合作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怎么那些人这么快就知道了？” 谁知老人却是嘿嘿一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你们陈家沟那边出了内鬼，就是我们这边有人被收买了，很正常的竞争手段罢了。” 郭芸则立刻断然道： “不可能，这次来这里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不可能是他们。” “他们要是愿意干，早就自己单干了，何必跟着我们吃苦受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斌心头顿时一凛： 陈家沟有内鬼？ 第145章 打听 郭巨集团业务广泛，资产很高。 青龙山后山采摘草药，不过是投资中很小的一环。 但对于陈家沟方面来说，这就是整个村子脱贫致富的关键。 容不得半点有失。 结束拔罐之后，陈斌谢绝了老人的挽留，心事重重的出了酒店。 按照郭巨的说法，那个胡老板是最近两天才开始频繁拜访的。 换言之在这之前，对方还不知道两家合作的事情。 那么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是谁走漏了消息，已经昭然若揭了。 陈小曲那几个被开掉的人。 返回青龙镇的路上，郭芸见陈斌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便忍不住出言安慰： “商业竞争而已，正常手段，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些药商为了赚钱两头吃，早就该被取缔了。” 陈斌皱着眉头看着车外的风景，叹了口气： “早在当初合作的时候，我就想过肯定会面对来自各方面的竞争，也想过那些药商肯定会反击，只是没想到反击来的这么快。” “万里长征才刚走出第一步，人家就出手了。” “这说明里面的利润巨大。”郭芸随口道。 陈斌咧了咧嘴。 他卖给胡老板两棵人参，总共一万块。 后者反手卖到郭巨这里，一棵就八万。 这里面利润能不大嘛。 “你准备怎么做？”郭芸见他情绪上没什么问题，便问道。 第一次碰见这种事，能不乱阵脚气急败坏，算好的了。 陈斌耸了耸肩： “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只能做好自己的喽。” 青龙镇上的药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 但目前为止，陈斌只知道那些药商里的胡老板，其他人是谁一概不知。 甚至谁是头脑，他都还不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采取什么行动都是被动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反正和郭巨集团的合作是已经达成了，只要自己这边按部就班的做事，钱总不会少。 …… 回到青龙镇之后，陈斌与郭芸分别，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修车厂骑电动车，而是转转悠悠的去了集市药材区。 这里是药商药贩子集中的地方，种草药的药农和收草药的药商，占了这里的八成。 药材方面有什么消息，基本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陈斌来这里，就是想打听些情况，好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对手。 此前，因为并不打算靠采药为生的缘故，陈斌从没在意过那些药商，但如今既然关系到青龙山的发展，他就必须要主动了解。 因为不是集市时间，药材区此时还很冷清，只有几个固定摊位的老摊主在那里聊天吹牛。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立刻凑了过去。 熟稔的分了几根烟出去之后，陈斌也就顺理成章的旁听了。 “听说最近的药价一天一变。” “没有吧，我看还和往常一样啊。” “我说的是人参、虫草这些，猛猛涨！不是你那破三七叶。” “哦，这有什么说道的吗？我这三七不是药？” “三七你又不分野生和人工的，人参可不一样。” “啥情况，又有采参人闹腾了？” “闹啥啊，现在哪还有正经参农啊，都是兼职了。” “倒也是，现在靠挖人参赚钱，能活活把人饿死。” 陈斌听的有趣，忍不住询问道： “人参不是挺挣钱的吗，咋能把人饿死啊。” 看在香烟的份上，几个吹牛的摊主也就没介意陈斌插嘴，其中一人反而嘿嘿一笑： “外行吧，知道人参有多难采吗？” “知道点，因为要爬悬崖啥的，经常容易摔下山去。” “这只是其一，最主要是人参少！一年到头开不到几单，所以价格当年卖的就高，一棵人参吃一年的说法不是白叫的。” 在这些摊主的讲述之下，陈斌总算知道了目前青龙镇上的药材行情里的弯弯绕绕。 早些年，去青龙山上采参确实是一门行当，也有不少人以此为生，当年行情好的时候，采参人也是很挣钱的。 只是，随着近年来时代发展，这种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不稳定职业，就渐渐消失了。 原因无他，风险太大，赚得太少，还不如找个稳定的工作来的轻松。 有些聪明点的人，直接就华丽转身，当起了倒买倒卖的药贩子。 从原本挖药材卖药材的药农，变成了收药材贩卖药材的药商。 渐渐地，青龙镇上的药商就多了起来，并成了一个团体。 药材的价格，不知不觉间被这些人统一垄断了。 无论是便宜的三七、菖蒲，还是贵点的人参、灵芝，价格波动都被控制在了一个特定范围之内。 偶有浮动，但上下出入都不大。 这对于那些种植三七等常见药材的人来说，没什么太大影响，因为毕竟走的是量，一分两分的价格波动，也就不痛不痒。 可对于靠人参玩“暴富”的参农来说，就不一样了。 以前卖人参是卖家市场，卖多少钱参农占据主导，现如今却反过来，成了收人参的占据主导。 人参的价格因此被打压了下来，搞得参农们越发赚不到钱。 后来双方起了一次冲突，参农们集体不出售人参给药商，宁愿放在家里晾着也不卖，导致那段时间人参价格飙涨，可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人参卖不出去，参农们自己也赚不到钱，有钱的还能坚持，没钱的挺不过去，最后还是得卖人参换钱。 结果这口气一泄，参农联合也就不攻自破了。 人参的定价权，也直接从参农手里转到了药商手上。 “这是好事啊。人参价格下去了，就有更多人能吃到人参了。”陈斌装作外行一样，兴奋的说。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就被人鄙夷了： “笑话，谁告诉你人参价格降了？” “人参价从来就没跌过！只不过参农卖人参的价格低了，因为价格都被药贩子把控死了，人家低价拿货，高价卖出，挣的就是中间这一块！” 陈斌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然后故作好奇的问道： “那不知道，咱们这块谁靠做这个发财了啊。” “要说真发财，那只有胡家了。” 第146章 抽丝剥茧 胡家。 胡胖子！ 陈斌脑海里闪过胡胖子的身影，面上却不动声色： “胡家？没听过啊，青龙镇上我只听过孙家。” 青龙镇只是个小地方，自然不可能出现什么大家族，出一个孙家，已经是小镇的极限了。 他这话再次显现了自己的外行，也惹得几个药摊摊主一阵笑。 “瞧你小子这点出息，着眼只有一个青龙镇，能有啥见识。” “胡家是蒲县的大家族，做药贩子起家的。整个蒲县六镇的药材收购价格，都是人家说了算的！” 蒲县是长乐市下辖的县城，也是青龙镇的直属上级。 之所以在青龙山这一带不怎么被人提起，主要是因为青龙镇距离长乐市更近一些——虽然它在属地上是蒲县。 甚至，青龙镇上的人，去长乐市都比去蒲县要更近更方便一些。 所以很多时候，青龙镇的人，都会无意识的忽略掉蒲县这个地方。 陈斌听到蒲县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位县长。 他甚至不记得那位县长姓什么叫什么了，只记得对方跟在长乐市副市长身后，笑的像个弥勒佛。 “胡家是蒲县首富，他们几乎垄断了这一带的所有药材交易，是最大的药材经销商，从收药材到卖药材整个一条龙，人家都掌握着呢。”一名药摊主说道。 陈斌彻底明白过来，当即忍不住问道： “那总在咱们这边晃悠的一个姓胡的老板，是不是就是蒲县胡家的？他胖乎乎的，总喜欢穿一件皮夹克。” “你说的是胡涵吧，人家确实是蒲县胡家的，负责的是青龙镇这个片区。” “这几天，就是这家伙在猛提人参的收购价格，弄的我家老爷子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嚷嚷着要上山找人参。” 陈斌闻言，哑然失笑。 胡胖子果然是感觉到危机了，所以开始让利给参农，试图稳住一些基本盘了。 要不然，等陈家沟那边人参卖出高价的消息一传出去，他那里立刻就会炸锅。 而搞清楚了这一点之后，陈斌也就差不多猜出了整个事情的脉络了。 首先，胡胖子那天在希尔顿酒店里撞见陈斌之后，就明白自己上下两头吃的事情要曝光，所以便盯上了陈斌，开始暗中调查陈斌的来历。 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陈斌只是普通人，也从来没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行踪。 知道陈斌是陈家沟的人后，胡涵自然就开始尝试接触陈家沟的人，进一步打听更多有关陈斌的事情，甚至可能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在陈家沟里安排“眼睛”了。 给点钱，让人注意陈斌的动向，随时汇报啥的，只要钱到位，没什么不能做的。 再然后，陈家沟和郭巨集团合作的消息，胡胖子也就知道了。 郭巨集团多大体量，有什么能量，胡胖子肯定清楚，两家合作，绕开他们这个中间商赚钱，那对胡家的生意来说必然产生影响。 换做是谁，这时候都会立刻采取补救措施。 胡胖子开始频繁拜访郭巨，遭到拒绝之后，就只能从陈家沟这边入手，同时提高人参收购价格，未雨绸缪即将到来的危机。 毕竟，陈斌要做的可是绕过他们这些中间商，和第三方的需求者直接对接。 一旦成了，对青龙镇的药商市场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到那时，手头没货的胡家，就会一步步失去人参市场，失去对人参的定价权，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思路理清之后，陈斌也就没有了听八卦的兴致。 他起身离开药材区，去修车厂骑了电动车，告别薛若安之后，就返回陈家沟。 现在，他要求证的就只剩下另外一件事了。 到底是谁被胡胖子收买了。 是陈小曲一个，还是包括陈国栋等在内的六个？ …… 青龙山后山。 “杰哥，陈小曲他们又来了。” 听到这话，正在采药的陈杰直起腰，回头向后面看了一眼。 大概三十米远的地方，陈小曲六个人果然现出了身形，见他看过来，还挑衅的吐了口唾沫： “狗腿子，看什么看，后山又不是你家的，老子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陈杰握了握拳头，最后还是忍住了上去打人的冲动，淡淡的对身边人道： “大家别管他们，专心做事。” “咱们干一天就有一百块，他们干了也白干。” 今天是众人进山采药的第四天，也是陈小曲那些人被开除的第三天。 那天被开除之后，众人都以为这几人不会再出现在后山，却没想到第二天他们进入后山没多久，陈小曲几人也来了。 当时，还有人上前好心的提醒几人，就算干活陈斌也不会给工资，谁知却换来了几人无情的嘲笑： “老子们自己给自己采药，自己下山卖钱，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一群狗腿子，给陈斌当牛做马，一个个还沾沾自喜。” “你们多努努力，陈斌就能开上豪车了。” 当时陈杰就想和那几人再打一场，其他人好说歹说才把他拦下。 回去之后，陈杰也就把事情告诉了父亲陈红旗。 他本来是想去告诉陈斌的，但不知为何，陈杰有点不太乐意去。 “狗腿子”这个词还是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影响。 陈红旗在抽了半包烟之后，便也只是安抚陈杰，让他不要惹事，安心的跟着陈斌干。 “他们坚持不了几天，现在就是凭着一口气撑着，等发现什么都捞不到的时候，就会放弃了。”陈红旗当时是这么说的。 毕竟，没有陈斌现结工资，陈小曲他们单靠在后山采药，一天又能挣几个钱？ 一斤菖蒲五六块钱，后山忙活一天，能有十斤？拿到山下被药商割一茬，挑挑拣拣之下，又得少去一斤，压一压价格，到手三四十块钱。 万一崴了脚，受点伤，只怕还得倒贴。 而陈斌这边，只要不是人参、灵芝这些昂贵的药材，大家采到的其他药材，公司还会收购给分成。 这一进一出，他们要比陈小曲他们多挣近两百块钱了。 想到这里，陈杰突然就不生气了。 喜欢跟着，就跟着呗。 第147章 我也有合作方 下午。 陈杰等人后方，陈小曲几个如之前一样蹲在地上，磨洋工一样的翻找着草丛。 与其说他们是进山采药的，不如说是进山瞎逛更贴切。 毕竟没有金钱作为动力支撑，怎么可能会有干劲。 “小曲，真要一直跟着他们吗？人家一天保底一百块钱，咱们什么都没有，犯得着置这口气？”陈国栋啃着干饼，羡慕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陈杰等人，对陈小曲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要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 之所以能坚持下来，还不是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 当时为了逞一时口快，把陈斌得罪了，事后还不服气不认错，跟人家硬刚，一念之差，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作就没了。 陈家沟有几个人，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一个月挣三千啊。 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最拼命的那几个，自家种地的同时，还去山里采药挖山药去山下卖钱的，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两千来块钱，还不算跌打损伤后看病的开销。 可陈斌那里，人家看病是给报销的啊。 陈国栋都不敢细算，一细算他就心口疼。 可是，谁让自己是陈小曲哥们呢，哥们和人起冲突的时候，自己不帮着那能叫哥们吗？ 陈国栋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当然，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钱只是一时的，兄弟可是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陈国栋肚子一阵咕咕叫，他只能连忙又啃了几口干饼，顺便喝了一口水，这才稍稍缓解了些饥饿。 一旁的陈才等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只不过比起心甘情愿的陈国栋，他们看陈小曲的目光里就带着点怨气了。 要不是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加上拉不下脸面对村里人，几人是不愿意跟着陈小曲来的。 别看刚才他们场面话说的凶，这会儿要是陈斌忽然说又要他们了，保证一个比一个认错的快。 几人的反应，陈小曲心里自然清楚的很。 他看着远处陈杰那帮人的动向，又想起昨天得到的承诺，最后还是一咬牙道： “哥几个别泄气，陈杰他们干有钱赚，兄弟我也不会让你们跟着我白干的。” “他们一天给一百，我一天也给你们一百。” 此言一出，陈才等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 “小曲，你说这话我可当真了啊，真给一百？” “废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真给一百！”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小曲当即说道。 陈国栋反应最快，一拉陈小曲，激动问道： “小曲，你是不是也联系到能合作采药赚钱的人了？” 不是这样，陈国栋猜不出陈小曲为什么会给他们钱。 陈小曲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道： “差不多吧，不过我这个合伙人没郭巨集团有钱，不能日结，也没有啥保险。” “那也没关系，只要挣钱，日结不日结不碍事。”陈国栋几人连忙笑道。 眼下几人已经算是走到绝路了，根本不敢奢望能获得比陈斌那还好的待遇，只要有钱挣，咋样都行。 至于保险？ 穷的叮当响的穷人，还敢奢求保险？做梦去吧。 人总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降低自己的底线。 眼看几人没怀疑，陈小曲心里松了口气，随即也就说道：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采药不是重点，重点是得想办法搞到陈斌寻人参的诀窍。” “那个才是赚大钱的大头。” 陈国栋等人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 “陈斌他这几天都没进山啊。” 陈小曲咬了咬牙： “没进山就蹲到他进山，别忘了他和郭巨集团合作的前提，是要给人上交人参的，寻常草药只是附属。” 陈国栋猛点头： “对，但这几天陈杰他们都没什么收获，陈斌他迟早都得进山挖人参。” 陈小曲冷哼一声： “所以我才说那个陈斌是个自私自利的货色，陈杰他们那么多人进山几天都没有挖到好东西，他一个人进山半天就能挖到人参，他百分之百有秘诀。” “但他就是不告诉别人，就想着吃独食，跟着这种人能发财才有鬼了。” “小曲说的对，陈斌就是个资本家，把别人当牛马使唤，满口为了陈家沟，实际上全是为了自己。” 陈国栋等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面对“新老板”陈小曲，不再选择唱反调，而是一味的附和。 老板爱听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总不会出错吧。 难得被几个好兄弟这么认同，陈小曲心情说不出的畅快，兴致勃勃的道： “我那合作方说了，只要我能找到陈斌寻人参的诀窍，就给我六万块钱，到时候咱们六个一人一万，不比陈杰那帮人哼哧哼哧挣三千强？” “而且，到时候我们也能轻松挖人参了，分分钟就能卖几百几千块钱，让陈杰他们后悔死。” 一番展望未来，彻底调动了陈国栋几人的热情，让得他们忍不住狂笑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响动，几个人连忙收敛笑容，回头望去，顿时脸色大变。 “陈斌！” “他进山了！” 只见林子边缘，后山山路消失的地方，一个男人背着药篓，缓缓走了进来，正是陈斌。 陈小曲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的陈国栋等人，语无伦次道： “我就说，我就说他迟早会来的，哈哈，我说的准吧。” “和郭巨集团那种大公司合作，怎么可能没有业绩压力，陈斌一定是进来找人参的！” “我们的机会来了！” 陈国栋等人也没想到陈斌突然出现，震惊过后，也从心底泛起和陈小曲一样的喜悦。 这可是行走的六万块钱啊！ “小曲，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陈才问道。 陈小曲眼神闪烁，随即一挥手： “咱们悄悄跟着他，看他往哪走，把他找人参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回头再仔细研究。” “是这个理。” “对，就这么办，我听说以前有参农找人参的时候，都会朝四方磕头，乞求神灵啥的，这样才能抓到人参精。” “嘘，陈斌转弯了，快跟上。” 第148章 跟踪 青龙山很大，山后面还是山，只不过都是未经开发的无人区。 茂密的丛林覆盖着群山，一眼望不到头。 越往深处走，越有种远离人群的空旷感，不是经常上山闯荡的人，很容易就被这种感觉吓到。 就像行走在原始森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样。 在这里，手机甚至都没有信号。 陈斌背着药篓，一步步往后山深处走着，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左右看看，四下找找，做出一副寻找草药的样子。 实际上，陈斌是在等陈小曲他们跟上来。 他今天不打算采药，只准备把村子里的内鬼揪出来。 不然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现在看来，这内鬼百分百就是陈小曲了。 陈斌只是不确定，和陈小曲一起的陈国栋几个，有没有份参与其中。 但愿没有。 林深草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走路擦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 偶尔，极远处会传来一两声鸟叫，提醒着人如今有多深入。 这也让跟在后院的陈小曲等人害怕起来。 “小曲，陈斌这是要往哪走啊，这走的也太远了吧。” 某一刻，陈国栋拉住陈小曲，一脸担忧的道。 “我记得上次陈斌没走这么远啊，而且方向也不对。” 陈小曲没好气的白了陈国栋一眼： “人参又不是杂草随处可见，一个地方挖了肯定就得换地方啊。” “陈斌走的这条路线平日就没人来过，才更有可能有人参。” “可我感觉这走了都有五里地了。”陈才也小声说，“要不咱们回去吧，万一碰见狮子老虎啥的，可就危险了。” 陈小曲鄙夷的瞪了陈才一眼： “胆小鬼，青龙山连狼都没有，哪来的狮子老虎。” “你要害怕你就回去，这样我还省一百块钱呢。” 这意思是不带陈才玩了。 陈才顿时就改口了： “别，我怕啥啊，我就是提醒一下你们而已。” 开玩笑，那天跟着陈小曲硬刚陈斌，已经把一百块的美差错过了，今天要是再被陈小曲开除出团队，他就真没收入来源了。 这时候天上就是下刀子，陈才也唯有硬着头皮上。 有了这个威胁，其他几个人也没谁再敢提议退出了，大家强忍着害怕，继续跟踪陈斌，且始终和他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距离在平常来说很近，一眼就能看到，但在这茂密的森林里，就显得有些远了，他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才能在交错的丛林里找到陈斌的身影。 否则一个不小心，让陈斌在哪棵大树后面消失了，极可能就彻底跟丢了。 没多久，陈小曲他们就筋疲力尽。 好在，就在几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陈斌在一处山崖前停了下来。 陈小曲精神一振： “快快快，都打起精神，他停下了！”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均是无比振奋： “陈斌这是找到人参了？” “凑近点看看。” “这小子真的藏了一手！” 收摄心神，几人小心翼翼的朝陈斌那边摸了过去。 他们借着树木做掩体，像那电影里的特工一样猫着腰，鬼鬼祟祟的逐渐靠近陈斌。 直到这时，几人才发现，陈斌竟是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再往前几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六人趴在一个草丛里，透过缝隙观察着陈斌。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像是做法？” 几人视野中，悬崖边上的陈斌时而双手作揖，时而原地蹦跳，伸展手臂，像是跳操一样的做着运动，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总而言之，那就像是电影里道士做法一样。 这个发现，越发笃定了陈小曲的猜测。 他兴奋的对几人说道： “这肯定就是陈斌寻人参的秘诀，快，我们再靠近点，听听他在念什么咒！” “陈才，你把他的动作记下来，一个都不要错，知道吗！” 被分到苦差事的陈才哭丧着脸：“好。” 分配好任务之后，几人壮着胆子，控制着身体不发出声音，再度向陈斌靠近过去。 终于，他们听到了陈斌的声音： “天地玄黄，宇宙鸿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 “挖坑埋土，一二四五。” “人参灵芝，叩首见方。” “……” “一叩首，拜东方青龙。” “再叩首，拜西方白虎。” “……” 随着陈斌的说话，众人只见他忽然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扬到空中，任由尘土被风吹到山崖之外。 下一刻，陈斌忽然转身，爬下了悬崖。 草丛里的陈小曲几人，看的目瞪口呆。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几个人才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震惊。 “陈斌他……他是不是下悬崖了？” “好像是，他念完咒，撒了把土，然后看见土被吹到悬崖下边，就爬下去了。” “莫非，人参在悬崖下边？”陈国栋忽然大胆猜测。 其余几人闻言，都是一脸悚然。 采个人参还要爬悬崖，这也太危险了吧。 可转念一想，这似乎挺合理。 “参农采人参，爬悬崖很常见。”陈小曲深呼吸着，说道。 “确实，那种珍贵的药材，只有长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活得久，悬崖峭壁上一般人到不了，就是一般野兽也不会光顾，很合理。”陈才也说。 “走，过去看看！”陈小曲说完，一咬牙率先朝那边走去。 其他几人连忙跟上。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陈斌先前所在的位置，也发现了陈斌踩踏地面的痕迹，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延伸到悬崖那边的脚印。 种种迹象表明，陈斌就是从这个地方，爬到悬崖下边去了。 陈国栋壮着胆子上前几步，探头往悬崖外看了一眼，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咋样？”陈小曲连忙问。 “妈呀，太高了。”陈国栋面色苍白的说，“起码有五六百米高！” “能看到陈斌人影吗？” “看个屁啊，我现在天旋地转的，恶心的都想吐。”陈国栋说完，还真捂着嘴跑到一旁吐去了。 第149章 见面分一半 陈小曲看陈国栋那样子，就知道他指望不上了。 人在紧张恐高的时候，就会有这反应。 陈小曲于是看向其他人，发现几人早退到几米开外了，眼神闪躲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显然也是指望不上。 当然，陈小曲他也不敢上。 “看不到人可咋办？”陈小曲眉头紧皱。 眼下，寻人参的秘诀是找到了，可到底管不管用，没有考证谁也不知道。 这样去给人交差，怕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几人忽然听到下方传来陈斌的欢呼声： “哈哈，百年人参！” “发财了！” 这句话就像是强心剂一样，瞬间注入了陈小曲几人的身体，让他们全都是精神一振。 就连陈国栋，都不再呕吐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悬崖那边。 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啊！ 传说中吃了就能长命百岁的百年人参！ 千金不换万金难买的稀世珍宝，顶级药材！ 陈小曲再也忍不住了，他一骨碌趴在地上，然后匍匐着爬向悬崖边，探出半个脑袋朝下方看去。 这一看之下，果然就发现陈斌就在悬崖下二十多米的地方，一手攀着悬崖，一手拿着一棵硕大的人参，满脸喜色。 陈小曲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真是百年人参！ 这一刻，陈小曲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过去去抢，可惜一想到陈斌徒手杀野猪的本事，又瞬间怂了。 “小曲，咋样，看到了吗？”陈国栋几人在后面小声问。 陈小曲闻言，退了回来，一脸复杂的道： “错不了，就是百年人参，我亲眼看见的，这么大一棵，有胳膊肘这么长。” 他一边说着一边形容，脑子里乱糟糟的，嗡嗡作响。 陈斌的寻人参秘诀果然有用！ 这次居然找到一棵百年人参！ “这狗日的，要是把秘诀告诉我们，说不定这人参就是我们的了。”陈小曲咬牙切齿道。 嫉妒让他失去理智，嫉妒让他语无伦次，嫉妒让他质壁分离。 陈国栋几人的情况也差不多，一个个望着悬崖那边，想着如果是自己发现了百年人参，那该有多好。 只需要一根参须，就能在山下买套房子了吧。 “小曲，现在我们怎么办？”陈才最先回过神来，问陈小曲道。 陈小曲闻言看向陈才，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略作迟疑后，试探性道： “常言道见者有份，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既然见到了，陈斌怎么也该分咱们一点吧。”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陈才立刻点头附和： “对，见面分一半，陈斌挖到了百年人参，他发大财，还不让咱们发小财？” 陈国栋几人明白过来，下意识道： “可是陈斌他不会答应吧……” “不答应？那可由不得他！”陈小曲冷笑。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也相信，陈国栋他们懂他的意思。 “可就凭咱们六个也打不过他啊。”陈国栋小声说，“别忘了连刘鑫都不是他对手，他还杀了一头八百斤的大野猪。” 然而，此时已经被贪婪冲昏头脑的陈小曲，勇的可怕。 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儿臂粗细的木棍，一脸狰狞的扫视几人，冷冷道： “野猪也只是畜牲一头，只会横冲直撞，哪懂得运用工具。” “我们几个一起上，他陈斌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们是十二只手。” 他这话说的颇有道理，陈国栋几人一时间都无法反驳，最后鬼使神差的，一齐点了点头。 随即，几人缓缓后退，藏到了下方的林子里，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只见陈斌从悬崖那边爬上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之后，哼着小曲，一脸欣喜的走下山崖。 他毫无防备的进入林子，很快就走入了陈小曲几人的埋伏圈。 随着一声口哨，陈小曲缓缓从一棵大树后冒出，挡在了陈斌面前。 与此同时，陈国栋几人，也从不同方向出现，将陈斌团团围住。 几个人背着手，后面皆藏着一截就近找来的木棍。 “陈斌，你可算来了。”望着陈斌，陈小曲狞笑。 “陈小曲，你们怎么在这儿？”陈斌一脸“惊慌”道。 “从你进了后山开始，我们就跟着你了。”陈小曲说着，一指陈斌背后的药篓，“你那里是不是有棵人参？百年份的，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陈斌下意识后退： “没有，哪有百年人参，你电影看多了吧。” “少扯皮，你刚才在悬崖那边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见了，否认也没用！”陈小曲寒着脸，朝陈斌伸出了手，“见者有份，这百年人参分我们一点怎么样？” “陈小曲，你这是抢劫！”陈斌慌张的看向四周，目光在陈国栋几人脸上扫过，“陈国栋、陈才，你们难道也要助纣为虐？” 陈国栋咬着牙，生气道： “陈斌，你把我们都开除了，还好意思说我们？今天你不把人参交出来，就别想走！” “对，陈斌，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开除了我们，就该给我们补偿！那棵人参分我们一点，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话间，几人收缩包围圈，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木棍。 眼见于此，陈斌心里忍不住一叹。 看来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他一边挽着衣袖，一边看着陈小曲，问道： “陈小曲，陈家沟和郭巨集团合作的事情，是你透露给镇上的药商的吧。” 此言一出，陈国栋几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看向陈小曲，后者面皮一紧，但随即很快恢复过来，冷冷道： “是又怎么样，青龙山又不是你家的，人胡老板也想开发，有什么问题吗？” 陈国栋几人顿时明白了。 原来陈小曲口中的新老板，就是山下镇子上的药商。 不过，那又怎样？ 只要人给钱，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这么想着，陈国栋他们也就释然了。 六人看着陈斌，最后一次发出通牒： “陈斌，这百年人参价值连城，你一个人根本吃不下，分我们一点吧，我们保证不外传。” “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我们还会百分百的支持你做任何事。” “对，你就是想当村长，我们也帮你。” 第150章 警告 几人的话，让陈斌有些想笑。 “一棵百年人参能卖几百上千万，你们动动嘴就想从我手里分走，你们是在做梦吧。” 说罢，他看都不看几人一眼，就准备绕道离开。 可陈小曲却一把将他拦住了。 “陈斌，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正式的通告你。” “你最好识相点乖乖配合，别让我们太难做。”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闹的下不来台，对你不好。” 说话间，陈小曲舞了舞手里的木棍，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陈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这是利诱不成，改威逼了？” “你这样想也没错，反正这人参，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陈斌微笑着看了看众人： “你们六个不会以为，只要拿着根破木棍，把我围起来，就能从我手里抢到人参吧。” “忘了刘鑫都是我手下败将了吗？” 如非必要，陈斌真不想和陈小曲他们动手。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年纪也相仿，本来应该成为朋友的，要是动起手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仇人了。 他本是好意提醒，可这话听在陈小曲耳朵里，却让后者觉得陈斌在虚张声势。 “哼，就算是刘鑫，对上我们六个也得乖乖跪下。” “哥几个，动手！” 说完，陈小曲率先举起了手中的木棍，朝着陈斌肩膀砸去。 虽然刚才已经统一了意见，如果陈斌不配合就动手抢，但陈小曲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起这个头，其他几个人是不会先动手的。 所以，虽然心里也惧怕陈斌的“威名”，但在那棵能让自己一辈子吃穿不愁的百年人参的诱惑之下，陈小曲毅然决然的向陈斌发起了进攻。 果不其然，一看他动手了，陈国栋陈才五人先后也跟着大叫一声，朝陈斌举起了木棍。 他们包围了陈斌的四面八方，这时候同时动手，可以说封死了陈斌所有逃跑闪避的可能，存的就是一下子把陈斌制服的想法。 在几人看来，只要是个普通人，这一波袭击就绝对遭不住。 可陈斌，又哪里是普通人？ 面对陈小曲砸下来的木棍，陈斌眼皮都没眨一下，后发先至的抬起手，瞬间就握住了木棍。 啪啪啪。 其余几人的木棍打在他的背上肩上胳膊上，发出一声声皮肉脆响。 但陈斌却仿佛毫无所觉一样，笔挺的站在原地，丝毫不受影响。 就好像打在身上的不是什么木棍，而是稻草一样。 陈国栋几人，瞬间傻眼了。 什么情况？陈斌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陈小曲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抽出木棍，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木棍在陈斌手里都是纹丝不动。 “你们几个，帮忙啊！”陈小曲大喊，同时抬脚踹向陈斌肚子。 直到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着动用暴力，抢劫陈斌。 此情此景，终于是彻底激怒了陈斌。 “你真是没救了。” 摇摇头，陈斌抬起脚尖，照着陈小曲的膝盖就是一脚。 下一刻，陈小曲发出一声惨叫，哀嚎着栽倒在地。 他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面孔因为疼痛扭曲到了一起，只觉得自己的腿仿佛断了一样。 “啊啊啊，疼死我了！” “我的腿断了。” “陈斌，你把我的腿踢断了，你个王八蛋！” 陈斌冷冷看着陈小曲： “我觉得你这种人还是躺家里比较好，省得在外面祸害乡邻。” 陈小曲怒不可遏，失去理智的他用无比仇恨的眼神瞪着陈斌，对着同伴们发出困兽一样的嘶吼： “陈国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报仇啊。” “你们还是不是兄弟？” 陈国栋几人猛然回过神来，怒骂一声，齐齐扑向陈斌： “陈斌，你竟然下狠手？太过分了！” “哥几个，揍死他！” “揍死他，抢人参！” 暴怒和贪婪，驱使着五人做出了最不理智的行为。 五道棍影从不同的方向呼啸着袭向陈斌。 但发生在陈小曲身上的情况，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陈斌握住了陈国栋的木棍，任由其他几根木棍打在身上，却八风不动。 随即，在陈国栋愕然的目光中，陈斌一脚也踹在他膝盖上。 陈国栋同样发出一声惨叫，步了陈小曲后尘。 接下来，是陈飞四人。 眨眼之间，地上就躺了六个人。 他们全都抱着膝盖，疼的哭爹喊娘，疼的面目扭曲。 而陈斌，挨了那么多棍却跟没事人一样。 现在的他，身体强度非常可怕，别说是寻常木棍了，就是那天那头大野猪一头撞身上，陈斌自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以他如今的实力，陈小曲几人的动作在他眼里就跟慢动作没什么两样，只要愿意，他可以轻松闪避所有人的攻击。 但当一个人的身体强度强到可以忽视棍棒攻击的时候，那躲和不躲就没什么区别了。 有谁会躲避微风拂面呢？ 解决了六人，陈斌这才走向陈小曲，蹲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陈小曲这时也不喊了，慌慌张张道： “陈斌，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问你几个问题。”陈斌淡淡道，“我和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就要跟我唱反调？拆我的台，毁我的事业。” “是谁指使你的？” 陈小曲嗫嚅： “指使我什么？陈斌你别胡说八道。” “陈家沟和郭巨集团合作的事情都还没敲定，蒲县的胡涵就已经知道了，这事要是没我们自己人乱说，别人会知道？”陈斌冷笑。 一听到“胡涵”两个字，陈小曲就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陈斌故意的。 他故意引诱自己这些人跟踪到这悬崖边上，为的就是审问他们。 但陈小曲却还想狡辩，咬着牙道： “什么胡涵胡狗的，我不知道！我就是看你出风头的样子不顺眼！” “一个大学生你装什么装，自己赚了钱，认识点大人物就行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拉什么投资合作，给别人提供工作，还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本事？”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得意忘形的样子！” 第151章 精打细算 陈小曲的话，让陈斌一阵愕然。 他重新审视着陈小曲，心情颇为复杂。 虽然这话是在狡辩，但何尝不是陈小曲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自己如今都拥有透视的能力了，能看透人体内部的状况，却还是看不透复杂的人心。 为了村子做好事，居然也能让人嫉恨。 还真是，看不得别人好啊。 叹了口气，陈斌环视几人，淡淡道： “陈家沟和郭巨集团合作，是整个村子脱贫致富的关键，我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它。” “说吧，胡涵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跟踪我的？” 陈小曲咬着牙，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陈斌也不废话，伸手按住他受伤的膝盖。 “啊！”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陈小曲再次惨叫哀嚎，眨眼间额头冷汗直冒，脸白如纸。 他感觉自己的腿再疼下去就要断了。 “我说，我说！”陈小曲大喊。 陈斌这才松开手，一脸平静的扫了一眼陈国栋几人。 几人瞬间汗毛倒竖，缩着脖子如鹌鹑一样，不敢与他对视。 陈小曲喘息一阵，待疼痛稍稍缓解些之后，才说道： “胡老板说，只要我找到你寻人参的秘诀，就给我十万块钱，还说以后我可以给他做事，专门在青龙山采参，他可以高价收购我的人参。” 闻听此言，一旁的陈国栋几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十万块！ 可陈小曲之前说的却是六万啊。 他独吞四万？ “陈小曲，你……我们把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什么？”陈国栋怒不可遏，“老子为了你都和陈斌闹翻了，想不到你竟然坑我们！” 陈小曲反驳： “我哪坑你们了，等我找到寻人参秘诀，我给你们一人一万还不知足吗？做人别太贪心。” “不贪心？不贪心你他妈要陈斌的寻人参秘诀？你他妈就是个小人！拿我们当枪使！”陈才等人破口大骂。 看清楚对方为人的他们，此时恨不得生撕了陈小曲。 陈斌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几人立时闭嘴了。 转过头，陈斌再次问陈小曲： “你觉得胡涵的话可信吗？” “什么？” “你怎么就敢保证，你真的能拿到十万块钱？那种人吃人不吐骨头，说不定你把寻人参秘诀给出去之后，人家翻脸就不认账了。”陈斌随口说道。 陈小曲立刻摇头： “不会，他付了我五千块钱定金，人家是很有诚意的。” 陈斌哭笑不得： “有没有可能，事成之后也只有五千呢？” “那我也不亏啊，几句话挣五千，换谁谁不干？”陈小曲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所谓的“秘诀”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陈斌是彻底给气笑了。 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理解陈小曲这类人的想法。 因为嫉妒，就要破坏自己的事业。 因为贪婪，为了五千块钱就答应背叛全村。 幸好发现的早，要是迟点发现，还不知要搞出多大的破坏。 不过，陈小曲这反应，似乎和那胡涵早就认识。 “你和胡涵早就认识？” “这话说的，青龙山又不是你家开的，陈家沟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上山采药，更不是只有你一个下山卖草药，我为什么就不能认识胡老板？”陈小曲翻了个白眼。 虽说采草药不赚钱，但作为青龙山上为数不多能补贴家用的活计，三个村子的村民，都有过进山采药的经历，下山去镇子里卖草药，也是基本操作，陈小曲早几个月的时候，就挖到过一些虫草，拿到青龙镇卖的时候就认识了胡涵。 是以，当那天陈小曲再次下山卖草药的时候，那位胡老板就主动找上了他，旁敲侧击的打听陈斌的事情。 几杯马尿下肚之后，两人借着酒劲，就商议好了窃取陈斌寻人参秘诀的计划。 这才有了陈小曲撺掇陈杰问陈斌寻人参秘诀一事。 看着陈小曲，陈斌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 他是真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人早早盯着自己了。 不过，这也怪他自己不小心。 任谁连续好几次挖到人参，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蒲县胡涵的事情，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商场如战场，既然对方都主动出击了，自己不反击说不过去。 “寻人参的秘诀，你是不是都知道了？”陈斌忽然问道。 陈小曲闻言顿时一惊，猛摇头道： “什么秘诀？我不知道啊？” “你们知道吗？”他看向陈国栋几人。 陈国栋几人瞬间反应过来，全都不约而同的摇头： “不知道，我们离得太远，没听见你念咒。” 这话其实已经暴露几人了，但陈斌假装没听出来。 毕竟秘诀本来就是他编造的，是计划中的一环。 陈斌起身，淡淡道： “既然没听到，那今天这事……看在同村人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们！” 说完这话，陈斌背着药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陈斌离开的背影，陈小曲慌了： “陈斌，你别走啊，我们的腿到底怎么了？” 这深山老林里，要是腿不能走路，可是活不了几天的。 “躺半个小时。”林子里传来陈斌的声音。 一听这话，六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很快又都窝里斗起来。 “陈小曲，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陈小曲，老子跟你断交，以后不是兄弟了！” “妈的，兄弟也坑，呸！” 陈国栋几人对着陈小曲破口大骂。 毕竟，十万变六万，自己独吞四万，换作是谁都要破防。 然而，陈小曲脸皮颇厚，根本不在乎几人的怒骂。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半盒烟，打开之后丢给几人，笑道： “兄弟承认兄弟这事做的不地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按十万块钱分吧。” “这样总行了吧。” “可是你们也得体谅我忙前忙后的沟通啊，我这两天半夜下山天明上山，可遭了不少罪呢。”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这两天陈小曲和胡涵沟通，因为做贼心虚，都是趁着半夜偷偷摸黑下山，谈半个小时之后再悄悄上山，担惊受怕不说，黑眼圈都快熬出来了。 第152章 密会 “这可是你说的的啊，十万块钱，六个人平分！”终究是敌不过金钱的诱惑，陈国栋几人哼唧半天之后，还是选择原谅陈小曲。 只要同甘共苦，大家就还是好兄弟。 陈小曲虽然心里肉疼，但为了以后能更顺利的使唤几人，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而且，刚才陈斌那寻人参的那一套，可是念咒和秘诀分开来的，陈小曲他们每人记了一小段，不凑一起不得行。 “对，平分，事成之后，每个人一万六！”陈小曲道。 陈才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密林深处： “你们说，陈斌会不会在偷偷观察我们啊，他真相信咱们说的话？”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陈小曲撇撇嘴，“你们想，他要是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秘诀，那还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吗？换做是我，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其他几人一听，似乎是这个道理，便也就放心了。 “回去之后，大家把那秘诀补全，然后晚上我下山去找胡老板交差，最快后天就能收到钱。”陈小曲抽了口烟，美美的说道。 不到一星期，一个人赚一万六，想想就蛮有成就感的。 陈才皱眉想了想后，忽然说道： “小曲，真的要把秘诀交出去？咱们就不能自己挖吗？” 陈国栋也被点醒了，激动道： “是啊，陈斌靠那个都挖到百年人参了，咱们要是自己挖，说不定也能挖到，到时候发的可就是大财了！” 陈小曲斜睨了几人一眼： “你们傻啊，秘诀告诉胡老板，又不代表我们就不能挖了，这钱不赚白不赚。” “再说了，青龙山这么大，还怕告诉他们之后，我们没地发财吗？” “这倒也是，蚊子腿也是肉。” 看了几个憨憨一眼，陈小曲心里冷笑。 就悬崖上挖人参那风险，换一般人谁有胆子去啊。 挖人参能赚钱是不假，但他卖寻人参秘诀不也能赚钱吗？ 胡老板十万块钱让他窃取寻人参秘诀，又没说是独家买断不让告诉别人。 山下镇上那么多药商，他把这秘诀打包了，每个药商卖十万块钱，眨眨眼就能卖出几十上百份，到时候就直接秒变百万富翁，不比哼哧哼哧挖人参强？ 挖金子的远不如卖铲子的有钱，就是这个道理。 …… 当晚，六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聚集在青龙山山脚下。 借着细微的月光，可以看到这六人正是陈小曲他们。 “人都齐了吧，人齐了就走。” “走走走，早去早回。” “好，成败在此一举，别到时候给我掉链子。”陈小曲警告般的说完，就带头朝青龙镇走去。 夜色深沉，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各个心潮澎湃。 半个小时之后，六人出现在了青龙镇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左右，整个镇子也都安静下来，只有大街上还有几家烧烤摊在营业。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香气，让好长时间没吃过油水的陈小曲几人，馋的直流口水。 日头渐暖，夏天将到，这边陲小镇也迎来了夏日难得的黄金时刻。 “小曲，完事之后我们也来吃烧烤吧，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肉了。”陈国栋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香气，忍不住提议道。 陈才等人连连点头，随即咬牙切齿： “狗日的陈斌，那天非要等我们都走了才分野猪肉，太他娘的恶心了。” “就是！都是一个村的，就因为一点矛盾就把我们开除，还不给我们分野猪肉，什么玩意儿。” 陈小曲扫了一眼远处的烧烤摊，忽然眼睛一亮： “别抱怨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吃烧烤。” 说着，他一马当先朝烧烤摊走去。 陈国栋几人狐疑的看着陈小曲，但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只见陈小曲来到一张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向对面的男人笑眯眯道： “胡老板，我今天带来的人有点多，不介意多加几双筷子吧。” 坐在陈小曲对面的，正是药商胡涵。 这胖子正美滋滋的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小妹妹跳舞，闻言抬起头来，脸上立刻绽放出菊花一样的笑容： “小曲兄弟！来来来，都坐都坐，想吃什么自己点。” 陈国栋几人两眼放光，连忙凑到跟前坐下，一口一个“谢谢胡老板”的同时，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了菜单。 陈小曲见状也有些无奈，尴尬道： “山里人日子过的紧巴，让胡老板见笑了。” “兄弟见外了，一顿烧烤而已，哥哥我还是请得起的。”胡胖子笑呵呵说着，主动给几人开了啤酒。 陈国栋几人越发高兴，敞开了点菜。 大老板请客，不吃白不吃。 和胡大老板比起来，陈斌真不是个东西。 按住了几人，胡涵这才笑眯眯看向陈小曲： “兄弟今天下来有点早啊，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陈小曲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之后，才压低声音道： “胡老板，幸不辱命，那寻人参的秘诀，我给你蹲到了。” 此言一出，本来还松松垮垮坐在那里的胡胖子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秘诀？” 陈小曲呵呵一笑： “这话说的，那陈斌要是没秘诀，能每次进山都采到人参？” 胡涵一声长叹： “是啊，人参又不是街边白菜，随处可见，我手下那么多老参农，一年到头才挖到几棵，那个陈斌一个月不到就挖那么多……没有秘诀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胡涵早就打听清楚了陈斌的事情，知道这小子当初卖了自己两棵人参之后，又卖了镇长儿子一棵，事后还又借着孙家老太太寿宴，又卖了一棵更值钱的给老太太孙女。 这前前后后四棵人参了，且都是十几二十年以上的，还不算他不知道的。 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没有什么秘诀，打死他都不信。 陈小曲重重点头： “他今天白天，在一处悬崖峭壁上，挖到了一棵百年人参，我们几个亲眼所见！” “百年人参！”胡涵瞬间动容，失声大叫起来。 第153章 本以为你是个人物 “陈小曲，你说的是真的？陈斌真的挖到了百年人参？” 抓着陈小曲的胳膊，胡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问。 陈小曲被胡涵的反应吓了一跳，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至于这么激动吗，就这还专门贩卖人参呢？ 陈小曲心里有些小鄙夷，但在胡涵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百年人参，我们亲眼看见的。” “它长什么样？”胡涵激动的继续追问。 陈小曲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才动手比划道： “它大概有这么长，有这么粗，看上去就像个小孩一样，有胳膊有腿的，而且还散发着香气。” 听着陈小曲的描述，胡涵的目光有些呆滞，嘴里喃喃道： “真是百年人参。” “错不了，就是百年人参！” 随即，他就有些激动的绕着几人转起了圈来，胖乎乎的脸上红光满面： “原来真有百年人参，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说着，胡涵忽然停下来，扭头问几人： “你们知不知道陈斌那百年人参打算卖什么价？能帮我买到吗？” 陈小曲愕然道： “胡老板，你想要百年人参？” “废话，百年人参能延年益寿，活死人肉白骨，谁不想要？”胡涵脱口而出。 几人看了看彼此，随后才一脸为难道： “胡老板，陈斌的百年人参，我觉得你就别想了，你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卖的。” “这是为什么？”胡涵一瞪眼睛，满脸不信。 此时，几人点的烧烤已经烤好了，服务员送菜上来之后，陈国栋几个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只留下陈小曲应付胡涵。 虽然陈小曲也馋的不行，但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回答胡涵的问题，毕竟作为小团体的“话事人”，这时候就得他来做对接。 斟酌了一下词语之后，陈小曲才对胡涵说道： “胡老板，不瞒你说，陈斌已经知道你委托我们做的事了，他现在对你可没什么好感的。” “在生意场上，你们两个算是敌对的竞争关系了，换做是你，你的敌人想从你手里买一棵价值连城的百年人参，你会卖给他吗？” 胡涵一愣，忽然冷静下来。 他目光扫视几人，狐疑道： “你是说，陈斌知道你们是为我办事的了？” “嗯。” “还知道我让你们去窃取他的寻人参秘诀？” “嗯。” “那他还轻易的放过你们？” “他把我们打了一顿，到现在腿都还肿着呢。”陈小曲说着，撩起裤腿，让胡涵看他青紫一片的膝盖。 胡涵眉头紧皱： “那你们发现他的秘密了没有？” “发现了啊，我们今晚来就是给你秘诀的。”陈小曲道。 “呵呵。”胡涵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渗人。 “兄弟，你把我当傻子呢？”他盯着陈小曲道。 陈小曲有些莫名其妙： “胡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帮你，我兄弟几个把好好的工作都给弄没了，还跟着那陈斌走了大半后山，还挨了一顿揍，你怎么能这么埋汰我们呢。” 胡涵冷笑： “那我问你，你们知道了陈斌的秘密，还看到他挖到了百年人参，他就只是打你们一顿就把你们放了？” “我们一个村的啊，这当面打一顿，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呵呵。” 陈小曲有些琢磨过味来，看着胡涵： “胡老板，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在骗你？” 他随即有些激动的指着自己腿上的伤，又指着陈国栋几人： “我们六个人，大半夜的赶了十里山路，特意下山来给你报信，功劳苦劳先不说，就这份诚意那也是日月可鉴了！你居然觉得我们是骗你的？你讲不讲道理啊！” “走走走，别吃了，吃个屁啊吃，我道这胡大老板是什么豪杰人物，原来就是个小人。” 情急之下，陈小曲扯着陈国栋衣袖就要走。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让胡涵稍稍消除了些疑惑，他连忙笑呵呵起身道： “小曲兄弟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来来来，先坐下，喝点啤酒压压惊。” “老板，再烤几个腰子。” 一番好说歹说之后，总算是将陈小曲几人安抚好了。 胡涵这次亲自给陈小曲倒了酒，看到对方脸色稍霁之后，才笑呵呵道： “兄弟可能不知道百年人参的价值，这么跟你说吧，那一棵百年人参，能去长乐市最好的地段买一栋楼还有余，注意是一栋楼！” “所以，如果我是陈斌的话，如果知道有人发现了我的秘密，我绝不会是打一顿那么简单的，不让他在世上消失，也要废了他手脚口舌！” 陈小曲看了看胡涵眼睛，发现这胖子脸上虽然在笑，但眼睛里面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冷的让人害怕。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然后语气不自觉就有些犹疑： “可是我们真的看见了啊，那陈斌找了处山崖，对着四方又是作揖又是念咒的，最后才下了悬崖找人参。” “然后没多久我们就听见他喊‘挖到了’，等上来时候，就看到那棵大人参了……真的比萝卜还大呢。” 说到这里，陈小曲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碰陈才道： “把你画的图形拿出来，让胡老板看看。” 陈才先前负责记忆陈斌“寻人参”所做的动作，而且回去之后就专门画了出来，一来这东西方便做副本，比记忆好使，二来就算卖给了胡涵，还能卖给其他人，一鱼多吃。 陈才当即从怀里拿出个本子，上面画着的正是陈斌在山崖上参拜四方之后摆架势“做法”的动作。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有点画画才能的，本子上的小人不说面貌如何，肢体动作画的是清清楚楚。 “和这动作配套的，还有好长一段咒语，我们几个都记下来了，如果胡老板你觉得没问题，那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轻轻的将本子推给胡涵，陈小曲一字一句道。 因为没有经历过什么谈判，所以陈小曲努力模仿看过的几部电影里的桥段，试图让这场谈判“正式”一些。 第154章 证明真假 胡涵拿起那本子，看了看之后，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摸着下巴，胡涵一阵思索。 终于，几分钟之后，他一拍桌子，对陈小曲几人道： “几位兄弟，老实说，单凭这东西，我还是很难相信你们说的话。” “但，大半夜的你们能下来跑一趟，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这样吧，这里有五千块钱，你们拿着，就算是这几天的辛苦钱吧。” 说着，胡涵从旁边的皮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到了几人面前。 望着红彤彤的钞票，陈国栋几人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一时间都忘了嘴里的烧烤。 然而，陈小曲却是满脸阴沉，十分的生气。 他一拍桌子，对胡涵道： “胡老板，你打发要饭的呢？” “我们兄弟几个为了你把一个月三四千的工作都弄没了，你就给这么点糊弄我们？”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兄弟跟你没完！” 明明说好的十万块，这一转眼变成了五千，陈小曲如何肯接受。 胡涵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别急，别急啊，我话没说完呢，你听我说完再发脾气不迟。” “这钱只是你们这几天的辛苦费，是我的诚意，可不是说咱们的合作就这么算了。” 一听有转机，陈小曲态度这才软化。 他坐回位子，脸上挤出个笑脸： “不好意思，胡老板，我刚才有点心急，我以为你只给五千块呢。” 说话间，顺势就把五千块钱揣身上了。 胡涵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在意，笑眯眯道： “我胡涵是做大生意的人，手里不差钱，既然答应你的事，那肯定都会履行的。” “只是，你现在给我的这个图形，还有那什么咒语啥的，毕竟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没法证明它的真实性，我还不能把剩下的钱都给你。” 陈小曲认真的强调道： “这都是千真万确的！我们亲眼看着陈斌用这法子之后，挖到了百年人参！” “你们亲眼所见没用，我亲眼所见才行。”胡涵摇头。 陈小曲愣住： “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涵一摊手： “很简单，只要让我看到百年人参，我就信你们这法子有用。” 陈小曲瞪大眼睛： “胡老板，你在开玩笑？我们要是有本事拿到陈斌那棵百年人参，我们还会跑来跟你谈十万块的生意？早他妈拿着人参卖钱去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胡涵摆摆手，再次安抚： “我没让你们把百年人参弄来啊，我的意思是，我待会儿会派个人过来，你们带他上山，去陈斌家里看一看，如果证明真的有百年人参，我就信你们的话，到时候那十万块钱，我双手奉上。” 陈小曲几人闻言，皆是一惊。 大晚上去人家家里看人参？ 那特么是看吗？ “怎么，有意见？有意见那咱们就好聚好散吧。”胡涵笑着一摊手，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十万块哪有那么好拿的。 陈小曲坐在那里，有些犹豫不决。 带着人上山去陈斌家里偷东西，一旦被发现了，以后在村子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十万块近在咫尺，他又不想放弃。 陈国栋几人此时也停下了吃饭，眼巴巴的看着陈小曲。 他们不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却又谁都看得懂。 终于，陈小曲一咬牙对胡涵说道： “带你的人上山可以，但我们不去。” “行，只要你告诉我的人陈斌家在哪就行了。”胡涵笑眯眯的说。 “人在哪？”陈小曲问。 胡涵抬手，冲着街边的一辆黑色面包车招了招手。 下一刻，面包车打开，七八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身宽体阔，壮硕的如同小牛犊子。 陈小曲这边的陈国栋算壮的了，可在这些人面前，却还是显得瘦小许多。 见此情形，陈小曲几人脸色瞬间大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胡老板身边竟然还带着这么一伙人！ 回想起刚才自己冲对方发飙的场景，陈小曲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吓的双腿打起了摆子。 好在，就在这些人要走过来的时候，胡涵皱着眉头发话了： “朱毅呢？叫他过来，其他人都回去。” 正走过来的大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才有一人返回面包车，叫了好几声“大哥”之后，便见一个身材消瘦的矮个青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他其实也不矮，一米七五的个子，但在一众壮汉的衬托下，就显得矮小了。 青年伸着懒腰走来，边走还边揉着眼睛，显得有些睡眼惺忪。 来到近前，青年看向胡涵： “涵哥，你叫我？” 胡涵点点头，一指陈小曲几人： “你跟他们去一趟青龙山陈家沟，帮我找样东西。” “现在？” “对。” 青年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行，什么样的东西？” “是一棵百年人参。”陈小曲抢在胡涵开口之前说道。 青年瞬间瞪大眼睛，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百年人参？兄弟你闹呢。” “谁跟你闹，就是百年人参，你只要去了就知道。” 胡涵看了眼陈小曲几人，忽然起身，拉着青年朱毅走到一旁。 此时，朱毅已经彻底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道： “涵哥，真是百年人参？这世上真有这东西？” 胡涵微微摇头： “我不是很确定，总觉得几个人话里有点水分，但又抱着点希望，毕竟太爷爷现在就缺那百年人参了，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去确认真假？真的怎么办？”朱毅急切的问。 “如果是真的，那就尽量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把东西拿回来。” “万一惊动了人呢？”朱毅舔了舔嘴角。 胡涵奇怪的看了朱毅一眼： “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能被人发现？” 后者摸了摸头： “万一，我是说万一。” 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胡涵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一惊动了人，那你就……不要留活口。” 听到这话，青年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第155章 我也很能打 随着朱毅和陈小曲几人离去，胡涵忽然就失去了继续吃烧烤的兴致。 他结了帐，回到面包车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车里的几个大汉见状，全都识趣的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在车子四周围成一圈。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涵，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胡涵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道： “爷爷，我这边找到百年人参的线索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电话那头的人瞬间动容。 “你说的可是真的？” 哪怕隔着手机，胡涵都能感受到声音主人话语里的急切，连忙补充道： “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我听那些人的描述，完全符合百年人参的特征，所以我已经让朱毅去探究真假了，天亮之后应该就有结果了。我摸着有四成的把握。” “四成把握，好，很好，四成已经很多了！”电话那头的人笑出了声，随即却是一声长叹，“你太爷爷马上就一百二十岁了，如果没有百年人参续命，他可能过不了那个坎儿，这对咱们胡家来说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次你要是能找到百年人参，让他渡过难关，那你居功至伟！” “到那时，咱们这一房可就占据优势了。” 强忍着激动，胡涵毕恭毕敬道： “爷爷放心，只要确定情况属实，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百年人参给弄到手。” “嗯，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出门在外，不要怕惹事，在这西南一带，咱们胡家还是有些影响的。”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打你二叔电话，他会帮你解决的。” 有此保证，胡涵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腰板挺直大声道： “是。” 他打这个电话，等的就是这句话。 …… 当陈小曲几人，带着那名叫朱毅的青年回到陈家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钟了。 这一路行来，几人早就累的气喘吁吁，所以一回到陈家沟，他们都只想着回家睡觉。 陈小曲见状，便打发走了陈国栋等人，自己独自带着朱毅朝陈斌家走去。 很快，陈斌家近在咫尺。 “那就是陈斌家，旁边那个就是他家的医馆，一般来说，药材都在医馆里放着。” 陈小曲躲在墙根，指着不远处那个有着三间屋子的院落对朱毅道。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朱毅拍拍陈小曲肩膀，笑眯眯道。 陈小曲点点头，走出去几步之后，又一咬牙转身道： “你……你就只拿东西，不会干别的吧。” “他、他很能打的，寻常三五个人都不是对手，要是被抓到了就赶紧跑。” 他到现在都还单纯的认为，这个年轻人只是来偷人参的。 那边的朱毅闻言，却是笑了： “巧了，我也很能打。” “行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 陈小曲犹犹豫豫的走了。 他打算回去就灌一瓶老酒，大醉个一天，把戏做足。 反正明天就是天塌了，他也不打算醒来。 窸窸窣窣。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朱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头套戴上，晃动了两下肩膀之后，这才走向那座小院。 山村房屋的院墙都是石头垒起来的，高不过一人，根本防不住贼。 当然，一穷二白的陈家沟，家家户户穷的叮当响，也用不着防贼。 贼来了都得流着泪离开。 朱毅来到墙边，手按墙头轻轻一跃，人就翻了过去，那轻松灵动的身法，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落地无声，宛如一个幽灵。 院子里空旷干净，所有的事物一眼尽收眼底。 墙角处停着辆电动车，旁边是捣药的药罐，几张凳子，一张桌子，然后是鸡舍、柴房，仅此而已。 另一边的墙上，开着一道小门，一股药香从里面传来。 那是陈斌家的医馆。 朱毅毫不迟疑的朝那边走去。 黑暗之中，他的双眼明亮无比，竟似乎不用开灯也能视物一样。 他来到近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药香味越发浓郁。 朱毅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一番翻找之后，他又走了出来。 人参不在里面。 想想也是，百年人参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医馆里。 朱毅将目光转向正对着院门的三间屋子。 一间厨房，两间住人的卧房。 朱毅走向其中一间，手掌按在门上，轻轻发力，门闩就从里面断了。 他推门走了进去，然后人就愣住了。 微弱的月光倾斜着洒进屋子里，照亮了房门正对着的空间。 那里摆着一张长凳，一个男人此刻正双臂抱胸，坐在长凳上，目光平静的望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陈斌。 上当了？ 这是朱毅的第一反应。 但随即陈斌的回答，就解除了他的疑惑。 “陈小曲，你刚跳进院子时候我就醒了。” “想不到，为了一棵人参，你连同村之谊都不顾了，竟然上门偷盗。” “别逼我动手，乖乖束手就擒，我给你留点脸面。” 说话间，陈斌站起了身，一步步朝蒙面男人走去。 朱毅嘿嘿一笑： “束手就擒？爷爷的字典里就没这个词。” 陈斌一愣： “你不是陈小曲？” “我是索你命的阎王！”说罢，朱毅径直冲向陈斌。 百年人参，是偷也好，是抢也罢，只要拿到手就算任务完成。 至于人，按先前跟胡涵说好的，既然发现了，那杀了就行。 两人相距不过两米，一眨眼间，朱毅就已经来到了陈斌面前。 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一拳砸向陈斌。 他的速度很快，肉眼难以捕捉，明明才抬手，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陈斌面前。 但陈斌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轻松躲过了。 “咦？”朱毅有些惊讶，返身又是一拳，这次速度更快。 但还是被陈斌躲开了。 这个人很厉害，但也只是相对一般人而言，在如今的陈斌眼里，还不够看。 朱毅不信邪，又接连不断的抢攻。 他连环出拳，一拳快过一拳，双拳抡起，甚至带起一阵阵的拳风。 寻常人只要挨上一拳，就要躺十天半个月。 可这些攻击无一例外，都没能碰到陈斌的一片衣角。 这一刻，朱毅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妈的，这哪里是寻常三五人对付不了啊。 这人，三五十个都未必打的过！ 第156章 我从不信发誓 朱毅审视陈斌的功夫，陈斌也想通了一些关节。 打开灯，陈斌看着蒙着头的男人，冷冷说道： “是胡老板派你来的吧，为的什么？百年人参？” 事到如今，朱毅也不装了，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物握在手上： “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明晃晃的刀尖反射着灯光，让陈斌瞳孔微缩。 这人不单是奔着百年人参来的，还想要自己的命？ “一棵百年人参而已，至于吗？”陈斌脱口而出。 然而朱毅已经持刀冲了过来。 这一次，朱毅的速度比先前更快！ 锋利的尖刀划破空气，直冲陈斌咽喉。 劲风扑面，陈斌眯起眼睛，淡然抬手，后发先至，精准的握住了朱毅持刀的手腕。 朱毅一声暴喝，右腿抬起，用膝盖狠狠撞向陈斌胸口位置。 同一时间，一记摆拳也抡向陈斌脑袋。 这是朱毅引以为傲的杀招，也是他赖以成名的手段。 三段连环的攻击，换作是谁都挡不住。 因为你即便能看清楚动作，也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然而，对于陈斌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 因为朱毅的一切，对于陈斌来说都是放慢了三倍的慢动作。 就像电影慢放一样，朱毅的动作就是一帧一帧的动画，陈斌可以从容应对。 他抬手按住朱毅的膝盖，又后仰躲过抡来的拳头，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朱毅脸上。 一声闷哼。 朱毅吃痛，巨大的力道带的他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啪的一下趴在地上。 嗡嗡嗡。 伴随着耳鸣声，朱毅只觉得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爬了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花里胡哨的打了那么多进攻，结果人家只一下就把他解决了。 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这一刻，朱毅知道，自己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陈斌缓缓走到朱毅面前，一脚踩在他背上，将他彻底控制住，这才缓缓开口： “接下来，我问你答，答不上来我就掰断一根手指，知道吗？”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咔嚓！” “啊！” 朱毅的惨叫刚一出声，结果嘴里就被塞了一团烂布堵住了。 令人作呕的味道从破抹布上传来，熏的他差点晕死过去，但手指传来的剧烈疼痛，又让他无比清醒。 朱毅拼命挣扎，却发现背上那只脚仿佛一座山一样，压的他动弹不得。 而更令朱毅绝望的是，陈斌接下来的话： “忘了告诉你了，我是个医生，所以你的手指，可以断很多次。” “我会把它们治好之后，再重新把它们弄断。” 这一刻，朱毅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惶恐不安道。 十指连心，没有什么比断指之痛更疼的了，而如果有的话，那就是翻来覆去的断指。 只是想一想，朱毅就觉得头皮发麻。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怎么知道我家的？”陈斌问。 “你们村那几个人带的路。” 果然是陈小曲他们。 陈斌心中火起。 看在同村的面子上，自己已经一再忍让，给了他们很多机会了，结果却是变本加厉的给自己捣乱。 “所以是胡老板派你来的吧，你是蒲县人？” “对，我是蒲县的，胡老板也是蒲县的，他是胡家药商。” 陈斌略作沉吟： “蒲县胡家？很厉害？” “当然厉害，蒲县胡家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一直都是做草药的，整个长乐市的草药价格，全是他们说了算。” 陈斌这下总算明白胡老板针对自己的原因了。 陈家沟和郭巨集团合作，是要绕过中间商这个环节挣更多的钱，这对于靠做药商起家的胡家来说影响巨大，一旦让陈斌他们做起来，胡家的收益必然受到影响，所以胡涵才不惜下血本的让陈小曲等人破坏两家的合作。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陈斌能够稳定的提供人参，而如果能掌握陈斌寻找人参的秘诀，做到自己这方也能稳定产出人参的话，也就能大大减弱这件事情对胡家的影响。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胡涵都必须要得到陈斌的寻人参秘诀。 “商场如战场，大家公平竞争没问题，为什么要来我家偷东西？”陈斌又问。 朱毅呵呵一笑： “百年人参，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普通人吃了能延年益寿，我们这种习武之人吃了能增强实力，别说偷，就是派一群人来抢都合情合理。” “整个胡家收人参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哪怕一棵百年人参，你说它珍贵不珍贵？” 陈斌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他低头看着朱毅，凝眉问道： “你说习武之人？你习武？” “废话！刚才打了一场，你难道看不出来？”朱毅仿佛受到冒犯一样，怒道。 然而陈斌却是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没看出来，你在我眼里就跟老头子打太极一样，慢悠悠的。” 朱毅气极，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自己好像确实被人家一招就制服了。 他悻悻的哼了一声，然后又慢条斯理的道： “自古医武不分家，百年人参对习武之人的吸引力十分巨大，我们老板听说之后，连夜就让我上来验证真假，你要是放了我，我可以保证帮你隐瞒一二。” 陈斌闻言，哑然失笑： “隐瞒？你觉得我会信你？” “我可以对天发誓。”朱毅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你要给我一棵差一点点的人参，让我回去好交差。” 以次充好就能瞒天过海。 不等陈斌开口，朱毅就又说道： “胡家能量很大的，你一个山村穷小子根本挡不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惜，陈斌根本不为所动。 “我从不相信你们这种坏人的誓言。” 说着，他从一旁的墙上解下一捆绳子，将朱毅五花大绑起来。 朱毅大惊失色： “喂，你不把我放了，等天亮之后胡老板见不到我人，他就会上山来找你的！” “我就是让他来找我。” 第157章 捞人 天亮了。 朱毅还没回来。 胡涵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伸了个懒腰，胡涵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外面客厅，叫醒睡在沙发上的几个大汉： “都起来！跟我出去。” 睡眼惺忪的跟班们打着哈欠起身，一个个还没进入状态： “老板，去哪儿？” “青龙山，陈家沟。”胡涵脸色阴沉的说。 二十分钟后，两辆面包车驶出青龙镇，朝着青龙山的方向而去。 然后，他们就被拦在了山脚下。 “这条山路正在维修，车辆不得上山。” “如果非要上山，请下车步行。”戴着工程帽的施工人员对司机说。 胡涵看了看正在施工的场面，又看看那崎岖的山路，再掂量了一下自己这面包车的耐受度，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一挥手道： “都下车吧，走上去。” 于是，一个胖子带着七八个壮汉，哼哧哼哧的开始爬山。 胡涵本就胖，平日里很少运动，爬青龙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其他几个手下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在健身房练肌肉，又去拳馆保持状态，可实际上身上都是死肌肉，打人唬人还行，一爬山就原形毕露。 五里的山路，一行人愣是走了三个小时。 等到他们终于来到陈家沟的时候，所有人都累趴下了。 扶着墙休息了好一会儿，胡涵才稍稍恢复了点状态。 他拦住一名进山采药的年轻人，问道： “请问陈小曲家在哪儿？” 朱毅下落不明，胡涵不敢贸然去找陈斌，决定先找陈小曲问个清楚。 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到现在都杳无音信，他必须要知道。 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胡涵，撇了撇嘴： “找陈小曲那个叛徒的？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胡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 “兄弟，帮个忙。” 看在钱的份上，年轻人这才松了口： “沿着这条路往上走到头，然后左拐第二家就是了。” “不过我劝你别去了，陈小曲喝的烂醉如泥，跟个死人一样，根本叫不起来。” 胡涵吃了一惊： “喝醉了？什么时候喝醉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是他邻居我能不知道？那王八蛋昨晚喝了个酩酊大醉，害怕我家门口吐了一地，要不是一个村的，我高低得揍他。”年轻人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胡涵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强忍怒火，他带着跟班们三走五拐，终于找到了陈小曲家。 一脚踹开陈小曲家大门，胡涵寒着脸走了进去。 陈小曲家徒四壁，光棍一个，爹妈早已过世，所以这家里乱的跟猪窝差不多。 满院子丢的到处都是酒瓶子，进了屋内，一股馊味混合着酒味扑面而来，呛的胡涵差点吐了。 掀开帘子，就见陈小曲躺在木板床上呼呼大睡，地上一摊呕吐物。 胡涵脸色越发阴沉。 “带出来。” 胡涵拉了张凳子，转身走到院子里坐下。 片刻后，两个跟班拎着死猪一样的陈小曲走了出来，一把将他丢在了地上。 一人从旁的瓮里舀出一大瓢水，不由分说就泼在陈小曲身上。 哗啦。 冰凉刺骨的水，刺激着陈小曲，瞬间将他从熟睡中惊醒。 “下，下雨了？” 陈小曲迷迷糊糊道。 见此情况，胡涵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脚踹在陈小曲脸上： “狗东西，给老子起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喝骂，让陈小曲终于清醒了些。 他扭头看看四周的壮汉，又看看脸罩寒霜的胡涵，迟疑道： “胡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朱毅人呢？”胡涵冷冷问。 陈小曲抹了抹脸上的水，闻言吃惊道： “朱毅他还没回去吗？” “回去了我会来找你？”胡涵气笑了，“说！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消息！” 感受到胡涵想要杀人的目光，陈小曲连忙一五一十的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帮他指出陈斌家之后，他就让我回来了，还叮嘱我最好大醉一场，这样今天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牵连到我，所以我回来之后就给自己灌醉了……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 陈小曲说完，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脸色大变惊呼道： “坏了，他该不会是被陈斌发现了吧！” “哎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他以手击掌，一脸懊恼道： “我当时就给他说了，陈斌那个人很能打，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身，让他一旦被发现了就赶紧跑，他肯定是没把我这话听进去，被陈斌抓住了。” “胡老板，肯定是这样的，朱毅之所以没回去，就是被陈斌当贼抓了！” 然而，这话说完之后，陈小曲就发现了包括胡涵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 “你们笑什么？”陈小曲不解。 其中一名跟班冷笑道： “我们老大最辉煌的战绩，是一个人打了三十个人，将那些人全都打的住进了医院。” “你说的那个陈斌，如果能打三五个人的话，那我们老大就能打十个他都不带喘的！” 陈小曲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胡涵，却发现对方一点澄清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认可这番话的。 陈小曲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陈斌岂不是更厉害？ 胡涵一直在注意陈小曲的反应，见此情景，心情没来由有些沉重。 他凑近陈小曲，眼睛直勾勾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问道： “陈小曲，你能确定，朱毅是被陈斌抓住了？” “百分之百是陈斌。”陈小曲脱口而出。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直觉如此。 哪怕那个叫朱毅的人，有一挑三十的傲人战绩，陈小曲依然认为，他是被陈斌抓了现行逮住了。 可胡涵不信！ 朱毅什么身手，胡涵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对方起了杀心，此刻在院子里的几个人一个都活不了。 但现在，这样一个狠人，在进了陈斌家之后，就杳无音讯了，又让他费解。 这可不是个好事。 但，似乎也能说明些问题。 比如百年人参，极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这里，胡涵立刻转身，走出陈小曲家： “陈斌家在哪儿，带我去。” 陈小曲叫苦不迭： “是。” 第158章 我也有人 “胡老板，那就是陈斌家。” 当视野里出现陈斌家小院轮廓的时候，陈小曲就停下了脚步，远远指着对胡涵说道。 陈斌家小院没什么其他的，和陈家沟其他人家一样，都是石头垒砌的院墙和红砖盖起来的三间屋子，一穷二白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陈小曲现在看陈斌家就跟看魔窟一样。 此刻，那个坐落在村尾的小院无比安静，没有一点人声传出来。 胡涵远远望着院子，然后看了一眼陈小曲： “你去叫门，把陈斌喊出来。” 陈小曲闻言，顿时哭丧着脸： “我？我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陈斌很聪明的，我一开口他就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我在他那里早就暴露了，所以还是你亲自过去吧。”陈小曲说着，就准备撒丫子跑。 但胡涵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一个眼神过去，一名手下就拎小鸡一样把陈小曲拎了起来。 “一起过去。”胡涵说罢，带头向小院走去。 而当众人刚刚来到陈斌家门口的时候，那紧闭的院门忽然打开，现出陈斌的身影来。 “胡老板，来的有点迟啊。” 望着胡涵，陈斌笑眯眯说道。 “山脚下修路，所以来晚了。” 胡涵说着，看向陈斌，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二十多天之前，这小子还只是一个在集市卖人参的小小参农，如今却已经成了让他都十分忌惮的竞争对手了。 换作之前，胡涵打死都不信。 “进来吧，有些事我们得好好谈谈。”看了一眼双腿打颤的陈小曲，陈斌不动声色道。 胡涵见状，给那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放开了陈小曲。 陈小曲撒腿就跑。 “请进。”陈斌说完，转身返回院子。 胡涵只得带人跟上。 一跨过院门，他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的朱毅，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朱毅！” “老大！”朱毅的跟班们也是大惊失色，然后愤怒的望向陈斌。 “呜呜呜。”朱毅嘴里塞着抹布，见到胡涵立刻大叫起来，挣扎着向这边蛄蛹。 陈斌一脚将他踹倒，然后冷冷看向胡涵： “胡老板，这人是你的手下吧？” 胡涵深吸口气，强忍怒火道： “是。” “那是你指使他来我家偷东西的吧。”陈斌又道。 事到如今，狡辩不承认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是以胡涵再次点头： “是。” “商业竞争就商业竞争，你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有些过了吧。”陈斌面沉如水道。 要不是他机警，要不是他修炼了混沌修仙术，整个人强于常人，昨晚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 不仅如此，就连师姐于凤儿，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一想到这个，陈斌就恨不得想杀人。 祸不及家人，这是任何行业竞争的底线，胡涵这样的行为，让陈斌极为愤怒。 胡涵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 “我承认，是我小瞧你了，一个山村泥腿子，能有这份机警和能耐，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陈斌，你开个价吧，怎样才能放了我那兄弟。” 眼下，自己的人在对方手上，胡涵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放低姿态。 陈斌望着胡涵： “从今以后，别打青龙山的主意，退出青龙镇的市场。” 胡涵苦笑： “兄弟，你这就是难为人了，青龙镇的市场是我的立身之本啊，我所有的投入都在这里了，你让我退出，就是要我死啊。” 作为家族对外扩张的一个尖兵，胡涵的任务就是拿下并稳住青龙镇的药材市场，让他退出，他就彻底在家族中失去地位了，胡涵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那就是没得谈了？” 胡涵忙道： “这样吧，我给你赔点钱，两万块，你把人放了，以后我不再派人来你家捣乱，如何？” 两万？打发要饭的呢。 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山村穷小子了。 陈斌冷笑： “我把他交给警方，一样能得到你说的这个结果，那你来谈判的意义何在？” 胡涵皱眉： “兄弟，这种事情没必要闹大吧。” “没必要？昨晚要不是我机警，我现在人还活着都不一定，你管这叫没必要？”陈斌说着，已经拿出了手机。 胡涵见状，心里一惊： “你要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恰巧是市刑警队的，我问问她入室盗窃加行凶判多久。”陈斌淡淡道。 胡涵脸色一沉，语气也有些冷：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陈斌耸肩，“谁让你的人落在我手里，被我抓了个现行呢。” 胡涵这下急了，连忙抬手阻拦： “慢，陈斌，有话好好说，这事要怪就怪那个陈小曲，他非说你家有什么百年人参，能活死人肉白骨，价值千万，我这兄弟他头脑发热才做了错事，他罪不至此啊。” 陈斌懒得理他： “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今天被我抓到了，你要想让我息事宁人，就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否则我就把人送进去蹲大狱。” 胡涵连忙大声道： “陈斌！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吗？大家各退一步给各自一点面子不行？这样，我让出三分之一的市场给你，这总行了吧。” 陈斌切了一声，不屑一顾。 等和郭巨集团的合作一展开，整个青龙镇的药材市场都要大洗牌，到时候整个市场都是自己的，还缺这三分之一？ 眼看陈斌已经拨通了朱琪的电话，胡涵终于怒了，当即也掏出了手机，恶形恶相道： “别以为就你自己公门里有人，老子也有人！” “你不是拼吗，那就看咱们谁的后台硬！” 见此情形，陈斌眉头微皱。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胡家的影响力。 市刑警队的名头已经不足以震慑住对方了吗？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朱琪的声音： “陈斌，有何贵干啊？” “呃……你在哪呢，我这边抓到个入室盗窃的小偷。” “入室盗窃？你送派出所啊，找我干什么，真以为我是什么闲散人士，随叫随到啊。”那头的朱琪气呼呼道。 “如果他还持刀行凶呢？” “我马上到。” 第159章 抱歉，来不了了 陈斌这边挂了电话的同时，那边的胡涵也放下了电话。 看着陈斌，胡涵指着朱毅冷笑道： “今天你要能当着我面把我兄弟带走，我就带人退出青龙镇。” “带不走，你就老老实实给我把人放了。” 到这份上还这么笃定，这人必有依仗。 陈斌皱眉，但依然摇了摇头： “来与不来，你都别想把他带走，不信你就试试。” 胡涵也不与陈斌争，他看了看时间，招手让人从旁拿来一把椅子，慢条斯理道： “我等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我这些兄弟会做出什么，我可不敢保证了。” 陈斌看了眼胡涵身后的那些壮汉，一脸淡然，反倒是被捆着的朱毅，不断的对胡涵摇头打眼色。 这山村小子不是一般人啊，这点人手根本不够看的。 这时，于凤儿抱着兔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先前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况，此时见双方闹僵，心下便有些担忧。 “小斌，要不然就把人放了吧，人家愿意赔钱，咱们也没遭受什么损失，得饶人处且饶人且饶人。”害怕的看了看那些大汉，于凤儿轻声道。 陈斌微微摇头： “道理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说没造成损失，他的行为就可以原谅，昨晚要不是我机警，我们两个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于凤儿俏脸一白： “啊？有那么严重吗？” “只是偷东西而已吧。” 她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昨晚的朱毅有多凶险可恶，一大早只看到对方被陈斌五花大绑着，还以为就是个普通蟊贼。 陈斌不想解释太多，只是拍拍手安慰道： “师姐，你别管了，今天这事我不会退让一步的。” “咱们家虽然破败，但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如今的陈斌不缺钱，所以根本不在乎胡涵的几万块赔偿，与之相比，他更愿意让这些人受点教训。 胡涵给他半个小时时间，他又何尝不是在给胡涵时间。 等时间一到，他会让这些人知道招惹自己是什么下场。 …… 陈斌家里的情况，很快就惊动了陈家沟的村民。 有人第一时间去向村长陈红旗汇报，老人听说之后，饭都顾不上吃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斌子！” “陈斌！” 陈红旗带人冲进院子，看见胡涵等人之后，脸色微变，连忙来到陈斌身边： “斌子，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我听说是陈小曲引来的？” 面对陈红旗关切的询问，陈斌微微一笑： “红旗叔，没事，我能处理。” 陈红旗皱眉： “你处理什么，你不会又要和人打架吧。” “我告诉你，万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要打架。” 说完，才发现被陈斌五花大绑的朱毅，顿时急道： “你怎么把人给绑起来了，快把人给放了。” 一旁的于凤儿见状忙道： “红旗叔，不能放，这人是个小偷，昨天晚上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来家里偷东西，被小斌抓了个现行。” 一听说是小偷，陈红旗态度立刻就变了： “原来是个贼，那怎么不打死算逑？” 说着，狠狠踹了朱毅一脚，然后指着胡涵那些人问陈斌： “所以这些人是这小偷的同伙，来捞人的？” “嗯，差不多吧。”陈斌哭笑不得的解释，“那人是陈小曲幕后的老板，就是他教唆陈小曲的。” “什么？”陈红旗这下是彻底怒了。 老人干了一辈子村长，最大的愿望就是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 本来这愿望就要在陈斌的帮助下实现了，结果前几天却发生了陈小曲和陈杰打架的事情，最后更是以陈小曲陈国栋等人被陈斌开除而结束。 陈红旗为此，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儿，既为陈小曲几人可惜，又为他们的行为感到寒心。 而现在，得知是眼前那个胖子教唆的陈小曲作恶，陈红旗如何能不愤怒。 破坏陈家沟的村民团结，这是老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大家伙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老人一声招呼，随后赶来的村民们立刻就将院门堵住了。 更有人转身回了家，抄了锄头镰刀就往这里赶。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胡涵等人都给吓了一跳。 山里人穷是穷，但有事人家是真上啊。 这要是一个不好，他们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这种情况，难怪朱毅会被抓住。 他还以为，朱毅失手被抓，是因为被陈家沟的村民围攻了。 “陈斌！你非要把事情闹大是吗？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叫人过来，把他们都抓了！”胡涵指着陈斌，色厉内荏道。 陈斌倒是不怕胡涵的恐吓，但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把村民们都牵扯进来，连忙拦住愤怒的陈红旗： “叔，别生气，这事情我能处理，不用劳烦大家。” 陈红旗一声冷哼： “你的事就是陈家沟的事，他们想欺负你，就得问过我们！” “叔，我真能处理。”陈斌哭笑不得，连忙将老人拉到一旁，小声道，“我这打算让对方赔钱呢，你把大家伙都招来，事后我是分钱还是不分钱啊。”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陈红旗态度就软了不少。 对方要是赔钱的话，那这钱当然只能归陈斌，村民们要是参与进来，到时候陈斌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老人心里还是偏向老友这个孙子的，既不想让他受欺负，更不想因此破费。 于是，陈红旗狐疑的问陈斌道： “你真能处理？” “真能。”陈斌笑道。 “那行，那你来处理，我带人给你压阵，实在不行你就说话。”老人说着，转身走到院门那边，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最前方，打定主意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就不让胡涵这些人走。 胡涵见状，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山里人固然难缠，但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再难缠的山里人，还能敌得过官？ 想到这里，胡涵大声对陈斌说道： “陈斌，时间差不多了，你等的人呢？” “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把人放了，大家还都有缓和余地，别把事情闹太僵，那样对谁都不好。” 陈斌正要反唇相讥，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通手机，那边立刻传来朱琪的声音； “陈斌，抱歉，我手头现在有个紧急案件要处理，你那边我过不去了。” 陈斌眼眸微沉，看向不远处的胡涵，轻声道： “知道了，你忙吧。” 第160章 是他们先动的手 看陈斌的反应，胡涵就知道自己刚才那通电话起作用了。 他哈哈一笑，得意的看着陈斌道： “陈斌，是不是帮手来不了了？这下尴尬了吧。” “我说了，市刑警队唬不住我的，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胡涵身后的跟班们立刻跟着笑了起来，每个人看向陈斌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他们老板可是蒲县胡家的人，一个山村穷小子还想和老板叫板，简直痴人说梦。 这些山里人，根本不知道胡家的能量！ 陈斌确实没想到朱琪竟然会突然“有事”，一时间也有些沉默。 见状，胡涵起身，一招手命令跟班们： “去，把人接过来。” 立刻就有两人上前，要去把自家老大朱毅救回来。 然则，两人才刚一动，身后就响起陈红旗的大喝声： “谁都别动，不然今天别想走出陈家沟！” 呼啦啦。 十几个村民涌进院子，将胡涵等人包围起来。 胡涵见状，脸色顿时一寒，怒喝一声： “一帮刁民，你们想干什么？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人把你们全抓进派出所？” “光天化日聚众闹事，你们想造反吗？” “派出所”三个字还是很有威慑的，本来怒气冲冲的村民们闻言都是一愣，下意识看向陈红旗。 陈红旗冷笑： “行啊，那就都进派出所坐坐，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把一个小偷洗白。” 胡涵同样报以冷笑： “老大哥，小偷不小偷还有待商榷，但你们聚众闹事，对我们这些外来游客人身威胁，可是实打实的，到时候别人有没有事先不说，你这个当村长的肯定难辞其咎，到时候会有什么影响，可就难说了。” “说不准，就会影响到你们和某个集团即将展开的合作。” 此言一出，陈红旗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眼下，整个陈家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郭巨集团的合作，面前这人不知什么来头，万一真有能量影响到这件事情，自己若是冒然插手，岂不是害了整个村子？ 老人下意识看向陈斌。 陈斌淡淡道： “叔，你带着大家先退下，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他也不知道胡涵背后究竟能有多大能量，但想来再大也大不过一省大员吧？ “那……斌子你小心。”陈红旗说完，一声长叹，带着人又堵到了门口。 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此刻的村民们都有些心慌，所谓的守门也有些流于表面。 陈红旗只是一个村长，出了陈家沟就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而陈斌如今所牵扯到的人和事，早已经超出他这个村长能照应的范畴了。 震慑住了陈家沟这些村民，胡涵觉得胜券在握。 毕竟，陈斌官面上的人物，明显已经来不了了，而他赖以依仗的陈家沟村民，现在也被吓破了胆。 胡涵想不出陈斌还有什么制胜手段。 他当即冷笑着一招手，对手下发出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去把朱毅带回来。” “他要是敢反抗，就给我狠狠的打！” “陈斌，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有什么依仗！” 闻听此言，躺在地上的朱毅立刻疯狂的摇头，嘴里更是呜呜呜的发出劝阻的声音，奈何胡涵根本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胡涵的这些跟班，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猛男，一个能轻松对付三四个成年人，比之当初刘庄的刘鑫一点不差。 八个人一起上，任陈斌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 壮汉们狞笑着向陈斌走去。 “小斌。” “陈斌！” “算了吧陈斌，把人放了。” 村民们见状，于心不忍的劝道。 然而，陈斌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对于走到近前的八个人丝毫不惧。 呼！ 一个大汉率先发动攻击，朝陈斌挥出一拳。 陈斌微微后仰，让拳头擦着自己鼻尖掠过。 随即，他微微一笑，指着几人对陈红旗他们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啊，是他们先动的手。” “我这是正当防卫。” 话音刚落，陈斌突然暴起前冲，瞬间来到了那出拳大汉面前，然后挥出了一模一样的一拳。 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出拳方式，同样的击打位置，只不过速度和力量比那大汉，强了不知道多少。 砰！ 一声闷响，那大汉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了面门一样，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巨大的拳头砸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飞出三米之远，落地之后滚了两滚，人当场就晕了。 院子里瞬间一片哗然。 回过神来，村民们纷纷拍手叫好。 “斌子好样的！” “陈斌好强！” “哈哈，大笨牛被陈斌一拳打倒了，怪不得陈斌让我们不用担心。” 陈红旗老怀大慰的看着这一幕，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胡涵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随即，他反应过来，跳着脚气急败坏的怒吼：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他啊！一起上！” 这一刻，一个念头荒谬的从他心头浮现：总不可能，自己带来的这么多人，全都打不过陈斌吧。 在听到胡涵提醒之后，那几个大汉如梦初醒，纷纷收起震惊的情绪，谨慎而又坚决的扑向陈斌。 他们不相信，集合七人之力，还打不赢一个年轻毛头小子！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自己练的这一身死肌肉，在陈斌这样的“高手”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陈斌面对七人的围攻，显得游刃有余。 他身法灵活，像是一个泥鳅一样在人群里扭来扭去，几人所有的攻击在他眼里都像是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只需要轻轻侧身就能躲开。 不仅如此，他在将七人的攻击一一躲开的同时，还能瞬间做出反击。 别人对他挥拳，他就还以一拳； 别人对他踢腿，他就还以一腿。 拳快如闪电，腿疾若雷霆，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几人的反应。 只听得一阵接一阵的惨叫之后，胡涵带来的八个人，就全都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至此，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胡涵还站着。 而他此刻，早已经满头大汗，双腿发软，浑身颤抖。 第161章 断他一手 本来应该是一边倒的局面，也确实是一边倒了。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结果倒向的是陈斌这一边。 好整以暇的扭了扭脖子，陈斌缓缓向胡涵走去。 胡涵脸色苍白如纸，战战兢兢的不断后退，结果直接退到了院门口众村民跟前。 有村民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出，将胡涵踹了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跌跌撞撞的又向陈斌跑去。 “胡老板。” 轻轻的拍着胡涵的肩膀，陈斌缓缓道： “你刚才问我还有什么依仗，现在你是不是知道了？” 胡涵大汗淋漓的点了点头： “是，我知道了。” 原来，一直以来，陈斌依仗的既不是他官面上的朋友，也不是陈家沟的村民，而是他本身强大的实力！ 一个人，面对比他强壮的八个壮汉，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全部撂倒。 这才是陈斌镇定自若，毫不在意自己上门挑衅的根本原因！ 这一刻，胡涵也终于明白，陈小曲先前说的“很能打”是有多能打了。 朱毅被抓，根本不是什么村民围攻，而是陈斌本就比他强。 “陈、陈斌，这事我认栽。”胡涵憋屈的抬起双手，单方面宣布认输，“我服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很光棍的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信陈斌能把他怎样。 这世上还是有法律的。 当发现邪路走不通的时候，胡涵终于愿意讲法律了。 陈斌冷冷打量着胡涵，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你们来我家闹事，挨一顿揍是应该的，我也不会把你怎样。” “但这个朱毅，到我家偷东西被抓住，那就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了。” 胡涵面色微变： “你想怎样？” 陈斌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到朱毅面前，当着他的面，再次问胡涵：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退不退出青龙镇的药材市场？” 胡涵梗着脖子： “你再问一百次我还是那个回答：想让我退出，不可能！” “好。” 陈斌点点头，忽然一脚踩在朱毅的胳膊上。 咔嚓。 伴随着一声惨叫，朱毅的胳膊从手肘处诡异的折断，疼的他当场晕死了过去。 “偷东西的，我断他一只手。” “再有下次，我就断他四肢。” 冷冷扫视在场所有人，陈斌一脚将朱毅踢飞到胡涵脚边，淡淡的说道。 胡涵气的浑身发抖，同时有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骇的他汗流浃背。 “陈斌，你怎么敢这么做！”胡涵色厉内荏的吼道，“他偷盗固然有错，但你断人手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陈斌不屑一笑： “早知如此，你刚才为什么要打电话拦着？” 胡涵顿时无话可说。 刚才他如果不打那个电话，此刻可能朱琪已经来陈家沟把朱毅带走了，那样事后自己只要费点劲还是能把人捞出来的，至少不用断手。 可现在，陈斌的肆无忌惮，让胡涵打从心里发寒。 “陈斌，这事没完！你会后悔的！” 咬牙切齿的撂下这句狠话，胡涵一挥手，命手下抬起昏死过去的朱毅，狼狈离开。 …… “小斌，你那样做真的没事吗？” 当人群散去之后，于凤儿关上门，转身看着一脸平静的陈斌，满脸担忧。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陈斌下那么重的手。 那个朱毅就算及时得到医治，以后那条手臂也必然落下隐患，不会像正常人那样了。 身为医者，于凤儿于心不忍。 然而，陈斌对此根本无所谓。 他虽然身具医术，但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医生，也不觉得对付一个恶人，以恶制恶有什么不对的。 他慢条斯理的处理着手中的百年人参，淡淡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胡涵打电话让人介入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双方的争斗，已经从台面上转到台下了。” “他把人拦住不让来，那后续发生的任何后果，就要他们那边去承担。” “我说的不是这个。”于凤儿走过来，看着那百年老参的根须被陈斌一点点剪成小段装瓶，忧心忡忡道，“你这样故意伤人，万一人把你抓进去可怎么办？” 陈斌眼神微冷，淡淡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警告所有人，但凡敢来我家闹事的，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昨晚幸亏我在家，要是我不在，我都不敢想象你会发生什么意外。” 于凤儿心下感动极了，美眸望着陈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将目光落在那百年人参上，惋惜的道： “这么好的东西你要把它剪成段，那药力可会大打折扣的。” 原来，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陈斌已经将大半棵百年人参切成一段段的，像是人参片一样封装在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瓶子里了。 每个瓶子里，只有零星一两片人参，外加几根根须。 但即便如此，这东西的价值也不容小觑。 须知关键时刻，里面的一根参须，都能救一条命。 而在陈斌脚边，白兔急的团团转，不断的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是在抗议陈斌的暴殄天物。 直到陈斌给了它小半段人参之后，这家伙才安静下来。 作为百年人参的最大功臣，陈斌对兔子可不吝啬。 迎着于凤儿不解的目光，陈斌呵呵一笑，道： “这你可就说错了，百年人参这么大补的东西，不论是谁都顶不住那药力，分剪成段一点点的服用，才是最稳妥正确的法子。” “只要小小一根根须，就能让濒死之人缓上一口气来，拿来送礼再好不过了。” 之前陈斌一直都在苦恼这棵百年人参该怎么用，而现在他已经想通了。 与其放在自己被人觊觎，不如化整为零分散开来，当做礼物送给需要的人。 反正这东西挺大的，自己留一半在手里应急也足够了。 于凤儿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 “你要拿这东西送人？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嗯。”陈斌点头，一脸淡然道，“正是因为是无价之宝，无法衡量，送出去之后才能获得最大收益。” “这一棵百年人参，分成几十上百份，那就是几十上百份人情，比卖个千万更有价值。” 第162章 陈斌，我要他生不如死 “陈斌，我和你誓不两立！” 医院病床上，胡涵望着昏迷不醒的朱毅，胖脸抖动，咬牙切齿道。 按照刚才医生的说法，朱毅的手以后只能进行吃饭穿衣等简单的动作，再也不能握刀握拳了。 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胡涵可以想象对方醒来之后，会是多么的痛苦绝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斌。 那个山村泥腿子！ “小毅，小毅！” 走廊里传来一声声呼喊，随即就听“砰”的一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胡涵见状连忙起身： “姑姑，姑父。”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小毅。” “啪”的一声，身体福态的比胡涵还夸张的胖女人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红着眼睛怒吼： “我让你带着我儿子磨练磨练社会经验，你就是这么磨练他的？！” “他后半辈子还怎么办？你说！” 胡涵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更加愤怒的男人，只能用无比愧疚的声音道： “我会负责的，我保证给朱毅请最好的医生，一定治好他的手。” 相比起愤怒到只会迁怒自己人的妻子，胖女人旁边的秃顶男人要更加沉稳一些，他寒着脸问胡涵： “谁干的？” “青龙山，陈家沟陈斌。”胡涵回答。 “山里人？”男人皱眉，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对，山里挖人参的，最近和我有些生意上的冲突，我派小毅上去想和对方谈谈，没想到那人一言不合就把他扣了，最后更是弄断了他的手……对不起，姑父，一切都是我的错。”胡涵说着，抹了抹眼泪。 闻听此言，男人立刻想到了什么，说道： “胡副市长上午打的那通电话，就是因为这个？” 胡涵点了点头： “嗯，因为事涉百年人参，爷爷准许我动用二叔的关系，因为那个陈斌在市刑警队也有人……” 他话没说完，正匍匐到床上哀伤儿子的胖女人已经豁然转身，像头愤怒的雌狮一样怒吼咆哮： “我不管他在哪里有人，他都必须付出代价！我要断他的手，不，我要断他四肢！” “我要他生不如死！” “朱超雄，你看看你儿子，他一定疼死了，呜呜呜。” 秃顶男人有些头疼的安慰了两句，见没什么作用，最后干脆拉着胡涵出了病房。 有那女人在旁捣乱，他根本没办法理清思绪。 两个人在楼道拐角处抽了好几根烟，男人才从胡涵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那个陈斌手里有一棵百年人参，老爷子非常重视，因为可能涉及到家里那位一百二十岁的劫难？” 一手夹着烟，朱超雄一手捋了捋头上的几根毛，眉头紧锁说。 胡涵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对，百年人参药力惊人，是真正的灵药补品，太爷爷如果有那棵人参的帮助，极有可能度过难关，到时候我们胡家就会更上一层楼，而且我们这一房也会得到重视。” “小毅怎么受的伤？他身手很不错，寻常十来个人都未必是他对手。”朱超雄不解。 胡涵苦笑： “朱毅确实很强，可问题是那个陈斌更强……我去带了八个人，都是你给我安排的好手，结果五分钟不到全都趴下了，就连我都难以幸免。” “那个陈斌，是个练家子。” 听了这话，朱超雄多少明白过来，微微点头道： “医武不分家，他既然会医术，那习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就你个异类，只喜欢钱。” 说完，瞥了胡涵一眼，眼底有些鄙夷。 这胖子经商有一手，但胡家作为医药世家，立身之本还是医和武两样。 虽然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医术在胡家已经渐渐没落了，但武术在胡家还是重点。 毕竟胡家那位老祖宗，可是从民国时期就强到现在的，其人也是靠着那一双拳头，打下的偌大家业。 朱超雄曾在老人一百一十岁大寿时期见过对方一次，那鹤发童颜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 而如果没有了老人支持，蒲县胡家将会肉眼可见的衰落。 当然，届时自己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朱超雄掐灭烟头，目光冷冷道： “哼，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一个山村穷小子，再牛还能牛的过法，牛的过官？” 胡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姑父，你打算亲自出手？” “我儿子被打了，我当老子的不找回场子，我还是人吗。”斜睨了胡涵一眼，朱超雄没好气道。 “那太好了，那我就不用麻烦二叔了，本来我还想请二叔帮忙的。”胡涵激动的说。 “这种小事，哪里需要麻烦胡副市长，他最近正在努力运作，想更进一步，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搁了他。”朱超雄言语之间，颇多恭维之意。 作为长乐市的副市长之一，想再进一步可不容易。 胡涵对官场之事颇为好奇，闻言忍不住打听道： “姑父，这么说二叔要进步了？” “九成九的把握吧。”朱超雄说到这里，笑了笑，“这也多亏了别人给机会。” “哦，这话怎么说？” 朱超雄微微一笑： “前段时间，高速路不是出了连环车祸吗，有位省里来的大人物刚好在场亲身经历了……据说后来那位就开了会，很是训斥了一些只会溜须拍马不干实事的人。” “据说当时那些人，专门跑来青龙镇拍那位大人物的马屁，反倒是你二叔因为去了蒲县家里躲过一劫，就此因祸得福。” 胡涵听的热血沸腾，好像即将升职的是自己一样： “太好了，等二叔进步了，那长乐市可就是我胡家的天下了。” 他光顾着高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位省里的大人物，出身“青龙镇”。 自然，他也就更不知道，曾有个年轻人，在某人病危的时候，力挽狂澜救其性命。 朱超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探讨，在又问了胡涵一些问题之后，便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王伟，你带两队人，立刻去一趟青龙山陈家沟，抓一个人回来。” “什么事？我儿子被他打断了腿算不算事儿？” “那个朱琪你给我想办法拖住了，别让她给我捣乱！” 第163章 李青柳回来了 李家屯。 长发垂肩的女子提着礼盒，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村里的路上。 她身着白裙，眉目如画，白皙的皮肤更是和村子里黝黑的石墙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纤纤细腰，如弱柳扶风，让路过的人眼前一亮。 “青柳回来了。” “嗯，二婶。” “青柳这次怎么没打电话啊，好让你爸去村口接你呀。” “呵呵，每次都麻烦大家，怪不好意思的，我这次就是突然袭击。” “青柳，上次那男朋友怎么没来？” “小姨别乱说，我和人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男女朋友。” 一面应付着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询问，女子匆匆走过巷道，左拐右拐之后，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前。 只是，即便步伐已经很快了，一些闲言碎语，还是顺风飘进了耳朵里。 “我估摸着，八成又分手了。” “许是找到更有钱的目标了……这女娃精明着呢，这些年都换了不知道多少男朋友了。” “破鞋一个，卖的镶钻价，哼，要不是有个大学生身份，搁村里名声早烂完了。” “可惜，挑来挑去，还不如当初的陈斌呢，人家现在可比她那些个男朋友都威风。” “是啊，那才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这次的事情要是弄成了，咱们村说不定都跟着沾光……未来就是大企业家了。” “得亏没让李庚水得了便宜，不然那老东西非得瑟死。” “……” 李青柳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自打进村之后，她已经听到不知多少关于陈斌的话题了。 那个当初被自己退婚的同龄人，不知不觉间，竟似乎变的异常优秀。 优秀到，连李家屯的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真烦！ 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看上他的。 还没推开门，李青柳就又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 “我让你去找陈斌说道说道，让他给你也安排个挖草药的活计，你就是不去，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准丈人呢。” “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丢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挣到钱比什么都强！陈家沟那些小年轻，进山一天就能领一百块钱，一个月下来三千块，这可都是钱！” “我缺钱我会给我女儿要的，我女儿在大城市一个月也小一万块钱呢。” “你个老不死的，你干脆把你女儿吸死得了！” 呼。 深吸了口气，李青柳压下心头的憋闷和愤怒，推开了门。 “爸，妈，我回来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院子里，正在争吵的李庚水夫妇全都傻了眼，像木头人一样愣在了原地。 “青，青柳？” “你咋回来了？” “爸那次打电话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我就提前休了五一长假，回来看看你们。” 李青柳将大包小包放到一旁枣树下的桌子上，拢了拢头发之后说。 李庚水飞快的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有些心虚道： “我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没啥大事。” “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李青柳没好气的白了李庚水一眼： “算了吧，我宁愿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家，也比敲锣打鼓的在村口看猴戏强，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若是以往，李庚水听到这话之后，准会自豪的说句“那又怎样，你可是大学生”，然而这次，老家伙略作沉默之后，竟是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嗯，那以后爸就不整那些排场了，你要回来提前打个电话让我们知道就行，你妈好给你做好饭。” “这还差不多。”李青柳笑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牛兰花却探头看了看门口方向，略作迟疑后开口问道： “青柳，这次怎么没见你那个男朋友来啊？” “分了。”李青柳干脆利落的回答。 在自己家人面前，她没必要扯什么普通朋友之类的，有什么说什么。 牛兰花闻言一愣，随即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为啥啊，人家有车有房，家里还是城市户口，我觉得挺好的。” 李青柳撇撇嘴： “没多好，房子是老旧房，车子也是普通车，我觉得跟他再发展下去也没什么前途，还是早做切割比较好。” 对此，李庚水立刻赞成道： “对，太普通的男人配不上你，你要找就得找宝马男，对，最次也得是宝马！” 李庚水现在对宝马有执念，心心念念都是宝马车。 李青柳没察觉到父亲的状态有问题，只是心情复杂的笑了笑。 她长的确实很漂亮，学历学识也很好，在青龙镇这一代已经是优质中的优质女了。 可在城市里，特别是深海那样的大城市，如她这样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并没有多少竞争力。 想找个有钱人，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李青柳状若无意的随口问道： “对了，陈斌现在怎么样了，我回来时候，怎么听村里好多人都在谈论他。” 虽然隐隐约约知道陈斌可能干了什么大事，但李青柳根本没好意思和村里那些人详细打听，所以只能从父母这里问问情况。 村里人说的“大企业家”之类的赞美之词，李青柳一律将其认定为吹牛。 花花轿子人人抬，大学生在青龙山有光环加持，实际情况肯定屁都不是。 就好比自己。 在李青柳想来，陈斌或许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挣了点钱，而这在穷的吱哇乱叫的青龙山，就算了不起的人物了。 不过井底之蛙而已。 然而，当她看向父母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是父亲李庚水，还是母亲牛兰花，这一刻都用一种十分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 就好像，生怕说出什么话语，刺激到她的神经一样。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李青柳奇怪的问。 “青柳，你……你真想听？”李庚水咽了口唾沫，看了老婆一眼。 后者正在拼命给他打眼色。 李青柳还没察觉到异常，点了点头： “对啊，虽然我和他已经没婚约在了，但不妨碍我关心一下人家的发展吧。” 第164章 拿他当个备胎 听到李青柳这么说，牛兰花立刻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陈斌现在可了不得了，他先是挖人参挣了一笔钱，给家里买了辆电动车，又认识了市里有钱人家的姑娘，和人家眉来眼去的，经常带着两个女人上山呢。” “其中有个女的是刑警，开着一辆白色宝马车，上次你爸就把人家的车给认错了，认成了你……” 李庚水连忙猛烈咳嗽起来，狠狠的给老婆打着眼色。 牛兰花醒悟过来，慌忙住嘴。 要是让李青柳知道自己老爹做了什么傻事，保准会被气死。 李青柳没注意到父母的眼神交流，只是撇撇嘴，对此不屑一顾： “那两个女人我见过，出身都不简单，肯定看不上他那种人。” “人家就是和他玩玩，图个新鲜而已。” “这倒也是。”牛兰花说完，立刻又道： “不过陈斌他会医术，治好了什么大人物的病，人家后来还专门上山感谢他呢，好像里面还有市长！” “市长？”李青柳下意识笑了起来，“妈，你知道市长是多大的官吗？陈斌能认识那种大人物，你糊涂了吧。” 牛兰花笃定的道： “没有，就是市长！当时那刘庄的村长点头哈腰跟个哈巴狗一样，可不只有市长才能让他这样呗。” 说完，对李庚水道： “你爸当时跟着去看热闹了，他比我清楚，你问他吧。” 虽然不太相信，但李青柳不知为何，还是看向了父亲。 李庚水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道： “市长在不在我不是很肯定，但镇长肯定是到了的，他我还是认识的。” 说罢，讲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崔秘书那些人上山的那天，夫妇二人在李家屯众人面前狠狠的出了个洋相，事后牛兰花无地自容的回了家。 后来，听说山上刘庄和陈家沟因为用水问题闹了起来，李家屯也牵涉其中，有一部分人上山助阵，李庚水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远远的，他确实听见了“镇长”“市长”之类的字眼，也亲眼见到刘建国那前倨后恭小心翼翼的态度，此时说起来，仿佛还历历在目。 李青柳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 因为上过大学的缘故，她自觉自己见识广泛，眼界也高，所以对于什么青龙镇镇长，打心眼里还有些看不起。 青龙镇这么穷酸的地方，一个镇长能有多大能耐？ 有自己公司的主管挣得多吗？自己明年就能升主管了。 但如果是比镇长更高一级的县长、市长，李青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陈斌竟然认识这样的人物？ 自己当初还真小瞧他了。 不过，一想到这是因为治病才搭上的关系，李青柳又释然了。 “这种人情也就用个一两次，长久不了的。”她取出手机，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淡然说道，“我看陈斌就是什么救命之恩，让人家上山给他长长脸，以后估计就不会再有了。” 然而，李庚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李青柳不淡定了。 “你来的时候，看见山下修路的工程队了吗？据说那工程队就是市里面看在陈斌的面子上给安排的，要帮陈家沟脱贫致富，修一条下山的路。” 李青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父亲： “青龙山修路是因为陈斌的关系？爸你没搞错吧，你知道修条路多少钱吗？” “怎么也得七八十万吧。”李庚水挠挠头，不是很肯定的说。 李青柳嗤笑： “七八十万？再翻个五倍差不多。” 她摇摇头，笃定的道： “青龙山山路这么崎岖，地面全是石头，操作难度非常大，比在平原地带修路要花费多一倍不止，这种大工程，陈斌有什么资格牵扯其中？别说救了镇长的命，就是救了市长的命，人家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给青龙山修路！” 见女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李庚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脸遗憾的道： “总之陈斌这人还是挺能折腾的，我看他将来成就也不会小，你呀，当初还是草率了。” 这几天，夫妇两人不止一次的对当初的事情感到后悔了。 李青柳沉默下来，眼神盯着手机，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后悔吗？ 有一点点吧，但也仅此而已了。 陈斌就算再有能力，能让自己在城里买车买房吗？ 跟着他还要奋斗不知道多少年，背一辈子房贷车贷，而如果直接找一个城里的有钱人，她能省去多少力气？ “城市大，居不易，陈斌要是真有本事，他就不会窝在陈家沟这小地方了。”撇撇嘴，李青柳说道。 牛兰花见状，却罕见的说道： “其实，你现在也没男友，要不然试着和陈斌处处？” 李青柳翻了个白眼： “妈，你说什么呢，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当初和他退婚，现在又去找他复合，我丢不起这人。” 牛兰花有些生气： “什么丢人不丢人的，那退婚的事情我打听过了，陈家沟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只要咱们随便编个闹矛盾的理由，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谁会真跟你刨根问底啊。” “而且，陈斌他不是就待在陈家沟吗，又不会出去了，你跟他处着，外面也不耽搁你再找新目标，咱们骑驴找马，怎么样。” 李青柳气极： “妈你把我当什么了啊，我虽然滥……虽然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我可不做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 李庚水“啧”了一声： “这有什么的，那电视里都说了，没正式结婚之前，你这个就只能算是对男方的考验！再说了，你在外面工作，家里没人照应，我和你妈万一出了什么事，身边也没个人，你跟陈斌要是再续前缘，我们有事了他能坐视不管吗？这多好的安排啊。” 这番话，一下子说到了李青柳的心坎上。 她眼眸闪烁，看了看年迈的父母，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试试？ 第165章 跟我们走一趟 李青柳的反应，直接落在了李庚水的眼里。 知女莫若父，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握到了女儿的心思。 于是，李庚水趁热打铁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你现在就去陈家沟一趟，带上这新买的小礼物，去探探陈斌的口风。” “我觉得你们两个复合还是有机会的。” 牛兰花早就对这事后悔了，此时见丈夫难得站在自己这一边，十分振奋，也说道： “对，这青龙山上，就出了你们两个大学生，其他的同龄人要么初中毕业要么高中辍学，还有的小学都没上完，那文化知识水平差太多了，根本配不上你们。” “就拿村里那个李丰收的女儿说吧，人长的也算俊俏，打扮一下也能和你勉强打一打，但就是没什么文化，一张口那文化水平立刻就暴露了，听说他最近正寻思着把女儿给陈斌说和呢，可根本没人敢应这个事，还不是觉得有难度吗。” 李青柳脑海里浮现出某个女人的身影，随即撇了撇嘴也笑了： “那女人连算账都算不明白，嫁给陈斌就是自取其辱。” “对对对，就是自取其辱，所以陈斌到现在也没什么对象呢，我估摸着也是找不到合适的，所以你们两个，还是般配的。”牛兰花笑着说。 李青柳还在犹豫。 无奈，李庚水只能接着说道： “最近这两天，那陈斌和什么什么郭集团合作，要开发咱们青龙山后山的草药项目呢，搞什么草药采摘种植，不管多大年纪，不管男女老少，只要选上了，进后山一天就给一百块钱。” “你要是和陈斌和好了，你爸我说不定也能靠这关系进去谋个工作，这样一来我一个月就能挣三千，也不用再向你要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存点钱给自己打算了。” 如果说之前那些话，还让李青柳有些犹豫的话，那么李庚水最后这番话，就彻底让李青柳心动了。 是啊，陈斌在陈家沟生活，自己在外面城市工作，只要找个由头和他和好，玩异地恋，当个备胎，一年见个两三次面，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重要的是，家里父母有人照顾，一个月还能有钱赚，自己在外面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游玩，做自己以前想做但没钱没机会做的事情了。 “陈斌挖人参赚了不少钱，你要是在外面缺什么了，他身为男朋友总要帮你解决的。”牛兰花忽然又说道。 李青柳怦然心动。 她看了看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茶叶和糕点，眼眸微动后，看向父母： “那……我去陈家沟看看？这礼物本来是打算给你们的。” 闻听此言早已经心花怒放的李庚水连忙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拿去吧拿去吧，你买的茶叶家里还有很多呢，爸用不上。” “糕点什么的我们也吃腻了，都是那齁甜齁甜的东西，华而不实，送人却刚合适。” 牛兰花也是一脸喜气的道： “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你快些上山，见了陈斌之后就请他来家里吃饭，那孩子死了爹妈又死了爷爷，也怪可怜的，肯定没吃过几天好饭。” 她是个敢想的人，这会儿已经在畅想陈斌来家里之后，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饭，热泪盈眶的样子了。 吃人嘴短，他陈斌吃了自己的饭，还敢不给他“准丈人”安排工作？ 李青柳略作犹豫之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我去陈家沟看看，就当是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对喽，我家青柳这么漂亮这么聪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那陈斌瞎了眼才会拒绝你呢。”李庚水笑呵呵道。 …… “砰砰砰！” “砰砰砰！” “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一声盖过一声，把屋子里正在封装人参片的陈斌给惊动了。 他走出房间，视线越过院墙，隐约看到家门口站了不少人。 且看穿着，不像陈家沟的村民。 “小斌，谁在敲门？” 于凤儿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好奇的问。 陈斌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去看看。” 说着，陈斌已经上前打开了大门。 随即，他就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 足足十个穿制服的警察，正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为首两人跟个领头的穿着便装，神态却更加倨傲。 不远处，几个被叫来带路的陈家沟村民，正茫然又惶恐的看着这边。 他们先前在村口碰见这突然上山的警察，还以为是来抓捕什么罪犯的，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要找陈斌。 有不明所以的村民凑了过来，问道： “什么情况，刑警怎么找上陈斌了？” “嘘，小声点。应该是为昨天那事来的。” “昨天打人的事？他们来抓陈斌？” “嗯。” “嘶……”问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陈斌家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陈斌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啊。” “可不是。” …… “你就是陈斌吧。”为首一人打量着陈斌，冷淡开口。 陈斌点了点头： “我是，你们是？” “市刑警队的，有件事情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人说着，拿出了证件，在陈斌面前晃了晃。 陈斌心中一动，明白过来。 这是……胡涵的反击？ 来的还真够快的。 看来朱琪这次是指望不上了。 好在自己还有别的朋友。 这么想着，陈斌便回头对准备跟过来的于凤儿道： “师姐，没啥大事，我出去两天就回来。” “你有什么问题，找孙晓茵商量商量。” 于凤儿早在看到那些人身上的制服时候，就升起了不妙的预感，此时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俏脸顿时就白了： “小斌，你……他们为什么抓你？要抓也是抓那些人啊。” “那天的事情，我们是正当防卫！” 她走过来想要解释，但却被陈斌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真没事。”陈斌笑了笑，“你好好看着家，把那些东西收拾好，最多两天我就回来了。” 陈斌真的不慌张。 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这些人最多也只能关自己四十八小时。 第166章 李青柳上山 “村长，陈斌被抓了。” 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冲进陈红旗家，对院子里的老人说道。 “什么？斌子被抓了？” 陈红旗吃了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人抓的他？派出所？” “不是，是市刑警队的人，直接从市里面过来的。”报信的村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陈红旗顿时一跺脚，懊恼无比道： “这陈斌，昨天就跟他说了要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人家动关系了！” 老人心里十分焦急。 陈斌可是陈家沟脱贫致富的希望，是和郭巨集团沟通的桥梁，他要是被人抓进去了，也不知道郭巨集团的合作会不会出变数。 “村长，怎么办？”那村民再次问道。 “还能怎么办，叫上人赶紧过去啊！”陈红旗说着，回屋里披上外套，鞋都没穿好，就匆匆往陈斌家赶去。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上一阻。 很快，得到召唤的村民们就在陈红旗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陈斌家。 三十多号村民，绝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此刻堵在村子各个巷道上，齐刷刷的望着那十名警察。 这场面，让得警察们一阵紧张： “你们站住，别过来！” “干什么呢？想闹事吗？” “队长，你们好了没？这陈家沟的村民来了！” 院子里，正准备给陈斌拷上手铐的两名刑警队队长闻言都是一愣，飞快对视一眼： “陈家沟的人要闹事？” “反了他们！” 两人当即扯着陈斌出了门，果然看到面前乌压压的人群，顿时勃然色变。 “你们想干什么？聚众造反吗？”队长王伟怒吼。 人群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慌乱的看向最前方的一名老人。 陈红旗上前一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警官，你们为什么要抓陈斌？他犯了什么错了吗？” “抱歉，你们无权知道。”王伟寒着脸，冷声道。 作为市局长朱超雄的心腹，王伟和朱毅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当得知有人把朱毅的胳膊弄断了之后，王伟十分的愤怒，得了命令之后，安排好手头工作，天一亮就带人从市里赶到了青龙山。 如此，才成功在“犯罪分子”逃跑之前将其成功抓获。 王伟只是没想到，这小小山村的村民，这么抱团。 自己今天要不是人带的够多，只怕都镇不住这帮人。 好在关键时刻，王伟身上难得养出的“官威”还是唬住了这些没见识的村民。 在场之中，唯一能保持镇定的，也就陈红旗了。 面对王伟的冷脸，陈红旗微微一笑道： “我知道警官们是为了昨天打人的事情来的，但那件事是有隐情的，是那位胡老板的人先动的手，他手下的人私闯民宅，想要偷东西，陈斌就是正当防卫。” “我们都可以作证。” 王伟冷冷看了老人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 “案情具体如何，我们调查之后自会知道，老村长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你们山村人互相袒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越是这样，只会越加重他的嫌疑。” 陈红旗顿时无话可说。 就在老人一咬牙，准备号召村民们“强行”留人的时候，陈斌忽然开口了： “红旗叔，你们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这两天就麻烦你先安抚一下大家，工资先欠着，等我回来之后，再把钱给大家补上。” 陈红旗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人家都动用这么大关系了，你进去了还想安然无恙的出来？简直痴人说梦。 年轻人还是太冲动。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你赶紧认错！”陈红旗道。 陈斌微微一笑： “叔，我何错之有？” 陈红旗叹了口气： “有时候认错不代表你错了，只是一个态度。” 陈斌摇头，一脸坚决道： “叔，既然没错，我就不会认错，该认错的是他们才对。” 陈红旗急了： “斌子，形势比人强，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啊。” “你不认错，就要进去了！” 陈斌却没有陈红旗表现的那么慌张，他淡淡的一耸肩，安慰老人道： “我今天怎么进去的，改天他们就得怎么把我送回来，叔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一旁的王伟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冷笑。 打了他们局长的儿子，还想全身而退，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上前重重的推了陈斌一把： “走吧，你真能出来再说。” 说着，他悄悄在陈斌耳边道： “本来听说你挺能打，我还特意带了两队人来，没想到你这么怂包。” 陈斌斜睨对方： “要不是你身上那层皮，你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事了。” 王伟闻言，却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哈哈大笑： “羡慕吧，羡慕也没用，多少人想披这皮都披不上呢。” 说完又推了陈斌一把，厉声道：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一行人带着陈斌，往山下走去。 …… 李青柳提着东西，娉娉袅袅的走在山路上。 她步伐不快，还有些迟疑，俏脸之上满是思索的神色。 她在思考见到陈斌之后，该如何开口，才能自然而然的把两人的关系拉近。 当初，是自己先悔婚的，如今又恬不知耻的上门求复合，如果不事把控好谈话节奏和氛围，很容易就激起陈斌的反感。 好在，李青柳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很快她就想好了说辞。 先说说自己的无奈，再回忆一下往昔校园时光，最后服个软认个错，像陈斌那种没谈过恋爱的单纯男生，一定会心软答应的。 虽说早已和陈斌没了联系，但直觉告诉李青柳，那个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至今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单身小处男。 就在这时，山路前方传来一阵骚乱，李青柳愕然抬头望去，见到了让自己吃惊的一幕。 只见一行穿制服的警察，在两名队长的带领下，缓步下山。 在他们中间，有个年轻人被裹挟着往前走着。 不是别人，正是陈斌。 而在这一行人后面不远处，还跟着浩浩荡荡一群陈家沟的村民。 第167章 因祸得福 警警察？ 怎么回事？ 蹙着蛾眉望着走过来的一行人，李青柳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的侧身让开道路来。 山路崎岖，上下相交的两方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她就这样透过人缝看着陈斌，眸光从那些警察身上一一掠过，试图看出点什么来，却始终没什么发现。 “陈……”李青柳刚要开口，最后还是生生止住了。 她就这样目送着陈斌被警察带下山，直到陈红旗带着陈家沟的人从她身边经过，才回过神来。 陈斌这是……被抓了？ 这个念头浮现脑海的一瞬间，李青柳已经彻底打消了复合的念头。 她目光流转，跟上那些陈家沟村民，在人群里找到了李芳的身影。 心中一动，李青柳上前两步唤道： “芳姐，李芳姐！” 李芳闻言转过身来，看到那一袭白裙的李青柳，愣了愣： “你是李青柳？” 李芳今天没去后山，因为丈夫陈大力腿脚恢复了，她就把这活让给陈大力了，正巧遇上陈斌出事，就想跟着帮帮忙。 “是我，芳姐，才几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小时候我还经常跟你上山呢。”李青柳笑道。 因为这一耽搁，李芳自动和人群分开了，她无奈之下只能来到李青柳面前，奇怪的问道： “你这是从城市回来了？怎么不在家陪着你爸妈，来我们陈家沟干什么？” 说话间，她注意到了李青柳手上提着的礼品，瞬间恍然大悟： “哦，你是来找陈斌的吧，大包小包的……你这是想复合？” 李青柳立刻摇头：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些年没见你了，今天回来，不知怎么了就特别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看我？”李芳狐疑的看了看李青柳。 两家除了是一个村的之外，非亲非故，也没有好到要走亲戚的程度，眼下既不是逢年也不是过节，李青柳看的哪门子自己？ 然而，李芳也不是什么蠢人，只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 这女人百分百是来找陈斌复合的，结果看到刚才的情形，又改变主意了。 还真是够势利眼的。 李芳心里一阵冷笑，嘴上则不动声色道： “我还以为你这是来我们陈家沟找陈斌复合的呢，原来只是来看我这个当姐的。” “走，回家坐会儿？” “不了，见到你人我就知足了，咱们说说话就行。”李青柳皮笑肉不笑道。 她可不想去陈家沟那地方。 随即，李青柳装作不经意的问李芳： “对了，陈斌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刚才看到他被警察带走了。” 到这份上，李芳要是还不明白李青柳心思，她就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强忍着斥责李青柳的想法，李芳随口淡淡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斌最近不是带着我们村的人在后山采草药吗，好像是因此和山下的药商起了矛盾，那药商做人不地道，居然派人半夜三更去陈斌家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 “结果昨天，那药商就带着人上门要人去了，被陈斌三两下打跑，还弄断了偷东西那人的一条胳膊，结果今天警察就上门了。” 李青柳“哦”了一声，又道： “我记得陈斌好像也认识什么警察朋友啊，怎么还能被抓的？” 李芳叹了口气： “大概是能量不够吧……他还是年轻，太冲动了点。” 朱琪来过陈家沟几次，当初还是李芳带她和孙晓茵去陈斌家医馆看病的，所以后来渐渐也熟悉了，多多少少知道点朱琪的身份。 这次朱琪没出现，李芳只能猜测是因为对方的能量大过了朱琪。 而听到这话的李青柳，心情不知为何好了起来。 原来你也不怎么样。 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一丝微笑，随即飞快敛去，语气轻快的附和道： “是啊，陈斌还是经历的少了点，这个社会有关系的人多着呢，不是只有他一个。” “也就因为咱们山里穷，才显得他能干。” 对此，李芳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面色生硬的点了点头： “希望陈斌这次能吸取教训，以后低调做人。” “他还年轻，路还长着呢，吃一堑长一智。” 李青柳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 一般来说，这种冲突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可一旦涉及到了官场层面，一方不把另一方斗的永世不得翻身，就不算完。 陈斌打断了别人的手，那对方得势的情况下，不坐牢几乎是不可能的。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这种人，谁嫁谁有病。 又说了些没营养的废话之后，两人就看到陈红旗带着村民们垂头丧气的返回了。 人群里，没有陈斌的身影，显然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让那些警察“网开一面”。 见此情况，李青柳心下大定，当即摆手向李芳告别： “芳姐，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有空你来我家坐坐哈。” “好。” 李青柳神态轻松的穿过人群，回家去了。 陈红旗狐疑的看着李青柳的背影，随即来到李芳跟前，奇怪问道： “李芳，我看那女娃像是……李家屯的李青柳吧？她来干什么？” 李芳嘴角微勾，冷笑道： “原本来找陈斌的，但看到刚才那场面，又改主意了。” 人老成精，陈红旗一听就明白过来。 老人随即叹了口气： “都说嫌贫爱富，这一家子算是把这词玩明白了。” “我看斌子这次，怕是因祸得福。” 李芳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没准还真让这李青柳复合成功了。” 她说着，将手里的礼物递给陈红旗： “茶叶要吗，那李青柳从大城市特意买回来的，我家用不上，您老好这口。” 陈红旗呵呵一笑： “我可不要，她们家的茶叶，再贵我喝着都扎嘴，指不定喝着喝着，自己也嫌贫爱富了。” 李芳也笑了： “您老要是不要，我可就扔沟里了。” “扔了扔了，这东西扔了我也不可惜。”陈红旗说着，摆摆手就回村去了。 李芳闻言，毫不犹豫的一抖手，将那茶叶和糕点，径直扔到了山路一旁的悬崖下面。 第168章 患难见…… 两人随即上山，结果刚走到村口，就见于凤儿骑着电动车，歪歪扭扭的来了。 李芳见状，连忙上前问道： “凤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芳姐，我，我想下山一趟。”于凤儿焦急道。 虽说陈斌已经教会她骑电动车了，可之前一直都是在自家院子里，今次还是她首次骑电动车下山。 先前临走时候，陈斌暗示于凤儿让她找孙晓茵帮忙，可于凤儿没有孙晓茵电话，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决定骑电动车去青龙镇一趟。 却哪里想到，青龙山这崎岖的山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人生的一道大坎。 一个不小心，人都可能跌落山崖。 明白过来的李芳一跺脚，叹息道： “你这状态还怎么骑车，万一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说着，上前一把夺过电动车车把，对于凤儿说道： “你要去哪给姐说，我载你去。” “我要去青龙镇，找镇长孙天伟。” …… 李青柳一回到家，李庚水就忙往她身后看。 “别看了，就我一个。”李青柳没好气道。 李庚水有些不高兴： “陈斌呢？不是让你把他叫家里一起吃饭吗？” “我没去。” 李庚水顿时怒了： “你没去？你没去你干了个啥？” “你妈张罗了好一桌子菜呢，这下多浪费。” 李青柳翻了个白眼： “陈斌自身难保了，你们绝了让他当女婿的念头吧。” 闻听此言，李庚水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啥意思啊女儿，陈斌出事了？” 李青柳点了点头： “嗯，我正上山呢，碰见十来个警察把他押着下山去了，一打听才知道，他昨天太嚣张，把别人的胳膊给弄断了，人家动了关系要弄他呢。” 李庚水一拍大腿： “这小子活该！我就知道他迟早要出事！” “做人呀，不能太嚣张。” “对了，你没去他家，带的礼物哪去了？”李庚水注意到女儿两手空空，奇怪的问。 李青柳淡淡道： “路上碰见嫁到陈家沟的李芳，我就顺手给她了。” “你……你糊涂！非亲非故的，你给她干什么？拿回来多好啊。”李庚水大怒。 李青柳没好气道： “我找人打听消息不给点好处啊，一点茶叶你心疼什么，拢共不过几十块钱。” 李庚水顿时瞪大了眼睛，如遭暴击： “啥？那两样东西才几十块钱？合着这几年你每次回来给我带的东西，就值几十？” 李青柳脸色有些不自在： “当然不是，我这次买的是仿品，以前的都是正品，价格差好几倍呢。” 这时，厨房忙活的牛兰花闻声也走了出来，见到只有李青柳一个回来，顿时生气道：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不是让你请陈斌过来吗？” 李庚水赶在女儿开口之前对自己婆娘道： “陈斌事发了，人现在都被抓进去了，你让咱女儿去哪请他？” 牛兰花大吃一惊： “什么？陈斌坐牢了？” 李青柳有些受不了，猛翻白眼强调道： “他只是被警察带走了，不是什么事发了，也不是坐牢了，你们能不能别以讹传讹。” 自己这边的第一手消息，在自家转了一圈就已经这么离谱了，鬼知道明天会传成什么样。 然而，她的强调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牛兰花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被抓走了肯定就是犯事了，犯了事肯定就要坐牢，咱青龙山这么多年，你见过几次警察上门的？人家要是没有确凿证据，哪会费劲的走十几里山路，去市里兜两圈不好吗。” 李庚水也是猛点头附和： “对，青龙山屁都没有，路也不好走，谁没事会来这里打秋风啊，人家抓陈斌，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李青柳的判断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不无告诫的对父母道： “所以你们以后就别再想着撮合我和他了，那种行为不端的人，我可不敢嫁。” “不嫁不嫁，还是女儿你有先见之明。”李庚水忙不迭道。 自家女儿可是大学生，要是摊上个有前科的丈夫，那说出去多丢人。 牛兰花却是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这一桌子菜，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忙活了。” 李庚水哈哈一笑： “什么话，陈斌进去了，这对咱们家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啊，这证明什么，证明我们当初慧眼识奸，知道他陈斌不是个好东西，才没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这还不值一桌子好菜吗？” …… 刘庄。 刘建国家里。 正刷着牙的刘建国听到村民的汇报，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陈斌被市刑警队的人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负责汇报的村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刚从陈家沟打听消息回来。 刘建国三两下解决了洗漱问题，一边擦脸，一边眉头紧锁，自语道： “不应该啊，陈斌那关系在那摆着呢，谁没事敢这么针对他。” “昨天那些上山的药商啊，听说是蒲县胡家的人。”打听消息的村民忙道，“听说领头的人姓胡。” “姓胡？”刘建国皱了皱眉，然后返身回房，拿出一个精美的笔记本，打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一些人名。 顺着人名一番查找之后，刘建国拍了拍额头： “蒲县胡家的人……这就难怪了。” “胡家有个女婿，人是长乐市警局的一号。” “还有个儿子，是胡副市长……” 那村民好奇的看了一眼那笔记本，有些羡慕。 据说这就是村长的百宝书。 里面记的都是长乐市这一片的官场关系网。 为了进步，自家村长可是早好些年就在做功课了。 眼看刘建国皱着眉头久久不说话，那村民忍不住说道： “村长，陈斌这次该是栽了吧，那这后山采药的事情，你说有没有可能咱们接管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商业合作可不是小打小闹，郭巨集团这么大一个机会，刘庄要是抓住了，那就真的一飞冲天了。 然而，刘建国却是十分清醒的摇了摇头： “不，我们要想办法帮着陈斌，稳住陈家沟的局面。” “啥？”村民一脸不解。 刘建国淡淡一笑，十拿九稳道： “区区一个胡家，想动陈斌，差十万八千里呢。” 第169章 让你位置不保 下山，刚上了警车，陈斌肚子上就突然挨了两拳。 他下意识做出佝偻的动作，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名警员： “你干什么？” 那警员呵呵一笑，又是一拳打上去： “不干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收拾你。” 陈斌很生气，看了看车里其他人，然后质问副驾驶座上的王伟： “王队长，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吗？对配合调查的普通老百姓动手。” “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王伟抽着烟，闻言回头看了陈斌一眼，嘴角一勾冷笑道： “投诉呗，他就是个临时工，大不了我们回头把他辞了。” “再说了，你袭警在先，我们采取必要的手段无可厚非。” 陈斌恼怒： “我什么时候袭警了？” 那打陈斌的警员嘿嘿一笑： “你的肚子袭击了我的拳头，不是袭警是什么。” 说罢，又给了陈斌肚子两下。 陈斌愤怒的瞪着王伟： “打我两拳能干什么？有本事弄死我。” 以他如今的体质，别说防御了，就是站着让这几个人打，也不会让他有丝毫损伤，但这些人的行为，让陈斌十分愤怒。 这么驾轻就熟的样子，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背地里，这帮人不知道做过多少。 王伟似乎也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摆了摆手让手下住手后，慢条斯理道： “这只是开胃小菜，回头还有更好的等着你。” “对了，你知不知道昨天被你弄断手的人是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陈斌略微一愣，想起了那个名叫朱毅的年轻人： “什么身份？” “那是我们局长的儿子。”王伟冷笑道，“所以别说打你两拳了，今天就是把你手废了，回头我们也不会受什么处分，懂吗？” 陈斌听了，着实有些吃惊。 所以，这就是胡涵的手段吗？ 不论那天晚上朱毅是否得手，他都有衔接的手段，以保证能死咬着自己不放？ 朱毅偷到了百年人参，自然是大赚特赚；但就算没偷到被发现了，有一个当局长的爹，也必然能让其安然无恙。 …… 长乐市刑警大队。 陈斌被带到了审讯室。 进去之后没多久，一个头上没几根头发的中年男人就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陈斌，陈斌也看着他，依稀从男人脸上，看到了几分朱毅的影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超雄，也是昨天你打伤那人的父亲。” 来到陈斌面前，朱超雄开门见山道。 陈斌一脸淡然的与朱超雄对视： “所以呢？朱局长就派人把我抓来审讯？打算给我按个什么罪名？” “那要看你识不识相了。” 朱超雄拉开椅子坐下来，注意到陈斌在看墙角的摄像头，冷冷一笑： “不用看，都是关着的，没有我的命令，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你想干什么？”陈斌问，“断我一只手为你儿子报仇吗？” 朱超雄摇了摇头： “交出百年人参，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 百年人参他要拿，仇他也要报。 但事有轻重缓急，所以要先展现的“好说话”一点。 原来竟是为了百年人参。 强忍着心中的惊讶，陈斌淡淡道： “我没有百年人参，你们搞错了。” 他本以为朱超雄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只是借题发挥。 不过，稍微一想倒也说的通。 百年人参是稀世珍药，连将死之人都能救活，恢复朱毅的断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如此，那自然是先拿到百年人参。 陈斌哪里知道，朱超雄要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给自己儿子用的，而是为了讨好胡家那位一百二十岁高龄的老祖宗。 废物儿子只会给他惹事，但那位老祖宗却能让他进步。 是以，朱超雄对于陈斌的否认很不耐烦，他敲了敲桌子： “陈斌，搞清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告你。” “你不交，我回头就可以弄个搜查令去你家里搜，掘地三尺也会把东西找出来。” 陈斌眉头紧皱： “朱局长，你这样滥用职权，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这话说的，我们警方只是怀疑你私藏违禁品，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安全而做的，怎么就会遭报应。”朱超雄笑了起来，眼神里有着残酷的味道。 陈斌默然，片刻后凝声说道： “朱局长，你要是敢这样做，我保证你位子不保。” 朱超雄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小子，你在威胁我？” “你一个山村泥腿子，你能有什么能耐？” 陈斌耸了耸肩： “朱局长既然不信，大可以试试。” 陈斌如此镇定自若，让朱超雄心下没来由有些慌。 他能坐到如今这个位子，固然有胡家的关系，也和他为人谨慎，擅长趋吉避凶有关。 百年人参他想要，但别的风险他也不想担。 考虑到陈斌和郭巨集团的合作关系，朱超雄突然迟疑起来。 会不会胡涵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朱超雄起身走出审讯室，先让王伟等人进去熬鹰，自己则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里，胡涵正在耐心的喝着茶。 见到朱超雄回来，他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赔笑问道： “姑父，陈斌交代了？” 朱超雄看了胡涵一眼，摇了摇头： “没有。” 胡涵一愣，注意到朱超雄脸色不对，忙道： “可是有什么变数？” “那个陈斌，真的只是个山村穷小子？”朱超雄挠了挠没几根毛的头顶，忽然问道。 胡涵想都没想道： “撑死了就是认识郭巨集团的郭巨，但那位老人他有自己的规矩，可以和官方合作，但如果事涉官与官之间的斗争，郭巨集团就会保持中立，所以这件事情上，咱们完全没必要担心。” 朱超雄点了根烟，沉思起来。 许久之后，他掐灭烟头，问了一个让胡涵答不上来的问题： “这么一个泥腿子，他是怎么和郭巨集团搭上线的呢？” “你自己好像也只是和那个楚秘书认识吧。” “这……”胡涵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第170章 出事我担着 青龙镇，孙家老宅。 按照于凤儿的指引，李芳将车子停在了老宅之前。 望着眼前宽阔高大的门户，李芳有些惴惴不安的问于凤儿道： “凤儿，你真要进去吗？这里可是镇长家。” 于凤儿点了点头： “放心吧芳姐，我路上不是都说了吗，上次我和小斌下山，就是来这里给人治病的，孙家人都很好的，没事。” “可是……真的管用吗？”李芳忧心忡忡。 于凤儿一咬牙： “管不管用，试了才知道。” 她不懂官场里那些弯弯绕绕，但既然陈斌临走前给了她暗示，于凤儿就相信来这里准没错。 两人当即走上前，敲响了老宅大门。 不久后，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你们找谁？” “我们找孙晓茵。”于凤儿连忙说道。 妇女皱眉： “你们找错了，不认识。” 说着，就准备关门。 闻听此言，于凤儿人傻了。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孙晓茵小姐是孙镇长的侄女啊，我给他爸爸治过病。”于凤儿连忙抓住门板说。 中年妇女这才停下动作，狐疑的看着于凤儿： “你来过这里？” “来过，一个多星期之前吧，当时来给人治病。”于凤儿不敢说太深，简单的道。 “那……请进吧。”妇女略作犹豫之后，让开身子。 于凤儿和李芳这才得以进了老宅。 关上门，那先前还冷漠的中年妇女面色突然缓和下来，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解释道： “我是孙镇长特意请来照顾孙老太太的保姆，最近老有人登门拜访，孙镇长不厌其烦，就让我把门关了。” “不过，你既然是那位的救命恩人，那应该没事。”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当初举办寿宴的中院，正看到孙天伟扶着孙老太太在锻炼身体。 他今天难得休息，就在家里陪陪老人。 前段日子，孙天航出事的时候，为了避免老人知道后担忧，一家人愣是想办法骗对方去养老院待了几天，前两天才刚接回来。 “孙镇长。” 于凤儿心急，连忙上前唤道。 “于医生？”见到于凤儿，孙天伟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对于救了孙天航的陈斌和于凤儿，孙天伟是十分感激的，因为他们等于是整个孙家的救命恩人。 “陈斌出事了，请你救救他！”于凤儿一开口，眼泪就流了出来。 孙天伟见状吃了一惊，连忙安慰道： “别哭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你慢慢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于凤儿当即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更是红着眼睛道： “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陈斌抓走了，根本不管事情的起因经过，陈斌怀疑是那个胡老板搞的鬼，让我想办法找孙晓茵，我没有她的电话，一着急就来找你了。” 孙天伟听的眉头紧皱： “蒲县胡家的药商？还和市局里有关系……这帮人，太无法无天了！” 然而，他虽然心里愤怒，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眼下这事想插手，只能让孙晓茵出面。 虽然是兄弟，但孙天伟从来不做会牵连大哥一家的事情，公事和私事分的很开。 但如果是孙晓茵出面，那就和他没关系了。 “你别急，我这就给晓茵打电话，问问她在哪里。” 孙天伟说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孙晓茵的号码。 为了避嫌，孙天伟没说任何事，只问了孙晓茵现在的位置，然后看向于凤儿道： “晓茵她人在长乐市，现在正准备往这里赶，你们……” “不用赶过来，我们去市里找她。”于凤儿连忙说道。 陈斌被抓去长乐市，多耽搁一分钟都有可能出事，孙晓茵从长乐市赶过来，然后三人再赶回去，必然会耽搁很多时间。 孙天伟点点头，对此十分认同。 这时，他眼角余光看到孙昊打着哈欠从后院出来，顿时脸一沉： “孙昊，你过来！” 孙昊暗道晦气，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老爹生气了，只能小跑而来： “爸，什么事啊？” “陈医生出事了，你带于医生去长乐市找一下晓茵。”孙天伟说完，警告似的瞪了孙昊一眼，“记住，别给我惹事生非，我这张老脸没几分面子在市里了。” 一听陈斌出事了，孙昊就有些着急上火，闻言哪还坐的住，当即摆了摆手道： “知道了，我不刷你的脸，我刷我大伯的总行吧。” 说罢，不等孙天伟训斥，带着于凤儿匆匆就往外走去。 等到三人全都走了，旁边的孙老太太才慢条斯理好奇问道： “天伟，这姑娘是谁啊？不会又是孙昊在外面招惹的吧。” “妈，不是，这是孙昊的朋友。” “那就好，朱家丫头人挺好的，他要是再拈花惹草，把人家给气走了，我可饶不了他。” “不会。” …… “喂，朱琪，你干什么吃的，陈斌出事了你都不知道？” 车里，孙昊拨通朱琪电话之后，就是一通喷。 那头的朱琪闻言，人都有些懵： “陈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人被你们刑警大队的人带走了，你的地盘你不知道？”孙昊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真不知道啊。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在执行公务呢。你有事找晓茵吧。”朱琪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此刻正猫在车里，远远监视着一个位于乡间的破败工厂，准备抓捕藏在里面的犯罪分子。 这已经是她带队监视的第三天了。 原本，朱琪对于此次行动还沾沾自喜，因为这说到底也是个立功的机会，但孙昊打来电话之后，朱琪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分明是被单独架出来了。 有人为了针对陈斌，从前天开始，就特意阻拦自己。 “真是活腻了。”朱琪小声嘟囔。 一旁的队员闻言，好奇看了过来： “队长，你说谁呀？” “几个白痴。”朱琪说着，一招手发出命令，“不蹲了，所有人听我命令，冲进去。” “啊，队长，这不好吧……” “少废话，出事了我担着！” 第171章 吓崩了 “打听到了吗？”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朱超雄望着挂掉电话的胡涵，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亲眼看着这胖子脸上的表情由自得转为凝重，又从凝重转为惶恐，整个人的心也跟着沉到了底。 这次怕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胡涵坐在那里，满头大汗，紧张的搓着手掌： “我刚刚给楚秘书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着问了点情况。” “那个陈斌，先前给一位大人物治过病，据说一手针灸入脑出神入化，让看过的人无不叹为观止。” “大人物是谁？”朱超雄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不耐烦打断。 胡涵擦了擦额头： “据说是青龙镇镇长孙天伟家里……” “镇长？镇长算什么大人物。”朱超雄还没反应过来。 他热衷钻营不假，但对于一些高到天边，自认为这辈子都没可能企及的人，他从不敢奢望。 所以第一时间，他并没想到某个可能。 胡涵这时候已经腿肚子打颤了，见状连忙说道： “姑父，我觉得我们眼下最该做的，是先把人给放了，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一个镇长你怕成这样？”朱超雄没好气道，“我看你真是做生意做糊涂了。” 胡涵的生意在青龙镇，朱超雄单纯觉得，这胖子是怕被那位镇长卡脖子。 胡涵这时候都快哭了，他哭丧着脸解释道： “姑父，镇长不是关键，关键是镇长他有个哥哥，在省里当大官，陈斌救的是那位大人物的命。” 听到这话，朱超雄终于明白，此刻的胡涵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不光胡涵害怕，他也害怕。 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朱超雄给自己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后，还是觉得冷汗直流： “你是说，陈斌救的是那位？” “只能是那位。”胡涵哭丧着脸，“据说孙老太太大寿那天，市长他们都去了孙家老宅，就是为了迎接那位，结果高速路上出了那档子事，那位直接在现场指挥，市长他们就全都走了。” “事后，那位突然病倒，在医院就被下了病危通知，孙家的人不信邪，也不知为何就把那个陈斌给请去了，结果还真让他给治好了。” 朱超雄摆手打断胡涵的话，因为后续的事情他都知道。 就是因为市长那帮人跑去拍马屁没拍成，惹恼了那位，胡家那位副市长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而现在，他们把那位的救命恩人给抓了，还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抓，一旦让人家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朱超雄再也坐不住了，他从位子上站起来，狠狠指了指胡涵，咬牙切齿道： “这件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跟你二叔解释，我帮不了你！” “妈的，动人之前都不把人家背景调查清楚，迟早要被你这蠢货害死！” 说完，朱超雄拉开办公室门，匆匆走了。 他要去把陈斌放了，还要想办法让人家不要让人记恨，否则，位子不保。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狠狠关上，只留下胡涵呆若木鸡。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打给了家里： “爷爷，事情有变！” …… “哥，你怎么来了？” 孙晓茵走下楼，一脸惊喜的问孙昊。 孙昊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我当然是有事来找你了。” “什么事啊？能帮的我一定帮。”孙晓茵笑道。 她猜测是孙昊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孙天伟生气了，所以想走自己的渠道，让自己或者爸爸出面劝劝孙天伟。 孙昊叹了口气，拉开车门： “先上车吧，我们路上说。” “好吧。” 孙晓茵笑着拉开车门，待看到里面坐着的于凤儿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于医生，你也在？” 她何等聪慧，瞬间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 “是不是陈斌出事了？” 于凤儿一脸悲怆的点了点头： “于小姐，小斌他被抓了。现在在刑警大队关着。” “什么？”于凤儿吃了一惊，秀眉一蹙，微怒道：“谁抓的？好端端的为什么抓他？” 说着，她上了车，看了孙昊一眼： “联系朱琪了吗？这事她比较熟。” 虽然父亲能量惊人，但作为一个成年人，有些事情能自己解决，孙晓茵还是不想惊动对方的。 孙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那蠢女人被调虎离山了，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执行公务，根本指望不上。” 孙晓茵嗅觉何等敏锐，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 “下命令的人比朱琪级别高很多……局长？” “就是局长，陈斌打的那个人是他儿子，那小子去他家偷东西被逮了个正着。”因为路上孙昊已经从于凤儿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所以这会儿只简单两句，就差不多让孙晓茵了解了前因后果。 至于这里面涉及到的商业层面的东西，无关紧要。 官场人眼里，人分两种，官和不是官的。 胡家再厉害，也就那样。 果然，孙晓茵压根没问什么东西这么值得偷，蹙着蛾眉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人怎么能坐那个位子！” “说的太对了，所以今天就得你出马，狠狠的收拾收拾那些人。”孙昊一拍方向盘，兴奋道。 你们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那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们尝尝被仗势欺人的滋味。 孙晓茵对此一点也不反感，她扭过身，安慰于凤儿道： “于医生别担心，陈斌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去把他救出来。” 于凤儿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这样会不会对你家造成什么影响？” 她知道孙晓茵的身份，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小心翼翼。 万一，万一影响了孙天航的声誉，那这个人情欠的可就大了。 可眼下，除了孙晓茵之外，于凤儿也实在不知道能依靠谁了。 孙晓茵闻言，微微一笑； “放心吧，这事情本来就没错，就算我爸知道了，也只会夸我做的好。” 孙天航可不是死读书读死书的死板人，能坐到那个位子的他，深谙为人处世之道。 ilwxs.com 第172章 弃车保帅 “陈医生。” 朱超雄再次推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见了亲娘还亲。 陈斌只看了一眼，就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死死盯着朱超雄，强忍恶寒道： “朱局，又有什么新招式了？” “陈医生，误会，都是误会。” 朱超雄走上前来，一边亲自给陈斌解了手铐，一边语带讨好的说： “我刚才才调查清楚，原来那天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你根本没有任何嫌疑，是我们的人搞错了。” 听到这话，再看朱超雄的举动，陈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朱超雄，并不起身，而是淡淡的问道： “调查清楚了？” “调查清楚了。” “知道我背后是谁了？” 朱超雄的笑脸一僵，有些尴尬。 有些事情，大家都是私下心知肚明就行，哪有如此明目张胆说出来的。 可惜，陈斌就是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搞得朱超雄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状，陈斌一声冷笑，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 “行，你不说清楚，那我今天就不走了。” “配合调查嘛，我完全可以在这里待够四十八小时。” 四十八小时！？ 朱超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别说四十八小时了，他现在都不敢让陈斌在这里待四十八分钟。 四十八秒都不行！ 鬼知道下一秒兴师问罪的电话是不是就打过来了。 “陈医生，那个……你还是起来吧，我们的调查都结束了，你没有任何嫌疑。” “哦？没有嫌疑，那令公子的手是怎么断的呢？” 朱超雄满头大汗： “他自己不小心摔断的。” “是吗？在哪摔断的啊？” “在……在你家。”朱超雄硬着头皮回答。 “我和他不认识啊，他怎么大半夜去我家？”陈斌眼底的不屑越来越重，看朱超雄的眼神像看一个小丑。 朱超雄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可眼下他拿陈斌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牺牲儿子了。 深吸口气，朱超雄苦涩道： “他被人蛊惑，去你家偷东西。” “那请问，这种人是不是应该抓进去坐牢？”陈斌冷冷问。 朱超雄犹豫再三，还是握紧拳头，咬牙回答： “……是。” “我可以拿回我的手机吗？”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朱超雄愣了几秒钟。随即他回过神来，连忙取来陈斌的手机，小心奉上。 陈斌看都没看朱超雄一眼，而是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再次看着朱超雄问道： “你儿子犯了什么事？” 这一刻，朱超雄如坠冰窟。 这王八蛋，这是要彻底整死自己啊！ 朱超雄再也忍不住了。 深吸口气，他双眼几欲喷火一样瞪着陈斌： “陈斌，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不要太过分！” 陈斌一摊手： “好啊，那我就在这里待够四十八小时吧，好好的配合你们调查，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时移世易，半个小时之前，是他想出去，朱超雄不让走。 而现在，是朱超雄想让他走，但陈斌打定主意不走了。 他倒要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就在朱超雄琢磨着，要不要发狠和这小子熬一熬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从审讯室外传来。 “朱局，有你的电话。” “谁的电话我也不接，没看我正忙着吗？”朱超雄没好气的怒吼。 “是胡副市长。” 朱超雄瞬间清醒过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斌，似是威胁又似哀求的说道： “陈斌，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以后就是朋友。” “这个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对吧。” “而且，你不是和胡涵争青龙镇的药材市场吗？我可以做主让他彻底退出，把市场都留给你，怎么样？” “咱们不要闹的太僵，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说完这话，朱超雄转身匆匆走出了审讯室。 “想办法把他请出去，客客气气的，知道吗？”朱超雄对那名警察说道。 警察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 在他看来，这世上哪有人愿意在审讯室里待着的啊，这任务能有什么难的。 朱超雄匆匆来到办公室，发现胡涵竟然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骂了一句“混账”，匆匆跑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 “二哥。” “别叫我二哥，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是，胡副市长。” “我听说你抓了个人，青龙山上的一个医生？” “是……胡涵他和人家起了冲突，用了点手段，结果没讨到好……”朱超雄一边回答，心里一边腹诽不已。 他不信对面那人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特意打电话这么说，无非是想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弃车保帅，自己现在就是那个车！ 当然，朱超雄自己的棋盘上，他也有可以弃的车。 所以，虽然对对面的行为感到愤怒，朱超雄却觉得理所应当。 “商业上的事情，让他们商业上解决就好，谁让你动别的手段的？朱毅落到现在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是，是他的错，我回头就好好教训他，绝不姑息！”朱超雄回答。 “要依法秉公办理，不是让你口头教育！” “是，一定秉公办理。”朱超雄心在滴血，却只能咬牙答应。 听明白，这下儿子是彻底没机会了。 可是，只让我出血，你胡家不出血是不可能的。 朱超雄不服气的想。 随即，他便趁对面挂电话之前开口说道： “胡副市长，其实整个事情里，胡涵他才是主使人。” 本以为这样会多少恶心一下对面，却没想到那头直接说道： “我已经让他主动投案自首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该处罚处罚，该坐牢坐牢，绝不姑息。” 朱超雄愕然，随即深吸口气，肃然起敬道： “我明白了，胡副市长放心，我一定秉公依法办理。” 大义灭亲。 高，实在是高。 挂了电话，朱超雄再无任何犹豫，果断的转身走出办公室，向审讯室而去。 第173章 一波平息，一波就起 当朱超雄再次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态度比之之前表现的更坦然了。 “陈医生，走吗？”他笑着问陈斌。 “胡涵刚刚已经投案自首了，对他教唆朱毅偷窃的行为供认不讳。” 陈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但还是用手指敲了敲手机，问道： “朱局觉得朱毅该怎么处罚？” “顶格处罚，赔偿加坐牢。”朱毅干脆无比道。 陈斌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厉害，佩服。” 果然人不狠玩不了官场啊。 “过奖。”朱超雄嘴上保持着谦逊，心里却叫苦不迭。 本来想着为儿子找回场子，现在好了，亲手把儿子送进去了。 家里那个黄脸婆知道了，怕是要和自己拼命。 然而，这些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因为儿子关进去了还可以放出来，但自己要是下去了，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忍辱负重才能拨云见日。 对于朱超雄这种断尾求生的行为，陈斌也没什么好办法。 一来，人家调查他完全符合形式逻辑，二来，这事的影响也就止步于朱毅胡涵了，是以只好起身，跟着对方走出审讯室。 两人刚走到外面，就看见大门口处，几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正是孙晓茵和于凤儿他们。 “陈斌！” “小斌！” 伴随着两声娇呼，两女飞快的跑向陈斌，来到近前之后，于凤儿一个如燕穿林就扑进了陈斌怀里： “你出来了？太好了！” 孙晓茵面容微微一僵，随即很快恢复过来，关切问道：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后方的孙昊见此情形，忍不住心里哀叹一声，摇了摇头。 这会儿你矜持什么啊，冲上去争啊。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 随即，也是上前，锤了陈斌肩膀一下： “你小子下次再有事就直接打我电话，朱琪那女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陈斌道了谢，便准备和几人离开。 就在这时，朱超雄忽然开口了： “几位请留步。” 见几人回头之后，这人一脸赔笑的道：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一场误会，为表歉意，我想请大家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此言一出，孙晓茵第一个皱起了眉头。 不等陈斌开口，她已经转身走到了对方面前，上下打量着朱超雄后，开口道： “朱局是吧，我叫孙晓茵。” 朱超雄下意识的立正站好： “孙小姐你好。” “我暂时还好，但如果你请我们吃饭，我就会不好。”孙晓茵冷冷道，“大家没那么熟，你无端端请我们吃饭要干什么？赔礼道歉还是讨好？”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管好自己的儿子，比什么都强。” 说完，转身拉着陈斌离开。 朱超雄愕然站在原地。 年纪能当对方父亲的他，被小一辈的女孩如此数落，让他十分无地自容。 而这，还是人家嘴下留情的结果了。 ……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 车上，陈斌发自真心的对孙昊和孙晓茵表示感谢。 孙昊翻了个白眼： “这算什么，我就开个车跑个腿，要谢你就谢晓茵，没有她，我全家老小一起上都不顶事。” “这大恩大德你可得好好表示感谢，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 此言一出，孙晓茵脸立刻就红了，啐了一声道： “陈斌，你别听我哥乱说，我其实什么也没干。” 陈斌也有些尴尬，连忙顺势转移话题：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麻烦朱琪的，没想到事情反而因此闹大了。” 如果当时陈斌不给朱琪打那个电话，而是让胡涵赔钱把人带走，也就不会有这后面的许多事，但话又说回来，那样一来，整件事情也不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得到解决。 他说不得还要费尽心思的和胡涵斗智斗勇。 一饮一啄间，自有定数。 孙昊撇了撇嘴： “朱琪只是个小警察，在长乐市这地方什么都不算，也就在陈家沟那里能作威作福，你碰上有点背景的，分分钟就能把她掐灭了。” “真有事，你还得找晓茵。” 孙晓茵连忙摆了摆手： “我不行的，我爸爸不让我乱逞能。” “陈斌是外人吗？”孙昊反问。 “当然不是。”孙晓茵脱口而出，随即立刻找补，“他可是我爸的救命恩人，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那你还有什么好为难的。”孙昊白了她一眼，“救命恩人有难，你就应该挺身而出，我大伯知道了肯定不会反对的。” “奇怪，这女人电话怎么还打不通，按理说事情解决了，那边应该就给她召回了啊。” 看着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孙昊一脸疑惑。 为了防止朱琪捣乱，朱超雄在扣押陈斌之前，特意派她去执行一个没什么含金量的抓捕任务，如今事情解决了，就算不把朱琪召回，电话也应该是能打通的。 就在几人奇怪的时候，朱琪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孙昊没多想，接通之后就是一通输出： “蠢女人，我们要开庆功宴了，你这零输出的人还不赶紧来蹭吃蹭喝？” “请问，你是孙昊吗？朱队的未婚夫。”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迟疑的男声。 孙昊眉头一皱，语气忽然不善起来： “你是谁？” “咳咳，我是朱队的队员，咳……朱队她有话想对你说。” 伴随着一阵咳嗽，一个虚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孙昊，我，我可能穿不上你的婚纱了，对不起啊。” “还有晓茵应该也在吧，抱歉，当不了你的伴娘了。” “我先走一步了，各位。” 闻听此言，车里的所有人脸色瞬间大变。 哧！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街道，正在疾驰的车子猛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车里响起孙昊的咆哮： “朱琪，你人在哪？” “你他妈敢耍我，我就退婚！” “你听到没有，回答我！你人在哪！” 望着快要失去理智的孙昊，陈斌按住他的肩膀： “孙昊，冷静。” “手机给我。” 陈斌用不容置疑的力量，从孙昊手中接过手机。 接着，他将手机放到耳边，语气平静道： “朱琪，你在哪儿，我们来救你。” “相信我。” 第174章 支援 一处空旷的荒地上，丛生的杂草遮掩着破旧的厂房，因为风吹雨淋而褪色的彩钢棚在狂风吹拂下呼呼作响。 不远处停着几辆警车，上面到处都是弹孔。 警察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或痛苦低吟，或没了声息。 厂房内，零星的枪声还在持续，时不时还伴随着人的惨叫和怒吼。 背靠着警车，浑身是血的朱琪挂了电话，对身旁的警察笑道： “坚持会儿，我有个医生朋友很快就到了。” 说完，忍不住又咳出一大口鲜血。 她的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但脸色却苍白如纸，说话气息也是十分衰弱，像极了生命垂危的将死之人。 和她并肩坐在一起的年轻警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闻言只是苦笑道： “队长，你说的医生朋友真有那么神吗，我觉得我已经没救了。” “别说丧气话，坚持下去，肯定有救的。”朱琪打气道。 可惜这话她自己也不是很相信，所以说起来都没底。 那年轻警察回头望着似乎依然在战斗的厂房内部，叹息道： “咱们也真是倒霉，明明只是抓几个贩卖文物的毛贼，谁知道居然碰上了一条大鱼，还是那么厉害的人物，队长你说这世上难道真有武林高手吗？” 朱琪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神情复杂：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告诉你没有，但现在我不会这么说了。” 原来，就在刚刚，朱琪因为急着完成任务回局里复命，在没有得到上级指示的情况下，冒然带着人去他们监视了两天的废旧厂房里捉人，据悉这是一伙盗墓贼在此分赃，结果却碰上了一场“黑吃黑”。 当时众人第一反应都是等着检漏，却没想到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埋伏变成了遭遇战，三方人马开启了混战。 本来，训练有素的警察是不虚这些犯罪分子的，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些犯罪分子之中，竟然有一个特别能打的人。 那人身形迅捷如鬼魅，擅长闪转腾挪不说，且出手十分狠辣，往往一拳一脚打出来，就能把两百多斤的人击飞十几米远，朱琪等人因为轻敌，第一时间没有提高警惕，被那人偷袭得手，直接一拳就被打的吐血不止，不光失去了战斗能力，连生机都在一点点流逝。 虽然没有医生做检查，朱琪也知道自己的内脏被打破了。 而这样的伤势，竟是被厂房里那人一拳打出来的。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武侠剧里那些武林高手能做到。 这种人居然存在在现实里，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朱琪打死都不会相信。 就在这时，厂房里的怒吼和枪声都消失了，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朱琪和身旁队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如果是队友们胜了，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不用想，一定是那个人赢了。 擦擦擦。 奇怪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躲在警车后的警察们一个个全都紧张起来。 他们此时全都失去了战斗力，别说和对方搏斗了，就是起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一旦对方临近，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小徐，待会儿我给你们争取机会，你们想办法跑，能跑几个是几个，能跑多远是多远。”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朱琪对身旁的队友说道。 她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也是她不听命令冒然出击的，这种时候，她必须站出来，为队友们争取一线生机。 “队长，要走一起走。” “是啊，朱队，要走一起走！” “少废话，你们只有活着才能替我报仇！” 刚才的战斗，所有人都打空了弹匣，此时全都是弹尽粮绝的状态，再加上身体受伤，一个个都是强弩之末，与其在这里送死，不如分散逃生，能活一个是一个。 朱琪想着，挣扎着站起了身，转身看向废弃厂房的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十分魁梧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的双手一片血红，正有血液不断的滴落，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说出内鬼，我饶你们一命。”男人望着朱琪，忽然开口。 内鬼？ 朱琪一愣，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刹那间脑中灵光一闪，冷笑道： “辛辛苦苦把人安插到你身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你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一刻，她难得有些聪明，意识到今天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一件双方都始料未及的乌龙事件。 刑警大队这边，以为只是几个倒卖文物古玩之类的小蟊贼。 而对方那边，则以为是内部出了叛徒，对朱琪等人痛下杀手的同时，还想要揪出那个“叛徒”。 如此挑拨离间的良机，朱琪怎么可能会放过。 不管能不能成功，临死前恶心恶心对方也算出口恶气了。 想到这里，朱琪朝厂房深处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一口口巨大的棺材横七竖八的摆在里面。 那里面，藏着的是一些古董文物，此刻正有七八个人，在仓皇的转移里面的东西。 而听到朱琪这话的男人很是愤怒，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手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在这里来一次内部调查，最后还是忍住了。 “算了，既然你们不想活，那就别怪王某心狠手辣。”深吸口气，中年男人一步步走向朱琪。 朱琪最后扣动扳机，却只有撞针发出的“哒哒”声，她颓然一笑，彻底绝望了。 就在她准备慷慨赴死的时候，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猛然传来。 下一刻，一辆白色宝马咆哮着冲进这片荒地，径直朝那中年男人撞去。 车上，是怒目圆瞪的孙昊。 面对突如其来的撞击，中年男人虽惊不乱，轻轻一个纵身就扑到一旁躲开了。 嗤！ 刹车声起，车子停了下来，孙昊跳下车，直奔朱琪而去，而副驾驶座的陈斌则淡定推开车门，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中年男人。 没有任何根据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是此间最具威胁的人。 第175章 旗鼓相当的对手 就像狮子看到老虎会彼此锁定一样，陈斌锁定中年男人的同时，对方也同样锁定了他。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男人从地上站起来，眼神淡漠的望着陈斌。 “哪条道上的，来多管闲事。”他冷冷问。 陈斌偏了偏头，有些困惑的想了想后答道： “青龙山，陈家沟。” 男人一愣，随即冷冷一笑： “不愿意说就算了，等老子打服了你，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说话。” 脚蹬地面，男人朝陈斌冲来，速度之快，堪比刚刚孙昊的飞车。 一秒之间，他已经来到了陈斌面前，沾满鲜血的手如刀子一样直插陈斌胸口。 陈斌微微皱眉，后撤一步的同时，飞快抬手下压，于千钧一发间将男人的手压了下去。 好快！ 自打修炼混沌修仙术以来，这还是陈斌首次碰见，能让自己也有些反应不及的对手。 之前，他无论是面对刘鑫还是朱毅，都显得游刃有余，因为那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跟放慢镜头一样。 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对方的速度之快，已经超过混沌修仙术给陈斌提供的目力加持了。 但也仅此而已，因为陈斌相信，自己给对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陈斌心念一动，在男人再次进攻之前，抬手一拳轰向对方面门。 果不其然，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于仓促间完成后仰动作，这才堪堪避过这一击。 他一个滑铲滑出去老远之后，才心有余悸的起身看向陈斌。 高手！ 这是陈斌带给中年男人的感觉。 不过，在这种震撼过去之后，男人反而变的兴奋起来。 他耸了耸肩膀，用带血的手指指向陈斌： “小子，难得碰见你这样的对手，咱们就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谁赢了，今天这场面谁说了算。” 这对陈斌来说，正中下怀。 因为他也急缺一个像样的对手来磨砺自身实力。 混沌修仙术带给他的提升太大，已经让他的身体素质强过普通人太多了，和普通人对练，陈斌根本不会得到任何成长，就像打游戏时候高手碰见菜鸟一样。 只有和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才能增加他的实战经验。 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所以如此难得的机会，陈斌不想错过。 他之前就隐约猜测，自己能学到混沌修仙术这样的神秘传承，那么世界上应该也有其他人有类似的情况。 自己也许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了某个圈子。 耸了耸肩膀，陈斌摆出一个打拳的架势，面色严肃的盯着中年男人。 他没有学过系统的格斗，这架子还是从电视上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有没有用，陈斌自己都不知道。 而看到他摆出的姿势，中年男人嘴角一勾，残酷笑道： “原来是个菜鸟，那你今天死定了。” 说话间，他再度扑向陈斌。 男人如猎豹一样双手成爪，狠狠抓向陈斌面门，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一分。 陈斌虽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仓促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这一击，后退的步伐稍稍小了一点，就被对方双爪擦中胸口。 撕拉一声，陈斌衣服直接被撕破，胸前更是留下六道血淋淋的口子。 陈斌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从修练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受伤，之前就算是被人打中，对他来说也跟挠痒痒一样，根本破不了皮。 “再来！” 陈斌大喝一声，主动冲了上去。 他脑海里回想着先前对方攻击的姿态，有样学样的也是双手做爪，抓向男人面门。 男人一声冷笑：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只听一声如虎如豹的嘶吼从对方嘴里发出，男人以更加野蛮的方式猛捶胸口，然后高高跃起，双拳和握，雷霆一般砸向陈斌脊椎。 双方一错而过，谁也没有击中谁，但陈斌却激起了一身冷汗。 刚才如果被击中，他绝对完蛋。 真正的战斗，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击制胜，没有什么拳来脚往。 那叫菜鸡互啄，没有伤害。 对方的身法比自己还要灵活，而且战斗经验更加丰富，必须要想办法速战速决。 心中有了计较，陈斌这次没有莽撞出击，而是死死盯着中年男人，再次模拟他的作战姿态。 这人很放松的绕着陈斌转圈，肩膀松松垮垮的好像不受力一样，而双腿走路也是微微弯曲的并不伸直，看上去有些佝偻，有些怪异。 但这却是最舒展的发力方式，就像弹簧一样，随时处在被压缩的状态，只要对手稍不留神，他就能立刻暴起，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陈斌做不到这样，因为他从没训练过这种发力方式，所以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对方的同时，思考应对之策。 对于两人来说，彼此都是陌生的敌人，都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后手，所以谁能利用自己的优势，抓住机会，谁就能获得胜利。 我的优势是什么？ 侧身避开中年男人的试探性出拳，陈斌头脑电转，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优势。 运转混沌修仙术，陈斌将力量集中在双眼之上。 下一刻，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体里边出现了一道道闪烁着光芒的经脉线条。 这些线条闪着荧光，有粗有细，有点有线，一眼看去，就像一幅人体脉络图一样。 而随着男人的动作，这些线条变的忽明忽暗，每当某个地方亮起的时候，也就是男人发力之时。 这是……气？ 陈斌无师自通。 联想到之前几次的救治经验，陈斌觉得自己找到了制胜的法门。 “敢对警察动手，阁下胆子不小，就不怕被全国通缉吗？”陈斌瞥了一眼损伤惨重的刑警队，冷冷的问。 中年男人闻言，果然扭头向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冷冷一笑： “老子纵横这么多年，杀了不知多少人，到现在都还是白身一个，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趁此机会，陈斌悄悄从怀里摸出银针，夹在手心，故作好奇道： “为什么？” “因为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说罢，男人狞笑着扑向陈斌，却又在激起陈斌防御的同时，中途一个转弯，竟是向朱琪等人冲去。 陈斌面色微变，冲向那边的同时发出警告： “孙昊，快带着他们走！” 第176章 百年人参片 因为太着急，陈斌这次发力是全力以赴的，所以虽然后动，速度却比中年男人还快。 眨眼间，他就追上了中年男人，同时一掌拍向男人后背。 “嘿嘿，你上当了。” 在男人得意的笑声中，他瞬间蹬踏地面，止住前冲的势头，然后扭腰转身，蓄力已久的拳头狠狠轰向陈斌下巴。 下巴是人体的关键部位，在遭到重击的情况下，甚至能导致大脑短暂宕机，中年男人靠着这招，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强敌了，是以面对陈斌这个菜鸟，他有信心能当场就把这小子锤成傻子。 习武之人强身健体是不假，但也同样架不住力能毙牛的重重一击。 然而，迎接他的，是陈斌冰冷的声音： “上当的是你。” 电光火石间，陈斌脚尖点地飞速拧身，整个人如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一圈，脑袋险之又险的擦过男人拳头，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在拥有透视能力的双目之下，陈斌早就发现了他暗自蓄力的举动，所以在刚才冲过来的时候，他也做了保留。 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好的银针，被他重重一掌拍在了中年男人的脖颈第二根脊椎处。 渺小的银针，这一刻却有着巨大的力量。 瞬间，男人如遭雷击，整个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的看着旋转了九十度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他努力运转气力，却发现身体不听指挥，大脑的命令传达出去了，各个部位根本不为所动。 唯一能动的，竟然只有他的眼睛。 他想说话，但连嘴都张不开了。 望着陈斌，男人的眼睛里，除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之外，还有无尽的疑问： 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缓缓在男人面前蹲下，陈斌扬了扬手中的银针，淡淡的解释道： “银针封穴。” “人体脊椎里有许多神经，控制着人体各部位的活动，只要稍稍切断那里的几根神经，就能彻底把人放倒，达到瘫痪的目的。” “如果十分钟之内不解开的话，你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这样。” 此言一出，男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愤怒的瞪着陈斌，想要破口大骂，却开不了口；想要奋起反抗，却动弹不得；而在最后那句话的威慑下，他更是瞬间泪流满面，愤怒的眼神也转为哀求，可怜巴巴的看向陈斌。 陈斌见状，又插了几根银针在男人脑后，这才拔掉那根制胜的银针。 “接下来，我问你答，要是答不上来，我就让你再尝尝滋味。”陈斌淡淡道。 中年男人此刻还能干什么，只能拼命点头： “我说，我说，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求你饶我一命。” 陈斌刚要发问，那边忽然传来孙昊惊慌的声音： “陈斌，快来看看朱琪，她不行了！” 陈斌脸色一变，连忙走了过去。 此刻，朱琪躺在孙昊怀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灵动的眼眸里，如今也没有什么神光。 陈斌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 “她受了内伤，内脏器官被打破了，必须进行手术。” 自家人知自家事，陈斌学的中医，在器官手术方面没有任何优势，而这正是现代医学最擅长的地方，所以果断给出最正确的建议。 孙昊满面焦急： “来不及了！她这样子撑不到医院。” 此处荒地距离市区有二十多里的路程，且路途颠簸，以朱琪目前的状况，只怕人没到医院就先死掉了。 不远处，中年男人仿佛看到机会一样，连忙大叫道： “放了我，我有疗伤的药能救她！” 孙昊闻言连忙看向陈斌： “陈斌，帮帮忙！” 陈斌淡淡看了孙昊一眼： “这种人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内脏破损，没有任何疗伤药物能迅速治愈。 可孙昊此刻处在崩溃边缘，哪怕明知没希望，也要死马当活马医： “陈斌，万一呢，万一真的有用呢，朱琪是我未婚妻，我们还没结婚生子，还没度蜜月呢，你不能让她死！我求求你！” “死不了。”陈斌笃定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小瓶，取出之后拿出一片递给孙昊： “放她嘴里含着，然后立刻去医院进行缝合手术。” 以百年人参的强悍药力，足以吊着一口气让朱琪撑到医院了。 果不其然，朱琪的脸色在含了人参片之后，立刻好转起来，神乎其技的现象，让得孙昊惊喜万分。 “陈斌，谢谢！” 说罢，抱起朱琪上了车。 临走前，陈斌忽然叮嘱道： “记住，哪怕是上了手术台，也千万不要把这东西拿出来，否则必死无疑！” 孙昊此刻对陈斌没有丝毫怀疑，闻言重重一点头： “我知道了。” 宝马车疾驰而去。 陈斌起身，扫了一圈那些朱琪的队员，发现其中有好几个人也和朱琪一样的状态，只不过因为身体强壮的缘故，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但也撑不了多久，恐怕在路上就会一命呜呼。 陈斌果断从瓶子里又拿出几片百年人参片，一一递给那些状态糟糕的警察，然后对受伤较轻的人说道： “劳烦诸位带着含了人参片的人快快去医院，他们的状态也不容乐观。” 亲眼目睹陈斌挽救队长的过程，这些警察们对他深信不疑，纷纷点头。 他们留下几个伤势轻的同伴控制局面之后，就扶着那些人上了车，追着孙昊而去。 “记住，不要把人参片拿出来。” 陈斌再次叮嘱。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向中年男人，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 “好了，现在可以继续我们刚才的事情了。” “你是谁，在这个废弃厂房里做什么？” “我叫王志飞，是个倒卖文物的，同时还是个练家子。” “今天，我来这里是准备收取一批最新出土的陪葬品，结果却发现有警察……就起了冲突。”王志飞说着，偷偷看了陈斌一眼。 而陈斌已经转头，看向了厂房内部的那一口口棺材。 第177章 价值两亿的文物 此时，厂房里的场面已经被剩余的警察控制住了。 没有了王志飞这个恐怖的威胁，其他小跟班就是一帮普通人，根本成不了气候。 陈斌提着王志飞，来到那些棺材前，让这个人进行指认： “你说这里面是文物？” 王志飞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能活动，当下奋力点头回答： “是的，都是最近出土的文物……那伙人盗了一个古墓，从里面挖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警察上前，不等陈斌发话推开了棺材。 下一刻，棺材里喷出一股青色气体，直冲两人面门。 “小心！”陈斌一把将两人推开，这才险之又险的救下二人。 然而青色气体并未就此消散，反而像是活物一样，寻着最近的一个王志飞手下而去。 那倒霉蛋躲闪不及，吸入了青烟，脸色瞬间铁青起来。 他捂着脖子，发出“嘎嘎”的艰难呼吸声，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着，没两下就咽了气。 陈斌看的分明，脸色阴沉道： “棺材里有毒烟，大家千万小心。” 两个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警察心有余悸，感激的看了陈斌一眼： “多谢，要不是你，我们两个刚才就死了。” 他们先前亲眼目睹陈斌大胜王志飞，又挽救了队长那些人的性命，对陈斌很佩服，很感激。 陈斌微微点头，回头一脚踹在王志飞肚子上： “敢暗算我？” 王志飞吃痛，却连连连摇头： “不是我，我是接收这批东西的，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毒烟。” “他们本来要暗算的人是我。” “我王志飞行事光明磊落，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你打死我也不会认的！” 王志飞真的很委屈，本来双方这次就是奔着“黑吃黑”来的，因为警察的意外出现才一致对外，原本大获全胜的好局面，却因为陈斌的突然出现功亏一篑。 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拿了东西跑路的。 陈斌看他的反应不似作假，想想对方先前嚣张的样子，也觉得这事不是他干的。 以其人的实力，对付普通人根本无需这种算计，反倒是弱者面对强者的时候，才会选择这种盘外招。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那些警察： “大家都小心一点，最好让他们来开棺。” 警察们纷纷点头，然后呵斥着王志飞的手下上前开棺。 王志飞的手下们早被刚才同伴的遭遇吓傻了，此时闻言说什么也不肯上前。 更有几个“懂法”的，大声嚷嚷道： “我们愿意配合调查，愿意交代一切，你们不能强迫我们做其他事。” “罪犯也是人，也是有人权的！” “要看你们自己看！” 陈斌一脚踹在一人屁股上： “去你妈的人权，不开棺老子让你和你们老大一样瘫痪一辈子！” 说完，他又补充道： “开棺之后屏住呼吸，说不定有用。” 这话可比其他威胁有用多了，那些人战战兢兢的上前，推开棺材之后第一时间就捏着鼻子抱头蹲下。 呲呲呲。 三声若有若无的气体散逸声响起，三道青烟飘然出现在空气里。 不过，因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三道青烟没能找到目标，在半空中徘徊一阵之后就消散掉了。 如此又等了十几秒，直到有人憋不住开始呼吸之后，其他人才先后放松。 所幸，再无人员伤亡。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没人敢轻易靠近那些棺材，看看里面的东西。 陈斌艺高人胆大，押着王志飞上前，屏住呼吸朝里看去。 入眼的，是各种瓶瓶罐罐，陶器瓦器，古玩字画。 确实都是盗墓出土的文物不假。 只可惜陈斌不识货，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有什么价值，便扯着王志飞问道： “这些东西价值多少钱？” 王志飞摇头不答。 陈斌笑了笑： “你只要乖乖配合我，我就让你身体恢复如初。” 此言一出，王志飞眼睛瞬间亮了： “当真？你别骗我！” “我不骗你。”陈斌冷笑。 “这些东西价值在两个亿左右，一共是三百零八件文物。”王志飞回答。 两个亿！ 厂房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倒是陈斌，在震惊之后就恢复了过来。 “三百多件文物，平均下来一个也就几十万不到。” “这个价格，放古玩文物身上，只能说是正常，大家不必大惊小怪。”陈斌干咳一声，故作镇定。 话虽如此，但他自己其实也心脏狂跳。 这东西……可比人参来钱快多了啊。 当然，这东西现在是归属国家了，而人参只要挖到，那就是自己的。 这么一想，陈斌心里又平衡了。 他看向一名警察，问道： “这么重大的发现，应该是个大功劳吧。” 那名警察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那些文物，闻言回过神来，下意识道： “这少说也是个二等功了。” 陈斌十分满意：“那就好。” 今天这场冲突，是朱琪不听指挥冒然出击造成的，不说现场的惨烈程度，光是那些受伤的警察，就够她受处分的了，但如果有这批文物在，该是能将功补过的。 二等功，已经是在职警察能拿到的最大功劳了，一等功那得埋土里。 此间事了，陈斌挂念受伤的朱琪等人，便将王志飞交给一名警察，说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医院看一看朱队他们。” 警察们忙点头，随即却又有些担忧的叫住了他： “那个……你走了，这个人怎么办？” 王志飞先前恐怖的表现，让警察们心有余悸，担心陈斌走后这家伙又暴露凶性。 陈斌笑着说道： “他现在浑身瘫痪，就一张嘴能动，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 “等支援来了，给他拿铁链捆起来，还怕他挣脱不成？” 王志飞是很强，但就算是现在的陈斌，面对铁链五花大绑也还是束手无策的。 王志飞气极： “喂，你答应让我恢复如初的！” “我骗你的。”陈斌摊手一笑。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第178章 吊命的百年人参片 长乐市第一人民医院。 “来人，快来人！” “医生，救命啊。” 孙昊抱着朱琪冲进急诊大厅，大声的喊。 很快就有在岗的医生走了出来，见到浑身是血的朱琪吓了一跳： “快，进处置室！准备抢救！” “请主任过来！” 孙昊一路跑来，早已力竭，朱琪被抬进处置室后，整个人立刻就瘫坐在了地上。 但想起后面还有好几个警察也要施救，连忙又拉住一名护士道： “后面还有好几个受伤的警察，都生命垂危！” 那小护士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去报告护士长。 老练的护士长虽惊不乱，一面安排孙昊休息，一面拿起电话，拨通了院内内线： “院长，有紧急医疗事故！” 几分钟后，医院院长钱江就带着十几名医生赶到了急诊室。 几乎同时，警察们的警车也到了。 “快，准备抢救。” 钱江当即做出指挥。 “院长，全都是内脏破损，需要立刻手术。”最先给朱琪做急诊的医生匆匆出来，脸色严肃道。 “全都内脏破损？”钱江皱眉，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顿时吃了一惊。 没有外伤，但全都内脏破损，且明显不是交通事故撞击造成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医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好在，钱江虽惊不乱，立刻大手一挥： “立刻腾出足够的手术室准备手术。” “让内科的医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来帮忙。” 有科室主任皱眉道： “内科今天有好几趟手术，怕是人手不够。” “那就联系一下其他医院，抽调人手。”钱江一脸严肃，“这都是人民警察，我决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躺在病床上得不到救治！” “是。” 就在这时，处置室里忽然传来惊呼： “咦，她嘴里怎么还含了个东西？” “取出来，就要手术了，要保证病人口腔干净。” 一直在休息的孙昊闻言立刻大喊： “不能取，陈斌说了不能取！” “那东西是吊命的！” 他情绪激动，说着就要冲进处置室，却被好几个人给拦住了。 “让开，那东西不能拿，那是百年人参片！”孙昊气的大吼。 他清楚记得来之前陈斌的叮嘱，也亲眼见识了百年人参片的妙用，所以此时特别着急。 毕竟这关乎到朱琪的生死。 听到“百年人参片”，院长钱江连忙开口： “别急着拿，我先问问清楚。” 孙昊这才冷静下来。 “这位先生，你说里面那人嘴里含的东西是百年人参片，真的假的？”钱江认真的问。 “当然是真的，我们一路过来就靠它吊的命，所有警察嘴里都有！”孙昊急忙说。 钱江闻言看向其他几个处置室。 果然，几个处置室里，也先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院长，我这边有。” “我这边也有。” “他们嘴里都含着这个东西，看起来确实像是人参切片。” 钱江微微动容，连忙进了处置室。 当他看了朱琪的检查报告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肝脏破碎、肺脏破碎、胃脏轻微破碎……她坚持了多久？” “快两个小时了。”孙昊回答。 此言一出，立刻有医生果断摇头： “不可能，这种损伤，撑死一个小时。” “应该是这东西起了作用。”中医科室的老主任上前看了看朱琪口里的百年人参片，还凑近后闻了闻，然后有些激动的说，“这人参年份很久，不是百年也差不多，是好东西啊。” 百年人参价值连城，就算是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中医都没见过。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几乎当场就要拿出来去研究了。 而对于这位老中医的判断，钱江十分信任。 只是，百年人参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有人这么随便的拿来切片救人？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略作沉吟之后，他便做出了决定： “那就让他们含着吧，应该也不影响手术。” 有了院长发话，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当即，包括朱琪在内的所有受伤警察，全都被安排进了手术室。 刚安排好这些人，医院门外就又开来几辆警局的车。 是得到消息的朱超雄等人来了。 “局长。” 见到局长，走廊里情绪低落的警察们纷纷起身行礼。 朱超雄摆了摆手，眉头紧皱道： “朱琪他们怎么样？” “正在手术。”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等支援到了再开始行动吗？”一旁的副局长生气说道。 警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老实回答道： “朱队担心那些犯罪分子跑了，一着急就带队上去了……我们没想到那伙人那么厉害。” “胡闹！” “简直是胡闹！” 副局长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 “不听指挥也就算了，还带着队员去冒险，她这种人怎么配当队长！” “回头必须要处分她！” 作为一名擅长察言观色的领导，他很清楚今天这次行动，是局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而这背后隐约牵扯到刚刚住院的局长儿子朱毅，所以此刻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 朱超雄瞥了一眼副局长，淡淡道： “稍安勿躁，等朱琪他们挺过来再说吧。” “挺过来也要处分！”副局长没注意到朱超雄的眼神，还在开心的扮演着黑脸。 然而，话刚说完，朱超雄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朱超雄刚一接通，就听那边传来振奋的声音： “局长，我们刚刚抓获的那批倒卖文物的犯罪分子，截获了一批价值两亿的文物！” “两亿？”朱超雄人都愣住了，“这么多？” “是，总共三百零八件藏品，现在需要联系文物局的专家过来帮忙鉴定，另外还需要人手来保护。” “知道了。” 挂了电话，朱超雄看向副局长，淡淡道： “朱琪截获了一批价值两亿的文物，守护了文物完整，是重大立功表现。” “显然，她冒然出击，是意识到犯罪分子要逃跑，所以情急之下才做出的决定，临阵决断很果决，值得表扬。” “我们做警察的，有时候不能拘泥于命令，毕竟罪犯可不给你安全部署的机会，所以关键时刻，当断则断。” “她做的很好。” 副局长人都傻了。 局长，这剧本……不是你安排的啊？ 第179章 认错道歉 听说警局的领导们来了，院长钱江便也赶了过来。 “朱局。” “钱院长。” 见到钱江，朱超雄十分客气，重重握住对方的手之后，连忙询问： “我们的人状况怎么样？” 钱江将他拉到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情况有些特殊，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内脏破损，现在都在进行手术，能挽救几个，我也不知道。” 朱超雄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他本以为就算受伤也应该不太严重，却没想到一个个居然都在生死线上徘徊了。 这万一没救活……他这个局长都得担责！ 钱江同情的看了朱超雄一眼，这家伙儿子前脚住院，后脚单位上就出了这种事，这连番惊吓之下，怕要折寿好几年吧。 果然，朱超雄的脸色，几乎在瞬间就变的憔悴无比，仿佛大病一场一样。 他握着钱江的手，一脸紧张道： “钱院长，里面那些都是我们警局的精英啊，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救好！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钱江摆了摆手： “朱局，生死这种事情我可不敢给你保证，只能说我们的医生都在尽力。” “另外，因为受伤的人太多，我们这里医生人手不足，有些人只能暂时先等着。” 朱超雄急了： “这怎么行，他们生命垂危，耽搁一分一秒都要人命啊。” 钱江无奈： “朱局稍安勿躁，我已经通知其他几个医院了，他们都派了医生过来支援，耽搁不了多久的。” 小地方医院的医生资源一直都很紧张，能做大手术的更是凤毛麟角，且一台手术往往要占好几个医生名额，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加急病户，钱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见朱超雄急的着急上火，他只能再次安慰： “其实这次已经很幸运了，他们受的伤换做一般人早死在来的路上了，多亏有人给他们含了百年人参片，才让他们撑到现在……” “百年人参片？”朱超雄一愣。 “是啊，百年人参片，随便一片都能卖好几万块钱，真正吊命的东西。”钱江连连感慨。 他刚才抽空特意问了一下那位中医科的老主任，才知道这东西的含金量。 人参补气，百年人参更是如此。 而人活着就靠一口气，很多时候只要那一口气还在，人就不会死。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明明重病缠身，各种指标都衰竭的不成样子，几乎必死的局面，却始终一日又一日的活了下去，就是因为那一口气还在。 当年残酷的革命战场上，那些身中十几颗子弹而不死的人，也是因为一口气 由此可见，百年人参有多珍贵了。 朱超雄听了这话，也是瞬间明白过来。 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百年人参只有陈斌才有。 再结合陈斌朱琪之间的关系，提供百年人参片救朱琪等人的，必是陈斌无疑。 想不到，到头来竟然是刚刚有过过节的人，救了他手下的性命。 这一刻，朱超雄有些汗颜和惭愧。 与对方的不计前嫌相比，自己就像一个小人。 就在这时，陈斌的身影，匆匆出现在急诊室。 “陈斌！”孙昊激动的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人进去了吗？”陈斌拍拍孙昊肩膀问。 “刚进手术没多久，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孙昊担忧的说，“你得救她。” 陈斌救了孙天航的命，在孙昊眼里，他就是神医。 陈斌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中医，进手术室没用。” “她那种情况就是做手术最快，这方面不是我擅长的。” 不擅手术，这也是中医的局限性，哪怕是老祖宗的医经宝典里，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毕竟，中医本质上讲究的还是“养生”二字，一切病症，都是通过药物药理的相生相克，来让人体自发的修养而自愈，遵循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不存在逆天改命之说。 而现代医学，特别是手术这一块，是真正的逆天改命。 挽救受损的器官，换掉没用的器官，器官移植……都是逆天改命。 “陈斌。” 见到陈斌，朱超雄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然后诚恳的向他表示感谢： “谢谢你的百年人参片，我刚刚听钱院长说了，要是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我的人撑不到进手术室。” 陈斌深深看了朱超雄一眼： “没什么，救死扶伤是我辈应该做的。” “说的好！”院长钱江一声称赞，走上前来握住陈斌的手，“你应该就是陈医生吧，我听过你的名字，无视野下针灸入脑的技术，听起来就令人神往。” 陈斌看着钱江，发现没什么印象，但无视野针灸入脑这事，也就当初在孙家老宅的那些医生知道，一时间有些迟疑： “你……看过我的治疗？” “没有，但齐院长跟我提起过你。”钱江笑呵呵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如今的名头，在市中医医院那边，可是如雷贯耳呢。” 正说话呢，急诊室门口又乌压压进来一票人，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为首之人一头白发，却步伐苍劲有力，正是当初在孙家老宅里，那位德高望重的市中医医院齐院长。 这是来支援手术的医生们到了。 钱江一看，立刻哈哈大笑：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齐院长他们来了。” 说着，他已经迎了上去： “齐院长，你看看谁在这里。” 满头白发的齐院长闻言，拿眼迅速一扫，立刻眼睛一亮： “陈医生！” 他走上前来，一把握住陈斌的手： “陈医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医院的那些医生，都不信无视野针灸的技术，你可得好好给他们上上课！” 老院长说着一指身后跟着的医生们，肃声道： “看好了，这位就是陈斌陈医生，就是他用针灸入脑的手段告诉我们，我们中医也是能进手术室的！” “啊？” 刚刚还说自己不能手术的陈斌，顿时傻眼了。 他已经感觉到，身后孙昊看自己的目光有多哀怨了。 第180章 将针灸用在手术上 中医如何运用在手术上？ 答案是没有。 哪怕国内的中医教了许多年，哪怕确实有些中药在手术前后的调理和恢复中有效，但截至目前，中医的各种手段，仍然没有一个能运用到手术中的。 相比现代医学见效极快极明显的手术，中医在这个领域尴尬的很。 也是因此，每每涉及到所谓“中医”“西医”之争，当对方搬出手术这一杀手锏的时候，中医阵营先前哪怕再占据优势，也被一棍子打翻，毫无还手之力。 这让身为中医学泰斗的齐云海引为生平憾事，且一直耿耿于怀。 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中医发扬光大，并在手术这一最前沿的医学领域上，谋得一席之地。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质疑中医的人闭嘴，让老祖宗的东西为人所知。 齐云海的这种执念，一度到了魔怔的地步，以至于老人到最后被许多人所不理解和质疑，心灰意冷之下，选择回到家乡。 而那天，在青龙镇孙家老宅，当齐云海看到陈斌轻松惬意的完成无视野下的针灸入脑，并成功治愈了孙天航之后，一个念头仿佛灵光乍现一样，冲入了老人的脑海之中，给他一直纠结困惑的大脑来了重重一击，仿佛醍醐灌顶一样，让老人豁然开朗。 他找到了中医介入手术的最正确方式——针灸！ 小小的银针，比手术刀还细微，却能起到止血、镇痛、麻醉、疗伤等等功效，而且对人体几乎零损害。 只要运用得当，不比那些止血钳、麻醉药好？ 于是这段时间，齐云海一直在做相关方面的研究，但却因为针灸技术太差而无法收到成效。 作为中医中的一个方向，针灸的应用范围远不如中药广泛，也就导致本就生源匮乏的中医医生，会针灸的更没几个，至于精通，更是想都不要想。 齐云海清楚，只有陈斌那样的针灸高手，才能帮助他完成这方面的研究，所以日思夜盼着陈斌的电话联系。 作为国内中医首屈一指的存在，老人不自夸的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主动邀约，但凡是个有点上进心的年轻人，都会来个电话问候联系一下吧。 可谁知，他的名片给了孙昊之后，后者压根就没有给陈斌。 当然，就算给了，陈斌也不会去电话就是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齐云海终于还是在这长乐市第一医院，把陈斌给“抓”到了。 “陈医生，今天你说什么也要指导指导我这些后辈们针灸技术，不瞒你说，自从那天见过你的针灸术之后，我现在看他们的针灸就像看傻子绣花一样，气的我觉都睡不好。” 握着陈斌的手，齐云海激动的说。 面对这么热情的一个老先生，陈斌尴尬极了，连忙说道： “老院长，有许多病人正等着手术呢，咱们还是等手术结束之后，再谈这些吧。” “对，齐院长，手术重要，还是先手术吧。”朱超雄立刻说道。 朱琪那些警察的生死关乎到朱超雄的仕途，他现在比任何人都着急。 至于那什么破针灸指导，爱什么时候举行就什么时候举行，只要不耽搁眼下就行。 齐云海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闻言也只好点点头，但却一脸肃然的要求陈斌必须找时间去中医医院做一次讲座才行。 陈斌无奈，只好满口答应，但也不忘给自己打补丁： “我真的就是一个山村野郎中，没有经过任何系统的医学学习，到时候万一闹了笑话，老院长你可别嫌弃。” 齐云海忙摆手： “不会，我相信陈医生的实力，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讲针灸，也能让人受益匪浅。” 人家都这么说了，陈斌也就没了再拒绝的理由，苦笑着点头。 这可把一旁的钱江给看郁闷了。 他忍不住酸溜溜的对陈斌说道： “陈医生，你知道能得到齐院长肯定是多大的荣耀吗，被这位老前辈邀请去做讲座，放眼全国都没有几个啊。” 以齐云海在中医界的地位，这话还真没说错。 齐云海则是一拉钱江，打了个哈哈道： “钱院长就别给我戴高帽了，不是说要做手术吗，走走走，咱们去办正事要紧。” 说着，带着身后的一众医生就打算进手术室。 只是在临进去的时候，齐云海忽然扭头问陈斌道： “陈医生，有没有兴趣进来来观摩观摩？” 突如其来的疑问，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陈斌更是始料未及，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 “老院长，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不会手术的。” 钱江也是满脑门的疑问，但作为一院之长，他还是很沉得住气的，只是将目光看向齐云海，等待这位老院长给出解释。 果不其然，齐云海笑呵呵的说：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针灸与手术结合的方法，最近有了些眉目，但缺一个技术过硬的高手来配合，陈医生刚好符合条件，所以想大胆尝试一下。” “钱院长，我以我的名誉担保，这一切都会建立在对病人有利的基础上进行的，绝对不会做适得其反的事情。” 这番话让刚准备反对的朱超雄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而钱江则一脸慎重的看着齐云海，就连说话的口吻称呼，都变了： “齐老，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中医获得突破，但如此赌上自己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齐云海是国内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他的名誉真说起来，已经可以代表中医了，一旦出现受损情况，整个中医界都会跟着遭殃。 这后果，不可谓不重。 钱江想不通，这个陈斌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齐云海赌上自己辛苦半生奋斗来的地位和声誉。 难道真的有那么神乎其神吗？ 齐云海淡淡一笑： “中医的变革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而任何变革都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我齐云海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胆子大。” “这条路，我想替学中医的医生们趟出来。” 第181章 观摩手术 有的人天生就是大格局。 齐云海老院长的话，让他身后的中医们心潮澎湃，感动不已。 中医势弱，且越来越弱，如果不能有新变革，将来会寸步难行，直至彻底消亡。 这是学中医的医生们不愿意看到的，眼下，齐云海赌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就是想为中医开辟一条新路，其格局眼光和气魄气度，着实让人敬佩。 要知道，手术室可是十分重要的地方，是严禁外人随便进入的，更别提一个没有行医资格的山村野郎中了。 万一让有心人知道了并且捅了出去，那整个第一医院都要遭殃。 齐云海这是在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和名誉，为陈斌做担保啊。 当然，老人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中医。 如此行为，如何不让人感动？ 听了这话的钱江，也是忍不住豪气干云，果断挥手道： “好，既然齐院长这么说了，那我就为陈医生开一个先例。” “陈医生，请随我们一同手术。” 探寻中医在手术中的可能性？ 老实说，陈斌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因为他本能的觉得不可能。 可现在，齐云海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赌上自己的一切请他去见证，陈斌说不动容是假的。 而且，老人的提议，也让他有些意动。 如果，真能利用中医的手段，在手术中派上用场的话，那绝对是划历史性的！ 一番纠结之后，陈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太肯定的看向齐云海和钱江： “那我，我就进去看看。” “当然！”齐云海笑了起来。 只要陈斌答应，老人觉得自己这一仗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当即，钱江安排了一名护士带着陈斌去消毒换衣服，等他准备妥当，从特别通道进入手术室的时候，齐云海等人都已经到了。 手术室里十分安静，手术台前却十分忙碌。 负责主刀的医生不断的下达命令，或器械要求，或手术要求，周围辅佐的医生和护士们则会根据主刀医生的命令，准备仪器或止血缝合。 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没有因为陈斌等人的出现而慌乱。 齐云海走到陈斌面前，低声和他交流： “看过手术吗？怕不怕见血和内脏？” 陈斌摇了摇头。 他对于手术的所有认知，都是从电视电影里见到的，非医学专业出身的他，甚至连人体解剖课都没上过。 陈斌熟悉的，只有人体经脉图和穴位图。 但要说见血或者内脏，陈斌也是不怕的。 齐云海看了看陈斌脸色，发现他确实没有强撑的样子，心下十分满意： “看来你是天生的医生，比许多学医多年的在职医生都强。” “我手下的医生，有好些到现在都还进不了手术室呢。” 陈斌对此，只能苦笑耸肩。 一旁的钱江见状，不满道： “还是说正事吧，齐院长，我可等着看你所谓的新路子。” 齐云海咂咂嘴，无奈说道： “我设想的新路，就是用针灸去取代手术过程中的一些设备，比如止血钳、麻醉剂……当然不是完全取代，而是有针对性的取代。” “大出血针灸帮不上忙，但毛细血管级别的出血，针灸完全可以胜任。” “还有，一些对麻醉剂过敏的患者，也可以用针灸进行麻醉处理。麻醉剂是阻断神经传导，针灸是封锁神经传导，异曲同工。” 此言一出，不光钱江陷入了思考，就连那些跟着进来的其他中医医生，也都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霍然一亮。 “院长说的有道理啊，我们针灸可以止血镇痛，完全可以替代一部分麻醉剂的效果啊。” “没错，毛细血管这种级别的出血，针灸比止血钳方便多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止血钳一夹就能止血，针灸你就得两头堵，而且针一不小心掉进去，还得费劲寻找，万一找不到麻烦更大。” “我觉得院长说的止血，并不一定是指开膛之后的止血，而是没开刀位置上的皮下止血，因为有时候，我们这边做手术，那边没开刀的地方突然出血，为了止血就得继续开刀，用针灸可以避免这个尴尬。” “隋医生说的有道理，就拿那些车祸患者来说，很多时候大脑出血，内脏这边也出血，手术就得一次性开两台联合手术，如果用上针灸就没那么麻烦了。” “说的好听，有几个人能做到针灸精准止血啊，能扎扎穴位就不错了。” 众人说着，忽然全都安静下来，然后将目光整齐划一的放到了陈斌的身上。 这一刻，陈斌清楚的感觉到了目光的重量。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齐云海： “齐院长，不会真想让我用针灸止血和麻醉吧？” 他熟悉针灸，也擅长针灸，用针灸止血和麻醉也都能做到，但把这些应用到手术中，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位老人的想法天马行空，委实太大胆了。 但仔细一想，竟似乎颇有道理。 齐云海笑着点了点头： “这正是我的设想，而陈医生你完全符合我设想的条件，如果能成功，这对于中医来说将是一个划时代的改变。” “医学发展这么多年，现代医学一直都在变化和进步，其技术理论等等几乎每天都在发展；而反观中医，从老祖宗开始发展了两千多年，到得近现代以来，越发的举步维艰，所有人都躺在老祖宗留下的遗产上面坐吃山空，再不做出改变，中医必亡。” “既然大家一直都喊着中西医结合，我于是就在想，为什么不在手术上进行中西医结合呢？” “陈医生，今天机会难得，你来试试我的设想吧。” 老人殷切注视着陈斌。 面对齐云海的目光，陈斌感觉压力山大。 深吸口气，陈斌道： “既然齐院长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吧。” 他也想看看，这中医的新方向，有没有可能走的通。 当即，陈斌就向着手术台走去。 正在手术中的医生团队，见到有人突然闯了过来，都有些生气。 一名护士更是狠狠瞪了陈斌一眼，对观看手术的钱江等人吼道： “你们干什么，没看这里正手术到关键时刻吗？出了事情谁负责？” 手术室里，手术最大，任何人不论什么身份，都要为此让路。 所以，别看钱江是院长，就算是市长省长，这一刻也得乖乖为生命让路。 第182章 六针止血 对于护士的行为，钱江丝毫不恼，而是一脸赔笑的解释道： “这位陈医生擅长针灸，可以帮忙止血……” “简直是胡闹！做手术要针灸干什么？止血我有止血钳，我要他干什么？”主刀的医生冷哼说完，就埋头继续手术。 一旁的护士，默契的将陈斌挡在了外面。 这局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一台手术，医生团队的人数基本都是固定的，齐云海想要把中医加进来，要么压缩主刀医生等人的活动空间，还要么就得取代掉一个人，与之相比，不占空间的止血钳要省事多了。 陈斌无法介入手术，只能站在原地，远远旁观。 要不是他脸皮够厚，换别人这时候早退回去了。 齐云海见状也不着急，而是淡淡道： “没关系，先看着，用不上更好。” 对于针灸介入手术的设想，老人在脑海里已经演练过许多次了，眼下这个局面，他早有考虑到。 不急，等等看。 果不其然，就在手术进行到中途的时候，一直密切关注着病人指标的护士长忽然道： “病人血压在降！” “有地方出血了！” “血氧含量减少，病人呼吸减弱了！” 几乎同时，台上的医生也发现了问题，骂了一句脏话之后，吼道： “抽吸，找出血点！” “不在胸腔。”有医生惶恐不安的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开了胸腔做手术，现在却有出血点不在胸腔，难道真要检查腹腔和脑部吗？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意外都能要了病人的性命啊。 若是脑部颅内出血，那就真的要请求进行联合手术了。 可事已至此，多想那些也是无益，主刀医生当机立断道： “检查病人脑部，看看有无出点。” “准备请脑内的人来帮忙！” “是。” 与此同时，陈斌也看到了那手术台上病人的大脑。 不需要任何仪器辅助，陈斌一眼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当即开口道： “病人的后脑有三处出血，应该是刚才手术途中，颅压升高造成的。” 主刀医生豁然回头，怒瞪陈斌一眼后，扭头看向院长钱江： “院长，把人给我轰出去，不然这手术没法做了。” “这是严重干扰！” 连检查都不检查，就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血位置，他以为他是谁啊？ 但就在下一刻，负责检查脑部的医生就惊呼道： “出血点真在大脑！” “真的有三处！” “位置在后脑！” 瞬间，手术台上的人全都愣住了，特别是主刀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出血点真在大脑？” “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心内的医生！” “来不及了，病人各项指标都在下降，必须立刻止血！”护士长急道。 几乎就是这几句话的关口，那边的仪器已经发出了急促的警报，显示情况是多么的危急。 主刀医生这下彻底慌了，握着手术刀，眼睛里满是颓然。 这一刻，一个念头已然在所有人心头浮现。 医疗事故。 手术要失败了。 就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容不迫的走了过去，然后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中，用六根银针，依次插入了病人的后脑部位。 三个出血点，一个点两根针，一前一后堵住了流血。 仪器的警报声弱了下去，显示图上的指标逐渐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急促都是假的一样。 嘀，嘀，嘀。 “血压恢复了，心跳正常！”护士惊喜万分，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斌。 这个刚才他们嫌弃无比的家伙，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最令人震惊的行为。 仅仅依靠六根针，在没有任何仪器帮助的情况下，完成了从皮下到脑部组织的血管止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没有人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 “无视野下的针灸止血。” 再次经历这种场面，还是让齐云海感慨万千，“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而第一次目睹的院长钱江，人已经呆住了。 他没有去上次挽救孙天航的现场观摩陈斌的治疗，所以虽然后来听过那让人叹为观止的针灸术，也都是一笑而过，觉得多半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眼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之后，他彻底被震撼了。 回过神来，钱江拉着齐云海，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无视野针灸止血我能接受，但为什么他能那么精准的找到出血处？” “他有透视眼不成？”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竟然无限接近真相。 而齐云海对此，倒也有自己的一番解释： “也许陈医生不是有透视眼，而是他医术精湛到对人体完全精通，所以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体异常之处，这种冥冥中的第六感，让他天生就是个医生。” “我将之称为‘医感’。” “医感？” “对，天生具备的一种感觉，就像其他天赋一样，感觉好像这样做有效，于是就这样做了，事后被证明完全正确，这种感觉就是医感。” “人与人生下来是不同的，有人擅长作画，有人擅长演讲，有人擅长医术……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造就不同人不同命运的根本。” “你年纪轻轻能当上院长，医术精湛远超同届的同学，除了因为你更刻苦之外，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冥冥中的那种感觉吗？” 齐云海的话，成功的让钱江信服了。 因为他对此确实深有体会。 还不到五十岁的他就坐上了第一医院院长的位子，且从医期间治愈患者的数量和比例也相当高，就是因为很多时候，他脑中会有灵光一闪的点子出现，让得他屡屡做出最正确的医疗判断，这自然是一种天赋。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钱江再看向陈斌的眼神已经变了： “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恐怖的医感，假以时日，他的成就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是啊，难以想象……所以我觉得，他是最有希望重振中医威望的人。”齐云海缓缓说。 第183章 术中针灸止血 在接下来的手术中，再没有出现类似的意外，所以陈斌不得不再次退到原来的位置，做一个旁观者。 只不过，这次大家都不会再忽视他的存在了，就连主刀医生，也没有再对陈斌大吼大叫。 “走吧，我们去看看另一台手术。” 眼看手术做完，钱江立刻提议。 受伤的警察很多，而医院里的医生却都是排满了的，以至于虽然大家一起进的手术室，但手术的进度却各不相同。 好在，随着陆陆续续的支援医生的到来，大家也都得到了救治。 这其中，百年人参片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齐云海听说是陈斌用百年人参片给警察们吊命，才坚持到医院手术的时候，再次对陈斌大加赞赏： “陈医生虽然嘴上说自己不是医生，但行事风格却比我们这些医生还要有仁心啊，百年人参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说拿就拿出来了，换做是我都做不到。” 一棵百年人参那是能做传家宝的东西，放在普通人家，恨不得一次只用一根根须，更不可能为了救不相干的外人拿出来，能做到像陈斌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是几乎没有。 再次享受众人的注目礼，陈斌还是有些不自在，只能干咳一声转移话题： “齐老院长的中医新理念今天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如果好好开发，绝对是一个新方向，无论是对中医还是现代医学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大家果然被陈斌转移了话题，纷纷看向齐云海： “齐院长这才是真正的中西医结合啊。” “没错，中医能运用在手术领域，绝对是对中医界最大的变革，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有很多病人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上不了手术台，但如果结合针灸，就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忧了。” “确实，那些血管脆弱的老人，止血钳一夹就是一个出血点，一碰就是一个血管壁破碎，这些完全可以用针灸来替代。” “好想法，可以一试。” “不过，无视野针灸，这需要极其高超的针灸水平才能胜任啊，现如今有几个医生能做到？” “万事开头难嘛，有了方向，我们就可以针对性的进行培养和练习了，现在没几个人，不代表以后也没几个。” 此时众人正在赶赴下一台手术的途中，廊道里空旷寂静，只有大家低声交谈的声音。 两侧的手术室里，时不时能看到忙碌的人。 这里，一台台手术正在进行，一个个生命正在被挽救，而中医针灸和现代医学的新结合，极有可能会推动手术理念再一次革新。 这将会使更多的人获得救治，只是这其中的荆棘与险阻，又不足为外人道了。 众人很快来到了下一个手术室，刚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医生在吼： “病人对麻醉过敏，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刘医生，因为情况太紧急……” “闭嘴！肾上腺素！抗过敏药！继续手术！” “刘医生，肾上腺素注入太多了，再打会出事的。” “病人要醒……他是抗药体质！” “什么？” 眼看手术台上一片混乱，那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身体微微颤抖，就要苏醒的时候，只见陈斌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牛毛细针直接插入了对方后脑之中。 瞬间，病人再度晕厥了过去。 所有人全都一呆，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 “继续手术，我负责针灸麻醉。”陈斌淡淡道。 主刀医生愣住： “针灸麻痹？” 钱江等人此时已经走了进来，见状解释道： “刘医生，针灸可以用来麻痹，你试试吧。” 事已至此，那主刀医生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结果发现，整个手术过程意外的顺利。 没有了麻醉药物的注射，缓解过敏反应之后的病人，在陈斌针灸的控制之下，始终陷入昏迷状态中，且因为针灸阻挠了神经痛觉的传导，其人一直没有因为疼痛而惊醒过来。 这神乎其技的表现，再度惊呆了众人。 不需要药物辅佐，只是单纯的用扎针，就能完美做到麻痹病人，且没有任何副作用，这简直就是手术医师心目中最理想的麻醉师了。 当手术完成之后，那位主刀医生更是第一时间摘下口罩，两眼放光的对钱江道： “院长，我建议引进这种技术！针灸麻醉效果不比麻醉药差，而且没有术中反应，简直完美！” 麻药过敏体质的人不在少数，对这些人的手术一直是一个麻烦，要么术中会突然醒来，要么就是突然来过敏反应，总之总会出意外。 而意外，是医生在手术中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钱江等人也是亲眼目睹这个过程的，自然明白对方说的是正确的，他与齐云海对视一眼后，苦笑着道： “这确实是一个新的应用领域，但眼下，国内能用针灸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想引进也引进不了啊。” “这位医生是齐老的高徒？”主刀医生指了指陈斌问。 谁知齐云海却连忙摆手，毫不夸张的说： “陈医生的针灸术比我强多了，他当我徒弟？我当他徒弟还差不多。” 闻听这话，那主刀医生就明白陈斌的含金量了。 他有些遗憾的摇头道： “需要这么高的水平才能做术中麻醉，这成本太大了，还是用麻醉药吧。” 培养一个高针灸水平的医生，需要十几二十年，而麻醉药只需要几百块，这两者之间的成本差距简直就是几何级的，想要普及，难如登天。 钱江闻言，却是充满希望的道： “不急，慢慢来，只要以后出现专门的针灸医生，这针灸学的技术潜移默化的就会上去，成本总会下来的。” 那刘医生却还是摇了摇头： “那也有些小题大做了，手术成本还是很高。” 钱江闻言，和齐云海相视一笑。 为了一个麻醉塞进一个医生，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但如果这个针灸医生兼顾止血的能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184章 诚心认错 陈斌随着齐云海他们，连续观摩了三个手术。 期间，他的针灸止血和针灸麻醉，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当第三台手术结束的时候，众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而这时外面则传来消息：所有受伤的警察，都已经抢救完成了。 且没有一个人死亡。 这个消息让众人全都长舒了一口气，钱江脸上更是绽放出笑容，一脸欣慰的说道： “今天真是多亏了陈医生，要不是你，这可能就是一场医疗事故了。” “我代表第一医院的全体医生向你表示感谢。” 没有陈斌的百年人参片，没有陈斌手术中帮忙止血和麻醉，钱江认为，至少有三个人都得死在手术台上。 单是这一点，陈斌就值得这个感谢。 相比上次拯救孙天航，陈斌这次就游刃有余多了，微笑着看向齐云海： “要不是齐老院长划时代的手术理念，我也没机会在手术台上施展针灸，要谢也是谢他。” 齐云海哈哈一笑： “没有陈医生你这么高水平的针灸术，我就算再有理念也没用啊。” “陈医生，是你让我的理念成为可能的，说到底这就是你的功劳，你不用再推辞了。” 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下，一行人走出了手术室。 一直等在外面的朱超雄等人见状，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钱院长，齐院长，我那些下属们的情况怎么样？”朱超雄一脸关切的问。 截止陈斌们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这期间，朱超雄可是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消息。 而此刻，他问出问题之后，整个人都心就悬到了嗓子眼，心跳加速，浑身紧张，生怕听到什么让他眼前一黑的消息。 因为就在刚刚，他才从孙昊的口中得知，朱琪的父亲，是市里那位如雷贯耳的朱大法官。 万一朱琪出了事，朱超雄不敢想象对方该有多愤怒，而以那位对官场的熟悉，他朱超雄在这次事件中起了什么作用，一想就通。 到时候，他必然要承受对方的怒火。 所以，朱超雄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手术的结果，也比任何人都害怕听到这个结果。 一旦手术出现意外，他这个局长也就不意外的不用干了。 看他这个样子，钱江立刻笑着说道： “朱局，十三名警察的手术全都成功了，你不用担心。” 朱超雄闻言，心头一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老天爷的。 回过神来，朱超雄满脸红光的握住钱江的手，激动的道： “钱院长，谢谢谢谢，太感谢了，你真是挽救了我们整个警局啊。” “我代表我的下属，还有我下属的家人们，向你、向贵院表示诚挚的感谢！” “你们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英雄！” 心情大好之下，朱超雄毫不吝啬的向钱江送上一顶顶高帽，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给对方建个庙供起来。 钱江笑呵呵的一指陈斌： “你要谢就谢谢陈医生，要不是他的百年人参片吊命，你那些下属在路上就不行了。” “还有刚刚，更是他用针灸止血和针灸麻醉的方式，拯救了三台出现意外的手术，挽救了三条鲜活的生命，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朱超雄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陈斌，又看向钱江身后的其他医生，发现大家对钱江的话没有丝毫异议，整个人震惊之余，变的更尴尬了。 本以为陈斌进去只是打个酱油走个过场，却没想到人家真的实打实救了三条人命。 这下，自己不给人认错都不行了。 一想到今天如果不是提前放了陈斌，朱琪那些警察可能全都得死，到时候他就算马屁拍的再好，也没人能保得住他。 怀着复杂的心情，朱超雄走到陈斌面前，诚恳的道： “陈医生，谢谢你救了我们的警察，如果没有你，今天将会是一场灾难……我为先前对你的无礼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陈斌淡淡的看着朱超雄，随口道： “朱局的道歉是不是应该更有诚意一点？” 朱超雄没有任何脾气的点了点头，十分配合道： “陈医生你说，想要我老朱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人是被你从陈家沟带走的，当然也得你们亲自送回去。” “村里引起的风言风语，你们也要负责澄清和平息。” “我是个山村人，活的就是一个口碑和面子，你要是做不到这点，就别谈什么对我道歉了。” 人活脸树活皮。 对于农村人来说，面子就是顶天的东西，有时候比命都重要。 陈斌被王伟那些人当着陈家沟所有人的面带走，等于是在所有人心中，打上了“陈斌犯罪”的标签，这种影响放城市里可能还没什么，但放在一个消息能传三十里的农村，可是灾难性的。 鬼知道此刻陈家沟那边已经把陈斌传成什么样了，朱超雄这边要是不给好好的澄清道歉，陈斌是不会原谅他的。 而对于朱超雄来说，面子对他也同样重要。 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儿子，假公济私的抓陈斌。 但此刻，要面子就没有位子，要位子就得丢面子，摆在朱超雄面前的，也是一个难题。 可面子哪有位子重要啊。 一咬牙，朱超雄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他重重的一点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陈斌道： “你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护送你回去，当时怎么走的，现在就怎么回去，而且还会附带上我们警局的认错和表彰感谢，保证还陈医生清白！” 把道歉和表彰感谢放在一起，然后着重感谢，淡化道歉，就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对警局的负面影响，甚至还能树立更加正面的形象。 就像领导讲话时候，“但是”后面那些才是重点一样，人们听消息，都更注重最后听到的内容。 不得不说，这位朱超雄朱局，能坐到那个位子上，政治智慧也是不低的。 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朱超雄，最后还是没拆穿他的那点小心思，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静待朱局的安排。” 第185章 志得意满 青龙山，陈家沟。 李庚水背着手，哼着小曲走在村子里，逢人就打招呼。 “陈老二，吃了没啊，问你个事，陈斌今天还没回来吗？” “没有？那可惜了，我家青柳回来了，本想和他破镜重圆呢，这下倒好，进了局子就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警局有啥好的，他又不是警察。” “李芳呀，见到你叔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叔不过就问了你句陈斌判几年，你至于和叔生气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陈斌有什么呢。” “诶诶诶，你干啥打人你，是不是做亏心事了？” 李庚水一边躲着李芳的扫帚，一边嘻嘻哈哈的满村子乱跑，看上去像个老疯子一样。 没办法，他高兴啊。 碍眼的陈斌被警察抓走了，之前那些说他错过好女婿的人，这下全都被打了脸，这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特别是眼前这些陈家沟的人，自从陈斌发达之后，他们每次路过李家屯，都会阴阳怪气一句李青柳眼瞎错过良人，如今李庚水找到了机会，不狠狠找回场子，那就对不起他瑕眦必报的性子。 人不能只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跳脸输出。 就这样，李庚水上蹿下跳，把陈家沟所有的人都招惹了一遍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李家屯。 刚进村，他就碰见了李丰收，当即就是一声招呼： “丰收老弟，不是说你要把女儿嫁给陈斌吗，我刚才去陈家沟，刚好碰见他回来了，你上门提亲去不？” 他信口胡邹，就是想看李丰收有多尴尬。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李丰收脸色一僵，眼神躲闪的不敢与李庚水对视： “谁，谁要嫁女儿给他了，我女儿就要和刘庄的刘海订婚了，你别胡说！” “是吗，啊哈哈，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某人前些天不是当着半村人的面，要去攀陈斌那个高枝吗，还厚颜无耻的亲口承认，原来那人不是你啊。”李庚水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只留下对他恨的咬牙切齿的李丰收。 这老小子，得志便猖狂，陈斌倒不倒和你家有个屁关系。 …… 李庚水背着手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在晨练的李青柳，随口问道： “青柳，你妈呢？” 李青柳穿着居家的睡衣裤，露出白皙的手腕脚腕，窈窕的身姿在晨风中微微飘荡，真如弱柳扶风一样的美。 她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父亲，随手指了指厨房后问道： “爸你这天天往陈家沟跑不累吗？” “去一两次就行了，再多人家就该烦了。” “他们爱烦不烦。”李庚水嗓音骤然拔高，哼了一声，“往日路过咱们村的时候，他们没少往你身上泼脏水，说什么你眼瞎错过了金龟婿，说咱们家嫌贫爱富……我当然要让他们知道，你没看上陈斌，是因为陈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犯罪分子，不是个好东西！” 牛翠花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见状忍不住道： “好啦，看把你能的，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李庚水见状，忽然嘿嘿一笑，问道： “牛翠花，我问你，这家里以后谁做主？” “你之前天天吵着让我去找陈斌复合，现在还叫不叫啦？” 牛翠花被他问的不胜其烦，只能一摆手道： “你做主，你做主行了吧，你李庚水慧眼识人，我牛翠花瞎眼看人，我不如你！” 李庚水闻言，心花怒放，高兴极了，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旁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知道就好，这女人呐，就该有自知之明，别见风就是雨的，你男人我的格局和眼光，根本就不是你能比的。” “以后我说话你就听着，别跟我唱反调知道吗。” “是是是，当家的，掌柜的，大老爷，快吃饭吧。” 一直到把家里人都闹的人憎狗嫌之后，李庚水这才美滋滋的坐下吃饭。 扒拉了两口后，他放下筷子问李青柳： “女儿，你啥时候走？” 李青柳淡淡道： “就今天吧，我假期也快结束了。” 她其实还想看看陈斌的结局如何的，一般来说只要四十八小时人回不来，那就是真犯事了，而如果两天后回来了，则说明人没多大事。 父亲得意的还是有点太早了，要得瑟，也得等今天过了再得瑟。 听说女儿今天要走，牛翠花有些意外： “不是说好多停两天吗，怎么这么急着走。” 李庚水倒是看的很开，一摆手大气道： “早点走也好，这穷山沟没什么前途，多待一天都感觉和世界脱轨了。” “争取找个新男朋友回来。” 李青柳听的眉头一挑，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 李庚水摸着下巴，有些遗憾的感慨： “说起来，没了陈斌，这山上一下子落寞不少。” 这段时间，他天天听陈斌搞这搞那的整大新闻，如今陈斌不在，日子反而又恢复成原来那样了。 李青柳吃了口饭，想起一事，忍不住问道： “后山那些挖草药的人呢？陈斌被抓了，他们没受到影响吗？” 说到这事，李庚水也有些奇怪，摇头皱眉回答： “按理说是有些影响的，但人家每天钱还是照常发，一分也没少过，那些人自然也还是接着干的。” 李青柳闻言吃了一惊： “正常发钱？陈斌人都走了，还能正常发钱？” “那个郭巨集团的女人，现在每天都来陈家沟，每次下午来，发完钱之后就走，村民们收的草药她不管也不问，直接让放陈斌家里，也不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李庚水嘟囔着，满心的不解。 他这两天也是天天往陈家沟跑的，所以对陈家沟发生的事情很清楚，陈斌家小院里，草药都快堆积成山了，却始终不见有人打理。 不过说到这个，他倒是想起一事，嘿嘿一笑后，对李青柳说道： “陈斌一走，陈家沟和郭巨集团的合作就悬而未决了，这两天，那村子里有好几个人都动了心思，要当第二个陈斌，和郭巨集团谈合作呢。” “只要那个叫郭芸的女人一出现，就有好几个人跟她屁股后面。” 第186章 陈斌回来，热闹就有了 李青柳闻言，并不意外： “正常，郭巨集团那么大的资源，谁要是能和人家搭上线，不说飞黄腾达，大富大贵是肯定的。” “如今没了陈斌，总得有人主持大局。” 李庚水点点头，随即又是一声长叹： “不过啊，那郭巨集团的女人也是主意正，不论那些人们怎么说，人家就是不松口。” “陈斌不还有个嫂子吗？”李青柳想起于凤儿，随口问道。 李庚水嘿嘿一笑： “陈斌出事那天，那女人就骑着电动车下山了，听说是去找人捞陈斌的，结果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我估摸着，人是跑了。” “跑了？”李青柳十分意外，“她一个女人能跑哪去？” 李青柳没见过于凤儿，她只是早些年和陈斌还上高中的时候，听他提起过这个女人的存在。 当时，两人都还是没出校门的懵懂少年男女，因为婚约的关系，走的还挺近，如今时过境迁，人心变了，李青柳对此早没了感觉。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卷了陈斌的钱跑了。”李庚水一脸笃定，“那小子挖人参应该挣了几万块钱呢，那女人在陈家沟不受待见，现在唯一的指望被抓了，不跑还等啥。” 就在一家人闲聊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一声惊呼： “陈斌回来了！” “什么？” 一家三口惊的瞬间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被抓了吗？”李庚水一脸不解，同时眼底还有些慌乱。 这要是陈斌又回来了，那自己在村子里说对方风凉话的事情岂不是立刻就曝光了，那后续第二批进山采药的人，岂不是没自己份了？ 这一刻，老家伙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了。 李青柳倒还算镇定，看了眼父亲后说道： “一般调查都是扣四十八小时，之后就会放回来。” 李庚水急了，看向女儿怒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李青柳翻了白眼： “我说的时候你听了吗。” 见李庚水急的在院子里团团转，她有些恨铁不成钢，没好气道： “怕什么，说就说了做就做了，陈斌还能把你怎么样？一两句闲话而已，谁没被说过。” “咱们家被人说嫌贫爱富多少年了，影响我们什么了吗。” 这话像定心丸一样，让李庚水安心不少： “说的对，闲言碎语伤不了人，陈斌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我过不去，怕什么。” 说完，他一跺脚就准备出门。 牛翠花见状吃了一惊： “你干啥去？” “看热闹啊，那小子回来了，陈家沟保证又要热闹起来，我要看看到底怎么个事。”李庚水说完，就匆匆走了。 …… 山路还没修好，所以陈斌是和王伟那些人，一起步行上山的。 只不过，相比起上次戴着手铐，这次陈斌是被几个人簇拥着的。 前后态度，天差地别。 “陈医生，青龙山真是好风水啊，好山好水养好人，你就是个大好人。” “陈医生，谢谢你救了我们同事，先前的事情真的对不住。” “陈医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陈医生……” 一路上，这样的声音就没停过，特别是路过李家屯的时候，王伟更是让几个队员故意放大了声音，以此来为陈斌“洗刷冤屈”。 这也算几人的变相道歉认错了。 陈斌试着阻拦了几次，但没什么效果，最后也就干脆听之任之了。 毕竟事确实是他们干的，这会儿丢点面子也只能说是应有之理。 听到动静的李家屯的人，全都乌泱泱的汇聚了过来。 他们站在村口，看着陈斌一行人往山上而去，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是啥情况啊，那些警察在给陈斌认错？” “是啊，敢情之前抓错人了。” “哼，我就说陈斌不是啥坏人，你们还不信。” “啧啧啧，你又知道了，那天那天被抓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马后炮。” “你们都错了，这是陈斌背后的靠山和那边的靠山掰手腕赢了才这样的，要是输了，陈斌铁定出不来。” “对，陈斌就是个摆在台前的吉祥物，真正的斗争那牵扯深着呢，你们不懂。”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天南海北胡吹乱侃，没多久就把陈斌阴谋论成了某大人物的白手套，而青龙山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大人物们棋盘上的关键棋子。 只能说，人类的八卦基因是天生的。 而就在众人还在争论陈斌是忠是奸的时候，只见一道人影挤出人群，远远追着那上山的队伍去了。 众人定睛看去，赫然发现是李庚水，不由得全都炸了锅。 “李庚水，你干什么去？”有人问道。 李庚水头也不回： “看热闹啊，陈斌回来了，陈家沟又有好戏看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好戏，你就是那个好戏吧，这两天天天说陈斌风凉话，现在还敢往枪口上撞，你也不怕丢人。” 李庚水冷笑： “老子怕个屁，他陈斌最多骂我两句，还能把我咋？我是能少块肉还是能短条命啊？” 这下直接把那些村民给整不会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奈。 不得不说，当人没脸没皮之后，已然无敌。 片刻后，有人忽然说道： “走吧，去看看热闹。” 其他人早有此意，闻言立刻附和： “对，看看去，李庚水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听说陈家沟最近为了接替陈斌的位子，也是闹的很呢，今天正主回来了，肯定要斗上一斗。” “没错，我听说怎么还牵扯到刘庄刘建国了，那家伙这是想分一杯羹？” “不是，那家伙旗帜鲜明的站陈斌，奇了怪了，两人前段时间还闹矛盾呢。” “刘建国可是个咬人不吱声的狗，鬼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走走走，赶紧看看去，反正今天大戏就要落幕了。” 这话立刻激起更多人的兴趣，大家当即迈开步子往陈家沟而去。 ilwxs.com 第187章 自以为是的大傻子 “郭小姐，郭小姐。” 陈小曲从巷子里一个闪身，挡在了郭芸面前，然后腆着脸笑道： “我那天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郭芸上下打量着对方，淡淡道： “不怎么样，我们合作的对象是陈斌，不是你们陈家沟的其他人。” 她这两天有些郁闷。 陈斌被带走那天，她正好去看望父亲了，等回到青龙山的时候才知道人被抓了。 当时郭芸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楚昭，想要商讨后续的事情，但楚昭听说之后只是淡淡一笑，让她坚守郭巨集团的宗旨，保持观望态度就行，陈斌不是那么轻易倒下的人。 郭芸想到陈斌和孙晓茵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所以这两天，她依然每天来陈家沟，按时按点的给进山采药的村民发放薪水，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终止合作的打算。 却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有人一直缠着她。 眼前这个陈小曲就是其中之一。 陈小曲假装没看到郭芸脸上的不耐烦，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大家做生意都是图财，你和陈斌合作能发财，和我合作一样能发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换个人呢。” 虽然陈小曲没有陈斌那样的高学历，但作为村子里为数不多上过高中的人，他觉得自己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 郭芸不想理会这个缠了她两天的家伙，此时被他弄的烦了，忍不住出言讽刺。 “陈斌能给我们提供人参，你能吗？” 陈家沟的人进后山挖草药也有几天了，但除了陈斌之外，这帮人这段时间是一棵值钱的草药都没挖到。 就这能耐，还想和自己合作？ 本以为陈小曲听到这话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竟是嘿嘿一笑，双手叉腰得意洋洋道： “谁说我不能给你提供人参？” “陈斌会的，我都会了。” 原本还对陈小曲不以为意的郭芸，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你也能精准的找到人参？” “当然！”陈小曲傲然仰头，心中狂喜。 果然，缠了这女人两天，总算是让他试出这女人在意的是什么了。 郭巨集团真正要的，就是人参啊。 那自己这些人从陈斌那里偷师得来的寻人参秘诀，不就正好派上用场了吗。 和胡涵的合作虽然失败了，但陈小曲现在很庆幸，自己又找到了新的机会。 说来也是奇怪，这两天他连续下山找了胡涵几次，结果都没能找到对方的踪迹，就是打电话都无人接听，陈小曲奇怪之余，却也没有多想。 反正，陈斌走了，青龙山后山的药材生意总得有人接手，这机会自己必须要抓住！ 那些人只知道苦哈哈的在后山刨土，为每天那一百块钱的收入沾沾自喜，哪里知道这种坐着收钱才是最爽的事情。 我陈小曲是要做大事的人，当农民可不是我的追求。 郭芸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小曲，然后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道： “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我就信你。” 她身材傲人，这样一抱臂，那高耸之处几乎快要爆衣而出，差点把陈小曲的眼珠子给吸进去。 眼神飞快的看了那里一眼后，陈小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口气道： “郭小姐要什么样的证据呢？我有陈斌的寻人参秘诀算不算？” 郭芸注意到这人的眼神，但根本无所谓。 接受西式教育的她，从不认为被人看两眼是多冒犯的事，只不过，听到陈小曲这话，让她一时间有些错愕： “寻人参秘诀？” 陈小曲点头： “没错，寻人参秘诀。” “你说的能更具体点吗？”郭芸一脸古怪的问。 陈小曲无奈。 这女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行吧，合作的基础是信任，郭小姐既然对我抱有怀疑，那我就拿出点诚意，证明给你看。” 陈小曲说着，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在郭芸面前，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玄黄，宇宙鸿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郭芸：“……” 陈小曲瞥了一眼她，无奈咬牙，变换姿势继续道： “挖坑埋土，一二四五。” “人参灵芝，叩首见方。” 郭芸嘴角处抽搐了两下： “就这？” 陈小曲有些绷不住，他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 当即继续做动作，同时喝出最有气势的台词： “一叩首，拜东方青龙。” “再叩首，拜西方白虎。” 说到激动处，陈小曲忽然从地上抓起一把土，高高的扬起在空中。 一阵风扑面吹来，将这些尘土尽数拍在了他的脸上。 陈小曲灰头土脸，却顾不得擦拭，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郭芸： “看到了吗？陈斌的寻人参秘诀，我全都掌握了！” 郭芸点头： “看到了。” “但你怎么证明，这东西真的能找到人参？” 陈小曲瞪大眼睛： “还怎么证明？这是我跟踪陈斌后一比一复刻的！他就是靠着这个，在悬崖上找到的百年人参！你只要跟我合作，我保证也能给你人参管够！” 郭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已经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陈小曲，是个十足十的大傻子。 “你笑什么？”陈小曲有些生气，没来由的，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郭芸摆了摆手： “抱歉，实在是你太好笑了，我忍不住。” “有什么好笑的，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合作？如果你不想，那我就去找别人合作了！”陈小曲气极。 这女人，有两个臭钱就这么看不起人，老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合作目标。 要不是胡涵联系不上，你以为我会看上你？ 就在陈小曲准备彻底翻脸的时候，郭芸终于止住了笑声，然后她看着他，捂着嘴说道： “你费尽心机的弄这么个节目逗我开心，我不给你个机会，好像不太厚道。” “这样吧，一天之内，只要你能从后山挖到一棵人参给我，也不用太好，二十年份左右的就行……我就答应和你合作，把陈家沟合作的项目交给你。” 陈小曲瞬间来了精神： “这可是你说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88章 这就是你说的靠谱? 打发走了陈小曲，郭芸继续迈步往陈斌家走去。 然而才刚走到陈斌家，她就看到一个人背着药篓，从医馆那边走了出来。 “郭小姐。”陈杰微微点头，向郭芸问好。 “陈杰，有事吗？”对于陈斌这个好兄弟，郭芸还是很客气的，礼貌的问。 陈杰涨红着脸，有些支支吾吾： “我，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就说吧，大家都是朋友。”郭芸笑道。 陈杰咬了咬牙，终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壮着胆子开口说道： “我想接斌子的班，和你们郭巨集团继续搞合作。” 郭芸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眼神里的笑意，也渐渐消散。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不远处，村民们打招呼的声音隐约传来。 片刻后，郭芸回过神来。 她收敛笑容，有些漠然的开口： “你想接陈斌的班？” “嗯。”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陈斌这次回不来了？” 陈杰有些不敢和郭芸对视，但听到这话后，还是鼓起勇气回答道： “我爸打听过了，陈斌上次打伤的那个人，他爸是长乐市警局的朱局，陈斌打断了那人的手，朱局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他出不来了……” 郭芸深吸口气，冷冷道： “所以，你这个好兄弟，就想要接他的班，赚属于他的钱？” “这事是你的主意，还是陈红旗村长的意思？” 听到父亲的名字，陈杰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很快摇头道： “这事和我爸没关系，是我和我媳妇商量之后想出来的……反正，反正斌子进去了，你们总要找个人继续主事的，这村里就我和陈斌关系最好，与其交给别的不信任的人，还不如交给我。” 虽说陈斌那天刚被抓走的时候，陈杰还十分的担心，可当那天晚上，他回家将这事告诉给媳妇许丽蓉之后，后者却气的连骂他好几句“呆子”，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告诉陈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斌走了，和郭巨集团合作就需要人牵头，作为陈斌好兄弟的陈杰，那是不二人选。 只要和郭巨集团达成合作，陈家沟日后卖草药的收入，就有一部分流入自己的口袋，相比起一天一百块的工钱，这笔钱可是真正的财富。 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陈杰不但能立刻还清房贷，还能大发横财，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一举成为整个陈家沟，甚至整个青龙山最有钱的人！ 也是因此，在许丽蓉的劝说之下，陈杰这才壮起胆子，来和郭芸商谈陈斌的班。 他也知道这或许对不起陈斌，但……斌子已经进去了，做人要向前看。 不，向钱看。 “我们和陈斌合作，是看重他的人品和挖人参的本领，和你合作，你有什么优势？” 抱着双臂，郭芸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和煦笑容。 天下乌鸦一般黑，城里村里都一样。 什么民风淳朴，全都是骗人的。 利益面前，兄弟情义过命交情，都只是筹码罢了。 听到郭芸的话，陈杰顿时愣住了。 他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乐观的觉得，自己搬出陈斌之后，郭芸看在陈斌的面子上，于情于理，也应该和自己合作。 想了半天，他只能支支吾吾道： “我是陈斌的兄弟，我们是好哥们，过命的交情。” “你交给我，比交给陈小曲他们要靠谱的多！” 说完这话，陈杰才忽然发现，自己除了陈斌之外，似乎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能够打动对方的东西了。 陈小曲那家伙至少还有个“寻人参秘诀”呢，而他则什么都没有。 郭芸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她嘴角微勾，冷笑道： “所以，你所谓的过命交情，就是对方进去之后，接盘对方的资产？” “这就是你说的靠谱吗？” 陈杰脸色一白，瞬间无话可说。 看着这个没什么城府和能耐的男人，郭芸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和你媳妇只看到陈斌赚钱，就没想过他凭什么能赚到钱吗？因为我们郭巨集团和他合作，所以你们就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们也会和你们合作吗？” “凭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没有陈斌，我知道陈家沟是个什么地方吗？你们这里的人，又算哪根葱哪根蒜？” 说完这话，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和陈杰纠缠下去的兴趣，转身准备下山。 本来还觉得这山村人和城里人不一样，有些至纯至性，结果到头来，也大差不差。 无聊。 就在郭芸转身，准备下山的时候，却听村口那边，传来村民们兴奋无比的声音： “陈斌！” “陈斌回来了！” 郭芸眼睛一亮，瞬间动容： “四十八小时……可算回来了。” 来不及细想，郭芸已经快步朝村口奔去，而后方的陈杰，则呆愣在了原地。 斌子回来了？ 那自己今天这事怎么办？ 这时，他再次听到了郭芸的声音：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也希望你今后能好自为之。” “有些人，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你们陈家沟有今天，也不是因为我们发了善心或者你们走了狗运，而是因为这里有个陈斌。” 陈杰浑身一震，抬起头看向郭芸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快步走远了。 回过神来，陈杰深吸了一口气，甩开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去家里搀扶起老父亲，父子二人这才一道去往村口。 …… 陈家沟村口，村民们簇拥着将陈斌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嘘寒问暖。 “陈斌，你没事吧？” “斌子，局子里咋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你犯啥事了，陈斌？真要去坐牢吗？” “陈斌，你嫂子骑着你的电动车跑了，你知道不？” 本来还在笑着回答大家问题的陈斌，听到最后这句话脸色瞬间一寒，目光盯着那人冷冷道： “不知道的事情少胡说八道乱造谣，我师姐下山是帮我找人去了，不是跑了。” 那碎嘴的家伙被陈斌眼睛一瞪，顿时吓的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半天不敢说话。 这陈斌，忒护短。 第189章 相逢一笑 王伟等人看着乌泱泱一大片的陈家沟村民，飞快的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慌乱和尴尬。 来抓人那天，也没觉得这村子这么多人啊，怎么今天送人回来道歉了，就跟捅了蚂蚁窝一样冒个不停？ 这要是再不抓紧时机把事情说清楚，等会人越聚越多，那可就更丢人了。 想到此，王伟干咳一声，轻轻推了一个昨天才新招的临时工一把。 那年轻人压根没参与过陈斌这个案子，只是临来的时候听了领导们的告诫，所以早早就背好了台词。 因为不关己事，他对这乌压压的人群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当即拿出准备好的喇叭，上前一步后打开。 嗡嗡嗡。 喇叭的嗡鸣声盖过了一切，让得村民们全都安静下来。 “那个，宣布一下哈，关于陈斌先生打伤朱毅一案，我们局里经过两天两夜的不间断调查，已经彻底查清楚了。” “朱毅受人教唆，趁夜潜入陈家沟村民陈斌家行窃，证据确凿，现已对其进行关押……教唆者胡涵，也已经主动投案自首……陈斌虽有打人行为，但属于正当防卫，故而无罪。” “另外，我们的执法人员，在执法过程中，因为个人情绪，做过诸多不合理的行为，现在也向陈斌陈先生尽情道歉，希望陈先生能够、能够……不对我们失去信心，继续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工作。” 喇叭里的声音，随着山风飘荡扩散，传出去很远，也让在场的所有陈家沟村民，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现场，十分安静。 人们望着王伟等人，眼神里有迷茫有不解。 终于，有人开口问道： “这说的是啥意思啊？” “意思陈斌没犯事是吧？” 大家都没有为难那个临时工，而是将目光落在王伟等人身上，因为那天就是他们几个人，带队将陈斌抓走的。 抓人的时候冲锋在前，认错的时候往后怂，没有这样的道理。 王伟尴尬的脚底板都要抠掉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 “嗯，经过调查，陈斌陈先生没有犯任何事，是我们错怪了他。” “另外，陈斌先生在我们警方最近的一次行动中，舍命救人，见义勇为，挽救了十多名警察的性命，保护了我们同僚们的生命安全，其行为令人敬仰，令人感动，所以我们这次特意为陈先生颁发优秀市民奖，和见义勇为奖，共计奖金五万元整。” 按照朱超雄来之前的告诫，王伟在发布道歉声明之后，立刻就接上了陈斌见义勇为的好人好事，还顺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奖章和支票。 果不其然，这一招转移注意力的法子迅速奏效，所有村民全都被那精美的奖章和五万元的支票给吸引住了。 大家凑上前来，围观之后，顿时一片哗然。 “‘优秀市民奖’！‘见义勇为奖’！陈斌得奖了！” “厉害啊，陈斌救了十几个警察的命！” “原来陈斌是被冤枉的，警察们抓错人了。” “斌子，你受苦了。” “斌子，好样的！” 人们望着陈斌，眼睛里满是惊喜和羡慕。 不论是“优秀市民奖”还是“见义勇为奖”，那都是陈家沟的村民们不曾见过的，别说他们，就是很多市里的人，都没见过这东西。 这可是对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普通人最高的褒奖了，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荣誉。 放眼整个青龙镇，有几个人有这东西？ 与之相比，那奖金都是次要的了。 所有陈家沟的村民，此刻都是红光满面，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而围观的人群后方，李家屯来的那些人，在羡慕之余，又忍不住找到了看热闹的李庚水。 “李庚水，人陈斌被放出来了，不但没事，还获奖了，你这下咋说？” “李庚水，你女儿李青柳还配得上人家不？” 李庚水麻木的站在人群里，看着远处的陈斌，一脸的不悲不喜： “我家青柳配不上陈斌，行了吧，你们满意了吧。” “要我说，青龙山就没人能配得上陈斌的，人家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就得是那富豪家的千金、省长家的闺女才配得上，这下你们没意见了吧。” 经历了连番种种之后，李庚水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就是挨两句奚落而已，又掉不了几斤肉，有什么好怕的。 面子？老子的面子早被陈斌这小王八蛋打的七零八落粘都粘不起来了，你们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爱咋咋地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庚水算是练出来了。 果不其然，发现李庚水根本不破防之后，李家屯的村民们顿时没了兴致，踮起脚尖继续看那边的热闹。 就在这时，陈杰扶着陈红旗，匆匆赶到了。 “斌子！”陈红旗见到陈斌，眼眶一红，立刻就冲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连连点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两天，我愁的眉毛都要掉光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你到底是没事。” 陈杰心情复杂的上前，轻轻捶了捶陈斌肩膀： “好小子，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准备接你的班了。” 最终，他选择用这样开玩笑的方式，来传递自己对陈斌做的错事。 陈斌笑看着陈杰： “杰哥，不是我说，我那个班你还真接不了。” “说的没错，我接不了，哈哈。以后也不想了。” 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个声音道： “陈斌，你不在的这两天，陈小曲可是一直在挖你的墙角啊，也不知道现在后山还归不归你管了。” 陈斌闻言，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刘建国。 这家伙，怎么每次看热闹都在？ 还不等陈斌开口说话，郭芸已经从后方走了出来，朗声说道： “郭巨集团和陈家沟的合作，一直都是以陈斌为基础的，所以，只要陈斌在一天，郭巨集团的选择就不会变。” 第190章 陈小曲坠崖了 郭芸的话，算是彻底表明了郭巨集团的立场，也让陈家沟的村民们，认识到陈斌的重要性。 没有陈斌，后山采集草药的事情就会直接告吹，而不是某些人臆想中的换个人接替就行。 大家默默的望着陈斌，心中既是羡慕又是敬重。 陈红旗此时也适时的开口保证： “郭小姐放心，斌子是我们陈家沟最有出息的年轻人，我们全村上下都是很拥戴他的，绝对不会有人生出什么歪心思，如果有，我陈红旗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陈斌身旁的陈杰羞愧的低下了头，都不敢和郭芸对视了。 郭芸倒也没有拆穿他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陈杰后道： “还是老村长看问题透彻，不像有些人，自以为掌握点皮毛，就能替代陈斌和我们合作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惊： “谁，是谁想取代陈斌？” “还能是谁，陈小曲呗，这两天他都偷偷找郭小姐好几次了。” “你怎么不早说？” “嗨呀，我说什么呀，人家做那事又不犯法。” “要不是陈小曲，陈斌当初都不可能被抓走，那种吃里扒外的家伙，留下就是咱们村的祸害。” “陈小曲人呢？喊他出来对峙！” 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村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开始在人群里寻找陈小曲的身影。 结果众人找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有陈小曲的踪影。 于是，大家把目光望向了陈国栋等人。 “陈国栋，陈小曲在哪？” “我不知道啊，他，他可能去后山了吧。”陈国栋惶恐不安道。 “后山？他去后山干什么？” 陈国栋支支吾吾道： “挖，挖人参。” “挖人参？”村民们一愣，继而纷纷笑了起来，“就陈小曲那德性，也想挖人参？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连地里刨食都嫌累，有什么本事挖人参，他以为他是谁啊。” “陈小曲眼高手低，四体不全五谷不分，人参萝卜他都分不清，他去后山挖哪门子人参？” 陈国栋当然不敢说他们几个偷师了陈斌挖人参秘诀的事情，只能低着头装死。 大家见问不出什么，悻悻的骂了两句之后也就作罢，只是再次向郭芸保证坚决拥护陈斌的态度。 “郭小姐，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们只认陈斌，其他人说的天花乱坠，我们也不会相信他。” “郭小姐，陈斌家院子里的草药就是证明，我们一直都是把陈斌当作领导的。” 从后山采来的草药，有很多都需要甄别和处理，这种事情也就中医出身的陈斌和于凤儿能做，故此这两天虽然陈斌不在，大家挖来的草药也都堆放在他家院子里，此时竟也成了一种取信郭芸的手段。 一时间，为陈斌表彰的王伟等人，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几人倒是乐得如此，毕竟来之前朱超雄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淡化处理此事——道歉给到，奖励给到，这件事情也就此翻篇，以后休要再提。 低调的对陈斌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王伟就带着人告辞离开。 村民们本来就对戴帽子的感到拘谨，他们一走，大家才算是彻底放开了，一边称赞陈斌能干，一边又好奇的想要打听陈斌这两天的经历。 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慌慌张张的从后山那条山路上跑了过来，离得老远就大声的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从山上掉下去了！” “快来人救命啊。” 那声音远远传来，很快就传到了陈家沟这边，正热闹的人群瞬间为之一静。 “那是陈虎吗？他喊的什么？” “好像是有人掉下山了。” “不能吧，后山都是密林子，那悬崖都是明摆着的，傻子才会往下掉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敢肯定。 别人听不清楚，但陈斌耳力强劲，却听的分明。 甚至，因为视力惊人的缘故，陈斌站在村子这边，都能看到那人脸上焦急慌乱的神情。 而那人，正是陈家沟后山挖草药人员的其中之一。 难道有人挖草药摔下悬崖了？ 陈斌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推开众人，就往后山跑去。 郭芸见状，忽然也想到了什么，喊了声“等等我”，就追上陈斌。 “你跟着干什么？”看到郭芸跟上，陈斌有些恼火的问。 自己是去进山救人的，这女人跟着不是添乱吗？ 郭芸一脸沉重： “我知道出事的是谁。” “你知道？” 郭芸点点头，飞快的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笃定的对陈斌说： “必然是陈小曲。” “他说他掌握了你挖人参的本事，我就让他去给我挖棵人参来证明，刚才村里人聚集的时候他不在场，应该就是去后山挖人参了。” 陈斌听的心里一沉。 挖人参去悬崖，这不就是自己当初为了整治陈小曲而故意想出来的吗，那傻子竟然真的信了？ “快走，人命关天！”陈斌不再犹豫，迈开脚步，很快就把郭芸甩到了身后。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红旗等人都有些懵。 愣了愣之后，陈红旗一推儿子陈杰，急切道： “你带几个人跟着陈斌去看看，千万不能让人有事。” “知道了，爸。” 陈杰点了几个人，匆匆追着去了。 陈斌很快就来到了后山山路口，也见到了扶着膝盖猛喘气的采药的陈虎。 “小虎，谁摔下来了？” 来到近前，陈斌拍了拍陈虎的脸颊，待这家伙缓过神来之后，严肃的问。 陈虎见到陈斌，眼睛立刻就红了： “陈斌，是陈小曲，他说悬崖上有人参，就爬到悬崖上去找去了，结果脚下一滑，就，就掉下来了……” “陈斌，他吐了好多血啊，骨头好像也断了，你快救救他吧。” 陈斌一听，拉起陈虎就往后山跑： “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结果没跑出几步，陈虎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 “我，我跑不动了。”陈虎哭丧着脸说。 他从后山跑来报信，一路都没歇过，这会儿身体疲倦感上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陈斌也不废话，回身背起陈虎就走： “我背你，你给我指路就行。” 第191章 少玩道德绑架那一套 背着陈虎，陈斌依然健步如飞。 而在路上，他也从陈虎嘴里，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陈小曲拦住了准备回家的陈虎，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两人同龄，小时候就是彼此的玩伴，关系还算不错，虽然后来因为人品性格等原因渐渐远了，但一点小忙，陈虎还是愿意帮的。 所以，略做纠结之后，陈虎也就答应了。 他跟着陈小曲来到了上次陈斌“挖”百年人参的那个悬崖，然后就给了陈虎一根绳子，让他站在十几米外的树林子里边拽着。 至于为什么要站那么远，自然是因为陈小曲不想挖人参的秘诀被陈虎知道了。 也是因此，当他神神叨叨一番做法，并腰缠绳子攀下悬崖，绳子在石头摩擦下断掉的时候，林子里的陈虎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绳头“噌”一下消失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就听到了陈小曲坠崖的惨叫声。 陈虎吓坏了，当即就绕路去山崖下面找人，结果找到的时候，发现陈小曲浑身是血，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陈斌，都怪我，我当时要是抓紧绳子，陈小曲就不会出事了，我对不起他。” 趴在陈斌背上，陈虎痛苦不已。 陈斌闷头赶路，闻言开口安慰： “不怪你，是他太贪心，咎由自取。” …… 陈斌的脚程很快，原本要跑半个小时的山路，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 而当他按照陈虎的指引，找到悬崖下的陈小曲的时候，后者已经醒了，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疼的不住的低吟。 那哎呦哎呦的声音，倒显得他没那么凄惨了。 陈斌走过去，俯身看着陈小曲。 他胸前的衣襟上满是鲜血，一条胳膊摔断了，骨头从里面扎出来，左腿小腿也扭曲的不成样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石头划伤的口子，用一句皮开肉绽来形容也不为过。 “陈小曲，认识我是谁吗？”陈斌伸手在陈小曲眼前晃了晃，问道。 陈小曲眼神涣散的看着天空，本来在等死，突然被一个脑袋遮住视野，人立刻就有了精神。 而当他看清楚眼前之人后，更是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情绪激动道： “陈斌，你是陈斌，快救救我！” “陈斌，我骨头断了，帮我把骨头接上。” 闻听此言，陈斌忍不住扭头看了看悬崖，这才发现，这近三十米高的悬崖，有好几处地方都歪歪扭扭的长着些小树，此刻那些小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折痕迹。 显然，是它们救了陈小曲的命。 有这些小树的缓冲，陈小曲才不至于摔成肉泥，而是只断了几处骨头。 给陈小曲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之后，陈斌不禁又气又笑： “你小子倒是命硬，这都没摔死你。” 陈小曲一听这话，眼睛猛然一亮： “陈斌，你的意思是我死不了，是吗？” 陈斌没好气道： “死不了，顶多以后少条胳膊瘸条腿。” 说着，他戳了戳陈小曲那扭曲的左小腿： “这里骨头碎完了，就算接上，以后也得踮着脚走路。” “胳膊呢？我胳膊能接上吗？”陈小曲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胳膊问。 “胳膊还行，但没个三五年，你也别想好彻底。” 陈小曲听了，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哦，那还好。” 陈斌有些意外，这家伙表现有些反常啊： “你咋这么平静，不哭也不闹的。” 陈小曲咧嘴一笑： “我本来觉得自己要死了，现在捡回来一条命，还有啥可抱怨的。” 当现实情况好于心理预期，人就会觉得幸运，对灾难的接受程度也会高很多。 反之亦然。 陈小曲这样的态度，倒是省去陈斌不少口舌。 他指挥陈虎去附近找树枝来做担架，同时从对方的药篓里找到些止血的药物，嚼碎了涂抹在陈小曲身上那些伤口上。 陈小曲一脸平静的看着陈斌给自己施救，忽然冷不丁开口问道： “陈斌，你那寻人参秘诀怎么不灵啊，为什么我按照你的方法做了，却根本没找到人参。” 陈斌瞥了一眼陈小曲： “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秘诀，一切都是我做出来骗你的。”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陈斌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这家伙没准还将那东西当个宝。 讲道理，要不是他害怕陈虎偷听，故意让人在林子里拽绳子，也不至于后来坠崖的时候反应不及。 听到陈斌的回答，陈小曲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最终，他还是倔强的开口： “我不信，你肯定有什么法子能准确找到人参。” “法子有，但不是你知道的那个。”陈斌没好气道，“而且这法子只有我能用，所以你就别想了。” “我想个屁，老子以后就是个瘸子，连爬山都做不到了！陈斌，你王八蛋！你得赔我！”陈小曲破口大骂，红着眼眶瞪着陈斌，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陈斌可不惯着他，冷冷抬起手： “你再骂一句，我扭头就走你信不信。” “别，陈斌，我不骂了，你赶紧救我。”陈小曲说完，终于嚎啕大哭。 脑子不如陈斌，被人耍了，本事不如陈斌，摔断了腿，完了现在还得靠人家救命，陈小曲是连最后一点放嘴炮的能耐都用不了了，他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边哭，陈小曲边抱怨： “我就是想发点财，想挣点钱把日子过好，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如愿？” “你赚了大钱，认识了有钱人，和镇长交朋友，你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给我们这些穷哥们分点不行吗？你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大家可是一个村的！” 陈斌和陈虎一头一脚把陈小曲放上简易的担架，然后抬着往回走，听到这话，冷着脸道： “我是你爹？非得管你吃管你喝还得割肉放血给你？你想赚钱自己凭本事赚，少他妈玩道德绑架那一套。” “还有，今天来这里救你，我也不能白来，回头我就写个欠条，你不签字你看我给不给你药就完事了。” 陈小曲一听彻底傻眼了。 第192章 我何德何能 陈斌二人刚抬着陈小曲走上悬崖，就碰见了匆匆赶来的郭芸等人。 众人见到陈小曲没死，均是长舒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愤怒。 “陈小曲，你是吃饱了没事干吗？爬悬崖上挖人参，你脑子怎么想的？人参这么好找，早被我们找到了。” “陈小曲，你要死死远点，别死青龙山上啊，多晦气！” “哼！好吃懒做的家伙，还眼高于顶，你真以为你是陈斌啊。” “斌子，要我说你就不该救他，让他死了最好，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此情此景，让陈小曲越发郁闷，心说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知道自己从今往后将会是陈家沟的一个笑话，人们茶余饭后都会拿他这事做调侃，一念及此，对陈斌就更恨了。 “陈斌，我跟你没完！”他躺在担架上怒吼。 此时担架早就被陈国栋接手了，陈斌和郭芸落在最后面，正商讨着院子里那些药材怎么处理的事情，闻言头也没抬道： “陈小曲，有本事你就别让我治，要是还想让我治，就乖乖把嘴闭上。” 陈小曲热血上头，这会儿已经失去了理智，当即梗着脖子嚷嚷： “老子不要你治！这世上医生医院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我要去市医院去看病！” “你别想从我这里赚到一毛钱！” 陈斌一听也是乐了，当即一摆手对抬担架的陈国栋道： “大家都听见了吧，你们回头就把他送山下医院去，别往我那医馆抬。” 陈国栋等人面面相觑，再度看向陈小曲。 陈小曲怒不可遏： “看什么看，我就要去市医院，他这里要什么没什么，我害怕被他耽搁了！” 在彻底输给陈斌之后，陈小曲现在唯一能攻击陈斌的地方，也就只有他那个破医馆完全够不上“现代化”了。 陈国栋看了看陈小曲血淋淋的惨状，忍不住道： “小曲，你这状态能坚持到医院吗？要不先让陈斌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吧。” “不要！我能行！”陈小曲坚决不允，他生怕陈斌给自己下黑手。 眼见于此，陈国栋几人只好无奈的抬着陈小曲下山。 至于这样会不会耽搁治疗，那就不在陈斌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他本就没打算好好治这家伙。 …… 再次回到村子的时候，看热闹的人都已经走了，陈斌这才终于有空闲回家。 推开院门，陈斌看着堆了满园的草药，有些咋舌： “这么多。” 身后的郭芸点了点头： “嗯，你不在的这两天，大家的劳动热情并没有降低，反而还有所提高，所以采摘的草药比之前还要多。” 陈斌笑道： “应该是大家的熟练度上去了，等再过一个月，这每天的采摘量应该还能再提高三成左右。” 郭芸对此无甚所谓，耸了耸肩后奇怪的问： “于医生呢？你都无罪释放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相信于凤儿不会在陈斌出事之后撇下他跑掉，但如今陈斌都回来了，于凤儿还不见踪影，所以才有此一问。 陈斌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 “我师姐她……她还在长乐市呢。” “还在长乐市？”郭芸吃了一惊。 “嗯，我拜托孙晓茵带她逛逛街、买买衣服，师姐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大城市，也确实没穿过几次新衣，所以我就先让她在市里呆两天。”回想起当时于凤儿得到孙晓茵邀请后那欣喜的眼神，陈斌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于凤儿穿的衣服要么是很多年前家里剩下的，要么就是她自己用旧衣服改的，与她的年龄极不匹配。 虽说她天生丽质难自弃，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但对于一个女性来说，逛街买新衣服，几乎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需求。 之前家里穷，买不起，如今陈斌虽然赚了钱，但他作为男人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还是临回来时候孙晓茵提醒，才意识到于凤儿作为女性，穿着粗布麻衣在城市里有多么的扎眼。 是以，陈斌便拜托孙晓茵帮忙带于凤儿玩两天。 反正，自己明天正好要去给郭巨看病，到时候可以一起回来。 谁知，郭芸听了陈斌这话之后，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做的有什么不妥吗？”陈斌被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郭芸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比较佩服你的胆子。” 那位孙省长的千金百分之百对陈斌有意思，这一点身为女人的她看的很清楚，至于于凤儿……郭芸只记得对方曾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阐述两人并没有直系的“叔嫂”关系。 这话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陈斌竟然把这么两个潜在竞争对手放在一起，不可谓不大胆。 也不怕玩出火来。 如此想着，郭芸忽然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陈斌道： “你对孙小姐什么感觉？那样的千金小姐，你不娶何撩可是要出大麻烦的。” 陈斌脸色一僵，有些尴尬： “你搞错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把你捞出来的可是她吧。”郭芸似笑非笑道。 陈斌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但有些事情只要不戳破，那就还可以当鸵鸟装不知道。 他硬着头皮辩解道： “没有，孙晓茵那张牌我还没打出来呢，人就把我放了，严格来说我只是借势。” 朱超雄够聪明，在意识到陈斌背后站着孙天航之后，在事情未走到明牌之前就果断认输了，反而给了陈斌狡辩的方向。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次的事情他是因为谁才安然无恙的。 陈斌装鸵鸟，总有装不下去的那一天。 郭芸对此充满了期待，同时她也忍不住心中好奇道： “能得到人家青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反而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陈斌苦笑摊手，伸手先指了指天之后，又指了指地： “一个是天上的云彩，一个是地上的泥土；一个是天鹅，一个是癞蛤蟆。” “我何德何能？” 第193章 君子协定 陈斌从来没有奢望过爱情。 一方面，他从小就和李青柳有婚约在，一直以为人生的另一半已经注定，所以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时期，都不曾对那些向自己表露喜欢的女生给过回应；另一方面，一穷二白的家庭，也让他没有资格享受爱情这种奢侈品。 他的前十八年人生，就是在“努力学习，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这种信念中度过的。 而等后来李青柳单方面解除婚约，陈斌也已经见识过世界的参差，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与爱情无缘。 步入社会，谁还相信爱情啊。 一穷二白，谁配拥有爱情啊。 所以，遇见孙晓茵后，陈斌虽然隐约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好感，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恪守着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 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啊。 一个山村小子，一个省长千金，放古代那就是一介布衣和郡主之间的距离，说是天壤云泥之别，一点也不为过！ “大胆点，也许人家并不介意呢。”郭芸饶有深意的看着陈斌，说道。 陈斌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身为一个男人，我自觉当下的自己是没资格的——瓷器和瓦器怎么凑都凑不成一对的。” “我现在只想努力的赚钱，提升自己，让自己一点点的改变，或许将来有机会改头换面，才敢奢望其他。” 吃饱穿暖才有资格谈爱情，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先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正经。 陈斌的理智，让郭芸忍不住拍手赞叹： “说的好，和你比起来，我越发觉得楚昭那个伪君子居心叵测了。” 陈斌没想到她话题转的这么快，愣了愣后，下意识道： “楚昭不是你姐夫吗？怎么就伪君子了？” “那个凤凰男，出身和你差不多，结果为了我家的家产，甘愿入赘我家，偏偏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姐姐，不是伪君子是什么。”郭芸哼了一声，提起楚昭，她满脸的不屑。 陈斌这才知道，楚昭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但未知全貌他也不好质评，只能摇摇头道： “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是不同的，有的人物质至上，有的人爱情至上，我是前者，没准你那姐夫是后者呢。” 郭芸呵呵一笑： “那我问你，你觉得楚昭那个人的能力如何？” “他做事有条理，头脑也冷静，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回想起当初和楚昭相遇的一系列事情，陈斌说道。 “这种人会是爱情至上吗？”郭芸又问。 不等陈斌回答，她已经自顾自的说道： “我姐姐是个爱情至上的恋爱脑，她的行事风格可和理智一点也不挂钩，只要爱上一个人，让她去死她都甘愿……她做的最疯狂的事情就是辞去公司的职务，把自己的位子交给楚昭；反观楚昭，连她生病流产都不舍得放下会议去医院看她一眼。” “这种人不是狼子野心是什么。” 陈斌这才知道郭芸对楚昭的敌意从何而来，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选择沉默。 郭芸没等到陈斌的附和，有些不满的扭头看着他： “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陈斌老实摇头。 “楚昭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他认识到你的能力，一定会尝试拉拢你，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郭芸道。 陈斌闻言，笑了起来： “郭小姐，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农民，和你们郭巨集团的合作，也只是这青龙山后山采集草药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我何德何能值得楚昭拉拢？” 郭巨集团市值上百亿，陈家沟和对方合作的这个项目，撑死不过千万，这其中对方还拿大头，陈斌真的不认为，自己这样的小虾米，有被人争取的可能。 然而，郭芸的看法却并非如此。 她看着陈斌，意有所指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确实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将来一定会获得非凡的成功。” “另外，你还和孙晓茵关系要好，楚昭那种野心勃勃的人，一定能看到这一点，所以你非常值得他去拉拢。” 陈斌是个山村小农民不假，但因为有孙天航这层关系在，陈斌同时也具备一定的政治资源。 这一点，郭芸通过这次他被抓的事情，已经看出了一点点的端倪，所以才会有此一说——作为商业上的巨头，唯有郭巨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才懂一省之长这样的政治资源有多可怕。 这次的事情，甚至都没有惊动孙天航，蒲县的胡家就为了赔罪，让出了青龙镇的药材市场，足可见孙天航的影响力了。 甚至，单单只是这样一个可能，都值得一些人花大心思去攀附。 郭芸如此笃定，让得陈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道： “郭小姐，我只是你们郭巨集团的合作伙伴，我不想参与你们集团内部的斗争，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没用。” “谁是郭巨集团的话事人，我就和谁合作，就这么简单。” 郭芸深深的看着陈斌的双眼： “好，那你答应我，一定只和我们郭巨集团合作，将来万一有别的集团或者势力私下接触你，我希望你能拒绝。” “当然，但也仅限于青龙山这个项目。”陈斌点头回答，还不忘再打个补丁。 青龙山草药项目，只是陈斌帮助陈家沟扶贫的一个布局，也只是他更进一步的一个踏板。 陈斌老早就打定主意，他不会一辈子待在陈家沟的。 等时机成熟，陈家沟的一切步入正轨，陈斌就会离开陈家沟，去往那些更大更繁华的城市，展开自己新的人生。 潜龙勿用，但龙不可能一直都是潜龙。 龙就应该在天上。 得到保证，郭芸总算放心下来，朝着陈斌微微一笑，抬起手道： “那我们就做个君子协议吧，将来你要是食言，你就是个伪君子王八蛋。” 陈斌咧了咧嘴： “这诅咒可够毒的，我答应了。” 啪。 两个手掌拍在一起，就此达成了一个在未来产生了许多影响的约定。 第194章 郭巨的大投资 隔天，陈斌和郭芸一起去了长乐市，再次为郭巨拔罐。 整个过程没什么波折，已经清理了体内大部分毒素的老人精神状态非常好。 结束治疗，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老人笑着对陈斌说道： “这两天，市医院那边到处都是你的传说，说有个山村来的医生，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都能进手术室代替麻醉师了，还说将来中医要是真走进手术室，那铁定有你一半的功劳。” 陈斌没想到郭巨会知道这种事情，大为意外，嘴里下意识谦虚道： “没那么夸张，针灸在手术中的应用范围还是太小，只能取代一小部分医生的工作，聊胜于无而已。” 郭巨含笑点头，却仍不吝夸奖： “但如果没有你，中医连手术室都进不了，这虽然是一小步，但开了个头，后人的路就好走多了。” “万事开头难嘛。” 这话倒是不假，只要中医打进了这个领域，那自然会吸引一部分人朝这个方向钻研，迟早会将这方面发扬光大。 只不过，陈斌志不在此，所以对这方面的前景并不感冒。 而就在这时，郭巨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我打算成立一个中医研究所，专门研究中医在现代医学中的应用，陈医生你来当院长如何？” 陈斌正走神想着于凤儿和孙晓茵这两天相处的怎么样，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郭巨： “老先生，你说什么？” “我要成立一个中医研究所，专门研究中医在手术领域的应用，以及如何和现代医学相结合；而这个研究所的院长，我希望你来担当。” 老人说着，顿了顿，等陈斌消化了一些之后，才继续说道： “中医研究所将会修建在长乐市第一医院内部，耗时五个月，耗资两亿，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医在现代医学手术中的应用和开发，你作为院长，可以自由组建自己的团队；研究出来的成果，你和集团各占一半，日后因此产生的专利费用等方面的收入，也是五五分。” “换言之，我出钱，你出技术，我们一起来开拓中医结合现代医学方面的技术。” 陈斌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当即飞快摆手说道： “不行不行，这不行，我就是个山村野郎中，连医生证书都没有的，你让我给人扎扎针还行，让我担任院长，我可没那个能耐。” 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突然想做这样的事。 诚然，医疗技术的研发和更迭，是一片巨大的市场，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成绩的啊，需要的是十几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去累积沉淀，才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全球每年在医疗技术方面砸的钱，是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郭巨笑呵呵道： “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坚持西医才能救我，结果血液换了一次又一次，骨髓配了一对有一对，到最后却一点用处都没有，结果你只用了几个瓶瓶罐罐，就把我给治好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还是好啊。” “另外，你还治好了孙省长，他本来也被医院下了病危的，还有前两天那些获救的警察……短短时间，你救了这么多的人，每一个都是注定必死的，结果全都在你的手下活了过来，单凭这一点，你就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医生都强了。” “在中医这一块，我相信你是一个全才，是注定能改变当今医疗环境的人，所以我想为我的眼光，赌一次。” 陈斌还是摇头拒绝： “不行，我真的胜任不了，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医生，治病或许能行，但理论知识方面远比不上那些老教授老院士，你这样完全是在浪费钱。” “而且，我志不在此……” 虽然有一手的医术，但陈斌从未想过将医生这个职业继续下去。 一旦答应了郭巨的这个提议，他就得在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然而郭巨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样，微笑道： “你放心，担任院长的你，不会有任何人身自由上的限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别的就去干别的，完全自由无拘束，你也不用向我汇报任何工作进度，总之这个研究所，不会耽搁你的任何行为活动。” “你就当你的自由人就行。” 陈斌这下彻底糊涂了。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郭巨： “老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这么做图什么？” 郭巨哈哈一笑，倒也不藏着掖着，答道： “我在吹风造势啊……中医新的改革就要开始了，提前布局这一块，会让我在将来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陈医生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就行了，其他的咱们交给时间。” 看着老人自信笃定的脸，陈斌一时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他最后只能慎重的给出答复：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我需要捋捋清楚。” 作为一个医生，陈斌自问自己能力够强；但作为一个准备经商的人，他和郭巨的眼光差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看不出这件事情里面有何商机，怎么看都觉得是有钱人无聊的烧钱举动。 这场谈话至此也就告一段落，陈斌一直到离开酒店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不明所以，以至于见到于凤儿和孙晓茵的时候，脸色都还不太好。 “怎么了，小斌，是我穿的不好看吗？” 商场外的街道上，于凤儿攥着裙摆，紧张的问。 她此时穿着一条粉色的连体百褶裙，柔软精美的面料将她完美的身段展露无疑，漂亮的五官更是引人注目。 裙摆下方，一双小巧的高跟鞋微微裹着小脚，柔顺的小腿线条匀称健康，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甚至反着光。 修长的脖颈，白皙的肌肤，化了淡妆的面庞霞飞双颊，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青涩的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白里透红的肌肤，微微盘起的秀发，又让于凤儿在青春靓丽之中又多了一丝妩媚。 陈斌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于凤儿微微一呆，随即连忙摇头： “不不不，师姐，你现在好看极了，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于凤儿。 果然是人靠衣装。 第195章 该买车了 听到陈斌夸赞，于凤儿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说道： “这裙子是晓茵帮我挑的，我本来是想买条裤子的……裙子在山里一点都不方便。” 一旁的孙晓茵捂着嘴笑道： “于姐姐，穿裙子多漂亮啊，你这么美丽的女人，就应该穿这种漂漂亮亮的裙子。” “可是我要干活的，你一口气给我选的三套衣服，全都是裙子。”于凤儿微微撅着嘴说。 她这两天被于凤儿带着逛了长乐市的大小商场，被那些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晃的眼睛都快用不上了，最后也不知怎地，就在孙晓茵的建议下买了三套裙子，此时付了钱出来之后，已是满心的后悔。 三套衣服花了快两千块钱了，这放以前她一年都花不了真多。 这让于凤儿面对陈斌的时候，有深深的负罪感。 陈斌目光这才落到两人提的大包小包上，连忙伸手接过，同时笑道： “师姐，以后你不需要去山里干活了，每天光是在院子里打理草药都忙不过来的，穿裙子也不影响。” “要不然，我们再去挑一套衣服裤子好了。” 说着，就要再进商场。 于凤儿见状连忙拉住了他： “别别别，不买了，我买的够多了，回头我去镇子上买套便宜的就行。” 对于于凤儿来说，长乐市的消费水平还是太高了，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几百上千，与之相比，她更愿意去青龙镇的集市上买那些几十块钱的衣服裤子。 于凤儿小心翼翼省钱的样子，让陈斌有些好气又有些心酸。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玩手机的郭芸，指着后者的上衣对于凤儿道： “看到郭小姐那件衣服了吗，纪梵希的，五千块，一件抵你好几套衣服了！” 旁边的孙晓茵有些惭愧的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带于姐姐去逛那些专柜的，她说什么也不去……” 陈斌没有责怪孙晓茵的意思，坦然道： “没什么，我们出身就是普通人家，穿的普通一些就可以了，那些奢侈品不是我们该碰的。” 奢侈品不过是富人给穷人设立出来的消费陷阱，陈斌认为自己就算将来有了钱，也不会在上面消费一毛钱。 “啊？五千块钱？那衣服是金子做的吗？”于凤儿捂着红唇，一脸的不敢相信。 有这个对比，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裙子，好像也确实不是很贵了。 “走吧，进去再看看，顺便也给我挑一两件。”陈斌说着，带着于凤儿和孙晓茵又进了商场。 郭芸见状，翻了个白眼，只得无奈跟上——她现在算是陈斌的半个专职司机了，不把陈斌送回陈家沟，她是想走都走不了。 好在，这次买衣服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随后，四人在商场里的用餐区吃了午饭，孙晓茵去医院陪朱琪，郭芸则载着陈斌、于凤儿返回青龙山。 大包小包的上了车，郭芸开口对陈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陈斌，你应该买辆车。” 陈斌闻言着实愣了一下： “买车？是不是太快了？” 他才刚买了电动车没多久。 郭芸嘴角微勾： “你不买车，总不能以后来往市里都要蹭别人的车吧，有辆自己的车，你想什么时候来长乐市，就什么时候来，不比现在方便多了？” 陈斌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确实，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不是陈家沟那个穷小子了，平日里山上山下的跑不说，偶尔还要来长乐市，不买车的话，确实不太方便。 可陈斌还是觉得有点快。 “我买了车，村里人该怎么想？”陈斌下意识道。 本来，自己挖人参赚钱已经让村里不少人眼红了，这要是突然再买辆车，陈斌只怕自己以后在村里没什么好话了。 郭芸顿时嗤之以鼻： “你管他们怎么想干什么，能赚钱买车是你自己的本事，又不是坑蒙拐骗偷来的，为什么要害怕？” 这时，一旁的于凤儿也一反常态的表示支持： “没错，小斌，我们花自己的钱买车，为什么要害怕闲言碎语，他们喜欢说，是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我们不偷不抢不犯法，买车也有错吗？” 经历过诸多事情之后，于凤儿似乎已然看透了村里人的行事风格，说的话一针见血。 于凤儿的话，让陈斌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难道还要顾及陈家沟其他人的感受吗？就算有闲言碎语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无能者的羡慕嫉妒恨罢了。 “还是再等等吧……山上的路还没修好，买了车也上不了山，等什么时候山路修好了，我们就去买车。”打定主意后，陈斌就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青龙山的修路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上下山别说开车了，就是骑电动车都得小心翼翼，在路没修好之前，陈斌觉得买车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一路无话，不久之后，三人就来到了青龙山脚下。 下了车，陈斌入眼所见，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好几个挖掘机正在山脚下挖掘山石，戴着小黄帽的工人们，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一辆辆水泥浇灌车停在旁边的荒野地里，等待着上山的指令。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脚，一条宽阔的马路轮廓，已经显现出了雏形。 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出现一条绵延向上的平坦水泥路，并彻底打通山上山下勾连的通道。 到那时，陈家沟那三个村子，才算是真正和山下接轨了。 “要想富，先修路！”望着眼前的一切，陈斌的心情十分激动。 “好多车啊。”于凤儿也是首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捂着嘴满脸欣喜。 她三天前下山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一辆挖掘机在磨洋工，眼下突然多出这么多车，只怕整个修路的工程进度，会加快不少。 就在这时，陈斌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停着的几辆黑色行政车： “咦？那几辆车是干什么的？” 第196章 文物局来人 几辆奥迪a6l安静的停在不远处，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反光，崭新锃亮。 只看了一眼，陈斌就明白，这些车的来历不简单。 因为这些车的车牌是首都的牌子。 换言之，这些车子，来自京都。 旁边的郭芸同样一脸严肃。 两人对视一番后，彼此微微摇头： 不要多管闲事。 三人随即绕开山脚下施工的工程队，沿着山路一路上了山。 一直在走到半山腰时候，陈斌才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些车子。 后方的郭芸见状也回望山下，随即忽然道：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来找你的？” 陈斌微微吃惊，但很快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我就是个普通人，何德何能惊动京都的人。” 孙天航已经是陈斌迄今为止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了，而来自京都的行政车，虽说不一定就比孙天航高级别，但意义却非凡。 陈斌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耐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也打从心底不想引起那边注意。 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不想和那些大人物有交集。 话虽如此，但当三人回到陈家沟，看到村民们看他的古怪眼神之后，陈斌还是忍不住面露苦笑。 似乎，还真让郭芸说中了。 果不其然，就在陈斌家小院前，八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静静等待，而在这八人之前，还有两名虽是便装却明显地位更高的中年男人。 陈斌匆匆扫了一眼八人，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绯红色的木匣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和郭芸对视一眼，陈斌硬着头皮上前开口问。 闻听此言，两名中年男人立刻回头，随即脸上露出笑容的迎了上来： “你好，请问你是陈斌陈先生吧？” “对，我是陈斌。”陈斌与两人先后握手，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微笑道： “陈先生你好，我们是国家文物局的。” “国家文物局？杨艾。”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陈斌眉头微皱之后，却越发觉得奇怪了。 他刚才其实想过很多种可能：公安、国安或者更神秘的什么部门，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文物局。 想来，山下那些车就是这些人的。 这部门……好像没什么好怕的。 总不会也是为了百年人参来的吧。 不过，百年人参应该不算文物。 陈斌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好奇问道：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家没什么文物啊。” 另一个中年男人闻言，立刻笑着说道： “陈先生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找文物的，我们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陈斌不明所以。 那中年男人立刻解释道： “三天前，陈先生不是救了长乐市刑侦大队的警察吗，同时还挽救了一批文物，我们就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的。” 听到这话，陈斌一拍脑门，总算是想了起来。 三天前，自己和孙昊去救朱琪，事后确实间接挽救了一批即将被走私掉的古代文物，其价值超过两亿。 “原来是为了那件事。”陈斌笑了起来，同时摆手道，“那是我应该做的，哪里需要你们特意来一趟。” 两个文物局的官员同样报以微笑： “陈先生太客气了，那批文物价值两亿，有三百多件，其中有很多东西都颇具研究价值，对我国的文化研究有很大的贡献，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上门来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阻止了文物外流，保证了我们的文化完整。” “应该的应该的，换作是别人，我想他们也会这么做。” “大家请进吧，进来坐。” 陈斌一边开门，一边邀请这些人进屋。 两名文物局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 这偏僻的山村小院，他们进去了，只怕也没地方坐吧。 此时，陈家沟的村民们已经习惯性的从各自家里跑来吃瓜看热闹了。 “又是公家的人？” “是啊，国家文物局的，说是陈斌挽救了一批文物，价值两个亿。” “嚯，陈斌真厉害，这怕是要奖励不少钱吧。” “啥都是钱，你怎么不掉钱眼里算了，这种价值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那你刚才还说价值两个亿，不用钱衡量为什么这么说。” “那也不是我说的啊，是文物局那些人说的。” “那就肯定还要奖钱。” 两个文物局的官员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当即只好点点头，跟着陈斌走了进去。 进了小院，于凤儿和陈斌将家里的凳子椅子全都拿出来，勉勉强强也只凑了八个出来，不由得有些尴尬。 “抱歉，椅子不够……” “没关系，他们站着就行，我们说两句话就走。” 一番谦让之后，两个官员对视一眼，这才由那叫杨艾的开口说道： “陈先生有所不知，这批文物对我们文物局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你这次可是真的帮了我们大忙，我们领导知道之后，就特意让我们来向你表示感谢。” 说着，给那八名制服人员打了个眼色。 那八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文物局工作人员当即将手中捧着的木匣子打开，亮出了里面的东西。 陈斌三人看的分明，那些匣子里，放着的正是一个个古董文物。 花瓶、陶罐、砚台、字画…… “这是……”陈斌一脸迟疑的看向杨艾。 杨艾微微点头： “这是那三百零八件文物里的其中八件，陈先生可以从中选择一个，作为拯救那批文物的奖励。” 另一人在旁补充道： “原则上来说，我们的奖励一般是以金钱的方式进行的，但局里领导们讨论之后，还是觉得赠送一件文物更有诚意一些。” “这八件文物都是出自东汉三国时期，年代久远，价值很高，陈先生可以择其一放在家里，传家或者赠人都行。” 此言一出，陈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东汉三国时期的文物？ 他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走近些看向那些文物。 这一看之下，心里却是猛的咯噔了一下。 因为，自己的眼睛，竟对这些文物有了反应！ 第197章 再看看 陈斌的双眼有透视能力，在特定情况下，他可以看透人体，看到人体里那些特殊的“气”，从而根据这些气的流通情况做出医疗诊断。 他从来没想过，这透视能力还能作用在其他物体上。 就比如眼前的这批文物。 此刻，在陈斌的视野下，那木匣子里的文物，一个个竟然都有着“气”的存在。 有莹白色的流光线条，缭绕在一个古酒盅上。 有土黄色的小蛇一样的线条，盘旋在一个花瓶口。 还有深紫色的一团如墨水一样的气旋，在一个砚台里打着旋。 …… 八件文物，足足有一半都有“气”！ 这一刻，陈斌的心脏砰砰狂跳不已。 一直以来，他都不清楚这些气代表着什么，只以为是人体内的生机，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这八件文物，我可以任选其一？” 抬头看着两名文物局官员，陈斌谨慎的问。 问话的同时，他还拿出了那有紫色气旋的砚台，做出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砚台触手冰凉，但那紫色气旋所在的位置，却给陈斌酥麻如电的感觉，很是奇怪。 陈斌努力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到些什么，但两人却没什么反应。 杨艾微微点头道： “对，八件择其一，其余的我们会带回去。” “另外，陈先生对于手续方面完全可以放心，这是我们主动赠予的文物，不触犯法律。” 看着八件文物，陈斌沉默不语。 他很想问问面前的杨艾，问问他们看不看的到文物上面的各色“气”，但话到嘴边却生生止住了。 本能的，陈斌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 而一旦自己开口询问，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最稳妥的办法，是选择一个没有“气”的普通文物，可陈斌又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些文物，很有可能能帮助陈斌研究出“气”是什么。 就在陈斌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从厨房那面窜了出来。 多日不见的小白兔一蹦一跳的来到了陈斌脚边，绕了两圈之后，又跑到了其中一名文物局人员的脚边。 陈斌福至心灵，当即走了过去，指着对方木匣中的一个青瓷酒壶说道： “那我就选这个吧。” 杨艾看了一眼青瓷酒壶，笑道： “陈先生好眼光，这个据我们局里的专家估计，是魏武青瓷酒器中的其中一件，极具收藏价值。” 陈斌呵呵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他可不在乎这东西是曹操的还是刘备的，他在意的是里面那团金色的“气”。 见陈斌成功做出了选择，杨艾等文物局的人员都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轻松下来，彼此笑着客气了几句之后，他们就起身告辞。 陈斌亲自送到村口，目送着一行人下山。 等他回到院子之后，就发现郭芸正拿着那酒壶，逗弄着脚边的兔子。 小白兔在她脚边跳来跳去的，似乎很迫切的想要那个酒壶，但郭芸就是不给它。 “咳咳，我家这兔子可是有灵性的，你这么逗它，小心它记恨上你。”陈斌干咳一声道。 郭芸不以为意： “怕什么，我又不常来你们家，它再恨还能追到我家咬我不成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寻宝兔这么灵性，该不会这酒壶也是什么宝贝吧。” 陈斌闻言没好气道： “价值几十万的文物当然是宝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八件里面它独独选择了这一件，说明这件东西肯定不寻常。”郭芸说着对陈斌眨了眨眼睛。 刚才那些文物局的人员可能不知道小白兔出现的意义，但跟着陈斌去山中找过人参，且亲眼见识过寻宝兔能耐的郭芸，当然知道这兔子不会无端端选择一个酒壶。 陈斌懒得和郭芸说话，这女人太精明了，他怕多说几句，这女人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从郭芸手中夺过酒壶，然后蹲下来放到兔子面前。 结果酒壶才刚放下，兔子噌的一下就把酒壶抱在了怀里不撒手，同时嘴里还“吱吱吱”的叫个不停，显得十分开心。 不仅如此，它甚至还将嘴巴对到壶嘴处，两腮翕动，做出饮酒的样子。 陈斌顿时愕然。 郭芸噗嗤一笑： “看来这兔子不光要这酒壶，它还想拿它喝酒呢。” 然而陈斌却笑不出来。 因为在他眼里，随着兔子的动作，那酒壶里存在的金色气团，竟是化作一缕金色丝线，沿着壶嘴跑到了兔子的身体里！ 这……简直匪夷所思！ 担心兔子吸出问题，陈斌连忙上前，一手提着后颈肉，一手拽着酒壶，好容易才把两者分开。 “吱吱吱！” 兔子愤怒的蹬腿，对陈斌怒目而视。 “在我搞清楚这东西的用途之前，不许你乱动。”陈斌理直气壮的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将酒壶放到了柜子高处。 …… 与此同时，山脚下。 杨艾上了黑色的奥迪车。 他坐上副驾驶，然后一脸严肃的扭头，向后座坐着的人汇报： “头儿，陈斌选了魏武酒壶。” 后座上坐着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他戴着墨镜，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闻言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杨艾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有些憋不住了，忍不住好奇问道： “您觉得那个陈斌，他真和我们是同道中人吗？” 闻听此言，中年男人抬起了头，微微一笑： “单对单放倒王志飞，还能有百年人参这种珍贵药材，现在又选了魏武酒壶，那八件文物里最有价值的一个，不是同道中人你信吗？” 杨艾听了，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那为什么我们不向他表露身份，非要搞个文物局的身份？”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人家既然想低调生活，我们何必非要打扰呢？” “可他那么年轻就拿下王志飞，显然实力不凡，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急缺的啊。”杨艾急道。 他们来自一个特殊的部门，这次之所以出动，不仅是因为陈斌挽救了一批价值连城的文物，更因为陈斌拿下了那个王志飞。 一个轻松解决十几名持枪警察的家伙，却被陈斌轻松拿下，只要稍微想一想也该知道，陈斌有多不简单。 而所谓的赠送文物，不过是他们试探陈斌的一个手段罢了。 “不急，再看看。”男人望着远处的青龙山，轻轻摆了摆手。 第198章 混沌大道 夜里，陈斌关上房门，开始研究今日得到的那件魏武酒壶。 这是一件青瓷制作的酒器，虽然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但其保存的非常完好，瓷器光滑如新，在灯光照耀下隐隐泛着光泽，触手冰凉滑润，让人莫名舒坦。 放在手里面打量了一圈之后，陈斌学着白天兔子的样子，将嘴对到酒壶口，用力一吸。 然而，除了一肚子带着些泥土味道的空气之外，他什么也没吸到。 酒壶里存在的那团金色气体，并没有丝毫动静。 陈斌微微皱眉，随即他又掀开壶朝里面看了看，令人奇怪的是，酒壶里空无一物，并无什么气团。 那金色气团，就好像不存在于酒壶里一样，可兔子吸的时候，它又确实存在。 “这是什么原理？”陈斌皱眉，自言自语道。 想了想后，他干脆拿来一杯水，将水倾倒进酒壶之中。 酒壶很快就被灌满，有一部分甚至从壶嘴里溢了出来，但液体还是透明的。 陈斌大着胆子尝了一口，发现还是水，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是怎么做到的？” 皱着眉头，陈斌望向蹲在桌子一角的白色小兔子。 后者此刻正用红色的眼睛看着陈斌，两只耳朵耷拉着，显然情绪不高。 它的腿上绑了个绳子，绳子后面坠着块石头，这使得兔子的可移动范围十分有限，根本不能够到酒壶。 见兔子不理自己，陈斌略作犹豫后道： “那这样，再让你吸一口，然后你告诉我怎么做好不好？” 兔子红色的眼睛瞬间一亮，然后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陈斌慢慢将酒壶凑了过去，后者一个“饿虎扑食”就把酒壶压在了身下，然后对着壶嘴一顿猛吸。 陈斌的眼睛里，那金色气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金色的丝线沿着壶嘴一路进了兔子的肚子。 陈斌大吃一惊： “骗子！说好只吸一口的。” 说话间，他已经上前按住兔子脑袋，同时试图把酒壶从兔子身下夺回来。 然而，让陈斌意外的是，以他现如今的力气，竟然没能抢过兔子。 这怎么可能！ 自己现在的力量，可是三五个成年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啊。 陈斌心中暗暗吃惊，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吱吱吱！” “放开！” “吱吱吱！” 随着陈斌力道的渐渐加重，兔子的身上开始泛起了粉红色的光泽，然而此时陈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想着赶紧把酒壶抢回来。 因为酒壶里的金色气团，已经只有拇指大小了。 它本来可是有乒乓球那么大的！ 哪怕再蠢的人，也该知道这东西必然是好物。 “你给我留点！”陈斌大声道。 “吱吱吱！”兔子的毛发彻底粉红，随即“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一样，炸开了一身的烟雾。 粉红色的烟雾，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咦？” 陈斌只来得及发出这样一声，就晕了过去。 …… 隔壁房间。 于凤儿洗漱完，换上在长乐市新买的黑色蕾丝睡裙，就听见了陈斌屋子里的动静。 她本没有在意，但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她甚至听到了陈斌的吼声。 “小斌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于凤儿心下担心，连忙披上外套匆匆走了过去。 刚来到陈斌房门口，于凤儿就听见了那声爆炸一样的“砰”声，顿时吓了一跳。 “小斌，你没事吧！” 情急之下，她连忙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然后，她就一头扎进了那粉色的雾霭之中，噗通一声也晕倒了。 屋子里，一道人影正蹲在陈斌身上，“啪啪啪”的扇着陈斌的嘴巴。 “让你抢老娘东西，让你抢老娘东西。” “小王八蛋，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打死你！” “给你那么多人参，你不知道感激，你还跟我抢帝王气，你也配？” “气死我了，打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着那魏武酒壶往嘴里倾倒。 如果陈斌还醒着的话，他一定能看到，那金色气团此刻如液体一样倾泻进了对方的口中，到最后更是一滴也不剩了。 “本来老娘还想给你留点的，现在一口都不给你留！” 人影骂骂咧咧的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忽听得身后那“噗通”一声，人影顿时停下了动作。 扭头看去，就见一身黑丝睡裙的于凤儿倒在地上。 人影忽然“嘿嘿”一笑，有了主意。 “臭小子，别说师姐没照顾你，帝王气没你的份，就补偿你一个帝王般的待遇吧。” 说罢，人影轻轻一挥手。 一阵无形的山风莫名而来，竟将地上的于凤儿拖了起来。 她悬浮着飘进里屋，落在了床上。 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陈斌，人影又是一挥手。 奈何，也许是因为陈斌太重的缘故，这山风竟拖起不能。 无奈之下，人影只得自己动手。 纤细白皙的手掌抓着陈斌衣领，另一只手抓着裤腰带，“喝”的一声发力，便将陈斌也扔到了床上。 屈指一弹，一粒绿豆大小的粉色光珠就渗入了于凤儿体内。 “做个美梦吧，两位。” “阴阳合和，也是混沌大道哦。” 狡黠一笑，人影转身离去。 山风重新吹起，将房门重新关上，被粉色雾霭笼罩的屋子里，渐渐有了窸窸窣窣的动作。 陈斌静静的躺在床上，但在身侧的于凤儿，却嘤咛着起身。 她美眸紧闭，仿佛还在熟睡，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动着。 黑丝睡裙脱落，欺霜赛雪的肌肤暴露在屋子里。 小手摩挲着找到男人的躯体，为他宽衣解带。 直至抱在了一起，不再分开…… 陈斌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他身旁美人环伺，莺莺燕燕，好不逍遥。 这些美人，长相模糊，看不真切，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却是无比的真实。 陈斌上下其手，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美妙的不得了。 某一刻，他不再束缚自己，拉着一位美人，共赴巫山。 反正是在做梦，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斌理直气壮的想。 这一晚，陈斌爽翻了天。 第199章 又变强了 清晨，陈斌从熟睡中醒来，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窗外传来鸟叫的声音，还有谁家院子里的鸡鸣和狗吠，都让他莫名感觉欢喜。 扭头看向桌子，青瓷酒壶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金色气团。 陈斌知道，里面的东西，多半都被那只兔子吸走了。 按说他应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何，陈斌今天心情大好，觉得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兔子也是自己家的，总归不算便宜了外人。 这样想着，陈斌便穿了衣服起身下床。 走出房间，来到小院，陈斌就看到于凤儿在洗衣服。 “师姐。”陈斌伸了个懒腰，走过去和于凤儿打招呼。 于凤儿低垂着头，“嗯”了一声，脸蛋有些红。 “昨晚我好像晕倒了，是你把我弄上床的吗？”回想起昨晚昏迷前的情况，陈斌不是很肯定的问。 这话让于凤儿仿佛触电般的抖了抖身子，然后她迅速抬头看了陈斌一眼，想了想后用沙哑的声音道： “你昨晚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 “真的？”她一脸怀疑。 “真的啊，我昨晚在研究那个青瓷酒壶，后来就和兔子争了起来……然后好像有什么声响找了一下，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陈斌皱着眉头思索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知道这多半和那酒壶有关，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不好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于凤儿闻言，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陈斌身上，两个人像夫妻一样搂抱在一起，当时就给吓了一跳，再结合昨晚做的荒唐美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于凤儿就傻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她趁着陈斌熟睡慌慌张张下床回房，用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再羞再恼再后悔也没用，只能往前看。 她本是打算等陈斌醒来问个清楚明白的，此时听了陈斌的话，反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小斌不知道，那就当作是一场梦好了。 说出来干什么？让他对自己负责吗？以陈斌的为人，肯定是会负责的，可于凤儿不想因此耽搁了他。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于凤儿愿意和陈斌就这样糊里糊涂一辈子，她也不在乎村里人怎么看他们两个，可眼下陈斌已经今非昔比，是所有人眼中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和那么多大人物有交集，自己那样做，只会耽误了他。 “昨晚我刚要睡觉就听见你房间里传来动静，于是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你一个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你弄上床，还把我新买的睡裙给弄脏了……”于凤儿说着，偷瞧陈斌。 陈斌一脸茫然的想了半天，最后只能沮丧摇头：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就算了，总之你以后不要再搞稀奇古怪的事情了，万一再出意外可怎么办。”于凤儿小声叮嘱道。 陈斌笑道： “放心吧，以后肯定不会了，再有意外，也有师姐你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凤儿脸上刚消退的红晕再次浮现脸颊，她啐了一声后恼道： “我才不管你呢，你睡着了也总会作贱人。” “什么？”陈斌一脸奇怪。 “没什么。”于凤儿霞飞双颊，推了陈斌一把，“去去去，去后山挖草药去，这几天你没在，都没人参给郭小姐交货，这可不是合作之道。” 青龙山很大，人参也不少，但偏偏那么多人挖了这些天，一根人参毛都没见到，于凤儿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催促陈斌进山。 陈斌哑然失笑： “师姐，想不到你还有一颗为资本家着想的心啊。” “说的什么话，咱们要和人家长久合作呢，没点诚意怎么行。”于凤儿没好气说完，起身准备晾衣服。 结果才刚一起身，就“哎呀”一声，腿一软往地上倒去。 陈斌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扶住了她，关切道： “师姐，没事吧。” “没，没事。”于凤儿看了陈斌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坐太久了，腿有些麻。” 陈斌倒也没多想，只是叮嘱道： “那百年人参还有好一多半呢，你没事就熬点参汤喝喝，强身健体。” “我没事喝什么参汤，那么贵重的东西，留下来救人比什么都强。”于凤儿说完，转身朝屋里走去，“你快上山吧，争取天黑前回来。” 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还轻轻揉着腰肢，看的陈斌一阵担心。 “你真没事吗？要不要我给你瞧瞧。” “少瞎操心了，你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呢，我自己什么状况我自己心里清楚。”房间里，于凤儿坐在床上，有些着恼。 陈斌他有些异于常人。 昨晚……她感觉自己那儿该是有些撕裂了。 听见于凤儿的声音中气挺足，陈斌也就没再多想，当即招呼一声后，就背起药篓，在厨房找到呼呼大睡的兔子，提着对方耳朵就上山去了。 “这兔子……怎么好像重了不少。” “吱吱吱！” “别闹，好东西你都吃完了，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整几棵人参出来。” 抓着兔子抖了两下，拼命挣扎的兔子也就安静了。 一人一兔就此上山，去后山找到采摘草药的大部队，发现大家都在埋头苦干之后，陈斌也就没有打扰，选了一条与众人相反的方向放出兔子。 兔子一落地，撒腿就跑。 陈斌紧随其后，大步跟上。 兔子越跑越快，在林间穿梭，在灌木丛中闪现，一蹦一跳间就在三米开外了。 陈斌大步流星，速度同样不慢。 两人仿佛赛跑一样，在后山密林间飞快的奔跑，与其说是在找草药，不如说是在赛跑。 而在这没有人烟的深山里，陈斌得以彻底放开自己的手脚，全力施展自己如今的力量。 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渐渐的已经如一道风一样。 直至此刻，陈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似乎再次突破了。 “奇怪，金色气团我一点也没吸收啊，怎么一夜之间实力增长这么多？” 陈斌百思不得其解。 第200章 医术研究院 在山里奔跑了半天，陈斌彻底摸透了自己如今的实力。 他现在的爆发速度，比起之前和王志飞交手时候，提高了足有一倍，力量上面也比先前强不少，反应速度方面暂时无法测算，但应该也强于当初。 如果说之前的陈斌能徒手搏斗十几个成年人的话，那么现在的陈斌，可以把这些人全杀了。 搏斗和杀，是两个概念。 再面对王志飞，陈斌甚至有信心在三十秒之内解决对方。 当然，这种变强在现代社会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毕竟这些东西又不能变成钱。 再能打有个屁用，混社会是要讲金钱讲背景的。 所以，傍晚时候，陈斌还是让寻宝兔带着挖了三棵二十年份的人参，算是为这几天的耽搁交差。 一夜无话，第二天，陈斌下山，与郭芸一同前往长乐市。 “公司出事了，我爸急着回去主持大局，所以这次的治疗提前之后，他可能一个月后才会再过来。” 路上，郭芸解释了急着叫陈斌去的原因。 陈斌顺势将三棵人参交给对方，同时点头道： “郭老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这次拔罐之后，他其实不来也可以，平日里没事喝点人参汤补一补，再吃一些排毒的药物就可以了。” “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能让他受湿气寝室，平时注意保暖。” “另外，拔罐就是很简单的治疗方法，随便找个中医都能胜任，不一定非要特意赶回来找我。” 听了陈斌的话，郭芸心里松了口气，感激道： “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老实说他年纪大了，我也不希望他来回奔波。” 见陈斌没有打听公司八卦的意思，郭芸抿了抿嘴后，最终也没把话题往那方面带，而是话锋一转道： “记不记得我爸说的那个中医医术研究院的事？他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了，你找个时间去一趟长乐市第一医院，敲定之后我们立刻就开展工作。” 陈斌没想到郭巨这么雷厉风行，闻言吃了一惊： “真的要搞那个吗？我怕我自己无法胜任啊。” 中医走进手术室，这种想法太过疯狂，陈斌自己心里都没底，但偏偏无论是那位齐云海齐院长，还是郭巨郭老板，都觉得这是一片未待开发的蓝海。 “成功与否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专心的做事就行了，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这种事情失败才是常态。”郭芸无所谓道。 两个亿，推进一项医学研究，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对于郭巨集团来说，不算什么。 最主要的是，这个举措暗暗和国家的某些政策契合，郭巨与其说是在投资陈斌，不如说是在国家层面上站队摇旗——这些就不是一般人能掺和和领会的了。 眼见对方如此说了，陈斌也不好再拒绝，毕竟如果事情真成了，那于国于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是以，当再见到郭巨，和老人谈起此事的时候，陈斌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初听说时候那么坚决的拒绝了。 “年轻人不要害怕失败，因为你们有的是时间去获得成功。” 郭巨躺在床上，笑着给陈斌讲述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些年我们受益于现代医学的发展，也因此处处受制于西方：所有前沿科技和医学领域的研发，都是西方占着先机。” “但在中医这一块，却是我们国家独有的，所以，一旦中医被证明能够在手术中做出拓展应用，就意味着我们国家将在这一领域占得先机，我们将彻底摆脱受制于西方国家的局面，拿回一部分主动权。” “为此，一次两次的失败根本不算什么，一个亿两个亿的投资也不算什么，就算打了水漂，那也是一道可以借鉴的经验。” 陈斌没想到郭巨居然是这样的想法，震惊之余也有些佩服： “郭老一心为国，想的深远，想的周全啊。” 郭巨则是哈哈一笑： “没你说的那么高大上，我就是一个纯粹的商人，看到的也只是这里面巨大的商机，只要你我能在这方面率先得到突破，那将来财源滚滚不是吹牛的。” 世界上处处充满商机，有的商人善于破坏，做到损人利己；有的商人则善于开拓，做到双赢。 郭巨就是后者，老人一生跌宕，历经多次商海沉浮，才创造出郭巨集团这样的企业，而他的经商理念和做事风格，也都是以合作共赢为目的的——二龙峰的景区建设如此，青龙山的草药采摘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的风格，让陈斌最终决定答应对方的提议，一起开办中医医术研究所，研究中医在手术治疗中的介入方式和辅助方法。 而在完成治疗之后，陈斌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便拿出手机，拨通了老院长齐云海的电话。 “齐院长吗？我是陈斌。” 中医医术研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人能办成的，郭巨拨了款，陈斌这边就需要出人手，好在齐云海对这方面很有兴趣，所以陈斌就想到了他。 长乐市的中医医院里，可是有不少中医呢。 在如今现代医学大行其道的情况下，中医医院相比其他医院，人员相对要清闲许多，有医生固然乐得如此，但陈斌相信，其中应该有一部分人想要额外创收的。 毕竟，医生的收入与医院接诊情况也是挂钩的。 没有病人的医院，赚不到钱，自然也没办法给下面的医生发绩效。 突然接到陈斌的电话，正在中医医院的齐云海十分高兴： “陈医生，那总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太好了啊。” “齐院长，我有个事情想和您老商讨商讨，希望您能给点意见。” 齐云海闻言并不急着答应，反而笑道： “在我答应你之前，陈医生你务必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当然是来我们中医医院做演讲啊，你上次应承下来，可不能言而无信。”齐云海道。 陈斌对此颇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这事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道： “好吧，那您安排一下，我去贵院做一次演讲，至于效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第201章 中医院演讲 “这个你放心，我对你有充足的信心。”听到陈斌松了口，齐云海十分高兴，当即哈哈一笑道，“反正你今天有空，那就今天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马上安排会议室。” 陈斌没想到齐云海这么雷厉风行，只好苦笑答应。 不过也正好，做完演讲之后，他可以和对方谈谈借人手的事。 挂了电话，陈斌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往中医医院。 郭巨今晚要走，作为女儿的郭芸是要送一送的，所以陈斌没办法再蹭车蹭司机了。 不久之后，陈斌就来到了长乐市中医医院，也见到了在门口亲自迎接的齐云海。 老人身后站了好几个年轻的医生，见到陈斌之后，全都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陈医生。”齐云海一上来，就握住了陈斌的手，激动的死活不松开，好像生怕他走了一样。 说完，对身后的医生们道： “你们看看，这位就是无视野针灸术的陈斌陈医生，他的针灸术已经出神入化，够你们学一辈子的了。” “谁要是能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我提拔他当副院长！” 几个医生闻言纷纷笑了起来，看向陈斌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齐院长。”陈斌尴尬的挤出个笑容，硬拽了两下才拽出来。 也不知老头这话是夸自己还是架自己呢，也不怕自己下不来台。 齐云海也不在意，笑着邀请陈斌进医院： “快请进，场地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大家就等你呢。” 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陈斌也就不扭捏了，略做寒暄之后，就跟着齐云海前往演讲会场。 他本以为，自己面对的也就是十几个针灸医生罢了，却没想到真到了现场，才发现偌大的会场里，竟然足足有一百多名白大褂！ 本来中医医院的会议场就没多大，能够容纳的人数也不过五六十，此刻那些多出来的医生，全都乌压压的站在会场两侧和后面，显得热闹而又拥挤。 陈斌当时就有些被吓到了，看向齐云海，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头这该不会是把整个医院的医生都给叫来了吧。 然而，齐云海接下来的话，更是把陈斌给吓了一跳： “时间紧迫，我能通知的人不多，只请来了一院、二院、四院的几位院长和相关主任，剩下的都是我们医院里那些来凑数的，陈医生不要见怪。” 陈斌彻底无语了。 他目光飞快一扫场子，果然发现坐在会议场最前面的，正是市第一医院的院长钱江等人。 在钱江旁边，是第二医院的郭院长、第四医院的王院长…… 这些人陈斌都不认识，但每一个人的身份搬出去，都能惊动不少人。 而此刻，这些医院的大院长大领导们，全都坐在那里，等着他一个年轻人讲课。 压力瞬间来到了陈斌这边，要不是他的实力刚刚获得突破，光是这一场面，就足以让陈斌汗流浃背了。 “老院长，你这可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啊。”陈斌头疼不已。 齐云海微微一笑，拍了拍陈斌手背： “年轻人，放心大胆的说，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能无视野针灸手术的人，怎么可能是肚子里没货的草包，是以齐云海比陈斌自己更有信心他能做好。 陈斌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做起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演讲。 站在台上，陈斌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但偏偏，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下，他反而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之中。 他的整个人内心变的十分平静，头脑十分清晰，随着一个思路升起，很多东西在脑海中依次浮现，让他成竹在胸。 “咳咳。” “感谢齐院长盛情邀请我来做这个演讲，我也不知道自己下面讲的内容到底对不对，大家是不是早就知道，但总归先抛砖引玉吧，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斧正。” 轻轻摆了摆桌上的话筒，陈斌徐徐开口了。 “我出身也算中医家族了，我的爷爷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医生，没有上过什么医学院，学的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古籍医经，算是咱们国家最传统的中医了。” “相比起西医，我们中医的‘望闻问切’那些就不说了，我要讲的是中医里的针灸。” “在我看来，针灸术，就是我们中医里面的手术，和西医的手术一样，都是在人体内做文章的。” “所不同的是，我们的针灸不开刀，不见血，不缝合，更加的安全，对人体损害小，恢复也更加的好。” 陈斌的声音平缓有力，讲话也是条理清晰，很快就让会场里安静下来。 台下的众人不管有没有认真听，这一刻至少都不再闲聊，给予了陈斌充分的尊重。 但，陈斌能从很多人的脸上，看到不以为然。 今天这场演讲，在场有七成以上的人，都是冲着齐云海的面子来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听陈斌的演讲。 针灸，不过是过时的东西而已，就算被他玩出花来又能怎么样呢？ 它能取代手术刀吗？ 它能做内脏的切割和移植吗？ 它能心脏搭桥，摘腰子切胃吗？ 做不到这些，谈何中医的复兴？ 下方人群冷淡的反应，让陈斌感觉到了压力。 他本以为自己对此是无所谓的，但真到了这一步，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既然是来叫我演讲的，那如果不讲出点名堂来，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无能呢？ 在这种不甘心的驱使之下，某一刻，陈斌轻轻的一叩演讲桌，发出了一声响彻全场的“咚”声。 “针灸比之手术，固然有不足之处，但也有它绝对的优点。” “这一点，不是手术能够比的，因为手术救的是当下，而针灸救的是未来。” “大家应该听过一句话，真正的神医，是医未病，而针灸，就能医未病。” 此言一出，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喧闹起来。 所有人一片哗然，看着陈斌，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202章 发难 什么是医未病呢。 就是医治没得到的病。 换句话说，就是在没得病之前，就把病给治了。 当然这话也不严谨，严谨点来说，就是在得了病却还没发病的情况下，把病治好。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医生都在追求这个“医未病”的境界，因为这个境界，才能算得上神医。 药到病除，算不上神医。 医未病之病，才算神医。 而现在，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年轻人，一个没有上过医学，只学了自家家传医术的山野穷小子，居然在市中医医院的会议场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针灸能“医未病”。 这不就等于当众宣称自己是神医吗？ 何其嚣张！ 会议场里，大家交头接耳，看着台上的陈斌，议论纷纷。 “救了两个人，看把他给能的。” “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医了。” “我听说，他不过就是在手术中用针灸止了点血而已，真正的手术还是其他医生做的，他有什么好得瑟的。” “齐院长也是糊涂，怎么能请这么年轻的人做什么演讲呢，这种人眼高手低志大才疏，得志便猖狂，根本不知天高地厚。” “唉，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振聋发聩的东西呢，原来都是些废话和吹牛的话，走了走了。” 在各种各样的风凉话中，在场医生对陈斌再无耐心，有的开始起身离席，有的开始言语贬低，更有甚者，直接冷笑着起身反对。 “陈医生，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针灸可以治疗那些未来得及爆发的病症，而不是像手术那样，必须要在病症爆发之后才能采取行动，是吗？” 会议场第二排，一名来自二院的医生忽然起身，对陈斌发难了。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大家纷纷看向陈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位是二院肿瘤科的赵大夫，啧啧，这是要直接一上来就拿肿瘤放大招吗？” “呵呵，癌症这种不治之症手术都没办法，我倒想看看中医怎么办。” “真狠啊，一出场就用大招，那个陈斌怕是要直接被打死了。” 听到这话的其他中医虽然愤怒，但却也不得不泄气的承认，在对待癌症这一方面，中医没有任何优势。 无论是中药也好，或者是传闻中的膏药、各种偏方也罢，都没有真切实际的证据证明对肿瘤有效果。 反观现代医学，不说能治愈吧，至少各地都有不少延长存活时间的病例，且最新的靶向药物，也都号称能在某种程度上“治愈”癌症了。 这可以说是现代医学对中医方面最强硬的碾压了，这位市第二医院的赵大夫一出场，就是要让陈斌输的彻彻底底。 齐云海也没想到有人会突然站出来公然质疑陈斌，而且还是二院肿瘤科的大夫。 老人脸色顿时一沉，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市二院院长： “郭院长，今天我们邀请陈医生演讲，只是学术方面的讨论研究，不是来争论孰优孰劣的。” 他不相信二院的人站起来质疑陈斌，没有这位院长的背后指示。 郭建峰案闹得沸沸扬扬，作为郭建峰的姨娘，这位市二院的院长针对陈斌，没什么联想不到的。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对方承认是另一回事。 只见那位郭院长眼观鼻鼻观心的目视前方陈斌，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赵主任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中医如果不能在癌症攻克方面证明其价值，那谈什么超越西医都是妄言，这种糟粕就该扫进历史的垃圾箱里。” 如此毫不客气的讽刺，纵使是好脾气的齐云海也是大为恼火，要不是顾及场合，老人当即就想向这位女院长开骂了。 这些家伙，学了点洋墨水，就彻底忘了根了。国外那些大医药公司，有多少药物配方是暗地里分析中医老祖宗的药方得来的，有多少是开卷考试抄答案之后换了个皮跑回国内挣钱的，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局内人还不知道吗？ 老人就是气不过那些人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做派，才立志要将中医发扬光大，盖过西医，让国人扬眉吐气的。 好在，关键时刻，还是市一院的钱院长开口了。 钱江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郭院长后，微笑着打圆场道： “癌症是现代医学始终未能攻克的高山，而现代医学脱胎于中医和西医，算是集合了两者之长的结合体，就这都无法解决这个难题，郭院长的人现在非要中医给个说法，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吧。” “那也是他先夸下海口的。”郭院长双臂抱胸，毫不客气的道。 钱江闻言，顿时也是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台上的陈斌，内心一阵叹息。 年轻人到底是气盛啊。 这要是不说那治未病的大话，哪有眼下这回事啊。 而与此同时，台上的陈斌也在众人的期待和幸灾乐祸之中，不出意外的开口了： “这位医生同僚想和我讨论的是癌症吧。” 那位肿瘤科的赵主任傲然点头： “对，就是癌症。” “既然你扬言针灸能治未病，那我特别想知道，针灸能不能治疗癌症，或者用你的话来说，在癌症未爆发之前治疗它。” 肿瘤，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在未发现之前都毫无征兆，而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体内形成气候了。 而哪怕发现的早，初期的癌症人们如今也毫无办法，现在一个年轻的名不见经传的山村医生，非要大言不惭的说能用针灸遏制这些，赵主任自然要狠狠的给他点教训。 面对赵主任的挑衅，陈斌略作思索之后，说道： “如果是癌症初期的话，我相信用针灸是可以解决的。” 此言一出，现场忍不住一片哀叹，就连齐云海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唉，这孩子入套了啊。 人家敢在这种情况下发难，那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果不其然，那赵主任闻言立刻哈哈一笑，拿出手机道： “这个好办，我们肿瘤科别的都缺，就是不缺病人，你稍等两分钟，我这就给你找两个病人来。” 说着，已经打起了电话。 第203章 比一场 长乐市第二医院和长乐市中医医院隔着有三条街，两分钟的时间，怎么也不够那边的病人转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病人早就随着二医的人来了中医医院了。 这妥妥的有备而来啊。 陈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赵主任，又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坐在最前排的二院郭院长。 郭建峰案子里，这位郭院长扮演的可也不是什么光彩角色，按理来说，翻案之后，她也该受到处罚的，却不知这人用了什么手段躲避了后续的追责。 但不管如何，眼下对方这番安排，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陈斌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不过，对于即将到来的挑战，他还是有信心的。 现如今，他对于自己眼睛看到的人体内那些不同颜色的“气”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色泽光亮些的，代表生机勃勃；色泽黯淡灰白些的，代表生机薄弱，情况严重。 正常状态下，一个人体内的生机是形成一个稳定循环的，从大脑到心脏再到四肢百骸是一个流通的整体，而患了病的人，其体内的循环就会出现问题，在某个节点上色泽灰败，或者出现断连的情况，这种时候，只要想办法解决掉断连处的问题，让循环重新建立，就能将病人治愈。 陈斌没见过癌症病人，但按照他的猜测，患癌症之人的患病部位一定是不健康的，而只要用针灸解决掉那些不健康的地方，自然可以做到遏制其扩散的地步。 很快，两名病人就被带到了会议场，在场一百多名医生的视线瞬间全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两名患者，感动的当场就要哭了。 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天是这么受人重视的。 一百多号医生，就为了他们两个的病而特意聚集在一起会诊，何德何能啊。 指着两人，赵主任淡淡道： “他们两个得的都是早期的肝癌，刚查出来没几天，目前正在我院做治疗，陈医生如果那么有信心，不妨用你的针灸术来治好他们，给我们开开眼界？” 陈斌闻言，立刻扭头看向那两名患者。 两名患者都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面色蜡黄身体消瘦，双眼无神而嘴唇发白，一眼看去就知道很不健康。 陈斌也不废话，走上前去，解开两人上衣衣扣，看向两人胸腔。 透视能力发动之下，他清楚的看到了两人体内的情况。 人体的大循环并没有问题，但在两个肝脏位置，都出现了色泽灰白的纹理脉络。 原来，癌症在人体内的表现是这样的。 陈斌心中有了计较，当即拿出银针，看着两人道： “如果接受我的针灸医治，就不能接受医院方面的相关药物治疗了，不知道两位同不同意。” 此言一出，两名患者顿时面色大变。 “不行，我不要针灸，我要吃药，我要手术，我要化疗！”一名患者当即表示反对，显然对陈斌是一脸的不信任。 也许他并不是不信任陈斌，而是不信任针灸能对自己的肝癌有什么帮助。 现场医生见状，一个个全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有人阴阳怪气道： “这下好了，人患者都不愿意接受中医针灸，哈哈。” “这位陈医生可是神医，针灸术堪比手术的存在，碰见他给你们治病，你们就烧高香吧。” “坏了，没人愿意给陈医生当小白鼠了，这可怎么办，哈哈。” 好在，另外一名患者在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针灸是不是花钱最少？” 这话听的陈斌一阵心酸。 他看了看这位患者，发现他一身的补丁，脚上的鞋子还沾着泥土，枯黄粗糙的手掌上满是做农活留下的老茧，便明白这人该是一位村子里的农民。 “针灸很便宜。”陈斌低声道，“我可以免费给你扎。” “那，那试试吧。”农民患者没有再犹豫，毅然决然道。 对于一个农村人来说，得了癌症基本上就是等死的结局了。 治疗癌症那高昂的花费和那逐渐下降的生活质量，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所以，很多时候村里人得了癌症，宁愿买大量的止痛药治标，也不愿意去医院花“冤枉钱”。 化疗、靶向药？ 辛辛苦苦几十年攒的钱，够这些治疗方式吃几年的？ 到头来人死了，钱没了，一辈子奋斗为了什么？ 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最省钱的方法。 这一点，也只有同样出身农村的陈斌能够理解。 看了眼老农身边的那名患者，陈斌忽然扭过头，对那赵主任说道： “赵主任，我看这样吧，我们就以这两位患者朋友为例，各自则一用自己的方法治疗，以一个月为期，然后对比看看两者的后续身体状态，来比较孰优孰劣，今天在场的医生朋友们都可以当做见证，如何？” 闻听此言，现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那位赵主任。 口说无凭，光打口水仗谁都说服不了谁，既然如此，那就用事实来证明谁优谁劣。 相当公平的一个提议。 齐云海虽然不明白陈斌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给予对陈斌的信任，老人当即第一个开口道： “我支持这样做，有对比有参照，才能证明彼此的观点。” 院长开口了，中医院的医生们自然不甘落后，一个个当即附和道： “没错，比一场。” “两个都是肝癌早期，一个用陈医生的针灸法，一个用现代医学治疗癌症的办法，一个月后看看患者体内癌细胞数量，谁少谁赢！” “对，事实胜于雄辩，我支持这么做。” “赵主任，你提的质疑，现在接招吧。” 钱江看看齐云海，又看看陈斌，最后看向二院的郭院长，微微一笑道： “郭院长，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你认为呢？” 一直面色漠然的郭院长还是那副臭脸，轻哼一声道： “比就比，赵主任在治疗肝癌方面有多年临场经验，我不认为他会输。” 闻听此言，那赵主任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当即答应下来： “好，那就来一场君子之争。” “一个月之后，我们再在这里见分晓！” 第204章 埋针入体 达成了协议，陈斌便也没了什么顾忌，拿出银针，准备现场就给面前这位农民患者治疗。 他看了一眼会议场里的其他医生，淡淡道： “针灸最方便的一个地方，就是随时随地能够展开治疗，不像西医，需要十分苛刻的环境。” “而且，它也不用那么多仪器，不用花那么多钱。” “对于患者来说，负担是最小的。” 可惜，他这番话除了让齐云海等少数几个医生动容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开玩笑，不花钱医院赚什么？ 那么多仪器，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来，不用怎么收回成本，怎么创收？ 那些靶向药专利药，收了高昂的使用费，不卖出去砸手里赔钱？ 一个病人进了医院，不拍个七八十张片子，那怎么能叫看病？ 众人的反应，陈斌尽收眼底，他心里微微一叹，摇了摇头后，不再废话，开始扎针。 在透视能力的帮助之下，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肝脏部位的病变区域。 所以，他没有做任何迟疑，一针就扎了进去。 一指来长的牛毛细针，在陈斌的操作下，毫不费力的就扎进了农民患者的体内。 后者毫无所觉。 光是这一手，就引起不少人的惊呼。 “厉害，那么长的针扎进去，竟然一点痛觉都没有？” “针灸追求的就是这个吧，只能说是基操。” “内脏是没有痛觉的，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但众人看向陈斌的目光里，都多了一份钦佩。 至少这一手就足以证明，其人不是个只会动嘴侃侃而谈的假把式。 但接下来陈斌的话，还是让众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针一星期内都不要拔，下周这个时间，还来中医医院找我。”陈斌对着患者说道。 那患者闻言，明显愣住了： “什么？一星期不拔？” “嗯，一星期不拔。”陈斌解释道，“癌症就是细胞间的传染病，对付传染病最好的办法就是切断传染源，我现在封了你这边肝脏的功能，一周之内它都不会参与工作，所以你的身体会很虚弱，回去之后躺在床上休息就行，不能做重体力的活，但日常活动并不影响。”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办个住院，费用方面我来出。” 陈斌话音刚落，就听那位赵主任大声驳斥道： “简直胡说八道，针灸把针留患者体内，还一个星期都不拔出来，你这不是害人吗？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其他人也是立刻附和： “就是，我从没听过针灸要在体内停留这么长时间的，你到底懂不懂针灸？” “被害人啊，陈医生，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 不过，这些反驳的人大多出自二院，齐云海代表的中医医院，大家都反应都很平静。 陈斌闻言，只是没好气的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 “怎么？西医可以把钢钉留在体内，中医就不能把针留在体内了？什么道理？” “我敢这么干，就有这么干的自信，既然说好了是各自诊断治疗，你们不要质疑好吗。” 这话说的那些反驳的人无言以对，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西医做手术，做断肢连接，可以用钢钉钢板，中医用根针有什么稀奇的？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风险的话，也就是一些相关部位的肿胀疼痛罢了，但这和癌症比起来，似乎不算什么。 当即，齐云海就起身表示： “这位患者可以来我们中医医院办理住院，陈医生治疗期间，你的一切费用我们都会全免。” 这话一开口，原本还有些迟疑担心的农民患者立刻喜形于色，猛点头道： “好，我愿意住院，我愿意住院。” 能获得免费医治的机会，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同意的。 而另外那名患者见状，顿时有些心理不平衡，当即问赵主任道： “赵主任，那我呢？我能不能也享受贵院的优惠？” 赵主任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家院长。 陈斌的治疗只是针灸，自己这边的治疗，那可是靶向药、仪器、激光什么的齐活上啊。 那花费可不是小数目，也不是他一个主任能做主的。 好在，在“仇恨”的驱使之下，二院的郭院长头也不回的道： “我们也费用全免。” “但是只限这一个月。” 那名患者没想到今天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当即心里乐开了花： “好，一个月也行。” 就这样，陈斌的第一次演讲，到最后演变成了一场中医和西医之间孰优孰劣的争斗，只不过这一次，包括中医医院的很多人，都对此不乐观。 针灸治癌症，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反观二院那边，人家可是有现代医学发展这么多年的治疗经验在的啊。 “你是几个针，人家是靶向药和化疗，怎么打？” 散场之后，齐云海第一时间找到陈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陈斌没有丝毫丧气之意的笑了笑： “老院长这话说的就有点肤浅了。” “哦，怎么说？”齐云海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来了兴趣。 陈斌一摊手： “我们的先辈们当年用砍刀、土枪拼鬼子的飞机大炮，最后不还是赢了？” “抗美援朝、对越战争，敌人的装备哪个不比我们好，最后结果呢？” “真要是谁技术好谁装备先进就能赢的话，那大家还比什么啊，直接和癌症面对面谈判得了：我有靶向药、有化疗，你给我的患者多几年性命，这样吗？” 他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把齐云海逗笑了，老人也是心悦诚服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的信心根据是什么，打仗也许靠着毕生的信念就能超常发挥，但这是治病救人啊，不一样的。” 陈斌的回答很简单： “我把癌症当人体瘟疫来防治。” “人体瘟疫？怎么说？”齐云海一愣，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他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点，但没有陈斌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就始终想不明白。 ilwxs.com “我们老祖宗是怎么防瘟疫的？” 陈斌没有急着回答齐云海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 作为中医界的大拿，齐云海对这个问题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想都没想就道：“消毒，隔离。” “让死者死，让生者生。” 陈斌微微点头： “没错，消毒和隔离，然后让死者死，让生者生。” “如果将癌症看作是人体瘟疫的话，那么我们也应该这样做。” “隔离癌细胞，包括被癌细胞感染扩散的部位，从而保证其他部位的健康状态。” 陈斌的话，让齐云海有所感悟。 老人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 “所以，你刚才给那个患者扎针，是为了隔离他的患病肝脏？” “对，用针灸做隔离。”陈斌点头，“隔绝血液流通，隔绝体液交换，隔绝细胞在脏器间的穿梭。” 闻言，齐云海忍不住苦笑道： “做得到吗？细胞可是极微小的，比针头还小几十倍。” “别人不知道，但我做得到。”陈斌认真的说。 他如今的针灸术是结合了透视能力之下的针灸术，能够看到人体内的衰败之气。 而就在刚刚，他给那名患者扎针的时候，针灸戳入被感染的肝脏部位，那些衰败之气就会受到明显的遏制，而当十几根银针扎进去之后，陈斌眼中，那名患者体内的大循环已经恢复了正常。 换言之，他的针灸有效的遏制了那些癌细胞的扩散，虽然不知其中原理，但陈斌很肯定这一点。 所以，他才会对齐云海说“我做得到”。 但在齐云海这里，老人却只以为这是陈斌对自己针灸技术的绝对自信。 他眼睛一亮，振奋道： “既然陈医生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却是一声长叹： “唉，你这样高超的针灸技术，如果能开课收徒教学生就好了。” 陈斌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 “您老可别再折腾我了，就今天这个演讲，我都九死一生了，要是再搞什么开课教课，那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啊。” 医学界是十分讲究资历年龄的一个领域，像陈斌这样的年轻医生，贸然出彩已经很遭人嫉恨了，这要是再被齐云海捧的去开课教学生，那必然让许多人炸锅。 到时候，就不是安排一个肿瘤科的主任给陈斌出难题这么简单了，多阴损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 陈斌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连忙敬谢不敏。 齐云海显然也是知道医学界那些事情的，闻言苦笑一声道：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往心里去，当今世界，你一个无根基无背景的年轻人要是太引人注目，不是什么好事。” 陈斌松了口气： “多谢老院长谅解，我就是个普通人，也无心在医学上深耕发展，可不想踏入那个圈子。” 陈斌一直是人间清醒的，医学界学阀林立，比教育界都要讲究论资排辈和出身，他一个山村穷小子，真不适合混那里。 就这样挖挖人参，偶尔给人看看病，没有压力，挺好的。 不过，话是这样说，但当齐云海问起陈斌来找自己的目的之后，陈斌还是硬着头皮说起了中医医术研究所的事情。 齐云海听的先是一愣，继而满脸红光的拍着大腿道： “好啊，这个提议好，创立中医医术研究所，专门研究中医医术在手术领域方面的应用，是让我们中医崛起的关键啊！” “郭老板真是个有格局的人。” 两个亿的专项研究资金，说实话这些钱放在别的医药研究领域，可能连点水花都砸不起来，但在中医针灸这方面，却太够了。 单纯的针灸又不需要什么投资研发，也不需要各种原料做乱七八糟的实验，更不需通过什么一期二期三期的认证，甚至连国际医学方面的验证都不需要。 只要有效果，只要证明无害，那在国家的支持和保护下，完全可以顺利的在国内推行。 假以时日，身怀针灸技术的中医走进手术室，参与止血麻醉等手术工作，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也将大大增加中医医生的就业方向，从而吸引更多的人学习和研究中医。 “以西医为代表的现代医学，之所以发展迅速，除了有大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之外，也和学习和研究西医的人数有直接关系——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医生都是现代医学的一份子，他们不知不觉中都在推动着西医的进步，中医越来越不如西医，就是因为从业人数差太远，我们前进一小步，人家早已经跑出几百米了。” “如果能让中医人数增多，那么这方面的差距就会逐渐缩小，总有一天是能追上西医的进度的。” 齐云海激动的老脸通红，当场就展望起了中医的未来。 陈斌眼见于此，连忙打断老人道： “齐院长，这些设想还是先放下吧，为今最要紧的，还是先帮我招收些人手，把这个中医医术研究所给建立起来。” 齐云海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 “这个你放心，我回头就专门在院里开个会，看看有多少医生愿意参与这项研究工作，只要待遇好，还是有人愿意去的。” 说罢，老人又是一声长叹： “这些年，西医发展迅速，中医逐渐势微，以至于已经没多少人愿意接受中医治疗了，我们中医院近些年更是年年业绩垫底，要不是国家方面给了许多支持，早就经营不下去喽。” 中医见效慢，而且很多效果也不明显，所以对于人们的吸引力连年降低，哪怕是齐云海这样一位大医生坐镇的市中医医院，也没能把整个医院的业绩带起来。 大家生病了，都是先去第一医院第二医院等医院去看病，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来中医医院碰碰运气。 这也就导致，中医医院的医生们的工资，是所有医院医生中垫底的。 甚至，都不如精神病院的医生赚的多。 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而由郭巨集团出资建造的中医医术研究所，肯定是财大气粗不缺钱的。 第206章 犹豫就会败北 最终，齐云海应承下了陈斌的请求，答应帮他从中医医院里筹集人手，去参与到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工作之中。 不过，老人最终也表示，在陈斌和二院的癌症之争结果出来之前，不必抱太大希望。 对此，陈斌自然也是知道原因的。 如果自己输掉了和二院的比试，那就意味着她所坚持的中医针灸技术就是个笑话，届时不论是谁，都不愿意去中医医术研究所荒废度日的。 反之，如果他成功赢了那场比试，则根本不用担心人数不够的问题。 届时，陈斌只需要振臂一呼，多的是人踊跃报名。 说是如此说，但齐云海的帮助，还是让陈斌松了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告别齐云海之后，陈斌转道又去了市第一医院，看望住院的朱琪。 托百年人参片的福，朱琪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好，虽然手术才过去三天，却已经能在病房里和孙昊斗嘴打闹了。 陈斌过去的时候，两人刚刚因为某个给孙昊打电话的一个女性斗嘴结束，彼此正在冷战。 旁边的孙晓茵全程吃瓜，一点也没有帮腔的意思——一个是堂哥，一个是闺蜜，帮谁都不对，索性就都不帮了。 “生病的人要少生气，保持心情愉悦，这样才能有助于身体康复。” 将外面买的水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陈斌微笑着给出建议。 朱琪闻言一指孙昊，像是告状一样说道： “我也不想生气啊，可这个混蛋就像是故意一样，非要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甜言蜜语，你说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孙昊立刻反唇相讥： “我和朋友说话不面带微笑，难道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开骂啊，你眼睛那么大，想不到心眼那么小。” “你说我心眼小？” “对，不但心眼小，而且胸也小。” “气死我了，孙昊，你过来，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骂起来，陈斌连忙抬手制止： “好了，都别吵了，也不嫌别人看笑话。” “这里是特护病房，哪有什么别人。”朱琪不满道。 话虽如此，但还是白了一眼孙昊之后，没再纠缠不休。 不过，放过了孙昊，朱琪却不打算放过陈斌，阴阳怪气道：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医院看我啊，大忙人。” 陈斌呵呵一笑，坐下之后，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 三人听罢，都是啧啧称奇。 “想不到你小子现在还真混成神医了，不但能当着一百多人的面舌战群儒，还能让郭巨集团的老板出资两个亿支持你搞什么中医医术研究，那岂不是说，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称呼你为陈院长了？”朱琪说着，看了一眼孙晓茵。 孙晓茵则是满脸的惊喜，发自内心的为陈斌感到高兴： “难怪这两天总有工程队的人来医院里搞测绘，我们原本还在猜测是不是医院要扩建住院楼，原来是为了新建中医医术研究所啊。” “陈斌你可真厉害。” 孙昊更是喜形于色的拍着陈斌肩膀道： “陈院长缺不缺跑腿帮忙的啊，我来跟着你混怎么样，别的不说，你给我个副院长当就行了。工资你也看着给，一个月百八十万我也不嫌多。” 孙昊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月前对方还会为了八千块钱和自己要死要活，现如今已经成了手握两亿巨资的“未来院长”了。 大家可都是同龄人啊，这差距似乎有点太大了。 陈斌没好气的看了三人一眼： “你们光看着我的好了，怎么就没人担心担心我和那位赵主任的赌约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自己提出来的你肯定心里有数。”朱琪翻了个白眼道。 她不懂医术，不知道针灸治疗癌症有什么离谱的，只知道这事既然是陈斌主动提出来的，那他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孙晓茵倒是有些担心： “如果输了，是不是要被那些人嘲笑啊，第二医院的人是不是故意针对你啊。” 孙昊冷笑道： “第二医院的院长姓郭，和前段时间陈斌他们翻案的那个郭建峰是亲戚，这事就是故意针对陈斌的。” “啊，原来是这样，那陈斌你要小心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孙晓茵关切的询问，似乎陈斌只要说出难处，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帮忙。 陈斌见状连忙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嗯，你连我爸爸都能救活，肯定没问题的。”孙晓茵信心十足。 朱琪在一旁看着好闺蜜笨拙的示好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着急，当即干咳一声道： “琪琪，昨天阿姨不是打电话过来，责备你没有好好代他们感谢陈斌吗，你今天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 此言一出，孙晓茵顿时“啊”了一声，红着脸孔低下了头。 陈斌则是一脑门的问号：什么情况？ 在朱琪的目光鼓励下，孙晓茵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 “我妈走之前叮嘱我，让我有机会一定要请你吃顿饭，代他们向你表示感谢，结果一直没机会……陈斌，我今天请你吃饭好不好？不然下次妈妈还会责备我的。” 说完，楚楚可怜的看着陈斌。 她本就清纯可爱，此刻一袭白裙的向着陈斌做出哀求姿态，真是我见犹怜。 陈斌心不争气的狂跳了两下，然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啊，刚好我也没吃饭呢。” “太好了！”孙晓茵一蹦三尺高，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孙昊将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摇头。 自己这个妹子，是彻底陷进去了。 拍拍陈斌肩膀，孙昊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陈斌，做人一定要当机立断，不要犹犹豫豫啊。” “要知道犹豫就会败北。” 陈斌奇怪的看着孙昊，还想问清楚的时候，后者已经被察觉端倪的朱琪一把拉开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俩赶紧去吃饭去，完了也许还有机会看个电影。”朱琪说着，疯狂的给孙晓茵眨眼睛。 孙晓茵傻乎乎的点着头，当即拿出手机对陈斌道： “陈斌，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我来买票。” 朱琪忍不住猛翻了个白眼。 这笨蛋，自己说的看电影是去那种情侣电影院啊，不是看大荧幕的大片！ 真是没救了！ 第207章 终见成效 这天下午，陈斌和孙晓茵一起在一家小苍蝇馆子吃了饭，又去附近的商场看了部最新上映的怪兽大片，然后趁着天色将暗之际送对方回家，最后打了车返回青龙镇。 所有的行程都排的很满，使得陈斌显得很忙碌。 他只有在车上打盹的时候，稍稍回味了一下和孙晓茵的相处，然后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笑容。 孙晓茵是个很安静的女孩，两人相处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彼此沉默的。 但却不是那种令人尴尬的沉默，而是一种大家都不想说话破坏的美妙氛围，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正如陈斌之前和郭芸透露过的那样，他不是感觉不到孙晓茵对自己的那份意思，只是因为清楚两者之间的差距，所以不敢也不打算做出回应。 只不过，和之前自认没有资格实力的时候不同，今次的陈斌，在心态上稍稍有了点底气。 毕竟再过不久，自己就有可能成为中医医术研究院的院长了，不论虚实如何，同年龄段的人里面，怎么也算获得成功的成功人士了。 只有这样，陈斌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谈恋爱，有资格去回应孙晓茵的好感。 来到这世上二十五年，总算活的有点人样了。 下了车，抬头望着被黑夜笼罩的青龙山，陈斌如此想到。 …… 这之后的几天，陈斌的生活难得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外事纷扰的他，终于可以认认真真安安心心的去后山挖人参采草药了。 每天天一亮，陈斌就和陈杰他们一起进山，然后大家在后山山林里扫荡药草，像是犁山一样以辐射的方式，从后山山口开始向整个后山山坡去蔓延扩散。 这期间，陈杰他们依然没有发现人参的踪迹——这当然是在陈斌不带兔子的情况下。 这让一部分人相当沮丧，毕竟如果挖不到人参，那他们就得不到那些让人眼馋的奖金分红，也是因此，这让郭巨集团当初开出的那些诱人条件有点像是画饼的嫌疑。 也有人渐渐的开始回想起了当初陈小曲说的那番话，认为陈斌真的有什么寻人参秘诀自己藏着不分享出来给大家。 虽然人们还没有表露出来，但这种情绪确实在一点一点的在人群中蔓延。 这严重打击众人的工作积极性和信心，人群开始出现了厌工的情绪。 可问题是，这工作是给他们自己做的，赚的钱也是他们自己分的，如果连这样都厌恶工作，那陈斌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带领陈家沟走向富裕了。 人可以穷，但不可以懒，如果懒了，那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就在陈斌琢磨着，是不是找个时间偷偷带着兔子在附近挖点人参放在大家必经之路上的时候，这天伴随着陈杰的一声怒吼，整个挖人参的队伍都沸腾了起来。 “人参，我挖到人参了！” “哈哈哈，人参！” 捧着只有巴掌大小的人参，浑身是土的陈杰笑的格外张狂奔放，那喜悦之情，不亚于当初娶了人美声甜家境又好的许丽蓉。 而就在前两天，陈斌听于凤儿说许丽蓉可能怀孕了——在陈杰终于贷款买了房之后，这女人也总算是愿意给老陈家下颗蛋了。 此时此刻，陈杰又挖到一棵人参，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斌子，你看，这是不是人参？” 陈杰捧着人参，兴冲冲的来到陈斌面前问他。 陈斌点了点头，笑着对陈杰道： “这是棵十五年左右的野山参，差不多能卖一两万，回头就算给你分也能分一万左右。” 想当初，陈斌自己的第一棵野山参，也才卖了八千，如今和郭巨集团合作，这一棵人参起码能卖到一万将近两万，算分成下来也有一万出头，是比当初的八千要多了两千块钱！ 陈杰一听，更是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一万，哈哈，这就一万到手了？真是，真是简单啊。” 连续在青龙山挖了小半个月了，终于挖到一棵人参，而和付出的时间与煎熬相比起来，一万块的回报，显然让陈杰十分满意。 其他的村民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震惊之余，一个个全都用羡慕的目光望着陈杰手中的野山参。 那可是一万块钱啊！ 眼见大家全都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杰，陈斌趁机给众人打气： “大家都别灰心，青龙山这么大，我们才探索了不到二十分之一，就找到了一棵人参，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人参等着我们。” “我相信，只要大家认真的找，迟早有一天会人人一棵人参的。” 陈杰也是热血上头，闻言想也不想的喊道： “斌子说的没错，大家要相信自己，只要肯努力肯吃苦，肯定都能发掘人参的！” “到时候，我们就都是万元户了。” 可怜的小小陈家沟，在别的城市和村子都在追求十万、百万元户的时候，他们却还在因为一万元的巨款而沾沾自喜。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陈斌坚信，只要大家肯努力，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而有了陈杰这个榜样之后，其余人的热情全都恢复了过来，大家纷纷怒吼着“万元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埋头挖草药，进度加快了不少。 傍晚，众人返回陈家沟之后，陈斌也顺势将挖到人参的消息，打电话告诉给了还在深城的郭芸。 在听到陈斌的陈述之后，电话那边的郭芸略作思索后，说道： “可以试着招募第二批人员了。” 这话让陈斌精神一振，当即喜悦道： “好，那我明天就开始招人，这次扩招多少人？” 第一批一百人截至目前都表现的不错，最后筛掉六人之后还留下了九十四人，也间接让陈家沟九十四户人家日子殷实起来，不知多少人翘首以盼着第二批人员招募，现在千呼万唤总算是来了。 郭芸很是干脆的问道： “你们陈家沟有多少户人？” 陈斌想了想后，给出答案： “大概有三百户左右。” 郭芸当即道： “那就按三百人来。试着把陈家沟其余人家都囊括上。” 第208章 第二批入山人选 隔天，陈斌没有跟着陈杰他们进山，而是让村长陈红旗再度将村民们喊到村委会大院里，要宣布事情。 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经历的村民们一听，立刻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扩招的事情。 当即，所有人全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第一时间蜂蛹般冲向村委会，比第一次可积极多了。在尝过甜头之后，没有人再对陈斌抱有怀疑了，特别是有一部分人赚了钱，而另外一部分人因为质疑没有赚到钱的情况下，那些落后的人可谓一个比一个着急。 是以当陈斌出现在村委会大院里之后，村民们全都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斌，是不是要扩招了？” “是要招第二批人了吧，我要报名。” “我估摸着也是，陈杰他们挖到人参了，证明咱们青龙山确实资源丰富，这种情况必须要抓紧时间招人，万一被别的人抢先了就不好了。” “第二批是多少人啊，不会还是一百人吧，那我可要先报名。” “大家别急，听陈斌怎么说，应该是好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陈斌抬起手臂虚向下按： “大家都别急，听我说。”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乖巧的像是幼儿园刚上学的孩子。 对此，陈斌心里十分满意，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了笑容： “正如你们猜测的那样，郭巨集团的郭总决定和我们进行第二批人员扩招了。” 此言一出，虽然早有预料，但村民们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太好了！” “我家也要挣钱了！” “一个月三千块钱，一家子今年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陈红旗看着这一幕，一脸欣慰的笑了。 等到大家的心情都宣泄不少之后，陈斌这才再次开口： “这一次，为了避免有谁家落选搞得怨声载道，我和郭总商议之后决定，从村里每户家里都招一个人加入采药队，做到人人有份，雨露均沾。” 这句话再次让人群沸腾起来，毕竟原本大家都还以为，这第二批同样也会是一百人，却没想到人家直接一下子把整个村子都囊括了。 这样一来，没人落选，可谓皆大欢喜。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陈斌，那我们这些邻村的呢，你上次还说每个村都有机会的，怎么到头来净可着你们陈家沟了呢？” 所有人闻言全都扭头看去，却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刘庄的刘建国。 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每天都专门派人盯着陈家沟动向吧，自己这边人才刚聚集，他们闻着味就过来了。 陈斌心里有些哭笑不得的想道。 而这时，陈家沟的村民们，则已经和刘建国他们吵起来了。 “陈斌是我们陈家沟的人，那合作也是他和郭巨集团谈的，他不向着我们难道向着你们啊。” “刘建国，你还好意思说，你上次撺掇刘鑫来找陈斌麻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呢。” “你们刘庄想分一杯羹，做梦。” “你给陈斌认错了没有，道歉了没有，现在跪下道歉，说不定陈斌还会给你个机会。” “别出馊主意，谁要他的道歉啊，那东西能值几个钱？要我说就应该报警，让警察来治他。” 饶是刘建国城府深脾气好，天生有唾面自干的本事，也还是被村民们的言语数落刺激的脸色阵青阵白，十分的难看 好在，陈斌可没有想和刘建国为难。 他看着刘建国安慰道： “刘村长，别急，你们等第三批吧，大家都是青龙山人，理应有福同享共克时艰。” 刘建国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他也知道自己和陈斌有些过节，虽然前段时间陈斌“进去”的时候帮他说过两句话，但那点交情还不足以让人家把他们村挂在心上，眼下能有这份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陈家沟这段时间热火朝天的赚钱，刘庄的人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都恨不得能脱了村籍，落户到陈家沟去。 结果，刚打发了刘庄这些人，门外呼啦一下又涌进来几个人，众人定睛看去，赫然发现竟是李家屯的人。 而且这些人推搡簇拥而来的为首者，还是李庚水。 “陈斌，我们村呢？我们村什么时候安排？” 不等陈斌等人开口，那些李家屯的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能光你们吃肉，也让我们喝口汤啊。” “乡里乡亲的，我们也想进山采药赚钱。” 而就在这其中，有个人不知是脑抽还是故意的，竟是开口说道： “陈斌，你未来老丈人可是我们村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我们村也安排上啊。” 这话一出口，立刻整个村委会大院都炸了锅。 陈家沟的村民们立刻对着几人冷嘲热讽。 “未来老丈人？你们少碰瓷陈斌了，当初明明是李庚水家不要陈斌的。” “就是，李青柳在学校的时候搞三搞四，见识了花花世界交了有钱的城里人男朋友，就看不上人家陈斌了，单方面解除了婚约，现在还敢恬不知耻的自称人家老丈人，李庚水你要点脸吧。”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皮的人，真是活见鬼了。” 李庚水本来是不想来的，就是怕眼下这场面，此刻被众人一通言语刺激，当即有些没面子，挥手推搡开几个同伴，怒道： “你们爱咋地咋地吧，我不掺和了。” “我家青柳早和陈斌断了关系了，我也不是陈斌什么未来老丈人，我高攀不起人家。” 他本想阴阳怪气，但这话没起什么好效果，反而引起大家的共鸣。 “嘿，你也算有点自知之明了，知道和陈斌是高攀了啊。” “你女儿都几手货了，确实配不上人家陈斌。” “赶紧滚吧，每次陈斌有啥好事，都恬不知耻的上来凑热闹，想干啥？不就是想破镜重圆吗，可惜陈斌不上你的当。” 李庚水气的脸色阵青阵白，一挥手悻悻走了。 他今天是真没想来，硬是被人给架来的，现在丢了大脸，再没心情待下去了。 陈斌也是直到李庚水走了之后，才对那些李家屯的人道： “你们也不要着急，会有机会的。” 这就是不给准信了。 第209章 后山更深处 总之，第二批招人计划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陈家沟的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得到了进山采药的机会，除了当初陈小曲等几个公然反对陈斌的人家之外，其余人家一个不落，全都有份。 一时间，对陈斌的赞美之词，从村头到村尾都在传。 “陈斌真好，一心向着我们这些老乡亲活计，发达了也不忘本。” “是啊，斌子这人能处，他爷爷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可惜了，老爷子临死没看到孙子发达，他要是现在还活着，该有多高兴。” 而听到这些话语的陈斌，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他想。 人就是这么现实，你对他有用，能帮到他，那你就是好人；反之，你就是坏种。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和大自然里的弱肉强食一样颠簸不破，是以陈斌并不因此耿耿于怀。 他早已经学会了认清现实。 眼看时间还早，陈斌回到家里之后，就打算再进山一趟。 而且这一次，他打算更深入些。 背上药篓，带上兔子，陈斌向正在分拣草药的于凤儿打了声招呼后，就出门了。 现如今，于凤儿已经不需要去山上或者田地里干活了，众人每天采摘而来的草药就够她分拣忙活的了。 …… 陈斌脚程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后山。 此时，后山的情形和半个多月之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树木丛生，被森林覆盖的模样，但在那些树木掩映的土地表面，却是仿佛犁过一遍的森林土壤。 红色的土壤外翻出来，到处都是大家挖掘过的痕迹，而那些倒霉的杂草，也就成了大家路过之时随手发泄的牺牲品。 正是因为如此，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和草叶的香气。 想必再来这么几次的话，这片林子里的杂草就要绝迹了。 将兔子从药篓里放出来，陈斌指着对方的鼻子叮嘱道： “这次可别乱跑了，抓紧时间找点好药材出来。” 最近几次，陈斌带着兔子上山，后者都不怎么找草药，而是撒丫在山林里狂奔猛跑，那样子就像是吃多了想消食一样。 结果害的陈斌每次都要全力以赴才能追上。 好在这一次，陈斌的警告起了作用，兔子落地之后没有急着化作闪电奔跑，而是在林子里徘徊一阵之后，忽然向着一个方向开始前进。 这个方向是陈杰他们不曾探索过的方向，人迹罕至，而且崎岖陡峭，十分难走。 陈斌无所谓的迈步跟上，满腹好奇想看看这兔子最终会把自己引到什么地方去。 两人进山很多次了，没有哪一次他是真的跟着兔子一路走到底的，总是中途挖到人参之后就会选择回去。 这一次，陈斌有了充足的时间一探究竟。 一人一兔就这样在丛林间穿行，不疾不徐的样子，颇有些游山玩水的趣味。 只可惜，青龙山都是深山老林，高大的树木和密不透风的树冠，着实没什么好景色。 就连空气里都是蚊虫鼠蚁和闷热的空气，想必二龙峰的风景宜人，差的远了。 这让陈斌再一次打消了开发这里当景区的想法。 人和人是不同的，山和山也不一样，当不了景区就是当不了景区，砸再多钱也没用。 好在，还有人参灵芝这些东西可以给他安慰。 陈斌一路上，已经摘了四棵灵芝和一棵人参了，收获是这几天来最多的。 不知不觉间，陈斌已经跟着兔子，渐渐深入到了后山更深处，而周围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陈斌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黑暗正在笼罩天上的云彩，知道这是天要黑了。 他此时处于一个山谷之中，四周都是高高的山体，以至于这里天黑要比外面早许多。 陈斌对此也不在意，他在进山之前就已经做好在山里过夜的打算了，此处山谷环境清幽，而且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的痕迹，正是合适的宿营地。 他随身药篓里带了个帐子和毯子，还有几个于凤儿烙的饼，对付一两夜是没问题的。 当下，陈斌找了片空地，拿出帐子用几木棍撑起，又将毯子铺在下面，人就这么钻到了帐子里。 才刚一躺下，陈斌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呜~呜~ 陈斌眉头一皱，下一刻直接坐了起来： “有狼？” 下一刻，一道白色闪电嗖的窜进了帐子里，然后一个跳跃钻进陈斌怀里，赫然正是瑟瑟发抖的兔子。 陈斌顿时哑然失笑： “原来你怕狼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吱吱吱。”兔子叫了两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不怕，就算有狼来了我也能打死。”陈斌对自己如今的实力很是有信心，安慰道。 这话确实给了兔子信心，后者不再瑟瑟发抖，却仍然躲在陈斌怀里不肯离开。 没奈何，陈斌这晚上就这么抱着兔子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天色大亮，他继续让兔子带路，决定更深入一些。 两人在山谷里穿行，不知不觉间，又走的远了些。 青龙山很大，山后面还是山，山后面又连着山，所以虽然海拔不高，但连绵不断的场景，有时候很是让人绝望。 人走在山里，渺小的就像一只蚂蚁一样。 山谷里都是鹅卵石，偶尔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小水沟，看起来像是河道干涸之后形成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植被存在，更谈不上人参灵芝这类草药。 陈斌本打算就此放弃，但当他张嘴的时候，却发现兔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一直在埋头赶路。 当即，陈斌也就压下心头回家的念头，跟在了兔子后面。 就这样，不知道又做了多久之后，一个巨大的水潭，出现在一人一兔面前。 哗啦啦。 从高处流下的水流形成瀑布，瀑布坠下在石头上，形成一片片浪涌的水潭。 潭水清澈，足可见底，水里游鱼穿梭，十分惬意。 这样的景象出乎陈斌的意料，让他心旷神怡。 看着驻足不前的兔子，陈斌忍不住道：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兔子不答，而是一纵身跳进了水潭里，游向了水潭中央，瀑布坠落的地方。 第210章 山间水潭 看到兔子的举动，陈斌本打算跟上，可他刚抬起脚步，下一刻，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本来清澈可以看见底部的水潭，在白兔落水之后，竟然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虽然这颜色变化很淡，但在如今的陈斌眼里，却无所遁形。 他心中生出古怪的感觉，下意识止住了脚步，打算静观其变。 水潭中的水，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粉红。 最开始时候只是浅浅淡淡的颜色，但随着兔子逐渐深入潭中央，那粉红色也越发凝重了。 空气里，不知何时更是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陈斌一时间有些无言，看看水潭又看看兔子，一个颇为荒谬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之中。 莫非，这水潭也是什么宝贝不成？ 山泉水，也算宝贝吗？ 就在陈斌猜测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水潭里的游鱼和虾蟹，发生了变化。 原本那水潭里的游鱼都只是指头长短的小鱼，水里的虾蟹也都是河虾河蟹这种小角色，可在此刻，这些东西都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在膨胀着。 指头长短的小鱼变成了巴掌大小；乒乓球那么大的河蟹长成了直径十公分的大螃蟹；就连那微笑道虾米，都长大了两指来长一指来宽的样子。 陈斌眉头微皱，然后迅速推翻了刚刚的推测。 不是水潭的问题。 因为如果是水潭有问题的话，这水潭里的生物早该变异了，不会到现在兔子跳进去之后才发生变化。 总不会是这兔子有特殊之处吧。 荒谬的感觉浮上心头，然后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陈斌看着那只兔子，心情有些复杂。 一只寻宝兔已经很稀奇了，但现在看来，这兔子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寻宝那么简单？ 但，以往也有给它冲洗过澡啊，那些冲洗过的洗澡水，也并没有眼前这水潭所拥有的作用啊。 陈斌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是这一耽搁的功夫，兔子已经游到了水潭的中央处。 然后，在陈斌惊讶的目光中，兔子竟然直接冲进了瀑布下坠的地方，钻到了瀑布里。 在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常年的瀑布冲刷，让这块大石头十分平整又光滑，兔子就这样顶着头顶巨大的水流冲刷，毅然决然的爬到了石头上，然后用整个身躯去接那从高空坠落下来的瀑布。 纵使只是水流，这样的下坠形成的冲击力，也不是一只小动物能够承受的。 但偏偏，那只兔子还就坚持下来了。 而与此同时，陈斌也再次注意到，水潭里的水流颜色又发生了变化。 潭水由粉红色，逐渐转变成了大红色，空气里的香气也更加浓郁了。 而水潭里的那些鱼虾蟹，变的又大了一圈。 “不管这水怎么来的，它都拥有能催促生长的作用。”抓起一条将近三十公分的鱼在手里掂了掂，陈斌一脸严肃的自言自语。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陈斌扭头四顾，很快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不是由鹅卵石构成的小平底。 那是河沙聚集形成的小片土地，这上面虽然没有什么植物，但陈斌伸手试了试之后，确定其实可以种植的。 他从药篓里找到那棵只有十年份左右的人参，挖了个坑将之埋了进去。 随后，陈斌用手捧了点潭水，浇灌在了人参上。 下一刻，肉眼可见的变化出现了。 本来只残存一片叶子的人参，在潭水浇灌之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耸立起来，且变的青翠欲滴，充满了生机。 “这……太神了。”陈斌震惊的无以复加。 如果说兔子寻宝还在他能接受的范畴的话，那么眼前这一幕，就着实颠覆了陈斌的固有认知了。 植物生长是很缓慢的，尤其是人参，不存在刚埋下去就立刻产生变化的可能。 可偏偏这一幕就是那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陈斌不信邪，又从药篓里拿了棵人参出来，也栽在上面。 然后他再次捧了点潭水浇灌上去。 红色的水流洒在灵芝上，沿着灵芝落入泥土里，被泥土吸收。 结果，灵芝竟然也在变大。 “神了！”陈斌一蹦三尺高，回头望着那大片的潭水，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 不，因为那就是稀世珍宝！ 能够催生植物成熟的潭水，不是稀世珍宝是什么？ 有了这水，别人种一年半载才能成熟的东西，只怕根本用不了几天。 陈斌都不敢想象，这东西万一暴露，会引起多大的轰动了。 有这东西，自己栽种药材，培养药材的想法不就成为可能了吗？ “可惜没有盛具。”望着那一汪潭水，陈斌急的抓耳挠腮。 不过，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这潭水变红之后，似乎就维持住了当下的状态，并没有继续变化。 换言之，这潭水的催熟能力还在。 “也许可以留下来，改天再来取。”陈斌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水潭中央，异变又起。 只见本已经被瀑布打压的趴在石头上动弹不得的兔子，突然间发出一声尖叫，竟是扛着水流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它甚至还双腿用力，奋力朝上空一跃，迎着瀑布往上冲！ 就好像传说中的鲤鱼跃龙门一样，奋不顾身的要迎着瀑布逆流而上。 这一幕直接把陈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而在下一刻，跃向空中的兔子被强力的瀑布无情的击落，重重的跌回了水里。 “吱吱吱”。 瀑布冲刷声中，小白兔发出奋力的嘶吼，再度爬上石头，再度跃向空中。 这一次，它的跃起高度甚至还没第一次高，然后不出意外的就被打落了。 “吱吱吱”。 不信邪的兔子第三次发起了挑战，结果成绩更加惨不忍睹。 三次失败之后，兔子已经浑身湿漉漉的漂在了水潭上，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力气。 望着这一幕，陈斌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他忍不住走进水潭，将兔子捞了起来。 此时，兔子已经晕了过去。 “算了，休息休息，我们下次再来。”轻轻擦干兔子身上的水分，陈斌最后望了一眼这水潭，动身返回。 第211章 新的展望 后山山谷神秘水潭的事情，陈斌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那水潭最后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异迹象，已经远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让村里那些人见到了，怕是得当场跪下喊“神迹”。 关键是，这一切和家里的兔子有关系。 陈斌不想惹那些麻烦事上身，所以就连于凤儿他都没说。 至于陈杰那些人会不会发现，陈斌倒也不怎么担心。 因为以众人目前的采药速度，要找到那片山谷，起码也要三五个月之后，再加上那里全是石头，根本没有人参生长的环境，所以就算真偶然撞见了，也不会太重视。 真万一发现了，那就发现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陈斌也不能把那地方圈起来不让人去。 这样自我安慰的想着，闲下来的时候，陈斌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思考该如何更“合理”“正常”的把那一片水潭据为己有。 能促进植物疯狂生长的神秘水潭，如果运用得当，将会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会带来数不尽的财富。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第二批进山采药的人也在陈杰等人的带领下，步入了正轨。 原本人人无所事事的陈家沟，开始变的异常忙碌，每天天一亮，大量的村民相携着进山采药，待到日落时候才从后山归来，人人背的药篓里都装满了采摘而来的各种药草，堆的陈斌家院子满满当当的。 这些草药在做好分类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会有郭巨集团派来的人专门来收，然后统一售卖，所得利润也会按照当初说好的与陈斌这边分成，再扣除掉先前给的保底工资之后，额外多出来的会作为分成下发到每个人手上。 所以，不同草药必须分门别类整理好，因为价格有时候会相差好几倍。 这可把于凤儿累的够呛，毕竟大家每天交来的草药是越来越多，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陈斌见状，干脆就又从村子里招了几个腿脚不便去不了山里的婆姨，帮着于凤儿分拣草药。 一样是每个人一百块钱一天，把那些婆姨高兴的合不拢嘴，对于凤儿更是亲切热情的不得了。 曾几何时，她们还都是那村头村尾说于凤儿闲话大军中的一员，如今却是丝毫不敢再说了。 毕竟陈斌可是极护短的，你在背后，甚至当面说他坏话没啥事，但要是敢说于凤儿一点不好的，这年轻人能把你生吞活剥了。 总之，在陈家村欣欣向荣发展的前提下，村子里的人全都一门心思的扑在了赚钱创收上，曾经的邻里矛盾和勾心斗角的小心思，全都被暂时压下去了，以至于一切都显得特别美好。 在此期间，青龙山的那条山路，也是一点一点的被修了起来。 工程队的机械每天每夜的都在山上干活，机器轰鸣的声音白天夜里一刻不停的响着。 这样的情况若是放在城里，一定会被人投诉扰民而中断，可在青龙山上，无论是哪个村的村民们，都满心欢喜，只恨不得修路的能一口气一下子干到山顶来。 扰民？不存在的。 那叮叮哐哐的声音，简直就是青龙山这些年来最美妙的声音了。 多年来，青龙山崎岖的山路限制了山上人下山进城的愿景，如今终于有平坦的柏油马路了，大家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但陈斌对此却并不满足。 他是个想的长远的人，别看现在大家挖草药挖的热火朝天，后山那大片的林地也足够众人霍霍许久，可这毕竟是坐吃山空的行为，如果不能想到一条可持续发展下去的路子，终有一天陈家沟还是会原形毕露。 他这几天仍旧在往山里跑，却不是为了挖人参，而是专门去丈量勾勒后山的地形图。 野生的草药挖完了，还可以人工种植草药，只有这样，才能让陈家沟的草药真正的形成产业。 这也是当初他和郭芸一起谋划好的蓝图。 于是这一天，郭芸来到青龙山之后，陈斌就拿着自己绘制好的地形图，与郭芸商议后续开垦药田的事情。 “胡家退出了青龙镇的中草药行业，让出了大量的市场，公司这段时间正在布局这方面的事情，确实需要稳定的药草供应源。” “野生草药固然好，但缺点在于不可持续，到了后期势必还是要转到人工种植这方面。” 郭芸看着地形图，美眸之中满是赞赏。 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提醒，陈斌就已经提前开始做人工种植的准备了，这样的合作伙伴，着实让人省心。 陈斌如果不是生在了山村，限制了其人的发挥，以他的能力，只怕早已在某些大公司任职高管了。 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也让陈斌少浪费许多口水，他微微点头后说道： “青龙山正面这一带，耕地面积很少，而且还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没办法做到统一管理，但后山这一片山谷，只要打通了，就是一片完美的草药种植地，我大概算了下那些可耕种面积，一万亩是有的。” 一片山谷地带，开垦出一万亩地的药田，绝对是一个大手笔，对于陈家沟这三个村子来说，足够了。 “没那么容易，你想要开垦这些土地，就要把树砍了，把路修了；但树是国家的，你想要动得有人点头；路的话，就要很大一笔钱了……你总不能再去找孙省长吧，人家为了你这小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开绿灯？” 郭芸瞧着图纸上的林地阴影，一脸严肃的对陈斌说道。 陈斌叹了口气： “当然不能再麻烦人家了，我这已经狐假虎威好几次了，再多别人不嫌烦，我都嫌自己烦。” 林地变耕地的事情可大可小，陈斌觉得自己借用一点孙天航的余威，该是能搞定林业部门的，但修路的事情涉及到的可是实打实的金钱，这就需要他自己来解决。 而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想到这里，陈斌下意识看向郭芸： “你们集团……” “想都别想，我们是搞投资的，不是搞慈善的。”郭芸没好气道。 第212章 计划办厂 不论陈斌把药田的前景描绘的多么好，对于郭巨集团来说都是一笔不合适的买卖。 毕竟从投资修路到收回成本，这就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有这时间，那笔钱郭巨集团能做好几笔更有效率的投资了。 所以一切都得陈斌自己想办法。 和修路比起来，陈斌目前挖人参那点收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按照他前几天和山下那些工程队的人闲聊得来的消息，想要把路修到后山山谷里，起码要上千万。 而陈斌现在连一百万都没有。 “钱到用时方恨少。”陈斌叹了口气。 郭芸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 “你何必非要带着一个陈家沟负重前行，以你的能力，去大城市有更多机会。” 这也是郭芸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他始终不愿意走出去，走出青龙山，走出长乐市，走出这西南偏安一隅之地。 “这是我答应我爷爷的事，我必须要做到。”陈斌一脸坚决道。 陈家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见证了这个地方的贫穷，也知道贫穷对这里的伤害有多深，陈斌不想自己走后，这里还是一成不变的样子。 “如果你对青龙山的药草产业真有信心，可以试着去贷款看看。”郭芸忽然支招道。 陈斌微微一愣： “贷款？” “对啊，成立一个小微企业，做一份产业展望计划书之类的东西，去银行贷款，批个几百万不成问题。”郭芸摊手说道，“只是，一旦背上贷款，你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因为你没有失败的资格，一次都没有。” 郭芸的话让陈斌陷入了沉思，但也给他打开了思路。 是啊，一个普通人，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想要做大做强，只能借助于银行贷款。 然而，创业不是百分百成功的，背上贷款之后，一旦失败就是债务缠身一辈子，想翻身都没可能。 隔天，陈斌骑着电动车下山，去了镇上的农村信用社，咨询贷款的事情。 可惜，一听说他要贷款创业，而且还是来自青龙山的，负责信贷的职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个风险太大，我们做不了。”对方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任凭陈斌怎么说都没用。 无奈之下，陈斌只好动用杀手锏——打电话给孙昊。 后者让他把电话交给对方，一番“友好”交涉之后，那职员为难的苦笑道： “陈先生，青龙山真的没有发展前景，你说的药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首先要有林业局那边的批文，人家允许你开山伐树之后，才能说药田的事情，这个下来之后，咱们再说贷款的事情吧。” 孙昊的面子也就用在镇信用社上，林业局可不认。 但好在至少有了点眉目，陈斌于是决定去市林业局转转，再做做咨询。 同时，他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请孙晓茵帮忙。 毕竟，只要那位大小姐出面，基本上一路都是绿灯的。 但最终陈斌还是摇头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点小事也要找孙晓茵，自己干脆别搞事业了，嫁她们家当凤凰男得了。 结果刚来到街上，身后就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陈斌。” “斌哥！” 陈斌转身，发现竟是薛若安等人。 “咦，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吗？”看到四人，陈斌有些意外的问。 四人今天穿的都很正式，薛若安甚至还化了淡妆，让本来苍白的脸色多了些神采。 这番造型，显然是有事外出。 果不其然，听到陈斌询问后，薛若安微笑着道： “小井今天出狱，我们准备去接他。” 对于陈斌这个救命恩人，薛若安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更何况，弟弟薛龙井被翻案，还是陈斌的功劳。 陈斌吃了一惊： “薛龙井今天才出狱吗？我以为早就出来了。” 他本以为郭建峰案翻案了，作为被冤枉者的薛龙井早就该无罪释放的，却没想到一直拖到了今天。 薛若安心情很好，闻言笑道： “案子虽然是翻了，但还是很多程序要走的，今天能出来，已经算是快的了。” “斌哥，你要不要一起去？”一旁的姚飞笑着问。 “是啊斌哥，井哥要是知道你来接他，他一定非常高兴。”李军也附议。 陈斌本想拒绝，但看到四人期盼的目光，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行吧，我也去长长见识。” 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监狱呢。 反正办厂的事情一时半刻也没什么思路，权当散心了。 当即，五人拦了两辆出租车，一同前往长乐市监狱。 “看来你气色不错。”上了车，陈斌随意瞟了眼薛若安的脸，笑着开口。 薛若安点点头，也笑道： “是啊，小井沉冤昭雪，我心结去了一大半，而且还天天喝人参汤，想不好都难。” 陈斌微微颔首，打心眼里为对方感到高兴。 薛若安偷偷看了陈斌一眼，略作犹豫后，说道： “前几天，我进了一批电动车，昨天刚刚到货。” 陈斌一听，便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和薛若安说过的提议，当即笑道： “那我回头就去我们村里宣扬一下，不出三天，就会有人去你那里买了。” 以陈杰为首的第一批采药人干了已经有一个月了，每个人手头上算下来都有三千块钱，不出意外的话，这批人一定会将这笔钱消费掉——买电动车绝对是首要选项。 毕竟，有了电动车，从陈家沟到青龙镇的时间能缩短到二十分钟内，大大方便村里人的日常生活。 而在不久的将来，陈家沟应该家家户户都会配上一辆电动车的。 对于山里人来说，这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特别是陈家沟在青龙山三个村子里，一直是最穷的那一个，村里的人，迫切的需要一些事情来彰显自己的发达。 买车不现实，盖新房子更不现实，电视冰箱这些，做不到低调的装逼。 一辆崭新的电动车，刚好满足所有的需求。 第213章 接狱 薛若安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她担心那些电动车砸手里。 弟弟薛龙井虽然说是沉冤昭雪了，但在别人看来，仍然是进去过的人。 这样的人出了社会，想要谋生是寸步难行的，除非自己家里本身就有产业。 也是因此，薛若安才想在薛龙井出来之前，能够把家里的修车厂盘活了。 毕竟郭巨集团给的赔偿款，她除了用来清还家里的债务之外，剩余的钱全都投到了这些电动车上，要是卖不出去，短期之内只怕又要陷入无钱可用的危机之中，薛龙井没有营生干，要是再被一些闲言碎语刺激，难免不出事。 所以，在听了陈斌的话之后，她才算彻底安心了。 然后，她有些开心的对陈斌说道： “那等你们村的人来我这里，我给他们都算优惠点。” 陈斌也笑了： “那肯定得优惠啊，你不优惠人家不去你那里买，到头来我说的再天花乱坠，那也是便宜了别人。” 钱是别人的，想去谁家买东西就去谁家买东西，陈斌还没有厉害到能决定别人这种决定的程度，他让薛若安布局电动车，也只是因为清楚知道青龙山三个村子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出现大量的电动车缺口罢了。 发展路上的必需品，绕不过去的。 …… 长乐市的监狱位于长乐市西北区域，在出了市区后两公里的一个农场附近。 出租车到了这里之后，两个司机收了钱，一脚油门飞快的走了，似乎生怕被几人留下一样。 这让姚飞三人大骂不已。 原本他们还准备包车来着，现在只能再重新叫车了。 “一个个的全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姚飞吐了口唾沫，很是生气的道。 仅仅只是来监狱接个人，都要被如此对待，可以想象薛龙井如果出来了，会多遭罪。 “我觉得井哥出来后，就应该离开这地方，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李军说道。 这话题似乎不是一时兴起，因为李军说完之后，其余两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薛若安，似乎在等她答复一样。 薛若安面色有些黯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等小井出来你们自己商量吧，我也做不了他的主。” 李军则道： “安姐，井哥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开口，他肯定听的进去。” 陈斌在一旁听着，倒是也明白了过来。 看来，李军几个是想等薛龙井出来之后，兄弟几个一起离开长乐市外出闯荡，但薛若安应该是不同意。 果然，见薛若安不松口，姚飞三人便将目光转到了陈斌身上： “斌哥，你给拿个主意吧。” “我？”陈斌一脸懵。 “对，你是井哥和安姐的救命恩人，他们肯定听你的。”姚飞说道，“虽然井哥的案子已经翻案了，我们这些天也一直在想办法宣传这件事情，可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你进去过一次，就一辈子都是罪犯，哪怕无罪也是罪犯！” “刚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那出租车司机一见咱们的目的地是监狱，到了地方扭头就走，根本都不带停留的，井哥他出来之后，别人会把他当一个普通人吗？” 陈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因为这一点，他十分感同身受。 于凤儿“扫把星”的名声在陈家沟传了五六年，从来不曾改过，哪怕如今陈斌发达了，为陈家沟的村民做了那么多好事，仍然有人在背地里说于凤儿的闲话，更何况是薛龙井这种“犯过事”，进过监狱的人。 有些烙印，一旦有了，那就可能一辈子都去不掉。 于凤儿也曾和陈斌说过离开陈家沟的话，所以，姚飞这些人建议让薛龙井走出去，不是没有根据的。 “出去闯闯也好。”陈斌说道。 姚飞三人一听，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薛若安道： “安姐，你看，斌哥都是这个意思，你不会再反对了吧。” 薛若安眉头微蹙。 薛家早没有人了，如今只剩薛若安姐弟两个，作为姐姐，薛若安打从心底不想弟弟离开自己。 但，一想到薛龙井日后会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她又有些沮丧。 最后，薛若安只得叹息一声道： “我原想着等修车厂的生意好起来了，小井和你们三个就一起经营修车厂，不说大富大贵，混个衣食无忧是可以的，但现在既然你们都想出去，那我也不拦你们。” “只要小井同意，你们随便吧。” 姚飞三人立刻欢呼起来，唯独薛若安黯然神伤，别过头去偷偷抹起了眼泪。 就在这时，一阵“咔嚓”声从一旁响起，立刻引起了陈斌的警觉。 他一个箭步冲向路边的草丛，直接揪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十分瘦小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竖着分头，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刚才的“咔嚓”声就是相机拍照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陈斌拎着这人衣领，脸色严肃。 姚飞几人见状，全都围了过来，面色不善的瞪着对方。 “说！干什么的，为什么拍照？” “狗日的找揍是不是！监狱门口玩偷拍？信不信我们这就把你送进去！” 年轻人被陈斌拎小鸡一样的拎着，脚尖几乎离了地，又被姚飞几个一吼一吓，顿时慌张不已，连连摆手道： “你们误会了，我是个报社的记者，我不是坏人！” “我只是想来做一篇报道而已。” “记者？”姚飞几人一脸狐疑。 “对，我是《长乐日报》的记者，我口袋里有名片，你们可以拿出来看看。”年轻人推了推眼镜，飞快的解释。 闻言，姚飞立刻不客气的上前，从对方口袋里摸索一阵之后，还真找出来一张名片。 “斌哥，这小子好像真是个记者。” 看了看名片上面的内容，姚飞将之递给陈斌。 “《长乐日报》，记者徐晓舟。” 看着名片，陈斌缓缓放开了对方，却仍面色严肃： “你一个记者，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就薛龙井的冤案做一个长篇报道。” 第214章 案子还有后续 年轻记者的话，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姚飞几人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你要报道我井哥的案子，你找死？”李军攥紧拳头，怒目圆瞪，就要打过去。 陈斌一把拦住了他： “冷静点，听人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斌哥，这小子就是个蹭热度的！井哥的案子早就真相大白了，他这是吃人血馒头！”李军气愤不已，“记者没一个好东西！” 姚飞也是猛点头道： “是啊，斌哥，记者没有好东西，井哥的案子当年刚发生的时候，就是这帮人在那里疯狂报道推波助澜，弄的满城皆知，井哥家的墙上天天都被人泼红油漆写大字，全是他们这些记者害的！” 徐晓舟猛摆着手： “你们听我说，我不是来胡乱报道的，我是要报道薛龙井受冤枉的事情的，我是想帮薛龙井澄清的。” 这话让准备揍人的李军几人愣住了，一脸狐疑的看着对方。 “你说什么？帮我们的？” “对，薛龙井被冤枉坐了几年牢，这种事情是公检法部门的失职，他们不能只是把人放了这么简单。”徐晓舟点头道。 听到这话，陈斌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薛若安几人，问道： “薛龙井的案子，镇派出所那边再没有说过什么吗？” 薛若安和姚飞等人面面相觑，最后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有啊。” “他们能把小井放了，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在薛若安看来，弟弟被冤枉入狱这些年，如今沉冤昭雪，提前把人放出来，就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哪还敢再去就此事找派出所的麻烦。 这也是一般平头老百姓，遇见这类事情后的普遍反应。 人家可是官，就算做错了也是官。 注意到陈斌的面色有些冷，薛若安忍不住问道： “陈斌，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陈斌肃然道： “当然不对，办错了案子冤枉了人，还让人白坐了几年牢，哪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镇派出所那边必须要登报道歉，赔偿你们才行。” 那戴眼镜的记者徐晓舟闻言，立刻附和道： “对，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薛龙井被错判，本地的公检法都有责任，他们必须还薛龙井清白，必须对受害人做出补偿。” 他原本还在为如何向姚飞等人解释而发愁，毕竟这些小地方的村里人，碰见这种事情往往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很少有人敢和那些当官的正面硬刚的，就算你嘴皮子说的再如何天花乱坠，很多人也是不敢的，现下有陈斌这么一个明白人，他能省去不少口舌。 果然，听了陈斌的话，姚飞几人对徐晓舟的态度立刻缓和不少。 他们放开徐晓舟，看看陈斌，又看看薛若安，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 “安姐，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真要让派出所登报道歉吗？我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啊。”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这事有风险啊。” 薛若安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扭头看向陈斌： “陈斌，你认为呢？” 陈斌几乎是不假思索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薛龙井受冤枉坐了几年牢，镇派出所那边必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道歉、赔偿，一个都不能少！” 徐晓舟一脸兴奋： “没错，我做这个报道，就是想要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不能让一些人蒙混过关，而且受害者也理应得到应有的赔偿。” 作为一名刚刚入职的记者，徐晓舟有着自己的一腔抱负，所以当他偶然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薛龙井受冤枉的案件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着这个案子的进展，结果发现案子虽然被翻了，但相关方面的报道却是寥寥无几，就明白这是有心人刻意为之，想要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晓舟自然不能允许事情就这么算了，一个记者想要抓热点，想要成名，就必须要拿这种硬骨头开刀，是以他掐着薛龙井出狱的这个时间点，早早来到了长乐监狱，就是要亲自见一见受害人及其家属，说服他们对这件事情继续追责。 原本他是打算等薛龙井出来之后再冒头的，毕竟这种事情，跟当事人谈比和他的家属谈要更容易一些，结果刚才看到薛若安垂泪的画面，他实在是深受触动，所以才想要拍照作为报道的底板，结果被耳力惊人的陈斌抓了个现行。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吱呀”一声，长乐监狱的大门打开了。 薛若安等人精神一振，连忙扭头望去，就见一道萧索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小井！” “井哥！” 薛若安和姚飞几人眼睛一亮，连忙冲了过去。 萧索的身影抬起头来，待看到面前之人后，眼眶一红，声音哽咽道： “姐。” “我出来了！” 薛若安上前，抱着弟弟嚎啕大哭： “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 “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呜呜……” 亲人相聚的场面，令陈斌都忍不住动容。 而在他旁边，记者徐晓东却冷不丁道： “兄弟怎么称呼？看起来不像是薛龙井的兄弟啊。” 陈斌“嗯”了一声，摇头道： “我不算是他朋友，硬要说的话，是他的债主。” “债主？” “嗯，他欠我五万块钱，不把他捞出来，他怎么还我钱。”陈斌说完，笑了起来。 徐晓舟若有所思： “听兄弟的意思，他这件案子里，你出力不少？”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这时，薛龙井姐弟终于是缓和过来了情绪。 他放开姐姐，大步向陈斌走了过来。 就在距离陈斌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薛龙井忽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斌面前。 一旁的徐晓舟反应最快，一个怪叫让开身子，然后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一幕。 陈斌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薛龙井，上前一步就准备将他扶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恩人，救命之恩，翻案之恩，薛龙井无以为报，只能向你磕头谢恩。” 第215章 告官 不等陈斌做出反应，薛龙井就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于他来说，陈斌对他恩同再造。 先是用一棵二十年的人参，救了姐姐的命，后又帮他翻案，让他沉冤昭雪，得以提前出狱。 这样的恩情，薛龙井想不出该如何报答，在孑然一身一穷二白的当下，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跪下磕头，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徐晓舟大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间意识到，陈斌或许才是自己报道的关键。 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才是薛龙井翻案的幕后之人，这个噱头，这个爆点，绝对非比寻常！ 与之相比，帮助薛龙井去向有关部门讨说法，都显得不那么吸引人了。 这样想着，徐晓舟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相机，将眼前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咔嚓。 相机声音再次引起了陈斌的注意，他回头看着徐晓舟，没好气道： “你乱拍什么？把照片给我删了！” “不然别想知道案子的相关细节。” 徐晓舟忙道： “这位兄弟，我觉得刚才那幅画面很有冲击性，如果能登报的话一定是一个大热点，对于……” 然而他话没说完，陈斌已经走上前来，一把将相机夺了过去。 徐晓舟更是被带了个趔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相机已经被陈斌拿在手里操作了。 他顿时急了，上前就抢： “你干什么，这可是我好容易拍下来的，你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 陈斌随手扒拉开徐晓舟，冷眼睨了他一眼道： “我不能随便动你的东西，那你随便拍别人难道就对了？” 徐晓舟不服气道： “喂，我可是来帮你们的，你们还想不想让那些人低头，还想不想要赔偿了？” 陈斌根本理都不理他，冷笑一声：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不过就是想弄个热点新闻出来，让自己火一把而已，非亲非故的帮我们，你说自己什么也不图，说出去谁信啊。” 这帮学新闻的媒体人，要说良心或许有，但真正驱动他们去行事的，还是为了所谓的“热点”“爆点”，任徐晓舟说的如何冠冕堂皇，陈斌始终对其抱有戒心。 徐晓舟被戳中了真实目的，脸色有些尴尬，支吾一阵后道： “不管怎么说，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有日报的渠道，你们接受我的采访，告诉我真相，我能帮你们制造出舆论趋势，让舆论给那些人施压，这是双赢的事情。” 这次，他没再提陈斌乱删他照片的事。 薛龙井这时候还没弄懂眼前之人是什么来头，听了半天也有些迷糊，忍不住问陈斌道： “斌哥，这人是干什么的啊？什么赔偿，什么道歉？你们在说什么？” 陈斌看了薛若安一眼，后者立刻拉着弟弟走到一旁，小声的说了起来。 果然，薛龙井的反应也和姚飞等人一般无二，他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的来到陈斌身边，偷偷一拉他衣袖，然后侧着头压低声音道： “斌哥，让派出所给我登报道歉，还给我赔偿……这事真的能行吗？会不会回头又把我以什么寻衅滋事给抓进去啊。” 别看他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当初甚至还敢带着人拦路抢劫陈斌，可实际上这几年的牢狱生活，早已让薛龙井对“当官的”产生了恐惧感，他现在只想回家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平凡日子，找有关部门要赔偿什么的，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官老爷不和我计较已经不错了，跑去跟人家打官司，简直就是寿星佬吃砒霜——嫌命长。 陈斌对此也有些讳莫如深，他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这种事情全国各地都是有先例的，所以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毕竟错的是他们。” 顿了顿，他看着薛龙井的脸色，接着说道： “你被冤枉坐了几年牢，心里难道就没点怨气吗，如果不打官司让他们承认错误，这口怨气出不出得来？” 此言一出，薛龙井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愤怒？怎么可能不愤怒。 本来是为了保护姐姐的正当防卫，却因为那些人的不作为，变成了蓄意伤人，坐牢不说，还害的家里负债累累，姐姐甚至还被人骗的去捐了骨髓……士可忍孰不可忍？ 薛龙井握紧了拳头，一咬牙，抬头对陈斌道： “斌哥，老实说我真的挺不服气的，我做梦都想让那些有关部门的人给我赔礼道歉！赔偿我的损失！” “这就对喽。”徐晓舟冷不丁从旁边插了过来，一脸笑意的道，“公检法部门不作为，是他们的失职，冤枉一个无辜之人，更是失职，现在案子翻了，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对你登报道歉的，结果却只想着息事宁人，哪有那么好的事。” “薛龙井，你放心，这事情我来帮你，只要我写一篇报道，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自有舆论给他们施压。” “那些人最怕我们这些记者了。” 薛龙井看看徐晓舟，又看看陈斌，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当然想让那些人给我赔偿道歉，可万一事情成不了……” 徐晓舟忽然抬了抬眼皮，嘿嘿一笑道： “前几年，外地有个和你类似的案子，受害者被冤枉坐了十几年牢，后来出来之后，国家给他赔了五百万。” “你这个案子，我估摸着最后怎么也能赔一两百万的，你真的不打算试一试吗？” 这句话一出口，瞬间就像是给薛龙井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一样，让他的眼睛豁然亮了起来。 原本犹豫不决的目光，在这一刻坚定无比。 “能赔偿那么多？”薛龙井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陈斌冷笑： “几年牢狱生活，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了多大的精神损伤，一两百万一点也不算多。” 徐晓舟也道： “没错，这事情要是放在漂亮国那边，那都是几百万美金起步的。” 一直在旁边旁听的姚飞等人听到这里终于坐不住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动薛龙井： “井哥，干吧，一两百万呢！” “就是，井哥，你白坐了几年牢，那些人不给赔偿说不过去！” “必须告他们！” 第216章 人不为己? “徐记者，你确定如果我们告成了，真能拿到一两百万的赔偿？” 在姚飞三人的连番劝说之下，薛龙井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徐晓舟面前问他。 徐晓舟毫不犹豫道： “当然，而且成功率很大，因为你的案子确实是冤假错案，而且也已经翻案了，一告一个准。” “那些人就是欺负你们不懂法律，所以一直装死，没有人指点的话，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方面去，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这个事情我们必须要尽快尽早的做，趁着目前案子还有点热度，请个律师去控告那几个部门，基本上是稳赢的。” 薛龙井扭头看向陈斌。 陈斌点了点头： “试试吧，毕竟是几百万的巨款，万一赔偿到位，也算对你这几年的冤屈做出补偿了。” “好，那我就听斌哥你的。”薛龙井一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要就自己的冤案，控告当初办错案的那些人。 徐晓舟见状，心里十分高兴，当即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薛龙井，又拿出另一张名片也放他手里： “这两张名片你收好，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我一位律师朋友的，这件案子咱们以后要多多联系，好好沟通，具体要多少赔偿，你可以和他面谈。”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名片，薛龙井和陈斌等人有些惊讶，这徐晓舟真不是白来的。 “你这家伙倒是机敏，还顺带给你朋友拉了个业绩？”陈斌扫了一眼那名片，怀疑道。 长乐市白芍律师事务所，白芍。 这名字一看就是个女人。 徐晓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瞒你们说，我女朋友这事务所开了半年了，还没有接过什么大案子呢，不过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她水平很高的，这件案子交给她准没错。” 话说到这份上，事情也基本明了了。 这徐晓舟之所以在监狱门口蹲薛龙井，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新闻热点和当律师的女朋友的业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点没什么好鄙夷的。 而且，术业有专攻，有些人就是吃这碗饭的。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陈斌就对薛龙井道： “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吧，我反正帮不上什么忙。” 薛龙井他们想要赔偿，徐晓舟他们想要名，大家各取所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薛龙井对陈斌十分信任，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应了下来。 …… 回去的路上，姚飞三人一辆车，陈斌和薛若安薛龙井姐弟一辆车。 “姐，别哭了，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努力挣钱，不让你操心。” 望着依然红着眼眶的姐姐，薛龙井一脸坚定的说道。 薛若安摇了摇头： “姐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以后平安无事，不要再做什么冲动的傻事。” “这几年我想了很多，如果当初你不那么冲动，也许你根本不用坐牢。” 薛龙井闻言，十分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看着你被人欺负而袖手旁观？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告诉你当初那件事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只会打的更狠！” 薛若安急道： “打打打，你就只会打，你知不知道这次要不是有陈斌，你根本不可能翻案，可能还要再坐很久牢！你不能指望每次都有陈斌这样的好人帮我们。” 薛龙井心里憋屈，郁闷的望着窗外，最后还是觉得气不顺，不服气的看向陈斌，似乎想要找到认同一样问道： “斌哥，你评评理，这件事情上我难道做错了吗？我保护我姐不被人欺负，难道错了吗？” 陈斌没有迟疑的摇了摇头： “没有，你做的很对，换做是我，要是有人敢伤害我的至亲之人，我拼尽性命不要，也要将对方挫骨扬灰的。” 得到支持，薛龙井顿时底气十足，对薛若安道： “听到了吧，姐，斌哥都说我做的没错，你的想法才是错的。” “碰见坏人，就不能想着妥协，一定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薛若安无奈，只能叹了口气： “可你知道你坐牢这几年，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宁愿你当初受欺负的是自己，也不想你因为我进去。”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你就盼望弟弟我点好吧。”薛龙井不想和姐姐争，摆手说道。 薛若安抹了抹眼泪： “姚飞他们几个出去闯荡，还想带上你，已经跟我说了好几次了，现在你出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薛龙井闻言，陷入了沉默。 坐了几年牢，他已经与社会有些脱节了，骤然听到这番话，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 薛若安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陈斌于是帮腔说道： “虽然你的案子已经翻了，人也是被冤枉的，但毕竟进去了几年，镇子里人尽皆知，出来之后想找个工作恐怕都难，而且这小地方也没什么前途，还不如去南方的大城市打工。”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坐过牢的人，无论怎样都会让人心有成见，薛龙井出狱之后的生活之艰难，基本是可以预见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出狱之后，没过多久就会再犯案的原因，因为正常的社会根本容不下他们。 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去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见薛龙井不说话，薛若安只能继续道： “姐是不想你出去的，家里现在就剩你和我了，我想你能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把日子过好……但思来想去，我也觉得这不太现实，你去外面，确实比在这里好。” 薛龙井明白过来，当即也没再犹豫，点头答道： “我知道了。” “等把赔偿拿到手，我就和姚飞他们走。” “长乐市这个小地方，待的也没什么意思。” 第217章 陈斌目的不纯 不久之后，一行人回到了修车厂。 薛龙井看着熟悉的环境，忍不住热泪盈眶。 “终于回来了。”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不远处，有好事者远远看到这一幕，凑到了一起。 “那是薛龙井吧，他怎么出来了？” “可能在里面表现好，刑满释放了呗。” “我怎么听说，他那个案子有什么变化……好像是被冤枉的。” “切，薛龙井那人早些年就好勇斗狠，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被冤枉，也没冤枉多少。” “倒也是，他和那姚飞李军几个，当年学人搞什么结拜兄弟，没少打架斗殴。” “总之别和这人来往，进过监狱的人，多少都有问题。” 这些声音清晰的传到陈斌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微微摇头。 就这样的态度，只怕徐晓舟把陈斌的案子见了报，闹的人尽皆知，也无法挽回薛龙井在镇上人心中的形象。 走出去，确实是薛龙井唯一的出路了。 走进修车厂，陈斌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厂房里，摆的满满当当的电动车，顿时眼睛一亮： “好多电动车。” 薛若安点了点头： “我把手头所有能用的钱都投进去了，有两百辆之多。” 旁边的姚飞等人，趁此机会将事情迁移后果讲给了薛龙井听，他便忍不住问道： “斌哥，这么多电动车，你们村子能吃下吗，可别回不了本啊。” 虽然是自己的恩人，但涉及到钱财的事情，薛龙井不能不上心。 这可是姐姐的卖命钱。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薛龙井一眼： “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害你们不成，而且这里面还有我的股份呢，你欠我的五万块钱，现在就在里面。” 薛龙井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害怕砸手里。” 作为西南地区的边陲小镇，青龙镇的经济发展十分缓慢，这也就导致做什么生意都很难，两百辆电动车，按照青龙镇以往的消化能力，需要至少两三年，所以薛龙井才有此担心。 见状，陈斌只好给几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们陈家沟现在和郭巨集团合作，在青龙山后山采草药，首批进山的一百人，每个人每天都能领到一百块的保底工资，一个人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块钱，一百个人就三十万了，而且目前第二批人也已经招募完毕了，这些人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要买电动车代步的，你们只要抓住机会，肯定能卖完的。” 有了陈斌这话，薛龙井算是彻底放心了，他一脸激动道： “斌哥，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帮了我们实在太多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薛龙井： “你真想报答我？” “当然！”薛龙井猛点头，“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现在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薛若安也道： “没错，陈斌，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做。” 陈斌不置可否： “我还真有个忙想请你们帮助，不过……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薛龙井和薛若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陈斌说的“忙”是什么。 倒是姚飞三人对视一番之后，有些猜测。 是以，等陈斌离开之后，三人立刻凑到姐弟二人跟前，一脸严肃道： “安姐，井哥，我们觉得，斌哥说的可能是那笔钱的事。” “那笔钱？哪笔钱？”薛龙井一脸不解。 姚飞道： “就是先前在监狱门口时候，那个记者说的那笔钱啊，那笔国家给你的赔偿金，一两百万那个。” 此言一出，薛龙井立刻愣住了，而旁边的薛若安也是一脸吃惊。 片刻后，两人回过神来，看向姚飞三人： “你们的意思是……陈斌他想要那笔钱？” “八九不离十。”李军严肃的点头，“不然你们说，他不辞辛劳的帮你们是图什么。” “图井哥你能打？还是图安姐的身子？” 前半句话还让薛龙井想笑，但后半句话一出来，却让薛若安闹了个脸红。 她啐了一口之后，摇头说道： “我觉得陈斌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这样那样啊，那可是一两百万！弄到手够花天酒地一辈子了。”姚飞一脸笃定。 然而，薛龙井在沉默一阵之后，却是一咬牙道： “如果他真要那笔钱，那我就给他。” “井哥，你疯了！”姚飞三人一脸震惊，“那可是你的钱，怎么能给他呢。” “他救了我姐的命，还让我沉冤昭雪，没有他我还在监狱关着呢，这笔钱给他我不心疼。”薛龙井做出决定之后，就已不再犹豫，果断说道。 姚飞等人见状一脸焦急，纷纷阻止道： “井哥，话不能这么说，陈斌固然对你和安姐有恩，但那恩情也不值那么多钱啊，而且他要真是奔着这笔钱来的，那他就不是好人，是别有用心！” “没错，我觉得钱可以分给他一部分，但不能太多，五万十万就可以了。” “井哥你坐了几年牢，和社会都脱节了，不知道现在赚钱有多难，你别冲动啊。” 就在几人劝说薛龙井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薛若安忽然开口问道： “姚飞、李军……你们三个，是不是也想要那笔钱？”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为之一静。 下一刻，三人脸上全都变的不自然起来。 “安姐，你说什么呢，我们要那钱干什么。” “我们是替你们担心。” “没错，我们和井哥是结义兄弟，你怎么能那么看我们呢。” 薛龙井将三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忽然笑了笑道： “你们几个别装了，想要就是想要，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这几年我在里面，你们在外面帮忙照顾我姐，我都记在心里的。” “那笔钱，我会给你们分的。” 原本还打算否认的姚飞三人顿时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薛龙井。 “井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那笔赔偿，你们几个都有份。”薛龙井道。 这事，他之前心里就有了打算，即便陈斌也想要，他也会留下一部分给哥几个。 第218章 兔子丢了 陈斌其实没想过要薛龙井的那笔赔偿钱。 一点都没想。 因为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薛龙井的案子还能有后续，也没意识到薛龙井可以借此得到政府的赔偿。 他先前欲言又止的，其实是关于后山采摘草药的事情。 确切的说，他是想请薛龙井去青龙山，做挖人参的技术指导。 想当初，陈斌和薛龙井认识的时候，就得知薛家是世代的参农出身，父辈祖辈都曾是参农，薛龙井更是只靠闻味道就能闻出人参的年份来。 陈杰那些人不会找人参，陈斌自己如果没有寻宝兔，其实也不会找人参。 然而郭巨集团那边，每个月又必须要提供适量的人参才说得过去。 随着陈斌越来越忙，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再进山采人参的机会肯定就不多了，这种时候，如果能有一个擅长找人参的人参与进来，能大大减轻陈斌的负担。 薛龙井家作为世代参农，肯定擅长采人参，如果他能进山带一带陈杰那些人，教会陈杰他们怎么寻找人参、辨别人参，陈斌就能从这件事情里解放出来。 所以陈斌先前的本意，是想请薛龙井过段时间，去青龙山后山帮忙挖草药。 之所以要过段时间，自然是因为眼下薛龙井最重要的事情，是打官司要赔偿。 和这件事相比起来，去青龙山挖人参，根本不值一提。 骑着电动车上了山，陈斌很快就回到了陈家沟，迎面正撞上下地回来的李芳。 傍晚日暮，李芳扛着锄头，身上脚上都是泥土，显得很是疲倦。 “芳姐，今天没去后山？”陈斌捏停车子，等李芳走过来后，笑着问。 李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闻言摇了摇头道： “地里庄稼到灌溉的时候了，我和你大力哥忙着浇地呢。” 虽说进山采药一天一百块，但家里的庄稼也需要人打理，夫妇二人这两天都向陈杰请了假，忙着给那分布在两个片区的田地浇水。 草药天天都能挖，但错过了农时，那庄稼可不跟你讲情面。 陈斌心有所感，叹道： “咱们农民真是辛苦，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 “谁说不是呢，一亩三分地，哼哧哼哧一年干到头，不如那些大老板一个月的。”李芳说罢，却是捂嘴一笑道，“不过今年应该要好不少，你给我们找的这挖草药的活计，能让我们挣不少呢。” 她这话是发自真心的，因为陈斌的帮助，陈家沟的家家户户，今年能过一个大肥年。 特别肥的那种。 想到这里，李芳目光落在陈斌电动车上，笑问道： “对了，你这电动车是哪里买的，多少钱，改天我和你大力哥下山也买一辆去。” 陈斌正愁怎么把电动车的消息推送出去呢，这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当即笑道： “我这电动车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冤枉钱了，两千多快三千了，你要买的话，我有个地方能便宜点。” “是吗？那可要好好给姐说说了。”李芳立刻兴致勃勃起来。 陈斌当即就把薛氏修车行的地址报了出来，然后说道： “这修车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到那里报我的名字还可以打折，总之是便宜又实惠。” “那可太好了，斌子你介绍的肯定没问题，我回头就和你大力哥说说。”李芳开心极了，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丈夫陈大力下山去买电动车。 和李芳分开之后，陈斌就回到了自家小院，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于凤儿一脸焦急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到陈斌，于凤儿眼睛一红，语带哭腔： “小斌，出事了！” “师姐你别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陈斌忙问。 “兔子，兔子不见了。”于凤儿抓着陈斌的胳膊，满脸焦急。 闻听此言，陈斌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脸色也变了： “兔子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自从陈斌将兔子带到家里以来，那只兔子就从来没有单独外出过，平日里不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在厨房或者医馆那边偷吃草药，就算是去后山，也是陈斌带着去的，从没有单独消失的特例。 是以，当于凤儿发现兔子不见了踪影之后，当即就慌了神，正要出门寻找，陈斌就回来了。 “我不知道……早上我们分拣草药的时候它还在院子里晒太阳来着，结果我刚才忙完，进厨房准备做饭，才发现它没了踪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于凤儿是知道兔子的特异之处的，此时说着说着，眼睛一红，人都快哭了。 “小斌，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快去找找吧。” 陈斌略作思索，想到了某个可能，忙对于凤儿道： “师姐别急，我知道兔子去哪里了，你在家等我，我去把它找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于凤儿道。 陈斌摇了摇头，指了指天色道： “天快黑了，你就在家等着就行，我一个人去脚程快一点，带上你反而耽搁时间。” “你真知道兔子去哪了？万一是被别人抓走了……”于凤儿皱眉，一脸担忧。 他已经猜到了兔子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天在后山山谷里发现的那个神秘水潭。 “嗯，我知道。”陈斌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放心吧，兔子肯定不会丢的。” 见他这么笃定，于凤儿只好按下心头的担忧，情绪低落道： “那你快去吧，一定要把兔子找回来。” 没有寻宝兔，以后陈斌可挖不到人参了，这可是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了。 事不宜迟，陈斌安慰好于凤儿之后，立刻就放好电动车，换了衣服鞋子，拿了一把镰刀之后，匆匆出了家门。 一出门，陈斌直奔后山而去。 第219章 再探神秘水潭 陈斌在山路上发足狂奔，来到后山那条进山的路口时，正碰上陈杰等人采药回来。 大家见到陈斌，都十分奇怪，忍不住问道： “斌子，你干啥去？” “陈斌，你不会这时候要去后山吧？天都黑了啊。” “是啊陈斌，天黑了你去后山采药，多危险啊。” 陈斌摆摆手： “家里兔子丢了，我去后山找找。” 一听只是兔子丢了，众人便没往心里去，有人还打趣道： “别找了吧，后山那么大，你翻遍了也找不到。” “是啊，兔子又不是死物，进山了就找不到了。” “改天花钱再买一只得了。” 陈斌也没多解释，笑道： “喂出感情来了，不找一找尽尽心力，过意不去。” “你们先回去吧，要实在找不到我也就不找了。” 说完，陈斌匆匆进了山。 陈杰看着陈斌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即，他将自己的药篓交给旁边的同伴： “陈留，你帮我把药篓带回去，我进山帮斌子找一找。”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 “嗯。” 陈杰追着陈斌的步伐，也进了后山。 两人几乎就是前后脚进的山，之间相隔的距离也就二三十米远。 陈杰进山之后，看着陈斌的背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喊住他，而是悄悄的跟着。 可很快，他就发现陈斌的速度在加快，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是越来越远。 陈杰心下着急，只好加快了脚步，也再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形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追不上陈斌的速度。 眼瞅着陈斌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陈杰终于急了，当下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 “斌子！” “陈斌！” “等等我！” 前方，正在埋头赶路的陈斌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就看见跑的满头大汗的陈杰。 “杰哥，你来干什么？” 陈杰喘着粗气跑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道： “这后山这么大，我担心你一个人找不到，所以过来帮你一起找。” 陈斌笑了笑：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 “你跟着我反而影响我速度。” 陈杰一瞪眼： “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多一份机会啊。” “那好，那我走这边，你走那边，我们分头行动。”陈斌说着，指了一个方向。 陈杰犹豫起来： “还是走一起吧，深山老林里，结伴而行安全一些。” 陈斌无奈道： “那和我一个人找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碰见危险的时候，我能帮上忙啊。”陈杰一脸的理所当然。 陈斌深深的看了陈杰一眼，最后只好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要跟就跟住了，我可不会等你。” 他知道陈杰跟上来的目的，帮自己找兔子是假，想知道自己“找人参”的秘密是真。 不得不说，当初陈小曲那些人拱火的话，还是在陈杰心中留下了些痕迹，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陈杰心里生根发芽，引起了他的贪欲。 大家是兄弟，你发财的路子为什么不分享给我？ 但……这个秘密，陈斌还真不能告诉他，因为这牵扯到的可是老祖宗的传承。 哪怕是关系要好的哥们，也不行。 可，明着拒绝，陈斌也说不出口。 那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让他自己争取了。 跟得上我，那你就有资格知道；跟不上，那也别埋怨兄弟我不告诉你。 陈杰听了这话，也就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道： “放心，我肯定不扯你后腿。” 他一直觉得，自己先前追不上陈斌，是因为两人之间一开始就有差距，如今大家紧挨着，就算陈斌速度再快，还能拉开几十米距离不成？ 可事实是，两人再出发没多久，陈斌就已经把他拉到了十米开外了。 陈杰心里不服气，只能拼命的加快步伐，可即便如此，陈斌还是越走越远。 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林子里越来越黑，陈杰的视野里，渐渐又没有了陈斌的踪影。 这下陈杰开始慌了，他忍不住大喊道： “斌子，你在哪，等等我啊。” “这林子太黑了，我好慌啊。”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陈斌的声音： “回去吧杰哥，我一个人就行。” “万一碰上毒蛇野猪什么的，我可顾不上你。” 到了此时，陈杰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陈斌大晚上进山，就是来挖人参的。 或者，至少和挖人参有关。 而这很可能是自己距离那个秘密最近的一次了。 一想到此，陈杰便咬了咬牙，朝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陈杰终究还是跟丢了陈斌。 他站在漆黑寂静的森林里，发出一声不甘的呐喊。 “斌子！你在哪！！！” …… 陈斌没有理会身后陈杰的呐喊，而是埋头往山谷水潭方向狂奔着。 因为此刻，他不光听到了身后陈杰的呐喊声，还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野兽嚎叫。 那声音似乎是狼嚎，又似乎是别的野兽的声音，密集且接连不断。 山谷就在前方，上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野兽出没，此刻却突然有那许多声音，必然和兔子有关。 这让陈斌从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心里也开始担心兔子的处境。 他大步流星的狂奔着，一步跨出就是三米的距离，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黑色的风，在丛林里穿梭不断。 他的身体擦着草丛，发出“擦擦”的声音，和耳边“呼呼”的风声相映成趣。 但这些，全都被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猛兽嚎叫所淹没了。 “吼！” “嚎！” “呼！” 终于，陈斌一个箭步冲出了丛林，来到了当初那片山谷之中。 一条几十米宽的河床路段，出现在他的眼前。 脚下是鹅卵碎石，两侧是流水冲刷过的陡峭山崖，正前方的视野尽头，是一道上百米高的瀑布。 此刻，哗哗哗的水声正从那边传来，伴随其中的，还有那些野兽的嘶吼。 月亮悄悄出现在天边，洒下一道清辉，照亮了山谷中的一切。 陈斌眯眼看向水潭那边，瞳孔骤然一缩。 第220章 兔跃 月光照亮了山谷，也照亮了远处的水潭。 瀑布击打着水潭，造成的白水浊浪之下，一只兔子正在奋力的迎水而上。 它已经跃在了空中，却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一样定格在那里。 瀑布冲刷着它小小的身子，它像一个箭头一样破开那汹涌的水流，在身后留出一大段破水分水的无水区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斌根本不敢相信，这样一幕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 而更让陈斌感到震撼的是，在这瀑布水潭的四周，此刻聚集了超过一百只的各种动物。 体长将近一米五，毛发灰黑的高头大狼；体形肥硕，獠牙锋利的棕熊；体长五六米，浑身花斑，鳞片反光的腥臭巨蟒……陈斌见过或没见过的丛林猛兽，这一刻全都聚集在了水潭边上。 先前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嚎叫声，就是从这些动物嘴里发出来的。 甚至，陈斌还看到了一群瑟瑟发抖的山鼠，却不知它们是如何顶着恐惧聚集过来的。 潭水氤氲，激起的粉红色水汽飘荡在四周，将那些动物一一笼罩，显得若隐若现。 空气里，泛着淡淡的香甜味道。 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也从鹅卵石的夹缝中生长而出，在月光下成熟、绽放。 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住了陈斌，让得他呆愣在了原地。 我家的兔子，原来这么厉害？ 这个念头在陈斌脑海中浮现，也让他首次意识到，当初老祖宗丢给自己这只兔子，应该还有别的深意。 哗哗哗。 瀑布水不断的冲刷着腾空的白兔，像那无情的天道一样，不讲情面，不曾改变。 而白兔，则迎着水流，倔强的往上冲着。 直到这时，陈斌才终于意识到，所谓的静止画面其实是非静止的，只不过因为兔子在和瀑布持续的角力僵持，才让那幅画面看上去像是静止。 就像拔河一样，大家都在拼尽全力，但绳索纹丝不动。 但事实上，兔子其实在一点一点的往上。 只是相对于那高达百米的瀑布而言，才跃到十几米高度的兔子，显然不够看。 “鲤鱼跃龙门。” 没来由的，陈斌脑子里浮现出这个词语，他随即也就明白了，此时此刻，那发生在瀑布下的一幕，对于兔子来说，该是十分重要的。 而水潭周围的那些野兽，或也是因此才嚎叫不断。 只不过，陈斌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在等什么。 等兔子的成功？还是等它的失败？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握紧拳头远远的看着，放弃了靠近的打算。 忽然。 就听“啪叽”一声，原本静止的画面忽然破碎，鱼跃冲顶的白兔，一下子被瀑布打到了水潭里，栽倒在其中，直接晕死过去。 就像被天道无情的一巴掌扇飞一样。 哗哗哗，流水无情的冲刷着它的身体，载沉载浮。 这一幕看的陈斌心里一紧，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失败了。 几乎就在同时，水潭四周的那些动物们，集体发出一声声吼叫，像是疯了一样扑进了水潭里。 苍狼露出獠牙，棕熊抬起熊掌，巨蟒探出蛇头……就连那小小的山鼠，也吱吱吱的游向潭中的白兔。 它们赫然是想吃掉它！ 它们一直在等的，原来是它的失败！ “艹！一群畜牲！” 陈斌只觉热血上头，怒吼一声，他握着镰刀，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这一刻，他全身力气喷薄爆发而出，让他像一头猛虎一样，瞬间扑袭向那些露出獠牙的猛兽。 此时，陈斌距离水潭尚有三十来米的距离，但仅仅两秒钟之后，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水潭边。 陈斌高高跃起，手中镰刀反射着冷冷的月辉，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向一头扑向白兔的苍狼。 呼！ 风声呼啸，紧接着就听“哆”的一声，锋利的镰刀准确无误的扎进了苍狼的脑袋。 陈斌听到了沉闷的头骨破碎声，也感受到了从镰刀上传来的反震之力。 “嗷！” 伴随着一声哀嚎，苍狼倒在了水潭里，鲜血瞬间染红了潭水。 它竟是在陈斌一击之下就被劈死了。 而做完这一切的陈斌，根本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杰作，怒吼一声抓起狼尸，就朝身旁那头棕熊砸去。 一猪二熊三老虎。 作为山中仅次于野猪的霸主，体重超过五百斤的棕熊绝对是令人恐惧的存在，那肥厚的熊掌一劈之下，力道足以将人的头骨拍碎。 然而，陈斌是斗过野猪的存在，又何惧一头棕熊？ 轰！ 狼尸砸中了棕熊的身体，棕熊的熊掌也拍中了陈斌的肩膀，一人一兽各自一个趔趄，然后全都倒在了水潭之中。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肩膀传来，让得陈斌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柄巨锤砸中了一样。 但他不敢有丝毫喘息，强忍着剧痛从水潭里站起来，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影扑向身后的白兔，他想也不想的就将镰刀甩了出去。 嗖！ 镰刀打着旋，精准的击中了那道黑影，随即泛起巨大的浪花。 竟是那条体长六米的巨大蟒蛇，想要趁机捡漏，却不想被镰刀扎进了身体里。 它落入水潭，疯狂的扭摆着身躯，蛇尾像是鞭子一样甩来甩去，将那些倒霉的山猫山鼠等小兽，扇的到处飞舞。 “艹！” 陈斌又骂了一声，然后他发出一声如野兽一样的咆哮，怒吼着扑向刚刚起身的棕熊。 一手按住熊首，一手握拳高高举起，陈斌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 这瞬间的爆发力，帮助他成功的将棕熊按进了水里，紧随而至的拳头，击破水面，一下接一下的砸在了熊脑上。 轰轰轰！ 轰轰轰！ 他疯了一样的挥拳，疯了一样的呐喊，击打棕熊的同时，更是朝着四周怒目圆瞪。 野兽无情，只讲弱肉强食。 你强它便怕，你弱它便杀。 是以这一刻，陈斌将自己最凶狠可怕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想要活命，自己必须比这些野兽更野蛮！ 终于，鲜血从棕熊的脑袋里渗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水面。 它不再挣扎，静静的倒在水潭里，死的不能再死。 周围的那些野兽，全都被陈斌的凶猛镇住了。 伴随着一声呜咽，不知是哪只动物带的头，这些野兽夹起尾巴，作鸟兽散。 便是那头受伤的巨蟒，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钻入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第221章 悔不当初啊! “呼呼呼。” 陈斌躺在水潭边，身体枕着棕熊的尸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周围一片安静，就连虫鸣鸟叫也没有，只有身后水潭瀑布的哗哗声。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陈斌升起劫后余生之感。 刚才那一刻，绝对是他这辈子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稍有不慎，自己就有可能被那些野兽群起攻之，分而食之。 陈斌毫不怀疑这一点。 扭过头，陈斌将兔子捞起来放在身上，却因为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你这小兔子，今天差点被你害死了。” 嘟囔一声，他戳了戳兔子的肚子，忍不住抱怨。 兔子从嘴里吐出一口水，却仍昏迷不醒。 很显然，刚刚那一次跳跃冲顶，耗费了它所有的力气。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那么疯，为了你身上这二两肉，值得吗？”摇了摇头，陈斌轻声自语。 苍狼山鼠山猫什么的都还好说，一只兔子对于体型硕大，足有五六百斤的棕熊来说，绝对不够看，更不用说那一头巨蟒了——那玩意可是要吃一头羊才满足的啊。 没有人能回答陈斌的问题，他只是隐约觉得，这兔子的肉应该不简单。 可能就就像传说中的唐僧肉那样，吃了能长生不老？ 这荒诞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得陈斌哑然失笑。 休息一阵之后，陈斌总算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晃晃悠悠的起身，拎着兔子往回走。 临走前，他看了看漂浮在水潭里的狼尸和熊尸，心有不甘。 这可都是好东西啊，特别是那头熊，浑身都是宝。 可惜，单凭陈斌此刻的状态，是带不走的，而他也打从心底，不想让这个地方被更多人知道。 所以，只能便宜这山间的野兽了。 …… “斌子，你在哪？” “快出来，我们回去吧。” “我，我想回家了。” 漆黑的林子里，陈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时不时朝四周喊上一嗓子，整个人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因为进山太匆忙，他根本没带照明设备，随着夜色降临，失去了方向的他彻底迷了路，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更找不到回家的路，心里除了绝望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如果，如果陈斌每次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挖人参的话，那他宁愿不知道那个秘密！ 这一刻，陈杰终于后悔了。 他想起了父亲陈红旗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做人要知足。” 是啊，做人要知足。 自己为什么不知足呢？ 为什么非要探究陈斌的秘密，想要借此发财呢？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接住人家的秘密呢？ 重重的拍着自己的额头，陈杰悔不当初。 现在，陈斌找不到了，自己也迷路了，这夜晚的后山密林，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等着自己，万一死在这里可怎么办？ 家里的老父亲怎么办？老婆许丽蓉怎么办？ 明明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孩子…… “陈斌，斌子！你快出来啊，我知道错了！”靠在一棵大树上，陈杰捶胸顿足的喊叫。 忽然，一阵“擦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吓的陈杰一个激灵，兔子一样的跳起来，转身就要跑。 可没跑出几步，就因为看不见路，一头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疼的他当场哀嚎起来。 “杰哥，你乱跑什么啊，是我。” 身后传来陈斌的声音，让得哀嚎惨叫的陈杰瞬间止住了声音。 他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黑暗中视野受阻，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壮起胆子惴惴不安道： “斌子？你……真是你？” “擦擦”。 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便又传来陈斌的声音： “不是我还是谁，这后山也没别人。” 说话间，陈斌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陈杰面前，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杰一个激灵，摸黑抓住陈斌的手，触手之中一片粘稠，顿时奇怪道： “斌子，你手上这是什么，黏糊糊的？”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但因为光线的缘故，陈杰根本看不清楚陈斌的状态。 此时的陈斌，左胳膊骨折，右手血肉模糊，浑身近乎脱力，状态很不好。 水潭边的恶斗，他展现了恐怖的爆发力，但那头棕熊也不是吃素的，搏斗之中是着实伤到他的。 “血，我受伤了。”陈斌忍着痛解释，“刚碰见头狼。” 他没说熊的事，怕把陈杰吓死。 果然，一听这话，陈杰心里顿时一晃，脸都白了： “狼？你碰见狼了？那我们、我们快走吧。” “嗯，快走，出了后山再说。”陈斌咬咬牙道。 然而陈杰扶着陈斌，却不知该往哪边走。 漆黑的丛林里，他辨不明方向，急的满头大汗： “走这边，不对，是这边……” “跟着我吧，我来带路。”陈斌叹了口气，拉着六神无主的陈杰缓缓前行。 他先前还以为陈杰是追着自己过来的，现在看来，完全是在林子里迷了路，误打误撞跑到山谷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大概是因为有陈斌在，陈杰不再那么害怕了，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询问陈斌： “斌子，你真碰见狼了？那狼被你打跑了吗？” 说着，忍不住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心里一阵肉紧，生怕那里窜出一头狼来。 陈斌拍拍陈杰肩膀，安慰道： “没事，狼被我打死了，咱们是安全的。” 陈杰又惊又喜： “被你打死了，那我就放心了，哈哈……你可真厉害。” 因为有杀野猪的先例，陈杰对此毫不怀疑，心里的担忧也没了大半。 只是，这担忧刚下去不久，很快就又浮了上来： “这山里有狼，那我们以后还采不采参了？” 原本大家来后山采药，是因为后山没什么猛兽出没，可要是有狼，那就危险了。 陈斌沉默片刻后，轻声安抚道： “没事的，那些野兽应该是从更深的山里跑出来的，活动范围不在后山这一带，大家平常多小心就行了。” “另外，明天我划个范围出来，你带着大家尽量不要往我指定的方向走，也不会有事。” “不过这事，最好还是别说出去，我怕人心会散。” 好容易陈家沟有了致富的渠道，要是因为这搞得人心惶惶，恐怕村子又会变回从前。 陈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好点头答应。 第222章 采参，费命 在陈斌的指点之下，两人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终于走出了后山。 当陈杰重新看到被月亮照亮的山路的时候，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终于回来了。”长舒一口气，陈杰欣喜的朝陈斌看去，然后就被陈斌的样子吓了一跳。 此刻的陈斌，浑身湿漉漉的，但半边身子乃至脸上都是粘稠的鲜血，他的一条胳膊无力的处在身侧，另一手还捧着一只昏迷不醒的兔子。 最可怕的是，陈斌的衣服上有着好几道清晰无比的划痕，就像被什么生物的利爪狠狠撕裂的一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斌并没有受什么伤——水潭中的搏斗，他其实是全面压制那头熊的，除了最开始一次的仓促相撞之外，那棕熊并没给陈斌造成多少伤患。 即便如此，仍然看的陈杰心惊胆战。 他忽然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跟上陈斌，否则受伤的绝对会是自己。 陈斌能和狼搏斗，他可不行。 看来这采参，是真的费命啊。 此时此刻，陈杰想到了还在医院躺着的陈小曲，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从今以后，老老实实的采药，不要再打陈斌那“秘诀”的主意了。 有些钱，自己有命赚却不一定有命花。 …… 入夜后的陈家沟十分安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早早睡下，只偶尔有几声狗吠从某家院子里传来。 两人在村口告别，然后各自回家。 也就是这时，陈斌感觉手里的兔子微微动了动，他低头看去，发现兔子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下次再去那地方叫上我，今天要不是我，你早被那些狼啊熊啊的给吃进肚子里了。” 伸手轻轻摸了摸兔子耳朵，陈斌低声笑道。 白兔抖了抖耳朵，仿佛听懂了一样。 来到家门口，陈斌透过矮墙，看见屋子里还亮着灯，就知道于凤儿还没睡下。 他轻轻敲响院门，喊了两声。 片刻后，于凤儿打开了院门，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陈斌。 “啊……” 嘴里的尖叫还没发出来，就被陈斌抬手捂住了： “师姐，别叫，把人吵醒就麻烦了。” 于凤儿眼睛已经红了，眼眶里泛着泪，用了莫大力气，才生生止住了哭势。 “小斌，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多血！”扶着陈斌进了屋子，看到他身上的血迹，于凤儿的眼泪就像断线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陈斌宽慰一笑： “没事，这血不是我的，洗洗就好了。” 说着，就要起身打水清洗身子。 于凤儿连忙将他按住： “你坐着别动，我来弄！” 说完急匆匆去了厨房，片刻后打来清水，又从暖壶里掺了些热水之后，打湿毛巾，小心翼翼的给陈斌擦拭。 粘稠的血迹早已干涸，这会儿遇见温热的湿毛巾，倒是很快就下来了。 当陈斌完好的皮肤露出来之后，于凤儿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抹了抹眼泪，语气却仍然哽咽： “怎么弄的？谁的血？” “碰见一头狼，我把它打杀了。”不忍让于凤儿担心，陈斌没提熊的事，一脸淡然道。 果然，听说只是一头狼，于凤儿放心不少，毕竟陈斌的记录可是大野猪，弄死一头狼，倒也能接受。 “就为了这只兔子？”低头看见陈斌脚边的兔子，于凤儿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给对方两下。 可惜，这兔子看着乖巧，却在于凤儿玉手落下的瞬间跳走躲开了，把她气的不轻。 “改天我就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纤指指了指兔子，于凤儿咬牙切齿道。 陈斌忙道： “别，这兔子可不兴关，人脾气大着呢。” 虽然不知道兔子屡次去那水潭究竟要干什么，但陈斌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阻止对方，反而该……给它护法？ 于凤儿也就随口一说，毕竟还指望这兔子帮忙寻宝呢，当即只能没好气道： “你看你都被它害成什么样还替它说话，上次是野猪，这次是狼，下次又不知会是什么洪水猛兽！” 陈斌心说这次其实是熊，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只能保证道： “没事，我能打着呢，不管是野猪还是狼，最后都被我打死了。” 好一番劝说之后，总算是让于凤儿消了气，她让陈斌脱了已经被弄烂的上衣，帮他彻底清洗了身上的血迹，结果才发现陈斌的左胳膊也有伤。 “可能有点骨折，但又不像。”陈斌动了动胳膊，心虚的说道。 骨折早就在路上被他整好了，现在的疼痛，其实是肌肉挫伤导致的。 都是医生，于凤儿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好气的瞪了陈斌一眼后，匆匆去医馆那边拿了跌打损伤的药给他涂上。 “这两天就别去后山了，歇歇吧。” 一边给陈斌抹着药油，于凤儿一边低声啜泣。 “嗯。”陈斌点点头，“正好我这两天也要去长乐市办点事。” “我让你在家里歇歇，哪里也不准去！”于凤儿真生气了，“你这些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再这样下去人怎么撑得住。” 别看去长乐市不需要劳力，但那却要劳心，本质上还不是休息。 于凤儿只觉得，陈斌现在越来越忙，远不如当初那样清闲了。 她宁愿少赚点钱，也不想他太累。 对此，陈斌也只能苦笑摇头： “不去不行啊，上次被人在中医医院逼着下了赌约，明天可是接盅的时候呢。” 不知不觉，一月之期已到，陈斌和第二人民医院肿瘤科的赌局，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了。 这事情关系到中医医术研究所的成立，也关系到齐云海的中医拓展计划，更关系着中医界的颜面，陈斌无论如何都要去。 听他提起这事，于凤儿也知事关重大，心下一叹后，只能认命问道： “你有把握吗？” 陈斌信心十足，抬手握拳道： “当然有把握，就算赢不了，也肯定输不了。” 这一动立刻牵动了拉伤的肌肉，顿时疼的陈斌龇牙咧嘴。 于凤儿见状，一把将陈斌推倒在床上，气道： “趴着别乱动，明天起来你要是胳膊没好，哪也不准去！” 第223章 接盅在即 许是爷爷留下的药油真管了用，第二天陈斌起床的时候，左臂上的伤势已经全好了。 不仅如此，经过一夜恢复，他精神状态完好，昨晚与苍狼棕熊搏斗后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隐隐还有点变强了。 对此，陈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功于混沌修仙术的神奇。 这功法他自从学会之后基本就没怎么管过，只是偶尔兴之所至想起来了，才会临时抱佛脚的修炼一下，却没想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自己一些意外之喜。 他却哪里知道，每一次都突破，其实都不是巧合。 骑着电动车，陈斌早早下了山，在镇上拦了辆出租车后，直奔长乐市中医医院。 与此同时，长乐市第二人民医院。 赵甲志得意满的走进院长办公室，看到了正在给桌上绿萝浇水的院长郭莉。 “院长，您找我？”虽然大家年纪相仿，但赵甲一开口就恭恭敬敬，狗腿的差点没给对方鞠躬。 郭莉抬起眼皮看了赵甲一眼，淡淡道： “赵主任，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你要去中医医院，和那个陈斌对照各自的诊疗结果？” 赵甲连连点头： “对，就是今天。” “有信心吗？” “肯定有啊，经过我的治疗，那个患者体内的癌细胞被杀死了将近三分之二，控制的非常好，再有半年，我有信心彻底杀死他体内所有的癌细胞！”赵甲信心满满的说。 这一个月里，为了赢下和陈斌的赌局，不光他肿瘤科出了大力，就连院长郭莉这边，都给予了十分强力的支持——不论是各种设备的使用，还是靶向药和相关专家的咨询指导，能做到的，医院这边都给了支持。 在不计金钱花费的情况下，赵甲可以拍着胸脯说，针对那名肝癌患者的癌症治疗，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完全最完善的一次。 当然，这一个月过了之后，治疗就会回复平常状态，不会再有那么强力的药物和器械支持，一切看患者的经济情况而定。 得到赵甲的拍胸脯保证，郭莉十分满意，慢条斯理道： “为了赢这一局，医院方面花费了差不多七十万在里面，可以说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院长你放心，绝对不会！要是这样都能输，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对此，郭莉不置可否。 因为她也不觉得赵甲会输。 一方是集合全世界医疗科研之力，才寻找出来的当前最先进的控制癌细胞的医疗手段；一方是已经快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没有几个人传承的所谓中医。 孰优孰劣，谁强谁弱，一眼就知。 哪怕那个陈斌和齐云海背后上了什么别的手段，也不可能赢！ 然而，想到这些，郭莉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侄子被抓的那件事。 按照哥哥的说法，郭建峰当时也是不知为何就着了道，把所有的事情主动交代了。 这让郭莉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她抬起头，问赵甲道： “最近，你有派人关注中医医院那边吗？万一那个陈斌偷偷用别的手段……” 赵甲连忙摇头： “院长放心，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们两边都各自派了人盯着的。” “那个陈斌，真的只去过中医医院四次，平均每周一次，每次扎完针就走，从没用过别的东西，齐云海那边也是一样……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喝中药治癌症这种话，也就骗骗外行人，他们自己都是不信的。” 见赵甲如此笃定，郭莉总算是放心了，她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今天大胜而归，回头我这边晚上安排一下，大家一起团个建。” “另外，你提干的事情，这次事了，也该有结果了。” 赵甲顿时喜形于色： “院长放心，尽管等我的好消息吧。” …… 出租车到了中医医院门口，齐云海已经在等着了。 这让陈斌十分过意不去。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每次都屈尊降贵的来医院门口亲自迎接自己，礼数之周全，让人汗颜。 “老院长，对不起，我来晚了。”陈斌连连向齐云海道歉。 “陈医生太客气了，路途遥远，本来应该是我们派车接你才对。” “折煞我了，今天要是让贵院丢了面子，我可是罪人了。”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向住院楼走去。 “患者怎么样了？”陈斌关切的问。 一提起这事，齐云海的脸色便有些古怪。 他看了陈斌一眼，压低声音道： “这事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我还是亲自带你去看看吧。” 陈斌心下一沉： “难道没有好转？” “当然不是，是……总之你看了就知道了。”齐云海说罢，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带着满腹疑惑，陈斌只能跟了上去。 片刻后，两人就来到了当初那名肝癌初期患者的病房里。 还没进去，陈斌就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老人家，别这样，我们只是想把你体内的针拔出来而已。” “不行，不准拔！我还在治病呢，要拔也是陈医生拔。” “拔针没什么难度，也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 “那也不行，我就要陈医生来！” 陈斌下意识看向齐云海。 齐云海无奈道： “本来我们今天是要给他拔了针，然后去拍个造影看看癌细胞扩散程度的，结果那人死活不让我们的医生动手，非要你来了才肯配合。” 肝脏里插着几个针，可是不能做什么造影的，而没有片子做对比，就没办法知道癌细胞扩散程度，眼看着第二人民医院的人就要来了，患者这边却始终不配合，也难怪齐云海急的在医院门口专门等陈斌。 陈斌知晓情况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拔针又不碍事，谁来都一样啊。”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就认准你了。”齐云海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王建民，你要的陈医生来了。” 此言一出，本来吵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好几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跟着齐云海进来的陈斌。 这阵仗，把陈斌都给吓了一跳。 因为小小的病房里，现在竟然有不下八名医生。 第224章 子系中山狼 “陈医生，你终于来了！” 病床上的患者见到陈斌，顿时激动起来，推开周围的医生，三两步就来到了陈斌面前。 “他们要拔我的针，但我只想让你给我拔！”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名患者： “马叔，这针谁拔都是一样的，你这样可耽误了不少时间啦。” “我不管，你给我扎的，就得你拔，其他人我不信任。”叫马有良的患者一脸坚决。 这一个月的诊治时间，陈斌总共只来过四次，扎过四次针，但作为被治疗的人，没有人比马有良更清楚自己身体的反馈了。 除了这埋线针留在体内的感觉比较难受之外，这段时间以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在好转。 原本食欲不振，面色蜡黄，偶尔还会肝疼的他，现在一点毛病也没有了。 这种身体好转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让马有良比任何人都笃定，他的病在一点点痊愈。 癌症在被治愈！ 这可是被称为绝症的肝癌啊！ 如果不是切身感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真有人靠着几根银针，就能把癌症给治好。 真有这么好治的话，癌症也不会被称为万病之王了。 最重要的是，这针灸才能花几个钱？它哪怕不如那些高科技的化疗、靶向药更有用，只要能起到缓解的作用，马有良也觉得这比化疗更值，更好！ 也是因此，当早上，其他医生来病房，要给他拔掉体内的针，去做肝脏造影的时候，马有良死活不同意。 他现在只信陈斌，只有陈斌来拔针，他才能放心。 这种被充分信任的感觉，让陈斌心下颇为触动。 “好，我来给你拔针，拔完针之后，你赶紧去拍片子，待会儿还要去会议厅呢。” 说着，陈斌亲自为马有良拔出了埋在肝脏里的针，然后让人带着其去拍片了。 “陈医生真不考虑来我们医院任职吗？” 当马有良走后，齐云海陪着陈斌去往会议室，边走边笑着问他。 “你如果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去针灸科做主任。” 陈斌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志不在此，更担不起这责任。” 他对治病行医真没什么兴趣，也深刻觉得这行造福不了太多人，与其当一个医生每天给人治病，他更愿意带着陈家沟的人去山里挖草药。 发现没能劝动陈斌，齐云海十分遗憾，叹了口气： “你有这样的技术，不去救人可惜了。” 陈斌笑了笑： “我就算没日没夜的治病救人，一天一个月又能救几个人呢？十个百个了不得了。” “但如果我和齐院长你一起研究相关技术，让中医能成功加入手术之中，并把这个方法推行出去，能救的人可就是成千上万甚至更多了。” 这话没有一点毛病，齐云海也深知陈斌是对的，遂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人各有志，人家不愿意，那自己也别强求了。 …… 会议室里，赵甲等二院的人，早早就到了。 虽说这次齐云海没有广发邀请，但因为关乎到中西医之间的“争辩”，是以偌大会议室里仍然座无虚席，只有最前排代表齐云海等人的位子上是空的。 正主没来，好戏不能开始，整个会议室十分嘈杂，大家坐在那里，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赵主任看来信心十足啊。” “那当然了，赵主任稳赢的嘛。” “一个月里，靶向药用了，化疗也用了，各种针对都安排了，不要钱一样的给治，换成是我，我也信心百倍。” “听说一些列下来花了好几十万。” “嗯，七十来万吧，院里给报销的。” “嚯……幸亏只是免一个月的治疗费，要是三个月或者半年，啧啧，想都不敢想。” “无所谓，只要能赢就行。” “这倒也是，这次狠狠的把那帮中医的遮羞布扯下来踩碎踩烂，让他们抬不起头来，比什么都强。”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万一……万一那个陈斌赢了呢，毕竟可是把孙省长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人。” “切，比不了一点好吧，那个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能治癌症才是真本事。” “确实，中医其实就是经验主义，同一种药十个人里能救回来六个，就是有用，根本不考虑其他，早该取缔掉了。” “嘘……小声点，这里可是中医医院，不怕被人打啊。” 此时会议场里来的都是一院二院的医生，基本都是西医出身，中医医院本身的医生来了并没有多少，所以虽然对这些人的骑脸输出气的不行，那几个中医医生也强忍着没敢开口反驳，只是全都心里憋着火。 中医不如西医我们认，但跑到中医医院来当着面骂人，就太过分了！ 因为这份无名火气，当陈斌和齐云海等人姗姗来迟的时候，中医院的医生们全都奋力的鼓起了掌，试图用掌声让其他人闭嘴。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望着陈斌，怀揣着渺小的希望，希望他能狠狠打那些西医的脸，狠狠的赢一把。 虽然这很难，但……打平也行啊。 感受着众人掌声中的期待，陈斌深吸一口气，走上演讲台，与赵甲面对面。 “陈医生，你终于来了，做好失败的准备了吗？”望着陈斌，赵甲咧嘴一笑。 陈斌摊了摊手： “赵主任，结果没出来之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好，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赵甲说着，向下方的助手微微点头，后者立刻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检测报告递到赵甲手中，同时，还将那位患者也请了过来。 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那神情看起来十分健康的患者，望着赵甲手中的报告。 赵甲看着陈斌，得意一笑，然后面朝众人，大声道： “诸位同僚，一个月前，我和这位陈斌陈神医有过一场赌约。” “我们双方以各自擅长的医疗手段，治疗两个肝癌初期的癌症患者，约好一个月后见分晓，看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 “今天，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 第225章 年轻人，不能太气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甲打开了手中的检测报告，然后当众宣读： “患者余高山，四十九岁，肝癌初期……” “这里有他一个月前的肝脏造影图片，从片子中我们可以看到，余高山的肝脏里，甲胎蛋白的含量超过五百，达到了惊人的七百五十。” “在排除妊娠、活动性肝病等情况之后，我们做出诊断，他得了原发性肝癌。” “而在经过我们为期一个月的治疗之后，他昨天的肝脏甲胎蛋白含量降到了两百，降了足足五百五十个单位。” 此言一出，下方顿时一片哗然。 “一个月降了五百五？真的假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厉害啊，赵主任，不愧是我们二院肿瘤科的专家，这样的效果，就是协和那样的医院也是成功的。” “虽然距离标准的二十五还有距离，但这无疑是很成功的，我估摸着只要个把月，患者就能痊愈。” “嗯，肝癌早期，又有这么大力治疗的话，还是有可能痊愈的，将来只要注意保养，也许终生都不会复发。” “了不起，了不起！” 人群议论纷纷，随即不知是谁开始，带头鼓起了掌来。 哗哗哗哗。 掌声雷动，以二院医生为代表的西医们，一个个红光满面，振奋无比。 更有甚者，冲着另一边中医医院的中医医生们，吹起了口哨，挑衅意味十足。 中医医院的医生们被气的不轻，但在这样优秀的治疗效果下，也只能违心的鼓掌。 没办法，癌症这么难治的病，能在一个月里取得这样的成果，真的十分惊人。 当然，也有人不忿的小声嘀咕： “有什么好得意的，靶向药化疗乱七八糟的全用上了，花了几十万进去，砸出这么个成绩很自豪吗，又不是人人都能一个月花几十万在治病上的。” “确实，这其实就是砸钱买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唉，话虽如此，但这次比较，人家确实是赢了啊。” “西医发展就是快，有这样的技术无可厚非，反观我们中医……连愿意学的都没几个了。” 最前方，齐云海面色严肃的看着赵甲手中的那份报告，也是忍不住喟然一叹。 西方医学背后有全世界的医生在研究攻克，而中医只有国内寥寥一小撮人在学，光是基数上就差了几十上百万倍，想要后来居上，谈何容易啊。 陈斌那天要是不夸海口，也不至于今天下不来台。 虽说，齐云海对陈斌的针灸技术很敬佩，这些天也亲眼看着那叫马有良的患者身体好转，但因为一直没做过检测，所以谁也不知道马有良的肝脏癌细胞指标如何。 可，总不可能比余高山恢复的要好吧。 一个月打下来五百五，只是凭借几根针，能做到吗？ 赵甲很是享受了一番众人的掌声，待到掌声终于平定之后，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陈斌，脸上勾起一抹鄙夷的冷笑： “陈医生，我的报告做完了，单月降了五百五甲胎蛋白的含量，你的呢？” 陈斌眼观鼻，鼻观心，对台下众人的目光和赵甲的鄙夷丝毫不放在心上，淡淡道： “我的患者正在做检查，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哈哈，都这时候了才做检查，你是没把今天这比试放在心上，还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输啊？”赵甲哈哈大笑。 陈斌白了他一眼： “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能说我输了。” “大言不惭！”赵甲冷笑，一指陈斌，“陈医生，你推崇中医我没意见，甚至你要和齐院长推动什么中医走入手术室的行动，我也没意见，毕竟大家身为医生，一切都是为了治病救人，能让医学有所进步，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踩一捧一，说什么西医不如中医的话，实在是让人忍不了。” “你所谓的‘治未病’，更是让人贻笑大方。” “中医是经验主义的医学，迄今为止都没有什么科学的依据能够证明其医学医理，而现代医学是经过科学验证的，是十分严谨的，能用经验主义来否定科学，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所以，我不得不站出来指出你的不对，你也必须要为你那天的狂悖言论而付出代价！” 这番话说完，赵甲再次赢得了全场的喝彩和掌声。 “赵主任说的好。” “漂亮！中医就该滚进历史的垃圾堆里，都什么年代了还装神弄鬼，那些药方偏方，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全都是骗人的。” “西医才是最棒的，中医就是骗人的，也不看看全世界除了我们，还有那个地方有中医没有？还什么针灸治癌症，简直笑掉大牙。” 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让赵甲心满意足。 为了今天这一场论辩，他早在几天前就做了准备，刚才那一番发言，无论是立意还是着眼，都十分高明，非常的伟光正，不掺杂一丝一毫个人恩怨在里面，任何人听了，都挑不出毛病来。 这波稳了！ 背着手站在那里，赵甲这样想着，然后再次看向陈斌： “陈医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陈斌用余光淡淡的看了赵甲一眼，然后耳朵一动，扭头看向会议场大门口。 哒哒哒。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让得热闹的会议场突然安静下来。 大家止住鼓掌，停下谈笑，扭头看了过去，全都精神一振。 来了。 陈斌的报告来了。 这嘴硬的死鸭子，这下终于没办法嘴硬了！ 果然，下一秒，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会议场门口处。 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上的神情十分激动。 “院长，报告出来了！” 年轻的医生走进会议场，直奔齐云海而来。 齐云海摆了摆手，一指演讲台上的陈斌： “给陈医生吧。” 说完，老人心里一声长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医生，希望你经过今天的事情，能够好自为之。 年轻人，还是不能太气盛啊。 第226章 神经病，这怎么可能! 会议场里安静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斌的身上，眼神里满是期待之色。 没有什么，比看着一个人当众吃瘪更让人开心的了。 赵甲双臂抱胸，主动凑到陈斌跟前，看着他手中的那份检测报告，满脸笑容： “陈医生，报告到了，赶紧宣布吧。” “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帮忙代劳。” “还是说，你不认识那些指标？” 陈斌瞥了一眼赵甲，没有理他，而是缓缓的将报告打开，逐字逐句的念了起来： “患者马有良，男性，五十三岁，一个月前查出原发性肝癌，当时，肝脏中甲胎蛋白含量为八百八十五。” “经过一个月的针灸治疗后，他如今的肝脏甲胎蛋白含量为一百六十五，减少量为七百二十。” 这一刻，赵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不光是他，就连台下等着看好戏的那些医生们，一个个也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呆呆的坐在那里，微张着嘴，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望着他手中的那份报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多少？”有人傻傻的问。 “初始八百八十五，今天一百六十五。” “开玩笑呢吧，是不是念错了，应该是八百六十五才对？” “是啊，八百六十五合理些，七百六十五也能接受，一和七还是很像的。” “一定是打印机出错了！” “对，一定出错了，不是念错就是看错，要么就是机子有问题，总之绝对错了！” 一个月的时间，甲胎蛋白的含量降了七百二十个单位，开什么玩笑！ 赵甲那边，是化疗、激光、靶向药全用上了，才打了五百五十个单位的，这边只是用了几根针，就打掉七百二十个单位，这要是真的，那这些年的癌症攻克，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演讲台上，赵甲终于回过神来。 “神经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骗谁呢！” 他刷的一把从陈斌手中抢过那份报告，瞪大眼睛仔细看了起来。 然而，报告上的数字，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报告上的数字没有出错，就是清清楚楚的一百六十五。 “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报告是假的！”赵甲大喊起来，指着陈斌怒目圆瞪，“你作弊！” “陈斌，你是不是玩不起？” 陈斌一脸平静的望着赵甲，淡淡开口： “赵主任，这里是市中医医院，不是什么小地方，你说我作假，你说我作弊，要不要考虑一下影响？” “我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能让这里的医生，冒着职业生涯被毁的风险给我作弊？齐老院长一辈子的声望和名誉摆在那里，他会任由我作弊？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齐老院长？” 下方，齐云海在仔细询问了那名送报告的年轻医生之后，深吸口气，收起了心中的震惊，缓缓起身望着赵甲道： “赵主任，我以我个人名义担保，中医医院和陈斌陈医生，没有任何私下的交流，也不存在帮他作弊的可能。” “我不会，我医院的人也不会，这份报告是货真价实的。” “什么货真价实！我不信！”赵甲一挥手，大声的驳斥道，“就靠着几根针的针灸，什么药也没有用，就打下了七百多的甲胎蛋白含量，根本就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对，你们的机器出错了！我要重新检查，我要换机器！” 赵甲当然不敢公然质疑齐云海，以对方的声望地位，确实没必要做这种假，所以他只能怀疑机器的问题。 而这番话，也立刻给了下方懵蔽的人群以方向。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忍不住附和起来。 “是啊，换个机器试试吧。” “中医医院的机器应该是有些老旧了，出错在所难免，换第一医院或者第二医院的机器吧，那边的准确、先进。” “不管怎么说，一个月降了七百二十个单位，确实匪夷所思了……是不是偷偷用了靶向药？” “不太可能，两边都有派人互相监督的，要是有这种嫌疑，赵主任那边早就有人质疑了。” 听到这话的齐云海立刻开口道： “如果大家怀疑有作假的话，我们医院保存了这一个月来的监控录像，随时可以查看。” 虽然，齐云海到现在也不知道陈斌是怎么做到的，但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老人已经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陈斌陈医生，真的用几根针，就把一个肝癌初期患者的肝脏癌细胞打下来了。 而最令齐云海惊喜的是，用针灸手段治疗后的癌细胞下降幅度，比用了各种治疗手段的还多！ 无论从经济方面比较，还是从效果方面比较，这都是一场完胜啊！ 此时，看着仍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赵甲，齐云海心里莫名舒爽。 是以，在赵甲再度开口质疑之前，齐云海便抢先开口对他说道： “赵主任，既然你怀疑我们医院的仪器有问题，那不如大家移架你们第二人民医院，用你们医院的仪器再测一遍如何？” 你不是怀疑我们作假吗，那好，那就到你们医院去，用你们医院的仪器重新测一次，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望着演讲台上沉默不语的赵甲，中医医院的医生们，别提多高兴了。 “赵主任，走吧，去你们二院。” “就是，用你们的机器再测一次，让你无话可说。” “中医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到现在几千年了，要是有问题早被人否掉了，还能存在到现在？想什么呢？” “经验医学也是医学，人类做什么事情，不是通过总结前人经验来优化的？牛顿都说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居然敢质疑经验医学，可笑！” “西医才多少年啊，中医几千年呢，想推翻中医，再过几千年再说。” “呵呵，一群崇洋媚外的东西，西医当年放血疗法害死多少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赵甲，认输吧！” 一道道刺耳的声音传进赵甲的耳朵里，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重重的一拍桌子，赵甲大声道： “走！去二院，重新测！” 第227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长乐市第二人民医院。 “知道了，我会让人准备的。” 面色阴沉的放下电话，院长郭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抬起头，一脸歉意的对坐在对面的人道： “抱歉，林先生的邀请，我可能去不了了，因为我马上有一个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闻言，微微一笑： “没关系，郭院长，等你哪天有空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们，我们老板期待你的到来。” 然而，对方如此礼貌的态度，却让郭莉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好的感觉，于是连忙找补道： “老实说，林先生的情况太过特殊，我虽然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但也从来没讲过他那样的病历，你们找我……我没太大把握。” 中年男人点点头，起身的同时随意说道： “明白，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 郭莉对此只能陪着笑，目送对方离开。 等这人一走，她立刻披上白大褂，急匆匆的往检验科而去，同时心中愤怒的咆哮。 天杀的赵甲，自己给了他那么大的支持，给了那么多的资源，结果竟然还是输给了那个陈斌，太让人失望了！ 她今天倒要看看，那陈斌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与此同时，那名中年男人也乘坐电梯，来到了会诊大厅。 他拿着手机，正在向对面的老板汇报与郭莉的会面情况，目光却注意到有一大群医生，浩浩荡荡的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忽然对手机那头道： “老板，我碰见个有趣的事情，稍后给你电话。” “……好。” 挂了电话，正巧那些医生从自己身旁走过，中年男人便拉住其中一个医生，好奇的问道： “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医生。” 他目光锐利，早已看出这些医生身上穿着的制服，有很多并不是第二人民医院的。 第一人民医院，中医医院，第三人民医院……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些外院的医生不可能都给二院跑。 联想到先前郭莉的异常反应，中年男人越发觉得事情有古怪了。 那名被拦住的医生是中医医院的中医，此时正满心兴奋于陈斌的获胜，闻言当即想都不想的答道： “中医医院的陈医生要和二院肿瘤科的赵主任比拼医术呢，陈医生用针灸赢了赵主任的靶向药和化疗，给我们中医狠狠涨了波士气，现在二院的人玩不起，要重新做检测报告呢。” 虽然具体的事情经过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但这名医生还是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描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这也彻底引起了中年男人的兴趣，他下意识跟着人流一同往前走，同时笑着和那名医生套近乎： “中医赢了西医，这可是大好事啊，实不相瞒，我也是支持中医的中医粉，早看西医不顺眼了。” “是吗？那老哥你可是人间清醒的一撮人了，咱们中医比西医可高级太多了，嘿，针灸竟然能治疗癌症你敢信？要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中年男人越发好奇了，摸摸口袋本想抽烟，想到是医院后又悻悻作罢，当下只能接着中西医的话题往下聊： “肿瘤科的赵主任我听说过，但你说的那位陈医生又是何方神圣？” “陈医生你都不知道？外地来的吧。”那中医上下打量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尴尬一笑： “呵呵，还真是外地的，老哥能细说吗？” 此时两人已经随着人流，跟着进了检验科，随即整个队伍也就全都停了下来，那名中医趁此机会，也就给中年男人讲解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陈医生年轻有为，是个了不起的人。” “别看他只有二十来岁，但已经接连救治过包括孙省长在内的不少人了……” 中年男人听着这名中医的讲述，脸上的表情终于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为动容，最后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兄弟，你是说，那位陈斌陈医生，他只用几根银针，就治好了已经被医院下了通告的孙省长的命，还随随便便拿出百年人参片，救了好几名市刑警大队的警察，更是用针灸术，把一位肝癌初期患者体内的癌细胞给杀的几乎没有？” “你不是在逗我吧。” 那名中医一脸不忿道： “我逗你干什么？在场这么多人都是因为陈医生而来的，难道他们都是来逗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呀，爱信信，不信滚蛋，别耽搁我们！” 这硬气的回答，让中年男人哭笑不得，他连忙摆手认错道歉，然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踮起脚尖看着人流的最前方，试图寻找那位陈医生的踪迹。 “哪个是陈斌陈医生啊？” “最前面，最年轻，最气定神闲的那个。” “哦，看到了。”中年男人望着陈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且看看这位陈神医，到底有多神再说。 …… 最前方，陈斌和齐云海等人站在检验科门口，正与赵甲那些二院的医生们对峙。 “赵主任，现在这里可是你们二院，是你们的主场，待会儿要是检测结果出来了，你认还是不认？” 望着赵甲，陈斌随口问道。 先前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和齐云海求证过了，中医医院的检测仪器虽然不是时下最新的，但就检测结果方面来说，几年来就没有犯过错误，所以陈斌此刻信心十足。 赵甲闻言，想都没想道： “我们二院的机器是最新的，精确、精密、不会犯错，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闪过一丝慌乱。 因为潜意识里，赵甲也觉得机器不会犯错，马有良体内的癌细胞，应该真的是被陈斌用针灸给杀灭了大半。 可，赵甲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啊。 他现在就像是即将输掉一场赌局的赌徒，明知必输无疑，为了翻盘，为了心中万分之一的希望，还是不得不赌上所有，去揭开那谜底。 就在这时，检验科的门打开，二院院长郭莉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228章 针灸治癌? 郭莉是从专用通道进入检验科的，所以当她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众人都十分的意外。 “院长。” “院长。”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响起，郭莉却没心情回应，她抬手止住众人，目光看向站在陈斌身后的齐云海，淡淡道： “齐老院长也来凑热闹了，看来你是真闲啊。” 齐云海呵呵一笑： “没办法，我们中医没人信，医院里的医生都清闲的很，今天难得有场好戏，自然要过来看到底。”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赵主任强行要求，我们也不会来。” 闻听此言，郭莉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赵甲的身上。 这人今天的表现，着实让她有些失望。 报告既然已经出了，那不论有多匪夷所思，都是事实，你赵甲在中医医院会议场里认输服软，虽然很丢人，但多少还能保留一点颜面，而且不会涉及到二院。 可现在，你把人全都带到二院这边，还浩浩荡荡的走到急诊大厅，只怕这会儿两个医院比试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这要是输了，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你赵甲一个人的脸了，而是整个第二人民医院的脸，是她这个当院长的脸！ 冷冷的看着赵甲，郭莉开口道： “赵主任，你质疑齐院长他们中医医院的检测仪器，所以执意要来我们医院重新测一遍，可有做好心理准备？” 赵甲垂首咬牙，握紧拳头点头道： “院长，我就是觉得，我们医院的仪器更先进更精密一些，也许能测的更准确点。” 更准确，更准确的让你丢人吗？ 郭莉冷笑： “我是问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想听你说其他的。” 赵甲一咬牙： “我有心理准备。” “那好……如果待会儿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你依然输了，那我觉得你这个科室主任的位子也就不用坐了，有问题吗？”郭莉淡淡道。 赵甲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郭莉。 不对啊，早上走之前，不是还说提干的事情吗，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要我辞职了？ 不带这么玩的啊。 “不是，院长，我……” 郭莉抬手打断： “赵主任，为了你的一时冲动，本月医院的开支可是多出去七十万的，我全力支持你，也希望你能勇于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一番话说的赵甲哑口无言。 是啊，为了这次对赌，院长可是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的，要仪器给仪器，要药物给药物，甚至不惜让别的患者为自己让道，一个月来开了不知多少绿灯，自己这会儿不但没拿出来令对方满意的结果，还要让其在这么多人面前掉面子，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吧。 “我明白了……我接受一切检测结果。”一声长叹，赵甲咬牙，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成，则陈斌和齐云海等一众中医颜面扫地；败，那自己在二院的职业人生，也就告一段落了。 眼见赵甲点头答应了，郭莉心情终于一缓，脸色好转不少。 扫了一眼陈斌之后，她看向那名被一群医生一路簇拥着而来的患者马有良，淡淡道： “马有良，进去做检测吧。” “但愿你经历的一切是真的。” 就这样，马有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检验科。 随着检验科大门关上，走廊里陷入了“漫长”的寂静和等待之中。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一种煎熬。 五分钟之后，马有良走了出来，对在场的众人道： “里面的医生说，结果要半小时后才能出来……” 他话刚说完，郭莉已经转身走了进去，专门特事特批的对这事进行了加急。 于是，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结果，只用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院长，这是马有良的检测报告。” 负责检测的医师将报告递给郭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道： “要不要我们改一些数……” 郭莉抬眼看向医师。 后者说这番话其实是挺紧张的，被院长的目光一瞪，顿时就有些慌，支支吾吾道： “稍稍改一两个数，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郭莉冷笑： “呵，你放外面那些人是普通人？他们全都是医生，和你我一样的医生！造没造假，改没改数，人家难道不知道吗？你是还嫌我们医院丢脸丢的不够？” 那医师被训的都快哭了，委屈无比的连连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赵主任人挺好的，犯不着因为这事……” “闭嘴，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吧。”郭莉冷冷说完，转身走出了检验室。 走廊上，当众人再度看见郭莉的时候，所有人全都紧张的站直了身体，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手中的检测报告。 郭莉冷着脸将报告递给赵甲： “赵主任，你来宣布吧，也省得你怀疑我也作假。” 赵甲一脸尴尬的接过报告，没敢和郭莉对视，低头就念了起来： “患者马有良，肝癌初期，当前甲胎蛋白含量为一百五十五ug\/l……” 噔噔噔，赵甲瞪大眼睛，连退三步，一张脸上布满了绝望。 检测结果，和在中医医院的结果一模一样。 陈斌他真的用几根银针，做到了自己用化疗和靶向药物等各种先进手段才做到的那一切。 “我输了……” 靠着墙壁，赵甲喃喃自语。 走廊里，看到他这反应的众人，也全都意识到，陈斌赢了。 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震撼。 人们齐刷刷的看着陈斌，满脸的难以置信。 针灸，真的能治癌。 简直太离谱了！ 在场之中，唯一对此有所预料的，只有齐云海。 老人拍着陈斌的肩膀，脸上满是笑容，嘴里则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字： “好，好，好啊。” “哈哈哈，好！” 渐渐的，齐云海的笑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掌声。 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鼓起掌来。 为陈斌，也为即将迎来新生的中医。 第229章 不计前嫌 掌声雷动，让陈斌十分不适应。 好在这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赵甲忽然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连带着也输掉了自己在第二人民医院奋斗多年来的职位。 遥想一个月之前，自己是多么的志得意满，再看看眼下，他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大家看着赵甲，有些不忍，于是也就全都停下了鼓掌。 齐云海看向郭莉，略做斟酌之后，开口说道： “郭院长，赵主任虽然输了，但他的医术还是很强的，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辞退吧。” 郭莉面无表情： “是他自己立的军令状，事到如今，自然要兑现。” 赵甲蹲在地上，嘴唇嗫嚅，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这女人私下里暗示，他那天怎么可能会跳出去反驳陈斌，甚至和他搞出这么一场赌局。 结果现在，卸磨杀驴！ 真是最毒妇人心。 眼看郭莉如此不近人情，陈斌忍不住和齐云海眼神交流起来。 一老一少，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却颇有默契，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于是，下一刻，齐云海一声咳嗽，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赵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 赵甲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齐云海； “齐老院长的意思是，想请我去你们中医医院？” “可是，我不会中医啊。” 齐云海呵呵一笑： “不是请你去我们中医医院任职，而是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中医医术研究所，帮助我们研究中医和西医在手术等方面结合的可能，让中医能够发扬光大，开辟出新的应用之路。” 齐云海的抱负，就是发扬中医，真正让其融入现代医学当中。 而陈斌应郭巨之托，成立的中医医术研究所，也是同样的目的。 但既然要中西医结合，那光有中医是不够的，也要有西医方面的医生参与才行。 赵甲作为第二人民医院的肿瘤科主任，医术方面自然是不必说的，聘请他加入医术研究所，作为西医方面的专家，再好不过了。 随即，齐云海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起了中医医术研究所的情况来。 这也是他当初答应陈斌的事，此时趁着不少人都在场，且陈斌的针灸术再次震撼众人的情况，趁热打铁，做一波宣传。 而听了齐云海等介绍之后，赵甲简直欣喜若狂，连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后哽咽道： “多谢齐院长抬爱，我愿意加入中医医术研究所，为咱们中西医的真正结合发光发热。” “我有肿瘤方面的经验，我有信心能起到一定作用。” 虽然离开二院让他心有不甘，但能在离职之后，立刻就找到下家，也足以给他带来安慰了。 而且，齐云海的为人，要远比郭莉好的多，在老人手下做事，不至于被卸磨杀驴。 齐云海看了赵甲一眼，然后笑眯眯道： “别乱表忠心，我可不是你的领导。” 赵甲一愣，随即笑道： “不是您还能是谁啊，论中医水平，在场谁能比得过您啊。” 齐云海不答，只是笑的意味深长。 赵甲脸色一僵，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缓缓扭头，看向了陈斌。 不会吧。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陈斌向他摊手耸肩，并伸出了手： “赵主任你好，我是中医医术研究所的负责人，欢迎你加入我们。” 赵甲哭笑不得。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无常。 前一秒还是彼此相斗的敌人，这一秒又成了上司和下司，赵甲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你不怕我给你捣乱？不记恨我？”望着陈斌，赵甲迟疑问道。 陈斌摇了摇头： “刚才我们的争斗，只是医术之争，并非人品之争，我也相信赵主任不是那样的人。” 有了这番话，赵甲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他当即就握住了陈斌的手： “陈所长，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周围的医生们，看到这突然和谐起来的一幕，忍不住再次鼓起了掌。 一场争斗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不伤及彼此的脸面，皆大欢喜，如何不让人高兴呢。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只有郭莉了。 明明是被自己放弃的赵甲，转眼间就找到了新的下家，而且还是和自己有过节的陈斌，这给郭莉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家的狗出门跑去给仇人看家护院一样，简直把她恶心坏了。 冷哼一声，郭莉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既然事情结束了，那大家都请回吧，我们医院比较忙，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病呢。” 言外之意，齐云海等人都是吃干饭的闲货。 不过，大家现在的心情颇好，对郭莉的冷脸也就一笑而过，懒得和她计较。 陈斌更是当着她的面大声说道： “诸位，中医医术研究所成立在即，大家如果有谁有兴趣加入的，可以找齐老院长去报名，不论你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能在那里找到用武之地。” “当然，我们最侧重的还是中医，所以学中医的朋友们千万不要错过。” 几句话说的在场的中医热血沸腾，纷纷大吼起来，有人更是当场就举手报名。 中医就业有困难，前途方面远不如西医，但如果这中医医术研究所办起来了，将来中医未尝不能找到新的就业方向，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后人，加入这医术研究所，有利无害。 中年男人看着人群里意气风发的陈斌，若有所思，悄悄的离开了。 陈斌自己，对这事更是毫不知情。 在借着今天这事件宣传了中医医术研究所招人的事情之后，他便于齐云海告辞，准备趁机去办自己的事情。 来都来了，他打算去一趟林业局，问问那林地转耕地的事情。 结果，才刚刚走出医院大门，陈斌在路边等出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到了他的面前。 车窗下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微笑开口： “陈斌陈医生吗，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230章 夏乏之症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陈斌是拒绝的。 他慎重的打量了男人一眼，发现并不认识，便果断摇头拒绝： “抱歉，我还有事，暂时没空。” 早就料到今天这事情结束之后，肯定会有人上门找自己看病，所以陈斌刚才做完医术研究所的宣传，立刻就趁机离开。 他唯一答应继续治疗的，就只有那位马有良——毕竟做事要有始有终。 中年男人没想到陈斌这么“高冷”，顿时一愣： “陈医生，我是来求医的，你要不要先听听我的话再做决定？” “医者父母心，你忍心拒绝？” 陈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抱歉，医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有自己的正事要忙，要看病请你去正规医院。” 他现在急着去林业局，可没时间给什么神秘人看病。 中年男人着实没料到陈斌这么难请，有些急了，当即下车拦住他，说道： “陈医生，我们老板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般医院的医生都看不了，只有你这样的神医才行，你给个机会呗？钱不是问题。” 一句“钱不是问题”，总算是打动了陈斌。 后山药田的事情安排在即，未雨绸缪之下，自己确实比较缺钱。 他上下打量着中年男人，开口道： “阁下是看了刚才的热闹，才决定找我的吧？” “嗯，有幸看了一场好戏，觉得陈医生的医术应该对我们老板有帮助，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你。”中年男人微笑点头，然后娴熟的掏出香烟，“来根华子？” 陈斌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华子。 这手笔，不是一般人。 西南边陲小城，可少有这么豪横的人。 他摆摆手谢绝，倒是对对方的身份来了兴趣——要是个和郭巨一样的大企业家，那一切都好说。 看来这林业局今天是去不了了。 心下有些遗憾的想着，陈斌也就和中年男人走到一旁的风景树下，开始了解情况： “贵老板具体什么情况？方便说说吗？” “春困夏乏秋无力，冬好眠。”中年男人道。 一句话给陈斌逗乐了。 满嘴顺口溜，哥们你是想考研啊。 “这不是病，不用治，是生物本性，该睡就睡该吃就吃。”陈斌没好气道。 然而，中年男人却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陈医生有所不知，我们老板的这个情况，十分严重。” “有多严重？” 男人叹了口气： “眼下是夏天，是他‘夏乏’的时刻，一天里，有二十个小时他都是病恹恹没精打采的，睡觉也只是间歇性的打瞌睡，精神疲惫的根本不能长眠。”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是熬夜打了一宿牌，回来之后躺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知道自己很累需要补觉，眼睛却只能睁着。” 陈斌点了点头： “劳累过头了，把睡劲熬没了。” “对，就是这样！”中年男人笑了起来，“还是和你们中医说话痛快，一点就通。” 陈斌摆了摆手，看向对方，缓缓道： “所以，你们老板现在每天都是这个状态？明明人很困乏，但就是睡不着，睡不好，睡不深？” “嗯。” “那他应该很暴躁。” “是的，很暴躁……动不动就打人摔东西。”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显然，他吃过这方面的苦头，而且不少。 陈斌略作沉吟，随后开口道： “这样的状态，去看西医的话，多半会给按照精神疾病方面来治疗，比如暴躁症狂躁症什么的，然后开些舒缓情绪，放松神经的这类药物，但副作用极大。” 此言一出，那个中年男人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朝着陈斌狠狠的竖起了大拇指： “神医，真不愧是神医，说的简直太对了！” “那些个大医院的医生，包括首都那什么和的，全都是这么诊断的！非说我们老板有精神病，开的药一个都不管用，简直气死人了！” “我们老板好好的，哪有什么精神病，一群庸医！” 对此，陈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耐心的等对方抱怨。 国人对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直很敏感，总觉得这和“神经病”是挂钩的，是以一旦被如此诊断就会莫名很生气。 就像你喝了酒之后，被人说“喝醉了”一样。 偏偏，西方医学对这方面的诊疗很麻烦，开的相关药物也基本都有副作用，很多时候治疗下来，往往是把聋子治成了瞎子，让人更不放心。 而类似的情况，放到中医这边，就不一样了。 什么“气弱体虚”“肝火太旺”等说法，结合阴阳五行，巧妙的和“神经病”泾渭分明的做了切割，听起来似是而非，却让人十分受用。 治愈治疗，也简单。 “你们老板在哪，我给他扎几针试试。”陈斌淡淡道。 中年男人闻言眼睛一亮： “陈医生有把握？” 陈斌一摊手： “我现在都还没见到人，你问我有没有把握，我怎么跟你保证？” 中年男人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 他快步走到奔驰车旁，拉开车门邀请陈斌： “那陈医生请上车，我这就带你去见我们老板。” 陈斌没犹豫，淡定的上了车，随口问道： “你们老板怎么称呼，是做什么的，方便说吗？” “呃……这还真不便宜透露。”中年男人有些为难道，“你只要知道我们做的是正经行当就行，不是坏人。” 他说完，透过后视镜观察陈斌。 却见陈斌哑然失笑。 谁出门把自己是坏人挂嘴边的。 不过对此，陈斌也没在意，随口道： “不透露的话，那我的诊金要的可就高了。” 中年男人明显有些无所谓，笑问道： “有多高？” “好几层楼那么高。”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陈斌淡淡道。 “只要能治好我老板的病，钱不是问题。”中年男人再次搬出了这句话，底气十足的样子，让陈斌越发好奇起来。 好像郭巨都没说过这种话吧。 难不成对方比郭巨还有钱？ ilwxs.com 奔驰车载着陈斌一路出了城。 然后，在一片风景不错的野外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陈斌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停着一辆巨大的房车。 房车四周，是好几辆牧马人。 有一伙人正在那里烧烤，进进出出间，欢声笑语不断。 “走吧，我们过去。”男人朝陈斌咧嘴一笑，当先跳下国道，朝那边走去。 陈斌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路上都没多少车辆。 这要是有人心怀不轨，自己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洒然一笑后大步走了过去。 就冲这摆谱的架势，诊金还得再加加！ 跟着中年男人走到近前，陈斌才注意到这些吃烧烤的家伙，穿着和中年男人一样的衣服。 西装、皮鞋、墨镜……整的和那些大片里的保镖一个样。 见到中年男人过来，这些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吃食，起身行礼问好： “刚哥。” “刚哥好。” “刚哥吃了吗？” 中年男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走到房车前，拉开车门做出邀请的手势： “陈医生，请，我们老板就在里面。” 陈斌耸耸肩，走了过去。 进了房车，他略带好奇的打量起来，毕竟这东西在国内很少见，他也只是在一些视频里见到过。 房车很宽敞，里面的陈设也不多，一张懒人沙发，一个酒柜，一个简易橱柜，外加一张床，仅此而已。 此刻，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懒羊羊的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刚哥走了过去，低声对男人说道： “老板，这位就是陈医生，刚刚在市第二人民医院大出风头。” 见老板没什么反应，刚哥顿了顿后，又补充道： “他是中医，擅长针灸。” 闻听此言，男人这才放下了手机，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后，叹了口气： “针灸的话……是要针灸助眠吧。” “应该是。”刚哥不是很肯定的看了陈斌一眼。 “唉，行吧，总比吃药好，聊胜于无。”男人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躺了下去，目光看向陈斌。 看的出来，他确实很疲倦，眉宇间则因为睡眠质量不好，而有着一股淡淡的烦意。 可能稍一不慎，就会突然发脾气。 陈斌走了过去，却没急着扎针，而是伸手示意对方： “胳膊给我，把个脉。” “把脉？”男人笑了，“不用了吧，给我扎几针让我踏踏实实睡一觉就行。” 陈斌摇了摇头： “那不行，你具体什么情况，我要把了脉才知道。”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出什么名堂。”男人嘴角一勾，露出讥讽之色，但还是伸出了胳膊。 这反应和神情，让陈斌有些狐疑。 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带着一丝好奇，陈斌将手指搭到了男人的脉搏之上。 下一秒，他触电般的弹开，然后一脸震惊的看向男人。 “怎么样，把出什么来了吗？”男人笑问。 “你的脉……这么虚弱？”陈斌说着，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对方，“不应该啊，你气色很好，看上去健康的很，为什么你的脉搏，却近乎将死之人？” 中医讲望闻问切。 陈斌见到此人的第一眼，就已经在“望”了。 面前之人，年纪不到五十，气色健康，呼吸绵长，举手投足不带迟滞，是十分健康的“表征”，可偏偏，他的脉搏却微弱的几近于无，像垂垂老矣的老人。 这如何不让陈斌吃惊。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脉象和这样的人。 男人显然对陈斌的反应很受用，脸上再次泛起笑容，却仍然语带讥讽： “是啊，我脉象虚弱，近乎将死，可我已经这样活了快二十年了，那你说我是将死呢，还是不将死？” “你们这帮庸医，一个个见面就是望闻问切，就是号脉做检查，结果却连自己都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是有什么脸面自称医生的？” “老板。”一旁的刚哥忍不住开口打断，然后一脸尴尬的看向陈斌，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陈斌若有所悟：这就是他说的脾气暴躁吧，明明没说两句话，没做什么事呢，就已经要发火了。 他没有生气，略作沉吟之后开口说道： “你脉象虚弱，却身体健康，与常人无异，说明你之前的身体更好更强壮，眼下的状态，是你身体最差的时候，仅此而已。” 一个人身体最差的状态，却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反推回去，便说明眼前之人，全盛时期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 这事情放别人那里可能难以接受，但陈斌自己就是个特例，所以他对此毫不怀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焉知没有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这一刻，陈斌脑子里闪过那王志飞的影子。 也许眼前之人，也与那人类似。 而他番话一说出来，对面的男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后回头看向自己的手下。 刚哥连忙摆手： “老板，我什么都没对他说，真的！” “我发誓！” 见状，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陈斌道： “这么看来，你还真有点本事，比之前那些医生都要强。” “那你说，我这病该怎么治？” 迎着男人的目光，陈斌从怀里拿出了银针，缓缓开口道： “先睡一觉吧，你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聊天。” “睡醒了，脾气收敛一点，咱们再好好谈。” 然而这话一开口，对面的男人就露出一抹狞笑： “你的意思是，我脾气不好？” 陈斌翻了个白眼： “废话，打我进来起，你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这是请人看病的态度吗？” “要不是我不想大老远白跑一趟，我才懒得给你看病呢。” 一旁，刚哥眼看事情发展成这样，满脸焦急，拼命的给陈斌摆着手。 奈何陈斌根本视而不见。 下一刻，一声暴喝在房车中响起。 “你找死！” 伴随着怒吼，陈斌面前的男人忽然抓起一旁的烟灰缸，狠狠的朝陈斌砸来。 他这突然暴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刚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烟灰缸就要砸在陈斌的头上，让这年轻的医生头破血流，结果下一秒，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砰。 陈斌一拳击出，正中男人面颊，后者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甩了甩手，陈斌看向目瞪口呆的刚哥： “行了，这下连针灸也省了。” 第232章 以形补形 说是省针灸，实际上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打晕男人之后，陈斌就开始给对方扎针。 长期失眠的人，可以扎百会穴、神门穴、安眠穴，都是很基础的操作，陈斌信手拈来。 倚着房车门，刚哥看着昏迷过去的男人，心情复杂的对陈斌道： “你小子反应挺快啊，练过？” 刚才那一刻的变化电光火石，他本来是准备营救陈斌的，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老板被拍晕了。 问责吧，人家是来治病的；不问吧，似乎也不好交代。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其实是治疗的一部分。 陈斌慢条斯理的扎着针，闻言淡淡道： “医武不分家，我们学医的会点身手很平常吧。” 刚哥打了个哈哈： “说的也是，以前的老中医基本都有两把刷子，现在不行了，全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 陈斌莞尔一笑： “现在能找到中医都不错了，你也不看看医院里有几个学中医的。” 说话间，他将男人身上的衬衫解开，露出胸膛，然后开始用透视能力仔细查看对方的状况。 这一看之下，陈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样？”刚哥收起谈笑的态度，下意识站直身体，问道。 他一看到陈斌皱眉头就心里发慌。 “他的五脏六腑……衰弱的厉害。”陈斌一脸严肃道。 此时在他眼中，面前男人体内的“气”的循环虽然还在，但却断断续续的，就像水管里的水充满了空气一样，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些“断档”，以至于循环的不顺畅。 刚哥闻言，却是松了口气，解释道： “我们老板二十年前受了一次伤，且一直没有痊愈，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二十年前就受伤了？”陈斌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二十年前的伤，他撑到现在？” 以他目前对“气”的理解，一般人出现这样的状况，基本活不过五年，就会因为脏腑衰竭而亡，而眼前之人居然挺了二十年，还能随手拿起烟灰缸暴起打人……此人着实不一般。 刚哥呵呵一笑，有些自豪的说道： “不是哥哥我跟你吹，十几年前，我们老板也曾是港……我们那边的风云人物，一双铁拳不知败了多少成名高手，哪像现在这样人畜无害，换作是全盛时期的他，你刚才别说反击了，挡都未必挡得住。” 陈斌饶有兴致的看着刚哥： “哦，那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被人打成重伤呢？” “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刚哥一脸尴尬。 陈斌见状也没再追问，而是沉吟着做出诊断： “他之所以失眠睡不着觉，是因为体内脏腑器官衰竭的厉害。” “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厉害到他的大脑潜意识认为他撑不下去了，所以在自保机制下，做出了应激反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唤醒自己一次，这个时间长则一两个小时，短则十几分钟，这种浅睡眠根本无法让身体得到充足的休息，所以就会越来越暴躁，然后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刚哥听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 “没错，就是这样的情况，老板他睡眠很浅很轻，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惊醒，最开始我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之后，才赶忙去看医生，结果那些医生也只是给开一些帮助睡眠的药物，但那些药对老板根本不管用。” 陈斌笑了起来： “你们老板身体强度超乎常人，那么他必然对药物有很强的抵抗性，不管是毒药还是治病的药，到了他这里都得剂量加倍，但越加倍身体抵抗越强，效果也就越弱，又形成另一个恶性循环，自然不管用。” 每个人对药物都有抵抗性，只不过一般人抵抗药物的能力不强，遵照医嘱吃药就能治病，但也有些人天生抵抗力强大，对任何外来药物抵抗强烈。 这种人轻易不生病，可一旦病倒了也是十分难治。 眼前这个林老板，就是这种情况，且是非常极端的那种。 “对，就是这样！老板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很久之前就开始拒绝服药了，还说是药三分毒，吃药只会加重他的伤势。”刚哥现在对陈斌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这年轻人说的和老板说的几乎一样。 真是人不可貌相。 难怪能让一整个医院的人都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刚哥激动的问陈斌： “陈医生，那你打算怎么治疗？钱不是问题。”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听的陈斌十分开心，当即道： “他这个情况，最要紧的是先把衰竭状态的五脏六腑给矫正过来，只要身体强度恢复了，人健康了，失眠这种小症状自然不药而愈。” “那怎么矫正五脏六腑的状态？”刚哥急不可耐的问。 “五脏六腑要一步一步来，先治心脏。”陈斌指着男人心脏位置，“这里是身体生命力的源头所在，只有心脏强健，血液流通才会加快，从而让他的体内循环加快。” “找些动物心脏给他吃，以形补形。” 这话让刚哥直接愣住了： “不吃药吗？” 陈斌翻了个白眼： “都说他对药有抵抗，吃药不如食补。” 听了这话，刚哥猛一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动物心脏不是什么难搞的东西，随便找个肉店都能买下猪心羊心牛心什么的。 比那些稀奇古怪的百年人参、千年灵芝要容易多了。 眼看他就要出去叫人，陈斌忽然补充：“最好是猛兽的心脏。” “猛兽的心脏？” “对，猪心牛心之类的见效太慢，我推荐熊心、老虎心、狮子心什么的。”陈斌瞥了一眼刚哥，“我这边，刚好有一颗熊心。” “当真？”刚哥大喜过望，根本不怀疑陈斌这话的真实性。 “当然。”陈斌缓缓点头。 昨晚那头棕熊，现在应该还在水潭边上，且有很大可能没被人发现，自己早点赶过去，应该还有希望在被其他动物捡漏之前取得熊心。 第233章 神奇潭水 在收了两万块钱定金之后，陈斌就打算离开。 刚哥看了眼没有醒来的老板，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医生，我们老板就让他这么睡着吗？” 陈斌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 “你也说了他一直睡不好，那么现在让他美美的睡一觉，就是对他最好的治疗。” “当然，这只是治标，等明天我再过来，用熊心做个药膳出来给他吃，才是治本。” 闻听此言，刚哥也就放心了，他略作沉吟后，忽然将手中的车钥匙抛给陈斌： “会开车吗？” “会点。” “那就把那辆车开着吧，也省得我来来回回的接送。” 望着手中的奔驰车钥匙，陈斌有些傻眼。 不是，这哥们这么豪气的吗？就不怕我把车开跑了？ 仿佛知道陈斌心里想什么似的，刚哥嘴角一勾道： “当年有个骗子骗了我五千块钱，我去警局报警没人理会，于是后来我给那骗子又转了十万，结果没几天案子就破了，人赃并获。” “总之，我信你，你尽管开着车子去随便耍，真跑路了，我萧刚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陈斌咧了咧嘴，朝对方伸了个大拇指： “那我就感谢刚哥信任了。” 他也是个豁达之人，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再扭扭捏捏就显得小家子气，当即摆摆手，转身向路边那辆奔驰车走去。 片刻后，陈斌驾驶着奔驰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这片草地上的豪奢房车和一众吃烧烤的人。 有西装男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刚哥，那小子什么来头啊？” 萧刚闻言淡淡道： “他该是这一带最好的医生了，我请来给老板治病的。” 此言一出，西装男们全都吃了一惊： “什么？那毛头小子给老板治病？他行吗？” “刚哥不是去二院请那个心脑血管的专家了吗，怎么请来这么个小东西。” 萧刚翻了个白眼： “吃你们的肉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管老子的事了？” “哈哈，刚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也是关心老板啊。” “就是，就许刚哥你拍老板马屁，不许我们对老板嘘寒问暖？” 萧刚懒得和这些痞子斗嘴，留下一句“老板睡着了，你们安静点”之后，就转身进了房车。 而那几个西装男，在听说老板睡着之后，全都收起了嘻嘻哈哈的嘴脸，一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说了。 …… 陈斌的驾照，是上大学时候被爷爷强迫着考的。 老人当时的意思，是考了驾照之后，将来买了车，也好载着李青柳去游山玩水。 但考下来之后，他就没摸过车，而李青柳也和他退婚了。 所以，驾驶着奔驰车，陈斌一路上开的磕磕绊绊，根本不敢快开。 好在他此刻所处的是行人稀少的乡道，路上的车辆不多，也没有争抢路权的情况发生，在十几分钟的磨合之后，终究还是让他找回了当初开车的感觉。 饶是如此，陈斌也不敢去长乐市里兜风，上了高速之后，一路向西回到了青龙镇。 他本是打算将车子停在薛若安姐弟的修车行里，然后骑电动车回村的，结果来到修车行后，却发现大门紧锁，薛若安他们都不在。 无奈，陈斌只能开着车回青龙山。 但其实就算开到了青龙山，陈斌也上不了山的，因为山路此时还没有修好，他只能把车子停在山脚下，然后徒步上山。 …… “师姐，我去后山一趟。” 推门走进小院，陈斌匆匆扒拉了两口饭之后，就背起药篓准备进山。 于凤儿从厨房追出来，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着急的问道： “小斌，电动车呢？你不会是忘了骑回来吧？” 那可是家里如今最值钱的东西，要是丢了，于凤儿得心疼死。 陈斌闻言，笑着扬起手中的车钥匙： “没有，我把电动车换成这个了。” 于凤儿眼一瞪： “瞎说，人傻了用奔驰跟你换电动车。” 陈斌哈哈一笑： “所以你就别担心了，电动车安全着呢。这车子是别人借我的。” 于凤儿松了口气，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争取改天把两个轮子的换成四个轮子的。” 陈斌听了，却是心中一动： “师姐想买车？” “谁不想买车啊。”于凤儿白了他一眼，“你现在隔三差五就去长乐市里忙，有了车可就方便了，不然每次不是蹭人家的就是打出租，多麻烦。” 以前于凤儿是不敢做这种梦的，但如今日子一天天好了，她倒也不觉得这事有多遥不可及。 而听了于凤儿的话，陈斌好像一下子有了动力一样，握拳笑道： “好，那我就争取努力赚钱，改天咱们去市里提车去。” “贫嘴，真有钱了再说吧。”于凤儿抿嘴一笑，风情万种，看的陈斌为之一呆。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于凤儿摸了摸脸颊，奇怪的问。 “不是，就是觉得，师姐你好像又变漂亮了。”陈斌认真的说道。 于凤儿脸一红，莫名想到了那天早上的情况，有些羞臊的啐了陈斌一口： “少花言巧语了，你把这用到别的女孩身上吧，我可消受不起。” 陈斌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 进了后山，陈斌特意绕过陈杰那些人挖草药的地方，然后一路狂奔，往山谷水潭方向而去。 那天晚上的经历，让他意识到，有的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当陈斌再次来到山谷水潭处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原本是一片河床干涸地带的山谷里，此刻长满了野草野花。 茂盛的野草足有半人高，郁郁葱葱密密麻麻，一眼望去都不见头。 而那些点缀其中的野花，也是姹紫嫣红，招蜂引蝶，好不漂亮。 要不是陈斌昨晚刚来过这里，要不是远处的瀑布哗哗作响，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狠狠的揉了揉眼睛，陈斌走入其中，摘下一朵野花嗅了嗅，花香扑鼻，摘下一根野草嚼了嚼，草香弥漫。 “呸呸呸。” 吐出草屑，陈斌望着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 “奇了怪了……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哪里的问题？” 第234章 冤家路窄 没有人能回答陈斌的疑惑。 但当他走到水潭边，看到那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粉红的潭水的时候，隐约猜到了答案。 第一次见兔子玩鲤鱼跃龙门的时候，那氤氲的粉红色水雾，就曾让水潭边的杂草疯狂生长，而当时那潭水在之后迅速就恢复如初了；但昨晚兔子的第二次尝试，持续的时间很长，导致整个水潭都被染成了粉红色，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如此看来，是那粉红色的潭水造就了如今的景象。 虽然只是猜测，但陈斌觉得真实情况应该八九不离十。 至于怎么验证……倒也简单。 他俯身从药篓里拿出水壶，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后，灌了满满一壶的淡粉色潭水。 “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这般想着，陈斌步入水潭深处，成功的找到了漂浮在水潭上的棕熊尸体。 那头苍狼的尸体也在旁边，他便顺手也捞了上来。 取出刀子，陈斌在水潭边开始解剖两具尸体，并成功的收获了一颗熊心，一颗熊胆，四只熊掌，外加一张狼皮。 倒不是说狼心和狼胆不能用，也不是说熊肉不能吃，主要前者名声不太好，后者陈斌一个人也带不了，就干脆全都扔下便宜别的动物。 而当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陈斌抬头，看到头顶悬着一朵巨大的乌云，顿时咧了咧嘴，起身匆匆往家里赶。 …… 李家屯，李庚水家。 山风呼啸着吹进院子，让得李青柳十分烦躁。 “要下雨了。”她回头对父亲说道，“我说今天走，你非让我明天走，这下好了，明天我怎么下山？” 山上如今在修路，一旦下雨，会十分难走，更别说李青柳还要赶火车。 李庚水应了一声，然后一脸尴尬道： “别怕，这雨下不了多久的，明天准停。” “到时候，爸去村长家借他们的电动车载你下山。” 李青柳嘴角一勾，讥讽道： “下雨路滑，你还骑电动车，你是怕我们命不够硬是吧。” 李庚水越发难堪，但作为一个父亲，自尊不允许他在女儿面前软弱，当即梗着脖子嘴硬道： “青柳你放心，爸到时候就算是背，也要把你背下山去的，保证不耽搁你的事。” “你忘了小时候每次下雨下雪，都是爸背你去上学的吗？” 李青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一声长叹，“早让你拿钱买辆电动车了，你就是不买，到现在都还要借别人的，说出去多丢人啊。” 她工作也有小一年了，期间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钱，少则两千多则五千，结果这一年到头，家里什么变化没有不提，父母还是一穷二白的。 问就是买了烟酒，还了旧债了，李青柳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旧债要还。 这番话说的李庚水一阵理亏，他有些不敢看女儿的脸色，只能嗫嚅道： “你放心，下个月我就买辆电动车。” 这时，李庚水老婆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一眼阴沉下来的天色，又回望一眼高处的陈家沟，对着李庚水破口大骂道： “你也别下个月了，明天你就去陈家沟，让陈斌给你安排进后山的采药队里去，我可是听说，人家第一批采药的，这一个月已经挣了三千块钱了。” “就那隔壁嫁出去的李芳，她和她那口子今天下山就买了辆电动车回来，听说是熟人介绍的，才两千出头！还省了一千块钱，给她老娘添了个电磁炉！” “电磁炉！我问你要了半年你都没给我买！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李庚水不厌其烦：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个破炉子吗，三五百块钱的事，我下个月一并给你买了。” “那老灶台烧菜比电磁炉香多了，干嘛要买电磁炉，还费电。” “李庚水！以后做饭，你来给我烧火！只要你烧火，我一辈子不用电磁炉都行！” 眼看父母又要吵起来，李青柳气的转身回了房间，重重的带上了门。 下一秒，哗哗哗的山雨瓢泼而下，顷刻间就将青龙山笼罩在了一片雾霭之中。 …… 一夜无话。 隔天天亮时候，陈斌早早起床，和于凤儿打了招呼之后，就着蒙蒙细雨下山。 山雨下了一夜，山路上满是泥泞和积水，便是陈斌走的也是小心翼翼的。 出村口的时候，正碰上李芳从山下上来。 “芳姐，你这是回娘家了？”看到李芳挎着大包小包，陈斌笑着问。 李芳见到他，也是喜形于色： “是啊斌子，昨天我和你大力哥下山买了电动车，顺便给我妈买了个电磁炉，昨晚就在娘家睡了。” 李芳和陈大力结婚也好几年了，但家里条件一直不好，偶尔还要娘家接济，李芳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买电磁炉送给老娘，可算是让她好受不少。 现如今，夫妇两个都加入了采药队，一个月算下来没有六千也差不多，这日子肉眼可见的要过好了。 一念及此，李芳就对陈斌感激的不行，要不是他，陈家沟的村民，根本没有这好事。 以前，陈家沟是三个村子最被人嗤笑看不起的地方，如今不论是上游的刘庄还是下边的李家屯，全都羡慕的不行。 陈斌听说李芳买了电动车，心里也是一阵高兴，随即却是想起一事，问道： “你买电动车是去我介绍的那个修车厂吗？知不知道他们昨天去哪里了？” 李芳想了想后，说道： “好像是去市里找什么律师去了，我去的时候有个记者也过去了，谈什么赔偿的事。” 陈斌顿时了然。 告别李芳，陈斌独自下山，却在路过李家屯的时候，不期然和两个人影相遇了。 村口处，李庚水扛着行李箱，拉着女儿李青柳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 李青柳一身素裙，跟在老父亲后面，俏脸之上满是不悦。 结果，二人一抬眼，就看到了陈斌。 六目相对，气氛一度安静。 第235章 天公作美 “叔，下山啊。” 陈斌率先打破沉默，向李庚水打招呼。 接着，他又看向李青柳，微微颔首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李青柳沉着脸，微微别过身子，看向山外青山，并不搭理。 在陈斌面前，她一向是高冷的。 反观李庚水，就没有这么放不下架子了。 对于差点就成为自家女婿的陈斌，他以前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能不满意吗，一个人就盘活了一个村子，让陈家沟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还和市里领导有交情，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对于和陈斌家退婚，李庚水不知有多后悔呢。 他不止一次奢望着女儿能和陈斌和好如初，两家再把婚事订了。 只不过，平日陈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李庚水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冲去人家家里求复合。 此时双方不期而遇，周围又没有不相干的外人，李庚水觉得机会来了。 “嗯，青柳今天走，我送她去车站。”李庚水笑着说完，立刻就补了一句，“你呢，小斌？” 这过分亲切的称呼，让李青柳微微皱眉。 知父莫若女，她如何不知道父亲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事实上，在家里的这几天，她就已经不止一次听父母唠叨过这件事了，陈斌的优秀，三个村子的人都是有目共睹，凭心而论，李青柳也觉得他比自己以前交往的那些男朋友都要优秀。 她承认自己当初看走眼了。 可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初提出退婚的人是自己，现在让她扭回头又找陈斌复合，李青柳丢不起这个人。 但如果是父母出面，那就……还可以谈。 总之，李青柳打算看看情况再说，如果陈斌对自己还有意，自己也未尝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么想着，她抬手拢了拢鬓角的头发，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和侧颜。 青龙山的山水养人，特别是她这种从小没做过几天农活，因为学习成绩好被家里当成宝一样供着的，比城市里那些被工业水气污染的女子强太多了。 她还依稀记得，上高中时候，陈斌就说过自己喜欢看她的侧脸。 自己这样不经意的流露，或许能勾起他的回忆。 然而，陈斌看都没看李青柳一眼，而是笑着和李庚水谈话： “我也下山，去市里办点事。” “去市里？那太好了，正好和青柳做个伴。”李庚水开心极了，他正发愁怎么给两人创造独处机会呢，这不是就来了吗。 真是天公作美，老天爷保佑。 昨天压着女儿不让她走，是对的！ 想到这里，李庚水回头看了李青柳一眼，发现她还在那里揣着装清高，顿时有些生气： “青柳，你见了陈斌怎么也不打招呼？他今天也去市里，你们正好一起，路上还有个照应！” “知道了。”李青柳不情不愿的道。 李庚水也不以为意，反而扭头对陈斌笑呵呵道： “小斌，那叔就拜托你，路上照顾照顾青柳了，我记得你们当初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么……” 还没等李庚水拉家常忆往昔，陈斌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 “抱歉啊叔，我不坐公共汽车的，不能和她一起。” 李庚水傻了： “不坐公共汽车？不坐公共汽车你怎么去长乐市？” 陈斌有些无奈： “那自然是……有车的。” 李庚水瞬间想到了朱琪，想到了那辆让他付出惨痛代价的宝马，顿时一阵心疼。 我的两千块啊。 “原来是这样，那……那确实不好一起了。”李庚水讪讪的说。 可就这么放了陈斌，李庚水又心有不甘。 眼瞅着陈斌已经率先走在前面，步伐稳健的往山下走去，李庚水一咬牙，心一横，忽然来了个左脚绊右脚。 “唉哟！”李庚水惨叫一声，倒在了雨地里，地上的泥浆更是四散飞溅。 猝不及防之下，李青柳脸色大变： “爸，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的陈斌，也不得不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李庚水那惨状，连忙跑了过去。 再怎么说也是乡里乡亲的，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实在不该。 李庚水余光看见陈斌身影，虽然脚腕疼的很，心里却十分得意。 老子这苦肉计，我就不信你不上当。 “叔，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摔倒了？”陈斌上前，关心的询问。 李庚水抱着右脚，疼的脸都扭曲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脚下一打滑，一个没注意就摔倒了。” “唉哟，人老了，不中用了。” “青柳，爸对不起你，爸今天不能送你下山了。” 李青柳心急的不行，但老父这样，她又不能发脾气，只能咬着嘴唇道： “没事的爸，我自己能行，你能起来吗，我扶你回去休息休息。” “起不来，疼，脚疼的很。”李庚水说着，看向陈斌，“小斌，叔求你个事行吗？” 陈斌低头检查着李庚水的伤脚，头也没抬道： “你说吧，叔，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 “青柳急着赶车，这山上下了一夜的雨，又带着这么重的行李，一个人肯定不行，本来我是打算送她下山的，现在成了这样……你看，你能帮她一把不？” “也没啥要你做的，就是帮她把这行李箱带下山就行，不会太耽搁你的。” 李青柳下意识的看了陈斌一眼，本能的想要拒绝，可转念想到这泥泞的山路，自己带着行李不知何时才能下山，就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陈斌皱着眉头看着李庚水的脚： “叔，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看好你的脚。” “我脚没事……啊，我意思是青柳赶车重要，我这脚回去自己擦点药油躺两天就好了。”李庚水毫不在乎的说。 “不是啊……你这脚筋，要断了。”陈斌说完，怜悯的看了李庚水一眼。 “啊？” 第236章 其实，我负债几百万 李庚水年过半百，身体早已不复年轻时候的强健。 山里人，常年的营养不良，让他的身体变的很虚。 所以，他看上去还很结实，平常干活什么的也都能干，但却像瓷器一样，受不得猛击。 刚刚，他那苦肉计一样的一跤，其实不是表面上崴了脚那么简单。 他原本充满韧性的脚筋，如今就像那脱水泡水又脱水之后的粉条，由韧变脆了。 在陈斌的透视能力下，李庚水的脚筋这会儿已经出现了裂痕，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断裂。 到时候，就不是躺床上休息一两天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变成个瘸子。 可惜，陈斌的话，在李庚水看来根本就是唬人的。 摔一跤而已，脚筋怎么可能断。 他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小斌，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这就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事。” “现在最要紧的是送青柳下山，她是下午的火车票，赶不上那趟去市里的公共汽车，就错过了。” 青龙镇去长乐市的公共汽车一天只有三趟，早中晚各一次，一旦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趟，如此一来，李青柳必然错过火车。 陈斌皱眉看着李庚水的脚，略作沉吟之后，只能说道： “那这样，叔，我给你的脚先固定住，然后让村里人来把你抬回家里去，这期间脚千万不能乱动，不然真断了脚筋，你以后可就只能瘸着腿走路了。” 他把话说的十分严重，没来由让李青柳有些心慌。 她看了陈斌一眼，终于放下了那点“矜持”，急忙说道： “我这就去叫人，你一定要给我爸治好。” 陈斌点头： “嗯，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李青柳有些生气，“他可是我爸！” 陈斌抬头看了李青柳一眼，没好气道： “我只能尽人事，好不好要看庚水叔他遵不遵医嘱了，他不当回事，我就是说神仙也不行。” 李庚水可不想为了自己这点小事让两个人吵起来，连忙打断道： “好了好了，我一定听话，青柳你快去叫人去，晚了时间就来不及了。” 李青柳闻言，只好匆匆跑回村子叫人。 这期间，陈斌撕了李庚水的裤腿，又从一旁折了几根木棍做了个简易的固定夹，把李庚水的脚固定住。 这期间，陈斌始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把那脆弱的筋给碰断了。 “叔，这两天多吃点蹄膀之类的东西，补一补，或许能起点作用。” 看着陈斌尽心尽力的样子，李庚水忽然长叹一声： “小斌啊，你是不是还对我们家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陈斌闻言摇了摇头： “没有，我很感谢李青柳当初的选择，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如果不是李青柳退婚，陈斌也不会知道爷爷留下的订婚信物里会有老祖宗的传承，自己也就不会学到混沌修仙术，自然就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所以这话他是发自真心的。 可在李庚水耳中，陈斌这话里充满了讽刺，就差没指着他们一家鼻子骂嫌贫爱富了。 李庚水只能硬着头皮道： “其实，你和青柳的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当初一直在她耳边说谁谁谁如何如何，谁家如何如何，她也不会对你家的条件感到不满，你俩也就不会分开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现在我想通了，贫穷只是暂时的，只要人有本事，那迟早能翻身，所以啊……小斌你还没对象呢吧？” “还没。” “嗯，那我觉得，你俩要不再试着处处？”李庚水图穷匕见道。 陈斌抬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庚水，看的他脸色有些挂不住，尴尬道： “怎么，不愿意？” 陈斌叹了口气： “叔，跟你说实话吧，你别看我现在挺风光，带着陈家沟的人采药啥的，实际上我背着几百万贷款呢。” 李庚水心里咯噔一下，脸有些白： “多，多少？” “五六百万吧，具体没算过，但应该有这么多。”陈斌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一穷二白的小子，凭什么能和郭巨集团合作啊，没点资本，你根本就摸不着这些大集团的门槛。” 说完，他看着李庚水，似笑非笑问： “所以，你现在还愿意让我和李青柳重归于好吗？” 李庚水眼神闪烁，看着陈斌半天没说话，最后只是闷闷的憋出一句： “你没骗人吧？” “没有。”陈斌摇头。 他现在虽然没有被贷款，但很快就会有了，所以提前说出来，也不算骗人。 而听了这话的李庚水，话锋突然就变了： “这……这处对象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长辈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主。” 草率了，我说这小子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牛批呢，又是买电动车又是给全村人发工资的，闹了半天是背着贷款在“创业”。 李庚水依稀记得，李青柳的前前对象，就是因为创业失败负债累累，最后为了不连累李青柳，两人才含泪分手的。 这陈斌，原来是猪鼻插大葱——装象呢。 顷刻之间，李庚水就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跤算是白摔了。 他心里后悔极了，后悔自己刚才给了李青柳信号，这会儿也没办法提醒女儿，一时间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几百万贷款，几辈子都还不清啊！ 这时，去村里叫人的李青柳回来了，她身后跟着李庚水的那几个本家兄弟。 “爸，我把小叔他们叫来了。” “庚水哥，这下雨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好了，好几天不能下床。” “脚没事吧？” 众人来到跟前，七手八脚的将李庚水抬上临时拆下的门板，就准备返回。 李庚水心急如焚，一把拉住李青柳的胳膊： “青柳，爸不能送你下山了，你别怪爸。” 说着，拼命给李青柳眨着眼。 可惜，李青柳会错意了。 她以为父亲在暗示自己和陈斌拉近关系，当即只能无奈道： “爸，没事，有陈斌帮我呢。” 李庚水情急之下，只能把话挑明： “爸不是这个意思，爸是说，陈斌他……他和你不搭！” 为了顾全脸面，他这话声音说的极低，李青柳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陈斌他和你不合适！”李庚水提高了嗓门。 第237章 找你五十 山道上安静极了，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包括李庚水的几个本家兄弟在内，所有人此刻全都齐刷刷的看着李庚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里，都清晰无比的表露着同一个意思：不是，兄弟，人当事人就在眼前呢，你当着人面这么说？合适吗？ 更别说，人家刚刚还给你治脚来着，你再怎么看不起人，也不用当面说吧。 李庚水如今的脸皮，早就练的比城墙还厚了，毫无所觉一样的拍拍李青柳的小手： “爸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快些下山吧，别误了火车。” 说完这话，李庚水还冲不远处的陈斌摆了摆手： “小斌，青柳就麻烦你送一程了，你送她到山脚下就行。” 陈斌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点了点头： “叔，放心，举手之劳而已。” 就这样，李庚水被众人抬着走了，山道上很快就只剩下了陈斌和李青柳。 “走吧。”拎起李青柳的行李箱，陈斌打了声招呼后，就率先下山。 李青柳略作犹豫，迈步跟上。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无言，陈斌是不想和这女人说话，李青柳则是在思索，父亲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拼命的撮合他们两个，让自己去和陈斌复合，怎么一下子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呢。 莫不是在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里，陈斌和父亲说了什么？ 比如，骂人。 想到这里，李青柳只觉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冒起，终于迫使她打破了沉默： “陈斌。” “嗯？” “你……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和我爸说什么了？”李青柳紧走两步，追上陈斌的步伐，直截了当的问。 陈斌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指的是哪方面？” “当然是我们之间的那个事，你是不是指责他了？”李青柳憋着火道，“和你退婚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我爸我妈都没关系，你有什么火气冲我来，别拿他们出气。” 陈斌一下子被气笑了： “李青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冲你爸发火了？” “他摔了一跤，我给他把伤脚固定好，怎么到头来反而我有错了？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 李青柳脸色有些僵，硬着头皮道： “那我爸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明明他之前，还想……还想我们复合的。” 陈斌哼了一声： “因为我告诉他我现在负债几百万。” 李青柳顿时愣住： “你负债几百万？” “对。” 李青柳忽然间豁然开朗，仿佛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一样，指着陈斌脱口而出道： “我明白了，原来这段时间你的风光都是这么来的！你想创业，于是去银行贷款了几百万，雇佣你们村的村民去后山采药，借此机会和郭巨集团搭上了线！” “你的那些钱都不是你的，而是银行的贷款！你在贷款创业？” 好家伙，自己还没想好怎么编故事呢，这女人已经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想通了。 陈斌有些意外的看着李青柳： “不愧是你，居然全中。” 李青柳叹了口气： “这没什么难猜的，我的前……前男友就是因为贷款创业负债累累的。”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同情陈斌起来。 出身贫寒，没有金钱，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又心比天高，觉得上了一趟大学，总不能还去地里刨食，所以只能去搞什么“大学生贷款创业”，去银行贷款，到村里装作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实际上不知道哪天就破产了。 自己绝不能找这样的人。 殊不知，陈斌听了李青柳的话，更是下意识的闪的远了一些： “你到底交过几个男朋友？” 李青柳毫不在意陈斌的目光，嘴角一勾轻哼道： “我交多少男朋友和你有关系吗？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你的。” 说罢，补充了一句： “这年头，谁没交过几个异性朋友啊，你别老古董了。” “话说回来，你应该没交过女朋友吧，你家里条件那么差，如今又负债几百万。” 陈斌呵呵一笑： “是啊，我还没女朋友。” 李青柳耸肩： “挺好，这样至少不会害了别人。” 这话，陈斌已经懒得回应了，话题就此打住，两人重新恢复了谁也不理谁的状态。 不久之后，两人成功下了山，陈斌将行李箱交给李青柳，淡淡道： “好了，答应你爸的事我做到了，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从山脚下到打车的公共汽车站台，还有一段路要走，但此时路途平坦，已经不需要陈斌帮忙了。 李青柳接过行李箱，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等等。”陈斌叫住了她。 “还有事？”李青柳回头，不满皱眉。 “诊费结一下。” “什么诊费？”李青柳不解。 “给你爸看病的诊费啊。”陈斌没好气道，“再怎么说，刚才也是我帮他稳住伤势的。”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么……算了，多少钱？”李青柳气鼓鼓问。 “给个五十吧。”陈斌淡淡道。 原来只要五十。 李青柳松了口气，当即从包包里取出一百块钱递给陈斌，最后不忘讽刺一句： “不用找了，剩下的算小费。” “不过，你这样赚钱，一辈子都还不了债务。” 李青柳说完，没再看陈斌一眼，转身拉着行李箱朝站台走去。 陈斌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施工队工地。 那里停了一辆奔驰车，是他昨天上山时候停好的。 蒙蒙细雨中，李青柳冒雨赶路，紧赶慢赶总算来到了站台。 她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眺望道路尽头，思索着公共汽车怎么还不来。 实在不行，路边随便来个拼车的也行啊。 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李青柳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我能不能……” 话没说完，车窗降下，露出里面陈斌的脸。 李青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人愣在了那里。 “找你五十。”递给对方五十块钱，陈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第238章 一次就能好 透过后视镜看着呆若木鸡的李青柳，陈斌的心情，此时此刻唯有两个字来形容： 真爽！ 这一家人，以后打死都不能来往。 带着这样的自我告诫，陈斌一路开车到了青龙镇，正准备去高速路口的时候，目光一扫，却发现街边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薛若安姐弟。 “下雨天，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陈斌放下车窗问。 “陈斌？” “斌哥！” 看到陈斌，姐弟二人欣喜若狂，随即目光就落在了陈斌的车上，更是震惊，“你买车了？” “没有，这是别人的车，我开两天。”陈斌随口解释，再次问起两人原因。 薛若安有些为难的看了弟弟一眼，还在犹豫怎么开口，薛龙井已经愤愤不平道： “别提了，被开出租的放鸽子了，我们昨天预订好这几天要包他车的，还预先给了五百块钱，结果那人只跑了一趟，今天就不来了，电话也不接！气死我了！还发短信骂我是服刑犯！” “下次见到了，我非揍死他不可。” 薛若安叹了口气，有些悲凉道： “小井的事情镇子里早就传遍了，不管我们怎么解释他是被冤枉的都没用，然后也不知怎地，这事情连开出租的人都知道了，全都不敢接我们的生意……本来今天约好了和白律师见面的。” 陈斌昨天就从李芳的口中，知道了姐弟二人忙活告官赔偿的事情，也隐约猜到了他们去长乐市要见那个记者徐晓舟的律师女朋友，闻言也不惊奇，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后，有了决定。 “上车吧，我送你们。”他随口道。 此言一出，姐弟二人惊喜无比。 只是，看着崭新高贵且豪华的奔驰轿车，两人都有些犹豫和拘束。 下雨天，两人在街边不知站了多久，这会儿衣服都湿了半截，脚上还沾着泥土，这要是把车给蹭脏了，多不好。 “斌哥，还是算了吧，我再试着打电话催催。”薛龙井说道。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上车，人摆明了就是不接你生意了，还抱什么希望。” “改天赔偿下来了，你给自己整辆车，也就不用看那些人眼色了。” 见二人还在犹豫，陈斌只得又道： “你姐身体虚弱，你就忍心让她跟你在这大雨天淋着雨？男人的脸面，难道是用在这种地方苦自己亲人的？”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薛龙井看一眼面色有些泛白的薛若安，当即有了决定： “谢谢斌哥，我知道错了。” “姐，我们上车吧。” “等回头我买了车，咱们也不用受那些人的气了。” 此刻，这个头将近一米八的大汉眼眶微红，眼里含泪，说出的话斩钉截铁。 “好。”薛若安点点头，一脸欣慰。 姐弟二人小心翼翼的上了车，生怕身上的泥水把车子弄脏了。 陈斌没说什么，毕竟这是萧刚的车。 …… 按照薛若安的指引，陈斌将车子开到了一处公园。 有了昨天的驾驶经验后，陈斌今天总算是敢开进市区了，一路虽然磕磕绊绊，但也算有惊无险。 公园对面的一栋四层民建小楼里，就是白芍律师事务所的所在地。 年久失修的自建小楼，上面的漆皮早已剥落，窗户上贴着的广告字，倒是显得十分鲜红扎眼。 陈斌看着四楼窗户上的贴字，回头看看薛若安和薛龙井，脸色有些古怪： “你们确定那里就是那个白芍律师的事务所？” “嗯，昨天我们就来过了。”薛若安点头，然后问陈斌，“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没有。”陈斌摇摇头，哑然失笑。 这明显就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想要抓一个大爆点一炮而红啊。 薛龙井听出了陈斌话里的意思，皱眉说道： “那要不然换个靠谱的律师？” “算了，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就有奇效呢。”陈斌笑道。 姐弟二人对陈斌是言听计从，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当下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下车之后告别陈斌，便进了那自建小楼。 送走了两人，陈斌便打算去找萧刚那伙人，只是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去一趟菜市场。 既然是做药膳，那就不能单纯的拿个熊心过去，必要的配料都得有。 一番采购之后，陈斌这才驾车前往昨日那乡间小道。 当陈斌到了的时候，这帮人甚至还在草地上撑起了帐篷，一帮大汉拱卫着那位林老板，正在吃火锅。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生活啊。 将车子停在路边，陈斌一边感慨，一边从后备箱里把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那边萧刚带着几个人冒雨小跑而来。 “陈医生，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老板又要发脾气了。” “小初，你们几个快帮陈医生把东西拿着。” 小弟们上前，拿药篓的拿药篓，抱砂锅的抱砂锅，提香料的提香料，乖巧听话的很。 陈斌和萧刚走在后面，看一眼帐篷下的情形，随口问道： “他睡了多久？” “刚起来，有点起床气。”萧刚笑着说完，又小声补充道，“但不多。” 陈斌吃了一惊： “睡了二十个小时？” “嗯，老板说这是他近些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萧刚说着这话，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我们这帮人连带着也沾了光，睡了一个好觉。” 陈斌听了微微点头。 “夏乏之症”会让人睡眠不好，从而导致脾气暴躁易怒，起床气特别大，发作起来，周围人都得遭殃，萧刚这些保镖，平日里显然没少受罪。 老板脾气好了，他们当然打从心底高兴。 “走吧，我们过去。”陈斌说道。 第239章 初接触 “来了？” “嗯。” “那开始吧。” 帐篷下，林老板一改昨日那一言不合就发火的状态，神采奕奕的请陈斌落座，然后主动伸出胳膊给他把脉。 陈斌照例摸了一把，发现脉象还是和昨天一样虚弱，但其人却反而比昨天还要精神，就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体，确实异于常人。 “五脏六腑衰竭至此，还能保持和正常人无异，林老板不简单啊。”陈斌发自内心道。 “陈医生也不简单，昨天一拳就把我撂倒了，萧刚他们都做不到。” 他这话说的极有深意，陈斌忍不住就看了对方一眼： “林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想不到这边陲小镇，竟然也能碰见同道中人，且还是灌了筋骨关的强者。” “筋骨关”三个字，让陈斌心脏猛跳起来。 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太清楚自身实力是个什么程度，眼前这人，好像可以帮自己解答？ “什么是筋骨关？”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盯着林老板问。 林老板顿时一愣： “你不知道筋骨关？” “不知。” “人体过三关，才算登堂入室：皮肉关，筋骨关，脏腑关。这些你家里长辈没告诉过你？谁带你入门的？”望着陈斌，林老板一脸的不信。 一个人如果连这些基础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修炼突破到筋骨关？ 就像你如果不懂英文二十六字母发音，又怎么考四六级？ 要么是胡说八道，要么就是天赋异禀。 面对林老板的询问，陈斌也只能半真半假道： “我爷爷去世时候留下几本医经和秘籍，我照着上面练的，他老人家去世的早，我一直忙于学业，从来没接触过这些。” “原来是这样。”林老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医武不分家，你家族世代行医，会武道的东西也不意外。” 顿了顿后，他才缓缓说道： “这世上有一小撮人，掌握着锻炼开发人体潜能的手段，通过这些手段，人可以变的很强大，最巅峰时期，甚至有移山填海的能耐……古早听过的那些神话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人的，只不过经过一代代人的以讹传讹，被夸大其词罢了。” “因为我们人类展现强大的方式是通过武力暴力，所以这些就被称为‘武道’，再后来，为了区分武道境界，方便比较强弱，就有了‘过三关，登神仙’的说法。” “人体三关，只要打破，就能媲美传说中的神仙。” 陈斌听的哑然失笑： “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自我吹嘘和标榜罢了。” 林老板闻言也笑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可否认的是，过了人体三关的武者，就是强悍的令人侧目。” 见陈斌还是不信，他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根吃剩的鸡骨头，然后抖腕一甩。 “嗖。” 破空声起，只见一道残影飞快的射向停在二十米开外的一辆越野车。 “啪”的一声，越野车的轮胎直接爆了，罪魁祸首的鸡骨头正稳稳的扎在车胎上。 坐在不远处的某个保镖，顿时一脸心疼，暗道倒霉。 陈斌看的目瞪口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电影里的情形会如此真切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一根鸡骨头，竟然把充满气的真空轮胎给扎爆了？ 还是距离二十米远？ 不说那准度，光是这力道就得多强？扎在人身上的话，岂不是一个窟窿？ “这就是武道？”他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而更让陈斌激动的是，林老板接下来的一句话： “这就是筋骨关的实力，你也可以做到。” “我？”陈斌难以置信。 “嗯，你也过了筋骨关了，只要学会发力的方式，就可以做到。”林老板淡淡道，“你体内应该已经有‘气’了吧。” 陈斌似懂非懂的看着对方： “你说的‘气’指什么？” “打架发力的时候，你能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推力在帮着你发力，你出拳它助你出拳，你踢腿它助你踢腿，你后撤它拉着你后撤，你前冲它帮你前冲……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就是‘气’，只要学会引导它，就能做到我刚才那样。”林老板微笑道。 陈斌仔细回想着不久之前，自己在山谷水潭里和那头大棕熊死斗的时候，身体里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体内应该是有‘气’的。” “可我做不到你刚才那样。” “做不到是不会用气，等你会用气，就能做到了。”林老板道。 陈斌苦笑摇头。 他自己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修炼，根本没有引路人，要不是通过透视能力发现了人体内的“气”，他甚至可能连“气”都不知道，学会用气，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甩开这令人沮丧的想法，陈斌起身，准备做药膳： “你的状况还是脏腑衰竭，所以只要把脏腑调节过来，身体状态也就能慢慢恢复。” “既然你不能吃药，那就用食补的方法来调理。” 林老板点了点头： “嗯，我听萧刚说了，你准备给我做药膳，而且还要让我吃熊心。” “以形补形，熊的心脏十分强大，一般人可能承受不住，但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却正合适。” 陈斌说着走到药篓旁，掀开上面盖着的白布，取出用盐渍包裹着的熊心，然后让人打来清水，将其泡在里面。 然后他就开始准备其他佐料。 说是药膳，自然是不能像做菜那样只用葱姜蒜。 陈斌又从药篓里取出当归、黄连、肉灵芝、枸杞、冬虫夏草……最后是两片百年人参。 将这些东西放到捣药罐里，用药杵轻轻研磨捣碎，一股股的药香味便随之飘荡出来。 细雨蒙蒙，在帐篷外构成一道道雨幕，如屏障一样锁住了这些香味，让其只在帐篷下徘徊。 包括林老板在内的众人，全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被这浓郁的药香味给惊到了。 “好重的人参味。”林老板眼睛一亮，问道： “这是多少年份的？” “一百年。” 第240章 我想学用气 一听是百年人参，林老板顿时动容，直接站了起来。 “当真是百年人参？”他三两步走过来，看着药罐里已经变成碎屑的各种药材，有些难以置信。 百年人参的含金量，别人不清楚，他这种人可是最清楚不过的。 习武之人体内的那股“气”，轻易无法增长，除了长年累月坚持不懈的修炼之外，百年人参是唯一能够“补气”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百年人参会比那些三五十年人参贵出十几倍价格的原因。 量变引起质变，百年份的人参，其药用价值和那些普通人参是完全不同的。 “我骗你干什么。”陈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何况这东西也没法冒充，你吃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从药罐里挑出一粒人参碎屑，递给对方。 听说是百年人参，萧刚等人也都好奇的凑了过来，半懂不懂的看着陈斌忙活。 此时，看着那人参碎屑，萧刚忽然想起一事，凑到老板耳边低声道： “老板，我打听过了，陈医生前段时间救了长乐市一支刑警队的警察，为了给他们保命，每个人嘴里都含着一片百年人参片。” “他真有百年人参。” 林老板闻言，意外的看了陈斌一眼，随后捏起那人参碎屑放进嘴里，咀嚼一阵之后，睁开眼睛赞道： “好浓郁的‘气’，果然是百年人参。” “我开始对这药膳抱有期待了。” 原本，林老板是对陈斌的治疗不怎么上心的，但此刻，看到这么多名贵药材在里面，更有百年人参这种“补气之王”，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已经感觉到有一股气从腹中升起，蔓延向四肢百骸，和原本自身的气融合在一起，滋润着身体。 得知自己身体有望恢复，林老板心情又好了许多，他坐在一旁，边看陈斌忙活，便道： “我的五脏六腑都是衰竭状态，你只让我吃熊心怕是不行吧。” “其他的我自有安排，先把你的心脏调理过来再说。” “有道理，那看来我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也不用，吃了这药膳，你需要一两个月来消化和调整，等差不多了再进行第二个疗程，在此期间你随便去哪里都行。”陈斌说着，看了那房车一眼，“不过看你这游山玩水的状态，也不像有什么事业要忙的样子，就在这里待着也挺好。” “我们这里虽然只是小地方，但环境优美，生活节奏缓慢，很适合调养身体。” 陈斌说的是实话，这西南偏安一隅之地，虽然比不得内地的繁华，经济发展也是全国垫底的存在，但自然环境优美，生活节奏慢，每个人都不急不躁的活着，完全没有大城市的匆忙和紧迫，非常适合养病养老。 林老板沉吟不语。 一旁的萧刚见状，忍不住道： “老板，我们这些年满世界的乱跑，一直居无定所，眼下终于找到个能治你身体的神医，不如就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等你的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走不迟。” “哼，我那是乱跑吗？我那是找人报仇！那家伙坏了我大道，我不把他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林老板怒哼道。 “何况他也被我重伤，不趁他病要他命怎么行。” 萧刚显然十分熟悉自家老板的脾气，当即顺毛捋道： “是，报仇是大事，但你的身体也不能忽视，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与其拖着受伤的身躯找那人拼死拼活，不如让陈医生给你治好了伤，等你恢复全盛状态，到时候再找那人寻仇，到时候你全盛他重伤，那还不是随便拿捏？”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林老板略作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等好了再说其他事。” 萧刚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招手叫来一名手下，对后者吩咐道： “去长乐市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好的别墅，有的话买一套下来。” “是，刚哥。”手下应了一声，开了辆越野车就进城去了。 两人的对话平淡无比，仿佛是在谈论吃饭喝水的小事一样，听的陈斌咋舌不已。 这帮人什么来头？别墅说买就买的吗？ 那可不是大白菜啊。 本以为郭巨那样的人已经算是有钱人了，现在看来，眼前这帮人也不简单。 就在陈斌猜测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历的时候，就听林老板忽然说道： “陈医生，那辆车开着怎么样？” “挺好。”陈斌下意识道。 “那就送你吧。” “嗯？”陈斌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一辆奔驰，说送就送了？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对方八成是打算用那辆车来当治疗费。 想到这，陈斌立刻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接受以物抵债，我看病必须收钱。” 虽然一辆奔驰抵治疗费绰绰有余，但陈斌还是想要钱。 车是好车，但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还开不起，也养不起。 林老板闻言，不由得呵呵一笑： “陈医生，你误会了，我说这车送你，就是送给你了，不是用来抵治疗费的。” “至于你给我治病的费用，你放心，我不会少你一分钱。” 见陈斌还想推辞，一旁的萧刚连忙说道： “陈医生，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片心意，你务必要收下。” “那车我开了几年了，折旧下来也没多少钱，你不用太当回事。” “你就当是患者送的锦旗吧。” 好家伙，看不出来这五大三粗的保镖头子，竟然这么会说话。 拿奔驰当锦旗，亏你说的出来。 这样想着，陈斌忍不住多看了萧刚两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态度坚决道： “不了，我不习惯开别人的车。” “那就送你辆同款新车。”林老板道。 陈斌哭笑不得。 这就是有钱人吗？根本不把钱当回事。 那辆奔驰e系，怎么也得五六十万了吧？ 自己不要，还硬塞啊？ 苦笑一声，陈斌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我要车我会自己买，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林老板如果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帮我个忙就行。” “什么忙？”李老板一怔，好奇道。 “我想学怎么用‘气’。”陈斌一字一句道。 相比起金钱，陈斌更想要知道自己如今掌握的那股力量该怎么用。 第241章 挨打法 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能够徒手杀野猪，杀棕熊，但在见识了林老板刚才的鸡骨爆轮胎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对方显然和自己是同道中人，且是走在前面经验丰富的前辈。 在没有引路人的前提下，陈斌想要更进一步，就只能寄希望于对方。 而听了陈斌的要求，林老板也有些意外。 他下意识和萧刚对视了一眼，随后才面色古怪道： “当今这个社会，习武根本没什么大用，你就算练的再厉害，也抵不过飞机炮弹，也抵不过身无分文。” “没错，陈医生，拳头厉害没什么用，像我这样的，还不是在给别人打工挣工资。”萧刚附和道。 结果话才说完，脑袋就被林老板拍了一下，顿时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陈斌也见识过那为了挣钱去盗文物的王志飞，知道萧刚他们说的话是对的，但他就是下意识的想要学更多关于武道方面的东西。 为此，他宁愿放弃一辆价值几十万的好车。 “你真想学？”发现陈斌态度坚决，林老板忍不住再次确定。 陈斌重重点头： “嗯。” 林老板想了想后，伸出两个手指： “运气我这边有两个方法：其一，你需要拜我林过天为师，入我师门，我会传你我师门专用的运气法；其二，就是普罗大众都会的运气法，不需要入我师门也能学。” “你想选哪个。” 陈斌听了，有些犹豫。 正常来说，肯定是拜对方为师，学习对方师门的专用运气法更好一点，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得到了老祖宗的传承，还有混沌修仙术的神秘之处，陈斌最终还是决定选择第二个。 毕竟，入了对方师门，那林过天就是自己的师傅，届时要是需要陈斌做一些违背自己初心的事情，他是拒绝还是接受？ 比如，交代混沌修仙术的来历什么的。 所以，还是选择这种牵扯比较浅的方法，就算将来有了什么恩怨纠葛，也好做切割。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对于陈斌的选择，林过天没什么反感的，反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旁边的萧刚也笑道： “陈医生，学会怎么用气可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陈斌直觉有些不妙，但一时间也没想太多，毫不犹豫道： “我不后悔，我们山村人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好，那你弄好这个药膳我们就开始。”林过天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表现的竟比陈斌自己还兴奋。 陈斌对此是求之不得。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将药罐里的那些药材给捣碎混合好了，然后就用纱布包裹起来放在一旁备用。 将腌渍好的熊心从水盆里捞出，陈斌起锅烧水，等水开之后就将一整颗熊心给放了进去。 比人拳头还大的棕熊心脏在锅里翻滚，不多久就有血沫子冒出，陈斌将其捞了起来，过凉水清洗后放进砂锅，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药材佐料一股脑全都放了进去，倒上水大火煮沸。 沸腾之后，开始转文火慢炖。 盖上盖子，陈斌拍了拍手： “好了，等上四个小时就可以吃了。” “熊心最好一次性吃完，剩下的药汤你可以分三天喝完，总之里面的东西一点都不能浪费。” 说着，他看了一眼没吃完的火锅，补充道，“如果吃不下，也可以就着火锅吃。” 那些药材里有黄连，所以别管加多少盐或者其他调料，也别管闻起来有多香，一整个药膳吃下来就只有一个味道——苦。 黄连之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过天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闻言只是笑道： “就算是再难吃的东西，为了康复我也会吃下去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看着跃跃欲试的陈斌： “那接下来，就该我兑现承诺了。” “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要学怎么用气？” “当然，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陈斌深吸口气，重重的一点头。 “那好，萧刚，你去教教他。”林过云对萧刚道。 “我？不好吧，我手太重了。”萧刚有些迟疑的说。 林过云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一指那些看戏的保镖之一： “小六，你去。” “是，老板。”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保镖走上前来，站到了陈斌对面。 陈斌看着对方比自己还稚嫩的脸庞，不敢怠慢，但还是没明白要做什么。 于是，他看向林过云和萧刚： “我该怎么做？” 林过云和萧刚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两个字： “挨打。” 话音刚落，那年轻保镖已经毫无征兆的一拳击向陈斌腹部。 陈斌本能的出手拦截，然后莫名其妙的问林过云： “挨打就能学会用气吗？你骗人吧。” 保镖小六一个膝撞磕向陈斌侧腰，同时肩膀狠撞他胸口，陈斌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用手挡住对方膝盖，胸口还是被狠狠顶了一下。 沉闷的撞击声中，陈斌只觉自己仿佛被一柄巨锤砸中了一样，疼的脸都扭曲了。 这小子好强！ 快赶上那个盗取文物的王志飞了！ 陈斌一把推开对方，连续后撤步拉开距离，目光审视的盯着小六。 对方几乎没怎么给他喘息的时间，就再次扑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陈斌有了防备，很容易就闪开了。 小六不以为意，再次攻来。 结果还是被陈斌躲开了。 如此几次之后，一直等着看笑话的林过天和萧刚笑不出来了。 这小子这么强？小六根本抓不到对方的衣角。 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林过天终于开口做了解释： “想要学会用气，就要在搏斗之中自己体会，你这样一味的闪躲是不行的。” “和他打！” “打败他，或者被他打败。” 陈斌闻言没好气道： “早说啊，挨打我不会，打架我还是会的。” 说完，一改之前闪躲的风格，迎着冲过来的小六，一脚横扫过去。 第242章 港城林过天 五分钟后，陈斌拎着小六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放倒在地，顺手一拳砸在脸上，直接把人给打晕了过去。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手，连忙回头对林过天道： “抱歉，上头了。” “不过，这样好像不管用啊，我还是没感觉到气。” 这一幕看的林过天眼角抽搐。 自己昨天就是这么被打晕的吧。 压下心头的火气，林过天没好气道： “你以为学会用气是多简单的事情吗？没有个几十上百场的这种搏斗，你根本就别想学会。” “而且，你赢得太轻松了，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压力存在，更不可能激发身体的潜能，只有在绝境之中，你才有可能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气’。” 说罢，一指那些看戏的保镖： “加人，这次上两个！” 于是，两名保镖自告奋勇的上前，同时攻向陈斌。 陈斌立刻就感觉到了压力，仓皇应战之下，只能尽力防御，已经抽不出机会反击了。 林过天的这些保镖，每一个都有和王志飞相当的实力，要不是陈斌最近又有变强，根本就挡不住两个人同时进攻。 但林过天却觉得这样还不够，脸一沉又道： “再加一个！” 萧刚有些不忍： “老板，有点过了吧，两个他应付的已经很勉强了。” 林过天却是冷冷一笑： “你懂什么，这小子一直在偷学他们的格斗技术，疲于应付只是装出来的，他还有余力。” 他虽然身体虚弱，实力下降到连陈斌都打不过的程度，但经验眼光都还在，一眼就看出陈斌并没有被逼到绝境。 事实也确实如此，陈斌此前因为一直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作陪练，所以自身空有力量，却没有多少实战技巧，那次和王志飞以命相搏，他固然学了一些，但还是太少，此时碰见两个掌握格斗技巧的专业保镖，那自然要狠狠的偷师。 这短短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经学到了不少技术，应付两人的攻击也变的轻松起来。 萧刚在经过林过天提醒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只好又指了一个保镖。 第三个保镖加入了战团。 这下，陈斌手忙脚乱起来，本来密不透风的防御也出现了漏洞，被连续重击。 好在他皮糙肉厚，那些攻击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 陈斌严重怀疑，林过天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如此撑了十来分钟，陈斌终究还是因为疲于防御，被一名保镖找准机会从后面锁住脖子，另外两人则直接上前猛攻，让他彻底败下阵来。 两人是真打，趁他病要他命的那种，拳头和脚不要钱的往他身上招呼，林过天不喊停，就一刻不停。 陈斌挺了两分钟后，终于受不了了，连忙喊道： “停停停，让我歇歇，歇歇再来。” 林过天见状，这才摆手叫停。 “怎么样，有感觉了吗？”他问道。 有个屁。 陈斌心里暗骂，嘴上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摇头道： “还差点。” “别急，这种事情急不得，多来几次总会有的。”林过天笑着安慰。 陈斌哼哼两声，没说什么，只是打定主意，下次给这家伙再多加二两黄连。 你敢让我吃苦，我就让你苦上加苦！ 疲惫的坐到椅子上，陈斌对林过天发出了最后的疑问： “你说掌握这种力量没多大用，那我问你，你的这些保镖和房车是怎么来的？你是怎么打拼出眼下的基业的？” 林过天闻言，似笑非笑道： “你小子是终于忍不住好奇我的来历了。” 陈斌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对，我很好奇林老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哪位超级大公司的大老板，还是什么神秘家族的隐世富豪？” 截至目前，陈斌接触过的有钱人就只有寥寥几个，其中最有钱的当属郭巨，而那位老人虽然动辄就是几千万一两亿的花钱，但其人花的这些钱都是有的放矢，背后是有着投资赚钱的逻辑的。 甚至，青龙山的采药项目，一个月三十万的支出，对方也要考虑回本和盈利的可能性与回报周期。 而面前的林过天，他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明明只在这地方待一半年，但一栋别墅说买就买了，而且全程还是让保镖去办的。 几十万的车子也是说送就送，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为他看病的医生。 虽说这些钱的数目相比郭巨的那些投资都很小，但陈斌仍然能感觉到，对方对金钱那满不在乎的态度。 这并不能说明林过天比之郭巨就一定更有钱，但却能让陈斌感觉到，两者不是一类人。 更准确点说，林过天不是一个商人。 果不其然，只见林过天拉开椅子在陈斌面前坐下，然后笑着开口说道： “我呢，来自港城。” “你应该知道，那边尚未回归之前，社会是很乱的，社团之类的组织随处可见。” “当时，港城的普通年轻人，想要不被人欺负，想要迅速出头，就只有加入社团一条路可走。” “我就是其一。” “然后，我有幸认识了我师傅，拜入了师门，开始习武，最后靠着能打，当上了双花红棍，最后，当上了坐馆。” 陈斌肃然起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不为其他，只为自己那些年看的古惑仔电影。 为此，他甚至还一改口，唤了句“天哥”。 林过天哈哈大笑： “叫不得，叫不得，我如今早已退出江湖，不问江湖事了。” 陈斌了然，点了点头。 自从港城回归之后，那些社团什么的就走了下坡路，林过天应该是在此之前就成功洗白上岸了。 所以，这人果然不简单，不是郭巨那种善男信女。 没有在意陈斌的态度，林过天接着道： “现在我在港城经营着几个基金会，平时基本没什么事情，所以在不在港城都无所谓。” 说着，他拍了拍膝盖，又道： “再加上这一身的病，我这些年基本上就是满世界的求医问药，只为了能恢复曾经的状态，而不是这样憋屈的死去。” 第243章 良药苦口 林过天的实力很强，哪怕是虚弱状态也能做出飞鸡骨头扎破轮胎的举动，这很难不让人好奇他身体正常的情况下有多强。 陈斌忍不住问道： “那天哥你正常时期的状态，有多强？” “有多强？”林过天微微一笑，伸手环指在场所有人，“你们所有人加一起，不够我打的。” 在场包括陈斌和萧刚在内，一共有九个人，且每个人都是能够轻松撂倒六七个成年人的实力。 换言之，林过天身体健康的时候，能一个人对付将近六十人！ 陈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的震惊。 他看了看萧刚，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很是理所当然，显然林过天说的是真话。 “那时的你是什么境界？属于武道三关的哪一关？”陈斌好奇极了。 按照林过天的说法，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需要打通人体的三关：皮肉、筋骨、脏腑。 自己如今算是处在筋骨关，萧刚这些人也是，而林过天能打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必然是过了筋骨关的。 果然，就听林过天悠然说道： “巅峰时期的我，是刚刚碰到脏腑关门槛的，但也只是刹那而已。” “刹那？”陈斌不解的看着对方。 一旁的萧刚一脸愤恨道： “老板刚突破脏腑关，就被人偷袭受了重伤，导致瞬间跌境，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脏腑关的门槛了。” 陈斌这才了然，难怪林过天提起报仇的事情会那么耿耿于怀，甚至这些年来满世界求医的同时，还一直在追杀那个仇人。 这种仇真的不共戴天了。 不过这些都和陈斌没关系，他也没兴趣探究这些八卦，看了眼炖着熊心的砂锅，发现热气滚烫，香味弥漫后，就对林过天说道： “可以吃了。” 随即，他取来一个大盘子，将那颗硕大的熊心拿出来放置其中，然后递给林过天： “一口气吃完，这样效果最好。” 巨大的熊心被炖的烂熟，从内到外都冒着热气，而其色泽也从原本的深红色变成了紫黑色，乍一眼看上去，很有些让人反胃。 特别是，那心脏各处还有着代表血管的血蒂，颤颤巍巍的挂在那里，更显可怖。 饶是林过天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物，骤然见到这么一颗紫黑色的心脏，心里也有些发毛。 微不可察的咽了口唾沫，林过天发出最后一个疑问： “我听说以形补形并不可取，你真认为这样有用？” 陈斌没好气道： “说不可取代都是西医的说法，他们才是错的，哪怕是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说，相同部位的脏器，其构成成分肯定是一样的，吃什么补什么不是很合理吗？” 林过天顿时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确实，无论是熊狼虎豹还是猪狗牛羊，其内脏构成和人都没太大差别，该有的脏器一个也不少，且功能一样。 在此情况下，那脏器的构成自然也是没多大差别的，“以形补形”理论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想明白这点，林过天也就不再犹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抓起那颗熊心，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扑鼻的药香掩盖了熊心的腥膻，也掩盖了黄连的存在，让林过天毫无防备。 下一秒，他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瞬间转化为痛苦，眉头紧皱，眼睑下拉，五官扭曲的快要哭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陈斌还不忘提醒一句： “别吐，千万别吐，再难吃都得吃下去，少一点都会影响药效和事后恢复。” 这当然是骗人的，一颗熊心他刚才处理的时候就不知道弄掉了多少边角料，纯粹就是想让林过天吃吃苦，但林过天不知道这些，一听会影响恢复，竟是用莫大的毅力生生忍住了那充斥满口腔的苦涩，以决绝的态度飞快咀嚼一阵之后，奋力的咽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抗拒嘴里的东西，特别是胃部，甚至已经产生了些许的痉挛。 苦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没有人愿意吃苦。 不管是物理上还是概念上。 “啊。” 东西入胃，林过天发出一声宣泄的叹息，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抓起一旁的饮料猛喝起来，可平日里尝起来甜腻的饮料，此刻进入口腔却还是那么的苦。 气的林过天一把将饮料扔了出去，破口大骂道： “什么破饮料，怎么这么苦！太苦了！” “难喝，难喝！以后都不许买这牌子的，假货！” 说完，他又连忙抓起桌上的水果往嘴里塞，结果还是苦的，只能扔了继续骂。 “烂水果，苦死了！” “奸商！” 看着老板这古怪的举动，萧刚等人十分不解，下意识看向陈斌。 “黄连，我加了黄连。”陈斌指着砂锅解释道。 众人瞬间了然，看向林过天的眼神里，不由得充满了同情。 这颗熊心在放了黄连的药汤里炖了好几个小时，恐怕从里到外都是黄连的苦味了，那么大一颗熊心要一口气全吃下去，这简直比死还可怕。 只是，这事情没人能帮他，只能林过天自己一个人来。 足足缓了十来分钟，林过天才感觉自己的舌头恢复了点知觉，他重新来到陈斌面前坐下，看着陈斌，一字一句道： “陈医生，打个商量，能不能换个治疗方式？” “这东西和这些药材，我都不会让你白做的。” 陈斌摇头： “没有别的方式，你就算换成猪心牛心龙心虎心，我也得放黄连去炖。” “意思就是，这苦我必须吃了？”林过天无奈问道。 “是。” “好……我吃！”林过天深深的看了陈斌一眼，重重点头。 好小子，敢让我吃苦，那我就让你苦上加苦！ 看了一眼兀自翻滚的火锅汤，陈斌提了个建议： “你可以吃辣，辣能最大程度的刺激味蕾，让你的感觉恢复过来。” “或者，你发点狠，一口气把整个苦全吃了，一劳永逸。” 林过天闻言，立刻冷笑起来： “开什么玩笑，吃一口我都苦的不行，怎么可能一口气全吃了。” “我有这毅力，但我的身体全都在抗拒。” 陈斌点头： “确实，这不是毅力强不强的问题。” 吃苦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第244章 我现在火气很大 林过天继续吃苦。 一口熊心，一碗红油火锅汤，吃的满头大汗，吃的痛不欲生。 每吃上一口，都要缓和好几分钟才能过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勉强，但没办法，为了治病只能如此。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吃东西也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为了转移注意力，林过天只能天南海北的和陈斌瞎聊： “我脏腑衰竭，按你的说法，是不是每个内脏都要吃一遍？” “那倒不用，五脏调理好了，六腑作为辅助器官，自然而然就会恢复，也就不用再特意针对性的去吃，但如果你想最快速度恢复身体，那就得全吃一遍。” “唔……都要放黄连炖吗？” “应该……要的。”陈斌略作迟疑道。 林过天不乐意了： “什么叫应该，你自己是大夫你还不能给个肯定的答复？” 你不让我吃，我就不让你吃苦呗。 心里腹诽着，陈斌自然不可能说实话，神神叨叨道： “凡事留点想象，才不至于让人绝望。” 林过天却是秒懂，愣了十几秒之后才叹了口气道： “那还是不吃了，我二十年都等了，也不介意再多等些时日。” 他是真的苦怕了。 陈斌对此是无所谓的，毕竟多六次治疗他就要多投入六片百年人参片，虽说人家肯定不让他吃亏，但那东西用一点少一点，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就这样，林过天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那一整颗熊心给吃完。 当吃完的那一刻，包括萧刚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欣慰极了，仿佛是他们自己度过了什么天大的难关一样。 林过天的脸上也是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生平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大事险事凶事恶事，却都没有眼前这一事让他苦不堪言的，能成功度过，竟是让他生出莫大的成就感。 连干了好几碗火锅汤之后，林过天才在辣椒的刺激下恢复了味觉。 他抿了一口清水，竟觉得清水也是如此的甘甜美好，脸上的笑容便压抑不住的扬了起来。 然而，陈斌没让他高兴太久，指着那一砂锅的药汤对林过天说道： “接下来的三天，你需要把锅里的药汤一点不剩的全喝完，整个治疗才算结束。” 林过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本以为苦尽甘来，却原来吃苦才刚刚开始。 “我喝！” 咬着牙握着拳，林过天恶狠狠的瞪着陈斌，“要是喝完了还不管用，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这一刻，这位曾经的社团枭雄，终于展现了自己凶狠的一面。 可惜，陈斌视若无睹，摊手无所谓道： “管用不管用你过了今晚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心脏五行属火，你吃了熊心，心脏得到加强，晚上睡觉就会有灼烧的感觉，然后浑身发热，火气很大。”陈斌解释道。 一听“火气很大”四个字，萧刚等人下意识的站远了一些，显然他们曾深受其害。 林过天狠狠的瞪了这些人一眼。 一帮不成器的东西，丢人现眼。 “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睡好。”他问道。 陈斌耸了耸肩： “火气大当然睡不好，除非你能想办法降火。” “那你就给我针灸，我现在只想睡个好觉。”林过天不满说道。 这些年来，他唯有昨天睡了一个好觉，那种感觉让他分外怀念。 陈斌摇头：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样会泄了你体内好容易聚集起来的气，让熊心起不到效果。” 见林过天不甚明白，陈斌只好进一步解释道： “你把人体看作一个气球，你现在的状态是气球里没有多少气了，而刚才的药膳是在往你体内补气。” “这股气蕴含的能量让你上火，而针灸等于是戳破这个皮球，让你泄火的同时，也会把好容易补进来的气给放跑，最终会功亏一篑。” “所以我今天不能给你针灸。” “那怎么办？”林过天有些生气，“有没有办法能让我泄火又不泄气？” “有的。”陈斌想了想后，凑到林过天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 林过天听罢，眼睛一亮，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早说嘛，原来这样就行，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事情过犹不及，你把握好度就行。”陈斌说完，就告辞离开。 等陈斌走了之后，萧刚才凑到林过天身旁，好奇问道： “老板，陈医生说的方法是什么啊，那么神秘？” 以前，他们都不知道老板生气上火的时候该怎么办，眼下得知陈斌有办法，萧刚自然想探听探听。 最不济，下次老板发脾气的时候，他们也用得上啊。 林过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刚： “真想知道？” “嗯。” “那你去长乐市里，给我找几个技师来。” 萧刚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老板说的认真之后，才迟疑道： “技师指的是……八十八号那种？”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林过天骂道。 “可是……夫人她不让啊，她说老板你身体太虚了，过分放纵对身体不好。”一直挺听话的萧刚一反常态的说。 这可把林过天给气的不轻，一脚踹在萧刚身上： “狗腿子，我就知道那女人临走前给你下过密令，你个叛徒！” “老板息怒，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萧刚不敢狡辩，只能苦笑着道。 林过天却更怒了： “在港城那女人管着我，现在我都在大陆了，那女人还管着我？她以为她是什么，太平洋警察吗？” “我告诉你，我现在火气很大，必须要降火才能睡得好，这是陈医生的意思！” 萧刚不知道陈斌刚才对林过天说了什么，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当下只能应了一声，招来一名手下，让后者去城里找些技师来。 那手下倒是比较上道，临走前来到林过天面前，小声问道： “老板想要什么类型的？” 林过天伸出三个手指： “我只有三个条件：大波浪。” “明白。” 第245章 车祸 事实上，陈斌压根没对林过天说要其找技师的话。 他只是告诉对方，用手动卸掉元阳可以一定程度的降低心火，却不知作为混迹多年江湖的老油子，林老板有自己的一套降火方式。 车子驶离乡道，很快上了高速，载着陈斌返回青龙镇。 路上，陈斌反复思索着从林过天处得来的那些关于习武的相关知识。 “皮肉关、筋骨关、脏腑关……是根据肉体强度而判定的吗？那我现在是筋骨关，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不伤及筋骨，寻常的皮肉伤都能自我痊愈？” 按照林过天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武者三关的皮肉关，是不怕皮外伤；筋骨关，是不怕皮肉伤；脏腑关，则是只要不伤及脏腑，其他一切外伤都可以不当回事。 而现实生活中，在人与人的冲突中，想要伤及对方脏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么是高速行驶的车辆撞击，要么是杀力惊人的子弹射击，除此之外，一般的冷兵器相搏，彼此防备的情况下，也很难伤及脏腑。 换言之，如今的陈斌，除了泥头车或者枪械这种武器之外，寻常的搏斗根本伤不到他的根本了。 这一点，陈斌也从那天晚上和棕熊的水潭搏斗那里得到了佐证。 他只是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之后，身上的伤势就全都痊愈了。 这让陈斌十分兴奋，虽说如今这时代，身体强大并不意味着能够赚钱能够获得成功，但至少拥有一副强大的身体，他就能更好的保护身边人，不至于在别人欺负自己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如今的陈家沟也没人敢欺负陈斌。 有这胆量的人，已经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赚钱的能力有了，保人的能力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陈斌觉得，自己如今的人生，已经趋于完美。 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按照这个节奏生活下去，假以时日，自己的人生就会越来越幸福。 也许，可以试着考虑考虑女朋友的事了？ 这么想着，陈斌的脑海里，不期然的同时闪过于凤儿和孙晓茵两个人的身影，顿时让他悚然一惊。 我为什么会想到师姐？ 有些心慌意乱的摇了摇头，陈斌驱散脑海里那疯狂的想法，脸有些红，心跳更是加速。 于凤儿可是自己本家嫂子，虽说她的亡夫和陈斌家没太近的关系，但毕竟往上数三代还是一家人，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可驱散这个想法之后，另一个问题又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如果自己将来成了家，师姐怎么办呢？ 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带着一个寡妇吧。 可丢下师姐，爷爷九泉之下一定不会饶了我的。 一想到爷爷去世前的嘱托，陈斌就有些为难。 不能丢下师姐一个人。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孙晓茵她会是个开明的人。”陈斌奢望的想。 不久之后，车子下了高速，来到了青龙镇。 陈斌路过薛氏修车行，发现大门紧锁，猜测薛若安姐弟两个应该还没回来，便没做逗留，直接返回青龙山。 此时，雨已经小很多了，远处的青龙山笼罩在蒙蒙雨气里，云遮雾绕的，飘飘宛如仙境一般。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陈斌轻声念叨道，准备拐道上青龙山。 下一刻，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然从岔路前方响起。 紧接着，就是车辆相撞的巨大轰鸣。 哐！ 滴滴滴！ 陈斌心头一惊，猛然踩住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瞪大眼睛望着前方，他隐约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几辆车子撞在了一起。 发生车祸了。 陈斌没做多想，连忙驱车开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他清楚的看到了车祸现场。 只见一辆巨大的泥头车停在路边，两辆黑色行政车在泥头车前人仰马翻，而在旁边最惨的一辆，则完全侧翻到了一旁的沟里，隐隐有浓烟从中冒出。 那些黑车好熟悉。 陈斌“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猛然想了起来。 上一次，自己在救了朱琪那些警察之后，回青龙山时候见过那些车。 “好像是国家文物局那帮人？” 带着一丝疑惑，陈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小跑着准备过去救人。 可随即，他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惊到了。 那边的黑色行政车里，几个人从车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第一时间就去看那侧翻沟里的行政车，似乎是想要救助里面的同伴。 下一刻，泥头车里跳下两个头戴鸭舌帽的黑衣人，猛然朝那几个文物局人员冲去。 他们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尖刀，在雨幕之下，仍然泛着寒光。 “小心！” 陈斌大叫一声。 然而还是迟了。 只见几个文物局的人员猛然转身，刚想做出反抗，就被那两人一刀一个，狠狠的捅穿了肚子。 “啊！” “可恶！” “你们是什么人！” 回答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噗呲噗呲。 尖刀抽出来，又捅进去，再抽出来，又再捅进去。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那两个人照着几名文物局人员的身上，各自捅了至少五刀。 “住手，警察！” 陈斌大叫一声，飞快朝那边冲去。 声音惊动了那边缠斗的人，两个黑衣人飞快的看了陈斌这边一眼，然后就准备走人，而那几名文物局的人员更是仿佛回光返照一样，拼命的反抗起来，其中两人更是抱住那两个黑衣人，试图阻止他们离开。 可惜，身中数刀的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阻拦，被两个黑衣人轻易挣脱，然后转身就跑。 等陈斌赶到跟前的时候，视野里已经看不见那两人的踪迹了。 他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道路，又看了眼两旁的丛林，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逐的打算，转身去看那些受伤的文物局人员。 六个人倒在了血泊里，其中三人已经断气，还有三人则捂着伤口，痛苦的哀嚎。 陈斌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那次上山送文物的文物局杨艾，连忙走了过去。 第246章 我是第一嫌疑人? “杨艾，坚持住，我来救你。”陈斌轻轻拍了拍杨艾的脸颊，让对方那几乎涣散的瞳孔注视着自己，同时开始检查对方的伤势。 杨艾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听到陈斌的话之后，才勉强打起精神注视眼前的人。 随即，他也认出了陈斌，整个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陈斌，你是陈斌……”杨艾虚弱道。 “对，就是我，你们来我家送文物的时候我们见过。”陈斌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已经翻开了杨艾受伤的衣服，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六处刀伤。 随即，陈斌心底就是一沉。 尖刀贯穿腹部，将里面的脏器捅的稀巴烂，甚至有几节小肠都被带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还有其他消化物。 没救了。 就算是用百年人参片吊住一口气，送到医院也没救。 陈斌又看了看其余两人的伤势，发现他们比杨艾更惨，当即心下就有些悲凉。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六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消失了。 不，也许更多。 陈斌扭头，看了一眼侧翻的那辆黑色行政车，那里冒着黑烟，空气里有血肉焦糊的味道，几簇火苗从车底缓缓冒着。 杨艾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用带血的手抓住陈斌的衣服，苦笑着摇头道： “不用看了，我死定了。” 略作沉默之后，陈斌收起心底的悲伤，沉声问道： “你有什么遗言吗？那些人是什么人？” 杨艾不答，而是紧紧拽着陈斌，用尽最后力气道： “你要小心，那些人是冲着那批失窃文物来的，他们已经抢走了那七件文物，现在……就差魏武酒壶。” “你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酒壶……” 魏武酒壶。 陈斌悚然一惊，目光豁然盯着杨艾的脸： “魏武酒壶有什么秘密？” 他不相信一帮文物贩子，为了几件不值钱的文物，就敢对国家文物局的人动手，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这些文物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杨艾的回答，也证实了陈斌的推测。 “魏武酒壶藏着灵气，而且还关系到魏武遗密，是解开七十二遗冢的关键。” 灵气两个字让陈斌心惊肉跳。 这些人，竟然知道气！ 他们那天送文物上山，果然是别有目的的！ “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不同寻常？”陈斌再次问道。 然而，杨艾已经给不出回答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人却已经停止了呼吸，将这个答案永远的带走了。 “呼。” 陈斌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看眼前的惨状，最终只能无力的起身。 他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十分钟后，镇派出所的人员就到了。 这些小镇上的警察，直接被现场的情况给吓傻了，听到陈斌的描述，又看了看那些文物局人员的伤口和身份证件之后，更是立刻就给更高级别的刑警队打电话。 于是半小时后，来自市局刑警队的大批警察也到了。 他们迅速控制了现场，接替了派出所人员的工作，并把陈斌单独叫到了一旁询问情况。 陈斌对此十分配合，一一作答，但他没有交代魏武酒壶的事情。 兹事体大，在没有更详细的线索之前，陈斌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做完这些询问之后，那名警员抓着陈斌的胳膊，就要他回警局协助调查。 陈斌眉头一皱，甩开对方的手： “我是目击者，不是嫌疑犯，你没理由带我回去。” 那警员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抱歉，这件事情性质太过恶劣，你是第一目击者，也是第一嫌疑人，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更详细的调查。” 陈斌怒极反笑： “我都说了有两个戴鸭舌帽的黑衣人从泥头车上下来，杀了人之后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怎么就是第一嫌疑人了？” “抱歉，这是规定。” 就在双方争执的时候，不远处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拍了拍那年轻警察的肩膀： “王波，你把陈医生放开，他不可能是嫌疑人。” 那叫王波的警察不解看着对方： “为什么？你认识他？” “笑话，整个市刑警大队，也就你这个新来的不认识他了。”那警察咧嘴一笑，指着陈斌用十分敬重的口吻对王波说道，“告诉你，前段时间的文物失窃案，就是这位陈斌陈医生，救了我们警队十几名警察！是真正的神医！可不是你眼中的嫌疑犯。” 那王波顿时愣住了： “什么？救了十几个同事？他一个人？” “对，他一个人，用了十几片百年人参片救的，是我们刑警大队的恩人！” 王波闻言，立刻向陈斌行了一礼： “对不起，陈医生，是我唐突了。” “去去去，一边忙去吧。”那警察轰走王波之后，才不好意思的对陈斌道，“陈医生，你别生气，那小子就是个新来的，特别功利的一个家伙，一门心思想要立功升职，今天碰见这么一个大案，可不得逮着你这第一目击者死命薅吗。” 陈斌心情好受不少，却还是忍不住抱怨： “真有心立功，就应该去附近找找有没有那两个人的踪迹，说不准就在附近的山林里躲着呢。” “有道理。”这名警察说着，忽然扭头对那王波道，“王波，你去附近搜搜，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王波应了一声，钻进了一旁的山林里。 做完这一切后，这名警察才转过身，笑着向陈斌伸出手： “陈医生，认识一下，我叫李良栋，是朱队手下的人，上次你救朱队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一听这话，陈斌顿时对李良栋感到亲切起来，握住对方的手道： “李警官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陈医生刚才说，你是准备回村的时候听到了撞车声，才循声过来的，当时还有三名文物局的人员活着，那他们有对你说什么吗？比如提没提到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因为什么杀他们的，或者让你特别注意什么？”李良栋忽然问道。 陈斌摇了摇头： “没有，当时他们身受重伤，已经意识模糊了，我全力施救也没能把他们救回来。” “哦，那可惜了。”李良栋一脸遗憾道。 第247章 心寒 有李良栋照拂，陈斌在完成笔录之后就得以离开。 当然，如果案件还有什么疑点和需求，他还是要去配合调查的。 但至少不是以什么“第一嫌疑人”的身份。 因为这场车祸的发生，葬送了陈斌一天的好心情。 他将车开到山脚下停好，就缓步上山，只是脑子里仍然翻来覆去想着“魏武酒壶”。 杨艾临死前的那番话，让陈斌意识到那个文物失窃案并不简单。 那三百多件文物里，真正重要的，或许只有当初被送上山的那八件。 更让他感到警惕的是，杨艾提起的“灵气”二字。 很显然，这些文物局的人当初上山找自己，送文物是其一，真正的目的，或许是试探自己。 而他在兔子的指引下，选了魏武酒壶，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陷入到了某个复杂的事件里。 那些人知道灵气，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或者至少了解这个圈子，但从先前被刺杀的表现来看，又分明只是普通人的体质，连皮肉关都没过的普通人。 他们真是文物局的人吗？ 陈斌不禁开始怀疑。 只可惜，那些人都死了，没有人能给他做出解答。 或许林过天知道？ 陈斌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林过天是摸到过脏腑关的强者，肯定知道武者圈子的事情，或许也知道魏武酒壶，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可他会不会对魏武酒壶动念？”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终，陈斌还是决定，下次去见林过天的时候，只问文物局那些人的真实身份，不提任何有关魏武酒壶的事情。 但愿对方看在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能够做出解答。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陈斌上了山，回到了陈家沟。 因为下了雨的缘故，采药队今天没能进山，陈家沟难得热闹起来，牛毛小雨并不能挡住大家串门的热情，此刻一个个都聚集在各自家的门檐下，或吹牛聊天或打打扑克。 见到陈斌的时候，大家全都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斌子，回来了？” “斌子，下山干啥去了，是不是又做什么大生意呀。” “斌子，今天没进山，我们还有工资吗？” 陈斌闻言忍不住对那人道： “咱这是按工算钱的，没进山工作哪有钱啊。” “别的企业可都是按月算钱的。”那人不满道。 陈斌叹了口气： “那你去找别的企业吧，我能力有限，只能给大家争取到这样的待遇。” 他当然知道正儿八经在公司工厂上班的人，那是拿月薪的，甚至还有五险一金等福利，但自己一穷二白的，能拉上郭巨集团的投资合作已经是走狗屎运了，哪还敢奢望其他。 可人心不足，得陇望蜀，这还没过上一个月稳当日子呢，就有人已经开始想要更多。 那人大概也只是随口一说碰碰瓷的，听了陈斌的话后打了个哈哈，事情也就揭过了。 但从他周围那些人的反应，陈斌也能看出，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他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心寒。 也不知道爷爷看到这样的情形，会怎么想。 回到家里，陈斌看到于凤儿还在屋檐下分草药，有些心疼： “师姐，下雨天就歇歇吧，等天放晴了再忙活也不迟。” 于凤儿闻言微微一笑：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采药队今天不上山，我刚好赶赶进度。” 虽然陈斌已经叫了村里的几个婆姨帮着于凤儿分拣草药，但因为采药队扩大规模，众人每天交上来的草药变的更多，于凤儿她们每天加班加点的干，仍然没能将那些采摘回来的草药全部分拣完毕，于凤儿急在心里，就是下雨也不敢停下，在陈斌早上走后，就一直忙活到了现在。 陈斌见状也有些无奈，只好搬了小板凳，坐在她旁边帮忙。 于凤儿看了陈斌一眼，立刻发现他身上满是泥土，脸上还有点点伤，顿时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你跟人打架了？” 陈斌下意识摸了摸脸颊，笑道： “没事，跟着人学了会儿格斗技巧，这是切磋受伤的，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担心。” 于凤儿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你要觉得累，先回房休息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没事，我不累，就想和师姐你说说话。”陈斌缓缓说。 于凤儿听出他情绪不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正面朝着陈斌，柔声问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陈斌想了想，便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讲了一遍。 从路遇李庚水父女，一直讲到刚才和那几个村民的问答，甚至连魏武酒壶的秘密，他也没放过。 当然，为了便于于凤儿理解，陈斌略去了关于“灵气”的事情，只说魏武酒壶牵扯到魏武遗密。 “魏武遗密，指的是曹操曹孟德留下的宝藏吗？”于凤儿好奇的问。 陈斌点了点头： “嗯，传闻魏武帝曹操死后，为了防止他人盗窃自己墓穴，于是建了七十二个疑冢，其中只有一个是他真正的墓地，里面藏着大量的珍宝。” 于凤儿笑了起来，下意识道： “魏武帝曹操的墓穴能有多少宝藏啊，比得上秦皇汉武吗？” 陈斌正色道： “曹操历史地位自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帝王，但他的墓地藏品，却未必就比这些人差了。” “这是为什么？”于凤儿不解。 “因为盗墓这种事情，就是从曹操开始的，他当年为了补充兵饷，专门设立了摸金校尉一职，堂而皇之的盗取那些帝王墓室，将里面的宝藏据为己有，所以他的墓穴里，肯定有很多很多稀世珍宝。” 于凤儿这下是真被惊到了，张着樱桃小嘴讶然道： “照你这么说，那魏武遗密确实非同小可了。” “是啊，能让人痛下杀手的秘密，当然非同小可。”陈斌叹了口气，“所以，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家那个酒壶的来历，更别提酒壶的名字。” 虽然魏武酒壶里的灵气，已经被那只贪吃的兔子给吸食干净了，如今就是一个普通文物，但陈斌可不敢赌别人也知道这情况，万一走漏了消息，很可能招来祸事。 第248章 审问兔子 听了陈斌的话，于凤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说道： “你放心，我回头就把那东西藏起来，谁也不让见。”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忍不住道： “要不然，我们找机会把它卖了换钱？反正文物咱们也不懂，留着还有风险，出手卖给别人算了。” 于凤儿可不奢望什么魏武遗密，相比起拥有酒壶要担的风险，她更愿意换成钱，把烫手山芋给丢出去。 如果换作别的东西，陈斌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但魏武酒壶极有可能牵扯到自己一直接触不到的“气”，陈斌就有些舍不得了。 要知道，迄今为止，魏武酒壶等文物，是他为数不多见到的死物之中蕴含“气”的事物，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东西很稀有也很宝贵，所以不想出手。 “还是藏好吧，这东西我总觉得牵扯甚广，哪怕是卖出去了，恐怕也难逃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的命运，反倒是藏起来不被人看到更安全些。”他缓缓说道。 于凤儿对陈斌一向是言听计从，既然他这么说了，便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陈斌顿时感动不已： “谢谢师姐，师姐你真好。”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于凤儿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对了，兔子今天怪怪的。” 听到这话，陈斌顿时就心里一紧，连忙道： “该不会又跑了吧。” 于凤儿摇头：“不是，它变色了。” “变色了？”陈斌一脸懵逼。 “嗯，现在不是白兔子了，是粉兔子。”于凤儿说完，笑了起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给它染的色呢，结果按着它在水盆里洗了洗，却发现没褪色，它就是突然变成粉色的了。” 陈斌连连摇头否认： “我没有给它染色。” “所以我才说它怪怪的，一只兔子，会寻宝不说，竟然还会自己变色，真神奇。” 听到这话，陈斌不由得想起了山谷水潭的奇事，有些坐不住了： “兔子在哪，我去看看。” “在屋里关着呢，我怕它又趁我不注意跑后山去，下了一夜雨，这次可没人再去冒雨找它。”于凤儿朝陈斌房间努了努嘴。 陈斌当即起身道： “我去看看。” “去吧，那兔子对你可比对我亲切多了。”于凤儿随口笑道，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陈斌当即推开自己房门走了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的那一团粉色。 此刻的兔子，白色的毛发变成了微微的淡粉色，蜷缩在床上正自熟睡，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肉球一样，十分可爱。 陈斌敢肯定，这样的兔子带出去，对那些女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连他自己此刻，都从心底生出一股想要搂进怀里死命薅的冲动。 甩开这个念头，陈斌走到床边，俯身仔细观察着兔子的状态。 这一看之下，他立刻就发现了于凤儿没发现的地方。 在兔子额头的毛发下面，竟然隐隐有着一个奇怪的纹路。 那是由细细密密的小鳞片组成的，一个“丰”字。 丰？ 什么意思？ 陈斌有些不解，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看看。 结果手指才刚碰到对方，兔子瞬间就醒了。 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陈斌，兔子一个翻滚躲开陈斌的手指，对着他“吱吱”叫了起来，甚至还人立而起，扬起两个小短腿对陈斌拼命比划。 陈斌笑嘻嘻道：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有人正在找魏武酒壶。” “就是你那天喝的那个，里面有‘气’的那个。” 此言一出，本来对他龇牙发狠的兔子，瞬间消停下来，安静的放下身子，开始急躁的转起了圈儿。 它显然听懂了陈斌的话，甚至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那些人要是找到这里来，逼问酒壶里东西去向的时候，我该怎么说呢？”陈斌似笑非笑的问。 兔子顿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陈斌，忽然又“吱吱”起来，似乎十分生气。 陈斌就算听不懂，也知道这兔子是在骂自己。 “谁让你当初一点不给我留的。”他笑道。 兔子显然更生气了，蹭的一下就弹射起步，朝陈斌撞了过来。 陈斌笑着抬手阻挡，但下一秒他就感觉一股澎湃的大力传来，将猝不及防的他撞了个趔趄。 陈斌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兔子。 他如今已经十分强大了，寻常普通人全力施展，都未必能撼动他的身体，刚才虽然有轻敌的成分在，但那也不是一只瘦小的兔子就能把自己撞动的啊。 这兔子原来这么厉害！ 就算没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光是这巨大的撞击力道，陈斌就敢断言，一般的大型犬都未必是这兔子的对手。 “果然不愧是跟着老祖宗的灵兽，原来这么厉害。”陈斌啧啧称奇，然后上前按住愤怒不止的兔子，笑问道，“这么看来，你吸收魏武酒壶里的‘气’，也是为了修炼？” 兔子被大手压着，想要挣脱，但听了这话之后，还是安静下来，并非常人性化的向陈斌点了点头。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 这只兔子，居然也会修炼。 “那你难道是妖怪？”他下意识道。 “吱吱。” 兔子不满的叫了两声，表示抗议。 “神仙？” 兔子抖了抖耳朵，没吭声。 那就是默认了。 但陈斌怎么可能会信，他呵呵一笑，戳着兔子的耳朵笑道： “你要是神仙，那我就是神仙之主了。” “好了，别担心了，就算那些人真找上门来，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魏武酒壶是你我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听到这话，兔子明显放心不少，甚至十分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陈斌的手掌，以示讨好。 结果下一秒，陈斌话锋突然一转： “但你也要帮我多找人参啊，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非常非常的缺钱。” 如果要办企业，做人工配制草药这一行，陈斌必然要去银行贷款，然后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负翁。 这在习惯了脚踏实地的陈斌看来，就是缺钱，就是穷。 第249章 仙兔 ilwxs.com 兔子有些不满的看了陈斌一眼，再次挣扎起来。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眼前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它再次挣扎起来，想要给陈斌一点教训，可惜陈斌手上传来的力道，大的不容反抗。 兔子急的吱吱乱叫，蹬腿仰头的表示抗议。 可惜没用。 一人一兔就这么僵持起来，而也就是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于凤儿的惊呼声： “小斌，你快出来！快点！” 陈斌心里一紧，连忙放开兔子跑出了房间： “师姐，怎么了？” “你快看那里！”于凤儿伸手指着院子东侧的墙角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陈斌顺着于凤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在东侧的院子角落里，有一丛丛绿色的植物，正在快速的发芽成长。 肉眼可见的快！ 前一秒其才刚刚抽出五公分左右的嫩芽，下一刻就已经长到一尺来高了，顶端甚至微微隆起，长出了花骨朵！ 比雨后春笋还要雨后春笋。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于凤儿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才震惊的让陈斌出来看。 而陈斌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脑子里猛然闪过一道灵光，立刻问道： “你是不是往那个角落里丢过什么东西？” 于凤儿下意识摇头： “没有啊，我怎么会在自家院子里乱丢东西，我刚刚……” 说着，她瞪大美眸，看向陈斌，断断续续道： “我也就把兔子的洗澡水泼那里了。” 果然如此！ 望着在细雨下不断成长的狗尾巴草，陈斌终于明白，真正导致山谷水滩处的那些野草疯长的原因，是兔子的洗澡水。 第一次，它在水潭待的时间比较短，潭水没有变色，但却仍然让周围的植物疯狂生长。 而第二次，兔子在水潭泡的时间非常久，久到把水潭潭水都染成了粉红色，所以整个山谷后来全都被植物覆盖。 刚才，于凤儿又给兔子洗了个澡，那半盆洗澡水泼在墙角，又激发了那处墙根下的狗尾巴草的生命活力，让其迅速疯长。 陈斌走过去，将还在生长的狗尾巴草拔下来，然后看着不断延伸生长的根须，啧啧称奇： “这东西被兔子的洗澡水刺激之后，跟打了激素一样。” 于凤儿眨着眼睛看着陈斌，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小斌，你的意思是，这狗尾巴草是被兔子的洗澡水刺激到了？所以长的飞快？” “这怎么可能……”她笑了笑，本能的摇头。 陈斌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家这只兔子的不寻常，你又不是不知道。” 于凤儿张开嘴，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自己家的这只兔子，可是个会寻宝的寻宝兔！ 连百年人参这种传说中的灵药都能找到，洗澡水能刺激植物生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个不一样，这还是太神了……”于凤儿不知如何反驳陈斌，但还是坚决不信。 寻宝兔能找到人参，她还可以理解为是天生的能力；可洗澡水能加快植物生长，这已经近乎神迹了。 传说中观音娘娘的玉净瓶里的水，才有这效果啊。 两者的神奇，根本不在同一等级！ “我们再做个实验看看。”陈斌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片刻后，他提着兔子来到屋檐下，随手用脸盆去水缸里舀了半盆水，就把兔子按进了水盆里。 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兔子，直接傻愣在了原地，任由陈斌的大手在身上搓了好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拼命挣扎起来，态度之激烈，前所未有。 但可惜，在陈斌面前，它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特意抓了抓兔子身下肚子处的软弱之后，陈斌提起兔子用毛巾擦拭，观察一阵后对于凤儿说道： “看不出来，这兔子还是只小母兔，发现我是男的，死活不愿意让我碰。” 呼。 被提着耳朵的兔子一个摇摆，两腿狠狠的蹬在了陈斌脸上，气的陈斌又按着兔子在水盆里转泡了泡，然后一甩手把兔子丢一边去了。 他要的是洗澡水，可没兴趣和这兔子玩。 接着，陈斌随手从旁边的药草堆里拿出一棵小点的菖蒲草，拿来种蒜苗的一个小花盆，手指一戳戳出个洞，把菖蒲草按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陈斌说完，准备倒洗澡水进去，却又突然停下。 “怎么了？”于凤儿正等着看好戏呢，见状忍不住问。 “实验还不严谨，等我一下。”陈斌说完又进了房间，片刻后拿出自己进山采药喝水的水壶，又用洋瓷缸子从水缸里舀了一杯清水。 水壶里是他那天在水潭里灌装的山谷潭水，也是兔子的洗澡水，但其本质还是水潭之水，而且已经静置两天了。 三个参照物作比较，总不会出错吧。 这么想着，陈斌又顺手拿来两个花盆，也栽了两棵菖蒲草。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陈斌就分别给三个花盆里，倒上了兔子的洗澡水、山谷水潭里的兔子洗澡水和家里的日常饮用水。 做完这一切，他将三个花盆摆在眼前，静静的观察起来。 于凤儿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五分钟过去了，毫无变化。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就在陈斌有些焦躁，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于凤儿忽然指着第一个花盆惊到： “快看，长起来了！” 陈斌定睛看去，顿时精神一振。 只见那浇了兔子洗澡水的花盆里，小小的菖蒲草迅速抽芽变粗，成长起来。 本来快要枯竭的叶子，再次变的饱满翠绿，只有一尺来高的茎叶，迅速长高了三厘米左右。 这肉眼可见的变化，是个人都能看到！ 陈斌豁然扭头，看向其余两个花盆。 结果两个花盘都没有动静。 “果然如此……一切都是兔子的缘故。”搞清楚了这一点，陈斌忍不住松了口气。 原本他还猜测是那山谷水潭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现在看来，真正神奇的是自家这只兔子。 那水潭里的水之所以能促进附近植物生长，仅仅只是因为兔子在里面泡过而已。 “仙、仙兔！” 而此时，于凤儿杏口微张，震惊极了。 第250章 兔子的洗澡水 意识到兔子来历非凡之后，于凤儿忽然抓住陈斌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小斌，你老实告诉师姐，这兔子是哪里来的？”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兔子是偶然从山里跑进自己家的野兔，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陈斌耸了耸肩，老实说道： “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自称是我家老祖宗的老神仙，给了我一只兔子，说这兔子能让我发财，结果第二天一觉醒来，这兔子就在咱们家了。” “你家的老祖宗？” “嗯，挺仙风道骨的一个人，他说他以前还见过爷爷，赐给了爷爷一本医经。” 于凤儿是陈斌如今在世上最亲的亲人，陈斌早已将她当作家人看待，所以并不想一直隐瞒这件事。 而且，一切推托给梦境里的老祖宗，就算秘密被知道了，也没什么影响。 总不可能有人在他的梦里捣乱吧。 他本以为于凤儿在知道之后会很难相信，却没想到，于凤儿竟一脸平静的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师傅以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下换成陈斌震惊了，他连忙问道： “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爷爷他也告诉过你这事？” “嗯，师傅离世的前几天，他有天忽然就给我讲了自己的故事，说他年轻时候做过一场梦，梦里见到了陈家的老祖宗，从对方那里学了点皮毛医术，而他也就是靠着那点医术给山里的大伙儿看病的。” 说完，于凤儿看着陈斌，一字一句道： “我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你的医术比我厉害那么多，现在看来，你从老祖宗那里获得的东西，比师傅他老人家得到的更多。” 陈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是啊，除了混沌修仙术之外，还有个神奇的兔子和药杵。 药杵？ 陈斌忽然瞪大了眼睛。 药杵呢？ 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药杵啊。 想到这里，陈斌连忙起身，在屋子里到处翻找起来，最后甚至跑到柴火房去找。 于凤儿看着他进进出出，忍不住问道： “你找什么呢？” “我找……一个药杵，玉石做的。”陈斌迟疑着回答。 于凤儿摇头： “家里哪有这种东西。” “可是，这也是梦里老祖宗给我的啊。”陈斌十分不解。 混沌修仙术是真的，寻宝的兔子也是真的，那玉石药杵必然也是真的，为什么没有呢？ 于凤儿却摇了摇头： “小斌，做人要知足，梦里的事情有真有假，总不能全都是真的，我还做梦梦见……”话没说完，她脸忽然红了起来。 陈斌下意识问道：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我们睡在一起。”于凤儿声如蚊蚋。 她最近总做这样的梦，梦里自己和陈斌在床上颠鸾倒凤，好不快活，以至于近些日子每天早上醒来，都不得不去偷偷洗一洗身子。 陈斌没听清： “什么啊，再说一遍。” “算了，不说了，总之梦里的事情不一定全是真的，你可别太执着。”于凤儿脸颊通红道。 陈斌也不是不知足的人，听于凤儿这么一说，便也没了继续寻找下去的想法，反而喜滋滋的说道： “这下好了，有了兔子的洗澡水，我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如此神奇的兔子，光洗澡水就能让植物疯长，那自己如果在后山开辟药田，搞人工种植，最有营养的化肥这不就来了吗？ 草药不长？浇洗澡水。 草药长的不快？浇洗澡水。 草药结的果小？还浇洗澡水！ 只是一想到那欣欣向荣的场面，陈斌就红光满面。 于凤儿现在就想岔开话题聊别的，见状连忙追问陈斌： “计划，什么计划？你又想干什么啦？” 她倒不是反对陈斌折腾，而是心疼陈斌太累。 本来张罗陈家沟这个采草药的事业，陈斌就已经够忙的了，还要给人看病，现在又要搞什么计划，于凤儿自己光是想想，都觉得陈斌一定身心疲惫。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不想陈斌太拼。 陈斌却没有这方面的思考，他现在十分兴奋，将自己准备在山谷里药田，发展人工种植草药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于凤儿。 “青龙山的草药总有采完的那一天，但山上村民们的生活总得继续下去，我们需要未雨绸缪，在草药捉襟见肘之前找到更好的平替产业，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顺利丝滑的完成转型。” “而且，人工种植的草药虽然卖的不如野生的贵，但胜在稳定和量大，到时候就算郭巨集团不和我们合作了，我们也可以去和别的企业合作，给那些药厂提供原材料，薄利多销也不失为一个手段。” 在商言商，虽然郭巨集团在陈斌创业的初期帮了不少忙，但他并不想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不想因此被郭巨集团掣肘，成为其产业链下的附庸，完全仰仗对方鼻息而活，所以陈斌觉得，药田的事情势在必行。 于凤儿听了陈斌的计划，沉默良久之后，幽幽叹了口气： “你和师傅一样，都把自己的所有奉献给青龙山了，可山里的人，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感激你吗？” “师傅去世的时候，村里人帮忙的不少，但说风凉话冷眼旁观的也不是没有，还有……师傅他那些年给人看病，有好些人都赊着帐没给钱呢，后来他临去的时候，怕你回来见到了生气，让我一把火给烧了。” “小斌，有些事情，我们做的仁至义尽就可以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你不欠陈家沟什么，真的。” “你现在为了陈家沟负债，做什么药田，却不看看自己还住着这石头垒砌的山村小房吗，我们家也只有一辆电动车……” 这些话，于凤儿原本是不想说的，但看到陈斌这样尽心竭力的为陈家沟，将来却可能落不下太多好话，她就有些不忍。 第251章 冲动和拖延 人有时候，该自私一点的。 陈斌之前满腔热血的为陈家沟做这做那，从没仔细考虑过自己的事情。 他对于金钱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执念，也不好吃喝嫖赌这些，再加上从小苦惯了，很容易人就获得满足，为了爷爷留下的遗憾，才尽心竭力的想要帮陈家沟脱贫，却忘了自己如今也不过是穷人一个。 攒下的那十万八万块钱，放长乐市连房子都买不下。 自己或许是该多为自己想想。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陈斌轻轻叹了口气，认真的对于凤儿道： “我明白了，师姐，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也算对得起陈家沟了，以后就不考虑他们了。” “嗯，这就好。”于凤儿笑了笑，“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该想想成家的事了。” 这个话题颇为敏感，说出来之后于凤儿就有些后悔。 毕竟，如果陈斌真成了家，那自己该何处落脚？ 离开吗？去哪里？自己身世如同浮萍一样，就想扎根在陈斌家里。 可该面对的事情总该面对啊。 陈斌似也想到了这一点，迟疑片刻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师姐，我将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找到了喜欢的人，你，你怎么办？” 说完，他生怕于凤儿说出要走的那句话，连忙补充道： “我是说，要是我喜欢的人，不介意你在一起生活的话，你愿不愿意？” 于凤儿心脏猛然狂跳，瞪大了美眸，震惊的望着陈斌。 陈斌老脸一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飞快别过头去，嗫嚅着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爷爷临去前让我照顾好你，我不想让爷爷失望。” “外面的社会那么凶险，师姐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很容易被人欺负。” 于凤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忽然喜极而泣。 稳了稳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后小声的说道： “只要，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一辈子跟着你。” “你去哪我去哪，给你洗衣做饭，给你铺床叠被，给你……” 剩下的话没敢说出口，但却让陈斌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师姐，要不干脆你和我过吧。”他脱口而出，手已经冲动的按住了于凤儿的香肩。 这一刻，热血上头之下，陈斌忘了孙晓茵，忘了孙天航夫妇的看重，忘了那些有的没的。 他就觉得，和于凤儿一起过一辈子，挺好，挺知足。 他只要眼前人。 师姐这么漂亮，人又温柔贤淑，还那么能干，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于凤儿身子却像是触电一样的抖了抖，然后飞快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不能那样，我名声不好，我会连累你的。” 陈斌是陈家沟唯一的大学生，是青龙山上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于凤儿清楚他有多光明的未来，且坚信他将来的成就一定会非常非常大。 而自己，克死了夫家，克死了师傅……哪怕是迷信，于凤儿也不敢赌。 自己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这是于凤儿脆弱的心里，仅有的那点坚持了。 如果帮不上陈斌的忙，那至少不能害他。 “为什么？是怕别人说闲话吗？我不怕说闲话，何况我们也真没什么特殊关系。”陈斌很快想到了原因，脱口而出道，“我们两家硬说是本家，但村里本家和本家之间结亲的事情多的是，不算什么的。” 于凤儿依然摇头。 陈斌急了： “那我们就离开陈家沟，我去城里买房子，去别的不认识我们的城市生活，这样没人说闲话。” 于凤儿还是摇头： “小斌，不用这样，师姐我不奢求那些，你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就行了，就当是个仆人丫鬟也行……总之我不能要你的名分。” 陈斌真是要被气笑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女人啊。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不争气的有些心动。 这让陈斌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骂自己一句无耻。 “算了，不说这有的没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他甩开那些念头，果断放弃了这个话题。 未来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现在考虑那些都太早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师姐必须跟着自己生活。 于凤儿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借口做饭就进了厨房忙活。 这一天，最终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第二天，陈斌起了个大早，下山进城。 自家仙兔的洗澡水有那么神奇的功效，越发坚定了陈斌做人工培育草药的决心，所以相应的事情也就必须提上日程，越早办妥越好。 他先去工商局申请注册了公司，然后就驱车去往林业局。 想要在后山山谷里开垦田地，就需要林业局下发许可。 别看青龙山山高林密无人管理，但整个青龙山说到底还是国家的，山里的林木想要动，就得让相关部门审查同意才行。 林业局不是什么热门部门，办事的人也很少，陈斌进去之后，咨询了一番相关事宜之后，就按照指引敲响了科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陈斌走向坐在办公桌，对坐在那里的矮胖中年男人道： “赵科长，我来签个文件。” 说着，递出自己的申请表。 中年男人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眉头微微一挑： “申请开垦青龙山后山山谷树木两千棵，改林为耕？” “兄弟，你路走窄了啊，这国家的树木，你也想砍？” “东西上交给国家，钱我也可以出，我就是想要那几百亩的耕地。”陈斌笑着解释，“我们陈家沟太穷了，给的地都是边边角角悬崖上的，耕种播种收获都是问题，有这么一片地用，村民们的生活能改善不少。” “唔，出发点是好的，但……不合规矩啊。”男人瞥了一眼陈斌，慢条斯理道。 陈斌一愣： “我是按照国家规定填的表格啊，这事情又不是什么严厉禁止的。” 他来之前，可是问过孙昊的，后者作为镇长之子，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 用孙昊的话来说，只要能填表的事情，都是国家允许的。 之所以不给过，那只可能是填表的人有问题。 第252章 间接刷脸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见这位赵科长上下打量陈斌一番后，意味深长的说： “原则上，只要符合规定，改林为给耕确实是允许的，但这个事情吧比较难办，需要层层审批的。” “这样吧，你把东西留下，我给你递交上去试试看，要是领导们同意，我就签字。” 陈斌皱眉： “我问过了，这样面积的改林为耕，只要赵科长你这边同意就可以了。” 几百亩耕地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对于偌大的青龙山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长乐市的林业局完全可以批准。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说话不顶用啊，必须要上头审批才行。”赵科长不耐烦道，“我们这里面很复杂的，你普通人不懂。” 陈斌耐着性子问道： “那好，那请赵科长告诉我，我应该去找哪个领导签字，你这边才给通过。” 这小子这么不上道？怎么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死脑筋！ 赵科长看着陈斌，有些不满。 该给的东西不给，能让你通过吗？ 他略作沉吟后，觉得还是再给陈斌一点点暗示： “这……眼下马上到端午了，你端午再来吧。” 端午节来？ 这是暗示要送礼吗？ 他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忽然拿了文件转身就走。 赵科长不屑一笑： “你找谁都没用，我这边不给过，就是不给过。” 然而，陈斌刚走没多久，就有先前接受过陈斌咨询的文员急匆匆走进了科长办公室。 “赵科长，刚才那人的申请你没批吗？” “没有，怎么了？”赵科长不以为然，“有来头？” 他不记得最近有谁打过招呼。 那文员皱着眉头，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叹了口气道： “倒也不是有来头，就是，就是他开的车子有点不寻常。” “车有什么不寻常的，不外乎奔驰宝马奥迪这些，就算开保时捷法拉利又如何？”赵科长嫉恶如仇的说。 再牛的人，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也得龙盘虎卧着。 然而下一刻，文员的话就让他瞬间愣住。 “人家的车牌是港城那边的车牌。” “什么意思？双车牌？港城来的人？”孙科长坐直了身子，忽然感觉嗓子眼发慌。 众所周知，港城车轻易不得入内地。 而有资格入内地的，来头都不小。 至少，也是来内地投资的港商之流。 再大胆一点，那就是港商里面排名靠前的那些。 而不论是哪一种，在长乐市这西南小城里，都是了不起的大佛。 这些年国家狠抓经济，各地都在经济腾飞，唯有小小的长乐市因为地理位置，得不到福泽恩宠，沾不到半点雨露。 唯一一个郭巨集团，还是青龙镇的镇长当年厚着脸皮靠着些许交情拉来的，就那都让市长一层的人脸上有光，多次表扬。 这突然来个港城的商人，还要在青龙山后山搞事业……这莫不是牵扯了什么大生意？ 瞬间，赵科长坐不住了。 他这种人不怕不想，就怕多想。 一多想，就觉得事情复杂的脑细胞不够用。 一多想，就觉得自己刚才做的每一件事，对陈斌说的每一句话，都欠妥贴。 万一事后，港商跑了，上面一调查，层层找下来找到自己头上，那该怎么办？ 人家规规矩矩办事，你给人穿小鞋，要回扣？ 还想不想干了？ 林业局这科长虽然没什么油水，但逢年过节该有的福利一点也不少啊，自己这人身无长志，做到这位子也算知足，十几年来的准则就一句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快，快把人叫回来。”赵科长说完，又觉得不妥，连忙起身往外冲去，“算了，我自己去，我自己亲自去！” …… “先生，这位先生！” 陈斌刚发动车子，就见一个胖球风驰电掣的滚到了车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位赵科长。 他放下车窗，不解的看着对方： “赵科长有事？” “那个，这位先生，你那文件我问过领导了，可以签。”赵科长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 他这会儿可一点官腔都不敢打了，万一惹得人烦了一脚油门就走，他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陈斌有些意外，寻思自己还没给孙晓茵打电话呢，这人怎么就转变态度了。 不过，省去自己一番口舌，他倒也乐得轻松，便将文件又递了过去。 后者二话不说，啪啪啪签字，又啪啪啪盖章，一气呵成。 “陈先生，这下可以了，你随时都可以开工砍树，我们这边不会有任何为难。” 将文件递还给陈斌，赵科长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了。”陈斌向赵科长笑了笑，“改天请你吃饭。” “哪里哪里，一定一定。”赵科长忙不迭点头。 双方都知道这就是客套话，但说了和没说，意思是不一样的。 说了，这事情就算是揭过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谁都放心。 不说，那赵科长就该睡不着觉了。 就这样，陈斌在赵科长的挥手示意中，驱车离开。 总体来说，有点波折，但事情还是顺利的。 他心情便很不错。 想了想，觉得应该还是孙晓茵或者孙省长的身份起了点作用。 毕竟，这官场都是通的，自己或许不认识那赵科长，但那赵科长没准就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事迹，所以赶来补救。 “这算是间接刷了孙晓茵的脸么？”陈斌喃喃自语。 这么想着，他拿起手机，给孙晓茵那边发了条短信： “谢谢。” 孙晓茵的短信，几乎是眨眼就到：“？” “没什么，总之就是谢谢你。” 医院，朱琪病房。 坐在窗边的孙晓茵，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朱琪顿时没好气道： “丫头，你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高兴，呵呵。”孙晓茵说着，手指飞快的动了动，反手就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谢我就得请我吃饭呀，没诚意。” “好。改天约你。” 下一秒，病房里响起女孩的欢呼声。 “琪琪，他要请我吃饭！” “神经！”朱琪猛翻白眼，却也忍不住道，“榆木疙瘩开窍了，不容易啊。” 第253章 一去两百万 得到了批文，陈斌的计划才算是步入了正轨。 在和孙昊通过电话之后，他便顺利的去到银行，拿到了一笔针对小微企业的六百万的三年期低息贷款，且约定好是先息后本。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陈斌是不用担心还不上贷款的，而且就算三年后三年之期一到，他也还可以试着借新还旧，再次展期。 前提是，他和孙家的关系还够铁。 这点陈斌倒是没怎么担心。 走出银行的那一刻，陈斌就正式成为了一名负债数百万的创业者，他也一下子感觉到了身上多了一个无形的担子，心里莫名多了一份焦虑。 一想到自己现在过的每一分钟都会有一个数字在悄然上涨，陈斌的步伐便忍不住加快了许多。 他开上车子，返回青龙山，再次在山脚下的施工队处停下。 天气放晴，施工队再次开始了施工，而此时的山路已经修到了李家屯附近，整体进程完成了三分之二左右，估摸着再有个把月的时间，这条路就能修到山顶的刘庄了。 陈斌停好车子，上前与一名施工队的工人攀谈。 他想把后山的药田弄起来，首先要攻克的一个问题就是路。 孙天航承诺的山路只修到刘庄，并不会管后山的情况，所以那从刘庄往后山山谷而去的近十里山路，就需要陈斌自己来搞定。 修不好路，药田什么的都是空谈。 磨刀不误砍柴工，陈斌深知这个道理。 很快，陈斌就从施工队的工人那里，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哪怕是最普通的纯混凝土路面，当下一公里的价格也在二十万元以上。 换言之，通往后山的那条山路，保底投入要两百万。 这还是最便宜最简单的混粘土路面。 陈斌立刻感觉自己鼓囊囊的钱包少了三分之一。 但该花的钱还是得花，陈斌找上了工程队的工头，和对方商讨修路的事情。 “往后山修路？小伙子你是钱多没地方花吗？”苏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黝黑的脸上满是不解。 谁不知道青龙山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山上三个村子穷的叮当响，那后山又能榨出什么油水来？ 陈斌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道： “苏工你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想问你两百万交给你们工程队，你能不能给我把路修到后山去。” 苏强摇摇头，顶了顶安全帽后说道： “兄弟，二十万是我们的基础价，你这可是山路，要想修好，那可得加钱。” 陈斌呵呵一笑，心里早有定数： “你设备上山一趟不容易，到时候正好顺路修了，不比白跑一趟强？我这边钱款交付可是很痛快的，只要修的好，不给你拖欠，你要是不接这生意，那我可就找别人去了。” 土木工程队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是工程款结算不及时，百八十万的项目拖个三五年，光利息就够人受的了。 陈斌可没打算赖账，所以很有谈判的底气。 果然，听了这话，苏强龇了龇牙后，有些蛋疼的叹息道： “行吧，只要你钱到位，钱及时，这工程我接了。” 陈斌闻言，立刻笑道： “行，那改天我们约个地方谈谈合同，你这条路修完之后，就给我修通往后山的路，两百万的款项，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少给钱，我这几十号人可不会放过你。”苏强一指身后那热火朝天的工程队，“告诫”陈斌。 “放心，都是挣血汗钱的劳动人民，我肯定不会坑你。”陈斌拍着胸脯保证。 等陈斌走远了，一名工人来到苏强身边，好奇问道： “头儿，这人靠谱不，你就答应给他干工程？万一回头把咱们给耍了可怎么办？” 苏强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知道这条山路为啥而修吗？” “为啥？不就是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脱困扶贫青龙山吗？修这条路出来，那也算对上面有交代了。”工人嘿嘿一笑，有些不以为然。 虽说要想富先修路，可这并不代表着修了路就一定能富。 上面那些人，无非是应付差事。 苏强看了这工人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往日他们干工程，一条路不修他三五七个月就不算修路，这次这条路上面却是规定要三个月内要完工的，而且从开干到现在，竟然没有任何一个相关部门过来“刁难”，足可见得这山上该是有尊大佛。 而刚刚那个年轻人，苏强可是不止一次看到过他和一些非富即贵的人物来往的。 再加上他从自己渠道听到的一些传闻，苏强几乎可以断定，陈斌就是这青龙山上突然出现的那尊大佛。 虽不知道其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又有什么能耐，但苏强知道，这样的人犯不着和自己这样的小工程队结怨。 …… 随着山路铺到李家屯，青龙山上山的路已经不再难走了，陈斌缓步上山，只用了比平常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陈家沟。 “等彻底竣工了，家家户户都买了电动车，这上下山的时间应该还能更少。” 心里盘算着这些，陈斌走进了村子。 随着采药队的扩编，陈家沟白天基本上见不到几个年轻人，只有那些老的干不动的村民坐在自家门檐下，或彼此闲聊，或晒太阳发呆。 而当他们见到陈斌的时候，又全都热情的和他攀谈起来。 “斌子，回来啦。” “陈斌，今天是又进城去了吗？” “斌子，今天工钱也能按时结吧。” “斌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凡事慢慢来。” 面对众人的攀谈，陈斌一一微笑回应。 只是，不知为什么，陈斌觉得今天的大家怪怪的。 回头看了看那些门檐下的老人们，陈斌终于确定，自己从这些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丝的同情和可怜。 离得远了，他甚至还听到了一些人的唏嘘声。 “可怜的孩子。” “是啊，他一定压力很大吧。” “这大学生当的也不容易啊。” “苦了他了。” “谁说不是呢。” 第254章 陈红旗的担忧 就在陈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自家门前，结果正和从里面出来的陈红旗撞了个正着。 “小斌，我正找你呢！”陈红旗一脸的焦急，见到陈斌，二话不说就把他拽到了一旁：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陈红旗拉到了僻静处。 “红旗叔，发生什么事了吗？”陈斌一脸不解的问。 陈红旗看看左右，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之后，这才一扯陈斌胳膊，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去银行贷款了？还贷了几百万？现在是个……负债的状态？” 一听这话，陈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李庚水嘴巴还真大，腿瘸都挡不住他的大喇叭。 想到这里，他忍着笑对陈红旗道： “叔，这消息哪来的？” “你别管哪来的，我就问你有没有这事？”陈红旗有些生气的望着陈斌。 陈斌点了点头： “有的，我贷了六百万。” 陈红旗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六百万，六百万啊！ 自己儿子陈杰为了在城里买房，贷了四十来万，每个月光还房贷就要还近三千块钱，要不是陈斌这采药队给陈杰提供了个收入来源，陈杰都得被逼着去外地打工了。 而陈斌的贷款，可是陈杰的十倍还多啊！他每个月要给银行还多少钱？ 陈红旗光是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呼吸困难，继而忍不住埋怨死去的老伙计，为什么要在临死前给孙子留下那么一个遗愿。 陈家沟的脱贫，那根本就不是陈斌一个人能完成的！ 想到这里，陈红旗语重心长的对陈斌说道： “小斌，我知道你是想帮陈家沟脱贫致富，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可你不该为了这个执念，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我要是早知道你当初是背着贷款来组建那采药队的，我绝不会支持你这么干的！” “你让我以后死了，怎么下去和你爷爷交代啊！” 陈红旗拍腿跺脚，急的眼睛都红了。 陈斌见状，连忙安慰道： “叔你别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做这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什么深思熟虑，那几百万的贷款，你知道一年光利息就要多少吗？咱陈家沟一年总共才挣多少钱啊，你到时候拿什么还？”陈红旗急道，“你难不成还指望到时候大家伙把挣来的工资再上交给你，让你去换银行钱吧。” “叔你想到哪去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陈斌哭笑不得。 “你就算做，那村里人也不可能给啊！”陈红旗哼了一声，又是一声长叹，“我当了这些年村长，陈家沟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别看都是苦哈哈出身，平日里也都互相帮衬的团结友爱，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心思的。” “他们从你这赚钱可以，想让他们把钱吐出来，根本不可能！” “你这会儿给村里做好事，人人都夸你赞你，可等将来你遇到困难了，要拿真金白银来帮忙的时候，就没几个人肯站出来了！” “你听叔一句话，趁着眼下还能回头，你把采药队停了，把贷款想办法还了，然后去山下城里找个工作好好过日子，别想着什么把陈家沟脱贫致富了，这就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陈红旗苦口婆心的劝说。 也由不得老人态度大转变，毕竟那可是几百万的贷款啊。 眼看老人为自己急的都快失了智，陈斌心下感动不已，连忙安抚道： “叔，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事情整个陈家沟都快传遍了，家家户户都知道你贷了款，是个负债大户！”陈红旗急不可耐。 陈斌失笑道： “我知道，这消息是不是从李家屯传来的？更确切的说，是从李庚水家里传出来的吧。” 陈红旗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是从李家屯传来的，而且李庚水说是你亲口告诉他的，就昨天下山时候。” 好家伙，这老东西腿都瘸了也不省心，还在致力于散播自己的事迹呢。 就为了证明自己家退婚退的英明神武吗？ 陈斌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叔，你冷静一下，好好听我给你把事情讲清楚，等你听完之后，再说我做的这事可行不可行，好吗？”拉着陈红旗进院子坐下，陈斌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对方。 当陈红旗得知，陈斌的贷款是今天才下来，而且是为了在青龙山后山兴建人工药田的时候，一颗心已经激动的砰砰狂跳着。 终于，他打断陈斌，问道： “斌子，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采药队的工资，并不是你用贷款的钱在发，真的就是人家郭巨集团在支持，是吧？你贷款的六百万，是为了咱们陈家沟以后做人工草药的种植准备的？” “对。目前采药队的每日工钱支出，都是郭巨集团在付，不是我用自己贷款的钱再给他们发工资。” “而郭巨集团之所以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们从中看到了商机，知道这个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我所做的这一切，则是为了让这个生意从短期变成长期。” 陈斌耐心的给陈红旗讲述了自己对于未来青龙山草药培植的想法，最后安慰道，“等咱们的药田弄好了，以后就不用去漫山遍野的挖草药了，直接在药田里人工种植，产量稳定不说，还不需要担上山下水的风险，而且等将来规模起来了，还可以和别的企业合作，不用一直依靠郭巨集团，做到独立自主。” 陈红旗不懂那些商业上的竞争和彼此提防，只是被陈斌描述的宏伟蓝图所吸引，想了半天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心道： “你真的确定，这事情能成？万一将来失败了，你到哪去弄六百万还给人家？” 陈斌呵呵一笑： “叔，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可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三年六百万，对别人来说很难，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我这里还有我爷爷留给我的宝贝呢。” 说着，陈斌神神秘秘的凑近陈红旗，低声说道： “我爷爷给我留了一棵百年人参，那东西老值钱了！” 第255章 谁说我要降工钱了? 在陈斌的再三保证之下，陈红旗总算是放下了对陈斌的担心，一边哀叹着“老了老了”，一边背着手离开。 于凤儿从里屋走出来，怀里抱着兔子。 “你真贷款了？”她好奇的问。 “嗯，贷了六百万，低息、先息后本、三年后还。”陈斌毫不隐瞒。 于凤儿“哦”了一声，既不生气也不着急，一副全盘接受的态度。 陈斌偷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 “师姐，你怎么不骂我？” “骂你什么，骂你没脑子吗？”于凤儿抿嘴笑了起来，“你可是陈家沟最有学问的大学生，我骂你不是倒反天罡么。” “话不能这么说，是人都会犯错。”陈斌有些不好意思。 于凤儿摇摇头： “就算你会犯错，肯定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看出来，能够给你指出的，所以我宁可什么也不说。” “反正你怎么做，我就跟你怎么做，你挣钱，我就跟着享受，你负债，我就陪你还债。”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比任何保证都让陈斌感动。 “师姐，你真好。”他下意识握住于凤儿柔荑，轻声道。 于凤儿俏脸一红，抽出手来，飞快说了一句： “贫嘴，快吃饭吧。” 自从那天两人有过一次“交心”的谈话之后，有些东西，渐渐在两人之间改变了。 而他们彼此则心照不宣。 …… 傍晚的时候，采药队的人全都从后山回来了。 大家按照惯例，全都来到陈斌家小院交付一天的成果。 散发着草香花香和药香的草药，在院子里堆的满满当当的。 趁此机会，陈斌则叫住了众人，准备开个小会。 所有人全都聚集在陈斌家门口，将本就不大的门前空地，挤的严严实实。 为了方便演讲，陈斌干脆站上自家墙头，手里用纸筒卷了个喇叭，对着下面的人群大声道： “诸位，今天叫住大家，是想要宣布一件事。” “第一批进山采药的队伍，截至目前已经工作一个多月有余了，在此期间，每个人一天一百块钱的工钱，不曾有一天断过，是不是？” “是！”人群中，陈杰等第一批采药队的人轰然应诺。 陈斌点了点头： “第二批采药队，也干了快十天了，这些天里，大家的工钱，我也没有少吧？” “没有少！”第二批采药队的人声音洪亮的回答。 “好，那接下来我要宣布的事情，就和大家的工钱有关了。” 说完这话，陈斌很清晰的从一些人的脸上看到了慌乱和紧张。 而还不等他把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就已经有人率先开口道： “陈斌，你不能降我们的工资！” “你说好一天一百块的，少一分少一毛，都不是一百块！” 这些声音稀稀两两，从不同地方响起来，也没有获得更多的回应，但绝大多数人的沉默，也变相说明了些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每一个团队里，总有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之前是陈小曲那些人，现在陈小曲等人离开了，又换成了别的人。 就像每个班都有一个倒数第一一样，无论怎么筛，都筛不掉。 所有人静静的望着陈斌，给他无声的压力。 陈斌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谁说我要降你们工资了？” 此言一出，刚才那几个说话的人顿时傻眼了。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几人一脸尴尬，张口结舌道： “我们听李家屯的人说，你欠了银行好大一笔钱，还以为你要给我们降工钱……” 陈斌也不生气，笑道： “我欠债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说不上话来，因为生怕说出来了，就是给陈斌递刀子。 陈斌顿了顿，这才缓缓说道： “我要说的事情，不是降工钱的事，一人一百块的工钱，既然是合同定好的，那就不会变。” “我要说的，是怎么发工钱的事。” 所有人一听，全都迷惑不解的望向了陈斌。 陈斌淡淡道： “经过一个多月的尝试，大家应该对我陈斌已经建立起信任了，所以，最开始一天一结算的模式，我也不打算进行下去了，毕竟随着采药队的人越来越多，光发钱就要浪费不少时间，我的精力有限，不想浪费在这上面。” “以后的工资结算，我打算改成月结。” 原本，这话也该引起一番不小的轰动和反对的，但多亏有了刚才“降工钱”这个更坏消息的铺垫，陈斌说完这番话后，在场众人的反应反而没有预期中的那么激烈。 包括陈杰在内的第一批采药队的人，大家都很平静的看着陈斌。 倒是第二批的人，有些不满： “我们才来没几天啊，为什么不能每天结算？” “就是，你这是厚此薄彼。” “既然负债和我们没关系，那你倒是继续日结啊。” “给我们也日结一个月呗，陈斌，一个月后再月结也行。” 人不患寡而患不匀。 哪怕是发工资，也是一样。 陈斌对此也有预料，便点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第二批采药队的人继续日结，时间持续一个月，等下个月的时候，大家都采取月结算的方式，没意见吧。” “另外，以后再加入我们采药队的人，就不会再享受日结的待遇了，一律按照正规的月结算。” “没意见。”得到承诺的第二批采药队人员，十分高兴，仿佛获得了一场大胜利。 至于陈杰那些第一批采药队人员，毕竟率先享受到了这福利，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陈斌算是将这两批采药队的工钱结算，由原本麻烦的日结算，变成了月结。 这将能为他省下不少的时间。 同时，也预示着陈家沟的采药队伍，向更加正规的工作模式迈进了一步。 毕竟，将来后山建设的人工药田，是需要这些人来培植作业的，提前适应这种工作模式，也更方便日后的管理。 陈斌是打算做企业的，一盘散沙的管理模式，根本不能长久，所以必须要尽可能早的定下一些基调。 他要扶贫的是青龙山，可不仅仅只是陈家沟。 第256章 学业有成，报效家乡 之后的几天，陈斌的日子过的风平浪静，无论是村里还是别的地方，都难得没有人来打搅他。 而陈斌也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和于凤儿一起，将院子里堆积的草药做好了分拣和打包。 黄芪、当归、菖蒲、田七……值钱的不值钱的草药都分门别类的放好，柴房、医馆、乃至两人的房间，都被这些草药堆放的满满当当的。 一切只等着郭芸的到来，好将这些药草全都分销出去卖钱。 除了做这些之外，陈斌还时常去山下的施工队处闲逛，和苏强等工程队的人混个脸熟，也好方便日后的合作。 于是，十天之后，修路的工程队终于是将道路推进到了陈家沟，距离山顶的刘庄，也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路程了。 “从这里到山下的路都已经修好了，你们可以正常使用，但是上山的那一截还需要十来天左右。” 正午，烈日当头。 坐在陈家沟村口，苏强看着贫穷的山村，强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对面前的陈斌说道。 早听说青龙山穷，山上的三个村子一个比一个可怜，今天见到，他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穷。 要不是亲眼所见，苏强不敢相信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么穷困的村子。 那低矮的房屋，那石头垒砌的院墙，那坑坑洼洼的石板路……简直就是六七十年代的村子翻版。 此时他正坐在一棵大树下，撩起衣服露出腰上的一个火疖子，让陈斌帮忙治疗。 连续一个多月的不间断开工，再加上天气炎热，青龙山湿度又大，工程队里的很多人都得了类似的东西，本来大家还只是贴着些药膏忍着，在听说陈斌是医生之后，立刻就由苏强带头，排着队的来找陈斌治病了。 陈斌一手捏着掌心大的火疖子，一手用银针在其周围连扎好几下，确定彻底麻痹了这一区域的神经之后，便放心的用一把小刀割破火疖子表皮，将里面的脓液挤压出来。 这本该钻心蚀骨样疼痛的动作，在针灸麻痹的情况下，愣是让苏强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痛楚。 若是不低头，他根本不知道陈斌已经开始了。 “陈医生这手段真是高明啊，我都不知道针灸还能这么用，这可比麻药方便多了。”苏强由衷的感慨。 陈斌微微一笑： “这才哪到哪啊，针灸的用处多了去了，再过几年，说不定你都能听见针灸治癌症的说法了。” 自从上次利用针灸帮助那位肝癌初期的患者稳定了病症之后，陈斌这段时间便没有再去中医医院，但他和齐云海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断过。 因为中医医术研究所还在兴建中，所以虽然齐云海已经联系好了不少愿意加入研究所，研究中医医术多方面应用的医生，大家却还没能正式开始工作。 是以，两人只能在电话里，讨论针灸术的多方面应用前景。 这其中，齐云海最期待的是陈斌那治疗癌症的针灸术。 但因为其对针灸术的要求太高，目前只有陈斌一个人能做到，所以讨论几次之后，老人也终于认清了现实，暂时放弃了这个课题，转而和陈斌讨论针灸技术做麻醉的可能性。 最终，陈斌答应老人，自己会在这段时间里，将相关针灸术的应用方法整理归纳出来，留待将来医术研究所正式运营后，作为第一手的“秘籍”供大家研读。 作为运用针灸进行麻醉的第一人，陈斌在这方面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苏强压根不信什么“针灸治癌症”的说法，所以权当陈斌在吹牛，但他也懒得戳破，而是笑呵呵道： “陈医生这么高明的手段，就算是去市医院谋个主任的差事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非要吃力不讨好的往深山老林里钻？” 在渐渐熟悉之后，苏强已经知道陈斌往后山修路是为了做什么了，更知道他为此还背了贷款，所以心里十分的不解。 陈斌回望身后的陈家沟，淡淡道： “自然是为了让我们陈家沟的家家户户，都能有一份稳定的营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学医只能养活我自己一家，但如果去做企业，我却可以养活这山上的家家户户。” 苏强闻言，肃然起敬： “好男儿，有担当！” “男子汉大丈夫，学业有成，就该报效家乡！” 他毫不怀疑陈斌这番话是否发自真心，因为多日的相处，苏强能感受到眼前年轻人和那些同龄人的不同。 他比同龄人更稳重，更踏实，眼光也更长远。 最难能可贵的，是还有一颗赤诚之心。 这时，陈斌指着后山的那条路，对苏强说道： “再过三天施工队应该就能修到那里了，苏工到时候能不能齐头并进，一队往上修到刘庄，一路开始往后山修？” 苏强点了点头，随即打了个哈哈： “可以，只要你给钱。” 关系归关系，敬重归敬重，但该要的钱，苏强可一点都不打算给陈斌少要。 陈斌微微一笑： “没问题，这两天我们一起去一趟镇子，我把钱打给你。” 六百万的贷款是专项资金，钱款都在陈斌专门办好的企业账户里，想要过账付钱，可不是只通过手机就行的，需要陈斌亲自去银行操作。 苏强本以为陈斌多少会和自己扯扯皮，类似先让他开工再给钱之类的，却没想到陈斌居然这么痛快，当即又惊又喜： “陈医生啊，你可是我苏强干工程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痛快的一个合作方了，就冲你这爽快的态度，我做主多给你修一里路出来。” 设备进山一趟不容易，但既然进去了，那多添几车灰，多打几根钢筋也不过是一半天的功夫。 陈斌知道这是苏强特意照顾自己，当下喜出望外： “那就多谢苏工了。” 一公里路的修路成本可是小二十万，苏强这一句话，就又给陈斌省了一大笔。 苏强笑眯眯道： “好说，你给钱痛快，我这边当然也痛快。” 第257章 郭巨集团分家了 陈斌中午刚和苏强敲定好了合作，下午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郭芸的电话。 她从深城回来了。 挂了电话，陈斌看着屋子里堆的满满当当的草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因为修路的原因，采药队采来的草药，没办法方便的运送下山，所以陈斌只能先将草药压在自己家里，如今山路修好，这些草药总算是能出售了。 也亏得陈斌和于凤儿懂得如何晾晒和储存草药，否则这数量庞大的草药，换做一般人早放的发烂发霉了。 和于凤儿打了声招呼之后，陈斌当即就骑了电动车下山，在山脚下等着郭芸的到来。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熟悉的红色法拉利出现在视野里。 主驾驶上，戴着墨镜一身白色衬衫的波浪头大美女，不是郭芸还能是谁？ “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我都差点以为你把这里的生意忘了。” 再次见到郭芸，陈斌忍不住抱怨。 摘掉墨镜，郭芸从法拉利上下来，露出略带憔悴的双眼： “抱歉，公司的事情有些复杂，我稍稍耽搁了些时日。” 陈斌见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郭巨集团……发生什么事了吗？” 郭芸耸了耸肩，然后云淡风轻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公司分裂了。” 她表现的淡然，但这消息对陈斌来说，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波。 郭巨集团可是市值百亿的大企业，从创建之初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二十多年了，其以商人郭巨为核心，一直稳步发展着，却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家大集团居然分裂了。 他惊讶的望着郭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这么突然？” “没什么好吃惊的，一切早在我爸患病的时候就有征兆了，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我们集团够团结的了。”郭芸耸耸肩，表现的很是淡然。 “而且，这事情在深城那边很是轰动，也就你们青龙山这小地方没什么动静。” 随即，她俯身从车里取出一份文件，丢给陈斌： “现在公司一分为二，楚昭和我大姐带走了公司的一部分骨干，组建了鑫楚集团，而我和我爸则带着老员工，以‘郭氏集团’重新扬帆。” “你原先和郭巨集团签订的合同，现在也自动转到郭氏集团之下，这是新的文件，你签一下。” 陈斌草草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仍然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竟然是楚昭和你们分家了？” 郭芸冷笑： “我早就说过那个人狼子野心，和我姐结婚根本就不是为了‘爱情’，而是盯上了我爸辛苦打拼的基业，唯一值得说道的是，这人还算坦荡，分家的建议都是明着来的，总体算得上是和平分手吧。” 顿了顿后，郭芸接着说道： “如今，郭巨集团旅游业务、酒店业务、地产业务都归鑫楚集团所有，我们这边仅保留医药和影视两个板块，市值方面，鑫楚集团占八十亿，郭氏集团占二十亿。” 陈斌听罢，唏嘘不已。 他没想到，自己在青龙山搅风搅雨的这段时间，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平。 如此庞大的一个郭巨集团，一下子就一分为二，从百亿集团缩水到了二十亿的规模，可谓元气大伤。 “医药是高投入慢回报的领域，影视则是高风险行业……楚昭这真的是有备而来啊。”陈斌叹息。 郭芸耸了耸肩： “其实这两个板块是我爸亲自选的，楚昭原本是提议把地产和酒店分给我们的。” 陈斌再次吃了一惊，不解的看向郭芸： “郭老板他……这是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郭芸表情复杂的望向陈斌，纤指一指道： “因为你。” “因为我？”陈斌张大了嘴巴。 “对。”郭芸点头，“我爸之所以保留医药板块，是因为他相信你的中医医术研究，能够在当今的医药领域开辟出一个新的赛道，而且是契合国家方针的新行业，能够打破西方对现代医药领域的垄断。” “别忘了，他可是专门投了两个亿在那个医术研究所上面的。” 这一刻，陈斌清晰的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有些哭笑不得。 早在新思潮涌进国内的几十年里，中医就因为“落后”的方式被西方医学甩出了十几条街，这些年来更是随着人才的凋零和衰退而逐渐没落，想要在这方面有所突破，是十分艰难的一件事，陈斌自己都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却没想到郭巨对此竟充满厚望。 “中医医术的研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许明天就能有所突破，也许一二十年都没有寸进，令尊这么信任我，我怕我会辜负他的信任啊。” 他看着郭芸说道。 郭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反正那两个亿的资金已经投在你身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后续不会再有资金注入的。” “你能鼓捣出什么成果最好，鼓捣不出来，那就只能说我爸看走眼了。” 听了这话，陈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打定主意，等山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去把中医研究所的业务搞起来。 再怎么也不能辜负了郭巨对自己的信任啊。 摇摇头，陈斌驱散那些还很遥远的想法，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当下的事情： “山上的草药已经堆积如山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顺便找机会把那些东西拉下山卖掉。” 郭芸点了点头： “我正是为这个而来的。” 以前，郭巨集团家大业大，对于这陈家沟小打小闹一样的投资可以不当回事，如今却不能放任不管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楚昭差，为了让那个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郭芸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将郭氏集团，带回曾经的高度！ 将车子停好之后，陈斌骑上电动车，载着郭芸沿路上山。 “对了，我前两天，也刚成立了自己的企业，如今负债六百万。” 半路上，陈斌冷不丁说道。 郭芸“哦”了一声，抬了抬眼皮，望着陈斌的背影： “一下子成为百万负翁，你挺勇的嘛。” 第258章 清点、盘货 郭芸是知道陈斌计划做人工草药培植的，所以对于他的此举，并没有太过意外。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负债六百万的陈斌，一点也不急不躁。 以他的身家情况，这笔债务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 毕竟，当今的社会环境，可不是二三十年前改开那会儿，一个人只要胆子大肯吃苦，就能乘着时代发展的东风扶摇直上的。 陈斌不知道郭芸心中所想，还在自顾自的诉说着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青龙山种植草药的环境得天独厚，后山山谷几百亩的药田一旦兴建起来，就是能够传承几代的好东西，虽说起步阶段会比较艰难，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是一片坦途。” 郭芸撇撇嘴，泼冷水道： “说的简单，你考虑过草药的分销渠道吗？你有固定的合作公司吗？人工种植草药又不是什么太有技术门槛的东西，你们陈家沟的草药如何在市场上脱颖而出，有什么竞争力，如何让别的医药厂家心甘情愿的用，这可都是难题。” “这和野山参是不同的盈利模式。” 野山参因为其稀缺性，是绝对的卖方市场，特别是上了年份的野山参，是卖一根少一根，所以想怎么要价都可以。 但人工种植的草药，却是没什么技术门槛的买方市场，那些大型药企，要么有自己的固有合作商，要么干脆自己就在做人工培植，陈斌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谋求发展，困难不少。 陈斌倒没有郭芸想的那么远，他打了个哈哈笑道： “这个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眼下药田还没弄好，等弄好也要三个月以后了，到时候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郭芸道： “你们新集团继承了原本集团的医药板块，那肯定有这方面的渠道吧，你原本是打算把山上那些草药怎么处理的呢？” 郭芸一听就知道陈斌打的什么主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们在桂省有个合作的药企，对方是生产中成药的，正好用得上那些草药，但人家自己也有药田，偶尔吃个三五吨的草药还可以，想要全一股脑丢给人家，是不可能的。” 陈斌闻言有些遗憾： “那看来，我得自己跑渠道了。” “废话，你以为当老板很好当啊，特别是你这种白手起家创业的老板，很多业务合作都要亲力亲为的。”郭芸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她其实也是刚出学校门没多久，只不过因为父亲的缘故，耳濡目染了解的多一些，这才能在陈斌面前显摆，真落到实处的时候，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但这不妨碍她充大尾巴狼吓唬陈斌。 ……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陈斌家院子，正赶上采药队的人从山里回来交付草药。 大家见到郭芸，纷纷热情的问好。 “郭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陈斌家就要被草药塞满了。” “郭老板，这些草药可以卖了吧，这样你也好回本啊。” “切，郭老板家大业大，哪会在乎这点小钱，你们就别替人家操心了。” 眼看这些人越聚越多，为了避免他们影响郭芸和陈斌谈话，于凤儿连忙从里屋出来，挥手驱赶着众人道： “走走走，都往外走，今天我来给你们发钱，都在外面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谁不排队我给他放最后领钱！” 众人闻言，立刻乖乖的退出了院子，在陈斌家门前的空地上排起了长龙。 这段时间里，陈斌不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于凤儿负责给众人发钱的。 有道是钱是人的胆，在掌管了众人的钱袋子之后，于凤儿在陈家沟村民的心中，也渐渐树立起了“威望”，再没人敢对她说三道四阴阳怪气了，此时被她告诫，全都乖巧的不像话。 院门被于凤儿从外面关上，也似乎一下子把声音都隔绝开了。 陈斌带着郭芸，进入房间，向她展示一个多月来的成果： “这一个月下来，我们从青龙山上采到的草药，有五十八种之多，其中比较常见的就是黄芪、山药、茯苓、田七……不常见的有冬虫夏草、菖蒲、当归、黄连……它们全都被我们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具体的重量都在这个单子上，出入相差不会超过一公斤。” “另外，除了这些之外，野山参、灵芝这些也有所斩获，二十年份的野山参有两棵、三十年份的一棵、五十年份的一棵；灵芝方面，五色灵芝十株、七色灵芝两株。” 说话间，陈斌将早已准备好的草药清单递给郭芸，让对方一一对照。 郭芸认真的听着，同时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搜寻着相关草药的价格，再打开计算器进行计算。 终于，在一番计算之后，她放下手机，有些意外的对陈斌说道： “这些药草如果全部按照当前市价售出的话，总获利能有七十万！” 早在郭芸来之前，陈斌其实就已经对这些草药做过估值了，所以对此并不吃惊，微微一笑道： “从采药队开始采药到今天一个月零十三天，头一个月的支出是三十万，后面这十几天，因为又加了两百人的缘故，每天都支出都在三万左右，算下来是三十九万的支出，勉强算是持平了。” 郭芸摇了摇头： “不，这只是这些普通草药的价格，还有野山参没算进去。” “这些才是大头。” 二十年份的野山参、三十年份的野山参，还有五色灵芝、七色灵芝，这些名贵药材在富人圈子里的价格是十分可观的，郭芸简单心算了一下之后，给出了陈斌一个大概的范围： “野山参和灵芝如果全部出手的话，净获利能有五十万。” “按照当初约定好的四六分成的话，你们能得二十万。” 听了这话，陈斌顿时喜上眉梢。 这就是打倒了中间商胡涵后的好处。 要是还有那中间商胡涵在的话，这些野山参和灵芝，最后能卖个十万块钱就算不错的了。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就是好啊。 第259章 出发，交货 放在之前，一个月二三十万的利润，郭芸是看不上的。 可如今集团分家了，自己拿到的医药、影视板块的业务都是烧钱的行业不说，目前还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以至于陈家沟这点盈利，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所以郭芸也变的更加上心了些。 在从陈斌这里了解到，以后可以给村民们月结工资之后，郭芸再次松了口气。 她满意的对陈斌说道： “每天日结实在是太麻烦了，月结的话还好点，回头让大家都去办一张银行卡，然后将银行账号统计起来，每个月月底财务直接结算，我也省得三天两头的往山里跑。” 以前只是小打小闹，现在既然要将所有一切都走上正轨，那就必须要按照标准流程来了。 陈斌也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将来这些人都是要归到自己名下公司的，都会是正经的公司员工，工资发放自然要正规。 “那这些药草你准备什么时候运走？”指着满屋的药草，陈斌问郭芸。 “当然是越快越好。”郭芸当即拿出手机，走到屋外给桂省的某合作药厂打了电话，片刻后挂掉电话对陈斌道，“已经联系好了，你明天就可以派人装车，将这些药草送过去，到时候自然有人跟你接洽。” 说着，给陈斌发了一个地址，不过很快又觉得不妥，干脆说道： “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走一趟吧，这样你我都放心。” 陈斌正有此意，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桂省距离长乐市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来回一趟也就一半天时间，但毕竟是跨省出行，且是第一次交货，陈斌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 “有司机吗？”郭芸又问，“我这边可以提供车子，但司机一时半刻是没有的。” 集团分崩离析，郭芸手头一摊子烂事，她自己手头的可用人才都是捉襟见肘。 “应该有吧……”陈斌不是很确定道。 郭芸狐疑的看着他。 “陈家沟肯定是没有，但我可以试着联系别人。”陈斌一摊手。 别说陈家沟，整个青龙山都未必能找到几个有驾照的人，更别说开大货车了。 “你别‘应该’，我要肯定的答复，到时候被交警抓住了，那可是连人带车一起都要扣的。”郭芸没好气道。 陈斌无奈，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薛若安的电话。 薛氏姐弟经营修车厂，陈斌觉得，两人应该能帮上忙。 电话很快接通，双方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陈斌就说明了自己这边遇到的问题。 那边，薛若安在略作思考之后，缓缓开口： “大货车的话，龙井可以开，姚飞也可以。” “两个人吗？”陈斌略作沉吟，看向郭芸。 郭芸点头。 两个足够了，这些药草说多挺多，但其实也只需要两个货车就能装完。 “那你问问薛龙井和姚飞的意思？如果他们有空也愿意的话，这两天帮忙跑一趟桂省。”陈斌试探性问。 薛若安立刻笑了起来： “不用问，你可是龙井的救命恩人，别说去跑车，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去。” 陈斌对姐弟二人的帮助，薛龙井一直记在心里，且一直苦于无法报答而耿耿于怀，如今能帮上这点小忙，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这件事情也就随之敲定了。 …… 隔天，吃过早饭没多久，两辆大货车就驶上了青龙山新修的山路，在陈家沟村口停下。 没办法，陈家沟的村路可容不下这两个庞然大物进去，只能停在路口等待。 想要装卸药草，就得靠人力一路从陈斌家把药草运到村口来。 望着坑坑洼洼的山村石子路，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薛龙井和姚飞也是头大不已。 “斌哥他们村子真穷啊。”姚飞忍不住道。 薛龙井微微点头，心情复杂极了： “早就听说青龙山上这三个村子是苦哈哈，没想到竟然这么苦。” “斌哥能从这里走出去，真的太不容易了。” “这么长的距离，就咱们两个人，要干到什么时候啊。”姚飞发愁的是别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就知道陈斌是要运药草去外省了，也做好了做苦力的心理准备，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的浅了。 这时，得到消息的陈斌从村里走了出来，闻言立刻笑道： “看把你们两个吓的，别担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说话间，陈杰等村里的青壮已经一人扛着一个药草包走了出来。 陈斌昨天就联系了陈杰等人，大家一早都没进山采药，专门等着给药草装车呢。 姚飞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道： “斌哥，你考虑得真周全。” “少废话，干活！”薛龙井说着，当即加入了干活的队伍。 一百多号人，肩扛担挑的，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所有的药草都装满了。 所有人都满含期待的望着这辆车药草，仿佛里面装着他们的未来。 总说青龙山的药草好，这次就是验证这句话的含金量的时候。 “出发。”陈斌一挥手，和陈杰等人作别。 哐哐哐。 货车启动，载着陈斌和满车希望下山去了。 青龙镇上，郭芸早在酒店门口等候。 下身一条黑色绸裤，上身一件牛仔夹克，头戴一顶鸭舌帽，比之原本的高高在上，多了一股俏皮和野性，任谁也看不出这会是一名企业女总裁。 负责开车的姚飞和薛龙井都看的目瞪口呆，前者更是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美女穿什么都是美女。 “走吧，早去早回。” 攀上货车，郭芸将陈斌往里挤了挤，对薛龙井道。 陈斌有些不习惯的看了她一眼。 郭芸仿若未觉。 这可把姚飞看的眼热，不甘心的攀上车窗，眼巴巴道： “那个……我那辆车位子挺空的。” 长路漫漫，要是有个美女同车，那是多提神醒脑的一件事啊，要是再能表现的风趣幽默点，引得美女青睐，说不定就有一段佳话呢。 然而。 “你太丑。” 郭芸一句话，就把姚飞打蔫了，垂头丧气的上了车，一脚油门，赌气般走了。 第260章 超标的药草 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一行人跟着导航，总算是来到了位于桂省林市的目的地。 一家名为康林制药的药厂。 车子刚停下没多久，就有一行人匆匆从药厂里走了出来，略一辨认之后，就热情的上前对郭芸道： “郭总你好，我是康林制药的厂长吉康林。” “吉厂长你好。”郭芸淡淡回应，随即一指陈斌，“这位是陈斌，也是我的合伙人，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可能会经常打交道。” 陈斌上前，与一头银发的吉康林互相认识。 “吉厂长，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陈斌。” 后者对他不甚在意，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转向郭芸： “郭总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来喝杯茶吧。” 说着，又对一旁跟着的手下工人道： “你们去带他们卸货，尽量别和我们自己的药草搞混了。” “价格就按照正常的来走。” “是，厂长。” 几个工人随即上前，招呼着姚飞和薛龙井由一旁的侧门进了药厂。 陈斌则跟着郭芸，一同从正门而入。 一路上，吉康林都在热情的向郭芸介绍着厂里的情况，什么年销售多少多少万，什么季度盈利百分之多少云云，一副药厂前景广阔的模样。 很显然，他也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郭巨集团一分为二的消息，而对于日后将会着重发展医药行业的郭氏集团，自然是期待能够加深合作的。 别看郭巨集团分化了，但其体量对于康林制药这样的药厂来说，仍然是个庞然大物，其旗下的药品分销渠道，对这种小药厂来说相当有吸引力。 郭芸此来也是想要拓展自家产业的，也想吸纳一些新鲜血液，所以对于康林制药也存着一分考察的心思，一路之上认真的听着看着。 至于陈斌，吉康林直接将他当成透明人了。 一个小山村里的药商，手头攒下点药草，不知怎么搭上了郭家的关系，要不是看在郭芸的面子上，他都不带搭理的。 陈斌倒也乐得清闲。 没有人在意他，他就随意的走走看看，学习着药厂里的管理，熟悉那些处理药草的机器运转。 在他的设想中，将来青龙山也是要走到自主研发药品这一步的，不然的话，老祖宗的医经不是白瞎了？ ……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前去安置药草的那些工人回来了。 他们找到正向郭芸二人讲解一个巨大药草搅拌机的吉康林，一脸古怪道： “厂长，有情况。” 吉康林正在口若悬河的讲话，闻言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怎么了？是药草不太合标吗？” “一些小瑕疵的话，能收就收下，这可是郭总给介绍。” 说完，他还偷偷瞪了一眼陈斌。 就知道这穷乡僻壤的村里人喜欢捣鬼。 领头的工人见状连忙摇头： “不是不合标，是超标了。” “超标？超标也是不合标啊。”吉康林话刚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等会儿，你说的超标是什么意思？” 工人偷偷看了陈斌一眼，凑到吉康林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就拿黄连来说吧，标准黄连的黄连素含量一般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他们送来的含量超过百分之十了。” 吉康林听的心脏狂跳。 高了百分之二！ 这什么概念啊！ 一吨黄连，能多提取二十公斤黄连素，按照市价，能多赚八千块钱！ “其他药草呢？”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吉康林追问道。 “其他的也差不多，都比一般的要超标不少。”工人咽了口唾沫，最后壮着胆子给吉康林估算，“他们送来的这些药草，我估摸着能让咱们多赚小十万。” 似乎生怕吉康林没听懂一样，工人最后又补充道： “厂长，我说的是多赚，是刨去我们原本盈利情况下多赚的。” “我知道！”吉康林抬手，一把制止了工人接下来的话，然后扭过头，一脸笑容的走向陈斌。 “陈先生，你们这个药草每个月都能按时提供吗？” 以陈斌的耳力，他早已将吉康林二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差，此时见吉康林态度大变的样子，心下暗笑，答道：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下个月我们提供的产量应该还能翻倍。” “翻倍好，翻倍好啊！”吉康林一脸喜色。 翻倍意味着能多赚钱。 “这样，以后你们青龙山出产的药草，我们康林制药全都收了，只要能保证质量，你来多少我要多少。” 全是高品质的药草，自己就算吃不下，转手卖给同行也能赚一笔差价啊。 然而，陈斌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吉厂长，做生意得有诚意吧，我们青龙山的药草是出了名的好，你想要达成长期合作，得加钱。” 吉康林脸色微变： “陈先生，我是带着诚意和你谈的，咱们这才是第一次合作，你就这样，不太好吧。” “第一次合作当然可以优惠，我说的是以后。”陈斌说完，笑眯眯的指了指那边的工人。 吉康林顿时明白，刚才那番对话，这人八成是听见了。 他暗恼那工人坏事，在心里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此刻也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连忙道： “好说，只要质量有保证，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谈。” “吉厂长真是痛快人。”陈斌笑着伸出了手。 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陈斌这次跟着郭芸前来，就是想看看青龙山的药草，在质量上能有多优秀，这关系到日后他们人工培植的药草能在市场上获得多大的竞争力。 而眼下，吉康林的反应，足以证明青龙山药草的含金量。 用不了多久，那个偏僻的小山沟，那个被无数人鄙夷不看好的山村，将会名声大噪。 这一刻，陈斌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之中，实际上已经激动的翻江倒海一样了。 郭芸在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爸爸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这个陈斌，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第261章 不奢求就不期待 因为药草的质量出奇的好，吉康林给钱非常痛快。 最终，两货车的草药，让陈斌获利七十三万。 比郭芸原本计算的还多了三万块。 当然，除开那些开支和分润之后，这也只是勉强和支出持平。 真正赚钱，要等下个月药草产量多了之后了。 但万事开头难，能有这样一个好的开端，已经大大超出陈斌了，也让他对青龙山未来的药草发展，充满了信心。 “四六分，你六我四。” 上车之后，陈斌将一万八千块交给郭芸。 郭芸是看不上这点钱的，但既然是自己应得的，她还是撇撇嘴收了起来，随即对陈斌道： “改天抽空去长乐市，我请你吃饭。” 陈斌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又取出两千块钱，交给薛龙井。 “龙井，这两千是你和姚飞这次的运送费。” 薛龙井吃了一惊，连忙摇头拒绝： “斌哥，这不行，我和姚飞只是来帮忙的，我们不要钱。”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陈斌却不由分说将钱塞进薛龙井口袋里： “这话说的，天下哪有白用人的道理，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这是两码事。” 薛龙井自从出狱之后，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营生，再加上一直和姐姐跑案子的事情，没什么收入，这一千块钱对他来说，确实相当重要。 这不仅仅只是钱的问题，也意味着他作为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被这个社会承认了。 只有真正进去过的人，才知道这个社会对他们这些人种抱有多大的偏见。 薛龙井现在别说出门找工作了，就是走在路上都能被人指指点点，至于说找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结婚生子，更是想都别想。 “谢谢，斌哥，谢谢你！”薛龙井红了眼眶，激动道。 陈斌摇了摇头： “谢我干什么，你要是不会开车，我今天也不会找你，咱们是各取所需。” 顿了顿，他才又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专门做这个工作，我们青龙山以后会大规模的培植药草，以后这种送货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多。” 陈家沟的年轻人没人有驾照，而且短期内想要培养出一个大货车司机，也不太现实，今天陈斌跟着薛龙井跑了一趟，觉得他开车稳重技术好，而且又是信得过的人，所以才有此一说。 当然，青龙镇上也不是找不到这种货车司机，只是陈斌并不是很放心。 薛龙井闻言顿时有些犹豫： “可是我已经答应姚飞他们，过段时间一起南下打工的。” 他身上的烙印太重，在长乐市基本都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唯有走出去才是出路，所以便有些为难。 陈斌自然知道薛龙井的考虑，闻言也不着急，摆摆手道： “没事，这事情你慢慢考虑，走有走的好，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好，一切全看你自己。” 目前来说，和康林制药的合作是一个月交一次货，且这种情况该能持续半年的。 陈斌觉得，实在不行自己去考个大车驾照坚持一下送货也不是不行。 白手起家的那些人，不都是从一个个小工做起来的吗。 君不见某鹅的老总，当年还装过女客服小姐姐陪人聊天的。 平凡的出身，让陈斌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包袱，该放下身段的时候，他也能放下身段。 见陈斌将属于自己的一万块钱收了起来，郭芸忍不住打趣的问他： “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一万块钱，有没有觉得心里很委屈？” 一个月的时间，陈斌为陈家沟的人忙前忙后，给陈杰那帮人安排了工作，和郭巨集团达成了合作，出了最大的力气，但事实上落到手上的，就是手中这一万块钱。 多吗，相比起陈杰那些人来说挺多的，可在郭芸看来，以陈斌的本事，一个月的时间他能挣更多更多。 不说别的，随便给哪个有钱人看个病，扎两针，也有万把块的。 对于郭芸的调侃，陈斌耸了耸肩： “没什么委屈的，虽然我赚的少，但我帮了村里那么多人，他们全都有了一份工作，赚到了钱，以后生活能好过不少，挺值的。” “他们未必会念你的好。”郭芸嘴角勾起，意有所指道。 升米恩斗米仇。 短期之内，这些人可能会感念陈斌的好，可时间一长，谁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 忘恩负义的剧本，在这个社会，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陈斌耸了耸肩： “我又不从他们那里奢求什么。” 不奢求就不会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陈斌打从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他为陈家沟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爷爷去世时的遗愿罢了，和陈家沟的人是否渴求没有任何关系。 郭芸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见陈斌说的坦荡，心里莫名就有些佩服。 这个世上难得有这么纯粹的人。 不久之后，四人成功抵达青龙镇，郭芸回了酒店，陈斌自去陈家沟，只在临行前让薛龙井二人把货车先停在修车厂里。 这货车是郭芸临时租赁的，只为今天的送货，毕竟如今陈家沟的药草产量，还不支持他们专门投资两辆货车出来。 薛龙井二人下了车，然后他叫来姚飞，将一千块钱交给对方。 姚飞见到钱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大喜过望： “井哥，这是今天跑车的钱吗？” 薛龙井点了点头： “嗯，斌哥给的，一共两千，你我一人一半。” 姚飞激动不已： “跑一趟车就给一千块钱，斌哥也太大方了。” “这要是以后每天都出车，那一个月不得小三万？” 薛龙井轻轻踢了这家伙一脚： “想什么呢？陈家沟的药草产量，一个月去一次都不错了，你还想一天一次，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嘿嘿，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万一将来实现了呢。”姚飞不好意思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龙井心中一动，忍不住喃喃自语： “是啊，万一将来产量上去了，真有那么一天呢。” 不说一个月三万，一个月一万，那也是一份美差了啊。 那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出去呢？ 第262章 第三次开会 桂省之行，越发坚定了陈斌发展青龙山的药草行业的决心。 于是，隔天一早，陈斌就敲响了村长陈红旗家的大门。 此时陈杰刚刚起床，正在院子里刷牙洗漱，见到陈斌来了，嘴里冒着白沫子道： “斌子，是不是又要开会了啊？” 这让本打算开口的陈斌为之一奇，忙笑问道： “杰哥你都会抢答了啊，谁告诉你我打算开会的？” 他确实是来找陈红旗要村委会大院的钥匙的，想要用村里的喇叭。 陈杰漱了口，将牙刷往洋瓷缸里一丢，甩着毛巾擦着脸，一脸得意道： “我猜的。你昨天从桂省回来，我就估摸着你要开会。” “是不是准备弄第三个采药队了？” 陈斌点头道： “还真是这样，桂省那边的药厂，对我们青龙山药草的质量非常满意，已经达成初步合作了，只要我们这里出产的，他们照单全收。” “所以，我就决定再成立一个采药队，加大每个月的药草出产量。” 这时，听到声音的陈红旗从里屋走了出来，闻言笑道： “我们青龙山的药草是出了名的好，桂省那地方虽然山多，但其实环境不定比我们这里好，而且那里又主要以旅游业为主，山上能长药草地方基本上没有了。” 说话间，他已经拿了村委会的钥匙，和陈斌一前一后往村委会走。 陈杰本想跟上，但陈斌却对他摆了摆手： “杰哥，你们采药队继续进山采药，今天这会是针对那些没加入采药队的人开的。” 陈杰也不想耽搁挣钱，一听这话就点点头回去了。 他老婆怀孕快两个月了，如今已经渐渐显怀，再加上房贷的压力，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陈杰还真不想浪费一天时间。 路上，陈斌给陈红旗简单讲了桂省之行的事情，最后对老人说道： “叔，咱们村目前都没有会开车的人，我觉得你找时间和杰哥商量一下，让他抽空去山下考个驾照，往后运送药草的话，算他一个。” 陈红旗闻言一摆手： “他学个屁，小时候上学不好好学，混了个初中文凭就跟我种地了，大字都不知道认识完了没有，哪有什么本事考驾照，白花钱。” 学驾照要两三千，大货车的ab照更是麻烦，陈红旗不觉得陈杰能考的下来。 而且，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那余钱。 陈斌是真心想帮一帮陈杰，整个陈家沟里，要说他跟谁关系好，陈杰绝对是第一位的。 薛龙井和姚飞那边，陈斌其实没太抱多大希望，而且两人也只能短期应急，长期来看，陈家沟还是需要培养一个属于自家体系的卡车司机。 更何况，将来如果产业发展壮大了，两个司机未必够用，陈斌必须未雨绸缪。 相比起进山采药拿的死工资，跑货车能挣的更多些，而且，还能顺便长长见识。 陈家沟别人陈斌可以不管，陈杰他是真想扶一把的。 当即，陈斌压低声音对陈红旗说道： “叔啊，你有所不知，昨天，我光给那两个货车司机的跑车钱，就花了两千呢。” 陈红旗拿烟袋的手一哆嗦，眼睛瞬间瞪大了： “多少？” “两千。一人一千。”陈斌比划了一下手指，笑眯眯道。 陈红旗一拍大腿，指着陈斌想骂又骂不出来： “你呀你，你糊涂啊，那山下专门跑货的货车司机，一来一回三百块都有人抢着干，你给一人一千？你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 陈斌不置可否道： “外人再便宜，也架不住心不在你这里啊，我需要的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为此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而且，杰哥人还是聪明的，只要他肯学，我觉得他考驾照没什么大问题。” “另外，这算是给公司办事，学车的费用公司可以帮着先出。” 陈红旗这下是真心动了，毕竟如果陈杰如果能多掌握这么一门技术，将来也就多一条路，且也确实是能切实增加收入的。 当即，老人一咬牙道： “行，那我回头和陈杰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思。” “嗯。那下个月让杰哥跟着我去跑一趟，熟悉熟悉流程。”陈斌笑着说。 陈红旗知道这是陈斌变着法的在帮自家，心里感动的不行，最后却只是拍拍陈斌的后背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彼此知道就好，说出来显得矫情。 两人很快来到村委会，陈红旗调试喇叭，忽地想起一事，急忙问道： “这第三个采药队你打算招多少人啊，咱们村能进山的人都进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老弱妇孺，你把她们招进去能不能胜任不说，万一在山里面磕磕绊绊了，还是麻烦。” 陈家沟拢共就三四百户人家，如今两个采药队已经把村里的绝大部分青壮都囊括进去了，剩下的都是些婆姨妇女，劳动力确实不如陈杰那些人。 陈红旗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陈斌对此早有心理预期，笑着摇头道： “我这第三个采药队，可不只是面向我们陈家沟的，刘庄和李家屯的人，会是这支采药队的主要构成。” 陈红旗这才明白过来，下意识道： “那两个村子年轻人也不少，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这得提前通知他们吧。” 陈斌神秘一笑： “通知什么啊，前两次开会你没注意到吗，那两个村子一直就盯着我们呢，只要这边喇叭一响，不管是刘庄还是李家屯，一准来人。” “而且，村里这大喇叭功率挺大的，多响几遍，山上山下基本都能听见。” 无论是刘庄还是李家屯，如今的发展情况都已经比不上陈家沟了，两个村里的年轻人，不知有多羡慕陈杰他们呢。 所以，陈斌压根就不怕他们不来。 谁还能和钱过不去啊。 他甚至觉得，刘建国这会就在盯着他们陈家沟呢。 陈红旗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也笑了起来： “有道理，那你多喊几遍，咱们这次等那两个村子的人来了，再正式开始。” 第263章 闻风而动的人 刘庄。 “村长，村长，陈家沟要开会了！” 一个村民急匆匆的冲进刘建国家里，对正在吃饭的刘建国喊道。 刚端起碗吃了两口的刘建国二话不说，放下碗筷就往外跑去： “走！快去看看！” 刘建国老婆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追了出去： “建国，你饭都不吃啦？” “哎呀，留着等我回来再吃。”刘建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出门叫了几个村民，急匆匆就往陈家沟而去。 现如今，陈家沟每次开会，都极有可能是带领众人发财的机会，一碗饭哪有这个重要。 路上，刘建国一边提着鞋子，一边问那报信的村民： “知道是开什么会吗？” 那村民比刘建国还要激动，满脸红光道： “知道，我听那进山的陈家沟的人说，是要成立第三支采药队了，因为昨天陈斌去桂省一个药厂，把之前采的药草全都卖掉了，据说合作很愉快。” 刘建国一听，立刻神情严肃起来。 昨天陈家沟村口停着的那两辆货车他站在村口悬崖边也是看见的，所以也知道陈斌是去拉着药草外出交货了，而他一回来就招人开会，只能说明昨天交货十分顺利，那些收购药草的厂家，对他们的药草很满意！ 想到这里，刘建国急忙回头，对一个跟班村民急切说道： “刘二，去回村里，把年轻的人全都给我叫上，越多越好！” 那刘二不明就里： “村长，这是为啥啊？” “为啥，第三支采药队没准就要在我们村和李家屯之间产生了，到时候万一争抢起来，你人不多你争得过人家吗？”刘建国没好气道。 陈家沟多少口人，刘建国是清楚的，所以在他看来，这第三支采药队，单凭陈家沟现存的人数，是绝对不够的，除非陈斌拼着赔本不要，把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招进去——但陈斌又不是真做慈善，他是要做大做强把村子经济发展起来的，不可能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所以，第三支采药队，必然会有大量的人员空缺，需要从刘庄或者李家屯里填补。 这可是整个村子发展的大好机会，刘建国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刘建国虽然是个官迷，但他也确实是一个称职的村长，为了刘庄的发展，他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的刘庄，只有紧紧的抱住陈斌这条大腿，才能在今后的发展中分到好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家沟那些人生的好命，有陈斌帮扶，他们刘庄只能尽可能的捡人家的汤汤水水。 想到这里，刘建国忽然叹了口气： “唉，可恨咱们村没有好姑娘家，不然和陈斌结个亲，也能沾光不少。” 一旁跟着的村民闻言有些不服： “村长，咱们村怎么就没好姑娘了？那刘雨菲、刘芳芳可都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不比李家屯的李青柳差多少的，就是文化水平低点而已。” 刘建国没好气道： “老子说的就是文化水平！这世上好看的女人多的是，可识大体懂大局的女人又有几个？能上大学的咱刘庄更是一个没有！” “人陈斌可是大学生出身，到时候人家一开口阳春白雪，刘芳芳那些一开口‘你吃了吗’，频道都对不上，过个屁的日子！” 那村民被训斥了，却还是有些不服： “大学生咋了，李家屯那李青柳是个大学生，还不是和陈斌退婚了。” “那是因为他们蠢！”刘建国冷哼，随即又道，“咱们该庆幸李青柳和陈斌退婚了，不然今天这一仗，刘庄一点胜算都没有。” 第三支采药队人数多不到哪去，刘庄和李家屯为此必有一争。 …… 李家屯。 李庚水躺在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猛然听见了山上传来的喇叭声。 “喂喂喂，陈家沟的大家伙，有事没事的都来村委会开会了啊。” “喂喂喂，陈家沟的大家伙，有事没事的都来村委会开会了啊。” 李庚水瞬间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婆子？人呢！”他喊道。 牛翠花从屋外走了进来： “大早上嚷嚷啥呢？” “陈家沟是不是要开会？”李庚水问道。 牛翠花侧耳听了听，然后点头： “嗯，好像是要开会，咋了？” 李庚水一听顿时急了，指着放在床尾的拐杖道： “快，把拐杖给我，我要去陈家沟。” “你这状态去啥陈家沟，躺床上养着吧。”牛翠花不解。 “养个屁，你知道陈家沟开会是要干啥不？”李庚水气极，破口大骂，“肯定是陈斌要成立第三个采药队了，今天这是开会招人呢！” “你平日不是一直让我去进山采药吗，这会儿不急了？” 牛翠花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连忙上前将拐杖递给李庚水，搀扶着他下床。 “我说老三他们刚才怎么全都急吼吼的去陈家沟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李庚水一听这话，顿时大怒： “老三他们居然不叫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了？” 牛翠花撇撇嘴： “挣钱的事情是不是紧着自己家啊，告诉你干什么，凭白分走一个名额。” 进山采药一天一百，一个月三千，这么一笔不菲的收入，试问三个山村谁家不想要？ 李庚水咬着牙下了床，一脚着地一脚悬空，夹着拐杖走了两下，就有些气喘吁吁。 牛翠花见状忍不住埋怨道： “你这腿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吧，去了有啥用。” 自从那天，李庚水送李青柳下山崴了脚之后，他这几天一直谨遵陈斌医嘱在床上躺着，生怕一不小心复发了，落得个终身瘸腿。 可此刻，李庚水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边咬牙踮着脚走，一边急吼吼道： “去了占个名额也是好的啊，要不然下次再进采药队，就不知等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占名额？人陈斌能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牛翠花一脸狐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陈斌好歹也和青柳订过婚的，这点面子我不信他不给。” 他似乎全然忘了，不久前自己是如何大喇叭一样的把陈斌负债的事情传遍整个青龙山的。 第264章 恬不知耻 陈斌设想的果然没错。 随着大喇叭响了一遍又一遍，不但陈家沟的人闻讯来了，就连刘庄和李家屯的人也都来了。 二十分钟的功夫，整个村委会大院，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挤满了。 只不过，和之前两次不同，这一次来到村委会大院的人，以外村刘庄和李家屯的人居多。 毕竟整个陈家沟的青壮劳力，如今全都在后山采药呢。 眼看人来的差不多了，陈斌和陈红旗对视一眼之后，轻轻点头。 于是，陈红旗上前，做了开场白：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今天这次会议呢，主要还是想讨论一下成立第三支采药队的事情。” “因为就在昨天，我们村的陈斌已经把这一个多月以来采的草药全都卖掉了，买家对我们青龙山药草的质量非常满意，也有长期合作的意向。” “这是对我们青龙山的肯定，证明我们青龙山药草质量上乘！同时，这也是对我们大家的肯定，证明我们靠自己的手脚，也能创造财富！” “所以，陈斌才决定，再扩大规模，成立第三支采药队，这样一来，就能有更多的人赚到钱，大家伙的日子也就能更好过些。” 不得不说，陈红旗为了这次的演讲，很是准备了一番的，说话的腔调抑扬顿挫不说，也算是充分掌握了体制内官员说话的味道。 只可惜，院子里的村民们，谁都没心情听老头掰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嚷嚷起来。 “老村长，你别说了，让陈斌来说。” “老村长，演讲的挺好，但我们就是想听陈斌自己说。” “老村长，你说话不管用啦，让真正说话管用的人说。” 陈红旗对此，只能摇头苦笑，然后看向陈斌，后退一步让出位子。 真是后生可畏，陈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自己够不到的高度，他在村民们心目中的威望，比自己这个当了几十年的村长都要高了。 陈红旗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心里反而十分欣慰。 他当了一辈子村长，却没能让这个村子走向富足，心里对村里人是充满愧疚的，如今有一个能够站出来帮他把这个担子接过去，他很满意。 如果不是知道陈斌志不在此，老人甚至想将村长的位子让出来给对方。 但一个小小的村长，怎么会困得住一条真龙呢。 还是不要给人徒增烦恼的好。 陈斌也没想到现场局面会发展成这样，他有些歉意的看了陈红旗一眼，然后上前，将老人刚才的讲话又复述了一遍。 结果就是，他话音落下后，院子里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陈斌，好样的！” “干的好啊，陈斌，带领我们陈家沟脱贫致富了。”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看着他长大的，现在果然没让我失望。” “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比我们这些苦哈哈强多了，咱们守了青龙山这么些年，怎么就没想过去后山挖草药卖给药厂呢？” “归根结底还是人陈斌有本事啊。” 眼见于此，人群里的刘建国忽然眼珠子一转，给身旁村民使了个眼色。 他刚才大致打量了一下，发现现场来的除了少数陈家沟村民之外，更多的还是闻讯而来的刘庄和李家屯的村民，就越发肯定这第三支采药队，是要从这两个村子里竞争出来了。 既如此，那就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尽最大努力把自家村子的人给塞进去！ 这种时候，可不是讲究谦让有礼的时候，村里人抓住机会才是最要紧的！ 事关生计的时候，村与村之间，有的时候真的是能斗个你死我活的。 到底是多年跟班，村长一个眼神，那村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当即开口说道： “陈斌就是厉害啊，比李家屯那个女大学生强多了。” 话题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李家屯人的身上。 于是，那些赶来现场的李家屯村民，一个个羞愧的无地自容，连带的更是把罪魁祸首李庚水给恨透了。 多好的一门亲事啊，就因为看不上人家陈斌的家境出身，就给人退了，现在倒好，人家一跃成为整个青龙山最厉害的年轻人，而李庚水那个大学生女儿呢？男朋友换了不知多少个，又给村子带来什么了？ 每次女儿回来只会炫耀再炫耀，有个屁用！ “亏得李庚水今天没来，不然我一定要问问他，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不上陈斌的。” “别提李庚水了，老家伙摔断了腿，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摔断了腿才好，最好一辈子都当个瘸子！害人精！” 而就在这时，两道人影一瘸一拐的从人群外围挤了进来。 随即，众人就听到了李庚水夫妇的声音： “让一下，让一下哈，我腿脚不方便，大家行个好让我进去。” “照顾一下伤残人士哈，谢谢啦谢谢啦。” 李庚水腆着个脸，拄着拐杖，在所有人怪异的目光中，奋力挤开人群，来到了队伍最前方。 在最前面空地上站定，李庚水仿若未觉的仰头看着站在石头台阶上以方讲话的陈斌，笑眯眯问道： “小斌啊，今天开会，是不是要成立第三支采药队啦，这次应该轮到我们李家屯了吧，毕竟你们陈家沟能用的人都用的差不多了。” 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用自以为亲切的声音和陈斌说话，完了还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一眼，仿佛在炫耀一般。 看看，也就老子我，敢和陈斌这么说话，换你们你们有那个资格吗，有那个实力吗？ 老子可是差点就成为陈斌老丈人的人！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庚水，陈斌一脸懵逼。 他上下打量着李庚水的状态，眉头微微一皱，道： “庚水叔，我不是说了你这脚可不能下地走路，你这一路过来，多危险啊。” 李庚水满不在乎的拍拍胳肢窝下的拐杖，笑道： “没事，咱们山里人身子骨硬朗着呢，我拄着拐就能健步如飞，不用担心。” “对了，小斌，这第三支采药队，应该有我一个名额了吧，我可是从第一次开会时候就打算加入的，你这次可不能再给我往后拖了。” “不然，叔可就生气了。” 第265章 无耻之人果然无敌 论不要脸，李庚水真的是天下少有地下绝无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可以毫无愧色的说出这种话，不得不让陈斌心生佩服。 问题是，他可以不要脸，自己不行。 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庚水，陈斌说道： “叔，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我们第一次成立采药队时候就在现场的人，他们今天愿意来，也都是想要加入第三采药队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等了这么久。” 此言一出，立刻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对，李庚水，不是只有你一个等了好些天，我们也等了好久了。” “李庚水，你少和陈斌套近乎，就你这瘸腿的样子，你加个锤子的采药队，养好了伤再来吧。” “人陈斌招人是进山采药的，不是招你个病号滥竽充数的！”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李庚水面不改色的舌战群儒： “我说啥了，我说自己的情况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我和陈斌套近乎？笑话，我们两家在他和我女儿小的时候就结亲认识了，论关系我和陈斌比你们在场人都更近，虽说亲事最后黄了，但那也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啊。” “采药队是按出工拿钱的，我现在先报名不出工，我不拿钱不就行了，你们叨叨个屁！” 相比胡搅蛮缠的李庚水，牛翠花目标却更加明确，她撇下丈夫走上台阶，一拉陈斌衣袖笑道： “小斌，你忘了你小时候叔还送你去过学校吗？还给过你两馒头路上吃呢！你瞅瞅其他人，他们帮过你吗？做人不能忘本啊小斌。” “而且，你和青柳不能结亲，你们可以做姐弟啊，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只要给你叔跪下来磕个头，叫他一声爹，我家就认你这个干儿子了，怎么样？” 论白嫖，还得是牛翠花更强。 陈斌像头次认识这个女人一样，一脸毛骨悚然的看着她，同时飞快后撤两步拉开距离： “牛婶，你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没认亲的打算。” “还有，李青柳比我小半岁，我们也做不成姐弟。” 牛翠花顿时有些尴尬： “那就做兄妹，青柳一直想要个哥哥呢，你要是……” 无耻至此，一旁的陈红旗再也看不下去了。 陈斌不愿和这女人动手，他老头子可不在乎。 老人当即一步上前，推开想要缠上来的牛翠花，瞪着眼睛怒吼道： “牛翠花，收起你那套老无赖！这里是我们陈家沟村委会，不是你们家，你再胡闹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话落，在场的陈家沟村民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凶狠的瞪着牛翠花。 别看都只是老人妇孺，但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可不怕李家屯那些人。 更何况，李家屯的人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刘建国眼见于此，心中乐开了花，嘴角勾笑，也走了过去： “我说牛大姐，陈斌搞的这个药草产业，那可是为了我们青龙山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好日子的，可不是为了人家的一己之私。” “进山采药，那也是有能耐的人才能被选中的，可不是靠你们拉关系走亲戚。” “你别为了你们自己那点小心思，害了我们所有人啊，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么走歪门邪道，那让那些真正干实事的人心里怎么想？长此以往，这采药队还要不要继续了？采不到药草，卖不到钱，陈斌拿什么来给大家发工资，你这不是刨大家的根吗？” 刘建国这番话说的颇有技术，比陈红旗那样情绪输出要强了不知多少，毕竟关乎切身利益，一旦陈斌这产业真干不下去了，影响到的可就是每个家庭的收入了，所以不光刘庄的人义愤填膺的怒视李庚水夫妇，就连不少李家屯的人，都用不善的目光望着两人。 更有甚者，已经指着两人的鼻子开骂了： “李庚水，快把你家疯婆子拉开，少影响陈斌讲话！” “就是，李庚水，让那泼妇回去，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少害了我们大家。” “你们不要脸，陈斌不好意思骂你，我可不怕，一家子嫌贫爱富的货色，当初不就是看陈斌家穷，觉得配不上你们家李青柳吗，现在陈斌发达了，又恬不知耻的过来攀关系，我呸！” “你女儿在外面怎么胡搞乱搞我们管不着，她交几个男朋友那也是她的事，但你们要是敢在青龙山乱搞，敢在这陈家沟欺负陈斌，信不信我弄死你！” 面对这阵仗，牛翠花心里终于是怕了，她心虚的退到李庚水跟前，作势保护丈夫的样子，色厉内荏道： “我们就是想给自己家谋个出路，我们有错吗？你们敢说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加入采药队的？凭什么我们就不对，你们就对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不靠关系，大家公平竞争还不行？” 她说的委屈，当即眼睛一红，开始抹起了眼泪。 可惜，这反应越发让众人愤怒，也让陈斌十分反感。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陈斌上前一步，对李庚水夫妇说道： “叔，婶，咱们今天不说两家以前的交情，毕竟这村里上下，谁家都互相帮衬过。” “我今天想澄清一点的是，自从李青柳和我退婚之后，我们两家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我陈斌，也不想和你们家有任何关系。” 在见识过牛翠花的胡搅蛮缠之后，陈斌意识到，今天如果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某些事情说清楚，这女人将来还会跳出来整什么幺蛾子。 有些人，就该一早得罪的死死的，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难得说了一句重话： “所以，以后就别恬不知耻的想什么认我当干儿子了，咱们……没那么熟。” “另外，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五十三四岁的人，上山下山都能摔跤把腿摔断，我这采药队，也实在是请不起。” “今天别说你腿脚不方便，你就算腿脚完好，我也不会要你们的。” “请回吧，两位。” 第266章 咱们没那么熟 陈斌毫不留情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李庚水夫妇的心头，把两个一向自诩厚脸皮的人，锤的脸色泛白，毫无血色。 所有人都冷冷看着两人，眼睛里、嘴角都噙着冷笑，心里不知有多痛快。 要论讨人嫌，李庚水夫妇在整个青龙山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的存在，平日里大家碍于情面，也看在李青柳那“大学生”的含金量上，不与两人一般见识，却不代表他们不厌恶这两人。 毕竟，你女儿有本事你自己偷着乐就行，非要大张旗鼓的对外炫耀，甚至不惜花钱买烟酒请人去像迎接领导视察一样跑村口列队欢迎，就太招人恨了。 两包烟两口酒，就想换来大家发自真心的喜爱，做什么春秋大梦。 “陈斌……我，我是真想加入采药队的，我腿脚好了，干活不比年轻人差的。” 嗫嚅一阵后，李庚水还想要做最后的尝试，抬头看一眼陈斌，满是哀求。 陈斌面色冷峻的与他对视，只淡淡的问了一句话： “我欠债几百万的事，是你宣扬出来的吧。” “叔，就冲这一点，你觉得我还会要你吗？” 李庚水的脸色变的更白了。 那天知道陈斌负债之后，他确实安分了没一天，就大嘴巴的把这消息说了出去，然后经由老婆牛翠花的嘴，传遍了李家屯，最后传遍了青龙山。 当时，李庚水也没别的想法，就单纯想要借此证明，他们李家和陈斌家退婚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么一个山村穷小子，为了人前显圣，偷偷捅这么大一个篓子，谁要是真和他做了一家人，那就是倒了八辈血霉。 可谁知，人家陈斌那贷款，是为了搞后山的药田弄的，人家是有底气有资本之后，才去贷的款。 再加上药草出山卖到了桂省，更证明了陈斌的眼光和本事，那这贷款在大家伙眼里，就不是什么坏事了。 可不论怎么说，这落井下石的事情他李庚水是切切实实的做了，之前陈斌隐而不发，也不过是顾及李庚水的面子，而今天，他是毫不留情的把这一切撕破了。 事已至此，再呆在这里让人看笑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庚水没再说话，拄着拐杖起身，在牛翠花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开。 所有人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开口挽留，也没有人替他说话，只觉得终于应了老祖宗那句“恶有恶报”。 直到李庚水夫妇消失在村委会大门口，陈斌才继续自己的讲话： “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现在背着六百万的贷款，为的就是发展咱们青龙山的药草产业，而桂省之行，也让我意识到这个行业对我们青龙山是有优势的。” “我们青龙山的地理环境非常好，生长的药草各项成分都是远超国标的优质药草，所以我们在未来的市场里，有很强的竞争力。” “有鉴于此，我决定继续扩张我们的采药队，成立第三采药队。” “而且，这一次的人数规模，将会在五百人左右，其中，当然是我们陈家沟的年轻人优先补充进去的，剩下的名额，我打算从刘庄和李家屯的年轻人里挑选。” “大家今天在场的，有谁想要参加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我们会择优录取。” 一听第三采药队有五百个名额，所有人全都激动起来。 无论是刘庄还是李家屯，当下无事可做的年轻人，可不正好就在这个人数范畴之内吗？ 这等于一下子解决了一整个村子的经济问题啊。 “我报名！” “我也报名！” “我先来的！” 呼啦啦一下，一群人冲到了台阶上，争先恐后的将陈斌和陈红旗包围了起来。 全都是青壮年轻人，人人都有个把子的力气，这一挤过来，差点没把老村长陈红旗给挤成肉泥。 陈斌见状只能护住陈红旗，同时大吼一声： “都退下去，一个一个的排队！谁敢插队捣乱，我立刻把他拉黑名单，永不录用！”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今天不但要把第三采药队给确定了，还要给这些人都订立下规矩，不然以后将很难管理。 之前只是草台班子，现在自己都准备开公司了，以后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员工，可不能再让他们放任自流。 “永不录用”四个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一群人吓的全都退了回去，钻到人群里面生怕被陈斌抓典型，结果愣是没人敢上来排队了。 陈斌又好气又好笑，但也乐得众人给他时间继续讲话，理了理思路后，缓缓说道： “第三采药队和前两支采药队的工作内容都是一样的，但鉴于人数众多，再加上我手头资金有限，将不会采取日结工资的方式给大家结算，而是统一的一月一结算。” 下方立刻有人不满的抬起了头，想要闹腾，但陈斌只冷冷补充了一句，就让人偃旗息鼓了。 “有不满意的，可以不参加，我不强求。”他淡淡道。 日结是彼此不信任下的无奈之举，现如今陈斌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取得了信任，他也希望后续加入进来的人，也能同样信任自己。 好在，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因为前两天陈杰那些人都已经先后改成月结算了，这风声早已传到了其他有心人的耳朵里，大家对此都有所准备。 环视一圈后，陈斌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淡淡开口道： “那么，想报名的可以来报名了，一个一个来吧，时间还早，每个人都不会落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刘建国一咬牙，率先走了过去： “我报名。” 看到老熟人，陈斌先是一愣，继而笑道： “建国叔，你堂堂村长，咋也来凑热闹啊？” 刘建国嘿嘿一笑，理直气壮道： “村长咋了，村长也要吃饭喝水，也要挣钱养家啊，你这份工作难道还看出身不成？” 陈斌也笑： “当然不看出身，但我这工作，看年纪。”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起来。 刘建国可都四十好几了，在青龙山上，可算不上年轻人。 第267章 忘了的大事 这天，陈家沟的会议一直从上午开到了日落西山。 但无论是刘庄还是李家屯的人，都没有为此抱怨。 相反，大家都很满意，因为两个村子最终都从中分到了将近一半的名额。 这也就意味着，李家屯和刘庄终于是搭上了陈斌这艘大船，从今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干活挣钱，把日子过的好起来了。 这些贫穷的山村村民，最朴素简单的愿望就是如此。 唯一不满意的，可能就只有李庚水夫妇了。 据说，夫妻两个那天回到家之后，彼此大吵了一架之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齐声咒骂陈斌的不是。 只可惜，这些陈斌都没功夫在意了。 他如今忙的不可开交。 要去林过天那里“挨揍”寻找感悟体内的“气”，要去后山监工施工队修路进度，要去镇上找收购木料的木材商，要准备不久之后中医研究所开办的讲义…… 陈斌每天都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竟是连请孙晓茵吃饭的事情都给忘了。 直到，看不过的朱琪一个电话打过来，才让陈斌恍然想起这件重要的大事。 “陈斌，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茵茵什么了？” 医院里，朱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在医院躺了二十来天之后，她总算是被确诊康复，可以安全出院，回到工作岗位了。 只可惜，出院的日子孙昊不在，陈斌那个王八蛋也不来接，这让朱琪很是郁闷。 旁边的孙晓茵想要阻止，却被好闺蜜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自己这姐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柔太弱了，特别是对喜欢的人，那卑微的都不像是省长千金该有的样子，今天自己要不替她发声，她能把这事埋在心里一辈子。 说好的请人吃饭，这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陈斌人影都没！ 电话那头，陈斌正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旁横七竖八的躺着林过天的那些保镖。 今天，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做到以一敌五了。 可惜还是没能感觉到体内的“气”。 “抱歉抱歉，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晓茵今天有空吗，要不然我今天去市里找你们吧。”握着手机，陈斌边喘气边说道。 结果，听到这剧烈的喘气声，警惕性极高的朱琪立刻皱起了眉头： “陈斌，你在干嘛？” 在医院躺着的这段时间，朱琪和孙晓茵闲着无聊，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和电视剧，特别是那种男人背着女人出轨的题材，以至于现在立马想歪了。 “我，我在做运动啊。” “废话，我问你在做什么运动！”朱琪大怒，完了还对孙晓茵比口型无声道，“你看你看，让你主动出击，你非不好意思，这王八蛋一准在劈腿！” 孙晓茵又是惶恐又是不信，眼神惊惶的看着好友： “不会的，陈斌不是那样的人。” 陈斌哪知道两个女人联想能力能这么丰富，当即无奈一叹，解释道： “打架。” “打架？妖精打架？好你个陈斌，立刻开视频，让我看看你背着茵茵都干了什么！”朱琪怒吼咆哮。 听到这里，陈斌才意识到对方误会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坐起来，然后打开了手机视频。 下一刻，映入朱琪二人眼帘的，就是一群累的瘫倒在地的猛男壮汉。 正是夏天时节，这帮人对练都只穿着背心，那虬结的肌肉相当有冲击力。 朱琪的嘴立刻张大了，震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陈斌，居然真的在和人打架。 意识到误会对方的朱琪有些尴尬，把摄像头转向孙晓茵以示清白后，这才叮嘱陈斌： “好了，总之你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吧，今天我出院，你来了大家正好出去嗨皮嗨皮。” “说好啊，今天你请客！” 说完匆匆挂断了手机。 陈斌苦笑着起身，走到一旁遮阳伞下，对面色蜡黄的林过天道： “林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我再过来。” 林过天摆了摆手，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快走快走，我现在看见你嘴巴就泛酸，可让我消停两天吧。” 在吃过熊心药膳之后，林过天是硬逼着自己喝完了那熬药的药汤，添加了黄连的药汤苦的简直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好容易挨过了这一关，却哪知接下来调理肝脏的药膳，虽然再没用什么龙肝凤髓，而只是用了普通的鹅肝，添加的药草也没了黄连，可那一股子酸味，能酸到姥姥家。 林过天现在别说吃饭了，连说话都觉得牙是软的。 他蜡黄的脸色，纯粹是因为吃不下饭营养不良导致的。 而这样的罪，按陈斌的说法，他还要再遭三次。 难怪西医大行其道，中医这治病时间长不说，全程都是遭罪！ 看到林过天这痛不欲生的样子，陈斌呵呵一笑，皮笑肉不笑的安慰道：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你想恢复健康，这五味之苦都得尝过才行。” “你容我缓缓，缓两天行吧，我反正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呢，不差这一两天的。”林过天说完，冲一旁的萧刚摆了摆手，“萧刚，去给他拿点钱，把这小混蛋打发了。” 虽然喝药是遭罪，但林过天必须得承认，在服用了陈斌的药膳之后，他最近的身体状态明显有所好转。 最明显一点就是，他如今能睡上好觉不失眠了。 一旁全程憋笑的萧刚应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陈斌： “陈医生，这里是五万块，你去市里的银行可以通兑。” 陈斌见状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收下了。 一直以来，他治病收费都没什么具体标准，碰见穷的如薛若安那样的，一棵人参外加治疗收五万还可以赊账；碰见有钱如郭巨有权如孙天航那样的，那就是变着法的拉投资邀合作。 林过天是来自港城的大人物，旗下管理着规模巨大的基金会，不是缺钱的人，所以陈斌收费也都是随着对方性子来。 林过天给多少，他就收多少，少了不怨恨，多了也不心虚。 自己的本事对得起这些钱。 第268章 该来的总该来 “行，那我过两天再过来拜访你。”收起支票，陈斌套上外套，和萧刚等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开车走了。 林过天一直目送着陈斌离开，然后才悠悠的吐出一口气。 “才来了五天吧，他就能一个打五个了。” “后生可畏啊。” 萧刚也在看着陈斌的车尾灯，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才轻声开口： “老板，这小子家学渊源应该不简单，不是普通出身。” “嘿，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林过天嘿嘿一笑，斜睨了萧刚一眼，“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这小子出身一个叫陈家沟的小山村，那个村子穷的揭不开锅，跟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拼，家里五代以内都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怎么今天又改口了？” 萧刚有些汗颜的挠了挠头： “调查的背景确实没什么问题，但陈斌他这几天表现出来的潜质和能力，太过匪夷所思，打死我都不信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要不要，我去动用一下上面的关系，再仔细查一查？” 林过天听了，却是摆摆手，淡淡一笑： “身世背景没问题，一身的本事也没问题，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些奇遇，碰见了什么世外高人了。” “那……不查了？”萧刚迟疑问。 “不查了，我和他只是病人和大夫之间的关系，以后也不想有更多牵扯，何必对人家的来历刨根问底。” “说不定知道的越多，牵扯到越深，将来说不得会有什么麻烦。” 林过天说着，伸着懒腰走向房车： “好了，我去睡觉了，你们随意吧，想去城里玩的去城里玩，别给我惹事就行。” 闻听此言，那些还躺在草地上装死的保镖们眼睛瞬间都亮了，爬起来眼巴巴的望着萧刚。 “刚哥……” “刚哥，老板让放假了。” 他们这支保镖队，跟着林过天一路从港城到内地，几个月来一天都没休息过，一个个早就憋坏了，今天老板开口，他们如何不激动。 萧刚见状，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都去散散心，明天天黑前来报到就行。” 林过天状态好转，实力也在一点点恢复，就算没有他们保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萧刚也放心让手下保镖去放松放松。 人不是机器，不能一个劲不停的工作，紧绷的弦偶尔也该适当的松一松。 “谢谢刚哥！” 众保镖大喜过望，欢呼一声，怪叫着冲向各自的suv，一阵发动机咆哮之后，七辆车子绝尘而去，目标赫然也是长乐市。 …… 陈斌抵达医院的时候，朱琪和孙晓茵刚办好出院手续。 “你再迟一点，我都准备带人去你们村找你了。” 恶狠狠的瞪了陈斌一眼后，朱琪一把将孙晓茵推到陈斌面前，“说吧，你打算怎么给茵茵赔礼道歉。” “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放鸽子的呢。” 孙晓茵有些羞恼的回头瞪了朱琪一眼： “琪琪你瞎说什么呢，我没有被放鸽子，陈斌他只是太忙了。” “是是是，忙到请人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呢。”朱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掐了好友一把，对陈斌说道，“陈斌，你要是对茵茵没感觉你就直说，人家女孩子也就不会一门心思苦等着你了，以她的条件，这世界上追她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巴黎！” 陈斌自知理亏，被这话也弄的十分尴尬，只能挠挠头道： “抱歉，抱歉，我真的是忙的忘了，我检讨，我认错。” 朱琪这才哼了一声，放过了陈斌。 她其实是有些理解陈斌的心态的，毕竟孙晓茵的出身实在是太过优秀，作为一个山村穷小子，如果不能努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很难有足够的自信去和对方交往，但有些事情不跨出那一步，她这个旁观者看的实在是着急。 喜欢不喜欢，你给个态度出来，也好过什么都不说吧。 孙伯伯他们都不是不开明的人，甚至对女儿和陈斌的交往都是默许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一个男人还畏首畏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孙晓茵生怕朱琪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连忙一拉她的手，然后快步走向一旁的宝马车： “好啦，快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那个，坐我的车吧。” 陈斌忽然说道。 正迈步走向朱琪车子的二女闻言都愣住了，然后诧异转身看着陈斌： “你的车？你买车了？” “没有……但我今天开了车子过来。” 两女当即跟着陈斌来到街边，看到了那辆挂着两个车牌的奔驰。 朱琪一眼看出这辆车的不简单，皱着眉头望向陈斌： “港城车牌？你什么时候认识港城的人了？” 陈斌摊了摊手： “那天在中医医院认识的，对方请我给他治病。” 一听这话，孙晓茵二人也就明白了过来。 陈斌的医术，现如今被称一句“神医”是一点不为过的，这样的情况下，来个港城富豪找他求医，似乎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情。 反正港城那边的有钱人多，且比内地的人更相信中医，经常有富豪来全国各地的犄角旮旯里找什么神医偏方的。 有名气的中医，在港城可比在内地吃香多了。 “你有这本事，茵茵以后倒也不至于过苦日子。”朱琪斜睨了一眼陈斌后，一推好友，然后转身走向自己车子，“你们两个一起吧，我跟你们后面。” 孙晓茵俏脸通红，想要追着朱琪而去，却又舍不得和陈斌独处的机会，一时间又急又尴尬。 “晓茵，上车吧。”陈斌微笑着拉开车门，“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孙晓茵愣了愣，然后强压下心跳，轻轻点了点头： “哦哦，好。” 她上了车之后，紧张的攥着自己的手，频频看向不远处的好友，眼神里满是求助。 朱琪则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有些事情，总要摊开了说明白才行的。 单相思也好，互相去了解喜欢也罢，总比这样拧巴着强。 第269章 关系突破就在一眼间 车子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车内的陈斌，酝酿一番措辞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他目视前方，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影响到旁边女子的情绪，淡淡问道： “晓茵你是因为我救过你，才喜欢我的吗？” 孙晓茵没想到陈斌一上来就是直球，整个人愣了一下之后，才有些慌乱的点头道： “啊……是啊，当初要不是你，我就被毒蛇毒死了。” 陈斌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想不到这年代，还有这么单纯的女生。 救人一命就要以身相许？ 这是孙家家教导致的吗？ 甩开这个想法，陈斌还是由衷的开口说道： “谢谢你看得上我。” 孙晓茵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尴尬的笑了笑： “还好吧，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女生应该很多的。” 陈斌摇了摇头： “没有，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怎么被女生喜欢过。” “啊？我不信。” “真的，因为我太穷了。”陈斌说着，苦涩一笑，“你也见过我家了，换作是你的话，如果没有当初的救命之恩，你恐怕也不会对我多看一眼吧。” 孙晓茵顿时无言以对。 她低下了头，有些紧张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角裙摆，手指绕来绕去无处安放，用有些委屈的语气说道： “可是，谁让你救了我呢……你救了我，我就觉得你人真好，我就喜欢上了。” “后来，你还救了我爸爸，等于挽救了我们整个家，我就更感激，更喜欢你了。” “你现在说什么家庭条件的话，我都觉得无所谓，反正我……我家还算有钱，养活我们两个也足够的。” 如此单纯又直白的话语，让陈斌的心脏很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毫无保留的向自己展现内心喜欢的人。 孙晓茵在说出这番话之后，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心情突然特别的放松。 连带的，她的胆子也一下子大了起来。 偷偷的看了陈斌一眼之后，孙晓茵壮起胆子问道： “陈斌，你，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啊？” “我觉得我还算漂亮吧，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你，你要是不反感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孙晓茵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安静了下来，等着陈斌的答复。 陈斌喜欢打直球，她放下那些思想包袱之后，又何尝不是呢？ 反正就是喜欢，那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就好了，不要学偶像剧那样弯弯绕绕猜谜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斌微笑着开口道： “我当然对你也是有好感的，你又漂亮又温柔，家境出身又好，哪个男人都忍不住会喜欢。” 他从没谈过恋爱，没有所谓的感情经历，并不清楚一段爱情的展开是要某一刻的怦然心动，还是像小桥流水那样的慢慢喜欢。 陈斌只知道，对于孙晓茵这样优秀的女子的喜欢，他除了尽力让自己变的成功，以匹配得上对方之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回应对方。 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做出一些事情，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形象影响力……至少让别人提起自己的时候，不会只是撇撇嘴道一句“陈斌啊，一个山村穷小子罢了”。 而现如今，自己在长乐市有了神医的名头，在青龙山也笼络了三个村子的人心，还即将展开一个造福三个村子的大事业，从各方面来说，应该足以站在孙晓茵身旁，底气十足的面对她所处的那个世界了。 听到陈斌的回答，孙晓茵显得十分的高兴。 她抬起头来大胆的注视着他，语气甚至都轻快起来了： “那既然你对我有好感，我也喜欢你，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在一起看看？你放心，我不粘人的，肯定不耽搁你的事业。” 善解人意的话，让陈斌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他扭头与她对视，清楚的从她闪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亮晶晶的闪光仿佛能直透自己内心。 “好啊，孙晓茵小姐，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想当你的男朋友。”陈斌微笑着道。 孙晓茵开心极了，重重的一点头： “好的，陈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两人相视而笑，整个车子里，忽然弥漫起了氤氲的爱情气味。 后方，一直透过后车窗玻璃盯着陈斌和孙晓茵的朱琪猛然抽了抽鼻子，自语道： “哪来一股酸臭味？” …… 不久之后，三个人在长乐市的小吃街前停下了车。 随即，当朱琪下车，一眼就看到陈斌和孙晓茵的手牵在了一起，顿时就明白了所有。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嘛，这才多会功夫，手就牵上了，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喝你们两个的喜酒了。” 孙晓茵羞恼的啐了她一口，然后一拉陈斌往小吃街里走去： “斌哥哥别听她胡说，我们去吃好吃的。” 关系挑明之后，有些事情似乎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陈斌任由孙晓茵牵着他的手在前面带路，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嘴里则不忘和朱琪斗嘴： “你和孙昊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们要先喝了你们的才行。” 青龙山当地有些不成文的小传统，一家人里，如果哥哥姐姐没结婚的话，下面的弟弟妹妹在可以控制的前提下，会尽量往后拖拖，以示尊敬。 虽然近些年来，这种规矩渐渐没人遵守了，但还是有的。 朱琪一听这话，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 她郁闷的摆了摆手后说道： “别提了，孙昊那家伙现在一听见我的电话就关机，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我们两个的喜酒，也不知道要跑到猴年马月去了。” 孙晓茵闻言忍不住笑道： “谁让你每次一开口就是‘你爱不爱我’‘你到底多爱我’这种话，换我我也烦啊。” “你这次出事，我哥拼了命的过去救你难道还不能说明你问题吗，你非要从他嘴里得到准信，多让人难为情啊。” 朱琪撇撇嘴： “他不说清楚，我心里没底啊。” 第270章 确立关系 作为一个电灯泡，朱琪很有回避的自觉。 所以，在进入小吃街之后，她就尽可能的落后两人一点，自己给自己找吃的，任由前面的陈斌和孙晓茵像一对初尝恋爱的小生手一样，彼此生涩的示好。 这一幕让朱琪很是觉得有趣。 明明是两个二十五六岁的人，表现的却像高中生情侣那样笨拙。 倒也从另一方面证明，陈斌和孙晓茵有多般配了。 只是不期然的，朱琪还是会想到于凤儿的身影。 那个陈斌的师姐，好像还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呢。 朱琪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操着闲心，却冷不丁察觉腰间一紧，低头一看之下，顿时勃然大怒： “混账小偷，偷东西偷到我身上了！” 朱琪瞬间回头，目光立刻就锁定住了一名眼神慌乱的男子，想都不想的就追了过去。 那男子没想到这走路发呆的女人反应居然如此敏锐，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撒腿就跑。 可没走两步，他就感觉腿上一麻，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踉跄着扑倒在了地上。 朱琪上前一脚踩在男人后背上，反手将他控制住，恶狠狠道： “胆子不小啊，连警察都敢偷，你今天就跟我进局子吧。” 男子没想到自己竟然踢到了这么大一块铁板，心里都快吓死了，忙不迭求饶： “警察姐姐我错了，饶我一次，饶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朱琪嘿嘿一笑，这送上门的功劳她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一巴掌拍男人脑门上： “少废话，起来！跟我走一趟再说。” 然而男人却一脸慌张： “我腿没知觉了，我起不来。” 朱琪一挑眉毛： “别跟我耍赖，不然罪加一等我告诉你！” “真的，我真的起不来，我腿麻的什么也感觉不到。”男人都快哭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 难道真是遭报应了。 这时，却见陈斌牵着孙晓茵的手走了过来，陈斌的手上，还捏着几根银针。 朱琪一下就明白过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你给他扎了一针？什么时候的事？” 陈斌耸了耸肩： “你追他的时候。” “胡说八道，我追他的时候中间隔着多少人呢，你怎么扎他？”朱琪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 陈斌也懒得向她解释，只是俯身从男人膝弯处拔出一根银针收起来，笑眯眯对朱琪说道： “看来你今天没口福了，我和晓茵还准备稍后去看电影呢。” 朱琪哼了一声，一拍那小偷脑袋得意道： “和功劳比起来，电影算什么啊。” 她这两个月来，大大小小的案子也破了三四个了，估摸着这个季度的考核成绩会评个优秀，这可比什么电影都强。 当即，朱琪铐了那小偷，和陈斌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也正好给两人让出了二人空间。 “接下来去看电影？”看着孙晓茵嘴角的小吃油渍，陈斌忍不住伸手帮她拭去，笑着问道。 孙晓茵重重点头： “好啊，最近正好有个片子上映，我早就想看了。” 两人于是便手牵着手，步行去往附近的电影院。 结果，让陈斌感到尴尬的是，第一次进电影院的他，最后连买票到入场，都是在孙晓茵的带领下完成的。 “你之前没进过电影院吗？” 当两人抱着爆米花落座之后，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的孙晓茵问陈斌。 陈斌点了点头： “没有，我大学时候一直忙着勤工俭学，挣的钱也只是勉强够生活费和学费，可没有多余的闲钱看电影。” 说完，他又解释道： “你也知道的，我们陈家沟很穷。” 孙晓茵这才想起陈家沟那个村子的景象，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轻轻叹息道： “去陈家沟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国内还有那样贫穷的地方。” “生活在那里的人，真的很可怜。” “你能从那里走出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陈斌笑了笑，十分洒脱的开口： “没事，很快陈家沟就会在我的带领下，走出贫穷的困境。” “到那时，村里的孩子们都会过上和同龄人一样的生活，走在同一起跑线上。” 他努力奋斗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大心力，到最后所求的，也只是让村里的后来人，能够和山下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罢了。 ……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携手走出影院，陈斌的心情，则还沉浸在影院那大荧幕带来的震撼之中。 人生首次的电影体验，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新奇。 孙晓茵看出了陈斌的异样，善解人意的说道：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看电影。” 陈斌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脑子里却不期然的想起，郭芸如今分到的郭氏集团的业务里，似乎还有一个影视板块。 却不知，郭氏涉足的影视板块，是院线还是电影拍摄。 以自己如今的身手，将来是不是可以尝试去当个动作演员？ 到时候甚至连替身都不需要。 “斌哥哥，你在想什么？”孙晓茵忽然问道。 陈斌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后者立刻捂着嘴笑了起来，“好啊，那将来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在电影院里，看你演的电影了。” “这个也未尝不可。”陈斌也笑道。 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长乐市的夜景像一幅画卷一样，徐徐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携手漫步走了一阵后，陈斌便准备回村。 孙晓茵依依不舍的和他挥手告别，然后十分自然的问出一句： “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啊？” “明天。”陈斌笑道，“如果没意外的话。” 孙晓茵却是摆了摆手： “别，你应该挺忙的，还是先忙你的事情要紧，我们有时间再约也行。” 她是真的善解人意，知道陈斌现在就像个陀螺一样忙碌，多陪她一天，可能意味着要多加一次班。 来日方长，孙晓茵觉得自己不急这一时半刻。 陈斌心下感动，当即点头承诺： “好，那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好好陪你。” 第271章 挖到古物了 一大早，陈斌就被轰隆隆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起床走出屋子，发现声音是从后山方向传来的，不由得望向那边。 于凤儿此时也从厨房走出来，和陈斌一样看向后山。 “小斌，后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斌想了想后，笑道： “应该没事，后山不是在修路吗，我猜是工程队的车子进山伐木引起的。” 话虽如此，但他其实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修路的工程队进后山已经三天了，之前可从没弄出过这么大的响动。 听声音，不太像是伐木引起的。 “要不要去看看？”于凤儿有些担心。 “没事，真出了事，苏强会派人来告诉我的。”陈斌笑着安慰道。 于凤儿这次点了点头。 后山的药田是陈斌接下来发展的重中之重，这修路更是花了两百万进去，所以这事于凤儿可比陈斌还要上心。 而事情也果然如陈斌说的那样，没过多久，就在陈斌吃早饭的时候，有村民匆匆的跑进了他家院子。 “陈斌，大事不好了……修路工程队，把山挖塌了！”那村民气喘吁吁的说，脸色惊慌无比。 “什么？山塌了？怎么会这样？” 陈斌一听面色大变，连忙放下碗筷，就往后山跑去。 等陈斌风驰电掣的狂奔到后山，来到出事地点，看到现场情况的时候，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山确实塌了，不过只塌了一个十米见方的小坑罢了。 工程队的一辆挖掘机，因此陷了进去。 除此之外，没有人员伤亡。 这种情况，在修山路中还是很常见的，早在开工之初，苏强就给陈斌打过预防针。 而此刻，苏强等工程队的人，正淡定的在周围指挥着抢救挖机的工作，不远处则挤满了看热闹的采药队村民。 都是新加入第三支采药队的村民。 陈斌当即没好气的走了过去，挥手对那帮人道： “去去去，别凑热闹，该挖草药的挖草药，磨洋工我今天可就扣工钱了。” 这话特别管用，立刻就吓的众人忙活去了。 等到人群疏散了，陈斌这才走向苏强，皱眉问道： “苏工，什么情况，是山体塌方了吗？” “一块大石头，正好卡在两个石头中间，下面是空的，挖机打洞的时候，把石头打裂了……小事，半天就能清理好。”苏强用手套扇着风，脸上风轻云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陈斌心下这才安定： “没事就好，不影响工程进度吧。” “不影响，我原是担心挖到什么古墓的，那样会比较麻烦。”苏强笑道。 陈斌不明所以： “挖到古墓会怎样？” “挖到古墓那就极有可能会有文物，到时候文物局方面就会介入，到时候工程被耽搁时间不说，修路的路线说不定都会因此改变。”苏强解释道。 陈斌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看向那深坑，期盼不要节外生枝。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头儿，我发现个东西！”深坑里，一个工人忽然喊道。 陈斌和苏强脸色都是一变，连忙跑了过去。 不要是墓地，不要是墓地。 陈斌在心里祈祷。 “什么东西？”他问道。 “一个……这算是盔甲吧？”带着安全帽，扛着铁镐的工人扬起手中的事物，对陈斌二人说道。 一件色泽泛黄的片甲衣，在阳光下反着光，上面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色。 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斌感觉自己的心在下沉。 真发现东西了……那工程岂不是要改道？ 那又得多花钱啊。 “文物？”苏强还算镇定的走过去，接过来看了看后，问道，“看看还有吗？” 说着，他将那片甲衣递给陈斌，安慰道： “别多想，不一定是墓地，可能只是单纯的独个文物，这种情况也是很常见的。” 陈斌心下一缓，连忙问道： “如果只是独个文物，会有什么影响？” 苏强耸肩道： “这种情况，只要上交就行了，最多文物局的人请个专家过来勘测一下，影响不会太大。” “可能耽搁三五天的工程进度吧。” 这差不多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陈斌于是放心不少，看了看现场后，亲自去附近确认了一下，果真没发现什么墓室的痕迹。 “错不了，只是独个文物。”苏强陪他在一旁检查着，最后笃定无疑的开口。 “不幸中的万幸。”陈斌长舒一口气。 虽说在别人看来，挖到古墓才是好事，那意味着会有更多古董被发掘，但关乎到切身利益的情况下，陈斌最不希望的就是挖到什么墓地文物。 苏强一边指挥着工人们把陷入泥土里的挖机弄出来，一边对陈斌说道： “今天这工程暂停吧，打电话叫文物局的人来一趟，这两天我们先去攻克山头那段路。” 本来后山修路和前山修路是可以同时进行的，眼下出了这个事情，短期内这边是只能搁置的。 陈斌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如此。 随后，苏强给文物局那边打了电话，又让人设置了简单的路障，就带着工人走了。 看他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是见多这种事情了。 唯有陈斌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站在土坑里，郁闷的看着手中的片甲衣。 这片甲衣入手颇沉，材质却又不像是铁质的，上面的甲片给陈斌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就好像，朦朦胧胧的罩着一层东西一样。 可实际上用手去摸，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那种怪异的感觉，始终在陈斌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 不久之后，苏强派人过来通知陈斌，文物局的人今天来不了，只让他们保存好现场，等明天才能过来。 至于发现的古物，暂时也要先保存好。 陈斌无奈，只能将片甲衣带回了家里。 结果，他刚一踏进院门，本在屋檐下休憩的兔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这兔子一个蹬踏就冲到了陈斌面前，死死盯着陈斌手里的片甲衣。 这奇怪的反应吓了陈斌一跳，随即他猛然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望着兔子： “这东西……是不是和魏武酒壶一样？” 说话间，他不待兔子回应，已经运用起透视能力，再度朝片甲衣上望去。 第272章 被阴了? 同样的片甲衣，在透视能力之下，果然展现出了不同。 一抹血红色的流光，在片甲衣上缠绕盘旋着，如蛇如龙，宛若活物。 和魏武酒壶里的那道“气”，是不同的色泽和表现形式，但却还是让陈斌心头狂跳。 而兔子此时也是人立而起，十分肯定的给陈斌点了点头。 陈斌一时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啊。”他哭笑不得道。 本以为发现个古物，会耽搁修路的进度，他心情还挺郁闷，结果突然间这古物又成了好东西，如何不让他高兴。 文物局的人明天才会来，今天自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这玩意！ 陈斌早就好奇这些存在于古物里的“气”是什么东西了。 看这寻宝兔的表现，百分百不一般。 不过，和上次面对魏武酒壶不同，这一次的兔子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猴急，更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魏武酒壶一通吸之后，把那魏武酒壶里的“气”给吸没了。 它只是绕着片甲衣转来转去，显得十分慎重的样子。 陈斌倒也不在意，笑吟吟的警告兔子： “先说好啊，这次的东西归我，你上次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兔子看了他一眼，“吱”的点了点头。 陈斌高兴极了，当即准备带着兔子进屋。 这时，于凤儿从医馆那边探出头来，好奇问道： “小斌，后山真发现文物了？” 她刚为工程队的一个工人看了腿伤，从对方嘴里得知了后山发生的事情。 “嗯，一个片甲衣，明天文物局的人会过来取，我先保存着。”陈斌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就关上了房门。 于凤儿也没多想，转身自去忙活了。 …… 屋子里，陈斌将片甲衣放在桌子上，兴奋的搓了搓手。 此时，在较为黯淡的环境下，他用透视能力看到的那股“气”更加清晰了。 那“气”就像电影里的特效一样，萦绕在片甲衣之上，环绕盘旋流转着。 伸手去触碰，根本感觉不到，只能看着它穿过手指。 就像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 但陈斌知道，这只是因为自己不得其法，如果能有寻宝兔的手段，是可以将这股“气”纳为己有的。 从林过天那里，陈斌已经知道了“气”对于个人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他们这种修炼习武之人来说，体内能养出一股“气”，将会受益终身。 陈斌体内如今是有气的，但他无法运用，而且那股气按照林过天的说法，还属于“死气”，未能激活。 他这段时间不间断的接受那些保镖们的“毒打”，就是为了激活这股气。 总而言之，“气”是多多益善的好，所以陈斌对面前这片甲衣，充满了期待。 至于文物局那边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陈斌可管不着了。 文物我都上交给国家了，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我哪知道。 气？什么气？我一个普通良民，不懂那些。 人不能既要又要，对吧。 国，也一样。 “好了，现在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吸收这上面的东西。” 目光灼灼的盯着桌上的寻宝兔，陈斌问道。 后者看着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戏谑。 陈斌不懂，只能用手指戳了戳兔子： “快说，不然不给你吃人参。”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兔子一片百年人参片吃，在别人眼中珍贵无比的东西，兔子是当零嘴吃的。 当然，之所以如此下血本，是因为陈斌知道这兔子的珍贵。 毕竟，被这兔子泡过的潭水，可是能让方圆几十米的植物疯狂生长的神奇存在。 光是这一点，陈斌就能想出好几种奇妙的用途。 如果计划可行，这兔子将来会是药田发展的终极武器！ 在陈斌的不断挑衅下，兔子终于是被弄的有些烦了。 它蹦跳了两下，然后一口咬住陈斌的手指头，强行将陈斌的手指按在了片甲衣上。 陈斌顿时一愣： “不会是要滴血吧？” 答案当然不是。 只见兔子身上忽然泛起一丝粉红，然后陈斌的身体，就猛然哆嗦起来。 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视野里，清楚的看见那股血红色的“气”，通过兔子这个桥梁，一股脑的跑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阴冷的感觉侵袭过来，陈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面色也在转瞬之间，变的苍白起来。 “好冷啊。” 他搓了搓胳膊，发现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手掌传来的感觉，更是冰凉一片。 不光如此，陈斌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变冷，变缓。 他本能的跺了跺脚，然后跑到了院子里，站在太阳下疯狂运动。 冷，太冷了。 哪怕是大太阳，也让他感觉不到热。 眨眼之间，陈斌的脸上，甚至结了一层霜！ 他哆哆嗦嗦的跑到厨房，想要生火烤烤火，却发现身体竟然僵硬的拿不住打火机。 “怎么，怎么会这样……” 陈斌喃喃自语，目光扭动间，看见跟在自己身旁的兔子，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兔子，该不是故意的吧。 没有时间再思考什么，陈斌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医馆这边，于凤儿刚送走那受伤的工人，喜滋滋的收起三十块钱诊费，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虽说如今家里条件变好了，小斌能赚大钱了，但对于自己亲手劳动所得的收入，于凤儿还是十分在意。 小斌的钱是小斌挣的，自己挣的钱才是自己的。 关上医馆门，于凤儿从侧门进了院子，正想着给陈斌做什么午饭好。 结果，一到厨房门口，她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斌。 “小斌！” 于凤儿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 入手一片冰凉，透体而出的寒气，把于凤儿冻的直打哆嗦。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于凤儿焦急万分，奋力扶起陈斌，慌的六神无主。 也许是她温热的体温起到了作用，陈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弱道： “师姐，我，我好冷啊。” “你抱紧我好不好。” 第273章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陈斌是于凤儿世界里的光。 是她这些年来，坚持着在陈家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为了陈斌，于凤儿愿意做任何事。 她不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是以，听到陈斌的话，她毫不犹豫的抱紧了陈斌，任凭那彻骨的冰凉像病毒一样侵入自己的身体，哪怕她自己瞬间也面泛寒气也在所不惜。 而这似乎很有效果。 陈斌的反应更多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的，遵循着人的本能，搂紧了于凤儿，脑袋更是蹭向她脖颈处，并不断往下，想要寻找更热的热源。 她温暖宽广的胸怀，那里更热。 她的衣服之下，肌肤之上，那里更热。 “师姐，我好冷。” “别怕，小斌，别怕，我给你暖，我给你暖。” 于凤儿撩开衣襟，抱紧了陈斌，手不断的搓着陈斌的身子。 然后，她发现彼此的衣服都太碍事，便干脆脱了陈斌的衣服。 也脱了自己的。 正午的阳光，透过门扉洒在厨房里，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终究是带来了一丝暖意。 天地间，一切都静了下来。 只剩这对相依为命的男女，彼此拥抱。 时间缓缓流逝，一刻钟，两刻钟……不知过了多久，陈斌终于回过了神，从那种濒死的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终生难忘的一幕。 洁白如玉的肌肤，近在眼前，每一处都泛着让人心跳加速的美。 刀削一般的肩膀，柔嫩无比的腰肢，峰峦叠嶂，雪山藏玉。 “师姐……” 陈斌傻傻的抬头，望着于凤儿喜极而泣的脸，心头百感交集。 这一刻，他明白于凤儿刚才为自己做了什么。 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涌上心头，同时涌起的，还有另外一股冲动。 极冷在转瞬之间，转为极热。 陈斌只感觉，一股无名之火从小腹升腾而起，让他燥热难耐。 他的身体突然间滚烫起来，把与他拥抱着的于凤儿都烫的忍不住低吟起来。 “小斌，你怎么变热了。” “好烫啊。” 她轻声低语，关切的看着他的脸，想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温柔如水的眸子，在这一刻像是点燃火药桶的那一根引线，像是那一粒火星。 陈斌只感觉脑子轰然间炸了一样，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凑近了于凤儿，张嘴亲了上去。 他要把体内的火热和滚烫，传递给她！ “小斌，唔……” …… 从正午到日落，从日落到日升。 从厨房到卧室。 时间是那么快，时间又过的是那么慢。 当陈家沟的鸡鸣叫醒所有人的时候，新的一天到来了。 屋子里，陈斌躺在床上，酣睡不已。 于凤儿则早已苏醒，正自穿衣。 衣衫遮住她身上的吻痕和淤青，却遮不住那万种风情。 慵懒的整理了一下秀发，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只是才走没两步，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扶着桌子，她咬了咬下唇，含羞带怯的回望了一眼床上的陈斌，轻啐一声后，走了出去。 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于凤儿心里除了欣喜之外，再无其他。 相依为命这些年，彼此早已将对方视若亲人，而若想更亲近，那就需更进一步。 她无依无靠这些年，早就没他不行。 这番亲近，自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只是在厨房忙碌之余，于凤儿却又不免担忧，陈斌会不会生出什么困扰。 不能耽搁他，他要是当什么都没发生，那就什么都没发生。 他不提，我就不提。 想通了这些之后，于凤儿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忙碌起来。 素手调云羹，阳春白雪面。 不多时，一桌子简单的饭菜就已经做好了。 没有去叫陈斌，被折腾了半天一夜的她，现在早已饥肠辘辘，便一个人自顾自吃了起来。 娇艳的红唇还有些微肿，于凤儿便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着，进度极慢。 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窝在草垛上的兔子，她却忽然红了脸。 昨天，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兔子该是看了全程的。 羞死个人。 “喏，给你吃个鸡蛋，不许乱说，知道吗。” 夹了个鸡蛋放到小碗里，于凤儿敲了敲饭桌，示意兔子开饭。 反正家里这兔子挺古怪的，吃饭总要上桌吃，于凤儿起初是不同意的，但自从兔子带着挖了好些人参之后，这特权也就有了。 寻宝兔一个纵身跳上饭桌，红眼睛戏谑的打量着于凤儿。 极寒极火，阴阳合和，混沌大道。 这女人得了多大好处还不自知，一个蛋就想打发我？ 最起码两个！ 想到这里，兔子探头到一旁陈斌碗里，把他的蛋也给吃了。 “你！”于凤儿举手欲打，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 两个鸡蛋而已，家里如今又不是供不起。 最终，她只能无奈的放下了手，苦笑摇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于凤儿面皮一紧，连忙低头，将脸埋在碗里，疯狂吃饭，任凭脸蛋红的如火。 陈斌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看着坐在那里的于凤儿，脸上神情复杂。 “师姐……”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天很疯狂，也很美好。 可为什么非是昨天呢？ 换成前天，大前天多好啊。 这下可好，刚和孙晓茵确立了关系，就和师姐也突破了。 这如何是好？ 总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陈斌不是那种人，也做不出那种事。 可反手去和孙晓茵坦白……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醒了，吃饭吧，菜都凉了。”于凤儿抬起头来，笑道。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陈斌愣在了那里。 “快点呀，你不说文物局的人今天要来吗，别等人上门了，你还在吃饭。”于凤儿催促。 她只字不提，面色如常，就像平日里那样。 陈斌忽然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彼此生活这么多年，早有默契。 “好。” 他点点头，走进来坐下。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日子先这么过着，其他的管他的呢。 第274章 打发 吃完饭没多久，文物局的人就上门了。 来的是一名年轻的马尾辫女子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学者，由陈红旗陪同着，找到了陈斌家。 “小斌，这两位是市文物局的领导，是为了昨天后山发现的那个文物来的。”指着两人，陈红旗笑呵呵的对陈斌说道。 托陈斌的福，陈红旗这几个月来见到的市里“领导”比他前几十年见到的都多，这让一辈子只是一个村官的老人十分荣耀。 陈斌上下打量着两人，敏锐的发觉，这两人和他最初接触的那些国家文物局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没有穿那些看上去十分正式的制服； 其次，没有那种让他说不上来的气质，显得普普通通，特别是那女职员，相貌气质各方面都是普通人之资，也就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给人一点点学识渊博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级别太低？ 陈斌不由自主的想到。 当然，这些想法并不影响他与两人交流，他十分客气的与两人分别握手之后，就从房间里拿出了那件片甲衣。 这片甲衣和昨天相比起来，外表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内里藏着的那股一般人看不见的“气”不见了。 这让陈斌把东西交过去的时候，有些心虚，担心会被面前的老人察觉到。 “唔……这该是一件明代的甲衣，洪武到永乐年间左右，就是有些破损严重。”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做出判断。 陈斌不懂这些，耸耸肩无所谓道： “这东西是我们修路时候发现的，破损是它自身的缘故，和我们无关。” “呵呵，小伙子你放心，新伤旧伤我还是看的出来的，不会怪罪到你身上的。”老人笑了笑，又问道，“就是不知道你们还发现别的东西没有？就只有这一件吗？” “没别的东西，就这一件片甲衣，我还特意看了，那里也没有墓地啥的。”陈斌有些担忧的看着老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他现在最怕那土坑有什么古墓啥的，因为那会大大耽搁修路进度和计划，但这事自己说了不算，得文物局这些人确定才行。 “好容易来一趟，是得去现场看看。”老人说完，随意的将片甲衣递给身旁的马尾女人，后者则拿出一个专用的密封袋，将东西装了进去。 但看得出来，两人对这个东西，都不怎么重视。 这让陈斌松了口气。 不重视，意味着这古物价值不大，价值不大，那只要后续没有别的发现，这次的事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修路的工程也能尽快进行。 “叔，我带他们去后山就行，你腿脚不好，就不用去了。”陈斌冲陈红旗道。 陈红旗点点头： “好，你们去吧，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位，跟我来。”陈斌说完，就带着两人往后山而去。 他带着两人走出村子，注意到村口新修的道路上停了一辆文物局的专车，再次想到了先前的一些事情，于是忍不住回头问道： “前段时间，长乐市郊外有一批走私的文物被追回了，听说最后是国家文物局的人接手的，老先生知道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老人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感慨道，“那批文物价值不菲，有些极具研究价值，本是要送往都城进行研究的，但后来我们据理力争，保下来一批，终于是把它们留在我们长乐市的博物馆了。” 陈斌听的有趣： “怎么国家文物局和你们地方还不是一体的吗？这有什么好争的。” 头发花白的老学者闻言，立刻正色道： “一体是一体，但也是两面的。这些东西既然是我们本地发现的，那归属权就属于我们，上面可以派人来研究，可以借去展览，但东西的所有权必须是我们。” “就像一大家子人，大房的东西首先是大房的，然后才是家族的；二房三房四房也是一样。” 陈斌若有所悟，笑道： “我明白了，那看来市文物局这次又志在必得了。” 老学者呵呵一笑： “只是一件明代的片甲衣，没什么学术研究价值，给那些大人物他们也不稀罕。” 陈斌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那片甲衣一眼。 直觉告诉他，如果这片甲衣昨天出土时候，就被所谓国家文物局的人看见，怕是就没眼前这一老一少什么事了。 现如今，里面的“气”没有了，这东西也就成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古物，倒也不会引来那些人的关注了。 直觉告诉陈斌，那些国家文物局的人，并不简单，一旦被那些人盯上，这后山修路的工程绝对会受到影响。 十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后山昨天发现片甲衣的地方。 因为古物的发现，这本该动工修路的地方已经停止了，且被拉上了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封锁区域，连陈杰那些进山采药的人都会绕道而行。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丛林深处传来鸟鸣人唤的声音，那是采药队的人集体行动引发的。 “就是这里了。” 指着面前暴露出来的黄褐色土坑，陈斌对身后的两人道。 马尾辫女子搀扶着老学者，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小雪，下去看看吧。”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口说道。 “是，老师。”女子答应着，然后脱了脚上的小皮鞋，赤着脚跳进了土坑里。 陈斌好奇的站在外围看着。 对方没开口，他也就不打算掺和。 只见女子用脚在土坑里扫来扫去，像是在画八卦一样的走着，不时会用脚在土里点点踩踩，却并不俯身动手挖掘。 乍一看上去，好像走过场一样，极其敷衍。 陈斌有些怀疑这两人的工作态度了。 但他也乐得如此。 没有发现，就是眼下最好的局面。 果然，片刻之后，女子完成了“探索”，走出土坑对老人说道： “老师，应该就这一件，没有别的东西了。” “嗯，那就回吧。” 老人说着，转身对陈斌微笑道： “看来这就是一件偶然遗落的古物，不是什么墓地陪葬品。” “那就是不影响我们修路了？” “不影响。” 陈斌长舒了一口气。 第275章 你我只是小事 送走了两个市文物局的人之后，陈斌就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于凤儿正扶着院墙，小心翼翼的往医馆走。 “师姐，你没事吧？”陈斌连忙上前扶着她，关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于凤儿飞快的看了陈斌一眼，霞飞双颊道，“没事，没不舒服。” “那怎么这样走路？” “你还问我，还不是你……”于凤儿气恼的瞪了陈斌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羞臊的推了他一把，“去去去，去干活去，别来烦我。” 她是真的有些恼。 半天一夜的折腾，她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呀，两腿如今浮肿，又酸又麻的，走路当然困难。 陈斌确实是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事情虽然发生了，而且昨天两人也确实疯狂，可他整个人其实跟没事人一样，龙精虎猛的，不但没有被掏空身体太虚弱的迹象，反而充满了活力，所以根本没有于凤儿那样的困扰。 陈斌只是隐约觉得，师姐是在因为自己的“糟蹋”而生气。 “对不起，师姐，我不是……我昨天……我没控制住自己。”陈斌羞愧的低声道歉。 于凤儿有些哭笑不得，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悸动，没好气道： “昨天不怨你，我没生气。” “真的？” “真的！”于凤儿说完，又补充道，“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就好，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你别有负担，我不会赖着你的。” 陈斌急了，脱口而出道： “师姐，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愿意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一句话胜过任何海誓山盟，已足以让于凤儿怦然心动。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陈斌的脸，微微一笑道： “师姐不需要你负责，只要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你是办大事的人，不要被这些小事绊住手脚，知道吗？” 陈斌茫然的看着于凤儿。 终身大事，还不是大事吗？那什么样的事情才算大事。 他哪里明白，对于于凤儿来说，自己如浮萍一样的人生，就不该耽搁陈斌人生前进的步伐。 她只想余生都绕着他打转就行。 “好了，别瞎想了，你今天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去做你的事去吧，我没事的。”于凤儿温柔的说。 眼见于此，陈斌只能情绪复杂的点了点头。 他今天确实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扶着于凤儿进了医馆，陈斌回房间换了衣服，拿上车钥匙就下山了。 获得了片甲衣里的那股气，他现在想再次找林过天试试，看这一次能不能把“气”给揍出来。 …… “来！” 砰砰砰。 “再来！” 砰砰砰。 “再来！” “还不够！” 草地上，陈斌单手将一名保镖捶飞，又横臂扫飞两个人，嚣张至极的对其余五人狂吼。 几个保镖灰头土脸的躺在地上，眼中除了深深的不服之外，更多的还是震撼。 难以置信的震撼。 明明不久之前还被他们按在地上揍的家伙，怎么突然就一挑八，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 这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这长乐市的技师太猛，把哥几个身子掏空了？ 不远处，林过天坐在遮阳伞下，面无表情，而他身后站着的萧刚，脸却已经气歪了。 “这几个废物，是把力气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吗？一个个跟没吃饭一样。”他怒骂道。 “你也去。”林过天忽然开口。 萧刚顿时愣住，指了指自己： “我？” “嗯。” 萧刚笑了： “老板，我就不掺和了吧，一群小孩子过家家，我一个大人加进去多不好。” 谁知林过天却是回头看着萧刚，嘴角微勾： “大人？你算大人的话，会看不出陈斌的问题？” 萧刚再次愣住，然后看向人群里的陈斌。 这一次，有了林过天的提醒，他显然上心了不少，于是一看之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他又突破了？”萧刚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这才过去两天啊！ 这小子怎么做到的？ “很奇怪。”林过天皱眉，摸着下巴，似是自语，又似是对萧刚说话，“他的肉身程度已经是筋骨关的强度了，但运气却连入门都不到，如果是有师承的话，不应该是这样；就算有什么奇遇，也不能天天都奇遇吧。” 年纪轻轻，没有师承，却已经踏入一般武者一辈子都未必达到的筋骨关，这已经算是奇遇了。 可奇遇之后又来奇遇，林过天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然而活生生案例又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萧刚回过神来，忽然脱掉了外套，向那边走去。 他打算亲自试试陈斌的斤两。 不然，这小子就该嚣张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林过天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能在那天借机收陈斌为徒了。 这样一块璞玉，不需要雕琢，自己就能成就辉煌，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脏腑关，对你应该也是毫无难度吧……”林过天喃喃自语。 陈斌也注意到了萧刚的靠近。 这让他心中无比兴奋。 这些天，和林过天这些保镖的“切磋”中，他隐隐从保镖们口中知道了萧刚的可怕。 用这几个废物的话来说，就是萧刚一条胳膊就能把他们八个打趴下。 而自己现如今也算勉强能做到这一点了，却不知距离萧刚还有多少差距。 距离全盛时态的林过天，又有多少差距？ 他现在肉身强的可怕，保镖们的全力一击打在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所谓的挨揍练气法已经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陈斌现在急需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头”。 “刚哥，请多多指教哈。” 单手甩飞最后一个保镖，陈斌摆出架势，信心十足的向萧刚勾了勾手。 萧刚嘴角一勾，显然是被挑衅出了火气： “陈医生，先说好，待会儿放对的时候，我可不管你受不受得住，被打怕了你可别哭啊。” “放马过来吧，谁哭谁孙子。”陈斌报以冷笑。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眼前人影一花，萧刚已经不见了。 第276章 林老板讲气 骤然消失的萧刚，让陈斌心头悚然一惊。 他本能的转身向后抡拳，却还是慢了一步。 咚。 一记重锤砸在他后背，将他直接砸飞五米多远。 陈斌踉跄着止住身形，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萧刚。 “现在认输吗？”萧刚咧嘴笑道。 “还差的远呢。”陈斌哼了一声，再度冲上。 这一次，他将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视觉上，努力让自己去捕捉萧刚的身影。 这只是面对未知强大力量下的本能反应，就像看见一只蚊子时候，人会集中目力去寻找一样。 这本是徒劳的尝试，没想到却给陈斌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因为，就当他将更多注意力放到视觉上的时候，陈斌的视野里，萧刚的身上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气！ 陈斌心头狂喜。 只是这惊喜还没高兴多少，他眼前一花，人就再次被萧刚击飞了。 还是同样的招数，还是同样的套路，萧刚出现在他的身后。 但陈斌却没有气馁，反而两眼放光。 “再来！”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面对萧刚。 萧刚微微蹙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他只是突然对自己下一次的攻击，没什么信心了。 岂有此理，我就不信这小子还有古怪！ 一咬牙，萧刚再度故技重施，想要仗着强大的实力身法，去背后偷袭陈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高手碾压低手，就应该用最出其不意的攻击，去打击他最无法防御的地方。 偷袭不是什么可耻的行为，反而是强者碾压败者最高效的手段。 虽然只是彼此切磋，但萧刚还是下意识的采用自己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然而这一次，萧刚的拳头落空了。 陈斌在他出拳之前，蹲下了身子。 “嗯？” 萧刚愣在了原地，甚至都忘了闪避陈斌的攻击，被他反身一脚踢的踉跄后退。 一击成功，陈斌十分兴奋，朝萧刚勾手： “来啊，刚哥，用力，不要怜惜我。” 萧刚拍了拍胸前的尘土，眼角抽搐： “陈医生，你说这话很欠揍啊。” “那就来揍我呀。”陈斌越发挑衅，因为就在刚刚，他清楚的看到萧刚身上的红光，在他移动之前率先动了。 也是靠着对这红光的捕捉，陈斌才完成了躲避到反击的一系列过程。 他看到了“气”！ 并且发现了气的妙用。 遮阳伞下，林过天已经坐直了身子，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 “此子……太恐怖了。”他低声道。 萧刚并不知道自己在陈斌的视野里已经无所遁形，只以为刚刚那小子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他将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然后一抖肩膀，俯身如猛虎般扑了过去。 这一次，他不打算偷袭了，而是要正面硬碰硬的把陈斌打趴下。 他要打服他！ 陈斌的视野里，萧刚的身形骤然放大，他身上的红色光芒，更是铺天盖地一样的笼罩向了自己，且四周全无空挡。 没有空挡，意味着无法躲避。 无法躲避，意味着只能硬上。 硬碰硬就硬碰硬，谁怕谁啊。 陈斌光棍的想。 然后他毫无花哨的一拳击出。 但下一刻，他的拳头打在了空中，而自己却被萧刚一拳击飞。 人在空中的时候，陈斌懊恼的想明白了：萧刚的攻击，在自己眼里避无可避，却并不意味着自己的攻击，对方也避无可避啊。 两米长的枪和十米长的枪正面对击，那差的并不只是闪避的问题。 有点难搞。 陈斌揉了揉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凝重的望着萧刚。 萧刚冷笑，准备再度进攻。 “好了。不用打了。” 这时，遮阳伞下的林过天淡淡开口了。 还想要继续的两人闻言，只好不解的停下。 林过天招手让陈斌过来。 “知道问题在哪吗？”他问。 陈斌想了想，答道： “气？” “对。” “他有气而你没气，所以他比你快，比你强。”林过天道。 “可我应该是有气的。”陈斌不解。 他当然有气，昨天就吸收了那古物里的庞大红气，但他不知道气在哪里，不会用。 不会用就是没有。 “气就在你身体里，不是一朝一夕能出来的，但我感觉你快了。”林过天说着，又话锋一转，“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气究竟在刚才的战斗里，起了什么作用。” 陈斌顿时一整身形，脸色肃穆： “愿闻其详。” 林过天指着不远处的乡道，对陈斌说道： “我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要走路过去，但走泥泞小路和柏油马路，速度是不一样的。” “泥泞小路上，人走的慢，用时长；柏油马路上，人走的快，用时短。” “气，就是路；确切的说，气的作用就是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在这个位置到那个位置上，修一条路。” “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提前用气修好一条路，就会让你从此处抵达彼处的时间大大缩短，别人用一秒，你可能只用半秒甚至更短，这样一来，你就比他快。” “天下武功，无所不破，唯快不破。” “你比他快，你就能打到他，也能闪避他，你就比他强。” 陈斌恍然大悟。 因为先前和萧刚战斗的时候，他就是先看到了萧刚身上的红芒率先动了，才察觉到了萧刚的意图，提前做出了反应。 说起来好像很漫长，但实际上这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 从眼睛看到这个现象到大脑下达指令做出反应的时间，甚至不到零点零零一秒。 但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差，让陈斌完成了对萧刚的反击。 气就是路。 是看不见的虚空之中，提前为人体打通的一条路。 在这条路上，人就像从乡间小道走上柏油马路一样，速度加快。 这就是气的作用。 “为什么气能做到这一点呢？”陈斌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气是意念的延伸，是你的念头操控的。”林过天点了点脑袋，“世界上最快的速度，永远是思维。” “你在想往前走之前，是念头先起，然后才动的步，所以念头比动作快。” “气，介于这两者之间，比念头慢，比动作快，所以有气的佐助，武者就会比一般人快。” 第277章 欲速则不达 林过天的话，并不难以理解，但陈斌仍然没有什么启发。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明白“气”的概念，但因为接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让他对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法认同。 靠想象去追寻“气”，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你的执念还是不够强。”林过天并不意外，很言简意赅的解释道，“你坚信科学，所以无法相信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少有人能够在武道这一条道路上走出来的原因。” 林过天崛起的那个年代，他本人是港城的小人物出身，受过的教育其实很有限，无论是科学还是武学，在当时哪个能帮助他活下去，他就会坚定不移的相信哪一个，所以其人才能早早的成为港城社团的双花红棍。 陈斌当下所处的环境，所经历的一切，并没有那么凶险，不存在你死我活的街头砍杀，群架斗殴，所以陈斌哪怕本人有混沌修仙术的基础，但在潜意识里，还是没办法接受“气”的说法。 “当生死关头，科学没办法帮你的时候，你也许会有所领悟。”在陈斌告辞之时，林过天这样对他说道。 等陈斌走了之后，萧刚不解的问林过天： “老板，为什么喊停，我感觉我再逼一逼他，他说不定就悟了。” 萧刚刚才可是准备好好揍一顿陈斌的，结果还没双量虾就被林过天给叫停了。 林过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基础还没夯实，现在逼他，只是拔苗助长。” 萧刚一愣： “基础没夯实？不可能吧，那小子的身体强度，可都赶上我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萧刚是一点不信的，但既然说话的是林过天，他毫不怀疑。 林过天微微一笑： “他这两天应该又有什么奇遇，体内的气现在变的混浊驳杂，并不如上次相见时候那么纯净了。” “等过段时间，那些气全都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萧刚顿时愣住了，有些吃惊道： “你的意思是说，陈斌他这两天，又不知从哪里吸收了一股‘外气’？” “嗯。” 萧刚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有些警惕的问道： “这小子莫非练的是那种掠夺性的功法？” 武道发展许多年，出现过各种各样的传承功法，其中，萧刚口中的“掠夺性”功法，是最让人害怕和反感的。 就像吸功大法那样，会把别人辛苦积攒的“气”据为己有，损人利己。 修炼这种功法的人，无论人品如何，都必须提高警惕。 这一刻，萧刚甚至闪过将陈斌灭口的想法。 好在，林过天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的功法很正派，不是那种掠夺性的。” “那他怎么做到一下子多出一股‘外气’的？”萧刚不解。 林过天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别忘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人有‘气’，灵兽、灵植也有气，甚至一些死物都有气，获得‘外气’的方法多了去了。” 说罢，见萧刚还想反驳，便干脆说道： “记不记得那天我吃的熊心？” 萧刚点头： “当然记得，当时你吃的很艰难。” 陈斌用各种药材炖煮的熊心，里面加了不少黄连，吃的林过天苦不堪言，萧刚也是从那时才意识到，这世上原来真有“吃苦”这一说。 而接下来林过天的话，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那颗熊心并不简单，我从里面感受到了气。”林过天道。 萧刚愣住，张了张嘴： “你的意思是……那颗熊心的来源，是一头灵兽？” “谈不上灵兽，但勉强沾一点边，或许多活一两年就会由凡品入灵。”林过天咂了咂嘴回答。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愿意送陈斌一辆好车的原因。 陈斌炖的那颗熊心，不但治好了林过天受伤的心脏，更是让他从中得到了一丝丝“外气”来补充身体，对他的状态恢复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一头准灵兽的价值，根本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在这个普通动物都越来越少的时代，拥有灵性的，存活许多年的灵兽，其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 “他怎么找到灵兽的？”萧刚依然难以相信。 林过天翻了个白眼： “人家怎么找到的灵兽，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不是也说了吗，他曾经拿出百年人参片来救人，而且还救了不少人，那再拿出一颗灵兽心脏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百年人参也是一种灵植，同样拥有“外气”这种东西，既然陈斌能有这东西，那再弄个灵兽出来，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萧刚闻言，则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位于他们正南方的那座青龙山，自语道：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那青龙山里找到的？” 明明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怎么突然之间，一下子变的神秘了起来。 林过天懒洋洋的躺倒在躺椅上，脑袋枕着手臂，眯起了眼睛，笑眯眯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种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里，藏点好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那要不然我们也去找找？”萧刚下意识道。 林过天哈哈一笑： “怎么，起了贪念了？” 萧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板，你知道的，我也在筋骨关的瓶颈卡了好些年了，就差那临门一脚，万一真有好东西，说不定我就突破了。” 林过天闻言，却是面色一肃： “急什么，筋骨关不是那么好破的，我这个前车之鉴还不够你警惕的吗？” “切记，决不能借助‘外气’破境，当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那人偷袭得手，打的跌境，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我宁愿你一直在这一步卡着，也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到时候可没人能保得了你。” 萧刚被训斥，只能无奈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破境的风险，可这临门一脚卡在半空，就像如鲠在喉一样令人难受，实在是忍不住啊。 就像办事时候，那最后一哆嗦，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第278章 看一眼就喜欢 “斌哥哥，今天想要去哪玩啊？” 街头，穿着一袭白色网球裙的孙晓茵笑眯眯的问陈斌。 她背着手，微微踮着脚尖，侧头看陈斌的样子，俏皮而又妩媚。 微风吹来，轻轻掀起裙摆一角，衬托的整个人宛如一朵空谷幽兰。 陈斌的心脏很不争气的狂跳了一下，因为他能从孙晓茵的眸子里，清楚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明亮的眸子里都是自己，直透人心的眼神让他心跳加速。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这句话真是一点没说错，此刻的孙晓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魅力，让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我今天想去市博物馆看看。”陈斌收摄心神道。 “唔，长乐市的博物馆吗？我好像也没去过诶，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孙晓茵兴致勃勃道。 对她来说，无论和陈斌去哪里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行。 她压根就没想过问问陈斌为什么要去博物馆。 毕竟男女约会，无论是逛街看电影或者去酒店，都比逛博物馆要听上去浪漫。 陈斌去博物馆，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他想看看，那些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文物上面，会不会也有和那明朝片甲衣一样的“气”。 虽然那件片甲衣差点让自己死掉，但吸收了其中的气之后，陈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再度变强了。 而这种力量增长的感觉，让陈斌难以抗拒。 谁能拒绝自己变的强大呢。 在手机导航的指引下，陈斌和孙晓茵很快就来到了位于长乐市中心地带的市博物馆。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长乐市的博物馆和其他小城市的博物馆一样，都是免费开放的。 饶是如此，这博物馆里也是十分冷清，门可罗雀的样子。 人们愿意通过影视作品去了解历史，愿意通过文字小说去了解历史，甚至愿意在老学究的侃侃而谈中了解历史，但对着一两个破旧古物去想象那些古老的年代发生的事情，却不是大多数人感兴趣的。 两人走入其中，孙晓茵自然而然的挽着陈斌的胳膊，和他一起看那些陈列厅里的文物。 不出意外，这小城市的博物馆，没什么干货，陈列的藏品都是些叫不上名号的东西，无论是研究价值还是经济价值，都没多少。 但陈斌却看的很认真。 他运起双眼的透视能力，隔着玻璃观察着一个个的古物。 双目琉璃尊、东汉青铜盏、鸳鸯琴…… 一个东西一个东西的看下来，陈斌却没能从任何一件古物上，看到那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 最后，整整一圈逛下来，陈斌不得不沮丧的承认，长乐市的博物馆里，两百多件文物，没有一件蕴含“外气”。 这本该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却仍然让陈斌有些失望。 是那种蕴含气的古物稀少，还是有那种特殊特质的东西，被专业人士藏起来了？ 结合中央文物局那些人的作风，直觉告诉陈斌，应该是后者。 换言之，这个世界上，知道古物之中蕴含“气”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怎么了？” 察觉到陈斌面色有些不对劲，孙晓茵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陈斌摇了摇头，冲孙晓茵微微一笑。 “好。”孙晓茵不疑有他，笑着点头。 此时正好是中午时分，两人手挽着手走出博物馆，顺便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 趁此机会，陈斌才提起了青龙山发现古物的事情。 孙晓茵听的兴致勃勃： “那要是发现一个古墓的话，青龙山可就出名了。” 陈斌点头，然后苦笑道： “不过我可不想有什么古墓出现，现在这样最好不过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发现了古墓，那修路的工程就必须改道，到时候耽搁时间不说，我开发药田的事情说不定都要被搁置。”陈斌解释道。 孙晓敏明白过来： “一个古墓的发掘，短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除了文物局的人高兴之外，对陈家沟等几个村子的村民并没有实质性好处，从你的角度来看，确实没有更好。” “就是这个道理。”陈斌叹了口气，“我想要帮陈家沟脱贫致富，可也不想把时间一辈子都耗费到那上面。” “早一点做成这件事，我也能早点抽身离开。” 这话听的孙晓茵眼睛一亮： “斌哥哥原来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啊。” “当然，世界这么大，我可不想在这里孤独终老。”陈斌笑道，“如果可能，深城、海城那些繁华的大都市，才是我渴望生活的地方。” “太好了，我也喜欢去大城市生活。”孙晓茵开心道，“虽然爸爸一直说要落叶归根，但我这些年其实很少回这里，更习惯的还是在海城的生活。” 听了这话，陈斌心中一动，忙问道： “那晓茵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待在长乐市呢？” 如果说之前，还能用为奶奶祝寿的理由来解释，现如今老太太的大寿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孙晓茵却还在这里呆着，就不得不让陈斌奇怪了。 谁知，听了这话后，孙晓茵却有些娇俏的翻了个白眼，难得用一种幽怨的口吻说道： “当然是为了斌哥哥你呀，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爸爸妈妈都想让我好好的感谢你，我也是这样的想法，留在这里，看能不能帮上你点忙。” 这当然是一部分原因，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孙晓茵没有说出口。 她留下来，更多是因为心中对陈斌的喜欢，想要看看能不能与他走到一起。 如果，没有那天的坦诚交谈，孙晓茵原计划是再过一个月就启程离开的。 所幸一切终究还是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了，自己和陈斌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陈斌听的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忍不住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山村穷小子，何德何能让你这么喜欢。” “这我也不知道啊，喜欢就是喜欢啊，看一眼就喜欢，没有理由。”孙晓茵耸肩，一副缘分如此的模样。 第279章 夜袭 这一晚是阴天，所以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月光星光都被挡在了云层后面，使得整个青龙山都被黑暗笼罩，只有三个村子中，有零星的灯火。 陈斌家小院，于凤儿烧了水，关上房门，正在小心的擦拭身体。 洁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瓷器一样的光泽，吹弹可破的肌肤与水珠相映成趣，羊脂凝露一样的晕开淡淡的粉红。 窈窕的身姿勾魂夺魄，该收的地方收，该隆的地方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哪怕是于凤儿自己，都对这具身体满意无比。 她正是如花般盛开的年纪，这样的年纪，一个女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过了就不会再来。 之前，于凤儿更担心自己会蹉跎了这美好的年岁，会把这绝美的韶华葬送在一个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但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于凤儿明白，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担心了。 自己的身子，给了自己最想给的人，让他和自己都体会到了那份欢愉。 这辈子值了。 擦拭完身子，于凤儿起身披上衬衣，又裹上一件外套，去院子里倒了水，然后忍不住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院门，喃喃自语： “小斌怎么还不回来。” 往日，陈斌也有很晚回来的时候，但当时于凤儿从不担心什么。 可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她的心态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开始担心陈斌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孙晓茵那俏丽的身影。 那个女孩该是喜欢小斌的。 身为女人，自己能感觉到。 也许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 “唉。” 轻轻叹了口气，于凤儿有些忧愁的回了房间。 她不知道陈斌还会不会回来，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会不会像昨天那样对自己。 于凤儿只是关了门，却没有落闩。 万一小斌会来找自己呢，关上门他也不好进来。 虽然嘴上说什么不在意，可真到了这份上，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不起波澜。 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意，于凤儿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低声自语： “于凤儿啊于凤儿，你不要太贪心，小斌愿意收留你，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可不能不知足。”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便好受不少。 关了灯，于凤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此时此刻的陈家沟，寂静无比，只有远处刘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忽然，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于凤儿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房门。 有人，不是陈斌！ 因为陈斌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陈斌回家，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开门进来，而不是蹑手蹑脚怕人发现。 小偷吗？ 陈家沟这么穷的地方，很多年都没有小偷了，但如今家里有百年人参片，还有不少现金，于凤儿不得不防。 她从黑暗中坐起，手更是下意识握住了枕头下的剪刀。 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于凤儿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光靠耳力，已经将整个小院的情况，都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个模糊的模型。 她坐在床上，隔着一墙之隔的外面屋檐下，一个人影正悄悄的贴墙靠近。 对方似乎不是很熟悉环境，所以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且第一时间没有去陈斌居住的正屋，而是奔着自己这个侧屋来的。 于凤儿抿了抿嘴，轻手轻脚的下床，躲到了房门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不速之客已经来到了房门前，正在尝试开门。 于凤儿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晚，为了陈斌“方便”，她刚刚根本没闩门！却不想此刻竟方便了“贼人”。 于凤儿欲哭无泪，只是有些委屈，为什么自己在需要陈斌的时候，他却偏偏不在。 小斌…… “吱”。 开门声打断了所有的念头，于凤儿捂着嘴，“看着”黑暗中一道人影走进来。 那矮小的身形，绝对不是陈斌！ 没有丝毫犹豫，她一声娇叱，举起手中的剪刀，狠狠的扎了下去。 下一刻，对方身形一转，不但轻松闪过了于凤儿的攻击，还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 纤细的脖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攥着，掐的她呼吸不畅，嘴里的呼救声，更是直接被卡了回去。 “不许叫，不然我杀了你！” 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中，却让于凤儿骤然愣住。 怎么是个女人？ “你是谁？”她涩声问。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的抛出自己的问题： “告诉我，魏武酒壶在什么地方？” “什么魏武酒壶，我不知道。”于凤儿冷哼。 黑暗中，那女偷儿冷冷一笑： “别装了，我要是不知道魏武酒壶，也不会找到你们家来。” “听着，我只要那个东西，其他的别无所求，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我会饶你一命，否则……” 脖子上传来更窒息的力量，于凤儿被掐的差点晕死过去，但她仍是一脸坚决： “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魏武酒壶，你要能找到，你自己找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偷儿有些生气，忽然想到了什么，探手抢过于凤儿手中的剪刀，用冰凉的剪刀抵着于凤儿的俏脸，痴痴笑道，“这么漂亮的脸蛋，你说我要是划上一刀该多难看啊。” “不想毁容的话，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吧。” 一个女人，最在意的必然是自己的容貌，她自以为自己拿捏到了于凤儿的死穴，却没想到，于凤儿压根就不怕这样的威胁。 自家医馆别的东西没有，祛疤痕的药可是祖传秘方，要多少有多少，就算划伤了又如何？ 更何况，她死都不怕，还怕毁容？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成全你！” 冷哼一声，这名女小偷举起剪刀，朝于凤儿脸庞扎去。 黑暗中，冰冷的剪刀刃泛起一抹红光，在一瞬间照亮了于凤儿苍白倔强的脸。 等等，红光？ 女偷儿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缓缓转身，就看到在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对红宝石一样的诡异眼睛，亮了起来。 屋外，狂风吹走了乌云，将星光月光一同撒下。 这一瞬间，光芒照亮了屋子里的景象，也让女偷儿看清楚了那对眼睛的主人是何物。 兔子？ 呼。 劲风扑面，红光大盛。 第280章 和贼人擦肩而过 陈斌将车子停到山脚下的时候，恰巧看到半山腰陈家沟处闪过一抹红光。 他心下奇怪，但因为红光一闪而逝，并没有持续太久，陈斌也就没有多想。 拿出给于凤儿买的礼物，陈斌缓步上山，心情十分不错。 严格来说，他今天才算是和孙晓茵真正的约会了，而这种和喜欢之人在一起的感觉，确实很美妙。 两人年纪相仿，且都上过大学，在学历见识上也是非常契合，有很多话题都能谈到一起，一些事情往往彼此一开口，就能知道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那种无言的默契，让彼此都颇为舒服。 所谓红颜知己，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最后要不是时间太晚，陈斌担心于凤儿一个人在家操心，他才恋恋不舍的和孙晓茵告别。 陈家沟还是太远，如果住在市里就好了。 陈斌心里第一次升起想要去市里买房的想法。 “算了，来日方长，先把事业搞起来再说，可不能因为这些儿女情长耽搁了大事。”轻轻拍了拍自己脸颊，陈斌强迫自己清醒一些，驱散了那个去市里买房的冲动。 今天和孙晓茵的约会，让他们彼此都更了解对方，同时陈斌也知道了孙晓茵不会在长乐市待太长时间。 下个月初，孙晓茵就会离开这里，去往海城参加工作，之所以还在这里徘徊，就是为了能够确定陈斌的心意。 如今彼此也算确立了关系，孙晓茵也就没有了再拖延着不走的理由，毕竟这西南小城，终究不是她那样的天之骄女该待的地方。 陈斌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小地方。 两人已经约好，将来在海城相见。 既如此，那在长乐市买房，也就更没有必要了。 青龙山的药田，最快半年后就能见成效，届时陈家沟三个村子的村民，也就都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只要他们按部就班的发展，不犯什么傻，陈斌觉得山谷药田足以保证村子里人人富足。 届时，自己也算是完成了爷爷的遗愿，可以问心无愧的离开。 脑海里想着这些计划，陈斌一路走到了李家屯坪地上。 此时天色又黑暗下来，先前照亮山路的月亮和星星，又被一大片乌云挡住了光芒。 四周一片漆黑，就连山路也是浅灰色的，如果不是陈斌目力够强，都不一定能看清脚下的路。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陈斌忽然看到，坪地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似乎躺着一个人。 大半夜的，谁会睡在那种地方？ 陈斌微微皱眉，下意识靠近过去。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似乎是血腥味，却又带着一点点的玫瑰香甜。 香水吗？ 陈斌抽了抽鼻子，然后确定这味道是从槐树下那人的身上发出来的。 而随着陈斌逐步靠近，他隐约从对方那窈窕的身形轮廓上，确认对方似乎是一个女人。 陈斌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身子： “喂，醒醒，你没事吧？” 血腥又香甜的香气越发浓郁，让得陈斌脑袋竟有些发沉。 有古怪！ 陈斌心中一惊，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本来昏迷不醒的女人，忽然间苏醒过来。 察觉到身边有人，女人呼的抬腿就踢向陈斌。 陈斌极为惊险的极速后退，避开对方的攻击，然后有些郁闷的开口： “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在青龙山上干什么？” “呼呼呼。” 女人扶着膝盖喘息着，于黑暗中死死盯着陈斌。 这时，陈斌才注意到女人有些特别。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头发散乱的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没什么光线，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她的皮衣上有好几处破口，露出了下面白皙的肌肤。 乍一看去，这女人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被打的狼狈受伤了一样。 深更半夜，青龙山上出现这么一号人物，让陈斌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难道是进山游玩的旅行者，在山里碰见野兽了？ 虽说青龙山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但偶尔山里还是能看到一些爬山远行的外来者的，就像当初的朱琪和孙晓茵那样。 想到此，陈斌主动抬起双手，自证清白的自我介绍道： “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这山上村子里的人，我是个医生，你如果受伤了，我可以帮你看看。” “呼呼呼。” 女人喘息一阵，似乎还有些头晕的样子，听到这话后，却是毫不领情的冷哼一声，“不需要！滚！” 说着，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 好心被当驴肝肺，陈斌也来气了，当即摇摇头，转身上山。 双方擦肩而过，谁都没再搭理谁，即便期间女人又摔倒了两次，陈斌也没理会。 很快，陈斌就回到了村里，沿着石子路回到了自家小院。 轻轻推了推大门，陈斌发现门被闩着，便轻轻拍着门板道： “师姐，开门，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于凤儿红着眼眶站在门后，一脸委屈的望着陈斌。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陈斌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于凤儿带着哭腔问。 陈斌有些心虚： “师姐你别生气啊，我去市里办了点事……” “家里遭贼了！”于凤儿打断陈斌。 陈斌顿时愣住，有些震惊，又有些荒谬： “师姐，你别开玩笑，咱们陈家沟哪里会有贼惦记啊。” 然而于凤儿并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抹起了眼泪。 她怀里紧紧抱着小白兔，香肩耸动，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陈斌这才意识到，于凤儿说的是真的。 他连忙上前查看于凤儿全身，一脸关切道：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但是贼跑了。”于凤儿此时其实已经从先前的慌张中恢复过来，心情早已平静，抹了抹脸颊后轻声说道，“你要是早回来十分钟，说不定就能把贼抓住了。” 她没有怪陈斌，但言语背后的幽怨，任谁也听得出。 陈斌羞愧无比。 第281章 警惕 轻轻搂着于凤儿的香肩，陈斌带着她回了房间，详细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他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安安静静的，可见于凤儿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就说明，这件事情里有些东西不好让太多人知道。 果不其然，等关上房门之后，于凤儿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那人夺了剪刀，要划伤我的脸毁我容，结果就在那时，小兔子救了我。”紧紧的抱着白兔，于凤儿轻轻抚摸兔子的耳朵，一脸心有余悸。 陈斌则有些难以置信。 他指着兔子，微张着嘴： “你是说，是它救了你？” 于凤儿用力点头，抿了抿红唇后说道： “嗯，当时它身上散发着红光，狠狠地撞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就把她撞飞了，然后那女人就像见了鬼一样翻墙跑了。” 陈斌眉头一皱： “女人？” “师姐，你是说，来我们家偷东西的贼，是个女人？你确定？” 于凤儿毫不迟疑的点头道： “对，就是个女人，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她的身形，都百分之百是个女人。” 说完，她就看到面前的陈斌，忽然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于凤儿吓了一跳： “小斌，你这是干啥呢？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别自责啊。” 她连忙伸手拉住陈斌，不让他再“自伤”。 虽然刚才见到陈斌的时候，于凤儿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幽怨，毕竟如果陈斌在的话，自己就不会担惊受怕，也不会遭遇那样的险情。 但正如她此时说的那样，今晚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有生陈斌的气。 陈斌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一直围着她打转，也许将来有一天，他迟早要离开自己也说不定。 所以，她一点也不怪陈斌。 陈斌却还是狠狠的又给了自己两巴掌，直到于凤儿把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胳膊上，让他不能再抬手的时候，才懊恼无比的说道： “我刚刚上山的时候，在李家屯的坪地上，碰见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当时受伤了，还昏迷不醒，我本来还想搭救她的……” 于凤儿闻言也呆住了，然后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陈斌： “你和那女贼擦肩而过了？” “嗯。”陈斌点头，后悔极了，气的又想再扇自己。 要是早知道那女人是闯进自己家的女贼，陈斌说什么也会把那女人抓起来的。 于凤儿连忙安慰：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怪，别生自己气了，反正那女贼什么也没偷到，这事就让他过去吧。” 事已至此，陈斌就算再生气，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当时天色太暗，女人又被头发遮着面容，现在哪怕与他面对面，陈斌都未必能认出对方来。 跑了，就只能跑了吧。 “反正经过这事，她肯定是再不敢来的。”于凤儿说着，捧起一脸无辜的兔子，笑颜如花道，“毕竟我们家现在有这么一个保护神，谁来了我也不怕。” 在今晚之前，于凤儿只知道自己家这只兔子是个能寻人参灵芝的寻宝兔，通灵性懂人言，吃饭要上桌，却并不知道其竟然还有那么可怕的战斗力，仅仅只是一撞就能把一个女人给撞飞好几米远。 有这么个兔子在家，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陈斌也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师姐怀里的兔子，暗道那些百年人参片没白吃。 他比于凤儿更清楚这兔子的来历，所以也更能接受这一情况。 只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陈斌不追究今晚的事情。 “我明天就去报案，让朱琪帮忙留意一下。”陈斌气呼呼的说。 于凤儿皱眉担忧道： “不好吧，那人是冲着魏武酒壶来的，背后可能涉及什么秘密。” “而且，咱们除了知道那人是女人之外，一点别的线索也没有，就算告诉朱警官，恐怕也是大海捞针。” 青龙山连山路都还没修好，更不存在什么监控摄像头，深更半夜的，那女贼就算是大摇大摆的和陈斌擦肩而过，只要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其人是小偷，这样的情况下，报案基本也是白报。 陈斌闻言，这才意识到今晚的女贼来历可能不简单，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久之前，那些国家文物局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刺杀，那些人临死前提醒陈斌保存好魏武酒壶，他本来还不以为意，自以为应该没人查到自己头上，却没想到才几天过去，就有人找上门了。 如此看来，那魏武酒壶确实藏着不小的秘密。 告诉朱琪，会不会因此打草惊蛇？ 陈斌陷入了沉思。 于凤儿见状，再次宽慰： “算了，小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先当这事情没发生过，看看情况再说。” “说不定那些人以为我们真没有，就此放弃了呢。” 陈斌叹了口气： “也只能先这样吧。” 他心里虽有不甘，但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确实不想节外生枝。 敌暗我明，先忍一忍。 有了打算之后，陈斌也就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转而关心起于凤儿的情况来： “师姐，你身体真的没受伤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说话间，手已经撩起了于凤儿的衣服下摆，看向那欺霜赛雪的肌肤。 于凤儿俏脸一红，本能的想要护住衣裳，却不知为何，又扭扭捏捏起来： “我……我那里有点不舒服。” 陈斌心中一动： “那里？” “嗯。”于凤儿攥着衣角点了点头，纤纤玉指则轻轻戳了戳大腿。 陈斌心脏狂跳起来，舔了舔嘴角： “我帮你看看？” 食髓知味，他昨日才刚刚告别男儿身，自然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此时只需要轻轻一个暗示，就会热血上头。 陈斌感觉自己的腹部，燃起了一团火。 于凤儿也是一样的感觉。 她浑身燥热，脸颊羞红，却仍是大着胆子与陈斌对视，眼眸之中藏着的情愫，撩拨着他的神经。 有些事情一旦水到渠成，就会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 第282章 有人使绊子 隔天一早，伴随着鸡鸣狗吠，陈斌早早起床，却还是没能逮到于凤儿的芳踪。 她似乎总能在陈斌起来之前先行苏醒，然后悄然离开，去给他准备饭食。 伸了个懒腰，陈斌坐起身子，却发现兔子正趴在床尾地方，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透过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陈斌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愤怒的情绪。 昨晚，两人关了房门，这兔子因为出不去，似是被迫全程观战了。 所以这该是它愤怒的原因？ 想到这里，陈斌忍俊不禁道： “在你眼里，我们人就是异种罢了，有什么好害臊的。” “吱”。 兔子愤怒的叫了一声，一头撞向陈斌，结果却被陈斌哈哈一笑，张开双手抱在了怀里。 虽说这兔子一头能撞飞一个人，可陈斌又不是普通人，那能撞飞人的力道撞在他身上，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陈斌搂着兔子，大手摸着兔子的绒毛，还按着它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这毛茸茸的小玩意儿，摸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他此时还没穿衣，那古铜色的健硕身躯，直接和兔子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把兔子刺激的像是炸了毛一样，拼命的挣扎起来。 吱吱吱如小鼠一样的声音，一时间响个不停。 “小斌，吃饭了。” 屋外传来于凤儿的声音，总算是打断了一人一兔的闹腾。 陈斌应了一声，放开兔子任其逃跑，然后才穿了衣服下床。 等陈斌洗漱一番，在饭桌旁坐下之后，于凤儿才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今天应该不会再下山了吧。” 陈斌“嗯”了一声，扒拉着饭道： “最近几天都不会下山了，我要去看看修路的进度，顺便研究一下那魏武酒壶。” 于凤儿闻言，脸上立刻泛起了笑容： “那中午想吃什么，师姐给你做。” “吃兔子肉吧。”陈斌嘻嘻一笑，余光扫到那兔子受惊似的跳出院墙，跑后山去了。 于凤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你以后不许吓唬小白，它可是我的保护神呢！” “知道啦，中午你看着做就行，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吃。”陈斌笑道。 …… 吃过了饭，陈斌先去后山看了看苏强的工程队，却发现后山那边还是没开工。 陈斌有些郁闷，转道刘庄这边，找到了正在监工的苏强。 “苏工，后山的路怎么还不开始修？” 给苏强递了根烟后，陈斌皱着眉头问道。 苏强闻言，叹了口气： “兄弟，不是我不想开工，实在是没等到命令，不敢动啊。” 陈斌皱眉： “市文物局的人前两天已经来过了啊，他们确定那里不是什么古墓，就是普通土坑偶然埋的古物，没有封禁起来不让动工的必要。” 苏强无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今天早上那边不知为何又来了电话，说让工程暂时先停下，等他们的具体通知。” 陈斌这下是真生气了： “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苏强一摊手，然后拍了拍陈斌肩膀，意味深长道，“兄弟，我觉得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然不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的。” 陈斌眉头紧皱： “得罪人？没有吧，我这两天压根就没和市文物局的人接触过。” 他回忆之前与那两个文物局人员接触的经过，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且对方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怎么才过了两天，这态度就变了？ 有人从中作梗？ 苏强见陈斌没有头绪，只能继续递招： “实在不行，你跑点关系看看，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种小事一般不会涉及太高层的人，就是底下的一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卡你呢。” “要么，你去文物局亲自问问，看看人家是想要什么？要么，你找厉害点的人，一个电话过去搞定。” 陈斌心烦气躁，却也不得不承认，苏强这个建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当即冷冷一笑。 小鬼？ 我倒要看看，老子请来玉皇大帝，你们这些阎王小鬼能拿我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孙晓茵的电话。 到底是文物局哪个小鬼在卡他，他现在不想知道，也没心思去追究。 陈斌只想用最无可抗衡的力量，让那藏在暗处的小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电话很快接通，孙晓茵轻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斌哥哥，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呀？”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陈斌脸上不自觉泛起了微笑： “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在两人没有确立关系之前，陈斌是很忌讳请孙晓茵帮忙的，但现如今两人关系已经亲密无间，陈斌反而没了那层心理障碍。 “说吧，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孙晓茵笑道。 她冰雪聪明，并没有因为陈斌的“别有目的”而生气，反而因为他能第一时间找自己而开心。 陈斌于是便将眼下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孙晓茵听罢，略作沉吟后问道： “斌哥哥是想知道谁在暗中搞鬼吗？” “不，我不想知道是谁，我只想让拦路的障碍滚蛋，让我畅通无阻。”陈斌冷笑说道。 孙晓茵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你等我打个电话吧……唔，五分钟左右就行。” “好。” 挂了电话，陈斌走到苏强面前，对后者道，“让后山那边施工的人准备开工吧。” 苏强略感意外的看向他： “搞定了？” 陈斌耸了耸肩： “五分钟。” 苏强深深的看了陈斌一眼： “好，那我这就让人准备。” 果不其然，就在苏强招呼好施工队队员，准备去后山的时候，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苏工吗？这里是市委办公室，我是秘书王云龙。” 苏强眼睛瞬间瞪大，人都下意识站直了些，目光更是震惊的望向不远处的陈斌： “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青龙山后山的山路施工，请尽快开工吧，文物局那边的任何要求，你这边以后都可以不用理会，有什么疑问，让他们来找我。” “是是是，我明白了，我们这就开始。” 挂了电话，苏强深吸口气，气沉丹田，声音洪亮的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进后山！” 第283章 薛龙井拜访 陈斌跟着工程队去了后山，亲眼看着他们重新开工，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随后，他去了后山山谷，在那个水潭边，再次找到了被瀑布打趴在石头上的兔子。 水气氤氲，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周围草木茂盛至极，一点也不像最开始时候的荒败。 好在，因为是白天的缘故，这次水潭边没有聚集那么多的山中野兽，只有寥寥几只老鼠躲在草丛里探头探脑，似乎等着“捡漏”一样。 而这些老鼠的个头，却一个个足有猫儿那么大。 当听到陈斌到来的动静之后，这些老鼠迅速躲入草丛中消失不见了。 陈斌没有理会，走到水潭里捞起兔子，拎着其湿答答的耳朵没好气道： “别人是鲤鱼跃龙门，你一个兔子学什么劲儿，难不成从这里跃上去，你就能化身为龙？” 兔子被瀑布打的没了反抗之力，蔫蔫的吊在陈斌手上，任由他数落，一滴滴的水珠沿着双腿滴落在草丛里，激起一个个嫩绿的草芽。 那些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着，眨眼间就没过了陈斌的脚踝，长的一尺来高。 陈斌亲眼见证了这神奇的一幕，忍不住啧啧称奇： “你的洗澡水是天仙水吗？怎么这么厉害。” 他琢磨着以后是不是专门建个水库啥的，专供这兔子洗澡，免得把洗澡水都给浪费了。 兔子总算有了反应，打了个响鼻挣扎着要去踢陈斌，被陈斌哈哈一笑躲开。 他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将兔子包裹起来，这才抱着返回家去。 这水潭距离即将构建的山谷药田有大约三公里的路程，在陈斌的计划里，将来这潭水是要引起药田做灌溉用的，以这潭水的流量和神奇，当不用担心药草的成长。 …… 回到家，将兔子丢在太阳底下自行晒太阳，陈斌自己则回了房间，从暗格里拿出那魏武酒壶，重新仔细的观察。 这魏武酒壶里已经没有“气”了，在透视能力之下，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物，但既然有人冒着大风险半夜来偷，那就意味着这东西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陈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传说中魏武帝曹操的七十二遗冢。 摸金校尉，自魏武始。 作为一派祖师爷，七十二遗冢不但对那些历史学家充满了诱惑，对那些盗墓贼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坚信，曹孟德真正的墓冢里，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和财富，毕竟当年他为了筹措军费，是把中原大地上的墓地结结实实扫荡了一遍的，很多亘古以前的君王陵寝、豪绅大墓都被那些“奉旨挖坟”的摸金校尉给光顾过。 这里面，十漏其一出来，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没有哪个盗墓贼对此不心动。 “叮叮”。 陈斌屈指弹了弹魏武酒壶，听着那清脆的青铜器声音，满腹疑窦。 透视能力基本已经将这个酒壶看透了，表里内外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一个纯粹的青铜器皿，除了酒壶外表上，刻着“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题词之外，这酒壶再没别的特殊之处了。 答案总不会在这首“观沧海”上吧。 陈斌嘀咕着，拿起酒壶，照着上面的题词念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没有反应。 他顿时有些泄气，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什么也没有，总不能还要搞什么滴血认主吧。” 这么一说，他干脆不信邪的拿来小刀，割破手指抹了点血上去。 天真的想法很快被现实打败，那酒壶就算是喂了血也是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陈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薛若安打来的。 “算了，不管了，等将来有更多线索了再说。” 陈斌起身将魏武酒壶收起来，这才接通了电话。 “安姐，有事吗？” “陈斌，你今天在家吗？我和小井想去你家拜访你。”电话那头的薛若安紧张开口。 这话让陈斌略感吃惊，但还是下意识答道： “我今天在陈家沟，你们要过来？” 那边的薛若安明显松了口气： “太好了，那我们马上就过去。” “嗯，好吧。” 挂了电话，陈斌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 薛若安姐弟是碰到什么事了吗？居然亲自登门。 还不等他想清楚缘由，院子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斌哥，我们来了。” “这么快？” 陈斌吃了一惊，连忙走出屋子，果然看到薛龙井和薛若安，各自提着礼品站在院门口。 上次运送草药的时候，薛龙井已经知道陈斌家所在了，这次带着薛若安前来，确实是轻车熟路。 很显然，刚才薛若安打电话的时候，两人其实已经在村子里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进来。”陈斌连忙将两人迎进来，看着那些礼品一脸的奇怪。 薛若安和薛龙井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显然是碰见了什么喜事。 特别是薛龙井，眉宇之间的喜悦之色，根本藏都藏不住。 那是一种获得极大补偿之后的满足感。 “斌哥，你对我和我姐的大恩大德，我早就想登门拜访了，今天我们就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薛龙井将礼品放在屋檐下，满脸笑容的说道。 看到这家伙那发自内心的喜悦，陈斌心中一动，扭头看向同样面带笑容的薛若安，明白过来。 “案子判了？”他问道。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斌哥的法眼。” “案子判决下来了，三个部门联合一起，赔偿我们四百万。” 此言一出，陈斌着实吃了一惊。 “四百万！？” “那帮人这么大方？” 薛龙井的案子是个冤案不假，但从他坐牢到如今翻案，其实也就三年多时间。 以长乐市本地的经济情况来考虑，各项赔偿加起来，理论上或许能有两三百万的赔偿，但实际上陈斌觉得，最后能到手一百万都算好的。 却没想到，竟是判决赔偿四百万。 远远超出预期！ 难怪薛若安姐弟如此高兴。 毕竟，薛龙井人就算放外面打工挣钱干三年，都未必能攒下四十万，如今却得了这么一大笔钱，确实是喜事一件。 第284章 钱算什么 听到有人说话，于凤儿从医馆那边走了出来，第一眼就先看到了一身柔弱气质的薛若安。 陈斌见状，连忙向于凤儿介绍： “师姐，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龙井，这位是薛若安，他们家祖上是参农出身，现在在镇上开了个修车厂。” “两位，这位是我师姐于凤儿，我爷爷的亲传，医术比我还要高。” 听到这话，薛若安和薛龙井立刻站了起来，恭敬无比的向于凤儿问好，薛龙井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姐姐的身体，打算待会儿请于凤儿帮忙再看一看。 陈斌的医术已经那么厉害了，他师姐想必更了不得。 于凤儿被陈斌这高帽扣的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后说道： “你们别听他瞎说，我可比不上他。” 凭心而论，陈斌的医术是不如于凤儿的，只不过他有透视能力支撑，又有混沌修仙术加持，所以才在针灸术方面神乎其神，让人惊为天人。 但若论其他方面的医理知识和治疗经验，确实比不上于凤儿。 双方落座，一番寒暄之后，薛若安看向弟弟。 薛龙井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到了陈斌面前： “斌哥，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和我姐姐太多太多了，我一直都想要感谢你，可惜自己的人生一团糟糕，什么也拿不出手。” “现如今，案子终于告一段落，我也沉冤昭雪，得到了政府的赔偿，所以这些钱，请你务必收下。” 陈斌见状，吃了一惊。 因为薛龙井递过来的，赫然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你这是干什么？” 陈斌一把将支票推了回去，严肃的看着薛龙井： “薛龙井，我帮你不是图你的钱！你这是在羞辱我。” 陈斌从没想过从面前这对姐弟身上得到些什么，之所以帮助薛龙井和薛若安，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令人发笑，但陈斌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更何况，当初帮助薛龙井翻案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朱琪，他不过是适逢其会的时候，提了一嘴罢了，自己也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心力。 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河边，看到有人落水，随手拉了对方一把而已。 不值一提。 “斌哥，你听我说，你听我把话说完！”薛龙井按住陈斌的手，一脸强硬的提高音调，因为情绪激动，眼眶甚至有些红。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或许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对我姐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如果没有你的随口帮忙，我可能现在还在坐牢；没有你和朱警官的仗义帮助，没人知道我的案子是冤案；没有你，我更不可能拿到这么多的政府赔偿！” “你的随手帮助，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再造之恩！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和我姐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现在就算让我为你去死，我薛龙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也知道这一百万你看不上，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你不收下，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一旁的薛若安一直在偷偷抹着眼泪，见陈斌还在为难，急忙说道： “陈斌，收下吧，如果不是你，别说四百万，就是四十万我们也拿不到，小井甚至还要背着劳改犯的罪名过一辈子，和他的清白比起来，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要不是怕小井以后没办法生存，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些钱全给你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诚恳，显然是发自真心。 姐弟两人今天之所以亲自登门，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人是复杂的动物。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忘恩负义，有人知恩图报，有人心胸狭窄，有人义薄云天。 陈斌既然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薛若安薛龙井姐弟，为什么不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陈斌一个好人。 陈斌看看薛龙井，又看看薛若安，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张支票上。 老实说，这一百万对他来说，确实能帮上大忙，如今他正筹划着修建药田，贷款来的六百万，光修路就花了两百万，这之后还有开垦农田、学习技术、构建大棚、雇人开工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要砸钱进去的。 这个产业没有郭氏集团参与，所有的一切都要陈斌自己来投钱，说一句花钱如流水一点都不为过，剩下的四百万，陈斌自己都不知道够不够用。 如果能多出一百万，陈斌身上的压力会小很多。 “你真给我？”最后看一眼薛龙井，陈斌小心翼翼的问。 他看的出来对方是发自真心的，但却不能肯定，这是寒贫乍富之下的一时冲动，还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的决定。 毕竟这可是一百万，是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未必能挣下的金钱。 薛龙井洒然一笑，语气豪迈： “斌哥，你这话就有点看不起人了，我薛龙井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做不到视金钱如粪土，但也不是那一毛不拔的贪财之人。” “实不相瞒，这次政府赔偿给我的四百万，我一共分了四份下来，除了你这一份之外，姚飞他们三个，我给他们每人都分了六十万！他们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这些年一直都在照顾我姐，我给他们分钱眉头都没皱一下，你这边也是一样。” “钱这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命根子，但在我薛龙井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薛龙井是个有些市井气的人。 早在没坐牢之前，就和姚飞等三人效仿港城那边，结拜为义兄弟，再加上坐牢三年，见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反而对人心看的比金钱这些外物更重。 这样的人，放在古代就是仗剑游街的游侠儿，可以为了一个“义”字抛头颅洒热血，慷慨赴死的那种人。 他的感谢，发自真心。 陈斌认真的和薛龙井对视，后者一脸坦然的看着他。 就这样过了足足一分多钟，陈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这笔钱我就收下了。” “你薛龙井能视百万金钱如粪土，那我陈斌也可以将这东西，当成轻飘飘的一串数字。” 第285章 拒绝招揽 听到陈斌的话，薛若安和薛龙井全都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一样。 人情是最难还的东西，两人来之前，最怕的就是陈斌说什么也不可能收下钱，那样一来，姐弟二人就等于欠了陈斌莫大的人情了。 且这人情，用一百万都不能去抹平。 现如今，陈斌收下了钱，两人至少从心理上获得了不少的安慰，能够相对平等的和陈斌相处，否则，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薛龙井就会特别放不开。 他是个直性子的人，最受不了那种折磨。 陈斌将薛龙井的反应尽收眼底，略一思索之后，也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忍不住会心一笑。 “赔偿拿到了，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为薛龙井倒了杯茶，陈斌状似随意的问道。 薛龙井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薛若安打断了： “他暂时还没想好呢，陈斌你有什么建议吗？” 陈斌微微一笑，指着身后的青龙山道：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最近一直在青龙山后山挖药草，什么田七黄芪、菖蒲当归、人参灵芝……只要是能卖钱的药草都是我们的目标，这其中最值钱的当然是人参之类的，可惜这东西不好找，一个多月下来，总共也没收获多少。” “我之前听说，你们家祖上曾是参农出身？”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薛龙井几人拦住自己抢人参时候的那件事。 当时，薛龙井仅仅只是靠鼻子，就闻出他药篓里藏着的人参，光是这个本事，就足以看出薛龙井在采参方面，有着独到之处。 陈斌自己采参全靠寻宝兔，没了寻宝兔他其实就是一个采药小白，所以陈斌没办法带领采药队的人去山里采人参，而随着他越来越繁忙，势必不能时常进山，那就没办法满足当初和郭芸签订好的协议，所以陈斌迫切的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参农，带一带陈杰他们。 最起码也要撑过药田建成的这段时间。 薛若安连忙点头： “对，我们家从我曾爷爷开始就是专门跑山采参的参农，家里鼎盛的时候，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参商，但后来这一行不好干了，我们家也就脱离了这个行当，但小井采参的技术还是有的。” 陈斌微微颔首，看向薛龙井道： “我们采药队缺乏采参的经验，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帮忙带一带，你既然有这方面的技术，要不要来带一带我们？” “工资方面随你开。” 他很有诚意的望着薛龙井。 薛若安闻言，一脸期许的看向弟弟。 长姐如母，如果可能，薛若安还是希望弟弟能够留在自己身边的，至少也要看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才能对九泉之下的父母有个交代。 然而，面对姐姐期许的目光，薛龙井却是摇了摇头： “斌哥，抱歉，我这个人，其实过不了山里的生活，小时候进山采参，也基本都是被我爸我爷爷逼着去的，我更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城市里生活。” 如果是刚出狱那时候，陈斌对薛龙井提出这个提议，薛龙井出于谋生考虑，或许会答应，但如今薛龙井有政府的赔偿在手，本人短时间内已经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所以拒绝的很干脆。 而且，在给了陈斌一百万做谢礼之后，薛龙井和陈斌相处起来，已经不再缚手缚脚了，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了薛若安一眼，却看到了她眼底的哀求。 于是，他又换了个提议： “那这样，你帮我跑车送药草如何？就像上次那样，开着货车去全国各地，短期之内，不会很繁忙，一个月可能只需要跑一次就行，平常时候你可以自由活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薛龙井叹了口气，还是摇头拒绝： “斌哥，我和姚飞他们三个已经说好了，我们要南下去大城市闯一闯，不能在这小地方蹉跎了岁月。” 薛若安急了，生气道： “闯什么啊闯，你们四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一点学历都没有，去大城市怎么生活？找工作都没人要你们。”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找个合适的人成家立业了，爸妈临死前把你交给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薛龙井抓了抓头发，终于来了脾气，看着姐姐的眼睛说道： “姐，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能在青龙镇这个地方，找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结婚生子吗？” 薛若安张了张嘴，脸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不行，你四肢健全有手有脚，人也长的不差，我们家条件也好，怎么就找不到好姑娘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坐过牢的！”薛龙井大声说道。 “可你是被冤枉的啊，那个白律师不是说，过段时间政府那边就会有通告吗，他们会还你清白的。” “呵呵。”薛龙井笑了笑，“通告有什么用，有几个人真的会每天没事干，看什么通告啊，在他们看来，坐过牢就是坐过牢，你就算是被冤枉的又怎么样，人还会说你是塞了钱走关系出来的呢。” “别自欺欺人了，姐，我在咱们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出头的可能了，不信你去镇上找个人家随便问问，提起我薛龙井，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我是个劳改犯？” “我这段时间去镇上找工作，那些人是不是全都把我拒之门外？” 薛若安顿时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当一个旁听者的于凤儿，忽然开口了： “树挪死人挪活，我也觉得，薛兄弟应该出去闯一闯，换个生活环境重新开始。”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扭头看向了她。 于凤儿微微一笑，指着自己道： “我在陈家沟的处境，和薛兄弟差不多，所以我能理解他。”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想要改变这个成见，需要长年累月不断的搬山，与其如此累，不如换个新环境，改头换面，从头再来。” 望着于凤儿，陈斌心头百感交集，却也终于明白了薛龙井的坚持。 他给了薛若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劝解道： “安姐，放手吧，让他换一个新环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286章 青龙药业 姐弟二人离开了。 临走前，薛若安都还未能释怀，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的。 她今天来，本来是想看看陈斌能不能把弟弟留下来的，结果到最后，却发展成了三个人一起给她做思想工作。 她当然知道薛龙井在青龙镇上面临的困难，知道大家都把他当一个犯人一样提防，但也是如此，她越是憋着一口气，想证明给那些人看，自己的弟弟是个好人，当年的案子是一件冤案。 薛若安觉得，只要政府的通告出来了，人们就会相信薛龙井是清白的，就不会再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她却不知道，对于那些不相干的外人来说，没人会在乎一个罪犯的清白与否，比起帮一个犯人自证清白，他们更乐意宣扬一些阴谋论的东西。 在这样的偏见之下，薛龙井将会生活的很累很累。 与其如此，还不如换一个新的环境，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陈斌一直将两人送出村口，看着他们并肩下了山，才返回自家院子。 于凤儿正在院子里收拾打扫，陈斌重新坐回到桌子旁，看着她忙里忙外。 忽然，他开口了： “师姐。” “嗯？”于凤儿扭头看着陈斌，一脸不解。 “你是不是……也不想在这里生活，也想出去看看？”陈斌问道。 于凤儿微微一愣，然后笑道： “怎么突然这么说？” 陈斌咬了咬牙： “因为我感觉，刚才你劝薛若安时候，说的那番话是发自真心的。” “你在陈家沟生活的，其实一直都不合心意，是不是？” 于凤儿看着陈斌，眸子里带着笑意：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陈斌脱口而出。 于凤儿当即点了点头： “我确实不喜欢陈家沟的生活，村子里的人这些年一直那么看我，说我是扫把星，说我克死了夫家，克死了爷爷……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走呢？”陈斌问。 于凤儿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因为舍不得，因为没地方可去，这里再不好，也是我的家，你也还在这里，我答应爷爷要照顾你到成家立业的，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能走。” “我和薛龙井有一样的遭遇，所以我理解他的痛苦，但我和他却有不同的追求，所以他能毫不犹豫的撇下姐姐出去闯荡，我却不能撇下你跑掉。” 作为一个女人，于凤儿缺少薛龙井那样的勇气，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惧。 她害怕自己就算去到外面的世界，也依然会被人当成扫把星鄙夷欺辱，与其那样落得无家可归，不如留在陈家沟，守着这破破烂烂的家，至少还有个落脚之地。 更重要的是，陈斌还在陈家沟，他是于凤儿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的一大支柱。 直至此刻，陈斌才总算明白了于凤儿内心的想法。 他看着于凤儿的眼睛，轻声问道： “那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离开陈家沟，师姐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于凤儿闻言，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 “当然愿意，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累赘，我愿意跟你到任何地方。” “你去哪，我去哪。” 她眼底带着深深的情意，望着陈斌，将无尽之意藏在了其中。 陈斌心情激动无比，忍不住一把抱住于凤儿，语气坚定道： “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等我完成了爷爷的遗愿，把陈家沟这里盘活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一直以来，陈斌留在陈家沟，都是为了爷爷的遗愿和于凤儿，而随着事业的发展，爷爷的遗愿眼看着就要完成了，陈斌唯一剩下的牵挂就成了师姐于凤儿。 原本，他还在苦恼将来离开的时候，要以什么样的名义和理由劝说于凤儿跟着自己，却没想到于凤儿早就有了跟着他的心意。 这个发现，让陈斌欣喜若狂。 如此一来，他将来可以走的毫无留恋了。 …… 傍晚，以陈杰为首的采药队相继回到了陈家沟。 大家一如既往的来陈斌家交药草，每个人的身上虽然都满是尘土，但一想到又挣到了一百块钱，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 陈杰交了药草，本打算回家去看老婆，却被陈斌开口叫住了： “杰哥，你稍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陈杰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来到僻静处。 “啥事啊，神神秘秘的。”陈杰问。 陈斌略做斟酌，开口道： “你想不想学车？” 陈杰一愣： “学车？学车干什么？我又没车。” 一听这话，陈斌就知道陈红旗该是还没和陈杰说那事，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让你考个驾照，以后负责对外运送药草的事，跑一趟下来会有五百到一千的辛苦费。” “当然，学费这些不用你出，公司来报销。” 陈杰的眼睛顿时亮了，还有这好事？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道： “好啊，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陈斌没想到陈杰这么爽快，微微有些吃惊：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能多一门技术，还能多挣钱，为什么不愿意？”陈杰奇怪的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自然不好意思说是你爹陈红旗说你笨学不会，当即打了个哈哈： “你愿意那我就放心了，那你这两天准备准备，我去市里联系个驾校，等联系好了你就进城学车吧，一切费用公司报销。” 陈杰当即点了点头，然后却是来了兴趣，用胳膊肘碰了碰陈斌，笑问道： “行啊斌子，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公司’了，那咱们这个公司，具体叫什么名字啊。” 这段时间，陈家沟上下都知道陈斌已经去工商局注册了公司，却始终不知道陈斌这公司叫什么名字，全都等着陈斌宣布呢。 陈斌微微一笑： “青龙药业。” “青龙药业？”陈杰一愣，然后有些底气不足道： “咱们这草台班子，也配叫药业吗？药厂我都觉得有点不够资格。” 一帮进山采药的山里人，叫什么药业啊，说出去怕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陈斌轻哼一声，信心满满道： “你急什么，万事开头难，咱们这才走出第一步，将来总有一天，是会配得上这个称呼的。” 第287章 拜访刘建国 和陈杰约定好学车的事情之后，陈斌又去了一趟刘庄，找到了刘庄的村长刘建国。 既然成立了公司，那一切就要按照正规公司来，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草台班子，该有的职位部门都要有，该有的规章制度也得制定。 但这方面陈斌没有经验，陈家沟也没有人有经验，思来想去之下，陈斌还是决定找刘建国取取经。 原因无他，青龙山的这三个村子里，若论村民之间的凝聚力，陈家沟当属第一，但若论对下面村民的掌控力，刘建国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虽然陈杰那些人，经常调侃刘庄的村民像是刘建国的仆人，被他调教的特别听话，但这恰恰从侧面证明，刘建国在御下用人这一方面，有自己独到之处。 “领头羊”不是那么好当的。 此时天色将将暗下来，刘建国正在家里看电视，厨房那边，他老婆勤勤恳恳的做着饭，十五岁的儿子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作为一村之长，刘建国不像其他人那样，早早就让自己孩子辍学挣钱，反而把孩子送去市里的中学上高中，后者基本只有假期期间才会回来，所以除了极个别与刘建国亲近的人之外，旁人很少见过这孩子。 “刘村长。”陈斌提着礼物，走进刘建国家。 刘建国闻言扭过头，发现竟是陈斌之后，立刻“哎呦”一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陈斌，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媳妇，快给咱们的陈神医倒杯热茶。” 他说着，热情的拉着陈斌的手坐下，满脸笑容道： “你有事就让采药队的人上来通知我一声就行，哪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啊。” 陈斌则道：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件事情我想拜托刘村长你。” 刘建国笑眯眯的，根本不问是什么事，便做出豪迈的姿态，拍着胸脯道： “好说好说，你现在可是咱们青龙山的财神爷，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八件，只要我刘建国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做到。” 他说的是真心话，陈斌的采药队，如今囊括了三个村子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年轻人，为这些人提供了稳定的收入来源，让山上这些人家都得以安定下来，不知省了刘建国多少心力，投桃报李之下，刘建国是真愿意为陈斌做点事。 他为人是很功利的，但也是因此，更明白和陈斌搞好关系对自己有多大好处，曾经那点不愉快，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这家伙要不是生在了青龙山，在外面社会上摸爬滚打一番，也会是个人物。 陈斌小小的评价了一下刘建国，然后也不扭捏，笑着开口： “既然这样，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我准备在青龙山后山建一个占地两三百亩的药田，这件事情刘村长应该都听说了吧。” 刘建国点了点头： “嗯，你打算大力发展药草行业，让我们青龙山上的村民以后靠种植药草过活。” 陈斌接着道： “为此，我特意成立了一个公司，还去做了商业贷款，如今贷款下来了，通往后山的路也在兴修之中，要不了三五个月，基本就能成型。” 刘建国连连点头，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这是个好方向，一旦做起来了，以后咱们青龙山也算有了产业基础了，好好经营个三五年，就能把山上大家的家庭环境都给改善起来，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 他心下颇为感慨，自己这个村长，一直以来都只想着一村一庄的得失，为了些蝇头小利和其他两个村子勾心斗角，全然没有陈斌这样的大格局大魄力，想着将整个青龙山三个村子都带的富裕起来。 果然不愧是高材生。 陈斌现在对这种称赞已经能做到坦然自若了，他没有多谦虚什么，而是微微顿了顿后，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 “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成立公司之后，我就没办法再像如今这样，任由村民们自由散漫了，很多事情都得按照规章制度来，这样才能管理好几百人的队伍，但这一方面我没什么经验，所以想向刘村长你来取取经。” 刘建国一听就明白了。 他笑看着陈斌道： “你是想学我的驭人之术？” 陈斌摆了摆手：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请刘村长你，帮忙给公司拟订一个规章制度出来，好方便日后的管理。” 刘建国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斌： “陈斌啊，不是你刘叔我不想帮忙，我只是想知道，你准备让我以什么样的名义，来为你的公司拟订章程呢？” “你要知道，任何规章制度，都是需要不间断的完善，才能做到有效管理的，我今天定个章程，明天说不定就要因地制宜的改章程，它不是一劳永逸的。” 陈斌当即道： “这个我明白，所以我准备邀请刘村长你加入我们青龙药业的董事会，负责将来公司章程的拟订和修改事宜。” 刘建国本来只是想要逗逗陈斌，闻听此言却是吃了一惊： “你要邀请我加入董事会？还有这好事？” “为什么？” 他不明白陈斌为什么会来邀请自己，要知道一个多月前，大家还因为刘鑫的事情差点对簿公堂的。 陈斌十分坦率的摊了摊手： “青龙药业是整个青龙山的产业，山上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份子，在我的设想中，将来公司的管理人员，都要从我们三个村子里出人共同来管理，刘村长你擅长人事管理，为公司制定规章制度，加入董事会无可厚非。” “可这是你成立的公司啊，你舍得把一部分权利分出来？”刘建国十分不解。 陈斌微微一笑： “有什么舍不得的，青龙药业说到底是为了青龙山上的大家服务的，做的好了，大家就服你，做的不好，大家就会把你踢下去，加入董事会，并不意味着就高人一等。” 刘建国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陈斌。 陈斌缓缓道： “我成立的青龙药业，是集体所有制，每年的固定时间，都会召开全体大会，然后采取投票制来进行人事任命。” “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让谁来做领航人。” 第288章 空手套白狼 听了陈斌的话，刘建国多少有些明白过来。 陈斌成立的这个青龙药业，未来将会是类似当初村集体那样的模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张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大家都需要通过投票来表决。 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反映出集体的意志，一旦有谁做的不好，大家随时可以将领航人替换下去。 虽说长此以往，这样的制度仍然难以避免被有心人彻底把持的情况，但在成立之初，这种方式其实是很先进很有用的。 略作思考之后，刘建国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那你选择我做管理，也通过投票了吗？” 陈斌笑着耸肩： “目前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第一次的人事任命，可以由我来选择。” 他注册了青龙药业这个公司，但眼下其实还没有正式聘请任何人，采药队的那些人，暂时拿的都还是当初和郭巨集团的合同，还不算是青龙药业的员工。 陈斌打算等基本的人事管理框架构建好了之后，再正式将陈杰那些人纳入公司里。 这其中其实还涉及到不少事情，比如工资发放、档案建立等等……桩桩件件，都需要专业人士经手，且都得一步一步来。 好在，郭芸那边可以提供一部分帮助，但财务什么的，陈斌需要自己找些靠谱信得过的人。 刘建国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看向陈斌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你能给我什么待遇？” 自己都进董事会了，总不能还和采药队那些人一样，拿一百块钱一天的工资吧。 陈斌微微一笑，早有准备道： “暂时来说，董事会的成员会采取分成制度，拿的是每年盈利的百分数，算是年薪，并没有具体的数额。” 刘建国呵呵一笑： “也就是说，如果公司一年到头没挣下钱，我们这些人不但分文没有，还得倒贴？” 陈斌也笑了： “零除以任何数都是零，所以没有倒贴的说法，顶多就是一分钱没有，打白工。” “但如果盈利很多，那你拿到手的也多。” 刘建国猛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这分明就是想忽悠我打白工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青龙药业第一年就挣不下钱，我给你白干一年，第二年你再召开个股东大会，投票把我给踢下去，我到最后一毛钱没得，是不是？” 陈斌笑道： “这就得看刘村长你的手段了，你要是手段高明点，让大家把我开了，自己一家独大都是可以的。” 他这话把刘建国给逗笑了，也激起了刘建国的好胜心，当即拍板说道：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答应加入你这个公司，帮你把那些人管起来。”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翌日，陈斌叫上陈杰，两人一起下山去长乐市。 既然陈杰愿意学车考驾照，那自然是越早开始越好，所以陈斌一点都不想多耽搁，拉着陈杰到了市里之后，就直奔驾校而去。 报了名交了钱，陈斌就丢下陈杰一个人走了。 陈杰将会在驾校进行为期七天的学习，然后立刻开始考试；通过之后，就会开始第二阶段，然后是第三第四阶段……哪一个环节没过，就会重新开始，直到陈杰考过为止。 陈斌记得自己当初考驾照的时候，来来回回是考了三次才过的，至于陈杰几次能过，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既然已经来了市里，陈斌就打算去找孙晓茵，结果才刚发动车子，就接到了朱琪打来的电话。 “陈斌，你人在哪儿？” 陈斌报了地址，奇怪问道： “朱警官这么急着找我，是又碰到什么难题了吗？” 朱琪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是啊，碰见个棘手的案子，和你有关，所以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陈斌愣了愣： “和我有关的案子？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少废话，前几天在青龙山山脚下的国道上，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死了几个国家文物局的人，你是第一目击者，有没有这回事？”朱琪毫不客气的问。 陈斌心里咯噔一下，随口道： “是有这回事，不过我当时已经做了口供了啊，我和那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适逢其会恰巧碰见了。” “你这话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可什么都还没问呢。”朱琪语调调侃。 她今天早上才接手的这个案子，一打开相关文件，就赫然发现陈斌净在案发现场，这才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却没想到，陈斌反应这么大。 “这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陈斌问道。 他嘴上说的委屈，其实心底还是很在意整件事情的，面对朱琪这个自己人，陈斌也就无所顾忌了。 朱琪闻言，则是叹了口气： “没什么线索，那条路上只有一个监控，就在公交站台附近，距离事发地点很远，技术部的同僚们处理过监控录像后，也只能模糊的得到几个残影。”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朱琪不满的打断陈斌，抛出了另外一个重磅炸弹，“这事情因为闹的挺大，所以国家文物局那边，特意派人下来亲自调查了，对方想见你。” 陈斌一口脏话堵在嘴里，差点没骂出来。 “我就是个路人，对方为什么想见我？”他不解的问。 朱琪呵呵一声冷笑： “别装了，该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些国家文物局的人，当初为了感谢你挽救回那批被王志飞团伙盗走的文物，特意送了你其中一件文物，就是那个魏武酒壶，人家是为这个而来的。” 陈斌一时语塞： “这……送出手的东西，那些人难道还想要回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人家想见你，你现在要是方便的话，就来局里一趟吧。” “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人家就会登门拜访，二选一。”朱琪再次冷笑。 陈斌头大如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道： “行吧，那我去会会……见见他们。” 第289章 古怪的组合 老实说，陈斌一点也不想和国家文物局的人扯上关系。 奈何，自从他接受那个魏武酒壶开始，他和这个机构的接触，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在警局见到朱琪的时候，陈斌甚至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走吧，人在会议室等你呢。”朱琪摆了摆手，示意陈斌跟上自己。 两人沿着走廊走向二楼会议室。 趁四周无人的时候，陈斌一拉朱琪胳膊，问道： “怎么回事，国家文物局的人，都能让你们这些警察配合了？” 朱琪翻了个白眼，略作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就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些人不是真的国家文物局的人，只是挂了个马甲。”她神神秘秘的对陈斌说道。 陈斌皱眉： “挂了个马甲？那他们的真实身份是……” “不知道，不可说，不清楚。”朱琪摇头，一连甩出三个不知道，把陈斌都给弄懵了。 他能看出来，朱琪应该是知道点内幕的，但好像有什么限制让她不能透露给自己。 传说中的有关部门？ “国安那种吗？”他试探性的问。 朱琪想了想后，轻轻点头： “差不多，总之权力蛮大的，人刚到就把我们局长拉去开会了，然后局长就让我们全力配合人家。” 陈斌闻言，顿时有些头大。 朱超雄那人他可是接触过的，是个嗅觉十分敏锐的人，而且还能屈能伸，可不是什么愣头青。 那些中央文物局的人，竟然能让朱超雄都毕恭毕敬，足可见其背后的背景之厉害了。 这些人也是冲着魏武酒壶来的，看来那魏武酒壶上，还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陈斌跟着朱琪，一路来到了警局的会议室里。 给了陈斌一个保持镇定的眼神之后，朱琪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比陈斌和朱琪都还要年轻的娃娃脸男生站在那里，看着门外的两人。 “朱警官，这位就是陈斌陈医生吧，请进。”娃娃脸好奇的打量着陈斌，然后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此刻正或坐或站着五个人。 除了年轻的娃娃脸之外，还有两男两女。 他们都很老，头发花白，七老八十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单位退休下来的。 这样的配置，让陈斌本来警惕的心，莫名放松了不少。 这样的部门，就算在神秘，只怕也神秘的有限。 “老师，他们来了。”娃娃脸来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后，低声说道。 后者正低头刷着手机，看那种很浮夸的短视频，闻言头也不抬的开口说： “既然来了，那就交代交代魏武酒壶的事情吧。” 陈斌脸一黑，冷哼一声，没开口。 他可不吃倚老卖老这一套。 见没有动静，那老太太这才停下刷手机的动作，扭头向陈斌看了过来。 陈斌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电光火石间，他感觉到对方眼里好像射出来一道光芒，直接闯入了自己的眼帘里，然后直抵内心最深处。 陈斌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毛骨悚然的状态，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整个人如临大敌。 关键时刻，他感觉一股奇怪的劲气从体内生出，由丹田一路向上，最后进入眼睛里，投射出去。 这奇怪的劲气，将那道让他心悸的视线给推挤了出去。 就像被攻破城池的军队，忽然间集结了力量，一举把敌人赶出去了一样。 呼。 明明密不透风的会议室，却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气旋像是拍岸的海浪一样，以陈斌和那老太太为出发点，在中间交汇撞击在一起，然后反弹向两侧。 劲风扑面，吹动了老太太的头发，也让她本来散漫的表情，变的诧异起来。 这年轻人，有古怪！ “好了，琴姐，别逗这年轻人了。”一旁，一名秃顶老人忽然开口。 同时间，他抬起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陈斌和那老太太的无形交锋，立刻被中断。 陈斌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看向这名老人。 “小伙子，我叫岳崇山，你可以叫我岳老。” “这位是秦丽娟女士。” “这两位是赵乾和赵玉，他们是兄妹。” “我们都是来自国家文物局的。” “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对于这话，陈斌心里只有冷笑。 什么文物局，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马甲罢了。 这帮人藏藏掖掖的，不敢表明真实身份，却还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实话？ 想得美。 只听岳崇山问陈斌道： “前段时间，我们文物局的同事，是不是送给你一个叫做魏武酒壶的古物？” 陈斌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们带了好些文物到我家去，说是要感谢我捉住了那些倒卖文物的贼，所以特意请我从里面挑一个留下来当做纪念。” “然后我就选了一个古代的酒壶，大概这么高这么宽，青铜色泽，像铁不是铁，像铅也不是铅，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听到了这话，原本还不以为然的秦丽娟三人，全都下意识的望向了陈斌，那娃娃脸年轻人更是难掩激动的追问道： “那个东西现在还在你家里吗？能不能拿来让我们看看。” “抱歉，那个东西被人偷走了。”陈斌一耸肩，十分遗憾的说。 “什么？” 会议室里，四个老人全都失态的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特别是那位叫秦丽娟的老太太，愤怒的瞪着陈斌，一副恨不得把陈斌杀了的样子。 陈斌心里暗爽，脸上却表现出愤慨的神情： “真的，我不骗你们，就在前天晚上的时候，有个神秘人偷偷潜入我家，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魏武酒壶偷走了。” “我实在爱莫能助。” 可惜，他这话没能获得在场任何人的信任，甚至包括朱琪在内。 “东西被偷了，你为什么不报警？”秦丽娟生气的问。 “我这不正打算报警呢吗？”陈斌耸了耸肩，然后看向朱琪，“朱警官，我东西被偷了，可以立案吗？” 他原本是没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但眼下这帮文物局的人明显有备而来，陈斌也只能将这事半真半假的讲出来。 顺便，也能借着警方的力量，查一查那女贼的身份。 第290章 再度联手 朱琪颇为无奈的看着陈斌，点了点头： “可以，稍后你去大厅，向我们的接待警员交代一下具体经过就可以了。” 陈斌煞有其事的模样，让岳崇山等人面面相觑。 “真被偷了？”满脸老人斑的赵乾问道。 陈斌点头： “真的，偷东西的是一个女人，身手很好，我没能拦住，但是她被我打伤了。” 他说话半真半假，煞有其事的模样，又让人难以怀疑。 四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同时看向朱琪，异口同声问道： “那一带有没有监控，能不能查出贼人的身份来？” 朱琪无奈的叹了口气： “青龙山很穷，山上连路都没修好，并没有什么监控，唯一可以监控的地方，是在山脚下的公交车站台处，但那个摄像头针对的其实是道路上行驶的车辆，并不是专门为青龙山设置的。” “但我们会立刻着手调查，尽可能的找寻线索。” 岳崇山想到了什么，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看后忽然问朱琪： “我们之前那些同僚，出事的地点是不是也在青龙山一带？” “对，他们出事的地方距离青龙山脚下的那个路口不远，也同样只有站台那个地方的摄像头拍到了些许画面。” “那就把两个案子并案调查吧。”秦丽娟忽然说道。 朱琪愣了愣： “并案调查？两个案子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啊，为什么要并案。” 秦丽娟敲着桌子，生气的说： “怎么没有联系，他们都是为了魏武酒壶而来的，这就是最大的联系。” 朱琪翻了个白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 “好的，我们会将两个案子合并在一起的，不过，诸位如果想要尽早破案，还请你们也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你要调查我们？”秦丽娟一拍桌子，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岳崇山见状连忙拦住秦丽娟，耐着性子看向朱琪： “不知道朱警官想知道什么？” “那个魏武酒壶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人犯下这么大的案子？”朱琪毫不迟疑的问。 “魏武酒壶关系到曹操墓的下落。”岳崇山回答。 朱琪愣住： “曹操墓？魏武帝曹操？” “对，就是魏武帝曹操的墓室，相传他为自己修了七十二个疑冢，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魏武酒壶是找寻那个墓室的线索。” 岳崇山说完，看了陈斌一眼，发现陈斌没什么反应，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小子，莫非真和这事没关系？ “我明白了。”朱琪道。 “明白了就请朱警官尽快破案吧，我们时间有限，你早点完成任务，我们也能早点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朱琪撅了撅嘴，想要出言呛几句，但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和身份，最后还是忍住了。 两人一同离开会议室。 “既然那个魏武酒壶那么重要，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给你？”一出来，朱琪就对陈斌发难。 陈斌哭笑不得的一摊手： “我哪知道，当时那些人带着文物上山，要我从里面选一个，我就随便选了一个酒壶，哪知道那东西竟然这么重要。”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的？”朱琪狐疑的问。 陈斌回想起了当时杨艾等人对他的试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想到了那天杨艾等人临死前对他说的话，略作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向朱琪透露一点。 他对朱琪还是很信任的。 朱琪听罢，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这么看来，那什么文物局的内部，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将魏武酒壶的消息透露给了一些敌对势力，这才招致了杀身之祸；而那天晚上去你家偷东西的小贼，也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但两方人马应该不是同一势力的人，毕竟前者手段残忍，连国家文物局的人都敢杀，没理由放过于医生。” 陈斌听的连连点头： “有道理，如果是同一批人，不可能对我师姐手下留情，只怕早就第一时间痛下杀手了。” 朱琪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脑袋，忽然有了决定，招手对陈斌道： “走吧，我们先去你们镇交警大队一趟。” “交警大队？” “嗯，请他们调取一下青龙山一带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虽说在大城市里，天眼的覆盖系统很全面，基本已经能做到市区里百分之八十的范围全监控，但在青龙镇这种小地方，特别是一贫如洗的青龙山一带，监控根本就没几个。 陈斌和朱琪来到镇交警大队之后，很容易就拿到了青龙山脚下那唯一汽车站台处的监控录像。 在问明陈斌事发时间之后，两人就开始在监控里寻找起来。 这是一个相对枯燥的过程，就算快放几倍速，也仍然很折磨人，更何况，当时还是夜晚，想要在清晰度不够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并不容易。 好在，陈斌目力不错，当朱琪第三遍重复当晚的监控录像的时候，陈斌终于从一片灰暗中，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停！” 他叫住朱琪，然后让后者放大监控录像，指着监控之中一个隐约模糊的人影，十分肯定的说道： “就是这个人。” 他是从对方走路的姿态看出问题的。 当时，那个女贼是受伤了的，所以走路的时候，踉踉跄跄如同喝醉酒一样。 “人？” 朱琪瞪大眼睛，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看出了那监控画面里的人影，随即有些无语的对陈斌道： “这乌漆麻黑的，我只能看出是个人而已，你总不能靠着这个去抓人吧。” 陈斌微微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 朱琪没好气道： “有话就直说，少给我打机锋。” 她最讨厌陈斌这种智珠在握的臭屁模样，因为这样会显得她很呆。 陈斌也不逗朱琪，淡笑说道： “这女贼受伤不轻，这几天肯定要去医院看病抓药，我们只要去查一查各大小医院的监控，应该能有所发现。” 第291章 查到了 有了调查的方向，陈斌和朱琪立刻就展开了行动。 两人重新回到长乐市，去往各大小医院，调取了最近三天的监控录像，然后就开始在这些监控录像里，寻找可疑人员来。 不仅如此，陈斌还找到了医院的接诊档案，作为调查的补充。 然而，即便有接诊档案做辅助，当两人将所有符合条件的病人找出来之后，发现这仍然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女性、肩膀受伤、疑似有内出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有五百多个。”看着整理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表格，朱琪头大如斗的说。 谁能想到，三天之内，长乐市里因为肩膀问题看病的人数，就有这么多人。 要从这么多人里找到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下，两人只能如此硬啃。 在看了三个小时监控录像之后，饶是陈斌精力旺盛也觉得两眼昏花，看什么都带着重影。 他揉着眼睛对朱琪说道： “你好歹也是大队长了，叫你的队员来一起帮忙啊。” 朱琪闻言，没好气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是他们都没空。” 陈斌挑了挑眉，一脸不信： “怎么，难道你的队员比你这个队长还忙吗？” “是啊，就是这么忙……市博物馆前天凌晨被盗了，丢失了很多文物，局里的警力差不多都被调到那边去了。”朱琪没好气的回答。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 前天，不正是自己和孙晓茵去博物馆后的第二天吗，怎么突然就被盗了。 “丢了什么东西？”陈斌问道。 朱琪摇头： “不清楚，好像是被洗劫一空了，好的坏的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大物件也都被砸碎了，直接损失超过两百万。” 陈斌听罢，有些莞尔： “洗劫一空才损失两百万，这么看来市博物馆的东西确实没什么价值啊。” 他可是知道，有些值钱的文物，光单件就能卖出几百上千万的。 朱琪也被陈斌这话逗笑了，没好气道： “别说几百万，就是几百块，那也是国家的损失，破坏那些文物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吧，她自言自语道： “真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有人盯上不值钱的文物了呢。” 陈斌若有所思： “也许，那些文物有别的不为人知的价值？” “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 “就是……”陈斌想说那种十分玄乎的“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觉得，那个世界不是普通人该接触的，朱琪虽然工作特殊，但如果能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 有些世界，一旦踏进去了，就会对三观产生极大的颠覆。 陈斌现在都有点渐渐相信那些神鬼之说了。 …… 在枯燥的查找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朱琪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旁的陈斌忽然振奋道： “找到了！” “哪呢？我看看！”朱琪精神一振，立刻清醒过来。 陈斌指着监视画面中的一个人影，笃定的对朱琪道： “就是这个女人，她就是那晚的小偷！” “你确定？”朱琪揉了揉眼睛，不知陈斌是怎么把画面里那个戴着遮阳帽的长裙女子，和那黑夜里的模糊人影结合在一起的。 “百分之百！”陈斌目光灼灼的盯着画面，语气十分坚决。 同时，他的手里捏着一张病历纸，上面的描述，也完全符合先前他列出来的那些条件。 朱琪拿过那份病历，看着上面的内容，缓缓念道： “女性、肩膀挫伤、伴随轻微肝脏破裂……” “姓名：程雪。” “职业：市文物局……嗯？”朱琪忽然眼睛一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斌。 陈斌微微一笑，指着那女子对朱琪道： “不久之前，青龙山后山修路，挖出了一件明洪武年间的片甲衣，我随后报告给了市文物局，第二天就有一老一少去了青龙山调查，其中那年轻人，被那老先生叫做‘小雪’。” “你是说……”朱琪缓缓扭头，目光也落在了监控画面里，那个穿着碎花长裙，戴着遮阳帽，遮住大半面庞的女人身上，“这个程雪，就是那天去青龙山的那个女人？” “对。”陈斌冷笑点头，同时心中暗恼自己的大意。 朱琪以拳击掌，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市文物局虽然不如国家文物局那么唬人，但毕竟是同系统的人，所以这个程雪肯定知道魏武酒壶的事情。” “她那天去陈家沟，一来是去看那片甲衣的，二来应该也是借机探查你家的情况，然后趁着夜里潜入你家，试图偷到那魏武酒壶，结果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到这里，她和陈斌对视一眼，立刻有了决定： “我们现在就去程雪家，找她问个清楚！” “好。” 两人当即起身，按照病历上的地址，匆匆前往程雪住所。 …… 花园小区，b栋二单元，1401。 陈斌戴着头盔，紧了紧身上的黄马褂，对躲在死角处的朱琪比了个手势。 两人刚才来到楼下的时候，正碰上一名外卖小哥上来送餐，朱琪出示证件之后，两人就“热情”的接替了外卖小哥的工作。 清了清嗓子，陈斌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片刻后，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 “你好，外卖。”陈斌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派送单，心中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这程雪刚好点了外卖。 果然，屋里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给出了回应： “东西房门口就行。” “好嘞。”陈斌应了一声，将外卖放下，然后转身下楼，然后在拐角处悄然停下，屏气凝神看着楼上。 死角处，朱琪已经做好了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道里安静极了。 终于，随着“咔哒”一声，1401的房门开了。 一条手臂缓缓从门缝伸出，抓向地上的外卖。 下一刻，一只手臂猛然从旁伸出，握住了房门。 “陈斌！”朱琪一声大叫，人则已经发力拉开房门，冲了进去。 陈斌身形像闪电一样动了。 他一步跨出，十二阶的台阶缩地成寸一样过去，人已经从拐角处来到了房门口。 然后，陈斌毫不犹豫的冲向房间里。 第292章 突袭，审问 视野里，前面的朱琪推着一个男人冲进了客厅，嘴里同时娇叱出声： “不许动，警察！” “艹！” “跑！” “王八蛋！” 怒骂声示警声混杂在一起，同时间响起。 然后，陈斌就看到斜侧里一个身影猛地扑出，直奔朱琪后背。 陈斌想都没想，一脚踹了出去，将那身影狠狠的踹飞。 下一刻，他也已经冲进了客厅里。 眼角余光一扫，陈斌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大惊。 这屋子里，竟然有足足七个人！ 什么鬼？ 这程雪有同伙？ 一切已经容不得陈斌细想了，因为几乎同时，那七个人全都扑了过来。 有人扑向朱琪，有人能扑向陈斌，还有人竟是抄后路去玄关处，打算关门打狗。 陈斌冷笑，一拳击飞一人，然后转身抓住那抄后路的蠢货，拎着他衣领狠狠一带，反手一丢。 呼！ 那人尖叫着倒飞出去，砸到了扑过来的一个同伙，两个人如滚地葫芦一样，倒在了沙发那边。 然而，朱琪那边却传来她的怒喝声： “陈斌，你先跑，人太多了！” 陈斌扭头看去，发现朱琪已经被三个男人同时控制住了。 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胳膊，居中一人则狞笑着朝她挥起了拳头。 这人膀大腰圆，肌肉发达，站起来足有两米高，远远看去，爆炸般的力量让人胆寒。 这一拳下去，朱琪那样的小身板，不死也差不多了。 陈斌一声怒哼，脚尖一点踏步上前，竟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壮汉身后。 他后发先至的伸出手，在壮汉拳头击中朱琪之前，稳稳的抓住了对方手腕。 “嗯？” 一时间，在场的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壮汉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的瘦小伙，眼睛里满是震撼，另外两个控制住朱琪的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啪。 陈斌一巴掌拍在壮汉的脑袋上，后者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噗通一声，他像一座小山一样倒在了地上，把整个地板都震的晃动起来。 另外两人彻底呆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想跑，结果就被陈斌左右开弓，两拳撂倒。 顷刻之间，客厅里的七个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或当场晕厥，或失去了战斗力，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劫后余生的朱琪揉着手腕，心有余悸的看着现场，然后又看了看陈斌。 虽说，上次陈斌就已经在她眼前大展过一次神威了，但再一次看到，还是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可笑自己刚才居然还想让他先跑。 想到这里，朱琪有些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脸红。 今天要是没有陈斌，她可就栽在这里了。 陈斌可没有朱琪这么多内心戏，他环视客厅，没能从七个人里找到程雪的踪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程雪呢？”他拎起一人问。 “什么程雪，老子不知道。”那人嘴硬道，“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 啪。 陈斌一巴掌把他扇晕过去，然后看向第二个人。 “这里是程雪家，你们是什么人？”他问道。 那人同样怒瞪着陈斌： “你是哪条道上的，敢管江东袁家的事？” 啪。 陈斌又是一巴掌，将这人也打晕了。 只不过，这家伙比较倒霉，晕过去的时候，脑袋磕在了旁边的桌角上，顿时鲜血流了一地。 陈斌仿若未觉，走向第三个人。 “程雪呢？”他手里握着一根一次性筷子，对准了第三人的眼睛。 没有多余的威胁，只有干脆利落的动作暗示。 这举动终于是吓坏了这第三人，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战战兢兢的开口了： “程雪和我们老师去医院了，她受了点伤。” 完全符合判断。 陈斌下意识点头，拍拍这人肩膀，将他扶起来在椅子上坐下，还贴心的给这人倒了杯水。 “兄弟这么配合，我会让我们朱警官对你网开一面的。”他微笑着说道。 这人挤出一个笑容，胆颤心惊道： “谢谢大哥。” “好说。”陈斌笑容和煦，一点没有先前的杀星模样，“敢问一下，你们是什么身份，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们，我们是江东袁家的人，是从江东省来的。” “哦，江东是个好地方啊，富庶繁华，来我们这小地方干什么？为了魏武酒壶？”陈斌笑眯眯问。 “不知道，我们就是跟着老师来办事的，老师吩咐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真不知道什么魏武酒壶。”这人连连摇头。 他已经被陈斌吓破了胆子，这会儿交代的都是实情，不存在隐瞒的可能。 陈斌却有些犯难。 屋子里这七人，应该只是一般性质的小跟班，属于那种接触不到核心秘密的家伙，从他们嘴里，恐怕是问不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或许该等程雪和那什么老师回来再说？ “程雪通常什么时候回来？”拍拍对方脸颊，陈斌再次问道。 后者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略作迟疑后说道： “差不多，差不多该回来了。” “嗯？”陈斌挑眉，刚想再问的时候，就见朱琪忽然对他打了个手势。 陈斌立刻拍晕面前之人，然后依法炮制把剩下两人也打晕，这才看向朱琪。 房间里一片安静。 朱琪指了指房门口的方向，张嘴无声说道： “有人来了。” 陈斌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向房门处走去。 然而，咔哒咔哒。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轻轻传来，让得陈斌的身形，立刻僵在了原地。 “躲起来。”朱琪在身后道。 不用她说，陈斌已经转身藏到了沙发后面，而朱琪在慢了半拍之后，也钻到了厨房那边的隔断后。 吱呀一声，门开了。 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一沉稳一轻柔，明显的两个人。 陈斌屏住呼吸，握紧了拳头。 所料不差的话，其中一人应该是那个程雪，另外一人，该是这些江东省来的人口中的“老师”。 那个程雪的实力，应该是不太强的，陈斌觉得自己可以应付。 就是不知另外一人是什么水平。 想到这里，陈斌看向隔断那边，向朱琪打了个手势。 他希望她藏好，不要冒进。 等自己试试对方的深浅再说。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但变化是操蛋的。 就在陈斌给朱琪打好手势的时候，进屋的两人已经出现在了玄关口。 第293章 强敌 磨砂玻璃映照着两人的影子，让陈斌和朱琪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朱琪更是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她握着枪，子弹也已经上膛，但因为刚才时间紧迫的缘故，手枪里的第一发空包弹其实还没发射出去。 这意味着待会儿她如果要开枪，就得连开两枪才能确保能控制住局面。 往常时候，朱琪对此信心满满。 但今天在这里，她心里却没什么底。 原因无他，陈斌刚才的表现，已经让她意识到，在面对某些厉害人物的时候，自己开枪的速度，甚至不如人家的拳头快。 七步之内，拳快。 瞄不准人，打不到人，那自己怎么办？ 朱琪脑海里，不期然的回想起上一次面对王志飞时候的绝望。 当时，自己小队那么多人，硬生生被那一个人给打崩了。 如果今天面对的还是那样的敌人，那自己岂不又是白给？ 一时间，朱琪有些走神。 也就是在她走神的这一瞬间，玄关那边，两道人影几乎同时动身，一个扑向客厅方向，一个撞碎隔断的玻璃，向朱琪席卷而来。 “啊！” “砰！” 尖叫声伴随着枪声响起，但下一刻，朱琪就被一个纤细的拳头击中脑袋，人直接晕了过去。 视野变暗的那一刻，她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正是监控之中的程雪。 袭击自己的是程雪，那袭击陈斌的，就是那个所谓的“老师”吧。 陈斌，你要赢啊。 朱琪晕了过去。 客厅里，陈斌也被突然的袭击弄的手忙脚乱。 他着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毫无征兆的发难，所以在看到那根拐杖的时候，他仓促之间只能后撤闪避。 这样一来，双方的距离就被控制在了一个让他很难受的间距上。 对方手持拐杖，以长击短，让他无法靠近。 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闪避。 他跳上沙发，后空翻踩上茶几，又飞身蹬踏电视柜，所过之处，都被拐杖追打的无处落脚。 在此期间，他也透过眼角余光，看清楚了攻击自己之人的样子。 正是那天上青龙山的另一个文物局人员，那个看上去一脸老学究的老人！ 什么鬼，不是江东省来的人吗，为什么会担任长乐市文物局的办事人员？ 陈斌心下怒骂不已，干脆一发狠，拼着被对方拐杖击中的后果，强行切入到了对方身前。 砰。 拐杖重重的砸在陈斌腰上，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自己如今已经够皮糙肉厚的了，想不到还是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这老家伙也不是一般人啊！ 只怕是和萧刚那些人一样的练家子。 但这却更激起了陈斌的好胜心，他的心中战意汹涌燃烧着，双拳如闪电一般，不断的抢攻对方。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以短击长就要贴身短打，不给对方发挥长武器的优势。 这些天和萧刚等人的特训，在此刻展现出了效果，陈斌采取的战术，让手持拐杖的老人十分难受。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陈斌那磅礴的战意和迅捷的身手。 这小子，明明是个不会用气的雏儿，却为什么有这么强的身体强度？ 他不止是皮肉关！他是筋骨关！ 砰。 两人的拳头碰在一起，结结实实的硬碰硬了一下，强烈的反震力把两人都弹开了好几步，再次拉开了距离。 第一次的交锋告一段落，双方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打了个平分秋色。 陈斌揉着腰窝，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老人，冷冷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青龙山到底所为何事？” 老人闻言，淡淡一笑： “呵呵，年轻人，我们只要魏武酒壶，你把它交出来，我们就从你眼前消失，如何？” 又是魏武酒壶，还是魏武酒壶！ 陈斌有些恼火： “魏武酒壶不在我身上，那么贵重的东西，国家文物局的人怎么可能给我这个不想干的人，你们找错人了。” 他说的话非常合乎情理，只要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能想通这个道理，奈何面前的老人听了之后，却只是不屑的冷笑： “年轻人，别自欺欺人了，我们要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怎么能确定东西在你身上呢，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用的。” 陈斌瞳孔一缩，明白过来： “看来，国家文物局里，果然有你们的眼线。” “哈哈，什么国家文物局，你应该叫他们‘灵气会’才对。”老人哈哈大笑，为陈斌的没见识感到有趣。 “灵气会”。 这还是陈斌首次听到这个名字，他默默记下之后，再次询问道： “那些人叫‘灵气会’，你们又叫什么？‘强盗会’吗？” 老人不理会他的讽刺，淡淡道： “我们叫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把魏武酒壶交给我们就行，作为报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扰你，另外还可以给你一笔不菲的谢礼，足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陈斌呵呵一笑： “很诱人的提议，可惜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逼我杀人。”老人气极，明明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这小王八蛋就是死不承认，气的自己很想给他点教训。 陈斌丝毫不惧，只是冷冷问道： “你们杀了‘灵气会’的人，就不怕人家报复吗？” “实话告诉你，今天‘灵气会’那边可是来了足足五个人呢，其中有个叫岳崇山的，还说要亲手将你们碎尸万段。” 听到“岳崇山”三个字，老人的脸色明显变了变，陈斌更是敏锐的从对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忌惮。 看来，这两方人都是老相识啊。 陈斌抿了抿嘴，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老人身后： “岳老，你来啦。” 老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去，然后就意识到，自己被陈斌给骗了。 呼啸声中，陈斌扑向老人，如一头猎豹。 第294章 一朝悟气 截止目前为止，陈斌只在萧刚手上吃到过败仗。 哪怕他当时拼尽全力，在萧刚面前，也没能讨到什么便宜。 而今天，他碰见了除萧刚之外第二厉害的人。 就是面前这个来自江东省的老人。 他的动作并不如何迅速，力量也没有强悍到让陈斌无可抗衡的地步，但老人手中的拐杖，却是被他挥舞的出神入化，时而能做西洋剑点戳直刺，时而又能像砍刀棍棒一样劈砍砸锤，其灵活的进攻手段，让陈斌防不胜防。 他从来没有过和人兵器交手的经验，所以一时间都只能被动挨打，偶尔拼着受伤的后果，切近对方打一波贴身肉搏，然后就会被老人找机会分开。 总而言之，陈斌和老人的战斗，让他十分憋屈。 陈斌很确信，只要自己能抓住老人，就能将他打败，但奈何对方的拐杖总是能将他拒之门外，让他无法靠近对方。 而且，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制拐杖，打在陈斌的身上，却堪比钢管铁棍一样，往往一击下来，那痛楚都能穿透皮肤和肌肉，直达骨头深处。 这种痛楚，就算是陈斌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甚至隐隐感觉，如果自己再这么被对方打下去，骨头迟早会碎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斌心急如焚，手上的进攻动作，也因此显得潦草迫切起来。 这种心浮气躁，立刻被老人捕捉到了，他心中暗喜，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拐杖狠狠的点戳陈斌的各部分关节。 人体的骨头很坚硬，但人体的关节却很脆弱。 不但脆弱，而且一旦受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更会严重影响到身体的动作。 渐渐的，陈斌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不成型，越来越充满破绽。 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手脚胳膊全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楚，沿着关节传递到脑海里，让他生出愤怒和绝望的情绪。 打不到，根本打不到。 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 那根拐杖，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打我那么疼。 陈斌喘着粗气，看着那根拐杖，满是不解。 而见此情形，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老人也难掩高兴，语带讥讽道： “年轻人，虽然你天赋不错，早早就踏入了筋骨关，但筋骨关中也有强弱，你这种只是徒有境界而没有领悟“气”的人，就算是再打上三天三夜，也赢不了我的。 陈斌的硬骨头让他很吃惊，但也仅此而已。 武学之道，归根结底还是在练那一口气，这年轻人用不了气，就永远也战胜不了自己。 可惜，一个好苗子。 想到这里，老人回头对站在厨房处的女人说道： “小雪，收拾收拾，准备走。” “是，袁老师。”程雪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从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一个袋子，准备走人。 陈斌看了那帆布袋一眼，下意识的运起了透视能力，想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结果这一看之下，他顿时眉头狂跳。 那袋子里，竟是当初杨艾等人上青龙山时候，让自己选择的那些文物。 其中，有七件文物上，还蕴含着颜色各异的“气”！ 这些人果然知道蕴含外气之物！ “不许走！把东西留下！”陈斌怒喝，想要动身去阻止程雪的离开。 然而他才刚一动，眼前棍影一闪，老人的拐杖已经挡在了面前。 陈斌又气又急，却又前进不得，只能气急败坏的瞪着老人： “老头，你让开！别逼我发飙！” “呵呵，你少说大话，老头子我就算站在这里让你打，你也未必打得到。”老人冷笑连连。 然而，老人没发现的是，陈斌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盯着他的拐杖，眸子突然亮的可怕。 看到了！ 陈斌心头狂喜，忍不住欢呼呐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老家伙的拐杖，打在自己身上那么疼了。 此时此刻，在透视能力的帮助下，陈斌清楚的看到，有一个小小的气旋，在拐杖的尖端不断旋转着，而这个泛着淡淡青色的“气旋”，好像活物一样在拐杖上动来动去。 这是气！ 老人是将自身的气，作用在了拐杖上，从而给它施加了足以开金裂石的力道。 也是因此，那拐杖打在身上的时候，那气才能轻易穿透自己的皮肤肌肉，直达骨头。 只要避开这气，自己就不怕他了！ 或者，只要防住这气，自己就能赢。 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测，陈斌再次动了起来。 他扑向老人，拳头朝着对方面门挥过去。 老人冷哼一声，拐杖后发先至，以长击短，点向陈斌的心口。 拐杖上，那气旋高速旋转着，在杖尖上汇聚成一点，如钻头如螺旋一样，钻了过来。 我也要运气！ 我的气呢！ 陈斌在心中呐喊，并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心口位置。 林过天说过，气是意的眼神，那么此时此刻，自己的意，全都在胸口处。 气怎么还不来？ 轰。 刹那之间，有什么东西在陈斌脑海里爆开了，像是刺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一样，将某种明悟直抵脑海深处。 然后，沉寂潜藏在陈斌体内的那股气，旋风一样集结在了他的心口位置，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同样高速旋转的气旋。 像是旋涡一样，和拐杖上的气旋碰在了一起。 如石沉大海，如泥牛入海，转瞬之间，气旋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而在肉眼之下，老人的拐杖，点中了陈斌的胸口，却又在那千钧一发间，被一股无形的东西挡住了。 陈斌胸前的肌肉微微凹陷下去，却最终又恢复如初。 老人脸色，瞬间大变。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感受着拐杖上传来的反馈，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 这年轻人，一朝悟气？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此刻的陈斌，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大彻大悟。 气是意的延伸。 此时的他，意识前所未有的集中，前所未有的专注。 所以，他体内的气，就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在身体里疯狂的流窜起来。 陈斌的意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气。 第295章 不接受威胁 陈斌的战斗力，在通悟了“气”之后，骤然暴涨。 几乎是在瞬间就把局面扳了回去。 毕竟，陈斌本身的实力境界是已经踏入了筋骨关的，只是因为“气”一直跟不上的缘故，所以才显得虚有其表。 但如今这个短板被他弥补上了，那此刻的陈斌也就具备了真正筋骨关武者的能力。 老人的拐杖打在他身上，再没有了之前那针刺骨髓一样的效果，反而像是戳在无处受力的橡胶上一样，如泥牛入海，力道全无。 砰砰砰。 啪啪轰！ 连续几次硬碰硬的交手之后，陈斌突然发难，一举硬扛着拐杖的戳击，用以伤换伤的方式成功切进了老人的身前三尺，蕴含了力量的拳头狠狠一拳砸在老人的面颊上，将老人直接轰飞了出去。 嘭！ 老人的身体砸在客厅的墙上，将那昂贵的电视机一同砸的粉碎，遭受重击的老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他趴在地上，十分勉强的想要站起来，但试了几次之后，都没能成功。 陈斌上前，又给了老人一拳，算是彻底让老人没了力气。 “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这时，身后厨房那边传来一道女声，陈斌回头望去，就见当初那个市文物局的马尾辫女子，正用一把餐刀挟持着朱琪，向他发出威胁。 她也正是那晚去陈斌家偷魏武酒壶，失败之后受伤逃跑的人，甚至此时的脸色都还有些苍白。 朱琪此时已经昏迷不醒，脑袋上一个很显眼的淤青，显然刚才被偷袭的很惨。 陈斌投鼠忌器，只能抬起双手，然后一脸冷漠的盯着程雪： “你挟持的可是警察，敢动她一下，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小区。” “咳咳，年轻人不讲武德，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摆了摆手，老人一边示意程雪冷静，一边咳着血抱怨。 陈斌闻言，则是咧嘴一笑： “你不能只有在被打的时候才强调自己是个老人。” 刚才这老头展现出来的本事之强，可是不比林过天那些保镖差的，要不是关键时刻自己顿悟，今天没准就被老头打败了。 “放了我老师！”那边的程雪厉声呵斥。 可惜陈斌根本不为所动，冷眼扫视现场后，问道： “为什么要到我家偷东西？” “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我们是在救你。”老人开口，“魏武酒壶背后牵扯极大，不是你一个山村穷小子能应付的。” “哦，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们了？”陈斌嘴角一勾，讥讽说道，但心里却升起了警惕。 他早就觉得当初国家文物局那些人上山送自己东西的举动很可疑，现在看来，这里面果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因素在。 可惜，他掌握的信息太少，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其中的因果。 老人听出陈斌话里的动摇，心下一缓后，加紧说道： “既然你和我们是同道中人，那就应该知道魏武酒壶里藏着‘王气’，只要吸收了，就能获得莫大的好处，它固然是个好东西，但也是个烫手山芋，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找你麻烦的人会源源不断。” “王气”。 这又是一个新词汇，但陈斌猜测应该是“气”的一种。 因为截至目前，他透过透视能力看到的气的颜色，就有红、白、黄、黑等好几种。 比如孙天航那些普通人，体内的气就是带着荧光的白色气，将死之人气会变的灰黑，而片甲衣里的气就是红色的，当初那魏武酒壶里的气，则是黄色的。 可惜，如今魏武酒壶里已经空无一物了，那黄色的“王气”，全都被家里的兔子吸走了。 原本陈斌还以为这些气只是因人而异因物而异的，现在看来，每一种颜色的气，其实都有所不同。 他有心想要打听更多消息，便略作沉吟后，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当初那些人把东西给我的时候，就没安好心？” 那些所谓的国家文物局，目前看来果然使用的假身份，就像眼前这两个市文物局的职员一样。 “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但我更倾向于，他们只是想把东西藏起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拿走。只可惜，这样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老人说罢，又解释道： “另外，青龙山脚公路上的那个案子，并不是我们做的，你搞错了。” 陈斌一点不信，岳崇山那些人都已经说要并案了，而且这屋子里这么多人，都不是什么良民，这都很能说明问题。 贼被抓到时候也都会喊冤。 “笑话，你说不是就不是，那还要警察干什么。真觉得自己清白的话，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就行了。”陈斌一紧老人衣领，与几米外的程雪遥遥对峙。 后者见到他为难自己老师，当下也是面色微变，想都不想就冲昏迷不醒的朱琪脸上来了一巴掌： “你敢再动我老师一下，我就十倍从她身上找回来！” 她自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殊不知陈斌根本就不在乎。 他给了老头一拳头，挑衅似的看向程雪： “来啊，互相伤害啊，你就是把她杀了我也无所谓，反正你也跑不掉。” 那程雪怎么也没想到陈斌这么冷酷无情，顿时又气又急，却偏偏无可奈何，倒是被她制着的朱琪，这时候愤怒的睁开了眼睛，怒视陈斌骂道： “陈斌，你个王八蛋，见死不救，我要把这事告诉茵茵！” 原来她刚刚的昏迷都是装的。 陈斌也不知道这女人刚刚偷听了多少，这会儿也有些头大，干脆把话挑明了： “你们说那个命案不是你们做的，那市博物馆失窃的事总是你们干的吧，你们挺能耐啊，监守自盗。” 果然，老人这次没有否认，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是，博物馆的文物是我们派人做的，东西现在就在卧室里，你们可以拿去交差。” 陈斌看了眼地上那帮废物一眼，确定没人敢趁机偷袭之后，这才拉着老人踹开卧室的门，果然看到已经封装好了的好几个箱子。 随便打开一个一看，里面果然都是些瓷器古玩。 第296章 给你一针吐真剂 收回视线，陈斌再次问老人： “这些东西我都看过，没有一个有价值的，你们偷来干什么？” 他那天和孙晓茵约会，特意选了博物馆一起去玩，将里面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个蕴含“气”的，所以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东西偷来何用。 这一次，老人只是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看来，这老东西还有所隐瞒啊。 陈斌眼珠子一转，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针剂，在老人面前晃了晃： “老头，别说我没事先告诉你，这玩意儿是我研究的吐真剂，一针下去之后，你连你祖宗十八代都会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你要是不想受苦，还是配合一点比较好。” 这是当初郭建峰案的时候，陈斌配置的吐真剂留存下来的，这次查案，他为了以防万一，出门时候特意带上的。 老人看了一眼那注射剂，轻蔑一笑： “老头子我吃的亏比你吃的盐都多，你觉得我会信？” 陈斌笑呵呵道： “行啊，你不信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根本不给老人反应的机会，一针就扎了下去。 陈斌处事果断，可没有和人絮絮叨叨的臭毛病。 随着吐真剂注入，老人的身体立刻出现了反应。 他先是瞪大眼睛，浑身颤抖的仿佛发癫，然后大张着嘴，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艰难的扭头瞪着陈斌，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你……这是什么？” “我说了是吐真剂啊，几秒钟之后，药效发作，你就任我摆布了。”陈斌淡淡一笑。 其实老头如果不抵抗的话，反应还不会这么大，就像上次郭建峰那样，不知不觉就会被身体吸收接纳，偏偏这老头嘴上不怕，身体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抵抗，结果药物冲突之下，把他弄得差点癫掉。 “喂，你放了我老师！放了他！” 不远处的程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再次大声道。 “晚了。” 陈斌一耸肩，然后向已经有些呆滞的老人打了个响指： “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辛不归。” “啧啧，今年多大了？” “七十有八。” “七十八还这么硬朗，还能出来当偷儿，也是难为你了。”陈斌言辞调侃，眼睛却在看着那边程雪的反应。 他清楚的看到，那女人在老头开口说出自己姓名之后，人就已经因为震惊傻掉了。 “老师，老师！你醒醒！”程雪大叫起来，甚至一度将刀子对准了朱琪，状若疯狂的冲陈斌嘶吼： “停下，我让你停下！不然我就杀了她！” 朱琪骇的脸都白了： “陈斌，你别见死不救啊。” 面对罪犯，她固然可以做到视死如归，但那是无路可选的情况，眼下陈斌就在眼前，她可不想被这小子坑死。 陈斌无奈，只能耸肩对程雪道： “那行，他不交代你交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就不难为他。” 吐真剂效果持续时间有限，能问出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因为你必须要加很多引导性的词汇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还不如让对方主动交代。 程雪显然是被这吐真剂给吓到了，想都没想就点头道：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你别难为我老师。” “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那就说说，你们偷那些文物是干什么用的？”陈斌一指身后卧室里的那些文物。 那些文物，就是拿出去卖钱都卖不出什么高价，里面也没有蕴含“气”的，但这些人费尽周折的监守自盗，必然有深层的原因。 “是为了封锁。”程雪道。 “嗯？”陈斌一愣，“什么意思？” “长乐市博物馆失窃文物一共两百零六件，这些文物失窃之后按照常理一定会运送出去，所以当地警方为了预防这一情况，绝对会加大戒严，短时间内，长乐市出入的各种车辆都要被严格检查。”程雪道，“这样一来，长乐市就等于被彻底封锁住了，不光这些文物出不去，其他的文物古玩也出不去。” 陈斌闻言，看向朱琪，后者则点头道： “没错，长乐市如今已经被戒严了，不论是高速路还是国道，都有人在检查过往车辆，只要是有可疑的，一律扣押。” 陈斌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你们故意这么做的？”他看着程雪问。 “嗯，这样一来，那些在青龙山脚下丢失的文物，也就出不去了。” 陈斌这才恍然。 半个多月之前，他在回青龙山的路上，碰见了国家文物局的杨艾等人被袭击身亡，一同丢失的，还有他们携带的几件文物。 当初，陈斌抓住王志飞那些人，挽救了三百多件文物，事后国家文物局的人送走了其中绝大一部分，剩下一些特殊的，被拿去感谢陈斌，以至于至今还在长乐市里留着。 这些文物如无意外，都是一些蕴含“气”的物件，也就是当初被带上青龙山，让陈斌挑选之后剩下来的那些，它们虽然不如魏武酒壶那样有价值，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一旦流落出去，极难追查。 为此，程雪这些人，谋划了这个博物馆失窃案，为的就是引起轰动，让长乐市因此被封禁起来。 “可是，事发都间隔好几天了，这时候才封城，来得及吗？”陈斌有些无语的看向程雪。 “来得及，因为就在不久前，还有人上门找过老师，让他帮忙鉴别几件文物，正是‘灵气会’丢失的那些。” 她言语间一直讲杨艾等人称作“灵气会”，而不是陈斌了解的国家文物局，显的十分不客气。 有种扒了对方马甲的意思。 辛不归对外的身份，是一名文物局工作的研究者，平日里也经常有人上门请他做一些古董鉴定，也是通过这个身份，辛不归在不久前，见到了那些丢失的几件文物之一，从而确定了那批文物还在长乐市。 于是，老人和程雪一番合计之后，策划了博物馆失窃案，引发长乐警局的轰动，全体出动封城。 也是因此，朱琪和陈斌这几天办案，愣是一个帮手都没有，因为整个警局的警察都有事忙。 第297章 官方行走，特权部门 “这么说来，青龙山脚下的那个案子，真不是你们做的？” 了解了事情背后的因果之后，陈斌对面前程雪的怀疑降低了不少，一脸慎重的问道。 程雪摇头： “不是，那些人熟知‘灵气会’人的动向，明显就是他们内部人，怎么可能和我们有关。” “内部人？”陈斌和朱琪对视一眼，有些吃惊。 谁知程雪却是嘴角一勾，冷笑道： “‘灵气会’不是铁板一块，内部也分派系，内斗特别严重，彼此背后互相捅刀子有什么稀奇的。” “为了贪掉那批文物？”陈斌皱眉，有些不敢置信，“值得吗？” 程雪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斌： “你都筋骨关了，怎么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 陈斌一脸懵。 这和我什么境界有关系吗？我这境界那是吃饭睡觉涨起来的，不知道一些事情很正常吧。 他一脸不痛快的拍了拍辛不归面颊，威胁程雪： “说事就说事，你管我弱智不弱智。” “不服气我就问你老师了。” 程雪没办法，只能飞快解释道： “那些文物里蕴含的‘气’，都能被我们这样的人吸收掉，从而增加自己的实力修为，价值甚至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一旦落入有心人手中，就能让对方实力突飞猛进，你说值不值？” 陈斌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意外的对程雪道：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正义感，那怎么不直接告诉警察呢？非要用偷东西的方式。” “哼，‘灵气会’连他们内部都有叛徒，你怎么知道警局里没有。”程雪冷笑。 陈斌下意识的看了看朱琪，后者则翻了个白眼： “你别看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所谓的‘灵气会’是个什么组织，怎么就这么神通广大呢。” “你就把它理解为有关部门就行，我们也是。”程雪淡淡道，“我们这类人比较特殊，一般的消息都会封锁，对外行事的时候，也往往以文物局这类没什么存在感的身份出行。” “最主要的是，我们也是官方行走，和‘灵气会’享有一样的特权。”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等我老师醒来之后，让他打个电话自证。” 陈斌和朱琪相顾无言。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案子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内幕。 片刻后，陈斌问朱琪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告诉上面这案子破了，让他们把封锁解除，从而让幕后真凶把那些了不得的文物运送出去，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朱琪还没说话，程雪已经急切道： “不能解除封锁，必须要把那些文物找到才行。” 就在这时，陷入呆滞状态的辛不归浑身一震，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扭头看向陈斌，脸上的表情震撼无比，仿佛见了鬼一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 “吐真剂啊，你刚刚把你们家族谱都给我背完了。”陈斌微笑着说。 老人瞬间面如死灰，还好程雪及时开口： “老师，别信他的，你没说什么，只是我把我们做的事向他们坦白了。” 闻听此言，辛不归长舒了一口气，显得心有余悸。 陈斌也不逗这老头了，淡淡道： “你学生是做你们也是有特权的官方行走，这次的事情属于你们自己窝里斗，我们不应该插手，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你就证明给我们看。” 事到如今，辛不归显然已经没别的选项了，他叹息一声，示意陈斌放开自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起了电话。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朱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无比精彩。 “我爸。”她看向陈斌，又看向辛不归，怎么也没想到，打电话的人会是自己父亲。 辛不归点了点头： “岳崇山他们既然在警局，那我们只能换另外一个系统。” 朱琪半信半疑的接通了电话，一番交谈之后，她挂掉电话，扭头对陈斌说道： “我爸让我们不要管这件事，静观其变就行。” 陈斌皱眉： “这个事情不管，那青龙山脚下那个杀人案呢？” “也不管。”朱琪叹息，“我爸说只要装装样子敷衍了事就行了，不要真的去破案，让岳崇山那些人自己解决。”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一脸复杂的看向程雪二人。 朱琪父亲是司法系统的，按理来说根本不会牵扯到这种事情离，但偏偏辛不归一个电话之后，那位大法官就来亲自给女儿说项，这背后意味着什么，让人不寒而栗——如辛不归这样的人，全都是独立于当今社会体系之外的存在。 他们不接受警务、司法方面的限制，可以在必要情况下便宜行事。 这样的认知颠覆，对陈斌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但对朱琪的冲击显然更大。 她站在那里握着手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时而阴沉时而愤怒。 自己身为一个警察，却不能管一些明知是犯罪的事情，这何等可笑。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这沉默的氛围之中，楼道那边，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快！” “堵住门！” “别让他们跑了！” 刹那间，房间里的几人脸色大变，辛不归急道： “不好，‘灵气会’的人来了。” 程雪一脸愤怒的瞪着陈斌： “你出卖我们？” 陈斌一脸莫名其妙： “蠢女人，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传递消息了？” 程雪一时间无话可说，只是放开朱琪，焦急的跑到辛不归身边： “老师，我们快走！不能让他们抓到！” 说话间，房门口处，已经出现了几道人影。 他们穿着国家文物局的制服，看起来正是岳崇山那些人。 “走！” 辛不归一脚踹飞一个单人沙发，直接将房门堵住，然后来到阳台窗户处，一皱击碎玻璃，拉着程雪就跳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的连陈斌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岳崇山等人冲进来的时候，只剩下窗户口处风声呼呼，屋子里早已没了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第298章 不当马桶搋子 “人呢？” 一群人冲进客厅，岳崇山激动的问。 陈斌和朱琪双双看向那呼呼进风的阳台，不言而喻。 岳崇山立刻冲了过去，就看见两道身影沿着街道，跌跌撞撞的跑远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这里是五楼，外面楼层间有很多空调外机，以程雪和辛不归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借力下楼不是什么问题。 但岳崇山他们想追，就有点跟不上了。 “你们怎么不拦住他们！”岳崇山回头怒视二人，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陈斌刚要回答，朱琪已经抢先开口了。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怼道： “说的轻巧，那两个人那么能打，我们拿什么拦？刚才我命差点都没了。” “就算拦不住，也应该拼命拖延时间，争取我们进来啊，那两个人穷凶极恶，让他们跑了会对普通群众造成多大危险你们知道吗？”岳崇山根本不领情，气的指着朱琪鼻子骂，“就你这样还当警察？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简直就是失职！” 朱琪皱眉： “岳老，我失职不失职不是你能够评价的，倒是你们，事先没有告诉我们嫌疑人有那种实力，对我们有所隐瞒，才更应该自我反思吧。” 岳崇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朱琪： “你一个小小警察，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也不过是国家文物局的特派人员，有什么好得瑟的。”朱琪反唇相讥。 岳崇山这下真被气笑了，他指着朱琪，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即拿出手机指着她的鼻子道： “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 不知为何，这老人在警察局的时候，还算挺好说话挺客气的，结果到了这里，目睹辛不归和程雪夺路而逃后，反而有点破防的意思，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我还真不信。”朱琪双臂抱胸，冷笑连连。 刚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之后，朱琪就已经从对方口中，知道这一次的“案子”，属于一些部门内的明争暗斗，不涉及任何民生民事。 这让她有种被公器私用的感觉，心里是十分抗拒和生气的，自然对这岳崇山没什么好感。 她倒要看看，这帮人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这边，岳崇山一个电话过去之后没多久，朱琪也就接到了顶头上司的电话： “朱琪，你从今天起停薪留职，具体期限随后会开会通知。” 朱琪翻了个白眼，但却一脸无所谓的敷衍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岳崇山本来还等着看这女娃后悔不迭痛哭流涕，然后让自己忏悔求饶的场面，却怎么也没想到朱琪如此无动于衷，顿时有些不爽。 “小丫头，服了不？” 朱琪呵呵一笑，针锋相对道： “不是说让我滚蛋吗，现在只是停休留职，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岳崇山一愣，面子彻底挂不住了，狠狠咬了咬牙： “行，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索性再次拿出电话，拨了过去。 这一次，岳崇山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恶念，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以命令的口吻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我不希望那个叫朱琪的女警还在岗位上，明白吗！” 然而，以往无往而不利的权利，这一次却没能让他如愿。 “抱歉，岳主任，如果你是因为今天的行动而要求局里开除朱琪的话，不合规矩，我最多只能让她停薪留职。” “你既然都叫我岳主任了，就该知道我什么身份，这个女人没能抓住我们重要的嫌疑人，她如此失职，难道还能留在位子上？” “抱歉，朱琪警官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工作能力上的事情，也要结合实际情况。” 岳崇山蜡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 朱琪笑吟吟的看着岳崇山，然后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证件： “岳主任，告辞了，你找别的人伺候你吧。” “哦，对了，据我所知，我们警局的人，如今全都在协防封城，防止博物馆失窃的文物外流，你恐怕找不到什么称心的人手喽。” 说罢，和陈斌走了出去，只留下脸色铁青的岳崇山和一众手下。 …… 陈斌跟着朱琪下楼，一路上都用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察觉到陈斌的视线，朱琪有些不自在的瞪他一眼：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原来也是有背景的。”陈斌语带调侃。 他当然知道朱琪父亲是市里的法官，但其人以公正严明着称，朱琪平日里更是十分避讳谈论家世，却没想到她也有动用自己“背景”的时候。 朱琪见状则耸了耸肩： “别人要拿我当马桶搋子，我傻了才会让他们如愿。” “怎么这么比喻。”陈斌哭笑不得。 “这是我爸的原话。”朱琪没好气道，“他刚才给我打电话时候就说了，这次的案子和平民百姓无关，纯粹就是一窝疯狗咬另一窝疯狗，让我尽量别掺和，因为干的好或者干的差，都会有人找你麻烦。” 陈斌有些意外： “可是死人了啊。” 他还对青龙山脚下死的那些人耿耿于怀。 朱琪对此倒是无所谓，反而给陈斌打了个比方： “你可以把这些人看作是军方或者另外一个特殊独立的团体，这个团体的人彼此互相残杀，出了事情也会有类似‘军事法庭’这种部门来审理，我们警局在这其中，就是打辅助的。” “就算最后抓到了人，该怎么判、怎么惩罚，那都是人家自己人关起门来商量着来的，和我们全无关系。”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谁去干，反正我不干了，正好乐得清净。” 陈斌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对朱琪竖起了大拇指： “看不出来，你有时候想问题还是挺通透的。”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朱琪说着，忽然面色一变，扭头问陈斌道，“对了，有件事晓茵是不是没告诉你？” “什么事？”陈斌不明所以。 “她今天要走了。”略作犹豫后，朱琪开口。 陈斌微微一怔。 第299章 大姨 候车室。 陈斌成功找到了孙晓茵。 她穿着一袭翠色长裙，脚踩小白鞋，头戴一顶鸭舌帽，旁边放着行李箱，手中拿着高铁票，正无聊的扇着风。 一副等候检票的模样。 陈斌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见，他真不相信，刚确定关系没两天的女友，走之前居然都不跟自己说一下。 是错付了吗？ 就像当年跨越异地去看李青柳那样。 就在陈斌准备上前质问孙晓茵的时候，他目光微微一顿，注意到了孙晓茵身旁的一人。 那是一名画着淡妆，穿着时尚的仿佛时装周模特一样的中年女子。 对方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楚容貌，此刻正在低声和孙晓茵交谈。 几乎同时，察觉到他目光的孙晓茵也抬起了头。 双方目光相遇，随即女孩一脸喜色的站了起来。 “斌哥哥。” 撇下那墨镜女人，孙晓茵小跑而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惊喜，全然没有愧疚之色。 这反应让陈斌心中莫名一松，下意识笑了出来： “要走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来送你啊。” 他云淡风轻的说道。 孙晓茵闻言，眼眸里立刻有些委屈： “我也想啊，但是我手机被没收了。” “谁这么厉害，敢收你的手机。”陈斌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不远处那名墨镜女。 孙晓茵吐了吐舌头，伸手拉住陈斌，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那墨镜女都在看着这一幕，陈斌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墨镜后面那实质性的审视目光。 这让陈斌莫名有些紧张，猜测此人莫不是孙晓茵的什么长辈？ 虽说孙天航和吴月涵夫妇，陈斌都已经见过了，也见过孙家其他人，总的来说，这些人对于陈斌和孙晓茵走到一起都没什么反对的，但别忘了这只是孙天航这边，吴月涵那边的娘家人，陈斌可还没见过呢。 事情也果然如此。 只见孙晓茵俏生生来到那女人面前，指着陈斌介绍道： “大姨，这位是陈斌，就是他救了我爸爸的命。” “斌哥哥，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姨，吴月丽。” 这一刻，陈斌心里再有什么怨气，也得烟消云散了。 他连忙露出最真挚的笑脸，恭恭敬敬的向面前之人问好： “阿姨你好，我是陈斌，你叫我小斌就行。” 吴月丽淡淡的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打量着陈斌，对于他的问好，毫无反应。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哪怕不远处候车的乘客们一直闹哄，也改变不了这方圆三米之内的气氛。 朱琪站的远远的，一直都没有上前，看得出来是对这位“大姨”心有余悸的。 终于，吴月丽开口了。 “我知道你。” “听说你用几根针，就把天航从死亡线给拉回来了，做到了所有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我妹妹对你赞不绝口。” 吴月丽的声线有些沙哑，像那种烟嗓，又带着点女性的柔和，听起来让人耳朵痒痒的，却又很难升起反感。 陈斌忙笑道： “阿姨过奖了，我也就是刚好会一点中医手段，适逢其会而已，论真才实学，比不上那些德高望重的名医教授。” 他本是打算谦虚一下，奈何女人听了之后，却是嘴角微勾，冷笑道： “我猜也是。” 陈斌顿时尴尬无比，求助似地看了孙晓茵一眼，心里有些小小的埋怨。 你这位大姨这么难伺候，你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 孙晓茵吐了吐舌头，也有些委屈。 自己都被大姨突然袭击了，重要的联络工具都被没收了，想通知都通知不到啊。 就在陈斌不知道该如何接口的时候，就见吴月丽翘着二郎腿，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打开之后一边取东西，一边随口道： “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的。” “天航身份特殊，我妹妹也是个没什么眼力见的家庭主妇，总觉得这种救命之恩拿钱没法衡量。” “所以就把女儿心甘情愿的卖了。” “我可不同。” “我一向认为，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救命之恩没法拿钱衡量，那是因为钱拿的还不够多。” 说话间，她已经拿出了支票本，刷刷刷写下了一串数字，递了过来。 “这里是三百万，你拿着，以后和晓茵断了来往，懂吗？” 她透过墨镜看着陈斌，眼神戏谑。 这种山区穷小子，一辈子没见过几毛钱，这三百万砸出来，还不把他砸晕？ 这么一笔钱，他几辈子都未必挣得来，但对自己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就这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男？ 太天真了。 看着那轻轻薄薄的一张纸，看着纸上那一串数字，陈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以为，这种砸钱让小两口绝交的手段，只在电视里才有，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让自己碰上了。 可惜，对于如今的陈斌来说，区区三百万，也不过就是一串数字罢了。 “阿姨，钱收回去吧，别侮辱彼此。”陈斌淡淡一笑，开口道。 此言一出，吴月丽画的如柳叶入鬓的长眉立刻挑了起来，语气更是骤然转冷： “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别用钱来侮辱我和晓茵的关系。”陈斌保持着微笑，说话却不再客客气气，“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彼此喜欢，不是因为钱。” “呵呵，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吴月丽鄙夷一笑，干脆双臂抱胸盯着陈斌，“说吧，要多少你才肯放手。” “除非晓茵主动分手，否则多少钱都不行。”陈斌依然摇头。 就在吴月丽将头转向孙晓茵，要好好问问自己外甥女的时候，她就见陈斌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物，递了过来。 “初次见面，没有给阿姨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百年人参片还请收下。” 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朴实无华，里面装着一片薄如柠檬片的干瘪东西，却因为那短短五个字，让吴月丽瞬间坐直了身子。 什么玩意儿？ “百年人参片？” 她看着那瓶子，然后摘下了墨镜，看向陈斌。 “真的假的？” 第300章 约定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见识就是比普通人强。 吴月丽只是听见了这个名词，就放下了高傲的态度，变的慎重起来。 百年人参啊，传说中有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给你吊着的灵药。 但凡是个爱惜自己生命的，就没有敢不把这东西当回事的。 结合陈斌救治孙天航的经验，结合他的身份和出身，吴月丽其实当场就信了七分。 这么看来，刚才那三百万确实给的草率了。 这小子家里要是有百年人参，区区三百万就是侮辱人。 “阿姨您这话说的，这哪能是假的，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陈斌笑眯眯道。 一旁的孙晓茵也没想到陈斌竟然用这东西就把大姨搞定了，欣喜之余，连忙帮腔道： “是真的大姨，斌哥哥前段时间挖到了一株百年人参，他当时还用这东西救了十几条人命呢，都是琪琪她们警局的同事。” “琪琪？朱琪那丫头？”吴月丽有些吃惊，然后远远看了入口处的朱琪一眼。 她原来早就注意到朱琪了，只不过一直没吭声。 那心直口快的丫头她素来不喜欢。 她昨天过来这边，本来是想不声不响的把孙晓茵接走的，当时第一时间就把孙晓茵的手机给没收了，以防这恋爱脑的丫头上头给心上人通风报信，结果孙晓茵是搞定了，却没防到当时卫生间还有个朱琪。 当时吴月丽心里就感觉不踏实，果然今天就来坏自己事了。 不过，话虽如此，吴月丽还是下意识的将东西接了过去。 她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百年人参片这种保命的好东西，她也没有。 别人能骗她，自己外甥女总不可能骗自己。 所谓拿人手短，吴月丽收了那小礼物之后，面色好看不少，却还是干咳一声，说道： “陈斌，你也别怪阿姨说话难听，以你现在的身份，和晓茵比起来还是差太远的，她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放古代时候，我家茵茵那就是郡主级别的姑娘，你撑死了就是个走脚郎中，你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天壤和云泥。” “我阻止你们两个，实际上是为了你好。” “茵茵的生活圈子，那些平日里交际往来的亲朋好友，随便拿出来一个，都不是你能比的。” 陈斌面带微笑的听着，并没有因为吴月丽的话感到不忿。 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有人生来就是骡马，而有人生下来就在罗马。 原本，这两者是绝对不可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但偏偏，陈斌这个骡马，如今掌握了飞黄腾达的秘籍。 既如此，他当然不在乎什么身份差距。 “阿姨，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山村穷小子，但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你口中的那些云上之人。” 微笑看着吴月丽，陈斌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就等你将来成为云上之人的时候，再来找我家茵茵吧。”吴月丽嘴角微勾，不屑一顾。 可惜，她话刚说完，一旁的孙晓茵却已经急了，连忙摇头道： “不行，大姨，你说过投资要趁早，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可等不了将来斌哥哥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吴月丽闻言，顿时气的不轻：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妈一个样啊！她当年也是铁了心非你爸不嫁，不知放了多少青年才俊。” “我妈挺聪明啊，你看我爸现在什么身份。”孙晓茵笑嘻嘻道。 这话顿时把吴月丽弄的没脾气了，她有些后悔自己心直口快，拿了个最大的反例出来。 可话又说回来，万一面前这个陈斌，将来真有一番成就，自己此时的行为，岂不是会无形中成为一笔旧账？ 作为一名精明的商界女强人，吴月丽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她轻轻摩挲着那装着百年人参片的玻璃瓶子，略作沉吟之后，抬起眼皮认真打量着陈斌。 这一看之下，吴月丽才发现面前这年轻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并没有自己印象中那种山村人的土气和拘谨。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说再多也没用，等你将来碰了钉子，就会知道生活的苦了。” 叹了口气，吴月丽对陈斌说道： “但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呢也不要你士别三日了，三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 “三年之内，你只要能亲自去到海城，在我家茵茵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堂而皇之的凭自己本事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如果做不到，那不好意思，我这个当大姨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阻止你。” 一旁，孙晓茵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 她面色焦急的看向陈斌，真想要提醒他，却没想到陈斌已经想都没想的开口了： “阿姨放心，三年之内，我肯定做到。” “呵呵。”吴月丽笑看着外甥女那焦急的表情，问道，“茵茵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我？” 陈斌微微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嗯。” 他和孙晓茵确立关系才没几天，总共约会也才两次，谈的都还是你侬我侬的理想抱负、少时经历、喜好厌恶，还未曾涉及到亲人这些敏感话题。 “难怪。”吴月丽低头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斌，“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以后来海城了，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看在茵茵的份上，我这里提前允你一个小忙。” 陈斌疑惑不解的接过名片，低头看去，只见那名片上，简简单单的写着一行字： 月丽影视，执行总裁，吴月丽。 陈斌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吴月丽。 月丽影视！ 国内这两年最火，蹿升速度最快的影视公司！ 集电影、电视剧、音乐、综艺节目等于一体的超级影视基地，市值数百亿！ 难怪，难怪她一直戴着墨镜。 谁能想到，市值数百亿的女总裁，竟然会来到这小小的西南边陲城市。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啊。 吴月丽很满意陈斌的反应，意味深长道： “我们吴家虽然不是什么声名鹊起的大户人家，但也不是小门小户。” “你想当我们家的乘龙快婿，路还长着呢。” 说罢，吴月丽起身，拉着孙晓茵往检票口走去。 第301章 再次拜访的姐弟 “走啦？” 车站口，朱琪背着手朝里面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问陈斌。 “嗯。”陈斌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你好像很怕吴月丽。” “谁怕啦，我是不想跟她打口水仗。”朱琪脸色不自然的反驳，但见陈斌一脸不信，只能叹了口气承认，“好吧，算是有点怕她吧，这女人别看穿衣服时尚斯文，其实骨子里可疯着呢。” “小时候，我们两家就走的比较近，我经常去茵茵家玩，别的长辈看见我都亲亲热热的，就她不懂尊老爱幼，三天两头揍我。” 看朱琪如此悻悻的嘴脸，陈斌忍不住咧了咧嘴，但随即便又升起些好奇来。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不是本地人？” 朱琪耸了耸肩： “我算半个本地人吧，当年我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在海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一直到高中毕业，我才离开那里的。” 陈斌吃了一惊： “你爸妈离婚了？” “怎么？很意外？”朱琪瞥了陈斌一眼，不屑鄙夷，“这年头离婚很常见好不好，我爸那个人古板刻薄，当惯了大法官，和我妈早就相看两厌了，能忍到我上大学才离婚，已经算牺牲巨大了。” 朱琪一副十分谅解的语气，让陈斌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能坦然接受父母离婚的子女，生活中还是少见。 不过，这话题多少都有些悲伤，所以朱琪很快就话锋一转道： “说说吧，吴月丽给你开了什么条件，让你离开茵茵的？” 陈斌再次吃惊： “你连这个都知道？” 要不是这女人一直没进候车厅，他都怀疑朱琪是不是刚才一直在旁听。 朱琪则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女人有钱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钱砸人：看上喜欢的演员，挖；看上知名的编辑，挖；看上有趣的作品，挖……总之万事钱开道，经常无往不利。” 这话让陈斌心里突然好受不少。 至少，吴月丽先前的行为，不像是特意针对自己，而是其人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 “她开价三百万。”陈斌说道。 朱琪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少？” 这下轮到陈斌绷不住了： “嗯？少吗？” “废话！茵茵那身份，随便扯扯虎皮拉拉大旗，就能捞到比这还多的钱，哪个傻子会为了三百万分手啊。” 陈斌哭笑不得： “你一个警务人员，说这些好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人之常情的事情，我不说难道它就不存在？”朱琪翻了个白眼，“贪腐就跟老鼠一样，人类不绝它不绝。” 说完，觉得自己这态度确实有点不对，又补充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要是敢这么干，也蹦跶不了几天，孙伯伯知道了，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回想起和孙天航的几次谈话，陈斌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走出车站，陈斌打算告辞，临行前还是不放心的问朱琪道： “那这件案子就这么算了？” 朱琪点了点头： “对啊，不然你还想掺和吗？没看人家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参与的样子，何必自讨没趣。” 既然是特权阶级之间的狗咬狗，朱琪才没有兴趣去找罪受。 但她不知道陈斌其实心里有鬼。 魏武酒壶还在自己家里呢，万一岳崇山最后找到辛不归师徒，然后从二人嘴里问出了魏武酒壶的下落，最后只怕还要找上门。 但，没有朱琪这个警察参与，陈斌又没办法深入了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 摇摇头，陈斌驱散这个念头，和朱琪挥手作别。 …… 回到陈家沟，陈斌走进院子，意外的发现，薛龙井和薛若安竟然正坐在院子里，和于凤儿闲聊。 “咦，你们怎么来了？”陈斌十分意外。 那天薛龙井拒绝自己之后，他以为双方的缘分差不多就尽了，却没想到今天又登门拜访。 薛龙井见到陈斌，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笑道： “斌哥似乎不欢迎我？” “没有的事，只是觉得你应该准备走了，没时间来我这地方。”陈斌摇摇头，放下东西后拉了椅子坐下，看看姐弟二人后问道，“今天上山又是所为何事啊？事先说好，你送出去的东西可不带收回的。” 那一百万他已经纳入之后的发展计划里了，这会儿薛龙井要是反悔想要回去，陈斌还真的会生气。 薛龙井闻言，连忙一正脸色说道： “斌哥，我薛龙井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不会反悔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一旁的薛若安也笑着说道： “小井那天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毕竟不论是跑车还是进山采参，都是你在给他谋一条生路，他觉得有点辜负你，所以今天和我一起来，是想做点弥补。” 陈斌哑然失笑： “这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你能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想法那是好事，我是手头缺人才想拉你入伙，本质上是互惠互利，不存在谁对谁有恩那么严重。” 薛若安笑了笑，没和陈斌再争论。 可能对于陈斌来说，他就是手头没可用之人，所以就近用薛龙井，但对于姐弟二人来说，在这个镇子上，如今还能有人相信薛龙井这个劳改犯，已经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抹光辉了。 这时，薛龙井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本本，交到了陈斌手里。 “斌哥，这个你收好，以后或许有用。” 陈斌低头，看着手中崭新的日记本，下意识翻开。 一看之下，他立刻愣住了，随即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对方： “这是……” “这是我这几天总结出来的，如何在山里面寻人参、采人参、以及判断人参年份的经验总结，绝大部分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经验，还有一些是我自己的一点点见解和体会。”薛龙井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他参与采参没有几个年头，但本人对于这一行其实挺有些天赋，所以当初才能靠着一只鼻子就闻出陈斌药篓里的人参。 第302章 采参秘籍和改革方案 薛龙井的这东西，几乎可以说就是一本采参秘籍了。 对于有经验的参农来说或许价值不大，但对于陈家沟里那些没一点人参知识的人来说，却有莫大的帮助。 别的不说，只要陈杰那些人掌握了这里面的知识，在以后采药队时候稍加留意，或许就能极大增加发现人参的概率。 别人采参是靠经验和眼力，陈杰这些采药队的人，只要地毯式搜索犁过去就行了，靠人数来弥补技术上的不足，怎么也会有所斩获。 看着手中的“采参秘籍”，陈斌喜出望外。 “太好了，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他激动的说道。 虽然没能留下薛龙井这个人，但对方给他留下了这个东西，也足以改善加强采药队的实力了。 这样一来，自己或许就可以腾出时间，去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而不用经常性的进山亲自找人参。 这个月开始，陈斌还没怎么带兔子进后山挖过人参呢，也幸亏郭芸这些天没来，不然陈斌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交代。 “能帮上忙就好，这样我也能问心无愧的离开了。”薛龙井松了口气，满脸笑容。 看得出来，他对于拒绝陈斌的邀请还是有些愧疚的。 陈斌没再说什么，而是重重的拍了拍薛龙井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双方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都十分欣赏对方的秉性和为人，有种惺惺相惜感觉。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斌哥。”薛龙井又道。 陈斌想都没想： “说吧，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薛龙井于是看向薛若安： “我们薛家是外来户，在青龙镇生活这许多年，没有什么亲戚家人，我爸妈去世之后，家里更是只剩下我和我姐两个人了。” “一直以来，我们姐弟两个都是相依为命，如今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姐。” “她这些年为了我遭了不少罪，如今身体又那么差，性子又弱，没有我在身边，我很怕她会受欺负。” “所以，我希望斌哥能在我走之后，帮我照顾好我姐。” 说完，薛龙井一脸诚挚的望向陈斌，眼神里满是哀求。 他成为罪犯之后，薛若安在青龙镇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当初答应好订婚的人家直接退婚，镇上人人对她谈之色变，连带着修车厂的生意一落千丈，这几年能撑过来，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虽然真相大白，但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会在自己离开之后，趁机欺负抱负薛若安——比如郭建峰那一大家子人。 薛龙井思来想去，唯有陈斌才是可以相信和托付的人，这才带着姐姐上山，亲口相求。 陈斌如何不懂薛龙井话里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 “放心，只要我还在青龙镇一天，就保证不让你姐受他人欺负，特别是郭家。” “谢谢，斌哥！谢谢！”薛龙井长舒了一口气，抓着陈斌的手连连道谢。 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下了。 薛若安坐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泪。 她也舍不得薛龙井离开自己身边，但不离开，弟弟在青龙镇就永远没有翻身出头的日子，所以只能忍痛放行。 今天这事办妥之后，薛龙井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 这天下午，等采药队的人回来之后，陈斌就临时给所有人开了一个会。 “这里一有本采人参的秘籍，里面记载着怎么正确的寻找人参和采集人参的方法，有想学的人，可以来报名。” 陈斌不搞什么弯弯绕绕，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就轰动起来，几乎所有人全都举起了手，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我报名！” “我也报名！” “我也要挖人参！” “陈斌，我也想学！” 看着踊跃的人群，陈斌微微一笑： “大家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人参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就算是专业的采参人，一年到头也采不到多少，所以你们不要以为，学了这本子上面的东西之后，就能每天都挖到人参赚大钱，绝大多数时候，可能还是空手而归的。” “所以，如果人人都打着挖人参的幌子进山，却不挖普通药草了，那咱们这采药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和郭氏集团的合作也没办法进行下去。” 虽然和郭氏集团的合作是以野山参灵芝等名贵药材为前提的，但陈斌心里清楚，如果只是专门采摘这种药草的话，根本不需要养着七八百号的人，以郭芸那种冷酷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大批裁员。 所以，采药队方面，还是要以普通药材为主，人参灵芝这些为辅，保持在一个平衡之中，才能让青龙山上的人不失业，同时还能应付郭氏集团的业务要求。 而眼下这些兴冲冲的村民，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都为了能够挖人参挣大钱而疯狂。 必须要给他们上警钟，泼冷水。 果然，听了陈斌的话，原本冲动的人群稍稍冷静了下来，大家纷纷看着陈斌道： “陈斌，那你说怎么办？” “不能所有人都采人参，但总得有人去吧，你选谁？” “就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干啊，采人参比普通药草挣钱多了，谁都想干。” 陈斌微微一笑： “大家别急，对于这件事情，我这边有两个方案可以供大家选择。” “一，选择采人参的人，不会享有固定工资这个保障，而是单纯以采到的人参价值来进行分成，比如一棵人参如果卖十万，你就可以分五万，如果你一个月都采不到，那就一毛钱没有。” 此言一出，人们立刻激动起来： “不行，那这和当初那些参农有什么区别？谁采人参能月月都有货啊，太不稳定了。” “应该给点保底工资吧，不能给一百，给五十也行啊。” “给五十狗都不干。” “给五十我就敢。” “别吵了，听听第二个方案。” 第303章 有人渴望冒险，有人厌恶风险 众人的反应，陈斌也算是早有预料，他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 “这第二个方案，是以五人为一小队，选出一个人来专门挖人参，其余四人每天从自己的工资里抽出二十块作为采参那人的工资，之后采到的人参，五人平分。” “当然，如果这两种选择都讨厌的话，也可以安心的只做自己的工作，不参与这采参的方案，我们保持原本状态不变。”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虽说这样一来，大家每个月到手的钱要少一些，但如果采到人参的话，收入也能增长不少。 毕竟，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一时间，大家全都陷入了沉思，但陈斌也注意到，有些人面色并不高兴，甚至反而因此有些生气。 果不其然，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开口对陈斌道： “陈斌，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们每个人涨价二十块钱，然后把这钱给负责采参的人？而是从我们自己工资里面扣？” “你赚大钱，不能一毛不拔啊。” 瞬间，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看着陈斌，虽然没有出声附和，但目光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对啊，为什么是降我们工资，而不是你给我们涨工资之后再挪到另外一人身上呢？ 有人看陈斌的目光，甚至变的不善起来。 这个状况，让陈斌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出现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会质疑自己的人出现啊。 “我们采药队如今算是一个整体，大家每天采药下来的收益，除了给你们发工资之外，还要用来建设后山的药田，这些投入都是必须的。” “给你们涨工资，意味着投入药田的钱就要少许多，那么药田彻底建成到投入使用的时间也就会延后，变相的，大家将来赚大钱的时间就会迟来临，这样一环一环套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大家。” “另外，我陈斌从没从这里面赚哪怕一分一毛昧良心的钱，如果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陈斌尽可能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语来阐述着原因，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众人到最后都会把矛头指到自己头上。 可实际上，陈斌在整个青龙山采药的这个产业上，并没有赚多少钱，如今采药队的投入和开销，勉强算是持平而已。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将来的开花结果。 眼看下方人群看自己的目光还带着质疑，陈斌干脆拿出事先列好的清单，对所有人说道： “我这里有从成立采药队之初，到现在为止的一切收入和开销，大家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上面的收支，再对比一下各自的收入，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不是工资不能涨，而是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实现什么实质性的大盈利，没钱涨。” “诸位在加入采药队，这个过程是个从零到有的过程，这里面也是要花钱的。” 说着，陈斌将手中的清单递了下去，让众人一一传阅。 现场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那一张清单，也在人群之中一一传递，每个人都在认真看着上面的数字，在盘算着陈斌从里面挣了多少钱。 然而，每一个看过清单的人，最后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发现，为整个采药产业忙前忙后的陈斌，直到上次去桂省送药草，才赚了不过一万两千块钱。 而且，最后他还给了跑货车的司机两千块钱辛苦钱。 也就是说，陈斌这个忙前忙后统筹全局的人，最后只挣了一万块钱。 多吗？和三千块钱比起来挺多的，是他们都三倍还多。 可结合陈斌干的事情，大家又觉得这钱有点少。 那个当老板的，一个月忙活下来，才赚普通员工三倍的钱啊。 终于，清单从人群尾部转了一圈后，又传回到了陈斌手里。 陈斌收起清单，再次开口： “有句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知道大家一下子接受不了突然少钱的情况，但又不想放弃挖人参带来的收益，所以不论你们怎么选择，我都是理解的。” “总之，一切选择都在你们个人，怎么选你们自己说。”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有人举起了手： “陈斌，我不想降工资，我也不奢望挖人参挣大钱，我就想拿我一天一百块的保底工资，行不行？” 有人喜好冒险，有人讨厌风险，对于一些性格沉稳的人来说，与其去博一个月并不稳定的分成，还不如老老实实拿自己该拿的一百块钱。 陈斌闻言，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 “那我什么都不选，我就老老实实挖普通药草，拿我的固定死工资。”那人立刻说道。 “还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吗？”陈斌并不认识那可能来自李家屯或者是刘庄的人，但他还是指着那人，对其他人发问。 很快，有不少人都举起了手。 这些人都是不希望降工资，也不认为自己能靠着运气发大财的人，所以宁愿选择保持不变。 陈斌对此自然是尊重的，他让人统计了这些人的名字和人数之后，看向剩余下来的五百来人： “除了他们之外，剩下的都是既要又要的人吧。” “那现在该你们做出选择了，是一毛钱不要去博大收入，还是五人一组互相配合，工资普降二十？” “选第一个方案的人，站在院子左边，选第二个方案的人，站在右边。”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向两边走去。 但还有一些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选左边，还是选右边。 对此，陈斌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 “这两种方案目前都是我的一种尝试，具体效果如何，哪个更好我也不知道，所以会以一个月的时间为期限，下个月的时候，大家还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再次做出选择。” 这句话，像是投石问路一样，迅速给了那些犹豫不决人指出了方向。 最终，剩下的五百多人，竟是有四百人选择了零工资博分成，还有一百多人，选择五五一组。 毕竟下个月还可以选，大不了到时候再换回去。 绝大多数的人都这样想。 第304章 验证秘籍 “人心真是复杂。” 当人群散去之后，于凤儿一边清扫一地鸡毛的院子，一边和陈斌闲聊。 “无论你做什么，都好像会让人不满意。” 陈斌认真翻看着薛龙井留下来的笔记，闻言笑道： “众口难调嘛，人之常情。”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自己不树立权威，你要有当老板的样子。”于凤儿哼哼道，“我看那些电视里的老板，可一个比一个硬气呢，哪个员工敢质疑，就直接开除。” 她这段时间已经渐渐熟悉用手机了，平常在家，没事的时候就开始追剧，所以对于陈斌先前的表现，可不怎么满意。 在于凤儿看来，陈斌就是个好好先生，对下面的人全都以哄为主，脾气好的不得了。 正所谓无威不立，没有威严，是当不了领头羊的，陈斌这方面就是差点意思。 都当老板了，就该把自己和员工放到对立面上去。 陈斌微微一笑： “这不刘建国的公司章程什么的都还没出来吗，等那些东西出来了，到时候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也就没这些考虑了。” 草台班子一推就垮，但陈斌并不想让它垮，所以在制定出规矩之前，先好好的护着，等规章制度出来了之后，自己按方子一步一步来，逐步剔除不安定因素，走一步看一步，然后敲敲打打缝缝补补，才算是把整个团队的基础给夯实了。 一个公司的成立，不是那么简单的。 于凤儿这才知道陈斌考虑的有多深远，吐了吐舌头后说道： “看你这么困难，我都不敢想象那些大老板是怎么一步步过来的了，比如那个郭芸郭小姐，她是不是比你更难？” 陈斌摇了摇头： “不知道，应该吧，郭巨集团一分为二之后，她面临的压力应该也挺大的，除了要管医药方面的事情，还要操心影视娱乐产业……” 郭芸如今的郭氏集团，只有两个主营业务，一是药物药品方面的销售研究，另一个就是有着几个影视娱乐公司，搞电影电视剧的开发，但据说只是小公司，没什么好产品。 这也是为何，这段时间郭芸一直没消息的原因。 医药行业固然是个长青行业，利润也相对可观，但若论暴利和盈利速度和周期，还是影视娱乐更快一些。 此前她可是三天两头就往青龙山上跑的，但自从那次发现青龙山出产的药草品质极佳，根本不担心市场之后，就好像彻底大放手了一样，很久都没来过问了，搞得陈斌想找对方都没机会。 他其实想和对方聊聊建设公司的思路，毕竟这种事情他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而对方从小就已经在接触家族的公司了。 郭巨集团的体量放在那里，郭芸从小耳濡目染，对于怎么做公司，怎么管理都有一定的经验。 这一点上毋庸置疑，而陈斌所认识的人里面，再没有比郭芸更有资格且更合适的“老师”了。 但既然眼下联系不到对方人，陈斌也只能暂时压下这些想法，决定等改天有机会真见到了其人再说。 他目前最该解决的，就是利用如今手中的这个采参秘籍，让采药队的人都多掌握一点技能。 技多不压身，说不定这东西就能有意外之喜。 于是隔天，陈斌起了个大早，和采药队的人一同进山采药了。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带寻宝兔，而是打算靠着薛龙井的手册上教的，实际操作一番。 …… “人参喜阴，多生长在高大树木形成的树荫之下，背阳而生。” “但因为其生长需要大量的营养物质，所以所在土壤必须肥沃，否则必长不长。” “另外，人参周围会有一些伴生植物，如延龄草……” 看着手中的笔记，陈斌一边给身后跟着的人念着，一边观察着周围。 他今天就是来验证这笔记的作用的，所以把那些想要采人参的采药队成员都单独带了出来，一行人和采药队分开行动，专门按照笔记本上的内容按图索骥，漫山遍野的寻找着人参。 这其实是挺熬人的一件事，因为往往符合描述的地方，最后都没能找到人参，一次又一次的空欢喜之后，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烦躁泄气。 此刻，就有不少人在队伍里小声的抱怨。 “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啊，到底那笔记管用不管用？” “是啊，明明按照笔记本上说的去找了，而且都找了好几个和描述一样的，什么延龄草椴树都有，但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参啊？” “陈斌是不是被人骗了啊。” “什么话，斌子之前可是挖到不少人参的，我们要相信他。” “半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我还不如去挖药草。” “说的都是废话，要是人参也跟大白菜一样满山都是，那能卖出高价？” “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听着身后议论纷纷，陈斌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身子。 他回头看着身后那些人，面色严肃道： “刚才抱怨的那些人，回去自行退出吧，第一天就这么没耐心，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采参人？” “人参那么珍贵的东西，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找到一株，以你们的心性，长此以往，我恐怕有人会疯掉。” “我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别的意思，大家回去之后，都慎重的考虑考虑，想想清楚。” 这话如果昨天说，肯定有很多人心有不服，甚至会觉得陈斌是在危言耸听，但现在没人这么想了。 人参虽然值钱，但天天空手而归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不是有大心脏大耐心的人，可忍受不住这种煎熬。 见众人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陈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招手继续带队往前走： “不过今天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跟到底吧，让我们一起看看，这笔记到底靠谱不靠谱。” 众人恹恹的跟上，继续和陈斌在林子里晃荡闲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下午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众人终于是在一株延龄草的附近，找到了一棵人参幼苗。 只不过，这人参极小，只有两年左右，挖出来之后，只有手指头那么长。 根本不值几个钱。 第305章 全是冲着我来的? 虽然找到的人参不值钱，但至少证明了薛龙井的笔记是有用的，这让陈斌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这下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忙别的事情。 正好，中医医术研究所建设的差不多了，陈斌觉得自己是时候去亮亮相了。 毕竟他还是这研究所名义上的所长。 隔天一早，陈斌告别于凤儿，独自驱车前往长乐市第一人民医院。 原本他是想带上于凤儿一起的，但医馆这边不能没有人，于凤儿根本走不开，最后只能作罢。 没办法，整个青龙山如今就陈斌家一家医馆，也许等整条山路彻底修好了，山上山下交通便捷了，医馆这边才能歇一歇。 最近这几天，陈家沟又多了好几辆电动车，都是第一批采药队的人家，用他们的工资买的。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之后，陈家沟的人，也终于是有钱给家里置办东西了，虽说住的还是低矮的石头垒砌的房子，但好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日子在一天天变好。 用不了一两年，山上人和山下人的差距，也就能缩小到可以接受的一个范围了。 大家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因为这个，陈斌的心情十分不错，他一路开车来到第一人民医院之后，就去了医院住院楼后方的广场。 郭巨出钱资助的中医医术研究所，正是修建在这里的。 因为不差钱的缘故，这里的工程进度特别的快，虽只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却已经初具规模了，陈斌来的时候，这栋占地五百多平的两层建筑，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内修阶段。 一个个工人进进出出，各种工具和设备在叉车的运送下正往里装，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真正让陈斌惊讶的，是此刻在这未完工的中医医术研究所前面，却聚集了足足不下二十名医生和数量过百的医院患者。 阳光下，医生们坐在简单的桌子后面，正在接诊，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 什么情况？ 第一医院这么红火吗？病人已经多到连门诊科室都装不下的地步了？ 陈斌吃惊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陈医生？” 陈斌回头，发现是一名年轻的女医生，但可惜他没什么印象，并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认识我？”陈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当然了，陈医生，你去我们中医医院做讲座的时候，我旁听过。” 年轻的女医生笑着回答，一点也不介意陈斌的“贵人多忘事”。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能有幸听陈医生的讲座就不错了，哪敢奢望对方对她有印象。 这么想着，女医生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我是中医医院的实习医生，我叫李蓦然，蓦然回首的蓦然，你叫我小李也行。” “李医生你好。”陈斌礼貌握手，然后指了指那热闹的场面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在露天的环境下看病？” 李蓦然闻言，抿嘴一笑： “他们都是中医医院的人啊，同时也是立志加入中医医术研究所的人，因为研究所现在还没建好，但慕名来看病的人却已经等不及了，所以只能露天看诊。” 陈斌听了，着实吃了一惊： “咱们长乐市的中医已经这么厉害了吗？竟然这么多人急着来看病。” 在他的印象里，中医医院一直都是很冷门的一个医院，虽然顶着本市唯一权威中医机构的名头，但在看病的患者心目中，却始终没什么存在感。 什么时候，中医医院已经火到被患者追着看病的程度了？ 看陈斌一脸迷糊的模样，李蓦然会心一笑，善解人意的给出了解释： “这一切还都要托陈医生的福了，因为陈医生你上次用针灸帮人把癌症控制住了，所以我们中医一下子就火爆起来了，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希望能得到你的诊治，其中来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癌症患者了。” 陈斌闻言彻底呆住： “什么，这些人全都是为我来的？” “对啊，陈医生你能用针灸治癌症，不用开刀不用吃药，没有什么痛苦和副作用，最关键是有效，所以是个人都想让你看病。” 陈斌哭笑不得： “我都说了，我的医术是治未病啊，只有那些初期患者才有可能治愈，且是极其有限的一少部分，不是所有病都能治的。” 年轻的女医生捂嘴笑道： “您还不知道病人的心态吗，只要能治病，他们可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治得好治不好，总比其他庸医强。” 这让陈斌无话可说，因为这还真是病人的心态。 那个医生医术好，那找对方看病，自然痊愈的几率更大一些，至于对方是否真的擅长此症，都会选择性的先放一边。 “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我人可是今天才来的，这情况看上去却好像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指着那边忙碌的人群，陈斌又问。 李蓦然解释： “没办法啊，齐老师联系不上你，而中医院的前辈们又都闲着，索性就在这里露天会诊了，而且这次我们不拘泥于传统的中医手段，主打一个中西结合，天马行空，在以针灸术作为主诊手段的基础上，结合一些其他医疗手段，试试看效果。” “当然，最后具体是不是该这么做，还是要老师等一些人来定夺的。” 说罢，李蓦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凉亭，那凉亭处在医院绿植的掩映之下，不注意还不容易被人发现，此刻齐云海等几名院长级别的医生，正坐在里面，每个人身旁都放着厚厚一叠的诊断书。 他们会对这些医生开出的诊断做出更权威具体的判断，是采取传统治疗方法，还是尝试目前的新方法。 “陈医生要不然去见见老师他们？”李蓦然笑道。 陈斌点点头，迈步走了过去。 他得提醒一下齐云海，发展中医固然是必然的方向，但可不能走火入魔了。 目前来说，中医在治疗癌症这方面，还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第306章 再秀一把 “齐院长，钱院长。” 陈斌走进凉亭，向凉亭里的齐云海等人问好。 众人闻言，纷纷从如海的诊断书里抬起头来。 “陈医生，你个大忙人，终于是想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了？”齐云海哈哈一笑道。 “抱歉，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事情太多，忙过头了，今天才得了空闲。”陈斌不好意思的赔罪，自然是换来又一通埋怨。 “这中医医术研究所，可是以你为中心主持修建的，你这个所长不露面，我们很难办啊。”钱院长道。 作为第一医院的院长，他和郭巨的私交很好，这次研究所主持修建在第一医院，就是因为这层关系，也是因此，其人被委任为研究所的副所长，实际上是统筹着研究所的绝大部分事项的。 换言之，陈斌这个名义上的研究所所长，在实际权力操作方面，是不如对方的。 陈斌主要提供的就是医术方面的贡献，而且论起管理，他也确实不如一个当了几十年医院院长的人。 好在陈斌对此根本无所谓，且几次相处下来，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之人，所以从没在郭芸那边表示过反对。 此时，听钱院长调侃自己，陈斌也是不好意思的笑道： “其实说起来，我擅长的也只是针灸方面的治疗手段而已，别的方面一片空白，担任这个研究所所长其实是才不配位的，所以一直不敢露面，怕的就是露馅惹人笑话。”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除了针灸和有限的治疗手段之外，陈斌他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要不是靠着一双透视眼才无往不利，他甚至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和这些人谈话。 他甚至一直在避免和几人谈论什么医术医理病情啥的，生怕一张嘴就露馅。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凉亭里，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医生忽然摘下眼镜，捏着鼻梁对陈斌说道： “陈医生能把癌症给攻克了，就不要谦虚啦，你也看到了，那边那些患者全都是因为你才过来的，这些天我们接诊了不少病人，筛选了一番之后，找到不少适合你出手的病历，如今全都在这里了，你给点意见吧。” 陈斌脸上笑容一僵，目光这才注意到，三人面前的小石桌上面，还摆放着另外一个叠整理好的病历档案。 结合老医生说的这番话，不难猜出这些档案，就是他们给陈斌选出来的“任务”。 要想服众，要想真正在中医医术研究所拿到话语权，要想不被在场的医生看笑话，陈斌今天说什么也得再证明一番自己。 一旁，齐云海笑眯眯的看着陈斌，解释道： “陈医生，徐老是当年带我入门的老师，赋闲在家很多年了，在中医方面很有建树，这次是我好说歹说才被请出山的，咱们中医医术研究所想要发展起来，非得有这么一尊大佛镇着才行。” 他这话说的有些谦虚，作为目前国内中医界的第一人，齐云海自己本身就是大佛，但能被他这么说，倒也足以说明，这位一脸严肃的老人，在中医上的造诣同样不低。 既然是以中医为主，西医为辅的中医医术新研究，有这样的权威是应有之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斌要是再推脱，那就真的会让人看低。 是以，他不再犹豫，笑着点了点头道： “行吧，既然是几位前辈亲自筛选出来的，那我就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 他当即坐下来，拿起面前那些病历档案，一一翻看着。 一旁齐云海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后，开口提醒道： “因为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算是我们中医医术研究所的第一战，要是能打的漂亮一点，咱们日后的发展就会顺遂很多。” 郭巨投资这个中医医术研究所，表面上说是不图盈利，是为了中医医术发展巴拉巴拉，但实际上不盈利是骗人的，整个研究所想要正常的运转下去，就必须要对外接诊从而实现盈利，否则两个亿也烧不了多长时间。 要知道，医生们的工资待遇可是很高的，平日研究所的环境维护也是一笔大头，包括但不限于护士、清洁工、昂贵的设备以及药物等等……可能一个眨眼，几百几千万就没有了。 所以，研究医术固然是重点，但接待病人也是非做不可的。 不得不说，齐云海几人的医术水平还是很高的，面前这些病例，基本都和陈斌上一次在中医医院演讲时候，被迫治疗的那位癌症初期患者一样。 病灶小，部位明显，发现及时，且本人没有罹患其他复杂的疾病。 这种病人，就算是用西医方式来治疗，也基本都能很有质量的活个三五八年。 但能找到陈斌这里，自然是想要彻底“痊愈”的。 “行吧，这些都可以做。” 翻看完十三份病历，陈斌抬起头来，随口说道。 然后，他就发现亭子里的三人，全都用异样震惊的眼光望着他。 “真的都能做？”齐云海有些不敢置信，“你慎重一点啊，陈医生。” 他本以为，陈斌能从里面选个三分之一出来就不错了，这也能对那些翘首以盼的病人有所交代，同时，也能顺便将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名气打出去，却怎么也没想到，所有的病历陈斌居然都能做。 就连钱院长和那位徐姓老医生，都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有信心是好事，但玩火可是会伤人伤己的。 面对三人心思各异的眼神，陈斌笑了笑： “全都能做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们反而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放心吧，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不打无把握的仗。”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齐云海也就不再劝说，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抽个时间，安排一下会诊的事情。” 陈斌耸了耸肩：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医院方面联系人看看，能来的都叫来。” “这么快？”徐老医生十分震惊。 他觉得陈斌怎么也要准备准备的，毕竟今天刚来就给他搞突然袭击。 第307章 热闹! “针灸又不需要术前准备，当然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始啊。” 面对徐老医生震惊的目光，陈斌理所当然的说道。 齐云海对此倒是比较能接受，毕竟他是当初亲眼目睹过陈斌施展针灸的人，于是笑呵呵的对徐老医生解释道： “徐老，你有所不知，陈医生的针灸是不需要任何其他医生护士辅助的，也不需要病人做什么体检ct全麻之类的，只要让他扎上几根针就可以休养了，全程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真的是无视野下的针灸？”徐老医生这次真动容了，偏头看着齐云海，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陈斌无视野针灸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但没有亲眼目睹过的老人，仍然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是一种“炒作”，哪怕有自己的学生亲自做保他都不信。 但现如今，当事人就这么坦然的表示了，让他的怀疑忍不住都动摇了。 “真的是无视野针灸，全程甚至不需要拍片辅助。”齐云海笑道。 一旁的钱院长这一次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认为啊，陈医生虽然不需要仪器辅助，但咱们这次是不是应该把这些设备用上？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大家更加直观的感受一下无视野针灸的恐怖。” “毕竟，陈医生一针针扎下去之后，病人就好了，外行人都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就连咱们内行有些医生，都觉得不过如此。” “但如果有影像辅助，让大家清楚的看到病灶所在，看到针灸具体是怎么做到治疗癌症的，给他们更直观的震撼，可能会让人有所改观。” 作为真正的大佬，在场三人都很清楚无视野针灸有多厉害，但那些刚入行的实习医生、规培医生，甚至干了好几年的正式医生，因为没有直观的看过病灶造影，所以始终无法理解一根根银针是怎么做到治疗癌症的，是以钱院长觉得，该给这些人好好的上一课。 这话立刻得到了齐云海的赞同，他重重一点头道： “有道理，我们现在就需要用事实来让一些质疑的人闭嘴，让他们深刻认识到陈医生的厉害。” 陈斌对此自无不可。 他倒是不怕别人的质疑，主要是如果这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很多事情，让那些质疑的声音不再萦绕自己耳边，干扰自己生活，那就确实值得尝试一下。 面对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重重回击过去，让质疑的人闭上嘴，才是最好的抉择。 …… 很快，陈斌要再次施展针灸术治疗癌症的消息，就传遍了第一人民医院。 瞬间，整个医院都轰动了，只要是有空闲的医生，全都放下手头的事情，像是赶集又像是看热闹一样的往住院楼后面小广场而去。 因为据说陈斌的无视野针灸治疗，这次要在露天之下举行！ 换言之，谁都可以去现场观看！ 顷刻之间，一群白大褂就出现在了现场，把还在会诊的那些人全都吓了一跳。 好在，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混乱，钱院长及时让人关上了各处进出的大门，并让医院的安保过来维持秩序，挡住了想要凑热闹的病人们，这才勉强将现场的秩序维持住。 否则，一旦让那些好事的病人看到了，只怕都能把医院给拆了。 千万不要低估人们对神医的崇拜。 面对闹哄哄的人潮，陈斌显得很镇定。 他认真的洗了手，换了一身医院的衣服，戴了帽子口罩，尽可能的将自己的面容遮住。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卫生考虑。 虽说无视野针灸对环境没什么严苛的要求，随时随地都能展开治疗，但作为一个医者，该注意形象卫生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的，避免落人口实。 白衣白帽白大褂，外加一个白口罩，陈斌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能被人们看到的也就只剩下一双眼睛了。 他如果低调一点混入医生群体里，除非熟悉的人，否则很难认出他来。 不过，虽然如此，但当陈斌走入场中的时候，还是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因为齐云海和钱院长跟在他身边。 有这两人在，陈斌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耀眼。 “那位就是陈医生吧。” “当然，能让齐老和咱们院长陪同的，只能是他。” “听说又要做无视野针灸治疗癌症？” “不然呢？大家都是来看这个的。” “有点期待啊，上次去中医医院的那帮人，回来之后天天给我吃这个，说的神乎其神，都有点魔怔了，有个还闹着要转行去当中医的。” “谁说不是呢，我科室也有个同事也是这样。” “看看他今天怎么样吧，要是真拿下了，我回头也去找几本中医医书翻翻。” “听说这次他要治十三个。” “多少？” “十三个。” “你闹呢，十三个癌症患者，一天解决？过家家还是打游戏？” “谁跟你闹，针灸又不是手术，不开刀不干啥的，直接扎针就行了，全程下来十几分钟都用不了，何况那十三个患者也不是都在。” 议论纷纷中，站在场中间的钱院长也得到了手下学生的回馈，扭头在陈斌耳边说道： “十三个患者联系到了，能到场的有七个，另外的人，要么赶不来，要么去省外找别的医院看去了。” “嗯，七个就挺好。”陈斌点点头，并不在意。 十三个也好，七个也罢，只要来的，自己都会尽全力救治。 他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按图索骥，只会更快更好。 前提是，不出现别的意外。 “开始吧。” 耸动了一下肩膀，陈斌说道。 钱院长和齐云海对视一眼，然后微微向人群那边招了招手。 下一刻，人群分开，李蓦然引领着几名患者，走了进来。 他们都是那些符合陈斌治疗条件的病患，肝癌初期的患者，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 与此同时，一台机器也被人从门诊楼里弄了出来。 那是一台手术用的实时探测仪，可以及时的反馈患者体内病灶情况。 陈斌随意扫了一眼，就在一张凳子上坐下，然后示意开始。 第308章 陈斌的针灸术 就在陈斌准备开始的时候，齐云海起身了。 他看着现场所有的医生，大声说道： “在开始之前，我先简单解释一下。” “因为很多人对陈医生的无视野针灸水平有所怀疑，认为他的针灸治疗癌症是一场骗局，所以今天为了让大家更直观的观看他行医的全过程，我们特意把这台全息造影仪弄了出来，可以让大家清楚的看到，他下针的位置和对病灶产生的影响。” “以此，来让大家理解针灸治疗癌症的理念，它和我们以往认知的那种手术抗癌是截然不同的。” 现场一片安静，大家看着那仪器，又看看一脸淡然，两手空空，只在面前放了一盒针的陈斌，满怀期待。 像是在看一场大戏一样。 齐云海说完之后，就微微向李蓦然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名年轻的女医生微微一笑，带着第一位患者躺在了那个仪器上。 很快，放在一旁绿植形成的阴凉下的屏幕里，就出现了病人肝脏的实时造影。 虽然因为光线缘故，大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毕竟都是专业的医生，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普通部位和病灶造影的。 而陈斌，则是完全背对着那个屏幕的。 换言之，此刻的他根本看不见实时造影，他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患者的胸腔，来回扫视之后，锁定了某处。 没有任何征兆，他拿起早已消过毒的一根长针，轻轻刺了下去。 那只比三根头发细一点的银针，悄无声息的没入病人身体，没有引起对方丝毫的不适。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一手，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针灸不疼的吗？”有人问。 “一般来说会有轻微的不适感，但如果技术好的话，确实可以做到无痛。”有中医医生淡淡的解释，言语之中有些自豪。 西医做什么手术都需要麻醉，完了还需要长时间的愈合，反观针灸就没有这些顾虑，如果真能做到无视野针灸手术，那将会大大减轻患者的负担，对人体的损害甚至能降到没有。 我辈中医，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屏幕上的造影，忍不住“咦”了一声。 “奇怪，扎歪了？他好像没扎到造影上啊。”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向那显示屏幕，果然发现陈斌的第一根针，并没有扎到患者的病灶上面。 而是沿着病灶边缘，穿透了过去。 这话让躺在仪器上的患者瞬间紧张起来，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陈斌。 陈斌没废话，抬起手掌拍在患者脑袋上，后者直接晕了过去。 瞬间，现场一片哗然。 “啊，他在干什么？” “打人吗？还把人打晕了？” “这是治病还是什么啊，怎么这样？” “难道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陈医生，给个解释啊。” 一波波的声音传了过来，让陈斌有些无奈。 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今天这场诊疗了，也全然没想到，齐云海他们会真的把什么实时造影的仪器弄来做现场直播。 事到如今，不解释一下是不行了。 好在就在这时，齐云海开口了： “大家稍稍冷静，陈医生用的针灸治疗癌症的方法，其理念是和我们古代防御瘟疫一样的，就是围剿封城，以不让其对外扩散为首要目的。” “大家都知道，癌细胞就像是瘟疫一样，会在细胞之中飞快传播，这也是它为什么始终无法根治的原因：细胞的更新迭代有多快，癌细胞的扩散就有多快，我们的药物起作用时间，根本跟不上癌细胞的扩散时间，到最后就会让整个病灶无限扩大，从而侵害人体，回天乏术。” “而西医方面，此前一直采用的治疗方法，始终都是以杀死癌细胞为目的的：无论是靶向药还是化疗亦或者手术，都是如此，只不过前者比较精准打击，后两者则是敌我不分的无差别一刀切。” “靶向药的好处是能够精确精准的做到只杀伤癌细胞而不损害正常细胞，但也因此价格昂贵，动辄几万十几万的费用，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另外到了后期，药物跟不上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也就没什么用了。” “而化疗和手术，就像是我们切腐肉一样，虽然痛快，但内脏的生长复原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最后有些病灶甚至感染全部内脏，也同样没用了，而且这种手段，对患者的生活质量有极大的影响，后期更是让人痛不欲生，严格来说，甚至算不上治病。” “陈医生的针灸治疗法，则和这些截然不同，它就像古代瘟疫封城一样，把所有感染的地方圈起来，不让这里的细胞随意进出，让里面的癌细胞自我死亡，这样一来，癌细胞只要不扩散出去，它们就会彻底从人体消失，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在场医生都不是什么笨人，一听齐云海的话，就明白了过来，也就立刻停止了争吵，而是保持克制的看向了屏幕。 而此时，陈斌已经在那名患者的身上，扎了十几针下去了，和之前第一针一样，这后续的针灸，也全都是沿着病灶的边缘刺下，将整个病灶部位围了起来。 每一根针都没有刺入病灶，但又恰到好处的沿着病灶边缘，将正常部位和感染部位隔绝了起来。 “这……太精准了吧。”有医生看出了门道，震惊无比。 “是啊，每一针都精准的沿着病灶边缘下去，就像描边一样，要说他是蒙的，我第一个不信。” “传说中的描边针法？”有医生脑洞大开，起了个名字，说完自己也不禁笑了。 有听说描边枪法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描边针法。 但不得不说，陈斌现在做的，就是在描边。 用针灸把患病的内脏描边圈起来。 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段，让先前还在质疑他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更恐怖的是，他是在无视野状态下进行的啊。 放眼全国，不，放眼全世界，有哪个医生能在不借助仪器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呢？ 一个也没有！ 第309章 重要的病人 “真厉害。”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其他人闻言，皆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众人围观之下，陈斌一口气完成了对七名患者的诊疗。 全程用时，不过两个小时。 但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却让所有人都受益无比。 无他，光是陈斌整个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专注力和冷静程度，就令人刮目相看。 无论周围环境如何变化，无论大家的言论是偏激还是称赞，都对他本人没有丝毫影响。 他从始至终，都像一个稳操胜券的将军一样，平静的在那里扎针。 他握着针的手异常稳健，不抖一丝一毫，精确的入针位置更是让人惊叹不已。 不看仪器，只靠无视野就做到这一点，简直匪夷所思。 当最后一名病人茫然的走下仪器，全场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所有的医生都望着陈斌，对他呈上最高的敬意和赞美。 出神入化的针灸技术，值得这样的掌声。 “陈医生真的是针灸第一人了。” “无可置疑，谁质疑我喷谁。” “确实，神乎其技的针法，这才是中医该有的样子！” “天，他是怎么做到的？从娘胎里开始握针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笑死，什么年代了还信勤能补拙这话，那是骗傻子的，有些人天生就有天赋，比别人强十倍百倍，认命吧你。” “确实，他就像是开挂一样，咱们打个怪一点经验，人家打个怪一千万经验，跟玩私服一样，那技术等级早不知道比咱们高了多少倍了，想赶上人家，得用几十万年去追赶。” “人比人气死人，服了，我服了。” “唉，所以说中医局限性还是太大啊，这种高难度水平的工作，一般人谁能做到啊。” “所以陈医生才能是神医，咱们只能是普通人。” 热烈的掌声中，神情复杂的医生们小声交流着，有对中医真正实力的称赞，也有对中医发展的担忧。 想要做到针灸治疗癌症，就得掌握和陈斌一样的技术，这世上有几个这样的人？ 相比起来，西医简单易上手，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齐云海听到了这些言论，忍不住叹了口气： “失算了，本来是想让大家看看中医的厉害，给大家一点学习热情的，想不到弄巧成拙，让人产生畏惧心理了。” 一旁的徐老医生却是微微一笑： “换个方向想，这样一来能筛选掉一批不肯钻研的人，也未尝不是好事。” “你看蓦然那妮子，就兴致勃勃的。” 说罢，指了指人群最前方，拼命对陈斌鼓掌的那名年轻女医生李蓦然。 齐云海见状，哑然失笑： “这孩子……上次见了陈医生的医术，就兴奋的不行，这下只怕更来劲了。” “干脆就把她分配给陈斌当助手去。”徐老医生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老师说的在理。”齐云海点头，却想起什么的无奈一笑，“就怕她爷爷找我拼命。” “怕什么，自己医术不精留不住自家孙女，怨得了别人？”徐老医生一挑眉，冷哼一声说。 齐云海只能苦笑摇头，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不然老师翻起旧账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他虽然已经七十多岁，年逾古稀，但自家老师更是人老成精的存在，如果不对外介绍，没人知道这看起来不过六七十的老人家，真实年龄已经过百了。 中医注重养生，自家老师深得其精髓，他追之不及。 …… 叮嘱那些患者定期前来复查之后，陈斌就顺利的走出了人群，来到了凉亭之下。 齐云海第一时间对他报以掌声，脸上更是笑容洋溢： “厉害啊陈医生，这次过后，你的神医之名是跑不掉了。” 陈斌哭笑不得： “早知道齐院长你安的这份心思，我今天就不应该来。” “你这话说的，为了中医医术研究所将来能够人满为患，你这个当所长的如果不拿出点行动怎么服众。”齐云海哈哈笑道。 事已至此，陈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趁机当甩手掌柜： “那既然我做了这些，日后研究所的运营，就要靠齐院长你多操心了。” “知道了，你反正志不在此，强留也留不住，不过每个月你最少是还要来一趟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被人投诉虚假诈骗了。” 陈斌只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钱院长带着一名医生匆匆走了过来，见到陈斌，第一时间开口道： “陈医生，有个重要的病人，需要你帮忙看一下。” 闻听此言，陈斌和齐云海都有些意外。 堂堂医院之长，亲自过来说有重要的病人，那看来这病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了。 对于钱院长的面子，陈斌自然是不能不给的，他当即点头站了起来： “没问题，索性我今天还有不少时间，正好刷刷业绩。” 说完，他冲齐云海和那位徐老医生微笑摆手，在钱院长的带领下走了。 三人很快就进入了门诊楼，在二楼的内科科室里见到了所谓的“重要客人”。 而当陈斌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忍不住震惊的叫出了声： “是你？” 与此同时，科室里坐着的那位“重要病人”，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 “怎么是你？” 钱院长和那名引路的医生面面相觑。 “你们认识？” 陈斌闻言呵呵一笑： “国家文物局来的大人物，谁不认识啊。” 对面，岳崇山有些尴尬的看了陈斌一眼，半信半疑的问钱院长道： “钱院长，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掌握了无视野针灸术的神医？” 钱院长点了点头： “没错，正是他。” 岳崇山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要知道一天之前，他可还对陈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鄙夷过呢，谁知道眨眼之间，人家就成了自己要求医的对象。 这可如何是好。 第310章 我不老，只是显老 相比起岳崇山的忐忑不安，陈斌就没那么多复杂心思了。 他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何况对方眼下还是个求诊的病人。 只不过，该找到场子还是要找的。 当下，他嘴角微勾，走到岳崇山对面坐下，淡淡一笑道： “我还奇怪能让钱院长都紧张的重要病人是谁呢，原来是岳老，看来岳老这特殊权利用的是炉火纯青啊。” “就是不知道，我今天要是拒诊的话，岳老会用什么手段来教训我呢？也让我停休留职？” 此言一出，岳崇山更加尴尬了。 他能让朱琪停休留职，可他能让陈斌一个医生怎么办呢？也停休留职？ 不想活了吧。 无奈之下，岳崇山只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干巴巴道： “陈，陈医生，昨天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我当时是在气头上说的话，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立刻就让那位朱警官复职。” “不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让人家复职，丢自己脸不说，人家也未必乐意承情呢。”陈斌似笑非笑道。 这让岳崇山越发尴尬了。 眼下，市警局的人在长乐市周边实施封城，以防止那批失窃文物外流，搞得他手头能用的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带来的那几个部下。 然而，几个外来者在本地连路都不认识，指望他们几个能在这里找到辛不归和程雪，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岳崇山这会儿甚至巴不得朱琪回来上班呢，要不是拉不下这张脸，早就让朱振雄打电话去催了。 “误会，都是误会。”岳崇山再度尴尬表示。 “行了，不说那些，说说你的状况吧。”陈斌摆手道。 岳崇山一愣： “什么？” 他有些接不上陈斌的思路。 陈斌则瞪了这老头一眼，没好气道： “什么什么，你不是来看病的吗？说说哪不舒服啊，不然我怎么给你看。” 岳崇山明白过来，顿时又惊又喜： “你愿意给我看病？” “为什么不看，我一个医生还能拒绝病人不成？”陈斌翻了个白眼，却又指了指钱院长，“当然，这都是看在钱院长的面子上，要不然就冲昨天的事，你就别想让我出手。” 岳崇山感激的看了钱院长一眼，后者则冲陈斌笑了笑，算是领情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今天陈斌让他在岳崇山这里捞一波好感，来日自己自然也要帮陈斌一二。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钱院长说完，关上了诊室的门。 等门关上，会诊室里也就彻底安静下来。 陈斌再度看向岳崇山： “谈病情吧，岳老。” 随着和老人打交道越来越多，陈斌如今对和这些年长者相处已经能够保持平常心了，不会再揣着心思，害怕哪里的言语有“不敬”的成分了。 人可以敬老，但人不能倚老卖老。 “咳，叫我岳老哥就行，我其实不老。”岳崇山干咳一声，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病历。 陈斌低头一看，眼睛骤然瞪大。 然后他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岳崇山看了老半天。 “这是你？” “是我。”岳崇山点头。 “这真的是你？” “是，那时候，我还很瘦。”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年龄四十五岁，这是你？” 陈斌有些激动起来，手指头戳着病历上年龄那一栏，盯着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的岳崇山质问。 岳崇山也来了情绪，一拍桌子大声道： “就是我，我就是四十五岁，我只不过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显得老态龙钟而已，我很年轻！” 说罢，他似乎是为了自证一样，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啪的拍在了桌子上。 陈斌拿起那身份证一看，发现面前这人，真的是四十五年前出生的。 换言之，自己这两天见到的这个“岳老”，从年龄上来说，其实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只是，面相老。 “匪夷所思。” “难怪你火气这么大，原来就不是个老头子。” 陈斌连连摇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种事。 早衰症？ 显然不是，早衰症没一个活过二十岁的，这家伙能活到四十五岁，显然不是。 “所以你是来找我看你这面相衰老的问题的？”陈斌问。 “不是，我身体不舒服。”岳崇山强压怒火，耐着性子说。 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他很清楚，说实话这些年早就习惯别人的眼光了，也几乎习惯了被人以老人身份对待，毕竟这样无论去哪里都有优待，上车不用买票，还有人主动让座，看谁不顺眼上去唾沫星子喷，不行给一巴掌，也没人敢说什么。 挺好的。 至于女人那方面的需求，说实话这个年纪也不在乎了，真憋不住的时候，路边酒店小卡片倒也能解决。 拿钱办事的人，职业态度这块他还是放心的。 他来看病，真的就是身体不舒服。 认真的看了看岳崇山的脸，陈斌终于是缓缓点了点头： “行吧，说说看身体哪里不舒服。” “胸闷，气短，偶尔还会头晕。”岳崇山道。 “把个脉吧。”陈斌按部就班，望闻问切四步走。 岳崇山伸出手臂，陈斌将手指搭在了他手腕上。 一触之下，他立刻就睁大了眼睛，然后认真的打量着岳崇山。 “衣服解开。”陈斌道。 岳崇山一脸疑惑，但还是依言解开了衣服。 陈斌运起透视能力，看向岳崇山胸腹处。 视野里，岳崇山体内的各色气流形成的线条，立刻显现了出来。 除了代表正常人生机的淡淡白色荧光之外，还有一黑一红两个线条。 黑色线条，萦绕在他的肺部，红色线条则充斥其他脏腑部位。 “你的肺有问题。”陈斌果断开口。 岳崇山顿时惊悚的看向陈斌： “你真能看出来？” 先前，他存了试探的心思，根本没说自己具体哪里不舒服，却没想到陈斌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311章 拿捏 “可是我做过检查，我的肺很正常。”岳崇山不甘心道。 他说着，还从档案袋里拿出了自己拍的肺部影像。 很健康的一个肺。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拿出了更多的体检报告单。 而这些单子上，岳崇山的身体各项指标，就是健康的像一个四十五岁成年男人，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除了他的脸。 然而，陈斌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岳老哥，你我都不是普通人，就别用普通人那一套了。” “你的肺放在普通人身上确实很健康很正常，但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却完全没办法负荷你的身体强度，就像大功率电器配了个小电瓶一样，我这么说你懂吗？” 听到陈斌把话挑明了，岳崇山就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叹了口气，也不装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肺有问题，我的肺里进了一团死气，这些年来一直困扰着我，让我连年衰老，状态不断下降，已经无法支撑我做高强度的运动了。” 说到这里，他还比划了一下从高空跳下的样子，随即苦笑道： “那天抓辛不归他们的时候，如果是从前的我，一定毫不犹豫的从楼上跳下去追了，但当时我却不敢，因为我如今做不了那样。” 黑色的气是死气么。 陈斌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然后才对岳崇山道： “所以，你现在找我来，是希望我能帮你把那团死气给拔除掉？” 岳崇山一脸欣喜： “可以吗？” “不行。”陈斌摇头，“我没那个本事。” 岳崇山一脸失望，然后有些认命的苦笑起来： “说的也是，你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这团气可是那人……” 说到这里，他却忽然闭口不言，似乎颇为忌讳一样。 陈斌也没在意，而是话锋一转： “不过，虽然不能帮你拔除死气，但你这个症状想好转，还有别的办法。” 岳崇山瞬间愣住，整个人由地狱来到了天堂，好像一下子见到了光一样： “真的吗？我还有救？” 情绪激动之下，他一把抓住了陈斌的手，似乎下一刻就要给陈斌跪下一样。 陈斌则敢在对方表态之前，飞快说道： “你这个情况只要补气就行了。” 岳崇山一愣： “补气？” “嗯，你的肺现在就像个漏气的轮胎，我虽然补不住轮胎，但我可以给它充点气，让他暂时充盈起来。”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我觉得你眼下似乎没得选。” 补不了胎，但如果能一直保持气的充盈，倒也真能正常运作了。 岳崇山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只要能让我暂时恢复正常状态就行。” “说吧，我应该怎么做？或者吃什么药？” 陈斌挑了挑眉： “补气当然是吃人参啊，不然吃什么。” 岳崇山听了，却有些失望的看着陈斌： “这就是你的方案？” “嗯。” “呵呵，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闹了半天，兜兜转转还是和别人没两样。”他不屑的看着陈斌，“要是人参有用的话，你觉得我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 “人参固然是补气的良药，可对我这种人来说，它没效果。” 陈斌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说的是百年人参呢。” “百年人参自然是有效的，可那东西可遇不可求，你让我到哪去找。”岳崇山郁闷道。 百年人参和普通人参根本就是两种东西，前者那算是灵药范畴了，其中蕴含的更是难能可贵的先天之气，对任何人都是大补之物，可那东西比熊猫都稀缺，而且价值不菲，岳崇山就是想要，也没有门路。 等等。 百年人参？ 岳崇山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斌： “你有？” 陈斌没说话，而是拿出一个小瓶子。 里面是一片百年人参片。 大拇指大小，厚度不过五毫米，却已经让岳崇山动容的站了起来。 不需要任何人介绍，也不需要什么认证，他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就无比肯定，这是真正的百年人参。 因为，里面蕴含的先天之气，他能清楚的感觉到。 “卖给我！”岳崇山激动道。 陈斌耸肩： “五十万，不二价。” “咔！” 岳崇山眼睛都快瞪裂了，气的咬牙切齿： “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这么一小片，我顶多出十万！” 陈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随便啊，我这里就这个价，你要是嫌贵可以去别处买。” 说着，作势要收回。 岳崇山闪电般的将那瓶子拿了过去，死死攥着，然后咬着后槽牙道： “买，我买还不行吗！” “五十万就五十万！” 虽然他对陈斌的坐地起价很不满，但没办法，在自己的性命面前，哪怕这东西卖百万千万，他也得给。 除非给不起。 “回去找个酒葫芦泡起来，放点枸杞什么的，封存个七天就能喝了，感觉气不顺的时候抿上一小口，包你病没有。”陈斌笑眯眯的说完，拿出了手机，“支还是微？” “随便！” 岳崇山气的牙痒痒，却只能乖乖付钱。 不过气归气，当钱付出去那一刻，他反而又有点放松下来。 不管怎么说，自己以后的性命算是无忧了，五十万就五十万吧，自己又不是付不起，只是输人不输阵，他还是一脸鄙夷的对陈斌道： “你小子简直就是天生的商人，无奸不商的商人！” 一片百年人参，卖五十万！那一棵他得卖多少钱？ 就这奸商，就该下地狱！ 陈斌不以为意，只是在岳崇山离开之前，笑呵呵道： “对了，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岳崇山不解回头。 “说谢谢。” 岳崇山老脸一阵扭曲，最后权衡再三，还是咬牙开口： “……谢谢。” 没办法啊，以后自己想要活命，就得到陈斌这里拿百年人参片，身家性命在人家手上，不低头都不行。 最要命的是，他现在很怕万一哪天再来时候，陈斌手头没有了，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是以，走出去没多久之后，岳崇山竟又折返回来了，一脸哀求的看着陈斌道： “陈医生，请问你能不能多卖我两片，我好提前存起来预备着。” 第312章 郭芸归来 岳崇山最终也没能从陈斌手上拿到更多百年人参片，只能悻悻的离开。 陈斌对此一点也不担心。 反正这家伙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如今就只能被他拿捏。 相信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他再也不敢对自己颐指气使了。 随后，陈斌就去找了齐云海等人，与对方告别。 今天的露天会诊，让他又出了一次风头，也算是彻底打出了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名气。 而等到一半个月之后，那七个接受针灸治疗的人的治疗效果出来，则会彻底将研究所的名气引爆。 陈斌也算是为此出了一份力，对得起自己身上的那个头衔。 不过，临走之前，钱院长却叫住陈斌，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中医医术研究所在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式对外经营了，你这位所长也就正式走马上任，别的可以没有，该有的工资待遇是不会少的，往后那些钱都会打到这个卡里。”钱院长笑眯眯道说。 经此一提，陈斌这才想起自己原来这里还有一份工，忍不住一拍脑门笑道： “想不到我只是挂个名，也能领一笔钱。” “你要是愿意，认真来这里上班，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钱院长道。 陈斌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如果陈斌点头，就意味着以后要正式投身医学，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杂七杂八的事业。 但这当然不是陈斌追求的，哪怕给再多钱也不行。 是以他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这人其实没多少仁心，治病救人全看一时心情，要让我天天面对生老病死，我可受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倒是觉得你心怀天下，是个当医生的好苗子。”钱院长微笑着劝解。 陈斌没有回答，挥手与对方作别。 他本打算就此返回陈家沟，结果车子刚驶出医院，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斌拿起一看，发现来电之人，正是自己昨天还念叨过的郭芸，顿时喜出望外。 “郭总终于是有时间给我回电话了。”接通电话，陈斌笑着调侃道。 另一边，郭芸的语气却有透着疲倦： “你人在哪？出来一起吃个饭？” 这女人……碰见什么事了？ 陈斌心中一动： “我在长乐市，你在哪？” “真巧，我也刚出差回来，你来车站接我吧。” 陈斌应了一声，挂掉电话，掉头去车站。 …… 二十分钟后，陈斌成功接到了站在街边等候的郭芸。 她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眉宇间显得很是憔悴，就连往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光泽，像鸡窝一样。 上了车，郭芸直接放到车座，重重的躺了上去，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 陈斌见状，有些忍俊不禁：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不是好像，是真的累。”郭芸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怎么了？”陈斌问。 郭芸“呵”地一笑： “有个合作的娱乐公司，携款跑路了，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我还被一堆讨薪的群演堵门要钱。” “一来一去，我钱没要到，还倒贴两百万进去。” 陈斌一愣： “这么惨吗？怎么会这样。” 郭巨集团这么大的体量，就算突然分家了，也不至于突然这么拉胯吧。 陈斌觉得郭芸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郭芸却是惨然一笑： “树倒猢狲散，本来分家就是府庙消息了，何况我分到的还是集团板块里最小体量的，下面那些小公司见势不妙，当然为自己打算了。” “我这几年在国外留学，从没想过公司下面原来这么乱，和平时期没什么，一旦出事，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陈斌听的也有些唏嘘： “是因为楚昭做了手脚吗？” 郭芸摇头： “不是，一个集团大了，难免会出现这种蛀虫，那个人还不屑于做这种事。” “算了，不说这些，找个地方喝一杯，我现在只想大醉一场，不想那些烦心事。”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陈斌也不好劝解什么，随便选了个地方，就开车过去。 …… 月宫。 一个名字很雅致的清吧。 双人包间里，陈斌坐在沙发上，看着郭芸一瓶酒一瓶酒的狂炫，惊的合不拢嘴。 这女人这么能喝吗？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喝了五瓶洋酒了吧，真想醉的不省人事？ “嗝。” 打了个酒嗝，郭芸醉眼朦胧的看向陈斌： “你怎么不喝？” “我要开车呀，而且我也没烦心事，也不喜欢喝酒。”陈斌无奈回答。 “你不喝我一个人喝着没意思。”郭芸不依不饶的递过来一瓶酒，“来，陪我喝！” 陈斌才不吃这一套，摆手打开，然后皱眉道，“你要是想喝，我叫个人过来专门陪你。” “什么人？” “专业陪酒的啊，这酒吧到处都是酒托，买人家十瓶八瓶酒，陪你喝到天荒地老。”陈斌笑着说。 “你这人真没意思。”郭芸气极，拍了陈斌一把，“我一个大美女请你喝酒，你这么不解风情？” “你这样怎么会有人喜欢。” 陈斌耸了耸肩： “抱歉，我还真交到女朋友了。” 郭芸闻言，嘿嘿一声憨笑： “我猜猜……孙晓茵？还是你那个俏寡妇师姐？” “你说什么呢，当然是晓茵了，没事扯我师姐干什么。”陈斌做贼心虚的抿了口饮料，眼神闪躲。 结果郭芸却笑的更大声了：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嘿嘿，你们两个相处时间那么长，没点什么谁信呢。” “你这话就是污蔑人了啊。”陈斌气道，“我和师姐很清白的。” 清清白白的睡，也是清白。 “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还是见识少了。”郭芸摆了摆手，忽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出了一个让陈斌惊掉下巴的话，“就比如我，就是我爸和小三生的。” “我们家，我和我姐，是两个妈妈哦。” 这口瓜，吃的陈斌猝不及防。 他张了张嘴，半晌后才挤出一句： “有钱人玩的就是花啊。” 第313章 美女老板的困局 “婚姻和爱情，都不是生命的全部，金钱和家庭也不是，只有欲望才是。” “等你有了足够的钱，脱离物质需求之后，就会明白这一点了。” 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陈斌，郭芸轻声说道。 陈斌回过神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看得出来，郭芸醉了，所以现在特别有倾诉欲，至于想说什么，说了什么，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陈斌打算把自己当一个旁听者，听听这女人倒苦水。 顺便，要是能学点东西，也学点。 于是，陈斌开口问道： “既然公司最近这么糟糕，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扫兴，我们不说这个。”郭芸摆手，不满的嘟囔。 陈斌不以为意，而是继续问： “是因为你是私生女，所以集团分家的时候，你才吃了亏吗？你不是说你那个姐姐是个恋爱脑，根本不会打理公司吗，怎么分到的反而比你多。” 郭芸翻了个白眼： “谁告诉你我吃亏了的？我爸说了，他分给我的是集团最有价值的部分……楚昭那边虽然拿了大头，但他那里的成分复杂着呢，有我姐的股份，有我大娘的股份，还有我爸的股份……将来有得斗呢。” 陈斌听罢，却是哭笑不得： “闹了半天，不是郭巨集团分家了，是你被你爸打发出来了啊。” “放屁！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郭巨集团就没必要改名，我爸现在已经失去对公司的掌控力了，现在就是楚昭在掌权。”郭芸哼哼唧唧，手中的酒瓶终于是因为醉酒握不住，咚的掉到地毯上，倾泻出弥漫酒香的酒液。 整个包间里，立刻被淡淡的酒味所弥漫。 陈斌摇摇头，俯身将酒瓶捡起来放正，不无调侃的说道： “你说你爸给你的是最有价值的部分，结果现在那最有价值的影视娱乐板块，被一个小公司圈钱跑路，给你留下什么了？” “我有三个娱乐公司呢，就算现在砸了一个，我手上还有两个。”郭芸嘴硬的说完，大概也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便又补充道，“不过相比起这些，医药这边才是有价值的，特别是那个中医医术研究中心。” 陈斌哭笑不得： “中医医术研究中心确实很有前景，但想要靠它挣大钱，我估计要十几二十年后了。” 虽然中医医术研究中心已经成立了，而且自己今天还开了个好头，但想要靠这个实现大创收，没有十几二十年真的做不到，因为这行太烧钱了。 郭芸伸手指着陈斌： “但我爸说，你能把这个进度加快，所以我从明天起，要好好的盯着你了！” 陈斌愕然，指着自己鼻子道： “盯着我？盯着我做什么？” “搞药品开发啊。”郭芸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将来陈家沟那边，除了发展人工培植药草之外，必要时候还要做药品研发吧。” “陈斌，我们合作，把这个进度提前呗。嗝~”说完，郭芸打了个酒嗝。 陈斌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确实如郭芸所言，在陈斌对陈家沟安排的最终极的计划里，整个青龙山是要形成一个从种植采摘药草，到成品药物销售一条龙的产业链的。 虽然现在万里长征只走出了第一步，但大方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改变。 只不过，这是一条极漫长的路，特别是最后的药品研发，没有足够的资本积累，根本走不通。 要打通的关系实在是太多了，要学习的经验、需要的人才也太多了。 光是专门研究药物的研究人员，就不是眼下的青龙山能够招揽的。 有钱也不行，给再多钱，也不可能让人来这深山老林穷乡僻壤过活。 但如果……有郭氏集团帮助就不一样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手头有药物研究公司一样。”陈斌扭头看向郭芸，说道。 郭芸则点了点头： “有啊，郭氏集团的旗下，如今还正好有一家药物研究所。” “它就在隔壁太行省，只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出什么像样的产品了，翻来覆去都是些仿制药的点子。” “可惜现在这环境，仿制药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各家基本都在做，想要赚钱盈利，唯有一条路——就是做一款真正的独家专属药，而且要做成爆款！” 陈斌不动声色的看向郭芸： “你觉得我行？” “你行。”郭芸道，“楚昭跟我说过，你当初去调查郭建峰案的时候，给那个家伙用了什么吐真剂之类的东西，那人后来就跟被催眠了一样，把什么都说了。” 陈斌微微动容，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他没想到，当时自己做的那些事，楚昭竟然全都知道，而且，还记在了心里。 “吐真剂这东西也就警察部门用用，你不会指望用这东西做爆款吧……人人催眠时代？”他强笑一声说。 郭芸摇头： “当然不是，我是想说，你既然能搞出吐真剂，就一定还能搞出别的东西，与其每天在青龙山里挖人参，不如把你的才华用到正确的地方，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你想让我帮你去研究新药？” “不是让你帮我，而是你我合作，我出钱出地方出资源，你出技术，完事之后，按照股份分成。”郭芸望着陈斌，轻声说道。 这一刻，她的眼睛亮的可怕，一点也没有醉酒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聊到正事清醒了，还是一直就没醉。 陈斌心动了。 倒不是对眼前这个美女心动，而是对郭芸的提议心动了。 如果和郭芸合作的话，他就可以提前完成自己整个青龙山产业链的布局了，至少也能为这一点铺平道路。 “我有个条件。”略作思考之后，陈斌开口说道。 郭芸则想都没想： “你提。”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成立了一个公司，叫青龙药业，以后会把青龙山的所有产业都并到里面去。” “但现在有个问题，我不懂公司管理经营，你需要给我招一批人，先把这个公司的基础给打起来。” “既然郭巨集团分家了，我猜你手头应该有不少原公司的管理型人才。” “可以。”郭芸点头。 第314章 四六?六四! 陈斌猜的确实没错。 郭巨集团分家之后，郭芸手中确实留下一批因为站队错误而被清理出来的管理人才，因为郭芸这里庙小，这里人目前要么在家待业，要么还在另谋出路，如果郭芸出面，是能招揽来一部分的。 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你刚才的醉酒是假的。” 看着对方清醒的眼瞳，陈斌有些无奈的说。 “也不全是，我刚才有四分醉。”轻轻的撩了撩头发，郭芸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 “主要是因为，主动找你帮忙，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明明自己不久之前还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转头就要求你，有点丢人……但如果是喝醉了酒，就算被你拒绝了，我事后也能装不知道。” 搞定了心头患事，郭芸一脸坦然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斌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的办法，下次我也可以这样来。” “千万别用在我身上。”郭芸微笑着说。 既然正事说开了，那双方接下来的谈话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郭芸主动给陈斌倒了一杯饮料后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研究新药物，有什么想法和顾虑吗？” 说完，她主动开口介绍自己掌握的情况： “目前来说，新药物的研发是要经过数次临床试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整个流程走下来最快也要五年。” 陈斌皱眉：“这么久，那你还指望用它翻身？” “我说的是药物啊，但如果是保健品，就不需要这么久了。”郭芸眨了眨眼睛。 “而很多时候，药物和保健品之间的界定，是很模糊的。” “药能治病，一般人不能乱吃，而保健品则更加灵活一点，什么人都能吃。” 陈斌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佩服： “所以，我们研究的东西，要不是药，却要有药的疗效。” 果然规则就是用来给人绕的。 郭芸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能做到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希望寄托在陈斌身上，但女人的直觉又告诉她，这件事情只要说给陈斌，他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果然，陈斌笑了起来： “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大问题。” 中医一直以来，强调的都是养生，侧重点也是在养而非治，陈斌自己对外的宣传理念，也一直是治未病。 所以，一些中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算是药，一般人也能喝来调理身体。 正好属于保健品的范畴。 简直就像是为中医量身打造的一样。 听陈斌这么自信，郭芸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花笑意： “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准行。” 陈斌可不吃她这一套，而是公事公办的问道： “既然如此，那就谈谈如何分成吧，你说你资源入股，我技术入股，那这股份怎么分？” “还是以前那样，我六你四。” “呵呵，你跟我闹呢？”陈斌笑了，“我技术入股，才占四？” 郭芸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了一下后，郑重的对陈彬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这资源投入有多大，我这么跟你说吧，光是送药品审查这个渠道，就需要花费……”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陈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我不管你那些花了多少钱，我只说我手头的技术，价值就不可估量，弄得好，抵好几个郭巨集团。” 郭芸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值多少？好几个郭巨集团？” “嗯。”陈斌点头。 “陈斌，你他妈的在逗我？” 情绪激动之下，郭芸甚至爆了粗口：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司最巅峰的时候，市值是多少？两百八十亿！你的好几个郭巨集团，是想说你手头的技术，价值上千亿吗？” “国内医药龙头，有几个市值上千亿的你知道吗？不到十个！你就敢这么跟我吹牛了？” “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陈斌一摊手： “你都信我能开发出新药物，居然不信我手头的技术值上千亿，你的信任也这么双标吗？” 郭芸被怼的无话可说。 她信陈斌能挽救自己眼下的困局，却真的很难相信，陈斌手头的那个技术，能让自己的公司，在将来跻身千亿俱乐部。 无可奈何之下，郭芸只能拿服软： “算了，我就当我傻吧，你六我四行了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有诚意了，为此还很高兴。 放眼天下，有几个冤大头金主老板能这么信任合伙人的。 可惜，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我七你三，这还是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陈斌缓缓摇头。 郭芸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眼睛看着陈斌，愤怒在其中酝酿。 “陈斌，别开玩笑，我像是给你打工的吗？” “怎么就你给我打工了？”陈斌一脸不解。 “我出钱、出力、出人、出渠道！我才拿三，我这不是给人打工是什么？” “照你这么说，你还真是给我打工的。”陈斌莞尔一笑。 “不干！”郭芸气极，“最多六四，不然拉倒！” “你要是真以为自己能拉下什么大投资，还能让别人三你七，那你尽管出去试试。” 她也是有脾气的，怎么可能容许陈斌这么胡来。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陈斌仔细想了想后，好像确实没什么人能有这样的魄力。 “行吧，六四就六四。”他摊了摊手，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郭芸被彻底气笑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陈斌额头，笑骂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人真讨厌。” 纤细的手指冰冰凉凉，上面还带着点微甜的酒液，触碰到陈斌的时候，两人不知为何，都是心中一荡。 眼神飞快的在空中交汇，然后一错而过，最后再次回转对视。 旋即，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约法三章吧，我怕你明天酒醒了不认账。”陈斌伸出了手。 “我没醉，怎么可能不认。”郭芸道。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算你有理。”郭芸无奈，伸出手掌，和陈斌击掌为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太行省？”陈斌问。 “越快越好……明天怎么样？”她脱口而出，似乎迫不及待。 第315章 故地之行 其实陈斌之所以有那样的底气，敢放出技术抵千亿的豪言，全赖他手中掌握的那本医经。 老祖宗留下来的医经里，不管是吐真剂还是什么其他药物，都有记载，只要有合适的原料，陈斌就能调配出来。 这其中，随便拿出来一两个，都能让现在的人惊掉下巴。 比如，有一种专门消肿止痛酊药膏，抹了之后立刻见效不说，还能去除疤痕，简直就是居家旅行美容养颜的神器。 再比如，一种调理汤药，喝了之后睡眠充足精神饱满，还带调理情绪的功效，对于更年期的人来说，更是挽救家庭的神药。 再比如…… 总之这些药方，如今都在陈斌的脑子里。 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将这些东西，转变成人们平常吃的药物罢了。 不，是保健品。 在去往太行省的火车上，陈斌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心中思绪翻飞。 虽说如今已经到了高铁动车时代，但在长乐市这个西南小城，通往太行省的还是只有普快火车。 而如果要坐飞机，则需要先去省城才行，中间花费时间，并不比火车快多少。 是以，两人一番合计之后，还是决定坐火车前往。 这对陈斌来说不算什么，却让郭芸怨声载道。 “我这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火车上过的。”坐在位子上，郭芸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脸的痛苦。 曾几何时，她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出行都是家里包机的，现如今走下凡尘，都得沦落到和普通人挤火车了。 创业真是艰难。 陈斌见状，忍不住道： “要不我给扎两针？” 郭芸连忙摇头： “不要。” 虽然陈斌的针灸术很强，而且肯定针到病除，但她对针这东西有点锐物恐惧，打死都不想被扎。 这也是为何，迄今为止她还没有男朋友的缘故。 既然不领自己的好意，陈斌也就懒得管她，继续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郭芸见状，没话找话道： “还没问过你呢，你大学是在哪里上的？” “太行大学。”陈斌淡淡道。 郭芸一愣，然后挑了挑眉： “这么巧？” “嗯。” “那你这次，算是故地重游？” “算是吧。”陈斌笑了笑。 “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郭芸好奇的问。 她其实对陈斌的过去挺感兴趣的，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想必在大学时期也是风云人物，自己大学是在国外，很遗憾没有国内的氛围。 不过，陈斌的回答却让郭芸有些意外。 只听陈斌笑着说道： “我大学时候的生活，就是宿舍食堂饭店图书馆，四点一线，过了整整四年，除了学习的刻苦和打工赚钱的辛苦之外，没别的回忆留下，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郭芸一愣，然后明白过来。 陈斌的家庭环境，可没有让他享受过什么大学生活，他该是在学校里，最用力活着的那类人。 早早吃够了社会的苦，在美好的年纪里，没能留下什么，又如何值得回忆，值得高兴？ “我还以为，你这次去了太行省，会想要去母校转一圈的。”郭芸轻声说。 “不去。”陈斌干脆果断的回答。 …… “青柳，怎么想着来这所学校？” 太行大学。 林荫小道上，高大的白桦树投下斑驳的影子，一男一女并肩而行，闲庭信步。 两人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穿的太正式，会让人以为还是在校大学生的错觉。 特别是其中的男人，虽然西装在身，但斯斯文文的脸上还满是未经社会雕琢的青涩，看身旁女子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羞涩。 反倒是同样正装的女子，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有阅尽千帆的成熟感。 毕竟，再怎么也是交过好几任男朋友的人了，李青柳对同年龄的异性，有着近乎秒杀的吸引力。 更别提，身边这个据说是刚出校门，身份是老总外甥的小处男了。 轻轻用手指勾了勾鬓角的发丝，李青柳抿嘴一笑道： “左右无事，与其去那些酒吧ktv浪费光阴，不如来这故人之地，走走看看，感受一下他曾生活过的气氛。” “故人之地？”男人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你的前……男友吗？” 说完，飞快补充一句： “抱歉，我听说你现在是单身，所以你说的故人，应该是前任吧。” 李青柳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我和他是从小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但却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 这话让男人瞬间嫉妒心起，又瞬间欢喜无比，越发渴望了解面前这美丽女子的过去了： “怎么现在还有娃娃亲吗？你家里人也太老封建了吧。”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上了大学之后，就过段和他退婚了。” “退的好，新时代的年轻女性就应该这样！”男人握拳，激动的说。 “可惜，我家里人不这么想。”李青柳说着说着，有些带入其中，“因为那个人毕业之后，回到家乡发展去了，而且获得了成功，反观我自己，一点都没有进步，还有了一段失败的恋情……每次回去，我都要遭受村里人的奚落，这让我很难抬起头。” 男人听罢，越发义愤填膺起来： “哼，穷乡僻壤的人就是没什么见识，他们知道什么叫成功吗，就在那里叫。” “青柳你别发愁，等咱们谈好了这次业务，回去之后，我就让我舅舅给你升职加薪！” “以你的能力和样貌，当个业务经理是绰绰有余的。” 李青柳眸子一亮，却又楚楚可怜的看着对方： “可我不想跑来跑去了，我想管人事。” “人事也行，我给我舅舅说！”男人意气风发的拍着胸脯，仿佛为女神做了什么一样，激动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对了，我们这次要去的公司叫什么来着？”李青柳忽然问。 开会的时候，她当时走神在想陈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忘记听了。 “唔，叫橘子药业。” 第316章 冤家 “郭小姐你好，我是徐金橘。” 出站口，一头卷发，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热情的向郭芸伸出了手，眼睛却看向她身后的陈斌。 郭巨集团这位小姐的资料她早就已经掌握了，也提前做好了功课，自信这次有把握应付对方，反倒是跟着来的这个年轻人，徐金橘毫无了解。 “你好，徐总。”郭芸与徐金橘握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她这次来太行省是没有提前打招呼的，人却能在出站口堵着自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看来自己对公司的掌控力度，还远远不够。 徐金橘不以为意，自来熟一样的拉着郭芸的手往前走： “郭小姐远道而来，应该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用餐，然后我再带你去公司。” 郭芸本想拒绝，但偏偏身后陈斌肚子里传来十分响亮的肠鸣，顿时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也好。” 随后，稍稍落后两步，责备般对陈斌道： “你就不能忍忍吗？和这些人吃应酬饭有什么意思。” 陈斌耸肩，十分委屈： “肚子要叫我也没办法啊。” 两人一路坐车过来，中途根本没有用餐，陈斌这会儿早就饿的不行了。 只不过，这一吃起饭，本来不多的时间也就被耗去了大半，等一行人吃完饭之后出来，天色也就暗了下来。 今天再去金橘药业视察，是明显时间不够了。 “郭小姐，要不我先安排酒店让你们住下，考察的事情明天再说？”徐金橘微笑着问。 郭芸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答应。 当下，两人乘坐徐金橘的奥迪，去了希尔顿酒店下榻。 太行省作为内陆省份，经济发展并不比西南省好多少，哪怕是作为省城的太行市，也仅有三家五星级酒店。 但论知名度和服务水平，希尔顿酒店自然是比另外两家本省酒店强出太多的，徐金橘在路上就接到了酒店电话，被告知目下只有一间套房了。 “没关系，一间就一间。”郭芸翻弄着手机，发现希尔顿酒店距离金橘药业最近，而另外两家酒店则要远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当即淡淡道，“等有空房间了再补就行。” 陈斌心下一惊，下意识看向郭芸，却发现对方十分隐晦的向他摇了摇头，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徐金橘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行，那我回头就给前台打个招呼，两位今晚先对付一晚。” 不久之后，车子抵达酒店，徐金橘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告辞离开，郭芸和陈斌一直送到酒店门口。 目送着对方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郭芸这才对陈斌一招手，走向街边。 陈斌不明所以： “干什么去？” “随便走走。”郭芸随便指了个方向，“我想和你聊聊。” 既然对方这么说，陈斌也不好拒绝，耸了耸肩跟上。 沿着街道一路往东，两人在夕阳西下的余晖中压着马路，远远看去，不像老板和员工，倒像一对情侣。 感受着夏季即将来临前的燥热，郭芸背着手看了看陌生的城市，蹙着眉头忽然开口： “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怎么说？”陈斌状似随意的问。 郭芸叹了口气： “金橘药业主产的金橘丸，这些年在市面上卖的不好也不坏，市场占有率常年维持在百分之八左右，利润连年都是雷打不动的百十来万，说少不少，说多但也不怎么多，只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小药厂来说，已然足够。” “这位徐金橘徐总，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从没想过把企业做大做强，只想抱着一亩三分地就这么摆烂过活。” “以前集团没分家的时候，金橘药业一年往上的分红也就十几二十万，在我们眼里都属于可有可无的蚊子腿，摆烂也就摆烂了，但现在到了我手下，它已经是唯一能实现盈利的企业了。” 听了这话，陈斌明白过来。 金橘药业体量小，郭巨集团没分家的时候，看不上这小公司的那点盈利，所以对于对方的利润增长没什么要求，每年只要按时给分红就行，但如今集团分家，郭芸手上的那些个公司里，金橘药业的分红反而成了十分重要的进项，郭芸自然不满足于那点利润，想要金橘药业发展起来。 而扩张意味着加大投资，意味着风险，并不是越扩张就越好。 有很多小微企业，就是因为盲目扩张导致资金链跟不上，最后反而破产的。 所以，郭芸的想法显然和金橘药业的老板徐金橘的经营理念不同，一个上家公司想要插手下家公司的业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斌好奇的问。 金橘药业的金橘丸是润喉糖一类的产品，对嗓子发炎有作用，除此以外就再没别的产品优势了，所以门槛其实并不高，这些年经营的不温不火，没暴富也没饿死，看起来还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将来不会被其他药物取代。 郭芸想要有更高护城河、利润更大的产品。 郭芸一咬牙： “我手上现在掌握着金橘药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是有资格对企业经营做出要求的，明天先和她把事情谈开挑明了，如果她不同意，那我就召开股东大会投票，要是还不同意，就直接抽资！”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郭芸要的是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公司，而不是一个没有上进心混吃等死的公司，如果徐金橘不能满足自己的发展需求，她宁可不要这旗下公司。 说的更直白一点，郭芸不想金橘药业摆烂，她要这公司露出獠牙，对外扩张，赚更多的钱。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建筑物的门口，同时周围一下子变的热闹了起来。 两人下意识扭头，循声看去，发现这里竟是一所大学的后门。 “太行大学。” 看到那四个大字，陈斌有些哭笑不得。 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只是随便走走，就来到了最不想来的地方。 就在陈斌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后门那边，却不期然走出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赫然是李青柳。 第317章 斌斌 陈斌看到李青柳的时候，李青柳也看到了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青柳，怎么了？”察觉到女伴的异常，跟在李青柳身旁的西装男连忙疑惑的问。 “没什么，碰到个朋友。”李青柳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忽然挽起了男人的手，“卢洪，你不是一直好奇我那个娃娃亲的对象是谁吗？不如我介绍给你认识？” 李青柳今天穿着一套办公套装，上身小西装，下身黑色包臀半身裙，脚踩一双高跟鞋，配上黑色的丝袜，整个人显得高挑美艳。 而在高跟鞋的帮衬之下，她整个人也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却也因此，把身旁的男人，衬托的矮小起来。 卢洪倒没有因为身高感到自卑，他此刻正欣喜于李青柳突如其来的热情，心神荡漾之下，下意识的扭头四顾： “啊，好啊，他在哪呢？” 他确实很想见见，到底是哪个癞蛤蟆从出生起，就差点拥有了身旁这千娇百媚的美女。 李青柳微微一笑，挽着卢洪走向陈斌和郭芸。 “嗨，陈斌，这么巧啊，在这遇见你。”李青柳笑眯眯的道。 陈斌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见李青柳，更没想到她会突然上前搭话。 他本不打算理会的，但现在却不得不做出回应。 “是啊，真巧。”扫了一眼李青柳挽着卢洪的手，陈斌心里毫无波澜。 这女人换男友的速度，比陈家沟的发展还要快。 还好当初退婚了。 没能从陈斌眼里看到愤怒的情绪，李青柳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 上一次，他在自己面前驾车绝尘而去的场景，到今天都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把场子找回来，她很难消气。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卢洪，家里是做房地产的。”紧了紧胳膊，李青柳指着卢洪说道，说罢，还悄悄在卢洪耳边低声道，“帮我一下，回头请你吃饭。” 美人相求，言语软糯，而且还是这么香艳的帮助，卢洪顿时心猿意马，心里乐开了花。 他立刻伸手揽住李青柳的腰，故意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然后才向陈斌伸出了手： “兄弟你好，我叫卢洪，很高兴认识你。” 陈斌淡淡的看了这家伙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他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殊不知李青柳这个菟丝子，一旦被缠上了，可是会把他吸干的。 “你好，卢兄好福气。”陈斌微笑着说。 “哈哈，那也是托兄弟你的福，要不是你和青柳退婚，我也没这个机会。”卢洪哈哈笑着，目光却注意到了陈斌身后的郭芸，眼睛猛然一亮，然后升起更大的嫉妒。 怪不得这男人舍得和青柳分手，原来是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李青柳已经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但郭芸天生自带的那种贵气不是她能比的，在姿色各有千秋的情况下，气质更高贵的郭芸明显甩李青柳一头。 不过，陈斌可没有给卢洪介绍郭芸的兴趣，随意寒暄着说了两句没营养的废话之后，就准备告辞。 他和李青柳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可李青柳怎么愿意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青龙山上，是你陈斌的主场，可到了外面，你一个乡下穷小子能有什么好得瑟的？ “陈斌，他乡遇故知，不如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事想拜托你呢。” 叫住陈斌，李青柳阴阳怪气的道，“你该不会还对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我都说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 “对啊陈兄，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这可是人生四大喜之一，一起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另外，我也想顺便多了解一下青柳。”卢洪说着，还凑到李青柳脖颈边狠狠嗅了一口。 既然要演戏，不趁机会多占点便宜可说不过去。 只不过，他这猴急的跟没见过女人的模样，实在太过滑稽，让李青柳胳膊上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陈斌并不打算给面子，想要摇头拒绝，谁知身旁香风袭来，却是郭芸过来了。 她十分自然的挽住陈斌胳膊，抢在他之前开口道： “行啊，有人请客我们求之不得。” “是吧，斌斌。” 斌斌？ 陈斌一阵发毛，下意识扭头看向郭芸，却见后者正撩着头发，对他悄悄眨眼。 陈斌无奈，只好保持沉默，不知道这女人又想搞什么。 郭芸也不理他，笑眯眯的看向卢洪： “帅哥真的要请客吗？就是不知道请什么档次的？” 卢洪想都没想： “美女想吃什么尽管说，一顿饭钱我还是掏的起的。” 舅舅是公司老总，这点钱还不是随便报销。 “那就去最近的富和慧吧，米其林二星餐厅，菜品听说还不错。”郭芸巧笑嫣然，说的卢洪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米其林餐厅别的特点没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贵。 这要进去吃，不设上限的话，他也不知道要花多少。 不过，一想到回去能报销，卢洪倒也无所谓了： “好，美女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也好久没去米其林餐厅了。” 李青柳对此更是没异议了。 她虽说交过好几任男朋友，白吃白喝也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一直都还算挺会拿捏分寸，且也因为之前交往的那些人，只能勉强算有钱，还远远达不到富豪的程度。 她也是第一次去这种米其林级别的餐厅。 只不过这一次，居然是沾了别的女人的光，让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对方那样，堂而皇之的要求这么高档的消费呢？ 当即，四人打了两辆出租车，前往这座城市唯一的一个米其林级别的餐厅“富和慧”。 “你到底什么目的？” 一上车，陈斌就迫不及待的问郭芸。 他才不信这女人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李青柳那番作妖。 然而郭芸的回答，却让陈斌吃了一惊。 “他们是‘千香铺’的人，是来撬我墙角的。” 第318章 商议 原来，刚才见面的时候，郭芸就注意到了卢洪和李青柳身上穿的衣服。 两人穿的都是外出公干的制服，并非便装，而那裁剪合体的公司制服，虽说和一般的商务装没什么区别，但在领口位置上，还是绣着两个较为独特的标志。 那是两圈像是云朵一样重叠起来的烫金纹理，不懂行的人乍一眼看见，只会以为那是衣服上的装饰，但郭芸却一眼就认出，那是一个叫做“千香铺”的企业的标志。 “‘千香铺’是个全国性的连锁药企，它本身不做产品，做的是药品供应链的整合。” “利用庞大的资金收购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药企，然后将他们的产品打上自家的烙印，再通过自有的渠道去往各大小药店上铺货销售，赚取一部分差价。” “早在去年的时候，金橘药业就被爆料和千香铺接触了，当时我爸知道之后，给金橘药业注资了八百万，将股份占比提高到了百分之三十五，才在股东大会上否决了那次收购，这次他们卷土重来，显然是想趁着我立足不稳的时候把这块肉吃下去。” 出租车上，郭芸目光严肃的望着陈斌，有些生气的质问他： “那个李青柳不是你的订婚对象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在千香铺工作？” 陈斌此时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闻言没好气道： “郭总，我不光不知道那女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连她在哪个城市上班，住什么地方，交了几个男朋友也不知道，那女人一家子都是嫌贫爱富的，我多了解一分，我都嫌脏了自己的心。” 自从李青柳和陈斌退婚之后，这个女人在陈斌的心里就已经被直接拉黑了，他除了知道对方大学时候学的是什么商务英语之外，再也不曾对李青柳有过什么了解，又怎么可能知道，李青柳是在什么公司上班。 郭芸一脸狐疑的盯着陈斌看了半天，最终确定陈斌似乎没有撒谎，这才算是放过了他。 “哼，总之眼下敌明我暗，我要趁机好好探探他们的虚实。”双臂抱胸，郭芸一脸踌躇满志。 虽说眼下自己掌握的公司，不及原本郭巨集团的十分之一，但对于没什么经验的郭芸来说，却反而正好合适。 她的能力，掌握太大的公司会捉襟见肘应付不来，反倒是现在这样的小规模，正适合磨砺经验和练手。 知道郭芸是有目的，陈斌反而放心不少，想了想后问道： “郭巨集团分家，你手下掌管的那些公司应该也都人心惶惶，对方这时候来，肯定是做足功课的，你要是再逼迫那个徐金橘搞什么新药研发，只怕会直接把人逼到你的对立面上去。” “这么一来，你别说新药研发了，先保住金橘药业才是重中之重吧。” 原本两人只是来这里，借助金橘药业的产业链做个新药实验，如今变故突生，搞新药已经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阻止金橘药业被千香铺收购，才是头等大事。 郭芸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徐金橘一直都有待价而沽的意思，这次千香铺的人来了，只怕会给她一个难以拒绝的价格，这时候再和她起冲突，只会把她推到千香铺那边。” “那个徐金橘，年轻时候也是个敢打敢拼的女中豪杰，三十岁不到就创立了以自己命名的公司，我记得我爸当初还很欣赏她来着，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思进取了，着实奇怪。” “你有什么主意？”她看向陈斌，忽然问道。 陈斌一愣： “我？” “对，你怎么看这件事？” 陈斌没料到郭芸居然会问自己，有些无奈，“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开过公司。” 自己只是一个商业小白，哪里能看懂眼下的局面。 郭芸没好气道： “你随便说说呗，发散思维，换位思考，总之你把自己放到我这个位置，看看这个局面应该怎么破？” “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我现在没有头绪，就想听听别人的观点。” 以前，她还可以找父亲找楚昭聊聊，让那两人给自己分析分析其中利害，但如今郭芸可没那种帮手了，只能寄希望于陈斌。 陈斌无奈，硬着头皮代入其中，一番思索之下，还真让他想到了些东西。 “徐金橘为什么不想企业扩张？”陈斌问郭芸。 郭芸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可能厌恶风险，害怕扩张之后不但没发展起来，反而赔钱亏损。” “也可能年纪大了，缺乏冲劲，就想给自己下半生找个安稳的收入来源。” 陈斌摸着下巴，眉头紧锁：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 “那个徐金橘，好像得病了。”陈斌轻声说。 郭芸心中一动，看向陈斌： “你看出来了？” 陈斌不是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接触的时间太短，我也没太认真看她，但她的气色确实有点不对。” 他努力回想着先前接触徐金橘的情形。 从对方在车站接到他们，再到邀请吃饭，再到送他们去酒店，途中的种种细节，在陈斌脑海中一一闪过。 终于，陈斌眼睛一亮，看向郭芸道： “你记不记得，吃饭的时候，那个徐金橘一直不停的擦汗？” “擦汗？这有什么奇怪的？马上就夏天了，有的人体虚出汗很正常。”郭芸一脸不解。 先前双方吃饭，徐金橘确实一直擦汗，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就有什么大病。 “不不不，她不是热的，她应该是忍受什么痛苦忍的。”陈斌摇头，笃定的说。 郭芸见他如此肯定，便也有些信了： “如果她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那确实会厌恶风险，并且考虑给自己养老的事情，让企业盲目扩张，万一将来出事了，自己只怕连看病养老的钱都没有。” “但那又怎样？” 陈斌微微一笑，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先前也说了，这女人能以一己之力创立这么一个公司，本身肯定不是什么图安稳的人，能让她失去进取心的，只能是身体不允许。”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只要把她的病治好了，问题不就解决了？” 第319章 计划通 听了陈斌的话，郭芸陷入了思索之中。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郭巨在没有罹患那个怪病之前，也是精力旺盛的一个人，虽然年过六十，但依然在公司里大权独揽，每天处理各种事务，甚至还一度谋求扩张海外的机会。 但自从患了病之后，整个人的精力不济，同时，重心也从工作转到了治病上面，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治病求医，哪怕是如今病好了，也变得特别摆烂躺平，不再理会旗下公司的事务，甚至对于自己和楚昭的“宫斗”，也是一副两不相帮乐见其成的模样。 人的心态，真的会随时变化的，年轻时候是一种想法，年老之后又是另一种想法。 身体健康的时候，觉得自己随便怎么造都没事，可一旦生病了，特别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反而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如果陈斌的推测没错，那么这个徐金橘，很有可能也是和父亲一样的心态转变。 郭芸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关键是她对陈斌的眼睛有信心，他既然说徐金橘患病，那就一定是。 只是…… 郭芸白了陈斌一眼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这自信满满的样子，搞得就好像你什么病都能治一样。” 陈斌也不自谦，微微一笑道： “现阶段的我，除了死人不能治之外，其他病还真难不倒我。” 郭芸也不知陈斌哪来的信心，偏偏她对此也一点不怀疑，沉吟一番后说： “那明天找机会，我们再问问清楚，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徐金橘的态度，直接关系到金橘药业今后的发展方针，郭芸不得不全力以赴。 很快，四人就抵达了“富和慧”，当地最有名的米其林二星餐厅。 虽然天色刚暗，但这里却已经停满了车，透过咖啡色的落地窗户，几人隐约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坐满了人，有几波客人在陈斌他们之前进去，却又很快退了出来，一脸遗憾和晦气的表情。 卢洪看的分明，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的道： “看来是没位置了，我们要不然换一家。” 虽说出差的花销可以去公司报销，自己的身份就算花的再多，舅舅也不会说什么，可卢洪还是有点舍不得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 有这钱，自己拉着李青柳去酒吧喝点洋酒，把她灌醉了，开发一下不香吗？ 眼前的局面，可谓正中他下怀。 然而，李青柳却不想就这么放弃，挽着卢洪手臂紧了紧后，柔声说道： “去问问看吧，也许等一会就有了。” “我还是挺想去米其林看看的。” 遗传自李庚水的基因，让李青柳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薅羊毛的机会，只不过她的一切行为，在美貌外表的加持之下，对卢洪这样的男人来说显得“合情合理”。 美女的一切要求都是正确的，不正确只是因为你没钱！ “好，那我们就问问看，要是等太久就不等了。”卢洪看着李青柳，微笑着说。 李青柳轻轻点了点头： “嗯。” 陈斌和郭芸自无意见，一副客随主便的态度。 结果，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当四人推门走进餐厅的时候，正碰上一行人用餐完毕，腾出了一个包间。 卢洪见状，只能咧了咧嘴：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 沿着环境优美的复古回廊，走到一处小桥流水的凉亭里，女侍应放下四周的纱帐，便将这凉亭打造成了一个独特的包间，悠悠古琴的声音，则从不知名处传了出来，配合上脚下弥漫起来的氮气，营造出如在仙境的氛围。 等待上菜的间隙，卢洪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听青柳说，陈兄和她是山上山下的邻村关系，不知陈兄如今在哪里高就？” “哦，我没有上班，目前就是自己单干。”陈斌随口回答。 李青柳则微微一笑，似解释又似说明的说： “陈斌继承了家里留下的医馆，现在在我们青龙山给村民看病，偶尔还会进山挖一挖人参什么的药草，在我们青龙山很有名气。” 虽说陈斌在青龙山干的风生水起，在陈家沟三个村子也是颇有声望，但在李青柳眼里，依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成就。 青龙镇那个小地方，换任何一个大学毕业的人，都能做出一番事业。 更何况，陈斌要是真有本事，早在大城市里工作生活了，何必在那穷乡僻壤瞎折腾？ 小地方没人才，陈斌这样的，纯属于矮子里面拔将军，要是放到人均211的深城海城，直接就泯为众人了。 陈斌听得出李青柳话里的讽刺，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和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爱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吧。 眼看陈斌没什么反应，郭芸眸子转了转，却是开口了： “听卢先生的口气，你似乎不是什么小地方来的？而是来自大城市？” 卢洪呵呵一笑，略带嘚瑟的扬了扬头： “虽然有点自吹自擂，但我确实是海城本地人，从小就在海城长大，另外还在国外留学了几年，像太行省这样的小地方，之前都没怎么来过。” “哦？原来卢先生是海城人，那这次来太行省，是和女朋友一起旅游的吗？可我看你们的衣着不像啊。”郭芸微笑着问。 卢洪乐得美女和自己说话，当下哈哈一笑，摆手道： “不是，我们是来办公事的，当然如果青柳愿意的话，办完正事之后，也是可以顺便游玩一番的。” “哦？那不知卢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看上去挺高端的样子。” “呵呵，我们是做……做医疗的，这次来太行，也是谈一笔生意。” “哇，原来是医疗行业，那可是很赚钱的啊，听说动辄就是千万甚至上亿的交易，是不是真的？” “没有没有，我们这次来只是做点小业务……” 郭芸是打定主意要来探虚实的，所以话题总在往卢洪身上引，而卢洪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套话，还在乐呵呵的给对方交心交底。 第320章 警觉 眼看卢洪和郭芸聊的火热，李青柳顿时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她微微有些吃味，看一眼陈斌后，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陈斌不明所以，但一想到这样正好方便郭芸套话，便跟着李青柳走出了凉亭。 回廊下，李青柳回身看着陈斌，冷冷开口： “陈斌，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入你的眼。” 陈斌自然懂李青柳的意思，但他只是呵呵一笑，丝毫不恼的解释道： “我和郭小姐只是普通朋友，你误会了。”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一起旅游？”李青柳冷笑，随即却是压低声音告诫陈斌： “我不管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待会儿你千万管住自己的嘴，别胡说八道，不然我跟你没完！” 陈斌眉头一挑： “你指的是你那嫌贫爱富的爹娘，还是你交过好几个男朋友的事实？” 李青柳恨得牙痒痒，正要开骂，就被陈斌打断了： “你放心，我没兴趣掺和你的事情，你爱钓凯子就钓凯子，与我无关。”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 “不过说起来，你的口味是越来越独特了，这家伙身高还没你高，你怎么下得去口的？” 他对李青柳早就没什么好感了，既然她满嘴的火药味，那自己自然不会惯着。 李青柳冷笑： “男人有钱就行了，长的矮点怎么了？如你这样的穷光蛋，长的再高大又有什么用，到现在还不是没有女朋友？你窝在青龙镇上作威作福，出来了还不是路边一条。” “现在想想，幸亏当初没和你复合。” 她前两天和家里通话，刚从父亲李庚水嘴里听说陈斌不让他加入采药队的“腌赞事”，所以这会儿说话毫不客气。 她们家现在，是彻底绝了和陈斌“和好”的心思了，说是仇家一点也不为过。 李庚水不能加入采药队，等于一个月平白比别人家少赚三千块钱，这钱最后还得出在李青柳身上，这如何不让她恨得牙痒痒。 而且，因为李庚水的几次胡闹，就连李家屯的人都对李庚水没什么好脸了，毕竟和陈斌结怨，间接也影响了李家屯其他人跟着陈斌赚钱的机会。 李庚水如今不说是人人喊打吧，反正在李家屯里，不怎么受待见了。 这对李庚水夫妇可是不小的打击。 迟早有一天，她会带父母离开青龙山过好日子！ 陈斌耸了耸肩： “说的也对，身高不是差距，中间对的上就行，希望你这次能押对宝，争取抱上个有钱的大腿，好让你们家脱离苦海。” 李青柳双臂抱胸： “陈斌，我也不怕告诉你，卢洪舅舅是我公司老总，家里确实很有钱，这次出行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会确立关系，我还会升职加薪，最迟明年年底，我就能在海城拥有自己的房子。” “海城你懂吗，你在青龙山刨土一辈子，也未必能在海城买下一个厕所！而我只要找个好男友就行。” 看着李青柳得意洋洋的样子，陈斌则是似笑非笑： “哦，那要是你事情没办好，又会怎么样呢？” 李青柳冷笑，一脸不屑： “你懂什么，有些事情是早就定好的，我们不过是走个形式。” 她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作为老总的亲外甥，卢洪在“千香铺”的工作基本就是刷履历镀金的，每次出差办公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百分百成功的，不存在失败的说法。 李青柳的反应，被陈斌尽收眼底，他心中若有所悟。 这时，几名服务员端着菜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的走进了凉亭。 凉亭里，卢洪和郭芸正聊的火热，前者更是被郭芸的魅力所折服，一双眼睛色魂予授的盯着郭芸那巧笑嫣然的面庞，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直到察觉到李青柳回来，卢洪才稍稍恢复了点神智，笑着说道： “青柳，原来郭小姐和我们是同行呢，你说巧不巧。” 这一瞬间，李青柳心里咯噔了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 “同行？什么同行？”她强忍住烦躁的心情，坐下来笑着问道。 郭芸笑眯眯的看着李青柳，然后指了指陈斌道： “你不知道吗？陈斌在你们青龙山搞的药草开采，就是我和他合作的啊，我们是采药草给药厂供原材料的。” 李青柳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个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郭芸意味深长的问。 李青柳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生生止住了。 只可惜，她心有警惕，旁边的猪队友却没想太多，笑呵呵道： “青柳你该不会以为郭小姐和我们一样，也是为了徐总的事情来的吧，哪有那么巧的事。” “徐总，什么徐总？”郭芸忙问。 李青柳拼命给卢洪打眼色，可惜后者并不在意。 “哈哈，没什么，就是我们这次的合作目标。”卢洪回答，“青柳担心你们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我觉得她想多了。” 郭芸微微一笑：“李小姐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大家虽然都是做医药的，但赛道还是有所不同的。” “不过，商务谈判可是大事，确实也应该小心一点。” 卢洪闻言，却是一挥手，信心满满道： “没事，就算大家真是竞争对手，其实也没关系，反正这次的谈判我们百分百赢的，毕竟我们可是有备而来，哈哈。” 此言一出，陈斌和郭芸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结果却正好被李青柳给捕捉到了。 她心底的不安越发严重了。 陈斌这个人，可不是那种喜欢游山玩水的性子，来太行省绝对不是为了游玩的。 万一，真是和己方一样的目的…… 李青柳瞬间头皮发麻，只觉得今晚的偶遇，似乎都不是偶然了。 眼看卢洪还想说话，李青柳情急之下，急忙将刚摆上桌的菜品夹了一些放到卢洪嘴里： “快吃饭吧，吃完了咱们还要早点回去呢，别忘了正事。” 卢洪没想到美女同事居然主动给自己喂饭，心里瞬间乐开了花，猛点头道： “对对对，吃饭吃饭，郭小姐、陈兄，请享用哈。” “尽管吃，今晚我请客。” 第321章 老朋友 “你怎么看？” 看着李青柳和卢洪的出租车远去，郭芸抱着手臂，一脸严肃的问。 “李青柳应该是猜到我们的目的了。”陈斌耸肩回答。 他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先前斗嘴时候，图一时痛快说了那么一句的话，李青柳应该还反应不过来。 但，倒也影响不大。 果然，郭芸没在意这个点，她没好气的白了陈斌一眼后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那卢洪的自信你怎么看。” 既然那李青柳是青龙山唯二的大学生，参考陈斌这个人的含金量，郭芸就不会太低估那个女人，只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商业竞争很多时候看的都不是阴谋，而是实力。 “如果让‘千香铺’成功的拿下金橘药业，那我们两个就别想做什么新药了，直接打道回府就行。”她没好气的说。 自己虽然有金橘药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但这股份并不能影响金橘药业的决策，一旦这个公司被“千香铺”收购，城头变幻大王旗，她就更没有权利过问金橘药业的事了。 到时，她要想尽快做出新产品上市盈利，就得重新找一个拥有完整产业链的新医药公司。 问题是，她手头掌握的那些边角料公司里，已经没有符合条件的了。 所以郭芸心里很急。 陈斌倒没郭芸那么迫切，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后，还是给出了一如既往的回答： “先搞清楚徐金橘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搞定了她，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可你没听那卢洪说的信心十足吗？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郭芸皱着眉头，“早知道刚才就多问两句了，说不定那家伙会说漏嘴。”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先前李青柳察觉到他们两人的目的之后，之后的时间里就一直在盯着卢洪，只要他有大嘴巴的迹象，就立刻转移话题，破坏了郭芸好几次的试探。 “别愁眉苦脸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明天见了徐金橘再说吧。”陈斌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道。 他对这事没什么太大压力，能成就成，不成也无所谓，毕竟来日方长，但郭芸不一样，她眼下是有发展压力的，如果金橘药业这里出了问题，她手头短时间内就没有可用的牌了，这对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郭芸来说不能接受。 所以也只有郭芸自己干着急。 看陈斌那没心没肺的模样，郭芸恨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随即，只能是拦了辆出租车，一起返回希尔顿酒店。 …… “请问现在还有空房吗？” 大厅里，郭芸问酒店前台。 “抱歉，目前还没有。”前台小姐姐一脸歉意的回答。 郭芸转身，和陈斌大眼瞪小眼。 她不说话，陈斌也就不说话，就这么持续了一分多钟之后，陈斌还是无奈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 郭芸耸了耸肩： “你去附近找个小旅馆对付一夜吧，咱们两个总不能睡一间房。” “我记得徐总订的是套房吧，套房几个房间，还睡不下你和我？”陈斌有些不服，“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 他是没吃过猪肉，可希尔顿酒店套房什么规格他还是知道的，又不是那种小旅馆只有一个房间，就算是异性也完全可以独立开来的啊。 凭什么就要自己去别的地方对付一夜？ 郭芸哼了一声： “我不放心你，行了吧，总之你去别的地方睡，我回头给你报销。” “而且，这不是你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吗，找旅馆你肯定比我熟。” 陈斌郁闷至极，只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悻悻转身离去。 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就因为自己先前表现的事不关己。 不过有句话郭芸确实没说错。 陈斌在太行市生活了四年，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该去哪里找睡觉的地方，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走到街边，陈斌举目四顾，干脆在一旁扫了个共享单车，骑着车子去往太行大学。 这里距离太行大学本就不远，而要说到适合睡觉的小旅馆，那大学附近自是随处可见。 直到再次看到熟悉的校园大门，陈斌忍不住叹了口气。 嘴上说不会故地重游，但不知不觉，还是想要回来看一眼。 踩着单车，陈斌抬头望着学校烫金的匾额，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陈斌？” 诧异回头，陈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是……秦菲？” 望着面前抱着教材讲义的短发女子，陈斌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肤色比从前健康红润了，虽然穿着打扮比从前更时尚靓丽了，但陈斌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大学里唯一熟悉的同班同学。 同时，也是他大学四年一同勤工俭学的伙伴。 秦菲。 对方和他有着一样艰苦的家庭出身，一样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了学习和挣钱里，一样没有机会享受美好的大学时光。 甚至，两人有限的交流里，谈论最多的也是哪个勤工俭学的岗位能挣多点钱，同时还不耽搁学业。 只是，陈斌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夜晚，也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随即，对面的女子噗嗤一笑，如夜谷悠然绽放的兰花： “我在咱大学当辅导员啊，当然在这里。” 陈斌一拍脑门，笑了起来： “差点忘了，你当初的理想状态好像就是留校当老师。” “想不到还真让你做到了，恭喜啊。” 说话间，他停好车，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秦菲，然后发自内心的感慨： “一年没见，你变化真大啊，直接从小黑妞变成大美女了。” 有着靓丽脸庞的秦菲笑了笑，一甩短发道： “那是自然，本姑娘天生丽质，生活优渥了，自然就把身子养过来了。” “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说着，热情的拉着陈斌就要走。 陈斌张了张嘴：“啊，我吃过了。” “那你就陪我吃，我刚下自习。” 第322章 叙旧 太行大学附近的小吃街。 两个人坐在一处麻辣烫摊位前，相视一笑。 “想当初，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条街吃个爽，结果到毕业都没实现。”陈斌率先开口说道。 对面的秦菲笑道： “那现在好了，今天你可以吃个够，我请客。” “那就托你的福了。”陈斌说着，揉了揉肚子，“可惜条件不允许，我刚吃的饱饱的。” 秦菲倒也不以为意，而是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那就明天，你明天应该还在吧。” 先前，在步行来这里的路上，两人已经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彼此毕业后的经历，陈斌说自己是来这里出差的，而秦菲也告诉他，自己的工作则是丈夫家的关系帮忙安排的。 陈斌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容光焕发的大学同学，已经结婚了。 不过想来也不意外，如果不是有些关系，以秦菲的家庭条件和当时在校成绩，是不可能留在这所211大学里留校当辅导员的。 和陈斌不同，秦菲在大学里虽然也很刻苦学习，但本人受限于资质天赋的缘故，成绩却始终在挂科边缘徘徊，这也是为什么陈斌在得知对方留校当了辅导员时候，那么惊讶的原因。 只不过，和当初未出校门时候的天真不同，经历过许多事情的陈斌，对这些很容易就接受了。 在这个社会上，想赚钱想成功，能力是一方面，但并不是唯一的因素。 迎着秦菲希冀的目光，陈斌缓缓点了点头： “我应该还是要在这里多待几天的。” 他这次和郭芸出差，并不如预想中的那么顺利，一天两天肯定是成不了的。 “那就成，明晚我们好好聚聚，正好带你转转，尽尽地主之谊。” “好，难得重逢，确实要好好聚聚。” 秦菲吃了一口麻辣烫，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着陈斌，忽然好奇的问： “话说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方便透露吗？” “我啊，在家乡弄了个药田，准备做些人工药草的种植。”陈斌道。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当初就说过，你们老家的山里面有好多药草，也算是靠山吃山了。”秦菲点点头，然后却是抿嘴一笑，“这么说来，你和我老公还勉强算同行了。” 陈斌顿觉意外，下意识问道： “你老公也是从事医药行业的？” “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说算是是因为他家以前确实是搞这个的，但以后可能就不是了。”秦菲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 陈斌心中一动： “破产了？” “那倒没有。”秦菲摇了摇头，“只是家里出了点问题，他也没有太多精力，所以准备转型做点别的。” 陈斌摇了摇头： “转型干什么啊，现在创业多艰难，稍有不慎就会赔个底掉，还不如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躺着。” “我也是这么劝他的，但毕竟这是家里长辈的决定，我一个刚过门的媳妇，也没什么话语权。”秦菲苦笑，有些意兴阑珊，“算了，不提这个，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 “对了，你呢，成家了吗？” 陈斌摇了摇头： “没有，一穷二白的，拿什么成家，还是先挣钱再说。” “也是，你们男人和我们女人不同，得立业才能成家，不像我们，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秦菲很是通透的说。 这话让陈斌颇为意外，因为他还是头一次遇见站在男人立场考虑问题的女人，忍不住道： “这可不是你秦菲能说出来的话啊。” “谁让这是事实呢。”秦菲自嘲一笑，“你记得赵淮吗，当初和我一起竞争学校这个辅导员岗位的，他各方面都比我优异，本来是很有希望的，结果最后却还是败给了我，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夫家捐了钱。”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明白，自己能得到这工作，靠的是嫁了个好男人。” 陈斌不记得什么赵淮，但他却还是从秦菲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对方的认命和无奈，一时间也只能跟着感慨道： “投胎是门技术活啊。” “对，投胎是门技术活，你我这种就属于是地狱难度。” 正说话间，秦菲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脸色顿时微变，急忙接通： “喂，老公？” “你在哪呢？” “我在小吃街，碰见个朋友，和他吃个饭。” “定位发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秦菲有些为难的看向陈斌： “陈斌，不好意思，我老公可能要来。” 陈斌则有些奇怪： “来就来呗，我正好认识下。” “他……他人有些敏感，看到男的接近我就很暴躁，我得提前告诉你一下。”秦菲犹犹豫豫道。 陈斌秒懂，不以为意道： “这有什么，谁要是娶到你这么个大美女，不敏感才叫有问题呢。” 眼前的秦菲，比上学时候变白了很多，再加上本身不错，衣品也好，确实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虽然比起孙晓茵于凤儿还差一截，但在一般男人眼中，已经很养眼了。 陈斌的恭维让秦菲很是高兴，当即和陈斌打趣起来： “我算什么美女啊，真要说美女，还得是杨潇，那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你还有印象吗？” “杨潇？没印象。”陈斌摇了摇头，心里却是闪过一道略有些陌生的倩影。 大学是荷尔蒙旺盛的季节，作为班级里最美的女生，陈斌怎么可能没印象，但也仅此而已了。 陈斌大学四年，从来没有和杨潇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最后毕业时候的典礼上，彼此也只是点了点头罢了。 有些东西明明是一年前发生的，此时想来，却给陈斌一种遥远的感觉。 秦菲用眼睛瞟着陈斌，却是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对人家没印象，人家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呢，好几次碰见我，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对了，她如今也在太行市呢，要不要我明晚把她约出来，让你们再续前缘？” “什么呀，我和她又不熟。”陈斌摆手，刚要拒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婆，这人就是你朋友？” 第323章 神经病 哪怕只是背对着对方，陈斌也从这突然传来的男声里，听到了对方语气里隐含的敌意和怒火。 好在，因为有了秦菲提前打预防针，陈斌也就没有生气，而是和秦菲一同起身，转身看向身后。 一个头发有些微突，肌肉健硕的男人，正从街边不远处向两人走来。 “老公。” 秦菲叫了一声，急忙迎了上去，同时还给了陈斌一个眼神。 陈斌只能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与对方一般见识。 挽着男人的胳膊，秦菲带着对方走到陈斌面前，微笑着开口：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陈斌，我大学同学；徐五味，我老公。” “徐先生你好，我是陈斌。”陈斌伸出手。 名叫徐五味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陈斌，目光从他的衣着到他的相貌，最后才迟疑着伸出手： “你好，我是菲菲她老公，很高兴认识你。” 嘴上说着高兴，但手上却传来收紧的力道。 秦菲还真没说错，这男人真是个小心眼的。 陈斌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然后在对方力道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适时的皱了皱眉，做出痛苦的神色。 他可没有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斌这样的表现，立刻让徐五味放心不少，露齿一笑，放开了手。 “我算着你早该下班回家了，结果等了半小时还没见你回来，就知道你肯定在外面偷吃。” 扭头对秦菲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徐五味又看了一眼那边的麻辣烫，有些不满道： “不过你请朋友吃饭，怎么能来这种路边摊呢，该换个正式一点的地方嘛。”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只是偶然在大学门口碰见老同学，这才过来叙叙旧。”陈斌连忙摆手，然后对秦菲说道，“秦菲，既然你老公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们再聊。” 然而他想走，却有人不让他走。 手腕一紧，徐五味忽然拉住了陈斌： “别走啊，改天干什么，今天难得碰见了，就一次性把该说的话说完。” “我家菲菲很忙的，以后可不定有时间。” 陈斌皱眉，看向徐五味。 这人……是来找茬的？ “陈斌，我老公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哈。” 秦菲有些尴尬的看了陈斌一眼，然后才一拉徐五味胳膊，“老公，我和陈斌只是同学关系，你怎么这样啊？” “我没怎么样啊，你们不是有话要聊吗，那今天就把该聊的聊完，省得以后还要隔三差五见面。”徐五味一脸理所当然，“你工作那么忙，家里也离不开你，总是下了班不回家算个什么事。” 这人是真有问题。 陈斌有些同情的看了秦菲一眼，主动道： “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了，秦菲，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说完，甩开徐五味的拉扯，转身离开。 本来今晚和秦菲的相遇就是一个意外，既然这男人这么敏感，那自己不招惹就行了。 可让陈斌没想到的是，他再次被徐五味按住了肩膀：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陈斌眉头紧皱： “说什么？” “说你们两个背着我干什么了！”徐五味不依不饶。 陈斌一甩膀子，卸掉对方搭在肩膀上的手，冷冷扫了这人一眼： “兄弟，我和秦菲只是大学同学，一年多都没见了，见面叙叙旧而已，你至于这么敏感吗。” 徐五味勃然大怒：“你他妈勾引我老婆，你还敢狡辩！” 说话间，他抬起胳膊就朝陈斌抡了过来，竟是准备给陈斌一巴掌。 这种情况，饶是陈斌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 他轻轻一抬手就挡住了徐五味势大力沉的攻击，反手一推将其推的踉跄后退： “神经病，有病就去医院，别看谁都跟仇人似的。” 同情的看了秦菲一眼，陈斌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五味这情况，可不是一句“敏感”就能解释的，这男人明显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而秦菲嫁给这样的人，若说没有牺牲，又怎么可能。 “王八蛋你给我站住，我要弄死你！” 身后传来徐五味的嘶吼声，但陈斌已不再理会，几个穿行之后，就消失在了小吃街热闹的人潮里。 他本以为这一切就是故地重游的一个插曲，不会再有什么后续，却没想到，隔天到了金橘药业之后，陈斌就再次碰见了徐五味。 …… “郭总，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徐五味。” “小五，这位是郭总，咱们公司最大的股东。” 金橘药业大门前，徐金橘拉过一个年轻人，微笑着对郭芸做着介绍。 然后，在郭芸不解的目光中，徐金橘略带歉意的解释： “郭总，今天会由他来接待两位，我这边有些业务急需处理，实在抱歉。” “对了，业务方面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也可以和我儿子谈，他可以全权代表我。” 说完这番话后之后，徐金橘就不等郭芸开口，转身匆匆坐上车子走了，只留下戴着眼镜穿着西装，将一身肌肉块头都遮罩住的徐五味，与陈斌大眼瞪小眼。 郭芸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状况，皱着眉头道： “陈斌，你们认识？” 陈斌苦笑着点头： “认识，昨晚刚见过。” 说着，在郭芸耳边低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是真没想到，徐五味居然是徐金橘的儿子，是这金橘药业的少东家。 整个过程中，站在两人对面的徐五味，表现的十分不安。 他时而看看陈斌，时而又看看郭芸，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直到陈斌说完之后，他才尴尬的对郭芸道： “郭总，我不知道这位兄弟是你的人，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昨天肯定会客客气气的。” 郭芸微微一笑： “徐先生别紧张，我这人公私分明，不会把这种小误会带到工作中的。” “我只是有些好奇，徐先生这是随母姓呢，还是令尊也姓徐？” 徐五味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才笑着作出解释： “我爸他是入赘的，他本人姓王，我是随母姓的徐。” 郭芸点头： “原来如此，那今天就麻烦徐先生带我们参观一下贵公司了。” “好说，好说，两位请跟我来。” 第324章 喝诈 金橘药业的规模并不大，除了两个加工厂房之外，主体建筑是一个高六层，占地一千平的办公楼。 徐五味带着郭芸和陈斌，先参观了加工厂房，然后才进了办公楼，去往最核心的药品研发实验室。 整个过程中，陈斌全程保持安静，没有就昨天的事情找过徐五味任何麻烦，只有郭芸时不时的向徐五味提出一些疑问。 这让徐五味松了一口气，他一边给郭芸解答，一边则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头要好好向陈斌道歉，免得伤了和气。 很快，三人来到了实验室。 徐五味刷卡打开实验室的门，等两人进去之后，他才紧跟着进去。 随即，大门立刻关上，甚至还“嘀”的一声上了锁。 陈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沉重的合金门，心里暗暗咋舌，对这实验室的分量有了足够的认识。 作为一家药企最重要的部分，金橘药业的药品研发团队，却只有寥寥七个人。 一个带队的导师，外加几个刚毕业的化工系研究生。 而截至目前，这个团队已经成立两年了，却还没能交出什么成品出来。 即便如此，当那位头发花白的李教授见到徐五味带来两个不速之客后，还是很不客气的皱眉批评： “徐少，下次你要带人进来，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你就不怕公司的秘密被人带出去吗？” “李教授，这两位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不是一般人，是我妈让我带她们来参观的。”徐五味陪着笑解释，全然没有昨晚的超雄，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怒，还是被陈斌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人脾气古怪且敏感，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不过很快，陈斌的注意力就被李教授鼓捣的东西给吸引了。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看向实验台上的黄色粉末，微微皱眉： “黄连素？陈皮粉？” 李教授立刻警惕的看向陈斌： “行家啊。” “不敢当，只是学医的。”陈斌微微一笑。 “学医的可未必靠鼻子就能闻出这两样东西。”李教授端详着陈斌，然后又看了看徐五味，发现后者没什么反应之后，才略微放心下来。 “这是制作金橘丸的原料吗？”陈斌问。 金橘丸是金橘药业的主打产品，有润喉去火的功效，因为味道甘甜深受孩子喜爱，所以在润喉止咳类药物这一方面，有一席之地。 李教授摇头： “不是，这是我准备研发的新药，主打功效是消肿止痛，目前还没有头绪。” 闻听此言，身后的徐五味立刻吃惊开口： “李教授，你这是又换项目了？之前不是还研究降血脂的药物吗，怎么又半途而废了。” 他的“又”字用的很精髓，立刻就让郭芸捕捉到了重点，连带着看向这李教授的眼神也不对了。 这年头，惯有些德行不端的人，想方设法的骗研究经费，今天研究这个明天研究那个，到最后把金主的钱造没了也拿不出什么东西，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那李教授听到徐五味这话，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我研究什么还要向你汇报？你怎么不问问你妈为什么突然叫停我的研究？是我不想研究新药吗，是她自己隔三差五的给我出难题，今天要治心脏的，明天要疏通血管的，后天又要消肿止痛的，我能怎么办？要不然你自己亲自打电话问问你妈，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新药？” 徐五味不敢得罪对方，只好赔笑认错。 一番参观之后，三人走出了实验室。 徐五味第一时间开口解释： “郭总，李教授脾气有些大，一言不合就开骂，让你见笑了。” 郭芸微微一笑： “搞学术的嘛，看别人都觉得是傻子，可以理解。”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公司这几年搞新药研发，一直没有成果，不着急吗？这样一直吃金橘丸的老本，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吧。” “我刚才听那李教授说，好像是徐总一直不断的变想法，既要又要，才导致迟迟没有新药问世的。” “不管什么药，总要先拿出东西来，才知道好坏吧。” 徐五味立刻苦笑起来： “这个……我妈的心思我也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他眼神闪烁，显然是有所隐瞒。 见此情形，陈斌突然冷不丁道： “徐总恐怕是想卖个好价吧。” 徐五味脸色瞬间变了： “胡说八道，这公司是我妈的心血，她怎么可能卖了。” “谁跟你说的？” 陈斌一脸玩味的看了徐五味一眼： “你猜？” 徐五味瞬间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垂在身侧的拳头立刻就捏紧了。 “我就知道，你们昨晚没干好事！”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陈斌气笑了： “徐少，我和秦菲说私事，你说我们不干好事，说点公事，你也认为她不安好心，你这人还真是难伺候啊。” “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但知道你妈准备卖公司，我还知道她准备把公司卖给谁？不就是‘千香铺’吗，她刚才匆匆离开，就是去和‘千香铺’的人会面吧，让你招待我们，不过是想拖着我们罢了。” 陈斌每说一句话，徐五味的脸色就变上一变，到的最后，脸色阵青阵白，眼睛里更是满是震撼。 这些事情，他从没告诉过妻子，这个陈斌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陈斌只是诈一下徐五味罢了，他只是根据昨晚秦菲的只言片语和早上徐金橘的匆匆离开，结合李青柳卢洪那两人的到来，做出的合理推测罢了，而此刻看徐五味的反应，陈斌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徐五味性格古怪，而且年纪与自己相仿，应该也没多少社会经验，诈一诈就能露出马脚。 徐金橘此刻，恐怕正在和李青柳卢洪会面，商谈金橘药业被收购的事。 眼看徐五味乱了心神，郭芸冷哼一声，淡淡道： “别猜了，我们能知道这些，自然有我们自己的渠道，我现在只问一句，好好的公司，你妈为什么要卖？” 第325章 谈判 同样的时间，太行市的一家咖啡厅里，李青柳和卢洪，双双坐到了徐金橘的对面。 “徐总好。” 两人笑着向面前的女人问好。 徐金橘上下打量着两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开口道： “怎么这次就来了你们两个，王顺锋人呢？他怎么不亲自来？” “知不知道这次的交易有多重要，你们两个来，能做得了主吗？” 卢洪闻言，笑眯眯的和李青柳对视了一眼，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徐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卢名洪，毕业于卢森堡大学，学的是商务金融……” “少说这些废话，说重点。”徐金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直接打断了卢洪的自吹自擂。 她当年外出闯荡的时候，可是只有初中毕业，这些年摸爬滚打不也闯下偌大家业了吗，所以学历这种东西，在徐金橘眼里根本不值钱。 管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管你是国内还是国外，办不好事情，根本就唬不住她。 卢洪被打断，有些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然后才笑道： “好，说重点……王顺锋是我舅舅，亲舅舅，这次出差是他派我来的，所以你和我谈就等于是和他谈。” 徐金橘扫了一眼没说话的李青柳，似笑非笑： “意思就是你能全权代表他喽？” “当然可以。” “那我这边临时加价，你也能做主？” 卢洪眼睛眨都不眨，信心十足胸有成竹的回答： “在一定范围内，确实可以，但徐总临时要加价，也得给出合理的理由吧。” 作为专业摘桃子的镀金阶级，卢洪也算是经历过这种临时加价的事情的，且此次来之前，舅舅王顺锋也亲自叮嘱过，说必要时候可以允许对方加价，所以卢洪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到意外。 徐金橘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从包包里，拿出了三个没有贴标签的白色药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们公司这段时间研制的新药，一个治疗心脏的，一个降血脂的，还有一个消肿止痛的，再加上原本的金橘丸，一共是四款产品，和半年前我们讨论的情况完全不同。” 听了徐金橘的话，卢洪飞快的和李青柳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伸手拿起一个药瓶，打开之后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一脸的惊疑。 徐金橘看在眼里，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这两人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这么装模作样的闻，能闻出东西才叫怪呢。” 果然，在沉默对视片刻之后，卢洪干咳一声，硬着头皮说： “徐总，半年时间，你们公司就又研发了两款新产品，老实说我是很高兴的，但同时我也很吃惊……” “据我所知，任何一款新药物的研发，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最起码也要经过三年时间、数次临床试验才能确定。” “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得不说，虽然只是来镀金的，但卢洪在来之前，还是对这次的事情做过功课的。 半年前，两款新品，这速度便是那些大型药企都不一定有，金橘药业只是个小公司，居然有如此速度？ 徐金橘微微一笑，双臂抱胸淡淡道： “半年前，这两款产品也处于开发状态，只是还没有进行最后的临床试验，所以我就没有说，如今它们经过了临床试验，已经批示合格，可以随时上架，我才拿了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然没问题。”卢洪笑了笑，“那不知徐总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很简单，原价基础上，我要再加五百万。”徐金橘双臂抱胸，气定神闲，唯有悄悄攥紧的手，预示着她的紧张。 不过这一点被她很好的隐藏住了，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都没有看见。 “徐总，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我们之前谈好的可是两千三百万，已经是我们给出的最有诚意的价格了，你突然临时加价，可不是为商之道。”卢洪皱眉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时谈的时候是公司加研发的两款新品，现在多了两款，那价格上自然也要往上升，如果你觉得不妥，那我就拿着这两样产品去找别家。” “这……”卢洪和李青柳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一款药品的研发并不容易，前后时间和金钱上的投入，上百万是有的，有的时候甚至还不止，金橘药业突然多出两款新药，这对于本身没有研发能力，全靠“收购”扩展版图的“千香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多加五百万虽然贵，但本身也合理。 本来这场收购就是要溢价的，金橘药业本身具备的创收能力就极强，要不是碰到了特殊事情，根本不会卖。 可要是就这么一口价不回的答应了，又显得他们两个人有些无能，所以，在一番眼神沟通之后，李青柳开口了： “徐总，这事情有些突然，我们需要再商量商量。” 徐金橘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淡淡的嘲弄道： “早知道你们说话没用，我就不该浪费时间。” 话虽如此，但她的目光却是深深的望着李青柳，明白这自称老板外甥的卢洪其实就是个草包，真正要解决的，是这个女人。 卢洪心有不服，想要反驳，却被李青柳制止了。 只见她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 “徐总，浪费时间的是你才对吧，你要是在我们来之前就打电话告知此事，我们肯定会立刻调整方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你这样看似拿捏了我们，实际上还不是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吗？” “据我所知，你本人也没多少时间了吧。” 此言一出，徐金橘脸色顿时一变，目光锐利的瞪着李青柳：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青柳淡淡一笑：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知道徐总你面临的难题，知道你现在急需钱，有些事情，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没必要试探来试探去的。” “我们耽搁得起，你的病也耽搁不起，你说是吧？” 第326章 坦白 “我妈得了绝症，已经无力经营公司了。” “而我自己，如你们所见，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所以与其让公司走向衰落，不如趁还有价值的时候，卖给别人。” 办公室里，徐五味一脸沉痛的开口。 陈斌和郭芸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事情果然和他们推测的一样，徐金橘突然出售公司，是因为自身的问题。 短暂的震惊之后，郭芸皱眉看向徐五味： “按照我们当初签订的条款，在贵司决定更换所有人的情况下，郭巨集团是享有优先收购权的，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郭巨集团拥有金橘药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是除了实控人徐金橘之外最大的股东，双方当初签署的条款，郭芸也都详细看过，所以此时就有些生气。 徐五味闻言，则是一脸奇怪的道： “我们联系你们了啊，是你们方面说不准备收购的，所以我妈才另找的下家。” “更何况，以贵司现在的情况，应该拿不出两千多万吧。” 徐五味一句话，把郭芸怼的哑口无言。 今时不同往日。 当初郭巨集团没分家的时候，金橘药业这种没什么创收增长能力的小公司，根本不值得收购，换谁经营都不影响公司的分红，但现如今分了家，这个小企业在同样缩减规模的郭氏集团面前，份量就变的很重要了。 郭芸急需借助金橘药业的渠道，来施展自己的发展计划，金橘药业的掌控人换人，对她来说影响很大。 徐金橘只是个人，对公司发展是否转变几乎一人就能决定，只要洽谈得当，郭芸是有机会“借鸡生蛋”的， 但更重要的是，如今的郭芸，还真拿不出两千多万的收购款，所以哪怕触发了优先收购权，郭芸也没钱收购金橘药业。 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方便问下，徐总得了什么病吗？”陈斌忽然开口。 郭芸则眼睛一亮，连忙附和： “对啊，徐总她应该还不到五十岁吧，是什么病让她这么绝望呢，而且以你们公司的财力，一般的病症治疗还是支撑得起的吧，怎么会走到非卖不可的地步？” 父亲郭巨的那场怪病，前前后后也花了不下千万，但即便如此，整个集团依然能够正常运转，甚至没有因此受到丝毫影响，所以郭芸想不通，是什么样的病症，花销大到一个盈利的药企都撑不住的地步。 徐五味却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们目前面临的困局，就是只能卖公司给别人，你们郭巨集团不要，那有的是人要。” 郭芸微微皱眉，目光深深的看着徐五味，因为他刚刚嘴里提到的是“郭巨集团”而非“郭氏集团”。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暴露的信息却很多很多。 这人看起来挺正常，但好像又不那么正常。 他似乎并不知道，郭巨集团一分为二了，但这对于一个做过“功课”的人来说，是不应该发生的。 她刚想出言试探两句，那边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徐金橘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抱歉，两位，早上有点事耽搁了，刚刚才忙完。” “你们谈到哪儿了？” 面带微笑的走到近前，徐金橘笑问儿子。 徐五味第一时间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放松： “妈，我已经带郭总他们参观过公司了，现在在说你的事情。” 郭芸心中一动，连忙接过话茬道： “是啊，徐总，我们正在听令公子讲述你的身体状况。” 言外之意，你得病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徐金橘对此并不吃惊，也没有对儿子的无能感到愤怒，她只是宠溺的拍了拍徐五味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什么之后，就让其出去。 徐五味则像是卸下担子一样，满脸笑容的离开，似乎这样和陈斌郭芸交谈，对他是一种负担一样。 陈斌一直盯着徐五味的背影，直到对方走出办公室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然后他一扭头，就对上了徐金橘审视警惕的视线。 陈斌并不心虚，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徐总，请问你们家族是有遗传病吗？” 此言一出，瞬间惊住了办公室里的两人，郭芸吃惊的望向徐金橘，而后者则是难以置信的张开了嘴。 “你们调查我？”回过神来，徐金橘怒不可遏的瞪向郭芸。 郭芸连忙摆手： “徐总误会了，没有这回事，陈斌他是个医生，很厉害的中医。” “这些都是我看出来的。”陈斌接口说道。 徐金橘根本不信，冷笑一声： “说这种话，你们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虽说面前的郭芸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但在即将售卖公司的情况下，她并不在乎股东的心情和态度了，反而因为自己家族被调查，而陷入愤怒的情绪之中。 好在关键时刻，陈斌站了起来： “徐总冷静一下，我们中医望闻问切，‘望’是基础，你气色虽然不错，但眼底灰斑很多，眼眶周围也是微微发黑，即便有化妆也遮不太住，这是其一。” “其二，令公子在情绪管理方面有很大问题，稍有不慎就会无端发火，而且似乎还有注意力不集中、健忘等问题，他的眼底同样有灰斑，这是其二。” “最重要的一点事，我们昨天见到了‘千香铺’来这里谈判的办事人员，从他们那里探听到了一点信息，这是其三。” “综合以上三点，我才判断徐总家族该有遗产类疾病，并不是什么通过调查得来的。” 条理清晰的论述，让徐金橘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终于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陈斌这个郭芸的跟班，然后才带着怀疑的问郭芸： “郭总，你的这位下……同事，他真是医生？” 郭芸微微一笑，提醒对方： “徐总，陈斌他不是我的下属，他是我的合伙人。” “另外，他是货真价实的医生，一身医术都是家传的，不是你认知中的那种西医，而是有着厉害传承的中医。” “他曾经救过不少人，也包括我的父亲。” 第327章 一巴掌拍晕 听说陈斌救了郭巨的病，徐金橘顿时被惊到了。 她立刻收起了气愤的态度，转而有些无措的向陈斌表达歉意： “那个，陈先生……不，陈医生，对不起，我刚刚竟然质疑你的专业，我不是有心的。” “请你不要生气。” 陈斌微微一笑： “没什么，徐总，我只是想帮你，你不用那么警惕。” 谁知，这话一出口，徐金橘的眼睛却瞬间红了。 她摘下眼镜，轻轻抹了抹眼泪之后，仿佛一下子放开了心防一样，主动坐到了陈斌面前。 “实不相瞒，我们家族确实有遗传病，从我祖奶奶开始，我们家的人就开始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家族里的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变的暴躁易怒，逻辑混乱，而且占有欲极强，到最后疯疯癫癫，生活不能自理。” “女的呢，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十岁一过就会迅速衰老，精神衰弱，智力下降，变的痴痴傻傻。” “得知这事之后，我丈夫第一时间就和我离婚了，抛下儿子一个人去了国外，彻底断绝了关系。” “我这么多年努力打拼，也只是想给我儿子今后留下点东西，让他不至于吃不上饭。” 陈斌和郭芸飞快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想不到，一个做药企的老板，居然有家族遗传病，这多少有些讽刺。 最要命的是，这事情一旦曝光出去，那金橘药业的东西，可就没人敢买了。 这大概也是为何，刚刚徐金橘反应那么大的原因。 她决不能容许家族疾病的事情外泄出去，至少眼下不能。 “徐总，没关系的，陈斌他医术很好，你让他给你看看，没准他能有办法。”郭芸忽然说道。 此言一出，陈斌还没什么反应，徐金橘已经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意心领了，但我们这种家族遗传病，更多的是基因方面的问题，也就是先天性的疾病，根本无药可医，我去过国外很多地方都看过了。” 人类的基因十分复杂，先天疾病就是基因排序时候就出现的问题，从生下来就有，以当前的医疗水平，确实无能为力。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彻底发病之前，把手头的这些资产都处理掉，换成钱存起来，找个信得过的人托付，这样即便我将来病发了，我儿子也有人照应。” 徐金橘抹着眼泪，苦笑着说。 陈斌听的心中一沉，立刻想到了秦菲。 看来，她就是徐金橘口中的那个“托付之人”了。 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女孩子，为了能够留在太行市这样的城市，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得已之下做出这样的牺牲，余生可能都要和一个精神病在一起，一时间，陈斌也不知该为她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想到这里，陈斌一咬牙，对徐金橘道： “让我试试吧，徐总。” “不必了，陈医生，我这病无药可治的。”徐金橘摇头说道。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令公子想想吧，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有勇气卖自己多年打拼下来的公司，为什么没勇气再尝试一下？”陈斌皱眉道。 这句话彻底触动了徐金橘的神经，她抿了抿嘴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试试。” 她说着，伸出了手。 陈斌却摇了摇头。 “陈医生不切脉吗？”徐金橘奇怪的问。 “不用，徐总信得过我的话，解开上衣就行。”陈斌随口淡淡道。 郭芸第一时间扭头看向陈斌，眼神怪异，但看陈斌一脸坦然，才收起了心中的震惊。 徐金橘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我一个快五十的老女人，有什么信不过的。” 她说着解开了衣服扣子。 然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徐五味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妈，我刚刚给菲菲打电话，她好像生气……” 话没说完，徐五味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母亲解开衣领，上衣半开着，正展示给对面的陈斌看。 这一瞬间，男人热血直冲脑门，所有的理智全都消失了。 “啊！” “我杀了你！” 怒吼声中，身材其实有些壮硕的徐五味扑向陈斌。 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徐金橘更是尖叫起身： “儿子，冷静，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电光火石间，徐五味已经扑倒了陈斌的身上，怒目圆睁的样子，分明是出离愤怒到了极点。 暴起的青筋，张开的五指，狰狞的面部……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他正处在疯狂的边缘。 一股绝望从徐金橘心底升起。 完了。 儿子这是犯病了。 但下一刻，她就看到已经被掐住脖子的陈斌，抬手一拳砸在了儿子的脑袋上。 咚。 空气里响起沉闷的声音，宛如上帝的福音。 张牙舞爪出离愤怒，几近疯狂的徐五味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好了，他这下安静了。”陈斌拍了拍手，一脸淡然。 徐金橘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宛如劫后余生。 刚才，要是儿子真把这年轻人弄死了，那整个金橘药业可就完了。 “陈医生，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儿子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回过神来，徐金橘准备解释，但陈斌却摆了摆手。 “徐总，我能理解，像他这类人，受不得刺激，不可以常人来推断，不怪他。” 精神病人欢乐多，脑回路并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平常人可能会想一想的事情，在他们这里有时候就是一个引爆开关，不用考虑直接就会应激打开。 要不是陈斌有些实力，今天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要遭罪。 最要命的是，人家杀人不犯法，死了也白死。 看了眼心有余悸的郭芸，陈斌略作沉吟后对她说道： “要不然，你先出去放松放松？我单独留下来？” 郭芸几乎想都没想的就点了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她迫不及待地起身，就往外走去。 刚才那一瞬间，郭芸和徐金橘一样绝望，而伴随绝望涌起的，还有深深的后怕。 要不是为了生意，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第328章 望诊 将昏迷不醒的徐五味丢到一旁，陈斌再度看向徐金橘： “徐总，我们继续吧。” 如果不是治病，如果不是徐金橘年逾五十且人老色衰的话，这句话和这个场景，还是挺让人误会的。 陈斌不无自嘲的想。 徐金橘也从先前的情绪波动中恢复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儿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儿子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晕过去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陈斌淡淡道。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的很熟练了，力道把控的刚刚好。 可徐金橘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他中途醒来……” “那你说怎么办？”陈斌从善如流的问。 “把他绑起来。”徐金橘说完，竟是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截牛皮绳。 陈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对方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也许平日里，这徐五味就经常犯病。 这么想着，陈斌再次想到了秦菲，忍不住问道： “他平时在家里也这样吗？” 徐金橘认真而娴熟的捆绑着儿子，闻言也是叹了口气： “以前还好些，但随着年纪增大，确实有点频繁了。” “就是苦了我那儿媳妇。” “秦菲？” 徐金橘瞬间瞪大眼睛，一脸警惕和震惊的看向陈斌： “你们认识？” 不知为何，陈斌在这一瞬间，竟然从徐金橘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淡淡的杀意和愤怒。 这……还真是一家子精神病啊。 陈斌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们是大学同学，昨天晚上我无聊想去母校看看，结果正碰上她下班回家，所以就聊了一会儿。” “我也没想到，她会嫁给你儿子。” 一听是这样，徐金橘明显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她和我们家的关系呢。” 陈斌眼下有些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生怕给徐金橘引发更多的联想，回头这女人找秦菲开刀，他救都救不了。 “行了，这样他就算醒来，一时半刻也挣脱不开。” “我们开始吧。”他对徐金橘道。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到陈斌面前，让他继续刚才的问诊。 陈斌其实也有些无奈。 不解开衣服，他那个古怪的透视能力就没办法看到一个人的内部回流，看不到那些“气”，也就没办法问诊。 而解开衣服的话，就容易出现刚才那样的局面，惹人误会。 毕竟，没有哪个医生，看病非要这么着的，而且你解开衣服之后，还只是用眼睛看，连听诊器这些都不用，更容易引人误会。 也许以后要装模作样拿个听诊器？ 这个念头在陈斌脑海中一闪而过，给了他些许灵感，随即他就被眼前看到的情形给惊到了。 在透视能力之下，徐金橘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陈斌从前看到的那些内部回流。 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到的情形，和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截然不同。 徐金橘的身体里，没有象征着死亡的灰气，也没有象征着生机的莹白气流，而是如蛛丝一样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 这些红色“气丝”只有头发丝粗细，却如一团乱麻一样在徐金橘的大脑之中盘旋扭动，像极了简笔画里那些混乱的线条涂鸦，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找不到头绪。 这代表着思维混乱。 同时，红色的气，则象征着躁动和杀伐。 这是上一次，陈斌吸收片甲衣里的那些残存外气之后得出的结论。 当时那片甲衣里的外气，就是红色的，陈斌无意吸收之后，整个人就十分躁动，情绪波动极大。 林过天说的果然不错，不同的气有着不同的意义，不光是习武之人如此，放在普通人身上也一样。 皱眉看着徐金橘体内的那些气丝，陈斌陷入了沉默。 “怎么样？陈医生？”徐金橘不知道陈斌在想什么，只是发现陈斌在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虽然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了，但据说有些年轻人，就好这一口。 这个陈医生该不会有什么图谋吧。 也不是不行。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斌已经收回了目光，一脸淡然的道： “你这样的状况，单纯的针灸恐怕是不行的，还需要结合吃药。” 徐金橘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就这？” 自己的病，只是针灸加吃药就能解决？ 闹呢？ 有这么简单吗？ 她却哪里知道，陈斌此前给人看病，还从来没用过什么药，都是只用针灸就治好了。 “嗯，针灸是来疏导你体内紊乱的神经，药物是来镇定你的情绪，调理疏通脑部血液，两相结合的话，或许能有效果。” 因为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百分百有效，陈斌也就没敢把话说死。 在脑海中搜寻医经里的药方，陈斌最终有了决断。 他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下了十几味药材，交给徐金橘： “先准备这些东西吧，等准备好了之后我们就开始。” 徐金橘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方，发现都不是什么太难找到的东西，便有些放心： “这些药材其中不少我们公司就有，其他的也不难搞，最迟明天就能凑齐。” “那我们就明天开始。”陈斌雷厉风行，但很快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徐总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医生请说，钱不是问题。”徐金橘忙道。 陈斌微微一笑： “不是钱的问题，事实上，这次的事情我不会收你钱，就当咱们双方合作的福利吧。” 徐金橘闻言，却是立刻就懂了陈斌的意思： “你是想要叫停金橘药业的出售事宜？” “对，我治好了你，你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也就没必要把辛苦经营的产业卖给别人，以后还让你的徐总，我们双方继续合作赚钱。”陈斌摊手，直抒胸臆。 徐金橘笑了起来，却是一指昏迷不醒的徐五味道： “光治好我可不行，我儿子也得治好。” 陈斌耸肩，淡淡道： “都是一样的病症，治一个是治，治两个也是治。” “那好，只要我们母子能好，那‘千香铺’就别想从我手里把公司买走。”徐金橘道。 第329章 诊疗计划 陈斌走出办公室。 在走廊里等着的郭芸立刻迎了上来，看一眼办公室之后，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 陈斌不答，只是比了个手势。 郭芸凤眼微眯，又惊又喜道： “谈好了？” “只要我治好他们母子，徐总就会叫停出售的事。”陈斌说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次带上你准没错。”郭芸惊喜万分，忍不住拍了拍陈斌的肩膀，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 总之，自从碰见了陈斌，她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挺顺遂，这人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郭芸一眼： “别高兴太早，我可没说真能治好，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 精神类的疾病，确实不是人身体上的问题，而是如徐金橘所说，是遗传因子在构建时候就和普通人不同。 放在中医上，就是先天问题。 先天问题，后天药物是没法解决的。 但也不绝对。 因为在老祖宗留下的医经里，有“先天之气”一说。 在陈斌如今能见到“气”，且在切身感受，并亲身使用过气之后，已经多少明白这东西的含金量了。 后天之气，是存乎于经脉之中的气，是通过后天锻炼习得的。 而先天之气，是人本身自带的，打在娘胎羊水里，就靠着这股气存活，其是存在于比经脉更精细的微物之中的气。 有些复杂，但按照陈斌的理解，就是先天之气在细胞内部，存乎于每一个细胞之中，而后天之气，则只能存在于肌肉组织和血液这种更粗一点的通道范畴里。 后天气无法影响每一个细胞，但先天之气可以。 利用先天之气，结合针灸，再结合药物辅助，陈斌或许有把握能够治好徐金橘母子的身体。 也仅仅只是有把握而已。 因为陈斌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甚至连老祖宗的医经里，也没有类似的病例。 医经里只提过一种改胎异形的药物，具备脱胎换骨的功效，其名为“道胎丹”。 但这东西的配制极为复杂，需要的配药也都特别珍贵难得，陈斌并不打算用。 他打算用另一种宁神安神的“迷迭汤”作为辅助用药。 这可以说是陈斌迄今为止碰到的，最没有把握的事情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试试。 “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实在不成，那我们再另外想办法。”郭芸很是看得开，安慰陈斌道。 陈斌则有些不解： “还能有什么办法，一旦‘千香铺’收购成功，到时候你要谈判的对象就成了王顺锋了，不说对方是什么人，单说‘千香铺’的体量，就不是如今的你能抗衡的，大鱼吃小鱼的情况下，你没有任何胜算。” 他昨晚抽空了解了一下“千香铺”这个公司，搜了一下王顺锋的发家史，知道这个如今市值百亿的连锁药企，在当年居然还和郭巨集团合作过，但因为一些恩怨，双方最终不欢而散。 这其中具体有什么恩怨，陈斌不得而知，但仅从这报道中的只言片语，他也能猜到郭巨应该是和那个王顺锋有些纠葛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千香铺收购了金橘药业，郭芸这个第一大股东想要插手金橘药业的业务经营，那是铁定没戏的。 不过，郭芸的表现，却有些出乎陈斌意料。 只见她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大不了一拍两散喽，我握着金橘药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到时候他们不让我插手经营，那我就把股份卖了拿钱走人，按照他们的收购价，百分之三十五怎么也值七八百万，到时候拿着这钱再收购一个小点的医药公司，同样能重新开始。” 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因为短期之内，绝不可能有一个恰到好处的医药公司等着郭芸收购，更何况收购之后，方方面面的事情也都需要重新打理，这里面要投入的成本又不知有多少，这和金橘药业这样成熟的有自己的盈利链条的公司是不能比的。 但想要让郭芸和千香铺一起共事，又是绝无可能的。 总而言之，徐金橘的抉择，会直接关系到郭氏集团发展拓展的进度。 就在两人低声讨论的时候，办公室房门打开，徐金橘和重新苏醒的徐五味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郭总，陈医生，一起赏脸吃个便饭吧。” “昨天时间太紧，今天请务必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郭芸立刻看向陈斌，见他微微点头之后，这才微笑道： “好，荣幸之至。” 只是说完之后，她还是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陈斌： “他们的病不会传染吧，我现在有些发毛啊。” 如果是昨天，在还不知道徐金橘母子的情况下，郭芸对吃饭这事一定没什么抵触，但在得知两人情况之后，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郭芸打从心底升起和普通人一样的心态。 她有点害怕和“精神病人”在一起。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这女人一眼： “放心吧，先天疾病不存在传染的可能。” “你只要注意说话别刺激到他们就行。” 他昨天就见识过徐五味的敏感了，发现只要话题不扯到老婆身上，不在秦菲身边出现，这人基本和正常人无异。 郭芸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说得轻巧，谁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才能不刺激到那个徐五味啊。 刚才，只是看到陈斌和徐金橘的状况，这人就发疯了，万一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又触到什么开关，难不成还得当场打晕了？ 一这么想，郭芸甚至都不想去吃饭了。 好在徐金橘接下来的话，让郭芸立刻放松下来。 “儿子，你回家去吧，中午就和菲菲在家里吃。” 拍拍徐五味的肩膀，徐金橘微笑着说。 徐五味仿佛全然忘了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一样，对于母亲的话，十分乖巧的点头应承： “哦，好，菲菲早上有点生我气，我正好回去哄哄她。” 直到徐五味走远了，徐金橘才客客气气的对陈彬二人道： “两位，请吧，难得来一趟太行，可要尝尝我们这里的美食。” 第330章 不安的李青柳 “青柳，我舅舅说再吊一吊徐金橘，钱不能她说要多少就给她多少。” 商场里，卢洪挂了电话，对身旁的李青柳说。 李青柳惬意的逛着商场，目光在那些花花粉粉的裙子上流转而过，有些心不在焉。 卢洪见状，立刻自告奋勇道： “青柳，看上哪件了可以试试，我送你。” 李青柳等的就是这句话，但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 “我就随便看看，这次出来，还是工作要紧。” 卢洪一听，笑的更灿烂了： “对，工作要紧，等谈妥了事情，咱们再好好庆祝不迟。” 这么有事业心的女人，自己上哪找去，今晚一定要把她拿下！ 这么想着，卢洪压低声音，对李青柳说： “我舅舅还说，这次他的底线是两千五百万，如果我们能把价格压到这个范围，多出来的钱，就按百分之十给你算提成。” 没有什么话比这个更管用了。 饶是李青柳擅长掩饰内心情绪，脸上也不禁有些惊讶。 这是李青柳从事这行以来，老板最大方的一次了。 顷刻间，李青柳没有了逛商场的兴致，而是立刻转动脑筋，和卢洪讨论起来： “半年时间，以金橘药业的能力，研发出两款新药品是很难的，我现在严重怀疑对方是在坐地起价，真实情况应该不是这样。” 卢洪本身其实也不是什么傻子，一听这话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猛点头道： “没错，我也觉得这事情有古怪，那个徐金橘就是想坐地起价，多敲我们一笔。” “可是，光是怀疑没有用啊，我们还得有实际证据才行。” 李青柳抿了抿嘴： “只要查查那两种新药的成分，到底适不适合人体服用，就知道她是不是说谎了。” 卢洪抓了抓头发，龇牙咧嘴有些为难： “早知道早上就想办法把那两瓶药留下来了，这样我们可以花点钱请人去帮忙检测一下。” 早上谈判的时候，李青柳在最后关头对徐金橘提出了质疑，导致谈判不欢而散，最后离开前，徐金橘更是带走了她口中的那些“新品药物”，眼下就算两人对药品有所怀疑，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结果就在这时，卢洪看到李青柳伸手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粒白色药片。 卢洪立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青柳，这药片是……” 迎着他的目光，李青柳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我早上趁徐金橘不注意，偷偷倒出来的。” “只要我们把这个送去化验，是真是假很快就有结果。”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机构。”卢洪大喜过望。 做医药检测的机构很难找，但他们毕竟是做这一行的，倒是不愁没渠道。 只不过这样一来，时间上就要耽搁几天。 “这几天就先别主动约对方，晾他几天，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两人商议好事情之后，就离开商场，打算去最近的医药检测机构。 然而才刚走出商场大门，看到路边一辆车上，下来了几个人。 李青柳目光锐利，瞬间就锁定了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脸色大变： “陈斌！” “还有徐总！” 卢洪心下一惊，刚想发问，人已经被李青柳一把扯了回去。 然后，在李青柳的眼神示意下，卢洪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陈斌一行人。 而骤然看到陈斌和徐金橘同行，卢洪的脑子瞬间就“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难道昨晚那两个人，真的和他们是同行，且目的一样？ 这一刻，卢洪想死的心都有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信息出去。 李青柳倒是显得很冷静，因为这个可能她昨晚就考虑到了，同时她还肯定，卢洪昨晚并没有透露多少有用信息。 “等等，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透过玻璃门，两人看到陈斌和郭芸，在徐金橘的带领下，走进了旁边的一个餐厅。 两人当即对视一眼，默契的跟了上去。 这家名叫随香宴的餐厅占地挺大，且有上下两层，此时正是用餐的时候，里面很是热闹，卢洪和李青柳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李青柳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陈斌三人的身影，最后果然被她看到，三人进了一间包房。 她反应极快，拉着卢洪一阵耳语之后，后者立刻去往前台，和服务员交涉起来。 很快，卢洪铩羽而归，一脸为难的对李青柳道： “青柳，前台说那包间的隔壁两个包房都有人了，可以给我们换别的位子。” 李青柳闻言猛翻了个白眼： “我们是来吃饭的吗？我们是来打听他们要聊什么的！必须要那两个包间之一！” 卢洪无奈： “可是里面已经有人了啊。” “你是猪脑子吗？有人了可以请他们走啊，砸钱让他们走！”李青柳恨铁不成钢道。 这家伙怎么蠢的一点有钱人的壕性都没有，这种事情竟然还要自己教？ 好在经她一提醒之后，卢洪顿时如梦初醒，一拍脑门走了过去，拉着一名服务员就走了。 不久之后，一行五人兴高采烈的从包厢走廊走了出来，后面则是同样一脸兴奋的卢洪。 “可以了，我花了一万买他们的房间。”他激动的对李青柳说，头一次意识到原来有钱还可以这样用。 李青柳都懒得和这人说话了，摇摇头自顾自走进了包厢里。 随便点了几个菜之后，两人关上包厢门，将脑袋贴到了西面的墙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房里，正是陈斌郭芸和徐金橘三人。 虽说这餐厅的装修风格不错，包厢看得出也是下了本的，但在隔音方面没怎么用心，还是普通的木制隔断，耳朵贴上去之后，还是能听到隔壁对话声的。 当然，不太清楚，但也足够了。 “这里的鸭子是一绝，两位一定要尝尝。” “……我确实和千香铺的人接触过，不过暂时还没答应他们。” “如果能成功，那我肯定不会再卖公司。” 第331章 秦菲求救 隔壁包间里，徐金橘的心情还算不错。 陈斌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挽救自己家族的希望，所以在陈斌的治疗失败之前，她都愿意和善的对待面前两人。 简单的表态之后，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凑巧哈，没想到两位竟然在昨晚就已经见过‘千香铺’的人了。” “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你们故意接近的成分？” 虽说世事无常，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巧合连着巧合，巧到逻辑都说不清，但她并不相信陈斌和郭芸，真的能运气好到刚来第一天，就碰见“千香铺”的人，并且还能成功从对方嘴里套到话。 她更愿意相信是郭巨集团在自己公司里安插了什么眼线，提前将自己准备出售公司的消息走漏了出去。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郭芸，然后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那如果我告诉徐总，‘千香铺’这次来的那位李青柳，和我是老乡的话，你又该怎么想？” 徐金橘当场就愣住了，眼睛大睁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郭芸则耸了耸肩，一副全是如此的表情： “徐总，是真的，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我们昨天在陈斌母校后门碰见的他们，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只在聊天时候才猜到他们的身份。” “另外，说句更让你难以置信的话——陈斌和李青柳，曾经还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妇，只不过现在两人退婚了。” 徐金橘的表情，精彩纷呈。 而另一边包间里，李青柳的脸则黑的可怕。 “青柳，没事，我不介意。”卢洪见状，趁机表忠心，却没能引起女神的丝毫反应。 他只能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趴在墙上偷听，鼻端嗅着李青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有点神魂颠倒。 只听徐金橘道： “陈医生是太行大学的学生，和我们家菲菲还是同班同学，这确实是太巧了。” 李青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做法对不对了。 晾着徐金橘一两天真的好吗？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陈斌和徐家还颇有渊源？徐金橘的儿媳妇是陈斌的大学同学，那有这层关系在，只怕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徐金橘的决断吧。 李青柳有些烦躁。 好在接下来徐金橘的话，又让她松了口气。 “可惜，我儿子那个人太敏感，对接近菲菲的异性都有很强的敌意，否则的话，你们倒是可以常联系联系，毕竟同学一场，能有这样的重逢不容易。” 卢洪听罢，则是喜上眉梢，同时神神秘秘的告诉李青柳： “我舅舅说的果然没错，徐家这对母子都有什么大病，不然他们也不会突然决定卖公司了。” 李青柳本不以为意，但听到这话却是心中一动，连忙问卢洪： “王总好像只和徐金橘接触过一次吧，怎么好像对徐总特别了解的样子。” 来这里出差之前，她看过上次的谈判资料，知道公司总裁王顺锋，在三年前曾经来这里和徐金橘谈过一次收购事宜，但当时千香铺才刚发展起来，财力有限，加上徐金橘也还没有出售公司的意向，所以最后没有谈妥。 而这次，是他们时隔三年后的第二次谈判，王顺锋却能知道徐金橘母子的秘密，简直太让李青柳好奇了。 像这种秘密，不是知根知底的身边人，是根本不可能知晓的。 提起自己那个舅舅，卢洪显得很是自豪，他得意一笑道： “我舅舅很厉害的，凡是他接触过的人，他总能知道对方身上的一点秘密，很神奇，而他也是靠着这个，才能处处谈判无往而不利，短短几年时间，就把千香铺做大做强。” 李青柳听的有趣，不信邪道： “说的这么玄乎，难不成他还有特异功能不成，真要那么厉害的话，他岂不是连我家有几口人都知道？” 卢洪对此不以为意，而是笑着解释： “我舅舅这本事轻易不用的，你只是他公司的员工，又不是他的竞争对手，她更不可能用在你身上了，你想多了。” 李青柳哼了一声，有心反驳，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公司的老总王顺锋，却是近年来海城风头最劲的人，自己还真不值得人家正眼相看。 人不论多努力，就是比不上那些天生就在富贵窝里的人啊。 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这事情想想就觉得绝望。 接下来的谈话，就有些没营养了，卢洪和李青柳贴墙听了一阵，感觉腿都麻了，愣是没能在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恰此时，包间门开了，服务员端着菜品鱼贯而入，两人只好悻悻的起身回到座位上，做出等待多时的模样。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徐金橘，却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徐金橘一脸笑意的接通： “喂，菲菲呀，你猜我现在在和谁吃饭呢？”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秦菲惶恐不安的声音： “妈，救我，五味他……他又犯病了。” 噌。 徐金橘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大变： “菲菲，你别怕，躲房间里躲好，我马上就回去。” “呜呜……快点，妈，我好怕……” 对面，陈斌面色严肃的站了起来，看着徐金橘收拾东西，关切道： “徐总，出什么事了吗？” 徐金橘此时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脸焦急道： “菲菲打电话说五味犯病了，我得赶紧回去。” “郭总，陈医生，你们慢用哈，我先告辞了。” “我和你一起去。”陈斌突然开口叫住了徐金橘。 徐金橘明显一愣，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好，陈医生你有手段，跟着去也好。” 儿子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徐金橘渐渐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抚住徐五味。 陈斌扭头看向郭芸： “要不你吃完先回去？还是跟我们一起？” 郭芸猛摇头： “我不去，我自己回去就行。” 开玩笑，她可不想去什么精神病人家。 第332章 又一个故人 锦源小区，b栋1501。 陈斌跟着徐金橘，刚一走出电梯，就听到了一阵愤怒的咆哮。 “开门！” “死女人，给我把门打开！” “咚咚咚！” 虽然只是隔着一道房门，但这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徐金橘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跑到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走过玄关，来到客厅，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只穿着背心裤衩的徐五味，正在拼命的捶着卧室的门。 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 “儿子！” 徐金橘尖叫一声，脸色气的铁青，“你在干什么！把刀放下！” 听到声音，徐五味停下了捶门的动作，然后缓缓的转过了身。 与此同时，卧室里面传来一阵哭腔和惊喜的呼喊。 “妈，救我。” “把刀放下！”徐金橘指着徐五味，再次呵斥。 徐五味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刀，又扭头看看身后的房门，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 “妈，菲菲她不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我要和她睡觉。” “她不让我和她睡觉，妈，她是我老婆，她为什么不让我和她睡觉？” “她是不是有外遇了？” 说着，举起刀就要劈门，关键时刻，还是被徐金橘的尖叫止住了。 “你把刀放下，你要气死我吗？” “菲菲那么好的人，她怎么会有外遇，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快把刀放下，给我跪下！” 慈母严厉的呼喊，和那血脉压制的眼神，让徐五味终于有些清醒。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问道： “妈，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别怕，儿子，没有的事，你就是喝多了，乖，听妈的话，把刀放下。”徐金橘心力憔悴，耐着性子咽了口唾沫，柔声说道。 因为紧张，她已经出了满身的汗，额头上更是汗流不止，一头卷发肉眼可见的贴在了头皮上，显出中年女人憔悴苍老的一面来。 陈斌默默看着这一幕，始终没有作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就在不久之前，这个人还像个正常人一样，带着他和郭芸参观自家的公司，还在满是化学药品的实验室里和人谈笑风生。 此时想来，自己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 难怪那位李教授，见到徐五味进去反应那么激烈。 而他也能够想象，一旦徐金橘这样的家庭环境，曝光在媒体之下，迎接金橘药业的将会是怎样可怕的灾难。 精神病人开的药厂做的药，谁敢吃啊！ 在徐金橘不断的劝说之下，徐五味的情绪逐渐趋于稳定，他放下了刀，然后按照母亲说的，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如同一个犯罪之人。 可即便如此，徐金橘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轻轻上前用脚踢开菜刀，这才如释重负般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好了，安全了。” 她看了一眼陈斌，眼底闪过一丝窘迫和难为情。 让一个外人看到家里最丑陋的一面，饶是她这样经历过风雨的人，也觉得丢人。 好在陈斌没什么反应，他淡定的将菜刀放回厨房，然后绕过徐五味，走到了卧室门口。 叩叩。 敲了敲门之后，陈斌缓缓开口： “秦菲，开门，是我，陈斌。” “陈斌？” “真是陈斌？” 卧室里，先后响起两道不同的声音，让得陈斌微微皱眉。 “家里还有别人？”他看向徐金橘，“你女儿？” 徐金橘立刻摇头： “我就只有五味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那是谁？” “该是杨潇吧。”徐金橘想了想后说，“也是菲菲的同学，据说还是好姐妹。” 杨潇？ 陈斌愣了愣，脑海再次闪过一道靓丽的身影，随即挠了挠头，有些纳闷起来。 大学时期，杨潇和秦菲是好姐妹吗？自己怎么没什么印象。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大学时候基本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没什么社交，又知道多少同学间的事情，于是也就释然了。 他再次敲了敲门： “秦菲，开门，真是我。” “别怕，你们安全了。” 咔的一声，卧室门打开，穿着睡衣的秦菲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直到见到站在门外的陈斌，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陈斌也看到了秦菲身后的那名女子。 她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白净的脸上不施粉黛，一双眸子正带着好奇看向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一副青春活力的模样。 应该就是杨潇了。 陈斌不是很肯定的想。 毕竟，他对对方的印象，仅停留在当初新生入学时候的近距离惊鸿一瞥，从此之后，就再没太多注意了。 “陈斌，真的是你。”轻轻摸了摸脸上的泪痕，秦菲一脸窘迫的低垂眼睑，“你怎么会来我家的？还和我妈一起……” 陈斌笑了笑： “你说巧不巧，我这次出差要参观的公司，就是你们家的金橘药业。” “我和徐总，如今可算是合作伙伴呢。” 他有意缓和着气氛，却不想秦菲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脸色猛然一变道： “陈斌，你赶快走！五味刚才发疯，就是因为我们提到了你。” 陈斌愣住：“嗯？” 与此同时，身后客厅那边，徐金橘忽然一声尖叫： “儿子，你干什么？跪下！” “妈，我要杀了那个奸夫！” 怒吼声中，陈斌已感觉身后有人扑了过来，那气息骇人，吓的面前的秦菲脸都白了。 “小心！” 卧室里，一头马尾的女子更是出声提醒。 陈斌没有回头，而是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高抬腿自下而上越过肩膀，以脚掌狠狠的踹在了扑过来的徐五味的脑袋上。 咚！ 将近两百斤的男人，闷不吭声的再次晕倒在地。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晕倒了，而巧的是，两次动手的人都是陈斌。 “好了，这下安全了。”冲房间里的两女微微一笑，陈斌转身看向徐金橘。 “徐总，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先给你儿子看看吧。” 第333章 以气引气 “徐总，你儿子又发酒疯了？” 敞开的房门口，隔壁邻居探头探脑的往里瞅着，一脸的好奇。 已经收拾妥当的徐金橘强颜欢笑的走了过去，不好意思道： “是啊，这小王八蛋喝了酒就不认人，连我都想打，幸亏今天有朋友帮忙。” “哦，那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了，这人喝醉了没轻没重没大没小的，可不得了。” “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 “是是是，我明天就让他戒酒，打扰你了，实在对不住。” “没事。” 打发走了热心的邻居，徐金橘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 每次儿子犯病，她都要这样应付一番，唯有如此才能堵住那些流言蜚语，只是这里面有多少真话有多少假话，邻居又信了多少，她已经不敢去想了。 她只想早日脱离苦海。 来到客厅，看到儿子已经在三个人的忙活下，被放到了沙发上，同时手脚也被绑了起来，徐金橘有些木然的在旁边坐下。 秦菲看了一眼婆婆，理了理头发之后，轻声开口： “妈，要不你回房歇歇吧，这里有我呢。” “没事，我不累。”徐金橘摇了摇头，强撑起精神，看向正在烤针消毒的陈斌。 “陈医生，你有多少把握？”她问道。 她记得之前陈斌说起治疗方案的时候，是要针灸结合药物的，眼下没有药物，却不知那针灸能起多少作用。 结合自己这些年看病就医的经验，自家这种先天遗传的精神类疾病，更多的还是要靠服用镇定性的药物。 但那种药物，有极大的副作用，时间长了会让人变成痴傻，智力下降，她这些年一直没敢给儿子用。 可再这样下去，不用是不行了。 “迷迭汤只是辅助作用，有没有都没太大影响，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他的症状减轻，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陈斌埋头理针，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就劳烦陈医生了。”徐金橘叹了口气。 陈斌没有再说什么，等手头的银针全都消好了毒之后，他才扭身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徐五味，运转起了透视能力。 下一刻，徐五味的身体内视图，就展现在了陈斌面前。 和徐金橘一样的情况，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红色线条，像毛线团一样的盘旋在徐五味的脑子里，杂乱无序，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浮气躁。 这些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线条，因为形成不了身体内部的循环，所以才会造成徐五味的思维混乱。 当他情绪稳定的时候，这些线条还能缓慢的运转，让他保持平静，但当他受到刺激，情绪激动起来之后，这些线条就像油锅里滴入一滴水一样，立刻噼里啪啦的炸响，从而让整个人失去理智。 只有疏通这些线条，让其从大脑一路往下来到心脏部位，再从那里转往身体的四肢百骸，最后再回流中枢，形成真正的循环，才能解决这个病症。 堵塞的交通，必须要疏通才能让一切运转流畅。 而这个治疗的唯一难点，就是这些红色的“气丝”，不像之前治疗的那些人一样，是存在于经脉血液中的，而是更微观细小层面的细胞之中。 这就意味着，陈斌需要用更加细微的操作去控制。 有种用铁棒绣花的意思。 这放在不久之前，陈斌是绝对做不到的，但在经过和辛不归的战斗之后，陈斌领悟了“气”的运用，他反倒有信心能做到了。 气是意的延伸。 而这世上，最细最快最尖锐的东西，正是“意”。 这东西比针更细，用来做人体内的针灸，最合适不过了。 陈斌管这个叫做“气针”。 就像辛不归在拐杖上形成气旋一样，陈斌借助手中的银针，也在针尖之上做出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气针”。 这已经不是肉眼可见了，这东西哪怕是他将透视能力运转到极致，也只是勉强能看到一丝。 “客厅里太亮了。” 陈斌忽然说道。 正在旁边好奇观望的马尾女子杨潇，闻言微微一愣，然后和秦菲对视一眼，这才试探性开口： “那我们把窗帘给你拉上？” “好。” 杨潇一听，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陈斌，你还真奇怪，别人针灸都嫌光线不够看不清，你反倒好，嫌光太亮。” “你到底行不行啊。” 陈斌抬头瞥了杨潇一眼，目光在她娇滴滴的红唇上一扫而过，却发现她眸光流转，正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心跳加快。 这可是当初班级里最漂亮的女生。 明眸善睐，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干咳一声，陈斌收敛心神，没好气道： “我和别人治疗手段不一样，你们只管照做就行。” “行。”杨潇爽朗一笑，起身去拉上了窗帘。 看她熟稔的模样，陈斌忍不住看向秦菲，问道： “你们原来这么熟吗？” 看来对方昨晚说什么邀请校花聚聚，不是什么假话，秦菲真能请来人家。 秦菲的关注全在陈斌手中的银针上，闻言下意识道： “我和杨潇可是大学同寝室睡了四年的好朋友，能不熟吗。” “我以前可没听你提过。”陈斌咧了咧嘴。 谁知，这话反倒引起了秦菲的不满，她白了陈斌一眼后说道： “你也没问过啊，当初一起勤工俭学，你惯常和我说的，都是去哪里打工赚的更多，就没打听过班里其他同学的情况。” 这时，拉了窗帘的杨潇也走了回来，翘着二郎腿坐到一旁，嘟着嘴埋怨道： “就是，有好几次我都想请菲菲帮忙介绍认识你，你都不给人机会。” 陈斌自知理亏，干咳一声： “好了，闲话少叙，接下来我希望你们保持安静，别影响我用针。” 二女对视一眼，默契的耸肩。 陈斌不再关注其他，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银针上。 心念转动之下，他尝试着将自己体内的气，灌注于银针里，然后让其沿着针体一直蔓延到针尖，再强行从针尖吐出，继续往上延伸。 这个说来简单，动念也很快，但在最后突破这个节点上，却卡住了。 就像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样，需要到达一个临界点。 第334章 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终于，在陈斌的几次尝试之后，“窗户纸”破了。 陈斌体内的气，像是得到了宣泄一样，瞬间沿着针体突围而出，在针尖之上，延伸出了一根三公分长短左右的“气针”。 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在那里。 持着银针，陈斌试探着将其在旁边的沙发上戳了戳。 明明还有三公分距离，但在无形“气针”的加持之下，真皮沙发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点凹陷，然后“噗”的一声，破了。 果然有用！ 陈斌一脸振奋，忙捏着银针，对准了徐五味的脑袋。 一旁的徐金橘，紧张到站了起来。 而秦菲也同样攥紧了小手，屏住了呼吸。 至于杨潇，关注点却似乎和这两个女人不一样，瞪着好看的眸子，看着陈斌手中的银针。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异常明亮，像星辰一样。 陈斌并未注意到杨潇的古怪，他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徐五味的脑袋，目光透过头皮看到了内里那些纷乱的红色“气丝”。 然后，他控制着手中的针，将其中一根气丝穿透，牵引了起来。 体内真气缓缓的灌注，控制着气针慢慢的转弯，然后牵引那条丝线，抽丝剥茧一样的从纷乱如麻的脑袋里出去，沿着颈椎一路往下，进入心脏之中。 “咳咳咳！” 昏迷中的徐五味突然咳嗽起来，甚至带出了一点点的血沫子。 担心儿子的徐金橘，立刻就站起了身，焦急的似乎想要上前阻止。 “想让你儿子好，就给我管住自己，别过来！”陈斌的声音，如晨钟暮鼓一样，狠狠的捶进了徐金橘的心里，让她呆愣原地，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秦菲紧张的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他怎么突然吐血了，这样没事吧。” “没事，吐啊吐啊就习惯了。”陈斌随口道。 秦菲不禁有些郁闷： “都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是这个状态了。”陈斌一脸认真的看着秦菲，语气却很淡然，“遗传带下来的病症，不是那么好治的，这些血沫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际上是他的先天血。” “先天血？” “出生时候就存在于体内的第一批血液，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代谢，这些血会越来越少，但总有一部分还会留下。”陈斌随口解释。 一旁的杨潇听了，有些不满意的插嘴： “陈斌，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糊弄人啊，人体造血功能造出来的血肯定是一样的啊，第一批血和后来的血能有什么不同？” 陈斌也不生气，而是反问了杨潇一个问题： “那你告诉我，医院里为什么要保存出生胎盘？知不知道紫河车这东西为什么卖那么贵？” 紫河车就是胎盘，自古以来就是一味药材，而随着近些年的文明发展，这种东西越来越难得，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从最开始的零点几一克，到得如今，已经可以卖到几十甚至上百。 果然，听了这话，杨潇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无论科学论证如何“狡辩”，医院的行为都不会骗人，甚至连那些冷冻胎盘都形成了一种产业，再说这东西没特殊之处，就是自欺欺人了。 “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从各自的领域，间接证明这东西的珍贵性，若说这先天血和后天一模一样，你信吗？” 陈斌说完，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杨潇，转而向秦菲和徐金橘做起了进一步的解释： “先天血并不一定都是好东西，像你们家族这样有遗传病的，我们默认先天就有问题，所以，这种先天血就不能留，必须要想办法排除干净。” 见二人还有些不解，陈斌就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比喻： “癌细胞你们知道吧，它会不断污染健康细胞，将细胞全都癌变，所以才会要人命。” “而如果你们将这先天血液也看成癌细胞一样的功效，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徐金橘和秦菲，顿时恍然大悟。 “陈斌你的意思是，先天血一直在五味体内，不断的制造带有病症的东西，所以才让他患病的，而如果彻底清除了这个污染源，他体内就会产生更健康的血液，他的病就能好？”徐金橘激动的问。 陈斌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本想讲的更透彻一点，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要解释的东西就有点太多了，更会涉及到“气”这个比较颠覆认知的概念，遂还是摇头作罢： “总之，你们只要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咳血了，就代表他的病症差不多好了就行。” “在此之前，药不能停。” “药？什么药？”秦菲不解。 陈斌笑了笑： “药我还没配出来，等配出来了，你们以后照方子拿药就行，那个是辅助用药，用来平缓心情开阔胸襟的，经常喝有助于让他保持心绪平和，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点就着。” 徐金橘明白陈斌话里的意思，有些担忧的问陈斌： “陈医生，我听说这种药会对智力有损伤，不知道……” 陈斌忙摆手安慰道： “徐总别担心，我配的是中药，没有那么强的副作用，不会损伤智力的，顶多只是让他变得比较……嗯，比较佛系。”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服药之后的人的状态，只能尽可能委婉的措辞。 而这还是让徐金橘不太放心： “佛系是什么意思？” “就是，无欲无求的意思。”陈斌摊手，“比如不会太看重金钱地位什么的，会有点现在流行的躺平主义，但我觉得这应该不算什么坏事。” 一听只是这样，徐金橘长舒了一口气： “佛系好，佛系好，反正我家这条件，也足够他衣食无忧到老了。” 秦菲也激动的抹着眼泪： “嗯，没错，只要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们就知足了。” 然而，陈斌的话并未说完。 他斟酌一番后，还是开口道： “另外，他可能在男女之事方面，也会没有什么想法，可能不能行房。” 此言一出，徐金橘脸色立刻就变了。 第335章 诊错了?又有古物! “我们徐家不能没有后。”徐金橘急切的开口，目光死死盯着陈斌，“陈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陈斌有些奇怪的看着徐金橘： “徐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说的没有那方面想法，不是说他不能有后。” 徐金橘眨了眨眼睛： “这……没有想法，不能行房，还怎么让菲菲受孕？” “人工啊。”陈斌理所当然的回答。 可徐金橘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情况，张了张嘴后，还想要挣扎一下： “可我儿子才刚结婚不到一年，就让他这样，我怕他会受不了啊。” “要不然，再等等，等他病好了……不对，先让菲菲怀孕了，再让他喝那些药？” 陈斌耸了耸肩： “这个就看你们自己商量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没有迷迭汤辅佐，他还是会时不时的表现出今天的症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迷迭汤有强烈的镇定成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一种慢性毒药，作用于人的神经系统，抑制人的一切欲望，这才是压制徐五味病症的根本药理。 针灸入脑，疏通对方脑子里那些纷乱的红色气丝，治的只是对方早死的病症，两者是不同的。 见徐金橘还有些难以接受，陈斌只好再下一剂猛药： “另外，我能治好他的病，不代表他体内就没有遗传病因子了，所以还是会传给下一代的，这一点无法改变，徐总确定还想要你的家族继续这样吗？” 徐金橘脸色一白，一旁的秦菲更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一反常态的摇头道： “不，我不要生下不健康的孩子，我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受苦！” 徐金橘抿了抿嘴，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终于，在陈斌扎完针之后，徐金橘长叹一声道： “罢了，只要能让我儿子健健康康的活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菲菲，孩子的事情，你找时间和五味商量商量，一切随你们。” 想到这里，徐金橘起身走向一个房间，准备给故去的父母汇报一下。 然而，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股红色光芒从中透了出来，猛然惊动了陈斌。 他豁然扭头，看向那个房间，目光锐利如刀，穿过徐金橘的手臂缝隙，看到了一个造型古朴的古董花瓶。 透视能力之下，那古董花瓶上，散发着红、荧两色光芒，让人难以挪开。 而在这两色之间，陈斌甚至隐约还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灰死之气。 “徐总！” 陈斌站起身来，脱口而出。 徐金橘不解的看向陈斌： “怎么了？陈医生。” 深吸口气，陈斌忽然道： “我想我知道你们家族遗传病的原因了。” 说着，他伸手一指那古董花瓶： “把那个花瓶给我，我保证你们家人不再患病。” 房间里有些安静。 包括徐金橘在内的三人，全都看向那个摆放在正对门角落里的汝窑花瓶，脸上神色各异。 徐金橘愤怒、不解；秦菲茫然、错愕；杨潇则是惊讶、了然。 终于，徐金橘回过了神。 她指着那个花瓶，似笑非笑的问陈斌道： “陈医生，这花瓶是我家祖传的，据说是宋代的东西，价值可不低的。” 言外之意是提醒陈斌，你想要这东西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陈斌想都没想： “你要是不放心，让我拿走两天给它处理一下也行，回头我保证还给你。” “放心，不是要掉包给你一个假的，它真的有问题，我得把上面的东西处理掉。” 这话说的有些瘆人，也让徐金橘听的邪乎。 说的好像，这祖传的花瓶真有什么似的。 强压下心里泛起的毛骨悚然，徐金橘认真的望着陈斌： “陈医生，你还是把话说明白点吧，这花瓶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不妨全都告诉我。” 陈斌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 “怎么说呢……我们中医其实和阴阳五行也是分不开的，所以我也有一点点看风水的本事，这个花瓶它上面，有些不干净的邪乎东西，它会在潜移默化间，向周围散发一些我们看不见的负面能量，它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患病，影响人的健康。”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但陈斌说的诚恳，反倒让徐金橘信了不少。 只是。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家族患的是遗传病吗，怎么现在又说是被这古董花瓶影响的？这未免自相矛盾了。”徐金橘皱眉问。 陈斌叹了口气： “只能说我刚才看走眼了，我一直以为，这种先天基因里就带病的情况，只能是家族遗传病遗传而来的，但现在才发现，是这瓶子里的负面能量，在潜移默化的改造你们的身体。” “就像辐射那样，它的辐射在破坏你们的细胞，影响你们的健康。” “你们家族，从几代以前，应该还不是现在这样，至少没有眼下这么严重，但因为这东西的存在，你们家的病，一代比一代严重。” “这既是遗传病，同时也是这古董影响下的双重结果。” 因为那明代片甲衣的缘故，陈斌曾深切感受过这些蕴含外气的古物，对人有多大的影响，那日要没有师姐的舍身救助，陈斌恐怕早就被那片甲衣里的“气”给折磨死了。 这还是他有祖宗传承，身怀混沌修仙术的情况下遭到的破坏，试想换成一般人，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 而眼前这个古董花瓶，给陈斌的感觉，和那个片甲衣一样，甚至还要更阴冷更有死气一些。 也就是说，这个古董花瓶上蕴含的气，比那个片甲衣更厉害。 第336章 同道中人 之所以徐金橘一家没有在这花瓶的影响下当场暴毙，恰巧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不曾掌握主动吸收花瓶中那些气的方法。 饶是如此，一家族的人，还是在这花瓶的影响下，男的失智发疯，女的痴傻而亡。 这个古董花瓶，才是真正的病根所在。 也许是陈斌的诚恳打动了徐金橘，也许是他说的这番话让她信服，总之在片刻的迟疑之后，徐金橘还是让开身子，示意陈斌将花瓶拿走： “既然陈医生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次。” “你可以把花瓶带走，但在你走之前，必须要物归原主，否则，我先前答应你的那些事情，一概作废。” 陈斌连连点头： “徐总放心，我陈斌生平从不骗朋友。” “这花瓶我过两天一定还回来，保证什么都不会变。” 说着，他俯身拿起那五十公分高的长颈花瓶，走了出来。 花瓶入手冰凉，还有一股淡淡的刺骨之意，让得陈斌在这大夏天里，都感到透心的凉。 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气流，更是沿着陈斌的手掌，侵入了他体内。 暴躁、疯狂、愤怒的情绪，顷刻间浸染了陈斌的心智。 好在他如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察觉到不对的他，立刻收摄心神运转体内的真气，直接护住了身体的几个紧要通道和大穴，成功避免了狂气催心的下场。 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 赶在徐五味苏醒之前，陈斌告别徐金橘，离开了徐家。 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留着马尾的杨潇。 她背着手跟着陈斌走进电梯，明亮的眸子却始终看着他。 这让陈斌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干咳一声：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后者嘻嘻一笑： “老同学，一年多不见，看看你变化大不大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竟似乎有些自来熟。 陈斌更尴尬了，摸了摸鼻子： “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你这样让人怪难为情的。” “有什么难为情的，我看你，你也看回来不就行了。”杨潇再次俏皮的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的娇俏模样，实在让人生气不起来。 陈斌着实没想到，当年大学里的校花，竟然是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性格。 他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任由对方看着。 好容易电梯下楼，陈斌第一时间走出电梯，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小区外走去。 结果没走多远，身后传来汽笛声，一辆白色的特斯拉缓缓驶到跟前。 车窗放下，杨潇在驾驶位上向陈斌挥手： “老同学，去哪啊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不用，我叫个出租就行。”陈斌有些头疼。 说着，他打开网约车软件，叫车。 软件很快给出反应，给陈斌匹配了一辆距离最近的网约车。 然而当他低头看那网约车信息的时候，脸顿时就是一黑。 这不就是身旁这辆特斯拉吗。 果不其然，车里的杨潇摇晃着手机，笑眯眯道： “上车吧，客人。” 陈斌哭笑不得，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叫车，至少能省下一笔钱。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命。 拉开车门，陈斌坐了进去。 车内一股清香扑鼻，崭新的内饰让陈斌眼前一亮： “好车。” “马马虎虎，比不得陈总你。”杨潇笑道。 陈斌咧了咧嘴： “我算什么陈总啊，到现在连车都没有呢。” “唔，那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帮我个忙，我就把这车送给你。”杨潇偏头看着陈斌，笑道。 “放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对你来说很简单。” 陈斌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 “不了，我受不起。” 这个当初的校花自打见面起，表现的就极具侵略性，让陈斌整个人都感觉不自在，所以心里反而十分警惕。 大家没那么熟，她却表现的有些过分热忱了。 陈斌自问自己长的不差，但也还没到能让女人投怀送抱的程度，更何况还是个姿色不输孙晓茵、于凤儿的大美女。 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陈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杨潇嘴一嘟，哼了一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没听是什么忙就拒绝，太没良心了吧。” “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吧，你都愿意帮秦菲，不愿意帮我？” 陈斌对此问心无愧： “我和秦菲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勤工俭学四年的交情，她如今好容易有了好人家好归宿，要是因为一点小病小灾毁了，就太不应该了，我自然要能帮就帮。” “好一个小病小灾，被一个蕴含邪煞之气的古物侵蚀了至少五代而成的家族遗传病，连最着名的医院都检查不出毛病的怪病，到你这里成了小病小灾了，你陈医生莫非还真是神医不成？” 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杨潇看着陈斌，语带调侃，似笑非笑的说。 她的眼角余光，则轻飘飘的落在了被陈斌始终抱着的古董花瓶上。 这一瞬间，陈斌头皮发麻，手臂死死环住了花瓶，浑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目光死死直视马尾女子的明亮眼眸，语气却已经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 “你到底是谁？” “你这话可问错了，你应该问我究竟什么出身，竟然知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还能看出这花瓶的古怪。”杨潇笑眯眯道。 在陈斌木然的注视下，杨潇微微俯身，凑近了他，用带着软糯的轻灵嗓音低声说道： “陈斌，我和你一样，也是习气炼气的炼气士呢。” “大家同道中人，你犯不着这么紧张。” 深吸一口气，陈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看着杨潇，缓缓道： “所以，你出现在秦菲家里，目的也是这个花瓶？” 第337章 身怀先天气 自己曾经的大学同学，竟然是一个习武炼气之人。 这放在以前，陈斌打死也不相信。 可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陈斌已经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 你一个山村穷小子都能获得祖宗传承，别人凭什么不能？ 有句话说得好，谁家祖上还没阔过啊。 “你别紧张，我不是为了花瓶来的。” 就在陈斌愣神的功夫，杨潇已经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 “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徐家还有这么一个东西，我今天之所以过去，一是因为我和秦菲是很好的朋友，二是因为秦菲打电话告诉我说，她昨天见到你了。” 本来还有所放心的陈斌，听到这话却不禁愣住了。 指着自己的鼻子，陈斌有些不敢置信： “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我的消息，才去秦菲家的？” “对。” 为了更好的聊天，杨潇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手肘撑着方向盘，偏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 一股难以描述的女性慵懒气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侧目。 陈斌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皱眉问道： “为什么？” “我和你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这么在意我干什么？” 大学四年，他和她没有说过一次话，甚至点头之交都没几次，所以陈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杨潇会在意自己的事情。 她喜欢我？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陈斌立刻就否认掉了，嘴角甚至下意识的勾了勾。 人生三大错觉。 甚至，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个漂亮校花对自己真有点什么想法，那为什么大学四年都不接触，反倒是毕业了才想吃回头草了？ 陈斌打定主意，如果杨潇真这么说，他会立刻下车，再也不和这女人有接触了。 杨潇好整以暇的看着陈斌，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轻声哼着歌儿，那惬意的神态，让陈斌一阵烦躁。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次问个究竟的时候，这个漂亮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这些练气士，其实分很多种，修炼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而像我们师门，修的是‘食气’‘望气’。” “食气？望气？食的什么气，望的又是什么气？”陈斌皱眉问。 杨潇微微一笑： “当然是先天之气啦，我这个师门，想要修炼，想要增长实力，就需要和拥有先天之气的人多接触，最好是同吃同住，这样一来，潜移默化之下，就能吸收对方身上的先天之气，从而增长自身。” “我们人从出生开始，就带一股先天之气，这是娘胎里带来的，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渐渐减少，到了成年之后更是彻底消散，仅有极少一部分人，能够将这股先天气一直保存着。” “这样的人，有着成为练气士的基础，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踏入武道，获得常人所没有的力量。” 陈斌认真的听着，心中却忍不住一动。 杨潇的话，和辛不归以及林过天的言论，可以互相佐证，也就证明这女人说的话没有错。 先天气很珍贵，一般人到成年之后就不具备了，仅有极少部分人能够勉强保留，而这样的人，很容易感受到体内的“气”，再有名师指导之后，就能正式踏入修炼之途，开始习武修道。 陈斌迟疑的看着杨潇： “你是说……” 后者伸出纤纤玉指，一指陈斌心窝，笑吟吟说道： “没错，你就是那种成年之后，体内还有先天气的人。” “大学开学第一天，我就发现了。” 陈斌这下彻底懵了。 他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着杨潇，久久没有说话，但却有一道闪电划破脑海，让他多出一些明悟来。 拥有先天之气的人，能够踏上修炼之路。 因为自己体内本身就有先天气，所以，才能触发爷爷留下来的遗产，从而获得老祖宗的传承？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在那氤氲梦境里，见到老祖的时候，对方会说自己资质比爷爷好的原因。 现在想来，老祖宗所说的“资质”，其实就是他体内蕴含的先天之气？ 而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有陈家血脉这么简单。 看陈斌陷入沉思，杨潇还以为他不信，抿了抿嘴后，又道： “除了你之外，咱们班里还有秦菲也是体内蕴含先天气的人，所以我才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另外，她能不受徐家这个花瓶的影响，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闻听此言，陈斌下意识低头，看着怀里的那个花瓶，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他扭头看向杨潇，有些鄙夷的讽刺道： “我就说你这样的天之骄女，为什么会和秦菲成为朋友，原来是别有所图，怎么，这些年和秦菲在一起，把她体内的先天之气吸收完了，所以一听说我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出现，想要和我做朋友，把我的先天之气也吸收掉？” 杨潇对此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的解释道： “先天之气就像香水一样，会自然而然的挥发，只有懂得习气养气的人，才能将那点先天气保存起来，所以有没有我在秦菲身边，她体内的先天之气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掉。” 陈斌看着杨潇，他其实是相信的。 因为先天气就和先天血一样，都会随着后天的生活而逐渐消散。很多习武之人讲究从小开始，不仅仅是因为孩童的身体易于改造，更因为那一口先天气弥足珍贵。 “哼，这也不能解释你的别有用心。”陈斌冷笑。 杨潇耸肩： “别说的那么难听，说的直白一点，谁交朋友不是有所图呢？只不过有的人是追求精神上的契合，也就是所谓的看着顺眼，有的人求的是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实际的利益，比如大家所看不起的攀附权贵，我求的是能够吸收先天之气，归根结底，大家都没什么两样。” 第338章 各怀鬼胎 陈斌张嘴想要反驳，可嘴张开，却又找不到更尖锐的反驳角度。 仔细想想，杨潇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前者，交友交的是志同道合，看似不求名不求利，求的却是一个心意相同，志趣相同。 后者，交友就是为了各自利益，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好处。 两者说到底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因为“君子”“小人”的称呼，显得前者高大上而后者下三滥。 可在社会上经历了这许多之后，陈斌早已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正应了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眼看陈斌敌意有所消退，杨潇幽幽一叹，接着说道： “其实，我原本对你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你和秦菲年纪相仿，按理来说，你们彼此的身体状态应该是一样的，甚至考虑到你是男人，情况可能会更糟糕，但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也踏入了武道，成为了一名炼气武者，且体内的先天之气旺盛而精纯。” 说到这里，她兴致勃勃的望着陈斌，追问道： “你应该是有所奇遇吧，能不能透露一二？” 陈斌一脸警惕的看了杨潇一眼： “抱歉，无可奉告。” 虽然这女人嘴上说吸收先天之气对秦菲没什么影响，但这种片面之词，他可不会完全相信。 “别这样啊，大不了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杨潇不依不饶，甚至伸手拽着陈斌的袖子撒起了娇。 可惜，陈斌根本不吃这一套，警惕的瞪着她。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别想和我套近乎。” 说话的同时，他更是运起了透视能力，想要看透面前的女人。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杨潇的身上，竟然散发着红金灰荧等好几种颜色的光芒，像一个彩虹人一样。 而在她的身体周围，更是有氤氲如雾气一样的东西，吞吐不定，时而凝聚，时而消散。 这女人，竟然有这么旺盛的气！ 陈斌震惊无比，心里则升起浓浓的戒备心。 这个女人，单论“气”这一方面，强的可怕。 他现在不得不怀疑，先前徐五味在家里发疯的时候，这女人的柔弱无助，八成都是演的。 杨潇无奈的撅了撅嘴，松开手道： “上学时候就觉得你这人冷酷无情，想不到踏入社会了，还是这样。” “我这样一个大美女，你都忍心拒绝吗？” “大家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 陈斌翻了个白眼： “就像你说的那样，与人相交必有所图，你图我身上的先天气，但我又不图你什么，凭什么和你做朋友。” 杨潇用手指点着下巴，故作思考： “唔，说的也是，那我……给你看福利？” 陈斌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福利？” “这个啊。”杨潇说着，忽然拉开衣服拉链，身体面朝陈斌，微微前倾。 下一刻，女子那敞开的领口里，就有一抹雪白映入了陈斌眼帘。 丰盈如白雪般的两个北半球，即便是在这大白天，也耀人眼球。 嗡的一声。 陈斌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身体某处更是变的异样，眼睛都直了。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福利。 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咽了口唾沫，陈斌强迫自己挪开目光，甚至还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他扭头直视前方，一脸窘迫道： “你别这样，我不是那样的人。” “嘻嘻，男人嘛，喜欢美女有什么错，你应该直视自己的本心。”杨潇轻声娇笑，“怎么样，大家做朋友，以后我可以经常让你看福利。” “光看有什么用。”陈斌下意识开口。 这种女人，光看不能吃，还不如不看。 “哦？原来你这么贪心啊，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呢。”杨潇咯咯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那说说吧，你需要什么？” “什么意思？” “既然不能君子之交淡如水，那我们就小人之交，来点物质上的东西。”杨潇落落大方的说。 陈斌笑了起来。 不说别的，这位校花的性格，还真是挺讨喜的。 于是，他偏转身再次看向女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了，你想吸收我身上的先天气，那就给我打工吧，我目前正在创业，挺缺人手的，过来给我当个跑腿什么的。” “就这么简单？”杨潇一脸惊讶的问。 陈斌笑了： “简单？你怕是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啊，你不是做医药的吗？”杨潇回答。 先前陈斌和徐金橘一同出现，再结合秦菲告知的那些消息，她很容易就猜到了陈斌从事的行业。 陈斌倒也不意外，他耸了耸肩后对杨潇道： “我的事业如今刚刚起步，并且还处于负债状态，所以给你开不了什么高薪水，至于以后怎么样，我也没底，所以也不好给你画饼。” “另外，我的产业是在一个深山老林里，每天基本都在山上待着，吃的是家常便饭，喝的是山泉水，而且我家乡那边经济落后，可没有这大城市的繁华，想要逛街购物，可不怎么方便。” “还有，关于炼气方面的一些问题，我也需要你帮忙解答，如果这些都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其实这三句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前面两句只是障眼法。 目前为止，他对于武道炼气方面的了解，还是非常的片面，所有的信息全都是来自于林过天辛不归这些人的只言片语，是真是假都无从判断，如果有杨潇这么一个内行人的话，他就可以知道的更多了。 另外，这女人吸收自己的先天气，具体有没有害处他不知道，但找机会带她去见一见林过天，或许就能得到答案。 杨潇显然不清楚陈斌的底细，见状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好啊，没问题，反正这城市我也待够了，正好换换环境。” 说完，她甚至还狡黠的冲陈斌眨了眨眼睛： “而且说起来，我还蛮喜欢山里的生活的。” 喜欢山里的生活？ 陈斌呵呵一笑，让你嘴硬，只怕到时候待上两天就受不了了。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就这样确定了合作关系。 第339章 帮我护法 杨潇将陈斌送到希尔顿酒店，便挥手欢快的告别。 陈斌则转身进了酒店，敲响了郭芸的房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郭芸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怎么样？” “什么？” “那个徐五味啊，不是发疯了吗，没把你怎么样吧。”郭芸心有余悸的问。 说话间，她让开身子，请陈斌进来。 陈斌边走边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当然，他隐瞒了有关花瓶一事。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普通人为好。 郭芸听罢，喜形于色： “这样一来，徐金橘就肯定不会倒向‘千香铺’了。” “嗯，只要我治好了他们母子的病，那个女人自然不会把辛苦创办的药厂卖给别人。”陈斌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花瓶。 郭芸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惊奇之下，忍不住问道： “你拿着这东西干什么？” 陈斌耸了耸肩，随口胡诌： “徐金橘送我的，算是感谢。” 郭芸微微一笑：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古董，那正好我家有不少，回头送你两件。” 陈斌也笑了： “我对古董的要求可有些特别，不是看价值的，你家那些珍藏估计入不得我的眼。” 他看重的是古物里蕴含的“气”，可不是古物自身的年代价值，而郭芸家的古董，不用说必然是郭巨的珍藏，虽然值钱，但却未必对自己有用。 郭芸倒也不恼，说了句“看不上算了”，就转移了话题。 “想不到那徐五味的老婆居然是你大学同学，看来这次带你来的决定是对的。” 陈斌哭笑不得： “有没有可能，我不出现，那徐五味也不会发疯。” “可他不发疯，你的医术也无用武之地啊，这可是救命之恩，治好了对方，徐金橘怎么都要念你的好。”郭芸十分乐观的道。 见陈斌还在把玩手中的花瓶，郭芸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东西与其自己瞎琢磨，不如找个懂行的人帮你鉴定鉴定。” 陈斌笑了笑： “不用，我自己能行。” “吹牛，你鉴定给我看看。”郭芸不屑道。 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陈斌，他于是对郭芸道： “正好，你帮我护个法吧。” “护法？”郭芸一愣，对这新奇的词语感觉有些好笑，“怎么你看个花瓶还要人护法，怕走火入魔吗？” 陈斌则有些心有余悸。 他还记得自己吸收片甲衣里那股气的时候，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 而且事后……还把师姐给办了。 这么想着，他看一眼郭芸后，又有些迟疑： “算了，太危险了。” 这反复无常的态度，反倒勾起了郭芸的兴趣。 她双臂抱胸，好整以暇道： “别啊，护法就护法呗，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陈斌还是摇头： “不了，你不行的……我还是回去以后找我师姐吧。” “你这两天先在这里等我，我回去一趟，搞定这东西之后很快就来。” 徐金橘只愿把花瓶借给陈斌两天，他想要吸收这花瓶里的气，就得赶在今天天黑之前回去。 虽说这样一来时间有些赶，但至少比较稳妥。 倒不是于凤儿能有什么护法的本事，主要是自己万一真走火入魔了，于凤儿至少知道该怎么办。 郭芸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瞧不起，特别是被陈斌拿她和于凤儿相比。 那个女人姿色和自己不相伯仲，还有一手不错的医术，某方面来说确实比她强，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出国留学的高材生，总不能处处不如那个山村女人吧。 更何况，为了个花瓶特意跑回去，这是多看不起自己啊。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你告诉我注意事项就行。”郭芸一推陈斌，一副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许走的架势。 陈斌无奈，只好斟酌着语句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之后可能会忽冷忽热起来，你随时注意我的状态，我冷的时候给我升温，热的时候给我降温就行。” 郭芸双臂抱胸，嘴角一勾： “我当多大点事呢，这有什么难的，你尽管开始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冷着热着。” 陈斌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对方不耐烦的样子，正好住嘴。 他心里还存着一分侥幸，如今的自己实力比那时可强了不少，应该不至于重蹈覆辙。 怎么说也算是久经考验了。 这样想着，陈斌最后看一眼郭芸，道： “如果，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你处理不了的状况，记得千万别丢下我。” 说着，将身上带着的百年人参片递给对方： “关键时刻就给我吃这个，或许管用。” 郭芸接过百年人参片，哑然失笑道： “陈斌，你这和电影里演的可不一样啊，别人都是遇到危险让女角色先跑，你倒好，反其道而行。” 陈斌白了郭芸一眼，不再理她，盘腿坐在床上，将那花瓶放在腿上，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开始用意识去接近花瓶。 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所以这一次，陈斌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意识探入到了那古董花瓶里。 下一刻，冰凉刺骨和灼热焚烧两种气息，裹挟着一股灰败颓然的感觉，涌入陈斌身体。 这是和片甲衣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感觉。 如果说片甲衣上的气息，全都是暴戾燥热的话，那么这古董花瓶更多了一份阴邪。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念头，就充斥了陈斌的脑海。 他听到了如同鬼魅一样的奸笑，脑海中更是闪过一张张人脸。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或疯狂、或悲怆、或狂狷、或好色…… 与此同时，在房间里的郭芸，也骤然感受到了陈斌的变化。 她清楚的看到，陈斌的身体皮肤变的通红无比，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一股灼热的热浪，以他为中心，向周围辐射蔓延。 “好热。” 郭芸用手扇了扇风，然后走到一旁，打开了中央空调。 然而，不管用。 毕竟空调只能搬运房间里的温度，并不能降低陈斌身体的体温。 就像它不能用来退烧一样。 第340章 在这等着我呢 “这就是他说的危险吗？” 看到陈斌身上发生的异常，郭芸并不惊慌，反而有些新奇的凑了过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和陈斌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去观察他。 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略带严肃的眉头，强健有力的臂膀……和街头常见的那些小鲜肉大帅哥不同，但却散发着另一种更为健康的男性魅力。 小鲜肉或许养眼，但却带不来安全感，而陈斌却自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踏实的感觉。 跟他在一起，从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正应了那句“天塌下来有男人顶着”。 一时间，郭芸甚至忘了陈斌的状态，反而蹲在床边，撑着下颌盯着陈斌发起了呆。 这可苦了正陷入奇妙状态中的陈斌。 他此时的意识正陷入一场天人交战之中，整个人像是做梦一样，在梦里和那些或狰狞恐怖或狡黠邪恶或疯狂阴邪的人脸做斗争，身下却忽然燃起了大火，如同身处火海。 本就是走火入魔状态的他，立刻陷入了更加凶险的险境。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沿着脸庞滑下，滴落在身下的床单上。 嗒嗒。 汗水滴落的声音终于惊醒了郭芸，她回过神来，看到陈斌那红的发黑的脸庞，以及泛白的嘴唇，顿时吓了一跳，想起了正事。 “坏了！要给他降温！” 郭芸急忙起身，拨通了酒店前台的电话： “前台，给我立刻拿些冰袋来，越多越好！” “快点！” 挂掉电话，她马不停蹄奔向浴室，着急忙慌的用凉水打湿浴巾，匆匆拧了拧后就抱着返回。 将浴巾一股脑的裹在陈斌身上，湿答答的浴巾立刻就被高温侵染，瞬间就变的滚烫干燥起来。 嘶嘶嘶。 空气里甚至响起了水汽蒸发的声音。 只眨眼的功夫，原本沾了水气的浴巾就被陈斌身上的热量给蒸干了。 前后甚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郭芸见状不敢怠慢，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短短十分钟，她就这样跑了三四趟，浑身被水打湿，狼狈不堪。 她平日养尊处优，根本就不做什么劳动，哪经得起这样折腾，没多久就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发酸。 好在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郭芸心中一动，连忙挣扎着起身。 打开门，只见一个服务员正站在门外。 推着小推车，上面满载着冰袋。 “来的真慢！”郭芸抱怨一声，将整个推车都接过来，然后不待服务员发问，就“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虽然陈斌没说过，但郭芸也知道，此刻他的状态，绝不能随便让外人看到。 将推车推到床边，郭芸一股脑的将冰袋全都放到了陈斌身上。 因为是盘腿坐着，所以这些冰袋也只能将陈斌腰身以下的位置掩埋，整个人的上身还是得不到凉气的滋润。 郭芸无奈，只能用浴巾给他绑起来，再将冰袋塞进里面。 如此一来，陈斌的状态总算是缓解了。 但，也就坚持了不过二十分钟，那些冰袋就彻底融化，变成了一个个温度奇高的水袋。 郭芸无奈，只能再打前台电话，又要了一些冰袋。 “客人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前台忍不住问。 “我喜欢堆冰袋玩，有问题吗？”郭芸没好气反问。 前台忙道：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如果您遇到麻烦了，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竭尽所能帮你解决的。” “那就快点把冰袋给我送来！” “您稍等，很快就送上去。” 不久后，又一推车冰袋抵达，郭芸还是不让服务员进门，换了推车之后就再次重复之前的过程。 忙碌还是有效的。 这一次，陈斌的体温明显降低了下来，虽然眉头还是紧紧的蹙着，但至少脸色正常不少。 郭芸松了口气，忍不住戳了戳陈斌的脑袋： “你这人还真能折腾，早说会这样，我就提前准备冰袋了。” 然而，高兴了还没多久，陈斌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反转。 他的脸色突然惨白，身子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一层淡淡的冰霜，更是附着在了皮肤之上，整个人被涂了一层冰。 “坏了，冰袋太多了。” 郭芸吓了一跳，连忙将冰袋全都取下，一摸陈斌额头，自己都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可即便如此，仍然不能缓解陈斌的状况。 搓着胳膊，郭芸眉头紧锁的看着陈斌，试着给他加了层被子。 然而没用。 这寒意好像是从陈斌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样，根本得不到缓解。 “降温可以用冰袋，这升温总不能让我把你丢炉子里去吧。”将冰袋一股脑的丢到外面之后，郭芸望着眼前的冰人愁眉不展。 她试着用热毛巾去给陈斌擦拭身体，但这点帮助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别说升温了，毛巾甚至因为低温直接粘在了陈斌身上。 必须要有恒定的热源贴身才行。 恒定的热源。 人的身体。 郭芸眼睛一亮，然后一脸不忿的瞪着陈斌： “好小子，闹了半天在这等我呢。” “你想得美。” 走到一旁，郭芸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卡片，拨了过去。 小卡片上，写着类似“少妇”“女王”“冰火”之类的字样。 “喂，你好。” “你们那边有多少姑娘？”郭芸开门见山。 对面一听是个女声，本能的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郭芸没好气道： “你们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吗？我问你们有多少姑娘，我全要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都笑了： “客人，你别开玩笑，我们很忙的。” “少废话，一千一个，你能叫来多少，不接这生意我换别家了。”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立刻认真起来： “美女，不开玩笑？别回头我吆喝来人，你说跟我闹着玩，那梁子可就大了。” 能有本事将小卡片送到五星级酒店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皮肉生意那么简单，至少黑白两道是都打点好了的。 真要是发现被人给耍了，就不是一句“闹着玩”能息事宁人的。 接电话的人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同行在给自己下套。 第341章 暖身 面对质疑，郭芸的回答很干脆： “我没时间跟你闹，希尔顿酒店1608，十分钟后我要见到人，来一个人我给一千！”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安排，冒昧再问一下，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温婉少妇，娇媚人妻，还是女大学生？” “听不懂人话？我要你把能叫来的全都叫来！”回头看一眼已经快成冰雕的陈斌，郭芸心急如焚。 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臂，略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但要她脱了衣服给他当人体暖炉，那是想都别想。 姐们有钱。 人体暖炉，我雇得起！ 挂了电话，郭芸这次再看陈斌，就没什么好脸了。 她抱臂在胸看着这打摆子的冰雕，心头一阵火起。 她现在严重怀疑，陈斌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给眼下这一刻做铺垫。 就在这时，敲门声起，打断了郭芸的思绪。 她起身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名黑色包臀裙的长发美女，顿时一愣： “你是哪位？走错了吧。” “1608，是你打的电话？”美女撩了撩头发，一脸魅惑的眨了眨眼睛，“一人一千是真的吧。” 郭芸顿时明白过来，有些惊讶道： “这么快？我挂电话都没一分钟。” 长发美女微微一笑： “刚好在十七楼办业务，接到消息就来了。”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 郭芸看了两眼这美女，略作思考后问： “没病吧？” “喏，体检证书。不过要想零接触，得另外加钱。” 鬼的零接触，郭芸心中腹诽，侧身让女人进来，然后才指着卧室方向吩咐道： “不要你别的服务，你就进去脱了衣服，搂着那人就行，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就这么简单？不入身？”美女眼睛一亮，以为今天捡到宝了。 有钱人玩的花，这位富婆莫不是想要考验自家老公？ 能住五星级酒店的都是有钱人，做她们这一行的，接受度还是蛮强的。 郭芸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 “别高兴太早，这事要是办不好，一分钱别想拿。” “放心，人家是专业的。”美女说完，扭着蛮腰进去了，边走边已经拉开了裙子拉链。 两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好冷！” 郭芸立刻冲了过去： “别松手，抱着！想挣这钱就得吃点苦。” “我打电话叫外援成不？” “行啊，有多少你给我都叫来。” 正说话呢，敲门声再起，郭芸开门一看，不意外的又是两名姿色不俗的美女。 “您好，余哥叫我们来的。” “我们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进来吧。”郭芸来者不拒。 等这两名海鲜商人进了房，见到搂着陈斌直打哆嗦的同行，也是傻了眼。 “丽姐，你来的挺早啊。” “少废话，快上来帮忙，太冷了。”第一位美女哆哆嗦嗦的说。 早知道是这遭遇，她还不如躺十七楼那胖子床上挨针扎呢。 “嘻嘻，你这就没见识了，咱们这工作在古代就叫暖脚丫头。” “一千给人暖一次，挺划算的。” 说话间，后来的两女也跟着卸甲，然后钻了进去。 “呀，好冷。” “嘶，这钱可不好挣啊。” “嘻嘻，我觉得挺好玩的，咱们也动动啊，动动才能发热。” “给他把衣服脱了，这东西妨碍热量传导。” 有道是人多热闹，她们进去之后，那房间里立刻春意盎扬起来。 只不过那咦咦啊啊，都是被冰棍一样的陈斌冻出来的。 听着里面传来的胡闹声，郭芸忍不住猛翻白眼。 想不到自己也有给人拉皮条的一天。 也不知道孙晓茵要是知道他男朋友这样，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郭芸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她起身走了进去，拿出手机对准了床上： “不介意我录像吧，美女们？” “这个得加钱呀。” “钱不是问题。” …… 晚上十点，陈斌从床上睁开眼睛。 他此时人还有些迷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之后，才逐渐回过神来。 低头看了看身上，没穿衣服。 再看看床单，一片狼藉。 甚至还有一两处地方，沾了点嫣红。 嗡的一声，陈斌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会闯祸了吧。 陈斌抱着脑袋，暗道糟糕。 难道发生在师姐身上的事情，在郭芸身上重演了？ 这可怎么办？ 她不会要我负责吧？ 自己该怎么和晓茵交待？ 揉着头发，陈斌恼火的发出一声低吼。 真干了？可自己一点印象和感觉都没有啊。 太亏了。 “醒了？” 房门推开，一袭睡衣的郭芸懒羊羊倚着门框，望着陈斌。 陈斌做贼心虚的想要下床，但一想到没穿衣服，又赶忙缩了回去，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 “嗯，刚醒。” “醒了就好，醒了赶紧穿衣服滚蛋吧。” “我……那个……你……”陈斌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想说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斌一咬牙，鼓起勇气开口问： “我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闻言，郭芸嘴角微微一勾，浮现一丝冷笑：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该干的不该干的你都干了。”郭芸说着，撩了撩头发，“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事已至此，陈斌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要你和你女朋友分手呢？”郭芸眨了眨眼睛。 “可以。”陈斌一咬牙，却还是很果断。 既然做了错事，那就要立正挨打，接受一切苦果。 好在，自己和孙晓茵还没发生什么，早点分开，或许对她的伤害还轻些。 “你真忍心？别忘了人家可有个当大官的爸爸呢，将来结婚了，背后的资源多到你想都不敢想。”郭芸笑眯眯说。 陈斌苦笑摇头： “我从没想过借助孙家什么，和晓茵交往是因为彼此喜欢。” “喜欢你还搞我？” “我……”陈斌顿时无话可说，只能抓耳挠腮，叹息道，“我也不想的，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第342章 虚惊一场 按照陈斌原本的推测，这次自己应该会比上次吸收片甲衣的时候，状态更好才对。 上次他虽然也晕厥走火入魔了，但中途至少还清醒过，依稀知道是于凤儿以身饲自己，才把他从鬼门关捞回来的。 但这一次，陈斌全程都没有清醒过。 他整个人的意识都在梦境空间里，和那些恐怖的人脸做斗争，时而热锅滚油，时而冰寒刺骨，骤冷骤热的环境，让他搏斗的特别艰苦。 外界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也就一片狼藉的战场，告诉他这个房间里曾经有过怎样一场河蚌之争。 眼看逗的差不多了，郭芸强忍笑意，摆了摆手，故作大度道： “行了，别表忠心了，我不要你负什么责，也不要你分手，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这怎么行，我必须负责。”陈斌焦急的说。 他满心愧疚，觉得这样做对郭芸特别不公平。 “我说不用就不用，我就当被鬼压了，反正你什么也不记得。”郭芸撇了撇嘴，“而且这种事情我在国外经历的不少，你不用过意不去。” 陈斌顿时愣住了： “你在国外……经历过？” “废话，我在国外玩的可花了，你这才哪到哪呀。”随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郭芸轻轻抿了一口，眼角余光却敏锐的注意到，陈斌整个人在听了自己的话后，放松了不少。 呵，男人。 “我不是个逃避的人，如果你以后想通了，我还是会负责的。”陈斌看着郭芸，认真的说。 眼看陈斌还在纠结这个事情，郭芸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笨蛋，骗你的，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会，我明明……”陈斌下意识开口，却见郭芸随手朝他飞来一张小卡片。 “喏，真正承担这一切的是她们。” 低头看着街边随处可见的小卡片，陈斌呆愣当场。 “中午那会儿你发病，先是浑身滚烫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后来又冷的像个冰雕，我没办法只能叫人过来给你暖身。” 老半天之后，他才理清了思绪，一脸古怪的抬头望向郭芸： “你的意思是，你给我……叫了这上面的从业者？” 郭芸耸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对啊，一拨一拨的，来了好几趟，你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那叫声……啧啧，泰迪听了都摇头。” 陈斌哭笑不得，但心里的疑惑解开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从心理方面来说，自己不用背负压力。 “总之还是谢谢你，想到这个办法。”他认真的道谢，“我刚才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错事。” “呵呵，你是以为呢还是心里本来就想？” “没有的事，我是真担心自己犯下滔天大错。” “怎么？我长的不入陈神医你的法眼？心里对我竟然没点心思？” 陈斌笑了笑： “这世上美女千千万，我总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吧，何况君子论迹不论心，想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君子论迹不论心，哪个男人没有做过疯狂的梦，又有谁没有在看小国电影的时候有过幻想，但这不能说明什么。 “行了，不听你狡辩了，既然醒了那我就走了，明天还有正事呢。”郭芸起身说道。 “你去哪儿？这是你的房间啊。” “我在楼下重新定了套房，这间你自己住吧。”郭芸翻了个白眼，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床铺，“脏了吧唧的，我才不敢睡呢。” 从中午折腾到现在，陈斌弄了足足八个多小时，期间郭芸虽然没敢进来过，但人也一直在外面时刻准备应变，所以愣是听了一下午。 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的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对了，明天你有什么安排？”临走前，她扭头问陈斌。 陈斌想了想后回答： “去药材市场转一圈，买点药材，我要调配一味汤剂。” 徐五味和徐金橘身上的病，除了针灸之外还需要“迷迭汤”做辅助，陈斌打算明天就把东西做出来，拿给徐金橘让她自己定夺。 想来经过今天的一幕，那个女人该知道怎么抉择。 “行，明天我们一起去，后天再去找徐金橘谈判。” …… 作为一个多山地区，一个省会城市，太行市的药材市场是很大的。 一大早，这里就聚集了大量的药贩子和采购商，各种吆喝竞价之声不绝于耳，声音从街头一直延续到街尾。 郭芸跟着陈斌，走在这忙碌的早市上，整个人新奇又兴奋。 听着那些叫价声，她更是忍不住对陈斌提议： “想不到这里的价格卖的这么高，我们就应该把青龙山的药材卖到这里来。” 陈斌莞尔一笑： “你忘了胡家了吗？每个地方都有地头蛇的，我们的药材想进这里，可没那么容易。” 郭芸皱眉，看着那些街边的药贩子：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背后都是有大势力的？” “差不多吧，一般的小散户当然也有，卖价高低人家也不会管，毕竟影响不大市场行情，但我们这种大户就不一样了，会严重影响市场价格，那些人不会让我们赚的。”陈斌早已不是当初懵懂的山村小子，对于这些门道也算摸到了些。 地方保护主义在任何时候都存在，外来者想要在本地打开市场，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有的时候，甚至会涉及到官方。 青龙山的药材，想卖出去，就只能像桂省那样，直接联系药厂收购，因为后者是拿来自用的，所以不存在扰乱市场价格的可能，对于那些地方药材商来说，影响不大。 两人就这样随意闲逛着，走走停停，最后总算是凑齐了陈斌调配迷迭汤的材料。 一共三十多味药材，花了陈斌小一千块。 而这，也只能熬出一星期的用量。 算下来一副汤剂，就要卖一百多块。 一般人真吃不起。 “难怪中药没落，这成本太高了。”郭芸撇撇嘴说。 “但它管用。”陈斌微笑道。 第343章 男人的那点追求 陈斌原本还在奇怪，自己这次吸收了古董花瓶里的气，为什么身体没感觉到什么变化。 一直到他带着郭芸去了徐金橘家，再次见到徐五味的时候，才察觉到变化出在哪里。 陈斌眼睛的透视能力更强了。 如果说之前，他看人体内部的那些“气”的构成，只能看一个大概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能看的更清晰了。 他能看到徐五味体内那些变稀薄的灰败之气，也能看清那些被疏通了的红褐色气。 如果再让他给徐五味用针灸梳理脑子里的混乱气流的话，他的用时会比昨天减少一半以上。 而且更加驾轻就熟。 陈斌猜测，自己这次的改变，应该是出在对气的感觉上，而不是向前几次那样，改造自己的身体强度。 或许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体强度改造到头了。 “陈医生，你来了。” 再次见到陈斌，徐金橘的态度比昨天好了不少，热情的将两人迎进屋之后，就指着沙发上看电视的徐五味说道： “我儿子昨天晚上就醒了，然后一直表现的很好，简直太神奇了。” 作为长期和徐五味生活在一起的亲人，徐金橘对儿子的状况再了解不过了，他变没变好不用做检查，她就能感觉出来。 昨晚，无论是她还是秦菲，在徐五味面前谈论往常让他暴躁的话题，都不会再引起徐五味的情绪变化，甚至还能和她们一起开玩笑。 单这一点，就让二人喜出望外。 “既然徐总相信了，那我们今天继续？”陈斌微笑着问。 “继续！当然继续！”徐金橘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目光也注意到了陈斌带来的那些药材，“这是要熬药吗？” “对，针灸理气虽然暂时缓解了他的情况，但想要彻底根治，还需要长期服用我调配的‘迷迭汤’，否则时间长了，还是会旧病复发。”陈斌说着，将东西带来放到茶几上，看向面前的徐五味。 “陈医生。”徐五味有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似乎也知道昨天自己做了什么。 细算下来，他已经两次被陈斌收拾了，如今还要接受对方的治疗，心里有什么小脾气，也得收着。 陈斌看着徐五味，忽然冷不丁开口： “我和秦菲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友达以上，恋人未满那种。” 徐五味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火光，但很快就被他控制住了。 “陈医生在试探我？”他笑了笑，“我问过菲菲了，她说你们只是大学时候一起勤工俭学过而已，毕业之后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留。” “那是因为我没手机。”陈斌也笑了起来，然后回头对郭芸和徐金橘二人给予肯定的答复，“他的情绪控制还不错。” 郭芸松了口气，这才敢正式直面对方。 在知道徐五味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之后，她对来徐家是很抗拒的，要不是陈斌再三保证，她今天也不打算登门。 徐金橘则是发自真心的感到开心： “都是陈医生妙手回春，五味以前看过的所有医生都没你管用。” 这种恭维陈斌早已免疫，坦然受了之后，才坐下来认真的同徐五味交谈。 “徐先生，昨天的事情想来你都听说了，我的医术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所以我现在想再郑重的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继续接受我的治疗。” 因为关系重大，陈斌这次需要很慎重的询问徐五味自己的意思。 光是徐金橘同意治疗是不行的，必须要徐五味本人同意，他才敢用“迷迭汤”。 因为这汤药虽然对稳定情绪有很大的帮助，在修复神经方面更是颇具功效，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也是不小的。 至少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要接受以后不能行房，可不容易。 徐五味显然是已经从徐金橘口中听说了后续治疗的事情。 他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那些药材，手掌攥紧成拳，陷入了思想挣扎之中。 他不想当一个精神病，但如果要因此放弃男人的能力……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比如稀释这个汤药，让它副作用不那么强？”徐五味希冀的问。 陈斌摇头： “没有。”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想知道，为什么非喝药不可，你明明已经用针灸把我治好了，以后我定期接受针灸不行吗？”徐五味挣扎。 陈斌再度摇头： “那个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先不说你们以后定期找我针灸，能不能找到我人，只说这脑部神经，也经不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你可以将人体神经比作弹簧绳，因为你的病症，导致其在你脑子里已经纷乱如麻好多年了，早就形成了记忆惯性，我强行将其扳回正轨，过不了几天，它就会因为惯性再度回复，再找我用针灸理顺，就会让其再次弯折……如此反复几次，就像弯折铁丝一样，迟早会断掉，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为了不涉及“气”的理论，陈斌便将“气”换成了神经，便于对方理解。 “而我调配的汤药呢，就像是那种软化剂一样，在把神经抚平整之后，用来软化它的反弹，多次尝试之后，它就会失去原本的记忆惯性，变的和正常人一样。” “这是我能想到的对你身体危害最小，且成功率最高的治疗方法。” 一番通俗易懂的解释之后，徐五味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忍不住苦笑起来： “也就是说，我除了这一条路，再没别的选择了。” “差不多是这样。” “那吃药呢？”徐五味问。 “你指的是什么药？” “金戈这种，强行让男人保持状态的药。”虽然有女性在场，但关乎到自己后半生幸福，徐五味还是厚着脸皮直言。 不远处的郭芸果然撇了撇嘴，轻呵了一声。 男人果然都是那半身动物。 陈斌想了想后，老实坦言： “我没有这方面的案例，所以不能给你答案，你或许可以试试。” 徐五味瞬间精神振奋： “真的吗？太好了！” 只要还有救，那就不算太糟。 徐五味忽然觉得，人生又灿烂了起来。 第344章 迷迭汤 迷迭汤的副作用，和当今流行的蓝色药丸到底能不能互相抵消，陈斌真不知道。 因为医经成书的那个年代，还没有这类东西。 无从考证，也就无从解答。 陈斌能给出的答案只有“试试”。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因为有了这个可能，徐五味对于治疗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他答应了继续接受治疗。 “既如此，那我就开始熬药，争取今天把这迷迭汤调配出来。” “徐总家里有砂锅吗？”陈斌扭头问徐金橘。 徐金橘忙不迭点头： “有的，当然有。” “砂锅、药锤什么的都有。” “当年为了给五味看病，我们也是中医西医全都尝试过，但都没什么效果。” 说话间，徐金橘去厨房一番翻找，找到了当初熬药的砂锅。 陈斌上前看了看，十分满意。 接下来，陈斌就独自一人在厨房忙碌，将买来的药材分拣、捣碎、包裹之后，一一放进砂锅里开始熬制。 这种秘方，原则上是很不会外人的，所以徐金橘和郭芸都识趣的没有凑热闹。 两人则是坐在餐桌旁，吃着果盘，商讨着他们此行的目的。 “徐总，陈医生的医术你也见识过了，他在中医方面的造诣，我敢说放眼国内无人能出其右。”郭芸率先开口，“所以我这次带他前来，就是想要借助金橘药业的生产条件，做一些新药。” 这些事情，那天和徐五味参观药厂的时候，是没有提过的，毕竟徐五味做不了主，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和正主商讨才对。 而且，当时徐金橘的思想还在“卖药厂”上面，就算谈也谈不出什么成果。 眼下则不同，陈斌治好了徐五味的病，那也就意味着徐金橘的遗传病同样可以治疗，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徐金橘已经不会再卖自己的金橘药业了。 如此，才有谈论的基础和可能。 郭芸对这个谈判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好。 果然，徐金橘一听这话立刻就笑了起来： “郭氏集团是金橘药业的股东之一，如果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们当然欢迎之至。” “冒昧的问一句，这新药是陈医生主导的吗？” “当然。”郭芸耸肩点头，“我这次带他来，就是因为他是我这边唯一的制药人才。” “那我没意见。”徐金橘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新药就算治好了，也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程序，想要短期盈利，恐怕做不到。” 郭芸神秘一笑： “虽然是药，但我打算用保健品的形式来销售。” 徐金橘瞬间明白过来，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郭总思维天马行空，让人佩服。” 保健品不算药，自然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审查机制，而且市面上绝大多数的保健品，都没有治疗病症的效果，郭芸这边反其道而行之，算是钻了空子，但却从某种程度上，给保健品行业续了一命。 毕竟陈斌配的新药，那肯定是真有效果的。 看徐金橘答应的这么痛快，郭芸心中欢喜的同时，忍不住打趣道： “听说徐总还想要把药厂卖掉，现在不卖了？” 徐金橘也不生气，反而笑的十分开怀： “不卖了，我儿子病好了，以后还指望这公司赚钱养家呢，怎么舍得卖。” 就在这时，陈斌已经调配好了一切，起锅烧水开始熬药。 他走出厨房，正听到两人的这番对话，便对徐金橘说道： “徐总，药煎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要不然趁此机会，我给你也治治？回头喝药你们母子一起喝，疗程上也一样。” 徐家的遗传病男女同病不同症，徐金橘没有情绪不稳定发疯的状况，但会随着年岁渐长而神经衰弱不记事，同样不容小觑。 徐金橘也正有这方面的意思，一听这话便也点了点头： “好，那就有劳陈医生了。” 亲眼目睹陈斌的手段之后，她对治疗充满了信心。 随即，徐金橘便在沙发上躺下，陈斌则拿出银针，按照之前治疗徐五味的方式，对徐金橘进行了“针灸理气”。 陈斌的猜测果然没错。 在吸收了古董花瓶里的“外气”之后，陈斌如今加强的，是自身对于气的掌握。 他体内的气，通过银针能够更容易的传输到徐金橘体内，然后更如臂指使的引导着对方脑子里那些乱码一样的气疏通向身体其他部位，完成人体的内循环。 如此一来，陈斌只用了治疗徐五味一半时间不到的功夫，就完成了对徐金橘的针灸。 徐五味一直站在旁边，全程旁观整个过程，眼见陈斌如此轻松，忍不住担忧问道： “陈医生，我妈吃了你开的那种药剂，是不是也有什么副作用？和我一样的情况吗？” 陈斌点了点头： “嗯，迷迭汤的副作用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不过你母亲今年也快五十了，对那方面应该没什么需求了吧。” 徐五味笑了笑： “这个当然，我妈自从和我爸离婚之后，就对男人彻底失望了，这些年一直都是单身一个人。” 徐金橘的丈夫在知道徐家有遗传病之后，就撇下妻子儿子跑了，徐金橘因此对男人有怨怼，倒也不稀奇。 陈斌不愿在这种事情上多聊，认真的给徐金橘扎针。 但徐五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来了兴趣。 “不过那个千香铺的老板，近些年总是骚扰我妈，经常打电话给我妈，说话还也不知道廉耻，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了收购我们家的公司，还是对我妈有意思。也许两者都有。” “千香铺的王顺锋，和你妈经常打电话？”陈斌吃惊的问。 “对啊，一个月基本上要打个三四次吧，也就最近这半年安静了，估计是以为收购计划胜券在握了吧。”徐五味说完，嘲讽一笑。 陈斌飞快的和郭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先前和徐金橘谈话的时候，对方可从没提过有这么一茬事。 难不成，金橘药业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345章 所图甚大 “秘密倒是没有，王顺锋看重的，是公司里的李教授和他的团队。” 此时徐金橘正好醒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就随口说了起来。 郭芸对此最感兴趣，立刻饶有兴致的看着徐金橘： “徐总说的李教授，就是实验室里做药物研究的那位李教授吗？他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千香铺的老板都那么看重。” 陈斌将徐金橘头上的针收回，徐金橘这才揉着脑袋坐起来。 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徐金橘开口说道： “李教授是从首都医科大学退下来回到家乡养老的，当年评院士没评上，就有些心灰意冷，又因为和我家有些渊源，我三顾茅庐之下，才将他老人家请到公司去做研究，结果没想到，他前脚才进公司，后脚那千香铺的王顺锋就闻着味找来了，说要高价收购我的公司，和里面的团队人员一起。” “我起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后来几次交谈，和他讨论收购条件的时候，对方拿出来的合同里，明确把李教授的团队留存问题写到了合同上，我才知道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斌和郭芸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郭芸深吸一口气，一脸复杂的对徐金橘道： “一个差点评上院士的大能，确实值得对方大张旗鼓。” 院士是国家最高级别的评价，全国加起来就那么几个，而有资格参与评选的人，无一不是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哪怕没能评上，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碰瓷的。 郭芸只是实在没想到，小小一个金橘药业里面，竟然藏着这么一位高人。 徐金橘见状，则似笑非笑的对她说道： “令尊当年出钱投资我的公司，你以为看重的是什么？他早就把我家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虽然那时候，李教授还没来公司坐镇，但我觉得，这一点应该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郭巨集团的郭巨，白手起家，短短几十年时间将公司做大到市值百亿，其人的能力手腕，自然是很强的，哪怕如今年事已高退居二线，但从徐金橘嘴里说出来的话，仍能感受到她对郭巨的敬佩。 郭芸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我爸一直说，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只要一件事情里，有一丝可能能让他获得巨大的利益，他就会去尝试一下，特别是等有了足够多的资本之后，这种情况更是常见，因为十件这样的事情里只要能成一件，他就稳赚不亏。” 说完，她还若有似无的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正在因为这句话而陷入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郭芸的目光。 想来当初郭巨投资两个亿，搞中医医术研究所，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 两个亿对于那个老人不算什么，但如果成功了，他从中获得的好处却远超两个亿。 不论是延长生命，还是以此做贡献，让国内整个中医学界对他郭家留存一份善意，都是价值连城的。 那位老人，是把风投彻底玩明白了。 与之相比，无论是郭芸，还是作为上门女婿的楚昭，都在这方面与老人有不小的差距。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是药煎好了。 陈斌起身去厨房盛药，谈话也因此告一段落。 片刻后，两碗色泽深褐的药汤就被端了出来，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这是中药特有的味道，哪怕仅仅只是闻着，都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迷醉感。 “这就是迷迭汤？”深吸了一口气，徐金橘和儿子对视一眼，都有些忐忑。 虽说对陈斌医术十分有信心，但看着这一碗决定生死的汤药，还是让人心有戚戚。 特别是徐五味，一想到喝下去之后，自己此生可能就要靠蓝色药丸来度日，他就有些不甘。 但再怎么不甘，药还是得喝。 “喝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斌淡淡道。 看了眼犹豫不决的儿子，徐金橘决定自己做表率。 “不就是喝药吗，就像小时候一样，捏着鼻子一仰头就完了。”徐金橘说着，端起碗屏住呼吸，喝了起来。 咕咚。 咕咚。 已经用凉水浸泡过的药汤，温度刚刚好，徐金橘很快就将药给喝完了。 有了母亲带头，徐五味终于不再犹豫，也端起碗来喝药，那视死如归的表情，让郭芸十分好奇。 “这药很苦吗？”她手肘碰了碰陈斌，低声问。 陈斌耸肩： “这世上基本就没有好喝的中药，不是苦就是涩，就算是西药，其实也是用糖衣或者胶囊裹了之后，才让你感觉不到苦味的。” “这汤药应用范围怎么样，广泛吗？”郭芸又有奇思妙想。 她想捡现成的。 陈斌一听就知道她先干什么，忙摇头道： “别想了，这东西严格来说就只针对神经方面有用，对正常人来说反而有害，就算能生产，也不会有什么好销量。” 郭芸顿时失望的“哦”了一声，暗道可惜。 “好困。” “想睡觉。” 徐金橘和徐五味忽然齐声说。 陈斌一拍脑袋，拉起郭芸就往外走： “差点忘了，这药喝了之后会有很强的倦意，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徐总，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徐金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而徐五味，更是理都不理两人，就起身回了房间。 这药会大大降低人的各种欲，佛系到无欲无求，甚至连一般的人情世故也不会在意。 徐金橘能撑着招呼两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徐五味这会儿已经不想理任何人了，只想回房睡觉。 在徐金橘的恭送下，陈斌和郭芸离开了徐家，转身下楼。 结果刚到楼下，就碰见了匆匆回来的秦菲。 见到陈斌，秦菲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陈斌，你们这是要走？怎么不在家里多坐会儿。” “我老公他已经好了，不会乱发脾气的。” 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郭芸，暗道陈斌这位老板真漂亮，和杨潇也不遑多让。 陈斌微笑道： “不用了，他们两个刚刚喝了我配的汤药，现在正在睡觉，我们不便打扰。” 说着，他将事情讲了一遍。 第346章 吐露 “他真的愿意治疗了？太好了。” 听了陈斌的话，秦菲竟是当场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肩膀耸动，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足可见情绪有多激动了。 “她怎么回事？”郭芸不明所以的问陈斌。 丈夫愿意治疗，应该是好事啊，于情于理都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这女人却是在哭。 唯有陈斌能够理解秦菲的感受，给了郭芸一个别多话的眼神，他轻轻蹲下来，安慰对方： “好了，别哭了，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好好的过日子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那天晚上见识过徐五味对秦菲那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之后，陈斌就隐约猜到秦菲在嫁到徐家之后，应该过的不是很好。 不是说物质上缺乏什么，而是整个人遭受的精神压力方面，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一个几乎随时会情绪失控发疯打人的家伙，换作任何一个正常女性都是无法容忍的，徐五味之所以能娶到秦菲，无非是因为他们给秦菲提供了脱离原有生活环境，创造了让她在太行市这样的省会城市生活下去的环境。 虽说是各取所需，但其中的委屈心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如果秦菲的家里条件稍稍好一些，陈斌相信她都不可能选择徐五味作为自己的丈夫。 “陈斌，谢谢你。” 哭了一阵之后，秦菲察觉到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这里，便硬生生止住了哭声，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她认真的向陈斌鞠躬道谢： “真的太谢谢你了，多亏了你，我才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你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都过着什么日子，真的太难了……” 说到这里，她情绪似乎又上来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陈斌只能无奈道： “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反正徐总母子一时半刻还醒不来。” 他对“迷迭汤”的效力有充足的信心，在初次尝试的情况下，身体没有适应药效，会有长达四五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后续身体产生一定免疫之后，这种情况才会渐渐好转。 所以，秦菲晚点回去并不影响什么。 秦菲似乎也有想要找人倾诉的欲望，见状点了点头： “好，我正好知道附近有一个不错的咖啡厅，我请你们咖啡吧。” …… 咖啡厅二楼，三个人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这会儿二楼没什么人，显得十分安静。 随着咖啡端上，轻柔舒缓的音乐之下，秦菲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的家乡和陈斌你的家乡差不多，也是很穷的一个地方，它在黄土高原上面，靠近漠北一带，十分荒凉，没有什么青山绿水，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黄沙。” “那里一年到头都难下几场像样的雨，所以虽然有大片的庄稼地，一年到头的收成也全都看老天爷脸色。”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长大的，家里算上我一共有七口人，年迈的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其中我排最小，上面是三个哥哥。” “这么多孩子，可想而知我们家的条件有多艰苦了，我只记得从小时候记事开始，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一顿也没有。” “所以我从小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绝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我要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 “后来，学校的老师告诉我，考大学是人生为数不多能够逆天改命的途径，所以我开始拼了命的学习，终于在高考那年，让我成功的考上了大学，成为了我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 “原本我以为，大学四年毕业之后，自己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在这个城市里找个工作，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却没想到我的爸妈为了给三个哥哥娶媳妇，擅自做主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也是和我家一样的条件，但却正好有三个适龄的女儿和一个儿子，只要我嫁过去，他们就让三个女儿嫁过来……” “我好容易才获得成功，好容易才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怎么可能再度回到那个地方，重复父母辈千篇一律的人生轨迹，正好这时，我认识了徐五味，他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而且徐妈妈也亲自找上我，以安排我进太行大学任职为条件，让我嫁给她儿子。” 说到这里，秦菲惨淡一笑，直视陈斌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既然都是嫁给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选择条件更好的呢。” “我的父母生我养我，我愿意为此承担赡养他们的义务，但我的三个哥哥，凭什么要求我用自己的人生去换取他们的幸福？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自己尽全力去争取，而不是靠趴在别人身上吸血。” 幸福的人生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陈斌不是很能理解秦菲做这些决定的心情，但他尊重对方的选择。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你当时是不是没想到？”他下意识问。 秦菲苦涩一笑： “我当然有想到徐五味可能有问题，但当时也只以为他可能是行为作风上不检点，喜欢玩女人之类的，多少也能接受，却没想到是精神上不正常。” 也许是彻底放开了，她突然当着两人的面，把身上穿的衬衫解开，露出了身体上的道道伤痕。 这一下，就连郭芸都动容了，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怒火： “他打人？” “脾气上来的时候，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妈都是拳打脚踢，持刀的情况也不在少数，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他的精神压力之下。”秦菲掩面哭泣，这一刻，她总算是把这一年多来经受的委屈和苦难说了出来。 整个人痛快多了。 陈斌沉默看着这位大学里为数不多的朋友，第一次明白了她那晚说“女人只要嫁的好”时候是有多心酸了。 第347章 生活会好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陈斌缓缓开口。 “徐五味已经被我治好了，以后只要按时服药，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会再有发疯的情况出现，你婆婆也是一样。” “生活会好起来的。” 郭芸在旁也是猛点头： “没错，陈斌的医术那么厉害，你要相信他。” “所以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秦菲抬起头来，笑对陈斌，“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顿饭好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了。” “锦旗那些虚头巴脑的我不好意思送，给钱我也舍不得。” 她说完，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穷苦出身的她，对金钱的态度十分珍视，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吝啬。 也唯有同样穷苦出身的陈斌能够理解。 他于是也笑了： “吃饭就行，大学时候想蹭你一顿饭难如登天，如今总算有机会了。” “到时候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那就一言为定，你随时等我消息。” “一言为定。” 闲聊结束，三人又坐了一会儿之后，秦菲便起身告辞，陈斌和郭芸目送着对方回了家，这才返回酒店。 “千香铺那边这两天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惬意的躺在沙发上，郭芸提起了“千香铺”的两人。 陈斌目光在她那如波浪般散开的胸前一扫而过，有些吃惊于对方的规模，嘴上则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谈判嘛，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总会想要吊一吊对方胃口，让人乱了阵脚。” 这女人身材真挺好，不愧是在外国吃阳餐长大的。 郭芸撇撇嘴： “那他们这次要失算了，原本百分之七十的收购可能，这下直接归零。” “你那个未婚妻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大概是想到了李青柳脸色铁青的难看模样，郭芸说完就笑了起来。 美女对美女都是有敌意的，能看到同级别的对手吃瘪，只是想想就觉得暗爽。 陈斌不喜欢经常谈论李青柳，脑子只是一想到对方就觉得掉价，于是难得严肃的强调道： “她只是我的订婚对象，而且已经退婚了，别用这种称呼侮辱我。” 郭芸敏锐察觉到陈斌的情绪，没再继续玩火，立刻举手投降： “有道理，我检讨。” 陈斌摇摇头，进了房间。 郭芸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出来，便忍不住好奇起身进去查看，结果发现陈斌又抱着那个古董花瓶坐到了床上，顿时吓了一跳： “喂，你还来？” 难不成这家伙还玩上瘾了？今天又想挑战自己的软肋？ 昨天她可是花了小两万块啊。 陈斌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安慰道： “今天不会出问题的，我保证。”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把这花瓶收起来，好改天还给徐金橘的，但因为透视能力加强，他竟再次发现这花瓶里还有一点纯金色的气丝没有吸收完，便打算将这最后一点气也吸收干净。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昨天那些女的一个个直呼受不了，以后都不接你生意的。”郭芸哼了一声，抱臂在胸走了出去，还警惕的关上了门，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陈斌摇摇头，没做理会，闭上眼睛将意识再次沉浸到了古董花瓶里。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客厅的郭芸等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又拨通了昨天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人可比昨天热情多了，毕竟昨天那单生意，他足足赚了小一万块。 做皮肉生意这行的，那抽水基本都是在一半上下的，一千的价格，旗下姐妹拿五六百，剩下的就都是他们这种牵头的。 “客人，今天还要点服务吗？” “嗯，还是昨天的价格。” “好的，还是二十个吗？” “不了，今天先来一个吧，不行再说。” …… 最终，正如陈斌说的那样，他并没有出现昨天那样的状况。 所以，他没能享受到太行本地的特色服务，只能略带遗憾的目送郭芸将那黑丝包臀裙的女人打发走。 “德性，是不是食髓知味了？”郭芸回来见到他的小表情，就知道陈斌在想什么，忍不住讥讽起来。 陈斌尴尬的挠了挠头： “也不是，就是感觉那笔钱花的挺冤枉的，我昨天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把人再叫回来，给你重新服务一次？”郭芸冷笑连连。 “不了，我不是那种人。” 郭芸猛翻白眼，对陈斌的虚伪有了深刻的认识： “啊对对对，你不是那种人，你昨天的一切都是被迫的，我才是大恶人。” 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陈斌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现在徐金橘答应让我们做新药了，你对此有什么方向吗？” 郭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解的道： “什么意思？” “你希望我做哪一方面的药出来。”陈斌问。 郭芸一愣之后，突然乐了： “陈斌，我发现你这人挺能装的，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想要什么类型的药，你就能做出什么类型的药一样？你是神龙还是阿拉丁神灯啊。” 陈斌心说自己的医经里有两千三百多种药物配方，除开那些极珍贵难以做出来的，也还有差不多两千种，不说囊括了市面已知的所有类别药物吧，至少常见普通的病症，他这边都能做出对应的药来。 “总之你先给我个方向吧，这方面你肯定做过调研了，那种更好卖，市场更大，前景更广阔等等。”陈斌问道。 郭芸既然想要做新药，那肯定是做过调查的，所以与其自己毫无目的的随便做一个新药出来应付，还不如让郭芸自己提出要求和方向，他再对症下药。 哦，应该叫对症做药才对。 果然，听了陈斌的话，郭芸也就不客气起来。 “我确实做过这方面的调查，保健品类药物的话，更好卖、市场更大的无外乎两个：老人、孩子。” “前者主要是以什么补钙为主，让老人都身体器官得到改善，骨骼方面得到强健……毕竟现在大部分的老人，都有腿疼骨头疼这类毛病，你要是能做出来这方面的药物，不愁卖。” 陈斌微微点头： “那孩子呢？” 第348章 展露的野心 说到孩子，郭芸的脸色罕见的有些严肃，认真对陈斌说道： “至于孩子，更多的是以补充营养及各种维生素为主的，虽然也不愁卖，但审查方面严格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护城河并不高，竞争激烈，除非有特别亮眼的，否则我并不是很推荐。” 老人和孩子一直都是用药大户，这一点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明显，也是因此，这些年药店遍地开花，一条街上甚至出现了一半药店一半饭店的情况。 在如此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药店里半推半就的，也就上了很多保健品。 其中很多没有什么卵用，但有一些针对老年人和孩子的，却意外卖的不错。 郭芸为此特别调查过，最终在老人和孩子里，决定选择前者。 当然，这只是她最乐观美好的展望，毕竟实际能做出什么药品，还要看陈斌自己的能力，郭芸并没想过可以真的指定药物方向这个可能。 但眼下，似乎陈斌就是那个许愿神龙。 “既然这样，那我就做一款能治疗骨骼疼痛、缓解消除骨刺的药吧。”陈斌当即有了决定。 郭芸闻言十分惊喜： “治疗骨骼疼痛，还能消除骨刺？你真能做出来？” “嗯，并不难。”陈斌回答道。 随着他自身实力的增强，陈斌隐隐感觉自己对于医经的理解也都变强了很多，原本觉得十分难调配的药物，现在好像也能手到擒来了。 在医经之中，有一种叫做祛风镇邪丸的东西，可以用来治疗风湿、骨刺这方面的骨骼疾病，陈斌觉得自己稍加改良一下，把药效降低一些，应该也能达到标准。 至于为什么要降低药效，是因为原版的祛风镇邪丸，需要犀牛角入药。 这东西现在是保护动物，拿不得，那就得退而求其次换成牛角，效果自然会大大折扣。 只能说，人要适应大环境。 当即，陈斌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听的郭芸连连点头： “药效降低就降低吧，我们首要的就是合乎规范，毕竟已经钻了空子走捷径了，要是将来再被曝光出来，后果反而更严重。” 药品审查制度十分严格，郭芸他们想要快点赚钱，就必须把药品改成保健品销售，这种行为算是投机取巧，不出问题的时候皆大欢喜，一旦出了问题那就会很麻烦，所以有些底线坚决不能碰。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药效降低，其实更有助于销售，就像本来一副药能好的病，现在换成三副五副药才能好，病人治好了病，卖药的多卖了钱，大家都“赢麻了”。 最终，陈斌和郭芸敲定了制作祛风镇邪丸，不过这东西需要改一个更和善亲民一点的名字，于是叫成了“壮骨咀嚼片”，而且到时候会挂上金橘药业的商标。 对此陈斌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赚钱给分红，叫什么名字用谁的标都可以。 短期之内，自己青龙山这边，也没有能力单独做药物出来。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非要叫咀嚼片？”陈斌最后发出疑问。 郭芸微微一笑： “不叫药不叫丸，从名字到说明都打保健品的名头，自然要叫咀嚼片，而且口味一定要做成甜的。” 陈斌顿时有些犯难： “你的意思是，我这东西得是加糖？” “差不多吧，最不济也不能是苦的。” “这就要改改配方了。” 医经里的药物，陈斌通常都是按部就班的做，从来没有离经叛道的换过配方，也没有擅自做主的加过东西，但眼下要符合郭芸的要求，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多做几次尝试。 “没事，办法总比困难多，一次不成就多试几次，反正徐金橘那边已经同意我们的提议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实验室做实验。” “那倒也是。” …… 隔天，陈斌先去徐金橘家还了古董，然后提出了要去公司实验室做新药的想法。 徐金橘看着失而复得的古董花瓶，脸上挂着淡淡的喜色： “陈医生真是说话算话，两天就把东西还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偷梁换柱呢。” 服用了迷迭汤之后，她整个人的性格似乎也变了不少，说话不像以前那样客套，反而更直白了。 高情商的说法，是不见外；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嘴巴更毒。 但陈斌知道，这其实是因为迷迭汤作用下，让徐金橘的个人欲望降低，没有了以前为了各种利益而虚与委蛇的讲场面话的需求。 而这种情况，以后会越来越明显。 考虑到今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陈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情况给徐金橘交代清楚： “徐总，以后你说话可能会很得罪人，这是药物的副作用，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徐金橘偏头想了想后，道： “没关系，反正愿意和我做生意的，还是会和我做生意，不愿意和我做生意的，我就是说的天花乱坠，舌绽莲花也没用。” 她是真的开始佛系起来了。 这对一个企业来说，可未必是好事。 “但对外业务这方面，你最好还是找一个会说话的人来。”陈斌再次提醒。 这次徐金橘总算是听进去了，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让菲菲来试试吧。” “她不是老师吗？”陈斌愕然。 “呵呵，大学的辅导员而已，自由时间还是很多的，偶尔来自家公司帮帮忙，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拒绝。”徐金橘笑着回答。 恰在此时，秦菲从房间走了出来，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一愣： “妈，你同意让我去公司帮忙了？” “嗯，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和五味都不能胜任这方面工作的情况下，只能你来顶上了。”徐金橘说完，期许的看着自家儿媳妇，“你愿意吗，菲菲？” “愿意，我当然愿意！”秦菲猛点头，眼中亮起了星辰，那难以掩饰的喜悦，却让陈斌心中微微有些异样。 秦菲，原来之前一直都想进金橘药业帮忙的吗？ 虽说作为家族一份子，她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这或许也是她的野心？ 第349章 指点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穷人家的孩子有志气。 那么，拼了命的往上爬，想要过上好日子，就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 陈斌如此，李青柳如此，秦菲当然也如此。 在去金橘药业的路上，陈斌看着雀跃不已的秦菲，想着先前的那一番对话，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什么被迫嫁给徐五味，说什么受了委屈，都是一面之词吧。 或许，是她盯上的徐家也说不定。 双方各取所需，双向奔赴。 恐怕这件事情，徐金橘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今天才松口，除了自己迷迭汤的影响之外，或许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 但管他呢，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作为朋友，陈斌除了佩服秦菲的心性手腕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秦菲是被徐金橘带来熟悉公司环境的，所以一进了金橘药业，她就不厌其烦的询问起来，已经佛系下来的徐金橘，对此倒一点也不生气，有问必答的进行着讲解。 而陈斌，则自行去了药物实验室。 在填了表格，又通过对讲机和里面的李教授进行了一番沟通之后，陈斌才终于被允许进去。 这样严格的措施，让陈斌再次感慨金橘药业保密工作的强度。 不过，一想到里面那位教授是一位差点评上院士的存在之后，陈斌又觉得这样的强度完全符合对方的身份。 “你也想做药？” 穿着白大褂，背着手站在陈斌面前，李教授微微眯着眼睛，一脸严肃的问。 陈斌轻轻点头： “嗯，我们打算研发一款新品对外销售，需要借助到金橘药业的渠道和产能。” “借鸡生蛋。”李教授冷笑，但也没说什么，指着其中一个工作台对陈斌道，“你去那个工作台吧，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取，但记得每一份都要留档，完后去财务那里交钱。” “还要交钱？” “废话，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来这里借你场地已经不错了，你连东西也要白嫖？”李教授冷哼一声，与时俱进的骂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陈斌也不生气，自顾自走到工作台前，开始了自己人生第一次新药研发。 和之前调制吐真剂以及迷迭汤都不同，陈斌这一次要做的，是能面向市场端销售的“保健品”。 不但外观上要符合审美，色泽上也需要有所改进。 医经里的药物都是传统中药，熬制出来之后有着药材最原始的色泽，朴实无华的难闻难看难吃，主打一个良药苦口。 但要做保健品，要卖的好，就不能只有这些。 必须要在外形口感上下功夫。 这甚至才是制作新药的难点。 当归、菖蒲、田七、鹿茸……各种各样的药草被陈斌放上托盘，进行称量之后，陈斌就开始将这些东西研磨成粉，然后在烧瓶里加上水之后，就开始了焚煮。 透明的烧杯，提到了传统的砂锅，能够清楚的看到药物在里面变化的情形，不得不说是一种中西结合。 而各种药草的味道，也随着焚煮，弥漫在了整个实验室里。 原本还在其他实验台做实验的那些研究人员，都被这浓郁的药香味所吸引，忍不住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看向了陈斌。 “嘶，这人在熬中药？” “什么鬼，我们是搞西药研发的啊，他来实验室做中药？” “那玩意儿能有用吗？胡闹。” “中药不应该用砂锅吗，一通乱炖就行了，来这里装什么啊。” “一堆仪器就用个天秤、烧瓶和酒精灯，也是没谁了，呵呵。” “教授怎么让这种人进来，这不是污染我们的实验室吗。” 小声的议论从不同方向传进陈斌耳朵里，他却老神在在的不为所动，专注看着烧瓶里药液的变化。 别人眼中，这就是一个正逐渐变成灰褐色的一锅乱炖，但在陈斌眼中，却大有不同。 通过透视能力，他竟然依稀看到了各种颗粒般细小的“气”，在不断的纠缠、碰撞、然后分散。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药物精华”？ 陈斌啧啧称奇。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声，本该能耐极强高温的烧瓶却突然炸了。 里面的汤水顿时洒了一工作台，有些差点溅到陈斌身上。 哄。 隔壁不远的实验台处，那些研究人员立刻笑了起来。 “笑死，做实验把烧瓶烧炸了，这是个新手吧。” “蠢货，以为这东西真是砂锅呢。” “中药就该去山沟沟里架个柴火堆烧个一天半天，来实验室不是纯纯出丑吗。” “就是，我们实验都是精确到毫克的，他们只会几钱几两，精度就不在一个级别，能一样吗。” “回去吧兄弟，科学是严谨的，可不是经验主义就行得通的。” 陈斌瞥了一眼那边的几个研究人员，却发现他们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脸色微变，噤若寒蝉。 与此同时，陈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同药物之间的化学反应，会随着比例、温度、水量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中药里老祖宗那精确到毫厘的用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如果只知道照本宣科，按照死方子拿死药，一辈子也制造不出新药来。” 陈斌讶异回头，发现竟是那位李教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也正看着那溅了一工作台的药液。 “李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斌不解的问。 后者哼了一声： “拿千金药方来举例，里面的药剂，你放现在根本做不出来，为什么？” “因为唐朝时期，植物的生长环境和现在是不同的！空气质量、温度、湿度、受污染程度、土壤质量、水质量……全都是当时独有的，你放到现在的环境下，一比一完全复刻，能一样吗？” “实验室里是无菌环境，当时哪有这种条件，熬制汤药时候，也许空气里有什么分子也加了进去，你不也不知道？” “再有，有的方剂里要无根之水，也就是天上的雨水，那东西和现在饱受工业污染降下来的酸雨，更不一样。” “这以上种种加起来，你就算是抄作业，也只能抄出一个错误的答案。” 第350章 成功 一番话，让陈斌瞬间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陈斌兴奋的一拍大腿，向李教授诚恳道谢： “原来是这样，多谢李教授指点。” “我知道怎么做了。” 科学是严谨的，中医要想科学起来，那也必须要严谨。 此前，陈斌调配的那些药物，之所以没有出现纰漏，一是因为吐真剂和迷迭汤某种程度上算毒药，二来也是因为运气好，而现如今他要调配的药物，是真正治病用的，那就必须要一点差错都不出。 而看陈斌态度如此诚恳，李教授原本不满的心也缓和不少，他微微点了点头，就走到了一旁，对那几个手下的研究人员厉声呵斥起来： “你们实验做完了吗？就在看别人的笑话？搞得你们自己不是笑话一样。” “中药怎么不能上实验台？知不知道国外有多少医药公司，拿着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药方去研究，反手研制出新药，换个名字高价卖回国内，从中牟利几十上百亿美元，你们以为是假的吗？” “哼，自己看不上的东西，别人都当宝贝，也不检查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还在这里言辞凿凿的看不起人，一群饭桶！” 李教授对着那些研究人员一通喝骂，直把那些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陈斌这才知道，老人刚才对自己的那番嘲讽，可都算是轻的了。 不过，陈斌不得不承认，这位李教授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让自己少走了不少弯路。 真正的名师，不仅仅能做到教你怎么做，更能指出你真正的问题所在。 当即，陈斌调整了药物的剂量，一点一点的摸索起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第四次…… 一整个下午，陈斌不厌其烦的做着实验，不知道造了多少药材进去，却仍然丝毫不泄气。 他不断调整着药物的配方剂量，不断的寻找着问题所在，那耐心又百折不挠的态度，便是连李教授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失败而失去信心和勇气。 终于，在即将下班的时候，陈斌望着烧瓶里，那呈现出深红色泽的药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成了。” 他喜形于色道。 此时，通过透视能力，他清楚的看到，那些原本在药液里不断碰撞纠缠，却始终不融合的精华，在此刻竟然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掌心大小的圆融荧光体。 当然，这东西只有陈斌自己能看到。 当他用汤匙尝试着舀起深红色的药液时候，发现这荧光体也会像果冻一样被舀起一部分，并不消散。 这意味着，药力被平均的分散在整个烧瓶里了。 “不错。” 李教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烧瓶里的液体，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陈斌那样的透视能力，但作为这一方面的大拿，也仅需一眼，仅凭直觉就能知道实验是否成功。 “多亏李教授指点，我才能这么快完成实验。”陈斌再次由衷的向李教授道谢。 后者微微一笑，指着那药液问道： “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叫做壮骨咀嚼片，可以缓解骨骼疼痛，治疗骨刺风湿等骨骼疾病。”陈斌回答。 李教授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壮骨咀嚼片？怎么叫这个名字？” 陈斌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 “不知道，老板决定的，我只负责研发。” 然而，这样的话如何瞒得住人老成精的老教授，对方狠狠瞪了陈斌一眼，冷哼一声： “只怕是想走保健品渠道销售挣钱吧，毕竟药品审查需要很长时间，先用保健品的名义，同时走审查流程，三五年之后审查流程下来，这东西也早就赚了不少钱了。” “商人商人，无商不奸！” 他没指着陈斌鼻子骂，好像真把他当作打工人一样。 陈斌不敢在这问题上和老人掰扯，忙转移话题道： “李教授腿脚好像有些不便，是不是也有骨头方面的毛病？” 后者立刻警惕起来： “怎么，想拿我试药？你胆子不小。”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随口解释道： “左腿大腿骨刺，老毛病了，早些年还能忍住，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便。” 骨刺也叫骨质增生，无法根治，只能通过药物等方式缓解，但随着人年纪越来越大，对于药物和手术等承受能力减弱，也就不得不逐步终止这种疗法，到最后人还是会因为疼痛折磨而无法走路。 而这，也是老年人的噩梦之一。 陈斌连忙摇头： “不是，我会点针灸，可以帮你扎两针，应该能起到缓解作用。” 李教授听了，忍不住冷笑： “针灸还能治骨刺，小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陈斌连忙摇头： “当然不是，只是我的针灸术有些特别而已……您老要是不信，我给你试试？” 开玩笑，一个差点评上院士的人，要说人家不懂，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李教授将信将疑的望着陈斌，还是无法将针灸和治疗骨刺联系起来。 需要用工具打磨才能磨掉的骨头，一根针能有什么办法？ “试试吧，李教授，不管用不要钱。”陈斌笑着再次说。 老人深深的看着陈斌，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之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行，我就试试你的本事。” 毕竟针灸不是什么复杂治疗，也不太挑环境，更不需要提前做各项检查，在实验室这种地方也能做，所以李教授才勉为其难的决定试试。 此时，那些被李教授教训过的研究人员，也都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陈斌治疗。 在经过老教授的一番训斥之后，这些人现在可不敢对陈斌说什么风凉话，虽然眼神里还时不时透露出不屑，但至少嘴上没那么有攻击性了。 “针灸算是中医里为数不多有用的东西了吧。” “差不多，反正它有时候是真管用，有时候又一点用处没有，分人。” “厉害的中医还是厉害的，就是市面上绝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之辈。” “陈医生肯定不是的。” 第351章 针灸磨骨 骨质增生的地方，如果出现在关节连接处，就会形成骨刺。 其会刺穿关节之间的滑膜液体，让两根骨头没有润滑的直接接触，彼此摩擦之下，就会产生疼痛。 而且这种疼痛，是所谓的痛入骨髓，所以会让人非常痛苦。 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痛楚会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不动都疼。 一般疗法，是吃止痛药。 手术疗法，是切开之后，打磨骨头，让其圆滑。 最大的问题是，手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毕竟这种事情很伤身体。 而不论哪个，骨刺都会反复发作，特别折磨人。 陈斌的针灸，其实也不能根治，但它和手术比起来，有一个最明显的优势，就是不用开刀。 当然，这个针灸术，也只有陈斌这样的人才能用，换作其他人都不行。 因为陈斌的针灸，可以将他的气传导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陈斌拿出随身带的银针，在问明李教授骨刺在什么位置之后，直接对着对方左腿胯部扎了下去。 在透视能力的帮助下，他能清楚的看到埋藏在肌肉深处的大腿关节骨，两个关节连接的地方，有好几个小锯齿一样的增生。 这东西折磨着筋膜，让得李教授每一次走路都像被钝刀子割肉一样，哪怕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忍着，也不能改变其不断残害身体的事实。 陈斌的银针实际上并不能够到骨刺，但他却运转体内的气息，像给徐金橘母子治疗时候一样，在针尖延伸出一道肉眼都不可见的“气”。 通过这道气，他成功的碰到了那细小小的骨刺。 这东西目测之下只有松针大小，放在平常只觉得细小，可一旦长在了骨头上，却很要人命了。 “忍着点。” 提醒了李教授一句之后，陈斌手腕微微抖动起来，连带的手上捏着的银针也跟着抖动。 高速的抖动，带动了针尖上的气，然后借由此蔓延到了那些骨刺上。 “嘶！” 李教授倒吸一口凉气，疼的身体都哆嗦了一下，好在他提前有了准备，狠狠的抓住了椅子扶手，生生忍住了。 陈斌并不言语，而是加速抖动，让那股气不断的磨着骨刺。 这种从骨头上传导而去的痛苦，他没办法用针灸术麻痹神经的办法来帮其缓解，只能让他硬受。 周围的研究人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导师，在陈斌的针灸之下疼的五官扭曲，疼的满头大汗，顿时全都急了。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赶紧停手！” “李教授，你怎么样？” “停手，小子！” “别叫！”李教授倒抽着冷气，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们，怒道，“人家在给我治病呢，谁在乱叫给我滚出去！” 虽然发自骨髓的痛苦让李教授难以忍受，但他同时又清楚的感觉到，骨刺增生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放松。 就像扎在那里很久的东西，突然被去除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漫长的五分钟，对于李教授来说就像一年那么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只知道人已经因为疼痛，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几度想要晕厥过去，却又因为更猛烈的痛而苏醒，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着，他终于听到了陈斌的声音： “好了。” 这一刻，李教授如闻天籁，睁开了眼睛，向来严肃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是摆脱痛苦之后，苦尽甘来的微笑。 而随着陈斌抽针，那些痛楚也确实全都消失不见了。 李教授感觉浑身轻松。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看向陈斌，沙哑着嗓音问道： “成功了吗？” “嗯，幸不辱命，你的骨刺我已经磨掉了。”陈斌说着，收起了银针，没能让人注意到，那银针上附着的骨头碎屑。 这是他用气裹着之后，强行从对方体内抽出来的，如此一来，也就避免了随后身体排异的反应。 “动动看，应该不疼了。”陈斌说着，示意李教授身旁的研究人员，将导师扶起来。 两个研究人员迟疑着上前，搀扶起了他们的导师，然后在陈斌的要求下，缓缓绕着实验室走了两圈。 李教授的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由疑惑转为吃惊，最后变成狂喜。 “这……真不疼了！” “太神奇了！” 老人欣喜若狂的摸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清楚的感觉到，困扰自己好些年都没能解决的那份痛苦，真的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再也没有那种走路时候，感觉关节处磕着一块石头的痛苦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老人甚至恨不得现在去跑他个八百米，以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针灸，真的把他的骨刺给治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教授望着陈斌，一脸认真。 “李教授叫我陈斌就行。” “陈医生，谢谢你，你的医术真的太高明了，我心服口服。”李教授说完，就准备向陈斌行礼致谢。 这可把陈斌吓了一跳，连忙闪身避开： “李教授太客气了，这不算什么，你折煞我了。” “你治好了我的腿，等于救了我的命，挽救了我的晚年，这不算什么。”李教授坚持要行礼，但还是被身旁的研究人员拼命拦住了。 导师要是行了礼，那他们以后见到这同龄人该怎么办？也行礼吗？ 最后，是两个研究人员带师行礼，这才勉强让李教授放弃了行礼的打算。 指着陈斌，李教授对身旁的弟子说道： “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真正有本事的人啊。” “刚刚你们还嘲笑人家医术不行，我看是你们眼睛有问题，有眼不识泰山！” “陈医生这个针灸术，放眼全国，我看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作为知名教授，老人为了骨刺也是看遍名医的，但多年来一直没能得到有效治疗，如今陈斌只用一根银针就帮他缓解了痛楚，这一点真的比任何人都强。 老人觉得，就算是首都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来了，他也敢这么说。 针灸一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352章 公司我不卖了 “青柳，检验结果出来了！” 酒店客房，卢洪激动的敲响了李青柳的房门。 听到声音的李青柳连忙上前开门，一脸关切： “真的吗？结果如何？那药是不是半成品。” 看了一眼李青柳身上穿的小吊带，卢洪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有些发呆，直到听到李青柳二次询问之后，才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 “抱歉，你实在是太美了。” 拙劣的赞美。 李青柳心中不屑，但脸上自然而然表现出娇羞恼火之色，毕竟要钓鱼就得这样。 骂了句没正经之后，她就迅速拉回了话题： “快说说看结果怎么样？” 卢洪激动的说道： “你猜的果然没错，徐金橘那天拿出来的药，根本就是没有研制成功的半成品。” “她就是拿这个东西出来诓骗我们的，想要卖高价。” 这个结果李青柳并不意外，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半年时间又突然拿出这么多新品，哪有这么恐怖的研发团队，多半是假的。”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可怕了，我送去检测的那个机构说，这些半成品距离成品也没多少工序，只怕再经过几次实验也就能面世，金橘药业背后的医药研发团队，还是有些实力的。”卢洪认真分析。 他倒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只要肯动脑子的情况下，还是能跟得上李青柳的思维。 眼看李青柳皱眉不说话，那蹙峨眉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卢洪忍不住心脏狂跳，咽了口口水后，问道： “青柳，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要不然，适当给她提提价？做生意不就讲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 虽说谈判时候，徐金橘有耍诈的成分，但这都是谈判的一部分，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卢洪觉得彼此各退一步，该能把谈判难下。 但，李青柳怎么可能容许这么做。 每节省一笔钱，她的提成都能攀升不少，所以立刻摇头说道： “当然是和她摊牌，拆穿她的把戏啊，两千三百万已经是很合适的价格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有把握吗？”卢洪不自信的问，“虽然只是半成品，但这么多半成品，稍加实验就能成功，我觉得也值不少钱的。” 省下来的提成对他来说只是小钱，卢洪更看重的还是顺利完成这次的谈判，早点回去交差。 他却哪里能懂，所谓的小钱，对于李青柳来说，至关重要，且志在必得。 三十万。 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数字，李青柳心思电转，最后有了主意： “别忘了徐金橘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咱们只要稍加利用这些优势，在谈判的时候适当给她点压力，我觉得她会松口的。” “那行，你说怎么就怎么，我听你的。”卢洪笑呵呵的说。 …… 隔日，卢洪和李青柳，再次将徐金橘约了出来。 “徐总，我方还是那个态度，当初你和我们王总谈好的是两千三百万，那就必须按照谈好的价格来，多一分都不行。” 坐下之后，等待上菜的功夫，李青柳开门见山道。 徐金橘呢，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坐在对面，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迷迭汤一个疗程是三天，这才是喝药的第二天，所以整个人还是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甚至说话都懒得多张嘴。 而李青柳见徐金橘不说话，还以为她还在强撑，当即给卢洪打了个眼色。 卢洪见状，连忙拿出了药品分析报告： “徐总，不好意思，这是那天你拿出来的两种新品药物中，其中一个的药品分析。” “经过分析，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当时拿出来的东西，是还没成功的半成品，暂时不具备投放市场的可能性，甚至可能都进不了审查机构就会被打回来，所以，不具备什么价值。” “你要求加价的想法，我们不能答应。” 说罢，两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徐金橘，等着欣赏谎言被拆穿之后的窘迫。 然而，徐金橘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问道： “哦，说完了吗？” 这让卢洪和李青柳都是一愣。 怎么回事，这女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慌？ 她就这么笃定，我们会加价？ 强忍心中的不安，李青柳点头。 “说完了我就回去了。”徐金橘说着，起身告辞。 “等等！徐总这是什么意思？”卢洪急了，连忙追问。 “很简单啊，公司我不卖了。” 眼看徐金橘真的要走，李青柳也急了，但她还笃定自己占优，对方不过是欲擒故纵，于是一拍桌子吓唬道： “徐总，你可想清楚了， 我们千香铺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两千三百万的价格对于你们金橘药业来说并不低，只要你点头，我们立刻就能签署合同达成交易，没必要再为了那多一点少一点的争执浪费时间。” 卢洪焦急道看着李青柳，想说大不了你就把钱给人家加上，可话到嘴边却被李青柳狠狠瞪的咽了回去。 这女人平常时候都是巧笑嫣兮美目盼兮的，可真发起脾气来，他还是挺怕的。 徐金橘回头看向李青柳，呵呵一笑： “李小姐，我想我应该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金橘药业我不打算卖了，不管你们是出两千三百万，还是两亿三千万，我都是那个回答——不卖！” “我赶着回去睡觉，告辞了。” 说完，徐金橘已经走出了酒店包间，只留下卢洪和李青柳面面相觑。 “青柳，怎么办？”卢洪六神无主的望着李青柳，问道。 明明胜券在握的谈判，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就搞砸了，卢洪有点想不明白。 是李青柳选择的谈判战术不对吗？他觉得不是，李青柳没问题，问题一定出在别的地方。 李青柳也没想到徐金橘态度忽然这么强硬，明明上次见面时候，她还在想着加价，此时却一点讲价的意思都没了，明显是真的不想谈了。 此时，她已经不敢想那几十万的提成了，只想成功的把这个收购案谈下来。 “快，追上去，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今天无论如何，要问个清楚明白。” 李青柳背起包包，快步追了出去，留下慢了一拍的卢洪应付服务员。 第353章 你辞职吧 “徐总，请等一等。” 李青柳赶在徐金橘上车前，成功拦住了她。 “还有事吗，李小姐？” 李青柳一边喘息，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徐总是因为我们刚才的行为生气了吗？还是觉得价格不满意？” “不满意我们可以谈啊，你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的转身就走，让我们很难办啊。” “你上次说的两千八百万，我们可以立刻向总部那边申请，我觉得是能成功的。” 徐金橘不解的看着李青柳： “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公司我不卖了，麻烦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让你们白跑一趟，我深感抱歉。” 李青柳张了张嘴： “两千八百万也不行吗？” 这女人，坐地起价成这样，太过分了！ 可两千八百万已经是老板那边给的极限了，再拿不下，那这次的事情真的要告吹。 这对于自诩为公司精英的李青柳来说，无法接受。 “徐总，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我们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谈的好好的，你突然就反悔？”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突然不想卖了。”徐金橘微笑回答。 李青柳瞬间怒火中烧： “你不想卖何必联系我们来谈判？这不是耍人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李小姐。”徐金橘懒得再说什么，拍拍李青柳肩膀之后，就上车走了。 等卢洪结了账追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徐金橘的汽车屁股。 “青柳，徐总没答应？”他小跑而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青柳脸色铁青，站在那里秀拳紧握，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明显气的不轻。 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情绪低落的走到一旁，李青柳抱着胳膊在花坛旁坐了下来，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 卢洪挠了挠头： “青柳……” “别说话，我想静静。” “……哦。” 闭上眼睛，李青柳开始在脑海中，重新复盘这一次的太行市之行。 从下了高铁开始，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闪过，自己到过的每一处地方，见到的每一个人，所有可能和金橘药业这件事有关的人或事，都如走马灯一样的在李青柳脑海浮现。 突然，一个人影突兀的闯入了识海，然后在脑海中不断放大，直至占据她的整个思维。 陈斌！ 李青柳豁然直起了身子，面色阴沉无比。 扭头看向卢洪，李青柳用无比笃定的口吻说道： “我想我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谁？” “陈斌。”李青柳冷冷开口，“那个被我退婚的家伙！” “那个山村穷小子？”卢洪愕然，有些难以置信，“不太可能吧，他不就是你们青龙山后山挖草药的吗，怎么能影响徐总那样的人。” “难道睡了？” 这种猥琐的想法，也就卢洪能想得到了。 李青柳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不屑道： “两千多万的收购案，你以为是什么小打小闹？和人睡上一觉就能改变？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卢洪尴尬一笑，有心想说自己舅舅就干过类似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怕触怒李青柳，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两千万很多吗？有银行兜底的情况下，也不过就是数字而已。 话题没法往下继续，卢洪只好拿出自己最擅长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我舅舅？” 如果是平时，李青柳一定会嘲笑卢洪的无能，但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能点了点头： “行吧，你打电话问问王总，听听他的指导。” “千香铺”过往谈过的收购案，也不是非要每一笔都成功的，但李青柳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打道回府。 这次的任务如果没完成，那她回去就别想升职加薪了，哪怕走卢洪这道关系也不成。 打铁还需自身硬的。 比起李青柳联系老总时候的忐忑不安，身为外甥的卢洪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只见他瞧着二郎腿斜靠在花坛上，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舅舅，事办砸了。” “对，那个徐金橘徐总，本来谈的好好的，谁知突然就反悔了，说什么也不卖她那个破公司。” “两千八百万加了啊，人家还是不同意。” “嗯，好……行。” 卢洪突然将手机递到李青柳面前，一脸轻松道： “我舅舅让你听电话。” 李青柳看了卢洪一眼，没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什么暗示，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然后忐忑不安的起身： “王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金橘药业的收购案，你没尽全力？” 李青柳心下一紧，连忙道： “不是的，王总，我真的很认真在谈了，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谈判的事情，被别人破坏了，那个人叫陈斌……” 硬着头皮，李青柳将自己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为了推卸贼人，她重点描述了陈斌当初被分手时候对自己的恨，又说了说两次撞见陈斌和徐金橘在一起交谈的情况，最后做出猜测总结： “王总，我认为这件事情，就是陈斌从中搞破坏；他因为被我退了婚，一直对我家怀恨在心，半月前才刚害的我爸摔伤了腿，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太行市，就是故意来搞破坏的。”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李青柳才听那个声音说道： “你的意思是，被你退婚的一个男人，连续好几次破坏了我们公司收购金橘药业的谈判？” “是的。”李青柳咬了咬牙，点头承认。 “那么，我这边有一个想法，你听听看可不可行。” “王总您请说。” “你辞职吧。” 李青柳瞬间愣住了： “什么？” “你辞职吧。”对面再次重复，“既然那个人是针对你的，那么为了公司的利益，我觉得你辞职对大家都好。” “王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挂了吧，你们两个立刻回来，然后你去办理离职，财务那边按照合同会给你n+3的薪水。” 这一刻，李青柳的天塌了。 第354章 龟男 卢洪本来还很惬意的在欣赏街边的风景，忽然察觉到旁边李青柳的状态不对。 他连忙偏头看去，却发现对方拿着手机，整个人却在发呆流泪。 好看的眸子里，两行泪水像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流着，啪嗒啪嗒的打湿了衣服。 卢洪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问道： “青柳，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李青柳缓缓扭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卢洪，声音哽咽： “我被辞退了。” “啊？怎么会这样？”卢洪一脸震惊。 “王总说，因为那个陈斌一直追着我死咬，才导致这次谈判失败，所以为了一劳永逸，决定将我辞退，这样就不会损害‘千香铺’的利益。” 李青柳越说越伤心，眼泪越流越多，终于是止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她情绪激动之下，直接扑倒了卢洪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梨花带雨。 卢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舅舅太过分了！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把责任怪到你头上！” “难道说以后公司有人谈判失败，他就要追责那个人，如果是对方和人结怨导致的，就把人给辞退吗？那样以来，谁还敢安心工作啊。” “不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要给你讨回公道！” 热血上头之下，卢洪当即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舅舅，你怎么这么做呢，谈判破裂又不是青柳的问题，你这样我不服！” “什么叫我有什么资格，我……我喜欢她够资格了吧，我就看不得你这么欺负人。” “总之，你不能就这么辞了李青柳，她能力挺强的，人性格也好，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否定她的努力。” “对，我要保她！” 靠在卢洪怀里，李青柳的哭声早就止住了，特别是听到电话里那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她更是心中欣喜，暗道自己赌对了。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千香铺这么有前途的公司，自己必须要往上爬，升职加薪当高管，这样才能风风光光的回家，光宗耀祖，让父母狠狠的长脸！ 所以，在刚才得知王顺锋决定的顷刻之间，李青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和谁交往不是交往，为什么自己不能选卢洪呢？ 作为老板的亲外甥，在没有比他更硬更铁的关系了。 而事情发展也正如她预计的那样，卢洪在得知自己被辞退之后，立刻冲冠一怒为红颜，生生从王顺锋口中，保下了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以身相许了…… “青柳，没事了，我刚刚和我舅舅说了，他决定收回命令，不辞退你。” 卢洪的声音打断了李青柳的思绪，她当即抬头看向对方，眼眶微红，泪眼婆娑道： “卢洪，谢谢你肯帮我。” “哈哈，不用谢，你这些天的努力我可是看在眼里的，这次失败不是你的过错，所以于情于理我舅舅都不应该辞了你。” “没事，我们回去之后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谈判拿下个大单，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嗯，你真好。”擦着眼角的泪水，李青柳破涕为笑。 卢洪见状，嘿嘿笑着直挠头，一脸憨相： “不过，我刚才为了保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什么？”李青柳故作不知，露出迷茫神色。 卢洪不好意思道： “我……我舅舅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承认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并不在自己的审美之中，但和辉煌的未来比起来，这都不算事。 “我不介意。”李青柳微微一笑。 卢洪顿时愣住，一时间，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青柳，你，你的意思是……” “我累了，我们现在回酒店好吗？” “好，好！”男人大喜过望。 这一刻，小头儿控制大头儿的他，已经把所有的顾虑都忘到了脑后。 什么谈判失败，什么舅舅叮嘱，那都不是事儿。 这个女人我要定了，我说的，耶稣来了也留不住她！ …… 云收雨歇，卢洪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刚才的表现太差劲了，好像很快的样子。 不知道青柳会不会嫌弃我。 李青柳风情万种的趴在一旁，一边检查着男友的手机，一边通过绿泡泡翻看他和“舅舅”王顺锋的聊天记录。 她全然没有考虑卢洪那方面的问题。 鬼压床罢了，有什么关系。 “你想怎么样？”回过神来的卢洪问。 “我不甘心啊，大老远跑一趟过来，却被人当猴耍，怎么也要找点面子回去。”李青柳轻哼一声，看到聊天记录里，王顺锋发来的一段文字。 那是关于徐金橘的另一个秘密的事。 “刚才，我舅舅倒也说了这事了，他说既然收购不成，那就得给他们点教训。”卢洪说着拿起手机，并没有因为李青柳的行为感到生气。 在他看来，男人爱女人就应该无保留的包容，看聊天记录算什么，问心无愧看什么都没关系。 这种小毛病，卢洪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容忍的。 “什么样的教训？”李青柳满心欢喜的问。 “舅舅让我看着办。”卢洪摇了摇手机，指着那聊天记录笑道，“就比如这个东西，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们找家报社把它曝光出去，你觉得是不是很有趣？” 此时，那聊天记录上，赫然正是王顺锋发来的，关于徐金橘一家疑似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推断。 字数不多，但信息量极大，而且与徐金橘母子的情况，基本吻合。 李青柳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卢洪： “单凭这点小作文，恐怕不行吧。” 卢洪嘿嘿一笑： “这有什么，有道是众口铄金，只要大家众口一词说六子吃了两碗粉，那他就是吃了两碗粉。” “至于是不是确有其事，那就需要他们自证清白了。” “更何况，空穴未必来风，只要这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那就能让他们焦头烂额，够徐金橘喝一壶的了。” 第355章 突如其来 隔天一早，一则新闻头条，就出现在了太行日报上。 “惊！我市知名药企竟患有家族性遗传病，祖孙三代均有精神问题。” “民众用药恐有隐患。” 抓人眼球的标题，瞬间就吸引了人们的关注，当日的报纸更销售一空。 随即，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新闻就开始发酵。 公交车、餐厅、街头巷尾、酒桌闲聊……各种各样的渠道加持之下，让其迅速成为当日热点。 “知名药企？咱们太行市还有药企？” “说的废话，不就是金橘药业吗，除了它，市里哪还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企业吗？” “做金橘丸那个药企？妈呀，精神病做老板，那他家的药还能吃吗？” “我反正是不敢吃了，万一吃出问题就麻烦了。” “岂有此理，精神病都能当老总了，上面那帮人是怎么敢的？这是一点不管我们普通人的死活啊。” “我邻居家他二舅大表姐的孙子，好像就是吃了金橘丸不正常的，本来好好一孩子，上了初中就学人抽烟谈恋爱了，还偷他妈的内衣。” “哎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个说法。” “对！也不知道多少人吃了他们公司的药，这要是都爆发了那还得了。” “走！去金橘药业问个清楚，让他们老总亲自出来解释。” 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义愤填膺的民众，自发的前往金橘药业，只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聚集了百十来号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太行市市长办公室，瞬间就炸了。 “立刻封锁消息，给我查消息来源。” “还有，联系警局那边，派人维持秩序，千万不要让民众乱起来，我随后就到！” 市长刘耀年急匆匆的挂掉电话，就对面前的秘书吼道： “你怎办事的，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比普通民众知道的还晚？” 秘书一脸无辜的低下了头： “我以为只是谣言……” “谣言？就算是谣言，事关民生那也是天大的事，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刘耀年将桌子敲的震天响，对面前这位镀金的年轻人也是无可奈何。 “那我现在立刻就打电话，让金橘药业关了。”秘书急忙找补。 “胡闹！你这么做不正好做贼心虚吗？”刘耀年更怒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出态度，先安抚民众情绪，把事情全都调查清楚！” “立刻联系精神科的专家过去，再联系电视台！今天我要当着全市人民的面直播！” “那个徐金橘和她儿子，如果真有精神问题，那就果断处理！如果没有，那也要当众让所有人都清楚！” 他出身普通，是在基层一步步干过来的，太清楚医药这东西有多重要了，一旦处理不好，那就不是关几个药企那么简单的了，整个链条上的人都要一撸到底！ 捂盖子的行为更要不得！因为越是如此，越显得这事并非空穴来风。 想要赢得民众的信任有多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备车，立刻去现场！” “是。” …… 实验室。 陈斌正在李教授的指导之下，进一步的完善壮骨咀嚼片。 既然是要做保健品，那必须要和未来会上市的药品有所区分，否则将来真正的壮骨药出来，大家发现和咀嚼片一个东西，那就麻烦了。 加上一些营养素，减去一些药物成分，少一点糖衣，多一点钙……在李教授的指点之下，陈斌受益匪浅。 就在这时，徐五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陈医生，我妈叫你过去一趟，有急事！” “哦，好，我做完这个实验就去。” “来不及了！你现在就跟我走！”徐五味说着，上前一把拉起陈斌就往外走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办公室，见到了面色凝重的徐金橘和郭芸。 “怎么了？” 陈斌奇怪的问。 “你看看这个。”郭芸丢过来一份报纸，强压怒火道，“有人在搞我们。” 陈斌看了看报纸上的内容，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哑然失笑： “千香铺这是狗急跳墙了啊，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想我们达成合作。” “你怎么知道是千香铺的人干的？”郭芸不解，就连徐金橘也是一脸怀疑。 “昨天徐总刚拒绝他们，今天这小作文就登报了，不是千香铺的人还能是谁。”陈斌一摊手说。 徐金橘叹了口气： “闹事的民众已经把大门堵住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同时刚才上面也来了电话，要我作出解释。” “这可如何是好？” 陈斌奇怪的看着徐金橘： “他们要解释，徐总出去解释就行了啊，有什么好忧心的。” 徐五味一听就急了： “怎么解释啊，解释我们真的有病？那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和人家把合同签了。” 徐金橘当即瞪了徐五味一眼。 陈斌呵呵一笑： “谁说你们有病的，你们没病啊，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可问题是我们有啊！”徐五味沮丧道。 陈斌一脸疑惑。 徐金橘叹息着解释道： “上面刚才通知说，会有精神方面的专家来给我们母子做精神鉴定，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根本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电视台的人都来了。” 说着，她用手搓了搓脸，苦笑着对郭芸道： “郭总，实在抱歉，看来我们的合作要告一段落了。” 郭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能一脸复杂的看向陈斌，眼神里满是求助。 陈斌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对徐金橘道： “查出来才叫有，查不出来就是没有，我已经把你们的病治好了，完全经得起任何考验。” 徐金橘等人疑惑的看向陈斌。 陈斌淡淡解释： “精神鉴定，一般来说分两种。” “一种是认知鉴定，即对被鉴定者进行传统常识方面的相关问询，傻子弱智之流，基本上问几个问题就知道了。” “另一种是情绪鉴定，是对被鉴定者的情绪控制方面进行诊断的，狂躁症、抑郁症之类的人则在此列。” 第356章 面授 徐家的遗传病，严格说来是情绪控制方面有问题，传统认知是和正常人无异的，所以第一种鉴定必然没问题，难的是第二种。 徐五味这个人，只是见到别的男人靠近妻子秦菲，就会表现出攻击性，放在以前，百分百会被诊断出有问题。 可在服用了迷迭汤之后，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之稳定，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好好先生，早和之前不一样了。 所以陈斌非常有信心，两人都能通过精神诊断。 “陈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徐五味又惊又喜，“他们真的查不出来？” “嗯，放心吧，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有陈医生这话，那我就不怕了。”徐五味笑了起来。 陈斌忽然想到一事，问二人道： “对了，你们今天的药喝了吗？” 徐金橘摇了摇头： “还没有，我们本来是打算晚上回去喝的，因为白天喝了之后会很困，我怕耽误工作。” 徐五味则又紧张起来： “要不要我们现在喝？我可以让菲菲送来。” “来不及了，我给你们扎两针吧，稳妥一些。” 陈斌说着拿出银针，给徐五味和徐金橘又扎了扎穴位。 内关穴可以缓解焦虑，合谷穴能够放松心情，避免紧张。 虽然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但眼下应应急，上个双保险总是好的。 扎针的效果立竿见影，徐五味表现的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就连徐金橘都长舒了一口气。 “厂长，外面的人来催了。”一个员工匆匆跑进来说。 “知道了，我们这就出去。” “等等。” 就在两人要出去之时，陈斌叫住了他们。 他上前，附在徐五味耳边悄悄说了些话。 徐五味一脸诧异的望着陈斌： “陈医生，真要这么做？” “嗯，听我的没错。” …… 金橘药业地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车。 车里坐着卢洪和李青柳。 两人透过车窗，看着被一百多号人堵的严严实实的药厂大门，心情十分舒畅。 “看上去效果还不错。”李青柳惬意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听说市委的人都来了。”卢洪兴奋的回答，眼睛则看着那些维持秩序的警察，心里只觉得这事真刺激。 花了点钱，请了些人，爆了个料，就能让这么多人焦头烂额鸡飞狗跳，若说心里没点成就感，那是骗人的。 李青柳对此却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闹的有点太大了，惊动那些当官的，会不会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我们爆料的都是真事，又不是造谣，他们就算心里有气也只能吃这个暗亏。”卢洪舔了舔嘴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留学的时候，那些什么州长市长的也就那样，有时候为了政绩还不是得和资本妥协。 两人说话间，几辆黑色奥迪驶入现场，随即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在几个下属的陪同下走进了场间。 现场闹哄的情况立刻安静了下来。 “听听他们说什么。”卢洪说着放下了车窗。 下一刻，对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家冷静，我是市长刘耀年，我今天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有关金橘药业的那篇报道，大家请理性看待，一切等真相大白了，要发脾气的尽管发脾气，要说法的我也会给说法，现在先冷静一下。” “金橘药业在本市经营了十几年了，生产的金橘丸更是销往全国，如果有问题，早就出问题了，所以大家千万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一切等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水落石出。”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刘耀年就将现场的情况给稳定了下来，让激愤的民众停止了吵闹，足可见这位市长的能力。 只不过，普通民众安静了，收了卢洪钱的人却不会。 只见一名男子站在人群最前方，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刘耀年提问： “刘市长，我们大家没有闹事，我们只是想让金橘药业的徐总出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澄清一下他们没有精神病，这样我们才好放心购买金橘药业的药，不然一想到那些药是经由这样的人制作出来的，晚上睡觉都会不踏实。” 此言一出，立刻获得了在场众人的支持： “对，让徐金橘出来解释。” “我们要公道，要真相！” “精神病都能开药厂了，我都不敢想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眼看众人情绪愈演愈烈，刘耀年当即表态道： “大家放心，我今天带来了精神鉴定方面的专家，待会就当着大家的面，给金橘药业的人做精神鉴定，他们究竟是正常人还是有精神问题的病人，一测便知。” “但话又说回来，大家因为一篇报道就跑来堵人家药厂大门，我个人感觉是有点草率的，是不假思考的，是受到煽动的！” “所以，待会儿如果鉴定结果没问题，那我可就要把这件事情彻查到底了。” 众人闻言自无意见，只有刚才那个带头发问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这时候要是露怯，那就是不打自招了，所以也只能硬撑下去。 对方给的爆料既然是真的，那应该没事。他如此安慰自己。 差不多就在刘耀年控制好局面的同时，徐金橘和徐五味也带着厂里的人匆匆出来了。 “刘市长。”徐金橘走上前，一脸平静的问好。 刘耀年看了一眼徐金橘，脸色严肃： “徐金橘是吧，外面闹这么大，你躲在里面倒是清净，非得我这个市长亲自出马，你才肯出来？” “我怕我一出来，就被这些人当场生撕了，只有市长您这定海神针来了，才有胆子露面。”徐金橘半开玩笑的拍了个马屁，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刘耀年见状，生气道： “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有市长主持公道，事情即将真相大白，我心里高兴。” “这么说来，你否认那篇报道了？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澄清。” “我的澄清不能服众，只有市长你在场，他们才相信。” 一番对答之后，刘耀年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其实已经松了口气。 这样一个识大体懂进退的人，不可能有精神问题。 这么想着，他转身面朝民众： “诸位，我身边这位就是金橘药业的老板徐金橘，既然你们怀疑她患有精神类疾病，那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让专家给她和她儿子做一个鉴定，咱们接下来的处置，一切依照鉴定结果来办，没问题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轰然应到： “没有。” “只要鉴定是正常人，那就没事。” “要是真有病，立刻封厂！” “对，封厂！” 第357章 精神病鉴定 “徐厂长，话你都听到了，要是真查出什么问题，我今天就要把你这个药厂给封了。” 扭头看着徐金橘，刘耀年淡淡道。 作为市长，他本不该屈尊降贵过来，但金橘药业这件事关系太大，一个处理不好会严重影响公信力，要是消息传到省长那边，他更是难辞其咎，刘耀年能想到的最干脆的办法，就是雷厉风行的把事情处理掉。 作为一个基层爬上来的人，刘耀年深知，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之后不知悔改，反而想着捂盖子掩盖事实。 那样只会酿成大祸。 不远处，电视台的人已经抵达，正在架着摄像机录像，甚至还有一些人，拿着手机在现场直播。 无数道视线聚集到了徐金橘和徐五味的身上，却并没有让两人有丝毫的紧张。 面对摄像头，徐金橘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不知道大家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发出这篇报道的人是什么居心，但既然提出了质疑，那么我愿意接受公众提出的任何考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只希望，在事情结束之后，能够给我们金橘药业一个公道，这次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信誉和声望，相关报社和个人，我们都会追究到底。” 刘耀年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金橘： “你放心，金橘药业作为我们太行市的优秀企业，一定会受到保护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突然出现的报道，是有人故意在针对金橘药业，刘耀年这种人精自然更清楚。 眼看徐金橘这么配合，他当然也要有所表态，不能让对方寒心。 简简单单两句话，双方就彼此交换了意见。 招了招手，秘书就将三名精神病方面的专家请了过来，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介绍： “这位孙主任是我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的专家。” “这位是第三人民医院的王院长。” “这位是我市精神康复中心的赵主任。” “他们都是精神领域的专家，有着丰富的精神类疾病诊疗经验。” 面对镜头，三名医生开始介绍他们的检测方法： “精神类疾病，一般来说我们分为两种。” “一种是认知有障碍的，就是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做不到有效区分；还有一种是无法控制自身情绪的，有反社会人格的……” 徐金橘和徐五味听着医生的讲话，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全都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样的话，刚才陈斌就跟他们说过了。 陈医生果然厉害，连要怎么检测精神病都知道。 有了底气之后，两人心里最后那点害怕也消失不见了。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精神病只要查不出来，那就是没有。 “接下来，我们要分别对徐金橘女士和徐五味先生，做相关方面的检测。” “首先是认知层面……” 三名医生说说话间，已经各自来到了徐金橘母子面前，问起了一些很普通的常识性问题。 诸如太阳在哪，月亮在哪，什么是东什么是西，爸爸的爸爸叫什么之类的。 看似幼稚的问题，却让徐金橘和徐五味如临大敌，往往都要想很久才敢作答。 这让下面看热闹的人忍俊不禁，有人更是出言嘲笑起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是不是傻？” “就是，裤子和裙子有什么区别这也算问题？搞笑呢吧。” “大夫，我建议你直接问1+1等于几。” 对此，第一医院的那位孙主任耐心的解释道： “就是因为是很幼稚的问题，所以我们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会因为害怕被鉴定成精神病，才会很慎重的作答，就像如果是高考时候，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出个1+1一样，敢直接写答案的，肯定比想很久作答的人要少。” 此言一出，众人倒也反应过来，纷纷闭上了嘴。 是啊，眼下的检测关乎是否是精神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随便作答吧，哪怕明知道正确答案，也得深思熟虑看有没有陷阱。 而这恰恰证明了，徐金橘和徐五味，认知方面没有问题。 短短五分钟的询问，徐金橘和徐五味全都紧张的满头大汗，等到最后三名医生宣布两人认知没有问题之后，母子二人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还没放松多少，第二类型的检测又开始了。 “接下来，是情绪控制的检测。” 精神康复中心的赵主任走到徐金橘面前，忽然骂了句脏话。 徐金橘一脸迷惑的看着对方： “骂我干什么。” 赵主任摇摇头，又提了个问题： “你儿子看上去确实有点精神不正常。” “我们打算把他关起来。” 徐金橘笑了笑： “我儿子很正常，赵主任你别试探了。” “唔，那把你关起来？我看你挺搔的，五十岁了，是不是坐地都能唏土？” 徐金橘皱了皱眉。 大庭广众，这赵主任说这话？ “就算是测试，你说这话也太不礼貌了吧。” “抱歉，工作需要。”赵主任尴尬一笑，随后走向徐五味。 “徐五味，我……你妈。” 徐五味无动于衷。 “我上了你老婆。” 徐五味眼角抽搐，但还是没太大反应，只是用眼睛瞪着这中年医生。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攥紧。 随后，对方说的话越来越过分，越来越突破底线。 就连下方观看的人群，都有些忍不住了。 “我靠，这能忍？揍他啊。” “管他什么测试不测试的，先打了再说啊。” “当着你面问候你祖宗十八代，这老东西真贱。” “你是不是男人啊，打他啊。” 然而，不论下面的人怎么说，也不论那位赵主任怎么骂，徐五味最多也就是攥紧拳头，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终于，刘耀年听不下去了，挥手对赵主任道： “赵主任，差不多行了，你说的我都忍不住了。” 这话立刻引得在场众人笑了起来，而赵主任也适时停下对徐五味的挑衅，转过身道： “刘市长，经过我们的检测，徐金橘女士和徐五味先生，情绪控制方面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非常优秀。” “他们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第358章 失算了 赵主任的话，让现场闹事的人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看徐金橘，又看看徐五味，想着刚才的精神测试，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确实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发自真心的鼓起了掌： “太好了，看来那个报道是假的。” “是啊，这位徐总脾气那么好，怎么可能有精神病，肯定是报社收了钱搞的虚假报告。” “太行日报也是拉了，没调查清楚的事情也敢报道，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走走走，我们去太行报社，这么大一个报社，怎么能胡乱报道，我早上刚买的一盒金橘丸就因为他们被我给扔了，太过分了。” 眼看人群闹哄哄的就要离去，市长刘耀年却开口了： “站住，你们在场的人，今天一个都不许走。” 金橘药业的报道一出现，这些人就来药厂堵门，这其中固然有受害者难掩心中愤怒导致的，但也一定有人从中煽动，刘耀年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本市的药企被人造谣，还有人前来闹事，要是不给金橘药业一个交代，不把真相公之于众，那市里的其他公司还怎么安心发展？商业氛围还要不要了？ 这件事情上，刘耀年必须较真到底。 原本这些闹事的人，是借着心口的一股气过来的，此时发现自己理亏，气势就泄了不少，再加上整个过程都是全程直播报道的，他们更感觉自己此刻被千万双眼睛盯着，更没有了闹事的底气，不由得全都站在原地，紧张而尴尬的被警察们请到了一旁做问询。 此情此景，让徐金橘深受触动，连忙向刘耀年表示感谢： “谢谢刘市长替我们主持公道。” 电视台的摄像师，很识趣的将镜头对准了两人。 面对镜头，刘耀年表现的正气凛然： “太行市的商业氛围一直是我注重的一个方面。” “一直以来，我都强调企业经营要诚信、认真、有担当；金橘药业是本市的优秀企业，连续多年都践行着这一原则，为本市企业的表率。” “这一次，突然遭受这种不公的造谣，我身为市长，必须站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不能让我们的企业经营者寒心。” “这次的事情，我会成立专案小组，将事情调查清楚，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也给相关企业一个交代。” 这番话通过摄像头和手机，立刻就传遍了网络和线下，因为金橘药业而持续关注这件事的人们，松了口气的同时，纷纷为刘耀年的作为点赞。 “刘市长干得漂亮。” “这才是人民的好市长，关键时刻不是捂盖子，而是勇于站出来，比xx市的那些人强多了。” “金橘药业也是倒霉，明显是被人做局了啊。” “不过我还是觉得空穴未必来风，报道说他们有精神病，那多半是有这方面的隐患的，只不过没那么严重罢了。” “前面的，你收了多少钱，能不能把渠道介绍一下，我也想赚这黑心钱。” “精神鉴定的专家都不信，就信一个莫须有的报道，果然世上还是傻子多，义务教育普及任重道远。” “金橘药业是太行市纳税大户，我市市长，没实锤之前肯定也是死保，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可以安心的让我家孩子吃药了。” …… 街道这边的车里，李青柳和卢洪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间面面相觑。 “失败了。”李青柳看着卢洪，“你不是说这事情肯定能成功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舅舅不会骗我的，这里面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卢洪紧皱眉头，也是一脸的费解。 对于王顺锋，卢洪充满了信心，所以这时候，他才是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个人。 那可是自己的舅舅，不是什么外人，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又切切实实证明徐金橘母子是正常人，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我打电话问问他。”卢洪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给舅舅打电话。 “别打了，先走再说，我感觉这里不安全。”李青柳看了眼对面正在将闹事那些人控制起来的警察，吓的脸色一白。 卢洪可是安排了托在里面的，这要是被抓住问出来了，他们两个说不定要被警察找上门。 卢洪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发动车子离开。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李青柳连忙帮他接通。 “喂，小洪，你在哪儿？” 一听是舅舅王顺锋的声音，卢洪激动万分，一边开车一边对着手机大声道： “舅舅，事情搞砸了，你给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徐金橘母子不是精神病。” “不可能，我见过徐金橘，我知道她有问题。”手机那头，王顺锋的声音笃定无比。 “但是刚才市长亲自为人家站台，精神鉴定也是当众进行的，徐金橘她们根本没事。”卢洪郁闷极了，“我为此还花了十万块请人请托，现在全都打水漂了。” 李青柳在旁边适时补充道： “王总，太行市的市长公开表示要把事情调查到底，我和卢洪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来。” 她现在担心的只有这个。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商业竞争，买媒体造谣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手段，但这次事情影响太大，把市长都给引出来了，那就不是想息事宁人就能息事宁人的。 有钱固然可以为所欲为，但有权更可以。 果然，王顺锋沉默片刻，立刻给出了指示： “你们两个立刻离开太行市，回海城来！” “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不要再管了。” 然而，卢洪突然脸色一白，一脚刹车踩停车子。 嗤。 刺耳的刹车声连电话那头的王顺锋都听到了。 “怎么了，小洪？” “我们回不去了。”望着挡在不远处的警车，卢洪扭头和李青柳对视，心沉到了谷底。 “什么也别说，别担心，舅舅会救你出去的。” 说完，那头的王顺锋主动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 与此同时，前方的警车里，也同时响起警察的声音： “车里的人下车，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以为躲在街对面我们就发现不了吗？” 第359章 完美解决 “这个刘市长挺厉害的。” 金橘药业的办公室里，陈斌和郭芸通过电视，全程看了先前的直播，对于敢作敢为的太行市市长刘耀年，心生佩服。 能在第一时间亲临现场，且大胆的全程直播，不管是好事坏事都摆到台面上让所有人看，单单是这一点，就甩那些捂盖子的官员十几条街。 “没错，有直面困难的勇气，勇于担责，这种好官可不多见。”郭芸微微点头，同样对刘耀年很佩服。 本来他们还以为，今次的事情会有些麻烦，但经过刘耀年这么雷厉风行的处理，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千香铺那边用的手段固然下作，但只要拿事实甩到脸上，让他们无话可说，那后续的苦果就得他们自己承担。 吃了两碗粉的六子固然死了，但作恶造谣的胡万最后不也死的不能再死？ 果不其然，随后回来的徐金橘母子，就一脸喜色的告诉陈斌二人： “那个卢洪和李青柳，原来就在街道对面看戏，发现事情不对之后想跑，结果就被警察给拦下来了。” “刘市长已经承诺，这件事情会调查清楚，给我们一个交代。” 陈斌和郭芸对视一眼，也是喜形于色： “好极了，这样一来，千香铺以后肯定再也不能拿这事情做文章了。” “正好一劳永逸。” “这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陈医生你。”徐金橘看了看徐五味，母子二人忽然齐齐朝陈斌鞠躬，“陈医生，大恩大德，铭感五内，谢谢你。” 两人是发自真心的感谢陈斌。 他不但治好了家族几代的遗传病，还在刚才帮他们度过了难关，金橘药业因此安然无恙，这桩桩件件加起来，说是恩同再造一点也不为过。 陈斌连忙伸手扶起： “两位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可受不起。” “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合作，也是为了我自己。” 郭芸也笑眯眯的在旁补充道： “没错，两位太客气了，大家是合作伙伴，就应该互相帮助，合作共赢。” 一番客套之后，徐金橘母子这才收起姿态，各自落座。 看了一眼大变样的儿子，徐金橘心情十分好，微笑着问陈斌道： “听说陈医生这两天都在实验室搞新药研发，还没来得及问你研究的是什么新药。” 郭芸想要利用金橘药业借鸡生蛋，徐金橘当然没什么好反对的，特别是在见识过陈斌的本事之后，她对这事情也很上心，此时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这两天，母子二人一直在家里吃药，并不知道实验室具体的情况。 陈斌见状，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到了两人面前： “金橘壮骨咀嚼片，暂时叫这个名字，属于保健品的范畴，但实际上拥有治疗骨质增生的功效。” “治疗骨质增生？你指的是骨刺吗？”徐五味惊奇的问，“骨质增生不是无法根治吗？” 作为金橘药业未来的老板，虽然徐五味平日不怎么来公司，本身也没学过类似专业，但一些基础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无法根治当然是对于别的药企来说的，但在我这里，骨刺完全可以通过服用金橘壮骨咀嚼片来解决。”陈斌信心十足的说。 医经上的药物，都是经过老祖宗检验的，现在陈斌将原本的中药汤剂，转化成现在可以用来口服咀嚼的药物，仍然具备原有的功效。 而且，在李教授的指点之下，他甚至克服了中药特有的苦涩感，带上了一点点的甜味，更贴合咀嚼片的叫法。 虽然功效上因此大打折扣，但只要坚持服用，对于那些被骨刺折磨的人，仍然能够做到治疗。 “原理是什么呢？”徐金橘问。 陈斌和郭芸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恕我不能奉告。” 虽然彼此都很信任，也有合作必要和基础，但这种商业秘密，陈斌还是很谨慎的。 更何况，老祖宗的医经也不允许他暴露。 “理解。”徐金橘也不生气，反而十分体谅，当即笑着对郭芸道，“既然是陈医生主导的，那我同意生产金橘壮骨片咀嚼片，利润方面的分成，还是按照我们当初的股东占比来分？” 恩情之类的客套寒暄完，徐金橘立刻就转变了角色，成为了一个利字当头的商人。 郭芸有些头疼的看向陈斌。 郭氏集团如今只拥有金橘药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按照这个比例来分的话，两人能分到的利润非常有限。 “徐总，技术是我们出的，你只提供场地和设备，这样分成不行。”郭芸果断的说。 徐金橘摊了摊手： “郭总这话就见外了，除了生产设备这些条件之外，我们金橘药业提供的可还有审核通道和资质这些隐形附加福利……保健品固然能够规避药物审核方面的一些审查，但也不是你想上市就能上市的。” 她这话说的是实话，保健品的审查虽然没有药品那么严格，但同样需要做类似临床的实验，只不过对于金橘药业这种成熟的药企来说，这方面的审查很好过。 陈斌和郭芸想要尽快让研发的壮骨咀嚼片上市，需要的就是这个渠道。 就在郭芸头疼该如何说服徐金橘的时候，陈斌开口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名字就要改一下了，叫青龙壮骨咀嚼片。” 徐金橘闻言，顿时有些迟疑一起来： “这……名字而已，不重要吧。” 陈斌微微一笑： “徐总，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名字重不重要，你我应该都很清楚吧。” 金橘壮骨咀嚼片和青龙壮骨咀嚼片，看似只是前两个字不同，但实际上背后的含义，以及所因此带来的相关影响和福利，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简而言之，如果将来，这个壮骨咀嚼片获得了成功，那么当人们提起这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生产这产品的厂家。 你叫金橘壮骨，那就很容易联想到金橘药业。 可你要是叫青龙壮骨，那就不一定了。 第360章 在商言商 郭芸没想到陈斌在谈判方面也有这样强大天赋，忍不住美眸流转看向了他。 就在刚刚，她也从这个产品名字上，琢磨出了陈斌的筹码。 任何一种药物或保健品，其本身名字就有着一定的广告效应。 壮骨咀嚼片叫青龙还是叫金橘，这其中的价值甚至比产品本身还要大。 陈斌来自青龙山，且自己酝酿中的企业名字就叫青龙药业，一旦将来真的上市，那么当大家提起青龙壮骨咀嚼片的时候，管你厂家是谁，第一时间就会先和青龙药业联系起来。 无形之中，这就是一种广告。 所以，这产品叫什么名字，至关重要。 就像一个人的姓氏一样。 你既然跟我在商言商的克扣分成，那我也就不客气的行使命名权了。 陈斌老神在在的看着徐金橘，等着她的反应。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都有些压抑。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刚刚还互相吹捧，彼此感谢的双方，此刻在谈判桌上，会变的如此不近人情。 但这就是商场，在商言商四个字，不是说说玩的。 果然，在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之后，徐金橘对这件事情做出了让步。 她实在没办法放弃命名权，有种给别人养儿子的感觉。 “那好，加上命名权，我再给你们百分之十五，大家五五分成。”她认真说道。 郭芸闻言心中一喜，刚想答应，眼角余光却发现陈斌没有表态，只好按住了到嘴边的冲动。 不知不觉间，陈斌竟然成了她的主心骨，在帮他做郭氏集团的重大决定，而郭芸此时都还不自知。 “五五分成？谁五？”陈斌似笑非笑的问。 徐五味一脸莫名其妙，下意识想开口，却被母亲的眼神严厉制止了。 “陈医生想要多少？” 陈斌摊手： “我觉得，给你们百分之三十五就不错。” “这不行，我们工厂那么多工人，还有原材料方面也都是花销，你们只出技术就要百分之六十五，太多了。” “李教授有骨刺，那天我给他针灸了一下，他现在好多了，而且他对我的产品赞不绝口。” 徐金橘瞬间动容： “李教授的骨刺你治好了？” 她太清楚李教授的水平了，能让这样一位准院士赞不绝口的东西，价值非比寻常。 之前，为了应对和千香铺的谈判，拿到更多的筹码和价格，她可是逼着老头子半年换了四种药物配方，虽然都是半成品，但后续只要稍加改进就能做成成品。 而陈斌也是厉害，钻进实验室才几天，就也鼓捣出了壮骨咀嚼片这东西，还能获得李教授的认可。 这壮骨咀嚼片，该不会真有陈斌吹的那么神吧。 “治标不治本，但以后服用壮骨咀嚼片，完全能舒舒服服的走路。”陈斌微笑摊手。 徐金橘顿时犹豫起来。 片刻后，她做出了决定： “稍等，我去问问。” 事关金橘药业的利益，她必须要亲自找李教授问个清楚。 “徐总请便。” 徐金橘匆匆离去，然后不到两分钟，她就回来了。 重新坐下的那一刻，徐金橘深吸口气，用颇为无奈和敬佩的口吻说道： “我同意陈医生你的方案，关于金橘壮骨咀嚼片的盈利分配问题，我们金橘药业占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五，其余的百分之六十五，归郭氏集团所有。” 此言一出，郭芸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徐总真是深明大义。” “郭总才是，慧眼识真，身边有这么一位人才。”徐金橘颇为羡慕的说，“我们金橘药业这些年之所以发展不起来，一方面有我家庭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好人才，要是我也有像陈医生这样的助手，那金橘药业早就一飞冲天了。” 郭芸笑看了陈斌一眼，澄清道： “他可不是我的助理，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徐金橘一愣： “这么说，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是为了想要多分点？” “当然。” “早说啊。”徐金橘一脸懊恼的拍了拍腿，对陈斌说道，“早知道陈医生你是自由身，刚才我们完全可以直接绕过郭总谈何做嘛，我给你六成也比现在要多！” “另外，陈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任职？除了我这个总经理之外，其他职业你可以随便挑。” 她这是公然开始撬墙角了。 当然，这自然是玩笑话，毕竟和郭氏集团的体量比起来，金橘药业还是差许多的，陈斌连郭氏集团都看不上，自然更看不上她这个小药厂。 “抱歉，虽然我对医药有点研究，但我本身其实并不想一直从事这个行业，徐总的好意我心领了。”陈斌笑着婉拒。 徐金橘闻言大为意外： “为什么？医药行业挺好的啊，只要你的产品够硬，基本就是屹立不倒的存在。” 这话一点没错，相比起其他动不动就破产的行业来说，医药行业十分稳定。 只要有一款拿得出手的药品，基本就能躺着吃老本吃到死。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舒服的赛道了。 陈斌在医药领域这么有本事，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可想象，徐金橘想不通他为什么不继续深耕。 陈斌淡然一笑，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因为医药只能富自己，不能富别人。” 徐金橘和郭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不解。 富自己不就行了吗？难不成这位陈医生，他还想造福所有人？ 陈斌没有那么伟大，但他也确实不想一直从事这一行。 他现在只想为青龙山上的那些人做好安排，让他们以后吃穿不愁，然后就离开这片地方，去更广阔的城市生活。 就在这时，徐金橘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抬头望着陈斌和郭芸。 “怎么了？” 徐金橘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了手机。 只见她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赫然是：千香铺，王顺锋！ 在二人的注视下，徐金橘按下了通话键。 下一刻，一个阴沉中带着怒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徐金橘，我外甥进局子了。” “这件事情没完！” 第361章 担忧 王顺锋没有给徐金橘任何解释的机会，放下狠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的四人面面相觑。 徐五味有些生气： “明明是那个卢洪不地道，现在自食恶果，关我们什么事。” “他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了。” 今天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搞鬼，特别是刚才卢洪和李青柳跑路被警察抓住之后，就更坐实了今天的事情是千香铺这边蓄意为之。 结果现在，那个王顺锋居然对徐金橘语出威胁，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人显然是个做事没底线的家伙。 但这也给陈斌提了个醒。 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徐金橘： “徐总，为什么这个王顺锋，会知道你们家的情况？” 他指的当然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要知道这可是徐金橘家的秘密，一直以来都被保护的很好，连金橘药业里的人都不知道，王顺锋一个外地人，拢共和徐金橘也没见过几次，却似乎掌握的非常详细。 这简直不可思议。 徐金橘一听这话，也是脸色大变，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和王顺锋透露过这种事情，他只和我见过两面，后来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怎么会知道？” “你真没有透漏过？” “开什么玩笑，这可关乎我们整个家族的命运，就连五味父亲都是好些年相处之中才隐约猜到的，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王顺锋。”徐金橘情绪难的激动起来。 “这就奇了怪了……”陈斌摸着下巴，下意识看向了徐五味。 徐五味连忙摆手： “不是我，我都没见过那个人。” 这下就连郭芸也皱起了眉头： “你们两个都没说过，但那个王顺锋却知道的那么清楚，这不合理啊。” “除非……”陈斌话没说完，只是眉头紧锁。 “除非什么？”三人迫不及待的问。 看了郭芸一眼，陈斌淡淡道： “除非那个王顺锋，和我一样也是个医生，有一眼就看出别人身体有没有问题的本事。”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要是没有透视能力和细致入微的观察，是不可能知道徐金橘母子有遗传精神病的，而如果那个千香铺的王顺锋也是通过这种手段知道的徐金橘的秘密，那就意味着，对方也有类似的能力。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一刻，陈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王顺锋，产生了深深的警惕。 郭芸三人并不清楚陈斌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反而因此松了口气： “望闻问切，那个王顺锋说不定还真是个中医高手，倒也说得通了。” “哼，我们现在病已经好了，他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而徐金橘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郭芸和徐五味大为放心： “刘市长已经答应我，这次的事情不会轻易了结，千香铺以后连进入太行市都不可能，更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甚至，最近几天，本地的药店就会收到上面下发的通知，带有千香铺标志的药品都会被下架。” 保护本土企业，一直都是地方政府的本能，所以哪怕“千香铺”在全国范围都有很强的影响力，但在这件事情上，刘耀年也是坚定不移的站在金橘药业这一边的，不然，只会让本土的企业寒心。 而且，千香铺也只是一个联合性的药品供应商，离了它又不是不能活，刘耀年并不在乎。 有了徐金橘这番话，郭芸算是放心了不少，虽然陈斌还是闷闷不乐的，但她却觉得，刚才那个王顺锋的电话，根本就是心有不甘吃了败仗之后放的场面话。 “说起来，这次金橘药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但赶走了千香铺，还让他们不能再进入太行市，至少本地这块市场上，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郭芸话锋一转说道。 徐金橘耸了耸肩： “没有千香铺还有万香铺，和我们这种小药厂又有什么关系。” 金橘药业目前拿得出手的就一个金橘丸，并不能提供其他药品，所以这块上面，金橘药业没多少好处。 郭芸自有自己的出发点：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后来者会知道不敢轻易得罪你们。” “这倒也是。”徐金橘脸色缓和不少，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谢谢你们。” “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能更加密切。” 这话是对郭芸说的，但目光看的却是陈斌。 直觉告诉徐金橘，陈斌才是那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 两人离开金橘药业的时候，外面闹事的那些人已经散了，大门口空荡荡一片，只有环卫工人在打扫人群聚集留下来的垃圾。 “有没有感觉到，在徐金橘那里，你的地位比我都重要了。” 伸了个懒腰，郭芸扭头看着陈斌。 陈斌耸了耸肩： “那你可要早点习惯了，因为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你可真贫嘴。”郭芸娇哼，却无话反驳，因为这似乎正在变成一个事实。 一辆出租车忽然驶来，车门打开，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走了下来，定睛看去，竟是秦菲。 陈斌迎了上去。 “秦菲，你怎么来了？” “陈斌，我刚看到报道，怎么样，我老公他们没事吧。”秦菲握着手机，一脸焦急的抓着陈斌胳膊。 她今天有课，所以在太行大学带学生，等到从手机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早错过了当时的直播，焦急之下匆匆而来，生怕徐五味出了什么岔子。 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病，那可就全完了。 陈斌当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安慰道： “一切告一段落，现在没有人再会质疑金橘药业了，你就放心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陈斌，谢谢你。”秦菲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陈斌笑了笑，“怎么说也是一起同甘共苦过的交情。” “我只是没想到，毕业之后，你还能帮到我。”秦菲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打开手机，指着手中的聊天记录对陈斌道，“正好，今天晚上，我们经管系的要搞个小沙龙聚会，你也一起来吧。” “我？”陈斌下意识想要摇头，结果一旁的郭芸已经凑了过来，“聚会？能不能带上我啊？” 第362章 聚会 夜晚，龙凤饭庄。 陈斌不情不愿的走上二楼，身旁跟着兴致勃勃的郭芸。 最终，他还是跟着秦菲来参加这场同学聚会了，而且还带上了郭芸。 后者美其名曰给他当女伴，是来为他长脸的，但陈斌心里清楚，这女人肯定有别的心思。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和大学同学没什么交情，来这里就是找不自在，你为什么非要来。” “不为什么啊，就是对你的大学生活挺好奇的，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你这么优秀的人。”郭芸穿着一袭黑色连衣长裙，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精致的脸上满是雀跃。 随着和陈斌相处时间增长，她现在对他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她始终认为，一个小山村不可能培养出陈斌这样的人，他的人生经历，肯定在某个时刻经历过改变。 而这个时刻，极有可能就是在大学期间。 虽然陈斌始终对此事三缄其口，但郭芸觉得最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找到答案。 连郭芸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陈斌所吸引，潜意识的就想要了解对方的过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包厢门口。 紧闭着的房门里，隐约传来谈笑的声音，有男声有女声，有些让陈斌感到熟悉，有些则让他感到陌生。 没来由的，陈斌居然有些紧张。 大学里，自己是个小透明，也从来不怎么参与班级里的聚会等活动，和同学们的了解仅限于点头之交，硬要说熟悉，也就是同宿舍的四个人——但毕业之后彼此也都断了联系，他现在想起来，竟也有些陌生了。 大家各奔东西，还留在太行市的又能有几个？ 里面都有谁？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秦菲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斌，愣着干什么呀，来了就进去呀。” 陈斌转身，看到一身蓝色长裙的秦菲挽着徐五味的手，正一脸笑意的走来。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眉梢眼角都是喜悦，因此显得容光焕发，靓丽动人。 徐五味的病好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发狂，对靠近她的异性大打出手，所以秦菲今晚很放心的将对方带了出来，打算正式向同学们介绍认识。 而截至目前，徐五味的表现也都很正常。 “我也是刚到。”陈斌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让开身子对秦菲说，“还是你先请吧，我有点紧张。” “你个大神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这会儿紧张什么。”秦菲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走上前，率先推开了门。 大学里，虽然两人都是勤工俭学，但相比陈斌的缺乏交际，秦菲要比他强很多，至少班级里的同学，她都有留下联系方式。 包厢门打开，四人便在一片安静中先后走了进去。 下一刻，就是一片问候和欢笑声。 “秦菲！你可算来了。” “我们就等你了，菲菲，这位是你老公吧，真帅。” “杨潇刚还跟我打赌说你今天不会带家属呢，她错了，哈哈。” “不过菲菲这家属有点多啊，这两位是……” 望着面带微笑的陈斌和郭芸，包间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愣神。 秦菲一声咳嗽： “咳咳，你们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几人随即认真看向陈斌两人，男的目光落在郭芸身上，女的目光则落在陈斌的脸上，然后都是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形，陈斌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微笑开口： “王果、张峰、赵雷、宋金朋、杨潇、朱玥……大家好久不见啊。” 包间里的六个人，三男三女，都是陈斌记忆中的模样。 其中，最漂亮的自然是杨潇，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她今天不施粉黛，只是简单的绑了个马尾，就把旁边穿着低胸礼服的朱玥给比了下去，耀眼如同明星。 而王果则是一身的黑裙，姿色平平的她，此刻却紧紧挽着白衬衫西服裤，大腹便便的张峰的胳膊，俨然一副处对象的状态。 剩下的赵雷和宋金朋，都是独身而来，衣着普通，一副刚褪去大学青涩的模样。 “你是……陈，陈……陈斌！”头发稀疏的张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陈斌，谁呀？” “咱们班有这个人吗？” “听着有些耳熟，但怎么没印象呢？” “老公，谁是陈斌？”王果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让男友享受着自己的按摩，腻声问道。 张峰鼻息立刻有些喘，他狠狠看了女友一眼，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美若天仙的杨潇和已为人妻的秦菲，双目冒火的舔了舔嘴角后，才嘿嘿一笑，“瞧瞧你们这记性，陈斌都不记得了，一会儿吴珂来了，让他给你们介绍吧。” 经此一提醒，朱玥猛地一拍手： “我想起来了，陈斌就是咱们班的神秘第一名啊，每次奖学金都有他一份的那个！力压吴珂一头的人！” 此言一出，还有些迷糊的王果等三人，立刻想了起来，纷纷诧异的看向了陈斌。 “真是他啊？” “神秘第一人？年年拿奖学金，却年年不请客的那个？” “听说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一直和秦菲勤工俭学……”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脸上的表情也变的精彩纷呈起来。 有人一脸喜悦，也有人一脸玩味，更有甚者，笑容之中还带着幸灾乐祸——比如张峰。 只见这胖子一拍肚皮，笑着一指秦菲，说道： “菲菲，你真厉害，竟然能把陈斌请来。” “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不是太行省的人吧，毕业后也没留在这里啊，你从哪儿把他拉来的？”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秦菲，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觊觎。 若不是注意到秦菲身旁站着高大魁梧的徐五味，这胖子都准备出言调戏了。 秦菲落落大方的任由张峰打量，然后笑着解释： “陈斌这次是来太行市出差的，那天正巧在学校门口撞见了，不得不说我们两个有缘。” “今天他能来，你们可都得感谢我，知道吗。” 话音刚落，几人立刻拍起了手： “好，谢谢秦老师。” “秦老师为我们同学重聚，操碎了心，我先干为敬。” “秦老师要和我喝一杯吗？” 第363章 阿珍，你来真的 面对几个老同学的调笑，秦菲捂着嘴笑了笑，目光不期然看向身旁的丈夫，发现徐五味脸上并无异色，便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陈斌是真的把他给治好了。 “好了，开玩笑别过分啊，再过火我老公生气了。”主动干了一杯酒之后，秦菲一指徐五味，对几人做起了介绍。 “这位是我老公徐五味，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张峰哈哈一笑，直接忽略了徐五味，转而看向艳丽动人的郭芸。 “大老爷们我们可没兴趣，倒是陈斌你身边这位美女，我们挺有兴趣的。” 这个女人从刚才一进来，就没怎么说话，小鸟依人的站在陈斌旁边，姿色气度一点也不比杨潇逊色，早就让张峰心痒痒了。 他家是太行本地的，且家里有个钢材厂，颇为有钱，所以尽管当初学业垫底，毕业之后依然子承父业当起了“建材城张总”，财大气粗不说，还经常和那些不吃香菜的小姐姐深入交流，很好此道。 陈斌这个当初的全班第一，在此时的张峰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已经盘算着，待会儿摸透陈斌底细之后，要怎么砸钱让他身边的女伴自荐枕席了。 有张峰带头，宋金朋二人就跟跟屁虫一样的附和起来： “是啊陈斌，介绍一下你身边的美女呗，是你女朋友吗？” “陈斌也是吃上好的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认识的啊，你现在还勤工俭学吗？养不养的起人家啊。” 旁边的朱玥闻言，立刻“仗义执言”，没好气道： “宋金朋，你们嘴巴没把门的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斌好容易来一趟，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叙叙旧就行，扯那么多干什么？” 她看似在帮陈斌说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有几人听不出来？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了郭芸一眼。 他就知道同学聚会没好事。 结果就在这时，杨潇却笑吟吟的开口了： “宋金朋，张峰，陈斌现在是我老板，你们可不许对我老板不敬，不然我跟你们急。” 此言一出，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杨潇，然后又僵硬着扭头，将目光落在了陈斌身上。 就连秦菲，都一脸匪夷所思的看了看闺蜜之后，又看向陈斌。 “陈斌……杨潇说的是真的吗？” “你现在是她老板？” 秦菲张口结舌的问。 “是……是吧。”陈斌挠挠头，有些头疼的回答。 “你这极不肯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你员工你自己都不知道吗？”秦菲无奈的看看两人，“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杨潇。” “是啊，杨潇，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朱玥等人回过神来，也是急忙劝阻。 “我没开玩笑啊，我就是准备跟陈总干了，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他哪天走我就跟着走了。”杨潇笑眯眯一摊手，还向陈斌眨了眨眼睛。 郭芸则是一拉陈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招的这人，我怎么不知道？” “两天前。”陈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我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人家来真的。” “什么职位？” “秘书。” “呵呵。”郭芸冷冷一笑，给了陈斌一个鄙夷的眼神。 好一个漂亮的女秘书。 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斌被郭芸那个眼神弄的有些不自在，偏偏他和杨潇的协议又不好对外人说，只能硬着头皮扛住压力，拉着郭芸落座。 偏偏，杨潇还是个不省心的，见状立刻起身，抢在陈斌落座之前为他拉开椅子： “陈总请坐。” “衣服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那可不行，你找我当秘书，这些小事就应该我来。” 说话间，杨潇不由分说扒了陈斌外套，去到一旁衣架上挂好。 包厢里的人已经傻了。 包括张峰在内的那几个大学同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神色极其复杂。 一个是学校当初的校花，追她的人从太行排到巴黎；一个是学校班级的小透明，家里穷的叮当响，同学聚会都不敢去，生怕aa制让他出钱。 结果时过境迁，时移世易，前者竟然给后者当起了秘书！ 简直匪夷所思。 秦菲也是几度张口欲言，最后全都咽了回去，只是一声叹息，拉着徐五味也坐了下去。 “那什么，人是不是齐了，齐了就点菜吧。” “说起来，今天是不是轮到我请客了？” 她故作寻常的开口，试图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结果话音刚落，张峰几人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说道： “没呢，吴珂还没来呢。” “吴珂？”秦菲一愣，然后同情的看了陈斌一眼。 除了郭芸和杨潇，所有人全都用类似的眼神看着陈斌。 “怎么了？”察觉到异常的陈斌奇怪的问。 “吴珂他一直在追杨潇。”秦菲小声解释，“之前还邀请她去他公司上班，任职高管，她没答应。” 吴珂也是太行本地人，家里做房地产开发的，这些年随着国内房地产事业的发展，吴家的财富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在太行本地颇有名气。 吴珂早在大学时候，就盯上了校花杨潇，从大学开始就疯狂追求，到得如今依然没有放弃，结果却是毛都没捞到。 眼下，若是让他知道杨潇做了陈斌秘书，且不日就要离开太行，怕是要疯掉。 陈斌顿时哭笑不得。 他看了一眼杨潇，突然明白那句”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明明没招谁惹谁，却似乎就要多一个敌人了。 可这种时候，身为男人又不能怂，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 张峰看着一脸平静的陈斌，心情很是糟糕，胸膛呼哧呼哧起伏着，气得不行。 他的建材生意多要仰仗吴珂，所以两人一直称兄道弟，眼看杨潇和陈斌“眉来眼去”的，他有些替兄弟打抱不平起来。 哼了一声，张峰拿起手机，拨通了吴珂的电话。 “老吴，你到哪了，赶紧来啊，再不来你锅里的肉就要被狼叼走了！” 第364章 正主出现 把女人比作锅里的肉。 张峰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足可见在此人眼里，所谓女性不过就是有钱就能玩弄的物件。 哪怕是当初的校花杨潇也不外如是。 之所以一直保持对对方保持客客气气的，仅仅只是因为杨潇是吴珂看上的猎物罢了。 而现在，好兄弟辛辛苦苦布局好几年的猎物突然要跑了，张峰真心替他着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强上了那娘们呢。 反正以吴家的关系，太行市什么摆不平？ 陈斌冷冷看着一脸烦躁的张峰，又扫了眼脸色不自然的秦菲等女，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 郭芸则轻轻碰碰他胳膊，压低声音轻笑道： “陈医生要不然咱们现在就离席，不然等会正主来了，你想走都不好走了。” 陈斌嘴角微勾： “什么正主不正主的，谁是正主还说不定呢。” “你可别指望我，我现在就是个小老板，可和大地产商掰不了手腕。”郭芸又笑。 如果是当初的郭巨集团，她这个集团大小姐，多少能镇住这太行市的地头蛇，但眼下集团分家，她拿的又是小头，自觉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陈斌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想的也太远了，吃了今天这顿饭，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就算再厉害，还能跨省找我算账不成？” 何况都是成年人了，还会为这种小事争风吃醋？ 郭芸给了陈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作为同阶层的人，她可太了解某些富二代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了。 在这些人眼中，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唯有用钱难以买到的“人”或“物”，才是重点。 既然那个吴珂能在大学四年死追着一个女人不放，甚至毕业了都还念念不忘，要么是“用情至深”，要么是沉没成本太大，陷入赌徒陷阱，以至于执意要弄到手不可，那么今天这事就不可能风轻云淡的过去。 不和陈斌分出个大小王，事情难了。 另一旁，秦菲落座之后，一拉好闺蜜的胳膊，压低声音问杨潇： “杨潇，你怎么想的啊，真的要去给陈斌打工？” “是啊，我觉得跟着他很有前途。”杨潇笑着点头回答。 “那吴珂……真就不理了？他对你可是用情至深啊。”秦菲有些不解。 两人大学时同寝室，毕业后还都留在了太行市，来往密切的很，所以对于吴珂追逐杨潇的事，秦菲知道的不少。 杨潇毕业的时候，吴珂就邀请过她去公司任职，被拒绝后也不气馁，反而暗地里为杨潇铺路，让她几乎很轻易的就进了另一家公司的管理层。 之后杨潇几次跳槽，全都异常顺遂，收入更是水涨船高，而这背后几乎都有吴珂的影子。 张峰这些人，更是几次三番在聚会的时候暗示这些事情，以期能够感动杨潇，然而自己这个好闺蜜，就跟个负心女一样装傻充愣，把张峰那帮人搞的非常被动。 当面说清楚吧，显得吴珂处心积虑；不说吧，这一个个人情欠出去了，金钱大把大把的花了，却毛都没捞着，也很憋屈。 现在，这没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去别人锅里，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急。 秦菲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用情至深？”杨潇嘴角一勾，冷笑道： “他不过就是想拿钱把我砸上床罢了，说什么用情至深。” “我偏不让他如意。” “可你这样，不是给陈斌惹麻烦了吗。”秦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作为自己家的恩人，秦菲不想陈斌被卷入这种事情里。 杨潇明显是把陈斌当枪使了。 “怎么，心疼了？”杨潇似笑非笑道。 秦菲心下一慌，急忙否认： “说什么呢，我都嫁人了，我把他当好朋友的。” “哼，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员工了，他当老板的保护手下员工，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吗？”娇哼一声，杨潇又是嘻嘻一笑，“而且我觉得，陈斌也不怕吴珂。” “那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秦菲无奈解释，“吴珂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在太行市这里，他不是老大也差不多了。” “屁的老大，一个商人而已，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当官的？”杨潇翻了个白眼，对此很不以为然，“等会儿他要闹事，直接报警他都没辙。” “你之所以觉得他不好招惹，只是因为害怕他的钱罢了。可别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无欲则刚’。” 眼见自己说服不了杨潇，秦菲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担忧的看向陈斌。 早知道，就不邀请他来了。 自己这是害了他啊。 嘭。 包间门忽然被人推开，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全都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瘦高，上身黑衬衫，下身白西裤的青年正站在那里，一脸阴沉的盯着众人。 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外表下，却似乎潜藏着一头猛虎。 “老吴，你可算来了。” “快看看这人你认识不，咱们班的老同学，陈斌！” “他现在发达了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张峰第一时间起身，一边招手一边指着陈斌，露出不怀好意的狞笑。 “陈斌？”眼镜青年将目光从杨潇身上移开，看向了陈斌，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真是陈斌？”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陈斌淡然的举起了面前的茶杯： “吴珂，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啊。” “真是你。”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吴珂打量着陈斌，忽地笑了起来，“你个穷光蛋这是突然发大财了吗？居然敢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 “我可还记得，当初大学时候，你一听聚会跑的比兔子还快，连aa制的几十块钱都掏不起。” “不过我们现在可不是aa制结账了，今天这顿饭得你请。” 吴珂毫无顾忌的嘲讽着陈斌，丝毫没有老同学相见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敌意。 毕竟，结合刚才张峰的话，还有现场多出来的一男一女，谁抢了自己锅里的肉，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365章 嘴脸 面对吴珂挑衅的眼神，陈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行啊，这顿饭算我的。” “难得大家这么久没见，高兴高兴。” 吴珂当即一打响指： “服务员，先来两瓶人头马压压惊。” “顺便，最贵的那些菜挨个上。” “难得这次换人请客，我得好好宰他一宰。” 陈斌淡淡的看着吴珂，然后笑着扭头对郭芸道： “等会儿你付账。” 郭芸很配合的“甜甜”一笑：“好呀。” 吴珂的脸瞬间一黑，随即倒是狞笑起来： “好啊，原来是吃上软饭了，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敢问美女何方神圣？” 郭芸淡淡瞥了吴珂一眼： “神圣谈不上，就是和你一样，有个好爸爸。” 一句话顿时让吴珂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自己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家里老爹有本事吗，真单拎出来论个人能力，他本人是没什么资本的。 吴珂气的牙痒痒，但摸不透郭芸底细的情况下，又不好发作，只能转头看向张峰。 后者秒懂，立刻打着哈哈道： “老吴，你可能不知道，杨潇刚刚才宣布，说陈斌现在是她的老板了，过几天就要跟着陈斌走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骤然听到实情，吴珂还是气的脸都绿了。 他豁然扭头望向杨潇，一脸悲伤： “杨潇，张峰说的是真的吗？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 自己当初三顾茅庐请不动的女人，现在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陈斌的下属，这何尝不是一种最深的背叛？ 吴珂觉得自己心口有一把刀子，正被杨潇一下一下的扎着。 “没那么多为什么，太行市我待腻了，想要换个工作环境，正好陈斌家乡挺符合我的标准的。”杨潇一脸无所谓的解释。 她越是云淡风轻，吴珂越是心里难受，当即一拍桌子： “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许去！” 杨潇立刻皱起了眉头： “吴珂，别发神经，你是你我是我，我想去哪你可管不着。” 吴珂哈地一笑，一脸狰狞的瞪着杨潇： “哼，杨潇，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以为这几年你能找到那么多好工作，是你自己有本事吗？那是老子我在背后帮你打点！” “你不会真以为，凭你那点学历和姿色，就能想炒哪个老板就炒哪个老板，想去哪里当高管，就去哪里当高管吧……他们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的！” “是我给了你今天的一切！” 杨潇一脸奇怪的看着吴珂：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的吧，我求你了吗？我们聊过这事吗？你自我感动个什么劲啊。” “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明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就算把金山银山摆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好感，你傻乎乎的在那当情种，默默的付出，总觉得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应该回报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吴珂张口结舌：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你好歹跟我告个别吧。” “哦，那就现在通知你一下吧。”杨潇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从此之后，咱们一别两宽，勿念。” 吴珂当场愣住，脸上阵青阵白，眼角更是疯狂抽搐。 五年时间啊，五年的付出，五年的金钱，全都白费了。 喂狗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玩什么深情人设！ 贱人！ 是你逼我的！ 眼底闪过深深的怨恨，吴珂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抹了一把脸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行，好聚好散，那今天就当是大家最后一次吃饭吧。” “不过，以茶代酒可不行，你今天说什么也要和我喝一杯，就算为我这几年傻乎乎的付出践行吧。” 说着，主动起身给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杨潇。 若有若无的，他用手指碰了碰杯沿，手上戴的戒指里，洒下了一点轻微如粉尘的粉末。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峰，立刻露出了诡异的冷笑。 早该这样了。 他也端起酒杯，一脸豪情的招呼起来：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个，为我们的大美女送行。” “陈斌，你也来呀，你小子现在发达了，总不会看不起我们这帮老同学了吧。” 他惯常习惯做这种打掩护的工作，吴珂既然准备来硬的，那自己今晚就负责把碍事的人给灌醉。 殊不知，吴珂的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陈斌的眼睛。 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想看看杨潇如何收场。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他不信杨潇没看到。 一旁的宋金朋两人，基本就是吴珂张峰的应声虫，见张峰突然动了，立刻先后起身，举起了酒杯。 “来，陈斌，老同学敬你一个。” “给个面子，陈斌，咱俩吹一瓶啤的如何？” “陈斌，软饭你吃了，这酒总不能也让旁边的美女替你喝吧，是男人就和我喝一个。” 两杯白酒一瓶啤酒就这么怼到了陈斌脸前，大有一副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的架势。 看了三人一眼，陈斌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和你们喝。” “今晚谁先趴下了，谁是孙子。”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一瓶啤酒，吹了起来。 张峰三人见状，相视一笑，嘴里说着“好样的”“海量”，才解决了自己的酒。 三对一，他们不信这穷小子能撑得住。 然而，如今的陈斌体质之强，远超一般人想象，些许酒精在他体内根本起不了作用，一轮酒过去之后，四个人干掉了三瓶白酒和四瓶啤酒，而陈斌依然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来，我敬你们！”陈斌反客为主，再次向三人举起了酒杯。 张峰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陈斌，有些肝颤，但余光扫见吴珂那边还没有拿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来，喝。” “不醉不归。” 而另一边，吴珂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眼前的杨潇，心里十分奇怪。 明明那杯酒已经被杨潇喝下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起效果？ 他以往用那神仙水，不知得逞了多少女人，没道理会失效啊。 第366章 外招 如果是一般女人，确实会被那杯掺了药的酒迷倒。 但偏偏杨潇并不是一般人，而是和陈斌类似的习武炼气者。 这样的人，身体有着极强的抗药性，一丁半点的神仙水，根本不会起作用。 杨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和吴珂对视。 “酒喝完了，可以了吗？”她问道。 吴珂回过神来，张了张嘴： “啊……要不再喝一杯吧，我还是舍不得你。” “呵呵，好啊。”杨潇笑眯眯的点头，眼睁睁看着吴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故技重施的点了些药进来。 她也不拆穿，接过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甚至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吴珂死死盯着杨潇，心里一遍一遍的数数。 可无论数几个三十秒，都没用。 这女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坐着。 难道东西过期了？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让吴珂又气又急。 今晚自己的深情人设已经崩了，这要是再不拿下这个女人，五年付出就真的白白浪费了。 倒不是说面前这女人对他有多重要，而是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要被圈子里的人笑掉大牙，以后都会沦为笑柄。 好在，自己也还有备用方案。 站起身，吴珂举起手，打断了拼酒的张峰等人，道： “好了，光喝酒没什么意思，大家还是边吃边喝比较好，反正时间还早，今天大家伙儿必须吃的满意。” “那什么，既然今天是陈斌请客，那我就有必要向大家推荐一下这家店的招牌菜了，龙肝凤髓汤！” 一听“龙肝凤髓”四个字，张峰立刻就明白吴珂是什么想法了，立刻配合的叫好道： “好，龙肝凤髓汤可是好东西，大家今天一定得尝尝。” 见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张峰清了清嗓子： “知道什么是龙肝凤髓吗？” 有人立刻摇头： “不知道，这世上哪有龙凤啊。” “所以龙肝凤髓当然不是真的龙肝和凤髓，而是它们的替代品。”张峰摇头晃脑的解释起来，“大家都知道，蛇走蛟之后就是龙，所以这龙肝其实就是多年老蛇的蛇肝；而凤凰呢，古早就有‘土鸡变凤凰’的说法，所以凤髓其实就是土鸡骨髓，这道汤说白了就是蛇肝鸡骨汤，哈哈。” 他说的有趣，众人也就配合的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个蛇肝鸡骨汤，既然能成为这里的招牌菜，那一定很好喝吧。” “好喝自然是好喝的，但它还有个特别之处，那就是男人女人要分开：男的喝凤髓，女的吃龙肝，并且每一个人，喝的汤的配方都不一样。” 宋金朋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每个人都不一样，看人下菜吗？” “对，就是看人下菜。” 张峰微微一笑，然后侃侃而谈： “因为这汤不但要好喝，还要大补，会有很多中草药做辅料，但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相同，所以想要做到对症熬汤，就得有专门的医师来做出诊断，然后根据各自身体情况开方子。” 本来只是稀松平常的一道菜，就因为这一番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就连陈斌都忍不住好奇的听了起来。 难道这家饭店，还有做药膳的本事？ 徐五味自从见识了中医的厉害之后，就对这种药膳很有兴致，此刻听张峰说的厉害，立刻迫不及待起来： “那还等什么，快让人去做啊。” 吴珂呵呵一笑： “这道特色菜做起来麻烦，需要医师先给每个人号脉检查身体，做出对应的诊断之后才行，比较耗时间，大家需有耐心才行。” 徐五味无所谓道： “这有什么，时间还长着呢，我们等得起。” “只要好吃，多长时间我都等。” 眼见丈夫如此感兴趣，秦菲自然是嫁狗随狗： “嗯，好东西值得等待，吴珂你快安排吧。” “好，那你们先吃着，我去请人过来。”吴珂微微一笑，起身离开。 他走出包间，很是熟稔的找来老板。 “王老板，我那桌要龙肝凤髓，你安排一下。” 胖乎乎，满脸油的王老板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吴少，这是有了新目标了？” 吴珂点头，有些郁闷的吹了口气：“嗯，碰见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人，我今天要把她给办了。” “没问题，您说下目标，我回头让老方上上心。” “进门之后，靠南墙坐的那个女人，没化妆，梳着个马尾……”随口吩咐完，吴珂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这事情要是办的漂亮，回头我给你儿子升职。” “多谢吴少！” …… 吴珂回到包间后没多久，就有一名年过五十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蓝色的大褂，肩膀上挎着个药箱，一身民国时期的打扮，很有年代感。 随他进来的，还有这家龙凤饭庄的那个王老板。 “诸位，这位方大夫是多年老中医，待会儿会由他给你们号脉，然后开出对应的调理方子，我们后厨就会根据大家各自的情况不同，制作出不同配料和口感的药膳——龙肝凤髓汤，供你们享用。”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药膳汤是特人特制的，所以不能搅混了，大家只能喝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要是搞混了，反而容易出问题，希望大家千万上心。” 众人见状，越发新奇起来，连忙点头答应。 随即，就见那位方大夫坐下来，开始给众人号脉。 从张峰开始，包间里的众人，一个不落。 “张先生，你肾有点虚，我给你开枸杞凤髓汤。” “王女士，你眼袋有点重，我给你开乌鸡龙肝汤。” 方大夫每诊断一人，就会给其人开出一份对应的药方出来，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不懂行的人啧啧称奇。 只有陈斌冷眼旁观，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看着那位方大夫。 这人明显就是个半吊子出身，什么枸杞、乌鸡的，都是常见补物，只要是个人喝了都会见效。 直到轮到杨潇的时候。 “这位女士，你天生丽质，但内有虚火，且阴气郁结，我给你开乌头龙肝汤。” 说话间，方大夫大笔一挥，写下了几味药材。 因为之前给众人开的药方都不一样，所以这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陈斌却目光一凝，面色瞬间冷了。 不对劲。 第367章 质问骗子 传统中药的用药种类，在八千多种。 算上其他少数民族的，足有一万多种。 这其中能搭配出来的药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哪怕只是现今流传的方剂，也有一千两百多种。 所以，一般人眼中，能开方子的中医都是很高大上的存在。 而能够开方子做药膳的，就更厉害了。 此刻，龙凤饭庄的这个包间里，众人看那名方大夫就是类似的态度。 一个包间里十一个人，他给每个人开的方子都不同，那闲庭信步的状态，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就连杨潇，都对这人恭恭敬敬的。 她虽然是习武炼气者，却对医学一窍不通，只知道这种人必须恭敬对待。 杨潇过去之后，这位方大夫又给秦菲和徐五味也做了诊断，开了些什么驴胶龙肝之类的汤剂，各种功效也是说的头头是道，唬的两人连连道谢。 特别是徐五味，恨不得要下对方的联系方式，以便日后联系。 在被陈斌治好了病之后，他现在对中医特别信任。 很快，轮到陈斌了。 他伸出手让对方号脉，同时问道： “方大夫的医术是家传的还是在中医学校进修过？” “实不相瞒，我这医术是祖上传的，和当下流行的那些传统中医并不相同。”方大夫微笑回答。 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家族医术的厉害，还又补充道： “祖上曾经是宫里的太医，五品。” 这话一出，众人肃然起敬。 能够给皇帝看病的家族，就算如今没落了，也定然不俗。 “就算不同，但药物的药理药性，总是不变的吧。”陈斌似笑非笑，“比如人参肯定都是补气血的，黄连都是清热去火的，对吧。” 什么太医不太医的，他根本不虚，毕竟自家老祖宗，那都是成神成仙的人物。 皇帝，皇帝能活几个百年？ “这是自然。”方大夫理所当然的回答，并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人有什么威胁。 “既然如此，那我想请问，乌头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陈斌拿起杨潇的那个方子，问道。 方大夫神色自若回答： “乌头也叫生草乌，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散寒的功效，这位杨女士她脉象湿寒，经血亏空，正该用这个补一补。” 一旁的杨潇也是猛点头： “对，我确实是经血不足，方大夫真是厉害。” 陈斌没好气道： “你们这种以瘦为美的女生，平时为了减肥保持身材，根本不敢多吃，经血不亏才有鬼。” “所以我用乌头并没有错。”方大夫道。 “乌头本身确实有这种功效，但生乌草本身还有毒性，服用过量容易引起中毒，这你难道不知道？”陈斌面色阴沉，盯着方大夫质问。 此言一出，其他人还没什么，但那方大夫却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陈斌又指着方子中的另一味药材道： “还有洋金花，同样是有毒的药草，服用过量之后会直接导致昏迷，就算抵抗性强的人，也会浑身酸软，没有力气。” “最可恶的，是这曼陀罗，能让人体温升高、口干舌燥、心绪躁动，严重时直接昏厥！” “这三种药草，你开的剂量都是能致人昏迷的，你用这东西熬汤，究竟是何居心？” 陈斌每说一句话，那方大夫的脸色就变差一分，等到他说完之后，这个中年男人已经脸色苍白，瞳孔收缩，惊骇的浑身发抖起来。 娘的，这是碰见懂行的了。 得找机会赶紧走，不然待会儿被拆穿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方大夫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陈斌色厉内荏道： “你你你，你胡说……这些东西虽然有毒，但只要用量得当，对人体是有好处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懂装懂，你别污蔑好人！” 说完，他飞快的给吴珂打了个眼色： “吴总，方子我已经开完了，你们愿意信我的尽管送到后厨让人按方子熬汤，不信我的大可以不用，但这种污蔑人的行为，以后我劝你们还是少做！” “告辞！” 然而，吴珂见状，却根本没领会到意思，反而一把拉住了方大夫： “别呀方大夫，我这位老同学他就是个没见识的山里人，说话也不过脑子，如果得罪你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说着，吴珂扭头对陈斌道： “陈斌，方大夫可是远近闻名的医师，龙凤饭庄的龙肝凤髓汤，要是没有他就失去了灵魂，你快给人道歉！” 陈斌冷冷看着吴珂： “这人把麻沸散当药膳开给杨潇，分明是别有用心，你让我给他道歉？” 一听“麻沸散”三个字，吴珂顿时也慌了，脸色微变，恼怒道： “什么麻沸散，那明明是专门针对她的具有大补效果的药膳！” 张峰也看出不对劲了，立刻起身走向陈斌，一拍他肩膀，眼含威胁： “陈斌，你别不懂装懂，人家方大夫可是成名多年的中医，你一个山里来的乡巴佬，别丢人现眼。” 他长的高大又肥壮，满是肥肉的手上很有些子力气，此时手掌用力，就想将陈斌给按在椅子上。 可让张峰始料未及的是，他的手搭上陈斌肩膀，力气都用尽了，也没能让陈斌身子动摇分毫。 陈斌依然稳稳的站在那里，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看都不看张峰一眼，只是一脚踹在一张椅子上，将那椅子踹的飞到房门处，砰的一声堵住了房门。 想要借机离开的方大夫，顿时被堵了回来。 “陈斌，你干什么？”吴珂大怒。 陈斌冷冷道： “这家伙招摇撞骗，用中药害人，给中医招黑，我要替中医界清除毒瘤。” 吴珂脸色也阴沉下来： “陈斌，你他妈口气挺大啊，你算什么东西？还代表中医界？” “我告诉你，方大夫是我的人，你今天要是敢动他，我跟你没完！” “哦？这么说来，你承认是你指使他给杨潇开这迷魂药的了？”陈斌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 他今晚本是不打算惹事的，所以先前看吴珂给杨潇下药，都是冷眼旁观。 但吴珂千不该万不该，找这个假中医出来，用中医手段害人。 作为一名医者，陈斌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368章 一丘之貉 吴珂没想到陈斌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心思给拆穿，当下就有些慌乱： “陈斌，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人家方大夫给不知多少人开过方子了，从来没出过差错，你什么都不懂就闭嘴。” “陈斌，你把手松开，老子被你捏疼了。”张峰同样咆哮，左手去掰陈斌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右手解救开来，可陈斌的手就跟铁钳一样根本掰不动，让他又惊又惧。 自己两百多斤的人，力气竟然不如这家伙？ “陈斌，把张峰放开，有话好好说。” “是啊陈斌，你别激动，大家同学一场，肯定有什么误会。” 宋金朋等人也在劝阻，同时靠近陈斌，准备借劝说的机会拉偏架。 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了，往往都要让和张峰作对的人吃个暗亏。 然而，不等这两人靠近，陈斌已经拖着张峰走到房门口，直接堵门拦住了那个方大夫。 张峰怒极，大喝一声，一拳锤向陈斌肚子，结果陈斌直接一个侧踹，后发先至踹到他腰子上，顿时把他疼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他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心思，乖乖任由陈斌抓着，老实的很。 目光望着吴珂，陈斌冷冷道： “吴珂，我今天就要清除这个毒瘤，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你最好让开。” 吴珂气笑了，他狰狞一笑，将身体彻底挡在方大夫面前，一字一句道： “陈斌，方大夫是我请来的，也是这龙凤饭庄的贵客，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地方。” 说罢，他更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这龙凤饭庄老板的电话： “王老板，有人要收拾你家的摇钱树，快来吧。” 秦菲眼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顿时也急了，起身就要过来劝架： “陈斌，吴珂，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都冷静一点。” 郭芸见状，一把拦住了她： “这事情你别掺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陈斌是个医生，这种事情他没碰见还好说，碰见了就一定要管到底。”郭芸耸肩淡淡道。 和陈斌认识这么久了，她已经渐渐摸透了这人的脾气。 别看他每次嘴上总说自己不是一个专业的医生，也对从医没兴趣，可真碰上治病救人的情况，他从来没有一次拒绝的。 更要命的是，陈斌本身的医德，比那些专业的医生还要高。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不懂装懂的医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靠着一星半点的中医知识，去坑骗普通无知群众的黑医。 所以，在发现那个方大夫假医实毒之后，郭芸就知道，今天这事谁也拦不住陈斌。 听郭芸这么说，秦菲只能扭头看向杨潇： “杨潇，你去劝劝吴珂吧，两个人可别真打起来，他应该会听你的。” “吴珂家不简单的，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陈斌！” 杨潇叹了口气： “菲菲，吴珂做出那种事，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你现在让我去劝他？” 秦菲顿时语塞： “可是，事情不是没发生吗，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呵，你的意思是，陈斌在说谎喽？”杨潇冷笑。 秦菲说不出话来。 杨潇也不和她争辩，只是淡淡道： “如果这两个人里，非要我选一个人去相信的话，我选择陈斌。” 事已至此，秦菲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满脸担忧的看着房门口那边。 突然，包厢门被人砰砰砰的锤响了，随即外面传来一阵阵暴怒的声音： “开门！” “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听着，把方大夫放了！” 房门砰砰作响，连带着整面墙壁似乎都在摇晃。 看着陈斌，吴珂狰狞一笑： “陈斌，听到声音了吧，现在外面至少有十几个人在，你要是还不让开，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终于等到援兵的方大夫，这会儿也硬气了，从吴珂背后探出脑袋，语带嘲讽道： “年轻人，别以为知道点中医知识，就能把我怎么样了。” “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的，医术高有个屁用。”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拉开了房门。 门外，肥头大耳满脸油的王老板，正带着十几个浑身痞气的家伙准备撞门，见状愣了一下之后，才狰狞怒道： “是谁欺负方大夫，给老子滚出来！” 包间里的方大夫闻言大喜： “老板，就是堵门的这小子，他说我招摇撞骗，要清理我，你可得救我啊！” “方大夫放心，有我在你一根毛都不会掉。”王老板说着手一挥，那些社会人立刻迫近到门口，恶狠狠的盯着陈斌。 陈斌毫无所觉，只是冷冷瞥了王老板一眼：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没错，老子就是王三油，你算哪根葱，敢在我这里闹事。”王老板恐吓。 陈斌笑了笑： “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恰巧懂点中医，发现你请的这位方大夫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王老板看了吴珂一眼，又看了看缩头缩脑的方大夫，就明白今晚两人是被人抓现行了。 但毕竟是一丘之貉，他自然是要打掩护的，当即摆手道： “骗子？我看你才是骗子，趁老子还有心情，赶紧麻溜的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明白了，看来这骗人的事情，也有你的份。” “你是有病吧，老子打开门做生意，骗什么人了？你少在这里给我血口喷人。”王老板说着，给两旁的手下打了个眼色，“上去两个人，把他给我抬出去！” “是。” 那几个社会混子打扮的人立刻狞笑着，向陈斌走去。 “小心，他很能打。” 包间里，张峰忽然大声喊道。 然而这话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警惕，那两个混子一左一右伸出手，准备抓住陈斌胳膊将他制住。 两人把手掌搭上陈斌肩膀，发力拉了拉，却愕然发现面前这人竟然纹丝不动。 两个混子这才意识到不妥，回头看向王老板。 “看我干什么，动手啊！”王老板不明所以。 下一刻，陈斌抬腿，闪电般踢出两脚。 伴随着两声惨叫，两道人影炮弹一样飞出，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第369章 认错 短暂的惊愕过后，胖乎乎的王老板勃然大怒： “你小子敢打人？” “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家伙给我拿下！” 随着这胖子一招手，更多的人朝陈斌冲了过来。 虽然陈斌刚才那两脚很吓人，但这帮人仗着人多，自觉双拳难敌四手，并不真的害怕。 陈斌也不客气，站在包间门口，逢人就踹，见人就打。 一时间，走廊里呼呼喝喝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凡是冲上去想要揍陈斌的，都被他给打趴下了。 吴珂和方大夫站在房间角落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听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知道情况不乐观。 吴珂突然间有些后悔起来。 他后悔没有调查清楚陈斌的底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大学时候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打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对手？ 包厢里的其他人，此时也和吴珂是差不多的想法。 众人看着陈斌一人站在门口，将外面那些人打的东倒西歪，只觉得像是在看动作电影一样。 毕竟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秦菲瞪着眼睛看着那一幕，忽然想起徐五味当初被陈斌一脚踢晕的事情，忍不住看了丈夫一眼： “老公，看来当时陈斌对你手下留情了呢。” 徐五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杨潇不知何时来到了郭芸身后，和她一起看着陈斌大展神威，双眼放光的同时，俏脸之上满是兴奋。 郭芸扫了一眼这个女人，忽地冷冷开口： “我不管你接近陈斌是什么目的，丑话说在前头，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你最好收起那些歪心思。” 杨潇“咦”了一声： “陈斌的女朋友是你吗？” “不是。” “不是你瞎操什么心，难道暗恋他？” “你……”郭芸气极，想要反驳，想想又觉得犯不着，干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在知道这女人成了陈斌秘书之后，她就怎么看杨潇都不顺眼。 一个花瓶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杨潇也没再理会郭芸。 她眸子明亮的望着陈斌的背影，眼底瞳孔上，时不时闪过一些流光溢彩般的线条。 那是陈斌身体里的气。 在他的运转之下，或出现在手上，或出现在脚上，或遍布全身，或化面为点集于一处……总而言之，在杨潇眼里看到的陈斌，和郭芸那些普通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如此充盈丰富的气，显然是已经到了筋骨关的极限，随时有突破到脏腑关的可能。 自己只要待在他身边，实力只怕就能飞涨！ 不能再让吴珂这蠢货坏自己好事了，他要是再对陈斌纠缠不休，把他给惹烦了，万一反悔和自己的约定，那可就亏大了。 丁香小舌轻轻舔了舔嘴角，杨潇微微后退两步，落到所有人之后。 确保大家注意力都在门口的时候，她悄眯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片娃娃。 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杨潇低头对那纸片娃娃吹了口气。 下一刻，纸片娃娃被风吹起，从手掌滑落，飘飘荡荡的落向地面。 它在地面上滑行，穿过桌子椅子和众人的脚边，一路来到了吴珂的脚下。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口处的陈斌身上，没有人注意吴珂，更不会有人留意到他脚下有什么动静。 纸片娃娃就这样来到了吴珂身后，然后沿着他的裤腿钻了进去，并轻轻贴在了吴珂身上。 吴珂毫无所觉，仍然全神贯注的望着陈斌，揪心于他可怕的战斗力。 忽然，吴珂浑身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他明明站在那里，但除了眼睛之外，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陈斌一拳放倒外面走廊里的最后一个人之后，吴珂“看”到自己抓着方大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陈斌面前。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也不说话，直接开始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 响亮的耳光成了包间里唯一的声音，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自然也包括陈斌。 陈斌奇怪的看着吴珂： “吴珂，你这是在向我认错吗？” 吴珂嘴角肌肉拼命抖动着，但嘴巴就是张不开。 他瞪大了眼睛，想用眼睛传递信息，但除了惊惶之外，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他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的脸，打的脸颊肿胀，打的嘴角流血。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珂这么识时务，让陈斌都忍不住对他评价高了几分。 这变脸速度，可比那些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二代快多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也同样不能打这认错的人。 毕竟对方自己已经把自己打的快晕过去了。 眼看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也在渐渐转变，陈斌知道再不开口，自己反而要成为恶人了，当即摆了摆手道： “好了，我今天也没想闹事，更没想针对你，只是要这个方大夫而已。” 此言一出，吴珂“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陈斌，感动的热泪盈眶，身体同样微微颤抖。 没人知道他这是气的。 在张峰的搀扶下，吴珂艰难的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事已至此，他开口说什么都没意义了，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陈斌这神神秘秘的家伙再说。 看到吴珂出来，一直站在远处瑟瑟发抖的王老板连忙迎了过来： “吴总，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再叫几十号兄弟过来，这小子太能打了，我这里的人手……” “滚！” 走廊里传来吴珂的咆哮，后者立刻噤若寒蝉。 包间里，众人看着陈斌，神情古怪。 陈斌自己也有些尴尬，一边关上包间门，一边解释道： “我也没想到吴珂会那样……大家别这么看我，我真的就是只想问罪这个家伙罢了。” 说话间，他一脚踢在方大夫的腿弯上，将对方踢的重重跪倒在地。 吴珂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剩下的就是这个招摇撞骗之人。 第370章 阁下如何应对? 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这位年过半百的方大夫终于忍不住了，也学着吴珂的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位兄弟，不……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说着就抬起手，准备也给自己几耳光。 刚才吴珂就是这么躲过一劫的，所以他觉得陈斌吃这一套。 啪啪。 不轻不重的耳光声回荡在包间里，却没有让任何人动容。 吴珂和方大夫这些人先前的表现，足以证明陈斌刚才是对的，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会号脉问诊，因人而异开方子做药膳的大师，而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一想到自己差点喝了这骗子开的药膳汤剂，众人就不寒而栗。 陈斌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人，看他一遍一遍的演戏。 终于，这位方大夫演不下去了，放下手来，哭丧着脸道： “大哥，你想怎么样你说吧，赔钱、认错，我都认。” “这还像点认错的样子。”陈斌微微一笑，伸手一指秦菲等人，“那你现在告诉我，刚才你给我这些老同学开的那些方子都是什么？” “没什么，我开的其实都是些补药，全都对人体没害处，除了……除了那位女士。”方大夫说完，伸手指了指杨潇。 “她的汤剂有什么作用？”陈斌明知故问，他就是要让对方亲口承认，才能堵住在场某些人的嘴。 反正已经被拆穿了，这方大夫也就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 “我给她开的其实是麻沸散的改良版，加了点催情的药物，喝了之后会让人昏昏沉沉没有抵抗力，而且容易动情，只要带到没人的地方，稍加挑逗，就……就能水到渠成。” “而且事后记忆还不明显，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很多人也就选择了息事宁人。” 瞬间，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杨潇，然后露出了然神色。 为什么是杨潇，为什么走的是吴珂，现在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而在这样的事实之下，就算是有心偏向吴珂的宋金朋等人，当下也只能义愤填膺的表示： “吴珂太过分了。”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爱之深吧，毕竟追了杨潇五年，能理解。” “今天幸亏有陈斌在，不然杨潇就危险了。” 陈斌淡淡看了那些人一眼，心里冷笑，转而再次询问方大夫： “你做过多少这种事情？” “没多少，四五……六七次吧。” “都是吴珂指使的？”陈斌手插口袋，同时悄悄打开了录音功能。 方大夫不知道他在录音，摇头道： “那倒不是，我是听王老板安排的，有需要的时候就会让我出手，对方点明目标之后，我会在开方子的时候特意加点料。” 龙凤饭庄是太行市比较有名的地方，一些有钱人经常会光顾此地，而原本的龙肝凤髓汤，也确实是以中药药膳闻名的，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中药药膳就慢慢变了味道。 以吴珂为首的一些有钱又好色的人，在用各种手段拿不下目标的时候，往往就会搬出这个杀手锏。 不说次次成功吧，十次里面成个七八次还是有的。 也是因此，龙凤饭庄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也就越传名气越大，生意越做越好。 但今晚，这地方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斌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将整个证据链都录完整之后，他关掉了录音。 从怀里取出随身带的针盒，陈斌拿出一根银针，在方大夫面前晃了晃： “你这种败类，学了点中医皮毛就出来害人，放在以前是要被活活打死的，今天，我就替祖师爷清理门户。” 方大夫脸色一变，连忙求饶： “大哥我错了，饶命啊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也是受人指使的啊，你要找应该找那些人才对。” “你，你不能对我动私刑，我也是人，我是受法律保护的！” 然而无论他怎么求饶，陈斌都无动于衷。 看着手中的银针，陈斌淡淡道： “中医讲望闻问切，‘望’是眼，‘闻’是耳，‘问’是口，‘切’是手，你今天在‘切’上作恶，那我就废了你的手，没意见吧。” 说完，根本不给这方大夫反应，直接一针扎进了他的右手手腕之中。 下一刻，包间里响起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 方大夫握着手腕脉门处，疼的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在他的脉门那里，插着一根银针，尾部微微颤抖。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根银针，但此刻却对他的手腕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在肉眼不可见的皮肤之下，一股无形的力量以针尖为中心开始向外扩散，直接摧毁了方大夫的整个手臂经脉。 他这条手算是彻底废了，以后别说给人切脉，就是拿筷子都是问题。 而且，无法可医。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斌直接起身，拎着这人丢出了包间。 外面，王老板等人瑟瑟发抖的守着等着，既担心方大夫出事，又不敢闯进来要人，此刻见到人被丢出来，更是惶恐的连忙上前接住。 “你，你这人好大胆子，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抓你吧！”王老板指着陈斌怒斥道。 陈斌闻言呵呵一笑，拿出手机晃了晃： “行啊，警察来了我就把这东西交出去，咱们看看谁遭罪。” 王老板冷笑连连： “小子，别以为有录音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这里是太行，不是你一个外地人能撒野的地方！” 陈斌丝毫不惧，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哦？那如果我将这东西发到网上，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王老板瞬间怂了，当场腿一软就要跪下： “哥，大哥，今晚这事错在我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行吗？” “我给你免单！我我赔钱，我道歉！” 开玩笑，他就算背后真有靠山，一旦人家把东西发网上，几条命都不够他赔的。 这一刻，王老板是恨死这发达的网络时代了。 第371章 晚了 最终，陈斌他们这顿饭也没吃的多尽兴。 虽然王老板之后多次上门赔礼道歉，甚至还送了一大桌子的菜，但经历过那么一番事情的众人，早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而且，看到陈斌大展神威之后，众人在他面前更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的，也没有了同学聚会的欢快气氛。 见此情况，陈斌自然提议散伙，然后他不待宋金朋等人反应，就带着郭芸转身离开。 杨潇紧随其后，秦菲和徐五味略作犹豫之后，也是追了上去。 只留下朱玥等人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朱玥才一脸复杂的开口问其他人： “他真是陈斌？大学时候，那个小透明？” “我也觉得奇怪，他这么牛，大学时候干啥去了？” “这人太装了，我不喜欢。” “对，吴珂虽然做事过激一点，但人还是真诚的。” 不过，无论几人如何找补，如何在嘴上讨便宜，都不能影响陈斌分毫了。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这帮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 “陈斌，等等我！” 身后传来杨潇的声音，陈斌和郭芸自然而然的停下，转身。 “你还跟着我？嫌我麻烦不够多吗？”陈斌没好气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吴珂那人不自量力。”杨潇一点也不愧疚，笑嘻嘻的说。 她背着手走上前，上下打量着陈斌，十分满意道： “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比起吴珂那个白痴富二代，跟着你陈总才是最有前途的。” “今天你我可是把吴珂得罪死了，我非得投奔你不可，你别见死不救哈。” 说着，还冲陈斌眨了眨眼睛。 陈斌何许人，立刻明白过来。 “刚才是你搞的鬼？”他指的是吴珂突然下跪自扇耳光的事，但因为郭芸在，所以不敢明言。 杨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我早就想收拾那家伙了，一直没有好机会，刚才那个时机可是千载难逢。” “你真是害人不浅。”陈斌翻了个白眼。 不用说，吴珂一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了，他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怎么也说不清了。 当然，陈斌也没打算去说，反正来太行也只是一个过客，过两天就回去了，吴家再厉害，也没本事跨省找他算账。 再者，回了长乐市那边，可是陈斌的主场，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经过你这一折腾，我们还真得早点回去了。”陈斌叹了口气，看向郭芸。 郭芸哼了一声： “别看我，我还想多待几天呢，要回去你和你的小秘书回去。” 郭芸看杨潇挺不顺眼，这会儿说话自然是夹枪带棒的。 奈何人家根本不理她，反而附和道：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给人当秘书了，陈总，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你有事的时候就让秘书干，没事的时候就也干。” 说完，还冲郭芸眨了眨眼睛，气的郭芸差点没暴走。 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哪里像是会办事的人！ 陈斌迟早栽在这女人手上。 愤怒之下，郭芸直接甩开陈斌胳膊，和两人拉开距离，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杨潇见状，直接趁虚而入，挽起陈斌胳膊，兴致勃勃的问他： “陈斌，你医术原来这么厉害啊，刚刚那一手是不是真把那家伙的手给废了？他以后还能骗人吗？” “我废了他手臂经脉，当然不可能作恶。”陈斌淡淡回答。 他其实对杨潇的作风也有些头疼，这女人的行事风格天马行空不拘小节，往往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却更让他好奇对方的来历底细。 还有，刚才控制吴珂的那一手，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习武炼气的范畴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吴珂那些人，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可惜没能收拾幕后那些人。” 方大夫不过是个工具人，真正作恶的是吴珂那些有钱人，但以目前的陈斌来说，他还没有和那些人过招的实力。 得了便宜赶紧跑才是王道。 “陈斌。” 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却是秦菲和徐五味追了上来。 “你没事吧？”秦菲关切的问。 “没事啊，我有什么事？”陈斌耸肩。 “没事那你赶紧走吧，现在就买票，趁吴珂报复没来之前先离开太行。”秦菲果断建议。 陈斌笑了笑： “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很有必要。”秦菲一脸凝重，“你这次算是把他得罪死了，不但抢了杨潇，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他肯定要找回场子的。” “他那个人很记仇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哪里联系人了。” 陈斌刚要说话，就听一旁郭芸忽然道： “晚了。”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顺着她视线扭头望去，就见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停了好几辆车。 超过三十号人，将整条街道堵的严严实实的，全都冷冷看着他们。 这些人无一例外穿着工地的衣服，头戴安全帽，手握钢管，一副农民工的打扮。 实际上，其实是吴珂家养的打手。 这年头，房地产迅速发展，几乎每个城市每天都有工地开工，这也就造就了大街小巷的农民工，也是借着这个掩护，吴家父子养了一批打手，平日里无所事事，有事的时候穿上工人衣服就能上阵，收拾完对手之后化整为零钻进工地，警察想找都很困难。 看到那么多人，秦菲脸都白了： “这下完了。” 与此同时，其中一辆车放下车窗，露出吴珂阴沉愤怒的脸。 “给我弄死他们！”他一指陈斌，咆哮出声。 刚才在龙凤饭庄，他身边没人，没底气和陈斌叫板，但眼下自己叫来这么多手下，他真不信还能被陈斌拿捏。 “是，吴少！” 三十多号人轰然一声响，朝着陈斌几人冲了过来。 同时，好几辆车咆哮着绕到了几人身后，直接骑上马路牙子，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见此情况，吴珂满脸冷笑。 今晚受的屈辱，他要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那个控制他身体的妖法他已经发现了，就是自己腿上贴着的小纸人，所以他现在躲在车里不出来，也就不怎么怕。 第372章 神威 吴家作为太行市最有钱的家族，吴珂自然是接触过一些常人不知道的领域的，对于那些习武炼气的人，他虽然害怕忌惮，但却没多少敬畏。 用他爸的话来说，“古往今来，这些练拳脚的，到头来都得给地主看家护院”。 “有钱比什么都强。” 陈斌在龙凤饭庄里展现出来的实力，固然可怕，但吴珂不认为自己眼下会输。 三十多个经常打架斗殴的好手，还人人都带武器，就是面对同数量的警察，也敢试着冲一冲了。 这要是还拿不下陈斌，那自己也还有后手。 升起车窗，吴珂拿起对讲机，吩咐道： “车手都给我准备好，等会儿听我号令，我让你们撞，你们就给我狠狠的撞上去，把那人给我撞死了！” “只要事办成，每人每家一百万的安家费，即刻到账！懂了吗？” “是，吴少！” “吴少忠诚！” “吴少放心，只要钱到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敢撞！” 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或表忠心，或狰狞发笑，传达出来的信息，让吴珂很是满意。 在太行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吴珂还没有怕过什么人。 街道上，陈斌在脚下划了一条线，然后主动冲向那些打手，毕竟身后有着秦菲郭芸等普通人，如果她们被牵扯进来，自己会很被动。 所以，陈斌给自己定了个规则：不让任何一个人越过那条线。 “来啊！” 一震手臂，陈斌心念微动，将体内的气附着在了身体表层。 以往，他都只是简单的对特定部位进行这种加持，经过测验之后，发现这样能够有效的增加自身防御，但全身附着的状态，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也不知道自己体内储存的那些气，能不能够撑得住。 无论如何，得速战速决。 订好了方案，陈斌不再犹豫，狂奔而上。 他身形极快，后发而先至，眨眼之间就反冲进了三十多人的人堆里，拳头见人就打，腿脚也是见人就踢。 勾拳、摆拳、直拳，拳拳到肉。 横踢、侧踹、鞭腿，舞腿成风。 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时不时有人像炮弹一样飞出去，滚出十几米之后半天爬不起来。 而处于包围中心的陈斌，则像是个战神一样八风不动。 他的目力惊人，可以轻松闪避周围人的攻击，那些人钢管挥舞的虽然可怕，但却没有一个能够击中他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蒙对的，也因为角度和力道的缘故难有建树，再加上陈斌身体表层裹着的那层气，更是让这些攻击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后方，秦菲紧紧抓着徐五味的胳膊，又急又怕。 “怎么办，好多人啊，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别去，菲菲，我们会受伤的。”徐五味连忙阻止。 这话让秦菲有些错愕，她看了一眼丈夫，下意识道： “老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徐五味，虽然暴躁，但碰见这样的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上去帮忙，而且敢打敢拼，怎么也能对付牵扯两三个人。 但眼下，他却像是一个胆小鬼一样，不敢上前，甚至比自己还不如。 这或许就是……迷迭汤的副作用？ 丈夫整个人的性情都已经变了。 “我们报警吧。”无奈之下，秦菲只能提议。 “想多了，吴珂敢这么做，肯定是早就打点好一切了。”杨潇淡淡道，“你也说了，吴家是太行市说一不二的存在。” 秦菲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怕，陈斌一个人能应付。” 相比起秦菲的担忧，郭芸显得十分从容。 见识过陈斌身手的他，知道这场面对他来说不算太难。 话虽如此，但她其实身子也绷的紧紧的，随时准备跑路。 没错，如果陈斌扛不住，她是准备逃跑的，总不能真傻乎乎的冲上去陪葬吧。 那种蠢货行为，她可不会做。 好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几人担心太久。 随着惨叫声和飞出去的人数逐渐增加，现场围攻陈斌的人越来越少了。 看着依然生龙活虎的陈斌，现场还站着的那些打手胆寒不已。 三十多个人啊，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少了足足一多半！ 而对方呢，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这对比……这战力……这人是怪物吗？ 众人握着钢管，满头大汗，不敢靠近。 平日里能带给自己信心的武器，此刻却显得相当的无力。 “上。” “你上。” “一起上。” 战战兢兢的打手们彼此鼓励着，又尝试着对陈斌发起了进攻。 结果，砰砰砰。 飞出去三个。 这下，再没人敢靠近了。 螳臂挡车，蚂蚁撼树……谁也不是傻子啊。 汽车里，吴珂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一群废物！” 他咒骂了一句，拿起了对讲机： “给我撞死他！” “那些傻逼也别管，给我一起撞死！死一个我加一百万！” 话音刚落，早就蓄势待发的几辆汽车，轰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它们咆哮着如恶龙一样，撞向陈斌。 沿途，几个躲闪不及的打手被撞飞，惨叫着倒在地上。 但那些车子不管不顾，速度丝毫不减。 “陈斌小心！”郭芸尖叫出声。 好在不用她提醒，陈斌就已经注意到了。 三辆车子，连成一排，像推土机一样横推过来。 根本避无可避。 倒也未必。 深吸口气，陈斌迎着车子狂奔而上。 三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就在中间那辆车子即将撞上他的一瞬间，陈斌纵身提气，高高跃起。 人突然拔高三米，像是飞起来一样。 呼！ 车子从他脚下呼啸而过，没撞到。 而车里的车手，整个人都懵了。 连带懵了的，还有吴珂。 他握着对讲机，看着发生在面前的那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是什么？轻功吗？ 他为什么会飞？ 为什么会飞啊！ 来不及细想，陈斌已经落在了街道上，朝着吴珂走来。 路过一个打手的时候，他俯身捡起对方掉落的钢管，冲吴珂笑了笑。 吴珂见状，心惊胆战，连忙挂档准备倒车。 呼。 陈斌抬手，钢管飞出，如一杆标枪。 嘭。 发动机盖子直接被钢管扎穿，刚刚启动的车子瞬间呜咽着熄了火。 吴珂脸都白了。 第373章 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 “掉头，掉头！给我撞死他！” “来人，拦住他，拦住他啊！” 吴珂对着对讲机大喊，又放下车窗对躺了一地的打手大喊，但没有人能够做出回应。 车手忙着掉头，但一时间根本赶不上。 倒地的打手也想起来，但爬了半天又踉跄倒地。 所有人都望着陈斌，发出各种各样的呼喊。 “住手！” “停下！” “别动吴少！” 陈斌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吴珂面前。 他站在主驾旁边，透过车窗，就这样看着吴珂徒劳无功的挂档，踩油门，急的满头大汗，急的眼泪打转，急的嚎啕大哭。 “走啊，为什么不走！” “破车，我让你动！” “给我动啊，废物！” “呜呜呜呜，陈斌，我错了……” “别打我，别打我陈斌。” “杨潇让给你，我不要了，你放我一马好吗。”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是会崩溃的。 这种时候，什么底线，什么尊严，都没有了。 吴珂就处在这种状态下。 这时候，别说让他放弃杨潇，就是让他跪下给陈斌叫爸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当然，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稳定情绪，这状态也就过了。 陈斌一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吴珂冷静下来。 果然，两分钟之后，吴珂收起了哭腔，平静的抬头望向陈斌，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 “陈斌，老子认栽了，要杀要剐你随便。” “但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下，我爸绝不会放过你的。” “哦？”陈斌挑了挑眉，“你爸是何方神圣？” “我爸叫吴超仁！整个太行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有的是钱，有的是人，能用钱把你砸死！”吴珂色厉内荏又嚣张的大吼。 啪。 陈斌甩了他一巴掌。 吴珂一愣，还要开口。 啪。 又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这个夜晚的街道上，十分响亮。 吴珂嘴唇哆嗦着，想骂又不敢。 啪。 还来。 啪。 啪。 啪。 一下一下的巴掌，扇懵了吴珂，把他刚刚消退的恐惧，又打了回来。 “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啊，你这是干什么！”吴珂求饶。 陈斌终于开口了： “你看，我打了你十几个耳光，你那个有钱的爸也没能及时出现，那你说你在这时候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钢管戳死你，他也没辙，对吧。” 吴珂低着头，认命了： “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想让我怎么样，说吧。” “我不想怎么样。”陈斌淡淡道，“我来太行只是办事，办完事就走了，我就是个过客。” “但偏偏，你不想让我好好的路过，非要找我麻烦，我只是被迫反抗。” “这么说，你明白吗？” 吴珂摇头： “不明白。” 陈斌翻了个白眼： “我想说的是，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受害者，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你是受害者，我是加害者，是我不好。”吴珂明白过来，欲哭无泪的点头，“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你说吧，想要多少钱。” “谁跟你要钱了，你家那么有钱，我要钱你又不会心疼，又不会吸取教训。” 吴珂无奈： “那你想要什么？你只管说，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的？” “我说的。” 陈斌点头： “那好，你喜欢玩女人，那我就拿走你那个功能，让你以后只能空流泪，怎么样？” 说着，他拿出银针，在吴珂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刺激了吴珂的小腹。 疼痛刹那间来，刹那间去，让吴珂都来不及反应。 他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陈斌手中的银针，张口结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祝你以后一切安好。”陈斌微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不明就里的吴珂，虽然不知道陈斌为什么放了自己，但本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跌跌撞撞的下了车，吴珂一脚踹开一个小弟，钻进了另一辆车里： “去医院，快！” …… 当街头那些人散去之后，一切又重归平静，唯有杨潇对陈斌不依不饶。 “你对吴珂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废了？” “你好能打啊，好有男友力，我好喜欢。” 杨潇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搞的陈斌不胜其烦。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辞了。”他威胁道。 这话很管用，杨潇立刻就闭嘴了。 秦菲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第几次的长叹出声。 “你废了吴珂，吴超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说道。 然而陈斌却是呵呵一笑，耸了耸肩回答： “不然，吴超仁会亲自登门拜访，向我赔礼道歉。” “怎么可能。”秦菲一脸不信。 “怎么不可能，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救他儿子，你说他在仇恨和儿子之间，会选择哪一个？”陈斌微笑反问。 他刚刚用针灸坏了吴珂那方面的功能，对方只要去医院一检查就会知道。 但偏偏，这毛病医院治不好，只有他能治。 如此一来，那吴超仁只要不是失心疯，就得捏着鼻子忍着仇恨，亲自找他求医。 这就是为什么，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 听了这话，秦菲明白了过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吴家投鼠忌器，不敢对陈斌动手，那也就不好对他们这些同学追究什么责任，大家至少表面上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郭芸好奇的问。 “是啊，万一吴超仁真的求到你跟前，你是救还是不救？救好了他会不会算总账，救不好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杨潇也是一脸困惑，不知陈斌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救好救不好，似乎都是个麻烦。 陈斌扯了扯嘴角： “既然救好不行，救不好也不行，那就让他介护两者之间吧。” “什么意思？” 陈斌一摊手： “让他急性转慢性呗。” “以后每年都得找我拿房子拿药，让他一辈子离不开我的药，让他对我恨的牙痒痒，又离不开我，想杀不能杀，想放放不下。” 此言一出，包括徐五味在内的四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狠，太狠了！ 第374章 吴超仁 ilwxs.com 太行市第一人民医院。 吴珂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的报告，面如死灰。 他的身体没问题，除了那方面。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彻底萎了，吃药都不好使的那种。 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能对着美女意动，吴珂就觉得生无可恋。 这种绝望，一直持续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才彻底爆发出来。 “爸，呜呜呜……你要给我报仇！” “爸，我被人给废了，我以后生不了孩子了，你抱不到孙子了，呜呜呜。” 吴珂抱着父亲的腰，嚎啕大哭，那悲伤发自真心，在病房里逆流成河。 站在吴珂面前的，是一名头发斑秃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皮肤细腻的不像一个地产商人，反而更像那种养尊处优，从祖上就开始阔起来的豪门大阀。 但偏偏，吴超仁就是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他早些年倒买倒卖发的家，改开之后南下，去港城那边发展，赚了不少钱，后来回国趁着房地产的东风，又在太行大肆买土地盖楼，短短二十年的时间，积攒了无数人眼红的巨额财富，一举成为太行市首富，是这些年太行市最风云的人物。 如果硬要从他身上找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儿子吴珂不太成器，除了会花天酒地玩女人之外，能力上根本比不上吴超仁。 但吴超仁也不在乎，自己赚了这么多钱，儿子只要守住不糟蹋，也能富贵三四代。 可眼下，吴超仁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因为儿子不能传宗接代了，自己吴家，没有三代四代了。 “谁？谁这么狠？”看着检测报告，吴超仁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问。 “那个人叫陈斌，是外地来的……”吴珂擦着眼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他真是事无巨细，连自己准备玩杨潇的想法也是直言不讳的与老爹分说，主打的就是一个坦白从宽。 果然，听了吴珂的讲述，吴超仁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太当回事。 自己的仔就是这个德性，有什么办法呢？ 但纵然有错，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指责甚至惩罚的。 我的儿子我自己不会管吗？ “好一个陈斌，好一个外地人，儿子你放心，爸一定为你找回公道！”拍着儿子的后背，吴超仁当场做出承诺。 吴珂大喜过望： “太好了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别说了，先休息吧，我去问问张院长，看你这身体该怎么补救。” “嗯。” …… 嘱咐保镖看好儿子，吴超仁拿着检测报告，匆匆找到了院长张守成。 虽然是深夜，但听闻首富儿子出了事，张守成就已经连夜从家里赶来了。 毕竟，医院新盖的住院楼，还要吴超仁捐资呢。 “吴总。” “张院长，我儿子这身体该怎么治？” 吴超仁将检测报告递过去，一脸担忧的问。 张守成看了看报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精脉被锁了？” “是啊，小柯说他以后都不能人道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吴超仁叹了口气，一脸期盼的望着对方。 张守成笑了笑： “哪有那么夸张，对方就是吓唬人的，这精脉就算被锁了，我们也可以剪断重新接上嘛，只要把这被锁的那一截舍弃就行。” 吴超仁闻言，却不怎么放心： “真的这么简单？手术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还是有的。” “只有七八成？”吴超仁不干了，“太危险了，不行，有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这……怕是没有。”张守成实话实说，“按照吴少的描述，那个人应该使用中医针灸的手段给他当精脉堵住了，但通过检测我们又查不出来所谓的堵塞在哪，这本身就很奇怪了，所以一般的疏通手段肯定是用不了的，唯一可行的就只有手术。” “而且，七八成的手术成功率，已经很好了。” “九成我都不放心，别说七八成。”吴超仁皱着眉头，敲着桌子强调，“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我不管，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妥善的方案出来！” 面对医院最大的金主，张守成也是很无奈，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后，试探性道： “如果不想手术，那我们不如也试试中医？我找个老中医过来给吴少看看，咱们也用中医的法子治。” “你来安排吧，总之我要我儿子完好无损！”说完这话，吴超仁依旧怒气难消。 此刻，他对害自己儿子成这样的那个陈斌，恨之入骨。 于是，当着张守成的面，吴超仁就对身后的秘书吩咐道： “立刻叫阿刀他们五个回来，我有任务安排。” “阿刀飞机应该天亮就到，其他三个还在国外，恐怕一时半刻回不来。” 吴超仁皱眉想了想，一摆手： “两个就两个吧，正好验验那人的本事。” 秘书点点头，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张守成本不想听这些话，但此时人家当着自己面说出来，他也没办法当聋子。 略做斟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吴超仁： “吴总，中医之道呢，其实分不少派系的，除了咱们常见的那些中医医师，民间私底下也有很多传承，这些中医水平参差不齐，所行的医道也和官方推崇的不太一样，有些医术甚至只能用他们特定的方法才能解。” 吴超仁不是什么蠢货，一听就明白过来，眼神瞥向张守成： “你的意思是，那人还不能动？” “暂时来说，不动为好，万一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也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张守成道。 吴超仁顿时陷入了沉思。 凭心而论，他现在恨不得把害自己儿子的人碎尸万段，但如果真如张守成说的那样，到最后还得让那人出手，那就不宜把事情做太绝，关系闹太僵。 “哼，医生真麻烦。”吴超仁气呼呼的骂了一句，便对秘书道，“那就先让阿刀他们盯着对方，没我命令不许动手。” “是。” 第375章 回家 隔天，太阳照常升起。 早上，陈斌和郭芸去了金橘药业，完成了金橘壮骨咀嚼片的最后一次测验，确认无误之后，就和徐金橘敲定了这个产品的发布上市计划。 “按照保健品的流程，最快三个月我们就能上市了。” “另外，我们还以为以线下招募志愿者的方式，加快这个产品的出现速度，也就是私下渠道。” 作为三人之中最专业的人，徐金橘很耐心的给陈斌和郭芸讲解了保健品上市的相关知识。 而她口中的志愿者，其实就是那种试药的，但因为是保健品，相比起试药的药人，安全系数要大许多，往往有很多人愿意从事这种事情。 同时，有一些走到绝路的人，也会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去率先尝试这些东西。 最典型的就是癌症类药物，很多时候没上市，就会有走投无路的人铤而走险。 当然，生死自负。 虽然对自己做的东西有信心，但陈斌也知道这种流程是必须走的，所以对此并无异议，郭芸就算再急也同样没什么办法。 好在，三个月也不是等不起，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可以把青龙山的药田给做起来。 在此之前，陈斌还在思考药田里该种什么药草，但眼下有金橘壮骨咀嚼片的潜在需求在，正好可以有的放矢。 如此一来，药田里的药物有了出售保障，金橘壮骨咀嚼片有了稳定的原材料来源，双方皆大欢喜。 当徐金橘听说了陈斌的计划之后，忍不住再次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医生真是好盘算啊。” “原材料是你的，成品是你的，只有中间加工这一环是我们掌握的，你可算是把两头的利润都吃尽了啊。” 她语气里没有不满，只有满满的佩服，毕竟这样一个思维缜密的合作伙伴，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都是一件好事。 被徐金橘拆穿心思的陈斌也不脸红，笑着回应道： “青龙山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药草生长，那里出产的药草品质，要比市面上高出一大截，我敢保证，徐总你只要用一次我们的药草，就知道东西有多好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好你个陈斌，你这是把我架空了啊。” 一出药厂，憋了一肚子气的郭芸就冲陈斌发起了难。 陈斌一脸莫名其妙： “郭总，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怎么就把你架空了啊。” “刚才谈判的时候，徐金橘全程都在和你谈，根本就没听我说过哪怕一句话，到最后拍板时候也是按你的条件决定的，这还不叫架空这叫什么？明明我才是金橘药业的合作方吧。”指着自己的鼻子，郭芸气鼓鼓道。 陈斌笑了起来： “那我问你，我谈的这个条件，和你心理预期一样不一样。” “一样啊，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不就结了，你本来就期待这样的结果，我出马谈的和你的预期一样，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可你这样让我没有参与感啊，我的公司，为什么最后拍板的不是我。”郭芸有些郁闷的道。 陈斌一摊手： “你以后总不能谈合同时候，事事都要自己参与吧，身为老板，你只要注重结果不就行了？” 这话让郭芸无话可说，因为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只要结果和自己预期一样，谁去谈的重要吗？ 或者，不重要吗？ 一时间，郭芸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陈斌给套路了，只是打从心底觉得郁闷。 “算了，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她摆了摆手说。 虽然昨晚陈斌说的头头是道，不担心吴家的报复，但郭芸可不认为真就万事大吉了。 还是趁早离开太行市比较好。 两人随即返回酒店，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就打车去往高铁站。 太行市之行，前前后后花了将近十天，陈斌也有些担心青龙山上的情况。 自己不在的这些天里，也不知道于凤儿镇不镇得住村里那些人。 …… 不久之后，车子抵达高铁站，两人下车买了票，过安检进了候车厅。 一路直上，十分顺遂，毫无波折。 这让郭芸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临走时候被人堵着。 作为省会城市，太行市的高铁站很大，候车厅里人很多，天南地北南来北往的人聚集在一起，相熟或不相熟的彼此沟通交流着，显得很是热闹。 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一个表演杂技的年轻人。 他站在候车厅正中央，左右手各捏着一把扑克牌，手指翻飞之间，不断有纸牌从中飞出，上下翻飞后又回到手中，精彩绝伦。 周围人都被此人表演所吸引，纷纷拍手叫好。 而在年轻人旁边，还有一个打扮像小丑一样的女孩，拿着一个宽大的遮檐帽，向看戏的看客们收钱。 可惜，看戏的时候人人鼓掌，轮到收钱时候，大家全都做鸟兽散了。 只有几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将手里的零食放进了脑子里，惹得那小丑女愁眉苦脸的。 这竟是两个街头卖艺的杂耍艺人。 “想不到这年头还能看见街头艺人。”郭芸用肩膀碰了碰陈斌，朝那边努了努嘴，“你知道吗，这种人在国外很吃香的，也就国内才会被人看不起。” 陈斌正在闭目养神，被郭芸打扰之后，只能敷衍的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口道： “你知不知道，古早时候这些人，还会在街头卖大力丸。” “那又怎么了？” 陈斌撇撇嘴：“大力丸是假药，骗人的。” “所以就别怪大家用有色眼镜看他们了。” 说完，他侧了侧身，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假寐。 但也不知是两人的对话被那边听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小丑女和飞牌男，竟先后走了过来。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美女，捧个场吧，想看什么节目可以点，我们这边有节目表。” 小丑女来到郭芸面前，热情洋溢的做着介绍。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牌牌，上面果然写着各种节目。 郭芸本就对这东西有兴趣，当即从钱包里拿出钱，放进帽子里。 “那就来个，飞牌断发吧。” 小丑女笑了起来： “那请问美女想断谁的头发呀？是你的还是他的？” 说着，指向陈斌。 第376章 奉吴爷命，与你打个招呼 郭芸本以为对方要断自己的头发，毕竟她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要飞牌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却没想到，眼前这小丑女居然盯上了陈斌。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看陈斌的满头短发，郭芸越发兴致盎然了，问小丑女道： “怎么，他那么短的头发，你们也飞得到？” “当然，只要是美女你的要求，那我们肯定能做到。”小丑女笑嘻嘻回答，丝毫不惧。 郭芸抿嘴一笑，促狭心起： “先说好啊，要是飞不到钱我可要拿回来的，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也挺丢人。” “放心吧，我们可不会自己砸自己招牌。”小丑女说着回头看了看同伴，后者冷着面轻哼了一声，神情之间很有些不爽。 显然，郭芸的小瞧让对方感到被冒犯了。 “那好，需要我们怎么做？站在这里让他飞就行吗？”郭芸一拉陈斌，笑问。 左右距离上车还有点时间，陈斌也不拒绝陪郭芸玩闹，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 小丑女点点头，随后又道： “美女你给了两百块，我们就在二十米外飞牌，如果你觉得不够刺激，可以再加钱，每加一百加十米。” “先这样吧，飞到了再说。”郭芸兴致勃勃的走到一旁，做好了观看的准备。 她以往很少看这种街头节目，今天难得见到了，自然要好好参与一把。 小丑女来到陈斌面前，微微仰头打量着他，笑眯眯的请他低头： “帅哥头低一下，我需要给你的头发用夹子夹起来。” “这样才好飞牌。” 陈斌很配合的低下了头。 两人靠的很近，陈斌隐约闻到了小丑女身上的兰花香。 而且，近距离的观察之下，他赫然发现，这女孩其实挺漂亮的，虽然画着小丑妆，但如果拿掉红鼻子和头上的绿色假发，也是个小美女。 最独特的是，她的脖颈处有一个小刀一样的纹身，随着她的动作，展翅欲飞。 非礼勿视，陈斌扫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好了。”小丑女拍拍手，笑眯眯退到了一旁，然后示意二十米外的同伴准备开始。 陈斌站在那里，额头前边的头发被夹子夹住，稍稍鹤立鸡群出来，与周围的头发泾渭分明。 话虽如此，但陈斌留的是街头常见的三厘米短发，即便用夹子夹起来也只能露出一公分左右的头，二十米的距离，要用扑克牌飞中，难度还是很大的。 一般人在这个距离上，只怕用眼睛看都未必能区分出来。 此时，候车厅里的人们也都被这边发生的事情所吸引，不少人都下意识的聚集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圈，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 毕竟，飞牌杂耍常见，但飞牌飞头发可不多见，敢表演这个的，肯定都有两把刷子。 “准备，开始！”小丑女一声令下，然后拿起腰间的手鼓和花铃，欢笑的摇晃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哦，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飞牌绝技，飞牌断发！二十米距离列无虚发，不准你打我！” “来来来，都来看啦。” 欢快的气氛感染着周围的人群，大家纷纷欢呼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一幕，期待着一出好戏。 远处，头戴鸭舌帽年轻人在原地比划着扑克，甩着手臂活动着筋骨，同时还对陈斌喊道： “帅哥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哦。” 陈斌含笑站在原地： “没事，尽管来，你总不会往我脸上扎。” “那可不一定。”年轻人说完，突然抖臂甩手。 嗖的一声，一张扑克牌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速而来，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划着一道诡异的弧线，旋转着擦过陈斌的头顶。 噌。 陈斌耳畔传来这样清脆的声音。 下一刻，他就看到几根黑色的头发从眼前飘落，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周围更是一片哗然。 “哇，真的飞中了。” “好厉害的飞牌绝技！” “精彩，太精彩了。” 啪啪啪，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人们满面红光的鼓着掌，惊奇的看着那年轻人，嘴里更是不吝赞美。 “这本事街头表演？去大剧院表演都没问题了。” “大剧院，我觉得可以预订春晚！” “确实，这个表演太精彩了，如果能有更多环节，那去春晚那种大型晚会也有一席之地。” “有没有星探啊，我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出道。” “哈哈，你看那个男的，他被飞牌给吓懵了，站在那里发愣呢。” “嘴上说不害怕，结果真飞到眼前，人直接吓尿了，哈哈。” 郭芸也看到了陈斌的状态，忍不住走过去关心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不会真被吓到了吧。” 陈斌怔怔看着脚边的发丝，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点别的。” “什么别的？” “他真用牌把我头发切断了。”陈斌淡淡的说。 如果，刚才这牌不是用来切头发，而是切他脖子的话，只怕自己已经被割喉了。 郭芸没明白过来，只是点头笑道： “是啊，很厉害吧，这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呢。” 这时，那小丑女也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抬手在陈斌眼前晃了晃： “帅哥，你有没有被吓到哇？要不要挑战一下三十米距离？” “真男人就应该勇敢挑战。” 陈斌摇头： “不了，这样就可以了。” “咦，帅哥你这么胆小的吗？”小丑女有些意外，忍不住出言激将。 陈斌也不怕丢人，大大方方的说： “是啊，我怕万一你同伴不小心，用牌把我割伤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你既然这么胆小，怎么就敢招惹吴家呢？”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得陈斌和郭芸全都一愣。 下一秒，陈斌一把将郭芸拉到身后护住，目光冷冷盯着小丑女： “你们是谁？” 小丑女笑了起来： “我叫阿刀，他是李飞机，我们奉吴爷的命令，来特意与陈先生你打个招呼。” “仅仅只是打个招呼？”陈斌一脸狐疑。 “当然不是，我们会一路跟着陈先生你的，直到吴爷下达新的命令为止。” 小丑女说完，转身离开。 第377章 给你找回场子 看着和鸭舌帽年轻人走到一起的小丑女，陈斌神情冰冷。 郭芸从他身后探出脑袋，远远看了那两人一眼，忍不住道： “想不到还是被吴家的人给追上了，这下麻烦了。” 陈斌哼了一声： “有什么麻烦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 对方刚才那番表演，既有秀肌肉的意思，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他们想告诫陈斌，自己有随时取他性命的本事。 当然事实上并非如此。 以陈斌目前的身体强度，一张扑克牌根本不可能伤得到他。 而且先前那一刻，陈斌的目力也能清楚的捕捉到纸牌的飞行轨迹，除非对方偷袭，否则陈斌不认为自己会被这小小的伎俩伤到。 但他还是对那两个人充满了警惕。 这两人显然是吴家培养出来的，类似于打手一样的存在，那个年轻男人擅长飞牌，那小丑女却还不知道擅长什么。 “早知道我刚才就不招惹他们了。”郭芸有些愧疚。 “和你无关，他们如果是吴家的人，那迟早都会接触我的。” 经过这么一打搅，两人也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沉闷的回到座位上等待检票。 而那边的小丑女两人，则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候车大厅里表演节目，所过之处，引起阵阵欢呼。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进了候车厅，在大厅里寻找一番之后，忽然就朝着陈斌走了过来。 哒哒哒。 咕噜咕噜咕噜。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配合着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很有节奏。 很快，这双脚就来到了陈斌跟前。 陈斌下意识抬头，赫然发现来人正是杨潇。 “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为什么偷跑？”鼓着香腮，杨潇气呼呼的问。 “哪有老板撇下员工自己回去的。” 陈斌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是故意的吧。 郭芸看杨潇很不顺眼，见状立刻讥讽道： “别人看不上你，你就别硬往上贴了，凭白降低身份。” 杨潇丝毫不恼，哼了一声： “他是老板我是仆，我就愿意自降身份怎么了。” 说着，一扭腰肢坐在了陈斌旁边，一副陈斌去哪她就去哪的架势。 郭芸气极，只能不轻不重的骂了句“不要脸”。 这对杨潇自然没什么杀伤力，后者甚至还哼哼着拿出手机，左右自拍起来。 郭芸这下彻底怒了，不顾陈斌眼神劝阻对杨潇说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吴家派了人专门来找我们麻烦了，刚才差点就伤到陈斌了。” “伤到他？”杨潇狐疑的打量着陈斌，竟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他额前那少了一截的头发，柳眉立刻竖了起来，“谁这么大胆子？” 郭芸冷笑： “怎么，你还打算找回场子不成？” “那当然，我老板受辱，那就等于我这个当员工的受辱，我不能忍。”杨潇一脸的理所当然。 郭芸也不含糊，直接一指远处的小丑女二人： “看到那边飞牌的那两个人了吗？就是他们威胁的陈斌，你要是真有本事，去把场子找回来。” “不过我估摸着你也就只会给某人暖床，别的本事怕是没有。” 这话让陈斌一阵头皮发麻，连忙举手澄清： “你们两个斗嘴可别牵扯我哈，我不粘锅的。” 杨潇微微一笑，自动忽略那个话题，拍了拍陈斌肩膀： “看好，我这就给你报仇去。” 说着，娉娉袅袅的起身，朝小丑女和鸭舌帽走去。 郭芸原本只是想言语讽刺一下杨潇，并没真的想过对方会去找人麻烦，见状反而有些担忧的对陈斌道： “喂，那花瓶真去找别人了，不会出事吧。” 陈斌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杨潇背影，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啊，万一被那两人吓到了，只怕当场就要哭起来。”郭芸说着起身，准备把杨潇拉回来。 看她不爽归不爽，但毕竟是自己人，真要被外人欺负了，郭芸反而不允许。 陈斌抬手一把拉住郭芸： “放宽心，没事的。” “杨潇她可不是什么花瓶。” 毕竟这女人和自己一样，也是炼气者。 虽然截至目前，陈斌也不知道杨潇有什么本事，但既然同为这个圈子的人，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自己正好看看这女人的本领。 郭芸不知这其中的关键，但见陈斌如此自信，她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心，全神贯注的看着那边的事情发展。 只见杨潇娉娉袅袅的走向正表演节目的小丑女二人，一番交涉之后，她便也像陈斌那样，站在空地上，做起了“表演模特”。 因为有一头漂亮的马尾，所以杨潇不用像陈斌那样把头发夹起来，而是被小丑女用胶带在肩膀处做了一个翘起如鸢尾花一样的造型。 差不多这时，双方对话的声音才远远传来。 “说好哦，要是你的牌飞不到我的头发，那你们今天赚的钱都要给我。” “反之，你们今天赚了多少钱，我就双倍的赔给你们。” “美女你这么支持我们的节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咯咯。” “呵呵。” 看到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们再次聚集了过去，将双方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反倒把陈斌和郭芸的视线给挡住了。 影影绰绰的人群，摩肩接踵的站成一圈，若不想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就只能靠近了去看。 郭芸既好奇又紧张，见状抓着陈斌胳膊道： “走，过去看看。” 陈斌本就有此意，于是便和郭芸一起靠近过去。 只见人群围成的圈子里，杨潇和那鸭舌帽男子相距二十米的距离，彼此已做好了准备。 “一、二、三，开始！” 随着小丑女阿刀一声令下，鸭舌帽李飞机再次展示了先前飞牌的手段。 他抬起手肘，与肩平行，然后旋腰转身，猛然抖手。 夹在手指缝中的扑克牌被甩了出去，嗖的一声，在空中划着弧线飞向杨潇。 高速旋转的扑克牌，切割空气，发出隐隐的尖啸声，速度比起先前飞陈斌那一次，似乎还要快了几分。 第378章 输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张扑克牌就来到了杨潇身前，切割向她肩头翘起的发梢。 如无意外，她的头发也将被这神奇的飞牌所切断。 然而下一刻，扑克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道加持，毫无征兆的“坠机”了。 并不是飘飘洒洒的落地，而是像被什么力量拉拽着一样，直勾勾的一头扎到了地上。 因为速度太快，力道太大，扑克牌撞击地板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嗒”。 原本准备欢呼的人们，因为这一声“嗒”，全都愣了一下，喉咙里的声音更是戛然而止。 旋即，本应赞叹的他们，纷纷发出一声叹息。 “唉，怎么失败了。” “好可惜。” 和围观群众一样，李飞机和阿刀，也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弄懵了。 特别是那飞牌的李飞机，他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失手。 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都是十分的不解。 “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看着愣神的两人，杨潇微笑开口。 同时间，她甚至还扭头看向人群里的陈斌，冲他眨了眨眼睛。 在场只有陈斌看懂了先前那一幕的真相。 杨潇的身体周围，有一层高速旋转的气组成的“护罩”，保护着她不受侵害。 当那扑克牌飞旋着靠近杨潇身体的时候，不但被那层气挡住了，甚至还被拉入那护罩之中，像石沉海底一样强行拉拽着坠落地面，从而有了刚才那一幕。 这种新奇的运气方式，让陈斌大感兴趣。 因为杨潇的气，已经达到了外放的层次，比他借助物体媒介才能延伸出来的情况要高明很多。 如果是陈斌，面对刚才那样的情况，他最多也只是将气运转附着在身体皮肤表面，以增强防御力，而做不到杨潇这样把气放出来。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再来！” 阿刀和李飞机显然也看出了杨潇的古怪，但心里并不服气，一番耳语之后，再次开口。 杨潇笑眯眯道： “你们今天赚的钱可都给我了，再来你们拿什么做抵呢？” “钱不过是数字，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多少，你开个价就行。”阿刀一脸不屑。 他们两个是吴超仁暗中培养的，专门给吴家处理些棘手事情的打手，钱自然是不缺的，扮演小丑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陈斌二人，这会儿自然不会再装下去。 然而，这世上不在乎钱的也不是只有他们，杨潇同样摇了摇头： “钱对我来说也是数字，没有任何意义。”说着，转身就走。 本准备看好戏的人们见状，立刻私语起来。 “啧啧，人家这是不打算玩了。” “刚才吹的牛，结果一下子就露馅了，换我我也不来。” “我严重怀疑刚才那些人都是托，飞牌断发就是彼此打配合，现在来了个真的，立刻原形毕露。” “嗯，街头骗子伎俩罢了。” 年轻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丢面子，眼看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李飞机血气上涌，脱口而出道： “那你说想要什么？赌命来不来？” 他不信自己苦练多年的本事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折戟沉沙。 “赌命多可怕呀，万一你死了我还凭白受牵连。”杨潇撇撇嘴，然后话锋一转，“不如这样，这次如果你们两个输了，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下磕头，叫两声姑奶奶，如果你们赢了，我随便你们怎么样。” 李飞机顿时眼睛一亮，目光在杨潇身上扫视着，下意识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优秀的美女，如果能让自己予取予夺，想想就令人激动。 阿刀自然知道李飞机什么想法，在他开口之前飞快道： “好，你输了就给我们两个叫爷爷奶奶。” “行，一言为定。” “啊？那多浪费啊。”李飞机一脸失望，但被阿刀眼睛一瞪，立刻乖巧了。 彼此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挺怕对方的。 “这次用全力，非让这女人跪下唱征服不可。”阿刀从包包里取出一副特制的扑克牌，交给李飞机。 这副扑克牌看上去和先前那副一样，打开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特制的扑克牌，两层纸中间夹的是专门定制的合金钢材。 以李飞机的飞牌手法和力道，这东西飞出去之后，就是杀人利器。 李飞机没想到阿刀居然给他用这个，顿时有些犹豫： “没必要吧，万一把人给伤了……” “伤个屁，那女人明显是同道中人，你这都看不出来吗？”阿刀翻了个白眼，“照我说的做，不然今天真要认人当姑奶奶了。” 李飞机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转身来到杨潇面前，阿刀说道： “这次他会飞两张，如果两张都失败了，那就算我们两个都输了，如果中一张，算是打平，这样大家都留点回旋余地，怎么样？” 这话说的看似公允，实际上是投机取巧了，毕竟给了李飞机多一张的容错率。 杨潇何其聪明，直接看透了这女人的想法，但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反正胜券在握，飞两张和飞二十张结果没什么不同。 “加油！”阿刀握拳给李飞机打气，然后就忐忑的退到了一旁。 李飞机深吸口气，开始做飞牌准备。 扭腰，甩手，原地跑跳，显然是在充分的热身。 这一连串动作让围观群众有些不耐烦起来。 “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不会是紧张的不敢飞了吧。” “我看刚才几次都是运气，这会儿运气没了，他就心里没底了，哈哈。” “要这样就别上什么春晚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果然街头杂耍就只能街头骗人。” 郭芸听着和先前截然不同的论调，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些人怎么两面三刀的。”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微观的看客们还在吹嘘赞叹李飞机的飞牌厉害，能上晚会云云，这一眨眼的功夫，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从力挺变成了力倒。 “拱火嘛，人之常情。”陈斌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你顺的时候吹，不顺的时候贬低，图的就是一个心里爽快。” “而这个，就是所谓的面子。” 第379章 输不起 “搞快点，要检票了。” “是他们两个给那位美女叫姑奶奶呢，还是美女多两个祖宗，好期待啊。” “哈哈，不管谁输谁赢，今天这瓜我是吃定了。” “嘘，别说了，那小子出招了。” 充分的准备之后，鸭舌帽李飞机总算是停了下来。 一直对他口诛笔伐的人们也全都安静下来，一脸兴奋的望着场间，全都迫不及待。 这一次，只见李飞机先是往后退了几步，来了个加速助跑之后，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甩出手中的扑克牌。 没有之前的花里胡哨，玩什么空中画弧线旋转，这一次的飞牌，突出的就是一个快！ 只听一声“咻”的尖啸，众人眼前一花，那扑克牌已经飞过二十米的距离，来到了杨潇的面前。 只看这速度和威势，没人觉得它会像先前那样突然坠地。 可偏偏，事情还是发生了。 扑克牌在飞到杨潇肩膀处的时候，产生了一瞬间的静止，然后它就再次复刻了先前那张牌的下场，以诡异的速度直线下坠，嗒的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全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继而再次发出哗然之声。 “又失败了？好奇怪啊。” “是啊，我也飞过扑克牌，没见过这种情况的。” “那美女看来也不简单啊。” “哈哈，第一张失败了，再失败一张，他们就要叫姑奶奶了。” “加油美女！” 相比起兴奋的人群，阿刀和李飞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阿刀不顾人群的奚落，快步跑到李飞机身边，低声责备道： “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有没有尽全力？” “我用的就是全力啊，但那女人她有古怪。”李飞机委屈的说，“她好像有气。” 阿刀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刚才就看出来了： “她用气，你不会也用气吗？这时候就别搞怜香惜玉那一套了。” 李飞机没奈何，只好点头说道： “那你看着点啊，万一我一飞牌把人伤到了，可得第一时间送医院。” “少操闲心了，拿下这局再说，不然我们就要多个亲戚了。”阿刀没好气说完，转身回到原位。 她现在有些后悔和那个女人的赌局了，感觉掉入了对方的圈套。 但事已至此，只能祈祷李飞机争口气。 李飞机站在原地，没有助跑，而是低头蓄力。 他的胸腹急促鼓动，一股力道沿着身躯蔓延到手掌，再沿着手指灌注到了那张扑克牌上。 而在陈斌的眼中，则有一股淡红色的气流，在他的手掌周围盘旋环绕着。 不仅如此，李飞机体内那些气流运转的线路，陈斌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李飞机体内所有的气流，都是先从身体各处集中到丹田，然后再经由丹田压缩之后，才转到手上的。 这种发力方式，似乎就是林过天曾经提过的启发丹田。 这个发现让陈斌眼前一亮。 因为这样一来，他可以偷师对方的发力方式了。 此前，陈斌与人打斗，发力的时候都是用哪个部位就从哪里调动力量，可以说身体里的力量只能用个三分之一。 但现在，陈斌可以照搬李飞机的气流行进图，先将力量集中到丹田里，然后再从这里调动力量去往需要处，如此就能够使出真正的全力。 这是此前的陈斌所做不到的。 陈斌知道这应该是自己吸收了那个古董花瓶后带来的改变。 下意识的，陈斌学着李飞机的样子，鼓动胸腹，果然感觉一股力量从丹田升腾而起，在胸腔之间随着呼吸压缩，不吐不快。 于是陈斌将这股气运转到了手臂之上，最后抵达五指之间。 嘭。 他握紧了拳头，那些力道随之散逸，发出一声闷响。 果然可行。 陈斌欣喜若狂。 如此一来，自己的实力就又增强了。 怪不得电视剧里，那些高手比斗总有人喜欢旁观，原来真的可以学到东西。 一念及此，陈斌立刻将目光望向了杨潇。 但让他意外的是，同样的目力之下，李飞机体内的气流运转路线，自己看的一清二楚，而杨潇这边，竟然看不透。 在杨潇周围，那一团氤氲的气流展现出来的是一片混沌，让陈斌的视线无法穿透。 也正是这团气流，挡住了李飞机的飞牌。 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啊。 有了这个推测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陈斌已经可以预料了。 不论那个李飞机如何用全力，他也输定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 随着人群一声惊呼，完成最后蓄力的李飞机甩出了手中的扑克牌。 那扑克牌也一闪而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向杨潇，却还是在即将触碰到她肩膀上那缕头发的时候，骤然失去所有力道，坠落下去。 瞬间，李飞机面如死灰，而小丑女阿刀的脸色，也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短暂的沉寂之后，围观的人群兴奋起来。 “输了，输了。” “两个跑江湖的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哈哈。” “叫姑奶奶吧，两位。” “愿赌服输，快叫。” 在围观人的叫嚣声中，杨潇笑眯眯走向阿刀。 后者见状，窘迫极了，忽然一转身推开人群，往外跑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把众人都给看愣了。 回过神来之后，自然就是哄堂大笑。 “哈哈，那小丫头片子输不起，竟然逃了。” “唉，可惜我刚才录视频了，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给认出来，除非以后改头换面销声匿迹。” 杨潇也没想到那叫阿刀的女孩这么玩不起，有些无聊的撇撇嘴，转而去找那李飞机。 结果自然也没找到人，对方竟是趁着刚才的混乱，也跑掉了。 “两个小家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潇笑了笑，转身走向陈斌这边。 马上就要检票了，她可不想因小失大。 第380章 你是我的救命良药 虽说没能听到“姑奶奶”，但杨潇此举好歹是把两个本该跟着自己的狗皮膏药给撵走了，所以上车之后，陈斌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和郭芸找了位子坐下，陈斌旁边是一名商务打扮的眼镜男，郭芸则和一名中年妇女坐一块，双方隔着一个过道。 倒是杨潇，则站在过道上没有挪动。 出于礼貌，陈斌随口问道： “你的位子在哪？” 杨潇耸了耸肩： “不知道，大概是在靠车厢尾的位置吧。” 说完，却不动身，反而拍了拍那眼镜男的肩膀，笑眯眯道： “帅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座位啊，我想和我同伴坐一起。” 看到这么一个大美女和自己搭话，眼镜男本来是高兴的，可一听说对方是为了和身边的陈斌坐一起，顿时嫉妒心作祟，果断摇头道：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人换位子。” “别这样嘛，大家加个好友，我给你发个红包？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拉我同伴坐我那边了。” “这……好吧。” 面对可能人财两失的情况，眼镜男犹豫再三，只好掏出了手机。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就有了美女的联系方式，未来未尝没有一些浪漫发展的可能。 就这样，杨潇赶走了眼镜男，坐到了陈斌旁边。 这可把郭芸气的不轻，偏偏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独自生闷气。 狐狸精！回头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孙晓茵。 而更让郭芸不能忍的是，杨潇一坐下，就毫无顾忌的将头枕到了陈斌的肩膀上，半边身子甚至都软软的挨了过去。 此举不但把郭芸气炸了，连陈斌都有些始料未及。 他低头看向这主动贴向自己的美丽女人，下意识张嘴： “你……” “别说话，让我靠一会儿。” “刚才用了不少气，我现在急需补充。” 杨潇轻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而听了她的回答，陈斌微微愕然，仔细看去才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乌黑柔顺的长发竟然湿漉漉的，仿佛经历了什么大战一样。 难道先前那看似儿戏的比斗，对她负担很大？ 这么想着，陈斌再次运起透视能力，看向杨潇。 大概是因为散了气，所以这次陈斌很容易就看到了她的身体内部。 一看之下，陈斌大为震惊。 视野中，杨潇的身体器官全都呈现萎缩衰竭的状态，同时体内维持运转的循环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进行着。 这样的状态，通常只会出现在老年人身上才对！ 可现在，这个症状出现在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身上。 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的身体器官……怎么会如此衰竭？”陈斌脱口而出，问道。 本来懒洋洋的靠着陈斌肩膀休息的杨潇，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看着陈斌，脸上表情同样很惊讶： “你能看出来？” “这不可能啊，你没借助任何仪器，怎么看到我体内情况的？” “这你别管，你就告诉我你身体怎么会这样吧。”陈斌有些严肃的问。 如果杨潇是这样的身体状态，他严重怀疑这女人能不能活过三个月。 这已经不是什么医术能拯救的了，生老病死，器官从健康走向衰竭，那都是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然而，杨潇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神秘一笑，说了句让陈斌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让我靠着你的身子睡上一觉，到站的时候你再看。” 陈斌张了张嘴，想要训斥对方不当一回事，低头却发现杨潇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管是真睡还是假寐，总之是不愿意交谈的态度。 陈斌彻底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人之将死，借个肩膀靠靠又如何？ …… 三个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 当车子缓缓停靠到站，陈斌摇醒了已经趴在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杨潇。 “唔，到地方了吗？这里就是你的家乡？” 睁开惺忪的睡眼，杨潇伸了个懒腰，美美说道，“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陈斌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 “这都还没出站呢，就透过一个窗户，你从哪看到的人杰地灵。” 杨潇嘻嘻一笑，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现在再看我的状态，就知道此地是不是人杰地灵了。” 想起对方睡着前的情况，陈斌也不敢怠慢，当即看向杨潇。 因为两人是一站一坐的姿势，杨潇此刻面朝陈斌俯身，那微微敞开的领口落落大方的展现在陈斌面前。 雪山沟壑，一览无余。 冰肌玉骨，幽香扑鼻。 此等美景，让陈斌瞬间气血上涌，心生旖旎。 陈斌连忙收摄心神，运起透视能力，这才将面前的美人变作红颜白骨。 这一看之下，陈斌再次惊的愣住了，以至于他微张着嘴，原地发呆。 因为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杨潇原本应该萎缩的五脏六腑等器官，全都恢复到了健康状态！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拥有健康身体的正常年轻人！ 如果不是之前亲眼所见，陈斌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做到这样的逆转。 要么，杨潇有什么特殊能力；要么，自己刚才看走眼了。 答案显而易见。 这边陈斌发呆，杨潇也就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任由他观察。 只可惜，这情形放在外人眼里，根本就和调情无异。 郭芸愤愤不平的挤开下车人群，在杨潇撅起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压着火道： “走啦，狐狸精和大流氓，我们到站了！” “咯咯，郭总吃醋了。”杨潇笑嘻嘻的顺势起身，一戳陈斌额头，“看够了吧，看够了就下车喽。” 望着对方娉娉袅袅的背影，回过神来的陈斌连忙起身，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三人走过出站口，来到了高铁站外面的广场上。 趁着这个功夫，陈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一把拉住了杨潇，面色严肃的问她：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的郭芸立刻扭头，狐疑的看着两人。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事！ 杨潇背着手，笑嘻嘻的和陈斌对视，根本无视他那逼人的目光，语出惊人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待在你身边的原因喽。” “陈医生，你可是我的救命良药啊。” ilwxs.com “你是我的救命良药。” 回去的路上，陈斌脑子里始终回荡着这句话。 他眉头紧锁，想不通为什么杨潇会这么说。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成了她的救命良药了？ 难道，正如她当初说的那样，自己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气，就能帮助到她？ 这女人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邪门功法？太匪夷所思了。 他有心找杨潇问个究竟，但几次开口，对方都避而不谈的岔开了话题，再加上有郭芸在旁边，陈斌也没办法追问，只能将这疑问埋在心底。 不久之后，三人回到了青龙镇，郭芸下车，自回酒店休息，只留下陈斌和兴致勃勃的杨潇。 她似乎对眼前这个显得落后贫穷的镇子没什么恶感，看到街边那些低矮房屋建筑，也没有鄙夷，始终两眼放光的望着青龙山的方向。 “那里就是青龙山吗？果然是个藏风聚水的好地方。” “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地方，那该有多好啊。” 通过后视镜，陈斌发现杨潇说的话是发自真心，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们青龙山穷的连山路都修不起，山上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代步工具，你真觉得这地方好？” “原汁原味的大自然，当然好。”杨潇打开车窗，呼吸着这里别样不同的空气，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这人别的追求没有，就追求一个贴近自然，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早知道你在这里生活，我去年毕业就该来找你了。” 这话再次引出了陈斌心底的那个疑问，他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下，指着近在咫尺的青龙山对杨潇说道： “杨潇，你要是真想上青龙山，和我待在一起，吸收我身上散逸的那些气，今天就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 “为什么选我？” 杨潇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 “我不信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修炼者，你为什么非选我？”陈斌质问。 而且，考虑到杨潇当初在大学时候就刻意接近秦菲，陈斌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是对方的潜在目标，可那时候自己还没踏上修炼这一途啊。 知道今天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自己以后可能没法获得陈斌的充分信任，杨潇只能叹息着回答： “你说的没错，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个修炼者，如果我要找的话，也能找到，但别的修炼者可不像你这样人畜无害啊。” “人畜无害？”陈斌皱起了眉头。 自己虽然是个好人，但怎么也和人畜无害沾不上边吧。 碰见敢找自己麻烦的人，他可是会毫不客气的迎头反击的。 吴珂那家伙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那晚他要是不叫人拦截陈斌，也不至于落得个不能人道的下场。 可这样的陈斌，在杨潇眼中，竟然是人畜无害？ 那别的那些修炼者，该有多残暴？ 只听杨潇缓缓说道： “当今世界，灵气枯竭，大家都是囚禁在水池里的鱼，随着水分越来越少，为了生存，就必须竭尽全力的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所以杀死对手掠夺对方，就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所以，同为修炼者，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关系，为了仅存的一点灵气，是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这样的事情，你恐怕还没见到过。” 这样的论调，陈斌是第一次听到。 无论是从林过天那里，或者是辛不归那里，陈斌都没有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一来林过天等人先入为主的以为陈斌有师承，所以应该知道这些常识；二来陈斌基于警惕，也从没主动打听过这些事情，所以直到此刻，陈斌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到了修炼者的世界，知道了这个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灵气，该是自己修炼的那些气，以及那些类似魏武酒壶和百年人参这些事物里的气。 枯竭，意味着这东西在减少。 所以，才会有文物失窃，以及中央文物局人员遭到劫杀的情况出现。 逻辑理顺之后，陈斌便忍不住催促道： “你的意思是，修炼者彼此见面，不一定会友好相处，反而会为了抢夺剩余的修炼资源而大打出手？” “差不多是这样的。”杨潇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特别是我这种靠着吸收别人体内散逸的气修炼，在那些人眼中更是邪恶的小偷，一旦被发现，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多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靠近那些修炼者，只找你和秦菲这种先天有灵气在身，却又没踏入修炼圈子的人，以此来维持自己的身体状态，生怕被那些人注意到，就是因为这一点。” 陈斌忍不住反驳： “谁能证明你吸收我的气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你为什么不走正道呢？” “正道？你指的是吸收古董花瓶里的灵气，让那些凶残灰败之气侵蚀自己身体，然后借着阴阳合和来中和的正道吗？”杨潇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斌说道。 陈斌悚然一惊，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 这一瞬间，说不上为什么，陈斌心底升起浓浓杀机。 杨潇捂着嘴咯咯一笑： “别紧张，这种手段在修炼圈子里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做得，别人也做得，大家半斤八两罢了。” “所以，你也别说我是什么邪道了，在我看来，你们也正不到哪里去。” 吸收人的灵气是邪道，吸收古物的灵气，自然也不是正道。 陈斌有些尴尬的解释： “我，我只会这一种方法。” 他修炼这一途根本没人教过，学会那个方法也全都是因缘际会机缘巧合，半点不由自己。 杨潇一摊手：“对啊，同样的，我也只会这一种方法，就像猫吃鱼狗吃肉一样，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修炼变强而已，哪有什么正道邪道，你们能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何况，我这样的修炼方式真的对你们没影响，只是捡你们身上剩余的不要的气而已。” 似乎是为了便于陈斌理解，杨潇顿了顿后，还做了个形象的比喻： “你们是吃大鱼大肉的，我是吃你们剩下的。” “总不能因为我吃了你们的剩饭剩菜，你们就觉得我抢了你们食物，要对我喊打喊杀吧。” “人不能和狗争食，对吧。” 第382章 老板娘好 听到杨潇把自己比作狗，陈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倒是挺会自降身段的，居然和狗相提并论。” 杨潇自嘲一笑： “没办法，修炼方式决定了我这种人，就是这样的定位。” “当然，你别看我们修炼简单，但这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为了应付那个玩飞刀的小子，我辛苦积攒了小半年的灵气都没了。” “这你回头可得赔我。” 陈斌这才明白杨潇高铁上突如其来的衰竭是怎么回事，原来只是因为和那个李飞机过了过招就这样了。 这么看来，自己辛苦修炼还是值得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接着，杨潇又喟然一叹道： “所以，如果是富裕年景，我这样的跟在随便哪个修炼者身边，都能有口吃的；可在这种灵气枯竭的灾年，我就得小心翼翼的选人，因为一个不好，可能我就被做成狗肉火锅给炖了。” 这话引起了陈斌另外的兴趣，他下意识的好奇问道： “照你的意思，你能吸收我们身上的气，反过来我们也能吸收你的？怎么吸收？” 总不能真杀的炖了吧。 杨潇闻言，立刻娇哼一声：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个吗？万一你知道之后，反过来用在我身上，我不是自掘坟墓？” “死了这条心吧。” 陈斌尴尬的挠挠头。 他真的只是纯粹好奇，但显然这话题是杨潇的警戒线，触碰不得。 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让身体姣好的曲线展露在陈斌面前，杨潇冲他甜美一笑： “走吧，老板，去你的青龙山看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受接下来的田园生活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青龙山这么充满好感，让得陈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接下来你就准备跟我过男耕女织，下地干活的苦日子吧。” 陈斌一脚油门，发动车子，向着青龙山驶去。 …… 陈家沟。 于凤儿从屋里走出，看了看门口空荡荡的情形，心里有些焦急。 “明明说好今天回来的，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陈斌不在的这些天里，于凤儿很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有很多事想和他说，有很多东西想向他汇报。 有史以来，她头一次觉得和陈斌分离是这么的痛苦和煎熬。 大抵，这就是关系突破后的缘故吧。 揪着衣角踮着脚尖，隔着院墙又找了找，于凤儿终究还是没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回房。 结果就在这时，安静的陈家沟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和欢呼声。 “斌子回来了。” “陈斌，是陈斌回来了。” “快快快，快去叫村长！” 刚刚走到门槛处的于凤儿顿时喜上眉梢，转过身来朝着大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大概等了两分钟左右，只见道路尽头，就出现了陈斌熟悉的身影。 于凤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彻底放心的她，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忙碌。 小斌出去几天，一定操劳坏了，必须要做顿好的给他补补。 …… 陈斌领着杨潇，一路应付着村民们的热情问候，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家里。 “师姐，我回来了。” 人跨过大门的同时，目光更是四处环顾，寻找那道窈窕的身影。 结果自然是没看到，却看到了满院的不一样。 只见院子里，几个凳子支着凉席，霸占了五分之四的空间，只留下一条从大门通往卧室的小路可以行走。 而在这些凉席上，则晾晒着各种草药。 黄芪、当归、陈皮、田七……除了这些常见的药材之外，甚至还罕见的有着几颗人参。 虽然都不是什么上了年份的，但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足以让陈斌感到喜悦了。 看来，薛若安留下来的那个秘籍是管用的，采药队的那些人，还真有了收获！ 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目光越过这些药草，陈斌在厨房门口的阴凉下，看到了浑身毛发油光锃亮的兔子。 此时，这只白兔正叼着根萝卜，无聊的啃食。 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在见到陈斌的时候先是闪过喜悦情绪，可当看到跟着陈斌进来的杨潇之后，就突然变的警惕起来。 兔子的耳朵高高竖起，然后像雷达一样的转了转，最后却是一扭身，跑进了卧室里去了。 与此同时，听到声音的于凤儿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小斌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脸上的喜悦还未消散，嘴里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只因于凤儿看到了美丽不输孙晓茵的杨潇。 “小斌，这位是？” 虽然知道陈斌和对方肯定没什么，但于凤儿的心里还是怪怪的。 “哦，师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杨潇，我大学同学，从今天起就正式成为我的员工了，以后跟着我们一起干。” “杨潇，这位是我师姐，于凤儿。” “老板娘好，我是老板的女秘书。”杨潇笑着伸出手。 简单的一个称呼，让于凤儿心慌意乱的同时，好感大升，以至于自动忽略了“女秘书”这个职位：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娘，我就是小斌的师姐，仅此而已。” 果然不愧是小斌的大学同学，素质就是高，嘴巴就是甜。 杨潇闻言，立刻夸张道： “姐姐这么神仙的颜值，居然还不能当老板娘，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当老板娘啊。” 陈斌见状连忙打断： “别闹了，我这可是创业呢，还没到儿女情长的地步，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扣你工资了。” 杨潇怡然不惧： “扣就扣，我才不怕呢。” 她跟着陈斌就不是奔着那点工资来的。 陈斌对此深感无奈，只能低声警告： “那我就让你吸不到灵气。”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杨潇立刻捂住嘴不说话了，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这小院。 不是亲眼所见，她也想象不到，如今的社会之下，竟然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 “你们两个先休息休息，我去给你们做饭。”想到锅里的饭，于凤儿匆匆叮嘱两句之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第383章 不方便 “暂时来说，你可能只能住医馆。” “等回头山里药田那边整理出来了，我会在那里盖个简易厂房，到时候会有你的住所。” 回到房间放好东西，陈斌开始安排起杨潇的住处来。 既然这女人需要时刻跟在自己身边，以吸收她所说的“散逸的灵气”，那肯定就得就近安排住处。 思来想去，暂时也就只有医馆能够安置对方。 “为什么？我看到你家有两个卧室呀。”杨潇不满道。 医馆她刚才看过了，除了药柜和柜台之间那个巷道能打地铺之外，就没有能睡人的地方了，但那逼仄灰暗的地方，空气里还满是药味，实在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 “那是我和师姐的房间。”陈斌没好气道，“你总不能和我挤一起吧。” “我没想和你挤一起，我想和于姐姐一起。”杨潇眼珠子一转，理所当然的说，“我们都是女人，她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行。”陈斌一口拒绝。 “为什么？” “因为不方便。” “我们都是女人，怎么不方便了？”杨潇一脸不解。 陈斌气极，总不能说不方便自己夜袭吧。 离别这么久，两人有很多话想说。 今晚就想说。 于是，陈斌干脆把脸一虎，威胁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耍无赖我就扣你灵气。” 这招可比什么都管用，杨潇顿时蔫了，举手投降道： “行行行，你是大爷，你是老板，你说怎么就怎么，奴婢一切都听老爷您的安排。” 但随即她就话锋一转： “不过，回头要是这药柜里少了什么药材，你可别怪我偷吃啊。” 陈斌狐疑的看着杨潇： “那要看你偷吃什么了。” “也没什么呀，就……你藏在药柜暗格里的百年人参。”杨潇笑眯眯回答。 “你这鼻子挺灵啊。”陈斌大感意外，上下打量着这女人，越发觉得杨潇深藏不露了。 百年人参藏在什么地方，家里只有陈斌和于凤儿知道，别的人就算把整个医馆都拆了，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得到。 但这杨潇，居然只是进来转了转闻了闻，就已经知道药柜的暗格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校花是个这么鬼灵精怪的存在呢？ “吃那个对你有好处吗？”陈斌想了想后问道。 杨潇理所当然的点头： “当然，这种灵药里的灵气，那对任何人都是大补之物，而且全是精华，没有糟粕。” “那你可以适当吃一点，一个月一片吧。”陈斌略作沉吟后说，“但如果你吃了，当月工资就不发了。” 杨潇闻言，大喜过望： “真的假的？你这么好？” “百年人参可不便宜，那么一小片也得好些钱呢，还有价无市。” 陈斌撇了撇嘴，嘴角一勾，不屑道： “什么有价无市，在我这里，我就是市场。” 当初那棵百年人参，陈斌切片之后足足切了有三百多片，这段时间零零总总也只用了不过十几片，所以，吃个一两片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别人求而不得的百年人参片，在陈斌这里不过就是一味药材罢了，价钱什么的反倒是其次。 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斌还是很富裕的。 而有了陈斌这个承诺，杨潇对于睡医馆，竟也不怎么拒绝了，反而喜滋滋的从于凤儿房间借了床被子。 “小斌，真让人家姑娘睡医馆？不好吧。”于凤儿跟着出来，眼看这杨潇正在医馆里铺床，忍不住担忧的问。 陈斌耸了耸肩： “没事，她自愿的，再说我们家也没多余的房间，借宿村子里其他人家吧她又不愿意，你就别管了。” 于凤儿张了张嘴： “可以让她和我挤一挤啊。” 同样的提议，陈斌也是同样的回答： “不行。” “为什么？” “她和你挤了我怎么办？” 瞬间，于凤儿涨红了脸。 陈斌微笑看着于凤儿俏丽的容颜，忍不住低声问道： “想不想？” 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两人如今的相处都有些心照不宣。 这好些天，于凤儿自己其实也挺想的。 但她毕竟面皮薄，不好意思宣之于口，连忙啐了一声： “不想。” 可惜，通红的面颊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就当陈斌打算拉着于凤儿，去房间好好说说话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陈红旗匆匆来了。 见此情形，于凤儿吓的连忙转身进了卧室。 一眼见到陈斌，陈红旗就面露喜悦： “斌子，你可算回来了，我这两天等你都快等的急死了。” 陈斌不明就里： “红旗叔，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找我？” “桂省那边，就上次那个你们送药膏去的那个公司，人家又来人了。”陈红旗说道。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 “你说的是康林制药的人？怎么这么快，这不是还没到交货日期吗？” 陈红旗摇了摇头：“不知道，人家来找你，指名道姓要和你谈，没见到你人，留下个名片就走了。” 说着，递给陈斌一张名片。 陈斌低头看了看，发现名片上只有“康林制药，樊旭”几个字。 可问题是，上次去那个药厂的时候，自己没记得有叫樊旭的人啊。 想了想后，陈斌还是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哪位？”对面很快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好，我是陈斌。” “青龙山陈斌？”原本懒洋洋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陈斌隐隐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吱呀声。 “陈先生你好，我叫樊旭，我去青龙山找过你，但是当时你不在，所以我留了张名片……” 听着突然热情起来的声音，陈斌微微皱眉道： “樊先生，闲话少说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桂省距离青龙山可不算近，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对方不可能远道而来。 那樊旭没想到陈斌这么干脆，略作沉吟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陈先生，我是康林制药的采购，我现在离职了，在另外一家药厂工作，我们现在急缺一批药材，想要从你这里采购。” 原来是这样。 陈斌顿时笑了起来。 青龙山的药材，看来是真出名了。 “樊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啊，我现在一时走不开，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陈先生，可以吗？” “那……也行吧。” 第384章 主持公道 挂了电话，陈斌笑着将事情讲给陈红旗听。 陈红旗自然也是一脸的喜色： “我就知道是好事情，那桂省的人当初上山的时候，可是带着礼品来的，我估摸着肯定是咱们青龙山的药材在那边出名了，结果怎么问那人都不说，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商业机密不便透露’，我也没辙，只能让他去找于凤儿，让她给打发走了。” 陈斌笑眯眯的听着，随口道： “红旗叔，下次再碰见这样的人，你就告诉对方你是我的全权代表，药草上的业务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陈红旗眼睛一亮： “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老在青龙山德高望重，对青龙山可比我了解多了，你和那些人谈，比我强。”陈斌笑着回答。 青龙山里的这片业务，迟早是要交给村里人的，所以陈斌打算现在就开始物色各种人选，也省得他人走了之后，有生意上门，村里的人反而不知如何处理。 陈红旗在青龙山德高望重，见识方面也比其他人要多，再加上一心为村民着想，做业务谈判完全没问题。 而且，私心方面考虑，陈红旗家和陈斌家关系也近，这职位交给陈红旗，将来传到陈杰手上也是顺理成章，陈斌对此都不担心。 陈红旗没有陈斌想的那么深远，他只是为自己能为青龙山做事儿感到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再有人上山找你谈药草业务，我可就替你把关了。”陈红旗喜滋滋的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说起来，你现在是越来越忙了，经常三天两头往山下跑，结果就是你这边一跑，采药队那边有人找你就找不到人，想请示些什么问题也没渠道，确实耽搁不少事情。” “就拿前天来说吧，咱们村的陈老实挖到个人参，结果却被李家屯几个负责采参的人给看到了，非说这是他们先看到的，双方最后争执不下要找你评理，最后闹到于凤儿那里……那丫头立不住威，最后只能我出马，将那人参一分为二，这才平息了纠纷。”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 “李家屯的人在闹事？” “可不是嘛，那帮人不讲理，趁着你不在，更是肆无忌惮，仗着人多，欺负陈老实嘴笨不会说话，把老陈急的都快犯心脏病了。”陈红旗说完，叹了口气： “当时要是你在场就好了，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和稀泥。” 陈斌听明白了。 陈红旗急着找自己，一是为了报告那桂省来的樊旭的事，二是来找自己主持公道了。 往常，陈家沟的人如果被欺负了，老人二话不说，肯定是带着人上门理论的，就算不能争个理，也绝对要把场子找回来。 现如今，陈斌弄了采药队，把三个村子的人都给集中了起来，给大家都提供了挣钱的营生，看似好像掌握了不小的权力，人人也都敬畏他，可这样一来，反而让村子里的人背上了思想包袱。 特别是在李建国透露，陈斌将来要成立公司，搞出规章制度的意思之后，陈红旗等陈家沟的人，已经不能再向以前那样，帮亲不帮理了。 毕竟，陈斌拉起这个局面不容易，他们总不能拆陈斌的台不是。 结果如此一来，反倒是让李家屯那些不讲理的人，得了便宜。 仗着陈家沟人缚手缚脚，是各种毛病都犯了。 “红旗叔，我明白了。”扭头望着山下李家屯的方向，陈斌眼神微微一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帮人是真不把我陈斌当回事啊。” 说着，带头朝外走去。 陈红旗不明就里的跟上： “斌子，你这是要干啥？” “干啥，找陈老实问清楚，然后开会！” …… 陈家沟的喇叭时隔多天，再次响了起来。 近两个月来，这个村的喇叭声，已经成了某种象征，只要一响起来，就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于是很快的，山上的刘庄，山下的李家屯，所有还在村子里的人，都不自主的走出自家屋子，伸长脖子侧着耳朵，努力去听喇叭的内容。 “滋滋滋……滋滋滋……青龙山上的乡亲们，我是陈斌。” “今天我要在我们村委会开会，有兴趣的，可以过来旁听。” “但以下几位，我希望你们能够立刻到场，否则后果自负。” “李家屯，李国立、李国栋、李国良、李狗蛋、李狗剩……陈家沟，陈老实……” 因为前两天刚下了一场雨，后山泥泞不能走，所以采药队的人，这两天都在村里休息。 此时，李家屯坪地上，听到喇叭声的人们立刻就议论起来。 “陈斌指名道姓要李国立他们兄弟呢，还有陈老实……这该是为那天抢人参的事吧。” “怕是要给陈老实找场子，陈家沟的人还是很抱团的。” “不能吧，陈斌不是要成立公司吗，这要是光顾自己村子的人，难以服众啊。” “这话说的，那几个人抢陈老实的人参是事实，又不是信口胡诌的，陈斌秉公处理怎么就难以服众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旁人可不管你事情如何，只要陈斌帮了陈老实，那就是偏袒自己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偏袒。” “陈斌这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将来那公司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喽。” 正说话间，就见李家屯里走出一行五人，正是李国立等五人。 这五人本就是李家屯里游手好闲之辈，但因为一直以来没什么钱，所以也就是小透明一个，如今加入了采药队，却不知为何一下子身板硬了，近段时日，在李家屯很是风云。 有好事的老人见到了，便远远问道： “国立，你们这次可麻烦啦，陈斌要找你们算账。” “算账？”满脸横肉的李国立一声冷笑，“算什么账，他敢？” “我可是看过刘建国那公司章程的，第一条就是不许罔顾事实，同村报团！” “陈斌他就算是老板，也逃不出这个理。” “就是，陈斌要是不能一视同仁，他那个公司就办不起来！” 第385章 讨公道 陈家沟村委会。 人早已满场，但却没有一个人吵闹。 大家全都静静的或坐或站着，目光集中在陈斌的身上。 此刻，陈斌正坐在村委会那张开会用的长桌后面，听着陈老实复述事发经过。 “当时我去胡子沟方便，正解手呢，发现草丛里的一株植物，很像你之前给我们讲课时候，说的那人参的样子……虽然我没参加采参队，但对这个还是上了心的，于是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铲子把那附近的土刨开，结果还真是人参，而且拢共有一拃来长，三个手指那么粗！” “我当时高兴坏了，心说这东西就算卖不了一万，也肯定值个五千，这样一来，回头就能给我家也添辆电动车。” “结果就在我把人参挖出来的时候，李国立他们几个突然跳了出来，非说那人参是他们先发现的，理应归他们。” “天可见怜，那李国立当时离我足足有八米远，这能算他的？”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陈老实一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是觉得心里憋屈，以至于讲着讲着，就捂着胸口开始喘起了气。 陈斌见状，拿出银针在陈老实背上扎了扎，待到他气顺了之后，才认真开口： “老实叔，我明白了。” “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好，好，我别的也不想要，我就想要个公道。”陈老实激动的说。 陈红旗在旁边，欲言又止。 “红旗叔，想说什么就说吧。”陈斌淡淡道。 陈红旗叹了口气： “我觉得吧，这事还是不要闹太大，私底下找他们几个过来说道说道，让他们把东西交出来认个错就行了。” “没必要开会，把这么多人都喊来，影响不好。” 老人说的影响，指的其实是陈斌随后成立公司，会因为这事受牵连。 陈斌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必须当众解决。” 陈红旗见状，便也不再劝了，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何况，老人心里也憋着郁闷呢。 就在这时，大门口走进来一行人，却是以刘建国为首的刘庄的人。 “建国叔。”陈斌招了招手。 刘建国当即哈哈一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陈总，你这趟出差可是够久的，再不回来，我怕队伍都要散了。” 这老小子说着，将一叠装订好的手册放到了陈斌面前： “幸不辱命，你要的公司章程，我给你制定好了。” “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能修改。” “反正这东西我也是头一次弄，走一步看一步，随时打补丁。” 陈斌点点头，让刘建国在旁边坐下喝茶之后，这才翻开那本公司手册。 “员工手册一：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不得做危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二：珍惜工作机会，不偷奸耍滑，不投机倒把，不偷懒，不摸鱼。” “三……” 陈斌细细的看着每一条规则，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正如刘建国说的那样，他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所以这次制定的员工手册，规章制度，有种照搬党章的意思。 “怎么样，还像回事吧。” 刘建国喝了口水，等待着陈斌的点评，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放眼整个青龙山，能搞出这东西的，也就他刘建国了。 换作别人，都没这个本事。 刘建国一直觉得，自己的才华用在这小山村是远远不够的，他适合更大的舞台。 “如果大家都能按照这上面的章程来办，那公司肯定是能好的。” 合上手册，陈斌盖棺定论，“但我觉得有难度，所以有些条款，适当的要简化一些，宽松一些。” 刘建国也不意外，而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比如说？” “比如说不许员工摸鱼这一条，我觉得就可以删掉……我们的工资结构是多劳多得的，不是那种拿死工资的，所以这条就属于多此一举。” “缺钱的人，肯定会认真工作，不缺钱的人，摸鱼也是人家的权利。” 陈斌淡淡道。 刘建国张了张嘴： “可是摸鱼会损害公司利益啊。” “没那么严重。”陈斌笑了笑，“加上考核制度，定个最低限度就行了。” 刘建国了然，点了点头： “有道理。” 他随即拿过手册，在上面添添减减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边讨论，一边等待着。 终于，又十分钟之后，李国立等五人出现在了村委会大门口。 原本安静的人群，忽然一下子热闹起来。 特别是陈家沟里，和陈老实关系好的村民，第一时间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李国立他们来了，这下可以开始了。” “陈斌回来了，有他们好看的。” “欺负老实人，真不是东西！” “把他们赶出采药队，这种害群之马不能留。” 然而，面对大家的口诛笔伐，李国立几人则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更有甚者还当场骂了回去。 “少当自己是白莲花，陈老实偷拿别人草药的事情，我们还没报告呢。” “就是，名字叫老实，实际上蔫坏的很，早些年还偷过我们地里的瓜。” “陈老实家里四个孩子，他一个人这些年要是没偷过东西，你们觉得养的活？别装不知道了，青龙山就这么大，谁家没点破事啊。” “要开除，把他也给开除了！” 眼看着双方越吵越凶，最前面的陈斌终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叩叩。 清脆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瞬间，人们全都安静下来，大家全都将目光望向了陈斌。 皱着眉头，陈斌没做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李国立等人： “李国立、李国栋、李国良、李狗蛋、李狗剩……前天下午，你们五个是不是在后山胡子沟那里，抢了陈老实挖的人参？” “没有。”作为领头人的李国立率先开口，“那个人参是我们先发现的，是陈老实抢了我们的才对。” “可陈老实说，当时你们距离他足足有八米远，难道看一眼就叫先发现？嗯？” “当然不是，我们是先发现人参，然后忘了带工具，于是折返回去叫人取工具，这个空档，陈老实摘了我们的果子。” ilwxs.com 第386章 再次立威 有些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同样一件事，在陈老实嘴里是一个版本，在李国立等人嘴里，是另外一个版本。 陈老实主张自己先发现的人参，而李国立几人则说，在他发现之前，己方才是第一个发现的，只是因为回去取工具给耽搁了。 因为再无第三方佐证，所以这个事情，两边说的都有可能是真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断的话，恐怕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了。 但偏偏，这事放在陈斌这里不成立。 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瓶子里是我配的一种药，效果是喝下去之后，问什么答什么。” 指着瓶子，陈斌环顾现场所有人，淡淡的道： “你们双方既然都坚持自己是对的，那么过来把这东西喝了，再让我问上一次，谁说真话谁说假话，自然就清清楚楚。” 说完，目光看向李国立五人。 很隐晦的，陈斌从几人眼底看到了一丝慌张。 “你说喝就喝啊，万一是毒药呢？”李国立冷哼道。 陈斌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陈老实： “陈老实，你敢不敢先喝？” 陈老实毫不犹豫： “敢！” 说着走上前来，就要去喝那吐真剂，但被陈斌抬手制止了。 再次看向李国立五人，陈斌第二次开口： “李国立，我现在让陈老实先喝，证明这东西不是毒药，然后你们五个再喝，如何？” “不如何，我们不喝。”李国立冷哼，“我们只是给你打工的，不是给你当仆人的，你没资格也没权利命令我们。” 这话给了李国栋几人支持，四人当即附和道： “对，我们只是给你打工的，陈斌你别拿自己当老爷。” “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这一套，怎么，不喝你还要处罚我们不成？” “大家都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口里为大家造福的陈斌，我们给他干活替他挣钱，他只把我们当家仆！” 可惜，这样的煽动，并不能引起在场人的响应。 大家都不是傻子，陈斌是什么样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陈斌冷冷看着李国立，最后一次开口： “李国立，我就问你喝不喝。” “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样？”李国立冷笑。 “不喝的话，工资发你，明天就不用来采药队了。”陈斌淡淡道。 此言一出，李国立等人顿时有些慌乱，他色厉内荏的大喝一声： “陈斌，你敢？” “我们又没犯错，你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 陈斌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凭我是老板，凭我给你们发工资，有问题？” “你，你不能说招人就招人，说开除就开除，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这个工作，我们兄弟三个可是辞了一个大公司的邀请呢，还有狗剩狗蛋他们，也是放弃了长乐市的好工作支持你的，你就这么对待支持你的老乡？”李国立怒不可遏的叫喊着，义愤填膺的态度，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陈斌哑然失笑： “李国立，你们兄弟三个什么德行，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 “大公司的邀请？你说的大公司是李家屯的家里蹲吗？”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就是几个无耻混蛋，趁着我不在欺负我们陈家沟的人，还想狡辩？” 李国立却仿佛抓到了什么致命点一样，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陈斌笑骂道： “好哇，陈斌，你终于承认你是为陈老实找场子的，你是偏袒你们村的人，对吧。” “大家看啊，陈斌这是任人唯亲，可不是什么好老板，跟着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沦落到我们这样。” “不是陈家沟的人，就只会受欺负，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陈家沟的人对，这样的老板，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你们要是有志气，就跟我们一起闹罢工，我看他没了我们，谁帮他去后山采药！” 不得不说，李国立的话极有煽动性，有不少李家屯和刘庄的人，都因为这番话而开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陈斌。 他们虽然人穷，但志气可不短。 要是真为了那碎银几两，受陈家沟人的气，这工作不干也罢。 面对李国立挑衅的眼神，陈斌八风不动，镇定异常。 他身体后仰，往椅背上靠了靠，慢条斯理的打量有些骚动的人群，淡淡开口： “好啊，正好公司成立在即，我也好顺势清理一批不坚定的人。” “在场的，有不想干的人现在可以站出来，我这边可以立刻给你们结算工资，绝不拖欠。” 说着，陈斌已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记录表，找到李国立五人的工作记录。 人群一片安静，没有人站出来做表率。 甚至就连李国栋他们，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缩了缩脖子。 毕竟，闹腾归闹腾，真要他们辞职，是万万舍不得的。 可陈斌根本不理他们，直接开口念到： “李国立，工时二十天，核两千块。” “李国栋，工时二十一天，两千一百块。” “李国良……一千九。” “李狗剩、李狗蛋……两千七。” “五位，过来领钱吧。”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后悔。 李狗蛋和李狗剩更是率先发难，指着李国立哀嚎道： “李国立，老子被你害惨了！” “你不是说陈斌不敢的吗？现在怎么解释？” “完了，这么好的工作没了，你让我们兄弟上哪找好工作去？” 李国立脸色铁青： “陈斌！你真要偏袒自己人是吗？是不是以后只要是陈家沟的人，我们就得低他们一头？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你这样的还成立公司？你成立个鸟蛋，你的格局呢？你的制度呢？你以为开公司是过家家啊，你这样干不长的！” 陈斌冷冷道： “笑话，你一个无业游民，大字不识几个，还教我怎么办公司了？” “老子的公司，老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话音落，院子里立刻炸锅了。 不少人当即就指着陈斌质问起来： “陈斌，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外村人？” 第387章 志气和败类 面对人们的质问，陈斌微微俯身，冷冷一笑： “我今天还就明白的告诉你们了，我办采药队，创办公司，就是为了我们陈家沟的父老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能和山下镇上的人一样有电动车骑，有手机用，有像样的房子住！” “你们两个村子，还真就只是添头！” 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在陈家沟的村委会里，让不少人变了脸色。 陈家沟的村民，各个面泛红光，激动的难以自持，而李家屯刘庄的人，则脸色难看。 被人当面说成是添头，任谁也受不了啊。 当即，还真有几个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脸不忿道： “这工作老子不干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妈的，我就不信离了你陈斌，我挣不下钱，从明天开始我就下山去镇上找工作！” “就是，爷们不伺候了！” 这些人都是有闯劲的年轻人，此刻被陈斌言语刺激之后，当即就有些失去理智。 他们气冲冲上前，在陈斌的工作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当场要结算工资。 陈斌也不含糊，那名字发钱一气呵成。 甚至，冲这份志气他还多给了每人五百。 有人不解的抬头看着陈斌。 陈斌也不解释，就当自己算错了。 整个过程，没再有什么骂战和不忿，双方都显得很平静。 作为陈斌口中“添头”的代表，刘建国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动怒，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陈斌这话有故意的成分，为的就是刺激一些有志气的年轻人，让他们主动离开这个温室。 青龙山上的这些年轻人，少的就是一股劲。 走出去，走下山，去外面闯一闯，没什么坏处。 也许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最后会失败，但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成功了，那就比窝在这里强十倍百倍。 目送着那十几名年轻人离开村委会，陈斌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李国立几人身上。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过来领钱啊。” 可谁知，接下来几人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李国立带头，五人忽然一变脸色，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陈斌，我们错了，我们其实是闹着玩的。” “我们愿意给陈老实道歉。” “那半棵人参还在我家，我回头就给送来。” “别开除我们。” 变脸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众人面面相觑，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特别是刚刚还被李国立几人言语煽动的李家屯村民，此刻已经悔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们刚才支持的，就是这么几个混账东西？ 感情他们就是闹着玩的？ 陈斌冷冷看着五人，语气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态度缓和： “你们不是吵着要离队吗，现在求锤得锤，知道后悔了？” 李国立陪着笑脸： “陈斌，别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陈老实，那天的事情对不起啊，我们几个向你道歉，你也给我们说说好话呗。” 陈老实有些猝不及防的站在那里，嘴唇嗫嚅着，然后看向陈斌。 他竟似乎真想求情。 可惜，陈斌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他一摆手，不耐烦道： “别整这些没用的，你们五个赶紧过来领钱，然后滚蛋。” “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派出所和法律干什么？” 李国立几人不动弹，就是一个劲的赔笑道歉。 陈斌呵呵冷笑： “别以为不过来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我告诉你们，开除的决定我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出去了，你们接受不接受都是这个结果，就算明天厚着脸皮进山采药，我也不认，知道吗。” “从今天起，你们以后的任何劳动，都不会给一分钱，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陈斌如此坚决的态度，终于让李国立他们彻底死心。 下一秒，刚刚还赔笑道歉的五人，脸色立刻又变的愤怒狰狞起来。 五人齐齐指着陈斌，怒骂道： “陈斌，你个狗日的别嚣张，早晚有一天哥几个要收拾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斌，你莫欺少年穷！” “人不能风光一辈子，陈斌，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面对彻底翻脸的五人，陈斌反而笑了起来。 他扬了扬手中的钞票，道： “别光骂我啊，钱还要不要了？” “要骂是不是也该拿了钱之后再骂啊。” 五人顿时涨红了脸色，彼此对视一番之后，还是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上前从陈斌手里拿走了钱。 只是，这样一来，那好容易积蓄起来的怒气，突然就泄了，再也没骂人的心思了。 他们就这样灰溜溜的沿着墙根，走出了村委会。 一直到五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院子里才响起大家热烈的掌声。 陈家村的村民们，看着台上的陈斌，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这就是他们陈家沟走出来的大学生，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搞采药队，办公司，陈斌全都是为了扶贫陈家沟的人！ 这样的年轻人，谁能不喜欢呢。 人群中，李家屯的人们，情绪最为复杂。 要不是那个李庚水眼下，陈斌可就是他们李家屯的姑爷了。 按照陈斌刚才的理论，那他们李家屯以后也不是什么外人，不是添头了。 都怪该死的李庚水！ 害人不浅的老王八！ 也幸亏李庚水今天没来，不然他高低要被众人问候一遍的。 正所谓打铁要趁热。 眼看此刻民心凝聚，大家都在热血兴头上，陈斌也就顺势拿出了刘建国起草的那份公司章程。 清了清嗓子，他看着众人，缓缓开口： “接下来，我宣布一下我们即将成立的青龙制药公司的公司章程。” “按照我的计划，半个月内，我们的公司就会构建完成，所以这些公司章程，先行颁布出来让大家熟悉，又觉得哪里不妥的，也可以及时的向刘村长或者我反映，我们会酌情考虑是不是更改。” “另外，我也是第一次办公司，有什么不懂的，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包涵。” 第388章 妖怪 夜晚，天地都安静。 陈家沟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山头一片漆黑，只有陈斌家的小院，还亮着灯。 于凤儿烧好了热水，端着水盆回到房间。 掩上门，她打算洗漱擦洗一番。 天气渐热，便是昼夜温差极大的山上，劳累一天也是一身的汗，但受限于艰苦的条件，村里人想要洗澡，只能烧好水之后，关上门擦洗。 哗啦啦。 毛巾在水盆里搅动，带起温热的水流，身着小衣的于凤儿俯身试了试水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门扉一动，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于凤儿警惕回头，旋即却是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霞飞双颊。 “小斌，你……进来干什么。” “师姐，好几天不见，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倚着门，陈斌目光灼灼的望着灯光下的于凤儿，笑容温柔。 如果不是他只穿了个大裤衩的话，这情形绝对很美。 于凤儿啐了陈斌一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呗，大晚上的，人家都要睡了。” “可我怕白天太忙，没时间。”陈斌叹了口气，“明天要下山和人谈生意，还要再去找人开垦药田，还要……” 听他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于凤儿都觉得头大，忍不住道： “太忙就缓一缓，别把自己累着了。” “你又不是机器，也要劳逸结合才对。” “所以，我只能偷得浮生半夜闲，来找师姐放松放松。”陈斌说着，缓缓靠近。 宽大的手掌代替冰凉的小手，在水盆里搅动，然后拿起湿漉漉的毛巾，缓缓替于凤儿擦拭起来。 冰肌玉骨，肤滑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师姐有没有想我？” “……有。” “我也是，在外面的日子，经常想你。” “特别是晚上。” 亲昵的话语和温存之中，于凤儿彻底放弃了抵抗，融化在了陈斌的怀抱里。 她感觉，小斌对于这些事情，好像越发熟练了。 …… 同一时刻，医馆之中。 杨潇拎着兔子的耳朵，笑容古怪。 两颗小小的虎牙，更是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嘻嘻，想不到小小山村，还有这么一只灵兽，吃了你的肉，应该能涨不少灵气。” “陈斌身边还净是好东西呢。” 早在中午看到这只兔子的第一眼，杨潇就无比肯定，陈斌家的这只兔子，不是什么普通兔子，而是浑身蕴含充沛灵气的灵兽。 这种灵兽，通人言晓人意，吃的是灵芝仙草，喝的是山泉甘露，一身血肉都被灵气滋润，是比百年人参还要珍贵的存在。 寻常人吃了，能延年益寿。 她们这样的炼气者吃了，更是能直接提升自身灵气储备。 换言之，这兔子对杨潇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只要吃了，十年之内，都不必担心出现身体器官衰竭的情况，生命无忧。 自顾自说着话，杨潇和兔子红宝石的眼睛对视着。 结果却发现，对方丝毫不惧，眼睛里透露的情绪异常平静。 杨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奇怪，灵兽的五感不是很敏锐的吗？怎么你傻乎乎的。” 提溜着兔子摇晃了两下，发现兔子还是那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杨潇便有些兴致索然。 将兔子放到柜台上，她戳了戳对方的脑袋，龇了龇牙： “小兔子，你难道不怕我吗？” “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啊，不对，确切的说，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兔子在柜台上转了个圈，似乎是在找该从什么地方下去，根本不理杨潇。 这让杨潇越发生气。 看看紧闭的房门，又偏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嗯，那个陈斌这会儿，应该正在和他的美丽师姐一起软件硬化。 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于是，杨潇便决定给这只小灵兽来点狠的。 对着兔子吹了声口哨，杨潇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 原本妩媚的桃花眼，变的细长起来，以至于一对眼睛，充满了狡黠之意。 同时，细细密密的白色绒毛，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之上，并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处。 小虎牙变尖变利，从唇边伸出，使得整个面目显得略微狰狞。 更诡异的是，她的声音失去了原本的灵动悦耳，带上了点野兽特有的低沉嘶吼。 “哈……兔子……我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还是一只灵兔，哈哈，真是太走运了。” “也不知道吃了你，陈斌会不会冲我发脾气，他要是生气的话，该怎么让他消气呢？” “对，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反正男人都那样。” “不对，吃了你，我最少十年不会死，哪还需要照顾他的情绪。” 自言自语的声音中，医馆里，漂亮的女人完成了最后的变化。 毛茸茸的尾巴从裙子下伸出，一对耳朵变成了尖尖的兽耳，鼻子嘴巴伸长如狐狸，青葱如玉的手指，也长出了尖尖的指甲。 此刻，无论是谁见到这副情景，都会尖叫着叫一声“妖怪”了。 而随着杨潇变成这副模样，她的理智似乎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这只可爱的小灵兽的念头，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将这只蕴含灵气的灵兽吃掉，然后逃之夭夭。 对，临走前还要把百年人参也顺走。 想到绝妙处，已经呈半蹲坐状态的杨潇，咧开嘴笑了起来 “嘿嘿，哈哈，嘎嘎……我真聪明……” 下一刻，只听医馆里骤然一声尖啸，可怕的人影猛然向柜台上的兔子扑去。 尖牙利齿于黑暗中，闪过嗜血的寒光。 …… “小斌，怎么了？” 躺在床上，香汗淋漓的于凤儿，忽然发现陈斌停了，忍不住睁开了朦胧的杏眸。 她的脸蛋一片酡红，眼睛仿佛拉着丝，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斌的脸，芳心满是柔情。 陈斌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好像听到什么野兽的声音。” “这里可是青龙山，有些野猫野狗的很正常。”于凤儿说着，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就将陈斌闷在了自己雄伟的胸怀里。 “还要。” 第389章 大仙饶命 卧室里狂风骤雨。 医馆中，却也同样是风云突变。 在没有光线的黑暗里，怪物一样的杨潇扑上了柜台，却没有预想中的情况出现。 它的利爪之中，没有那只白色的灵兽兔子。 只有一团氤氲的粉色流云。 下一刻，流云散开成雾，将整个医馆都笼罩在了其中。 随即，一声声惨叫从杨潇嘴里发出，她像一个皮球一样，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不断的朝着地面摔打。 砰砰砰。 肉体撞击着坚硬的石头地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杨潇先是怒吼连连，然后开始呜咽求饶，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大仙饶命。” “大仙饶命。” 终于，被折腾的全然没了脾气的杨潇，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因为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像巨石一样压在她的背上。 “哼，毛都没褪全都畜牲，也敢打我的主意，真是给你脸了。” 雾气萦绕中，一道人影坐在柜台上，居高临下看着杨潇。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大片覆盖绒毛的背部，但脸上的兽化已经褪去，露出原本的绝美容颜。 然而，此刻这绝美的容颜上，没有往日的烟视媚行，有的只是恐惧。 “大仙饶命。”杨潇再次开口求饶，这次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女声线，柔弱之中，带着惶恐。 如果有男人在场，一定会心生怜悯，然后不顾一切想要保护。 可惜，没有男人。 柜台上那道笼罩在粉色雾气里的身影，同样身姿窈窕，娇美无双。 即便看不清楚面容，也可想象其姿色不俗。 若是再配上“大仙”这个称呼，叫一声仙女，想来也不过分。 “你刚才不是要吃我吗，现在怎么不叫嚣了。” “小的有眼不识大仙，请大仙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杨潇话里都带上了哭腔，心中懊悔无比。 早知如此，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啊。 本以为陈斌家里这兔子只是一只灵兽，现在才明白，人家是神仙。 哪怕是贬谪下了凡间，那也是神仙！ 也许是杨潇认错态度良好，也许是寂寞太久没人说话，总之，雾气里的人影并没有对杨潇再做什么惩罚。 她只是居高临下看着杨潇，饶有兴致的问道： “修出人身多长时间了？” “堪堪三十二年。”杨潇小心翼翼的回答。 “三十二年，也就是三十二岁……难怪古灵精怪没什么稳重气。”人影老气横秋的说完，话锋一转，“怎么就成陈斌那小子的大学同学了？” “回大仙话，这一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我原本是跟着那秦菲去的太行大学……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身有先天气的陈斌，这才有的今日情形。” “为什么跟着他？” 杨潇说完，又苦涩一笑解释道： “大仙也该知道，我们这等妖物，修出人身之后，反而没有了原本吐纳天地灵气的本事，想要维持状态，只能吸食修炼者自然散逸的灵气，陈斌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稳定的灵气来源，所以我就算绞尽脑汁，也要跟在他身边的。” “否则，我没有几年可活了。” 人影闻言，敲了敲脑壳： “唔，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妖怪要成仙，是得借助他人之手。毕竟一人得道，鸡犬才能升天。” “大仙福寿绵长，忘了这些也是应该的。”杨潇小心翼翼的说。 “不过，你这个狐狸精，刚刚好像说要和他睡觉？”人影话锋陡然一转。 杨潇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大仙看上的人，我做梦都不敢。” “我刚才只是利令智昏，信口胡说的。” 人影立刻炸毛： “谁告诉你我看上他了，要不是……算了，总之我没看上他，你少给我乱说。” “是，大仙说什么就是什么。”杨潇忙不迭应承，生怕惹怒对方。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她不敢有丝毫不敬不忿的念头，万一被察觉到了，可能下一刻就会身死道消。 从兽到人，她这一路走来可不容易。 而随即人影的话，就让杨潇彻底放下心来。 只听对方对她说道： “看在是同道中人的份上，今晚你对我的不敬，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能找到陈斌，也算是一场机缘造化，以后就跟在他身边好好辅佐他做事吧，好处少不了你的。” 杨潇大喜过望，连忙点头： “是，大仙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辅佐陈斌，定不会叫大仙失望。” 传言神仙总思凡，眼前这位大仙，显然也是动了凡情，看上了陈斌，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直隐于幕后，自己若想保住小命，就得乖乖听从安排。 也许，大仙是想借我之口，向陈斌传达爱慕？ 就在杨潇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影却忽然说道： “但你切记，不许把我的事情告诉陈斌，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杨潇一愣，大为不解： “这是为何？” “你只管照做就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影不耐烦道。 “是，大仙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该过问。” “好了，本仙子困了，今天就这样吧。”伸了个懒腰，人影渐渐化作虚无。 而随着氤氲的雾气逐渐消散，柜台上再次出现了兔子的身形。 它依然趴在柜台上徘徊不定，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一副想要跳下去的样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平静而茫然。 但杨潇再也不敢怠慢对方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兔子，将其放到地上。 兔子满意的绕她转了一圈，这才走到房门处，人立而起，推开房门跳了出去。 等到完全看不到兔子身影之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杨潇，才长舒一口气。 飞快关上门，杨潇哆哆嗦嗦的找到药柜里的那个暗格，拿了片百年人参片含到嘴里之后，这才趴在自己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她必须要撑到天明，才好去找陈斌汲气疗伤。 第390章 态度端正的杨潇 “哈~好累哦。” 张嘴打了个哈欠，陈斌有些恹恹的走在山路上。 昨晚他和于凤儿忙活了半夜，直到天命才将将睡去，谁知天刚亮就被苏强的电话吵醒，无奈之下只能叫上杨潇，动身前往后山。 通往后山的路已经修好了，今天苏强就是叫他去剪彩的。 同时，药田的开垦也提上了日程，毕竟这可是足足上千亩的药田，只靠一两个个人的话，一星期都不见得能把所有的土地都开垦完。 虽说都是土地，但林地想要达到耕地具备的种植条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相关专业的人士，才知道如何改林为耕。 电话里，苏强说有个合适的人选要介绍给陈斌，指的正是这件事。 身后，杨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很是安静。 这让陈斌有些奇怪，忍不住回头问道： “杨潇，你没事吧？” 杨潇正在走神，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慌忙道： “啊？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你今天过分的安静啊，以往不是这样的。”陈斌狐疑的看了杨潇两眼，做出推断。 杨潇眼睛都不眨： “你不了解我，这是我的工作状态。” “我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认真负责，不会像平常那样不着调。” 听对方这么说，陈斌仔细一回想，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没接触过工作时候的杨潇，只好耸了耸肩，笑道： “那就好，你能有这样的态度，我就放心了。” 有一说一，以杨潇漂亮至极的脸蛋和身材，当“工作助理”的话，确实容易给人花瓶的错觉，如果能有这样的工作态度，反而让陈斌感到放心。 能力有没有还在其次，至少态度挺端正。 而随后，在和苏强等人的对话中，杨潇也终于是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 “苏工，辛苦辛苦。” “哪里话，收钱办事，应该的。” 站在完全铺好的水泥路上，陈斌热情的和苏强握手。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苏强这支工程队，在完成山顶修路的同时，也终于是把后山这条路给修好了。 虽然是造价最低级别的水泥地，虽然可能没有多长时间的使用寿命，但能有这样的速度和效率，足可见苏强这支工程队的实力。 能参与政府工作招标，有关系是其一，能力方面也很关键。 苏强对陈斌也很满意，毕竟这年头，能够痛快给钱的甲方可不多了。 于是，他一边向陈斌介绍了这条路的基本情况，一边向不远处的一个人招了招手，待到对方上来之后，对陈斌做出介绍： “陈医生，这个是乔老麦，农业局门口卖农业的，手下有帮人专门开耕机。” “正好，这段时间不是农忙时候，你这千亩药田，我就帮你联系了他。” “至于你们怎么谈，能谈什么价格，就看你的口才了，不用顾忌我的面子，我就是个牵线的。” 乔老麦是个很憨厚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他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年轻时候风吹日晒形成的。 典型的农民出身然后靠着头脑发家的。 对于这种人，陈斌第一印象就很好，热情的寒暄之后，指着面前的空地对乔老麦道： “乔老板，这里就是我准备做药田的地了，因为是林地转耕地，所以比较麻烦，你看你这边需要什么别的支持，我来想办法。” 苏强为了避嫌，特意走到一旁，暗示自己不参与。 乔老麦显然已经观察过这片土地了，闻言立刻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需求，咱们这一带多山，林地转耕的情况我们也处理过，除了费点功夫之外，没什么别的难度。” 这意思就是要额外加钱了。 陈斌想了想后，同意下来： “没问题，高难度作业有高难度的价格，这个我理解。” “陈医生痛快，老苏说的果然没错。”乔老麦笑道，“那每亩地，就多加一百块钱怎么样？” “这……”陈斌皱起了眉头，有些没想到。 在准备做药田之前，陈斌是特意了解过耕机翻新一块土地的价格的，每亩也就在六七十元左右，即便林地难耕一些，这单亩地加价一百，也太多了。 一千亩地，这一下子就得多支出十万？ 直觉告诉陈斌，这乔老麦在坑自己。 或者说，至少不老实。 “乔老板，我这可是一千亩地，你不给我便宜点？”陈斌皱眉问道。 “便宜当然是要便宜的，毕竟是老苏介绍的嘛，回头你到我那去，咱给你整点好酒好烟。”乔老麦笑眯眯的说。 他这么一说，陈斌于是也笑了： “乔老板，你这样的话，我可就考虑换人了。” 本来以为这乔老麦农民出身，不说给点优惠吧，至少不会投机倒把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乔老麦此时也意识到陈斌似乎有点生气，连忙找补道： “陈医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整点好烟好酒坐下来慢慢谈，毕竟这个可是大项目，而且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我的机器开进来也是要成本的，对不对。” 陈斌刚想说话，结果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回过头，就见杨潇正拿着手机，一脸征询意见： “老板，我这边联系到一个团队，他们林地翻新耕地，每亩地只需要一百三十元，一千亩的话还能再打个折扣，你看怎么样？” 陈斌大为惊喜：“真的假的？这么便宜？” 来不及意外对方的能力，陈斌急忙接过了电话。 一番询问之后，果然得到了对方新的报价。 一千亩地，拢共处理下来，十二万就可以拿下。 这可比乔老麦的开价要厚道多了，陈斌根本都不带犹豫的，当场就敲定下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老板，一千亩地十二万，你机子到了我就付钱！” “没问题。” 将电话递还给杨潇，陈斌十分满意的冲杨潇点了点头： “看来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审视你的工作能力了。” 如此漂亮还称职的秘书，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第391章 我才是甲方爸爸 陈斌接打电话的整个过程，乔老麦是全程都在的。 他当时慌得一批，意识到自己这次玩砸了。 本想欺负人家年轻不懂事，狠狠的为自己多赚一笔，现在看来，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诺大一笔单子，这是要黄啊。 所以，当陈斌挂了电话之后，乔老麦立刻上前笑道： “陈医生，咱们不是说好的，这活让我来做吗，你这当着我的面换人，不太好吧。” 陈斌闻言，奇怪的看着乔老麦： “乔老板，我什么时候承诺这活给你的？你每亩地要价那么高，还不给我算优惠，我脑子抽风了把活给你。” “这……生意而已，你觉得归我们完全可以谈嘛，我大老远跟苏强过来，你不能就这么打发我吧。”乔老麦急了，搬出了苏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 奈何，陈斌根本不吃这一套，呵呵一笑道： “你也说了，生意而已，有成有不成，你不诚信和我做生意，想着从我这里宰一笔，我还能真顺着你的意了？” “苏强，老苏！”乔老麦急了，冲远处的苏强喊道。 苏强走了过来： “怎么？谈妥了？” “你瞅瞅你都干的什么事，一个没诚意的人，你让我大老远跑一趟？人家当着我的面，把活给别人了！”乔老麦吹胡子瞪眼，边说话还边给苏强挤眉弄眼。 苏强觉得有些冤枉，两手一摊道： “老乔，你别赖我啊，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生意上的事情你们自己谈的，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是朋友，你说这话就没道理了。” “不是因为你，我会来这深山老林？大老远一趟，车子烧油不说，还受一肚子气。” 苏强当即被这话给气笑了： “成，回头我把油钱补给你行吧。” “顺便我再补你顿饭钱，你看如何？” 意识到说错了话，乔老麦忙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但你介绍的这人分明是耍我嘛……” 陈斌在旁果断打断： “乔老板，你一亩地给我开到一百六七十，别人开价一百三十还打折，算下来一百二十块一亩，比你少了四五万，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我……我的人办事认真，你联系的那人，没准就是个半吊子，万一翻耕的不好，你的地也不会有好收成的。” “呵呵，人家电话里承诺了，做的不好当场返工。” 乔老麦没辙了，只能再度看向苏强： “老苏，你帮帮忙啊，帮忙说道说道。” 然而，苏强早从两人对话里听出了问题，闻言摇了摇头： “帮不了，人家陈医生是老板，人家有决定权。” “不是，咱们这么久的交情……” “别，我跟你没交情，也就工程上有点来往罢了，你这样的人，我交不起。”苏强翻了个白眼，敬谢不敏的说。 开玩笑，自己好心好意介绍个生意，这家伙却想坑人家一笔，差点让自己两头不是人，这种人他以后再打交道他就是狗。 别以为有点农业局的背景就人五人六，爷们又不种地，怕你一根毛？ 而眼看着找苏强也没用，乔老麦顿时也翻脸了。 他看向陈斌，语带威胁： “陈老板，我可是农业局退下来的，今天这生意，你可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你只要把活交给了我，后续的化肥、灌溉什么的，我这边都有特殊渠道，可以给你走最低优惠，完事还有国家补贴也能给你申请。” “另外，这青龙山上涉及到那些土地补贴，各村应该都有吧，我这边也是能说上话的。” 陈斌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乔老麦： “听你这意思，我要是不把活给你，这些我就拿不到？” “你可以试试。” 一旁的苏强，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忍不了了，当即对陈斌道： “陈医生，我今天真的只是当个中间人，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事，这事你想怎么处理你尽管来，与我无关。” 笑话，眼前这年轻人可是连市长那边都多次打电话关照过的，一个农业局里退下来的玩意儿，也敢威胁人家？ 怕不是祖坟都给你扬喽。 然而，乔老麦并没从苏强的态度里琢磨出什么，还在继续施加威胁： “咱们农民，种地这一块是本职，农业局和农民也算一衣带水，一个处理不好，影响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陈斌掏了掏耳朵： “说完了吗？” “嗯？” “说完了的话，就请回吧，这活我给别人了。”陈斌淡淡道。 乔老麦脸都黑了。 合着老子说了半天，你当耳旁风了？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回头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指着陈斌鼻子怒骂起来。 妈的，好好赚十几万的事情，突然黄了一毛钱不赚，换谁都得急。 问题是，这纯粹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乔老麦并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是面前这年轻人不上道。 做生意不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吗，你不跟我讨价还价，还叫什么做生意？ 别人一百二十，我也可以的呀，你跟我谈，吃两顿喝两顿，唱个歌点个妞，那价格总能下来的嘛。 哪有一言不合就换人的？ 接惯了大爷活的乔老麦，受不了这委屈。 可问题是，陈斌自己握着钱，他才是甲方，他才是爸爸，怎么可能惯着这种人。 不管乔老麦如何威胁，如何喝骂，陈斌都不再听一个字。 和苏强打了声招呼之后，陈斌转身就走。 “小子，你别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乔老麦追上来，拉着陈斌胳膊不依不饶。 陈斌没好气的甩开： “你有什么招尽管用，别光嘴上放炮。” “好，你等着，这可是你说的！” “回头你后悔了，就是跪下来求我都没用！”乔老麦说着，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就打起了电话。 “喂，农业局吗？我找你们科室赵主任！” “不在？外出办公去了？行我知道了，我打他私人电话。” 这时，苏强走了过来，轻轻碰了碰乔老麦胳膊： “兄弟，差不多得了，生意做不成就做不成，你至于吗？” 他是想提醒提醒对方，不要招惹陈斌的。 “你少管我！”乔老麦瞪了苏强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强闻言，呵呵一笑，把到嘴边的提醒咽了回去。 “得，您自己开心就好。” 第392章 农补扣了! 赵广尧正在喝酒。 作为农业局科室主任，在即将退休的年纪，他的事业迎来了第二春。 最近这段时间，农忙开始，上面各种文件雪花一样的下来，各种指导、政策也是相继出台，其中尤为重要的，是补贴款项这一方面。 小麦、玉米、大豆……各种作物都有补贴，不是从事这一行的人，根本不懂。 有时候，在文件上稍稍改几个字，或者稍稍加几个斜杠，那就能多出几十上百万的补贴支出出去。 而他，就是有权力操作这一切的人。 明着吃肯定是不敢的，但替别人做点手脚，回头说一句看错了，也就那样过去了。 反正那些个领导，只要不是太较真，不是正经农民出身的，也看不出里面门道。 脑子里美滋滋的这么想着，赵广尧打了个酒嗝，搂着身边姑娘的手紧了紧。 他醉醺醺看向对面坐着的人，伸出手指： “老王，你放心，这件事情回头我就给你办了，保证给你补贴到位，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补贴！” 对面那人闻言，喜出望外，忙摆手对那姑娘道： “快，快给我们赵主任也全方位无死角的补贴。” 带着任务来的姑娘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俯下身去。 眼见事已至此，男人立刻识趣的告别： “那赵主任，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先走了哈。” “嗯，慢走不送。嗝~” 随着包间门关上，赵广尧脱了外套，就想办正事。 偏偏好巧不巧，手机响了起来。 他咂咂嘴，也不让身下姑娘偷懒，一边按着人脑袋，一边接通电话： “喂，谁呀。” “老赵，是我，乔老麦。” 一听是儿子的老丈人，赵广尧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打了个哈哈： “亲家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确实碰到个事，你得帮帮我。” “好说好说，只要是能办到的，我肯定帮你。”赵广尧说着，抠了抠鼻子，看了趴在腰间那能做自己女儿的姑娘一眼。 打了个哆嗦。 因为这一分神，他也就没太听清乔老麦接下来的话。 “是这个情况，我现在在青龙山……你知道了吧？” “唔……差不多清楚了，就是有个小子不开眼，把你耍了是吧。” “对，我现在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点好歹。” “你想怎么做？” “把青龙山三个村的农业补贴给我扣了！” “就这么点小事啊，知道了，我打个电话说一声。”赵广尧哼哼唧唧说完，挂了电话，也就没了梅开二度的兴趣，拍拍姑娘臀儿让人走之后，才懒洋洋的打起了电话。 青龙山上的三个村子，他有些印象。 因为是特贫困的地方，上面每年都有关照，一个村子几百亩地上，会多给补贴个一二十块。 当然，这东西一层层下去，最后到那些村民手上，可能就是两块。 一个村子拢共也就千把来块左右。 总之，小事。 不够自己一顿酒的呢。 这么想着，赵广尧也就没当一回事的去到办公室，把陈家沟三个村子的农补扣了。 是扣，不是不发。 反正等三个村的村长上门来要，折腾上几次之后，再发下去一部分。 如此再三，再不乖的人也变乖巧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下，自己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 按理来说，扣农补这事，反馈是很慢的。 但偏偏如今赶上了农忙时节。 按照青龙山这一带的情况，麦子收了之后，紧跟着就要种玉米的。 所以这会儿，各农村的种子补贴也会适时下发，以确保所有农户，都能准时将庄稼种上。 是以，这会儿的农业局很忙碌。 大厅里几乎清一色全都是来核对补贴款的各村村长干部。 青龙山三个村的村长，自然也在。 此刻，三人坐在大厅里，一边等着叫号，一边闲聊着。 忽略掉老糊涂的李家屯村长，陈红旗和刘建国，都在谈着陈斌即将开公司的事。 “青龙制药这名字，一听就是为青龙山准备的，可不是陈家沟独一份，而是三个村子都有。” 因为昨天“添头”那个词，陈红旗觉得自己应该为陈斌找补找补，所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刘建国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错，陈斌的格局还是大的，不拘泥于一村一乡，而是整个青龙山。” 不过，随即他也开了个玩笑： “当然也有可能，他说的是青龙镇，哈哈。” “有可能，青龙镇也是青龙嘛……”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柜台处，办事人员喊了一句： “青龙山：陈家沟、李家屯、刘庄。” “来了。”陈红旗三人精神一振，相继起身走了过去。 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交上去之后，三人满怀期待的对视一眼。 青龙山虽然贫瘠，但三个村几百上千亩地，也是有补贴的。 种子、化肥、土地……林林总总的补贴算下来，也是一笔钱。 正是靠着这点补贴，村里的人才勉强能混个温饱。 “听说今年上面又有了新政策，补贴款增加了。” 等待的间隙，陈红旗忍不住笑着说道。 刘建国点了点头： “嗯，补贴划分更明确了，但总体来说是都给涨价了，每亩地平均……” 然而，就在他准备和陈红旗算算这里面的账的时候，柜台后面却传来一句： “你们三个村子的补贴，暂时扣了。” 瞬间，三个村长脸色都是一变。 就连一直老糊涂的李家屯老村长，都瞪大了混浊的眼睛。 “什么？补贴扣了？” “为什么？” “全村老小可就等着这点钱呢。” 面对三人的质问，那办事人员只是公事公办的回答： “具体问题，你们自己回去分析吧，我这边给不出原因。” “应该是你们村里有什么违规事项。” 三人面面相觑。 违规事项？ 种个地能有什么违规事项？ “该不会哪里弄错了吧。”陈红旗忍不住道。 刘建国脑子最快，立刻皱着眉头摇头： “不是，怕是得罪什么人了。” “有人在给咱们使绊子。” “这几千块钱，也扣？”李家屯老村长不解的问。 第393章 我打个电话 不论三人在柜台那边怎么问，他们都没能从那办事人员口中得到什么具体的答复。 问就是自己想，自己找，总之就是暂时不发，等找到原因了才发。 自我反思。 这可把陈红旗等人急坏了。 当村长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碰见扣农业补贴的事。 都是埋头苦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能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我们得罪谁了啊？” 坐在椅子上，陈红旗长吁短叹，一脑门的问号。 “是不是那后山林地改耕地的事？”李家屯老村长提醒。 毕竟这些年一直倡导退耕还林，便是在青龙山这样的山区，口号依然如此。 所以，要说有什么地方会触犯了上面的规定，只可能是这个。 因为是就事论事，陈红旗倒也没觉得老头是在找陈斌的问题，皱着眉头道： “我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这一点能被人说道了，毕竟别的地方，大家这一年也都和往年一样。” 说完，看向刘建国： “建国，你给拿个主意吧。” 虽说三家在争用水的时候，恨不得打死对方，但如今补贴被扣，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倒也不显得突兀。 毕竟都是为了自家村子。 刘建国倒是没有两个老人那么忧虑。 他微微一笑道： “问题肯定是出在药田这件事上，但要说是因为改林为耕，我倒觉得不至于……这个文件陈斌当初亲自跑的，不会出差错。” 他别的不信，但既然是陈斌亲自出马办的事情，那就绝对经得起考验。 真要有问题，那岂不是说连省里的领导都有问题？ 所以，问题在后山，在药田，但肯定不在改林为耕。 “分析来分析去，说说咋办吧。”李家屯老村长焦急道。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该怎么做，才能把补贴领到手。 别看柜台那边只说是扣了，但三人都是在这体制内的，太清楚这个“扣”有多少文章可以做了。 扣一年是扣，扣三年五年也是扣，可青龙山上那些村民，谁家能等个三五年？ 今年扣三五年，明年呢？后年呢？ 所以，必须要尽快把事情搞清楚，且彻底解决掉。 “打电话问问陈斌吧。”刘建国给出建议。 陈红旗有些不乐意： “怎么一有事就找斌子，咱们三个才是村长，老让人家操这闲心干什么。” 陈斌为青龙山已经做的够多了，陈红旗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些破事让陈斌费心。 陈斌的忙碌，他是肉眼可见的。 刘建国闻言一摊手： “不找他，那您老给个解决办法出来吧，看看您老认识什么领导啥的，给这边说句话，说不定就过了。” 这话算是戳到了陈红旗的难处，老人没好气道： “我认识个屁领导，我认识最大的也就咱们镇镇长！” 然而补贴这事是市里管的，找孙天伟也没什么用。 刘建国呵呵一笑： “所以还不是得找陈斌，青龙山上，要说谁有能耐一个电话摆平这件事，也就他了。” 李家屯老村长用混浊的眼睛看了看陈红旗，催促道： “这时候了，就别在乎那点脸面，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不然你回村怎么和下面人交代。” 普通村民可不会在乎为什么补贴被扣了，真知道了这事，非乱套不可。 陈红旗无奈，叹了口气，只好走到一旁，向柜台借了电话之后，打给了陈斌。 截至目前，陈家沟里有手机的人，还是只有陈斌和于凤儿，陈红旗这个村长也没有。 …… 陈斌这会儿才刚刚和杨潇回到自家院子。 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接到了陈红旗打来的电话。 “红旗叔，怎么了？”陈斌问道。 “斌子，我这边和刘建国他们来农业局领补贴呢，但是刚刚轮到我们的时候，人家说补贴被扣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电话那头，陈红旗有些忐忑的问。 陈斌闻言，摸了摸下巴： “嘶……那老小子速度还挺快。” “你说啥？” “没什么。”陈斌和杨潇相视一笑，“这事我知道是怎么情况，你耐心在那边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好。”陈红旗立刻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他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刘建国和李家屯老村长说道： “斌子知道怎么回事，让我们耐心等会儿，他要打个电话。” 刘建国一听就知道稳了，哈哈一笑： “行，等着就等着吧，正好吹会儿空调。” “哎呀，还是在这城市里面当差舒服，不用昏天黑地，不用受苦受累，按时上班到点下班，逢年过节还有礼品慰问，还有五险一金。” “不像咱们农民，什么都没有。” “你可不是农民。”陈红旗没好气的白了这家伙一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可是有钱的很，都张罗要买车了。” 刘建国嘿嘿一笑，反驳道： “那钱是家里祖上的，和我没一毛钱关系。” “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 看着手上的通讯录，陈斌有些犹豫起来。 农业局的事情，铁定是那乔老麦搞的鬼，为的就是让他服软。 但可惜，他还未够资格。 “等什么呢？”于凤儿已经从杨潇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见状忍不住催促道，“你这边耽搁一会儿，没准儿红旗叔他们就得耽搁一天。” 这话一点不假，就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随便一个“网络波动”，陈红旗他们一天就白跑。 陈斌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纠结： “我在想该给谁打这个电话。” 孙天航地位太高，这点小事打过去，人家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崔秘书也大差不差，而且这人想的更深，可能一个文件下来，长乐市都得地震。 到最后，就只剩下孙晓茵了。 虽说这姑娘没什么职位，但她比陈斌更熟稔机关里的门道，认识的人也更多，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不该给谁打电话。 可这才是让陈斌为难的地方。 两人彼此分开也有十几天了，期间只打了寥寥两通电话，相敬如宾的都不像处对象的。 这会儿打过去，看似是为了正事，可难免会让孙晓茵有点别的想法。 第394章 有事女朋友，无事孙晓茵 思虑再三，陈斌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孙晓茵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 “斌哥哥？” “晓茵，是我。”陈斌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抱歉这么久没打电话给你。” 一旁，于凤儿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杨潇瞪大眼睛，狐疑的看来看去，晶莹如玉的耳朵更是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竖”了起来。 本以为陈斌和她的美师姐是一对儿，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好你个陈斌，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怪大仙对你不屑一顾。 没了于凤儿，陈斌反而不那么尴尬了，对于杨潇那好奇宝宝一样的目光，他更是直接无视。 “怎么样，海城生活还好吧。”他笑呵呵问。 “嗯，挺好的，就是有些无聊。”对面孙晓茵语气欢快，“我最近面试了好几个公司，都不太满意。” 陈斌连忙安慰：“工作嘛，肯定不是那么好找的，慢慢来。” “倒也不是不好找，他们都给通过了，待遇也都还不错，但我觉得他们都不是冲我来的，应该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爸爸。” 陈斌瞬间无语了，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投胎是门技术活啊，有个好爹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那你就看着选呗，尽量不要影响到孙叔叔。”陈斌只能如实说道。 孙晓茵笑了起来： “嗯，所以我最近打算考几个证书，拓宽一下知识面，将来找工作的范围更大一点。” 说人话就是，想要继续深造，暂时性不工作，啃老。 如此没压力的生活，再次让陈斌羡慕，以至于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了。 好在孙晓茵是善解人意的，立刻主动开口： “斌哥哥是碰到什么难题了吧？” “嗯，是碰到个事，想请你帮忙。”陈斌硬着头皮回答。 “嘻嘻，什么事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孙晓茵越是如此善解人意，陈斌越是觉得过意不去，但当下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人真是讨厌，仗着点关系就欺负别人，斌哥哥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查一查。”孙晓茵生气的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不到两分钟，就又打了过来： “好了，斌哥哥，我已经打电话给一位伯伯了，他以前也是管农业那块的，应该能帮到你。” “嗯，谢谢你，晓茵。” “怎么谢呀，没诚意。”孙晓茵语气幽怨。 陈斌有些难以招架，因为脑海里已经不自觉浮现出对方握着电话，微微撅嘴的可爱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算好。”陈斌硬着头皮回答。 好在，孙晓茵没有不依不饶，轻轻一笑道： “那就先欠着吧，等下次见面，你补偿给我。” “好。” 挂了电话，陈斌发现对面杨潇还在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眉头一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打电话？” “不，我只是没见过渣男骗女孩子。”杨潇一点不给面子的讽刺。 陈斌顿时有些委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你开心就好，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渣不渣自己心里清楚。” 陈斌干脆不解释了，转移话题道：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抱着我家的兔子。” 从回到院子到现在，杨潇就一直抱着家里的兔子，连吃饭时候都不松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兔子是她养的呢。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谁知杨潇却是反应极大： “这么可爱的兔兔，你们天天让她吃萝卜青菜，太没有良心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要亲自为兔兔准备食物，每天都要吃水果和人参。” “还要每天给她洗澡！” 陈斌翻了个白眼： “水果？人参？你出钱啊。” 青龙山没什么果树果园，想吃水果要么去后山找野生的，要么去山下镇子上买，不论哪个都是成本。 人参就更不必说了，陈斌也是偶尔让这兔子吃一顿，顿顿吃非得吃穷他。 而且，兔子本来不就是吃草的吗？怎么就没良心了？ “我出就我出！”杨潇毫不犹豫回答。 天可见怜，这可是大仙昨晚亲自吩咐过的，她不遵从小命不保。 左右不过是些小事，杨潇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委屈的。 为大仙服务，应该的！ 也就陈斌这种蒙在鼓里的傻子，还把大仙当普通兔子。 “我下午就去山下联系水果商，以后让他们每天按时按点把新鲜水果送上来，你记得让风儿姐姐给兔子喂就行了。” 摸着毛茸茸的兔子，杨潇说道。 陈斌越发狐疑的看了这女人一眼：莫非还是个兔儿奴？就跟那些猫奴狗奴一样，爹妈不要也要自己的猫主子。 不过，他也管不着人家，只能由她去了。 …… 另一边，乔老麦背着手，刚刚走出后山那条水泥路。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走着，一来今天正巧是农业局核算补贴的日子，只要赵广尧打了电话，陈家沟这边肯定立刻就会得到消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也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二来，他也是在给陈斌后悔的时间。 毕竟，这单生意他还是想要做成的。 但降价肯定是不可能降价的，他要按着那个年轻人的脑袋，让他把这明知是苦果的苦果给吞下去。 爷们有关系，就是这么横，你能怎么地吧。 吹着口哨，乔老麦缓步向山下走去。 陈家沟就在旁边不远处了，自己这个步伐走过去，或许正好和那小子碰上。 到时候，就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赔礼道歉！ 事情也果如乔老麦预料的那样。 当他正好走到陈家沟村子旁边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乔老麦顺势停下，站在村口处，故意大声的接通： “喂，亲家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乔老麦，你干了什么！”另一头，赵广尧气的暴跳如雷，愤怒的咆哮。 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乔老麦耳朵里，让他耳膜都有些刺痛。 “怎么了老赵？”乔老麦有些懵。 第395章 完鸟，全完鸟 赵广尧此时正在去农业局的路上。 他刚才正享受姑娘的二次服务，突然就接到了上头的电话，说要调查青龙山的补贴问题。 赵广尧当时人都傻了。 什么鬼？ 青龙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头补贴不超过五万块，怎么就需要调查了？ 而且，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自己刚下了命令，那边就要查。 这他妈不是得罪了人，他赵广尧名字倒过来写！ 所以，他此刻恨不得亲自冲到乔老麦面前，抓着对方的领子，问个清楚明白。 “你个老小子到底招惹谁了？”赵广尧在车里咆哮。 而乔老麦，此刻脑瓜子嗡嗡的，脸色惨白的比鬼都难看。 “我，我没招惹谁啊，我就……就和一个小伙子，起了点意见冲突。”嗫嚅的张了张嘴，乔老麦弱弱的回答。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人家道歉！我不管你做了什么，赶紧道歉祈求人家原谅，不然你就等着老子坐牢吧。”赵广尧大吼。 “我坐了牢，你儿子也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乔老麦彻底慌了，急急忙忙道： “老赵、赵主任你别慌，我这就去求人家原谅。” “你别急啊，坚持住，等我电话。！” 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乔老麦冲进陈家沟，逢人就问陈斌的下落。 “请问，后山那个药田是哪个小伙子，他家在哪？” “你说陈斌啊，他家在最里面呢，开医馆那个。” “多谢多谢。” 问清楚之后，乔老麦跌跌撞撞的冲向村尾。 几百米的山路，乔老麦愣是只用不到五分钟就跑到了。 看着眼前这座带着医馆的山间小院，乔老麦顾不得休息，喘着粗气拍响了院门。 吱呀一声。 抱着兔子的杨潇打开了门，看着面前脸白如纸的乔老麦，似笑非笑道： “乔老板，这是怎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呼呼……我，我……我找陈医生。”乔老麦喘着气，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有心想笑，但悲伤惶恐不安的情绪让他笑不出来。 他很想大哭，但想到这么见陈斌不太好，愣是不敢哭。 所以只能摆出这么一副难看的表情。 杨潇也不为难他，调侃一句之后，让出身子： “进来吧，我们陈总刚好还在家。” “他要是去了农业局，那你可就惨了。” 听了这话，乔老麦再次肯定，刚才那事情，是因陈斌而起。 来不及思考这里面的深层原因，他跌跌撞撞的冲进院子，一见到陈斌，当场直接就跪了下去。 “陈医生，我错了。” “你要调查就调查我吧，别为难别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 说着，已经年过半百的乔老麦，不顾一切给陈斌磕起了头。 陈斌躲得很快，第一时间侧身让开，不让这家伙得逞。 “乔老板，有事说事，别搞这些道德绑架。”他皱眉道，“你应该明白，在我这里耍无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此时，乔老麦面对陈斌，那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反抗。 他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抹着眼泪道： “陈医生，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该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就作威作福，欺负别人，我深刻检讨，我诚恳道歉，我愿意赔偿。只要你能放过赵主任，我做什么都行。” “药田翻耕的事情，我这边愿意免费去做，我不收钱！”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乔老麦绝不敢想象，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嚣张的用亲家公的名头欺负人，而现在，他却要为了保对方和儿子，给被他欺压的人赔礼道歉。 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社会。 擅用关系者，终究被关系反噬。 陈斌目光平静的看着乔老麦，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我不缺那点钱。”他淡淡开口，“青龙山去后山的那条路，几百万我都出的起。” “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错了，我，我愿意赔偿十倍！”乔老麦还没醒悟，还在试图用这些东西，收买陈斌。 但他越是如此，陈斌越是反感。 “你错在不该仗势欺人。”他道。 乔老麦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我不该仗势欺人，我应该保持本分，陈医生你放心，只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吸取教训，不再做类似的事情，我保证！” “我对天发誓！” 体制内有句话，态度决定一切。 乔老麦觉得，自己现在拿出来的态度，应该足以取得谅解了。 但他错了。 陈斌不是体制内的人。 他也从不认为，犯错之后，积极认错就能获得原谅。 认错有用的话，那隔壁小鬼子天天鞠躬道歉，斯密马赛，也能被原谅了？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会草草结束，你口中的赵主任，如果没做过滥用权力的事，自然不怕查，但如果做过了，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说完这话，陈斌示意杨潇送客。 杨潇笑眯眯上前，搀扶起乔老麦： “乔老板，回去吧，回去买点礼品啥的，去看看你老亲家，不然我怕你们亲家做不成。” 乔老麦嚎啕大哭。 完鸟，全完鸟。 …… 与此同时，农业局那边，等待中的陈红旗三人，接到了农业局局长的亲自接待。 “实在对不住，我们有些人员办事失职，错误的扣押了青龙山三个村子的农业补贴，我这边给大家伙亲自办理。” 斑秃的农业局局长说着话，已经驱开柜台后的办事人员，亲自拿起了早十几年就没摸过的鼠标。 曾经熟练的业务，如今变的无比生疏，他操作了好一会儿，才算是从电脑上，把三个村子的补贴解放。 打印凭条，盖章签字之后，他将三张凭条递给陈红旗三人。 “好了，这是补贴款项，三位可以到就近的农村信用社取钱。” 整个过程中，局长的手都是抖的。 这算是自己这辈子的最后一班岗了。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情况收场。 造孽啊。 第396章 给兔子泡澡 从农业局出来，陈红旗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补贴钱数好像多了不少。” 老人看着凭条上的数字，有些奇怪。 往年没这么多的。 刘建国哼了一声： “这次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当然拿的多。” “嘿嘿，要是以后也这么多就好了。”李老村长傻笑着说。 刘建国当即回答： “肯定的，经过这次的事情，别的村我不敢说，咱们青龙山三个村子，肯定是没人敢捣鬼了。” 陈斌的含金量，还在上升啊。 此时，陈红旗也从中琢磨出味来，一拍大腿道： “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还得斌子出马！” “咱们还有什么补贴来着？要不要也让他打个电话问问？” 刘建国听了，吓了一跳： “你少出馊主意，这次的事情是咱们占理，可不代表别的部门都有问题。” “你想让陈斌死啊。” 陈红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对对对，这事可一不可再，不能什么事都依靠斌子。” “话说，能把这补贴要回来，我也已经知足了。” 刘建国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三人当即去附近银行取了钱，然后打了个出租车就往青龙山赶。 怀揣巨款，这点差旅费也就不算什么了，最要紧的是先回去，给大家伙儿发钱。 …… “听说了吗，这次村里的农业补贴，比往年多了不少。” “是啊，多了足足两百多块，够买十几斤猪肉了。我听说，好像是陈斌给什么人打了电话，人家把往年扣的都给发了。” “往年都是过年才过肥年，这才半年，咱们就享受到了，真好！” “嘿嘿，忘了一个月前，大家伙才分了野猪肉吗，今年这都算第二次过年了。” “哼，还得是陈斌，要是没有他，那农业补贴不知道扣到什么时候了。” “说的没错，陈斌好样的。” 村头村尾的议论声，不期然的飘到了小院里。 杨潇瞥了一眼认真配药的陈斌，忍不住道： “你现在在青龙山，怕是都能立地封圣了。” 陈斌扯了扯嘴角： “别闹，什么圣不圣的。” “真的，放两三百年前，你这样的就能封圣，享受供奉香火的。”杨潇一脸认真。 “说的好像你生活在那个年代似的。”陈斌再次笑道，“需知捧的越高，摔的越惨，我只想安安静静当一个普通人，可不想被吹捧。” 他真这么想的。 毕竟，私德有亏。 此时，于凤儿恰巧路过，心有灵犀的和陈斌对视了一眼，俏脸微红的同时，也是有些心虚。 要不是自己，小斌肯定就是个完人了。 杨潇哪懂这些深层次的人情世故，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斌忙碌，随口问道： “你这次又打算配什么药啊？不会又是什么迷迭汤吐真剂之类的吧。”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正经医生不是，哪个医生会专门配这种药啊。”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我这次配的是营养液！不是药！” “什么营养液？”杨潇好奇极了。 “药田过不久就可以耕种了，那些草药想要长得好长得快，就得像庄稼一样施肥，这些东西就是为那时候准备的。” 说话间，陈斌将精心选好的十几味药材放到一个纱布上，兜紧了之后捣成碎渣，然后泡到了一个大水缸里。 随即，他一指杨潇怀里的兔子，吩咐道： “从明天开始呢，你就负责让它每天在这里面泡澡，争取泡个两小时左右。” 杨潇愣住了。 “谁泡澡？” “兔子啊。”陈斌理所当然的回答。 山谷瀑布的几次经历，让陈斌已经意识到，这兔子的洗澡水对植物有着极强的效果。 简直就是灵丹妙药，能让其一夜疯长的那种。 所以，他早就有了利用兔子洗澡水的想法。 但考虑到这效果太厉害，必须要想办法压制和稀释。 自己刚刚调配的那些药物，与其说是营养液，不如说是浓缩液更贴切。 将兔子洗澡水的养分吸收浓缩之后，再用大量的水去稀释勾兑，如此一来，就可以尽可能的控制洗澡水的催发效果，让其不至于太惊人。 比如，本来三个月成熟的药材，让它一个月半个月成熟，至少比一天成熟要更容易让人接受。 别问，问就是青龙山环境得天独厚，特别利于药材生长。 想来，就算是那些所谓专家团队，也查不出别的结果来。 可这却让杨潇犯了难。 她低头看看怀里有些躁动的大仙祖宗，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不乐意。 “不太好吧……它这么漂亮，就应该用纯天然的山泉瀑布水洗澡，你那药液算什么啊。”杨潇拒绝道。 陈斌呵呵一笑： “我这水缸里的水，就是山泉瀑布水水，后山山沟里弄来的。” “那也不行……你加了东西了，万一影响了兔子怎么办，乱七八糟的药材混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毒。” “让你泡你就泡，哪那么多废话。”陈斌不耐烦，“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又来。 杨潇翻了个白眼，但这次态度出奇的强硬。 “你就算扣我也不干，要干你自己来！”她直接甩锅。 自己按着大仙泡澡，那回头算账肯定算自己头上。 但如果把这事丢给陈斌，那就与我无关了。 陈斌对此也没多想，既然对方不愿意，那就自己来。 他笑着嘲讽了一句杨潇“叶公好龙”之后，当即拎起兔子耳朵，就要给它泡上一泡。 “正好，今天我得空，亲自给你示范示范。” “师姐，哪天要是我不在，你来负责哦。” 在屋檐下剪药材的于凤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兔子其实挺乖的，让它泡进去游一会儿它就不抗拒了。” 哗哗哗，兔子在水缸里挣扎，吱吱乱叫，却逃不脱陈斌的魔爪。 一点看不出哪里乖了。 这一幕看的杨潇心肝儿直颤。 这混帐小子背后是有什么大靠山啊，这么欺负大仙？ 还有那傻女人，肉体凡胎一个，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大仙怎地就不反抗呢？ 第397章 如何取舍 兔子的洗澡水有奇效，这个秘密陈斌不敢告诉任何人，但这晚入睡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于凤儿。 因为陈斌担心，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于凤儿又不知道事情轻重的时候，会不小心把那泡澡的水冒然交给别人。 能瞬间催熟的神奇药水，这东西一旦流落出去，陈斌不用想也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不知多少人会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而届时，卷入其中的自己，未见得有能力守护得住。 而听了陈斌的讲述，于凤儿大吃一惊。 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美眸惊讶的望着陈斌： “小斌，你不会是骗我吧，咱家那只寻宝兔真有那么厉害？” 陈斌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于凤儿那脖颈之下，又有些口干舌燥。 刚刚熄火的念头更是再度抬起。 “当然是真的，我曾经亲眼所见，它在后山山谷的瀑布下面……”搂着于凤儿，陈斌讲起了曾经两次见过的奇景。 于凤儿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释然，最后归于平静。 “怪不得这兔子你平日里这么宝贝那只兔子，原来它除了会寻宝之外，还有这么神奇的本事？” “洗澡水都有这种奇效，那它的肉岂不是更神奇？” 陈斌闻言吓了一跳： “师姐，使不得，你可别做杀鸡取卵的事情啊。” “这兔子可得好好活着，我们还指望它有大用呢。” 他真怕于凤儿一个激动，转天趁他不在把兔子给炖汤喝了，那就亏死了。 那可是老祖宗留给自己的。 于凤儿笑嘻嘻的戳了戳陈斌额头： “瞧把你给吓得，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宠它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杀它吃肉。” “总之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盯紧那泡澡水，轻易不让人见到，问就是咱们自己配的药。” 听了这话，陈斌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即环顾房间，却有些奇怪： “怎么最近兔子都不来你房间了？” “不知道，可能到发情时候了吧。”于凤儿耸耸肩，不甚在意。 事实上，自从陈斌学会每晚夜袭于凤儿之后，兔子就不怎么来于凤儿房间了，最近这几日晚上，更是天天宿在医馆里。 毕竟，比起看两个人妖精打架，欺负真正的狐狸精才更有趣。 …… 医馆内，粉红气息氤氲如雾，杨潇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对着柜台上坐着的那道身影顶礼膜拜。 “小妖杨潇，拜见大仙。” “嗯，态度不错，起来吧。” “谢大仙。”杨潇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起身，然后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她迄今为止，都还没能目睹大仙真容，所以好奇的很。 然而一抬头，就感觉一道煌煌之光直射眼睛，慌的她顿时别过头去。 饶是如此，也是眼睛刺痛，泪流不止。 那身影则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仙人之躯也是你这小畜生能看的？不怕晃瞎你的眼睛。” “大仙饶命，杨潇再也不敢了。”杨潇忙不迭作揖，叫苦不迭。 都说神仙不可直视，她曾经不信，如今却是彻底信了。 “你想成仙吗？”对方突然问。 杨潇瞬间愣住，紧接着整个人激动的颤抖起来。 “想，做梦都想。”她毫不犹豫的说，“请大仙教我。” “呵呵，我可教不了你，我只能给你指一条路。” “一条路足矣，一条路足矣。”杨潇激动的语无伦次，“我虚度光阴很久了，自从修炼出人身，就一直寻求那成仙之路，然而这些年来毫无寸进，如果大仙能帮我指点迷津，我感激不尽。” 成仙，是妖精鬼怪的毕生追求，只有成了仙，才能彻底褪去妖物底色，成为被人认可的存在，也只有成了仙，才能摆脱菟丝子一样的生存方式，做到灵气自然吐纳，不靠他人。 可惜，随着灵气枯竭，妖物减少，这条路早就失传了，如今能有一个“仙人前辈”肯教自己，杨潇如何不欣喜若狂。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完全愣住了。 “我那天说过，妖物想成仙，得要靠人。”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仙之路困难重重，对于妖物来说更加艰难万倍，但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的依附，助其成仙，那么对方飞升之时，没准会拉你一把。” “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杨潇呆立当场，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试探性道： “大仙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给人做奴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当然，我们通常把这个叫做‘坐骑’。” 杨潇苦笑，坐骑也好，奴仆也罢，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所以兜兜转转到最后，自己这样的精怪妖物，还是要依靠别人？ 她何等聪慧，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然后迟疑开口： “大仙说的，可是让我当陈斌的坐骑？” “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我能告诉你的是，陈斌是近百年来，唯一有机会的人选，你选了他，概率会大很多。” “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杨潇声音低沉的问。 “有的。”柜台上的人影微微一顿，说道，“那是一种叫做云龙九变的功法，需要大量灵气灵药资助不说，还需要经过九次‘变龙劫’才行。” “什么是‘变龙劫’？”对于修炼一事也算是老手的杨潇，此刻在对方面前却仿佛新手一样，只觉得这些名词自己一个都没听过。 “鲤鱼跃龙门，跃过之后，鱼可化龙，而云龙九变的‘变龙劫’，就是要这样化龙九次。” 杨潇瞬间头皮发麻，整个人更是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光是听起来就难如登天啊。” “当然，但好处是，你可以自己登仙，不需要依靠别人。” 说完这话，身影似乎有些矜持，又有些得意的补充道，“我已经完成两次了，再有七次，即可成功。” “但同时要注意的是，变龙劫也有很大的危险，因为届时你浑身的灵气会吸引来很多同类，稍有不慎被它们趁虚而入，就会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坏的结果就是身死道消，所以做这事的时候，最好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护道者。” 这本来是想鼓励杨潇的，却反而让她更绝望了。 大仙这么厉害的人，才只过了两次，那自己这种小卡拉米，只怕一次都过不了吧。 “好了，现在你怎么选呢？” “第一个，你就跟着陈斌就行，耐心的等待他成长，依靠他散逸的灵气修炼自己；第二个，你拜我为师，我传你云龙九变术，走和我一样的路子。” “我，我还是跟着陈斌吧。” 第398章 杨潇的怪合同 隔天早上，陈斌正吃饭的时候，一份合同书就被杨潇摆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陈斌奇怪的问。 杨潇看了看厨房方向，见于凤儿一时半会不会来，这才小声说道： “卖身契。” “嗯？” “合同啊。”杨潇慌忙改口，俏脸难得有些红，“我要给你工作，当你秘书，肯定要签劳动合同吧，不然大家都不放心，对不对。” 陈斌一拍脑门，恍然道：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今天好像得去长乐市一趟，打印点合同模板出来。” 青龙药业成立在即，和青龙山上三个村子的村民，也需要签订劳务合同了，毕竟已经不是什么草台班子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步入正轨，按照正规的来。 说着，他将合同退还给杨潇： “等我拿正规合同回来你再签吧。” 杨潇急了，将手啪的按在合同上： “不行，这个合同是我和你单独订立的，上面的条款也不一样，要签只能签这个。” 开玩笑，自己的卖身契怎么能和那些普通人的劳务合同相提并论，再说这合同也不是普通纸质的。 陈斌不疑有他，但见杨潇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重新拿起那份合同： “行吧，那我看看先。” 杨潇“嗯”了一声，有些紧张的偷看他一眼。 果然，陈斌看了两眼之后，就发现了问题。 “什么叫一旦签订终生不得反悔啊？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你这合同也太儿戏了吧，而且还是终身制的？” 他指着一个条款问道。 “怎么，有人给你一辈子打工你还不乐意吗？”杨潇虎着脸问，“而且我这工资还是固定的，你上哪找几十年不涨工资的员工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刚开始合作，是不是先签一个短约比较好，万一我创业失败了，将来付不起你工资可怎么办。”陈斌挠挠头说。 杨潇不耐烦道： “那样太麻烦了，隔几年还要续约，不如一次性痛快。” “你要是害怕将来失败了，那我最多不要工资还不行？”说着，她提起笔匆匆在合同上改了改，将原本自己那一个月八千底薪加提成变成了一切视甲方经济情况而定。 “那这个甲方若去往别处，不得抛下乙方又是什么意思？我出差也不能次次都带上你吧。”陈斌疑惑不已。 “这个我有自己的评判标准的，出差当然不算。”杨潇面色有些不自然，为了不让陈斌再问，立刻催促道，“好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你看别的没问题签字就行了。” “我可告诉你，你到哪也找不到我这样的黑奴劳工了，再犹犹豫豫，小心我不干了。” 这下陈斌也无奈了。 他看着手中的合同，平心而论杨潇说的确实没错，这是一份完全对自己有利的合同，以杨潇的能力来说，确实就是黑奴合同了。 但凡换成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可能签署这样的合同。 但陈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最后还是在杨潇的催促下，小心翼翼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签字完了画押吧，注意要用血。”杨潇喜滋滋的拿着合同看了看，咬破手指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后又让陈斌照做。 “有印泥的。” “我不要印泥，就要用血。”杨潇坚持，“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怕疼吧。” “行行行，你说用什么就用什么。”陈斌没办法，咬破手指按了手印，这才看到杨潇露出安心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可就是我主子了，不许反悔啊。”她指着陈斌笑眯眯说。 陈斌点点头，看着对方扭身离去，有些不明所以。 他并不知道，那份所谓的合同书，并不是普通合同，而是杨潇以自己本命精血混了墨汁写就的。 是真正的“卖身契”。 …… 下午，陈斌去了趟市里，找专业人士拟定了一份劳动合同之后，一下子拓印了几百份，又买了一个保险箱作为临时的文件柜，便准备返回青龙山。 公司成立在即，但截至目前，却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办事处，这些文件也只能暂时先用保险柜存起来，等后山药田那边的小厂房盖起来之后，再把东西都搬过去。 至于盖厂房的活计，陈斌则是让刘建国出面，去请了刘庄的泥瓦匠去做，也算是间接照顾了一下刘庄人。 青龙山三个村子里，刘庄之所以看上去比其他两个村子要好要发达，就是因为刘庄有几个擅长盖房子的匠人师傅。 就在陈斌发动车子，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陈斌略作犹豫之后接通了。 “喂，陈老板吗，我是樊旭，上次想购买药材的那个。” “哦，樊先生啊，你好你好。”生意上门，陈斌十分热情道。 在陈斌的设想里，青龙药业以后会是一个囊括医药上中下三游的全产业链公司，既要有基础药材药草的种植培育，也要有成品药物的生产和销售，同时还要能够提供中间材料的加工和制造。 所以，只要能赚钱，合作伙伴越多越好。 金橘药业的生意要做，康林药业的生意也要做，其他药厂企业如果有找上门的，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陈先生现在在青龙山吗，我想登门拜访。” 透过电话，陈斌能听出樊旭话语里的紧张。 显然，对于这次的出行，樊旭很是忐忑，并不自信。 这大概和他上次登门拜访，却吃了闭门羹有关。 但那次陈斌是真不在。 “我现在在长乐市，大概半小时后回去。”陈斌看了看时间，估算后说。 谁知那头的樊旭，却是十分惊喜： “陈先生在长乐市？那太好了，我也刚到这里，那不如我们约个地方详谈？” “我对你们青龙山的药材很有兴趣。” 左右不急着回去，陈斌想了想后，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中心花园广场见吧，你随便拦个出租车他们都知道。” “好。” 第399章 独家代理权 中心花园广场。 陈斌见到了电话里自称樊旭的那个人。 对方和他一样年轻，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眼镜，浑身有着一股子书卷气，形象看起来更像个搞研究的学者，而不是一个跑业务的业务员。 “樊先生从桂省来？是想收购我们青龙山的药草吗？” 在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之后，陈斌直接开门见山。 樊旭推了推眼镜： “不错，我希望青龙山的药草，以后能够卖给我们。” 陈斌笑着摊手： “这个没问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任何生意上的伙伴合作发财。” 然而樊旭却摇了摇头，补充道： “陈先生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要的，是青龙山药草在桂省的独家代理权。” “换言之，以后青龙山的药草，进入桂省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我们旭日集团。” 这话明显出乎陈斌的意料，让他愣了好几秒钟。 回过神来，陈斌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樊旭： “樊先生这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做过细致的分析，你们青龙山上的药草，整体质量上比市面上其他地方的药草都要好，各种药素的含量也普遍很高，用你们青龙山的药草，提纯难度更低，同时效率还更高，会极大降低一些技术不够的药厂制药的难度，所以未来会很有市场和竞争力。” “所以，你想要做桂省的独家代理，牢牢把这个渠道握在你的手上？”陈斌明白过来，有些佩服樊旭的胆子和眼光。 毕竟，独家代理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垄断”，只不过换了个叫法而已，既然是垄断，那其中牵扯到利益就比普通经营合作要大的多，想要拿下，相应的也要付出更多。 敢做出这种决定，眼光、胆量、智慧，缺一不可。 而这个樊旭，竟然能有如此魄力，如何不让陈斌刮目相看。 “不好意思，暂时来说，我们还没有考虑独家代理的模式。”陈斌摊手拒绝。 樊旭并不气馁，反而微笑着开口： “陈先生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再拒绝不迟？” “我们可以给你们每年销售额的百分之十，作为拿到独家代理权的福利之一。” “另外，我们会以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来收购你们的药材……加上刚才的百分之十，一饮一啄间，你们已经多了百分之二十收益了。” “再一个，我们承诺每年销掉价格不低于三百万的药材，且每年以百分之五的增速增长，持续三年。” 听到这个条件的陈斌，立刻就有些心动。 以他目前的经济状态，很需要这种稳定的合作伙伴来提供资金上的支持。 但……这不是小事。 “抱歉，我先打个电话。”陈斌道了声歉，起身走到一旁，拨通了郭芸的电话。 接通之后，陈斌立刻压低声音道： “听说过旭日集团吗？桂省的，要我们青龙山药草的独家代理权。” 电话那头的郭芸迷惑的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没听过，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公司，但也可能是最近新成立的，不过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张口就敢和你要独家代理，这可得花大价钱才行。” “嗯，他们开的条件很诱人……”陈斌当即说了一遍樊旭的承诺。 郭芸听后，也陷入了沉默。 最后，她开口道： “康林制药是郭氏集团的合作伙伴。” “这个人是从康林制药出去的，现在转头就找到你，还要青龙山药草的独家代理，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有目的的在针对康林制药。” “所以你怀疑，人家是在针对你？” “我不知道，只是出于保险本能，我有这样的担忧。”郭芸回答。 “那我拒绝了？”陈斌好奇的问。 “不，如果你能让他们提到年销五百万的话，我觉得可以答应他。”郭芸立刻说道。 陈斌不解： “这样一来，康林制药不就拿不到好药材，从而受到影响的吧，你不是说康林制药是你的合作伙伴吗？” 郭芸微微一笑： “康林制药是我的合作伙伴没错，但你也是啊，如果一场生意里，必然有一个要受伤的话，我会两害相权取其轻。” 陈斌明白过来： “看来康林制药每年并不能给你带来多少利益分红。” “差不多吧，如果你能让对方承诺年销五百万，且连续三年稳步增长，那就比康林制药给我带来的好处要高多了，单纯收益上的考虑，我会选择放弃康林制药。”郭芸简单的给陈斌做着分析。 商业不是简单的合作和不合作，也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 在某些时候，它需要人做出取舍，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是正确的？ 利益最大的话就是正确的。 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的陈斌来说，这番话让他受益匪浅。 康林制药是郭氏集团的合作伙伴，陈斌的青龙药业，也是郭氏集团的伙伴，郭芸在两者之中都有股份，都拿分红，但如果只能选择一个的前提下，她选择相信青龙药业。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陈斌重新回到座位上，冲对面的樊旭微微一笑： “樊先生，一个省份的独家代理权，非同小可，我觉得你给出来的条件，还是有点不够。” 樊旭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识道： “陈先生，据我所知，目前贵公司单月能产出来的药材量，也就两吨到六吨之间，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价格便宜的常见药草——不说利润方面如何，单是这产量，我觉得我给的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们甚至可能会面临无药材可收购的窘境。” 樊旭的言外之意，是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陈斌不应该狮子大开口。 陈斌一摊手： “好叫樊先生知道，我们最近会有一个上千亩的药田正式投入生产，三个月内，我们的药材产量会成几何倍数增长，到时候你该担心的就不是没有东西可卖，而是该怎么全都卖出去了。” 樊旭闻言先是一惊，继而哑然失笑道： “陈先生，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药草从业者了。” “一片新药田，三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做到让它有所产出的？” “你别逗我了。” 第400章 第一笔大生意 作为制药行业的从业者，樊旭虽然没下过药田，甚至没亲自挖过药草，但一些基本的药草常识还是知道的。 别看名字里带着“草”，但实际上一般药草的生长周期，是按年来计算的，比一年两熟三熟的庄稼还难伺候，就算是那些生长周期短的，往往也要一年时间。 近些年来，随着温室大棚等种植技术的普及，这个周期可能会被缩短，但那是在增加投入的情况下，也只缩短两三个月左右。 樊旭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地方的药田或技术，能够做到种植药草三个月就长成的。 所以他听到陈斌的话之后，直接就判定陈斌是在吹牛。 要不是对方真的给康林制药提供过高品质的药草，他甚至会怀疑陈斌是个骗子，可能当场就起身走人了。 陈斌笑眯眯的看着樊旭，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反而颇具挑衅意味的道： “樊先生如果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就打赌。”樊旭不假思索道。 他真不信陈斌能有这本事。 “你想怎么赌？”他反问陈斌。 陈斌一摊手：“就以三个月为期，赌我能不能种出一批高品质的药草，如何？如果成了，那么你想要独家代理权，就得按我开的条件来；如果没成，那就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个提议，我将桂省的独家代理权交给你们。” 樊旭哑然失笑： “没问题，但种什么药草，要按我说的来，不然陈先生你到时候随便去哪里收购点边角料药材，我岂不是很冤？” 陈斌也笑： “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樊先生提前向我们下单预订药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就是一笔生意了，需要提前支付定金。” “顺便，我也很想看看樊先生工作的旭日集团，究竟有多少实力。”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质疑我的能力，那我也要质疑你的资本，生意谈妥固然好，但如果和你谈生意的人是个张口就来的骗子，那可也得提防。 所以，对于陈斌的话，樊旭并不感到生气，而是信心十足的一摊手： “那好，稍后我会给陈先生你拟个药草清单出来，你按照我给的清单种，届时我们签个合同，确认无误之后，我方可以先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余下的尾款，三个月后我验货没问题就付清，但如果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那就算陈先生你违约，你方需要赔偿我们十倍订金。” 陈斌毫不迟疑： “一言为定。” …… “十倍违约金，你怎么敢的？” “要是真做不到，单这一点就能让你直接赔到破产你知道吗？” 咖啡厅里，得知完整经过的郭芸看着陈斌，气不打一处来。 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陈斌和樊旭刚签订好的合同。 合同整体来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这违约金的赔付比例上，让郭芸感到生气。 “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个樊旭是骗子！”她气呼呼道。 一般来说，正常一点的供货合同，彼此弄个三倍违约金就很合理了，再往上加就显得居心不良了，十倍违约金就更离谱了——如果对方提个根本完成不了的条件，或者在最后验收的时候故意找茬，那最后损失的只能是己方。 毕竟光违约金赔付这一项，就能直接赚几倍利润了。 陈斌此刻其实也有些懊恼，低头深刻检讨道： “我当时也是兴奋过头了，一想到能拿到这么一笔大订单，就有些飘，完全没考虑完不成的后果。” “现在你还是先帮我看看，这合同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陷阱吧。” 反正预付款已经收了，陈斌现在硬着头皮也要把合同完成。 听了陈斌的话，郭芸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重新拿起合同书，细细查看起来。 旭日集团和陈斌订的第一批采购计划，金额是一百八十万。 需要的药草种类，则是丹参、三七和决明子。 其中需求最大的三七，要四千公斤，其余的则是丹参和决明子。 这其中，丹参和决明子都可以做到一年采收，而三七则要三到四年。 也就是说，无论哪种药草，都做不到三个月就能种植且收获。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郭芸指着合同上的条款，十分焦躁： “三个月，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搞出来，而且还要质量远超市场普通标准，到时候就算是去市面上采购下来，也是不达标的。” “早知道刚才我就过去帮你把关了。” 陈斌耸了耸肩： “我们这个合同就是基于三个月种植期而拟订的啊，除了这个不合理的地方之外，还有别的吗？” 郭芸摇了摇头： “如果你连这个离谱的条件都能接受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份合同上，除了这个和那个高比例的违约金，其他一切正常。” 陈斌闻言松了口气： “那就好，只要没有其他陷阱，那就证明旭日集团还是有诚意的。” “诚意个大头鬼啊，三个月时间，你种什么都种不熟！这是种植产品，又不是制造产品，那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每个环节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不是你加班加点就能赶出来的！”郭芸气的恨不得掰开陈斌脑袋，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种药草又不是制衣服，时间不够还能晚上加班，再不行还能扩招工人。 这一株药苗种下去，你就算是用十个百个人去照顾看护，它需要的生长周期也都不会变短。 “你自己是山村出生的村里人，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陈斌见状，微微一笑，冷不丁忽然问郭芸道： “你相信奇迹吗？” “信个鬼，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奇迹。”郭芸想都没想的说。 陈斌也不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玻璃瓶里，是透明如水一样的液体。 那是兔子的泡澡水。 而且还是没稀释过的原液。 陈斌出来谈判时候，就提前带在身上了，原本是计划如果谈判不顺利的时候，用这东西来一锤定音的，但后来的发展却没有按他预想的走，所以也就没拿出来。 第401章 幕后者 “看看这个。”陈斌笑眯眯将瓶子递给郭芸。 “里面是什么？” 看着比香水瓶大不了多少的瓶子，郭芸一头雾水。 “这是……我调配的营养液，专门用来催熟药草的。”陈斌斟酌着语句，说道。 郭芸一脸狐疑： “营养液？” “嗯，你看作是化肥也可以。”陈斌解释，“用这东西可以催熟药草，不管是一年生还是三年熟的，都能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催熟。” 郭芸有些吃惊，下意识将瓶子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在她眼里，这似乎就是单纯的水。 “看不出来，你除了会配药之外，连化肥也能配？”郭芸笑了笑，有些嗤之以鼻。 “我承认你在医药上面有点本事，但医学和农业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跨行能跨这么远？” 陈斌笑呵呵回答： “错了，如果你将化肥看作是植物吃的药物的话，那两者就不是很大了。” “我既然能给人看病，那给植物看病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郭芸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 转念一想，陈斌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她不再质疑陈斌的痴心妄想，只是半信半疑的问： “所以你的想法是，用这东西在三个月内，把本该四年才能采收的三七催熟？” “你试过没有啊？” 陈斌老实回答： “试过一点，但不多。” “什么叫试过一点？” “这营养液确实有催熟功效，但能不能做到三个月催熟，我也不知道。” 想当初，兔子的洗澡水那都是一夜就能把植物催熟的，所以陈斌也不确定，稀释多少倍之后，才能把成熟周期控制在三个月内。 要知道，这个时间其实已经很夸张了，如果再缩短，那就不是用“特种化肥”“超级营养液” 能糊弄过去的了。 青龙山上的村民虽然没怎么上过学念过书，不少人甚至不识字，但他们可不是傻子。 然而，他的这番话，放在郭芸耳朵里，却是别的意思。 “你都不确定这东西有没有用，就敢和人签合同？你是不是太飘了？” “你告诉我，到时候万一失败了，你哪来的钱赔给对方？” “不会失败的。”陈斌道，“我有信心。” “做生意不是有信心就行的，要贴合实际！”郭芸头疼不已。 现在看来，这家伙就适合当一个医生，商场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那人已经付定金了？”她问道。 陈斌点了点头： “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五十四万。” “十倍违约金，就是五百四十万……”郭芸皱着眉头，“也就是说，三个月时间里，你要准备五百四十万。” 陈斌哑然失笑： “喂，你怎么这么认定我会输啊。” 然而郭芸没理他。 在她看来，这次陈斌的冲动行为，失败的可能超过七成。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先想办法应对失败会造成的后果。 皱眉思索片刻后，郭芸对陈斌说道： “我这边资金链目前勉强在维持运转，但三个月之后，应该能有一部分款项腾出来，所以你也别太怕，真要赔的时候我帮你。” 说完，她叹了口气。 要不是集团分家，她只继承了其中的一少部分，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 而眼下，她的个人资产上固然仍有过亿身家，可能拿得出手的流动资金，并没有多少。 很多时候，所谓的亿万富豪，都只是账面上的数字罢了，没有现金流，屁都不是。 陈斌有些愕然： “你帮我？” “嗯，五百多万你肯定没有，我不帮你谁帮你？总不能找你那个有位官爸爸的女朋友吧，那你们两个铁定吹了。”郭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过如此一来，金橘药业那边的药品分红，我就全笑纳了，等什么时候钱还够了再说。” 和金橘药业的合作虽然已经展开，但保健品的上市销售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见效的，能否盈利，盈利多少更是个未知数，反正郭芸算来算去，三个月的时间，陈斌是怎么也赚不到五百多万的。 郭芸的话，让陈斌有些感动，当即笑道： “谢了，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对我多点信心，这件事情上我虽然做的有些冲动，但未必就真的会失败。” 他没办法给郭芸透露更多，只能让她拭目以待。 郭芸也不好意思打击陈斌的信心，当下也笑了笑： “嗯，我说的就是以防外一的情况，给你兜个底，让你不至于到时候自乱阵脚。你能成功自然最好不过了。” …… 同一时间，长乐市的一家酒吧里，面相斯文的樊旭，正与一人相对而坐。 这人长的胖乎乎的，圆脸上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腻，大腹便便的坐在那里，丑陋而多金。 如果陈斌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人是曾经打过几次交道的老熟人。 蒲县胡涵。 当然，现在的胡涵，已经不再属于蒲县胡家的一份子了。 他已经被逐出蒲县家族族谱，成了一个自由人。 “这么说，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端着酒杯，胡涵皱着眉头问樊旭。 后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点了点头： “嗯，答应的很痛快，信心十足的样子，就好像他根本不会失败一样。” 胡涵闻言，摸了摸下巴： “三个月时间，他真能搞到那么多药材？” 樊旭耸了耸肩：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白纸黑字，他如果到时候拿不出来，我们直接走司法程序让他赔钱就行。” “反正不管如何，你都不会亏就是了。” 说着，他将自己面前的那份合同，推到了胡涵面前。 郭芸先前的猜测确实没错，旭日集团不是什么老牌集团，而是桂省那边新近成立的一个药品公司，而这个旭日集团的老板，则是胡涵。 作为蒲县胡家这一带最有商业头脑的人，胡涵早早就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虽然因为上次人身事件，他被胡家的人弃车保帅舍弃了，失去了长乐市的药材市场，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胡涵手上的资金。 因为不能在长乐市从事药材销售，胡涵索性转战桂省，靠着曾经的人脉和资金，准备东山再起。 所以，樊旭找上陈斌，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第402章 吴超仁寻医 胡涵认真的翻看着合同，久久没有说话。 樊旭等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叩了叩桌面问道： “话说，你到底是希望他能成呢？还是不希望他能成？” 胡涵叹了口气： “我是个商人，追求的是长久的利益，当然是希望他能成功的。” “哦？那你们两个过往的那些恩怨，就这么算了？”樊旭似笑非笑道。 胡涵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点了点头： “当然，人家背后的靠山那么大，放过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找他算账啊。” “我真的是想和他合作赚钱的，只不过因为上次把人家得罪了，才不得不让你出面帮忙跑腿。” 可樊旭仍然抱有怀疑： “就因为他的药材质量好？但那是青龙山的原因，和他个人无关。” “你随便找个别的代理人去青龙山收，得到的一样是高质量药材。”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樊旭自然是对青龙山做过调查的。 青龙山独特的环境，造就了那里的药材质量高过其他产地，这和陈斌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他始终不明白，胡涵为什么非要和陈斌合作。 “你不懂。”胡涵轻轻摇头，“那个陈斌是有真本事的。” “青龙山的药草长了多少年？为什么他之前没人尝试过卖出去？那山上有人参，为什么他之前没人做到稳定产出？郭巨集团这种庞然大物，为什么会选择和他合作？” “这要真是个普通人，你我又算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和他合作会获得成功，和他作对，会死的很惨。” 人到中年，胡涵早已过了做事凭直觉的年纪，但在陈斌这件事情上，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樊旭喝了口酒，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我看这不是直觉告诉你的？你这是挨了教训后学乖了。” 胡涵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哈哈一笑：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就认定陈斌了。” “那如果三个月后，他拿不出东西呢？”樊旭问。 “拿不出，那就按合同办事呗，身为一个商人，就应该在商言商。” 樊旭哑然失笑：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和他合作。” “赚了这一笔，回头换个公司再找他嘛。”胡涵笑嘻嘻道。 …… 太行省，太行山。 绵延千里的巨大山脉，仿佛一条巨龙，横亘在大地之上。 在这条山脉上，藏着不知多少秘密，也不知藏着多少高人。 单说太行市这一段，传言就有一位百岁道人，于山巅悬崖处结庐修行，数十年来不下山。 更传闻，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治好了许多身患绝症者。 只可惜，太行山太大太高太深，无人知那道人具体身在何处。 想要找人，非得有大财力大人力才行。 突突突。 一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飞机上，一名保镖扯着嗓子，对身旁的吴超仁道： “老板，那道士的草庐就在前方。” 吴超仁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闻言精神一振，连忙催促飞行员： “快，快往前飞！” 说罢，回头看向萎靡不振靠坐在位子上的吴珂，勉强笑道： “儿子，打起精神，等我们找到那个神医道士，一定能把你的身体给治好的。” “等你治好了身体，爸爸亲自带你去找那个陈斌算账！” 吴珂脸色苍白，本已心如死灰的他，闻言终于打起了精神，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斌，我遭受的痛苦，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 不久之后，直升机翻过一个山头，果然见到了那建造在一处悬崖上的茅草屋。 百十来平的悬崖上，一个草庐依山体而建，旁边有菜园一个，青松一棵，老狗一条。 松树下，一名青衣道人正闭目打坐，对飞至头顶的直升机充耳不闻。 但这并不妨碍直升机降落。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直升机在不远处降落，引得老狗呜呜直叫，却躲在道人身后不敢露头。 待到机翼旋停，悬崖上复归安静，那老狗才收起了害怕，安静下来。 吴超仁带人上前，恭恭敬敬的向道人行礼： “请问可是碧松道长？” 道人睁开了眼睛，目光如一汪深潭一样望去，将吴超仁几个尽收眼底。 随即，他缓缓开口： “居士请回吧，你儿子的病我治不了。” 此言一出，吴超仁脸色微变，后方的吴珂更是情绪激动，差点就要爆粗口，幸亏被保镖给拦下了。 吴超仁上前一步，诚恳的作揖，然后抬头问道： “道长果然神医，只一眼就知道患病的是我儿子，可否请道长多费费心，为我儿子瞧上一瞧？” “钱不是问题。” 然而他话刚说完，道人就已经笑了起来。 他一抖袖袍，示意吴超仁看看四周，然后才反问道： “居士觉得，贫道需要钱吗？” 吴超仁脸色一滞，有些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以为，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也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但眼下的情况，让他对自己多年形成的认知产生了疑问。 一个人如果不爱钱，不需要钱，那该怎么拿捏对方？ 吴超仁想了想后，倒也想到了答案。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语气带着哀求： “道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行行好，救救他吧。” “求求你，只要能救好我儿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你要什么我都满足！” 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似乎只有下跪一途。 碧松道长并未有丝毫动容，他任由吴超仁跪着，依然还是淡淡的口吻： “他被人用锁阳针封了功能，不是什么病症，所以我无能为力。” “锁阳针？”吴超仁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一种针灸术，本意是帮助那些修炼童子功之类的修炼者锁住元阳，不破其身，却不想被人用在了普通人身上。” 吴超仁身子晃了晃，苍老的脸上闪过愤怒和惶恐，心底更是生出一阵懊恼。 那个陈斌，原来不是普通人？ 是修炼者？ 那还如何为儿子报仇？ 第403章 你蠢我可不蠢 “请道长帮我。” 吴超仁第三次向面前的碧松道长发出请求。 而且这一次，他不惜让身后的吴珂等人都跟着他一起跪下。 眨眼功夫，这悬崖坪地上，就跪了一片人。 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都跟着吴超仁向碧松道长磕起了头。 这样的情况，饶是碧松道长道心坚韧，也不免动容。 碧松道长叹了口气，轻轻一挥衣袖。 “居士还请起来吧，不是我不帮，实在是帮不了。” 一阵山风吹来，一股无形之力将众人全都从地上托了起来。 这匪夷所思的情况，让吴超仁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种手段，也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能做到吧。 难怪能在这人迹罕至的悬崖上结庐修行，一般人光是爬上来都是问题。 一时间，众人看向碧松道长的目光里，全是敬畏崇拜。 “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吴家三代单传，我不能让他就此绝后啊！”吴超仁痛哭流涕。 “这东西就像一把锁，我就算能通过自己的手段找到锁头，也只有暴力破解一个办法，而那样的风险是极大的，一不小心就会彻底断绝你儿子复原的希望。”碧松道长说道。 眼见碧松道长似乎真的没办法，吴超仁只能退而求其次： “就算道长无能为力，也还请道长为我指一条明路。我相信道长一定比我们懂得更多。” 果然，听了这话，碧松道长略作沉吟后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锁阳针是谁扎的，你就只能去找谁。” 吴超仁顿时一愣，就连后面的吴珂也愣住了。 “道长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去找那给我儿子施针的人？”吴超仁强忍怒火，满是不忿，“那人做下这种事情，就是为了惩处报复我儿子，又怎么可能会给我儿子解开呢。” “是啊，道长，那人和我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才暗算于我，我们两个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怎么可能找他去和解。” 碧松道长淡淡道： “能用锁阳针的人，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无声无息的死掉，对方给你用这个，说明只是想对你进行小惩，诚心认错的话，未必就没有机会。” 吴珂瞪大眼睛，怒不可遏道： “道长的意思是让我去给那人道歉？” “不可能！” “我就算死，从这跳下去，我也不会向陈斌道歉的！” 碧松道人微微一笑： “不道歉也没什么，我观那人也只是想对你小惩大诫，并不想真的要你性命，而且这锁阳针除了不能让你近女色之外，再无其他害处，相反，因为阳气不会外泄，你今后的身体会好很多，从另一方面来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吴珂气急败坏： “一辈子不碰女人，还不如让我死了。” 碧松道人不再说话，转身回到松树下，盘膝闭目，开始静坐。 吴超仁不甘心道： “道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居士若不信，可以再去别处试试。” 吴超仁脸色一白，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的向道人做了一揖之后，转身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碧松道人已经是他能找到的，医术最高明的人了，如果连他都无能为力，那就意味着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直升机缓缓起飞，离开了这个悬崖坪地，返回太行市。 飞机上，吴超仁一言不发，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喘，只有吴珂望着那渐渐缩小的草庐，面色不忿。 终于，他不忿开口： “爸，我看这人就是个沽名钓誉装清高的骗子，信他干什么，我要去国外，我就不信国内医生做不到，国外的医生还做不到！” 吴超仁冷冷看了吴珂一眼： “国外医生？国外医生给你手术，给你换个新的你愿意吗？” 吴珂本能摇头： “不行，我就要我自己的，我不要新的。” 开玩笑，换个新的，那到底是自己爽还是工具爽？他想想都觉得膈应，就好像便宜了别人一样。 吴超仁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 “儿子，人不能既要又要，既然你不想换新的，那事到如今，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你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本就是大错特错的一件事，有今天这遭遇，也算罪有应得吧。”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吴珂不解问道。 “向那个陈斌道歉，乞求原谅。” 吴珂大吃一惊，明明不久之前，父亲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为什么突然如此大转变？ 他哪里知道，当吴超仁得知陈斌是修炼者之后，就已经绝了找对方报仇的想法了。 正如碧松道人说的那样，陈斌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吴珂死于非命，最后却只用了锁阳针小惩大诫，他如果还掂量不出其中的份量，也不配当太行首富。 碧松道长已经是吴超仁所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人了，连他都无能为力，足以说明那个陈斌实力更加可怕。 这样的人，与其得罪死，不如好好的认错，求得原谅。 就算做不到化干戈为玉帛，那吴超仁也期望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吴珂始终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不解叫嚣： “爸，你怎么这样？我可是你儿子，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我被人欺负了啊！你应该帮我报仇，狠狠的教训陈斌！” “就算那件事情上我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也不是那人废了我的理由啊，我可是你儿子，你不会真想吴家绝后吧。” 吴超仁气极，一扯儿子衣领，指着外面的百米高空怒吼： “报仇？那是修炼者！不是普通人！我就算把家里所有的保镖都派出去，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你让我怎么给你报仇？” “他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人，也怕枪吧……”吴珂不服气道。 原本他没有这么强报复心的，但在得知自己要向陈斌道歉之后，强烈的自尊心和屈辱感，让他只想把陈斌毁灭。 毁了那个人，就不用道歉，不用丢人了。 吴超仁冷笑： “你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现在还要你爸爸我，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枪？你的脑子是一团浆糊吗？赔礼道歉能摆平的事情，你非要老子拉着吴家给你陪葬？你蠢我可不蠢！” 作为一个真正的商人，吴超仁很拎得清。 别人会因为家人的愚蠢葬送家族，他吴超仁不会。 第404章 道士下山 直升机远远的飞走，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悬崖坪地上，碧松道长缓缓起身，走向了那间草庐。 屋里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蒲团而已。 墙上挂着太极图，边上一把一臂来长的拂尘；桌上摆着三果五牲，供奉着一个牌位，面前的香炉上焚着清香，袅袅青烟缓缓飘荡。 碧松道长来到桌前，恭恭敬敬的取出三支香，点燃之后插进香炉里。 然后，他手结法印，以宝瓶印起手，以不动明王印收尾，最后一声清喝： “祖师在上，弟子碧松请祖师莅临！” 下一刻，碧松道长浑身一震，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即他缓缓开口，似是自言自语一样： “碧松唤我，所为何事？” “回禀祖师，会锁阳针的人出现了。” “锁阳针？是那陈抟的传人？” “不知，弟子尚未见到其人。” “不知就去查去证，证实之后再来禀我。” “是。” 碧松道长再次睁开眼。 他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的祖师牌位，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祖师，弟子这就下山，短时间内，恐无法供奉，还望祖师原谅。” 没有回应，只有淡淡青烟在空中构成一个“可”字。 饶是如此，再次看到这等奇观，也让碧松道长心潮澎湃。 再加上，先前在松树下，他借用祖师之力将那跪地的几人强行托起，凡此种种，越发坚定了他向道的心。 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祖师之能。 随后，碧松道长拿起墙上拂尘，转身出了草庐。 来到草庐后方的悬崖边，碧松道长俯身从一处草丛里摸索一阵，找出一个生锈的拉环。 奋力一拉之后，伴随着呼啦啦的摩擦声，一条长长的铁链被碧松道长拉了出来。 他将铁链垂到悬崖外，然后不断拉拽。 铁链逐渐变长，从一米到十米，从十米到百米，直至更长。 原本高不可攀的悬崖，因着这一条铁链，出现了一条有迹可循的，下山的路。 做完这一切之后，碧松道人抓着铁链，开始下山。 原来所谓世外高人，也不过如此。 …… “我真的非常好奇，你的针灸术究竟师出何人。” 依旧是那处乡间草地。 林过天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正在接受陈斌的针灸。 旁边，萧刚等人捧着几个砂锅，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时隔多天，陈斌再次来给林过天治病。 按照先前的说法，这次应该轮到五脏六腑里的脾脏了。 本以为又是要吃什么脾脏药膳，却没想到这一次，陈斌只是要这些东西入药，然后沾了之后给林过天针灸。 听了林过天的话，陈斌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我的医术是家传的，真要说师出何人，我也说不上来。” 林过天呵呵一笑： “可我调查过，青龙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修炼世家，而且你家在你之前，也都是普通人。” 以林过天的身份和手段，他想查陈斌基本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但也是因此，才更让他对陈斌感到好奇了。 这小子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突然一下子就变厉害了。 虽说本身就是个脑子极好的学霸，但学霸归学霸，也不意味着他修炼也厉害啊。 大学学的也而不是医学专业，结果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医了。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有些家族传承，会像密宗那边的活佛转世一样，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突然让人顿悟，你小子该是这种情况。” 摸着下巴，林过天看着陈斌手中的银针在自己肚子上进进出出，感觉身体里某块机能又有所好转，不由得再次感慨： “你家族里的人，在你之前全都资质平平，无法触碰到祖上某位高人留下来的遗产馈赠，到你的时候突然开悟，所以才一下子变的这么厉害。” “可能是吧。”陈斌面上微微一笑，看不出什么喜怒，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的无以复加。 林过天的推测，基本上和自己的情况完全符合。 “那会有什么也隐患吗？”他忍不住问道。 林过天奇怪的看着他： “什么隐患？” “我听说密宗那边，活佛转世会继承前世记忆，变的不再是自己……我这种呢？会不会也是如此？”陈斌担忧极了。 如果自己目前获得的一切，都是某位老祖宗为了“转世轮回”而做的铺垫，那将来有一天，自己岂不是会被“夺舍”？ 作为一个有意识的个体，他本能的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取代。 哪怕这种取代，伴随着极大的好处和力量馈赠。 “当然不会。”林过天笑了笑，“密宗的活佛是随机到随便一个人身上，所以转世起来毫无负担，在我看来就是‘夺舍’，是老不死赖着不走的一种阴谋占据，毫无奉献可言；而你家族的传承，显然只局限于家族血统之内，是真正的遗产，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提携馈赠，该是没有什么阴谋的。” 陈斌顿时松了口气，但却也因此想到了杨潇，便趁机问林过天：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同道中人，她也是修炼者，但修炼的方式却和我们不同，不知前辈能不能给我解惑。” 林过天轻轻点头： “问吧，你给我看病，要是连这点好奇都满足不了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前辈可知，我们这些人身体都会自然而然的散逸灵气？”陈斌开门见山问。 “当然，先天气从降生就有，但随着灵智开启逐渐散逸，我们这种人哪怕有特殊手段将先天气留在体内，也仍然不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散逸，这也是为何会有‘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说法。” “还有一种说法，说‘人到世间只活一口气’，其实指的也是这个。” 陈斌点头表示了然，随即便又问道： “那是不是有一种修炼方式，是靠吸收这些散逸的灵气而增强自己的呢？” 此言一出，林过天霍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斌： “怎么，你碰到了？” 第405章 我的朋友不是人? 陈斌没想到林过天反应这么大，心惊之余，下意识点了点头： “嗯，碰到了，对方是我大学同学，据她所说，她就是靠这种方式修炼的。” “那个人是人吗？”林过天问。 这下轮到陈斌发愣了。 他不解的看着林过天：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是人吗？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不是人的存在？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能修行，但所用手段各不相同，你说的这种手段，人会，不是人的东西也会。” “你不会以为，只有我们人才会修炼吧。” 陈斌曾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对世界的认知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的接受度和包容力，也已经很强了，所以听到这话，显得很平静。 自己都会修炼了，那出现妖魔鬼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讲开了，林过天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一点一点的对陈斌科普道： “首先，你能接触到修炼体系，就该知道有些传说是真的，曾经的古早时代，确实有很多能移山填海飞天遁地的仙人。” “那既然仙人的说法是真的，那和仙人作对，为祸人间的妖魔当然也不会是假的，而这些妖魔，大多是由动物演变修炼而来。” “因为灵智不足的缘故，这些动物想要修炼成仙，就得先成为人，炼出人身……这里的人身，不是单纯的外形变成人，而是真真正正的成人：要有人的五脏六腑，人的四肢五体，人的一切器官。” “比如人有五脏六腑，蜈蚣蝎子蛇青蛙这些就没有；它们想修炼，就得先修出这些东西才行。” 陈斌缓缓点头，认同道：“就像高速路一样，想上高速路的前提，必须得先是机动车才行。” 林过天笑了起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成仙这个概念，是我们人体通往极限的一条路，只有人能走，所以其他外物想要成仙，就得先有人身，拿到门票。” “而光是这一点，就能淘汰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妖物，剩下的百分之一，也需要极大的机缘和侥幸，才能成功。” “这和我们要聊的有什么关系？”陈斌不解。 总不能林过天是想告诉我，杨潇不是人吧？ “修成人身是第一步，从人修炼成仙才是最难的；世间大道三千，每条道都不同，其中有的艰难有的容易，坚守本心脚踏实地为难，放纵自我肆意妄为为易，这其中起约束作用的，是人的道德怜悯向善之心，但对于妖物来说，他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基本都是走的最简单的修炼方式——掠夺。” “弱肉强食是自然天性，所以掠夺别人的气为自己所用，就是那些妖物的天性，于是也就有了妖魔危害人间，被甲子荡妖的故事，后来这些妖物也就学乖了，从最初的杀人伤人夺其气血，变成更加温和一点的方法，偷偷的吸取人体自身散逸出来的灵气，细水长流。” 听到这里，陈斌的脸色彻底黑了： “也就是说，我那个朋友不是人？”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林过天没好气道，“妖物的这种修炼手段，虽然为祸人间，但速度很快，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也就学到了……随后经过百年千年的改良优化，这种手段在修炼界已经差不多洗白了，因为这种拾人牙慧的手段，某种程度上确实不会危害别人，毕竟……狗如果只吃屎，是不影响人的，对吧。” 陈斌没好气道： “所以就算是人也会这种手段喽？” 他本能的想到了曾经打过交道的辛不归和岳崇山那些人。 他们汲取古物里气的方式，似乎也是这样？ “当然，为了区分残暴与否，我们将这种修炼方式分为温和派和残暴派，前者不会对他人产生影响，后者则比较极端，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因为他们会猎杀修炼者，汲取修炼者的灵气为己用。” 林过天说完，上下打量着陈斌，发现他气色并无异常，心里也就放心不少。 “不论你的那个朋友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它看起来是个温和派。” 陈斌抿了抿嘴： “那怎么区分对方是不是人？” 林过天摇了摇头： “没办法。” “嗯？” “修成人身，就是人了。”林过天解释道，“你就算把对方拉到x光底下照，也只能照出人的身躯。” “所以，除非她亲口承认，否则我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她不是人？”陈斌苦涩道。 一想到自己身边跟着个可能是妖怪的存在，陈斌就打从心底发渗。 “对。”林过天笑道，“若非如此，在x光普及之后，所谓妖物早就无所遁形了。” “怎么，你怀疑你那个朋友不是人？”林过天似笑非笑道。 陈斌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嗯。” “它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吗？”林过天问。 陈斌摇头： “暂时还没有，毕竟我们重逢也没多长时间。” “既然没有异常，那就没必要杞人忧天。”林过天笑道，“据我所知，这种温和派的妖修，有的时候比人还像人。” 见陈斌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林过天才解释道，“你要知道，动物世界里没有蝇营狗苟阴谋诡计，就是简单的弱肉强食，而如果一个妖修克服了这个天性，它本身却又没有学会人的狡诈，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没什么缺陷的人。” “这种存在，可比会跟你耍心眼的人靠谱多了。” “是吗？”陈斌哭笑不得，“可我怎么觉得，我那个朋友比猴子还精明啊。” “那也许它就是猴子成精也说不定。”林过天道。 陈斌就这样，怀揣着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思走了。 目送着陈斌离开，全程旁听的萧刚忽然说道： “天哥，我记得有一种妖，它好像比猴子还精。” “哦？有吗？” “就是狐狸精啊。” “呵呵，”林过天笑容玩味的摸着下巴，“那对他来说不更好吗。” “也是。”萧刚笑了起来，“就是比较费腰。” 第406章 种子卖光了 随着和旭日集团签订合同，陈斌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药田种植药草的事情。 于是隔天一大早，陈斌就带着杨潇，去青龙镇采购药草种子。 “三七、决明子、丹参……这些都不是应季的药草吧，你是打算现在就种这些吗？” 看着采购单，杨潇好奇的问。 陈斌若有若无的瞟了她一眼，淡淡道： “是啊，旭日集团点名要这些药草，而且只给了三个月的时间，不立刻开始，我怕到时候会来不及。”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杨潇就已经不假思索的开口： “三个月时间，你种什么都来不及，我劝你趁早放弃吧。”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陈斌哑然失笑，“放心吧，我既然敢答应对方这个条件，就肯定有把握的。” 杨潇面色微变： “你不会是想用灵气催熟吧？” “差不多吧。”陈斌回答。 “你疯啦！”杨潇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这要浪费多少灵气，简直得不偿失！” “什么意思？” “水通电能制造氢气，但你知道为什么没人这么做吗？因为得到的与失去的根本不成比例，是完全亏本的行为！你用灵气催熟药草，然后卖药草去赚钱，也是一样的道理，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你有这功夫浪费灵气，还不如把灵气给我。” 这本是她下意识的话，若是平时，陈斌也不会在意，但在昨天和林过天一番交谈之后，陈斌此时非常敏感，立刻脸一沉，瞪着杨潇： “怎么，你就这么想要我体内的灵气？” “废话，大好的灵气，谁不想要啊。”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 “什么问题？我一定有问必答。”杨潇眼睛一亮，笑嘻嘻道。 “你是不是人啊？” “呃，嗯？”杨潇愣住，心里有些慌。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陈斌再度重复，目光始终盯着杨潇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些破绽。 但可惜，杨潇脸上毫无变化： “我当然是人啊，和你一样两个眼睛一张嘴，有手有脚有头有胸，我不是人是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是妖怪变的呢，呵呵。”陈斌皮笑肉不笑。 “你说的什么胡话，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怪。”杨潇不自然道。 “怎么不可能，都有你我这种能飞天遁地的修炼者了，出现点妖魔古怪也很合理吧。”陈斌笑了笑，“其实是人是妖在我看来都无所谓，只要没有害我的心思就行了。” “我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 “是，是吗……呵呵，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人还不错。”杨潇打了个哈哈，目光流转，忽然一指路边一个店铺道，“快看，种子店，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卖药草种子的。” 说着，不由分说拉起陈斌就走。 两人很快来到店里，一番询问之下，却失望的发现，种子店里什么种子都有，但偏偏就是没有他们要的那三样。 “昨天来了个人，把我店里的三七、丹参、决明子种子全都买走了，现在是一粒也没有了。” 店老板娘嗑着瓜子说道。 陈斌和杨潇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心里莫名升起一个不安的念头。 “老板，这附近哪里还有卖种子的吗？”陈斌急忙问。 “有啊，沿着这条街往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再拐个弯，那里还有个种子店，和我卖的东西是一样的。”老板娘说完，却立刻补充道，“不过我劝你们不用去白跑一趟，因为那家店也被那个人光顾了。” 刚刚走出门的二人立刻就愣住了。 陈斌回头，认真的问道： “老板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因为那家店是我本家小姑子开的，我们昨天还讨论过呢，什么人会好端端的突然扫荡这种东西。”老板娘瞟了一眼两人，笑着说道，“现在看来，你们是被下套了啊。” “这种骗术很常见吗？”陈斌皱着眉头问。 一旁的杨潇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 “老板娘，我们也是刚入这行没多久的，希望你帮帮忙给我们长长见识，以后我们买种子和肥料，就找你。” 不得不说，杨潇比陈斌更懂得人情世故。 本来只是打算随口提一嘴的老板娘，看在钱的面子上，很热心肠的笑了笑，说道： “这种骗术以前是没有的，也就最近一两年流行起来的吧，有很多变种，基本上的伎俩大差不差，你们遇见的这种，应该是签了高额违约金的吧，只要到时间完成不了，就要按合同给人家赔一定数额的违约金。” 陈斌苦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娘，你真神了，我碰见的就是这样的。” “那就错不了了，我估摸着目前整个青龙镇，都没有你要的那三种药材的种子了。” “全都被他们扫荡了？”杨潇吃惊道，“那老板娘你能不能想办法再调一些过来。” 老板娘没说话，而是拿出手机一阵操作后，将一个页面打开放到两人面前： “你们看吧，这是我们这些从业者用来沟通调货的软件，一般来说，我们想要什么货物，都是通过这个软件联系的，但现在这个软件上，有关三七、丹参、决明子三种药草的种子，都没货了。” “那能不能立刻再进一点？”杨潇连忙问。 “能是能，但最快的话，也要小半个月了。”老板娘苦恼的说，“这种东西并不是常见的作物，我们一般都不会储备太多，甚至就算农种中心那边，也一样没多少，再加上物流上的折腾，最快也要七到十天。” 七到十天，听上去不多，但对于只有三个月时间的陈斌来说，这已经很致命了。 杨潇下意识扭头看向陈斌，就发现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事已至此，纵使陈斌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正视一个问题：自己被人做局了。 “怎么办？”杨潇问道。 陈斌回过神来，咧嘴一笑： “没事，问题不大。” 第407章 另一种办法 陈斌的冷静，出乎杨潇的意料。 这让本来心急的她，也不由得放缓了情绪，平静下来。 两人谢过老板娘之后，走出种子店，然后又去别的店里跑了跑、问了问，结果果然如那老板娘所说，整个青龙镇的种子店里，都没有那三样药材的种子可卖。 “去长乐市看看。”不信邪的杨潇提议。 于是两人又驱车去了长乐市农贸市场，花了半天的功夫再次确定了种子被人买完的事实。 就在杨潇准备再去另一个市场看看的时候，陈斌打断了她： “算了，不浪费时间了。” “等我们把所有的市场跑完，只怕又要浪费一天时间。” “我现在无比肯定，这一切都是那个樊旭做的。” 杨潇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先和你签好合同，然后故意买断所需药材的种子，为的就是让你违约然后赔付十倍违约金给他，不是那人还能是谁。” “三个月时间，什么也不用干，就能白赚四百多万，也就你这种傻乎乎的人才会上当。” “不过这人做事也太稳妥了吧，毕竟三个月时间，你除非是神仙，否则根本不可能完成合同上规定的任务，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你确定你真的和那个樊旭没仇？怎么感觉你欠他很多钱一样。” 陈斌摇头： “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他自称是桂省来的，我只在上次送药草的时候去过那边一次，此前根本没去过那里，我想不出和他有什么仇怨。”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杨潇道。 待到陈斌疑惑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才老神在在信心满满的说： “那个樊旭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幕后之人在，对方才是真正要对付你的人。” 陈斌默然无语，却不得不承认，杨潇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会是谁呢？”陈斌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杨潇没好气道： “现在不是思考对方是谁的时候，因为不论是谁，到时候人家拿着合同出现，你就得按照合同规定一分不少的赔钱给人家。”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凑钱，等人上门的时候不至于闹大，免得事情扩散出去之后，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你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她来到青龙山也有两天了，也渐渐从陈家沟村民的口中，知道了陈斌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平心而论，杨潇很佩服陈斌这样的行为，但也是因此，她才更清楚，一旦陈斌失败，在陈家沟村民心中的形象一旦倒塌，将会遭到怎样的反噬。 平日里敬你爱你，是因为你能带他们发财。 一旦你做不到了，那些人回想起之前对你的敬重和卑躬屈膝，只会变本加厉的恨你。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 然而，对于杨潇的担心，陈斌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淡淡一笑，神态轻松的说道： “虽然那个幕后之人，这次狠狠设计了我，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跳进了他精心准备的陷阱。而且还做了如此缜密的部署，但我想说的是，他还是太小瞧我了。” 杨潇闻言，秀眉微蹙： “不是吧陈斌，都这时候了你还嘴硬？” “没有种子，没有时间，你还觉得你能赢？” “你拿什么赢啊。” 陈斌信心满满道： “我还有人，我还有青龙山。” “人多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听过吗？”杨潇翻了个白眼，“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搞不到种子，就算搞到了时间上也来不及。” “没有种子那就不用种子。”陈斌道。 杨潇瞪大眼睛： “不用种子？不用种子你怎么种药草？” “你难道不知道，药草种植分种子种植和栽苗种植两种吗？” “既然找不到种子，那就找现成的药草幼苗来种。” 杨潇听罢，嗤嗤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栽苗种植啊，但你知道栽苗种植比种子种植成本要高多少吗？起码十倍！” 栽苗种植是通过将种子培育出来，使其成长为幼苗的形式栽种的，通常来说这种方式省去了种子发芽成活的这一过程，大大节省了时间成本和存活率的问题，再加上人工费用的话，成本会非常的高。 换言之，陈斌如果用栽苗种植的方法来种植三七、丹参、决明子这三样药草的话，投资成本将会直线上升，就算最后栽成了，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杨潇实在想不到，陈斌自信满满的方法，原来只是这个。 “陈斌，看来你还是适合当一个医生，而不是当一个老板，哪有你这样做赔本生意的。”她不无调侃的说道。 陈斌却是淡淡一笑： “谁告诉你我要去市面上买幼苗的？” “你不买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杨潇越发不屑。 “我背靠青龙山，那里遍地都是药草，找些药草幼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陈斌笑道。 杨潇顿时愣住了。 是啊，青龙山的后山里遍地都是药草，三七这种药草又不是人参灵芝那么宝贵，整个山里不说随处可见，那也是俯拾皆是，只要手下人够多，似乎确实能迅速极其种植药草的幼苗。 毕竟整个青龙山，如今最多的就是采药人了。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三个月就把药草种出来！”杨潇有些不服气的说。 不知为何，她就是看陈斌那嘚嘚瑟瑟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爽，忍不住就想出言讽刺，狠狠的打击他的信心和积极性。 陈斌耸了耸肩： “成不成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事到如今，他其实只有这一个办法可用了，就算不成，也得硬着头皮尝试。 随即，两人直接放弃了继续收购种子的打算，直接打道回府，返回青龙山。 幸运的是，当两人回到青龙山的时候，刚好是这一天的下午，采药队的人都还没回来。 时间紧迫不敢怠慢，陈斌于是直接去找了陈红旗，再次去村委会开启了大喇叭模式： “所有采药队的成员，所有采药队的成员，下班之后请立刻来陈家沟村委会集合，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宣布。” 第408章 动员 在经历过好几次立威事件之后，陈家沟村委会的喇叭，如今成了整个青龙山上最有名气和份量的存在。 只要村委会的这个喇叭一响，只要里面传来陈斌的声音，这山上山下的三个村子，不论有什么事，都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去凑热闹。 同时，这喇叭对于采药队的人来说，也是圣旨一样的存在，谁要是怠慢了，回头损失可就大了。 很快的，太阳落山，在后山挖药草的采药队，陆陆续续的都回到了各自的村子。 随后，他们都从各自家人的口中，得知了陈斌在村委会开会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村委会。 只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采药队的所有成员，全都来到了村委会院子里，叽里呱啦的讨论着陈斌这次开会的原因。 “我猜是要涨工资了。” “扯淡，开工满打满算三个月，凭啥涨工资？” “那就是要降工资。” “这倒是有可能，陈斌压力应该挺大的，毕竟几百号人呢，每个月每人三千块钱，光工钱就一百多万。” “唉，我就说他步子迈的太大了，又是修路又是弄药田的，哪有那么多钱哦，这下扯着蛋了。” “降工资我就不干了，还不如外出去给人打工呢，太坑。” “不干？你不干我干！哼，外面打工吃喝拉撒不要钱啊，花花世界哪里不花钱？一个月能攒下多少？要我说外面开五千，你能存下两千都算好的了。” “是啊，现在日子太难了，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眼看着大家都到齐了，而下面的传言也越来越离谱，陈斌终于是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了： “诸位，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全都眼巴巴的望着陈斌，气氛十分紧张。 毕竟，如果真要降薪或者裁员的话，肯定会找一两个典型出来开刀。 几个平日里上工不干活，干活净摸鱼的人，更是心里忐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陈斌。 陈斌清了清嗓子： “咳，首先我要说的是，今天叫大家来开会，既不是工资上的问题，也不是人数上的问题，所以大家不用太紧张。”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长舒了一口气，人群也因此放松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的轻松。 大家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好险，原来不是要动我们的工资。” “我就说嘛，斌子办事还是靠谱的，工资不能动，否则人心就散了。” “也许是要做人事变动了，毕竟成立公司了，肯定要找几个核心领导出来。” “对哦，咱们现在不是小团体了，是公司了。” 人群再次兴奋起来。 陈斌见状，于是顺势扬了扬准备好的合同书： “今天让大家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签合同，二是颁布一个临时的新任务。” 他说着给杨潇打了个眼色，后者于是抱着合同书，从前往后一个一个挨个发了下去。 杨潇人美声甜，气质妩媚，在这青龙山上是得天独厚的头一个，所过之处，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对此丝毫不介意，一路微笑着将合同发下。 “这个是我们青龙药业有限公司的具体劳动合同，上面列出了一些条款和内容，希望大家能认真的看一看。” “有不认识字的，也可以回去之后让认识字的家里人或者亲朋好友帮忙讲一讲念一念，务必做到心里有数。” “合同不着急签，大家可以先考虑个三五天的，等下周这个时候我们再开会，到时候上交就行。” 人们看着手中的合同，果然再次骚乱起来，但在听了陈斌的话后，也就又安静下来。 有人对合同满心欢喜，觉得得到了保障；有人则对合同有些抵触，认为失去了自由。 总而言之，一份合同也能听到两种不同的声音。 叫好者有之，叫坏者也有。 只能说每个人的思想都是独立的，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当然，陈斌今天主要目的不是这个，所以他也不在意大家的反应。 双手按在桌子上，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下面的人群缓缓说道： “今天我主要想讲的，是接下来的第二件事——后山的药田很快就要弄好了，对于上面种什么，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但因为一些事情，我没能从镇上买到需要的药草种子，所以需要大家采药的时候多帮帮忙。” 人群先是安静，随即倒也有了反应。 “原来是这样，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斌子是想让我们给他采些固定的药草吧。” “这多简单啊，后山药草那么多，只要不是人参灵芝这些珍贵的实在难找的，采啥不是手拿把掐。” “就是，小事一桩。” “陈斌，具体说说要什么药草吧，我们包给你找到。” 陈斌见状微微一笑，伸出三个手指： “我眼下需要三七、丹参、决明子三种药草的种子和幼苗。”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这三种药草，眼下好像还没到结种子的时候吧。” “嗯，起码还有两三个月才成熟的。” “幼苗也没有吧。” “幼苗还是有的，但那种幼苗基本都难以存活，毕竟时候也不太对。” “有点难度啊……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废话，要是简单陈斌也不会开会了。” “总之，既然老板要，那我们就给人用心的找吧。” 陈斌耐心的等着大家讨论，待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样定向找特定的药草会很难，所以我也不打算让大家白干。” “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大家的日薪翻倍，只要是后山能见到的上述药草的幼苗和成体，我都要！”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哇，日薪翻倍，就是一天两百块的意思？” “干一天比平常干两天，太爽了吧。” “我就说开会是涨工资吧，你们还不信。” “涨三天而已，又不是彻底涨。” “你就说涨没涨吧。” “我感觉我浑身充满了干劲，现在就想进山采药了。” “哈哈，三天能赚六百，多出来的三百正好给家里人一人买件衣服。” 看着充满干劲的人群，陈斌满意的笑了起来，而杨潇也不得不对陈斌的灵活脑筋，感到佩服。 第409章 培养液原理 天无绝人之路。 在陈斌的一番动员之下，第二天，采药队的人就干劲十足的进了山，开始对整个后山进行地毯式的大扫荡。 大家略过了随处可见的其他药草，都在全力以赴的寻找三七、丹参、决明子这三种药材，且很快有了成效。 第一天下来，众人就完成了二分之一的目标。 然而第二天，这个数量直接腰斩，只有五分之一不到。 第三天更少，五百多号人出去，一天时间也只带回来了不到两千株药草幼苗。 这让本来充满信心的杨潇，立刻蔫了。 这晚三人在院子里整理药草幼苗的时候，杨潇对着黑漆漆的青龙山，发出了灵魂质问： “不是说这里遍地都是药材的吗，怎么关键要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诺大一座山，竟然连这几千株的幼苗都凑不齐？” 于凤儿低头分拣着幼苗，将一株株幼苗沿着躯干一分为二或者四，然后再将其一个个插进事先备好的土胚里，同时安慰杨潇道： “青龙山药草是多，但它的种类同样很多，平日采摘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边犁过去的，主要是药草都照采不误，到最后一平均下来，其实每种药材都没多少。” “现在我们定向要三样药草，就原形毕露了。” “放宽心，能有眼下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出乎我们意料了。” 说着，看了陈斌一眼。 杨潇也将目光看向陈斌，发现确实如于凤儿说的那样，陈斌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沮丧和失望，显得很平静。 显然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 “那怎么办？这还有小一半的幼苗缺口呢。”杨潇问陈斌。 陈斌耸了耸肩： “简单啊，我们收割两次就行了。” 杨潇顿时愣住，妩媚狭长的眸子眨了眨，红唇轻启，难以置信道： “收割两次？你的意思是种两茬？” “对，种两茬，产量翻倍的情况下，就算只有一半的苗种，也能完成总量。”陈斌点头说道。 “你没病吧。”杨潇伸手摸了摸陈斌额头，没好气道，“三个月的时间，一般的药草连成长开花这个过程都没走完，你居然妄想收割两次？” “你真的是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高材生吗？有没有常识啊。”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的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特意为兔子制作的泡澡水缸： “去那里舀一瓢水过来。” 杨潇迷惑不解的看了看陈斌，最后还是起身，依言舀了一瓢兔子泡澡的水。 难不成，大仙的洗澡水还有什么秘密？ 杨潇心里好奇极了。 只见陈斌拿起一株三七幼苗，放到那水瓢里轻轻一沾，然后就用事先备好的培土裹住，放进一个矿泉水瓶剪好的小花盆里。 将这小花盆递给杨潇，他小心嘱托道： “你把这个放医馆那边，等明天再看。” 说话间，陈斌还用水彩笔，在这个矿泉水瓶上写了个醒目的编号“1”。 杨潇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随后，陈斌将水瓢里的水倒进水盆里，又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清水加入其中稀释。 如此一来，就得到了稀释一倍后的兔子泡澡水。 照例是用幼苗到里面一沾，裹上培土放进矿泉水瓶。 “这个放厨房那边的房檐下面。”陈斌说着，在上面写下了编号“2”。 再然后，第三次稀释，编号3。 第四次，编号4. …… 就这样，陈斌完成了对兔子泡澡水的四次稀释，将原本的药液浓度，稀释了整整十六倍之后才作罢。 如此一来，他也就得到了四种沾了不同兔子洗澡水的样本。 而此时，杨潇也已经明白了陈斌做这一切的用意。 她按照陈斌的指示，将编号四的幼苗样本放到不远处的屋檐下，扭头回看陈斌，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么说来，大……兔子的泡澡水，有催熟植物的功效？” 陈斌点了点头： “没错，它的洗澡水能促进植物生长，大大加快它们的生长速度。” 杨潇“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质疑了。 陈斌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见状冷不丁道： “你好像并不吃惊。” 杨潇回过神来： “还好吧，反正你这家伙本身就是个怪胎了，跟在你身边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简单了。” 她本想表现的吃惊一点，但转念一想似乎太刻意了，还不如就这样给他点“自然”反应。 陈斌盯着杨潇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破绽，只好作罢： “记录一下它们现在的状况，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对比，找出最合适的一个。” “好。” …… 夜晚，医馆里，杨潇盯着月光照耀下的那株三七幼苗，默默发呆。 旁边的柜台上，兔子蜷缩着身子，正专心的啃着一根胡萝卜。 冷不丁的，杨潇突然开口： “大仙的洗澡水，竟然有催熟的功效吗？” 正吃着东西的兔子动作一顿，然后踱步来到柜台边缘，探出脑袋看着她。 下一刻，悦耳的女声响起在杨潇脑海： “你听过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吗？” “听过的，所以我们坚信仙人都是长生不老的存在。”杨潇猛点头回答。 “长生不老不至于，但活的比下界长是一定的，普通人如果冒然接触我等，就会立刻时间加速，一日一年，甚至更久。” 杨潇闻言，立刻激动起来： “如此说来，大仙的洗澡水，竟是仙界之水？浇灌之后，就能让凡间植物迅速生长？” 女声立刻冷哼： “大差不差吧，云龙九变让我在每变的时候都无限接近仙人状态，那个时候我周围的东西都会仙化，但平日里是没有那么严重的。” “眼下我的洗澡水，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功效。” 兔子两次在山谷水潭跃龙门，期间都曾造成过花草疯长的情况，陈斌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所以才推断兔子的洗澡水有奇效，但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饶是如此，他能想到借用洗澡水催熟的方法，也已然很了不起了。 杨潇听的目瞪口呆： “十分之一也很厉害了，陈斌那家伙和人打赌三个月种出药草，如果有大仙的洗澡水帮忙，他还真可能成功。” “哼，便宜那小子了。” 第410章 你自己不就是大学生吗 隔天，陈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编号1的三七幼苗，已经趋于成熟了，对应下来，应该是普通三七生长两年的状态。” “编号2相对慢一些，有一年左右。” “3号则在此基础上减半。” “4号再减半。” 将四个实验体分别摆放到陈斌面前，杨潇有模有样的说道。 同时间，她还向陈斌汇报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我联系的翻修土地的师傅已经进山了，大概三天就能翻修完成，你到时候验货之后直接给人结算就行。” 陈斌这两天没去后山，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此时闻言，惊喜之余，也暗自感叹有人帮忙就是轻松很多。 以往这些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现在有了帮手，只等着听汇报就行。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当老板，且当老板的个个清闲。 陈斌观察着面前的四个实验体，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这样看来，我们只需要4号那种程度的稀释，就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两茬药草的收割。” 杨潇明显是做了功课的，闻言立刻道： “三七是三四年的生长期，但丹参和决明子只需要一年，想要做到完美适配，后两者还需要再稀释。” “嗯。”陈斌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安排到： “那就把三七幼苗栽种到药田的大棚里，其余两种不做这种处理栽种。” 杨潇闻言，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陈斌微笑着问。 “你这样做，不怕引起别人怀疑吗？”她狐疑的问，“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觉得你这有问题吧。” 陈斌一摊手： “青龙山环境得天独厚，再加上我用了自己研发的超级化肥，还有先进的种植技术，创造点奇迹很正常吧。” 杨潇冷笑： “你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他们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陈斌无所谓的笑了笑，“农业本就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青龙山后山这么偏僻的地方，种出快速成熟的药材，也不能改变它是个穷山沟的事实，你觉得那些真正的有钱人会看上这点蝇头小利？” “我三个月才创造出的财富，那些人可能一天就做到了……炒炒股，投资投资电影，甚至玩一局百家乐买一场球什么的，与之相比，面朝黄土背朝天三个月，有什么好吹嘘赞叹的。” 杨潇顿时无话可说。 因为仔细一想，陈斌说的似乎还真挺对。 真正的有钱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撬动不知多少资金，整个过程很多时候一小时都不到，和这个比起来，青龙山三个月两茬的药草，算得了什么？ “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杨潇撇撇嘴道，“那我这就联系人，准备开工？” “嗯，你去联系吧，我趁这个机会把培养液给调配出来。” 虽说青龙山上的村民，都是擅长耕种的农民，但他们所擅长的也只是对普通农作物的耕种：水稻玉米这些，至于药草，反而不懂。 甚至，本地就没懂这些的人。 普通农民是不行的，一定要农业方面的专家。 所以，必须要先找一批擅长种植药草的专业人士，来做技术扶贫。 这种人才可不多见，长乐市这个小地方甚至没有，需要去外地专门去请。 而他自己虽然可以弄，但他迟早是要走的。 至于这件事情，陈斌打算交给杨潇去办，他自己则要尽快弄出足够体量的作物培养液，以供接下来的需求。 “你得给我件衣服。” 临走前，杨潇忽然找到陈斌，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陈斌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谁的衣服？” “你的，最好是贴身穿过的。”杨潇面不改色脸不红的说道。 得亏于凤儿此时不在场，不然陈斌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飞快的看了看厨房方向，然后一把将杨潇拉进房间，皱着眉头问道： “你没事要我衣服干什么？” “我出差啊，出远门，好几天都不在你身边，我得充电啊。”杨潇理所当然的说。 陈斌明白过来。 这女人看来是需要时刻补充灵气。 不然就会像上次在高铁上那样，萎靡不振的睡一路。 “你以前和秦菲在一起也这样吗？”陈斌不解的问。 “差不多吧，我们两个经常换衣服穿，而且偶尔还会一起睡觉。”杨潇耸了耸肩回答道。 陈斌顿时有些无奈。 自己总不能和她换衣服穿吧，更不可能睡一起。 “我给你几片百年人参片拿着怎么样？”想了想后，陈斌忍痛说道。 杨潇美眸立刻亮了起来，闪闪的像是装了两颗玻璃珠： “那最好不过了！给我三片就行。” 臭男人浑身汗臭味，以为别人多稀罕一样，百年人参片可好多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聘请你到底是对还是错了，你这没给我创造多少价值呢，就已经吃了我不少百年人参片了呢。”陈斌嘟囔说道。 杨潇翻了个白眼： “那你要是觉得吃亏，我让你看看腿好了。” “神经，别把我当那些刷短视频的傻子，看腿有个屁用。”陈斌没好气道。 和于凤儿打了招呼，陈斌带着杨潇下山，一路将其送到了长乐市车站。 “你准备去哪儿？”出发之前，陈斌随口问道。 杨潇明显是做过功课的，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指着上面的几个地方道： “最近的地方是隔壁的蒲县，据说那里是产药草的大地，肯定有很多懂行的人。” 陈斌脸一沉： “我和蒲县胡家有过节，我估计你这趟白跑。” 他不知道自己在蒲县那边什么风评，但应该不怎么好，且以胡家的影响力，该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杨潇耸了耸肩： “所以我还有备选方案：去这几个农业大学转转，找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牛马，或者请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师回来。” 陈斌哑然失笑： “喂，我要的是人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啊，你找他们来，是给我技术扶贫来的，还是给他们增加失败经验来的？” 然而杨潇一句话就把陈斌给怼的无话可说了： “你自己不就是刚毕业大学生吗？这么看不起别人？” “……行吧，你别耽误我大事就行。” 送走了杨潇，陈斌直接去了附近的农药厂，订购了一批化肥和杀虫药物。 药田虽然已经翻修好了，但因为没有种过作物，那些土壤里必然有很多害虫，需要先进行一遍杀虫才行。 另外，培养液想要做到掩人耳目，就必须要和化肥掺杂在一起用。 第411章 回乡省亲李青柳 农贸市场。 陈斌正在买化肥，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斌子。” 陈斌回头，看到是陈杰，顿时有些惊喜： “杰哥，你怎么在这？” “我学完了车，顺便来这里买点肥料回去。”陈杰笑呵呵道。 最近这段时间，陈杰都没有去采药队采药，而是按照陈斌的安排，在长乐市驾校里考驾照。 陈斌闻言立刻关心的询问： “车练的怎么样？应该快考试了吧。” “练的差不多了，三天后考试。”陈杰回答。 “那太好了，等你驾照考下来，就可以回青龙山帮忙，以后专门来开车了。”陈斌喜出望外，暗道钱果然没白花。 一般的驾照考核，最快也要两三个月，但在陈斌“钞”能力的加持下，硬是让陈杰搭上了最近一波考试的末班车，大大缩短了拿驾照的时间。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又得立刻买个大货车了。 又是一笔开支啊。 陈斌有些头疼。 自己这段时间，还真是花钱如流水。 幸亏那樊旭给了自己五十多万定金，否则这买车钱他还真舍不得掏。 想到这里，他对陈杰说道： “既然你来了，那正好和我去看看车。” “看车？”陈杰闻言，心中一动，“是要买大货车吗？” “对啊，你驾照下来了，就正好能开，也顺便磨合磨合。”陈斌笑着点头。 陈杰一听，越发激动了，毕竟眼下整个青龙山，只有自己考了大货车驾照，就连陈斌也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以后那辆买回来的货车就是他“自己”的了。 独立拥有一辆车，这如何不让陈杰高兴。 “那走吧，我有点等不及了。”陈杰激动的催促。 化肥自有人送到山里，所以陈斌报了地址交了钱之后，就和陈杰一起离开，然后直奔汽车城。 …… 彩虹汽车城。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车里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长相普通，个头还有些矮，和身旁的女子站在一起，就像一坨牛粪。 女子相貌绝美，略施粉黛的脸上线条分明，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一样，配上修身的黑色包臀裙，更显得魅惑无边。 如果有青龙山的人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认出，这女子就是他们青龙山最出名的女人李青柳。 而在李青柳身旁的男人，自然就是卢洪了。 自从在太行省出差失败之后，李青柳为了不丢掉工作，就在卢洪热情的追求之下，半推半就的成为了后者的女朋友。 通过这个关系，她顺利的逃过一劫，不但成功保住了在千香铺的工作，还因为“未来婆婆”的一句话，职位得到了晋升。 甚至还因此多了十几天的“假期”，只因那位素未谋面的贵妇人，希望李青柳能好好陪陪她的宝贝儿子。 事已至此，李青柳便干脆带着卢洪回到家乡，去见一见父母。 毕业快两年，交了几任男朋友的她，兜兜转转挑挑拣拣之下，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一阶段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深城卢家的媳妇。 据说这卢家在深城当地很有势力，当年拆迁，一整个村子的人都一跃成为千万富翁，家家户户都有几栋楼躺着收租。 卢洪家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如果能嫁入卢家，自己就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陈斌，他有几栋楼？ “青柳，在想什么呢？” 身旁传来卢洪的声音，将李青柳的思绪拉回。 “没什么，在想我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来这汽车城里买车。”李青柳冲卢洪微微一笑，“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才是呢，做梦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卢洪傻呵呵的笑着，然后一挥手，“放心，今天你不管看中什么车，我都买给你！” 原本卢洪这次出差，就是一趟镀金之旅，顺便想着是不是能有机会和李青柳这个大美人发展一下。 太行省的出差虽然不顺利，但最后好歹是让他展现了一下男人风度，硬抗舅舅指责的行为，也为他在李青柳心里加了分，如今能够和对方确定关系，卢洪真的是心花怒放春风得意，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李青柳。 与之相比，一辆车算什么。 两人迈步进入汽车城，从一个个门店前走过。 “奔驰、宝马、奥迪……青柳，你想看哪个？”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卢洪志得意满的问道。 他是真心想给女朋友买辆好车的，毕竟马上就要去见她父母了，自己展现出一定的财力，才能让他们顺利的将女儿“交”给自己。 据说本地的彩礼要三十八万八岂步，这对一般男人来说肯定是个血压升高的数字，但在卢洪眼中，都是小钱。 所以，一辆好车才能彰显自己的实力。 但让卢洪意外的是，李青柳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这些车都太贵了，华而不实，我看个便宜点的车就行了。” “丰田、本田什么的就行。” 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只要开口，不管是奔驰的s系还是其他，卢洪都会买，但这就显得自己太拜金了，没准会给那位未来婆婆不好的印象。 暂时忍一忍自己的贪婪，将来才能获得更多。 何况，整个青龙山也还没人买车呢，自己就算开一辆雅格回去，也很长面子。 卢洪闻言，忍不住称赞道： “你真是勤俭持家的好女孩，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马上要见伯父伯母了。” “没关系，他们都是山里人，不太讲究这些。”李青柳笑着说道。 “那好，我们去丰田那边看看。”卢洪一挥胳膊，底气十足的说。 去奔驰宝马的专卖店，他不敢说自己的钱包一定能拿得下里面任何一辆车，但丰田这种小卡拉米，最贵的能有多贵？ 两人就这样，略过奔驰专卖店，去了不远处的丰田。 就在两人刚走没多久，陈斌和陈杰就从奔驰专卖店里走了出来。 陈斌一脸平静，但陈杰却已经激动的连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斌子，买个货车而已，没必要上奔驰吧。” “五十多万呢。” 陈杰嘴上谦逊的说着，但他脚步已经要飞起来了。 本以为跟着陈斌来买货车，就随便买个二十多万能跑的就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陈斌来了之后，竟然直接拉着他进了奔驰专卖店，直接就买了人家的重卡！ 第412章 奔驰上山 虽然是卡车，但落地价格也在五十多万了。 这个价格，都快赶上陈杰贷款买的房子了。 而更重要的是，这辆重卡，以后可都是自己开。 换言之，我陈杰也开上奔驰了！ 你别管重卡不重卡，总之它是奔驰！ 这放在以前，陈杰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斌子真是太够意思了。 而对于陈杰的疑问，陈斌有着自己的解释。 他一边看着手中的购货清单，一边说道： “我们现在不是小打小闹的采药队了，是一家公司，所以门面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普通重卡二十到三十万，奔驰重卡五十来万，看似差一倍的价格，但实际上后者无论服务还是质量上来说，都远超前者，再一个，开着一辆奔驰重卡上路，你能省去不少麻烦，就算去别的药厂送货拉货的时候，也能彰显我们的实力……总之，它能给我们提供的额外附加价值，远超普通货车，这其中的二十万差价，我觉得挺值。” 说完，陈斌拍了拍陈杰肩膀： “再说了，让青龙山的人看看奔驰，那是多长脸的一件事啊，就冲这个就值二十万。” 越穷的地方，越重面子。 陈杰开着奔驰上山，和开一辆其他牌子的火车上山，那收到的情绪反馈可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一想想众人看到自己的反应，陈杰就激动的不知东西南北。 “算了，反正是你掏钱，我也说不上你。”陈杰挥着手臂无奈的说，脸上的表情却眉飞色舞。 陈斌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是会心一笑。 “两位大哥，这边请，我带你们去提车。”落后几步的业务员追出来，热情的领着两人去了汽车城后面。 不久之后，一辆奔驰重卡从彩虹汽车城驶出，直奔青龙山而去。 …… 青龙山。 李家屯坪地。 今天天不热，中午的阳光懒洋洋的挂在天上，透过云层将光亮洒在青龙山上。 坪地上的大树下，吃过饭的众人正在闲聊消食，李庚水赫然也在其中。 这段时间，李庚水几乎成了李家屯的笑料，陈家沟的陈斌越是发达，李庚水受到的嘲讽也就越多。 最开始的时候，李庚水还试图反驳一二，给自己当初退婚找点理由和场子，但渐渐的他也认清了现实，变的麻木摆烂了。 自己女儿就是眼光差，就是嫌贫爱富错过了人家，有什么办法呢？ 怪只怪自己目光短浅。 “听说了吗，陈斌成立的那个青龙制药公司，已经接到第一笔订单了。”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桂省那边的人，一口气下了将近两百万的订单，陈斌前两天动员人挖幼苗，就是为了这个。” “啧啧啧，三个月赚两百万，陈斌真厉害啊。” “是啊，搁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还是人家有本事，换我们，别说两百万的单子，两万的单子都拿不到。” “就是，那老陈家算是熬出头了，出了这么一个风云人物，也不知道咱们李家屯啥时候能有一个。” “呵呵，本来是有的，可惜被某人给放跑了。” 闲谈声音随之安静，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李庚水，清晰的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心下一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无奈道： “我说哥几个，这事儿能不能翻篇啊，每次聊天你们说到最后，总能扯到我身上……我女儿她眼瞎看不上陈斌，我当爹的有什么办法啊，这事我已经够闹心的了，你们别给我添堵了行吗。” “算我李庚水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作揖，给你们发烟还不行吗？” 说着，李庚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将仅有的那点烟散给众人。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摆阔了，过了今天，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吧。 李庚水给自己点上烟，已经开始缅怀曾经的辉煌了。 曾几何时，自己女儿哪次回来，不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如今只会惹人看笑话喽。 就在这时，李庚水听到一阵惊呼声：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大货车？崭新的大货车！” “啥情况啊，怎么有辆大货车上山。” “这不是重点，你们看那车标，知道是啥车不？” 好奇心让李庚水睁开了眼睛，他跟着凑上前去，看着那在半山道新修的山路上狂飙的奔驰重卡，下意识道： “好像是奔驰。” “奔驰？你怎么知道？”有人不信。 李庚水没好气的看了那人一眼： “上次我划了人家宝马车之后，回去就补过课了，这标志绝对是奔驰。” 反正自己在李家屯的脸已经丢完了，李庚水如今说起过往的“辉煌”，没有一点负担。 别的不说，就说放眼整个青龙山，敢划伤宝马车的也就他李庚水独一份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是挺能耐的。 众人听李庚水这么说，才记起他当初做过的那件事，会心一笑后，忍不住调侃： “那李庚水，你今天敢不敢划了这辆奔驰啊？” 李庚水哼了一声： “少激我，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从今往后，低调做人，再也不高调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又是谁的车呀？不会又是陈斌的吧。” “也有可能是后山那个翻修药田的老板的，你们没看前几天，人家带了多少耕机上山吗？” “嗯，那个老板才是有钱人啊，一个耕机几十万，他手上少说有十辆，那就是几百万啊。” “几百万又如何，还不是要给咱青龙山打工。” “那是人家陈斌有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闲聊间，那辆奔驰重卡终于是爬上了李家屯的坪地，然后缓缓停了下来。 随即，车门打开，跳下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斌和陈杰。 二人走到大树下，陈杰笑呵呵的拿出新买的香烟，散发给众人： “叔，家里有水吗？让我给车加点水。” 一人点点头，跳下大石头，去家里提水桶去了。 其他的人，则直接将陈斌二人围了起来。 第413章 怎么不买奔驰啊 众人早就对这辆卡车充满了好奇，此时得了机会，立刻争先问道： “陈杰，这是奔驰的卡车吗？多少钱啊。” “不贵，五十多万吧。”陈杰和陈斌相视一笑，回答。 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嚯！五十多万！” “乖乖，那得是多少钱啊。” “我家干十年都攒不下这么多。” “是陈斌买的吧？” “是，斌子为公司买的，我负责开车。”陈杰笑呵呵的回答。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答案的众人，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继而就是铺天盖地的赞叹： “厉害啊陈斌，这都给公司配上车了。” “还是奔驰的大卡车，这太厉害了。” “斌子接到大订单了，以后是要赚大钱吧。” “陈斌，你公司还缺司机吗？我让我儿子明个儿去考去。” 李庚水躲在大槐树的树干后面，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和陈斌搭话，心里不禁酸溜溜的。 他现在是没脸再和人家套近乎了，不然只会更丢人。 多好的年轻人，多好的姑爷啊，可惜…… 就这样，双方一直寒暄了十来分钟，直到那取水的村民提来了一大桶水，让陈杰给卡车加上之后，双方这才作别。 众人目送着那崭新的奔驰重卡，一路去往陈家沟，羡慕极了。 “曾经最穷的陈家沟，居然是第一个买了车子的。”有人叹息着说。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 “大学生就是有本事啊，以后咱家的娃娃，都得学习，都得考大学。” “那也分人啊，有人大学毕业，不也啥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看向了李庚水。 李庚水头疼的搓了把脸。 算了，回家吧，虽然回去也是和人吵架，但至少自己能动手啊。 这槐树下一群老爷们，自己又打不过。 这么想着，李庚水叹息着掐掉烟，也不和众人打招呼，起身朝家里走去。 他现在只想静静。 恰在此时，山脚下又传来了隐约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应激反应一样的看了过去。 只见阳光下，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山上驶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这又是谁来了呀？” “好像也是一辆新车。” “不会还是陈斌的吧。” “不可能，陈斌要是买了两辆车，他刚才就不会坐那大卡车上。” 大家默默的望着上山的车，心中满是疑问。 李庚水眯眼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清楚那车里坐着的是谁。 他苦涩一笑，转身就走。 反正不管是谁，都和自己没关系，那帮人说到最后，还是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的。 就在李庚水走出大槐树的阴影，即将走到村口的时候，那辆白色的丰田凯美瑞，却一个刹车，停到了他的面前。 随即，车门打开，走出李庚水熟悉的身影。 “爸，我回来了。”李青柳一撩头发，摘下墨镜微笑着说。 不远处，槐树下，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竟然是李青柳。” “李青柳买车了！” “真有本事。” “怕是傍的大款吧。” “嘘，傍大款也是本事啊，酸什么。” 自动忽略了最后那刺耳的话，李庚水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儿，激动的热泪盈眶。 “青柳，你这是……这是挣下钱了？”李庚水迟疑着问。 李青柳点了点头： “嗯，这次出差办事很成功，公司奖励的。” 这时，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一脸笑容的卢洪走了出来。 包括李庚水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卢洪的身上。 李庚水甚至听到了一些人从牙缝里发出来的讥讽冷笑。 果然，又是找了个有钱的男人。 这女娃也就这点出息了。 李青柳看都不看那边的人一眼，挽着卢洪的胳膊走到李庚水面前，笑着对父亲说道： “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卢洪。” “卢洪，这是我爸。” “伯父好，我叫卢洪，你叫我小洪就可以。”卢洪热情的向李庚水问好，同时，将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礼物好，听青柳说您还缺台手机，我就给买了最新款的水果pro。” 李庚水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礼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字。 阔！ 太阔啦！ 又是买车又是买手机，女儿这次真的遇到对的人了！ “好，好，好孩子。”李庚水激动的嘴唇颤抖，望着卢洪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这可把卢洪高兴坏了，距离迎娶女神，自己只剩下最后一个关卡了。 就在这时，李庚水指着面前的新车问道： “小洪啊，这车是你给青柳买的吧，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青柳工作认真负责，最近更是每天晚上和我加班，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这都是她应得的。”卢洪说着，舔了舔嘴唇，惹得一旁李青柳脸色酡红。 这牛粪每晚都要吃药，她有些吃不消。 李庚水没听懂卢洪话里的含义，还以为女儿真的是因为工作辛苦才得的奖励，满心欢喜的笑道： “好啊，我女儿可不是什么花瓶，她从小到大都是很优秀的，工作能力方面，肯定也很强，你们公司招她算是招对了。” 说完，他忽然朝身后那大槐树看了一眼，冷不丁开口问道： “不过，我冒昧的问一句啊，既然买车，为什么不买奔驰啊？” 他其实对汽车价格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奔驰和面前这辆凯美瑞比起来高多少档次，只是觉得，既然陈斌都买奔驰了，自己女儿交往的男朋友，要是不也买个奔驰，怎么配上树？ 此言一出，李青柳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了。 倒是卢洪，微微一愣之后，反应过来，笑道： “奔驰嘛，下次买，下次买。” “主要我第一次来，不好太张扬，呵呵。” “哦，那挺好的，年轻人有前途。”李庚水拍了拍卢洪肩膀，忽然觉得这孩子顺眼极了，连带着腰板也硬挺起来。 那陈斌买车，还要吭哧吭哧接订单种药草，自己女儿买车，只要一句话就行了。 谁说我女儿能力不行来着？ 第414章 我以后给你当司机吧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大红的鞭炮挂在竹竿上，被人挑着满村的跑，将每家每户的人都炸的出来看热闹。 于是，陈家沟的村民们，也就都看到了那停在村口的巨大卡车。 高高的卡车停在那里，甚至比每家每户的院墙都高，在给人们带来巨大压迫感的同时，更让众人感觉到了金钱的魅力。 以至于，每个人来到近前观摩卡车的时候，第一句都是下意识的问出那一句“这车多少钱”。 陈杰站在卡车旁，将结婚时候的披红挂在卡车上，红光满面的给予回答。 “不贵，五十多万。” “嚯。陈杰真厉害，买这么好的车？” “这是公司的车，我只是负责开。” “吁，陈家沟只有你一个人考了驾照，那还不就等于是你的车嘛，你真是走运啦。” “和陈斌关系就是好。” 短暂的赞叹过后，大家酸溜溜的话语也就随之而来。 但陈杰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会因为面子受挫而头脑发热的人，对于一些人暗戳戳的贬损，他是照单全收，哈哈大笑： “是啊，我和斌子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才有我的今天。” 不远处，陈斌和陈红旗站在一起，笑看着那一幕。 “斌子，你这是把陈杰架在火上了啊。”陈红旗看着红光满面的儿子，一脸担忧的说。 本来村里就有不少人对陈斌照顾陈杰的事情颇有微词，今天这事发生之后，只怕会有更多人说闲话。 陈红旗生怕这样影响了陈斌的风评，所以有心想要提醒他一下。 然而陈斌根本不在意，笑着对陈红旗道： “红旗叔，陈杰是村里唯一会开大车的人，这车子以后就只有他能碰，眼红的人肯定多的是，早点让他习惯这一切才是稳妥之法。” “杰哥小时候那么照顾我，我现在帮他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样，有人会说闲话的。”陈红旗忧虑道，“说你任人唯亲。” “说就让他们说去呗，我还怕闲言碎语啊。”陈斌笑笑，“有好事不想着自己人，那才不是东西呢。” “我不想当圣人，谁敢用圣人的标准来约束我，那就是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这话让陈红旗又是好气又是感动，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由他去了。 儿子交到这个好兄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热闹终归散去了，当鞭炮响完，陈杰买的烟发完，意兴阑珊的众人便三三两两的走开，或去别处说闲言碎语，或自回家里暗自打气，都不是陈斌该关心的事了。 他和陈红旗父子一道回了家，在院子里摆开桌子，喝茶闲聊。 “杰哥，过几天等你驾照考下来了，你就负责给咱们公司跑运输吧。”陈斌开口说道，“快到了给康林制药送药材的时候了，这次我和你去。” 随着陈斌勘破旭日集团的阴谋，当初那所谓的独家代理权也就成了一纸空谈，和康林制药的合作，自然要继续下去。 陈杰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行，等哪天要走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跟着你去。” 陈红旗在旁提醒道： “出去了之后，你就跟着斌子好好学好好看，少说话多做事，要是能学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你后半辈子我也不愁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陈家沟现在虽说有陈斌帮衬，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但比起那些大城市还是差的太多太多了，爸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们一家三口能够走出去，去到更广阔的地方生活，而不是一直窝在这山沟沟里到老到死。” “可你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到了城市里面，没有一亩三分地兜底，我真怕你连饭都吃不到。” 陈杰挠了挠头，憨厚一笑： “爸，你别抬举我了，斌子可是咱青龙山独一无二的大学生，我就是个笨蛋，哪能学到他的本事啊。” “再说了，我觉得这山里也挺好的，没事挖挖药草种种地，一家人吃喝不愁，比城市里的压力小多了。” “我那个教练，身上背着房贷车贷各种贷，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一个月拿八九千块钱，看起来却比我都累，那种日子我才不想过呢。” 陈红旗气的就想抽鞋底，被陈斌给拦住了： “叔，杰哥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开车方面就挺有天赋的，我当年考c照都没他考b照这么快，刚才我们上山路上，他把那辆卡车开的跟玩一样。” “有这本事在，他到哪里都不愁找不到工作。你就别替他发愁了。” 陈红旗只当陈斌是在安慰他，悻悻的骂了两句，却也住嘴了。 反倒是陈杰当了真，在父子两人离开之后没多久，他竟又找上了门，一脸认真的问陈斌： “斌子，你跟我说实话，我开车真的有天赋？” “嗯，真的。”陈斌由衷的说。 陈杰于是乐开了花： “我那个教练也说我有天赋，我没信，嘿嘿，现在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才有底了。” “斌子，你说我以后专门给你开车怎么样？” 陈斌闻言，摇了摇头： “不用，我自己能开车，不需要司机。” “你这话说的，那大老板都有自己专门的司机的，你以后肯定也是大老板，没有专职司机多掉价啊。”陈杰坚持道，似乎铁了心要给陈斌当司机。 这其实是他媳妇许丽娟的主意，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跟着陈斌有多大好处，陈杰要想有更好日子，跟在陈斌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陈斌哑然失笑，好说歹说才让对方别考虑这些，专心把眼前事情干好。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跟着个司机算怎么回事啊。 何况将来的事情怎么样，八字都还没一撇，当什么大老板。 要是过不了旭日集团这个坎儿，他可能真的会如郭芸说的那样，直接原地破产，到时候墙倒众人推，还指不定日子会怎么样呢。 就在这时，陈斌接到了一条短信，那是来自孙晓茵的。 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斌哥哥，我给你转了点钱，你记得查收一下哦，别嫌少，都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就算人家入股你的生意啦。” 第415章 我的兔子很大 孙晓茵给陈斌转了整整八十万。 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特别是对于眼下的陈斌来说，这么一笔钱，能让他更有胆气一些。 陈斌心下感动，但同时也有些奇怪。 为什么孙晓茵早不给晚不给，偏偏自己缺钱的时候给？ 要说没人通风报信，陈斌是不信的。 陈斌第一时间将电话打了过去，但电话那头的孙晓茵没接。 陈斌无奈，只能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只将女孩对自己的好记在了心里。 两人的交往没有那些热恋中男女那么激烈，恨不得整天整夜黏在一起，煲电话粥能煲一天一夜那种。 恰相反，陈斌和孙晓茵彼此分开之后，电话联系甚至都少的不像情侣。 有种，老夫老妻相处久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可实际上，陈斌这边，纯粹是因为心里有愧外加做贼心虚。 饶是如此，孙晓茵好像也没有生气，反而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他。 陈斌遇到的困境，孙晓茵似乎都知道一点。 这么好的女孩，自己将来可怎么报答啊。 陈斌有些烦恼的抓着头发，回头看见于凤儿的倩影在卧室那边也一闪而逝，更加头大了。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陈斌现在是都想要。 …… 海城。 夜色寂寥，天空上的繁星，与灯红酒绿的城市相比起来，黯然失色。 孙晓茵站在东方明珠电视塔上，俯瞰下方，面色沉静。 晶莹玉润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让她不至于因为那呼呼的风声，而听不到对面人的声音。 “总而言之，陈斌这次是被人设了套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赔个底掉。” “我本来是想让他找你帮忙的，但那家伙应该是决定硬挺。” 电话那头的人是郭芸，是孙晓茵通过朱琪再通过薛若安姐弟，才得到的联系方式。 为的，就是想知道陈斌近段时间的情况。 郭芸接到孙晓茵电话的时候，心里是很震惊的，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这么关心心上人，感慨之余，差点就要将陈斌在太行市那夜战数名海鲜商人的事情和盘托出。 但最后郭芸还是忍住了，毕竟对于她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小儿科。 所以到最后，郭芸只说了陈斌被人做局的事情，也说了陈斌面临的压力。 在摸不清陈斌底牌的情况下，包括郭芸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陈斌会输。 那十倍的违约金，更是非赔不可。 此外，再加上他本身银行的债务，以及对青龙山千亩药田的后续投入，陈斌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金钱方面我无能为力，八十万已经是我的所有了。”孙晓茵抿了抿嘴，轻声说道，“但我可以试着查一查樊旭背后的人。” 另一边的希尔顿酒店里，郭芸裹着真丝睡袍，小心翼翼的涂抹着脚趾甲。 她的玉足完美无瑕，脚趾像地里刚露头的笋头一样莹白如玉，配上豆蔻一点，十分可人。 但可惜，她嘴里说的话，严重破坏了这份美感： “那最好不过了，你那个斌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敌人不狠，这次的事情明显是以前的仇人设计报复，他却不知道仇人是谁，换做是我，根本不会给他们报复的机会，直接一棒子全打死。” “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地方啊，医者仁心，他是个好人。”孙晓茵笑了起来，惹得郭芸猛翻白眼。 “好了，总之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答应我的也要帮我做到。”她眼神闪烁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淡淡说道。 电视里，此时播放的是海城电视台的某则报道，报道里，原郭巨集团总裁郭巨，宣布自己彻底退出商界，将手中的权利交给自己的大女儿和女婿掌管——这就意味着，郭芸彻底失去了争夺郭巨集团的资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郭芸绝不会相信，这会是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做出的决定。 “我已经收到了你们集团的offer，会帮你留意一下集团动向的，特别是你姐姐和你姐夫。”孙晓茵轻声道，“但我不敢保证能发现什么。” “你只要帮我盯着他们，直到我重新回到海城就行了。” …… 早上，陈斌正在院子里洗漱，一个人匆匆敲响了他家院门。 然后，对方走到院墙边上，踮起脚尖同陈斌讲话： “陈斌，村口来了一辆送化肥的大卡车，说是给你送化肥的，但车子进不了村怎么办？” “呼噜噜。”陈斌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擦了一把嘴后回答，“那些化肥是给后山药田准备的，让他送到药田那边去就行。” “哦，这是准备种药草了吗？”那人兴致勃勃的问。 “嗯，药田好了就要把它利用起来，耽搁一天都是对时间的不尊重。”。 等那人走了之后，陈斌才去卧室穿好了衣服，和于凤儿告别。 “师姐，我去后山看看，你中午不用给我留饭了。” “嗯，知道了，早去早回。”于凤儿窝在被子里懒洋洋的回答。 她平日不会这么赖床的，但昨晚被陈斌折腾的有点狠，以至于早上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用不上力气，只能被迫睡个懒觉。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坏掉的。 等陈斌走后，于凤儿暗自苦恼的告诫自己。 嗯，从今晚开始，自己要戒掉小斌。 算了，还是从明天开始吧，今晚在体验一次。 最后一次。 这时，多日不见的兔子悄悄跳进了卧室，在卧室地上一蹦一跳的。 于凤儿见到兔子，促狭心起，忍不住招手道： “小兔子，过来让我抱抱。” “这几天你晚上都是在哪里睡的啊，怎么不来我房间找我啦？” 兔子斜着眼睛看了于凤儿一眼，然后一扭身给她个后背。 一对狗男女晚上折腾那么大动静，自己在医馆都听得清清楚楚，进你卧室干什么，当看客吗？ 于凤儿哪知这些，已然在孜孜不倦的诱惑兔子： “小兔子，快来呀，姐姐我让你看我的兔子好不好？” “我的兔子比你大哦。” 岂有此理，士可忍孰不可忍。 兔子一蹬跳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第416章 人傻钱多冤大头 后山药田，机械翻修已经完了，只有苏强留下的一队工人，还在药田边缘忙活。 按照陈斌的要求，他们要在药田这里盖一个厂房和几间宿舍，以供不久后到来的技术人员休息住宿。 货车司机在陈斌的指挥下，将车子开进了未建成的厂房，然后将肥料全都卸在门房里。 工人们好奇的注视着这一幕。 “这药田是要投产吗？真快啊。” “肯定的啊，不投产怎么回本，农作物耽搁一天，有时候就耽搁的是一个季度，错过了时辰损失可大着呢。” “说的不错，可我总觉得这药田没什么前途。” “这你就不懂了，我听说人家已经有订单了，三个月交差呢。” “三个月？养猪都要半年才出笼，三个月怎么交差，搞笑。” “不知道，可能人家有什么新技术吧。” 工人们讨论的声音远远传来，让陈斌发自内心的一笑。 于是，他趁着那货车司机卸货的功夫，故意和对方闲聊： “大哥，你们这肥料真的能催熟吗？” 货车司机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闻言自然是一阵吹嘘： “那当然，我们厂的化肥那都是经过国际质量认证，掺了一种非洲特产的高科技佐料金坷垃，采用纳米技术合成研发的，能够给作物提供充足的营养物质，加速作物的成熟。” “你只要用我们厂的化肥，保证你的作物比别人早成熟一到两个月。” “那可太好了。” …… 送化肥的车轰隆隆的走了，陈斌开始将化肥报出来，与兔子的泡澡药液进行调配。 为此，他特意让苏强工程队的人，用挖掘机挖了一个巨大的蓄水池，以做调配之用。 陈斌将一袋袋的化肥倒到水池里，然后用一个大竹竿拼命的搅动。 咕嘟嘟。 化肥与水发生反应，冒起一个个泡泡。 大量的热量散发出来，弥漫了这一片地方。 不远处的工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他这是在干什么？稀释吗？” “不知道，可能要重新熬制吧，你看那水汽升腾的多厉害，等水分都蒸发了，留下来的就是精华了。” “他是不是还加了别的东西？我看他拿个瓶子往里面倒。” “应该是什么秘方吧……反正化肥家家都用，每家每户那调配比例都是看着来的，同一种肥料比例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 听着那边人的说话，陈斌心下稍安。 他先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让那些工人看的，如此才能将自己独自调配肥料的消息放出去，从而让人们把将来发生的事情，都算在这些肥料的头上。 陈斌测量了一下水池的容量，又算了算需要添加的药液量，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和杨潇先前的实验，想要三月完成药物两次成熟，需要将原有药液稀释四倍左右。 换言之，这个占地有六十立方的水池，自己需要准备十五立方的药液。 也就是说，兔子这几天得洗个十七八次澡。 嘶。 别说兔子了，换成人陈斌都觉得受不了。 “算了，回头多给它几棵人参哄哄吧。” 叹了口气，陈斌起身准备回家，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林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普通，女的漂亮，竟是老熟人。 卢洪和李青柳。 嘴角微微勾起，陈斌主动走了过去，抬手与二人打招呼： “卢兄，李青柳，又见面了。” 李青柳背着手站在树荫下，看着迎面走来的陈斌，神色复杂。 距离上次见面才多久，半个月吧，他竟然又有了变化。 后山的路修了，千亩药田也弄了，还成立了什么青龙制药的公司，下一步又要干什么？ 不会真要带着青龙山的这群苦哈哈们，翻身农奴赚大钱吧。 那我算什么？瞎了狗眼的贱人吗？ 卢洪没有察觉到女友的异样，他只是对陈斌这个李青柳的前未婚夫本能的充满敌意。 这两天在李家屯，他已经听腻了陈斌的传说，所以今天得了空闲，就撺掇李青柳一起来后山看看。 眼下，他算是看到了。 “陈兄还真是个妙人，在外是风光无限的神医，是巧施妙计的经理人，回到家乡又能放下身段，甘当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实在让人佩服。” 卢洪皮笑肉不笑的说。 太行省之行，他和李青柳本来是胜券在握，就因为陈斌的突然出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害的千香铺不能进军太行，坏了舅舅大计，这仇怨加起来，让卢洪对陈斌恨的不行。 陈斌打量着卢洪，随即也笑了笑： “卢兄这两天房劳有些过度啊，要不要我给你开两服药调理调理？” 卢洪瞬间像被一拳打在脸上一样，涨得面孔通红： “你胡说，我身体健康的很，不需要调理。” “啧啧啧，男人光嘴硬没用的，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陈斌呵呵一笑，“你早上起来是不是大腿发麻，头眼昏花？” 卢洪脸色一变： “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要不要抓服药调理调理？” “那……还是试试吧。”卢洪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说好找这家伙兴师问罪的，怎么就被人家拿捏了呢。 可……身子是得调理啊，不然力不从心怎么让青柳满意。 李青柳快被卢洪这废物表现给气死了。 我带你来是找场子的，不是来看病的。 调理身子，随便找哪个中医不会，非得找他？ 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深吸口气，李青柳冷哼一声，打断两人的交谈，目光直视陈斌： “听我爸说，你接了个大单子，三个月时间就要给人交货？” “消息传的很快嘛。”陈斌笑了笑，“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最近很忙很忙，可能没空搭理你。” “你……”李青柳气极，强压怒火冷冷一笑，“没关系，三个月后等你破产了，应该就有时间了。” “怎么，你很闲吗？” “我和卢洪这段时间都会在青龙山，因为我要给我爸盖房子。”李青柳一挽卢洪胳膊，骄傲的昂头，像只白天鹅。 “所以，我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你劳作。” “我要亲眼看着你辛苦挣扎之后，徒劳无功最后还是破产的样子。” 第417章 家有两栋楼 听了李青柳的话，陈斌没有表现出预料中的恼羞成怒，也没有表现的生气，反而很是同情的打量着卢洪。 卢洪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陈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不会又看出我有什么病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卢兄可怜。”陈斌摇了摇头，“李青柳毕业到现在，找了不少冤大头，人家都是砸两钱，发现是无底洞之后就果断抽身了，你倒好，这是要倾尽全力资助她家脱贫致富啊。” 一句话，杀人诛心，气的李青柳脸都白了。 “陈斌，你少胡说八道！是卢洪主动要给我家盖房子的，可不是我要求的。”她握着拳头，恨的咬牙切齿。 卢洪则是淡淡一笑： “陈兄，青柳说的没错，是我看伯父伯母住的房子破烂漏风，实在艰辛，所以才想帮他们改善一下的，和青柳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能就是……九牛一毛吧。” 陈斌意外的看着卢洪。 敢情这位仁兄，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连盖房子都只能算是小钱。 虽说如今青龙山修了路，上山容易了许多，但李家屯这三个村子里的路还是老样子，要在这种满是嶙峋石头的地方修盖新房，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这闲钱折腾，还不如去山下给李庚水老两口买个二居室呢。 当然，这种中肯的建议，陈斌是不会提醒卢洪的，他只是佩服的向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卢兄真是有心了，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婿，真是庚水叔祖上冒青烟。” 卢洪得意一笑： “话说回来，陈兄你和青柳订婚那么久，居然没想过给李伯父家改善一下居住环境，难怪青柳会和你退婚了。” “你这样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的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 陈斌微笑摊手： “卢兄你开心就好。” 见陈斌无法反驳，卢洪自以为扳回一局，越发得意起来。 他瞟了眼那兀自冒着泡泡的水池，忍不住又道： “你是打算调配什么高级化肥吗？以期待三个月能够催熟作物？” 陈斌点头： “是啊，对方只给我三个月时间，我现在紧迫的很呐。” “那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躺平认输吧。”卢洪讥讽道，“因为据我所知，现阶段没有任何一种化学药物，能够把植物催熟到这种程度。” “你死了这条心吧。” 陈斌有些意外的看着卢洪： “听卢兄口气，你好像是相关专业的？”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在常青藤留学的时候，学的就是应用化学。”卢洪一挺胸，一脸得意，“所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对方摆明了是坑你，你没可能赢的。” 陈斌叹息：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是真没什么机会了。” “可合同都已经签了，我不抗争一下，心有不甘。” 卢洪哈哈大笑： “那你就可劲儿的翻腾吧，毕竟这样还能溅起一点水花。” “老实说，我现在有些同情你了。明明是个高材生，却因为出身不好，将岁月和青春蹉跎在这深山里面，实在是可惜。” “不像我，一出生家里就十三栋楼，每年暑假最枯燥乏味的日子，就是穿着人字拖去挨家挨户的收租。” 这话说的实在欠揍，以至于陈斌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卢兄原来是拆二代。” “没办法，投胎是门技术活，我生下来就比你有钱。”卢洪一摊手，再次叹息，“就比如现在，我名下还有两栋楼挂着等出售，到时候又是几千万进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陈斌听的并无反应，但一旁的李青柳，却是心头狂跳。 两栋楼！ “卢洪，我们去长乐市里玩吧，我今天想看电影。”她一把挽住卢洪的手，亲昵的道，小手指还轻轻勾了勾对方的手掌心。 卢洪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点头： “好啊，这两天在山上待的也有些腻了，正好去市里放松放松。” 说罢，故意一揽李青柳的腰肢，挑衅般地问陈斌： “陈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呀，我请客。” 陈斌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忙得很，没空风花雪月。” 他实在没兴趣看吸血鬼对一头蠢猪敲骨吸髓，那样只会让他对猪心生怜悯。 …… 三天后，杨潇回来了。 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老两少三个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冯意冯教授，曾在天南大学任教，在农作物种植方面颇有建树。” “这两位是赵晓机和赵晓丫，也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专业也是作物种植和培育。” 小院里，陈斌看着面前的三人，又看看杨潇，有些郁闷： “你出去一圈，就带回来三个人？” “嗯。” “三个人能干嘛？”陈斌无奈了，“我一千亩药田，只有三个人带队，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出成果？” 一个人负责三百亩，光是用脚走完自己的责任田，怕不是也要一天一夜。 他原本以为这女人能带回来至少十几个人的，结果真是大失所望。 杨潇撇撇嘴，一脸神秘的靠近陈斌： “人不可貌相，你别看只有三个人，能干的很呢。” “再说了，你那培养液又不需要人干什么，往地里一洒就行了，我找太多人不是浪费粮食吗？” “这三个人，至少可靠。” 陈斌狐疑的看着杨潇： “可靠？这是什么意思？” “唔……总之我和他们打交道很久了，每个人的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你只要管吃管喝管灵气补给，他们能对你忠诚到老死。” 陈斌瞬间警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死死盯着面前三人，又看向杨潇。 杨潇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吧，我承认，他们三个，是和我一样的路子。” 陈斌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也是修炼者，还是需要依附别人，吸收别人散逸灵气的修炼者？” “嗯。”杨潇点头，“我们是老朋友了，信得过。” 说罢，媚眼眨了眨，给了陈斌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信个鬼哦，你个狐狸精坏的很！ 这怕不是来了一窝妖怪？ 第418章 这个就叫专业 按照林过天的说法，妖只要修成了人身，那就是地地道道的人了，所以即便陈斌心里对杨潇带来的三个人有所怀疑，也没办法拆穿他们。 而且，考虑到杨潇的“为人”，陈斌决定暂时先观察观察。 “光说自己有本事可不行，得拿出实力来。” 他带几人来到后山药田处，指着千亩药田说道： “我这千亩药田需要专人来打理，干不了的，到时候别怪我不近人情。” 名叫冯意的老者不假思索的点头： “没问题，这里尽管交给我们就行。” 叫赵晓机和赵晓丫的那对似是兄妹的年轻人也同样点头，一脸没问题的样子。 陈斌不放心，又道： “目前我最要紧的事情，是种三七、决明子和丹参这三种药草，而且要在三个月内完成两收的任务，时间必须卡死，产量也必须卡死，能做到吗？” 三人这下变了脸色，纷纷下意识看向杨潇： “三个月两收？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杨潇耸肩，“但我不也说了吗，你们不用管药草成熟的问题，只管按照节奏来就行，它今天开花，你今天就按开花后的措施做。” 她应该是给三人透露过一点什么的，因为就在这话说完之后，冯意三人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陈斌也在旁给吃了个定心丸： “我这边有能加速药草成长的催熟肥料，会让药草生长周期变快很多，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时间上的问题，只需要做到两点：一，保密；二，按照药草成长的阶段，给予该阶段最专业的打理和照顾，确保不会出问题。” 冯教授略作沉吟，点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问题。” “好，辛苦三位了。” 陈斌拿出手机，打给了于凤儿： “师姐，你去找一下陈杰，让他把咱们这几天收纳规整好的那些药草幼苗送过来，准备开工。” 陈家沟目前还是只有陈斌和于凤儿有手机，所以陈斌想要联络别人，还得让于凤儿跑腿。 好在陈杰昨天刚考完驾照考试，今天正在家里休息，两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倒也不会太耽搁时间。 不久之后，陈杰开着崭新的卡车，沿着新修的山路一路来到了后山。 虽说用这大家伙运送那点药苗有点小题大做，但在没有更合适工具的前提下，陈斌也只能如此将就，好在这也能让陈杰多熟悉熟悉新车和新路，让他磨合磨合，倒也不算太亏。 “斌子，就这三个人吗？”停好车，陈杰看到一老两少，有些失望。 三个人怎么管理这一千亩地药田？光打药施肥就累死个人吧。 何况他们三个一看就是干不了农活的，斌子该不会是上当了？ 陈斌笑了笑： “我请来的这三位可都是专家，是来传道授业的，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咱们青龙山想发达，自己就得先支棱起来。” 陈斌是有长远考虑的，青龙山既然要围绕着药草这一行当发展，除了要有药田有口碑之外，还得掌握真正的技术。 最起码，村里的人得学会怎么种药草吧。 杨潇请来的这三人，都是相关专业的人，可能干不了农活，但教技术绝对是没问题的。 陈斌就等检验了三人成色之后，选村里一些有灵性聪敏好学的孩子，专门培养他们种植药草的技术。 这些才是未来青龙山的支柱和脊梁。 陈杰其实就是随口一问，既然陈斌觉得没问题，他自然不会质疑什么，毕竟和陈斌这个大学生比起来，他连高中都没上完。 他麻利的跳上车兜，将车上的药苗一捆捆的丢给陈斌，后者则将之放到地头。 冯意三人对视一眼，也不需要陈斌说什么，就上前对那些药苗进行拆分检查。 这一看之下，三人都是吃了一惊。 “这些药苗离土多久了？”冯意问。 陈斌想了想： “从分拣回来到现在，长的有五天，短的也有两天了吧，怎么了？” 他还以为药苗出问题了，当下就有些紧张，“不会不行吧？” “不是，它们长势非常好，不像从母体上分拣下来的，更像专业培养皿里培养出来的。”冯意随口说道。 一旁的赵晓机也道： “根系完整，叶片饱满，干支有力……这种药苗随便埋土里加点水就能活。” “什么人做的，真了不起。” 陈斌呵呵一笑： “这是我和我师姐做的，我们是医生出身。” “哦，那就难怪了，一般人做不了这些。”赵晓机点头，然后回望千亩药田，和妹妹相视一笑，“看来这活会很轻松。” 两人当即取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铲子，随后脱了鞋子，挽起裤腿，走进了刚刚翻松过土的药田里。 铲子轻轻铲进土里，手腕微微用力向下一压，一个三角形的土坑就形成。 然后，两指伸进去按压出一个坑洞，将裹着土壤的药苗放进去，手掌挥手抹平周围的土壤，将小坑填埋，一株药苗就栽种好了。 走三十公分距离，再如法炮制，第二株药苗也下地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挖坑，一人掩埋，每隔三十公分下一株药苗，循序渐进的往前行去。 初看时候不觉得快，可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走出十米开外了。 这速度让陈斌忍不住肃然起敬。 看走眼了，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是下地干过活的。 就连陈杰都挠着头，啧啧称奇： “栽的真整齐啊。” 他文化不够，琢磨半天只能想出这个形容词。 杨潇笑眯眯的看着赵晓机二人，随后和冯意相视一眼，这才转向陈斌： “怎么样，大老板，人家这次的工作成果，你还满意吗？” “嗯，很满意，你找的确实是人才。”陈斌心悦诚服。 不管这三人什么来头，至少眼下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身份上，一个农大教授，两个农业高材生，对外是完全说的出去的。 然后，专业的手法也让懂行的人心服口服，那么随后药田发展起来，药草长势喜人，也就完全“合情合理”。 “走，杰哥，我们回去弄肥料。” 第419章 真是一窝妖 “听说了吗，斌子的药田请了农业专家过来。” “什么农业专家？种地还有专家？” “没见识，种地那学问可大着呢，不然为什么你种的地亩产五百斤，人家袁教授种的地亩产两千斤？” “那……那能比吗，人家那是国家级的院士，我能和人家比？” “所以种地怎么不能有专家了？你是不是没去后山看过那片药田？” “没有啊，怎么了？” “那药田整齐的跟机器下庙一样的，每一株之间距离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这点你就做不到吧。” “这……我得去看看。” 冯意等人到来的第二天，青龙山的山上山下，到处都是类似的对话。 随即，闲着的人就像赶集一样，纷纷去往青龙山后山，在那千亩药田处旁观。 入眼所见，青绿色的药苗一字排开，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药苗笔直如线，间隔三十公分如林，错落有致，一眼望去就像是做工整的画作，让人眼前一亮，挑不出一点毛病。 哪怕是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民，都啧啧称奇，拍手称赞。 看看，能把种地种出艺术成分的，这才叫本事，这才叫教授！ “陈斌这药田怕是真能成。” 看过药田的人，一致如此认为。 而陈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天下午，他让于凤儿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然后叫来冯意等人，为三人的正式入职接风洗尘。 “欢迎你们加入青龙药业。” “虽然眼下公司除了个名字之外还没有什么样子，但三位请放心，用不了几天它就会大变样的。” “至于你们的住宿问题，先暂时在镇上宾馆住着吧，等过段时间，宿舍建好了，你们就需要搬到宿舍来住。” 小院里，冯意三人坐在桌子旁，看着不远处正把兔子按在水缸里洗澡的陈斌，一脸的惊悚。 明显那兔子拼命挣扎，但陈斌根本不为所动，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提溜着耳朵，暴力的很。 至于他说的话，反倒没人听得进去。 三人飞快的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杨潇，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交流。 “那位真是大仙？” “潇姐，你不会是骗我们吧。” “我看那小子也没多少实力啊，顶多筋骨关而已，真要是大仙，能让他这么造？” 面对三人的疑惑，杨潇也只是轻轻瞥了那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干咳一声，她提醒三人别往那边看，然后低头扒拉着饭： “少废话，等晚上我们去后山，你们三个等着跪地求饶就行了。” 三人闻言也只是相对无言。 跪地求饶？要真是得道飞升过的大仙，那就是给人家当孙子都行啊。 …… 是夜。 一直等陈斌和于凤儿入睡之后，医馆里，杨潇才抱着兔子从侧门离开。 天空一轮明月洒下微光，将山路照的亮堂，她脚步虽然轻盈，身形倒是不慢，眨眼间就从村尾来到村口，竟是连村里的土狗都没惊动。 山上静悄悄的，水泥铺就的路面反射着月光，让那条通往后山的路像是铺了一层银灰。 兔子从杨潇怀里钻出来，跳上她的肩膀沐浴着月光，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惬意。 还是和同类在一起舒服。 陈斌那个小王八蛋，天天给老娘泡澡，都快泡秃噜皮了。 知道的明白他是要洗澡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准备剥皮吃了呢。 片刻后，一人一兔出现在后山药田，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冯意三人。 路边上，兔子蹲在杨潇肩头，居高临下。 药田里，一老两少三人毕恭毕敬的站着，偷偷拿眼打量。 双方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杨潇见状有些生气： “冯意，你们三个还不快拜见大仙？” 头发花白的冯意没说话，倒是赵晓机兄妹率先开口了： “潇姐，虽然我们对你有充分的信任，但这么一只兔子，你非要说是大仙，是不是有点儿戏啊。” “你们什么意思？”杨潇皱眉，“我大老远的把你们三个都找来，你以为是无聊消遣吗？还不是看在同道一场，不想让你们蹉跎而死。” “换作别人，我管他们死活。” 赵晓丫抿了抿嘴： “潇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得道成仙的人，怎么可能还留在这凡间，不应该在仙界吗？” 杨潇冷哼： “仙人下凡不行吗，这种事情你们听到的还少吗？来之前一个个激动的满口没问题，怎么真到了地方，反而这么不爽利，要不愿意拜见大仙就直说，我们这就回去。” 这时，冯意开口了： “杨潇，我们跟你来，是因为你说能给我们提供稳定灵气，至于所谓的‘大仙’也就听个响儿，是不是真的其实无所谓。” “但现在，你既然非要我们认这位为大仙，是不是也得证明一二啊。” 杨潇呵呵一笑： “证明？行，那你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证明，冯老鼠。” 看起来德高望重，一身学者气息的冯意面色微变，眼神一沉： “杨潇，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我不是老鼠很多年了。” 杨潇妩媚一笑，轻轻一撩头发，展现万种风情。 红唇轻启，她意味深长道： “这段时间，我跟着大仙潜修，学到了一句话。” “只要没得道飞升，一只妖就算修成了人身，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这修成人身一百二十年的田鼠，这些年来零零碎碎偷了多少公家东西，你不会心里没数吧。” “还有赵晓机赵晓丫你们两个，自己吃素也就算了，加入什么素食主义协会也没问题，给你们处个对象都要人全家老小鸡鸭不沾，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这种怪癖，怪不得几十年了都还是单身光棍。” “杨潇！” 田地里，三人瞬间暴怒，面色不善的盯着将他们叫来这里的同道之人：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别太过分了。” 然而下一刻，三人脸色突然大变，望着杨潇身后，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只因在杨潇身后，此刻突然多了一个无比高大的阴影。 ilwxs.com 杨潇肩膀上的兔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这后山药田四周，也不知何时起了雾气。 淡粉色的雾气弥漫在这片空地上，在月光照耀之下，如梦似幻，如沙似雾。 如果此时有人从外面看过来，就会发现这药田一片都被山雾笼罩了，便是用强光都照射不透。 当然，这样的雾气，在夜晚的山间很常见，所以就算真有人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只有此刻位于雾气之内的杨潇四人，不这么觉得。 因为杨潇身后的那个阴影，这时候已经变的越来越大了。 那是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身形。 她背着月光，所以整个人都以阴影的形式出现，让人看不清她的庐山真容，但从两米膨胀到十米的身躯，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还是让人瑟瑟发抖。 “一只田鼠，一只鸡，一只鸭……还真是稀奇古怪的组合呢。” “怪不得一个比一个擅长农活。” “杨潇，你这只狐狸精当年怎么没吃了它们？” “以它们三个这一身灵气，我估摸着是能让你再更进一步的。” 扑通一声，田地里，刚刚还对杨潇怒目而视的三人，全都跪了下去。 “大，大仙饶命。” “拜见大仙！” “大仙息怒。” 看着面前三人，杨潇连忙转身，毕恭毕敬的对身后巨大的阴影道： “回禀大仙，有道是兔死狐悲，这世上的妖已经很少了，我实在不忍心为了那点灵气同类相残。” “咯咯，你一只狐狸说这话，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 宫装阴影笑着说完，一摆衣袖： “罢了，我也懒得追究你什么想法，难得能看到新的小家伙，我还是蛮高兴的。” “你们三个起来吧。” “谢，谢大仙。” 冯意三人哆哆嗦嗦的磕了头，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眼里早没了先前的怀疑，有的只是激动和彷徨。 杨潇说的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那岂不是说，自己也有机会得道飞升？ 这青龙山真的来对了。 一阵风吹来，将周围的雾气吹散，高大的阴影随之消失，再度化作兔子形态，出现在杨潇肩头。 随之，有三道粉红色的气体却化作丝线，如活物一样袅袅飞向三人。 “赏你们的，吸了之后，就是大仙奴仆，以后不用过我这种散修的苦日子了。”杨潇淡淡道。 感受着粉色雾气里蕴含的浓郁灵气，三人大喜过望，毫不迟疑的深吸口气，将那灵气吸入腹中。 尽管他们知道，这灵气里定然蕴含着大仙的烙印，吸收之后，便是对方的奴仆，却依然毫不犹豫。 开玩笑，这个圈子里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过仙人的传闻了，如今叫他们三个侥幸碰见，能成为对方的奴仆，简直求之不得。 和得道飞升比起来，给大仙当狗有什么不好？ 别人可连这机会都还没有呢。 而随着三道灵气入体，冯意苍老的面容肉眼可见的年轻起来，脸上的皱纹消失不见，从年过半百变成了四十岁的样子；赵晓机和赵晓丫，则是身子骨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两个人的脸颊都胖了一圈。 这种灵气饱满的感觉，让三人热泪盈眶。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就好像饿了几十年的人，终于吃到了一顿饱饭一样。 爽，太爽了！ 一念及此，三人再度跪倒在地，向着兔子磕起了头。 “大仙恩同再造，我等感恩戴德。” 三人明白，从今天起，他们就彻底摆脱那种菟丝子一样的依附生活，再也不需要为了吸收一些人身上那一丁点散逸出来的先天之气而四处奔波了。 杨潇瞥了激动的三人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自己当初明确拒绝了这个机会，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但她并不后悔。 作为和杨潇一样的妖物修炼者，冯意三人同样需要通过吸收他人散逸灵气的方法来修行，但在吸收了兔子赠予的灵气之后，他们便彻底摆脱了这个窘境，只要安心供奉兔子就行。 就在这粉色灵气吸入三人体内之后，一道悦耳的女声也随之在三人脑海响起： “既然你们是我奴仆，那就必须要明确三件事：一，我强你们就强，我弱你们就弱，我死你们即死；二，你们需要拼尽一切全力助我飞升，我重归天界之日，就是你们解脱之时。” “三，陈斌是我同门师弟，你们今后待他要像待我一样恭敬。” 三人瞬间恍然，忙不迭叩首答应道： “谨遵大仙法旨。” “大仙放心，我们必定极尽全力辅佐大仙，帮助陈斌。” “那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吧。” 兔子的话，让三人为之一愣，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的千亩药田，试探性问道： “大仙是让我们……加夜班？” 赵晓机和赵晓丫，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愿。 如今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强制加班呢。 下一刻，刺耳的笑声再次响彻脑海： “呵呵，真是当人当久了，还知道夜班白班了，告诉你们，跟着我以后，你们都是牛马，没有加班这一说，睁开眼睛就得给我做事，知道吗！” 如锥子在脑子里扎一样，三人当即疼的惨叫起来，好在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秒就消失了，饶是如此，也让三人疼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的身子筛糠一样的抖着。 杨潇同情的看了三人一眼，一抖手从袖子里甩出三个药瓶，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团团毛茸茸的小球。 三人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兔子身上褪下来的绒毛做成的。 仙人之体肤！可比洗澡水功效强多了！ “怎么用不用我教吧。”杨潇淡淡道。 三人不敢怠慢，立刻跳进药田里，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在每一株药草之下，埋下一粒绒毛小球。 这东西功效强是强，但因为需要土壤长时间的分解和吸收，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而当它彻底被吸收之后，这里的土地才会完成质变。 随着后半夜来临，山间温度降低，空气里氤氲的湿气随之落在了地面上，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药田随之湿润，而那一棵棵药苗，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猛窜。 第421章 专家真神了 “神了神了！” “陈斌真神了！” “他请来的专家，一晚上就把药苗给弄成药草了！” “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们去看！” 早晨，陈斌还在院子里刷牙，就听到了街头巷尾传来的声音。 什么鬼？ 陈斌皱眉，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立刻清洗一番，匆匆披上外套就出去了。 拦住路过的一个人，陈斌奇怪的问道： “栗子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把药苗弄成药草了。” 被陈斌拉住的人名叫陈栗子，是比陈杰还大五六岁的村里老大哥，如今也在采药队工作。 陈栗子是村里少见的勤劳人，平常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干活，等到了采药队上班的时候，他往往地里的活也干完了，于是就会跟着采药队进山采药，整个人一天到晚连轴转，很是让人佩服。 他今早进山干活，远远看见昨天还绿毛毛一样的药田，一夜之间变成了绿茵地毯，吓的人都傻了，跑过去亲眼确定之后，这才着急忙慌的跑回来报喜。 陈栗子种了一辈子地了，自问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但这种一夜之间药苗就长成材的，他是真没见过。 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别说听过了，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此刻，面对陈斌的询问，陈栗子还有些做梦似的： “陈斌，后山的药田，昨天还是这么高的药苗苗呢，结果我刚才路过时候一看，发现它们现在长这么高了！你请来的那三个专家，真是神了！” 陈栗子边说边比划，从十来公分比划到了半米来高，直接把陈斌都给看懵了。 “等会儿，栗子哥！” “你说药田药苗长这么高了？你没开玩笑吧。” 陈斌难以置信的问。 陈栗子奇怪的看着他： “斌子，怎么你自己请来的人你也不信呢？” 陈斌有些无语。 他请来这些人，固然有培养村里人种植知识的想法，但也是为了能够掩盖药草极速生长的幌子。 众所周知，普通人对专家学者是有滤镜的，自己请来冯意他们，村里人一听是专家，就不会对药田里药草生长速度过快感到疑惑，毕竟那可是专家！ 可他没想让药草疯长啊。 听陈栗子说的话，陈斌觉得这批药草，怕是要不了十天就能收了。 杨潇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陈斌下意识看了一眼医馆方向，发现房门紧闭，估摸着杨潇现在还没睡醒。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叫对方起床，陈斌撇下陈栗子，骑上电动车直奔后山而去。 而在半路上，到处都是得到消息往药田去的人，大家一个个兴奋莫名，边走边讨论着。 “听说那三个专家是陈斌身边那秘书请来的，来这里才三天，就弄出这么大成果！” “那漂亮女人真办事？不是说秘书都是老板的那啥吗？” “净瞎说，谁规定漂亮女人就不能有真本事了？你以为人人都是李青柳啊。” “嗨，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不过人李青柳也不差呀，找了个大款，这次连家里房子都给盖了，这也算咱青龙山几十年来头一遭了。” “怪不得这两天李庚水又支愣起来了，天天在村里晃荡，逢人就吹嘘自己未来女婿多么多么厉害……闹半天人家真出钱了。” “两个大学生，都是有本事的人啊。” “哈哈，说的也是，甭管正路邪路，人家是真能趟出来。” 骑车经过的陈斌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山腰处的李家屯，果然看到那错落纷杂的村子里，有一片地方已经被推平了，正有不少人在那里忙碌。 真盖房子了？陈斌有些惊讶。 那卢洪来真的啊。 随即，陈斌却是无声的笑了笑。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有些人找罪受，有什么办法呢。 …… 很快，陈斌就来到了后山药田。 而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众人站在路边，看着眼前那郁郁葱葱的药田，一个个啧啧称奇。 “真厉害，昨天还是一片幼苗呢，今天就全都长起来了。” “是啊，我种了一辈子地，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呢。” “这些专家这么厉害，他们种地一定很挣钱。” “也不知道斌子请人家花了多少钱，我也想请他们给我种地了。” “想什么呢，你家那点地的收成怕是都不够请人出手一次的，指望这样发财，做梦去吧。” “就是，没有个一千两千亩的量，请这种专家就只有赔钱的份儿。” 这时，陈斌也停好了车子，推开人群了进来。 虽然刚才远远的就看到了这药田的情景，但此刻走近了再看，还是让陈斌狠狠的吃了一惊。 昨天还只有十来公分高的药苗，此刻真的已经长到半米高了。 一株株药草枝繁叶茂，彼此紧挨着，绿色的枝叶在山风吹拂下随风而动，发出哗哗的声音，如一片绿色的浪潮。 “这……怎么做到的？”陈斌张着嘴，目瞪口呆。 他的第一反应，是兔子的泡澡水出问题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因为在给这些药苗用水之前，陈斌自己是亲自测试过的，确保已经稀释到足够浓度之后，才将之用在那些苗种上的，这一点绝对没出错。 所以，真正的问题，只能是出在这三个杨潇请来的人身上。 远远看到冯意三人在药田的田埂上坐着休息，陈斌抿了抿嘴，向三人走去。 见到陈斌来了，本来还在小声说话的冯意三人连忙站起了身，一脸拘谨的看着他。 这态度和反应，与昨天大相径庭啊。 陈斌心里好奇，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赞叹的向三人竖起大拇指： “三位真是厉害，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药苗催熟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是用了什么特殊药剂吗？还是你们另有别的手段？” 打死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科学手段。 陈斌一脸好奇的模样，让冯意三人面面相觑。 但随后，想到昨晚大仙临走前的叮嘱，冯意还是开口回答： “老板说的没错，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用了点自己调配的药剂。” 第422章 药田得围起来 自己调配的药剂？ 冯意这话，让陈斌微微一愣，然后一脸狐疑： “哦？什么药剂，能让我看看吗？” 他可是自己亲自配过药的，要不是有医经的现成方子照抄，根本就毫无头绪，所以陈斌很怀疑冯意这话的真实性。 能一夜之间让药苗长高三十多公分的药剂，要是真有，这人早声名大噪了。 “抱歉，这是不传之秘。”冯意缓缓摇头，态度坚决。 如此一来，陈斌反而不好意思逼迫对方了。 大家不过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人家根本没义务对你有问必答。 你只管享受成果就行了。 陈斌觉得，冯意三人应该也是有点特殊本领在身的，可能也是类似催熟作物之类的手段，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农业教授。 而之所以会出现眼下的局面，可能是对方的手段和兔子洗澡水叠加之后的双重加持效果。 因为陈斌注意到，冯意三人似乎对于此时药田的景象也是感到吃惊的。 “既然冯教授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陈斌笑了笑，“不过我希望三位以后不要用类似的手段了，这药田里的成果，有点太吓人。” 冯意三人道： “主要是因为老爸你说想要做到三个月两熟，我们才……” 陈斌打断三人： “这个我已经有安排了，你们只管按照我要求的去做就行，其他的事情你们不要多此一举。” 三人今天做出来的成果太夸张了，要是不加限制，只怕消息很快就会传的到处都是，到时候必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他到现在都还没确定樊旭背后的人是谁，究竟是谁在下套算计自己。 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陈斌只想把自己的底牌藏到最后，而不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展现出去。 看来药田暂时要先封闭起来。 想到这里，陈斌返回陈家沟，去陈红旗家叫醒陈杰，让他跟自己开车下山一趟。 “今天干啥，斌子？”发动卡车，陈杰兴奋的问。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开车了，一天不开就浑身难受。 “弄点彩钢瓦，我想把药田围起来。”陈斌深吸口气道。 …… 李家屯。 李庚水站在自家推平了的院子前，一手拿着保温壶，一手叉着腰，正志得意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石头垒砌的院墙推倒了，土胚和着泥和碎石子的两间房也推倒了，住了十多年的破床仍在一边，正被工人劈了用来烧柴。 有人举着铁镐在掘地，有人扛着动力锤在夯地，还有人拿着尺子丈量着面积，拿纸笔勾勾画画着建设图。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摞摞红砖码放的整整齐齐，正有人用三轮手推车推着从村口送来——村里的路还是崎岖的山路，那送砖的车进不来，只能用推车分批次运。 这又是一笔开支。 但没办法，村里的路没人修，那送砖头的大卡车进不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些钱都是卢洪来出的，面对这必要的开支，李庚水倒也不是太心疼。 他原本也想着是不是自己上手帮忙干一点活，这样还能省一笔下来，后来想想自己何必遭这罪，那不是和那陈斌一模一样了吗。 看那陈斌，事事亲力亲为，知道的明白他这老板负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工的呢。 自己家盖房子，可不能这样。 不如此，怎么证明他李庚水的眼光独到？ 不如此，怎么证明他女儿比陈斌优秀？ 你陈斌能耐，带领青龙山上上下下采药发财，那又怎么样，家里盖新房了吗？财富自由了吗？不还是过的苦哈哈日子，还随时有可能破产倒闭。 我女儿虽然不如你能耐，但找了个好男人，一来就给我盖房子，以后还要给我买车，让我过好日子。 有句话说的好，有多大能耐使多大劲，先富才能带动后富，你陈斌自己都没好起来呢，就打肿脸充胖子，要带动青龙山富裕起来，也不怕被牛皮吹死。 人呐，得先顾好自己。 就在这时，干活的工人对李庚水道： “主家，这砖头不够诶，你快点催催吧，不然今天我们就得停工了。” 李庚水闻言一愣： “砖不够？这不好大一摞呢吗？” “你这点砖都没有两千块，我们砌个墙就完了，剩下的人干啥子哦。” “别急别急，砖都在村头呢，我这就催催。”李庚水头疼的说着，转身往村头跑去。 等来到村头，他这才知道为什么砖头的节奏断掉了，原来是因为一辆下山的大卡车，和送砖上山的卡车堵在一起了。 青龙山这山路本来就窄，宽度不过就七米左右，那送砖的车为了方便上下山，特意将车头停在路上，车尾停在李家坪坪地这边。 但这会儿，下山的车要走，送砖的车子就只能收了挡板先给人让位置。 如此一来，那用手推车拉砖的工人就只能停下等着，如此耽搁了工期。 再看那下山的卡车，不正是陈斌新买的那辆吗？ 刹那间，李庚水心里的火气噌的就冒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张开双手挡在了大车前： “陈杰，陈斌！你们干什么！” 说完，他还回头冲准备后退的卡车司机道： “你退什么！把砖卸完了直接走不就行了！” 那司机叼着烟，闻言有些为难： “还有三分之二没卸呢，等卸完也得两三个小时，我往后倒倒，让人先走。” “不行！你这边一停，那边工人全都得歇着，这一来一去就是半天，小两千块工钱呢，你给我出？”李庚水怒极。 盖房子的工人足有二十个，一人一天一百五算，一天就是三千块钱的支出，这小半天的耽搁，那就是一两千块。 卢洪是有钱不假，但对方在算出盖房子要多少花销之后，直接把钱就给李庚水了，现如今钱在李庚水兜里，那就是他自己的，必要的花费他能忍，但这种不必要的浪费，他不能忍。 别说耽搁半天，就是耽搁一小时半小时，那也是浪费钱，那是要他的命！ 第423章 较真 看见拦路的是李庚水，陈斌和陈杰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了。 “你别出头，我先试试。”陈杰给了陈斌一个眼神，然后才探出头去，对李庚水招手道： “庚水叔，山路太窄，车子过不去，麻烦你们挪一下位置。” 李庚水怒极： “挪个屁，停这里别动，等我的车子卸完了砖再说！” 陈杰皱眉： “就挪个车而已，几分钟的事情啊。” “你是几分钟，我这边耽搁来耽搁去，那就是一两个小时了！”李庚水冷哼，“总之你们等着，也就两三个小时就卸完了。” 陈杰无奈，看向陈斌。 陈斌只好探出头来，朝李庚水笑了笑： “庚水叔，山上山下的，你稍微通融一下呗。” 李庚水看着陈斌： “陈斌，叔我盖个房子不容易，抬脚动步都要花钱，你这一句通融，我就得白扔小两千块钱，我可没你有钱，扔不起啊。” “你就先等等吧，等我这车砖卸完了再说。” 正说着话呢，山路下边又响起了汽笛声，几人扭头看去，发现有一辆拉砖的车上来了。 陈斌和陈杰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李庚水见状哈哈一笑，对陈斌道： “陈斌，不巧，这第二辆车也来了，我看你今天下不了山了。” 此时，反应再慢的人也听出李庚水什么意思了，陈斌眉头一皱，面色微沉： “叔，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让路了？” “让路也得等我把砖卸完了再说嘛。”李庚水皮笑肉不笑道。 陈斌有些怒了： “就几分钟的事情，你非要跟我过不去？” “我怎么跟你过不去了，路是我先占的，你后来的你就得等着，先来后到不懂吗？我给你让路，我要多出不少工钱的。”李庚水得意洋洋。 这段时间，他算是被陈斌给气惨了，今天好容易逮到了机会，要是不找补回来，那他就不叫李庚水。 陈斌无奈： “行，那你说个数，耽搁多少工钱，我补给你。” 李庚水眼珠子一转： “三千，不，五千！” 陈斌气笑了： “就耽搁不到三个小时，你就跟我要五千？” “我这可是高价工，每天做多少进度都是有数的，你这一耽搁，到了晚上就得给人家算加班，来来去去再算上我的精神损失费啥的，五千算少的了。”李庚水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打定主意就要恶心陈斌。 “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陈斌深深的看了李庚水一眼，也不再废话，转身去到车上点了钱给李庚水。 几分钟功夫，到手五千块，李庚水心里乐快了花。 他得意洋洋的看了陈斌一眼，然后一挥手对看呆了的卡车司机道： “行了，别看了，给人家让路。” “毕竟花了五千块钱买的路权，哈哈。” 陈杰将一切看在眼里，气的脸都绿了： “斌子，五千块钱就这么给他了？我看邦邦给他两拳他就老实了。” 陈斌按住想要下车的陈杰，语气森然道： “杰哥你别冲动，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先办正事要紧。” 陈杰不知陈斌想法，但也只好按下怒火，发动车子下山。 …… 千亩药田围起来，需要的彩钢瓦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相比起建围墙，这个成本还要低些，速度也快些。 对于眼下的陈斌来说，这笔钱非花不可。 先把药田围起来，不让里面的情形曝光出去是最要紧的。 至于今早陈栗子那些人看到的，任由他们传去就行，只要别人没有亲眼所见，那信的人没几个。 两人去到市场定了彩钢瓦，又和装修工人约定好上山安装的时间，就匆匆离开。 陈杰本以为陈斌这就打道回府，却没想到他一摆手，让陈杰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孙昊。 半小时后，孙昊来了，同行的竟然还有朱琪。 “朱警官今天怎么有空了？”见到老朋友，陈斌脸上露出笑容。 朱琪则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我本来和他约好看电影的，就因为你一个电话，这电影也泡汤了，难得的休息日被你毁了。” “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陈斌笑笑，然后对孙昊道，“碰到个麻烦事，想请你出出主意。” 嘴上说是出主意，实际上什么意思，孙昊是一听就懂。 “走，边吃边说。” 四人就近找了个饭馆坐下，一番点菜之后，孙昊才慢条斯理问： “说说，是什么事让我们陈老板都感到头疼了？” 陈斌有些郁闷的讲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的孙昊哈哈大笑，就连旁边的朱琪都忍俊不禁。 “想不到陈神医还有这么一天。”孙昊捂着肚子，看着陈斌郁闷的脸，笑的肚子疼。 “别笑了，快帮我想个办法，能治他又不至于太伤人。”陈斌无奈的道。 今天这事说起来就是个小事，但陈斌就是心里来气，明明各退一步的事情，非要闹的不可开交。 孙昊缓了半天忍住笑声，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才拍拍陈斌肩膀道： “这事你能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我孙昊别的本事没有，对付这种小人，最在行了。” “不就是欺负人嘛，谁不会似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旁，朱琪面不改色的吃着菜，见到孙昊打电话，则避嫌的走到另一张桌子上。 眼不见为净。 片刻后，孙昊挂掉电话，反问陈斌一个问题： “最近几天，你那大车上山之后就别下来了。” “为什么？” “因为青龙山那条路，要交通管控一下。”孙昊似笑非笑道。 “那么窄一条路，又是新修的山路，可经不起那些大车来来去去，所以从明天起，青龙山的山路，不让上大车了。” 此言一出，陈斌和陈杰的眼睛顿时都亮了。 “这办法好！” 李庚水这几天正在盖房子，那拉砖拉料的车是一刻都不能停的。 停一天，那就耽搁一天工期。 停十天，那就不是工期的问题了，工人还给不给你干都是问题。 第424章 现世报 隔天一大早，李庚水就被工头的电话给吵醒了。 “主家，没砂料了，快点儿运点儿砂料来！” 李庚水闻言，一拍脑袋，哀叹一声。 年纪大了，怎么连这点儿事都忘记了。 昨天下工时候，工头就让他准备砂料了，他当时满口答应，说晚上加班让送料的给送来。 结果因为白天讹了陈斌五千块钱，李庚水一高兴，拉着老兄弟几个一起喝酒，转头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这下好，又得耽搁半小时。 他忙不迭起身，拿出女儿李青柳新退下来的水果手机，磕磕绊绊操作半天，才找到送料师傅的联系电话。 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之后，李庚水人当场傻眼了： “什么？车子停在山下上不来？为什么？” 拉货的司机也是一阵头疼，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交通管制了。 “我也不知道啊，说是什么交通管制，车子只能停在山下，不让上山了。” “你要运砂料，就想办法用小货车或者三轮车吧。” 李庚水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斌搞的鬼。 毕竟昨天下山时候，陈斌就放过狠话的，只不过当时他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小子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好你个陈斌，我看你要耍什么花招！”李庚水勃然大怒，从床上爬起来，匆匆穿上衣服就往山下奔去。 很快，李庚水就来到了青龙山下，果然看见就在这条新修山路的开头处，有几个戴帽子的交警正站在那里。 而本该送货上山的拉料卡车，全都被拦停了。 其中，不光有拉砂料的大卡车，还有两辆送砖头和水泥的卡车。 盖房子要是没这些东西，那就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啊。 怎么这么倒霉？李庚水心里哀叹一声，忙不迭走了过去，人在中途就已经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等到了近前，立刻点头哈腰的向那几个交警散烟： “交警同志，这几个师傅都是给我山上盖房子送货料的，我家盖房子，正急着用料呢，你们看能不能让他们先上山把货料给我卸了啊？” 然而，他手中的烟散不出去，办事的交警更是公事公办的摇头道： “抱歉，这山路是新修的，还没有经过我们相关部门的检测。” “但按照规定来说，这种程度的山路是没办法走大车的。” “你可以想办法换成小货车或者三轮车。” 李庚水闻言彻底急了。 货料上不了山，工人就没法开工，他这一天就要被耽搁了！ 毕竟不管是李家屯还是其余两个村子，整个青龙山上就没有什么小货车、三轮车。只有家家户户做工用的手推车。 但这里距离李家屯有将近二十里山路啊，用手推车把这些砂料和砖一车一车的送上去，傻子都不干！ 李根水无奈，只能再次向两个交警求情： “交警同志，我明天就换成小货车，今天能不能先让他们上山，把货卸了，让我家工人开工再说啊。” 然而，无论他怎么祈求，交警们都不为所动。 别问，问就是上级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有本事你找我们上级去。 李庚水急的满头大汗。 上级？他连交通局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上哪找什么上级？ 磨了两三个小时，太阳都已经从东边升到正当空了，李庚水还是没能搞定这件事。 那几个交警别的车辆都不拦，就拦着拉料的车不让上山。 就在李庚水急的着急上火的时候，工头的电话又来了。 李庚水一看就知道是来催料的，但他眼下事情搞不定，实在是不知如何应付。 然而，电话停了没多久，山上就下来一人，定睛看去，正是工地的工头。 这下，李庚水是想不理都不行了。 “主家，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砂料砂料没有，砖料砖料也没，你这样我工人怎么干活啊。” 带着安全帽的工头一见面，对着李庚水就是一通抱怨。 李庚水无奈，只能一指那边的交警： “没办法，交通管制，山路不让大车上，这些料都扣着了。” “交通管制？”工头眉头一皱，看了那边一眼，一下就明白过来，“你得罪人了？” “啊？没有吧。” “怎么可能没有，这种山路交通局一般没人管的，除非有人打过招呼。”工头叹了口气，再次提醒李庚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人了。” “好好的一条路，早不管制不管制，偏偏在盖房子的时候管制，你说这要是不是得罪人了，我还真不信。”工头见多识广，对这种事情算是门儿清。 李庚水脑海里，再次闪过陈斌的身影，心情越发糟糕了。 定是那混小子！ 他抓了抓头发，犹犹豫豫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还真惹了个人。” 工头皱眉，压低声音道：“要我说，你得罪谁了，你就赶紧去给人家认个错。不然啊……后面有你头疼的。” 李庚水下意识一梗脖子： “咋的？他能拦住大车上山，还能拦住小车不成，我回头让拉料的换成小车给我送。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 说完，他下意识小声嘟囔道，“不就5000块钱，至于吗？” 一旁的工头不小心听到了，顿时瞪大眼睛，明白过来。 好家伙，敢情昨天拉车师傅说的话是一点儿没错，这老小子和山上年轻人起冲突，挪个车的功夫，真讹了人家5000块？ 这事情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跟他轻易翻篇啊。 现如今，人家一天的功夫就把交通局的人给弄来了，那后面儿指不定还有多少力量呢， 一念及此，工头急忙将李庚水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 “老哥啊，你今天给我一句准话，你这房子到底还盖不盖了？” “盖啊，为什么不盖，我房子都拆了，不盖住哪儿？”李庚水大眼一瞪，恼火说道。 “实在不行，今天先停工一天，等明天就好了。” 工头无奈，叹息道： “你让我停工一天可以，停工两天也没问题，但再要拖下去，我可不干了。” “我这手下一批人，都指望着工钱过活养家呢，我们没时间跟你耗下去。” 第425章 叔给你跪下了 青龙山这地方本来就远，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新房可盖，李庚水家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工程队的人来这里做工，本来就担着损耗的风险，如果再因为交通管制的事情停工，可就没人愿意再来干了。 现如今房地产遍地开花，那用人用工的地方多的是，真不愁没活可干。 李庚水见状，只能安抚着工头： “大兄弟，你先别急，你就先缓两天。这两天我保证把事情给解决了，不耽搁你们干活儿！” “行，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两天后事儿还办不成，那我们就先撤了，你那房子再想盖，找别人去吧。” 工头说罢，匆匆走了。 看着不近人情的交警，又看看不近人情的工头，李庚水悲从中来，只想说一句世态炎凉。 匆匆返回山上，正纠结着是不是去陈家沟找陈斌认错呢，李庚水就接到了李青柳的电话。 “爸，听我妈说盖房子的工程队突然停了，怎么回事儿？” “青柳啊，这个……那个，是碰到点儿小事儿，不过你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过两天就好了。”李庚水满头大汗的说。 这两天，李青柳正陪着卢洪在二龙山那边游玩呢。 对于卢洪这个未来女婿，李庚水一家是非常满意的，所以李青柳一改从前和其他男人谈恋爱时候的高冷，很是上心的陪着卢洪游山玩水，打定主意要拿下这个人。 而李庚水，也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坏了小两口儿的心情，所以，也就没说陈斌这茬。 一番糊弄之后，那边的李青柳才挂了电话。 而这，也算是把李庚水逼到绝路了。 回头看向半山腰的陈家沟，他重重的一跺脚。 得，昨天刚找回的场子，今天还给人家去吧。 5000块还没捂热，这就又要物归原主了。 他却哪里知道，讹钱时候容易，想还钱可就难了。 …… “小斌，庚水叔来了。” 于凤儿走进陈斌房间，对正在做实验的陈斌说道。 他要再次测验一下，兔子洗澡水稀释之后的各阶段功效。 如果还是维持原来的结果，就说明冯意那三人，在培养药草方面，有独到的本事。 对于于凤儿的话，陈斌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屁股动都没动。 “不见见？”于凤儿问。 她已经听说昨天的事情了，当时也被气的不轻，所以刚才李庚水来叫门的时候，于凤儿没想搭理，但后来李庚水又直言是来认错的，她这才进来找陈斌。 “理他干啥，让他候着吧。”陈斌淡淡一笑，随口道。 于凤儿被他给逗笑了： “还候着，你当你是太后老佛爷啊。” 正说着话呢，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陈斌，你在家吧，我是你庚水叔啊。” 陈斌无奈看向于凤儿： “你让他进来的？” 于凤儿无奈的一耸肩： “这种人你还不知道吗，想进来厚着脸皮就进来了。” 陈斌一个翻身跳上了床，拉起一床被子就盖在了身上： “就说我病了。” “啊？”于凤儿傻眼。 恰此时，李庚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陈斌？斌子？叔来看你了。” 于凤儿转身，一脸无奈的看着这老不羞： “庚水叔，小斌他病了。” “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病了？”李庚水一脸的“疑惑”，然后不等于凤儿回答，就自顾自笑了起来，“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昨天被我给气到了。” “气病了。” 他一拍手掌，一副肯定是这样的表情，倒是把于凤儿给逗笑了。 她干脆不再说什么，自顾自转身出去了。 反正这人脸皮厚，赶是赶不走的。 等于凤儿一走，李庚水立刻就变了态度。 他指着陈斌，语气怨怼： “陈斌，我盖个房子不容易，你非要给我添堵是不是？” “你说，交警队的人是不是你喊来的？” 陈斌理都不理，闭目睡觉。 认错还这么横，给你脸了。 李庚水没等到回应，气势立刻就弱了： “别不承认，我都调查清楚了，这条山路一般情况下，谁会搞什么交通管制啊，偏偏昨天我得罪你之后，就突然开始了，不是你还会是谁？”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陈斌，你别太过分！大家山上山下的，至于做这么绝吗？” 还是没反应。 这下，李庚水是彻底没脾气了。 他叹了口气，一摆手： “好好好，你厉害，你有种，你牛，我错了行不行？” “你赶紧打个电话，让那交警队的人走，我那山下拉料的车都等着上山开工呢！” “我，我把钱退给你。” 陈斌心中冷笑，还是动都没动。 这下，李庚水彻底傻眼了。 退钱都不行？你小子想干嘛？ “陈斌，我可是你叔，你别做的太过分了！”李庚水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陈斌怒吼，“你忘了当初你对我多尊敬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真的是结不了亲就成仇人吗？”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告诉你陈斌，我今天上你家来，是想着有些事情彼此体谅体谅，也就过去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不会真以为，用交通管制就能让我盖不了房子吧，我老实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 可任凭李庚水如何说，怎么放狠话，陈斌就是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一动也不动。 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李庚水彻底没辙了。 他来的时候打过电话了，要把送货料的车换成小车，那一来一回的运送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毕竟大车马力大，拉的多，跑一次抵小货车好几次，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这交通管制只管制大车。 万一明天人家又变了规定，小车也不让上了，难不成最后真得用三轮车？ 再有本事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唯一稳妥的办法。 “扑通”一声，李庚水直接跪在了地上，满脸愁容的哀叹： “陈斌，叔知道错了，叔昨天不该和你作对，我现在给你跪下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把钱还给你还不行吗？你还想要什么，你给个准话啊。” 第426章 叔再给你磕一个?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下跪有用。 特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们，给小自己一辈的年轻人下跪，效果更明显。 至少陈斌不能再装睡了。 这事传出去，他就算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所以陈斌直接翻身而起，躲到李庚水侧面，一脸无奈的看着对方： “叔，你也几十岁人了，做这种无耻的事情，心里过意的去？” “那么点小事，你讹我五千块，你觉得对吗？” 李庚水见状，连忙点头附和： “斌子你说的对，那天的事情是我的错。” “我不该小题大做，所以我这不特意上山，找你负荆请罪来了嘛。” 他现在别的不怕，就怕陈斌装死不理人，眼下他愿意开口搭理自己，比什么都强。 陈斌摇头： “你不能只在你受欺负的时候才想到道歉。” “是是是，我以后改正，以后改正。” 李庚水见状，立刻笑嘻嘻的搓了搓手： “那什么，斌子，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什么交通管制给停了？我等着运料呢。” “五千块钱我给你带来了，你收着哈。” 说完，把五千块钱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样子。 三句话暴露本性，这老小子真是演都不带演的。 陈斌对李庚水也是没辙了，这人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又是长辈，双方早些年甚至还有渊源，想给他来点狠的犯不上，不给点教训又心里憋屈，只觉得看一眼都心里犯恶心。 “叔，你一来一回恶心我一次，以为把钱还了就没事了？”陈斌冷冷看着李庚水。 这是想多要钱？门都没有！ 李庚水装糊涂： “啊，你不也用交通管制教训我了吗？咱俩这也算一饮一啄，一报还一报了吧。” 陈斌嘴角一勾：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觉得咱俩没什么好谈的了，钱留下人走吧。” “那交通管制？” “哦，那是人家交通局的事，和我没关系。” 李庚水闻言，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刚想发火骂陈斌不讲信用，但看到他冰冷的脸，立刻怂了。 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办好了，反而再和陈斌起了冲突，那他那房子就真的盖不了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庚水一握拳头，强忍着怒火，重新扬起笑脸道： “斌子，那你说，这事叔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要不然，叔再给你磕一个？” 磕头不过头点地，给钱却是要他的命，所以李庚水钱是不会多给的，打死都不给。 陈斌算是看出这老家伙的秉性了，当即无奈的摆了摆手： “别介，我受不起，你要真想这事情翻篇，那就帮我办件事。” “好说，别说一件，十件我都帮你办！只要不花钱。”李庚水眼睛一亮，拍起了胸脯。 陈斌道： “不花钱，你只需要每天坐你们村头大槐树下面，给过往的人说几句话就行。” “什么话？” “来，凑近点我告诉你。” 李庚水闻言也不含糊，当即起身凑到陈斌跟前。 陈斌附耳，小声密言。 片刻后，李庚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 “真要这么干？” “嗯。” “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你只要照办，我就让人撤了交通管制。” “得嘞，你就瞧好吧，等会儿回去我就散播谣言，保证让十里八乡都知道你陈斌是个坑蒙拐骗的主儿。”李庚水眉开眼笑的说。 以前他说陈斌坏话，最后都会被陈斌给狠狠教训，但这次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话说我这算是奉旨造谣吧。” 临走前，李庚水笑问陈斌。 陈斌无声点头。 …… 交通管制解放的第二天，李庚水家的货料重新上山了。 但他这次没在自家院子前看着，而是拿了保温杯，坐到了村头大槐树下面，盘着腿开始和那些老伙计们胡吹乱侃。 当老伙计们说到后山的药田，说到陈斌请来的专家一夜之间把药苗种起来的时候，李庚水就会咳嗽一声，拉着腔调开始表演。 “什么一夜之间药苗长成材，那都是假的，是骗你们的。” “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有这么神奇的本事，还是这么名不见经传的人。” “那袁老爷子的杂交水稻，不过是把水稻亩产翻了倍，就已经封神了，陈斌从犄角旮旯请来的专家，一夜就把药苗变成这么高的药草，这不比袁老爷子还神？你们想想这可能吗？” 村民们本来不当回事，可架不住李庚水说的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再加上药田那事确实超乎认知，匪夷所思，所以便让不少人动摇了。 是啊，一夜之间药苗成材，这太颠覆他们这些老农民的认知了，简直就是将他们这几十年种地得来的经验智慧，按在地上摩擦啊。 除非是神仙手段，不然根本不可能。 可世上哪有神仙啊，有神仙他们青龙山能穷的叮当响？有神仙那山神庙能被雷劈了？有神仙他们烧香拜佛这么多年，还是穷困潦倒？ 有人下意识道：“可是好多人都看到了啊……” 李庚水喝了口茶，呸的一声吐出茶叶沫子，口沫横飞道： “看到个屁，你们第一天看到药苗入土，第二天看到药苗成了药草，就觉得那是药苗一夜之间长成的？怎么就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陈斌连夜让人换的呢？让药苗一夜长成药草容易，还是把药苗换成药草容易些？你们自己想。”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说的也是哈，咱们只是第一天看到药苗，第二天看到药草，就觉得那是药苗长成的，很有可能是偷梁换柱换的现成的啊。” “陈斌特意买了个大货车，光运药苗有点不太可能，要是有现成的药草，就说的通了。” “那采药队进山采的都是现成的三七苗，他完全可以修剪修剪，再栽回去。” “没错，没错，这可能性最大了。” 众人拍着大腿，一个个念头通达，觉得准是这样没跑了。 当两个不可能的猜测同时出现的时候，人往往会倾向于更容易实现的那一个。 第427章 事态平息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天之后，整个青龙山上，关于后山药田那离谱传闻的事情，就有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一派坚持认为陈斌请来的专家厉害，另一派则以李庚水为首，坚信这是陈斌弄虚作假。 至于原因？不知道，反正陈斌肯定是造假了。 有人不信邪，跑去后山药田想要求证事实，却发现药田已经被彩钢瓦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看都看不到。 这样一来，就更给药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疑窦丛生。 这一天，山下突然来了一波骑自行车的骑行者。 他们沿着新修的山路，一路骑行上了青龙山，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是游玩一样，却在上了山顶之后，又不期然沿着后山山路，转到了后山。 樊旭头上戴着头盔，脸上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个大墨镜，混在骑行的队伍里，悄悄的四处观察。 早在收购了长乐市区内所有三七等药草种子之后，他就在等着看陈斌的应对。 为此，他甚至还通过胡涵的渠道，秘密约见了陈小曲那几个人，并最终以赠送几人手机为代价，成功的将他们发展成了自己的眼线。 故此，他也就很及时的得到了青龙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陈斌放弃种子种植，改用药苗种植，这在樊旭的预料之内。 药苗一夜之间变药草，长了足足二十公分，这就有点离谱了。 为此，他组了这个骑行队，以骑行的名义上青龙山，既能瞒过陈斌，又能顺利去到后山。 我一个骑行队伍，上山骑行，随便转转很合理吧。 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亲妈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混在人群里，那陈斌肯定不知道吧。 总而言之，樊旭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后山药田处，和看风景的骑行队，一起打量着被彩钢瓦围起来的千亩药田。 “…………这看个什么啊。”望着被完全围住的药田，樊旭有些郁闷。 陈小曲那帮人，什么都说了，怎么偏偏这么重要的消息没说。 早知道药田被围起来，他就不来了。 骑行队在附近晃悠了半天，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可以窥探的位置，最后只能无奈返回。 队伍路过李家坪的时候，又碰上送砖的大货车在坪地驻扎，堵住了下山的路。 骑行队的人无奈，只能停下来等待。 而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照例和老伙计们吹牛的李庚水则是眼睛一亮。 陈斌说让他着重注意山下来的陌生人，务必要把信息透露出去，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当下，老家伙握着保温杯，咳嗽一声，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家盖房子，这货车进不去，只能在这堵着。” 笑盈盈的走上前，李庚水也不管这骑行队领头的是谁，关键人物又是谁，反正逢人就道歉。 经历了陈斌这一出，他算是学乖了，轻易不敢得罪人。 骑行队这帮人本来就是来青龙山晃荡消磨时间的，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李庚水就这么一路道歉，来到了樊旭面前。 “大爷，你们家盖房子，算是这青龙山头一遭吧。”樊旭忽然笑着问。 李庚水骄傲的一仰头： “那可不，整个青龙山，往前数五十年，都没有人盖过新房，我们家是头一家！”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成绩，但同时也是一种悲哀。 青龙山，至少穷了五十年了。 樊旭自然不会有这种共情心，他想了想后，继续问道： “那看来大爷在你们村也是有本事的人了，和陈家沟的陈斌差不多吧。” “我刚才骑行路上，听人说陈斌是他们村最有本事的。” 李庚水哼了一声： “这么跟你说吧，早半年前，陈斌见到我，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叔，还得把家里好东西都奉上来让我挑选。” “哦？这是为何？”樊旭立刻来了兴趣。 “因为我女儿和陈斌，订过婚。”李庚水神神秘秘的说，“我差点就成他老丈人了。” 这事情在青龙山如今是个笑话，但对于青龙山之外的人来说，可就未必了。 不明就里的樊旭更是心中一动，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他甚至忽略了“半年前”这个关键词，下意识以为李庚水现下还是陈斌的“未来岳父”。 于是，樊旭借着休息的空档，和李庚水走到一旁，攀谈起来。 “大爷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个好女儿。” “嗯，我女儿和陈斌一样，都是我们青龙山唯二的大学生，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上初中跟高中，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陈斌现在事业有成，难怪大爷能盖的起房子。”樊旭似笑非笑道。 “那是……怎么说话呢？我盖房子和陈斌半毛钱关系没有！”李庚水一瞪眼，想要澄清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女儿傍大款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听说陈斌把青龙山的药草行业发展起来了，整个青龙山如今都靠他吃饭，是不是真的？”樊旭也没兴趣听什么乡村小伙的爱情故事，变着法的想把话题往后山药田上引。 李庚水同样是这样的目的，闻言点了点头： “对，要不是陈斌，我们青龙山现在还是苦哈哈一群，不知道挣钱为何物。” “他带领我们上上下下三个村子几百口人，去后山挖药草卖给外地，这才让我们挣到了钱。” “虽然说不多吧，但一家一户一个月也有三五千块钱进账，比以前强多了。” 樊旭点头，又道： “我还听说他弄了个药田？刚才在后山逛的时候看到了，有一千多亩？” 李庚水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来了精神。 “对，那千亩药田是陈斌弄的，为此还背了几百万贷款呢，虽说是无息贷款，但那也是借的钱对吧，所以他现在肩头的压力大着呢。” 负债几百万？ 樊旭一下激动起来，这可是个关键线索啊。 如果利用得当，能一下子把陈斌整趴下。 想了想，他抽出一根烟，递给李庚水： “贷款不算什么，年轻人负债是常态，而且陈斌是为了创业，只要能挣下钱，都不是问题。” “而且我还听说，他已经谈了什么合同吧，说是一两百万的订单。” 李庚水点上烟咂了一口，斜睨一眼樊旭：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怎么说？” 第428章 一人两面 “你怕是不知道，陈斌接的单子虽然有一两百万，但那钱也不是多好挣的，因为人家要他三个月交货！” 面对樊旭，李庚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樊旭心中好笑，但还是装作不解的问： “三个月交货很难吗？” “废话，种药草又不是去工厂做工，那只要机器一开动，工人加班加点就能赶工赶出来，种庄稼是靠天吃饭，那多长时间成长，多长时间开花，多长时间结果，都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亘古以来就没有变过！” “就拿那三七来说，三四年才能成长的可以用药，他那后山药田刚弄好没多久，地才刚刚翻新过，三个月时间，他怎么可能种的出来！” “这到时候要是种不出来，别说钱挣不到，恐怕还得赔人家违约金。”李庚水煞有其事的说。 梵讯闻言，配合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刚才我们下山时候，还听他们村的人说，陈斌请来了三个不知道哪里的专家，特别厉害，一晚上就能把药苗培养成这么高的药草。” “要是有这些专家帮助，三个月时间，好像也不是不能做到。” “哼，这话你信？”李庚水冷笑着问樊旭，“你摸着自己的良心，用自己的脑袋想想，这事能是真的吗？” “青龙山上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没读过书的蠢货，他们好糊弄，你这种在大城市生活，见多识广的人，还能被这话给骗了？” “你信这个，不如信他陈斌大晚上偷梁换柱，让人把幼苗换成事先准备好的成苗，这还靠谱些！” 樊旭恍然，随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大爷你说的对，这事不可能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那个陈斌，或许没胡涵说的那么厉害。 …… 夜里，樊旭回到了长乐市。 然后，约见胡涵。 还是上次那家酒吧，还是同样的位置，胡涵备好了酒水，等着樊旭到来。 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背影，樊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了过去。 “虽说我是个职业经理人，专门帮你这种不方便露面的人办事，但你这样当甩手掌柜是不是不太好。” 他自顾自的走到胡涵面前，给自己倒了杯酒之后，没好气道。 胡涵微微一笑： “能者多劳，看在樊兄弟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我给你再加五个点。” 樊旭挑了挑眉，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说吧，今天都打听到了什么。”胡涵随口问。 樊旭似笑非笑的看着胡胖子： “你不知道？” 胡涵一耸肩： “我只知道陈小曲他们知道的那些，不知道别的。” 显然，陈小曲那帮人，到现在都还是胡涵的眼线，樊旭从他们那里打听事情，反手就被他们透露给了胡涵。 樊旭呵呵一笑。 这帮两面三刀的家伙，果然信不过。 好在自己早有防备，倒也不怕这胖子知道什么。 略作思考之后，樊旭开口说道： “我听说陈斌不知从哪里请了三个专家，一夜之间把药苗种高了二十公分，担心真让这小子成事了，就上山亲自去看了看。” 胡涵目光微冷： “这种一听就是假的消息你也信？我当了这么多年药商，就没听过有这种事情。” “以防万一嘛。”樊旭耸肩。 胡涵并不满意，依然冷着脸： “我记得我说过，这次的合作我是诚心的，他陈斌如果真能做到，那我一定会按合同付钱，如果做不到，我也按合同收钱，这并不意味着，我希望看到他失败。” 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胡涵清楚陈斌背后站着怎样的力量。 那股力量允许他在商业规则上与陈斌公平竞争，却绝不容许他用其他盘外招数，所以胡涵其实也挺矛盾。 他不太肯定，樊旭的所作所为，到底算是盘外招数，还是商场上的合理出招。 “可是，按照我的计算，他如果违约了，你获得的利益是最大的……三个月赚五百万，不比辛辛苦苦倒买倒卖强？”樊旭摊手说道，“身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我真心期望你的收益最大化。” 胡涵摇了摇头： “算了，事已至此，我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只希望这次之后，你不要再搞那些小动作了，陈斌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我们一切按照合同来办，懂吗？” 樊旭耸了耸肩： “好啊，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正好乐得轻松。” …… 从酒吧出来，樊旭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招手让司机随便晃荡之后，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樊旭面容立刻一肃，语气恭敬： “少爷。” “樊旭，事情办的如何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背景音里则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和女子的笑声。 “回少爷的话，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樊旭回答。 “哦？这么说，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欣赏那个乡巴佬流落街头，穷困潦倒的样子了？” “是的，少爷，三个月后，陈斌拿不出五百四十万的违约金，他所构建的美好幻想就会彻底破碎，届时，他当初为孙省长构建的美好愿景就会彻底破碎，无论孙小姐态度如何，那位应该都会放弃他作为备选，而不得不再次选择少爷你。” 那头，男子笑了起来，笑声十分开怀： “好好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三个月后，天南王家会再次试着向孙天航求亲，如果成了，你居功至伟。” “到那时，我会考虑推荐你进王家内围。” 樊旭闻言，激动极了，立刻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 “少爷放心，为了能进内围，我必竭尽所能，让那陈斌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死无葬身之地就不必了，当今社会不流行打打杀杀，你只要让他跌落凡尘，变成他一个穷鬼该有的样子就行了。” “孙晓茵那样的天之骄女，是不可能和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失败者在一起的。” 第429章 吴超仁拜访 随后的日子里，青龙山重新恢复了平静。 后山药田的奇景和李庚水的抹黑，每天交替在村头村尾，山上山下上演着。 只要有人说陈斌请来的教授多厉害，李庚水就会闻着味的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科普”陈斌偷梁换柱的假象。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方吹嘘一方黑的情况下，将本来就没有什么见识的青龙山村民们弄得头晕脑胀，不知道该信谁的。 于是渐渐的，大家也干脆不再理会这件事情了。 后山药田的药草，是一夜之间成长成材的也好，是陈斌连夜让人偷梁换柱也罢，总之那东西不会给自家产生一毛钱的盈利，理他做甚？ 还是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在后山采药。 于是，这波热度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正是陈斌希望见到的。 他不知道樊旭什么时候会派人来山上偷偷打探情况，但只要李庚水在搅混水，那就算樊旭得到了消息，也不敢百分百确定真假，而且从常理上来看，这事情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就没人愿意相信是真的。 陈斌每天按部就班的去后山药田转悠，观察冯意几个人的栽种效果。 经过几天观察之后，陈斌就发现药田里药草的生长速度，和自己当初做实验时候预计的一模一样，没有再出现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情况。 如此看来，最开始那药苗疯长的情况，定然是和冯意三人有关的。 这让他不禁对三人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怀疑，于是便旁敲侧击的向杨潇打听。 如此几次之后，杨潇被陈斌弄的不胜其烦，只能没好气回答“他们和我一样，我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那你是什么？”陈斌笑着问。 此时，两人正坐在田埂旁，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药田，陈斌这话出口之后，杨潇突然一撩裙摆，露出光洁细腻的大腿。 “我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啊，我还能是什么？不信你摸摸看。” 阳光下，她那白皙的皮肤泛着炫目的光彩，让陈斌下意识别过头去。 不能再看，再看今晚又得折腾于凤儿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腿又长又白，摸起来一定很顺滑。 见陈斌装君子，杨潇一声冷笑，再把胸膛一挺送到陈斌面前： “来啊，摸啊，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现在给你机会让你验明正身。” “我告诉你，人是人，妖是妖，那手感是不一样的，一摸就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把陈斌给整不会了，他只能悻悻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开玩笑，真摸了他就有理说不清了。 就在这时，陈杰开着大货车来了，老远就探出身子对陈斌大喊： “斌子，快回去，你家来贵客了！” “贵客？什么贵客？”陈斌一脸疑惑。 “不知道啊，反正好几辆大奔驰，锃光发亮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陈杰兴奋的说。 他如今也算是奔驰一族了，虽然只是个大卡车，但那也是奔驰。 可惜陈家沟的大家伙儿不识货，不知道那个三条针构成一个圆的标志意味着什么，让陈杰很是无趣，如今突然在陈家沟这地方见到同车标的轿车，立刻让陈杰生出我和他们一个档次的错觉。 相信经此一役之后，村里人就该明白自己这辆车的价值了。 陈斌不明就里，和杨潇对视一眼后，还是反身回了家。 莫非是樊旭那幕后之人现身了？ 不应该的，距离三个月还早呢，肯定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 …… 当陈斌踏入小院儿之后，他终于知道，陈杰口中所谓的贵客是谁了。 首先映入陈斌和杨潇眼帘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吴珂。 这位昔日的富豪公子，如今病怏怏的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眼圈发黑，头发乱糟糟的满是柴色，状态比大病初愈的人强不了多少。 而在吴珂左右两边站着的，则是上次在车站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小丑女和飞牌男。 叫什么阿刀和飞机的。 两人见到陈斌和杨潇，脸色都是一黑，显然想起了那天的不愉快。 目光再往一旁移动，陈斌看到了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瘦高老人。 老人身着西装，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颇具威严。 而在其人后，则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年轻人，目光如炬，气势如虹，只一眼看去就有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感觉，陈斌只在萧刚身上感受过。 显然，这人是吴超仁的保镖，而且是真有实力的那种。 在这些人对面，于凤儿抱着兔子站在屋檐下，一脸的茫然无措。 在见到陈斌之后，她才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松了口气。 “小斌，这些人是来找你的，说是什么来赔罪……” 于凤儿走到陈斌面前，小声说道。 同时，她伸手指了指放在屋檐下的一个精致手提箱。 怕陈斌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她小心的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我刚才看了，里面是钱……好多钱。” “他们硬要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没收。” 陈斌轻轻拍了拍于凤儿手臂： “没事，师姐，我来处理。” “嗯。”于凤儿退到了一旁，抱着兔子和杨潇小声的说起了话。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和杨潇已经是很要好的姐妹了，毕竟在陈家沟里，同龄人里没几个愿意和于凤儿打交道的——以前是看不起，现在是攀不上，总之于凤儿在陈家沟，没什么朋友。 杨潇算是填补了这片空白。 陈斌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吴珂，然后走向吴超仁。 吴超仁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坚毅的脸上不苟言笑，以至于都形成了深深的皱纹，这让他笑起来的时候，会显得十分生硬难看。 偏偏，此时此刻，这老人就在生硬的笑着。 “小伙子想必就是陈斌陈医生吧，真是年少有为啊。” 陈斌轻轻点头道： “我是陈斌，阁下莫非就是吴珂的父亲吴超仁先生？” 太行首富，吴超仁，这信息还是秦菲传递给自己的。 “不错，我就是吴超仁。”吴超仁道。 第430章 认错! “那吴先生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陈斌明知故问。 吴超仁对此也有些无奈，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略作沉吟后再次笑道： “明人不说暗话，陈医生和犬子之间的矛盾，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我这次来，是专程带我这不孝子向陈医生道歉的，希望陈医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天晚上，吴珂对你和你朋友造成的损伤和惊吓，我方愿意做出补偿。” 说着，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保镖一眼。 那年轻保镖立刻走到屋檐下，拿起那个手提箱，送到陈斌面前。 “这里有一百万，请陈医生收下。” 果然是首富，一出手就是要一百万。 可惜，陈斌看都没看一眼，淡淡道： “不好意思，吴先生，如果你真的清楚你儿子当初做了什么，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如此恶徒，我给他小惩大戒，已经算仁慈的了。” “至于钱……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的。” 这些有钱人，今天能用钱来道歉，明天就能用钱来买凶杀人，所以陈斌不在乎这笔钱，他要让吴超仁明白一些事情——有些人，不是想惹就能惹的。 对于陈斌的反应，吴超仁显然有所准备，他当即语气森然道： “陈医生，那件事情我儿子固然做的不对，但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点，他做错事自有警察惩处，你这样私动刑罚，害的他下半辈子不能人道，岂不也是恶徒一个？” “身为医者，你怎可如此？” 陈斌哈哈一笑：“你儿子能当恶徒，我为什么不能当恶徒？吴先生要是觉得不服气的话，大可以报警抓我。” “你……” 吴超仁眼睛一瞪，想要发火，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没办法，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带着儿子吴珂跑遍了大江南北，见了不知多少医生，做了不知多少检查，访了不知多少名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拍着胸脯百分百的保证能治好吴珂的病。 吴超仁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为吴家延续香火呢，根本不敢冒任何风险。 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怎么可能会来找陈斌这个苦主。 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如那悬崖上的碧松道人所说，吴珂的病终究还是只能陈斌来治。 一念及此，吴超仁深吸口气，放低身段，一脸悲痛道： “陈医生，养子不教，父之过，我知道那件事情上是我儿子做错了，但他罪不至死，也不至于因此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今天带他来，一是想要向你诚恳的表示歉意；二也是希望陈医生医者仁心，能够再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陈医生肯原谅我儿子，让他恢复如初，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说罢，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吴珂。 吴珂如今也是被折腾的够呛，早已没了当初的傲气和狠戾，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比一生都要漫长。 每天不是在求医，就是在求医的路上。 见了这个医生喝偏方，见了那个医生做按摩，整个人就像砧板上的猪肉一样被人摆布，还不能说一句不好，这种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而最让他绝望的，是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他的情况一点没有好转，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按照最新一次的医院诊断，再有半个月时间，他如果还不能恢复的话，以后复原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就不能人道，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此刻，吴珂面对陈斌，早已没有了愤怒和怨恨，有的只是恐惧和悔恨。 早知道这人这么难对付，当初就不会和他起冲突。 明明只是一个大学里的小透明，怎么突然就掌握这么厉害的本事了？ 吴珂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在感受到父亲的目光之后，吴珂颤颤巍巍的扶着轮椅站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斌面前，满脸悔恨道： “陈斌，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仗势欺人。” “请你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想就这样过一生啊。” “只要你治好我的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那种事了，我……我给你当小弟，我唯你马首是瞻！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斌，对不起，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砰砰砰。 吴珂虚弱的身体磕在院子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情真意切。 陈斌依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吴珂：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怕了。” “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请回吧。” “陈斌，做人不要太过分！我们上门向你求救，不是因为我们怕了你，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到此为止，不要让两家仇怨更深！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吴超仁强忍怒火道。 他这话刚落，院子里，小丑女和飞牌男已经冷着脸站在了院门两侧，而那个气势吓人的保镖，也缓缓挽起了袖子。 气氛几乎在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然而，不论是陈斌还是杨潇，都一脸平静。 陈斌呵呵一笑，与吴超仁对视： “吴先生，你家大业大，号称是太行首富，我陈斌不过是青龙山一个小小村民，你和我结仇，要和我过不去，我陈斌除了受着一点办法没有。”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家如今就剩我一个，家里资产就这一间破屋，你就算把我弄死了，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相反，我能把你吴家拉下水，让你吴家就此绝后，成为以后太行市的一个笑料，我觉得挺值的。” “你要是不介意，大可以放马过来。” 陈斌为人，向来光棍。 面对吴超仁的威胁，他根本不惧。 想当初，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敢和孙昊叫板，如今有了资本和力量，面对吴超仁，自然更不会退缩。 吴超仁脸色铁青的望着陈斌，动手的话悬在嗓子眼里，却终究不敢真的说出来。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他如今家大业大，可不是光棍一个，和这么一个小虾米较真，最后万一栽跟头了，得不偿失。 眼下，双方还没有彻底闹僵，还有缓和的余地，一旦真的动手，那就算自己最后赢了，儿子的病也是彻底没救，还是两败俱伤。 不值当。 作为一个商人，吴超仁不做这种生意。 第431章 商人 深吸口气，吴超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地微微一笑道： “既然陈医生今天不想谈，那我们就先回去，改天我再来登门拜访。” “我会让陈医生看到我们的诚意的。” 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 陈斌叫住吴超仁，随手将那手提箱远远丢了过去： “钱也带走吧，我不需要。” 吴超仁微微一笑： “陈医生，我吴超仁送出去的钱，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钱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陈斌微微皱眉，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吴超仁等人走了半个小时之后，陈红旗急匆匆的找上了门。 “斌子，刚才那些人是什么来头？”陈红旗问陈斌。 陈斌不想陈红旗担心，所以随便编了个借口： “哦，就是来找我看病的，我看不了，他们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太可惜了。”陈红旗叹了口气。 “怎么了，红旗叔，为什么这么说？”陈斌好奇的问。 陈红旗这才回答道： “刚才啊，有个年轻的女娃上门，给了我一个手提箱子，说是里面的钱是他们老板捐给我们村子的，希望我们能修缮一下村里的山路。” “我心里不踏实，就找你来问问，看看你和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要是有矛盾，这钱就不能收了。” 他说完，发现陈斌脸色有些奇怪，连忙问道： “怎么，真有矛盾？” “没，没有。”陈斌笑了笑，“红旗叔，既然是人家捐赠的，那你就收下吧，正好咱们村子也需要改变一下。” 青龙山的山路修好了，但陈家沟这三个村子的山路还是老样子，陈斌曾找苏强问过，得知修这些山路需要的花费也不少，自己眼下手头紧俏，就放弃了维修的打算。 却没想到，吴超仁反手把自己不要的钱，给了陈红旗，让他办这事。 不得不说，吴超仁的眼光确实毒辣。 在享受到了新修道路的好处之后，现如今三个村子的村民们，都对自家村子的崎岖山路产生了不满，全都希望能够有人出钱把这路给修了，陈斌这时候如果出言阻止，那就会立刻得罪村里的人。 可如果不阻止，就等于是收了吴超仁的钱。 ……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陈斌不要那钱，但只要陈家沟的人收了，下次我们再上门，他也不好像今天这样。” “如果下次来他还不松口，那我就再送一笔钱。” “古有三顾茅庐，七擒孟获，我吴超仁今次上门道歉，一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五次七次，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矛盾，他陈斌能记仇到什么程度。” 奔驰车里，吴超仁闭着眼睛，轻声为儿子吴珂科普着自己那么做的用意。 你陈斌可以做到视金钱如粪土，但你们陈家沟的人可做不到。 而这些钱只要送出去了，那就得有人承自己的情。 不是陈斌，就会是别人，总之最后当自己再上山的时候，“道义”这东西，就不会是中立或者站在陈斌那边的了，而是站在他吴超仁这边。 他就不信，陈斌到时候还能像今天这么硬挺。 想到这里，吴超仁又回想起先前在村里听到的一些传言，拿出手机拨通过去： “查一下青龙山这些天发生了什么，那陈斌应该遇到什么状况了，一五一十的给我调查清楚。” “是。” 挂了电话，吴超仁看了眼前排的儿子。 吴珂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自己刚才的那些分析，他听进去了没有。 无奈，吴超仁只能主动开口： “刚才跟陈斌一起回来的，就是那个杨潇吧，你看上的女人？” 吴珂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现在呢，还想要她吗？”吴超仁冷笑着问，“按照村里那些人的想法，那杨潇来了之后，直接就住在陈斌家了。” “一个月的时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叫什么早已经是别人的形状了，是吧。” “就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你犯得着兴师动众的当街拦人？你选女人的眼光，还真够差的。” 吴珂脸颊的肌肉抖了抖，被父亲的话臊的面红耳赤。 “这次病好之后，你给我好好的修心养性，别再着眼于这些庸脂俗粉，懂了吗？” “是。” “男人事业有成，你不用去找女人，自有人往你身上贴，就像那个陈斌一样；反之，你越是对哪个女人殷殷勤勤，反而会让人看不起，惹人发笑。” “是。” 教训完儿子，吴超仁这才想起另外一事，问负责开车的那名年轻保镖道： “吴一，刚才看出那陈斌的深浅了吗？” “阿刀和飞机说他不足为惧，倒是那个女人比较麻烦，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对。” 那年轻保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吴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斌和那个叫杨潇的女人，都是修炼者，而且都不简单。” “比你如何？”吴超仁皱眉，沉声问道。 “我打不过。”保镖老实回答，“两人都是筋骨关的强人，而我才刚过筋骨关没多久。” “给你一把枪呢？”吴超仁再问。 “那我能都杀了。”保镖毫不犹豫回答。 吴超仁呵呵一笑： “罢了，国内动枪就是找死，这事情翻篇吧。” “是。” 车子继续前行，就在即将抵达长乐市的时候，吴超仁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接通。 “吴爷，查清楚了，陈斌最近成立了一个青龙制药的公司，在青龙山后山弄了一千亩地的药田，准备做医药生意。” “但在不久前，他接到了一个订单，对方要求他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一笔数量庞大的药草供给，如果做不到，要赔偿对方十倍违约金，大概是五百四十万的样子。” “陈斌答应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汇报，吴超仁微微挑了挑眉： “三个月种一批药材……怎么可能做到，这陈斌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清楚，但依我看，他应该是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所以着了道了。” “嗯，年轻人志得意满，情有可原。”吴超仁略作沉吟，做出了决定，“这样，我们也下一笔订单，就照五百四十万这个数额来。” “是。” 第432章 松口 吴超仁拜访之后的第三天，又有一人上了青龙山，找到了陈斌。 来人自称“轩宇公司”，要采购一批药草。 “紫苏，三年为期，五十万公斤干叶。” 看着手中的合同，陈斌微微蹙眉，第一时间就去看违约条款的地方。 当发现违约金是两倍之后，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斌现在是真怕被人做局啊。 五十万公斤的紫苏干叶，按照当前市价，差不多是五百万。 这着实是一笔大订单了。 陈斌有些心动，但还是认真的看完了整个合同。 最后，他还有些不放心，便打算打电话问问郭芸，谁知这时候一旁的杨潇一把拿过合同，翻看之后淡淡道： “合同没问题，签吧。” “紫苏一年一熟，亩产按照我们药田的成分，做到五百公斤不成问题，三年期限，五十万公斤干叶，没有任何压力。” 陈斌看看杨潇，又看看对面那个轩宇公司的人，试探性道： “那就签了？” “签啊，没问题的。”杨潇再次道，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别前怕狼后怕虎的，这个合同是很正常的商业合同，和上次那个不一样。” “而且，三年期限，到时候完成不了才付违约金，和眼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怕什么。” 对面，轩宇公司的来人也笑了： “陈总如果不放心我们公司，也可以派人做尽调，我们公司在黑河那边还是有点名气的。” “紫苏可以入药，也可以用来做调味品，我们两边都沾点。” 话虽如此，但陈斌还是找了个借口走开，然后打电话给郭芸，向她打听轩宇公司。 郭芸很快就给了答复： “你说的‘轩宇公司’确实存在，是在东北黑河市的一家公司，做药品和调味品销售的，实力不错。” “这么说来，他们靠谱？” “嗯，我就是好奇，这么大老远的距离，他们是怎么知道并找过来的。”郭芸回答。 “这不重要，酒深不怕巷子深。”陈斌笑了笑，“只要公司是真的，那合同我就签了。” 随即，他挂了电话，返回房间，和那位姓李的代表签下了合同。 “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定金明天就会打过来，陈总注意查收一下。” “另外按照约定，后续的钱，每供货时候结算一次，分三次结清，两次之后，陈总想违约也可以不付违约金。” 陈斌听罢微微一笑： “能合作两年，那就肯定能继续合作，我们不会轻易违约的。” “那最好。” 李代表和陈斌笑着握手，随后告辞离开。 “怎么了？”注意到陈斌并没有特别高兴，杨潇奇怪的问。 陈斌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感觉……赚钱太容易了。” “神经，这明显是有人帮你啊。”杨潇翻了个白眼。 陈斌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这是有人在示好，至于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比起惹是生非的儿子，吴超仁显然深谙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 在知道不能威逼让陈斌屈服之后，这人放低姿态的速度比陈斌想象的还要快。 这样的人，其实挺可怕。 就在这时，陈斌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斌拿出手机一看，虽然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却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喂。” “陈医生，我是吴超仁，不知你对我今天的安排可否满意。”电话那头，吴超仁微笑着道。 “吴先生是想用这种方式为你儿子赎罪吗？” “差不多吧，当儿子的犯了错，不知道该怎么认错，我这个当爹的只能竭尽所能弥补，索幸我还有些钱，补得起。”吴超仁回答。 不得不说，这一刻，陈斌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见陈斌没回应，吴超仁继续道： “陈医生，我真的是诚心诚意来向你道歉的，希望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像今天这样的生意，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我这么做不是想向你炫耀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社会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陈斌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杨潇一眼。 后者一脸迷惑。 “吴珂那个人，你恨不恨？”陈斌捂住手机问。 杨潇哑然失笑： “那人我这些年碰到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要是每个人都恨的话，早被气死了。” “我当他是空气来的。” “说的也是。”陈斌笑了笑，然后对手机那头的吴超仁道，“你明天带他上山吧。” “多谢陈医生。”吴超仁大喜。 …… 翌日，吴超仁一行，再次来到了青龙山。 陈斌早已在医馆处等候多时。 见到被人从车上抬下来的吴珂，他微微皱眉： “只是不能人道而已，没必要闹到坐轮椅吧。” 他不记得自己当初那一针，有损害到吴珂的两腿啊。 扶着吴珂的小丑女阿刀闻言，冷哼一声道： “这是藏地有一个喇嘛弄的，传言说他是什么活佛转世，能活死人，谁知去了之后，那喇嘛一通念经喂药，非但没把少爷的病治好，还让他双腿麻木走不成路了。” “当时气的我们想杀人，可那是藏地，人家那身份我们动都不敢动，最后只能回来。” 陈斌哑然失笑，看向吴超仁，发现对方脸色尴尬。 病急乱投医，有时候可未必能有好结果。 大概也是这一出，才让吴超仁坚定了找自己来看病的想法吧。 “推进来我看看。”他用透视能力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倒也并不麻烦。 多扎两针的事情。 一行人进了医院，陈斌拿出银针，对吴珂腹部的几个穴道扎了几针，忽然一拳打到了吴珂腿骨上。 吴珂瞬间惨叫一声，抱住了小腿，一脸愤怒道： “陈斌，你干什么，想杀人不成？” 随即，却立刻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我的腿好了？有感觉了？” “哈哈，真的好了！” 吴珂激动的看向父亲： “爸，真神了他。” “真是神医啊！” 吴超仁见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第433章 道长救我 治好了吴珂的腿之后，就是吴珂那方面的问题了。 “还请陈医生帮我儿子解了锁阳针。”吴超仁认真的说。 正打算下针的陈斌闻言，有些诧异的抬头： “你怎么知道我这是锁阳针？”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针灸术的名头，但吴超仁居然一口叫出来了。 这就意味着，吴超仁他们不是没做过功课。 至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两个懂行的人。 而且，对方懂的还不少。 果然，吴超仁立刻解释道： “在太行山脉的一个无名山峰上，有位结庐而居的碧松道人，其人……” 听完吴超仁的话，陈斌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并不平静。 这世上竟然有人仅仅只是看一眼病人，就知道自己医术出处？ 看来自己之前，真的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啊。 心里如此感慨着，陈斌倒也没多想，用长针插入吴珂肚脐下方两指位置，说了句“忍住”之后，就以气运针，将当初锁住吴珂的那道真气给解开了。 瞬间，吴珂脸色涨红起来，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曾经熟悉的那种冲动，再次回归了。 “好了，真的好了！”吴珂激动极了，看着陈斌，恨不得狠狠的给他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曾经的恩怨，过往的仇恨，都不算什么，他只想好好的感谢陈斌，让他重新有了当男人的感觉。 “谢谢，陈斌，谢谢你。”吴珂握着陈斌的手，激动的抹着眼泪。 陈斌微微一笑，看向吴超仁，对吴珂说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有个好父亲。” 吴超仁老怀大慰的笑了起来，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一个月的奔波与劳累，到头来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 不过，两人还没高兴多久呢，陈斌随后的一句话，就又让他们的心沉了下去。 “以后每一年找我复查一次，三次之后，如果还没问题，就彻底好了。” 闻听此言，吴超仁脸色微变： “陈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为什么还要复查？”吴珂也是一脸不解，“你不是已经给我解了锁阳针了吗？” 陈斌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因为这段时间，你尝试的其他治疗方法太多了，非但没有治好原本的症状，还给你的身体造成了其他影响，比如你的肾脏有点萎缩，你的肝脏造血功能也出现了问题……这些都会影响你的康复。” 他说的一本正经，让吴超仁和吴珂都没办法反驳，当下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两人哪里知道，这其实是陈斌为了拿捏二人，故意如此说的。 毕竟，卸磨杀驴的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若不给两人上点精神枷锁，陈斌很怀疑吴氏父子会不会忍一时越想越气，回头找人来搞死自己。 他从不低估一些人的下限。 …… 长乐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医术研究所。 一名穿着青色道袍的道人走进大厅，面色淡然的环顾四周。 只见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分别坐着四名中年医师，正在给各自面前的病人看诊。 自从中医医术研究所落成之后，这里就成了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 他们对外接诊，但却不是什么病都看。 大厅里负责看诊的医生，在了解了病人的病症之后，会有根据的进行筛选，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能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一般的普通病症，会转到各自相应的科室去。 因为这里并不是以看病为主要目的的，而是以中医医术研究为核心，看病只是附带。 即便如此，来这里看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因为传言中能够用针剂治疗癌症的陈神医，只会在这里出没。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病人，都是因为这个慕名而来的。 此时，大厅里的前台，看到突然出现一个道人，出于礼貌便主动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您是来看病的吗？”前台护士微笑着问。 碧松道人看了眼护士，轻轻颔首。 然后，不等护士继续询问，他就主动朝着东边角落的那张桌子走去。 恰此时，那边的医生也给自己面前的病人做完了诊断，正好空闲，见道人过来，就冲护士摆了摆手让其回去了。 小护士回到岗位上继续值班，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看向行为古怪的道人。 “徐大夫是看妇科的啊，他去那边干什么。” “管他呢，反正最后都会打发走。”同伴撇撇嘴说道。 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工作十分清闲，据说背后资助的大金主根本不图盈利，她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也乐得清闲。 反正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工作规律的让医院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红。 光这一点，就比什么都强了。 那边，徐大夫笑眯眯的看着道人落座，问道： “道长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说着，伸出手来，示意要给对方号脉。 谁知，那道人落座之后，反而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了徐医生的脉搏上。 徐医生当时就愣住了。 什么情况？ 这是要给我号脉？ 离了大谱了，病人给医生号脉了。 一股荒谬感觉油然而生，徐医生想笑又不敢笑的看了道人一眼，最后还是忍住说教，决定静观其变，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能是打坐打糊涂了吧。 谁知下一刻，碧松道人就睁开了眼睛，对着徐医生淡淡开口： “你的肾有问题。” 呼啦一声凳子响，徐医生激动的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你要看病就看病，别来捣乱啊！”徐医生生气的说。 “近些日子，你早起没有尿意，只在巳时，也就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会小解两次，且次次尿黄，同时伴随隐痛……午夜子时，会有欲望，但同时肾脏会痛，熬过去之后又再无异常。” “就算是去医院做检查，也是一切正常。但你自己应该清楚，这不对劲。” “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月有余了。” 碧松道人淡淡说道。 瞬间，徐医生愣在了原地。 因为，对方说的，全对！ 下一刻，徐医生坐了下去，握住了碧松道人的手： “道长救我！” 第434章 我要见陈斌 一个医生握着一个道士的手，让对方救自己。 这诡异的场面，骤然发生在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大厅里，匪夷所思的让人震惊。 不光是前台那两个小护士呆住了，就连其他三个方向的坐诊医师，都被这一个场面给惊到了。 他们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凑了过去。 然后，就听到了道士的声音。 “我给你开一副药，取菟丝子二两，枸杞子一两，为主药，再配覆盆子、五味子、车前子各三钱，文火熬制……待三碗水熬成一碗之后，再以无根水冲泡，三日一服，七日两服……七七四十九日可痊愈。” 闻听此言，几个医师面面相觑，然后反应了过来。 好嘛，原来这人是来踢馆的。 以中医药方救中医，还是在中医医术研究所这种地方，不是踢馆是什么？ 士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就有一名医师忍不住了，拉开那徐医生坐了下来，伸出手对道人道： “请道长看看我有什么病。” 碧松道人也不废话，打量对方一眼之后，手指搭上脉搏，片刻后睁开眼道： “你肝火旺盛，心绪却不齐，需要看一看心脏了。” “不用抓药，去拍个片子吧。” 那医生闻言，有点想笑，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对方抬手打断： “准不准，去拍个片子就知道了，如若不准，老道赔你钱就是。” “好，这可是你说的！”医师气鼓鼓的一指碧松道人，转身去拍片了。 等他一走，早已蓄势的第三位医师又坐了下去，笑嘻嘻的也伸出手： “道长，给我也看看呗。” “你便秘三日有余了。” “……道长看人真准。”笑嘻嘻的医生不笑了，因为这种事情，自己不说，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眼前这个道士，不简单啊。 和陈医生有的一拼。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齐云海匆匆赶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医生，显然众人刚刚在开什么会议。 看到碧松道人，齐云海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才在桌子对面坐下。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道人，几次张口想要询问，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因为，那个猜测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不敢问。 碧松道人也静静的看着他，随即，轻轻开口： “小齐，好久不见。” “碧松道长？”齐云海激动起来，终于确定眼前人和自己猜测中的那人是同一个，“真的是你。” “你下山了！” 一旁，跟着齐云海而来的那些医生们，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这道士竟然叫齐院长小齐？ 要知道，齐云海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试问这当世，有几个人有资格这样称呼他啊。 眼前这道士什么来头？ 齐云海却没功夫给这些人解释，而是热情的抓着道人的手，要带对方参观中医医术研究所： “碧松道长你来的太好了，这中医医术研究所，正需要道长你这样的神医来坐镇，我们最近正在研究中西医术结合的可能性，碰到了很多困难，你可以给我们解解惑。” “当年要不是你指导我医术，我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还能搞起这个中医医术研究所，一展平生夙愿，我有信心……” 然而，碧松道人却轻轻挣脱，淡淡道： “小齐，我来不是为了检验你的成果的。” “我来找一个叫陈斌的人。” 此言一出，齐云海顿时愣住了。 “陈斌？道长竟然知道陈斌？”齐云海难以置信。 据他所知，碧松道长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某无名山上“问道”，早已不问世事，如今突然出现，居然一开口就要找一个年轻人，这显然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他的事情了。 “道长找陈斌有什么事吗？”齐云海慎重的问。 “我有些事情想问他。”碧松道长回答。 “这……我能问是好事还是坏事吗？”齐云海认真起来。 虽说碧松道长对他有恩，但相比起陈斌对中医界的重要性，这位一心求道的道人是远远不如的，毕竟，陈斌真的有在为中西医结合做尝试，而碧松道人，甚至抗拒传承自己的医术。 齐云海本能的选择站在陈斌这一边。 “有些问题想问他，有些旧人旧事想了解。”碧松道人说完，补充一句，“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需要见到人才知道。” 齐云海无奈的叹了口气： “道长，中医势微，我这些年苦苦支撑，也没能挽回颓势，陈斌陈医生是我见到的最有希望挽救这个势头的人，我希望你不要与他为难。” 碧松道人面无表情： “你只管把他找来就是，我保证不伤他性命。” 一名医生闻言，顿时有些生气： “老道士，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碧松道长扫了那人一眼，不予理会，反倒是齐云海紧张的斥责那人闭嘴。 报警？ 五十年前自己见对方的时候，人家就是这个样子，现如今自己垂垂老矣，人家还是一如初见。 这种人你报警？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道长稍等，我这就联系陈斌。”齐云海邀请碧松道人坐下，“但陈斌他本人很忙，我也不敢保证他一定能来。” “无妨，如果不来，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去寻他。” 齐云海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斌。 那头的陈斌刚送走吴超仁一行，见到是齐云海的来电显示，顿时有些头疼。 中医医术研究所，自己有好些时候没去了，齐院长不会又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斌只能接通。 “齐院长，不好意思，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去中医医术研究所转转。” “陈医生，我觉得你还是来一趟吧，有个人要找你。” “他是我……一位很尊敬的前辈。” 前辈？ 陈斌眉头一皱。 齐云海都七十多岁了，他很尊敬的前辈，那得多大年纪了？ “好吧，我这就过去。” 第435章 讨要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对于齐云海口中的“前辈”，陈斌还是有些好奇的。 毕竟，齐云海本身就已经是中医界泰山北斗一样的存在了，能让他都尊敬的人，必然不简单。 陈斌真的很想见识见识，真正擅长中医医术的高人是什么样子的——自己这不过是沾了老祖宗仙气，走了捷径的取巧之人罢了。 他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医院，进入了中医医术研究所。 一进大厅，陈斌的目光就落在了人群中最显眼的碧松道人身上。 而后者也瞬间抬头，望向了陈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随即分开。 “陈医生。” “陈医生来了！” “陈医生，有人来踢馆，指名道姓要找你。” 有好事者立刻上前，围着陈斌一通讲解，那添油加醋的手段，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中医医术研究所虽然工作清闲，但确实能把人淡出屎来，不找点趣事出来实在没意思。 齐云海一直陪着碧松道人，待到陈斌来到近前之后，才起身做出介绍： “陈医生，你来的正好，这位是碧松道长，我的一位前辈，当初我能在医术上有所造诣，全因为道长曾经给过指点。” “他最擅长就是开方剂，药到病除，比你也是不遑多让啊。” “碧松道长，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陈斌，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治好了不少人，甚至还有用针灸治疗癌症的案例。” “当然，这个治疗癌症条件比较苛刻，不是任何癌症都行的，呵呵。” 碧松道长看着陈斌，突然打断齐云海的讲述： “锁阳针的传人，有这种手段并不稀奇。”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看向了陈斌。 就连齐云海，都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啊，原来陈医生的针灸术叫锁阳针？” “想不到碧松道长你竟然知道这些。” 陈斌面色肃然的看着碧松道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刚刚才从吴超仁那里知道有高人存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高人竟然就出现了。 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一刻，陈斌对碧松道人充满了好奇。 这时，只见碧松道长走到陈斌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齐云海道： “可否让我们两个单独谈谈？” 齐云海有些担心的看向陈斌。 陈斌微微一笑： “齐院长放心，真有事我会叫你的。” 虽然不知道这道人是什么来头，找自己是仇是怨，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事。 齐云海见状，只能点了点头，向那些想看热闹的人一招手，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其余医生虽然心有不甘，十分想要吃瓜，但在院长的命令之下，只能乖乖的跟着对方离开。 大家走出大厅，却全都不约而同的转身贴着玻璃幕墙，透过玻璃朝里望去。 那道士不让他们旁听，没说不让他们远远的看着吧。 虽然这样也看不出个什么。 …… “道长是怎么知道锁阳针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陈斌率先开口问道。 谁知，碧松道长并不回答，反而一开口就是一句让陈斌震惊的话： “陈抟何在？” “谁是陈抟？”陈斌下意识装傻。 “你姓陈，又会锁阳针，那你祖上必是陈抟，错不了。”碧松道长无比笃定的说。 “道长说的陈抟，是北宋时期那个陈抟吗？”陈斌笑了笑问。 碧松道人不言，只是微微点头。 “那这事我真不知道。”陈斌摊手，“我家没有族谱，往上数五代也没有叫陈抟的人，你不能随便逮个姓陈的古人，就往我家头上安。” 碧松道长明显不吃这一套，一脸淡然道： “我靠锁阳针认人，别的不管。你不必掩饰。” 陈斌这下无奈了，只能换个方式： “先不说我祖上是不是陈抟，道长可否告诉我，你与那位陈抟，有什么渊源吗？” “你总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和他一个时代的人吧。” 碧松道长再度摇头： “我找他是师门遗命，与他并非一个时代。” 陈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这碧松道人承认，他就得考虑要么报精神病院，要么撒腿跑路了。 “道长能详细说说，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吗？我祖上并非陈抟，但你说的锁阳针，我还真会一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眼前这道人能叫出自己针灸术的来历，还能连老祖宗都一口咬定，陈斌也只能详细询问一下对方的目的了。 但愿不是什么夙世恩怨什么的。 “你既然获得了锁阳针，想必也获得了那部医经。”碧松道人看着陈斌说道，“不用急着否认，贫道来之前，特意打听过你的事迹，也见过徐家母子了。” 陈斌无奈，只能摊手点头： “是有一部医经，但我只看了几眼，连皮毛都没学会呢。” “医经不是重点，但既然你有这两样东西，那必然也获得了一个药杵和一只兔子。”碧松道长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斌，一字一句道，“贫道要这两样东西。” 陈斌哑然失笑： “道长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什么药杵，什么兔子，跟天方夜谭一样。” “要不然我从街头买一只兔子一个药杵送给你？”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有这两样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 “你什么身份，什么来头，什么资格？” 说到最后，陈斌的语气越来越冷，目光里早没了善意和笑意，有的只是愤怒。 这突然出现的道士，怎么跟讨债似的，见面就要东西。 且不说那没什么作用的药杵，自家那只兔子可是寻宝兔，千金不换的小可爱，凭什么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陈施主，贫道这是为了你好。那两样东西牵扯甚广，与我师门更有渊源，遗失多年，也该物归原主。” 碧松道人打了个稽首，认真的说。 “那好啊，说出你的师门，拿出证据证明东西是你们的，再来讨论其他事情。”陈斌寒着脸道。 碧松道人闻言，却似乎有些为难： “贫道师门不方便说，但那两样东西确实与我师门有关联，另外，施主得到的医经其实还有下半部，在我这里，如果你愿意交出那两样东西，贫道可以与你交换。” 第436章 解惑 半部医经就想换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 他现在又不靠那医经吃饭，也从没打算继续什么中医之道，对于碧松道人的提议，根本毫无兴趣。 当即，陈斌冷笑道： “什么遗失不遗失的我不知道，但你一张口就说别人家的东西是你的，未免太过无耻，看在你是个出家人的份上，我今天不打你，还请道长有点自知之明，别再来烦人了。” 说罢，陈斌果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碧松道长在背后默默注视，没有言语。 直到陈斌走了之后，齐云海等人再度回到大厅，碧松道人才问齐云海道： “小齐，那位陈斌家住何处？” “道长，这……” “你我当年的情谊，难道不及这一个问题吗？”碧松道长目光灼灼盯着齐云海，让老人实在无法隐瞒。 更何况，陈斌住哪里，随便找个稍微了解情况的人，也都能打听出来。 无奈之下，齐云海只能交代道： “陈斌他家住青龙山，陈家沟。” …… 走出第一医院，陈斌没有感觉到碧松道人跟着，但他并不放心，而是一边往林过天处赶，一边给家里的于凤儿打去电话。 “师姐，记不记得家里有个捣药的药杵，好像是两个多月前突然出现的，对，和兔子一起……别问为什么，你先把这东西藏起来，兔子也看好，最好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如果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上门，你记得千万不要让他进家里，见到了就喊村里人帮忙驱赶，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于凤儿，被陈斌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问道： “小斌，出什么事了？什么药杵，什么道士啊？” “你是不是惹事了？” “没有，我没事！总之你记得按照我说的做就行。”陈斌满心烦躁，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草草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突然出现的神秘道士，让陈斌好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出现了波澜，而且隐约在引向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方向。 这让陈斌心乱如麻，只想找个懂行的人来打听打听。 家里的兔子有问题，陈斌当然知道，但一直以来，这兔子带来的都是正向的反馈，从没有对家里的他和于凤儿产生过丝毫坏处，陈斌是打死不会交出去的。 最要紧的是，这明明是自己家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凭他穿着道士衣服，就能为所欲为吗？ …… 还是那片草地，还是那辆房车，林过天正在遮阳伞下，惬意的品着红酒。 空地上，萧刚正带着保镖们操练，一帮大老爷们在阳光下挥汗如雨，发泄精力。 而随着陈斌将车子停在不远处，这些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下意识聚到了遮阳伞下。 今天不是给老板看病的日子啊，陈医生来干什么？ 林过天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陈斌。 陈斌匆匆来到遮阳伞下，一脸为难。 “有什么事说吧，你我的交情还扭扭捏捏？”林过天没好气道。 “我碰见个人。”陈斌一咬牙，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他自称碧松道长，大概是……一百岁以上的老人物。”陈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像炸弹一样，让萧刚等保镖炸锅了。 “什么？一百多岁？” “真有这么长寿的人？” “开玩笑吧，这种人还能走的动路？陈医生还需要怕他？” “嘘，这不废话吗，要是不怕能来找老板？” 林过天也慎重的坐直了身子，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陈斌： “你说他是碧松道人？” 陈斌回想齐云海的介绍，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碧松道人的话，那他确实有一百多岁了。”林过天不意外的抿了口酒，表情风轻云淡，“民国时期曾活跃过一段时间，后来销声匿迹……只在民间偶尔有传闻出现。” 这下，不光那些保镖，就连陈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过天奇怪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没好气道： “你们跟着我这么久了，吃惊个什么劲啊。” “港城那边几个老怪物和他也差不了几岁哦。” 陈斌现在没兴趣关心什么港城，连忙追问道： “那林先生知道碧松道人是什么来头吗？比如他的师门什么的？” 林过天笑了笑： “你可算找对人了，这事我还真知道一点。” “碧松道人出身一个叫做天月观的地方，本身也是修行中人，以医术闻名于世。” “但可惜，那个天月观的道通理念似乎有点古怪，传承极为复杂稀少，到他那一辈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发现林过天就说了这么两句，没了下文，陈斌忍不住追问： “还有呢？” 后者闻言一摊手： “没了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毕竟这人一百多年里，冒头的次数就没几次，当年民国时期还曾施展手段救过些人，后来天下太平了，人家结庐修道不问世事，更没有事迹流传，你让我给你说什么？” 陈斌顿时哭笑不得，自己这打听和没打听有什么两样啊。 “他算正派还是邪派？”陈斌斟酌语句，见林过天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只能换了个说法，“他算好人还是坏人？” 林过天无奈，伸出手指虚点陈斌：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所以，别管什么好人坏人，他要对你不利，反击就是了。” 陈斌愕然： “就这样？” “对啊，难道因为他是好人，他要你命你就给？难道因为他是坏人，他救你命你还要杀？年轻人，多从实际出发，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被那些非黑即白的话给迷了心智和双眼。”林过天笑着说道。 “你所知道的，那些社会上的行为准则和道德标准，都是有心人用来限制愚弄普通人的。” “牧羊人只让羊吃草，你可曾见过他们自己吃草的？” “同样的道理，有钱人让你们节约用水，可曾见过他们节约用水的？” 林过天的话，让陈斌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仰起头，认真道： “多谢林先生，我懂了。” 第437章 未雨绸缪 和林过天的一番交谈，给了陈斌很大的启发。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思考着那番话，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自己何必要在乎对方是善是恶呢？ 那碧松道人要夺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啊。 总不能因为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好人，做过善事，甚至救过很多人姓名，就把自己置于弱势地位，对对方的要求予取予求，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吧。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念头通达之后，陈斌再没有了任何的忧虑，开着车子返回青龙山。 碧松道人能找到中医医术研究所，能找到齐云海，那肯定能打听到自己家住何处，说不定就会找到陈家沟去。 必须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于是，陈斌拿出手机，打给了朱琪。 “朱大警官，我要报案。” 另一头的朱琪正在办公室无聊的咬钢笔，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报案，报什么案？” “姑奶奶最近正好有空，可以让你假公济私一下。” “我遭到人身威胁了。”面对朱琪，陈斌有些话也是张口就来。 “什么情况？有人威胁你？”朱琪顿时严肃起来。 “嗯，有个道士打扮的家伙，神神叨叨的，说我家祖上欠了他一笔债，现在要我还，如果不还就去我家里抢人抢东西。” 朱琪一边快速做着记录，一边皱眉问道： “他说的欠债是确有其事还是信口胡诌的？你家里有没有留下过类似的讯息什么的？” 陈斌翻了个白眼： “他要找的人是我家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祖宗了，你说是信口胡诌还是确有其事？” 朱琪“哦”了一声，一拍桌子： “那这就是敲诈勒索了。” “问题是人家不这么认为啊，还觉得是我家不对，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去青龙山要债。” “你也知道，我很忙的，我师姐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这几天就去青龙山转转，顺便帮你盯着点。”朱琪当即果断说道，“上次盘山公路的事情之后，那一带最近新装了不少摄像头，你回头描述一下那道士的体貌特征，我让交通部门的同事给你留意一下。” “那最好不过了。”陈斌笑了起来。 朝中有人好办事，古人诚不我欺。 …… 有了朱琪这道官方保险之后，陈斌并没有就此放心，上山回到陈家沟之后，陈斌又找到了陈红旗，和老人一番闲聊询问。 “红旗叔，我家祖上有叫陈抟的人吗？” 陈红旗一辈子没念过几年书，根本没将这名字和北宋的陈抟道人联系到一起，苦思冥想一阵之后，摇了摇头： “陈抟？谁啊，我不知道。” “哦。” “怎么了？好端端的打听你们家祖上干什么？都是穷哈哈一个。” “呵呵，没什么，就是今天碰见个人，说我家祖上欠了他债，要找我讨要呢。” “还有这事？几十年前的老债，那人死债消，怎么还能算到你头上呢。”陈红旗生气道。 “是啊，所以我才来问问你，看你知不知道这回事。”陈斌叹息道。 陈红旗怒火难耐： “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这也和你没关系。” “那人叫什么，是哪个村的？我找他去！” “不是这一带的人，是外地的，还是个道士。”陈斌循序渐进的吐露情报。 陈红旗可不管道士不道士，一听是外地的，更是吹胡子瞪眼拍桌子： “外地来的还敢这么嚣张？臭牛鼻子都是招摇撞骗的，你信不得！” “我记得当年，就是因为村里来了个道士，说凤儿姐是什么扫把星转世，才害的她被人唾弃的，都是一伙片子！” 陈斌从不晓得于凤儿的骂名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是真的怒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让那道士骚扰我师姐了。” “斌子你放心，这事我来帮你办。”陈红旗皱眉想了想后，果断开口，“回头我就开个会，让村里家家户户都留意着，一旦看到有道士进村，就把他轰出去，绝不让他骚扰你家。” “那就多谢红旗叔了。” “小事情，你只管安心打理你的药田就是。” 当天下午，陈红旗就通过喇叭召开了村集体会议。 但因为陈家沟的喇叭影响力太大，再次引来了刘庄和李家屯的人，于是一场本属于陈家沟内部的会，就这样波及到了整个青龙山。 一听说有个臭道士要上山找陈斌讨债，这些蒙受过陈斌恩惠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愤怒了。 “老话讲人死债消，陈斌祖上都过去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来讨债？太过分了！”一名刘庄的村民愤怒道。 “是啊，我听过父债子偿的，我可没听过祖债孙偿的，何况陈老爷子也不叫陈抟啊。”李家屯的村民也是愤愤不平。 “说了不知道是多少代祖宗之前的债了，和陈老爷子没关系。” “那就更不能算到陈斌头上了，谁家这么小心眼，把一笔债记几十年的啊。” 对这事十分有同感的李庚水立刻道： “我看就是个坑蒙拐骗招摇撞骗的骗子，不知从哪里听说陈斌发达了，跑来打秋风的。” 开玩笑，要是算欠债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能碰瓷一下陈斌呢？当初两家定亲，那也是情债不是。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庚水更是深恶痛绝。 “对，这种人最可恨了，可不能让他得逞！” “咱们青龙山从明天起，就不许道士上山，谁要是看见了，那要立刻通知大家。” “好主意，不能让道士上山，全他妈一帮骗子。” “陈斌忙着给咱们青龙山谋出路呢，那药田现在也到了关键时刻，可不能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 “我听说他又签了一笔大订单，能保证咱们三年不愁吃喝呢。” 这句话更是坚定了大家抗击外来道士的决心，纷纷打定主意，决不能让什么道士上山坏了陈斌的大事。 于是，这天之后，道士就成了整个青龙山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438章 道士上山 “青龙山。” “藏风聚水，潜龙在渊，又有青云蔽日，浅藏踪迹，难怪能一躲清净几百年。” “好地方。” 站在青龙山脚下，望着苍翠如碧的青龙山脉，碧松道人微微颔首，自言自语道。 这样一个风水宝地，想来一定人杰地灵，山上住着的，个个都是人才。 这样想着，碧松道人迈步上山。 千层底的布鞋踏上新修的水泥山路，传来平整厚实的贴地感。 这让碧松道人再次满意的点头。 新修的山路，聚集了人气和愿力，意欲官运亨通，不错不错。 就在这时，碧松道人忽然回头，看向了路边不远处的一盏路灯。 高高的杆子上，一个摄像头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本是寻常物件，但不知为何，让得碧松道人心里泛起异样的不安。 “那陈斌该不会真报警了吧。”没来由的，碧松道人如此想到，随即却是摇了摇头，“那又如何，贫道不偷不抢，不盗不杀，便是警察来了又如何？” 这样想着，碧松道人也就顺势压下了心头的不安，继续往山上走去。 却不知，此时的长乐市警局，一个电话已经打到了朱琪的办公桌上。 “喂，哪位？” “朱姐，我是交通部小李啊。” “哦，小李啊，有事吗？”朱琪转着笔，已然忘了自己先前因为什么事情拜托过对方了。 “你那天不是让我留意青龙山的天网吗？我发现你要找的人了。”电话那头，年轻的女警员一脸兴奋，“真有一个道士上青龙山了。” “什么？”朱琪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想起了曾答应陈斌的事情。 还真有道士上门威胁是吧。 她当即起身，同时飞快吩咐： “你留意着点那监控哈，我马上就去！” 说罢，穿上制服匆匆出门。 长乐市文物古籍运输的封锁还没有结束，但警局里早已没有当初那么紧绷了，再加上那岳崇山明确不让朱琪参与调查，她最近特别清闲，能有这么一件事情来做，再好不过了。 …… 李家屯坪地。 吃过早饭，李庚水照例端着保温杯，来到大槐树下守株待兔，继续逮着人说陈斌的坏话。 反正陈斌没通知他，那他奉旨栽赃的任务就没结束。 只可惜，自从那天来了个骑行队，后续来了个奔驰车队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外地人上山了，至于青龙山上本地的村民，大家早就听烂他那一套了，基本全都祛魅。 整个青龙山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李庚水家和陈斌有矛盾啊，说的那点坏话，也就有人无聊时候才会过来听个乐呵。 当真？不存在的。 就在李庚水感慨，这日子无聊的能淡出水的时候，他猛然看到了山路上那道陌生的身影。 青衫道袍……是道袍没错！ “道士？” “道士！” 李庚水兴奋起来，陈红旗那老家伙说的还真准，还真有道士上山来找陈斌麻烦。 我该怎么做？是先通知大家然后再去造谣陈斌？还是先造谣过过嘴瘾再喊人？ 李庚水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过过嘴瘾。 反正等我缠住了这道士，其他人见到了也会喊人的。 这么想着，李庚水已经主动朝碧松道人走去。 “道士，道士！” “你上山干啥来了？” 看着突然拦住自己去路的老农，碧松道人有些恍惚： “贫道是来……找人的。” “哦，找谁啊，我对着山上十里八乡可熟了，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李庚水笑道。 “贫道找陈斌。”碧松道人回答。 李庚水一拍大腿： “陈斌啊，巧了不是，我还真认识。” “不瞒你说，我当初差点就成了陈斌他岳父呢，可惜那小子有眼无珠，不识得我女儿的好，些许挫折他就放弃了。” 碧松道人闻言，心中一动，也就顺势问道： “原来如此，那敢问陈斌家住何处？” “他家啊……”李庚水眼珠子一转，“道长，你懂风水不？” “略懂。” “那来的正好，帮我看看我新盖的房子风水怎么样，你说了我就告诉你陈斌家在哪。”李庚水笑嘻嘻道。 作为青龙山上第一家盖新房的人，李庚水在盖房子之前也是打听过的，听说需要特意找风水先生看风水，但一来请风水先生太费钱，二来方圆百里也没有什么有名靠谱的，李庚水也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但眼下，既然有现成的送上门，李庚水要是不白嫖一把，总觉得有点亏。 碧松道人有求于人，倒也没有拒绝。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李家屯，往李庚水家新房所在处走去。 路上，有村民见到了道士打扮的碧松道人，顿时一脸惊悚，一直到两人走远之后，才慌慌张张的跑向陈家沟。 “道士，道士上山了！” 这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陈家沟，逢人就说逢人就喊，很快就把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村长陈红旗更是一马当先，拿着锄头就冲了出来，拽着那李家屯村民衣领问道： “哪呢？牛鼻子道士在哪呢？” 那李家屯村民被陈红旗强硬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往日见这老村长总是和和气气的，今天才知道人家发起火来那也是挺有威严的。 当即，他不敢怠慢，一指李庚水家新房方向说道： “我刚才看到李庚水带着那道士去他家给他看风水去了。” “这李庚水吃里扒外，简直不是人！斌子都被人威胁上门了，他还想着找人看风水，太过分了！”陈红旗怒不可遏，当即一跺脚，对身后的陈家沟村民道，“乡亲们，跟我走，今天必须要把那臭道士赶下青龙山去！” “我们青龙山好容易出了个陈斌，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给毁了！” “村长说的在理，大家伙快走，把那家伙赶下山去！” “跟那道士拼了！” “道士都是骗子，不可信！” “李庚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说陈斌坏话，今天也不能饶了他。” “对，蛇鼠一窝，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呼啦啦。 三十号几个村民，在陈红旗的带领之下，往李家屯而去。 第439章 滚下山去 “你这房子……” 看着独立山头的新房，碧松道人眉头紧锁着，一脸的为难。 李庚水并未注意到这些，依然笑容满面，洋洋自得的介绍着： “道长，我这新房可是青龙山头一家，那选材都是时下最流行最好的……你看这砖，再看这钢筋，再看这横梁……全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质量百分百的好！” “还有这瓷砖，这水磨……保证是青龙山独一份的存在。” “你觉得怎么样？” 碧松道长看着李庚水，略作犹豫后： “你真想听？” “那肯定啊，你专业看风水的嘛，我找你来就是想听你说说我这房子风水怎么样。”李庚水点头道。 “那贫道就实话实说了。”碧松道长咳嗽一声，指着李庚水家门道： “这房子的位置坐北朝南，算是好的，但这家门所开的朝向，却有些问题。” “这青龙山属水地，有青龙吐水之向，偏偏你家门口所开方向，正是坐东北而望西南，也是青龙吐水。” “水者，财也，家门对外吐水，那是倒财之相。” 李庚水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道士，你这话什么意思？” “贫道的意思是，你如果这样盖新房，将来必然钱财外流。” “要改？” “对。” “怎么改？” “推了重建，门户不能朝这里，最好朝东南。” 李庚水回头看了看自家的新房，又看了看通往村口的道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道士，你的意思是，我家的新房子，必须屁股对着村口，面朝悬崖而开？” “别人来我家串门，需要先绕过我家的屁股，在那边悬崖边上打个来回，然后才进我家？” 碧松道长点了点头： “嗯，风水上来说，这样最好不过。” “我好你妈个头！我家本来就没人串门，你这样改，我家还有人来吗？” 怒不可遏的李庚水，狠狠一推碧松道人，却发现一股大力袭来，对方纹丝未动，自己反而被反弹的力道给弹的一个趔趄。 这下，李庚水更加恼火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碧松道人大喊起来： “乡亲们快来啊，这里有个招摇撞骗的臭道士！快打跑他！” “来人啊！” 碧松道长被李庚水这突如其来的反水给弄懵了。 他一脸迷惑的看着李庚水： “施主，贫道好好给你看风水，你却叫人来打我？为何？” “呸，你个臭骗子！你见过谁家建新房把屁股对着人的，你当我傻啊。”李庚水指着碧松道人，破口大骂，“还什么青龙出水局，我青你奶奶个腿！我家门朝这边几十年了，到了我这代出了个天之骄女，你居然说我家风水不好，你什么眼神？” “来人啊，快把这个臭道士轰走！” 听到李庚水叫喊，不少村民都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果真见到有个道士之后，纷纷义愤填膺的围了上来。 “道士，下山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赶紧走，别想找陈斌麻烦。” “李庚水，你怎么把这道士带到村里来了，不是应该见到人就喊的吗？” “你还不知道他啊，雁过拔毛的东西，准是带着道士来给新房看风水的，结果人家让他屁股朝外。” “李庚水，我觉得人家说的也没错，反正你家也没什么人去，门朝那边都不碍事，哈哈。” 李庚水没想到大家矛头忽然会指向他，顿时有些慌： “懂什么，我这叫请君入瓮知道吗，这道士现在进了我们李家屯，大家关门打狗正好把他抓起来！” 众人一听有点道理，当即向碧松道人围去。 碧松道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上山找陈斌，突然就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了。 饶是他修行有成，也被这场面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一颗道心都有些不稳。 “诸位施主，我来青龙山只是找陈斌的，与你们无任何关系，还请不要听信他人谗言。” “速速退开，不要再靠近了。” “不要逼我出手！” 然而，无论碧松道人怎么说，李家屯的村民们都不为所动。 开玩笑，因为李庚水的关系，他们李家屯在陈斌那边可都是排到三个村子里最末尾的，每次有好事出现，他们都吃不上肉，只有喝汤喝水的份儿，三个采药队里李家屯的人是最少的，以后公司开起来了，他们肯定也是最不受待见的，这一直都是众人心中的心病，今天好容易有个讨好陈斌的机会送上门，村民们如何肯放过？ 把这道士抓起来，然后找陈斌邀功，让他对李家屯一视同仁，这才是正理！ 人群逐渐靠近，将包围圈越缩越紧，却不知为何，连李庚水也算到了包围圈里。 看着逼近自己的人群，碧松道人无奈一叹，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有人朝碧松道人伸出了手，试图抓住他。 但碧松道人轻轻侧身便躲开了。 可躲得了一个，躲不了更多。 四面八方的人全都伸出了手。 “无量天尊。” 碧松道人脚尖一点，整个人身形突然拔高两米有余，然后一个翻身，腾空跃出了包围圈。 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扭头看着碧松道人，大张着嘴，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终于，有人迟疑着开口： “他，他会飞？” “蠢，那叫轻功。” “电视剧里那样？” “差不多吧。”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下血本吗？” 刚刚享受人群瞻仰的碧松道人，闻言顿觉一股郁闷之气涌上心头，气的咳嗽了起来。 “贫道不是骗子。”他回头分说，“贫道只是来找陈斌的。” 然而，人们根本不信。 “是不是骗子我们不管，总之你别来青龙山，滚下山去！”一个村民握住锄头，生气的说。 “对，你是什么人我们不管，滚出青龙山就行了。” 碧松道长无奈摇头，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打算出村。 李家屯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踌躇不前。 这人会飞，他们还怎么拦？ 可要是就让他这么去了陈家沟，事后被人追问起来，他们怎么交代？ 就在这时，陈红旗带着陈家沟的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他们正巧堵住了碧松道人出村的路。 两方人一前一后，将碧松道人堵在了中间。 第440章 是你们逼我的 一辆警车来到了青龙山脚下。 车上，朱琪始终握着手机，保持着和那名交通局同事的通话。 “他上去了是吗？” “确定只有他一个人？” “我已经到了。” 踩住刹车，朱琪将脑袋探出车窗，望向面前的山路。 只见山路蜿蜒，半山腰处的李家屯隐约可见，但更高处的陈家沟，就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士，上山去找陈斌，还是去讨债，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但既然是陈斌说的，身为孙晓茵闺蜜，朱琪觉得自己怎么也要来看一看。 顺便，帮茵茵视察一下她这个男朋友最近在干什么。 那妮子把自己辛苦攒的私房钱一股脑都给陈斌了，这要是不弄出点人样来，非收拾他不可！ 这样想着，朱琪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了青龙山。 然后，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什么啊……怎么那么多人。” …… 碧松道人沉默望着眼前的村民，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的有点草率了。 这地方既然是陈抟选的传承之地，近千年来，必然已经被经营的铁桶一块，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轻易上山呢。 虽然眼前这些人，都不过是普通人，但正因如此，自己才不能随便动用武力。 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 这可如何是好。 和陈斌谈不拢，他本是想来陈斌家里找找看那两样东西所在的，现如今连陈家沟都还没走到，就被人拦在了半山腰。 看这情形，自己如果还想闯上山的话，眼前这些人绝对会发起攻击的。 就在碧松道人犹豫不决的时候，陈红旗这边已经有了行动。 老人可不管这道士是什么来头，在知道对方上山是来找陈斌讨祖债的时候，就已经认定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下，陈红旗一挥手，对身后陈家沟的村民说道： “大家伙儿上，把这牛鼻子道士抓起来送下山去！他要是再敢上山，就打断腿！” “是！”众村民轰然应诺，朝着碧松道人走去。 后方，李家屯的村民们见状，先是面面相觑，随后才想起什么来，高声提醒道： “大家小心，这家伙会飞！” “对，他会轻功，小心点。” 会飞？ 陈红旗等人顿时一愣，下意识想笑，但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碧松道人再次脚尖点地，像刚才那样凌空飞度，直接越过三十多人头顶，轻盈的落在了地面上。 而此时，他已经出现在了李家屯的村口，跳出了陈红旗等人的包围圈了。 包括陈红旗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被这一幕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的反应，让碧松道人十分受用。 人前显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事，自己修道百载，还是不能免俗。 这么想着，碧松道人忽然觉得，这些普通人也不难对付。 打不成，我还不能躲吗？就这样再来几次，自己当是能顺利上山的。 然而，还没等碧松道人走几步呢，身后忽然有一物飞了过来。 嗖。 破空声在身后响起的瞬间，碧松道人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那东西的偷袭。 他定睛看去，顿时脸颊抽搐。 原来，那竟是一块手掌心大小的石头。 碧松道人缓缓转身，就看见包括陈红旗在内的那些人，此刻全都手握着一块块石头，面色不善的瞪着他。 你会飞又怎么了？我们的石头还会飞呢。 “老道士，下山去吧，别逼我们。”望着碧松道人，陈红旗再一次警告道。 只是，陈红旗这些人的不依不饶，终究是惹怒了碧松道人。 老道人冷哼一声： “雕虫小技。” “贫道今天还就非要上山！” 说罢，老道人一撩袖袍，开始跑了起来。 陈红旗等人一愣，继而大怒： “追，别让他上山！” “砸，给我狠狠的砸，出了事我担着！” 在老村长的带领之下，石头嗖嗖嗖像是飞矢一样，朝着碧松道人袭去。 但碧松道人的身形实在太快，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了十几米之外，那些砸向他的石头全都落空了。 但这依然没让陈红旗等人放弃，老人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追了上去。 一行人就这样冲出了李家屯，沿着新修山路去往陈家沟。 然后，碧松道人就被第二批闻讯下山的人，给堵在了山路上。 当此时，碧松道人在中，陈红旗等人在下，再往上则是新支援过来的村民，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盯着碧松道人，让老道首次感受到了压力。 和陈红旗那些人不同，这次挡住去路的，是闻讯赶来的采药队成员，全都是身强体健，年轻力壮，二三十岁的小伙子。 这些人可比陈红旗那些老汉难对付多了。 前面的人居高临下，一侧是高山绝壁，一侧是悬崖峭壁，自己就算再有轻身功夫，也跳不过身前这些人的阻拦了。 深吸口气，碧松道人对面前众人道： “让开，贫道只是来找陈斌的，与你们毫不相干，不要逼我出手。” 然而没人理会。 大家冷冷看着碧松道人，目光中满是敌意。 陈斌是采药队的灵魂，没有他采药队就不存在；没有他，陈家沟的大家还是穷哈哈一个。 所以，当众人知道这道士是找陈斌讨债，而且讨的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祖债的时候，全都非常生气，本能觉得这道士就是来找茬的。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去见陈斌？ “老道，再说最后一次，立刻转身下山，我们就当你没来过，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人群最前方，陈杰将拳头捏的噼啪响，面色不善的对碧松道人说。 碧松道人眼神晦暗，叹了口气。 “这是你们逼我的。” 他说着，挽起了衣袖，同时将道袍一撩，扎在了腰间。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 陈杰见状，狰狞一笑，也不废话，直接冲向碧松道人。 他本人就是个暴脾气，和陈斌关系又极其要好，这次听说有人找陈斌麻烦，就想狠狠教训一下对方，给陈斌出口恶气。 但下一秒，陈杰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飞了起来。 明明还在七步之外的老道士，此刻已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掌轻轻的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陈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瞬间，山路上乱做了一团。 第441章 试探 青龙山后山，一处悬崖上。 轻轻拨开眼前的藤蔓，陈斌看到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山洞。 山洞不深，只有大概两米的样子，且是斜向上的。 因为内里向上，所以这山洞里积不下雨水，显得十分干燥。 借着天光，陈斌将山洞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只见一株巴掌大小的花朵，从里面斜伸出来，在洞口处迎风摇曳。 绿色的花萼，伞型的花序，形成如圆球一样的状态，期间还有鲜红色的浆果点缀其中，乍一眼看去，就让人心生喜爱。 这是一株正在开花的人参，年份不详，大小不详，但仅从这盛开如手掌大小的花骨朵，也可想象其年份应该不小。 这还是陈斌第一次见到开花的人参，此前见到的，都是还未开花就被采摘了的人参。 想来，这东西如果不是生长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也不可能坚持到开花。 “吱吱”。 兔子在背后的药篓里急的尖叫，迫切的想要跳出来去“拥抱”这株人参，但都被陈斌给推了回去。 毕竟这里距离地面足有两百多米，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可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当然，如果没有这只兔子，陈斌也找不到藏在这悬崖山洞里的人参。 他扭头看了看下方的山林，视野之中，整个后山山谷几乎尽收眼底。 一个猜测突然在他脑海形成。 “这株人参，只怕是整个后山山谷，那些人参的母参。”他扭头对药篓里的兔子说道，“这里位置偏离，没人发现，而且还不怕积水，又是背阴之地，最适合人参生长。” “这些年来，每到开花结果时候，它就会从这里探出头来，然后将结好的果实，借助山风或者飞鸟，洒遍整个山谷，如此，才造就了山谷里那么多的人参。” “所以，这株人参我们不能采。” 药篓里的兔子再次发出尖叫，甚至翻腾的整个药篓都左摇右晃，但陈斌却并不理会，抓着蔓藤一路往上，几个起落之后就爬上了悬崖。 才刚上来，杨潇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凑上前，一脸期盼的问道： “怎么样，找到人参了吗？” “嗯，一株母参，我打算留着它，以便可持续发展。”陈斌随口回答。 杨潇一听，反应几乎和兔子如出一辙，激动的甚至一把抓住了陈斌的衣领： “陈斌，你搞什么？辛辛苦苦爬下去又爬上来，你居然见人参而不采？”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陈斌没好气道： “采了这株人参，整个山谷以后好些年都不会再有人参了，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傻子才干。”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那么好的人参你不采，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别人？”杨潇气极。 陈斌摆了摆手： “这地方没有寻宝兔，你我根本不知道，别人又怎么能找得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杨潇激动的说，恨不得自己下去采摘，却被陈斌一把拽住了。 “留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 杨潇无奈，随即却是冷哼道： “行啊，留着就留着，等哪天你不在山上，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采了吃了，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陈斌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行啊，你有本事就试试。” “别忘了，像这种灵草，旁边一般都有凶兽守护，那山洞直径足有半米，深有两米，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窝，你有胆子就去试试。” 说这话的时候，陈斌想起当初采百年人参的时候，宰杀的那头野猪。 如无意外，这株人参母参附近，也有类似的野兽在。 杨潇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斌的话一样，下一刻，就听天空中一声厉啸传来，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阴影极速俯冲而来。 陈斌脸色大变，拉着杨潇转身就跑，一个纵身躲进了林子里。 呼。 两人所在之处，一头白头巨鹰瞬息而下，锐利的尖爪狠狠抓在悬崖地面上，将岩石构成的地表直接抓出道道裂痕，使得石屑四处翻飞。 “这畜生，早晚把你抓了炖汤喝！”杨潇脸色苍白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腾空飞去的巨鹰大喊。 先前那一刻，她是真的被这畜生吓到了。 陈斌拍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眼巨鹰飞走的方向，又看了眼杨潇，冷不丁道： “你都修成人身了，还怕这畜生吗？” 杨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修成人身？我本来就是人啊。” 这女人，还真狡猾，这都不上当。 陈斌龇了龇牙，笑道： “是吗，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杨潇翻了个白眼： “走吧，有这畜生在，这人参我们是别想了。” 陈斌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往悬崖下走，只是他不免好奇： “为什么这种百年人参的灵草旁边，都会有这种凶兽守护呢？” “这种天材地宝对它们来说也是大补之物啊，守着当然是为了将来关键时候服用的。”杨潇理所当然的说。 “什么是关键时刻？”陈斌又问。 杨潇略作犹豫： “修成人身的时候。” “届时，它们肉身化形，需要大量的气血补充，人参灵芝这种是最好不过的东西。” “原来如此。”陈斌点了点头，“你知道的还挺多。” 杨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别试探我了，我真的是人。” “而且，这种修炼知识，对我们来说不应该是常识吗，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是野路子没人带，可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样。” 对此，陈斌只能无奈苦笑，满心苦闷。 试不出来这女人不说，这还被人家给嘲笑了啊。 就在两人走下悬崖，来到药田附近的时候，却见冯意等三人站在山路上，正翘首望着前山的方向。 “怎么了，你们三个看什么呢？”陈斌奇怪的问。 “老板，刚才不知怎么回事，采药队的人忽然都回去了，好像说是要去揍什么人。”赵晓机立刻回答。 杨潇闻言，一脸疑惑： “揍人？” “什么人需要这么多人去揍？” “不好！”陈斌脸色一变，立刻向前山跑去。 第346章 吐露 “他真的愿意治疗了？太好了。” 听了陈斌的话，秦菲竟是当场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肩膀耸动，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足可见情绪有多激动了。 “她怎么回事？”郭芸不明所以的问陈斌。 丈夫愿意治疗，应该是好事啊，于情于理都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这女人却是在哭。 唯有陈斌能够理解秦菲的感受，给了郭芸一个别多话的眼神，他轻轻蹲下来，安慰对方： “好了，别哭了，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好好的过日子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那天晚上见识过徐五味对秦菲那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之后，陈斌就隐约猜到秦菲在嫁到徐家之后，应该过的不是很好。 不是说物质上缺乏什么，而是整个人遭受的精神压力方面，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一个几乎随时会情绪失控发疯打人的家伙，换作任何一个正常女性都是无法容忍的，徐五味之所以能娶到秦菲，无非是因为他们给秦菲提供了脱离原有生活环境，创造了让她在太行市这样的省会城市生活下去的环境。 虽说是各取所需，但其中的委屈心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如果秦菲的家里条件稍稍好一些，陈斌相信她都不可能选择徐五味作为自己的丈夫。 “陈斌，谢谢你。” 哭了一阵之后，秦菲察觉到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这里，便硬生生止住了哭声，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她认真的向陈斌鞠躬道谢： “真的太谢谢你了，多亏了你，我才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你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都过着什么日子，真的太难了……” 说到这里，她情绪似乎又上来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陈斌只能无奈道： “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反正徐总母子一时半刻还醒不来。” 他对“迷迭汤”的效力有充足的信心，在初次尝试的情况下，身体没有适应药效，会有长达四五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后续身体产生一定免疫之后，这种情况才会渐渐好转。 所以，秦菲晚点回去并不影响什么。 秦菲似乎也有想要找人倾诉的欲望，见状点了点头： “好，我正好知道附近有一个不错的咖啡厅，我请你们咖啡吧。” …… 咖啡厅二楼，三个人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这会儿二楼没什么人，显得十分安静。 随着咖啡端上，轻柔舒缓的音乐之下，秦菲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的家乡和陈斌你的家乡差不多，也是很穷的一个地方，它在黄土高原上面，靠近漠北一带，十分荒凉，没有什么青山绿水，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黄沙。” “那里一年到头都难下几场像样的雨，所以虽然有大片的庄稼地，一年到头的收成也全都看老天爷脸色。”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长大的，家里算上我一共有七口人，年迈的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其中我排最小，上面是三个哥哥。” “这么多孩子，可想而知我们家的条件有多艰苦了，我只记得从小时候记事开始，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一顿也没有。” “所以我从小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绝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我要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 “后来，学校的老师告诉我，考大学是人生为数不多能够逆天改命的途径，所以我开始拼了命的学习，终于在高考那年，让我成功的考上了大学，成为了我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 “原本我以为，大学四年毕业之后，自己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在这个城市里找个工作，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却没想到我的爸妈为了给三个哥哥娶媳妇，擅自做主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也是和我家一样的条件，但却正好有三个适龄的女儿和一个儿子，只要我嫁过去，他们就让三个女儿嫁过来……” “我好容易才获得成功，好容易才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怎么可能再度回到那个地方，重复父母辈千篇一律的人生轨迹，正好这时，我认识了徐五味，他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而且徐妈妈也亲自找上我，以安排我进太行大学任职为条件，让我嫁给她儿子。” 说到这里，秦菲惨淡一笑，直视陈斌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既然都是嫁给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选择条件更好的呢。” “我的父母生我养我，我愿意为此承担赡养他们的义务，但我的三个哥哥，凭什么要求我用自己的人生去换取他们的幸福？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自己尽全力去争取，而不是靠趴在别人身上吸血。” 幸福的人生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陈斌不是很能理解秦菲做这些决定的心情，但他尊重对方的选择。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你当时是不是没想到？”他下意识问。 秦菲苦涩一笑： “我当然有想到徐五味可能有问题，但当时也只以为他可能是行为作风上不检点，喜欢玩女人之类的，多少也能接受，却没想到是精神上不正常。” 也许是彻底放开了，她突然当着两人的面，把身上穿的衬衫解开，露出了身体上的道道伤痕。 这一下，就连郭芸都动容了，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怒火： “他打人？” “脾气上来的时候，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妈都是拳打脚踢，持刀的情况也不在少数，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他的精神压力之下。”秦菲掩面哭泣，这一刻，她总算是把这一年多来经受的委屈和苦难说了出来。 整个人痛快多了。 陈斌沉默看着这位大学里为数不多的朋友，第一次明白了她那晚说“女人只要嫁的好”时候是有多心酸了。 第347章 生活会好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陈斌缓缓开口。 “徐五味已经被我治好了，以后只要按时服药，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会再有发疯的情况出现，你婆婆也是一样。” “生活会好起来的。” 郭芸在旁也是猛点头： “没错，陈斌的医术那么厉害，你要相信他。” “所以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秦菲抬起头来，笑对陈斌，“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顿饭好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了。” “锦旗那些虚头巴脑的我不好意思送，给钱我也舍不得。” 她说完，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穷苦出身的她，对金钱的态度十分珍视，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吝啬。 也唯有同样穷苦出身的陈斌能够理解。 他于是也笑了： “吃饭就行，大学时候想蹭你一顿饭难如登天，如今总算有机会了。” “到时候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那就一言为定，你随时等我消息。” “一言为定。” 闲聊结束，三人又坐了一会儿之后，秦菲便起身告辞，陈斌和郭芸目送着对方回了家，这才返回酒店。 “千香铺那边这两天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惬意的躺在沙发上，郭芸提起了“千香铺”的两人。 陈斌目光在她那如波浪般散开的胸前一扫而过，有些吃惊于对方的规模，嘴上则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谈判嘛，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总会想要吊一吊对方胃口，让人乱了阵脚。” 这女人身材真挺好，不愧是在外国吃阳餐长大的。 郭芸撇撇嘴： “那他们这次要失算了，原本百分之七十的收购可能，这下直接归零。” “你那个未婚妻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大概是想到了李青柳脸色铁青的难看模样，郭芸说完就笑了起来。 美女对美女都是有敌意的，能看到同级别的对手吃瘪，只是想想就觉得暗爽。 陈斌不喜欢经常谈论李青柳，脑子只是一想到对方就觉得掉价，于是难得严肃的强调道： “她只是我的订婚对象，而且已经退婚了，别用这种称呼侮辱我。” 郭芸敏锐察觉到陈斌的情绪，没再继续玩火，立刻举手投降： “有道理，我检讨。” 陈斌摇摇头，进了房间。 郭芸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出来，便忍不住好奇起身进去查看，结果发现陈斌又抱着那个古董花瓶坐到了床上，顿时吓了一跳： “喂，你还来？” 难不成这家伙还玩上瘾了？今天又想挑战自己的软肋？ 昨天她可是花了小两万块啊。 陈斌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安慰道： “今天不会出问题的，我保证。”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把这花瓶收起来，好改天还给徐金橘的，但因为透视能力加强，他竟再次发现这花瓶里还有一点纯金色的气丝没有吸收完，便打算将这最后一点气也吸收干净。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昨天那些女的一个个直呼受不了，以后都不接你生意的。”郭芸哼了一声，抱臂在胸走了出去，还警惕的关上了门，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陈斌摇摇头，没做理会，闭上眼睛将意识再次沉浸到了古董花瓶里。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客厅的郭芸等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又拨通了昨天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人可比昨天热情多了，毕竟昨天那单生意，他足足赚了小一万块。 做皮肉生意这行的，那抽水基本都是在一半上下的，一千的价格，旗下姐妹拿五六百，剩下的就都是他们这种牵头的。 “客人，今天还要点服务吗？” “嗯，还是昨天的价格。” “好的，还是二十个吗？” “不了，今天先来一个吧，不行再说。” …… 最终，正如陈斌说的那样，他并没有出现昨天那样的状况。 所以，他没能享受到太行本地的特色服务，只能略带遗憾的目送郭芸将那黑丝包臀裙的女人打发走。 “德性，是不是食髓知味了？”郭芸回来见到他的小表情，就知道陈斌在想什么，忍不住讥讽起来。 陈斌尴尬的挠了挠头： “也不是，就是感觉那笔钱花的挺冤枉的，我昨天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把人再叫回来，给你重新服务一次？”郭芸冷笑连连。 “不了，我不是那种人。” 郭芸猛翻白眼，对陈斌的虚伪有了深刻的认识： “啊对对对，你不是那种人，你昨天的一切都是被迫的，我才是大恶人。” 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陈斌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现在徐金橘答应让我们做新药了，你对此有什么方向吗？” 郭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解的道： “什么意思？” “你希望我做哪一方面的药出来。”陈斌问。 郭芸一愣之后，突然乐了： “陈斌，我发现你这人挺能装的，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想要什么类型的药，你就能做出什么类型的药一样？你是神龙还是阿拉丁神灯啊。” 陈斌心说自己的医经里有两千三百多种药物配方，除开那些极珍贵难以做出来的，也还有差不多两千种，不说囊括了市面已知的所有类别药物吧，至少常见普通的病症，他这边都能做出对应的药来。 “总之你先给我个方向吧，这方面你肯定做过调研了，那种更好卖，市场更大，前景更广阔等等。”陈斌问道。 郭芸既然想要做新药，那肯定是做过调查的，所以与其自己毫无目的的随便做一个新药出来应付，还不如让郭芸自己提出要求和方向，他再对症下药。 哦，应该叫对症做药才对。 果然，听了陈斌的话，郭芸也就不客气起来。 “我确实做过这方面的调查，保健品类药物的话，更好卖、市场更大的无外乎两个：老人、孩子。” “前者主要是以什么补钙为主，让老人都身体器官得到改善，骨骼方面得到强健……毕竟现在大部分的老人，都有腿疼骨头疼这类毛病，你要是能做出来这方面的药物，不愁卖。” 陈斌微微点头： “那孩子呢？” 第348章 展露的野心 说到孩子，郭芸的脸色罕见的有些严肃，认真对陈斌说道： “至于孩子，更多的是以补充营养及各种维生素为主的，虽然也不愁卖，但审查方面严格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护城河并不高，竞争激烈，除非有特别亮眼的，否则我并不是很推荐。” 老人和孩子一直都是用药大户，这一点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明显，也是因此，这些年药店遍地开花，一条街上甚至出现了一半药店一半饭店的情况。 在如此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药店里半推半就的，也就上了很多保健品。 其中很多没有什么卵用，但有一些针对老年人和孩子的，却意外卖的不错。 郭芸为此特别调查过，最终在老人和孩子里，决定选择前者。 当然，这只是她最乐观美好的展望，毕竟实际能做出什么药品，还要看陈斌自己的能力，郭芸并没想过可以真的指定药物方向这个可能。 但眼下，似乎陈斌就是那个许愿神龙。 “既然这样，那我就做一款能治疗骨骼疼痛、缓解消除骨刺的药吧。”陈斌当即有了决定。 郭芸闻言十分惊喜： “治疗骨骼疼痛，还能消除骨刺？你真能做出来？” “嗯，并不难。”陈斌回答道。 随着他自身实力的增强，陈斌隐隐感觉自己对于医经的理解也都变强了很多，原本觉得十分难调配的药物，现在好像也能手到擒来了。 在医经之中，有一种叫做祛风镇邪丸的东西，可以用来治疗风湿、骨刺这方面的骨骼疾病，陈斌觉得自己稍加改良一下，把药效降低一些，应该也能达到标准。 至于为什么要降低药效，是因为原版的祛风镇邪丸，需要犀牛角入药。 这东西现在是保护动物，拿不得，那就得退而求其次换成牛角，效果自然会大大折扣。 只能说，人要适应大环境。 当即，陈斌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听的郭芸连连点头： “药效降低就降低吧，我们首要的就是合乎规范，毕竟已经钻了空子走捷径了，要是将来再被曝光出来，后果反而更严重。” 药品审查制度十分严格，郭芸他们想要快点赚钱，就必须把药品改成保健品销售，这种行为算是投机取巧，不出问题的时候皆大欢喜，一旦出了问题那就会很麻烦，所以有些底线坚决不能碰。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药效降低，其实更有助于销售，就像本来一副药能好的病，现在换成三副五副药才能好，病人治好了病，卖药的多卖了钱，大家都“赢麻了”。 最终，陈斌和郭芸敲定了制作祛风镇邪丸，不过这东西需要改一个更和善亲民一点的名字，于是叫成了“壮骨咀嚼片”，而且到时候会挂上金橘药业的商标。 对此陈斌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赚钱给分红，叫什么名字用谁的标都可以。 短期之内，自己青龙山这边，也没有能力单独做药物出来。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非要叫咀嚼片？”陈斌最后发出疑问。 郭芸微微一笑： “不叫药不叫丸，从名字到说明都打保健品的名头，自然要叫咀嚼片，而且口味一定要做成甜的。” 陈斌顿时有些犯难： “你的意思是，我这东西得是加糖？” “差不多吧，最不济也不能是苦的。” “这就要改改配方了。” 医经里的药物，陈斌通常都是按部就班的做，从来没有离经叛道的换过配方，也没有擅自做主的加过东西，但眼下要符合郭芸的要求，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多做几次尝试。 “没事，办法总比困难多，一次不成就多试几次，反正徐金橘那边已经同意我们的提议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实验室做实验。” “那倒也是。” …… 隔天，陈斌先去徐金橘家还了古董，然后提出了要去公司实验室做新药的想法。 徐金橘看着失而复得的古董花瓶，脸上挂着淡淡的喜色： “陈医生真是说话算话，两天就把东西还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偷梁换柱呢。” 服用了迷迭汤之后，她整个人的性格似乎也变了不少，说话不像以前那样客套，反而更直白了。 高情商的说法，是不见外；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嘴巴更毒。 但陈斌知道，这其实是因为迷迭汤作用下，让徐金橘的个人欲望降低，没有了以前为了各种利益而虚与委蛇的讲场面话的需求。 而这种情况，以后会越来越明显。 考虑到今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陈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情况给徐金橘交代清楚： “徐总，以后你说话可能会很得罪人，这是药物的副作用，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徐金橘偏头想了想后，道： “没关系，反正愿意和我做生意的，还是会和我做生意，不愿意和我做生意的，我就是说的天花乱坠，舌绽莲花也没用。” 她是真的开始佛系起来了。 这对一个企业来说，可未必是好事。 “但对外业务这方面，你最好还是找一个会说话的人来。”陈斌再次提醒。 这次徐金橘总算是听进去了，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让菲菲来试试吧。” “她不是老师吗？”陈斌愕然。 “呵呵，大学的辅导员而已，自由时间还是很多的，偶尔来自家公司帮帮忙，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拒绝。”徐金橘笑着回答。 恰在此时，秦菲从房间走了出来，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一愣： “妈，你同意让我去公司帮忙了？” “嗯，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和五味都不能胜任这方面工作的情况下，只能你来顶上了。”徐金橘说完，期许的看着自家儿媳妇，“你愿意吗，菲菲？” “愿意，我当然愿意！”秦菲猛点头，眼中亮起了星辰，那难以掩饰的喜悦，却让陈斌心中微微有些异样。 秦菲，原来之前一直都想进金橘药业帮忙的吗？ 虽说作为家族一份子，她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这或许也是她的野心？ 第349章 指点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穷人家的孩子有志气。 那么，拼了命的往上爬，想要过上好日子，就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 陈斌如此，李青柳如此，秦菲当然也如此。 在去金橘药业的路上，陈斌看着雀跃不已的秦菲，想着先前的那一番对话，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什么被迫嫁给徐五味，说什么受了委屈，都是一面之词吧。 或许，是她盯上的徐家也说不定。 双方各取所需，双向奔赴。 恐怕这件事情，徐金橘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今天才松口，除了自己迷迭汤的影响之外，或许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 但管他呢，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作为朋友，陈斌除了佩服秦菲的心性手腕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秦菲是被徐金橘带来熟悉公司环境的，所以一进了金橘药业，她就不厌其烦的询问起来，已经佛系下来的徐金橘，对此倒一点也不生气，有问必答的进行着讲解。 而陈斌，则自行去了药物实验室。 在填了表格，又通过对讲机和里面的李教授进行了一番沟通之后，陈斌才终于被允许进去。 这样严格的措施，让陈斌再次感慨金橘药业保密工作的强度。 不过，一想到里面那位教授是一位差点评上院士的存在之后，陈斌又觉得这样的强度完全符合对方的身份。 “你也想做药？” 穿着白大褂，背着手站在陈斌面前，李教授微微眯着眼睛，一脸严肃的问。 陈斌轻轻点头： “嗯，我们打算研发一款新品对外销售，需要借助到金橘药业的渠道和产能。” “借鸡生蛋。”李教授冷笑，但也没说什么，指着其中一个工作台对陈斌道，“你去那个工作台吧，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取，但记得每一份都要留档，完后去财务那里交钱。” “还要交钱？” “废话，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来这里借你场地已经不错了，你连东西也要白嫖？”李教授冷哼一声，与时俱进的骂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陈斌也不生气，自顾自走到工作台前，开始了自己人生第一次新药研发。 和之前调制吐真剂以及迷迭汤都不同，陈斌这一次要做的，是能面向市场端销售的“保健品”。 不但外观上要符合审美，色泽上也需要有所改进。 医经里的药物都是传统中药，熬制出来之后有着药材最原始的色泽，朴实无华的难闻难看难吃，主打一个良药苦口。 但要做保健品，要卖的好，就不能只有这些。 必须要在外形口感上下功夫。 这甚至才是制作新药的难点。 当归、菖蒲、田七、鹿茸……各种各样的药草被陈斌放上托盘，进行称量之后，陈斌就开始将这些东西研磨成粉，然后在烧瓶里加上水之后，就开始了焚煮。 透明的烧杯，提到了传统的砂锅，能够清楚的看到药物在里面变化的情形，不得不说是一种中西结合。 而各种药草的味道，也随着焚煮，弥漫在了整个实验室里。 原本还在其他实验台做实验的那些研究人员，都被这浓郁的药香味所吸引，忍不住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看向了陈斌。 “嘶，这人在熬中药？” “什么鬼，我们是搞西药研发的啊，他来实验室做中药？” “那玩意儿能有用吗？胡闹。” “中药不应该用砂锅吗，一通乱炖就行了，来这里装什么啊。” “一堆仪器就用个天秤、烧瓶和酒精灯，也是没谁了，呵呵。” “教授怎么让这种人进来，这不是污染我们的实验室吗。” 小声的议论从不同方向传进陈斌耳朵里，他却老神在在的不为所动，专注看着烧瓶里药液的变化。 别人眼中，这就是一个正逐渐变成灰褐色的一锅乱炖，但在陈斌眼中，却大有不同。 通过透视能力，他竟然依稀看到了各种颗粒般细小的“气”，在不断的纠缠、碰撞、然后分散。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药物精华”？ 陈斌啧啧称奇。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声，本该能耐极强高温的烧瓶却突然炸了。 里面的汤水顿时洒了一工作台，有些差点溅到陈斌身上。 哄。 隔壁不远的实验台处，那些研究人员立刻笑了起来。 “笑死，做实验把烧瓶烧炸了，这是个新手吧。” “蠢货，以为这东西真是砂锅呢。” “中药就该去山沟沟里架个柴火堆烧个一天半天，来实验室不是纯纯出丑吗。” “就是，我们实验都是精确到毫克的，他们只会几钱几两，精度就不在一个级别，能一样吗。” “回去吧兄弟，科学是严谨的，可不是经验主义就行得通的。” 陈斌瞥了一眼那边的几个研究人员，却发现他们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脸色微变，噤若寒蝉。 与此同时，陈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同药物之间的化学反应，会随着比例、温度、水量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中药里老祖宗那精确到毫厘的用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如果只知道照本宣科，按照死方子拿死药，一辈子也制造不出新药来。” 陈斌讶异回头，发现竟是那位李教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也正看着那溅了一工作台的药液。 “李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斌不解的问。 后者哼了一声： “拿千金药方来举例，里面的药剂，你放现在根本做不出来，为什么？” “因为唐朝时期，植物的生长环境和现在是不同的！空气质量、温度、湿度、受污染程度、土壤质量、水质量……全都是当时独有的，你放到现在的环境下，一比一完全复刻，能一样吗？” “实验室里是无菌环境，当时哪有这种条件，熬制汤药时候，也许空气里有什么分子也加了进去，你不也不知道？” “再有，有的方剂里要无根之水，也就是天上的雨水，那东西和现在饱受工业污染降下来的酸雨，更不一样。” “这以上种种加起来，你就算是抄作业，也只能抄出一个错误的答案。” 第350章 成功 一番话，让陈斌瞬间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陈斌兴奋的一拍大腿，向李教授诚恳道谢： “原来是这样，多谢李教授指点。” “我知道怎么做了。” 科学是严谨的，中医要想科学起来，那也必须要严谨。 此前，陈斌调配的那些药物，之所以没有出现纰漏，一是因为吐真剂和迷迭汤某种程度上算毒药，二来也是因为运气好，而现如今他要调配的药物，是真正治病用的，那就必须要一点差错都不出。 而看陈斌态度如此诚恳，李教授原本不满的心也缓和不少，他微微点了点头，就走到了一旁，对那几个手下的研究人员厉声呵斥起来： “你们实验做完了吗？就在看别人的笑话？搞得你们自己不是笑话一样。” “中药怎么不能上实验台？知不知道国外有多少医药公司，拿着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药方去研究，反手研制出新药，换个名字高价卖回国内，从中牟利几十上百亿美元，你们以为是假的吗？” “哼，自己看不上的东西，别人都当宝贝，也不检查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还在这里言辞凿凿的看不起人，一群饭桶！” 李教授对着那些研究人员一通喝骂，直把那些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陈斌这才知道，老人刚才对自己的那番嘲讽，可都算是轻的了。 不过，陈斌不得不承认，这位李教授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让自己少走了不少弯路。 真正的名师，不仅仅能做到教你怎么做，更能指出你真正的问题所在。 当即，陈斌调整了药物的剂量，一点一点的摸索起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第四次…… 一整个下午，陈斌不厌其烦的做着实验，不知道造了多少药材进去，却仍然丝毫不泄气。 他不断调整着药物的配方剂量，不断的寻找着问题所在，那耐心又百折不挠的态度，便是连李教授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失败而失去信心和勇气。 终于，在即将下班的时候，陈斌望着烧瓶里，那呈现出深红色泽的药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成了。” 他喜形于色道。 此时，通过透视能力，他清楚的看到，那些原本在药液里不断碰撞纠缠，却始终不融合的精华，在此刻竟然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掌心大小的圆融荧光体。 当然，这东西只有陈斌自己能看到。 当他用汤匙尝试着舀起深红色的药液时候，发现这荧光体也会像果冻一样被舀起一部分，并不消散。 这意味着，药力被平均的分散在整个烧瓶里了。 “不错。” 李教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烧瓶里的液体，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陈斌那样的透视能力，但作为这一方面的大拿，也仅需一眼，仅凭直觉就能知道实验是否成功。 “多亏李教授指点，我才能这么快完成实验。”陈斌再次由衷的向李教授道谢。 后者微微一笑，指着那药液问道： “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叫做壮骨咀嚼片，可以缓解骨骼疼痛，治疗骨刺风湿等骨骼疾病。”陈斌回答。 李教授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壮骨咀嚼片？怎么叫这个名字？” 陈斌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 “不知道，老板决定的，我只负责研发。” 然而，这样的话如何瞒得住人老成精的老教授，对方狠狠瞪了陈斌一眼，冷哼一声： “只怕是想走保健品渠道销售挣钱吧，毕竟药品审查需要很长时间，先用保健品的名义，同时走审查流程，三五年之后审查流程下来，这东西也早就赚了不少钱了。” “商人商人，无商不奸！” 他没指着陈斌鼻子骂，好像真把他当作打工人一样。 陈斌不敢在这问题上和老人掰扯，忙转移话题道： “李教授腿脚好像有些不便，是不是也有骨头方面的毛病？” 后者立刻警惕起来： “怎么，想拿我试药？你胆子不小。”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随口解释道： “左腿大腿骨刺，老毛病了，早些年还能忍住，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便。” 骨刺也叫骨质增生，无法根治，只能通过药物等方式缓解，但随着人年纪越来越大，对于药物和手术等承受能力减弱，也就不得不逐步终止这种疗法，到最后人还是会因为疼痛折磨而无法走路。 而这，也是老年人的噩梦之一。 陈斌连忙摇头： “不是，我会点针灸，可以帮你扎两针，应该能起到缓解作用。” 李教授听了，忍不住冷笑： “针灸还能治骨刺，小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陈斌连忙摇头： “当然不是，只是我的针灸术有些特别而已……您老要是不信，我给你试试？” 开玩笑，一个差点评上院士的人，要说人家不懂，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李教授将信将疑的望着陈斌，还是无法将针灸和治疗骨刺联系起来。 需要用工具打磨才能磨掉的骨头，一根针能有什么办法？ “试试吧，李教授，不管用不要钱。”陈斌笑着再次说。 老人深深的看着陈斌，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之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行，我就试试你的本事。” 毕竟针灸不是什么复杂治疗，也不太挑环境，更不需要提前做各项检查，在实验室这种地方也能做，所以李教授才勉为其难的决定试试。 此时，那些被李教授教训过的研究人员，也都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陈斌治疗。 在经过老教授的一番训斥之后，这些人现在可不敢对陈斌说什么风凉话，虽然眼神里还时不时透露出不屑，但至少嘴上没那么有攻击性了。 “针灸算是中医里为数不多有用的东西了吧。” “差不多，反正它有时候是真管用，有时候又一点用处没有，分人。” “厉害的中医还是厉害的，就是市面上绝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之辈。” “陈医生肯定不是的。” 第351章 针灸磨骨 骨质增生的地方，如果出现在关节连接处，就会形成骨刺。 其会刺穿关节之间的滑膜液体，让两根骨头没有润滑的直接接触，彼此摩擦之下，就会产生疼痛。 而且这种疼痛，是所谓的痛入骨髓，所以会让人非常痛苦。 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痛楚会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不动都疼。 一般疗法，是吃止痛药。 手术疗法，是切开之后，打磨骨头，让其圆滑。 最大的问题是，手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毕竟这种事情很伤身体。 而不论哪个，骨刺都会反复发作，特别折磨人。 陈斌的针灸，其实也不能根治，但它和手术比起来，有一个最明显的优势，就是不用开刀。 当然，这个针灸术，也只有陈斌这样的人才能用，换作其他人都不行。 因为陈斌的针灸，可以将他的气传导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陈斌拿出随身带的银针，在问明李教授骨刺在什么位置之后，直接对着对方左腿胯部扎了下去。 在透视能力的帮助下，他能清楚的看到埋藏在肌肉深处的大腿关节骨，两个关节连接的地方，有好几个小锯齿一样的增生。 这东西折磨着筋膜，让得李教授每一次走路都像被钝刀子割肉一样，哪怕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忍着，也不能改变其不断残害身体的事实。 陈斌的银针实际上并不能够到骨刺，但他却运转体内的气息，像给徐金橘母子治疗时候一样，在针尖延伸出一道肉眼都不可见的“气”。 通过这道气，他成功的碰到了那细小小的骨刺。 这东西目测之下只有松针大小，放在平常只觉得细小，可一旦长在了骨头上，却很要人命了。 “忍着点。” 提醒了李教授一句之后，陈斌手腕微微抖动起来，连带的手上捏着的银针也跟着抖动。 高速的抖动，带动了针尖上的气，然后借由此蔓延到了那些骨刺上。 “嘶！” 李教授倒吸一口凉气，疼的身体都哆嗦了一下，好在他提前有了准备，狠狠的抓住了椅子扶手，生生忍住了。 陈斌并不言语，而是加速抖动，让那股气不断的磨着骨刺。 这种从骨头上传导而去的痛苦，他没办法用针灸术麻痹神经的办法来帮其缓解，只能让他硬受。 周围的研究人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导师，在陈斌的针灸之下疼的五官扭曲，疼的满头大汗，顿时全都急了。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赶紧停手！” “李教授，你怎么样？” “停手，小子！” “别叫！”李教授倒抽着冷气，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们，怒道，“人家在给我治病呢，谁在乱叫给我滚出去！” 虽然发自骨髓的痛苦让李教授难以忍受，但他同时又清楚的感觉到，骨刺增生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放松。 就像扎在那里很久的东西，突然被去除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漫长的五分钟，对于李教授来说就像一年那么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只知道人已经因为疼痛，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几度想要晕厥过去，却又因为更猛烈的痛而苏醒，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着，他终于听到了陈斌的声音： “好了。” 这一刻，李教授如闻天籁，睁开了眼睛，向来严肃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是摆脱痛苦之后，苦尽甘来的微笑。 而随着陈斌抽针，那些痛楚也确实全都消失不见了。 李教授感觉浑身轻松。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看向陈斌，沙哑着嗓音问道： “成功了吗？” “嗯，幸不辱命，你的骨刺我已经磨掉了。”陈斌说着，收起了银针，没能让人注意到，那银针上附着的骨头碎屑。 这是他用气裹着之后，强行从对方体内抽出来的，如此一来，也就避免了随后身体排异的反应。 “动动看，应该不疼了。”陈斌说着，示意李教授身旁的研究人员，将导师扶起来。 两个研究人员迟疑着上前，搀扶起了他们的导师，然后在陈斌的要求下，缓缓绕着实验室走了两圈。 李教授的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由疑惑转为吃惊，最后变成狂喜。 “这……真不疼了！” “太神奇了！” 老人欣喜若狂的摸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清楚的感觉到，困扰自己好些年都没能解决的那份痛苦，真的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再也没有那种走路时候，感觉关节处磕着一块石头的痛苦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老人甚至恨不得现在去跑他个八百米，以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针灸，真的把他的骨刺给治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教授望着陈斌，一脸认真。 “李教授叫我陈斌就行。” “陈医生，谢谢你，你的医术真的太高明了，我心服口服。”李教授说完，就准备向陈斌行礼致谢。 这可把陈斌吓了一跳，连忙闪身避开： “李教授太客气了，这不算什么，你折煞我了。” “你治好了我的腿，等于救了我的命，挽救了我的晚年，这不算什么。”李教授坚持要行礼，但还是被身旁的研究人员拼命拦住了。 导师要是行了礼，那他们以后见到这同龄人该怎么办？也行礼吗？ 最后，是两个研究人员带师行礼，这才勉强让李教授放弃了行礼的打算。 指着陈斌，李教授对身旁的弟子说道： “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真正有本事的人啊。” “刚刚你们还嘲笑人家医术不行，我看是你们眼睛有问题，有眼不识泰山！” “陈医生这个针灸术，放眼全国，我看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作为知名教授，老人为了骨刺也是看遍名医的，但多年来一直没能得到有效治疗，如今陈斌只用一根银针就帮他缓解了痛楚，这一点真的比任何人都强。 老人觉得，就算是首都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来了，他也敢这么说。 针灸一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352章 公司我不卖了 “青柳，检验结果出来了！” 酒店客房，卢洪激动的敲响了李青柳的房门。 听到声音的李青柳连忙上前开门，一脸关切： “真的吗？结果如何？那药是不是半成品。” 看了一眼李青柳身上穿的小吊带，卢洪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有些发呆，直到听到李青柳二次询问之后，才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 “抱歉，你实在是太美了。” 拙劣的赞美。 李青柳心中不屑，但脸上自然而然表现出娇羞恼火之色，毕竟要钓鱼就得这样。 骂了句没正经之后，她就迅速拉回了话题： “快说说看结果怎么样？” 卢洪激动的说道： “你猜的果然没错，徐金橘那天拿出来的药，根本就是没有研制成功的半成品。” “她就是拿这个东西出来诓骗我们的，想要卖高价。” 这个结果李青柳并不意外，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半年时间又突然拿出这么多新品，哪有这么恐怖的研发团队，多半是假的。”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可怕了，我送去检测的那个机构说，这些半成品距离成品也没多少工序，只怕再经过几次实验也就能面世，金橘药业背后的医药研发团队，还是有些实力的。”卢洪认真分析。 他倒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只要肯动脑子的情况下，还是能跟得上李青柳的思维。 眼看李青柳皱眉不说话，那蹙峨眉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卢洪忍不住心脏狂跳，咽了口口水后，问道： “青柳，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要不然，适当给她提提价？做生意不就讲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 虽说谈判时候，徐金橘有耍诈的成分，但这都是谈判的一部分，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卢洪觉得彼此各退一步，该能把谈判难下。 但，李青柳怎么可能容许这么做。 每节省一笔钱，她的提成都能攀升不少，所以立刻摇头说道： “当然是和她摊牌，拆穿她的把戏啊，两千三百万已经是很合适的价格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有把握吗？”卢洪不自信的问，“虽然只是半成品，但这么多半成品，稍加实验就能成功，我觉得也值不少钱的。” 省下来的提成对他来说只是小钱，卢洪更看重的还是顺利完成这次的谈判，早点回去交差。 他却哪里能懂，所谓的小钱，对于李青柳来说，至关重要，且志在必得。 三十万。 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数字，李青柳心思电转，最后有了主意： “别忘了徐金橘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咱们只要稍加利用这些优势，在谈判的时候适当给她点压力，我觉得她会松口的。” “那行，你说怎么就怎么，我听你的。”卢洪笑呵呵的说。 …… 隔日，卢洪和李青柳，再次将徐金橘约了出来。 “徐总，我方还是那个态度，当初你和我们王总谈好的是两千三百万，那就必须按照谈好的价格来，多一分都不行。” 坐下之后，等待上菜的功夫，李青柳开门见山道。 徐金橘呢，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坐在对面，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迷迭汤一个疗程是三天，这才是喝药的第二天，所以整个人还是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甚至说话都懒得多张嘴。 而李青柳见徐金橘不说话，还以为她还在强撑，当即给卢洪打了个眼色。 卢洪见状，连忙拿出了药品分析报告： “徐总，不好意思，这是那天你拿出来的两种新品药物中，其中一个的药品分析。” “经过分析，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当时拿出来的东西，是还没成功的半成品，暂时不具备投放市场的可能性，甚至可能都进不了审查机构就会被打回来，所以，不具备什么价值。” “你要求加价的想法，我们不能答应。” 说罢，两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徐金橘，等着欣赏谎言被拆穿之后的窘迫。 然而，徐金橘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问道： “哦，说完了吗？” 这让卢洪和李青柳都是一愣。 怎么回事，这女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慌？ 她就这么笃定，我们会加价？ 强忍心中的不安，李青柳点头。 “说完了我就回去了。”徐金橘说着，起身告辞。 “等等！徐总这是什么意思？”卢洪急了，连忙追问。 “很简单啊，公司我不卖了。” 眼看徐金橘真的要走，李青柳也急了，但她还笃定自己占优，对方不过是欲擒故纵，于是一拍桌子吓唬道： “徐总，你可想清楚了， 我们千香铺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两千三百万的价格对于你们金橘药业来说并不低，只要你点头，我们立刻就能签署合同达成交易，没必要再为了那多一点少一点的争执浪费时间。” 卢洪焦急道看着李青柳，想说大不了你就把钱给人家加上，可话到嘴边却被李青柳狠狠瞪的咽了回去。 这女人平常时候都是巧笑嫣兮美目盼兮的，可真发起脾气来，他还是挺怕的。 徐金橘回头看向李青柳，呵呵一笑： “李小姐，我想我应该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金橘药业我不打算卖了，不管你们是出两千三百万，还是两亿三千万，我都是那个回答——不卖！” “我赶着回去睡觉，告辞了。” 说完，徐金橘已经走出了酒店包间，只留下卢洪和李青柳面面相觑。 “青柳，怎么办？”卢洪六神无主的望着李青柳，问道。 明明胜券在握的谈判，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就搞砸了，卢洪有点想不明白。 是李青柳选择的谈判战术不对吗？他觉得不是，李青柳没问题，问题一定出在别的地方。 李青柳也没想到徐金橘态度忽然这么强硬，明明上次见面时候，她还在想着加价，此时却一点讲价的意思都没了，明显是真的不想谈了。 此时，她已经不敢想那几十万的提成了，只想成功的把这个收购案谈下来。 “快，追上去，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今天无论如何，要问个清楚明白。” 李青柳背起包包，快步追了出去，留下慢了一拍的卢洪应付服务员。 第353章 你辞职吧 “徐总，请等一等。” 李青柳赶在徐金橘上车前，成功拦住了她。 “还有事吗，李小姐？” 李青柳一边喘息，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徐总是因为我们刚才的行为生气了吗？还是觉得价格不满意？” “不满意我们可以谈啊，你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的转身就走，让我们很难办啊。” “你上次说的两千八百万，我们可以立刻向总部那边申请，我觉得是能成功的。” 徐金橘不解的看着李青柳： “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公司我不卖了，麻烦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让你们白跑一趟，我深感抱歉。” 李青柳张了张嘴： “两千八百万也不行吗？” 这女人，坐地起价成这样，太过分了！ 可两千八百万已经是老板那边给的极限了，再拿不下，那这次的事情真的要告吹。 这对于自诩为公司精英的李青柳来说，无法接受。 “徐总，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我们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谈的好好的，你突然就反悔？”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突然不想卖了。”徐金橘微笑回答。 李青柳瞬间怒火中烧： “你不想卖何必联系我们来谈判？这不是耍人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李小姐。”徐金橘懒得再说什么，拍拍李青柳肩膀之后，就上车走了。 等卢洪结了账追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徐金橘的汽车屁股。 “青柳，徐总没答应？”他小跑而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青柳脸色铁青，站在那里秀拳紧握，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明显气的不轻。 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情绪低落的走到一旁，李青柳抱着胳膊在花坛旁坐了下来，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 卢洪挠了挠头： “青柳……” “别说话，我想静静。” “……哦。” 闭上眼睛，李青柳开始在脑海中，重新复盘这一次的太行市之行。 从下了高铁开始，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闪过，自己到过的每一处地方，见到的每一个人，所有可能和金橘药业这件事有关的人或事，都如走马灯一样的在李青柳脑海浮现。 突然，一个人影突兀的闯入了识海，然后在脑海中不断放大，直至占据她的整个思维。 陈斌！ 李青柳豁然直起了身子，面色阴沉无比。 扭头看向卢洪，李青柳用无比笃定的口吻说道： “我想我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谁？” “陈斌。”李青柳冷冷开口，“那个被我退婚的家伙！” “那个山村穷小子？”卢洪愕然，有些难以置信，“不太可能吧，他不就是你们青龙山后山挖草药的吗，怎么能影响徐总那样的人。” “难道睡了？” 这种猥琐的想法，也就卢洪能想得到了。 李青柳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不屑道： “两千多万的收购案，你以为是什么小打小闹？和人睡上一觉就能改变？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卢洪尴尬一笑，有心想说自己舅舅就干过类似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怕触怒李青柳，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两千万很多吗？有银行兜底的情况下，也不过就是数字而已。 话题没法往下继续，卢洪只好拿出自己最擅长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我舅舅？” 如果是平时，李青柳一定会嘲笑卢洪的无能，但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能点了点头： “行吧，你打电话问问王总，听听他的指导。” “千香铺”过往谈过的收购案，也不是非要每一笔都成功的，但李青柳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打道回府。 这次的任务如果没完成，那她回去就别想升职加薪了，哪怕走卢洪这道关系也不成。 打铁还需自身硬的。 比起李青柳联系老总时候的忐忑不安，身为外甥的卢洪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只见他瞧着二郎腿斜靠在花坛上，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舅舅，事办砸了。” “对，那个徐金橘徐总，本来谈的好好的，谁知突然就反悔了，说什么也不卖她那个破公司。” “两千八百万加了啊，人家还是不同意。” “嗯，好……行。” 卢洪突然将手机递到李青柳面前，一脸轻松道： “我舅舅让你听电话。” 李青柳看了卢洪一眼，没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什么暗示，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然后忐忑不安的起身： “王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金橘药业的收购案，你没尽全力？” 李青柳心下一紧，连忙道： “不是的，王总，我真的很认真在谈了，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谈判的事情，被别人破坏了，那个人叫陈斌……” 硬着头皮，李青柳将自己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为了推卸贼人，她重点描述了陈斌当初被分手时候对自己的恨，又说了说两次撞见陈斌和徐金橘在一起交谈的情况，最后做出猜测总结： “王总，我认为这件事情，就是陈斌从中搞破坏；他因为被我退了婚，一直对我家怀恨在心，半月前才刚害的我爸摔伤了腿，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太行市，就是故意来搞破坏的。”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李青柳才听那个声音说道： “你的意思是，被你退婚的一个男人，连续好几次破坏了我们公司收购金橘药业的谈判？” “是的。”李青柳咬了咬牙，点头承认。 “那么，我这边有一个想法，你听听看可不可行。” “王总您请说。” “你辞职吧。” 李青柳瞬间愣住了： “什么？” “你辞职吧。”对面再次重复，“既然那个人是针对你的，那么为了公司的利益，我觉得你辞职对大家都好。” “王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挂了吧，你们两个立刻回来，然后你去办理离职，财务那边按照合同会给你n+3的薪水。” 这一刻，李青柳的天塌了。 第354章 龟男 卢洪本来还很惬意的在欣赏街边的风景，忽然察觉到旁边李青柳的状态不对。 他连忙偏头看去，却发现对方拿着手机，整个人却在发呆流泪。 好看的眸子里，两行泪水像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流着，啪嗒啪嗒的打湿了衣服。 卢洪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问道： “青柳，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李青柳缓缓扭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卢洪，声音哽咽： “我被辞退了。” “啊？怎么会这样？”卢洪一脸震惊。 “王总说，因为那个陈斌一直追着我死咬，才导致这次谈判失败，所以为了一劳永逸，决定将我辞退，这样就不会损害‘千香铺’的利益。” 李青柳越说越伤心，眼泪越流越多，终于是止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她情绪激动之下，直接扑倒了卢洪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梨花带雨。 卢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舅舅太过分了！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把责任怪到你头上！” “难道说以后公司有人谈判失败，他就要追责那个人，如果是对方和人结怨导致的，就把人给辞退吗？那样以来，谁还敢安心工作啊。” “不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要给你讨回公道！” 热血上头之下，卢洪当即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舅舅，你怎么这么做呢，谈判破裂又不是青柳的问题，你这样我不服！” “什么叫我有什么资格，我……我喜欢她够资格了吧，我就看不得你这么欺负人。” “总之，你不能就这么辞了李青柳，她能力挺强的，人性格也好，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否定她的努力。” “对，我要保她！” 靠在卢洪怀里，李青柳的哭声早就止住了，特别是听到电话里那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她更是心中欣喜，暗道自己赌对了。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千香铺这么有前途的公司，自己必须要往上爬，升职加薪当高管，这样才能风风光光的回家，光宗耀祖，让父母狠狠的长脸！ 所以，在刚才得知王顺锋决定的顷刻之间，李青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和谁交往不是交往，为什么自己不能选卢洪呢？ 作为老板的亲外甥，在没有比他更硬更铁的关系了。 而事情发展也正如她预计的那样，卢洪在得知自己被辞退之后，立刻冲冠一怒为红颜，生生从王顺锋口中，保下了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以身相许了…… “青柳，没事了，我刚刚和我舅舅说了，他决定收回命令，不辞退你。” 卢洪的声音打断了李青柳的思绪，她当即抬头看向对方，眼眶微红，泪眼婆娑道： “卢洪，谢谢你肯帮我。” “哈哈，不用谢，你这些天的努力我可是看在眼里的，这次失败不是你的过错，所以于情于理我舅舅都不应该辞了你。” “没事，我们回去之后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谈判拿下个大单，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嗯，你真好。”擦着眼角的泪水，李青柳破涕为笑。 卢洪见状，嘿嘿笑着直挠头，一脸憨相： “不过，我刚才为了保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什么？”李青柳故作不知，露出迷茫神色。 卢洪不好意思道： “我……我舅舅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承认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并不在自己的审美之中，但和辉煌的未来比起来，这都不算事。 “我不介意。”李青柳微微一笑。 卢洪顿时愣住，一时间，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青柳，你，你的意思是……” “我累了，我们现在回酒店好吗？” “好，好！”男人大喜过望。 这一刻，小头儿控制大头儿的他，已经把所有的顾虑都忘到了脑后。 什么谈判失败，什么舅舅叮嘱，那都不是事儿。 这个女人我要定了，我说的，耶稣来了也留不住她！ …… 云收雨歇，卢洪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刚才的表现太差劲了，好像很快的样子。 不知道青柳会不会嫌弃我。 李青柳风情万种的趴在一旁，一边检查着男友的手机，一边通过绿泡泡翻看他和“舅舅”王顺锋的聊天记录。 她全然没有考虑卢洪那方面的问题。 鬼压床罢了，有什么关系。 “你想怎么样？”回过神来的卢洪问。 “我不甘心啊，大老远跑一趟过来，却被人当猴耍，怎么也要找点面子回去。”李青柳轻哼一声，看到聊天记录里，王顺锋发来的一段文字。 那是关于徐金橘的另一个秘密的事。 “刚才，我舅舅倒也说了这事了，他说既然收购不成，那就得给他们点教训。”卢洪说着拿起手机，并没有因为李青柳的行为感到生气。 在他看来，男人爱女人就应该无保留的包容，看聊天记录算什么，问心无愧看什么都没关系。 这种小毛病，卢洪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容忍的。 “什么样的教训？”李青柳满心欢喜的问。 “舅舅让我看着办。”卢洪摇了摇手机，指着那聊天记录笑道，“就比如这个东西，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们找家报社把它曝光出去，你觉得是不是很有趣？” 此时，那聊天记录上，赫然正是王顺锋发来的，关于徐金橘一家疑似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推断。 字数不多，但信息量极大，而且与徐金橘母子的情况，基本吻合。 李青柳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卢洪： “单凭这点小作文，恐怕不行吧。” 卢洪嘿嘿一笑： “这有什么，有道是众口铄金，只要大家众口一词说六子吃了两碗粉，那他就是吃了两碗粉。” “至于是不是确有其事，那就需要他们自证清白了。” “更何况，空穴未必来风，只要这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那就能让他们焦头烂额，够徐金橘喝一壶的了。” 第355章 突如其来 隔天一早，一则新闻头条，就出现在了太行日报上。 “惊！我市知名药企竟患有家族性遗传病，祖孙三代均有精神问题。” “民众用药恐有隐患。” 抓人眼球的标题，瞬间就吸引了人们的关注，当日的报纸更销售一空。 随即，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新闻就开始发酵。 公交车、餐厅、街头巷尾、酒桌闲聊……各种各样的渠道加持之下，让其迅速成为当日热点。 “知名药企？咱们太行市还有药企？” “说的废话，不就是金橘药业吗，除了它，市里哪还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企业吗？” “做金橘丸那个药企？妈呀，精神病做老板，那他家的药还能吃吗？” “我反正是不敢吃了，万一吃出问题就麻烦了。” “岂有此理，精神病都能当老总了，上面那帮人是怎么敢的？这是一点不管我们普通人的死活啊。” “我邻居家他二舅大表姐的孙子，好像就是吃了金橘丸不正常的，本来好好一孩子，上了初中就学人抽烟谈恋爱了，还偷他妈的内衣。” “哎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个说法。” “对！也不知道多少人吃了他们公司的药，这要是都爆发了那还得了。” “走！去金橘药业问个清楚，让他们老总亲自出来解释。” 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义愤填膺的民众，自发的前往金橘药业，只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聚集了百十来号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太行市市长办公室，瞬间就炸了。 “立刻封锁消息，给我查消息来源。” “还有，联系警局那边，派人维持秩序，千万不要让民众乱起来，我随后就到！” 市长刘耀年急匆匆的挂掉电话，就对面前的秘书吼道： “你怎办事的，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比普通民众知道的还晚？” 秘书一脸无辜的低下了头： “我以为只是谣言……” “谣言？就算是谣言，事关民生那也是天大的事，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刘耀年将桌子敲的震天响，对面前这位镀金的年轻人也是无可奈何。 “那我现在立刻就打电话，让金橘药业关了。”秘书急忙找补。 “胡闹！你这么做不正好做贼心虚吗？”刘耀年更怒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出态度，先安抚民众情绪，把事情全都调查清楚！” “立刻联系精神科的专家过去，再联系电视台！今天我要当着全市人民的面直播！” “那个徐金橘和她儿子，如果真有精神问题，那就果断处理！如果没有，那也要当众让所有人都清楚！” 他出身普通，是在基层一步步干过来的，太清楚医药这东西有多重要了，一旦处理不好，那就不是关几个药企那么简单的了，整个链条上的人都要一撸到底！ 捂盖子的行为更要不得！因为越是如此，越显得这事并非空穴来风。 想要赢得民众的信任有多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备车，立刻去现场！” “是。” …… 实验室。 陈斌正在李教授的指导之下，进一步的完善壮骨咀嚼片。 既然是要做保健品，那必须要和未来会上市的药品有所区分，否则将来真正的壮骨药出来，大家发现和咀嚼片一个东西，那就麻烦了。 加上一些营养素，减去一些药物成分，少一点糖衣，多一点钙……在李教授的指点之下，陈斌受益匪浅。 就在这时，徐五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陈医生，我妈叫你过去一趟，有急事！” “哦，好，我做完这个实验就去。” “来不及了！你现在就跟我走！”徐五味说着，上前一把拉起陈斌就往外走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办公室，见到了面色凝重的徐金橘和郭芸。 “怎么了？” 陈斌奇怪的问。 “你看看这个。”郭芸丢过来一份报纸，强压怒火道，“有人在搞我们。” 陈斌看了看报纸上的内容，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哑然失笑： “千香铺这是狗急跳墙了啊，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想我们达成合作。” “你怎么知道是千香铺的人干的？”郭芸不解，就连徐金橘也是一脸怀疑。 “昨天徐总刚拒绝他们，今天这小作文就登报了，不是千香铺的人还能是谁。”陈斌一摊手说。 徐金橘叹了口气： “闹事的民众已经把大门堵住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同时刚才上面也来了电话，要我作出解释。” “这可如何是好？” 陈斌奇怪的看着徐金橘： “他们要解释，徐总出去解释就行了啊，有什么好忧心的。” 徐五味一听就急了： “怎么解释啊，解释我们真的有病？那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和人家把合同签了。” 徐金橘当即瞪了徐五味一眼。 陈斌呵呵一笑： “谁说你们有病的，你们没病啊，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可问题是我们有啊！”徐五味沮丧道。 陈斌一脸疑惑。 徐金橘叹息着解释道： “上面刚才通知说，会有精神方面的专家来给我们母子做精神鉴定，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根本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电视台的人都来了。” 说着，她用手搓了搓脸，苦笑着对郭芸道： “郭总，实在抱歉，看来我们的合作要告一段落了。” 郭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能一脸复杂的看向陈斌，眼神里满是求助。 陈斌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对徐金橘道： “查出来才叫有，查不出来就是没有，我已经把你们的病治好了，完全经得起任何考验。” 徐金橘等人疑惑的看向陈斌。 陈斌淡淡解释： “精神鉴定，一般来说分两种。” “一种是认知鉴定，即对被鉴定者进行传统常识方面的相关问询，傻子弱智之流，基本上问几个问题就知道了。” “另一种是情绪鉴定，是对被鉴定者的情绪控制方面进行诊断的，狂躁症、抑郁症之类的人则在此列。” 第356章 面授 徐家的遗传病，严格说来是情绪控制方面有问题，传统认知是和正常人无异的，所以第一种鉴定必然没问题，难的是第二种。 徐五味这个人，只是见到别的男人靠近妻子秦菲，就会表现出攻击性，放在以前，百分百会被诊断出有问题。 可在服用了迷迭汤之后，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之稳定，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好好先生，早和之前不一样了。 所以陈斌非常有信心，两人都能通过精神诊断。 “陈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徐五味又惊又喜，“他们真的查不出来？” “嗯，放心吧，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有陈医生这话，那我就不怕了。”徐五味笑了起来。 陈斌忽然想到一事，问二人道： “对了，你们今天的药喝了吗？” 徐金橘摇了摇头： “还没有，我们本来是打算晚上回去喝的，因为白天喝了之后会很困，我怕耽误工作。” 徐五味则又紧张起来： “要不要我们现在喝？我可以让菲菲送来。” “来不及了，我给你们扎两针吧，稳妥一些。” 陈斌说着拿出银针，给徐五味和徐金橘又扎了扎穴位。 内关穴可以缓解焦虑，合谷穴能够放松心情，避免紧张。 虽然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但眼下应应急，上个双保险总是好的。 扎针的效果立竿见影，徐五味表现的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就连徐金橘都长舒了一口气。 “厂长，外面的人来催了。”一个员工匆匆跑进来说。 “知道了，我们这就出去。” “等等。” 就在两人要出去之时，陈斌叫住了他们。 他上前，附在徐五味耳边悄悄说了些话。 徐五味一脸诧异的望着陈斌： “陈医生，真要这么做？” “嗯，听我的没错。” …… 金橘药业地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车。 车里坐着卢洪和李青柳。 两人透过车窗，看着被一百多号人堵的严严实实的药厂大门，心情十分舒畅。 “看上去效果还不错。”李青柳惬意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听说市委的人都来了。”卢洪兴奋的回答，眼睛则看着那些维持秩序的警察，心里只觉得这事真刺激。 花了点钱，请了些人，爆了个料，就能让这么多人焦头烂额鸡飞狗跳，若说心里没点成就感，那是骗人的。 李青柳对此却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闹的有点太大了，惊动那些当官的，会不会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我们爆料的都是真事，又不是造谣，他们就算心里有气也只能吃这个暗亏。”卢洪舔了舔嘴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留学的时候，那些什么州长市长的也就那样，有时候为了政绩还不是得和资本妥协。 两人说话间，几辆黑色奥迪驶入现场，随即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在几个下属的陪同下走进了场间。 现场闹哄的情况立刻安静了下来。 “听听他们说什么。”卢洪说着放下了车窗。 下一刻，对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家冷静，我是市长刘耀年，我今天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有关金橘药业的那篇报道，大家请理性看待，一切等真相大白了，要发脾气的尽管发脾气，要说法的我也会给说法，现在先冷静一下。” “金橘药业在本市经营了十几年了，生产的金橘丸更是销往全国，如果有问题，早就出问题了，所以大家千万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一切等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水落石出。”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刘耀年就将现场的情况给稳定了下来，让激愤的民众停止了吵闹，足可见这位市长的能力。 只不过，普通民众安静了，收了卢洪钱的人却不会。 只见一名男子站在人群最前方，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刘耀年提问： “刘市长，我们大家没有闹事，我们只是想让金橘药业的徐总出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澄清一下他们没有精神病，这样我们才好放心购买金橘药业的药，不然一想到那些药是经由这样的人制作出来的，晚上睡觉都会不踏实。” 此言一出，立刻获得了在场众人的支持： “对，让徐金橘出来解释。” “我们要公道，要真相！” “精神病都能开药厂了，我都不敢想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眼看众人情绪愈演愈烈，刘耀年当即表态道： “大家放心，我今天带来了精神鉴定方面的专家，待会就当着大家的面，给金橘药业的人做精神鉴定，他们究竟是正常人还是有精神问题的病人，一测便知。” “但话又说回来，大家因为一篇报道就跑来堵人家药厂大门，我个人感觉是有点草率的，是不假思考的，是受到煽动的！” “所以，待会儿如果鉴定结果没问题，那我可就要把这件事情彻查到底了。” 众人闻言自无意见，只有刚才那个带头发问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这时候要是露怯，那就是不打自招了，所以也只能硬撑下去。 对方给的爆料既然是真的，那应该没事。他如此安慰自己。 差不多就在刘耀年控制好局面的同时，徐金橘和徐五味也带着厂里的人匆匆出来了。 “刘市长。”徐金橘走上前，一脸平静的问好。 刘耀年看了一眼徐金橘，脸色严肃： “徐金橘是吧，外面闹这么大，你躲在里面倒是清净，非得我这个市长亲自出马，你才肯出来？” “我怕我一出来，就被这些人当场生撕了，只有市长您这定海神针来了，才有胆子露面。”徐金橘半开玩笑的拍了个马屁，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刘耀年见状，生气道： “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有市长主持公道，事情即将真相大白，我心里高兴。” “这么说来，你否认那篇报道了？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澄清。” “我的澄清不能服众，只有市长你在场，他们才相信。” 一番对答之后，刘耀年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其实已经松了口气。 这样一个识大体懂进退的人，不可能有精神问题。 这么想着，他转身面朝民众： “诸位，我身边这位就是金橘药业的老板徐金橘，既然你们怀疑她患有精神类疾病，那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让专家给她和她儿子做一个鉴定，咱们接下来的处置，一切依照鉴定结果来办，没问题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轰然应到： “没有。” “只要鉴定是正常人，那就没事。” “要是真有病，立刻封厂！” “对，封厂！” 第357章 精神病鉴定 “徐厂长，话你都听到了，要是真查出什么问题，我今天就要把你这个药厂给封了。” 扭头看着徐金橘，刘耀年淡淡道。 作为市长，他本不该屈尊降贵过来，但金橘药业这件事关系太大，一个处理不好会严重影响公信力，要是消息传到省长那边，他更是难辞其咎，刘耀年能想到的最干脆的办法，就是雷厉风行的把事情处理掉。 作为一个基层爬上来的人，刘耀年深知，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之后不知悔改，反而想着捂盖子掩盖事实。 那样只会酿成大祸。 不远处，电视台的人已经抵达，正在架着摄像机录像，甚至还有一些人，拿着手机在现场直播。 无数道视线聚集到了徐金橘和徐五味的身上，却并没有让两人有丝毫的紧张。 面对摄像头，徐金橘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不知道大家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发出这篇报道的人是什么居心，但既然提出了质疑，那么我愿意接受公众提出的任何考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只希望，在事情结束之后，能够给我们金橘药业一个公道，这次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信誉和声望，相关报社和个人，我们都会追究到底。” 刘耀年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金橘： “你放心，金橘药业作为我们太行市的优秀企业，一定会受到保护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突然出现的报道，是有人故意在针对金橘药业，刘耀年这种人精自然更清楚。 眼看徐金橘这么配合，他当然也要有所表态，不能让对方寒心。 简简单单两句话，双方就彼此交换了意见。 招了招手，秘书就将三名精神病方面的专家请了过来，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介绍： “这位孙主任是我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的专家。” “这位是第三人民医院的王院长。” “这位是我市精神康复中心的赵主任。” “他们都是精神领域的专家，有着丰富的精神类疾病诊疗经验。” 面对镜头，三名医生开始介绍他们的检测方法： “精神类疾病，一般来说我们分为两种。” “一种是认知有障碍的，就是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做不到有效区分；还有一种是无法控制自身情绪的，有反社会人格的……” 徐金橘和徐五味听着医生的讲话，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全都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样的话，刚才陈斌就跟他们说过了。 陈医生果然厉害，连要怎么检测精神病都知道。 有了底气之后，两人心里最后那点害怕也消失不见了。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精神病只要查不出来，那就是没有。 “接下来，我们要分别对徐金橘女士和徐五味先生，做相关方面的检测。” “首先是认知层面……” 三名医生说说话间，已经各自来到了徐金橘母子面前，问起了一些很普通的常识性问题。 诸如太阳在哪，月亮在哪，什么是东什么是西，爸爸的爸爸叫什么之类的。 看似幼稚的问题，却让徐金橘和徐五味如临大敌，往往都要想很久才敢作答。 这让下面看热闹的人忍俊不禁，有人更是出言嘲笑起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是不是傻？” “就是，裤子和裙子有什么区别这也算问题？搞笑呢吧。” “大夫，我建议你直接问1+1等于几。” 对此，第一医院的那位孙主任耐心的解释道： “就是因为是很幼稚的问题，所以我们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会因为害怕被鉴定成精神病，才会很慎重的作答，就像如果是高考时候，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出个1+1一样，敢直接写答案的，肯定比想很久作答的人要少。” 此言一出，众人倒也反应过来，纷纷闭上了嘴。 是啊，眼下的检测关乎是否是精神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随便作答吧，哪怕明知道正确答案，也得深思熟虑看有没有陷阱。 而这恰恰证明了，徐金橘和徐五味，认知方面没有问题。 短短五分钟的询问，徐金橘和徐五味全都紧张的满头大汗，等到最后三名医生宣布两人认知没有问题之后，母子二人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还没放松多少，第二类型的检测又开始了。 “接下来，是情绪控制的检测。” 精神康复中心的赵主任走到徐金橘面前，忽然骂了句脏话。 徐金橘一脸迷惑的看着对方： “骂我干什么。” 赵主任摇摇头，又提了个问题： “你儿子看上去确实有点精神不正常。” “我们打算把他关起来。” 徐金橘笑了笑： “我儿子很正常，赵主任你别试探了。” “唔，那把你关起来？我看你挺搔的，五十岁了，是不是坐地都能唏土？” 徐金橘皱了皱眉。 大庭广众，这赵主任说这话？ “就算是测试，你说这话也太不礼貌了吧。” “抱歉，工作需要。”赵主任尴尬一笑，随后走向徐五味。 “徐五味，我……你妈。” 徐五味无动于衷。 “我上了你老婆。” 徐五味眼角抽搐，但还是没太大反应，只是用眼睛瞪着这中年医生。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攥紧。 随后，对方说的话越来越过分，越来越突破底线。 就连下方观看的人群，都有些忍不住了。 “我靠，这能忍？揍他啊。” “管他什么测试不测试的，先打了再说啊。” “当着你面问候你祖宗十八代，这老东西真贱。” “你是不是男人啊，打他啊。” 然而，不论下面的人怎么说，也不论那位赵主任怎么骂，徐五味最多也就是攥紧拳头，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终于，刘耀年听不下去了，挥手对赵主任道： “赵主任，差不多行了，你说的我都忍不住了。” 这话立刻引得在场众人笑了起来，而赵主任也适时停下对徐五味的挑衅，转过身道： “刘市长，经过我们的检测，徐金橘女士和徐五味先生，情绪控制方面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非常优秀。” “他们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第358章 失算了 赵主任的话，让现场闹事的人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看徐金橘，又看看徐五味，想着刚才的精神测试，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确实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发自真心的鼓起了掌： “太好了，看来那个报道是假的。” “是啊，这位徐总脾气那么好，怎么可能有精神病，肯定是报社收了钱搞的虚假报告。” “太行日报也是拉了，没调查清楚的事情也敢报道，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走走走，我们去太行报社，这么大一个报社，怎么能胡乱报道，我早上刚买的一盒金橘丸就因为他们被我给扔了，太过分了。” 眼看人群闹哄哄的就要离去，市长刘耀年却开口了： “站住，你们在场的人，今天一个都不许走。” 金橘药业的报道一出现，这些人就来药厂堵门，这其中固然有受害者难掩心中愤怒导致的，但也一定有人从中煽动，刘耀年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本市的药企被人造谣，还有人前来闹事，要是不给金橘药业一个交代，不把真相公之于众，那市里的其他公司还怎么安心发展？商业氛围还要不要了？ 这件事情上，刘耀年必须较真到底。 原本这些闹事的人，是借着心口的一股气过来的，此时发现自己理亏，气势就泄了不少，再加上整个过程都是全程直播报道的，他们更感觉自己此刻被千万双眼睛盯着，更没有了闹事的底气，不由得全都站在原地，紧张而尴尬的被警察们请到了一旁做问询。 此情此景，让徐金橘深受触动，连忙向刘耀年表示感谢： “谢谢刘市长替我们主持公道。” 电视台的摄像师，很识趣的将镜头对准了两人。 面对镜头，刘耀年表现的正气凛然： “太行市的商业氛围一直是我注重的一个方面。” “一直以来，我都强调企业经营要诚信、认真、有担当；金橘药业是本市的优秀企业，连续多年都践行着这一原则，为本市企业的表率。” “这一次，突然遭受这种不公的造谣，我身为市长，必须站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不能让我们的企业经营者寒心。” “这次的事情，我会成立专案小组，将事情调查清楚，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也给相关企业一个交代。” 这番话通过摄像头和手机，立刻就传遍了网络和线下，因为金橘药业而持续关注这件事的人们，松了口气的同时，纷纷为刘耀年的作为点赞。 “刘市长干得漂亮。” “这才是人民的好市长，关键时刻不是捂盖子，而是勇于站出来，比xx市的那些人强多了。” “金橘药业也是倒霉，明显是被人做局了啊。” “不过我还是觉得空穴未必来风，报道说他们有精神病，那多半是有这方面的隐患的，只不过没那么严重罢了。” “前面的，你收了多少钱，能不能把渠道介绍一下，我也想赚这黑心钱。” “精神鉴定的专家都不信，就信一个莫须有的报道，果然世上还是傻子多，义务教育普及任重道远。” “金橘药业是太行市纳税大户，我市市长，没实锤之前肯定也是死保，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可以安心的让我家孩子吃药了。” …… 街道这边的车里，李青柳和卢洪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间面面相觑。 “失败了。”李青柳看着卢洪，“你不是说这事情肯定能成功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舅舅不会骗我的，这里面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卢洪紧皱眉头，也是一脸的费解。 对于王顺锋，卢洪充满了信心，所以这时候，他才是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个人。 那可是自己的舅舅，不是什么外人，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又切切实实证明徐金橘母子是正常人，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我打电话问问他。”卢洪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给舅舅打电话。 “别打了，先走再说，我感觉这里不安全。”李青柳看了眼对面正在将闹事那些人控制起来的警察，吓的脸色一白。 卢洪可是安排了托在里面的，这要是被抓住问出来了，他们两个说不定要被警察找上门。 卢洪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发动车子离开。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李青柳连忙帮他接通。 “喂，小洪，你在哪儿？” 一听是舅舅王顺锋的声音，卢洪激动万分，一边开车一边对着手机大声道： “舅舅，事情搞砸了，你给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徐金橘母子不是精神病。” “不可能，我见过徐金橘，我知道她有问题。”手机那头，王顺锋的声音笃定无比。 “但是刚才市长亲自为人家站台，精神鉴定也是当众进行的，徐金橘她们根本没事。”卢洪郁闷极了，“我为此还花了十万块请人请托，现在全都打水漂了。” 李青柳在旁边适时补充道： “王总，太行市的市长公开表示要把事情调查到底，我和卢洪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来。” 她现在担心的只有这个。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商业竞争，买媒体造谣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手段，但这次事情影响太大，把市长都给引出来了，那就不是想息事宁人就能息事宁人的。 有钱固然可以为所欲为，但有权更可以。 果然，王顺锋沉默片刻，立刻给出了指示： “你们两个立刻离开太行市，回海城来！” “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不要再管了。” 然而，卢洪突然脸色一白，一脚刹车踩停车子。 嗤。 刺耳的刹车声连电话那头的王顺锋都听到了。 “怎么了，小洪？” “我们回不去了。”望着挡在不远处的警车，卢洪扭头和李青柳对视，心沉到了谷底。 “什么也别说，别担心，舅舅会救你出去的。” 说完，那头的王顺锋主动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 与此同时，前方的警车里，也同时响起警察的声音： “车里的人下车，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以为躲在街对面我们就发现不了吗？” 第359章 完美解决 “这个刘市长挺厉害的。” 金橘药业的办公室里，陈斌和郭芸通过电视，全程看了先前的直播，对于敢作敢为的太行市市长刘耀年，心生佩服。 能在第一时间亲临现场，且大胆的全程直播，不管是好事坏事都摆到台面上让所有人看，单单是这一点，就甩那些捂盖子的官员十几条街。 “没错，有直面困难的勇气，勇于担责，这种好官可不多见。”郭芸微微点头，同样对刘耀年很佩服。 本来他们还以为，今次的事情会有些麻烦，但经过刘耀年这么雷厉风行的处理，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千香铺那边用的手段固然下作，但只要拿事实甩到脸上，让他们无话可说，那后续的苦果就得他们自己承担。 吃了两碗粉的六子固然死了，但作恶造谣的胡万最后不也死的不能再死？ 果不其然，随后回来的徐金橘母子，就一脸喜色的告诉陈斌二人： “那个卢洪和李青柳，原来就在街道对面看戏，发现事情不对之后想跑，结果就被警察给拦下来了。” “刘市长已经承诺，这件事情会调查清楚，给我们一个交代。” 陈斌和郭芸对视一眼，也是喜形于色： “好极了，这样一来，千香铺以后肯定再也不能拿这事情做文章了。” “正好一劳永逸。” “这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陈医生你。”徐金橘看了看徐五味，母子二人忽然齐齐朝陈斌鞠躬，“陈医生，大恩大德，铭感五内，谢谢你。” 两人是发自真心的感谢陈斌。 他不但治好了家族几代的遗传病，还在刚才帮他们度过了难关，金橘药业因此安然无恙，这桩桩件件加起来，说是恩同再造一点也不为过。 陈斌连忙伸手扶起： “两位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可受不起。” “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合作，也是为了我自己。” 郭芸也笑眯眯的在旁补充道： “没错，两位太客气了，大家是合作伙伴，就应该互相帮助，合作共赢。” 一番客套之后，徐金橘母子这才收起姿态，各自落座。 看了一眼大变样的儿子，徐金橘心情十分好，微笑着问陈斌道： “听说陈医生这两天都在实验室搞新药研发，还没来得及问你研究的是什么新药。” 郭芸想要利用金橘药业借鸡生蛋，徐金橘当然没什么好反对的，特别是在见识过陈斌的本事之后，她对这事情也很上心，此时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这两天，母子二人一直在家里吃药，并不知道实验室具体的情况。 陈斌见状，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到了两人面前： “金橘壮骨咀嚼片，暂时叫这个名字，属于保健品的范畴，但实际上拥有治疗骨质增生的功效。” “治疗骨质增生？你指的是骨刺吗？”徐五味惊奇的问，“骨质增生不是无法根治吗？” 作为金橘药业未来的老板，虽然徐五味平日不怎么来公司，本身也没学过类似专业，但一些基础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无法根治当然是对于别的药企来说的，但在我这里，骨刺完全可以通过服用金橘壮骨咀嚼片来解决。”陈斌信心十足的说。 医经上的药物，都是经过老祖宗检验的，现在陈斌将原本的中药汤剂，转化成现在可以用来口服咀嚼的药物，仍然具备原有的功效。 而且，在李教授的指点之下，他甚至克服了中药特有的苦涩感，带上了一点点的甜味，更贴合咀嚼片的叫法。 虽然功效上因此大打折扣，但只要坚持服用，对于那些被骨刺折磨的人，仍然能够做到治疗。 “原理是什么呢？”徐金橘问。 陈斌和郭芸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恕我不能奉告。” 虽然彼此都很信任，也有合作必要和基础，但这种商业秘密，陈斌还是很谨慎的。 更何况，老祖宗的医经也不允许他暴露。 “理解。”徐金橘也不生气，反而十分体谅，当即笑着对郭芸道，“既然是陈医生主导的，那我同意生产金橘壮骨片咀嚼片，利润方面的分成，还是按照我们当初的股东占比来分？” 恩情之类的客套寒暄完，徐金橘立刻就转变了角色，成为了一个利字当头的商人。 郭芸有些头疼的看向陈斌。 郭氏集团如今只拥有金橘药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按照这个比例来分的话，两人能分到的利润非常有限。 “徐总，技术是我们出的，你只提供场地和设备，这样分成不行。”郭芸果断的说。 徐金橘摊了摊手： “郭总这话就见外了，除了生产设备这些条件之外，我们金橘药业提供的可还有审核通道和资质这些隐形附加福利……保健品固然能够规避药物审核方面的一些审查，但也不是你想上市就能上市的。” 她这话说的是实话，保健品的审查虽然没有药品那么严格，但同样需要做类似临床的实验，只不过对于金橘药业这种成熟的药企来说，这方面的审查很好过。 陈斌和郭芸想要尽快让研发的壮骨咀嚼片上市，需要的就是这个渠道。 就在郭芸头疼该如何说服徐金橘的时候，陈斌开口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名字就要改一下了，叫青龙壮骨咀嚼片。” 徐金橘闻言，顿时有些迟疑一起来： “这……名字而已，不重要吧。” 陈斌微微一笑： “徐总，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名字重不重要，你我应该都很清楚吧。” 金橘壮骨咀嚼片和青龙壮骨咀嚼片，看似只是前两个字不同，但实际上背后的含义，以及所因此带来的相关影响和福利，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简而言之，如果将来，这个壮骨咀嚼片获得了成功，那么当人们提起这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生产这产品的厂家。 你叫金橘壮骨，那就很容易联想到金橘药业。 可你要是叫青龙壮骨，那就不一定了。 第360章 在商言商 郭芸没想到陈斌在谈判方面也有这样强大天赋，忍不住美眸流转看向了他。 就在刚刚，她也从这个产品名字上，琢磨出了陈斌的筹码。 任何一种药物或保健品，其本身名字就有着一定的广告效应。 壮骨咀嚼片叫青龙还是叫金橘，这其中的价值甚至比产品本身还要大。 陈斌来自青龙山，且自己酝酿中的企业名字就叫青龙药业，一旦将来真的上市，那么当大家提起青龙壮骨咀嚼片的时候，管你厂家是谁，第一时间就会先和青龙药业联系起来。 无形之中，这就是一种广告。 所以，这产品叫什么名字，至关重要。 就像一个人的姓氏一样。 你既然跟我在商言商的克扣分成，那我也就不客气的行使命名权了。 陈斌老神在在的看着徐金橘，等着她的反应。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都有些压抑。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刚刚还互相吹捧，彼此感谢的双方，此刻在谈判桌上，会变的如此不近人情。 但这就是商场，在商言商四个字，不是说说玩的。 果然，在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之后，徐金橘对这件事情做出了让步。 她实在没办法放弃命名权，有种给别人养儿子的感觉。 “那好，加上命名权，我再给你们百分之十五，大家五五分成。”她认真说道。 郭芸闻言心中一喜，刚想答应，眼角余光却发现陈斌没有表态，只好按住了到嘴边的冲动。 不知不觉间，陈斌竟然成了她的主心骨，在帮他做郭氏集团的重大决定，而郭芸此时都还不自知。 “五五分成？谁五？”陈斌似笑非笑的问。 徐五味一脸莫名其妙，下意识想开口，却被母亲的眼神严厉制止了。 “陈医生想要多少？” 陈斌摊手： “我觉得，给你们百分之三十五就不错。” “这不行，我们工厂那么多工人，还有原材料方面也都是花销，你们只出技术就要百分之六十五，太多了。” “李教授有骨刺，那天我给他针灸了一下，他现在好多了，而且他对我的产品赞不绝口。” 徐金橘瞬间动容： “李教授的骨刺你治好了？” 她太清楚李教授的水平了，能让这样一位准院士赞不绝口的东西，价值非比寻常。 之前，为了应对和千香铺的谈判，拿到更多的筹码和价格，她可是逼着老头子半年换了四种药物配方，虽然都是半成品，但后续只要稍加改进就能做成成品。 而陈斌也是厉害，钻进实验室才几天，就也鼓捣出了壮骨咀嚼片这东西，还能获得李教授的认可。 这壮骨咀嚼片，该不会真有陈斌吹的那么神吧。 “治标不治本，但以后服用壮骨咀嚼片，完全能舒舒服服的走路。”陈斌微笑摊手。 徐金橘顿时犹豫起来。 片刻后，她做出了决定： “稍等，我去问问。” 事关金橘药业的利益，她必须要亲自找李教授问个清楚。 “徐总请便。” 徐金橘匆匆离去，然后不到两分钟，她就回来了。 重新坐下的那一刻，徐金橘深吸口气，用颇为无奈和敬佩的口吻说道： “我同意陈医生你的方案，关于金橘壮骨咀嚼片的盈利分配问题，我们金橘药业占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五，其余的百分之六十五，归郭氏集团所有。” 此言一出，郭芸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徐总真是深明大义。” “郭总才是，慧眼识真，身边有这么一位人才。”徐金橘颇为羡慕的说，“我们金橘药业这些年之所以发展不起来，一方面有我家庭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好人才，要是我也有像陈医生这样的助手，那金橘药业早就一飞冲天了。” 郭芸笑看了陈斌一眼，澄清道： “他可不是我的助理，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徐金橘一愣： “这么说，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是为了想要多分点？” “当然。” “早说啊。”徐金橘一脸懊恼的拍了拍腿，对陈斌说道，“早知道陈医生你是自由身，刚才我们完全可以直接绕过郭总谈何做嘛，我给你六成也比现在要多！” “另外，陈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任职？除了我这个总经理之外，其他职业你可以随便挑。” 她这是公然开始撬墙角了。 当然，这自然是玩笑话，毕竟和郭氏集团的体量比起来，金橘药业还是差许多的，陈斌连郭氏集团都看不上，自然更看不上她这个小药厂。 “抱歉，虽然我对医药有点研究，但我本身其实并不想一直从事这个行业，徐总的好意我心领了。”陈斌笑着婉拒。 徐金橘闻言大为意外： “为什么？医药行业挺好的啊，只要你的产品够硬，基本就是屹立不倒的存在。” 这话一点没错，相比起其他动不动就破产的行业来说，医药行业十分稳定。 只要有一款拿得出手的药品，基本就能躺着吃老本吃到死。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舒服的赛道了。 陈斌在医药领域这么有本事，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可想象，徐金橘想不通他为什么不继续深耕。 陈斌淡然一笑，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因为医药只能富自己，不能富别人。” 徐金橘和郭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不解。 富自己不就行了吗？难不成这位陈医生，他还想造福所有人？ 陈斌没有那么伟大，但他也确实不想一直从事这一行。 他现在只想为青龙山上的那些人做好安排，让他们以后吃穿不愁，然后就离开这片地方，去更广阔的城市生活。 就在这时，徐金橘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抬头望着陈斌和郭芸。 “怎么了？” 徐金橘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了手机。 只见她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赫然是：千香铺，王顺锋！ 在二人的注视下，徐金橘按下了通话键。 下一刻，一个阴沉中带着怒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徐金橘，我外甥进局子了。” “这件事情没完！” 第361章 担忧 王顺锋没有给徐金橘任何解释的机会，放下狠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的四人面面相觑。 徐五味有些生气： “明明是那个卢洪不地道，现在自食恶果，关我们什么事。” “他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了。” 今天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搞鬼，特别是刚才卢洪和李青柳跑路被警察抓住之后，就更坐实了今天的事情是千香铺这边蓄意为之。 结果现在，那个王顺锋居然对徐金橘语出威胁，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人显然是个做事没底线的家伙。 但这也给陈斌提了个醒。 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徐金橘： “徐总，为什么这个王顺锋，会知道你们家的情况？” 他指的当然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要知道这可是徐金橘家的秘密，一直以来都被保护的很好，连金橘药业里的人都不知道，王顺锋一个外地人，拢共和徐金橘也没见过几次，却似乎掌握的非常详细。 这简直不可思议。 徐金橘一听这话，也是脸色大变，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和王顺锋透露过这种事情，他只和我见过两面，后来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怎么会知道？” “你真没有透漏过？” “开什么玩笑，这可关乎我们整个家族的命运，就连五味父亲都是好些年相处之中才隐约猜到的，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王顺锋。”徐金橘情绪难的激动起来。 “这就奇了怪了……”陈斌摸着下巴，下意识看向了徐五味。 徐五味连忙摆手： “不是我，我都没见过那个人。” 这下就连郭芸也皱起了眉头： “你们两个都没说过，但那个王顺锋却知道的那么清楚，这不合理啊。” “除非……”陈斌话没说完，只是眉头紧锁。 “除非什么？”三人迫不及待的问。 看了郭芸一眼，陈斌淡淡道： “除非那个王顺锋，和我一样也是个医生，有一眼就看出别人身体有没有问题的本事。”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要是没有透视能力和细致入微的观察，是不可能知道徐金橘母子有遗传精神病的，而如果那个千香铺的王顺锋也是通过这种手段知道的徐金橘的秘密，那就意味着，对方也有类似的能力。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一刻，陈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王顺锋，产生了深深的警惕。 郭芸三人并不清楚陈斌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反而因此松了口气： “望闻问切，那个王顺锋说不定还真是个中医高手，倒也说得通了。” “哼，我们现在病已经好了，他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而徐金橘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郭芸和徐五味大为放心： “刘市长已经答应我，这次的事情不会轻易了结，千香铺以后连进入太行市都不可能，更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甚至，最近几天，本地的药店就会收到上面下发的通知，带有千香铺标志的药品都会被下架。” 保护本土企业，一直都是地方政府的本能，所以哪怕“千香铺”在全国范围都有很强的影响力，但在这件事情上，刘耀年也是坚定不移的站在金橘药业这一边的，不然，只会让本土的企业寒心。 而且，千香铺也只是一个联合性的药品供应商，离了它又不是不能活，刘耀年并不在乎。 有了徐金橘这番话，郭芸算是放心了不少，虽然陈斌还是闷闷不乐的，但她却觉得，刚才那个王顺锋的电话，根本就是心有不甘吃了败仗之后放的场面话。 “说起来，这次金橘药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但赶走了千香铺，还让他们不能再进入太行市，至少本地这块市场上，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郭芸话锋一转说道。 徐金橘耸了耸肩： “没有千香铺还有万香铺，和我们这种小药厂又有什么关系。” 金橘药业目前拿得出手的就一个金橘丸，并不能提供其他药品，所以这块上面，金橘药业没多少好处。 郭芸自有自己的出发点：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后来者会知道不敢轻易得罪你们。” “这倒也是。”徐金橘脸色缓和不少，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谢谢你们。” “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能更加密切。” 这话是对郭芸说的，但目光看的却是陈斌。 直觉告诉徐金橘，陈斌才是那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 两人离开金橘药业的时候，外面闹事的那些人已经散了，大门口空荡荡一片，只有环卫工人在打扫人群聚集留下来的垃圾。 “有没有感觉到，在徐金橘那里，你的地位比我都重要了。” 伸了个懒腰，郭芸扭头看着陈斌。 陈斌耸了耸肩： “那你可要早点习惯了，因为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你可真贫嘴。”郭芸娇哼，却无话反驳，因为这似乎正在变成一个事实。 一辆出租车忽然驶来，车门打开，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走了下来，定睛看去，竟是秦菲。 陈斌迎了上去。 “秦菲，你怎么来了？” “陈斌，我刚看到报道，怎么样，我老公他们没事吧。”秦菲握着手机，一脸焦急的抓着陈斌胳膊。 她今天有课，所以在太行大学带学生，等到从手机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早错过了当时的直播，焦急之下匆匆而来，生怕徐五味出了什么岔子。 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病，那可就全完了。 陈斌当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安慰道： “一切告一段落，现在没有人再会质疑金橘药业了，你就放心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陈斌，谢谢你。”秦菲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陈斌笑了笑，“怎么说也是一起同甘共苦过的交情。” “我只是没想到，毕业之后，你还能帮到我。”秦菲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打开手机，指着手中的聊天记录对陈斌道，“正好，今天晚上，我们经管系的要搞个小沙龙聚会，你也一起来吧。” “我？”陈斌下意识想要摇头，结果一旁的郭芸已经凑了过来，“聚会？能不能带上我啊？” 第362章 聚会 夜晚，龙凤饭庄。 陈斌不情不愿的走上二楼，身旁跟着兴致勃勃的郭芸。 最终，他还是跟着秦菲来参加这场同学聚会了，而且还带上了郭芸。 后者美其名曰给他当女伴，是来为他长脸的，但陈斌心里清楚，这女人肯定有别的心思。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和大学同学没什么交情，来这里就是找不自在，你为什么非要来。” “不为什么啊，就是对你的大学生活挺好奇的，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你这么优秀的人。”郭芸穿着一袭黑色连衣长裙，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精致的脸上满是雀跃。 随着和陈斌相处时间增长，她现在对他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她始终认为，一个小山村不可能培养出陈斌这样的人，他的人生经历，肯定在某个时刻经历过改变。 而这个时刻，极有可能就是在大学期间。 虽然陈斌始终对此事三缄其口，但郭芸觉得最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找到答案。 连郭芸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陈斌所吸引，潜意识的就想要了解对方的过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包厢门口。 紧闭着的房门里，隐约传来谈笑的声音，有男声有女声，有些让陈斌感到熟悉，有些则让他感到陌生。 没来由的，陈斌居然有些紧张。 大学里，自己是个小透明，也从来不怎么参与班级里的聚会等活动，和同学们的了解仅限于点头之交，硬要说熟悉，也就是同宿舍的四个人——但毕业之后彼此也都断了联系，他现在想起来，竟也有些陌生了。 大家各奔东西，还留在太行市的又能有几个？ 里面都有谁？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秦菲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斌，愣着干什么呀，来了就进去呀。” 陈斌转身，看到一身蓝色长裙的秦菲挽着徐五味的手，正一脸笑意的走来。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眉梢眼角都是喜悦，因此显得容光焕发，靓丽动人。 徐五味的病好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发狂，对靠近她的异性大打出手，所以秦菲今晚很放心的将对方带了出来，打算正式向同学们介绍认识。 而截至目前，徐五味的表现也都很正常。 “我也是刚到。”陈斌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让开身子对秦菲说，“还是你先请吧，我有点紧张。” “你个大神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这会儿紧张什么。”秦菲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走上前，率先推开了门。 大学里，虽然两人都是勤工俭学，但相比陈斌的缺乏交际，秦菲要比他强很多，至少班级里的同学，她都有留下联系方式。 包厢门打开，四人便在一片安静中先后走了进去。 下一刻，就是一片问候和欢笑声。 “秦菲！你可算来了。” “我们就等你了，菲菲，这位是你老公吧，真帅。” “杨潇刚还跟我打赌说你今天不会带家属呢，她错了，哈哈。” “不过菲菲这家属有点多啊，这两位是……” 望着面带微笑的陈斌和郭芸，包间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愣神。 秦菲一声咳嗽： “咳咳，你们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几人随即认真看向陈斌两人，男的目光落在郭芸身上，女的目光则落在陈斌的脸上，然后都是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形，陈斌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微笑开口： “王果、张峰、赵雷、宋金朋、杨潇、朱玥……大家好久不见啊。” 包间里的六个人，三男三女，都是陈斌记忆中的模样。 其中，最漂亮的自然是杨潇，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她今天不施粉黛，只是简单的绑了个马尾，就把旁边穿着低胸礼服的朱玥给比了下去，耀眼如同明星。 而王果则是一身的黑裙，姿色平平的她，此刻却紧紧挽着白衬衫西服裤，大腹便便的张峰的胳膊，俨然一副处对象的状态。 剩下的赵雷和宋金朋，都是独身而来，衣着普通，一副刚褪去大学青涩的模样。 “你是……陈，陈……陈斌！”头发稀疏的张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陈斌，谁呀？” “咱们班有这个人吗？” “听着有些耳熟，但怎么没印象呢？” “老公，谁是陈斌？”王果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让男友享受着自己的按摩，腻声问道。 张峰鼻息立刻有些喘，他狠狠看了女友一眼，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美若天仙的杨潇和已为人妻的秦菲，双目冒火的舔了舔嘴角后，才嘿嘿一笑，“瞧瞧你们这记性，陈斌都不记得了，一会儿吴珂来了，让他给你们介绍吧。” 经此一提醒，朱玥猛地一拍手： “我想起来了，陈斌就是咱们班的神秘第一名啊，每次奖学金都有他一份的那个！力压吴珂一头的人！” 此言一出，还有些迷糊的王果等三人，立刻想了起来，纷纷诧异的看向了陈斌。 “真是他啊？” “神秘第一人？年年拿奖学金，却年年不请客的那个？” “听说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一直和秦菲勤工俭学……”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脸上的表情也变的精彩纷呈起来。 有人一脸喜悦，也有人一脸玩味，更有甚者，笑容之中还带着幸灾乐祸——比如张峰。 只见这胖子一拍肚皮，笑着一指秦菲，说道： “菲菲，你真厉害，竟然能把陈斌请来。” “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不是太行省的人吧，毕业后也没留在这里啊，你从哪儿把他拉来的？”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秦菲，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觊觎。 若不是注意到秦菲身旁站着高大魁梧的徐五味，这胖子都准备出言调戏了。 秦菲落落大方的任由张峰打量，然后笑着解释： “陈斌这次是来太行市出差的，那天正巧在学校门口撞见了，不得不说我们两个有缘。” “今天他能来，你们可都得感谢我，知道吗。” 话音刚落，几人立刻拍起了手： “好，谢谢秦老师。” “秦老师为我们同学重聚，操碎了心，我先干为敬。” “秦老师要和我喝一杯吗？” 第363章 阿珍，你来真的 面对几个老同学的调笑，秦菲捂着嘴笑了笑，目光不期然看向身旁的丈夫，发现徐五味脸上并无异色，便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陈斌是真的把他给治好了。 “好了，开玩笑别过分啊，再过火我老公生气了。”主动干了一杯酒之后，秦菲一指徐五味，对几人做起了介绍。 “这位是我老公徐五味，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张峰哈哈一笑，直接忽略了徐五味，转而看向艳丽动人的郭芸。 “大老爷们我们可没兴趣，倒是陈斌你身边这位美女，我们挺有兴趣的。” 这个女人从刚才一进来，就没怎么说话，小鸟依人的站在陈斌旁边，姿色气度一点也不比杨潇逊色，早就让张峰心痒痒了。 他家是太行本地的，且家里有个钢材厂，颇为有钱，所以尽管当初学业垫底，毕业之后依然子承父业当起了“建材城张总”，财大气粗不说，还经常和那些不吃香菜的小姐姐深入交流，很好此道。 陈斌这个当初的全班第一，在此时的张峰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已经盘算着，待会儿摸透陈斌底细之后，要怎么砸钱让他身边的女伴自荐枕席了。 有张峰带头，宋金朋二人就跟跟屁虫一样的附和起来： “是啊陈斌，介绍一下你身边的美女呗，是你女朋友吗？” “陈斌也是吃上好的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认识的啊，你现在还勤工俭学吗？养不养的起人家啊。” 旁边的朱玥闻言，立刻“仗义执言”，没好气道： “宋金朋，你们嘴巴没把门的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斌好容易来一趟，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叙叙旧就行，扯那么多干什么？” 她看似在帮陈斌说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有几人听不出来？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了郭芸一眼。 他就知道同学聚会没好事。 结果就在这时，杨潇却笑吟吟的开口了： “宋金朋，张峰，陈斌现在是我老板，你们可不许对我老板不敬，不然我跟你们急。” 此言一出，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杨潇，然后又僵硬着扭头，将目光落在了陈斌身上。 就连秦菲，都一脸匪夷所思的看了看闺蜜之后，又看向陈斌。 “陈斌……杨潇说的是真的吗？” “你现在是她老板？” 秦菲张口结舌的问。 “是……是吧。”陈斌挠挠头，有些头疼的回答。 “你这极不肯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你员工你自己都不知道吗？”秦菲无奈的看看两人，“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杨潇。” “是啊，杨潇，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朱玥等人回过神来，也是急忙劝阻。 “我没开玩笑啊，我就是准备跟陈总干了，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他哪天走我就跟着走了。”杨潇笑眯眯一摊手，还向陈斌眨了眨眼睛。 郭芸则是一拉陈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招的这人，我怎么不知道？” “两天前。”陈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我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人家来真的。” “什么职位？” “秘书。” “呵呵。”郭芸冷冷一笑，给了陈斌一个鄙夷的眼神。 好一个漂亮的女秘书。 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斌被郭芸那个眼神弄的有些不自在，偏偏他和杨潇的协议又不好对外人说，只能硬着头皮扛住压力，拉着郭芸落座。 偏偏，杨潇还是个不省心的，见状立刻起身，抢在陈斌落座之前为他拉开椅子： “陈总请坐。” “衣服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那可不行，你找我当秘书，这些小事就应该我来。” 说话间，杨潇不由分说扒了陈斌外套，去到一旁衣架上挂好。 包厢里的人已经傻了。 包括张峰在内的那几个大学同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神色极其复杂。 一个是学校当初的校花，追她的人从太行排到巴黎；一个是学校班级的小透明，家里穷的叮当响，同学聚会都不敢去，生怕aa制让他出钱。 结果时过境迁，时移世易，前者竟然给后者当起了秘书！ 简直匪夷所思。 秦菲也是几度张口欲言，最后全都咽了回去，只是一声叹息，拉着徐五味也坐了下去。 “那什么，人是不是齐了，齐了就点菜吧。” “说起来，今天是不是轮到我请客了？” 她故作寻常的开口，试图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结果话音刚落，张峰几人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说道： “没呢，吴珂还没来呢。” “吴珂？”秦菲一愣，然后同情的看了陈斌一眼。 除了郭芸和杨潇，所有人全都用类似的眼神看着陈斌。 “怎么了？”察觉到异常的陈斌奇怪的问。 “吴珂他一直在追杨潇。”秦菲小声解释，“之前还邀请她去他公司上班，任职高管，她没答应。” 吴珂也是太行本地人，家里做房地产开发的，这些年随着国内房地产事业的发展，吴家的财富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在太行本地颇有名气。 吴珂早在大学时候，就盯上了校花杨潇，从大学开始就疯狂追求，到得如今依然没有放弃，结果却是毛都没捞到。 眼下，若是让他知道杨潇做了陈斌秘书，且不日就要离开太行，怕是要疯掉。 陈斌顿时哭笑不得。 他看了一眼杨潇，突然明白那句”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明明没招谁惹谁，却似乎就要多一个敌人了。 可这种时候，身为男人又不能怂，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 张峰看着一脸平静的陈斌，心情很是糟糕，胸膛呼哧呼哧起伏着，气得不行。 他的建材生意多要仰仗吴珂，所以两人一直称兄道弟，眼看杨潇和陈斌“眉来眼去”的，他有些替兄弟打抱不平起来。 哼了一声，张峰拿起手机，拨通了吴珂的电话。 “老吴，你到哪了，赶紧来啊，再不来你锅里的肉就要被狼叼走了！” 第364章 正主出现 把女人比作锅里的肉。 张峰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足可见在此人眼里，所谓女性不过就是有钱就能玩弄的物件。 哪怕是当初的校花杨潇也不外如是。 之所以一直保持对对方保持客客气气的，仅仅只是因为杨潇是吴珂看上的猎物罢了。 而现在，好兄弟辛辛苦苦布局好几年的猎物突然要跑了，张峰真心替他着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强上了那娘们呢。 反正以吴家的关系，太行市什么摆不平？ 陈斌冷冷看着一脸烦躁的张峰，又扫了眼脸色不自然的秦菲等女，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 郭芸则轻轻碰碰他胳膊，压低声音轻笑道： “陈医生要不然咱们现在就离席，不然等会正主来了，你想走都不好走了。” 陈斌嘴角微勾： “什么正主不正主的，谁是正主还说不定呢。” “你可别指望我，我现在就是个小老板，可和大地产商掰不了手腕。”郭芸又笑。 如果是当初的郭巨集团，她这个集团大小姐，多少能镇住这太行市的地头蛇，但眼下集团分家，她拿的又是小头，自觉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陈斌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想的也太远了，吃了今天这顿饭，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就算再厉害，还能跨省找我算账不成？” 何况都是成年人了，还会为这种小事争风吃醋？ 郭芸给了陈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作为同阶层的人，她可太了解某些富二代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了。 在这些人眼中，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唯有用钱难以买到的“人”或“物”，才是重点。 既然那个吴珂能在大学四年死追着一个女人不放，甚至毕业了都还念念不忘，要么是“用情至深”，要么是沉没成本太大，陷入赌徒陷阱，以至于执意要弄到手不可，那么今天这事就不可能风轻云淡的过去。 不和陈斌分出个大小王，事情难了。 另一旁，秦菲落座之后，一拉好闺蜜的胳膊，压低声音问杨潇： “杨潇，你怎么想的啊，真的要去给陈斌打工？” “是啊，我觉得跟着他很有前途。”杨潇笑着点头回答。 “那吴珂……真就不理了？他对你可是用情至深啊。”秦菲有些不解。 两人大学时同寝室，毕业后还都留在了太行市，来往密切的很，所以对于吴珂追逐杨潇的事，秦菲知道的不少。 杨潇毕业的时候，吴珂就邀请过她去公司任职，被拒绝后也不气馁，反而暗地里为杨潇铺路，让她几乎很轻易的就进了另一家公司的管理层。 之后杨潇几次跳槽，全都异常顺遂，收入更是水涨船高，而这背后几乎都有吴珂的影子。 张峰这些人，更是几次三番在聚会的时候暗示这些事情，以期能够感动杨潇，然而自己这个好闺蜜，就跟个负心女一样装傻充愣，把张峰那帮人搞的非常被动。 当面说清楚吧，显得吴珂处心积虑；不说吧，这一个个人情欠出去了，金钱大把大把的花了，却毛都没捞着，也很憋屈。 现在，这没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去别人锅里，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急。 秦菲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用情至深？”杨潇嘴角一勾，冷笑道： “他不过就是想拿钱把我砸上床罢了，说什么用情至深。” “我偏不让他如意。” “可你这样，不是给陈斌惹麻烦了吗。”秦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作为自己家的恩人，秦菲不想陈斌被卷入这种事情里。 杨潇明显是把陈斌当枪使了。 “怎么，心疼了？”杨潇似笑非笑道。 秦菲心下一慌，急忙否认： “说什么呢，我都嫁人了，我把他当好朋友的。” “哼，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员工了，他当老板的保护手下员工，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吗？”娇哼一声，杨潇又是嘻嘻一笑，“而且我觉得，陈斌也不怕吴珂。” “那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秦菲无奈解释，“吴珂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在太行市这里，他不是老大也差不多了。” “屁的老大，一个商人而已，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当官的？”杨潇翻了个白眼，对此很不以为然，“等会儿他要闹事，直接报警他都没辙。” “你之所以觉得他不好招惹，只是因为害怕他的钱罢了。可别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无欲则刚’。” 眼见自己说服不了杨潇，秦菲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担忧的看向陈斌。 早知道，就不邀请他来了。 自己这是害了他啊。 嘭。 包间门忽然被人推开，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全都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瘦高，上身黑衬衫，下身白西裤的青年正站在那里，一脸阴沉的盯着众人。 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外表下，却似乎潜藏着一头猛虎。 “老吴，你可算来了。” “快看看这人你认识不，咱们班的老同学，陈斌！” “他现在发达了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张峰第一时间起身，一边招手一边指着陈斌，露出不怀好意的狞笑。 “陈斌？”眼镜青年将目光从杨潇身上移开，看向了陈斌，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真是陈斌？”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陈斌淡然的举起了面前的茶杯： “吴珂，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啊。” “真是你。”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吴珂打量着陈斌，忽地笑了起来，“你个穷光蛋这是突然发大财了吗？居然敢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 “我可还记得，当初大学时候，你一听聚会跑的比兔子还快，连aa制的几十块钱都掏不起。” “不过我们现在可不是aa制结账了，今天这顿饭得你请。” 吴珂毫无顾忌的嘲讽着陈斌，丝毫没有老同学相见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敌意。 毕竟，结合刚才张峰的话，还有现场多出来的一男一女，谁抢了自己锅里的肉，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365章 嘴脸 面对吴珂挑衅的眼神，陈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行啊，这顿饭算我的。” “难得大家这么久没见，高兴高兴。” 吴珂当即一打响指： “服务员，先来两瓶人头马压压惊。” “顺便，最贵的那些菜挨个上。” “难得这次换人请客，我得好好宰他一宰。” 陈斌淡淡的看着吴珂，然后笑着扭头对郭芸道： “等会儿你付账。” 郭芸很配合的“甜甜”一笑：“好呀。” 吴珂的脸瞬间一黑，随即倒是狞笑起来： “好啊，原来是吃上软饭了，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敢问美女何方神圣？” 郭芸淡淡瞥了吴珂一眼： “神圣谈不上，就是和你一样，有个好爸爸。” 一句话顿时让吴珂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自己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家里老爹有本事吗，真单拎出来论个人能力，他本人是没什么资本的。 吴珂气的牙痒痒，但摸不透郭芸底细的情况下，又不好发作，只能转头看向张峰。 后者秒懂，立刻打着哈哈道： “老吴，你可能不知道，杨潇刚刚才宣布，说陈斌现在是她的老板了，过几天就要跟着陈斌走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骤然听到实情，吴珂还是气的脸都绿了。 他豁然扭头望向杨潇，一脸悲伤： “杨潇，张峰说的是真的吗？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 自己当初三顾茅庐请不动的女人，现在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陈斌的下属，这何尝不是一种最深的背叛？ 吴珂觉得自己心口有一把刀子，正被杨潇一下一下的扎着。 “没那么多为什么，太行市我待腻了，想要换个工作环境，正好陈斌家乡挺符合我的标准的。”杨潇一脸无所谓的解释。 她越是云淡风轻，吴珂越是心里难受，当即一拍桌子： “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许去！” 杨潇立刻皱起了眉头： “吴珂，别发神经，你是你我是我，我想去哪你可管不着。” 吴珂哈地一笑，一脸狰狞的瞪着杨潇： “哼，杨潇，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以为这几年你能找到那么多好工作，是你自己有本事吗？那是老子我在背后帮你打点！” “你不会真以为，凭你那点学历和姿色，就能想炒哪个老板就炒哪个老板，想去哪里当高管，就去哪里当高管吧……他们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的！” “是我给了你今天的一切！” 杨潇一脸奇怪的看着吴珂：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的吧，我求你了吗？我们聊过这事吗？你自我感动个什么劲啊。” “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明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就算把金山银山摆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好感，你傻乎乎的在那当情种，默默的付出，总觉得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应该回报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吴珂张口结舌：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你好歹跟我告个别吧。” “哦，那就现在通知你一下吧。”杨潇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从此之后，咱们一别两宽，勿念。” 吴珂当场愣住，脸上阵青阵白，眼角更是疯狂抽搐。 五年时间啊，五年的付出，五年的金钱，全都白费了。 喂狗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玩什么深情人设！ 贱人！ 是你逼我的！ 眼底闪过深深的怨恨，吴珂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抹了一把脸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行，好聚好散，那今天就当是大家最后一次吃饭吧。” “不过，以茶代酒可不行，你今天说什么也要和我喝一杯，就算为我这几年傻乎乎的付出践行吧。” 说着，主动起身给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杨潇。 若有若无的，他用手指碰了碰杯沿，手上戴的戒指里，洒下了一点轻微如粉尘的粉末。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峰，立刻露出了诡异的冷笑。 早该这样了。 他也端起酒杯，一脸豪情的招呼起来：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个，为我们的大美女送行。” “陈斌，你也来呀，你小子现在发达了，总不会看不起我们这帮老同学了吧。” 他惯常习惯做这种打掩护的工作，吴珂既然准备来硬的，那自己今晚就负责把碍事的人给灌醉。 殊不知，吴珂的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陈斌的眼睛。 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想看看杨潇如何收场。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他不信杨潇没看到。 一旁的宋金朋两人，基本就是吴珂张峰的应声虫，见张峰突然动了，立刻先后起身，举起了酒杯。 “来，陈斌，老同学敬你一个。” “给个面子，陈斌，咱俩吹一瓶啤的如何？” “陈斌，软饭你吃了，这酒总不能也让旁边的美女替你喝吧，是男人就和我喝一个。” 两杯白酒一瓶啤酒就这么怼到了陈斌脸前，大有一副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的架势。 看了三人一眼，陈斌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和你们喝。” “今晚谁先趴下了，谁是孙子。”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一瓶啤酒，吹了起来。 张峰三人见状，相视一笑，嘴里说着“好样的”“海量”，才解决了自己的酒。 三对一，他们不信这穷小子能撑得住。 然而，如今的陈斌体质之强，远超一般人想象，些许酒精在他体内根本起不了作用，一轮酒过去之后，四个人干掉了三瓶白酒和四瓶啤酒，而陈斌依然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来，我敬你们！”陈斌反客为主，再次向三人举起了酒杯。 张峰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陈斌，有些肝颤，但余光扫见吴珂那边还没有拿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来，喝。” “不醉不归。” 而另一边，吴珂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眼前的杨潇，心里十分奇怪。 明明那杯酒已经被杨潇喝下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起效果？ 他以往用那神仙水，不知得逞了多少女人，没道理会失效啊。 第366章 外招 如果是一般女人，确实会被那杯掺了药的酒迷倒。 但偏偏杨潇并不是一般人，而是和陈斌类似的习武炼气者。 这样的人，身体有着极强的抗药性，一丁半点的神仙水，根本不会起作用。 杨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和吴珂对视。 “酒喝完了，可以了吗？”她问道。 吴珂回过神来，张了张嘴： “啊……要不再喝一杯吧，我还是舍不得你。” “呵呵，好啊。”杨潇笑眯眯的点头，眼睁睁看着吴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故技重施的点了些药进来。 她也不拆穿，接过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甚至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吴珂死死盯着杨潇，心里一遍一遍的数数。 可无论数几个三十秒，都没用。 这女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坐着。 难道东西过期了？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让吴珂又气又急。 今晚自己的深情人设已经崩了，这要是再不拿下这个女人，五年付出就真的白白浪费了。 倒不是说面前这女人对他有多重要，而是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要被圈子里的人笑掉大牙，以后都会沦为笑柄。 好在，自己也还有备用方案。 站起身，吴珂举起手，打断了拼酒的张峰等人，道： “好了，光喝酒没什么意思，大家还是边吃边喝比较好，反正时间还早，今天大家伙儿必须吃的满意。” “那什么，既然今天是陈斌请客，那我就有必要向大家推荐一下这家店的招牌菜了，龙肝凤髓汤！” 一听“龙肝凤髓”四个字，张峰立刻就明白吴珂是什么想法了，立刻配合的叫好道： “好，龙肝凤髓汤可是好东西，大家今天一定得尝尝。” 见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张峰清了清嗓子： “知道什么是龙肝凤髓吗？” 有人立刻摇头： “不知道，这世上哪有龙凤啊。” “所以龙肝凤髓当然不是真的龙肝和凤髓，而是它们的替代品。”张峰摇头晃脑的解释起来，“大家都知道，蛇走蛟之后就是龙，所以这龙肝其实就是多年老蛇的蛇肝；而凤凰呢，古早就有‘土鸡变凤凰’的说法，所以凤髓其实就是土鸡骨髓，这道汤说白了就是蛇肝鸡骨汤，哈哈。” 他说的有趣，众人也就配合的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个蛇肝鸡骨汤，既然能成为这里的招牌菜，那一定很好喝吧。” “好喝自然是好喝的，但它还有个特别之处，那就是男人女人要分开：男的喝凤髓，女的吃龙肝，并且每一个人，喝的汤的配方都不一样。” 宋金朋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每个人都不一样，看人下菜吗？” “对，就是看人下菜。” 张峰微微一笑，然后侃侃而谈： “因为这汤不但要好喝，还要大补，会有很多中草药做辅料，但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相同，所以想要做到对症熬汤，就得有专门的医师来做出诊断，然后根据各自身体情况开方子。” 本来只是稀松平常的一道菜，就因为这一番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就连陈斌都忍不住好奇的听了起来。 难道这家饭店，还有做药膳的本事？ 徐五味自从见识了中医的厉害之后，就对这种药膳很有兴致，此刻听张峰说的厉害，立刻迫不及待起来： “那还等什么，快让人去做啊。” 吴珂呵呵一笑： “这道特色菜做起来麻烦，需要医师先给每个人号脉检查身体，做出对应的诊断之后才行，比较耗时间，大家需有耐心才行。” 徐五味无所谓道： “这有什么，时间还长着呢，我们等得起。” “只要好吃，多长时间我都等。” 眼见丈夫如此感兴趣，秦菲自然是嫁狗随狗： “嗯，好东西值得等待，吴珂你快安排吧。” “好，那你们先吃着，我去请人过来。”吴珂微微一笑，起身离开。 他走出包间，很是熟稔的找来老板。 “王老板，我那桌要龙肝凤髓，你安排一下。” 胖乎乎，满脸油的王老板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吴少，这是有了新目标了？” 吴珂点头，有些郁闷的吹了口气：“嗯，碰见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人，我今天要把她给办了。” “没问题，您说下目标，我回头让老方上上心。” “进门之后，靠南墙坐的那个女人，没化妆，梳着个马尾……”随口吩咐完，吴珂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这事情要是办的漂亮，回头我给你儿子升职。” “多谢吴少！” …… 吴珂回到包间后没多久，就有一名年过五十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蓝色的大褂，肩膀上挎着个药箱，一身民国时期的打扮，很有年代感。 随他进来的，还有这家龙凤饭庄的那个王老板。 “诸位，这位方大夫是多年老中医，待会儿会由他给你们号脉，然后开出对应的调理方子，我们后厨就会根据大家各自的情况不同，制作出不同配料和口感的药膳——龙肝凤髓汤，供你们享用。”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药膳汤是特人特制的，所以不能搅混了，大家只能喝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要是搞混了，反而容易出问题，希望大家千万上心。” 众人见状，越发新奇起来，连忙点头答应。 随即，就见那位方大夫坐下来，开始给众人号脉。 从张峰开始，包间里的众人，一个不落。 “张先生，你肾有点虚，我给你开枸杞凤髓汤。” “王女士，你眼袋有点重，我给你开乌鸡龙肝汤。” 方大夫每诊断一人，就会给其人开出一份对应的药方出来，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不懂行的人啧啧称奇。 只有陈斌冷眼旁观，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看着那位方大夫。 这人明显就是个半吊子出身，什么枸杞、乌鸡的，都是常见补物，只要是个人喝了都会见效。 直到轮到杨潇的时候。 “这位女士，你天生丽质，但内有虚火，且阴气郁结，我给你开乌头龙肝汤。” 说话间，方大夫大笔一挥，写下了几味药材。 因为之前给众人开的药方都不一样，所以这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陈斌却目光一凝，面色瞬间冷了。 不对劲。 第367章 质问骗子 传统中药的用药种类，在八千多种。 算上其他少数民族的，足有一万多种。 这其中能搭配出来的药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哪怕只是现今流传的方剂，也有一千两百多种。 所以，一般人眼中，能开方子的中医都是很高大上的存在。 而能够开方子做药膳的，就更厉害了。 此刻，龙凤饭庄的这个包间里，众人看那名方大夫就是类似的态度。 一个包间里十一个人，他给每个人开的方子都不同，那闲庭信步的状态，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就连杨潇，都对这人恭恭敬敬的。 她虽然是习武炼气者，却对医学一窍不通，只知道这种人必须恭敬对待。 杨潇过去之后，这位方大夫又给秦菲和徐五味也做了诊断，开了些什么驴胶龙肝之类的汤剂，各种功效也是说的头头是道，唬的两人连连道谢。 特别是徐五味，恨不得要下对方的联系方式，以便日后联系。 在被陈斌治好了病之后，他现在对中医特别信任。 很快，轮到陈斌了。 他伸出手让对方号脉，同时问道： “方大夫的医术是家传的还是在中医学校进修过？” “实不相瞒，我这医术是祖上传的，和当下流行的那些传统中医并不相同。”方大夫微笑回答。 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家族医术的厉害，还又补充道： “祖上曾经是宫里的太医，五品。” 这话一出，众人肃然起敬。 能够给皇帝看病的家族，就算如今没落了，也定然不俗。 “就算不同，但药物的药理药性，总是不变的吧。”陈斌似笑非笑，“比如人参肯定都是补气血的，黄连都是清热去火的，对吧。” 什么太医不太医的，他根本不虚，毕竟自家老祖宗，那都是成神成仙的人物。 皇帝，皇帝能活几个百年？ “这是自然。”方大夫理所当然的回答，并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人有什么威胁。 “既然如此，那我想请问，乌头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陈斌拿起杨潇的那个方子，问道。 方大夫神色自若回答： “乌头也叫生草乌，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散寒的功效，这位杨女士她脉象湿寒，经血亏空，正该用这个补一补。” 一旁的杨潇也是猛点头： “对，我确实是经血不足，方大夫真是厉害。” 陈斌没好气道： “你们这种以瘦为美的女生，平时为了减肥保持身材，根本不敢多吃，经血不亏才有鬼。” “所以我用乌头并没有错。”方大夫道。 “乌头本身确实有这种功效，但生乌草本身还有毒性，服用过量容易引起中毒，这你难道不知道？”陈斌面色阴沉，盯着方大夫质问。 此言一出，其他人还没什么，但那方大夫却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陈斌又指着方子中的另一味药材道： “还有洋金花，同样是有毒的药草，服用过量之后会直接导致昏迷，就算抵抗性强的人，也会浑身酸软，没有力气。” “最可恶的，是这曼陀罗，能让人体温升高、口干舌燥、心绪躁动，严重时直接昏厥！” “这三种药草，你开的剂量都是能致人昏迷的，你用这东西熬汤，究竟是何居心？” 陈斌每说一句话，那方大夫的脸色就变差一分，等到他说完之后，这个中年男人已经脸色苍白，瞳孔收缩，惊骇的浑身发抖起来。 娘的，这是碰见懂行的了。 得找机会赶紧走，不然待会儿被拆穿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方大夫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陈斌色厉内荏道： “你你你，你胡说……这些东西虽然有毒，但只要用量得当，对人体是有好处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懂装懂，你别污蔑好人！” 说完，他飞快的给吴珂打了个眼色： “吴总，方子我已经开完了，你们愿意信我的尽管送到后厨让人按方子熬汤，不信我的大可以不用，但这种污蔑人的行为，以后我劝你们还是少做！” “告辞！” 然而，吴珂见状，却根本没领会到意思，反而一把拉住了方大夫： “别呀方大夫，我这位老同学他就是个没见识的山里人，说话也不过脑子，如果得罪你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说着，吴珂扭头对陈斌道： “陈斌，方大夫可是远近闻名的医师，龙凤饭庄的龙肝凤髓汤，要是没有他就失去了灵魂，你快给人道歉！” 陈斌冷冷看着吴珂： “这人把麻沸散当药膳开给杨潇，分明是别有用心，你让我给他道歉？” 一听“麻沸散”三个字，吴珂顿时也慌了，脸色微变，恼怒道： “什么麻沸散，那明明是专门针对她的具有大补效果的药膳！” 张峰也看出不对劲了，立刻起身走向陈斌，一拍他肩膀，眼含威胁： “陈斌，你别不懂装懂，人家方大夫可是成名多年的中医，你一个山里来的乡巴佬，别丢人现眼。” 他长的高大又肥壮，满是肥肉的手上很有些子力气，此时手掌用力，就想将陈斌给按在椅子上。 可让张峰始料未及的是，他的手搭上陈斌肩膀，力气都用尽了，也没能让陈斌身子动摇分毫。 陈斌依然稳稳的站在那里，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看都不看张峰一眼，只是一脚踹在一张椅子上，将那椅子踹的飞到房门处，砰的一声堵住了房门。 想要借机离开的方大夫，顿时被堵了回来。 “陈斌，你干什么？”吴珂大怒。 陈斌冷冷道： “这家伙招摇撞骗，用中药害人，给中医招黑，我要替中医界清除毒瘤。” 吴珂脸色也阴沉下来： “陈斌，你他妈口气挺大啊，你算什么东西？还代表中医界？” “我告诉你，方大夫是我的人，你今天要是敢动他，我跟你没完！” “哦？这么说来，你承认是你指使他给杨潇开这迷魂药的了？”陈斌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 他今晚本是不打算惹事的，所以先前看吴珂给杨潇下药，都是冷眼旁观。 但吴珂千不该万不该，找这个假中医出来，用中医手段害人。 作为一名医者，陈斌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368章 一丘之貉 吴珂没想到陈斌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心思给拆穿，当下就有些慌乱： “陈斌，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人家方大夫给不知多少人开过方子了，从来没出过差错，你什么都不懂就闭嘴。” “陈斌，你把手松开，老子被你捏疼了。”张峰同样咆哮，左手去掰陈斌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右手解救开来，可陈斌的手就跟铁钳一样根本掰不动，让他又惊又惧。 自己两百多斤的人，力气竟然不如这家伙？ “陈斌，把张峰放开，有话好好说。” “是啊陈斌，你别激动，大家同学一场，肯定有什么误会。” 宋金朋等人也在劝阻，同时靠近陈斌，准备借劝说的机会拉偏架。 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了，往往都要让和张峰作对的人吃个暗亏。 然而，不等这两人靠近，陈斌已经拖着张峰走到房门口，直接堵门拦住了那个方大夫。 张峰怒极，大喝一声，一拳锤向陈斌肚子，结果陈斌直接一个侧踹，后发先至踹到他腰子上，顿时把他疼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他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心思，乖乖任由陈斌抓着，老实的很。 目光望着吴珂，陈斌冷冷道： “吴珂，我今天就要清除这个毒瘤，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你最好让开。” 吴珂气笑了，他狰狞一笑，将身体彻底挡在方大夫面前，一字一句道： “陈斌，方大夫是我请来的，也是这龙凤饭庄的贵客，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地方。” 说罢，他更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这龙凤饭庄老板的电话： “王老板，有人要收拾你家的摇钱树，快来吧。” 秦菲眼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顿时也急了，起身就要过来劝架： “陈斌，吴珂，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都冷静一点。” 郭芸见状，一把拦住了她： “这事情你别掺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陈斌是个医生，这种事情他没碰见还好说，碰见了就一定要管到底。”郭芸耸肩淡淡道。 和陈斌认识这么久了，她已经渐渐摸透了这人的脾气。 别看他每次嘴上总说自己不是一个专业的医生，也对从医没兴趣，可真碰上治病救人的情况，他从来没有一次拒绝的。 更要命的是，陈斌本身的医德，比那些专业的医生还要高。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不懂装懂的医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靠着一星半点的中医知识，去坑骗普通无知群众的黑医。 所以，在发现那个方大夫假医实毒之后，郭芸就知道，今天这事谁也拦不住陈斌。 听郭芸这么说，秦菲只能扭头看向杨潇： “杨潇，你去劝劝吴珂吧，两个人可别真打起来，他应该会听你的。” “吴珂家不简单的，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陈斌！” 杨潇叹了口气： “菲菲，吴珂做出那种事，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你现在让我去劝他？” 秦菲顿时语塞： “可是，事情不是没发生吗，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呵，你的意思是，陈斌在说谎喽？”杨潇冷笑。 秦菲说不出话来。 杨潇也不和她争辩，只是淡淡道： “如果这两个人里，非要我选一个人去相信的话，我选择陈斌。” 事已至此，秦菲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满脸担忧的看着房门口那边。 突然，包厢门被人砰砰砰的锤响了，随即外面传来一阵阵暴怒的声音： “开门！” “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听着，把方大夫放了！” 房门砰砰作响，连带着整面墙壁似乎都在摇晃。 看着陈斌，吴珂狰狞一笑： “陈斌，听到声音了吧，现在外面至少有十几个人在，你要是还不让开，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终于等到援兵的方大夫，这会儿也硬气了，从吴珂背后探出脑袋，语带嘲讽道： “年轻人，别以为知道点中医知识，就能把我怎么样了。” “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的，医术高有个屁用。”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拉开了房门。 门外，肥头大耳满脸油的王老板，正带着十几个浑身痞气的家伙准备撞门，见状愣了一下之后，才狰狞怒道： “是谁欺负方大夫，给老子滚出来！” 包间里的方大夫闻言大喜： “老板，就是堵门的这小子，他说我招摇撞骗，要清理我，你可得救我啊！” “方大夫放心，有我在你一根毛都不会掉。”王老板说着手一挥，那些社会人立刻迫近到门口，恶狠狠的盯着陈斌。 陈斌毫无所觉，只是冷冷瞥了王老板一眼：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没错，老子就是王三油，你算哪根葱，敢在我这里闹事。”王老板恐吓。 陈斌笑了笑： “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恰巧懂点中医，发现你请的这位方大夫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王老板看了吴珂一眼，又看了看缩头缩脑的方大夫，就明白今晚两人是被人抓现行了。 但毕竟是一丘之貉，他自然是要打掩护的，当即摆手道： “骗子？我看你才是骗子，趁老子还有心情，赶紧麻溜的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明白了，看来这骗人的事情，也有你的份。” “你是有病吧，老子打开门做生意，骗什么人了？你少在这里给我血口喷人。”王老板说着，给两旁的手下打了个眼色，“上去两个人，把他给我抬出去！” “是。” 那几个社会混子打扮的人立刻狞笑着，向陈斌走去。 “小心，他很能打。” 包间里，张峰忽然大声喊道。 然而这话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警惕，那两个混子一左一右伸出手，准备抓住陈斌胳膊将他制住。 两人把手掌搭上陈斌肩膀，发力拉了拉，却愕然发现面前这人竟然纹丝不动。 两个混子这才意识到不妥，回头看向王老板。 “看我干什么，动手啊！”王老板不明所以。 下一刻，陈斌抬腿，闪电般踢出两脚。 伴随着两声惨叫，两道人影炮弹一样飞出，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第369章 认错 短暂的惊愕过后，胖乎乎的王老板勃然大怒： “你小子敢打人？” “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家伙给我拿下！” 随着这胖子一招手，更多的人朝陈斌冲了过来。 虽然陈斌刚才那两脚很吓人，但这帮人仗着人多，自觉双拳难敌四手，并不真的害怕。 陈斌也不客气，站在包间门口，逢人就踹，见人就打。 一时间，走廊里呼呼喝喝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凡是冲上去想要揍陈斌的，都被他给打趴下了。 吴珂和方大夫站在房间角落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听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知道情况不乐观。 吴珂突然间有些后悔起来。 他后悔没有调查清楚陈斌的底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大学时候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打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对手？ 包厢里的其他人，此时也和吴珂是差不多的想法。 众人看着陈斌一人站在门口，将外面那些人打的东倒西歪，只觉得像是在看动作电影一样。 毕竟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秦菲瞪着眼睛看着那一幕，忽然想起徐五味当初被陈斌一脚踢晕的事情，忍不住看了丈夫一眼： “老公，看来当时陈斌对你手下留情了呢。” 徐五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杨潇不知何时来到了郭芸身后，和她一起看着陈斌大展神威，双眼放光的同时，俏脸之上满是兴奋。 郭芸扫了一眼这个女人，忽地冷冷开口： “我不管你接近陈斌是什么目的，丑话说在前头，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你最好收起那些歪心思。” 杨潇“咦”了一声： “陈斌的女朋友是你吗？” “不是。” “不是你瞎操什么心，难道暗恋他？” “你……”郭芸气极，想要反驳，想想又觉得犯不着，干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在知道这女人成了陈斌秘书之后，她就怎么看杨潇都不顺眼。 一个花瓶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杨潇也没再理会郭芸。 她眸子明亮的望着陈斌的背影，眼底瞳孔上，时不时闪过一些流光溢彩般的线条。 那是陈斌身体里的气。 在他的运转之下，或出现在手上，或出现在脚上，或遍布全身，或化面为点集于一处……总而言之，在杨潇眼里看到的陈斌，和郭芸那些普通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如此充盈丰富的气，显然是已经到了筋骨关的极限，随时有突破到脏腑关的可能。 自己只要待在他身边，实力只怕就能飞涨！ 不能再让吴珂这蠢货坏自己好事了，他要是再对陈斌纠缠不休，把他给惹烦了，万一反悔和自己的约定，那可就亏大了。 丁香小舌轻轻舔了舔嘴角，杨潇微微后退两步，落到所有人之后。 确保大家注意力都在门口的时候，她悄眯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片娃娃。 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杨潇低头对那纸片娃娃吹了口气。 下一刻，纸片娃娃被风吹起，从手掌滑落，飘飘荡荡的落向地面。 它在地面上滑行，穿过桌子椅子和众人的脚边，一路来到了吴珂的脚下。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口处的陈斌身上，没有人注意吴珂，更不会有人留意到他脚下有什么动静。 纸片娃娃就这样来到了吴珂身后，然后沿着他的裤腿钻了进去，并轻轻贴在了吴珂身上。 吴珂毫无所觉，仍然全神贯注的望着陈斌，揪心于他可怕的战斗力。 忽然，吴珂浑身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他明明站在那里，但除了眼睛之外，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陈斌一拳放倒外面走廊里的最后一个人之后，吴珂“看”到自己抓着方大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陈斌面前。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也不说话，直接开始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 响亮的耳光成了包间里唯一的声音，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自然也包括陈斌。 陈斌奇怪的看着吴珂： “吴珂，你这是在向我认错吗？” 吴珂嘴角肌肉拼命抖动着，但嘴巴就是张不开。 他瞪大了眼睛，想用眼睛传递信息，但除了惊惶之外，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他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的脸，打的脸颊肿胀，打的嘴角流血。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珂这么识时务，让陈斌都忍不住对他评价高了几分。 这变脸速度，可比那些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二代快多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也同样不能打这认错的人。 毕竟对方自己已经把自己打的快晕过去了。 眼看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也在渐渐转变，陈斌知道再不开口，自己反而要成为恶人了，当即摆了摆手道： “好了，我今天也没想闹事，更没想针对你，只是要这个方大夫而已。” 此言一出，吴珂“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陈斌，感动的热泪盈眶，身体同样微微颤抖。 没人知道他这是气的。 在张峰的搀扶下，吴珂艰难的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事已至此，他开口说什么都没意义了，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陈斌这神神秘秘的家伙再说。 看到吴珂出来，一直站在远处瑟瑟发抖的王老板连忙迎了过来： “吴总，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再叫几十号兄弟过来，这小子太能打了，我这里的人手……” “滚！” 走廊里传来吴珂的咆哮，后者立刻噤若寒蝉。 包间里，众人看着陈斌，神情古怪。 陈斌自己也有些尴尬，一边关上包间门，一边解释道： “我也没想到吴珂会那样……大家别这么看我，我真的就是只想问罪这个家伙罢了。” 说话间，他一脚踢在方大夫的腿弯上，将对方踢的重重跪倒在地。 吴珂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剩下的就是这个招摇撞骗之人。 第370章 阁下如何应对? 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这位年过半百的方大夫终于忍不住了，也学着吴珂的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位兄弟，不……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说着就抬起手，准备也给自己几耳光。 刚才吴珂就是这么躲过一劫的，所以他觉得陈斌吃这一套。 啪啪。 不轻不重的耳光声回荡在包间里，却没有让任何人动容。 吴珂和方大夫这些人先前的表现，足以证明陈斌刚才是对的，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会号脉问诊，因人而异开方子做药膳的大师，而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一想到自己差点喝了这骗子开的药膳汤剂，众人就不寒而栗。 陈斌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人，看他一遍一遍的演戏。 终于，这位方大夫演不下去了，放下手来，哭丧着脸道： “大哥，你想怎么样你说吧，赔钱、认错，我都认。” “这还像点认错的样子。”陈斌微微一笑，伸手一指秦菲等人，“那你现在告诉我，刚才你给我这些老同学开的那些方子都是什么？” “没什么，我开的其实都是些补药，全都对人体没害处，除了……除了那位女士。”方大夫说完，伸手指了指杨潇。 “她的汤剂有什么作用？”陈斌明知故问，他就是要让对方亲口承认，才能堵住在场某些人的嘴。 反正已经被拆穿了，这方大夫也就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 “我给她开的其实是麻沸散的改良版，加了点催情的药物，喝了之后会让人昏昏沉沉没有抵抗力，而且容易动情，只要带到没人的地方，稍加挑逗，就……就能水到渠成。” “而且事后记忆还不明显，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很多人也就选择了息事宁人。” 瞬间，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杨潇，然后露出了然神色。 为什么是杨潇，为什么走的是吴珂，现在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而在这样的事实之下，就算是有心偏向吴珂的宋金朋等人，当下也只能义愤填膺的表示： “吴珂太过分了。”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爱之深吧，毕竟追了杨潇五年，能理解。” “今天幸亏有陈斌在，不然杨潇就危险了。” 陈斌淡淡看了那些人一眼，心里冷笑，转而再次询问方大夫： “你做过多少这种事情？” “没多少，四五……六七次吧。” “都是吴珂指使的？”陈斌手插口袋，同时悄悄打开了录音功能。 方大夫不知道他在录音，摇头道： “那倒不是，我是听王老板安排的，有需要的时候就会让我出手，对方点明目标之后，我会在开方子的时候特意加点料。” 龙凤饭庄是太行市比较有名的地方，一些有钱人经常会光顾此地，而原本的龙肝凤髓汤，也确实是以中药药膳闻名的，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中药药膳就慢慢变了味道。 以吴珂为首的一些有钱又好色的人，在用各种手段拿不下目标的时候，往往就会搬出这个杀手锏。 不说次次成功吧，十次里面成个七八次还是有的。 也是因此，龙凤饭庄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也就越传名气越大，生意越做越好。 但今晚，这地方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斌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将整个证据链都录完整之后，他关掉了录音。 从怀里取出随身带的针盒，陈斌拿出一根银针，在方大夫面前晃了晃： “你这种败类，学了点中医皮毛就出来害人，放在以前是要被活活打死的，今天，我就替祖师爷清理门户。” 方大夫脸色一变，连忙求饶： “大哥我错了，饶命啊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也是受人指使的啊，你要找应该找那些人才对。” “你，你不能对我动私刑，我也是人，我是受法律保护的！” 然而无论他怎么求饶，陈斌都无动于衷。 看着手中的银针，陈斌淡淡道： “中医讲望闻问切，‘望’是眼，‘闻’是耳，‘问’是口，‘切’是手，你今天在‘切’上作恶，那我就废了你的手，没意见吧。” 说完，根本不给这方大夫反应，直接一针扎进了他的右手手腕之中。 下一刻，包间里响起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 方大夫握着手腕脉门处，疼的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在他的脉门那里，插着一根银针，尾部微微颤抖。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根银针，但此刻却对他的手腕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在肉眼不可见的皮肤之下，一股无形的力量以针尖为中心开始向外扩散，直接摧毁了方大夫的整个手臂经脉。 他这条手算是彻底废了，以后别说给人切脉，就是拿筷子都是问题。 而且，无法可医。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斌直接起身，拎着这人丢出了包间。 外面，王老板等人瑟瑟发抖的守着等着，既担心方大夫出事，又不敢闯进来要人，此刻见到人被丢出来，更是惶恐的连忙上前接住。 “你，你这人好大胆子，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抓你吧！”王老板指着陈斌怒斥道。 陈斌闻言呵呵一笑，拿出手机晃了晃： “行啊，警察来了我就把这东西交出去，咱们看看谁遭罪。” 王老板冷笑连连： “小子，别以为有录音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这里是太行，不是你一个外地人能撒野的地方！” 陈斌丝毫不惧，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哦？那如果我将这东西发到网上，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王老板瞬间怂了，当场腿一软就要跪下： “哥，大哥，今晚这事错在我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行吗？” “我给你免单！我我赔钱，我道歉！” 开玩笑，他就算背后真有靠山，一旦人家把东西发网上，几条命都不够他赔的。 这一刻，王老板是恨死这发达的网络时代了。 第371章 晚了 最终，陈斌他们这顿饭也没吃的多尽兴。 虽然王老板之后多次上门赔礼道歉，甚至还送了一大桌子的菜，但经历过那么一番事情的众人，早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而且，看到陈斌大展神威之后，众人在他面前更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的，也没有了同学聚会的欢快气氛。 见此情况，陈斌自然提议散伙，然后他不待宋金朋等人反应，就带着郭芸转身离开。 杨潇紧随其后，秦菲和徐五味略作犹豫之后，也是追了上去。 只留下朱玥等人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朱玥才一脸复杂的开口问其他人： “他真是陈斌？大学时候，那个小透明？” “我也觉得奇怪，他这么牛，大学时候干啥去了？” “这人太装了，我不喜欢。” “对，吴珂虽然做事过激一点，但人还是真诚的。” 不过，无论几人如何找补，如何在嘴上讨便宜，都不能影响陈斌分毫了。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这帮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 “陈斌，等等我！” 身后传来杨潇的声音，陈斌和郭芸自然而然的停下，转身。 “你还跟着我？嫌我麻烦不够多吗？”陈斌没好气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吴珂那人不自量力。”杨潇一点也不愧疚，笑嘻嘻的说。 她背着手走上前，上下打量着陈斌，十分满意道： “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比起吴珂那个白痴富二代，跟着你陈总才是最有前途的。” “今天你我可是把吴珂得罪死了，我非得投奔你不可，你别见死不救哈。” 说着，还冲陈斌眨了眨眼睛。 陈斌何许人，立刻明白过来。 “刚才是你搞的鬼？”他指的是吴珂突然下跪自扇耳光的事，但因为郭芸在，所以不敢明言。 杨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我早就想收拾那家伙了，一直没有好机会，刚才那个时机可是千载难逢。” “你真是害人不浅。”陈斌翻了个白眼。 不用说，吴珂一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了，他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怎么也说不清了。 当然，陈斌也没打算去说，反正来太行也只是一个过客，过两天就回去了，吴家再厉害，也没本事跨省找他算账。 再者，回了长乐市那边，可是陈斌的主场，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经过你这一折腾，我们还真得早点回去了。”陈斌叹了口气，看向郭芸。 郭芸哼了一声： “别看我，我还想多待几天呢，要回去你和你的小秘书回去。” 郭芸看杨潇挺不顺眼，这会儿说话自然是夹枪带棒的。 奈何人家根本不理她，反而附和道：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给人当秘书了，陈总，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你有事的时候就让秘书干，没事的时候就也干。” 说完，还冲郭芸眨了眨眼睛，气的郭芸差点没暴走。 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哪里像是会办事的人！ 陈斌迟早栽在这女人手上。 愤怒之下，郭芸直接甩开陈斌胳膊，和两人拉开距离，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杨潇见状，直接趁虚而入，挽起陈斌胳膊，兴致勃勃的问他： “陈斌，你医术原来这么厉害啊，刚刚那一手是不是真把那家伙的手给废了？他以后还能骗人吗？” “我废了他手臂经脉，当然不可能作恶。”陈斌淡淡回答。 他其实对杨潇的作风也有些头疼，这女人的行事风格天马行空不拘小节，往往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却更让他好奇对方的来历底细。 还有，刚才控制吴珂的那一手，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习武炼气的范畴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吴珂那些人，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可惜没能收拾幕后那些人。” 方大夫不过是个工具人，真正作恶的是吴珂那些有钱人，但以目前的陈斌来说，他还没有和那些人过招的实力。 得了便宜赶紧跑才是王道。 “陈斌。” 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却是秦菲和徐五味追了上来。 “你没事吧？”秦菲关切的问。 “没事啊，我有什么事？”陈斌耸肩。 “没事那你赶紧走吧，现在就买票，趁吴珂报复没来之前先离开太行。”秦菲果断建议。 陈斌笑了笑： “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很有必要。”秦菲一脸凝重，“你这次算是把他得罪死了，不但抢了杨潇，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他肯定要找回场子的。” “他那个人很记仇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哪里联系人了。” 陈斌刚要说话，就听一旁郭芸忽然道： “晚了。”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顺着她视线扭头望去，就见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停了好几辆车。 超过三十号人，将整条街道堵的严严实实的，全都冷冷看着他们。 这些人无一例外穿着工地的衣服，头戴安全帽，手握钢管，一副农民工的打扮。 实际上，其实是吴珂家养的打手。 这年头，房地产迅速发展，几乎每个城市每天都有工地开工，这也就造就了大街小巷的农民工，也是借着这个掩护，吴家父子养了一批打手，平日里无所事事，有事的时候穿上工人衣服就能上阵，收拾完对手之后化整为零钻进工地，警察想找都很困难。 看到那么多人，秦菲脸都白了： “这下完了。” 与此同时，其中一辆车放下车窗，露出吴珂阴沉愤怒的脸。 “给我弄死他们！”他一指陈斌，咆哮出声。 刚才在龙凤饭庄，他身边没人，没底气和陈斌叫板，但眼下自己叫来这么多手下，他真不信还能被陈斌拿捏。 “是，吴少！” 三十多号人轰然一声响，朝着陈斌几人冲了过来。 同时，好几辆车咆哮着绕到了几人身后，直接骑上马路牙子，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见此情况，吴珂满脸冷笑。 今晚受的屈辱，他要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那个控制他身体的妖法他已经发现了，就是自己腿上贴着的小纸人，所以他现在躲在车里不出来，也就不怎么怕。 第372章 神威 吴家作为太行市最有钱的家族，吴珂自然是接触过一些常人不知道的领域的，对于那些习武炼气的人，他虽然害怕忌惮，但却没多少敬畏。 用他爸的话来说，“古往今来，这些练拳脚的，到头来都得给地主看家护院”。 “有钱比什么都强。” 陈斌在龙凤饭庄里展现出来的实力，固然可怕，但吴珂不认为自己眼下会输。 三十多个经常打架斗殴的好手，还人人都带武器，就是面对同数量的警察，也敢试着冲一冲了。 这要是还拿不下陈斌，那自己也还有后手。 升起车窗，吴珂拿起对讲机，吩咐道： “车手都给我准备好，等会儿听我号令，我让你们撞，你们就给我狠狠的撞上去，把那人给我撞死了！” “只要事办成，每人每家一百万的安家费，即刻到账！懂了吗？” “是，吴少！” “吴少忠诚！” “吴少放心，只要钱到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敢撞！” 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或表忠心，或狰狞发笑，传达出来的信息，让吴珂很是满意。 在太行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吴珂还没有怕过什么人。 街道上，陈斌在脚下划了一条线，然后主动冲向那些打手，毕竟身后有着秦菲郭芸等普通人，如果她们被牵扯进来，自己会很被动。 所以，陈斌给自己定了个规则：不让任何一个人越过那条线。 “来啊！” 一震手臂，陈斌心念微动，将体内的气附着在了身体表层。 以往，他都只是简单的对特定部位进行这种加持，经过测验之后，发现这样能够有效的增加自身防御，但全身附着的状态，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也不知道自己体内储存的那些气，能不能够撑得住。 无论如何，得速战速决。 订好了方案，陈斌不再犹豫，狂奔而上。 他身形极快，后发而先至，眨眼之间就反冲进了三十多人的人堆里，拳头见人就打，腿脚也是见人就踢。 勾拳、摆拳、直拳，拳拳到肉。 横踢、侧踹、鞭腿，舞腿成风。 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时不时有人像炮弹一样飞出去，滚出十几米之后半天爬不起来。 而处于包围中心的陈斌，则像是个战神一样八风不动。 他的目力惊人，可以轻松闪避周围人的攻击，那些人钢管挥舞的虽然可怕，但却没有一个能够击中他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蒙对的，也因为角度和力道的缘故难有建树，再加上陈斌身体表层裹着的那层气，更是让这些攻击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后方，秦菲紧紧抓着徐五味的胳膊，又急又怕。 “怎么办，好多人啊，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别去，菲菲，我们会受伤的。”徐五味连忙阻止。 这话让秦菲有些错愕，她看了一眼丈夫，下意识道： “老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徐五味，虽然暴躁，但碰见这样的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上去帮忙，而且敢打敢拼，怎么也能对付牵扯两三个人。 但眼下，他却像是一个胆小鬼一样，不敢上前，甚至比自己还不如。 这或许就是……迷迭汤的副作用？ 丈夫整个人的性情都已经变了。 “我们报警吧。”无奈之下，秦菲只能提议。 “想多了，吴珂敢这么做，肯定是早就打点好一切了。”杨潇淡淡道，“你也说了，吴家是太行市说一不二的存在。” 秦菲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怕，陈斌一个人能应付。” 相比起秦菲的担忧，郭芸显得十分从容。 见识过陈斌身手的他，知道这场面对他来说不算太难。 话虽如此，但她其实身子也绷的紧紧的，随时准备跑路。 没错，如果陈斌扛不住，她是准备逃跑的，总不能真傻乎乎的冲上去陪葬吧。 那种蠢货行为，她可不会做。 好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几人担心太久。 随着惨叫声和飞出去的人数逐渐增加，现场围攻陈斌的人越来越少了。 看着依然生龙活虎的陈斌，现场还站着的那些打手胆寒不已。 三十多个人啊，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少了足足一多半！ 而对方呢，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这对比……这战力……这人是怪物吗？ 众人握着钢管，满头大汗，不敢靠近。 平日里能带给自己信心的武器，此刻却显得相当的无力。 “上。” “你上。” “一起上。” 战战兢兢的打手们彼此鼓励着，又尝试着对陈斌发起了进攻。 结果，砰砰砰。 飞出去三个。 这下，再没人敢靠近了。 螳臂挡车，蚂蚁撼树……谁也不是傻子啊。 汽车里，吴珂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一群废物！” 他咒骂了一句，拿起了对讲机： “给我撞死他！” “那些傻逼也别管，给我一起撞死！死一个我加一百万！” 话音刚落，早就蓄势待发的几辆汽车，轰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它们咆哮着如恶龙一样，撞向陈斌。 沿途，几个躲闪不及的打手被撞飞，惨叫着倒在地上。 但那些车子不管不顾，速度丝毫不减。 “陈斌小心！”郭芸尖叫出声。 好在不用她提醒，陈斌就已经注意到了。 三辆车子，连成一排，像推土机一样横推过来。 根本避无可避。 倒也未必。 深吸口气，陈斌迎着车子狂奔而上。 三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就在中间那辆车子即将撞上他的一瞬间，陈斌纵身提气，高高跃起。 人突然拔高三米，像是飞起来一样。 呼！ 车子从他脚下呼啸而过，没撞到。 而车里的车手，整个人都懵了。 连带懵了的，还有吴珂。 他握着对讲机，看着发生在面前的那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是什么？轻功吗？ 他为什么会飞？ 为什么会飞啊！ 来不及细想，陈斌已经落在了街道上，朝着吴珂走来。 路过一个打手的时候，他俯身捡起对方掉落的钢管，冲吴珂笑了笑。 吴珂见状，心惊胆战，连忙挂档准备倒车。 呼。 陈斌抬手，钢管飞出，如一杆标枪。 嘭。 发动机盖子直接被钢管扎穿，刚刚启动的车子瞬间呜咽着熄了火。 吴珂脸都白了。 第373章 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 “掉头，掉头！给我撞死他！” “来人，拦住他，拦住他啊！” 吴珂对着对讲机大喊，又放下车窗对躺了一地的打手大喊，但没有人能够做出回应。 车手忙着掉头，但一时间根本赶不上。 倒地的打手也想起来，但爬了半天又踉跄倒地。 所有人都望着陈斌，发出各种各样的呼喊。 “住手！” “停下！” “别动吴少！” 陈斌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吴珂面前。 他站在主驾旁边，透过车窗，就这样看着吴珂徒劳无功的挂档，踩油门，急的满头大汗，急的眼泪打转，急的嚎啕大哭。 “走啊，为什么不走！” “破车，我让你动！” “给我动啊，废物！” “呜呜呜呜，陈斌，我错了……” “别打我，别打我陈斌。” “杨潇让给你，我不要了，你放我一马好吗。”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是会崩溃的。 这种时候，什么底线，什么尊严，都没有了。 吴珂就处在这种状态下。 这时候，别说让他放弃杨潇，就是让他跪下给陈斌叫爸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当然，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稳定情绪，这状态也就过了。 陈斌一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吴珂冷静下来。 果然，两分钟之后，吴珂收起了哭腔，平静的抬头望向陈斌，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 “陈斌，老子认栽了，要杀要剐你随便。” “但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下，我爸绝不会放过你的。” “哦？”陈斌挑了挑眉，“你爸是何方神圣？” “我爸叫吴超仁！整个太行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有的是钱，有的是人，能用钱把你砸死！”吴珂色厉内荏又嚣张的大吼。 啪。 陈斌甩了他一巴掌。 吴珂一愣，还要开口。 啪。 又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这个夜晚的街道上，十分响亮。 吴珂嘴唇哆嗦着，想骂又不敢。 啪。 还来。 啪。 啪。 啪。 一下一下的巴掌，扇懵了吴珂，把他刚刚消退的恐惧，又打了回来。 “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啊，你这是干什么！”吴珂求饶。 陈斌终于开口了： “你看，我打了你十几个耳光，你那个有钱的爸也没能及时出现，那你说你在这时候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钢管戳死你，他也没辙，对吧。” 吴珂低着头，认命了： “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想让我怎么样，说吧。” “我不想怎么样。”陈斌淡淡道，“我来太行只是办事，办完事就走了，我就是个过客。” “但偏偏，你不想让我好好的路过，非要找我麻烦，我只是被迫反抗。” “这么说，你明白吗？” 吴珂摇头： “不明白。” 陈斌翻了个白眼： “我想说的是，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受害者，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你是受害者，我是加害者，是我不好。”吴珂明白过来，欲哭无泪的点头，“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你说吧，想要多少钱。” “谁跟你要钱了，你家那么有钱，我要钱你又不会心疼，又不会吸取教训。” 吴珂无奈： “那你想要什么？你只管说，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的？” “我说的。” 陈斌点头： “那好，你喜欢玩女人，那我就拿走你那个功能，让你以后只能空流泪，怎么样？” 说着，他拿出银针，在吴珂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刺激了吴珂的小腹。 疼痛刹那间来，刹那间去，让吴珂都来不及反应。 他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陈斌手中的银针，张口结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祝你以后一切安好。”陈斌微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不明就里的吴珂，虽然不知道陈斌为什么放了自己，但本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跌跌撞撞的下了车，吴珂一脚踹开一个小弟，钻进了另一辆车里： “去医院，快！” …… 当街头那些人散去之后，一切又重归平静，唯有杨潇对陈斌不依不饶。 “你对吴珂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废了？” “你好能打啊，好有男友力，我好喜欢。” 杨潇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搞的陈斌不胜其烦。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辞了。”他威胁道。 这话很管用，杨潇立刻就闭嘴了。 秦菲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第几次的长叹出声。 “你废了吴珂，吴超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说道。 然而陈斌却是呵呵一笑，耸了耸肩回答： “不然，吴超仁会亲自登门拜访，向我赔礼道歉。” “怎么可能。”秦菲一脸不信。 “怎么不可能，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救他儿子，你说他在仇恨和儿子之间，会选择哪一个？”陈斌微笑反问。 他刚刚用针灸坏了吴珂那方面的功能，对方只要去医院一检查就会知道。 但偏偏，这毛病医院治不好，只有他能治。 如此一来，那吴超仁只要不是失心疯，就得捏着鼻子忍着仇恨，亲自找他求医。 这就是为什么，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 听了这话，秦菲明白了过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吴家投鼠忌器，不敢对陈斌动手，那也就不好对他们这些同学追究什么责任，大家至少表面上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郭芸好奇的问。 “是啊，万一吴超仁真的求到你跟前，你是救还是不救？救好了他会不会算总账，救不好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杨潇也是一脸困惑，不知陈斌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救好救不好，似乎都是个麻烦。 陈斌扯了扯嘴角： “既然救好不行，救不好也不行，那就让他介护两者之间吧。” “什么意思？” 陈斌一摊手： “让他急性转慢性呗。” “以后每年都得找我拿房子拿药，让他一辈子离不开我的药，让他对我恨的牙痒痒，又离不开我，想杀不能杀，想放放不下。” 此言一出，包括徐五味在内的四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狠，太狠了！ 第374章 吴超仁 太行市第一人民医院。 吴珂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的报告，面如死灰。 他的身体没问题，除了那方面。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彻底萎了，吃药都不好使的那种。 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能对着美女意动，吴珂就觉得生无可恋。 这种绝望，一直持续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才彻底爆发出来。 “爸，呜呜呜……你要给我报仇！” “爸，我被人给废了，我以后生不了孩子了，你抱不到孙子了，呜呜呜。” 吴珂抱着父亲的腰，嚎啕大哭，那悲伤发自真心，在病房里逆流成河。 站在吴珂面前的，是一名头发斑秃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皮肤细腻的不像一个地产商人，反而更像那种养尊处优，从祖上就开始阔起来的豪门大阀。 但偏偏，吴超仁就是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他早些年倒买倒卖发的家，改开之后南下，去港城那边发展，赚了不少钱，后来回国趁着房地产的东风，又在太行大肆买土地盖楼，短短二十年的时间，积攒了无数人眼红的巨额财富，一举成为太行市首富，是这些年太行市最风云的人物。 如果硬要从他身上找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儿子吴珂不太成器，除了会花天酒地玩女人之外，能力上根本比不上吴超仁。 但吴超仁也不在乎，自己赚了这么多钱，儿子只要守住不糟蹋，也能富贵三四代。 可眼下，吴超仁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因为儿子不能传宗接代了，自己吴家，没有三代四代了。 “谁？谁这么狠？”看着检测报告，吴超仁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问。 “那个人叫陈斌，是外地来的……”吴珂擦着眼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他真是事无巨细，连自己准备玩杨潇的想法也是直言不讳的与老爹分说，主打的就是一个坦白从宽。 果然，听了吴珂的讲述，吴超仁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太当回事。 自己的仔就是这个德性，有什么办法呢？ 但纵然有错，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指责甚至惩罚的。 我的儿子我自己不会管吗？ “好一个陈斌，好一个外地人，儿子你放心，爸一定为你找回公道！”拍着儿子的后背，吴超仁当场做出承诺。 吴珂大喜过望： “太好了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别说了，先休息吧，我去问问张院长，看你这身体该怎么补救。” “嗯。” …… 嘱咐保镖看好儿子，吴超仁拿着检测报告，匆匆找到了院长张守成。 虽然是深夜，但听闻首富儿子出了事，张守成就已经连夜从家里赶来了。 毕竟，医院新盖的住院楼，还要吴超仁捐资呢。 “吴总。” “张院长，我儿子这身体该怎么治？” 吴超仁将检测报告递过去，一脸担忧的问。 张守成看了看报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精脉被锁了？” “是啊，小柯说他以后都不能人道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吴超仁叹了口气，一脸期盼的望着对方。 张守成笑了笑： “哪有那么夸张，对方就是吓唬人的，这精脉就算被锁了，我们也可以剪断重新接上嘛，只要把这被锁的那一截舍弃就行。” 吴超仁闻言，却不怎么放心： “真的这么简单？手术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还是有的。” “只有七八成？”吴超仁不干了，“太危险了，不行，有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这……怕是没有。”张守成实话实说，“按照吴少的描述，那个人应该使用中医针灸的手段给他当精脉堵住了，但通过检测我们又查不出来所谓的堵塞在哪，这本身就很奇怪了，所以一般的疏通手段肯定是用不了的，唯一可行的就只有手术。” “而且，七八成的手术成功率，已经很好了。” “九成我都不放心，别说七八成。”吴超仁皱着眉头，敲着桌子强调，“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我不管，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妥善的方案出来！” 面对医院最大的金主，张守成也是很无奈，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后，试探性道： “如果不想手术，那我们不如也试试中医？我找个老中医过来给吴少看看，咱们也用中医的法子治。” “你来安排吧，总之我要我儿子完好无损！”说完这话，吴超仁依旧怒气难消。 此刻，他对害自己儿子成这样的那个陈斌，恨之入骨。 于是，当着张守成的面，吴超仁就对身后的秘书吩咐道： “立刻叫阿刀他们五个回来，我有任务安排。” “阿刀飞机应该天亮就到，其他三个还在国外，恐怕一时半刻回不来。” 吴超仁皱眉想了想，一摆手： “两个就两个吧，正好验验那人的本事。” 秘书点点头，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张守成本不想听这些话，但此时人家当着自己面说出来，他也没办法当聋子。 略做斟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吴超仁： “吴总，中医之道呢，其实分不少派系的，除了咱们常见的那些中医医师，民间私底下也有很多传承，这些中医水平参差不齐，所行的医道也和官方推崇的不太一样，有些医术甚至只能用他们特定的方法才能解。” 吴超仁不是什么蠢货，一听就明白过来，眼神瞥向张守成： “你的意思是，那人还不能动？” “暂时来说，不动为好，万一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也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张守成道。 吴超仁顿时陷入了沉思。 凭心而论，他现在恨不得把害自己儿子的人碎尸万段，但如果真如张守成说的那样，到最后还得让那人出手，那就不宜把事情做太绝，关系闹太僵。 “哼，医生真麻烦。”吴超仁气呼呼的骂了一句，便对秘书道，“那就先让阿刀他们盯着对方，没我命令不许动手。” “是。” 第375章 回家 隔天，太阳照常升起。 早上，陈斌和郭芸去了金橘药业，完成了金橘壮骨咀嚼片的最后一次测验，确认无误之后，就和徐金橘敲定了这个产品的发布上市计划。 “按照保健品的流程，最快三个月我们就能上市了。” “另外，我们还以为以线下招募志愿者的方式，加快这个产品的出现速度，也就是私下渠道。” 作为三人之中最专业的人，徐金橘很耐心的给陈斌和郭芸讲解了保健品上市的相关知识。 而她口中的志愿者，其实就是那种试药的，但因为是保健品，相比起试药的药人，安全系数要大许多，往往有很多人愿意从事这种事情。 同时，有一些走到绝路的人，也会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去率先尝试这些东西。 最典型的就是癌症类药物，很多时候没上市，就会有走投无路的人铤而走险。 当然，生死自负。 虽然对自己做的东西有信心，但陈斌也知道这种流程是必须走的，所以对此并无异议，郭芸就算再急也同样没什么办法。 好在，三个月也不是等不起，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可以把青龙山的药田给做起来。 在此之前，陈斌还在思考药田里该种什么药草，但眼下有金橘壮骨咀嚼片的潜在需求在，正好可以有的放矢。 如此一来，药田里的药物有了出售保障，金橘壮骨咀嚼片有了稳定的原材料来源，双方皆大欢喜。 当徐金橘听说了陈斌的计划之后，忍不住再次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医生真是好盘算啊。” “原材料是你的，成品是你的，只有中间加工这一环是我们掌握的，你可算是把两头的利润都吃尽了啊。” 她语气里没有不满，只有满满的佩服，毕竟这样一个思维缜密的合作伙伴，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都是一件好事。 被徐金橘拆穿心思的陈斌也不脸红，笑着回应道： “青龙山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药草生长，那里出产的药草品质，要比市面上高出一大截，我敢保证，徐总你只要用一次我们的药草，就知道东西有多好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好你个陈斌，你这是把我架空了啊。” 一出药厂，憋了一肚子气的郭芸就冲陈斌发起了难。 陈斌一脸莫名其妙： “郭总，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怎么就把你架空了啊。” “刚才谈判的时候，徐金橘全程都在和你谈，根本就没听我说过哪怕一句话，到最后拍板时候也是按你的条件决定的，这还不叫架空这叫什么？明明我才是金橘药业的合作方吧。”指着自己的鼻子，郭芸气鼓鼓道。 陈斌笑了起来： “那我问你，我谈的这个条件，和你心理预期一样不一样。” “一样啊，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不就结了，你本来就期待这样的结果，我出马谈的和你的预期一样，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可你这样让我没有参与感啊，我的公司，为什么最后拍板的不是我。”郭芸有些郁闷的道。 陈斌一摊手： “你以后总不能谈合同时候，事事都要自己参与吧，身为老板，你只要注重结果不就行了？” 这话让郭芸无话可说，因为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只要结果和自己预期一样，谁去谈的重要吗？ 或者，不重要吗？ 一时间，郭芸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陈斌给套路了，只是打从心底觉得郁闷。 “算了，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她摆了摆手说。 虽然昨晚陈斌说的头头是道，不担心吴家的报复，但郭芸可不认为真就万事大吉了。 还是趁早离开太行市比较好。 两人随即返回酒店，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就打车去往高铁站。 太行市之行，前前后后花了将近十天，陈斌也有些担心青龙山上的情况。 自己不在的这些天里，也不知道于凤儿镇不镇得住村里那些人。 …… 不久之后，车子抵达高铁站，两人下车买了票，过安检进了候车厅。 一路直上，十分顺遂，毫无波折。 这让郭芸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临走时候被人堵着。 作为省会城市，太行市的高铁站很大，候车厅里人很多，天南地北南来北往的人聚集在一起，相熟或不相熟的彼此沟通交流着，显得很是热闹。 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一个表演杂技的年轻人。 他站在候车厅正中央，左右手各捏着一把扑克牌，手指翻飞之间，不断有纸牌从中飞出，上下翻飞后又回到手中，精彩绝伦。 周围人都被此人表演所吸引，纷纷拍手叫好。 而在年轻人旁边，还有一个打扮像小丑一样的女孩，拿着一个宽大的遮檐帽，向看戏的看客们收钱。 可惜，看戏的时候人人鼓掌，轮到收钱时候，大家全都做鸟兽散了。 只有几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将手里的零食放进了脑子里，惹得那小丑女愁眉苦脸的。 这竟是两个街头卖艺的杂耍艺人。 “想不到这年头还能看见街头艺人。”郭芸用肩膀碰了碰陈斌，朝那边努了努嘴，“你知道吗，这种人在国外很吃香的，也就国内才会被人看不起。” 陈斌正在闭目养神，被郭芸打扰之后，只能敷衍的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口道： “你知不知道，古早时候这些人，还会在街头卖大力丸。” “那又怎么了？” 陈斌撇撇嘴：“大力丸是假药，骗人的。” “所以就别怪大家用有色眼镜看他们了。” 说完，他侧了侧身，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假寐。 但也不知是两人的对话被那边听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小丑女和飞牌男，竟先后走了过来。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美女，捧个场吧，想看什么节目可以点，我们这边有节目表。” 小丑女来到郭芸面前，热情洋溢的做着介绍。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牌牌，上面果然写着各种节目。 郭芸本就对这东西有兴趣，当即从钱包里拿出钱，放进帽子里。 “那就来个，飞牌断发吧。” 小丑女笑了起来： “那请问美女想断谁的头发呀？是你的还是他的？” 说着，指向陈斌。 第376章 奉吴爷命，与你打个招呼 郭芸本以为对方要断自己的头发，毕竟她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要飞牌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却没想到，眼前这小丑女居然盯上了陈斌。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看陈斌的满头短发，郭芸越发兴致盎然了，问小丑女道： “怎么，他那么短的头发，你们也飞得到？” “当然，只要是美女你的要求，那我们肯定能做到。”小丑女笑嘻嘻回答，丝毫不惧。 郭芸抿嘴一笑，促狭心起： “先说好啊，要是飞不到钱我可要拿回来的，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也挺丢人。” “放心吧，我们可不会自己砸自己招牌。”小丑女说着回头看了看同伴，后者冷着面轻哼了一声，神情之间很有些不爽。 显然，郭芸的小瞧让对方感到被冒犯了。 “那好，需要我们怎么做？站在这里让他飞就行吗？”郭芸一拉陈斌，笑问。 左右距离上车还有点时间，陈斌也不拒绝陪郭芸玩闹，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 小丑女点点头，随后又道： “美女你给了两百块，我们就在二十米外飞牌，如果你觉得不够刺激，可以再加钱，每加一百加十米。” “先这样吧，飞到了再说。”郭芸兴致勃勃的走到一旁，做好了观看的准备。 她以往很少看这种街头节目，今天难得见到了，自然要好好参与一把。 小丑女来到陈斌面前，微微仰头打量着他，笑眯眯的请他低头： “帅哥头低一下，我需要给你的头发用夹子夹起来。” “这样才好飞牌。” 陈斌很配合的低下了头。 两人靠的很近，陈斌隐约闻到了小丑女身上的兰花香。 而且，近距离的观察之下，他赫然发现，这女孩其实挺漂亮的，虽然画着小丑妆，但如果拿掉红鼻子和头上的绿色假发，也是个小美女。 最独特的是，她的脖颈处有一个小刀一样的纹身，随着她的动作，展翅欲飞。 非礼勿视，陈斌扫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好了。”小丑女拍拍手，笑眯眯退到了一旁，然后示意二十米外的同伴准备开始。 陈斌站在那里，额头前边的头发被夹子夹住，稍稍鹤立鸡群出来，与周围的头发泾渭分明。 话虽如此，但陈斌留的是街头常见的三厘米短发，即便用夹子夹起来也只能露出一公分左右的头，二十米的距离，要用扑克牌飞中，难度还是很大的。 一般人在这个距离上，只怕用眼睛看都未必能区分出来。 此时，候车厅里的人们也都被这边发生的事情所吸引，不少人都下意识的聚集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圈，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 毕竟，飞牌杂耍常见，但飞牌飞头发可不多见，敢表演这个的，肯定都有两把刷子。 “准备，开始！”小丑女一声令下，然后拿起腰间的手鼓和花铃，欢笑的摇晃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哦，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飞牌绝技，飞牌断发！二十米距离列无虚发，不准你打我！” “来来来，都来看啦。” 欢快的气氛感染着周围的人群，大家纷纷欢呼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一幕，期待着一出好戏。 远处，头戴鸭舌帽年轻人在原地比划着扑克，甩着手臂活动着筋骨，同时还对陈斌喊道： “帅哥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哦。” 陈斌含笑站在原地： “没事，尽管来，你总不会往我脸上扎。” “那可不一定。”年轻人说完，突然抖臂甩手。 嗖的一声，一张扑克牌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速而来，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划着一道诡异的弧线，旋转着擦过陈斌的头顶。 噌。 陈斌耳畔传来这样清脆的声音。 下一刻，他就看到几根黑色的头发从眼前飘落，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周围更是一片哗然。 “哇，真的飞中了。” “好厉害的飞牌绝技！” “精彩，太精彩了。” 啪啪啪，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人们满面红光的鼓着掌，惊奇的看着那年轻人，嘴里更是不吝赞美。 “这本事街头表演？去大剧院表演都没问题了。” “大剧院，我觉得可以预订春晚！” “确实，这个表演太精彩了，如果能有更多环节，那去春晚那种大型晚会也有一席之地。” “有没有星探啊，我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出道。” “哈哈，你看那个男的，他被飞牌给吓懵了，站在那里发愣呢。” “嘴上说不害怕，结果真飞到眼前，人直接吓尿了，哈哈。” 郭芸也看到了陈斌的状态，忍不住走过去关心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不会真被吓到了吧。” 陈斌怔怔看着脚边的发丝，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点别的。” “什么别的？” “他真用牌把我头发切断了。”陈斌淡淡的说。 如果，刚才这牌不是用来切头发，而是切他脖子的话，只怕自己已经被割喉了。 郭芸没明白过来，只是点头笑道： “是啊，很厉害吧，这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呢。” 这时，那小丑女也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抬手在陈斌眼前晃了晃： “帅哥，你有没有被吓到哇？要不要挑战一下三十米距离？” “真男人就应该勇敢挑战。” 陈斌摇头： “不了，这样就可以了。” “咦，帅哥你这么胆小的吗？”小丑女有些意外，忍不住出言激将。 陈斌也不怕丢人，大大方方的说： “是啊，我怕万一你同伴不小心，用牌把我割伤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你既然这么胆小，怎么就敢招惹吴家呢？”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得陈斌和郭芸全都一愣。 下一秒，陈斌一把将郭芸拉到身后护住，目光冷冷盯着小丑女： “你们是谁？” 小丑女笑了起来： “我叫阿刀，他是李飞机，我们奉吴爷的命令，来特意与陈先生你打个招呼。” “仅仅只是打个招呼？”陈斌一脸狐疑。 “当然不是，我们会一路跟着陈先生你的，直到吴爷下达新的命令为止。” 小丑女说完，转身离开。 第377章 给你找回场子 看着和鸭舌帽年轻人走到一起的小丑女，陈斌神情冰冷。 郭芸从他身后探出脑袋，远远看了那两人一眼，忍不住道： “想不到还是被吴家的人给追上了，这下麻烦了。” 陈斌哼了一声： “有什么麻烦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 对方刚才那番表演，既有秀肌肉的意思，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他们想告诫陈斌，自己有随时取他性命的本事。 当然事实上并非如此。 以陈斌目前的身体强度，一张扑克牌根本不可能伤得到他。 而且先前那一刻，陈斌的目力也能清楚的捕捉到纸牌的飞行轨迹，除非对方偷袭，否则陈斌不认为自己会被这小小的伎俩伤到。 但他还是对那两个人充满了警惕。 这两人显然是吴家培养出来的，类似于打手一样的存在，那个年轻男人擅长飞牌，那小丑女却还不知道擅长什么。 “早知道我刚才就不招惹他们了。”郭芸有些愧疚。 “和你无关，他们如果是吴家的人，那迟早都会接触我的。” 经过这么一打搅，两人也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沉闷的回到座位上等待检票。 而那边的小丑女两人，则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候车大厅里表演节目，所过之处，引起阵阵欢呼。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进了候车厅，在大厅里寻找一番之后，忽然就朝着陈斌走了过来。 哒哒哒。 咕噜咕噜咕噜。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配合着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很有节奏。 很快，这双脚就来到了陈斌跟前。 陈斌下意识抬头，赫然发现来人正是杨潇。 “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为什么偷跑？”鼓着香腮，杨潇气呼呼的问。 “哪有老板撇下员工自己回去的。” 陈斌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是故意的吧。 郭芸看杨潇很不顺眼，见状立刻讥讽道： “别人看不上你，你就别硬往上贴了，凭白降低身份。” 杨潇丝毫不恼，哼了一声： “他是老板我是仆，我就愿意自降身份怎么了。” 说着，一扭腰肢坐在了陈斌旁边，一副陈斌去哪她就去哪的架势。 郭芸气极，只能不轻不重的骂了句“不要脸”。 这对杨潇自然没什么杀伤力，后者甚至还哼哼着拿出手机，左右自拍起来。 郭芸这下彻底怒了，不顾陈斌眼神劝阻对杨潇说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吴家派了人专门来找我们麻烦了，刚才差点就伤到陈斌了。” “伤到他？”杨潇狐疑的打量着陈斌，竟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他额前那少了一截的头发，柳眉立刻竖了起来，“谁这么大胆子？” 郭芸冷笑： “怎么，你还打算找回场子不成？” “那当然，我老板受辱，那就等于我这个当员工的受辱，我不能忍。”杨潇一脸的理所当然。 郭芸也不含糊，直接一指远处的小丑女二人： “看到那边飞牌的那两个人了吗？就是他们威胁的陈斌，你要是真有本事，去把场子找回来。” “不过我估摸着你也就只会给某人暖床，别的本事怕是没有。” 这话让陈斌一阵头皮发麻，连忙举手澄清： “你们两个斗嘴可别牵扯我哈，我不粘锅的。” 杨潇微微一笑，自动忽略那个话题，拍了拍陈斌肩膀： “看好，我这就给你报仇去。” 说着，娉娉袅袅的起身，朝小丑女和鸭舌帽走去。 郭芸原本只是想言语讽刺一下杨潇，并没真的想过对方会去找人麻烦，见状反而有些担忧的对陈斌道： “喂，那花瓶真去找别人了，不会出事吧。” 陈斌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杨潇背影，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啊，万一被那两人吓到了，只怕当场就要哭起来。”郭芸说着起身，准备把杨潇拉回来。 看她不爽归不爽，但毕竟是自己人，真要被外人欺负了，郭芸反而不允许。 陈斌抬手一把拉住郭芸： “放宽心，没事的。” “杨潇她可不是什么花瓶。” 毕竟这女人和自己一样，也是炼气者。 虽然截至目前，陈斌也不知道杨潇有什么本事，但既然同为这个圈子的人，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自己正好看看这女人的本领。 郭芸不知这其中的关键，但见陈斌如此自信，她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心，全神贯注的看着那边的事情发展。 只见杨潇娉娉袅袅的走向正表演节目的小丑女二人，一番交涉之后，她便也像陈斌那样，站在空地上，做起了“表演模特”。 因为有一头漂亮的马尾，所以杨潇不用像陈斌那样把头发夹起来，而是被小丑女用胶带在肩膀处做了一个翘起如鸢尾花一样的造型。 差不多这时，双方对话的声音才远远传来。 “说好哦，要是你的牌飞不到我的头发，那你们今天赚的钱都要给我。” “反之，你们今天赚了多少钱，我就双倍的赔给你们。” “美女你这么支持我们的节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咯咯。” “呵呵。” 看到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们再次聚集了过去，将双方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反倒把陈斌和郭芸的视线给挡住了。 影影绰绰的人群，摩肩接踵的站成一圈，若不想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就只能靠近了去看。 郭芸既好奇又紧张，见状抓着陈斌胳膊道： “走，过去看看。” 陈斌本就有此意，于是便和郭芸一起靠近过去。 只见人群围成的圈子里，杨潇和那鸭舌帽男子相距二十米的距离，彼此已做好了准备。 “一、二、三，开始！” 随着小丑女阿刀一声令下，鸭舌帽李飞机再次展示了先前飞牌的手段。 他抬起手肘，与肩平行，然后旋腰转身，猛然抖手。 夹在手指缝中的扑克牌被甩了出去，嗖的一声，在空中划着弧线飞向杨潇。 高速旋转的扑克牌，切割空气，发出隐隐的尖啸声，速度比起先前飞陈斌那一次，似乎还要快了几分。 第378章 输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张扑克牌就来到了杨潇身前，切割向她肩头翘起的发梢。 如无意外，她的头发也将被这神奇的飞牌所切断。 然而下一刻，扑克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道加持，毫无征兆的“坠机”了。 并不是飘飘洒洒的落地，而是像被什么力量拉拽着一样，直勾勾的一头扎到了地上。 因为速度太快，力道太大，扑克牌撞击地板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嗒”。 原本准备欢呼的人们，因为这一声“嗒”，全都愣了一下，喉咙里的声音更是戛然而止。 旋即，本应赞叹的他们，纷纷发出一声叹息。 “唉，怎么失败了。” “好可惜。” 和围观群众一样，李飞机和阿刀，也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弄懵了。 特别是那飞牌的李飞机，他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失手。 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都是十分的不解。 “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看着愣神的两人，杨潇微笑开口。 同时间，她甚至还扭头看向人群里的陈斌，冲他眨了眨眼睛。 在场只有陈斌看懂了先前那一幕的真相。 杨潇的身体周围，有一层高速旋转的气组成的“护罩”，保护着她不受侵害。 当那扑克牌飞旋着靠近杨潇身体的时候，不但被那层气挡住了，甚至还被拉入那护罩之中，像石沉海底一样强行拉拽着坠落地面，从而有了刚才那一幕。 这种新奇的运气方式，让陈斌大感兴趣。 因为杨潇的气，已经达到了外放的层次，比他借助物体媒介才能延伸出来的情况要高明很多。 如果是陈斌，面对刚才那样的情况，他最多也只是将气运转附着在身体皮肤表面，以增强防御力，而做不到杨潇这样把气放出来。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再来！” 阿刀和李飞机显然也看出了杨潇的古怪，但心里并不服气，一番耳语之后，再次开口。 杨潇笑眯眯道： “你们今天赚的钱可都给我了，再来你们拿什么做抵呢？” “钱不过是数字，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多少，你开个价就行。”阿刀一脸不屑。 他们两个是吴超仁暗中培养的，专门给吴家处理些棘手事情的打手，钱自然是不缺的，扮演小丑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陈斌二人，这会儿自然不会再装下去。 然而，这世上不在乎钱的也不是只有他们，杨潇同样摇了摇头： “钱对我来说也是数字，没有任何意义。”说着，转身就走。 本准备看好戏的人们见状，立刻私语起来。 “啧啧，人家这是不打算玩了。” “刚才吹的牛，结果一下子就露馅了，换我我也不来。” “我严重怀疑刚才那些人都是托，飞牌断发就是彼此打配合，现在来了个真的，立刻原形毕露。” “嗯，街头骗子伎俩罢了。” 年轻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丢面子，眼看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李飞机血气上涌，脱口而出道： “那你说想要什么？赌命来不来？” 他不信自己苦练多年的本事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折戟沉沙。 “赌命多可怕呀，万一你死了我还凭白受牵连。”杨潇撇撇嘴，然后话锋一转，“不如这样，这次如果你们两个输了，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下磕头，叫两声姑奶奶，如果你们赢了，我随便你们怎么样。” 李飞机顿时眼睛一亮，目光在杨潇身上扫视着，下意识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优秀的美女，如果能让自己予取予夺，想想就令人激动。 阿刀自然知道李飞机什么想法，在他开口之前飞快道： “好，你输了就给我们两个叫爷爷奶奶。” “行，一言为定。” “啊？那多浪费啊。”李飞机一脸失望，但被阿刀眼睛一瞪，立刻乖巧了。 彼此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挺怕对方的。 “这次用全力，非让这女人跪下唱征服不可。”阿刀从包包里取出一副特制的扑克牌，交给李飞机。 这副扑克牌看上去和先前那副一样，打开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特制的扑克牌，两层纸中间夹的是专门定制的合金钢材。 以李飞机的飞牌手法和力道，这东西飞出去之后，就是杀人利器。 李飞机没想到阿刀居然给他用这个，顿时有些犹豫： “没必要吧，万一把人给伤了……” “伤个屁，那女人明显是同道中人，你这都看不出来吗？”阿刀翻了个白眼，“照我说的做，不然今天真要认人当姑奶奶了。” 李飞机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转身来到杨潇面前，阿刀说道： “这次他会飞两张，如果两张都失败了，那就算我们两个都输了，如果中一张，算是打平，这样大家都留点回旋余地，怎么样？” 这话说的看似公允，实际上是投机取巧了，毕竟给了李飞机多一张的容错率。 杨潇何其聪明，直接看透了这女人的想法，但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反正胜券在握，飞两张和飞二十张结果没什么不同。 “加油！”阿刀握拳给李飞机打气，然后就忐忑的退到了一旁。 李飞机深吸口气，开始做飞牌准备。 扭腰，甩手，原地跑跳，显然是在充分的热身。 这一连串动作让围观群众有些不耐烦起来。 “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不会是紧张的不敢飞了吧。” “我看刚才几次都是运气，这会儿运气没了，他就心里没底了，哈哈。” “要这样就别上什么春晚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果然街头杂耍就只能街头骗人。” 郭芸听着和先前截然不同的论调，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些人怎么两面三刀的。”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微观的看客们还在吹嘘赞叹李飞机的飞牌厉害，能上晚会云云，这一眨眼的功夫，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从力挺变成了力倒。 “拱火嘛，人之常情。”陈斌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你顺的时候吹，不顺的时候贬低，图的就是一个心里爽快。” “而这个，就是所谓的面子。” 第379章 输不起 “搞快点，要检票了。” “是他们两个给那位美女叫姑奶奶呢，还是美女多两个祖宗，好期待啊。” “哈哈，不管谁输谁赢，今天这瓜我是吃定了。” “嘘，别说了，那小子出招了。” 充分的准备之后，鸭舌帽李飞机总算是停了下来。 一直对他口诛笔伐的人们也全都安静下来，一脸兴奋的望着场间，全都迫不及待。 这一次，只见李飞机先是往后退了几步，来了个加速助跑之后，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甩出手中的扑克牌。 没有之前的花里胡哨，玩什么空中画弧线旋转，这一次的飞牌，突出的就是一个快！ 只听一声“咻”的尖啸，众人眼前一花，那扑克牌已经飞过二十米的距离，来到了杨潇的面前。 只看这速度和威势，没人觉得它会像先前那样突然坠地。 可偏偏，事情还是发生了。 扑克牌在飞到杨潇肩膀处的时候，产生了一瞬间的静止，然后它就再次复刻了先前那张牌的下场，以诡异的速度直线下坠，嗒的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全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继而再次发出哗然之声。 “又失败了？好奇怪啊。” “是啊，我也飞过扑克牌，没见过这种情况的。” “那美女看来也不简单啊。” “哈哈，第一张失败了，再失败一张，他们就要叫姑奶奶了。” “加油美女！” 相比起兴奋的人群，阿刀和李飞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阿刀不顾人群的奚落，快步跑到李飞机身边，低声责备道： “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有没有尽全力？” “我用的就是全力啊，但那女人她有古怪。”李飞机委屈的说，“她好像有气。” 阿刀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刚才就看出来了： “她用气，你不会也用气吗？这时候就别搞怜香惜玉那一套了。” 李飞机没奈何，只好点头说道： “那你看着点啊，万一我一飞牌把人伤到了，可得第一时间送医院。” “少操闲心了，拿下这局再说，不然我们就要多个亲戚了。”阿刀没好气说完，转身回到原位。 她现在有些后悔和那个女人的赌局了，感觉掉入了对方的圈套。 但事已至此，只能祈祷李飞机争口气。 李飞机站在原地，没有助跑，而是低头蓄力。 他的胸腹急促鼓动，一股力道沿着身躯蔓延到手掌，再沿着手指灌注到了那张扑克牌上。 而在陈斌的眼中，则有一股淡红色的气流，在他的手掌周围盘旋环绕着。 不仅如此，李飞机体内那些气流运转的线路，陈斌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李飞机体内所有的气流，都是先从身体各处集中到丹田，然后再经由丹田压缩之后，才转到手上的。 这种发力方式，似乎就是林过天曾经提过的启发丹田。 这个发现让陈斌眼前一亮。 因为这样一来，他可以偷师对方的发力方式了。 此前，陈斌与人打斗，发力的时候都是用哪个部位就从哪里调动力量，可以说身体里的力量只能用个三分之一。 但现在，陈斌可以照搬李飞机的气流行进图，先将力量集中到丹田里，然后再从这里调动力量去往需要处，如此就能够使出真正的全力。 这是此前的陈斌所做不到的。 陈斌知道这应该是自己吸收了那个古董花瓶后带来的改变。 下意识的，陈斌学着李飞机的样子，鼓动胸腹，果然感觉一股力量从丹田升腾而起，在胸腔之间随着呼吸压缩，不吐不快。 于是陈斌将这股气运转到了手臂之上，最后抵达五指之间。 嘭。 他握紧了拳头，那些力道随之散逸，发出一声闷响。 果然可行。 陈斌欣喜若狂。 如此一来，自己的实力就又增强了。 怪不得电视剧里，那些高手比斗总有人喜欢旁观，原来真的可以学到东西。 一念及此，陈斌立刻将目光望向了杨潇。 但让他意外的是，同样的目力之下，李飞机体内的气流运转路线，自己看的一清二楚，而杨潇这边，竟然看不透。 在杨潇周围，那一团氤氲的气流展现出来的是一片混沌，让陈斌的视线无法穿透。 也正是这团气流，挡住了李飞机的飞牌。 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啊。 有了这个推测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陈斌已经可以预料了。 不论那个李飞机如何用全力，他也输定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 随着人群一声惊呼，完成最后蓄力的李飞机甩出了手中的扑克牌。 那扑克牌也一闪而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向杨潇，却还是在即将触碰到她肩膀上那缕头发的时候，骤然失去所有力道，坠落下去。 瞬间，李飞机面如死灰，而小丑女阿刀的脸色，也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短暂的沉寂之后，围观的人群兴奋起来。 “输了，输了。” “两个跑江湖的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哈哈。” “叫姑奶奶吧，两位。” “愿赌服输，快叫。” 在围观人的叫嚣声中，杨潇笑眯眯走向阿刀。 后者见状，窘迫极了，忽然一转身推开人群，往外跑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把众人都给看愣了。 回过神来之后，自然就是哄堂大笑。 “哈哈，那小丫头片子输不起，竟然逃了。” “唉，可惜我刚才录视频了，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给认出来，除非以后改头换面销声匿迹。” 杨潇也没想到那叫阿刀的女孩这么玩不起，有些无聊的撇撇嘴，转而去找那李飞机。 结果自然也没找到人，对方竟是趁着刚才的混乱，也跑掉了。 “两个小家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潇笑了笑，转身走向陈斌这边。 马上就要检票了，她可不想因小失大。 第380章 你是我的救命良药 虽说没能听到“姑奶奶”，但杨潇此举好歹是把两个本该跟着自己的狗皮膏药给撵走了，所以上车之后，陈斌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和郭芸找了位子坐下，陈斌旁边是一名商务打扮的眼镜男，郭芸则和一名中年妇女坐一块，双方隔着一个过道。 倒是杨潇，则站在过道上没有挪动。 出于礼貌，陈斌随口问道： “你的位子在哪？” 杨潇耸了耸肩： “不知道，大概是在靠车厢尾的位置吧。” 说完，却不动身，反而拍了拍那眼镜男的肩膀，笑眯眯道： “帅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座位啊，我想和我同伴坐一起。” 看到这么一个大美女和自己搭话，眼镜男本来是高兴的，可一听说对方是为了和身边的陈斌坐一起，顿时嫉妒心作祟，果断摇头道：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人换位子。” “别这样嘛，大家加个好友，我给你发个红包？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拉我同伴坐我那边了。” “这……好吧。” 面对可能人财两失的情况，眼镜男犹豫再三，只好掏出了手机。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就有了美女的联系方式，未来未尝没有一些浪漫发展的可能。 就这样，杨潇赶走了眼镜男，坐到了陈斌旁边。 这可把郭芸气的不轻，偏偏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独自生闷气。 狐狸精！回头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孙晓茵。 而更让郭芸不能忍的是，杨潇一坐下，就毫无顾忌的将头枕到了陈斌的肩膀上，半边身子甚至都软软的挨了过去。 此举不但把郭芸气炸了，连陈斌都有些始料未及。 他低头看向这主动贴向自己的美丽女人，下意识张嘴： “你……” “别说话，让我靠一会儿。” “刚才用了不少气，我现在急需补充。” 杨潇轻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而听了她的回答，陈斌微微愕然，仔细看去才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乌黑柔顺的长发竟然湿漉漉的，仿佛经历了什么大战一样。 难道先前那看似儿戏的比斗，对她负担很大？ 这么想着，陈斌再次运起透视能力，看向杨潇。 大概是因为散了气，所以这次陈斌很容易就看到了她的身体内部。 一看之下，陈斌大为震惊。 视野中，杨潇的身体器官全都呈现萎缩衰竭的状态，同时体内维持运转的循环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进行着。 这样的状态，通常只会出现在老年人身上才对！ 可现在，这个症状出现在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身上。 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的身体器官……怎么会如此衰竭？”陈斌脱口而出，问道。 本来懒洋洋的靠着陈斌肩膀休息的杨潇，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看着陈斌，脸上表情同样很惊讶： “你能看出来？” “这不可能啊，你没借助任何仪器，怎么看到我体内情况的？” “这你别管，你就告诉我你身体怎么会这样吧。”陈斌有些严肃的问。 如果杨潇是这样的身体状态，他严重怀疑这女人能不能活过三个月。 这已经不是什么医术能拯救的了，生老病死，器官从健康走向衰竭，那都是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然而，杨潇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神秘一笑，说了句让陈斌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让我靠着你的身子睡上一觉，到站的时候你再看。” 陈斌张了张嘴，想要训斥对方不当一回事，低头却发现杨潇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管是真睡还是假寐，总之是不愿意交谈的态度。 陈斌彻底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人之将死，借个肩膀靠靠又如何？ …… 三个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 当车子缓缓停靠到站，陈斌摇醒了已经趴在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杨潇。 “唔，到地方了吗？这里就是你的家乡？” 睁开惺忪的睡眼，杨潇伸了个懒腰，美美说道，“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陈斌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 “这都还没出站呢，就透过一个窗户，你从哪看到的人杰地灵。” 杨潇嘻嘻一笑，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现在再看我的状态，就知道此地是不是人杰地灵了。” 想起对方睡着前的情况，陈斌也不敢怠慢，当即看向杨潇。 因为两人是一站一坐的姿势，杨潇此刻面朝陈斌俯身，那微微敞开的领口落落大方的展现在陈斌面前。 雪山沟壑，一览无余。 冰肌玉骨，幽香扑鼻。 此等美景，让陈斌瞬间气血上涌，心生旖旎。 陈斌连忙收摄心神，运起透视能力，这才将面前的美人变作红颜白骨。 这一看之下，陈斌再次惊的愣住了，以至于他微张着嘴，原地发呆。 因为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杨潇原本应该萎缩的五脏六腑等器官，全都恢复到了健康状态！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拥有健康身体的正常年轻人！ 如果不是之前亲眼所见，陈斌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做到这样的逆转。 要么，杨潇有什么特殊能力；要么，自己刚才看走眼了。 答案显而易见。 这边陈斌发呆，杨潇也就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任由他观察。 只可惜，这情形放在外人眼里，根本就和调情无异。 郭芸愤愤不平的挤开下车人群，在杨潇撅起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压着火道： “走啦，狐狸精和大流氓，我们到站了！” “咯咯，郭总吃醋了。”杨潇笑嘻嘻的顺势起身，一戳陈斌额头，“看够了吧，看够了就下车喽。” 望着对方娉娉袅袅的背影，回过神来的陈斌连忙起身，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三人走过出站口，来到了高铁站外面的广场上。 趁着这个功夫，陈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一把拉住了杨潇，面色严肃的问她：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的郭芸立刻扭头，狐疑的看着两人。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事！ 杨潇背着手，笑嘻嘻的和陈斌对视，根本无视他那逼人的目光，语出惊人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待在你身边的原因喽。” “陈医生，你可是我的救命良药啊。” 第381章 自比作狗 “你是我的救命良药。” 回去的路上，陈斌脑子里始终回荡着这句话。 他眉头紧锁，想不通为什么杨潇会这么说。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成了她的救命良药了？ 难道，正如她当初说的那样，自己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气，就能帮助到她？ 这女人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邪门功法？太匪夷所思了。 他有心找杨潇问个究竟，但几次开口，对方都避而不谈的岔开了话题，再加上有郭芸在旁边，陈斌也没办法追问，只能将这疑问埋在心底。 不久之后，三人回到了青龙镇，郭芸下车，自回酒店休息，只留下陈斌和兴致勃勃的杨潇。 她似乎对眼前这个显得落后贫穷的镇子没什么恶感，看到街边那些低矮房屋建筑，也没有鄙夷，始终两眼放光的望着青龙山的方向。 “那里就是青龙山吗？果然是个藏风聚水的好地方。” “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地方，那该有多好啊。” 通过后视镜，陈斌发现杨潇说的话是发自真心，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们青龙山穷的连山路都修不起，山上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代步工具，你真觉得这地方好？” “原汁原味的大自然，当然好。”杨潇打开车窗，呼吸着这里别样不同的空气，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这人别的追求没有，就追求一个贴近自然，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早知道你在这里生活，我去年毕业就该来找你了。” 这话再次引出了陈斌心底的那个疑问，他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下，指着近在咫尺的青龙山对杨潇说道： “杨潇，你要是真想上青龙山，和我待在一起，吸收我身上散逸的那些气，今天就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 “为什么选我？” 杨潇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 “我不信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修炼者，你为什么非选我？”陈斌质问。 而且，考虑到杨潇当初在大学时候就刻意接近秦菲，陈斌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是对方的潜在目标，可那时候自己还没踏上修炼这一途啊。 知道今天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自己以后可能没法获得陈斌的充分信任，杨潇只能叹息着回答： “你说的没错，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个修炼者，如果我要找的话，也能找到，但别的修炼者可不像你这样人畜无害啊。” “人畜无害？”陈斌皱起了眉头。 自己虽然是个好人，但怎么也和人畜无害沾不上边吧。 碰见敢找自己麻烦的人，他可是会毫不客气的迎头反击的。 吴珂那家伙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那晚他要是不叫人拦截陈斌，也不至于落得个不能人道的下场。 可这样的陈斌，在杨潇眼中，竟然是人畜无害？ 那别的那些修炼者，该有多残暴？ 只听杨潇缓缓说道： “当今世界，灵气枯竭，大家都是囚禁在水池里的鱼，随着水分越来越少，为了生存，就必须竭尽全力的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所以杀死对手掠夺对方，就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所以，同为修炼者，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关系，为了仅存的一点灵气，是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这样的事情，你恐怕还没见到过。” 这样的论调，陈斌是第一次听到。 无论是从林过天那里，或者是辛不归那里，陈斌都没有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一来林过天等人先入为主的以为陈斌有师承，所以应该知道这些常识；二来陈斌基于警惕，也从没主动打听过这些事情，所以直到此刻，陈斌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到了修炼者的世界，知道了这个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灵气，该是自己修炼的那些气，以及那些类似魏武酒壶和百年人参这些事物里的气。 枯竭，意味着这东西在减少。 所以，才会有文物失窃，以及中央文物局人员遭到劫杀的情况出现。 逻辑理顺之后，陈斌便忍不住催促道： “你的意思是，修炼者彼此见面，不一定会友好相处，反而会为了抢夺剩余的修炼资源而大打出手？” “差不多是这样的。”杨潇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特别是我这种靠着吸收别人体内散逸的气修炼，在那些人眼中更是邪恶的小偷，一旦被发现，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多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靠近那些修炼者，只找你和秦菲这种先天有灵气在身，却又没踏入修炼圈子的人，以此来维持自己的身体状态，生怕被那些人注意到，就是因为这一点。” 陈斌忍不住反驳： “谁能证明你吸收我的气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你为什么不走正道呢？” “正道？你指的是吸收古董花瓶里的灵气，让那些凶残灰败之气侵蚀自己身体，然后借着阴阳合和来中和的正道吗？”杨潇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斌说道。 陈斌悚然一惊，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 这一瞬间，说不上为什么，陈斌心底升起浓浓杀机。 杨潇捂着嘴咯咯一笑： “别紧张，这种手段在修炼圈子里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做得，别人也做得，大家半斤八两罢了。” “所以，你也别说我是什么邪道了，在我看来，你们也正不到哪里去。” 吸收人的灵气是邪道，吸收古物的灵气，自然也不是正道。 陈斌有些尴尬的解释： “我，我只会这一种方法。” 他修炼这一途根本没人教过，学会那个方法也全都是因缘际会机缘巧合，半点不由自己。 杨潇一摊手：“对啊，同样的，我也只会这一种方法，就像猫吃鱼狗吃肉一样，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修炼变强而已，哪有什么正道邪道，你们能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何况，我这样的修炼方式真的对你们没影响，只是捡你们身上剩余的不要的气而已。” 似乎是为了便于陈斌理解，杨潇顿了顿后，还做了个形象的比喻： “你们是吃大鱼大肉的，我是吃你们剩下的。” “总不能因为我吃了你们的剩饭剩菜，你们就觉得我抢了你们食物，要对我喊打喊杀吧。” “人不能和狗争食，对吧。” 第382章 老板娘好 听到杨潇把自己比作狗，陈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倒是挺会自降身段的，居然和狗相提并论。” 杨潇自嘲一笑： “没办法，修炼方式决定了我这种人，就是这样的定位。” “当然，你别看我们修炼简单，但这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为了应付那个玩飞刀的小子，我辛苦积攒了小半年的灵气都没了。” “这你回头可得赔我。” 陈斌这才明白杨潇高铁上突如其来的衰竭是怎么回事，原来只是因为和那个李飞机过了过招就这样了。 这么看来，自己辛苦修炼还是值得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接着，杨潇又喟然一叹道： “所以，如果是富裕年景，我这样的跟在随便哪个修炼者身边，都能有口吃的；可在这种灵气枯竭的灾年，我就得小心翼翼的选人，因为一个不好，可能我就被做成狗肉火锅给炖了。” 这话引起了陈斌另外的兴趣，他下意识的好奇问道： “照你的意思，你能吸收我们身上的气，反过来我们也能吸收你的？怎么吸收？” 总不能真杀的炖了吧。 杨潇闻言，立刻娇哼一声：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个吗？万一你知道之后，反过来用在我身上，我不是自掘坟墓？” “死了这条心吧。” 陈斌尴尬的挠挠头。 他真的只是纯粹好奇，但显然这话题是杨潇的警戒线，触碰不得。 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让身体姣好的曲线展露在陈斌面前，杨潇冲他甜美一笑： “走吧，老板，去你的青龙山看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受接下来的田园生活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青龙山这么充满好感，让得陈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接下来你就准备跟我过男耕女织，下地干活的苦日子吧。” 陈斌一脚油门，发动车子，向着青龙山驶去。 …… 陈家沟。 于凤儿从屋里走出，看了看门口空荡荡的情形，心里有些焦急。 “明明说好今天回来的，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陈斌不在的这些天里，于凤儿很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有很多事想和他说，有很多东西想向他汇报。 有史以来，她头一次觉得和陈斌分离是这么的痛苦和煎熬。 大抵，这就是关系突破后的缘故吧。 揪着衣角踮着脚尖，隔着院墙又找了找，于凤儿终究还是没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回房。 结果就在这时，安静的陈家沟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和欢呼声。 “斌子回来了。” “陈斌，是陈斌回来了。” “快快快，快去叫村长！” 刚刚走到门槛处的于凤儿顿时喜上眉梢，转过身来朝着大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大概等了两分钟左右，只见道路尽头，就出现了陈斌熟悉的身影。 于凤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彻底放心的她，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忙碌。 小斌出去几天，一定操劳坏了，必须要做顿好的给他补补。 …… 陈斌领着杨潇，一路应付着村民们的热情问候，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家里。 “师姐，我回来了。” 人跨过大门的同时，目光更是四处环顾，寻找那道窈窕的身影。 结果自然是没看到，却看到了满院的不一样。 只见院子里，几个凳子支着凉席，霸占了五分之四的空间，只留下一条从大门通往卧室的小路可以行走。 而在这些凉席上，则晾晒着各种草药。 黄芪、当归、陈皮、田七……除了这些常见的药材之外，甚至还罕见的有着几颗人参。 虽然都不是什么上了年份的，但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足以让陈斌感到喜悦了。 看来，薛若安留下来的那个秘籍是管用的，采药队的那些人，还真有了收获！ 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目光越过这些药草，陈斌在厨房门口的阴凉下，看到了浑身毛发油光锃亮的兔子。 此时，这只白兔正叼着根萝卜，无聊的啃食。 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在见到陈斌的时候先是闪过喜悦情绪，可当看到跟着陈斌进来的杨潇之后，就突然变的警惕起来。 兔子的耳朵高高竖起，然后像雷达一样的转了转，最后却是一扭身，跑进了卧室里去了。 与此同时，听到声音的于凤儿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小斌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脸上的喜悦还未消散，嘴里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只因于凤儿看到了美丽不输孙晓茵的杨潇。 “小斌，这位是？” 虽然知道陈斌和对方肯定没什么，但于凤儿的心里还是怪怪的。 “哦，师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杨潇，我大学同学，从今天起就正式成为我的员工了，以后跟着我们一起干。” “杨潇，这位是我师姐，于凤儿。” “老板娘好，我是老板的女秘书。”杨潇笑着伸出手。 简单的一个称呼，让于凤儿心慌意乱的同时，好感大升，以至于自动忽略了“女秘书”这个职位：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娘，我就是小斌的师姐，仅此而已。” 果然不愧是小斌的大学同学，素质就是高，嘴巴就是甜。 杨潇闻言，立刻夸张道： “姐姐这么神仙的颜值，居然还不能当老板娘，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当老板娘啊。” 陈斌见状连忙打断： “别闹了，我这可是创业呢，还没到儿女情长的地步，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扣你工资了。” 杨潇怡然不惧： “扣就扣，我才不怕呢。” 她跟着陈斌就不是奔着那点工资来的。 陈斌对此深感无奈，只能低声警告： “那我就让你吸不到灵气。”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杨潇立刻捂住嘴不说话了，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这小院。 不是亲眼所见，她也想象不到，如今的社会之下，竟然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 “你们两个先休息休息，我去给你们做饭。”想到锅里的饭，于凤儿匆匆叮嘱两句之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第383章 不方便 “暂时来说，你可能只能住医馆。” “等回头山里药田那边整理出来了，我会在那里盖个简易厂房，到时候会有你的住所。” 回到房间放好东西，陈斌开始安排起杨潇的住处来。 既然这女人需要时刻跟在自己身边，以吸收她所说的“散逸的灵气”，那肯定就得就近安排住处。 思来想去，暂时也就只有医馆能够安置对方。 “为什么？我看到你家有两个卧室呀。”杨潇不满道。 医馆她刚才看过了，除了药柜和柜台之间那个巷道能打地铺之外，就没有能睡人的地方了，但那逼仄灰暗的地方，空气里还满是药味，实在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 “那是我和师姐的房间。”陈斌没好气道，“你总不能和我挤一起吧。” “我没想和你挤一起，我想和于姐姐一起。”杨潇眼珠子一转，理所当然的说，“我们都是女人，她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行。”陈斌一口拒绝。 “为什么？” “因为不方便。” “我们都是女人，怎么不方便了？”杨潇一脸不解。 陈斌气极，总不能说不方便自己夜袭吧。 离别这么久，两人有很多话想说。 今晚就想说。 于是，陈斌干脆把脸一虎，威胁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耍无赖我就扣你灵气。” 这招可比什么都管用，杨潇顿时蔫了，举手投降道： “行行行，你是大爷，你是老板，你说怎么就怎么，奴婢一切都听老爷您的安排。” 但随即她就话锋一转： “不过，回头要是这药柜里少了什么药材，你可别怪我偷吃啊。” 陈斌狐疑的看着杨潇： “那要看你偷吃什么了。” “也没什么呀，就……你藏在药柜暗格里的百年人参。”杨潇笑眯眯回答。 “你这鼻子挺灵啊。”陈斌大感意外，上下打量着这女人，越发觉得杨潇深藏不露了。 百年人参藏在什么地方，家里只有陈斌和于凤儿知道，别的人就算把整个医馆都拆了，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得到。 但这杨潇，居然只是进来转了转闻了闻，就已经知道药柜的暗格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校花是个这么鬼灵精怪的存在呢？ “吃那个对你有好处吗？”陈斌想了想后问道。 杨潇理所当然的点头： “当然，这种灵药里的灵气，那对任何人都是大补之物，而且全是精华，没有糟粕。” “那你可以适当吃一点，一个月一片吧。”陈斌略作沉吟后说，“但如果你吃了，当月工资就不发了。” 杨潇闻言，大喜过望： “真的假的？你这么好？” “百年人参可不便宜，那么一小片也得好些钱呢，还有价无市。” 陈斌撇了撇嘴，嘴角一勾，不屑道： “什么有价无市，在我这里，我就是市场。” 当初那棵百年人参，陈斌切片之后足足切了有三百多片，这段时间零零总总也只用了不过十几片，所以，吃个一两片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别人求而不得的百年人参片，在陈斌这里不过就是一味药材罢了，价钱什么的反倒是其次。 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斌还是很富裕的。 而有了陈斌这个承诺，杨潇对于睡医馆，竟也不怎么拒绝了，反而喜滋滋的从于凤儿房间借了床被子。 “小斌，真让人家姑娘睡医馆？不好吧。”于凤儿跟着出来，眼看这杨潇正在医馆里铺床，忍不住担忧的问。 陈斌耸了耸肩： “没事，她自愿的，再说我们家也没多余的房间，借宿村子里其他人家吧她又不愿意，你就别管了。” 于凤儿张了张嘴： “可以让她和我挤一挤啊。” 同样的提议，陈斌也是同样的回答： “不行。” “为什么？” “她和你挤了我怎么办？” 瞬间，于凤儿涨红了脸。 陈斌微笑看着于凤儿俏丽的容颜，忍不住低声问道： “想不想？” 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两人如今的相处都有些心照不宣。 这好些天，于凤儿自己其实也挺想的。 但她毕竟面皮薄，不好意思宣之于口，连忙啐了一声： “不想。” 可惜，通红的面颊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就当陈斌打算拉着于凤儿，去房间好好说说话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陈红旗匆匆来了。 见此情形，于凤儿吓的连忙转身进了卧室。 一眼见到陈斌，陈红旗就面露喜悦： “斌子，你可算回来了，我这两天等你都快等的急死了。” 陈斌不明就里： “红旗叔，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找我？” “桂省那边，就上次那个你们送药膏去的那个公司，人家又来人了。”陈红旗说道。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 “你说的是康林制药的人？怎么这么快，这不是还没到交货日期吗？” 陈红旗摇了摇头：“不知道，人家来找你，指名道姓要和你谈，没见到你人，留下个名片就走了。” 说着，递给陈斌一张名片。 陈斌低头看了看，发现名片上只有“康林制药，樊旭”几个字。 可问题是，上次去那个药厂的时候，自己没记得有叫樊旭的人啊。 想了想后，陈斌还是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哪位？”对面很快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好，我是陈斌。” “青龙山陈斌？”原本懒洋洋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陈斌隐隐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吱呀声。 “陈先生你好，我叫樊旭，我去青龙山找过你，但是当时你不在，所以我留了张名片……” 听着突然热情起来的声音，陈斌微微皱眉道： “樊先生，闲话少说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桂省距离青龙山可不算近，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对方不可能远道而来。 那樊旭没想到陈斌这么干脆，略作沉吟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陈先生，我是康林制药的采购，我现在离职了，在另外一家药厂工作，我们现在急缺一批药材，想要从你这里采购。” 原来是这样。 陈斌顿时笑了起来。 青龙山的药材，看来是真出名了。 “樊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啊，我现在一时走不开，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陈先生，可以吗？” “那……也行吧。” 第384章 主持公道 挂了电话，陈斌笑着将事情讲给陈红旗听。 陈红旗自然也是一脸的喜色： “我就知道是好事情，那桂省的人当初上山的时候，可是带着礼品来的，我估摸着肯定是咱们青龙山的药材在那边出名了，结果怎么问那人都不说，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商业机密不便透露’，我也没辙，只能让他去找于凤儿，让她给打发走了。” 陈斌笑眯眯的听着，随口道： “红旗叔，下次再碰见这样的人，你就告诉对方你是我的全权代表，药草上的业务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陈红旗眼睛一亮： “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老在青龙山德高望重，对青龙山可比我了解多了，你和那些人谈，比我强。”陈斌笑着回答。 青龙山里的这片业务，迟早是要交给村里人的，所以陈斌打算现在就开始物色各种人选，也省得他人走了之后，有生意上门，村里的人反而不知如何处理。 陈红旗在青龙山德高望重，见识方面也比其他人要多，再加上一心为村民着想，做业务谈判完全没问题。 而且，私心方面考虑，陈红旗家和陈斌家关系也近，这职位交给陈红旗，将来传到陈杰手上也是顺理成章，陈斌对此都不担心。 陈红旗没有陈斌想的那么深远，他只是为自己能为青龙山做事儿感到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再有人上山找你谈药草业务，我可就替你把关了。”陈红旗喜滋滋的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说起来，你现在是越来越忙了，经常三天两头往山下跑，结果就是你这边一跑，采药队那边有人找你就找不到人，想请示些什么问题也没渠道，确实耽搁不少事情。” “就拿前天来说吧，咱们村的陈老实挖到个人参，结果却被李家屯几个负责采参的人给看到了，非说这是他们先看到的，双方最后争执不下要找你评理，最后闹到于凤儿那里……那丫头立不住威，最后只能我出马，将那人参一分为二，这才平息了纠纷。”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 “李家屯的人在闹事？” “可不是嘛，那帮人不讲理，趁着你不在，更是肆无忌惮，仗着人多，欺负陈老实嘴笨不会说话，把老陈急的都快犯心脏病了。”陈红旗说完，叹了口气： “当时要是你在场就好了，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和稀泥。” 陈斌听明白了。 陈红旗急着找自己，一是为了报告那桂省来的樊旭的事，二是来找自己主持公道了。 往常，陈家沟的人如果被欺负了，老人二话不说，肯定是带着人上门理论的，就算不能争个理，也绝对要把场子找回来。 现如今，陈斌弄了采药队，把三个村子的人都给集中了起来，给大家都提供了挣钱的营生，看似好像掌握了不小的权力，人人也都敬畏他，可这样一来，反而让村子里的人背上了思想包袱。 特别是在李建国透露，陈斌将来要成立公司，搞出规章制度的意思之后，陈红旗等陈家沟的人，已经不能再向以前那样，帮亲不帮理了。 毕竟，陈斌拉起这个局面不容易，他们总不能拆陈斌的台不是。 结果如此一来，反倒是让李家屯那些不讲理的人，得了便宜。 仗着陈家沟人缚手缚脚，是各种毛病都犯了。 “红旗叔，我明白了。”扭头望着山下李家屯的方向，陈斌眼神微微一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帮人是真不把我陈斌当回事啊。” 说着，带头朝外走去。 陈红旗不明就里的跟上： “斌子，你这是要干啥？” “干啥，找陈老实问清楚，然后开会！” …… 陈家沟的喇叭时隔多天，再次响了起来。 近两个月来，这个村的喇叭声，已经成了某种象征，只要一响起来，就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于是很快的，山上的刘庄，山下的李家屯，所有还在村子里的人，都不自主的走出自家屋子，伸长脖子侧着耳朵，努力去听喇叭的内容。 “滋滋滋……滋滋滋……青龙山上的乡亲们，我是陈斌。” “今天我要在我们村委会开会，有兴趣的，可以过来旁听。” “但以下几位，我希望你们能够立刻到场，否则后果自负。” “李家屯，李国立、李国栋、李国良、李狗蛋、李狗剩……陈家沟，陈老实……” 因为前两天刚下了一场雨，后山泥泞不能走，所以采药队的人，这两天都在村里休息。 此时，李家屯坪地上，听到喇叭声的人们立刻就议论起来。 “陈斌指名道姓要李国立他们兄弟呢，还有陈老实……这该是为那天抢人参的事吧。” “怕是要给陈老实找场子，陈家沟的人还是很抱团的。” “不能吧，陈斌不是要成立公司吗，这要是光顾自己村子的人，难以服众啊。” “这话说的，那几个人抢陈老实的人参是事实，又不是信口胡诌的，陈斌秉公处理怎么就难以服众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旁人可不管你事情如何，只要陈斌帮了陈老实，那就是偏袒自己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偏袒。” “陈斌这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将来那公司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喽。” 正说话间，就见李家屯里走出一行五人，正是李国立等五人。 这五人本就是李家屯里游手好闲之辈，但因为一直以来没什么钱，所以也就是小透明一个，如今加入了采药队，却不知为何一下子身板硬了，近段时日，在李家屯很是风云。 有好事的老人见到了，便远远问道： “国立，你们这次可麻烦啦，陈斌要找你们算账。” “算账？”满脸横肉的李国立一声冷笑，“算什么账，他敢？” “我可是看过刘建国那公司章程的，第一条就是不许罔顾事实，同村报团！” “陈斌他就算是老板，也逃不出这个理。” “就是，陈斌要是不能一视同仁，他那个公司就办不起来！” 第385章 讨公道 陈家沟村委会。 人早已满场，但却没有一个人吵闹。 大家全都静静的或坐或站着，目光集中在陈斌的身上。 此刻，陈斌正坐在村委会那张开会用的长桌后面，听着陈老实复述事发经过。 “当时我去胡子沟方便，正解手呢，发现草丛里的一株植物，很像你之前给我们讲课时候，说的那人参的样子……虽然我没参加采参队，但对这个还是上了心的，于是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铲子把那附近的土刨开，结果还真是人参，而且拢共有一拃来长，三个手指那么粗！” “我当时高兴坏了，心说这东西就算卖不了一万，也肯定值个五千，这样一来，回头就能给我家也添辆电动车。” “结果就在我把人参挖出来的时候，李国立他们几个突然跳了出来，非说那人参是他们先发现的，理应归他们。” “天可见怜，那李国立当时离我足足有八米远，这能算他的？”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陈老实一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是觉得心里憋屈，以至于讲着讲着，就捂着胸口开始喘起了气。 陈斌见状，拿出银针在陈老实背上扎了扎，待到他气顺了之后，才认真开口： “老实叔，我明白了。” “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好，好，我别的也不想要，我就想要个公道。”陈老实激动的说。 陈红旗在旁边，欲言又止。 “红旗叔，想说什么就说吧。”陈斌淡淡道。 陈红旗叹了口气： “我觉得吧，这事还是不要闹太大，私底下找他们几个过来说道说道，让他们把东西交出来认个错就行了。” “没必要开会，把这么多人都喊来，影响不好。” 老人说的影响，指的其实是陈斌随后成立公司，会因为这事受牵连。 陈斌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必须当众解决。” 陈红旗见状，便也不再劝了，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何况，老人心里也憋着郁闷呢。 就在这时，大门口走进来一行人，却是以刘建国为首的刘庄的人。 “建国叔。”陈斌招了招手。 刘建国当即哈哈一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陈总，你这趟出差可是够久的，再不回来，我怕队伍都要散了。” 这老小子说着，将一叠装订好的手册放到了陈斌面前： “幸不辱命，你要的公司章程，我给你制定好了。” “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能修改。” “反正这东西我也是头一次弄，走一步看一步，随时打补丁。” 陈斌点点头，让刘建国在旁边坐下喝茶之后，这才翻开那本公司手册。 “员工手册一：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不得做危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二：珍惜工作机会，不偷奸耍滑，不投机倒把，不偷懒，不摸鱼。” “三……” 陈斌细细的看着每一条规则，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正如刘建国说的那样，他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所以这次制定的员工手册，规章制度，有种照搬党章的意思。 “怎么样，还像回事吧。” 刘建国喝了口水，等待着陈斌的点评，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放眼整个青龙山，能搞出这东西的，也就他刘建国了。 换作别人，都没这个本事。 刘建国一直觉得，自己的才华用在这小山村是远远不够的，他适合更大的舞台。 “如果大家都能按照这上面的章程来办，那公司肯定是能好的。” 合上手册，陈斌盖棺定论，“但我觉得有难度，所以有些条款，适当的要简化一些，宽松一些。” 刘建国也不意外，而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比如说？” “比如说不许员工摸鱼这一条，我觉得就可以删掉……我们的工资结构是多劳多得的，不是那种拿死工资的，所以这条就属于多此一举。” “缺钱的人，肯定会认真工作，不缺钱的人，摸鱼也是人家的权利。” 陈斌淡淡道。 刘建国张了张嘴： “可是摸鱼会损害公司利益啊。” “没那么严重。”陈斌笑了笑，“加上考核制度，定个最低限度就行了。” 刘建国了然，点了点头： “有道理。” 他随即拿过手册，在上面添添减减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边讨论，一边等待着。 终于，又十分钟之后，李国立等五人出现在了村委会大门口。 原本安静的人群，忽然一下子热闹起来。 特别是陈家沟里，和陈老实关系好的村民，第一时间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李国立他们来了，这下可以开始了。” “陈斌回来了，有他们好看的。” “欺负老实人，真不是东西！” “把他们赶出采药队，这种害群之马不能留。” 然而，面对大家的口诛笔伐，李国立几人则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更有甚者还当场骂了回去。 “少当自己是白莲花，陈老实偷拿别人草药的事情，我们还没报告呢。” “就是，名字叫老实，实际上蔫坏的很，早些年还偷过我们地里的瓜。” “陈老实家里四个孩子，他一个人这些年要是没偷过东西，你们觉得养的活？别装不知道了，青龙山就这么大，谁家没点破事啊。” “要开除，把他也给开除了！” 眼看着双方越吵越凶，最前面的陈斌终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叩叩。 清脆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瞬间，人们全都安静下来，大家全都将目光望向了陈斌。 皱着眉头，陈斌没做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李国立等人： “李国立、李国栋、李国良、李狗蛋、李狗剩……前天下午，你们五个是不是在后山胡子沟那里，抢了陈老实挖的人参？” “没有。”作为领头人的李国立率先开口，“那个人参是我们先发现的，是陈老实抢了我们的才对。” “可陈老实说，当时你们距离他足足有八米远，难道看一眼就叫先发现？嗯？” “当然不是，我们是先发现人参，然后忘了带工具，于是折返回去叫人取工具，这个空档，陈老实摘了我们的果子。” 第386章 再次立威 有些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同样一件事，在陈老实嘴里是一个版本，在李国立等人嘴里，是另外一个版本。 陈老实主张自己先发现的人参，而李国立几人则说，在他发现之前，己方才是第一个发现的，只是因为回去取工具给耽搁了。 因为再无第三方佐证，所以这个事情，两边说的都有可能是真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断的话，恐怕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了。 但偏偏，这事放在陈斌这里不成立。 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瓶子里是我配的一种药，效果是喝下去之后，问什么答什么。” 指着瓶子，陈斌环顾现场所有人，淡淡的道： “你们双方既然都坚持自己是对的，那么过来把这东西喝了，再让我问上一次，谁说真话谁说假话，自然就清清楚楚。” 说完，目光看向李国立五人。 很隐晦的，陈斌从几人眼底看到了一丝慌张。 “你说喝就喝啊，万一是毒药呢？”李国立冷哼道。 陈斌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陈老实： “陈老实，你敢不敢先喝？” 陈老实毫不犹豫： “敢！” 说着走上前来，就要去喝那吐真剂，但被陈斌抬手制止了。 再次看向李国立五人，陈斌第二次开口： “李国立，我现在让陈老实先喝，证明这东西不是毒药，然后你们五个再喝，如何？” “不如何，我们不喝。”李国立冷哼，“我们只是给你打工的，不是给你当仆人的，你没资格也没权利命令我们。” 这话给了李国栋几人支持，四人当即附和道： “对，我们只是给你打工的，陈斌你别拿自己当老爷。” “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这一套，怎么，不喝你还要处罚我们不成？” “大家都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口里为大家造福的陈斌，我们给他干活替他挣钱，他只把我们当家仆！” 可惜，这样的煽动，并不能引起在场人的响应。 大家都不是傻子，陈斌是什么样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陈斌冷冷看着李国立，最后一次开口： “李国立，我就问你喝不喝。” “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样？”李国立冷笑。 “不喝的话，工资发你，明天就不用来采药队了。”陈斌淡淡道。 此言一出，李国立等人顿时有些慌乱，他色厉内荏的大喝一声： “陈斌，你敢？” “我们又没犯错，你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 陈斌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凭我是老板，凭我给你们发工资，有问题？” “你，你不能说招人就招人，说开除就开除，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这个工作，我们兄弟三个可是辞了一个大公司的邀请呢，还有狗剩狗蛋他们，也是放弃了长乐市的好工作支持你的，你就这么对待支持你的老乡？”李国立怒不可遏的叫喊着，义愤填膺的态度，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陈斌哑然失笑： “李国立，你们兄弟三个什么德行，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 “大公司的邀请？你说的大公司是李家屯的家里蹲吗？”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就是几个无耻混蛋，趁着我不在欺负我们陈家沟的人，还想狡辩？” 李国立却仿佛抓到了什么致命点一样，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陈斌笑骂道： “好哇，陈斌，你终于承认你是为陈老实找场子的，你是偏袒你们村的人，对吧。” “大家看啊，陈斌这是任人唯亲，可不是什么好老板，跟着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沦落到我们这样。” “不是陈家沟的人，就只会受欺负，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陈家沟的人对，这样的老板，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你们要是有志气，就跟我们一起闹罢工，我看他没了我们，谁帮他去后山采药！” 不得不说，李国立的话极有煽动性，有不少李家屯和刘庄的人，都因为这番话而开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陈斌。 他们虽然人穷，但志气可不短。 要是真为了那碎银几两，受陈家沟人的气，这工作不干也罢。 面对李国立挑衅的眼神，陈斌八风不动，镇定异常。 他身体后仰，往椅背上靠了靠，慢条斯理的打量有些骚动的人群，淡淡开口： “好啊，正好公司成立在即，我也好顺势清理一批不坚定的人。” “在场的，有不想干的人现在可以站出来，我这边可以立刻给你们结算工资，绝不拖欠。” 说着，陈斌已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记录表，找到李国立五人的工作记录。 人群一片安静，没有人站出来做表率。 甚至就连李国栋他们，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缩了缩脖子。 毕竟，闹腾归闹腾，真要他们辞职，是万万舍不得的。 可陈斌根本不理他们，直接开口念到： “李国立，工时二十天，核两千块。” “李国栋，工时二十一天，两千一百块。” “李国良……一千九。” “李狗剩、李狗蛋……两千七。” “五位，过来领钱吧。”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后悔。 李狗蛋和李狗剩更是率先发难，指着李国立哀嚎道： “李国立，老子被你害惨了！” “你不是说陈斌不敢的吗？现在怎么解释？” “完了，这么好的工作没了，你让我们兄弟上哪找好工作去？” 李国立脸色铁青： “陈斌！你真要偏袒自己人是吗？是不是以后只要是陈家沟的人，我们就得低他们一头？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你这样的还成立公司？你成立个鸟蛋，你的格局呢？你的制度呢？你以为开公司是过家家啊，你这样干不长的！” 陈斌冷冷道： “笑话，你一个无业游民，大字不识几个，还教我怎么办公司了？” “老子的公司，老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话音落，院子里立刻炸锅了。 不少人当即就指着陈斌质问起来： “陈斌，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外村人？” 第387章 志气和败类 面对人们的质问，陈斌微微俯身，冷冷一笑： “我今天还就明白的告诉你们了，我办采药队，创办公司，就是为了我们陈家沟的父老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能和山下镇上的人一样有电动车骑，有手机用，有像样的房子住！” “你们两个村子，还真就只是添头！” 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在陈家沟的村委会里，让不少人变了脸色。 陈家沟的村民，各个面泛红光，激动的难以自持，而李家屯刘庄的人，则脸色难看。 被人当面说成是添头，任谁也受不了啊。 当即，还真有几个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脸不忿道： “这工作老子不干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妈的，我就不信离了你陈斌，我挣不下钱，从明天开始我就下山去镇上找工作！” “就是，爷们不伺候了！” 这些人都是有闯劲的年轻人，此刻被陈斌言语刺激之后，当即就有些失去理智。 他们气冲冲上前，在陈斌的工作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当场要结算工资。 陈斌也不含糊，那名字发钱一气呵成。 甚至，冲这份志气他还多给了每人五百。 有人不解的抬头看着陈斌。 陈斌也不解释，就当自己算错了。 整个过程，没再有什么骂战和不忿，双方都显得很平静。 作为陈斌口中“添头”的代表，刘建国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动怒，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陈斌这话有故意的成分，为的就是刺激一些有志气的年轻人，让他们主动离开这个温室。 青龙山上的这些年轻人，少的就是一股劲。 走出去，走下山，去外面闯一闯，没什么坏处。 也许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最后会失败，但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成功了，那就比窝在这里强十倍百倍。 目送着那十几名年轻人离开村委会，陈斌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李国立几人身上。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过来领钱啊。” 可谁知，接下来几人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李国立带头，五人忽然一变脸色，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陈斌，我们错了，我们其实是闹着玩的。” “我们愿意给陈老实道歉。” “那半棵人参还在我家，我回头就给送来。” “别开除我们。” 变脸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众人面面相觑，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特别是刚刚还被李国立几人言语煽动的李家屯村民，此刻已经悔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们刚才支持的，就是这么几个混账东西？ 感情他们就是闹着玩的？ 陈斌冷冷看着五人，语气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态度缓和： “你们不是吵着要离队吗，现在求锤得锤，知道后悔了？” 李国立陪着笑脸： “陈斌，别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陈老实，那天的事情对不起啊，我们几个向你道歉，你也给我们说说好话呗。” 陈老实有些猝不及防的站在那里，嘴唇嗫嚅着，然后看向陈斌。 他竟似乎真想求情。 可惜，陈斌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他一摆手，不耐烦道： “别整这些没用的，你们五个赶紧过来领钱，然后滚蛋。” “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派出所和法律干什么？” 李国立几人不动弹，就是一个劲的赔笑道歉。 陈斌呵呵冷笑： “别以为不过来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我告诉你们，开除的决定我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出去了，你们接受不接受都是这个结果，就算明天厚着脸皮进山采药，我也不认，知道吗。” “从今天起，你们以后的任何劳动，都不会给一分钱，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陈斌如此坚决的态度，终于让李国立他们彻底死心。 下一秒，刚刚还赔笑道歉的五人，脸色立刻又变的愤怒狰狞起来。 五人齐齐指着陈斌，怒骂道： “陈斌，你个狗日的别嚣张，早晚有一天哥几个要收拾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斌，你莫欺少年穷！” “人不能风光一辈子，陈斌，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面对彻底翻脸的五人，陈斌反而笑了起来。 他扬了扬手中的钞票，道： “别光骂我啊，钱还要不要了？” “要骂是不是也该拿了钱之后再骂啊。” 五人顿时涨红了脸色，彼此对视一番之后，还是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上前从陈斌手里拿走了钱。 只是，这样一来，那好容易积蓄起来的怒气，突然就泄了，再也没骂人的心思了。 他们就这样灰溜溜的沿着墙根，走出了村委会。 一直到五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院子里才响起大家热烈的掌声。 陈家村的村民们，看着台上的陈斌，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这就是他们陈家沟走出来的大学生，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搞采药队，办公司，陈斌全都是为了扶贫陈家沟的人！ 这样的年轻人，谁能不喜欢呢。 人群中，李家屯的人们，情绪最为复杂。 要不是那个李庚水眼下，陈斌可就是他们李家屯的姑爷了。 按照陈斌刚才的理论，那他们李家屯以后也不是什么外人，不是添头了。 都怪该死的李庚水！ 害人不浅的老王八！ 也幸亏李庚水今天没来，不然他高低要被众人问候一遍的。 正所谓打铁要趁热。 眼看此刻民心凝聚，大家都在热血兴头上，陈斌也就顺势拿出了刘建国起草的那份公司章程。 清了清嗓子，他看着众人，缓缓开口： “接下来，我宣布一下我们即将成立的青龙制药公司的公司章程。” “按照我的计划，半个月内，我们的公司就会构建完成，所以这些公司章程，先行颁布出来让大家熟悉，又觉得哪里不妥的，也可以及时的向刘村长或者我反映，我们会酌情考虑是不是更改。” “另外，我也是第一次办公司，有什么不懂的，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包涵。” 第388章 妖怪 夜晚，天地都安静。 陈家沟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山头一片漆黑，只有陈斌家的小院，还亮着灯。 于凤儿烧好了热水，端着水盆回到房间。 掩上门，她打算洗漱擦洗一番。 天气渐热，便是昼夜温差极大的山上，劳累一天也是一身的汗，但受限于艰苦的条件，村里人想要洗澡，只能烧好水之后，关上门擦洗。 哗啦啦。 毛巾在水盆里搅动，带起温热的水流，身着小衣的于凤儿俯身试了试水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门扉一动，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于凤儿警惕回头，旋即却是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霞飞双颊。 “小斌，你……进来干什么。” “师姐，好几天不见，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倚着门，陈斌目光灼灼的望着灯光下的于凤儿，笑容温柔。 如果不是他只穿了个大裤衩的话，这情形绝对很美。 于凤儿啐了陈斌一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呗，大晚上的，人家都要睡了。” “可我怕白天太忙，没时间。”陈斌叹了口气，“明天要下山和人谈生意，还要再去找人开垦药田，还要……” 听他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于凤儿都觉得头大，忍不住道： “太忙就缓一缓，别把自己累着了。” “你又不是机器，也要劳逸结合才对。” “所以，我只能偷得浮生半夜闲，来找师姐放松放松。”陈斌说着，缓缓靠近。 宽大的手掌代替冰凉的小手，在水盆里搅动，然后拿起湿漉漉的毛巾，缓缓替于凤儿擦拭起来。 冰肌玉骨，肤滑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师姐有没有想我？” “……有。” “我也是，在外面的日子，经常想你。” “特别是晚上。” 亲昵的话语和温存之中，于凤儿彻底放弃了抵抗，融化在了陈斌的怀抱里。 她感觉，小斌对于这些事情，好像越发熟练了。 …… 同一时刻，医馆之中。 杨潇拎着兔子的耳朵，笑容古怪。 两颗小小的虎牙，更是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嘻嘻，想不到小小山村，还有这么一只灵兽，吃了你的肉，应该能涨不少灵气。” “陈斌身边还净是好东西呢。” 早在中午看到这只兔子的第一眼，杨潇就无比肯定，陈斌家的这只兔子，不是什么普通兔子，而是浑身蕴含充沛灵气的灵兽。 这种灵兽，通人言晓人意，吃的是灵芝仙草，喝的是山泉甘露，一身血肉都被灵气滋润，是比百年人参还要珍贵的存在。 寻常人吃了，能延年益寿。 她们这样的炼气者吃了，更是能直接提升自身灵气储备。 换言之，这兔子对杨潇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只要吃了，十年之内，都不必担心出现身体器官衰竭的情况，生命无忧。 自顾自说着话，杨潇和兔子红宝石的眼睛对视着。 结果却发现，对方丝毫不惧，眼睛里透露的情绪异常平静。 杨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奇怪，灵兽的五感不是很敏锐的吗？怎么你傻乎乎的。” 提溜着兔子摇晃了两下，发现兔子还是那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杨潇便有些兴致索然。 将兔子放到柜台上，她戳了戳对方的脑袋，龇了龇牙： “小兔子，你难道不怕我吗？” “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啊，不对，确切的说，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兔子在柜台上转了个圈，似乎是在找该从什么地方下去，根本不理杨潇。 这让杨潇越发生气。 看看紧闭的房门，又偏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嗯，那个陈斌这会儿，应该正在和他的美丽师姐一起软件硬化。 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于是，杨潇便决定给这只小灵兽来点狠的。 对着兔子吹了声口哨，杨潇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 原本妩媚的桃花眼，变的细长起来，以至于一对眼睛，充满了狡黠之意。 同时，细细密密的白色绒毛，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之上，并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处。 小虎牙变尖变利，从唇边伸出，使得整个面目显得略微狰狞。 更诡异的是，她的声音失去了原本的灵动悦耳，带上了点野兽特有的低沉嘶吼。 “哈……兔子……我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还是一只灵兔，哈哈，真是太走运了。” “也不知道吃了你，陈斌会不会冲我发脾气，他要是生气的话，该怎么让他消气呢？” “对，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反正男人都那样。” “不对，吃了你，我最少十年不会死，哪还需要照顾他的情绪。” 自言自语的声音中，医馆里，漂亮的女人完成了最后的变化。 毛茸茸的尾巴从裙子下伸出，一对耳朵变成了尖尖的兽耳，鼻子嘴巴伸长如狐狸，青葱如玉的手指，也长出了尖尖的指甲。 此刻，无论是谁见到这副情景，都会尖叫着叫一声“妖怪”了。 而随着杨潇变成这副模样，她的理智似乎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这只可爱的小灵兽的念头，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将这只蕴含灵气的灵兽吃掉，然后逃之夭夭。 对，临走前还要把百年人参也顺走。 想到绝妙处，已经呈半蹲坐状态的杨潇，咧开嘴笑了起来 “嘿嘿，哈哈，嘎嘎……我真聪明……” 下一刻，只听医馆里骤然一声尖啸，可怕的人影猛然向柜台上的兔子扑去。 尖牙利齿于黑暗中，闪过嗜血的寒光。 …… “小斌，怎么了？” 躺在床上，香汗淋漓的于凤儿，忽然发现陈斌停了，忍不住睁开了朦胧的杏眸。 她的脸蛋一片酡红，眼睛仿佛拉着丝，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斌的脸，芳心满是柔情。 陈斌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好像听到什么野兽的声音。” “这里可是青龙山，有些野猫野狗的很正常。”于凤儿说着，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就将陈斌闷在了自己雄伟的胸怀里。 “还要。” 第389章 大仙饶命 卧室里狂风骤雨。 医馆中，却也同样是风云突变。 在没有光线的黑暗里，怪物一样的杨潇扑上了柜台，却没有预想中的情况出现。 它的利爪之中，没有那只白色的灵兽兔子。 只有一团氤氲的粉色流云。 下一刻，流云散开成雾，将整个医馆都笼罩在了其中。 随即，一声声惨叫从杨潇嘴里发出，她像一个皮球一样，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不断的朝着地面摔打。 砰砰砰。 肉体撞击着坚硬的石头地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杨潇先是怒吼连连，然后开始呜咽求饶，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大仙饶命。” “大仙饶命。” 终于，被折腾的全然没了脾气的杨潇，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因为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像巨石一样压在她的背上。 “哼，毛都没褪全都畜牲，也敢打我的主意，真是给你脸了。” 雾气萦绕中，一道人影坐在柜台上，居高临下看着杨潇。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大片覆盖绒毛的背部，但脸上的兽化已经褪去，露出原本的绝美容颜。 然而，此刻这绝美的容颜上，没有往日的烟视媚行，有的只是恐惧。 “大仙饶命。”杨潇再次开口求饶，这次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女声线，柔弱之中，带着惶恐。 如果有男人在场，一定会心生怜悯，然后不顾一切想要保护。 可惜，没有男人。 柜台上那道笼罩在粉色雾气里的身影，同样身姿窈窕，娇美无双。 即便看不清楚面容，也可想象其姿色不俗。 若是再配上“大仙”这个称呼，叫一声仙女，想来也不过分。 “你刚才不是要吃我吗，现在怎么不叫嚣了。” “小的有眼不识大仙，请大仙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杨潇话里都带上了哭腔，心中懊悔无比。 早知如此，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啊。 本以为陈斌家里这兔子只是一只灵兽，现在才明白，人家是神仙。 哪怕是贬谪下了凡间，那也是神仙！ 也许是杨潇认错态度良好，也许是寂寞太久没人说话，总之，雾气里的人影并没有对杨潇再做什么惩罚。 她只是居高临下看着杨潇，饶有兴致的问道： “修出人身多长时间了？” “堪堪三十二年。”杨潇小心翼翼的回答。 “三十二年，也就是三十二岁……难怪古灵精怪没什么稳重气。”人影老气横秋的说完，话锋一转，“怎么就成陈斌那小子的大学同学了？” “回大仙话，这一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我原本是跟着那秦菲去的太行大学……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身有先天气的陈斌，这才有的今日情形。” “为什么跟着他？” 杨潇说完，又苦涩一笑解释道： “大仙也该知道，我们这等妖物，修出人身之后，反而没有了原本吐纳天地灵气的本事，想要维持状态，只能吸食修炼者自然散逸的灵气，陈斌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稳定的灵气来源，所以我就算绞尽脑汁，也要跟在他身边的。” “否则，我没有几年可活了。” 人影闻言，敲了敲脑壳： “唔，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妖怪要成仙，是得借助他人之手。毕竟一人得道，鸡犬才能升天。” “大仙福寿绵长，忘了这些也是应该的。”杨潇小心翼翼的说。 “不过，你这个狐狸精，刚刚好像说要和他睡觉？”人影话锋陡然一转。 杨潇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大仙看上的人，我做梦都不敢。” “我刚才只是利令智昏，信口胡说的。” 人影立刻炸毛： “谁告诉你我看上他了，要不是……算了，总之我没看上他，你少给我乱说。” “是，大仙说什么就是什么。”杨潇忙不迭应承，生怕惹怒对方。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她不敢有丝毫不敬不忿的念头，万一被察觉到了，可能下一刻就会身死道消。 从兽到人，她这一路走来可不容易。 而随即人影的话，就让杨潇彻底放下心来。 只听对方对她说道： “看在是同道中人的份上，今晚你对我的不敬，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能找到陈斌，也算是一场机缘造化，以后就跟在他身边好好辅佐他做事吧，好处少不了你的。” 杨潇大喜过望，连忙点头： “是，大仙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辅佐陈斌，定不会叫大仙失望。” 传言神仙总思凡，眼前这位大仙，显然也是动了凡情，看上了陈斌，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直隐于幕后，自己若想保住小命，就得乖乖听从安排。 也许，大仙是想借我之口，向陈斌传达爱慕？ 就在杨潇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影却忽然说道： “但你切记，不许把我的事情告诉陈斌，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杨潇一愣，大为不解： “这是为何？” “你只管照做就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影不耐烦道。 “是，大仙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该过问。” “好了，本仙子困了，今天就这样吧。”伸了个懒腰，人影渐渐化作虚无。 而随着氤氲的雾气逐渐消散，柜台上再次出现了兔子的身形。 它依然趴在柜台上徘徊不定，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一副想要跳下去的样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平静而茫然。 但杨潇再也不敢怠慢对方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兔子，将其放到地上。 兔子满意的绕她转了一圈，这才走到房门处，人立而起，推开房门跳了出去。 等到完全看不到兔子身影之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杨潇，才长舒一口气。 飞快关上门，杨潇哆哆嗦嗦的找到药柜里的那个暗格，拿了片百年人参片含到嘴里之后，这才趴在自己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她必须要撑到天明，才好去找陈斌汲气疗伤。 第390章 态度端正的杨潇 “哈~好累哦。” 张嘴打了个哈欠，陈斌有些恹恹的走在山路上。 昨晚他和于凤儿忙活了半夜，直到天命才将将睡去，谁知天刚亮就被苏强的电话吵醒，无奈之下只能叫上杨潇，动身前往后山。 通往后山的路已经修好了，今天苏强就是叫他去剪彩的。 同时，药田的开垦也提上了日程，毕竟这可是足足上千亩的药田，只靠一两个个人的话，一星期都不见得能把所有的土地都开垦完。 虽说都是土地，但林地想要达到耕地具备的种植条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相关专业的人士，才知道如何改林为耕。 电话里，苏强说有个合适的人选要介绍给陈斌，指的正是这件事。 身后，杨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很是安静。 这让陈斌有些奇怪，忍不住回头问道： “杨潇，你没事吧？” 杨潇正在走神，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慌忙道： “啊？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你今天过分的安静啊，以往不是这样的。”陈斌狐疑的看了杨潇两眼，做出推断。 杨潇眼睛都不眨： “你不了解我，这是我的工作状态。” “我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认真负责，不会像平常那样不着调。” 听对方这么说，陈斌仔细一回想，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没接触过工作时候的杨潇，只好耸了耸肩，笑道： “那就好，你能有这样的态度，我就放心了。” 有一说一，以杨潇漂亮至极的脸蛋和身材，当“工作助理”的话，确实容易给人花瓶的错觉，如果能有这样的工作态度，反而让陈斌感到放心。 能力有没有还在其次，至少态度挺端正。 而随后，在和苏强等人的对话中，杨潇也终于是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 “苏工，辛苦辛苦。” “哪里话，收钱办事，应该的。” 站在完全铺好的水泥路上，陈斌热情的和苏强握手。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苏强这支工程队，在完成山顶修路的同时，也终于是把后山这条路给修好了。 虽然是造价最低级别的水泥地，虽然可能没有多长时间的使用寿命，但能有这样的速度和效率，足可见苏强这支工程队的实力。 能参与政府工作招标，有关系是其一，能力方面也很关键。 苏强对陈斌也很满意，毕竟这年头，能够痛快给钱的甲方可不多了。 于是，他一边向陈斌介绍了这条路的基本情况，一边向不远处的一个人招了招手，待到对方上来之后，对陈斌做出介绍： “陈医生，这个是乔老麦，农业局门口卖农业的，手下有帮人专门开耕机。” “正好，这段时间不是农忙时候，你这千亩药田，我就帮你联系了他。” “至于你们怎么谈，能谈什么价格，就看你的口才了，不用顾忌我的面子，我就是个牵线的。” 乔老麦是个很憨厚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他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年轻时候风吹日晒形成的。 典型的农民出身然后靠着头脑发家的。 对于这种人，陈斌第一印象就很好，热情的寒暄之后，指着面前的空地对乔老麦道： “乔老板，这里就是我准备做药田的地了，因为是林地转耕地，所以比较麻烦，你看你这边需要什么别的支持，我来想办法。” 苏强为了避嫌，特意走到一旁，暗示自己不参与。 乔老麦显然已经观察过这片土地了，闻言立刻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需求，咱们这一带多山，林地转耕的情况我们也处理过，除了费点功夫之外，没什么别的难度。” 这意思就是要额外加钱了。 陈斌想了想后，同意下来： “没问题，高难度作业有高难度的价格，这个我理解。” “陈医生痛快，老苏说的果然没错。”乔老麦笑道，“那每亩地，就多加一百块钱怎么样？” “这……”陈斌皱起了眉头，有些没想到。 在准备做药田之前，陈斌是特意了解过耕机翻新一块土地的价格的，每亩也就在六七十元左右，即便林地难耕一些，这单亩地加价一百，也太多了。 一千亩地，这一下子就得多支出十万？ 直觉告诉陈斌，这乔老麦在坑自己。 或者说，至少不老实。 “乔老板，我这可是一千亩地，你不给我便宜点？”陈斌皱眉问道。 “便宜当然是要便宜的，毕竟是老苏介绍的嘛，回头你到我那去，咱给你整点好酒好烟。”乔老麦笑眯眯的说。 他这么一说，陈斌于是也笑了： “乔老板，你这样的话，我可就考虑换人了。” 本来以为这乔老麦农民出身，不说给点优惠吧，至少不会投机倒把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乔老麦此时也意识到陈斌似乎有点生气，连忙找补道： “陈医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整点好烟好酒坐下来慢慢谈，毕竟这个可是大项目，而且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我的机器开进来也是要成本的，对不对。” 陈斌刚想说话，结果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回过头，就见杨潇正拿着手机，一脸征询意见： “老板，我这边联系到一个团队，他们林地翻新耕地，每亩地只需要一百三十元，一千亩的话还能再打个折扣，你看怎么样？” 陈斌大为惊喜：“真的假的？这么便宜？” 来不及意外对方的能力，陈斌急忙接过了电话。 一番询问之后，果然得到了对方新的报价。 一千亩地，拢共处理下来，十二万就可以拿下。 这可比乔老麦的开价要厚道多了，陈斌根本都不带犹豫的，当场就敲定下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老板，一千亩地十二万，你机子到了我就付钱！” “没问题。” 将电话递还给杨潇，陈斌十分满意的冲杨潇点了点头： “看来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审视你的工作能力了。” 如此漂亮还称职的秘书，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第391章 我才是甲方爸爸 陈斌接打电话的整个过程，乔老麦是全程都在的。 他当时慌得一批，意识到自己这次玩砸了。 本想欺负人家年轻不懂事，狠狠的为自己多赚一笔，现在看来，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诺大一笔单子，这是要黄啊。 所以，当陈斌挂了电话之后，乔老麦立刻上前笑道： “陈医生，咱们不是说好的，这活让我来做吗，你这当着我的面换人，不太好吧。” 陈斌闻言，奇怪的看着乔老麦： “乔老板，我什么时候承诺这活给你的？你每亩地要价那么高，还不给我算优惠，我脑子抽风了把活给你。” “这……生意而已，你觉得归我们完全可以谈嘛，我大老远跟苏强过来，你不能就这么打发我吧。”乔老麦急了，搬出了苏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 奈何，陈斌根本不吃这一套，呵呵一笑道： “你也说了，生意而已，有成有不成，你不诚信和我做生意，想着从我这里宰一笔，我还能真顺着你的意了？” “苏强，老苏！”乔老麦急了，冲远处的苏强喊道。 苏强走了过来： “怎么？谈妥了？” “你瞅瞅你都干的什么事，一个没诚意的人，你让我大老远跑一趟？人家当着我的面，把活给别人了！”乔老麦吹胡子瞪眼，边说话还边给苏强挤眉弄眼。 苏强觉得有些冤枉，两手一摊道： “老乔，你别赖我啊，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生意上的事情你们自己谈的，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是朋友，你说这话就没道理了。” “不是因为你，我会来这深山老林？大老远一趟，车子烧油不说，还受一肚子气。” 苏强当即被这话给气笑了： “成，回头我把油钱补给你行吧。” “顺便我再补你顿饭钱，你看如何？” 意识到说错了话，乔老麦忙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但你介绍的这人分明是耍我嘛……” 陈斌在旁果断打断： “乔老板，你一亩地给我开到一百六七十，别人开价一百三十还打折，算下来一百二十块一亩，比你少了四五万，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我……我的人办事认真，你联系的那人，没准就是个半吊子，万一翻耕的不好，你的地也不会有好收成的。” “呵呵，人家电话里承诺了，做的不好当场返工。” 乔老麦没辙了，只能再度看向苏强： “老苏，你帮帮忙啊，帮忙说道说道。” 然而，苏强早从两人对话里听出了问题，闻言摇了摇头： “帮不了，人家陈医生是老板，人家有决定权。” “不是，咱们这么久的交情……” “别，我跟你没交情，也就工程上有点来往罢了，你这样的人，我交不起。”苏强翻了个白眼，敬谢不敏的说。 开玩笑，自己好心好意介绍个生意，这家伙却想坑人家一笔，差点让自己两头不是人，这种人他以后再打交道他就是狗。 别以为有点农业局的背景就人五人六，爷们又不种地，怕你一根毛？ 而眼看着找苏强也没用，乔老麦顿时也翻脸了。 他看向陈斌，语带威胁： “陈老板，我可是农业局退下来的，今天这生意，你可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你只要把活交给了我，后续的化肥、灌溉什么的，我这边都有特殊渠道，可以给你走最低优惠，完事还有国家补贴也能给你申请。” “另外，这青龙山上涉及到那些土地补贴，各村应该都有吧，我这边也是能说上话的。” 陈斌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乔老麦： “听你这意思，我要是不把活给你，这些我就拿不到？” “你可以试试。” 一旁的苏强，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忍不了了，当即对陈斌道： “陈医生，我今天真的只是当个中间人，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事，这事你想怎么处理你尽管来，与我无关。” 笑话，眼前这年轻人可是连市长那边都多次打电话关照过的，一个农业局里退下来的玩意儿，也敢威胁人家？ 怕不是祖坟都给你扬喽。 然而，乔老麦并没从苏强的态度里琢磨出什么，还在继续施加威胁： “咱们农民，种地这一块是本职，农业局和农民也算一衣带水，一个处理不好，影响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陈斌掏了掏耳朵： “说完了吗？” “嗯？” “说完了的话，就请回吧，这活我给别人了。”陈斌淡淡道。 乔老麦脸都黑了。 合着老子说了半天，你当耳旁风了？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回头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指着陈斌鼻子怒骂起来。 妈的，好好赚十几万的事情，突然黄了一毛钱不赚，换谁都得急。 问题是，这纯粹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乔老麦并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是面前这年轻人不上道。 做生意不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吗，你不跟我讨价还价，还叫什么做生意？ 别人一百二十，我也可以的呀，你跟我谈，吃两顿喝两顿，唱个歌点个妞，那价格总能下来的嘛。 哪有一言不合就换人的？ 接惯了大爷活的乔老麦，受不了这委屈。 可问题是，陈斌自己握着钱，他才是甲方，他才是爸爸，怎么可能惯着这种人。 不管乔老麦如何威胁，如何喝骂，陈斌都不再听一个字。 和苏强打了声招呼之后，陈斌转身就走。 “小子，你别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乔老麦追上来，拉着陈斌胳膊不依不饶。 陈斌没好气的甩开： “你有什么招尽管用，别光嘴上放炮。” “好，你等着，这可是你说的！” “回头你后悔了，就是跪下来求我都没用！”乔老麦说着，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就打起了电话。 “喂，农业局吗？我找你们科室赵主任！” “不在？外出办公去了？行我知道了，我打他私人电话。” 这时，苏强走了过来，轻轻碰了碰乔老麦胳膊： “兄弟，差不多得了，生意做不成就做不成，你至于吗？” 他是想提醒提醒对方，不要招惹陈斌的。 “你少管我！”乔老麦瞪了苏强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强闻言，呵呵一笑，把到嘴边的提醒咽了回去。 “得，您自己开心就好。” 第392章 农补扣了! 赵广尧正在喝酒。 作为农业局科室主任，在即将退休的年纪，他的事业迎来了第二春。 最近这段时间，农忙开始，上面各种文件雪花一样的下来，各种指导、政策也是相继出台，其中尤为重要的，是补贴款项这一方面。 小麦、玉米、大豆……各种作物都有补贴，不是从事这一行的人，根本不懂。 有时候，在文件上稍稍改几个字，或者稍稍加几个斜杠，那就能多出几十上百万的补贴支出出去。 而他，就是有权力操作这一切的人。 明着吃肯定是不敢的，但替别人做点手脚，回头说一句看错了，也就那样过去了。 反正那些个领导，只要不是太较真，不是正经农民出身的，也看不出里面门道。 脑子里美滋滋的这么想着，赵广尧打了个酒嗝，搂着身边姑娘的手紧了紧。 他醉醺醺看向对面坐着的人，伸出手指： “老王，你放心，这件事情回头我就给你办了，保证给你补贴到位，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补贴！” 对面那人闻言，喜出望外，忙摆手对那姑娘道： “快，快给我们赵主任也全方位无死角的补贴。” 带着任务来的姑娘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俯下身去。 眼见事已至此，男人立刻识趣的告别： “那赵主任，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先走了哈。” “嗯，慢走不送。嗝~” 随着包间门关上，赵广尧脱了外套，就想办正事。 偏偏好巧不巧，手机响了起来。 他咂咂嘴，也不让身下姑娘偷懒，一边按着人脑袋，一边接通电话： “喂，谁呀。” “老赵，是我，乔老麦。” 一听是儿子的老丈人，赵广尧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打了个哈哈： “亲家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确实碰到个事，你得帮帮我。” “好说好说，只要是能办到的，我肯定帮你。”赵广尧说着，抠了抠鼻子，看了趴在腰间那能做自己女儿的姑娘一眼。 打了个哆嗦。 因为这一分神，他也就没太听清乔老麦接下来的话。 “是这个情况，我现在在青龙山……你知道了吧？” “唔……差不多清楚了，就是有个小子不开眼，把你耍了是吧。” “对，我现在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点好歹。” “你想怎么做？” “把青龙山三个村的农业补贴给我扣了！” “就这么点小事啊，知道了，我打个电话说一声。”赵广尧哼哼唧唧说完，挂了电话，也就没了梅开二度的兴趣，拍拍姑娘臀儿让人走之后，才懒洋洋的打起了电话。 青龙山上的三个村子，他有些印象。 因为是特贫困的地方，上面每年都有关照，一个村子几百亩地上，会多给补贴个一二十块。 当然，这东西一层层下去，最后到那些村民手上，可能就是两块。 一个村子拢共也就千把来块左右。 总之，小事。 不够自己一顿酒的呢。 这么想着，赵广尧也就没当一回事的去到办公室，把陈家沟三个村子的农补扣了。 是扣，不是不发。 反正等三个村的村长上门来要，折腾上几次之后，再发下去一部分。 如此再三，再不乖的人也变乖巧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下，自己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 按理来说，扣农补这事，反馈是很慢的。 但偏偏如今赶上了农忙时节。 按照青龙山这一带的情况，麦子收了之后，紧跟着就要种玉米的。 所以这会儿，各农村的种子补贴也会适时下发，以确保所有农户，都能准时将庄稼种上。 是以，这会儿的农业局很忙碌。 大厅里几乎清一色全都是来核对补贴款的各村村长干部。 青龙山三个村的村长，自然也在。 此刻，三人坐在大厅里，一边等着叫号，一边闲聊着。 忽略掉老糊涂的李家屯村长，陈红旗和刘建国，都在谈着陈斌即将开公司的事。 “青龙制药这名字，一听就是为青龙山准备的，可不是陈家沟独一份，而是三个村子都有。” 因为昨天“添头”那个词，陈红旗觉得自己应该为陈斌找补找补，所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刘建国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错，陈斌的格局还是大的，不拘泥于一村一乡，而是整个青龙山。” 不过，随即他也开了个玩笑： “当然也有可能，他说的是青龙镇，哈哈。” “有可能，青龙镇也是青龙嘛……”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柜台处，办事人员喊了一句： “青龙山：陈家沟、李家屯、刘庄。” “来了。”陈红旗三人精神一振，相继起身走了过去。 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交上去之后，三人满怀期待的对视一眼。 青龙山虽然贫瘠，但三个村几百上千亩地，也是有补贴的。 种子、化肥、土地……林林总总的补贴算下来，也是一笔钱。 正是靠着这点补贴，村里的人才勉强能混个温饱。 “听说今年上面又有了新政策，补贴款增加了。” 等待的间隙，陈红旗忍不住笑着说道。 刘建国点了点头： “嗯，补贴划分更明确了，但总体来说是都给涨价了，每亩地平均……” 然而，就在他准备和陈红旗算算这里面的账的时候，柜台后面却传来一句： “你们三个村子的补贴，暂时扣了。” 瞬间，三个村长脸色都是一变。 就连一直老糊涂的李家屯老村长，都瞪大了混浊的眼睛。 “什么？补贴扣了？” “为什么？” “全村老小可就等着这点钱呢。” 面对三人的质问，那办事人员只是公事公办的回答： “具体问题，你们自己回去分析吧，我这边给不出原因。” “应该是你们村里有什么违规事项。” 三人面面相觑。 违规事项？ 种个地能有什么违规事项？ “该不会哪里弄错了吧。”陈红旗忍不住道。 刘建国脑子最快，立刻皱着眉头摇头： “不是，怕是得罪什么人了。” “有人在给咱们使绊子。” “这几千块钱，也扣？”李家屯老村长不解的问。 第393章 我打个电话 不论三人在柜台那边怎么问，他们都没能从那办事人员口中得到什么具体的答复。 问就是自己想，自己找，总之就是暂时不发，等找到原因了才发。 自我反思。 这可把陈红旗等人急坏了。 当村长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碰见扣农业补贴的事。 都是埋头苦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能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我们得罪谁了啊？” 坐在椅子上，陈红旗长吁短叹，一脑门的问号。 “是不是那后山林地改耕地的事？”李家屯老村长提醒。 毕竟这些年一直倡导退耕还林，便是在青龙山这样的山区，口号依然如此。 所以，要说有什么地方会触犯了上面的规定，只可能是这个。 因为是就事论事，陈红旗倒也没觉得老头是在找陈斌的问题，皱着眉头道： “我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这一点能被人说道了，毕竟别的地方，大家这一年也都和往年一样。” 说完，看向刘建国： “建国，你给拿个主意吧。” 虽说三家在争用水的时候，恨不得打死对方，但如今补贴被扣，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倒也不显得突兀。 毕竟都是为了自家村子。 刘建国倒是没有两个老人那么忧虑。 他微微一笑道： “问题肯定是出在药田这件事上，但要说是因为改林为耕，我倒觉得不至于……这个文件陈斌当初亲自跑的，不会出差错。” 他别的不信，但既然是陈斌亲自出马办的事情，那就绝对经得起考验。 真要有问题，那岂不是说连省里的领导都有问题？ 所以，问题在后山，在药田，但肯定不在改林为耕。 “分析来分析去，说说咋办吧。”李家屯老村长焦急道。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该怎么做，才能把补贴领到手。 别看柜台那边只说是扣了，但三人都是在这体制内的，太清楚这个“扣”有多少文章可以做了。 扣一年是扣，扣三年五年也是扣，可青龙山上那些村民，谁家能等个三五年？ 今年扣三五年，明年呢？后年呢？ 所以，必须要尽快把事情搞清楚，且彻底解决掉。 “打电话问问陈斌吧。”刘建国给出建议。 陈红旗有些不乐意： “怎么一有事就找斌子，咱们三个才是村长，老让人家操这闲心干什么。” 陈斌为青龙山已经做的够多了，陈红旗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些破事让陈斌费心。 陈斌的忙碌，他是肉眼可见的。 刘建国闻言一摊手： “不找他，那您老给个解决办法出来吧，看看您老认识什么领导啥的，给这边说句话，说不定就过了。” 这话算是戳到了陈红旗的难处，老人没好气道： “我认识个屁领导，我认识最大的也就咱们镇镇长！” 然而补贴这事是市里管的，找孙天伟也没什么用。 刘建国呵呵一笑： “所以还不是得找陈斌，青龙山上，要说谁有能耐一个电话摆平这件事，也就他了。” 李家屯老村长用混浊的眼睛看了看陈红旗，催促道： “这时候了，就别在乎那点脸面，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不然你回村怎么和下面人交代。” 普通村民可不会在乎为什么补贴被扣了，真知道了这事，非乱套不可。 陈红旗无奈，叹了口气，只好走到一旁，向柜台借了电话之后，打给了陈斌。 截至目前，陈家沟里有手机的人，还是只有陈斌和于凤儿，陈红旗这个村长也没有。 …… 陈斌这会儿才刚刚和杨潇回到自家院子。 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接到了陈红旗打来的电话。 “红旗叔，怎么了？”陈斌问道。 “斌子，我这边和刘建国他们来农业局领补贴呢，但是刚刚轮到我们的时候，人家说补贴被扣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电话那头，陈红旗有些忐忑的问。 陈斌闻言，摸了摸下巴： “嘶……那老小子速度还挺快。” “你说啥？” “没什么。”陈斌和杨潇相视一笑，“这事我知道是怎么情况，你耐心在那边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好。”陈红旗立刻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他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刘建国和李家屯老村长说道： “斌子知道怎么回事，让我们耐心等会儿，他要打个电话。” 刘建国一听就知道稳了，哈哈一笑： “行，等着就等着吧，正好吹会儿空调。” “哎呀，还是在这城市里面当差舒服，不用昏天黑地，不用受苦受累，按时上班到点下班，逢年过节还有礼品慰问，还有五险一金。” “不像咱们农民，什么都没有。” “你可不是农民。”陈红旗没好气的白了这家伙一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可是有钱的很，都张罗要买车了。” 刘建国嘿嘿一笑，反驳道： “那钱是家里祖上的，和我没一毛钱关系。” “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 看着手上的通讯录，陈斌有些犹豫起来。 农业局的事情，铁定是那乔老麦搞的鬼，为的就是让他服软。 但可惜，他还未够资格。 “等什么呢？”于凤儿已经从杨潇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见状忍不住催促道，“你这边耽搁一会儿，没准儿红旗叔他们就得耽搁一天。” 这话一点不假，就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随便一个“网络波动”，陈红旗他们一天就白跑。 陈斌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纠结： “我在想该给谁打这个电话。” 孙天航地位太高，这点小事打过去，人家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崔秘书也大差不差，而且这人想的更深，可能一个文件下来，长乐市都得地震。 到最后，就只剩下孙晓茵了。 虽说这姑娘没什么职位，但她比陈斌更熟稔机关里的门道，认识的人也更多，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不该给谁打电话。 可这才是让陈斌为难的地方。 两人彼此分开也有十几天了，期间只打了寥寥两通电话，相敬如宾的都不像处对象的。 这会儿打过去，看似是为了正事，可难免会让孙晓茵有点别的想法。 第394章 有事女朋友，无事孙晓茵 思虑再三，陈斌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孙晓茵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 “斌哥哥？” “晓茵，是我。”陈斌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抱歉这么久没打电话给你。” 一旁，于凤儿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杨潇瞪大眼睛，狐疑的看来看去，晶莹如玉的耳朵更是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竖”了起来。 本以为陈斌和她的美师姐是一对儿，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好你个陈斌，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怪大仙对你不屑一顾。 没了于凤儿，陈斌反而不那么尴尬了，对于杨潇那好奇宝宝一样的目光，他更是直接无视。 “怎么样，海城生活还好吧。”他笑呵呵问。 “嗯，挺好的，就是有些无聊。”对面孙晓茵语气欢快，“我最近面试了好几个公司，都不太满意。” 陈斌连忙安慰：“工作嘛，肯定不是那么好找的，慢慢来。” “倒也不是不好找，他们都给通过了，待遇也都还不错，但我觉得他们都不是冲我来的，应该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爸爸。” 陈斌瞬间无语了，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投胎是门技术活啊，有个好爹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那你就看着选呗，尽量不要影响到孙叔叔。”陈斌只能如实说道。 孙晓茵笑了起来： “嗯，所以我最近打算考几个证书，拓宽一下知识面，将来找工作的范围更大一点。” 说人话就是，想要继续深造，暂时性不工作，啃老。 如此没压力的生活，再次让陈斌羡慕，以至于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了。 好在孙晓茵是善解人意的，立刻主动开口： “斌哥哥是碰到什么难题了吧？” “嗯，是碰到个事，想请你帮忙。”陈斌硬着头皮回答。 “嘻嘻，什么事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孙晓茵越是如此善解人意，陈斌越是觉得过意不去，但当下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人真是讨厌，仗着点关系就欺负别人，斌哥哥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查一查。”孙晓茵生气的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不到两分钟，就又打了过来： “好了，斌哥哥，我已经打电话给一位伯伯了，他以前也是管农业那块的，应该能帮到你。” “嗯，谢谢你，晓茵。” “怎么谢呀，没诚意。”孙晓茵语气幽怨。 陈斌有些难以招架，因为脑海里已经不自觉浮现出对方握着电话，微微撅嘴的可爱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算好。”陈斌硬着头皮回答。 好在，孙晓茵没有不依不饶，轻轻一笑道： “那就先欠着吧，等下次见面，你补偿给我。” “好。” 挂了电话，陈斌发现对面杨潇还在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眉头一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打电话？” “不，我只是没见过渣男骗女孩子。”杨潇一点不给面子的讽刺。 陈斌顿时有些委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你开心就好，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渣不渣自己心里清楚。” 陈斌干脆不解释了，转移话题道：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抱着我家的兔子。” 从回到院子到现在，杨潇就一直抱着家里的兔子，连吃饭时候都不松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兔子是她养的呢。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谁知杨潇却是反应极大： “这么可爱的兔兔，你们天天让她吃萝卜青菜，太没有良心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要亲自为兔兔准备食物，每天都要吃水果和人参。” “还要每天给她洗澡！” 陈斌翻了个白眼： “水果？人参？你出钱啊。” 青龙山没什么果树果园，想吃水果要么去后山找野生的，要么去山下镇子上买，不论哪个都是成本。 人参就更不必说了，陈斌也是偶尔让这兔子吃一顿，顿顿吃非得吃穷他。 而且，兔子本来不就是吃草的吗？怎么就没良心了？ “我出就我出！”杨潇毫不犹豫回答。 天可见怜，这可是大仙昨晚亲自吩咐过的，她不遵从小命不保。 左右不过是些小事，杨潇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委屈的。 为大仙服务，应该的！ 也就陈斌这种蒙在鼓里的傻子，还把大仙当普通兔子。 “我下午就去山下联系水果商，以后让他们每天按时按点把新鲜水果送上来，你记得让风儿姐姐给兔子喂就行了。” 摸着毛茸茸的兔子，杨潇说道。 陈斌越发狐疑的看了这女人一眼：莫非还是个兔儿奴？就跟那些猫奴狗奴一样，爹妈不要也要自己的猫主子。 不过，他也管不着人家，只能由她去了。 …… 另一边，乔老麦背着手，刚刚走出后山那条水泥路。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走着，一来今天正巧是农业局核算补贴的日子，只要赵广尧打了电话，陈家沟这边肯定立刻就会得到消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也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二来，他也是在给陈斌后悔的时间。 毕竟，这单生意他还是想要做成的。 但降价肯定是不可能降价的，他要按着那个年轻人的脑袋，让他把这明知是苦果的苦果给吞下去。 爷们有关系，就是这么横，你能怎么地吧。 吹着口哨，乔老麦缓步向山下走去。 陈家沟就在旁边不远处了，自己这个步伐走过去，或许正好和那小子碰上。 到时候，就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赔礼道歉！ 事情也果如乔老麦预料的那样。 当他正好走到陈家沟村子旁边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乔老麦顺势停下，站在村口处，故意大声的接通： “喂，亲家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乔老麦，你干了什么！”另一头，赵广尧气的暴跳如雷，愤怒的咆哮。 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乔老麦耳朵里，让他耳膜都有些刺痛。 “怎么了老赵？”乔老麦有些懵。 第395章 完鸟，全完鸟 赵广尧此时正在去农业局的路上。 他刚才正享受姑娘的二次服务，突然就接到了上头的电话，说要调查青龙山的补贴问题。 赵广尧当时人都傻了。 什么鬼？ 青龙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头补贴不超过五万块，怎么就需要调查了？ 而且，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自己刚下了命令，那边就要查。 这他妈不是得罪了人，他赵广尧名字倒过来写！ 所以，他此刻恨不得亲自冲到乔老麦面前，抓着对方的领子，问个清楚明白。 “你个老小子到底招惹谁了？”赵广尧在车里咆哮。 而乔老麦，此刻脑瓜子嗡嗡的，脸色惨白的比鬼都难看。 “我，我没招惹谁啊，我就……就和一个小伙子，起了点意见冲突。”嗫嚅的张了张嘴，乔老麦弱弱的回答。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人家道歉！我不管你做了什么，赶紧道歉祈求人家原谅，不然你就等着老子坐牢吧。”赵广尧大吼。 “我坐了牢，你儿子也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乔老麦彻底慌了，急急忙忙道： “老赵、赵主任你别慌，我这就去求人家原谅。” “你别急啊，坚持住，等我电话。！” 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乔老麦冲进陈家沟，逢人就问陈斌的下落。 “请问，后山那个药田是哪个小伙子，他家在哪？” “你说陈斌啊，他家在最里面呢，开医馆那个。” “多谢多谢。” 问清楚之后，乔老麦跌跌撞撞的冲向村尾。 几百米的山路，乔老麦愣是只用不到五分钟就跑到了。 看着眼前这座带着医馆的山间小院，乔老麦顾不得休息，喘着粗气拍响了院门。 吱呀一声。 抱着兔子的杨潇打开了门，看着面前脸白如纸的乔老麦，似笑非笑道： “乔老板，这是怎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呼呼……我，我……我找陈医生。”乔老麦喘着气，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有心想笑，但悲伤惶恐不安的情绪让他笑不出来。 他很想大哭，但想到这么见陈斌不太好，愣是不敢哭。 所以只能摆出这么一副难看的表情。 杨潇也不为难他，调侃一句之后，让出身子： “进来吧，我们陈总刚好还在家。” “他要是去了农业局，那你可就惨了。” 听了这话，乔老麦再次肯定，刚才那事情，是因陈斌而起。 来不及思考这里面的深层原因，他跌跌撞撞的冲进院子，一见到陈斌，当场直接就跪了下去。 “陈医生，我错了。” “你要调查就调查我吧，别为难别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 说着，已经年过半百的乔老麦，不顾一切给陈斌磕起了头。 陈斌躲得很快，第一时间侧身让开，不让这家伙得逞。 “乔老板，有事说事，别搞这些道德绑架。”他皱眉道，“你应该明白，在我这里耍无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此时，乔老麦面对陈斌，那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反抗。 他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抹着眼泪道： “陈医生，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该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就作威作福，欺负别人，我深刻检讨，我诚恳道歉，我愿意赔偿。只要你能放过赵主任，我做什么都行。” “药田翻耕的事情，我这边愿意免费去做，我不收钱！”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乔老麦绝不敢想象，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嚣张的用亲家公的名头欺负人，而现在，他却要为了保对方和儿子，给被他欺压的人赔礼道歉。 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社会。 擅用关系者，终究被关系反噬。 陈斌目光平静的看着乔老麦，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我不缺那点钱。”他淡淡开口，“青龙山去后山的那条路，几百万我都出的起。” “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错了，我，我愿意赔偿十倍！”乔老麦还没醒悟，还在试图用这些东西，收买陈斌。 但他越是如此，陈斌越是反感。 “你错在不该仗势欺人。”他道。 乔老麦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我不该仗势欺人，我应该保持本分，陈医生你放心，只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吸取教训，不再做类似的事情，我保证！” “我对天发誓！” 体制内有句话，态度决定一切。 乔老麦觉得，自己现在拿出来的态度，应该足以取得谅解了。 但他错了。 陈斌不是体制内的人。 他也从不认为，犯错之后，积极认错就能获得原谅。 认错有用的话，那隔壁小鬼子天天鞠躬道歉，斯密马赛，也能被原谅了？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会草草结束，你口中的赵主任，如果没做过滥用权力的事，自然不怕查，但如果做过了，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说完这话，陈斌示意杨潇送客。 杨潇笑眯眯上前，搀扶起乔老麦： “乔老板，回去吧，回去买点礼品啥的，去看看你老亲家，不然我怕你们亲家做不成。” 乔老麦嚎啕大哭。 完鸟，全完鸟。 …… 与此同时，农业局那边，等待中的陈红旗三人，接到了农业局局长的亲自接待。 “实在对不住，我们有些人员办事失职，错误的扣押了青龙山三个村子的农业补贴，我这边给大家伙亲自办理。” 斑秃的农业局局长说着话，已经驱开柜台后的办事人员，亲自拿起了早十几年就没摸过的鼠标。 曾经熟练的业务，如今变的无比生疏，他操作了好一会儿，才算是从电脑上，把三个村子的补贴解放。 打印凭条，盖章签字之后，他将三张凭条递给陈红旗三人。 “好了，这是补贴款项，三位可以到就近的农村信用社取钱。” 整个过程中，局长的手都是抖的。 这算是自己这辈子的最后一班岗了。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情况收场。 造孽啊。 第396章 给兔子泡澡 从农业局出来，陈红旗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补贴钱数好像多了不少。” 老人看着凭条上的数字，有些奇怪。 往年没这么多的。 刘建国哼了一声： “这次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当然拿的多。” “嘿嘿，要是以后也这么多就好了。”李老村长傻笑着说。 刘建国当即回答： “肯定的，经过这次的事情，别的村我不敢说，咱们青龙山三个村子，肯定是没人敢捣鬼了。” 陈斌的含金量，还在上升啊。 此时，陈红旗也从中琢磨出味来，一拍大腿道： “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还得斌子出马！” “咱们还有什么补贴来着？要不要也让他打个电话问问？” 刘建国听了，吓了一跳： “你少出馊主意，这次的事情是咱们占理，可不代表别的部门都有问题。” “你想让陈斌死啊。” 陈红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对对对，这事可一不可再，不能什么事都依靠斌子。” “话说，能把这补贴要回来，我也已经知足了。” 刘建国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三人当即去附近银行取了钱，然后打了个出租车就往青龙山赶。 怀揣巨款，这点差旅费也就不算什么了，最要紧的是先回去，给大家伙儿发钱。 …… “听说了吗，这次村里的农业补贴，比往年多了不少。” “是啊，多了足足两百多块，够买十几斤猪肉了。我听说，好像是陈斌给什么人打了电话，人家把往年扣的都给发了。” “往年都是过年才过肥年，这才半年，咱们就享受到了，真好！” “嘿嘿，忘了一个月前，大家伙才分了野猪肉吗，今年这都算第二次过年了。” “哼，还得是陈斌，要是没有他，那农业补贴不知道扣到什么时候了。” “说的没错，陈斌好样的。” 村头村尾的议论声，不期然的飘到了小院里。 杨潇瞥了一眼认真配药的陈斌，忍不住道： “你现在在青龙山，怕是都能立地封圣了。” 陈斌扯了扯嘴角： “别闹，什么圣不圣的。” “真的，放两三百年前，你这样的就能封圣，享受供奉香火的。”杨潇一脸认真。 “说的好像你生活在那个年代似的。”陈斌再次笑道，“需知捧的越高，摔的越惨，我只想安安静静当一个普通人，可不想被吹捧。” 他真这么想的。 毕竟，私德有亏。 此时，于凤儿恰巧路过，心有灵犀的和陈斌对视了一眼，俏脸微红的同时，也是有些心虚。 要不是自己，小斌肯定就是个完人了。 杨潇哪懂这些深层次的人情世故，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斌忙碌，随口问道： “你这次又打算配什么药啊？不会又是什么迷迭汤吐真剂之类的吧。”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正经医生不是，哪个医生会专门配这种药啊。”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我这次配的是营养液！不是药！” “什么营养液？”杨潇好奇极了。 “药田过不久就可以耕种了，那些草药想要长得好长得快，就得像庄稼一样施肥，这些东西就是为那时候准备的。” 说话间，陈斌将精心选好的十几味药材放到一个纱布上，兜紧了之后捣成碎渣，然后泡到了一个大水缸里。 随即，他一指杨潇怀里的兔子，吩咐道： “从明天开始呢，你就负责让它每天在这里面泡澡，争取泡个两小时左右。” 杨潇愣住了。 “谁泡澡？” “兔子啊。”陈斌理所当然的回答。 山谷瀑布的几次经历，让陈斌已经意识到，这兔子的洗澡水对植物有着极强的效果。 简直就是灵丹妙药，能让其一夜疯长的那种。 所以，他早就有了利用兔子洗澡水的想法。 但考虑到这效果太厉害，必须要想办法压制和稀释。 自己刚刚调配的那些药物，与其说是营养液，不如说是浓缩液更贴切。 将兔子洗澡水的养分吸收浓缩之后，再用大量的水去稀释勾兑，如此一来，就可以尽可能的控制洗澡水的催发效果，让其不至于太惊人。 比如，本来三个月成熟的药材，让它一个月半个月成熟，至少比一天成熟要更容易让人接受。 别问，问就是青龙山环境得天独厚，特别利于药材生长。 想来，就算是那些所谓专家团队，也查不出别的结果来。 可这却让杨潇犯了难。 她低头看看怀里有些躁动的大仙祖宗，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不乐意。 “不太好吧……它这么漂亮，就应该用纯天然的山泉瀑布水洗澡，你那药液算什么啊。”杨潇拒绝道。 陈斌呵呵一笑： “我这水缸里的水，就是山泉瀑布水水，后山山沟里弄来的。” “那也不行……你加了东西了，万一影响了兔子怎么办，乱七八糟的药材混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毒。” “让你泡你就泡，哪那么多废话。”陈斌不耐烦，“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又来。 杨潇翻了个白眼，但这次态度出奇的强硬。 “你就算扣我也不干，要干你自己来！”她直接甩锅。 自己按着大仙泡澡，那回头算账肯定算自己头上。 但如果把这事丢给陈斌，那就与我无关了。 陈斌对此也没多想，既然对方不愿意，那就自己来。 他笑着嘲讽了一句杨潇“叶公好龙”之后，当即拎起兔子耳朵，就要给它泡上一泡。 “正好，今天我得空，亲自给你示范示范。” “师姐，哪天要是我不在，你来负责哦。” 在屋檐下剪药材的于凤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兔子其实挺乖的，让它泡进去游一会儿它就不抗拒了。” 哗哗哗，兔子在水缸里挣扎，吱吱乱叫，却逃不脱陈斌的魔爪。 一点看不出哪里乖了。 这一幕看的杨潇心肝儿直颤。 这混帐小子背后是有什么大靠山啊，这么欺负大仙？ 还有那傻女人，肉体凡胎一个，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大仙怎地就不反抗呢？ 第397章 如何取舍 兔子的洗澡水有奇效，这个秘密陈斌不敢告诉任何人，但这晚入睡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于凤儿。 因为陈斌担心，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于凤儿又不知道事情轻重的时候，会不小心把那泡澡的水冒然交给别人。 能瞬间催熟的神奇药水，这东西一旦流落出去，陈斌不用想也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不知多少人会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而届时，卷入其中的自己，未见得有能力守护得住。 而听了陈斌的讲述，于凤儿大吃一惊。 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美眸惊讶的望着陈斌： “小斌，你不会是骗我吧，咱家那只寻宝兔真有那么厉害？” 陈斌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于凤儿那脖颈之下，又有些口干舌燥。 刚刚熄火的念头更是再度抬起。 “当然是真的，我曾经亲眼所见，它在后山山谷的瀑布下面……”搂着于凤儿，陈斌讲起了曾经两次见过的奇景。 于凤儿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释然，最后归于平静。 “怪不得这兔子你平日里这么宝贝那只兔子，原来它除了会寻宝之外，还有这么神奇的本事？” “洗澡水都有这种奇效，那它的肉岂不是更神奇？” 陈斌闻言吓了一跳： “师姐，使不得，你可别做杀鸡取卵的事情啊。” “这兔子可得好好活着，我们还指望它有大用呢。” 他真怕于凤儿一个激动，转天趁他不在把兔子给炖汤喝了，那就亏死了。 那可是老祖宗留给自己的。 于凤儿笑嘻嘻的戳了戳陈斌额头： “瞧把你给吓得，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宠它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杀它吃肉。” “总之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盯紧那泡澡水，轻易不让人见到，问就是咱们自己配的药。” 听了这话，陈斌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即环顾房间，却有些奇怪： “怎么最近兔子都不来你房间了？” “不知道，可能到发情时候了吧。”于凤儿耸耸肩，不甚在意。 事实上，自从陈斌学会每晚夜袭于凤儿之后，兔子就不怎么来于凤儿房间了，最近这几日晚上，更是天天宿在医馆里。 毕竟，比起看两个人妖精打架，欺负真正的狐狸精才更有趣。 …… 医馆内，粉红气息氤氲如雾，杨潇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对着柜台上坐着的那道身影顶礼膜拜。 “小妖杨潇，拜见大仙。” “嗯，态度不错，起来吧。” “谢大仙。”杨潇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起身，然后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她迄今为止，都还没能目睹大仙真容，所以好奇的很。 然而一抬头，就感觉一道煌煌之光直射眼睛，慌的她顿时别过头去。 饶是如此，也是眼睛刺痛，泪流不止。 那身影则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仙人之躯也是你这小畜生能看的？不怕晃瞎你的眼睛。” “大仙饶命，杨潇再也不敢了。”杨潇忙不迭作揖，叫苦不迭。 都说神仙不可直视，她曾经不信，如今却是彻底信了。 “你想成仙吗？”对方突然问。 杨潇瞬间愣住，紧接着整个人激动的颤抖起来。 “想，做梦都想。”她毫不犹豫的说，“请大仙教我。” “呵呵，我可教不了你，我只能给你指一条路。” “一条路足矣，一条路足矣。”杨潇激动的语无伦次，“我虚度光阴很久了，自从修炼出人身，就一直寻求那成仙之路，然而这些年来毫无寸进，如果大仙能帮我指点迷津，我感激不尽。” 成仙，是妖精鬼怪的毕生追求，只有成了仙，才能彻底褪去妖物底色，成为被人认可的存在，也只有成了仙，才能摆脱菟丝子一样的生存方式，做到灵气自然吐纳，不靠他人。 可惜，随着灵气枯竭，妖物减少，这条路早就失传了，如今能有一个“仙人前辈”肯教自己，杨潇如何不欣喜若狂。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完全愣住了。 “我那天说过，妖物想成仙，得要靠人。”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仙之路困难重重，对于妖物来说更加艰难万倍，但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的依附，助其成仙，那么对方飞升之时，没准会拉你一把。” “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杨潇呆立当场，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试探性道： “大仙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给人做奴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当然，我们通常把这个叫做‘坐骑’。” 杨潇苦笑，坐骑也好，奴仆也罢，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所以兜兜转转到最后，自己这样的精怪妖物，还是要依靠别人？ 她何等聪慧，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然后迟疑开口： “大仙说的，可是让我当陈斌的坐骑？” “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我能告诉你的是，陈斌是近百年来，唯一有机会的人选，你选了他，概率会大很多。” “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杨潇声音低沉的问。 “有的。”柜台上的人影微微一顿，说道，“那是一种叫做云龙九变的功法，需要大量灵气灵药资助不说，还需要经过九次‘变龙劫’才行。” “什么是‘变龙劫’？”对于修炼一事也算是老手的杨潇，此刻在对方面前却仿佛新手一样，只觉得这些名词自己一个都没听过。 “鲤鱼跃龙门，跃过之后，鱼可化龙，而云龙九变的‘变龙劫’，就是要这样化龙九次。” 杨潇瞬间头皮发麻，整个人更是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光是听起来就难如登天啊。” “当然，但好处是，你可以自己登仙，不需要依靠别人。” 说完这话，身影似乎有些矜持，又有些得意的补充道，“我已经完成两次了，再有七次，即可成功。” “但同时要注意的是，变龙劫也有很大的危险，因为届时你浑身的灵气会吸引来很多同类，稍有不慎被它们趁虚而入，就会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坏的结果就是身死道消，所以做这事的时候，最好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护道者。” 这本来是想鼓励杨潇的，却反而让她更绝望了。 大仙这么厉害的人，才只过了两次，那自己这种小卡拉米，只怕一次都过不了吧。 “好了，现在你怎么选呢？” “第一个，你就跟着陈斌就行，耐心的等待他成长，依靠他散逸的灵气修炼自己；第二个，你拜我为师，我传你云龙九变术，走和我一样的路子。” “我，我还是跟着陈斌吧。” 第398章 杨潇的怪合同 隔天早上，陈斌正吃饭的时候，一份合同书就被杨潇摆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陈斌奇怪的问。 杨潇看了看厨房方向，见于凤儿一时半会不会来，这才小声说道： “卖身契。” “嗯？” “合同啊。”杨潇慌忙改口，俏脸难得有些红，“我要给你工作，当你秘书，肯定要签劳动合同吧，不然大家都不放心，对不对。” 陈斌一拍脑门，恍然道：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今天好像得去长乐市一趟，打印点合同模板出来。” 青龙药业成立在即，和青龙山上三个村子的村民，也需要签订劳务合同了，毕竟已经不是什么草台班子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步入正轨，按照正规的来。 说着，他将合同退还给杨潇： “等我拿正规合同回来你再签吧。” 杨潇急了，将手啪的按在合同上： “不行，这个合同是我和你单独订立的，上面的条款也不一样，要签只能签这个。” 开玩笑，自己的卖身契怎么能和那些普通人的劳务合同相提并论，再说这合同也不是普通纸质的。 陈斌不疑有他，但见杨潇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重新拿起那份合同： “行吧，那我看看先。” 杨潇“嗯”了一声，有些紧张的偷看他一眼。 果然，陈斌看了两眼之后，就发现了问题。 “什么叫一旦签订终生不得反悔啊？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你这合同也太儿戏了吧，而且还是终身制的？” 他指着一个条款问道。 “怎么，有人给你一辈子打工你还不乐意吗？”杨潇虎着脸问，“而且我这工资还是固定的，你上哪找几十年不涨工资的员工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刚开始合作，是不是先签一个短约比较好，万一我创业失败了，将来付不起你工资可怎么办。”陈斌挠挠头说。 杨潇不耐烦道： “那样太麻烦了，隔几年还要续约，不如一次性痛快。” “你要是害怕将来失败了，那我最多不要工资还不行？”说着，她提起笔匆匆在合同上改了改，将原本自己那一个月八千底薪加提成变成了一切视甲方经济情况而定。 “那这个甲方若去往别处，不得抛下乙方又是什么意思？我出差也不能次次都带上你吧。”陈斌疑惑不已。 “这个我有自己的评判标准的，出差当然不算。”杨潇面色有些不自然，为了不让陈斌再问，立刻催促道，“好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你看别的没问题签字就行了。” “我可告诉你，你到哪也找不到我这样的黑奴劳工了，再犹犹豫豫，小心我不干了。” 这下陈斌也无奈了。 他看着手中的合同，平心而论杨潇说的确实没错，这是一份完全对自己有利的合同，以杨潇的能力来说，确实就是黑奴合同了。 但凡换成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可能签署这样的合同。 但陈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最后还是在杨潇的催促下，小心翼翼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签字完了画押吧，注意要用血。”杨潇喜滋滋的拿着合同看了看，咬破手指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后又让陈斌照做。 “有印泥的。” “我不要印泥，就要用血。”杨潇坚持，“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怕疼吧。” “行行行，你说用什么就用什么。”陈斌没办法，咬破手指按了手印，这才看到杨潇露出安心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可就是我主子了，不许反悔啊。”她指着陈斌笑眯眯说。 陈斌点点头，看着对方扭身离去，有些不明所以。 他并不知道，那份所谓的合同书，并不是普通合同，而是杨潇以自己本命精血混了墨汁写就的。 是真正的“卖身契”。 …… 下午，陈斌去了趟市里，找专业人士拟定了一份劳动合同之后，一下子拓印了几百份，又买了一个保险箱作为临时的文件柜，便准备返回青龙山。 公司成立在即，但截至目前，却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办事处，这些文件也只能暂时先用保险柜存起来，等后山药田那边的小厂房盖起来之后，再把东西都搬过去。 至于盖厂房的活计，陈斌则是让刘建国出面，去请了刘庄的泥瓦匠去做，也算是间接照顾了一下刘庄人。 青龙山三个村子里，刘庄之所以看上去比其他两个村子要好要发达，就是因为刘庄有几个擅长盖房子的匠人师傅。 就在陈斌发动车子，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陈斌略作犹豫之后接通了。 “喂，陈老板吗，我是樊旭，上次想购买药材的那个。” “哦，樊先生啊，你好你好。”生意上门，陈斌十分热情道。 在陈斌的设想里，青龙药业以后会是一个囊括医药上中下三游的全产业链公司，既要有基础药材药草的种植培育，也要有成品药物的生产和销售，同时还要能够提供中间材料的加工和制造。 所以，只要能赚钱，合作伙伴越多越好。 金橘药业的生意要做，康林药业的生意也要做，其他药厂企业如果有找上门的，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陈先生现在在青龙山吗，我想登门拜访。” 透过电话，陈斌能听出樊旭话语里的紧张。 显然，对于这次的出行，樊旭很是忐忑，并不自信。 这大概和他上次登门拜访，却吃了闭门羹有关。 但那次陈斌是真不在。 “我现在在长乐市，大概半小时后回去。”陈斌看了看时间，估算后说。 谁知那头的樊旭，却是十分惊喜： “陈先生在长乐市？那太好了，我也刚到这里，那不如我们约个地方详谈？” “我对你们青龙山的药材很有兴趣。” 左右不急着回去，陈斌想了想后，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中心花园广场见吧，你随便拦个出租车他们都知道。” “好。” 第399章 独家代理权 中心花园广场。 陈斌见到了电话里自称樊旭的那个人。 对方和他一样年轻，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眼镜，浑身有着一股子书卷气，形象看起来更像个搞研究的学者，而不是一个跑业务的业务员。 “樊先生从桂省来？是想收购我们青龙山的药草吗？” 在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之后，陈斌直接开门见山。 樊旭推了推眼镜： “不错，我希望青龙山的药草，以后能够卖给我们。” 陈斌笑着摊手： “这个没问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任何生意上的伙伴合作发财。” 然而樊旭却摇了摇头，补充道： “陈先生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要的，是青龙山药草在桂省的独家代理权。” “换言之，以后青龙山的药草，进入桂省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我们旭日集团。” 这话明显出乎陈斌的意料，让他愣了好几秒钟。 回过神来，陈斌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樊旭： “樊先生这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做过细致的分析，你们青龙山上的药草，整体质量上比市面上其他地方的药草都要好，各种药素的含量也普遍很高，用你们青龙山的药草，提纯难度更低，同时效率还更高，会极大降低一些技术不够的药厂制药的难度，所以未来会很有市场和竞争力。” “所以，你想要做桂省的独家代理，牢牢把这个渠道握在你的手上？”陈斌明白过来，有些佩服樊旭的胆子和眼光。 毕竟，独家代理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垄断”，只不过换了个叫法而已，既然是垄断，那其中牵扯到利益就比普通经营合作要大的多，想要拿下，相应的也要付出更多。 敢做出这种决定，眼光、胆量、智慧，缺一不可。 而这个樊旭，竟然能有如此魄力，如何不让陈斌刮目相看。 “不好意思，暂时来说，我们还没有考虑独家代理的模式。”陈斌摊手拒绝。 樊旭并不气馁，反而微笑着开口： “陈先生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再拒绝不迟？” “我们可以给你们每年销售额的百分之十，作为拿到独家代理权的福利之一。” “另外，我们会以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来收购你们的药材……加上刚才的百分之十，一饮一啄间，你们已经多了百分之二十收益了。” “再一个，我们承诺每年销掉价格不低于三百万的药材，且每年以百分之五的增速增长，持续三年。” 听到这个条件的陈斌，立刻就有些心动。 以他目前的经济状态，很需要这种稳定的合作伙伴来提供资金上的支持。 但……这不是小事。 “抱歉，我先打个电话。”陈斌道了声歉，起身走到一旁，拨通了郭芸的电话。 接通之后，陈斌立刻压低声音道： “听说过旭日集团吗？桂省的，要我们青龙山药草的独家代理权。” 电话那头的郭芸迷惑的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没听过，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公司，但也可能是最近新成立的，不过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张口就敢和你要独家代理，这可得花大价钱才行。” “嗯，他们开的条件很诱人……”陈斌当即说了一遍樊旭的承诺。 郭芸听后，也陷入了沉默。 最后，她开口道： “康林制药是郭氏集团的合作伙伴。” “这个人是从康林制药出去的，现在转头就找到你，还要青龙山药草的独家代理，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有目的的在针对康林制药。” “所以你怀疑，人家是在针对你？” “我不知道，只是出于保险本能，我有这样的担忧。”郭芸回答。 “那我拒绝了？”陈斌好奇的问。 “不，如果你能让他们提到年销五百万的话，我觉得可以答应他。”郭芸立刻说道。 陈斌不解： “这样一来，康林制药不就拿不到好药材，从而受到影响的吧，你不是说康林制药是你的合作伙伴吗？” 郭芸微微一笑： “康林制药是我的合作伙伴没错，但你也是啊，如果一场生意里，必然有一个要受伤的话，我会两害相权取其轻。” 陈斌明白过来： “看来康林制药每年并不能给你带来多少利益分红。” “差不多吧，如果你能让对方承诺年销五百万，且连续三年稳步增长，那就比康林制药给我带来的好处要高多了，单纯收益上的考虑，我会选择放弃康林制药。”郭芸简单的给陈斌做着分析。 商业不是简单的合作和不合作，也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 在某些时候，它需要人做出取舍，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是正确的？ 利益最大的话就是正确的。 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的陈斌来说，这番话让他受益匪浅。 康林制药是郭氏集团的合作伙伴，陈斌的青龙药业，也是郭氏集团的伙伴，郭芸在两者之中都有股份，都拿分红，但如果只能选择一个的前提下，她选择相信青龙药业。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陈斌重新回到座位上，冲对面的樊旭微微一笑： “樊先生，一个省份的独家代理权，非同小可，我觉得你给出来的条件，还是有点不够。” 樊旭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识道： “陈先生，据我所知，目前贵公司单月能产出来的药材量，也就两吨到六吨之间，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价格便宜的常见药草——不说利润方面如何，单是这产量，我觉得我给的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们甚至可能会面临无药材可收购的窘境。” 樊旭的言外之意，是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陈斌不应该狮子大开口。 陈斌一摊手： “好叫樊先生知道，我们最近会有一个上千亩的药田正式投入生产，三个月内，我们的药材产量会成几何倍数增长，到时候你该担心的就不是没有东西可卖，而是该怎么全都卖出去了。” 樊旭闻言先是一惊，继而哑然失笑道： “陈先生，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药草从业者了。” “一片新药田，三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做到让它有所产出的？” “你别逗我了。” 第400章 第一笔大生意 作为制药行业的从业者，樊旭虽然没下过药田，甚至没亲自挖过药草，但一些基本的药草常识还是知道的。 别看名字里带着“草”，但实际上一般药草的生长周期，是按年来计算的，比一年两熟三熟的庄稼还难伺候，就算是那些生长周期短的，往往也要一年时间。 近些年来，随着温室大棚等种植技术的普及，这个周期可能会被缩短，但那是在增加投入的情况下，也只缩短两三个月左右。 樊旭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地方的药田或技术，能够做到种植药草三个月就长成的。 所以他听到陈斌的话之后，直接就判定陈斌是在吹牛。 要不是对方真的给康林制药提供过高品质的药草，他甚至会怀疑陈斌是个骗子，可能当场就起身走人了。 陈斌笑眯眯的看着樊旭，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反而颇具挑衅意味的道： “樊先生如果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就打赌。”樊旭不假思索道。 他真不信陈斌能有这本事。 “你想怎么赌？”他反问陈斌。 陈斌一摊手：“就以三个月为期，赌我能不能种出一批高品质的药草，如何？如果成了，那么你想要独家代理权，就得按我开的条件来；如果没成，那就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个提议，我将桂省的独家代理权交给你们。” 樊旭哑然失笑： “没问题，但种什么药草，要按我说的来，不然陈先生你到时候随便去哪里收购点边角料药材，我岂不是很冤？” 陈斌也笑： “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樊先生提前向我们下单预订药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就是一笔生意了，需要提前支付定金。” “顺便，我也很想看看樊先生工作的旭日集团，究竟有多少实力。”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质疑我的能力，那我也要质疑你的资本，生意谈妥固然好，但如果和你谈生意的人是个张口就来的骗子，那可也得提防。 所以，对于陈斌的话，樊旭并不感到生气，而是信心十足的一摊手： “那好，稍后我会给陈先生你拟个药草清单出来，你按照我给的清单种，届时我们签个合同，确认无误之后，我方可以先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余下的尾款，三个月后我验货没问题就付清，但如果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那就算陈先生你违约，你方需要赔偿我们十倍订金。” 陈斌毫不迟疑： “一言为定。” …… “十倍违约金，你怎么敢的？” “要是真做不到，单这一点就能让你直接赔到破产你知道吗？” 咖啡厅里，得知完整经过的郭芸看着陈斌，气不打一处来。 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陈斌和樊旭刚签订好的合同。 合同整体来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这违约金的赔付比例上，让郭芸感到生气。 “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个樊旭是骗子！”她气呼呼道。 一般来说，正常一点的供货合同，彼此弄个三倍违约金就很合理了，再往上加就显得居心不良了，十倍违约金就更离谱了——如果对方提个根本完成不了的条件，或者在最后验收的时候故意找茬，那最后损失的只能是己方。 毕竟光违约金赔付这一项，就能直接赚几倍利润了。 陈斌此刻其实也有些懊恼，低头深刻检讨道： “我当时也是兴奋过头了，一想到能拿到这么一笔大订单，就有些飘，完全没考虑完不成的后果。” “现在你还是先帮我看看，这合同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陷阱吧。” 反正预付款已经收了，陈斌现在硬着头皮也要把合同完成。 听了陈斌的话，郭芸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重新拿起合同书，细细查看起来。 旭日集团和陈斌订的第一批采购计划，金额是一百八十万。 需要的药草种类，则是丹参、三七和决明子。 其中需求最大的三七，要四千公斤，其余的则是丹参和决明子。 这其中，丹参和决明子都可以做到一年采收，而三七则要三到四年。 也就是说，无论哪种药草，都做不到三个月就能种植且收获。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郭芸指着合同上的条款，十分焦躁： “三个月，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搞出来，而且还要质量远超市场普通标准，到时候就算是去市面上采购下来，也是不达标的。” “早知道刚才我就过去帮你把关了。” 陈斌耸了耸肩： “我们这个合同就是基于三个月种植期而拟订的啊，除了这个不合理的地方之外，还有别的吗？” 郭芸摇了摇头： “如果你连这个离谱的条件都能接受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份合同上，除了这个和那个高比例的违约金，其他一切正常。” 陈斌闻言松了口气： “那就好，只要没有其他陷阱，那就证明旭日集团还是有诚意的。” “诚意个大头鬼啊，三个月时间，你种什么都种不熟！这是种植产品，又不是制造产品，那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每个环节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不是你加班加点就能赶出来的！”郭芸气的恨不得掰开陈斌脑袋，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种药草又不是制衣服，时间不够还能晚上加班，再不行还能扩招工人。 这一株药苗种下去，你就算是用十个百个人去照顾看护，它需要的生长周期也都不会变短。 “你自己是山村出生的村里人，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陈斌见状，微微一笑，冷不丁忽然问郭芸道： “你相信奇迹吗？” “信个鬼，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奇迹。”郭芸想都没想的说。 陈斌也不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玻璃瓶里，是透明如水一样的液体。 那是兔子的泡澡水。 而且还是没稀释过的原液。 陈斌出来谈判时候，就提前带在身上了，原本是计划如果谈判不顺利的时候，用这东西来一锤定音的，但后来的发展却没有按他预想的走，所以也就没拿出来。 第401章 幕后者 “看看这个。”陈斌笑眯眯将瓶子递给郭芸。 “里面是什么？” 看着比香水瓶大不了多少的瓶子，郭芸一头雾水。 “这是……我调配的营养液，专门用来催熟药草的。”陈斌斟酌着语句，说道。 郭芸一脸狐疑： “营养液？” “嗯，你看作是化肥也可以。”陈斌解释，“用这东西可以催熟药草，不管是一年生还是三年熟的，都能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催熟。” 郭芸有些吃惊，下意识将瓶子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在她眼里，这似乎就是单纯的水。 “看不出来，你除了会配药之外，连化肥也能配？”郭芸笑了笑，有些嗤之以鼻。 “我承认你在医药上面有点本事，但医学和农业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跨行能跨这么远？” 陈斌笑呵呵回答： “错了，如果你将化肥看作是植物吃的药物的话，那两者就不是很大了。” “我既然能给人看病，那给植物看病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郭芸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 转念一想，陈斌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她不再质疑陈斌的痴心妄想，只是半信半疑的问： “所以你的想法是，用这东西在三个月内，把本该四年才能采收的三七催熟？” “你试过没有啊？” 陈斌老实回答： “试过一点，但不多。” “什么叫试过一点？” “这营养液确实有催熟功效，但能不能做到三个月催熟，我也不知道。” 想当初，兔子的洗澡水那都是一夜就能把植物催熟的，所以陈斌也不确定，稀释多少倍之后，才能把成熟周期控制在三个月内。 要知道，这个时间其实已经很夸张了，如果再缩短，那就不是用“特种化肥”“超级营养液” 能糊弄过去的了。 青龙山上的村民虽然没怎么上过学念过书，不少人甚至不识字，但他们可不是傻子。 然而，他的这番话，放在郭芸耳朵里，却是别的意思。 “你都不确定这东西有没有用，就敢和人签合同？你是不是太飘了？” “你告诉我，到时候万一失败了，你哪来的钱赔给对方？” “不会失败的。”陈斌道，“我有信心。” “做生意不是有信心就行的，要贴合实际！”郭芸头疼不已。 现在看来，这家伙就适合当一个医生，商场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那人已经付定金了？”她问道。 陈斌点了点头： “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五十四万。” “十倍违约金，就是五百四十万……”郭芸皱着眉头，“也就是说，三个月时间里，你要准备五百四十万。” 陈斌哑然失笑： “喂，你怎么这么认定我会输啊。” 然而郭芸没理他。 在她看来，这次陈斌的冲动行为，失败的可能超过七成。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先想办法应对失败会造成的后果。 皱眉思索片刻后，郭芸对陈斌说道： “我这边资金链目前勉强在维持运转，但三个月之后，应该能有一部分款项腾出来，所以你也别太怕，真要赔的时候我帮你。” 说完，她叹了口气。 要不是集团分家，她只继承了其中的一少部分，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 而眼下，她的个人资产上固然仍有过亿身家，可能拿得出手的流动资金，并没有多少。 很多时候，所谓的亿万富豪，都只是账面上的数字罢了，没有现金流，屁都不是。 陈斌有些愕然： “你帮我？” “嗯，五百多万你肯定没有，我不帮你谁帮你？总不能找你那个有位官爸爸的女朋友吧，那你们两个铁定吹了。”郭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过如此一来，金橘药业那边的药品分红，我就全笑纳了，等什么时候钱还够了再说。” 和金橘药业的合作虽然已经展开，但保健品的上市销售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见效的，能否盈利，盈利多少更是个未知数，反正郭芸算来算去，三个月的时间，陈斌是怎么也赚不到五百多万的。 郭芸的话，让陈斌有些感动，当即笑道： “谢了，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对我多点信心，这件事情上我虽然做的有些冲动，但未必就真的会失败。” 他没办法给郭芸透露更多，只能让她拭目以待。 郭芸也不好意思打击陈斌的信心，当下也笑了笑： “嗯，我说的就是以防外一的情况，给你兜个底，让你不至于到时候自乱阵脚。你能成功自然最好不过了。” …… 同一时间，长乐市的一家酒吧里，面相斯文的樊旭，正与一人相对而坐。 这人长的胖乎乎的，圆脸上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腻，大腹便便的坐在那里，丑陋而多金。 如果陈斌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人是曾经打过几次交道的老熟人。 蒲县胡涵。 当然，现在的胡涵，已经不再属于蒲县胡家的一份子了。 他已经被逐出蒲县家族族谱，成了一个自由人。 “这么说，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端着酒杯，胡涵皱着眉头问樊旭。 后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点了点头： “嗯，答应的很痛快，信心十足的样子，就好像他根本不会失败一样。” 胡涵闻言，摸了摸下巴： “三个月时间，他真能搞到那么多药材？” 樊旭耸了耸肩：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白纸黑字，他如果到时候拿不出来，我们直接走司法程序让他赔钱就行。” “反正不管如何，你都不会亏就是了。” 说着，他将自己面前的那份合同，推到了胡涵面前。 郭芸先前的猜测确实没错，旭日集团不是什么老牌集团，而是桂省那边新近成立的一个药品公司，而这个旭日集团的老板，则是胡涵。 作为蒲县胡家这一带最有商业头脑的人，胡涵早早就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虽然因为上次人身事件，他被胡家的人弃车保帅舍弃了，失去了长乐市的药材市场，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胡涵手上的资金。 因为不能在长乐市从事药材销售，胡涵索性转战桂省，靠着曾经的人脉和资金，准备东山再起。 所以，樊旭找上陈斌，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第402章 吴超仁寻医 胡涵认真的翻看着合同，久久没有说话。 樊旭等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叩了叩桌面问道： “话说，你到底是希望他能成呢？还是不希望他能成？” 胡涵叹了口气： “我是个商人，追求的是长久的利益，当然是希望他能成功的。” “哦？那你们两个过往的那些恩怨，就这么算了？”樊旭似笑非笑道。 胡涵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点了点头： “当然，人家背后的靠山那么大，放过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找他算账啊。” “我真的是想和他合作赚钱的，只不过因为上次把人家得罪了，才不得不让你出面帮忙跑腿。” 可樊旭仍然抱有怀疑： “就因为他的药材质量好？但那是青龙山的原因，和他个人无关。” “你随便找个别的代理人去青龙山收，得到的一样是高质量药材。”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樊旭自然是对青龙山做过调查的。 青龙山独特的环境，造就了那里的药材质量高过其他产地，这和陈斌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他始终不明白，胡涵为什么非要和陈斌合作。 “你不懂。”胡涵轻轻摇头，“那个陈斌是有真本事的。” “青龙山的药草长了多少年？为什么他之前没人尝试过卖出去？那山上有人参，为什么他之前没人做到稳定产出？郭巨集团这种庞然大物，为什么会选择和他合作？” “这要真是个普通人，你我又算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和他合作会获得成功，和他作对，会死的很惨。” 人到中年，胡涵早已过了做事凭直觉的年纪，但在陈斌这件事情上，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樊旭喝了口酒，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我看这不是直觉告诉你的？你这是挨了教训后学乖了。” 胡涵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哈哈一笑：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就认定陈斌了。” “那如果三个月后，他拿不出东西呢？”樊旭问。 “拿不出，那就按合同办事呗，身为一个商人，就应该在商言商。” 樊旭哑然失笑：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和他合作。” “赚了这一笔，回头换个公司再找他嘛。”胡涵笑嘻嘻道。 …… 太行省，太行山。 绵延千里的巨大山脉，仿佛一条巨龙，横亘在大地之上。 在这条山脉上，藏着不知多少秘密，也不知藏着多少高人。 单说太行市这一段，传言就有一位百岁道人，于山巅悬崖处结庐修行，数十年来不下山。 更传闻，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治好了许多身患绝症者。 只可惜，太行山太大太高太深，无人知那道人具体身在何处。 想要找人，非得有大财力大人力才行。 突突突。 一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飞机上，一名保镖扯着嗓子，对身旁的吴超仁道： “老板，那道士的草庐就在前方。” 吴超仁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闻言精神一振，连忙催促飞行员： “快，快往前飞！” 说罢，回头看向萎靡不振靠坐在位子上的吴珂，勉强笑道： “儿子，打起精神，等我们找到那个神医道士，一定能把你的身体给治好的。” “等你治好了身体，爸爸亲自带你去找那个陈斌算账！” 吴珂脸色苍白，本已心如死灰的他，闻言终于打起了精神，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斌，我遭受的痛苦，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 不久之后，直升机翻过一个山头，果然见到了那建造在一处悬崖上的茅草屋。 百十来平的悬崖上，一个草庐依山体而建，旁边有菜园一个，青松一棵，老狗一条。 松树下，一名青衣道人正闭目打坐，对飞至头顶的直升机充耳不闻。 但这并不妨碍直升机降落。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直升机在不远处降落，引得老狗呜呜直叫，却躲在道人身后不敢露头。 待到机翼旋停，悬崖上复归安静，那老狗才收起了害怕，安静下来。 吴超仁带人上前，恭恭敬敬的向道人行礼： “请问可是碧松道长？” 道人睁开了眼睛，目光如一汪深潭一样望去，将吴超仁几个尽收眼底。 随即，他缓缓开口： “居士请回吧，你儿子的病我治不了。” 此言一出，吴超仁脸色微变，后方的吴珂更是情绪激动，差点就要爆粗口，幸亏被保镖给拦下了。 吴超仁上前一步，诚恳的作揖，然后抬头问道： “道长果然神医，只一眼就知道患病的是我儿子，可否请道长多费费心，为我儿子瞧上一瞧？” “钱不是问题。” 然而他话刚说完，道人就已经笑了起来。 他一抖袖袍，示意吴超仁看看四周，然后才反问道： “居士觉得，贫道需要钱吗？” 吴超仁脸色一滞，有些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以为，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也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但眼下的情况，让他对自己多年形成的认知产生了疑问。 一个人如果不爱钱，不需要钱，那该怎么拿捏对方？ 吴超仁想了想后，倒也想到了答案。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语气带着哀求： “道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行行好，救救他吧。” “求求你，只要能救好我儿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你要什么我都满足！” 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似乎只有下跪一途。 碧松道长并未有丝毫动容，他任由吴超仁跪着，依然还是淡淡的口吻： “他被人用锁阳针封了功能，不是什么病症，所以我无能为力。” “锁阳针？”吴超仁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一种针灸术，本意是帮助那些修炼童子功之类的修炼者锁住元阳，不破其身，却不想被人用在了普通人身上。” 吴超仁身子晃了晃，苍老的脸上闪过愤怒和惶恐，心底更是生出一阵懊恼。 那个陈斌，原来不是普通人？ 是修炼者？ 那还如何为儿子报仇？ 第403章 你蠢我可不蠢 “请道长帮我。” 吴超仁第三次向面前的碧松道长发出请求。 而且这一次，他不惜让身后的吴珂等人都跟着他一起跪下。 眨眼功夫，这悬崖坪地上，就跪了一片人。 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都跟着吴超仁向碧松道长磕起了头。 这样的情况，饶是碧松道长道心坚韧，也不免动容。 碧松道长叹了口气，轻轻一挥衣袖。 “居士还请起来吧，不是我不帮，实在是帮不了。” 一阵山风吹来，一股无形之力将众人全都从地上托了起来。 这匪夷所思的情况，让吴超仁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种手段，也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能做到吧。 难怪能在这人迹罕至的悬崖上结庐修行，一般人光是爬上来都是问题。 一时间，众人看向碧松道长的目光里，全是敬畏崇拜。 “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吴家三代单传，我不能让他就此绝后啊！”吴超仁痛哭流涕。 “这东西就像一把锁，我就算能通过自己的手段找到锁头，也只有暴力破解一个办法，而那样的风险是极大的，一不小心就会彻底断绝你儿子复原的希望。”碧松道长说道。 眼见碧松道长似乎真的没办法，吴超仁只能退而求其次： “就算道长无能为力，也还请道长为我指一条明路。我相信道长一定比我们懂得更多。” 果然，听了这话，碧松道长略作沉吟后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锁阳针是谁扎的，你就只能去找谁。” 吴超仁顿时一愣，就连后面的吴珂也愣住了。 “道长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去找那给我儿子施针的人？”吴超仁强忍怒火，满是不忿，“那人做下这种事情，就是为了惩处报复我儿子，又怎么可能会给我儿子解开呢。” “是啊，道长，那人和我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才暗算于我，我们两个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怎么可能找他去和解。” 碧松道长淡淡道： “能用锁阳针的人，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无声无息的死掉，对方给你用这个，说明只是想对你进行小惩，诚心认错的话，未必就没有机会。” 吴珂瞪大眼睛，怒不可遏道： “道长的意思是让我去给那人道歉？” “不可能！” “我就算死，从这跳下去，我也不会向陈斌道歉的！” 碧松道人微微一笑： “不道歉也没什么，我观那人也只是想对你小惩大诫，并不想真的要你性命，而且这锁阳针除了不能让你近女色之外，再无其他害处，相反，因为阳气不会外泄，你今后的身体会好很多，从另一方面来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吴珂气急败坏： “一辈子不碰女人，还不如让我死了。” 碧松道人不再说话，转身回到松树下，盘膝闭目，开始静坐。 吴超仁不甘心道： “道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居士若不信，可以再去别处试试。” 吴超仁脸色一白，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的向道人做了一揖之后，转身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碧松道人已经是他能找到的，医术最高明的人了，如果连他都无能为力，那就意味着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直升机缓缓起飞，离开了这个悬崖坪地，返回太行市。 飞机上，吴超仁一言不发，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喘，只有吴珂望着那渐渐缩小的草庐，面色不忿。 终于，他不忿开口： “爸，我看这人就是个沽名钓誉装清高的骗子，信他干什么，我要去国外，我就不信国内医生做不到，国外的医生还做不到！” 吴超仁冷冷看了吴珂一眼： “国外医生？国外医生给你手术，给你换个新的你愿意吗？” 吴珂本能摇头： “不行，我就要我自己的，我不要新的。” 开玩笑，换个新的，那到底是自己爽还是工具爽？他想想都觉得膈应，就好像便宜了别人一样。 吴超仁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 “儿子，人不能既要又要，既然你不想换新的，那事到如今，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你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本就是大错特错的一件事，有今天这遭遇，也算罪有应得吧。”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吴珂不解问道。 “向那个陈斌道歉，乞求原谅。” 吴珂大吃一惊，明明不久之前，父亲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为什么突然如此大转变？ 他哪里知道，当吴超仁得知陈斌是修炼者之后，就已经绝了找对方报仇的想法了。 正如碧松道人说的那样，陈斌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吴珂死于非命，最后却只用了锁阳针小惩大诫，他如果还掂量不出其中的份量，也不配当太行首富。 碧松道长已经是吴超仁所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人了，连他都无能为力，足以说明那个陈斌实力更加可怕。 这样的人，与其得罪死，不如好好的认错，求得原谅。 就算做不到化干戈为玉帛，那吴超仁也期望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吴珂始终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不解叫嚣： “爸，你怎么这样？我可是你儿子，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我被人欺负了啊！你应该帮我报仇，狠狠的教训陈斌！” “就算那件事情上我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也不是那人废了我的理由啊，我可是你儿子，你不会真想吴家绝后吧。” 吴超仁气极，一扯儿子衣领，指着外面的百米高空怒吼： “报仇？那是修炼者！不是普通人！我就算把家里所有的保镖都派出去，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你让我怎么给你报仇？” “他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人，也怕枪吧……”吴珂不服气道。 原本他没有这么强报复心的，但在得知自己要向陈斌道歉之后，强烈的自尊心和屈辱感，让他只想把陈斌毁灭。 毁了那个人，就不用道歉，不用丢人了。 吴超仁冷笑： “你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现在还要你爸爸我，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枪？你的脑子是一团浆糊吗？赔礼道歉能摆平的事情，你非要老子拉着吴家给你陪葬？你蠢我可不蠢！” 作为一个真正的商人，吴超仁很拎得清。 别人会因为家人的愚蠢葬送家族，他吴超仁不会。 第404章 道士下山 直升机远远的飞走，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悬崖坪地上，碧松道长缓缓起身，走向了那间草庐。 屋里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蒲团而已。 墙上挂着太极图，边上一把一臂来长的拂尘；桌上摆着三果五牲，供奉着一个牌位，面前的香炉上焚着清香，袅袅青烟缓缓飘荡。 碧松道长来到桌前，恭恭敬敬的取出三支香，点燃之后插进香炉里。 然后，他手结法印，以宝瓶印起手，以不动明王印收尾，最后一声清喝： “祖师在上，弟子碧松请祖师莅临！” 下一刻，碧松道长浑身一震，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即他缓缓开口，似是自言自语一样： “碧松唤我，所为何事？” “回禀祖师，会锁阳针的人出现了。” “锁阳针？是那陈抟的传人？” “不知，弟子尚未见到其人。” “不知就去查去证，证实之后再来禀我。” “是。” 碧松道长再次睁开眼。 他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的祖师牌位，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祖师，弟子这就下山，短时间内，恐无法供奉，还望祖师原谅。” 没有回应，只有淡淡青烟在空中构成一个“可”字。 饶是如此，再次看到这等奇观，也让碧松道长心潮澎湃。 再加上，先前在松树下，他借用祖师之力将那跪地的几人强行托起，凡此种种，越发坚定了他向道的心。 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祖师之能。 随后，碧松道长拿起墙上拂尘，转身出了草庐。 来到草庐后方的悬崖边，碧松道长俯身从一处草丛里摸索一阵，找出一个生锈的拉环。 奋力一拉之后，伴随着呼啦啦的摩擦声，一条长长的铁链被碧松道长拉了出来。 他将铁链垂到悬崖外，然后不断拉拽。 铁链逐渐变长，从一米到十米，从十米到百米，直至更长。 原本高不可攀的悬崖，因着这一条铁链，出现了一条有迹可循的，下山的路。 做完这一切之后，碧松道人抓着铁链，开始下山。 原来所谓世外高人，也不过如此。 …… “我真的非常好奇，你的针灸术究竟师出何人。” 依旧是那处乡间草地。 林过天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正在接受陈斌的针灸。 旁边，萧刚等人捧着几个砂锅，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时隔多天，陈斌再次来给林过天治病。 按照先前的说法，这次应该轮到五脏六腑里的脾脏了。 本以为又是要吃什么脾脏药膳，却没想到这一次，陈斌只是要这些东西入药，然后沾了之后给林过天针灸。 听了林过天的话，陈斌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我的医术是家传的，真要说师出何人，我也说不上来。” 林过天呵呵一笑： “可我调查过，青龙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修炼世家，而且你家在你之前，也都是普通人。” 以林过天的身份和手段，他想查陈斌基本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但也是因此，才更让他对陈斌感到好奇了。 这小子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突然一下子就变厉害了。 虽说本身就是个脑子极好的学霸，但学霸归学霸，也不意味着他修炼也厉害啊。 大学学的也而不是医学专业，结果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医了。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有些家族传承，会像密宗那边的活佛转世一样，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突然让人顿悟，你小子该是这种情况。” 摸着下巴，林过天看着陈斌手中的银针在自己肚子上进进出出，感觉身体里某块机能又有所好转，不由得再次感慨： “你家族里的人，在你之前全都资质平平，无法触碰到祖上某位高人留下来的遗产馈赠，到你的时候突然开悟，所以才一下子变的这么厉害。” “可能是吧。”陈斌面上微微一笑，看不出什么喜怒，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的无以复加。 林过天的推测，基本上和自己的情况完全符合。 “那会有什么也隐患吗？”他忍不住问道。 林过天奇怪的看着他： “什么隐患？” “我听说密宗那边，活佛转世会继承前世记忆，变的不再是自己……我这种呢？会不会也是如此？”陈斌担忧极了。 如果自己目前获得的一切，都是某位老祖宗为了“转世轮回”而做的铺垫，那将来有一天，自己岂不是会被“夺舍”？ 作为一个有意识的个体，他本能的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取代。 哪怕这种取代，伴随着极大的好处和力量馈赠。 “当然不会。”林过天笑了笑，“密宗的活佛是随机到随便一个人身上，所以转世起来毫无负担，在我看来就是‘夺舍’，是老不死赖着不走的一种阴谋占据，毫无奉献可言；而你家族的传承，显然只局限于家族血统之内，是真正的遗产，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提携馈赠，该是没有什么阴谋的。” 陈斌顿时松了口气，但却也因此想到了杨潇，便趁机问林过天：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同道中人，她也是修炼者，但修炼的方式却和我们不同，不知前辈能不能给我解惑。” 林过天轻轻点头： “问吧，你给我看病，要是连这点好奇都满足不了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前辈可知，我们这些人身体都会自然而然的散逸灵气？”陈斌开门见山问。 “当然，先天气从降生就有，但随着灵智开启逐渐散逸，我们这种人哪怕有特殊手段将先天气留在体内，也仍然不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散逸，这也是为何会有‘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说法。” “还有一种说法，说‘人到世间只活一口气’，其实指的也是这个。” 陈斌点头表示了然，随即便又问道： “那是不是有一种修炼方式，是靠吸收这些散逸的灵气而增强自己的呢？” 此言一出，林过天霍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斌： “怎么，你碰到了？” 第405章 我的朋友不是人? 陈斌没想到林过天反应这么大，心惊之余，下意识点了点头： “嗯，碰到了，对方是我大学同学，据她所说，她就是靠这种方式修炼的。” “那个人是人吗？”林过天问。 这下轮到陈斌发愣了。 他不解的看着林过天：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是人吗？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不是人的存在？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能修行，但所用手段各不相同，你说的这种手段，人会，不是人的东西也会。” “你不会以为，只有我们人才会修炼吧。” 陈斌曾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对世界的认知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的接受度和包容力，也已经很强了，所以听到这话，显得很平静。 自己都会修炼了，那出现妖魔鬼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讲开了，林过天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一点一点的对陈斌科普道： “首先，你能接触到修炼体系，就该知道有些传说是真的，曾经的古早时代，确实有很多能移山填海飞天遁地的仙人。” “那既然仙人的说法是真的，那和仙人作对，为祸人间的妖魔当然也不会是假的，而这些妖魔，大多是由动物演变修炼而来。” “因为灵智不足的缘故，这些动物想要修炼成仙，就得先成为人，炼出人身……这里的人身，不是单纯的外形变成人，而是真真正正的成人：要有人的五脏六腑，人的四肢五体，人的一切器官。” “比如人有五脏六腑，蜈蚣蝎子蛇青蛙这些就没有；它们想修炼，就得先修出这些东西才行。” 陈斌缓缓点头，认同道：“就像高速路一样，想上高速路的前提，必须得先是机动车才行。” 林过天笑了起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成仙这个概念，是我们人体通往极限的一条路，只有人能走，所以其他外物想要成仙，就得先有人身，拿到门票。” “而光是这一点，就能淘汰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妖物，剩下的百分之一，也需要极大的机缘和侥幸，才能成功。” “这和我们要聊的有什么关系？”陈斌不解。 总不能林过天是想告诉我，杨潇不是人吧？ “修成人身是第一步，从人修炼成仙才是最难的；世间大道三千，每条道都不同，其中有的艰难有的容易，坚守本心脚踏实地为难，放纵自我肆意妄为为易，这其中起约束作用的，是人的道德怜悯向善之心，但对于妖物来说，他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基本都是走的最简单的修炼方式——掠夺。” “弱肉强食是自然天性，所以掠夺别人的气为自己所用，就是那些妖物的天性，于是也就有了妖魔危害人间，被甲子荡妖的故事，后来这些妖物也就学乖了，从最初的杀人伤人夺其气血，变成更加温和一点的方法，偷偷的吸取人体自身散逸出来的灵气，细水长流。” 听到这里，陈斌的脸色彻底黑了： “也就是说，我那个朋友不是人？”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林过天没好气道，“妖物的这种修炼手段，虽然为祸人间，但速度很快，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也就学到了……随后经过百年千年的改良优化，这种手段在修炼界已经差不多洗白了，因为这种拾人牙慧的手段，某种程度上确实不会危害别人，毕竟……狗如果只吃屎，是不影响人的，对吧。” 陈斌没好气道： “所以就算是人也会这种手段喽？” 他本能的想到了曾经打过交道的辛不归和岳崇山那些人。 他们汲取古物里气的方式，似乎也是这样？ “当然，为了区分残暴与否，我们将这种修炼方式分为温和派和残暴派，前者不会对他人产生影响，后者则比较极端，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因为他们会猎杀修炼者，汲取修炼者的灵气为己用。” 林过天说完，上下打量着陈斌，发现他气色并无异常，心里也就放心不少。 “不论你的那个朋友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它看起来是个温和派。” 陈斌抿了抿嘴： “那怎么区分对方是不是人？” 林过天摇了摇头： “没办法。” “嗯？” “修成人身，就是人了。”林过天解释道，“你就算把对方拉到x光底下照，也只能照出人的身躯。” “所以，除非她亲口承认，否则我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她不是人？”陈斌苦涩道。 一想到自己身边跟着个可能是妖怪的存在，陈斌就打从心底发渗。 “对。”林过天笑道，“若非如此，在x光普及之后，所谓妖物早就无所遁形了。” “怎么，你怀疑你那个朋友不是人？”林过天似笑非笑道。 陈斌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嗯。” “它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吗？”林过天问。 陈斌摇头： “暂时还没有，毕竟我们重逢也没多长时间。” “既然没有异常，那就没必要杞人忧天。”林过天笑道，“据我所知，这种温和派的妖修，有的时候比人还像人。” 见陈斌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林过天才解释道，“你要知道，动物世界里没有蝇营狗苟阴谋诡计，就是简单的弱肉强食，而如果一个妖修克服了这个天性，它本身却又没有学会人的狡诈，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没什么缺陷的人。” “这种存在，可比会跟你耍心眼的人靠谱多了。” “是吗？”陈斌哭笑不得，“可我怎么觉得，我那个朋友比猴子还精明啊。” “那也许它就是猴子成精也说不定。”林过天道。 陈斌就这样，怀揣着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思走了。 目送着陈斌离开，全程旁听的萧刚忽然说道： “天哥，我记得有一种妖，它好像比猴子还精。” “哦？有吗？” “就是狐狸精啊。” “呵呵，”林过天笑容玩味的摸着下巴，“那对他来说不更好吗。” “也是。”萧刚笑了起来，“就是比较费腰。” 第406章 种子卖光了 随着和旭日集团签订合同，陈斌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药田种植药草的事情。 于是隔天一大早，陈斌就带着杨潇，去青龙镇采购药草种子。 “三七、决明子、丹参……这些都不是应季的药草吧，你是打算现在就种这些吗？” 看着采购单，杨潇好奇的问。 陈斌若有若无的瞟了她一眼，淡淡道： “是啊，旭日集团点名要这些药草，而且只给了三个月的时间，不立刻开始，我怕到时候会来不及。”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杨潇就已经不假思索的开口： “三个月时间，你种什么都来不及，我劝你趁早放弃吧。”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陈斌哑然失笑，“放心吧，我既然敢答应对方这个条件，就肯定有把握的。” 杨潇面色微变： “你不会是想用灵气催熟吧？” “差不多吧。”陈斌回答。 “你疯啦！”杨潇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这要浪费多少灵气，简直得不偿失！” “什么意思？” “水通电能制造氢气，但你知道为什么没人这么做吗？因为得到的与失去的根本不成比例，是完全亏本的行为！你用灵气催熟药草，然后卖药草去赚钱，也是一样的道理，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你有这功夫浪费灵气，还不如把灵气给我。” 这本是她下意识的话，若是平时，陈斌也不会在意，但在昨天和林过天一番交谈之后，陈斌此时非常敏感，立刻脸一沉，瞪着杨潇： “怎么，你就这么想要我体内的灵气？” “废话，大好的灵气，谁不想要啊。”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 “什么问题？我一定有问必答。”杨潇眼睛一亮，笑嘻嘻道。 “你是不是人啊？” “呃，嗯？”杨潇愣住，心里有些慌。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陈斌再度重复，目光始终盯着杨潇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些破绽。 但可惜，杨潇脸上毫无变化： “我当然是人啊，和你一样两个眼睛一张嘴，有手有脚有头有胸，我不是人是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是妖怪变的呢，呵呵。”陈斌皮笑肉不笑。 “你说的什么胡话，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怪。”杨潇不自然道。 “怎么不可能，都有你我这种能飞天遁地的修炼者了，出现点妖魔古怪也很合理吧。”陈斌笑了笑，“其实是人是妖在我看来都无所谓，只要没有害我的心思就行了。” “我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 “是，是吗……呵呵，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人还不错。”杨潇打了个哈哈，目光流转，忽然一指路边一个店铺道，“快看，种子店，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卖药草种子的。” 说着，不由分说拉起陈斌就走。 两人很快来到店里，一番询问之下，却失望的发现，种子店里什么种子都有，但偏偏就是没有他们要的那三样。 “昨天来了个人，把我店里的三七、丹参、决明子种子全都买走了，现在是一粒也没有了。” 店老板娘嗑着瓜子说道。 陈斌和杨潇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心里莫名升起一个不安的念头。 “老板，这附近哪里还有卖种子的吗？”陈斌急忙问。 “有啊，沿着这条街往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再拐个弯，那里还有个种子店，和我卖的东西是一样的。”老板娘说完，却立刻补充道，“不过我劝你们不用去白跑一趟，因为那家店也被那个人光顾了。” 刚刚走出门的二人立刻就愣住了。 陈斌回头，认真的问道： “老板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因为那家店是我本家小姑子开的，我们昨天还讨论过呢，什么人会好端端的突然扫荡这种东西。”老板娘瞟了一眼两人，笑着说道，“现在看来，你们是被下套了啊。” “这种骗术很常见吗？”陈斌皱着眉头问。 一旁的杨潇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 “老板娘，我们也是刚入这行没多久的，希望你帮帮忙给我们长长见识，以后我们买种子和肥料，就找你。” 不得不说，杨潇比陈斌更懂得人情世故。 本来只是打算随口提一嘴的老板娘，看在钱的面子上，很热心肠的笑了笑，说道： “这种骗术以前是没有的，也就最近一两年流行起来的吧，有很多变种，基本上的伎俩大差不差，你们遇见的这种，应该是签了高额违约金的吧，只要到时间完成不了，就要按合同给人家赔一定数额的违约金。” 陈斌苦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娘，你真神了，我碰见的就是这样的。” “那就错不了了，我估摸着目前整个青龙镇，都没有你要的那三种药材的种子了。” “全都被他们扫荡了？”杨潇吃惊道，“那老板娘你能不能想办法再调一些过来。” 老板娘没说话，而是拿出手机一阵操作后，将一个页面打开放到两人面前： “你们看吧，这是我们这些从业者用来沟通调货的软件，一般来说，我们想要什么货物，都是通过这个软件联系的，但现在这个软件上，有关三七、丹参、决明子三种药草的种子，都没货了。” “那能不能立刻再进一点？”杨潇连忙问。 “能是能，但最快的话，也要小半个月了。”老板娘苦恼的说，“这种东西并不是常见的作物，我们一般都不会储备太多，甚至就算农种中心那边，也一样没多少，再加上物流上的折腾，最快也要七到十天。” 七到十天，听上去不多，但对于只有三个月时间的陈斌来说，这已经很致命了。 杨潇下意识扭头看向陈斌，就发现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事已至此，纵使陈斌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正视一个问题：自己被人做局了。 “怎么办？”杨潇问道。 陈斌回过神来，咧嘴一笑： “没事，问题不大。” 第407章 另一种办法 陈斌的冷静，出乎杨潇的意料。 这让本来心急的她，也不由得放缓了情绪，平静下来。 两人谢过老板娘之后，走出种子店，然后又去别的店里跑了跑、问了问，结果果然如那老板娘所说，整个青龙镇的种子店里，都没有那三样药材的种子可卖。 “去长乐市看看。”不信邪的杨潇提议。 于是两人又驱车去了长乐市农贸市场，花了半天的功夫再次确定了种子被人买完的事实。 就在杨潇准备再去另一个市场看看的时候，陈斌打断了她： “算了，不浪费时间了。” “等我们把所有的市场跑完，只怕又要浪费一天时间。” “我现在无比肯定，这一切都是那个樊旭做的。” 杨潇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先和你签好合同，然后故意买断所需药材的种子，为的就是让你违约然后赔付十倍违约金给他，不是那人还能是谁。” “三个月时间，什么也不用干，就能白赚四百多万，也就你这种傻乎乎的人才会上当。” “不过这人做事也太稳妥了吧，毕竟三个月时间，你除非是神仙，否则根本不可能完成合同上规定的任务，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你确定你真的和那个樊旭没仇？怎么感觉你欠他很多钱一样。” 陈斌摇头： “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他自称是桂省来的，我只在上次送药草的时候去过那边一次，此前根本没去过那里，我想不出和他有什么仇怨。”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杨潇道。 待到陈斌疑惑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才老神在在信心满满的说： “那个樊旭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幕后之人在，对方才是真正要对付你的人。” 陈斌默然无语，却不得不承认，杨潇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会是谁呢？”陈斌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杨潇没好气道： “现在不是思考对方是谁的时候，因为不论是谁，到时候人家拿着合同出现，你就得按照合同规定一分不少的赔钱给人家。”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凑钱，等人上门的时候不至于闹大，免得事情扩散出去之后，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你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她来到青龙山也有两天了，也渐渐从陈家沟村民的口中，知道了陈斌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平心而论，杨潇很佩服陈斌这样的行为，但也是因此，她才更清楚，一旦陈斌失败，在陈家沟村民心中的形象一旦倒塌，将会遭到怎样的反噬。 平日里敬你爱你，是因为你能带他们发财。 一旦你做不到了，那些人回想起之前对你的敬重和卑躬屈膝，只会变本加厉的恨你。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 然而，对于杨潇的担心，陈斌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淡淡一笑，神态轻松的说道： “虽然那个幕后之人，这次狠狠设计了我，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跳进了他精心准备的陷阱。而且还做了如此缜密的部署，但我想说的是，他还是太小瞧我了。” 杨潇闻言，秀眉微蹙： “不是吧陈斌，都这时候了你还嘴硬？” “没有种子，没有时间，你还觉得你能赢？” “你拿什么赢啊。” 陈斌信心满满道： “我还有人，我还有青龙山。” “人多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听过吗？”杨潇翻了个白眼，“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搞不到种子，就算搞到了时间上也来不及。” “没有种子那就不用种子。”陈斌道。 杨潇瞪大眼睛： “不用种子？不用种子你怎么种药草？” “你难道不知道，药草种植分种子种植和栽苗种植两种吗？” “既然找不到种子，那就找现成的药草幼苗来种。” 杨潇听罢，嗤嗤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栽苗种植啊，但你知道栽苗种植比种子种植成本要高多少吗？起码十倍！” 栽苗种植是通过将种子培育出来，使其成长为幼苗的形式栽种的，通常来说这种方式省去了种子发芽成活的这一过程，大大节省了时间成本和存活率的问题，再加上人工费用的话，成本会非常的高。 换言之，陈斌如果用栽苗种植的方法来种植三七、丹参、决明子这三样药草的话，投资成本将会直线上升，就算最后栽成了，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杨潇实在想不到，陈斌自信满满的方法，原来只是这个。 “陈斌，看来你还是适合当一个医生，而不是当一个老板，哪有你这样做赔本生意的。”她不无调侃的说道。 陈斌却是淡淡一笑： “谁告诉你我要去市面上买幼苗的？” “你不买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杨潇越发不屑。 “我背靠青龙山，那里遍地都是药草，找些药草幼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陈斌笑道。 杨潇顿时愣住了。 是啊，青龙山的后山里遍地都是药草，三七这种药草又不是人参灵芝那么宝贵，整个山里不说随处可见，那也是俯拾皆是，只要手下人够多，似乎确实能迅速极其种植药草的幼苗。 毕竟整个青龙山，如今最多的就是采药人了。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三个月就把药草种出来！”杨潇有些不服气的说。 不知为何，她就是看陈斌那嘚嘚瑟瑟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爽，忍不住就想出言讽刺，狠狠的打击他的信心和积极性。 陈斌耸了耸肩： “成不成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事到如今，他其实只有这一个办法可用了，就算不成，也得硬着头皮尝试。 随即，两人直接放弃了继续收购种子的打算，直接打道回府，返回青龙山。 幸运的是，当两人回到青龙山的时候，刚好是这一天的下午，采药队的人都还没回来。 时间紧迫不敢怠慢，陈斌于是直接去找了陈红旗，再次去村委会开启了大喇叭模式： “所有采药队的成员，所有采药队的成员，下班之后请立刻来陈家沟村委会集合，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宣布。” 第408章 动员 在经历过好几次立威事件之后，陈家沟村委会的喇叭，如今成了整个青龙山上最有名气和份量的存在。 只要村委会的这个喇叭一响，只要里面传来陈斌的声音，这山上山下的三个村子，不论有什么事，都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去凑热闹。 同时，这喇叭对于采药队的人来说，也是圣旨一样的存在，谁要是怠慢了，回头损失可就大了。 很快的，太阳落山，在后山挖药草的采药队，陆陆续续的都回到了各自的村子。 随后，他们都从各自家人的口中，得知了陈斌在村委会开会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村委会。 只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采药队的所有成员，全都来到了村委会院子里，叽里呱啦的讨论着陈斌这次开会的原因。 “我猜是要涨工资了。” “扯淡，开工满打满算三个月，凭啥涨工资？” “那就是要降工资。” “这倒是有可能，陈斌压力应该挺大的，毕竟几百号人呢，每个月每人三千块钱，光工钱就一百多万。” “唉，我就说他步子迈的太大了，又是修路又是弄药田的，哪有那么多钱哦，这下扯着蛋了。” “降工资我就不干了，还不如外出去给人打工呢，太坑。” “不干？你不干我干！哼，外面打工吃喝拉撒不要钱啊，花花世界哪里不花钱？一个月能攒下多少？要我说外面开五千，你能存下两千都算好的了。” “是啊，现在日子太难了，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眼看着大家都到齐了，而下面的传言也越来越离谱，陈斌终于是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了： “诸位，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全都眼巴巴的望着陈斌，气氛十分紧张。 毕竟，如果真要降薪或者裁员的话，肯定会找一两个典型出来开刀。 几个平日里上工不干活，干活净摸鱼的人，更是心里忐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陈斌。 陈斌清了清嗓子： “咳，首先我要说的是，今天叫大家来开会，既不是工资上的问题，也不是人数上的问题，所以大家不用太紧张。”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长舒了一口气，人群也因此放松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的轻松。 大家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好险，原来不是要动我们的工资。” “我就说嘛，斌子办事还是靠谱的，工资不能动，否则人心就散了。” “也许是要做人事变动了，毕竟成立公司了，肯定要找几个核心领导出来。” “对哦，咱们现在不是小团体了，是公司了。” 人群再次兴奋起来。 陈斌见状，于是顺势扬了扬准备好的合同书： “今天让大家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签合同，二是颁布一个临时的新任务。” 他说着给杨潇打了个眼色，后者于是抱着合同书，从前往后一个一个挨个发了下去。 杨潇人美声甜，气质妩媚，在这青龙山上是得天独厚的头一个，所过之处，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对此丝毫不介意，一路微笑着将合同发下。 “这个是我们青龙药业有限公司的具体劳动合同，上面列出了一些条款和内容，希望大家能认真的看一看。” “有不认识字的，也可以回去之后让认识字的家里人或者亲朋好友帮忙讲一讲念一念，务必做到心里有数。” “合同不着急签，大家可以先考虑个三五天的，等下周这个时候我们再开会，到时候上交就行。” 人们看着手中的合同，果然再次骚乱起来，但在听了陈斌的话后，也就又安静下来。 有人对合同满心欢喜，觉得得到了保障；有人则对合同有些抵触，认为失去了自由。 总而言之，一份合同也能听到两种不同的声音。 叫好者有之，叫坏者也有。 只能说每个人的思想都是独立的，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当然，陈斌今天主要目的不是这个，所以他也不在意大家的反应。 双手按在桌子上，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下面的人群缓缓说道： “今天我主要想讲的，是接下来的第二件事——后山的药田很快就要弄好了，对于上面种什么，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但因为一些事情，我没能从镇上买到需要的药草种子，所以需要大家采药的时候多帮帮忙。” 人群先是安静，随即倒也有了反应。 “原来是这样，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斌子是想让我们给他采些固定的药草吧。” “这多简单啊，后山药草那么多，只要不是人参灵芝这些珍贵的实在难找的，采啥不是手拿把掐。” “就是，小事一桩。” “陈斌，具体说说要什么药草吧，我们包给你找到。” 陈斌见状微微一笑，伸出三个手指： “我眼下需要三七、丹参、决明子三种药草的种子和幼苗。”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这三种药草，眼下好像还没到结种子的时候吧。” “嗯，起码还有两三个月才成熟的。” “幼苗也没有吧。” “幼苗还是有的，但那种幼苗基本都难以存活，毕竟时候也不太对。” “有点难度啊……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废话，要是简单陈斌也不会开会了。” “总之，既然老板要，那我们就给人用心的找吧。” 陈斌耐心的等着大家讨论，待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样定向找特定的药草会很难，所以我也不打算让大家白干。” “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大家的日薪翻倍，只要是后山能见到的上述药草的幼苗和成体，我都要！”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哇，日薪翻倍，就是一天两百块的意思？” “干一天比平常干两天，太爽了吧。” “我就说开会是涨工资吧，你们还不信。” “涨三天而已，又不是彻底涨。” “你就说涨没涨吧。” “我感觉我浑身充满了干劲，现在就想进山采药了。” “哈哈，三天能赚六百，多出来的三百正好给家里人一人买件衣服。” 看着充满干劲的人群，陈斌满意的笑了起来，而杨潇也不得不对陈斌的灵活脑筋，感到佩服。 第409章 培养液原理 天无绝人之路。 在陈斌的一番动员之下，第二天，采药队的人就干劲十足的进了山，开始对整个后山进行地毯式的大扫荡。 大家略过了随处可见的其他药草，都在全力以赴的寻找三七、丹参、决明子这三种药材，且很快有了成效。 第一天下来，众人就完成了二分之一的目标。 然而第二天，这个数量直接腰斩，只有五分之一不到。 第三天更少，五百多号人出去，一天时间也只带回来了不到两千株药草幼苗。 这让本来充满信心的杨潇，立刻蔫了。 这晚三人在院子里整理药草幼苗的时候，杨潇对着黑漆漆的青龙山，发出了灵魂质问： “不是说这里遍地都是药材的吗，怎么关键要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诺大一座山，竟然连这几千株的幼苗都凑不齐？” 于凤儿低头分拣着幼苗，将一株株幼苗沿着躯干一分为二或者四，然后再将其一个个插进事先备好的土胚里，同时安慰杨潇道： “青龙山药草是多，但它的种类同样很多，平日采摘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边犁过去的，主要是药草都照采不误，到最后一平均下来，其实每种药材都没多少。” “现在我们定向要三样药草，就原形毕露了。” “放宽心，能有眼下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出乎我们意料了。” 说着，看了陈斌一眼。 杨潇也将目光看向陈斌，发现确实如于凤儿说的那样，陈斌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沮丧和失望，显得很平静。 显然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 “那怎么办？这还有小一半的幼苗缺口呢。”杨潇问陈斌。 陈斌耸了耸肩： “简单啊，我们收割两次就行了。” 杨潇顿时愣住，妩媚狭长的眸子眨了眨，红唇轻启，难以置信道： “收割两次？你的意思是种两茬？” “对，种两茬，产量翻倍的情况下，就算只有一半的苗种，也能完成总量。”陈斌点头说道。 “你没病吧。”杨潇伸手摸了摸陈斌额头，没好气道，“三个月的时间，一般的药草连成长开花这个过程都没走完，你居然妄想收割两次？” “你真的是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高材生吗？有没有常识啊。”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的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特意为兔子制作的泡澡水缸： “去那里舀一瓢水过来。” 杨潇迷惑不解的看了看陈斌，最后还是起身，依言舀了一瓢兔子泡澡的水。 难不成，大仙的洗澡水还有什么秘密？ 杨潇心里好奇极了。 只见陈斌拿起一株三七幼苗，放到那水瓢里轻轻一沾，然后就用事先备好的培土裹住，放进一个矿泉水瓶剪好的小花盆里。 将这小花盆递给杨潇，他小心嘱托道： “你把这个放医馆那边，等明天再看。” 说话间，陈斌还用水彩笔，在这个矿泉水瓶上写了个醒目的编号“1”。 杨潇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随后，陈斌将水瓢里的水倒进水盆里，又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清水加入其中稀释。 如此一来，就得到了稀释一倍后的兔子泡澡水。 照例是用幼苗到里面一沾，裹上培土放进矿泉水瓶。 “这个放厨房那边的房檐下面。”陈斌说着，在上面写下了编号“2”。 再然后，第三次稀释，编号3。 第四次，编号4. …… 就这样，陈斌完成了对兔子泡澡水的四次稀释，将原本的药液浓度，稀释了整整十六倍之后才作罢。 如此一来，他也就得到了四种沾了不同兔子洗澡水的样本。 而此时，杨潇也已经明白了陈斌做这一切的用意。 她按照陈斌的指示，将编号四的幼苗样本放到不远处的屋檐下，扭头回看陈斌，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么说来，大……兔子的泡澡水，有催熟植物的功效？” 陈斌点了点头： “没错，它的洗澡水能促进植物生长，大大加快它们的生长速度。” 杨潇“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质疑了。 陈斌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见状冷不丁道： “你好像并不吃惊。” 杨潇回过神来： “还好吧，反正你这家伙本身就是个怪胎了，跟在你身边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简单了。” 她本想表现的吃惊一点，但转念一想似乎太刻意了，还不如就这样给他点“自然”反应。 陈斌盯着杨潇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破绽，只好作罢： “记录一下它们现在的状况，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对比，找出最合适的一个。” “好。” …… 夜晚，医馆里，杨潇盯着月光照耀下的那株三七幼苗，默默发呆。 旁边的柜台上，兔子蜷缩着身子，正专心的啃着一根胡萝卜。 冷不丁的，杨潇突然开口： “大仙的洗澡水，竟然有催熟的功效吗？” 正吃着东西的兔子动作一顿，然后踱步来到柜台边缘，探出脑袋看着她。 下一刻，悦耳的女声响起在杨潇脑海： “你听过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吗？” “听过的，所以我们坚信仙人都是长生不老的存在。”杨潇猛点头回答。 “长生不老不至于，但活的比下界长是一定的，普通人如果冒然接触我等，就会立刻时间加速，一日一年，甚至更久。” 杨潇闻言，立刻激动起来： “如此说来，大仙的洗澡水，竟是仙界之水？浇灌之后，就能让凡间植物迅速生长？” 女声立刻冷哼： “大差不差吧，云龙九变让我在每变的时候都无限接近仙人状态，那个时候我周围的东西都会仙化，但平日里是没有那么严重的。” “眼下我的洗澡水，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功效。” 兔子两次在山谷水潭跃龙门，期间都曾造成过花草疯长的情况，陈斌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所以才推断兔子的洗澡水有奇效，但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饶是如此，他能想到借用洗澡水催熟的方法，也已然很了不起了。 杨潇听的目瞪口呆： “十分之一也很厉害了，陈斌那家伙和人打赌三个月种出药草，如果有大仙的洗澡水帮忙，他还真可能成功。” “哼，便宜那小子了。” 第410章 你自己不就是大学生吗 隔天，陈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编号1的三七幼苗，已经趋于成熟了，对应下来，应该是普通三七生长两年的状态。” “编号2相对慢一些，有一年左右。” “3号则在此基础上减半。” “4号再减半。” 将四个实验体分别摆放到陈斌面前，杨潇有模有样的说道。 同时间，她还向陈斌汇报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我联系的翻修土地的师傅已经进山了，大概三天就能翻修完成，你到时候验货之后直接给人结算就行。” 陈斌这两天没去后山，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此时闻言，惊喜之余，也暗自感叹有人帮忙就是轻松很多。 以往这些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现在有了帮手，只等着听汇报就行。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当老板，且当老板的个个清闲。 陈斌观察着面前的四个实验体，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这样看来，我们只需要4号那种程度的稀释，就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两茬药草的收割。” 杨潇明显是做了功课的，闻言立刻道： “三七是三四年的生长期，但丹参和决明子只需要一年，想要做到完美适配，后两者还需要再稀释。” “嗯。”陈斌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安排到： “那就把三七幼苗栽种到药田的大棚里，其余两种不做这种处理栽种。” 杨潇闻言，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陈斌微笑着问。 “你这样做，不怕引起别人怀疑吗？”她狐疑的问，“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觉得你这有问题吧。” 陈斌一摊手： “青龙山环境得天独厚，再加上我用了自己研发的超级化肥，还有先进的种植技术，创造点奇迹很正常吧。” 杨潇冷笑： “你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他们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陈斌无所谓的笑了笑，“农业本就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青龙山后山这么偏僻的地方，种出快速成熟的药材，也不能改变它是个穷山沟的事实，你觉得那些真正的有钱人会看上这点蝇头小利？” “我三个月才创造出的财富，那些人可能一天就做到了……炒炒股，投资投资电影，甚至玩一局百家乐买一场球什么的，与之相比，面朝黄土背朝天三个月，有什么好吹嘘赞叹的。” 杨潇顿时无话可说。 因为仔细一想，陈斌说的似乎还真挺对。 真正的有钱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撬动不知多少资金，整个过程很多时候一小时都不到，和这个比起来，青龙山三个月两茬的药草，算得了什么？ “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杨潇撇撇嘴道，“那我这就联系人，准备开工？” “嗯，你去联系吧，我趁这个机会把培养液给调配出来。” 虽说青龙山上的村民，都是擅长耕种的农民，但他们所擅长的也只是对普通农作物的耕种：水稻玉米这些，至于药草，反而不懂。 甚至，本地就没懂这些的人。 普通农民是不行的，一定要农业方面的专家。 所以，必须要先找一批擅长种植药草的专业人士，来做技术扶贫。 这种人才可不多见，长乐市这个小地方甚至没有，需要去外地专门去请。 而他自己虽然可以弄，但他迟早是要走的。 至于这件事情，陈斌打算交给杨潇去办，他自己则要尽快弄出足够体量的作物培养液，以供接下来的需求。 “你得给我件衣服。” 临走前，杨潇忽然找到陈斌，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陈斌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谁的衣服？” “你的，最好是贴身穿过的。”杨潇面不改色脸不红的说道。 得亏于凤儿此时不在场，不然陈斌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飞快的看了看厨房方向，然后一把将杨潇拉进房间，皱着眉头问道： “你没事要我衣服干什么？” “我出差啊，出远门，好几天都不在你身边，我得充电啊。”杨潇理所当然的说。 陈斌明白过来。 这女人看来是需要时刻补充灵气。 不然就会像上次在高铁上那样，萎靡不振的睡一路。 “你以前和秦菲在一起也这样吗？”陈斌不解的问。 “差不多吧，我们两个经常换衣服穿，而且偶尔还会一起睡觉。”杨潇耸了耸肩回答道。 陈斌顿时有些无奈。 自己总不能和她换衣服穿吧，更不可能睡一起。 “我给你几片百年人参片拿着怎么样？”想了想后，陈斌忍痛说道。 杨潇美眸立刻亮了起来，闪闪的像是装了两颗玻璃珠： “那最好不过了！给我三片就行。” 臭男人浑身汗臭味，以为别人多稀罕一样，百年人参片可好多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聘请你到底是对还是错了，你这没给我创造多少价值呢，就已经吃了我不少百年人参片了呢。”陈斌嘟囔说道。 杨潇翻了个白眼： “那你要是觉得吃亏，我让你看看腿好了。” “神经，别把我当那些刷短视频的傻子，看腿有个屁用。”陈斌没好气道。 和于凤儿打了招呼，陈斌带着杨潇下山，一路将其送到了长乐市车站。 “你准备去哪儿？”出发之前，陈斌随口问道。 杨潇明显是做过功课的，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指着上面的几个地方道： “最近的地方是隔壁的蒲县，据说那里是产药草的大地，肯定有很多懂行的人。” 陈斌脸一沉： “我和蒲县胡家有过节，我估计你这趟白跑。” 他不知道自己在蒲县那边什么风评，但应该不怎么好，且以胡家的影响力，该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杨潇耸了耸肩： “所以我还有备选方案：去这几个农业大学转转，找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牛马，或者请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师回来。” 陈斌哑然失笑： “喂，我要的是人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啊，你找他们来，是给我技术扶贫来的，还是给他们增加失败经验来的？” 然而杨潇一句话就把陈斌给怼的无话可说了： “你自己不就是刚毕业大学生吗？这么看不起别人？” “……行吧，你别耽误我大事就行。” 送走了杨潇，陈斌直接去了附近的农药厂，订购了一批化肥和杀虫药物。 药田虽然已经翻修好了，但因为没有种过作物，那些土壤里必然有很多害虫，需要先进行一遍杀虫才行。 另外，培养液想要做到掩人耳目，就必须要和化肥掺杂在一起用。 第411章 回乡省亲李青柳 农贸市场。 陈斌正在买化肥，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斌子。” 陈斌回头，看到是陈杰，顿时有些惊喜： “杰哥，你怎么在这？” “我学完了车，顺便来这里买点肥料回去。”陈杰笑呵呵道。 最近这段时间，陈杰都没有去采药队采药，而是按照陈斌的安排，在长乐市驾校里考驾照。 陈斌闻言立刻关心的询问： “车练的怎么样？应该快考试了吧。” “练的差不多了，三天后考试。”陈杰回答。 “那太好了，等你驾照考下来，就可以回青龙山帮忙，以后专门来开车了。”陈斌喜出望外，暗道钱果然没白花。 一般的驾照考核，最快也要两三个月，但在陈斌“钞”能力的加持下，硬是让陈杰搭上了最近一波考试的末班车，大大缩短了拿驾照的时间。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又得立刻买个大货车了。 又是一笔开支啊。 陈斌有些头疼。 自己这段时间，还真是花钱如流水。 幸亏那樊旭给了自己五十多万定金，否则这买车钱他还真舍不得掏。 想到这里，他对陈杰说道： “既然你来了，那正好和我去看看车。” “看车？”陈杰闻言，心中一动，“是要买大货车吗？” “对啊，你驾照下来了，就正好能开，也顺便磨合磨合。”陈斌笑着点头。 陈杰一听，越发激动了，毕竟眼下整个青龙山，只有自己考了大货车驾照，就连陈斌也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以后那辆买回来的货车就是他“自己”的了。 独立拥有一辆车，这如何不让陈杰高兴。 “那走吧，我有点等不及了。”陈杰激动的催促。 化肥自有人送到山里，所以陈斌报了地址交了钱之后，就和陈杰一起离开，然后直奔汽车城。 …… 彩虹汽车城。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车里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长相普通，个头还有些矮，和身旁的女子站在一起，就像一坨牛粪。 女子相貌绝美，略施粉黛的脸上线条分明，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一样，配上修身的黑色包臀裙，更显得魅惑无边。 如果有青龙山的人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认出，这女子就是他们青龙山最出名的女人李青柳。 而在李青柳身旁的男人，自然就是卢洪了。 自从在太行省出差失败之后，李青柳为了不丢掉工作，就在卢洪热情的追求之下，半推半就的成为了后者的女朋友。 通过这个关系，她顺利的逃过一劫，不但成功保住了在千香铺的工作，还因为“未来婆婆”的一句话，职位得到了晋升。 甚至还因此多了十几天的“假期”，只因那位素未谋面的贵妇人，希望李青柳能好好陪陪她的宝贝儿子。 事已至此，李青柳便干脆带着卢洪回到家乡，去见一见父母。 毕业快两年，交了几任男朋友的她，兜兜转转挑挑拣拣之下，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一阶段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深城卢家的媳妇。 据说这卢家在深城当地很有势力，当年拆迁，一整个村子的人都一跃成为千万富翁，家家户户都有几栋楼躺着收租。 卢洪家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如果能嫁入卢家，自己就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陈斌，他有几栋楼？ “青柳，在想什么呢？” 身旁传来卢洪的声音，将李青柳的思绪拉回。 “没什么，在想我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来这汽车城里买车。”李青柳冲卢洪微微一笑，“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才是呢，做梦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卢洪傻呵呵的笑着，然后一挥手，“放心，今天你不管看中什么车，我都买给你！” 原本卢洪这次出差，就是一趟镀金之旅，顺便想着是不是能有机会和李青柳这个大美人发展一下。 太行省的出差虽然不顺利，但最后好歹是让他展现了一下男人风度，硬抗舅舅指责的行为，也为他在李青柳心里加了分，如今能够和对方确定关系，卢洪真的是心花怒放春风得意，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李青柳。 与之相比，一辆车算什么。 两人迈步进入汽车城，从一个个门店前走过。 “奔驰、宝马、奥迪……青柳，你想看哪个？”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卢洪志得意满的问道。 他是真心想给女朋友买辆好车的，毕竟马上就要去见她父母了，自己展现出一定的财力，才能让他们顺利的将女儿“交”给自己。 据说本地的彩礼要三十八万八岂步，这对一般男人来说肯定是个血压升高的数字，但在卢洪眼中，都是小钱。 所以，一辆好车才能彰显自己的实力。 但让卢洪意外的是，李青柳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这些车都太贵了，华而不实，我看个便宜点的车就行了。” “丰田、本田什么的就行。” 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只要开口，不管是奔驰的s系还是其他，卢洪都会买，但这就显得自己太拜金了，没准会给那位未来婆婆不好的印象。 暂时忍一忍自己的贪婪，将来才能获得更多。 何况，整个青龙山也还没人买车呢，自己就算开一辆雅格回去，也很长面子。 卢洪闻言，忍不住称赞道： “你真是勤俭持家的好女孩，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马上要见伯父伯母了。” “没关系，他们都是山里人，不太讲究这些。”李青柳笑着说道。 “那好，我们去丰田那边看看。”卢洪一挥胳膊，底气十足的说。 去奔驰宝马的专卖店，他不敢说自己的钱包一定能拿得下里面任何一辆车，但丰田这种小卡拉米，最贵的能有多贵？ 两人就这样，略过奔驰专卖店，去了不远处的丰田。 就在两人刚走没多久，陈斌和陈杰就从奔驰专卖店里走了出来。 陈斌一脸平静，但陈杰却已经激动的连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斌子，买个货车而已，没必要上奔驰吧。” “五十多万呢。” 陈杰嘴上谦逊的说着，但他脚步已经要飞起来了。 本以为跟着陈斌来买货车，就随便买个二十多万能跑的就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陈斌来了之后，竟然直接拉着他进了奔驰专卖店，直接就买了人家的重卡！ 第412章 奔驰上山 虽然是卡车，但落地价格也在五十多万了。 这个价格，都快赶上陈杰贷款买的房子了。 而更重要的是，这辆重卡，以后可都是自己开。 换言之，我陈杰也开上奔驰了！ 你别管重卡不重卡，总之它是奔驰！ 这放在以前，陈杰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斌子真是太够意思了。 而对于陈杰的疑问，陈斌有着自己的解释。 他一边看着手中的购货清单，一边说道： “我们现在不是小打小闹的采药队了，是一家公司，所以门面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普通重卡二十到三十万，奔驰重卡五十来万，看似差一倍的价格，但实际上后者无论服务还是质量上来说，都远超前者，再一个，开着一辆奔驰重卡上路，你能省去不少麻烦，就算去别的药厂送货拉货的时候，也能彰显我们的实力……总之，它能给我们提供的额外附加价值，远超普通货车，这其中的二十万差价，我觉得挺值。” 说完，陈斌拍了拍陈杰肩膀： “再说了，让青龙山的人看看奔驰，那是多长脸的一件事啊，就冲这个就值二十万。” 越穷的地方，越重面子。 陈杰开着奔驰上山，和开一辆其他牌子的火车上山，那收到的情绪反馈可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一想想众人看到自己的反应，陈杰就激动的不知东西南北。 “算了，反正是你掏钱，我也说不上你。”陈杰挥着手臂无奈的说，脸上的表情却眉飞色舞。 陈斌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是会心一笑。 “两位大哥，这边请，我带你们去提车。”落后几步的业务员追出来，热情的领着两人去了汽车城后面。 不久之后，一辆奔驰重卡从彩虹汽车城驶出，直奔青龙山而去。 …… 青龙山。 李家屯坪地。 今天天不热，中午的阳光懒洋洋的挂在天上，透过云层将光亮洒在青龙山上。 坪地上的大树下，吃过饭的众人正在闲聊消食，李庚水赫然也在其中。 这段时间，李庚水几乎成了李家屯的笑料，陈家沟的陈斌越是发达，李庚水受到的嘲讽也就越多。 最开始的时候，李庚水还试图反驳一二，给自己当初退婚找点理由和场子，但渐渐的他也认清了现实，变的麻木摆烂了。 自己女儿就是眼光差，就是嫌贫爱富错过了人家，有什么办法呢？ 怪只怪自己目光短浅。 “听说了吗，陈斌成立的那个青龙制药公司，已经接到第一笔订单了。”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桂省那边的人，一口气下了将近两百万的订单，陈斌前两天动员人挖幼苗，就是为了这个。” “啧啧啧，三个月赚两百万，陈斌真厉害啊。” “是啊，搁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还是人家有本事，换我们，别说两百万的单子，两万的单子都拿不到。” “就是，那老陈家算是熬出头了，出了这么一个风云人物，也不知道咱们李家屯啥时候能有一个。” “呵呵，本来是有的，可惜被某人给放跑了。” 闲谈声音随之安静，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李庚水，清晰的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心下一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无奈道： “我说哥几个，这事儿能不能翻篇啊，每次聊天你们说到最后，总能扯到我身上……我女儿她眼瞎看不上陈斌，我当爹的有什么办法啊，这事我已经够闹心的了，你们别给我添堵了行吗。” “算我李庚水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作揖，给你们发烟还不行吗？” 说着，李庚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将仅有的那点烟散给众人。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摆阔了，过了今天，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吧。 李庚水给自己点上烟，已经开始缅怀曾经的辉煌了。 曾几何时，自己女儿哪次回来，不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如今只会惹人看笑话喽。 就在这时，李庚水听到一阵惊呼声：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大货车？崭新的大货车！” “啥情况啊，怎么有辆大货车上山。” “这不是重点，你们看那车标，知道是啥车不？” 好奇心让李庚水睁开了眼睛，他跟着凑上前去，看着那在半山道新修的山路上狂飙的奔驰重卡，下意识道： “好像是奔驰。” “奔驰？你怎么知道？”有人不信。 李庚水没好气的看了那人一眼： “上次我划了人家宝马车之后，回去就补过课了，这标志绝对是奔驰。” 反正自己在李家屯的脸已经丢完了，李庚水如今说起过往的“辉煌”，没有一点负担。 别的不说，就说放眼整个青龙山，敢划伤宝马车的也就他李庚水独一份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是挺能耐的。 众人听李庚水这么说，才记起他当初做过的那件事，会心一笑后，忍不住调侃： “那李庚水，你今天敢不敢划了这辆奔驰啊？” 李庚水哼了一声： “少激我，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从今往后，低调做人，再也不高调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又是谁的车呀？不会又是陈斌的吧。” “也有可能是后山那个翻修药田的老板的，你们没看前几天，人家带了多少耕机上山吗？” “嗯，那个老板才是有钱人啊，一个耕机几十万，他手上少说有十辆，那就是几百万啊。” “几百万又如何，还不是要给咱青龙山打工。” “那是人家陈斌有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闲聊间，那辆奔驰重卡终于是爬上了李家屯的坪地，然后缓缓停了下来。 随即，车门打开，跳下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斌和陈杰。 二人走到大树下，陈杰笑呵呵的拿出新买的香烟，散发给众人： “叔，家里有水吗？让我给车加点水。” 一人点点头，跳下大石头，去家里提水桶去了。 其他的人，则直接将陈斌二人围了起来。 第413章 怎么不买奔驰啊 众人早就对这辆卡车充满了好奇，此时得了机会，立刻争先问道： “陈杰，这是奔驰的卡车吗？多少钱啊。” “不贵，五十多万吧。”陈杰和陈斌相视一笑，回答。 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嚯！五十多万！” “乖乖，那得是多少钱啊。” “我家干十年都攒不下这么多。” “是陈斌买的吧？” “是，斌子为公司买的，我负责开车。”陈杰笑呵呵的回答。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答案的众人，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继而就是铺天盖地的赞叹： “厉害啊陈斌，这都给公司配上车了。” “还是奔驰的大卡车，这太厉害了。” “斌子接到大订单了，以后是要赚大钱吧。” “陈斌，你公司还缺司机吗？我让我儿子明个儿去考去。” 李庚水躲在大槐树的树干后面，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和陈斌搭话，心里不禁酸溜溜的。 他现在是没脸再和人家套近乎了，不然只会更丢人。 多好的年轻人，多好的姑爷啊，可惜…… 就这样，双方一直寒暄了十来分钟，直到那取水的村民提来了一大桶水，让陈杰给卡车加上之后，双方这才作别。 众人目送着那崭新的奔驰重卡，一路去往陈家沟，羡慕极了。 “曾经最穷的陈家沟，居然是第一个买了车子的。”有人叹息着说。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 “大学生就是有本事啊，以后咱家的娃娃，都得学习，都得考大学。” “那也分人啊，有人大学毕业，不也啥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看向了李庚水。 李庚水头疼的搓了把脸。 算了，回家吧，虽然回去也是和人吵架，但至少自己能动手啊。 这槐树下一群老爷们，自己又打不过。 这么想着，李庚水叹息着掐掉烟，也不和众人打招呼，起身朝家里走去。 他现在只想静静。 恰在此时，山脚下又传来了隐约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应激反应一样的看了过去。 只见阳光下，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山上驶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这又是谁来了呀？” “好像也是一辆新车。” “不会还是陈斌的吧。” “不可能，陈斌要是买了两辆车，他刚才就不会坐那大卡车上。” 大家默默的望着上山的车，心中满是疑问。 李庚水眯眼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清楚那车里坐着的是谁。 他苦涩一笑，转身就走。 反正不管是谁，都和自己没关系，那帮人说到最后，还是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的。 就在李庚水走出大槐树的阴影，即将走到村口的时候，那辆白色的丰田凯美瑞，却一个刹车，停到了他的面前。 随即，车门打开，走出李庚水熟悉的身影。 “爸，我回来了。”李青柳一撩头发，摘下墨镜微笑着说。 不远处，槐树下，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竟然是李青柳。” “李青柳买车了！” “真有本事。” “怕是傍的大款吧。” “嘘，傍大款也是本事啊，酸什么。” 自动忽略了最后那刺耳的话，李庚水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儿，激动的热泪盈眶。 “青柳，你这是……这是挣下钱了？”李庚水迟疑着问。 李青柳点了点头： “嗯，这次出差办事很成功，公司奖励的。” 这时，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一脸笑容的卢洪走了出来。 包括李庚水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卢洪的身上。 李庚水甚至听到了一些人从牙缝里发出来的讥讽冷笑。 果然，又是找了个有钱的男人。 这女娃也就这点出息了。 李青柳看都不看那边的人一眼，挽着卢洪的胳膊走到李庚水面前，笑着对父亲说道： “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卢洪。” “卢洪，这是我爸。” “伯父好，我叫卢洪，你叫我小洪就可以。”卢洪热情的向李庚水问好，同时，将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礼物好，听青柳说您还缺台手机，我就给买了最新款的水果pro。” 李庚水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礼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字。 阔！ 太阔啦！ 又是买车又是买手机，女儿这次真的遇到对的人了！ “好，好，好孩子。”李庚水激动的嘴唇颤抖，望着卢洪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这可把卢洪高兴坏了，距离迎娶女神，自己只剩下最后一个关卡了。 就在这时，李庚水指着面前的新车问道： “小洪啊，这车是你给青柳买的吧，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青柳工作认真负责，最近更是每天晚上和我加班，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这都是她应得的。”卢洪说着，舔了舔嘴唇，惹得一旁李青柳脸色酡红。 这牛粪每晚都要吃药，她有些吃不消。 李庚水没听懂卢洪话里的含义，还以为女儿真的是因为工作辛苦才得的奖励，满心欢喜的笑道： “好啊，我女儿可不是什么花瓶，她从小到大都是很优秀的，工作能力方面，肯定也很强，你们公司招她算是招对了。” 说完，他忽然朝身后那大槐树看了一眼，冷不丁开口问道： “不过，我冒昧的问一句啊，既然买车，为什么不买奔驰啊？” 他其实对汽车价格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奔驰和面前这辆凯美瑞比起来高多少档次，只是觉得，既然陈斌都买奔驰了，自己女儿交往的男朋友，要是不也买个奔驰，怎么配上树？ 此言一出，李青柳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了。 倒是卢洪，微微一愣之后，反应过来，笑道： “奔驰嘛，下次买，下次买。” “主要我第一次来，不好太张扬，呵呵。” “哦，那挺好的，年轻人有前途。”李庚水拍了拍卢洪肩膀，忽然觉得这孩子顺眼极了，连带着腰板也硬挺起来。 那陈斌买车，还要吭哧吭哧接订单种药草，自己女儿买车，只要一句话就行了。 谁说我女儿能力不行来着？ 第414章 我以后给你当司机吧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大红的鞭炮挂在竹竿上，被人挑着满村的跑，将每家每户的人都炸的出来看热闹。 于是，陈家沟的村民们，也就都看到了那停在村口的巨大卡车。 高高的卡车停在那里，甚至比每家每户的院墙都高，在给人们带来巨大压迫感的同时，更让众人感觉到了金钱的魅力。 以至于，每个人来到近前观摩卡车的时候，第一句都是下意识的问出那一句“这车多少钱”。 陈杰站在卡车旁，将结婚时候的披红挂在卡车上，红光满面的给予回答。 “不贵，五十多万。” “嚯。陈杰真厉害，买这么好的车？” “这是公司的车，我只是负责开。” “吁，陈家沟只有你一个人考了驾照，那还不就等于是你的车嘛，你真是走运啦。” “和陈斌关系就是好。” 短暂的赞叹过后，大家酸溜溜的话语也就随之而来。 但陈杰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会因为面子受挫而头脑发热的人，对于一些人暗戳戳的贬损，他是照单全收，哈哈大笑： “是啊，我和斌子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才有我的今天。” 不远处，陈斌和陈红旗站在一起，笑看着那一幕。 “斌子，你这是把陈杰架在火上了啊。”陈红旗看着红光满面的儿子，一脸担忧的说。 本来村里就有不少人对陈斌照顾陈杰的事情颇有微词，今天这事发生之后，只怕会有更多人说闲话。 陈红旗生怕这样影响了陈斌的风评，所以有心想要提醒他一下。 然而陈斌根本不在意，笑着对陈红旗道： “红旗叔，陈杰是村里唯一会开大车的人，这车子以后就只有他能碰，眼红的人肯定多的是，早点让他习惯这一切才是稳妥之法。” “杰哥小时候那么照顾我，我现在帮他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样，有人会说闲话的。”陈红旗忧虑道，“说你任人唯亲。” “说就让他们说去呗，我还怕闲言碎语啊。”陈斌笑笑，“有好事不想着自己人，那才不是东西呢。” “我不想当圣人，谁敢用圣人的标准来约束我，那就是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这话让陈红旗又是好气又是感动，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由他去了。 儿子交到这个好兄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热闹终归散去了，当鞭炮响完，陈杰买的烟发完，意兴阑珊的众人便三三两两的走开，或去别处说闲言碎语，或自回家里暗自打气，都不是陈斌该关心的事了。 他和陈红旗父子一道回了家，在院子里摆开桌子，喝茶闲聊。 “杰哥，过几天等你驾照考下来了，你就负责给咱们公司跑运输吧。”陈斌开口说道，“快到了给康林制药送药材的时候了，这次我和你去。” 随着陈斌勘破旭日集团的阴谋，当初那所谓的独家代理权也就成了一纸空谈，和康林制药的合作，自然要继续下去。 陈杰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行，等哪天要走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跟着你去。” 陈红旗在旁提醒道： “出去了之后，你就跟着斌子好好学好好看，少说话多做事，要是能学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你后半辈子我也不愁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陈家沟现在虽说有陈斌帮衬，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但比起那些大城市还是差的太多太多了，爸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们一家三口能够走出去，去到更广阔的地方生活，而不是一直窝在这山沟沟里到老到死。” “可你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到了城市里面，没有一亩三分地兜底，我真怕你连饭都吃不到。” 陈杰挠了挠头，憨厚一笑： “爸，你别抬举我了，斌子可是咱青龙山独一无二的大学生，我就是个笨蛋，哪能学到他的本事啊。” “再说了，我觉得这山里也挺好的，没事挖挖药草种种地，一家人吃喝不愁，比城市里的压力小多了。” “我那个教练，身上背着房贷车贷各种贷，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一个月拿八九千块钱，看起来却比我都累，那种日子我才不想过呢。” 陈红旗气的就想抽鞋底，被陈斌给拦住了： “叔，杰哥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开车方面就挺有天赋的，我当年考c照都没他考b照这么快，刚才我们上山路上，他把那辆卡车开的跟玩一样。” “有这本事在，他到哪里都不愁找不到工作。你就别替他发愁了。” 陈红旗只当陈斌是在安慰他，悻悻的骂了两句，却也住嘴了。 反倒是陈杰当了真，在父子两人离开之后没多久，他竟又找上了门，一脸认真的问陈斌： “斌子，你跟我说实话，我开车真的有天赋？” “嗯，真的。”陈斌由衷的说。 陈杰于是乐开了花： “我那个教练也说我有天赋，我没信，嘿嘿，现在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才有底了。” “斌子，你说我以后专门给你开车怎么样？” 陈斌闻言，摇了摇头： “不用，我自己能开车，不需要司机。” “你这话说的，那大老板都有自己专门的司机的，你以后肯定也是大老板，没有专职司机多掉价啊。”陈杰坚持道，似乎铁了心要给陈斌当司机。 这其实是他媳妇许丽娟的主意，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跟着陈斌有多大好处，陈杰要想有更好日子，跟在陈斌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陈斌哑然失笑，好说歹说才让对方别考虑这些，专心把眼前事情干好。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跟着个司机算怎么回事啊。 何况将来的事情怎么样，八字都还没一撇，当什么大老板。 要是过不了旭日集团这个坎儿，他可能真的会如郭芸说的那样，直接原地破产，到时候墙倒众人推，还指不定日子会怎么样呢。 就在这时，陈斌接到了一条短信，那是来自孙晓茵的。 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斌哥哥，我给你转了点钱，你记得查收一下哦，别嫌少，都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就算人家入股你的生意啦。” 第415章 我的兔子很大 孙晓茵给陈斌转了整整八十万。 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特别是对于眼下的陈斌来说，这么一笔钱，能让他更有胆气一些。 陈斌心下感动，但同时也有些奇怪。 为什么孙晓茵早不给晚不给，偏偏自己缺钱的时候给？ 要说没人通风报信，陈斌是不信的。 陈斌第一时间将电话打了过去，但电话那头的孙晓茵没接。 陈斌无奈，只能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只将女孩对自己的好记在了心里。 两人的交往没有那些热恋中男女那么激烈，恨不得整天整夜黏在一起，煲电话粥能煲一天一夜那种。 恰相反，陈斌和孙晓茵彼此分开之后，电话联系甚至都少的不像情侣。 有种，老夫老妻相处久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可实际上，陈斌这边，纯粹是因为心里有愧外加做贼心虚。 饶是如此，孙晓茵好像也没有生气，反而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他。 陈斌遇到的困境，孙晓茵似乎都知道一点。 这么好的女孩，自己将来可怎么报答啊。 陈斌有些烦恼的抓着头发，回头看见于凤儿的倩影在卧室那边也一闪而逝，更加头大了。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陈斌现在是都想要。 …… 海城。 夜色寂寥，天空上的繁星，与灯红酒绿的城市相比起来，黯然失色。 孙晓茵站在东方明珠电视塔上，俯瞰下方，面色沉静。 晶莹玉润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让她不至于因为那呼呼的风声，而听不到对面人的声音。 “总而言之，陈斌这次是被人设了套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赔个底掉。” “我本来是想让他找你帮忙的，但那家伙应该是决定硬挺。” 电话那头的人是郭芸，是孙晓茵通过朱琪再通过薛若安姐弟，才得到的联系方式。 为的，就是想知道陈斌近段时间的情况。 郭芸接到孙晓茵电话的时候，心里是很震惊的，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这么关心心上人，感慨之余，差点就要将陈斌在太行市那夜战数名海鲜商人的事情和盘托出。 但最后郭芸还是忍住了，毕竟对于她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小儿科。 所以到最后，郭芸只说了陈斌被人做局的事情，也说了陈斌面临的压力。 在摸不清陈斌底牌的情况下，包括郭芸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陈斌会输。 那十倍的违约金，更是非赔不可。 此外，再加上他本身银行的债务，以及对青龙山千亩药田的后续投入，陈斌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金钱方面我无能为力，八十万已经是我的所有了。”孙晓茵抿了抿嘴，轻声说道，“但我可以试着查一查樊旭背后的人。” 另一边的希尔顿酒店里，郭芸裹着真丝睡袍，小心翼翼的涂抹着脚趾甲。 她的玉足完美无瑕，脚趾像地里刚露头的笋头一样莹白如玉，配上豆蔻一点，十分可人。 但可惜，她嘴里说的话，严重破坏了这份美感： “那最好不过了，你那个斌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敌人不狠，这次的事情明显是以前的仇人设计报复，他却不知道仇人是谁，换做是我，根本不会给他们报复的机会，直接一棒子全打死。” “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地方啊，医者仁心，他是个好人。”孙晓茵笑了起来，惹得郭芸猛翻白眼。 “好了，总之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答应我的也要帮我做到。”她眼神闪烁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淡淡说道。 电视里，此时播放的是海城电视台的某则报道，报道里，原郭巨集团总裁郭巨，宣布自己彻底退出商界，将手中的权利交给自己的大女儿和女婿掌管——这就意味着，郭芸彻底失去了争夺郭巨集团的资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郭芸绝不会相信，这会是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做出的决定。 “我已经收到了你们集团的offer，会帮你留意一下集团动向的，特别是你姐姐和你姐夫。”孙晓茵轻声道，“但我不敢保证能发现什么。” “你只要帮我盯着他们，直到我重新回到海城就行了。” …… 早上，陈斌正在院子里洗漱，一个人匆匆敲响了他家院门。 然后，对方走到院墙边上，踮起脚尖同陈斌讲话： “陈斌，村口来了一辆送化肥的大卡车，说是给你送化肥的，但车子进不了村怎么办？” “呼噜噜。”陈斌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擦了一把嘴后回答，“那些化肥是给后山药田准备的，让他送到药田那边去就行。” “哦，这是准备种药草了吗？”那人兴致勃勃的问。 “嗯，药田好了就要把它利用起来，耽搁一天都是对时间的不尊重。”。 等那人走了之后，陈斌才去卧室穿好了衣服，和于凤儿告别。 “师姐，我去后山看看，你中午不用给我留饭了。” “嗯，知道了，早去早回。”于凤儿窝在被子里懒洋洋的回答。 她平日不会这么赖床的，但昨晚被陈斌折腾的有点狠，以至于早上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用不上力气，只能被迫睡个懒觉。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坏掉的。 等陈斌走后，于凤儿暗自苦恼的告诫自己。 嗯，从今晚开始，自己要戒掉小斌。 算了，还是从明天开始吧，今晚在体验一次。 最后一次。 这时，多日不见的兔子悄悄跳进了卧室，在卧室地上一蹦一跳的。 于凤儿见到兔子，促狭心起，忍不住招手道： “小兔子，过来让我抱抱。” “这几天你晚上都是在哪里睡的啊，怎么不来我房间找我啦？” 兔子斜着眼睛看了于凤儿一眼，然后一扭身给她个后背。 一对狗男女晚上折腾那么大动静，自己在医馆都听得清清楚楚，进你卧室干什么，当看客吗？ 于凤儿哪知这些，已然在孜孜不倦的诱惑兔子： “小兔子，快来呀，姐姐我让你看我的兔子好不好？” “我的兔子比你大哦。” 岂有此理，士可忍孰不可忍。 兔子一蹬跳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第416章 人傻钱多冤大头 后山药田，机械翻修已经完了，只有苏强留下的一队工人，还在药田边缘忙活。 按照陈斌的要求，他们要在药田这里盖一个厂房和几间宿舍，以供不久后到来的技术人员休息住宿。 货车司机在陈斌的指挥下，将车子开进了未建成的厂房，然后将肥料全都卸在门房里。 工人们好奇的注视着这一幕。 “这药田是要投产吗？真快啊。” “肯定的啊，不投产怎么回本，农作物耽搁一天，有时候就耽搁的是一个季度，错过了时辰损失可大着呢。” “说的不错，可我总觉得这药田没什么前途。” “这你就不懂了，我听说人家已经有订单了，三个月交差呢。” “三个月？养猪都要半年才出笼，三个月怎么交差，搞笑。” “不知道，可能人家有什么新技术吧。” 工人们讨论的声音远远传来，让陈斌发自内心的一笑。 于是，他趁着那货车司机卸货的功夫，故意和对方闲聊： “大哥，你们这肥料真的能催熟吗？” 货车司机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闻言自然是一阵吹嘘： “那当然，我们厂的化肥那都是经过国际质量认证，掺了一种非洲特产的高科技佐料金坷垃，采用纳米技术合成研发的，能够给作物提供充足的营养物质，加速作物的成熟。” “你只要用我们厂的化肥，保证你的作物比别人早成熟一到两个月。” “那可太好了。” …… 送化肥的车轰隆隆的走了，陈斌开始将化肥报出来，与兔子的泡澡药液进行调配。 为此，他特意让苏强工程队的人，用挖掘机挖了一个巨大的蓄水池，以做调配之用。 陈斌将一袋袋的化肥倒到水池里，然后用一个大竹竿拼命的搅动。 咕嘟嘟。 化肥与水发生反应，冒起一个个泡泡。 大量的热量散发出来，弥漫了这一片地方。 不远处的工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他这是在干什么？稀释吗？” “不知道，可能要重新熬制吧，你看那水汽升腾的多厉害，等水分都蒸发了，留下来的就是精华了。” “他是不是还加了别的东西？我看他拿个瓶子往里面倒。” “应该是什么秘方吧……反正化肥家家都用，每家每户那调配比例都是看着来的，同一种肥料比例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 听着那边人的说话，陈斌心下稍安。 他先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让那些工人看的，如此才能将自己独自调配肥料的消息放出去，从而让人们把将来发生的事情，都算在这些肥料的头上。 陈斌测量了一下水池的容量，又算了算需要添加的药液量，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和杨潇先前的实验，想要三月完成药物两次成熟，需要将原有药液稀释四倍左右。 换言之，这个占地有六十立方的水池，自己需要准备十五立方的药液。 也就是说，兔子这几天得洗个十七八次澡。 嘶。 别说兔子了，换成人陈斌都觉得受不了。 “算了，回头多给它几棵人参哄哄吧。” 叹了口气，陈斌起身准备回家，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林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普通，女的漂亮，竟是老熟人。 卢洪和李青柳。 嘴角微微勾起，陈斌主动走了过去，抬手与二人打招呼： “卢兄，李青柳，又见面了。” 李青柳背着手站在树荫下，看着迎面走来的陈斌，神色复杂。 距离上次见面才多久，半个月吧，他竟然又有了变化。 后山的路修了，千亩药田也弄了，还成立了什么青龙制药的公司，下一步又要干什么？ 不会真要带着青龙山的这群苦哈哈们，翻身农奴赚大钱吧。 那我算什么？瞎了狗眼的贱人吗？ 卢洪没有察觉到女友的异样，他只是对陈斌这个李青柳的前未婚夫本能的充满敌意。 这两天在李家屯，他已经听腻了陈斌的传说，所以今天得了空闲，就撺掇李青柳一起来后山看看。 眼下，他算是看到了。 “陈兄还真是个妙人，在外是风光无限的神医，是巧施妙计的经理人，回到家乡又能放下身段，甘当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实在让人佩服。” 卢洪皮笑肉不笑的说。 太行省之行，他和李青柳本来是胜券在握，就因为陈斌的突然出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害的千香铺不能进军太行，坏了舅舅大计，这仇怨加起来，让卢洪对陈斌恨的不行。 陈斌打量着卢洪，随即也笑了笑： “卢兄这两天房劳有些过度啊，要不要我给你开两服药调理调理？” 卢洪瞬间像被一拳打在脸上一样，涨得面孔通红： “你胡说，我身体健康的很，不需要调理。” “啧啧啧，男人光嘴硬没用的，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陈斌呵呵一笑，“你早上起来是不是大腿发麻，头眼昏花？” 卢洪脸色一变： “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要不要抓服药调理调理？” “那……还是试试吧。”卢洪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说好找这家伙兴师问罪的，怎么就被人家拿捏了呢。 可……身子是得调理啊，不然力不从心怎么让青柳满意。 李青柳快被卢洪这废物表现给气死了。 我带你来是找场子的，不是来看病的。 调理身子，随便找哪个中医不会，非得找他？ 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深吸口气，李青柳冷哼一声，打断两人的交谈，目光直视陈斌： “听我爸说，你接了个大单子，三个月时间就要给人交货？” “消息传的很快嘛。”陈斌笑了笑，“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最近很忙很忙，可能没空搭理你。” “你……”李青柳气极，强压怒火冷冷一笑，“没关系，三个月后等你破产了，应该就有时间了。” “怎么，你很闲吗？” “我和卢洪这段时间都会在青龙山，因为我要给我爸盖房子。”李青柳一挽卢洪胳膊，骄傲的昂头，像只白天鹅。 “所以，我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你劳作。” “我要亲眼看着你辛苦挣扎之后，徒劳无功最后还是破产的样子。” 第417章 家有两栋楼 听了李青柳的话，陈斌没有表现出预料中的恼羞成怒，也没有表现的生气，反而很是同情的打量着卢洪。 卢洪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陈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不会又看出我有什么病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卢兄可怜。”陈斌摇了摇头，“李青柳毕业到现在，找了不少冤大头，人家都是砸两钱，发现是无底洞之后就果断抽身了，你倒好，这是要倾尽全力资助她家脱贫致富啊。” 一句话，杀人诛心，气的李青柳脸都白了。 “陈斌，你少胡说八道！是卢洪主动要给我家盖房子的，可不是我要求的。”她握着拳头，恨的咬牙切齿。 卢洪则是淡淡一笑： “陈兄，青柳说的没错，是我看伯父伯母住的房子破烂漏风，实在艰辛，所以才想帮他们改善一下的，和青柳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能就是……九牛一毛吧。” 陈斌意外的看着卢洪。 敢情这位仁兄，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连盖房子都只能算是小钱。 虽说如今青龙山修了路，上山容易了许多，但李家屯这三个村子里的路还是老样子，要在这种满是嶙峋石头的地方修盖新房，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这闲钱折腾，还不如去山下给李庚水老两口买个二居室呢。 当然，这种中肯的建议，陈斌是不会提醒卢洪的，他只是佩服的向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卢兄真是有心了，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婿，真是庚水叔祖上冒青烟。” 卢洪得意一笑： “话说回来，陈兄你和青柳订婚那么久，居然没想过给李伯父家改善一下居住环境，难怪青柳会和你退婚了。” “你这样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的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 陈斌微笑摊手： “卢兄你开心就好。” 见陈斌无法反驳，卢洪自以为扳回一局，越发得意起来。 他瞟了眼那兀自冒着泡泡的水池，忍不住又道： “你是打算调配什么高级化肥吗？以期待三个月能够催熟作物？” 陈斌点头： “是啊，对方只给我三个月时间，我现在紧迫的很呐。” “那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躺平认输吧。”卢洪讥讽道，“因为据我所知，现阶段没有任何一种化学药物，能够把植物催熟到这种程度。” “你死了这条心吧。” 陈斌有些意外的看着卢洪： “听卢兄口气，你好像是相关专业的？”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在常青藤留学的时候，学的就是应用化学。”卢洪一挺胸，一脸得意，“所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对方摆明了是坑你，你没可能赢的。” 陈斌叹息：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是真没什么机会了。” “可合同都已经签了，我不抗争一下，心有不甘。” 卢洪哈哈大笑： “那你就可劲儿的翻腾吧，毕竟这样还能溅起一点水花。” “老实说，我现在有些同情你了。明明是个高材生，却因为出身不好，将岁月和青春蹉跎在这深山里面，实在是可惜。” “不像我，一出生家里就十三栋楼，每年暑假最枯燥乏味的日子，就是穿着人字拖去挨家挨户的收租。” 这话说的实在欠揍，以至于陈斌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卢兄原来是拆二代。” “没办法，投胎是门技术活，我生下来就比你有钱。”卢洪一摊手，再次叹息，“就比如现在，我名下还有两栋楼挂着等出售，到时候又是几千万进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陈斌听的并无反应，但一旁的李青柳，却是心头狂跳。 两栋楼！ “卢洪，我们去长乐市里玩吧，我今天想看电影。”她一把挽住卢洪的手，亲昵的道，小手指还轻轻勾了勾对方的手掌心。 卢洪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点头： “好啊，这两天在山上待的也有些腻了，正好去市里放松放松。” 说罢，故意一揽李青柳的腰肢，挑衅般地问陈斌： “陈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呀，我请客。” 陈斌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忙得很，没空风花雪月。” 他实在没兴趣看吸血鬼对一头蠢猪敲骨吸髓，那样只会让他对猪心生怜悯。 …… 三天后，杨潇回来了。 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老两少三个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冯意冯教授，曾在天南大学任教，在农作物种植方面颇有建树。” “这两位是赵晓机和赵晓丫，也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专业也是作物种植和培育。” 小院里，陈斌看着面前的三人，又看看杨潇，有些郁闷： “你出去一圈，就带回来三个人？” “嗯。” “三个人能干嘛？”陈斌无奈了，“我一千亩药田，只有三个人带队，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出成果？” 一个人负责三百亩，光是用脚走完自己的责任田，怕不是也要一天一夜。 他原本以为这女人能带回来至少十几个人的，结果真是大失所望。 杨潇撇撇嘴，一脸神秘的靠近陈斌： “人不可貌相，你别看只有三个人，能干的很呢。” “再说了，你那培养液又不需要人干什么，往地里一洒就行了，我找太多人不是浪费粮食吗？” “这三个人，至少可靠。” 陈斌狐疑的看着杨潇： “可靠？这是什么意思？” “唔……总之我和他们打交道很久了，每个人的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你只要管吃管喝管灵气补给，他们能对你忠诚到老死。” 陈斌瞬间警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死死盯着面前三人，又看向杨潇。 杨潇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吧，我承认，他们三个，是和我一样的路子。” 陈斌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也是修炼者，还是需要依附别人，吸收别人散逸灵气的修炼者？” “嗯。”杨潇点头，“我们是老朋友了，信得过。” 说罢，媚眼眨了眨，给了陈斌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信个鬼哦，你个狐狸精坏的很！ 这怕不是来了一窝妖怪？ 第418章 这个就叫专业 按照林过天的说法，妖只要修成了人身，那就是地地道道的人了，所以即便陈斌心里对杨潇带来的三个人有所怀疑，也没办法拆穿他们。 而且，考虑到杨潇的“为人”，陈斌决定暂时先观察观察。 “光说自己有本事可不行，得拿出实力来。” 他带几人来到后山药田处，指着千亩药田说道： “我这千亩药田需要专人来打理，干不了的，到时候别怪我不近人情。” 名叫冯意的老者不假思索的点头： “没问题，这里尽管交给我们就行。” 叫赵晓机和赵晓丫的那对似是兄妹的年轻人也同样点头，一脸没问题的样子。 陈斌不放心，又道： “目前我最要紧的事情，是种三七、决明子和丹参这三种药草，而且要在三个月内完成两收的任务，时间必须卡死，产量也必须卡死，能做到吗？” 三人这下变了脸色，纷纷下意识看向杨潇： “三个月两收？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杨潇耸肩，“但我不也说了吗，你们不用管药草成熟的问题，只管按照节奏来就行，它今天开花，你今天就按开花后的措施做。” 她应该是给三人透露过一点什么的，因为就在这话说完之后，冯意三人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陈斌也在旁给吃了个定心丸： “我这边有能加速药草成长的催熟肥料，会让药草生长周期变快很多，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时间上的问题，只需要做到两点：一，保密；二，按照药草成长的阶段，给予该阶段最专业的打理和照顾，确保不会出问题。” 冯教授略作沉吟，点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问题。” “好，辛苦三位了。” 陈斌拿出手机，打给了于凤儿： “师姐，你去找一下陈杰，让他把咱们这几天收纳规整好的那些药草幼苗送过来，准备开工。” 陈家沟目前还是只有陈斌和于凤儿有手机，所以陈斌想要联络别人，还得让于凤儿跑腿。 好在陈杰昨天刚考完驾照考试，今天正在家里休息，两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倒也不会太耽搁时间。 不久之后，陈杰开着崭新的卡车，沿着新修的山路一路来到了后山。 虽说用这大家伙运送那点药苗有点小题大做，但在没有更合适工具的前提下，陈斌也只能如此将就，好在这也能让陈杰多熟悉熟悉新车和新路，让他磨合磨合，倒也不算太亏。 “斌子，就这三个人吗？”停好车，陈杰看到一老两少，有些失望。 三个人怎么管理这一千亩地药田？光打药施肥就累死个人吧。 何况他们三个一看就是干不了农活的，斌子该不会是上当了？ 陈斌笑了笑： “我请来的这三位可都是专家，是来传道授业的，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咱们青龙山想发达，自己就得先支棱起来。” 陈斌是有长远考虑的，青龙山既然要围绕着药草这一行当发展，除了要有药田有口碑之外，还得掌握真正的技术。 最起码，村里的人得学会怎么种药草吧。 杨潇请来的这三人，都是相关专业的人，可能干不了农活，但教技术绝对是没问题的。 陈斌就等检验了三人成色之后，选村里一些有灵性聪敏好学的孩子，专门培养他们种植药草的技术。 这些才是未来青龙山的支柱和脊梁。 陈杰其实就是随口一问，既然陈斌觉得没问题，他自然不会质疑什么，毕竟和陈斌这个大学生比起来，他连高中都没上完。 他麻利的跳上车兜，将车上的药苗一捆捆的丢给陈斌，后者则将之放到地头。 冯意三人对视一眼，也不需要陈斌说什么，就上前对那些药苗进行拆分检查。 这一看之下，三人都是吃了一惊。 “这些药苗离土多久了？”冯意问。 陈斌想了想： “从分拣回来到现在，长的有五天，短的也有两天了吧，怎么了？” 他还以为药苗出问题了，当下就有些紧张，“不会不行吧？” “不是，它们长势非常好，不像从母体上分拣下来的，更像专业培养皿里培养出来的。”冯意随口说道。 一旁的赵晓机也道： “根系完整，叶片饱满，干支有力……这种药苗随便埋土里加点水就能活。” “什么人做的，真了不起。” 陈斌呵呵一笑： “这是我和我师姐做的，我们是医生出身。” “哦，那就难怪了，一般人做不了这些。”赵晓机点头，然后回望千亩药田，和妹妹相视一笑，“看来这活会很轻松。” 两人当即取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铲子，随后脱了鞋子，挽起裤腿，走进了刚刚翻松过土的药田里。 铲子轻轻铲进土里，手腕微微用力向下一压，一个三角形的土坑就形成。 然后，两指伸进去按压出一个坑洞，将裹着土壤的药苗放进去，手掌挥手抹平周围的土壤，将小坑填埋，一株药苗就栽种好了。 走三十公分距离，再如法炮制，第二株药苗也下地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挖坑，一人掩埋，每隔三十公分下一株药苗，循序渐进的往前行去。 初看时候不觉得快，可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走出十米开外了。 这速度让陈斌忍不住肃然起敬。 看走眼了，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是下地干过活的。 就连陈杰都挠着头，啧啧称奇： “栽的真整齐啊。” 他文化不够，琢磨半天只能想出这个形容词。 杨潇笑眯眯的看着赵晓机二人，随后和冯意相视一眼，这才转向陈斌： “怎么样，大老板，人家这次的工作成果，你还满意吗？” “嗯，很满意，你找的确实是人才。”陈斌心悦诚服。 不管这三人什么来头，至少眼下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身份上，一个农大教授，两个农业高材生，对外是完全说的出去的。 然后，专业的手法也让懂行的人心服口服，那么随后药田发展起来，药草长势喜人，也就完全“合情合理”。 “走，杰哥，我们回去弄肥料。” 第419章 真是一窝妖 “听说了吗，斌子的药田请了农业专家过来。” “什么农业专家？种地还有专家？” “没见识，种地那学问可大着呢，不然为什么你种的地亩产五百斤，人家袁教授种的地亩产两千斤？” “那……那能比吗，人家那是国家级的院士，我能和人家比？” “所以种地怎么不能有专家了？你是不是没去后山看过那片药田？” “没有啊，怎么了？” “那药田整齐的跟机器下庙一样的，每一株之间距离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这点你就做不到吧。” “这……我得去看看。” 冯意等人到来的第二天，青龙山的山上山下，到处都是类似的对话。 随即，闲着的人就像赶集一样，纷纷去往青龙山后山，在那千亩药田处旁观。 入眼所见，青绿色的药苗一字排开，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药苗笔直如线，间隔三十公分如林，错落有致，一眼望去就像是做工整的画作，让人眼前一亮，挑不出一点毛病。 哪怕是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民，都啧啧称奇，拍手称赞。 看看，能把种地种出艺术成分的，这才叫本事，这才叫教授！ “陈斌这药田怕是真能成。” 看过药田的人，一致如此认为。 而陈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天下午，他让于凤儿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然后叫来冯意等人，为三人的正式入职接风洗尘。 “欢迎你们加入青龙药业。” “虽然眼下公司除了个名字之外还没有什么样子，但三位请放心，用不了几天它就会大变样的。” “至于你们的住宿问题，先暂时在镇上宾馆住着吧，等过段时间，宿舍建好了，你们就需要搬到宿舍来住。” 小院里，冯意三人坐在桌子旁，看着不远处正把兔子按在水缸里洗澡的陈斌，一脸的惊悚。 明显那兔子拼命挣扎，但陈斌根本不为所动，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提溜着耳朵，暴力的很。 至于他说的话，反倒没人听得进去。 三人飞快的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杨潇，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交流。 “那位真是大仙？” “潇姐，你不会是骗我们吧。” “我看那小子也没多少实力啊，顶多筋骨关而已，真要是大仙，能让他这么造？” 面对三人的疑惑，杨潇也只是轻轻瞥了那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干咳一声，她提醒三人别往那边看，然后低头扒拉着饭： “少废话，等晚上我们去后山，你们三个等着跪地求饶就行了。” 三人闻言也只是相对无言。 跪地求饶？要真是得道飞升过的大仙，那就是给人家当孙子都行啊。 …… 是夜。 一直等陈斌和于凤儿入睡之后，医馆里，杨潇才抱着兔子从侧门离开。 天空一轮明月洒下微光，将山路照的亮堂，她脚步虽然轻盈，身形倒是不慢，眨眼间就从村尾来到村口，竟是连村里的土狗都没惊动。 山上静悄悄的，水泥铺就的路面反射着月光，让那条通往后山的路像是铺了一层银灰。 兔子从杨潇怀里钻出来，跳上她的肩膀沐浴着月光，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惬意。 还是和同类在一起舒服。 陈斌那个小王八蛋，天天给老娘泡澡，都快泡秃噜皮了。 知道的明白他是要洗澡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准备剥皮吃了呢。 片刻后，一人一兔出现在后山药田，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冯意三人。 路边上，兔子蹲在杨潇肩头，居高临下。 药田里，一老两少三人毕恭毕敬的站着，偷偷拿眼打量。 双方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杨潇见状有些生气： “冯意，你们三个还不快拜见大仙？” 头发花白的冯意没说话，倒是赵晓机兄妹率先开口了： “潇姐，虽然我们对你有充分的信任，但这么一只兔子，你非要说是大仙，是不是有点儿戏啊。” “你们什么意思？”杨潇皱眉，“我大老远的把你们三个都找来，你以为是无聊消遣吗？还不是看在同道一场，不想让你们蹉跎而死。” “换作别人，我管他们死活。” 赵晓丫抿了抿嘴： “潇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得道成仙的人，怎么可能还留在这凡间，不应该在仙界吗？” 杨潇冷哼： “仙人下凡不行吗，这种事情你们听到的还少吗？来之前一个个激动的满口没问题，怎么真到了地方，反而这么不爽利，要不愿意拜见大仙就直说，我们这就回去。” 这时，冯意开口了： “杨潇，我们跟你来，是因为你说能给我们提供稳定灵气，至于所谓的‘大仙’也就听个响儿，是不是真的其实无所谓。” “但现在，你既然非要我们认这位为大仙，是不是也得证明一二啊。” 杨潇呵呵一笑： “证明？行，那你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证明，冯老鼠。” 看起来德高望重，一身学者气息的冯意面色微变，眼神一沉： “杨潇，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我不是老鼠很多年了。” 杨潇妩媚一笑，轻轻一撩头发，展现万种风情。 红唇轻启，她意味深长道： “这段时间，我跟着大仙潜修，学到了一句话。” “只要没得道飞升，一只妖就算修成了人身，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这修成人身一百二十年的田鼠，这些年来零零碎碎偷了多少公家东西，你不会心里没数吧。” “还有赵晓机赵晓丫你们两个，自己吃素也就算了，加入什么素食主义协会也没问题，给你们处个对象都要人全家老小鸡鸭不沾，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这种怪癖，怪不得几十年了都还是单身光棍。” “杨潇！” 田地里，三人瞬间暴怒，面色不善的盯着将他们叫来这里的同道之人：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别太过分了。” 然而下一刻，三人脸色突然大变，望着杨潇身后，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只因在杨潇身后，此刻突然多了一个无比高大的阴影。 第420章 成为大仙奴仆 杨潇肩膀上的兔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这后山药田四周，也不知何时起了雾气。 淡粉色的雾气弥漫在这片空地上，在月光照耀之下，如梦似幻，如沙似雾。 如果此时有人从外面看过来，就会发现这药田一片都被山雾笼罩了，便是用强光都照射不透。 当然，这样的雾气，在夜晚的山间很常见，所以就算真有人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只有此刻位于雾气之内的杨潇四人，不这么觉得。 因为杨潇身后的那个阴影，这时候已经变的越来越大了。 那是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身形。 她背着月光，所以整个人都以阴影的形式出现，让人看不清她的庐山真容，但从两米膨胀到十米的身躯，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还是让人瑟瑟发抖。 “一只田鼠，一只鸡，一只鸭……还真是稀奇古怪的组合呢。” “怪不得一个比一个擅长农活。” “杨潇，你这只狐狸精当年怎么没吃了它们？” “以它们三个这一身灵气，我估摸着是能让你再更进一步的。” 扑通一声，田地里，刚刚还对杨潇怒目而视的三人，全都跪了下去。 “大，大仙饶命。” “拜见大仙！” “大仙息怒。” 看着面前三人，杨潇连忙转身，毕恭毕敬的对身后巨大的阴影道： “回禀大仙，有道是兔死狐悲，这世上的妖已经很少了，我实在不忍心为了那点灵气同类相残。” “咯咯，你一只狐狸说这话，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 宫装阴影笑着说完，一摆衣袖： “罢了，我也懒得追究你什么想法，难得能看到新的小家伙，我还是蛮高兴的。” “你们三个起来吧。” “谢，谢大仙。” 冯意三人哆哆嗦嗦的磕了头，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眼里早没了先前的怀疑，有的只是激动和彷徨。 杨潇说的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那岂不是说，自己也有机会得道飞升？ 这青龙山真的来对了。 一阵风吹来，将周围的雾气吹散，高大的阴影随之消失，再度化作兔子形态，出现在杨潇肩头。 随之，有三道粉红色的气体却化作丝线，如活物一样袅袅飞向三人。 “赏你们的，吸了之后，就是大仙奴仆，以后不用过我这种散修的苦日子了。”杨潇淡淡道。 感受着粉色雾气里蕴含的浓郁灵气，三人大喜过望，毫不迟疑的深吸口气，将那灵气吸入腹中。 尽管他们知道，这灵气里定然蕴含着大仙的烙印，吸收之后，便是对方的奴仆，却依然毫不犹豫。 开玩笑，这个圈子里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过仙人的传闻了，如今叫他们三个侥幸碰见，能成为对方的奴仆，简直求之不得。 和得道飞升比起来，给大仙当狗有什么不好？ 别人可连这机会都还没有呢。 而随着三道灵气入体，冯意苍老的面容肉眼可见的年轻起来，脸上的皱纹消失不见，从年过半百变成了四十岁的样子；赵晓机和赵晓丫，则是身子骨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两个人的脸颊都胖了一圈。 这种灵气饱满的感觉，让三人热泪盈眶。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就好像饿了几十年的人，终于吃到了一顿饱饭一样。 爽，太爽了！ 一念及此，三人再度跪倒在地，向着兔子磕起了头。 “大仙恩同再造，我等感恩戴德。” 三人明白，从今天起，他们就彻底摆脱那种菟丝子一样的依附生活，再也不需要为了吸收一些人身上那一丁点散逸出来的先天之气而四处奔波了。 杨潇瞥了激动的三人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自己当初明确拒绝了这个机会，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但她并不后悔。 作为和杨潇一样的妖物修炼者，冯意三人同样需要通过吸收他人散逸灵气的方法来修行，但在吸收了兔子赠予的灵气之后，他们便彻底摆脱了这个窘境，只要安心供奉兔子就行。 就在这粉色灵气吸入三人体内之后，一道悦耳的女声也随之在三人脑海响起： “既然你们是我奴仆，那就必须要明确三件事：一，我强你们就强，我弱你们就弱，我死你们即死；二，你们需要拼尽一切全力助我飞升，我重归天界之日，就是你们解脱之时。” “三，陈斌是我同门师弟，你们今后待他要像待我一样恭敬。” 三人瞬间恍然，忙不迭叩首答应道： “谨遵大仙法旨。” “大仙放心，我们必定极尽全力辅佐大仙，帮助陈斌。” “那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吧。” 兔子的话，让三人为之一愣，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的千亩药田，试探性问道： “大仙是让我们……加夜班？” 赵晓机和赵晓丫，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愿。 如今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强制加班呢。 下一刻，刺耳的笑声再次响彻脑海： “呵呵，真是当人当久了，还知道夜班白班了，告诉你们，跟着我以后，你们都是牛马，没有加班这一说，睁开眼睛就得给我做事，知道吗！” 如锥子在脑子里扎一样，三人当即疼的惨叫起来，好在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秒就消失了，饶是如此，也让三人疼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的身子筛糠一样的抖着。 杨潇同情的看了三人一眼，一抖手从袖子里甩出三个药瓶，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团团毛茸茸的小球。 三人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兔子身上褪下来的绒毛做成的。 仙人之体肤！可比洗澡水功效强多了！ “怎么用不用我教吧。”杨潇淡淡道。 三人不敢怠慢，立刻跳进药田里，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在每一株药草之下，埋下一粒绒毛小球。 这东西功效强是强，但因为需要土壤长时间的分解和吸收，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而当它彻底被吸收之后，这里的土地才会完成质变。 随着后半夜来临，山间温度降低，空气里氤氲的湿气随之落在了地面上，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药田随之湿润，而那一棵棵药苗，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猛窜。 第421章 专家真神了 “神了神了！” “陈斌真神了！” “他请来的专家，一晚上就把药苗给弄成药草了！” “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们去看！” 早晨，陈斌还在院子里刷牙，就听到了街头巷尾传来的声音。 什么鬼？ 陈斌皱眉，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立刻清洗一番，匆匆披上外套就出去了。 拦住路过的一个人，陈斌奇怪的问道： “栗子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把药苗弄成药草了。” 被陈斌拉住的人名叫陈栗子，是比陈杰还大五六岁的村里老大哥，如今也在采药队工作。 陈栗子是村里少见的勤劳人，平常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干活，等到了采药队上班的时候，他往往地里的活也干完了，于是就会跟着采药队进山采药，整个人一天到晚连轴转，很是让人佩服。 他今早进山干活，远远看见昨天还绿毛毛一样的药田，一夜之间变成了绿茵地毯，吓的人都傻了，跑过去亲眼确定之后，这才着急忙慌的跑回来报喜。 陈栗子种了一辈子地了，自问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但这种一夜之间药苗就长成材的，他是真没见过。 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别说听过了，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此刻，面对陈斌的询问，陈栗子还有些做梦似的： “陈斌，后山的药田，昨天还是这么高的药苗苗呢，结果我刚才路过时候一看，发现它们现在长这么高了！你请来的那三个专家，真是神了！” 陈栗子边说边比划，从十来公分比划到了半米来高，直接把陈斌都给看懵了。 “等会儿，栗子哥！” “你说药田药苗长这么高了？你没开玩笑吧。” 陈斌难以置信的问。 陈栗子奇怪的看着他： “斌子，怎么你自己请来的人你也不信呢？” 陈斌有些无语。 他请来这些人，固然有培养村里人种植知识的想法，但也是为了能够掩盖药草极速生长的幌子。 众所周知，普通人对专家学者是有滤镜的，自己请来冯意他们，村里人一听是专家，就不会对药田里药草生长速度过快感到疑惑，毕竟那可是专家！ 可他没想让药草疯长啊。 听陈栗子说的话，陈斌觉得这批药草，怕是要不了十天就能收了。 杨潇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陈斌下意识看了一眼医馆方向，发现房门紧闭，估摸着杨潇现在还没睡醒。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叫对方起床，陈斌撇下陈栗子，骑上电动车直奔后山而去。 而在半路上，到处都是得到消息往药田去的人，大家一个个兴奋莫名，边走边讨论着。 “听说那三个专家是陈斌身边那秘书请来的，来这里才三天，就弄出这么大成果！” “那漂亮女人真办事？不是说秘书都是老板的那啥吗？” “净瞎说，谁规定漂亮女人就不能有真本事了？你以为人人都是李青柳啊。” “嗨，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不过人李青柳也不差呀，找了个大款，这次连家里房子都给盖了，这也算咱青龙山几十年来头一遭了。” “怪不得这两天李庚水又支愣起来了，天天在村里晃荡，逢人就吹嘘自己未来女婿多么多么厉害……闹半天人家真出钱了。” “两个大学生，都是有本事的人啊。” “哈哈，说的也是，甭管正路邪路，人家是真能趟出来。” 骑车经过的陈斌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山腰处的李家屯，果然看到那错落纷杂的村子里，有一片地方已经被推平了，正有不少人在那里忙碌。 真盖房子了？陈斌有些惊讶。 那卢洪来真的啊。 随即，陈斌却是无声的笑了笑。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有些人找罪受，有什么办法呢。 …… 很快，陈斌就来到了后山药田。 而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众人站在路边，看着眼前那郁郁葱葱的药田，一个个啧啧称奇。 “真厉害，昨天还是一片幼苗呢，今天就全都长起来了。” “是啊，我种了一辈子地，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呢。” “这些专家这么厉害，他们种地一定很挣钱。” “也不知道斌子请人家花了多少钱，我也想请他们给我种地了。” “想什么呢，你家那点地的收成怕是都不够请人出手一次的，指望这样发财，做梦去吧。” “就是，没有个一千两千亩的量，请这种专家就只有赔钱的份儿。” 这时，陈斌也停好了车子，推开人群了进来。 虽然刚才远远的就看到了这药田的情景，但此刻走近了再看，还是让陈斌狠狠的吃了一惊。 昨天还只有十来公分高的药苗，此刻真的已经长到半米高了。 一株株药草枝繁叶茂，彼此紧挨着，绿色的枝叶在山风吹拂下随风而动，发出哗哗的声音，如一片绿色的浪潮。 “这……怎么做到的？”陈斌张着嘴，目瞪口呆。 他的第一反应，是兔子的泡澡水出问题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因为在给这些药苗用水之前，陈斌自己是亲自测试过的，确保已经稀释到足够浓度之后，才将之用在那些苗种上的，这一点绝对没出错。 所以，真正的问题，只能是出在这三个杨潇请来的人身上。 远远看到冯意三人在药田的田埂上坐着休息，陈斌抿了抿嘴，向三人走去。 见到陈斌来了，本来还在小声说话的冯意三人连忙站起了身，一脸拘谨的看着他。 这态度和反应，与昨天大相径庭啊。 陈斌心里好奇，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赞叹的向三人竖起大拇指： “三位真是厉害，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药苗催熟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是用了什么特殊药剂吗？还是你们另有别的手段？” 打死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科学手段。 陈斌一脸好奇的模样，让冯意三人面面相觑。 但随后，想到昨晚大仙临走前的叮嘱，冯意还是开口回答： “老板说的没错，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用了点自己调配的药剂。” 第422章 药田得围起来 自己调配的药剂？ 冯意这话，让陈斌微微一愣，然后一脸狐疑： “哦？什么药剂，能让我看看吗？” 他可是自己亲自配过药的，要不是有医经的现成方子照抄，根本就毫无头绪，所以陈斌很怀疑冯意这话的真实性。 能一夜之间让药苗长高三十多公分的药剂，要是真有，这人早声名大噪了。 “抱歉，这是不传之秘。”冯意缓缓摇头，态度坚决。 如此一来，陈斌反而不好意思逼迫对方了。 大家不过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人家根本没义务对你有问必答。 你只管享受成果就行了。 陈斌觉得，冯意三人应该也是有点特殊本领在身的，可能也是类似催熟作物之类的手段，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农业教授。 而之所以会出现眼下的局面，可能是对方的手段和兔子洗澡水叠加之后的双重加持效果。 因为陈斌注意到，冯意三人似乎对于此时药田的景象也是感到吃惊的。 “既然冯教授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陈斌笑了笑，“不过我希望三位以后不要用类似的手段了，这药田里的成果，有点太吓人。” 冯意三人道： “主要是因为老爸你说想要做到三个月两熟，我们才……” 陈斌打断三人： “这个我已经有安排了，你们只管按照我要求的去做就行，其他的事情你们不要多此一举。” 三人今天做出来的成果太夸张了，要是不加限制，只怕消息很快就会传的到处都是，到时候必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他到现在都还没确定樊旭背后的人是谁，究竟是谁在下套算计自己。 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陈斌只想把自己的底牌藏到最后，而不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展现出去。 看来药田暂时要先封闭起来。 想到这里，陈斌返回陈家沟，去陈红旗家叫醒陈杰，让他跟自己开车下山一趟。 “今天干啥，斌子？”发动卡车，陈杰兴奋的问。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开车了，一天不开就浑身难受。 “弄点彩钢瓦，我想把药田围起来。”陈斌深吸口气道。 …… 李家屯。 李庚水站在自家推平了的院子前，一手拿着保温壶，一手叉着腰，正志得意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石头垒砌的院墙推倒了，土胚和着泥和碎石子的两间房也推倒了，住了十多年的破床仍在一边，正被工人劈了用来烧柴。 有人举着铁镐在掘地，有人扛着动力锤在夯地，还有人拿着尺子丈量着面积，拿纸笔勾勾画画着建设图。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摞摞红砖码放的整整齐齐，正有人用三轮手推车推着从村口送来——村里的路还是崎岖的山路，那送砖的车进不来，只能用推车分批次运。 这又是一笔开支。 但没办法，村里的路没人修，那送砖头的大卡车进不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些钱都是卢洪来出的，面对这必要的开支，李庚水倒也不是太心疼。 他原本也想着是不是自己上手帮忙干一点活，这样还能省一笔下来，后来想想自己何必遭这罪，那不是和那陈斌一模一样了吗。 看那陈斌，事事亲力亲为，知道的明白他这老板负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工的呢。 自己家盖房子，可不能这样。 不如此，怎么证明他李庚水的眼光独到？ 不如此，怎么证明他女儿比陈斌优秀？ 你陈斌能耐，带领青龙山上上下下采药发财，那又怎么样，家里盖新房了吗？财富自由了吗？不还是过的苦哈哈日子，还随时有可能破产倒闭。 我女儿虽然不如你能耐，但找了个好男人，一来就给我盖房子，以后还要给我买车，让我过好日子。 有句话说的好，有多大能耐使多大劲，先富才能带动后富，你陈斌自己都没好起来呢，就打肿脸充胖子，要带动青龙山富裕起来，也不怕被牛皮吹死。 人呐，得先顾好自己。 就在这时，干活的工人对李庚水道： “主家，这砖头不够诶，你快点催催吧，不然今天我们就得停工了。” 李庚水闻言一愣： “砖不够？这不好大一摞呢吗？” “你这点砖都没有两千块，我们砌个墙就完了，剩下的人干啥子哦。” “别急别急，砖都在村头呢，我这就催催。”李庚水头疼的说着，转身往村头跑去。 等来到村头，他这才知道为什么砖头的节奏断掉了，原来是因为一辆下山的大卡车，和送砖上山的卡车堵在一起了。 青龙山这山路本来就窄，宽度不过就七米左右，那送砖的车为了方便上下山，特意将车头停在路上，车尾停在李家坪坪地这边。 但这会儿，下山的车要走，送砖的车子就只能收了挡板先给人让位置。 如此一来，那用手推车拉砖的工人就只能停下等着，如此耽搁了工期。 再看那下山的卡车，不正是陈斌新买的那辆吗？ 刹那间，李庚水心里的火气噌的就冒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张开双手挡在了大车前： “陈杰，陈斌！你们干什么！” 说完，他还回头冲准备后退的卡车司机道： “你退什么！把砖卸完了直接走不就行了！” 那司机叼着烟，闻言有些为难： “还有三分之二没卸呢，等卸完也得两三个小时，我往后倒倒，让人先走。” “不行！你这边一停，那边工人全都得歇着，这一来一去就是半天，小两千块工钱呢，你给我出？”李庚水怒极。 盖房子的工人足有二十个，一人一天一百五算，一天就是三千块钱的支出，这小半天的耽搁，那就是一两千块。 卢洪是有钱不假，但对方在算出盖房子要多少花销之后，直接把钱就给李庚水了，现如今钱在李庚水兜里，那就是他自己的，必要的花费他能忍，但这种不必要的浪费，他不能忍。 别说耽搁半天，就是耽搁一小时半小时，那也是浪费钱，那是要他的命！ 第423章 较真 看见拦路的是李庚水，陈斌和陈杰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了。 “你别出头，我先试试。”陈杰给了陈斌一个眼神，然后才探出头去，对李庚水招手道： “庚水叔，山路太窄，车子过不去，麻烦你们挪一下位置。” 李庚水怒极： “挪个屁，停这里别动，等我的车子卸完了砖再说！” 陈杰皱眉： “就挪个车而已，几分钟的事情啊。” “你是几分钟，我这边耽搁来耽搁去，那就是一两个小时了！”李庚水冷哼，“总之你们等着，也就两三个小时就卸完了。” 陈杰无奈，看向陈斌。 陈斌只好探出头来，朝李庚水笑了笑： “庚水叔，山上山下的，你稍微通融一下呗。” 李庚水看着陈斌： “陈斌，叔我盖个房子不容易，抬脚动步都要花钱，你这一句通融，我就得白扔小两千块钱，我可没你有钱，扔不起啊。” “你就先等等吧，等我这车砖卸完了再说。” 正说着话呢，山路下边又响起了汽笛声，几人扭头看去，发现有一辆拉砖的车上来了。 陈斌和陈杰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李庚水见状哈哈一笑，对陈斌道： “陈斌，不巧，这第二辆车也来了，我看你今天下不了山了。” 此时，反应再慢的人也听出李庚水什么意思了，陈斌眉头一皱，面色微沉： “叔，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让路了？” “让路也得等我把砖卸完了再说嘛。”李庚水皮笑肉不笑道。 陈斌有些怒了： “就几分钟的事情，你非要跟我过不去？” “我怎么跟你过不去了，路是我先占的，你后来的你就得等着，先来后到不懂吗？我给你让路，我要多出不少工钱的。”李庚水得意洋洋。 这段时间，他算是被陈斌给气惨了，今天好容易逮到了机会，要是不找补回来，那他就不叫李庚水。 陈斌无奈： “行，那你说个数，耽搁多少工钱，我补给你。” 李庚水眼珠子一转： “三千，不，五千！” 陈斌气笑了： “就耽搁不到三个小时，你就跟我要五千？” “我这可是高价工，每天做多少进度都是有数的，你这一耽搁，到了晚上就得给人家算加班，来来去去再算上我的精神损失费啥的，五千算少的了。”李庚水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打定主意就要恶心陈斌。 “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陈斌深深的看了李庚水一眼，也不再废话，转身去到车上点了钱给李庚水。 几分钟功夫，到手五千块，李庚水心里乐快了花。 他得意洋洋的看了陈斌一眼，然后一挥手对看呆了的卡车司机道： “行了，别看了，给人家让路。” “毕竟花了五千块钱买的路权，哈哈。” 陈杰将一切看在眼里，气的脸都绿了： “斌子，五千块钱就这么给他了？我看邦邦给他两拳他就老实了。” 陈斌按住想要下车的陈杰，语气森然道： “杰哥你别冲动，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先办正事要紧。” 陈杰不知陈斌想法，但也只好按下怒火，发动车子下山。 …… 千亩药田围起来，需要的彩钢瓦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相比起建围墙，这个成本还要低些，速度也快些。 对于眼下的陈斌来说，这笔钱非花不可。 先把药田围起来，不让里面的情形曝光出去是最要紧的。 至于今早陈栗子那些人看到的，任由他们传去就行，只要别人没有亲眼所见，那信的人没几个。 两人去到市场定了彩钢瓦，又和装修工人约定好上山安装的时间，就匆匆离开。 陈杰本以为陈斌这就打道回府，却没想到他一摆手，让陈杰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孙昊。 半小时后，孙昊来了，同行的竟然还有朱琪。 “朱警官今天怎么有空了？”见到老朋友，陈斌脸上露出笑容。 朱琪则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我本来和他约好看电影的，就因为你一个电话，这电影也泡汤了，难得的休息日被你毁了。” “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陈斌笑笑，然后对孙昊道，“碰到个麻烦事，想请你出出主意。” 嘴上说是出主意，实际上什么意思，孙昊是一听就懂。 “走，边吃边说。” 四人就近找了个饭馆坐下，一番点菜之后，孙昊才慢条斯理问： “说说，是什么事让我们陈老板都感到头疼了？” 陈斌有些郁闷的讲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的孙昊哈哈大笑，就连旁边的朱琪都忍俊不禁。 “想不到陈神医还有这么一天。”孙昊捂着肚子，看着陈斌郁闷的脸，笑的肚子疼。 “别笑了，快帮我想个办法，能治他又不至于太伤人。”陈斌无奈的道。 今天这事说起来就是个小事，但陈斌就是心里来气，明明各退一步的事情，非要闹的不可开交。 孙昊缓了半天忍住笑声，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才拍拍陈斌肩膀道： “这事你能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我孙昊别的本事没有，对付这种小人，最在行了。” “不就是欺负人嘛，谁不会似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旁，朱琪面不改色的吃着菜，见到孙昊打电话，则避嫌的走到另一张桌子上。 眼不见为净。 片刻后，孙昊挂掉电话，反问陈斌一个问题： “最近几天，你那大车上山之后就别下来了。” “为什么？” “因为青龙山那条路，要交通管控一下。”孙昊似笑非笑道。 “那么窄一条路，又是新修的山路，可经不起那些大车来来去去，所以从明天起，青龙山的山路，不让上大车了。” 此言一出，陈斌和陈杰的眼睛顿时都亮了。 “这办法好！” 李庚水这几天正在盖房子，那拉砖拉料的车是一刻都不能停的。 停一天，那就耽搁一天工期。 停十天，那就不是工期的问题了，工人还给不给你干都是问题。 第424章 现世报 隔天一大早，李庚水就被工头的电话给吵醒了。 “主家，没砂料了，快点儿运点儿砂料来！” 李庚水闻言，一拍脑袋，哀叹一声。 年纪大了，怎么连这点儿事都忘记了。 昨天下工时候，工头就让他准备砂料了，他当时满口答应，说晚上加班让送料的给送来。 结果因为白天讹了陈斌五千块钱，李庚水一高兴，拉着老兄弟几个一起喝酒，转头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这下好，又得耽搁半小时。 他忙不迭起身，拿出女儿李青柳新退下来的水果手机，磕磕绊绊操作半天，才找到送料师傅的联系电话。 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之后，李庚水人当场傻眼了： “什么？车子停在山下上不来？为什么？” 拉货的司机也是一阵头疼，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交通管制了。 “我也不知道啊，说是什么交通管制，车子只能停在山下，不让上山了。” “你要运砂料，就想办法用小货车或者三轮车吧。” 李庚水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斌搞的鬼。 毕竟昨天下山时候，陈斌就放过狠话的，只不过当时他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小子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好你个陈斌，我看你要耍什么花招！”李庚水勃然大怒，从床上爬起来，匆匆穿上衣服就往山下奔去。 很快，李庚水就来到了青龙山下，果然看见就在这条新修山路的开头处，有几个戴帽子的交警正站在那里。 而本该送货上山的拉料卡车，全都被拦停了。 其中，不光有拉砂料的大卡车，还有两辆送砖头和水泥的卡车。 盖房子要是没这些东西，那就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啊。 怎么这么倒霉？李庚水心里哀叹一声，忙不迭走了过去，人在中途就已经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等到了近前，立刻点头哈腰的向那几个交警散烟： “交警同志，这几个师傅都是给我山上盖房子送货料的，我家盖房子，正急着用料呢，你们看能不能让他们先上山把货料给我卸了啊？” 然而，他手中的烟散不出去，办事的交警更是公事公办的摇头道： “抱歉，这山路是新修的，还没有经过我们相关部门的检测。” “但按照规定来说，这种程度的山路是没办法走大车的。” “你可以想办法换成小货车或者三轮车。” 李庚水闻言彻底急了。 货料上不了山，工人就没法开工，他这一天就要被耽搁了！ 毕竟不管是李家屯还是其余两个村子，整个青龙山上就没有什么小货车、三轮车。只有家家户户做工用的手推车。 但这里距离李家屯有将近二十里山路啊，用手推车把这些砂料和砖一车一车的送上去，傻子都不干！ 李根水无奈，只能再次向两个交警求情： “交警同志，我明天就换成小货车，今天能不能先让他们上山，把货卸了，让我家工人开工再说啊。” 然而，无论他怎么祈求，交警们都不为所动。 别问，问就是上级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有本事你找我们上级去。 李庚水急的满头大汗。 上级？他连交通局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上哪找什么上级？ 磨了两三个小时，太阳都已经从东边升到正当空了，李庚水还是没能搞定这件事。 那几个交警别的车辆都不拦，就拦着拉料的车不让上山。 就在李庚水急的着急上火的时候，工头的电话又来了。 李庚水一看就知道是来催料的，但他眼下事情搞不定，实在是不知如何应付。 然而，电话停了没多久，山上就下来一人，定睛看去，正是工地的工头。 这下，李庚水是想不理都不行了。 “主家，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砂料砂料没有，砖料砖料也没，你这样我工人怎么干活啊。” 带着安全帽的工头一见面，对着李庚水就是一通抱怨。 李庚水无奈，只能一指那边的交警： “没办法，交通管制，山路不让大车上，这些料都扣着了。” “交通管制？”工头眉头一皱，看了那边一眼，一下就明白过来，“你得罪人了？” “啊？没有吧。” “怎么可能没有，这种山路交通局一般没人管的，除非有人打过招呼。”工头叹了口气，再次提醒李庚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人了。” “好好的一条路，早不管制不管制，偏偏在盖房子的时候管制，你说这要是不是得罪人了，我还真不信。”工头见多识广，对这种事情算是门儿清。 李庚水脑海里，再次闪过陈斌的身影，心情越发糟糕了。 定是那混小子！ 他抓了抓头发，犹犹豫豫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还真惹了个人。” 工头皱眉，压低声音道：“要我说，你得罪谁了，你就赶紧去给人家认个错。不然啊……后面有你头疼的。” 李庚水下意识一梗脖子： “咋的？他能拦住大车上山，还能拦住小车不成，我回头让拉料的换成小车给我送。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 说完，他下意识小声嘟囔道，“不就5000块钱，至于吗？” 一旁的工头不小心听到了，顿时瞪大眼睛，明白过来。 好家伙，敢情昨天拉车师傅说的话是一点儿没错，这老小子和山上年轻人起冲突，挪个车的功夫，真讹了人家5000块？ 这事情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跟他轻易翻篇啊。 现如今，人家一天的功夫就把交通局的人给弄来了，那后面儿指不定还有多少力量呢， 一念及此，工头急忙将李庚水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 “老哥啊，你今天给我一句准话，你这房子到底还盖不盖了？” “盖啊，为什么不盖，我房子都拆了，不盖住哪儿？”李庚水大眼一瞪，恼火说道。 “实在不行，今天先停工一天，等明天就好了。” 工头无奈，叹息道： “你让我停工一天可以，停工两天也没问题，但再要拖下去，我可不干了。” “我这手下一批人，都指望着工钱过活养家呢，我们没时间跟你耗下去。” 第425章 叔给你跪下了 青龙山这地方本来就远，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新房可盖，李庚水家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工程队的人来这里做工，本来就担着损耗的风险，如果再因为交通管制的事情停工，可就没人愿意再来干了。 现如今房地产遍地开花，那用人用工的地方多的是，真不愁没活可干。 李庚水见状，只能安抚着工头： “大兄弟，你先别急，你就先缓两天。这两天我保证把事情给解决了，不耽搁你们干活儿！” “行，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两天后事儿还办不成，那我们就先撤了，你那房子再想盖，找别人去吧。” 工头说罢，匆匆走了。 看着不近人情的交警，又看看不近人情的工头，李庚水悲从中来，只想说一句世态炎凉。 匆匆返回山上，正纠结着是不是去陈家沟找陈斌认错呢，李庚水就接到了李青柳的电话。 “爸，听我妈说盖房子的工程队突然停了，怎么回事儿？” “青柳啊，这个……那个，是碰到点儿小事儿，不过你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过两天就好了。”李庚水满头大汗的说。 这两天，李青柳正陪着卢洪在二龙山那边游玩呢。 对于卢洪这个未来女婿，李庚水一家是非常满意的，所以李青柳一改从前和其他男人谈恋爱时候的高冷，很是上心的陪着卢洪游山玩水，打定主意要拿下这个人。 而李庚水，也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坏了小两口儿的心情，所以，也就没说陈斌这茬。 一番糊弄之后，那边的李青柳才挂了电话。 而这，也算是把李庚水逼到绝路了。 回头看向半山腰的陈家沟，他重重的一跺脚。 得，昨天刚找回的场子，今天还给人家去吧。 5000块还没捂热，这就又要物归原主了。 他却哪里知道，讹钱时候容易，想还钱可就难了。 …… “小斌，庚水叔来了。” 于凤儿走进陈斌房间，对正在做实验的陈斌说道。 他要再次测验一下，兔子洗澡水稀释之后的各阶段功效。 如果还是维持原来的结果，就说明冯意那三人，在培养药草方面，有独到的本事。 对于于凤儿的话，陈斌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屁股动都没动。 “不见见？”于凤儿问。 她已经听说昨天的事情了，当时也被气的不轻，所以刚才李庚水来叫门的时候，于凤儿没想搭理，但后来李庚水又直言是来认错的，她这才进来找陈斌。 “理他干啥，让他候着吧。”陈斌淡淡一笑，随口道。 于凤儿被他给逗笑了： “还候着，你当你是太后老佛爷啊。” 正说着话呢，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陈斌，你在家吧，我是你庚水叔啊。” 陈斌无奈看向于凤儿： “你让他进来的？” 于凤儿无奈的一耸肩： “这种人你还不知道吗，想进来厚着脸皮就进来了。” 陈斌一个翻身跳上了床，拉起一床被子就盖在了身上： “就说我病了。” “啊？”于凤儿傻眼。 恰此时，李庚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陈斌？斌子？叔来看你了。” 于凤儿转身，一脸无奈的看着这老不羞： “庚水叔，小斌他病了。” “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病了？”李庚水一脸的“疑惑”，然后不等于凤儿回答，就自顾自笑了起来，“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昨天被我给气到了。” “气病了。” 他一拍手掌，一副肯定是这样的表情，倒是把于凤儿给逗笑了。 她干脆不再说什么，自顾自转身出去了。 反正这人脸皮厚，赶是赶不走的。 等于凤儿一走，李庚水立刻就变了态度。 他指着陈斌，语气怨怼： “陈斌，我盖个房子不容易，你非要给我添堵是不是？” “你说，交警队的人是不是你喊来的？” 陈斌理都不理，闭目睡觉。 认错还这么横，给你脸了。 李庚水没等到回应，气势立刻就弱了： “别不承认，我都调查清楚了，这条山路一般情况下，谁会搞什么交通管制啊，偏偏昨天我得罪你之后，就突然开始了，不是你还会是谁？”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陈斌，你别太过分！大家山上山下的，至于做这么绝吗？” 还是没反应。 这下，李庚水是彻底没脾气了。 他叹了口气，一摆手： “好好好，你厉害，你有种，你牛，我错了行不行？” “你赶紧打个电话，让那交警队的人走，我那山下拉料的车都等着上山开工呢！” “我，我把钱退给你。” 陈斌心中冷笑，还是动都没动。 这下，李庚水彻底傻眼了。 退钱都不行？你小子想干嘛？ “陈斌，我可是你叔，你别做的太过分了！”李庚水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陈斌怒吼，“你忘了当初你对我多尊敬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真的是结不了亲就成仇人吗？”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告诉你陈斌，我今天上你家来，是想着有些事情彼此体谅体谅，也就过去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不会真以为，用交通管制就能让我盖不了房子吧，我老实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 可任凭李庚水如何说，怎么放狠话，陈斌就是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一动也不动。 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李庚水彻底没辙了。 他来的时候打过电话了，要把送货料的车换成小车，那一来一回的运送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毕竟大车马力大，拉的多，跑一次抵小货车好几次，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这交通管制只管制大车。 万一明天人家又变了规定，小车也不让上了，难不成最后真得用三轮车？ 再有本事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唯一稳妥的办法。 “扑通”一声，李庚水直接跪在了地上，满脸愁容的哀叹： “陈斌，叔知道错了，叔昨天不该和你作对，我现在给你跪下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把钱还给你还不行吗？你还想要什么，你给个准话啊。” 第426章 叔再给你磕一个?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下跪有用。 特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们，给小自己一辈的年轻人下跪，效果更明显。 至少陈斌不能再装睡了。 这事传出去，他就算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所以陈斌直接翻身而起，躲到李庚水侧面，一脸无奈的看着对方： “叔，你也几十岁人了，做这种无耻的事情，心里过意的去？” “那么点小事，你讹我五千块，你觉得对吗？” 李庚水见状，连忙点头附和： “斌子你说的对，那天的事情是我的错。” “我不该小题大做，所以我这不特意上山，找你负荆请罪来了嘛。” 他现在别的不怕，就怕陈斌装死不理人，眼下他愿意开口搭理自己，比什么都强。 陈斌摇头： “你不能只在你受欺负的时候才想到道歉。” “是是是，我以后改正，以后改正。” 李庚水见状，立刻笑嘻嘻的搓了搓手： “那什么，斌子，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什么交通管制给停了？我等着运料呢。” “五千块钱我给你带来了，你收着哈。” 说完，把五千块钱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样子。 三句话暴露本性，这老小子真是演都不带演的。 陈斌对李庚水也是没辙了，这人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又是长辈，双方早些年甚至还有渊源，想给他来点狠的犯不上，不给点教训又心里憋屈，只觉得看一眼都心里犯恶心。 “叔，你一来一回恶心我一次，以为把钱还了就没事了？”陈斌冷冷看着李庚水。 这是想多要钱？门都没有！ 李庚水装糊涂： “啊，你不也用交通管制教训我了吗？咱俩这也算一饮一啄，一报还一报了吧。” 陈斌嘴角一勾：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觉得咱俩没什么好谈的了，钱留下人走吧。” “那交通管制？” “哦，那是人家交通局的事，和我没关系。” 李庚水闻言，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刚想发火骂陈斌不讲信用，但看到他冰冷的脸，立刻怂了。 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办好了，反而再和陈斌起了冲突，那他那房子就真的盖不了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庚水一握拳头，强忍着怒火，重新扬起笑脸道： “斌子，那你说，这事叔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要不然，叔再给你磕一个？” 磕头不过头点地，给钱却是要他的命，所以李庚水钱是不会多给的，打死都不给。 陈斌算是看出这老家伙的秉性了，当即无奈的摆了摆手： “别介，我受不起，你要真想这事情翻篇，那就帮我办件事。” “好说，别说一件，十件我都帮你办！只要不花钱。”李庚水眼睛一亮，拍起了胸脯。 陈斌道： “不花钱，你只需要每天坐你们村头大槐树下面，给过往的人说几句话就行。” “什么话？” “来，凑近点我告诉你。” 李庚水闻言也不含糊，当即起身凑到陈斌跟前。 陈斌附耳，小声密言。 片刻后，李庚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 “真要这么干？” “嗯。” “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你只要照办，我就让人撤了交通管制。” “得嘞，你就瞧好吧，等会儿回去我就散播谣言，保证让十里八乡都知道你陈斌是个坑蒙拐骗的主儿。”李庚水眉开眼笑的说。 以前他说陈斌坏话，最后都会被陈斌给狠狠教训，但这次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话说我这算是奉旨造谣吧。” 临走前，李庚水笑问陈斌。 陈斌无声点头。 …… 交通管制解放的第二天，李庚水家的货料重新上山了。 但他这次没在自家院子前看着，而是拿了保温杯，坐到了村头大槐树下面，盘着腿开始和那些老伙计们胡吹乱侃。 当老伙计们说到后山的药田，说到陈斌请来的专家一夜之间把药苗种起来的时候，李庚水就会咳嗽一声，拉着腔调开始表演。 “什么一夜之间药苗长成材，那都是假的，是骗你们的。” “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有这么神奇的本事，还是这么名不见经传的人。” “那袁老爷子的杂交水稻，不过是把水稻亩产翻了倍，就已经封神了，陈斌从犄角旮旯请来的专家，一夜就把药苗变成这么高的药草，这不比袁老爷子还神？你们想想这可能吗？” 村民们本来不当回事，可架不住李庚水说的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再加上药田那事确实超乎认知，匪夷所思，所以便让不少人动摇了。 是啊，一夜之间药苗成材，这太颠覆他们这些老农民的认知了，简直就是将他们这几十年种地得来的经验智慧，按在地上摩擦啊。 除非是神仙手段，不然根本不可能。 可世上哪有神仙啊，有神仙他们青龙山能穷的叮当响？有神仙那山神庙能被雷劈了？有神仙他们烧香拜佛这么多年，还是穷困潦倒？ 有人下意识道：“可是好多人都看到了啊……” 李庚水喝了口茶，呸的一声吐出茶叶沫子，口沫横飞道： “看到个屁，你们第一天看到药苗入土，第二天看到药苗成了药草，就觉得那是药苗一夜之间长成的？怎么就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陈斌连夜让人换的呢？让药苗一夜长成药草容易，还是把药苗换成药草容易些？你们自己想。”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说的也是哈，咱们只是第一天看到药苗，第二天看到药草，就觉得那是药苗长成的，很有可能是偷梁换柱换的现成的啊。” “陈斌特意买了个大货车，光运药苗有点不太可能，要是有现成的药草，就说的通了。” “那采药队进山采的都是现成的三七苗，他完全可以修剪修剪，再栽回去。” “没错，没错，这可能性最大了。” 众人拍着大腿，一个个念头通达，觉得准是这样没跑了。 当两个不可能的猜测同时出现的时候，人往往会倾向于更容易实现的那一个。 第427章 事态平息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天之后，整个青龙山上，关于后山药田那离谱传闻的事情，就有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一派坚持认为陈斌请来的专家厉害，另一派则以李庚水为首，坚信这是陈斌弄虚作假。 至于原因？不知道，反正陈斌肯定是造假了。 有人不信邪，跑去后山药田想要求证事实，却发现药田已经被彩钢瓦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看都看不到。 这样一来，就更给药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疑窦丛生。 这一天，山下突然来了一波骑自行车的骑行者。 他们沿着新修的山路，一路骑行上了青龙山，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是游玩一样，却在上了山顶之后，又不期然沿着后山山路，转到了后山。 樊旭头上戴着头盔，脸上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个大墨镜，混在骑行的队伍里，悄悄的四处观察。 早在收购了长乐市区内所有三七等药草种子之后，他就在等着看陈斌的应对。 为此，他甚至还通过胡涵的渠道，秘密约见了陈小曲那几个人，并最终以赠送几人手机为代价，成功的将他们发展成了自己的眼线。 故此，他也就很及时的得到了青龙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陈斌放弃种子种植，改用药苗种植，这在樊旭的预料之内。 药苗一夜之间变药草，长了足足二十公分，这就有点离谱了。 为此，他组了这个骑行队，以骑行的名义上青龙山，既能瞒过陈斌，又能顺利去到后山。 我一个骑行队伍，上山骑行，随便转转很合理吧。 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亲妈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混在人群里，那陈斌肯定不知道吧。 总而言之，樊旭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后山药田处，和看风景的骑行队，一起打量着被彩钢瓦围起来的千亩药田。 “…………这看个什么啊。”望着被完全围住的药田，樊旭有些郁闷。 陈小曲那帮人，什么都说了，怎么偏偏这么重要的消息没说。 早知道药田被围起来，他就不来了。 骑行队在附近晃悠了半天，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可以窥探的位置，最后只能无奈返回。 队伍路过李家坪的时候，又碰上送砖的大货车在坪地驻扎，堵住了下山的路。 骑行队的人无奈，只能停下来等待。 而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照例和老伙计们吹牛的李庚水则是眼睛一亮。 陈斌说让他着重注意山下来的陌生人，务必要把信息透露出去，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当下，老家伙握着保温杯，咳嗽一声，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家盖房子，这货车进不去，只能在这堵着。” 笑盈盈的走上前，李庚水也不管这骑行队领头的是谁，关键人物又是谁，反正逢人就道歉。 经历了陈斌这一出，他算是学乖了，轻易不敢得罪人。 骑行队这帮人本来就是来青龙山晃荡消磨时间的，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李庚水就这么一路道歉，来到了樊旭面前。 “大爷，你们家盖房子，算是这青龙山头一遭吧。”樊旭忽然笑着问。 李庚水骄傲的一仰头： “那可不，整个青龙山，往前数五十年，都没有人盖过新房，我们家是头一家！”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成绩，但同时也是一种悲哀。 青龙山，至少穷了五十年了。 樊旭自然不会有这种共情心，他想了想后，继续问道： “那看来大爷在你们村也是有本事的人了，和陈家沟的陈斌差不多吧。” “我刚才骑行路上，听人说陈斌是他们村最有本事的。” 李庚水哼了一声： “这么跟你说吧，早半年前，陈斌见到我，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叔，还得把家里好东西都奉上来让我挑选。” “哦？这是为何？”樊旭立刻来了兴趣。 “因为我女儿和陈斌，订过婚。”李庚水神神秘秘的说，“我差点就成他老丈人了。” 这事情在青龙山如今是个笑话，但对于青龙山之外的人来说，可就未必了。 不明就里的樊旭更是心中一动，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他甚至忽略了“半年前”这个关键词，下意识以为李庚水现下还是陈斌的“未来岳父”。 于是，樊旭借着休息的空档，和李庚水走到一旁，攀谈起来。 “大爷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个好女儿。” “嗯，我女儿和陈斌一样，都是我们青龙山唯二的大学生，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上初中跟高中，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陈斌现在事业有成，难怪大爷能盖的起房子。”樊旭似笑非笑道。 “那是……怎么说话呢？我盖房子和陈斌半毛钱关系没有！”李庚水一瞪眼，想要澄清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女儿傍大款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听说陈斌把青龙山的药草行业发展起来了，整个青龙山如今都靠他吃饭，是不是真的？”樊旭也没兴趣听什么乡村小伙的爱情故事，变着法的想把话题往后山药田上引。 李庚水同样是这样的目的，闻言点了点头： “对，要不是陈斌，我们青龙山现在还是苦哈哈一群，不知道挣钱为何物。” “他带领我们上上下下三个村子几百口人，去后山挖药草卖给外地，这才让我们挣到了钱。” “虽然说不多吧，但一家一户一个月也有三五千块钱进账，比以前强多了。” 樊旭点头，又道： “我还听说他弄了个药田？刚才在后山逛的时候看到了，有一千多亩？” 李庚水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来了精神。 “对，那千亩药田是陈斌弄的，为此还背了几百万贷款呢，虽说是无息贷款，但那也是借的钱对吧，所以他现在肩头的压力大着呢。” 负债几百万？ 樊旭一下激动起来，这可是个关键线索啊。 如果利用得当，能一下子把陈斌整趴下。 想了想，他抽出一根烟，递给李庚水： “贷款不算什么，年轻人负债是常态，而且陈斌是为了创业，只要能挣下钱，都不是问题。” “而且我还听说，他已经谈了什么合同吧，说是一两百万的订单。” 李庚水点上烟咂了一口，斜睨一眼樊旭：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怎么说？” 第428章 一人两面 “你怕是不知道，陈斌接的单子虽然有一两百万，但那钱也不是多好挣的，因为人家要他三个月交货！” 面对樊旭，李庚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樊旭心中好笑，但还是装作不解的问： “三个月交货很难吗？” “废话，种药草又不是去工厂做工，那只要机器一开动，工人加班加点就能赶工赶出来，种庄稼是靠天吃饭，那多长时间成长，多长时间开花，多长时间结果，都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亘古以来就没有变过！” “就拿那三七来说，三四年才能成长的可以用药，他那后山药田刚弄好没多久，地才刚刚翻新过，三个月时间，他怎么可能种的出来！” “这到时候要是种不出来，别说钱挣不到，恐怕还得赔人家违约金。”李庚水煞有其事的说。 梵讯闻言，配合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刚才我们下山时候，还听他们村的人说，陈斌请来了三个不知道哪里的专家，特别厉害，一晚上就能把药苗培养成这么高的药草。” “要是有这些专家帮助，三个月时间，好像也不是不能做到。” “哼，这话你信？”李庚水冷笑着问樊旭，“你摸着自己的良心，用自己的脑袋想想，这事能是真的吗？” “青龙山上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没读过书的蠢货，他们好糊弄，你这种在大城市生活，见多识广的人，还能被这话给骗了？” “你信这个，不如信他陈斌大晚上偷梁换柱，让人把幼苗换成事先准备好的成苗，这还靠谱些！” 樊旭恍然，随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大爷你说的对，这事不可能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那个陈斌，或许没胡涵说的那么厉害。 …… 夜里，樊旭回到了长乐市。 然后，约见胡涵。 还是上次那家酒吧，还是同样的位置，胡涵备好了酒水，等着樊旭到来。 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背影，樊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了过去。 “虽说我是个职业经理人，专门帮你这种不方便露面的人办事，但你这样当甩手掌柜是不是不太好。” 他自顾自的走到胡涵面前，给自己倒了杯酒之后，没好气道。 胡涵微微一笑： “能者多劳，看在樊兄弟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我给你再加五个点。” 樊旭挑了挑眉，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说吧，今天都打听到了什么。”胡涵随口问。 樊旭似笑非笑的看着胡胖子： “你不知道？” 胡涵一耸肩： “我只知道陈小曲他们知道的那些，不知道别的。” 显然，陈小曲那帮人，到现在都还是胡涵的眼线，樊旭从他们那里打听事情，反手就被他们透露给了胡涵。 樊旭呵呵一笑。 这帮两面三刀的家伙，果然信不过。 好在自己早有防备，倒也不怕这胖子知道什么。 略作思考之后，樊旭开口说道： “我听说陈斌不知从哪里请了三个专家，一夜之间把药苗种高了二十公分，担心真让这小子成事了，就上山亲自去看了看。” 胡涵目光微冷： “这种一听就是假的消息你也信？我当了这么多年药商，就没听过有这种事情。” “以防万一嘛。”樊旭耸肩。 胡涵并不满意，依然冷着脸： “我记得我说过，这次的合作我是诚心的，他陈斌如果真能做到，那我一定会按合同付钱，如果做不到，我也按合同收钱，这并不意味着，我希望看到他失败。” 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胡涵清楚陈斌背后站着怎样的力量。 那股力量允许他在商业规则上与陈斌公平竞争，却绝不容许他用其他盘外招数，所以胡涵其实也挺矛盾。 他不太肯定，樊旭的所作所为，到底算是盘外招数，还是商场上的合理出招。 “可是，按照我的计算，他如果违约了，你获得的利益是最大的……三个月赚五百万，不比辛辛苦苦倒买倒卖强？”樊旭摊手说道，“身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我真心期望你的收益最大化。” 胡涵摇了摇头： “算了，事已至此，我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只希望这次之后，你不要再搞那些小动作了，陈斌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我们一切按照合同来办，懂吗？” 樊旭耸了耸肩： “好啊，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正好乐得轻松。” …… 从酒吧出来，樊旭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招手让司机随便晃荡之后，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樊旭面容立刻一肃，语气恭敬： “少爷。” “樊旭，事情办的如何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背景音里则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和女子的笑声。 “回少爷的话，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樊旭回答。 “哦？这么说，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欣赏那个乡巴佬流落街头，穷困潦倒的样子了？” “是的，少爷，三个月后，陈斌拿不出五百四十万的违约金，他所构建的美好幻想就会彻底破碎，届时，他当初为孙省长构建的美好愿景就会彻底破碎，无论孙小姐态度如何，那位应该都会放弃他作为备选，而不得不再次选择少爷你。” 那头，男子笑了起来，笑声十分开怀： “好好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三个月后，天南王家会再次试着向孙天航求亲，如果成了，你居功至伟。” “到那时，我会考虑推荐你进王家内围。” 樊旭闻言，激动极了，立刻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 “少爷放心，为了能进内围，我必竭尽所能，让那陈斌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死无葬身之地就不必了，当今社会不流行打打杀杀，你只要让他跌落凡尘，变成他一个穷鬼该有的样子就行了。” “孙晓茵那样的天之骄女，是不可能和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失败者在一起的。” 第429章 吴超仁拜访 随后的日子里，青龙山重新恢复了平静。 后山药田的奇景和李庚水的抹黑，每天交替在村头村尾，山上山下上演着。 只要有人说陈斌请来的教授多厉害，李庚水就会闻着味的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科普”陈斌偷梁换柱的假象。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方吹嘘一方黑的情况下，将本来就没有什么见识的青龙山村民们弄得头晕脑胀，不知道该信谁的。 于是渐渐的，大家也干脆不再理会这件事情了。 后山药田的药草，是一夜之间成长成材的也好，是陈斌连夜让人偷梁换柱也罢，总之那东西不会给自家产生一毛钱的盈利，理他做甚？ 还是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在后山采药。 于是，这波热度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正是陈斌希望见到的。 他不知道樊旭什么时候会派人来山上偷偷打探情况，但只要李庚水在搅混水，那就算樊旭得到了消息，也不敢百分百确定真假，而且从常理上来看，这事情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就没人愿意相信是真的。 陈斌每天按部就班的去后山药田转悠，观察冯意几个人的栽种效果。 经过几天观察之后，陈斌就发现药田里药草的生长速度，和自己当初做实验时候预计的一模一样，没有再出现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情况。 如此看来，最开始那药苗疯长的情况，定然是和冯意三人有关的。 这让他不禁对三人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怀疑，于是便旁敲侧击的向杨潇打听。 如此几次之后，杨潇被陈斌弄的不胜其烦，只能没好气回答“他们和我一样，我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那你是什么？”陈斌笑着问。 此时，两人正坐在田埂旁，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药田，陈斌这话出口之后，杨潇突然一撩裙摆，露出光洁细腻的大腿。 “我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啊，我还能是什么？不信你摸摸看。” 阳光下，她那白皙的皮肤泛着炫目的光彩，让陈斌下意识别过头去。 不能再看，再看今晚又得折腾于凤儿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腿又长又白，摸起来一定很顺滑。 见陈斌装君子，杨潇一声冷笑，再把胸膛一挺送到陈斌面前： “来啊，摸啊，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现在给你机会让你验明正身。” “我告诉你，人是人，妖是妖，那手感是不一样的，一摸就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把陈斌给整不会了，他只能悻悻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开玩笑，真摸了他就有理说不清了。 就在这时，陈杰开着大货车来了，老远就探出身子对陈斌大喊： “斌子，快回去，你家来贵客了！” “贵客？什么贵客？”陈斌一脸疑惑。 “不知道啊，反正好几辆大奔驰，锃光发亮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陈杰兴奋的说。 他如今也算是奔驰一族了，虽然只是个大卡车，但那也是奔驰。 可惜陈家沟的大家伙儿不识货，不知道那个三条针构成一个圆的标志意味着什么，让陈杰很是无趣，如今突然在陈家沟这地方见到同车标的轿车，立刻让陈杰生出我和他们一个档次的错觉。 相信经此一役之后，村里人就该明白自己这辆车的价值了。 陈斌不明就里，和杨潇对视一眼后，还是反身回了家。 莫非是樊旭那幕后之人现身了？ 不应该的，距离三个月还早呢，肯定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 …… 当陈斌踏入小院儿之后，他终于知道，陈杰口中所谓的贵客是谁了。 首先映入陈斌和杨潇眼帘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吴珂。 这位昔日的富豪公子，如今病怏怏的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眼圈发黑，头发乱糟糟的满是柴色，状态比大病初愈的人强不了多少。 而在吴珂左右两边站着的，则是上次在车站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小丑女和飞牌男。 叫什么阿刀和飞机的。 两人见到陈斌和杨潇，脸色都是一黑，显然想起了那天的不愉快。 目光再往一旁移动，陈斌看到了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瘦高老人。 老人身着西装，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颇具威严。 而在其人后，则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年轻人，目光如炬，气势如虹，只一眼看去就有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感觉，陈斌只在萧刚身上感受过。 显然，这人是吴超仁的保镖，而且是真有实力的那种。 在这些人对面，于凤儿抱着兔子站在屋檐下，一脸的茫然无措。 在见到陈斌之后，她才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松了口气。 “小斌，这些人是来找你的，说是什么来赔罪……” 于凤儿走到陈斌面前，小声说道。 同时，她伸手指了指放在屋檐下的一个精致手提箱。 怕陈斌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她小心的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我刚才看了，里面是钱……好多钱。” “他们硬要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没收。” 陈斌轻轻拍了拍于凤儿手臂： “没事，师姐，我来处理。” “嗯。”于凤儿退到了一旁，抱着兔子和杨潇小声的说起了话。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和杨潇已经是很要好的姐妹了，毕竟在陈家沟里，同龄人里没几个愿意和于凤儿打交道的——以前是看不起，现在是攀不上，总之于凤儿在陈家沟，没什么朋友。 杨潇算是填补了这片空白。 陈斌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吴珂，然后走向吴超仁。 吴超仁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坚毅的脸上不苟言笑，以至于都形成了深深的皱纹，这让他笑起来的时候，会显得十分生硬难看。 偏偏，此时此刻，这老人就在生硬的笑着。 “小伙子想必就是陈斌陈医生吧，真是年少有为啊。” 陈斌轻轻点头道： “我是陈斌，阁下莫非就是吴珂的父亲吴超仁先生？” 太行首富，吴超仁，这信息还是秦菲传递给自己的。 “不错，我就是吴超仁。”吴超仁道。 第430章 认错! “那吴先生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陈斌明知故问。 吴超仁对此也有些无奈，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略作沉吟后再次笑道： “明人不说暗话，陈医生和犬子之间的矛盾，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我这次来，是专程带我这不孝子向陈医生道歉的，希望陈医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天晚上，吴珂对你和你朋友造成的损伤和惊吓，我方愿意做出补偿。” 说着，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保镖一眼。 那年轻保镖立刻走到屋檐下，拿起那个手提箱，送到陈斌面前。 “这里有一百万，请陈医生收下。” 果然是首富，一出手就是要一百万。 可惜，陈斌看都没看一眼，淡淡道： “不好意思，吴先生，如果你真的清楚你儿子当初做了什么，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如此恶徒，我给他小惩大戒，已经算仁慈的了。” “至于钱……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的。” 这些有钱人，今天能用钱来道歉，明天就能用钱来买凶杀人，所以陈斌不在乎这笔钱，他要让吴超仁明白一些事情——有些人，不是想惹就能惹的。 对于陈斌的反应，吴超仁显然有所准备，他当即语气森然道： “陈医生，那件事情我儿子固然做的不对，但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点，他做错事自有警察惩处，你这样私动刑罚，害的他下半辈子不能人道，岂不也是恶徒一个？” “身为医者，你怎可如此？” 陈斌哈哈一笑：“你儿子能当恶徒，我为什么不能当恶徒？吴先生要是觉得不服气的话，大可以报警抓我。” “你……” 吴超仁眼睛一瞪，想要发火，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没办法，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带着儿子吴珂跑遍了大江南北，见了不知多少医生，做了不知多少检查，访了不知多少名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拍着胸脯百分百的保证能治好吴珂的病。 吴超仁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为吴家延续香火呢，根本不敢冒任何风险。 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怎么可能会来找陈斌这个苦主。 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如那悬崖上的碧松道人所说，吴珂的病终究还是只能陈斌来治。 一念及此，吴超仁深吸口气，放低身段，一脸悲痛道： “陈医生，养子不教，父之过，我知道那件事情上是我儿子做错了，但他罪不至死，也不至于因此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今天带他来，一是想要向你诚恳的表示歉意；二也是希望陈医生医者仁心，能够再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陈医生肯原谅我儿子，让他恢复如初，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说罢，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吴珂。 吴珂如今也是被折腾的够呛，早已没了当初的傲气和狠戾，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比一生都要漫长。 每天不是在求医，就是在求医的路上。 见了这个医生喝偏方，见了那个医生做按摩，整个人就像砧板上的猪肉一样被人摆布，还不能说一句不好，这种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而最让他绝望的，是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他的情况一点没有好转，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按照最新一次的医院诊断，再有半个月时间，他如果还不能恢复的话，以后复原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就不能人道，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此刻，吴珂面对陈斌，早已没有了愤怒和怨恨，有的只是恐惧和悔恨。 早知道这人这么难对付，当初就不会和他起冲突。 明明只是一个大学里的小透明，怎么突然就掌握这么厉害的本事了？ 吴珂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在感受到父亲的目光之后，吴珂颤颤巍巍的扶着轮椅站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斌面前，满脸悔恨道： “陈斌，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仗势欺人。” “请你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想就这样过一生啊。” “只要你治好我的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那种事了，我……我给你当小弟，我唯你马首是瞻！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斌，对不起，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砰砰砰。 吴珂虚弱的身体磕在院子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情真意切。 陈斌依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吴珂：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怕了。” “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请回吧。” “陈斌，做人不要太过分！我们上门向你求救，不是因为我们怕了你，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到此为止，不要让两家仇怨更深！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吴超仁强忍怒火道。 他这话刚落，院子里，小丑女和飞牌男已经冷着脸站在了院门两侧，而那个气势吓人的保镖，也缓缓挽起了袖子。 气氛几乎在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然而，不论是陈斌还是杨潇，都一脸平静。 陈斌呵呵一笑，与吴超仁对视： “吴先生，你家大业大，号称是太行首富，我陈斌不过是青龙山一个小小村民，你和我结仇，要和我过不去，我陈斌除了受着一点办法没有。”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家如今就剩我一个，家里资产就这一间破屋，你就算把我弄死了，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相反，我能把你吴家拉下水，让你吴家就此绝后，成为以后太行市的一个笑料，我觉得挺值的。” “你要是不介意，大可以放马过来。” 陈斌为人，向来光棍。 面对吴超仁的威胁，他根本不惧。 想当初，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敢和孙昊叫板，如今有了资本和力量，面对吴超仁，自然更不会退缩。 吴超仁脸色铁青的望着陈斌，动手的话悬在嗓子眼里，却终究不敢真的说出来。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他如今家大业大，可不是光棍一个，和这么一个小虾米较真，最后万一栽跟头了，得不偿失。 眼下，双方还没有彻底闹僵，还有缓和的余地，一旦真的动手，那就算自己最后赢了，儿子的病也是彻底没救，还是两败俱伤。 不值当。 作为一个商人，吴超仁不做这种生意。 第431章 商人 深吸口气，吴超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地微微一笑道： “既然陈医生今天不想谈，那我们就先回去，改天我再来登门拜访。” “我会让陈医生看到我们的诚意的。” 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 陈斌叫住吴超仁，随手将那手提箱远远丢了过去： “钱也带走吧，我不需要。” 吴超仁微微一笑： “陈医生，我吴超仁送出去的钱，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钱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陈斌微微皱眉，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吴超仁等人走了半个小时之后，陈红旗急匆匆的找上了门。 “斌子，刚才那些人是什么来头？”陈红旗问陈斌。 陈斌不想陈红旗担心，所以随便编了个借口： “哦，就是来找我看病的，我看不了，他们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太可惜了。”陈红旗叹了口气。 “怎么了，红旗叔，为什么这么说？”陈斌好奇的问。 陈红旗这才回答道： “刚才啊，有个年轻的女娃上门，给了我一个手提箱子，说是里面的钱是他们老板捐给我们村子的，希望我们能修缮一下村里的山路。” “我心里不踏实，就找你来问问，看看你和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要是有矛盾，这钱就不能收了。” 他说完，发现陈斌脸色有些奇怪，连忙问道： “怎么，真有矛盾？” “没，没有。”陈斌笑了笑，“红旗叔，既然是人家捐赠的，那你就收下吧，正好咱们村子也需要改变一下。” 青龙山的山路修好了，但陈家沟这三个村子的山路还是老样子，陈斌曾找苏强问过，得知修这些山路需要的花费也不少，自己眼下手头紧俏，就放弃了维修的打算。 却没想到，吴超仁反手把自己不要的钱，给了陈红旗，让他办这事。 不得不说，吴超仁的眼光确实毒辣。 在享受到了新修道路的好处之后，现如今三个村子的村民们，都对自家村子的崎岖山路产生了不满，全都希望能够有人出钱把这路给修了，陈斌这时候如果出言阻止，那就会立刻得罪村里的人。 可如果不阻止，就等于是收了吴超仁的钱。 ……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陈斌不要那钱，但只要陈家沟的人收了，下次我们再上门，他也不好像今天这样。” “如果下次来他还不松口，那我就再送一笔钱。” “古有三顾茅庐，七擒孟获，我吴超仁今次上门道歉，一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五次七次，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矛盾，他陈斌能记仇到什么程度。” 奔驰车里，吴超仁闭着眼睛，轻声为儿子吴珂科普着自己那么做的用意。 你陈斌可以做到视金钱如粪土，但你们陈家沟的人可做不到。 而这些钱只要送出去了，那就得有人承自己的情。 不是陈斌，就会是别人，总之最后当自己再上山的时候，“道义”这东西，就不会是中立或者站在陈斌那边的了，而是站在他吴超仁这边。 他就不信，陈斌到时候还能像今天这么硬挺。 想到这里，吴超仁又回想起先前在村里听到的一些传言，拿出手机拨通过去： “查一下青龙山这些天发生了什么，那陈斌应该遇到什么状况了，一五一十的给我调查清楚。” “是。” 挂了电话，吴超仁看了眼前排的儿子。 吴珂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自己刚才的那些分析，他听进去了没有。 无奈，吴超仁只能主动开口： “刚才跟陈斌一起回来的，就是那个杨潇吧，你看上的女人？” 吴珂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现在呢，还想要她吗？”吴超仁冷笑着问，“按照村里那些人的想法，那杨潇来了之后，直接就住在陈斌家了。” “一个月的时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叫什么早已经是别人的形状了，是吧。” “就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你犯得着兴师动众的当街拦人？你选女人的眼光，还真够差的。” 吴珂脸颊的肌肉抖了抖，被父亲的话臊的面红耳赤。 “这次病好之后，你给我好好的修心养性，别再着眼于这些庸脂俗粉，懂了吗？” “是。” “男人事业有成，你不用去找女人，自有人往你身上贴，就像那个陈斌一样；反之，你越是对哪个女人殷殷勤勤，反而会让人看不起，惹人发笑。” “是。” 教训完儿子，吴超仁这才想起另外一事，问负责开车的那名年轻保镖道： “吴一，刚才看出那陈斌的深浅了吗？” “阿刀和飞机说他不足为惧，倒是那个女人比较麻烦，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对。” 那年轻保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吴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斌和那个叫杨潇的女人，都是修炼者，而且都不简单。” “比你如何？”吴超仁皱眉，沉声问道。 “我打不过。”保镖老实回答，“两人都是筋骨关的强人，而我才刚过筋骨关没多久。” “给你一把枪呢？”吴超仁再问。 “那我能都杀了。”保镖毫不犹豫回答。 吴超仁呵呵一笑： “罢了，国内动枪就是找死，这事情翻篇吧。” “是。” 车子继续前行，就在即将抵达长乐市的时候，吴超仁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接通。 “吴爷，查清楚了，陈斌最近成立了一个青龙制药的公司，在青龙山后山弄了一千亩地的药田，准备做医药生意。” “但在不久前，他接到了一个订单，对方要求他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一笔数量庞大的药草供给，如果做不到，要赔偿对方十倍违约金，大概是五百四十万的样子。” “陈斌答应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汇报，吴超仁微微挑了挑眉： “三个月种一批药材……怎么可能做到，这陈斌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清楚，但依我看，他应该是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所以着了道了。” “嗯，年轻人志得意满，情有可原。”吴超仁略作沉吟，做出了决定，“这样，我们也下一笔订单，就照五百四十万这个数额来。” “是。” 第432章 松口 吴超仁拜访之后的第三天，又有一人上了青龙山，找到了陈斌。 来人自称“轩宇公司”，要采购一批药草。 “紫苏，三年为期，五十万公斤干叶。” 看着手中的合同，陈斌微微蹙眉，第一时间就去看违约条款的地方。 当发现违约金是两倍之后，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斌现在是真怕被人做局啊。 五十万公斤的紫苏干叶，按照当前市价，差不多是五百万。 这着实是一笔大订单了。 陈斌有些心动，但还是认真的看完了整个合同。 最后，他还有些不放心，便打算打电话问问郭芸，谁知这时候一旁的杨潇一把拿过合同，翻看之后淡淡道： “合同没问题，签吧。” “紫苏一年一熟，亩产按照我们药田的成分，做到五百公斤不成问题，三年期限，五十万公斤干叶，没有任何压力。” 陈斌看看杨潇，又看看对面那个轩宇公司的人，试探性道： “那就签了？” “签啊，没问题的。”杨潇再次道，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别前怕狼后怕虎的，这个合同是很正常的商业合同，和上次那个不一样。” “而且，三年期限，到时候完成不了才付违约金，和眼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怕什么。” 对面，轩宇公司的来人也笑了： “陈总如果不放心我们公司，也可以派人做尽调，我们公司在黑河那边还是有点名气的。” “紫苏可以入药，也可以用来做调味品，我们两边都沾点。” 话虽如此，但陈斌还是找了个借口走开，然后打电话给郭芸，向她打听轩宇公司。 郭芸很快就给了答复： “你说的‘轩宇公司’确实存在，是在东北黑河市的一家公司，做药品和调味品销售的，实力不错。” “这么说来，他们靠谱？” “嗯，我就是好奇，这么大老远的距离，他们是怎么知道并找过来的。”郭芸回答。 “这不重要，酒深不怕巷子深。”陈斌笑了笑，“只要公司是真的，那合同我就签了。” 随即，他挂了电话，返回房间，和那位姓李的代表签下了合同。 “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定金明天就会打过来，陈总注意查收一下。” “另外按照约定，后续的钱，每供货时候结算一次，分三次结清，两次之后，陈总想违约也可以不付违约金。” 陈斌听罢微微一笑： “能合作两年，那就肯定能继续合作，我们不会轻易违约的。” “那最好。” 李代表和陈斌笑着握手，随后告辞离开。 “怎么了？”注意到陈斌并没有特别高兴，杨潇奇怪的问。 陈斌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感觉……赚钱太容易了。” “神经，这明显是有人帮你啊。”杨潇翻了个白眼。 陈斌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这是有人在示好，至于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比起惹是生非的儿子，吴超仁显然深谙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 在知道不能威逼让陈斌屈服之后，这人放低姿态的速度比陈斌想象的还要快。 这样的人，其实挺可怕。 就在这时，陈斌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斌拿出手机一看，虽然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却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喂。” “陈医生，我是吴超仁，不知你对我今天的安排可否满意。”电话那头，吴超仁微笑着道。 “吴先生是想用这种方式为你儿子赎罪吗？” “差不多吧，当儿子的犯了错，不知道该怎么认错，我这个当爹的只能竭尽所能弥补，索幸我还有些钱，补得起。”吴超仁回答。 不得不说，这一刻，陈斌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见陈斌没回应，吴超仁继续道： “陈医生，我真的是诚心诚意来向你道歉的，希望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像今天这样的生意，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我这么做不是想向你炫耀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社会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陈斌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杨潇一眼。 后者一脸迷惑。 “吴珂那个人，你恨不恨？”陈斌捂住手机问。 杨潇哑然失笑： “那人我这些年碰到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要是每个人都恨的话，早被气死了。” “我当他是空气来的。” “说的也是。”陈斌笑了笑，然后对手机那头的吴超仁道，“你明天带他上山吧。” “多谢陈医生。”吴超仁大喜。 …… 翌日，吴超仁一行，再次来到了青龙山。 陈斌早已在医馆处等候多时。 见到被人从车上抬下来的吴珂，他微微皱眉： “只是不能人道而已，没必要闹到坐轮椅吧。” 他不记得自己当初那一针，有损害到吴珂的两腿啊。 扶着吴珂的小丑女阿刀闻言，冷哼一声道： “这是藏地有一个喇嘛弄的，传言说他是什么活佛转世，能活死人，谁知去了之后，那喇嘛一通念经喂药，非但没把少爷的病治好，还让他双腿麻木走不成路了。” “当时气的我们想杀人，可那是藏地，人家那身份我们动都不敢动，最后只能回来。” 陈斌哑然失笑，看向吴超仁，发现对方脸色尴尬。 病急乱投医，有时候可未必能有好结果。 大概也是这一出，才让吴超仁坚定了找自己来看病的想法吧。 “推进来我看看。”他用透视能力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倒也并不麻烦。 多扎两针的事情。 一行人进了医院，陈斌拿出银针，对吴珂腹部的几个穴道扎了几针，忽然一拳打到了吴珂腿骨上。 吴珂瞬间惨叫一声，抱住了小腿，一脸愤怒道： “陈斌，你干什么，想杀人不成？” 随即，却立刻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我的腿好了？有感觉了？” “哈哈，真的好了！” 吴珂激动的看向父亲： “爸，真神了他。” “真是神医啊！” 吴超仁见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第433章 道长救我 治好了吴珂的腿之后，就是吴珂那方面的问题了。 “还请陈医生帮我儿子解了锁阳针。”吴超仁认真的说。 正打算下针的陈斌闻言，有些诧异的抬头： “你怎么知道我这是锁阳针？”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针灸术的名头，但吴超仁居然一口叫出来了。 这就意味着，吴超仁他们不是没做过功课。 至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两个懂行的人。 而且，对方懂的还不少。 果然，吴超仁立刻解释道： “在太行山脉的一个无名山峰上，有位结庐而居的碧松道人，其人……” 听完吴超仁的话，陈斌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并不平静。 这世上竟然有人仅仅只是看一眼病人，就知道自己医术出处？ 看来自己之前，真的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啊。 心里如此感慨着，陈斌倒也没多想，用长针插入吴珂肚脐下方两指位置，说了句“忍住”之后，就以气运针，将当初锁住吴珂的那道真气给解开了。 瞬间，吴珂脸色涨红起来，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曾经熟悉的那种冲动，再次回归了。 “好了，真的好了！”吴珂激动极了，看着陈斌，恨不得狠狠的给他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曾经的恩怨，过往的仇恨，都不算什么，他只想好好的感谢陈斌，让他重新有了当男人的感觉。 “谢谢，陈斌，谢谢你。”吴珂握着陈斌的手，激动的抹着眼泪。 陈斌微微一笑，看向吴超仁，对吴珂说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有个好父亲。” 吴超仁老怀大慰的笑了起来，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一个月的奔波与劳累，到头来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 不过，两人还没高兴多久呢，陈斌随后的一句话，就又让他们的心沉了下去。 “以后每一年找我复查一次，三次之后，如果还没问题，就彻底好了。” 闻听此言，吴超仁脸色微变： “陈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为什么还要复查？”吴珂也是一脸不解，“你不是已经给我解了锁阳针了吗？” 陈斌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因为这段时间，你尝试的其他治疗方法太多了，非但没有治好原本的症状，还给你的身体造成了其他影响，比如你的肾脏有点萎缩，你的肝脏造血功能也出现了问题……这些都会影响你的康复。” 他说的一本正经，让吴超仁和吴珂都没办法反驳，当下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两人哪里知道，这其实是陈斌为了拿捏二人，故意如此说的。 毕竟，卸磨杀驴的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若不给两人上点精神枷锁，陈斌很怀疑吴氏父子会不会忍一时越想越气，回头找人来搞死自己。 他从不低估一些人的下限。 …… 长乐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医术研究所。 一名穿着青色道袍的道人走进大厅，面色淡然的环顾四周。 只见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分别坐着四名中年医师，正在给各自面前的病人看诊。 自从中医医术研究所落成之后，这里就成了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 他们对外接诊，但却不是什么病都看。 大厅里负责看诊的医生，在了解了病人的病症之后，会有根据的进行筛选，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能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一般的普通病症，会转到各自相应的科室去。 因为这里并不是以看病为主要目的的，而是以中医医术研究为核心，看病只是附带。 即便如此，来这里看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因为传言中能够用针剂治疗癌症的陈神医，只会在这里出没。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病人，都是因为这个慕名而来的。 此时，大厅里的前台，看到突然出现一个道人，出于礼貌便主动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您是来看病的吗？”前台护士微笑着问。 碧松道人看了眼护士，轻轻颔首。 然后，不等护士继续询问，他就主动朝着东边角落的那张桌子走去。 恰此时，那边的医生也给自己面前的病人做完了诊断，正好空闲，见道人过来，就冲护士摆了摆手让其回去了。 小护士回到岗位上继续值班，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看向行为古怪的道人。 “徐大夫是看妇科的啊，他去那边干什么。” “管他呢，反正最后都会打发走。”同伴撇撇嘴说道。 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工作十分清闲，据说背后资助的大金主根本不图盈利，她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也乐得清闲。 反正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工作规律的让医院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红。 光这一点，就比什么都强了。 那边，徐大夫笑眯眯的看着道人落座，问道： “道长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说着，伸出手来，示意要给对方号脉。 谁知，那道人落座之后，反而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了徐医生的脉搏上。 徐医生当时就愣住了。 什么情况？ 这是要给我号脉？ 离了大谱了，病人给医生号脉了。 一股荒谬感觉油然而生，徐医生想笑又不敢笑的看了道人一眼，最后还是忍住说教，决定静观其变，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能是打坐打糊涂了吧。 谁知下一刻，碧松道人就睁开了眼睛，对着徐医生淡淡开口： “你的肾有问题。” 呼啦一声凳子响，徐医生激动的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你要看病就看病，别来捣乱啊！”徐医生生气的说。 “近些日子，你早起没有尿意，只在巳时，也就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会小解两次，且次次尿黄，同时伴随隐痛……午夜子时，会有欲望，但同时肾脏会痛，熬过去之后又再无异常。” “就算是去医院做检查，也是一切正常。但你自己应该清楚，这不对劲。” “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月有余了。” 碧松道人淡淡说道。 瞬间，徐医生愣在了原地。 因为，对方说的，全对！ 下一刻，徐医生坐了下去，握住了碧松道人的手： “道长救我！” 第434章 我要见陈斌 一个医生握着一个道士的手，让对方救自己。 这诡异的场面，骤然发生在中医医术研究所的大厅里，匪夷所思的让人震惊。 不光是前台那两个小护士呆住了，就连其他三个方向的坐诊医师，都被这一个场面给惊到了。 他们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凑了过去。 然后，就听到了道士的声音。 “我给你开一副药，取菟丝子二两，枸杞子一两，为主药，再配覆盆子、五味子、车前子各三钱，文火熬制……待三碗水熬成一碗之后，再以无根水冲泡，三日一服，七日两服……七七四十九日可痊愈。” 闻听此言，几个医师面面相觑，然后反应了过来。 好嘛，原来这人是来踢馆的。 以中医药方救中医，还是在中医医术研究所这种地方，不是踢馆是什么？ 士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就有一名医师忍不住了，拉开那徐医生坐了下来，伸出手对道人道： “请道长看看我有什么病。” 碧松道人也不废话，打量对方一眼之后，手指搭上脉搏，片刻后睁开眼道： “你肝火旺盛，心绪却不齐，需要看一看心脏了。” “不用抓药，去拍个片子吧。” 那医生闻言，有点想笑，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对方抬手打断： “准不准，去拍个片子就知道了，如若不准，老道赔你钱就是。” “好，这可是你说的！”医师气鼓鼓的一指碧松道人，转身去拍片了。 等他一走，早已蓄势的第三位医师又坐了下去，笑嘻嘻的也伸出手： “道长，给我也看看呗。” “你便秘三日有余了。” “……道长看人真准。”笑嘻嘻的医生不笑了，因为这种事情，自己不说，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眼前这个道士，不简单啊。 和陈医生有的一拼。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齐云海匆匆赶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医生，显然众人刚刚在开什么会议。 看到碧松道人，齐云海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才在桌子对面坐下。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道人，几次张口想要询问，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因为，那个猜测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不敢问。 碧松道人也静静的看着他，随即，轻轻开口： “小齐，好久不见。” “碧松道长？”齐云海激动起来，终于确定眼前人和自己猜测中的那人是同一个，“真的是你。” “你下山了！” 一旁，跟着齐云海而来的那些医生们，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这道士竟然叫齐院长小齐？ 要知道，齐云海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试问这当世，有几个人有资格这样称呼他啊。 眼前这道士什么来头？ 齐云海却没功夫给这些人解释，而是热情的抓着道人的手，要带对方参观中医医术研究所： “碧松道长你来的太好了，这中医医术研究所，正需要道长你这样的神医来坐镇，我们最近正在研究中西医术结合的可能性，碰到了很多困难，你可以给我们解解惑。” “当年要不是你指导我医术，我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还能搞起这个中医医术研究所，一展平生夙愿，我有信心……” 然而，碧松道人却轻轻挣脱，淡淡道： “小齐，我来不是为了检验你的成果的。” “我来找一个叫陈斌的人。” 此言一出，齐云海顿时愣住了。 “陈斌？道长竟然知道陈斌？”齐云海难以置信。 据他所知，碧松道长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某无名山上“问道”，早已不问世事，如今突然出现，居然一开口就要找一个年轻人，这显然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他的事情了。 “道长找陈斌有什么事吗？”齐云海慎重的问。 “我有些事情想问他。”碧松道长回答。 “这……我能问是好事还是坏事吗？”齐云海认真起来。 虽说碧松道长对他有恩，但相比起陈斌对中医界的重要性，这位一心求道的道人是远远不如的，毕竟，陈斌真的有在为中西医结合做尝试，而碧松道人，甚至抗拒传承自己的医术。 齐云海本能的选择站在陈斌这一边。 “有些问题想问他，有些旧人旧事想了解。”碧松道人说完，补充一句，“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需要见到人才知道。” 齐云海无奈的叹了口气： “道长，中医势微，我这些年苦苦支撑，也没能挽回颓势，陈斌陈医生是我见到的最有希望挽救这个势头的人，我希望你不要与他为难。” 碧松道人面无表情： “你只管把他找来就是，我保证不伤他性命。” 一名医生闻言，顿时有些生气： “老道士，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碧松道长扫了那人一眼，不予理会，反倒是齐云海紧张的斥责那人闭嘴。 报警？ 五十年前自己见对方的时候，人家就是这个样子，现如今自己垂垂老矣，人家还是一如初见。 这种人你报警？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道长稍等，我这就联系陈斌。”齐云海邀请碧松道人坐下，“但陈斌他本人很忙，我也不敢保证他一定能来。” “无妨，如果不来，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去寻他。” 齐云海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斌。 那头的陈斌刚送走吴超仁一行，见到是齐云海的来电显示，顿时有些头疼。 中医医术研究所，自己有好些时候没去了，齐院长不会又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斌只能接通。 “齐院长，不好意思，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去中医医术研究所转转。” “陈医生，我觉得你还是来一趟吧，有个人要找你。” “他是我……一位很尊敬的前辈。” 前辈？ 陈斌眉头一皱。 齐云海都七十多岁了，他很尊敬的前辈，那得多大年纪了？ “好吧，我这就过去。” 第435章 讨要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对于齐云海口中的“前辈”，陈斌还是有些好奇的。 毕竟，齐云海本身就已经是中医界泰山北斗一样的存在了，能让他都尊敬的人，必然不简单。 陈斌真的很想见识见识，真正擅长中医医术的高人是什么样子的——自己这不过是沾了老祖宗仙气，走了捷径的取巧之人罢了。 他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医院，进入了中医医术研究所。 一进大厅，陈斌的目光就落在了人群中最显眼的碧松道人身上。 而后者也瞬间抬头，望向了陈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随即分开。 “陈医生。” “陈医生来了！” “陈医生，有人来踢馆，指名道姓要找你。” 有好事者立刻上前，围着陈斌一通讲解，那添油加醋的手段，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中医医术研究所虽然工作清闲，但确实能把人淡出屎来，不找点趣事出来实在没意思。 齐云海一直陪着碧松道人，待到陈斌来到近前之后，才起身做出介绍： “陈医生，你来的正好，这位是碧松道长，我的一位前辈，当初我能在医术上有所造诣，全因为道长曾经给过指点。” “他最擅长就是开方剂，药到病除，比你也是不遑多让啊。” “碧松道长，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陈斌，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治好了不少人，甚至还有用针灸治疗癌症的案例。” “当然，这个治疗癌症条件比较苛刻，不是任何癌症都行的，呵呵。” 碧松道长看着陈斌，突然打断齐云海的讲述： “锁阳针的传人，有这种手段并不稀奇。”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看向了陈斌。 就连齐云海，都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啊，原来陈医生的针灸术叫锁阳针？” “想不到碧松道长你竟然知道这些。” 陈斌面色肃然的看着碧松道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刚刚才从吴超仁那里知道有高人存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高人竟然就出现了。 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一刻，陈斌对碧松道人充满了好奇。 这时，只见碧松道长走到陈斌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齐云海道： “可否让我们两个单独谈谈？” 齐云海有些担心的看向陈斌。 陈斌微微一笑： “齐院长放心，真有事我会叫你的。” 虽然不知道这道人是什么来头，找自己是仇是怨，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事。 齐云海见状，只能点了点头，向那些想看热闹的人一招手，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其余医生虽然心有不甘，十分想要吃瓜，但在院长的命令之下，只能乖乖的跟着对方离开。 大家走出大厅，却全都不约而同的转身贴着玻璃幕墙，透过玻璃朝里望去。 那道士不让他们旁听，没说不让他们远远的看着吧。 虽然这样也看不出个什么。 …… “道长是怎么知道锁阳针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陈斌率先开口问道。 谁知，碧松道长并不回答，反而一开口就是一句让陈斌震惊的话： “陈抟何在？” “谁是陈抟？”陈斌下意识装傻。 “你姓陈，又会锁阳针，那你祖上必是陈抟，错不了。”碧松道长无比笃定的说。 “道长说的陈抟，是北宋时期那个陈抟吗？”陈斌笑了笑问。 碧松道人不言，只是微微点头。 “那这事我真不知道。”陈斌摊手，“我家没有族谱，往上数五代也没有叫陈抟的人，你不能随便逮个姓陈的古人，就往我家头上安。” 碧松道长明显不吃这一套，一脸淡然道： “我靠锁阳针认人，别的不管。你不必掩饰。” 陈斌这下无奈了，只能换个方式： “先不说我祖上是不是陈抟，道长可否告诉我，你与那位陈抟，有什么渊源吗？” “你总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和他一个时代的人吧。” 碧松道长再度摇头： “我找他是师门遗命，与他并非一个时代。” 陈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这碧松道人承认，他就得考虑要么报精神病院，要么撒腿跑路了。 “道长能详细说说，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吗？我祖上并非陈抟，但你说的锁阳针，我还真会一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眼前这道人能叫出自己针灸术的来历，还能连老祖宗都一口咬定，陈斌也只能详细询问一下对方的目的了。 但愿不是什么夙世恩怨什么的。 “你既然获得了锁阳针，想必也获得了那部医经。”碧松道人看着陈斌说道，“不用急着否认，贫道来之前，特意打听过你的事迹，也见过徐家母子了。” 陈斌无奈，只能摊手点头： “是有一部医经，但我只看了几眼，连皮毛都没学会呢。” “医经不是重点，但既然你有这两样东西，那必然也获得了一个药杵和一只兔子。”碧松道长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斌，一字一句道，“贫道要这两样东西。” 陈斌哑然失笑： “道长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什么药杵，什么兔子，跟天方夜谭一样。” “要不然我从街头买一只兔子一个药杵送给你？”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有这两样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 “你什么身份，什么来头，什么资格？” 说到最后，陈斌的语气越来越冷，目光里早没了善意和笑意，有的只是愤怒。 这突然出现的道士，怎么跟讨债似的，见面就要东西。 且不说那没什么作用的药杵，自家那只兔子可是寻宝兔，千金不换的小可爱，凭什么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陈施主，贫道这是为了你好。那两样东西牵扯甚广，与我师门更有渊源，遗失多年，也该物归原主。” 碧松道人打了个稽首，认真的说。 “那好啊，说出你的师门，拿出证据证明东西是你们的，再来讨论其他事情。”陈斌寒着脸道。 碧松道人闻言，却似乎有些为难： “贫道师门不方便说，但那两样东西确实与我师门有关联，另外，施主得到的医经其实还有下半部，在我这里，如果你愿意交出那两样东西，贫道可以与你交换。” 第436章 解惑 半部医经就想换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 他现在又不靠那医经吃饭，也从没打算继续什么中医之道，对于碧松道人的提议，根本毫无兴趣。 当即，陈斌冷笑道： “什么遗失不遗失的我不知道，但你一张口就说别人家的东西是你的，未免太过无耻，看在你是个出家人的份上，我今天不打你，还请道长有点自知之明，别再来烦人了。” 说罢，陈斌果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碧松道长在背后默默注视，没有言语。 直到陈斌走了之后，齐云海等人再度回到大厅，碧松道人才问齐云海道： “小齐，那位陈斌家住何处？” “道长，这……” “你我当年的情谊，难道不及这一个问题吗？”碧松道长目光灼灼盯着齐云海，让老人实在无法隐瞒。 更何况，陈斌住哪里，随便找个稍微了解情况的人，也都能打听出来。 无奈之下，齐云海只能交代道： “陈斌他家住青龙山，陈家沟。” …… 走出第一医院，陈斌没有感觉到碧松道人跟着，但他并不放心，而是一边往林过天处赶，一边给家里的于凤儿打去电话。 “师姐，记不记得家里有个捣药的药杵，好像是两个多月前突然出现的，对，和兔子一起……别问为什么，你先把这东西藏起来，兔子也看好，最好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如果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上门，你记得千万不要让他进家里，见到了就喊村里人帮忙驱赶，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于凤儿，被陈斌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问道： “小斌，出什么事了？什么药杵，什么道士啊？” “你是不是惹事了？” “没有，我没事！总之你记得按照我说的做就行。”陈斌满心烦躁，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草草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突然出现的神秘道士，让陈斌好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出现了波澜，而且隐约在引向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方向。 这让陈斌心乱如麻，只想找个懂行的人来打听打听。 家里的兔子有问题，陈斌当然知道，但一直以来，这兔子带来的都是正向的反馈，从没有对家里的他和于凤儿产生过丝毫坏处，陈斌是打死不会交出去的。 最要紧的是，这明明是自己家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凭他穿着道士衣服，就能为所欲为吗？ …… 还是那片草地，还是那辆房车，林过天正在遮阳伞下，惬意的品着红酒。 空地上，萧刚正带着保镖们操练，一帮大老爷们在阳光下挥汗如雨，发泄精力。 而随着陈斌将车子停在不远处，这些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下意识聚到了遮阳伞下。 今天不是给老板看病的日子啊，陈医生来干什么？ 林过天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陈斌。 陈斌匆匆来到遮阳伞下，一脸为难。 “有什么事说吧，你我的交情还扭扭捏捏？”林过天没好气道。 “我碰见个人。”陈斌一咬牙，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他自称碧松道长，大概是……一百岁以上的老人物。”陈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像炸弹一样，让萧刚等保镖炸锅了。 “什么？一百多岁？” “真有这么长寿的人？” “开玩笑吧，这种人还能走的动路？陈医生还需要怕他？” “嘘，这不废话吗，要是不怕能来找老板？” 林过天也慎重的坐直了身子，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陈斌： “你说他是碧松道人？” 陈斌回想齐云海的介绍，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碧松道人的话，那他确实有一百多岁了。”林过天不意外的抿了口酒，表情风轻云淡，“民国时期曾活跃过一段时间，后来销声匿迹……只在民间偶尔有传闻出现。” 这下，不光那些保镖，就连陈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过天奇怪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没好气道： “你们跟着我这么久了，吃惊个什么劲啊。” “港城那边几个老怪物和他也差不了几岁哦。” 陈斌现在没兴趣关心什么港城，连忙追问道： “那林先生知道碧松道人是什么来头吗？比如他的师门什么的？” 林过天笑了笑： “你可算找对人了，这事我还真知道一点。” “碧松道人出身一个叫做天月观的地方，本身也是修行中人，以医术闻名于世。” “但可惜，那个天月观的道通理念似乎有点古怪，传承极为复杂稀少，到他那一辈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发现林过天就说了这么两句，没了下文，陈斌忍不住追问： “还有呢？” 后者闻言一摊手： “没了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毕竟这人一百多年里，冒头的次数就没几次，当年民国时期还曾施展手段救过些人，后来天下太平了，人家结庐修道不问世事，更没有事迹流传，你让我给你说什么？” 陈斌顿时哭笑不得，自己这打听和没打听有什么两样啊。 “他算正派还是邪派？”陈斌斟酌语句，见林过天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只能换了个说法，“他算好人还是坏人？” 林过天无奈，伸出手指虚点陈斌：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所以，别管什么好人坏人，他要对你不利，反击就是了。” 陈斌愕然： “就这样？” “对啊，难道因为他是好人，他要你命你就给？难道因为他是坏人，他救你命你还要杀？年轻人，多从实际出发，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被那些非黑即白的话给迷了心智和双眼。”林过天笑着说道。 “你所知道的，那些社会上的行为准则和道德标准，都是有心人用来限制愚弄普通人的。” “牧羊人只让羊吃草，你可曾见过他们自己吃草的？” “同样的道理，有钱人让你们节约用水，可曾见过他们节约用水的？” 林过天的话，让陈斌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仰起头，认真道： “多谢林先生，我懂了。” 第437章 未雨绸缪 和林过天的一番交谈，给了陈斌很大的启发。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思考着那番话，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自己何必要在乎对方是善是恶呢？ 那碧松道人要夺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啊。 总不能因为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好人，做过善事，甚至救过很多人姓名，就把自己置于弱势地位，对对方的要求予取予求，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吧。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念头通达之后，陈斌再没有了任何的忧虑，开着车子返回青龙山。 碧松道人能找到中医医术研究所，能找到齐云海，那肯定能打听到自己家住何处，说不定就会找到陈家沟去。 必须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于是，陈斌拿出手机，打给了朱琪。 “朱大警官，我要报案。” 另一头的朱琪正在办公室无聊的咬钢笔，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报案，报什么案？” “姑奶奶最近正好有空，可以让你假公济私一下。” “我遭到人身威胁了。”面对朱琪，陈斌有些话也是张口就来。 “什么情况？有人威胁你？”朱琪顿时严肃起来。 “嗯，有个道士打扮的家伙，神神叨叨的，说我家祖上欠了他一笔债，现在要我还，如果不还就去我家里抢人抢东西。” 朱琪一边快速做着记录，一边皱眉问道： “他说的欠债是确有其事还是信口胡诌的？你家里有没有留下过类似的讯息什么的？” 陈斌翻了个白眼： “他要找的人是我家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祖宗了，你说是信口胡诌还是确有其事？” 朱琪“哦”了一声，一拍桌子： “那这就是敲诈勒索了。” “问题是人家不这么认为啊，还觉得是我家不对，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去青龙山要债。” “你也知道，我很忙的，我师姐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这几天就去青龙山转转，顺便帮你盯着点。”朱琪当即果断说道，“上次盘山公路的事情之后，那一带最近新装了不少摄像头，你回头描述一下那道士的体貌特征，我让交通部门的同事给你留意一下。” “那最好不过了。”陈斌笑了起来。 朝中有人好办事，古人诚不我欺。 …… 有了朱琪这道官方保险之后，陈斌并没有就此放心，上山回到陈家沟之后，陈斌又找到了陈红旗，和老人一番闲聊询问。 “红旗叔，我家祖上有叫陈抟的人吗？” 陈红旗一辈子没念过几年书，根本没将这名字和北宋的陈抟道人联系到一起，苦思冥想一阵之后，摇了摇头： “陈抟？谁啊，我不知道。” “哦。” “怎么了？好端端的打听你们家祖上干什么？都是穷哈哈一个。” “呵呵，没什么，就是今天碰见个人，说我家祖上欠了他债，要找我讨要呢。” “还有这事？几十年前的老债，那人死债消，怎么还能算到你头上呢。”陈红旗生气道。 “是啊，所以我才来问问你，看你知不知道这回事。”陈斌叹息道。 陈红旗怒火难耐： “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这也和你没关系。” “那人叫什么，是哪个村的？我找他去！” “不是这一带的人，是外地的，还是个道士。”陈斌循序渐进的吐露情报。 陈红旗可不管道士不道士，一听是外地的，更是吹胡子瞪眼拍桌子： “外地来的还敢这么嚣张？臭牛鼻子都是招摇撞骗的，你信不得！” “我记得当年，就是因为村里来了个道士，说凤儿姐是什么扫把星转世，才害的她被人唾弃的，都是一伙片子！” 陈斌从不晓得于凤儿的骂名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是真的怒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让那道士骚扰我师姐了。” “斌子你放心，这事我来帮你办。”陈红旗皱眉想了想后，果断开口，“回头我就开个会，让村里家家户户都留意着，一旦看到有道士进村，就把他轰出去，绝不让他骚扰你家。” “那就多谢红旗叔了。” “小事情，你只管安心打理你的药田就是。” 当天下午，陈红旗就通过喇叭召开了村集体会议。 但因为陈家沟的喇叭影响力太大，再次引来了刘庄和李家屯的人，于是一场本属于陈家沟内部的会，就这样波及到了整个青龙山。 一听说有个臭道士要上山找陈斌讨债，这些蒙受过陈斌恩惠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愤怒了。 “老话讲人死债消，陈斌祖上都过去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来讨债？太过分了！”一名刘庄的村民愤怒道。 “是啊，我听过父债子偿的，我可没听过祖债孙偿的，何况陈老爷子也不叫陈抟啊。”李家屯的村民也是愤愤不平。 “说了不知道是多少代祖宗之前的债了，和陈老爷子没关系。” “那就更不能算到陈斌头上了，谁家这么小心眼，把一笔债记几十年的啊。” 对这事十分有同感的李庚水立刻道： “我看就是个坑蒙拐骗招摇撞骗的骗子，不知从哪里听说陈斌发达了，跑来打秋风的。” 开玩笑，要是算欠债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能碰瓷一下陈斌呢？当初两家定亲，那也是情债不是。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庚水更是深恶痛绝。 “对，这种人最可恨了，可不能让他得逞！” “咱们青龙山从明天起，就不许道士上山，谁要是看见了，那要立刻通知大家。” “好主意，不能让道士上山，全他妈一帮骗子。” “陈斌忙着给咱们青龙山谋出路呢，那药田现在也到了关键时刻，可不能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 “我听说他又签了一笔大订单，能保证咱们三年不愁吃喝呢。” 这句话更是坚定了大家抗击外来道士的决心，纷纷打定主意，决不能让什么道士上山坏了陈斌的大事。 于是，这天之后，道士就成了整个青龙山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438章 道士上山 “青龙山。” “藏风聚水，潜龙在渊，又有青云蔽日，浅藏踪迹，难怪能一躲清净几百年。” “好地方。” 站在青龙山脚下，望着苍翠如碧的青龙山脉，碧松道人微微颔首，自言自语道。 这样一个风水宝地，想来一定人杰地灵，山上住着的，个个都是人才。 这样想着，碧松道人迈步上山。 千层底的布鞋踏上新修的水泥山路，传来平整厚实的贴地感。 这让碧松道人再次满意的点头。 新修的山路，聚集了人气和愿力，意欲官运亨通，不错不错。 就在这时，碧松道人忽然回头，看向了路边不远处的一盏路灯。 高高的杆子上，一个摄像头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本是寻常物件，但不知为何，让得碧松道人心里泛起异样的不安。 “那陈斌该不会真报警了吧。”没来由的，碧松道人如此想到，随即却是摇了摇头，“那又如何，贫道不偷不抢，不盗不杀，便是警察来了又如何？” 这样想着，碧松道人也就顺势压下了心头的不安，继续往山上走去。 却不知，此时的长乐市警局，一个电话已经打到了朱琪的办公桌上。 “喂，哪位？” “朱姐，我是交通部小李啊。” “哦，小李啊，有事吗？”朱琪转着笔，已然忘了自己先前因为什么事情拜托过对方了。 “你那天不是让我留意青龙山的天网吗？我发现你要找的人了。”电话那头，年轻的女警员一脸兴奋，“真有一个道士上青龙山了。” “什么？”朱琪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想起了曾答应陈斌的事情。 还真有道士上门威胁是吧。 她当即起身，同时飞快吩咐： “你留意着点那监控哈，我马上就去！” 说罢，穿上制服匆匆出门。 长乐市文物古籍运输的封锁还没有结束，但警局里早已没有当初那么紧绷了，再加上那岳崇山明确不让朱琪参与调查，她最近特别清闲，能有这么一件事情来做，再好不过了。 …… 李家屯坪地。 吃过早饭，李庚水照例端着保温杯，来到大槐树下守株待兔，继续逮着人说陈斌的坏话。 反正陈斌没通知他，那他奉旨栽赃的任务就没结束。 只可惜，自从那天来了个骑行队，后续来了个奔驰车队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外地人上山了，至于青龙山上本地的村民，大家早就听烂他那一套了，基本全都祛魅。 整个青龙山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李庚水家和陈斌有矛盾啊，说的那点坏话，也就有人无聊时候才会过来听个乐呵。 当真？不存在的。 就在李庚水感慨，这日子无聊的能淡出水的时候，他猛然看到了山路上那道陌生的身影。 青衫道袍……是道袍没错！ “道士？” “道士！” 李庚水兴奋起来，陈红旗那老家伙说的还真准，还真有道士上山来找陈斌麻烦。 我该怎么做？是先通知大家然后再去造谣陈斌？还是先造谣过过嘴瘾再喊人？ 李庚水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过过嘴瘾。 反正等我缠住了这道士，其他人见到了也会喊人的。 这么想着，李庚水已经主动朝碧松道人走去。 “道士，道士！” “你上山干啥来了？” 看着突然拦住自己去路的老农，碧松道人有些恍惚： “贫道是来……找人的。” “哦，找谁啊，我对着山上十里八乡可熟了，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李庚水笑道。 “贫道找陈斌。”碧松道人回答。 李庚水一拍大腿： “陈斌啊，巧了不是，我还真认识。” “不瞒你说，我当初差点就成了陈斌他岳父呢，可惜那小子有眼无珠，不识得我女儿的好，些许挫折他就放弃了。” 碧松道人闻言，心中一动，也就顺势问道： “原来如此，那敢问陈斌家住何处？” “他家啊……”李庚水眼珠子一转，“道长，你懂风水不？” “略懂。” “那来的正好，帮我看看我新盖的房子风水怎么样，你说了我就告诉你陈斌家在哪。”李庚水笑嘻嘻道。 作为青龙山上第一家盖新房的人，李庚水在盖房子之前也是打听过的，听说需要特意找风水先生看风水，但一来请风水先生太费钱，二来方圆百里也没有什么有名靠谱的，李庚水也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但眼下，既然有现成的送上门，李庚水要是不白嫖一把，总觉得有点亏。 碧松道人有求于人，倒也没有拒绝。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李家屯，往李庚水家新房所在处走去。 路上，有村民见到了道士打扮的碧松道人，顿时一脸惊悚，一直到两人走远之后，才慌慌张张的跑向陈家沟。 “道士，道士上山了！” 这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陈家沟，逢人就说逢人就喊，很快就把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村长陈红旗更是一马当先，拿着锄头就冲了出来，拽着那李家屯村民衣领问道： “哪呢？牛鼻子道士在哪呢？” 那李家屯村民被陈红旗强硬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往日见这老村长总是和和气气的，今天才知道人家发起火来那也是挺有威严的。 当即，他不敢怠慢，一指李庚水家新房方向说道： “我刚才看到李庚水带着那道士去他家给他看风水去了。” “这李庚水吃里扒外，简直不是人！斌子都被人威胁上门了，他还想着找人看风水，太过分了！”陈红旗怒不可遏，当即一跺脚，对身后的陈家沟村民道，“乡亲们，跟我走，今天必须要把那臭道士赶下青龙山去！” “我们青龙山好容易出了个陈斌，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给毁了！” “村长说的在理，大家伙快走，把那家伙赶下山去！” “跟那道士拼了！” “道士都是骗子，不可信！” “李庚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说陈斌坏话，今天也不能饶了他。” “对，蛇鼠一窝，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呼啦啦。 三十号几个村民，在陈红旗的带领之下，往李家屯而去。 第442章 怒火 山路上，随着陈杰晕倒，现场彻底乱了套。 村民们一脸骇然的望着碧松道人，被他这可怕的一手给吓到了，陈红旗更是一声悲呼，然后目眦欲裂的瞪着碧松道人。 碧松道人暗道罪过，连忙收手，原地立定，做了个稽首： “诸位，贫道不想伤及无辜，只是想见陈斌，并没有别的企图，还请你们不要阻拦。” 说着，迈步往前走去。 人群下意识后退，都有些忌惮这厉害的老道士。 陈杰那么强壮一小伙子，被这老头一掌就给打晕了，其他人又能讨得了好？ “你做梦！”陈红旗愤怒的一指碧松道人，对身旁村民道，“这人分明就是想上山对斌子不利，大家可不能上他的当！” “千万别让他找到斌子，斌子要是出了事，我们陈家沟就全完了！” 整个陈家沟，几十年来，只出了陈斌这么一个有才干的年轻人，他更是不负众望的带着村民发家致富，陈红旗比任何人都清楚陈斌对陈家沟的重要性。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个道士去陈斌家里。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不管他是好人坏人，只要敢对陈斌不利，就绝不容许！ 村民们闻言，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后，互相鼓劲一般的大喝起来： “对，不能让他去找陈斌。” “臭道士，你敢杀人，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报警，快去报警，有人杀人啦。”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都打死！” “就是，一起上，别害怕，陈斌会医术，受伤了回头让他给治就行。” 众人如此叫嚣着，但却并没有人再敢像陈杰那样莽撞上前，大家维持着包围的状态，与碧松道人对峙。 后者每往前走一步，人群就往后退一步，不知不觉间，就退到了陈家沟村口。 这让陈红旗又气又急，跺着脚对拦着碧松道人的那些年轻村民道： “陈大虎陈二虎，枉你们平日吹嘘自己多能打，今天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怎么一个个蔫了？就知道退退退，你们干脆退回家得了！” “一群废物！” 他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干脆一把夺过身旁老农手里的锄头，大喊一声，朝碧松道人后脑砸去。 老人深知，要是没人做表率带头，这些村民的血性根本就激发不出来，所以他也豁出去了。 老迈的身体挥舞着锄头，冲向碧松道人。 后者看都没看身后一眼，轻松侧身躲过。 陈红旗一击落空，人顿时就有些趔趄，却仍倔强的拧腰砸去。 碧松道人被他弄的烦了，当即抬手架住： “你这老丈，莫要再胡闹了，贫道……”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见陈红旗突然张嘴朝他脸上“呸”的吐了一口唾沫。 那一口老痰，混杂着老人数十年的人生狡黠，混杂着老人数十年的贫苦人生，混杂着早上才刚吃过的烂菜叶子。 瞬间，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碧松道人鼻腔，让这位道人再也无法保持道心通明。 “老不羞实在可恶！”一声轻吒，碧松道人单手一朝太极拳中的揽雀尾，就将陈红旗摔倒在地上。 然而，一位行将七十的老人，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摔打。 只听陈红旗一声闷哼，两眼一翻，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糟糕。 碧松道人脸色骤变，刚想上前查看陈红旗情况，现场却已经失控了。 陈家沟的村民，瞬间暴怒。 陈杰被打，他们可以无动于衷，哪怕被打晕了，这年轻人体格健硕，也不过是躺几天的事情。 可陈红旗是陈家沟多年村长，德高望重四个字真不是吹的，平日里对村里的村民更是照顾有加，家家户户都受过老人的恩惠，是不知多少人心目中的长者。 如今，这样一个老人，却被一个臭道士打晕了，这直接就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村长！” “狗日的，连老人都打，太过分了！” “快救村长！” “弄死他！” 眨眼间，之前还对碧松道人有所忌惮的村民们，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手里的农具全都朝碧松道人招呼过去。 碧松道人挡也不是，反击也不是，只能拼命闪躲，但这更加激怒了愤怒的村民，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围攻的行列，大家一窝蜂的涌上来，甚至不再用手中的工具，而是凭着一双肉手去拉扯碧松道人。 碧松道人高高跃起，试图逃出这个包围圈，但这山路倾斜的坡度上，他的轻身功夫效果大打折扣，飞了一段之后又落入人群。 人群如蚁附攻城一般，立刻就扑了过来，碧松道人无奈，只能再次跃起。 如此三五次之后，他终究是一口气没缓上来，被人抓住了道袍。 然后，碧松道人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一个又一个村民挂在了他的身上，有人拽着他胳膊，有人抱着他的腿，有人箍着他的腰。 更多的人，用拳头、巴掌往他的头上脸上招呼。 攻击力不强，但侮辱性极强。 碧松道人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心里那一口火越聚越多，越压越压不住，终于还是爆发了。 “滚开！”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股无形气浪以碧松道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直接将围着他的陈家沟村民全都震倒在地上。 这一手再次震慑住了在场众人，一时间，竟是没人敢再上前了。 就在碧松道人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往山路尽头望去。 只见山路更上方，两道人影先后从拐角处出现，快速往山下奔来。 远远的，众人就听见陈斌愤怒的声音： “谁敢伤我陈家沟的人！”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陈斌，是陈斌！他来了！” “哎呀，他来干什么，这牛鼻子就是找他的。” “别来，斌子，别来！” “拦着他！” 村民们挣扎着起身，再次扑向碧松道人。 在他们看来，这道人这么厉害，如果是来找陈斌算账的话，他肯定不是道人的对手。 陈斌是陈家沟的希望，他可不能出事！ 但已经走出包围圈的碧松道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再次被这些普通人缚住手脚？ 他一甩衣袖，便朝着下山的陈斌奔袭而去，很轻易的就将身后的村民甩开了。 第443章 你在想屁吃 陈斌在发足狂奔。 他的速度很快，全力奔跑之下，已将杨潇远远甩在身后。 怒火在他胸中燃烧，让他只想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道士狠狠的打倒！ 只因他已经看到了陈家沟村民的惨状。 好些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陈杰和陈红旗更是昏迷不醒，特别是后者，那是陈斌最尊敬的长辈，是继爷爷去世之后，整个陈家沟他唯二挂念的人。 这么一位老人，那碧松道人竟然都敢对他下手，简直不可饶恕！ 两人之间的距离飞速拉近，陈斌握紧了拳头，疯狂蓄力。 碧松道人敏锐的察觉到了陈斌的敌意，他微微皱眉，张口想要解释，但想想刚才山路上的遭遇，心下一叹，知道这事解释不清了。 人自己已经打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罢了。 手底下见真章吧。 有些人，只有输了才愿意听别人解释。 这么想着，碧松道人脚下再次发力，速度又涨几分。 下方的人们，只看到两个人影飞速的接近彼此，然后各自跃起，向对方挥拳。 多亏了倾斜的山路，让他们对位置和距离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隐约感觉到陈斌速度很快，却没有发现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他足足狂奔了近三百米！ 这速度，足以让任何短跑运动员汗颜。 呼！ 耳边风声呼啸，陈斌一拳砸向碧松道人。 碧松道人同样如此，一拳击出，毫无花架的和陈斌对轰，显然是要测试一下陈斌的斤两。 砰。 两拳相撞，发出炸雷般的声音，然后各退三步。 这让得二人脸色都是一变。 好强！ 陈斌有些悚然的看着老道士，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这人是自己迄今为止，碰到的最强之人了。 比那个辛不归都要强出不少。 而碧松道人，同样是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陈斌。 自己修炼快两百年了，眼前这陈斌才修炼多久？ 竟然不相上下？ “不愧是陈抟传人。”深吸口气，碧松道人轻声道。 那睡仙陈抟，苦苦等待一千多年，找到的这人，当真不同凡响。 如果我全力出手，能不能完胜他？ 一时间，碧松道人对自己今次能否成功，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可很快他就收摄心神，甩开了这个念头。 此子天赋太高，修炼进境太快，如果今日不能拿下，假以时日就更没有机会了。 这样想着，碧松道人身子微弓，右脚后撤半步画了个半圆，两手一前一后虚架在身前，摆出一个太极的起手式。 “陈斌，贫道只要那药杵和兔子，不会要别的，你只要允了我，贫道即刻下山，此后再不来犯。” “不仅如此，贫道还允你三个条件，可以为你出手三次。” 碧松道人认真的说，就好像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然而陈斌只是呸了一口，冷冷道： “你在想屁吃？” “今天老子就要把你捶死在这青龙山上！” 对方很强，而且应该还没出全力，但自己也并不弱，至少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还有个杨潇没出手。 思考了一下自己这边可动用的力量之后，陈斌毫不迟疑的朝碧松道人走去。 碧松道人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贫道今天就把你们陈家欠我天月观的债，连本带利的都收回来！” “老子管你天月观地月观，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就找我家老祖要去！”怒吼声中，陈斌一拳砸向碧松道人。 如果这老道嘴里的陈抟真是那个陈抟的话，那就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这事情陈斌只是想想就一肚子火。 一千年了，再大的事情也该过去了吧，这帮修道的道士，怎么气量这么小的吗？ 愤怒的拳头砸过去，被碧松道人以柔克刚的手掌化解，随即顺势一肩撞向陈斌胸口。 这竟是地地道道的四两拨千斤。 而且，在陈斌透视能力观察之下，他清楚的看到自己附着在拳头上的气，也被这道士的手掌化解掉了！ 不仅如此，陈斌更是惊讶的发现，以碧松道人为中心，有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形成的八卦，不断在他脚下旋转。 他的左右脚各是那阴阳鱼的鱼眼，而在他周身三尺之内，所有进入的灵气都会被这旋转的八卦吸收消散掉。 这让陈斌只能以普通状态与碧松道人对战，浑身灵气都无法可用！ 猝不及防之下，陈斌被一肩撞的向后倒飞，结果碧松道人的手掌顺着他拳头滑上手腕，骤然收紧又拽着陈斌往怀里带。 然后，那肩膀就再度顶了过来。 陈斌被打的火大，头脑却极为清醒，当即脚尖一蹬地面，将整个身体都砸向碧松道人。 碧松道人没想到陈斌这么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微感错愕之下，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陈斌扑倒在了地上。 既然灵气不能用，那就用肉身和你打！ 既然拳法不如你，那就不和你比拳！ 陈斌压着碧松道人，不给他起身施展拳法的机会，就用最野蛮最粗鲁的打架方式攻击碧松道人。 头槌、牙咬、顶膝、翻滚…… 碧松道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和人过招，会陷入如此狼狈且有失体面的状态之中，又是生气又是佩服。 这陈斌太懂得怎么扬长避短了，知道招式上赢不了，就完全舍弃了这方面。 而自己为了避免战斗波及无辜，特意用了天月观的三尺太极图将自己和陈斌罩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被陈斌拿捏。 一念及此，碧松道人忽然结了个手印，双脚在地上再次画了个太极图，想要解开自己施加的三尺太极图，结果手腕骤然一紧，竟是被陈斌给打断了。 望着一脸愕然的碧松道人，陈斌咧嘴狰狞一笑： “好容易近了你的身，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说罢，狠狠一头锤砸向碧松道人面门。 砰的一声，碧松道人鼻子被精准命中，疼的他眼前一黑，差点没疼晕过去。 即便修道有成，这鼻子依然是个脆弱部位。 与此同时，陈斌抬头大喝： “来人，揍他！” 第444章 给他两枪 “哇，山上这是什么情况？” 远远望着聚集在山路上的人群，朱琪忍不住叫出了声。 她已经尽可能的加速往山上赶了，但似乎还是慢了一步。 路过李家屯的时候，朱琪碰上了几个从山上下来的人，连忙拦住他们： “喂，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乱糟糟的？” 几个李家屯的村民看看彼此，又看了看朱琪开的警车，迟疑着问道： “你是警察吗？” 朱琪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你们见过哪个不长眼的敢冒充警察的。” 李家屯的村民立刻激动起来： “警察，真是警察！” “太好了。” “快去上面看看吧，上面在打架呢。” 朱琪吃了一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急忙道： “你们是不是和一个道士起冲突了？别把人打死啊。” “打死个屁啊，那道士太厉害了，我们几十个人都抓不住人家，现在正在那边大展神威呢，都打晕死过去好几个人了。”村民焦急的说，“其中一个还是陈家沟的老村长！” “那道士下手太狠了，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什么？几十个人打不过一个人？”朱琪大吃一惊，她本来还以为那道士被青龙山上的人给群殴了，现在看来怎么好像情况恰巧相反。 只是……几十个人被一个人打，怎么听都不靠谱。 朱琪一脸狐疑的道： “你们胡说八道好歹有个谱行不行，那道士我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能有多能打？” “信不信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会飞的！”村民说完，急匆匆的回村里去了。 那道士高来高去，他们琢磨着是不是弄张网比较好。 朱琪见状，也不敢再耽搁，将油门踩到底，加速往山上赶。 很快，她就来到了人群外围，正看到碧松道人一举震散包围自己的人群，迎向从山上下来的陈斌。 朱琪连忙下车，推开人群往前边挤。 “让让，让让，我是警察！” “都让开，让我进去。” “不许打架，所有人都不许打架！” 人群下意识分开，让出一条道路，朱琪快步上前，正看到陈斌按住碧松道人结印的手臂，一头锤砸的老道眼冒金星，抬头怒吼： “来人，揍他！” 朱琪：“…………” 陈斌：“…………” 气氛短暂的凝固之后，陈斌率先反应过来。 “朱琪，你来的正好，快给他两枪！” 这碧松道人不是普通人，只有重伤对方，陈斌才能放心。 朱琪闻言没好气道： “你说什么呢，他没杀人没放火的，我可不能随便开枪。” 陈斌怒吼： “他伤了那么多人，还把红旗叔打晕了，这还不够吗？” “蓄意伤人也够不上开枪的。”朱琪说着走过去，从腰间解下手铐，自信满满道： “放心，我把他拷起来就行了。” 陈斌气极： “这家伙不是普通人，你那手铐铐不住的！” “瞎说，哪有手铐铐不住的犯人……”朱琪撇嘴说着，将手铐拷在了碧松道人的手腕上，同时去掰陈斌的手指。 “好啦好啦，放开他，我来处理就行。” 陈斌急的不行，只好再给了碧松道人一头锤，然后趁他吃痛短暂晕厥的功夫，一把夺过手铐，随手一扯，就将手铐给扯成了两半丢到一旁。 “陈斌，你干什么？”朱琪大怒，冲陈斌吼道。 陈斌根本不惯着这女人，同样怒吼： “你看清楚点！那手铐我随手就能扯断，这个人比我还厉害，他会挣不脱？” “你忘了王志飞了吗？他和王志飞是一样的人！” “王志飞”三个字，让朱琪瞬间愣在了当场，同时将她拉入了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一天。 那一天，自己带领的十几名警察，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被那个叫王志飞的文物贩子，打的狼狈不堪，浑身是伤。 甚至，若不是陈斌及时抵达，她极有可能就此死掉。 虽然事后有陈斌的百年人参边救命，所有人都有惊无险，但这件事情依然成了朱琪的心理阴影。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做梦都会梦到那个可怕的家伙。 朱琪脸色苍白的回过神来，看看那被陈斌控制着的碧松道人，又看看陈斌： “他和王志飞是一类人？” “对，一类人！”陈斌猛点头，“所以你快点给他一枪，打他的四肢！” “可是，我们有规定的……”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别死守着什么规定了，信我！”陈斌急不可耐道。 这要是换漂亮国，早就应该清空弹匣了。 朱琪无奈，挣扎着从腰间拔出枪，犹犹豫豫的对准了碧松道人的肩膀。 碧松道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么一个普通女人所威慑，顿时又惊又怒，冲陈斌吼道： “陈斌，你们家族果然都是阴险狡诈之徒，有本事放开贫道，我们认认真真的再来过！” 陈斌又是一头锤砸在碧松道人脸上，同样怒骂： “去你妈的，老子最喜欢的就是仗势欺人，你奈我何？” “不行，我下不去手。”朱琪忽然道。 陈斌差点没给气死，合着刚才自己的话全都白讲了。 好在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杨潇的声音。 “我来吧。” 陈斌又惊又喜，扭头看向杨潇： “你有办法？” “嗯，不过你先堵住他的嘴。” 陈斌也不知杨潇这是什么意思，当下根本不及细想，立刻对朱琪说道： “开枪不行，拿东西堵住他的嘴总行吧。” 朱琪“哦”了一声，着急忙慌的找能堵嘴的东西，结果翻遍全身上下也找不到合适的。 陈斌对这女人彻底无语了，只能冲远处看戏的村民喊： “袜子、抹布、毛巾、腰带……随便什么东西，只要能堵嘴的就拿过来！” 村民们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即眼睛一亮。 “我有！” “我也有！” 下一刻，就有好几个人脱了臭袜子跑过来，也不管碧松道人那难看的脸色，直接就往嘴里塞。 士可忍，孰不可忍！ 碧松道人拼命挣扎，但终究因为自己画的那身前三尺太极图，作茧自缚了。 第445章 约法三章 在被陈斌控制的这段时间里，碧松道人一直试图偷偷解开三尺太极图的禁制，但每次都会被陈斌一头锤打断。 这让碧松道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在暗中运气，这陈斌为什么每次都能精准的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断自己？ 他哪里知道，陈斌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双眼透视的状态，密切观察着他体内真气的运转，只要看到那真气往碧松道人手腕上跑，陈斌立刻就攻击打断，为的就是不让碧松道人解开那禁用灵气的状态。 终于，不管碧松道人愿意不愿意，嘴里还是被塞了好几双臭袜子，差点没把这位清修多年的老道士给熏死。 就连朱琪，都下意识的站远了些。 虽然她没办法对碧松道人开枪，但却始终还是保持着握枪的状态，以防万一。 如此，三方协作之下，碧松道人终于是被完全制服了。 “好了，杨潇，你过来吧。”陈斌扭头冲杨潇喊道。 “来了。”杨潇应了一声，然后从后方走了过来。 她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口罩戴在脸上，又把一头马尾弄的披散开来，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示人。 陈斌一脸悚然的看着这女人，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敢见人吗？ 然而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见杨潇蹲到碧松道人面前，一番沉吟之后，将手掌印在了碧松道人的额头上。 下一刻，碧松道人如遭雷击，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杨潇，嘴里呜咽作响，人更是死命的挣扎，可始终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而陈斌也在此时，皱起了眉头。 他清楚的看到，碧松道人体内的真气，正一点一点的被杨潇掠夺而走。 那些真气沿着她的手掌，向她体内灌注着。 “你在干什么？”陈斌沉声问，同时脸色有些难看。 这女人不是说从不做危害他人的事吗？那这算什么？ 杨潇闻言，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这位警官不想开枪，你又拿他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他性命的，只会让他身体虚弱一段时日。” 可陈斌看碧松道人那目眦欲裂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当即拨开杨潇手臂：“停手吧！” 杨潇撇了撇嘴： “你要是这样，那我也没辙了，你们再打过吧。” “我好心上来帮忙，你却觉得我居心叵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斌懒得拆穿杨潇的心思，看向碧松道人，一字一句道： “老道，今天这事你也看见了，我如果要害你性命，现在就能让你死的不能再死。” “但我这人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你我本就素不相识，所以我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现在我跟你约法三章，只要你以后不来找我麻烦，别再说什么陈年旧债，我就不让她再动手，如若不然，我就只能让她继续了，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碧松道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但还是飞快的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的为人，你别让我失望。”陈斌严肃说完，伸手取下了碧松道人嘴里的臭袜子，同时缓缓放开了他。 “陈斌，你……你这是干啥啊？”朱琪一下子紧张起来，端着枪对准碧松道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说这人和王志飞一样吗？这样放开他，万一当场发疯可如何是好？ 好在，碧松道人经此一役，似乎是彻底受挫了，并没有立刻反击。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呸呸呸的吐着唾沫，一边盯着杨潇打转，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仇恨。 自己多年修道，苦修得来的百载真气，就在刚刚，去了足足二十年！ “咳咳……好好好，陈斌……你果然和陈抟那老贼一样……你，咳咳……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碧松道人伸手指着陈斌，又点了点杨潇，最后只能无奈一叹。 他很想当场就把仇报了，但此刻的他早已不复先前的完好状态，根本奈何不了面前两人。 更何况，若没有陈斌及时制止，自己此刻只怕已经形销骨立，离死不远了。 一念及此，碧松道人只能苦笑着连连摇头。 罢了罢了，千年前的旧怨，师门那些长辈都没能讨回来，自己这没什么天分能力的不孝徒，又能有什么作为？ “陈斌，那两样东西牵扯甚广，在你身边迟早是个祸端，你不愿交还给我，那你就好自为之吧。”碧松道人说完，踉踉跄跄的转身，向山下走去。 沿途的村民慑于他先前的可怕表现，全都下意识的让开，特别是那几个贡献臭袜子的，更是躲到人群里面，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然而，陈斌让他走，不代表别人也让他走。 “站住！”朱琪忽然叫住了碧松道人。 后者缓缓回头，就看见这位女警持着枪，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 “你打伤打晕了那么多陈家沟的村民，涉嫌故意伤害，我现在要将你逮捕。” 此言一出，不光碧松道人愣住，就连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这女警，头真铁啊。 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凶人，你居然还想着把他捉拿归案？ 靠什么，靠那一把枪吗？问题是你又不愿意开，拿枪有什么用？ 陈斌也是无奈的对朱琪道： “朱警官，别闹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说开了，他以后不会再来闹事了。” 朱琪却一脸认真： “不行，以后是以后，他现在打伤了人，我就必须把他抓起来！” 碧松道人认真的打量着朱琪，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好一个认真的人民警察。” “好好好，我跟你走。” 说着，他抬起双手，做出任凭你抓的姿态。 朱琪也不含糊，捡起被陈斌弄断的手铐，上前将碧松道人拷住，然后小心的警告一番之后，就拉着这人往警车处走去。 整个过程，碧松道人都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的姿态，老老实实的跟着。 两人就这样上了警车，然后在山路上掉头，下山去了。 第446章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警车下了青龙山，往长乐市警局而去。 路上，朱琪一边开车，一边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后排碧松道人的情况。 她胆战心惊的，生怕这老道士突然发难袭击自己。 眼下这情况，自己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 其实刚才上了车之后，她就有些后悔要把这烫手山芋接过来了。 有心想要叫上陈斌同路，但又拉不下脸，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下山。 恐怕此刻，山上那些人都在嘲笑自己傻吧。 想到这里，朱琪忍不住苦笑起来。 好在碧松道人上了车之后，一直都很安静的闭目养神，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让朱琪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一路无话，朱琪最终还是很顺利的带着碧松道人回到了警局。 直到此时，朱琪才彻底松了口气。 毕竟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了。 在这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是道士是和尚，那也得乖乖受审。 将老道士带到审讯室之后，朱琪就照例开始了询问。 “姓名。” “碧松。” “姓碧名松？”朱琪皱眉，“这是你的道号吧，我要你的真实姓名。” 碧松道人摇头： “早忘记了。” 见状，朱琪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年龄。” “一百五十。” “我问你年龄。”朱琪瞪大眼珠子。 这老道士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还净说胡话，当自己是傻子吗。 碧松道人无奈了，只能反问： “你觉得我不像一百五十岁，那我像多少岁？” “我看你顶多也就七十五六。”朱琪下意识道。 “那就七十六吧。” “你……”朱琪气极，猛然想起一事，一拍桌子道，“算了，身份证拿出来，我自己看。” “没有。” “没有？”朱琪笑了，“别闹了道长，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当了七十几年的黑户吧。” “我……”碧松道人郁闷极了，最后只能从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了一张皱巴巴发黄的纸张出来。 朱琪拿起来一看，仔细辨认了半天，才从那繁体字写就的纸张上，依稀认出几个字： “同治九年，道录司……道号碧松，这是什么？” 碧松道人已经不知道这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 “如你所见，贫道的身份证明。” 朱琪彻底无语了。 她抱胸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碧松道人。 后者一脸坦然的和她对视。 最终，还是朱琪败下阵来。 “算了，我们略过这些细枝末节，直奔主题吧。”她敲了敲桌子，目光灼灼盯着碧松道人，“你为什么要去找陈斌？” “还打伤了那么多人。” “贫道师门与陈斌祖上有些旧债，故此找他讨要。”碧松道人说完，见朱琪还要再问，知道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只能打断道，“可否容我打个电话？” 朱琪乐了：“好嘛，原来你也知道电话啊。” “行，我倒要看看你背后有什么人。” 她说着拿出手机递给对方。 碧松道人看着那触摸屏的智能手机，一直古井不波的脸上，突然间有些慌乱和无措。 “不会用？”朱琪秒懂。 “嗯。”修道有成的道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朱琪倒也没嘲笑对方，毕竟这年代，很多老人都不会用这些智能手机。 别说智能手机，陈家沟那里的老人，连最便宜最古老的按键老人机都没见过。 “那你说，我来拨。”朱琪道。 碧松道人于是报了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朱琪看着碧松道人，后者也看着她，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能不能老实交代？”朱琪压着怒火问。 碧松道人苦笑连连。 自己一直在老实交代啊，问题是面前的人不信。 就在朱琪准备对碧松道人来点“刑讯手段”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了。 下一刻，一脸怒火的岳崇山冲了进来。 朱琪勃然色变，刚想斥责对方，却被岳崇山率先止住了鼻子： “你好胆子，连碧松道长都敢为难！” “立刻把道长放了！” 朱琪脸色铁青： “岳主任，这里是警察局，你身为外人，没资格对我……” “朱局长！”岳崇山一声大喝。 门外，朱超雄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朱琪，你出去吧，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 朱琪大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上级的命令。”朱超雄一脸严肃。 朱琪闻言，只能悻悻的拿起审讯笔录，走了出去。 早知如此，当时还不如不抓他呢。 等朱琪一走，岳崇山立刻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连朱超雄都不让进。 随即，他便恭恭敬敬的来到碧松道人面前： “碧松道长，您好，我叫岳崇山。” “早就听过道长的传闻了，今天得见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碧松道人皱眉打量着岳崇山，语带迟疑： “你是哪位？”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央文物局特别行动处的部门主任，是专门协调和处理道长这类人的。” 碧松道人瞬间明白过来： “749？” “那是以前，现在拆分了。”岳崇山含笑回答。 “难怪电话是空号。”碧松道人轻声嘟囔，然后才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可把岳崇山给整不会了。 他“啊”了一声，尴尬的抬起手臂，指着审讯室解释起来： “我听说道长被一个不开眼的小警察给抓了，特意来营救道长的。” “道长有所不知，现今社会，已经没多少人知道我们这类人的存在了，所以有时候往往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刁难你我这等存在，今天要是没有我，道长很可能就要被关进大牢了。” 岳崇山邀功一般的对碧松道人说道。 然而，碧松道人根本不领情，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路走歪了。” “什么？”岳崇山愣住。 “贫道是说，你借助古物吸收那些先天之气的路子，走歪了。”碧松道人淡淡道，“再这么下去，还没等你突破皮肉关，就会先因为那些糟粕之气入体侵蚀而乱了心智，最后走火入魔。” “道长救我！”岳崇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碧松道人冷笑： “救你简单，只需把你体内的真气全都吸走，让你变成一个普通人，你可愿意？” “这……”岳崇山傻眼了。 第447章 拿钱堵嘴 “什么？岳崇山把他放了？” 陈斌家里，听到这个消息的陈斌气的一屁股坐了起来，把正腻在他怀里的于凤儿给吓了一跳。 此时已是深夜，陈斌本打算入睡，却听到了朱琪打来的电话，如何不让他吃惊生气。 见惊扰了于凤儿，陈斌有些歉意，便握着她的小手，重新放进被子里面。 于凤儿微嗔的看了陈斌一眼，终是扭不住他的眼神，小手蛄蛹着。 那滚烫的温度，让她的身子都不由得软了下来。 俏脸酡红，鼻息咻咻。 最后干脆整个人也潜了进去。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师姐越来越放得开了，整个人的火气也不自主小了些。 主要是有了发泄渠道。 “所以岳崇山和那个碧松道人是什么关系？”他皱着眉问道。 本以为和碧松道人约法三章之后，那家伙应该不会再生事端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 毕竟那老道士医术惊人，要是给岳崇山的毛病治好了，让那家伙对自己没有顾忌，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虽说陈斌自问和岳崇山没什么矛盾，但鉴于那日放走了辛不归和程雪，又偷偷潜藏着魏武酒壶，很难说那以靠吸收古物内灵气修炼的“灵气会”，会不会对他怀恨在心。 另一边，朱琪也有些郁闷，同时对陈斌感到歉疚： “对不起啊。”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在山上多此一举呢，让陈斌他们私下处理，也许碧松道人还不会就这么离开。 明明伤了人，明明按照法律要将他关起来坐牢，现在就因为那什么“灵气会”的人一句话，就把人给放了。 这让朱琪对那些特权人士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不忿。 可转念一想，她又只能苦笑摇头。 自己好像也是这阶层的一份子。 “你确实应该对我感到抱歉，更应该向红旗叔父子道歉，他们两个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呢。” 陈斌头疼的说道。 朱琪闻言吃了一惊： “啊？到现在都还没醒？他们没事吧。” 她打电话过来，一方面是向陈斌交代碧松道人的去向，另一方面也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要来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毕竟碧松道人的身份太特殊了，以岳崇山为首的“灵气会”那边，对老道士特别看重，甚至为此都决定放松对长乐市周边的文物封禁令了。 警局的人早就因为封锁搜查的事情弄的疲惫不堪，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 朱琪这边，只要得到那些受伤人士的承诺，官方就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陈斌叹息： “这才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损伤，健康的很，但就是醒不来。” 白天那场闹剧结束之后，陈斌就第一时间给陈红旗和陈杰做了诊断，结果他哪怕是用上透视能力，也没发现两人身体里的问题，但这对父子就是昏迷不醒，让他好生发愁。 说他们没病吧，人不醒。 说有受伤吧，却找不到伤处。 “这可怎么办？”朱琪连忙道。 “还能怎么办，先赔钱啊。”陈斌没好气道，“杰哥老婆怀孕一个多月了，现在家里两个男人全都倒了，怎么也得拿钱把人安抚住。” 这事白天许丽娟就找过陈斌了，指名道姓要让伤人的碧松道人坐牢，而且已经准备联系律师了，现在人被放跑了，警局那边必须得息事宁人。 朱琪闻言连忙道： “这个你放心，下午文物局那边承诺了，一切损失都由他们承担，明天就会有专人上山去核实了，受伤的村民都会的得到一笔赔偿。” 陈斌听到这里，才终于有了笑意： “只要愿意赔钱，那这事情就好办了，我明天告诉大家一声，让他们等着收钱就行。” 青龙山上的村民们别的不缺，就缺钱，如果这件事情最后能以金钱来收场，会是村民们乐见其成的。 何其讽刺，但这就是现实。 就在这时，陈斌忽然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 那边朱琪觉得不对劲，连忙关切道： “陈斌，你怎么了？不会也受伤了吧。” “没有，刚刚打了个冷颤……嘶，太强了。” “什么太强了？” “没事，就这样，我还有事要忙，挂了。”陈斌匆匆挂了电话，然后俯身捧起于凤儿的俏脸。 后者乖巧的张着嘴，让他一睹那一抹的风情。 刚刚打过冷颤的陈斌，瞬间又热了起来。 “师姐，你越来越会了……” “唔。” …… 隔天，果然有自称文物局的人，专门上山来调查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他们先去了李家屯，向那些参与围堵碧松道人的村民们做调查询问。 结果，一听是官方来的人，李家屯的村民们全都慌了，纷纷矢口否认。 “打架？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口头驱赶他。” “对，口头驱赶，根本没动手，动手的是陈家沟的那些人。” “还有李庚水，那家伙是挑头的，他故意把道士引到我们村的，要是没有他，我们也不会对那个道士怎么样的。” 自古以来，民就怕官，特别是青龙山上这些穷哈哈，更怕穿制服的人。 何况这一次还是聚众打架闹事，那道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要他们赔偿可怎么办？ 所以，众人心照不宣的淡化了他们在那件事情里起的作用。 我们见到不认识的陌生人，对其进行口头驱赶不算犯事吧。 真正动手的，那是陈家沟的人。 负责调查的人员彼此低声讨论了一番之后，便按照李家屯村民们的指示，找到了正在盖房子的李庚水。 李庚水一听是来调查昨天那事的，当场也是吓出一身的冷汗，摆手摇头： “没有的事，我没对那道士做什么，一切全都是陈家沟的人在动手。” “你们要找找他们去！” 两名调查员做好了记录，点了点头： “好，谢谢你们的配合，那我们就去陈家沟问问。” “对，去陈家沟问，领头的是陈杰，不过他现在昏迷了，村长是他爹，也昏迷了，你们要找找陈斌吧。”李庚水笑的老脸如花，心道可算能让陈斌吃瘪了。 “我给你们带路！” 第448章 我为青龙山流过血 陈斌一大早就在院子里锻炼。 经过昨天和碧松道人的搏斗之后，他忽然发现传统的古拳法，似乎并不是毫无用处的。 那太极拳在有了真气加持之后，依然能够展现出不俗的战斗力。 所以，他用手机下了一些拳法视频，正在院子里对着演练。 一旁屋檐下，于凤儿抱着兔子，正给对方梳理毛发，时不时会用手揉一下下巴。 杨潇从医馆那边出来的时候，有些奇怪的问道： “凤儿姐姐，你嘴怎么了？”她整了整背上的背包，那里藏着些东西。 “啊，没事，吃东西太快，肌肉有些发酸。”于凤儿笑了笑，“揉一揉就好了。” 说完，脸不自觉有些红。 “哦，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些。”杨潇甜甜一笑，看向陈斌，“老板，我去后山监工了哦，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哼，当我不知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似的。 陈斌闻言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这女人昨天的行径，在陈斌看来十分出格，这意味着她并不像自我标榜的那样人畜无害。 他对这女人难以充分信任。 杨潇见状，也只能委屈的撇撇嘴： “不理就不理。” 自己昨天从碧松道人处得了不少灵气，短时间内根本不需要陈斌那点汤汤水水，才不怕被拿捏呢。 如此想着，杨潇一撩头发，上前从于凤儿怀里抱起兔子，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去后山了。 于凤儿有些怅然的看着兔子被抱走，待到看不见杨潇身影后，才对陈斌道： “我怎么感觉，杨潇比我还喜欢兔子呀。” 陈斌笑了笑： “可能同类相亲吧。” “什么意思？我不是女人吗？” “可是师姐是妇人呀。”陈斌说完，就被一脸羞红的于凤儿追着打了起来，他哈哈一笑，连忙逃跑。 两人正在小院里你追我赶，李庚水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过来： “两位请跟我来，这里就是陈斌家。” 陈斌和于凤儿连忙止住身形，齐齐往门口看去。 下一刻，李庚水带着两个穿制服的办事人员走进。 见到陈斌，李庚水更是眼睛一亮，指着他对两个调查员道： “两位，这就是陈斌，昨天最后动手的就是他，就是他把那位道长打伤的。” “还有陈杰和陈红旗，都是听他指挥才打人的。” 说完，有些小得意的向陈斌眨了眨眼睛。 臭小子，平日让你嚣张，今天看你还敢不敢。 他难得能逮到陈斌犯错的时候，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全然忘了，自己前几天可是差点给陈斌跪下的。 陈斌看都不看李庚水一眼，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两名调查员，挑了挑眉。 朱琪说的看来是真事儿，这些人来息事宁人了。 “文物局的？”陈斌问道。 两个调查员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是的，陈先生，我们是国家文物局下面的分属部门，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昨天发生在山路上的那起……冲突。” 陈斌“哦”了一声，指着李庚水问道： “他应该给你们提前说了不少吧，他怎么说的？” 两人翻出笔录： “李家屯的人都声称昨天只是参与了对碧松道长的口头驱赶，并未参与动手。” “这位李庚水先生也是如此，他说只有陈家沟的村民动了武力，其中陈红旗、陈杰父子带头。” 陈斌听罢，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表情和眼神，让李庚水心里没来由咯噔了一下。 曾经不好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不会吧。 心里这样想着，李庚水就听陈斌说道： “口头驱赶应该是没钱拿的吧。” 两名调查员点头： “嗯，口头驱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不算殴打，所以不在我们的赔偿范围内。” “等等，两位！什么，什么赔偿？”李庚水慌忙冲了过来，望着两名调查员，一脸激动的问，“你们今天上山不是来调查昨天打人那事的吗？” “怎么涉及到赔偿了？” 调查员之一认真回答： “我们确实是来调查昨天参与碧松道长冲突事件的，因为碧松道长的过错行为，对青龙山上的村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们这边会对他的过错进行补偿。” “凡是参与了昨天的冲突，且因为碧松道长而受伤的人，我们文物局会给予一定的金钱赔偿，具体数额会根据受伤程度来核算。” 李庚水傻眼了。 他呆呆的看着两人，又扭头看看陈斌，一脸的难以置信。 见鬼了。 从来只见上面收钱的，这次上头居然给发钱？ 可偏偏，这么好的事情，轮不到自己。 回过神来，李庚水突然一把抓住了调查员的手臂： “不是，这事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们早说是来赔偿的啊。” 调查员对视一眼： “早说不是全都来冒领了吗，这里有没有监控，我们要保证还原事情的真相。” 李庚水气的直跺脚，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后悔的恨不得时间倒流。 他情绪激动的指着自己，对调查员道： “同志，我有必要澄清一件事，就是昨天吧，其实昨天……昨天我虽然没有动手，但是是我主动以身饲虎，把那个老道士引到包围圈里的，我也是有功劳的！” 见两人不为所动，李庚水只能扭头望向陈斌，大喊道： “陈斌，我为青龙山流过血，我为青龙山出过力的啊！” 陈斌一摊手： “庚水叔，这怪不了我，是你口口声声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此事的啊。” “因为你的一句话，不光你的赔偿没了，李家屯上上下下，该拿的钱也都没了。” 望着呆愣当场的李庚水，陈斌不再刺激他，笑着向两个调查员一伸手： “两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我们村长陈红旗家。” “他们父子在昨天的冲突中首当其冲，被碧松道人打晕了，现在都还没有苏醒，你们可要好好的看一看。” “另外，还有很多其他村民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你们也应该见一见。” 两个调查员一脸认真： “这是当然，我们今天就是为此而来的。” 第449章 陈斌，我服了! 一直到陈斌带着两个调查员跑完了陈家沟，回到自家小院的时候，李庚水都还站在院子里。 对于这个差点成了陈斌岳父的老头，于凤儿可没什么好脸色，自从陈斌走了之后，她就躲在房间里玩手机，没出来过。 小斌最近给她下了好几部那什么的动作片，她此前羞的不想看，但如今反倒有了兴趣。 多学几招，小斌才会喜欢。 见到李庚水还没走，陈斌嘴角一勾，微笑着问道： “叔，怎么还没回去，等着留你吃饭吗？” 李庚水神色复杂的看着陈斌： “陈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人是来赔钱的？” 陈斌一脸无辜：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开玩笑，这事要是承认了，他固然能狠狠的气李庚水一把，可要是让这老头回头捅给李家屯的人，那自己就成了那个村子的公敌了。 所以，打死陈斌都不会告诉李庚水，自己昨晚就知道今天会有人上门谈赔偿了。 虽然不能说这些，但想要气一气李庚水，他有的是办法。 于是，陈斌从厨房里拿了大茶壶出来，一边对嘴吹水，一边说道： “哎呀，说起来这事也算是也因祸得福。” “红旗叔家里最近正缺钱呢，这就有人送上门了，最后和那些人谈了谈，两个人算上医药费误工费，最后共拿十八万左右，到时候提前把房贷一还，他们家就轻松了。” “还有大力哥那些人，每个人也都有两三万不等的赔偿金，约莫一星期左右就下来了。” 李庚水每听一句，身子就抖上一抖，只觉得眼前发黑，有些天旋地转。 可惜，摇晃了半天，他也没能摇晃的晕死过去，只能恨恨的瞪着陈斌： “我们李家屯也要赔偿！” “你们？你们只是口头驱赶，没参与具体的冲突，怎么能有赔偿呢。”陈斌一摊手，十分可惜，“但凡你们说自己动手了，那就算没受伤，每家每户给个三五千块钱的都还有机会，可惜你们压根没动手。” 李庚水快哭了： “我们动手了……但那人会飞啊，飞来飞去的就没抓住人。” “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认我们的功劳啊。” 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昨天碧松道人上山的时候，自己这边也算第一线的，虽然最后没能动人家一根毫毛，但功劳也是实打实的啊。 只不过，先前为了怕被牵连，他们才故意推脱的，眼下这情况是力气出了，毛都没捞到。 一旦过几天，陈家沟的赔偿曝光出去，那整个李家屯的人都得被气死。 眼看着老家伙悔恨交加的快哭了，陈斌这才松了口气，话锋一转道： “你说的这话有些道理，所以我刚才特别向那两个调查员说明了情况，他们也承诺回去之后，会另外拟订一个补偿方案出来：李家屯的人也是有钱拿的，不过不太多就是了。” 李庚水闻言，瞬间看到了希望： “不太多是多少？” “可能……每人千八百块吧。”陈斌笑着说。 千八百块，不及陈家沟村民补偿金的一根毛。 李庚水欲哭无泪。 同样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可谁让他们自己把送上门的富贵推出去的啊。 事到如今，除了接受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李庚水颓然的耸拉着肩膀，再不和陈斌言语，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 陈斌见状，有些于心不忍。 “叔，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说。” 李庚水回头看着陈斌，生无可恋道： “还有啥好说的，又想嘲笑我们是不是？” “当然不是。”陈斌挠了挠脸颊，“我想说的是，虽然你们昨天没做什么大事，但你们维护青龙山，维护我的心意我还是感觉到了的。” “所以，虽然官方那边不会再给你们多少补偿，但我愿意以个人的名义，奖励昨天参与此事的人，每人两千块钱。” 一人两千，加上补偿的千八百块，也有三千块钱了。 细算下来，也是一个月工资。 只怕消息传到李家屯之后，那些人都会对陈斌感恩戴德，同时大骂官方不是人。 但这大抵是李庚水今天听到的最好安慰了。 他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冲陈斌竖了竖大拇指： “陈斌，服了，我真的服了。” “你小子……把我们全村耍的团团转，最后我们还得感谢你。” “我服了啊。” 一声长叹，李庚水意兴阑珊的下山去了。 他从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和陈斌玩什么心眼了。 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小子坏滴很呐。 …… 后山悬崖。 杨潇抱着兔子，俯瞰着下方的那个被藤蔓遮盖的山洞。 人参母参就在里面。 她和她，都垂涎三尺。 “大仙，事成之后，能不能分我一点？” 抬头看了看天空，杨潇没能找到那巨鹰的一点踪迹，但却总觉得心里不安。 兔子缩在她柔软的胸怀里，同样看着天空，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和杨潇在脑海沟通： “想都别想，人参母参树灵气太足，根本不是你这种小身板能承受的。” “我最多可以把属于我的百年人参片分给你。” “而且，你成仙的契机根本不是灵气，要了也没用，老老实实跟在陈斌身边才是你的正路。” 杨潇闻言，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知道，讨价还价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得寸进尺，会惹得大仙不高兴。 “那我们开始了？” “嗯。” 简单的交流之后，杨潇将兔子放下，然后沿着蔓藤往下爬去。 她今天出来时候，特意背了一个包，里面放着一棵普通人参。 既然陈斌说，这整个青龙山山谷的人参，都是这里那株母参散播的种子，他不愿意杀鸡取卵竭泽而渔，那就各退一步。 把母参换成一棵年轻的人参，它同样可以散播种子。 只不过，想要成材，可能都要百年以后了。 就在杨潇下去的时候，悬崖上的兔子仰起头，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的云层某处。 那里，潜伏着一个家伙。 第450章 雷霆不过一挥手 一只兔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杨潇以前不知道，但在今天，她见识到了。 当她沿着那条藤蔓爬到悬崖上的山洞的时候，她听到了骤然而来的厉啸。 那是一声尖锐的鹰鸣，也是对方破空扑下带起的风声。 只是远远的听见，就让杨潇头皮发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的手背上本能的现出了绒毛，但却比那晚在医馆之中时候更小更密，似乎身体在抗拒这一情况出现一样。 杨潇的脸上也出现痛苦之色，是人身与兽身的完全冲突。 理智告诉她，不能变化，否则一切修炼都会前功尽弃。 但本能却告诉她，如果不变，将毫无反抗之力。 这具脆弱的人身，根本抵挡不住那头巨大苍鹰的扑击。 就在这时，大仙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 “专心做你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这句话仿佛有安神效果一样，给了杨潇莫大的勇气。 她瞬间散去了身上的变化，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 她此时浑身香汗淋漓，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上，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身上的衣服更是紧紧贴着身子，勾勒出完美动人的曲线。 这具身躯，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都会难以自持，但偏偏这里是青龙山后山悬崖，人迹罕至，就连采药队都不曾抵达。 所以这大好风景，没有人有福消受。 悬崖顶部，氤氲雾气以兔子为中心，弥漫开来。 当雾气覆盖了差不多方圆百米的范围之后，才停止了扩散。 而在那雾气之中，一个朦朦胧胧的宫装女子身形出现在兔子原本的位置上。 她不言不语，只是仰头望着扑下来的苍鹰，轻轻挥了挥衣袖。 挥一挥衣袖，带来了两片云彩。 两片黑色的乌云。 然后，两片云碰撞在一起，摩擦在一起。 轰隆！ 天空中忽然闪过雷鸣，一股狂风无来由从悬崖底部升起，裹挟着树枝碎叶和沿途的石块，形成一股龙卷风，倒卷上天，向那空中扑下来的苍鹰席卷而去。 那苍鹰怡然不惧，毫不迟疑的冲进了龙卷风里，硬生生要凭借自己的肉身，把这恼人的小把戏给撕碎。 但就在此刻，一道雷鸣闪电，划破天空，瞬劈而下。 咔嚓。 闪电精准的击中了与龙卷风搏斗的苍鹰，让它浑身燃起了火焰。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苍鹰自天空直坠向地面，穿过层层紧密的树叶，落在了树林里的不知哪处。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烤肉味道，让杨潇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那只鹰少说也修炼了几十年了，味道一定很好吃。 忽而天空微风再起，两朵乌云相继消散，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脑海里，大仙的声音悠然响起： “别发呆，快做事。” “不然那小子要来了。” “哦哦哦，知道了。”杨潇如梦初醒，连忙钻进了悬崖山洞里。 不久之后，她抱着一株人臂长短，足有拳头那么粗的人参爬上了悬崖，一脸喜滋滋的对伫立在悬崖上的兔子报喜道： “大仙，我找到了，真的是一株超过百年的母参！” “我们发财了！”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的说出了人类才有的逻辑语言。 兔子的耳朵动了动，然后发出命令： “东西放下，你回去吧。” “这……是。”杨潇乖巧点头，将那巨大人参放在地上，然后施了一礼，恭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大仙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一株呢，你当我好骗？”兔子红红的眼睛盯着杨潇。 杨潇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故作憨厚的挠了挠头： “我差点给忘了，多亏大仙提醒。” 随即，面不改色的从胸前深邃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参。 这人参虽然小，但却通体莹白，如玉石一样好看，只是一拿出来，就药香扑鼻，让人唇齿大动。 显然，比起那巨大母参，这小人参同样不是凡品。 吐着舌头，杨潇本想就此离开，却听到了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一雷劈死你，才如此大胆？” 瞬间，冷汗布满了杨潇全身。 几乎同时，一人一兔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只有棉被大小的乌云。 虽然小，但那云层里，同样蕴含着让杨潇本能害怕的雷霆。 她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起了头： “大仙饶命，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只是想和大仙开个玩笑，没有任何贪念，请大仙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确实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和兔子有了几天的“交情”，就想着偷偷贪掉那颗小人参，现在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根本无关紧要。 杨潇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等候着对方的“发落”。 就刚才那一手招雷的手段，她就知道自己在大仙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此刻，她突然无比期待陈斌起来。 至少有他在，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 大概也是因为想到了陈斌，原本蕴含着雷霆的乌云，一点点消散了。 “滚吧，回去告诉陈斌，我外出几天，让他不要找我。” “是。”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劫后余生的杨潇再也不敢抖机灵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 就在杨潇离开之后没多久，粉红色的氤氲气体，再次弥漫悬崖。 朦胧之中，只见一女子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捧着那颗人参大快朵颐。 “好吃，真好吃，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 四周寂静，没人听到这番话。 不久后，女子吃完了一整颗大人参，然后一手支着下巴，把玩着那颗小人参，自言自语道： “吃了这个人参，该能支持云龙九变的第三变和第四变。” “这颗小的，可送我到第五变。” “可惜，再往后的四变，需求就大了去了，该如何是好？” 想了许久之后，似乎是没什么头绪，女子干脆一甩手。 “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不了到时候撺掇陈斌跟我一起打家劫舍去。” “眼下该是时候修炼了。” 雾气之中，女子侧卧在了草地上，很快陷入酣睡。 薄雾如呼吸一般，在她周围起起伏伏。 第451章 你把我家兔子弄哪了? 后山炸雷响起的时候，陈斌确实听到了。 但他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这青龙山上，疾风骤雨样的天气一年之中也有不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压根没往杨潇和兔子身上去想。 因为打心眼里，陈斌就不觉得这事能和杨潇扯上关系。 至于兔子……兔兔那么可爱，怎么会招雷呢。 在目送着李庚水下山之后，他迎来了闻讯而来的刘建国。 这人在昨天的闹剧里，始终未曾出现，就连刘庄的人，也是在事情落幕之后才姗姗来迟，很难说里面没有刘建国的原因。 不过陈斌也并未因此就有所芥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刘建国为了全村人不被牵扯到破事里，让村民们保持克制，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该刺激的话，还是要说的。 “昨天那道士打伤了人，今天就派人上来协商赔偿的事情，倒是让我们村的人小发了一笔。” 将刘建国迎进屋子之后，陈斌一边给对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 刘建国眉头下意识皱起，然后不经意道： “那可是好事啊，不知道每人能得多少钱。” “不多，昏迷的是红旗叔和陈杰，父子两个一共得了十八万，其他的人，视伤情而定，在两三万块不等。”陈杰淡淡道。 刘建国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瞪圆了眼珠子，难以置信道： “多，多少？十八万？那不是一套房都出来了？” “差不多吧。”陈斌呵呵一笑，“不过这也算是正常行情，在大城市里，你但凡打伤了人，那人家是可以就地选车的。” 刘建国好容易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闻言神色复杂道： “你也说了那是大城市，在咱们这里，哪有那好事哦。” 此时此刻，他也有如李庚水一样的悔意，后悔当时拦住了刘庄的人，没让他们下山帮忙，所以打定主意，这事情回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陈斌也就逗逗刘建国，没想真的让对方难堪，自是见好就收。 他指着对方带来的一叠文书，笑着问道： “这是你们刘庄的合同吧，都签好了？” 刘建国点了点头： “嗯，都签好了，你可以归档了。” 在成立了青龙制药之后，陈斌上次就让采药队的人签合同了，最近这几天，陈家沟和李家屯，都陆陆续续有人上交了合同，只有刘庄一直没有动静。 却原来是都被刘建国规整起来，由他全部送来了。 这刘庄的人心，看来还是刘建国拿捏着。 这让陈斌再次对刘建国刮目相看。 一个小山村，能被这家伙经营的铁桶一块，实在是不容易。 也难怪刘庄人能那么齐心。 陈斌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自己横空出世，刘庄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会是三个村子最有钱，发展最好的一个。 将合同一一检查了一遍之后，陈斌确认无误，这才起身将之放到一个铁箱子里。 合同档案是很严谨重要的东西，现下虽然没有档案室这么奢侈的地方，但陈斌还是找了个上学时候的铁箱子锁起来。 等将来公司有规模有条件了，就把这箱子直接搬去就行。 刘建国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呵呵笑道： “既然这公司成立了，那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是个草台班子，咱们的门面得弄起来啊。” “总不能以后办业务就在你家这小院吧。” 有公司必须要有办事处，不然不成样子。 陈斌自然有所考虑，当即点头道：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联系过苏强了，他手头一个工程忙完了就会过来。” 苏强不仅只做修路这种大工程，手下的施工队偶尔也接一些楼房建设的工作，只不过陈斌这个工程规模太小，苏强又正好有别的工程要做，就暂时搁置着。 但刘建国却不依不饶： “那些干工程的一干就是个把月，等轮到咱们又是几个月过去，这时间可耽搁不得啊。” “还是尽快开始比较好。” 陈斌何其聪明，一听就知道刘建国有备而来，当即笑道： “行啊，那建国叔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建国嘿嘿一笑，也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我有个亲戚，他以前就是干建筑出身的，后来因为工地闹出了人命，赔了个底掉，现如今家里孩子等着结婚用钱，就又想东山再起。” “所以我想，这公司盖楼的活儿，是不是让我那亲戚接手……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肯定不会偷奸耍滑偷工减料，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能在权利和人脉允许的范围内为自己人谋取利益，这就是刘建国的高明之处。 陈斌对此，也并不生气，他要不是实在没相熟的人，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寄托在那个苏强身上。 当即，陈斌便点头应道： “既然是建国叔你推荐的人，那就信得过。” “找个时间让他来一趟，我们定好了就开工。” 刘建国顿时一脸欣喜： “陈斌你不觉得我以权谋私？” 陈斌一摊手： “公司有需要，你又有渠道，这件事情上大家是互相帮助互相成就，这其中公司的利益也没有受到损害，我觉得没问题。” “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你有且只有这一次机会。” 刘建国根本没在意后一句话，满心欢喜于陈斌的痛快，红光满面的满口答应： “没问题没问题，我也就是正好看到各方面的需求，这才斗胆来和你提的，原本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 他似乎是迫不及待要将这好消息分享出去，把自己的茶水喝完就起身告辞： “那陈斌你先忙着，我这就回去联系我那亲戚，让他明天一早上山，商讨具体的事宜。” 陈斌含笑点头，亲自送刘建国离开。 刘建国前脚刚走，杨潇后脚就回来了。 陈斌见到她浑身像是淋了雨一样，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后山下雨了？” “没有，我这是汗。”杨潇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陈斌点点头，准备回房，忽然发现少了什么，再看看杨潇后，忽然问道： “兔子呢？” “兔子……它要在外面待几天。”杨潇说着，眼神有些闪躲。 陈斌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意思？” “你把我家兔子弄哪去了？” 第452章 兔子反春了 在陈斌从老祖那里得到的传承里，除了医经和混沌修仙术这两样别人看不见的模糊存在之外，就只有兔子和药杵是肉眼可见的外物。 而在陈斌看来，兔子的重要性，其实一点不比自身具备的混沌修仙术差。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一个人再能打，没有钱也是寸步难行。 混沌修仙术让陈斌拥有了力量，但兔子却让陈斌拥有了财富。 没有寻宝兔的帮助，他根本找不到那些珍贵的人参灵药，也就不可能卖到好价钱赚钱养家。 正是因为有了兔子，陈斌才有了翻身的资本，才能一步一步成为今天这样一个，能一言决定整个陈家沟乃至青龙山百分之八十人财富命运的人。 所以，如果在两样东西里非要选一个的话，陈斌宁愿放弃混沌修仙术，也要留下兔子。 可现在，杨潇只是抱着兔子出去了一圈，就回来告诉自己说，兔子不见了。 还什么过几天才回来，这种鬼话陈斌打死也不信！ 他目光危险的盯着杨潇，一步一步将她逼到了院子角落处，冷冷道： “我在问你一遍，兔子哪去了？” 杨潇从没在哪个人身上，感受到让她害怕的气息，但这一刻，从陈斌身上，她实打实的感受到了恐惧。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接下来的回答不能让陈斌满意的话，这个男人很可能当场就打死自己。 是真的活活打死。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斌的拳头，杨潇能感觉到他浑身的灵气都在朝那里聚集，更加害怕了。 情急之下，绝望之际，她只能闭上眼睛大喊： “它它它思春了，跟着别的兔子跑了。” “你管天管地，总不能管人家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本能吧。” 大仙饶命，我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才出此下策的，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令她欣喜若狂的是，她赌对了。 只见陈斌在听了这番话之后，整个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兔子思春了？”他有些狐疑的看着杨潇。 杨潇猛咽了口唾沫，心里则长舒了一口气。 稳住了，看来这说辞可行。 头脑冷静下来之后，这谎话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往下编了： “对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兔子呢。” “眼下进入九月份了，正是兔子的发情期，你家这兔子早憋坏了，跟我一到后山就钻进草丛里乱跑，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就发现它正和一只大公兔卿卿我我呢。” 杨潇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那大公兔的“规模”，煞有其事的样子，还真把陈斌给唬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家的兔子，跟山里的野兔子跑了？” “嗯，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你放心，发情期一般也就一两周就过去了，到时候它自己就会回来。” 听了这话，陈斌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有种自己捧在手心辛苦养的宝贝女儿，跟鬼火少年跑了的感觉。 自己家的兔子可是寻宝兔，山里那种野兔子，配得上吗？ 万一怀上了别的兔子的种，那岂不是要生一窝小兔子？ 那生下来的兔子，还有没有寻宝兔的天赋？ 早知道就该咨询一下兽医了。 一时之间，陈斌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听到外面动静的于凤儿也走了出来，一脸迟疑的看着两人： “小斌，我听说兔子没回来，它怎么了？” 陈斌回头，露出一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 “师姐，兔子思春，跟别的野兔子跑了。” “哦，那是好事啊，我们有小兔子抱了。”于凤儿的反应和陈斌截然不同，拍着手掌开心道。 “哎呀，我们还没给兔子准备小窝呢，刚出生的小兔子可脆弱了，一定得照顾好。” 看着两个乱作一团的男女，杨潇有些哭笑不得。 她本想说兔子未必就会怀孕，但又怕说漏了嘴，只好压下了那股冲动，心里琢磨着该找个机会，去和大仙通通气，免得到时候挨雷劈。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陈斌下午的时候，就被于凤儿敦促着下山买兔子窝了。 于是趁此机会，陈斌也顺便去见了见郭芸。 自从青龙山上的采药步入正轨之后，郭芸已经很少上山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陈斌也很忙，两人也有些天没碰面了。 敲开酒店房门的时候，陈斌就见郭芸顶着一头乱发，眼圈黑乎乎的，顿时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几天没睡了，怎么这么憔悴？” 随口说着话，陈斌走进酒店房间，就看到满地散落着各种文件纸张，还有简历合同之类的东西。 郭芸关上房门，打了个哈欠： “楚昭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这几天都在头疼呢。” “什么难题。”陈斌随口问。 “公司拆分之后，我得到的医药和影视两个版块，但直到最近我才发现，集团在影视这方面的股权架构根本就是一团乱麻，里面不但涉及一些版权纠纷，还有一些过气明星的长期合同……全都是坑。”郭芸痛苦的说。 陈斌听这些是一头雾水，只能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 “你直接简单点说吧，是缺钱还是缺什么？” “不是缺钱，而是要打官司。”郭芸挠头，“我需要一个好点的律师，能帮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合起来，然后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打过去，让该赔钱的赔钱，该放人的放人。” “而我现在，没有这些资源了。” 她如今算是千金之女跌落凡尘，一切都要从头一步一步来，原先的那些资源，早随着她的落魄离她而去了。 “律师？”陈斌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人。 “我这边好像有。” “嗯？” “有个叫白芍的律师事务所，当初帮薛若安姐弟打官司的那个。”陈斌笑着说道，“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和对方接触一下。” “在我看来，当初对方有胆量和长乐警局这样的部门叫板，能力应该是不错的。” “可靠吗？”郭芸皱眉问。 陈斌一摊手： “信任都是一步步建立起来的，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何不试一试呢。” “说的也是。” 第453章 二级律师，肃然起敬 律师白芍的联系方式，薛若安身上有。 所以第二天，陈斌便带着郭芸再次光顾薛氏修车厂。 此时的修车厂，早已大变样了。 薛龙井姚飞四个人走了，只剩下薛若安一人，但随着她听从陈斌建议，进了一批电动车，成功转型，却反而把整个修车厂盘活了。 最开始时候，只是陈家沟的人，在陈大力李芳夫妇的安利下，来这里买电动车。 渐渐的，又变成了李家屯和刘庄的人。 因为薛若安做生意公允，又服务体贴，而且还会给很大的优惠，所以她的口碑很快就打开了。 到如今，这里已经是青龙镇上最火爆的电动车专卖场所了。 薛若安甚至已经在琢磨着，把门口的修车厂牌子换了，正式挂牌专卖电动车。 陈斌和郭芸到的时候，薛若安正在和装修的工人商议改换门头的事情，见到二人之后，她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 “陈斌，郭小姐，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陈斌笑着回答。 薛龙井离开前，曾拜托他帮忙照顾自己的姐姐，结果陈斌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倒是很长时间都忘了对方的存在，如今看她生意红火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那点愧疚才消退了些。 说来他还是很佩服薛若安的，一个人能够坚强的把生意经营的这么好，可比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强了。 只见薛若安爽朗一笑，转身指着摆了不少电动车的厂房对陈斌道：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一个月我卖了差不多一百台电动车，利润就有这个数。” 说完，悄悄冲陈斌竖起四根手指。 那自然不是四千的意思。 事实上，一台电动车的利润，普遍在四五百元左右，薛若安为了争市场也为了打名气，很多时候都会主动降价，压缩自己的利润空间，所以她一台电动车赚的是最低档的，但也因此卖出了销量，站稳了市场。 而这样赚钱的生意，也让薛若安十分知足。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陈斌，所以她对陈斌非常感激。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自己现在还是病怏怏一个，弟弟薛龙井更可能还在蹲大牢，别说拿到那几百万的赔偿外出闯荡了，只怕活着都是问题。 双方一番简单的闲聊之后，陈斌主动说起了此行的目的，一指郭芸对薛若安道： “郭总碰到点生意上的事情，想要找律师为她跑官司，我想起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位白芍律师，就推荐给了她。” “但我们没她的联系方式。” 薛若安恍然大悟： “白律师的联系方式，我这里有啊，我给你找找电话。” 说着她从裤子侧兜拿出手机，翻找起了那位律师的联系方式，嘴里则不停歇的说道： “那位白律师确实非常厉害，当初我们起诉长乐市警局时候，是她带着我们姐弟两个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三言两语就说的对方同意赔偿了，全程一点磕绊都没有，可把我和小井佩服死了。” 听了薛若安的话，郭芸顿时有些欣喜，对即将到来的见面期待起来。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有胆量有能力的律师，毕竟那些影视公司、过气明星有很多都能请下有名气的律师，能力不强的律师，很容易未战先怯。 …… 长乐市，白芍律师事务所。 抬头望着破旧的筒子楼，郭芸一脸狐疑的看向陈斌： “你确定是这里？” 她印象中的律师事务所，都是开在高档的写字楼里的，哪有像眼前这样租在这种拆迁都懒得拆迁的危楼之中，连窗户都漏风的地方都。 “是这里没错。”陈斌点头，“人不可貌相，进去吧。” 他倒不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不对，除了那些天生下来就有钱有房的，谁还不是从无到有过来的呢。 郭芸无奈，只能跟着陈斌，踩着湿漉似是泔水的楼梯，小心翼翼上楼。 来到二楼的走廊，只见一侧的墙壁上到处张贴着培训班、推拿按摩等小广告，另一侧的半人高护栏上，则是各种颜色的涂鸦。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腥臊味，只有尽头的那一个紧闭房门，显得干净些。 房门上方，挂着一个小牌子，写着“白芍律师事务所”的字样。 两人对视一眼，缓步走近。 还没等陈斌抬手叩门，房门已经咔嚓一声打开了。 随即，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子探出了头： “两位是来法律咨询的吗？快请进吧。” 陈斌诧异抬头，这才注意到在头顶角落里，有着一个摄像头。 看来这地方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毫无章法。 他会心一笑，和郭芸走了进去。 事实也果然如此。 虽说外面的楼道看上去脏乱差，但这位白芍小姐的律师事务所里面，却显得干净整洁。 墙壁是新近粉刷过的，空气里还有些淡淡的粉末味。 地面铺了地板砖，同样干净亮眼。 东边的墙壁上挂着对方的资格证书，荣誉奖章，锦旗等装饰物，西边则挂着些照片。 靠近窗户的那面竖着几块移动黑板，上面潦潦草草的写着字，同时贴着不少的文件档案。 头顶的吊扇悬着风，聊胜于无的降低着房间里的温度。 靠近北边处，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摞着厚重的专业书籍，前面一个立牌，上书“国家二级律师白芍”。 见到立牌，本来还对此行不满意的郭芸立刻动容： “二级？” 面带微笑的女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一笑： “最近刚下来的，因为太高兴就做了这个立牌，让你们见笑了。” 郭芸肃然起敬： “哪里话，这是好事。” “要是我年纪轻轻就得到二级职称，也会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律师只有五个等级，助理、四级、三级、二级和一级。 抛开处在最顶尖的一级不谈，二级几乎就是一般律师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了，再往上一级的那个，需要对整个体系有突出贡献才行。 往往是教授级别的。 所以，一个二级律师窝在破旧的筒子楼里，可想而知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第454章 意外发现 简单的寒暄和恭维之后，郭芸直接和对方谈起了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和希望对方完成的任务。 她将厚厚一叠的文件档案递给对方，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 “我这边继承了家里的一部分公司股权，其中大部分都是涉及影视公司的股权分红和权利这一块的，同时还有一部分是和一些明星的协议合同。” “原来是郭芸郭小姐。”白芍看着文件，有些意外的道。 这让刚准备继续往下说的郭芸愣了愣： “你认识我？” “郭氏集团前段时间闹分家，新闻界也算是有过波澜的，我们这些人当然会关注。”白芍笑眯眯道。 “哦，那看来我不需要解释更多了，总之这些合同有很多都是坑，对我极其不利，我希望白律师你能帮我通过法律手段，把这些东西做一个切割。” “该舍弃的舍弃，该抓紧的抓紧。” 对于这种既要又要的提议，白芍并不觉得为难，随口说道： “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来回的花销也不少。” “钱不是问题，但我要快！” “那就要再额外加钱。” “我说了钱不是问题。” 听着两人在那边讨价还价，无聊的陈斌随意走动。 他先看了那些锦旗证书什么的，又看了看对方和一些“大人物”的合照，最后才走到窗边的移动黑板处，饶有兴致的看着上面贴的案件案例。 做律师的，不一定要有警察查案的本事，但很多时候，事件脉络和逻辑，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不知道真相，律师很难打赢一场官司。 忽然，陈斌目光一凝，被黑板上贴着的一个案件吸引了目光。 他皱起眉头，走上前去，仔细看着案件上的内容，甚至还不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摘下来看个清楚明白。 “别乱动，那个案子很重要！”正和郭芸谈论细节的白芍忽然急声道。 陈斌伸出去的手放了下来，但脸上的神色却很凝重。 因为案件上的被告方，是前段时间，和他有过合同协议的樊旭。 陈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人的信息。 转过身，他指着案件问走过来的白芍： “白律师，这个樊旭他是个惯犯？” 白芍看了陈斌一眼，注意到他脸色严肃，心中隐隐有所猜测，点头回答： “商业犯罪的老手了。” “他涉及多场合同陷阱纠纷案，都是先和对方签署短期、高额的合同，然后利用其他手段阻挠对方完成合同内容，最后收取高额违约金完成诈骗闭环……我跟了他很久，一直没能找到破绽。” 说完，看向陈斌： “怎么，你和他认识？” 陈斌苦笑点头： “不怕丢人，我最近刚和他签了一笔合同，违约金是定金的十倍。” “几个月？什么东西？” “三个月，种一批药草。” 听到这话，白芍看陈斌的眼神，就像看傻子。 “那你的案子我接不了，等输吧。”她转身走向郭芸。 骗子是骗子，傻子是傻子，和骗子还能斗智斗勇，和傻子怎么当队友？ 三个月种一批药草，怎么想的？ 谁知陈斌却道： “我不是来咨询案子的，我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具体情况，以及背后有没有别的主使者。” 白芍转身，一脸狐疑： “什么意思？” “对方是有目的的特意接近我的。”陈斌言简意赅，“换言之，他的诈骗目标不是随便选择的，而是奉人之命专门针对的。” 本已经走远的白芍再度走了回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是说，他是受到别人指挥，才做的这些商业诈骗？” “我是这么怀疑的。” 世上没有无来由的爱，也没有无来由的恨。 陈斌自问和樊旭素不相识，青龙山这地方也不是什么人人都知道的热闹圣地，这西南偏安一隅的长乐市，更不是深城海城那种大城市。 这么一个地方，那个樊旭为什么会主动找上门来合作呢？ 诚然，他可以借口说自己是在康林制药时候见过青龙山的药草，觉得有商业价值和前景才特意来投资的，但现在各方面都已然证明这人是个商业诈骗惯犯，那这个理由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踏入商海的新人，大把年轻人挥舞着钞票，要做创业先锋，要白手起家。 这一茬一茬的傻子，都是排着队等人割的韭菜。樊旭这样的人，根本不愁找不到标的。 所以，为什么会特意来青龙山，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陈斌呢？ 背后没人指使，陈斌是不信的。 他之前只是因为没有更多樊旭的信息，始终猜不到背后之人是谁，所以才搁置了此事，今天不想在白芍的律师事务所见到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而在听了陈斌的话之后，白芍一时间也有些恍然大悟。 她一拍脑袋道： “你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方向了。” 说着，她转身回到办公桌那边，从旁边的档案柜里一番翻找之后，找到了好几份合同文书和报纸出来。 “我这里一共有四个涉及樊旭的案子，被害人都因为和这家伙签署了高倍违约金，最后没能完成合同任务而被迫赔钱破产的……有人家破人亡，有人锒铛入狱，还有人远走海外。” “唔，身份地位上来说，他们都没有什么共同点，四个人都在不同的地区，分属不同地方的人，相互之间也不认识。” 郭芸一直在旁听着，这时候也不关心自己那些事了，反而开动脑筋给出思路： “社会人际关系方面呢？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或者挡了某些人财路什么的。” “暂时没有，但我觉得这个方向很有可以挖掘的地方，因为以前我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说完这些，白芍抬头看了看两人，最后对郭芸说道： “郭总，你的这些案子我接下了，明天我就可以出发去这些公司走访协商。” “另外，在此期间，我也正好可以调查一些这些案件的线索，如果真像这位先生说的那样，樊旭案背后还有推手的话，那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白芍说完，向陈斌眨了眨眼睛。 陈斌微微一笑： “那如果白律师有查到线索的话，也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没问题，互相合作嘛。” 第455章 舅舅 人生总是一个意外接着另一个意外。 来白芍律师事务所之前，陈斌从没想过会在这里找到樊旭的突破点。 距离三个月时间还远，在此期间，如果白芍能有所收获的话，自己或许就能顺势找到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了。 也是因此，在回去的路上，陈斌和郭芸的心情都很不错。 直到他们抵达酒店的时候，碰到了同样要进酒店的卢洪和李青柳。 好心情不说荡然无存吧，至少这一刻是没有了的。 与之相反，卢洪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见到陈斌，他甚至主动打起了招呼： “陈斌，这么巧，你也来开房啊。” 陈斌有些无语的看了这家伙一眼，刚想解释，结果胳膊已经被郭芸揽住了。 后者一撩长发，冲二人微微一笑： “是呀，斌斌难得陪我一次，我们今天要好好玩玩。” 说罢，还冲陈斌撒起了娇。 “斌斌，我新买了一件很漂亮的泳衣，待会儿去房间了我换给你穿哈。” 郭芸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在气质方面更是贵气夹杂着性感，比李青柳的平平无奇要强出一大截。 两个美女站在一起的情况下，李青柳就会显得相形见绌。 是以，她对陈斌如此态度，可直接就把卢洪给嫉妒的不行。 虽然李青柳也算对他予取予求，但外在表现上一直是那种冷淡兼一点点嫌弃的意思，这一点卢洪也能理解，毕竟自己人丑个矮就有个钱，李青柳能看上他已经算烧高香了，反观陈斌和郭芸，郎才女貌不说，人家女总裁还如此体贴如此粘人如此主动放荡。 谁看了都会有落差。 卢洪尴尬的笑了笑，就准备和李青柳离开。 谁知，后者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冷冷瞪着陈斌，语带嘲讽道： “陈斌，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靠出卖身体吃软饭的。” “你在青龙山投资的那些钱，该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 “那牺牲还真是大呢。” 本打算配合郭芸进去的陈斌，一听这话就停下了脚步。 本来还想否认吃软饭这事的，现下陈斌反而不想解释了。 他上下打量着李青柳，反唇相讥道： “李青柳，你我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说的好像你家那新房子，是你自己辛苦挣来的一样。” “老子吃软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前两天才刚收拾服帖你爹李庚水，这不开眼的女人又送上门来了。 不好好刺激刺激你，真当我好欺负？ 果然，李青柳一拳打出，没伤到陈斌，反而把自己气的不轻。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没点志气像什么样子，真有本事，你就应该自己挣钱！”她冷笑道。 谁知话刚说完，郭芸就反呛了过来： “斌斌是靠的自己本事啊，他腰很好的，一晚上好几次，快乐得我不要不要的。” “你，你们……你们不要脸！”李青柳气极开骂。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如今一见到陈斌就来气，一听见村里那些人称赞他多能干多厉害就冒火，现在见到他和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女人挽着手走在一起，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早几年你有这本事，我会和你退婚吗？ 为什么偏偏要在退婚之后才显出你的本领来？ 眼看要闹大，卢洪连忙一拉李青柳的手： “算了，青柳，别生气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 “要你管，我乐意！”李青柳一甩胳膊，准备撒泼。 她昨天已经听父亲打电话说了这两天发生在山上的事情。 当得知陈红旗父子只是为陈斌打了一架，就得到了将近二十万的赔偿之后，李青柳气的原地破防。 自己和卢洪睡了那么些天，被那头臭猪拱来拱去，才换来家里盖新房，结果陈杰那个陈斌的狗腿子，只是挨了一个臭道士一掌，躺床上昏睡了两天，就有十几万到手？ 沟槽的世道！ 自己被卢洪拍了多少个巴掌啊！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李青柳是有李庚水那无赖的一面的，只不过平日里一直掩藏的很好，今天难得破防，才被迫展现出来。 她准备找陈斌要一个说法。 “陈斌，你是不是故意的？”李青柳问道。 陈斌一头雾水： “什么故意的？你在说什么？” “你以前不是个内向不敢和人打交道的穷光蛋吗？为什么这半年变化这么大？”李青柳质问道，“就因为我和你退婚了，你就怀恨在心？要让我后悔？” “神经病。”陈斌眉头一皱，打算和郭芸绕道离开，却被李青柳一把拦住了。 “不许走，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青柳，别闹了。”卢洪再次劝阻，人生第一次觉得，美女也不是样样都美的。 李青柳的脾气原来这么恶劣？ 就在双方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酒店里面忽然走出来一人。 随即，一个爽朗的声音哈哈笑道： “乖外甥，你不进来接舅舅，在这里和朋友叙旧吗？” “知不知道舅舅为了来看你，坐了多久的火车，受了多大的罪吗。” 正拉着李青柳的手说软话的卢洪，瞬间精神一振，面泛喜色： “舅舅！” 而原本恶狠狠瞪着陈斌，要和他一决雌雄的李青柳，则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样，调整了一下衣服和面部表情，恢复了乖乖女的形态。 她拢了拢头发，乖巧的向走出来的人鞠躬行礼： “王总好。” “叫什么王总，叫舅舅。”来人笑眯眯道。 一旁的陈斌和郭芸，此刻全都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王总？舅舅？ 李青柳老板？ 千香铺王顺峰？ 望着面前这个足有一米九高，脸盘颇大，笑起来像个大河马一样的家伙，陈斌心中有些感慨。 这人就是曾经在太行市，与自己隔空交过手的千香铺幕后老板啊。 他来长乐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毕竟，因为自己的出手，太行市那边是直接禁止千香铺往那里扩张了。 无形之中，这位老板算是损失不小。 第456章 远虑 “卢洪啊，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你的这两位朋友呢？” 在陈斌思索的时候，笑面虎一样的男人亲昵的揽着自己外甥的肩膀，指着两人问。 对于自己的亲舅舅，卢洪是又亲切又害怕，特别是对方笑起来的时候，熟人会知道他是在生气。 当下，他只好指着陈斌和郭芸道： “舅舅，这位是陈斌，这位是郭小姐，他们和我们也算不上朋友，顶多是认识。” 这时候，一旁的李青柳突然开口说道： “他们就是在太行市抢了我们那笔生意的人。”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笑眯眯的王顺锋，脸上的笑容还在，但眼睛却眯了起来： “哦，原来是你们啊，那看来大家还真是有缘啊。” 他没看郭芸，而是朝陈斌伸出了手： “陈斌陈神医是吧，幸会幸会，我是王顺锋。” “很高兴认识你。” 吃不准这人是想干什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斌也只能伸出手： “王总你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哈哈，你能啃下金橘药业那个硬骨头，真是年轻有为啊，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年老成精老成持重的家伙呢，原来竟然是和我家卢洪一样年纪的年轻人，太让我意外了。” 王顺锋仿佛根本没将那个当回事一样，笑眯眯的赞叹陈斌的能干。 但随即，他却又扭头，笑看着卢洪和李青柳： “你们两个看看人家，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不要整天只知道惶惶度日啦，要拿出干劲拿出本事，干出点成绩来！” “特别是你，卢洪，不要觉得家里有几栋楼，这辈子就可以靠收租过日子，我告诉你现在有些人是专门盯着你这样的人做局的，不提高警惕，将来被别人把家产骗走了可就没地哭了。” 明明只是普通长辈的告诫，却让一旁的李青柳听的汗流浃背，如坐针毡，仿佛那意有所指的话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她下意识攥紧了双手，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站着装傻。 原来被有钱人看不起，是这样一种感觉。 也不知道卢洪是真傻还是假傻，闻言反而对王顺锋道： “舅舅，不会的，我有青柳帮忙辅佐，她会帮我把好最后一道关的，就算我被骗了，她也一定能分辨出来。” “啊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舅舅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当听个乐就行。”王顺锋哈哈大笑，然后一拍后者肩膀，“走吧，你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逛逛吧。” “两位一起去吗？”说罢看向陈斌和郭芸。 陈斌微微一笑： “不必了，王总你玩得开心。” “说的也对，有外人在我比较放不开。”王顺峰又是哈哈一笑，带着卢洪走了。 李青柳见没了靠山，哪还有心思和陈斌胡搅蛮缠，只能连忙跟上。 双方的第一次见面，就此平安度过。 但无论是陈斌还是郭芸，都觉得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大致了解到了千香铺的规模了。 这个连锁集团，放在国内的医药销售界，几乎是能排进市场前三的存在，之所以当不了第一，不过是因为崛起太快，成立时间太短，所以才没能形成舆论基础。 实际上，按照郭芸的说法，千香铺的市场份额，这两年已经是与第一名并驾齐驱了。 由此可知，这王顺锋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人是个笑面虎，未来我们如果要和他起冲突，可一定要提防再提防。” 回到酒店房间，郭芸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长吁短叹道。 “是啊，感觉这人笑里藏刀，说话总打着机锋，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陈斌也是忧心忡忡。 王顺锋的出现让他感觉非常的意外。 小小的青龙山，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么一尊大佛？ 其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有深层的意义。 他甚至下意识的想到了樊旭，莫非这樊旭是王顺锋请来的？ 但转眼一想又觉得时间上对不上。 自己回到青龙山的时候，和金橘药业那边的事情，也才刚刚告一段落，而那个樊旭却早已等候多时，明显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在布局自己了。 当时他们还没和千香铺结怨呢。 可如果不是王顺锋的话又是谁呢？ 陈斌心乱如麻，总感觉这里有哪块拼图拼错了，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缺口。 郭芸看了他一眼，说道： “千香铺是做医药连锁销售平台的，也就是俗称的连锁药店，看起来和我们这些制药公司没什么关联，但实际上，未来我们的药品想要更好的销量，就必须依托这些平台。” “如今的互联网时代，掌握平台的人才掌握话语权。” 郭芸的话并没有让陈斌有多大的感想。 他微微一笑，反问对方： “照你这么说的话，安宫牛黄、茅台这些，岂不是还要给这种平台让利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我们的药够好，有的是人争着抢着给我们销售，何必仰他人鼻息。” 郭芸闻言，没好气道： “你什么资格，何德何能呀？就敢自比安宫牛黄这种顶尖？” 陈斌耸肩，不置可否。 医经上面的那些方子，他已经多次验证过了，随便一味药调配出来，都是惊世骇俗的东西，疗效不比那种传承百年的名贵药材差，需要的只是恰当的时机和爆点罢了。 见他不说话，郭芸反而来了劲，追问道： “差点儿忘了问你了，按道理来说，金橘药业那边的保健品……就你那个什么金橘壮骨咀嚼片，这两天也应该安排上市了吧？销量怎么样？” 她这么一提，陈斌也才想起那件事情，轻轻一拍脑袋后拿出手机： “我问问吧。” 这段时间太忙，他确实忘了询问秦菲那边的进展。 奇怪的是，秦菲也没有向自己汇报。 陈斌害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电话打过去之后，秦菲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几乎同时，嘈杂的人声也顺着电话直接传了过来： “我要！我要！” “给我！给我！” “我先来的！” 第457章 卖爆了 什么情况？ 陈斌狐疑的看着手机，大声喊了一句： “秦菲，你在吗？听到请回话啊。” 很快他就听到了秦菲焦急的呼喊： “大家别急，别急，都到那外去排队！” “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的！” 说完这话之后，她才有功夫和电话这边的陈斌讲话： “喂，陈斌，有什么事儿吗？我现在很忙啊。” “啊，”陈斌张了张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金橘壮骨咀嚼片，我们开始销售了吗？” “啊，你还不知道啊，这东西我们已经卖爆了！”秦菲吃惊道。 此言一出，陈斌也是十分意： “卖爆了？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那东西效果太好了，好多人都在买呢，现在药厂那边基本上就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生产，连金橘丸的产线都暂停了，全力以赴供货金橘壮骨咀嚼片。” “就这样，订单也已经排到明年十月份儿了！” 陈斌听罢，是又惊又喜： “卖的这么好？” “对，就是这么好，因为吃过的人都很快就见效，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口碑直接就打开了，我们现在每天只能定点定量销售，不然根本不够人抢的。” “不和你说了，我得去忙了。” 秦菲说罢，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望着挂断的电话，陈斌陷入了沉思。 郭芸其实刚才就在竖着耳朵听，所以基本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见他发呆，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卖爆了诶，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陈斌迟疑着回答，“只是为什么只有太行市本地知道呢，我们外面根本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打开了手机，专门搜索了太行本地的新闻，却没有见到只言片语，但是在一则太行市的新闻报道里，确实看到了有关某保健品爆火的消息。 很显然，这是太行市官方主动封锁的消息。 陈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郭芸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思索片刻后给出推断： “虽说只是保健品，但毕竟涉及到民众的身体健康，太行市那边可能是想再具体检测一番之后，确认没有危害再对外公布。” “另外，他们应该也想吃独食。” 前一个推测，陈斌表示肯定，但后面那句话，却听的他一头雾水： “吃独食，什么意思？”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先便宜自己人喽。”郭芸一摊手，“我猜太行市官方应该是有些人担心东西火爆之后，自己本市的人享受不到福利，就先按着不表，等大家伙都享受了之后，再留给外人去争。” 虽然是无稽之谈，但陈斌却意外的觉得这似乎挺有可能。 那位刘耀年市长，还真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不管了，既然卖爆了，那就是好事，下个月应该就能分到不少钱了。”因为想不通，陈斌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这是好事一件，也让他对未来的发展计划更多了一份信心。 医经里的方子，真的可以适用于现代。 …… 有了金橘壮骨咀嚼片的刺激，这天回去之后，夜里陈斌很是罕见的没有和于凤儿颠鸾倒凤，而是趁她睡着之后，独自走到院子里修炼起了混沌修仙术。 他在月光下盘腿静坐，任由身体吸纳着头顶的月光和天地里若有若无的灵气。 同时，他将自己大脑放空，整个人的神识沉淀到意识深处，认真的研读起了医经。 点点月辉洒在陈斌身上，不知不觉间，竟让他的身体周围，弥漫出了一股淡淡的稀薄雾气。 医馆里，本已经入睡的杨潇忽然间若有所觉，直接睁开了眼睛。 披着外套，她只着小衣就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月光下的陈斌，以及他周围弥漫的雾气。 杨潇小嘴猛地张大了： “这是……和大仙一样的灵气散逸！” “他们果真师出同门！” 虽然陈斌的所谓“灵气散逸”，还没有达到兔子那种氤氲如浓雾的状态，但已经有了雏形。 这些散逸的灵气，是他的身体修炼混沌修仙术，自我将真气提纯为灵气之后，身体吸收不了所泄露出来的。 对于陈斌来说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杨潇却相当有吸引力！ 就像人吃东西会遗漏些食物碎屑一样，这些灵气就是如此。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却正好能让杨潇吸收。 几乎是下意识的，杨霞走到了陈斌身旁，小心而贪婪的吸收着这些灵气。 她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相比起碧松道人身上那股陈腐且有些灼烧的灵气，陈斌散逸出来的灵气，让杨潇如饮美酒，如喝甘露。 大仙说的果然没错，我跟着这个男人，才能找到最终大道！ 看着面前的陈斌，杨潇美眸之中异彩连连，同时也更加坚定了那份决定。 自己必须也一定要待在陈斌身边，如此才能跟着他一路成长，而这样的速度，比自己独自一人要快的多！ 杨潇在陈斌身边缓缓蹲下，小心翼翼的将脸贴在了他的大腿上，美美的闭上眼睛。 而随着她的呼吸吐纳，那些本该散逸在天地之间的灵气，又一股股的被吸进了她的身体里。 美好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当村里鸡叫三遍，陈斌停止了修炼。 结果，他刚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不知何时，杨潇已经趴在了自己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大腿，俏脸侧对着他的丹田位置，睡的酣然。 她身上穿着淡粉色的薄纱睡衣，娇美的躯体在晨曦的微光下微微泛蓝，如那传说中的林中精灵。 柔顺的发丝如瀑布般散开，在陈斌腿上绽放出一朵黑色大丽花，空气里萦绕着她淡淡的体香，让人为之沉醉。 什么情况？ 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在干什么？ 陈斌瞪着眼睛，呆呆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似乎是睡梦中梦到了什么，杨潇忽然咂了咂嘴，然后又将脑袋向陈斌丹田处凑了凑。 她甚至直接贴到了陈斌的肚子上，笔尖抵着肚脐位置，深深的呼吸着。 同时，藕臂轻舒，搂住了陈斌的腰。 第458章 我们吃的是老鹰肉 一个如花美女，以如此姿势展现在男人面前，没有哪个人能够顶得住。 至少，陈斌在这一刻，失去了对小脑的控制权。 下一秒，熟睡的杨潇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的，她伸手拨了拨。 “嘶！”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了杨潇的手腕。 “别动了。” “啊。”杨潇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惊悚的尖叫，猛然推开陈斌，飞也似的跑回了医馆。 “小斌？发生什么事了？” 卧室里传来于凤儿的声音，陈斌做贼心虚的应了一声： “没事，有个老鼠，把杨潇吓了一跳。” “哦，山里老鼠是常有的事，她以后会习惯的。”于凤儿嘟囔一声，复又睡去。 陈斌却没了睡觉的心情，也不敢再院子里待了，起身踏着晨光去了后山药田。 原本他还在发愁千亩药田剩下的地方种什么，但既然金橘壮骨咀嚼片大卖，那他也就知道应该种什么了。 不出意外，下个月秦菲那边就该下订单了。 这是写在两家合同里的，金橘壮骨咀嚼片的相关药草，青龙制药这边拥有优先供货权。 换言之，要做这药，金橘药业必须买青龙山的药草。 路过陈杰家的时候，陈斌听到屋子里传来许丽娟的哭声和陈杰爽朗的笑声，顿时又惊又喜。 敲响了大门，陈斌隔着院墙问道： “杰哥，红旗叔，你们都醒了吗？” 碧松道人打晕陈杰父子之后，这两人已经连睡了三天了，到得今天，似乎是终于醒了。 果然，陈杰很快就披着衣服打开了门，见到陈斌，立刻就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拥抱： “斌子，太感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我已经听你嫂子说了，那道士让人给我们赔了十八万，我们家这下有钱了！” 陈杰为了买房，背了房贷，每个月都要还钱，一家人压力其实都很大，如今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可算是让全家人缓了口气，如何能不高兴？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帮陈斌打了一架，还没打赢的缘故。 这时，听到动静的陈红旗也出来了，陈斌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红旗叔，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睡了一觉，现在身体好的很。”陈红旗笑呵呵道。 但陈斌还是注意到，老人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该是那一跤伤到了肌肉。 他又用透视能力看了一下老人全身，发现确实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打死那个碧松道人不可。” “哎，那可是我们家的财神，他要是再来，我还让他打。”陈红旗开玩笑道。 其实父子两人在阻止碧松道人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会得到赔偿，当时只是打定主意不能让碧松道人去骚扰陈斌，如今因祸得福，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一旁的陈杰也是同样的想法： “就是，斌子，下次再有人上山找你麻烦，我们就直接堵着他打，打赢了解气，打输了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陈斌可不这么想。 “这次你们是运气好，碰见个好说话的，下次可不敢再这样了，弄不好真的会出事的。”他认真的叮嘱道。 但显然，陈杰并没有听进去，嘴上敷衍着陈斌，心里想的或许还是自己那一套。 陈斌也没办法，叮嘱两人好好休养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一路上，他又碰到了好几个参与了拦截事件的村民，他们见到陈斌都对他满口感谢。 这次的赔偿，抵得上很多人三四个月的工资，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如何不让他们对陈斌感恩戴德。 好容易走出村子，陈斌跟着上山的采药队一起进了后山。 随着后山的药草逐渐被开采，采药队如今需要走很长一段山路才能找到有药草的地方，效率大不如前了。 目送着采药队的人消失在林子里，陈斌深吸口气，向药田方向走去。 看来也差不多是时候，培养一些人进药田工作了。 这么想着，陈斌很快就来到了药田。 推开彩钢瓦制作的大门，陈斌走了进去。 旁边不远处，有用彩钢临时搭建的房子，冯意三人就在里面睡着。 这让陈斌心里升起一股歉意来。 两个大学生，一个教授，却被自己安排在这样的环境里，换做是别的人早就闹开了吧，结果这三人来了之后，就从来没有跟自己抱怨过。 必须加工资啊。 陈斌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而当他绕过墙面，走到彩钢房正面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陈斌眼前一黑。 只见棚子下，冯意三人正蹲在地上，一人捧着一块肉，在大快朵颐。 三人没用餐具，就是徒手抓着肉在啃。 这形象，这场面，一度让陈斌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之后，才忍不住开口：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老板。” 冯意三人抬起头来，见到是陈斌，顿时都有些慌乱。 赵晓机甚至本能的侧过身，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肉，仿佛这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一样。 被赵晓丫拉了一把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停下动作，站了起来。 陈斌哭笑不得，再次指着三人手里的肉问道： “你们吃肉好歹也用上餐具啊，这野蛮的样子像话吗。” “不过这是什么肉啊，怎么这么香？”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让人食欲大动的肉香味。 不像猪肉，也不像牛羊肉，但却比这些肉都要香。 这三人，该不会在山里打野味了吧。 面对陈斌的询问，冯意三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最终还是由冯意作答： “这个是老鹰肉。” “什么玩意儿？”陈斌以为自己听错了，“老鹰肉？” “你们说的是飞在天上的老鹰吗？” “嗯。” “你们在山里种药草，完了偷空打老鹰吃？”陈斌哭笑不得。 “不是我们打的，是它自己被雷劈死掉下来的。”一旁的赵晓机回答。 第459章 山里挺好 听说老鹰是被雷劈死的，陈斌立刻想到了那一天不同寻常的炸雷声。 他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你们真是有口福了，像这种飞鸟的肉，可比鸡肉要好吃的多呢。” 说罢，笑嘻嘻伸出手去： “有这么好的野味，能不能让我也吃口啊？” 他本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想吃。 正常来说，此时冯意三人该会客气的让出一些来，他则推脱客气一番也就过去了。 可让陈斌没想到的是，三人听了之后，竟是齐刷刷的摇头，还下意识的侧过身子，再次摆出了护食的模样。 “老板，你要别的都好说，但这东西我们自己都缺呢，可不能给你！” “是啊，老板，你要想吃我给你点钱去下馆子，别跟我们抢这个。” 赵晓机和赵晓丫齐声说道。 陈彬伸出的手，顿时悬在了空中。 空气突然间有些安静。 足足十秒钟之后，陈斌才尴尬的放下了手：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们还当真了。” “这年头野味可难得的很，确实不好分，是我草率了。” 三人只是笑笑，并没有搭话，而是加速吃肉。 这让陈斌有些无措。 他挠了挠头，心道怪不得这三个人能被杨潇忽悠到这里来工作，如此低情商，在外面只怕每天都会得罪人。 但凡稍微有点儿情商的人，刚才也知道说两句场面话，圆圆场让他这个当老板的好有台阶下呀。 “老板你这么早来后山干什么呢？”赵晓机忽然问。 陈斌有些郁闷的回答： “那什么，我今天就是来药田转转，看看你们这些天工作的怎么样？顺便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你们先吃，吃完了我们再聊。” “我先看看药田。” 他说着，自顾自往药田里走去。 三人见状也并不在意，而是加快速度分食着手中的老鹰肉。 按理来说，鸟类是不出肉的，但这头老鹰实在是太巨大了，便是分成了三份，也让三人好一通忙活。 而如果此时陈斌能用透视能力看一眼的话，他就会发现三人手中的老鹰肉，自己平常认知中的肉有很大的不同。 这些肉上，隐隐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这自然不像是什么放射性物质，而是灵草灵药天然自带的灵气散逸。 这种东西，对于刚刚脱离人身的“妖”来说是极大的补品，比起百年人参片都不遑多让。 在普通人眼里，三人吃的或许只是肉，但在懂行人眼里，三人就是在以食化气，是在修炼。 陈斌检绕着药田转了一圈，发现药田的药草长势都很好。 甚至，最早能收割的决明子，植株上如今已经长出了花骨朵，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全部绽放。 按照这个进度，第一批药草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成熟了。 如此一来，那三个月后的任务，不出意外当能顺利完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陈斌非常满意，心情也是十分愉悦。 转悠了一圈，他再次回到棚子下面。 冯意三人刚好吃完了各自的鹰肉，此时全都一脸满足的躺在躺椅上休息。 直到这时，陈斌才忽然发现三人，冯意三人居住的条件竟是十分艰苦。 三个彩钢房里，简单的摆放着单人床、小木桌、放个人用品的柜子……仅此而已。 就连赵晓丫那个女孩子，也只是多了个稍微明艳一点的梳妆台罢了。 这条件，放在别的地方，狗看了都摇头！ “杨潇不是说一切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吗？她就是这么给你们安排的？”陈斌十分生气的道，“这女人实在太不靠谱了。” 因为上次返修药田的事，陈斌对杨潇的办事能力很赞赏，所以后续药田这边的一应事务，他都没有过问过。 冯意三人都是杨潇找来的，双方肯定是很熟悉，所以他就全部放权，让杨潇来和三人沟通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住宿这些也都是杨潇在做，却没想到，杨潇就给安排了这个。 “这样……你们这几天都先去山下青龙镇上住吧，然后我会立刻让人着手在这附近修建咱们的厂房，等修建好了之后，你们再搬过来。” “上班时间的话，来晚一点也没有关系。”陈斌找补道，“还有，这个月的住房补贴，给你们每人多加五百块钱。” 他是真的害怕这三个人，因为条件太苦，撂挑子不干了。 青龙山本就偏僻，能找到愿意来这里工作的人才可不容易，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留下。 谁知他本是好意，却不料三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摇头道： “老板不用了，我们住在山上就挺好的，我们不想下山。” “可是你们就住这地方，我有点儿过意不去。”陈斌指着单人床说。 三人里，冯意年纪最大，还是什么农业教授，睡这种单人床实在说不过去。 就连赵晓机和赵晓丫……现今社会的大学生，有几个能吃得了这种苦的啊。 “没有没有，我们觉得挺好的，我们都是过惯了这种日子的人，这样真可以。” “对，我们搞农业的嘛，就应该和农作物吃住在一起，不在田地里，哪像搞农业的。” “去镇上住一天的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了，太耽搁事了，不去不去。” “我们之前就是嫌弃镇上住太远，才让杨潇给在这里弄的彩钢小房。” 三人竟是死活不愿意下山。 这让陈斌又是感动，又是奇怪。 这年头打工人都自称牛马，但其实没人愿意做牛马，像这种主动吃苦的牛马还真是少见啊。 他却哪里知道，三人这几天晚上，夜夜都能在山谷中感受到细微的灵气散逸，那是从某处悬崖上随风吹过来的。 温柔、滋润、甘美。 如此滋补的灵气，是他们过往这些年都没有遇到过的，再加上今天这天降的灵鹰肉，对三人又是好一番提升。 三人此时已经彻底爱上了这片山谷。 哪怕是不给钱，他们也愿意在这里安住下来。 酒店？那地方狗都不去。 眼见三人是真的对居住条件没意见，陈斌忐忑之余，也只好就此作罢。 他心里打定主意，回头让刘建国那亲戚来了之后，优先开工建设员工宿舍。 第460章 有所领悟 随后，陈斌四人开始忙正事。 他特意向三人讨教了一些种植药材的知识。 比如喜阴药草如何栽种才能避免日晒，相克药草如何才能彼此共存，哪些药草和哪些药草合种一起有奇效等等。 千亩药田，不能只种别的公司需要的东西，还应该为自己后续制药做些铺垫。 特别是金橘壮骨咀嚼片，所需要的药草就要立刻安排上。 而对于陈斌的这些问题，冯意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为农业教授，他对于这些药草种植知识是信手拈来，说的头头是道，完美符合其教授的人设。 陈斌听的佩服不已，趁机说道： “冯教授有没有兴趣带我们陈家沟的村民一起学种植啊。” “没问题啊。我在学校的时候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如今被迫退休，还是挺怀念的。”冯意微笑着说。 虽说修成人身的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容貌多年不变，但正因如此，冯意等人需要时常换地方和身份以避免他人怀疑。 冯意因为受够了这种颠沛折腾，所以后来他干脆就把自己的容貌一点点变老，然后办了退休。 老年人的体态，一般不会有人去在意。 陈斌闻言心中一喜，但还是提前给对方打补丁： “不过，你也知道，他们就是最普通朴素的农民，受教育程度很低，有的人甚至大字都不识几个。所以如果有让你生气的地方，希望你千万多担待。” 青龙山上，陈红旗那一代的老年人不必说了，都是没上过几天学的苦哈哈，到了陈斌陈杰这一代，才稍微好点，但也仅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在上了初中考不上之后，就放弃了高中的学习，要么回乡务农，要么外出打工，毕竟高昂的学费没人负担的起，有那三年浪荡时光，还不如多赚点钱养家。 这也是为什么，陈斌和李青柳的含金量能那么高的原因。 毕竟，如果不是成绩好到让高中学校主动免学费，两人其实也很难走出去上大学的。 对此，冯意却似乎毫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道： “没事，在这片药田上，他们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能种出最好的药草来。” “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而且，农民接触农业还是很契合的，有些知识也不是非要有高学历才行。” 陈斌顿时心悦诚服： “您老说的太对了，农民学农业，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哈哈。” 他却哪里知道，冯意如此有信心的原因，是来自于眼前这片药田。 这千亩药田，最近这些天一直在受到兔子那些兔毛绒球潜移默化的影响。 那可是仙人之体上退下来的东西，绝非凡间的物品能比拟的，比任何营养复合肥或者营养液都要有效百倍！ 在这仙人之体滋润之下，这千亩药田，其土壤中的各种营养成分，早就浓郁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可以说种什么都能丰收。 陈斌不知其中原因，反而被冯意的态度所感动，连连道谢之后，当场承诺给对方加工资。 “冯教授有教授职称，又这么专业，还要兼职教导任务，工资方面我觉得给你再上浮百分之二十如何？” “呵呵，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主要是喜欢青龙山的环境。”冯意不在意的说。 他是真的不在意钱。 只要在这里能获得充足的灵气供给，能让自己在大道上更进一步，零工资他也愿意。 “那我们呢？” 一旁，听到“涨工资”的赵晓机和赵晓丫齐声开口。 陈斌打量了一下两人大学生一样年轻的面庞，轻笑道： “你们就算了吧，年龄上不太符合。” “为什么？”两人十分不解，“我们也是农业专业出身，不比冯教授差多少的。” 陈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人家冯教授是教授，你们是吗？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要给那些老农民教种地，有几个人会听你们的？” 对于这些农村人来说，赵晓机两人还属于刚踏入社会的孩子，让他们来教那些人怎么种地的话，只会惹他们发笑。 老子们种了一辈子地，难道还不如你们大学生？ 那我们这地不是白种了？ 这种固有观念，可不是轻易能转变的。 赵晓机二人也就是随口一问，听到这解释之后也就明白过来，点点头后放弃了涨工资的要求。 所幸两人对这事也不是很在意，很快就忘记了。 四人继续深入药田，探讨着药田区域的划分，以后哪片归你管，哪片归我管，哪片大家一起管等等。 而经过一天的讨论之后，陈斌对于那些药草的认识更加深入了几分。 以前，他还不懂中医里的阴阳五行理论，如今却是渐渐摸透了。 于是这天晚上，陈斌回到家里之后，就坐在桌边，铺开纸笔，写起了教案。 中医医术研究所那边，他好久没去了，是时候过去露个脸，尽一尽应有的职责了。 …… “中医里，人们将药草分为阴阳两种属性，前者厌恶见太阳，喜欢阴凉潮湿的环境；后者则恰恰相反，需要大量阳光。” “而人体自带的磁场，也同样分为阴阳。” “通常状态下，正常人的人体磁场是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的。” “生病的时候，就是体内的阴阳平衡遭到了破坏。” “此时，就需要通过药草来进行阴阳调和。” “如那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一样，体质偏阳就用阴属性的药物来中和，体质偏阴就用阳属性的药物中和。” “这种医理，与西医方面的营养素补充，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又并不完全相同。” “若西医是缺什么就补什么的话，中医则偏向的是通过抵消中和，来达到一种平衡。” “两者殊途，却又同归。” 巨大的会议室里，陈斌站在台阶上，朗声向下方的人们，谈论着自己最近对中医的感悟。 包括齐云海在内的一些中医医师，此刻全都坐在台下，认真的听着。 阴阳五行之说，一直是中医的一个理论，许多医师都知道，齐云海也曾以此为契机，将中医和西医联系在一起。 换言之，陈斌这些感悟，对在场人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毕竟，这是研讨会不是公开课，大家互相讨论罢了。 第461章 熟人见面 “阴阳之说确实和西医的缺啥补啥殊途同归，那针灸呢？针灸怎么用阴阳来解释？” 一名医师忽然问道。 陈斌最擅长的就是针灸，成名也是因为针灸，一些医师也是因此才奔着陈斌来的中医医术研究所，所以都很想知道，陈斌怎么用“阴阳之说”来解释针灸。 陈斌对此微微一笑： “针灸当然也分阴阳。” “而且，是最看中阴阳平衡的。”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有些哗然，包括辛不归在内的很多老中医，都意外的看向陈斌。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论调。 “具体怎么说呢？”齐云海率先问道。 陈斌看了老人一眼，心里却闪过碧松道人的身影。 对方认出自己的针灸术是“锁阳针”，齐云海到底知不知道这些？ 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知道。 又或者，针灸流派在现今已经失传了？或被某些人敝帚自珍的藏了起来？ 这些推测在脑海一闪而过，陈斌嘴上则已经做出了回答： “我们人体内的经络联通，是形成磁场阴阳稳定的重要条件，将之看作道路的化，那些穴位就是一个个十字路口或卡口。” “经脉畅通，阴阳平衡，则磁场正常。” “哪里堵塞了，就会破坏这个平衡，从而让人体出问题。” “所以，针灸疏通穴位，就能维持这个平衡。” 齐云海率先明白过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有道理，我们中医讲究自愈，只要人体阴阳平衡，那些小毛病自己就会痊愈，倒是西医在这方面，往往借助药物来辅佐。” “就像打仗一样，我们是自己关起门来打，他们是请外援……可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请来的外援到最后很容易反噬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药不能长期吃的缘故。” “治好了这边，那边说不定就会出问题。” 新奇的理论得出合理的结论，在场其他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陈医生虽然年轻，但对于中医一道上的了解，确实不同凡响。 …… 研讨会结束之后，陈斌告别齐云海，准备返回。 结果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接到了萧刚的电话。 “陈医生，老板让你来一趟，要快！”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陈斌眉头微皱，难道是林过天身体出问题了？ 按照时间推算，他距离下一次诊疗也没几天了。 这样想着，陈斌干脆去市场买了些东西，打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林过天的第四次诊疗给做了。 五脏六腑衰竭之症，如今已经做到第四脏肾脏了。 所以，陈斌买的不是别的东西，就是腰子。 当他提着一食盒的腰子，出现在林过天面前的时候，正在和一人谈话的林老板当场脸都黑了。 “这是什么？”他瞪着眼珠子问道。 陈斌老实回答： “腰子啊。” “我不瞎，认得字！”林过天大怒，指着上面的标签道，“我问你带着东西来干什么。” “给你补肾啊。”陈斌理所当然道。 萧刚等保镖站在一旁，努力憋着笑，却还是憋不住，噗嗤噗嗤，一个个的笑了出来。 “我不亏！”林过天气的想揍人，“我健康的很！” 男人不能说不行，就像不能承认自己肾亏一样。 私下里怎么补都没事，但摆到台面上就不行。 陈斌一本正经： “我知道你不亏，这是给你治病用的。” 听这么一说，林过天脸色才稍稍好受了些，扭头对一旁之人说道： “我认识的小神医，说是能治我的脏腑衰竭之症，辛老哥见笑了。” “哪里哪里，这是好事。” 辛老哥？ 陈斌闻言，这才扭头看向一旁，随即便吃了一惊。 辛不归！ 这老头怎么在这儿？ 而辛不归这时候也同样认出了陈斌，本来和煦微笑的脸色顿时也是一僵。 “怎么是你？”辛不归脱口而出。 林过天反应最快，立刻挑了挑眉： “你们认识？”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啊，把我打伤的就是这小子。”辛不归指着陈斌，气呼呼的说。 说完，还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林过天的脸色，却罕见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有仇怨？” 他突然有些后悔叫陈斌来了。 原本是想让这位神医小友给老友治治病的，这莫不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陈斌很快做出了解释。 “不算仇怨，只是一点小误会，我现在不参与‘灵气会’的事情了。” 那边，辛不归也同样对林过天道： “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在调查那件事情吗，谁知岳崇山那帮人闻着味也来了，还给我们身上泼脏水，这小子被对方当枪使，和我打了一架。” “然后就把你打伤了？”林过天哭笑不得。 “嗯……老了，不中用了。”辛不归摇头苦笑。 林过天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是啊，老了。 人都是会老的。 唯有成仙，才能不老。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陈斌道： “既然要治病，那就开始吧。” “完事之后，顺便帮辛先生也看看身体，你闯的祸，你得负责弥补。” 陈斌对此自是点头答应。 他确实对辛不归有点愧疚，当时战斗中偷师对方，事后反而把人打伤了，于情于理都不太好。 就在这时，房车那边车门打开，一个窈窕女子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程雪。 她一眼就认出了陈斌，俏脸刷的就变了。 “萧刚！就是他，就是这个人赶的我们狼狈流窜，快抓住他！” 程雪指着陈斌对萧刚大喊。 后者一脸无奈： “小雪，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你不把他抓起来，就别想娶我！” 萧刚一听，整张脸比哭还难看。 “早一个月前，你让我打他我肯定能赢，但今天你让我打他，我指定会输啊。” 就在程雪还要发飙的时候，辛不归淡淡的看向自己的弟子： “小雪，别闹了，陈医生和你义父是老相识了。” “给你义父看病的神医就是他。” “啊？”程雪彻底傻眼。 第462章 冰山一角徐徐开 陈斌用大把大把的盐，一遍一遍的刷着腰子。 雪白的盐和深褐色的腰子，纠缠在一起，看的林过天脸颊狂跳。 “这么多盐，你要我死啊？”他问陈斌。 “放心，这盐不是让你吃的，是让你洗耳朵的。”陈斌淡淡说道。 听说只是洗耳朵，林过天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他可再也不想经历吃熊胆的日子了。 “什么稀奇古怪的偏方，洗耳朵能治我义父的病？”一旁传来程雪的冷嘲热讽，“别是招摇撞骗来的吧。” “小雪，不可胡说。”辛不归忙道。 “我可没胡说，萧刚的奔驰都被他开走了，害得我最近逛街都不方便。”程雪撇撇嘴，不忿道。 陈斌看都没看这女人一眼，而是主动问辛不归： “你们怎么敢突然出现了，不怕被岳崇山那些人抓住吗？” 毕竟，官方层面上，程雪和辛不归都还属于偷盗文物局的小偷，处在被通缉的状态。 辛不归微微一笑： “岳崇山他们已经走了，长乐市的封锁也解除了。” “嗯？”陈斌吃了一惊，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东西找到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当初在青龙山下国道上，丢失的那几个文物牵扯巨大，正是为了那个，岳崇山等人才大张旗鼓的对长乐市周边进行封锁，如今突然解封离开，陈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案子破了，东西找到了。 辛不归摇了摇头： “应该没找到，但这么久没动静，可能是早就被转移出去了，再加上他那边又立了一功，可以回去交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斌不解的看着对方： “立功？” “他找到了一位局里曾经的前辈。”辛不归回答。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之后，陈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碧松道人。 然后，脱口而出： “是不是一个老道士？” 这下轮到辛不归吃惊了： “你怎么知道？” 陈斌耸肩： “说来也巧，那道士前两天刚去我青龙山大闹了一场，被我报警抓了起来，谁知到了警局，却被岳崇山捡漏了。” 辛不归彻底懵了，就连林过天都忍不住插嘴道： “你的意思是，你把碧松道人打败了？” 一旁，萧刚一脸复杂的看着陈斌，嘴里下意识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个月前，这小子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来着，怎么突然间，他都能战胜碧松道长那样的人了？ 那位可是连老板都忌惮的存在啊。 陈斌有些不好意思： “算是取巧捡了个漏吧，他有些轻敌，没用上真气和我肉搏，被我趁机控制了，再加上当时有别人帮忙，才拿下的他。” 别人帮忙，指的自然是杨潇和朱琪。 一个吸收灵气，一个手握真理，饶是碧松道人也不敢造次。 而听了这话，在场众人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 “那也挺了不起了。”林过天笑道，“碧松道长从民国到现在，打过不知多少硬仗，你能让他吃瘪，也足以炫耀了。” 陈斌猛然瞪大眼睛： “什么？民国？他……他多大岁数？” “没两百也快了吧。”辛不归回答，“修道有成的老前辈了。” 言语之间，有些羡慕。 陈斌咧了咧嘴，觉得老头在开玩笑。 他不否认当世有人可能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但能生龙活虎的把一群人打飞，这就有点怪物了。 这总不能，真是修仙有成的吧。 但看林过天的脸色，辛不归说的竟是真的？ 想到这里，陈斌干脆停下手上的动作，摆开态势，认真的对林过天道： “林老板，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好好的科普一下，这病我可不治了。”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圈子的人了，如今却好像对那方世界还一点不曾了解，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兴趣走那条路，但至少也该知道点常识性的东西吧。 不能连最高的山最长的河这种顶峰都不知道。 林过天看了看辛不归： “你说吧，我身份不合适。” 辛不归点点头：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你如今的能耐，将来迟早都要接触到的。” “在圈子里，这些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陈斌好奇的目光下，辛不归一字一句问道： “你知道七四九局吗？” 好家伙。 陈斌直接好家伙。 “知道……研究特异功能、异化人、怪物啥的。”陈斌咽了口唾沫，“不过我一直以为是传言的。” “难道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辛不归点头，“但如今已经被拆分成好些个部门了，倒也算不存在了。” 陈斌没说话，静待下文。 直觉告诉他，岳崇山的“灵气会”，该是其中之一。 果然，辛不归道： “灵气会是从七四九局拆分出去的，除此之外，还有我和小雪所在的‘仁道’，以及另一个‘归一派’。” “岳崇山那些人，这些年一直想要重建七四九，因为只有一个单纯的‘灵气会’，并不能满足一些人对权利的控制欲。” 陈斌配合的点头。 众所周知，部门越大，权力越大，一个拆分的部门，如果重新整合起来，那将会是一股新力量。 但，别人肯定不同意。 “灵气会的人心术有问题，所以我们都不同意这件事情，为此，他们开始有针对性的对我们进行设计和构陷。” “同时，如果能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主持这件事情，也会大大推进这个进度。” “可七四九局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曾经那些老前辈老领导，老去的老去，入土的入土，又哪还有什么德高望重之人。” “结果偏偏这时候，碧松道长出现了。” 说到这里，辛不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碧松道长，可是当年七四九局的四位元老之一啊，他如果提议三派归一，那灵气会的阻力就会小很多很多。” 很稀松平常的权力斗争。 陈斌心里做出评价，对这事情没了兴趣。 管他什么七四九八四九，只要不找自己，就和自己没关系。 碧松道人可是和他约法三章过的，应该没事。 第463章 信任 发现陈斌并不喜欢听那些陈年旧事，于是林过天主动开口道： “行了，不说这些了，小子，我今天叫你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我的病，而是他的。” 说着，一指一旁的辛不归。 辛不归也明白林过天的意思，便压下了讲到嘴边的那些话。 “他情况不太好，你小子医术那么高明，给他瞧瞧。”林过天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使唤起来是丝毫不客气。 和陈斌相处也有段时间了，他是很欣赏这小子的，换作别人，根本不会用这种语气。 陈斌并不知道这样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萧刚等人看自己的眼神很羡慕。 林过天掌握着港城一个很庞大的基金会，是港城许多富豪的座上宾，在港城的地位无人能及，陈斌受此青睐，将来去到港城，那可是不得了的。 此时，他对林过天今日的治疗已经完成了，见对方有求于自己，便也顺势点了点头： “行，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 林过天呵呵一笑，无比笃定： “别这么妄自菲薄，你连我的病都能治，他的状况肯定更没问题。” 陈斌也不说什么，伸手搭在辛不归手腕脉门上，同时运起透视能力朝辛不归看去。 随着能力不断增强，如今的陈斌，已经不需要别人解开衣服就能用透视能力查看对方的身体情况了。 只不过，出于对他人的尊重，他从不会主动去窥视别人。 辛不归只觉得陈斌的目光仿佛能看透自己一样，浑身不自在的僵直在那里。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陈斌收回目光，微微蹙眉问道： “辛老先生是练功练岔气了吗？” 原本还半信半疑的辛不归，闻听此言顿时心中一惊： “陈医生真神了，这都能诊断出来？” “你的心房附近有个气团堵住了，让你这段时间一直胸闷气短，同时，运转真气也极不顺畅。”陈斌淡淡道。 辛不归猛点头，对陈斌的怀疑再无丝毫的怀疑： “不错，我确实是练功的时候出现了走火入魔的迹象，虽然最后关头被拉了回来，但还是遭到了真气反噬，如今我不能运气，一运气就会心口剧痛无比。” 一旁程雪虽然也震惊于陈斌的医术，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忿的冷哼道： “哼，这事要说还要怪你，要不是那天你打伤了老师，他也不会这样。” “小雪！”辛不归瞪了程雪一眼，“那天的事情不能怪陈医生。” 陈斌懒得和程雪计较，随手拿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对辛不归道，“辛老先生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给你心脏处扎一针，很快就能见效。” 此言一出，程雪脸色猛然一变，第一时间阻止道： “不行！心脏一直跳动的，那里怎么能用针扎？万一我老师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陈斌翻了个白眼，冷冷道：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笑话，求我看病的是你们，对我不信任的还是你们，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要不是看在林过天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接？ 程雪气极，指着陈斌还想再骂，就见一旁林过天一声冷哼： “小雪，你给我闭嘴！” 程雪顿时一滞，生生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十分委屈又十分惧怕的看向林过天： “义父，本来就是啊，心脏那部位是一直跳动的，又不是其他脏腑静止不动，怎么可能用针去扎啊。” 众所周知，针灸是要绝对的静，有时候稍微一点点偏差，都能引起身体的不同反应。 心脏作为一个永动机，只要人不死就不会停止跳动，而心率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在这个器官上用针，任谁也无法想象。 而且，她看了一眼陈斌拿出来的银针，居然足足有十几公分那么长，更是不寒而栗。 这么长的银针，扎到心脏里，人能活吗？ “辛老，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他给你治，反正我对这小子有信心，他既然说扎针管用，那就一定管用。” 见辛不归也在沉默斟酌，林过天当即一拍桌子，拍板给陈斌做保。 陈斌心下感动，微微一笑道： “林先生不必如此，看病是个人意愿，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他们有所顾虑，我不给他们看就是了。” 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 “陈医生等一下。”辛不归急忙开口，“我相信你。” 用眼神制止还想说什么的程雪，辛不归起身走到陈斌面前，一脸诚恳道： “小雪她年纪还小，说话全凭心情，不过脑子，如果刚才有得罪陈医生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你说的没错，看病是个人意愿，其他人没理由也没权利为我做主，我相信林兄的为人，也相信你能治好我。” “所以，请你不要有顾忌，给我施针吧。” “就算失败了，我也不后悔。” 说完，辛不归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陈斌看着这老头的样子，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嘴上说什么不后悔，说什么相信，偏偏最后还要加那么一句，摆明了还是不信任自己。 恐怕这老头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林过天这里碰运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 林过天的身体状况，对于辛不归这类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结果这次他和程雪来拜访对方，却发现这人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大有彻底痊愈的态势，心中惊奇之下，便向林过天打听是谁给他治的病，在得知有个神医就在这一带之后，辛不归才不惜拉下老脸，请求林过天代为引荐。 结果，来的人却是有过过节的陈斌，而且陈斌提出的治疗方案，还是对心脏处针灸。 辛不归愿意让陈斌治病，纯粹是出于对林过天的信任，而不是真的相信陈斌。 如果不是没得选，他绝不会选陈斌。 但这一切，对陈斌来说都无所谓。 第464章 五十万，洒洒水啦 只见陈斌忽然抬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闪电般的捏着那根最长的银针，直接插进了辛不归的胸口。 如牛毛一样的银针，毫无阻碍的就扎进了辛不归心脏。 下一秒，辛不归瞪圆了眼睛，直挺挺的朝地上倒去。 “啊！” 程雪尖叫一声，第一时间扑到了辛不归身边，看着瞪圆眼睛死不瞑目的辛不归，只觉得天都塌了。 “我杀了你！”她怒吼着，扑向陈斌。 陈斌皱眉，直接一把扯过旁边的萧刚拦在身前： “管好你的女人。” 萧刚虽然错愕，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程雪的两手手腕： “小雪，冷静一点，事情没完呢。” “什么没完，他把老师杀死了！”程雪大哭。 陈斌懒得理她，直接走到辛不归面前，一掌拍在辛不归的胸口。 下一刻，本来浑身僵硬没了生息的辛不归，忽然一个大喘气，恢复了过来。 而随着他这一口喘气，原本堵在他心脏处的那股“顽气”，就这么消散掉了。 “这……我好了？”辛不归内视己身，一脸震惊的看向陈斌。 困扰了自己许多天的走火入魔之症，居然在陈斌的一针之下完全好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辛不归都不信。 而再次听到老师声音的陈雪，也是目瞪口呆。 陈斌看都不看程雪一眼，只是淡淡解释道： “人体心脏停跳，四分钟之内都是能救回来的，你我这种修炼人士只会更久，我不过是让你瞬间假死，然后冲散堵塞的气团，能有多危险？” “有些人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里咋咋呼呼的，这种人我建议还是多在社会上历练历练再说吧。” “一惊一乍的，也配当修炼者？” 一番话，说的程雪羞愧无比，连辛不归也是老脸一红。 学生如此，他这个当老师的难辞其咎。 眼看气氛陷入僵持，林过天打了个哈哈： “小雪也是关心则乱，她从小在辛老身边长大，视之为父，有那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总之，事情既然解决了，那就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一件，你们就不要都拉这个脸了。” “小雪，快给陈医生道歉！” 在林过天的提醒之下，程雪只能也硬着头皮上前，向陈斌又道歉又感谢。 陈斌理都不理，拱了拱手后就打算告辞离开。 “陈医生。”辛不归忽然出声叫住陈斌。 陈斌冷冷回头： “还有事？” 辛不归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救了我的命，我却不知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五十万。” “嗯？”辛不归愣住。 “一条人命五十万，不贵吧。”陈斌淡淡道。 平日他看病不会这么认钱不认人的，但今天这事，他决定只认钱。 谁说话都不好使。 何况，自己最近也挺缺钱的。 辛不归瞬间明白过来： “不贵不贵，五十万就五十万。” 只是话说完，就想起自己好像没那么多钱，顿时为难起来。 陈斌却有些意外，挑眉冷笑： “不会吧，辛老你这样的人，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辛不归在他们自称的“仁道”里是什么地位，但既然对方都能和岳崇山那家伙掰手腕，且一个电话就能让朱琪的父亲出面，自然不是一般人。 陈斌不信他连五十万都没有。 然而，辛不归还真拿不出来。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们这种人，想要提升，就得找那些古物辅佐修炼，以气养气，这样的古物一般都不便宜，所以……” 陈斌懒得听他解释： “我不管你钱用来干什么了，我一个当医生的，收钱看病天经地义，你不会想赖账吧。” 医生的账你也敢赖，老头你头很铁啊。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暂时没这么多。”辛不归连忙解释。 一旁，程雪不忿的瞪着陈斌： “你就扎了一针就要我们五十万，你也太黑心了！” 陈斌冷笑： “你别管我是扎了一针还是吹了口气，总之你老师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要是不服气，我把伤势复原，你们去另请高明？” 他说着拿出针在程雪面前晃了晃： “不怕告诉你，我能把那团气打散，我就还能把那团气给它放回去。” 这话直接让程雪没了脾气，她气鼓鼓的瞪着陈斌，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 陈斌存心要气这臭脾气没脑子的女人，当即嘴角一勾提议道： “对了，你不是视辛老为父吗？有道是父债女偿，要不然这笔钱你这个当女儿的来出？” “不会吧，老头养你一趟不容易，你连五十万都不舍得出？” 程雪怎么也没想到陈斌会忽然把矛头对准自己，当下又急又慌，脸色微白道： “我，我我……我也没五十万。” “啧，有多少给多少嘛，你一个女孩子还能没有小金库？”陈斌死咬不放。 此时，包括林过天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看着程雪，似乎都在等着她慷慨解囊救老师。 这让程雪越发慌乱，最后只能期期艾艾道： “我平日开销比较大，这两年存的钱也都……也都投到股市里去了，眼下实在拿不出来。” 说完，连忙转身冲萧刚道： “萧刚哥，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就当，就当是彩礼了。” 萧刚瞬间傻眼，随即却一脸激动道： “小雪，是真的吗？你愿意嫁给我？” “唔……嗯。”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准备钱。”萧刚激动的语无伦次，当即掏出手机来到陈斌面前，就准备付钱。 陈斌一脸古怪的看着这壮汉： “刚哥，你想清楚了？” 萧刚想都没想的回答： “当然啊，我喜欢小雪很多年了，如今她终于答应我了，我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五十万彩礼啊。”陈斌强调。 “小钱，洒洒水啦。”萧刚满不在乎道。 陈斌看了看旁边的林过天，心中若有所悟。 萧刚作为林过天的保镖头子，只怕每月的薪水不低，区区五十万，对他来说似乎还真是小钱。 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陈斌心中苦笑，忍不住一阵感慨。 穷人和富人，果然连对金钱的概念都不同啊。 亏自己还觉得五十万很多。 自己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小家子气，什么时候才算是有钱人吧。 第465章 鼓励于凤儿 有了五十万入账，陈斌原本即将见底的资金池，再次饱满起来。 这段时间，光药田上面的投入，他陆陆续续已经投进去三十万了。 后续，还有厂房建设、员工宿舍这个大头，还要招募种药草的员工……哪怕暂时只招募二三十个，一个月也得预备十万块钱做薪水。 陈斌都不敢细算，一算就觉得自己银行卡里那点余额撑不了多久。 而他手头最快的一笔订单，也要三个月后才能收货。 难怪那些有钱人不愿投资做农业呢，这资金回笼的周期动辄半年一年，实在是太慢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开车回到了青龙山，结果就在自家门口，碰到了刘建国和另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陈斌，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陈斌，刘建国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我等你老半天了。” “抱歉，我下山去给人瞧病去了。”陈斌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刘建国旁边那人一眼，主动问道，“这位大叔是不是就是建国叔你那搞建筑的亲戚？” 那天和刘建国讨论了厂房建设的问题之后，陈斌估摸着以这人的性子，这两天也该上门了。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毕竟，挣钱的事情，不快点抓住，没准下一刻就不是自己的了。 刘建国重重一点头： “对，没错，他就是我远房堂弟，刘振业。” “他干了二十年建筑工，手下如今聚集了二十几号人，只要给钱，你要什么样的厂房他都能给你盖出来。” 陈斌听罢笑了起来： “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好。” …… 屋子里，陈斌三人围桌而坐。 陈斌铺开后山的地形图，将药田的情况详细的给刘振业说了一遍。 末了，他对对方说道： “我目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把我们的员工宿舍给弄出来，那临时搭建的彩钢房住个把月还行，时间长了员工可受不了。” “这事情办完之后，才是厂房的建设。” 刘振业微微点头，略作思考后问道： “那陈总你想多快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我的建议是，直接买现成的房子。” 刘振业说完，见陈斌不解，忙补充道： “现在有一种直接倒模好的水泥房，有二十平的单间，也有五六十平的双间或带客厅的，只要大货车从厂房拉过来，往地上一堆就成了。” “随后，我们只要简单的内修一下，就能住人了。” “前后用时不超过十五天。” 陈斌眨了眨眼睛： “不到十五天就能成？” “对，不到十五天。” “安全吗？可靠吗？”陈斌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的认知里，盖房子就是工人们一砖一瓦的码起来的，时间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再加上装修什么的，半年能成都算快的了。 结果刘振业说，只要十五天就能成，这让他又惊又喜。 见陈斌一脸狐疑，刘振业笑道： “当然可靠，都是水泥现浇出来的房子，只不过人家是在厂房里提前做好罢了，最大的好处就是快捷方便。” “陈总你是做员工宿舍，又不是自家居住，需要搞什么造型和设计，我觉得怎么简单怎么来。” 一旁，刘建国也附和道： “没错，员工宿舍最好都是一模一样的，一字排开摆一起才像样。” “后山那地方那么大，地面也因为前段时间修路被夯实过了，确实适合这种现成的水泥房。” 陈斌被说服了，当即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办，用现成的水泥房做宿舍，等宿舍到位了，我们就开始盖厂房。” 不久之后，三人敲定了所有的事宜，刘振业拿着陈斌给的三十万定金款，和刘建国满面笑容的走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陈斌充分相信刘振业的专业性。 目送着两人离开，陈斌转身回房，正看到于凤儿从医馆那边走出来。 “师姐，今天有人看病？”陈斌好奇的问。 自从山上的路修好了之后，医馆这边已经很少有人来了，除了采药队的人偶尔摔伤了会过来，陈家沟的其他村民，如今都愿意下山去医院看病。 毕竟，正如当初陈小曲说的，医院看病可以报销，陈斌家这个小医馆，硬要说甚至都算非法行医，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差。 “是啊，陈大力在后山被蛇咬了，下山来不及，才到医馆看病的，要是换成别的情况，早骑车下山去医院了。” 于凤儿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坐到陈斌身边： “小斌，没有病人看，我觉得我要失业了。” 陈斌家的医馆，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其实一直都是于凤儿在打理的，对她来说，这就是自己的工作，如今十天都不见得有一个人过来，虽然清闲下来了，却也因此显得无所事事。 眼看陈斌忙的脚不沾地，于凤儿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看于凤儿情绪低落，陈斌忍不住问道： “那师姐你是想跟着我一起做好青龙制药这个公司呢，还是想继续经营你的医馆，当你救死扶伤的大夫？” 于凤儿下意识回答： “当然还是开我的医馆啦，我又不会经商，我只会给人治病看病。” 虽然陈斌的事业办的红红火火，于凤儿偶尔还要帮忙，但在她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自己能帮到陈斌什么。 她其实也只有初中学历，除了一身的医术之外，别的方面并不比陈家沟的其他村民强多少。 特别是，杨潇来了之后，很多事情于凤儿更是插不上手了，所以她才有此忧虑。 陈斌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你去考执照吧。” “等考下了执照，我给你在镇上开个医馆。” “你要是愿意的话，开到长乐市里也可以。” 于凤儿听的眼睛一亮，随即却又忧心忡忡起来： “考执照……我这种人也能考吗？” “我没有上过医学院啊。” 陈斌听罢，哑然失笑： “师姐，你我医术师出同门，你就算对你没信心，你也该对我有信心啊。” “我都靠着家传的医术被人称为神医了，你自己还能差了不成？” 第466章 招聘药农 有了陈斌的鼓励之后，于凤儿隔天就开始忙碌起来。 她拿出爷爷留下的半部医经开始重新研读，同时还在网上报名了今年的医师资格证考试。 因为是中医，所以她的考核相对简单一些，只不过时间上有些仓促。 每年都医师资格证考试，基本都在十月份，而眼下时间已经进入九月，距离考试时间，只有一个月不到了。 这让于凤儿很是紧张，但陈斌却对她有信心。 别的不说，于凤儿治病行医十年以上了，可不是那些刚出校门没有丝毫经验的实习医生能比的。 看到于凤儿充满了干劲，陈斌欣慰之余，也将自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他开始频繁的来往于后山和长乐市之间，每天不是为公司的创办办各种文件，就是去后山监工厂房的建造进度。 虽然，按照刘振业的说法，员工宿舍只需要采用现成的水泥房，在药田附近的坪地上堆放起来就行，但真实施起来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 地基还是要打的，钢筋水泥也都是要准备的，另外门窗方面也需要联系人来做，还有紧随而来的内部装修、家电…… 这些繁琐的事情，让陈斌焦头烂额。 最后，陈斌干脆叫来了陈杰，让他帮忙在后山监工，自己则专心的在长乐市为公司跑各种文件。 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一天一天的过去，整个青龙山也在这岁月静好中一点点变好：先是山上的电动车多了起来，然后是手机……以前大家想买而没钱买的东西，如今都可以展望一下。 特别是陈家沟的村民，那些因为阻挡碧松道人而获得赔偿的人家，在真的拿到钱之后，狠狠的下山消费了一把，甚至李芳夫妇在一番合计之后，也把家里的老房子推了，开始盖起了新房。 为了省钱，夫妻两个也没请什么工人，就买了物料砂石，又请了村里要好的年轻人，一起在家琢磨着盖。 这可是陈家沟的第一家新房，意义重大，几乎每天都有人前去围观和帮忙。 作为关系要好的人家，陈斌自然也不能没有表示，让刘振业从工地派了几个人过去指点。 虽说最终成型上，可能不如李庚水家的新房气派漂亮，但终归也是一栋新房。 这让很多人眼红不已，暗地里后悔那天没有冲在最前面，不然如今盖房的可能就是自己。 而趁此机会，陈斌便再次召开了三个村子的大会，公开招聘打理药田的种植人员。 “种药和种庄稼不一样，要更精细一些，更科学一些，更繁忙一些。” “所以，在种药之前，每个人都需要进行培训和考核，只有考核通过的人，才会被录用。” “至于收入方面，我们仍然采取和采药队一样的模式，给一个月三千的底薪，外加收成之后的利润分成，暂定为百分之五。” 陈家沟的村委会大院里，陈斌站在台上，对着下方的村民发言。 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从院墙根一直延伸到村委会大门，大家或坐或站着，十分安静。 经历过前几次的事情之后，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在陈斌讲话的时候出来挑衅闹事了。 这种树立个人威望的时候，谁跳出去谁就是找死。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经历过几次之后，再蠢的人也懂了。 不过，在听说种药草需要培训之后，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种草还要培训？还要考核？ 老子种了一辈子庄稼，别的不会，草还不会种吗？ 不少人在举手报名的时候，都在心里嗤之以鼻，认为陈斌有些看不起人。 自己或许学习上不如陈斌，没能考上大学，但种地要是还不如你，那几十年的苦不是白吃了？ 陈斌也懒得管众人心里怎么想的，说好自己的招聘标准之后，就让有意向的人去杨潇那里登记报名。 一个月三千底薪外加收成最后的提成，还不耽搁自家务农，允许请假，这么好的事情谁不抢着干？ 而且，这和采药队还不同，不需要跋山涉水的走山路，骑着电动车沿着后山新修的路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不存在体力方面的夸张要求，男女老少都能胜任。 所以，陈斌讲话一结束，众人呼啦一下就全都围了过去，将杨潇一层一层的包在里面，连光都透不过气。 “一个一个来，都给我排队！谁不排队就没谁的资格！”杨潇一声娇咤，声音比喇叭也不遑多让，穿透众人耳膜的同时，让村民们首次意识到，这看起来千娇百媚比大明星都好看的女人，也不是个善茬儿。 很快，大家都乖乖的排好了队，一个一个的登记报名。 结果就是，几乎所有闲在家的三村村民，全都报了名。 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大爷，下到刚退了学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只要是下过几天地的，都想要竞争上岗。 饶是杨潇非常人，也因为写名字写的手腕发酸。 “我看这些人里，能过两成就不错了。” 等人群散去之后，杨潇忍不住向陈斌抱怨。 陈斌不以为意道： “没事，等他们碰一次钉子，知道不学就跟不上别人脚步之后就懂了。” “有些人勤劳是勤劳，但思想上却很懒惰，总以为这世上有些事情，只要肯吃苦就能成功，殊不知不动脑子，只会越来越落后于人。” 青龙山上的村民勤劳质朴不假，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也让他们对种地有种莫名的“自信”，并不认为陈斌的药田有什么难打理的。 可要提高产量，要保证质量，只会埋头锄草是不行的。 陈斌就是要用这药田的考核，让一些人认识到自身的短板。 所幸，药田如今规模也才刚铺开，不需要太多人手也能运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整顿一下青龙山上的一些风气。 自己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能在离开之前，为青龙山打下一个基础，他们才能在自己离开之后，依然保持前进的动力和活力。 第467章 请仙 深夜，青龙山后山悬崖。 林子里，杨潇带着冯意三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边。 只见月光照耀下，不远处的悬崖仍旧被一团浓雾包裹着，随着山风的吹拂氤氲缭绕。 “大仙还没出关吗？” 赵晓机看着那一团雾，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没有。”杨潇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就在这一两天了，但我丝毫没有什么感觉。” 时间距离上次悬崖采参，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大仙却始终没有出现。 眼看着陈斌和于凤儿的神色越来越焦急，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杨潇心急之下，只能在今夜叫上冯意三人，一起来悬崖上看看情况。 要是再不给陈斌一个交代，那家伙怕是要把自己按床上配了。 一想到自己每晚听到的于凤儿的惨叫，杨潇就有些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杨潇对赵晓丫努了努嘴： “晓丫，你过去看看。” 赵晓丫指了指自己，眼睛瞪的老大： “我？” “废话，不然你让冯老去？他老胳膊老腿可没你跑的快。”杨潇没好气道。 那团氤氲雾气有没有危险，几人是不知道的，但出于本能，他们都不愿意靠近其中。 可不看个究竟，又没办法对陈斌交代，那只能有人做出牺牲。 然而赵晓丫也是个有反骨的，闻言还是倔强摇头： “不行，凭什么非要让我去啊，要去咱们猜拳，谁输了谁去。” 杨潇气极，抬起手就想教训这小丫头一下，但想想这样并不能让人服气，只能一咬牙道： “行，猜拳就猜拳，谁要是输了还耍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结果两轮下来之后，输的人居然是杨潇。 这下，她就算再有武力也没用了。 无奈之下，杨潇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树林，一点一点的靠近那团雾气。 雾气直径足有二十米，将大半悬崖都囊括其中，任何光线都照不透，能见度只有不到两米，想要知道里面情况，必须深入其中。 杨潇小心翼翼的来到近前，对着雾团做了一揖： “大仙，陈斌这几天一直要找你，催促的实在太紧，我没办法，才来打扰。” “敢问大仙出关了吗？” 雾团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我可否进去面禀大仙？” 仍然没有回应。 无奈之下，杨潇一咬牙，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而当她成功走进雾气之中后，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本来浓的光都照不透的雾气，突然间变淡了。 但本该向上的山坡路，却变成了平坦的平地。 杨潇震惊之余，一头撞破雾气，出现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眼前哪里还是什么孤峰悬崖啊，已然变成了一座小型宫殿。 雾气在脚下聚散分合，露出下方的青青草地。 目光随之往前，一条石子小道出现在眼前。 本该只有二十米空间的悬崖，骤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方圆足有数里地的小坪地。 坪地中央，就是那似庙似殿的独栋建筑。 这是……大仙的洞府？ 一个念头在杨潇脑海怦然出现，让得她激动起来。 仙人府邸的传说，古来有之，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 试探着向前走了走，杨潇发现脚下的一切并非虚无，而是实物，胆子也便大了，一步步朝着那建筑物走去。 只是，走了十几步之后，她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远处那小宫殿，丝毫没有被拉进的感觉。 换言之，自己和小宫殿之间的距离，始终如一。 无法接近？ 杨潇有些不服气的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足足走了一炷香，但目之所及，那宫殿还在那个距离和位置上。 就好像她在原地踏步，又好像对方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她动宫殿也动一样。 总之，她到不了那里去。 这下杨潇有些慌了。 她本以为自己能进入其中，是大仙的意志允许，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无奈之下，杨潇停下脚步，朝着宫殿那边深深拜谒： “大仙，杨潇求见！” 声音远远传荡出去，那殿宇终于有了回应。 隐约间，杨潇看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那里，面朝这边。 随即，大仙的声音传入脑海： “何事找我？” “大仙，陈斌那边我瞒不住了。”杨潇老实回答，“距离您上次闭关已经过去十四天了，我当初允诺陈斌您一两周就会回去的，如今……” “已经这么久了？”声音自语。 “是。” “罢了，你先出去。” 遥远的宫殿处，那人影挥了挥衣袖，然后就有一股清风吹拂而来，将杨潇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吹的连连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 杨潇猛然退出了雾团。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雾团，有些不敢相信先前的经历。 下意识的，杨潇踏前一步，想要再探一探雾团。 结果这一次，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 “杨姐，大仙怎么说？” 身后传来赵晓机的呼唤。 杨潇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向三人： “她……就来了。” 话音刚落，耳畔传来“啵”的一声。 就好像肥皂泡轻轻破了一样。 下一刻，不知名的山风从悬崖外吹来，将氤氲雾气整个吹散。 本来浓的化不开的雾，沉的吹不散的雾，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悬崖重新出现在四人面前。 所不同的是，这里如今开满了叫不出名字的花。 花海里，一只白色兔子静静的蹲着。 “参见大仙。” 四人推金山倒玉柱一样拜倒在地。 “你们三个，把这些花采了，以后每日泡茶服用，七七四十九日服完。” 清冷的女声传到冯意三人耳朵里，让三人又惊又喜。 不用任何感知，他们也知道那悬崖上的不知名花朵，绝非凡品。 “多谢大仙赏赐！” 三人激动道。 杨潇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上前，采摘那些仙花。 她根本没听到仙人说什么。 但很快，她脑海里也响起了熟悉的女声。 “走吧，我们回家。” “是。”杨潇恭敬点头。 下一刻，怀里一沉，兔子已经回到了熟悉的位置。 杨潇一脸狐疑的，抱着兔子转身离开。 只留下冯意三人采摘那些仙花。 第468章 危机 兔子回来了。 这算是陈斌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所以，一大早起床，他就拎着对方的耳朵，一股脑按到了泡澡的水缸里。 “好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这些天跟着哪个野兔子鬼混了？你思春归思春，也不能乱来啊。” 思春？ 本来奋力反抗的兔子突然有些懵，挣扎着从水缸里爬出来，探头去找杨潇的踪迹。 但那女人见机不妙，早躲到医馆里去了。 这时候，于凤儿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状立刻心疼道： “小斌，别欺负小兔子了，它说不定怀宝宝了呢。” 宝宝？ 兔子更懵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或者，杨潇那贱人，到底是怎么给他们说的？ 虽然不明就里，但好歹是被陈斌从水缸里解放了。 于凤儿上前，用毛巾擦拭着兔子身上的水渍，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陈斌连忙关切询问： “师姐，看看兔子怀孕没有，不会真要生小兔子吧。” “应该没那么容易怀孕吧。” “我要不要带它去兽医医院看看？” 于凤儿用两指探了探兔子的小腹，闻言白了陈斌一眼道： “你以为兔子和人一样啊，它们在繁衍期可是很容易中招的，不过现在时间太短，还看不太出来。” “不过我警告你，这段时间不能带它出去找人参了，它要在家好吃好喝的安胎。” 陈斌闻言，一声哀叹，但也只能遵从： “行吧，反正这个月采药队也采了好几棵人参，足以交差了。” 其实如今，陈斌对人参的需求已经不大了，而采药队那边，在学习了薛龙井留下的采参秘籍之后，也很是迎来了一个爆发阶段。 就最近几天的功夫，采参队已经采了六棵人参，其中还有两棵是十年份的。 已经满足合同要求了。 就这样，不明所以的兔子，被于凤儿抱着回了房间，安置在一个铺满了软草的木制小窝里。 这是于凤儿特意为其准备的。 “小兔子，以后这就是你的窝了，生宝宝就在这里生，知道吗？” 摸了摸兔子脑袋，于凤儿笑眯眯道。 兔子郁闷的耷拉着脑袋。 事到如今，它要是再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就白当“大仙”了。 随着于凤儿离开，兔子一个纵身跳出小窝，就准备去医馆找杨潇算账。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院子外面响起： “哈哈，这里就是陈神医的家吗？还真是寒酸呢。” 爽朗的声音回荡在小院里，让兔子瞬间定住了身形。 它的耳朵竖立而起，浑身绒毛也是炸开膨胀，整个兔子的身躯骤然间膨胀了足足两圈。 屋外。 陈斌看着突然出现的王顺锋，眉头紧锁。 这个高大到显得雄壮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卢洪和李青柳。 这人怎么来我家了？ 陈斌心中升起警惕，人几乎是本能的站在了对方面前： “王总有事？”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陈神医你有些好奇，所以来看看，长长见识。”王顺锋笑道。 “我家有什么好看的。”陈斌面色不善道。 “是没什么好看的，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在这青龙山上也是泯为众人，没什么特殊之处。”王顺锋气定神闲的背着手，绕开陈斌在院子里随意走着，却突然眼睛一亮，跑到了那兔子泡澡的水缸旁。 “这水不错，陈神医卖吗？” “我出一个亿。” 瞬间，院子里包括卢洪李青柳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斌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 “一个亿，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不过你要告诉我，这水怎么来的。”王顺锋笑眯眯道。 “舅，舅舅，你没开玩笑吧。”卢洪战战兢兢张嘴。 “你闭嘴。”王顺锋冷冷瞪了外甥一眼，前所未有的严肃。 卢洪瞬间偃旗息鼓，乖乖闭上了嘴巴。 而陈斌，却已经浑身汗毛炸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人，能看出水缸里的水有问题？ 他什么来头？ “介意我喝一口吗？”王顺锋忽然问。 陈斌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冷冷道： “很介意。” “王总要是想喝水，我可以给你买一桶，但那水缸里的水，你不能碰。” 握紧拳头，陈斌一步步走到王顺锋面前，硬生生将这人从水缸边挤开。 后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看来我看走眼了，陈神医这个家里，看来是藏着不少宝贝呢。” “请你离开。”陈斌死死盯着王顺锋，一字一句道。 因为生气，因为紧张，他握拳的手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吱吱”声。 一股无形的气势，更是从陈斌身上散发出来，让王顺锋眯起了眼睛。 随即，王顺锋哈哈一笑，抬手拍在了陈斌肩膀上： “很有气势，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该这样。” “卢洪，看到了吗，年轻人就该像陈神医这样，这才是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啊。” “你这种整天只知道跟女人滚肚皮的，可不行。” 他说着摇摇用手指虚点了外甥两下，让卢洪和旁边的李青柳都是脸色涨红。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陈斌再次驱逐。 如果这人还死皮赖脸，他就准备动手了。 好在，王顺锋没再继续纠缠。 他笑眯眯的扫视了屋子一圈，感慨道： “有道是‘深山藏俊鸟，柴屋出佳丽，’我以前还不信，今天我算是彻底信了。” “老祖宗之言，诚不我欺啊。” 说着，他背着手走出了小院，卢洪二人连忙跟上。 陈斌几乎死死贴着这人的背影，一步一步将他送出去，然后直接堵在了门口。 王顺锋走出两步之后，忽然回头，看着陈斌道： “听说陈神医在后山还弄了一个千亩药田，我很有兴趣想去看看。” “不知陈神医哪天赏脸，陪我走一遭啊？” 陈斌微微挑眉： “恕我拒绝。” “哈哈哈，腿在我身上，你拒绝没用啊。”王顺锋大笑着，转身走了。 第469章 打赌 “小斌，人家怎么说也是客人，你怎么赶人啊。” 当王顺锋三人离开之后，于凤儿走到陈斌身边，微嗔道。 抛开李青柳那层关系不谈，王顺锋和陈斌家确实没有什么仇怨，陈斌刚刚的表现，确实不像一个主人家该有的态度。 陈斌摇摇头： “师姐，那个王顺锋没那么简单，他比李家父女难对付多了。” “而且，我在太行市破坏了他的商业计划，这人突然出现，很难说不是冲着我来的。” “啊？”于凤儿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陈斌在太行市，居然还招惹了个仇家。 “那怎么办？”她紧张起来，“要不然告诉红旗叔他们，让大家伙把那人赶下山去？” 碧松道人事件之后，于凤儿算是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而且，打人打输了还有赔偿拿，怎么算都不亏。 相信陈家沟的父老乡亲们，也很乐意再复刻一次。 但陈斌却清楚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打碧松道人能有赔偿，打了王顺锋，只可能吃官司。 这种大商人，背后可是站着一整个法务团队的。 另外，陈斌在意的也不止是这个。 他看了一眼兔子泡澡的水缸，眉头紧锁，心中那份不安越发严重。 王顺锋出价一个亿要这缸水，是真看出来这里面的玄机，还是随口胡说八道？ 这人哪哪都透着古怪。 …… 另一边，王顺锋三人离开陈家沟之后，本该下山的他，忽然一转方向，径直走向后山。 跟在后面的卢洪和李青柳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 “舅舅，你走错了，下山的路在这边呢。”卢洪出声提醒。 王顺锋闻言头也没回： “没错，我就是要去后山看看。” “后山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树啊草啊的，蚊虫又多……”卢洪嘴上抱怨着，但还是拉着李青柳跟了上去。 王顺锋语气轻佻： “你小子之前不一直在我耳边说那陈斌如何如何厉害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不把他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摸透了，怎么和人家争？” 卢洪撇撇嘴： “我不想和他争啊，我们又没有什么矛盾。” 李青柳已经多次表现出对陈斌的厌恶了，而后者也同样看李青柳不顺眼，再加上这段时间自己的观察，卢洪很确定李青柳不可能再和这个前婚约对象有什么好的发展，故而并不觉得自己和陈斌有什么深仇大恨。 过段时间自己回了深城，双方就更不可能有瓜葛了。 王顺锋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卢洪啊，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你说不和他结仇，你们就不会结仇。” 卢洪摇头表示不懂。 王顺锋也不再解释，而是自顾自走向后山。 不久之后，三人也就来到了后山山谷的药田处。 “舅舅你看，这里就是陈斌的千亩药田，不过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他命人用彩钢把这里围起来了，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指着面前的药田，卢洪对王顺峰道。 李青柳站在旁边，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听说是他这药田里种的药草，一夜之间长高了足足一尺，从幼苗直接长成了成苗，吓了所有人一大跳，所以那陈斌为了防止人偷窥，就用彩钢围起来。” “他前段时间接了个合同，要三个月之内给人提供一批成熟的药草，鬼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两米多高的彩钢挡住了三人的视野，让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一阵风吹来，还是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味。 王顺锋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好药草啊，真的是好药草。” “那个陈斌着实不简单。”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之后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褐色的药丸丢进嘴里，飞快的咀嚼着。 “收购这些药草的人赚大了。”他再次感慨。 卢洪听了，笑道： “只有三个月时间，药草根本就长不成，那收购药草的人明显就是要赚违约金的钱。” “陈斌初出茅庐，根本不懂商业凶险，这次栽跟头，就要一蹶不振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告诉王顺锋，陈斌根本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对手。 王顺锋哈哈一笑： “那我们两个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卢洪来了兴趣。 从小到大，他都和这位舅舅很亲近，除了因为对方没有什么架子之外，也是因为他经常和他做这种打赌的小游戏。 虽然只是小游戏，但每次的奖励却都特别的好，卢洪输多赢少，却也乐此不疲。 “如果我赢了，回深城之后，你就得听我的安排去卢家祠堂拿样东西出来；如果我输了，就允你一件我能力之内的事情。”王顺锋笑呵呵道。 卢洪根本没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坑，爽快的点头： “好啊，如果我赢了，我和青柳的婚事，舅舅你就要竭尽所能的帮我们，要是我爸妈他们阻拦，你也要帮我说话。” “你这么快就把愿望给许了？也许我姐他们对这丫头本来就很满意呢。”王顺锋笑呵呵道，同时扫了李青柳一眼。 李青柳飞快的低下了头。 卢洪则是苦笑道： “你还不知道我爸妈吗，他们最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了，要是知道青柳家的情况，肯定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李青柳家的寒酸，卢洪这次来了青龙山之后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以他对父母的了解，是绝不可能同意这样的麻雀进自家家门的。 但如果有舅舅的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卢家也是天南一带的大户，但和一手创立了千香铺的舅舅王顺锋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 舅舅在家里说话很有份量，只要他支持，李青柳就能顺利的嫁入卢家。 王顺锋笑眯眯的回头打量着李青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行啊，只要李小姐没意见，我就提前答应你。” 李青柳心中狂喜，却还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和卢洪是互相喜欢的。” “一切全凭王总做主。” 第470章 碧松道人留下的东西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十月份，来到了于凤儿医师资格证考核的日子。 长乐市里，陈斌将于凤儿送到考点，一番鼓励之后，目送着她走进考场。 时间还早，在这里枯等着也不是办法，陈斌便打算去中医医术研究所那边转转。 结果车子刚发动，他就接到了杨潇打来的电话。 药田的药草成熟了！ “这么快？”陈斌又惊又喜，因为按照他的预估，还有十天才到药草的成熟期，却没想到能提前这么久。 这段时间，他很少去药田查看药草成长情况，而是忙着研究新药配方，后山的事务包括盖厂房，都是杨潇在经手。 “比预期提前了十天左右，确实出乎意料。”杨潇语气轻快，“这样一来，我们第二茬的种植就有将近六十天的充足时间了，再如法炮制一番，三个月交付完全没压力。” “嗯，你立刻去联系陈杰，和他再去镇上采购一些苗种，争取三天内把新的苗种栽下去。”陈斌兴奋的说。 “好。” 挂了电话，陈斌难掩喜悦心情，直接前往中医医术研究所。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中医医术研究所里还是空旷冷清，大厅四周原本坐诊的医生，不知为何都被撤掉了。 在发现陈神医并不会经常出现在这里之后，来问诊的患者自然而然的就少了。 毕竟，一般中医也没有治疗癌症的本事，信他们那些似是而非的保守治疗方法，还不如去做化疗。 这就显得研究所的前台更无所事事了。 陈斌也不在意，反正这研究所本就不是对外接诊的，没人打扰，更方便大家搞研究。 因为陈斌的关系，中医医术研究所的研究，主要还是以针灸方向为主，大家探讨的也都是针灸在手术之中的应用，至于其他方面如中药的改进等，只有少数人在搞。 陈斌来到二楼的时候，一个个研究室里，都能看到医生们在对着人体穴位图进行探讨，旁边的观片灯上挂着各种病例的片子，以做对照。 陈斌没有打扰这些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齐云海的办公室。 “齐院长。” 听到声音，正在低头工作的齐云海抬起头来，见到陈斌顿时一脸惊喜： “陈斌？” “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个东西要交给你呢。” 陈斌本来只是打个招呼，闻言不由得有些奇怪： “东西，什么东西？” “这是别人托我转交给你的。”齐云海神秘一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更让陈斌奇怪了。 有人托付齐云海给自己东西？为什么不亲手交给自己呢？ 都能查到齐云海和自己的关系，没道理不知道自己家住青龙山吧。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却见齐云海笑眯眯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物，递了过来。 “这是碧松道长临走前，留给你的。” 陈斌顿时一愣： “碧松道长？” 难怪对方要通过齐云海转交自己，这是怕上了青龙山，再被人给打下山吧。 “对，他说和你不打不相识，很欣赏你的为人，也确实觉得当初的恩怨算到你头上说不过去，所以给你留下这东西，希望化干戈为玉帛。”齐云海拍拍那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感慨不已，“你和道长之间的冲突，我也听说了，其实道长是个好人，你们能摒弃前嫌，我打心眼里高兴。” 陈斌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对“化干戈为玉帛”的话保持怀疑，但对那老道士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拿起那油纸包裹的东西，陈斌略作犹豫，还是当着齐云海的面打开了。 里面是一本古朴泛黄的书籍，还有一套针灸用的针器。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陈斌小友，青龙山一行，我受益良多；你说的没错，千年前的恩怨，不应该因此回报到你我的头上，我修行日久，却始终迈不过这道坎，实在是惭愧。” “你既然继承了锁阳针，那便不能不学‘归阴针’，这部书是我天月观传下来的医术，与你陈家的锁阳针本是一脉，如今我赠予你，也算得一个圆满，希望你能在医道一途走的更远，拯救更多人。” “令，那套针器随我多年，是我多年所用之物，没什么特别，但也算一份信物，有些人或许还是认的，你随身带着，将来或有帮助。” “再令，七四九局一分为三，都不是善与之辈，希望陈斌小友你不要轻信任何一方，不要与任何一方为伍，切记切记。” 看着手中的信，再看看那本古朴医书，陈斌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碧松道人似乎是真看开了，不但放弃了找自己麻烦的打算，还把“归阴针”这么一本医术秘籍留给了自己。 然而，翻开那本“归阴针”秘籍之后，陈斌却有些傻眼。 古朴泛黄的书本上，没有一个字。 除了封皮有“归阴”两个字之外，翻遍全书，竟是光秃秃一片。 “没字？”他有些傻眼的看向齐云海。 齐云海人也有些茫然： “这……我也不知道啊，道长留下这东西之后，我一直没打开过，也没对外人说过，不可能出问题的。” 对齐云海的人品，陈斌自然是信得过的，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眉抚摸着那本医书，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他干脆就不想了，拿起那套针器看了看，发现确实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针灸用针，因为年头久远的缘故，远不如现在的针器齐全，但那针器套上，却绣着几个他看不懂的繁复花纹。 似是印章，又似是字迹，但陈斌愣是看不出来。 “碧松道长他还有说什么吗？”陈斌问道。 齐云海摇头： “没有，那天道长和岳崇山一同前来，留下这些东西之后就走了。” “去哪了？” “应该是回京城了。”齐云海道，“毕竟岳崇山那些人在这里也耽搁了好长时间，要回部门报到交差的。” 陈斌看着面前的老人，忍不住问道： “齐院长是不是知道岳崇山那些人的来历？” “你指的是什么？” “七四九……” “知道一些。”齐云海微微一笑，“不过，那些东西距离我们普通人太远，我没有深究过。” “我也希望你不要深究，一旦踏入那个圈子，一切就都不同了。” 陈斌深以为然： “多谢齐院长教导。” 第471章 溯源 “归阴针”。 光听名字就知道和“锁阳针”是一类，碧松道人说其为一脉的话，自然是有可信度的。 可问题是，他留下的是一本无字书。 这让陈斌十分头大。 学不学先不说，这字都没有，让他如何“归阴”？ “总不会要滴血吧。”抚摸着质感奇特的古书，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脑海，被他迅速驱散掉了。 一本书而已，不至于这么麻烦。 这么想着，陈斌还是小心翼翼的咬破手指，在书本的第一页上轻轻点了点。 有种刺刺麻麻的感觉传来，但很快就消散了。 殷红的鲜血被纸张吸收，留下一个指头大小的血印，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变化了。 眼见于此，陈斌决定暂时放弃。 反正自己对于“归阴针”的需求也不是那么迫切，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将书重新用油纸包好，陈斌驱车返回考点，等待着于凤儿考完。 不知不觉间，他在车里睡了过去。 长时间不做梦的他，这次突然做起了梦。 睡梦之中，他漂浮在一片群山之间，如云雾一样随风而动。 下方的山川在他眼前一一掠过，忽然，他在一座山峰上，发现了一个悬崖坪地。 坪地上，有茅屋一座，松树一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陈斌不受控制的“飘”了过去，落在了坪地上。 环顾四周，他最终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茅屋。 刚准备走上前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碧松道人竟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斌小友，总算来了。”碧松道人微笑道。 陈斌一脸茫然： “我是在做梦？” “然也。” “那你是……” “你在做梦，我也在做梦，你我都是意识。”碧松道人回答道。 陈斌不由得紧张起来，同时迅速想到了什么。 “你通过那本书把我招来的？” “锁阳针是用看得见的针来治病救人，归阴针则是用看不见的针来做同样的事。”碧松道人解释道，“我将几针归阴针藏在书里，你只要摸到了，就会中招，我也能感知到。” “看不见的针……以气运针？”陈斌恍然大悟。 他曾试过以气运针，自然知道这个方法。 “是以气化针，将浑身的灵气化作细小的针，不需要假借外物。”碧松道人说完，叹了口气，“这门针灸术对灵气要求很高，我苦修多年，却没多少灵气在身，所以只学了些皮毛。” “你却不同，身体里有大量灵气，学起来正合适。” 陈斌眉头微皱： “你要教我归阴针？为什么？” 明明不久之前，这老道还要找自己算旧账，如今却要教他学什么归阴针，很难不让陈斌怀疑。 “我说了，‘锁阳’‘归阴’本是一派，只有学全了，才能真正发挥这门针灸术的威力。” 顿了顿，见陈斌还有怀疑，只能继续道： “我被岳崇山纠缠上了，恐怕凶多吉少，这归阴针如果不找个传人传下去，恐怕就此失传，这样解释，你可能释怀？” 陈斌吃了一惊： “你不是七四九局的元老吗？岳崇山对你尊敬有加，怎么会说是凶多吉少？” 毕竟如果不是尊敬有加，也不会派人来青龙山谈赔偿了。 “看来你知道了不少事。”碧松道人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七四九，就应该知道它如今一分为三，岳崇山属于‘灵气会’。” “嗯。” “灵气会中人，目的最为纯粹简单，就是以吸收灵气为最主要目的，以此尝试得道成仙。” 碧松道人说完，又道： “岳崇山吸食了太多古物之中的驳杂之气，身体早已出了问题，如果不将体内那些糟粕去除掉，迟早会死。” 陈斌听罢，连连点头。 上一次，岳崇山找上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身体里的问题。 不过陈斌没有帮岳崇山解决，而是以百年人参片吊着对方。 却没想到那事之后，岳崇山就没再找过陈斌，显然是不甘心被陈斌拿捏。 随后碧松道长突然出现，得到消息的岳崇山，便动用手中权力，将老道带走了。 却是为了他身体上的问题。 “你治不好他？”陈斌奇怪的问。 如果锁阳针和归阴针是一脉，那碧松道长的医术应该不低才对，岳崇山身体的毛病，应该能救治才对。 碧松道长叹息道：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根本无药可治。” 陈斌吃了一惊： “不会啊，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有救……” 说到一半，他猛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除非他又吸收了别的古物中的灵气。” 古物中蕴含灵气，陈斌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无论是哪种古物，其中蕴含的灵气都不是善类，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吸收之后就会立刻遭到那些灵气里残存恶念的反噬。 陈斌已经吃过两次亏了，如果不是侥幸有人帮忙，早就死了。 而岳崇山，可没这么好命了。 联想突然解开的长乐市文物封锁令，陈斌几乎不难推测，那曾经失窃的几件文物，已经被岳崇山等人找到了。 这让陈斌心头隐隐不安。 下次再见那个岳崇山，怕是是敌非友了。 “他的事情暂且放下，今日我招你来，是想向你传授真正的‘归阴针’，让我天月观的传承得以延续下去，还望你能答应。”碧松道长说完，向陈斌深深一揖。 陈斌皱眉： “道长，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你我两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够延续千年之久？” “你只要告诉我，我就学你的‘归阴针’。” 这是陈斌最好奇的事情。 碧松道长不是坏人，却在知道“锁阳针”现世之后，立刻就找上门要“讨债”，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如果不了解背后的原因，陈斌真不敢随便答应对方。 万一来个什么血海深仇，那自己怎么跟老祖宗交代？ “陈抟与我天月观祖师，当年一同修道。”碧松道长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讲述起来。 “后来，两人在一次奇遇之中，获得了医经三部，灵药一棵，灵兽一只，灵物一件。” “原本，双方约好医经同读，灵药同服，灵兽同养，灵物共用的。” “结果，陈抟把东西全都拿走了，吃了灵药，独自成仙飞升而去。” 第472章 考核过了三个 听了碧松道长的话，陈斌直接沉默了。 好家伙，几样成仙的东西，自家老祖宗全给独占了。 这不是血海深仇，这是比血海深仇还要深的仇恨啊。 难怪人家能记恨这么久。 虽然这件事情和陈斌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作为后世子孙的他，此时还是忍不住朝碧松道长深深一拜，歉意道： “实在对不起，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碧松道长摆了摆手： “往事已矣，都过去了。” “仙缘这东西，本来就不能用来考验人心，归根结底，还是祖师大意了。” “贫道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把归阴针传下去，你能帮我吗？” “如果将来，你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将归阴针传给他，让他继承我天月观传承，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也请你能将其发扬光大。” 事已至此，陈斌要是再拒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道长如果执意如此，那我却之不恭了。” 听到陈斌的保证，碧松道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坐下吧，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归阴针的全部内容，你仔细听好，如有不懂的立刻问我，因为我也不确定，下次我们还能否再相见。” 陈斌闻言，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随即，碧松道人便将有关“归阴针”的具体修炼方法，一一口述给了陈斌。 直到…… “小斌。” “小斌！” 于凤儿摇晃着陈斌，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累坏了吧，我考完了。”她心疼的对陈斌说。 陈斌张嘴打了个哈欠： “没有，我就小睡了一下。” 话虽如此，他还是看了看时间，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我睡了这么久？ “要不要找个酒店再睡会儿？”于凤儿忽然道。 陈斌摇了摇头： “不了，我睡够了。” “归阴针”的全部内容，他已经学到手了，再睡想来也不会再梦见碧松道长。 也不知对方碰到了什么情况，说的好像随时都会命不久矣一样。 有了先前梦中的经历之后，陈斌和碧松道长之间，莫名就多了一份“传道”情谊，他对那位道士的观感也好了许多。 也是因此，陈斌反而有些担心起碧松道长的处境来。 脑海中闪过岳崇山那张老脸，陈斌没来由有些恼火。 早知道当初就给那家伙下点猛药，直接废了他才好。 “走吧，回家。”陈斌说着，发动车子。 “嗯。” …… 回到青龙山，陈斌立刻马不停蹄的前往后山。 刘振业正带领着手下的工人，给员工宿舍做着内修，杨潇站在一旁做着笔记，在她旁边，冯意三人难得有了空闲时间，坐在一起闲聊。 在几人面前，是药田丰收的场景。 采药队的人今天都没有去采药，全被杨潇叫来收药草了。 相比起漫山遍野的从草里找药草，这种俯拾皆是的感觉，让采药队的人直呼过瘾。 “这可比找草药轻松多了。” “是啊，遍地都是药草，随便一扒拉都是，简直不要太爽。” “我也想种药草了，天天跋山涉水的走山林，我实在是累坏了。” “可不是嘛，以前都不觉得爬山这么累。” “自从加入采药队，我把下辈子走的山路都给走了。” 耳听着众人在那里叽叽喳喳，陈斌忍不住微微一笑，问冯意道： “第一次的人员考核怎么样？有几个过关的？” 这段时间，冯意不但要忙药田里的事情，还同时要带那第一批报名当药农的村民们学习如何栽种药草，很是忙碌。 即便如此，冯意还是在昨天的时候，对那批人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考核。 考核通过的人，就可以正式在药田里工作，拿工资挣钱了。 所以，陈斌很好奇，第一批究竟有几个人通过了。 冯意的回答道： “三个。” 这个回答直接让陈斌脸一黑： “三个？” “对，三个，三个孩子。”冯意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站在药田边上围观的三个半大少年。 “报名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成年人，还有一些老人，他们都自诩种了一辈子地，对我的讲课半听不听的，结果考核的时候一问一个不吱声，一做全错，唯一安慰的就是这三个孩子。” 陈斌心道这事情自己早有预料了。 农村里面，种地也是论资排辈的，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农民，但凡有什么质疑，一句“我种的地比你吃的盐都多”就怼的人哑口无言。 种地要是看数量的话，那机器岂不是早就无敌了？ 这么想着，他顺势望向冯意手指的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叫陈培玉的，便招手让三人过来。 陈斌从小在陈家沟长大，村里大部分上了年纪的长辈他都认得，但后来在外求学，回村时间少了，下面的那些孩子反而认识的少。 “你是叫陈培玉吧，他们两个呢？”陈斌笑问。 “我叫陈枫，他叫陈琦。”个子最高的少年主动回答。 “怎么没上学？” “没考上，再加上家里没钱，就没上了。”陈枫道。 这是陈家沟家家户户都面临的问题，陈斌自己当初要不是学的实在太好，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免学费，也不可能走出去。 “还想上吗？”陈斌再问。 陈培玉三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不上了，我们要工作挣钱。” 陈琦更直接，指着药田对陈斌道： “陈斌哥，我们想去你的药田里种药草，行吗？” “我们会很认真工作的。” 三人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年纪，初中学历，原本按照家里的安排，就是要外出打工挣钱的，现如今陈家沟既然就有现成的，那自然成了首选。 陈斌药田本来就缺人，一番辛苦培训之后，才只过了三个，当然不可能错过这机会。 “好啊，你们家里只要同意，明天就能来上班了。”陈斌微笑着说。 第一批药草成功收获，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栽种第二批，正好能让这些孩子跟在冯意他们身边学学经验练练手。 和当初成立采药队一样，陈斌相信，等陈培玉三人拿到了钱，就会吸引更多人加入了。 第473章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 酒吧里。 樊旭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汇报，面色十分难看。 “你说他的药田今天收获了？确定吗？” “确定，采药队的人亲自下场帮忙收割的，我问过我隔壁的人了，他们收的就是你当初要的三七、决明子这些。”电话那头，陈小曲小声的说。 此时他正躲在后山药田不远处的林子里，隔着丛林遥望那边的药田。 自从被陈斌开除出采药队之后，陈小曲几人就没有了什么正经营生，原本还在苦恼是不是舍下一家人外出打工，樊旭却找上了他们，开出了极为丰厚的报酬，让他们在陈家沟“卧底”。 不用做什么破坏陈斌事业的事情，只需要时刻关注陈斌动向，关注后山药田就行。 而且，还配手机。 这种“不伤害村集体”的好事，对陈小曲几人来说再好不过了，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这段时间，他们每隔几天就会向樊旭汇报情况，但因为彩钢墙的存在，他们始终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直到今天药草收货，才急忙汇报给樊旭。 “不过你别担心，我看他们这次收获的药草数量并不多，应该还要再种一茬的。” 没听到对面樊旭的声音，但陈小曲却从沉默中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连忙宽慰起来。 但这话没让樊旭好受，反而让他心情更糟糕了。 时间还有两个月，可陈斌一个月就种出了一茬药草，剩下的时间，明显更充足。 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极有可能失败，到时候该如何向王少交代？ “那些药草放在何处？”理了理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樊旭问道。 那么一大批药草，既然已经收获，就必须要先保存起来，不可能烂在露天。 “他们在盖厂房呢，暂时都在盖好的宿舍屋里放着。”陈小曲有些羡慕的说。 别看听起来只是宿舍屋，但那可是实打实的水泥现浇房，比家里石头垒砌的房子要好多了。 听说里面还有空调！ 一想到种药草的人能睡到这种好房子，陈小曲就恨不得自己跑到陈斌跟前，向他跪地认错，重归他的怀抱。 “宿舍屋……”樊旭略作沉吟，忽然间有了主意。 “你帮我办一件事。”他开口道。 那头的陈小曲一听，顿时一激灵： “老板，说好我们只负责看着就行，没说让我们做别的事啊。” 都是王八蛋，樊旭一开口陈小曲就差不多猜到对方想让自己干什么了。 肯定是想办法破坏陈斌的那些药草。 但这事他是绝对不敢干的，上次被陈斌教训之后，如今几人已经在村子里抬不起头了，要是再搞破坏被抓了，那就彻底没有容身之地了。 樊旭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对面就拒绝了，有些咬牙切齿： “放心，不让你们白干，我给钱。” “给钱也不行，给钱我们也要有命花啊。”陈小曲态度坚决。 “每个人十万。” “每个人十万也不……多少？”陈小曲声音骤然拔高，把旁边同行的陈国栋几人吓了一跳。 “十万。”樊旭冷冷道，“陈小曲，你们想清楚，十万得让你们挣多少年？加入陈斌采药队，或者给陈斌种药草，一个月也才三千吧，十万块得这么干三年。” 望着远处的药田，陈小曲陷入了挣扎。 但其实也没挣扎太久，在樊旭不耐烦的再次催促的时候，这小子一咬牙： “好，你说吧，要我们干什么。” “很简单，找个机会，火龙烧仓。”樊旭冷笑开口。 “火龙烧仓？”没上过学的陈小曲一脸懵逼。 “就是你们找几桶汽油，给我那些药草烧了！”樊旭气急败坏道。 “但这事不要太急着做，你们可以慢慢的准备，最好等这第二批药草长的差不多了，时间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开始。” 如果陈斌需要收两茬药草才能交货的话，那自己只需要破坏掉其中一茬，就能让他在合同到期时候完不成订单。 但这个时机不能太早，不然陈斌会有反应时间。 也不能太晚，因为太晚风险太大，万一失败了，自己这边也没有后续补救手段。 所以，樊旭希望能卡在一个月之后。 那边的陈小曲一听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准备，自是欢喜的不得了。 “行，那这事我们接了，我们可以先踩踩点，琢磨琢磨怎么做成功率最高。”他满心欢快的说，“但这钱……” “钱我可以先给你们预支一半。”樊旭没好气道。 这几个滑头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好处不卖力，真是让人火大。 “好，那我们明天下山找你。”陈小曲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等拿到钱我们就开干。” 樊旭也是无奈了，气的叫骂道： “谁让你们找我的，我们联系只能通过手机，我提前就说过吧。” “可是不见你，怎么拿钱？” “傻啊，老子手机转账，你们看余额就行了！”樊旭再次怒骂。 这帮山里人真是没见识！ “哦，那我们回头得去镇上信用社核实一下呀。”陈小曲小心翼翼的说。 他们也听过手机转账这种高端操作，还听说以后采药队都要采用这种方式支付工资，但真金白银不见一眼，怎么能放心呢。 “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总之千万别来找我！”樊旭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把手机丢到一旁，准备喝两口酒平复一下心情，不合时宜的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樊旭随意扫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之后一个激灵，连忙接通： “王少。” “樊旭，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一个声音懒洋洋的问。 樊旭恭敬回答： “回王少，再有两个月，合同到期，陈斌就死定了。”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已经收了一批药草了。”对方似笑非笑道。 瞬间，樊旭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冷气从头传到脚。 王少怎么知道的？ 他在陈家沟也有人？ 来不及细想，樊旭只好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哦，原来你有预案啊，那就行，我还以为你就想眼睁睁看着陈斌完美交货，给我一个大惊喜呢。”那边的王少呵呵笑着说。 樊旭猛擦冷汗： “王少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第474章 林过天痊愈 “呼。” “吸。” “呼。” “吸。” “再来！” 遮阳伞下，林过天被陈斌按在水盆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的口令。 人怎么能在水下呼吸呢？ 普通人当然是不行的，但对于林过天这类人来说，并不是很难。 只不过，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 饶是林过天，也在坚持了五分钟之后被迫终断。 他哗啦一声抬起头，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向陈斌抱怨道： “这就是你最后的治疗吗？” “是不是太儿戏了？” 今天，是陈斌治疗林过天脏腑的最后一次。 五脏之中的肺。 只要治好了这个器官，伴生五脏的六腑，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人体的自我循环和自我疗伤，会一点一点将六腑的创伤修复。 也是因此，包括林过天在内的萧刚等人，全都很紧张。 老板受伤很多年了，今天终于要痊愈了，这事情如果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不知有多少人欣喜若狂，又不知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陈斌当然不在此列。 在他眼里，林过天就是自己的一个病人罢了。 他只是再次将林过天的脑袋按下去，让他重复先前的过程。 这一次，林过天直接在水里咳嗽了起来，呛的拼命挣扎。 与此同时，有丝丝暗红色血丝，随着咳嗽飘散在水盆里。 “按住他，别让他抬头！” 陈斌向萧刚等人发出指令。 早就做好准备的萧刚等保镖立刻上前，按手的按手，按头的按头，拼命的压制林过天。 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几人是在实施谋杀呢。 但这就是陈斌这次治疗的方式。 要让林过天的肺部经过极限压力之后，破而后立。 看着逐渐变红的水，萧刚忍不住担心的问陈斌： “陈医生，这有用吗？” 陈斌没好气道： “我都治疗到这个阶段了，你说有没有用？” “要是怀疑，何必让我治到这程度？” 林过天的脏腑受损严重，其中肺部更是进了血沫血水，且已经凝固堵塞，若非他本人实在太强，这种状态一般人早死了。 陈斌现在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那些肺部的堵塞咳出来，疏通。 萧刚一脸尴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手段是不是太残忍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没有。”萧刚摇头。 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知道怎么治病。 “那你就闭嘴，照我说的做就行。”陈斌道。 趁着这个功夫，陈斌拿出银针，直接从林过天后背刺入，精准的刺到了他的肺部，辅佐林过天将瘀血排出。 双管齐下的情况下，重复了整整三次之后，陈斌才让萧刚等人放开林过天，淡淡宣布： “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静养休息，戒烟戒酒戒色，不出半年就能痊愈。” 此时，林过天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窒息而没了挣扎骂人的力气。 他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老子……已经很多年没人敢，敢这么对我了……陈斌，你小子是第一个。” “换以前，我早一拳打死你了。” 陈斌淡定的看着林过天： “你就说病好没好吧。” “好了，好多了。”林过天顺了顺气，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曾经困扰他的胸闷憋屈感觉，此刻荡然无存，呼吸前所未有的轻松顺畅，整个人也因此显得轻飘飘的。 最主要的是，这让他整个人异常精神。 那种神完气足的感觉，根本不足为外人道。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现在很强。”握着拳头，林过天认真而喜悦的说。 萧刚见状，连忙拍马屁： “老板，你以前也很强。” 林过天没理他，而是看向陈斌： “半年之内我是不是不能动武？” “能不动最好不动。”陈斌随口解释，“但也没有你担心的那样，动武就会前功尽弃那么严重，顶多修养时间继续延长罢了。” “而且，你如今虽然重回筋骨关，但脏腑关当初的锤炼也还在，所以将来如果二次踏入脏腑关的话，会比之前更强。” 林过天闻言，却是脸色剧变： “什么？我重回筋骨关了？我跌境了？” 人体三观，皮肉、筋骨、脏腑，一关比一关难，有的人终其一生，甚至都过不了第一关。 林过天天分过人，早些年在港城摸爬滚打，早早就进入了脏腑关，从而成为港城当初令人闻风丧胆的霸主级人物，如今却跌境回到筋骨关，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打击。 这感觉和从亿万富翁一下子变成百万身家一样。 缩水的不是一点半点。 萧刚等人也是脸色微变，齐齐看向陈斌。 难怪他们刚才几人合力就能按住老板，原以为是老板有所保留，现在才明白，他是真的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啊。 “为什么会这样？”林过天情急之下，抓着陈斌的胳膊质问。 陈斌淡淡解释： “你踏入脏腑关太仓促，又在关键时刻被人重伤，五脏六腑早就受损的不成样子了，我的治疗是帮你重塑五脏六腑，和换了新的差不多。” “那新娘子换了，你肯定要重新再入一次洞房喽。” 林过天哭笑不得： “你这是什么比喻。” “你知不知道脏腑关有多难进入吗？我上次能进去，这次不一定还能进去啊。” 陈斌安慰道： “没事，一回生两回熟，你都有经验了，再走这条路肯定比第一次更顺遂的。” “再说了，要那么强干什么，时代变了，个人武力强大没什么意义，有钱有势就行。” 林过天如今已经是港城某个基金会的掌舵人，在港城影响力大到没边，吃喝不愁万事无忧，陈斌不觉得武力对他有多大作用。 然而，林过天却是一声长叹： “我还有大仇未报啊，你说的权势，又不能让我手刃仇敌。” 陈斌顿时来了兴趣： “什么仇怨让你这么耿耿于怀啊。” 经历了老祖宗事件之后，陈斌对这些恩恩怨怨突然就有兴趣起来。 第475章 林过天告别 陈斌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满足。 因为就在林过天准备开始讲述的时候，一旁的萧刚忽然递过来一个手机： “老板，港城那边的电话。” 萧刚一脸严肃。 林过天见状，接过手机走到一旁。 片刻后，他结束通话，走到陈斌面前： “我的故事你如果真想听，等以后来港城之后，我再讲给你吧。” “现在，我有急事要回港城。” 说话间，萧刚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陈斌着实吃了一惊。 说走就走，这么快的吗。 难不成是港城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心想要询问，但想想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林过天也没那个时间，只好遗憾的与之告别。 他将开了好一阵子的奔驰车还给萧刚，后者哈哈一笑，拍了拍陈斌肩膀： “这车开着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 “那好，回头我送你一辆新的。”说着，萧刚冲林过天背影指了指，“这是老板的意思，别拒绝。” 陈斌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知道有些人是不容拒绝的，因为那样反而会与之交恶，于是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 “走了！”萧刚爽朗一笑，跳上了车。 浩浩荡荡的车队，就这样驶上道路，呼啸着远去了，只留下被他们嚯嚯了一个多月的草地上，徒留一片狼藉。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用考虑别人感受。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望着远去的尘烟，陈斌一阵感慨。 没有了车，陈斌只能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陈斌陈先生吗？我这边是长乐市奔驰4s店，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就行。” 陈斌心中一动。 萧刚效率这么快的吗？ 前脚人才走，后脚车子就安排好了？ “我是陈斌，请问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有人为您定了一辆奔驰车，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来店里看一下？这边好为您安排车子。” 还真是萧刚安排的。 左右今天没什么事，陈斌便答应道： “那好，我现在正好有空，这就过去。” “好的，我在这边等您。” 挂了电话，陈斌对出租车司机道： “师傅，改道，不去青龙镇了，去市里的奔驰4s店。” “长乐市好几家四儿子店呢，你要去哪家？” “成华大道那家。” …… 看车的过程很顺利，自称小张的汽车销售员，全程带着陈斌看完了所有的车型，细心体贴的询问陈斌对车辆的需求和配置。 陈斌本以为萧刚是让自己选一辆和当初那辆一模一样的车子，听着听着发现不对，忍不住问对方道： “等等，你让我提这些要求，是让我随便选车吗？” “是的，陈先生，那边客户的意思是，两百万以下的奔驰车系，您随便选择。”小张笑容灿烂，恨不得把陈斌当爷爷供起来。 伺候好这位，自己这个月的业绩直接就窜到第一了。 如今这大环境不好，长乐市这边奔驰车的销量本就不多，他们这些销售员，压力也是很大的。 两百万以下随便选？ 陈斌着实被这个回答惊到了。 林过天手笔是真的大啊，两百万说送就送。 但陈斌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他按照原本的计划，选了最开始看中的e300l，各种配置升格到顶之后，也就六十万出头。 这让销售员小张有些失落： “陈先生，您这边的选车额度是可以到两百万的，只要选好车子，不需要您付钱。” “你看是不是再看看别的？” “不必了，就这个吧。”陈斌淡淡道。 小张心道这人真是个傻子，但客户面前，还是只能乖乖应承： “那好吧……您跟我来，我为您办理手续。” 因为新车需要调货，所以陈斌目前不能立刻拿到车，整个时间需要等待一周。 陈斌也不着急，做好一切之后，重新打车返回陈家沟。 刚到陈家沟，陈斌就听到了一阵鞭炮声，抬头循声看去，发现是陈大力夫妇的新房盖成了，村民们正在那里放鞭炮庆祝。 这可是陈家沟的大喜事，家家户户几乎都去了，为此，李芳夫妻两个，还在新院子里准备了酒席，凡是到访的人，都能吃顿好的。 这种好事陈斌自然不会错过，回家叫上于凤儿，两个人提了烟酒一同过去。 噼里啪啦。 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板凳，一桌桌好菜早已到位，人们围坐桌前，一边点评着陈家沟的第一个新房，一边探讨展望着自家将来的生活。 采药队的成立，和后山药田的出现，让陈家沟的人都看到了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只是，话题刚开始都还在正理上，说着说着，就有点跑题了。 “要我说这院子还是小了点，要是能把后面那片小菜地也算上，盖起来才气派呢。” “要那么气派干什么，村里就是这鸟样，盖再好也就那样。” “说的也是，村里其实应该把路给修起来。” “那可是大工程，谁给掏钱啊。” “自然是……村委会啊。” “村委会也没那闲钱，真想修路，就得大家伙一起捐款。” “陈斌那么有钱，让陈斌捐啊。” “什么话，陈斌为陈家沟做的还不够多吗，怎么事事都让人家付出。” “就是，大家伙一起捐钱修路才是正理，让陈斌一个人掏钱算什么。” 陈斌和于凤儿坐在一旁，听着周围那渐渐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话题，忍不住苦笑起来。 “枪打出头鸟。”于凤儿偷偷取笑道。 陈斌有些无奈，郁闷的摇了摇头。 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太优秀，必遭嫉妒。 但这样时不时就把自己架火上烤，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这时，他却在人群里，听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陈斌自身都难保了，还说什么捐钱？捐个鸟蛋！” 下意识顺着声音方向望去，陈斌意外的发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陈小曲。 第476章 李大娘 此时的陈小曲，显然是喝醉了，几杯马尿灌进肚子之后，酒精上头，人就有点飘。 特别是，不久之前他刚刚下山去银行看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见到了多出来的五万块钱。 陈小曲当时激动的就差点叫出声。 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而这还只是一半。 只要自己按照樊旭说的，把事情办成了，就能拿到另外一半。 一来一回十万块，多来几次，自己家也可以盖新房了！ 一想到这些，陈小曲就高兴的不得了。 回到山上，坐在陈大力夫妇的小院里，他几次都想和别人分享这个消息，但又怕说漏了嘴，只能压在心里。 和他一样的，还有陈国栋几个。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这发财了不能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特别是，当他们听到众人谈论陈斌，要陈斌捐钱给村子修路，彰显“富贵仁义”的时候，心里不平衡的陈小曲就更不乐意了。 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之下，陈小曲就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这话一出口，陈小曲就后悔了，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他慌忙找补道： “有什么不对吗？他和别人签了三个月的订单，到时候交不出货就要赔人家钱，哪还有钱捐款。” 众人一听是这事，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陈小曲，你知道什么，陈斌的药田已经收获一次了，这才过了一个月时间，剩下两个月，应该还能再收一次，到时候就够交货了。” “就是，陈斌从外面请了农业学的教授，人家培育药草可有技术了，平常需要一年半载长成的药材，到人家冯教授手底下，只需要一个月！所以陈斌这次肯定不会失败。” “大家别理他，被陈斌赶出采药队的废物而已，他就是见不得陈斌好。” “对，没良心的家伙，知恩不图报，还在这里说陈斌坏话，臭不要脸。” 陈小曲眼下只想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免的引起别人怀疑，所以他干巴巴的笑了笑，举起酒盅一饮而尽，臊眉耷眼的装死。 众人见状，又嘲讽一阵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斌的药草大丰收，这事全村人都知道，所以没有人认为，陈斌会完不成合同上的订单。 “小斌，别理他。” 于凤儿注意到陈斌在看陈小曲，还以为他在为对方的话生气，一拉陈斌胳膊，小声安慰。 陈斌笑着点了点头： “嗯。” 他没见过陈小曲的话放在心上，但却注意到，这家伙今天穿了一套新衣服。 这是突然发财了？ 被采药队开除之后，这家伙又恢复了曾经的懒汉时光，每天都是晃晃荡荡的过日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没听说他做别的工作。 怎么会有钱买新衣服的？ 而且，看他裤子口袋露出来的一角灰色，似乎还买了手机？ 不是那种两三百的砖头机，而是上千块钱的智能手机。 事出反常啊。 摸着下巴，陈斌将这些细节记在了心里，却也没多想什么。 他只下意识的以为，陈小曲是捞了偏门了。 …… 随后的日子里，生活再次平静起来。 药田的新药苗成功栽种，在冯意等人的照料下，一天天成长。 有兔子洗澡水在，他们始终将药苗的生长速度，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里，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长，按部就班的等待着成型。 按照进度，药田里的这批药草，会在四十天左右的时候完全长成，届时只要稍稍控制一下进度，赶在三月之期来临的时候收获，就能顺利交差了。 至于吴超仁的那批订单，陈斌则让冯意带着陈培玉等三个小徒弟，按部就班一点点的来。 对方的订单没有时间压力，所以他也就没有用那泡澡的灵水，也正好借此观察一下，后山这药田土壤的肥沃程度。 在这期间，刘振业的工程队，成功的完成了厂房的初步建设，在药田附近盖起了能容纳百人居住的联排宿舍房，同时还将原本围着药田的彩钢墙，换成了砖砌的砖墙。 抹上水泥，刷上白漆之后，整个药田就被围了起来，且看起来挺像回事。 随后，刘振业等人马不停蹄，开始着手办公楼的建设。 办公楼当然是不能建在后山的，毕竟这里人迹罕至，别人想找业务，总不能翻山越岭。 所以，陈斌将办公楼选在了青龙山脚下。 也不需要太大规模，一个三百平的二层小楼也就差不多了。 届时，这里将会成为青龙制药的门脸，一些对外业务，也会在这里进行。 为此，陈斌再次召开了一次会议，发出了新一轮的招聘。 “这次我们要招的是前台的工作人员，需要年轻的女孩子，阳光、活泼、能说会道。” “另外，还需要一些文员，这个要求有点高，最好是高中学历，初中的话也勉强可以，但都需要经过培训才行。” “有意向的，来我这里报名就行。” “另外，我们培训期间也是有工资的，虽然不会很多，但聊胜于无。” 站在村委会的小院里，陈斌挥舞着手中的文件，向下方的村民们提出自己的要求。 青龙山三个村子，女孩子也是不少的，但大多嫁人比较早，有不少和陈斌同龄的，如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至于没嫁人的那些，要么长的不好，要么别的方面有问题。 而且，前台工作人员说起来好听，其实不就还是服务员吗，不少人打心眼里觉得这工作不怎么样。 唯一让他们心动的，是培训期也有钱拿，这让一部分人起了点别的心思。 比如：报名过去，薅羊毛，但不入职。 所以，陈斌说完之后，院子里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热闹。 只有少部分人在小声的讨论。 陈斌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 不久之后，有人突然举起了手。 陈斌精神一振： “李大娘你有什么问题？” “陈斌啊，我想问你那药田还招种药的吗？”李大娘询问道，“我想给我孙子报那个。” 此言一出，院子里的众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老人，眼神古怪。 陈斌笑道： “招啊，怎么不招。” “今天，我既招前山的办公人员，也招后山的种植人员。” 第477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隔天一大早，陈斌见到了李大娘和她的孙子。 直到这时，陈斌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开会时候，当老人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其他人的眼神会那么奇怪。 因为，李大娘的孙子李仁杰，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 “这孩子打小命不好，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娘去后山干活，结果临盆在即，就产在了一片草丛里。” “不成想，那草丛里有株毒药，把这孩子扎伤了，烧了七天七夜。” “当时全家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没成想他硬挺了过来……直到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他还不见开口说话，那时我们才知道，这孩子是个傻子。” 抚摸着孙子的脑袋，李大娘轻轻的抹着眼泪，让陈斌不禁为之动容。 “后来，孩子爸妈就去外地打工了，说是要筹钱给孩子治病，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准信回来……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我猜啊，该是在外面安家落户了，又怕这孩子拖累，干脆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我靠家里那点薄田，也能养活。” 陈斌看了一眼李大娘，透视能力之下，发现老人体内一片灰白之色。 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她也许还能坚持三五个月，也许，还能坚持三五年……一切可能全都取决于，孙子的未来有没有着落。 陈斌有些明白过来。 “孩子虽然傻点，但是听话，说什么都听，让干什么都干。” “而且，力气也不小。” 李大娘尽力的说着孙子的优点，但那李仁杰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 眼神空洞，就像没有聚焦一样，看不到面前的陈斌。 只有偶尔扭头看向奶奶的时候，面上才会露出一点点的表情。 他会咧开嘴，冲着奶奶傻笑。 这对祖孙，是李家屯的一对可怜人，更是整个青龙山发展中的局外人。 陈斌在院子里开的招聘会，李大娘每次都来，但每次都会落寞的走。 上山采药，那傻孙子怎么会？ 前台坐班，那傻孙子怎么会？ 也就这种药草，让老人隐约有点渺茫的希望。 可听说第一批人，只过了三个。 想来，老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在昨天鼓起勇气，问出那个问题的。 恍惚间，陈斌想到了自己和爷爷。 他看向李仁杰，觉得彼此有些相似。 “大娘，你放心，这孩子我收下了。”陈斌认真道。 李大娘突然就哭了起来。 “谢谢，陈斌，大娘谢谢你。” “呜呜呜，真的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送走了颤颤巍巍的李大娘，陈斌再次走向李仁杰。 后者本来是想追着奶奶回去的，被老人再三呵斥命令之后，才像个木桩一样在陈斌面前站定。 望着对方空洞的眼睛，陈斌张了张嘴： “李仁杰，我叫陈斌，以后就是你老板，你要听我的，知道吗？” 李仁杰看向陈斌，不为所动。 别的傻子，你说话还会有回应，但这孩子就好像根本听不见一样，从不搭理。 陈斌运气透视能力，看向李仁杰。 本以为会看到如徐金橘母子那样的一团乱麻一样的脑子，却没想到，对方的脑袋空空如也。 不是脑子的问题？ 陈斌皱起了眉头，随即又摇头自己否绝了。 痴呆只能是脑子出问题了，之所以透视能力之下没问题，或许只是因为他生理上的大脑是正常的。 意识层面的问题。 用更玄学一点的说法来说，是神魂出现了问题。 而这个病……陈斌居然从医经中找不到解法。 但一股直觉告诉他，答案在“归阴针”里。 按照碧松道人的说法，锁阳针和归阴针是一脉两门的针灸术。 前者已经可以应付绝大多数的病症，后者在某种程度上，只能算作辅助前者的。 这也是为何，陈斌单靠锁阳针，就能技惊四座，治好一个又一个人。 但“归阴针”也不是一无是处。 因为它是以气化针的，所以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物理创伤。 作用在脑部，最为擅长。 只可惜，陈斌那天从碧松道人处学到“归阴针”之后，并没有再去深入研究，所以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 但现在，自己似乎不得不好好学学那门针灸术了。 陈斌略作思考之后，换了个角度： “你听我的，我给你钱，你可以拿着钱，给你奶奶买东西。” 果然，这句话让李仁杰有了反应。 他再次看向陈斌，空洞的瞳仁有了聚焦，映出陈斌的影子来： “老板，给钱。” 陈斌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拿好，这是今天的工钱。” “干啥？”李仁杰接过钱，问道。 似乎也不傻。 陈斌就这样，带着李仁杰去了后山。 药田里并不忙碌。 冯意带着三名新学员，在远处的三七田里认识植物；赵晓机和赵晓丫，则在近处的决明子田地里给药草浇水。 陈斌向两人招了招手。 “老板，有什么吩咐吗？”赵晓丫笑嘻嘻问道。 陈斌一指李仁杰： “给你们安排个任务，带带这孩子。” “为什么让我们带，不是冯教授带吗？”赵晓机奇怪的问。 上次自己想要带新人，陈斌不让带，说冯意是教授有资格，自己没资格，这次怎么转性了？ 陈斌耸了耸肩： “因为这孩子是保送的，不用考核，我怕冯教授那边过不去，就让你们来带。” “关系户？”赵晓丫似笑非笑。 陈斌摇摇头，一指李仁杰的脑袋： “这孩子有些痴傻。” 本来嘻嘻哈哈的两人，顿时收敛了笑容。 “脑子不好？”他们问道。 “嗯，但一些简单的活还是能干的，你们给他下达的指令不要太复杂，直来直去就行。” “如果他听懂了，就会去做，如果听不懂，就不会做。” “总之，尽可能先处着吧，我会想办法把他治好的。” 说完这话，陈斌转身就走。 结果身后脚步声响，却是李仁杰跟了上来。 陈斌无奈一笑，一指眼前的药田： “你以后在这里干活，听他们安排工作。” “只要听话，就有钱拿。” “你奶奶会很高兴。” 李仁杰听懂了，没再追着陈斌。 第478章 以气化针 后山的药田里，多了个懵懂的小傻子。 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青龙山。 但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不满。 穷人之外还有更穷者。 他们没有能力帮助这对祖孙，但也不会因为心里的不平衡，去阻止别人帮助李仁杰。 人心肉做，陈斌能做这件事，无形之中，收获了不少好感。 大家默默的看着那个叫李仁杰的少年，在赵晓机和赵晓丫抓狂的咆哮声中，笨拙的将一桶水浇灌在一株药草上，然后哄堂大笑。 那本是属于整亩地的灵水啊。 这直接导致那株药草，比其他药草高了一大截，成长速度更是快的惊人，三天就开花结果了。 李仁杰每天早早起床，去后山帮忙，然后在傍晚日落时分，准时来到陈斌家向陈斌要薪水。 少年始终记得，自己要赚钱给家里的奶奶买好东西。 陈斌也会遵守承诺，每次都拿出一百块给对方。 而当陈斌不在的时候，会由于凤儿给钱，但李仁杰却不会收，而是默默转身回家。 在李仁杰茫然又纯粹的认知里，他目前只建立起了他、奶奶、陈斌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除此之外，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至于陈斌，这几天一连跑了好几家医院，咨询了好几个精神科方面的医生。 但最终得到的答案，都是无能为力。 人类对大脑的研究，一直没停过，却始终没能真正解密。 关于痴呆患者的病因，没人能给出准确的说法，更给不出准确的医疗方案。 这是最难攻克的地方。 再精密的仪器，也描绘不出痴呆患者脑部的问题。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同样没有两颗相同的大脑。 无奈之下，陈斌只能靠自己。 他开始认真的研究“归阴针”。 归阴归阴，归的是神魂之音。 这门针灸术，更多的侧重点，是治疗人的神魂受损。 换言之，锁阳针针对治疗的是人体生理层面上的病症，而归阴针则针对的是心理和精神意识层面的病症。 本来这种病人，现实中遇见的就少，再加上归阴针过高的学习门槛，让这门针灸术的用武之地并不是很大，也是因此，才导致这针灸术几乎失传。 碧松道长如果不是碰到了陈斌，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新的传人。 …… “掌握归阴针要先会以气化针，这需要自身拥有极深厚的灵气储备……而我好像刚好符合条件。” 夜晚的卧室里，陈斌躺在床上，安静的思考着如何掌握归阴针。 在他身旁，于凤儿沉沉的熟睡。 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她，此刻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任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以气化针是比以气运针更高明的技术，要对灵气的掌控精妙入微到能够形成牛毛细针的程度。” 陈斌默默念叨着，然后伸出手指，运转体内的灵气于指尖之上。 下一刻，一抹荧光出现在黑暗的房间里，只见陈斌的手指上，延伸出一截手指粗细的灵气来。 这就是灵气的外放，是陈斌结合林过天等人的指导，和自己前几次针灸时候，运用灵气的经验琢磨出来的。 如果让林过天等懂行的人看见，一定会被陈斌的这一手给震惊到。 因为，灵气化形是极难的一种手段，能做到者寥寥无几，而能像陈斌这样，凝聚出手指粗细的灵气，更是十分难得。 这意味着陈斌对灵气的掌控，和体内灵气的浓郁程度，都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虽然只有筋骨关的境界，但灵气方面，却已经提前迈入脏腑关了。 但这样的灵气，还远远达不到变成细针的程度，自然是没办法运用归阴针对。 陈斌无奈，只能将灵气压缩拉长。 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过程，因为压缩需要极大的外力，而对灵气的压缩，更考验陈斌的意志力和神魂强度。 只有强大的意志力和神魂，才能坚持住压缩灵气产生的反弹。 陈斌咬紧牙关，屏息凝神，于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渐渐的，他手指上延伸出来的灵气，由原来一指粗细，逐渐变的越来越细。 最终，这股灵气在陈斌手指，压缩的只有铁钉粗细了。 这个过程足足耗费了陈斌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到了这种程度，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无论陈斌如何加重力道，也无法再让这铁钉粗细的灵气变细分毫。 一番尝试之后，陈斌累的气喘吁吁，头晕眼花，最后只能被迫放弃。 “看来是我的实力不够，如果能再强一点的话，应该差不多能做到以气化针了。” 陈斌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尝试。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归阴针也不是那么好学的，今天弄不好明天弄，明天学不会后天学，陈斌觉得自己还是有充足的时间的。 李仁杰还小，也等得起。 这么想着，陈斌伸手搂着于凤儿娇躯，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而在三墙之隔的医馆内，满身大汗的杨潇心有余悸的躺回了床上。 就在刚刚，她感觉到了一股极为灼热可怕的能量，出现在陈斌卧室里。 那股蕴含着至阳至刚至热的真气能量，让杨潇浑身炸毛，从心底生出来自本能的恐惧。 直到此时，杨潇才意识到，陈斌究竟有多强多可怕。 大仙的可怕是深不可测，但陈斌的可怕是能清晰感觉的，都不是杨潇想要面对的。 柜台上，兔子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 看到杨潇满头大汗的样子，兔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 随即，杨潇也就听到了大仙熟悉的声音：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在陈斌身边了吧，他在修炼一途上的天赋，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他是这近两百年来，最有天赋和可能突破仙道的人。” “如果非要让我选一个最可能成仙的人的话，陈斌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杨潇心悦诚服，毕恭毕敬道： “多谢大仙指点迷津。” “杨潇明白了。” 第479章 暗处的敌人 得道成仙，是所有修炼者的终极目标。 杨潇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兔子的话让她再次坚定了跟随陈斌的决心。 跟在这人身边，灵气能够稳定得到补充，偶尔还能有意外之喜，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所了。 就是……天天晚上都要那个，他们两个不腻吗。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么想着，杨潇鄙夷的撇了撇嘴。 兔子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样，淡淡道： “阴阳合和，人伦大道，再正常不过了。” “你如果想更快更名正言顺的获得灵气，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杨潇听了，顿时俏脸绯红： “大仙不要开玩笑了，我就算死，从这青龙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和那家伙行那种事情的。” 兔子呵呵一笑，中断了谈话。 一个狐狸精，装什么纯情呢。 …… 隔天一早起床，陈斌就接到了后山传来的“捷报”——李仁杰又闯祸了。 “赵晓丫让他锄药田里的草，他把药苗也一起锄了。”报信的陈培玉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 陈斌眉头微皱： “锄了多少？” “有小半亩呢，晓丫姐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想要他了。”陈培玉憋着笑，幸灾乐祸的回答。 他只是少年人，对同龄的那个李傻子打心眼里瞧不起，觉得陈斌让那种人来药田工作，根本就是在捣乱，所以看见赵晓丫发脾气，心里乐的不行。 最好把李仁杰赶出去，别拖他们后腿。 然而陈斌听了之后，也只是摆了摆手： “你回去告诉赵晓丫，以后不要让李仁杰碰锄头之类的东西，就让他给药苗浇水施肥就行。” 小半亩药苗暂时还影响不到陈斌的计划，而且有灵水浇灌，重新培育起来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不碍事。 “浇水施肥也不行啊，他把水都浇给一株药苗，施肥也是只给那一株施。”陈培玉想起被李仁杰特别照顾的那株药苗，嘴角就有些抽搐。 那株特别的三七药草，如今比别的药草长的大了足足两圈，跟棵小树似的。 偏偏冯教授还乐见其成，说找到了一个好的研究对象，也不知道说的是那株药苗，还是李仁杰那个傻子。 陈斌敲了敲脑袋，对少年的抱怨也有些头疼： “这样吧，你告诉赵晓机，暂时先让李仁杰去宿舍房那边待着，主要任务看着我们收下来的上一批药草，不要让那些药草被虫子咬了，被水泡了，被火烧了就行。” 陈斌说着，看了看天色。 山上的天气风云突变，很多时候说下雨就下雨，而且往往还是大雨。 山谷药田地势低，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那些药草泡了水，到时候温度再一上来，很容易发霉腐烂。 李仁杰做这个总没问题吧。 陈培玉“啊”的一声，一脸失落。 “怎么了？”陈斌问。 “我觉得……他不适合干这份工作。”陈培玉小声说道，“他就是个傻子，只会帮倒忙，每天搞破坏还给他钱，多冤呐。” 他不明白陈斌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斌也不解释，而是拍了拍对方肩膀，“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而且，李仁杰也不是傻子，因为我会治好他。” 陈培玉虽然不满意陈斌的答案，但人家是老板，这事也只能就这么算了。 …… 与此同时，后山的山林里，陈小曲几人坐在树上，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远处的药田。 望远镜是山下超市买的孩童玩具，但还多少有点功能，在这片山林里看药田，能看的很清楚。 药田的宿舍厂房都盖好了，装修的也差不多了，听采药队的人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尝试着住人了。 别看只是宿舍房，但其实要比陈家沟这三个村子盖的土房可要好多了，地方整洁宽敞不说，据说还有空调暖气和电视机，水电费也不用理会，简直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梦中情房。 不过目前来说，这宿舍房还只有冯意那些药田工作的人能住，其他人还没被允许。 但所有人都知道，住宿舍房是迟早的事情，且人人充满期待。 “一旦让那些人住进了宿舍房，我们再想办事就难了。” 舔了舔嘴角，陈小曲对陈国栋几人说道。 樊旭让他们找机会火烧药草，这几天下来，他们还没找到机会，但如果再不加紧进度，就更没机会了。 陈国栋等人闻言，皱着眉头道： “那个冯教授和那两个大学生，怎么就好像长在药田里一样，一天到晚都在里面忙活，也不出去走走逛逛，也不下山游玩，真是太奇怪了。” “是啊，我们这些农民都受不了天天待在田地里，他们是怎么做到日日不腻歪的？” 几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也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地方。 因为，他们观察后山药田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自从冯意那三人进了药田开始工作之后，三个人几乎就没离开过药田。 别人都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就连采药队的人也是天明进山天黑回家，这三个人却仿佛卖身给了陈斌一样，一天到晚没日没夜的都在干活——虽然有点夸张，但他们确实吃住都在药田里。 有这么三个“死忠”在，陈小曲他们愣是没找到一丁点的机会。 “得想办法把他们三个引出去。”陈小曲摸着下巴，一脸头疼的说。 “哪有什么办法啊，我们跟他们又不熟，话都说不上，更别提把人引出来了。”陈国栋苦恼的说。 “我有个主意。”说话间，那人指着药田里的李仁杰，“那傻子，让那傻子帮我们。” 陈小曲等人狐疑的看过去： “傻子怎么帮你？” 李仁杰的痴傻也是青龙山出了名的，除了他奶奶的话之外，别人的话根本不听的。 “你们有所不知，这傻子除了对他奶奶的话有反应之外，对别的话也有反应的。”那人洋洋得意道，“这秘密可只有我知道。” 陈小曲没好气道： “少卖弄你那点墨水了，快说是什么秘密。” “就是，你那秘密事关兄弟们的五万块钱，赶紧麻利的说！” “李仁杰除了听他奶奶的话，还喜欢找爸爸妈妈。” “找爸爸妈妈？” “对，他对这事也有执念，每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会在家里大吵大闹，也就老太婆能拦得住。” 此言一出，陈小曲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480章 奇怪的要求 李家屯。 坪地上停着一辆车，卢洪正站在车前，和车里的人说话。 “舅舅，你最近怎么总到山里来。”他看着王顺锋，不解的问。 作为千香铺的大老板，王顺锋是很忙的，但这一次他来青龙镇，一不为考察，二不为生意，却三天两头往青龙山上跑，实在是让卢洪想不通。 就算是奉了家里母上大人的命令，来调查调查李青柳的情况，那也早该调查清楚了啊，怎么还来？ 王顺锋闻言呵呵一笑，并不回答，反而对卢洪道： “我想去陈斌家里转转，你想个办法呗。” 陈斌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一个陌生人登门，不找个理由没人带着，实在引人怀疑。 “去陈斌家？”卢洪皱起了眉头，“去他家干什么。太行市的坎儿你还没过去？” 他以为王顺锋是对太行市的失败耿耿于怀，所以想去找陈斌麻烦。 但王顺锋摆了摆手： “当然不是，我就是对那小子挺有兴趣的，想招致麾下为我所用。” 卢洪一听就不乐意了： “那可不行啊，青柳还在公司呢，他们两个当初因为婚约分开，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对头，你把他们放一块算怎么回事啊。” 自己都打算带着李青柳去深城了，要是舅舅把陈斌也挖去公司，那不是乱套了吗。 王顺锋听了哈哈大笑： “你少操心了，我想要人家，人家还不一定去呢。” “怎么可能不去……”卢洪撇撇嘴。 王顺锋的手笔他可是知道的，只要是看重的东西或人，那真的是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得到的，依稀记得公司里的销冠，就是王顺锋砸了一千万外加深城一套房把人挖来的。 陈斌这个山村穷小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王顺锋的糖衣炮弹。 “少废话，想办法带我去，不然我可不会在我姐面前说你那女朋友的好话。”王顺锋根本不跟卢洪讲道理，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卢洪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去找李青柳。 李庚水家的新房也落成快一个月了，如今是李家屯最好的房子，李青柳为了陪爸妈，最近几天也在新家里住着。 片刻之后，得到消息的李青柳来到了坪地上。 见到王顺锋，她立刻恭恭敬敬上前问好： “王总。” “嗯。”王顺锋笑眯眯的打量着李青柳，冷不丁道，“深城那边本地人呢，其实还是挺在乎传统的。” “特别是卢家，宗祠观念比较重，你和他睡一千次，都抵不上一张验孕纸，明白吗？” 李青柳瞬间涨红了脸，却还是故作不知的看向对方。 王顺锋神秘一笑，竖起手指说了四个字： “母凭子贵。” “我，我知道了。”李青柳垂下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说来说去，到最后还得凭自己的肚子。 “青柳，我舅舅想去陈斌家一趟。”卢洪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李青柳闻言吃了一惊： “去陈斌家？” 她迅速想到了什么，面色也有些难看： “王总想招揽他？” 陈斌在青龙山做了这么多事情，早就证明了他的优秀，以王顺锋惜才的性格，兴起这种心思在正常不过了。 可一想到陈斌未来要和自己共事，李青柳就一阵窝火。 自己费尽心机，把身子都搭上了，才在千香铺站稳脚跟，你陈斌什么事都没做，就要千香铺的老板亲自登门，甚至不惜三顾茅庐。 凭什么啊！ “王总，恕我拒绝。”她不等王顺锋开口，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和陈斌水火不容，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王顺锋皱起了眉头： “你急什么啊，谁说我要招揽他了？我有这个心思，人家还没那意思呢。” “我就是想去看看，尝试一下！” “再说了，你未来是卢家少奶奶，和一个打工的较什么劲儿？”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有杀伤力的了。 李青柳几乎是一瞬间就消气了。 她调整了情绪，微微一笑道： “好，那我们就去陈斌家转转。” …… 今日阳光明媚，山间有风，气候清爽宜人。 于凤儿坐在院子下，正抱着兔子给它刷毛，时不时的，还会摸一摸兔子的肚子。 “奇怪，按理说早该有动静了啊，怎么还是扁扁的。” 她小声嘟囔道。 旁边，杨潇正在一一校对员工的合同书，闻言嘴角一咧，忍着笑道： “可能是没怀上呢。” “不可能，兔子和咱们人不一样，到了发情期那肯定就是要奔着繁衍目的去的，它消失十几天，怎么可能不怀孕。”于凤儿一脸笃定的说。 你和陈斌不也没有吗。 杨潇心里小声腹诽着，但嘴上自然没有挑明，主动退让道，“那可能还得等段时间吧。” 反正等时候到了，肚子没起来，于凤儿也就接受现实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小斌呢？”于凤儿奇怪的问。 她一大早起来，陈斌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要是下山了还好说，要是在后山，自己是不是得给他张罗午饭？ 杨潇答道： “好像是下山去市里了，说什么今天提车。” 早上奔驰四儿子店给陈斌打了电话，说他选好的那款车到了，陈斌便满心欢喜的去了长乐市，此时人其实已经到地方了。 “哦，那中午就我们三个吃吧。”于凤儿笑呵呵的举起兔子，宠溺的和对方碰了碰头。 自家这兔子比山间野兔可好多了，爱干净不说，浑身还肉乎乎香喷喷的，就连吃饭也上桌吃，她早已将其当成了家中的一员。 然而就在这时，兔子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摆脱于凤儿的双手束缚。 于凤儿反应很快，一把薅住耳朵，一把拎起前腿，笑眯眯道： “别想跑，再让我看看小肚子。” 兔子还在拼命挣扎，眼睛频频看向门口处，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物正在靠近，让它迫切想要躲避一样。 “陈斌，你在家吗？” 李青柳的声音忽然传来。 听到声音于凤儿手一松，那兔子一个闪身，已经钻进了房里。 几乎就是同时，王顺锋宽大肥厚的脸，也出现在了于凤儿和杨潇的视野中。 那一瞬间，杨潇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无力，吓的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第481章 古怪的王顺锋 “美女你好，请问你陈神医在家吗？” 跟着李青柳走进小院，王顺锋笑眯眯的问于凤儿。 他看都没看杨潇一眼，仿佛对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不感兴趣。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杨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 但饶是如此，她也没有丝毫的放松，坐在那里双腿蓄力，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此时此刻，她无比肯定，眼前这个男人，是同类！ 但和修成人身的她不同，这人身上的气息很古怪，很危险。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大仙刚才反应那么激烈了，分明就是在躲对方！ “你怎么又来了？”看到王顺锋，于凤儿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小斌不在，你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吧。” “陈斌去哪了？”李青柳尽职尽责的问，“我们王总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如果他没什么要紧事，立刻打电话让他回来。” 她对陈斌一家都没什么好感，特别是比自己还漂亮一点的于凤儿。 明明没自己文化高，却偏偏气质上比她还要好。 这女人是远近闻名的扫把星，搞不懂陈斌为什么把她留在家里。 没准两人之间早勾搭上了。 不知廉耻。 李青柳鄙夷的看着于凤儿。 于凤儿对李青柳同样没什么好感，闻言立刻冷哼道： “小斌办的都是要紧事，回不来就是回不来。” “打电话也没用。” 李青柳气极： “你不打电话问问怎么知道？这事情关乎陈斌的前途！不想错过机会的话，就赶紧打电话。” 先前王顺锋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如今已经以卢家的少奶奶自居了，作为千香铺第二大股东，关心一下集团利益很正常。 可惜，于凤儿根本不理她，直接开始赶人： “总之小斌今天不在，你们改天再来，请回吧。” 然而，王顺锋却厚着脸皮不挪步子，反而笑嘻嘻道： “美女，别生气，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来和陈医生聊聊去深城就职的事情，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顺便等等他。” 说罢，又对卢洪和李青柳道： “你们两个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我一个人等着就行。” 卢洪二人顿时有些傻眼。 正主不在，赖着不走是干什么呀？ 难不成，舅舅是看上这女人了？ 想到这点，卢洪忽然福至心灵，一拉李青柳道： “好，那舅舅你先忙，我们两个先走了。” “嗯，走吧走吧，随便去哪玩都行，今天开销舅舅报销。”王顺锋摆手，漫不经心的说。 李青柳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悻悻的跟着卢洪走了。 走出去没几步之后，她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问卢洪道： “王总不会是想对那女人做什么吧？这里可是陈家沟，不是外面。” “陈家沟怎么了？”卢洪撇了撇嘴，“穷地方一个，到时候赔钱就行了。” 越穷的地方越在乎钱，与之相比，其他东西倒是次要的。 如果能用身体换钱，而且是换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卢洪觉得超过七成的人都会答应。 李青柳急了： “不一样的，陈家沟很团结，王总万一真用强，他今天恐怕走不出陈家沟。” “放心，我舅舅不是那种人，他不喜欢用强的，他一般都是用钱砸。”卢洪笑了笑，不以为意。 …… 小院里，于凤儿紧张的看着王顺锋，手机已经握在了手里： “你干嘛，快走啊，不然我叫人了。” 王顺锋一摊手： “正好啊，打电话给陈医生，我有事情想和他谈。” 说着，自顾自走到那盛满灵水的水缸前。 用一旁的水瓢舀了一瓢水，王顺锋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然后美美的舒了一口气： “好喝！” “爽！” “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了！” 说着，他回身对于凤儿道，“还是那句话，这缸水我可以花一亿买下来，美女觉得如何？” 如果在深城，王顺锋这话，一定会让不少人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且毫不怀疑他的信誉和能力。 可偏偏，这里是青龙山，是个穷地方。 于凤儿这辈子听过的最大金钱数额，就是陈斌贷款的六百万。 六百万，把后山药田弄起来了，还修了路，还招了人。 一亿得是多少钱？能做多少事？ 买一缸水？ 骗鬼呢。 “不如何，我们不卖！”于凤儿没好气道，“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小斌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的。” 王顺锋不以为意，背着手来到杨潇面前。 “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杨，杨潇。”杨潇语气生硬的回答。 她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下一刻对方就展露真容。 “哦，和陈医生什么关系？” “秘，秘书。”杨潇回答。 此时此刻，她失去了以往的机灵，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给对方传递了怎样的信息。 “像你这种存在，如果甘愿一直呆在一个人身边，只能是因为对方能满足你源源不断的需求。” “看来陈医生浑身都是宝啊，哈哈。”王顺锋说完，舔了舔嘴角。 杨潇悚然而惊： “你想干什么？” “这屋里还有好东西吗？”他直勾勾盯着杨潇的眼睛问。 杨潇面色苍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说嘛，不怕的。”王顺锋语气带着蛊惑。 于凤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 “有坏人找陈斌！” 清丽的声音，瞬间传遍了陈家沟。 下一刻，家家户户的人都走了出来。 “什么？又有坏人找陈斌？” “快走！快去斌子家！” “妈的，刚打跑个老道士，又来个什么东西？” “走走走，晚了就打不到了！” 村民们仿佛遇到什么喜事一样，从家里拿起锄头镰刀，就直奔陈斌家而来。 开玩笑，上次打架，陈杰父子打出十几万，这次再打，指不定又要赔多少。 去晚了可就捞不到了。 尝到甜头的村民们，并不认为这次出动，会遇到什么风险。 第482章 见钱眼开 几乎只是片刻功夫，一大群人就冲进了陈斌家小院，见到了正在院子里和于凤儿两人对峙的王顺锋。 此时，他正准备进陈斌的房间转转，但于凤儿堵在门前，死活不让进。 她唯一知道家里的值钱东西，就是那个魏武酒壶，所以本能的以为，对方是冲着那个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顺锋进陈斌房间。 众人见到这景象，自然瞬间就怒了。 陈大力手持一根钢管，一指王顺锋大声呵斥： “喂，你干什么的，站着别动！” “什么人到我们陈家沟闹事？” “说，你来陈斌家干什么？斌子不在，你还敢硬闯？” 说话间，有人已经冲上前，推开了王顺锋，然后一左一右的将于凤儿护在身后。 王顺锋显然没料到，自己会碰到这样的局面，更没料到，于凤儿一声喊之后，全村人竟然立刻就动了起来。 就好像随时待命一样。 他举手后退，面上依然带着微笑： “大家误会了，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找陈医生的。” “都说了小斌不在，你不走还硬闯他房间，你这也叫没恶意？”于凤儿生气道。 众人闻言，更生气了，有人高举锄头就要打过来： “狗日的来陈家沟闹事，不想活了你！” “赶紧滚！” “不然别怪我的锄头不长眼！” 王顺锋连连摆手： “别别别，我道歉，我诚心道歉。” “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陈医生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愿意赔钱，我赔钱总行了吧。” 赔钱？ 村民们一愣，突然就都冷静了下来。 “你打算赔多少钱？”有人下意识问。 虽说私闯民宅不对，但好像还从没听过，闯了人家家就给钱的。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王顺锋也不废话，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都拿了出来。 大概有个小一万块。 “我今天没带多少钱，这些都赔给你们，希望大家原谅我的冒失。” “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来拜访陈医生的，在我们那边的风俗，就是人不在家也要进去拜访拜访，以示诚意的。” 说话间，王顺锋将钱塞进了陈大力的手里，皮笑肉不笑道，“惊扰了大家，这点钱就请大哥分给大家吧，算是我的歉意。” 陈大力等人面面相觑。 外地人原来还有这习俗的吗？ 那这就不是私闯民宅了，是“风俗不同”。 拿人手短，何况拿人钱财。 陈大力等人的语气，立刻缓和下来： “就算是你们那边的风俗，也不能随意闯人房间啊。” “入乡随俗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这次就放过你了，再有下次，我们可不会客气。” 王顺锋依然满面堆笑： “是是是，入乡随俗，是我草率了。” 于凤儿眼睁睁看着王顺锋用钱摆平了众人，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无奈。 这钱在她看来是不该收的，但她没有丝毫立场和资格命令陈大力他们把钱还回去。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啊，何况自己本来还不受大家待见。 于是，于凤儿只能，只能气鼓鼓道： “总之你快走人，今天这事就算了了，我们家不喜欢陌生人随便乱闯。” “对，你走吧，下次等陈斌在家的时候再来，今天他不在，你就别打扰凤儿了。”陈大力见状忙道。 王顺锋倒也识趣，忙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这就走，大家别生气哈。” “等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 傍晚，陈斌开着新车回了青龙山，一到家，于凤儿就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陈斌听罢，眉头紧皱： “王顺锋又来我们家？” “还要买那缸水？” 他没有因为陈大力等人的见钱眼开而生气，因为根本没有立场。 他们能在于凤儿呼救的第一时间赶来帮忙，已经很好了。 至于收钱……道德层面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 “对，怎么赶都不走，还要进屋看看。”于凤儿心有余悸的说，“你说是不是冲着那个酒壶来的？” “很有可能。”陈斌点了点头。 家里值钱的东西，除了百年人参片之外，就只有那魏武酒壶了，王顺锋或许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几次三番来家里。 毕竟魏武酒壶，关系到曹操墓的下落。 或许，也是岳崇山那类人？ 但很快，陈斌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真的喝了缸里的水？” “对，还说很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那明明是兔子的洗澡水来着……真恶心。”于凤儿有些发毛道。 陈斌哑然失笑。 虽然是洗澡水，但某种程度上也是灵水，营养价值上还真比一般水要高的多。 这人或许是看出水的问题了。 “哎，改天把水缸挪到厨房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陈斌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当初没考虑这一点。 世上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修炼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能看出家里的不寻常的。 就在这时，陈斌听到窗外传来杨潇的声音： “老板，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想和你说。” 陈斌有些奇怪：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行吗？” “不行，这事很紧急。” “好吧。”陈斌无奈，披衣起身。 走出屋子，看到站在月光下的杨潇，陈斌吃了一惊。 “你这是什么打扮？” “要走？” 此时的杨潇，穿着冲锋衣，背着一个背包，一副要出门远行的模样。 “嗯，我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杨潇眼神有些闪烁，不敢和陈斌对视。 “为什么？”陈斌皱眉，十分不解。 这女人这段时间过的挺开心的啊，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走。 而且，大晚上就走，似乎一刻都不想待的意思。 “没为什么，就是有急事。”杨潇有些烦躁，“我自己的私事，你不用管。” “走多久？还回来吗？”陈斌又问，“你要是旷工太久，我可就重新招人了。” 杨潇笑了笑： “不会太久的，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 如果，到时候你还在的话。 “行吧，早去早回，祝你一切顺利。”陈斌虽然不解，但还是痛快放行。 “谢谢。”杨潇转身，走到门口时候，忽然略作犹豫，回头道，“你……最近小心点。” “嗯？” 陈斌满脸疑惑，可对方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483章 临阵脱逃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面说的吗？ 夜色寂寥，杨潇背着背包，想起自己此刻的行径，苦笑连连。 她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因为生怕惹祸上身。 回想刚才在医馆里得知的一切，杨潇就有些不寒而栗。 那个王顺锋，是个披着人皮的妖啊。 和自己这种修成人身的不同，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妖。 而这种妖，修炼的方式也最简单粗暴，就是吞食一切有灵之物。 灵草、灵药、灵兽……乃至他们这种同类。 所以，其人才成立千香铺这种专门收购销售各种药物的公司，一是为了赚钱，更重要的一点，是通过千香铺这个渠道，可以更快更高效的掌握那些灵草灵药的线索。 至于大仙这种仙人之体，在其眼中，更是最美最好的补品。 他盯上陈斌了。 因为察觉到了陈斌家里的不寻常。 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来陈斌家，要搜遍整间屋子，只为找出更有价值的存在。 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点苍蝇肉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要拿来塞牙缝。 白天那么多人，他不敢造次，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死道友不死贫道。 背着包，杨潇快步往后山走去。 她打算给三人示警。 可走出去没两步，又停了下来。 自己一个人走还说的过去，要是连冯意他们三个都走了，陈斌会怎么想？ 而且，他的药田刚刚起步，自己这样釜底抽薪好吗？ “只要别让他们三个来陈斌家，别让王顺锋碰见，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咬着下唇，杨潇自我安慰着，放弃了去后山的打算，直接下山。 …… 隔天，王顺锋所在的酒店里。 “舅舅，你要请青龙山上的人看电影？” “你没病吧？” 看着手里的电影票，卢洪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啊，我就是要请他们看电影，请山上所有人！”王顺锋抽着雪茄，笑眯眯道。 “为什么？”卢洪不解。 “我外甥媳妇出身李家屯，我高兴不行吗？”王顺锋理由很充分。 “但这你请李家屯的人就行了啊，何必请另外两个村子。” “我昨天去陈家沟得罪了人，这算是赔罪。” “那刘庄呢？” “都请了两个村子了，还差那刘庄两三百户吗？我又不缺钱。”王顺锋撇撇嘴道。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卢洪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他只能无奈的点头道： “行吧，你有钱，你想干什么都行。” “我就给你跑这趟腿。”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么做你老丈人脸上有光，以后逢人都会夸你，老丈母娘也不会为难你，彩礼说不定少一二百万，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王顺锋笑骂。 “不会的，青柳说了，彩礼只要三十八万八，不会多要的。”卢洪不好意思的挠头。 “笑话，深城卢家的卢少要结婚，三十八万八彩礼不是惹人笑话吗，他们说的出口，你妈可拿不出手。”王顺锋说完，知道这话题没什么意思，便摆手催促道，“好了，去办事吧，务必要把全部人都请到！年龄大的请护工！走不了的车接车送！” “告诉他们，这次只管放开了玩，一切开销都算我的。” “知道了。”卢洪郁闷的走了，始终不知道，舅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电影票是三天后的，所以卢洪有充足的时间通知到位。 而想必，在这样的诱惑之下，没有人会拒绝。 青龙山上的村民，可没几个看过电影，一张电影票钱，能够他们花十天了。 卢洪走了，房间安静下来。 王顺锋起身，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之中，他本就庞大的身躯，硬是再次膨胀了一圈。 同时，一股比野兽嘶吼好听不了多少的笑声，在里面响起。 “哈哈，神仙的味道，好想吃啊。” “好想吃啊。” “等不及了。” …… 同一时间，后山林子里。 陈小曲摆弄着自己的智能手机，信誓旦旦的对陈国栋几人道： “我看了预报了，三天后有一场大雨。” “咱们就把行动时间订到那时候。” “行，没问题。”陈国栋几人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那李傻子试过了吗？真没问题？”陈小曲不放心的问另一人。 那人哈哈一笑： “试过了，我昨天傍晚特意堵着那小子，问他想不想爸爸妈妈，只要给我一百块钱我就告诉他。” “结果那傻子想都没想就把钱给我了。” “那可是他刚从陈斌家领的钱啊，哈哈，都没捂热乎呢。” “你这么做也不怕李大娘找你？”陈国栋奇怪的问。 那人呵呵一笑： “找我？傻子都不知道是谁骗他的钱，她拿头找我？” “说的也是。” “这还算轻的，下雨天李傻子的情况更严重，到时候我只要稍微一言语，他就能发疯发狂。” “药田那边就四个人，傻子发疯，那三个人肯定得想办法控制啊，到时候就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 看着得意洋洋的那人，陈小曲一阵鄙夷。 傻子都欺负，太不是人了。 他不耐烦道招手让几人安静，一脸严肃道： “行了行了，别乐了，总之这两天我们把汽油火机什么都准备好，就先藏在这里，等到时候李傻子那些人被引开了，我们就放火烧仓，完事之后，找人拿钱。” 一想到很快就又有五万块钱到账，几人全都兴奋起来。 “说起来，陈斌也算是我们的财神了，要是没有他，我们到哪找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哈哈。” “说的没错，陈斌虽然把咱们赶出采药队了，但殊不知反而给我们指了条明路，改天他破产了，我得送他点礼物安慰一下他。” 陈小曲想到开心处，笑了起来。 一旁有人立刻道： “我看你是想安慰于凤儿吧，哈哈。” 陈小曲一瞪眼，慌忙否认：“不许胡说，那扫把星我可不敢碰，谁碰谁死。” “就是，有了钱，去长乐市找那八十八号，不比一个扫把星强？” “你只点一个？老子要点三个！” 第484章 调查! 杨潇天黑时候告别，天亮时候人已经坐在车站候车厅里了。 然而，在买票的时候，她却陷入了茫然。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 曾经，她的人生是为了续命而活，所以会满世界的寻找那些天生具有灵气的人，找到之后，就会想方设法的待在对方身边，从而顺理成章的吸收那些随着年龄渐长而逐渐散逸的先天灵气。 当初接近陈斌，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如果没有王顺锋的出现，杨潇认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待在陈斌身边，直到他老死或者达到大仙所谓的“鸡犬升天”时候。 可现在，她只想跑，离开陈斌，离开青龙山，跑的远远的，不要被那个人找到。 因为她不想被吃掉。 想到这里，杨潇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想到了一生都不想面对的过往。 小的时候，是母亲带着自己修行的，可就在她修成人身的那一天，破茧重生所产生的灵气，吸引来了一头以同类为食的妖魔。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对方堂而皇之的开膛破肚，吃干抹净，而重生的她，只能头也不回的逃跑。 那残忍的一幕，她毕生难忘。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陈斌，你不要怪我。” 轻轻的掩住面容，杨潇低声呢喃。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死亡面前，遵循本能逃跑，是人之常情，自己做的一点没错。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呢？ 为什么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呢？ 或许，示警一下也好？ 对，等我上了车，离开这里之后，我就给陈斌发短信。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之后，杨潇终于坚定了决心，毅然决然的走向售票口。 “你好，我买一张去太行市的动车票。” …… 天亮了，陈斌昏昏沉沉的不想起床。 昨晚杨潇走了之后，他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思索对方的不告而别，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直觉告诉他，这和王顺锋的突然出现有关，可翻来覆去的问了于凤儿当时双方见面的情形之后，陈斌依然想不通原因。 “总不能是那王顺锋看上她，想对她干坏事，所以吓到了吧？” 刚洗过头的于凤儿坐在床边，侧头用梳子梳着头发，忽然冷不丁道。 “嗯？”陈斌皱眉，“你不是说，昨天王顺锋没有说那种话吗？他就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是没说那种话，但你想啊，要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杨潇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呢？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平常在社会上肯定没少经历这种事情，那个王顺锋有钱有势，她可能是觉得我们保不住她，所以才匆匆离开吧。” 于凤儿发散着思维，努力给杨潇的离开，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社会还是很坏的，自己就是因为长的漂亮，被刘麻子惦记，杨潇肯定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陈斌眉头紧锁，思维顺着于凤儿给出的这个方向，想到了当初和吴珂的冲突。 红颜祸水，那家伙就是因为杨潇，和自己结仇的。 所以，这似乎是种可能？ 没有更多线索，没有更多信息，陈斌只能勉强接受了这个推断，也是因此，他有些生气起来。 “她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保不住她？”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恼火的骂了一声之后，陈斌忽然起身，往屋外走去。 于凤儿担心问道： “小斌，你去哪儿？” “我去查那个王顺锋的底！”陈斌骂骂咧咧，“敢动我的人，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拉下来踩扁了！” …… 要查一个人，最好的去处自然就是警局。 当然，这需要有熟人。 巧的是，陈斌在警局不缺熟人。 长乐市警局门口，一身制服的朱琪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面就给了陈斌胸口一拳。 “你多久没和茵茵通电话了？” “额……没多久啊，三五天？”陈斌有些无奈的回答。 这女人简直就是绝世好闺蜜，每次见面都会问这种类似的问题，似乎生怕自己忘了孙晓茵一样。 照常理来说，自己在穷山沟里，孙晓茵在海城那种大都市，真正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朱琪哼了一声： “别人小两口异地恋，恨不得一天打上百通电话，你们两个倒好，一星期能打一通都算是联系频繁了。” “我可告诉你，晓茵在海城很受欢迎的，不少高官子弟，少年富豪，都争着抢着追求她呢，你再这么佛系，小心她被别人抢走了。” 陈斌对此只好满口答应，承诺一定会经常给孙晓茵打电话云云。 这女人是个顺毛驴，凡事只要顺着捋就行。 “说吧，急匆匆叫我这个工具人出来有什么事？”见陈斌还算听话，朱琪也就消气了，没好气问道。 陈斌见状，连忙说明来意。 朱琪一听却是皱起了眉头： “千香铺的老板王顺锋？人家是个优秀企业家啊，你好端端的查他干什么？” “优秀企业家？”陈斌一愣，“这你都知道？” “知道啊，王顺锋王总，最近刚刚给我们长乐市捐了三千万，其中一千万还是给我们警局的，说是为了感谢我们打击文物走私方面做出的贡献。”朱琪说着，洋洋得意的指了指自己，“我还得了小五十万奖金呢。” “不光我，那次参与行动的人都有奖金。” “那次是哪次？”陈斌皱眉。 “就是王志飞那次啊，你还救了我们全队人性命。”朱琪想起过往，一阵唏嘘，看见陈斌也就顺眼不少，“走，中午请你吃饭。” 要是没有陈斌，自己今天就不是领奖金了，而是领烈士勋章。 陈斌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么说，这人是查不了了？” “查不了，人家没犯事你查人干什么？”朱琪翻着白眼，“我可不会为你徇私枉法的。” 何况，查的还是刚刚给警局捐了一大笔钱的金主。 朱琪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去档案室那边搜索王顺锋的名字，都会被领导叫去谈话。 陈斌气的骂了一句娘。 妈的，熟人原来也靠不住。 第485章 有麻烦找记者 “真不能查？我有要紧的事情。”面对不讲情面的朱琪，陈斌再次尝试。 朱琪摇头： “不行，普通人都有隐私权呢，何况这种有钱人。” “而且，眼下也确实不是时候，人家在市领导那边正是红人，万一被知道了，是要问责的。” 见陈斌眉头紧锁，朱琪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个王顺锋怎么你了？” “他去青龙山找过我几次，每次进我家都像是鬼子进村一样，恨不得把我家里里外外搜个遍。”陈斌只好捡能说的回答，“而且昨天，他还把我请的秘书给吓跑了，连夜跑的。” 朱琪一听，关注点瞬间就变了： “秘书？你请秘书了？男的女的？是正经的秘书吗？” “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晓茵的事情，我阉了你！” 陈斌翻白眼： “你心思能不能别那么阴暗，我做什么了我？” “何况你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王顺锋吓跑我秘书的事吗？” “没有丝毫证据，你怎么就确定是人家把你的秘书吓跑的，也许你那秘书受不了穷乡僻壤的生活，自己跑路了呢。”朱琪哼哼道。 陈斌彻底无奈了，因为自己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王顺锋的嫌疑。 对方做的那些古怪行径，有些他又不能对外人说，毕竟这牵扯到自己更多的秘密。 见陈斌真心急的不行，朱琪耸了耸肩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想查什么人的话，除了我们这里，你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陈斌皱眉。 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能比警局查到别人更多资料的吗？ “记者啊，狗仔队那种娱乐记者。”朱琪翻了个白眼，神神秘秘道。 陈斌瞬间恍然： “有道理。” 而且，自己好像还刚好认识这么一个记者。 …… 作为一个新人记者，徐晓舟在长乐报社的日子过得很苦逼。 虽然，前段时间，他因为报道薛龙井受冤案，而小小的火了一把，但在此之后，也许是长乐市警局那边给自家领导上了眼药，他在报社并没有迎来什么地位上的转变。 甚至，还从原本的专栏记者，给直接打到了娱乐版。 每天需要报道的事情，不是哪个小明星刮了蹭了，就是几十年前过气明星的过气传闻。 再不然，就是一些更不靠谱的花边新闻。 徐晓舟是彻底体会到了社会的参差，生活的无奈。 中午下班，他有气无力的背起挎包，有气无力的和同事们打过招呼，然后有气无力的走出报社。 他决定下午旷个工，去哪个乡间小路上散散心，反正领导们也不关心他在干什么。 “徐晓舟。” 一个声音从侧方传来，叫住了徐晓舟。 徐晓舟回头，看向来人，眉头微皱之后，脑海里检索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陈斌？陈医生？” “嗯，真好，你还记得我。”陈斌笑眯眯道。 “当然记得你，要没有你，我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徐晓舟自嘲的笑了笑，却没有真的怪陈斌。 毕竟，当初的事情可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虽然因此没了前途，但好在女友那边，却因此得益不少。 “陈医生找我有事吗？”两人握手之后，徐晓舟主动问道。 两人没什么交情，所以他不认为陈斌是来找自己叙旧的。 人嘛，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对方这么爽快，陈斌也就不藏着掖着，微笑着道： “确实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就是不知道，徐记者你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徐晓舟闻言，却是来了兴趣。 敏锐的职业嗅觉告诉他，陈斌带来的，很可能是一个很劲爆的消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知道一个很好吃的苍蝇馆子，我们边吃边聊。”徐晓舟笑着说。 “好。” 两人很快就来到报社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点了两碗面条之后，就开始谈起了正事。 陈斌开门见山： “我想查一个人，你有没有渠道？” 徐晓舟呵呵一笑： “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小人物我未必有，大人物倒是可以试试。” 这话听起来很可笑，然而在这帮记者眼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确实远比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更好调查。 陈斌也不含糊，淡淡道： “千香铺的老板王顺锋，你知道吗？” “知道啊，大慈善家、医药界优秀企业家、古董文玩爱好者、随处大撒币的王顺锋嘛，谁不认识啊。” “他最近刚给长乐市这边捐了三千万，一千万给了警局，一千万重建市博物馆，一千万给了市政府，换来的不过就是千香铺进军长乐市的一篇报道罢了。”徐晓舟撇撇嘴，如数家珍的说。 陈斌听的心中狂喜。 朱琪说的果然没错，这帮狗仔记者比私家侦探还私家侦探。 “你想调查他？”不等陈斌开口，徐晓舟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斌点了点头： “嗯，我想打听一下，这人有没有什么负面新闻。” “不要什么女明星绯闻这种，是那种涉及到人品败坏的新闻……逼良为娼、杀人放火啥的。” 王顺锋的身份太过敏感，如果对方此次来青龙山，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且是敌非友，那陈斌就必须要全方位的了解王顺锋的信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然而，徐晓舟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摇了摇头： “没有，此人除了喜欢和几个小明星玩多人互动之外，就没别的污点了。” “你想搞他，这点料肯定是不行的。” 陈斌大为吃惊： “真的假的？这人这么干净？” 天可见怜，只玩女明星的老板，真的是挺干净的。 “是啊，干净的简直不像话。”徐晓舟摸着下巴，啧啧称奇，“简直就像是商界的一股清流。” “最为人称道的是，每次哪里发生什么重大事故，这人都会第一时间到场，捐钱捐物资参与救助，特别的富有爱心。” “在他眼里，钱好像就不是钱一样，但偏偏，就是这样不当钱的行为，让他的千香铺十分顺风顺水。” “这人算是把广告营销玩明白了。” 第486章 抽丝剥茧! 徐晓舟的话，让陈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一个没有黑点的人，世界上存在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就自己和王顺锋几次见面来说，陈斌不认为那人是个人畜无害的大慈善家。 他背后的真面目，或许比表现出来的更具有反差。 “你也认为他是一个大慈善家，大好人吗？”陈斌问徐晓舟。 徐晓舟冷冷一笑： “我都说了嘛，这人擅长玩营销，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很大可能是他对外树立出来的一个人设，背地里指不定是多坏呢。” 陈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哦，你怎么这么肯定？” “直觉，就像当初我看到薛龙井案子一样，直觉告诉我他的案子有问题，我就去调查了，结果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被冤枉的。”徐晓舟笑嘻嘻的回答。 然而这个回答让陈斌有些失望： “直觉又不能让其他人相信他是个坏人，我希望有更直观准确的佐证。” “那个王顺锋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徐晓舟调侃。 陈斌不愿意和他抖机灵，催促道： “你就说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吧，没有我换人了。” 他现在时间紧迫，可没功夫和这个家伙扯皮。 徐晓舟闻言，也认真起来，凑近陈斌小声道： “我确实可以帮你搞到王顺锋的资料，但你也知道，这些消息都是我的朋友费尽心机才搞到的，你想要就得拿出诚意……” 作为记者，徐晓舟有自己的线人和渠道，特别是如今被调到娱乐版之后，很是认识了一些做狗仔队的人，而这些人平日里最热衷做的生意，就是倒卖各种大人物的资料。 陈斌如何不懂他什么意思，直接问徐晓舟： “说吧，需要多少钱。” 徐晓舟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万。” 陈斌想都不想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只要你能给我所有有关王顺锋的资料，包括他曾经在哪里上大学，毕业后到如今的人际关系等等，越详尽越好。” 徐晓舟显然没想到陈斌竟然这么爽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都不和我讲一讲价格的嘛，我其实还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你这样我都忍不住想转行去做狗仔队了。” 陈斌没功夫跟他废话，而是催促道：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资料？今天能吗？” 徐晓舟略作沉吟： “明天吧。明天中午这个时候，你再来找我。” “我可以加钱。”陈斌道。 “下午，下午给你。”徐晓舟一拍大腿，“好兄弟，吃了饭我就给你联系人，保证下午给你所有资料。” “好。” …… 徐晓舟的效率很快。 吃过午饭，一个午休的功夫，陈斌就从他手中拿到了有关王顺锋的所有资料。 陈斌当即就在附近旅馆开了个房间，和徐晓舟研究起来。 可这些资料，让陈斌大失所望。 “这个王顺锋就是个普通大学学历？那他是怎么创立的千香铺？” 看着手中有关王顺锋的介绍，陈斌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徐晓舟挠挠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他也没料到，从那线人手中买到的资料，就是这么敷衍。 除了一堆报纸简报之外，再没别的了。 “这里不是写着吗，他把家里的几件古董拍卖了，用那些钱创办的公司。”找了半天之后，徐晓舟指着一张报纸上的报道对陈斌说。 陈斌脸一黑： “这种三流报纸上的内容，你让我怎么信？你这和野史有什么区别？” “别啊兄弟，野史也是史啊，有时候三流报纸报道的内容，才是真相呢。”徐晓舟有些不满道。 陈斌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看那则报道。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这些报纸里能有什么蛛丝马迹了。 谁知，当他仔细看徐晓舟所指的那篇报道时候，却猛然被报纸上的图片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魏武酒杯？”陈斌看着灰白色的图片，心中惊讶无比。 只见在那张报纸的图片上，依稀可以看出是年轻时候的王顺锋，正捧着一个托盘与人合影，而那个托盘上所托的物品，是几个造型古朴别致的青铜酒杯。 根据报道中的记载，这些酒杯，正是王顺锋拍卖出去的古董文物——魏武帝曹操曾用过的酒杯！ “嗯，魏武帝曹操用过的酒杯，据说还是当年和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时候用的，总之当时炒的很厉害，所以拍出了两百万的高价。”徐晓舟说罢，嗤笑道，“和刘备喝酒用的酒杯，这帮人还真是会炒作。” “你说那个时代的人，会在意这么一个酒杯吗？明显就是假的。” 陈斌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他当然不信所谓青梅煮酒时候的酒杯这种说法，但他却相信，那些酒杯确实是魏武帝曹操所用。 没准，和自己家那个酒壶还是一对。 这当然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魏武酒壶里蕴藏着灵气，而如果这些酒杯里也藏着灵气的话…… 回想起王顺锋在那缸灵水面前的表现，一个猜测在陈斌脑海中再次成型——王顺锋，也是个修炼者！ 瞬间，一股凉意脚底板直冲陈斌天灵盖，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如此一来，有些东西就能说的通了。 杨潇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来不及细想，陈斌立刻翻看起了其他的报纸。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则有关王顺锋的报道：他的发家史、他的投资史、他的慈善史…… 越看，陈斌的眉头皱的越紧。 最终，陈斌挑出了五份报纸，将报纸上的内容一一摆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报道上的内容，陈斌自言自语： “这个人……为什么每次重大自然灾害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徐晓舟本在旁边看一则王顺锋的花边新闻，闻言凑过去看了看，也是一声轻咦： “是啊，这人出现的太及时了，几乎就是自然灾害发生的第一时间，人就出现了，比那些红字会的人都快。” 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边报道，有些奇怪的递了过去： “看来他不是第一时间赶去的，而是他本身就在附近。” 第487章 世上有神仙吗? 徐晓舟的话，让陈斌瞬间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本身就在附近？” “你自己看吧。”徐晓舟说完，又面色古怪的去翻其他花边新闻报道去了。 陈斌接过徐晓舟手中的报纸，发现那是一则有关王顺锋和某三流小明星共进烛光晚餐的报道。 “六月十八日，王顺锋和明星刘乐乐携手出入‘玉帝酒吧’，二人随后共同回了下榻酒店……四小时后刘乐乐独自离开……” “六月二十五日，昌邑暴发洪水……王顺锋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并送上价值三百万的救援物资……” 刚看完这则报道，一旁徐晓舟又递过来几份报纸。 这一次，陈斌注意到，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每一次重大自然灾害发生的时候，这个人基本上都是提前就到了。”他声音干涩的对陈斌说。 陈斌愣了愣，迅速看向徐晓舟递来的那些报纸。 这些都是有关王顺锋的花边新闻，属于那种三四流报纸才会去报道的无聊报道，一般人看见了，也只会当茶余饭后的无聊八卦谈资，而不会往心里去。 这些报道上报道的，都是王顺锋和某某明星，或者某某模特一起出入娱乐场所，共度良宵云云。 与之相比，陈斌面前摆着的，则是主流媒体报道的新闻大事记。 这些主流新闻报纸上，“千香铺”的王顺锋王总，总是站在抗灾救援的第一线，挥舞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和物资，为受灾群众捐钱捐物。 乍看一下，没什么毛病。 可偏偏，这些自然灾害发生之前，王顺锋就已经出现在当地了。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偏偏，两人整理的十份报道中，有七份都是王顺锋提前抵达当地的！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陈斌看着那些报纸，脸色严肃，沉默不语。 而徐晓舟，则是在努力的消化着这些消息，同时大脑飞速的运转，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最终，他试探性的问陈斌道： “难道说，这个王顺锋其实是个预言家？能预测到哪些地方要发生自然灾害？” “所以，他每次才能提前抵达这些地方，在自然灾害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进行救援？” 除了这个，徐晓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但陈斌却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有没有可能，这些自然灾害是他造成的？” “什么？”徐晓舟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 “洪水、地震、山崩、冰雹……这些都是天地自然之威，怎么可能是人为的。” 徐晓舟打死不信，因为人根本做不到这些。 陈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也不信，可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唯一符合逻辑的结果，就算再不可能，也必须相信。 而且，一般人是做不到，但如果对方不是一般人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 “刚哥，问你个问题。” 目送着徐晓舟离开，陈斌拨通了萧刚的电话。 “等等哈陈斌，我找个僻静地和你说。” 电话那头，萧刚正用粤语和旁边人交流着什么，嘈杂的音乐声透过手机传过来，显得十分嘈杂。 片刻后，音乐声消失无踪，萧刚爽朗的声音这才传了过来： “怎么样，送你的新车收到了吗？” “收到了，替我谢谢林先生。” “哈哈，你治好了老板的病，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萧刚哈哈一笑，“对了，你有问题要问我？是哪方面的？” “修炼方面的。”陈斌深吸口气，“我想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做到……做到移山填海。” 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最后只能想了个中性的词语。 港城那头的萧刚闻言倒是愣了一下： “移山填海？你没事吧，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做不到吗？” “当然做不到，就算是老板全盛时期，也就打烂几栋房子的程度，移山填海太夸张了，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萧刚笑着说。 “所以这世上有神仙吗？”陈斌冷不丁问。 “额……当然是没有的啊。” “没有吗？” “没有……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啊。”萧刚的语气有些慌，“你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你就告诉我，这世上有没有神仙。”陈斌语气严肃的问。 实际上，他的内心之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需要别人给予肯定罢了。 没有神仙的话，自家的老祖宗算什么？ 果然，萧刚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听老板说，我们这种人修炼到极致，注意我说的是极致哈，修炼到极致的情况下，是可以做到飞升成仙的。” “但我没见过，不但我没见过，老板，乃至更老一些的前辈，百年前的那些人，都没见过。” “所以，一般来说，我们是默认没有神仙的。” “但……非要揪着不放的话，应该也还是有的。” “不过你别担心，当今这种环境，是没有那种存在的，因为老板说过，现今的灵气不足以支撑那种存在出现了。”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 “什么意思？” “就像火箭发射一样啊，火箭发射需要燃料，仙人飞升也是需要燃料的，这个燃料就是‘灵气’，现今这个世界上的灵气，不够让人飞升的。”萧刚打了个比方。 陈斌听到这话，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刚哥，我明白了。” “你小子不会是闯祸了吧？”萧刚关心的问。 不等陈斌回答，他就飞快道： “如果是碰到什么难解决的人，你报老板的名字试一试。” “老板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陈斌笑了笑： “好的，如果应付不来，我会试试看。” 挂了电话，陈斌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快步走向不远处的车子。 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要下一场雨。 刚发动车子，陈斌就注意到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一则短信传了过来。 他本没在意，但当余光看到发信人的时候，却是目光一凝。 发信人是杨潇。 短信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小心王顺锋。” 第488章 逆转风评 看着手机里的短信，陈斌扯了扯嘴角。 这女人，已经被吓到连多给点信息都不敢的地步了吗。 这么想着，手机再次一亮，又是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他是以一切有灵之物为食的妖魔。” 妖魔。 陈斌轻声念叨了一句，心里竟并不如何吃惊。 是啊，既然神仙都有了，那出现妖魔又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自己绝不会妥协，更不会逃跑。 不再理会手机上的短信，陈斌发动车子，返回青龙山。 才刚到山脚，就看见一辆宣传车喜气洋洋的从上面下来，那贴着海报和条幅的车子上，是长乐市电影院的名字。 陈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两车擦肩而过，陈斌隐约听到“全都到位”的对话声。 等来到半山腰李家屯的时候，陈斌就发现李家屯坪地上的那棵大槐树下，今天格外的热闹。 一群人将李庚水围在中央，正听老头口沫横飞的在那里说话。 “我那女婿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每人一张电影票，算三十块钱吧，这青龙山上上下下加一起，也得三四万块钱进去。” “这还不算人家请客吃饭的开销，还有包车接送！” “这可都是我给你们争取的！” “你们以后再说我李庚水不地道，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陈斌微微皱眉，隐约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卢洪邀请全青龙山的人去长乐市看电影？还车接车送管吃饭？” “这小子为了讨好老丈人，也是够拼的啊。” 略微感慨一阵之后，陈斌也没见过这事放在心上。 冤大头愿意花钱，自己还能拦着不成。 不过这收买人心的手段，确实挺高明的。 甭管李庚水以前做了多少膈应人的事，这件事情之后，风评应该会好转不少。 回到陈家沟，这里果然也是十分热闹，村民们都聚集在各自门口，热切的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电影票真精致，跟油画似的。” “那可不，一张三十八块钱呢，听说还是什么三弟电影，漂亮国大片！” “嚯，李庚水那女婿真有钱。” “是啊，没钱怎么会请我们去看电影啊，只能说人家生了个好女儿。” “要我说，李青柳那丫头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人眼光不咋地，陈斌不比那个卢洪强？” “女人都喜欢嘴巴甜的会哄人的啊，那卢洪请全青龙山的人看电影，给李庚水长脸，陈斌又不会。” “要我说男人还是务实点好，陈斌做的可是造福咱们青龙山的大事，比一张电影票强多了。”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为什么不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电影长啥样呢，再说还管吃饭，还车接车送，不去白不去。” …… “师姐，听说有人请看电影？” 陈斌走进院子，随口问于凤儿。 于凤儿点了点头： “嗯，李庚水那个女婿整出来的，说是庆祝李庚水新房落成，感念大家多年来的照顾，特意感谢云云。” “刘庄、咱们陈家沟、还有李家屯，三个村子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人人都有份。” “除了咱们家。” 最后这句话，于凤儿说的有点不忿。 陈斌笑了笑： “挺合理的，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请自己情敌。” 于凤儿也笑了： “好哇，原来你对李青柳还念念不忘。” “没有的事，我看不上她。”陈斌自知说错话，连忙找补，“就是用卢洪的角度思考而已。” 于凤儿也就调侃一下陈斌，当然没往心里去，注意到他胳膊下面夹着的报纸，好奇问道： “你下山一趟，就弄了一堆报纸回来？” “不是说查那王顺锋底细去了吗？” “对，这就是成果。”陈斌扬了扬那些报纸，有些很惆怅的叹息一声，“这位王总是个大慈善家呢，到处捐钱。” “连长乐市警局都收到一笔一千万的捐款。” 于凤儿一听，顿时忧心忡忡： “啊？那他要再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是不是下次报警都不管用了？” “那倒不是，但恐怕涉及到对方的一些事情，警局那边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陈斌叹了口气。 朱琪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将来双方要真闹得不可开交，自己只怕又得请出孙天航来。 甚至，那张牌可能都不好用。 毕竟人家是实打实捐了钱的。 但好在，目前来说，对方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带着几分好奇，于凤儿跟着陈斌回了屋子，也拿起那些报纸看了起来。 没有陈斌提醒，她自然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最后仍不免惊讶道： “除了和女明星闹绯闻，这人简直就是个圣人啊。” “每次出现自然灾害，他都捐钱捐物资，真好。” “是啊，真好。”陈斌叹息道，“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坏事呢，和他作对的人，才是坏人。” 于凤儿明白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怪不得杨潇要跑，他要是真对杨潇做点什么，舆论也只会站在他那边吧。” “杨潇长的又挺诱惑人的，肯定会被人打成不正经女人。” 事到如今，她还在担心杨潇，还单纯的认为，王顺锋是冲着杨潇来的。 陈斌不忍告诉于凤儿真相，也就顺着她的话道： “是啊，所以她走了也挺好，省得被卷到这事情里来。” 于凤儿想到什么，忙道： “那下次他再上山来，我们就告诉他杨潇已经走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陈斌闻言，只能苦笑： “但愿吧。” 说话间，他环顾四周，发现兔子不见踪影，不由得问于凤儿道： “师姐，兔子呢？跑哪去了？” “后山去了吧，早上起来还在的，吃了两根萝卜之后就跑了。”于凤儿不以为意道，“我估计是去找它那姘头去了。” “它应该是没怀上。” 陈斌有些意外： “没怀上？” “嗯，我天天摸它肚子，软乎乎的一点东西都没有，今天特意让李芳也来摸了摸，她也说没有，她家以前养过几只野兔。” “难怪。” 第489章 人性 太行市的一间餐厅里。 秦菲匆匆走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喝的酩酊大醉的杨潇。 她微微皱眉，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陈斌欺负你了？” “菲菲，你终于来了，呵呵。”杨潇打了个酒嗝，“我来投奔你了，开不开心？”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就准备喝两口。 秦菲一把夺过，再次追问道： “杨潇，是不是陈斌欺负你了？” “你别怕，告诉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话虽如此，但她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 “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他没欺负我，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杨潇醉眼朦胧的摇了摇头。 “你把工作搞砸了？让他赔钱了？”秦菲反应很快。 如果陈斌没有借着工作便利和职务便利欺负杨潇，那只能是杨潇工作没做好，误了大事。 她如今正在接手金橘药业的事情，知道某些时候，一个秘书的小小失误，就能造成公司的重大损失，陈斌正在创业的时候，可经不起多少失误的折腾。 “我工作好着呢，那家伙把我当牛马用，我都任劳任怨的。”杨潇嘟着嘴反驳。 她看起来醉了，但醉的似乎并不厉害。 秦菲闻言松了口气： “工作没失误，他也没欺负你，你怎么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 “说说看，没准我能帮你呢。” 都是大学同学，秦菲很珍惜杨潇和陈斌的友谊，如果能帮助两个好友重归于好，她乐见其成。 她看得出来，杨潇就是来找自己倾诉的，毕竟自己这个闺蜜，好像从小就没了亲人，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有个可怕的家伙盯上陈斌了，我知道那个人很可怕，可怕到难以战胜，所以我就跑了。” 杨潇弱弱的说。 “就这？”秦菲愣了愣，有些无语。 “嗯，就这。”杨潇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撇下他一个人面对危机。” “你确实挺蠢的。”秦菲道。 杨潇痛苦的抓了抓头发： “我知道我坏我蠢我不是人，可我不想听你说这个，我就是想让你安慰安慰我。” “安慰你，让你心里过意得去？”秦菲面容微冷，“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陈斌因为这样被你害死了，你将来会愧疚一辈子。” “那也好过死啊。”杨潇声音渐小。 她以前从不知道什么叫愧疚，但这两天，心里那份煎熬的让人睡不着觉的感觉，让她明白这东西就是“愧疚”。 贪生怕死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舍弃朋友临阵脱逃就很丢人。 “死有什么可怕的，我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在我看来死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没势，可怕的是付出同样的努力，却得不到同样的结果。”秦菲说着，打开随身的包，从里面取出一盒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 杨潇震惊的看着对方。 她不记得自己这位朋友抽烟啊。 “最近才学的，工作压力太大，这东西能让我冷静下来。”秦菲解释道，“而且以前不抽烟，是因为抽烟费钱，但我现在没这方面压力了。” 徐金橘母子自从吃了陈斌的药，病情得到控制的同时，人也越来越佛系，最近更是将金橘药业的产业全盘丢给了秦菲，而秦菲的表现，也确实很好。 金橘药业如今是太行市最火爆的公司，旗下神奇的壮骨咀嚼片，已经被太行市那位刘市长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了……所有吃过金橘壮骨咀嚼片的人，都切身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腿疼的不再腿疼，无力的不再无力，那些被骨刺困扰的人，也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是保健品，没有副作用！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确认，这位市长会将这东西当作自己最重要的政绩推广出去。 也是因此，秦菲如今是太行市最炙手可热的青年女企业家。 她的人生，因为陈斌的出现，迎来了彻底的大反转。 “陈斌改变了我的人生，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很好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我认为，你跟着他，也一定会获得改变……虽然你不缺钱，但我记得你好像曾经说过，自己其实人生无望，是吧？” 认真的看着杨潇，秦菲目光深邃。 她以前不明白人除了没钱之外，还有什么无望的，但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她已经明白人生除了钱，还有很多是“求不得”的东西。 而听到这话的杨潇，张了张嘴： “是啊，碰见陈斌之前，我确实觉得人生无望，但遇见他，跟着他去了青龙山之后，我看到了希望。” “可现在，我把他抛弃了，这份希望也没了。” 她想起了那晚离开时候，大仙对她说过的话。 “陈斌是你唯一得到成仙的希望，你一旦走出这个家，一旦弃他而去，就意味着亲手放弃了这份希望。” 大仙当时没有对她做任何挽留，说的话无情无义到自己仿佛不是什么重要存在。 而陈斌也同样没有挽留她。 她战战兢兢的告别时，他表现的非常平静，就像一个和他无关的陌生人一样。 这一度让杨潇感到心安，现在却让她倍感失落。 “希望丢了就再抓住，趁他还没走远。”秦菲无奈道，“我问你一个最直接的问题，你不要犹豫的回答我。” “离开陈斌，你后悔吗？” “我……”杨潇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秦菲摆手打断她的话，给出了自己的提议，“你现在立刻打车回去，在事情没有变的更糟糕之前，重新回到陈斌身边，弥补你的过错。” “人活一辈子，死是最终归宿，一点也不可怕，但如果因为怕死做了让你追悔莫及的事情，那才叫绝望。” “死不可怕？”杨潇喃喃自语，“可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啊。”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战胜这个本能。”秦菲无奈笑道，“万物之灵，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思想有时候能压过本能。” “这就是人性。” 杨潇愣住：这就是人性？ 这一刻，大仙的话，在她脑海振聋发聩般响起。 “你修成人身，但终究没有悟道人性，以后好自为之吧。” 第490章 九月的雨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袭击了青龙山。 它比预告的早来了一天。 也是因此，采药队今天得以休息。 难得的放松，让青龙山三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洋溢着轻松的喜悦。 人不是机器，偶尔的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 特别是，当李庚水用女儿淘汰的智能手机，看到这场雨还会持续两天之后，这股喜悦就更强烈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休息三天啦。” “嗯，大雨封山，不去后山采药也情有可原。” “上次下雨还是在上次吧。” “废话，上次下雨已经是一个月前了，咱们可是实打实的干了一个月。” “三千到手，明天去长乐市里看电影，正好顺便买点东西。” “咱们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都能去长乐市购物了，哈哈。” 陈斌从后山药田回来的时候，正听到村子里这样的讨论。 他走进院子，脱下雨衣，于凤儿也正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吃饭吧。”她上前接过雨衣，看了一眼陈斌怀里，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小兔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有了对象，就把家给忘了呢。” 兔子红宝石一样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一个纵身跳下去，躲进卧室去了。 于凤儿也不恼，笑眯眯的问陈斌： “怎么找到的？” “它这两天就在药田猫着呢，冯教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陈斌笑着回答，“说是进了药田就呼呼大睡，怎么叫都不醒。” 于凤儿“呀”的一声： “会不会是我给它弄的那个窝它睡的不舒服？” “可能吧，总之以后别管它了，爱睡哪睡哪。” 陈斌说着走进厨房，在小桌子旁坐下开始吃饭。 于凤儿收拾了雨衣，随后进来，看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嘟囔道： “这下得三四天不能进山采药了。” “嗯，三天雨，再留一天放晴，差不多得四天后了。”陈斌道。 “会不会耽搁交货？”于凤儿担忧道，“我听他们说，后山的药越来越少了，以前进去随便采，俯拾皆是，现在要走好一段路才能见到货。” 青龙山后山的药草资源丰富，但再丰富的资源，也经不起三五百人一两个月连续不间断的采，所以采药队的成果，是一天一天逐渐减少的。 也亏得偶尔有人参进账，不然是完成不了和郭芸约定的任务的。 陈斌对此倒是不意外，随口说道： “没事，再有一个月，药田就能彻底投产了，到时候供给只会供不应求。” “你是打算把采药队的人，都安排到药田里？”于凤儿明白过来，秀眉微蹙道，“可那样也装不下那么多人吧。” 一千亩药田，统一化管理的情况下，一百人都嫌多。 陈斌笑了笑： “那就扩大规模嘛，我已经去农业局那边提交新的申请了，再要一千亩的林地做耕地。” “能同意？” “有什么不能同意的，我一千多亩药田能够创造足够的经济价值，能够拉动青龙山三个村子的就业，能够创收，能够纳税，当然会允许。”陈斌理所当然的回答。 青龙山贫穷这么多年，如果有一项产业能让三个村子实现富裕，就像隔壁的二龙峰靠着旅游业发家一样，那么很多政策都会给予让步和优惠。 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 于凤儿放心下来： “这样倒也够安置那些人了，不过你不是说很多人考核不通过吗？不通过怎么管理药田？” “不通过就让他们一直培训，培训到能用为止。”陈斌一脸严肃，“采药队的时候可以让他们自由散漫，是为了帮他们渡过难关，要是觉得受不了，可以自己另谋出路。” 青龙制药将来是要肩负起青龙山三个村子上上下下的致富之路的，要是身为局内人的村民们都不知道努力，那陈斌觉得也没必要让他们继续混吃等死。 见陈斌这么有主见，于凤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自己对这些也不擅长，只要照顾好陈斌就行了。 “对了，师姐，明天你也跟着他们一起下山吧。”陈斌忽然道。 于凤儿一愣： “我？下山干什么？” “看电影啊，我和李芳姐说好了，你明天和她一起。”陈斌笑道。 “我不去。”于凤儿一撇嘴，“我才不要李家人的施舍。” 李庚水那女婿请全青龙山的人看电影，偏偏没请陈斌家，于凤儿心里要强，打定主意不去。 “以我们家如今的条件，还在乎一张电影票吗？我已经给你买好了。”陈斌笑着说道，“你就当是去游玩了，看完电影，你们还可以顺便逛逛街，买点新衣服。” “我有衣服。”于凤儿还是不乐意。 陈斌嘿嘿一笑： “你的衣服太老土了，配不上你的魔鬼身材，这次你去，买点好看的内衣、丝袜什么的。” 他意有所指，于凤儿如何听不懂，顿时红了面颊，啐道： “讨厌，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话虽如此，但心里确实有些意动。 她如今玩手机已经玩的很溜了，经常看到那些短视频里的女人穿着特制衣服搔首弄姿，心里不齿的同时，偶尔也在想，要是自己穿着那样的衣服，陈斌会什么反应。 会不会把自己折腾的更狠？ 想到腿软处，于凤儿摸了摸脸颊，声如蚊呐道： “行吧，那明天我和芳姐一起。” “你呢？”她反问，“你也去吧。” “我就不去了。” 陈斌眯了眯眼睛，“明天我给家里拾掇拾掇，等天晴了，也给房子翻修一下。” “啊？要盖房吗？”于凤儿又惊又喜。 李庚水家盖了新房，她觉得自己家不能弱了风头，心里早就想盖了，但心疼陈斌太忙，就一直没说。 却没想到，陈斌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嗯，简单的盖一下吧，不然总住着这陋室也不像个样子。”陈斌笑了笑，“怎么说我也是老板了。” 他不是没想过去市里买房，但后来一琢磨似乎没必要。 长乐市距离青龙山太远，产业在这边，买了新房难道每天还要来来回回的奔波？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第491章 在钱面前，雨算什么 “好雨知时节。” 落地窗外的雨水沿着玻璃飞速滑下，形成一道道水幕。 王顺锋站在窗前，心情十分不错。 身后的沙发上，卢洪愁眉苦脸道： “舅舅，下这么大的雨，明天我得安排几辆车上山啊。” “要是赶不上看电影的时间，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王顺锋闻言，笑道： “你要是觉得时间赶不上，干脆今天就上山去接人。” “今天上山？晚上怎么办？”卢洪惊呼。 “定个酒店啊，一千多人的大单，就算是希尔顿酒店也得把你当贵宾供着。”王顺锋道。 “那得多少钱啊……”卢洪心疼不已，更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要这样。 “都说了钱乃身外之物，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达到了。”王顺锋说着转身，来到卢洪身旁坐下，“舅舅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上山和陈斌谈，不希望山上有别的外人，明白吗？” 卢洪瞬间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望着王顺锋：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他原本还一直疑惑王顺锋为什么突然要他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是为了给你那个女友的爹长脸吧。”王顺锋冷笑起来，“那种嫌贫爱富的老东西，他配吗？” “可是舅舅，陈斌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这么在意啊。”卢洪不解的问。 “他只是个小角色，但他家有些好东西，让我很是垂涎。”王顺锋眼里闪过精光，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卢洪瞬间恍然： “哦，你说的是陈斌那个师姐吧，确实是个美女。” 于凤儿人美气质佳，比李青柳这种有事没事板着脸，好像别人欠她一吊钱的女人要更胜一筹，卢洪初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了。 陈斌那个穷小子，身边怎么竟是一等一美女，怪不得他对和李青柳退婚不怎么在意。 要是自己也有个美貌温柔的师姐天天安慰，也会乐不思蜀的。 舅舅三番两次要上陈斌家，还放出什么一个亿买一缸水的豪言，敢情是在那个于凤儿面前装逼展示财力呢。 王顺锋有些无奈的看了卢洪一眼。 算了，随他怎么想吧，也省得自己浪费口舌的解释。 “可惜，你真没遗传下我姐一丁点东西。”他轻声感慨道。 卢洪挠了挠头： “我妈有什么优秀基因吗？长的也不好看，还喜欢打麻将……搞不懂。” 王顺锋呵呵一笑： “肤浅的小子，有些人不能光看皮囊的。” “那你怎么总约小明星和嫩模。”卢洪不服，“还盯上陈斌的师姐。” 王顺锋一滞，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摆了摆手： “滚吧滚吧，赶紧去安排车，总之我明天不想在青龙山上看到除陈斌之外的任何人，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想我在你爸面前说那个李青柳的好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办。”卢洪被拿捏七寸，只能哀叹着起身，冒雨走出了酒店。 青龙山三个村子加起来要一千人，自己怕是要雇二十辆公交车才行。 …… 大雨滂沱，哗哗哗的冲刷着整个青龙山。 陈小曲家里，几个人围成一桌，正在打牌。 卢洪送的电影票，被几人拿来垫了桌脚。 陈国栋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 “早不请晚不请，偏偏明天请，这不是和我们过不去吗。” “要不然，我们今天动手吧。” 他说着看向陈小曲：“这样明天还能看一部电影。” 陈小曲闻言，破口大骂： “看个屁啊，今天你敢放火烧了药草，明天还想看电影？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陈国栋嘴唇嗫嚅着： “我这不是提个建议嘛，不成就不成呗，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陈小曲气笑了： “我气你脑子不好使。” “明天全青龙山的人都下山了，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到时候火烧着了，连救火的人都没有，五万块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张电影票三十八块钱，一把火五万块，你要哪个？” 陈国栋明白过来： “对哦，明天所有人都下山去看电影，那就算有人发现着火了，也来不及救援。” “撑死了就后山那一个老头和两个大学生。” “小曲你可真聪明，选的真是好时候。” 陈小曲洋洋得意起来： “只能说天助我也，这次就连老天爷都帮我们。” “回头，给李庚水家送两瓶好酒。” 几人正说笑着，忽听得外面传来呼喊声： “快快快，李庚水那女婿带车上山了，今天就接我们下山！” “还要请我们住酒店呢，说是明天来不及看电影的时间。” “真的假的？也太大方了吧。” “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酒店呢。” “快点吧，车都在村口等着呢！” “叫人叫人，把所有人都叫上，一个都不能少。” “我们陈家沟今年真是撞大运了，好事连连啊。” 声音传到屋子里，让得陈小曲几人都是一愣。 “啥情况，今天就拉人下山？这么体贴的吗？”陈国栋眨了眨眼睛。 “不管他们，我们不去。”陈小曲一摆手，果断道。 然而，大门这时候却被人砰砰砰的敲响了。 “陈小曲！你在家吗？快点出来，下山看电影了！” “今天人家就来接人，还免费住一晚豪华大酒店，还管吃管住！” “陈小曲，开门啊！” 几人面面相觑。 有人想要开口答应，被陈小曲一把捂住了嘴： “嘘，别应声！假装不在家！” 陈小曲紧张道。 明天的事情至关重要，今晚要是被人拉走了，明天再赶回来肯定来不及。 这豪华大酒店的诱惑，不能上当。 “陈小曲，开门！你有本事怼陈斌，你有本事开门啊！”敲门人不依不饶的喊着，“我知道你在家，别装了。” 陈小曲当机立断，一踹陈国栋： “走，快走！是陈老六，他敲不开门会翻墙进来的！” “立刻走，从后门走后山去，躲起来！” 陈国栋几人傻眼了。 “下这么大雨，我们去后山躲着？” “五万块钱！你们忘了！这点雨算什么！”陈小曲怒吼，连踢带踹的把人都推到了后门。 五道人影冒着雨，就这样躲开了所有人的注意，逃往后山。 第492章 人，都是为自己 “人都到齐了吗？” 客车里，卢洪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到齐了！” “齐了！” 村民们纷纷回答，每个人都显得雀跃又紧张。 李庚水的女婿请大家看电影，还请去市里游玩，现在还要住豪华酒店，这么好的机会，没人愿意错过，所以都特别积极。 他们穿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翻出许久不用的旧牙刷刷了牙，整理了仪表，尽可能的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省得去了市里被人笑话。 殊不知，那些过了时的旧衣服，卢洪连看一眼都嫌土。 但嫌弃归嫌弃，舅舅交代的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可不能坏了他大事。 回头再数了一下车里的人数，卢洪又跑去另一辆车里询问情况。 “人都到齐了吗？” “陈家沟的、刘庄的、还有李家屯的，大家看看有谁不在？” “谁要是错过了，明天可就不会再有车来接了。” 车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忽然有人举起了手： “我们村李大娘没来，还有她家的傻孙子。” 卢洪闻言，皱起了眉头： “李大娘是李家屯的吧？” “对。” “那我等会去看看，还有吗？”卢洪再问。 “我们村陈小曲他们也不在。”又有人回答，不过其人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应该是下山到哪里闲逛去了，我进他家找过，没人。” 卢洪有些烦躁，这种情况最复杂了，但雨下这么大，不在家总不能是躲后山了，当即道： “确定没人？” “确定，我真进去看了，我翻墙进去的。”回答的陈老六一咧嘴，笑的得意。 “那就不管了，出发！”卢洪说着一挥手，关上了车门。 目送着这辆载满人的客车下山，卢洪转身急匆匆赶往李家屯。 刚进村，他就碰见了李青柳和父母： “叔，婶，麻烦你们先去车里等等，我和青柳去找一下李大娘。” 作为特殊身份者，李庚水夫妇享有特别待遇，不用和其他人挤大巴，而是由卢洪开车亲自接送。 两人今天也穿的很精致，打着小雨伞悠然自得。 “好，你们两个快去快回，李大娘老了，经不起折腾，要是不愿意去就别强求，给点钱打发了。”李庚水笑眯眯道。 卢洪自然不会向他解释真正原因，满口答应着，在李青柳带领下去往李大娘家。 然而，两人拍门叫了半天，没人答应。 “总不能也是下山去了吧。”卢洪说完自己都不信。 李青柳走到一旁矮墙处，踮起脚尖朝里看了看，面色忽然大变： “快，卢洪，撞开门！” “怎么了？” “先别问了，快撞开门！” 卢洪不敢怠慢，一脚踹在年久失修的木门上，直接将那嵌在墙缝里的木门给踹烂了。 随后，卢洪就明白李青柳着急的原因了。 李大娘倒在厨房的门槛处，昏迷不醒。 两人连忙跑过去，李青柳一探鼻息，脸就沉了下来： “没气了。” 卢洪大惊失色了： “死了？” “嗯，应该是不小心跌倒，又没人照应……”李青柳环顾四周，心里有些悲凉。 李大娘是村子里的可怜人，苦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能享上福。 “我去叫人。”卢洪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下山的车应该才走到半路，现在叫他们掉头还来得及。 人死了，村里人总要招呼发丧的。 然而，他才刚拿出手机，就被李青柳拦住了： “你忘了你舅舅交代给你的任务了吗？” “这两天青龙山上不能有人的。” 毕竟是亲密无间的情侣，卢洪对于舅舅王顺锋的安排，早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青柳，她也清楚，这件事情关乎到自己将来能不能顺利的嫁到卢家。 所以，李青柳其实比卢洪更在意这件事。 卢洪脸犯难色： “可是现在死人了啊，总不能让老太太尸骨未寒的放这里吧。” “不碍事的，我们就假装不知道，放两天，等明天大家回来时候再说。”李青柳轻声说道，有些不敢看李大娘的脸。 “我们这里的风俗，人死了也要放三天的，就算把大家叫回来，也是放三天再下葬，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们好容易把山里人都请下山了，现在让他们掉头回来处理丧事，其他两个村子怎么办？是一起跟着耽搁，还是让他们先去享受？” “这……”卢洪一时犯了难，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我舅舅，大不了我们改期。”没有主意的情况下，卢洪决定征询“长辈”的意见。 他就是这样的老实人，从小到大，都很听话。 李青柳有些恨铁不成钢，怒道： “问问问，你这么大人了，为什么事事要问别人，你自己拿主意不行吗？” “这点小事你问王总，让他怎么看你？” “听我的，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等明天回来了再处理也不迟，我们和她非亲非故的，没必要多管闲事。” “你要是还过意不去，回头多放点钱不就行了，李大娘就一个傻孙子，你给钱比什么都强！” 这次的事情关乎到自己能否嫁入卢家，李青柳决不允许出任何错误。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早一天晚一天被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人要活在当下，要往前看，要为自己而活。 卢洪有些失神的看着李青柳，这一刻，他不知为何，觉得心底有些发寒。 “你刚才不是这样的。”他指了指破开的木门。 刚才要不是李青柳让自己破门，他们也不会发现李大娘的情况，那时的李青柳，表现出的关心是真的。 可为何眨眼之间，她态度就完全变了？ “刚才我以为她只是摔倒了。”李青柳咬了咬牙，“人活着和死了，自然是不一样的。” “走吧，现在村里没人了，我们不声张，没人会知道的。”她拽起卢洪，一步步往外走去。 “可你说她还有个孙子……” “一个傻子，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 第493章 山雨已来 哗哗哗。 山雨越大了，像是有仙人从天上泼水下来一样。 后山山谷，药田里的药草沐浴在雨水中，碧油油一片的摇曳着，仿佛在为这及时雨欢呼。 新盖宿舍房的屋檐下，原本坐在那里正发呆的李仁杰，忽然站了起来，冲进了雨幕里。 他穿过满是药草的库房，跑向药田大门口，准备出去。 正在廊下赏雨的冯意三人见状，连忙拦住了少年。 “傻小子，下这么大雨你干啥去？”冯意笑眯眯问。 虽然是个傻子，但三人对这孩子都很有耐心，也愿意向他展示自己的善意。 “家，回家，奶奶。”李仁杰磕磕绊绊的说，“下雨了，看奶奶。” 一旁，赵晓机笑道： “好孩子，你还在上班呢，就算下雨也得上班。” “上班了才能拿钱，有钱了才能给奶奶买好东西，知道吗？” “你奶奶在家挺好的。” 他们不知祖孙连心，只是想要教会这孩子：不能随意旷工。 但孩子只是倔强的摇头： “回家，我要看我奶奶。” “放开我！” 他挣扎起来，试图甩开冯意，力道越来越大。 后者有些无奈，只能示意赵晓丫拿个雨衣过来。 “去吧，反正今天也没啥事，你看看奶奶，要是她没事就再回来，知道吗？” “知道。” 给李仁杰披上雨衣，三人目送着少年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忽然，赵晓丫一拍大腿： “坏了，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山上人今天应该都下山去了，李大娘没准不在！” 冯意一愣，想起了这两天听到的那件事： “下山？不是明天才看电影吗？” “哎呀，本来是明天的，但这雨太大，人家今天就派人来了。”赵晓机道。 冯意奇怪的看向赵晓机： “你怎么知道的？” 后者撇了撇嘴，不想回答。 倒是赵晓丫给了解释： “我们两个都能听懂鸡鸣鸟叫。” “人身修的不彻底，还留下点原本的天赋。” 冯意一拍脑袋，明白过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孩子追回来。” “嗯。” 赵晓丫也披了件雨衣，追了上去。 …… 后山的丛林里，陈小曲五人哆哆嗦嗦的聚在一起，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 为了躲避村里人，他们也是够拼的。 “我们回去吧，这会儿那些人应该都走了！”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陈国栋提议道。 其余三人立刻点头，然后看向陈小曲。 “曲子，回吧，再不回人要被雨淋坏了。” “是啊，淋感冒了，明天咋办事。”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村里的人肯定都走了。” 陈小曲也被雨淋的不轻，这会儿只想缩进被窝里暖和暖和，当即动了动嘴唇： “行吧，回去瞅瞅，要是还没走，我们就再回来。” “行。”陈国栋等人满口答应。 五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泥泞的山林里走出，刚踏上那条新修的水泥路，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面前飞快跑过。 陈国栋反应最快，一个箭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了对方。 定睛看去，这披着雨衣的人，赫然就是傻子李仁杰。 陈小曲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要是被人走漏了消息，明天那事就不好办了。 “傻子，你干啥去？”陈国栋死死拽着挣扎不已的少年，问道。 “回家，看奶奶。” 几人闻言，飞快对视一眼。 看来这孩子并不知道，今天山里人就下山了。 万一这孩子回了家，没见到人，怕不是要乱跑。 到时候，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你奶奶不在家，去城里享福去了，明天才回来。”陈国栋道，“你快回去待着去。” “对，回去看药草去，那可是你的工作，万一药草丢了毁了，你可赔不起。”另一人恐吓。 但李仁杰如何肯听，依然拼命挣扎。 他今天就是想回去看看奶奶。 陈小曲见状，给其余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会意，连忙上前，捂嘴的捂嘴，按胳膊的按胳膊，陈小曲则抽出裤腰带，准备把李仁杰绑起来。 火龙烧仓，需要一个完美的背锅侠，这孩子可不能不在现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放开他！” 陈小曲回头，看到是那个药田里的大学生跑了过来，暗骂一句晦气，却还是笑道： “小伙子，我们是李仁杰他们村的，这孩子犯病了，得把他制住带回去让人给瞧瞧。” “对，李大娘让我们来的。” 赵晓机闻言，呵呵一笑： “哦，李家屯的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 他走上前，在接近陈小曲时候，突然发难，一记手刀劈在了陈小曲的脖子上。 陈小曲大眼一瞪，瞬间晕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陈国栋等人大叫起来。 砰砰砰。 又是三记手刀，除了陈国栋之外的三人，也先后倒在了地上。 陈国栋脸色煞白，浑身僵硬，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大学里面，原来还教打架的吗？ 愣神间，赵晓机走到了陈国栋面前，咧嘴一笑： “真以为我们窝在后山，就对前山一点事情都不知道啊。” “今天山上人都下山了，你们几个留这里干什么呢？” “我……”陈国栋张嘴想要解释，忽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甩了甩手臂，赵晓机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对挣脱束缚的李仁杰道： “李仁杰，走，跟我回去，你奶奶今天下山玩去了。” “明天才会回来呢。” 李仁杰撒腿就跑，根本不听。 赵晓机无奈，只能两步追上，如法炮制，也将这少年打晕。 随即，他用陈小曲的腰带绑住五人的脚，扛起李仁杰，拖着五人返回药田。 等冯意和赵晓丫见到这场面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怎么多了五个人？” “他们干什么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赵晓机随口解释了一下，“我过去时候，他们正打算绑了这孩子呢。” “那肯定有问题。”赵晓丫点点头，然后看向冯意，“告诉老板吗？” “暂时不用，大仙说了，这两天我们窝在这里，千万别去前山。” 赵晓丫耸了耸肩： “那就关他们两天再说。” 赵晓机有些担忧道： “杨潇跑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大仙能应付吗？” “废话，大仙都应付不了，还叫大仙吗。” 第494章 回来坦白 “师傅，麻烦开快点，我有急事。” 去往青龙山的国道上，杨潇不知第几次的催促。 出租车司机不胜其烦，无奈道： “美女，下这么大雨，我不能再快了。” 话刚说完，眼前多出几张红彤彤的钞票。 “坐稳！” 司机一脚油门，速度又上了一档。 很快，青龙山出现在杨潇的视野，她连忙指着山路道： “就是那里，拐上去。” “好嘞。” 司机应了一声，刚想上山，就见一辆辆大巴车从山上开了下来。 山路太窄，又是雨天，司机只好先行停下。 两人目睹着一辆辆大巴从身旁驶过，车上坐着密密麻麻的人。 “怎么回事，大搬家吗？”司机嘀咕。 杨潇却松了口气。 看来事情还没发生。 “上山吧，师傅，我要去陈家沟。”杨潇说着，拿出手机，打给了陈斌。 可惜，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她叹了口气，知道陈斌还在生气。 但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很快，出租车在陈家沟停下，杨潇下车付了钱，便往陈斌家小院走去。 陈家沟一片安静，只有雨声淅淅沥沥。 路上路过的每户人家都上了锁，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所有人都下山了，接受卢洪的邀请，去长乐市里游玩。 果然是在准备战场。 杨潇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加快了脚步。 不出意外，整个陈家沟只有陈斌没有受到邀请。 推门走进小院，杨潇一眼就看到了屋檐下避雨的兔子。 她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兔子没有反应，一扭身进了屋子。 杨潇深吸口气，也跟着走上前去： “老板，我回来了。” 门帘掀起，露出于凤儿又惊又喜的脸： “杨潇，太好了，你回来了。” “凤儿姐，不辞而别，实在对不起，我现在回来改正错误了。”杨潇愧疚道。 “别说这些见外话，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个王顺锋老流氓，这次肯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快进来吧。” 老流氓？ 杨潇一头雾水，但识趣的没有点破。 看来这个家里，就她什么都不知道。 于凤儿拉着杨潇走进屋子，冲里屋喊道： “小斌，杨潇回来了，你出来见见人吧。” 陈斌的声音冷淡传出： “既然走了，何必回来，我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老板，我错了。”杨潇乖巧开口，“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想怎么处罚我都行，我甘愿受罚。” 房间里没有回应。 杨潇一咬牙，鼓起勇气开口： “我回来带了点王顺锋的资料，老板你可能需要看一下。” “这个人真的很危险。” 陈斌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一脸冷笑的看着杨潇： “事到如今，你终于肯说了？” “嗯。”杨潇愧疚低头，不敢直视陈斌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临阵脱逃，是怎样的错误，所以也不奢望陈斌能立刻原谅，当下只是默默的打开自己的背包，将里面厚厚一叠的东西拿了出来。 于凤儿看看陈斌，又看看杨潇，识趣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谢谢凤儿姐。” 等于凤儿一走，杨潇才鼓足勇气道： “老板，这是我找到的有关王顺锋的资料，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进来说吧。”陈斌看了一眼那些资料，有些无奈的转身回房。 杨潇连忙跟上。 走进里屋之后，她惊讶的发现，陈斌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报纸、杂志等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是关于王顺锋的报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忍不住苦笑起来。 原来他已经查到了。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也不用费尽心机查这些了。”敲了敲桌子，陈斌淡淡道，“你现在拿出我已经知道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我……对不起。” “当时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杨潇愧疚万分。 “害怕什么？害怕他杀人吗？”陈斌一语戳破。 杨潇身躯一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怕他杀了我，甚至……吃掉我。” “嗯，事到如今，看来你是决定一五一十的对我坦白了。”陈斌略作沉吟，“说说看吧，你和王顺锋都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人？” 有些事情，此前杨潇一直藏着掖着，陈斌有所猜测，但也没有证据，更懒得追究。 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该说的必须要说透说清才行。 杨潇这次回来，就是存了坦白从宽的心思的，所以也没有犹豫，在一旁坐下后，立刻就开口了： “严格来说，我们的本体确实不是人……是动物修炼成精的。” “但我们从生理层面上来说，又是人，因为我们的身体构造，和人类无异。” “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的那种。” 陈斌挑眉： “妖？” “嗯，就是普罗大众认知中的妖怪。”杨潇轻轻点头，“但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些神通变化，顶多比修炼者强一点点罢了，会一点点灵气方面的小手段。” 陈斌微微点头。 杨潇的肉体强度其实很差，也就比皮肉关修炼者强一点的程度，但她却有一手很厉害的灵气操纵能力，可以做到隔空御物这种……当然，吸人灵气也算一个可怕的手段，但对上普通人没用。 当初制住碧松道人时，她都只能在陈斌等人武力制服对方之后，才敢上前吸灵气，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陈斌是可以轻易暴揍杨潇的。 见陈斌理解自己的意思，杨潇连忙补充道： “但我说的只是我这种存在，不是王顺锋，他不一样。” “他是妖魔，走的和我们不是一条道。” “妖魔？”陈斌皱眉，“有何不同？” “魔是向下堕落的。”杨潇说着，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杯，拿起一支墨水笔搅混里面的水。 “灵气是纯粹的白，魔气就是堕落的黑。” “我们修炼，要去芜存菁才能顺利提升，体内灵气不纯粹，就会很痛苦很难受，甚至会因此犯病，魔却不需要。” “他们只需要吃吃吃就行了。” 第495章 求支援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但杨潇的话，还是让陈斌悚然一惊。 “吃？”他望着杨潇，一字一句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吃吗？” “差不多，但要更复杂一些。”杨潇苦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打了个冷颤。 “有的妖魔喜欢文雅一点，只吸收灵气，有的则会更信奉以形补形的说法，吃干抹净，敲骨吸髓。” 她脑海中再次闪过母亲死去时的场景。 甩了甩头，杨潇强行驱散脑海中的画面，压下心头的恐惧和不安，认真的对陈斌道： “王顺锋有很完美的身份做掩护，而且每次行动都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以掩盖他的真实意图。” “但是，为了不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他又会很小心的避免造成重大伤亡，也就是说他从不伤及无辜，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活的很好很安全。” “我来的时候看见，青龙山上的人，今天全都下山去了？” 陈斌点头： “嗯，卢洪以李庚水的名义，邀请山上的人去长乐市游玩，全程报销一切开销，所以山里的人都坐车去长乐市了。” “本来应该是明天走的，但雨太大，他们改成今天就出发。” 陈斌说完，面色严肃。 他本就猜测这次清空青龙山，是王顺锋别有所图，却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目的。 此时再去看桌上那些报纸，就越发有迹可循了。 “这报纸上的每一次自然灾害事件，其实都是人为的……或者说，是王顺锋弄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他‘吃’掉一些像你这样的人的真相？” “事后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就是因为他曾在现场？”陈斌看着杨潇，认真的问。 “对，就是这样。”杨潇重重点头，“他应该是在第一次来小院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不寻常了，贪欲让他按耐不住，打算铤而走险。” 陈斌当然知道杨潇说的不寻常指的是什么。 无论是家里的兔子，还是那缸水，还是百年人参片，亦或者是魏武酒壶……对于修炼者来说都是好东西，对于以吞食有灵之物获得成长的妖魔来说，更是如此。 这个世界的灵气如今十分枯竭，这样一个丰富的宝库，对王顺锋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只可惜，他几次上门都碰了壁，失去耐心之下，心生歹念，准备付诸武力。 “他很强吗？”长久的沉默之后，陈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临阵脱逃更不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抗。 杨潇抿了抿嘴唇： “如果用你和碧松道人那天的战斗作比较的话，三个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陈斌哑然失笑：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天我没出全力呢？” 和碧松道人之战已经是十几天之前的事情了，陈斌自己几乎每天都在进步，在学了“归阴针”之后，更是有了别样的感悟。 所以，如果只是三个自己的话，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那也打不过。”她脱口而出，“我能感觉出来他的可怕，你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 “最简单的比方，他能制造出这些自然灾害，你能吗？”她指着报纸上的那些洪水、泥石流等报道，认真的问陈斌。 陈斌一时无言以对。 能个屁啊，他现在都想不通，一个人是怎么制造出这种效果的。 “既然你明知他那么可怕，为什么还要回来？”陈斌反问道。 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对于杨潇这样的妖修来说，更是如此，所以陈斌很意外她在逃跑之后突然返回。 杨潇张了张嘴，最后摇头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我出去之后，忽然觉得天大地大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无论哪里都没有青龙山舒服，一想到你会不明不白的死掉，就满心愧疚。” “秦菲告诉我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在有些时候能够坦然赴死，向死而行，我想试试。” 而且……己方也不是没有胜算。 想到一直表现的很淡定的大仙，杨潇心中稍安。 她之所以敢逆着本心重新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对陈斌的愧疚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相信兔子大仙的实力。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下凡的仙人，何止高一丈？ 最不济，三人合力，也能斗上一斗吧。 陈斌不知道杨潇心中所想，他眉头紧锁，思索着该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 如果王顺锋真像杨潇说的那么可怕，那自己一个人绝对应付不了。 需要帮手。 林过天。 在碧松道长下落不明的当下，这是陈斌唯一能想到的人了。 毕竟再怎么说，林过天也是踏入脏腑关的修炼者，是陈斌认知之中最厉害的存在。 想到这里，陈斌不再迟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萧刚的电话。 “喂，陈医生。”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萧刚就好像随时待命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天陈斌打来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萧刚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安，随后便将事情报告给了老板林过天。 后者让他这些天什么事也不干，就盯着手机，等陈斌联系。 彼此之间，说起来也算是救命的交情了，如果陈斌念这份人情，那必要时候，一定会寻求帮助。 电话打通，陈斌也就不再纠结，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吸口气道： “刚哥，我找林先生，方便吗？” “稍等。”萧刚轻声回答。 片刻后，那边传来了林过天懒洋洋的声音： “陈斌，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 陈斌“嗯”了一声： “林先生知道妖魔吗？” 只一句话，就让原本懒洋洋的林过天霍然坐直了身子。 此时的他，正处在港城中银大厦的某个巨大会议室里，听一帮老头子在那里开会。 “你说什么？”林过天的声音，忽然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音量，让得那群白发苍苍的老头瞬间闭嘴，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望着林过天。 林过天却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压低声音： “陈斌，你不要告诉我，你招惹了一个妖魔。” 第496章 给我定最近的航班 林过天的反应，让陈斌知道自己问对人了。 早知道那天就应该直接问林过天，而不是和萧刚打个马虎眼就草草了事。 “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找上门了。”陈斌苦笑回答。 “你确定是妖魔吗？妖和妖魔是不一样的。”林过天面色严肃的问。 陈斌看了一眼杨潇，重重点头： “嗯，确定。” “行了，我知道了。”林过天果断打断，“你那边目前安全吗？” “暂时对方还没上门，我还算安全。” “好，待着别动，我这就过去。” 深吸口气，林过天迅速扭头，对萧刚道： “安排最近的航班，我要去长乐市。” “是。”萧刚领命而去。 林过天则迅速中断会议，往外走去。 他边走边对电话那头的陈斌道： “陈斌，不论你面对的是什么妖魔，记住一点，不要激怒他，努力和他周旋，能谈则谈，不能谈就拖到我来……一旦他失去耐心魔化，后果很严重。” 会议厅里，老头子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起身： “林先生，我们的会议……”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 杨潇好奇的旁听完了整场对话。 等陈斌挂掉电话之后，她忍不住问道： “你请了帮手吗？什么来头？” 陈斌瞥了她一眼： “什么来头我不清楚，总之是个高手。” “有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陈斌没好气道。 杨潇撅了撅嘴： “我觉得你还是别拉人过来送你了，妖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绝对不会坐在这里等死。”陈斌说罢，起身去到厨房，对正在忙碌的于凤儿道，“师姐，吃过饭我送你下山吧。” “嗯？” “我让朱琪陪你在长乐市玩两天。”陈斌面色严肃，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明天那个王顺锋很可能要来，我不想你在场。” 王顺锋上山的目的肯定不是于凤儿，这一点陈斌心里清楚，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把他送下山。 有朱琪这个警察在，想来安全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这一次，于凤儿没有再坚持，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听你的。” 她隐约猜到这次的事情可能不简单，但既然陈斌不说，那她也就不问，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我把兔子也带上？”于凤儿道。 陈斌摇头： “不，兔子得留下。” 家里有灵之物就那么几样，王顺锋上山，必然是奔着这几样来的，一旦于凤儿将兔子带走，反而有可能给她招致麻烦。 “好吧。” …… 这一夜，青龙山静谧的可怕。 山上山下没有一丝灯火和人气，远远望去，黑沉沉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与之相对应的长乐市里，卢洪安排好了青龙山上的所有村民，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 然而他没时间休息，回到酒店之后，立刻就去找了王顺锋。 “舅舅，所有人都安排好了，明天你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上山了。” 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卢洪对王顺锋道。 后者此时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雨夜。 “很好，等明天舅舅回来，就亲自打电话给我姐姐和姐夫，说你和你那小女友的婚事。”王顺锋回头，笑眯眯道。 卢洪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喜形于色： “太好了，舅舅你可不许食言啊，我后半生幸福可就靠你了。” “当然，你舅舅我一向说话算话。”王顺锋说完，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确定要娶那个山村小麻雀吗？虽说她长的确实挺漂亮，但平心而论，你想找个漂亮女人当妻子，以卢家在深城的地位，不是什么难事。” “千金难买心头好嘛，我就是喜欢青柳。”卢洪说完，脑海中却不期然闪过白天在李家屯的那一幕，心底泛起一丝茫然。 李青柳，真的是自己的良配吗？ “说的好，千金难买心头好。”王顺锋笑了起来，“那女娃虽然是个功利心强的，但和你的软弱性子也算绝配，只要你们一条心，日子倒也不会太差。” “唔，等你们完婚，我就把千香铺的一部分股份送给你们，也算舅舅的一片心意。” 卢洪听罢，吃了一惊： “舅舅，千香铺可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要。” 他太清楚千香铺的价值了，整个卢家都未必有这个全国连锁的药品销售平台值钱。 这也是为什么，舅舅在家里有极大话语权的原因。 王顺锋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什么心血不心血的，那就是我的一个玩物，等过了明天，我就会变成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再也不需要那个东西了，送给你又有什么打紧的。” 卢洪心中喜悦，但嘴上还是道： “其实舅舅你也应该找个好女人娶妻生子的，这样将来也能后继有人。” 自家这个舅舅什么都好，就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单身，没有留下子嗣，搞得偌大产业，将来只能自己这个亲外甥来继承。 真是让人烦恼。 “行了，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明天再麻烦你带带那帮山里人，等我忙完了事情，再送他们上山。”拍拍卢洪肩膀，王顺锋笑眯眯道说。 “嗯，那舅舅你也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祝你明天得偿所愿。” 满心欢喜的告别王顺锋，卢洪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宽敞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刚刚沐浴过的李青柳坐在床边，一袭半透明黑丝睡裙，在灯光下散发着朦胧的诱惑。 看见卢洪回来，她若有若无的调整了一下睡姿，让一双修长的美腿占据大半床铺，柔声问道： “回来了？王总怎么说？” “舅舅说等他明天回来，就给我妈打电话，说我们的婚事。”卢洪爬上床头，难掩喜悦的说。 同时间，他的手已经不自主的伸了出去，握住那一双长腿，细细把玩。 李青柳秀眉微蹙，忍着心中的厌恶，淡淡一笑： “那就好，也不枉你辛苦一遭。” “舅舅还说，将来会送我们一部分千香铺的股份。”卢洪啃着女人的脖颈，又道。 瞬间，李青柳心头狂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 她中户大开，热情的迎接。 第497章 上山的妖 山雨淅淅沥沥的又下了一晚。 天亮时候，青龙山已经是水雾蒙蒙，笼罩在一片轻纱遮罩里了。 鸡鸣狗吠声中，陈斌早早起床，搬了张凳子坐在屋檐下，看山看水看雨看路。 小院门户大开，他坐在那里，能一眼看到正对着院门的村中道路。 不多时，杨潇也走出了医馆。 她怀里抱着兔子，一眼看到陈斌在那里坐着，便也走了过去。 “他没这么早到。” 她说道。 陈斌翻看着手中的报纸，淡淡点头： “我知道。” “但总归会来的。” “你请的帮手呢？”杨潇反问，“今天能不能来。” “不知道。”陈斌摇头，“但愿能来。” 他不知道林过天此时到了何处，更不知对方是不是真的来了，但他不会将希望全都放在林过天身上。 靠人不如靠己。 这样想着，陈斌从怀里取出百年人参片，塞进嘴里咀嚼着。 这种大补之物，一般人吃了过犹不及，但陈斌通过研究发现，自己其实可以将其中蕴含的灵气，压缩起来储存在身体里，以备不时之需。 事到如今，这些宝贝东西与其藏着，还不如吃了。 “这人过往参与的自然灾害事件，基本都和水有关。” 一边吃着，陈斌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将报纸递给杨潇说。 杨潇看了看那些报纸上的内容，点了点头： “嗯，可能是个喜水的家伙。” “比如？” “水牛、蛤蟆什么的。”杨潇笑了笑，“问这些干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妖修就算修出了人身，有时候也会有些习性或者弱点保留下来。”陈斌淡淡道，“我们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杨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前提是知道他本体是什么东西。” “那你的本体是什么？”陈斌忽然问，“擅长什么，又害怕什么？” 杨潇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些不该说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大战在即，也得让队友知道自己有什么用。 “我是狐狸精。” “嗯？”陈斌愣住。 杨潇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没错啊，就是你想的那种狐狸精，不像吗？” 这一刻，她美眸之中不知为何，突然水汪汪的，一双桃花眸突然就带了点烟视媚行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动。 “像。”陈斌哭笑不得。 要不是狐狸精，也不会引得吴珂莫名其妙的跟自己争风吃醋了。 这种女人，一般男人真挡不住。 杨潇收起媚意，端正了一下身姿： “至于我擅长什么……你听过狐假虎威吧。” 陈斌脸颊抽搐： “所以，你擅长装腔作势吓唬人？” “不是那么简单。”杨潇翻了个白眼，“简单来说，我可以借一些比我强大的人的力量为己用。” “如果我身边是一只老虎，我也能是老虎；如果是一尊神仙，我也可以是一尊神仙；但如果我身边只是一只老鼠，那我就只能是狐狸。”杨潇解释道。 陈斌似懂非懂： “那我在你眼里，算老虎还是老鼠？” “暂时来说，还不知道。”杨潇笑了笑，“你还没尽全力不是吗？” “那倒也是。”陈斌耸耸肩，忽然轻松起来。 至少杨潇不是个废物。 …… 差不多同一时间，一架飞机降落在长乐市机场。 随着机舱门打开，林过天龙行虎步而出，身后跟着萧刚一行人。 “陈斌在青龙山？”林过天边走边问。 “嗯。”萧刚点头，同时看了一眼手机定位。 陈斌的身份，他们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以来双方都保持着相对的距离，这是基于对陈斌的尊重。 “那我们过去。”林过天毫不迟疑。 “老板，需要直升机吗？”萧刚略作犹豫后问。 “不，直升机太扎眼，也太危险，我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还是小心为上。”林过天说着，想起什么，又问萧刚，“联系七四九的人了吗？那边怎么说？” 萧刚闻言，苦笑道： “辛老他们无能为力，以岳崇山为首的‘灵气会’借口不来，‘归一派’那边，干脆就不接电话。” “哼，一群废物，只知道内斗，关键时候一个都拿不出手！”林过天冷哼，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不指望他们了，区区一个妖魔，我还应付得了。” “老板威武。”萧刚心里苦笑，嘴上只能恭维。 林过天伤势刚刚痊愈，这次怕是又要被打回原形。 不过，只要陈斌不死，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么想着，萧刚忧心忡忡的望向青龙山方向。 不久之后，熟悉的奔驰车队呼啸离开机场，驶向青龙山。 ……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以前不觉得这话多正确，现在看来，古人还是挺懂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龙山，王顺锋眯起了眼睛，心情愉悦。 迎着扑面而来的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空气清新无比，隐约有股常人难以察觉的香味，让他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 “仙人之体，我来了。” 搓了搓手，王顺锋大步向山上走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眨眼间就从山脚来到了山腰的李家屯坪地处。 然后，王顺锋在这里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李家屯深处。 轻轻嗅了嗅鼻子，王顺锋轻声嘟囔： “卢洪这小子……怎么还弄死人了？” “罢了，当舅舅的，给外甥擦屁股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着，王顺锋转身，走进了李家屯。 片刻后，他来到了李仁杰家，看到了死去整整一天无人发觉的李大娘。 站在门口，王顺锋伸出手掌，隔空握紧。 几米之外，老人所处的房屋，忽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摇晃压迫着这栋建筑物。 忽然，哗啦一声，石头垒砌的屋子倒塌下去，砰砰砰的将下方的尸体砸烂，掩埋…… 尘土飞扬间，这屋子被山雨一冲刷，便成了一片泥污。 王顺锋又跺了跺脚。 地面微微颤抖，石头间的缝隙更严丝合缝了，像是夯实一样。 “尘归尘，土归土，葬在自家屋子，也算老有所终。” “老人家，不用谢。” 做完这一切，王顺锋转身离开。 第498章 雨战 “他来了。” 小院里，杨潇突然站起了身子，紧张的看向山腰处。 陈斌紧随其后站起，也看向山腰的李家屯。 因为地势高低的关系，在陈家沟这里是可以一眼看到位于山腰的李家屯村落的。 而在强大的目力加持之下，陈斌和杨潇，却是清晰的看到了王顺锋的身影。 “他在干什么？”陈斌问。 “好像弄塌了一户房子。”杨潇皱眉回答。 这个回答让陈斌微微一愣，通过透视能力，他确实看到了在那户倒塌的房子附近，有一股灵气环绕着。 所以，这就是王顺锋的手段吗？ “他没事拆房子干什么？练手吗？” “不知道……也许认错了？” 两人有的没的猜了猜，心情不知为何，反而不紧张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敌人已经近在咫尺，担心别的都没有用，不如严阵以待，做好准备。 陈斌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突然也伸出手，有样学样的隔空挥拳。 杨潇看了一眼，轻声提醒： “要把气打出去，就得先进行压缩。” “先聚集在手掌上，发力的一瞬间，后续力量再给一个推力就行。” 她说的是灵气外发的方式，陈斌虽然能做到灵气外放，但始终只是附着在手掌拳头上，并没有能够让气发出去。 陈斌几乎秒懂，当即重新握拳，凝聚一息之后，骤然出拳。 砰的一声。 正前方的木门上，突然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印。 陈斌脸色大喜： “成功了！” 杨潇也是一脸惊讶： “你天赋真好。” 虽说只要灵气充足，在能够外放的情况下，做到灵气外放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但陈斌这样的领悟力，还是大大超出了杨潇的想象。 他似乎就差那一层窗户纸没捅破而已。 难怪能成为青龙山几十年才出的大学生，确实是个天才。 “还是比他差不少。”陈斌有些遗憾的看着门板上的拳印。 人家一出手弄塌一间屋子，自己一出手却连门板都打不破。 差距有点明显啊。 杨潇没说话，而是紧张的看向正前方。 视野的尽头，王顺锋已经出现在了陈家沟村口，正站在那里，远远看过来。 双方之间，只剩那一条崎岖的遍布雨水和青苔的村路。 王顺锋没有犹豫，走了过来。 他一路上山，没有打伞，但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就连头发上都没有一丝水气。 整个人就好像独立在这场雨之外一样。 而在陈斌眼中，这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手段，不过是因为王顺锋的身体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气裹着罢了。 就像薄膜或者护罩一样，雨水全都被隔开了。 我也可以做到？ 想到就做，陈斌有样学样，也走进了雨中。 在杨潇惊讶的目光中，从天而降的雨水，在陈斌身周围轻轻弹开，一滴不沾。 “这……”杨潇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她美眸异彩连连的望着陈斌，终于意识到，他也不是一点实力没有。 他只是不会那些手段而已。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混沌修仙术日夜锤炼之下，陈斌自身的实力其实已经很强了。 他之所以在筋骨关尽头徘徊，始终没能迈过那道坎，进入脏腑关，是因为对身体认知还不够，对灵气理解还不够，不知道方法罢了。 单论自身灵气的储备和质量，早就够了。 他就像一个极为有钱的土老财，所有的资产都在银行里躺着，之所以不花掉，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花才最有效果。 陈斌就这样走到家门口，挡住了来到近前的王顺锋。 王顺锋笑眯眯的看着陈斌，语气里充满了赞叹： “嗅觉挺灵敏的，知道今天不对劲。” “早几天前就知道了，只不过我一直在苦恼你是什么东西。” 看似骂人的话，却让王顺锋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你不是东西，就是个妖。”陈斌淡淡道。 “行了，既然知道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去你家找几样东西，可能一件，也可能两件三件，总之我找到了之后就走，全程不会对你怎么样。” “如果你乖乖配合，回头我把千香铺的所有股份给你，你来当老板。” “它的资产少说也有两三百亿，你可以一天之内一步登天，一辈子吃喝不愁，如何？” 王顺锋语气随意的道，仿佛那千香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一件随手为之的玩物一样。 “钱我会自己挣，不用你施舍。” “哈哈哈，几百亿的东西，你管他叫施舍？”王顺锋狂笑，“再怎么说我也折腾了十几年才弄出规模的，你坐享其成不好吗？” 陈斌耸了耸肩： “这么看来你果然是个废物，十几年才知道几百亿，要是我，两三年就够了。” 毫不客气的嘲讽话语，终于是让王顺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目光越过陈斌肩头，看到了后面站着的杨潇，有些意外道： “小狐狸，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送死。” “……”杨潇不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 自己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她不想一开口就泄掉。 “你是真不打算给？”王顺锋看向陈斌问。 陈斌冷笑： “我家的东西，一分一毛、一草一木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行吧，你不给我就只能抢了。”王顺锋无所谓的说完，抬起手，朝着陈斌弹了一个手指。 叮。 一滴雨水恰巧落在指甲面上，就此飞射而出，如箭矢一般飞向陈斌。 速度之快，陈斌都来不及反应。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重击，被巨大的力道撞的连连后退。 陈斌面色一变，很快调整好身形，再次堵住了大门。 “毛毛雨。”他说道。 王顺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不错不错，筋骨关的巅峰肉体，确实不错。” “可惜还差了点啊。” 他咧嘴一笑，再次抬起手臂，这次却是隔空打出一拳。 透视能力之下，陈斌清晰的看到，一个灵气组成的拳头，朝自己飞来。 这一次他有了反应。 一声怒喝，陈斌有样学样的也是一拳挥出。 浑身灵气在先前早就蓄势待发的压缩于体内，这一刻沛然而出！ 一模一样的灵气拳头，飞了出去。 第499章 打你如挂画 常人看起来毫无变化的空气中，两股无形的力量撞到了一起。 砰！ 像是水缸破裂一样的声音响起，两人之间的空间处，无形的气浪炸开，形成两个狂风，各自向回吹去。 雨水被这样的力量影响着，偏离了原本下坠的方向，斜风细雨一样的砸向两人。 王顺锋仍然滴雨不沾，但陈斌却瞬间湿了衣裳。 双方高下立判。 可陈斌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信心大增。 “你也不过如此。”他大步走出屋子，挑衅般的看着王顺锋。 王顺锋啧啧称奇： “好好好，有胆量有魄力有勇气，你这个年轻人我很欣赏。” “可惜，就是头有点铁。” 下一刻，他忽然抬手朝下一按。 陈斌挺直的身子，啪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一股无形的力量，不知何时出现在陈斌头顶，将他整个人压制住。 陈斌面色微变，暴喝一声重锤地面，身体在顷刻间完成反弹，然后飞速向旁边一滚。 无形的力量落在先前的位置上，地面微微一颤。 刚翻滚起身，身后立刻传来杨潇的声音： “后面！” 陈斌想都不想，往前一扑，无形的力量啪的碾碎一块石板，让他躲过一劫。 “左面！”杨潇再喊。 陈斌给予了完全的信任，脚蹬地面，向右腾挪，同时冲向王顺锋。 王顺锋站在原地，只是手掌左右摆动，就让陈斌忙的不可开交。 看到冲到近前的陈斌，他咧嘴一笑： “远程都防不住，还想试试近战？” “也好，让你彻底死心！” “屁话真多！”陈斌怒吼，一拳击出。 呼！ 拳头破空，重重砸来，却被王顺锋抬手捏住。 随即，一脚如同奔雷一样，毫无征兆的踹在陈斌肚子上。 陈斌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就咳出一口鲜血来。 太快了！ 他引以为傲的反应速度，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根本不知道王顺锋是什么时候出腿的。 砰的一声，陈斌重重砸在了自家的院墙上，将石头垒砌的院墙直接砸倒。 杨潇站在院子里，急不可耐道： “别跟他硬碰硬，所有妖魔肉体强度，都是远超人类的！” 人类在进化途中，舍弃了防御用的毛发，而作为动物修炼成精的妖魔，在这一点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硬碰硬，陈斌讨不了好。 可问题是，不肉贴肉的的打，又怎么创伤对方？ 陈斌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再次冲向王顺锋。 杨潇无奈，但看出他的目的，只能再次出口指点。 她站在战场之外，能够清晰的看到王顺锋的灵气攻击从何处发起。 “左！” “右！” “头顶！” 陈斌闪转腾挪，再一次的接近了王顺锋。 然后，再一次被一脚踢飞。 轰！ 另一面院墙也倒了，陈斌再次咳血。 但他又一次的爬了起来，似乎并无大碍。 王顺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嘶……你小子练的什么功，真抗揍。” 嘴上这么说，王顺锋下手却一点不停。 他突然放弃了隔空攻击的手段，一反常态的任由陈斌靠近。 然后，在陈斌出拳的瞬间，一手闪电擎出，握住了陈斌的手腕。 糟了。 陈斌心头大惊，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本能的一脚踹出。 然而，王顺锋轻轻一夹，就将他的脚夹在了胳膊下。 巨大的力道袭来，陈斌瞬间挣脱不得。 “逮到你了！”王顺锋咧嘴狞笑，轰的一拳打在陈斌肚子上。 陈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肚子像是被一辆车撞上一样，从前面疼到了后背。 身体顺势倒飞，但却因为胳膊被拽着，生生又拉了回来。 轰！ 又是一拳打在老地方，陈斌直接吐血。 轰！ 第三拳。 轰！ 第四拳。 王顺锋一手拎着陈斌，就像拎着一条破布，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身上。 打人如挂画。 疼痛侵袭着陈斌的全身，不断的撕扯着他的意识，让他近乎昏厥。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在远超自己的绝对力量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 太强了。 这个家伙真的太强了。 完全打不过。 “陈斌！” 院子里，杨潇焦急不已，暗恼陈斌不听自己的话。 隔空对垒尚且不是对手，怎么敢靠近对方贴身肉搏的？ 能做到对灵气收发自如的人，凝缩在身体内的爆发力又何止外放那么简单？ 她下意识想要出去救人，但脚步才刚一动，脑海中便响起大仙的声音。 “别出去！” “死都别出去！” 杨潇焦急不已： “可他就要被打死了啊。” 她不明白，这方小院有什么特异之处，大仙从昨晚就勒令她不得外出。 兔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杨潇脚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那一边倒的局势，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烁不定。 而在兔子身下，静静的躺着一个玉石小药杵。 这是随兔子一起被陈抟老祖赐给陈斌的东西。 一直以来，它都在小院里待着，被陈斌完全忽略。 它曾被于凤儿用来捣药，但事后被证明没有任何加持效果，又因为太扎眼，后来干脆被于凤儿弃之不用。 兔子也从来没理睬过这个东西。 直到今天，它被它拿了出来。 …… 青龙山脚下。 奔驰车疯狂的卷起地上的急雨，带起浑浊的水珠。 雨刮器飞快摇摆，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刮去。 萧刚看着前方，扭头对林过天道： “老板，青龙山到了。” “上去。”林过天目光死死盯着山腰上的陈家沟，语气急促。 隔的老远，他就感受到了那里可怕的气息。 陈斌，你小子千万坚持住啊。 不然老子不是白来了？ “国内多久没出过妖魔了？” 他喃喃自语，思绪有些翻飞。 建国之后好像就没了吧。 虽说大家都明白那是藏起来了，但这次为什么突然敢现身？ 一切答案，赫然都在陈斌身上。 “所有人上山！”萧刚拿起对讲机，发出命令。 “检查装备，准备作战！” “是！” 咔咔咔。 清脆的子弹上膛声，从每一辆奔驰车里传出。 透过对讲机，回馈到了主车之中。 林过天瞥了一眼那些外物，问道： “打过招呼了吗？” “打过了，今天青龙山允许放枪。”萧刚咧嘴一笑。 第500章 肉身对枪械 汽车的咆哮打破了山上的宁静。 小院前，王顺锋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若有所觉的回望山脚。 有人上山了。 杨潇心中一喜，连忙大喊： “王顺锋，快住手！你不想现在的样子被外人看到吧！” “放开陈斌！” “不然你就越界了！” 越界两个字，让王顺锋再次犹豫起来。 人妖殊途，有些存在，不应该在世人面前展现，这条界线被划分出来之后，很多年来，乡间都没有了古早时期的那些精怪传闻。 一旦有妖物展现出超出一般人理解的力量，一旦他们的存在被外界所知，将会招致某些存在最严苛的打击。 王顺锋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现在只能先停手。 随手将陈斌丢进小院，王顺锋冷冷道：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好好考虑清楚，是乖乖配合把东西交出来，还是等会儿我弄死他之后，亲自进去取。” 杨潇抿了抿嘴唇，上前扶起陈斌，只见他早已意识模糊，昏迷不醒。 胸口一下，肚子那里像是一摊泥一样摊着，只怕内脏早就碎了。 之所以还吊着一口气，纯粹是先前吃的百年人参片在发挥作用罢了。 杨潇六神无主的看向兔子。 后者纵身一跳，跳到了陈斌身上，身下的药杵，不轻不重的点在了他的肚子上。 灵气蔓延间，竟似乎在治疗他的伤势。 杨潇惊喜莫名，这才第一次注意到，这药杵的存在。 王顺锋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骤然亮了： “哈哈，我原以为里面只有一件宝贝，却原来还有一件！” “等着，我解决完那些人，就来亲自取。” 他舔了舔嘴角，转身向村口走去。 虽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如果是上山来游玩的，那就随便打发了，如果是陈斌请来的援兵，那就一并杀了。 答案很快揭晓。 五辆奔驰车很快来到了村口，车门打开，萧刚等人迅速下车。 每个人的手中，都拎着一把冲锋枪。 这一刻，王顺锋脸色骤变。 什么鬼？ 国内怎么有人动枪？ 这帮人明显不是警察啊。 “打！” 根本没有任何废话，萧刚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面前之人是敌人，一抬手就是果断的命令。 早就蓄势待发的保镖们，毫不犹豫举枪扫射。 哒哒哒。 枪声响彻山腰，一颗颗子弹飞向王顺锋。 王顺锋一个闪身，躲进了一户人家。 本以为就此安全，却听叮的一声响，一颗手雷精准的丢了进来。 王顺锋暗骂一声，急忙越出。 轰！ 手雷爆炸，小小的民居直接倒塌。 嗖嗖嗖。 几颗石子飞射过来，咚咚咚的打在保镖们身上。 可惜，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再加上人人身穿防弹服，这些暗器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林过天双臂抱胸一旁，目光死死锁定着躲避中的那道身影，面色冷漠。 他心里清楚，子弹不会对那家伙造成什么伤害，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双方的试探。 他在探它的底，它也在琢磨己方的身份。 等想通之后，局面就不一样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王顺锋在民房间起起落落，虽然凌乱却并不慌张。 偶尔有流弹打在他的身上，也是像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 “肯定不是警察，警察不会不宣而战。” “也不是七四九灵气会那些人，他们不会这么麻烦。” “允许持械……华人……港城那边的？” 一瞬间，王顺锋的思路打开，脑子清晰起来。 他哈哈一笑，再也没了什么顾忌，跳到一户人家房顶，冲林过天等人喊道： “早就听说港城成立了个什么超自然基金会，里面集结了一批修炼者，一直没有见过，想不到今天让我开了眼了。” “我说，你们修炼就修炼，拿枪算什么？” “有本事舍了那些外物，和我实打实的斗一斗？” 他此时距离把握极好，正好处在萧刚等人的射程之外。 萧刚等人立刻停下了动作，看向林过天。 林过天迈步而出，目光死死锁定王顺锋，声音冷漠： “你这种东西就该夹起尾巴做人，怎么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七四九提不起刀了，还是没人管你们，自己飘了？” 王顺锋哈哈一笑： “你又代表不了七四九，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立刻就来人？”林过天冷笑，“我不管你是谁，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还可以放你一马，如若不然，今天就得替天行道了。” “口气挺大，有本事就来啊。”王顺锋大笑。 林过天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对萧刚摆了摆手。 后者点头，带着保镖们缓步逼近。 王顺锋脸色微变，明显有了火气： “妈的，是你们逼我的！” “真以为拿着那些破玩意儿，就能威胁到我？” “给我死！” 他飞身而下，一脚踹在那户人家的院墙上。 石头垒砌的院墙瞬间炸开，一颗颗巨石像炮弹一样砸了过来。 小小石子没有用，脑袋大的石头可就不一样了。 砰。 有人胸口被石头砸中，当即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口吐鲜血，落地之后就昏死当场。 哒哒哒。 子弹倾斜过去，但如何追的着对方人影。 错落有致的屋舍，成了王顺锋最好的掩体。 轰。 一颗手雷炸在某处民居，躲在里面的王顺锋已经提前窜出，同时再度踹飞几块石头。 双方你来我往，陷入了短暂的拉锯战。 偶尔有人被石头击中，基本当场就宣告报销，反倒是王顺锋那边，丝毫没见受伤。 此情此景，让萧刚等人越打越心惊，林过天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 这家伙比他们以往接触到的那些，还要厉害。 “继续！压着他！” 萧刚一咬牙，并不服输。 当年，这些妖魔之所以愿意偃旗息鼓，答应和以七四九为首的一些部门达成协议，不轻易越界，除了因为七四九里有一帮人实在太恐怖之外，还因为日益发展的人类科技，确实在对他们造成威胁。 普通枪械不管用，那就换更厉害的！ 第501章 强的可怕 这么想着，萧刚已经从后腰摸下一个新枪头，替换到了原本的枪械上。 咔咔。 重新上膛之后，萧刚瞄准远处的王顺锋，开了一枪。 嗖。 不一样的子弹破空声，远超之前的速度和精确度，在王顺锋飞身而起，在空中无力闪避的时候，精准的命中了他。 王顺锋身体一震，直挺挺从空中栽倒下去。 “漂亮！” 保镖们立刻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别废话，手雷！”萧刚毫不犹豫的朝那边丢了一颗手雷，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效仿。 一时间，一颗颗手雷下饺子一样的丢了过去。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王顺锋的身影再次出现。 烟雨蒙蒙，他浑身泥土的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胸口中枪的地方，有鲜血正缓缓渗出，被他随手一抹之后，竟奇迹般地止住了。 “一帮杂碎，老子不发威，当我好欺负？”抱起一块磨面用的磨石，王顺锋径直朝萧刚等人冲来。 他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之后，就杀到近前。 而此时，众保镖才后知后觉的散开。 哒哒哒，有人果断开枪，被王顺锋三两个侧身闪开之后，一个欺身就来到近前，一磨石砸了过去。 咔嚓。 颈椎断裂声中，那保镖直接变成了一具尸体。 轰！ 随手甩飞磨石，又砸死一人。 眨眼之间，连杀两人，以萧刚为首的保镖们，瞬间胆寒。 那么多梭子子弹打出去，炸弹丢出去，人家毫发无伤，结果一出手就带走己方两条人命。 何其可怕。 “撤！” 萧刚当机立断。 这家伙不是他们能应付的，既然已经试探出深浅，那接下来该老板了。 保镖们连忙后退，但王顺锋如何允许？ 他抬起手掌五指虚握，正前方一名保镖立刻惨叫一声，浑身骨骼咔咔作响，似乎骨头全都碎了。 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鲜血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喷出，眨眼间就没了气息。 “撤！” 萧刚再喊，拉着想要支援的保镖狂奔。 同时间，一道身影如炮弹般飞射过来，直冲王顺锋。 扑面而来的气场，打断了王顺锋接下来的手段施展，他只能遗憾的放弃，顺势握拳，迎向冲过来的林过天。 轰。 两个拳头撞在一起，发出朴实无华的声音。 激荡的无形气流，像波浪一般扩散，推的萧刚等人踉跄倒地。 众人惊骇的回头望去，就看见林过天和王顺锋，开始了眼花缭乱的拳头对轰。 啪啪啪。 如鞭炮一样的响声从两人身周发出，那是拳头硬碰硬造成的，而不断震荡的气流，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股股小旋风。 天空落下的雨，进不了两人身前三尺，就被这些旋风吹的雨花四溅。 …… 陈斌被耳边的鞭炮声惊醒。 他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体哪哪都疼。 “陈斌，你醒了？”杨潇惊喜万分。 “王顺锋呢？”陈斌皱眉问道。 “在打架，你请来的帮手很厉害。”杨潇一指屋外道。 陈斌立刻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正看到林过天和王顺锋硬碰硬过招的场景。 此时，因为先前的战斗，陈家沟的大半民房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以至于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在这开阔地带中，林过天与王顺锋身形上下起伏，左右腾挪，彼此拳脚相向。 他们动作很快，快的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一眼看去会觉得两人都长了八条胳膊一样乱。 但陈斌却看的分明。 “这……王顺锋在压着打？”他心头一沉，失声道。 “有吗？我感觉打的有来有回，旗鼓相当啊。”杨潇疑惑道。 陈斌叹了口气。 他看的很清楚，王顺锋每次出拳都落后林过天，却能后发先至和他硬碰硬，而林过天次次抢攻，却不见成效，两者之间，孰高孰低，已然明了。 王顺锋现在在等的，就是林过天的一个破绽。 等他力竭之时，没有还手之力的完美破绽。 心里有想过林过天可能不是对手，但没想到，差距原来这么大。 陈斌挣扎着站起来，有些担心的望向那边。 他怕林过天步自己后尘。 与此同时，场中局面也果然发生了变化。 林过天一拳砸向王顺锋面门的时候，本来应该与他对攻的王顺锋，突然之间变了招。 他像对付陈斌一样，一把握住了林过天的手腕。 骤然收紧的力量，伴随着四周挤压过来的灵气，瞬间让林过天身形僵硬。 林过天心头一紧，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下一刻，王顺锋疯狂的拳头，狠狠的击向林过天腹部。 再次看到这一幕，杨潇下意识惊呼起来。 而陈斌这一次作为旁观者，也终于知道，自己先前是为什么输的了。 王顺锋周身的灵气充盈，在这一刻完全锁死了林过天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尽管这样的束缚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下一刻就被林过天挣脱了，但高手之间只争一线，这片刻的机会已经被王顺锋抓住了。 那汇聚了大量灵气的拳头，狠狠的击中了林过天。 目标赫然是他的丹田气海，真气所在之处。 也正是这一拳，在先前让陈斌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 强大的力道，搅烂了陈斌的丹田，包括五脏六腑全都被庞大的力量撕碎。 之所以还能醒，全赖兔子出手。 看着即将重蹈覆辙的林过天，陈斌心如死灰。 败了。 然而，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王顺锋的拳头，在关键时刻，被林过天的手掌生生挡住了。 这个变故，就连王顺锋都愣住了： “咦？” 明明锁死了他的动作啊？为什么能反应过来？ 回应他的，是林过天重重的一记头槌： “你就这点本事？” 轰！ 王顺锋的身体，被巨力狠狠砸到了地上。 但不等林过天乘胜追击，倒下去的王顺锋，一个难以置信的铁板桥，生生从地上拔出身体，反手一挥，将林过天狠狠扔了出去。 林过天重重的砸到一旁的民居，砸穿石墙滚了进去。 “好险好险，差点就挂彩了。” 揉了揉鼻子，王顺锋耸动着肩膀，冲着倒塌的民房咧嘴一笑： “港城仔，再来啊。” 第502章 最不起眼的立大功 “咳咳。” 从废墟中站起身，林过天捂着胸口咳嗽两下，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带血浓痰。 “我原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怪物，原来是头皮糙肉厚的大水牛。” 随手擦了擦嘴角，林过天一脸轻蔑。 王顺锋脸上的笑容收敛，然后摸了摸脑袋。 额头处，有一个小小的灰色尖角，不知何时探了出来。 这让他脸颊抽搐，心情糟糕： “你敢揪我真身？找死！” 说罢，整个人一反常态的扑向林过天，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林过天只能站在废墟中迎战。 然而没几下，他就被王顺锋拎着胳膊，再次扔飞出去。 两者之间的实力强弱，到此刻终于是彻底见了分晓。 观战的陈斌却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扭头问杨潇： “什么叫揪真身？” 杨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的战斗，随口回答： “妖魔的人身是假的，就像披了一层人皮一样，揪出真身，就是让他彻底现行，这样一来，他的人身就不能再用了，以后要么换一个新身份，要么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不敢露头。” 陈斌皱眉： “不是说修出人身就是人了吗？何来假的一说。” 杨潇只能解释： “妖是妖，妖魔是妖魔，他们本身在修炼的途中就已经扭曲了，人身是靠灵气硬生生堆砌出来的。” 陈斌似懂非懂，但也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让他不断的用全力，他就会一点点现出真身？” “可以这么说。” 正说着，只听轰的一声，林过天如炮弹一样砸进了院子。 二人吃了一惊，连忙跑过去将其扶起。 “林先生，还撑得住吗？”陈斌关切询问。 林过天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没好气道： “你小子到底怎么招惹的他？” “这水牛皮糙肉厚，根本打不死。” 陈斌苦笑道： “家里有些宝贝，被他盯上了。” “今天说不定要栽在这里。”林过天叹了口气。 他挣扎着起身，本想再战，却看见王顺锋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双方隔着摇摇欲坠的院墙，隔墙对视。 形同虚设的院门，这一刻却如分界线一样，将双方分开。 王顺锋目光扫过林过天，又扫过陈斌和杨潇，最后落在了兔子身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诱人的香味，确定那味道就是从兔子身上传出来的。 “陈斌，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只兔子给我，我就饶你们不死。” 伸手指着兔子，王顺锋冷冷道。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兔子身上。 后者无辜的跳了跳，躲到了陈斌身后。 陈斌冷冷看着王顺锋： “你做梦。” “那我只好亲自取了。”王顺锋冷哼，迈步就要闯入院子。 然而，他的脚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头升起，让王顺锋收起了脚。 直觉告诉他，这院子不同了。 明明逻辑上来说，自己胜券在握，胜利果实手到擒来，只要进去院子，那三个人都不是自己一合之敌。 但这已经院墙倒塌，风能进雨能进万物都能进的院子，却给他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王顺锋很不舒服。 他握紧拳头，一拳砸向面前的院门。 轰。 院门塌了，整个小院再无防御遮挡之物。 但挥之不去的感觉还在。 王顺锋急的在门前踱步，忽然抬起手掌虚握陈斌。 陈斌面色一变，仓皇后退。 原先所处的位置上，几道看不见的灵气交错而过。 似乎没什么异常的。 王顺锋满意了，终于一抬脚步，走进了小院。 下一刻，一道流光从兔子身下飞起，闪电般刺向王顺锋。 王顺锋勃然色变，本能的抬起手掌阻挡。 轰的一声，流光击中他的身躯，将他狠狠撞飞出去。 但眼看着他就要飞出小院，那流光又突然变向，如活物一样窜到王顺锋身后，重重一击。 本该飞退的身躯，不得不往前扑去。 砰砰砰。 流光四下乱窜，又出现在王顺锋左侧，将他撞向院子右边。 随后，如同接球一样，又在他右侧出现，撞向左侧。 眨眼之间，王顺锋就像一颗皮球，在院子里上下左右前后的飞舞起来。 空气中，不断传来王顺锋愤怒的吼叫。 “可恶！” “什么东西！” “给老子停下！” “陈斌，你算计我！” 院子中，陈斌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林过天更是眼神古怪的看向陈斌： “你小子有杀招，叫我来干什么？” 他看的分明，那流光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石药杵，上下翻飞如同活物，速度却快如闪电，根本无从闪避。 强如王顺锋，也只能硬靠着身体去扛，毫无反抗之力。 陈斌此时也认出了药杵，吃惊的张着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原来还有这用处。 印象中，之前自己昏迷时候，也是兔子用这东西捣自己肚子来着？ 恍惚间，陈斌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碧松道人上山，指名道姓要兔子和药杵了。 原来老祖宗给自己留下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废物啊。 而杨潇，这时候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同时激动的看向一脸无辜的兔子。 大仙就是大仙，怪不得让我不出小院，原来小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心神松懈之下，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心道： “有这个宝贝在，他今天死定了。” 林过天也是连连点头： “只等他筋疲力竭，就是杀它的良机。”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王顺锋。 某一刻，身处空中的王顺锋忽然放弃了所有抵抗，任凭那流光一头撞进自己怀里。 随即，他猛然睁开眼睛，双手合抱于胸，死死按住了那团流光。 “吃了你！” “吃了你！” 头上一对牛角已经完全显现的它，嘶吼着这样的词语，浑身忽然冒出了浓浓的黑气。 不是看不见的无形灵气，而是有若实质的黑气。 嘶嘶嘶。 如水遇热油的声音响起，药杵在王顺锋怀里拼命挣扎，带着他的身体不断飞上砸下。 但王顺锋就是不松手。 甚至，他张开嘴，一口将那药杵吞进了肚子里。 瞬间，陈斌等人脸色大变。 就连兔子都愣住了，看王顺锋的目光，像是看傻子一样。 第503章 制服 “好烫，好烫。” “烫死我了！” 王顺锋在地上打滚，嘶嘶嘶的声音从他嘴里冒出，身上黑气滚滚翻腾，也压不住那滚烫炽热的痛处。 他愤怒的捶打着地面，发出一声声不似人都嘶吼。 “哞！” “哞！” 轰轰轰。 拳头砸在地上，初时还见人的手指，到得后来，赫然变成了一个牛蹄！ “他要现形了！”林过天脸色凝重，“后退！” 陈斌不明所以，但还是和杨潇听话的不断后退。 三人退到了院子角落里，保持着和王顺锋最远的距离，但又不出小院。 “好烫！” 轰！ 地面随着牛蹄轰击，不断震动。 细细密密的雨滴落在王顺锋身上，砸起一簇簇的水汽。 这个家伙此刻就像一个浑身燃烧的炉石，散发着澎湃的滚滚热量。 而在他的身体之中，药杵代表的荧光，始终左冲右突，在不间断的制造杀伤。 也许，如果不是因为它没有刀剑一样的锋刃的话，早就冲破王顺锋的肚皮出来了。 也正因如此，王顺锋才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他在院子里来回翻滚，怒吼连连，逐渐失去了理智，无能狂怒的对着周围的一切冲撞打砸。 终于，他想明白了什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往院子外跑去。 杨潇面色大变： “不能让他出去！” 然而终究还是迟了。 王顺锋冲出了小院，冲向了最近的民居。 轰。 他撞烂邻居的院墙，直接从屋子这头撞到屋子那头。 咔嚓。 呼啦啦。 横梁折断，屋顶砸下，石头泥土木梁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身上。 但这点痛处对他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只有那肚子里的滚烫，始终如一的折磨着他。 “没用，为什么没用？” 他气的发疯，气的抓狂，对着面前的墙壁不断的冲撞。 一间房屋接着一间房屋，头生两角，四肢化蹄的王顺锋，不断的撞着面前的一切，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摆脱肚子里那让人疯狂的炙烤。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在院子了，这东西还追着他不放！ 陈斌等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无奈。 “它为什么非要吃进去？”陈斌不解，“本来还愁追不上他，现在直接就在肚子里如影随形了。” 林过天笑了笑： “畜牲罢了，怎么会有脑子。” 先前战斗凶险，大家无暇聊天，此刻大局已定，人心放松，倒也有了说笑的兴致。 萧刚等人此时也都从远处聚拢过来。 大家站在小院前，看着王顺锋发了疯一样的横冲直撞，将整个村子的民房一间间的撞倒撞烂。 整个山头在他的咆哮下隐隐震动，如一场小型地震一般。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王顺锋才终于在一户人家的小院里，无力的瘫倒在地。 这一幕看的林过天胆战心惊。 自己不过和王顺锋打了五分钟，就差点被打死，很难想象如何坚持半小时。 这畜牲的耐力，真是强的可怕。 来再多人只怕都会被他拖死。 “他死了吗？” 望着远处安静的院子，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 “再等等吧，没准装的。” “嗯。” 于是，大家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又足足看了那边十来分钟。 倒在地上的王顺锋，终究没再起来。 “过去看看。”林过天主动开口。 其他人闻言，这才有了胆量。 一行人踩着乱石废墟，来到了近前，看着院子里的那个……怪物。 此时的王顺锋，身躯膨胀了足足一圈，脑袋上长着两个巨大的牛角，手脚都变成了可怕的蹄子，一张脸也已经变成了牛的模样，偏偏其他地方还保持着人形，乍看上去十分可怕。 砰砰。 萧刚举起枪，对着王顺锋的身体开了两枪。 随即，子弹顺利的射进了王顺锋的体内，他却毫无所觉。 “该是死了。”萧刚道。 但大家心有余悸，还是没人敢上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陈斌稳了稳心神： “我去看看。” “小心。”杨潇忙道。 陈斌摆了摆手，在众人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到了王顺锋跟前。 离得近了，陈斌再次深刻见识到了妖魔的可怕。 王顺锋的身体上，此刻已经遍布黑褐色的牛毛，滚烫的热浪还在不断的往外散发，空气里有炙烤皮肉的焦糊味道。 一丝丝象征着黑色堕落灵气的气体，正一点一点的从他体内渗透而出。 嘶嘶嘶的声音，还在持续，似乎那肚子里的药杵仍然在发力。 陈斌轻轻踢了踢王顺锋，将这家伙的身体翻转过来，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却不想。 “呕”的一声，王顺锋突然嘴巴大张，吐出了一个东西。 叮叮当。 玉石药杵掉了出来，上面附着的荧光早已不在，但还兀自散发着丝丝热气。 陈斌连忙捡起药杵，面泛喜色。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原本还在思考该怎么破开这家伙肚子，把药杵取出来。” “这下倒好，省事了。” “是啊，幸亏吐出来了。” 等等。 吐出来的？ 瞬间，众人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陈斌，跑啊！” “牛会反刍！他没死！” 杨潇大喊。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躺在地上的王顺锋，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声嘶吼，牛角狠狠的撞向陈斌。 千钧一发间，陈斌本能侧身，然后一手握住牛角，一手将药杵，再一次塞进了王顺锋嘴里。 “吼！” 王顺锋惨叫怒吼连连，拼命的甩头挣扎，想要将陈斌甩开。 他的两个蹄子砰砰砸向陈斌，都被陈斌精准躲开，反倒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一时间让他晕头转向。 陈斌死死抱着牛角，另一手拼命将药杵抵在王顺锋嘴里，不让他甩脱。 痛苦再次降临，王顺锋怒吼咆哮，对着面前的院墙，再度撞了上去。 轰！ 石头砸在身上，疼的陈斌连连吐血，但他不敢松手，咬紧牙关坚持着。 好在，此时的陈家沟，已经没有完整的屋子了，也就没了可供王顺锋冲撞的目标。 他咆哮着，沿着山路发足狂奔，漫无目的，只想找最结实的地方，撞上去！ 第504章 烈火焚身 轰轰轰。 巨大的蹄声在青龙山上回荡，山路上，一个足有两米五高的怪物，顶着一个人，正在狂奔。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理智，嘴里滚烫的痛苦让他无从宣泄，只知道不断的奔跑再奔跑。 他沿着山路，一路跑到了后山，一头扎进了满是树木的密林。 山雨瓢泼，树林里早已泥泞一片，但对于一只牛头怪来说，并无妨碍。 咔咔咔！ 王顺锋低着头，用牛角不断撞着眼前出现的一切，一棵棵大树在他的冲撞下，哗啦啦的断折倾倒。 陈斌骑在王顺锋的脖子上，竭尽所能的躲避着这一切，但能躲过去的少之又少，更多时候，他都只能被迫用身体去硬抗。 每一棵树砸在陈斌身上的时候，都让他疼的疯狂吐血，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唯一不变的，是他咬紧牙关不松手。 他的手一直塞在王顺锋巨大的牛嘴里，用药杵卡着他的上下颚，不让他合拢，不让他呕吐。 变成蹄子的双手根本无法取出嘴里的东西，王顺锋只能埋头猛撞，期望能在自己死之前，先把陈斌撞死。 一人一妖，就这样在密林里狂奔。 所过之处，大树全都倾倒，很快就扫出了一大片空地。 终于，王顺锋停止了狂奔倒在了地上。 陈斌也被重重的摔飞出去。 哗啦啦。 大雨从头顶落下，淋湿了他浑身上下。 满是泥泞的从地上爬起来，陈斌一步步走向王顺锋。 忽然，对方“哞”的一声，又朝他撞来。 但却被陈斌斗牛一样的侧身甩开。 “畜牲东西，现了原形还敢跟我犟？” “我弄死你！” 陈斌说着，走上前，一下下用药杵砸向王顺锋的脑袋。 然而，失去了最后一丝灵气加持的药杵，也算原形毕露，没有了先前的可怕杀力。 这似乎让强弩之末的王顺锋看到了希望，他扑倒陈斌，开始反击。 只可惜，手脚变成蹄子的他，灵活性大大降低，被陈斌轻松挣脱之后，拎着牛角甩飞出去。 忽然，陈斌脚下一空，人陷进了一个泥坑里，倒在了地上。 他十分恼火，爬起来低头看去，眉头却是一皱。 身下的土坑，似乎是人为挖出来的。 里面有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下意识打开油纸，陈斌看到了几个塑料桶，入手一抓，还抓到一把打火机。 来不及思考这些东西是什么，王顺锋已经扑了过来。 巨大的牛角刺向陈斌，被他慌忙躲开。 噗嗤。 牛角刺穿了那些塑料桶，被王顺锋一挑之后，里面的东西淋了满头满脸。 空气里，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汽油？” 陈斌皱起了眉头。 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汽油？ 但，不重要了。 看着再次冲向自己的牛头怪，陈斌划开打火机，丢了上去。 呼。 山雨之中，火焰逆势而起，瞬间引燃了王顺锋的全身。 他立刻惨叫起来，翻滚在地，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但这却引燃了地上的那些汽油桶。 轰！ 火焰更甚，瞬间将他吞噬。 陈斌连连后退，躲到远处死死盯着这一幕。 此刻，一个念头不自主的从脑海浮现。 不管是什么妖魔，既然是动物化形，那最大的弱点，必然是怕火。 事实也确实如此。 皮糙肉厚的牛头怪，不惧子弹和各种打击的王顺锋，在火焰之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等林过天等人焦急的寻来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就只剩一具焦炭一样的尸体了。 “陈斌，你没事吧？” 杨潇上前扶起陈斌，关切的查看他的身上身下。 “没事。” 指着王顺锋的尸体，陈斌笑道： “这家伙被烧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他心神一松，晕了过去。 “陈斌！” “陈斌！” …… 青龙山上的村民们，满心欢喜的坐着大巴车，回到了青龙山。 两天一夜的长乐市之行，他们吃过玩过喝过逛过，前所未有的爽。 最关键的是，全程都有人买单，他们一毛钱都没花。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快乐的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白嫖就是最大的快乐。 然而，大家吃着火锅唱着歌，回到山上的时候，却全都傻眼了。 “陈家沟呢？” 站在村口，大家望着满目苍痍的陈家沟，如遭雷击。 “我们那么大的陈家沟哪去了？” 诺大的陈家沟，此刻家家户户门房倒塌，石头梁木到处都是，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房子塌了，家没了。 “这，这怎么回事？” “我的家啊！” “怎么会这样！” 陈家沟的村民们，哀嚎一片。 闻讯赶来的其他村民，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惊呆了。 “啥情况，陈家沟这是怎么了？” “谁干的？” “莫不是山神发威了？” “神经病，这是地震了！” “地震把陈家沟的房子震塌了。” “这可咋整？” 细雨之中，陈家沟的村民们望着没了的家，六神无主，方寸大乱，如丧考妣。 这时，卢洪和李青柳也匆匆冲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两人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面无人色。 “舅舅……我舅舅呢？”卢洪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王顺锋的电话。 一阵忙音，无人接听。 卢洪身子一晃，险些晕倒。 “卢洪，冷静，冷静，事情没那么糟。”李青柳连忙扶住卢洪，低声安慰。 忽然，有人回过神来，冲到了卢洪面前。 “你赔我房子！”那人拎着卢洪衣领大喊。 卢洪茫然无措的看着对方： “什么？” “要不是你带我们下山，我们的房子怎么会塌的，你赔我房子！” “对，你赔我们房子！” 李青柳气的脸色发青： “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干的。” “怎么不是，李家屯没事刘庄没事，就我们陈家沟的房子全塌了，分明就是你们搞的鬼！” “你和陈斌不对付，嫉妒陈斌！” “对，赔我们房子！” “没房子你让我们住哪？住你家吗？” 李青柳张口结舌，百口莫辩，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花钱请你们去游玩，去看电影住酒店，现在还要赔你们房子？ 第505章 青龙山地震了 “朱琪，我想回去了。” 傍晚，长乐市的一家餐厅里，于凤儿又一次的向朱琪提议。 “啊，回去吗？要不要再玩两天啊，我们还有好些地方没去呢。”朱琪有些为难道。 一大早，她就奉了陈斌的“命令”，带着于凤儿在长乐市游玩，且特别叮嘱，在没有接到自己电话之前，不能让于凤儿回青龙山。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当时陈斌一脸严肃的样子，让朱琪下意识的就给了保证。 她带于凤儿看了电影，也买了衣服，还去游乐场玩了半天，总之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于凤儿在长乐市里从早上待到了晚上。 期间，同村一个叫李芳的打电话过来，于凤儿本想回去，也被朱琪想方设法的拦住了。 而现在，天色已晚，朱琪也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再没有拦着于凤儿不让她回去的理由。 可偏偏，陈斌的电话还没打过来。 朱琪也不知道，该不该送于凤儿回去。 “改天吧，我现在就想回去看看小斌。”于凤儿摇头说。 朱琪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 “于医生，我能不能过问一下，陈斌今天在青龙山，是要做什么大事吗？” “实不相瞒，是他拜托我让我把你留在长乐市的，还说没有他的电话，我不能送你回去。” 此言一出，朱琪立刻就注意到，于凤儿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怎么了？”朱琪心中一沉，有些不妙的感觉。 于凤儿此时脸色苍白，人激动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小斌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回去。” “唉唉唉，于医生，你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或许能帮忙。”朱琪连忙拉住于凤儿，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不能随便乱跑。 于凤儿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一边给陈斌打电话，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 “小斌今天要见那个王顺锋王总，他担心那个人会做什么坏事，所以让我下山，他现在都没消息，一定是出事了！” 朱琪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那天陈斌找自己调查王顺锋的事情，忙安抚道： “于医生你别急，那个王顺锋王总是个优秀企业家，还是个热衷做慈善的人，他可能有一些私人作风方面的问题，但肯定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现在深呼吸，冷静一下，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你别忘了，我可是警察，我还是茵茵的闺蜜，我肯定是站在陈斌这边的。” 也许是朱琪的身份起了作用，于凤儿情绪果然稳定了不少。 当即，她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以及今天青龙山被王顺锋清山的消息全都告诉给了朱琪。 朱琪听的眉头紧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人的，也相信有些有钱人，会比普通人的道德水平更高，在某种程度上，乐善好施，不把钱当钱，但任何好都不是无目的的，王顺锋无缘无故的请青龙山三个村子的人来长乐市游玩消费，没有所图是说不过去的。 一来，青龙山也没有发生什么灾害事件，山上的大家虽然过的穷，但都还是安安生生的活着的； 二来，王顺锋根本就不是本地人，和青龙山更是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唯一能生拉硬拽上的就是和李庚水家会成为亲家，但因为这个，就请全青龙山的人下山消费，可能吗？ 有钱人是有钱，但不是傻啊。 再结合前几天陈斌调查王顺锋，后者两次三番去陈斌家“没事找事”的行为。 这两人之间，要是没有点私人恩怨，朱琪打死都不信。 就在朱琪思索陈斌和王顺锋到底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朱琪飞快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局里打来的，眉头微皱之后，歉意的对于凤儿道：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说罢，走到一旁接通手机。 刚一接通，朱琪就听到了下属焦急的声音： “喂，头儿，紧急情况，青龙山地震了，山上的村民在闹事，上头让我们立刻过去控制现场！” 朱琪脸色瞬间大变： “什么？青龙山地震了？你没开玩笑吧？我怎么没感觉？” 青龙山距离长乐市不过就五十多公里的距离，要是地震不可能长乐市没有感觉。 “听说只是很小范围的山体活动，有一个村子的房子全塌了，其他地方都没事……总之现在那个陈家沟的村民都在闹事，我们就出发了，你也赶紧过来吧。” “陈家沟？”朱琪再度色变，这次再也顾不得其他了，转身走向于凤儿，“于医生，走，我带你回青龙山。” “啊，好，谢谢。”于凤儿又惊又喜，可看朱琪的脸色不对劲，又忙问，“是山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总之我们先去了再说吧。”朱琪不敢说实话，只能如是道，同时心里暗暗祈祷，陈斌可别出事。 那小子是个医生，又那么有本事，肯定不会出事的。 这么告诫自己，朱琪拉着于凤儿匆匆出了餐厅，发动车子直奔青龙山而去。 天色渐暗，天空中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样的天气下，如果陈家沟的村子真的毁了，那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先把那些村民们安置住！ 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一边开车，朱琪一边打电话给了孙昊： “孙昊，青龙山地震了，你知道吗？” “什么？青龙山地震了？”电话那边，孙昊不知正在哪处酒吧嗨皮，一听之下大惊失色。 车后座，于凤儿更是骇的花容失色。 青龙山地震？ 那小斌怎么样了？ 朱琪现在也顾不上照顾于凤儿情绪，有些恼火的骂道： “你又在哪个地方鬼混呢？赶紧告诉孙伯伯，让他立刻带人上山，去安抚那些村民。” “陈家沟的房屋倒塌严重，那些人现在无房可睡，不处理好，孙伯伯可是要被问责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马上打电话。”那边的孙昊也慌了，急忙挂断了电话。 第506章 苏醒 青龙山后山，药田宿舍房里。 陈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林过天等人或站或坐在一旁，面沉如水。 杨潇坐在床边，细心的将陈斌身上烂掉的衣服剪下，用清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身体。 当满是泥浆的身体渐渐露出真容，那背上肚子上的伤口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腹部有一个牛角贯穿的伤口，肋骨两侧是大量紫黑色的淤青，纵横交错的切割型伤口，也不知是怎么造成的。 伤口已经结痂，但那黑红色的凝固的血液，依然诉说着先前那一场战斗的可怕。 看到这一幕的萧刚等人，全都一脸凝重。 “送医院吧。”萧刚忍不住提议。 早在树林里发现陈斌的时候，他当时就建议送医院，但却被杨潇以极其坚决的态度拒绝了。 理由是，来不及。 从青龙山到市医院，少说也要半个小时，而当时陈斌的状态根本坚持不到。 最后，众人把他抬到了这药田的宿舍房里，然后药田里的那一老两少，不知从哪里抬来一大缸水，让杨潇给陈斌清洗。 萧刚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见老板没有反对，也就没多嘴，但此时见到陈斌这样的伤势，他知道再拖下去是不行的。 “再等等。”林过天摇了摇头。 “还等什么，再等人就要坚持不住了。”萧刚一脸焦急。 “这里什么药品都没有，也没有医生，就一缸水能干什么？”他满心的不解。 林过天却认真的看着那缸水。 随即，坐在床边的杨潇也开口了： “有这一缸水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萧刚不解的问。 林过天用下巴微微示意： “耐心的看着。” 萧刚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忽然，一名保镖轻轻碰了碰萧刚： “头儿，快看！” “好神奇。” 萧刚本想训斥，闻言才顺着保镖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向床上的陈斌。 然后，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因为陈斌肚子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什么情况？ 萧刚猛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并没有。 陈斌腹部那个被牛角戳穿的伤口，确实是在飞快的愈合。 在杨潇用那清水清洗完伤口，将伤口周围黑色的血痂擦掉，露出下面带血的皮肉之后，那个直径足有五厘米的伤口，此时已经只有不到三厘米了。 一眨眼的功夫，它就缩小了两厘米！ “见鬼了。”萧刚惊呼出声。 林过天却是若有所思： “怪不得那家伙不顾一切也要夺陈斌的东西，这小子家里是真有宝贝啊。” “老板，这水……”萧刚凑到林过天耳边，小声问道，“这水是不是有古怪啊。” 林过天白了他一眼：“废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水该是传说中的甘露水。” “甘露水？”萧刚一脸懵逼，其余保镖也是一脸好奇。 他们从没听过有什么水，能有这种奇效的。 “传说中，观音菩萨的玉净瓶里，有一种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林过天缓缓说道，“那个水就是甘露水。” 萧刚张了张嘴： “老板，你在说笑吧。” “世上哪有观音菩萨。” “你自己都是修炼者了，还质疑这种存在？”林过天看傻子一样的看了萧刚一眼，“如果你不信这些，那你修炼又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 “修炼既然能成仙，那仙人的存在就是有迹可循的事实，还有白天弄死的那个妖魔，又难道是假的？” 萧刚顿时无话可说，憋了半天之后，兀自难以接受： “可你说的也太玄乎了，我们这些修炼者却是能做到一些超乎常人的事情，但总还在一个既定的范畴里……你说的神仙啊，菩萨啊，我见都没见过。” “等你成了仙就能见到了。”林过天淡淡的说道，同时，看了一眼杨潇。 “是不是甘露水我不确定，但这些水，王顺锋曾想花一个亿来买。”背对着几人的杨潇突然开口。 此言一出，萧刚再次张大了嘴巴： “一个、一个亿？” 林过天却是缓缓点头：“一个亿就想买这东西，太痴心妄想了。” 在见识到这水的神奇作用之后，林过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水的价值。 别说一个亿，十个亿都买不起。 这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除了这个，还有先前看到的那道灵光……更是好东西。 林过天下意识的看向陈斌的右手。 此刻，在他的右手里，正握着那个将王顺锋轻松打败的“神器”。 一个玉石药杵。 哪怕陈斌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他也死死的抓着这东西，不曾放开。 林过天无比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能把妖魔化的王顺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当时根本没有任何人操纵！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我们还是见识少了。”最终，林过天只能如此感慨。 就在这时，床上的陈斌眼皮微动。 杨潇一脸惊喜： “他醒了。” 众人闻言，全都下意识的凑了过来。 “陈斌！” “陈医生？” “醒醒！” 在所有人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陈斌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张期盼不已的脸。 “我睡了多久？”陈斌轻声问。 “没多久，也就半天。”杨潇轻轻擦了擦眼角，笑着回答。 “哦，我还以为要昏迷好几天呢。”陈斌揉了揉脑袋，吃力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体还是撕裂般的疼。 但，能感觉到疼是好事，这说明神经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麻木或者毫无知觉，才是最可怕的。 “事情结束了吧。”缓了一阵之后，陈斌看向众人问。 “嗯，结束了，那妖魔被你烧成了一团黑炭。”萧刚等人笑道，“已经分不出人形了，就留下一对牛角。” “但陈家沟没了。”杨潇忽然说道。 “你该想想怎么向村里人交代。”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大麻烦需要解决。 陈斌面色一紧： “快扶我起来去看看。” 第507章 澄清 当陈斌一行人急匆匆的从后山赶到陈家沟的时候，现场正处于最混乱之时。 陈家沟的村民们，将李青柳和卢洪团团围住，要两人为倒塌的房屋负责。 而李家屯的村民，特别是李庚水一家，则是在拼命的护着李青柳二人。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李青柳，你赔我们的房子！” “对，赔我们房子，要不是你们带我们下山，我们房子不会塌！” “胡说八道，这地震弄塌的房子，关我们家青柳什么事？说起来你们还应该感谢我们呢，要不然你们今天都要被压到房子下面！” “地震？青龙山几百年了，就从来没有地震过，你说这话谁信呢？再说，我们要是在山上，那根本就不能让房子塌，就算要塌，也能把家里之前的东西拿出来。现在倒好，所有东西都埋土里了！” “就是，青龙山就从来没有地震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要是地震我们早感觉到了，而且刘庄不震，李家屯不震，偏偏我们陈家沟地震？这话说出去谁信呐！” “谁说我们李家屯没震，李大娘家的房子也震倒了！” 嘤嘤嗡嗡嘤嘤嗡嗡，一群人挤在一起，不管不顾的吵闹着。 亏得此时天上的雨渐渐小了，不然大家非得淋成落汤鸡不可。 也正是因为下着雨，陈家沟的村民才更迫切的需要一个答复。 如果众人得不到妥善的安置，他们今晚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陈斌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下一惊，连忙大喊： “大家都冷静点，不要起冲突！” “陈斌来了。” “大家不要吵，陈斌来了，让陈斌说。” “对，陈斌他今天好像在山上，他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听他怎么说。”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回头，果然看到陈斌带着几个陌生人，从后山山路那边走过来。 瞬间，所有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安静下来。 两个村子的人都不吵了，拉扯李青柳和卢洪的村民也放开了二人，然后回头十分委屈的看向陈斌。 “斌子，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陈斌，我们的房子塌了，家没了，今天晚上可怎么办啊。” “是啊，天杀的李青柳，把我们骗下山，不然我们的房子也不会塌。” 陈斌一步步走过人群，来到了近前。 李青柳同样委屈的看着陈斌： “陈斌，你来的正好，你告诉他们，这房子的倒塌和我们有没有关系？我们好心好意带大家去山下玩，谁知道你们村的房子怎么塌的，这事怎么能赖到我们头上？” 卢洪则神色复杂的看着陈斌：“陈斌，我舅舅呢？你有没有见到我舅舅？” 陈斌淡淡看了卢洪一眼： “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 “现在，先让我把他们安抚好，行吗？” 一听陈斌有舅舅的消息，卢洪心下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好！” 只要有舅舅的消息，一切就都好说。 面朝众人，陈斌自然不可能把妖魔的事情说出来，他深吸口气： “首先，我要说的是，陈家沟的房屋倒塌，确实和李青柳卢洪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村子房屋倒塌，确实是地震导致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我当时就在场。” “不信你们看，我家的院子也塌了，而且我还被砸伤了。” 此言一出，李青柳长舒了一口气，而李庚水夫妇，更是一脸感激的望着陈斌。 “陈斌，谢谢，谢谢你！”李庚水握着陈斌的手，激动的直抹眼泪。 刚才那一瞬间，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围着女儿，要李青柳负责的时候，老头觉得天都要塌了。 一百多户人，一家盖房花个十几二十万，那就得小一千万啊。 真要女儿赔的话，哪来那么多钱？ 这简直就是要一家人的老命。 而现在，陈斌亲口为女儿做了澄清，无疑是救了他们家。 这一刻，陈斌在李庚水的眼里，伟大的就像一个圣人。 陈斌淡淡的看了李庚水一眼： “庚水叔，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用不着感谢我，我们之间没那么熟。” 说着，抽回被李庚水握着的手。 有了陈斌的澄清，陈家沟的村民情绪稳定不少，不再对李庚水等人怒目而视了，只是这情绪一过去，悲伤的情绪立刻就涌上心头，纷纷哭了起来。 他们刚才，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罢了。 “可是，我们的房子塌了，这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房子没了，我家里还有钱呢。” “我家传的镯子还在屋里……” “我新买的电视，还有电动车，这下全完了。” “好了，大家不要急，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陈斌深吸口气，安抚住人群的情绪，同时对刘庄和李家屯的村民道，“诸位，现在天还下雨，你们也劳累一天了，就先请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们陈家沟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麻烦大家了，请回吧。” 一千多人聚集在一起，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大事，如果传扬出去，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陈斌可不想出现这种状况。 “对，我们回去，都散了！”刘建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对凑热闹的刘庄村民说道。 虽然明知道待下去可能还有大瓜吃，但既然人家都赶人了，再加上天上确实下雨，刘庄的不少村民，就在刘建国的命令下，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家村子走去。 李家屯的人，更是恨不得立刻散了，特别是李庚水一家，直接拉着李青柳就走，生怕迟一步，再被陈家沟的人拦住。 然而，走出几步之后，李庚水却发现卢洪没有跟上，连忙对李青柳道： “青柳，卢洪那傻小子干什么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青柳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解释： “我们先走吧，他和陈斌还有些事情要谈。” “不会是赔偿的事吧？告诉那小子，一毛钱都别给！”李庚水有些担忧，“陈斌那小子鬼着呢，人前说好话，背地里说不定要算计卢洪。” 虽说两家如今还没结亲，但李庚水早已将卢洪家的钱财，视作半个自己家的了，生怕卢洪被陈斌骗了。 第508章 安抚 就在李家屯的众人从陈家沟下来的时候，山路上迎面驶来好几辆车。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天色暗淡之下，大家也没看出这车里是谁，只是下意识的侧身让开，目送着这些车子驶向陈家沟。 但李青柳认出了这些车子的来历。 那都是官方用车。 “……”李青柳回望陈家沟，默然无语。 看来陈家沟发生的事情，已经惊动镇上的领导了。 也不知陈斌会不会把王顺锋的事情透露出去。 想了想后，她忽然挣脱李庚水的拉扯，对后者道： “爸，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去陈家沟看看。” 李庚水闻言大吃一惊：“回去干啥啊，你傻啊，好容易从那帮人包围里跑出来，你这又羊入虎口？” “不会的，陈斌都澄清了，那些人不会闹事。”李青柳回答。 见李庚水明显还不乐意，她只能道：“我主要是担心卢洪，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人比较傻，很容易被陈斌下套，我在旁边看着，稳妥点。” 这么一说，李庚水才勉强同意下来，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看着点卢洪。” 作为和陈斌同样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女，李庚水一直认为，这青龙山上，能和陈斌过招的只有自己的宝贝女儿。 李青柳当即转身，又回到了陈家沟。 这时，她正好看到那些从车里下来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得到孙昊电话的青龙镇镇长孙天伟。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似乎是从市里赶来的，某位副市长的秘书。 李青柳心下松了口气。 没有更大的人物，事情或许还在一定范围内。 她不动声色的挤进人群，在引起其他人注意之前，找到了卢洪。 卢洪此时正一遍一遍的打着王顺锋的电话，没有心情关注周围的任何事情，直到感觉熟悉的人靠近，他才微微抬了抬头。 “青柳……” “镇里的领导来了。”李青柳压低声音道。 卢洪一脸迷茫：“哦。” “你不担心吗？”李青柳焦急道，“万一陈斌把王总的事情透露出去，很可能会影响千香铺的。” “不会。”卢洪摇了摇头，“陈斌刚刚已经和我说过了，他不会透露舅舅的事给任何人，他会单独和我谈。” 李青柳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许舅舅被他抓了，也许……”卢洪苦笑，没敢往深处想。 毕竟，舅舅上山是奔着陈斌的师姐来的，要是真胡来且被陈斌抓到了，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此时，他仍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李青柳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远远望着陈斌走向镇长孙天伟等人。 …… “陈斌！” “孙叔叔。” 陈斌和孙天伟握了手，后者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房子全都塌了？” “哦，地龙翻身，再加上连日大雨，年久失修的房子就都塌了。”陈斌笑着解释。 “有人员伤亡吗？”一旁，市里来的那位秘书问。 孙天伟连忙介绍：“这是王副市长的秘书，也姓陈，你叫陈秘书就行。” “陈秘书好。” “好说，咱们说起来也算本家，有什么话你尽管说。”陈秘书连忙道。 作为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他可清楚眼前这山村穷小子，和孙家那位大人物有不小渊源，因而丝毫不敢怠慢。 “虽然房屋倒塌了，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今天青龙山上的村民，正好受邀去长乐市里游玩了。”陈斌对两人说道。 一听这话，孙天伟和陈秘书，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人员伤亡，这是两人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死一个人，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那村民们的情绪怎么样？”陈秘书连忙问。 陈斌叹了口气：“不怎么好，房子塌了，家里的财物都没取出来，现在天还下着雨，大家全都无家可归。” “为今之计，是先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然后迅速制定重建计划。” 孙天伟和陈秘书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说的没错，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村民们的情绪安抚住，让他们先度过今晚的难关。” “这样，我立刻安排人派车上山，把村民们接到山下镇子上住下。”陈秘书道。 孙天伟微微皱眉，连忙凑到对方耳边：“陈秘，青龙镇上只有两家酒店，住不下这么多人。” “那就安排到市里！”陈秘书果断说。 虽然这样一来，花费会大大增加，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陈斌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大家今天刚从长乐市回来，再去长乐市住酒店，离家太远，他们不会答应的。”陈斌解释道。 “他们割舍不下。”陈斌补充。 陈秘书一听，顿时有些傻眼，同时也有些不解： “这房子都塌了，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对此，陈斌也只能解释道：“村里人都是这样，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算房子塌了，他们也想留在就近的地方。” 一旁孙天伟也道： “陈秘，这毕竟不是只睡一天两天的事，在重建完成之前，他们都要住在酒店里，安排长乐市那地方，确实不太妥当。” “可青龙镇没地方住啊。”陈秘书有些恼火。 陈斌道： “我在后山，有一千亩药田，为了安置员工，刚刚修建了一些宿舍房。” “虽然不多，但勉强能安置一部分村民。” 此言一出，陈秘书和孙天伟的眼睛顿时都亮了： “好，这个注意好！” “那就一部分人去镇上酒店，一部分人去后山你那宿舍房里对付对付。” 陈斌微微点头： “嗯，暂时可以这么安排，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给出一个重建村子的方案，让村民们安心。” 陈秘书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这需要回去开会讨论啊。” 重建陈家沟，肯定是不能用石头垒砌点破烂房子应付差事的，必须要按照现今的标准来。 可这样一来，花费就不是小数目了。 陈秘书可没有权利拍板决定，必须要回去请示上级。 当然，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陈斌知道这些套路，只能苦笑道： “既如此，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希望尽快能出个结果。” “这是一定的，我们也不想大家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陈秘书打着官腔。 第509章 你舅舅畏罪潜逃了 陈秘书和孙天伟心满意足的走了。 只留下孙昊和陈斌对接，因为稍后，他要安排一部分人去青龙镇的旅馆暂住。 “真是地震造成的？” 等到父亲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孙昊忽然一碰陈斌胳膊，问道。 “嗯，地震。”陈斌点头回答。 “切，你以为我会信？”孙昊一脸“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见陈斌不答，他也不废话，拉着他走到废墟中的某处，捡起一个弹壳得意洋洋道： “这，9mm手枪弹，适用于mp5冲锋枪……港城那边采用的。” “还有这个，m-dn61式手榴弹的弹片，杀伤力半径十五米，内置四千三百个两到三毫米的钢珠……等等，我给你找一下钢珠……” 陈斌连忙一把拽住了这家伙：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不是地震行了吧。” 他没想到，孙昊这家伙还是个军迷，竟然已到现场就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孙昊一脸兴奋：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所隐瞒，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斌无奈，只能一指站在极远处的萧刚等人，压低声音道： “那些人看到了吗，是港城飞虎队，他们这次来是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追捕一伙穷凶极恶的逃犯，对方刚好跑到了陈家沟。” 陈斌当场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言，把孙昊这家伙给糊弄了过去。 后者听的两眼放光： “他们是你朋友吗？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喂，我当年服兵役的时候，也没摸过几次枪，我太想摸一把了。” 陈斌无奈，只能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说这次秘密任务的事就行。” 孙昊激动的狠狠捶了陈斌一下：“好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说罢，就屁颠屁颠跑向萧刚等人套近乎去了。 有陈斌的名头在，摸两下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打发走了孙昊，陈斌这才走向陈红旗等陈家沟的村民。 “大家听我说，刚才我已经和市里来的领导汇报过这里的情况了，他们承诺会尽快给我们重建陈家沟。” 陈斌对众人道。 本来情绪低落的村民们，闻言都是精神一振： “真的吗？陈斌，你和领导们说好了？” “他们答应给我们重建陈家沟？” 陈斌点头： “当然，这次的事情是自然灾害造成的，不怨任何人，市里知道大家经济困难，所以决定由他们重建我们陈家沟，不花大家一分一毛钱。” 村民们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 “市里给我们盖新房？真的吗？” “好，太好了！这样才对！” “哈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市里给我们兜底，我们就放心了。” 众人抱在一起，激动的又跳又笑。 他们刚才忧愁的，本就不是今晚睡哪里这种小事，而是倒塌的房子如何重建的问题。 陈家沟这么偏僻的地方，盖新房的成本就算再怎么压缩，那也得十万八万才能下来。 这可是陈家沟大家伙半辈子的积蓄啊。 如今，新房有市里兜底，不需要他们自己花钱，这简直就是最好的消息。 省下一笔钱，还能换一栋新房子，这如何不让村民们高兴。 “斌子就是厉害，三言两句就和领导们说好了。” “是啊，要是没有陈斌，山下哪会有人管我们啊。” “多亏了陈斌。” 陈斌见状，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 “所以这两天呢，就先委屈大家在后山宿舍房，以及山下镇子上的酒店对付一下，等具体的重建方案出来之后，我会告诉大家的。” “天还在下雨，大家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吧？” 村民们此时心情大好，当即纷纷答应： “好，只要房子有着落，怎么都行。” “我要住后山宿舍房，我早就想住了。” “婆娘孩子们住酒店去吧，男人都去后山宿舍房。” “对对对，妇女老人去镇上酒店，年轻力壮的去后山。” 七嘴八舌间，大家已经自发的分成了两队，一队青壮年劳力去后山，一队妇女儿童老人去镇上，比先前乱哄哄一片的局面好了很多。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斌这才走向卢洪和李青柳。 “借一步说话？”他说着，示意卢洪跟自己来。 卢洪和李青柳对视一眼，连忙跟上陈斌。 谁知，陈斌却是一指李青柳： “你别跟着。” “凭什么？”李青柳不忿。 陈斌没说话，只是看向卢洪。 卢洪无奈，回头对李青柳道： “青柳，没事的，我和他谈就行。” 李青柳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陈斌来到陈家沟所在的山崖边缘，然后看着卢洪。 “你知道你舅舅王顺锋是什么人吗？”陈斌毫无征兆的开口。 卢洪一愣： “陈斌，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安排青龙山上的人去长乐市游玩，应该是得到你舅舅指示的，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陈斌盯着卢洪的双眼，一字一句问。 王顺锋是头修炼有成的妖魔，但这并不意味着卢洪也是。 所以，陈斌必须要确定卢洪的身份。 如此，才能决定该告诉对方这样的“真相”。 卢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舅舅他……他就是看上了你那个漂亮师姐，所以让我帮忙清空青龙山，只是想……只是想做点那方面的事……我知道这不对，所以，我们会赔偿你们的。” “陈斌，我舅舅他罪不至死，你放了他行吗？” 陈斌听的一阵愕然，他能看出来，卢洪并不是在说谎： “你舅舅真这么跟你说的？” “没有……这都是我猜的，但他没有否认。”卢洪老实回答。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说……王顺锋他畏罪潜逃了。”陈斌轻声一叹道。 “畏罪潜逃？”卢洪傻眼了。 “对，畏罪潜逃，他原本想对我师姐动粗，但被我抓了现行，打了他一顿，他害怕我报警抓他，就跑到后山里去了。”陈斌说着，指了指青龙山后山，“青龙山后山绵延几百里，山后面还有山，山后面还有山，他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第510章 不是姐弟，胜似姐弟 卢洪扭头，望着身后高大巍峨的青龙山，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打从心底不信陈斌的话，但眼下王顺锋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又由不得他不接受。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找点人，去山里面找。”陈斌又道。 卢洪一咬牙，扭头盯着陈斌，一字一句道： “我肯定会找的，但在我找到我舅舅之前，你不许乱传他的坏话！” “坏话？你指的是他做的那件事吗？”陈斌挑眉。 卢洪脸色微变，不知如何反驳。 好在，李青柳开口了： “陈斌，你说的事情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在事实真相没有明了之前，你这样会严重影响我们‘千香铺’的声誉。” “你说王总想要对于凤儿不轨，我还说你见财起意，想要杀人夺财呢。” 卢洪顿时明悟过来，猛点头： “对！这事情真相没有明了，你不能说我舅舅任何坏话，否则就是蓄意抹黑我们‘千香铺’，我要告到你倾家荡产。” 陈斌耸了耸肩： “好，那这件事情我会守口如瓶，一切等你们找到王顺锋，自会清楚。” 王顺锋的事情牵扯很大，陈斌现在只想息事宁人，不想任何人知道，这里面最大的变数就是卢洪，如果他将事情闹大了，那以王顺锋的身份，上面必然要调查，但如果卢洪守口如瓶，死活不说王顺锋来过青龙山，那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就像老百姓常说的那句话一样，“民不举，官不究”。 陈斌以退为进，让卢洪这边主动保密，这事情也就能顺利翻篇了。 至于卢洪会不会进后山找人，那就无所谓了。 反正他哪怕把青龙山翻个底朝天，也绝不会找到王顺锋的。 “卢洪，我们走吧，先回去再说。”李青柳一拉卢洪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对卢洪冲击很大，李青柳不想他长时间留在这里。 卢洪有些犹豫： “我，我想现在就去后山找我舅舅。” “卢洪，你疯了！”李青柳气极，“现在天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你进后山不是找死？” “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组织人手进山。” 陈斌意外的看了一眼卢洪，随口道： “雨天路滑，后山那么大，你别把自己给找丢了。” “我的建议也是明天再说。” 卢洪心有不甘，但理智告诉他，陈斌他们说的是对的，最后只能愤恨的和李青柳走了。 他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向母亲交代这件事。 两人沿着山路下山，正巧与一辆疾驰上山的宝马车擦肩而过，并没有注意到，车里坐着的人正是于凤儿。 如果双方碰见，陈斌先前的话就会不攻自破。 …… “小斌！” 朱琪刚将车子停好，于凤儿立刻打开车门，朝闹哄哄的人群冲了过去，直到见到人群里的陈斌，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太好了！”于凤儿一把扑进陈斌怀里，激动的直抹眼泪。 一路上，她都在担心陈斌的安危，惶恐不安笼罩心头，几度使她泪崩，此刻见到陈斌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师姐，别哭别哭，我当然没事，我好好的呢。”陈斌连忙安慰，“只是地龙翻身把家里的房子弄塌了。” 于凤儿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一片废墟的陈家沟，吃惊之余便道： “没事，只要人没事就好，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对，家里有辆电动车……这事有人赔吗？” 陈斌没事之后，她心情放松，立刻就开始在意别的事情了。 陈斌笑道： “放心，政府会赔的，而且房子也会重建，市政那边出钱。” “咱们陈家沟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于凤儿一听，顿时破涕为笑： “对哦，咱们陈家沟的老房子，这下要换成新房子了。” 陈家沟穷，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石头垒砌的烂房子，这一次地震重建，自然都要换上符合标准的新房的。 不花一分钱，住上新房子，这对陈家沟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这也是为何，众人在得到市里领导承诺之后，立刻就安静下来不闹腾的原因。 “嗯，趁这个机会，正好把村里的路也修了，建设一个新的陈家沟。”陈斌思路早已打开，有了建设新陈家沟的构思。 这时，朱琪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对陈斌道： “陈斌，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两人随即走到一旁无人处。 陈斌问道： “什么事？” 朱琪认真盯着陈斌： “王顺锋人呢？听说失踪了。” “嗯，畏罪潜逃，躲后山去了。”陈斌点头。 自己当初找这女人调查过王顺锋，所以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 果然，朱琪一听就怒了： “你少骗我，老实交代，人哪去了！” “还有，这陈家沟到底怎么回事，这真是地震造成的？你骗鬼呢？” 陈斌叹了口气： “只要大家都相信这是地震，那这就是地震，你就别在意这个了，你管不了。” 朱琪一愣，然后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和上次古董丢失的案子类似？” “对，是类似的案子。”陈斌点头。 朱琪面色一阵纠结，最后摆了摆手： “算了，既然是这类事件，那确实不是我能过问的。” 她虽然是个尽职尽责的警察，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上次事情之后，被家里的父亲耳提面面了一番，就学乖了。 有些圈子不进去，就不会有事，可一旦踏入，想抽身离开就身不由己了。 她就想当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 见朱琪这么好说话，陈斌心下也是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衣领突然一紧，人已经被对方拽住了： “你老实交代，你和于医生什么关系？” 她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于凤儿见到陈斌，那是直接扑进怀里的。 而且，一路上于凤儿的表现，也都不是普通师姐弟那种关心。 这两人绝对不清不楚！ 为了好友孙晓茵，朱琪必须问个明白！ 陈斌有些做贼心虚，但嘴上自然不会承认什么。 “那是我师姐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姐弟，胜似姐弟。” 确实胜似姐弟，姐弟可不会同床共枕研究昆字。 第511章 告辞 面对陈斌的狡辩，朱琪其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她只能悻悻的放开陈斌，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的威胁道：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对不起茵茵的事情，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陈斌挠了挠头，闷闷点头，心中其实也有些纠结。 他有时候在想，要是事情真被孙晓茵发现了也好，他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可要自己主动承认，身为男人的陈斌也做不到。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先过着吧，事到临头了再说。 这时，孙昊忽然远远的跑了过来。 “陈斌，那边的几位大佬要见你。”他满脸红光的说完，拉着陈斌就打算走，仿佛没有见到朱琪一样。 “孙昊！”朱琪气极，一把扯住孙昊，“你是眼瞎还是故意的？见到未婚妻也不打招呼？” “哎呀，大家这么熟，有那个必要吗，乖，回头我带你去下馆子。”孙昊满不在乎的糊弄两句，就拉着陈斌走了。 他现在只想和那些港城来的大佬们多多接触接触，了解一下繁华富丽的港城，长长见识，可没空搭理这个女人。 朱琪一脸郁闷，干脆也跟了过去。 山路再往上一点的地方，林过天等人安静的等待着。 陈斌来到近前，有些愧疚道： “林先生，不好意思，刚刚事情实在太多，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你能处理好这么多事情，很难得了。”林过天摆了摆手，有些复杂的看着陈斌。 这个年轻人，轻轻松松就安抚好了刚才那乱糟糟的局面，让一个村的村民都乖乖听话，光是这份能力，就已经甩绝大多数年轻人几条街了。 要知道，自己当年混社团的时候，旗下也不过一两百人，就这都能分出十几个堂口出来争来争去，到最后闹得分崩离析，而陈斌管理的何止一两百人啊。 这小子要是去港城坐馆，那绝对是个人物。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哑然失笑。 现如今这社会，谁还混社团啊。 “我们要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自己处理吧。”林过天率先说道。 陈斌吃了一惊： “啊？这么快？” 今天早上这帮人才到的长乐市，不到一天，晚上就要回港城，也太仓促了。 一旁的萧刚闻言笑道： “老板很忙的，这些天一直都在开会，根本抽不开身，这次是为了你特意赶过来的。” 陈斌听罢，心中一阵感动： “林先生，这次的事情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死定了。” 林过天摇头： “言重了，没有我你今天也未必有事。” “我只是来报你的救命之恩罢了。” 在见识过陈斌家里的宝贝之后，林过天就清楚，今天那个王顺锋，根本就杀不了陈斌。 自己来这一趟，其实都是多此一举。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林先生。”陈斌坚持道，“还有，死去的那几位兄弟……” 先前的战斗中，萧刚他们带来的保镖死了三个，重伤两个，此时这些人的尸体都在车里被厚厚的裹尸袋裹着。 陈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刚抬手打断： “这事情你不用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做这行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会有安家费给他们的。” 林过天也是微微颔首： “陈斌，你有所不知，我掌控的基金会，就是为了应付今天这样的事情而存在的。” “萧刚他们这些人，原本面对的就是这种局面。”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 “林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们经常和那种存在打交道？” 因为孙昊和朱琪就在不远，陈斌不敢提王顺锋的名字，却仍然难掩心中的震惊。 林过天笑了笑： “差不多吧，但一般都是些小角色，没有今天这么凶险。” “不是说那种东西很少吗？”陈斌十分不解。 按照杨潇的交代，如今世上存在的妖已经很少了，如王顺锋那样的妖魔就更是少之又少，怎么听林过天等人的口气，又似乎并非如此。 林过天哈哈一笑： “国内确实少，但国外可不是。” “港城那边环境特殊，有很多国内容不下的妖魔鬼怪的。” 萧刚也笑道： “还有，你经常看到的那些走私偷渡之类的新闻……里面也有些人不是奔着钱出去的。” 陈斌若有所悟。 “走了，以后有机会，来港城找我。”林过天打了个手势，准备出发。 陈斌再次致谢： “林先生，谢谢你。” “你再说这种客气话，以后就不要说认识我了。”林过天有些生气，“你帮我我帮你，说谢谢多生分。” “说不定哪天我还有事会找你帮忙的，难不成到时候我也要像你这样道谢？” “就这样，走了。” 说话间，车队启动，载着林过天等人呼啸而去。 萧刚临走前，还给陈斌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常联系。” 陈斌郑重点头。 等到车队走远了，孙昊和朱琪才凑了过来。 “陈斌，你下次去港城千万带上我啊。”孙昊搂着陈斌肩膀说，“我和刚哥他们都说好了，去港城了带我玩真枪。” “枪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我的借你啊。”朱琪不服气道。 “去去去，你的小手枪有什么好玩的，我要玩的是mp5，是反器材狙击枪，你有吗？”孙昊一脸不屑。 在见识过萧刚等人的装备之后，他越发看不起自己的警察女友了。 朱琪却是别有心思，连忙问陈斌： “那些人是港城来的？什么来头？他们有武器？” 刚才虽然离得远，但她已经从那些人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 要不是知道事情不简单，她刚才都已经准备上去亮证件调查那些人了。 陈斌摇了摇头： “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个什么基金会的成员，而且，他们能顺利落地，是和这边打过招呼的。” 这女人胆子太大，要是不说清楚，很可能会追上去截停，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朱琪撇撇嘴： “废话，不打招呼他们能过安检？” 第512章 审问 一个小时之后，山下来了十几辆公交车，接走了一大半的陈家沟老弱妇孺，孙昊和朱琪也跟着队伍下山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则在陈斌的带领下，去了后山药田的宿舍房里暂住。 期间，冯意等人见到陈斌，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似乎是顾忌什么，没有开口。 这个夜晚，终究是这样平静的度过了。 隔天一早，天气放晴，后山被晨雾笼罩。 早起的村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挥，就已经自发的前往陈家沟，在废墟之中，搜寻整理着自家的财物，看看是否还能从中挽救些什么出来。 宿舍房这边，很快就人去屋空。 陈斌也早早起床，叫住了准备去村子的陈杰。 “杰哥，中午时候，你统计一下家家户户的损失情况，整理出来交给我，我下午去镇上交涉交涉，看看还能不能要到一点补偿。” 听了陈斌的话，陈杰喜出望外： “还能有补偿？” 在他看来，市里面愿意出钱给他们重建陈家沟，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根本不敢奢望还能有别的补偿。 陈斌点了点头： “嗯，毕竟大家被毁的可不止房子，还有家里的电动车之类的值钱物件，而且这些东西还都是崭新没用过多久的。” “总之有没有补偿，都要去争取一下，不争取一定没有，争取了还有个希望。” 陈杰忙不迭道： “好，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陈杰屁颠屁颠的走了。 陈斌在药田里转了一圈，正准备下山的时候，却被冯意三人叫住了。 “老板，有个事你得来看看。”赵晓丫站在彩钢房下向陈斌招手。 “什么事？”陈斌随口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赵晓丫说着一指彩钢房。 虽说宿舍房已经可以住人了，但因为彩钢房距离药田最近，赵晓丫三人愣是坚持住在这里，以至于宿舍房那边，截止到昨天，都还只有李仁杰一个房客。 李仁杰？ 陈斌忽然想起那孩子，下意识的拍了拍脑袋。 自己昨天，好像没见到那孩子的踪影。 而等他跟着赵晓丫进了彩钢房之后，就被眼前的情形给弄懵了。 房间里，李仁杰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床上，另一边的角落里，同样还有五个五花大绑的人。 定睛一看，正是陈小曲陈国栋那些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斌指着眼前，一脸疑惑的看向冯意三人。 冯意叹了口气：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昨天发现他们几个形迹可疑的出现在后山，还准备对这孩子不利，我们就出手把他们制住了。” “原本昨天就打算告诉老板你的，但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也就把这事按下了。” 陈斌这才知道，昨天自己在前山和王顺锋大战的时候，后山居然也有事发生。 此时李仁杰等人都已经醒了，孩子看到陈斌之后，就在一直挣扎，陈小曲几人则一脸惶恐。 “为什么把他也绑起来？”陈斌指着李仁杰问。 冯意三人对视一眼： “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一直吵着闹着要去找他奶奶，你跟他说什么都不理。” 陈斌闻言，哑然失笑： “他本来就是痴傻的啊，要见奶奶你们就让他去呗。” 赵晓丫一脸为难： “老板，你是不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陈斌一愣： “什么意思？” “李大娘死了。”赵晓丫道，“昨天陈家沟房屋倒塌，李家屯也塌了一间，正好就是李大娘家。” “今早采药队的人进山采药，我们才知道的，听说老人被砸到都辨认不出了。” “这情况怎么敢让孩子知道啊。” 李大娘死了？ 陈斌呆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陈斌喃喃道。 “是啊，我们也觉得奇怪，怎么偏偏就是李大娘家的房子塌了，别的房子都没事。” 冯意叹了口气： “昨天早上那会儿，李仁杰就闹着要回村看奶奶，许是当时这孩子就有所感觉了。” 陈斌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昨日王顺锋来陈家沟之前，曾在李家屯弄出过动静。 原来，他是去杀李大娘了？ 只因为老人是当时山上唯一的普通人？ 陈斌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王顺锋真是该死！” 此刻，他对于杀死王顺锋，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上的障碍。 他死有余辜。 知道暂时确实不能放了李仁杰，陈斌也就没再这事情上纠结，转而看向陈小曲几人： “你们几个又要搞什么鬼？” 陈小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迅速镇定下来，对陈彬破口大骂： “陈斌，你快把我们几个放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就是，我们不过是想和这傻子玩玩，有什么关系？你把我们囚禁起来算什么？” “快放了我们，不然我就去报警！” 赵晓机冷哼一声： “和傻子玩？昨天下那么大雨，你们不去跟着村里人去长乐市看电影，冒雨来后山找傻子玩？你们玩性这么大啊。” 陈小曲眼珠子一转： “我们……我们喝了点酒，糊涂了。” “对，我们喝了酒，喝醉了。” “哼，还敢狡辩，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们！”赵晓机威胁。 “打啊，打死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老子烂命一条，拉你们进监狱陪葬也不亏！” 眼看赵晓机真要动手，陈斌一抬手制止了他： “赵晓机，冷静点，我来处理。” 赵晓机悻悻的退后。 陈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冲陈小曲几人晃了晃。 “这是我配置的吐真剂，喝了之后，问什么答什么，就是副作用有点大，你们要不要试试？” 陈小曲等人脸色大变： “陈斌，你敢！” “陈斌，我们一个村的，你快把我们放了，今天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陈斌并不理会，淡定的拧开瓶盖，从旁取来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点进去。 他走上前，一把捏住陈小曲下巴，将吐真剂灌了进去。 陈小曲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双目突然变的呆滞起来。 拍了拍手，陈斌坐到一旁，淡淡开口： “陈小曲，说吧，你们昨天在后山想干什么？” “我们想烧了你的药草。” 第513章 反制 陈小曲的回答，直接把房间里的人都给吓傻了。 特别是陈国栋等人，更是一脸惊悚的望着陈斌，望着他手中的那个小药瓶，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这到底是什么药水，竟然真的让人口吐实话！ 而看几人的反应，冯意他们也猜到，陈斌喂给陈小曲的药是真的。 饶是三人都不是普通人，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对视一眼，下意识的远离陈斌。 不愧是大仙选中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陈斌却没在意这些人的反应，只是脸色因为陈小曲的回答而阴沉了下来。 他想到了树林里发现的汽油，原来是陈小曲他们藏起来的。 “幕后主使是谁？”陈斌冷冷问道。 双目呆滞的陈小曲没有丝毫挣扎的就做了回答： “是樊旭。” 樊旭。 果然是他。 原本还只是猜测对方别有用心，如今是彻底证实了。 陈斌气笑了，同时心中却更加好奇，自己到底和樊旭有什么过节，会让对方设计这样一个陷阱来坑害自己。 又或者，樊旭背后究竟站着谁？ 想到这里，陈斌问陈小曲道： “你们是怎么和樊旭联系的？” “我们有他的电话，事成之后，我拍视频发给他，然后他就会给我们钱。”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老板，报警吧。”赵晓机道。 赵晓丫撇撇嘴：“报警有什么用，眼下事情没发生，只能算是未遂，而且商业方面的竞争，也顶多是把人关起来，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我看不如让他们把那人骗来后山，直接抓起来！” 陈斌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 他有更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陈斌拿出手机，打给了在前山的陈杰： “杰哥，你想办法弄点干草送到后山来。” “对，就是牲口吃的那种草料就行，记住要保密。” “嗯，我有用。” 挂了电话之后，陈斌来到陈小曲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 陈小曲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整个人清醒过来，然后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陈斌，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一脸惊恐的望着陈斌，脸上毫无血色，像见了鬼一样。 陈斌耸肩： “吐真剂啊，你刚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你卑鄙！”陈小曲破口大骂，“陈斌，你放开我，我要弄死你！” 陈斌一脚踹了过去，把陈小曲整个人踹的撞在了墙上。 陈小曲惨叫一声，瞬间乖巧了。 陈斌犹不解气，上前猛踩陈小曲： “弄死我，来啊，你弄死我试试。” “啊啊，我错了，陈斌，我错了。” “别打了，我要被你打死了。” 陈小曲瞬间秒怂，蜷缩在地上连连求饶。 陈斌一把掐住陈小曲脖子，冷冷道： “陈小曲，要不是看在同村一场的份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你们几个三番两次的跟我作对，在我背后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我懒得跟你们计较，你非要逼我发飙？”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陈小曲被陈斌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哭丧着脸，瑟瑟发抖道。 刚才那一瞬，他是真的感觉到陈斌有弄死自己的心思，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应，让陈小曲毛骨悚然。 “很好，我现在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只要照做，我就既往不咎，否则，你们几个全都等着吃牢饭吧。”陈斌目光扫视陈国栋几人，语气森然。 “什么事？”陈小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的问。 “简单，陪我演一场戏就行。”陈斌笑道。 …… 长乐市。 樊旭从宿醉中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窗边，看到外面天色已然转黑，不禁懊恼的捶了捶头。 “不能再喝酒了，不然迟早要睡死在床上。” 拿起手机本想看看时间，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樊旭顿时清醒了些，赶忙打开手机。 发现未接来电都是陈小曲打来的之后，他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来了精神。 肯定是交给陈小曲办的事情有结果了。 他连忙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陈小曲，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妥了吗？” 电话那头，陈小曲在陈斌的眼神示意下，清了清嗓子： “办妥了，樊老板，我们已经把陈斌的药草烧掉了。” 樊旭闻言，大喜过望：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那你看……你什么时候结一下我们的尾款？” “这个先不急，我让你拍的视频拍了吗？发给我查验一下。”樊旭冷静道。 “好，我这就把视频发给你，你接收一下。”陈小曲说完，看向陈斌。 陈斌挂掉电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你我之间两清了。” “以后再敢被我抓到你在背后搞鬼，我就喂你喝一瓶吐真剂，然后让你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你从小到大干过的破事全都说一遍，你要是不怕丢人丢到姥姥家，你就试试。” 陈小曲忙不迭摆手： “不会的不会的，陈斌，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疼也就过去了，但丢人可是波及子孙后代的事情，虽然陈小曲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但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自己从小到大干的丑事被所有人知道。 他已经穷的只剩一张脸了，要是脸也丢了，那他就什么也没了。 陈斌冷冷扫向陈国栋几人： “你们几个也是一样，知道吗？” 陈国栋几人顿时噤若寒蝉： “是。” 威胁完几人，陈斌才拉着他们走出房间，来到临时堆放药草的宿舍房前。 此时，陈杰已经和赵晓机他们，将里面的药草换成了草料，只在最外层铺了一圈三七作为乔装。 “点火。”陈斌对陈杰道。 陈杰点点头，看了陈小曲几人一眼，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随即，他上前一把火点燃了所有的草料。 瞬间，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火海，极易燃烧的干草瞬间就吞噬了一切。 陈斌打开手机，将整个过程录制下来，然后发给了樊旭。 第514章 半场开香槟 那一头，樊旭看着熊熊燃烧的现场，高兴的直拍大腿。 “好，办的不错！”他打给陈小曲，语气十分振奋，“这次的事情你们办的非常好，我很满意。” “那钱……” “钱明天就打给你们。”樊旭满不在乎道。 事到如今，大事已成，那点钱和即将得到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这事情做好之后，还会有王少的嘉奖。 一想到这个，樊旭就恨不得立刻将消息告知对方。 想到就做，樊旭当即终止了通话： “好了，没别的事情就挂了，我还有重要的事。” 挂了电话，他看看时间还早，便小心翼翼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很快，电话被人不耐烦的接通： “谁啊，不知道老子正忙着呢？” “啊，王少，你好强。” 娇羞的声音隐约传来，让樊旭心肝一颤，忙不迭道： “王少，是我，樊旭，我有事情想要向你汇报。” “樊旭？”电话那头的男人略作思索后，想起了什么：“哦，是你啊，怎么样，我那个情敌你搞定了？” “是的，王少，那个陈斌现在已经陷入绝境了，绝无翻身的可能。”梵讯信心满满道。 合同到期还有不到四十天，而现在有一半的药草已经化作灰烬，他想不通陈斌怎么翻盘。 “唔，也就是说，陈斌马上就要破产了？” “对。” “很好，只要陈斌一破产，我那位未来岳父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吹嘘和坚持的了，孙晓茵就得乖乖跟我履行婚约。”男人轻笑几声，随即话锋一转，“合同日期是什么时候来着？” 樊旭一愣，立刻回答道： “准确时间是三十八天之后，但我打算四十天的时候再过去，给他两天缓冲时间，这样显得仁慈些。” “哈哈，好一个仁慈，不错不错，去的太准时显得我们迫不及待一样，那就四十天后去吧。” 樊旭听的心中一动： “王少，您的意思是……” “四十天后，我会亲自去青龙山陈家沟，和你一起验收陈斌的成果。” “这……恐怕不好吧，那样岂不是暴露了您的身份？” “怕什么，人都要死了，还不让他知道对手是谁吗？那我搞这一切有什么意思。”名叫王少辉的男人冷笑着说。 樊旭立刻恭维： “王少言之有理，是我肤浅了。” “哼，一个山村穷小子，能让本少爷我亲自出马，也足够他对人炫耀了。” “就这样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等事情完了之后，我会安排你进家族外围，成为一个编外成员的。” “多谢王少，多谢王少！”樊旭立刻感恩戴德。 天南王家，雄霸那方土地快两百年了，哪怕只是成为其中的一个外围成员，也足以让自己家族三代衣食无忧，樊旭很清楚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 陈斌，这一切都得谢谢你啊。 …… 后山丛林里，采药队的人们一边忙碌，一边闲聊。 “听说了吗？昨天后山起火了。” “嗯，听说了，好像是药草烧着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不是说那批药草是某个客户的大单子吗？完不成要赔钱的。” “哎，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是陈斌该头疼的事情，咱们只要挣自己该挣的钱就行了。” “也对，趁着他还没破产，能挣一天钱是一天。” 因为陈家沟村民忙着重建的缘故，这两天采药队里的人少了很多，都是李家屯和刘庄的人在采药，所以大家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多少顾及。 换作往常，要是有人说陈斌的风凉话，那是高低要被陈家沟的人骂的。 “哎，这要是陈斌破产了，咱们到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啊。”有人突然哀叹。 虽说有部分人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货色，但一想到大家即将失去这旱涝保收的好差事，还是让人感到遗憾。 “是啊，要是能不破产，还是不破产的好。” “没错，我也希望陈斌别破产，我还指望靠这里挣钱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呢。” “要是我们的房子也塌了就好了，真羡慕陈家沟那些人，走这种狗屎运，房子塌了市里就给重建。” “没办法，这就是命，谁让人家陈家沟出了个陈斌呢。” “你们李家屯也不错啊，那个李青柳不也傍了个有钱人吗，听说最近也在招工，说是要在后山找什么人。” “嗯，那个卢洪他舅舅走丢了，这几天都在忙着招人去后山更深处找呢，一天也给一百块。” 听到这话，正在忙活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有人看了看茂密丛林的更深处，撇了撇嘴： “去后山更深处才给一百？太小气了吧。” “虽说咱们青龙山没有豺狼虎豹，但那都是前山这一带，再往里面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蛇虫鼠蚁的也多，被咬了根本来不及救治，就只能等死。” 青龙山的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就算是这些土生土长的村民，也是在加入采药队之后，才越发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想要在这样一座茫茫大山里找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更大可能，是找到一具尸体。 一个了解情况的李家屯村民，显然不满意其他人的看不起，认真的给众人科普： “一百是保底工资啊，听说只要找到了人，直接就奖励二十万呢！” 李家屯没有出陈斌这样能干的青年才俊，但眼下有个有钱的“姑爷”，可容不得别人随便看轻。 果然，此言一出，刘庄的人态度立刻就变了： “嚯，真的假的？那我回头去报名，万一真摸到奖了，可就发财了。” “德性，二十万就叫发财，那陈家沟人人都发财，他们那新建的房子就值二十万呢。老老实实的挖你的药草吧。” “不过卢洪的舅舅怎么会在我们青龙山失踪的呢？” “不知道，听说他那舅舅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旅游爱好者，就爱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钻，这次算是栽了跟头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些有钱人也真是的，放着好日子不享受，非要跑深山老林里找罪受。” “谁说不是呢。” 第515章 卢洪的难题 “老乡，看好了，这个是我舅舅，他叫王顺锋，他长这样。” “嗯嗯，晓得了，进山的东西呢？我听说有个包，还有啥子吃的喝的。” “对，发个登山包，有些指南针之类的装备，另外进山的每个人我都包伙食，完了每天给一百块钱。” “好的好的，哈哈，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山里人，找人最擅长了。” “多谢老乡。” 自称是刘庄的村民领了登山包和吃喝之后，喜滋滋的走了，至于会不会真的找人，就只能看对方的良心。 李青柳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再一次的对卢洪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些人明显就是来打秋风的，谁知道进了后山是找人还是玩耍。” “要不还是算了吧。” 从王顺锋失踪的第二天开始，卢洪就开始在青龙山上招人进山，以每天一百块钱的价格来吸引山上的村民，希望能够借他们对青龙山的熟悉，快速找到自己的舅舅。 然而收效甚微。 因为没有统一的领导，这些人进山之后，是不是在找人谁也不知道，一切全凭自觉，连着几天下来，王顺锋的消息没有不说，跑来白嫖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卢洪却是来者不拒，对每一个人都不厌其烦的描述王顺锋的长相，拿着照片让对方记住，许诺下找到之后的重赏云云。 可没用。 青龙山上的人，太清楚这座山有多大了，在这里走丢一个人，能找的出来才有鬼。 更何况，越往后山深处，那路越难走，蛇虫鼠蚁越多，危险系数大的不是一星半点，一不小心死了都没人知道。 所以，那二十万的奖励就是虚的，根本没几个人当真，每天白嫖一百块钱才是实打实的。 卢洪闻言，皱起了眉头： “算了？那可是我舅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就算是把青龙山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他不可！” “我已经联系了专业的搜救队，在他们来之前，先让这些人扫扫场，他们出工不出力也好，拿了东西白嫖也罢，都无所谓，总之我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他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在出工不出力，但让他什么都不做的干等搜救队到来，他做不到。 李青柳抿了抿嘴： “那这样好了，我带着他们进山，有我领导，这些人总不会再磨洋工。” 她从小就讨厌青龙山，更害怕进后山那片地方，但为了不让卢洪觉得自己无情，也为了挣得一些好感，她不得不出头。 卢洪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答应过庚水叔，绝不会让你进去冒险的，他说你从小就怕蛇虫鼠蚁，不是个山里人。” 李青柳面色微变，恼怒道： “你别听他胡说，我能行的。” 她嘴上说着这话，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老父亲虽然不靠谱，但关键时候还是管用的。 作为未来岳父，卢洪肯定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忤逆李庚水的话。 果然，卢洪用根本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青柳，我已经失去我舅舅了，我不能再失去你，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乖，我自己能解决。” “那好，我听你的。”李青柳顺势点了点头，柔顺一笑，“那我回去给你准备午饭，你忙完了就回来吃饭啊。” “嗯。” 目送着李青柳娉娉袅袅的离开，卢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嗯，如果能再找到舅舅就完美了。 唯一头疼的是，该怎么向母亲解释这件事。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卢洪一看来电显示，就苦笑不已。 走到一旁僻静处，他这才接通手机： “喂，妈，这个点打电话有事吗？” “你舅舅电话打不通，你那边能联系到他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温和平静的声音。 卢洪无声的咧了咧嘴： “不知道啊，舅舅他的行踪一向诡秘，我怎么会知道。” “少骗我，前几天我刚和你舅舅通过电话，他说他在青龙山一带办个大事，你还和他跑腿呢。” “呃……你也说了那是几天前啊，我办完那事之后就没见到他了。”卢洪一个头两个大，母亲出国旅游，居然还和舅舅保持紧密联系，这事情也不知还能瞒几天。 好在，对面的女人似乎也没往深处想，叹了口气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妈，舅舅那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卢洪苦笑，“对了，你在国外玩的还好吗？” 被岔开话题，女人倒也没戳破，顺势笑道： “嗯，欧洲这边环境还不错，有很多我没见过的风土人情，总体来说收获还是很大的。” “对了，我在这边认识个挺好的小姑娘，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回头我们回去了，介绍你们认识。” “啊？妈，不用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卢洪心下一慌，连忙说道。 “有女朋友了？行啊儿子，看不出来你还能谈下女朋友。”女人惊喜的声音传来。 卢洪有些不满，没好气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咯咯咯，对方什么家庭背景呀，要是太高了，我家可高攀不起。” “这……这个，这个等你回来再说吧，总之我相信，她肯定能让你满意的，对了，舅舅也见过她了，还说她就是我们卢家的人。” “哦，那我倒是有兴趣了。” “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卢洪紧张的问。 “再有……两个月吧？你要是着急，我下个月回去也行。”女人轻笑。 “不急不急，你再多玩一两个月都没事，难得出去一趟，你一定要玩好玩的开心。”卢洪慌忙说道，暗自祈求母亲能再迟点回来。 他觉得两个月时间的话，这青龙山再大，也总该能找到点什么。 “难得我儿子有这份心思，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再玩三个月，到时候我会给你带礼物回去的。” “嗯，那我提前谢谢妈了，妈再见。” 第516章 挫骨扬灰了 “卢洪又派了十几个人进山了。” 后山药田，杨潇找到陈斌，向他汇报前山的动静。 现如今，陈家沟被毁，村里人绝大部分都暂住在药田的宿舍房里，陈斌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他最近要扮演一个心力憔瘁的，药草被烧毁的失败企业家，就更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所以，前山发生的事情，陈家沟重建、人员调度的事情，都是杨潇在替他跑。 市里那边的建筑队目前已经上山，还是老熟人苏强带领的，所以在交涉方面没什么难度，再加上村民们积极帮忙，工程进度进展很快。 陈斌已经和苏强讨论过了，陈家沟的道路翻修是重中之重，把路修好之后，再在上面建新房，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后续麻烦，当然，工期方面也会因此延后。 大概要半年时间，村民们才能住到新房子里。 这当然也是无所谓的事情，现阶段大家住的宿舍房，比他们原本的旧房还是要好的。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在后山的缘故，大家及时接收消息的难度增加了。 “进山就进山，反正他钱多。”陈斌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 此时他正在调配新的催熟药水，以期能够更快一点让药田里的药草成熟起来。 兔子依然被他按在水里扑腾，身上的毛发已经不知道被洗了多少次了，薅秃噜皮了都。 然而任凭兔子如何挣扎，都逃不脱陈斌的手，气的它总想去咬陈斌，然后旁边的于凤儿就会适时塞半截胡萝卜进去。 两人一兔玩的不亦乐乎，只有杨潇看的心惊胆战，同时又有些小期待。 杨潇挺想看看，大仙被彻底惹毛之后，会不会操纵那玉石药杵暴打陈斌。 那日和王顺锋一战，杨潇事后复盘，发现大仙从头到尾似乎就只做了一件事——给玉石药杵灌注灵力。 在自己眼中恐怖到不可战胜的王顺锋，甚至都没能撑到大仙出手就输了。 由此看来，大仙的实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现在却在陈斌手中，沦为玩物。 一时间，杨潇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自己要是有这样的靠山，恨不得天天供起来啊。 “对了，那家伙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的？”给兔子又洗了一遍澡之后，陈斌将之交给于凤儿，目送着后者抱着兔子回房，这才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情，问道。 王顺锋死的时候，身躯已经和妖魔无异，但毕竟还是一个庞然大物，要处理起来可不容易。 万一还在这深山老林里，被哪个走狗屎运的家伙撞见了，可能会出大乐子。 “牛角我们留下了，剩下的东西没什么价值，就埋了。”杨潇想起什么，嘴角一勾回答道。 “埋了？埋哪了？”陈斌挑眉，担忧的问，“青龙山可是经常下雨的，一不小心雨水就会把一些东西给冲刷出来。” “放心吧，就算发洪水，也冲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因为它已经被我们烧成灰洒到这片土里了。”捂着嘴，杨潇指着面前的千亩药田说道。 这是真正的挫骨扬灰了。 陈斌嘴角抽搐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声叹息： “是不是太狠了，人死了好歹留个全尸啊。” “那不是人，是妖魔。”杨潇正色回答，“你可能有所不知，有些妖魔就算死了，也会通过某种形式存活，就比如如果对方是蚯蚓的话，剁成两半都能活，如果是蝉啊蛾子什么的，蜕皮也能重生……挫骨扬灰是最稳妥的办法。” 陈斌听的暗暗咋舌，最后只得道： “行吧，这方面你比我专业，你怎么安排都行。” “那对牛角呢？”陈斌又问。 他对王顺锋头上的那对牛角印象深刻，若能用来入药，是个极好的东西。 “牛角我收起来了，都在保险柜里。”杨潇解释道，“屋子塌了之后，医馆那边的很多药材都不能用了，我只抢救出来一部分，紧急买了个保险柜存着呢，还有那些档案合同。” “保险柜我放在你床下，钥匙就在床铺下压着。” 陈斌在后山的这些天里，她忙前忙后确实干了不少事，很多陈斌没考虑到的事情，杨潇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不得不说，相比之前，杨潇工作认真了许多。 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 然而千日砍柴一日烧，现下她想再获得陈斌的真心对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行了，去前山忙去吧，下午不用过来汇报了，直接回酒店休息就行。”陈斌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医馆没了，屋子没了，杨潇现在和李芳等陈家沟的女眷一样，都在青龙镇的酒店里住着。 杨潇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想为自己分辩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陈斌可没心情去思考这女人的心思，起身走到关着李仁杰的房间里，看着陷入昏迷的李仁杰沉默不语。 因为宿舍房这边住了太多人的缘故，李大娘死亡的消息，终究还是通过一些人的闲言碎语，让这孩子知道了。 结果当天晚上，李仁杰就撞破窗户去了李家屯，在自家门前哭嚎了一夜，最后还是村民们不堪其扰，上前合力将孩子绑住给扭送回来的。 为了防止李仁杰再挣扎乱跑，陈斌只能先用银针制住对方，让其陷入昏睡。 但这样肯定不是办法，必须要想办法把这孩子治好。 “牛角有镇惊祛邪的作用，配合归阴针，或许能有奇效。”思索一番之后，陈斌终是想到了一个治疗李仁杰的办法。 归阴针他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已经有了点感悟，牛角也是现成的，剩下的就是一些辅助用药，倒也都不难找。 想到就做，陈斌转身去了自己房间，果然在床下找到了被横放着的保险柜，又在床铺下找到钥匙，匆匆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青褐色的巨大牛角，长足有三十多厘米，直径也有八九公分，握在手上沉甸甸的。 其他的药材也在其中，包括还剩下三分之二左右的百年人参片。 “这女人竟然没有趁机偷拿？”陈斌有些意外的自语道。 “还真是转了性了？” 第517章 玉石捣药 牛角很硬，想要入药就要研磨成粉，而且颇费功夫。 好在陈斌目下有的是时间。 他将牛角取出，来到外面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就开始研磨牛角。 擦擦擦。 坚硬无比的牛角擦过石头，发出金属一样的声音，然后在石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有零星的细如面粉的东西，落在了上面。 这就是牛角粉。 其实严格来说，给李仁杰治病的“灵犀安神药”，需要的是犀牛角。 但犀牛可是保护动物，早就不被允许使用了，只能用牛角代替。 好在这可是牛魔头上的角，效果应该不比犀牛角差。 陈斌就这样握着牛角不断的研磨，擦擦擦的声音随着他的研磨越来越大声，逐渐传的整个山谷都在回响。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下意识的望向药田方向。 “这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有人在磨什么东西吧。” “啊~这声音听的人好想睡觉。” “是啊，好困。”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睡一觉。” 不论是采药队的人，还是进山搜寻王顺锋下落的人，在这一阵阵的摩擦声中，只觉得困意上涌，压都压不住。 不少人更是就地找了个地方，靠着大树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药田这边，冯意和赵晓机三人也是同样哈欠连连，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这声音真好听。”赵晓机侧耳听着，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然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很快，整个山谷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陈斌一个人，在忘我的磨着牛角。 他整整磨了两个小时，才从那石头上，收集下来三十毫升左右的牛角粉，放在一个小玻璃瓶里，甚至都装不满。 但这些已经足够配药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陈斌志得意满的起身： “好了，接下来就是制作灵犀安神药了。” 灵犀安神药，功效就是镇惊去邪、安神益脑，治疗惊厥、失神等精神方面的症状，也是陈斌从医经里找到的，最有可能治疗李仁杰痴傻的药方。 除了需要牛角粉之外，这味药还需要牛黄、黄连、郁金香等十几味药材。 好在这些自己都有，倒也不需要费事的收集。 从保险柜里将其余的药材取出来之后，陈斌拿起捣药罐，将药材一股脑放了进去。 准备拿药杵的时候，他在于凤儿常用的石头药杵和那玉石药杵之间，犯了选择困难症。 虽说玉石药杵早在之前，他和于凤儿就实验过其对药材没有什么增益作用，但在经历过几天前的事情之后，陈斌如今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这东西绝不简单。 以前没有效果，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找到正确的方法？ 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试一试。 这样想着，陈斌最终选择了玉石药杵。 抱着药罐来到屋外，陈斌开始捣药。 咚咚咚。 药杵撞击药罐，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的药材随之碎裂，由整体化为碎块，然后在研磨之下，变细成粉。 而随着药材研磨成粉，一股股奇特的香味，便开始从药罐里蔓延出来。 但这就是普普通通捣药产生的药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换言之，手中的玉石药杵，并没有起到什么特别的作用。 陈斌不禁拿起玉石药杵，仔细的查看着。 “奇怪，难不成你这个药杵，不是捣药用的，反而是打架用的？”陈斌自言自语道。 想起那天药杵浑身散发的光芒，陈斌忽然若有所悟。 于是，他尝试着将身体里的灵气，灌注到药杵里。 但灵气进去是进去了，却仿佛泥牛入海一样，毫无动静。 陈斌不信邪，继续加大灌注。 同时，他打开透视能力，再次查看玉石药杵的变化。 而这一次，他有了惊喜的发现。 原本普普通通的玉石药杵，在自己灵气拼命灌注下，成功的从内部亮起了一丝荧光。 虽然很微弱，但那丝荧光和那天制服王顺锋时候散发的荧光一模一样。 “原来，这东西要有灵气催动才能发挥作用！”陈斌又惊又喜。 保持着灵气灌注的状态，陈斌尝试着再次捣药。 啪叽。 奇怪的撞击声从药罐里发出，和之前的声音截然不同。 陈斌连忙低头朝药罐里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药罐底部，出现了一摊银白色的液体。 银白色的液体裹着药渣，如泥浆一般。 “这是……灵气形成的液体吗？”陈斌皱眉猜测。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如此直观的形式看到灵气的存在。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点银白色的液体，放进嘴里尝了尝。 苦涩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占满了整个口腔，同时又有一股回甘的香甜。 随即，一股暖流出现在小腹丹田之中，充盈了陈斌的身体。 “是灵气没错了。”陈斌惊喜莫名。 原来这玉石药杵，需要灵气催动才能发挥作用。 这研磨捣碎的药渣，会和灵气充分融合，化作蕴含灵气的药物。 这样一来，就算是普通人，服用之后也能被灵气滋润，起到远超普通药物的效果。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果然都是宝贝。”望着手中的药杵，陈斌啧啧称奇。 有了玉石药杵的加持，陈斌对治好李仁杰的病，更有信心了。 当即，他不再犹豫，将所有药物一股脑的丢进药罐里，然后将灵气注满玉石药杵，开始了新一轮的捣药。 啪叽啪叽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在药杵的作用下，他体内的灵气化作可视化的灵液，与那些药材充分搅拌，完美融合。 直到最后，化作一摊粘稠的白色液体。 虽然看上去很是怪异，但陈斌知道，这就是成品了。 小心翼翼的将牛角粉倒入其中，陈斌开始缓缓的搅拌。 待搅拌均匀之后，他找来滤筛，将罐子里的东西，缓缓倒入滤筛过滤。 等到过滤一遍之后，陈斌将过滤好的药渣包裹起来，又整个放入一个煮药的砂锅之中。 注入兔子的洗澡水，陈斌开始煎药。 他有预感，这将会是自己迄今为止，做的最好的一味药。 第518章 灵犀安神药 山谷中，众人的昏睡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 差不多一个午睡的时间，所有人就相继醒来。 大家打着哈欠，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原本尴尬的情绪立刻荡然无存。 “你们也睡着了？” “是啊，不知怎地，刚才听到那声音，就特别犯困。” “我也是，不过这一觉睡的挺舒服的，感觉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一样。” 众人精神饱满的站起身，只觉得身上的疲劳一扫而空，比大睡了三天三夜还要有精神。 所有的人啧啧称奇，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有人抽了抽鼻子： “好香啊，你们闻到了吗？” 其他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都用力嗅了起来。 随即，他们都闻到了那充斥鼻端的药香味。 “真香啊，像是药草的味道。” “没错，是有人在煎中药，但是我从来没闻过这么好闻的中药味。” 大家抽着鼻子，不由自主的朝着香味来源处走去，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很快，所有人就都来到了药田处，顺势走入其中，看到了在空地上煎药的陈斌。 此时，陈斌正一手拿着蒲扇，轻轻扇着风，一手握着一点牛角粉，适时的往里面添加。 “灵犀安神药”最麻烦的一点，是要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且要如此重复三次，在此期间，“灵犀角”粉末是不能断的，陈斌没有灵犀角，用的自然就是那牛角，但这毕竟是替代品，陈斌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在过程上就更不敢偷工减料，反而要更加全神贯注。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药香味已经引来了许多许多人。 “这是什么药？” “不知道，我光闻着就觉得心情舒畅，烦恼尽除。” “是啊，我也是。” 大家闻着药香，小声议论，却没人敢去打扰陈斌。 冯意三人此时也被药香味吸引了过来，他们一脸惊讶的望着陈斌，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药力好强！”赵晓机道。 “好像，蕴含灵气。”冯意深吸口气，又惊又喜道。 作为妖修，他们比普通人更敏感，知道这药香非比寻常。 “那还等什么，吸啊！”赵晓丫急吼吼的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拉上窗帘防止外人看见之后，就盘腿坐在床上，一边吸着药香，一边开始了修炼。 很快，她的手臂上就出现了细细的金黄色绒毛，像小黄鸭的羽绒，但很快又消散不见了。 回过神来的赵晓机，也同样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和赵晓丫一样盘腿打坐。 冯意倒是没两人那么急切，他先是看了眼那些被香味吸引的村民，又看看认真煎药的陈斌，略作思索之后，走到众人面前： “大家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是药三分毒，这东西越香，对你们其实弊大于利。” 他这话并没有错，普通人吸入少量的灵气，可以滋补身体，调理原本的亚健康状态，但如果吸的太多，就会出现副作用，导致身体接受不了普通环境，引起不适反应。 换句话说，细糠吃太多，会吃不下粗粮。 对于冯意这个老教授，村民们还是很敬重的，闻言回过神来，一脸受教： “好的，冯教授，我们这就走。” “走走走，赶紧挖药草去，睡了一觉都耽搁好些时间了，可不能再在这里空耗着。” 一经提醒之后，众人相继散去，而冯意这才回到自己房间，吸着那若有若无的灵气，开始修炼。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关着李仁杰的房间里，那本有些痴傻的孩子，此刻却变的异常安静。 他呼吸平缓的躺在床上，任由那蕴含灵气的药香将自己笼罩，最后透过肌肤渗透进身体里。 随后，李仁杰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 整整四个小时，陈斌才将“灵犀安神药”熬制成功。 而此时，砂锅里的药汤，已经由最开始的银白色，变成了红褐色。 在撇去浮起来的药渣之后，陈斌将药汤倒在碗里，走进了李仁杰的房间。 少年躺在床上，睡的正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在做一场美梦。 陈斌没有急着叫醒对方，而是来到床边，从怀里拿出银针，在李仁杰的昏睡穴上扎了扎。 如此一来，他至少能确保，李仁杰就算在睡梦中受到刺激，也不至于立刻惊醒，从而打断治疗。 因为陈斌也不能保证，自己接下来施展的归阴针，会不会对李仁杰造成什么副作用。 按照碧松道人传授的归阴针秘籍中所说，这门针对精神方面的针灸术，稍有不慎就会给受针者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人类的精神是非常脆弱的，肉体受到损伤还能靠补充营养来恢复，但精神一旦受到损伤，很多时候都是不可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仁杰已经是一个傻子了，就算再受到创伤又能怎样呢？ 现如今，这孩子甚至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孤家寡人一个。 这么一想，陈斌心情便轻松了些。 大不了养这傻孩子一辈子。 深吸口气，陈斌伸出手，按住了李仁杰的头。 归阴针不需要实体针，必须要以灵气形成的针为主体。 没有足够的灵气，甚至没有资格学这门针灸术。 好在，在经历过和王顺锋的一场大战之后，陈斌的实力境界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他对于灵气的掌握更加细腻，而体内也有更充足的灵气，来支撑他完成归阴针最基础的“以气化针”。 很快，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陈斌的手指上，忽然多出了一根完全由灵气组成的“针”。 这是他将体内灵气高度压缩凝结之后形成的。 因为过度的压缩，此时的灵气针显现出淡蓝色色泽，比一般情况下只有淡淡荧光的灵气颜色要深很多。 当这根灵气针出现之后，小小的宿舍房里，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似乎房间里的阳气，在这一刻都被驱散了一样。 归阴归阴，阴气凝结，才叫归阴。 第519章 刻魂 看着手中这根没有实体的灵气针，陈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情竟有些紧张。 他不是第一次给人对大脑用针了，此前他已经有过不下两次的经验，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紧张的，但偏偏陈斌就是手心冒汗，心头沉甸甸的像是压着块石头。 如果失败了，李仁杰很可能当场身死，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 运起透视能力，陈斌看向李仁杰的大脑。 痴傻之人的大脑，和普通人的大脑是有所不同的。 普通人的大脑之所以能够形成完整的逻辑和意识，是因为大脑上那些坑坑洼洼的沟壑和刻痕，上面藏着密密麻麻的小神经元。 它们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使得人的思维能够顺着闭环，完成一次又一次的逻辑叠加，从而使人表现的正常。 就像一个设计精巧的精密机关，当触动第一个机关的时候，整个机关都会启动，并根据情况不同完成一个又一个符合逻辑的接力。 而痴傻之人的大脑，这些机关都是杂乱无章且接触不良的，触动第一个机关之后，它有时候会引起连锁反应，有时候会没有反应，有时候又会反应慢许多拍。 这样对外表现出来，就是一个傻子脑袋时而灵光，时而蠢笨，时而反应迟钝。 陈斌要做的，就是修复这些不可理的地方，让机关的循环顺利完成，让接触不良的地方重新接触好。 换言之，他要用真气凝结成的归阴针，在李仁杰的大脑上刻印。 如同将电脑数据刻印到光盘上一样。 这在归阴针里，叫做“刻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仁杰的痴傻程度很轻，他大脑上原本的刻痕印记还在，只是因为一些地方蒙了一层“尘土”，导致他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只要陈斌用真气针把少年大脑上的尘土“扫去”，就能治好对方。 说起来似乎挺轻松，但大脑那么精密的仪器，稍微有一丁点的差错，都会导致治疗失败。 所以，陈斌的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了。 不过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再瞻前顾后也没有什么意义。 陈斌深吸口气，甩了甩头，刨除一切杂念之后，开始了治疗。 他虚握着常人看不见的灵气针，对着李仁杰的头顶插了进去。 在透视能力的帮助下，这根真气针，轻松的穿过头骨缝，进入了李仁杰的大脑皮层。 针尖化作柔软细小的绒毛，在陈斌的操纵之下，沿着那大脑沟壑上的毛细血管，一点点的移动。 昏迷中的李仁杰，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大脑，疼的皱起了眉头。 那是从脑子里发出的疼，感觉像是有针在脑子上一点一点的划过一样，痛入脑髓。 陈斌见状，连忙放松了力道，待到李仁杰眉头舒展之后，才继续动作。 如此反复，只要李仁杰一皱眉，陈斌就停下，以尽可能的不惊醒对方为前提。 因为当人苏醒之后，大脑会非常活跃，这种时候再治疗，难度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安静无声，陈斌保持着扎针的姿势，一只手悬停在李仁杰脑袋上方，手指微微移动。 不知不觉间，汗水浸湿了陈斌的身体，从额头渗出，沿着脸颊一点点滑落，滴到衣服上。 但他连擦都不敢擦，整个人的身体只有手在动，其他地方就跟石化一样，保持着僵直的状态。 终于，一圈完成，陈斌立刻收回手，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有两圈。”陈斌轻声自语。 忽然，床上的李仁杰睁开了眼睛，朝陈斌看了过来。 “陈斌哥。”他开口说话，语句前所未有的顺畅，“你在干什么呢？” 陈斌并不吃惊，而是微微一笑道： “我在给你治病，来，把这药喝了。” 李仁杰能醒，说明自己的治疗没错，而且还起到了效果。 他说着，端起一旁的“灵犀安神药”，喂给李仁杰。 后者听话的张嘴喝下，说了句“好苦”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陈斌这才松了口气，不敢怠慢，再次以气化针，进行新一轮的治疗。 有道是一回生两回熟，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陈斌这一次就顺利了很多，整个过程用时比第一次少了将近一半。 完成之后，李仁杰再次苏醒，看到陈斌满头大汗，甚至关心的问他的身体状况。 陈斌随口敷衍着，再次给少年灌了几口药。 强大的安神效果之下，李仁杰丝毫没有感觉到大脑中传来的痛苦，而是顺利进入熟睡。 陈斌则进行第三次的大脑刻印。 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加轻松，他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 当第三次循环完成，陈斌刚收起手，床上的李仁杰就立刻苏醒了。 此刻，少年的眼睛亮若星辰，里面的灵性呼之欲出，和原本的痴傻呆滞，判若两人。 “李仁杰，还认识我吗？”陈斌笑着问。 “认识，你是陈家沟的陈斌哥，是我的老板，我奶奶让我跟你学种药草。”李仁杰轻轻点头，条理清晰的回答。 原来，少年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 陈斌心中欢喜，连连点头： “不错，看来你真的好了。” “嗯，我记得很多事情，以前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知道了。”李仁杰说着，忽然话锋一转： “陈斌哥，我奶奶怎么死的？” 陈斌一滞，下意识道： “那天下雨，你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屋子倒塌的时候，你奶奶她没能跑出来……” “不对，我看过我奶奶去世的样子，她不是被砸死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挤成了一团，都不成人样了。”李仁杰认真摇头，一脸你别骗我的模样。 陈斌顿时沉默下来。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奶奶是被一个坏人害死的，但那个坏人已经被我杀死了，所以你也不用再纠结，以后就一个人好好生活吧。”陈斌摸了摸李仁杰的头，说道。 李仁杰想了想后，点头道： “谢谢陈斌哥帮我报仇，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你放心陈斌哥，我将来长大了，会报答你的。” 陈斌哑然失笑： “傻孩子，我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自己为你自己活就行。” “你奶奶苦了一辈子，就希望你能过的幸福，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第520章 幡然醒悟 治好李仁杰，是陈斌能够给已经死去的李大娘最好的交代。 独自照顾孙子的那位老人，总让陈斌想到自己的爷爷，这也是为何双方明明没太多交集，但陈斌却会在李仁杰身上投注更多精力和心血的原因。 而李仁杰被治好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青龙山。 “听说了吗？李家屯那傻子被陈斌治好了。” “真的假的？傻子都能治好，陈斌医术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这么看来，他比他爷爷都要强了，毕竟当年老爷子可是明确告诉李大娘，自己对她孙子的病无能为力的。” “这不是废话吗？陈斌可是大学高材生，现如今还是咱们青龙山的财神爷，整个青龙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谁能和他比？” “过了，过了，你这么吹陈斌，他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哈哈，我吹什么了我，我说的是事实，陈斌就是咱青龙山古往今来最有本事的一个！” “等他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前几天库房的药草着火，全被烧坏了，据我所知，他要是在下个月的时候拿不出足够的药草交货，他就要破产了。” “哼，我相信陈斌肯定能解决这事。” “拿头解决哦，只有不到四十天了，他除非是神仙，否则怎么变出多一茬的药草来？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这些天都把自己关在药田里不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发愁呢。” “就算那样，也掩盖不了陈斌是咱们青龙山最厉害人这个事实。” 类似的讨论在青龙山各个地方上演，让青龙山始终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但越是如此，某人就越是高兴。 长乐市的酒吧里，樊旭笑盈盈的和胡涵碰杯： “虽说不能半场开香槟，但我觉得事到如今，胡老板已经可以准备收取陈斌的违约金了。” 胡涵神色复杂的看着樊旭：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还要否默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樊旭闻言，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事呢？” “你算计陈斌，从他买不到种子开始就在算计他，到现在甚至还放火烧了他的药草。”胡涵直言不讳道。 樊旭这次没再否认，只是一摊手道： “胡老板，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我的宗旨就是给雇主争取最大的商业利益，你和陈斌合作，最多只能赚一笔小钱，但是如果给他挖坑让他破产，你能得到大笔的违约金，还有你曾经丢失的青龙山的药草市场，我觉得我这一切做的都没错。” “我已经很尽心尽力的为你着想了，为什么你还要反过来指责我呢？” “我实在想不通。” 这确实是樊旭想不通的地方。 自己算计陈斌的计划，一旦成功，就能让胡涵获得难以想象的回报，但偏偏这人却似乎对此并不满意，反而一门心思想和陈斌“正正经经做生意”。 胡涵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但既然是生意人，那就应该明白汲取利益最大化，才是一个商人真正该做的事。 做生意那点钱，和赚取大笔违约金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本末倒置的事情。 胡涵深深的看了樊旭一眼，忽然说道： “如果我现在让你上青龙山，和陈斌修改合同方案，免去他的违约金，你觉得怎么样？” “你疯了？不行，绝对不行！”樊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对胡涵道，“放着几百万违约金不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别管我在想什么，我现在要求你上山去和陈斌改合同，你是我聘请的，就该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反正该给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就行了。”胡涵冷冷道。 樊旭摇头：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你拿钱办事的，为什么要忤逆金主的要求？”胡涵盯着樊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因为，你背后还有别人？” “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你幕后之人主使的。” 樊旭想要辩解，但被胡涵飞速打断了： “你不用否认，因为你在这件事情上，私下里付出的金钱，已经远超我给你的报酬了。” 说话间，胡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之后将一张图片怼到樊旭面前： “你这段时间，先后给这几个账户里各转账了十万，加起来一共五十万，这还不算你之前在这一带收购三七、决明子等药草种子的花费……我给你的报酬才三十万，你却花了五十万做这事，你如果还要硬说你是为了利益最大化，那难道倒贴钱，也是你的利益最大化？” 看着摆在眼前的证据，樊旭哑然失笑： “你怎么会有银行转账记录的？” “笑话，老子在青龙镇卖了十几年药草了，要是没点人脉怎么混？”胡涵冷笑，“更何况，这几个账户还是我给你的那几个线人的。” “说，你为什么要针对陈斌，为什么非要拉我下水？”狠狠攥着胡涵衣领，胡涵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陈斌是不能招惹的？他背后站着一个大人物！” 自从上次在陈斌那里吃瘪之后，胡涵用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不能和陈斌为敌的道理，于是特意花了心思，请了樊旭这个人，包装一层身份去和陈斌接洽，真心实意的想合作赚钱。 却没想到，自己请来的会是一个别有心思的“鬼”。 如果陈斌事后知道了实情，他胡涵这次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樊旭笑眯眯的与胡涵对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背后会没有站着大人物呢？” 胡涵瞬间愣住：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告诉你，陈斌我吃定了，耶稣来也救不了他，我说的！”樊旭说着，甩开胡涵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从容起身，对已经面无血色的胡涵道，“一只小镇上的井底之蛙，拭目以待吧，接下来你将看到的，是两个大人物之间的博弈，而你能有幸见证这一切。” 第521章 上了贼船还想走? “你吓唬我？”胡涵死死盯着樊旭，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陈斌背后的靠山是孙天航，是一省之长，他想不通什么人敢跟这样的人作对。 总不能也是一位同级别的存在吧。 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他一个小小陈斌，又何德何能呢？ 樊旭成功的掌握了主动权，此时话题说开，自然也就不装了。 他轻轻拍了拍胡涵的胖脸，语气轻松： “说你是井底之蛙还不承认，告诉你也无妨，陈斌招惹的是我们天南王家的王少。” 反正再过不久王少就要来了，届时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樊旭觉得告诉胡涵也无妨。 甚至，就算陈斌此刻知道了，也回天乏术。 果不其然，一听到“天南王家”的名字，胡涵瞬间就变了脸色，“你说的是雄霸天南三省地百年之久的王家？” “哼，天南除了这个王家，还有别的敢冠名天南的吗？”樊旭冷笑。 胡涵怔怔的坐在原地，脸色难看极了。 难怪这个樊旭口气这么大，原来背后的靠山是天南王家。 陈斌得罪的，是天南王家！ 他死定了。 想通这点之后，胡涵忍不住苦笑道： “你们斗你们的，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我一个小人物，承受不起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关照’啊。” 无论是孙天航，还是天南王家，都不是他胡涵能得罪的的，这件事情闹到最后，陈斌下场凄惨不说，自己也一定会受到某一方的迁怒，届时天上地下没人能帮得了自己了。 “你错了，陈斌破产之后，你可是能得到他的一切财产的，这就是天南王家给你的赏赐，你应该感激才对。”樊旭笑道。 胡涵不置可否，只是整个人一下子变的意兴阑珊起来。 “算了，这件事情我没有说话的权力了，樊先生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只希望你能尽可能淡化我在这件事情里的作用，我宁愿不要陈斌的那些财产补偿。” 天南王家固然是不可招惹的庞然大物，自己只有顺从的份，但孙天航同样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软蛋啊，人家一句话，他胡涵一样会死的渣都不剩。 “你还不明白吗？从你找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上船了，现在想下船，太迟了。”樊旭用手指虚点胡涵，笑着转身离开。 而一直到樊旭走了，胡胖子才敢重重的一脚踹在面前的桌子上，骂了句：“畜生！” 他只是想好好做生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找上门？！ 但坐以待毙不是胡涵的性子，他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想了一下午之后，忽然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陈小曲他们上次捣乱，背后之人是胡涵。” 傍晚，陈斌和郭芸漫步山头，随口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王顺锋的事情他一笔带过，着重讲的反而是陈小曲几人打算火烧药草的事，因为前者牵扯的东西太多，说起来可能没完没了，后者和郭芸的生意有关，显得更重要些。 郭芸也是今天才到的青龙山，这段时间，她都在忙着官司的事情。 用郭芸的话来说，他们聘请的那位白芍白律师，能力非常强，短短几天时间下来，已经帮她打了好几场官司，赢了好几个难啃的硬骨头了。 郭芸正琢磨着，和对方长期合作，让其担任她如今公司的法务了。 可惜白芍明确表示，兼职可以，全职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这事她还在磨。 听了陈斌的话后，郭芸冷静分析道： “所以这一次，很可能也是胡涵。” “我听说那家伙被逐出了蒲县胡家，手里经营多年的青龙山药草市场又被迫退出，想要报复你实属正常。” 陈斌不置可否： “他确实有报复我的动机，但我感觉那人没这么大手笔。” “怎么说？”郭芸好奇的问。 “他上次给陈小曲几个人的钱，一共加起来才五万左右，但这一次每个人就给到了十万，前后差距太大了。”陈斌说出自己的推断。 他用吐真剂问过陈小曲几人，但最后也只调查到樊旭这个层面，对方背后站着什么人，陈小曲这些人因为没见过，所以根本就问不出来。 陈斌只能通过其他的线索，抽丝剥茧的进行推断。 胡涵是第一怀疑人，却也是被他最快否认的一个。 那人的行事风格有点小家子气，做不出这种拿几十万收买几个村民的事情。 且以胡涵对青龙山村民的了解，很清楚要陈小曲他们做这事，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 只有对青龙山缺乏了解的人，才会“下重金”。 “不是他会是谁？王顺锋？”郭芸反问。 陈斌再次摇头： “我原本也以为会是他，毕竟我们在太行市那边是破坏了千香铺入驻计划的，但王顺锋如今都死了，那边却还没有停止破坏的计划，显然说明他不是源头。” “可你也没别的敌人了啊。”郭芸无奈的一摊手，“和你为敌的人，要么被抓了，要么被流放了，要么死了。” 陈斌对此也只能摇头苦笑： “不知道啊，我也实在想不出会是谁在背后算计我了。” 摇了摇头，他主动结束这个话题，随即一指不远处药田里的几人，问郭芸道： “不说这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不远处的药田里，几个穿着奇奇怪怪服装的男男女女，正在对着一台台架好的手机搔首弄姿。 这些人都是今天跟着郭芸来后山的，一来到后山，就开始拿着手机东拍拍西照照，最后更是跑去药田里跳舞。 “拍视频啊，他们都是我旗下的艺人，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郭芸理所当然的回答。 陈斌一脸古怪： “你旗下的艺人？” “投资的那些个娱乐公司，有的欠钱跑路，有的玩失踪，我和白律师按图索骥一家家找过去的时候，就只能尽可能的拿他们的资产抵债……给不起钱的就把签约的这些艺人带走喽。”郭芸理所当然的回答。 第522章 两百万分成 这次外出，郭芸打了不少官司，胜多输少的同时，却也带回来了十几张嘴。 很难说她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批所谓的“艺人”，再就业可是一个大问题。 陈斌不懂娱乐公司那一套，也不想插手郭芸自己的事业，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了两句，既然郭芸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听说第一批药草被烧了？” 郭芸提起重要的事情。 陈斌点头又摇头： “假的，但我希望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 郭芸哑然失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不过，就算真烧毁了，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五百万违约金而已，你还是赔得起的。” 陈斌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五百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能拿得出五百万的。” 郭芸也不说话，而是笑吟吟的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看到了吗，这是上个月金橘药业那边给的利润分成，你猜是多少？” 陈斌闻言，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笔钱，是金橘药业那边卖药的分成。 根据之前和秦菲的通话，金橘壮骨咀嚼片应该是在太行市卖爆了的。 “多少钱？”陈斌连忙问道。 “你猜。”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你快说吧。”陈斌没好气道。 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猜猜乐，搞不懂女人为什么总喜欢玩这一套。 郭芸撇撇嘴，暗恼陈斌没情趣，最后干脆把支票甩给他： “两百万。下个月恐怕还会更多，因为太行市那边现在松口了，同意把金橘壮骨咀嚼片对外销售。” 陈斌立刻瞪大了眼睛： “两百万？我的分成就有这么多？那他们到底赚了多少啊。” 按照双方的协议，金橘壮骨咀嚼片的销售利润，是在刨除成本之后，金橘药业和郭芸的郭氏集团分成的，再之后，郭氏集团这边会再和陈斌分成。 换言之，陈斌拿到两百万，那金橘药业本月的总利润，只会更多。 郭芸耸了耸肩： “八百到一千万的样子吧，是金橘药业往年一年的营收利润了。” “这么厉害？”陈斌咋舌不已。 “还不是你的药卖得好。”郭芸笑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太行市就没有人不知道‘金橘壮骨咀嚼片’的，家家户户都在买都在吃，而且效果特别好，几乎是零差评，要不是太行市一直严防死守，消息早就传到外面了，我也是和白律师去太行市时候才知道的。” 她说的一点不假，金橘药业因为金橘壮骨咀嚼片的爆火，已经成了太行市的明星企业，被太行市市政府那边高度关照和支持，再加上这个咀嚼片效果确实好，天天都卖到脱销。 以那个省会城市的体量，要不是金橘药业这边产量跟不上，赚的还会更多。 “所以，区区五百万违约金，对现在的你来说不算什么，你下个月就能有这个身家。” 这对陈斌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不过还是下意识道： “能不赔钱当然还是不赔钱的好。” “这是肯定的，我这么说也只是想让你安心做事，不要怕对方。”郭芸笑了笑，“做生意就是这样的，起起伏伏，只要活着就总有翻身的希望。” 她说着，将支票递给陈斌： “你要是能自己弄个药厂自己生产，少一个中间商赚差价，挣的只会更多。” 陈斌笑了笑：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现在才把药田做起来，距离那一天还早着呢。” 白手起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斌用三个月的时间，能把采药队做起来，还弄出千亩药田，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再想更进一步，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和财富的积累。 罗马可不是一天建成的。 “说的也是，我爸爸当年白手起家，也是用了几十年才有所成就的，你半年不到就做到这样，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郭芸由衷的说，美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陈斌年轻俊朗的脸。 那个孙晓茵的眼光是真好，这样一个平民出身的人，目睹他一步步走到山巅，该是何等有成就的一件事。 陈斌可不知这女人心中想些什么，而是哈哈一笑，自豪道： “我也觉得我挺能干的，虽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撮人，但也不会比他们差多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郭芸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 不久之后，郭芸带着自己的那批艺人离开了。 她此次来，除了给陈斌送支票之外，也是听说了陈家沟地震的消息特意过来关心的，临走前还留下了一笔十万块的物资：泡面、矿泉水什么的。 这对陈家沟的村民们来说，可是一笔意外之喜，虽说市里那边每天也有补贴给他们，但谁会嫌多呢。 原本，因为房屋倒塌无家可归的他们，本是其他两个村子幸灾乐祸的对象，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最让他们嫉妒的存在了。 房子塌了，却住了酒店和水泥建的宿舍房，居住条件比原先更好。 没了做饭的地方，每天反而能拿市里发的饭补，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泡面可以吃，简直不要太好。 要知道，泡面在青龙山这个地方，那也算是一种“奢侈品”了。 普通人平常可舍不得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冤大头卢洪，每天在招人进山找舅舅，发的登山包和各种物资，也让陈家沟的村民们白嫖了不少。 反正只要去报名，那个傻小子卢洪都会接受。 总而言之，陈家沟的房屋倒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不破不立，原本贫穷的村子，因为这次重建，已经完全追上山下那些村镇的步伐了。 反观刘庄和李家屯，想要达到这种变化，可能还需要小十年。 最贫穷的陈家沟，在陈斌的带领下，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弯道超车。 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陈斌就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出一股自豪和成就感。 握着手中两百万的支票，陈斌遥望山头，轻声呢喃： “爷爷，你看到了吗。” “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真的把陈家沟脱贫致富了。” “等到此间事了，我就要离开这里，追寻自己的生活了。” 第523章 日子到了 陈斌是土生土长的陈家沟人，从小在青龙山长大，打从心底也认定自己是一个农民。 但他上过大学，见识过外面社会的繁华，内心深处，也更渴望去往大城市里生活发展。 当初爷爷去世，他留在青龙山，一方面是没有好的平台踏板和机会，另一方面也是答应了爷爷要带领陈家沟脱贫致富。 而今，陈斌用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做到他答应爷爷的事。 所以，他也有了适时离开的打算。 小小的青龙山，并不是陈斌心目中渴望生活的地方。 这里终究还是太落后了。 他可以在这里办产业，却未必要一辈子待在这里。 这样想着，陈斌回到房间之后，主动打电话给了孙晓茵。 电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接通了，随即那边就传来孙晓茵欢快的声音： “斌哥哥，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啦？” 陈斌一脸愧疚： “对不起，晓茵，最近我这边确实很忙。” “我知道，琪琪都跟我说了，好像你们村子地震了是不是，你没事吧？” “没事，村子正在重建，我们现在暂住在后山药田这边。”陈斌微笑着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孙晓茵饶有兴致的听着，时不时发出惊叹，显得兴致勃勃。 似乎陈斌这里经历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对了，过段时间，我可能就会离开青龙山了。”陈斌忽然说道。 孙晓茵“啊”了一声，继而惊喜起来，“你打算出山了？太好了，你想去哪里，要不要来海城找我玩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期待。 陈斌忍不住笑了起来，重重点头： “嗯，那就去海城吧，毕竟是国内最发达的城市，怎么也要去长长见识。” “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孙晓茵开心的说，“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提前给你准备。” “呃……暂时还没确定呢，一两个月后吧，你不用着急。”陈斌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相比起孙晓茵面对自己时候的热情，他觉得自己冷酷的可怕。 孙晓茵闻言，语气果然失落下来： “哦，还要两个月啊……” “嗯，我打算把青龙山的产业链打造好，这样就算我走了，这里也能运转自如。”陈斌硬着头皮道。 “那行吧，我再等你两个月哦，你要是到时候爽约，我可就生气了。”孙晓茵轻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这边有好多男生追我的，每次我都说自己有男朋友，他们还不管不顾，还有我大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拉我去相亲……你可要加油呀。” 陈斌闻言，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压力。 原本，他还想向对方分享一下月赚两百万的喜悦的，现在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了。 海城大，居不易，那里随便一个人拉出来，都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随便一套房就抵自己一年辛苦，区区两百万，没什么好炫耀的。 不过，陈斌是越挫越勇的性子，对此倒没丝毫沮丧，反而豪气一笑： “放心吧，等我去海城的时候，定叫那些觊觎你的家伙们好看。” 孙晓茵咯咯笑了起来：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随即，她像是不经意似的，随口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王少辉的人啊。” “王少辉？没有，他是谁？你朋友吗？”陈斌奇怪的问。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朋友，是个很讨厌的人，你如果见到那人挑衅你，不要理他就对了。”孙晓茵连忙道，却又有些语焉不详。 陈斌也没在意，笑着答应下来，只是心里不禁觉得，自己似乎和“王”这个姓氏犯冲？ 弄死一个王顺锋，现在又蹦出来个王少辉？ ……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又难得恢复了平静。 陈家沟的重建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着，几乎每天都有一个新变化。 后山的药田里，第二批药草种植人员的考核也完成了。 相比第一次只有寥寥几人过关，第二次合格的人就多了很多——毕竟村民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种地这种本职工作，只要认真去做，还是能胜任的。 人手足够，千亩药田也就彻底铺开了，各种草药在被冯意划分出各自的种植片区之后，就鳞次栉比的在药田上铺展开来。 而随着种植面积的扩大，兔子的泡澡水明显就不够用了，陈斌不得已之下，只能将那灵水稀释再稀释，除了迫在眉睫要交货的三七等药草之外，其余的药草药苗都只能因此延长生长时间。 饶是如此，这些药草的生长发芽，也比一般土壤上种植的药草要快很多。 别的地方一年才能长成的药草，在这片药田上，三四个月就足以成熟。 这种方式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陈斌为了度过最开始的艰难时期行的非常之法，毕竟等将来他走了之后，一切还会回归正轨的。 兔子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让你一个月两个月的薅。 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对方是一见到陈斌就跑的。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走过了一个月，药草成熟的日子到了。 这天，采药队的人全体停工，都被陈斌叫到了药田里。 “今天大家不用去山里采药了，只需要把面前这些药草收割起来就行。” “好，没问题！” “这个可比进山采药简单多了。” 众人闹哄哄的应着，然后在陈杰的带领下，开始对药草的收割。 趁此机会，陈斌叫来了陈小曲几人。 “打电话告诉樊旭，药草成熟了。”陈斌淡淡道。 陈小曲五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药田里“劳动改造”，早没了兴风作浪的心思，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消息发给了樊旭。 距离合同约定的交货时间，只有不到十天了，想来樊旭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果不其然，接到信息的樊旭，很快就将电话打了过来。 “陈小曲，陈斌的药田丰收了？” “是，第二批药草成熟了，今天他正在号召全村人帮忙呢。” “呵呵，就算收起来又有什么好用，他第一药草都烧光了，现在这点根本不够交货量。”樊旭冷笑。 第524章 我亲自出马 “确实是这样的，但陈斌最近一直在往山下的药材市场跑，我们估计他想要从别的地方收药材，然后到时候混在一起交给你。”陈小曲按照陈斌指点的话术说道。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他能收多少。”樊旭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挂了。”陈小曲将手机交给陈斌，小心翼翼道。 陈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行了，接下来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你们可以走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后只要别再犯到我手上就行。” 陈小曲几人面面相觑，颇为吃惊。 他们原以为，自己要被陈斌关一辈子的，却没想到陈斌真的说话算话。 几人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这次事情，虽说没有按照原本设想的那样完美发展，但最后到底还是从樊旭手中拿到钱了。 只要离开这里，他们立刻就能拿着钱去逍遥快活。 一时间，陈小曲已经在脑子里幻想，离开后山之后，该怎么去镇上点十个八个技师给自己服务了。 陈斌看着这几个傻子，忍不住提醒道： “如果我是你们的话，从踏出药田这一刻起，就立刻想办法跑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猫起来，一辈子不回陈家沟。” 陈小曲几人顿时一愣，不解的问： “为什么？” “你们骗了樊旭的钱，该不会以为他会当没事发生一样吧，等这边事情穿帮，他是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陈斌好心提醒。 虽然不知道樊旭背后是谁，但能够一口气拿出几十万来让陈小曲他们玩火龙烧仓的戏码，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所以，一旦让对方知道陈小曲他们骗了自己，很难说会怎么报复他们几个。 此言一出，陈小曲几人立刻猛然惊醒： “对啊，我们骗了樊旭的钱，他肯定会找我们麻烦的。” 跑，必须跑！ 几人都是光棍一条，如今房子也塌了，当下倒似乎也没了什么顾忌，对视一眼之后，立刻确定了跑路的打算。 怀揣十万块钱，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这么想着，几人的念头豁然开朗了。 “陈斌，山不转水转，虽然你此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我们的地方，但爷们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以后咱们后会有期。”陈小曲走出去几步之后，再次发挥了无赖性子，朝着陈斌发起了嘲讽。 “不过有句话你记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我陈小曲是个小人物，下次再见面时候，说不定你就要跪着和我说话了。” “你好自为之吧。” 所谓输人不输阵，能在临走之前放两句狠话给陈斌，可算是让陈小曲出了一股恶气。 他也不等陈斌反应，装完之后立刻拉着陈国栋几人转身就跑。 陈斌哭笑不得，只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百种面孔各不同。 一直到几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陈斌这才收起笑容，拿起手机拨通过去： “胡老板，我这边的饵已经放出去了，你准备收杆吧。” “好。” …… 另一边，樊旭在挂了电话之后，立刻行动起来。 陈斌想要在药材市场收购三七等药材，然后混搅在一起以次充好，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一旦让他成功，到时候自己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就不能彻底把他打死。 王少就要来了，自己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么想着，樊旭将电话打给了胡涵： “胡老板，你现在立刻去青龙镇周边的药材市场扫货，务必要将所有的三七、决明子等药材全都收起来。” 然而，那头的胡涵仿佛摆烂一样，淡淡道： “抱歉，樊兄弟，哥哥我手头没钱，办不到。” 樊旭眉头一挑： “胡涵，你是不想要五百万违约金了是吧？我可告诉你，陈斌现在已经在市场收货了，他要用那些药草和他种的药草混在一起以次充好，蒙混过关，真要让他办成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胡涵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在商言商，如果陈斌真没按照合同做事，那我收违约金问心无愧，但如果是像你这样通过下三滥的手段让人违约，那我胡涵宁愿不要这笔违约金。”胡涵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 最后，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 “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倒宁愿陈斌这次能蒙混过关，也好过你把我栽赃陷害成一个恶人。” 樊旭气极，脸色铁青道： “你就不怕得罪王少？” “兄弟，王少可怕，但孙省长也可怕啊，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你为何非要逼我站队？我保持中立两不相帮，难道还不行吗？”胡涵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说，天南王家远在天南，我这边可是孙家的地盘，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樊旭被噎的无话可说，只能咬牙切齿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事成之后，五百万的违约金我就自己笑纳了，你别到时候又跑来跟老子争！” 胡胖子指望不上，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胡涵微微一笑： “你请便。” “哼！” 愤怒的挂断电话，樊旭叉着腰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钱老板吗，上次咱们的合作很愉快，我想再合作一把。” “哈哈，好说啊樊先生，那敢问这次你想我们帮你收购什么东西呢？不会还是那些药草种子吧。” “不是，这次我要你们扫货青龙镇以及周边药材市场里的所有成品三七、丹参和决明子。规矩照旧，收货的钱我来出，货物到手之后我一个不要，全给你。” “樊先生，这三味药材，最近在涨价啊。” 陈斌那混蛋在到处扫货，当然会涨价。 樊旭心中暗骂一声，嘴上满不在乎： “我知道，涨价也要收，只要收到手就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十天之内，市面上不能出现这三味药材，能做到吗？” “呵呵，樊先生，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好，你算下要多少钱，我这边立刻打给你！” 对面安静一阵后，说道： “大概……先期需要个三十来万吧。” “好，我给你三十万。”樊旭一咬牙说。 虽然这些钱，都是自己在掏腰包，但只要陈斌违约，那到时候赔偿的违约金足以弥补这点支出。 更何况，还有王少的嘉奖。 第525章 接头 深夜，陈家沟。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村头，看着面前重建动工的工地，一脸懵逼。 就在他疑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的时候，陈斌出现在了他身后： “胡老板。” “别来无恙。” 人影缓缓转身，月光照在他胖乎乎的脸上，正是胡涵。 看着丰神俊朗的陈斌，胡涵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都说女大十八变，陈医生你也是不遑多让啊，每次见面，都给我完全不同的感受。” 说话间，他不期然的想到了第一次和陈斌见面的情形。 当时，眼前这年轻人，还是一个穿着朴素衣服，背着药篓，一身土气羞于见人的生涩青年模样，虽然也有狡黠和大大胆，敢和自己讨价还价，但他当时是很自信吃定对方的。 第二次见面时候，陈斌已经成了那位郭巨大老板的客人，当时其气定神闲的和自己谈笑，就已经吓的他心惊胆战了。 现如今，面前的年轻人越发沉稳自信了，而自己，反而成了个战战兢兢的惊弓之鸟。 时移世易，人不可貌相啊。 陈斌可没有胡涵那样的感慨，他微微一笑解释道： “陈家沟前段时间遭了地震，房子全塌了，所以我们最近在重建。” “村里的人，现在基本都在后山住着，这里很安全。” 胡涵闻言，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就怕隔墙有耳，毕竟你们陈家沟，可是有不少陈小曲那样两面三刀的人。” 陈斌哑然失笑： “陈小曲他们两面三刀，不还是因为你拿钱收买的缘故吗。” 胡涵老脸一红，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自己心术不正，我又有什么办法。” “有些人有底线，给钱都收买不了，有些人没底线，我不收买别人也会收买。” “你指的是樊旭吧。”陈斌笑眯眯道。 胡涵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樊旭。” 陈斌心道果然，脸上并不意外。 胡涵见状，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铭感五内。” “我也要谢谢你能主动联系我，让我知晓一切。”陈斌投桃报李道。 原来，早在上次樊旭和胡涵摊牌之后，不愿意坐以待毙的胡涵，就已经联系了陈斌，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 虽然，他始终对幕后主使的身份守口如瓶，但掌握了樊旭一切计划的陈斌，却也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来制定反制樊旭的计划。 假装药草被烧只是第一步，想办法让樊旭栽个大跟头，吃个大亏才是陈斌的目的。 于是，胡涵这段时间，从外地大量收购了一批三七、决明子和丹参等药草，在青龙镇的市场上投放，同时，又暗中扫别人的货。 青龙镇一个小地方，对于这些药材的消耗量并不多，所以市面上除了胡涵之外，其余商户很快就没有这些药材了。 这一步做的不显山不露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特别是樊旭——他一直沉浸在自己计划成功的喜悦中，只等着陈斌大祸临头。 作为青龙镇药材市场曾经的地头蛇，胡涵很快就将市面上的所有的三七、决明子、丹参都收入囊中。 然后，当今天陈斌放出消息之后，胡涵立刻坐地起价。 如果樊旭要狙击陈斌的计划，他必然要抢在陈斌之前，把市面上所有的三七等药材一扫而空，复刻他当初收购药种的那一幕。 “樊旭他第一时间找的就是我，希望我来完成这一步，呵呵……老子自己买自己的货，当我傻吗？” 走在重建的村子里，胡涵冷笑着说出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陈斌眉头微皱： “他没找你，那他找的谁？” “钱六子。”胡涵随口回答，“一个专门做倒买倒卖起家的家伙，也是我前些年的对手，他手头有一批药材贩子，但根基不在青龙镇一带，而是流动作案的。” “樊旭这人也算有点人脉，知道当时找我做这事可能会留下把柄，就找的钱六子……他出钱让对方扫货，事成之后货物一个不要，等于让钱六子白赚，所以那人答应的很痛快。” 陈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白嫖是人类最大的快乐，能有这种不花钱还得货的好事，没有人会拒绝。 “这么说来，樊旭是上钩了？”陈斌再次问。 “嗯，上钩了，下午时候，就有人来扫货了，我让人把三七价格涨了两成，对方也不讨价还价；后来我涨了五成，那边也还是照收不误。” “无视涨价，疯狂扫货，只能是樊旭了。”陈斌做出了判断。 胡涵冷笑点头： “肯定是他！反正这批药草，他不花个七十万是吃不下的。” “七十万？这么多吗？”陈斌吃了一惊，“按照我放出去的风头，我损失的只有价值三十万左右的药草啊。” 胡涵笑道： “他要确保你收不到这么多货，那就必须要彻底锁死这边的市场，我再坐地起价涨他个百分之一百，他不花七十万怎么做到控盘？” “所以，你这一反一正，赚樊旭四十万？”陈斌有些佩服的看着胡涵。 这家伙确实是个厉害的商人，不用盘外招的话，樊旭根本不是对手。 樊旭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赚啊，是他逼我的。” “原本我真的只想和你好好做生意，谁知道这个人他吃里扒外两面三刀，拿着我的钱去办他的事，从头到尾把我蒙在鼓里，等到一切胜券在握了才和我摊牌……此仇不报，我胡涵怎么在江湖上混？” “那么，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樊旭幕后之人是谁了吧？”陈斌好奇的问。 胡涵能够弃暗投明，陈斌是将信将疑的，但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他已经没有再反水的可能了。 所以陈斌觉得，之前不该说的话，这人现在应该能说了。 可让陈斌意外的是，胡涵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陈斌，我说了，这件事情里我绝对中立，所以我不会透露任何对方的消息给你，因为对方对于我这样的小人物，太庞大了。” “稍有不慎，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526章 倾家荡产的樊旭 陈斌没想到都到了这份上了，胡涵还是不愿意透露幕后之人的姓名。 他有些费解的看着对方： “说实话，你能撇过樊旭和我联合，就已经站在对方的对立面了，如果那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肯定也能查到你在其中起的作用，既然如此，告诉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胡涵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我不告诉你名字，那么这件事情就只属于我和樊旭之间的矛盾，我只要咬死了不知道，那么背后之人就没有理由对我出手。” “可一旦我把名字告诉你，那就明确表示我是在和他作对，我会立刻招致对方的报复。” 见胡涵态度如此坚决，陈斌无奈，也只好不再强求。 “好吧，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陈斌问。 胡涵摊手： “看戏啊，你陈斌既然已经挖好坑了，那我也想看看，你这个坑能不能埋死樊旭。” 想起樊旭那前倨后恭道貌岸然的样子，胡涵就一脸鄙夷。 他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偏偏被那家伙裹挟着卷进这个旋涡里。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两面三刀了。 想到这里，胡涵再一次问陈斌道： “你确定你不需要那些药草？我可以偷偷转卖给你。” “当然，价格方面要由我来定。” 陈斌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青龙山的药草是独一无二的，你那些普通药草掺杂其中，只会坏了我青龙山的名声。” 胡涵冷笑： “你眼下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先凑够足够的药材量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 说着说着，他忽然顿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斌： “莫非，你的药草根本就没被烧？”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难怪你如此信心十足。”胡涵秒懂，彻底放心下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能说连天都在帮我。”陈斌指了指头顶的夜空。 若不是那场大雨，陈小曲几人根本就不会冒雨跑到后山林子里，更不会因此撞见李仁杰……他们不被抓，极大可能会烧掉库存的药草，到那时陈斌就算有再多的灵水也是回天乏术。 所以，不论樊旭背后之人是谁，陈斌都有信心能战胜对方。 …… 之后的几天，青龙镇以及周边地区的药草，开始了疯狂的涨价。 特别是三七、丹参、决明子这三样，更是一个小时一个价，涨的天昏地暗。 然而，不论价格涨成什么样，只要市场上一出现这三样药草，就会立刻被人给买走。 有嗅觉敏锐的人，立刻去联系相熟的药草供应商，求购这三样药草，但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些药草早就被人扫走了。 整个青龙镇及其周边地区，已经没有哪个药草商手上有这些有药草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酒店里，樊旭握着手机，一脸的阴沉： “你是说，我现在还要再拿二十万出来，才能把市面上那些货全都扫空，同时确保外地的不会进来？” “没错，那些药草的价格涨的太高了，原本预计三十万能吃下，现在只吃下了三分之二，而且，还有别的人跟我们抢，我们为了拿到货，只能出比对方更好的价格，这也增加了一部分成本。” 樊旭推测钱老板口中的那些人，应该是陈斌派出去收药草的人，心下紧张的同时，越发急切起来。 绝对不能让陈斌拿到货！ 只是，一想到又要出二十万，他就有些心痛。 “但这涨的也太离谱了！”樊旭生气道。 “坐地起价嘛，很正常。”对面的钱老板笑呵呵道，“我担心的是，如果再不快点扫货的话，明天价格会更高。” 闻听此言，樊旭陷入了沉默。 是啊，坐地起价人之常情，只要是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要狠狠涨价，偏偏自己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又非买不可，哪怕知道有人从中谋利，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放弃吗？ 樊旭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三十万已经砸进去了，再砸二十万又何妨？ 算上收买陈小曲那帮人的钱，樊旭如今已经花了整整一百万在这件事情上了。 这全都是他自己的钱。 樊旭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他这些年辛辛苦苦也才赚了一套房子外加这百万存款，如今为了陈斌这件事，他算是把自己的积蓄都给掏空了。 要是事情还拿不下来，他可能就得抵押房子了。 但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能拿到陈斌的违约金，就能得到王少的赏识，他又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老，舍不得老婆逮不着流氓，拼了！ 樊旭一咬牙：“好，我就再给你二十万！给我全买下来！” “哈哈，樊先生大格局，在下佩服。” 樊旭没好气道： “别他妈废话了，拿了钱就赶紧给我扫货，三天以后，我要市面上没有一棵三七！” 还有五天就是上山验收的日子，王少届时也会来，樊旭必须要保证陈斌没有任何翻盘点。 “没问题。”钱老板爽快的答应。 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樊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整个人立刻紧张起来。 整理了一下仪表，清了清嗓子，樊旭小心翼翼的接通电话： “王少。” “樊旭，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王少辉的声音懒洋洋传来，“这件事情，我可是对你充满期待的。” 樊旭额头隐隐见汗，自然不敢说自己正在和陈斌抢购药草，这会显得他这个人做事没有格局。 当下，樊旭强压心情道： “王少放心，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嗯，很好，既然如此，那本少三天后动身前往长乐市，届时你就准备接驾吧。” 梵讯心头一震：“是！” “对了，我听说青龙镇上的孙家，是我那未婚妻的老家，家里还有个老太太，我这次过去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你给在当地好好物色一个拿的出手的礼物，知道吗？” 樊旭欲哭无泪，想说自己已经没钱了，但这话又怎么能说的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道： “王少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第527章 天南王少辉 三日后。 长乐市机场。 两名年轻男子悠哉悠哉的走出机场。 其中一人身穿白色西装，戴着墨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另一个跟在他身后之人，则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运动服，行走之间两肩耷拉，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早已等候多时的樊旭一眼认出两人，连忙迎了过去： “樊旭见过王少！” 王少辉闻言，拉下眼镜仔细打量着樊旭，随口道： “哦，原来你就是樊旭啊，你好你好，这段时间辛苦了。” 说着，拍了拍樊旭肩膀以示嘉奖。 樊旭激动的浑身微颤： “为王少办事，是我的荣幸！” “嗯，你很有信念，这次事情如果办的好，回头到天南，我亲自给你接风洗尘。”王少辉开完空头支票，纵目四顾，吹了声口哨，“原来这里就是长乐市啊，果然是个小地方。” “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樊旭心领神会： “王少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这里虽然是个边陲小城，但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而且，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没有的特色。” 王少辉闻言立刻来了兴趣： “哦？什么特色？” “王少这边请，我们先上车，边走边说。” “好。” 为了迎接王少辉，樊旭特意在当地的租车行租了一辆迈巴赫，此时引着两人上车之后，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要不是为了迎接这位贵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开这种车的机会。 深吸口气，樊旭缓缓发动车子，载着两人离开了机场。 路上，樊旭为车里的两人介绍着本地的风土人情，同时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王少辉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对他的那些讲解十分敷衍，另外一个运动服的男人，不停的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然而樊旭丝毫不敢瞧不起这人。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对方就是从小和王少辉一起长大的影子保镖，杨龙。 据说其人一个可以抵王家二十个精锐保镖，是个非常恐怖的人，王少辉每次出门不带什么随行人员，只带这一人就够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樊旭的窥视，那叫杨龙的年轻人瞥了过来： “你说的本地特色是什么？” 樊旭心中一慌，连忙收起视线，笑道： “长乐市这一带地处偏僻，经济也不繁华，所以民风淳朴，附近山村里的山村姑娘，更是懵懂无知。” “据说有些姑娘，更是只要一个棒棒糖，就能带回去过夜。” 此言一出，刷手机的王少辉立刻来了兴趣： “哦？一个棒棒糖就能换人身子？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王少你呢。”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见识见识！”王少辉兴奋起来，“我最喜欢单纯的姑娘了，那些职业的干什么都像演戏，玩起来特别没意思。” 樊旭顿时一滞： “呃，王少，您不是要去青龙镇拜访孙家老太太吗？” “嗨，那种小事急什么，明天再去也不迟啊，我赶了这么远路，要先休息一下的嘛。” “是，那我这就安排。”樊旭一阵汗颜，连忙调转方向，前往自己物色好的一处娱乐场所。 …… 与此同时，青龙山后山。 “来来来，过磅过磅，最后一筐了！” 杨潇站在一个电子磅前，手里捧着笔记本，朝远处最后一名村民招手。 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的放满了箩筐，每个箩筐里都是晾晒好的药草。 三七、丹参、决明子……这些药草有的是叶片入药，有的是种子入药，所以在采摘下来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处理，把药用部分挑选出来，才能真正交货。 早在几天前，大家就把药田里的药材采摘完了，这几天全在处理这些药材。 而今天，就是最后统计的日子。 随着最后一筐三七放在电子磅上，周围人全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四十二公斤……加在一起一共是四千零二十公斤！”杨潇做完统计，笑着说道。 “四千零二十公斤，合同上要四千公斤的三七，这么说我们达标了？”一个村民问。 “对，达标了，三七四千零二十公斤，决明子三千一百公斤，丹参三千零八十公斤。”杨潇成就满满的回答。 众人闻言，立刻欢呼起来。 “太好了！可算没白忙。” “是啊，这下可以交货了。” “哈哈，三个月种出这么多药草，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就是，我们青龙山人杰地灵，连药草都比别的地方成熟快，我看谁以后还敢说我们青龙山是块烂地。” “那还不是人家冯教授技术好，你家的地也在青龙山上，不还是那稀烂样吗。” “对对对，是冯教授他们的功劳，人家有知识的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没念过书的就是厉害。” “要我说最厉害的还是陈斌，要不是他，咱们青龙山哪能有现在的发展。” “没错，多亏了陈斌，我家现在都买了电视、电动车了。” “我也用工资买了个手机，以前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喜悦的气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纷纷诉说着这半年来的变化，对带给他们这些变化的那个人，充满了感激。 而此时的陈斌，却正在林子里，对着陈杰等十几个青壮村民训话： “接下来的几天最为关键，你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保护好我们的药材，不要让任何不想干的人接近。” “上一次，陈小曲他们没能烧掉库房，那是我们运气好，这一次，我可不敢再把一切寄托在老天爷身上，我能靠的只有你们，知道吗？” “知道！” 陈杰等人扯着嗓子大吼，一个个脸色涨的通红。 陈斌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之中，既然有人不愿意去地里干活，也讨厌在山里挖人参，那以后就是我们青龙制药的安保，保护我们青龙制药的财产不受损害。” “虽然保安这个岗位说出去不够高大上，但我希望你们清楚，你们保护的都是你们自己的财产，而不是我陈斌的！” “是！” 第528章 登门 隔日。 青龙镇孙家。 一辆迈巴赫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三个人。 樊旭作为跟班兼司机，捧着准备好的礼品盒，对正在伸懒腰的王少辉道： “王少，这里就是孙小姐家的祖宅了，家里那位老太太就住在里面。” “我提前已经递过帖子了，想来今天孙家的长辈都在。” 闻听此言，王少辉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很好，你办事细心，我很满意。” “多谢王少夸奖。”樊旭满心欢喜。 “杨龙，我们进去。”王少辉打了个响指，率先走进了孙家祖宅。 影子保镖杨龙跟在后面，依然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的模样。 看着对方的状态，樊旭忍不住回想起，昨晚那被折腾的痛哭流涕的姑娘，一阵感慨，敢情这人把精力都用在女人身上了。 三人先后走进了孙家祖宅，很快就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孙昊。 “王少是吧，我是孙昊，茵茵的堂兄，很高兴认识你。”看着面前的王少辉，孙昊笑眯眯的伸出手。 王少辉哈哈一笑： “原来是大舅哥，幸会幸会，叫我少辉就行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孙昊脸上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一家人？大伯重伤要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天南王家来人，现在你跟我一家人？ 当初要不是陈斌救了大伯，天南王家今日怎么可能会登门拜访。 想娶我妹妹，做梦！ 强忍着心中愤怒，孙昊挤出一个笑容： “王少请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祖母和我父亲。” “好。”王少辉笑眯眯点头。 很快，孙昊带着三人穿过前院中院，来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里。 “奶奶，爸，天南王家的王少来了。”孙昊人还没进屋，就大声喊道。 随即，孙天伟便从中大笑着走出： “天南王家来人，有失远迎啊。” “这位就是王少吧？果然一表人才。” 面对长辈，王少辉还是很懂礼数的，乖乖的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微笑开口： “早就听说这里是茵茵的老家，一直想着过来拜访，奈何实在太忙，直到最近才抽出空闲来，还望孙叔叔不要生气。” “哪里哪里，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毕竟当初我大哥重病的时候都没来。”孙天伟笑着说。 这话讽刺意味极重，且毫不遮掩，弄的王少辉瞬间面色一冷： “叔叔这是在责怪我？” “当然没有，天南王家贵人事忙，我们孙家这种小门小户虽然不懂，但还是尊重和理解的。”孙天伟依然笑眯眯的。 一旁的孙昊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对父亲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少辉代表的可是天南王家啊，是国内最繁华富庶地区上，说一不二的那个王家，不知多少高官大员，都和这个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父亲一个小小镇长，竟然敢这么和人家说话？ 嘶，他这是不想干了吗？ 果然，面对孙天伟这样的嘲弄，王少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当即挑眉道： “孙叔叔看来是不欢迎我，那不知道我能不能拜访一下老太太？大老远来这一趟，万一茵茵问起来，我总不能说我连人都没见吧。” “对了，我这次来，还特意为老太太准备了一件礼物。” 早就在后面等候的樊旭，闻言立刻走上前来，笑着打开礼品盒，亮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孙镇长，这是我们王少特意为老太太选购的三十年生野山参，还请孙镇长过目。” 三十年份的野山参，价值少说也有个七八万，樊旭觉得自己准备的这个礼物还是挺合适的。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孙天伟只是看了那野山参一眼，就哂然一笑，对身后的孙昊道： “孙昊，这野山参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啊，是不是你前段时间卖给药铺的那一棵？” 孙昊有些茫然： “啊？是吗？” “怎么不是，你卖到长乐市里的悦来药房了，你看这还有药房的标志呢。”孙天伟说着，指了指那装人参盒子的右下角。 在那里，赫然有着一行透明小字——“长乐市悦来药房”。 “咦，还真是。”孙昊说完，看向王少辉，一脸奇怪，“王少精心准备的礼物，原来是在长乐市买的？” 王少辉的脸，此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垂在身侧的拳头，更是死死的攥紧。 要不是顾及外人在场，他恨不得一拳砸在樊旭的脸上。 樊旭更是面如死灰，只能绞尽脑汁的找补道： “礼物虽然是本地选的，但我们王少孝敬老太太的赤诚之心，却是从天南带来的。” 屋子里，孙老太太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份心意王少还是带回天南吧，老太太我消受不起。” “我儿子当初重病在床的时候，要是有这么一棵人参就好了，可惜呀，那时候天南王家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我儿子病好了，你们送这迟到的人参又有什么用？” 王少辉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道： “孙叔叔，我远道而来，旨在修复两家曾经的一些误会，却没想到会遭遇这种对待，这就是孙家的待客之道吗？” 孙天伟毫不避讳的直视王少辉的眼睛，然后诚恳的点了点头： “对，这就是我们孙家的待客之道。” “是不是不对你们天南王家的口味？那就说明我们两家没什么缘分。” “王少，请回吧。” 王少辉彻底怒了，一指孙天伟： “孙叔叔，你别忘了你只是茵茵的叔叔，她嫁不嫁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左右不了！” “是啊，我左右不了茵茵的选择，我们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她的终身大事，她自己选。”孙天伟微微一笑，“而你王少辉，不好意思，没入她的眼。” 王少辉气极反笑： “行，我不入她的眼，但那又怎样？我王少辉看上的女人，那就是我的！” “你们不喜欢我是吧，我偏要当你们家的女婿，我偏要娶孙晓茵，然后我要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我是怎么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的！” “不信？我们走着瞧！” 第529章 自断后路 “爸，你刚才好刚猛啊。” “简直不像平常的你。” 目送着王少辉三人离开，孙昊立刻跑到孙天伟面前，一脸崇拜的望着父亲。 孙天伟虽然是一镇之长，在青龙镇说一不二，甚至在长乐市也有几分面子，但怎么能和天南王家的人比？ 更何况，还是天南王家的少爷王少辉。 两家此前甚至还有可能结为亲家的。 古往今来，小门小户想攀高枝，那面对高门大户都是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哪有像孙天伟这样，跟吃了枪药一样对着上门的“未来姑爷”就是一顿喷。 别说王少辉脾气不好，就是换个脾气好的人，也受不了这鸟气。 “哎，这都是你大伯的意思，我也只是照办罢了。”孙天伟叹了口气，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当初你大伯重病将死，王家连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就说明人家看中的只是你大伯的地位，和茵茵没关系，更和我们家其他人没关系，倘若将来你大伯出了什么事情，这王家对我们也是弃如敝履。” “与其如此被人作践，倒不如直接划清界限，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孙昊这才注意到，父亲背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原来刚才和王少辉对峙，他也是鼓了莫大勇气的。 “话虽如此，咱们直接好声好气的拒绝就行了，干嘛非得弄得那么僵呢？这不是把王家给得罪了吗。”孙昊不解的问。 他自己虽然是个做事冲动的主，但在这种大事上也知道孰强孰弱，偏偏孙家作为弱势一方，反而主动把脸皮撕破，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给，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孙天伟呵呵一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好比你我父子，如果我惹你生气了，改天我随便找个台阶与你说话，你哪怕心里有怨气，是不是也得接着？” “那如果你就是不想理我，甚至想和我划清界限，这时候你应该怎么做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我找台阶之前，当众让我下不来台，让我丢面子，最好把我骂个狗血淋头……那我这个当父亲的，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势必要与你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就算心里想复合，也得等你先来服软，对不对？” 孙昊想了想后，觉得是这么个理，便点了点头： “对，你是我爸，你就算打我一顿，只要能找个台阶下来，我就得接着。” “但如果我反过来把你打一顿，让你丢尽了脸，你这时候就不能自己主动找台阶了，否则就太丢人了。” 孙天伟缓缓点头： “我们和天南王家的相处，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作为弱势的一方，如果主动与王家划清界限，那天南王家为了自己维护了百年的面子尊严，也绝不可能再和我们联姻的，等于是直接锁死了这条路，两家往后是敌非友，没有回旋的可能。” “这不是把我们逼上绝路了吗？”孙昊不解。 “就是要退无可退啊。”孙天伟叹息，“你可知道，你妹妹晓茵和天南王家的联姻，除了和你大伯的地位有关之外，背后一直推波助澜的是谁？” 孙昊下意识道： “不是小叔一家吗？” “他们算个屁，就是摇旗呐喊的小丑罢了，孙家的态度还轮不到他们表态。”孙天伟哼了一声，然后向孙昊揭露了真相，“是你伯母那一家啊。” 孙昊恍然大悟：“原来是我吴伯母啊。” “不是你伯母，是吴家。”孙天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只觉得这小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有些东西非得掰碎了嚼烂了喂他嘴里，他才能懂。 “吴家算什么啊，”孙昊撇撇嘴，“吴家就是一帮做生意的。” “就是因为他们是做生意的，所以才最看重和天南王家的这次联姻，有道是‘有钱无权，方知人情冷暖’，吴家那些人早些年做生意，没什么关系，处处事事都要拿钱开路，可是吃尽了这方面的苦，所以自那以后，家族做梦都想和有权人家攀上关系。” “原本，他们是指望你大伯的，可你大伯是个多方正的人啊，这些年就没怎么给吴家人开过绿灯，唯二的两次，是给晓茵的大姨和小姨……除此之外，其他人一年到头，都难见你大伯一面。” “所以，他们才千方百计的想要促成晓茵和王少辉的婚事？”孙昊明白过来。 “嗯，天南王家在天南一带深耕百年之久，而海城吴家作为一个二流家族，想要更进一步就只能攀这个高枝，你大伯当初走的时候，给我耳提命面，要我一定要态度坚决的否掉和王家的婚事。”孙天伟道。 孙昊张了张嘴： “大伯早就和你说好了？他真厉害，竟然算到王少辉会来我们老宅。” 孙天伟翻了个白眼： “废话，你奶奶可还在呢，那个王少辉只要不是个傻子，早晚都要来拜访她老人家，我只需要等着就行。” 孙昊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原来是这样。” 随即，他倒是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这么说来，你们都支持晓茵和陈斌在一起喽？” 孙天伟不置可否： “我刚才都说了，能决定晓茵终身大事的只有她自己，她选择了谁，那就是谁。” 顿了顿，孙天伟又补充道： “而且，陈斌那年轻人头脑聪明，为人正直，且心怀抱负，将来必定是个能做出一番成就的，比那酒囊饭袋的王少辉强的多。” “就拿这次的陈家沟房屋倒塌事件来说，陈斌处理的就非常好，我们到山上的时候，他不但安抚好了村民的情绪，就连后续的处理事情都提前想好了，既圆了我的面子，又顺势为陈家沟争取到了市里的重建工程，一举多得。” “你呀，以后可要多跟着他学学。” 孙昊自是连连点头，但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问道： “爸，你给我透个底呗，陈家沟那房屋倒塌，到底是不是地震造成的？” “我虽然书读的少，但也知道那地震不可能只镇那么一小片地方。” 第530章 看破不说破 孙昊的话，立刻引起了孙天伟的警觉。 他看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 “地震是不能只震一片，但有没有可能，别的地方抗震，而那个地方不抗震，所以只有那里塌了呢？不然为什么现在会有防震房这种说法？” “这……好像有可能。”孙昊挠挠头道。 “哼，一看就知道平时不学好，你但凡当年多读点书，也知道草房和砖瓦房抵抗程度是不一样的。”孙天伟说完，转身走进了屋子，似乎是懒得和这不学无术的儿子讨论这种“弱智”问题。 有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该接触的。 只可惜，孙天伟不知道的是，孙昊作为一个军迷，早就通过那天现场见到的弹片弹壳，认识了萧刚等人，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踏进了那个圈子。 从家里出来之后，无所事事的孙昊，决定上青龙山一趟，给陈斌讲讲今天的八卦。 再怎么说，王少辉也是妹妹孙晓茵的“前未婚夫”，陈斌这个现任，于情于理都该知道对方的存在。 而且，孙昊隐隐觉得，王少辉这次来青龙镇，不单单只是拜访奶奶一个目的。 …… “斌子，孙少来了。” 后山药田里，陈斌正在教李仁杰如何分辨药草，就听见了陈杰的呼喊。 他起身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在路边停着一辆宝马，孙昊正和陈杰一起朝他挥手。 “你自己熟悉一下。”拍拍李仁杰肩膀，陈斌朝两人走去。 虽说如今李仁杰已经好了，但山村里的其他孩子，还没有改变对这孩子的看法，以至于短时间内，李仁杰想融入他们的圈子都很难——哪怕是跟着冯意一起学习，也免不了被那些人排挤和看不起。 无奈之下，陈斌只能单独给这孩子开小灶，以让他更快的成长起来。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穷乡僻壤了？” 见到孙昊，陈斌笑着问道。 孙昊这家伙是典型的浪子，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逛酒吧撩美女，一个月里有二十八天都在长乐市里享受生活，青龙山这种无趣的穷地方，他根本毫无兴趣。 所以，陈斌猜测孙昊必然是有事找自己。 但愿不是来替孙晓茵打抱不平的。 “今天家里来人了，我留下来专门接待对方。”孙昊说着话，目光却瞟向药田里忙碌的赵晓丫，朝对方吹了声口哨。 “想不到你这深山老林里，还藏着这么一个美女，有主没有？” 陈斌没好气道： “你当我面撩妹，是真不怕我给朱琪打小报告吗。” 孙昊一拍脑袋： “当我没说。” 两人相视一笑。 “你不问我家里来的是什么重要人物，需要我亲自接待吗？”孙昊眨眨眼问。 陈斌耸了耸肩： “总不能和我有关吧。” “猜对了，还真和你有关。” 听到这话，陈斌明显一愣： “真和我有关？” “嗯，来的是天南王家的人。”孙昊点头。 天南王家。 茵茵曾经联姻的家族？ 陈斌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来人是谁？” “茵茵的前订婚对象，天南王家的少爷王少辉。”孙昊耸肩，没有卖什么关子。 “王少辉。”陈斌轻声念叨。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孙晓茵曾经的订婚对象的名字。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陈斌连王少辉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而且他也没兴趣知道。 既然是过去式，那就和自己没关系。 然而孙昊接下来的话，却让陈斌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那家伙是来拜访我爸和我奶奶的，打的还是茵茵未婚夫的招牌。”孙昊冷笑着说，“不过被我爸和奶奶一通讽刺，给气走了。” 陈斌吃了一惊。 天南王家的少爷登门拜访，被身为小小镇长的孙天伟给赶跑了？ “这是为何？”陈斌下意识问。 于情于理，孙天伟的行为都不应该。 孙昊哼了一声： “当初我大伯出车祸，他们王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在判定没救之后，便是连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来一个，就这种薄凉的家族，我们有必要和他们来往吗？” “那也不该把人气走吧，有道是好聚好散。”陈斌下意识说。 孙昊摆了摆手，学着父亲孙天伟的口吻道： “这样就直接堵死两家重归于好的可能了，他王家抹不下面子主动找我们，我们也没兴趣去阿谀奉承他们，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好的。” “这倒也是。”陈斌点点头，立刻就明白了孙天伟的用意。 是人都是要脸的，天南王家那种大家族更是如此，王少辉被孙天伟父子甩了脸色，事后只要孙天伟不主动道歉，王家就绝不可能自降身份和孙家交好。 传出去了，天南王家的面子还往哪搁？ “不过，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得罪王家了。”陈斌有些担忧的看向孙昊，“孙镇长就不怕吗？” 孙昊哈哈一笑： “怕什么？青龙镇这地方本来就穷的令人发笑，王家还能怎么这里？更何况还有我大伯在呢，王家虽然嚣张，也不敢明着对付我们家，不然不显得他们小心眼？” 来的路上，孙昊已经想通了这件事，越发觉得大伯指点父亲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小家族有小家族的好，那就是根本不用顾忌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大家族。 大家不过是没结成亲家，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堂堂天南王家，总不能专门针对吧，更何况还有孙天航这么一位大人物在护着。 话虽如此，但陈斌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份压力。 孙家拒绝了天南王家的乘龙快婿，显然是选择了他陈斌。 那他这个平民女婿，就得加把劲努力成长起来了，不然都对不起这份看重。 “对了，那人这次来青龙镇，我估摸着不会只到我们家，应该还会来一趟这里。”孙昊忽然提醒道。 正在沉思的陈斌闻言，微微一愣： “你是说，那个王少辉可能会来青龙山找我？” “废话，要是我知道自己订婚对象被一个不如我的人抢走了，我怎么也得去亲自看一眼，对方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个貂蝉在腰上吧。”孙昊没好气道。 话糙理不糙。 第531章 命案 孙昊的话，并没有让陈斌感到压力。 因为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即将到来的合同验收。 “既然你们孙家都已经主动和王家撇清关系了，那个王少辉就算见到了我，也不能改变事实。”陈斌随口道。 孙昊点头： “没错，茵茵选了你，那你就是孙家未来的姑爷，除非你小子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不论是谁来，都没有用。” 陈斌有些做贼心虚，小心翼翼问道： “什么样的错误算不可饶恕？” 孙昊瞥了陈斌一眼，似笑非笑： “这还用我说？搬出婚姻法看一看，只要里面记录的，都是不可饶恕的。” 陈斌悚然一惊： “这范围也太大了吧。” 孙昊一脸认真： “范围很大吗？我都还没用道德标准要求你呢。” 陈斌有些汗颜，但也知道孙昊说的是实话，只能打了个哈哈，迅速转移话题： “那个王少辉为人怎么样？好还是坏？” 孙昊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眉头一挑道： “嘴上说不在意，原来心里还是挺在意的啊，怎么？还没见到人就怕了？” 不等陈斌回答，他就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也知道，对方背后是天南王家，算是国内最顶尖的豪门大阀了，纨绔子弟该有的习性毛病肯定都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势欺人……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言语表现还是差点，他干脆补充了一句： “你就想象成变坏一百倍的我。” 陈斌忍不住咧了咧嘴：“我明白了。” “嗯，所以凡事能忍则忍，他就算再怎么找你茬，也改变不了他失去茵茵的事实，就算被他打一顿，你也不亏，知道吗？”孙昊认真道。 先前在祖宅时候，他就见识到了王少辉的嚣张，心里推测对方如果找上陈斌，那绝对是要打一顿撒气的，所以提前给陈斌打预防针。 孙家和王家闹掰了，王家顾忌孙天航的面子，可能还不会怎么样，但要是陈斌这个乡村穷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着王少辉的面叫板，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雄性之间的争风吃醋，看过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什么结局。 两方势必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最好真的有。”孙昊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陈斌这家伙平常很好说话，但越是这样的人，发起火来越是难安抚。 …… 与此同时，长乐市某街道。 “头儿，这边。”一名警察朝刚下车的朱琪招手。 朱琪关上车门，快步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上五点，环卫工人来倒垃圾，发现垃圾堆里有人，本以为是喝醉了，结果上去才发现是死了。” 朱琪一边听着汇报，一边走进了巷子，随后就在垃圾堆里，见到了两具死去多时的少女尸体。 朱琪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捂着鼻子堵住垃圾堆难闻的味道，忍不住道： “一下死了两个？” “对，差不多是同时死亡的，身上有男女行为的痕迹，但不是强迫发生的，目前还无法推测和她们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比对一下两人体内的体液残留，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朱琪随口道，“确定身份了没有？” “确定了，是附近青龙山的姑娘，一个叫李梅，一个叫刘娟，两个人都是附近洗脚城的技师。” “青龙山？”朱琪瞬间皱眉，“一个姓李，一个姓刘，不会是李家屯和刘庄的人吧。” 那名警察看了看手中的资料，点头答道： “还真是，李梅是李家屯人，刘娟是刘庄人，不过据说她们平常在长乐市生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她们在附近合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有同事已经过去调查了。” “从事这种行业，回去了也是被人骂，让家里人丢人，自然不会经常回去。”朱琪随口道。 洗脚城这种娱乐场所，里面工作的技师，不说百分百，十个有八个是兼职点皮肉生意的，所以只要一说是从事这行业，基本上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对于旁人来说，这事情也就听一乐，但放在当事人家属身上，可就是很丢人的事情了，特别是山村地区，越穷越好面子的村里人，最看不起从事这种工作的人。 名叫李梅和刘娟的山村女孩，才十八岁出头，为了赚钱走上这条道路，获得物质生活满足的同时，也等于将自己与那个生她们养她们的小山村隔绝了。 两个女孩身上没有明显的创伤，死因不明，朱琪在附近观察了一圈之后，也没找到什么血迹，身上也没有遭遇抢劫的痕迹。 这让朱琪隐隐有些奇怪。 不图财不图色，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个女孩死于非命的呢？ 想不通这些，朱琪只能先吩咐道： “查一下她们的社会关系，看看和什么人有矛盾。” “是。”下属领命而去。 朱琪则去了两个女孩上班的“八八足浴”。 凭借警察的身份，朱琪很快拿到了足浴城的监控，也顺利找到了两个女孩在出事前的最后一段录像。 她们当时接待了两位年轻的客人，两个小时后对方离开，随后两人正常打卡下班。 监控中，两人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互相搀扶着走路的样子，让朱琪有些在意。 “她们都这样了你们没发现吗？”指着监控里两人的样子，朱琪问足浴城的经理。 后者脸上露出一副“这有什么”的表情，看朱琪似乎真不懂，只能斟酌着语句解释道： “看来警官是没交过男朋友吧，有时候男女玩的嗨了，是这样的。” 朱琪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这和老娘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经理无奈，只能再次解释： “就是做的次数多了，会腿软啊……男女都会。” “扶墙而走的事情，我们这里经常发生的。” 这一刻，朱琪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第532章 走访 面色铁青的从足浴城走出来，朱琪心情郁闷的发动车子，前往青龙山。 监控里没看到什么有用信息，但死人的事情，还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同时她还准备在山上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结果刚到山脚，就迎面碰见孙昊开着车下来。 “孙昊！” 朱琪连忙一脚刹车停下，叫住未婚夫。 “你怎么来这里了？”孙昊奇怪的问。 “我还想问你呢，是来找陈斌吗？”朱琪反问。 这个浪荡子如果不是有事，是不会出现在这地方的，他会在酒吧舞厅都不会在这里。 “天南王家的人今天上门拜访了，我来给陈斌透透风。”孙昊也不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 作为好闺蜜，朱琪自然是知道天南王家的事情的，顿时吃惊不已： “那个王家居然还好意思来？当初孙伯伯出事的时候不吱声，这会儿想起来看看了，还真够无耻的。” “所以我爸把他骂了一顿赶跑了。”孙昊嘻嘻一笑，“以后天南王家和孙家是敌非友，怕不怕。” “我怕什么，我家又不在天南。”朱琪撇撇嘴，丝毫不以为意。 虽然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但朱琪对家里安排的这个工作很满意，如无意外这辈子就会在长乐市警局干到退休，那什么天南王家势力再大，也把手伸不到这边来。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你呢，也找陈斌？”孙昊看未婚妻一身制服，猜测这女人该是为了什么公事来的。 “不是，我是去山上调查一个案子。”朱琪随口道，“早上长乐市发生两起命案，死的都是青龙山上的姑娘，所以我去通知一下家属，顺便问问情况。” 孙昊一听就没了兴趣，刚想打招呼走人，手机忽然叮咚一下，跳出一段信息。 孙昊瞥了一眼，忽然就“啊哈”一声，笑着对朱琪道： “你说的命案是不是两个姑娘被人干死的事？” 朱琪眉头一皱： “什么叫被人干死了？” “就字面意思啊，我们群里正在讨论呢，有人说她们两个昨晚服务的对象很厉害，把她们搞的不轻，早上突然死了，那就是被干死的。”孙昊说道。 朱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出于职业习惯，还是下车走到孙昊车上，一把夺过手机翻看对方的聊天记录。 “你这都是什么群啊，‘品茶交流会’？‘鉴婊协会’？还有‘黑丝白丝一家亲’？你个混蛋……” “停，你查案就查案，别碰我其他隐私，不然老子跟你退婚！”孙昊一句话就把朱琪给噎住了，最后只能悻悻的收回火气，去看那些充满了污言秽语的聊天记录。 但其实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因为那帮人聊天的内容，都仅限于“男的太强”“两个小时没停”“女的都求饶”这样的语句。 毫无价值，一眼假。 就在这时，群里突然又发出一段视频，并附上一句“事件男主角”。 朱琪下意识打开，发现只是一个几秒钟的偷拍镜头，内容是一个男人意犹未尽从包间里走出。 这和她从监控中看到的人物是一样的。 “咦？这人我好像见过。”一旁的孙昊忽然说。 朱琪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你认识？” “嗯，这小子是王少辉带来的跟班。”孙昊一脸笃定，随即气的冷笑起来，“好啊，这两个家伙先前还说什么特意拜访，原来昨天就来长乐了，先嫖了一晚才去祖宅拜访，真他妈恶心。” 这种走到哪嫖到哪的家伙，真是天南王家的少爷？这么废物的吗？ 朱琪倒是没孙昊那么激动，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本能的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 “昨天才来长乐市，今天就出了命案，还是和他们有交集的人……会是巧合吗？” “不是，虽然我很讨厌那两个人，但你不会真信群里这帮人的话，以为是这小子把两个小姑娘干死的吧？”孙昊连忙道。 没听过“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吗？一个男人要多强悍，才能做到这一点？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朱琪将手机还给孙昊，摆摆手下车，然后径直往山上而去。 她也不信那种明显是吹牛性质的胡话，但王少辉和他的跟班小弟，却已经悄然成了朱琪的第一怀疑对象。 不管怎么说，调查一下总是好的。 很快，朱琪就来到了李家屯，一番询问打听之后，才找到了李梅父母的家。 结果，一听朱琪说找女儿的，李梅的母亲直接就将她给轰了出去，说什么也不开门。 “大叔大妈，你们女儿李梅死了！”朱琪没办法，只好隔着门缝与对方报丧。 谁知门后传来李梅父母冷淡的声音： “死了更好，省得给我们丢人。” “让她嫁人她不嫁，让她去厂里打工她嫌累，喜欢赚那种脏钱快钱，死了也是活该！” 朱琪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上山一趟，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即有些郁闷： “李梅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怎么这么漠不关心？这还是为人父母？” “哼，她在长乐市做那个，考虑过我们吗？离家两年不回家，赚了钱也是自己吃自己喝，给过家里一毛钱？她穿金戴银，我老两口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们？” “你走吧，我们和她早没联系了，早当她死外面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朱琪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去了刘庄。 来到刘娟家，朱琪看到的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刘娟的父母兄弟听说刘娟死了之后，全都是一脸悲伤，父母更是直接掩面痛哭。 “大叔大妈，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我今天来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下，刘娟平常有没有和谁起过冲突，或者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上星期我下山找她要钱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只说今年忙不回来过年了，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啊。”刘娟哥哥回答。 第533章 比如对方不是人 “什么，你上星期找她要钱了？”在旁痛哭的刘娟父亲，闻言大吃一惊。 刘娟哥哥耸了耸肩： “是啊，家里想买电视，我就让她给我添点，问她要了两千块钱。” “你胡闹！我月初才刚问她要了工资，她哪还有钱给你？” “嗨，她赚钱多快啊，躺床上几天就有了。” “现在好了，娟儿死了，你以后上哪弄钱去！” 朱琪：“……” 最终，朱琪也没能从刘娟家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线索。 因为他们全都沉浸在失去金钱来源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朱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刘庄的，只是心里莫名觉得，那个刘娟活的很累，死了似乎反而轻松些。 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朱琪摇头驱散这些念头，路过后山那条山路的时候，转念一想，还是去了后山找陈斌。 这件案子和陈斌当然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朱琪潜意识觉得，对方或许可以帮帮自己。 毕竟陈斌参与的几个案子里，他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时，她接到了局里打来的电话。 “头儿，法医这边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两个女孩都是死于突然的心力衰竭，但她们并没有心脏病史，初步推断是突发性的心脏病，也就是心梗。”另一边的下属开门见山的说。 “心梗？两个人同时？而且还是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你觉得这可能吗？”朱琪气笑了。 “呃……但检测结果是这样的。”下属无奈回答。 “行了，知道了。”朱琪挂了电话，心情郁闷起来。 法医的鉴定肯定没错，但这样的结果太超乎常理，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 看来又是个棘手的案子。 很快，朱琪来到了后山药田。 此时，陈斌正指挥着陈杰等人，将那些药材一一大包捆扎好，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临时仓库里，见到朱琪来了之后，心下有些奇怪，笑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妻同心啊，孙昊他才刚走你就来了。” 朱琪撇撇嘴，心里却因为陈斌的话有点小开心：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来是有件事想咨询你。” “哦？什么事居然找上我了？” “有个案子，死了两个人，想问你一些死因方面的问题。”朱琪说着，顺嘴提了一提李梅和刘娟的身份。 陈斌一听居然是自己山上的人，便有些上心： “她们两个我不认识，记忆中好像很少出现在山上，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她们那么年轻。”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朱琪斟酌了一下语句，才有些为难的问道，“陈斌，在你们中医的认知里，女人有没有可能被男人……搞死？” “搞死？”陈斌皱眉，“你说的是那种搞吗？” “废话，不然还能是哪种？”朱琪脸一红，“刚才下山时候碰见孙昊，他那个什么鬼混群里有很多人说，李梅刘娟两个是被人那样死的，我就想问问，有没有这种可能。” 陈斌哑然失笑： “你说的是黄体破裂还是心脏病、马上风？” 朱琪翻了个白眼： “是事后不久才死，不是当场死啊。” “那就没有可能。”陈斌一摊手，“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做不到这样。” 朱琪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我知道了，那这样看来，王少辉他们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陈斌顿时一挑眉： “王少辉？不会这么巧吧。” “就这么巧，那两个家伙昨天来长乐市，晚上玩了一晚上，早上去孙家老宅拜访老太太，结果昨晚被他们玩过的女人就被人发现死在街边巷子里。” 朱琪说着撇了撇嘴： “我现在真庆幸茵茵选择了你，那个王少辉太不是东西了。” “所以，你怀疑是他们两个害死了那两个女孩？” “本来是有这个怀疑，但你刚才说人不可能做到那样，那他们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朱琪一摊手，随后和陈斌告别。 目送着朱琪离开，陈斌扭头看见杨潇朝自己走来。 “老板，所有的药材都打包统计好了，只等过两天交货就行。” 杨潇将整理好的表格递给陈斌，上面是三种药草的总重量和各种检测成分。 青龙山的药草，各种药用成分含量都比其他地方的药草要高出很多，这也是青龙制药将来打出牌子的优势所在。 陈斌一边看着表格，一边还在想着朱琪刚才的话，忍不住也向杨潇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男人能不能搞死女人？”杨潇纤细的手指点着下巴，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的问，“老板你是认真的吗？” 陈斌郁闷的一摊手： “当然是认真的，我会没事开这种玩笑？” “正常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们发散一下思维的话，又不是没可能。”杨潇想了想后回答。 “哦？怎么发散思维。” “比如说……对方不是人。”杨潇眨了眨眼，“比如王顺锋那样的，他们可以有很多手段让普通人莫名其妙的突然死掉。” 陈斌顿时汗毛直竖： “你别吓我行吗，这东西什么时候这么烂大街了。” “不是说妖魔很稀少吗？” 杨潇微微一笑： “稀少不代表没有，比如说这世上有钱人只有亿万分之一，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几个，但如果你去参加富豪举办的晚宴，那你一晚上就能见到许多了。” “再比如，普通人没见过杀人犯，但如果把你丢到监狱里，那还不是随处可见吗？” “再再比如，学霸很少见，但如果你去了清北哈弗，那不也是俯拾皆是？” 陈斌一时间无话可说。 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妖魔很稀少，但不是没有，如果自己已经踏入了那个圈子，那确实很容易就能碰见。 比如自家这后山药田，目下就有四个妖了。 “所以，天南王家的王少辉，也是个妖魔？” “是不是妖魔，见了就知道了。”杨潇笑着指了指自己，“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家伙最近很可能会上山拜访你吗，到时候我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人是魔了。” “这个主意不错。” 第534章 真正的老板 青龙山脚下，一辆迈巴赫缓缓停靠。 车子里，樊旭一脸讨好的回望后排的王少辉。 “王少请看，这里就是青龙山了。” 闻言，王少辉睁开眼睛。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青龙山，便不耐烦道： “到地方了就上去吧，我现在没心情看什么山水，只想看那个陈斌痛苦欲绝的样子。” “王少放心，你就瞧好吧。” 樊旭志得意满的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合同。 “合同我都带来了，只要今天陈斌交不了货，那我立刻就让他赔偿违约金，他敢不认，我直接就把事情闹大，发到网上，让全国都知道！” “而且，据我所知，那个陈斌创业的钱都是从银行贷款的，届时只要消息一出去，银行必然抽贷，他陈斌就直接负债千万了，到时候就是有十条命也还不起。” “很好，就这么办。”王少辉点点头，很满意。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孙天航选的乘龙快婿。” 樊旭见状，犹豫了一下，这才壮着胆子道： “王少，这次设计陈斌，我前后投入了一百万进去，所以事成之后，我能不能……嗯，能不能把违约金留下一部分。” 王少辉在意的不是钱，他在意的是别的东西，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钱都是你的，那些是你应得的，我要的只是结果。” 一想到昨天在孙家的遭遇，王少辉就气不打一处来，反正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动不了孙家人，我还动不了这个山村穷小子吗？ 有本事你孙天航就明目张胆的包庇这家伙让我看看。 樊旭松了口气，一脸感激： “多谢王少，王少大气。” “上山！”王少辉大手一挥。 “是！”樊旭答应一声，发动车子朝山上驶去。 不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重建中的陈家沟。 见王少辉目光看向那边，樊旭连忙解释道： “听说前段时间这陈家沟发生了一场地震，把村里的房子都给震塌了，那陈斌连夜叫了市里的人过来，第二天就来了建筑队的人，给这个村子重建。” 王少辉闻言一声冷笑： “要不是有孙天航的关系，市长之流会这么积极？” “是，那孙天航对外号称公允公正，不做以权谋私的事情，私底下也不过如此。”樊旭附和道。 两人对这事冷嘲热讽，却完全忽略了，以最快速度救灾重建，本就是那些人的份内之事。 杨龙恹恹的窝在座位上，对两人的谈话毫无兴趣，时不时的还会张嘴打几个哈欠，一副睡眠不够的样子。 王少辉见状，忽然嘿嘿一笑： “兄弟，打起精神来，待会儿说不定还要你出手呢。” 后者“嗯”了一声，却还是哈欠连连： “你知道的，我如今正在关键时期，多动几下都要耗费不少。” 王少辉不以为意： “那今晚再让樊旭给你安排点山村特色补补不就行了。” 杨龙这才来了点精神： “好，那这次我要处的。” 开车的樊旭心里叫苦不迭，但脸上自然是强颜欢笑： “龙哥放心，这次肯定让你满意。” 在往上走了一段，三人迎面看到了一支送葬队伍，队伍最前端，刘娟的父母捧着女儿遗像，一路走一路哭。 本只是随意一瞥的王少辉忽然“咦”了一声，随即骂了句“晦气”。 樊旭不明所以： “怎么了王少？” 王少辉一指丧葬队： “你自己看。” 樊旭随即看去，心里突地一下： “这不是那天我们找的两女孩之一吗？怎么突然死了？” 王少辉没说话，只是脸色阴沉，连道倒霉。 樊旭连忙道歉： “对不起，王少，这事我真不知道，她们两个明明看着挺健康的啊，我不知道她们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以为王少辉是在生气自己找了两个短命鬼服侍他们，却哪里知道，车上这两位，才是导致女孩死亡的真凶。 王少辉没有理会樊旭，只是厌憎的让他加速越过送葬的队伍。 随后，车子拐过路口，驶入了后山。 一条道路延伸至山谷，两侧是茂密的丛林，阳光从头顶照下，被树叶挡住，投下斑驳的光影。 视野尽头，初具规模的青龙山药田出现在三人眼前。 王少辉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难得变的认真起来。 “这片药田都是那个陈斌搞出来的？”他问樊旭。 “嗯，据说有一千亩地的规模，而且后期还在扩建。”樊旭点头回答。 “还算有点本事。”王少辉轻哼了一声，“放在外面，多少是个人物。” 承认对手优秀很难，但事实摆在眼前，王少辉也不是什么睁眼瞎。 天南王家年轻一代里，还真找不出一个像陈斌这样的。 白手起家在一座大山里弄出这么一片产业，哪怕有孙家的帮衬，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哪里知道，这片药田，陈斌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孙天航的哪怕一丁点关系——除了孙晓茵。 听到老板都在称赞陈斌，樊旭连忙点头附和道： “说实话陈斌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年轻俊杰，我想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到处投简历给人当牛做马呢。” 王少辉冷哼： “能力再强有个屁用，这个社会终究是看底蕴的，他惹上我就是最大的不幸，眼前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灰飞烟灭化作一场泡影。” 一旁的杨龙此时难得也开口了： “天下英杰如过江之鲫，但能活到最后走江化龙的寥寥无几，更多的人都死在半路上了。” 樊旭深有同感： “没错，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个世上不缺天才，只缺能给天才一展所长的舞台。” 车子最终在药田正门处缓缓停下。 而此时，陈斌等人，也已经走了出来。 见到樊旭，陈斌爽朗一笑： “我还以为樊先生不来了呢。” “今天可是收货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不来。”樊旭道。 “樊先生带了客人吗？”陈斌看向车后座问。 樊旭微微一笑，拉开了车门： “事实上，我带来的是我真正的老板。” “接下来，请容我隆重向你介绍，我真正的老板，天南王家王少辉王少。” 第535章 那又怎样 樊旭注意到，当自己报出王少辉名号的那一刹那，陈斌明显的愣住了。 对此，他心里非常满意，想必王少也是如此。 这种出乎意料，让他有莫大的成就感。 与此同时，王少辉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白色西装，裁剪得体，戴着墨镜油头粉面，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容。 迈着步伐气定神闲的走到陈斌面前，王少辉上下打量着这个同龄人，嘴角一勾： “陈斌是吧，我对你可是如雷贯耳啊。”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 “还是说，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欣赏着陈斌吃惊的表情，内心中的得意开始放大，忍不住就大笑起来。 “不怕告诉你，从你治好孙天航的时候，本少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了，只不过当时我没想到你能获得那一家人的垂青，更没想到你会取代我的位置成为孙家的女婿，这让我不得不着手对付你。” 看着王少辉，陈斌收起了吃惊的表情，随后也笑了起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许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若论仇恨程度，眼前这个王少辉，才应该是对自己仇恨最深的人才对。 和他比起来，什么胡涵、王顺锋都弱爆了。 毕竟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啊。 “原来樊旭是你的人。” “我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人物，会被王少你这么惦念。”摇了摇头，陈斌感慨万千。 王少辉龇了龇牙： “危机就应该在还没扩大的时候尽早铲除，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让一只虫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来蹦去的越长越大，与其如此，不如在他成长之前就一脚踩死，虽然那样会脏了我的鞋。” 陈斌挑眉： “王少这是把我比作虫子？” “不然呢？你在我眼里就是虫子呀。”王少辉得意洋洋，“我只是稍稍派了个人，就把你搞得马上要破产了，我甚至都没有用一丁点的力量。” 陈斌不解的看着王少辉： “破产？我怎么就要破产了？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王少你是在说梦话吗？” 王少辉冷笑：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樊旭！” “是！” 一旁，樊旭适时的拿出了合同，对陈斌道： “陈先生，距离合同到期已经过去三天了，按照规定，你今天要是拿不出四千公斤的三七、三千公斤的决明子和三千公斤的丹参，就算违约，你要赔我十倍的违约金。” “也就是五百万。” “看清楚，这是我们的合同，白纸黑字没写错吧。” 陈斌瞥了一眼樊旭，微微点头： “没错。” “那么，你的药草准备好了吗？”樊旭冷笑道，“据我所知，你在不久之前，还在镇上的药草市场疯狂收购上述这些药草，甚至把这三样药草的价格炒的差不多翻了一倍，但我想你应该没收到多少吧。” 接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道： “因为所有的药草，都已经被我以更高的价格收走了，不仅如此，青龙镇周边的药材市场，也被我扫货控场，你收到的恐怕连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樊旭本以为，自己会看到陈斌崩溃愤恨的表情，却没想到陈斌只是轻轻挑了挑眉，说了句： “那又怎样？” 这轻描淡写无所吊谓的样子，让樊旭没来由有些心慌，也让一旁的王少辉，微微皱起了眉。 樊旭有些恼羞成怒： “陈斌，事到临头你还硬撑什么，你交不出足够的货物，已经违约了！” “谁说我交不出货？”陈斌淡淡道。 樊旭一愣： “什么？” 陈斌轻轻拍了拍手。 后方药田里，陈杰等陈家沟的村民，扛着一袋袋包装好的药草，一一走了出来。 他们将药草全都堆放在樊旭面前，依次打开，亮出里面早已处理好的药草。 “四千公斤三七。” “三千公斤丹参。” “还有三千公斤决明子。” “全都在这里了，多出来的算我们附送的。” “多谢捧场！” 陈杰等人每说一句话，樊旭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等到最后，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王少辉的脸色，同样难看无比。 他本来是来欣赏陈斌失败倒霉的样子的，却没想到，真正的小丑是自己。 “樊旭！你干的好事！”王少辉说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响亮无比的耳光声，打醒了愣神的樊旭。 他捂着通红的脸颊，看着面前打开的袋子，看着里面装的满满的药草，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张口结舌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三个月时间，你不可能种出这么多药草的，更何况，更何况我还……” 陈斌微微一笑，接口道： “更何况你还收买了陈小曲他们，让他们来一出火龙烧仓，要烧掉我们第一批种出来的药草，对不对？” 樊旭浑身一震，悚然惊醒过来，难以置信的望向陈斌： “你，你怎么知道？” 不等陈斌开口，樊旭已经迅速回过神来，面无人色的指着陈斌： “难道你把陈小曲他们策反了？” “我看到的视频，是假的？” “我被他们骗了？” 陈斌淡淡点头： “不错，你看到的火烧药草的视频，是假的，是我们故意拍出来让你看到的。” “事实上，当时烧掉的不过就是一点喂养牲口的草料而已，拢共花了我五千块钱。” 轰。 这一刻，樊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五千块，只花了五千块，就毁了自己一百万的计划！ 望着眼前的药草，樊旭脸上挤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陈斌你这个骗子……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然而，真正的打击还没完。 不顾王少辉愤怒阴狠的脸色，陈斌同样拿出当初签订的合同，对樊旭一字一句道： “樊先生，现在货物我们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准备支付剩下的钱呢？”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应该再支付我剩余的一百三十万尾款吧。” 第536章 我能揍他吗? “一百三十万尾款？” 听到这话，樊旭欲哭无泪。 他已经白白砸了一百万进去，身家如今就剩一套一百多万的房子，陈斌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下意识道，他看向了王少辉。 自己是为王少辉办事的，这钱…… “废物东西！你看我干什么，这事和我没关系。”王少辉一脚踹在樊旭脸上，厌憎又失望的骂道，“蠢货一个，也配和我沾边？滚开！” 他现在杀了樊旭的心都有了。 满心欢喜的大老远过来，本以为能看到一场好戏，欣赏陈斌这个情敌在自己面前破产的样子，却没想到被陈斌给摆了一道。 而这全赖这个樊旭所赐。 这种废物也想进天南王家的祠堂当狗，呸！ 樊旭捂着脸，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面对王少辉的辱骂，丝毫不敢反抗。 因为，整个计策确实都是自己计划和实施的，那么失败的结果，也只能他自己承担。 这一刻，樊旭才知道，天南王家这个高枝，不是那么好攀附的。 为了算计陈斌，他不但搭进去了自己辛苦赚来的百万家产，还将搭上自己的房子…… 忽然，樊旭猛地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升起了希望，慌忙说道： “陈斌，这钱你应该找胡涵去要，这些货物是我替他收的，我只是个代办！” 思路打开之后，樊旭心里立刻镇定了不少。 自己还没走到绝路，还有希望。 “陈斌，我其实是胡涵请的职业经理人，这个合同是我代替他和你签的，你应该找他要钱。” “你稍等，我我这就给胡涵打电话，让他过来收货。” 说着，樊旭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就开始联系胡涵。 陈斌见状，强忍心中的好笑，目光则瞥向脸色铁青的王少辉： “咦？你不是王少的狗吗？怎么突然又换主子了？” “说起来，堂堂天南王家的王少，差人办事却不给钱，也太有失身份了吧。” 王少辉眼角抽搐，忽然暴起，冲上前去一脚踹翻樊旭： “废物，脸都让你丢尽了！” “给我把电话挂了，把电话挂了！” “不就是一百万吗，本少又不是出不起！” 他一边猛踹樊旭，一边冲着车子里的人怒吼： “杨龙，出来！给老子拿钱！” 陈斌本以为今次只来了王少辉和樊旭两个人，闻言才知道车里竟然还有人。 他下意识朝车门那边看去，就看到一个一脸衰相的年轻人，打着哈欠垂头丧气的从车里走了出来。 而在对方出来的第一时间，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杨潇忽然眼皮一跳，随即快步走上前，来到了陈斌身后； “陈斌，注意点，他不是人。” 陈斌心头一凛，目光紧紧盯着杨龙，甚至运起了透视能力。 随即，陈斌就看到，这个名叫杨龙的年轻人，身体周遭裹着一层黑色气息。 这和王顺锋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在王顺锋的身上，陈斌看不到任何东西。 也许是因为王顺锋比此人强？ 陈斌心中猜测着。 差不多就在杨潇出现在陈斌身后的同时，原本没精打采的杨龙，双眼忽然亮了起来。 他一边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写着支票，一边走到了陈斌二人面前。 递出支票的同时，杨龙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杨潇，同时舔了舔嘴角： “美女，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杨潇哼了一声，朝陈斌身后躲了躲：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哦，是因为他吧。”杨龙指着陈斌问。 杨潇不答，算是默认。 于是杨龙转身，对还在对樊旭拳打脚踢的王少辉开口道： “少辉，这个人很讨厌，我能揍他吗？” 正在气头上的王少辉闻言，非常明显的愣了愣，甚至因此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收起拳头，王少辉很意外的看着从小长大的影子保镖，指着陈斌道： “你想揍他？” “嗯，我想打死他。”杨龙认真点头。 王少辉嘴角微勾，随即笑出了声： “哈哈，行啊，难得你这么有兴致，想揍就揍吧。” “打死了算我的。” 王少辉话音刚落，陈斌就觉得眼前一花，杨龙已经窜到了自己面前。 呼。 拳头呼啸而来，却在打到陈斌之前，被一只手稳稳抓住。 陈斌一脸平静的看着杨龙，语气淡淡道： “敢问一下，是什么给你的勇气向我动手的？” “是你的速度吗？” 说着，抬腿一脚踹在了杨龙的肚子上。 轰！ 杨龙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呼啸着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那辆樊旭租来的迈巴赫上，将车门撞的凹陷了下去。 被王少辉拳打脚踢都没怎么喊的樊旭忽然“嗷”的一声惨叫，像是死了爹娘一样。 这车出事了，他可是要赔的啊。 然而，此时此刻，没人会在意他。 杨龙摇晃着身子，将自己从车门里拔出来，双眼诡异的泛起了血丝： “你敢打我。” “你死定了。” 果然比王顺锋弱多了。 陈斌扭了扭脖子，一脸不屑的看着对方，甚至勾了勾手： “来啊，来打死我。” “不来你就是狗。” 这话瞬间激怒了杨龙，他以更快的速度扑了上来。 结果下一秒，再次被陈斌踹飞。 不过这一次，陈斌不打算给他修整的机会了。 只见他一蹬地面，人追着杨龙倒飞出去的身影，后发先至来到了他身前，抬脚再踹！ 轰！ 杨龙倒飞的身影空中再次加速，直接飞到了一旁的林子里。 陈斌自然是紧随其后。 随即，林子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重击声和杨龙的惨叫。 时不时，还有重物撞击到大树上发出的声音。 砰！ 砰！ 砰！ 在场的众人错愕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刚才看到啥了？” “陈斌怎么那么快？” “就像功夫高手那样。” 最为吃惊的，其实要属王少辉。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发生战斗的方向，听着杨龙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整个人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见过，杨龙被这么欺负过。 这个陈斌，真的只是个山村穷小子？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537章 自然要抓起来 林子里的战斗持续了足足有十分钟。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施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脸轻松的陈斌。 他拎着昏迷不醒的杨龙来到王少辉面前，一脸淡然道： “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希望王少你不要介意。” “不过话说回来，王少你的这个保镖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被揍也是活该。” 噗通。 杨龙被丢到了王少辉脚边，眼耳口鼻全是血，身上的衣服更是在战斗中破损烂掉，狼狈极了。 最可怕的是，他的胸腔处凹陷下去了一块，显然是那处的胸骨被踹碎了。 这一幕看的王少辉心惊肉跳，打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气，再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当自己最大的倚仗被人轻而易举的摧毁，那再嚣张的人也会失去底气。 王少辉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道： “陈斌，你，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是天南王家的人，你要动我可要想想后果。” “我没干什么啊，正当防卫。”陈斌耸肩回答，“你也看到了，刚才是你这跟班主动挑衅的，对吧。” “是，刚才是他不对，但你人也打了，这事就算是两清了，如何？”王少辉慌忙道。 他是真的怕的很，因为他太清楚杨龙的实力了，如果连自己这个影子保镖都不是陈斌对手的话，那再招惹陈斌生气就是找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这事算栽了跟头，先安然离开再说。 陈斌也没想对王少辉怎么样，从他手中拿过支票，很是和煦的拍了拍王少辉的肩膀： “王少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钱说给就给，我很满意。” “以后要是有生意，还要多多照顾照顾我啊。” “对了，你们今天上山没再开车吗？那这些药草你们要怎么带走，要不要我让人帮忙送一趟？” 王少辉下意识摇头： “不用，我不需……” “要，当然要！”一旁的樊旭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抢在王少辉开口之前说道。 这些药草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收购的，怎么能不要呢，就算不能收回自己的成本，也能尽可能的挽回一部分损失。 不然樊旭只怕自己连迈巴赫的维修钱都拿不出了。 王少辉这会儿大概是吓破了胆，对于樊旭忤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再度退后几步，拉开和陈斌的距离。 “好，杰哥，你去把我们的货车开过来，咱们服务到家，亲自把药草送货上门。”陈斌笑着对陈杰道。 “好嘞！”陈杰答应着，欢快的跑去开车了。 很快，大货车开了过来，众村民合力将大包小包的药草装上车，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至此，青龙山药田的第一笔生意，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成。 “王少，请吧，我护送你下山。”大货车里的陈杰开车来到王少辉面前，摇下车窗对后者说道。 王少辉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杨龙，终于还是壮起胆子问道： “陈斌，你把杨龙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吧？” “没什么，就是打了一顿而已。”陈斌微笑道，“回去睡上一觉就好了。” “到了我们这种程度，一般的皮肉伤都不会有事。” 他说着，朝王少辉眨了眨眼睛，给足了暗示：你一个普通人，在我面前最好乖乖的。 王少辉不是傻子，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行，不然我怕你没法交代。” “杨龙他师傅可是很厉害的人，你要是毁了他，你就死定了。” 陈斌听了莞尔一笑： “王少这是在放狠话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你最好祈祷杨龙他没事。” 王少辉哼了一声，招呼樊旭搀扶着杨龙放进车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对樊旭发出命令，“走，赶紧离开这里！”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离开这个危险的陈斌。 樊旭早就等不及想走了，连忙发动车子，连招呼也没和陈斌打，就一溜烟走了。 陈杰见状，连忙猛打喇叭： “樊老板，等一下我！” …… “杨龙不是人？” 直到目送王少辉等人消失，陈斌这才走向杨潇，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 杨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是条菜花蛇。” “蛇精？”陈斌一愣，十分意外。 在他的认知里，蛇精怎么也该是白素贞小青那样的女妖。 杨潇点头：“嗯，不过不是王顺锋那样的魔，而是和我类似的妖修人身。” “境界的话，肯定是不如你的。” 妖修人身就是人，不会出现妖魔化的情况，实力方面自然也就较妖魔差了很多很多。 “难怪打起来那么轻松。”陈斌揉了揉手腕，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不过他也很快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道： “按照你的说法，你这样的妖修都需要持续不断的补充灵气，那个杨龙跟在王少辉身边，是不是意味着王少辉身具灵气？就像秦菲和我这样？” 杨潇冷笑摇头： “他有个屁的灵气，就是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普通人罢了。” “那个杨龙应该有别的办法补充灵气。” 陈斌闻言，立刻福至心灵，想到了朱琪说的事情。 “采阴补阳？”他看向杨潇问。 杨潇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蛇性喜银，交配时间非常长，从这个习性来看，不排除他有那种手段。” “八九不离十了。”陈斌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朱琪。 那边的朱琪很快就接通了。 “喂，陈斌。”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王少辉身边的杨龙，就是命案的真凶。” “你确定？” “嗯，你要是想破案，这两天想办法盯紧他们，守株待兔就行，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我信你。”朱琪原本毫无头绪，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陈斌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话： “如果真发现是王少辉他们行凶，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抓起来！”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也许抓了还要被放掉。”陈斌意有所指。 天南王家可不是普通人，王少辉即便进了局子，恐怕也能轻松脱身。 朱琪沉默片刻，最后只能道： “那也要抓起来再说。” 第538章 你眼光真好 在朱琪看来，这个世上有太多不如意不公平的事情。 有钱有权的人可以为所欲为，穷困潦倒的人只能备受欺凌和压迫，生活的不公平，很多时候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甚至就连朱琪自己，都是这社会现象中受益的一方。 但朱琪自己想要做到问心无愧。 挂了电话，朱琪便去了交通部。 她将那天在洗脚城得到的监控系统，交给了交通部的一位科室主任： “许主任，这两个人和两起命案有关，劳烦你让在职的师兄们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找到他们的行踪，立刻通知我。” 没想到许主任一听，就联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命案？是前两天死掉的两个年轻姑娘吗？” “许主任也知道？”朱琪有些吃惊的看着对方。 许主任尴尬一笑： “我有个朋友平常没事也喜欢去洗洗脚按按摩，我也是听他说的。” “哦。”朱琪似懂非懂。 “总之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留意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许主任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爸爸最近有没有空？我想请他吃顿便饭。” 这下换朱琪坐不住了，连忙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刚走出交通部，她就接到了孙晓茵的电话。 朱琪连忙接通，结果那边的孙晓茵第一时间就道： “喂，琪琪，我听说天南王家的人去长乐市，是不是真的？他是去找陈斌了吗？” 朱琪闻言，顿时没好气道： “是，那个王少辉亲自来了，刚刚才去青龙山找陈斌的麻烦。” “啊？那陈斌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孙晓茵立刻担心起来。 朱琪翻了个白眼： “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陈斌是吧，你怎么不先问一下老宅那边的情况呢？” “老宅？王少辉又不是傻子，总不能去找我二叔和奶奶的麻烦吧。”孙晓茵笑道。 朱琪一时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悻悻道： “王少辉是没找孙叔叔麻烦，反倒是孙叔叔他们把人家给得罪了，我听孙昊说，两家现在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再没有一丝一毫修复关系的可能。” “太好了。”那边的孙晓茵闻言，立刻欣喜道。 她从来就没喜欢过王少辉，对和那个人的婚事本就十分抗拒，原本只有父母支持自己，现如今连奶奶和二叔孙天伟也支持自己，这让孙晓茵十分感动。 她很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人家，能够有这么理解支持体谅自己的家人。 孙晓茵欢快的语气，让朱琪也忍不住替她高兴： “老实说我还是挺佩服你的眼光的，和陈斌比起来，天南王家的那个王少辉，简直就是个人渣。” “哦？是吗？” “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来长乐市的第一天，居然不是去你家老宅拜访叔叔和奶奶，而是和人去了洗浴中心玩女人！而且现在还牵扯到两起命案！”难得好友打来电话，朱琪憋了很久的话匣子立刻打开，说起了手头的案子。 “命案？那个王少辉杀人了？”孙晓茵明显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和对方没关系了，不然鬼知道会有多危险。 朱琪点了点头： “嗯，原本我也只是怀疑，但刚才陈斌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留意那两人，我就觉得这案子百分之九十几率是他们干的。” “呵呵，你就这么相信陈斌啊。”孙晓茵开心的问。 朱琪对此倒是不做否认，肯定道： “是啊，陈斌帮了我好几次啊，我最近经手的那几件案子，陈斌都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我觉得他如果不去创业，当警察也会是一块好料。” 陈斌的逻辑缜密，思维天马行空，脑子里有很多大胆的想法都不落窠臼，朱琪有好几次没有破案思路，都是陈斌给提供的方向，所以朱琪真心认为，陈斌有当警察的天分。 这一次也是一样，朱琪选择相信陈斌的判断，打算盯死王少辉。 从闺蜜口中听到对方对陈斌的称赞，孙晓茵显得很是开心： “那好啊，改天我问问他有没有当警察的兴趣，到时候让他在你身边跑跑腿什么的。” 朱琪闻言先是一喜，继而却是心中一惊： “茵茵，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孙伯伯的意思？” 她太了解自己的闺蜜了，如果不是孙天航有意，她是断然不会说这种话的。 果然，那头的孙晓茵不好意思的吞了吐丁香小舌： “是爸爸的意思……他听说了陈斌这段时间在青龙山的所作所为，还知道了上次地震事件的处理情况，觉得陈斌有一颗赤子之心，能够一心为民，所以想给他铺路。” “还让我问问他的意思呢。” 朱琪哑然失笑： “但你不太敢去问，是不是？” “嗯，我觉得陈斌可能不会答应……”孙晓茵有些苦恼的说，“他可能还会想要从商创业赚钱。” “而且，可能还怕会被人扣上凤凰男的帽子……” 虽然没有和陈斌说过这件事，但孙晓茵的直觉告诉她，陈斌应该不会走仕途，此时和朱琪闲聊起来，孙晓茵才忍不住透露了自己的内心。 朱琪认真的想了一下后，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陈斌也应该不会想要从政，他那个人心地善良是不假，但其实为人也比较散漫无拘束，从政的话有太多条条框框了，他肯定不喜欢。” “这才是我苦恼的地方啊……爸爸应该是很期待的，我又不想让他失望，可也不想让陈斌为难。” “那有什么啊，有什么你就说，说出去之后，怎么选择都是他的事情；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烦人的事情交给男人去头疼好了，女人只需要躲在他们后面就行。”朱琪鼓励道。 很难想象，她作为一个冲锋在危险边缘的警察，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男女认知。 第539章 天堑 大概是因为有了朱琪的开导，孙晓茵傍晚的时候，就给陈斌打了电话，说起了让他从政的事情。 “爸爸很欣赏你在地震事件里的处理能力，觉得你是可以造福更多人的，只是缺少一个平台。” 陆家嘴的高级公寓里，孙晓茵仰望着头顶的夜空，轻声对陈斌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给你提供这个平台。” “而且，一旦你走了这条路，我大姨她们这边就容易过关了，他们绝对不会再看不起你的。”另一边，青龙山的山谷中，陈斌同样仰望夜空，闻言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是极聪明的人，自然一听就明白了孙晓茵话里的意思。 或者说，他明白了孙天航透过女儿传达给自己的意思。 以孙天航的地位，为陈斌这个未来女婿铺路，那是毫无疑问手到擒来的。 而之所以现在才作出决定，显然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陈斌都处于对方的“考察期”。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在一位一省大员的暗中注视之下，不知为何，陈斌心中就有些发毛。 随之而生出的，还有一点点不足对外人言明的……气愤。 自己的命运，这是在被人开始操纵了吗？ 凤凰男的命运？ 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那头，孙晓茵听着陈斌的呼吸声，整个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陈斌……你是不是不愿意？”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告诉我爸爸好了，他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你如果换个途径，会取得更好的成就，会造福更多更多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青龙山。” “他真的很欣赏你。” “这件事情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陈斌不想让孙晓茵为难，轻声打断，“想来孙叔叔也没有立刻让我作出决定，对吧，他眼下也只是透过你给我透透口风，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完全可以当作没这回事。” 孙晓茵点了点头： “嗯，爸爸只是让我提醒一下你，希望你考虑考虑，他还没正式向你说。” “也就是说，我还有时间？” “是的。”孙晓茵回答。 “那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怎么样？”陈斌又问。 孙晓茵连忙说道： “拒绝也不会怎样的，不会影响到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爸爸妈妈都很支持我们在一起……但可能，有些其他方面的困难就需要我们自己解决了。” “其他方面的困难？比如说？”陈斌不解。 “我大姨这一关啊……还有外公外婆他们也说想见见你……爸爸可以决定孙家的事情，但不能决定吴家的事。”孙晓茵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陈斌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主动询问过孙晓茵，自己那位岳母家族的信息，但从孙晓茵的只言片语和郭芸偶尔一次的科普中，也隐约知道了点“沪城吴家”的事情。 在一个广告牌能砸死八个百万富翁的沪城，沪城吴家不算什么老牌大家族，但因为吴家那对老人相对传奇的发家史，吴家在沪城也算是些名气的。 基于此等背景，吴家的第二代人员，也都在商业上有所建树。 大女儿吴月丽成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市值百亿往上； 二女儿吴月清是个着名的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珠宝品牌，往来皆无白丁。 最没出息的女儿吴月涵，年轻时期也曾担任过吴家的那几家公司的总经理一职，嫁人之后虽然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但商业手腕和眼光都极为不俗。 最最出名的，其实是吴家的小儿子，也就是孙晓茵的小叔吴振邦。 在沪城最着名的重金证券，担任投顾总监一职。 旗下掌管的资金规模，多达数千亿。 毫不客气的说，吴振邦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上市公司顷刻覆灭。 强如郭巨那样的商业巨擘，在其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而陈斌这种，贷款银行六百万都压力山大的小卡拉米，就更不值一提了。 有这么一个人物在，吴家近些年在沪城十分强势。 也是因此，孙晓茵的夫婿人选，吴家也有很强的话语权。 你孙天航不要天南王家，可以。 但你不能选一个山村穷小子！ 这种癞蛤蟆想吃吴家的天鹅肉，门都没有！ 陈斌几乎可以想象，此刻的吴家人，都憋着怎样的一股气，等着自己驾临沪城呢。 如果自己答应孙天航的意思，去从政，那么这个麻烦可以说迎刃而解。 哪怕到时，陈斌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警察，有孙天航在，吴家也不会说半个不满意。 但如果陈斌不走仕途，那可就有的说了。 想到这里，刚刚完成了第一笔订单的陈斌，立刻又觉得自己的成就不值一提了。 “我压力突然好大。”陈斌笑着说道。 那头的孙晓茵“嗯”了一声，有些愧疚： “我和妈妈讨论过了，她说你如果只是完成几笔一两百万的订单的话，可能大姨他们都不会喜欢你。” “但如果能做到千万，那就会让二姨改变态度了，吴家人里，她还是很温柔的。” “如果能做到上亿，那大姨也会对你改观。” 陈斌听的哑然失笑： “也就是说，在吴家人眼里，我如果是个公务员，那就可以比拟身价过亿的大老板；反之，我必须身价过亿，才配和他们同桌说话，才配娶你？” “是这样的。”孙晓茵越发觉得对不起陈斌了。 当两人之间的差距，换算成金钱来直观的表示差距之后，她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陈斌有多遥远。 她甚至不知道，陈斌要怎样才能抵达自己身边。 原来当初奋不顾身，自以为是的爱情，对另一半来说是这样巨大的负担吗？ 这一刻，孙晓茵甚至觉得，陈斌如果突然分手，知难而退，自己都没资格和理由怪他。 江西老表娶三十八万的老婆都那么费劲，这可是上亿的差距啊。 就在孙晓茵忐忑不安的猜测，陈斌接下来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就听见了这辈子听到的最让她动容的话语。 “好像，也不是很难。”陈斌轻声道。 第540章 药，女人 “王少，我们、我们要不要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酒店里，樊旭看着躺在床上的杨龙，瑟瑟发抖的问。 从青龙山回到酒店之后，王少辉就把昏迷不醒的杨龙放到了床上，没有采取任何急救措施。 眼看着杨龙出气多进气少，担心闹出人命的樊旭，不得不开口提醒王少辉。 但回应他的，是王少辉冰冷到要杀人的眼神： “你要是敢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就弄死你！” 樊旭身子一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杨龙幽幽转醒过来。 王少辉神情大振，连忙凑上前： “杨龙，你感觉怎么样？” “需要我做什么？” “药。”杨龙虚弱的开口，“大量的药。” “好，我这就给你找药！”王少辉松了口气，重重的一点头，扭头对樊旭说道，“去，找几个女人来。” “什么？”樊旭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都这时候了，还要玩女人吗？ “女人啊，听不懂？”王少辉勃然大怒，“你他妈是吃干饭的吗？让你对付个陈斌你对付不了，让老子丢了大人，现在让你找女人你还磨磨唧唧，你这个废物东西！” 樊旭慌忙道： “王少别生气，我这就去找女人，找最年轻漂亮的。” 樊旭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而等到樊旭一走，王少辉这才看向杨龙，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你真的没事？只要药就行了？” “嗯，没事，都是皮肉伤，蜕一次皮就好了。”杨龙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少辉闻言，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方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看似是保镖，实则是兄弟，所以王少辉才会异常紧张。 至于“蜕皮”这样诡异的词眼，并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显然习以为常。 作为最亲密的人，王少辉知道杨龙很多秘密。 他知道他是修炼者，修炼的“蜕皮神功”特别厉害，就像蛇一样每蜕一次皮都会变大变强，而他修炼的方法更是让身为男人的他梦寐以求——采补。 用杨龙的话来说，女人就是让他变强成长的“药”，只要有女人，他就能一直变强，越变越强！ 所以，从小到大，王少辉就频繁的带着杨龙出入那样的场所，让杨龙无所顾忌的修炼。 他也因此背上了风流浪荡的纨绔之名。 但王少辉对此根本无所谓。 以天南王家的实力和底蕴，他就算是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也负担得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这样的杨龙在一起，王少辉更是早早就对女人祛魅。 在他眼中，女人不过就是玩物而已，只要砸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可偏偏，就在孙晓茵这里碰了钉子。 一想到陈斌在青龙山那嚣张得意的样子，那压着自己低头的混账行径，王少辉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看杨龙此刻的惨样，他更是越发愤恨。 “哼！那个陈斌把你打成这样，我非弄死他不可！”王少辉咬牙切齿道。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我就不信，以我天南王家的名头，还收拾不了他个乡巴佬！” 说着，王少辉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既然明面上没能让陈斌吃瘪，他就决定动用自己最擅长的家族势力。 青龙镇虽然天高皇帝远，距离天南十万八千里，但还是有人可用的。 然而这时，杨龙萎靡的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头： “那个陈斌不是普通人，寻常手段不管用的。”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不普通。” 王少辉闻言停下动作： “你是说……” “这个仇我要亲自报。”杨龙舔了舔嘴角，“我要杀了陈斌，再把他的女人吃干抹净！“ 王少辉于是收起了手机，来了精神： “好啊，杀了他，杀了他一了百了。”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搞出烂摊子了我来收拾就行。” 比起家族势力以势压人，让对方身败名裂穷困潦倒，王少辉其实最喜欢的惩罚方式，还是让对方直接消失。 可惜当今社会，这种事情做起来不容易，但如果有杨龙这样顺手的刀，那就另说了。 杨龙负责杀人，他只需要考虑如何平息消息就行。 而对于天南王家来说，这也不过就是几个电话的事情。 这时，樊旭推门走了进来。 “王少，你要的女人我带来了。”看着已经苏醒的杨龙，樊旭战战兢兢的说。 不知为何，刚刚那一瞬间，他发觉对方的眼瞳不太对劲。 那瞳孔不像是正常人的瞳孔。 “叫了几个？”杨龙问。 “三，三个……”樊旭小心翼翼回答。 三个男人，当然要三个女人啊，他觉得自己的配置没错。 然而，王少辉听了却勃然大怒： “才三个？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老子可是王少辉，我来长乐这破地方找女人，你才给我找三个？”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找不起呢！给我再找，越多越好！” “让她们进来！” 樊旭心中叫苦不迭，只能一边向王少辉赔笑道歉，一边挥手让自己刚刚找来的三个海鲜商人进去。 年轻貌美黑丝长腿的海鲜商人一进房间，就立刻展现了专业的职业素养： “帅哥，你第一次来长乐玩吗？” “喜欢什么样的呀帅哥，人家可萝可御哦。” 王少辉不耐烦的一把将三个女人丢到床上，指着杨龙道： “你们三个给我好好伺候我兄弟，伺候不好，我弄死你们！” 三个海鲜商人闻言全都有些傻眼，看向床上明显重伤在身的杨龙，迟疑道： “帅哥，你兄弟都这样了，你还要我们伺候他？你们有仇吗？” “是啊帅哥，这位帅哥可经不起折腾啊，我怕我一上手人就噶过去了。” 王少辉勃然大怒： “少废话，让你们做就做！”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拍在床头柜上： “伺候的好，这钱就是你们的！” 第541章 危机降临 “头儿，找到这两个人了。” “他们在丽晶酒店1501。” 早上，朱琪刚刚上班，同队的下属就过来向她汇报，同时递上一个平板。 “这是昨天傍晚时候监控拍到的视频，这两个人进了丽晶酒店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朱琪嘴上叼着包子，三两口咽下去，连忙拿过平板仔细查看。 然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派两个兄弟盯着。” “头儿，这恐怕不行，兄弟们今天都有任务。”警员有些为难的说。 “任务？什么任务？”朱琪奇怪的问。 “扫黄……” 朱琪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那是扫黄吗？” “你们那是打秋风！” “这是……这是上头下达的kpi啊，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完成一次。” 朱琪没办法，只能一摆手： “算了算了，你们去kpi吧，我自己来。”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 驱车来到丽晶大酒店，朱琪刚准备进去，迎面就看到樊旭匆匆从门口出来，她一个闪身又缩回了车子。 监控视频里，这人是和王少辉二人一起出现的，且应该是两人的跑腿。 朱琪很好奇这家伙在干什么。 只见樊旭走到酒店门口，拿起手机不断的打着电话，然后焦急的等待。 朱琪也就耐着性子坐车里监视着樊旭。 不久之后，一辆面包车驶来，车上下来七八个打扮靓丽的女子。 一水儿的黑丝长腿大波浪，浓妆艳抹嗲声嗲气的样子。 朱琪立刻皱起了眉头。 以她的职业素养和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女人是从事象拔进出口贸易的。 朱琪当即勃然大怒： “王八蛋，两个大嫖虫！” “天天就知道想那点破事！” 骂完她习惯性的瞟了眼四周，果然看到了自家几个盯梢的队员。 好嘛，扫黄扫到一块来了。 这样想着，朱琪就放松了身体，坐在车里美美的吃起了自己未吃完的早餐。 只见樊旭清点了一下那些女人人数之后，就一挥手带着她们进了酒店，而负责盯梢的那些警察，则在等了半小时之后先后下车，留下一人在大厅策应之后，其余的人全都进了电梯。 朱琪见状本想现身跟上，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自己才刚嘲讽过队员们刷业绩的行为，这会要是出现，那岂不是很尴尬。 反正殊途同归，让他们抓了王少辉也是一样。 然而，二十分钟之后，朱琪就看到一众手下灰头土脸的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 人人两手空空，一个人都没抓到。 “奇怪？怎么没抓到呢？”朱琪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拿起电话打给了队员们，“你们怎么回事，没抓到人？” 接到电话的队员悚然一惊，下意识看向四周，待到看到朱琪的宝马车之后，才明白过来，当即苦笑道： “别提了，队长，我们才刚到门口，领导就让收队了。” “什么？”朱琪闻言勃然大怒，“临门一脚了不进去？” “人家这明显上头有人啊，改天再说。”队员说着，也不等朱琪再骂，赶忙挂断了电话。 “你们……算了，我自己来！”朱琪气极，干脆自己拿了证件下车，大步流星走进了酒店。 几个队员见状，面面相觑，最后只能一跺脚。 “跟上，头儿都去了，我们怕什么！” …… 乘坐电梯，朱琪很快来到了1501，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朱琪端着枪快步而入： “别动！都别动！警察！” “举起手来，抱头蹲下！” “快快快！” 刚上来的队员们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去。 “头儿，冷静冷静。” “扫个黄而已，别动枪啊。” 伴随着一阵尖叫，房间里的情形，让朱琪等人全都愣住了。 只见客厅里，足足有二十几个女人！ 这些女人或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或衣衫凌乱的蹲在地上，一个个神情慌张。 朱琪目眦欲裂，扭头瞪着站在角落里的樊旭： “好啊，玩的挺花啊，三个人点二十几个妹妹，你有几个肾啊？” “给我跪下！” 樊旭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指着紧闭的房门道： “警官，不关我事啊，是……是他们要求的。” 这一刻，被折腾的身心俱疲的樊旭，已经再也不想什么抱大腿的事情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王少辉是大腿没错，但这条大腿，它扎手啊。 自己抱不抱得住先另说，眼下是已经快把他扎死了。 朱琪闻言看都不看樊旭一眼，快步冲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起脚就要踹门。 下一刻，房门打开，面色阴沉的王少辉走了出来。 “干什么？”他冷冷瞪着朱琪。 “我还想为你干什么呢。”朱琪冷笑，“让里面的人出来！” 房间里光线暗淡，又因为王少辉挡着视线，所以朱琪看不到里面还有几个人，都在干什么，但耳边传来的靡靡之音，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都这个时候了，房间里那人，竟然还不停。 真是太狂妄了！ 然而更让朱琪没想到的是，王少辉只是淡定的堵在门口，然后掏出了手机。 “朱超雄，我是王少辉。” “你是怎么管理你这帮手下的？现在都闯进本少的房间来闹事了。” “好，你自己和他们说。” 王少辉将手机丢给朱琪，挑衅的一挑眉： “接电话吧，你们顶头上司。” 然而，朱琪只是冷冷一笑，就把手机挂断了。 “有什么话回局子里说！”她冷喝一声，“现在给我抱头蹲下！” 王少辉彻底愣住了，气极反笑： “行啊，果然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头铁的家伙。” “你今天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是吧？” “少废话，抱头蹲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朱琪再次呵斥。 这时，房间里传来杨龙的声音： “下一个！” “我还要！” 王少辉面色一变，一指客厅里那些女人： “快，再进去一个！” “谁进去我给她二十万！” “王少辉！”朱琪出奇愤怒，“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 “给我让开，不然我开枪了！” 下一刻，朱琪忽然感觉后脑一疼，整个人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第542章 发奖金 昏昏沉沉中，朱琪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然后一路坐电梯下楼，最后被丢回到了车上。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警察局了。 朱琪睁开眼睛，下意识道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坐在椅子上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直起身子，环视四周，发现队员们全都不在，办公厅里没有一个人。 反倒是，会议室方向，传来朱超雄愤怒的训斥声。 “这个欺软怕硬的混蛋！”朱琪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刚想起身离开，就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朱琪朱警官吗？”对方来到朱琪面前，轻声问道。 朱琪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发现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随口答道： “我是朱琪，你是哪位？” “我是王少辉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叫付勇。”对方说着，递出一张名片。 朱琪接过名片，冷笑开口： “怎么，知道自己要坐牢，所以提前请了律师？” “不，我是替我的委托人向你提出诉讼的，你身为警务人员，未经允许擅闯私人房间，还对我的当事人持枪恐吓，所以我的当事人现在要起诉你。” “我持枪恐吓？”朱琪气笑了，“王少辉干了什么他心里没数吗？” “根据我当事人的说法，他和那些女性友人，只是在进行私人聚会，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倒是朱警官你突然出现，致使很多人受到了惊吓，有人还因为心脏病……被吓死了。” “所以，你将面临的指控，可能还要多附加一项，执法过度致人死亡。” 朱琪的大脑“翁”的一下，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死人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付勇。 “对，王少的一位女性朋友，因为你的突然出现，惊吓过度心脏病发作而死。” “怎么会，我没干什么。”朱琪下意识道，“我是去……去扫黄的。” 她本想说自己是去抓王少辉的，但想到自己没证据抓人，会落人口实，于是连忙改口。 “朱警官，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王少举办的是一场私人聚会，在场的都是他的朋友，并非你说的那样。”付勇严肃的说。 “而且，据我所知，你并不在当天的行动名单之中。” 朱琪张口欲言，门口处突然响起朱超雄的声音： “朱琪！你闹够了没有！” 朱琪看向门口，发现包括自己队员的所有人，全都在看着自己。 “局长，这人说我……” “你这次闯了大祸，还不知悔改吗？” “我……” “你知不知道，死者家属现在正在外面闹，说你过度执法害死了人！” 朱琪百口莫辩： “我是去执行任务，我没想到会死人。” 朱超雄一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行了，别说了，从即刻起你被停职了，停职期间会有人对你进行调查问询，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长乐，不得擅自以警察身份行动，回家反省去吧。” 朱琪彻底傻眼。 以她的头脑，如何猜不出这背后的真相。 天南王家，原来影响力这么大？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 “陈杰，奖金五千。” “陈珂，奖金两千。” “陈大力，奖金三千。” “李芳，奖金两千。” 青龙山后山，刚刚平了地的药田里，青龙制药的首次员工大会，正在召开。 而这次会议的主题也很简单，除了宣告青龙制药公司正式成立之外，还要给优秀的员工们发提成奖金。 临时搭建的会台上，杨潇满面笑容的念着名单。 她每念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有人从下方开会的人群里走出，上台领奖。 陈斌坐在杨潇旁边，将准备好的红包和表彰奖状，递给上台领奖的人。 每一个名字落下，都会引起一阵掌声。 人们眼神热切的望着那些人，羡慕极了。 “优秀员工原来还有奖金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切，这就是陈斌说的‘惊喜制度’，是专门给那些认真工作人发的，你要是知道有奖金才积极工作，那就说明你不够纯粹，不是真心为了药厂。” “这话说的，我怎么不纯粹了，我就纯粹为了钱啊。” “哈哈，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 略带不满的声音很快就被更热烈的掌声所打断，众人再度看向看台处，却是陈斌发完了奖，准备讲话了。 所有人全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整个露天会场，瞬间安静一片，只留下周围林子里偶尔的鸟叫。 不知不觉间，陈斌已经在青龙山，拥有了这样的声望。 不需要任何招呼，只要他一站在那里，所有人就会屏息凝神，听他号令。 陈斌清了清嗓子： “首先，我们青龙制药，今天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感谢大家半年来的支持和帮助。” “其次，我们刚刚成功的完成了一笔一百八十多万订单，整个过程虽然曲折，但好在最后我们成功交付了，这里面也有大家的功劳。” “最后，我们今天这样的奖励制度，还会一直持续下去，这将会是我们青龙制药的特色。” “每个月，每个季度，每年，我们都会评选出一批优秀的员工，给他们额外颁发奖金，算是对表现优异人的一种奖励……具体的评选机制是没有的，全都看大家平日里的表现而定。” “所以，只要大家认真干，努力干，都有机会拿奖。” “就这些了，谢谢大家。” 下方的村民们，原本还翘首以盼等着听陈斌讲什么通篇大论，却没想到陈斌简短几句话，就结束了自己的演讲，愣了愣之后，才醒悟过来，慌忙鼓掌。 哗哗哗。 掌声响彻山谷，引发了越来越多的共鸣，以至于这次的鼓掌，持续了足足有十分钟。 陈斌站在台上，望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半年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但事实就是，他真的用了半年的时间，靠着自己的努力，把青龙山从一片穷困潦倒中，拯救了出来。 这个山上的所有人，他们的财富，如今全都系于自己一人的身上。 “我将带领大家，走向更辉煌的明天。” 陈斌握拳，大声道。 “好！” 掌声雷动，声震山谷。 第543章 我把事情搞砸了 王少辉的出现和离开，并没有对陈斌乃至青龙山的大家产生什么影响。 在青龙制药的第一次员工大会结束之后，大家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工作之中。 陈家沟的重建还在继续，但青龙制药在青龙山山脚下的办事处也已经在建设中了，再加上后山药田的扩建，整个青龙山都处在一片忙碌之中。 陈斌自己，自然也很忙。 他接到了秦菲打来的电话。 金橘药业下了一笔三百万的药材订单，所需的药草，正是制造“金橘壮骨咀嚼片”的那些原材料。 “三百万？要这么多吗？”饶是陈斌知道金橘壮骨咀嚼片现在卖的火爆，但还是被这笔大单的数额给惊到了。 要知道，三百万的原材料，起码能制作出价值六千万的成品了。 这就是药品行业的暴利。 “三百万是三个月的预期消耗，后续可能会更多，你先着手安排吧。”对面的秦菲财大气粗的说。 她确实有财大气粗的资格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金橘药业的业绩已经超过了去年半年的销售总额，而且这还没算手头未完成的订单，而市面上对于“金橘壮骨咀嚼片”的追捧，还在不断的推高。 可以预期的是，下个月金橘药业就能超过去年总业绩，达到一个新高度。 而这样迅猛的发展，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原本只是一个二流药企的金橘药业，如今已经成了整个太行市最红最火最爆的企业，不但得到了市政府方面的支持和站台，更有不少投资人挥舞着钞票，千方百计的想要加入进来，搭上这趟快车，分一杯羹。 在这样美好前景的支持下，渐渐接手金橘药业所有业务的秦菲，真的是春风得意。 原本三百万对于金橘药业来说，也是一笔大开支，现在则不值一提。 秦菲甚至已经提前把钱给陈斌打过来了。 “三个月会不会有点赶啊。”陈斌适时的看到了手机上的到账短信，忍不住再次向秦菲求证，“虽然现在看来，金橘壮骨咀嚼片卖的很好，但谁能确保明天后天会怎么样呢。”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有信心，金橘壮骨咀嚼片将会是未来几年内的爆款！它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你都不知道有多好卖。”秦菲笑着说道。 “而且，三个月时间哪里赶了，我可是听杨潇说了，你们青龙山水土特殊，药草成长特别快，你还请了厉害的农业学教授，有什么特殊的催熟肥料……三个月你都能给别人交货，不能给我交货？” “再说我也不是非要三个月就全部交货啊，你可以交一半也行，我的合同可没有高额的违约金。” “大家这么熟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说到这份上，陈斌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了，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陈斌还有些恍然。 第一笔订单才过去没多久，三百万这就到手了？ “还真是万事开头难啊，走出第一步之后，这后面突然顺畅许多。”他轻声感慨道。 因为办公区都没有建好，陈斌此时是在一间临时宿舍里当做办公室办公，而作为秘书的杨潇，也正在另一边办公。 听到陈斌的感慨，杨潇忍不住抬头笑道： “青龙制药的药草质量好，只要打开市场之后，竞争力就不是同行业可比的，我们的订单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喏，康林制药这边，就又有一笔八十万的单子呢。” “还有吴超仁的那个订单，再过两个月也差不多可以交货了。” 听着这些业绩汇报，陈斌喜上眉梢： “哈哈，这么算下来，我好像也已经踏进千万身家的门槛了？” 吴家要求的身价过亿，果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潇听的有些好奇： “怎么，有什么事情逼的你非要身家千万才行吗？” 陈斌摇了摇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未来丈母娘家那边门槛比较高。” “未来丈母娘？”杨潇一愣，“凤儿姐不是孤儿吗？” “我说的不是我师姐，是我女朋友，她现在在沪城。”陈斌简单解释道。 谁知，杨潇一听这话，看陈斌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渣男。”她小声骂道。 陈斌无语，只能假装没听见。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朱琪的电话。 陈斌连忙接通： “怎么样，盯着王少辉有收获吗？” 按照杨潇的理论，受伤的妖会需要迫切补充灵气，所以那个杨龙如果想要伤势复原，就必然会露出马脚。 结果朱琪的话，却让陈斌眉头大皱： “陈斌，我被停职了。” “你说的没错，王少辉那两个人确实有问题，但我现在有点自身难保。” “发生什么事了？”陈斌连忙问。 朱琪苦笑着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就在刚刚，已经有四个参与那件事情的女人死了，但现在那些人把死因全都算在了我身上，说是我的过度执法，导致她们受到惊吓而死。” “我可能要面临很严重的指控。” “抱歉，我把事情搞砸了。” 陈斌面色阴沉的挂掉了电话。 杨潇见状问道： “怎么了？” “那个杨龙出手了。”陈斌回答道。 “截至目前，他已经害死四个人了。” 杨潇一愣，面色也严肃起来。 “我猜测，他可能要突破了。” “什么意思？” “如果那人真的是通过采补来修炼的话，那么他短期之内制造这样大的死亡，只能是因为汲取了大量的灵气导致的。” “普通的疗伤不需要这么饥渴，只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尝试突破。” 陈斌眉头紧皱： “你们妖修需要的不是灵气吗？普通人没有灵气，他采补的是什么？” 杨潇无奈叹息，指着自己强调道： “首先，只有我这样善良的妖，才不会害普通人。” “其次，普通人身体里不是没有灵气，而是灵气在漫长的生长过程中，渐渐消散淡化了，但硬要挤还是有的，就像榨油一样，十个人百个人总是能挤出灵气的。” “那个杨龙既然能做采补之事，必然是因为他的修炼方法决定他能因此获利。” 第544章 亲自出马 酒店里。 杨龙的伤势早已痊愈，整个人精神焕发的躺在床上。 王少辉坐在旁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道： “你这几天还是不能下床吗？” “嗯，我要睡一觉。”杨龙回答。 “嘿嘿，睡醒了之后是不是更厉害了。”王少辉笑着发问。 杨龙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我的‘龙蛇变’要经历七七四十九次蜕皮，每蜕皮一次都会强大一分，到最后就会化身为龙。” 王少辉听的眉飞色舞： “哈哈，我真是太期待了。” “对了，现在是第几次了？” “第十三次。”杨龙说着，摸了摸光洁无物的额头，“等第十四次我就会长出蛟角，实力一举突破现在的境界，届时我要再去青龙山，找那个陈斌算账。” “对，把场子找回来，弄死那个陈斌！”王少辉回想起陈斌的可怕，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很讨厌害怕别人的感觉，所以但凡遇见能让他恐惧的人，他会千方百计的弄死对方。 想到这里，王少辉舔了舔嘴角，阴仄仄问道： “那你还需要女人吗？我让付勇再弄一批过来。” 杨龙挑了挑眉： “不怕出事吗？” “听说已经死了四个了。” 王少辉哈哈大笑： “怕什么，现在有人给我们背锅，死的越多越好。” “付勇办事不错，这次的事情解决的非常好，比那个废物樊旭靠谱多了。”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些女人是因为那个警察执法过度吓死的，全都在警察局闹事呢，正是没人管的时候。” 杨龙闻言，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那就再弄一批过来吧，我巩固一下。” “对，多多巩固巩固，这样面对陈斌才更有胜算。”王少辉哈哈大笑。 …… 青龙镇，陈斌在街边见到了孙昊。 后者提着啤酒，皱着眉，正一口一口的猛灌。 “上车吧。”陈斌打了个手势。 孙昊丢掉酒瓶，带着满身酒气坐上了车。 朱琪的事情，他显然知道了，可气的是他毫无办法。 “知道什么原因吗？”发动车子之后，陈斌淡淡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只能自认倒霉呗，扫黄都能把人吓死。”孙昊晦气的骂了一句，然后抓了抓头发，“还好我老丈人还有点能量和面子，这次朱琪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顶多停职留薪一两年，等风头过了再说。” 陈斌嘴角微勾： “你就没想过这事有蹊跷吗？” “有啊，那个当鸡的有心脏病啊，有心脏病能当鸡吗？而且还他妈四个全都是！”孙昊郁闷的说，“可问题是法医检测结果摆着呢，那四个女人全是死于突发心梗，这只能是吓死的。” 陈斌失笑摇头： “那你知道现在怎么破局吗？” “你有办法？”孙昊眼睛一亮，激动起来，“陈斌，你有办法就快点说啊，兄弟我感激不尽！” 虽然说每次见面和朱琪都是吵闹不休，但孙昊打从心底认定对方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是结伴一生的家人，这次出事，他担心的不得了，偏偏问遍了周围人都没什么办法。 此时突然听陈斌说有法子破局，孙昊如何不激动。 “方法当然是有的，但需要你出点力。”陈斌微微一笑道。 “别说一点力，就是我这一身皮肉你全拿去都行。”孙昊拍着胸脯说。 “那行，我这边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办。”陈斌也不含糊，直接开口。 “你说，我一定办到！”孙昊咬牙发誓。 “长乐市里那么多娱乐场所，你应该认识不少皮条客吧。”陈斌问道。 孙昊这种浪荡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闻言有些尴尬的点头： “基本上都认识。” 陈斌“嗯”了一声，随即道： “我要你把他们手上的货源，全都控制起来。” “嗯？”孙昊愣住，一脸不解的望着陈斌，“你这是干什么？要让她们联名请命，写万民书吗？” 陈斌翻了个白眼： “亏你想的出来，我是让你们把她们控制住，然后按图索骥钓大鱼。” “最近的死人事件和接客有关。”陈斌冷冷道。 孙昊吃惊的望着陈斌： “你的意思是，那些女人不是被吓死的？真凶另有其人？” “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务必要让那些人配合你，人命关天！”陈斌面色凝重的说。 孙昊隐约看到了破局的希望，当即重重点头： “好，我这就安排！” 然而下一刻就犯难道： “可是要怎么把她们都控制起来啊，咱也没那实力。” “你拉个聊天群啊，发几个红包说明情况，最近死了那么多人，她们肯定都很害怕。”陈斌无奈道。 “还是你聪明。”孙昊大喜过望，立刻忙活去了。 陈斌随即拨通了郭芸的电话： “郭芸，白律师在你那边吗？” “没有，白律师回长乐了。” 陈斌心下放松： “那就好，我这边有个案子需要她出马。” 朱琪受到的指控，想要消除，除了自己这边拿出证据之外，还需要在法庭上来一场辩论。 这种专业的事情，自然要找专业的人士去办。 奔驰车当即朝着白芍的律师事务所而去。 路上，孙昊不断的打着电话，然后在各种狐朋狗友的“协助”之下，成功的将长乐市所有的海鲜从业者，拉到了一个聊天群之中。 陈斌抽空看了一眼，好家伙，足足有上千人。 一个小小长乐市，居然这么多海鲜商人！ 聊天群刚进去，大家都还很精神的装死，孙昊见状，直接甩了几个红包出去。 一瞬间，“谢谢老板”就开始疯狂刷屏，足足持续了五分多钟。 “好了，都到齐了。”孙昊摩拳擦掌，手指快速舞动，打出一段话。 “注意，长乐市这两天死了四个同行姐妹了，大家不要不当一回事，她们其实不是死于惊吓过度，而是另有隐情。” “那个女警只是推出来的烟雾弹，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真凶就在你们的客人之中！” 这段话一发出去，整个群里立刻就炸锅了。 一个个头像或唯美或火爆的海鲜商人们，全都惶恐不安。 “啊？杀人？”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不接客吧。” “是啊，不接客我吃什么？” “群主骗人的吧。” 第545章 陈斌的对策 当陈斌抵达白芍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孙昊正在聊天群里绘声绘色的向那些进出口贸易从业者讲述陈斌刚刚“编造”出来的一个可怕真相： “最近长乐市来了一个会采阴补阳的家伙，他专门找你们这些女人进行采阴补阳。” “只要被他采补过的女人，轻则气血亏空，脱发色衰，重则生机尽失，当场去世。” “不要相信外界说的什么心率衰竭，你们自己用你们的卵子想想，做你们这一行的，有心脏病能做吗？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死于心脏病，是一下子四个都死于心脏病！” “这概率比他妈中彩票都低！” 几个红包甩出去之后，有人立刻附和起来： “对哦，群主说的有道理，咱们每个月都有体检的，有心脏病肯定早就知道了。” “没错，有心脏病做不了这个的，不然分分钟下线。”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咱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怎么可能被警察吓死啊，被抓了也就是交罚款而已，又不会死人。” “我有一个朋友是那天在场的人，听说那女警是被自己人偷袭打晕的，那天那事复杂着呢，对方背景不简单。” “哇，楼上的朋友细说啊，我想吃瓜。” “对啊对啊，有真相说出来啊。” “算了，我匿了，我不想惹事。” “欸，可是我刚刚接到个大单啊，对方开价两万要我出去呢，怎么办怎么办？” “姐妹，去不得，去了会死的，你把那人联系方式给我，我去会会他！” “我也要我也要。” 孙昊看的血压飙升，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帮女人，见钱眼开，命都不要了！” “陈斌，王少辉出手了！” “群里已经有五个人说要去接客了，都是大单子。” 此时，经过一路的前行，陈斌已经将自己的推测大概的告诉给孙昊了，所以孙昊也已经认定，幕后真凶就是王少辉和杨龙。 “既然她们要钱不要命那就别管了，静观其变就行，相信等她们之中再有死人出现，这帮人就该信了。”陈斌淡淡道。 他不是圣人，虽然有心想救那些人一把，但既然要自己上赶着找死，那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去吧。 车子在那栋熟悉的旧楼前停下，两人上楼，敲响了白芍律师事务所的门。 开门的是徐晓冬，这家伙正捧着个盒饭在猛吃，见到陈斌，眼睛一亮： “陈医生，你怎么有空来了。” “当然是有案子找你们。”陈斌笑道。 “那快请进，托你的福，我们最近生活改善不少。” 跟着徐晓冬进了事务所，里面的装修果然焕然一新。 破烂的窗户换成了崭新的，陈旧的窗帘也同样改换新颜，一成不变的只有白芍那个堆满了各种案子的办公桌。 “是为了朱琪那个案子来的吧。”白芍从满满的文件堆里抬起头，在陈斌开口之前问道。 孙昊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 “这案子沸沸扬扬的，你们又认识，只能是为她而来。”白芍微笑着说。 说起来，双方从薛龙井那个案子时候就认识了，白芍以此推断出陈斌的来历，也不算奇怪。 陈斌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客套了，这个案子你能帮忙吗？” “我需要更多翻盘点。”白芍摊手，“逻辑推论上来说，四个从事那方面工作的女性，不应该被一个警察吓死，但现有证据链却是完整的，还有一部分人的口供……想翻盘只能有新证据。” “证据会有的，而且应该很快就会出现。”陈斌淡淡道。 “那就可以翻。”白芍轻描淡写，信心十足。 “不过对面也有个厉害的控诉律师。”陈斌回想起朱琪给自己交代的事情，皱眉说道，“老实交代吧，这次幕后之人是天南王家的王少辉，他请来的律师也是个叫付勇的高手。” “天南王家？”一旁吃瓜的徐晓冬眼睛亮了起来，“这可是大新闻啊，你有证据吗？” “你发挥你的特长去跟踪偷拍，就会找到证据的。”陈斌翻了个白眼道。 “也是，我吃了饭就去。”徐晓冬立刻扒拉起了饭。 白芍有些无奈的看了男友一眼，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付勇这人我知道，他是我大学上上一届的师兄，确实很有头脑，只不过最后背弃了自己的信念，选择为金钱服务，是天南王家法务部的王牌。” 孙昊听的咋舌不已： “天南王家还有法务部？” “嗯，专门为其家族成员服务的，摆平各种稀奇古怪的官司和家族成员闯出来的祸事。”白芍轻轻点头，说的风轻云淡。 这个世界，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陈斌不在乎这个，他只是看着白芍问： “你呢，你有没有背弃你的信念？” 白芍微微一笑，摊手示意陈斌看周围的环境： “我至少还没有败给腐朽的金钱。” 谁知徐晓冬突然在旁补刀： “你也快了，郭小姐的很多官司，也不都是占理的。” 白芍没好气道： “那几个案子我没接，她自己另找的别人！” “还有，没有我接案子，你能有机会在我这里吃猪扒饭？” 徐晓冬顿时不说话了。 陈斌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人，心中其实有些佩服。 这世上有些人，真的是为着自己的理想信念而活的，金钱在他们眼中并非不重要，但肯定不是第一重要的。 “那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始终坚持自己。”陈斌微笑着对白芍说道。 “放心，能和那位师兄过招，我充满期待。”白芍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也算是为我老师清理门户了。” “你呢，要不要我告诉你王少辉的房间号，方便你去偷拍？”陈斌扭头问徐晓冬。 徐晓冬嘻嘻一笑： “你这也算请我了吗？那我可得收钱。” “你失业了？”陈斌忽然道。 徐晓冬点头： “嗯，天天让我写那些娱乐版的烂事，我一气之下不干了。” “现在我要做自媒体，做一个揭露社会黑暗的自媒体。” “可惜，第一步还没走出去，我就要先饿死了。” 第546章 人为财死 和白芍商量好对策的第二天，长乐市里就再次发生了两起命案。 死的依然是两名海鲜商人，长期从事进出口贸易对接服务。 被房东发现的时候，两人双双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身边散落着刚刚赚到的两万块钱。 据说临死前，两人还曾在孙昊那个聊天群里，炫耀当天的收入。 还发了红包给众人。 但不知为何，这两人的死讯，并没有被闹大。 长乐市警局那边，闹事的人依然在。 对朱琪的声讨，也是愈演愈烈。 而孙昊组建的聊天群里，此时却是一片哀鸿遍野。 “真的又死人了！” “群主说的是真的，什么心脏衰竭都是骗人的，她们是被人害死的。” “好可怕，凶手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得了吧，死在自己房间里，哪有什么凶手。” “凶手不就是出钱的那个嫖客吗？这还用问？” “证据呢？没证据有什么用。” “群主，群主帮帮我们啊。”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当又有死亡事件发生之后，原先那些向钱看齐的女人们，此刻终于知道怕了。 “呼，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下她们总算知道怕了。” 看着聊天群里的那些哭诉，孙昊长舒了一口气，对旁边的陈斌道。 两人此刻正窝在车里，隔着一条街道，远远观察着对面的丽晶大酒店。 孙昊不知道陈斌在等什么，但既然他要来，那自己自然也要跟上。 现如今，陈斌就是帮助朱琪洗刷冤屈的唯一希望了，孙昊对他充满期待。 “还会有人铤而走险的。”陈斌望着安静的酒店门口，轻声说道。 “嗯？不会吧？还有人不怕死？”孙昊吃惊不已。 “因为死亡率不是百分百。”陈斌淡淡道，“按照昨天群里的统计，应该有八个人都去了，但现在只死了两个，那就说明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倒霉。” 孙昊的这个聊天群，差不多囊括了长乐市九成以上的海鲜商人，而昨天发出的警告，其实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两人和白芍他们商量好对策之后，当天聊天群里，就陆陆续续有八个人自曝接到了大单。 而今天，只死了两个。 “可是还是有可能会死啊。”孙昊不解，有些理解不能。 陈斌却叹了口气： “这就是侥幸心理啊，只要不是百分百，那就总有人会去试试。” 孙昊原本不信，但很快群里的消息，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个猫耳头像的人，突然说道： “家人们，我心动了……今天开到五万了，怎么办。” “别啊姐妹，会死的。” “五万可以的，抵平常一个月了，而且我信用卡马上到期了，我挺需要这笔钱的。” “不是吧，你为了五万铤而走险？你怎么想的？” “我真的没办法了，再说了，不是也有人没死吗？” “姐妹，听我的，我是昨天去的人之一，我现在虽然还没出事，但我感觉自己老了差不多有十岁，那个人真的很可怕的。他搞了我两个小时。” 望着聊天群，孙昊默默的将之对到了陈斌面前： “你说的是对的，真有人不怕死。” “也许是因为她更怕穷。”陈斌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总之今天一定要把证据搞到手。” “彻底揭穿那两人的真面目。” 这时，车窗被人敲响，徐晓冬的脸出现在玻璃上。 孙昊吓了一跳，一边骂着一边给对方开了门。 “大发现，重大发现！” 徐晓冬一上车就说道。 此时，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手上还捧着一个更长的，两眼放光，红光满面。 为了这次的拍照，陈斌特意资助徐晓冬买了不少器材，其中有一款照相机，据说能有红外模式拍照。 而根据徐晓冬不久前的说法，昨晚他用红外模式，从对面的楼上，拍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重大发现？”孙昊连忙问，就连陈斌也坐直了身子。 “你们看这张照片。”徐晓冬打开相机的阅览功能，让两人看自己昨晚拍的东西。 孙昊看的一脸懵： “这是什么相片？怎么连人都看不清？” “这是红外模式拍的，成像也是红外热成像，看这个形体，就代表一个人。”徐晓冬解释道。 孙昊按照对方的指引，看着照片上那一团红光组成的“人形”，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他发现什么一样，指着另一个红外成像问道： “那这个呢？” “这就是我说的重大发现了。”徐晓冬咽了口唾沫，“这东西本来也是个人体成像的，但后来……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是了。”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孙昊没好气道，“人就是人，什么叫本来是，后来又不是？” “它本来的热成像确实是个人啊，但后来它就变成这种长条形状的了，它看起来更像……更像……”徐晓冬斟酌着语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蛇。”陈斌轻声道。 徐晓冬眼睛一亮： “对，更像一条蛇！” 孙昊一脸懵逼。 他看看徐晓冬，又看看陈斌，最后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你们的意思是，昨晚那个房间里，有人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条蛇？” “差不多就是这样。”徐晓冬点头，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事实是不会骗人的，相机里的这些照片，足以让他坚定自己的判断。 乖乖，我这是要发现新物种了吗？徐晓东激动极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普利策奖在向自己招手。 唯有陈斌，沉默不语。 他回想着临来之前，杨潇对他说过的话。 “妖修里面，其实也是有些划分的：如本体是哺乳动物的，它们的修炼阶段就比较简单，成为人身之后就是人了；但如果是其他物种的妖修，比如蛇类、虫类……它们在成人之后，也还会有一些难以磨灭的习性留下。” “比如，蛇的蜕皮、虫的成蛹。” “在此期间，他们将会短暂的恢复妖身。” 第547章 送死 “人怎么可能变成蛇，你在发什么疯，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没看过那些电影吗，注射某种药物或者喝了变异的福岛矿泉水之后，人都有可能变异的。” “胡说八道，你也说了那是电影，当然是假的啦。” 车里，孙昊和徐晓冬还在争吵，而陈斌则注意到，有一道窈窕的身影，走进了丽晶大酒店。 “有人进去了。”他打断两人，说道。 “什么？真有人不怕死？”孙昊吃了一惊，连忙拿出手机查看聊天群。 随后，他指着那个猫耳头像对陈斌道： “真是这女人，她说对方开到了七万。” 陈斌叹了口气。 徐晓冬沉默片刻后道： “七万一炮，换作是我，也会想赌一把的。” 孙昊急的抓耳挠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进去抓人吗？总不能真看着她送死吧。” 陈斌无奈道：“我们就是要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才能证明朱琪是被冤枉的啊。” 孙昊默然，只是握紧了拳头，气的咬牙切齿。 他这才明白，陈斌今天在这里等什么。 就是在等主动上门送死的女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朱琪不是真凶。 换言之，这个女人必须要死。 这事情，换做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无法容忍，但为了朱琪，孙昊必须克制自己的冲动。 “草！”孙昊骂了一句，不知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 徐晓冬小心翼翼道：“想开点吧，是她自己找死的，这种人你救了她，恐怕还会反过来怨恨你。” “毕竟这可是七万块钱。” 这话让孙昊多少感到了点安慰，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最后尝试着私聊那猫耳头像女人无果之后，只能无奈放弃。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人要找死，真的没办法。 陈斌看了徐晓冬一眼： “你上去吧，把一切都记录下来。” 徐晓冬点点头，打开车门进了对面那栋楼。 他要将1501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用相机记录下来。 …… 钱小小站在1501号房门前，心里充满了紧张。 最近这几天，通过那个聊天群的口口相传，这里已经成为了最可怕的地方。 所有进去过的人，都有可能在未来的两天之内突然死掉。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哪怕只有百分之四十，也是极恐怖的一件事了。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中招，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中招。 但凡是个爱惜性命的人，都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可钱小小实在是没办法。 她太缺钱了，而七万一次的诱惑，也太大了。 做一次就能赚七万，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只要干这一波，自己就能还掉那些压的她喘不过气的黑网贷，还能多出两万块余钱。 用那两万，自己可以去过三关，运气好也许一下子就翻身了。 哪怕就算是输掉了，清空债务的自己也是无债一身轻，从此以后戒掉赌博，从头再来。 再做最后一次了。 钱小小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鼓劲。 然后，她敲响了1501的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很快，房门打开，露出王少辉的脸。 “帅哥你好，我是……”钱小小挤出一丝微笑，开口。 “进来。”王少辉不等说完，已经一把将女人拽了进去。 关上房门，王少辉看着一脸紧张的女人，声音沙哑，“七万一次，做不做？” 钱小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少辉的左手。 他左手捏着一沓钱。 至少一万。 王少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勾，毫不迟疑的将钱塞进了女人鼓鼓囊囊的胸口。 “这算小费，先收着，完事了我再给你两万。” “一共十万，只要你伺候的够好够卖力，怎么样？” 王少辉的话，像是魔音一样，钻进了钱小小的脑子里，让她心头的最后一点顾忌也消失殆尽。 一次十万，这价格不做是傻子！ 就当被鬼压了！ 想到这里，钱小小一咬银牙，猛点头：“做，帅哥今天就别把我当人。” “你想怎么玩妹妹都可以。” “萝莉、御姐、皮鞭……”她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自己的项目，却被王少辉抬手打断了。 王少辉笑着指了指紧闭的一扇房门：“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正常的项目就行。” “只不过，我那个朋友比较能干，时间可能会很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必须他满足了才算完。” “帅哥放心，有句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妹妹我坚持几个小时都可以。” 在金钱的诱惑下，钱小小推开了那扇门，走进了拉着窗帘，光线灰暗的卧室。 卧室里，凉气森森，她要服务的那个客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 钱小小手摸向开关，想要开灯，但立刻就被对方打断了。 “别开灯，我讨厌光。”男人的声音带着粘腻，像是嘴里含着粘口的麦芽糖，给人一种滑腻腻的感觉。 钱小小心底发毛，她强忍着不适答应一声，然后便依照对方的吩咐，脱了衣服。 “上来，我们快点开始。” “我已经等不及了。” 钱小小心底莫名恶心，但想到向自己招手的十万块钱，还是强压情绪，身体僵硬的走了过去。 越靠近对方，她就越感觉周遭的空气变的潮湿，同时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钻进鼻腔。 钱小小有些想吐，忍不住开口道： “帅哥，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浴室吧，我喜欢在水中做。” “少废话，快上来！”男人不耐烦道。 钱小小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床边，然后掀起被子一角，准备躺进去。 十万块啊。 今天就算床上躺着一块烂肉，自己也得忍着恶心把它吃了！ 这样想着，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床上那个男人下半身的样子。 那哪里是什么烂肉啊，那是一条蛇尾巴！ 一条粗如水桶，布满了黑色鳞片的蛇尾！ 最可怕的是，在那蛇尾的中间部位，一个猩红肉柱正不断颤抖着。 钱小小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一声尖叫呼之欲出。 然而，一张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一股巨力将她拽到了床上，塞进了被子里。 第548章 毒人 “咔嚓” “咔嚓” 徐晓冬飞快的按着快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片段和细节。 透过窗帘缝，他成功捕捉到了王少辉和那个海鲜商人见面的画面，甚至还拍到了王少辉往对方胸口塞钱的那一幕。 天南王家的少爷，在长乐市这个偏僻地方，花钱买春。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多多少少也算一个劲爆点了。 至于更劲爆的…… 王少辉将相机转向旁边那个窗帘紧闭的卧室，嘴角勾起，发出一声冷笑。 “以为拉上窗帘就拍不到你了吗？” “没用的，我这可是红外摄像。” 红外摄像模式下，徐晓冬可以看到，那个房间里有两个热点图构成的人影。 其中一个躺在床上，该是那王少辉的保镖杨龙，另一个就是刚进去的卖鲍女。 他需要拍下的，是两个人干那事的场景。 并且，事后还要一路跟拍那个女人的状态变化，直到对方突然发病死去。 只有这样，才能让女友白芍，去佐证朱琪是被冤枉的。 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徐晓冬的设想进行。 红外摄像里，男人和女人纠缠在一起，最初的行为都还符合预期，徐晓冬甚至因此，拍到了女上男下的经典姿势。 可很快，情况就不对了。 床上的女人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挣脱男人，开始逃跑。 但男人猛扑了过去，将女人压倒在了地板上。 双方开始撕扯打闹，女人在抗争了一下之后，突然失去了挣扎。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热成像颜色，更是开始变淡。 徐晓冬立刻皱起了眉头： “什么情况，死了？” 这是……招嫖现场变成凶杀现场的节奏吗？ 反应过来的徐晓冬，立刻拨通了陈斌的电话： “陈斌，事情有变，你们快上去！” “那个家伙正在杀人！” “快，抓他现行！” 车里的陈斌和孙昊闻言，全都吃了一惊。 两人立刻下车，冲进了丽晶大酒店。 “怎么回事？之前不都是完事之后人才死的吗？这次怎么才二十分钟就出事了？” 电梯里，孙昊看着不断攀升的楼层数，满脸焦急和不解。 陈斌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可能受到什么刺激了。” 他回想起了那日王顺锋在妖身状态下，行为癫狂失去理智的模样。 妖身形态下，这些妖修的行为逻辑，根本不能以人理去判断。 然而事已至此，猜测那些也已经没用，陈斌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随着电梯在十五楼停下，陈斌和孙昊立刻冲向1501号房。 砰！ 来到近前，陈斌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他一眼看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王少辉，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王少辉根本没料到陈斌会突然出现，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过神来，王少辉指着陈斌怒道： “陈斌，你好大的胆子，敢……” 呼！ 陈斌一脚踹出，正中王少辉胸口，直接将他踹的倒飞出去。 王少辉狠狠的砸在墙上，立刻惨叫起来。 “啊！陈斌，你敢伤我！” “我打的就是你！”陈斌一拳砸在王少辉脸上，直接将王少辉打晕过去。 “陈斌，这里！”孙昊已经冲到了卧室房门口，拼命的撞着门。 门缝下方，一摊鲜血正缓缓流出。 陈斌面色阴沉，快步走了过去，一脚将房门踹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房间里的情形。 只见地板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趴在那个名叫钱小小的女人身上，拼命撕咬。 正是杨龙。 大片大片的鲜血散落飞溅在四周，更将他半边身子都染红。 他的身上布满了鳞片，从背部到下肢，都是漆黑反光的蛇鳞！ 见此情形，陈斌目眦欲裂，孙昊则已经吓的脸都白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妖怪吗？ 这样恐怖的情形，孙昊只在电影里见到过。 可那毕竟是电影，和发生在眼前的冲击力不可同日而语。 孙昊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体僵硬的根本不听使唤，双腿腿肚子更是不断打颤。 “吃了你……吃了你！”只听杨龙嘶吼一声，忽然撇下那个死去的女人，直扑陈斌。 陈斌一声怒吼，一拳轰出，直接将杨龙砸飞。 随后紧追而上，拳头如有点慢落下，击打在杨龙的头上身上。 然而，力道惊人的拳头，打在鳞片上，却只发出像鞭炮爆炸一样的啪啪声。 看似威力巨大，实则没造成多少杀伤。 陈斌心头一沉。 这家伙比前几天交手时候更耐揍了。 更让他感到闹心的是，他的拳头正在一点点的变的麻木，头脑也变的昏昏沉沉的，特别想睡觉。 低头抽空看了一眼，陈斌发现自己的两手都呈现出乌青色。 这是中毒了。 陈斌暗骂一句，干脆收回双手，改用双脚。 砰！ 一脚将杨龙踹飞，陈斌护着孙昊退到门口，面色凝重的对孙昊道： “你快去报警，这里交给我。” “可是……” “快去！”陈斌吼道。 “好！”孙昊重重点头，转身离开。 陈斌迅速从怀里取出银针，往自己手臂上扎了几下，又一狠心划破手背，让黑色的毒血快速排出。 黑血滴落到地毯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让陈斌听的心惊肉跳。 如此烈毒，要是不妥善处理，今天恐怕要翻车。 可眼前的敌人，又容不得陈斌休息和解毒。 陈斌只能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再度冲向杨龙。 砰砰砰。 两个人在房间里再度展开了硬碰硬的肉搏，一如当初在后山山林里那样。 而杨龙虽然获得了提升，但他面对陈斌，还是一面倒的在挨打。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带毒，正在随着一次次的接触，往陈斌体内蔓延。 渐渐的，一股疲倦的感觉涌上心头，让陈斌眼皮开始打架。 无边睡意，像是海浪一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似要将他吞没。 必须速战速决！ 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窗户，陈斌有了主意。 与此同时，杨龙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扑向陈斌。 陈斌于空中拽住杨龙衣领，反手朝着窗口丢去。 砰！ 玻璃破碎，杨龙被丢出了十五楼。 第549章 交换 一道人影从空中飞速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啪叽一声，没了动静。 刚刚苏醒的王少辉看到这一幕，瞬间目眦欲裂： “杨龙！” 他怒视陈斌，眼睛瞬间变的血红：“陈斌，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朝陈斌扑了过来。 期间，孙昊想要阻拦，却被王少辉一手甩飞出去，那力道远超常人。 他似乎也学过一点点修炼方面的功法，只不过受限于资质等原因，堪堪只在皮肉关徘徊。 这种菜鸟，陈斌单手就能应付。 他后发先至，在王少辉出拳打中自己之前，单手捏住了王少辉的脖子： “王少，你好得很啊，来我们长乐市没几天，就害死了七八条人命，现在还想包庇杀人凶手？” “真当法律治不了你了吗？” 王少辉死命挣扎，怒瞪着陈斌： “法律？本少就是法律！” “陈斌，你敢与我为敌，你死定了！” 陈斌皱眉，手上用力，掐着王少辉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王少辉瞬间脸色涨红，最后转为青紫，大脑缺氧，再度陷入了昏厥。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酒店方面，终于有保安赶来了。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乱闯我们的客房？” 孙昊怒极，上前一巴掌扇在一个保安脸上： “凭什么？这里出人命了你们知道吗？你们窝藏罪犯，统统都该抓起来！” 他怒不可遏，干脆拽着那保安去到卧室那边，指着一地的血迹和那死去的女人，怒道： “看清楚，这就是你们精心招待的客人干的！你们这群帮凶！” 小保安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的瘫软在地上，冷汗唰唰的往外冒：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这里面住的是vip客户，没事不要来打扰。” “现在你们的vip杀人了，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陈斌连忙跑到窗边，朝下看去，却见本该死去的杨龙，竟然摇摇晃晃的起身，扑到一个查看的服务员身上一阵撕咬之后，夺路而逃。 这场面就连陈斌都愣住了。 从十五楼摔下去，竟然不死？ 那么我呢？ 我比杨龙强，是不是也能做到？ 望着几十米的高空，陈斌竟生起一跃而出的冲动，好在最后还是没敢尝试。 他只能匆匆转身奔向楼下，同时打电话报警。 然而当陈斌赶到楼下，哪里还有杨龙的踪迹，只剩下因为失血过多死去的服务员，和瑟瑟发抖的路人。 地上一滩血迹斑斑点点，延伸到不远处的小巷里，但追到那边之后，血迹就彻底消失了。 陈斌无奈，只能放弃。 不久之后，警方赶到，控制了整个现场。 带队的人是朱超雄，他这几天被闹事的民众搞得焦头烂额，听说又有类似命案发生，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赶来。 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有新的案件发生，那朱琪身上的嫌疑就会不攻自破，那些人也就没理由再继续闹下去了。 只是，当朱超雄率队赶到现场，看到被绑起来的王少辉之后，那一张脸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王少？” “你是凶手？” 朱超雄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醒来的王少辉白了朱超雄一眼，满眼不屑： “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朱超雄看着乱糟糟的现场，特别是那血腥气扑鼻的卧室，眉头直皱。 扭头看见陈斌和孙昊，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陈医生，听说你们是第一目击者？” 王少辉是天南王家的少爷，惹不起，可眼前这个陈斌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朱超雄同样惹不起。 这两尊大佛神仙打架，遭殃的是他们这些小人物。 “最近几天的死亡案件，都是王少辉和他的保镖杨龙弄出来的，他们以招嫖为由，引诱那些女人上门服务，然后将其残害，我们盯了好几天了。”陈斌淡淡解释。 朱超雄环顾四周，又看了看破碎的窗户，问道：“那个杨龙呢？” “跑了。” 朱超雄也不废话，立刻下令： “发布通缉令，全城通缉那个叫杨龙的人，他应该才是本案的真凶。” “至于王少，肯定是受到了威胁，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听命于对方。” 此言一出，孙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气的当场就想发作，被陈斌生生拽住了。 “事实如何，抓到杨龙就会清楚，但朱琪朱警官的嫌疑应该被抹除了吧。”陈斌问朱超雄。 朱超雄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始终相信朱警官的为人和素养，她当然是无辜的。” 作为上级领导，朱超雄也不想自己警局里有什么抹黑形象的人，如今有了新的证据，那朱琪当然要平冤昭雪。 孙昊此时也意识到，朱超雄这是在和他们做“交易”，只要认了眼前这件事是杨龙所为，那朱琪也能得到“平反”，否则，大家就继续扯皮。 孙昊当下只能忍着恶心，咽下了这口气。 “政治就是最纯粹的利益交换，别的都是虚的。” 走出酒店，陈斌淡淡的对孙昊说道。 孙昊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喜欢当官。” “我也不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刻，陈斌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要拒绝孙天航的建议，绝不让自己深陷那官场的蝇营狗苟之中。 就在两人上车之后没多久，徐晓冬也从对面楼下来了。 “都拍到了吗？”孙昊第一时间问。 徐晓冬一脸振奋： “你们绝对不知道我拍到了什么。” 他说着，将相机递了过去：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存在，这东西如果爆出去，绝对会是大新闻的。” 相机里，杨龙的形体仪态，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整个人的背部都覆盖着黑色的鳞片，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脚底。 最诡异的是，有一张抓拍的相片里，杨龙的头上，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鹿角。 这一切都不是人身上该有的。 然而，陈斌和孙昊都是一脸平淡。 陈斌更是在看过相机内容之后，说了一句让徐晓冬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你这东西能发出去，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第550章 王家的危机公关 徐晓冬如今转行做了自媒体，以一个揭露社会阴暗的孤勇者自居。 所以，听了陈斌的话之后，他不信邪的立刻就将自己拍摄的东西，编辑之后发到了网上。 结果，东西才发出去没五分钟，他的作品就被下架了。 “怎么回事？我没违规啊。”徐晓冬十分生气，当即打电话去质问平台的客服。 奈何，一番交涉之后，他不但没有获得解封，反而还被封禁了一星期。 一周之内，他任何作品都无法发出。 “这太黑了！比报社都黑！”徐晓冬气的直摔电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媒体平台的可怕和可恶。 说好的言论自由呢？ “有些东西发出去会引起恐慌的，不利于社会安定。”陈斌淡淡道，“你要是再不信邪，小心被抓起来。” 原本还想反驳的徐晓冬闻言，突然老实了。 “难道这事就只能我们知道？我不甘心啊。”徐晓冬郁闷极了。 “烂肚子里吧，你能知道就不错了。”陈斌轻轻一笑，“我现在好奇的是，天南王家会怎么平息这件事情。” 虽然徐晓冬拍摄的东西不能发布出去，但杨龙从十五楼跌下却不死，反而一身鳞片夺路而逃的事情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口口相传之下，就是想掩盖都掩盖不住。 就在这时，孙昊忽然指着街对面对陈斌说道： “陈斌，快看。” 陈斌和徐晓冬连忙扭头看去，全都愣住了。 只见一群穿着奇形怪状服装的人，跑到丽晶大酒店门前，开始在那里各种摆姿势拍照。 “这是在干什么？”孙昊一脸迷惑的问。 “漫展。”陈斌神色复杂，“他们在办漫展。” “漫展？”孙昊瞪大眼睛，“在凶杀现场办漫展？脑子没坏吧。” “这样一来，就可以说那些血是假的，浑身鳞片的杨龙也是cos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陈斌叹了口气，目光看向那正站在台阶上，组织着这一切的一个中年西装男。 那人正是王少辉的律师，专门从天南赶来负责处理这一系列事情的天南王家法务部精英。 危机公关付勇。 “真牛。”徐晓冬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逻辑之后，忍不住佩服道。 陈斌点了点头：“是啊，短时间内想到这个法子，还能组织起这么多人手，这人简直强的可怕。” “有这二次元漫展做幌子，咱们发多少真凭实据都没用。”徐晓冬郁闷的看着相机里的相片，有些颓废。 “走吧，反正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陈斌深深的看了一眼付勇，轻声道。 他们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救朱琪，虽说中途发现了可以扩大战果的可能，但眼下既然被对方见招拆招挡过去了，那也就没必要死咬着不放。 斗法嘛，有来有回才精彩。 …… 事实也正如陈斌猜测的那样，丽晶大酒店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虽然，徐晓冬之后又想办法发布了几次现场的“真相图”，甚至还有其他目击者也在网上发了类似的视频“爆料”。 但随着“丽晶漫展”等视频的出现，他们的爆料很快就失去了真实性。 评论区里更是涌入大量的水军，解释着所谓“伤人事件”不过是一次动漫剧情的复刻，属于行为艺术，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总之，一番胡搅蛮缠之后，这件事情被彻底搅混，导致大量吃瓜群众失去了探寻真相的兴趣，只当是一件无聊的炒作。 至于长乐市本地……在朱超雄的运作之下，更是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人们只知道丽晶大酒店发生了命案，更多的细节就没有了。 因为和这个比起来，莲王超市连送十天鸡蛋的消息更吸引人。 “莲王超市是天南王家旗下的产业，国内三大连锁超市之一，门店遍布全国各地，实力非常雄厚。” “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老百姓关心的是这个，人家这次连送十天鸡蛋，管你什么命案悬案，都没这个吸引人。” “哪怕你十天后旧事重提，人家也可以继续再送十天。” 酒店里，刚刚回来的郭芸给陈斌做完了分析，随即叹了口气： “总之，天南王家的强大，远超你的想象，想通过舆论来让王家吃瘪，让王少辉被惩治，是不可能的。” 陈斌闻言，也有些颓然。 一个送鸡蛋，就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爆料”全都连消带打的解决了，换作是谁都会感到无力。 而当一个事情失去热点，它也就失去了人民群众的基础，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人们遗忘。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你没抓到那个杨龙，如果抓到了人，那就另说了。”见陈斌有些颓废，郭芸又说道。 陈斌呵呵一笑： “杨龙现在是全城通缉，我敢保证找他的人比比皆是，轮都轮不到我。” 郭芸道；“那你就长点记性，下次再碰见类似的事情，把人当场拿下，让他们无话可说。” “归根结底，还是你和王家差距太大了，人家有的是钱和权，而你什么都没有……你的几百万资产，在人家眼里，可能都不够做一次危机公关花的多。” 陈斌有些不服：“请cos团队办漫展，请水军洗地，怎么也用不了几百万吧。” 郭芸叹了口气：“谁说只有这些的？” “嗯？” 见陈斌还是懵懵懂懂，郭芸只能拿出手机，翻出一个新闻递了过去： “看到了吗，明星大幂幂离婚了。” “你是说，这个也是王家的手笔？”陈斌目瞪口呆。 “离婚是半年前的，消息是昨天发的，你说这半年都没人关注的事情，为什么突然火了？还是热搜头条。”郭芸没好气道，“因为这就是人家专门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啊。” “就连我旗下的几个娱乐公司，昨天都收到好几个相关的约单，希望那几个小明星出来跟着炒作一下这件事。” “你想让全国人民知道王少辉嫖的事，人家这个一爆出来，谁还关心那个啊。” “富二代玩女人，那不是稀松平常吗。” “反之，天作之合的一对突然离婚，光他们的粉丝就能把热度带起来，撕逼撕个一年半载都不为过。” 第551章 有本事你来天南 陈斌以前从没想过，这些明星八卦的背后，会有这么多的利益纠葛。 但眼下，郭芸的一通分析，让他见识到了金钱真正的力量。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么说来，王少辉这次不会有事。”陈斌道。 “能有什么事，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杨龙干的，他是受到威胁被胁迫的，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要求受害者为加害者替罪呢。”郭芸冷笑着摊手，“除非你能让那个杨龙亲口指证。” “问题是，事情确实是杨龙做的。”陈斌抓着头发，苦恼的说。 “所以这事无解，王少辉不会有任何事，你们顶多算打平了。”郭芸笑着安慰，“不过你也该知足，能把王家的紧急法务和公关团队都逼出来，不容易。” 郭芸从白芍那里得知陈斌和王少辉起冲突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匆匆处理完手头的几个娱乐通告，就立刻赶回来准备阻止，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而眼下，事情能以这种方式收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斌和天南王家比起来，实在是太弱小了。 对方之所以收着手，一多半原因是因为孙天航的存在。 “这次如果不是王少辉轻敌，你根本就蹦哒不起来。”郭芸再一次的强调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有道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真惹急了他，直接上手刀了王少辉，不也还是五五开的局面吗。 就在这时，陈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迟疑着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了王少辉刺耳的声音： “陈斌，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弄死你！” 陈斌嘴角微勾： “王少，我突然后悔了。” “后悔？哼哼，现在后悔也晚了！你现在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饶过你。”王少辉张狂狞笑，“杨龙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是我的好兄弟，你敢伤他，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后悔中午在酒店时候，没有一拳打死你。”陈斌冷冷道。 对面的王少辉立刻被气的咳嗽起来，当即破口大骂： “陈斌，你等着，你不会嚣张太久的，我保证！” “付勇，我要陈斌死！你快给我安排他！” “王少，夫人让你回去呢。” “我不回去，我要亲眼看着陈斌死！” “啪！” 响亮的巴掌声透过手机传来，让两边都是为之一静。 “付勇，你敢打我！？”王少辉怒骂。 “王少，这是夫人让我传递的巴掌，她说如果你不听话，我还可以继续。” “你……算你狠！”王少辉的声音弱了下去，但很快又冲着手机这边吼了起来，“陈斌，你有本事来天南，本少我会把今天受的一切，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是男人你就来天南找我！” 嘟嘟嘟。 望着挂断的手机，陈斌看向郭芸： “看来我们不死不休了。” 郭芸翻了个白眼：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刚才没听到吗，那家伙让你去天南呢，你只要不去天南，就什么事也没有。” “天南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最大的经济体，我要创业，要赚钱，要发展壮大，怎么能不去那里。”陈斌无奈道。 更何况，孙晓茵还在沪城翘首以盼等着陈斌呢。 “天南再富庶，也不如沪城深城啊。”郭芸无奈，“沪城虽然在天南的片区里，但其实是完全独立的，躲在沪城，他也拿你没办法。” “哪有人躲一辈子的。”陈斌不置可否。 “你可以先去深城。”郭芸给了个折中的办法，“深城那边没有王家的势力在，你先发展发展，等有自保之力了再去沪城不迟。” 随着青龙制药步入正轨，陈斌在青龙山已经没有太多事情可做了，只要村民们按部就班的种药采药，源源不断的产出药草，就足以做到一个健康的循环。 陈斌在其中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 他是时候离开这里，去更大的地方拓展业务，施展抱负了。 只是，看郭芸这么积极劝说的样子，陈斌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 “你这么极力的劝我去深城，是想让我帮你复仇吧。” “什么复仇啊，说的多难听，我就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郭芸被拆穿心思，也不脸红，理直气壮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郭巨集团虽然拆分了，但我爸还安排了最后一次股东大会，届时，将会根据我这段时间的发展结果，重新分配股权。” “也就是说，你还有可能，继承更大一部分遗产？”陈斌明白过来，倒也并不意外。 郭巨就两个女儿，遗产分配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五五分，不可能只给小女儿一点边角料，而让大女儿和女婿把持大部分资产。 现在看来，郭巨分明是在借此机会，锻炼郭芸的能力，以便让她快速成长起来。 如果最后一次股东大会上，她能交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卷，那么自然能拿到应有的股权，反之则证明她不适合经商，老人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彻底放弃郭芸。 “是啊，郭巨集团市值两百八十亿了，我怎么也该分个一百亿吧，不然我爸也太偏心了。”郭芸神态轻松的说。 看得出来，因为这个消息的突然爆出，她最近的心情很不错。 也许是因为能拿到的遗产多了，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父爱。 “行吧，那就先去深城看看。”略作思考之后，陈斌做出了决定，“听说那地方从不歧视外地人，不像沪城那么排外，倒是挺适合我跨出第一步的。” “没错，深城的商业氛围非常宽松自由，本地人也很好，非常有经济活力，你到了那边，一定会喜欢上它的。”郭芸开心的说，“而且它距离港城也只有一桥之隔，出国也方便。” “港城……”陈斌想到了林过天和萧刚等人，忍不住会心一笑，“有道理，天南去不了，我还可以去港城啊。” 第552章 卸任 事情的发展，正如郭芸推测的那样。 第二天的时候，王少辉就被无罪释放了，因为结合多人口供和现场实勘，警方都已经证实，他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做的那些事情。 真正残害那些女人的，是王少辉的贴身保镖，杨龙。 至于网络上，徐晓冬这些号称“发布真相”的个人自媒体，要么被直接封号，要么被暗中收编，再不然就是被各种蜂拥而来的水军搅混了评论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弄的没人愿意相信。 而随着更大的新闻热点接踵而至，大幂幂离婚之类的消息霸榜头条，网络这个法外之地，也就彻底没了作用。 王家的金钱攻势之下，不明真相的外地网友们，缺少了解真相的渠道。 一切都在轻而易举的倒向王少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这么发展之后，还是让陈斌等人打从心底感到窝火和郁闷。 有些事，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它有多可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朱琪成功摆脱了那些莫须有的指控，可以恢复如初，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她好像有些心灰意冷，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工作热情。 这方面陈斌也没办法，他的医术只能医人身上的创伤，心里出了问题，那就要自己去调整。 更何况，陈斌现在也忙的没功夫关心这点小事。 青龙制药的订单如雪花一样的飞进了青龙山，差不多每天都有来自不同地方的药企，要预订药草。 哪怕是按照千亩药田的满负荷种植产出量来计算，青龙药业的药草订单，也已经排到三年之后了。 这段时间，光预付定金，青龙制药这边收了差不多五百万了。 只要不出差错，三年之后，青龙制药可收回将近四千万的货款。 一切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异常顺遂起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陈斌自己都不敢相信，青龙山的药草产业，就这样发展壮大了。 “万事开头难，等开了头，走上正轨之后，一切就都是水到渠成的。” “更何况，青龙山的药草品质业内最好，现在口碑传出去了，再加上金橘药业的加持，想不火爆都难。” 后山药田新建成的巨大库房里，陈斌叫来了陈红旗、陈杰、刘建国、李芳等人，向他们分析着青龙制药突然成功的原因，听的几人连连点头。 这几人都是陈斌选出来的，青龙制药未来的管理层。 虽说这里面，除了刘建国之外，都是没什么才能的人，但放眼整个青龙山，陈斌能选出来的值得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好在，青龙制药如今也算步入正轨了。 作为一个最下游的产业供应链，种植药草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只要业务成熟，对人才的需求也不是多迫切的一件事。 与之相比，对企业的忠诚度才是首要的。 陈斌始终记得，自己成立青龙制药的目的，是为了青龙山上的这些村民。 “话是这么说，归根结底其实还是陈斌的功劳，如果没有陈斌，咱们青龙山根本不可能起来。”刘建国开口说道。 作为在场之中，嗅觉最敏锐的人，刘建国隐约感觉到了，陈斌今天叫他们这些人来的原因。 毕竟最近几天，山里已经开始传言，陈斌打算离开青龙山，外出闯荡了。 这消息不知从谁那里传出来的，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毕竟青龙山发展再好，也还是个位于川南一带的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和外面的花花世界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陈斌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获得了成功，当然会想去外面更大的世界。 这一度让青龙山的村民们人心惶惶，毕竟如果没有了陈斌，谁也不敢保证这药田药厂还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 从药田建成到如今，这里的每一步发展，都有陈斌的痕迹和功劳，如果没有他，青龙山上的这些人，根本就是两眼抓瞎无从下手。 一旦离开了陈斌，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建国虽然管理村子有一套，但让他说出青龙制药今后的发展计划，他是说不出来的。 所以，刘建国打心眼不想让陈斌走。 “对，这一切都得感谢陈斌，没有他就没有青龙山的今天。”李芳和陈大力附和道。 “没错，没有陈斌，青龙山现在还是个穷山沟，别说办厂了，我估计连采药队都不会出现。”陈杰发自内心道。 陈斌微微一笑： “我不否认在这些事情里起的作用，但如果没有大家的配合，没有大家的辛苦劳动，青龙制药也成不了，我只是一个提出想法的人，执行上还是大家通力合作的结果。” “现如今，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只要按部就班的种药、采药就行。” “所以我觉得，也是时候把这些工作交给大家来干了。”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斌这是要放权，同时也是要甩手。 按理来说，得到权利怎么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偏偏陈杰等人，没一个高兴的。 离了陈斌，他们能行吗？ 并不理会众人的沉默，陈斌自顾自的说道： “青龙制药说起来是整个青龙山所有的，是咱们山上三个村子集体的产业，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我从成立之初，就没有打算把它据为己有，虽然目前法人一栏上还是我的名字，但随后我会想办法把这个转变成青龙山整个集体，我呢，只占一些股份。” 陈红旗闻言，生气道： “什么叫只占一些股份，这后山的药田、采药队的成立、还有那些销售渠道，那都是你打通的，我们一分钱没出！这厂子就该是你的。” “你占股就是百分之百。” “你就是唯一的厂长！” 陈斌哭笑不得： “红旗叔，我志不在此啊，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窝在青龙山不出去吧。” 第553章 谁当厂长都不行 “青龙山有什么不好的，你都把它发展成这样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比长乐市发展的还好，到时候和大城市也没啥区别。”陈红旗气哼哼道，“总之我就认你，别人谁当这厂长都不行。” “你走可以，厂长这个位子也带走。” “我们就是给你打工的，你换了别人，我们就不干了。” 老人说着，侧过身抹了抹眼角。 他打从心底，不想让陈斌离开，但也明白，不能因此耽搁了对方。 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陈斌走的那么干脆，让他对青龙山留下点念想。 但如果能让陈斌还当这个厂长，那他将来总有回来的机会和理由。 藕断了，还有丝连呢。 陈杰和陈红旗显然是通过气的，见父亲这么说之后，也立刻做出了表态： “没错，斌子，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为青龙山做了这么多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敢说，整个青龙山，就没有谁比你贡献更大的了。” “如果你非要说什么厂子是大家的，就是睁眼说瞎话，你敢说我们也不敢认！” “我们虽然是山里人，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最简单的是是非非还是明白的，你把这么大一个厂子说交就交了，你当个大圣人，把我们置于何地？” “你这是在帮青龙山上的父老乡亲？你是在害我们落人口实，让我们一辈子抬不起头啊。” “我也是那句话，你要走可以，厂长的位子你还得干着！要不然，你就干脆把厂子解散了，我们大家回归原本的生活。” 陈斌哭笑不得。 自己这位子，怎么还让不出去了呢。 杨潇将一切看在眼里，有些忍俊不禁。 青龙山上的这些村民，虽然都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但他们却有一个很显着的优点，那就是都有自知之明。 青龙山陈斌在的时候什么样，不在的时候又什么样，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了。 离了陈斌，整个青龙山就是一盘散沙，根本做不成任何事，这情况换谁当厂长都没用。 清了清嗓子，杨潇对陈斌道： “老板，我觉得吧，你也没必要把厂长之位让出来，既然现在青龙制药的业务已经步入正轨了，那就让它照常运转下去就行，你这个厂长你在与不在，也不会影响厂子的发展。” “而且，只要你在一天，这山上的大家干活就都有凝聚力，这不比你走了之后，乱成一锅粥强？” “你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成立的厂子，走了之后立刻就原地解散吧。” “再不然，你当个吉祥物，把权力下发出去，成立个董事会，以后做决策投票表决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立刻获得了陈红旗等人的一致肯定： “对，就这么办，青龙制药只要陈斌你来当厂长，我们大家干活才有动力。” “你想去外面发展我们不拦着你，只要偶尔回来转转，看看厂子的发展就行。” “没错没错，以后我们做什么事情就搞投票制，你在不在都不影响厂子运转。” 所有人都清楚，陈斌才是青龙制药的灵魂，所以陈斌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不当这个厂长。 更何况，陈斌拥有的那些关系，其他人根本没有，换了厂长，鬼知道市里边那些相关部门的人还买不买账。 见此情形，陈斌只能叹了口气： “好吧，那这个厂长我就暂时先当着，如果将来你们之中，有谁有这方面的想法，可以随时提出来。” 刘建国听了，哈哈一笑： “好啊，到时候我们就搞个投票制，谁想当厂长，必须征得一半以上的人同意，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你这个厂长就得连任。” 陈斌闻言，有些郁闷的看了看几人。 陈杰陈红旗是父子，占两票。 李芳陈大力是夫妻，占两票。 刘建国占一票。 这里面谁想当厂长，都必须得得到三票才行……刘建国的一票反而是最重要的了，不论其余两方谁要当厂长，都得拉拢他。 这家伙，眨眼间就想出这么一个规则，还真是厉害。 “那我也占一票吧。”陈斌指着自己道。 对此，其他人自然是没意见。 “那既然权力要下放，以后安保方面就由陈杰你来负责，业务方面芳姐你来，人事管理方面红旗叔你和建国叔商量着来，药田的具体做工执行这方面，大力哥你负责。”陈斌当即说道。 几人都是他认定的管理层，每个人负责什么业务，也是早在他脑海里规划好的，虽然厂长位子没能让出去，但这些权力该交的还是得交。 只要这些人不糊涂不作死，那青龙制药完全能经营下去。 “财物呢？发工资谁管？”刘建国问道。 陈斌指了指杨潇：“财务暂时还是由杨潇和于凤儿来兼任，做账这方面，山里暂时还没人能胜任。” 一个企业，财务是重中之重，必须要忠心且有能力的人来担任，于凤儿自然是不二人选。 当然，考虑到于凤儿可能没办法胜任，陈斌便再安排一个杨潇辅佐。 刘建国对此，倒也无所谓，点了点头： “也好，年轻人脑子灵光，比我们这些老人靠谱。” 陈杰奇怪道：“杨秘书不跟你一起走吗？她走了怎么做账？” 杨潇道：“我会频繁来往青龙山的，而且现在很多事情，通过网络就可以办，总体影响不大的。” 和没见过世面的青龙山村民不同，杨潇可是能熟练运用各种现代工具的，每个月来往青龙山，她就全当出差了。 青龙制药的“董事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 陈斌作为青龙制药的创立者，依然任职厂长，只不过手中的权利，由原本的大权独揽分发了下去，由陈杰等人分担。 这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必然，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事事亲为，只会让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就更别提对外扩张了。 更何况，人生除了工作之外，还有生活。 夜里，他和于凤儿携手走在林间，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我可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工作机器，除了赚钱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于凤儿闻言，好奇的问道：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深城。” 第554章 我来了，深城! 深城北。 走出车厢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热浪和人流，就把陈斌淹没了。 “好热闹。”他忍不住道。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全国发展最快的城市，每天的人流量，抵得上你们长乐市一年了。”随后跟着出来的郭芸撇了撇嘴，一脸鄙夷。 对于她来说，长乐市的生活节奏慢的像是蜗牛一样，自己这段时间，都因此显得懈怠不少。 偏偏，就是在那么一个慢节奏的地方，却生出陈斌这么一个怪胎，半年时间不到，就搞出了一个青龙制药，订单排到三年后不说，资产评估也已经上了千万。 鬼知道他要是在深城这地方，又能发展成怎样。 “我说坐飞机，你非要坐动车，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看到陈斌在擦汗，郭芸忍不住再次讽刺。 陈斌呵呵一笑： “我怕飞机出事啊。” “飞机出事的概率可比火车低多了。”郭芸撇嘴，“而且速度快，坐动车的时间，够飞两个来回了。” 来到熟悉的深城之后，她整个人的节奏也不知不觉就加快了。 陈斌对此自有自己的看法，随口道： “飞机出事概率低，可一旦出事，死亡率就是百分之百；火车还有抢救的机会。” 不知为何，他打从心底对坐飞机有一种抵触，总觉得离开地面，人就会变得不踏实。 作为一个医生，陈斌只会把命握在自己手里。 这话让郭芸无法反驳，只能悻悻的拖着行李箱，带着陈斌检票出站。 高挑的身形，飒爽的风姿，还有随风而动的发丝，让郭芸成功收获了不少目光，更有几个人热情的上前，想要帮她“提行李”，被郭芸一瞪眼就给逼退了。 至于陈斌，他也被好几个穿着火辣的女子围了上来，一开口就是本地特有的粤式普通话： “靓仔，住店吗？” “靓仔，来耍一耍吗？” “挤（只）要两百块哦。” “两百，这么便宜？”陈斌有些意外。 “当然的啦，你这么靓，倒贴钱都可以。” 还没来得及细问，郭芸已经一把拽着他胳膊走了： “这些人不要信，十个有九个都是骗子。” “还有，那种货色你也看得上吗？你丢不丢人啊。” “我就是好奇，打听一下行情而已。”陈斌笑嘻嘻道。 这次出来踩点，他的心情十分放松。 “无聊，你要真想找，回头你来我公司当面试官，那些外围女排着队让你上。”郭芸翻了个白眼道。 陈斌这才想起，郭芸旗下可是有好几个娱乐公司的，当下来了兴趣： “有道理，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看你个头，我要先去看我爸！”郭芸没好气道，“你正好来了，过去再帮我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哦，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车站，郭芸脚步不停，拽着陈斌一路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等待。 很快，一辆黑色大g驶了过来，从车里下来两个肤色黝黑体型瘦削的年轻人。 “小姐。” 郭芸轻轻点头，将行李交给对方，给陈斌打了个眼色： “上车。” 反正没什么目的地，陈斌便决定先跟着郭芸熟悉熟悉环境，当下耸了耸肩，钻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前行，半个小时之后，在一栋大楼前停下。 抬头看着高达三十层的大楼，陈斌看到了“郭巨集团”四个大字。 这整栋楼，都是郭巨集团的资产。 “虽然拆分了，但招牌还没来得及换。”郭芸随口解释道。 两人一路进了大楼，让电梯，径直来到顶层。 一路上，陈斌都没见到几个办公的人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空荡荡的？”他忍不住问。 郭芸叹了口气：“公司搬迁了，这里过段时间就会弃之不用，楚昭已经着手将这里挂牌出售了，自然没人。” “也就我爸恋旧，每天都要在这地方待到下班。” 陈斌闻言，没再多问，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好端端的大楼，为什么要搬迁？ 思考时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顶楼，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后，正好迎上一行四人。 陈斌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一名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后者此时，正手持罗盘，对坐在轮椅上的郭巨侃侃而谈： “郭先生，此地虽然藏风聚水，但随着旁侧地铁站的修建，将会形成“青龙折腰”的格局，对家中后辈子嗣不利，令嫒多次流产，与此有关。” “故而，我的建议也是，搬迁为宜，如若不然，那就要想办法阻止地铁修建。” 话音刚落，站在这中年男子对侧的一人，便立刻开口： “地铁修建早成定数，哪里是你我能够改变的，这局面只能搬迁。” “爸，这些天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有意向的家族报价了，只要你点头，随时可以出手。” 这一刻，陈斌先前的疑问得到了解释。 好端端一栋楼，之所以突然要卖，真正的原因，竟是因为风水？ 带着些许的惊讶，陈斌随即看向那刚刚说话之人。 这是一个容貌与郭芸有七分相似的女子，容貌艳丽，肤色白皙，长发垂肩。 一袭红裙裹在她的身上，将她那比郭芸丰腴几分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眉宇之间，顾盼生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女人的左手，套着一个半截黑丝手套。 哪怕离得老远，陈斌也一眼看出，女子黑丝手套下的手臂，干瘪萎缩，仿佛儿臂。 陈斌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旁的郭芸。 但郭芸此刻，却是面色铁青： “姐，你闹够了没有？” “我早就说过风水之说是假的，你怎么就是不信？现在还要带这些骗子来骗爸，你太过分了！” “爸，你不要相信他们！” 说话间，郭芸已经冲到了那一行人面前，推开女子，将郭巨带到了自己身边。 而看到郭芸突然出现，那女子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郭芸，你懂什么，我是为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我已经流产好几次了，医生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你难道要让我绝后吗？” 第555章 信我是秦始皇 女子的话让盛怒中的郭芸气势立刻衰弱。 她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对方，抿了抿嘴后说道： “姐，你要孩子和这栋楼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受过科学教育的，你怎么能信这种话呢？” 风水之说古已有之，且直到现代社会也依然存在。 每个城市，每个地区，几乎都有专门看风水的“大师”存在。而风水这门生意，也一直经久不衰，有人相信。 特别是深城港城这一带，风气尤为严重。 陈斌原本只是听过些传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竟然有人因为生不了孩子，选择听信风水师的话，把价值上亿的一栋楼都给卖了。 带着好奇和些许的揣测，陈斌瞥了一眼那名道士打扮的人。 后者面色沉静，面对突然出现的郭芸，并不惊讶。 “莉莉小姐，先前我上楼之前，就曾说今日有鸠鸟冲煞，现在看来，已经应验。”男人打了个稽首之后，在女子耳边低声说道。 女子闻言，恍然回神，看向郭芸的表情更加气愤： “你不在你的深山老林里待着，突然回来干什么？来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郭芸气极冷笑： “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你忘了，上次是谁和我姐妹情谊恩断义绝的？” “再者说了，这里是郭巨集团的大楼，是爸爸的资产，我来这里和你鑫楚集团有半毛钱关系，我需要和你报备？你别忘了你我现在已经分家了！” 女子脸色微变，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我今天是以家人身份来看爸爸的，你少给我上纲上线！” 郭芸哼了一声： “你这个大女儿来看爸爸，我替他表示欢迎，但你一来就闹着要卖楼，这是女儿该做的事情？” “家事家里谈，公事你不应该让你那个忘恩负义的老公过来谈？” 说着，她目光扫向那道士，再度发难： “我说二十几年的姐妹情谊，为什么说坏就坏了，原来是有个专门挑拨离间的人从中作梗。” “你自从认识了这个家伙，在家里就没消停过，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吗？” 郭莉莉面色大变，指着郭芸怒斥起来： “郭芸，我不许你对黄大师不敬，快给黄大师道歉！” 就在这时，坐在轮椅上的郭巨发话了： “好了，莉莉，小芸，你们两个别吵了。难得回来一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不好吗？” 面对老父亲，两女还是敬重的，当即各自冷哼一声，不再争吵。 郭巨看向那位中年道士，歉意一笑： “黄大师，今天的事情，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你也看到了，家里有些不静。” “郭先生言重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下能够理解。”黄大师微笑回应，“那我们改日再谈？” “嗯，辛苦了。”郭巨说着，轻轻一摆手。 黄姓道士面色微显尴尬。 他本以为，老人说什么也要挽留一二的，却没想到人家真的想他走。 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打了个稽首，在郭莉莉不舍的目光中，带着两名跟班坐电梯离开。 随着电梯“叮咚”一声合上，郭巨这才回头看向陈斌，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 “陈医生，别来无恙啊。” “郭老板好。”陈斌上前，与老人握手。 手掌接触的瞬间，陈斌尾指轻轻擦过老人脉门，便完成了一次脉诊。 这是他如今所能做到的最快诊断了，可以在对方无所觉的情况下，就大概了解对方的身体状况。 再结合双眼的透视能力，诊断的准确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这也是郭芸上来之前，悄悄拜托的。 按照郭芸的说法，她感觉父亲的身体状态，又在变差。 不过陈斌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上次见面，你还是个山村医生，如今再见，已经是老板了，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啊，真是年少有为。”郭巨握着陈斌的手，笑眯眯道。 “这都多亏了郭老板的无私帮助，如果没有你和郭芸小姐的支持，就不会有今天的青龙制药。”陈斌发自内心的说。 当初，如果没有郭芸的出现，他根本想不到成立采药队，更想不到将青龙山发展成为药草种植基地的点子。 从这方面来说，郭巨父女确实是青龙山的贵人。 陈斌发自内心的感激对方。 “你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而且要没有你，小芸这几个月也该过的艰难。”郭巨笑眯眯道。 这话其实就有点托大了。 国巨集团分家，郭芸分到的仅有五分之一，其中医药板块只占少部分，更多的是娱乐公司，陈斌在这方面其实并没有帮什么忙，真要硬说的话，也就是帮忙引荐了一个律师白芍。 当然，稳住金橘药业也算一个。 “郭老板客气了，我没出什么力，只是做了自己的那一份事。”陈斌惭愧道。 郭芸也是撇撇嘴： “爸，你太小看我了，没有他我一样能稳住局面。” “哈哈哈，是，你也很能干，表现的远远超乎我的想象。”郭巨哈哈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小女儿比大女儿要省心的多。 这时，那郭莉莉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 “爸，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治好了你病症的神医？” “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郭巨点头道： “不错，陈医生的医术之高明，是我生平仅见，你别看他年轻，我敢说国内目下还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随即，郭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着郭莉莉对陈斌说道： “对了陈医生，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女儿看看她的身体吧。” “实不相瞒，我这个女儿怀孕六次了，一次都没成功过，你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郭莉莉面色微变，连忙摇头道： “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根本不是医术能改善的，这是家里风水的问题。” 本来才刚刚消气的郭芸，一听这话火气再次上来了： “姐，你能不能别傻了？风水之说虚无缥缈，你信那个？” “你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第556章 风水治不了你的手 面对郭芸的质疑，郭莉莉毫不犹豫的甩手道： “什么虚无缥缈，那是你没碰见真的。” “黄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说爸爸往西南寻能有生机，结果你们去西南果然治好了爸爸的病；” “他说楚昭今年事业运旺，如今鑫楚集团已然准备上市，更有大财团注资百亿；” “他说我还会小产一次，结果半个月前我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就没了……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这么多巧合连在一起，你让我怎么不信？” 郭芸听的顿时一愣： “鑫楚集团要上市了？” 敢情郭莉莉所有的话，只有这一句是她在意的。 郭莉莉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点了点头： “没错，前段时间，你姐夫结识了一位菲律来的富豪，对方很看重鑫楚集团，多次考察之后，决定注资百亿，再加上鑫楚集团上市，不出两年，我们就能成为市值千亿的大公司，跻身深城前十。” “到那时，我们家才算真正踏入了顶级圈子。” “这一切，都是那位黄大师指点的，做不得假。” 郭芸下意识的看向父亲郭巨。 后者轻轻点头： “小芸，你姐姐说的没错，楚昭接手之后的鑫楚集团，确实展现出了非凡的活力，比我在的时候，要更积极上进的多。” 数月前，郭巨集团分家，楚昭夫妇成立了鑫楚集团，但其实内里的人马基本还都是原班人马，但也许是换了新龙头的缘故，这些人都展现出了新的一面，让郭巨意外的同时，也感到欣慰。 集团改名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只要还掌握在自己家人手里，那就无所谓。 更何况，集团马上就要上市了，未来的发展必然会一路加速，高歌猛进。 很难说，这些是楚昭能力强，还是那事业运突然旺盛了。 总而言之，楚昭这几个月的表现，郭巨挑不出毛病。 现今老人唯一遗憾的，是大女儿没能生下孩子，以延续郭家的香火。 也是因此，当那黄大师指出集团大楼风水不好的问题之后，老人没有多做犹豫，就决定卖掉大楼，以扭转风水格局。 人越老越信命，何况事涉家族。 在郭巨眼中，大女儿小女儿的争执，说到底都是一家人的小矛盾，再闹也不会这个断绝关系，郭巨集团一分为二，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早就想好的结局。 郭芸被一连串的事实打击的有些晕头转向，思绪更是混乱不堪，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反驳父姐什么，只能本能扭头看向陈斌，向他求助： “陈斌，你来说，风水之说到底靠不靠谱！” 深城的土地寸土寸金，这栋大楼更是郭巨集团的心血和象征，这会儿卖了，将来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最要命的是，一个搞地产的突然卖大楼，那对外传递出去的消息，能让人安心吗？ 她不想父亲半辈子的心血，到最后轰然倒塌。 郭芸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来精明的父亲，会想不明白这一点。 面对郭芸求助的目光，陈斌一时也有些头大为难。 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无论说什么似乎都会得罪人啊。 “风水之说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先为郭莉莉小姐看看身体。”陈斌硬着头皮道。 郭巨微微点头： “也好，陈医生的本领高强，你帮我女儿看看，她身体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而，郭莉莉并不领情，冷冷道：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医院都查不出来的毛病，一个赤脚医生能看出什么。” 言语之间，他对陈斌颇为不屑。 对黄大师早已笃信不疑的她，始终坚信父亲的病之所以会好，不是因为陈斌救治有功，而是因为父亲按照黄大师说的去了西南之地，是那位风水师的功劳。 换言之，哪怕是条狗，在当时的情况下，也能治好父亲的病。 陈斌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动怒： “莉莉小姐既然这么信风水大师，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才能治好你的手呢？” 此言一出，郭莉莉顿时面带怒色， 她本能的缩了缩左手，遮住自己身体最难堪的部位： “我的手天生如此，怎么可能治得好……” 然而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斌。 “你什么意思？你能治好我的手？” 就连一旁的郭芸和郭巨也愣住了。 三个人全都死死盯着陈斌。 “陈斌，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姐的手还有救？”郭芸激动的一把抓住陈斌的胳膊。 “陈医生，莉莉的手是先天性的肌肉萎缩导致的，你你真能治好？”郭巨嘴唇颤抖着问。 此刻，他们已然忘记了刚刚的争执，忘了什么风水，忘了出售大楼，忘了遗产争夺……一家人更关心的，是郭莉莉的手。 这父女三人，彼此间显然还是有亲情在的。 陈斌被三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点头道： “能啊，但我要先看看她的具体情况。” “快让他看看。”郭巨激动的一指郭莉莉。 后者此时却显得犹疑起来： “我的手国内外的专家都看过，因为是先天造成的，根本无解，你真能治好？” “万一治不好怎么办？” 郭莉莉长相和郭芸有几分相似，除了个子稍矮一些外，身材上也比郭芸更丰腴，唯一的缺憾就是她的左手形似鸡爪，萎缩的如同八十岁老人，这一度导致郭莉莉心态自卑，自怨自艾。 这些年，她谈过几次恋爱，都因为左手的缘故而失败，唯一对她不嫌弃的，就只有楚昭。 这也是为何，她会成为郭芸口中的“恋爱脑”，对丈夫言听计从。 因为这个世界上，愿意要她的男人真的不多。 陈斌有些无奈： “莉莉小姐，能不能治好，你总要让我先看看情况再说啊。” “而且，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吧，你让我尝试一下又不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郭芸此刻也忘了和姐姐的争执，激动的挽住对方的胳膊，恳切道： “姐，你就让陈斌试试吧。” 第557章 固执己见 见郭莉莉还在犹豫，郭芸只能继续劝说： “我认识他很久了，亲眼见过他给不少人治病，就没有一个不成功的。”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位一省大员，对方当时生命垂危，医院都下了病危，还是被陈斌硬生生救活了。” “爸爸也是他治好的，在当地人人都称他为神医。” “所以，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更何况，就像他说的那样，你左手的状态，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 在父亲和妹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郭莉莉终于点了点头： “那好吧，就让他试试。” “但如果不成功，就证明他是个庸医，神医之名徒有虚表，爸爸的病是黄大师治好的，你也别跟我争什么风水的对错了，行不行？” 郭芸有些无奈： “姐，这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不两码事，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码事，你要么答应我说的，要么这手我就不治了。”郭莉莉借题发挥。 “好好好，都依你，你说怎样就怎样。”郭芸没好气道，“不就是一栋楼吗，和你的手比起来不算什么。” “大不了我回头再把这楼买回来，你怕风水不好，我可不怕。” 在金钱和亲情面前，她竟是很快做出了取舍。 这让陈斌打从心底佩服。 出生在这么优渥的家庭里，却能不被金钱俘虏，这样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郭莉莉似乎也被郭芸感动了，语气稍稍缓和下来： “小芸，黄大师真的很灵验的，要不是他指点，你姐夫根本不可能得到那么大的一个机会……等将来公司上市，资产翻番了，拉上你赚大钱就轻轻松松了。” “好了，快别说那些了，让陈斌先给你看看吧。” 四人随后转进到巨大的办公室里，郭莉莉在沙发上坐下，陈斌则上前取下了她左手上的黑丝手套。 郭莉莉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看到自己的手。 而随着手套脱落，一条枯瘦干瘪如藤蔓的手臂，出现在陈斌面前。 郭莉莉的左手，从手指开始一直到手肘部位，全都呈现出脱水一样的萎缩态，手掌手指如同鸡爪，指尖尖锐如僵尸，蜡黄色的皮肤裹着血管和萎缩的肌肉，微微跳动着，看上去可怖又瘆人。 这是很严重的肌肉萎缩症，且是不可逆的先天性肌肉萎缩症。 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就是这个状态只在左臂手肘以下出现，手肘以上的其他部分，都和正常人一样。 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没有把脉的必要了。 陈敏面色严肃的看着郭莉莉的左手，久久没有说话。 这让郭芸有些心急，忍不住轻声问道： “怎么样？” 陈斌懂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能治，但我需要时间。” “能治？”郭莉莉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眸光之中满是惊喜和希望，“真的吗？陈医生？” 态度转变之下，她连称呼也是立刻就变了。 陈斌笑了笑： “莉莉小姐你的手就是单纯的肌肉萎缩，西医方面无法治疗，但中医却可以。”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西医无法治疗？”郭莉莉不解的追问。 陈斌笑着解释道： “这个涉及到中医和西医的理念不同。” “西医治病，是求外物外力：生病用药，伤了用手术，残了换肢体等等。” “而中医治病，是求己求内：生病服药只是调理，调理体内阴阳和五行平和。是依靠自身的自愈来自我疗伤。”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郭巨，有些惭愧道： “郭老板，中医医术研究所成立这么久，我们也只鼓捣出这一点点理论上的成果，还没有办法拿出实际东西，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能有进步就是好事，中西医发展差了几百年时间，我也不指望一朝一夕能够追上。”郭芸浑不在意的说。 到了他这个地位和身家，投钱支持各类研究的事情不在少数，能获得成功的其实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是直到投资资金花完了都没有成果，失败才是常态，所以郭巨对此根本没放在心上。 “阴阳平衡我知道，黄大师的风水之说也讲究这个。”郭莉莉本对陈斌的说法不以为意，但听到“阴阳”和“五行”，立刻兴奋起来。 陈斌微微一笑：“阴阳五行也不是只有风水才讲的，真论起来，中医才是根本。” 他也不在这方面多赘述，略作沉吟后给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莉莉小姐的左臂，之所以会萎缩成这样，是营养吸收能力不够导致的，换言之，你的左手无法从体内摄取更多的营养，所以我们想要治疗，就必须从外部着手。” “你的意思是，外用药？”郭芸一脸惊讶的看向陈斌。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肌肉萎缩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治疗，因为国内外给出的方案，都是通过注射各种营养素，或者直接换一条胳膊。 “对，我会调配一种药膏，莉莉小姐可以先在手臂上涂抹看看，既然求内不行，那就只能另辟蹊径。”陈斌点头道。 “要用多久？”郭莉莉忙问。 “先涂涂看吧，一两周应该就能起变化。”陈斌说道。 郭莉莉杏眼一瞪： “一两周？这么久？” 陈斌哭笑不得： “一般的疗程不都是这样吗，哪里久了。” “不行，你能不能更快一点？”郭莉莉不满道，“我答应黄大师，两周之内要彻底说服我爸卖楼的。” 陈斌不解的看着郭莉莉： “这和我们治病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就说明你医术高明，就说明我爸的病是你治好的，而不是他的风水之说……你能治好我的手，那就有可能治好我的身体，让我不再怀孕流产，那我也就没必要信他的说法，也就不用卖楼。”郭莉莉侃侃而谈，奇怪的思维方式，让陈斌为之一愣。 他下意识看向郭巨和郭芸。 郭巨苦笑道： “我这大女儿始终认为，我的西南之行，之所以能治好身体，是因为黄大师的指点，而非陈医生你的医术。” “楚昭能获得成功，也是黄大师的指点，而非他的能力。” 第558章 执拗 这世上，从不缺脑回路清奇之人。 这些人的行为认知，在常人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但在他们那里，却能做到逻辑自洽，且因此深信不疑。 郭莉莉绝对不是一个蠢人，甚至见识认知比一般人要高深的多，但偏偏在认定了“风水有用”之后，竟似乎因此形成了一种本能上的执念——即只要是那位黄大师说的话，那就肯定是对的。 在此基础上，只要某些事情得到应验，那就是大师的功劳；而某些如果没应验，那就是时候未到。 世间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许多受过高等教育，学者、教授之流都在此列，一旦受骗，深信不疑，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倔强。 想要让这些人醒悟，就需要让他们亲眼见到那些大师“塌方”，以最直观的方法打破他们的幻想和心存侥幸。 郭莉莉左手萎缩的情况，是现代医学无法挽救的，也是那位黄大师无能为力的，但如果陈斌能将之治好，那在郭莉莉看来，他的能力自然就超过黄大师，也就打破了她心中对对方“无所不能”的深信不疑。 这也是郭莉莉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的“逻辑”所在。 想明白这点之后，陈斌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事已至此，除了答应，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他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倒也不怕自己会失败，便冲郭芸微微点了点头。 郭芸见状，便一咬牙对姐姐郭莉莉说道： “好，只要陈斌治好你的胳膊，那你就得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看清那黄大师的真面目；如果陈斌做不到，到时候你想卖楼就卖楼，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 郭莉莉灿然一笑： “那当然，要是陈医生能把我的手治好，那他肯定也能把我的身体调理好，我能安稳怀胎生孩子，还卖什么楼？” “不过，记得要在两周之内哦，不然时间一到，我还是要卖楼的。” 这郭莉莉虽然没有郭芸的精明头脑，但也自有一股狡黠，让陈斌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点小聪明，不对外人去用，却全都用在自己家人身上了。 简直就是典型的“蠢到家”。 不过，反正不是自己家人，陈斌也没什么太大的忧虑，只是在心里默默同情了郭芸一把。 摊上这么一个姐姐，将来有她受的。 此时的郭芸可没有陈斌这般想法，她只是沉浸在姐姐顽疾得治的喜悦之中，拽着陈斌胳膊道： “那我们快走吧，准备配药，早点治好，我也早点安心。”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让陈斌立刻开始调配药物，好早点解决家里的这场闹剧了。 郭巨也是同样的心态，所以见状也不挽留，而是特意叮嘱郭芸道： “小芸，这几天你就陪着陈医生，看他需要采买哪些物资药品，有需要什么样的器具场地，竭尽所能的满足他。” “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郭芸微微一笑，看一眼陈斌道，“我们合作很多次了，早有默契。” “那就好。” 就这样，陈斌被郭芸拽离了郭巨集团大楼，马不停蹄的就开始了配药之路。 “你知道深城这边的药草市场在哪吗？” 出了大楼，陈斌第一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青龙山那种小地方，发展落后，药草市场都是就近开在青龙镇上，清晨开市，不到晌午就会闭市，雨雪天气甚至直接停摆。 但深城这富庶繁华的大城市，寸土寸金，可没有那种方便之所。 可郭芸的回答，则让陈斌吃了一惊： “在这里你要想找能一下子买齐所有药草的地方，有且只有千香铺了。” “它们不但卖成品药，也卖未经过处理的普通药草，不说包罗万象吧，也算应有尽有。” 见陈斌震惊的说不出话，郭芸嘴角一勾莞尔一笑： “想不到吧，到了这个地方你还得和他们打交道。” 陈斌哭笑不得：“是啊，没想到我们渊源牵扯这么深。” “不过，千香铺现在还正常经营吗？毕竟老板都失踪那么久了。” 郭芸点头：“正常经营啊，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毕竟成立许久了，整条经营产业链都已经打通，自成循环体系，没有什么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并不会受到上层领导的太大影响。” “你们青龙山不也这样吗，有什么好稀奇的。更何况深城还是千香铺的大本营。” 她语带调侃，却也透露着一丝丝羡慕。 做单一产业的企业就有这好处，只要上下游打通，占据了市场，那就不存在少了谁就突然经营不下去倒闭的情况；反倒是国巨集团这种产业众多，哪方面都有经营的大集团，尾大不掉，一旦失了领头人，会人心惶惶乱了阵脚。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去千香铺转转吧。”陈斌笑道。 “嗯。” 作为国内前三的药品销售平台，同时又是在自己的大本营，千香铺还是很好找的，两人很轻易的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门店。 步入其中，两人直奔中药区，立刻就有一名年轻医师站起来接待。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药材吗？” “我们这边除了收售药材之外，也提供中医方面的诊断和咨询服务，或者您有药方也可以直接找我们调配。” 听着对方娴熟的业务话语，陈斌表面平静，心中却有些咋舌。 没想到千香铺竟然有这么全面的业务，难怪能跻身国内前三。 他随口问了两句有关中药方面的问题，选了个常见的药方出来让对方调配，竟也得到了正确的反馈，便更吃惊了。 这些销售人员，竟是真的懂一些中医知识！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卖中药和卖西药不同，没有点中医方面的理论知识，还真不一定能博得顾客的信任。 当下，陈斌报了一大堆药草名字，那医师默默一数竟有多达二十种，便有些额头见汗： “客人说的慢一点，我先给你找找，有些可能没货，我需要去总店调。” 嘴上这样说，其实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因为有些药草的名字拗口难记，学名与普通叫法差别很大，他得想半天才想过来。 陈斌见状，这才稍稍安心。 看来这些医师懂的也不是很多。 第559章 指点! “看你的样子，是也想做医药销售平台？” 拎着一大包的药草出了千香铺，郭芸第一时间问陈斌。 陈斌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这么长远的打算，我只是不想让千香铺掐脖子罢了。” 青龙制药才刚刚稳定，距离发展壮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目前也只是经营最下层的药材原料这一块，远没有到自主生产药品的程度，想这些还太远。 陈斌这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成品”药，也就“金橘壮骨咀嚼片”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成品东西。 但考虑到自己和千香铺的恩怨，陈斌确实有发展属于自己的销售平台的想法。 郭芸何等聪明，稍一思索就想到了陈斌的想法，笑道： “其实如果你真的着急，完全可以另辟蹊径。” “怎么说？” “搞保健品销售啊，怎么灯下黑了你。”郭芸提醒道，“药品销售平台的审核和各种手续都很多，而且如果做这个，你只单卖一两种药品是肯定不行的，但保健品销售就不一样了，就算只有一种产品，也照卖不误，还没有那么复杂的审查制度。” 陈斌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开药店卖药不行，但开保健品店卖保健品完全可行啊。 后者比前者可少了不少审查呢，而且也不需要上成百上千的药品，哪怕只有一种也能开张去卖。 简直就是专门为自己精心定制的渠道。 只不过这样一来，陈斌就需要把一些药材，做成保健品的形式。 这对陈彬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间，陈斌思路打开，心思也活泛起来：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能找人开店了，也不卖别的，就卖金橘壮骨咀嚼片就行。” 金橘壮骨咀嚼片虽说是金橘药业旗下的，但陈斌作为研制者，那自然是有经营权的，就是徐金橘都挑不出毛病来。 他这次来深城，其实只是先行踩点和调研的，看看深城这边适合做什么，确定好之后，打下基础，才会让青龙山那边的于凤儿杨潇等人动身。 却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确定了方向，这效率不可谓不高了。 当下，陈斌就起了看房子租门店的念头。 “别急，我只是给你一个方向而已，具体能不能看你还要自己实地考察的。”郭芸见状，连忙给陈斌泼冷水，“深城处处是商机没错，但这个地方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往往你这边门店才开了一天，第二天模仿者就出现了，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很容易为他人做嫁衣的。” 作为一个内卷最强的城市，深城向来不缺敢打敢拼的野心家，而保健品行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游走于医药边缘的涉灰产业——它们在这些年的发展中，有许多都和骗子深度绑定，在深城这地方尤为如此，口碑可不见得好。 就两人刚才走过的街边，就已经有三四家卖保健品的店了。 且全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这也就意味着，陈斌的开局将会非常糟糕。 别的保健品都是拿“保健”做噱头的，突然杀出一个真做保健品的，想想也知道会有多难。 “那你的意思是……” “店铺先开起来，但青龙山那边的人，就暂时别来了，租个临时工充充场面，你当它是皮包公司做就行，反正我估计，你三五个月都未必有客人。”郭芸捂着嘴说道。 陈斌有些不甘心： “万一真有呢？” “那就先让金橘药业那边代工一下啊，换个包装换个名字，不叫金橘壮骨咀嚼片，或者你鸠占鹊巢，直接用金橘壮骨咀嚼片的名字来打市场也行，不过那样一来，你等于是在帮金橘药业开辟市场。”郭芸说完又笑了起来。 陈斌顿时有些小郁闷，但也不得不承认郭芸的考虑周全，当下挠头道： “我先看看吧，晚上和秦菲通个电话，商量商量。” “金橘药业如今全靠金橘壮骨咀嚼片在迅猛发展，她可未必愿意让我另立招牌。”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郭芸摊手，见他还想就这方面发问，顿时没好气道，“好了，先帮我姐配药吧，这才是头等大事。” 郭莉莉给出的时间只有两周，现在一分一秒都十分珍贵，郭芸可不想陈斌在这时候分心二用。 “也好，先配药。”陈斌点了点头，“那你帮我找个能配药的场地吧。” “类似金橘药业实验室的那种？”郭芸秒懂。 “最好是那样，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找个水火方便，又不容易被人偷师的地方就行。”陈斌随口道。 “谨慎起见，我还是帮你找个实验室吧。”郭芸笑了笑，“你的药方可是价值千金的，万一真被什么人给偷师了，损失可是以千万计的。” 她这一点说的丝毫不夸张，因为已经有金橘壮骨咀嚼片珠玉在前了，这能让姐姐那肌肉萎缩恢复原样的药膏，如果真成了，将来销售肯定不会差。 好在，在深城这种地方，别的不好找，各种各样的工厂却是随处可见。 找一个实验室，对郭芸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约莫一小时后，两人就来到了华龙区的一个落魄工厂前。 “华龙英杰化肥”。 看着金漆剥落的招牌，陈斌忍不住莞尔一笑： “在深城开什么不好，非要开化肥厂，亏这老板想的出来。” “他不会还当这里是当年那个小渔村吧。” 深城早已是国内最发达的现代化城市，周边地区也早已跟着起飞，近些年房地产发展，更是让这里变的寸土寸金，能建房的地方全都建了高楼，不能建的也想方设法的在换成其他平替建筑群，哪还有什么耕地土地。 在这种背景下，开化肥厂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陈斌有此一笑，也是应该。 “这人当年信了一些把梳子卖给秃子的言论，自以为抓到了商机，想要在这里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结果被市场教育，如今已经准备卖厂求生了。”郭芸随口解释道。 第560章 配药 把梳子卖给秃子，本就是当年流行的“成功学”的特殊举例，信了这些演讲的人，多半最后都成了那买梳子的秃子。 余志鹏也是在负债累累之后，才想明白了这一点。 现如今，他早已不再做这方面的美梦，只想着如何卖掉手头这个工厂，还掉银行的债务，回家乡躺平。 所以，当见到郭芸和陈斌二人的时候，他显得格外热情： “两位可是来看我这工厂的？” 郭芸摇头：“我们是听说这里的实验室外租，所以想租一间实验室。” 徐志鹏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点头道： “可以可以，两位想租多久？短期没问题，长期的话，就有点难了。” 说完这话，他怕两人误会，连忙解释起来： “实不相瞒，如果时间太长的话，我没办法承诺，因为我这边随时都有可能售出。” 郭芸听了捂嘴一笑： “余老板，我记得你这话三年前就说过呢。” 余志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郭芸拉长了音： “你是……郭芸郭小姐？” “嗯，看来你记性不差。”郭芸笑着点头。 余志鹏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惭愧，拍着腿一脸懊恼： “郭小姐，哎呦真是你……我我我、我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当初就听你的了。” “你现在还要我这块地吗？我我可以卖给你哦，三千万，三千万就可以拿走。” “实在不行，两千八百万也成的！” “这真的是亏大本腰斩价了！你当初来我可是卖六千万的。” 余志鹏自以为价格给的足够低，却没想到郭芸只是淡淡摇头： “抱歉，余老板，这两年的房地产早已饱和，你这块地皮也没有当初那么值钱了，何况周边乱糟糟的，所有配套都跟不上，别说两千八百万，一千万都未必有人要。” “此一时彼一时，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 陈斌站在一旁，听着郭芸的话，看着那余志鹏惨白的脸，心有戚戚。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前些年火爆的房地产如今早已退潮冷却，深城这寸土寸金之地，该开发的早已开发，未开发的也不再有潜力，曾经炙手可热的地皮，如今已经沦落到无人问津。 这余志鹏，可以说每一步都走的比别人晚。 一步晚，步步晚，人生全错，不亏都不行。 这也是为何，郭芸要千方百计阻止郭莉莉卖楼的原因。 如今的市场价格，那栋楼卖出去少说也要亏数千万不止。 余志鹏显然是知道时局的，刚才那么说，也只是抱着侥幸心态，试一试这财大气粗的郭家千金，如今被道破实情，颓然之色更盛，最终惨然一笑： “唉，我真是个失败的人啊，当初怀揣美梦而来，如今却要负债破产，养家都难，这什么劳什子深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不说了不说了，跟我来吧，我带你们看看实验室，你们想租多久都行，反正这地方是卖不出去了。” 他说着，背影萧索的带着两人往里走去。 路过门岗的时候，那看门的老人冲余志鹏扯了扯嘴角： “儿啊，可是看厂的老板？” 这人竟是余志鹏的老父。 显然，这余志鹏已经潦倒到连门卫都雇佣不起的地步。 余志鹏心灰意冷的摆了摆手，已经无力宽慰老人了。 郭芸跟在身侧，忽然看了陈斌一眼，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问他道： “深城大，居不易，这里是冒险者的天堂，也是冒险者的地狱，是吐金的财神，也是吞金的猛兽。” “陈医生，你现在可还有勇气，在这里闯出一片天？” 陈斌面色沉静： “富贵险中求，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郭芸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深城机会遍地，但这些机会有些是富贵天梯，有些是贫穷深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陈斌在青龙山挣来的那点家底，说有千万资产，来了这深城，其实也就只够一次创业的。 输了，就一无所有了。 但好在，陈斌看起来并没有被这些吓到，这让郭芸心下佩服。 …… 实验室里，余志鹏简单介绍了一下可用的器械之后，就匆匆走了。 郭芸的那番话，让他再次清楚认识到了目下的局面，心中合计着也许该把出售价格标的再低一点，否则只怕越来越没有人接盘。 化肥厂的实验室，自然是和药厂没法比的，再加上这个厂子早已破产倒闭，很多能用的器械都已卖掉，整个实验室里可用的东西其实不多。 但好在，陈斌这药膏也不需要那些太精密的仪器，他所需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合适的环境罢了。 有水有火、不引人注意就行。 这样一想，其实这地方还蛮适合自己的。 如果要靠研发“保健品”这行当一路走到黑，自己或许可以把这地方租下来。 陈斌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手上动作也不停，麻利的将那些药材分拣好之后，或清洗或烘培，或研磨或泡发。 半小时的功夫，二十多种药材全都处理完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熬了。 “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五碗水熬成两碗水……”陈斌叉着腰，对着面前的药材轻声念叨，这些只有内行人才明白的东西。 郭芸自己寻了个椅子坐在一旁，时而看看手机，时而看看陈斌，此时见他嘀咕，忍不住道： “你这样亳不严谨的制药方法，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应该精确到多少毫升吗？” 陈斌闻言笑道： “中药熬制是一种感觉，无法具体到数值，因为你每一次用的水和药，都不一定和上次相同，甚至你用的火，都不一定和上次一样，这种情况下，精确到数值才是大错特错。” “中药是因人而异，因地制宜的，可以说每一副药，很多时候都是医者为病人量身打造的。” 郭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我姐这个药膏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我需要调出好几种来一一甄别测试。”陈斌说罢，一声长叹，“总之不是个小工程呢。” 第561章 拉他一把 为了方便之后的配比，陈斌干脆拉来黑板，在黑板上写下了一系列的药草配比。 郭芸听出来他在邀功，当即没好气道： “知道啦，等事情成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比如？” “比如请你和某个小明星约会什么的。”郭芸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自己旗下那些艺人，只怕入不得陈斌的法眼。 陈斌只当她在开玩笑，没往心里去，随口却道： “我要是把这事办成了，你想办法和那余志鹏谈谈，把这厂子租借给我。” “你认真的？”郭芸吃了一惊。 “租借应该比买便宜吧。”陈斌笑了笑，“我看中这地方了，但又囊中羞涩。” 在青龙镇身价算第一，在这地方，陈斌连一个落魄厂房都买不起。 这就是大城市的可怕。 “算了吧，也便宜不了多少，你真成了，我姐肯定要重重谢你，到时候就找她要这地方就行。”郭芸撇撇嘴道。 陈斌摇头：“那怎么行，我这药方怎么算也值不了两千多万。” 郭芸翻了个白眼：“省省吧，余志鹏这厂子在我姐那边就是个死账了，她收不回钱，余志鹏解不了套，你要是开口，她正好顺水推舟还你人情，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的。” 陈斌不解的看过去。 郭芸无奈，只能解释： “余志鹏的债主正是我姐。” “他当年投资建厂，去银行贷款，后来资不抵债，又以厂子抵押出去苦苦挣扎，结果还是没有起色，最后只能赖账……这坏账几番辗转就落到我姐那了，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手的坏账了。” 陈斌明白过来，恍然道： “所以，你姐做的生意是……” 郭芸点头： “就是从银行这类客户手里，买他们的陈年坏账……一千万的坏账十万买到手，如果收回来，就大赚特赚，收不回来也不算太亏……反正一百个里面做成一个就能回本。” “当然，就算赚不回来，我们郭家作为债主，那些人见到我们也会卖几分面子，不敢找我们的麻烦……深城这地方水深的很，有些光脚的可真是不怕穿鞋的。” “这两年倒闭潮频发，她做这个倒是风生水起。” 这可着实让陈斌大开眼界了。 他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先前在郭巨集团大楼里，见到的那个“蠢女人”，到底是真蠢还是装蠢了。 郭芸看了陈斌一眼，见他在思索，冷不丁问道： “你想帮那个余志鹏一把？” “嗯，反正我也需要这么一个地方，既然和他撞见了，那就是有缘。”陈斌笑了笑，“能拉一把是一把。” 郭芸翻了个白眼：“你这好心可要不得，那人之所以破产沦落这种境地，除了见识眼力不够之外，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当初银行断贷他就该收手的，偏要二次贷三次贷……到今天就是咎由自取。” “没见刚才他见到我，还报价两千八百万吗？这厂子现在就值一千万！” 陈斌想起余志鹏那两千八百万的报价，也是会心一笑。 “人谁不贪呢？” 郭芸无奈，只得道： “行了，知道你好心，回头我和我姐说说，不管成与不成，那债务合同都给你，你想怎么处理随便你。” “多谢。” 就这样有的没的闲聊着，到了傍晚日落时候，陈斌成功熬制出了三种药效药力不同的药膏。 “玉颜生肌膏。” 指着黑漆漆的药膏，陈斌轻笑着对郭芸道。 郭芸撇撇嘴： “乌漆麻黑的东西也好意思叫这么高雅的名字，你怎么不叫黑玉断续膏。” 陈斌哑然失笑： “黑玉断续膏那是接骨用的，我这可不是。” “我这个可以美容养颜，修复疤痕，让肌肉组织恢复活力。” “试试效果？”听他说的神叨，郭芸有些跃跃欲试，“真能生肌吗？” “自然是真的，不然怎么敢叫这名字。”陈斌信心满满。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己可是验证过好几次了，就没有名不副实的。 至于怎么试药效……陈斌拿起一旁的刀子，随意在自己胳膊上一划。 霎时间，他便削下了自己胳膊上的一片皮肉，立时血流如注。 郭芸“呀”的惊呼起来，俏脸之上闪过一丝紧张： “你疯啦！” “哪有你这样试药的！” 说着匆匆从包包里翻找纸巾，眉宇间的焦急比真金还真。 陈斌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抹上药膏就好了。” 说着，先用纸巾擦了伤口，然后就从那三种药膏中，选了一个抹在伤口处。 “别人试药都是先找动物再找人，哪有你这样一上来就以身试药的，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你对自己能不能有点清楚的定位？你是老板了，不是单打独斗的一个人，你背后有青龙山几百户人呢！”郭芸气的指着陈斌鼻子数落，眼角更是不知不觉噙着点泪花，胸膛起伏间，规模甚是伟岸。 陈斌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只能举手投降： “是是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改正。” “没有下次！”郭芸气道。 “对，没有下次。”陈斌从善如流。 为了让郭芸快点安心，他干脆一擦药膏，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 “看，没事了。” “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下手有分寸的。” 郭芸也是关心则乱，见到那伤口确实在愈合之后，放松之余，也有些吃惊： “这么快？” “嗯，我体质特殊，自愈效果比普通人强，但更多还是药膏的作用。”陈斌随口解释，“一般人的话，这种效果会在半个小时内出现，最多三小时就能彻底恢复原样。” “对我姐有效吗？”郭芸只关心重点。 陈斌摇头： “具体的要试过才知道，肌肉萎缩和受伤毕竟不是一个概念，她体内的血液，在左臂那里几乎是没有的。 血液是输送营养的唯一途径，郭莉莉的左臂，血管里血液的循环极其缓慢，直到勉强维持机体不坏死的程度，这也是为何她左手会一直萎缩。 第562章 人心难测 陈斌并不敢保证，自己造出的这三款“玉颜生肌膏”是否有用。 如果不行，就要再换配方和配比。 这也是为何，他需要好几个疗程的缘故。 因为陈斌需要一种药膏一种药膏的试。 而眼下，郭莉莉可没给他那样充足的时间，那就只能缩短试验频率，一次试三种。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郭芸抓起包，拉着陈斌就离开了实验室。 片刻后，二人驶离这个废弃的化肥厂，直奔郭莉莉家。 就在陈斌和郭芸走后没多久，有人转动锁头，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灯光亮起，照亮了余志鹏和老父亲的脸。 “爸，你真看到了？”看了看收拾整齐的实验室，又看了看墙角的黑板，余志鹏舔了舔嘴角。 “错不了，那人的胳膊抹了药膏，一根烟的功夫就好了。”身形佝偻的老人点头道，“志鹏，莫要犹豫了，这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 “试一试吧，反正人生也不会更差了。” “嗯。” 深吸口气，余志鹏走进了实验室，然后在实验台下一番摸索之后，找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他眼皮狂跳着，心中一番挣扎之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债务所迫，他真不想这样做。 一个即将破产的化肥厂，对外出租实验室，余志鹏本就存着些偷师的侥幸心思，而今天能撞到陈斌，被他认为是老天爷最后给他的翻盘希望。 他必须抓住！ “有怪莫怪，我也是生活所迫。”轻声自我开解一句之后，余志鹏将摄像头揣进了兜里。 与此同时，他老父已经将那黑板上未擦干净的痕迹，用纸张记录了下来。 虽然有些模糊，导致某些比例出现了差错，但也并不碍事。 多试几次，总能试出对的来。 “走吧。” “走！去找皮老板，他是个识货的。”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关上灯，重新锁上了实验室的大门。 趁着夜色，两人开上一辆满是积灰的破宝马，驶向城中某地。 “爸，这次要真能翻身，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省省吧，我只求你还清债务，以后过安生日子。” “嗯。” …… 深科庄园15号。 一身酒红色睡衣的郭莉莉站在院子里，看着匆匆赶来的郭芸和陈斌，又是好气又是感动： “大晚上的把我叫醒，就是让我试药？” “有必要这么急吗？” 郭芸哼了一声：“还不是你给的时间紧，陈斌生怕耽搁了。” “进来吧，你姐夫今天不在，正好有人陪我说说话。”郭莉莉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屋，裙摆带起一片雪白。 陈斌只是扫了一眼，就被郭芸用眸子剜了一下：“不看能死？” 陈斌委屈极了：“人之常情好吧。” “去你的人之常情。”郭芸冷哼，快步进去之后，拽着郭莉莉上了二楼。 楼上传来姐妹二人的一阵调笑。 “你这都吃醋？” “屁的吃醋，我怕你吃亏。” “一个屁股蛋子，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闭嘴，不知羞耻，不穿内衣。” “咯咯，我乐意。” 片刻后，郭莉莉换了睡衣裤下了楼，虽然看那宽松睡衣晃荡的程度，还是没穿该穿的，但好歹不会走光。 郭芸一脸无奈的跟在后面，也只能那眼神不断威胁陈斌不许乱看。 陈斌问心无愧的端坐着。 看又不会怀孕。 ”陈医生，早知道你和我妹妹是这么亲密的关系，白天咱们就该好好叙叙。”郭莉莉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一脸八卦，“你有所不知，我这妹妹可是眼高于顶的很，深城多少青年才俊都不入她法眼的。” 陈斌无奈解释道： “莉莉小姐，我有女朋友的。” “那咋了，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你说对吧，咯咯。” 看得出来，她心情非常之好。 许是因为妹妹的关心，许是因为陈斌带来的药膏。 白天姐妹二人的争执，似乎都已经云淡风轻的揭过了。 亲的时候比什么都亲，如胶似漆；吵起来的时候，那也是随时能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真是奇妙的姐妹关系。 没有兄弟姐妹的陈斌心里一声长叹。 “少废话了，陈斌，快给她试药！”抓着姐姐的胳膊，郭芸将之递到了陈斌面前。 再让这女人胡说八道下去，鬼知道她还要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陈斌点点头，让对方挽起袖子，露出那可怖如骨架的胳膊。 郭莉莉已经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 “这东西我晚上根本不敢看，一看就做噩梦。有天晚上把楚昭吓到了，他此后就很少回来和我同住了。” 年岁越长，她越恨自己这条手臂。 如若不是它，自己人生该多美好。 陈斌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将带来的三种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不同的位置上，随后用纱布轻轻包裹起来。 “接下来的一天，莉莉小姐你要清楚的记录下这三个地方的变化，有没有感觉、什么感觉、持续多久都要记录下来，好让我作出甄别。” “如果没用呢？”郭莉莉悲观的问。 “那就再试。”陈斌微微一笑，“我有二十一种比例配方，咱们一个一个来。” 他充满信心的话语和笑容，让郭莉莉大受感染，当即也笑了起来： “就冲陈医生这份心，我就同意你们两个的婚事。” “咳咳咳……莉莉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和郭芸是知己好友，仅此而已。” “呵呵呵，蓝颜也是颜，我懂的。”郭莉莉说着，冲郭芸眨了眨眼睛，“反正这年头不都流行这个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关起门来外人又怎么知道。” “郭莉莉，你能不能别闹了！”郭芸气极。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总之谢谢陈医生你。”郭莉莉收敛笑容，认真道。 “谢就拿出诚意来。”郭芸哼了一声，抱臂在胸，以不输乃姐的规模与之对抗，“陈斌看重一个废弃的化肥厂，正好那笔死账在你手中，你给他吧。“ “还有这么巧的事？”郭莉莉笑看着妹妹，“不会是你提前就安排好的吧。” 陈斌恍然大悟，有些感激的看向郭芸。 那化肥厂地处偏僻，恐怕也就郭芸这种知根知底的，才知道那地方和郭莉莉有关。 第563章 姐妹情深意却浅 郭芸被陈斌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她下意识搓了搓胳膊，板着脸道： “没错，是我提前就想好的，谁让你要卖爸爸的楼，我这次就算不成，也要先从你手里收点利息回来。” 郭莉莉闻言，叹了口气： “黄大师说那楼非卖不可，我也没有办法啊。” “还说那个黄大师，都说是骗子了。”郭芸哼道。 本来还好好说话的郭莉莉闻言立刻一挑眉： “大晚上的别来找我事气我，总之这事我是认定了，要么你的亲亲陈医生拿出真本事折服我，要么我就跟着黄大师一路走到黑，也好让我撞死在南墙上，绝了生孩子的心思。” 陈斌见状，立时头大起来。 这两姐妹好好说话还没超过二十分钟吧。 “那个，郭芸，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陈斌连忙出声。 “不许走，今晚你得陪我。”郭莉莉一把抓住郭芸胳膊。 郭芸猛翻白眼： “算了吧，我现在不想理你，陪你吵一晚上架有什么意思。” 郭莉莉可怜巴巴的望着妹妹，却没能撼动对方的铁石心肠，只能悻悻别过身，对陈彬道： “明天陈医生来我公司，我把那债务合同转交给你。” 陈斌没想到对方这么雷厉风行，顿时一愣： “呃……那就谢谢莉莉小姐了。” “小事，反正那些坏账也不见得收的上来。”郭莉莉说罢，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郭芸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陈斌只得跟上。 …… “姐妹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上了车，看着郭芸脸色还是铁青的，陈斌忍不住问道。 他真的挺好奇。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家是这样。”郭芸叹了口气，“好三分钟，闹三分钟，然后再好再闹……有时候想想挺无聊的，但见了面就忍不住。” 陈斌莞尔一笑，开解道： “总比真的成为仇人强。” “我原以为，你们姐妹会因为争家产闹得不可开交呢。” 郭芸耸了耸肩： “不至于，我自己又不是没能力，没钱我会自己挣，靠家产算什么本事。” 说这话时，郭芸浑身充满了自信，显然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父亲能白手起家做到如今的规模，她郭芸为什么不行？ 就算不行？也不会差的太远。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惦记那点家产。 我需要会自己争取，何需他人施舍。 这样想着，她忽然话锋一转，对陈斌道： “对了，那个厂子我要占三成股份的啊，毕竟没我你可拿不到它。”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陈斌咧嘴一笑：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你赚大了好不好，谁家看病能得一个厂子的。”郭芸得意的哼哼起来，“我不管，总之我就是你的股东之一，你发财不能不带我。” 她是认准陈斌了。 以这家伙的能力，自己未来光吃分红也能赚不少。 想到能把这么一个摇钱树绑在身边，郭芸眉毛扬起，脸上笑容越发忍俊不禁。 “对了，你晚上住哪儿？”眼看车子驶出小区，郭芸想起一件关键的事情，问道。 陈斌无所谓道： “随便找家酒店就行，我孑然一身，来去方便的很。” “你方便我不方便啊，去酒店我每天还要接你送你。”郭芸撇撇嘴，语出惊人，“这样吧，跟我去我家，我家大。” 陈斌嘴角抽搐： “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神经。”郭芸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的就将车子开上了一条东向的路。 半小时后，当二人来到目的地，陈斌才终于明白，郭芸所说的“我家大”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说郭莉莉居住的是独栋别墅的话，那么郭芸的家，就是彻彻底底的庄园了。 两栋欧式洋楼并排而立，中间上下两道长廊沟通其中，白墙依依之下，楼前的泳池波光粼粼。 便是夜晚，那亮晃晃的氙气灯之下，也是仿佛白昼。 迎着陈斌惊讶的目光，郭芸神色平淡： “这房子是我爸发迹时候买的，当时深城这里房价特别便宜，大概也就五六千的样子，我爸于是捡了个漏……后来发现这行似乎有潜力，就干脆走上了房地产这条路。” 陈斌心悦诚服：“郭老板目光如炬，眼界高绝，让人佩服。” 风起于青萍之末，能在房地产未发之前就察觉到这份商机，郭巨的成功绝非偶然。 这一点，从两个女儿各自的成就也能看出端倪。 郭芸微微一笑： “爸爸起初一直说自己是运气使然，说他不过是处在风口的猪，起先我也这么认为，直到今年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哦？怎么发现的？”陈斌好奇的问。 郭芸毫不避讳的伸手指着陈斌：“因为你。” “我？”陈斌不解。 “爸爸发现的你，说试着让我投资你看看。”郭芸眉眼弯弯，“我当时正跟他怄气，有心让他出丑，便应承下来，这才捏着鼻子跟你搞那什么青龙山采药队。” 陈斌哑然。 这么一来，有些事情也就合理起来。 因为采药队获得了成功，陈斌才从郭芸那里得到了后续康林制药的路子。 又因为制药能力，才去了太行市，得了金橘药业这个渠道。 后来，冲动之下上了樊旭的当，这女人谨慎的选择了静观其变，结果还真让他渡过难关了。 “所以你今天这是在加注喽？”陈斌自嘲一笑。 果然一切都不是偶然。 “不是加注，是正式以我自己的名义，下注。”郭芸笑道。 “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没想到还是一笔买卖。”陈斌郁闷道。 “深城不相信眼泪，也不讲感情。”郭芸认真道，“所以我姐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当真。” “我对你没意思。” 陈斌微张着嘴看向郭芸，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郭芸眼神慌乱的放下车窗：“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不是，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欲盖弥彰？”陈斌饶有兴致的打量郭芸，脸上闪过一丝促狭，“你越是掩饰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神经，下车，睡觉！”郭芸一把拉开车门，迈步走进了洋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人一栋，你不许过来！” 第564章 窗户纸破了 倚着房门，郭芸下意识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感觉一片滚烫，忍不住啐了一口。 姐姐骗人！ 明明都按照她教的那么说了，怎么反而适得其反？ 这可如何是好？ 她竖起耳朵，想听听外面陈斌的动静，结果就听见对方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去了隔壁洋楼。 郭芸这才抚了抚胸口，长舒口气。 她真怕刚才陈斌趁机追上来，到时候都不知道是该反抗还是该顺从了。 毕竟自己好像被他看透了。 “呼，睡觉睡觉。”烦躁的甩了甩头，郭芸随手解开衣襟，打算洗漱一番就去睡觉。 谁知，这洋楼因为久未住人的缘故，家里的淋浴似乎是坏掉了。 郭芸跑了三个房间，楼上楼下，都没有水。 不信邪的拿起床头的屋内电话，郭芸打给了隔壁的陈斌。 “喂，陈斌，你那边淋浴有没有水？” “有啊。” “哦，那你在哪里？” “我……二楼靠窗？” “你待在那里不要乱走动，我过去一趟。” 不等陈斌答复，郭芸就快速挂了电话。 披着浴袍，她深吸口气，来到二楼阳台处，沿着那特意修建的廊道，走向对面洋楼。 靠窗的房间里亮着灯，陈斌正推窗朝这边看过来，正巧和廊道上的郭芸对上。 郭芸心下一慌，拽着浴巾的手紧了紧，脸红着辩解道： “我，我这边没水了，去你那边借个水。” “你别乱跑啊，我随便找个房间就行。” 陈斌“哦”了一声，笑了起来，“我是客你是主，你怎么比我还拘束。” “少废话，总之你别乱闯，不然有你好看！” 说着，匆匆跑过廊道，钻进了和陈斌对向的房间。 提心吊胆的洗漱完毕，郭芸也没等到“预想”中的场面，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忿。 自己这和送上门无异了吧，你怎么忍得住？ 我不让你闯，你就不闯的吗？ 心情复杂的走出房间，看到对面房门紧闭着，郭芸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开口道： “陈斌。” “陈斌？” 屋内一片安静。 这就睡了？ 郭芸眉头一皱，有些郁闷的拧了拧房门，打算一探究竟。 结果愣是没拧动。 反锁了？ 一时间，郭芸哭笑不得。 好你个陈斌，你这是怕我硬闯？ “神经。”她嘟囔一句，气鼓鼓的穿过廊道，回了自己房间。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虽然没有了青龙山的虫鸣鸟叫，但得益于这庄园洋楼的僻静环境，陈斌这一晚睡的格外的香甜。 早上醒来，他伸着懒腰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来到窗边时，不期然正撞上走上廊道的郭芸。 后者穿着睡衣，拿着牙刷洗具，显然是想过来“借水”。 “早啊，昨晚睡的如何？”陈斌笑问。 郭芸俏脸顿时一黑，没好气哼了一声。 自己都有黑眼圈了，还能如何。 陈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郭芸在对面洗漱完毕之后，他这才卡着时间走出去： “既然隔壁楼没水，你今晚不如就睡这边，反正这房间挺多的。” “不必，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来修了。”郭芸没好气道。 早知如此，昨晚你怎么不说这话。 陈斌被郭芸这古怪的脾气弄的有点莫名其妙。 这女人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跟发春一样，古古怪怪的。 他哪里知道，被姐姐郭莉莉点破心思之后，郭芸现在处在特别微妙的状态里。 患得患失，患失患得。 想又不敢，敢又不做，做又怕错，早没了往日八风不动的气度涵养。 有时候，一层窗户纸就有这样的效果。 破了和不破，截然不同。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早，两人开着车子，再次赶赴余志鹏的化肥厂。 “来了。”门岗里，余志鹏老父见到二人，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陈斌和郭芸应了一声，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老头心情挺好？”陈斌忍不住道。 “可能厂子卖出去了？”郭芸猜测。 “那我这合同如何是好。”陈斌有些郁闷。 “先放着吧，真卖出去了算他运气好，回头我再让我姐给你找一份。”郭芸无所谓道。 这两年房地产退潮，深城一大帮子破产的炒房客小老板，不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厂。 陈斌对此也无所谓，自己来这地方两眼一抹黑，郭芸这主人怎么安排都行。 郭莉莉的反馈还没有来，不过既然时间有空，陈斌觉得还是先把剩下的药膏也都做出来。 虽说不同药膏功效差不太大，但就如化妆品一样，保湿润肤和润肤保湿总归是不同的。 至于不同在哪……自然是顺序不同。 然而，陈斌一走进实验室，眉头就忍不住微微一皱。 “怎么了？” 郭芸现在对陈斌反应特别敏感，第一时间问道。 “好像……有人来过。”陈斌不是很确定的说。 虽说眼前的什么都没变，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一股味道，还是让陈斌察觉到了。 那似乎是……尿骚味混合着一股老人味儿。 这味道很淡，淡到经过一晚上的挥发，常人早已经闻不到，但陈斌偏偏不是常人。 郭芸没感觉到什么不同，但她对陈斌的话深信不疑，立刻也皱起了眉头。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默契的退出实验室。 来到厂房四下空旷的场地上，确保四周没有什么摄像头等监控设备之后，郭芸第一时间给出推测： “肯定是余志鹏来过。” “他在偷师！” 郭芸一脸气愤，星眸之中孕着愤怒。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陈斌所配之药的价值了，所以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同时，一股愧疚也涌上心头，忍不住看向陈斌，委屈道： “对不起，陈斌，是我太大意了。” 如果不是自己推荐的这个地方，陈斌怎么可能被人偷师。 “我这就去找余志鹏问个清楚！” “别。”陈斌一把拽住郭芸，“你去了他就会承认吗？何况事情也没真确定就是人家所为。” “除了他还能是谁？他现在债务缠身，最缺钱的时候，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当时进实验室的时候，就应该留个心眼，查看一下有没有监控！” 郭芸越发懊恼。 第565章 嘴硬父子 其实这也怪不得郭芸，作为深城人，她自以为回到深城之后，就是来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如果这配方传出去了，陈斌损失是小，可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这一进一出，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钱！ 而可是我的钱！ 越这样想，郭芸就越生气，一双秀拳紧紧攥着，指节都被捏的发白。 “稍安勿躁，我们先真的确定了再说。”陈斌还是很镇定，再次安慰郭芸。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算配方被偷了，也不见得余志鹏就能做出什么动作来。 “怎么确定？捉贼还要拿赃呢。”郭芸郁闷道。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向着门岗那边走去。 门岗处，余父本在悠哉悠哉的刷着手机，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陈斌过来，心下顿时有些慌。 “大叔，余厂长人呢？今天怎么不在厂里？”陈斌笑眯眯的敲响了窗户。 “志鹏啊，他出去了。”余父强自镇定道。 “哦？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大叔能不能叫他回来一趟？” “这……他和人谈生意去了，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余父回答，“你也知道，这厂子倒闭了，他最近正打算转手卖出去呢。” “哦，那可惜了。”陈斌一脸遗憾的说。 “小伙子你找他啥事？”本着礼貌，余父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看他这厂子挺合我意的，所以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卖。”陈斌随口道，“不过他既然有下家了，那就算了。” “哎……别啊。”余父顿时急了，打开门岗房门，三两步就追上了陈斌，一张老脸上满是笑容，“小伙子你想买我们厂？” “嗯，有这个意思。” “那你等会儿，我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快些过来。”余父笑着说。 “不好吧，余老板不是在和人谈卖厂的事吗？”陈斌故作不好意思道。 余父摆了摆手： “说是谈，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还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看人家心情，不说成不成，见不见得到人家老板都是未知数呢。” 他心下感慨，越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至关重要了。 他们昨晚已经请皮老板的人看过那药方了，后者十分重视，显然这年轻人根脚不凡。 若是能卖了那药方，又卖了厂子，那儿子的债务不光能还清，恐怕还能赚上一笔。 可不能让这冤大头跑了。 当即，老脸绽放出一朵菊花： “小伙子，你稍等片刻，最多半个小时，我儿子准回来。” “也好。”陈斌点头，转身走回郭芸身边。 “怎么样？”郭芸连忙问。 陈斌面沉如水，“嗯”了一声。 他刚刚，从老人身上闻到了那股尿骚味。 那是人老之后身体机能失衡，混合着死皮产生的老人味。 “可恶，我这就打电话叫人！”郭芸盛怒开口。 郭家在深城不算庞然大物，但也不是什么宵小都能欺负的小人物，这余志鹏父子，今天必须要付出代价！ 陈斌没有阻止。 出门在外，他不作恶，但若有人作恶到自己头上，那就必须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 余志鹏正和皮老板就那奇怪药方讨价还价，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有人想买厂子，顿时心花怒放，当即找了个借口推脱了皮老板，兴冲冲就往厂子赶。 小电摩骑的飞快，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厂里。 “爸，人呢？” 停好电摩，余志鹏急吼吼的冲到门岗处问。 “在实验室等着呢。”余父努了努嘴，“他们说咱厂子位置好，还正好有个实验室，稍稍拾掇拾掇就能开工，听起来挺满意的。” 余志鹏多了个心眼，问道： “他们……没再说别的吧，脸上表情看上去怎样？” 知子莫若父，老人一听就知道儿子想问什么，当即一笑： “没什么异常的，和昨天一样，应该是没发现什么。” “这就好。”余志鹏心下稍安，宽慰父亲道，“等回头把厂子卖了，咱们就走人，到时候就算知道了也拿咱们没办法。” “要得。” 整理了一下仪容，余志鹏志得意满的走向实验室。 推门进去，就看到陈斌和郭芸正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个打着电话，一个翻看着一份似是合同的文件。 余志鹏不疑有他，笑着开口： “郭小姐，你昨天还说我这厂子没人要，今天你这朋友就动心了，还真是缘分啊。” “回头我高低要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 郭芸闻言，冷冷瞥了余志鹏一眼： “请我吃饭？吃什么饭？劳饭吗？” 余志鹏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妙的感觉： “郭小姐这话从何说起？你我怎么会吃那种饭。”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把你送进去你不就吃上了？”郭芸哼了一声，忽然长身而起，“余志鹏，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 “把东西交出来！” 余志鹏心下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仍然死撑着： “郭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昨晚我什么也没干啊？”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整个厂子都是自己的，陈斌和郭芸作为外人，来了也才一天，余志鹏不信他们能掌握什么证据。 分明是在诈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从外面响起，随即便是一阵嘈杂呼喝叫喊之声。 余志鹏大惊失色： “郭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可是深城，是讲法律的地方！”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骚动，一群人架着吵闹不休的老父亲，已经闯了进来。 余志鹏老父此时还在大喊大叫： “你们干什么？欺负一个老头子吗？” “来人啊，救命！” “救命，有人打老人了！” 只可惜，余志鹏这厂房本就倒闭，地方位置也偏僻，这番喊叫根本没引来任何人。 砰！ 实验室大门关上，那些来来自郭氏集团的安保人员，已将房门各处堵死，更将父子二人推到了场中。 “余志鹏，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郭芸一声厉喝，杏眸瞪着余志鹏，“我问你，昨晚你父子二人，有没有进这实验室，是不是偷了药方？” 第566章 不要敬酒不吃 “什么实验室，什么药方？我不知道啊。”余志鹏还在嘴硬，“郭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们虽然人多，但我可不怕你们。” “在深城，乱打人可是犯法的，我完全可以告你！” 郭芸气极反笑： “好啊，那就去警局报案，让警察查一查你们两个有没有说谎。” “我可告诉你，商业盗窃也是盗窃，那是要坐牢的！” 余志鹏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早就负债累累，如果还不上钱，坐牢是迟早的事情，所以郭芸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不管用。 他心里明白，只要一口咬死了不承认，这些人拿自己其实也没太大办法。 毕竟，跟风抄袭这种事情，法律上面的界定一直很模糊，文学作品尚且如此，实物商品就更不用说了。 总不能你卖车我就不能卖车，你卖药我就不能卖药了吧。 那这国内百分之八十的企业都得关门大吉。 他梗着脖子，还是那番说辞： “证据，证据呢？你说我偷了你们药方，把证据拿出来啊。” “没有证据凭空栽赃，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完全可以曝光你们！” 就在这时，余志鹏忽然注意到，那进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这会儿正在摆弄手机，调试着什么。 随后，他就看见青年把手机放在一旁的实验台上，立起来对准了自己。 这是…… “视频直播。”陈斌淡淡开口，“虽然是刚申请的账号，还没什么粉丝流量，但我相信这则消息发出去之后，应该会火。” “余老板，你不是要证据吗？等会儿我就让你父子二人，亲口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何？” “放屁……我们承认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陈斌闻言，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行，只要你能够问心无愧就行。” “我也希望是冤枉你们了。” 说话间，陈斌走回自己位子上，将刚才看完的文件扬了扬： “知道这是什么吗？余老板？” 余志鹏不明所以。 两人距离太远，他实在不知道那文件是什么东西。 只是隐约觉得，应该和自己有关，且至关重要。 将文件拿到余志鹏面前，陈斌缓缓开口： “这个是你厂子的抵押合同……转手了四次，现在还欠差不多两千万。” 余志鹏面色微变：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郭芸冷笑： “怎么，你债务转接的太多，是不是都不知道这东西跑哪去了？” “也对，手机卡一扔换个号码，只要自己不接，就可以当没发生过，自然不知道你的债务转让给谁了。” 余志鹏默不作声，却也差不多明白过来。 债务，应该是跑到郭芸手上了，或者，至少是她相熟的人。 他只是不明白，陈斌说这些干什么。 好在陈斌很快给出了回答。 “我呢，初来深城，是想做一番事业的，所以昨天和郭小姐来这里之后，看这地方还不错，她正好又有你的债务合同在，就想着是不是把这烫手山芋接过来，做个善事，拉你一把。” 余志鹏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 “结果，”陈斌嘴角勾起，自嘲一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余老板你竟然偷了我的药方。” “你说我这好心，何必被人当成驴肝肺糟蹋呢。” 余志鹏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兄弟，你误会了，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没偷你的东西！” “你信我！” 此时此刻，他心中无比懊悔，早知道如此，自己就该多等一天的！ 现在，药方虽然到手，但却不见的能卖出多高的价钱，可这债务合同却是实打实摆在眼前的啊。 只要拿到这合同，那自己过往的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就可以重新来过了！ “兄弟，我真没偷东西！我承认我进来过实验室，但你这里什么也没有，我我我偷什么啊我！” “你连黑板都擦干净了，我就是想偷我也没办法啊。” “真没有？”陈斌目光平静的望着余志鹏。 余志鹏死命摇头： “真没有！要是有，我不得好死！” “我发誓！” “我对妈祖起誓！” 然而一声冷哼，从郭芸口中发出： “妈祖？你一个湖中地区的人，你信妈祖？你少给我扯谎了！” 余志鹏心中震惊，没想到短短时间，郭芸竟然连自己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 可那又如何。 “我虽然是湖中人，但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的，我信妈祖娘娘的！” “你不能因为我的出身，就否认我的信仰！” 然而，他的话早已失去了信任。 陈斌目光微冷的看着余志鹏： “你撒没撒谎，我很快就会知道。” “什么？”余志鹏愣住。 陈斌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点进去，放到余志鹏眼前晃了晃。 “你既然偷了我的药方，应该也知道，我配药有一手。” “这是我配的吐真剂，就是那种喝了能让人说真话的药剂。” “待会儿，我会打开直播，然后让你喝下这个东西，对着直播，交代你做的错事。” “不过这药药力有点大，他可能会让你把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肮脏事情都交代出来。” “你也知道，人心深沉如海，谁也不知道每个人内心深处藏了多少污垢，这要是说出来了，再来个全网直播……啧啧，后果如何，不用我多说吧。” 余志鹏的脸色，随着陈斌的话，一点一点失去了血色，变的苍白如纸。 他张着嘴，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又看看那小不过孩子巴掌的药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到天灵盖。 耳畔，老父兀自还在叫嚣： “儿子，别听他的，他唬你呢！这世上哪有吐真剂，那都是电视剧电影里骗人的！” “咱们父子什么也没做，不用怕他！” 然而，当陈斌将东西怼到老人面前，并似笑非笑的问道： “大叔，你这么笃定，要不然你先试一试，让你儿子看看效果？” “来嘛，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试一试，不会有事的。” 老人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然而，陈斌有心要让余志鹏长个教训，如何肯就这么放过两人。 第567章 皮书恒 陈斌轻轻弹出一指点在老头的脖颈处，后者只觉喉头一疼，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 陈斌顺势就将杯子里的吐真剂倒了进去。 “咳咳！” “咳咳！” 一阵咳嗽之后，余父眼神忽然变的呆滞起来。 人老了，身体机能下降，对这方面的抵抗就会降低，吐真剂起效非常之快。 陈斌也不废话，当着余志鹏的面打了个响指： “大叔，说说你从小到大都干过什么坏事吧。” “我……我七岁在我爷汤碗里尿过尿；八岁炸了隔壁家的母牛屁股，把未出生的牛犊眼睛炸瞎了；” “十七岁时候，和邻村人争水开片，我趁着村里男人都出去，去和隔壁老嫂子偷偷耍乐，她后来那儿子我怀疑是我的；” “三十七那年，儿子娶媳妇，我看她长的标致，想过扒墙灰，后来没成，我到现在都挺遗憾……” “昨天晚上，我和我儿子……”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神志不清的余父嘴里说出，每说一件，都让余志鹏的身子一震，特别是听到老父说“扒墙灰”的时候，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只觉得头顶飘过一片绿。 终于，余志鹏闭上了眼睛，在老父开口之前，抢先开口了。 “我……我……交代”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两侧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襟，让他心乱如麻，坐立难安。 “拿没拿？”陈斌打了个响指，唤醒余父，随后轻声追问，“最后一次机会。” “拿，拿了。”余志鹏闭上了眼睛，说出之后，心中反而一松。 “很好，你还有救。”陈斌微微点头，“那就老实交代吧，拿了之后，药方还在不在你手上？” 虽说只是一晚上的时间，那药方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出手，但陈斌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事已至此，余志鹏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老老实实道： “药方我拿给皮老板去看了，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陈斌眉头微微一挑：“皮老板？” 下意识看向郭芸，却见后者秀眉紧蹙，有些迟疑道： “皮书恒？” “对，对对！就是皮书恒皮老板！”余志鹏猛点头，“我中午那会儿就是去见他的，因为你们打电话说要收购我的厂子，没谈妥我就出来了，药方他只看过一部分，没得到全部。” “而且我也没抄到正确的，我只抄了个大概，把所有可能都列出来了。” 陈斌心下微微一叹： “你倒是聪明，还知道举一反三，排列类比。” “他没看到比例！”余志鹏找补道，“只知道药方，没有比例，应该不碍事吧。” 陈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种药药方重点就是药物比例配比，没有比例，确实惹不出什么大麻烦。” 余志鹏松了口气，那自己犯的错误，就还有斡旋余地。 谁知，郭芸却哼了一声： “未必。” “那皮书恒是‘仁品’药业的老板，‘仁品’药业是做中药起家的，只怕一眼就能看出那东西的价值。” “皮书恒的产业虽然叫‘仁品’，但实际上却是个很没品的人，前些年为了打压竞争对手，没少背地里下黑手，那时候深城也还很乱……你拿了药方过去勾起人兴趣，这会儿拍拍屁股走了，就以为没事了？” 余志鹏脸色连边，被郭芸的话怼的无法反驳。 他深吸口气： “反正……反正我没给他比例。” 接着，他正想开口向陈斌诚恳认错，却听厂房大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余老板！” “老余！” “我是皮书恒啊，我进来了！” “你人在不在？开门啊！” 哐哐哐！ 大门被人猛地摇晃着，除了那皮书恒之外，显然还有别人。 霎时间，实验室里的人全都面色微变，特别是余志鹏，更是吓的脸都白了。 这个节骨眼上，这家伙怎么来了？ 郭芸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了过去，一脸凝重的对陈斌道： “二十几号人，这家伙怕是准备来硬抢了。” 陈斌眉头微皱： “深城的商战也这么朴实无华吗？” 郭芸嘴角微勾： “什么商战，就是强买强卖。” “那药方的价值，足够他冒这个险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而就在这片刻之间，那皮老板带的人，已经先后翻过了厂房大门，往实验室这边来了。 显然，门口停着的那些车辆，已经让某人感到紧迫了。 那么厉害的方子，要是落在竞争对手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哗哗哗。 脚步声快速而来，随即“啪”的一声，实验室的大门就被人踹开了。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迈步而入，目光扫视一圈之后，立刻落在了余志鹏父子身上。 他似是没注意到郭芸和陈斌一样，面带惊讶的“哎呦”一声，三两步来到了余志鹏面前： “余老板，这帮人这是怎么你了，怎么脸色白成这样？” “还有，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人家厂房，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随着男人进来，后面呼啦啦也涌进二十几人。 郭家的安保下意识聚拢到了郭芸身边，将郭芸护住。 两方人马，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分开对峙起来。 余志鹏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皮老板……你怎么来了？” 络腮胡男人哈哈一笑： “老余啊，我当然是为了药方来的啊，你中午和我谈的那么融洽，我还没说价格呢你突然就走了，这让我心痒耐耐焦急的很，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怎么，你不会是把药方卖给别人了吧。” “那可不成，药方我先看上的，你得先给我。” 他旁若无人的说着话，随后才将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郭芸和陈斌身上，直起了身子。 “诸位朋友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抢我皮家的生意啊？” 郭芸冷哼一声： “皮老板，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仔细看看我是谁。” 皮书恒微微一愣，细看郭芸之后，有些惊讶： “你是……郭巨那老家伙的小女儿吧。” 第568章 能屈能伸 皮书恒的话，瞬间就激怒了郭芸。 “皮书恒，你给我放尊重点！”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皮书恒哈哈一笑，环顾四周一脸无辜道： “我很尊重啊，不然我就该叫他老不死的了。”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老家伙躺病床上这么多年，愣是苟延残喘的赖着不死，还真是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啊。” “皮书恒！”郭芸怒视对方，“立刻给我道歉！” 郭家保镖齐刷刷上前。 但皮书恒带来的人也毫不示弱，同样迈步上前。 他们二十多号人，而郭芸这边只有十二个，人数足足相差一倍还多，是以十分嚣张。 郭家的保镖们立刻感受到了压力，谨慎的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皮书恒立刻抬手制止手下，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自己的手机接通： “喂，爸。” “我已经到地方了，正在和对方谈……嗯嗯，我知道了，我明白。” “爸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东西弄到手。” “会的会的，以德服人吗，我知道。” 挂了电话，皮书恒深深看了郭芸一眼： “郭二小姐，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功夫跟你胡闹，我数到三，带着你的人立刻滚。” 郭芸面色冰冷： “皮书恒，道歉，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皮书恒立刻不耐烦道： “行，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一众手下： “动手，只要别打死就行。” “是！皮哥！”皮书恒的手下纷纷冷笑，然后迫近郭芸等人。 而皮书恒则笑着向余志鹏走去。 偏在这时，有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皮书恒眉头一皱，看着陈斌： “小子，你哪来的？滚一边去。” 他从刚才进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正视过陈斌，又因为陈斌穿的便服，站在实验台那边，所以还以为他是余志鹏的员工。 “啪！” 陈斌直接给了皮书恒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直接给皮书恒打懵了。 那边准备和郭芸的人动手的皮书恒手下，也被这声音给惊到了。 他们纷纷扭头看向这边，一脸困惑。 这小子什么来头，看不清局面吗？ 他怎么敢当着我们这多人的面，打我们老板的？ 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骂了句“你他妈找死”，就朝陈斌冲来。 陈斌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直接抬腿踹过去。 砰！ 那冲过来的人立刻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墙上，当场就晕了。 这下，那些手下立刻炸锅了。 他们怒吼着，撇下郭芸那些保镖，纷纷扑向陈斌。 陈斌一脸风轻云淡的站在原地，来一个人就赏一脚，来一个人就赏一脚。 结果只听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陈斌踹的撞到墙上，纷纷晕厥。 一眨眼的功夫，皮书恒带来的那些手下，沿着墙壁躺了一排，获得了如婴儿般的睡眠。 而皮书恒看着这一切，人直接傻掉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最后再看向和自己一米之隔的陈斌，双腿发软，浑身颤抖，哆哆嗦嗦道： “你……兄弟，大佬……我没惹你吧。” “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陈斌一指郭芸： “道歉。” 皮书恒瞬间明白过来： “你们，你们一起的？” 陈斌似笑非笑： “你眼睛这么瞎，怎么当老板的？” 皮书恒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好，我道歉。” 说罢，走向郭芸，握拳鞠躬： “郭小姐，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我向你、向郭老先生道歉。” 郭芸哼了一声： “皮老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皮书恒脸色阵青阵白，深吸口气后，转身看向陈斌： “这位大佬，现在可以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皮书恒是把这句话彻底践行到底了，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敢放。 陈斌不置可否，话锋一转： “我的药方是你拿走的？” 皮书恒愣了愣，下意识看向余志鹏。 后者哭丧着脸解释道： “皮老大，我给你的药方，其实是他的，你、你帮我澄清一下，你只拿到了方子，没有比例，对吧。”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侥幸心理的话，那么在见识到陈斌可怕的实力之后，余志鹏再也不敢玩什么心眼了。 皮书恒同样如此，当下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对，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他给我的药方没有比例。” 说完，立刻又换了个更恭敬的态度，挤出一个笑脸道： “大佬，请问你那个药方卖不卖？我愿意花高价买下来。” “你可能不知道，我呢，是‘仁品药业’的老板，是专门做中医和中成药的，在这深城很有名的。” “你把药方卖给我，我能将它发扬光大。” 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皮书恒。 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刚挨了打，转头就能笑脸相迎。 “我自己的药方，我自己难道不能做起来卖吗？我凭什么要卖给你？”陈斌道。 皮书恒仍然陪着笑： “大佬一看就是刚来深城。” “有药方不一定有渠道，有渠道也不一定能赚钱。” “你既然在这里租实验室，想必是没钱组建工厂的，那么你手中的药方想要变现，前期投入起码也要千万起步……我说的是真的，深城这地方，你想把一个厂子办起来，就得这么多钱。” “等你把厂子开起来，再把这药做出来弄上市，又得花百十万进去，之后你还要推销、铺货、抢市场……一系列忙活下来，先不说你能不能赚下钱，光这时间成本，你就要投入至少五年。” “到最后，你运气好，也要八年才能回本。” “而你如果卖给我，你立刻就能拿到钱，还省去八年的时间和心神耗费，稳赚不赔啊。” “你有所不知，我们‘仁品药业’是深城排名前十的药企，销售的药品辐射周边好几个城市，月销售额就有千万，你的药方卖给我们，保证能发扬光大，造福更多人！” 陈斌笑了笑： “那你说说看，我这个药方，你打算出多少钱买下来？” 皮书恒毫不犹豫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 第569章 穷怕了 对于这样的价格，陈斌一点也不心动。 他淡淡道： “区区三百万就想买我的药方，你想的也太美了。” 皮书恒一愣，随即毫不迟疑道： “行，那我再加两百万，五百万怎么样？” 陈斌摇头： “差的太远了。” “两千万还差不多。” 皮书恒瞪大了眼睛： “两千万？” “开什么玩笑。” “大佬，你这药方虽然值钱，但我说老实话，它真不值这个价。” “五百万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 陈斌一摊手： “你给不起价，那就没得谈了。” 说着，转身就朝郭芸走去。 皮书恒这时忽然明白过来，冲着陈斌背影高喊道： “大佬，郭二小姐开的什么价，我都在她开价基础上，再加两百万！” “只求大佬能和我合作，不要上了郭家的贼船。” “郭家不是做药品的，你和他们合作根本没前途的，远不如和我合作！” “他们在深城，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药店都没有！卖给他们只能让明珠蒙尘！”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陈斌都没再理会，他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合同，对余志鹏道： “余志鹏，三天之内搬离这里，你的负债就一笔勾销；否则，我就要走法律程序了，到时候，你要付出的可就不止这个厂了。” 皮书恒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陈斌一行人离开，气的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没脑子的蠢货！” “色欲熏心的白痴！” “真是气死我了！” 他忽然一把抓住余志鹏的衣领，恶狠狠道： “余志鹏，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余志鹏哭丧着脸：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叫陈斌，昨天才来我这里租的实验室。” “不过他好像是打算自己做药品的，不然今天也不会买我的厂。” 皮书恒哼道： “自己做……就凭一个药方就想开药厂赚钱，简直痴心妄想！” “他敢开起来，老子就让他立刻倒闭！” 然而，这样的发泄并没不能解决眼下的情况，皮书恒眼珠子一转，又冷冷问余志鹏道： “那我问你，那药方比例还在不在你手上？” 余志鹏回答： “在的，不过因为痕迹太模糊了，我就抄了好几种可能，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 皮书恒闻言，拍着余志鹏肩膀笑道： “没关系，一个一个试总能试出来。” “这样吧，你把完整的方子给我，我给你两百万。” 余志鹏迟疑道： “可是……那样一来，陈斌就知道了。” 一想到陈斌刚才的手段，余志鹏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父亲。 余父此时已经回想起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整个人处在严重社死的状态之中，根本不想理会任何人。 万一陈斌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卖了药方，那自己恐怕也会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这绝对不行。 然而，皮书恒却一脸冷酷的笑着： “怕什么，你父子二人拿了钱之后就离开这里，找个人迹罕至的小地方躲起来，我就不信他还能找到你。” “这……”余志鹏怦然心动。 是啊，只要离开深城，随便找个村子隐姓埋名的藏起来，这陈斌也拿自己没办法啊。 这世界这么大，想找个人跟大海捞针没区别。 至于说犯法……余志鹏犯的罪，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我的征信说去吧。 皮书恒循循善诱： “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拿了钱跑路，就算最后被抓到了，也不过就是判三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你要是像现在这样没钱的活着，妻儿老小都跟你吃糠咽菜还债，你一辈子就都完了。” “你忍心让你的孩子穷一辈子？” “是做三年的男人，还是一辈子的穷鬼，你自己看着办。” 这番话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余志鹏的脑海里，让他陷入了挣扎之中。 终于，余志鹏想通了。 和穷比起来，坐牢算什么！ 他抬起头望着皮书恒： “真给两百万？” “笑话，我皮书恒别的方面不敢说，做生意这方面是最讲信誉的，你只要把方子给我，我可以立刻就给你钱。”皮书恒拍着胸脯道。 余志鹏咬了咬牙： “那好，那我就把方子给你。” “好兄弟！” …… “没想到你们家在深城也有敌人。” 车子里，陈斌笑看着郭芸道。 郭芸叹了口气： “只要是在生意场上混，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为你总会挡住别人的财路。” 这话陈斌深以为然。 毕竟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方便说吗？”陈斌好奇的问。 郭芸耸了耸肩： “没什么不方便的。” “当年我爸刚染上那个怪病，去了很多医院都治不好，就想要自己成立医药公司，然后专门针对性的给自己研制一款特效药。” “那时，深城正好有一家小药厂经营不善想要脱手，却被我爸和‘仁品药业’一同看上了，虽然最后是我爸成功拿到了手，但也彻底得罪了皮家。” “此后，皮家利用他们在药品行业的优势，对我们进行全方位的打击……当时我爸身体不好，姐姐因为那条手臂，不愿意抛头露面，我被迫赶鸭子上架，和皮家人竞争。” “结果，经验不足，被皮书恒拉入价格战的漩涡，最后不但丢了市场，还赔了几百万进去。” “不过，皮家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就是了，当时我爸刚收购了一家大型商场，皮家想要在那里面开店，被我爸狠狠宰了一笔，算是帮我报仇了。” 说到这里，郭芸不好意思的一笑：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败，打击的我整整一个暑假都没调整过来。” 陈斌听了，恍然大悟： “难怪提起郭老板，那个皮书恒会那么咬牙切齿。” 郭芸耸了耸肩： “其实这事要说也没什么，商场就是这样子的，蛋糕就那么大，你想分一块，别人就得少一块，不斗个你死我活，分个胜负出来，别人怎么会把份额让给你。” “那这次就让我们再和皮家斗上一场，把上次丢的场子找回来。”陈斌笑着对郭芸道。 “好啊，我早就想一雪前耻了。” 第570章 租铺子 因为余志鹏的事，陈斌也没有了配药的心情，二人便决定先去办其他的事情。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陈斌打算先做保健品，等打开局面之后再慢慢转正到药品。 这就需要先开一个保健品店。 “深城的保健品行业发展很多年了，最初是从港城那边流传过来的，很是火爆了一阵。” “但后来大家发现这东西是智商税，渐渐就没人上当了，再加上有些走歪门邪道的人，把这东西和传销结合到了一起，更是害了一批人，所以虽然在内地保健品还有市场，但在这里已经差不多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并肩走在深城的街道上，郭芸指着路边那些门窗紧闭关门大吉的保健品店，对陈斌说道。 寸土寸金的深城，路边的店铺面积一个比一个小，只要不是主干道大街上，很难看到那种占地百平以上，装修豪华的大铺子，都是平均不过二十平的苍蝇铺。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只要打开局面，就不愁生意不红火。”陈斌微微一笑，信心满满。 金橘药业的成功，已经证明自己做的药品是多么的受欢迎，在信息流转更快的深城，没道理做不起来。 只要有第一个回头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别人家的保健品也许是骗人的，但陈斌这里可是真保健。 路过一个转让的铺子时，陈斌进去问了问，发现光喝茶费转让费这些算下来，就要七八万。 整个铺子租到手，十万打底。 算上装修七七八八，二十万才能得到一个十八平的小店铺。 看陈斌在皱眉算着成本，郭芸忍不住道： “许西路2022号有我们家一个空闲的门店，占地两百六十平，你要……” 陈斌立刻抬手打断： “不用，没道理生意还没有，就先弄那么大一个铺子。” 他知道郭芸是好心，但这种人情他不想欠。 十八平就要二十万，两百六十平起码百万起步了。 郭芸没好气道： “我又不是白送，你算股份里不就行了。” “暂时没必要啊，等名气打出去了再说。”陈斌认真回答，“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创业也要一步一步来。” “你可以先把那地方空着，等真做起来了再搬过去也不迟。” 郭芸无奈的翻了白眼，只能作罢。 两人沿着街边一路走一路问，寻找合适的店面。 最终，陈斌在距离余志鹏化肥厂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商场楼下，以总包十万的价格租到了一家占地十五平的小铺子。 这价格比之前问的几家都要贵，但陈斌看中了楼上商场带来的人流量，很痛快的就认下了。 有郭芸这个专业人士在，随后的签署合同等一系列事情，都异常顺利——房东起初想过耍小心眼，但被郭芸一眼指出之后，就明白碰上了行家，也就老实了。 “深城这边的骗子都是专业的大骗，以钻法律漏洞闻名，稍有不慎就会入套，且你还拿对方完全没办法，所以看合同的时候一定要细心。” 坐在二楼商场的用餐区，郭芸逐条逐条为陈斌分析着先前那租赁合同上的问题。 陈斌一边听着，一边细心观察着商场的客流量。 “这一带厂房很多，所以基本上都是工厂的工人，消费能力上其实很差的。”郭芸叹了口气说。 她并不是很看好陈斌选的位置，在她眼里，这些人是很难转化成保健品的消费者的。 你的东西再好也没用，价格才是关键。 陈斌笑了笑： “厂房多，工人多，老板也多啊。” 郭芸闻言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厂房老板确实也在这一带。” …… 吃过饭，陈斌又在附近找了个装修队，约定好明天上门装修之后，就和郭芸马不停蹄的去往郭莉莉家。 她在电话里咋咋呼呼的表示，陈斌的药膏起作用了！ 再次来到郭莉莉的别墅前，后者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这次再见面，郭莉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不耐烦，与郭芸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等陈斌进来之后，她第一时间握住了陈斌的手，激动道： “陈医生，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感觉我的左手一直在膨胀！它好像恢复了！” 她左手上还裹着纱布，一直没敢拆开来看，但那种肿胀紧绷的感觉，却是十分的清晰。 这种感觉，是郭莉莉以前从没有过的。 “好了，冷静一点，有什么我们进去说。”郭芸强拉着郭莉莉进了屋子。 三人来到客厅，陈斌让郭芸找来酒精等物，一点一点的拆开了郭莉莉胳膊上的纱布。 这一次，郭莉莉没再闭眼，而是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 她感觉到了血脉畅通的热浪，感受到了紧绷血肉解开束缚后的舒畅，激动的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而随着纱布一点点揭开，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大失所望。 干瘪的手臂还是那样的干瘪，除了血管似乎变粗一圈之外，并没有别的变化。 “怎么回事？我明明感觉到了它在膨胀啊。”郭莉莉一脸不解的望向陈斌。 陈斌认真的看着郭莉莉的左手，随口解释道： “很正常，种子在发芽之前，都是要积蓄力量的，你现在能感觉到它的活力，但没看到效果，是因为还差那一点点的时间去积蓄，去突破。” “原来是这样。”郭莉莉放下心来，“难怪我总感觉这里痒痒的，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她轻轻抚摸着手臂，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热量和那充满活力的跳动的血管，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三道人影走了进来。 随即，陈斌就听到了有些耳熟的声音： “莉莉，黄大师他们来了。” 陈斌立刻看向郭芸，郭芸微微点头，肯定了他的判断。 是楚昭回来了。 与此同时，沙发上的郭莉莉已经高兴的站了起来，向门口那边走去： “老公！” “你回来啦。” 第571章 一边一半 突然出现的三道人影，正是楚昭和陈斌昨天见到的黄大师。 还有一人，紧紧跟在楚昭身边，却是一个梳着高马尾，带着黑框眼镜，一副ol装的俏丽女子。 单看装束，不用猜也知道此女的身份，必然是楚昭的秘书。 看到这一幕的陈斌，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几个月前，这楚昭还只是郭巨的秘书，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自己也用起了秘书。 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话。 而本来一脸欣喜的郭莉莉，在见到那女秘书之后，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宁玉，你来干什么？” 被称作宁玉的女秘书不卑不亢的回答： “我是楚总的贴身秘书，他到哪我就到哪。” 不知是不是为了故意气人，她将“贴身”两个字特别加重。 郭莉莉的脸瞬间就黑了，看向楚昭： “老公！” 楚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 “莉莉，黄大师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必须要有一个阴时阴日出生的女性贴身跟着，才能逢凶化吉。” “你就忍一忍吧。” 说着，看向一旁的黄大师。 那黄大师今日没穿道袍，而是以一身中山装示人，见状微笑颔首，对郭莉莉道： “莉莉小姐，楚先生最近确实有些不顺，宁玉她是阴时阴日生人，跟在楚总身边，能够帮助他调和阴阳，化险为夷。” 客厅里，听到这话的陈斌和郭芸，脸色均是一变。 调和阴阳？ 这种骗人的鬼话能信？ 特别是郭芸，气的脸都白了，杏眸之中充斥着怒火。 然而，让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之后，郭莉莉立刻就消气了。 “原来是这样。”郭莉莉对黄大师的话深信不疑，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却不再闹腾了，拉着楚昭的胳膊就往客厅走。 “老公你回来的正好，我认识一位神医，他说他能治好我的手。” “听爸说你们好像还认识呢，来见见吧。”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过玄关，来到了客厅里。 陈斌适时起身，面带微笑： “楚老板，好久不见。” 看着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人，楚昭明显愣住了： “你是……陈斌，陈医生？” “是不是很意外？”陈斌笑道。 楚昭回过神来，笑着点头： “是啊，真意外，想不到你也来深城了。” 说着，目光看向郭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小芸把你请来的。” 自从楚昭出现，郭芸的脸色就冷淡不少，此时更是轻哼一声： “没办法，家里只有我关心我姐姐和我爸爸，为他们的身体担惊受怕，你楚大老板眼里只有你的生意。” “小芸，说什么呢，公司的事情才是大事，你姐夫他真的很忙的。”郭莉莉嗔怪的看着郭芸，第一时间维护丈夫。 这可把郭芸气的不轻： “郭莉莉，你清醒一点行不行，你是不是好坏不分啊。” “你们都对我很好啊，我分的清楚着呢。你请来了陈医生，老公也给我请了黄大师啊。” 郭芸气极，正要发火，被陈斌轻轻拉住了。 楚昭看着场面尴尬，连忙哈哈一笑打圆场道： “小芸你确实错怪我了，我心里一直放着你姐的事呢，黄大师今天来，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说着看向身旁那位黄大师。 后者则是微微一笑，打了个稽首道： “不错，莉莉小姐，今天三阳冲煞，正是驱散盘踞在你左手内那股阴煞之气的绝佳时机。” “须知一年之中，这样的日子只有一次，贫道虽然法力微薄，在今天却能为你拔出一二，只需要来上五次，就能让你彻底痊愈。” 他说的信心满满，却意外的没能从郭莉莉脸上看到什么惊喜的表情。 黄大师心里咯噔一下，飞快的看了楚昭一眼。 往日，这女人对自己那是崇拜的不行，今天这是怎么了？ “莉莉，怎么么？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楚昭也发现了郭莉莉的表现有些异常，当即奇怪问道。 郭莉莉指了指陈斌： “陈医生正在给我的手臂治疗呢，我恐怕不需要黄大师费心了。” 说着，还将楚昭的手放在自己左臂上： “你感受一下，我的胳膊是不是比以前有活力了？我能感受到它正在积蓄力量呢。” 当楚昭的手接触到郭莉莉左手手臂的瞬间，他触电般的将手收了回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嘴上则道： “莉莉，你忘了黄大师说的吗，这里我不能碰的，会煞气入体。” “哦，抱歉，我就是太高兴了，想让你也感受一下。”郭莉莉连忙道歉，有些委屈。 楚昭摇摇头，压下心头的不安道： “今天日子难得，要是错过了，可就要等明年了！” “陈医生给你治，黄大师也可以给你治啊，两相结合互不影响吧。” 一旁的黄大师微笑点头： “不错，除煞并不会影响莉莉小姐你用其他药，你尽管让这位陈医生治疗就行。” 这话让郭莉莉十分心动，下意识扭头看向陈斌： “陈医生，你看……” 郭芸被气笑了，抢在陈斌开口之前道： “好一个同时进行，那我问你们，如果我姐的手臂治好了，这功劳算谁的？” “自然是一人一半。”楚昭毫不犹豫道。 “呵呵，好一个一人一半。”郭芸冷笑，“你们动动嘴皮子，装模作样的做异常‘法事’，就想把功劳揽走，你们想的也太美了吧。” “姐，你的手要么让我们治，要么让这位黄大师治，两个只能选一个，你决定吧！” 楚昭面色微变： “小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你们有本事你们治啊，我们退出还不行。” “莉莉可是你姐，你既然有办法救她，为什么非要因为和我的一点小成见就退出？你难道不想让你姐好吗？” “我只是不想让这个骗子继续骗人！”郭芸怒不可遏，“要么陈斌单独治，要么你们治，少跟我玩一边一半这一套！” 楚昭似乎是真生气了，连连点头，同时拿出手机： “好，你要是非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给爸爸打电话了，让他来定夺。” 此言一出，郭芸面色顿时变了。 让郭巨定夺？ 以老人在家事上和稀泥的风格，到最后不还是如了楚昭的意？ 就在这时，陈斌开口了。 “楚老板，我的药膏，不能有任何其他外物介入，否则会失效。” 第572章 打假大师 陈斌的话，让楚昭打电话的动作顿住了。 他侧头看着陈斌： “陈医生，黄大师只是做做法事，以玄门术法来拔出莉莉手臂上的阴煞之气，不会让她吃任何药物，两者不影响吧。” 陈斌微笑摇头： “不，我的药膏也有玄门术法的效果，如果这位黄大师乱做法，反而会扰乱我好容易构建的阴阳平衡，适得其反。” 不就是忽悠人吗，谁不会啊。 楚昭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女秘书宁玉，却开口了： “这位陈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药膏也要玄门术法效果，岂不是意味着你也懂玄门术法？” “那不如露一手让我们看看真假？” 黄大师反应过来，连忙道： “对，请陈先生露一手，好让我辨明真假。”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还是很多的，搞得我们这些有真才实学的人，都遭受牵连。” 郭芸听罢一声冷笑： “说的好像你也有真才实学一样，你号称大师，怎么不先露一手？” 她一直就对这家伙充满怀疑，早就想拆穿对方的真面目了，如今送上门来，自然不能放过他。 宁玉一拍手掌： “有道理啊，楚总，不如让黄大师也露一手，让他们开开眼界？不然恐怕有人不服气呢。” 楚昭看看陈斌，又看看黄大师，最后目光落在郭莉莉身上： “莉莉，你觉得呢？” 郭莉莉虽然看宁玉不舒服，但此时两相为难之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唯一解开双方矛盾的方法。 于是她点头道： “好吧，请黄大师和陈医生都展示一下你们的实力吧，谁更强，我就按谁的法子治。” 谁知那黄大师却是微微一笑： “贫道赢了，也希望陈医生能参与治疗，这样事半功倍，莉莉小姐会好的更快。”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陈斌如果不答应，反而显得小气了。 但只有陈斌和郭芸清楚，这家伙就是想要搭便车蹭功劳。 “好啊，如果我输了，那我们就一起治，如果我赢了，黄大师就请退出，让我一个人安心的完成治疗。”陈斌淡淡道。 闻言，黄大师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嘴上则道： “那好，那贫道就献丑了。” 话音刚落，这黄大师就抬起左手。 只见他左手拇指扣住无名指，其余三指伸直，做了个静心诀的手印，同时右手以剑诀斜指头顶东南方，脚踏八卦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他嘴里念念有词，在朱雀位突然停下，一声吒喝： “玄天在上，青龙雷火，着！” 话音落下的同时，剑诀指向茶几上的纸巾。 下一秒，一缕青烟从纸巾冒出，然后“呼”的一下燃烧起来。 郭莉莉的眼睛瞬间瞪大，又惊又喜道： “好厉害！隔空点火！” “此乃师门雷火咒。”黄大师说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同时瞥向陈斌。 那边的楚昭和宁玉也是一脸震惊，后者拍手称赞同时，更是向陈斌发难： “这位陈先生，该你了。” 郭芸紧张的拽了拽陈斌衣角： “陈斌，这家伙看来真有两把刷子，你有没有把握？” 陈斌微微一笑，信心满满： “放心吧，雕虫小技而已。” 别人或许看不到，但在刚才这黄大师剑诀出手的那一刻，陈斌清楚的看到，这家伙是弹了一个黑色东西过去的。 什么雷火诀，不过就是仗着学了点手法，弹了个火石之类的东西骗人罢了。 他也懒得拆穿对方，对那黄大师道： “黄大师请站在那里不要动，对，就原地别动。” “楚老板和宁小姐请稍稍避开一点，离他远点。” 楚昭和宁玉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往后退了退，而郭莉莉更是被郭芸上前一把拽到了自己这边。 只有那黄大师，被陈斌要求着，站在了玄关口处。 他身后十米之外，就是别墅的大门。 陈斌则站在客厅中央，距离黄大师足有二十米距离。 随即，陈斌也学着先前黄大师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在客厅里走着八卦游龙步，嘴里同样念念有词。 突然，陈斌停步，面朝黄大师，远远的抬起手掌，猛地一扇。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邪灵退散！去！” 客厅里掀起了一阵无来由的风。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裹挟着压缩成了一个屏障，狠狠的拍向那黄大师。 后者只觉得呼吸一滞，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袭来，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 “啊！”黄大师惨叫出声。 砰的一声，黄大师狠狠的撞在了别墅大门上，将整个房门撞开，翻滚着滚了出去。 目睹这一切的楚昭等人，全都傻眼了。 郭莉莉更是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斌。 “陈医生，原来、原来你才是大师？” 陈斌微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郭芸最先回过神来，捂着嘴笑了起来： “哈哈，姐，这下你该信了吧，那个什么黄大师就是个大骗子！” “陈斌才是真大师。” “你信那个骗子，不如信陈斌。” 她拉着姐姐走向楚昭二人，冷哼一声道： “楚昭，你请来的这个黄大师，也不怎么样啊。” 女秘书宁玉有些不服气的道： “术业有专攻，黄大师真正得意的地方是看风水，这些只是旁门左道。” 郭芸懒得和她争辩，只是不耐烦的看向楚昭： “现在是不是能让我们单独治疗了？” 楚昭苦笑着看向陈斌： “陈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陈斌认真的打量着楚昭，略作沉默后，轻轻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治好莉莉小姐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另外，我还会调理好她的身体，治好她经常性流产的症状。” 郭莉莉闻言，激动的捂住了嘴。 楚昭却面色微变，有些心虚的瞥了身旁的女秘书一眼，后者更是悄悄攥紧了手。 而这一切，都被陈斌尽收眼底。 “快去看看黄大师。”楚昭有些不敢和陈斌对视，一拉宁玉，两人急忙朝别墅外走去。 第573章 拆穿 黄大师被陈斌一巴掌扇晕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楚昭和宁玉一脸的担心，连忙将人扶起来： “黄大师，黄大师！” “大师，醒醒！” 陈斌三人跟了出来，宁玉立刻扭头，怒视陈斌道： “陈先生，术法切磋，点到为止就行了，你有必要下如此重手吗？” 陈斌耸肩，有些委屈的回答： “我已经收力了啊，我只是没想到黄大师这么不经打。” “你……”宁玉气极，想要指责，却被楚昭狠狠一瞪，立时闭嘴了。 这时，黄大师幽幽转醒，一脸震撼的望着陈斌： “咳咳，陈先生……竟是同道中人？我实在是看走眼了。”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大碍，知道陈斌刚才确实是留手了，连忙爬起来向陈斌行礼道谢： “陈先生技艺超群，黄岐人甘拜下风。” 陈斌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黄大师应该不会再插手我的治疗了吧。” “当然，当然，陈先生如此大能，我远远不及，想必有陈先生出马，莉莉小姐的手定然能恢复过来。”黄岐人连忙说道。 “既然认输了，那还不赶紧走？”郭芸毫不客气道。 黄岐人微微皱眉： “郭芸小姐，我技不如人，输掉比试我承认，但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说到底，我也是为了莉莉小姐着想，并非坏人。” 然而，早已看透本质的郭芸根本不吃这一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你骗得了我姐，你骗不了我。” “小芸，少说两句！”郭莉莉连忙呵斥，奈何根本就不管用。 姐妹两人相差不过四岁，郭芸根本就不怕郭莉莉。 而她如此不客气的行径，终于是惹怒了黄岐人，他面色一沉道： “今天我输一场，不过是因为我不擅此道，如果是比试看风水的话，陈先生未必还能赢我。” 陈斌懒得和这人争辩这些： “术业有专攻，黄大师既然擅长风水，就别掺和给人治病这档子事了，不然下次就不是踹一脚那么简单了。” 这人分明就是个骗子，偏偏还要维持自己“大师”形象，陈斌觉得有必要好好敲打敲打。 黄岐人脸颊抽搐： “陈先生，我认输只是照顾你的面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如你，总有人比你强的！” 陈斌不置可否： “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叫人来再与我比过，我倒要看看，能培养出你这种骗子的人，会是何方神圣。” 黄岐人骑虎难下，当即轻哼道： “我会的，陈先生拭目以待吧。” 说罢扭头，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他就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楚昭和宁玉见状，连忙将其扶起： “黄大师，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功力耗尽有些虚脱，休息休息就好了。”黄岐人说着，凑到楚昭耳边一阵耳语，后者连忙摇头。 “黄大师，我先送你去医院，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说着，楚昭就打算带黄大师离开。 郭莉莉有些怅然若失的上前两步： “老公，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然而，回应她的，是楚昭有些冷淡的声音： “不了，我要先陪黄大师去医院看看。” “你就好好让陈医生给你治疗吧。” …… 随着楚昭的车子离开别墅，郭芸终于忍不住了，语重心长的对郭莉莉道： “姐，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啊，难道你看不出来楚昭对你早没感情了吗？” “他和那个宁玉肯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然而，郭莉莉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她怒视郭芸道： “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楚昭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夫！” “哼，不过是看上咱们家家产的心机男罢了，什么姐夫，我可不认。”郭芸冷哼着说。 如果是往常，郭莉莉一定会就此事和郭芸大吵一架，然而先前见到的那一幕，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顿时情绪低落的垂下头去，轻轻抹起了眼泪： “就算他是图我的钱，我也愿意……从小到大，楚昭是唯一愿意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郭芸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换作是自己，似乎也不会比姐姐强到哪里去。 好在郭莉莉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回想起刚才陈斌说的那番话之后，郭莉莉便热忱的问陈斌道： “陈医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能治好我一直流产的问题？” 这是郭莉莉眼下最关心的问题，甚至比她左手的情况优先级还要高。 如果说之前她对陈斌的能力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她开始相信，陈斌真的能把自己的身体给治好了。 毕竟陈斌斗法连黄大师都打败了。 “你的身体之所以一直流产，是因为体质太差了，等治好你的手臂之后，我开几副调理身体的药，你服用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把身体调整过来，到时候就能正常怀孕了。”陈斌道。 “可黄大师说我不能怀孕，是家里风水的缘故，难道他是错的吗？”郭莉莉还有些不放心。 一旁的郭芸忙道： “当然是错的，那人就是个骗子啊，姐你怎么到这个时候都不愿意相信啊。” 可惜，郭芸这话直接被郭莉莉当成了耳旁风，她只是认真的望着陈斌，等待着他亲口回答。 这女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陈斌见状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点头道： “莉莉小姐，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个黄大师是个骗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风水之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你们家的那栋楼。” 郭莉莉张大嘴巴： “不可能吧，我家那栋楼作价一亿的，报价的人很多，最终到底卖给谁，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黄大师他怎么把楼骗到手？” 陈斌呵呵一笑： “这个简单，如果我是黄大师的话，我就会在你们拍卖之前，先开坛作法，沟通天地，得到一个能让你家人丁兴旺的数字，并告诉你谁报的价格最接近这个，谁就是那个能扭转你家风水命格的人，然后，我会派我的人给你们报出一个最接近的价格，到时那你会怎么做呢？” 第574章 狼狈为奸 听到陈斌的话，郭莉莉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此前从没想过这个，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位真正的大师，并对此深信不疑。 陈斌见状，轻声说道： “莉莉小姐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和那个黄大师认识的吗？” 郭莉莉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道： “去年我第五次流产，大夫说我的身体不能再这样折腾了，否则将失去怀孕的能力。” “我万念俱灰，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这时，我老公突然告诉我说，可以去港城那边找大师试试……既然医学不能帮我们，那就求神学。” “你也知道，港城那边到现在都还有很多风水阴阳先生存在，而且有很多确实很灵验，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就答应了。” “我们找了好几个大师，他们都说无能为力，直到最后才找到了黄大师……他当时就展现了那一手隔空点火的本事，还一下子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和所求何事。” “所以你就信了？”陈斌问道。 郭莉莉点了点头： “对啊，因为那些事情我们夫妻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别人，黄大师和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他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陈斌和郭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都是你老公楚昭告诉对方的呢？” 郭莉莉立刻反驳道： “不可能，我老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两个都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他这么做根本没意义。” 郭芸撇嘴，一如既往的毒舌： “怎么没意义，你们没有孩子，那将来就不太有可能继承爸爸的遗产；他楚昭入赘过来，要是什么也得不到，岂不是亏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提早布局，先把家里搬空再说。” 郭巨膝下无子，为了避免自己打拼的家业无人继承，便招了楚昭作为赘婿，结果两人结婚好几年，郭莉莉一直没能成功生下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小女儿郭芸这边率先结婚生子，那楚昭作为赘婿的优势将会一点点消失，未来能否继承郭巨的家产都是未知数。 所以，楚昭有充分的理由提前布局，先为自己囊括足够的财富。 以这个前提为出发点去推论的话，郭莉莉身上经历的很多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如果她够冷静理智的话，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的。 但显然，被郭芸戏称为“恋爱脑”的郭莉莉，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楚昭。 我老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你们不许这样污蔑楚昭。”郭莉莉沉着脸，凶狠的瞪着两人。 “好啊，那你就等着我们把证据找出来，摆到你面前吧。”郭芸气极，一扯陈斌胳膊，“陈斌，我们走，和这种人怎么说都没用的。” …… 鑫楚集团总裁办公室。 黄岐人脱掉身上的中山装，撩起衬衫，仔细检查着身上的掌印，同时皱眉问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楚昭： “那个陈斌到底是什么来头？” 楚昭皱着眉头，正在一遍遍的翻看长乐市那边的新闻报道，嘴上回答道： “一个山村出来的医生……医术很高明，曾经治好了一位大人物的病。” “我带老爷子去那边休息换血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他，当时我们的布局刚展开，我不能让老爷子那么快死掉，所以就专门找了那小子上门给老爷子看看。” “本来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那小子真有本事，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把老爷子给治好了……老爷子一高兴，就决定投资那小子，最后还把郭芸留在了那边，让她就近观察。” 说到这里，楚昭长叹一声： “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到，这个陈斌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巨大成功，不但成立了公司，现在还来深城发展了。”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是一则有关“长乐市年轻企业家”的报道，里面的主人公正是陈斌。 而撰写这篇报道的人，署名则是，徐晓冬。 宁玉也在一旁看着这篇报道，看见上面写着陈斌已有数百万身价的报道，冷哼一声道： “哼，一个山村穷小子而已，在他的家乡或许算个人物，但在深城什么都不是。” 楚昭摇头： “不，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陈斌是有真本事的人。” 回想起陈斌先前展露出来的实力，楚昭就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宁玉依然不以为意，撇撇嘴不屑道： “会打人算什么本事，现代社会有钱才是王道。” “他那点身价，在深城都排不上号，和你根本不可比。” 这时，就听黄岐人冷冷一笑道： “我看他分明是想走你的路子，和郭二小姐好上，然后入赘郭家，瓜分郭巨的巨额遗产。” 此言一出，宁玉立刻紧张起来： “那怎么行，郭家的财富是我们的，可不能让被人分走了。” 她说着，挽住楚昭的胳膊，用胸前的柔软磨蹭着撒娇： “楚昭，你可不能让那个陈斌得逞啊，我们辛辛苦苦布局这么久，不能让外人摘了桃子。” 楚昭闻言，有些不满的睨了宁玉一眼： “这事归根结底不应该怪你吗？” “如果不是你给莉莉的外卖里投毒，我和她的孩子怎么会流产？如果事情按照原本的计划发展，这时候我已经父凭子贵，拿到郭巨的遗嘱了！” 宁玉一听这话，瞬间也炸毛了： “好你个楚昭！你把我灌醉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你把老娘当什么了？洗脚城的技师吗？想睡就睡不用负责啊？” “我可告诉你，三个月之内，你必须跟郭莉莉离婚，然后和我结婚，否则我就把你做的事情全都公之于众！” 眼看这两人要窝里横，黄岐人只能出面打圆场： “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了。” “那个陈斌可是个大麻烦呢，不想办法解决了他，我们的计划都要泡汤。” “钱不钱的都还是其次，你们要是耽搁了我师傅的大事，到时我可保不了你们。” 第575章 得罪不起他们 黄岐人“师傅”两个字一出口，楚昭和宁玉立刻停止了斗嘴，安静了下来。 “黄哥，你师傅要来吗？”和楚昭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宁玉壮着胆子问。 黄岐人摇了摇头： “我暂时没收到师傅要来的消息，他老人家忙得很，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忙活呢……我唯一敢肯定的是，只要你们把这次的事情搞砸了，拿不到郭巨集团的那栋大楼，他老人家一定会非常生气。” “他一生气，会做出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总之我们三个办事不牢的名头肯定是跑不了的，到时候我们就等着挨罚就行了。” 一听这话，楚昭立刻严肃起来： “我这边已经联系好合作方了，只要你加把劲让老头子点头同意，那这件事情就妥当了。” 黄岐人没好气道： “要不是陈斌和郭芸突然出现，我昨天就拿下老头子了，结果现在，听了那个陈斌一番话之后，老东西死活都要再考虑考虑。” 宁玉皱着眉头： “他该不会也怀疑你了吧。” 黄岐人摇头： “应该没有，但如果再让陈斌和老头子见几次面，我估计他就会拆穿我。” 楚昭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头提议道： “这段时间，我们千万不能让陈斌和老爷子多接触。” “你有办法？”黄岐人问。 楚昭耸肩： “我哪有什么办法，现如今集团一分为二，我连去公司找老头子都需要提前打秘书电话预约了。” “反倒是你，可以借着看风水的名义随意进出。” 黄岐人头大如斗： “我？我可不敢去了，万一再碰上那个陈斌打假，我可真就混不下去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对付他。”宁玉皱眉说。 楚昭苦笑： “怎么对付？黄兄都在他手上吃瘪了，除了他师傅，我们到哪找比他还厉害的人？” 宁玉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黄岐人： “黄哥先前走的时候，不是跟人家放狠话了吗？现在可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哦。” 楚昭闻言，也满怀希望的看了过去。 两人清楚的记得，先前走的时候，黄岐人说要找陈斌算账的。 黄岐人自信一笑： “那个陈斌固然有两把刷子，但这世上比他强的人比比皆是。” “我这就给我师兄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 “和我比起来，我师兄本事可大多了呢。”说着，黄岐人已经拿出手机，走到一旁讲起了电话。 趁此机会，宁玉悄悄一碰楚昭： “老黄的师兄是何方神圣啊？” 楚昭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没怎么听他提起过，应该也是港城那边的风水大师吧。”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彼此是好兄弟呢。”宁玉撇撇嘴说。 楚昭叹息： “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他被人收留走了，我也辗转回到了大陆，一晃快二十年了，谁知道彼此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宁玉闻言，也就不再问了。 好在五分钟后，黄岐人就结束了通话，一脸自信的向两人道： “我师兄已经同意过来帮忙了。” “他说他最近正好在深城办事，可以顺手帮我们解决了那人。” 楚昭二人精神一振： “靠谱吗？” “废话，我师兄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只要他点头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黄岐人信心满满。 …… 隔天，陈斌谢绝郭芸的陪同，独自一人去了余志鹏的工厂。 工厂大门紧锁着，门岗里也没人，只在大门上贴了一张告示。 “本人已破产，厂房按照合同规定，赔偿给债权人陈某。” 拿下告示，陈斌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 “这家伙跑的还挺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陈某指的应该是我吧。” 这样想着，陈斌照着告示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 “余志鹏，我是陈斌。” “陈，陈先生……有什么事吗？”那边的余志鹏战战兢兢的问。 陈斌笑了笑：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大门上的告示，是贴给我看的吗？” “是的……我认栽了陈先生，我宣布破产，厂子和厂房里的东西，都算作赔偿抵给你吧，就那么多了，你如果觉得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余志鹏破罐破摔道。 此时的他，已经和老父坐上了回家乡的火车，因为离开深城的缘故，感觉安全的余志鹏，话语也轻松了不少。 陈斌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和余志鹏闲扯： “行吧，既然你这么配合，那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陈先生，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余志鹏犹豫再三后，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说吧，我听着呢。”陈斌微微挑眉。 “皮书恒他们，打算用你的药方。”余志鹏压低声音说道。 陈斌对此并不意外：“哦，这么说来，你把比例给他们了？” 余志鹏苦笑： “实在对不起，皮书恒他对我威逼利诱，我只是个小人物，得罪不起皮家。” “得罪不起皮家，就能得罪我？”陈斌质问道。 然而，面对陈斌的质问，余志鹏翻来覆去还是那三个字： “对不起。” “算了，无所谓了，我正发愁怎么炒热度呢，有皮家这个冒牌货，倒是正合我意。”陈斌说着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按照余志鹏的交代，皮书恒得到的药方比例，应该是模糊的，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想要生产“玉颜生肌膏”，还需要进行多次尝试。 等到彻底测试出来之后，才会进行上架售卖。 而这个时间差，就是留给陈斌的。 陈斌决定先把药膏做出来上架销售，这样能够占据先机，等皮家的药膏面世之后，正好可以来一出“李逵斗李鬼”，利用皮家的影响力，把热度炒上去。 如此一来，利用热度，自己可以免费将“玉颜生肌膏”宣传出去，省去一笔广告费不说，还能间接带货。 这样想着，药方被盗的坏心情立刻荡然无存。 陈斌哼着小调，走进了工厂里。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古人诚不我欺啊。” 第576章 潜伏 余志鹏的这个化肥厂，占地有八百平左右，除了一个实验室之外，还有一个生产线。 但此刻，这个生产线空荡荡的，什么机器都没有。 因为负债的缘故，余志鹏几乎将厂子里能卖的东西全都给卖了。 整个化肥厂，除了实验室勉强能用之外，其余地方就是个空壳子。 唯一值钱的，恐怕也就只有厂子所在的这块地皮了。 但想要把这个厂子重建起来，投入少说也得五百万起步。 陈斌这次从青龙山出来，带了青龙制药一半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就五百来万。 所以，投入的事情，陈斌打算先放下，且先可着实验室用吧。 好在“玉颜生肌膏”这东西也不需要什么产线，短时间内靠实验室手搓也足够了。 等局面彻底打开了再说。 这样想着，陈斌离开工厂，在附近联系了装大门的安装队，先给厂子换上新的大门，又给实验室换了门锁，厂子里重新装了一套监控设施。 监控直连陈斌手机，可以二十四小时随时查看厂里的情况——当然现下厂里什么也没有，倒也没有查看的必要。 随后，陈斌去了昨天新租的店铺那边，联系了装修队过来装修铺头。 麻雀虽小，五脏要全。 这不到二十平的铺子，陈斌需要用其来展览自己今后生产的“保健品”，是以装修走的是简约风格，不要花里胡哨，能做到让进来的客人第一时间看到产品，感觉干净可靠就行。 饶是如此，一笔装修费也花出去了六万块。 装修队承诺五天完工，陈斌很满意。 趁此机会，他在旁边贴了个招聘启事，打算招一个看店的店员，不然到时没法开业。 …… “老板，那个人他租了个门头，准备开张了。” “仁品药业”的办公大楼内，皮书恒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微微皱起了眉头。 宝山区这一带，算是皮家的地盘，昨天见过陈斌之后，皮书恒就特意让手下的人留了心。 是以，当陈斌再次回到余志鹏工厂的时候，皮书恒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派了个人悄悄跟着陈斌，留意他的动向。 却不想，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多大的门头？”皮书恒问。 租门头就是准备开店，看来这小子真想打入深城市场，卖他的药膏！ 回想起父亲对那张药方的重视，皮书恒也认真起来。 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不知道跟脚的小子，想来深城闯荡，看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听到皮书恒的询问，电话那头的人立刻回答道： “不到二十平，在鸳鸯商场楼下。” 闻听此言，皮书恒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笑骂道： “不到二十平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老子还以为是多大的铺子呢。” 这么小的地方卖药，别说能不能有销量了，过往的路人进不进去都是个问题。 药店可不像别的行业，顾客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你药品齐全不齐全，靠谱不靠谱的问题。 不到二十平的店，就算全塞满了药品，又能装下多少？ 看来那小子除了能打之外，其余方面就是个菜鸟，全仗着那郭芸在帮衬。 这么想着，皮书恒对陈斌的警惕心大大降低。 虽然昨天陈斌展现出来的实力很能打，但在如今这社会，在深城这个地方，能打有个屁用啊。 生意又不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做生意要靠脑子。 “行了，你注意盯着那铺子的动向就行，别打草惊蛇了。” “老板，他贴了个招聘启事，要招一个前台。” 皮书恒闻言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他当即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那你就去应聘吧，要是选上你了，就给我潜伏下去，这样一来你可以两头拿钱。” “那如果没选上呢？” “没选上？没选上就让你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姐表妹都去试试。”皮书恒笑骂道，“一个前台而已，难道还要九八五二一一啊。” “对哦，我表妹毕业一年了，最近一直在找工作呢，可以让她来试试。”电话那头的人恍然大悟。 皮书恒没再理会，叮嘱那人盯着陈斌动向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匆匆来到巨大的药品实验室，皮书恒找到了实验室的负责人： “顾教授，这药方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皮书恒面前，姓顾的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肃： “因为没有正确比例，暂时还看不出来这药方的具体效果是哪方面的，但我已经让三组的人在研究了。” 皮书恒一听，皱起了眉头： “只是三组在研究吗？” “嗯，毕竟其他组的研究都接近尾声了，不能停。” “这样吧，你多派两组人介入进来，尽快把比例确定了。”皮书恒认真叮嘱。 “可这样一来，其他组的进度就会拖慢，有一款新药我们已经到最后阶段了。”顾教授显然对皮书恒带来的药方没什么重视，要不是皮家老爷子比较看重，他甚至都没打算让专门的研究小组去研究。 皮书恒这人做生意可以，但在医药方面根本没什么认知，真要说专家，还得是他父亲皮远山。 见顾教授不是很想配合，皮书恒无奈之下，只能搬出父亲： “你应该知道，我爸对这个药方很重视，我给的那些比例虽然模糊，但我敢肯定正确的就在其中，这事得加急办。” 那个陈斌租了铺头，显然是准备把自己的药品立刻上新售卖的，皮书恒自己这边“盗版”了别人的，必须要赶在对方开始之前抢先上架，不然到时候扯皮起来，就会失了先机。 顾教授见皮书恒搬出了老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吧，那我让二组四组也都停下，三个小组对那六个比例做调试，争取尽快把结果给你。” “嗯，辛苦了。等这事成了，我给大家发奖金。”皮书恒满意道。 听到“奖金”二字，顾教授脸上笑容真诚起来，“那我就先提前谢谢老板了。” 第577章 新员工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让得陈斌十分意外，“请问你哪位？” “你好，我应聘。” “应聘？”陈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鸳鸯商场楼下那个吗？” “对啊，我看到你这里贴的招牌广告，所以才打过来的，难道你不招人吗？”女生奇怪道。 “还是说，你已经招到了人？” 陈斌心说这深城节奏就是快，自己铺子还没开起来，就已经有打工人送上门了。 他此时正在公交车上，原是打算探探路，熟悉熟悉周边地形的，此刻也不得不暂时中断。 “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我们面谈。” “好。” 迅速叫停公交车，陈斌辨明方向之后，撒腿狂奔起来。 此时周围没什么人，陈斌无所顾忌，当即施展全力奔跑，速度快如一道闪电。 五分钟后，陈斌已经出现在了鸳鸯商场楼下，果然看到有一名骑着电动车的热裤女孩，正在门头处玩手机。 “你好，是你要应聘吗？”陈斌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女孩，心里有些意外。 小麦色的肤色，修长的双腿，精致小巧的五官，外加一头飒爽的短发，拼凑在一起，是一具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躯体。 这明显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青春少女，和陈斌预想中的应聘者大相径庭。 “你好，我叫顾洛洛，今年十九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所以想应聘你的前台。”顾洛洛说着，将手机放进热裤兜兜里，主动伸出了手。 她的口音带着点深城本土的味道，显然是土生土长的深城周边人士。 这种人……基本都是妥妥的拆二代，没几个为钱发愁的，找工作也只是为了有事可做，钱不钱的反倒无所谓。 回想着这两天从郭芸处学到的知识，陈斌丝毫没有怀疑面前女孩是否真的来应聘，微笑着与对方握手： “你好，我叫陈斌，也是刚来深城准备创业的。” “那老板你很勇哦，现在深城创业不容易的。”顾洛洛笑嘻嘻的说，“难怪你只肯开两千五的薪水。” “是啊，创业艰难百战多，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所以我只能开这么多。”陈斌笑着点头，“不过我招聘的也只是前台店员，没有任何难度，也不存在业绩要求，工作很轻松。” “这样吗？那我是不是就算应聘过关了？”顾洛洛说着，从电动车上下来，落落大方的在陈斌面前转了一圈。 短短的热裤只到大腿根，修长匀称的双腿让人眼前一亮，虽然肤色不是常人喜欢的白色，但却透着一股活力和健康。 陈斌对这女孩的外形很满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两千五一个月，你能接受吗？没有加班，也不存在加班费，一周休两天，只要维持店铺干净整洁就行。而且也不提供住宿和伙食，但我可以额外给你加五百的补助。” “行啊，没问题，我家就在附近，住宿方面不需要你操心。”顾洛洛一摊手道，“我就是想让自己有个事情干，在家里爸妈老是唠叨。” 陈斌对此表示理解。 深姐嘛，都是如此。 “那恭喜你入职成功。”陈斌说着，郑重的伸出了手，“等这门头装修好，你就可以入职了。” “谢谢，你是我见到的最简单事少的老板。”顾洛洛开心的说，“我之前应聘了好几个老板，他们都是花了两千五的钱，想让我干五千块的工，被我直接炒掉了。” 她说着瞥了一眼正在装修的门头，又主动道： “如果你最近比较忙的话，我可以今天就入职，帮你看着装修。” “那真是谢谢了。”陈斌可谓求之不得。 有这么一个本地“土着”帮忙看着，这边想来不用他每天过来了。 只是一个前台，就算弄出乱子，想必也乱不到哪里去。 就这样，陈斌成功的招聘到了自己在深城的第一个员工顾洛洛。 “附近有什么好点的餐厅吗？正好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员工，陈斌打算表示一下。 顾洛洛略作思考，问道： “你说的是那些高档餐厅，还是饭菜做得好的真正好餐馆？” “当然是好餐馆。”陈斌笑道，“高档不高档倒是其次，主要是要好吃。” “那就走吧，‘一品居’的饭菜味道就很正。”顾洛洛打了个响指，重新坐上电动车，然后递给陈斌一个头盔，“我载你去。” 看着面前这个小巧的女士电动车，陈斌苦笑道： “你告诉我地址就行，我打车过去。” “打车多麻烦呀，有段路还要绕路，这个就刚刚好。”顾洛洛不满意的拍了拍后座，“你不会看不起人吧。” 陈斌无奈，只能接过头盔，跨坐上去。 他身量高大，坐在这电动车上颇为难受，但为了照顾女孩的面子，也只能将就着。 “抓稳，走喽！”顾洛洛一拧电门，小电动车立刻启动，咔咔咔的驶向目的地。 两人走后没多久，一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才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出。 他吊着牙签，冷冷一笑。 敢和皮老大作对，到时候就等着破产吧。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急促响起，他拿出来一看，丑脸立刻垮了下来。 本不想理会，但想到对方的脾气，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接通：“阿公。” “臭小子，你又叫洛洛去做什么？” 男人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给洛洛找了份工作。” “工作，你会有那么好心？”电话那头的声音透露着沧桑和通透，“该不会又是皮家那个畜生介绍的吧，上次就是那个混蛋让洛洛去给人当工，最后害得人破产跑路。” “你自己作恶，能不能别带上洛洛，她是你大哥的女儿啊。” 男人头疼道：“不会啦，你不用担心，这次是正经工作。” “做什么？” “就……给人家看店喽，她还能做什么，大学也没考上。” “你放心啦，就在家里不远，骑个电动车五分钟就到了，我看着呢，肯定没错的。” 第578章 卖药?你怕是要亏 “考大学有什么用？” 名叫“一品居”的餐厅里，陈斌被女孩的话给弄的一愣，然后一脸意外的望着对方，“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顾洛洛点头：“当然啦，我就是想不通这个才问你的，你不是说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嘛。” 太行大学虽说比不得那些名声在外的大学，但作为太行省唯一的二一一大学，确实也算是名牌大学。 也是顾洛洛认识的人里，学历最高的人。 “去年我高考失利，没考上，阿公让我再试一年，但大伯说我一个女孩子考大学没用，大好青春不应该浪费在那上面，与其大学毕业给人打工当牛做马，不如跳过那一步，提前当牛马，也少走弯路。” 陈斌忍俊不禁，脸色越发古怪：“你也这么想吗？” 顾洛洛偏头想了想后，犹豫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因为我发现深城那些人，特别是一些工厂里流水线的工人，好多都是毕业的大学生，和那些十几岁出来打工的人没什么区别。” “有些早进厂的人，虽然没有学历，但是靠着工龄都已经当领班当高管啦。” “还有好多人，名牌大学毕业，还不是给别的叔伯们打工，他们当年可都没怎么上过学呢。” 女孩的话语，让陈斌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想要反驳，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绝大多数的大学生，毕业后的就业前景，并不比那些高中毕业就踏入社会的人们好太多。只有极少数优秀且运气好的人家，才能在毕业以后就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实现自身的价值。 特别是，在深城这种飞速发展的城市，每年都有许多大学生前仆后继而来，为这个城市提供血液，建设这座城市。最终化作这个城市的养料，助长其地皮房价不断升高，直至望不到顶。 “十年寒窗苦读，不及挖机一响，你是本地人，难怪会有这样的想法。”陈斌苦笑道。 顾洛洛撇了撇嘴：“虽然我是本地人，但我家现在还没拆迁呢，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拆二代吧。” 陈斌愕然：“你家还没拆迁？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为只要是深城本地人，就是拆二代的，我家的筒子楼盖的太早，现在已经没机会再拆了，如今只能做出租房来维持生计，挣的也就勉强够日常所需，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家。”顾洛洛没好气道。 “但是总会拆的，对吧。”陈斌笑问道，“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悠哉悠哉，连我这样的工作都做。” “我是觉得你这种工作没难度，我肯定能选上，而且距离我家也近，方便我照顾阿公。”顾洛洛笑嘻嘻道。 “当然，你说我没有生活压力也没错，女孩子只要嫁个好男人就行了，哪里需要自己那么苦。” 她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洛洛，难怪你看不上我弟弟，原来是因为他没钱啊。” 陈斌下意识扭头，却见是一名服务员倚着桌子在冲两人笑。 顾洛洛有些不自然的看了陈斌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回道：“雨姐，家明他和我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亲兄弟怎么能结婚呢。” “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好吧。” 女服务员笑吟吟道：“可是我家家明他不这么想啊，前天喝醉了回家，就哭着闹着说要娶你。” “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顾洛洛一脸无奈。 “唉，我那可怜的弟弟哟，听到这话不知道该多伤心。”女服务员笑着说完，看了陈斌一眼，转身走了。 一直到对方走远了，顾洛洛才对陈斌解释道：“顾家雨，我们同宗族的姐姐……这家店就是她家的，不过我推荐你过来，和她一点关系没有，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我可不是饭托。” 陈斌哑然失笑：“虽然你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这里的菜确实不错。” 很明显，顾洛洛和刚刚那位顾家雨是宗亲，宗亲之间互相帮助，彼此介绍生意不是什么稀奇事。 陈斌出身陈家沟，对这种事情很熟悉，换一般人或许心里不舒服，但他反而觉得亲切。 顾洛洛则松了口气。 入职第一天，就带着老板照顾同宗族姐的生意，还被人抓到现行，任谁都会尴尬的抠脚。 陈斌又尝了口鸡蛋羹，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竟然从这鸡蛋羹里，尝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茯苓？”他下意识道。 顾洛洛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一拍小手道：“没错，这个鸡蛋羹就是茯苓鸡蛋羹，你真厉害啊，第一次吃就吃出来了。” 陈斌微微一笑：“茯苓味甘，性平，功效广泛，可以与任何药物搭配且不冲突，就算平常当个零嘴吃都没事，还有安神益脾的功效，增加机体免疫力，是个好东西。” “你难道是个医生？”顾洛洛惊奇无比。 陈斌呵呵一笑：“靓女，你既然都入职了，我觉得也有必要介绍一下我们是做什么的了。” 顾洛洛俏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应聘之前，居然连对方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当下，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还请老板告诉我吧。” 陈斌指着自己：“我叫陈斌，来自西南一个叫做青龙山的地方，家里是行医的医生，会些中医针灸的小手段，来深城是打算开个药店，卖点家里祖传的药品。” 顾洛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哇，我只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医生！” “你医术高不高啊？”她兴致勃勃的问，“和那些三甲医院的医生比起来如何？” 陈斌想了想，摇头道：“我们没有可比性。” 三甲医院？连齐云海那样的中医大拿都要尊称自己一句“神医”，那些三甲医院的医生何德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然而，这话到顾洛洛耳里，却让她听出别的意思。 “对哦，人家那是三甲医院，随便一个医生都是名校研究生，你怎么能和那些人比。” “不过，说老实话，你要在这里卖药，恐怕要亏本了，这里的人只认仁品药业的药哦。” “仁品药业？”陈斌来了兴趣，这不正是那个皮书恒的产业吗。 “为什么只认仁品药业的药？”他好奇问道。 顾洛洛神秘一笑：“因为我们这里以前，叫皮家埔。” 第579章 你真懂医术啊 “皮家埔？” 听到这个名字，陈斌便明白顾洛洛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很显然，皮家在这一带是比顾家还要大势的大家族。 “在这里，你碰到的十个本地人里，有五个人都可能姓皮，还有三个姓顾，剩下的才是其他的姓氏。” “所以，这里的人买药，都会选择皮家人开的仁品药业，实在没有或者和皮家人有很深矛盾的，才会选择去别的药店。” “你在这里开药店，那不是找亏是什么哦。” 顾洛洛说完，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这个工作是干不长久了。 表哥也真是的，这样的工作还介绍给自己，不是纯纯耽搁自己时间吗。 不过，让顾洛洛意外的是，陈斌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 他喝了一口香甜可口的皮蛋瘦肉粥，感受着肉粒在口腔里滚动的爽滑感觉，笑着说道： “就拿这个餐馆举例，它的饭菜做的可口，就会有口皆碑，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吃饭用餐第一时间都会考虑这个地方。” “所以，如果我店里的药品，能够治病救人，比仁品药业的要好，那就不愁没人不来买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呀，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药，各个药店都会有的，就算没有，也一定会有平替，所以那些药品，除了价格不同之外，并不存在某一种药物只有特定一家才有的情况。”顾洛洛翻着白眼说道。 “看来你对药品这一行挺了解的。”陈斌有些意外道。 顾洛洛撇撇嘴： “还不都是顾家明那家伙影响的，他跟着皮老学医，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这些事情，久而久之我也知道点皮毛喽。” “另外呢，皮家的药店里还有医师坐诊的，顾客如果不确定买什么药，可以去咨询医师，人家每逢周一还会免费测血糖什么的，逢年过节还搞活动送鸡蛋……你的个人药店肯定没这些福利和活动吧，不然你要赔死的。”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我不指望一下子就和皮家的药店互相竞争，我只求先站稳脚跟，混个温饱，应该不难吧。” “嘻嘻，那你就要好好的巴结巴结我了，有我在你店里，可以为你招揽很多客人的……我们顾家宗族也算这里的大族，他们都很卖我面子的。”顾洛洛笑着拍了拍胸脯。 陈斌闻言，于是也顺势道： “好啊，那将来如果你真招揽来了客人，我可以给你涨工资。”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 这时，先前那名女服务员去而复返，给两人端来了两杯饮料。 顾洛洛一脸奇怪： “我们没点饮料啊。” 顾家雨却不理她，而是笑眯眯对陈斌道： “靓仔第一次来这里吧，送你两杯饮料，希望以后能多多照顾我们小店的生意。” “我会的。”陈斌微笑以对。 随即，顾家雨才转向顾洛洛，与她说起了闲话： “家明刚刚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 “啊，今天啊……我知道了。”顾洛洛脸色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小声嘀咕，“明明是每周三啊，今次怎么提前了。” 八卦的顾家雨干脆一屁股坐到了顾洛洛旁边，小声咬耳朵： “好洛洛，快告诉姐姐，你们说的‘老地方’到底是哪里呀？我问了家明好几次，他都不告诉我。” 顾洛洛不客气的睨了对方一眼： “你亲弟弟都不告诉你，你指望我会告诉你吗？这可是我们的秘密。” “咦~告诉我嘛，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要。” “还说和家明是清白的，我看你们两个分明有事情。” 两人正在打闹着，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顾洛洛连忙停止打闹，有些担心的看向顾家雨。 后者侧耳听了听后，撇了撇嘴： “没事，是皮二叔和皮二婶他们两口子。” “他们每天吃饭都要吵架，一个要吃白切鸡，一个要吃酱香鸭；一个要吃烧竹笋，一个要吃拌三丝……从来就没有哪一次意见一致过。” “偏他们每次来都只点一道菜，为此每次都要吵半天，烦都烦死了。” “不用理会，吵一会儿就好了。” 她这话看似是给顾洛洛说的，实际上是在给陈斌解释，生怕因为这个吓跑了新顾客。 陈斌饶有兴致的听了听，果然发现两人是在就吃什么的问题争执，也就没往心里去。 但突然，争吵的声音消失了。 顾家雨和顾洛洛都松了口气，却发现陈斌紧紧皱起了眉头。 正想问有什么问题，一声尖叫立刻响彻整个餐馆： “老头子！你怎么了老头子？” “你不要吓我啊！” “坏了！”顾家雨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往楼下冲去，顾洛洛不明所以，但也是本能的跟上。 顾家的这个餐厅里，用餐的基本都是本地熟人，彼此都认识，所以一旦出事，就会引来关心。 两人很快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阿婆，抱着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满脸的惊慌失措。 老人躺在妻子怀里，瞪着眼睛张着嘴，像是一个溺水的鱼儿一样，很痛苦的呼吸着。 从他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如破风箱一样。 周遭，不少用餐的客人都关心的看着这一幕，有人已经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怎么了，皮二婶？”顾家雨和顾洛洛冲到近前，关心的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就只是吵架，他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然后捂着胸口就倒下了，现在呼吸都不顺畅。”阿婆抱着丈夫，一边解释着，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必须送他去医院。”顾家雨果断做出判断。 “洛洛，来帮忙，我们送皮二叔去医院。” “哦，好。”顾洛洛慌忙点头，上前和顾家雨一左一右搀扶着皮二叔，就打算送老人去就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别乱动他，他这是气胸，必须立刻排气。” 顾洛洛下意识转头，一脸惊愕的看着陈斌。 “老板……你真懂医术啊。” 第580章 针灸破气胸 迎着顾洛洛和周围人惊异的目光，陈斌快步从楼梯口走到了众人面前。 他自然而然的蹲下身，自然而然的从顾家雨手中接过老人，将对方缓缓平放在地上，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打开之后取出一根最粗的中空型长针，手指摸索到檀中穴的位置后，轻轻一针扎了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以至于周围人都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完成了扎针的过程。 直到此刻，才有人惊呼道： “喂，你不懂就不要乱动啊，万一出了人命就糟了！” 回应这人的，是一声十分微弱但奇怪的“呲”声。 那声音，就好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突然被扎了一个小洞，里面气体外泄发出来的。 联想到陈斌刚才说的“气胸”，有不少人都恍然回过神来。 “气胸我听过，是肺部爆炸后，气体冲进了胸腔里造成的。” “气体会挤压其他器官和血肉，压迫肌肉和血管，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的。” “前段时间，好像刚有个明星就是因为这个走的。” “皮二婶天天和皮二叔吵架，这次恐怕是真把皮二叔给气到了，肺都气炸了。” 顾洛洛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好奇的看向正在施针的陈斌，小声问道： “喂，你行不行啊，皮二叔真的是气胸吗？他的肺真是气炸的？” 陈斌点头： “‘肺都气炸了’这句话可不是胡说的，气胸很大一部分发病原因就是生气导致的，结合他们刚才吵架的情况来看，这位大叔犯病的原因不难猜测。” “啊？那你现在这样做管用吗？”顾洛洛担心的问。 “当然，气胸只需要把充斥在胸腔里的气排出来就行了，肺部是有一定自愈能力的，休息几天调理调理，期间不再生气就能恢复。”陈斌随口解释着，让得顾洛洛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说话声音虽小，但近在咫尺的皮二婶自然是听见了的，当即就嚎啕大哭起来： “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他斗嘴了。” “老头子，你快醒醒啊，我知道错了，以后吃饭，你想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啊，呜呜呜。” 似乎是这话起到了作用，又似乎是陈斌放气及时，总之躺在地上的老人，悠悠的苏醒过来。 老人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我，我是死了吗？” “皮二叔，你没死，这位医生把你救活了。”顾家雨没好气道。 “啊？真的吗？谢谢你啊，医生。”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陈斌说着，又用透视能力查看了一下老人的身体，确定没有其他问题之后，这才收起了长针。 整个过程，皮二叔都仿若未觉，就好像胸口插着的那根针不存在一样、 这样高明的针灸术，立刻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哗哗哗。 无论是用餐的顾客还是餐厅里的服务员，众人全都鼓起了掌，一脸佩服的看着陈斌。 “这人是谁啊？好厉害的医术。” “不知道，可能是新来的外地人吧。” “我在医院里看到过医生治疗气胸，都是做手术治疗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用针灸治疗的，真了不起。” 听着周围人的话，顾洛洛有些与有荣焉，当即大声介绍道： “他叫陈斌，是我的老板。” “啊，原来是洛洛的老板啊，难怪这么好心肠……这位老板，顾洛洛可是我们大家伙的心头宝，你招她算是招对人了。” “没错，这位老板，你是做什么的啊，招了洛洛当员工，我们可要捧你的场。” 顾洛洛见状，便想趁机给陈斌打个广告，却被陈斌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微笑起身，向周围拱了拱手： “谢谢大家好意了，我暂时是打算在这里开个保健品店，卖些保健品，目前店铺还在装修，等正式开业了，希望大家能来喝杯热茶。”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鼓掌的人群，立刻全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顾洛洛，都瞪大眼睛望着陈斌，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 “保健品……原来又是个骗子。” “走了走了，不和骗子说话。” 人群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不少人就已经走了出去，全然忘了刚才说要捧场的话。 陈斌没想到大家前后反差这么大，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郭芸说保健品在深城没法卖，果然不是骗人的，看这些人的反应，真实情况只怕比郭芸说的还要糟糕。 现场唯二没有给陈斌甩脸色的，就只剩下皮二叔夫妇了。 “小伙子，你真的要开保健品店吗？你卖的是什么保健品啊。”皮二叔认真的问。 “啊，我暂时还没有上产品。”陈斌笑着回答。 “啊？你没上产品就开店，不会是打算到时候现编吧。”老夫妇对视了一眼，越发确定了陈斌是来骗人的。 哪有开店还没想好卖什么的。 这样的人，不是骗子还能是什么。 “罢了，不管你打算卖什么，开业那天我们两个都会过去照顾你的生意的，就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两个老人说罢，摇着头走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陈斌拯救了皮二叔的性命。 一眨眼的功夫，陈斌出手造成的影响力，就因为他从事的行业，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所有人都对“保健品”谈之色变，可见这东西在深城，已经深深的和诈骗挂钩了。 “老板，我不干了。”顾洛洛忽然对陈斌说。 陈斌无奈的看着对方：“为什么，就因为我说自己打算卖保健品吗？” “对，我不想助纣为虐。”顾洛洛说道。 陈斌忍不住摇了摇头： “好吧，如果你也认为我是来骗人的话，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这里来去自便，不会为难你的。” 他这样坦荡的行为，反而让顾洛洛迟疑起来。 一旁的顾家雨全程看了陈斌施救的整个过程，见状忍不住小声对顾洛洛说道： “洛洛，我觉得这位陈老板不像是个骗子啊，他明显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一个外地人，可能不知道保健品在这里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先观察观察再说。” “反正保健品店的套路，咱们都了熟于胸，万一他真是骗人的，你到时候再走也不迟啊。” 第581章 自古表哥多坑货 顾家雨的劝说，起了一定的作用，顾洛洛最终没有再提辞职的事儿。 两人随即走出餐馆，顾洛洛发动电车，载着陈斌返回。 路上，陈斌觉得自己有必要让顾洛洛了解一下，自己究竟卖的什么产品，以纠正对方对自己的误解。 总不能自己开个店，连自己店里的员工都对旗下的产品抱有怀疑吧。 这样想着，陈斌拿出手机打开了，找到了太行市那边的相关新闻，将之怼到了顾洛洛眼前：“你看，这就是我准备上架的保健品。” “它叫做‘金橘壮骨咀嚼片’，是针对风湿、骨刺等骨骼关节类的疾病而特别配制的。” “这东西在太行市那边非常受欢迎，卖的特别火爆，而且是零差评，用过的人都说好。” “另外，我还会准备一款，针对修复疤痕和活络肌肉的外用药膏，很快也会上线……这些都是药方经过改变之后做成的保健品，无副作用是一方面，能真的改善身体，是另外一方面。” “与其说它们是保健品，其实更像是药，只不过因为药品审查实在太麻烦，周期太长了，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说别人的保健品，是拿着假货招摇撞骗，那么我店里的保健品，就真的是为了保护身体健康的产品。” 顾洛洛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反复确认了几次之后，发现这个官方新闻竟似乎是真的。 也就是说，陈斌口中的保健品，和自己认知中的是不同的。 “你真是打算卖这些的？”顾洛洛将信将疑的问。 “当然。” “那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顾洛洛轻声说道，“如果你骗人，我到时候可不会给你招揽一个客人。” 陈斌哑然失笑： “我的东西如果管用，不需要招揽客人，自然会有人上门，反之，如果我是招摇撞骗的骗子，那最后找上门的一定是警察而不是客人。” “算你有自知之明。”顾洛洛说着，忽然想起了他在餐馆里救人的举动，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了过去，“对了，你刚才在餐馆里救人用的针灸吗？好像和我认知里的针灸不太一样。” “我的针灸术是家传的，叫做‘锁阳针’，和传统中医的针灸术法确实有所不同。”陈斌认真回答。 “‘锁阳针’，一听就不简单。”顾洛洛撇撇嘴说，但并未太放在心上。 很快，两人回到了店铺所在的那条街，陈斌再次确认顾洛洛入职的决定之后，便指着门店对她说道： “既然你决定入职了，那这两天就麻烦你盯着工程进度，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打电话通知我。” “等门店装修好了，你就可以直接上班，工作内容就是维护店铺的干净整洁什么的，不需要你揽客，也没有什么业绩压力，非常轻松。” 顾洛洛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目送着陈斌离开。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这才骑着电动车，一扭一扭的进了一个小巷子。 七拐八拐之后，顾洛洛在巷子更深处的一栋筒子楼前停下，冲门口一个躺在躺椅上的中年男子道： “喂，表哥，你上午说的话还算数吗？” 此人，正是先前与皮书恒联系之人。 中年男子闻言，看向顾洛洛，嘿嘿一笑： “怎么，我们的倔姑娘改变主意了？” 顾洛洛撇撇嘴： “我发现那个人可能是个骗子，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提议。” “是不是我只要将我在工作上的所见所闻都汇报给你，就能多拿一份钱？” 中年男人咧嘴笑了起来，十分开心： “对的，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把每天的工作和所见所闻告诉我，就能多拿一倍的薪水。” “那好，等我消息吧。”顾洛洛说着，掉头就准备离开。 男人连忙叫住了她： “别急着走啊，难得来一趟，不进去喝杯热茶吗？” “不了，我要回去看阿公呢，他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啦，他老人家刚才跟我打电话，我听到皮老似乎也在那边，有他看着，阿公能出什么事。”中年男人满不在乎的说，并伸出手准备去拉顾洛洛。 谁知顾洛洛根本不给面子，骂了句“衰仔”之后直接走了。 男人笑骂两句，重新躺回躺椅上。 他打开聊天软件，找到皮书恒的聊天界面，发语音道： “皮老大，事情搞定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片刻后，男人看着收到的红包转账，乐开了花： “哈哈，两百块到手，真是轻松加容易啊。” “希望以后能多点这样的生意。” …… 电动车弯弯绕绕，在一个个筒子楼间穿梭。 终于，顾洛洛在一个二层楼的民居前停下，步伐轻盈的走了进去。 和周围六七层高的筒子楼比起来，这二层民居显得十分低矮，但却是整个片区最特殊的存在。 因为这民居里住着的，是如今顾家宗族里德高望重的阿公。 深城一带，宗族观念很重，一个家族里的阿公，往往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话的份量更是极重，很多时候，阿公的一句话，比上面的政策都要管用。 人才刚跨过大门，顾洛洛就看到院子里，自家阿公正在跟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打太极拳。 阿公穿着背心，脚上一双人字拖，瘦骨嶙峋的身上，遍布一个个小小的红点，整个人苍老的脸上，却有着异于常人的红润色泽。 任谁都能看出他身体不正常。 而那名年过花甲的老人，个头矮小，但却精神矍铄，双眼明亮如同孩童。 这是身体健康的标志。 顾洛洛撇撇嘴，在旁边看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皮爷爷，你每次来都带我阿公打拳，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他的病还是那样折磨人。” “你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 闻听此言，那打拳的矮小老头呵呵一笑： “没法子啊，小洛洛，皮爷爷我学的有限，只能用这种法子维持你爷爷的病症不加重，想要祛除，却是无能为力了。” 第582章 巧舌如簧 老人的回答，一如既往，让顾洛洛颇为不满。 “只能稳住病情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阿公身体健康。”顾洛洛说道。 “呵呵，谁不想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过一辈子啊，可是，事实哪能尽如人意呢，你阿公老了，生病在所难免。”皮姓老人笑呵呵说道。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顾洛洛越是心里生气，忍不住就大着胆子问了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皮老头，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阿公治好？” “洛洛！”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忽然开口，一脸严肃的瞪了孙女一眼，“不许胡说八道，快跟皮爷爷道歉！” 顾洛洛撇撇嘴，但在阿公严厉的目光注视之下，还是生硬的向皮老头说了声“对不起”。 皮姓老人依然是笑呵呵的样子，语气也没有因此动怒： “洛洛呀，你对皮爷爷我误解很深啊。” “能说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吗？” 顾洛洛有什么说什么，不理会阿公的眼神暗示，一板一眼道： “我听人说，当年你用皮家埔的这片土地，换了阿公手上的十根金条，这才有了资金创办‘仁品药业’，后来生意也做的水涨船高，成为我们这一代最有钱的人家。” “但近些年，深城地价、房价越来越高，皮家埔这片地，据说已经炒到了几十亿，比你家的‘仁品药业’还要值钱几倍，所以你后悔了，想要把属于你们皮家埔的地换回去。” “有没有这回事？” 说到最后，顾洛洛死死盯着皮姓老人，语气已经不自觉严肃起来。 皮家埔最大的宗族是皮家，其次就是顾家。 当初，这里的地皮也大多属于这两个宗族所有。 但因为当初这里距离深城开发的地带差了十万八千里，皮家埔的人都不觉得这辈子能看到城市化发展走进皮家埔的机会，便在某一年，撺掇着名叫皮界的老人，和顾家宗族做了一笔交易。 皮家用自家的土地做抵押，从顾家这边换走了大量的金钱，从而建立起了“仁品药业”——几乎所有的皮氏族人，都拥有“仁品药业”的部分股份。 皮界也借此，将所有皮姓人氏，都和他们家绑定在了一起，甚至就连工作，都在皮家经营的药厂里上班，美其名曰为众人提供就业机会。 皮氏族人，也确实因着这个，积累了不小的财富，在这一带率先富裕了起来。 可随着深城的城市化疯狂扩张，皮家埔这一带，终究还是被卷入了时代的浪潮之中。 近段时间，有传闻称深城将会修建一条新的地铁线，正好穿过皮家埔这一带。 周边的土地价格疯涨的同时，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也接踵而至。 有说有大富豪要出价几十亿买地皮的，有说这一带要被政府征收拆迁，每家每户补偿新房之外，还额外有千万补偿款的……各种不封号左右子虚乌有的消息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让人心逐渐浮躁起来。 在此情况下，顾洛洛自然也有理由怀疑，面前这个已经年过八十的皮老神医，是不是见钱眼开，又想诓骗阿公答应什么不平等交易。 面对少女毫不遮掩的质疑眼神，皮界耐心的带着老友，打完了一遍拳。 随后，他才转身笑眯眯的看向顾洛洛： “洛洛啊，你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捕风捉影，并不是事情的真相。” “皮爷爷和你阿公认识几十年了，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皮家埔这次通地铁确有其事，政府想要拆迁我们也有定调，但你要说我想要回地皮，就有点假了。” “当初的合同白纸黑字的写着，皮家埔的地皮都归你阿公顾宗堂打理，是卖是迁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我们皮氏族人没有任何处置的权利。” “哪怕他死了也是一样，合同会顺势传给顾氏宗族里的人，而不是说就此失效什么的。” “所以呀，我没有任何动机让你阿公这么一直病着，我是真的对他的身体无能为力。” 说到最后，老人情绪罕见的有了波动，指着顾宗堂身上的那些红色斑点对顾洛洛说道： “这些红点，是湿疹和另外一种病毒结合之后形成的，它们不断吸收你爷爷体内的营养，三十天一成熟，成熟之后就会结痂脱落，如此循环往复……我研究了二十年，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何物，只知道你阿公的身体，就是被这东西拖垮的。” “我翻遍了医书，都没能找到对应的解法：吃药、换血、食补……不管哪种办法都试过了，全都没用，最后只能带着他打着太极拳，平顺心情，增强免疫力，聊胜于无。”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看向老友，惭愧道： “老顾，我无能啊，救不了你。” “什么话，这都是命。”顾洛洛阿公摆了摆手，打断皮界的陈述。 顾洛洛见状，忽然想到了一事，下意识问道： “那针灸呢？针灸有没有用？” 她脑海里回想着陈斌用长针治好了皮二叔气胸的情形，有些鬼使神差。 皮界闻言，则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随后，还是摇了摇头： “针灸……那确实是一个可能，但今时流行的针灸，都是皮毛之术，真正的针灸术早已失传了。” “失传了？比如锁阳针这种吗？”顾洛洛问。 一直云淡风轻的皮界，听到“锁阳针”三个字，面色立时变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锁阳针？” “我……忘了，那天在街上路过，听路人闲聊得来的。”顾洛洛挠挠头，故作苦恼的思索着回答。 皮界不疑有他，而是略微沉吟后道： “‘锁阳针’确实是一门十分了不得的针灸术，其以锁固阳气成名，最擅长的就是用人体的一线生机去牵起千万生机，据说最高明处，只要人还有一口气，都能把他锁在阳间，让阴间鬼司不得拘押其魂魄。” “呵呵，要真有这么神奇的话，或许真能治好你阿公的病。” 第583章 面试女主播 “今天带我去哪儿？” 看着穿着庄重的郭芸，陈斌十分好奇。 他上午之所以匆匆和顾洛洛告辞，就是因为接到了郭芸的短信。 后者说今天要带他看看“好看的”。 是以一见面，陈斌就迫切询问。 郭芸一本正经的回答：“上次不是说要带你看看嫩模吗，今天正好有场面试，想着你应该有兴趣，就叫你过来。” “怎么样，有兴趣吗？” 陈斌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道：“太有兴趣了，你可真是太懂我了，郭总。” “想不到我也有面试嫩模的一天。” 郭芸翻了个白眼，却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女人的多样性，让你看看所谓的庸脂俗粉都是怎样的。” “有此对比，你就知道你身边的女性都是多么的优秀了。” 陈斌听罢，觉得自己有些冤：“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对不起谁似的。” 郭芸哼哼冷笑：“你觉得呢？陈大情圣。” “沪城有个对你情根深种的千金小姐，青龙山有个温柔似水的同门师姐，还有个狐狸精秘书为你殚精竭虑，随便哪一个都是普通男人一辈子追寻不到的了，你独占三个，还不知足？” 陈斌更委屈了：“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怎么把我说的如此十恶不赦。” 郭芸嘴唇嗫嚅，想说你又招惹了我，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能抿了抿朱唇作罢：“反正你这人就是身在宝山不懂珍惜，偏偏害苦了别人。” 一句不娶何撩堵在胸口，说不得，憋得慌，最后化作一句： “走吧，面试。” 两人此时处在一栋高档写字楼内，透过好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南山必胜客的企鹅大地标，那里是藤企集团，互联网龙头企业。 国内最赚钱的企业之一，近些年营收总能排进前三之列的恐怖存在。 而像这样的企业，深城还有不下十个。 这就是这座城市保持源源不断活力和吸引力的源头之一。 陈斌望着那边的地标，有些恍惚，直到前面的郭芸回头咳嗽着催促，他才回过神来，道了声抱歉，匆匆跟上。 “这个戴上。”进屋之前，郭芸递给陈斌一个标识胸牌。 陈斌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青鱼娱乐执行总监陈斌”的字样。 他有些忍俊不禁：“这职位是真的还是假的？” “挺像那么回事的。” 郭芸呵了一声：“你希望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你希望是假的，那回头我就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 陈斌一脸迷糊的望向郭芸，见她已经走进了会议室，也就只好跟上。 会议室此时已经被清空，只留下一张面试用的桌子和供面试者坐下的椅子。 陈斌跟着郭芸在桌子后坐下，这才听到郭芸迟来的解释：“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接手了原公司下面的所有娱乐产业，有差不多三十多个娱乐公司，遍布各地，深城这个青鱼娱乐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是个空壳，但既然你我现在都在深城了，我就想着先把这个公司盘活了。” 陈斌明白过来：“所以这公司眼下就我们两个管理层？” “对，你要是不干，就我一个光杆司令了，我得重新招人。”郭芸点头，“怎样，有兴趣玩玩票吗？” 陈斌挠了挠头：“可是，我不懂娱乐这一行啊。” “没什么难的，现在都是短视频时代，我们青鱼娱乐也不做那些高大上的影视剧，就做短视频，投入小成本低，见效还快。” “你只要负责选出心仪的女主播就行了。毕竟你们男人才懂男人。” 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以及智能手机的全民普及，让的短视频成为了如今最火热的风口，深城作为最发达的城市，自然是走在了最前面，在陈斌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个网红和网红公司拔地而起，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飞速扩张，郭芸早就在琢磨这些事了，但一直没什么起色，如今有了陈斌，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反正，陈斌做什么都会成功，与其做收益见效慢的药草药物，不如趁机搞这种收益快的直播娱乐。 陈斌来深城目下也是没什么方向，经营药店也是无奈之举，心里其实也想尝试些别的项目，见状便答应道：“行啊，试试就试试，反正亏了算你的。” 郭芸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的，也许我们两个就把它搞成了呢。” “废话少说，开始面试吧。” “好。” 商议妥当以后，郭芸拿起桌上的对讲机，调试好了之后，对对讲机道：“现在面试开始，请大家按照顺序排队进来，递交简历，进行面试。” “1号面试者请进。” 短暂的安静之后，会议室另一侧的房门打开，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孩迈着猫步走了进来，黑丝短裙配黑色镂空洋装，波浪长发清纯妆容，当真是又纯又欲。 女孩上前递上简历，开始了自我介绍： “两位面试官好，我叫朱琬然，毕业于深城大学播音系……” “叩叩” 郭芸一脸冷色的敲了敲桌面：“你的情况简历上有，说点上面没有的。” “啊？”女孩瞬间愣住，眼神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还说些什么。 郭芸见状，只能皱眉提醒：“我们是招女主播，以培养女网红为目的，你加入我们，准备从哪方面入手？” “公司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女孩果断回答。 “行了。回去等消息吧。”郭芸淡淡道。 1号女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落选了。 趁着等待的功夫，郭芸给陈斌解释：“主播要会整活，要自己能找热度，不能被动等待安排，这样会大大增加我们的投入。” 陈斌挑眉：“所以形象并不是第一位的？” 郭芸冷笑：“特效一开，两百斤的坦克也能变成绝世美女，形象有什么用，招个花瓶进来，直播给网友看花瓶吗？” 陈斌了然。 很快，2号面试者敲门而入，却是一个矮胖的女性。 对方递上简历后，开门见山道：“面试官好，我应聘的是吃播。” “我一次能吃三大碗饭，生冷不忌，可连播五个小时，支持加班和熬夜。” 郭芸听的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却听旁边陈斌道：“好的，回去等消息吧。” 第584章 我的眼睛就是仪器 2号吃播女就这样落选了。 郭芸一直忍到对方离开，才对陈斌发难道：“你干什么啊，都说了招聘女主播不能以貌取人，能整活才是第一位的，其次就是直播时长和加班态度，刚才那个2号各方面都符合要求，为什么不要？” 但凡进行过招聘的，都知道“回去等消息”就等于落选，所以郭芸不明白陈斌为什么不要2号。 让他来看嫩模只是玩笑话，他不会当真了吧。 看着陈斌认真的脸庞，郭芸怀疑他在以权谋私，但她没有证据。 对于郭芸的疑问，陈斌自有解释。 “她得了胃癌。”他淡淡开口。 郭芸一愣，面色微微一变：“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说着，她还看了看2号的简历，发现上面一切正常：“她也没写啊。” 陈斌笑道：“这种事会写在简历上吗？” “也是。”郭芸一阵郁闷，还是不信邪，“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不然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陈斌自然不会说自己通过透视能力已经看到了，只能指着自己眼睛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的医术你应该清楚，刚才她一进来我就看到她脸色蜡黄，面庞浮肿，再结合她曾经干过吃播的经历，突然离职原来的公司，很容易得出她身体出了问题，而且必然是胃上的问题。” 郭芸点头：“有道理，吃播最容易得的病就是肠胃方面的，哪怕不是胃癌，也不能收，万一突然死掉，会有很多麻烦。” 陈斌微微一笑：“所以，接下来的面试，我建议我们两个分工合作，你负责能力方面的评估，我则负责一些隐性身体当面的检测，只要身体有大病的，一律不予通过。” 在商言商，既然是做娱乐公司，那就不能有一点不该有的同情心，陈斌的立场这时候显得相当冷酷。 工作状态的他，讲公私分的很清楚。 这也正是郭芸欣赏陈斌的地方，当下点头答应道：“好，就这么办。” 就在两人商量妥当之后，3号面试者也正好走了进来，她甚至还没递交简历，就见陈斌冷着脸淡淡道：“谢谢，简历放下，请回去等消息吧。” 化着浓妆，穿着热裤，快露出大腿根的女子闻言顿时呆住，不解道：“两位面试官，我还没开始呢。” 郭芸也不解的看向陈斌，压低声音道：“再怎么说，面子工程也要做做吧，你这样很不尊重人啊。” 陈斌却是摆了摆手：“没必要，耽误时间。” 见郭芸想要一个解释的表情，只好解释了两个字：“艾滋。” 郭芸瞬间坐直身体，肃然起敬的看向那名女子：“谢谢，请回吧。” “你们……哼，太欺负人了！不打算招人，办什么招聘会啊，我看你们就是外行！我全网十几万粉丝，信不信我曝光你们！” 陈斌皱眉：“美女，我要是你，就先去医院做一下筛查，看看现在打阻断药还来不来得及。” “阻断药？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愣住了。 陈斌摊手：“这个要问你自己了，如果你对自己的身体不清楚的话，就回忆一下最近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 “我上周和我的榜一大哥……”女子说着，脸色忽变，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匆匆拿起简历转身就走。 临出门时，她又突然转身，恶狠狠的指着陈斌道：“老娘现在就去医院，要是查不出什么，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走廊里隐约传来女子愤怒的咒骂。 “大家别面试了，里面的两个人根本就是外行，连让你做自我介绍的机会都不给。都散了吧，改天等我曝光他！” 可惜，在职场人耳中，这话根本毫无效果，甚至后面的人还有些窃喜：前面的淘汰了，自己机会岂不是更大？ 很快，4号面试者进来了，一脸谨小慎微的打量两人。 郭芸这次也是率先看向陈斌。 没办法，自己这边辛苦通过了，陈斌一句有病就会直接刷掉，那还不如先让他来审视。 好在这次，陈斌点了点头。 郭芸松了口气，面带微笑的对那皮肤白皙的大胸怀女孩道：“来吧，直接显示你的才艺，只要让我满意就算过关。” 女孩深吸口气：“我擅长的是男装带货。” 郭芸：“？啊？男装？你是女孩子啊。” “我发现女孩子穿男装也很好看，这个赛道目前还没有人，很有前途的。” 郭芸和陈斌听的都是一头雾水。 女性带货男装，这对吗？ 直到对方从包包里拿出一件男士衬衫，再当着两人的面换上之后，二人才明白什么叫做反差。 巨大的胸怀撑起衣衫，领口触露出一片雪白和沟壑。 一时间，陈斌肃然起敬。他敢保证，只要是男的，都喜欢这样的带货方式。 至于会不会买，那就不清楚了。 “这是带货吗？”他有些茫然的问郭芸。 郭芸笑了笑：“带货是假，流量是真，挺不错的。” “我通过，你呢？” 陈斌一摊手：“我也通过。” 郭芸凑近他，轻笑着问道：“这次没病了吧。” “嗯，很健康的女生。” 郭芸听罢。笑着向女孩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青鱼娱乐，赵奕然。” “谢谢。” “这是我们的劳务合同，你可以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明天开始上班。” “好的，好的。”通过应聘的赵奕然开心极了，不住的向两人道谢。 早知道她的学历只是大专，这次应聘其实很没有底气，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第一个通过面试的。 深城真是处处充满了意外。 “下一位。”成功招到人，郭芸和陈斌也很振奋，摩拳擦掌的等待下一个面试者。 而当5号面试者走进来的那一刻，陈斌先是眉头一皱，继而脸色变的古怪起来。 而那名穿着米色古风长裙的女子，在见到陈斌时，更是意外加惊喜。 “你是洛洛的老板，对吧。”顾家雨忘了面试，激动道。 第585章 渊源 相比刚出校门，整体尚显青涩的顾洛洛，顾家雨要成熟许多。 她身段高挑，腰肢纤细，长发披肩，搭配上一身汉裙，让她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出尘之意，乍一眼看上去，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此时，这女人一脸惊喜的望着陈斌，全然忽视了旁边的郭芸，而那自来熟的亲热态度，更是让郭大小姐心生不满。 洛洛？一听就是女名。 这陈斌来深城才几天啊，就又认识两个美女？ 他哪来的闲情逸致？ “咳咳。” “这位美女，请注意你的行为，你是来面试的。”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郭芸直接打断顾家雨的叙旧。 后者闻言醒悟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才后退几步，落落大方的做起了介绍。 “两位面试官好，我叫顾家雨，我一直立志能成为一个歌星，希望贵公司能给我这个机会一展抱负。” 说完，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斌，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 那种“大家既然认识，你就宽松一点”的意思昭然若揭。 陈斌有些尴尬，向郭芸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眼前的顾家雨没有健康隐患。 郭芸深呼吸两次，平复了一下莫名升起的不快，努力做出平淡的样子： “十个主播九个唱，你想靠这个火起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的。” “我，我还会跳舞，我可以边唱边跳。”顾家雨连忙补充。 郭芸嘴角一勾： “唱跳、rapper是吧，那是不是还会打篮球？” “醒醒吧，姬你太美已经不流行了。” 顾家雨有些失落： “所以我是不行吗？” 陈斌：“咳咳，也不是不行，毕竟你还没表演呢，对吧，郭总。” 郭芸明显对顾家雨有点敌意，陈斌虽然不认同别人走自己的后门，但如果对方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区别对待，他也觉得不公平，是以只能出言提醒郭芸保持公正。 虽说招聘女主播，颜值不是最重要的，但如果其本身就是天然美女，不需要做什么美颜特效，显然是更好的。 是以，郭芸只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保持客观公正： “行吧，那你展示一段吧，让我听听唱功怎么样。” “谢谢面试官。” 顾家雨激动极了，努力深呼吸几次之后，才终于平复了心情，拿出手机放开伴奏，唱了一首甜心教主的《睫毛弯弯》。 结果，顾家雨才刚开腔，陈斌和郭芸就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这……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啊。 顾家雨在拥有高颜值外形的同时，却被剥夺了唱歌最重要的乐感。 整首歌就没有一次在调上的。 如此情况，就是陈斌想给顾家雨网开一面，也实在是做不到。 最终，赶在郭芸出口伤人之前，陈斌主动对顾家雨道： “顾家雨小姐，说句老实话，你的乐感很糟糕，整首歌你唱下来，和原唱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了，我如果不是听到了歌词，甚至不知道你唱的是哪一首歌。 “所以，很抱歉，你这种情况，我们不能聘用。”陈斌一脸遗憾的表示。 “你不适合这一行。”郭芸还是瞅准机会，说了一句更狠的，“我要是你，就找个班上了。” “果然，我没有天赋吗……”顾家雨一脸失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陈斌。 陈斌冷酷摇头，做出铁面无私的模样： “抱歉，你真的不适合直播这碗饭，恕我们不能录用你。” “那好吧，还是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顾家雨鞠了一躬，情绪低落的走了。 而等对方一走，郭芸立刻摆开架势，质问陈斌： “老实交代，怎么认识的这位美女？” “你来深城满打满算才两天吧，这也太快了。” 陈斌一脸无辜： “你说什么呢，认识个美女而已，怎么搞的好像我犯了什么天条一样。” “别人一辈子都未必认识这么个美女，你两天就认识了，你还想怎么样。”郭芸气极，“快说，对方什么来头。” 陈斌翻了个白眼： “我新招了个店员，叫顾洛洛，好像是皮家埔那一带的顾氏宗亲，刚才那位顾家雨是她的族姐，家里开了个餐馆，我们吃饭认识的，仅此而已。” “皮家埔顾家？”郭芸皱眉。 “对，就是皮家埔顾家，你知道？”陈斌来了兴趣，“听说是比皮家稍弱一点点的宗族。” “嗯，皮家埔就皮家和顾家两个大家族，人口差不多在一千户左右，在宝山那一带还是比较难缠的。”郭芸随口解释着，然后眼神古怪的看着陈斌。 陈斌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挺佩服你的。”郭芸叹了口气，“刚招惹了皮家，就知道用驱虎吞狼的计策，勾搭上了顾家。” “啊？”陈斌傻眼，“什么驱虎吞狼啊。” 郭芸冷笑看着他。 陈斌反应过来： “皮家和顾家有过节？” 见他似乎真的不清楚，郭芸也就不卖关子了，轻声解释道： “皮家埔那块地，当年是皮家和顾家共有的，两家算是一气连枝的好兄弟，改开之后，深城迅速发展，那一带也算是因此经历了些许动荡……后来深城发展起来，房地产被港城那边的投资大亨带起来，于是开始了拿地竞标炒房价的戏码。” “皮家埔的皮界，当时外出学得一手好医术，学成归来之后，就想要在深城创一番事业，但手头没钱，结果正赶上地皮炒的火热的时候。” 在郭芸言简意赅的解释之下，陈斌很快就弄懂了皮家和顾家之间的矛盾所在。 宝山皮家埔那片地方，如今还没有享受到深城房地产发展带来的福利，如今在房地产狂潮的尾巴上，突然传来要修建地铁的好消息，皮家埔一带的地皮，立刻被炒房客们炒的飞起。 据说最高时候，已经达到六万一平的价格。 也是因此，掌握了皮家埔地皮的顾家宗族，一下子就从原本的穷光蛋变成了身价百万千万的富翁，而靠着“仁品药业”发家的皮家，与这些突然暴富起来的拆二代比起来，就立刻落了下乘。 虽然这些拆二代如今只是纸面身价上的暴富，并没有真的拿到拆迁款和房屋，但这样的预期已经存在了。 第586章 给我们个说法 自己辛辛苦苦的打拼，累死累活的上班十几年，好容易攒下了点家底，结果隔壁的穷邻居，一夜之间因为房屋拆迁而暴富了，身价直接是自己的三四倍还多。 这样的落差，换作是谁都无法接受。 于是，一部分皮家人后悔了。 这些皮家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当初皮界没有“擅自做主”把属于皮家的地皮卖给顾家，他们现在也成拆二代了，所以想要反悔。 奈何，当初双方是有合同在的，皮家想要反悔，列出的理由均站不住脚，双方由此产生了矛盾。 随着地铁修建工程逐渐落地，这个矛盾也变的越发尖锐，直至不可调和。 是以，若说皮家埔一带，有什么势力能和皮书恒抗衡，且会坚定不移的抗争到底的话，那一定就是皮家埔的顾家。 听完郭芸的解释，陈斌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居然在误打误撞之下，成了撬动皮、顾两家争执混战的撬杠。 “我真不是有意的。”陈斌无辜的看着郭芸道。 “是，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你这样的运气，还是令人羡慕。”郭芸耸了耸肩，“有时候看着你，我都开始怀疑风水里面的‘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似乎是对的，你这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陈斌有些恍然。 似乎，从得到老祖宗的传承之后，自己的运气就一直很好。 这是错觉吗？ 还是祖宗保佑？ 没时间细想这些，因为下一名面试者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陈斌收摄心神，再次动用透视能力，查看对方的身体状况。 “唔，除了肝脏有点问题之外，没别的大碍，可以开始。” 刚刚走进来的6号应聘者一脸懵逼的看了陈斌一眼：他怎么知道我肝疼？ …… 一整个下午，陈斌和郭芸都是在这样的面试中度过：陈斌利用透视能力检查面试者的健康状况，通过之后再由郭芸考核业务能力。 到得最后，八十多名面试者，只有八个人获得了通过，其余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刷掉了。 这其中，有七成以上的人，都是因为健康方面的问题。 这让陈斌感慨年轻人健康状态堪忧的同时，对自己的药店业务更有信心了。 有这么多人需要用药，难怪药店满大街都是。 而对于那些面试者来说，青鱼娱乐的这两位面试官，面试的难度相当之大：有时候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就直接宣判死刑了，搞的很多人事后交流经验，笃定无疑的认为，自己是因为进门先迈了左（右）脚而失败的。 这让一些人心有不甘。 “太欺负人了，我们是来应聘的，他们却把我们当猴耍。” “对，必须找他们要个说法，哪有自我介绍都不让人讲完就宣布结果的。” “早上那个美女说的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专业的从业者，选人根本不看能力，而是看心情。” 夕阳照在走廊上，面试失败的面试者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细数着在青鱼娱乐这里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准备问个清楚明白。 不久之后，最后一名面试者一脸失落的走了出来，众人见状连忙起身，然后在陈斌和郭芸出来之后，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陈斌和郭芸吓了一跳。 陈斌下意识的将郭芸拉到身后护起来，面色肃然的望着这些落选者： “大家这是要干什么？” 深城的年轻人真是冲动啊，面试不过就要找面试官算账，青龙山可不会这样。 面试者们瞪着陈斌，强制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要一个说法。” “对，我们要个说法！” “你凭什么不听我们自我介绍就把我们刷下去？哪有这样面试的啊。” “没错，一个娱乐公司，难道还要搞裙带关系走后门那一套吗？要是真这样你们就直说，我们以后把你公司拉黑，对外也好让同行们避雷。” “别以为你们是招聘者就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我们曝光你们！” “开公司了不起啊。” 郭芸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轻戳了戳陈斌的后腰：要是早听自己的，对那些不看好的面试者做做样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局面。 得知这些人是为了这事，陈斌心下松了口气，镇定自若道： “你们是不是非要我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对，你判我们死刑，总要让我们知道为什么吧，谁的时间不是时间啊，我们来你这里应聘，就意味着错过别家公司的招聘会，你不能肆意浪费消遣我们的人生。” “行。那所有被我刷掉的人，都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我给你们解释原因。”陈斌扫了一眼人群，淡淡道。 结果，在场所有人全都排成一排，站在了陈斌面前。 陈斌：“……好家伙，我这是犯众怒了啊。” 他这话逗的在场人都是一笑，有人当即道： “没错，你个家伙不当人子，刷人下去也不给理由，当然是犯众怒了。“ ”反正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就跟你没完！“ 陈斌无奈一笑： “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原因，那我就一一告诉你们。” 他说着，回头给了郭芸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走上前去，对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年轻女子道： “没记错的话你是11号张友雪。” “对。” “你应聘的职位是美妆主播，内容就是教人如何化妆，顺便可以推荐各种化妆品品牌进行带货，盈利点都很不错，我也相信你本人的化妆技术足够顶尖，但问题是……你可能有皮肤方面的隐疾，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名叫张友雪的女子闻言，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她怒视陈斌，刚想要发火，就被他抬手打断了。 “你先别急着生气，这样，今天时间太晚了，你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测，如果结果一切正常，证明我说错了，那你直接拿着检测报告来找我，我们直接录取你，如何？” 张友雪狐疑的望着陈斌，一时间倒也不生气了： “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拿检测报告来，就录取我？” “嗯，不信大家可以作证，录视频录音都行，但如果我说对了，你可能需要先看病。” 第587章 这招聘会不对味啊 张友雪将信将疑的走了，因为陈斌的话，让她心里有些打鼓，耐着性子憋着火，决定明天先去医院检查看看。 打发走了第一个人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你颈椎病三级了，搞直播得不偿失。”他对第二个人说道。 后者面皮一僵，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火，而是紧张的捏了捏脖子： “真是颈椎病？我、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落枕。” 陈斌淡淡道： “去医院检查吧，落枕的话，你拿检测报告打我脸，我开一万的月薪给你。” “下一位。” 第三个面试失败的女生立刻上前，眨巴着眼睛问： “我们都是因为身体原因被刷下来的吗？” 陈斌点了点头，干脆直接对所有人挑明了： “没错，你们之所以没从我这里得到通过，全都是因为身体有问题，我知道大家可能不信，但你们可以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闻听此言，那些面试者全都露出了惊奇又荒谬的表情。 “什么鬼？我们是来面试工作的，怎么好像变成体检了？” “这人是医生吗？这么自信我们的身体都有问题？” “是哦，他太装了吧，看一眼就知道我们得了什么病，我觉得有鬼。” “管他呢，我已经录音了，待会儿要是不说个清楚，明天我直接拿检测报告和他当场对质！” “有道理。” 此时，这些面试者们已经渐渐明白，自己之所以被陈斌刷下来，并不是能力方面有什么问题，而是出于身体健康上的考虑。 有些人对此沉默不语，因为自家人知自家事，有些人则愤愤不平，以为陈斌是在胡说八道。 但不论是哪种人，此刻都想听一听陈斌的说法，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否真的那么严重。 “你别跳舞了，前些年骨折的影响已经出现，再跳下去腿要废的。” 第三名舞蹈系毕业的女生听了这话，面色一变，震惊的望着陈斌：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腿骨折过？” “看出来的，我的眼睛就是仪器。”陈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所以快去医院复查吧，该休息休息，该吃药吃药，等彻底好了再追梦。” “是，我明白了。”步伐轻盈的女生感激的向陈斌鞠了一躬，匆匆走了。 这一幕看的后面的人啧啧称奇，有些开始相信了。 很快，第四名女性就被陈斌狠狠暴击： “美女，滥交不犯法，但你浑身是病就不要出来害人了……哎你别打人，去打疫苗吧赶紧。” 在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目光下，那名浑身生化病毒的女性，又羞又愧的落荒而逃，心中则已经把陈斌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而这，无疑向更多人证明了陈斌的厉害，以至于后面的面试者都不自主紧张起来，开始惴惴不安的猜测自己得了什么病。 这些面试者们原本是想问落选原因的，此时却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兄弟，健身博主不练腿？那不等于没练吗，你严重营养不良了知道吗。下一位。” “别找工作了，吃点好的吧，有什么心愿没完成，想做就去做……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癌症。下一位。” “吃播很伤胃的，我的建议是去减肥，不要做这一行，找个厂上班都比这个强，身体是自己的，拼命赚钱送给医院没有任何意义。下一位。” “下一位。” “下一位。” 随着陈斌的不断点拨，那些落选的面试者们，全都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虽然有人心中不服，觉得陈斌在骗人，但更多的人，却开始不自主的审视起了自己的身体——因为陈斌说的很多状况，都是他们平时不注意，且从没对别人提起过的，而这位面试老师居然能一眼看出来，说明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当最后一个人被陈斌三言两语说中先天心脏病不适合做直播之后，所有的落选者们，全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而此刻，已经没人追究陈斌无端把他们刷下来了，每个人都心情复杂的站在那里。 陈斌见状，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有点难以相信，但我刚才告诉你们的，确实是我把你们刷下来的原因……你们不是能力不行，而是身体出现了问题，且是关乎生命的大问题，先回去把身体调理好，再来重新面试吧。” 众人闻言，忍不住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有个人大着胆子道： “老师，是不是明天只要我们拿着检测报告，证明你说错了，就能直接入职？” 陈斌哑然失笑，而郭芸则直接了当的兜底道： “没错，只要你们能证明陈斌老师看走了眼，就可以不用面试，直接入职我们青鱼娱乐。” 有了这个保证，这些面试者们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安慰一样，情绪稳定下来。 他们在心中记着陈斌对各自的诊断，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医院体检，无论结果如何，都似乎能对这场面试有一个交代——身体无碍，成功入职；身体有问题，也能及时治疗，避免耽搁病情。 目送着面试者们陆陆续续离开，郭芸关上会议室的门，和陈斌并肩朝外走。 冷不丁的，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陈斌奇怪的看了过去：“笑什么？” “没什么。”郭芸摇摇头，“我就是突然想到，也许再过不久，我们的招聘会会彻底变味。” “什么意思？”陈斌不解。 郭芸笑吟吟道： “你看啊，如果明天那些人体检之后，发现他们的状况全都和你说的一样，你是不是就直接被他们封神了？以后来参加招聘会的人，只怕不是奔着找工作来的，而是想让你这个鹰眼神医，给他们看看自己得了什么病。” “你这简直就是免费的体检机器啊，比医院仪器都准确，还不花钱不预约，换作是我，都会想来试试的。” 第588章 我搞直播? 本以为郭芸的话只是一句玩笑，却不想一语成谶。 翌日，陈斌二人才刚刚到青鱼娱乐，门外的走廊上就已经排满了人。 一眼望到头，竟是有不下两百人。 不光是陈斌，就连郭芸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些来应聘的，不光有年轻靓丽的美女帅哥，竟还有些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陈斌下意识的看了看公司的招聘要求：年龄十八到二十八岁。 然后，他看向郭芸，压低声音问道： “这些人应聘不看招聘要求的吗？三四十岁的人来干什么？” 郭芸无奈一笑： “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这下你这个人形体检仪是没跑了。” 陈斌也是愕然，扭头看向那些面试者。 这时，一名昨天参加面试的面试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上前一把握住了陈斌的手，感激道： “老师，谢谢你昨天的提醒，我早上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确实证明我心脏有问题，你救了我的命，太谢谢你了。” 陈斌认出对方是昨天那名被自己看出有心脏病风险的人，心下欣慰的同时，下意识道： “没什么，你要谢就谢你自己，愿意听我的话去做体检。”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陈斌相信，昨天那些被自己诊断后刷下去的面试者，肯定有人把他的话当成了信口胡邹，面前这人愿意去医院做检查，才是他获救的根本原因。 虽然这事值得高兴，但想到自己的出现，可能会破坏郭芸今天的招聘计划，陈斌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扭头对郭芸道： “我要不然回避一下？不然青鱼娱乐的招聘会，就要变成我的诊断大会了。” 他只是来长长见识，看看这娱乐公司有没有搞头，却没想到会搞出这么个意外。 好好的招聘，要是最后变成病友检测，那就本末倒置了。 谁知，郭芸却摇了摇头： “不，回避什么啊，你就照昨天的来就行。” 见陈斌一脸迷惑，他笑道：“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 “嗯？” 不理会不明所以的陈斌，郭芸拉着他进了会议室，然后找来手机支架，飞快的注册了一个直播账号之后，将之架在了一旁。 手机的镜头，正对着面试现场。 “你这是要……直播招聘现场？”陈斌难以置信的问道。 郭芸点头： “对，我要把我们招聘现场直播下来，而你今天要做的，就是在拒绝他们的时候，明确的说出拒绝他们的理由。” “也就是他们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得了什么病。” 在陈斌茫然又若有所悟的目光中，郭芸笑眯眯道： “我要把你打造成为我们青鱼娱乐的第一个网红！” “账号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鹰眼神医’，怎么样？” 陈斌果断摇头： “不要，我不想当网红，我只是来客串的，不能天天跟着你搞直播。” 他昨天就已经看过青鱼娱乐提供给直播员工的合同了，上面可是要求直播人员一天连播十几个小时的，而且每天不能间断，比上班还累。 自己是来深城创业当老板的，可不是来当牛马的。 而且，他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当网红给全国人民看。 郭芸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陈斌： “没事啊，我这里给你准备了面具，你不用真人出镜，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了。” “而且，你也不需要天天直播，偶尔有空的时候播一下就行，就当是一次尝试呗。” “大不了我给你股份，你只要答应直播，我给你公司一半的股份。” 陈斌吃了一惊：“这就给我一半股份？你也太大方了吧。” 郭芸耸肩： “反正这公司目下也是个空壳子，没有丝毫拿得出手的东西，你技术入股算一半股份，如果真做起来了大家一起发财，如果没做起来我就认亏。” 直播爆火的年代，每天都有很多娱乐公司出现，也有很多公司破产，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必须要有独家本领和卖点爆点。 而陈斌一眼就能看出人身体状况的能力，完全符合做直播的条件。 直觉告诉郭芸，做陈斌的现场直播，绝对能火起来！ 看着郭芸拿出来的面具，陈斌耸了耸肩： “只要不让我露脸，那可以试试。” “那来吧，快点戴上，我们这就开始。” “记住，这次你一定要当场给出拒绝理由，这才是重点，知道吗？”郭芸提醒道。 陈斌明白这是要把自己的诊断当直播内容来播，也是自己这“鹰眼神医”的直播卖点，便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好。” 郭芸笑着将面具递给陈斌，然后又走出会议室。 看着走廊里那些慕名而来的面试者，郭芸微笑道： “大家都是来应聘我们公司的直播岗位的吗？还是说，你们中有一部分人，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 现场不少人随即笑了起来，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老师，我们是听说有个面试老师能一眼看出你有没有得病，所以才过来的，当然你们如果愿意招聘我们，我们也求之不得。” “既然你们目的不纯，那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接下来的面试，我们会进行直播，将之上传到网上，且全程不做任何处理，如果有人不接受这个的话，还请回吧。” 闻听此言，有人立刻不满起来： “为什么要直播啊，我们是来应聘的。” “就是，这样不是侵犯我们的权利了吗？” “闹了半天又是直播炒作那一套，无聊。” 郭芸耸肩： “你们如果不愿意被直播，那可以改天再来，届时我们会安排别的面试老师来对你们进行面试。” “但是，如果你们想要听我们鹰眼神医的健康诊断，就必须要同意我们的直播，我觉得这是大家各取所需的事情，你们要健康，我们要流量。” 郭芸直白的话语，让不少人陷入了沉默，特别是一些私生活方面混乱，担心之后被陈斌叫出“梅疣”之类病症的人，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面试还要搞直播，纯粹就是玩票，我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什么鹰眼神医，明显就是炒作，我太天真了。” “昨天我有朋友说这人能一眼断癌我才来的，结果今天就开直播，下次是不是就要直播带货了？搞笑。”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第589章 效果拔群 面对那些讽刺意味浓厚的冷言冷语，郭芸丝毫不恼，还是重复那句话： “真心面试又不愿意被直播的，可以改天再来，对这些不介意的，可以直接进去面试。” “我们的鹰眼神医，会现场给你们的身体状况做出评判。” “反正大家也不是真的来面试的，对吧。” 她最后这句话，是对那几个三四十岁的人说的。 果然，那几人在听了这话后，略作犹豫，还是决定面试。 他们确实不是真心来面试的，他们只是想看看，陈斌是不是真的能一眼看出别人得了什么病。 比起去医院排队挂号做各种检查，耽搁大量时间金钱，却还得不到一个确诊，被直播算什么。 想通了这些之后，那几个三四十岁的应聘者径直来到郭芸面前： “老师，我们不介意被直播，可以进去了吗？” “嗯，请吧。”郭芸微笑着让开身子。 …… “你有严重的肝硬化和颈椎病。” 戴着面具，陈斌坐在桌子后面，对今天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做出了自己的诊断。 后者怎么也没想到陈斌“看病”这么快，愣了一下之后，不甘心道： “我只是偶尔脖子疼，不至于就是颈椎病吧。” 陈斌本想说一句“不信去医院”，但想到郭芸先前的交代，让他尽可能说的详细一点，便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现在耸肩缩脖子，然后下巴回缩，缓慢向后扭脖子，侧到左边……是不是感觉后背肩胛骨很疼？左手整条手臂在发麻？” “嘶……是的。” “这就是颈椎病的表现，而且是第四颈椎压迫了神经导致的，去医院做个牵引吧，然后躺床上静养三个月。”陈斌淡淡道。 “我需要工作，没有时间静养。”男人有些苦恼的道。 陈斌无奈，从怀里掏出了针囊： “你如果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扎两下。” “针灸？”男人愣住。 “嗯。” “唉，试试吧。”男人显然并不相信一次针灸就能治好自己的颈椎病，但考虑到自己牛马一样的工作时间，根本没有机会去医院去休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上前。 陈斌也不废话，借助透视能力，银针精准的刺入对方背部，灌注真气之后，用“锁阳针”的手法缓解了被压迫的那段神经。 男人只感觉一道热流涌入体内，在背部徘徊不去，然后就感觉脖子一轻，整个人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好像好了？”男人难以置信的摸了摸后脖颈，看向面前戴着鹰眼面具的男人，“谢谢你，老师。” 陈斌摆摆手，后者便识趣的出去了。 坐在一旁的郭芸，始终关心的盯着手机后台，看着直播间的情况。 可惜，这只是一个刚注册的直播号，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进来，刚才那神奇的一幕，自然也无人得见。 陈斌也偷偷侧头看了一眼，见到没什么观众之后，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他多少还是有点抗拒做直播的，现在证明没什么人气，也正好打消郭芸的念头。 “耐心，这才第一天，能有人才叫有鬼呢。”郭芸自我安慰着，并不气馁。 随即，第二个面试者走了进来，同样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陈斌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大哥，你这身体有点遭啊，三高加肠胃炎，还有静脉曲张和脂肪肝……休息休息吧，再这样下去，你连退休金都领不到了。” “啊？这么严重吗？会不会看错了？” “你可以去医院做个全方面检查，有错你来找我。”陈斌摇摇头，“牛马别这么拼命了，挣的钱给老板买新车，你自己却要住棺材了，何必呢。” “说的也是，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哈哈，这主播说话真有趣。】 看到突然出现的弹幕，郭芸激动的重重拍了一下陈斌。 “有人看了！”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看到观众数果然变成了一个，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还真有人看这个啊。 来不及细说，第三个人已经进来了。 陈斌只好收回注意力，用透视能力给第三人检查。 “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气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睡眠不好？” “是的，老师，我去医院做过检查，身体没问题，但睡眠特别差，搞得我整个人情绪一直很压抑低落。” “考虑神经衰弱方面的问题，去看看心理医师或者神经科吧。下一个。” “老师，我……” “不用说，三分钟是吧，吃点腰子补补吧，放松心情，坚持锻炼身体，看开点。” “这样就能延长吗？” “不，这样你就看开了。男人三分钟也挺好的。” 【噗哈哈，这个我证明，男人三分钟算长的了。】 【主播好毒舌哦。】 直播间的人数，此时已经从一个跳到了十个，弹幕也多了起来。 显然，这别开生面的面试直播，对网友们还是有吸引力的，偶尔刷到的人，在看到之后，都留存了下来。 这情况让郭芸十分振奋。 开播才半小时不到，就已经有十个人了，也许今天就能破百？ 这样的速度，其实已经很可以了，因为这些都是真实数据，没有一丁点的水分。 郭芸考虑着事后是不是该做一做直播切片，把一些有趣的地方单独剪出来发出去，以此来增加曝光和流量。 接触直播娱乐也有段时间了，郭芸知道这些都是打造一个网红账号的基本操作。 陈斌可没有功夫思考这些，因为他忽然发现，随着自己不断动用透视能力，自己体内真气正在逐渐流失，与此同时，透视能力却似乎在一点点加强，而且运用起来也更加娴熟了。 要知道，此前陈斌动用透视能力，都是开启很短时间，只在关键时候使用，可没有像今天这样一直持续不停。 这岂不意味着，自己可以通过这样来锻炼透视能力？ 这让本来对此事比较抗拒的陈斌，有了继续进行下去的兴趣。 整整一天，陈斌都在开启透视能力的状态下，完成了所有的面试诊断。 而当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陈斌已经累的眼冒金星，脑袋发胀，身体虚弱的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一样。 第590章 千万网红，王家就不敢动你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气氛静谧的餐厅里，陈斌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 郭芸有些愧疚的看着他： “抱歉，我没想到这事对你的消耗原来这么大。” “下次我们只直播半天好了。” 陈斌听了，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还有下次？” “当然啊，截止我们下播时候，整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了。”说起正事，郭芸一脸兴奋，“而且全都是真实观看人数哦，一点水分都没有。” “这才直播第一天啊，照这个速度，你只需要再播几次，就真的成网红了。” 陈斌撇撇嘴： “那些网红都是几十几百万粉丝，我们才一千，算哪门子的网红。” “你说的那些，他们百分之九十的粉丝都是僵尸粉，真正粉丝数可能也就十万不到。”郭芸撇撇嘴，给陈斌科普着一些内幕，“不信的话，再过一星期你看看我们这个账号的粉丝数就知道了。” “不是点了关注留个言就叫粉丝的，那种只能算是死粉僵尸粉，真正的粉丝，是在你每次直播时候，后台能看到的真实人数，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是虚假的。” 陈斌不想听这些自己不懂的东西，他现在只想吃完饭回去休息，便摆摆手道： “总之我明天不来了，你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面试吧，我要去看看工厂和店铺。” 相比起直播这么累人，还是去实验室里配配药舒服。 郭芸倒也不强求，点头道： “行吧，但你答应我，一个月必须来青鱼娱乐至少一次，眼下你可是我们公司最有前途的主播，我很看好你哦。” “别忘了这公司可有你一半股份的。” 陈斌哼了一声： “要不是有股份在，我才不会答应你搞什么直播呢。” “哪有什么啊，你直播也没露脸，害怕人看到啊。”郭芸撇撇嘴。 陈斌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忘了吧，我之所以跑来深城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得罪了天南王家啊，我现在夹起尾巴做人还来不及呢，做直播露脸，不是告诉王家我在哪里了吗？” 郭芸呵呵一笑：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名气越是大，王家想找你报复就越要考虑影响，如果你有一天真成了千万级别的网红，王少辉只怕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陈斌微微一愣： “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你如果有千万粉丝做后盾，王家但凡敢对你有一丁点的报复行为，都会招致全网唾骂，如果你那时候还握有王少辉作奸犯科的罪证，那更是一个大杀器，王家把你供起来当祖宗都有可能。”郭芸信心十足道。 互联网时代，所有的口水骂战都在网络上进行，舆论导向变的非常困难，掌大量粉丝的网红，却能轻易左右部分网友的认知，这才是“网红经济”背后的逻辑。 是以，郭芸说的一点没错，如果陈斌真的做到了千万网红，届时哪怕曝光自己的位置信息，王家也不敢上门报复，恰相反，王少辉只会夹起尾巴躲起来，整日提心吊胆的害怕陈斌找上门。 天南王家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千万万人的口诛笔伐。 然而，陈斌却是摇了摇头： “千万粉丝的话，王家动不了我，我也动不了王家啊。” 郭芸一愣： “听你这意思，你还想动王家？” 陈斌一摊手： “是啊，我这个人对待仇家的态度，就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让一个时刻惦记着你的仇人活着，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本来陈斌和王家是没有什么直接矛盾的，但王少辉主动去青龙镇那么一闹，再加上他在长乐市做的那些事情，双方如今算是彻底结仇了。 陈斌忍气吞声来到深城，躲避王家报复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想要积蓄自己的力量。 要不是自己眼下的实力不允许，陈斌早就想把天南王家的人全都铲除了。 成为千万网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到时候王家固然报复不了陈斌，陈斌却也没办法报复回去。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郭芸有些无语的看着陈彬： “天南王家在江浙这一代，就是霸主一样的存在，除了深城沪城这两个大城市因为地位特殊性得以置身事外，其他的城市都有王家的影子，他们的影响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你居然想动王家？太痴心妄想了吧。” 陈斌耸肩摊手： “你都能想象我成为千万网红，怎么就不能想象我超越王家呢。” 郭芸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悻悻道： “你要是能把天南王家拿下，我就跟你姓！” 陈斌呵呵一笑： “别，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神经！”郭芸气的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砸向陈斌，“谁要当你女儿。” “是你说的啊，做到了你就跟我姓。”陈斌一脸无辜。 “你……算了，没常识的家伙。”郭芸气鼓鼓起身结账。 难道不知道陈郭氏，也算姓陈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先后上车。 “对了，你这次出来，青龙山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不回去了吗？”发动车子之后，郭芸想起一事，率先打破沉默。 陈斌摇头： “短期内是不准备回去的，我和师姐她们说好了，等我真的确定要在这边发展，并且站稳了脚跟之后，就让她们过来。” “如果在这边被社会毒打了，没能找到合适的发展方向，就滚回青龙山安逸一辈子。” 深城大，居不易，来到这里仅仅只是短短两天的功夫，就让陈斌见识到了不少以前在青龙山没见过的事情，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创业之难。 几百万在青龙山那边就能办一个大厂了，在这边只怕连个水花都砸不起来。 要不是郭芸帮忙，陈斌可还真拿不下余志鹏的那个化肥厂。 “别泄气，这里虽然起步难，但只要稳住了，后续的发展也不是青龙山那个小地方能比的。”郭芸轻声安慰道，“哪怕是卖药，这里的市场也抵得上几十个长乐市。” “嗯。” 第591章 青梅竹马 “喂，你们快点做工哦，最好今天就装完。” 顾洛洛骑着电动车来到陈斌的店面，发现几个装修工人在偷懒打牌，便对几人说道。 几个装修工人闻言，白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 “你哪位啊？” “我是这里的员工啊，你们快点弄好我就能快点上班赚钱啦。” “美女，上班这么积极的吗？一个月几百块，这么认真干什么。”工人们相视一笑，越发轻蔑起来，“晚几天上班不好吗？” “说的什么话，几百块不是钱啊，那你给我几百块来。” 双方一番斗嘴之后，几个工人无奈起身，忙碌起来，嘴上则不饶人： “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这年头当牛马打工人都这么为主人着想了，也不看看人家吃的是什么，自己吃的是什么。” 顾洛洛才不在意呢，从隔壁店铺借了个小马扎就坐在旁边监工，同时刷起了手机。 大概是因为大数据听到了“牛马打工人”的言论，顾洛洛今天看的视频，清一色全是工作相关的。 就业方向、工作技巧、职场相处、面试难题…… 刷着刷着，她忽然刷到一个“最牛鹰眼面试官”的视频。 “面试不过不是你的问题，是你的身体不允许。” “最牛面试官，一眼看出身体健康状况。” “别和我拿仪器比，因为我的眼睛就是仪器。” 听着机械配的电子音，顾洛洛顿时来了兴趣。 “你腰肌劳损严重，别找工作了，找医院吧。下一个。” “你脂肪肝加三高，想办法降降哈，不然英年早逝爸妈得哭死。” “兄弟，hiv多久了，去打阻断吧，真心的。” “下一个。” 明明是一个面试视频，但这位鹰眼面试官说的全都是和面试工作无关，却和身体有关的话，立刻吸引了顾洛洛的兴趣。 刷短视频这么久，她还是头次见到这个新赛道。 而且无论是找工作还是身体健康，都是一般人最在意的点，没人能够免俗。 看了看对方只有几百粉丝，顾洛洛顺手点了关注，然后翻开了评论区。 “这是面试还是看病啊，好奇。” “一眼看出得了什么病，这也太假了。” “兄弟，网络上你还当真啊，看个乐就行了，我反正是不信。” “楼上的别不信，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就比如第二个人，那人一眼就三高。” “呵呵，说的好像你在现场一样。” “我还真在，因为我就是第一个（苦笑）。” 就在这时，顾洛洛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洛洛，你在看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男声，顾洛洛立刻回过头去，随即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 “丑家明，你可算回来了，说！最近这段时间又去哪花天酒地了？” “什么花天酒地啊，我去港城了。”名叫顾家明的青年背着个帆布包，上身白体恤，下身花裤衩，一副清爽打扮，面庞虽然黝黑，但棱角分明且立体的五官仍让他看起来颇为帅气。 看着面前的青梅竹马，顾洛洛探头在其人身上嗅了嗅： “嗯，一股中药味，没说谎。” “算你过关了。” “这话说的，我这人可是很专情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说的就是我。”大男生爽朗的笑着，还冲顾洛洛眨了眨眼睛，“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哦，我找了份工作，就等着这店铺装修好开工上班赚钱呢。”顾洛洛指了指身后的店铺。 “青龙保健品销售？”看到门头上崭新的招牌，顾家明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然后严肃的看向顾洛洛，“洛洛，保健品诶……恐怕又是个皮包骗子，你不怕被阿公骂？” “你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嘛，这次的老板我见过的，不像是会骗人的那种。”顾洛洛摆摆手，“而且，这里距离家里又近，我上下班也方便照顾阿公，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 “谁介绍的？”顾家明的表情依然严肃，并没有释怀。 顾洛洛闻言，语气顿时有些弱了下去： “我，我表哥介绍的。” “宋忠祥？喂，你忘了那人是跟着皮家人混的吗？他能那么好心？” “他跟谁混和给我介绍工作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混为一谈。”顾洛洛反驳道。 顾家明无奈，只能摆了摆手： “算了，不说这个，你自己长点心就行，人总要吃过亏才知道吸取教训。” “哪里话，我打一份工赚两份钱，怎么会吃亏。”顾洛洛笑嘻嘻道。 自己只要在陈斌店里工作，每天记录店里发生的事情，回头交给表哥，就能多拿三千块，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吃亏。 顾家明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争论，看看还在装修的店铺，想了想后忽然问顾洛洛： “那你今天应该还有空吧，毕竟这店铺还没装好。” “嗯，今天有空，但明天就不一定了。” “那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顾家明神秘一笑，拉着顾洛洛上了电动车。 顾洛洛顺从的坐上后座，双手环住顾家明腰，好奇问道： “去哪啊？” “你不是一直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吗，今晚我就带你见见世面，看看有钱人的世界是怎样的。” 顾洛洛眼睛一亮：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一位师弟，在帮一个有钱人做事，这次碰到点麻烦，让我出面帮忙。” “咦？你还有师弟？你不是你师傅的关门弟子吗？”顾洛洛好奇极了。 “哎呀，我当然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但我师傅公开授过课的啊，那些报名去听课，学了点皮毛的人在外面都算我师弟的，就像古代的‘外门’弟子一样。” “哦。” 两个年轻人一路骑着电动车回了家，和在屋子里休息的“阿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兴冲冲的打车离开。 不久之后，出租车在一栋大楼前停下。 两人刚下车，大楼里面，便有一人快步走了出来。 “顾小师兄，你可算来了。”黄大师激动的握住顾家明的手，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黄师弟。” 第592章 敌人是我老板? 那边的顾家明和黄大师叙旧，这边的顾洛洛则百无聊赖。 她仰头看了看大楼上巨大的烫金招牌——鑫楚集团，忍不住悄悄咋舌。 这个公司她隐约在哪里听过，据说市值几十上百亿。 家明这次还真是接到大活了。 “洛洛。”顾家明向顾洛洛招了招手，顾洛洛便走了过去。 “师弟，我带个朋友不介意吧。”顾家明笑问道。 黄大师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只要她在该回避的时候回避一下，多个人不算事。” “放心，我不会多事的。”顾洛洛连忙举手发誓，惹得黄大师会心一笑。 他看向顾家明： “那我们就进去？” 顾家明微微点头： “好。” 随即，黄大师带着两人，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鑫楚集团大厦。 一路上，顾洛洛都被大厦气势恢宏的装修风给给震惊的不要不要的。 虽然同在深城，但宝山区那边落后土旧，多是未改造完成的城中村，就算有大楼商场，也显得一身土气；反观这南山区，处处透露着干净整洁，哪里都显得高大上。 顾洛洛身为本地人，却也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 两人下意识落后几步，一边打量大厦的装饰构造，一边小声咬耳朵。 “他为什么叫你师兄啊，明明他看起来比你大很多。”顾洛洛望着黄大师的背影，奇怪的问。 顾家明呵呵一笑： “我们师门辈分又不是按照年纪来排的，而是按照入门时间算……他们这些上了几节课的外门弟子，甭管是三四十岁还是七八十岁，见到我都要叫一声‘师兄’的。” “哦，港城那边原来还这么传统啊。”顾洛洛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深城和港城只有一桥之隔，故而两地交流十分频繁。 几年前，两人去港城游玩，结果被街上碰到的一个怪老头相中，说要收了做徒弟，其后每年几个月，顾家明都要去港城“进修”，学到些什么顾洛洛不知道，但师兄弟和师门规矩却是多了一大堆。 很快，三人进了电梯，一路来到了大厦顶层。 推开办公室的门，黄岐人笑眯眯的向两人引荐： “顾小师兄，这位就是楚昭楚总，是鑫楚集团的大老板。” “楚总，这位就是我的同门师兄，顾家明。” 坐在办公桌后办公的楚昭，闻言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顾家明两人，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 “顾天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这次的事情，还望你能出手帮忙。” 说着，已经主动伸出了手。 面对贵气逼人，一身衣服可能抵自己三个月收入的楚昭，顾家明还是有些拘谨的，微微欠身与之握手： “楚总太客气了，我只能尽力而为，不敢保证一定能赢。” “无妨，不管成与不成，酬金都不会少，而且，黄大师推荐的人，我有充分的信心。”楚昭说着，给身旁的秘书宁玉打了个眼色。 后者妩媚一笑，立刻奉上一张支票： “顾小天师，这是预付的五万块，事成之后，还有五万。” 原本对这美女秘书还有些警惕的顾洛洛，在听到这话后，立刻惊的张大了嘴巴，差点绷不住要笑出声。 果真是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一出手就是十万块！ 顾家明可真厉害！ 再看顾家明，他虽然一脸平静，但眼底的激动仍然难以掩饰。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学成了他的本事，赚钱易如反掌。 略带谦逊的收下支票，顾家明这才开口问道： “不知楚总遇到的是什么麻烦？需要我做什么？” 此言一出，楚昭明显一愣，扭头看向黄岐人： “你没告诉他吗？” 黄岐人打了个哈哈： “事关重大，我电话里没敢说清，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说着给楚昭二人打了个眼色。 楚昭秒懂，微微点头： “宁玉，你带这位美女随便逛逛，我和顾小天师谈谈。” “好的，楚总。” 宁玉娉娉袅袅走到顾洛洛面前： “这位美女，方便移步吗？” 顾洛洛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 不知怎地，虽然这女人面带微笑，但给她的感觉就像条水沟里阴冷的毒蛇。 让人打从心底就感觉凉飕飕的。 有些无聊的跟着宁玉逛了一圈，等到对方接到楚昭的电话之后，两人便回到了楚昭办公室。 此时，双方显然已经把事情谈妥了，顾家明面色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一份资料。 顾洛洛走了过去，小声问道： “怎么样？没什么为难的吧。” “要是难做就不做了，大不了不要这钱。” 一出手就是十万，顾洛洛就算再头脑单纯，也知道这钱不好赚。 她今年不过才十九岁，也正是渴望赚钱的年纪，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更何况，顾家明家也并不缺钱，本地有房的情况下，按照顾家雨的说法，顾家明可以安安稳稳躺平一辈子的。 顾家明闻言，只是笑了笑： “没什么为难的，就是和人过过招罢了，我心里有数。” “而且，这也算是我出师第一课，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的。” 这样说着，顾家明放下文件，走向了黄岐人： “黄师弟，既然要动手，我这边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希望你能帮忙准备。” “是朱砂符纸这些吗？”黄岐人一听就懂。 顾家明点头： “差不多吧，与人斗法，总不能两手空空。” 黄岐人笑道： “好，顾小师兄你列个单子，我这边立刻派人准备。” 顾洛洛坐在沙发上，远远看着顾家明与黄岐人耳语，无聊之下，余光看到了被顾家明放在旁边的那份文件。 趁着几人都不注意，顾洛洛带着几分好奇心，悄悄掀起文件一角，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然而，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照片。 而照片上的人，却给顾洛洛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眉头微皱，大着胆子彻底掀开文件封皮。 下一刻，顾洛洛呆立当场。 照片上的人……好像、似乎、大概是自己的那位老板？ 陈斌！ 第593章 你在港城都学了什么? “洛洛，你怎么了？” 顾家明的声音，将顾洛洛从失神中唤回。 此时，两人身处在一家高档的日式餐厅里，等待着日料上桌。 对面是黄岐人和楚昭宁玉，旁边是青梅竹马顾家明，他的身边还有那份文件。 从刚才看到文件到现在，顾洛洛整个人头脑都是空白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些人，要对付的人竟然是老板陈斌！ 为什么？ 这是此刻顾洛洛脑海里最大的疑问。 虽然和陈彬认识很短暂，虽然大家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顾洛洛对陈斌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她很好奇，陈斌和面前的三人，究竟有什么过节。 只可惜，这话绝对不能问，因为一旦开口，就会让三人察觉到。 “没，没事。”顾洛洛摇了摇头，勉强对顾家明笑了笑，“我就是有点担心阿公。” “那我们吃完就快些回去。”顾家明果断道。 一直密切关注顾家明的楚昭见状，立刻好奇问道： “两位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什么，家里长辈身体不太好，我朋友有些担心。”顾家明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没有去医院看看吗？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可以帮忙介绍。”楚昭善意的关心起来。 这是他的为人处事之道，在需要面前这个年轻人出力的情况下，楚昭希望能够和对方打好关系，尽最大努力帮助对方，这样对方也会为自己“效死力”。 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的却是顾洛洛。 顾洛洛闻言摇了摇头： “谢谢楚总的好意，不过我阿公的身体，医院是没办法的……我们去过很多医院了。” “唔，西医治不好？” “嗯，他们无能为力，连病因都查不出来。”顾洛洛苦笑，“什么仪器都用了，一点用也没有，还让他越来越严重。” 黄岐人插话道： “其实西医就是治标不治本，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从不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要我说，还是找高明的中医看看比较好。” “中医也没用……我阿公的朋友就是个厉害的中医，也拿他的病没办法。”顾洛洛再度摇头。 “这……”黄岐人难住了。 楚昭却是另有看法： “那只能是没碰见高明的神医，我曾认识一人，他医术超凡，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最厉害的是把一位省长级别的大人物，从鬼门关救回来。” 顾家明听的眼睛一亮： “那楚总能不能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不管多少钱都行。” 顾洛洛也来了希望，一脸希冀的看向楚昭。 楚昭脸上笑容一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没事显摆什么啊。 自己嘴里的神医，正是如今要顾家明对付的人。 真要把实情告诉对方，那还斗个屁法啊。 “这……很抱歉，我没那么大面子。”楚昭硬着头皮道。 顾家明倒也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旁忽然响起宁玉的声音： “查不出病因，怎么不去让鹰眼神医试试呢？”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齐刷刷看向宁玉。 “什么鹰眼神医？” 宁玉呵呵一笑： “我开玩笑的，那个鹰眼神医是个主播，能一眼看出别人的病，今天突然火起来的。” 楚昭有些责怪的瞪了她一眼： “下次没事别乱开玩笑，我们说的是正经事。” “是啊，搞直播的那种都是骗人的，是写好的剧本，可不能当真。”黄岐人也符合着，“再厉害的医生，也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别人什么病的。” 宁玉不服气道： “虽然是主播，但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我一个闺蜜前天去面试，就被那人一眼看透了。” “看透什么？看透她有抑郁症？”黄岐人怪笑道。 宁玉猛翻白眼： “她得了乳腺癌，已经半年了，自己一直不知道，还是那人说出来的……她当时也不信，结果昨天去医院一检查才发现人家说的是真的。” 此言一出，黄岐人顿时说不出话了，就连楚昭都有些匪夷所思： “这……会不会是凑巧啊。” “凑什么巧，前天面试的好多人，昨天都去医院检查了，据说没一个出错的。” “结果昨天，就有两百多人慕名而去了，然后今早集体去医院做检查，还是一查一个准。”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他突然火了呢。” 宁玉煞有其事的说，好像自己就在现场一样。 顾洛洛听的心中一动，连忙拿出手机，找出自己早上看的那个“最牛鹰眼面试官”问道： “宁小姐，是这个吗？” 宁玉瞥了一眼： “这个是切片吧，好像还是个盗视频的……应该不是他本人的账号。” “你应该搜‘鹰眼神医’。” 顾洛洛连忙照做，果然搜到一个“鹰眼神医”的账号。 而此时，这个账号的粉丝数，已经十万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涨粉十万，哪怕里面有水分，也很可怕了。 “私信试试？”顾家明从旁凑了过来，提议道。 “会不会是骗子？”顾洛洛还有些犹豫。 对面的楚昭笑道： “怕什么，他要是让你买课或者加群，直接拉黑就行了。” “那种百分百是骗子。” 顾洛洛一想也对，便关注了“鹰眼神医”，又发了私信过去。 结果自然是石沉大海。 “别急，恢复越快越是骗子，恢复慢的反而安全系数高。”顾家明安慰道。 顾洛洛点了点头。 经过这事情一打岔，她一时间也忘了打听，楚昭和陈斌有什么矛盾。 随后，日料上齐，两人在黄岐人的招呼下，吃着鱼生，也就更没机会了。 直到吃到散场时候，双方先后走出日料店，临分别时候，楚昭才叫住了准备走的两人。 “顾小天师……能不能小露一手？”和黄岐人对视一眼后，楚昭微笑开口。 顾家明想了想，便手捏剑诀，默默运功之后，朝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指。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垃圾桶飞了出去，更将里面觅食的流浪猫吓的尖叫着狼狈窜出。 这一幕，不但惊到了楚昭，就连顾洛洛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青梅竹马，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一手神奇的本事。 “家明，你在港城……都学了些什么啊。” 顾家明微微一笑： “这个啊，是天师道。” 第594章 三天三十万粉 这一手之后，楚昭彻底放心了，远远的鼓掌相送。 顾家明则拉着顾洛洛转身离开。 “天师道？是做什么的啊，我只知道茅山道，他们是抓僵尸的。”回过神来之后，顾洛洛一脸天真的说。 顾家明耸了耸肩： “也没差啦，我们也可以抓僵尸……不过这世上根本没有僵尸，所以我们这一行，现在只能算命卜卦，兼职给人看看风水混日子。” “那你帮我家看看风水吧，说不定就能把阿公给治好了。”顾洛洛立刻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有这本事，害得我和家雨姐都以为你不学无术。” 顾家明听了哭笑不得： “师门命令啊，我没出师之前，师傅他老人家不让我对外宣扬的，也就这次出师了，才敢让你们知道。” “另外，风水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神，它顶多只能影响人的心情，让人心情愉快，很长时间才能对居住其中的人产生影响，更做不到治病救人的程度。” “算命卜卦也是一样的，那都只能作为参考，做不得准的。” “阿公得的是病，就只能找医生来治。” 顾洛洛不依不饶： “那你刚才答应他们的是什么事？不是看风水不是算命卜卦，那是要对付什么人吗？会不会是害人啊。” 回想起顾家明刚才那隔空一指，顾洛洛就不由得有些为陈斌担心。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楚老板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的老板陈斌。 至于原因，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没那么严重，顶多……打一架吧。”顾家明笑着耸了耸肩，“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不会害人性命。” “毕竟钱都收了。” 想到顾家明手里的那张支票，顾洛洛将到嘴边的劝解话语给收了回去，只能心里默默为老板陈斌提前担忧一下。 可怜的老板，要被家明胖揍了。 …… 陈斌这天起了个大早，没再和郭芸去青鱼娱乐搞什么面试，而是来到宝山区这边，看看店铺的装修进展。 抵达商场楼下的时候，原本陈旧的小店已经焕然一新了。 粉刷的白墙，干净的吊顶，崭新的门头招牌，都已经装修妥当，剩下的就只有货架等东西没来了。 顾洛洛正站在柜台后面，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 看到陈斌进来，她慌忙划掉手机，略带紧张的说道： “老板你可算来了，装修队的人说他们活干完了，等你验工结算呢。” “我这两天都有上班的哦，你工资可要给我算进去呢。” 陈斌听了哑然失笑： “放心吧，你那点小钱我还不至于坑你。” “那我每天都干什么工作啊？”顾洛洛心情愉快的问。 陈斌耸肩： “就看着店啊，这两天我会上点货物，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像他们介绍一下我们保健品的价格和功效就行了，不强求有单子，只要这店保持开着的营业状态就行。” 保健品店的各种手续陈斌还在办，厂房那边的修整也还在继续，短期之内陈斌这里是产出不了多少产品的，所以他根本不急着卖货。 虽然已经打电话给秦菲，让她发一批“金橘壮骨咀嚼片”来撑门面，但那些东西也要三天才能到。 所以陈斌现在一点也不着急。 顾洛洛听的咋舌不已： “哇，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这个铺子一个月也一万块的租金呢吧，再加上我的工资，你应该快点想办法赚钱啊。” “你不会也想搞什么骗局吧。”说着，她一脸警惕的望着陈斌，“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骗人，我第一时间报警抓你。” 陈斌哭笑不得，顾洛洛怎么好像对“保健品”这三个字警惕的过头了啊。 “我什么都没干呢，你怎么就肯定我是要来骗人的啊。” “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好吧。” 顾洛洛撇撇嘴： “你最好真没干，不然你会被人打死的。” “皮家埔这里有很多人，当年都被卖保健品圈钱的人害过呢。” 她这么说着，又扫了一眼陈斌。 “不过老板你会医术，心肠应该是好的，我也相信你不会干这种坏事。” 陈斌忍俊不禁： “这又从何说起？我会医术怎么就心肠好了？要知道现实里，黑心医生也不在少数的。” “你那天都愿意救皮二叔他们，肯定是好人啊，黑心医生才不会管这种事呢。”顾洛洛说着，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件事告诉陈斌。 一个姓楚的人，花钱雇了我的青梅竹马要对付你……这话说出去，是不是背叛家明了啊。 女孩满心的纠结。 陈斌看出她神不守舍，便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忙？没关系你尽管去就行，反正店都还没营业，不算你旷工。” 顾洛洛撇撇嘴： “没有，我清闲的很。”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罢了。” 见陈斌一脸微笑的望着他，顾洛洛只能绞尽脑汁的转移话题： “我昨天看到一个视频，视频里的人只需要看别人一眼，就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所以我就挺好奇的，这种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板你是医生，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陈斌微微一愣： “只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得了什么病？” 这怎么有股熟悉的感觉啊。 “对啊，昨天我才刷到的，肯定是短视频的某个新赛道，但是还真挺有趣的。”顾洛洛说着，干脆打开手机，让陈斌看自己的观看记录，“就是这个‘鹰眼神医’，我看了他的直播切片了，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 陈斌脸色古怪的看着顾洛洛手机上关注的那个人。 错不了，“鹰眼神医”正是郭芸那天注册的那个直播账号。 只是，为什么粉丝数是三十万啊。 “这粉丝数对吗？”陈斌指着粉丝数问顾洛洛。 他记得那天结束时候，粉丝数好像都没过百吧。 顾洛洛奇怪的看了陈斌一眼： “三天三十万粉，有什么奇怪的吗？很多网红都这样疯狂涨粉的啊。” 第595章 真火了? 三天三十万粉丝，对陈斌本人来说，还是超出认知了。 他虽然也是个年轻大学生，但因为出身的缘故，接触手机的时间都很短，也就完全没有年轻人刷手机的习惯，对于短视频直播也仅限于稍稍了解的程度，所以很难想象，自己那个面试直播，能在三天吸引到三十万人的关注。 肯定是虚假数据。 陈斌如此一想，倒也有些释然了。 郭芸也说过这种账号要运营的，自己不懂就不要管了。 而在经常刷短视频的顾洛洛看来，三天三十万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见陈斌一脸质疑，顾洛洛分析道： “当然，三天三十万有点夸张，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人家买的假粉丝，不过我看评论和点赞都挺多，应该水分不大。”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啊，老板，我就想知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医生吗？” 见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陈斌忍不住挠了挠脸颊。 “就一般情况而言，没有人能一眼就看透别人身患什么疾病的，毕竟这根本不合逻辑，也有违科学道理。” “我们中医看病都还要‘望闻问切’四步走的，除非是传说中的神医扁鹊。” 顾洛洛作为一个刚高考落榜的高中毕业生，一听这话自然就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 “老板你说的是扁鹊见蔡桓公吗？神医扁鹊最后时候，只是看了蔡桓公一眼就转身走了，说明他当时也有一眼看透别人疾病的能力。” “嗯。”陈斌硬着头皮点头。 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能和神医扁鹊相提并论了啊，罪过罪过。 顾洛洛却不在意这些，兴奋的以手击掌： “对哦，神医扁鹊都能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得了什么病，就说明这事情不是没有先例，那这个鹰眼神医能做到，也不是不可能！” “太好了，我一定要让他给阿公看病！”顾洛洛说着，激动的给那个“鹰眼神医”发起了私信。 陈斌扫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妮子已经发了十几条私信过去了。 但截至目前，对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咳咳，你……为什么非要找鹰眼神医啊？”陈斌干咳一声问。 顾洛洛头也不抬： “我阿公生病很长时间了，但是去了很多医院做检查都查不出病因，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眼看着身体一天天越来越差，我却无能为力，心里太难受了。” “我们也不求什么，就想知道阿公到底得了什么病，这样也好因病治疗……哎，这个鹰眼神医一直不回我消息，我从昨晚到现在都发了十几条了。” “别急，他后台私信可能是爆了，根本来不及一一回复。”陈斌有些汗颜道。 顾洛洛恍然大悟： “对哦，肯定有很多人像我这样私信他，一下子三十多万人，肯定看不过来私信。” “唉，这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本人在哪里，要是能面见本人就好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划弄手机，青春的脸蛋上满是沮丧： “也不知道给他打赏会不会有回应……可是这个榜一都已经打赏十万块了诶，总不能也让我打赏这么多吧。” 陈斌越听越觉得离谱： “什么？打赏十万？” “对啊，你看这里，好多人都在给他打赏啊，都是希望他给自己看病的，有人直接把名字改成这种了。”顾洛洛指着那些打赏榜上的那些人名道。 陈斌随即看过去，这才发现，在那些打赏榜上，有很多人的名字，直接就是“神医我要看病”“神医私我，求治疗”等等。 陈斌有些头皮发麻，忙对顾洛洛道： “你先看着，我打个电话。” 走到一旁，陈斌拨通了郭芸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陈斌不等对面的郭芸开口，立刻就皱眉问道： “什么情况，粉丝数怎么三十万了？” “你炒作可以，但炒作也不能太过火啊。” 他以为这三十万粉丝，都是郭芸花钱买的“僵尸粉”。 谁知，那边的郭芸十分无辜的回答道： “我没炒作啊，是你火了。” “三十万粉丝，都是真实的。” 陈斌哭笑不得： “你别闹，三天三十万，这说出去谁信啊，我又不是明星歌星。” 郭芸没好气道： “我起初也不相信，但下面的评论和点赞，还有后台私信都证明这些是真实的。” “今天我都没开面试，就在公司处理你的后台私信呢，好多人都留言邀请你过去看病，还有骂你装神弄鬼，还有找你合作带货，还有要和你打擂台的……光打赏都已经是有十几二十万了。” 陈斌愕然： “全是真的？” “全是真的。” “那怎么办？”陈斌一脸懵的问。 他没想当网红，可谁知那直播面试的视频一放出去，就突然火了呢。 正如郭芸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全新的赛道，而目前这个赛道里，也只有陈斌一个人。 不火才怪呢。 “暂时先按兵不动，等热度再发酵发酵吧，过几天我们再搞一次直播面试，看看后续反响。”郭芸略作沉吟后说，“另外你也别担心，直播时候都是戴着面具的，影响不到你现实生活，咱们把这个神秘感一直保持着更好。” 听了这话，陈斌这才松了口气。 网上的鹰眼神医，和我青龙山村医陈斌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火不火和我无关。 这么一想，陈斌也就看开了，走回店铺里面，轻轻拍了拍顾洛洛肩膀： “洛洛，你阿公在哪儿？带我去见见他。” 顾洛洛抬起头来，一脸迷惑的看了看陈斌，随即反应过来： “老板……你想给我阿公看病？” “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坐视不管。”陈斌微笑着说。 “你，你行吗？”顾洛洛一脸怀疑。 “虽然我没有鹰眼神医那么厉害，但试试总没错，也算尽一份心力。” 对于如今的陈斌来说，给人看病不过就是一眼的事，根本不费什么功夫，顾洛洛作为自己的员工，碰上困难了，自己这个当老板的还真不能坐视不管。 第596章 能治 “阿公。” “我回来了，你在哪呢？” 带着陈斌走入熟悉的筒子楼，顾洛洛轻声呼喊。 陈斌跟在顾洛洛身后，看着昏暗走廊下，两侧对向斜开，一直到尽头的一个个小单间，忍不住咧了咧嘴。 这足有六层高的筒子楼，只怕住了得有一两百户人吧。 一层楼二十几个小单间，每间十来平，住户多则三五人，少则一个人。 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味道：饭菜味、汗臭味、潮湿发霉的霉菌味、甚至还有粪便味…… 陈斌着实没想到，在深城这样的地方，现如今居然还有这样的建筑物存在。 “这楼里住的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个人，一个月只需要三四百，比别的地方要便宜很多。” “阿公就是靠着这个，养活我的。” “皮家埔很多筒子楼，都是这样经营的。” 顾洛洛随口解释道。 陈斌点了点头。 深城很繁华，深城也很贫穷，有几万一平的大平层，也有一个月三五百的出租屋，这里是富人的天堂，也是穷人挣扎的泥沼。 这时，前方不远处的楼道拐角，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我在这里。” 顾洛洛心下一惊，连忙和陈斌跑了过去。 结果来到近前，就看到楼梯拐角处，一个老人正跌坐在地上，浑身满是泥泞。 他身上穿着粉色的短袖衫，下面一条粉色大码裤，显得很是骚气。 “阿公，你怎么了！”顾洛洛脸色一白，急忙冲上前去。 陈斌见状也连忙上前，两人小心的将老人扶了起来。 “没什么，三楼301说家里停电了，我就来看看电闸，结果不小心跌了一跤。”老人随口说着，扭头看了陈斌一眼，“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过我没事了，不用你扶。” 说着，推开陈斌，想要独立行走，然而脚才一触地面，就感觉一阵钻心疼痛袭来，当即一个趔趄向前栽倒过去。 好在关键时刻，陈斌一把扶住了老人。 “老伯，你脚踝扭到了，就别逞强了。”陈斌无奈的道。 “啊，脚踝扭了？”顾洛洛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去，果然发现阿公的左脚虚点地面，有点不能着地的样子，脚踝处更是有些浮肿。 “阿公你跌倒多久了？没有喊人吗？”顾洛洛生气的问。 老人嘴唇动了动： “也没多久，我寻思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没喊人……那样多丢人。”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都七十岁了，怎么还当自己多年轻啊，你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顾洛洛气极，一边数落着一边和陈斌一道，搀扶着老人回了房间。 作为筒子楼的房东，祖孙二人住的是一楼里唯一一个大房，分成了里外里三间，干净整洁。 扶着老人在沙发上坐下之后，顾洛洛这才一指陈斌介绍道： “阿公，他是我的老板，叫陈斌。” “老板，我阿公，顾东来。” 顾东来上下打量着陈斌，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原来是洛洛的老板，你好你好，我家洛洛麻烦你了。” “老爷子客气。”陈斌随口应着，手已经自然而然的将顾东来受伤的腿抬了起来，认真检查着。 顾东来有些难为情，下意识看向孙女。 顾洛洛忙道： “阿公，我老板他懂点医术，听说你身体不太好，就想过来帮忙看看，看有什么能帮得到的地方。” 顾东来闻言皱起了眉头： “你这丫头，又在外面给我乱说，阿公的病有你皮爷爷在治，哪里还需要麻烦其他人。” “可是皮爷爷无能为力啊。”顾洛洛不满的说着，“我看他就根本治不好你，还一直在拖延耽搁你治疗。” 顾东来生气训斥： “说的什么胡话！你皮爷爷医术高明，他治不好是因为无能为力，没看那些医院都没辙吗。” “你找外人过来，都是徒劳。” 说着，又扭头对陈斌道： “陈先生不要介意，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你的，实在是这丫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医生给我看身体，钱没少花，罪没少收，病也不见好。” 说罢叹了口气。 “我已经看开了，生老病死人各有命，强求不得的。” 对于老人的话，陈斌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他只是认真捏了捏老人脚踝之后，从怀里拿出针囊，取出一根银针往踝关节处扎了扎。 顾东来先是疼的一揪，随后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惊讶： “咦，我脚突然不疼了。” “真神奇。” 他主动扭了扭脚，发现先前那钻心的疼痛确确实实是消失了，脸上不自主的就浮现出了笑容。 洛洛这次似乎请到了个有真才实学的医生。 而听到阿公的话，顾洛洛也是喜形于色： “那当然了，前两天皮二叔夫妇吵架，突然就犯了气胸，是我老板出手把他救过来的，他早上还说要找机会谢谢我们老板呢。” 有了这话做铺垫，顾东来对陈斌倒也没有那么抵触了，笑着夸了声“年轻有为”。 顾洛洛见状，连忙提起正事： “老板，快帮我阿公看看吧。” 陈斌点点头，运起透视能力，一边查看顾东来全身，一边随口问顾洛洛： “老爷子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在透视能力下，顾东来体内的状况一览无余，而陈斌也一眼就看到了老人身体的毛病。 浑身肌肉水肿，皮肤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如疹子一样的小点点，而在小点点周围，则会不断的渗透出一些淡粉色的小汗珠。 仅仅说话的这番功夫，老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就已经满是潮湿了。 陈斌这才意识到，老人身上之所以穿粉色衣服，是为了掩盖汗珠的古怪。 “快二十年了吧，最开始没有这么频繁的出汗，一个月偶尔一次，等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频繁到十天一次了……现在基本上每时每刻都这样。”顾洛洛伤心的说。 “水分盐分都这样流失掉了，这会导致频繁口渴，且大便干燥，小便稀少。”陈斌立刻做出判断。 “没错，阿公每天都离不开水，但依然很难入厕。”顾洛洛猛点头，然后一脸希冀的望着陈斌，“老板，你能治吗？” “能治。”陈斌道。 第597章 故意为之? “能治”两个字，让顾洛洛瞬间红了眼睛。 “真的吗？真的能治？你不会是骗人的吧。”她激动的抓住了陈斌的胳膊，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患得患失。 阿公的病，很多医院都查不出病因，更谈不上如何治疗。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无论是三甲医院还是各种研究机构，没有哪个地方和个人，能够拍着胸脯说能治的。 而现在，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却信心满满的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让顾洛洛一时间又惊又喜，却又有些怀疑。 人就是这样，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对满天神佛诸方仙家请愿，等真的希望降临时候，又担忧其是骗人的幻灭。 顾洛洛眼下就是这样的状态。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了这个女孩一眼：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从不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你阿公的病，在古代一些医书上就有记载，叫做‘失水罗刹症’，乃是从古罗刹国传过来的一种怪病，具体病因不得而知，但病症表现就和你阿公一模一样。” “大量出汗，导致体内水分盐分乃至血液都不断丢失，人被迫只能不断补水补盐，补充之后再流失，如此循环往复……身体也在这样频繁的得失复得失之下，负担越来越重，到最后终于不堪折磨而死。” 陈斌的话，让顾洛洛震惊之余，再次变得担忧起来。 因为她记得皮界上次好像就说过，如果再不治好顾东来，老人就没多久好活了。 一念及此，顾洛洛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抓着陈斌的胳膊祈求起来： “老板，求你救救我阿公，求求你了。” 陈斌微笑道： “放心吧，我既然说能治，那就肯定把你阿公治好，不然不白来了吗。” 顾洛洛立刻破涕为笑： “谢谢你，老板，你真是好人。” 顾东来在旁听着两人对话，整个人也从原本的不抱希望，变的有了点盼头。 不过，老人还是安慰道： “小伙子，别强求，我七老八十的人了，也不指望还能活多久，只希望这一身的毛病能轻松点，让我走的时候少受罪。” 自从得了这个怪病之后，老人这些年来饱受困扰，身体机能更是连年下降，到得如今已经体虚的不成样子了，无论干什么都浑身没劲，稍稍动一动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顾东来只希望自己这最后的时日里，能把生活质量活的更好一点，就知足了。 陈斌不再说话，而是将针囊直接铺开在茶几上，示意老人在沙发上躺好。 “‘失水罗刹症’会破坏你体内的温度感知，让你的大脑始终觉得应该排汗降温，所以我需要先修复你的温度感知。” 陈斌说着，用银针在老人背上连扎了十几根针。 这些针均匀的分布在老人的脊椎两侧，有浅有深：浅的堪堪刺入皮层，深的则有十几公分。 顾洛洛从未接触过针灸，看到此情此景，担忧的小手攥紧，心都揪了起来，生怕扎疼了阿公。 但让她意外的是，趴在那里的顾东来却似乎毫无所觉，甚至脸上的表情还有点轻松。 而伴随着这些银针刺入，一股股灰白色的水液，从针灸处慢慢渗透了出来。 陈斌拿过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这些水液，随口则对顾洛洛道： “去附近的药店买些补血的阿胶回来。” “补血？” “洛洛，去照陈先生说的办。”顾东来开口说道，“阿公现在感觉身体特别舒服，就是肚子空空，想吃点东西。” “这感觉和你皮爷爷治疗的情况完全不同。” 顾洛洛闻言一脸欣喜。 阿公一直食欲不振，特别是皮界每次过来治疗之后，虽然症状缓解，但会整整一天吃不下饭，这次居然主动要吃东西，看来老板的针灸有效果！ “好，我这就去买。”顾洛洛说着，连忙跑了出去。 而等到顾洛洛一走，陈斌这才对沙发上的顾东来询问起来： “老爷子，你的病此前是谁在治？” 顾东来舒服的趴在沙发上，本来都有些迷糊，闻言清醒过来： “是我的一个多年好友，也是这皮家埔里皮家的老族长，怎么了？” 陈斌略作沉吟： “也没什么，就是他对你做的治疗，整个方向都是错的。” 此言一出，顾东来瞬间睁开了眼睛： “你说什么？” 要不是后背扎着针，老人这会恐怕已经回头怒视陈斌了，饶是如此，语气也已经隐隐带上了怒火： “小伙子，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叫整个方向都是错的，我那兄弟医术虽然没你高明，但每次过来给我治病，都是能大大缓解我的病情的！” 陈斌并不生气，耐着性子道： “那敢问每次病情缓解之后的一两天，老爷子你的身体是不是变的越差了？没有食欲，精神萎靡？” 顾东来冷着脸道： “身体变差是病症造成的，与他无关。” “他自己也说了，我的病他技艺不精，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样，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看，这可是他给我开的药方，里面很多当归人参这种补药，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陈斌接过方子看了一眼，随即微微一笑： “老爷子听过‘饮鸩止渴’的故事吗？你的那位老兄弟，所谓的治疗，其实都是在给你喂毒。” 如果说之前，陈斌还不能肯定前一个治疗者对顾东来做了什么的话，那么在看到这个药方之后，他已经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位皮家埔皮家的老族长，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中医讲相生相克，很多看起来大补的药方，如果用在不对症的病症上，不但治不了病，反而还会起到反作用。 顾东来给的这个方子，虽然有人参当归这种一听就是好东西的药材，可实际上对顾东来的病症毫无帮助，反而因为过度的补气，导致老人气血失衡，有气而无力。 “气”、“血”两项，就像人体的两条腿一样，只有气血平衡才是身体健康的状态，才能维持正常，一旦失衡，就像高低腿一样，走路踉跄。 顾东来身体气多而血少，且长期维持这种状态，已然被折腾的就要油尽灯枯了。 第598章 裂隙 陈斌的话，让顾东来忽然陷入了沉默。 回顾自己这些年身体的变化，一切确实如他所说，每次老伙计皮界过来给自己治病之后，最初身体确实是会得到大大的缓解，但没过多久病症就会再度复发，且情况一次比一次加重。 但因为对方提前说了“治标不治本”的话，所以他一直以为这是病情严重导致的，从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 但如果，对方给的药是起反作用的，那…… 顾东来突然不敢想了，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谁知道你给我治病，是不是也是治标不治本，过两天就加重了。”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安心给我治病就好。” 因为一个突然认识的陌生人，就去怀疑多年的老友，这让顾东来心情很糟糕。 陈斌见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点多，便不再多言，安静的给顾东来扎针。 只是，脑子里不免想到了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个皮书恒。 这皮家埔的皮家和顾家，似乎并不是很和谐的样子。 倒有点像当初的陈家沟和刘庄。 没过多久，顾洛洛买药回来，俏脸因为奔跑而变的通红： “老板，我买到阿胶膏了，现在就让我阿公服下吗？” “嗯。”陈斌点点头，“接下来三天，最好每天都吃点补血的食物，肝脏什么的，至于之前开的那些药，就暂时不要吃了。” 顾洛洛闻言明白过来： “你说的是皮老头给我阿公开的那些吗？” “对，换个疗法吧，按照我说的来。”陈斌说完，看了眼顾东来的面色，补充道，“如果三天之后，感觉没什么起色或者加重了，随时可以换回去。” 闻听此言，顾东来的面色这才好转了些： “好，那就按照陈先生说的办。” 顾洛洛心下一喜，连忙附和道： “哼，我早就说那老头没安好心，阿公你还不信。” 顾东来对孙女可没什么好忌讳的，当即骂道： “死丫头胡说什么，你皮爷爷小时候对你多好你忘了吗？怎么近些年净说他的不是。” 顾洛洛撇撇嘴，小声反驳： “谁让他忘恩负义贪得无厌，当年骗了阿公的钱，如今又要骗阿公你的地。” 顾东来狠狠瞪了孙女一眼：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又简单叮嘱了一番别的注意事项之后，陈斌就准备告辞。 店还没正式开业，所以顾洛洛今天其实也不用非去店里不可，陈斌便让女孩安心照顾爷爷。 就在陈斌走到筒子楼门口时，和一个中年男人迎面撞上了。 “喂，你没长……”男人本想破口大骂，看到陈斌的面容顿时一愣，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不是皮爷让我盯着的那人吗？怎么到家里来了？ 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陈斌没认出对方，主动道歉： “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看陈斌面色如常，男人心下松了口气。 似乎不是。 目送陈斌离开，男人这才匆匆走进筒子楼。 “阿公，洛洛！” “表哥。” 看到走进来的中年男人，顾洛洛脸色一喜： “你回来正好，快看看阿公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中年男人闻言立刻走上前，蹲下端详一番后，脸上浮现笑意： “还真是，阿公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 “看来是皮爷的方子起作用了。” 然而顾洛洛却摇了摇头，说道： “表哥，不是皮老头的药起的作用，是我另外请了高人给爷爷针灸了。” “另外请了高人？不会是刚才那个人吧。”中年男人面色古怪的问。 顾洛洛点头： “对啊，刚才那个人就是我上班的那家店的老板，当初不还是你让我去面试的吗，你怎么不认识他？”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只是在大街上看到的招聘广告，哪里还会调查人家老板啊，他……他是个医生？” “对啊，我们老板会医术，得知阿公身体不好，就说过来看看，本来我也没抱什么希望，结果没想到，老板竟然真的能治阿公的病。”顾洛洛开心的说着，又用纸巾拭了拭顾东来背上渗出来的灰色水液。 经过针灸，顾东来身上那些红色疹子已经下去了不少，原本有些浮肿的身体也消肿不少，最重要的是，他不再一直出汗了，看得出来整个人非常轻松。 中年男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顾东来的身体，确认老人比之前好转不少之后，才挠了挠头： “那皮老的药还喝不喝了？我刚从那边拿药回来。” “暂时不喝了。”这次说话的却是顾东来。 老人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药，略作沉吟之后，忽然冷不丁开口，“轩仔，这几年你在‘仁品药业’做工，那个皮书恒有没有给你升职加薪水啊？” 被称作“轩仔”的中年男人闻言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有……我工作能力不强，头脑也不灵活，只能做些给库房送药的差使，达不到晋升标准。” “哼，你干了快十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升职也该加薪水的。”顾东来冷哼。 男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顾东来，悄悄一拽顾洛洛： “怎么回事，阿公今天转性了？” 平日里，顾东来可都是挑自己毛病的，今天居然为自己打抱不平，这让男人十分惊奇。 顾洛洛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可能阿公想通了吧。” 果然，顾东来忽然又道： “你明天就去辞职，以后不去‘仁品药业’上班了。” “啊？”中年男人张了张嘴，一脸惊讶，“可是阿公，皮老大最近给我安排了个活，承诺只要我办成了就给我升职加薪的……我这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呢，辞职不好吧。” 说完，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洛洛。 这事成与不成，其实全在顾洛洛身上。 “哼，他们有这么好心？”顾东来这会儿已经对皮家改观了，语气生硬的问。 男人硬着头皮： “皮老大总不会在这事上骗我吧，我跟了他很多年了。” 第599章 三十八选一 陈斌离开顾洛洛家的筒子楼没多久，就接到了货运公司的电话。 秦菲从太行发来的一批“金橘壮骨咀嚼片”到了。 不多，只有一千份。 但此时店铺还没装修好，陈斌便报了厂房地址，让对方先送到余志鹏的那个化肥厂再说。 只不过，这厂房也没有适合做仓库的地方，陈斌只好先把东西都放进了实验室。 他越发觉得人手不足了，不然事事亲力亲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于是乎，陈斌又在厂房门口贴了招聘广告，打算先招个看门的门卫。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陈斌忽然想到了什么，返身回去在招聘广告上，在工资栏上改了几笔。 做好这一切之后，陈斌这才微笑着离开。 他前脚刚把广告贴上去，后脚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皮书恒的耳朵里。 “仁品药业”主店的三楼办公室里，皮书恒正对着桌子上的药膏发愁。 花费大价钱从余志鹏那里弄来的比例，有好几处抄写的模糊不清，为了试出最正确的比例，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把每一种可能都调配出来，然后一一实验。 皮书恒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听着电话，目光则在几十份药膏里来回逡巡： “你说那个陈斌要招门卫？只是门卫吗？” “是的，只招门卫，不过我看到他今天运了一些东西进了厂房。” “一千五一个月招门卫……这是人能想出来的？”皮书恒滋着牙，感觉那个陈斌脑子有点秀逗，“深城有这种黑奴价，还是五年前吧。” “是啊，一千五一个月，不包吃住，狗都不去啊。”电话那头，一直被命令盯着厂房动向的皮家人说道。 皮家埔这一代都是本地人，基本上不是姓皮就是姓顾，此人在厂房斜对面的烂旧楼下开了个便利店，卖点日常东西的同时，才接了皮书恒这盯梢的“兼职”。 就这，皮书恒一个月也给开出两千的价钱了。 至于为什么皮书恒要花这么大的价钱盯着陈斌，自然是因为他那个药膏价值太过惊人。 一千五招门卫，亏那陈斌想得出来。 “哼，看戏吧，这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把深城当他那穷乡下了。”皮书恒冷笑一声，中断了谈话。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 皮书恒见状连忙起身： “爸，你可算来了。” 皮家老族长皮界“嗯”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向办公桌，看着桌上摆满的药膏，强压情绪问： “都在这里了？” 皮书恒点点头： “我们推算了三十八种可能，全都调配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皮界没有说话，俯下身去，用鼻子挨个在每一服药膏上闻了闻。 最终，他从中挑出了三副：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留下有可能，其他的扔了吧。” 皮书恒闻言，又惊又喜： “还是爸你厉害，一下子就少了十分之九。” 皮界哼了一声： “让你跟着我学医你不学，要不然哪还用得着我出马，你自己就能搞定。” 皮书恒嘿嘿一笑： “我有自知之明，经商我还有点头脑，学医我是真不行。” “反正家里有老三继承衣钵，不至于断了我们皮家传承也就可以了。” 皮界没再说话，而是对着筛选出来的三副药膏，开始犯起了难。 筛出十分之九有什么用，没能准确找出最正确的那一个，就已经说明自己医术不如那制药之人。 作为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这让皮界很有些挫败和不服。 早在那天晚上，他看到儿子送过来的药膏配比的时候，就敏锐的意识到这副药不简单，如今看到这一桌的药膏，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的浅了。 而且听皮书恒说，那做出药膏的人很年轻，甚至还不到三十岁。 这样的年轻人，能调配出如此好药，未来前途不敢想象。 “真是后生可畏啊。”皮界忍不住感慨，“这样一个人，要来深城开药厂卖药，只怕我们又会多出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皮书恒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爸，你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医术之道艰深难懂，是真正活到老学到老的技术，那毛头小子就算打从娘胎里学医，也不及你老人家几十年的经验和钻研。” “那陈斌指不定是从家里什么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土方子，觉得靠那个就能白手起家，这才来的深城，是不是有真才实学还是两说呢。” “再说了，经商和行医也不一样，这商场如战场，讲究的是尔虞我诈是互相算计，不是有个药方有点医术就能做的起来的。” “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这几天就没有人去医药局那边申请新药审核的，只要咱们赶在那人之前注册成功，这药就是我们的，到时候他敢卖我就敢起诉他！” 皮界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三副药膏： “三选一啊。” “嗯。”皮书恒点头，眼巴巴的望着父亲。 然而，皮界真的分不出这三副药膏里哪一个才是真的，只能无奈摆手道： “找个人试试吧，这三个我觉得都有可能是真的，差别可能只是药效的侧重点不同。” 皮书恒一愣，满是不解的看着父亲。 皮界解释道： “外伤一般来说分为三种：利器割破的切割伤；钝器击打后的挫伤；以及热油开水之类烫过的烫伤。” “外伤不同，所用的药膏也不一样：切割型伤口用烫伤膏肯定没用，挫伤用切割膏也不会太好……只有对症下药，才能做到精准治愈。” “这三种药膏，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刚好是对应这三种类型的。” 皮书恒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三种都行？” “我的意思是，这三种药膏你要先试试！”皮界没好气道，“哪个最管用就用哪个！” 皮书恒闻言，连忙点头： “我懂了。”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一个电话： “喂，阿生，去找几头猪来，我要试药。” 皮界连忙打断： “找猪干什么？直接找人来！” 皮书恒愕然：“不都是先用动物试药吗？” “时间紧迫，哪来得及，直接用人吧，大不了你多点钱。”皮界冷冷道。 第600章 就是要他渗透 皮书恒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冷酷无情了，却没想到父亲比自己还狠。 不过，一想到当年父亲做的那些事，他又有些释然了。 人不狠站不稳，和老父比起来，自己还是太嫩了。 “行，那我就直接找人来试药，反正这种人三河市场那边还是挺多的，只要给钱就有人干。”皮书恒满不在乎的道。 深城的三河大神闻名天下，那里多的是醉生梦死活一天是一天的神人，试药这种没难度不用吃苦的活，确实不愁人不干。 何况，这次的药膏也只是治疗外伤的外用药，就算出现副作用，也不至于弄出大乱子。 当即，皮书恒就打了个电话，让手下人去三河市场找人。 “对了，那个人他最近几天还有什么动向吗？”皮界再次问道。 皮书恒闻言，便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给了对方。 而皮界在听说陈斌一千五招门卫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千五？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据说本来是两千五，那小子回头又用笔给涂掉了，变成了一千五一个月，还不包吃。”皮书恒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爸，你看吧，就这样抠抠搜搜的人，他能做出一番事业才有鬼了呢。” 皮界听了，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竞争对手越差劲，对我们越没有威胁，将来也好对付的多。” 他略作思索之后，吩咐皮书恒道： “这样，你安插个人过去，这样一来能就近盯着，那小子虽然经商没什么脑子，但医术方面应该是不错的，等将来他厂子经营不下去要倒闭的时候，我们拉他一把，把他招致麾下，为我们所用。” 皮书恒眼睛一亮： “好主意！那我现在就找个人去应聘。” 皮书恒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样一来，陈斌那个卖货的店铺里有自己安插的人，厂房里也有自己的人，那可怜的陈斌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的地盘都渗透出筛子了。 “仁品药业”虽然只是深城本地的药企，没能走出深城去，但皮家这些年却并未放弃这方面的尝试，之所以迟迟无法突破，是因为始终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自主研发的药物……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皮界本人是老中医出身，但也就是个野路子，系统性的相关知识根本没多少，脑子里有的那点能治病的药方，也早就被其他大药企捷足先登的研制成中成药了，如今就连拾人牙慧都做不到，这就导致“仁品药业”始终没有足够强大的硬实力，只能靠本地的宗族关系维持一定的市场份额。 如果，他们能招揽出一个有能力的医药方面的人才，那就能一举打破自家企业没有研发能力的窘境，走出深城，做大做强也就指日可待了。 …… “一千五招门卫，你也太抠了吧。” 郭莉莉的别墅里，郭芸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斌。 “这里是深城，可不是你老家青龙山，何况你青龙山招人都还一天一百呢，一天五十哪有人肯干啊。” “就是，一个月一千五，狗都不干。”一旁敷面膜的郭莉莉也附和着说。 今天是她主动叫两人过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向陈斌表示感谢。 她的左手，在用了陈斌的药膏之后，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好转。 原本瘦骨嶙峋如鸡爪一样萎缩的肌肉群组织，如今已经充盈了起来，虽然还不如右臂那样正常，但至少是在康复之中，在追赶的路上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左臂就能完全恢复如初。 肌肉萎缩的左手，一直是郭莉莉心中的自卑点，一旦恢复正常，她就能彻底摆脱这个心结，以更加光明的态度迎接人生和生活。 单从这方面来说，郭莉莉觉得自己给陈斌跪下来磕一个都不为过。 这样想着，郭莉莉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陈斌目下的窘境，眼珠子一转后说道： “陈医生是不是资金方面比较紧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投资你啊，你缺钱就找我。” 谁知，这话才刚一出口，陈斌还没表态呢，妹妹郭芸就像护食的小母老虎一样炸毛了： “陈斌他不缺钱，我已经是他的投资人了，郭莉莉你靠边站着去！” 郭莉莉咯咯一笑：“小丫头片子，你才几个钱啊，有没有姐姐的零头多都是问题呢，陈医生拿了你的投资，怎么还能这么捉襟见肘的？连请个门卫都请不起。” “你管我有几个钱，我钱比你少，但我敢把自己一半资金投给陈斌，你敢吗？”郭芸毫不客气的怼道。 陈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斗嘴的两人。 这两姐妹，一见面没好几分钟，就肯定会斗嘴，每次都能闹得不欢而散。 “两位，少说两句，我不是没钱，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为免两人继续争吵下去，陈斌连忙出声打断。 “快说，什么目的。”郭芸气鼓鼓的问。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郭莉莉说自己投资眼光不如她，如今好容易碰到个陈斌，可不能把他放跑了。 陈斌干咳一声：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和皮家的皮书恒产生冲突的事吧。” “记得啊，皮书恒的‘仁品药业’，我这次一定要打败它。”郭芸点头道。 “你是这么想的，我估计那皮书恒也是一样的想法。”陈斌淡淡道，“皮家埔那边，皮家一家独大，我们如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办药厂，等于是与虎谋皮，所以肯定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郭芸皱眉道： “是有这个可能。” “不是有可能，是百分百被盯上了。”郭莉莉轻哼一声说，“皮书恒那个人我也有所了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皮家埔那一带，当年有好几个药企药店想要把手伸过去，最后都被皮家连人带铺子给弄垮了，说那一带是皮家的自留地一点不夸张。” “所以，你必须要花高价，招信得过的人才行，不然就等着被皮家安插间谍吧。”郭芸认真道。 陈斌却是微微一笑： “我就是要让他渗透啊。” 第601章 要和你斗法一场 “什么？” 听到这话，两女全都大吃一惊。 听说过千方百计预防商业间谍的，还从没听过有谁主动敞开怀抱，迎接商业间谍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郭芸不解的问。 “一千五这么低的工资，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肯定不会来，所以，但凡有人冲着这点工资来应聘的，百分之百是皮家安插的人手。”陈斌微笑着看了看两人。“我这样分析没错吧。” 郭莉莉和郭芸齐齐点头。 一千五百块一个月的工资，在深城根本就不可能招到人，那么反过来想，会为了这点钱来应聘的，必然是抱着别的目的的。 “你故意让皮书恒把人安插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呢？”郭莉莉率先问道。 陈斌一摊手： “暂时还没什么想法，只不过，既然明知道对方会派人过来，那我就主动把人安排在我知道的位子上，等于对我是一张明牌了。” “等将来我想用他来做什么的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 “顺便，还能给对方留下我不通商业的印象，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眼下陈斌在深城的事业都还没有彻底铺开，就算让皮书恒安插了间谍在跟前，也对陈斌没有任何影响，而且，在已经知道对方是间谍的情况下，陈斌还可以做一些顺势而为的事情。 这样一想，整件事情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你这次的眼光不差。”郭莉莉看了郭芸一眼，终于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郭芸哼了一声，心里有些小得意： “那当然，我投资的是人，不像你只会玩钱。” 陈斌闻言，好奇问道： “什么叫只会玩钱？” 陈斌原本还以为，郭莉莉和郭芸一样，是围绕着郭巨集团旗下的一些产业自己经营的，但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从郭巨集团分离出去的鑫楚集团，目前是楚昭掌管的，而作为郭巨大女儿的郭莉莉，则根本就没有参与集团的任何业务。 她有自己的事业，而且，成就似乎还不小。 郭芸哼了一声： “就是字面意思，她这个人号称看透商业的本质就是金钱游戏，所以不去经营什么实体产业，整天就玩钱生钱的游戏：股票、债券、债务、抵押物等等。” “我那天告诉你的，她喜欢去买一堆银行坏账然后自己收债，也只是她事业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郭莉莉笑眯眯的做出补充： “我每天的生活差不多就是炒炒股票，买卖债券，再看看手里哪份坏账快到期了，让人去催一下，所以手头总有一些闲钱，可比我妹妹她宽松多了。” “怎么样，陈医生，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投资呀，钱管够。” “郭莉莉你够了！”郭芸怒极，“他是我先选中的！” “好吧好吧，难得让你赢一次，我就不凑热闹了。”郭莉莉咯咯笑道。 陈斌听的目瞪口呆：这样的人，你居然说她恋爱脑？ 这妥妥就是一个金融界女精英啊。 当然，恋爱脑好像也有一点点，但如果郭莉莉真如郭芸说的那样厉害的话，那这根本都是小问题。 难怪楚昭会不嫌弃她的左手，也愿意入赘郭家。 这样的富婆，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吧。 大概是看出了陈斌心中所想，郭芸轻哼着又补充道： “不过这些都是她以前的事了，这两年，她已经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了。” 陈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只能在心里感慨，有些人的天赋是天生的。 郭巨的两个女儿，都是天生的商人。 就在这时，郭莉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面色顿时一喜： “老公他给我来电话了！” 郭芸听了，猛翻白眼。 这女人要是在感情上有她炒股票时候十分之一精明就好了。 “喂，老公，打电话给人家，是有什么事吗？”郭莉莉当着两人的面，大大方方的接通电话，甚至还故意夹起了音，听的郭芸直起鸡皮疙瘩。 电话那边的楚昭，显然对这些已经免疫了，很淡定的说了几句话。 郭莉莉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的奇怪起来，甚至偶尔时不时还会看上陈斌一眼。 这让陈斌打从心底升起一丝疑惑：怎么感觉这电话是冲着我来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 当郭莉莉挂掉电话之后，她有些犹豫的对陈斌说道： “陈医生，我老公刚才打电话来，说那位黄大师对你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这次请了师门的师兄过来，想要正式的和你斗法一场。” “斗法？”陈斌愣住了，“可是我不会斗法啊。” 自己虽然是个修炼者，但并不是道观里修道的道士，根本不懂斗法啊。 找自己还不如去找碧松道人。 郭莉莉这时候面膜也不敷了，摘下来丢到一旁后说道： “你会什么就用什么呗，那个黄大师就是不服气，想要再找回场子来。” “如果我拒绝呢？”陈斌皱眉说。 “那……那就只能让他们再次参与治疗了，而且，集团大厦卖出的事情也将重新启动。”郭莉莉道。 陈彬有些无语： “你们卖大厦关我什么事，真想卖就去卖呗。”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郭莉莉怎么总拿这件事情来挤兑自己。 郭巨集团的大厦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之前要不是看在郭芸的面子上，他根本都懒得出手。 用这个来威胁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一旁的郭芸见状，便有些焦急。 陈斌不在乎集团大厦，她在乎啊，只能轻轻一拉陈斌胳膊，然后对郭莉莉道： “让我们答应也可以，但除了这个之外，必须要有彩头。” “不然一次次的过来找事，就没完没了了。” “行啊，什么彩头？”郭莉莉饶有兴致的问。 “三百万。让那姓黄的那三百万出来，谁输了谁拿钱，下次再想来挑战，就变六百万，还不服就准备一千两百万。”郭芸冷冷道。 郭莉莉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行啊，我替他们答应了。陈医生赢了，他们拿三百万给你，陈医生万一输了，钱我来出。” “陈医生，你的意思呢？” 第602章 顾东来的谢礼 与人斗法，陈斌从来没经历过。 唯一一次可能稍稍沾点边的，就是他和碧松道人在青龙山半山处的那一战。 而在那一战里，碧松道人除了最开始用了一招封印灵气的手段之后，全程其实也没再用什么“术法”。 但……管他呢，反正赢了有三百万，为什么不干。 来了深城，他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如果不想办法弄点资金，后续的创业计划就会很难办。 陈斌可不想持续的从青龙山那边拿钱，即便没有人会对此有意见，他也不想刚有起色的青龙山，又再度回到原先捉襟见肘的日子。 “好，我答应了。”陈斌道，“时间地点呢？” “唔，就明晚吧，怎么样？”郭莉莉试探的问。 陈斌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很好奇，那个黄岐人的所谓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原以为那家伙是招摇撞骗的骗子，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亦或者，所谓的“师兄”其实也是个骗子？ 和郭芸从郭莉莉家出来之后，陈斌再次问起了自己怎么也想不通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我感觉，你姐姐在集团里的话语权，比你要大呢？她总是动不动就说要卖大厦，而郭老先生好像也无力阻止一样。” 郭芸闻言，脸色顿时一沉，随即无奈道： “记得刚才我跟你说的吗，我这个姐姐，她擅长玩金融。” 陈斌点头：“嗯，你说了，她炒股、买债券、买银行坏账，但就是不搞实业。” 郭芸叹了口气： “相比起股市债市里的钱，实业的资金回笼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她那人是个急性子，根本就懒得废那心思……为此当年还和我爸大吵过一架，我爸威胁说不会让她继承集团的一毛钱，结果我姐就用她自己的零花钱去股市炒股……等我爸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以‘潜海金融’投资顾问的身份，成为郭巨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了，话语权相当之重。” 陈斌这下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郭莉莉说那些话，并不是以郭巨女儿的身份说的，而是以郭巨集团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发出的。 难怪郭巨没办法以父亲的身份压制对方，这让陈斌不得不再次发出感慨： “这就是你说的恋爱脑？” 郭芸撇撇嘴： “怎么不是，自从结婚之后，她整个人就懈怠了许多，也不好好炒股了，也不积极投资，手头的钱很多时候都用来支持楚昭的事业发展……你以为那家伙的成功是怎么来的？背后还不都是我姐在用钱砸。” “外界报道说他什么眼光独到，带领郭巨集团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根本都是胡扯，那是我姐用她的钱一步一步给他铺起来的。” 听到这里，陈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个灵魂提问： “那她究竟有多少钱？” 郭芸耸了耸肩： “不清楚，反正挺多的。” 说完，大概是有些不服气，补充了一句： “不过，她拿的也都是投资人的钱，‘潜海金融’是家投顾公司，里面的钱都是别人投进去的，还有一部分是银行贷款……她又加了杠杆放大，总之也是虚的。” 话虽如此，但任谁都能听出，这番话里的挫败感。 郭莉莉如果不是因为左手的残疾，只怕绝对不会这么低调。 陈斌很想问问挺多是多少，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问。 虽说郭芸继承了郭巨集团部分资产，身价算起来也有十几亿，但那些都是“资产”，而并非实打实的金钱，很多时候花钱都要前思后想捉襟见肘。 郭莉莉就不一样了，她手头握着的是流动性极强的现金，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真金白银，哪怕这其中只有部分钱是她自己的，那也已经很多了。 难怪对方能毫无负担的嘲讽亲妹妹“眼光差”，且毫无负担的承诺为陈斌的“斗法”失败兜底。 三百万在郭莉莉眼里，或许只是九牛一毛。 …… “老板，我阿公让我代他谢谢你。” 咚的一声，顾洛洛将一瓶酒从柜台下拿出来，放到陈斌面前。 显然，这就是顾东来送来的“谢礼”。 陈斌看着酒瓶里泡着的蛇和人参，咧了咧嘴： “想不到你阿公还有这种好东西。” 通过透视能力，他隐约看到这瓶酒之中，竟然蕴含着丝丝淡淡的灵气。 显然年份久远，且里面的人参和蛇也非凡品。 顾洛洛娇哼一声： “那当然了，再怎么说我们顾家也在这里扎根百年了，这坛酒据说就是当年阿公的阿公亲手泡制的。” “皮老头垂涎好久了，阿公一直没给他，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陈斌闻言也不谦虚，喜滋滋的收下了药酒： “看来你阿公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如果不是身体大为好转，顾东来肯定不会让顾洛洛如此重谢自己。 提起这事，顾洛洛显得很高兴，点头应道： “是啊，昨天老板你给他针灸过之后，他的身体就好了很多，今早起床更是神清气爽，开心的在老巷子里跑了几圈呢。” “阿公说他已经十几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相信自己就快要好了。” 陈斌微微一笑： “‘失水罗刹症’并不是什么难缠的病，只要对症治疗很快就能好，你阿公缠绵病榻这么多年，纯粹是因为治错了方向给耽搁了。” “回头多给他买点肝脏、猪血羊血什么的，让他好好补补，会恢复的更快。” 顾洛洛猛点头： “嗯，老板你是神医，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么说着，她又喜滋滋的拿出手机： “和你比起来，那个鹰眼神医感觉也就一般般。” 陈斌哑然失笑： “怎么，这就移情别恋了？” “对吼，老板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顾洛洛笑嘻嘻回答，顺手还把“鹰眼神医”给取关了。 到底年轻，率性而为。 “对了，老板，新店开业，你不放鞭炮，也应该请我吃饭吧。”顾洛洛眼珠子一转，忽然道。 陈斌摇了摇头： “不行，今晚我有事情去办，改天吧。” “那好吧。”顾洛洛遗憾点头。 第603章 通风报信 “洛洛，今晚有空吗？带你去见世面。” 餐厅里，顾家明端着牛杂面坐到顾洛洛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顾洛洛立刻惊觉，扭头看向青梅竹马的大男生： “也是今晚？” “什么叫也是今晚啊。”顾家明奇怪的看着顾洛洛。 顾洛洛面色微变：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说的是不是那天答应那些有钱人的那件事。” 顾家明笑着点头： “知我者，洛洛也。” 说罢，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物，显摆似的对顾洛洛道： “看到这个了吗，五帝钱，我特意花高价买来的，就是为了今晚的事情。” 顾洛洛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一串写着“乾隆通宝”之类字样的铜钱，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有什么用？” “你不懂，这是我们天师道做法用的道具，年代越久远的铜钱威力越大，但那样的铜钱也越贵，所以通常都是用五帝钱来作法。”顾家明解释。 顾洛洛闻言，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比划了一下： “就像这样作法吗？” “差不多，嘻嘻，是不是很厉害？”顾家明有些得意的向顾洛洛眨了眨眼睛。 从港城师傅那里成功出师，对顾家明来说意义非凡，他已经在畅想，仗着这身本事，在深城挣大钱的风光了。 毕竟，只要今晚事情办成了，他可就赚到十万块了。 皮家埔这里，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容易赚钱的？ 顾洛洛却有些神情恍惚。 她此时已经明白，陈斌先前所说的“今晚有事”指的是什么事了。 看来，斗法就在今晚啊。 回想起顾家明展现天师道术法的那一幕，顾洛洛突然有些担心起陈斌来。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顾家明： “对了，你们和人斗法，一般情况下，会怎样对待对手啊。” 顾家明不明所以，下意识回答道： “那要看对方有多少斤两了，如果是同行，那就点到为止，如果是普通人就有点惨，我收不住力的情况下，躺十天半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妖魔鬼怪……哼哼，那就不好说了。” 顾洛洛直接忽略了最后那句“妖魔鬼怪”，反而俏脸微白，担忧的“啊”了一声： “普通人也要躺十天半个月？会不会太过分了。” “斗法嘛，谁能保证不出意外，今晚是我的成名之战，我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顾家明一脸的踌躇满志，全然没有注意到，顾洛洛有点神思不属。 等吃完了饭，顾洛洛返回店里，却发现陈斌已经不知去向了。 空荡荡的保健品店里，什么货物都还没有，就算大门敞开，也不怕有人“光顾”。 从这一点来说，顾洛洛的工作相当之轻松，她就算翘班出去玩估计都没关系。 老板那样的好人，肯定不会指责她什么的。 只是，一想到这么好的老板，今晚要被顾家明暴打，顾洛洛就有些于心不忍。 她满心纠结的坐在柜台后面，犯起了难。 一边是青梅竹马大展身手的成名之夜，一边是对阿公有救命之恩的老板挨揍……到底应该帮谁呢？ 最终，顾洛洛还是一咬牙，决定提醒一下陈斌。 小小的暗示一下，应该不算背叛家明吧。 这样想着，顾洛洛拨通了陈斌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陈斌才刚“喂”了一声，顾洛洛已经着急的开口了： “喂，老板，你人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我啊，我在实验室呢。” “实验室？” “哦，就距离店铺不远的一个废弃的化肥厂房，这里有个实验室。”陈斌答道。 顾洛洛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因为皮家埔这边，只有一家开化肥厂的，听说姓余，前段时间才刚从自家筒子楼里搬走。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顾洛洛挂掉电话，骑上电动车直奔化肥厂而去。 与此同时，陈斌也正在实验室里，对面前之人进行面试。 一千五一个月的门卫，真有人应聘上岗，而且一来就是三个。 这皮书恒，还跟自己演戏呢。 陈斌几乎百分百确定，面前这三个人都是皮书恒安排的人，哪怕他们来自不同地方，简历上看起来和皮家埔皮家八竿子都打不着。 不过，既然演戏，那自己就陪他演一演吧。 看着面前三人，陈斌问道： “陈硕、王渠、孙大刚，你们三个都想竞争这个岗位？”、 三人故意不看彼此，先后点头： “是的老板。” “唔，我这里是一千五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其他福利，工作时间是早八到晚八，夜里不算加班，你们都能接受？” “能，只要老板给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三人大声道。 一千五一个月狗都不来，但如果背后还有人额外给五千，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看这厂房破破烂烂，平常肯定也没什么人，工作又轻松，对于这几个三河广场出来的人来说，何乐而不为？ 陈斌见状，也没再继续询问什么，随手指了其中一人道： “那孙大刚你留下吧，其他两位可以走了。” “等我们下次有需要的时候，你们可以再来。” 落选的两人倒也不甚在意，对视一眼之后便走了出去。 刷下来又怎样，刷下来他们也能去“仁品药业”那边领三百块喝茶费，一点不亏。 顾洛洛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时候，正好和这两人擦肩而过。 她“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那两人背影，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多想，停好电动车就往实验室跑去。 陈斌正在里面和孙大刚交代工作内容，见到顾洛洛来了，便挥手让孙大刚出去： “收拾收拾，明天就来上岗吧，目前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要看好我实验室里的这些东西就行。” 孙大刚眼睛瞟了一眼不远处对方的“金橘壮骨咀嚼片”，点了点头： “老板放心，有我在，就是一条狗都进不来。” 孙大刚乐呵呵走了。 顾洛洛则看着对方的背影发呆。 陈斌见状挥了挥手： “喂，醒醒，看什么呢？” “不会看上那家伙了吧。” 顾洛洛回过神来，猛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第604章 你也是天师道? 听到顾洛洛的话，陈斌会心一笑： “哦？觉得眼熟，看来他们经常出现在这一带啊。” “应该是吧，具体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了。”顾洛洛摇了摇头，并没有深究此事，因为和这些比起来，自己要说的才是大事。 “老板，你今晚要不然就不要去了。”她看着陈斌道。 陈斌顿时一愣，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不要去了？” “老板今晚要去赴约吧，我劝你不要去了。”顾洛洛深呼吸后说。 此话一出口，她就清楚的看到，陈斌本来无所谓的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事？”陈斌眼神微微有些冷意，看的顾洛洛心里直发毛。 她突然发现，老板生气的时候，好像挺可怕的。 原本，顾洛洛只想就这么示警一下陈斌，尽人事听天命，可不知怎地，在陈斌的目光注视下，她下意识的就老实交待了：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有个青梅竹马叫顾家明，就是那天吃饭时候，那个顾家雨的姐姐。” 陈斌微微点头。 顾家雨他还是很有印象的，一个长得好看还会跳舞，有个明星梦的女生，偏偏五音不全。 “家明他拜了一位港城的师傅，前几天刚刚出师回来这边，然后那天他突然带我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同门师弟……” 陈斌面色瞬间严肃起来： “黄岐人黄大师？” 顾洛洛吃惊的看向陈斌： “老板你猜到了？” 陈斌呵的一笑：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猜不到就是傻子了。” 顾洛洛吐了吐舌头，然后有些着急的道： “我不知道老板你和那个楚总有什么矛盾，但总之这次他们请了家明对付你，家明他是天师道出身的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所以你今晚一定不要去赴约啊，不然会被揍得很惨。” 大概是为了让陈斌更加信服，顾洛洛还学着顾家明的样子，并指如剑对着远处遥遥一指： “我亲眼看到，家明他就这样一指，就把垃圾桶给隔空点飞了。” “不是演习，不是拍电影，是真的隔空打飞的！” 顾洛洛说完，一脸诚恳的望着陈斌。 然而，陈斌的反应却十分奇怪。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顾洛洛，又偏头想了想后，问道： “你是说，你的那个青梅竹马顾家明，出身天师道，会隔空击物的本事？” “对，家明还说那只是他的一点小道，他还有很多压箱底的本事没用，如果对上同行，最多点到即止，但如果是打普通人，他收不住力的情况下，可是会把普通人打成重伤的。”顾洛洛复述着顾家明的话。 不知不觉间，女孩已经把自己的青梅竹马卖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因为自己着想而急的满头大汗的少女，陈斌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顾洛洛这才松了口气： “那太好了，总之老板你今晚千万不要去赴约，这样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阿公说，男子汉大丈夫，最重要不是敢作敢当，而是能屈能伸。” 陈斌哑然失笑： “你平常都是这样劝人的吗？” 顾洛洛一脸认真： “我说的是真的，男人该怂的时候怂一点是没错的，面子能值几个钱啊。” 陈斌摇了摇头：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今晚我要是不去，那就是三百万的损失。” “三百万算个屁……多少？”顾洛洛瞪大了眼睛。 “今晚斗法，我要是赢了，会有三百万。”陈斌笑眯眯道，“反之，我要是输了，也要给对方三百万，不过不是我出钱。” 顾洛洛人都呆住了： “赢了你得三百万，输了对方得三百万。” “但他们只给了家明……十万块。” “可恶！这帮中间商，太过分了！” “不行，这件事情我必须告诉家明，他那个神秘狗屁师弟，分明是拿他当枪使！”顾洛洛说完，生气的掏出手机，就准备将此事内幕告诉顾家明。 陈斌连忙拦住了她： “别做傻事。” “什么叫傻事，家明被骗了，我必须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顾洛洛气愤道，“别人给三百万，他们却只给家明十万，这太过分了。” 陈斌无奈道： “你把这个告诉你青梅竹马，是想让他去找对方理论吗？” “是啊。” “那如果顾家明问起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要如实相告？” “对啊。” “那你等于先背叛了顾家明，又背叛了我，到时候两头都不是人，两头都不讨好了。”陈斌淡淡道，“顾家明那么信任你，带你去见世面，你反手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对手，你觉得这好吗？” “可是……你救了阿公啊，我不能看着老板你受难坐视不理。”顾洛洛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自己好心好意来给老板通风报信，怎么反被他数落了。 要知道，自己来找陈斌，也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的啊。 换做是别人，她才懒得管对方死活呢。 陈斌耐着性子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情不能照你的想法来。” “我今晚必须赴约，你也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家明，让我们两个公公平平的打一场。” “等事情结束了，你再如实相告，这样既全了你对我的恩，也不违背你对顾家明的义。” “可你打不过家明啊，你会被他胖揍一顿的。”顾洛洛担忧道。 陈斌莞尔一笑：“谁说的。” 顾洛洛没好气道： “就是啊，家明他可不是普通人，会隔空打人的。” “隔空打人我也会啊。” “嗯？”顾洛洛一愣，不解的看向陈斌。 结果，她就看见陈斌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并指如剑，对着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遥遥一点。 啪的一声，那个绿色的塑料垃圾桶应声飞起，落地之后，已经四分五裂了。 顾洛洛整个人都呆住了，微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老板他……他居然也不是普通人！ 女孩抓着自己的脑袋，一时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你也是天师道？”她问陈斌。 陈斌微笑： “不，我是碧松道。” 第605章 有点东西 “家明，今晚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啊。” 平稳行驶的出租车里，顾洛洛第三次如此叮嘱顾家明。 后者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道袍，此时正在摆弄着头上的四方冠，闻言有些不耐烦： “知道啦，今晚不用你说我也会全力以赴的，不然怎么打出名声赚大钱。” “何况，这还有一层师门之谊呢，为了黄师弟，我也不会放水的。” “不过话说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直提醒我。” 说完，扭头奇怪的看着顾洛洛。 “我，我怕你吃亏啊。”顾洛洛心虚的说。 在见陈斌之前，她原本只替顾家明的对手担心，生怕被顾家明打的哭爹喊娘。 可在见识过陈斌也展现出了和顾家明一样的手段之后，顾洛洛现在反而开始担忧青梅竹马今晚会被老板教做人了。 没办法，陈斌表现出来的自信和气定神闲，和顾家明此时的紧张青涩，对比太鲜明了。 直觉告诉顾洛洛，家明可能不是老板的对手。 他今晚要是不全力以赴，只怕会输的很惨。 “放心吧，我做了充足准备的。”顾家明不知顾洛洛心中所想，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自己斜挎的百宝袋。 那里面，五帝钱哗哗作响。 除此之外，还有些符纸、符灰等物。 总之，顾家明为了今晚大放光彩，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不论对方是人是鬼，他都能轻松应对。 眼见于此，顾洛洛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轻轻一叹。 不久之后，车子抵达目的地，却是深城郊外一处空旷的施工地。 这年头，想在深城找一片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很难，也就这种暂停施工的工地上，能寻得片刻清净。 两人是最先到这里的人，等出租车离开之后，顾家明让顾洛洛打着手电筒，自己则趁着人还没来的功夫，提前布置好了场地。 他将带来的五帝钱，在不同的地方埋好，零零碎碎埋了不下十几处地方，囊括的范围也足有一百平方。 顾洛洛隐约知道，这应该就是顾家明嘴里说的“布阵”，但并不知道有什么用。 但愿老板能扛得住。 就在两人刚刚布置好没多久，又先后有四辆车子驶了过来。 从头先两辆车上走下来的，是楚昭、宁玉和黄岐人。 随即，后两辆车也跟着打开，走出郭芸姐妹和陈斌三人。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在看到陈斌真的出现之后，顾洛洛还是下意识捂住了嘴。 不能露馅。 她努力控制着情绪，还悄悄往顾家明身后躲了躲。 庆幸的是，在场没人关注她。 郭芸和郭莉莉一下车，目光就被一身明黄道袍的顾家明给吸引了，而陈斌也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透视能力之下，他隐约看到此人身上有一股灵气萦绕周身。 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比那黄岐人要正经许多。 这不禁让陈彬对“天师道”有了些许兴趣。 改天去港城的时候，找机会得问问林过天。 这样想着，他跟着郭芸姐妹走向楚昭三人。 郭莉莉亲昵的挽着楚昭的胳膊： “老公，我们可说好了，今晚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许和我生气。” 楚昭微微一笑： “当然，我们是夫妻嘛。” “那要是黄大师输了，我以后可就全听陈先生的了，他让我怎么调理身子我就怎么调理身子，可不信什么改风水那一套了。”郭莉莉又道。 楚昭这次却没有那么爽快的答应，而是含糊其辞： “这个一码归一码，总之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郭芸闻言，轻蔑的冷哼一声。 楚昭如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知道这恋爱脑的姐姐是怎么想的，迟迟不愿相信。 黄岐人走到顾家明这边，面露微笑： “师兄，今晚就看你的了。” “那个陈斌，他有点门道的。” 顾家明点头，一脸庄重： “师弟放心，我必然全力以赴。” 说罢，他主动走到场地中间，手中桃木剑挽了个剑花，然后摇摇向陈斌做出手势： “陈先生，请入阵。” 陈斌微微颔首，坦然自若的走向顾家明。 他看得出来，此时在这片空地上，零零星星散落着不少灵气微光，虽不知那些是什么东西，但也明白这就是顾家明口中的“阵”。 碧松道人当初以脚画阵，这个顾家明却要用外物，两者高下立判。 如此一想，陈斌也就更加不担心了。 且看看所谓的天师道都有什么手段吧。 在黄岐人的提醒之下，郭芸等人也都自发的往后退去，让出了大片的空地给两人。 月亮在天，星光洒落，远处是深城灯红酒绿的霓虹背景。近处停工的未建成大楼下，陈斌和顾家明相对而立。 顾家明率先沉不住气，刷的举起了手中的桃木剑，向陈斌奔袭而去。 他竟是没有第一时间用隔空发力的手段，而是想先试探一下陈斌。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他会尝试手下留情。 而如果是真有本事的同行，那说不得就要动点真格的了。 陈斌饶有兴致的看着冲过来的顾家明，发现这小子步伐坚定，显然有点底子在身。 顾家明一剑戳刺过来，被陈斌轻松躲开，同时他手掌一拍剑身，抬脚扫向顾家明腰腹。 顾家明微微一惊，连忙横跳躲开。 不是一般人！ 顾家明面色严肃起来，快步后退拉开距离，忽然一指点向陈斌。 这一指在旁人眼中只是虚无，但在陈斌眼中，他却清晰的看到了一道灵气隔空袭来。 陈斌心下一惊，连忙侧身躲开，同时也有样学样，点出一指。 顾家明见状大惊，也是一个翻滚变换身形。 两人原先所处的位置上，地面“嘭”的一声闷响，扬起一阵尘土。 这一幕，让观看的郭芸等人都是面色一变。 这两人竟似乎旗鼓相当？ 然而，只有顾家明自己知道，自己刚才的躲避有多狼狈。 初出茅庐，想不到就碰到了个大高手。 难怪洛洛要让我全力以赴。 这样想着，顾家明决定不再留手，从身侧百宝袋里抓出两张符纸，夹在手指间，念念有词。 陈斌饶有兴致的看着，并不打算打断。 双眼的透视能力里，他清楚的看到，四周那些散落的灵气，随着顾家明的念词，正在飞快向那两张符纸上汇聚。 这天师道，有点东西。 第606章 破解 就在顾家明口中咒语即将念完的刹那，陈斌动了。 他身体猛地窜出，眨眼间出现在顾家明身前，抬手就是一掌。 “嗯？”顾家明脑子一懵。 这么快？ 下一刻，顾家明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 手中的符纸，也在这一刻飘落。 “你！” 顾家明挣扎着爬起，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斌。 他没想到，对方刚才竟然留手了。 这速度，比大师兄都快啊。 “有点意思，但还不够。” 陈斌微微一笑，再次走向顾家明。 顾家明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今晚恐怕是栽了。 但，明知要输，他也要搏一搏。 收人钱财，就要忠人之事。 于是，他再次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手中的桃木剑上。 “天师借法，神剑伏魔！” 顾家明举剑向天，然后剑指指向陈斌： “去！” 一道明黄色的光芒，从剑身上飞射而出。 这一次，有形有质的光芒，就是郭芸等普通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郭莉莉眸光之中，更是异彩连连的看着这一幕： “这才是大师啊。” 一旁的黄岐人脸颊抽搐，有些尴尬。 然而，面对这看起来就很吓人的一剑，陈斌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光剑飞出去之后，随着顾家明手指一动，竟拐了个弯，又从后面追了过来。 陈斌略感意外，再次闪躲。 而那光剑再次折返追逐，宛如活物一样。 有意思。 陈斌似笑非笑的看向顾家明。 此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人体内的灵气，还可以这样运用。 虽然有些花里胡哨，但确实给陈斌打开了新的思路。 透视能力之下，他能看到一条淡蓝色的丝线，连接着这光剑和顾家明的剑指，每次他手指做动作，这飞剑就会跟着变向。 而头顶夜空之中，原先散落在四面八方的那些灵气，此时则化作一道道蓝色丝线，源源不断的汇聚在那柄桃木剑之上，再由桃木剑回转到顾家明体内。 正是靠着这一点，顾家明才能驾驭这看起来就威势惊人的飞剑。 当然，想要破解这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想到这里，陈斌扭头看向地面某处，不顾顾家明飞剑的纠缠，纵身一跃跳到近前，伸手朝地面一摸，果然从土里抓出一枚古朴的铜钱出来。 而在阵中的顾家明，眼见于此，脸色顿时大变。 他怎么找到的？ 没有人比顾家明更清楚这些铜钱的意义了，心急之下，顾家明连忙催动飞剑，再次斩向陈斌。 可惜，他的目力实在有限，根本追不上陈斌的身形，往往一剑飞出去，陈斌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就这样，陈斌像兔子一样在空地上跳来跳去，每到一个地方，就从地下泥土里摸出顾家明埋藏的铜钱。 每一个落点都精准无比，就好像是他埋进去的一样。 顾家明看的差点吐血，气的面孔涨红： “卑鄙无耻的家伙，有本事你来和我打正面啊！” 陈斌懒得理他。 打正面，自己只怕一拳就把你打的哭唧唧了。 要不是看在顾洛洛的面子上，都不屑和他纠缠这么久。 毕竟，如果一招就把这小子秒了，面子上挂不住不说，只怕收楚昭钱的时候也会心里过意不去。 有来有回，让大家都觉得他只是略逊一筹，这钱才花的值。 郭芸等人虽然看不懂场中的局势，但看顾家明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陈斌拿捏住了对方的痛脚，不由得一阵兴奋。 “虽然正面打不过，但能破阵也挺好的。”郭莉莉道。 郭芸白了后者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看这个天师也是仗着阵法的厉害在压制陈斌，等陈斌破阵，就是他落败之时。” 楚昭一脸紧张的看着场中的局势，自然也听到了这话，顿时扭头看向黄岐人： “黄大师，你师兄能赢吗？” 黄岐人比楚昭还紧张，手心里都已经捏出汗了，闻言只能干巴巴道： “看看，看看再说，现在双方还在角力，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答案很快揭晓了。 当陈斌从土里摸出第五枚铜钱的时候，那边的顾家明突然“噗”的一声，口吐鲜血。 随即，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再难维持刚才的姿势。 随着桃木剑跌落地面，那追逐着陈斌的飞剑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顾家明没能再爬起来，只是一脸不甘心的望着陈斌，心中满是不服。 “就这点本事吗？” 陈斌看着躺在地上的顾家明，语气中满是失望。 他本以为，天师道的人，会有些特别的手段。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你为什么那么准的找到我的五帝钱？” 顾家明艰难的问道。 他现在严重怀疑，陈斌是不是同门中人。 因为，陈斌刚才找铜钱的行径，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每一次都能精准的找到自己埋铜钱的位置。 不是同门中人，不可能如此清楚阵法的各个阵眼！ 陈斌耸肩： “换作是别人，可能做不到，但可惜你碰上了我。” 陈斌说完，目光转向一旁的楚昭等人。 此时，他们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显然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愿赌服输，三百万，拿来吧。” 陈斌伸出手，对楚昭说道。 楚昭面色铁青，但碍于之前的约定，只能咬牙道： “放心，三百万一分都不会少你。” 他有些郁闷的看了顾家明一眼。 这年轻人表现的已经很好了，只可惜棋差一招。 “陈先生，今日之事，我们记下了。” 黄岐人此时开口，语气中满是不甘心。 他也觉得，刚才顾家明和陈斌就只差一点点。 早知如此，就该请个比顾家明厉害的师兄过来。 “下次再来，可就是六百万了。” 陈斌微微一笑，出言刺激了一下二人。 “我们走！”楚昭再没看顾家明一眼，转身上车。 三人很快离开，竟是连和顾家明说话的心情都欠奉。 “我们也回去吧。”郭芸道。 陈斌远远看了顾洛洛一眼，朝女孩微微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第607章 陈大师 四辆汽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顾洛洛和顾家明二人。 顾洛洛跑到顾家明身边，将其扶起，眼中满是担忧： “家明，你没事吧？” 顾家明摇了摇头，神色复杂： “就差一点啊，可惜。” 顾洛洛抿了抿嘴。 她可不认为只差一点。 老板明显就是在跟他闹着玩呢。 “你那个师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洛洛忽然道，“你没听刚才他们说吗，这次斗法输赢是三百万，他却只给你十万。” 顾家明苦涩一笑： “别人输赢多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这点微末道行，连十万都未必赚得到。” “今晚我算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 顾洛洛偷偷看了顾家明一眼： “你想知道？” “嗯。” “那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好啊。”顾家明下意识点头，随即猛然醒悟过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顾洛洛，“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他就是我上班的那个店的老板。”顾洛洛点头道。 顾家明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你把我卖了？” “什么我把你卖了啊，我只是告诉他你很厉害，让他最好今晚别来，哪知道他比你还厉害。”顾洛洛没好气道，“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我能卖你什么啊，过分！” 顾家明一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 “不过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说不定就手下留情了。” “得了吧你，你全力以赴都被人吊打了，还手下留情。”顾洛洛翻了个白眼，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刚才那场面，谁都能看出顾家明压根就不是陈斌的对手。 顾家明嘿嘿一笑： “那你明天可一定要带我认识一下你老板，我有很多问题想向他请教呢。” 顾洛洛撇撇嘴： “这我可做不了主，回头我先问问他，如果人家不介意的话，你再过来。” “没问题，你安排就行。” ……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道法这东西，我原本还以为那只是电影里的桥段。” 疾驰的车子里，郭莉莉望着窗外的夜景，回想着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忍不住感慨出声。 郭芸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自从认识了陈斌，她已经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所以虽然对于顾家明展现出来的手段也很惊奇，但却没有郭莉莉这样震撼。 相比起这个，陈斌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得了什么病，要更厉害一些。 “陈先生你也是个道士吗？”见没人回应自己，郭莉莉便主动找陈斌套话。 陈斌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就是个普通人，稍稍会一点点医术罢了。” “可你明明赢了那个人啊，他那可怕的飞剑一点也奈何不了你。”郭莉莉兴奋的用手比划着，“你当时就像个兔子一样跳来跳去，潇洒极了。” 陈斌一阵无语，有些不理解郭莉莉是怎么把“兔子跳”和“潇洒”联系在一起的。 “对了，明天你来我公司一趟，我把今晚你赢的三百万给你。”郭莉莉忽然道。 陈斌心中一动： “你公司？” “‘潜海金融’啊，小芸应该告诉过你了吧。”郭莉莉笑看了郭芸一眼。 郭芸撇撇嘴，没说话。 陈斌则来了兴趣： “好啊，正好去长长见识。” “听郭芸说，莉莉小姐的‘潜海金融’，是比郭巨集团还要有钱的存在。” “嗨，那都是投资人的钱，不算什么的。”郭莉莉“谦虚”的摆了摆手，“我充其量就是一个操盘手，只不过是比较厉害的那一种罢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把三百万交给她打理。”一直旁听的郭芸忽然开口道，“反正你眼下也不是很缺钱，与其放着贬值，不如让我们的女股神帮你钱生钱。” 她这话说的味道有点怪怪的，似乎是讽刺，又似乎是真诚的建议，亦或者两者皆有，以至于陈斌都有些吃不准郭芸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只能下意识看向郭莉莉。 郭莉莉微微一笑： “也不是不可以，陈先生治好了我手，又让我见识了这么有趣的斗法，帮我认清了黄岐人那个骗子，我可得好好回报你。” 本来还表现的无所谓的郭芸闻听此言，终于有些动容： “你终于看清那黄岐人是骗子了？” “是啊，一个没本事的家伙，都不如陈先生一根毛。”郭莉莉嘻嘻一笑，“我现在只认陈大师。” “以后陈大师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郭芸没来由有些生气，怒道： “陈斌可不是什么大师，他也不会看风水，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 “咦，不是你找来陈先生让我看清现实的吗？黄岐人不可信，难道陈先生也不可信了？” “我……算了，懒得跟你说了，你爱怎样怎样吧。”郭芸气极，一甩手干脆不和姐姐斗嘴了。 只要能从黄岐人那个骗子的骗局中抽离出来，她就谢天谢地了。 “那大楼你是不是就不卖了？”郭芸问道。 郭莉莉偏头想了想，有些为难： “其实，卖楼这事，你姐夫和我详细聊过的，他觉得既然郭巨集团已经一分为二了，那就应该彻底从深城消失，这样鑫楚集团才能以全新的面貌轻装上阵，不至于背着一些骂名。” “我是基于这一点，才想要卖楼的。” 郭芸刚刚消散的火气瞬间又起来了： “你果然还是个恋爱脑！楚昭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他那么言听计从的。”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根本就是为了钱吗？” “说什么呢你，他可是你姐夫。”郭莉莉皱眉。 “姐夫，呵呵，我这个姐夫，今晚可是和他那个秘书一起来一起走的哦，全程和你这个妻子说过几句话啊，有没有过互动？”郭芸冷笑出声，终于是彻底把郭莉莉激怒了。 “等我治好了身体和左手，他就不会这样了，他只是一到晚上，就对我的左手有阴影而已。”郭莉莉生气的说。 第608章 长见识了 郭莉莉的左手乍一看确实可怕，也许作为枕边人，楚昭在夜里刚睡醒的时候也有过惊吓，但仅仅是因为如此，就不再回来过夜，要说没什么问题，恐怕郭莉莉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之所以嘴硬，或许只是怕戳破那个窗户纸后，两人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 看得出来，她对于身为丈夫的楚昭是有感情的，且是单方面的付出型人格，而楚昭给予的回应，应该已经越来越少。 但越是如此，郭莉莉就越是小心翼翼。 她在金融市场上的果断和精明，并不能在情场上让她认清另外一个人。 眼看郭莉莉气到要发火，而郭芸已经有种就算不开车也要和你吵架的架势，陈斌连忙插嘴道： “风水之说既然是假的，那卖楼的事情，莉莉小姐你一个人同意，应该也不行了吧。” 郭莉莉背后的“潜海金融”，虽然持有着郭巨集团大量的股票，但真正的掌舵人仍然是郭巨。 现今，这风水之说已经被陈斌成功打假，黄岐人连带他请来的“师兄”也都接连败在了陈斌之下，一直静观其变的郭巨，应该会改变态度。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打断了郭芸和郭莉莉的争吵。 郭芸睨了郭莉莉一眼，哼道： “陈斌说的没错，黄岐人的风水之说是假的，爸不会再由着你胡闹了，我回头就把消息告诉爸爸。” 郭莉莉沉默下来，抿了抿嘴没再争论。 卖郭巨集团大厦的事情，似乎就这样告一段落。 …… 隔天，陈斌起了个大早，步行去附近的小吃街过了早之后，便寻着郭莉莉昨晚下车时给的名片，一路来到了南山区的金融大厦。 “潜海金融”，就在这栋大厦的三十八层。 据说这栋金融大厦里，囊括了深城百分之七十的金融投顾证券公司。 每天每天，从这里产生的股票、期货、债权等交易，足以买下一座三线小城。 不仅如此，这栋大厦里的投顾公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规模、市值、影响越大的公司，楼层位置越高。 而整整四十层的大厦，潜海金融位居三十八，其财力魄力及能力，可见一斑。 上楼之前，陈斌特意在楼层提示牌那边，看了看潜海金融之上的那两家公司是何方神圣。 四十层的，是招国金融。 三十九层的，是平华金融。 据说背后都是银行资本在掌控着。 巨无霸中的巨无霸。 而除开这两者的可怕背景之外，潜海金融毫无疑问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了。 毕竟，潜海金融背后没有银行坐镇，只是一些手握大把资产的有钱人抱团聚在一起的“民间力量”。 虽然其背后每个人单拎出来都能让深城震动一下，但个人终究是个人，在国家伟力面前，就是“民间卡拉米”。 陈斌甚至注意到，那三十九四十层的电梯，都是特别独立出来的。 供一般人上下的电梯，最高只到三十八层。 阶级森严的金钱帝国啊。 陈斌心下感慨着，按下了三十八层的按钮。 电梯上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结果这三十八层，攀爬了足足五分钟。 陈斌觉得有这时间，自己爬楼梯早都到了。 电梯门终于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潜海金融硕大的烫金招牌，一名前台小姐姐正在招牌前执勤。 豪横的潜海金融，这是将整个三十八层的每一寸地方都改成自己的了，直接走出电梯就是公司。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看见陈斌，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询问。 陈斌穿着虽然只是普通，但能来这种地方，就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所以前台小姐一点也不敢怠慢。 “我找郭莉莉小姐。”陈斌递出名片，“我们昨晚约好了的。” 前台小姐心下一惊，来人竟然直接找大魔女，忙恭敬问道：“请问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姓陈，陈斌。” 前台小姐低头在预约栏里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陈斌的预约，但仍然不敢怠慢，给了个稍等的眼神之后，就拿起电话询问起来。 片刻后，她放下电话，温婉一笑： “陈先生，郭总现在正在接见一位重要客户，请您稍等一会儿可以吗？” “在此期间，您可以先在我们这里随便转转。” 陈斌微微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真的可以随便看吗？不会不方便吧。” 前台小姐忙摆手：“不会不会，郭总特意交代过了，您可以随便看。” 换作是别人，她当然不可能开这个口子，但这话是“大魔头”吩咐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整个潜海金融，所有员工都有一个统一的共识：任何人包括老板都可以得罪，但大魔头绝对不行。 陈斌没想到郭莉莉在这里的影响力这么大，心下惊奇的同时，也忍不住心中好奇，往公司里面走去。 他很是好奇，这只有五百人不到的金融公司，是如何掌控数千亿的资金流动的。 来到工作区，一排排工作位以隔三差五的方式排列着，轻简风格的建筑美学之下，使得陈斌一眼望去，恍惚间回到了大学自习室。 所谓“隔三差五”，即以隔道为界限，左边三个工位，右边五个工位。 此时，每一个工位后面，都有一名交易员正在认真的工作。 “000209，三千手。” “000810，一万手。” “锦园集团，开盘价买入八千手。” “……” 一个个代码从那些人嘴里冒出，一个个陈斌半懂不懂的名词传入脑海，陈斌饶有兴致的看着，心中啧啧称奇。 就是这些人，动动手指，就影响了那些公司的股票价格，间接影响了无数股民乃至无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真是可怕。 这样想着，陈斌穿过了普通工作区，来到了更加高端一点的“点对点，客户区”。 如果说刚才的公共工作区突出一个热闹的话，那么在客户区这边，就是极致的安静。 走廊两侧，是用幕墙玻璃特质的一个个单独办公室，每一间办公室里，都有一名更高级一些的“交易员”。 第609章 金融才女 和大厅里那些忙碌的交易员不同，这些有独立办公室的人，看起来工作相当轻松。 人有的在喝咖啡，有的在看风景，有的在煲电话粥，有的则拉上窗帘，不知道在里面搞什么…… 轻松惬意的不像是在上班。 只是以陈斌如今的耳力，仍然会从一些没关紧的门缝里，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那支庄股今天可以收割了。” “顶个一字涨停板啦，这样明天消息放出去，至少有二十个点的利润。” “啊，好深哦……” “大魔头在见卢家的人，我不敢去，两人都在发火呢。” 不知不觉间，陈斌穿过了这个高端的工作区，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拐了个弯，前面的走廊更加安静，整体的建筑风格也从极简风变成了色调温馨的米黄色廊道。 两侧的办公室更密闭更大，每一个房门边都标着职位、工种等信息。 陈斌一板一眼的看着学着，打算回头将今天看到的这些都传达回去，让青龙山那边的刘建国等人，照猫画虎也复刻下来。 毕竟，将来青龙药业做大做强之后，也是要有这样的办公区域的。 能在“潜海金融”这种大公司取经学习的机会可不多。 就这样走着看着，陈斌很快就来到了顶头那间最大的办公室里。 看着贴在一侧墙壁上的“总投顾”标识，陈斌莞尔一笑。 这里恐怕就是郭莉莉的办公室了。 忽然，“咔哒”一声，面前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名穿着ol装的年轻女孩微笑看着陈斌： “陈先生吧，请进，我是郭总秘书小林。” 陈斌点点头，迈步走入其中，这才发现这办公室里面别有洞天。 竟是又独立出来了一个办公区。 左手边是秘书的工作台，正对着外面落地窗户前，有三个工作位，那里正有三个交易员在认真工作。 两侧还有玻璃幕墙隔出的独立办公室，其中一个里，郭莉莉正和一名女性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郭总正在和客户谈事情，您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秘书小林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顺势还给陈斌泡起了茶。 陈斌道了声谢，依言在沙发上坐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独属于郭莉莉的办公王国。 注意到陈斌的目光在那三个交易员身上，小林笑着解释道： “他们三个是郭总带的学生，只要能合格，出去之后就在客户区工作，或者外放到其他分公司任职。”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 “郭总这么年轻，就已经带徒弟了？” “郭总能力强嘛，能力强就有资格收徒，至于年龄……这行从不看这个的。”小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作答。 “不看年龄看什么？”陈斌好奇的问。 年龄往往意味着足够的工龄和经验，很多领域，熟练往往就意味着能力强。 小林笑眯眯的点了点脑袋，答道： “看头脑。” “谁的头脑足够好，谁的感觉足够准，谁用最少的钱，撬动最大的杠杆，做出过最大的收益，谁就是no.1。” 陈斌一点就通： “所以，你们郭总就是你们公司的no.1？” “当然。”秘书小林一脸的骄傲，“郭总不但是我们公司的no.1，甚至是整个金融大厦，整个深城金融交易界的no.1。” “她当年最出名的一战，是以五千美金，撬动一千倍杠杆，做空漂亮国的股市指数，赚了五百万。” 陈斌一脸懵：“等会儿，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连在一起我怎么就不懂了？” “五千赚五百万？” “对。” 陈斌感觉自己想不出那是怎样的情景，但面前秘书小林两眼放光的表情，让他印象深刻。 这郭莉莉这么厉害的吗？ 怎么郭芸处处看不起自家姐姐的样子。 “可惜，郭总结婚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操作了。”小林一脸遗憾的说。 言外之意，不说别人也能听得出来。 陈斌哑然失笑。 看来这恋爱脑的称号，真不是郭芸信口胡诌的啊。 就在这时，那边郭莉莉办公室的门突然拉开，一名中年女性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老娘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拿一个亿投资你那个凯子？” “我就是投股市里，闭着眼睛买一支破股，也不会上你的当！” 郭莉莉从后面追上来： “卢姐，你听我说啊。” 女子转身看向郭莉莉，语气尖锐，声调极高： “不听！莉莉，你真的是脑子秀逗了，怎么会答应这种提议的？你没有发现你的工作态度，和前些年截然不同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争吵，打破了整个屋子的安静，包括窗边的三个交易员在内，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很显然，刚才两人在办公室里谈的事情谈崩了。 “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保证肯定是有利润的。”郭莉莉一脸恳切。 “有我也不干！你放着百分之十八的交易不做，推荐我做这个百分之五的，不就是为了捧你那个小白脸老公的场吗，一次两次可以，我权当做人情，这次你让我投一个亿去做，你傻还是我傻？”中年女性冷冷道。 “好好好，不做就不做，那你也没必要骂人吧。”郭莉莉也来火了，“我老公没怎么你吧。” “你呀你，你清醒一点吧。”女子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秘书小林见状，连忙上前为对方开门，恭送对方离开。 回过身之后，小林这才一指陈斌，对郭莉莉道： “郭总，陈先生来了。” 郭莉莉冷冷扫了一眼小林，这才朝陈斌点了点头： “陈先生请进吧。” 陈斌微微颔首，随着郭莉莉进了她的办公室。 按下自动窗帘的开关，郭莉莉待到窗帘将办公室彻底隔绝之后，这才苦笑着坐回自己位子： “不好意思，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刚刚那位卢姐，是深城卢家的大富豪，也是我以前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今天过后，我们应该恩断义绝了。” 陈斌心中一动。 “深城卢家？” 卢洪，好像就是深城卢家的人？ 第610章 我也想试试 郭莉莉注意到了陈斌脸上的表情变化，随口解释道： “对，和你知道的顾家、皮家差不多，深城卢家，也是深城本地的宗族，正儿八经靠拆迁发迹的大家族。” “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好的缘故，卢家比顾家、皮家要有钱的多，手头掌握的流动资金，就有十个亿以上。” 她以为陈斌想知道的是这些，却不知陈斌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深城有几个卢家？”他问道。 “姓卢的当然很多，但能算股力量的，就只有这一家。”郭莉莉奇怪的看了陈斌一眼，“怎么，你很在意这个吗？” “也不是，就是……有个故人，我记得就是深城卢家的人。”陈斌笑了笑。 “哦？说来听听，没准我认识呢。”郭莉莉来了兴趣。 郭芸总说陈斌出身山村穷地方，但这么个穷小子，怎么还和深城卢家的人都认识呢？ 陈斌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便将卢洪和李青柳的事情说了出来。 谁知，郭莉莉听完之后，一脸古怪： “卢洪，那不就是卢姐的侄子吗？” “她刚才和跟我说，她那个宝贝侄子带来一个山村姑娘，如今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的。” 陈斌闻言，吃了一惊： “卢洪他们回深城了？” 那小子不找王顺锋了吗？还是说放弃了？ 陈斌有心问个清楚，但面前的郭莉莉显然并不知道更多的细节。 “说回正事吧，你是要三百万支票呢，还是按照昨晚小芸的提议，把这三百万作为本金放在我这里，让我代为管理。” “利润方面呢，我别的不敢保证，但一个月百分之五的增长还是能做到的。”郭莉莉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里拿出了支票本，冲陈斌扬了扬。 看她的意思，只要陈斌要钱，当场就能写支票。 陈斌闻言笑了笑： “怎么才百分之五啊。” “百分之五很多了好不好！”郭莉莉一瞪眼，“银行才年化两个点，而且那是年化！” “可是这和五千变五百万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不是吗。”陈斌摊手笑问。 郭莉莉脸色微变： “小林告诉你的？” “嗯，她说你最成功的一笔交易就是这个，当时一脸崇拜。”陈斌不想给人惹祸，连忙找补。 郭莉莉神情顿时放松不少，笑骂了句：“那个大嘴巴，每次见人都会说这个，我的名头有一半都是她吹出去的。” 顿了顿，她解释道：“那种交易，是特定情况下产生的特殊奇迹，不具备任何复制性。” “因为那年是漂亮国的金融危机，全球股市都在跌，我当时刚入行，胆子大敢冒险才做出来的……现在没那个胆量和灵性了。” “零八年？” “对。” 零八年漂亮国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当时做空的人，全都能狠赚一笔，郭莉莉在那个特定时期创造的奇迹，确实不具备任何可复制性。 但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交易，也足以见得她的不简单了。 “好了，不说那个了，说说你怎么处置这笔钱吧。”郭莉莉说回正题。 “我两个都不选。”陈斌语出惊人。 郭莉莉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愣住： “钱不要，管理也不要，那你要什么？” “我想试着自己来。”陈斌有些跃跃欲试的说。 郭莉莉明白过来，美眸瞪大： “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操盘这笔钱？” “你想炒股？” “唔，差不多吧。”陈斌想了想后，“我想看空一支股票，可以吗？” 郭莉莉认真起来： “你想做空？国内的股票吗？” “对。” “国内的话，做空比较麻烦，需要开融资融券先卖再买。”郭莉莉解释完，随口问了一句，“想看空哪只股票？” “千香铺。”陈斌淡淡道。 郭莉莉一愣： “千香铺老板是王顺锋，他背后最大股东是卢家，你和卢家有仇？” 陈斌哑然失笑： “我和卢家没什么仇怨，只是一点点小矛盾罢了。” “我做空千香铺，也和那个没关系，只是单纯看空它而已。” 王顺锋失踪也快一个月了，这消息无论卢家怎么捂，迟早会捂不住，到时候这家公司股票必然会下跌。 陈斌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郭莉莉不知其中关节，但她看陈斌如此笃定自信的模样，心下不知为何就有些信他。 联想郭芸曾对自己透露过的一些陈斌的事迹，郭莉莉略作沉吟道： “你有多少把握？” “七八成吧。”陈斌耸肩。 “七八成，足够了。”郭莉莉深吸口气，“既然你有这么大把握，那不如玩大一点？” 陈斌顿时茫然起来： “什么意思？” “加杠杆啊，你要是真确定千香铺股价会跌的话，我们可以加十倍杠杆，以三百万撬动三千万，这样到时候股价只要下跌十个点，你就直接翻仓了。”郭莉莉难得兴奋起来。 很多时候，交易的爽点不在于金钱的多少，而在于实现超高利润率的这个结果。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大利润率的交易了。 陈斌想了想： “国内也可以加杠杆吗？” “嗨，这种灰色地带总是有的嘛，你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只说玩不玩就行。”郭莉莉满不在乎的说。 陈斌耸肩摊手： “玩啊，反正这笔钱还没到我手上，我就算输了也不心疼。” 从楚昭那里赢来的三百万只是意外之喜，并不在陈斌的计划之内，既如此，他愿意用这份意外，去博一个更大的惊喜。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单独创立个账户，然后用这三百万去做空‘千香铺’的股票。”郭莉莉说着，手指翻飞，完成了操作。 整个过程，她始终用的都是右手。 陈斌见状，提议道： “你可以试着用左手。” 郭莉莉闻言一愣，然后有些忐忑不安的望向陈斌： “可以吗？我怕……我怕会出事。” “放心，它已经恢复了。”陈斌微笑道。 “好。” 在陈斌的鼓励之下，郭莉莉取下了套在左手上的袖套，露出了还有些可怕的左臂。 粉色的肌肉线条已经隆起，但那些干瘪的皮肤仍然紧贴着，使得那里看上去，就像老树皮。 但血脉生机的力量，已经在悄然酝酿了。 第611章 做空千香铺 在陈斌鼓励的目光下，郭莉莉终于壮起胆子，尝试着用左手去敲击键盘。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轻松的举动，却让她用尽了莫大的勇气。 而当手指传来触感的那一刻，郭莉莉激动的难以自制。 “有感觉！”她望着陈斌，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喜悦，“我能感觉到手指上的触感！” “我的左手，真的在恢复！” 郭莉莉的左手，肌肉萎缩多年，早已经失去了正常人左手该有的功能，别说拿东西做手势，便是最基本的触感都早已消失，如今重新恢复，郭莉莉别提多高兴了。 看了多少医生都束手无策的她，这一刻被陈彬彻底治愈了。 一瞬间，郭莉莉的眼眶都红了。 陈斌含笑点头： “有触感，就证明你在好转，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左手就会变的和正常人一样。” “谢谢，太谢谢你了陈先生，你是我的恩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郭莉莉的情绪有点失控，“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此前，她只是对陈斌治好自己的手臂抱有一定的希望，并不敢百分百确定，然而此刻，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和右手一样的传感反馈，郭莉莉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自己的左手真有很大机会恢复如初！ 作为一个金融才女，一个早早就获得成功的潜海金融的投顾王牌，郭莉莉并不缺钱，但她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左手的健康。 但现在，希望出现了。 此刻的陈斌，在郭莉莉眼中，就像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神。 “陈先生，再帮我看看我的身体吧，我想要一个孩子，你看我还有没有希望。”郭莉莉抓着陈斌的胳膊，迫不及待的道。 陈斌的回答还是那句话： “等你的左手恢复了再说吧，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那么多日子你都挺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对吧。” 郭莉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呵呵，主要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 “陈先生你知道吗，我去看过很多医生，去过很多医院对我的身体做检查，他们都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疗法，翻来覆去都是让我保持心情愉悦，让我不要有太大压力……我实在受够这些医生的敷衍了，有时候我甚至感觉，那些医生为了不犯错，根本就不想给我治！” “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在行使医生的职责。” 对此，陈斌无奈之余，只能苦笑着解释：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真不知道怎么治？” 郭莉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咯咯笑道： “对，有可能他们根本就是本事不济，所以只能含糊其辞。” “还是陈先生你医术高明。” “小芸挑男人的眼光真是好。” 这话听到陈斌耳中，让他感觉有点怪怪的，忙转移话题道： “我那个账户开好了吗？是不是放着不管就行？” 郭莉莉点点头，扭转显示屏让陈斌亲眼看看账户信息： “已经开好了，这个账户里有三百万的初始资金，通过交纳保证金之后，可以撬动三千万的杠杆资金。” “然后，我们再通过融资融券，就可以用来卖空‘千香铺’的股票了。” “它目前的股价是九块钱，我们预借三千三百手‘千香铺’的股票，你把你沽空的心理价位告诉我，我设置一下预警，届时，只要股价到达那个位置，我们就立刻抛售卖出这些股票，然后再买入三千三百手还回去，这期间的差价就是你的盈利。” “所以，沽空的价格越低，你能赚的就越多。” 陈斌并不是很懂股票，但郭莉莉的讲解还是让他多少明白了些，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问道：“那股票最低能沽空到多少？” 郭莉莉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国内股票最烂就要到一块以下了，再烂就要退市暂停销售，但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对于‘千香铺’这种优质公司来说，更不可能。” “话说回来，你就这么不看好‘千香铺’吗？它再怎么说，也是全国第三的药品销售平台，只要不是重大利空或者黑天鹅暴雷，是不可能跌太多的，它的基本面等都还是很稳健的。” “价格跌到一定程度，肯定是会有人入场托底的。” “所以，我的建议是，沽空个百分之三十就行了。” 沽空百分之三十，加上杠杆换算之后，三百万就可以翻三倍到一千万。 已经很可观了。 但陈斌却不止于此。 他一摊手道：“那就看到三块吧。” 郭莉莉秀眉微皱：“三块？陈先生，虽然三百万不是什么大钱，但你这样胡乱玩是不行的，虽然眼下股市行情不好，是阴跌的技术性熊市，但即便如此，‘千香铺’也不可能跌到三块钱的。” “就算你长期看空他，但我们加了杠杆的话，每天都要额外支付一笔租赁费用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给我一个短期能到的价格，不要做长线。”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郭莉莉很不认同陈斌的“草率决定”。 这已经不是股价腰斩的问题了，这是直接斩到膝盖了。 除非发生老板携款跑路这种重大事件，否则一支股票是不可能短时间内跌成这样的。 然而，陈斌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你就设到三块吧，如果到时候实在到不了，我们再退而求其次。” 眼见陈斌如此坚持，郭莉莉只能叹息着点了点头： “好吧，咱们就权当玩一玩，长长见识了，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新手最忌讳的就是沉迷其中，被股票的波动影响到日常生活。” “这三百万咱们就当只是纸面上的数字游戏，好吗？” “好。”陈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本来就是这个心态，毕竟这笔钱目前就没到他手上，只是一串数字在他和郭莉莉的对话之间流转。 若是之前这笔钱化作真金白银过了陈斌的手，陈斌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反而做不出这种行为了。 全当买了张彩票吧。 他这样想着。 第612章 这么巧 “洛洛，你确定你老板今天会来吗？” 空荡荡没有一件商品的保健品店里，顾家明有些坐立不安的问。 顾洛洛认真的擦着货架，头也没抬： “应该会吧，我也不清楚，他总是神神秘秘，来去如风的。” “那你昨晚还告诉我说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他。”顾家明有些不满，“早知道我就去店里帮忙了。” “刘玄德还三顾茅庐呢，你想结交我老板，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顾洛洛没好气的白了顾家明一眼。 昨晚败给陈斌之后，顾家明的情绪一度很挫败，但这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大早这家伙就找到顾洛洛，嚷嚷着要让顾洛洛介绍陈斌给他认识，他好向陈斌讨教。 结果这才在店里等了半个小时，就坐不住了。 顾家明无奈，只能小声解释道： “不是啊，我姐她今天想去市里面面试，本来说好让我带班的，被我给推脱了。” “她要是知道我没干正事就在这里和你空耗着，回头肯定要揍我的。” 顾洛洛闻言，一脸古怪的看向顾家明： “不是吧，家雨姐还没放弃她的明星梦吗？” “没有啊，她做梦都想当明星上电视。”顾家明耸肩，“可惜五音不全，没那个命。” 说到“五音不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洛洛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往事，捂嘴一笑： “只能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家雨姐美貌和身材，就收走了她的嗓子和乐感。” 说着，给出自己中肯的评价： “她不说话的时候是天仙，一开口就直接美好破碎，就算进了娱乐公司，也红不了的。” 顾家明耸了耸肩： “没办法啊，做人怎么能没有梦想呢，比起在餐厅里蹉跎一生，为什么不趁着年轻拼一把？” “我挺支持我姐的。” “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我就不揍你。”一个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顾洛洛和顾家明齐齐扭头，正看到双手叉腰的顾家雨站在店门口。 “姐。”顾家明吐了吐舌头，忙给顾洛洛打眼色，“洛洛她让我帮忙打扫卫生呢。” 虽然是天师道的传人，但顾家明面对自家姐姐，还是蛮怕的。 顾洛洛无奈，只好昧着良心道： “是啊，家雨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家明过来帮我。” 顾家雨白了两个小混蛋一眼，没好气道： “我来又不是找你们的。” 她信步走进店里，在小小的店铺里左看右看。 顾洛洛不明所以，忙问道： “家雨姐，你找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找你老板。”顾家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在吗？” 这话不但让顾洛洛愣住了，就连顾家明都是一愣： “姐，你也找洛洛她老板？” “什么叫也？”顾家雨奇怪的看了弟弟一眼。 “啊，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你找人家老板干什么？难不成是想买保健品？”顾家明开玩笑道。 顾洛洛也是一脸奇怪： “是啊，家雨姐，你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 顾洛洛的印象中，陈斌和顾家雨应该只在一品居的餐厅里见过一面，而且也没说几句话，怎么顾家雨好端端的会要找陈斌。 而且还不通过自己，而是主动找上门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想走个后门啥的。”顾家雨有些不自然的抓了抓头发。 虽然她自问问心无愧，但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后门？走什么后门？”顾洛洛更奇怪了。 “哎呀，还能走什么后门，面试呗。”顾家雨扭捏道。 顾洛洛瞪大眼睛： “家雨姐，不是吧，你想跟我抢饭碗？” “你在你家餐厅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抢我的工作啊。” “我一个月才几个钱啊。” 顾家明也是一脸费解： “是啊姐，餐厅那么忙，赚的也多，你和洛洛抢什么啊。” 顾家雨闻言，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糖炒栗子： “说什么呢，我顾家雨是有追求的人，跑来卖保健品，我不如去当服务员。” “那你面试什么啊？”顾洛洛越发不解，“总不会是要去老板的工厂当工人吧。” “他还没开始招工呢。” 顾家雨气的咬了咬牙根： “胡说什么呢，我要当的是明星，当什么工人啊。” “那你应该找娱乐公司啊，找我们老板干什么？他就一卖保健品的。”顾洛洛一脸懵逼。 而顾家雨听了，则是面色古怪的看着她：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你们老板还做什么吗？”顾家雨问完，啧啧称奇，随后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早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就不该说那些话的。 这下好了，以这两人的性子，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果然，顾洛洛和顾家明立刻来了兴趣： “家雨姐，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老板除了卖保健品，他还做什么啊？” 眼见躲不过，顾家雨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他好像还有个娱乐公司。” “我上周去一家娱乐公司面试的时候，他是面试官来着。” 闻听此言，顾洛洛和顾家明面面相觑。 “不是吧。”顾洛洛道。 “是真的。” “你没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我放着餐厅的生意不做，跑来这里找你们开玩笑？”顾家雨没好气道。 “可是……他是卖保健品的啊，会一点点医术，怎么跨界，也不可能跨界到娱乐圈啊。”顾洛洛十分认真的说。 这已经不是跨界不跨界的问题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赛道，是怎么汇聚到陈斌一人身上的啊。 特别是顾洛洛，她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老板明明说自己是刚来深城的外地人，老家是西南某个小地方山村里的。 这样一个人，来深城这才几天啊，就又是买厂开保健品店，又是装打假大师帮人斗法，又是在娱乐公司当面试官……这是山村穷小子？ 这是有钱富二代吧。 好在就在这时，陈斌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店里站着的三个人，陈斌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 “咦，这么巧大家都在啊。” “正好到饭点了，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吧。” “就去家雨小姐的一品居怎么样？” 第613章 符灰之水 “白斩鸡。” “玲珑八珍。” “毛氏红烧肉。” “白灼虾。” …… 随着满满一桌子菜上齐，顾家雨对服务员摆了摆手，轻轻关上了包间门。 随后，她面带微笑的坐下，看向陈斌： “陈老师，尝尝我们厨师的手艺吧。” 陈斌含笑点头，做了个手势： “大家都别愣着，一起吃吧。” “有什么问题想问的，或者有什么话想说的，我们边吃边谈。” 对于顾家明会来拜访自己，陈斌心里是有所预料的，倒是顾家雨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 而刚好，陈斌也对顾家明充满好奇，所以，干脆就坐下来吃顿饭，彼此好好聊聊。 用我知道的交换你知道的。 陈斌一直以来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在一点一点的了解修炼方面的相关知识的。 闻听此言，早就憋坏了的顾家明，立刻迫不及待道： “陈……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陈斌明知故问。 “破阵。”顾家明一脸的不甘心，“你破阵太精准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要不是我特意打电话问过我师傅，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同门。” “你怎么对天师道阵法那么清楚？” 陈斌心说我是用眼睛看的，但这自然不能说出来，于是只能微微一笑，含糊其辞道： “我曾在家乡遇到过一位道门前辈，他道号碧松，曾与我说过一些天师道的术法门道。” “碧松道人？”顾家明眉头微皱，没从脑海中找到相关的印象，决定回头打电话问问自家师傅再说。 “换我问你了，你和那个黄岐人真是同门师兄弟？他在外招摇撞骗你知不知道？师门不管吗？”陈斌略带严肃的问。 接触修炼圈这么久之后，陈斌已经隐约从林过天等人那里，知道了一些有关这个圈子的不成文规定。 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不会动用修炼圈的手段，去影响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特别是做一些作奸犯科的坏事。 黄岐人算是个半桶水的骗子，不算过界，但顾家明昨晚的行为，就已经有点出格了。 如果昨晚去的不是陈斌而是另外一个普通人，很可能就让黄岐人的骗局做成了。 届时，上当受骗的就是郭莉莉和郭芸等人。 顾家明闻言，略带惭愧的低下了头： “抱歉，我真不知道黄师弟他是在骗人……他只是说被人欺负了，想请我这个同门师兄帮忙找回场子。” “我师傅教导过我们，同门之间碰到困难要互相帮助，所以……” “你师傅是谁？”陈斌打断顾家明。 顾家明略作犹豫： “港城，戚藏。” “港城？”陈斌闻言，小小的吃了一惊，“你原来是在港城拜师学的艺？” 顾家明点头：“对啊，这里是深城，出入境很方便的，我每个月去一次港城，已经连续四年了。” “而且，和大陆这边不同，港城至今还保持着一些老派传统的东西，比如起坛作法、风水阴阳这些……那边很流行的，也有很多真才实学的大师。” 顾家明说的认真，旁边的顾洛洛和顾家雨也是见怪不怪的点头，显然很是认同。 然而呢，陈斌对此却是呵呵一笑。 “所以，你们都觉得风水阴阳是确有其事的？”他笑问三人。 顾家明毫不犹豫点头：“那是自然，我可是亲身学到真本事的，虽然不如陈先生你这么强，但碰上普通人，我基本就是不败的。” 作为天师道的切身受益者，顾家明打死都不会怀疑“道法”的真实性。 毕竟，他自己本人就会做法。 陈斌摇了摇头： “你所谓的‘道法’不过就是灵气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归根结底，是用灵气通过特有的行气方式，以花里胡哨的姿态展现出来唬人罢了。” 顾家明怎么可能容许别人质疑自己所学的道法，当即有些生气道： “陈先生，虽然你比我强，但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我们天师道不是弄虚作假招摇撞骗的骗子，我败给你只是学艺不精，不是天师道不行。” “你若碰见我师傅，也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 陈斌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家明： “不服？” “不服！” “那你画张符我看看，要那种有用的。”陈斌伸手示意。 昨晚他就注意到顾家明的天师百宝袋里装着些符纸，料想不是拿来当摆设的，只不过这小子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陈斌给打败了。 今天陈斌打算再给他一个机会。 顾家明也是来了气，当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拆开之后咬破手指，以血为媒介在上面一统涂抹之后，就算是“激活”了符纸。 随即，顾家明隔着桌子，将符纸丢向陈斌。 “去！” 下一刻，轻飘飘的符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一样，以飞鸟一样的速度飞到陈斌面前，然后呼的一下燃烧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顾洛洛和顾家雨双双惊呼出声，唯独陈彬面不改色。 符纸燃烧成灰烬，落在了他面前的茶杯里。 “陈先生请看茶。”顾家明做出手势。 “所以，这符灰之水有什么意义吗？”陈斌笑问。 “提神醒脑，驱邪祛魅。”顾家明傲然回答。 陈斌哑然失笑。 提神醒脑，驱邪祛魅。 不过是灵气喝到人体之内，被吸收造成的效果罢了。 先天灵气，本就随着人的成长而逐渐消散，但这东西关乎到生命本源，所以只在孩童身上存在，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 这种先天灵气，正常人只要汲取一丁点，都能感觉精神百倍。 和是不是符灰水，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杨潇身边待久了的陈斌，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 “画符，我也会啊。”陈斌微微一笑，当即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学着顾家明刚才的样子，以手指做笔，在纸巾上虚画了几下。 然后，他屈指一弹，将餐巾纸弹向顾家明。 那纸巾也如飞鸟一样，飞到了顾家明面前，同样“呼”的一下燃烧起来。 最后，化作一团飞灰，落在顾家明的茶杯里。 “请。”陈斌淡淡道。 第614章 人情 看着面前的符水，顾家明有些怀疑人生。 毫无疑问，陈斌刚才做的那些动作，除了最后用的道具不是师门的朱砂黄符纸之外，其他全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可是天师道的功法！是自己跟着师傅师兄学了四年才学会的本领！ 可面前这个男人，他只是看了一遍，就原原本本的施展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假的！ 顾洛洛轻轻碰了碰顾家明： “家明，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老板画符的动作，和你的一模一样啊。” 顾家明表情一僵，有些尴尬： “就算一样，也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符水不是只有动作像才行的，必须要搭配我们天师道的清心普善符，才能做出真正的符水。” “我们的符水，拥有提神醒脑，驱邪祛魅的功效，只是形似是没用的。” 顾家明这样说着，最终还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掺杂了纸灰的茶水。 然后，他就呆住了。 一股如同抹了清凉油一样的感觉，从腹部升起，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他神情清爽的同时，脑筋都灵活了起来。 可正因如此，才更让顾家明感到匪夷所思。 这水，和清心普善符一模一样！ 可这明明就是餐巾纸烧成的灰啊！ “怎么会这样……”顾家明呆呆的望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那深褐色的符水，大脑一片空白。 陈斌做的一切，都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师傅教导他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在坍塌。 这种感觉，不亚于三观震碎，信仰崩塌，让顾家明无所适从，脸色微白，额头甚至都渗出了汗水。 他的整个认知都在被颠覆，思想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以让自己能够理解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如果，随便烧一张餐巾纸，都能达到“清心普善咒”的效果的话，那自己这些年学画符制符，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顾家明想不通，所以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陈斌，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解释。 陈斌叹了口气：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天师道弄出来这些，就是为了赚钱用的。” “你把这些符纸，以及你们天师道的传承，当作你们天师道的一种谋生手段，就能理解了。” “谋生手段？”顾家明一脸茫然。 陈斌点头： “你们通过你们特有的手段，将真气、灵气这些，以画符的形式储存起来，然后让普通人服用后吸收掉，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谋生赚钱。” “就像开餐厅一样，买食材做成美味的菜肴卖给客人，只不过这里的食材，是‘气’。” “有些人用‘气’杀人，有些人用‘气’救人，有些人用‘气’骗人，气的形态千变万化，你们天师道只是把‘气’作为力量基础，将其演化发展到风水这个领域，用来谋生赚取钱财。” 如果不是有透视能力在，如果不是陈斌能看到真气的运行轨迹，看到了顾家明先前画符比的那些手势，他其实是做不到这些的。 但，真气的运行轨迹被识破之后，以陈斌如今的实力，只需要照着那轨迹重复一遍，就能达到和顾家明一样的效果。 说是照猫画虎，一点也没错。 顾家明听的似懂非懂，只能皱着眉头将这些还全都记下，打算回头再去向自家师傅讨教。 而一旁，对这些听的一头雾水的顾家雨，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眼看两人谈完了，连忙对陈斌道： “陈先生，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陈斌有些无奈的看着顾家雨： “顾家雨小姐，你的忙我是真帮不了。” “啊？我还没说让你帮我什么呢，你怎么知道帮不了？”顾家雨一脸失落，略带不满道。 陈斌摊手： “好吧，那你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你再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 “不好意思，你不行。”陈斌想都没想的说，“首先，我不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我没有这个权利。” “其次，你确实没有那方面的天赋，就算进去了，也会被刷掉，所以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顾家雨的梦想是做明星，可那天她所展现出来的“歌喉”，实在让陈斌不敢恭维。 这样的女生，就算长的再漂亮，进了娱乐公司也只会泯为众人，沦为边角料。 与其在不切实际的梦想里蹉跎岁月，不如现实一点，过好自己的人生。 陈斌是真心不觉得，顾家雨有当明星的天赋。 “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这次肯定精心准备。”顾家雨犹不死心，“那天其实是我嗓子发炎了，我没有休息好。” 陈斌摇摇头，看向顾洛洛和顾家明： “她唱歌很好听吗？” 两人齐刷刷摇头。 “家雨姐她五音不全的。”顾洛洛认真的说，“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 “她报过不少音乐课，那些老师都说她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顾家明更是毫不犹豫的将顾家雨老底抖了出来，一点帮衬的意思都没有。 顾家雨气极，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最后只能悻悻道： “我，我不擅长唱歌，我还可以跳舞啊，再不然，我演戏跑龙套也行，陈先生，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陈斌一摊手： “抱歉，青鱼娱乐只是个小娱乐公司，而且面向的赛道是网红直播这方面，不是拍电影的，旗下也没有电影团队。” “网红？网红也行啊。”顾家雨一点不挑食，“我也可以做直播的，我跳舞还算可以。” 这次，顾洛洛和顾家明没有再拆台，连忙举手表态道： “老板，这个我可以证明，家雨姐跳舞很好看。” 陈斌有些不理解顾家雨为何如此执着于做明星，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松口： “行吧，那回头我打个电话，你再去面试看看吧，但记住千万不要再唱歌了。” 顾家雨开心极了：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陈先生。” “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精心准备，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第615章 渊源! 皮家埔势力最大的两个家族，一是皮家，一是顾家。 想要和皮家斗，陈斌就必须要拉拢顾家。 所以，不论是顾洛洛还是顾家雨姐弟，陈斌都愿意与他们结些善缘。 这样，将来自己和皮书恒等人起冲突的时候，顾家的人，最起码不会和皮家站到一起。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陈斌才愿意对顾家明网开一面，对顾家雨多给次机会。 搞定了这对姐弟之后，陈斌这才转向顾洛洛，微笑着问她： “你阿公的身体这两天好转了吗？” 提起这事，顾洛洛立刻喜形于色，猛点头道： “阿公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今早还特意跑去几里外的菜市场买菜呢，他还特意嘱托让我好好谢谢老板你。” 一旁的顾家明闻言，也是又惊又喜： “原来陈先生还是位医生？” “对啊，老板他的本职工作其实是医生，医术高明的很呢，那天一见到阿公就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只用了几根针扎了扎，就把阿公的病给治好了。” “比道貌岸然的皮老头厉害多了。” 顾洛洛一脸崇拜的说。 顾家明见状，也是一声冷哼： “皮界那老东西，迟早有一天我要拆穿他的真面目，把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陈斌心中一动。 他看了顾洛洛一眼： “你们和皮家人的关系好像都很差？” “家明他阿公，当年生病去求医，结果被皮界给害死了。”顾洛洛轻声说道。 陈斌微微一惊：“医疗事故？” “狗屁医疗事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顾家明情绪激动道，“我阿公明明只是小感冒，他非要说是什么大病，开了一大堆不相干的药让阿公吃，结果没两天就病情加重，没到医院就去世了。” “事后，我们要求做尸检，结果阿公的遗体在我们家属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当天就被火化了！负责这事的人是皮界的大儿子皮书清，这里面要是没有鬼，打死我都不信！” “看来这个皮家家主的势力很大啊。”陈斌若有所思。 看来自己想要扳倒“仁品药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皮界的大儿子皮书清，如今任宝山区土地开发委的主任，负责这里的土地开发项目审批工作；二儿子皮书琅，是深城医科大的教授，和深城很多家医院都有关系；三儿子皮书恒，经营‘仁品药业’，门店遍布整个深城，宝山区这一带更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想要买药，根本绕不开他的药店。” 陈斌皱眉：“我看街上也有别家药店的啊，比如千香铺、同仁堂什么的，怎么就绕不开了？” 顾家雨呵呵一笑： “陈先生没去那些药店里买过药吧。” 陈斌摇头：“有什么问题吗？” “在皮家埔这一带的其他药店的药，要么价格比‘仁品药业’高，要么根本不全，有很多药物，更是只有‘仁品药业’才有。”顾家雨解释道。 “你想要不受这个委屈，不看皮家人脸色，就必须要去几公里之外的别的药店去买药。” 闻听此言，陈斌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听过地方保护这种事情，但那一般来说都是以城市为单位的，是为了保护本地产业不受外来产业打压而做出来的决定。 可在深城这边，竟然是以村为单位的吗？ 皮家埔这地方，充其量也就青龙镇那么大小，结果愣是被皮家人圈地自盟，玩起了垄断。 “难道就没人举报吗？”陈斌奇怪的问。 “举报什么？那些药店的行为都是自发的，又不是被逼迫的，你总不能举报人家不把药品上全吧。”顾洛洛冷哼着说。 陈斌听的一脸费解。 “怎么还有主动不把货物上全的商家吗？” “鬼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总之那几家药店开了跟没开没什么两样，里面的药种类少不说，价格还贵的要死，但只要出了皮家埔的地界，他们的药价格就会恢复正常……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的。” “据说当初，这几家药店幕后的大老板，坐在一起约谈过的。” 顾洛洛说完，看向陈斌： “老板你得亏是没开药店，不然肯定也要被皮家人‘约谈’的。” 陈斌哑然失笑： “这么说来，我开保健品店还开对了。” 他大概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皮家为了牢牢把控皮家埔这一亩三分地，始终掌握这里的市场，必然是和其他几家大连锁药店有过秘密协议的。 保健品店在深城，几乎就和骗子是画上等号的，所以陈斌的小店，压根就没有引起皮家相关人员的反应，也就皮书恒在盯着陈斌，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他制作的那款药膏。 “这么说来，如果能有一家药店，打破皮家的垄断，你们也是乐见其成的？”陈斌问道。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举双手赞成。”顾家雨第一个表态。 “除了皮家人，我想没人会不高兴。”顾洛洛说完，立刻追问陈斌，“老板，你要开药店吗？” 陈斌耸肩： “暂时没这个打算，但如果我的保健品能起到和药一样的作用，那开不开药店其实也无所谓了，对不对。” “保健品怎么能起到和药一样的作用？”顾家雨撇撇嘴，一脸的不信。 陈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别人家的保健品做不做得到他不知道，但自己家的保健品，未来是一定能做到的。 …… “啊！” 随着一声惨叫，男人的胳膊被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随即，一种褐色的药膏，不由分说就被人涂在了他的伤口上。 面色苍白的男人咬着牙忍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的微妙起来。 一旁，密切注视着这一切的皮书恒立刻上前，问道： “感觉怎么样？” “感觉……冰冰凉凉的，疼痛也消失了。”被割伤的男人回答道。 皮书恒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旁边另外一人： “你呢？” 那人的胳膊同样贴着药膏，但显然和之前这人贴的不是同一种。 第616章 先下手为强 “我也不疼，就是有点浑身发热。”那人回答。 皮书恒又看向第三个人。 那人同样摇头：“我也不疼，麻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皮书恒这下犯难了。 三种药膏，都有用……这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三个都拿出去卖？ 这样想着，他拿起手机打给了父亲皮界，将测试结果详细汇报。 “你只试了刀伤？”电话那一头的皮界问道。 皮书恒一愣： “是啊，对刀伤都有效果，不就证明这药膏对症吗？” “你再试试烫伤和挫伤吧。”皮界没有解释，而是淡淡吩咐。 皮书恒若有所悟：“我明白了。” 看来这神奇的药膏，无论是对挫伤烫伤还是刀伤，都能起效果。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起效快慢的问题。 想到这里，皮书恒忍不住兴奋起来。 这么神奇的药膏，不愁没市场卖！ “嗯，三种受伤形态都试试，统计一下起效果的时间和最终结果，统计好了再告诉我。”皮界淡淡道。 “是。” 挂了电话，皮书恒冲着面前三人咧嘴一笑： “三位，看来接下来还要委屈委屈你们了。” 那三个从三河人才市场跑来这边试药的人一听，顿时都愣住了： “还要来？” “不是只试一次吗？” “你这样得加钱的啊老板。” 皮书恒舔了舔嘴角：“放心，钱不会少你们的。” “现在，伸出你们的右手，我们试试烫伤。” “啊？” 三人愣神的功夫，已经有人手持烧红的铁棍走了过来。 惨叫声很快响起，空气里弥漫着蛋白质被烤焦的味道，三个人抱着胳膊，痛苦的瘫倒在地上。 他们的右手手臂上，都已经多出了一道新鲜的烫伤伤口，足有十厘米长。 和刀伤相比，烫伤的痛苦可就大多了，三人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但却还是被皮书恒的手下强行控制住，然后再次涂上了那三种药膏。 很快，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皮书恒不敢怠慢，认真的观察三人，同时急促吩咐： “快，把他们三个伤口的恢复情况都记录下来，我要精确到分钟！” “还有，准备把锤子来，接下来我们试试挫伤等重击伤。” “是。” 那三名试药人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都是三河人才市场来的，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简单轻松还能日结到手的工作，至于对身体会不会造成伤害，反倒是次要的。 是以，听说皮家埔这边招人试药，三人问清楚价格之后，想都没想就来了。 别人辛辛苦苦打螺丝一天一两百块，自己这边只要试个药就能拿三五千，傻子才不干呢。 只是，原以为来了只是喝药就行的三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要挨刀子。 挨了刀子还不行，还有烧红的铁棍！ 现在，还要挨锤子？ 虽说这帮人给钱多，但哪有这样试药的。 好歹让人缓一两天啊。 可惜，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想法。 不久之后，有手下人给皮书恒拿来了锤子，皮书恒二话不说，抄起锤子就朝三人后背皮肉结实的地方砸去。 众所周知，这种重器打人，表面看上去没伤，实际上伤势都在皮内的。 稍有不慎，内脏都有可能受到损伤。 所以，最后一种试药，就不能只简单的询问三人就行了的，必须要做各种检查，以确保内脏的情况。 皮书恒打完人之后，立刻就带着人去了医院做影像检查。 好在，最终的结果，让皮书恒非常满意。 “爸，你猜的没错，三种药膏都对治疗外伤有奇效！只不过侧重点各不相同。” 医院的走廊里，皮书恒一脸激动的对电话那头的父亲汇报。 “其中一种专治刀伤的，只要往伤口上一抹，十分钟就能止血，二十分钟就能愈合！” “第二种专治烧伤的，十分钟烧伤消退，二十分钟新肉生长，三十分钟就能把死肉揭去了，清洗之后，伤口恢复的几乎和原皮一模一样。” “最后一种治疗重击伤的更厉害，仪器检查他们受了内伤，结果在药膏的作用之下，受损的内部器官竟然也被修复了！” “这三种药膏，简直就是神药啊！” 这由不得皮书恒不激动。 同样的配方，只是比例不同，调配出来的药膏，作用效果也大不相同。 最可怕的是，不论比例怎么变化，都不影响其药效！唯一区别就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换言之，他们只需要做一种药膏，就能同时满足三种受伤情况的治疗，而且效果拔群。 市面上目前为止，还没有哪种药有这种效果呢。 白药也不行！ “好好好。”电话那头，皮界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里也是难以控制的喜悦，“你立刻着手对这三种药膏进行申报，就起名叫做‘皮氏回春膏’！记住，三种都要申报，侧重点一个刀伤、一个烫伤、一个重击伤。” “一定要堵死那个陈斌的所有路子。” “你放心吧。”皮书恒猛点头，“药品审查那边我打过招呼了，这几天就没有哪个姓陈的跑去做药品申报的。” “这药能且只能是我们皮家的！” 挂了电话，皮书恒吩咐手下在医院看着那三个试药之人后，就匆匆开车去往深城市内，做新药品的申报去了。 这种窃取别人劳动果实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很清楚时间的重要性。 有时候，早申报一秒钟，都能决定一款药品的真正归属权。 虽然这药膏是陈斌的，配方比例都是陈斌的，但只要他们皮家先做了申报，只要登记在档，做了记录，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药也是他们家的！ 一直以来，皮书恒的“仁品药业”都苦恼于没有一款主打的药品，得以扬名，从而让他的药店实现不了全国连锁，迈不出深城这一亩三分地呢。 现如今，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白药都能做到举世闻名，他“皮氏回春膏”怎么就不行？ 皮书恒已经开始畅想，当“皮氏回春膏”问世之后，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了。 十分钟伤口愈合，二十分钟恢复如此，不留疤痕，光是这些，就足以征服所有人了。 第617章 另辟蹊径 在皮书恒畅想“他们家”的“皮氏回春膏”火爆大卖的时候，陈斌这边和顾家明等人分别，直接去了余志鹏化肥厂。 “老板，您来了！” 门卫亭里，孙大刚见到陈斌出现，立刻热情的出来迎接。 那狗腿的样子，仿佛陈斌给他开的不是一千五一个月的工资，而是一万五一个月似的。 如此殷勤的态度，就差明着告诉陈斌我是皮家安插过来的眼线了。 陈斌也不拆穿这家伙，微笑着点了点头： “早啊，工作还习惯吗？” “还行，挺清闲的，一天到头一个人都没有。”孙大刚嘿嘿一笑，瞥了眼已经快下午的太阳，心说这还早呢，太阳都快落山了。 “老板你要去实验室吗？”见陈斌往实验室走，孙大刚连忙跟上，狗腿的问。 “嗯，做点实验。”陈斌随口回答。 “看不出来老板你还是个搞科研的。” “对了老板，咱们这个厂子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都不见工人呢？”孙大刚颠颠的跟在陈斌后边，旁敲侧击的问。 “呵呵，我不是搞科研的，就是懂点医药知识，会配点药。”反正都是明面上的东西，陈斌也不怕孙大刚知道，笑眯眯回答。 “至于工人嘛？目前我的事业都还没开始呢，等准备好了就会招的。” “原来如此，那老板可否给我预留几个工位啊，我可以介绍我的亲戚朋友过来这里上班，他们都是吃苦耐劳的人，只要给口饭吃就行。”孙大刚一脸“憨厚”的表示。 陈斌心里呵呵冷笑： “放心，会给你机会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实验室，陈斌取钥匙打开门，扭头看见孙大刚还站着不动，不由得微微皱眉： “还不去看门去？” “啊，呵呵，这就走，这就走。”孙大刚笑了笑，然后一脸关切的提了一嘴，“老板，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我，我给你打个下手什么的。” “谢谢，不必了，你做好的本职工作就行。” “哦，行，呵呵。”孙大刚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走了。 且等着吧，等他实验搞出成绩了再说。 陈斌关上实验室的门，将上次做药膏剩余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 他打算再做一点郭莉莉用的药膏，剩下的则改改配方，稀释一下，做成面膜。 自己开的是保健品店，就要尽可能把店里的产品往“保健”方面靠，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推出“加强版”，这样一点一点的往医药行业发展，既不耽搁前期赚钱，也能为以后转型积累经验。 郭莉莉用的那种药膏，只有受伤的人才能用，并且因为药效太强的缘故，还有一定的副作用，如果不能配合自己的针灸和按摩，迟早是会出事的。 但如果稀释稀释，淡化一下功效，做成以美容养颜、疤痕修复为主的面膜，那受众可就多了去了。 但凡是个女人，都能用的上，关键是无副作用，省去陈斌“售后服务”的麻烦。 有郭莉莉做宣传，陈斌相信自己能很快打开市场。 而且，还是针对有钱人的高端市场。 陈斌开店的宗旨，就是只赚有钱人的钱。 皮书恒那边还想着截胡陈斌，堵住陈斌卖药膏这条路，殊不知陈斌压根就没打算和他们走一个路线。 有时候弯道才能超车。 整整一个下午，陈斌都在实验室里度过。 他将那日剩下的药草，调配研磨稀释提纯之后，做出了一大一小两盒药膏，其中小的那一盒会送给郭莉莉，用来治疗她的左手，大的那一盒他需要等冷却之后，弄些面膜纸来加工成面膜。 等忙完这一切之后，陈斌难得清闲下来，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于凤儿的电话。 来到深城也有一周了，也是时候向家乡的人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了。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于凤儿接通了，随即手机里就传来于凤儿略带激动的声音： “喂，小斌。” “师姐，是我。”陈斌笑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啊，我在药田这边学着种药草呢。”那边的于凤儿回答。 陈斌闻言，微微皱眉： “你怎么也去种药草了，青龙山没人了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大家都太忙了。”于凤儿连忙解释，“你走了之后的这几天，我们又接到了好几笔订单，而且都很迫切，所以药田这边忙的不可开交，几乎能用的人都用上了，还是不够，所以我才被杨潇临时抓了壮丁。” 于凤儿说完，那边已经隐约传来杨潇叫屈的声音： “老板你别听凤儿姐姐胡说，是她闲的无聊，非要掺和我们的工作的。” “订单虽然多，但我们还是顶得住的。” “顶得住你还每天晚上让我给兔子泡澡，薅兔子的洗澡水……小兔子这几天已经视我为仇敌了，一看到我就跑。” 于凤儿笑骂了一句，随即小声对陈斌抱怨： “小斌，我觉得你还是劝劝杨潇吧，你走了之后，她疯狂的拉业务，把药田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这个时候了，外界如今都知道我们青龙山种的药草不但品质好，而且速度快，有三个月种出一批药草的能力，所以很多药厂的急单都来找我们做，挣钱是挣钱了，但这根弦崩的实在是太紧了，大家一天都不敢停的，已经有好几个人偷偷跟我抱怨了。” 陈斌听了，哑然失笑： “怎么，青龙山上的大伙儿，现在都觉得钱烫手了？难道不知道多劳多得吗？” “多劳多得是没错，但凡事都得有个度啊，总得有钱挣有命花啊。”于凤儿没好气道，“我本来是建议刘村长他们扩招点人手的，但他们说药田的药农招聘需要严格的考核，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目前青龙山能通过考核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剩下的那些都是考核不过关的人。” “那样的人，就算咱们再忙也不会用他们。” 陈斌听的微微点头： “没错，再忙我们也不能放松考核标准，青龙制药的基本盘就是药田，必须要保证药田人员的素质和忠诚度。” “我们宁愿慢一点，宁愿少赚一点，也要保证我们人员的人品素质，千万不能再出现陈小果那样的人。” 见于凤儿似乎没放在心上，陈斌只能再一次的强调。 第618章 好消息 陈小果、陈国栋那些人，在上次的事情之后，已经按照陈斌的要求，“主动”拿着樊旭给的那些钱，离开了陈家沟，如今五人都已不知所踪。 陈家沟里的人，每每提起几人都要骂上一遍的。 不管他们在外面混的如何，至少在陈家沟，在青龙山，陈小果几人的名声早就臭了。 听陈斌在强调忠诚度，对他十分了解的于凤儿，立刻就联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小斌，你是不是在深城遇到什么麻烦了？” 陈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是碰到了点有趣的事情，我这边才刚租了个厂房准备创业，就已经有竞争对手安插眼线进来了。” 于凤儿一听，立刻担心起来： “啊？深城的商业竞争环境这么激烈的吗？要不然你还是回来吧，我们在青龙山种药草也挺好的。” 于凤儿一直以来都不乎陈斌能不能获得成功，哪怕陈斌还是以前那个没什么成就的穷小子，她也依然会毫不嫌弃的照顾他爱护他，此刻一听陈斌刚到深城就被有心人针对，立时就忧心起来。 陈斌笑道： “师姐，你别担心，这点小事我能搞定的。” 接着，为了让于凤儿宽心，又讲了讲自己遇到的一些好事，包括从郭莉莉那里得到了一个废弃厂房的抵押合同，白嫖了一个化肥厂，以及与人斗法白得了三百万等等，总算是让于凤儿没那么担心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在深城站稳脚跟啊。”于凤儿忽然冷不丁问。 陈斌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笑问道： “怎么，我才离开几天，师姐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若是往常，于凤儿一定羞红着脸啐他一口，绝不会承认，但这一次，于凤儿却是罕见的轻轻“嗯”了一声。 陈斌心中升起一丝暖意，立刻保证道： “三个月吧，最长三个月，我就能打点好这边的一切，届时师姐你们就能来深城了。” 于凤儿闻言，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这可是你说的哦，三个月你要是不回来接我，我就和杨潇一起过去找你。” “好啊，到时候把兔子也带来，我们从此以后就在深城安家。”陈斌一脸憧憬的说。 “在深城安家？”于凤儿吃了一惊。 “对啊，还是说你想去别的地方？” “没有，我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跟小斌你在一起，我只是听说深城那边房价很贵很贵，一平米就要几万块钱呢。”于凤儿回想着听到和从手机上看到的那些信息，有些忧心。 陈斌这几个月赚了很大一笔钱，于凤儿是知道的，但就算是陈斌赚的那些钱，拿到如今的深城，恐怕也就只能买下一套像样点的房子，光是想一想，于凤儿都觉得在深城的生活压力该有多大。 她打心眼里不想陈斌太累。 如果可能，她更愿意在没有生活压力的长乐市这边安家落户。 陈斌自然听得出于凤儿的担心，爽朗一笑： “师姐，其实深城这边除了房子贵之外，其他的方面和青龙镇那边差不太多，这里多的是租房住的人，以及一些每个月还房贷还几十年的房奴，所以像我这样，能够全款买一套房子的，在深城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解决了住房这个最大的问题，我们在深城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凤儿听到这里，才稍稍放下心来，轻轻笑了笑： “小斌你这么能干，在哪里都是天之骄子，我很早就知道你肯定能闯出一番天地的。” 就在这时，杨潇走了过来，一脸无奈的对于凤儿道： “凤儿姐，要谈情说爱你们两个晚上慢慢谈，我现在想和老板说点正事，可以吗？” 于凤儿俏脸一红，连忙啐了她一口，将手机递了过去： “给给给，讲完了把手机还我。” 杨潇嘻嘻一笑，接过手机： “喂，老板，抱歉打扰你们你侬我侬了。” “知道打扰还要做？”陈斌没好气道。 “不然我怕你们讲一天，耽搁了正事。”大概是离得远了，杨潇说话也放开了不少，跟陈斌重新开起了玩笑。 陈斌无奈摇头： “说吧，有什么正事想要汇报。” “第一件事就是，那个卢洪放弃找寻王顺锋了，在三天前回深城了，还有李青柳也一起跟着。”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陈斌随口道。 “你知道了？你在深城碰见他们了？”杨潇吃了一惊。 “那倒没有，我只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这个消息。”陈斌摇头，“这样也好，不然我还真怕那小子把青龙山翻个底朝天。” “第二件事，就是王少辉了，确切的说是天南王家。”杨潇又道。 听到“王少辉”的名字，陈斌的语气立刻严肃起来： “天南王家怎么了？” “天南王家派了人来长乐市，特意调查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还多次澄清那件事情和王少辉无关，他也是受害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王少辉的保镖。”杨潇道。 陈斌冷笑： “这不是王家的基本操作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个人昨天来了青龙山，今天一头扎进后山深林里去了。”杨潇又道，“我远远看了那人一眼，他也是个修炼者。” 陈斌皱眉：“也是个修炼者，还去了后山深林？” “对。” “你怎么看？”陈斌有些头大的问。 他现在人在深城，没办法清楚掌握青龙山发生的事情，所以很难做出判断，只能询问杨潇的看法。 杨潇顿了顿道： “你们不是都说，那个保镖上次成功逃脱了吗，王家突然来人进了青龙山后山密林，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陈斌一听就明白了： “你是说，那个人躲到青龙山里了？” “极有可能。”杨潇点头。 “那你可要叮嘱大家小心，采药队也停了吧。”陈斌果断作出吩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家伙可是真会吃人的。” “明白了。”杨潇松了口气。 她就怕陈斌意识不到这一点。 第619章 太明显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朱琪托我转告你的。” 听到杨潇提起朱琪，陈斌也来了好奇心： “什么好消息？不会是她升职了吧。” “还真是。”杨潇笑了笑，“王少辉的事情，她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吗，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但毕竟天南王家势大，所以等王少辉走了之后，局里就给她升职了。” “现在朱琪是长乐市警察局的大队长了。” 陈斌听了，也只能无奈一笑： “这是补偿性升职吧。” “管他呢，反正是升了。” “但我恐怕朱琪不怎么高兴。” “那倒是，她说她本来都佛系摆烂了，现在被推到前面，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杨潇道。 陈斌听了，多少有些能够理解朱琪。 虽说升职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朱琪的升职，却是以警察职能的缺失为代价换来的，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放在别人身上不好说，放在立志要成为一个好警察的朱琪身上，那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了。 “随她去吧，别人也帮不了她。”陈斌叹息道。 “那倒是……就看她今后是保持本心还是同流合污了。” 结束和杨潇的电话之后，陈斌原本的好心情立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一个随时随地有可能伤人害人的妖物躲进青龙山里，光是想想就让陈斌寝食难安。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直接撕死那个家伙。 眼下陈斌也只能祈祷，那个天南王家的人，能在这件事情上起点好作用。 哪怕是杀人灭口呢，也好过让那家伙危害青龙山的村民。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有关王少辉在长乐市害人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总而言之，这都不是一个让陈斌感到舒服的好消息。 心情郁闷的走出实验室，才刚走到厂房门口，门卫孙大刚立刻就从门卫室里小跑了出来。 “老板，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 “那这就是你忙活一下午的成果吗？”孙大刚注意到陈斌提着的两个袋子，一脸热情，“要不要我帮您提着？” 说着，就准备上前“帮”陈斌提东西。 陈斌如何不知这家伙什么想法，随手拍掉孙大刚伸过来的胳膊，笑道： “不用了，这么点东西我还不至于提不动。” “呵呵，我就是想帮您减轻减轻负担。”孙大刚讪讪的收回手，却还是用眼睛频频瞧向陈斌手中的袋子。 他鼻子很灵，能够闻到袋子里飘出来的药香味，知道这必然就是皮老板特意关照过的“重要信息”。 可惜这小子防的太紧。 目送着陈斌离开厂房，孙大刚又等了一会儿，确认陈斌不会去而复返之后，这才回到岗亭里，拿出手机，将今天见到的事情汇报了过去。 那头的皮书恒刚刚才从药监局返回，心情特别好，听到孙大刚的报信之后，顿时冷冷一笑： “那应该是陈斌新做出来的药膏，哼哼，可惜已经晚了。” 因着家里的关系和金钱开路，“皮氏回春膏”的审核已经通过了，所以就算现在陈斌带着他新制作的药膏去药监局申请，也已经迟了。 不论那药膏真正的配方所有者是谁，在完成申请的那一刻起，皮家才是“皮氏回春膏”的真正所有人。 “由他去吧，等碰到钉子就知道长记性了。”皮书恒哈哈一笑，“深城这地方，虽然人人都口称‘老板’，可不是人人都能当老板的。” …… “这是剩下的药膏，你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抹上一点，坚持一年，就能彻底让你的左臂恢复到和右臂一样的状态。” 潜海金融公司里，陈斌将调配好的药膏摆到郭莉莉面前，对她嘱托道。 看着透明圆盒子里的黑色药膏，郭莉莉丝毫不敢怠慢的双手接过，再次向陈斌表示感谢： “谢谢你，陈医生，你真的挽救了我的人生。” 她这两天，已经在尝试着褪下左手的袖套，并尽可能多的用左手去做一些事情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过往人生的几十年时间里，从来没有过左手参与自己人生的经验，以至于做什么都很困难很别扭，但郭莉莉却乐此不彼，满心欢喜。 每一次用左手做成一件事，都能让她欣喜万分，哪怕仅仅只是最简单的用勺子吃饭。 郭莉莉做梦都渴望自己和正常人一样，享受正常的人生，而不是走到哪里都别人刻意的关注左手，被一些熟悉自己的人暖心的对待。 她不需要别人额外的关怀，她只想获得和普通人一样的待遇。 而现在，她正一步步接近这个目标。 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郭莉莉主动打开自己给陈斌申请的那个账户，对他说道： “‘千香铺’昨天股价下跌了一个点，来到了八块一毛，这算是本周最大的一次跌幅了，而且有些放量，不像是从前那样的无量盘整。” 陈斌对此并不懂，只是静静的听着。 郭莉莉继续道： “国内的股票市场和国外不同，做空机制是很难门槛很高的，一般的股民乃至那些特别有实力有钱的牛散，轻易不会尝试这一操作。” “所以，股票价格下跌，往往能反映出一些更真实的情况。” “但是在消息面上，我没能找到‘千香铺’下降的原因，这只能意味着，一部分股东或者‘庄家’，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所以在悄悄的出货，准备跑路。” 郭莉莉说完，目光直直看着陈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郭莉莉天生的金融直觉告诉她，陈斌肯定掌握了什么“千香铺”的某些负面消息。 陈斌一摊手： “算是吧。” “能说吗？”郭莉莉问道，“也让我上车分一杯羹呗。” 陈斌哈哈一笑： “郭莉莉小姐，你这算是和我谈生意吗？” “我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值钱。” 就在刚刚，陈斌来郭莉莉办公室的路上，经过那些交易员的交易区的时候，听到一些人在强调“消息”的重要性，更有甚者在打电话求购什么“内幕消息”。 第620章 内幕消息 陈斌是个擅长举一反三的人。 他觉得自己手头掌握的这个消息，应该也算“内幕消息”。 而且，还是很劲爆很有冲击性的那种。 既然如此，那这则消息就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而应该利用它潜在的效力，来换取金钱上的回报。 在商言商，股票市场上更应该如此。 这话甚至还是郭莉莉告诉陈斌的。 陈斌如此“向钱看”的行为，并没有让郭莉莉生气，相反，她很欣赏的看着陈斌，笑道： “好啊，你开个价吧，然后我来判断一下，自己需不需要花钱来买你这个‘内幕消息’。” 陈斌一摊手： “那就给你个友情价，一百万好了。” “嗯？多少？”郭莉莉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觉得陈斌在狮子大开口，只是觉得陈斌还是不太懂股市。 一个价值一百万的内幕消息，意味着它必须要创造十倍以上的利润，才对得起它的价格。 换言之，陈斌的那个消息，最少要让郭莉莉获利一千万，才值得她去花钱。 饶是郭莉莉这样以风格大胆着称的顶级操盘手，也不禁被陈斌这口气给弄的有点懵。 “一百万啊。”陈斌认真的重复，“少一分一毛都不行。” “什么消息这么劲爆，能给点提示吗？”郭莉莉好奇极了。 陈斌摊手耸肩： “不行啊，我怕我只说到一半，你就会猜到事情的全貌，那我岂不是很亏？” 郭莉莉对陈斌的精明有些无奈，但偏又没有办法。 她太好奇陈斌手中的那个“消息”了。 “这样如何，我先给你五十万，你说一半，如果我觉得这个消息确实值那个价的话，无论我听不听，都给你支付剩余的，而如果我觉得它不值这个价，那就只给你五十万，我也不会再听剩下的那一部分，你怎么都不亏，怎么样？”郭莉莉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陈斌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可以，我相信你的人品。” 郭莉莉则是翻了个白眼： “拜托，我怎么说也是掌握了几十亿资金的顶级投资顾问加顶级操盘手，五十万砸自己名声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当即，她就写了张支票递给陈斌，上面的数额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 这一次，陈斌没选择把这笔钱投进去，而是坦然收了，这才在郭莉莉期盼外加好奇的目光中，微笑开口： “要说千香铺真正的灵魂人物，肯定不是作为大股东的卢家，或者其他什么家族，而是他们的老板王顺锋。” 郭莉莉微微点头： “没错，‘千香铺’是王顺锋一手创立的，他将这个只有一家门店的小药店，一步一步的，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将其打造成全国排行第三的药品销售平台。”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千香铺’，而卢家不过是搭乘他这艘大船，跟着吃肉喝汤的吸血鬼罢了。” 郭莉莉一针见血的说。 陈斌点点头： “所以，我的消息就是有关王顺锋的。” “大概一个月前，千香铺老板王顺锋，离开深城去了西南一个叫做长乐市的城市，又去了那里的一个叫做青龙山的地方。” 陈斌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道： “我就是青龙山的人，而王顺锋去青龙山要找的人，也正是我。” 他说话的同时，对面的郭莉莉手指翻飞，在键盘上不断的敲击着什么，很快，一则则相关报道也就出现在了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郭莉莉的目光，匆匆扫过那些新闻，并在极短时间内，迅速的锁定了一则报道： “青龙山发生百年罕见的地震，庆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随即，在这则报道的背景板里，则是王顺锋代表“千香铺”全体员工，去往全国各地，参与各种重大自然灾害事件救援工作的新闻。 几乎只是一瞬间，郭莉莉就想到了什么。 郭莉莉豁然抬头望向陈斌： “千香铺老板王顺锋是不是失踪了？” 饶是早在心里提前做好了准备，但在听到郭莉莉的这句话时，陈斌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这也行？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猜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斌没有回答郭莉莉的答案，而是上下打量着她，怀疑对方是不是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能力。 郭莉莉只看陈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断拿起笔，在支票本上写下另外五十万递给陈斌： “这个消息确实很劲爆，价值远远不止一百万，但既然你只开价一百万，那我也只能按照咱们说好的来。” 陈斌这时候也不在乎什么一百万不一百万了，接过支票之后再度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很简单，找共同点。”郭莉莉随口回答，“你说王顺锋的时候，我就顺便搜了一下他的相关新闻报道，然后在这些报道中，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共通点——这个王顺锋喜欢做慈善，特别喜欢去救灾，截至目前，他被报道过参与的救援事件，就有多达二十七起，而且无一例外，每次他都是在第一现场的。” “换言之，这人要么真是个热衷于慈善的大好人，要么就是热衷于炒作，喜欢蹭这种热度……不管是哪一种，总之他都会出现在发生自然灾害的第一现场。” “而青龙山前段时间发生了地震，王顺锋刚好那段时间又去了青龙山，那么结合你做空‘千香铺’的行为，我有理由相信‘千香铺’的老板王顺锋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往坏点想，他极有可能是失踪甚至死亡了。” “我说的对不对？” 望着一脸笃定的郭莉莉，陈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个女人好快的思维啊。 短短时间里，竟然想到了这么多，并且把每一条线索都捋的极顺畅，听她分析，就算是最愚蠢的人也能听明白事情的大体经过。 最可怕的是，郭莉莉的推断，无限接近于事情的真相。 这就是郭芸口中的“恋爱脑姐姐”？ 这哪里恋爱脑了啊，简直精明的可怕。 第621章 跟着做空 “看来是我猜对了。”郭莉莉观察着陈斌的反应，微微点头，然后语出惊人道，“那这么看来我也要做空‘千香铺’了。” “啊？你也要掺和一脚？”陈斌吃惊的问。 “怎么了？有钱一起赚嘛，你卖我消息不就是想要我跟着做空吗？”郭莉莉笑看了陈斌一眼，手指已经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显然是在切换自己的账号。 陈斌哭笑不得的看着郭莉莉： “我确实有想说动你一起做空‘千香铺’，但我这边还没开口呢，你就已经在行动了。” “你的执行力也太高太快了吧。” “就不怕我给你放假消息吗？” “放假消息做什么，拉我下水给我挖坑吗？”郭莉莉白了陈斌一眼，“且不说你是不是有这个心思，但你放出来的那些消息，以及我结合新闻报道推断出来的结论，都支持我做空‘千香铺’，如果最后我输了，那也是输在了我自己的判断上，和你无关。” 股票本质上是多与空的交锋。 买的人多了，股价就会上涨；卖的人多了，股价就会下跌。 陈斌想要做空“千香铺”的股票，自己去卖显然是不够的，如果能再拉上别人一起卖，才能形成滚雪球的效应。 而现在，能让郭莉莉出手，是陈斌最乐于看到的结果了。 只不过，原本还以为会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郭莉莉比陈斌想象中的还要果断。 只是判断“千香铺”老板王顺锋有可能失踪或者死亡，她就立刻毫不犹豫的开仓去做空“千香铺”的股票。 如此果断如此老辣，不愧是能够在零八年金融危机中大赚特赚的顶级操盘手。 从潜海金融里走出来的时候，陈斌还在感慨郭莉莉金融嗅觉的敏锐。 也是因此，他更想不通为什么在对待楚昭的问题上，郭莉莉会显得那样的“痴”。 这就是恋爱脑吗？别的时候都精明的可怕，一旦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智商直线下降？ 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清醒过来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陈斌给郭芸打了个电话，就准备前往青鱼娱乐。 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和两个人迎面撞上了。 “陈斌？” 李青柳挽着卢洪的胳膊，两人一起从一家高档服装店走出来，看到面前的陈斌，一脸的惊讶。 “你也来深城了？这么巧？”看着陈斌，李青柳脸上展现出“惊喜”的表情，手则不自觉的挽紧了卢洪。 她身上穿着一件精致崭新的米色纪梵希长裙，手上带着一个金手镯，做成大波浪的发型下，耳朵上也戴着一对金耳环，再加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浑身珠光宝气的。 配合上她本就高挑又有料的身材和颜值，简直就是最惹人注目的都市女郎。 和这样的顶级美女比起来，旁边的卢洪就显得普通很多了。 但陈斌心里清楚，要是没有卢洪那多金的身价，李青柳绝做不到眼前这样花枝招展。 “是啊，真巧，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你们。”陈斌淡淡一笑，随口敷衍道。 “卢洪家就在深城啊，我们回深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是你……青龙山还不够你折腾的吗，跑来深城受罪。”李青柳说着，捂嘴一笑，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深城可不比青龙山啊，这里的房子低的两三万一平，高的十几万一平，你在青龙山赚的那些钱，在这里也就够买一套房的。” “你不会是来深城买房的吧，还是来这里旅游游玩？” 陈斌瞥了李青柳一眼，淡淡道： “我来这里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你这么关心，怎么不关心关心王总的下落。” “可怜的王总，受你之邀去青龙山游玩，到最后连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反倒是你，这是要成卢家的媳妇了吗？大包小包的买这么多，有几个是你自己的钱？” 论斗嘴，陈斌可不输李青柳，而且和自己比起来，这女人身上可吐槽的东西可太多了。 除了有一个好看的皮囊和稍稍高一点点的智商，李青柳身上再没别的优点了。 果然，陈斌的话，把李青柳气的面色铁青。 “陈斌，王总出事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早答应王总的条件，不让他三番五次的去青龙山找你的话，他怎么会出事？我现在怀疑，是你把王总藏起来了！”李青柳指着陈斌，扭头对卢洪道，“卢洪，你仔细想想，王总最后一次上山时，是不是要去见陈斌的？结果陈斌人没事，王总却不见了。” “他一定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卢洪闻言，眼神凶狠的瞪着陈斌： “陈斌，你到底把我舅舅怎么样了？”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精神折磨，此时的卢洪相比半月之前瘦了不少，整个人眼眶凹陷，头发枯黄，神情憔悴，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 他的脾气，也因此比之前暴躁了许多，看向陈斌的眼神深处，藏着一股仇恨。 陈斌猜测，李青柳应该没少给这家伙吹枕头风，这才导致这小子如此仇视自己。 “我说过，他畏罪潜逃进青龙山了，你多派点人手把青龙山翻个底朝天，应该是能找到人的，可惜你也没什么孝心，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就放弃了。”陈斌冷冷看了卢洪一眼，根本不惧这家伙。 “陈斌，这里可是深城，你说话最好过过脑子！”李青柳趾高气扬的斜睨陈斌，“再对卢洪出言不逊，我会让在深城你寸步难行！” 说话间，几个人也从先前那家高档服装店里走了出来，三男两女的配置，见到对峙中的三人，立刻站到了卢洪和李青柳的身后。 “青柳，这人是谁呀？前男友？” “怎么回事，卢洪，这小子找你麻烦吗？” “卢少，是情敌见面呀，可不能输了场面啊。”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都不拿正眼看陈斌。 特别是，当李青柳介绍陈斌是来自青龙山的时候，有个人更是夸张的笑了起来： “青龙山？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啊，人均gdp是多少啊，够我们深城一个区吗？” 第622章 敢打我，摇人! “青柳，你和这种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一片空气，真是为难你了欸。” “他是指着你到深城来的吗？就因为你们曾经订过婚？有点搞笑。” 陈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这几个人，最后摇了摇头，准备绕道离开。 他还要去青鱼娱乐做直播面试，可没时间和这几个人纠缠不清。 然而，没走出两步，就有一人伸手拦住了他。 “站住，我们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聋子还是哑巴啊，打个招呼总会吧。” “怎么说也算是青柳的娘家人，我们今天给青柳个面子不为难你，请吃顿饭总行吧。” 陈斌冷冷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眉头微微一挑： “谁裤链没拉好把你放出来了？” “男人说话，有吊插嘴的地方吗？” 那男人闻言，勃然变色：“你他妈！” 说着，拳头已经挥了过来。 面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陈斌一向不会客气。 他后发先至，反手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就把那人给扇的倒在了地上。 “草，你敢打我！”那人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跟我有关系吗？”陈斌冷冷扫了这人一眼，抬手又是一巴掌，“我只知道有条狗对着我狺狺狂吠，我打狗而已。” “陈斌，你太过分了！”李青柳怒视陈斌，“你敢打皮玉龙，你死定了。” 这个叫皮玉龙的家伙，虽然不是卢洪这几个朋友里最有钱有势的，但却是最难招惹的。 因为皮家埔皮家在深城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只要有人敢招惹皮家家族的人，那回头皮家是一定要找回场子的。 皮家人有句名言就是他们从来没有隔夜仇，因为皮家人的仇当天发生，当天就要报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人虽然还躺在地上，但却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摇人”了。 “你姓皮？”陈斌则有些意外的看着地上的皮玉龙，“皮家埔皮书恒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三叔！”皮玉龙冷哼一声，然后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我爸是皮书琅！我爷爷又是皮家家主皮界，你敢打我，今天别想走了。” “呵呵，我打的就是你。”陈斌抬起一脚，将皮玉龙一脚踢飞，刚想再有所动作，结果一辆公交车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之后，里面呼啦啦下来七八个人。 “皮少！” 那几人见到皮玉龙，立刻大叫一声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皮玉龙扶了起来。 “皮少，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打的你？” “谁，站出来，敢欺负我们皮少，不想活了？” 望着眼前这一幕，陈斌不禁嗤笑一声。 这些皮家的人，一个个耀武扬威，仿佛深城就是他们家的后花园一般。 听到声音，那几个皮家埔的人立刻望向陈斌。 皮玉龙也适时的指向陈斌： “就是这家伙，给我狠狠的揍他！” “得令！” 几个人应了一声，当即朝陈斌走来，其中一人，甚至还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弹簧刀。 陈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街头混子，而且是经常打架闹事的那种。 只见他们呈品字形走向陈斌，步伐穿插间就已经完成了对陈斌的包围，封死了陈斌前后左右所有的逃跑方向。 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就算想跑也来不及了，但偏偏陈斌就不是一般人。 他根本没打算跑，反而主动向前走去。 两步跨出，陈斌的身形已经来到了三米之外，身子微微一侧之后，就让开了正前方的两人。 他从两人之间的缝隙切出，然后又两步跨出，已经来到了皮玉龙的面前。 而此时，那八人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空，已经失去了陈斌的踪迹。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 啪啪啪。 陈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在皮玉龙的脸上，打的皮玉龙惨叫连连，嘴里更是吐血不止。 这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了。 毕竟，皮书恒偷陈斌药方的事情，陈斌还没和那家伙算呢，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还给自己身边安插眼线……陈斌今天不收点利息都对不起他。 皮玉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三叔皮书恒的替罪羊。 他哀嚎连连，一边用手徒劳的挡着陈斌的殴打，一边嚷嚷着： “你们来快来啊，给我揍死他！” “小子，你他妈找死！”领头之人脸色大变，快步冲了过去，手里的弹簧刀更是毫不犹豫的朝陈斌腰子招呼。 陈斌冷冷回头，然后于千钧一发之间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人脸色大变，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传来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强行扭转着他的手腕。 “啊啊啊。”他看着自己的手腕以诡异的方式扭曲起来，疼痛沿着手腕蔓延到手肘，又从手肘蔓延到全身。 为了不让自己的手肘被扭断，他只能被迫跟着陈斌发力的方向扭转身子。 饶是如此，他也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冷汗直流。 当的一声，手中的弹簧刀掉到了地上，而这人更是已经疼的跪倒在地了。 “大哥，大哥我错了，别扭了！再扭手就要断了。”这人连连求饶。 忽然，一旁的皮玉龙怒吼一声，竟然捡起了地上的弹簧刀，毫不犹豫的朝陈斌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甚至就连陈斌都没想到。 但没想到不代表他反应不过来。 这种普通人的速度，就算再快一倍也不及他心念一转。 就在弹簧刀要刺入陈斌胸口的刹那，陈斌一脚踹了出去。 砰！ 皮玉龙直接惨叫着倒飞出五米开外，整个人更是“噗”的一声口吐鲜血，当场晕厥了过去。 一股奇异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让得远远闻到的陈斌眉头一皱。 这血的味道…… “皮少！” “玉龙！” 卢洪等人脸色大变，急忙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皮玉龙扶起来。 卢洪脸色铁青的怒视陈斌： “陈斌，你下手未免太重了！大家玩玩而已，你何必较真？” “玉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真的会有麻烦的！” 第623章 每个人的手机就是一片天 陈斌闻言，冷笑不止： “好一个玩玩而已，我和你们很熟么？跟你们在大街上玩格斗游戏。” 那些皮家人对陈斌更是愤怒无比，一个个狠狠的瞪着陈斌，却因为害怕他可怕的战斗力，全都不敢上前，而是一个赛一个的打着电话。 “喂，二伯，快带人来春熙路，这里有人把皮少打吐血了。” “喂，老表，带上家伙来春熙路，开片了要！” “皮马喽，叫上弟兄们来春熙路，玉龙被人打了，今天必须要找回场子！” “皮猴子，春熙路今天有事，你想办法让你们局里的人不要接这边的警，知道吗？谁打电话报警都别来！”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皮家埔的皮家人， 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他们之所以立足深城的原因——护短、抱团。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陈斌选择了冷眼旁观。 他也很想见识见识，这繁华深城之下的黑暗一面。 深城曾经是一个小渔村，在改开之后，开始飞速发展。 在八九十年代，这里一直都是混乱的代名词，治安之乱全国首屈一指。 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样的事情渐渐少了，但却并没有绝迹。 只不过，这种混乱掌握在了少部分人的手中，成了少部分人的特权。 擅长抱团的皮家人，就属于其中之一。 究其原因，是因为皮家除了开“仁品药业”的皮书恒是个商人之外，他的两位哥哥都有点官面上的关系。 皮界当年瞅准改开的风，早早就在推动皮家人往深城的各个方面发展，到得如今的几十年后，已经收获了一定的成效。 深城的各个系统里，都或多或少有皮家的人。 这些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也不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可一旦碰到家族里的人被欺负，就会立刻被激活——不为别的，就为把欺负皮家人的人，狠狠教训一顿，让其付出代价。 也是因为如此，皮家埔的皮家，始终是深城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皮家人不一定有钱，但一定够团结，够护短。 此刻，深城春熙路这里，来自青龙山的陈斌，首次见识到了如陈家沟一样团结的家族力量。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先后来了十几辆车。 一个个皮家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下来，汇聚在昏迷不醒的皮玉龙身旁，目露凶光的注视着陈斌。 他们没有急着找陈斌算账，而是在那里听着李青柳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这帮人有意淡化了攻击陈斌的过程，反而着重讲述陈斌是如何狠辣出手，一脚踹晕皮玉龙的。 事实固然是事实，但侧重点不同的情况下，给人的效果也就不同了。 皮家人的怒火在胸中汇聚，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从十几个到几十个，最后甚至超过了一百个。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按理来说早就该引来警察了，但偏偏没有。 陈斌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有些惊讶：看来刚才帮人打电话说的不是吹牛啊，真有皮家的人在设法拦着警察，让这里形成一个暂时性的空挡地带。 警察来之前，这帮人可以为所欲为。 至于警察什么时候来，那也是他们说了算。 陈斌扭了扭脖子。 打电话，我也会啊。 拿出手机，陈斌拨通了郭芸的号码。 郭芸那边正在青鱼娱乐等陈斌等的不耐烦，见到电话过来，接通之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 “陈大股东，虽然说我没对你有什么要求吧，但你也不能真就什么事也不管啊。” “说好今天再做一次直播的，你放我鸽子几个意思？” “抱歉，暂时去不了了，我碰到点麻烦。”陈斌微微一笑，嘴里说“麻烦”，话语里却一点都听不出来有多棘手的样子。 郭芸眉头微皱： “发生什么事了？” “和本地的帮派起了点冲突……本地的帮派也太没有礼貌了，居然摇了一百多号人。”陈斌笑着说道。 郭芸反应很快： “你在哪儿？对方是什么来头。” “皮家。”陈斌道。 “果然是他们。”郭芸有些头疼道，“先想办法跑路吧，皮家人帮亲不帮理的，根本不怕坐牢，真把你打出个三长两短，人家也是赚的。” “皮家人在深城立足，靠的就是这个。” 陈斌哑然失笑： “看来皮家真的是声名在外啊，我之前小瞧他们了。” 原本，他以为皮家埔的皮家只是在他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现在看来，能把顾家欺负来欺负去，让顾家这许多年都翻不了身，这帮人是有点厉害的。 宗族模式在南方沿海一带非常流行，但深城这样的现代化大城市里，还能保持这样的凝聚力，是非常不容易的。 但，那又如何。 在郭芸焦急的催促中，陈斌冷不丁问道： “青鱼娱乐目前招了多少人了？” “七个，怎么了？”郭芸没好气的问。 要不是陈斌筛人筛的太厉害，按照郭芸的做事风格，她早就把人员招满了，虽然那样可能会良莠不齐，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事的人都不够。 “让那些人都带上设备，来春熙路直播啊。”陈斌理所当然道，“新世纪还有人搞团战，这么大的热点不送他们上头条怎么行。” “你说皮家人在各个地方骄纵跋扈，无法无天，那这次我们就把他们的行径亲自送到天上去，让他们看看天究竟是什么色的。” 陈斌的话，让郭芸陷入了沉默。 随即，她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后问道： “陈斌，你是认真的吗？” “你知不知道皮家为什么这么骄横？皮书恒三兄弟都是次要的，家族人抱团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家主皮界当年救过一个人的命，那个人乃至他的后续继任者，这些年一直都在为皮家撑腰。” “像这种街头斗殴的事情，说真了可大可小。” “先把事情闹大的是他们啊，和我无关。”陈斌一摊手。 第624章 直播群殴 陈斌真的挺无语的。 他是真没想到，只是在路上碰见了李青柳和卢洪，双方打了几句嘴炮之后，会有皮家的傻逼跳出来找揍。 然后，就真跟帮派械斗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不过眼下他就孤身一人，而对面却一百多号人。 总而言之，机会难得，能让皮家上头条，陈斌为什么不送他们上去？ 你们只手遮天？那就看看你们有多少张手，能遮住多少片天。 互联网直播时代，每个人的手机都是一片天！ “好，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深吸口气，郭芸做出了决定。 皮家的宗族形式，是野蛮时代遗留下来的产物，靠着野蛮让深城不少人都十分忌惮，今次如果能把他们的丑恶嘴脸展现在世人面前，或多或少会引起一些人的重视。 视而不见是一回事，被人摆到台面上之后还视而不见，那就不行了。 皮玉龙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迎接他的，是一众熟悉的面容。 “玉龙，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胸口还是哪里疼？” “听说是那边那家伙打的你，是不是真的？我们带了很多人过来，今天要给他点教训。” “玉龙，你说想要他怎样？是跪下磕头还是废他一条腿？” 皮玉龙揉着胸口坐起来，看向不远处的陈斌。 周围乌压压的人群给了他力量，让他忘记了先前那一刻陈斌给他带来的恐惧。 “我要他死！”他咬着牙说道，“今天他必须死！” 周围皮家人听了，没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要求。 “行吧，待会儿他不行的时候，一人过去补一下，争取做到没办法调查是谁致死的情况。” “未成年的小家伙带了吗？记得让他出手。” “行吧，我跟我阿弟说一说，不过你们得给钱啊。” “放心，这事情还用说吗。” 一阵嘀嘀咕咕的商议之后，一众皮家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隐在人群里，手里不知被谁塞了一把刀，只要找准机会，他就会出手。 这样一来，最后大家都不会死，坐牢也不会坐太久，里面表现好一点，稍稍运作运作，七八年也就出来了。 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 大概是因为做这种事情太过熟练，大家都表现的十分淡定，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的朝着陈斌逼近。 而除了陈斌正前方之外，在陈斌后方的地铁口那边，也隐隐出现了不少人的人影。 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桥，同样有皮家人在往这边靠。 旁边的街道上，车辆不知为何少了许多，空荡荡的十分吓人。 面对这一切，陈斌没有逃避，甚至连后退的动作都不曾有。 他一脸淡漠的望着逐步靠近的这些人，开始活动手腕。 面前都是一群普通人，虽然人数比较多，但战斗力其实没多少。 以陈彬的实力，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做到一拳一个小朋友。 之所以一直没行动，是因为陈斌在等郭芸他们就位。 但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面前的皮家人，已经迫近到了陈斌三米之内。 这种距离，只需要一个箭步就能碰到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呐喊一声，就朝陈斌扑了过去。 陈斌抬腿一脚，就将那人踹飞出去。 那人和皮玉龙一样，惨叫着喷出一口鲜血，倒地晕厥。 血腥味再次弥漫在空气里，让陈斌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血的味道不太对啊。 来不及细想，因为更多的皮家人，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前仆后继的冲向了陈斌。 陈斌只能放弃思考，沉稳应对。 这一次，他面对扑过来的人，不再轻易用脚踢飞，而是找准机会一手刀砍在对方后脖颈处，让其晕厥而不吐血。 每扑过来一个皮家人，他就侧身让开，找到后脖颈，然后一手刀砍下去。 精准的手刀每落下一次，都会出现一个晕厥的皮家人。 他就像是在地里砍向日葵一样，一边后退一边砍，一刀一个一刀一个，眨眼功夫，陈斌后退的这一路上，就躺了二十多个昏过去的皮家人。 郭芸带着青鱼娱乐的那些新入职主播们，从天桥上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这诡异又富有震撼力的场面，把郭芸等人全都给震住了。 不是说一百多号人打一个人吗？怎么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在轻松吊打一百多人。 这也太强了吧。 年轻的主播们目瞪口呆，像是见鬼一样。 “快，播！”郭芸最先回过神来，挥舞手臂大喊。 主播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举起各自的设备，对准了天桥下发生的那一幕进行拍摄。 一边拍，他们一边惊叹： “老板，这人是谁啊？好厉害？” “这是在拍电影吗？一个人打这么多。” “什么拍电影，这是皮家在仗势欺人啊，你们不知道深城皮家吗？”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深城皮家埔的皮家，以睚眦必报，热衷抱团着称，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亿万富翁坐镇，也没有德高望重的长者，甚至也没有什么当大官的族人，但他们异常的团结，但凡有人敢欺负皮家人的，他们就会聚集在一起，深城就没有不怕他们的。” “可是我怎么看，都是他们在被人打啊。” “这……这也不妨碍皮家人团结啊，你就说他们团不团结吧。” 耳听得众人议论，郭芸面色一正叮嘱道： “都还记得我路上怎么交代的吗？做事！” “是。”几人神色一正，连忙打开手机直播，将下面发生的事情进行全网直播。 “各位水友们请看，这是发生在深城春熙路上的一幕，那边人数众多的一方，都是来自深城皮家埔的人，他们全都姓皮……” “水友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时至今日，竟然还有公然聚众闹事，仗势欺人的团体存在：如你们所见，人多的那一方，就是深城皮家埔的皮家人……” 虽然青鱼娱乐的这些主播，都是刚刚才入职的小主播，有几个人甚至没有什么直播经验，但奈何他们此时直播的画面实在太震撼了，非常吸引眼球，只是刚一上传，就出现在了各大视频的主页头条上，吸引了大量的关注。 第625章 尽快息事宁人 在自媒体时代，只要有热度，人人都有机会上头条。 眨眼之间，深城春熙路发生群殴事件，就冲上了热搜，被全网所知。 无数好事者被吸引，纷纷点开了郭芸等人的直播画面。 当人们看到那一百多号人将一个人团团包围，前仆后继的向那个“孤勇者”发动攻击的时候，瞬间炸了。 “这什么情况，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警察不管吗？” “这是深城？深城的治安就这？” “这年头还有古惑仔？在深城搞社团这一套，真勇啊。” “@深城治安，@深城警方。” “我是深城人，我可以作证，春熙路这边封路了，里面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这边路障显示路段施工……原来是这么个施工法啊，666。” “你们有所不知，那些人是皮家埔的皮家人哦，深城最抱团的宗族势力，多的不敢说了，我怕被找上门。” “原来是皮家啊，那没事了，他们就是喜欢抱团，我们深城本地人都习惯啦。” “那个人肯定是招惹到皮家的什么人了，不然不会让这么多人暴动的，大家不用大惊小怪，被打一顿就老实了。” “没错，深城皮家做事就是这样的。” 各种言论在评论区相继出现，配合一些深城本地网友的解释，顿时让本就有争议的直播再次获得了新的关注。 很快，一篇标题《深城皮家？宗族势力or黑社会？》的帖子被匿名网友发了出来，将深城皮家埔皮家彻底曝光。 不知名的吃瓜网友们，这才知道深城有这么一个宗族氛围浓厚的家族。 网友们大开眼界，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这种意图凌驾法律之上的宗族势力存在。 一时间，各种留言甚嚣尘上，网络上对深城的城市治安管理，更是产生了诸多质疑。 深城各个警局的电话，更是被打爆了。 事情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发酵着，以至于身在漩涡中心的皮家不少人，都来不及反应。 皮家埔，仁品药业总部二楼办公室。 皮书恒前脚才下了命令把“皮氏回春膏”上架销售，后脚就听到了皮家大量年轻人去春熙路打架的消息。 起初他也没当一回事，因为这就是皮家年轻人的血性所在，皮家的凝聚力就是由此而来的。 可渐渐的，事情不对头了。 因为二哥突然把电话打过来了： “书恒，春熙路闹事的人是不是你叫去的？” “没有啊，我不在春熙路。”皮书恒一脸奇怪，“二哥你怎么有心情关注这个了，你不是在漂亮国开研讨会吗？” “我还在睡觉，就被爸的电话吵醒了，他说玉龙在春熙路被人打了，很多皮家子弟过去帮场，我以为是你做的。” 皮书恒眉头一皱： “玉龙在春熙路？那肯定就是他叫的人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看网上现在都闹翻天了吗？大哥那边投诉电话和问询电话都被打爆了，就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皮书恒“啊”了一声，连忙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随便点开一个直播网站，入目第一个就是“春熙路群殴直播”。 他连忙点了进去，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陈斌和一众皮家人乱战的场景。 “这人是……陈斌？”皮书恒惊呼出声。 “你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吧，这家伙研究出来的一款创伤药膏有点意思，现在被我们家征用了，我今天才让上架销售。”皮书恒随口回答。 电话那头的皮书琅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似乎见怪不怪： “就因为这事打架？那你回头赔人家点钱得了，犯不着武力压制。” 皮书恒哭笑不得： “应该不是这事，因为玉龙根本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人，我也没让他对陈斌动手。” “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和你说了，大哥来电话了，我问问他。” 皮书恒说着，单方面切断了和二哥皮书琅的电话，然后又接通皮书清的。 刚接通，对面对着皮书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皮书恒你搞什么鬼，我让你在家管教好玉龙这几个小辈，你怎么给我管教的？教他们仗势欺人，打架闹事？现在全网通告了，你让我怎么收场？” 皮书恒听的顿时火起：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我管教那些小辈，我管教的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家族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从小到大吃那个长大，牵一发动全族，那是我一个人能管教的？” “你找我不如找爸！” 那头的皮书清被怼的一滞，最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后，没好气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收场？上头让我尽快平息事情，给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有何难的，抓几个替罪羊关进大牢不就行了，严判重判，把戏做足，给民众一个诚意满满的认错态度，那些平民百姓难道还真跟你我死磕到底？会真把这事一直跟进？” “问题是这次要抓事件的核心人物！抓些阿猫阿狗根本没用！” “那就抓呗，把皮玉龙抓进去，还有那个陈斌也抓进去，二哥人又不在国内，你怕他跟你闹腾啊。”皮书恒满不在乎的说，“等他回来都三个月之后了，到时候风头也过去了，找个由头把玉龙放出来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玉龙这样就有案底了，以后怎么接我的班？”皮书清怒骂。 “那就不关我事了，我只说眼下最可行的办法。”皮书恒嘿嘿一笑，有些幸灾乐祸。 皮家到皮书恒这一代，弟兄三人，但到了下一代，就只有老二皮书琅有个儿子，皮书清和皮书恒膝下都没有儿女。 也是因此，皮玉龙独得长辈恩宠，从小恃宠而骄，又倍受期待。 可现在，他仗势欺人，弄的全网皆知，以皮书清的能力，也难以掩盖，只能受罪伏法。 如此一来，皮玉龙本来“完美”的档案上，就多了一个污点，未来就算皮书清如何帮他，恐怕也难以走上仕途。 第626章 老熟人 皮家如今不缺钱不缺地，缺的就是仕途上的一块拼图，这下可好，彻底没了。 皮书清心里别提多糟心了。 “那就这样吧，我先把事情平息下来，回头我们再说玉龙的事情。”皮书清没好气道。 皮书恒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对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平息全网怒火，别让人再扒咱们的黑料了，不然到时候料越挖越多，到了你我都填不住的地步，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还有心情笑，我真是要被你们气死了！一家子从上到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皮书恒说着，恨恨的挂断了电话。 望着发出忙音的话筒，皮书恒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最后化作一个冷笑： “你皮书清清高，了不起，拿钱贿赂的时候从不问钱怎么来的，只知道钻营你的官场之道，最后活成个对上摇尾乞怜，对下恶形恶相的两面派，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瑟的。” “我就那么一个侄子，死都不会让他步你后尘。” “人生在世，有钱就行了。” 想到皮玉龙误打误撞之下，就要把陈斌给送进拘留所里，皮书恒又开心起来： “我那个好侄子这下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把‘皮氏回春膏’销出去了。” “等那个陈斌察觉到不对劲，黄花菜都凉了，嘿嘿。” …… 因为网络飞速发酵的缘故，春熙路的群殴很快就引来了警察。 当揣着警棍，手持防爆盾的警察冲入人群的时候，那些不断叫嚣着冲向陈斌的皮家子弟立刻老实了，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乖巧非常。 他们经历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每次警察来了，就意味着事情差不多可以停手了。 只不过以往都是他们占据优势，今天却截然相反。 百十来号人围攻一个人的情况下，愣是让那人站在了最后，反倒是自己这边，躺倒一大片。 此时此刻，陈斌周围，全都是被他手刀打昏迷的皮氏族人，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足足有三十八个人之多，无一例外全都是一招就被陈斌打晕过去的。 进来控制局面的防暴警察，看到这一幕都被惊呆了，将陈斌团团围起来之后，迟迟不敢上前将他制服。 陈斌抬头环顾四周，目光从这些警察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还是主动伸出了手。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谨慎上前，将陈斌铐了起来。 “都带上车！”特警队长一声令下，一众手下这才押着皮玉龙等人上了车，原本乱糟糟的春熙路，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就连原本与这件事情无关的李青柳和卢洪，最后也被一起抓上了车。 很快，众人就被带到了警局，关了起来。 接下来，警察对每个人进行了询问，并很快还原了事情的经过——李青柳等人和陈斌发生口角，继而发生肢体冲突，被打的皮玉龙不服气，叫来了皮家埔的族人来帮忙，然后人来的太多，直接演变成了群殴。 案件清晰明了，没有任何隐情，再加上因为全国关注，所以急需做出通报，故而陈斌很快就被释放了——一人面对一百多号人，怎么看都算是正当防卫，自然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倒是皮玉龙，因为教唆、聚众闹事等罪责，要被严厉惩罚。 这个处置让陈斌都有点小意外。 他原本以为，以皮家的能力，怎么也要把自己和皮玉龙定性为互殴的，这样虽然皮玉龙放不出来，自己这边也同样不得自由。 不过，等陈斌走出警局，看到等在外面的郭莉莉和郭芸之后，才明白自己这边也是“使了关系”的。 陈斌向两人走去，然后就注意到，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矮个中年男人，站在郭莉莉身旁。 因为这人个子太矮太瘦的缘故，陈斌第一时间竟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律师，我们潜海金融最厉害的法务。”指着矮个男人，郭莉莉笑着做出介绍。 “不过，他虽然擅长的是经济犯罪，但像你这种简单的案子也是轻松明辨。” 陈斌连忙道谢。 显然，自己能这么快出来，这位周律师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个皮玉龙呢？”陈斌好奇问道。 “教唆、聚众闹事、故意伤人未遂……这是本次案件涉及到的，另外还有这件事情发酵之后，有人在网络上报了的其他罪责，林林总总有七八条吧，宗旨短期之内是出不来的。”矮个周律师回答道。 陈斌欣喜之余，不由得有些吃惊： “皮家没找人捞他？” “捞不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全网都在关注，深城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件案子上动手脚。”周律师摇头回答。 陈斌这才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别得意，这样一来，你算是彻底把皮家得罪死了，以后想握手言和都做不到。”郭芸没好气道。 “握手言和？”陈斌摇了摇头，“我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握手言和这一说，我只会把他一棍子打倒，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不过是普通口角引发的矛盾，你至于这样吗？”郭芸翻了个白眼，十分的不解。 陈斌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我怀疑皮家的人，他们……” 话没说完，陈斌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往郭芸身后一躲。 “怎么了？”郭芸奇怪的问。 “嘘……李庚水。”陈斌指了指警局门口的一对中年夫妇，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郭芸扭头望向那边，也是吃了一惊： “李青柳的父母？他们怎么来了？” “也许……他们是跟着李青柳来深城过好日子的？”陈斌猜测道，并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的大。 以李庚水那家伙的为人，如果有机会能蹭未来女婿的好处，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也就是说，卢洪和李青柳离开青龙山返回深城，还带来了两个狗皮膏药。 “真是人才啊。” 陈斌啧啧称奇。 第627章 亲家 “青柳，小洪。” “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起来呢？” 警局门口，李庚水夫妇对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李青柳和卢洪嘘寒问暖，关心不已。 见到父母，李青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没好气道：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没事不要乱跑吗，深城这么大，你们跑丢了怎么办？” 出身山村的她，本就内心自卑，这次李庚水他们厚颜无耻的跟来深城，给她融入卢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更是让她满心怨怼。 若非是亲生父母，李青柳有时候真恨不得撇下两人不管不顾。 “不会的，你爸我是识途老马，只要走过一遍路就不会忘掉。”李庚水可不在乎女儿语气里的怨气，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在深城已经很让我为难了，就别到处乱跑让我难堪好吗！”李青柳终于爆发，“我活的已经够累的了，能不能让我轻松轻松！” 李庚水顿时有些委屈：“青柳，爸妈也是担心你啊，听说你被抓进局子里，我们饭都没吃走了十里路过来的。” “你说的那什么地铁我们都没敢坐，因为怕坐过站。” “唉，你说你都准备和小洪结婚了，我们作为父母，怎么也要和亲家公亲家母见一面的，你要是早点安排个时间，我们见完了人，自然也就回青龙山了。” 这时，一旁的卢洪终于开口了： “伯父伯母，你们别难过，青柳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她没赶你们的意思。” “至于见面，因为我妈在国外还没回来，只能让伯父伯母再委屈几天。” 相比李青柳对李庚水夫妇的厌恶，卢洪耐心出奇的好。 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惹人嫌一些也是应该的。 李庚水很会就坡下驴，一听这话立刻就话锋一转： “唉，我们两个住在那宾馆里面，天天无所事事，就干等着和亲家见面，每天睁眼就要花钱，也不知道家里的庄稼怎么样了。” “小洪啊，你可得再催催亲家母啊，让她务必早点回来，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了，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卢洪对此无奈苦笑，只能点头称是。 李青柳却气不打一处来： “王阿姨在国外谈的是十几亿的生意，你让她不管生意回来跟你们见面，你们多大脸面啊？” “老实待着吧，等人回来了自然会让你们见面的。” 李庚水一听，精神一振，嘴上却道： “你这孩子，那十几亿又不是你的，我们管它干什么，我们在乎的还不是你的终身大事吗？” “怎么，十几亿比结婚都重要了？要换成我家娶媳妇，别说是十几亿，就是几十上百亿那该放弃的时候也得放弃！” 自己虽然没有十几亿，但自抬身价这一块，李庚水是驾轻就熟的。 李青柳懒得和父亲争论，气冲冲的一拉卢洪，转身就走。 李庚水夫妇紧跟其后： “青柳，你们还没吃饭吧，这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啊。” “那个什么海底捞我觉着就挺好，咱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车窗下移，露出一张中年女性的脸。 看到女子，李青柳和卢洪立刻站定脚步，后者更是眼神慌张： “大姨。” “怎么，打电话让大姨我把你们捞出来，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就要走人？我这侄儿还真是孝顺呢。”车子里的中年妇女阴阳怪气道。 卢洪一脸尴尬。 刚才李青柳一走，他下意识就跟着走了，还真忘了是自己的大姨来警局为他们做的担保。 这在以往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家人，大姨从小就喜欢自己，肯定不会为这个生气，但如今他和家人的关系微妙，这事情就有些不应该了。 卢洪一时间苦恼于该如何向大姨解释。 好在，李青柳开口了： “卢阿姨误会了，我们是想到附近买点礼物，好亲自登门拜访谢谢阿姨的。” 卢洪瞬间明悟： “对，我们准备给大姨买点礼物感谢大姨和大姨夫。” 卢姓妇女正是陈斌上次在郭莉莉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女人，她深深的看了李青柳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和一丝警惕。 这女人确实聪明，但有点太聪明了。 如果是真心喜欢自己侄子还好，就怕是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卢女士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跃跃欲来，最终被女儿严厉目光制止的李庚水夫妇，忽然微微一笑： “那边那两位是你爸妈吧？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碰见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李青柳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不了，卢阿姨你那么忙……” “我听说你们刚才要吃什么海底捞，那就海底捞怎么样？”卢女士根本不给李青柳反对的机会，倒车与李庚水夫妇平齐，笑问道。 李青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李庚水夫妇则是一脸惊喜：“你是小洪的大姨吧，呵呵，那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也早就想和小洪的长辈见一面了，这下可好了，咱们两家就该好好的坐下来，谈谈孩子们的终身大事。” “青柳，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呀。” 片刻的相持之后，李青柳最终还是拉着卢洪上了迈巴赫，一行人就此远去。 街对面，目睹了这一幕的陈斌，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郭莉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斌。 刚才，郭芸已经悄悄将李青柳和陈斌的关系告诉她了，这也让她对那个卢家未来的媳妇来了兴趣。 “看着前订婚对象上了有钱人家的车，什么感觉？”郭莉莉笑问道。 陈斌呵呵一笑： “我非常庆幸当初和他们见退婚。” “不然，迟早被那一家人坑死。” 郭莉莉“哦”了一声：“听小芸说，他们家也只是嫌贫爱富而已，这是人之常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陈斌摇头，笑而不语。 嫌贫爱富固然是人之常情，但李庚水那一家人可比嫌贫爱富要严重多了。 那是分不清远近亲疏的极端损人利己啊。 第628章 宗祠 “卢家主要是做什么产业的？”陈斌忽然问道。 郭莉莉一摊手：“没什么产业啊，一堆拆迁户，当房东收租都能衣食无忧一辈子的主儿。” “唯一说得上大手笔投资的，也就‘千香铺’了，这些年就是靠着‘千香铺’的分红，卢家可谓蒸蒸日上，比那些折腾来折腾去做生意的家族发展反而更好。” 陈斌“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郭芸则道： “现在王顺锋失踪了，‘千香铺’未来的情况会有很多变数，一旦消息坐实，卢家恐怕也要乱了。” 陈斌听出些许端倪：“卢家内部不和？” 郭芸白了他一眼：“我和我姐亲姐妹，都要吵架闹别扭呢，卢家那一个大宗族，怎么可能上下一条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据我所知，卢家当代两女一男，家主是卢洪的父亲卢振邦，但管大头钱财的是大姐卢凤霞，因为投资‘千香铺’的缘故，卢振邦在家族话语权很重，为此，最小的妹妹卢玉霞可是多有怨言呢。” “一旦‘千香铺’乱起来，这一家子才正式开始闹腾呢。” 郭莉莉无所谓道耸了耸肩：“乱就乱吧，正好看个热闹，倒是陈斌你，要做好被皮家算账的准备了。” 陈斌听罢，微微一愣：“皮家还敢找我麻烦？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吧。” 因为网络直播的事情，皮家如今在网络上可是被声讨的对象，那些被抓进警察局的皮家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释放出来的。 就这他们还要找自己麻烦，陈斌是不信的。 然而郭莉莉却是神秘一笑： “小伙子，你还是年轻，把我们深城本地的宗族势力，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说着，她轻轻一揽郭芸的肩膀： “你以为当年我妹妹在皮家手上铩羽而归，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一件事吗？” “我爸当年都没能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女儿找回场子呢，你一场直播就想让皮家服软，太天真了。” 陈斌愕然，看向郭芸。 郭芸面皮有些不自然，显然不想说当初自己的商场惨败过往： “我姐说的没错，总之你不要掉以轻心，后续的事情还多着呢。” …… 皮家埔，皮家祠堂。 青石砖砌起来的祠堂门脸，风格复古，只有不到两米的高度，占地面积也不过百十来平，却夹在两栋巨大的高楼之间，宛如一颗谁都拔不动的钉子。 据说当年，政府拆迁，曾想要拆了这祠堂为规划的建设铺路，最后硬是因为多方阻挠而不了了之。 宗族势力在这一带影响力之强，可想而知。 类似这样的情况，深城是颇有几个案例的。 一辆奥迪a6抵达祠堂前，车门打开，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他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这才在秘书的陪同下，面色凝重的走进了祠堂，而那名秘书，则因为不姓皮的缘故，只能在外面候着。 祠堂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人，最上首位置的，是正淡定喝茶的族长皮界。 老人一身白色练功服，矍铄的面庞上有两团红润，眼角深深的皱纹并未让他显得衰弱，反而更显其人的深沉和严肃。 见到中年男人，老人眉头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祠堂里的其他人，见到中年男人之后，也是下意识的端正了态度，坐在位子上的挺直了腰板，站在后面的挺起了胸膛。 “书清来了啊。” “爸，我刚开了个会，来的晚了。”中年男人轻声解释道。 皮界摆了摆手，指了指下手第一的座位： “没事，能来就行，坐吧。” “嗯。”皮书清应了一声，在位子上坐下。 他之下第二个位子空着，再往下第三个位子上，坐着的正是“仁品药业”的老板，他的三弟皮书恒。 和别人不同，皮书恒见到皮书清，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茶壶正在小口小口的对嘴喝着茶。 祠堂里没有亮灯，只在两侧的墙壁上插满了蜡烛，使得祠堂光线昏暗，映不出太多人的脸。 有许多人都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气氛诡异而凝重，饶是皮书清这样的宝山区主任，也不敢大意。 “今天来，就是为了玉龙的事情。”轻轻敲了敲桌子之后，皮界开口了，“他今天在街上和人起了冲突，后来演变成打架，现在已经被抓进局子里了。” “因为闹得很大，我听说这次是要判的。” “现在，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孩子弄出来。” “玉龙他年轻不懂事，犯了错也应该给机会让他改正，而不是关进去坐大牢。” 祠堂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皮玉龙的事情现在全网都在传，在场人没有不知道的，之所以不开口，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全国皆知了啊。 见没人说话，皮界有些无奈，只能看向大儿子皮书清： “书清，你有什么看法？” 皮书清叹了口气： “我今天开了一天的会，有半天都是在为这个做解释……玉龙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又有人推波助澜，根本没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能立正挨打，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挽救。” 皮界眉头一皱： “意思是，我的宝贝孙子，这次必须要蹲大狱，要在档案上留下案底？” 皮书清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那我推你当这个地区主任有什么用？”皮界问道。 皮书清心里有气，当即没好气道： “我只是个地区主任，管得了一个地区的事情，还管得了全国人民？” “怪只怪他做事冲动，不懂得收敛，被人全网直播了。” 皮界再次敲了敲桌子： “网上都是谣言，我们只要澄清一下就可以了，花点钱想办法让那些人把视频下架，再请一部分水军混淆视听，能有多难？” 皮书清无奈：“那不正好坐实我皮家仗势欺人吗？现在全网人民的矛头已经不是在针对玉龙了，而是我皮家这样的宗族势力！” “网上很多人都在说，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这些糟粕早该扫进垃圾桶里，号召要消灭宗族文化呢。” “这是数典忘祖！”皮界大怒道。 第629章 颠倒黑白 一句数典忘祖，让祠堂里的皮家人都噤若寒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集中在了皮书恒的身上。 在皮家老二不在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位有资格有能力平息老人的怒火了。 皮书恒咂了一口茶水，果然开口了： “其实事情要说难也难，要说简单也挺简单。” “哦？书恒你有什么想法？”皮界目光掠过大儿子，看向皮书恒。 就连皮书清，也忍不住看了皮书恒一眼。 这家伙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现在人人对我们皮家人人喊打，还是因为玉龙今天做的事情太过分，太仗势欺人，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皮书恒站起身，走到祠堂中央，侃侃而谈。 其实今天的事情，发展也是让他感到意外的，特别是最后得知，皮玉龙他们被抓，而那个陈斌却被郭家的人保释出去之后，皮书恒就在思考该怎么对付陈斌。 “皮氏回春膏”正在发力的关键时刻，这时候千万不能让陈斌这个正主出来搞破坏。 最好能把他送进去关上三五个月才好。 而就在来之前，皮书恒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环顾四周，他嘴角微勾解释道：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坏蛋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别人，那大家肯定要对它口诛笔伐，哪怕坏人背后的势力再大，面对悠悠众口，也要暂避锋芒，等风头过了再复起。” “但我们如果反过来讲呢？” 皮书清心中一动，霍然抬头盯着皮书恒。 他隐约知道三弟想做什么了。 这家伙胆子真大！ 面对其他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皮书恒微微一笑道： “如果是一群好人，合力对付一个坏人呢？这就叫邪不胜正，齐心协力战胜邪恶，对吧。” “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对付这种人，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所以，如果我们把玉龙他们塑造成好人，把那个被他们打的塑造成坏人，全网还会有那么多骂声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一脸茫然的皮家人，纷纷明白过来。 祠堂里热闹起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 “书恒这话说的有道理啊。” “没错，坏人打好人，那叫以多欺少，叫恶贯满盈，但如果是好人打坏人，那叫齐心协力战胜邪恶！” “如果那个被玉龙打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那我们玉龙就不用受罚了，至少舆论上对我们有利。” “对，玉龙见义勇为，收拾坏人，我们皮家的都是大好青年，这样一来，就没人骂我们了，反而还会夸赞我们。” “书恒这主意真的高明啊。” 听着众人的讨论，皮界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看向皮书清： “书清啊，你觉得你三弟这个主意怎么样？” 皮书清硬着头皮道： “想法是不错，但那个陈斌……他只是个刚来深城没几天的外来人，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不是坏人。” 皮书恒“啧”了一声：“大哥，都说了人设是可以打造的嘛，不是坏人，我们把他变成坏人就行了啊。” “我可是听说，他今天出手打了那么多人，咱们皮家过去的年轻小伙子，有三十多个现在都还在医院呢，这要是有那么一两个突然死掉了……嘿嘿，打架把人打死了，那就算再有理也变没理了吧。” 皮书清眉头一皱：“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皮家人也是吃了一惊，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死人可以，但听皮书恒这意思，是要死今天参与打架斗殴的皮家子弟啊。 这可不行，那些人都是在座众人的子侄后辈，随便哪个出事，都不是众人愿意见到的。 “皮老三，你这馊主意不行，总不能为了对付那个陈斌，要我们皮家的孩子搭上一条人命吧。” “就是，你就算让人去替玉龙顶罪也行啊，这用一条人命栽赃别人，太过了！” 皮界皱眉，敲了敲桌子： “安静，让书恒把话说完。” “人心肉长，让咱们自己家子侄去送死，我也是不同意的。”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怒气冲冲的望着皮书恒。 皮书恒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一摊手道： “我也没说要让我们皮家子弟以身入局，以死害人啊。” “随便找个替死鬼，塞到那群人里面，硬说他是我们皮家的不就行了？” “让人去死你们做不到，帮忙捏造一个身份总不能大家还做不到吧。” 说到最后，他扭头看向皮书清： “大哥，你要是连这个也反对，那就只能说你对玉龙没什么真心了。” 这话一出，皮书清立刻就感觉自己被架到了火上。 特别是，感受到父亲望过来的目光，更让他如芒在背。 无奈之下，皮书清只能硬着头皮道： “只要你能找到替死的人，那此计可行。” 皮书恒闻言，立刻笑了起来： “有的，有替死鬼的。”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 祠堂角落的阴影处，两个皮家人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走到了中央。 皮书清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看了皮书恒一眼。 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 皮书恒仿佛没看到大哥质疑的目光一样，微笑着对众人解释道： “这人是三合市场招来的黑工，身份证什么的早就没有了，据说早些年赌博被赶出家门，也和家里断了联系，几年没有来往，再加上生活混乱，落下一身的病……他前两天来我这里试药，撑不住昏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反正也是个将死之人，让他临死前发挥余热，为我皮家做点贡献，大家不反对吧。” 人群默然。 三合市场还有很多黑工，他们是知道的。 那些最底层的社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变得对现实失望，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和整个社会几乎脱节，成为无人在意的小角色。 少一个多一个，只要不去查，几乎没人会知道。 终于，有人开口了。 “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光线的缘故，没人知道这开口的人是谁，但既然有人起了头，那大家也就可以跟着附和了。 “不错，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临死前做点有价值的事，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回头，将来……要是查出他身世了，给家里送一笔钱也就行了。” “我觉得没问题。” “嗯，没问题。” 第630章 被抓了 深城某医院。 夜深人静，一辆黑色商务别克驶入地下停车场。 车门打开，几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神秘人鬼祟下车。 左右看看没人之后，几人对视一眼，这才从车里架出来一个脚步虚浮的人。 那人处在半昏迷状态，意识薄弱，身体本能的配合着几个人走着，迷迷糊糊的呓语： “老、老板，这是去哪儿啊？” “嘘，别说话，带你去医院呢。” “哦，谢谢老板。” 一行人匆匆走入电梯，乘坐电梯来到了六楼住院部。 来到六楼，外面早有一名护士在焦急等待。 “你们总算来了，再迟点护士长就要过来巡班了。”护士抱怨道。 “资料都改好了吗？”一人问道。 “改好了，这就是那人？”护士回答道。 “嗯。” 护士不再废话，看看左右走廊无人之后，迅速一招手：“跟我来。” 一行人沿着走廊走到左侧最后一个病房里。 病房里空空如也，没有病人。 几人将那人放到病床上，扭头对护士道： “记住怎么说了吗？” 护士点头： “突发性心脏衰竭。” “很好，出去吧，这里没你事了，半个小时后再来。” 说话间，塞给护士一个厚厚的信封。 摸着信封里的真金白银，护士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等护士出了病房，房间里的几人这才对视一眼，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注射器，对准病床上那人的胸口扎了下去。 随着不知名的液体注入其中，那本就半昏迷状态的男人眼皮终究一沉，彻底昏睡过去。 做完这一切，几人对视一眼，迅速出了病房，沿着步梯悄无声息的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一声尖叫划破了走廊： “快，十八号病房的病人生命垂危！” “立刻转急救部！” …… 清晨，陈斌和郭芸刚刚出门，就被一辆警车拦住了去路。 车门打开，四名警察走上前来： “陈先生，你涉嫌过失致人死亡，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 陈斌一愣，有些始料未及：“过失致人死亡？” “对，昨天发生在春熙路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其中一个人昨晚半夜两点死了。”警察说着，已经封锁了陈斌的不同方位，做好了预防他逃跑的准备。 陈斌本能摇头：“不可能，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只会让他们昏迷，不可能死人的。”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陈先生，请配合一下。”警察说着，已经拿出了手铐。 “别用铐子，我跟你们走。”陈斌皱眉说道。 他飞快的看向郭芸，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便张开嘴无声说道：“皮家。” 郭芸会意，脸色凝重起来： “你放心去，我立刻联系我姐。” “嗯。”陈斌点头，上了警车。 很快，他就来到了警局，并被带到了审讯室。 昏暗的审讯室里，只有审讯桌上亮着一盏台灯，陈斌坐下之后没多久，就进来一名警察。 “陈斌？” “对。” “知道犯什么事了吗？” 听到对方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陈斌眉头微皱： “不清楚，你们的队友说我过失致人死亡。” “那还说不清楚？昨天打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清楚呢？” 随着“啪”的一声，一份检验报告被摔到了陈斌面前，那躲在台灯后暗影处的警察冷冷说道： “昨天在春熙路，你和一百多号人打架，将将近四十人打进了医院，到现在有一半都还没有苏醒迹象，还有个叫陆詹的，昨晚半夜突然心脏衰竭死了。” “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呢？” 陈斌平静的拿起桌上的检验报告，看着上面有关那个“陆詹”的信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们信吗？”他问。 回应他的，是那名警察的冷笑： “与其相信你被人陷害，我更愿意相信你出手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重伤了人，导致那人突然离世。” “一个人打一百个，你很能打啊，能打那就会收不住力，就有可能把人打死。” 陈斌无奈：“你们不能因为这个逻辑就把问题归到我身上，我是被冤枉的。” “我没有杀人。” “伤痕鉴定已经出来了，除了你打在脖子上的伤痕，陆詹的身上再没有别的受伤痕迹，他才二十六岁，没有过往病史，你告诉我他不是被你打死，还会怎么死？” “我是医生，我想看一看陆詹的尸体，也许我能找到答案。”陈斌认真的说。 陈斌如今的实力已经是筋骨关的巅峰，他对自己的力道控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昨天春熙路大战的时候，陈斌根本没用全力。 他根本没下重手，每一击都只是以击晕对手为目的的。 所以当听说自己过失致人死亡的时候，陈斌就意识到这是皮家搞的鬼。 他只是没想到，皮家出手这么迅速，而且这么绝。 一夜之间，竟然就弄出了个死人栽赃自己。 眼下，必须要看一眼陆詹的尸体，陈斌才能确定对方的死因，为自己证明。 但显然，对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眼看陈斌还在嘴硬，坐在对面的警察轻轻一笑，语气稍缓道： “陈先生，过失致人死亡和故意杀人不一样，结合当时的情况，你采取的自我保护措施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这件事情最多只会判一个防卫过当，不会继续深究的。” 看陈斌不为所动，他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但如果你拒不合作，还试图狡辩蒙混过关，那后续的量刑可就不一样了。” “你要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配合一点，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陆詹是不是你失手打死的？” 陈斌依旧眉头紧皱，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我下手很有分寸，不会致人死亡。” “我是被冤枉的。” 警察深深的看了陈斌一眼： “行吧，那你继续在这里反省吧。” “明天我们就会正式对你提出公诉。” 第631章 深城是我们的深城 审讯室里没有光线变化，也没有任何记录时间的东西。 当大门关上之后，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前的台灯，周遭安静的听不到任何一丝声音。 身处其中的人，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非常煎熬。 这样的环境是特意打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呆在里面的人心情烦躁，孤独无助，脆弱一点的人，只是管几个小时就会心态崩溃。 陈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这种待遇。 此时此刻，他纵使有千种手段，也是无计可施。 只能被动等待。 等待郭芸那边的转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这一次走进来的，除了最开始那名警察之外，还有两个人。 正是郭莉莉和周律师。 见到二人，陈斌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来了。” 郭莉莉和周律师对视一眼，然后才在那名警察的注视下坐到了陈斌对面。 “陈先生，我们已经去看过那个陆詹的尸体了，尸检报告也看了……那人确实是突发的心脏衰竭。”周律师语气平静的开口说。 陈斌心头一沉：“所以？”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配合警方问讯和调查，我们把这件案子做成正当防卫，按照防卫过当来处理，态度积极认真一点，诚心悔过，或许能判个三年以下。” “如果不呢？” “如果你执意否认自己的行为的话，那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可能会是十年顶格处理。”周律师公事公办的回答。 一旁的郭莉莉原本沉默，此时也终于开口：“以皮家的能量，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肯定就是十年。” “抱歉，我们也没办法。” 陈斌看着郭莉莉。 他不信郭莉莉没有办法，只不过双方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需要郭莉莉全力以赴救助的地步。 这个女人除了在楚昭的问题上会感性用事之外，其他时候是一个非常理智冷酷的女人。 略作沉默后之后，陈斌问道：“连你也认为是我下手太重导致的？” 郭莉莉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嗯，虽然小芸坚持说你不可能不知道分寸，但我更倾向于你当时打架打的上头了，所以失了手。” “毕竟当时有一百多人。” 这个逻辑完全合乎情理，毕竟以一敌百的情况下，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陈斌怎么也应该是全力以赴的出手的，不然就等着被群殴吧。 所以，下手重一点，导致把人打死了，完全经得起推敲。 陈斌无奈苦笑。 突然间，他有点明白当初碧松道人的境地了。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会回旋镖到自己头上。 “我想打个电话。”陈斌说道。 郭莉莉神情微变：“陈斌，现在证据确凿，你没必要的。” “说是三年以下，实际上进去之后表现好点，一年就出来了。” “这件事情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你出来之后，还是我们的朋友。” 陈斌淡淡看了郭莉莉一眼：“莉莉小姐，你不是郭芸，你不了解我。” “我陈斌从来不接受无端端的冤枉，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话刚说完，那边靠在审讯室房门上的警察就冷笑起来： “你现在待罪之身，你查个屁啊查，你以为你是警察？” 陈斌理都没理那人，只是看向郭莉莉：“电话。” 郭莉莉看向周律师，后者略作思索之后，推了推眼镜。 郭莉莉这才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陈斌也不废话，当即打给了郭芸。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郭芸急切的声音： “姐，见到陈斌了吗？他怎么说？” “你姐让我认罪。”陈斌淡淡道。 郭芸一愣：“认罪？你没罪认什么？” 陈斌笑了起来：“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郭芸冷静下来：“你想怎么做？” 陈斌整理着思路，淡淡道： “事到如今，我肯定是出不去的，但这件案子肯定有隐情，所以我只能指望你。” “我？” “嗯，把事情闹的更大一点，让这案子全国关注，顺便，你再帮我打一个电话给晓茵。” 郭芸没好气道：“你进去的第一时间，我就设法联系孙晓茵了，我没她电话，所以是打给朱琪的。” “总之，你的事情，她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 陈斌哭笑不得：“行吧，你倒是比我还快。” “废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用关系等着死了才用吗？”郭芸没好气道，“正好也让孙家看看你这惹祸精能有多麻烦，看看人家回头会不会也跟你退婚。” “要我说，那帮人要是知道你有这么一层关系，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你有关系不用，你这人真的是够轴的。” 不想再听郭芸喋喋不休，陈斌连忙打断： “好了，既然晓茵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事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说完，陈斌便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还给郭莉莉，后者略作犹豫后，还是问道：“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陈斌摇头，“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郭莉莉叹了口气： “既然你执意坚持，那就随便你吧，我反正无能为力了。” “还是谢谢你。”陈斌淡淡道。 “没什么，举手之劳。”郭莉莉说完，便起身和周律师离开。 那名始终冷眼旁观的警察，送走了郭莉莉二人之后，去而复返。 “看来你和郭家的关系也没怎么样。”他在陈斌对面坐下，语带调侃，“我们本来还以为，你是郭家那位二小姐的乘龙快婿呢。” 陈斌认真的看着对方：“敢问警官怎么称呼？” “我姓皮，皮行云。”警察笑道。 陈斌恍然大悟：“都说深城的宗族势力很大，我原本还不信，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方特色嘛，我们这里也不例外。”皮警官一摊手，“毕竟这里几十年前，还只是个小渔村，我们自己人如果不报团，怎么和你们这些外来者抗衡？” “深城是所有人的深城，但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本地人的深城。” 第632章 专案组 京都。 清北校园的一处凉亭下。 凉亭四下无人，周围寂静，偶尔有风吹来，将周遭柳树吹的沙沙作响。 孙天航偷得浮生半日闲，正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刷手机。 贵为一省大员，他却也是一个正常人，普罗大众的娱乐手段，自然也不能免俗。 詹秘书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正在神情严肃的打着电话。 忽然，孙天航的手机微微震动，有人打来了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孙天航眉头微微舒展，脸上不自觉浮起了笑意。 拿起手机，孙天航笑道： “喂，茵茵啊，怎么突然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啊。” “爸，陈斌出事了。”电话那头，孙晓茵的语气焦急。 孙天航呵呵一笑： “闹了半天，是为你那个男朋友打来的啊，他出什么事了呀？” “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我不信你不知道。”孙晓茵有些气恼。 “哦，你说的是网上炒的火热的那个打架的事吧，我刚刚还在看呢，觉得那视频里的人有些眼熟，原来真是陈斌？”孙天航笑道。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他好像失手把人打死了。”孙晓茵道。 孙天航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打死人了？” 这一瞬间，有一股叫做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孙天航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我不太清楚，但陈斌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孙晓茵急忙说，“爸，陈斌现在被关起来了，想要自证清白也不可能，你帮帮他吧。” 孙天航深吸口气，朝远处的詹秘书招了招手，然后才详细询问起孙晓茵来。 片刻后，孙天航结束了通话，看向侍立在旁的詹秘书。 沉默片刻后，孙天航缓缓开口： “深城本地的宗族势力，你听说过吗？” 詹秘书不假思索道： “深城地位特殊，作为当年改开的重点项目，这些年发展迅速，有目共睹，本地人受益最大。” “这是个充满活力的城市，每年都有上千万的人口流动。” “为了应对这样的外来人口冲击，深城本地人早很早时候就开始抱团，这其中，宗族势力是最顽强的。” 孙天航微微点头： “他们不报团，就会被外来人口稀释冲散，久而久之就会失去自己的优势，人之常情。” 詹秘书又道： “现在深城还存在的几个宗族势力，分别是卢家、顾家、皮家、姜家和吴家，他们各自占据着深城的一片区域，根深蒂固，短期之内难以根除。” 孙天航冷冷一笑： “藏在地底下的树根不清理干净，来年就会冒出新芽，过几年就会长出新树，好容易清理好的耕地又得重新翻修，要想一劳永逸，就得把树根整个拔出来。” 詹秘书微微一震： “您的意思是？” “上头这次让我调研深城，我总得做点事情吧。”孙天航说着，轻轻一点手机屏幕。 詹秘书连忙看去，发现那手机上播放的，赫然就是这两天突然火起来的“深城大战”的视频。 以他毒辣的眼光，自然认出那视频里的人，正是陈斌。 “就从这里入手吧。”孙天航淡淡道，“刚才晓茵打电话过来说，这案子突然有了变化，陈斌被控过失致人死亡。” “成立个专案组，给我详细查清楚。” “人员就不要用本地的了，跨省作案，调外地的来。” “是。” …… 长乐市警局。 朱琪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朱琪推门而入： “局长，你找我？” “你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然后收拾收拾，准备出差。”局长朱超雄随口吩咐道。 朱琪微微一愣：“出差？去哪儿？” “深城。”朱超雄捏了捏眉心，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最近深城爆火的那个视频你看过没有？有个人和当地的宗族势力起了冲突，被一百多号人围殴。” “全国网友都在口诛笔伐，要清算那些宗族势力。” “知道一点。”朱琪轻轻点头，心说岂止是知道一点，陈斌那小子的身形，她刚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家伙真是到哪都闯祸。 “这案子突然有了变数，那人失手把人打死了，现在网上的风评都在变，有要严惩的，有要公布真相的，乱的很。”朱超雄抽着烟，皱眉看了朱琪一眼。 “然后，总局那边成立了一个专案调查组，要查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特意强调跨省协作，调用各地的精英，不启用本地警察。” 朱琪心中一动，有些激动： “局长你要派我去？” “嗯，你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这半年来零零总总也破了不少案子了，能力得到了上下一致认可，所以我觉得派你过去最合适。” “记住，这次过去，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轻易透露案件细节：跨省协作，还不让本地警察参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明白！” “行了，收拾收拾，今天就走吧。” “是。” 走出局长办公室，朱琪再也难掩心中的兴奋，高兴的握紧了拳头。 快步下楼，回到自己办公室做好交接，朱琪直接前往机场。 路上，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孙晓茵的电话： “茵茵，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在去深城的路上。” “陈斌那家伙的案子，现在归我管了。” 电话那头的孙晓茵又惊又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 “我也在去深城的高铁上。“ 朱琪闻言，顿时哑然失笑： “你这丫头，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去看看那个负心汉了吗？” “什么负心汉呀，你别乱说。” “怎么不是负心汉，明明说好去沪城看你，结果最后却落脚在深城，让你一个人在沪城苦等，换作是我早杀上门找他问个明白了。”朱琪没好气道。 “斌哥哥他想先发展事业啊，不然都没有底气面见大姨他们。” “你就宠他吧，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你大姨她们还能把你们两个怎么办。”朱琪哼哼道。 她本是随口一说，顺带开开好友玩笑，却没想到对面的孙晓茵一阵沉默之后，语出惊人：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第633章 事情闹大了 陈斌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被关在审讯室里，已经睡了两觉了。 等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时，走进来的，除了那位皮警官之外，还有另外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陈斌。”朱琪道。 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陈斌睁开眼睛，发现果然是朱琪。 陈斌微感惊讶： “怎么是你？” “我是这次案件的专案组调查成员。”朱琪随口回答着，“走吧，跟我出去一趟。” “慢着，朱警官。”皮行云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拦住，“这人是案件嫌疑人，不能离开审讯室。” “让开！这次的案件已经由我们专案组负责了，我们怎么办案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朱琪淡淡看了皮行云一眼，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推开。 陈斌起身，跟在朱琪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皮行云不甘心的追了上来，还想说话，朱琪已经将一份文件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有什么问题去找你们领导，别再妨碍我办公，不然后果自负。” 看着眼前的红头文件，皮行云脸色难看极了，却再也没有了阻拦的胆量。 事情变化的太快了，早上他还得了皮书清的命令，要尽快把案子敲定，中午就下来通知，说这个案子交给别的调查组办了，先前的一切全都推翻。 他当时还在疑惑是谁这么大能量，结果等调查组的人员就位，人直接就懵了。 五个调查员，全都是外地来的，没有一个是深城警局本部的。 跨省协同作案！ 这又不是什么特大杀人案，只是一起简单的互殴而已啊。 皮行云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可奈何。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无权了解这些内情。 目送着陈斌大摇大摆的离开，皮行云回过神来，连忙跑到厕所，将一切汇报给了皮书清。 得知消息的皮书清吓的脸都白了： “什么？特别调查组？还全都是外地来的？” “是啊，那些人根本不让我再接触那个陈斌了，现在更是把人直接从局里带走了，没人敢拦。”皮行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因为他发现这消息竟然连皮书清都不知道。 换言之，这次的事情，是一股更大的力量，直接越过他们这些皮家人下达的。 光是这一点，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边的皮书清显然也想到了这方面，立刻没了和皮行云谈话的兴致： “你现在立刻给我跟着那些人，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给我跟着他们，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随时向我汇报！” “是。” 匆匆挂掉电话，皮行云便寻着朱琪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另一边的皮书清，则匆匆离开办公室，直奔皮家祠堂。 路上，他一口气打了十几个电话，等人到祠堂的时候，包括皮界在内的皮家重要人员，全都已经到了。 “这么急的找我们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看见大儿子一脸焦急，皮界皱眉问道。 皮书清没有说话，而是一脸阴沉的来到皮书恒面前，抬手就给了皮书恒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把皮书恒给打懵了，其他人更是被吓了一跳。 “大哥，你打我干什么？”捂着脸，皮书恒一脸不解。 “书清，你这是干什么？”皮界也吃了一惊。 “我干什么？老三出的馊主意，要把我们都害死了！”皮书清怒吼出声，说的话更加让人莫名其妙。 但皮界却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道： “你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作为深城根深蒂固的宗族势力之一，皮界自问能“害死”整个家族的，只有比家族更大的存在。 但问题是，他们一向安分守己，从不轻易惹事，上面不可能无缘无故动他们。 这次的事情，虽然闹得挺大，但应该也不至于。 皮界眉头紧锁，却只能将探寻的目光看向大儿子。 在场之中，只有皮书清算是体制内的人，且是地位足够高的那个。 皮书恒也想到了这点，强忍怒气望向皮书清，迟疑着道： “那件事情我办的很稳妥的，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更何况，我们皮家那么多人，互相掩护掩护，回头随便找个替死鬼出去不就行了？” “稳妥个屁！”皮书清怒吼着，一把拽起了皮书恒的衣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以为是，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惊动上头了，他们已经成立了特别调查组，专门调查此次案件，甚至直接绕开了我！” “那些特别调查组的人，全都是从外地来的，他们专事专办，根本不容我们本地人插手！” “什么？特别调查组？全是外地的？”皮书恒瞬间呆住，整个人如坠冰窟。 回过神来，他依然一脸的不解： “不应该啊，这次的事情，说到底不过就是双方互殴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大刑事案件，为什么会成立特别调查组？大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皮书清怒不可遏，抬手就想再给皮书恒一巴掌： “双方互殴？不是你把人弄死把事情闹大的吗？你弄出来的死人，现在还说什么不是大事？那怎样才算大事！”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你要害死我们的！” 在场众人这时也都回过神来，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对着皮书恒数落指责起来： “皮书恒，你太莽撞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不对。” “你再怎么也不能把人弄死啊，这下可好，回头调查组的人直接沿着那死人找过来可怎么办？” “皮书恒，你去自首吧，别连累我们。” 一个比一个过分的话语，让皮书恒面颊肌肉狂跳不止。 他怒火中烧，一把甩开皮书清： “你凭什么指责我？当初是我让皮玉龙直接认罪伏法的，是你们不愿意那个宝贝侄子坐牢，我才出此下策！现在出了事情了，你们拍拍屁股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吧皮书清。” “好啊，我这就去自首，我去告诉调查组的人，是你们一心想要把自己孩子推上高位，想要把持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利，想要把整个宝山区变成皮家的一言堂，我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第634章 替死鬼 皮书恒的话，让皮书清瞬间变了脸色，眼底更是闪过一丝羞愧。 是啊，上次祠堂开会时候，是自己这些人既不想侄子皮玉龙坐牢留下案底，又不想那个陈斌好过，所以才商议出来的那个主意，如今事情要败露了，只怪罪皮书恒一人，合适吗？ 一时间，皮书清无话可说。 祠堂里安静下来，众人或坐或站在原地，一个个沉默不语，在心里飞快的转着各种小九九。 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道： “这件事情我家没有参与，和我无关。” “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这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人带头，立刻就有人跟着起身。 “我儿子当时就只是参与打架，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也和我无关。” “死人的事我不知道，我也走了。” “我也走。” 呼啦啦。 片刻功夫，祠堂里竟是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只余下几个和皮书恒等人关系更近的族人。 虽说皮氏族人都姓皮，但这个宗族经过几十上百年的发展延续，其实彼此之间早就已经淡漠不知多少了，硬要追溯亲戚关系，可能还要往上追好几代才能扯出渊源。 平日里，大家抱在一团互相汲取利益的时候，其乐融融，称兄道弟，可一旦危机降临，那就只能撇清关系，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同宗怎么了，同宗也只是姓氏一样而已，我五老太爷和你七姑奶奶是兄妹，这都几代人了，还有个屁的关系！ 祠堂里再度陷入了安静，只余下皮书恒发泄之后的喘气声。 终于，作为族长的皮界开口了： “这次的事情，就此打住吧，不要动了。” 皮书恒和皮书清双双回过神来，不解的看向父亲： “爸，什么叫不要动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越动越错，不如不动。”皮界淡淡道，“就像治病一样，吃错了药那就把药停了，不要再吃，虽然可能病还在，至少不会死。” 皮书清明白了：“意思是让他们查，查到哪里算哪里？” “对。” 皮书恒忽然呵呵一笑： “查到哪算哪……这次的事情是我指使的，那最后查到底，也只能查到我。” “和你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这是想让我当替死鬼啊。” 皮书清面皮微动： “老三，没你想的那么悲观。” “你不也说了吗，那个人是三合市场招来的，调查组也许查到那里线索就断了呢。” 皮书恒恍然，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对了，招人的是皮建丰他们，不是我。” “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皮书清一脸欣慰： “对，皮建丰和玉龙关系一直要好，这次的事情，是他头脑发热做出来的，和我们无关。” 皮界这时也想到了什么，淡淡开口： “皮建丰他妈得了癌症，每个月都要花不少钱去化疗，书恒你得帮帮他。”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皮建丰。”皮书恒思路清晰起来，立刻不再惶恐，转身匆匆朝祠堂外走去。 “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没事了。”皮界看向其他人，挥了挥手。 那些皮家人闻言，松了口气，连忙行礼之后就匆匆离开。 很快，祠堂里就只剩下皮书清和皮界父子二人。 “书清，你平日里，和老三没有过多来往吧。”皮界忽然问。 皮书清连忙回答： “爸，我一直听你的教导，坐上这个位子之后，就尽量撇清和家族的关系了，老三为人我也不喜欢，平日都不怎么打电话。” 皮界点了点头：“很好，那你就给我继续保持下去。” 随即，他斜睨儿子： “如果这次的事情，老三没有搞定，回头调查组查到他头上，你知道怎么做吧。” 皮书清心头一震，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爸，你的意思是……” “有时候，需得大义灭亲。”皮界说着，转身走向了祠堂深处。 …… 车子在春熙路停下，朱琪和陈斌双双下车。 装模作样的在附近走了两圈之后，朱琪指着一处地方问陈斌： “这就是案发现场？” “嗯。”陈斌点了点头，随即无奈道，“就是打架而已，当时除了那个皮玉龙，其他人连血都没见，算哪门子的案发现场。” “真要调查，也应该是去医院吧。” “我们应该去医院看看，顺便看看尸体。” “我敢肯定，那人的死和我无关。” 朱琪白了陈斌一眼： “我当然知道那里才是案发现场，不过那边的调查不是我负责的，你就别操心了。” 陈斌闻言，顿时一愣： “不是你调查的？你不是特别调查组成员吗？” 朱琪点头： “是啊，不过这次带头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打下手的。” “带头的是崔志老师，人家听说我和你是老乡之后，就不让我介入调查了，只让我跟着你就行。” 陈斌顿时无语： “闹了半天，你就是个打酱油的？” “不止呢，我除了打酱油，还兼职红娘。” “红娘？” 朱琪点头，随即一指不远处的天桥： “嗯，你看那是谁。” 陈斌顺着朱琪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边的天桥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色碎花裙，头戴遮阳帽的孙晓茵，正在那边招手。 “过去吧，这次之所以闹这么大，你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朱琪说着，推了陈斌一把。 陈斌挠了挠头，心情复杂的走上了天桥。 孙晓茵背着双手，巧笑嫣兮的望着一步步走近的陈斌： “斌哥哥，是不是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看着面前的孙晓茵，陈斌一脸惭愧。 本想着自己在深城做出成绩之后，再邀请孙晓茵过来相见的，却没想到两人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别说搞什么事业了，甚至还是待罪之身。 更丢人的是，还是借着对方的帮助，才脱身出来的。 此情此景，着实让陈斌不好意思。 那什么特别调查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听说斌哥哥闯祸了，我就急忙过来看看喽，怎么，不高兴吗？”背着手，孙晓茵笑眯眯道。 第635章 交换信息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晓茵，陈斌心绪起伏，满腔言语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了一句： “谢谢你，晓茵。” 孙晓茵撇了撇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斌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来找你，你高不高兴？” “我当然是高兴的，你能来我太高兴了。”陈斌连忙道。 “那就行了，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孙晓茵笑了起来，开心的上前挽住陈斌的胳膊，“走吧，请我吃饭。” “这次为了你，我可是冒着被大姨骂的风险来的呢。” 说着，朝远处的朱琪招了招手：“琪琪，走了，一起去吃饭。” 朱琪耸了耸肩，走上天桥对而二人道： “我不是有心要当电灯泡的啊，主要是我有命令在身，得时刻盯着陈斌。” “什么电灯泡不电灯泡的，我才不在乎呢。”孙晓茵笑眯眯的紧了紧胳膊，一指不远处的火锅店，“走吧，我们去吃火锅，别的事情边吃边谈。” 陈斌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任由孙晓茵带着往火锅店走去。 三人找了个包间落座，趁着热锅的功夫，陈斌向朱琪详细讲述了那天事情的经过。 “也就是说，你只是用手刀将那些人打晕，力道控制的很稳，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下过重手？” 听完陈斌的讲述，朱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对，我一直掌握着力道，只想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并没有想要置人于死地。” “而且，就算我真有杀心，死的也应该是皮玉龙那个主使者，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陈斌认真的说。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截至目前，陈斌所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叫陆詹的人，因为重伤心脏衰竭而死。 他甚至想不起来那个“陆詹”的相貌是什么样子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陈斌没印象的人，现在死于陈斌之手，把陈斌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再加上网上那些混淆视听的水军胡乱发言，原本对皮家不利的风评，开始倒向陈斌。 “从小到大，我从没杀过人。”陈斌再一次强调，“这是皮家人搞的鬼。” 他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哪怕是获得了老祖陈抟的传承，成为了一名修炼者，陈斌也没有杀过一个人。 王顺锋是个妖，当然不算在此列。 “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但凡事要讲证据。”朱琪叹了口气，“不是你说别人就信的。” “陆詹的尸检报告显示，他身上除了后颈处的伤痕之外，就没有别的伤了，本人也没有什么疾病史，死于突发性的心脏衰竭，那只能是你的攻击导致的。” “我是一个医生，还擅长针灸，我能控制出手的力道，不可能是我。”陈斌皱眉，“一定是尸检方面出了问题。” “要不然这样，你带我去看看陆詹的尸体，我一定能找出死因的。” 自己有透视能力，陈斌自问只要见到陆詹的尸体，一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正在认真翻看菜单的孙晓茵忍不住敲了敲咳嗽了一声： “琪琪，斌哥哥，我们在吃饭呢，这些尸体什么的，能不能等吃完了再说？” “这次特别调查组的组长是崔道崔老，他是国内刑侦方面的专家，办案经验丰富，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也绝对不会冤枉斌哥哥你的，你就放一百给心吧。” “崔道？”陈斌一脸迷惑。 “刑侦十虎之一。”朱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崔老听了整个案件复盘的第一时间，就说凶手不是你了，所以你就别瞎操心了，有他老人家主持，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陈斌没听过什么“刑侦十虎”，可见朱琪一脸笃定，他也只好暂时放下这方面的担心，耐着性子陪着两女吃饭。 “对了，斌哥哥你在深城都做些什么呀？”孙晓茵转移话题，好奇的问。 朱琪白了陈斌一眼： “他还能做什么，肯定是给人治病呗，那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哪怕是在这里，也是冠绝深城的存在，随便给什么富豪扎扎针，财源就滚滚而来了。” 陈斌呵呵一笑： “你见过哪个顶级富翁，是靠给人看病积累财富的？说句难听话，我要是靠给人看病挣钱，恐怕十年内都没资格去沪城吴家，昂首阔步的把晓茵接走。” 朱琪一愣，想了想后，不得不认同道： “对哦，想娶晓茵，怎么也要千万身家打底吧，这要是换做给人看病，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看一千个病人。” “你就算三天治好一个人，也得十年。” 这么想着，朱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学医救不了穷’。” “其实斌哥哥压力不用那么大的，我的终身大事，又不是大姨她们决定的……”孙晓茵俏脸微红，偷偷看了陈斌一眼后，声如蚊呐，“只要我愿意就行了。” 朱琪会意，用胳膊肘碰了碰陈斌： “喂，陈斌，听见了吗，你只要给个态度，晓茵就是跟你私奔都乐意。” 陈斌苦笑道： “那不更坐实了我是个废物了吗？” “身为一个男人，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算什么男人。” “你倒是挺有志气。”朱琪罕见没有出言讥讽陈斌，“不像我家孙昊，就知道躺平，一辈子吃不到四个菜。” 孙晓茵听的有趣，捂嘴笑着调侃道： “你要是觉得我哥不好，那就也学那个李青柳那样，和他退婚呗。” 朱琪哼哼一声：“算了吧，我怕退了婚没人要了。” 说到这里，朱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陈斌道： “对了陈斌，你知道李青柳那一家人也来深城了吗？不光是她，还有她父母也一起来了。” 陈斌点头：“知道啊。” 这场事情的起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李青柳呢。 然而朱琪接下来的话，却让陈斌一愣。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深城吗？” “李庚水他们来深城，不是为了和卢洪的父母见面吗？”陈斌奇怪的问。 “没那么简单……听李家屯的人说，李庚水他们好像在青龙山里面发现了什么古物，这才跟着卢洪来深城的，想通过卢家的渠道，帮忙出手。” 第636章 大城市也不讲规矩 听到朱琪的话，陈斌一脸的意外： “古物？什么古物？” 他有些奇怪，这事上次和于凤儿通电话的时候，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朱琪摇了摇头： “不清楚，我也是听市博物馆的人说的……卢洪不是招人到青龙山后山密林里找他舅舅王顺锋吗，因为开价高，去的人不少，李庚水眼红的不行，也就跟着去凑热闹，结果就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了个酱菜缸子一样的古物。” “李庚水先找到博物馆帮忙鉴定，博物馆这边说那就是个明代的普通物件，没什么价值，但他们不信邪，非说是什么宝贝，正好卢洪他们要走，就跟着来深城了，多半是想在这里找所谓的‘鉴宝专家’出手。” 之前博物馆文物失窃案，在长乐市闹得沸沸扬扬，长乐市警局这边为此甚至封城了好长时间，一来二去之下，朱琪他们也就和博物馆的人熟悉了。 那天她去市博物馆办公，正好碰见李庚水夫妇神神秘秘的抱着个东西从里面出来，好奇之下便找人询问，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此时，因为话题到了李青柳身上，朱琪才将这事当作个八卦讲了出来。 陈斌对“古物”这个词比较敏感，但听朱琪说的含糊，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他如今和李庚水一家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太可能会有好的交集。 “他们来鉴宝是假，找机会从卢家身上捞一笔是真。”陈斌笃定道。 “只能说李青柳好命喽，卢家在深城似乎挺有实力的，嫁入豪门，以后吃穿不愁，还能当少奶奶。”朱琪不无羡慕的说。 深城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无数有钱的本地人，李青柳能从偏远的西南山村，嫁到深城卢家，真应了那句“飞上枝头变凤凰”。 就李庚水夫妇那点见识，卢家就是躺着让他们薅，薅一辈子也动不了卢家多少根基。 前提是，李青柳能过卢家长辈那一关。 想到李青柳嫁入卢家豪门，陈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然后看向孙晓茵。 后者正咬着筷子等火锅里的食材熟，察觉到陈斌的目光，不由得羞涩一笑： “斌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算‘加入’豪门了。”陈斌笑道。 “也不知道沪城吴家和深城卢家比起来，哪个更厉害点。” 此言一出，朱琪立刻嗤之以鼻的翻了个白眼： “没有可比性好吗，吴家是正儿八经的商贾世家，卢家只是吃了政策红利的一群拆迁暴发户，能一样吗？” 对于闺蜜的家世，朱琪还是很清楚的，此时听到陈斌将卢家拿来和吴家作比较，立刻就给孙晓茵正名。 虽然，孙晓茵只是吴家的外亲，是吴家老爷子的外孙女，但那也不是卢家能碰瓷的。 沪爷的含金量，一直是有的。 陈斌听罢，只能呵呵一笑：“怎么感觉自己的压力更大了啊。”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天南王家的王少辉，会想要千方百计的娶晓茵啊，孙伯伯是一方面，吴家是另一方面。”朱琪翻了个白眼，替闺蜜说着她不好意思说的话，“所以你可要看紧了晓茵，别让她被人给抢走了，不然有你后悔的。” 沪城虽然也算天南地区，但因为这个城市的特殊性，一直以来就独立于天南之外，超脱于整个天南地区。 而天南王家，作为天南最大的豪门巨阀，做梦都想染指沪城，若能和吴家建立姻亲关系，对他们入主沪城有极大助力。 只可惜，这一切如意算盘，都因为天南王家的太过精明而告吹了。 当初孙天航重伤将死，王家放弃了这个想法，等到孙天航被陈斌救活之后，王家想吃回头草，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见陈斌若有所思，朱琪便再次开口： “这次你和皮家起冲突，应该也见识到这种大家族的手段和能量了，吴家比这个只强不弱。” 陈斌却是冷冷一笑： “再强的手段，不外乎就是栽赃陷害那一套罢了，还能玩出花来？” “只不过，为了对付我就弄死一条人命，这些人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 “我原以为，深城这样的大城市，人人会比较讲规矩一些，闹了半天也和青龙山没两样。” 感受到陈斌话语里的杀气，孙晓茵连忙道： “斌哥哥，你可别乱来啊，这件事情调查组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陈斌没有说话，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皮家付出代价。 …… 与此同时，一家酒店的包房里，几名身穿制服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向居中一人做着汇报。 “崔老，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去医院调查过了，案发当晚，确实有几个行迹可疑的人出现在住院楼里。” “这是我们查到的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画面里这辆别克车出现的时间，和陆詹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到半个小时，而且监控画面里没有任何车上人员的影像，很明显是刻意避开了监控……他们的嫌疑很大。” “我们还抽调了附近的天眼系统，查到这辆别克在浣花二路的七天便利店附近停过，有人去便利店里买了烟，并顺手把什么东西丢到附近的垃圾桶了。” 这些人，正是特别调查组的成员，为首之人正是此次案件的负责人，刑侦专家崔道崔老。 而其余那些调查成员，则是从全国各地的警务系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 众人此次前来深城，就是为了春熙路斗殴案而来，深入调查其中的真相的。 而为了和深城本地的警察系统做切割，这一行人在从警局拷贝了所有相关资料之后，直接就搬到了一家酒店里，开了个套房作为临时的调查办公室，专心攻克这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次的案件是个十分拙劣的栽赃陷害。 没有什么难度。 这也更让众人心中感到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兴师动众。 第637章 神探 桌子上铺满了照片，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上，重复播放着监控录像。 年过七旬，早已退休的崔老刑警眸光深沉的看着桌上的东西，眉头紧锁。 就在有人沉不住气，想要开口打断老人思路的时候，崔老终于开口了： “陆詹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这人是贵省那边的人，家里是做瓷砖生意的，原本家境很好，但后来沾了赌，败光了家底之后，还欠了一屁股债，他还不起就撇下家人跑路来到了深城，混迹于深城的三和人才市场。” “三和人才市场？”崔老微微挑眉。 旁边一人立刻解释道： “崔老有所不知，三和人才市场里的人，都是一些和陆詹差不多境地的人，他们对人生未来失去了追求和希望，每天都得过且过的过日子，干的都是日结的工作，做一天可以玩三天，等身上没钱了再去找工作……有时候，这些人为了几十几百块，就能把身份证等个人信息全都给出卖了，我们也是这样才确认的这个陆詹的身份。” “他是怎么和皮家扯上关系的呢？或者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春熙路群殴案里？”崔老继续发问。 有人立刻回答： “应该是收了钱，跑过去壮声势的，就像托儿一样，结果没想到那个陈斌真敢以一敌百，就倒霉的被揍了。” 崔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指着笔记本中重复播放的春熙路斗殴的视频，眉头紧锁道： “可是我从头看到尾，都没找到和这个陆詹一样的人啊。” “你们谁能找到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个视频是从中途开始录的，也许陆詹在前面就已经被打倒了。” “是啊，这视频不是完整的，咋可能把所有人都录下来。” 崔老面色一沉： “视频是不完整的，那路边天眼系统的监控总是完整的吧，你们找过来看过吗？” “这个陆詹到底有没有出现在斗殴现场，是这个案子的重中之重，他如果不在现场，那就说明他后来出现在医院病房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也就能够证明，那个陈斌是无辜的。” “做到这一步了，我们才能深挖后面的东西。” “现在网上把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必须要先把案子定性了，安抚好舆论，再谈后面深挖幕后主使的事。”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 “崔老说的对，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个陈斌是被冤枉的，但网民们不知道，全国人民不知道，咱们要先把这个给证实了，让舆论别再继续胡乱发酵。” “嗯，三人成虎，越拖下去，那阴谋论的版本就越来越多，到时候再想澄清就更难了。” “那就先从这件事情开始吧。” 说话间，一个年轻的警察举起了手，自告奋勇道： “崔老，这个事情让我来吧。” “我自己制作了一个人像识别系统，只要将目标人像录入其中，就能利用ai来进行自动人像识别，这样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识别完春熙路群殴案当天，天眼监控的所有人像。” “陆詹有没有出现在春熙路，届时一目了然。” 崔道闻言，一脸意外的看着年轻人： “现在的电脑系统，这么发达了吗？” “嗯，人像识别系统已经很成熟了，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节省的人力却是好几倍的。”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小刘你去办。”崔道笑着说道，同时看了一眼年轻人胸前的铭牌。 刘言之。 “崔老，我们呢？”见有人抢了活儿，其他人连忙请示。 崔道淡淡道： “咱们既然已经假定陈斌是被冤枉的，那就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查吧，一队查陆詹在三合市场那边的线索，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有过来往，一队查查皮家……这件事情获益最大的就是皮家，所以他们的嫌疑也最大。” “不是说当日春熙路被临时封路，不让任何人进出吗？能调动这能量的，可不是一般人吧。” “深城警察系统里，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众人明白过来，纷纷点头应下。 很快，众人分头行动，去三合市场的去三合市场，去医院的去医院，去皮家的去皮家，最后只留下崔道和刘言之两个人在房间里。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打开，却是朱琪回来了。 见到房间里人去了不少，朱琪心下一惊，以为错过了什么行动，连忙上前： “崔老。” 崔道看了朱琪一眼： “小朱啊，和那个陈斌聊的怎么样？” 朱琪道： “崔老，陈斌说他是被冤枉的，他当时打架的时候，下手很有分寸，绝对没有下重手，那个陆詹不可能是他打死的。” 呵，一个人打一百个人，还能保持分寸，他难不成还是个武林高手？”崔道笑问。 而让老人意外的是，朱琪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崔老有所不知，陈斌他还真不是普通人。” 此言一出，不光崔道吃了一惊，就连对面正在埋头比对人像的年轻警察刘言之，都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朱琪。 朱琪没注意到那个小透明，在老人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解释道： “崔老，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我们系统内部有个神秘部门叫‘七四九’，里面有很多奇人异事……陈斌就是那样的人。” 崔道神情严肃：“‘七四九’早就解散了。” “是啊，但那些人还在啊。”朱琪回答，“我曾亲自捉过一位‘七四九’的老人，他当初就青龙山上，和陈斌大打出手……陈斌他不落下风的。” “哦，你说的老人是谁？”崔道来了兴趣，问道。 “一个道士，自称碧松道人。”朱琪老实回答。 “啪嗒”一声，刘言之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惊动了两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刘言之举了举手，抱起笔记本进了里间，关上门之后，却忍不住把整个头都贴到了门板上。 只可惜，大概是为了防止被人偷听，朱琪和崔道接下来的谈话，声音就小了很多。 刘言之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638章 陈斌的特权?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的。” 在听完了朱琪对陈斌这个人的介绍之后，崔老微微一叹，说道。 朱琪不明所以的看向对方： “崔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那类人，有专门的部门来处理的。”崔道斟酌着语句，犹豫着该不该告诉朱琪一些内幕。 “你说的那个我知道啊，‘灵气会’嘛，里面有个叫岳崇山的家伙，上次在长乐市我就见过。”朱琪撇撇嘴，没好气道。 崔老略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看来这丫头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既然你知道，那怎么不告诉上面的人？”崔老奇怪的问。 朱琪耸了耸肩： “一来，那些‘灵气会’的人做事太霸道，不讲理，我不喜欢；二来，陈斌和那帮人也有些不对付，我怕他们不会公事公办。” 崔老这才知道，原来双方之间还有些过节，便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倒也说的通了。” “什么说的通？” 崔老略作沉吟后解释道： “那类人因为能力特殊，一般来说都会被‘灵气会’进行备案，然后下发到各地的市政府手中……一些事情但凡涉及到这些人，都必须尽可能的让步，或者让‘灵气会’这样的专业部门来处理，以保证普通人不会受这些人危害。” “换言之，如果深城这边的市政府部门，知道陈斌不是常人，事情应该是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见朱琪还有些不明所以，崔老只好详细讲述起了一些过往旧事： “修炼者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对于普通人群来说其实极具危险，为了防止这些人因为某些原因故意伤人，“七四九局”便应运而生。” “后来，因为一系列的内情和变故，“七四九”局一分为三，一部分人远走海外，一部分人隐入民间，剩下的那部分组成了‘灵气会’，继续维持这个微妙的局面。” “现如今，国内，超过九成的修炼者都被‘灵气会’收录在案，为他们建档案留底的同时，也帮助这些人隐于民间，销声匿迹，尝试着用普通人的生活来同化他们。” “各地政府手中都有一份这样的名单，里面记录着那些人的危险程度，共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等级，等级越高的人危险程度越高，越不可以轻易招惹。” “既然你刚才说那个陈斌也是修炼者，而且好像还挺厉害，按理来说，是应该记录在案的，结果这次犯事，他却没有触发上面的应急机制，显然是‘灵气会’那边没有记录他的档案。” 朱琪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秘辛，吃惊之余便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岳崇山明明知道陈斌不是普通人啊。” “这就要问他们自己内部了。”崔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你要知道，是人就会有圈子，就会有派系，就会有喜好厌憎这些个人情绪。” “他没有将陈斌收录在案，自然是不想让陈斌得到那些特殊对待，甚至可能不想他踏入那个圈子，毕竟双方有过节。” “就比如今次这事，如果没有我们这个特别调查组，陈斌到最后可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认‘罪’伏法；二，反抗后逃跑。” 朱琪立刻想起了陈斌和岳崇山的些许过节，忍不住气的咬牙切齿： “岳崇山简直就是个卑鄙小人。” “以权谋私，怎么能这样！” 崔道却似乎习以为常，淡淡开导道： “任何一个人都是自私的，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利己都是放在第一位的，只不过有些时候，更大更崇高的精神信仰，会用理智占据优先权，当年战争年代，人人都怕死，但最后还不是悍不畏死抵御强敌？现在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大的危机了，这种精神力量就渐渐淡漠了，为国为民渐渐变成口号，变的假大空……也是可以预料的。” 朱琪知道崔道说的是对的，但还是为此感到气愤。 “真希望有人能狠狠治治这些家伙。”她哼道。 崔道似乎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崔老说什么？” 崔道连连摇头： “没什么，做事吧，既然那个陈斌不是普通人，那这个案子咱们就更要加快进度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出来。” “拖的时间久了，我怕那个陈斌会失去耐心。” …… 暂时来说，陈斌的耐心还是有的。 在被特别调查组排除嫌疑之后，且不说网络上对他的风评如何，至少现实生活里，陈斌的生活是又恢复了平静的。 隔天，他向郭芸借了辆车，去希尔顿酒店接了孙晓茵，二人一同前往皮家埔的店铺。 陈斌打算让孙晓茵看看，自己在深城都做了些什么。 两人刚来到店里，就看到顾洛洛一人，趴在柜台那边，正专心的看着手机。 陈斌轻轻敲了敲玻璃门，笑眯眯问道：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顾洛洛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老板，你来了！” 接着，顾洛洛拿起手机来到陈斌跟前，指着手机屏幕，用不是很肯定的语气问道： “老板，这个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啊？” 陈斌顺势看去，发现顾洛洛说的正是春熙路斗殴的那段视频，便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 “怎么，你不信？” “信！我当然信！”顾洛洛猛点头，两眼放光的看着陈斌，“我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一定是老板你了，也就家明那家伙不信，说你根本不可能做到以一敌百。” “哼，我看他分明就是不敢承认你的强大，在那里嘴硬。” 不等陈斌再说什么，顾洛洛又兴奋的拉着陈斌胳膊道：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皮家埔有多火啊，这两天，这里的人几乎都在讨论你的事情，皮家的人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呢，但我们顾家族人全都在挺你！” “所以你这些天一定不要去二道乡那边，那边往南全都是皮家人，被他们认出来你就惨了。” 第639章 两千八百八 见顾洛洛说的煞有其事，陈斌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皮家那些人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我反正不介意再送一批人进医院。” 身后的孙晓茵听的有趣，忍不住拉了拉陈斌胳膊： “斌哥哥，你不是说你下手很有分寸的吗？最多只是昏迷一会儿，怎么那些人还是住院了？” 陈斌哑然失笑： “皮家那些打手给皮玉龙做事，被打了肯定是要报销医药费的，这么好的机会，不狠狠的住院给身体做个全方位检查，岂不是亏大了？” “原来如此。”孙晓茵恍然大悟，捂着嘴笑道，“那这么说来，皮家那些人应该感谢斌哥哥你才对。” 顾洛洛这时候才注意到孙晓茵的存在，睁着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孙晓茵，忍不住一拉陈斌，小声问道： “老板，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你女朋友？” “嗯。”陈斌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她叫孙晓茵，你叫晓茵姐就行。” “晓茵姐好。”顾洛洛热情招手，“我叫顾洛洛，请多多指教。” “你好，洛洛。”孙晓茵笑看着少女，道： “听斌哥哥说你们这里有家店的饭菜很好吃，待会儿带我去吃好不好？” 顾洛洛闻言，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好啊。” 显然，陈斌是把她给“一品居”拉客的事情，说给这位漂亮姐姐听了。 但那又怎样，家明家的那家店，饭菜就是好啊。 顾洛洛单纯的想。 “这两天准备上货吧。”看了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货架，陈斌非常满意的说道。 虽然开店已经好几天了，货架上一直都没上货物，但显然顾洛洛每天都有认真的打扫，以至于上面纤尘不染。 顾洛洛闻言，也是摩拳擦掌的笑了起来： “太好了，我就等这一天呢。” “别人家开店都是恨不得把货物塞满，老板你倒好，一点都不着急。” 虽说保健品店在皮家埔这里肯定是没有销量的，但卖不卖的出去是一回事，你摆不摆货物是另一回事，顾洛洛觉得，就算明知道会失败，也应该把态度摆出来，尝试一下再说。 而且。 “趁着这两天老板你有热度，我们正好可以拿这个来宣传，我敢说一定会有人来捧场的。”顾洛洛兴奋的说。 陈斌有些意外： “怎么，我打了皮家的人，还能有生意？” “有啊，皮家的人不高兴，我们顾家的人高兴啊，只要你和皮家作对，那就是我们顾氏宗族的朋友，肯定会有人过来捧场的。”顾洛洛毫不迟疑，无比笃定的说道。 陈斌听了暗暗咋舌。 看来顾氏宗族和皮氏宗族，两家的矛盾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 “那好，等货物上齐了，你就打出招牌，说我就是那个一挑一百皮家男儿的人，看看有多少人来捧场。”陈斌笑着对顾洛洛说道。 顾洛洛吐了吐舌头： “老板你真不怕吗，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陈斌那样，简直和堵门挑衅没什么区别了，真要被皮家的人知道了，怕不是要连店都给砸了。 陈斌却是丝毫不忧： “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特别调查组已经来到了深城，此刻想必已经差不多查到了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是皮家的人，这时候皮家还敢闹事，那就是往枪口上撞了。 陈斌巴不得那些人上门来闹事呢。 “那我们上什么货物啊？”顾洛洛好奇的问，“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金橘壮骨咀嚼片’吗？” “我听说‘仁品药业’最近新上了一种药膏，能快速愈合伤口，效果特别好，每天都卖到脱销。” 陈斌听了，哑然失笑： “我是开保健品店的，可不会卖什么药膏。” “我们主打的产品，目前来说就是‘金橘壮骨咀嚼片’，另外带上一点赠品面膜。” “咦？老板我们要卖面膜吗？”顾洛洛被勾起了兴趣，就连一旁的孙晓茵，都好奇的看向陈斌。 她知道陈斌医术高明，做出来的药品也是极品药，却没想到陈斌开这个店，不但不卖药，反而卖起了面膜。 这两者差距有点大吧。 陈斌呵呵一笑： “面膜不是卖的，是赠品，每买一盒‘金橘壮骨咀嚼片’，我们就赠送一贴面膜。” “哦，所以主打的还是‘金橘壮骨咀嚼片’对吧。”顾洛洛点头表示明白。 保健品店的惯常套路就是送赠品，这倒也不令人意外。 “那定价呢？”顾洛洛再问。 “价格暂定……两千八百八吧。”陈斌想了想后说。 不论是金橘壮骨咀嚼片，还是自己新制作的面膜，都是绝对的好东西，陈斌觉得这个价格挺合适的。 此言一出，顾洛洛瞬间瞪大了眼睛： “多少？” “两千八百八啊？怎么了？有点低？”陈斌奇怪的看向顾洛洛。 “老，老板……深城消费水平是高，但这不代表深城人是傻瓜啊。”顾洛洛哭笑不得的看着陈斌，“你这样我可给你拉不来客人了。” “顾氏族人，也没办法给你捧场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拍胸脯向陈斌保证顾家人回来捧场了。 这个场捧的太贵了。 陈斌好笑的看着女孩： “你觉得我在宰人？” “难道不是吗？别人卖保健品都是骗，是偷袭，你是明抢啊。”顾洛洛毫不留情的指责陈斌。 陈斌倒也不急着解释，向女孩招招手道： “走吧，先跟我去厂里把货物搬来吧。” “作为回报，今天我免费送你一套产品。” 陈斌这话，更加坚定了顾洛洛的想法，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拆穿陈斌的把戏，只能跟着他上车去往厂房那边。 孙晓茵可比顾洛洛要了解陈斌，知道陈斌敢卖这个价，一定是有绝对的自信，所以上车之后便问陈斌道： “斌哥哥能给我留几套产品吗？我过两天回去带给妈妈她们。” 陈斌笑了笑： “放心吧，我预留了十套给你呢，如果以后吴阿姨她们还想要，直接告诉我就行。” 顾洛洛坐在后座，权当两人是在唱双簧，根本没往心里去。 第640章 指桑骂槐 门卫岗亭里。 孙大刚将手机摆在桌子上，三指放大，认真的看着视频定格画面里的那个人。 左看右看，他都无比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老板陈斌。 孙大刚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人打一百个啊。” “这个陈斌，原来这么厉害。” 孙大刚没心情看视频下面的评论，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接的这个监视任务，是不是接的有点草率了。 要是早知道陈斌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自己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万一将来有一天，被陈斌发现自己是个奸细，那以对方的实力，还不把自己打出屎来？ 就当孙大刚犹豫着，是不是打电话向皮书恒请辞的时候，一辆车子在厂门前停了下来。 车窗放下，陈斌按响了喇叭： “孙大刚。” 孙大刚一个哆嗦，透过窗户看到是陈斌，吓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板？您怎么来了？” 陈斌皱眉： “你怎么回事，我来自己厂里还有问题了？快开门！” “哦哦，不是不是，您稍等。”孙大刚忙不迭按下遥控，然后小跑出岗亭，站的笔挺的目送车子进厂。 陈斌下车之后，奇怪的打量着孙大刚： “孙大刚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差？” “哦，没，我没事。”孙大刚连连摆手，挤出一丝笑容，生怕惹怒了陈斌。 陈斌也没理会这家伙，将车子停到实验室前，招呼顾洛洛和孙晓茵下车。 打开实验室大门，陈斌找到被自己放好的那批“金橘壮骨咀嚼片”，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微微松了口气。 “这就是‘金橘壮骨咀嚼片’？”顾洛洛上前拿起一盒“金橘壮骨咀嚼片”，好奇的翻看着，发现这东西的生产商家是一个叫做“金橘药业”的公司，而且各种指标和说明都挺齐全的，不由得大感意外。 老板这东西，好像还挺像那回事。 “这东西主治骨刺、风湿、关节炎等骨科方面的疾病，效果很好，家里如果有受此困扰的老人家，可以让他们试试看。”陈斌随意解说道，既是对孙晓茵说的，也是对顾洛洛说的。 毕竟，顾洛洛可是自己唯一的店员，要是连自己产品什么功能都说不出来，那可不称职了。 孙晓茵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外公外婆都有腿疼的毛病，回头我让他们试试。” 陈斌随后又拿出自己做好的面膜，递给孙晓茵： “这个是我这几天刚做出来的面膜，除了能美容养颜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能修复疤痕，不管是手术瘢痕还是激光祛斑后的疤痕，都能迅速修复，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敏感肌也能用。” 相比起制作包装都很正规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陈斌做的面膜可以说就是三无产品了，没有精美的包装盒不说，连裹着面膜的塑料包装，都是肉眼可见的简陋。 难怪这东西只能作为赠品而不能作为产品。 顾洛洛看见了，心里颇有些不屑。 这东西给谁都不敢敷吧。 果然，就连孙晓茵，在看到这包装简陋的面膜之后，俏脸之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斌哥哥，你这个面膜……它保熟吗？” 陈斌哑然失笑：“怎么？不信任我？”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它好简陋哦。”孙晓茵吐了吐舌头，“你怎么也该请个做ui设计的，来给面膜做点外观包装上的设计吧，不然谁看到了都不敢往脸上用。” 陈斌瘫了瘫手： “我也是刚开始啊，还没来得及招人呢，下次等你再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包装精美的。” 孙晓茵点点头：“嗯，这次的面膜我就不给大姨她们了，我自己用，免得你被她们小瞧了。” 虽然她相信陈斌的本事，但别人可没这样的信任，与其拿回去被大姨她们嘲笑，孙晓茵觉得还不如留着自己用。 陈斌对此自无不可。 随即，三人便一起动手，将实验室里的那些“金橘壮骨咀嚼片”，全都搬上了车，将整个实验室彻底清空。 整个过程，孙大刚都躲在门卫岗亭里远远的看着，一点都没有上来帮忙的想法。 他这会儿连和陈斌对视都不敢。 这引起了顾洛洛的不满。 当最后一箱货物被搬上车之后，顾洛洛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那个门卫好没眼力见啊，看到我们在忙活，也不说来搭把手。” 陈斌见状，微微一笑： “别管他，他不来正好。” “那家伙是皮家派来监视我的。” 顾洛洛闻言，心里一惊： “皮家派的奸细？” “对，一千五一个月，还敢跑来应聘，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陈斌边说边发动车子倒车。 顾洛洛没来由有些心慌： “就因为这一点，老板你就判定他是皮家派来的吗？” “这一点还不够吗？”陈斌莞尔一笑，“深城最基础工资也超过两千五了吧，我开一千五还有人来，必然是受人指使的，明面上从我这里拿一千五，暗地里可能还要别的地方的补贴。” 顾洛洛眼神越发慌乱起来： “这种就是奸细了吗？” “当然，我敢打赌，那个孙大刚一定会定期汇报厂房这边的情况给皮家，这才是他来应聘门卫的真正目的。”陈斌点头说道。 孙晓茵见顾洛洛一脸震惊，还以为这刚出学校门的少女因为见到社会的灰暗面而吓到了，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商场如战场，有的时候对手的一丁点信息，在聪明人眼里，都能借此推论出很多东西，所以别小瞧这些商业间谍，有的时候，他们对一个企业造成的损失，可是很大的。” 顾洛洛心乱如麻，已经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现在干的这份工作，会不会也是“间谍”？ 毕竟，表哥也说只要自己定期汇报店里的情况，就会多给两千五百块钱一个月的。 表哥他……在利用我？ 恍恍惚惚间，顾洛洛跟着陈斌他们回到了店铺里，浑浑噩噩的帮着陈斌摆放货物，脑子里一团乱麻，神游物外。 陈斌见状，也只以为是女孩太累了，并没有往深处想。 第641章 醒悟 “好了，忙活了一天了，今天就早点下班吧。” 将所有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都搬进店里，摆上货架之后，陈斌对神思不属的顾洛洛说道。 此时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但陈斌觉得顾洛洛的状态不太对。 “洛洛。” “顾洛洛。” 他又叫了两声。 “啊？老板，怎么了？”顾洛洛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问。 陈斌摇摇头： “我说，今天你可以早点下班。” “哦，好的。”顾洛洛点点头，一步步向外面走去，结果没走出几步，就欲言又止的回头看向陈斌。 如果，按照陈斌下午说的那些话来评判的话，自己是不是也是奸细了？ 顾洛洛打算向陈斌坦白。 陈斌则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这东西你也拿一套回去吧。” 说着，指了指货架上的“金桔壮骨套装”——也就是一盒金橘壮骨咀嚼片，一贴美容养颜面膜。 顾洛洛略作犹豫： “不好吧，一套两千八百八呢。” “没什么不好的，你就当是员工福利吧。”陈斌笑了笑。 产品的价值都是他说了算的，对待外人，他卖两千八百八还嫌少，对自己人，不要钱他也舍得送。 顾洛洛打从心底没觉得这东西值这个价，嘴上客气也只是本能反应，见陈斌把东西塞到了自己手里，倒也没再坚持，下意识的道了声谢之后，就走出了店铺。 经过陈斌这一打岔，她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消散了。 还是先回去问问表哥吧。 然而，这晚顾洛洛回到自家筒子楼，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表哥回来，打电话也是没人接。 顾洛洛无奈，只能给对方发了短信之后，才回房睡觉。 …… “建丰，来来来，干了这杯酒。” “你今天发达了，可得好好请客！” “今天你请我，下次就换我请你了。” 夜幕低垂，一家路边大排档里，两个男人点了一桌子菜，坐在一起，正在拼酒。 两人一个叫皮建丰，一个叫皮志轩，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至交好友，且都在皮书恒手底下做事。 两人都是极普通的普通人，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赚一大笔钱，实现财务自由之后，摆烂躺平到死。 可惜，这样的愿景注定难以实现：二人浑浑噩噩到如今的年纪，却甚至连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都没有。 皮家埔早些年的那段往事里，皮家人舍弃了所有本属于他们的土地，将之让给了顾家族人，换取了一笔不菲的买地钱去创办企业……结果到头来，他们却悲哀的发现，深城最值钱也最有价值的投资，其实是本属于自己的那些宅邸土地。 那些东西，现在都属于顾氏宗族的人。 皮界一家确实靠着“买地钱”混的风生水起，可怜其他皮氏宗族的人，却没有那么多幸运，失去了土地不说，如今更是沦为了皮界父子手底下的打工人。 更雪上加霜的是，皮建丰的母亲得了癌症，每天花钱如流水，短短几年，就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掏了个干干净净，皮建丰压力很大。 作为朋友的皮志轩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 只是今天，皮建丰突然要拉着皮志轩吃饭，就在这两人常来的大排档上，说了自己即将发一笔财的事情。 美美的喝了一杯啤酒之后，皮志轩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借着些许酒意问皮建丰： “建丰，你还没告诉我，你这钱是怎么来的呢。” “难不成是皮老大良心发现，见你这些年劳苦功高，给你发的奖金？” 这话说完，皮志轩自己先笑了起来。 皮书恒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呢，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然而皮建丰的回答，却让皮志轩彻底愣住。 “嗯，算是吧。”皮建丰点头，一仰头灌了一杯酒。 皮志轩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假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皮老大良心发现了？” 皮建丰嘿嘿一笑，用醉眼看着皮志轩： “他那人能有什么良心，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由头罢了，实际上……这是老子的卖命钱。” 皮志轩吃了一惊： “卖命钱？什么意思？建丰，皮老大要让你干什么？” 皮建丰摇晃着酒瓶子，心里的怨气在这一刻随着酒意喷薄而出： “要我干什么？要我当替死鬼呗。” “什么替死鬼？你怎么说的云里雾里的。”皮志轩越发不明所以了。 皮建丰今天找老友过来，本就是有着吐露心声的打算，自然不会打什么马虎眼，闻言顺势说道： “知不知道这两天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事，就咱们皮家一百多号人，被一个人暴揍的视频？” 皮志轩点头： “知道啊，不是说那小子打死了人，要起诉他过失致人死亡吗？怎么，还有内幕？” 春熙路群殴事件发展到现在，身为皮家人的皮志轩当然是一直关心着的，故而张口就来。 不仅如此，皮志轩更知道，那个死人的事情，背地里是皮家那几个大人物安排的。 据说这两天，皮家祠堂就开了不止两次，都是为这事开启的。 皮建丰却是嘿嘿一笑：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案子现在惊动了上头，派了个特别调查组下来独立调查，已经不归深城警察管了。” “那些人一眼就看出这案子有问题，如今已经查到那陆詹的身份上了。” “啊？”皮志轩吃惊极了，“特别调查组这是有备而来啊。” 作为皮书恒手下的人，皮志轩清楚皮老大这些年干过多少违法犯罪的勾当，此时听皮建丰说起特别调查组的事，自然联想到了皮书恒的所作所为。 前段时间，皮书恒试药，就是在三合市场找的陆詹等人，如今陆詹死在医院，被诬陷到了那个陈斌的头上，皮志轩不用想也知道是皮书恒的手段。 特别调查组这次，明显是奔着皮家来的。 想到这里，皮志轩也就明白了皮建丰说那番话的意思，又气又惊又怒： “皮老大这是打算弃车保帅？他让你去顶锅？” 第642章 做人要为自己 这世上没人是傻子，都是活了几十年，经历了不少事情的成年人，所以哪怕皮建丰没有明说，皮志轩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皮建丰又灌了一口酒，猛点了点头道： “对，皮老大今天特意找我说了，只要我肯扛下这个事，就给我两百万。” 皮志轩恍然大悟。 原来老友的钱是这么来的！ 顿时，他心痛不已： “建丰，你糊涂啊，这次的事情一旦被定性，你知道你要坐多久牢吗？最少也要八年啊！等到时候你出来，可就快五十了！你是不是疯了？” 皮建丰苦涩一笑： “不答应能怎样？不答应皮老大就会放过我吗？与其被他各种穿小鞋针对，我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把这事应下，还能有一大笔钱为我妈看病养老。”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就全当是进监狱打工了，两百万换作在外边，我十年都未必赚得到。” “我不亏，我只是放心不下我妈。” “今天可能是你我喝的最后一顿酒了，志轩，兄弟我拜托你个事，等我进去了之后，拜托你多照看照看我妈。” 眼看好友掩面啜泣，皮志轩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旁的手机连连震动，皮志轩扫了一眼，发现是表妹顾洛洛打来的，但他此刻却没心思去接，烦躁的放进口袋里之后，皱着眉头给好友出谋划策： “建丰，你不能坐牢，绝对不能，这事情不是你该承担的，你是无辜的。” “可是那个陆詹确实是我去三合市场招来的，特别调查组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查到我了。”皮建丰道。 皮书恒一脸认真： “查到你又怎样，你只是奉命行事，又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判你有罪？可一旦你把这个事情背下来了，那等着你的就是牢狱之灾了。” “皮书恒那些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你去局子里蹲大狱，值得吗？” 皮建丰搓了把脸： “可我妈看病需要钱啊，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皮书恒怒道： “那你告诉我，你进去了，伯母问起来的时候，我改怎么对她交代？瞒？你瞒得住吗？这事皮书恒既然把你推出来，那到时候肯定是要媒体大肆报道的，届时整个皮家埔的人都会知道，你想把伯母气死不成？” “我……”皮建丰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心中升起一丝后悔。 老友说的不错，如果自己真坐了牢，那万一让生病的老母亲知道，她会是什么感受？本来就被病痛折磨了，难道还要再遭受精神上的打击吗？ 可没有钱，又怎么给老母治病？ “还有你的女儿，虽然你和你老婆离婚了，但你以为这样就对她们没影响了吗？你难道想让你女儿一辈子背着这件事？让她抬不起头？！” 皮志轩敲着桌子，声音突然有些大，好在此时的大排档里没什么人，不然定然引起注意。 这话让皮建丰意志又有所动摇，他可以坐牢，可以去背黑锅，但却不想因为这个，让女儿被旁人鄙视辱骂。 孩子还小，一旦自己坐了牢，那她就要背着这个过一辈子。 两百万买一家老小的家破人亡，值得吗？ 皮建丰动摇了。 这一刻，那笔钱似乎也没那么让他心动了。 “走！”皮志轩忽然说道。 皮建丰一愣，不解的看向好友。 皮志轩却思路清晰无比： “这事不能让皮老大如愿，我们去报警！把真相告诉警察。” 他也是给皮书恒做事的，也做过些脱离底线的不道德的事——比如派表妹顾洛洛去当“商业间谍”，但这并不意味着皮志轩没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商业竞争上，你让我去搞间谍也好，抹黑对手也罢，只是小打小闹，都无所谓，可你若是要让我给你当替死鬼背黑锅，那是绝对不行的。 打工人不是家奴！ 皮建丰本就对被背锅的事情犹豫不决，此时经过老友劝说之后，也产生了动摇，下意识道就随着皮志轩一起站起了身子，却还有些迟疑： “报警有用吗？你忘了深城警局里就有皮家的人啊。” “你傻啊，现在特别调查组来了，我们直接找特别调查组就行，还能戴罪立功。”皮志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要不然明天吧。”皮建丰踉踉跄跄的起身，有些怂包。 他不想当替死鬼，可也不想做得罪皮书恒，背叛皮书恒的事。 如果可能，他其实挺想找皮书恒当面回绝的，但想想那样做的后果，又摇头放弃了。 今晚要不是皮志轩硬架着他，他可能会埋头当一个鸵鸟，得过且过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然，等调查组的人上门吧，等他们查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再坦白？” 身子随着皮志轩往外走着，皮建丰还在小心翼翼的提议，却均被皮志轩无视了。 “夜长梦多，早去算自首，能减刑，别人问上门可没这待遇了。” “那……好吧。” 两人此时都喝了酒，踉踉跄跄互相搀扶着走出大排档之后，就站在路边，打算拦辆出租车去警局。 然而，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皮志轩有些心急，便一指前方大路道： “走，我们去大街上等，这地方太偏了。” “好。”皮建丰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的应道。 两人于是一路前行，去往百米之外的正街。 结果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忽然从后方驶来，猛然在两人身旁停下。 二人下意识朝旁边看去。 车门打开，几个彪形大汉立刻跳了下来，在二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左一右将两人架住。 “你们是谁？”皮建丰迷迷糊糊的问。 皮志轩却已经开始挣扎：“干什么，放开我们！” 两人本能的反抗，结果被人砰砰两下敲在后脖颈上，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随即，两人便被塞进了面包车里。 “老大，人抓到了。”司机拨通电话，声音冷冽的汇报。 另一端，一个沙哑男声发出指令： “很好，都投海里喂鱼吧。” “是。” 第643章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顾洛洛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表哥回来。 电话没人接，短信没回应，搞得顾洛洛很是不爽。 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表哥皮志轩当初推荐自己来陈斌的保健品店面试店员，肯定是受了人指使的。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皮家的皮书恒。 只不过，因为陈斌慢吞吞的开店模式，截至目前，顾洛洛都还没来得及汇报什么消息给那边。 这让她稍稍感到些安慰，至少面对陈斌的时候，自己多少还有点底气。 “阿公，我去上班了。” “表哥今天如果回来，你记得让他联系我哦。” 坐上电动车，顾洛洛对出来相送的顾东来说道。 老人摆了摆手： “晓得了，你尽管去吧，等轩仔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看着阿公逐渐硬朗起来的身子，顾洛洛心中一动，忍不住道： “阿公，我昨天拿回来的那个‘金橘壮骨咀嚼片’，你要是觉得腿脚僵硬，可以试着吃一点。” “只吃一点哦，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吃了，那个是保健品，说是对腿疼有疗效，但我也不晓得那东西是真有用还是假有用。” 要不是出于对陈斌的信任，顾洛洛是不想让顾东来尝试的，毕竟这几年保健品的骗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顾东来微笑着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待会儿吃一粒看看。” 顾洛洛这才放心的上班去了。 目送着孙女的身影远去，顾东来转身回到筒子楼，本想在天井处打一趟太极，但没动两下就觉得老腰遭不住，一边感慨着老了老了，一边便回了自己房间。 看到桌上放着的那盒“金橘壮骨咀嚼片”，顾东来想着左右无事，不妨就试上一试。 既然是那个陈斌陈医生的产品，应该不至于害人。 毕竟，自己这一身病，对方可是略施几针就治好了的。 这样想着，顾东来便打开了盒子，掰了一片淡黄色泽的药片下来，按照说明丢进嘴里咀嚼着吃下。 还别说，这保健品酸酸甜甜的，带着点橘子味，比药好吃多了。 顾东来也没在意，躺回床上准备小眯一会儿。 偏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老顾，起来了没？” 听见皮界的声音，顾东来立刻睁开了眼睛。 “起来了，你等会儿，我就出去。” 老人一边应着，一边起身朝屋外走去。 结果才刚走出两步，顾东来就“咦”的一声停了下来。 “老顾？没事吧？” “哦，没事。”顾东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看到皮界提着一包药，正站在门外。 “好几天没来看你了，估摸着你缺药，就给你送过来。”看到顾东来，皮界微微一笑。 说着，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同时拿眼打量顾东来的状态。 这一看之下，皮界心里便是一惊。 顾东来面色没了早先的那种红润，变的蜡黄。 但这才是一个老年人正常的表象，反而是原先的那种红润，才叫不正常。 不仅如此，顾东来胳膊上的浮肿也消失了。 再低头看老人的小腿和脚踝，那里也没有了肿胀的迹象。 “你这是……” “这药以后就不用送了，我不吃了。”顾东来随手接过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冲皮界咧嘴一笑，“我呀，碰到了个神医，以后不用麻烦你了。” “吃你的药，我是越吃病情越重啊。” “神医？”皮界张了张嘴，压下心中的震惊，连忙好奇的问，“怎样的神医？真把你的病给治好了？” “可不是嘛，给我用针灸扎了两针，就把我的病给治好了，你说神不神。”顾东来呵呵一笑，一双并不昏花的老眼看着皮界，“他还说，你这把式要不是故意给我拿错了药，就是学艺不精或者心术不正，叫我以后呀，别听你的。” 皮界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的笑了笑： “我可不就是学艺不精嘛，当年能选上当皮家埔的大夫，那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索性这些年来没出过什么岔子，结果临老了，倒是在你这里出了点问题。” “对了，那神医什么来头，姓甚名谁啊？能用针灸把你治好，一定是个德高望重的。” 他言语里，也是夹枪带棒的。 德高望重？德高望重能指责同行“学艺不精”“心术不正”？ 仅这一点，就让皮界暗暗恨上了那素未谋面之人。 顾东来自然不知皮界心中所想，闻言笑道： “我也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来头，是我家洛洛带来的，说是她目前打工的那个保健品店的老板，叫什么陈斌。” “说起来，她昨天给了我一盒她们正在卖的产品，说是能治骨头方面的毛病，我刚才吃了一粒，嘿，你猜怎么着，一下子这老腰老腿都不疼了。” 皮界本就在意陈斌，听到这话立刻眉头一皱。 顾洛洛工作的地方，不就是书恒说的那个做出神奇伤痕修复药膏的那人开的吗？ 对方就叫陈斌。 原来竟是同一个人？ 皮界连忙道： “治骨头疼的保健品？还一吃就起效果？总不会是止疼片吧。” “拿来我看看。” “什么止疼片不止疼片的，止疼片我又不是没吃过，能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感觉。”顾东来说着，起身回房，将那盒“金橘壮骨咀嚼片”拿出来递给皮界。 皮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过盒子，打开之后，掰下一粒放到鼻端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麝香、陈皮、当归、覆盆子……” 皮界说着说着，脸上的脸色就由最开始的凝重转为震惊，最后又化作凝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东来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道：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没有，很对，都很对。”皮界深吸口气，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向顾东来，语气诚恳： “老顾啊，看来老弟我这次，要请你帮个忙了。” “嗯？”顾东来不解的看向皮界。 皮界深吸口气： “你能不能让你家洛洛，联系一下这位陈斌陈医生，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谈谈。” 顾东来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罕见的有些严肃： “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我们之间有些许误会，我想你做个中间人，让我们直接对话，把误会解开。” 第644章 跟他和谈 皮界离开筒子楼，匆匆返回“仁品药业”总部。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粒“金橘壮骨咀嚼片”。 作为一名多年老中医，他仅仅只是在尝了一口之后，就意识到这片药的价值，从而也更加认定，那个叫陈斌的年轻人绝不简单。 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悬在皮家头顶的那把刀就要落下来了，想办法把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了才是重中之重。 匆匆来到总部二楼，皮界推开皮书恒办公室的门，却没见到皮书恒的人。 “来人！来人！”老人站在走廊，中气十足的大声呼喊。 片刻后，一名女子匆匆从会计办公室跑出来： “爸，怎么了？” “书恒呢？”看着三儿子的媳妇，皮界面色稍稍缓和。 “书恒有事出去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立刻打电话让他回来！” “哦，好。”虽然不知公公为什么这么急，但慑于皮界在家族里的地位，女子还是忙不迭点头答应。 皮界则回到办公室，给远在国外的二儿子皮书琅打了个电话。 “爸，大晚上的，什么事啊？”电话那头传来皮书琅迷迷糊糊的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皮界刚想骂，想起对方那边正是晚上，便嗫嚅着忍住了，“你洗个脸清醒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好吧。” 一阵哗啦啦水声之后，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清醒了不少： “我好了，爸，有什么事你说吧，我白天还要开会。” “我说个配方，你斟酌一下。”皮界沉声说完，将刚刚品尝到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里的各种成分，一一说了出来。 而电话那头，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男人，在听到那些药材名字之后，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终于，皮界停了下来，而皮书清却仿佛抓耳挠腮一样，急切的问： “还有吗？没了吗？爸，这配方就这样完了吗？” 皮界面沉如水： “应该还有，但我尝不出来了……我手头就一粒药。” 闻言，那头的皮书琅抓耳挠腮，恨不得此刻立刻回到深城，当面与父亲交流。 “那做出这药的人呢？把他或者他的团队挖过来啊，我们‘仁品药业’缺的就是这种人才啊。”皮书琅急切的说。 作为一个药理学的理论学家，皮书琅擅长的是通过一些药理药性来推导该药物对人体会起到的作用，但他的实践能力却是零，这些年醉心研究，理论方面的建树他提了一大堆，甚至还曾在各种重磅的科学期刊上发表过论文，却始终没有能做出哪怕一款正经有效的药品出来，而为了整个家族，他也放弃了和那些大医药公司合作的机会，所以此时骤然发现一个实践派的天才，着实是急的不行。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把这个人挖到手！”皮书清认真的对皮界说。 然而，父亲接下来的话，却让皮书清脑子一沉： “别说挖人家了，我们现在和人家，视同水火啊。” “前段时间让你看的那个伤药药膏配方，就是你三弟从人家手里偷来的。” “前两天，你那个宝贝儿子，又在路上招惹了人家，被人打进了医院，现在事情闹的上面都派特别调查组下来了。” 皮书琅差点没气晕过去： “爸你说什么？” “那个逆子他又闯祸了？” 皮界无奈，只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而听了事情原委的皮书琅，气的整个人睡意全无。 “为了卢家那小子出气，自己跳出去逞能被人打了？然后拉了一百多个人过去还被揍……他简直活该！” “我都说了你们不要再惯着他了，这次就让他老老实实的进去坐牢不行吗！” 皮书琅暴怒无比。 他醉心学术，无暇管教儿子，结果家里不论是大哥三弟还是老父亲，都对这小子多加纵容，从不管教，以至于如今弄得扶不上墙不说，还到处惹事，着实让皮书琅气的不轻。 皮界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和二儿子争吵，只皱着眉头道： “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个药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仿制的可能？” “没有。”皮书琅毫不犹豫道，“现有仪器就算能分析出药品的各种组成成分，也不能说完全一比一复刻某种药品，毕竟胡萝卜素不是只有胡萝卜里面有，而黄连素也不是只有黄连里才有。我最起码要知道最基础的药物成分才能讨论仿制的可能。” “行了，我明白了，总之你得要配方，对吧。” “对。” “嗯，那你去睡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皮界说着，就主动挂掉了电话。 差不多就在他挂掉电话的同时，办公室门打开，皮书恒走了进来。 “爸，听娟儿说你急着找我？”看见老父亲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皮书恒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迅速舒展开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 “你干什么去了？”皮界问道。 皮书恒摊手耸肩： “没什么，手下有两个人不服管教，我收拾了他们一下。” “你呀，听没听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句话？当老板的，不能一味的克扣剥削下面的人，有的时候也要给点甜头收买人心，懂吗？光管教别人有什么用，只会让人心里不服罢了。”皮界语重心长的说。 皮书恒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他们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人都死了，拿什么犯？ 这么想着，他又再次问父亲： “对了，你还没说你急着找我干什么呢。” 皮界哼了一声： “我在想，这次的事情，是不是还有别的解法。” 皮书恒一愣： “别的解法？什么别的解法？” “我们和那个陈斌，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次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玉龙那孩子不懂事闹的……有没有可能，我们和陈斌化干戈为玉帛？”皮界沉吟着说。 第645章 不可能了 “爸，你没发烧吧？” 皮书恒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老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皮氏宗族的家主，皮家埔名义上的村长，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能影响皮氏族人决策的老骨头，居然打算服软？ 这要不是自己亲耳听见了，皮书恒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 “说的什么胡话，我清醒的很。”皮界没好气道。 “你不是一向将皮家的面子看的比天还大吗？这会儿你找陈斌和谈，不等于承认我们错了？那我们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皮书恒不解的问。 正是因为清楚皮界的脾气，知道老父亲最看重的就是皮氏宗族的颜面，所以在连续两次的祠堂开会时候，皮书恒这些人都没有提过和陈斌“私了”。 深城皮家这么多年，不管发展的怎么样，也不能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小子低头服软。 真那样做了，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在自家头上？ 结果现在……我等正欲死战，老父欲要先降？ 皮界没理会皮书恒不解的目光，而是将那粒药拿了出来： “你的腰椎间盘不是一直喊着难受吗，把这个吃了试试看。” 皮书恒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那粒淡黄色的药片，满腹疑惑： “这药你从哪里搞来的？什么来头？” “你别管那么多，让你吃你就吃，我还会害你不成？”皮界不耐烦道。 皮书恒无奈，只能将那粒药拿起来放进嘴里。 嚼了两口之后，他意外的挑了挑眉：“味道还行，似乎不是药？” “保健品。”皮界哼了一声，“实际不过是添了些甜味的东西，说到底还是药。” 皮书恒点点头： “嗯，用保健品的名义可以规避很多审查，达到尽快上市的目的。” 他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想到了陈斌开的那家保健品店，愕然问道： “不会是那个陈斌店里的产品吧？” 皮界没好气道： “没错，就是他卖的保健品，叫什么‘金橘壮骨咀嚼片’，对风湿、关节炎、骨刺这些都有奇效。” “呵，爸你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信这种鬼话呢，别的不说，骨刺那玩意儿只能上手术台啊。”皮书恒说着，习惯性的揉了揉腰，人却突然愣住了。 皮界冷笑看着小儿子： “怎么样，什么感觉？” 皮书恒皱着眉头没说话，而是左右扭了扭腰。 不疼了。 “奇怪……这么管用？”皮书恒不信邪的又扭了扭腰椎，掐了掐惯常难受的那节尾椎，却发现真的一点痛感都没有了。 好像一下子，全好了一样。 可越是如此，皮书恒脸上的表情就越严肃。 他面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皮界叹了口气：“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与他和谈了吧，这是个人才啊。” “这样的人，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偏又怀有奇才，我们这时候如果抛出橄榄枝，和他合作，对彼此都是大有好处的。” “为了些许小事，和此人结怨，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关键的问题是，眼下我们处于被动，随时都处在被特别调查组揪出来的境地，如果和陈斌和谈，让他出面斡旋，却还有可能不被追究。” “毕竟这次的事情说到底只是打架斗殴，没有闹出什么人命，那个陆詹充其量只算意外死亡，所谓‘民不举官不究’，陈斌不追究的情况下，特别调查组总不能死咬着我们不放。” 皮书恒脸色阴晴不定，还是没有说话。 而在皮界注意不到的地方，他放在另一侧的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握紧了。 皮界以为三儿子还在纠结拧巴，又语重心长的分析道： “而且，你不觉得这次特别调查组出现的很微妙吗？” 皮书恒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下，特别调查组只有在发生特大重大刑事案件的时候，当地警方无力侦破，才会临时成立。”皮界看了皮书恒一眼，“可我们这次呢？就是个打架斗殴而已，结果我们刚使手段把那陈斌送进去，隔天调查组的人就来了。” 皮书恒额头见汗，深吸口气，嘴硬道： “那是因为，事情被全网曝光了，闹得沸沸扬扬，全网都在讨论，上面为了平息舆论，所以才成立调查组。” “呵呵，这话你也信？”皮界皮笑肉不笑道，“不说今年，去年全网热议的那些事情，没有十起也有八起是和我们类似的情况吧，某拉拉、地铁偷拍、图书馆偷拍、婚内强迫……你见哪个成立特别调查组了？又有几个是事发没两天，就突然空降这么多警界精英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皮书恒脸颊肌肉抽搐，感觉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那个陈斌绝对不简单啊，他背后定然有极大的来头。”皮界断言道。 “啪”的一声，皮书恒一巴掌拍在了沙发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要是有背景，怎么可能跑到我们皮家埔这种地方来租什么厂房实验室，怎么可能只给门卫开出一千五百块的工资，又怎么可能租那么小的店铺卖什么保健品……他有能耐招来特别调查组，难道拿不出这点钱？” “金钱是金钱，权力是权力，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有权力的人就一定很有钱？”皮界摇摇头，对皮书恒的这个认知感到失望。 “不说远的，只说你大哥，他难道比你有钱吗？没有吧，可只要他愿意，你的‘仁品药业’一天能被药监局的人查上十八回还不重样的！” 皮书恒怔怔无言。 见此情形，皮界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早上去顾老匹夫家里时候，得知那个陈斌和顾洛洛相处的很好。” “我已经托老匹夫代为传话了，约那个陈斌到他的筒子楼里详谈。” “只要那个陈斌愿意和我们见面，那咱们这次就服一次软，想办法和对方搞好关系，和平共处。” “如果能说服对方和我们合作，那就更好不过了。” “不可能了。”皮书恒幽幽道。 第646章 预感 皮界没有听出皮书恒话语里的绝望，还以为他没有信心，便冷哼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们是地头蛇，那陈斌是过江龙，他要是不想以后处处天天都有人找他麻烦，就肯定会卖我们的面子，怎么就不可能了？” “说到底，两家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回头我们找顾东来说说软乎话，让他做个中间人，厚礼奉上，姿态放低，我就不信那陈斌会不卖我们面子。” 皮书恒抬起头，看向虽然头发花白，但却踌躇满志，心气比青年人都高的老父亲，几度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没能将那些话说出口，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凡早上一天，不，半天！早上半天，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 “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你准备一下，随时等着我的通知，还有，到时候把玉龙也带上，给陈斌当面赔礼道歉，诚意拉满，别让人觉得我们在敷衍了事。” 说完这些之后，皮界起身，拍拍皮书恒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哒的一声，房门关上，办公室陷入了静寂。 直到此时，皮书恒才缓缓后仰，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 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人都杀了，还有回旋余地吗？ …… 傍晚，顾洛洛回到家里，进门第一几句话，就问顾东来： “阿公，表哥今天还没有回来吗？” 顾东来正在看电视，闻言点了点头： “你说轩仔啊，他今天也没有回来呢。” “怎么回事啊……两天都不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顾洛洛失落的说。 顾东来挑了挑眉，忍不住笑问道： “洛洛，要阿公说，你才叫奇怪呢。” “平日里见到轩仔，你都懒得问候一句，这两天却突然勤快起来了，怎么？你表哥又欠人钱，把你列为紧急联系人了？” 顾洛洛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啦，我就是想问表哥几个问题，他却好像故意躲着我一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人也不见踪影。” “哦？那就有些奇怪了。”顾东来皱起了眉头，然后拿出自己的老年机，找到外孙皮志轩的电话，打了过去。 结果，漫长的等待之后，老人也没能打通皮志轩的电话。 “奇怪？他再不接谁的电话，也该接我的啊。”顾东来眉头紧锁，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顾洛洛父母和皮志轩的父母，去世的都很早，所以顾洛洛和皮志轩，都是老人一手带大的。 不说个人能力和秉性如何，至少在孝道这方面，两个孙子都没有什么问题，无论是皮志轩也好，还是顾洛洛也罢，都对顾东来十分关心。 皮志轩四十多岁还在打光棍，这些年来一事无成，就住在筒子楼里，平日外出归来，总会先来老人这里问候一下才走。 像今天这样电话都不接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顾东来不信邪的再打电话过去。 结果，仍旧无人接听。 这下，老人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了，他看向顾洛洛，面色严肃道： “你表哥算起来，失联有整整一天了吧。” “他昨天早上出门，一夜未归，到现在这时候，已经有三十六个小时还多了。”顾洛洛回答道。 “去，报警！”老人闻言，果断开口。 顾洛洛“啊”了一声，反而有些迟疑： “阿公，这就报警吗？表哥他有没有可能只是去外边玩去了？比如，和狐朋狗友去莞城按摩什么的。” 顾东来狠狠瞪了孙女一眼： “莞城按摩？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顾洛洛吐了吐舌头： “这有什么呀，好多人都知道莞城的按摩天下闻名，表哥他也经常去的。” “这混账东西……”顾东来骂了一句，只恨其人不在眼前，不然真要一巴掌招呼上去，骂他教坏小孩子。 但眼下，老人着实顾不上那些，因为心里那糟糕的感觉越发严重了。 “去，报警！管他是不是在莞城，都给我去报警。”顾东来面色严肃道。 顾洛洛很少见阿公如此失常的情况出现，当下不敢怠慢，点了点头： “好，阿公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报警。” 说着，少女出了门，骑上电动车匆匆去报案了。 …… 另一边，陈斌在朱琪的要求下，与孙晓茵一同来到了三合人才市场。 “据我们调查，那个意外死去的陆詹，其实不是皮家人，而是从这三合市场里招的日结工。” “另外，他也没有出现在那天的群殴现场，人脸识别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听到前方朱琪的话，陈斌和孙晓茵同时皱起了眉头。 “真是栽赃？”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不至于吧。”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弄死了一个人，这皮家行事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栽赃是肯定的，但想要定罪，就得找到切实的证据，调查组的人还有别的事，所以我就主动请缨把这活揽下来了，不然总跟着你们两个逛来逛去的，会被人说闲话。”朱琪一边往里走着，一边说道。 特别调查组的人都是各地的精英警察，结果来了深城，别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做事，只有朱琪一个被安排陪着陈斌瞎晃悠，虽然众人嘴上没说什么，但朱琪仍觉得过意不去。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凑数的，她是好说歹说，才说服崔道让她来三合市场这边，调查有关陆詹的线索。 这人事发之前到底是死是活，是健康还是已经有了不好的征兆，查清楚了才好判定整个案件的性质。 是意外致死，还是故意制造意外致死，可是会导向截然不同的两种结论的。 穿过充满臭水沟味道的巷弄，在一个个陈旧的老楼之间穿梭，左拐右拐，三进三出之后，三人来到了一家网吧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和汗臭味，一台台电脑前，趴着一个个被生活折磨的麻木不堪，眼神空洞的男男女女。 他们抽着烟喝着酒，操着不同地区的口音乡言，或与身旁同伴攀谈，或透过虚无的网络，与网线另一端的网友吹牛。 陈斌拉着孙晓茵，紧紧跟在朱琪身后。 三人一路前行，来到了网吧深处的某一个沙发前。 第647章 探访三合 两人座的沙发里，一个男人蜷缩在那里，呼呼大睡。 踩的漆黑的人字拖散在地上，七分裤已经黑到包浆，一个鸡窝头顶在脑门上，乱糟糟不知多少天没有洗过。 朱琪皱着眉头踢了踢沙发： “周虎，醒醒。” 沙发里的人毫无反应。 “周虎！有人找！”朱琪加重语气。 还是毫无反应。 朱琪无奈，只能拿起一旁电脑桌上的可乐瓶，戳了戳那人： “周虎！起来！” 然而，对方仿佛睡死过去一样，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就在朱琪忍不了，准备亮明身份把人拎起来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一人冷不丁的大喊了一句： “周虎，起来上工了！” “一天三百的日结做不做？” 此言一出，沙发上的男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做！” “做个屁！起来啦，有人找你！”对面那人笑骂着砸过来一个空烟盒，然后冲朱琪咧嘴一笑，“美女，谢谢就不用啦，请我喝个肥宅快乐水就行。” 朱琪皱眉看了那人一眼，本想骂回去，却被陈斌伸手拦住。 一张十块钱从陈斌手中飞出，精准的落在男人面前的键盘上。 “多的请老哥你抽烟。”陈斌道。 “兄弟敞亮。”男人嘻嘻一笑，也不客气，揣进兜里之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练级大业之中。 做完这一切，陈斌才看向那个叫周虎的人，语带客气： “老哥，不用一天，你跟我们出去吃个饭，我就给你三百，怎么样？” “有这好事？行啊。”名叫周虎的男人也不管真假，当即穿上人字拖，下了电脑就往外走。 当他经过三人身旁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种汗臭混合着烟草以及泡面的难闻味道，惹得朱琪和孙晓茵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也太颓废太丧了吧。 陈斌倒是没太大反应，一拉孙晓茵小手，示意朱琪跟上。 出了网吧，难闻的味道顿时消散不少，让两女好受不少。 “老哥想吃什么？”陈斌笑着问周虎。 后者揉了揉肚子，耸了耸肩： “吃沙县就行啦，反正待会儿你结账。” 陈斌笑着点了点头： “行，沙县就沙县。” 四人随即走街串巷，片刻后就来到了一家沙县小吃。 “三五瓶？”熟稔的落座之后，周虎试探性开口。 陈斌摇头：“给你打包吧，我还要开车的。” “那就谢谢老板了。”周虎眉开眼笑，拍着桌子让老板上酒上菜。 很快，四份炒粉上桌，早已饥肠辘辘的周虎立刻抽出筷子吃了起来。 就这样垫了肚子之后，他的饥饿感才稍稍缓解。 闷一口水，周虎发现三人动也不动： “咦？你们不吃吗？” “不用，我们不饿。” 朱琪和孙晓茵同时摇头。 她们两个只看这周围糟糕的环境，就没有胃口。 以两人的认知，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糟糕的地方。 而当今社会，怎么会有这么多不思进取之人？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周虎可不管两人的想法，见两人不吃，毫不客气的把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一盘米粉。 等到周虎吃的差不多了，陈斌这才开口问道： “老哥认识陆詹吗？” “认识啊，我们两个合伙包的那个沙发床，他一半我一半。”周虎回答道。 “做日结也是一起的吗？”陈斌又问。 “嗯，如果价格好，我们会一起做。” “那前几天，陆詹去皮家埔做日结，你有没有去？”朱琪迫不及待的问。 正在吃粉的周虎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打量着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哦，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 陈斌没废话，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 周虎想都没想就将钱揣进了裤兜，这才点头回答： “皮家埔的日结算是热单了，不管干什么，保底一百打底的，如果是试药，价格会更高……我做过一千一天的，替那边的老板试一种治‘梅’的药。” “搞得我现在都还出红疹子呢。” “那天皮家埔的人来招人，说是去了给六百，我就知道又是试药的肥单，也就跟着陆詹一起去了。” 朱琪闻言，精神一振： “那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了吧，不太清楚，但反正不是这两天，因为这两天我在刷地下城，嘿嘿。”周虎说着，得意的给自己点了根烟，“六百够我玩一星期的了，今天刚好花完，所以肯定是一周前。” 朱琪对面前之人已经无语了，只能翻了个白眼，忍着怒火问道： “那你和陆詹最后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他当时有跟你说什么吗？” “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天前吧，当时那家伙接了个电话，说皮家又招人，这次给一千还多。” “我当时挺想去的，可临时有事，约了女神去开房，就没去。结果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你还有女神？”朱琪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周虎撇撇嘴：“怎么，看不起人吗？我女神三百块就能搞定的，五百可以全套，美女你行吗？” 朱琪脸一变，本能的就想发火，却被陈斌眼神制止了。 “照你的了解，皮家埔那边招人只要是给高价，就是去试药的，对吧？”陈斌问道。 “我只能说，有生命危险的价格都高，试药有风险，所以五百往上刹不住，比这个价格还高的，只会更危险。” “陆詹去皮家埔做什么我不清楚，但那天的价格那么高，肯定是有风险的。” “现在他都没回来，我觉得不是试药试出问题了，就是背债跑路了。” 周虎用牙签剔着牙，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陈斌和朱琪对视一眼，心中有些了然。 “陆詹死了，死在医院里。”陈斌淡淡道。 周虎剔牙的动作一顿，随即“哦”了一声，表情淡然： “死了也好，人死债消。” “就是可惜，我的沙发床又得找合租对象喽。” 拍拍桌子，周虎示意陈斌结账。 陈斌掏钱给对方，同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天和陆詹一起去的，还有别的人吗？” “有啊，薛龙井。”周虎回答道。 陈斌猛然一震：“谁？” “薛龙井。” “带我去见他！” 第648章 老乡见老乡 世界上多的是同名同姓的人。 但骤然听见“薛龙井”的名字，陈斌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熟识的那个人，下意识的想要确认一下。 同时，陈斌心中又升起一阵疑惑。 如果真是青龙镇上那个薛龙井的话，为什么会沦落到三合人才市场这种地方？ 他不应该拿着几百万巨款，和自己的几个好兄弟外出“闯荡”的吗？ 脑子里越是这样想，陈斌心里的疑惑就越强，越发想要知道周虎口中的“薛龙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周虎在前面带路，陈斌三人跟在后面，随他一路在那些逼仄的小巷里穿梭着。 朱琪也是认识薛龙井的，此时见陈斌一脸严肃，也和他想到了一起，忍不住低声问道： “陈斌，你该不会觉得，他说的‘薛龙井’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青龙镇的‘薛龙井’吧？” “但愿不是。”陈斌叹了口气。 孙晓茵不明所以，一脸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 “他乡遇故知不是好事吗？” “那个薛龙井据说拿了几百万赔偿款和好兄弟们南下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除非遇到了什么事情。”朱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孙晓茵“呀”了一声，捂着嘴道： “几百万……就算一天花一万块钱，也得好几个月啊。” 不说普通人，就算是一些有钱人，这样的消费速度也是很夸张的了。 “是啊……那人离开青龙镇其实也没长时间。”朱琪面色凝重。 这时，前方带路的周虎在巷弄深处的一个铁门前停下，回头对三人道： “到了。” 这是一个陈旧办公楼的侧面，那扇铁门像是被人为开出来的一样，突兀的嵌在墙体里，上面斑驳的绿漆昭示着铁门的年岁久远，而透过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噪杂人声，则让陈斌眉头微皱。 递给周虎两百块钱之后，陈斌上前拉开了铁门。 门后，一个昏暗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烟草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闻之作呕。 “开开开！” “大大大！” “小小小！” 嘈杂的人声变得清晰，狂热的情绪让陈斌心情更糟。 不用去求证什么，他已经知道，这个神秘大厅，竟是一家隐蔽的赌场。 想到某个可能，陈斌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陈斌回头对朱琪和孙晓茵道。 看到朱琪想要反驳，陈斌眼神严厉的瞪着她：“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的任务，不要节外生枝！” 朱琪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保护好茵茵。”再一次叮嘱对方之后，陈斌这才拉着周虎走了进去。 随着铁门关上，两人置身于一片乌烟瘴气之中。 大厅里的空气沉闷而潮湿，墙上的排气扇无力的吹着，始终带不走这里的堕落。 四张台球桌做成的赌桌，分布在大厅的四个角落里，每张桌子前，都聚集了不下二十个人。 这些人挤作一团，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赌桌上的扑克牌，嘴里不断的喊着“大”或者“小”的号子，攥紧的拳头里捏着十块二十的钞票，仿佛就是他们全部的身价。 在这样的气氛影响之下，坐在赌桌对面的庄家也同样脸色涨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所有人都沉浸在金钱营造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在周虎的指点之下，陈斌在东北角的那张赌桌旁，找到了名叫“薛龙井”的男人。 他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穿着不知从哪个工厂里顺出来的厂服，脏兮兮的如同抹了油墨，浑身散发着汗臭味。 只看了一眼，陈斌就认出，这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薛龙井。 此时，薛龙井正同其他人一样，挤在赌桌前，冲着牌桌上未开的牌喊着号子，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有零有整。 “开，开！快开！” 薛龙井捶着桌子大喊，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两张扑克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陈斌。 “薛龙井。”陈斌轻声道。 “找我有事？”薛龙井头也不回，依然盯着桌上的牌。 “你姐让我找你，看看你都在外面干了什么。”陈斌淡淡的说。 此言一出，一直死盯着牌桌的薛龙井骤然一愣，然后脖子僵硬的扭转过来，终于看见了面前的陈斌。 两人目光对视，薛龙井却又机械的转了回去。 “你认错人了。”他语气僵硬的说道。 “你不是青龙镇薛龙井？” “不是，我东北那旮瘩的。” 陈斌冷笑：“是吗？行，那我给薛若安打个电话，就说她弟弟改户口了，让她别指望弟弟光宗耀祖了。” 薛龙井没有理会，反而因为桌上没开出自己的牌，而懊恼的捶胸顿足。 “兄弟你别骚扰我行吗，我好好的长龙被你给断了！”薛龙井不满的对陈斌说道。 陈斌看了一眼牌桌，又看看薛龙井手中仅有的那些钱，语气越发冰寒： “你的钱，都扔这里面了？” “这就是你说的南下打工？” 薛龙井眼底闪过一丝羞愧，不敢承受陈斌的目光，甩了甩胳膊： “你认错人了，别烦我。” 说着，挤开人群朝一旁走去。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冷不丁一脚踹了出去。 薛龙井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踹飞，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砰！ 沉闷的响声压下了众人嘈杂的叫嚷，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了这边。 薛龙井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看陈斌一眼，扶着墙就想往外跑。 陈斌两步追上，又是一脚将他踹飞。 砰！ 薛龙井再次撞到墙上，疼的差点没晕过去，却还是一言不发的想逃跑。 他甚至都不敢和陈斌对视。 就当陈斌第三次准备出脚的时候，有反应过来的人，终于开口了： “兄弟，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你要打架麻烦出去行吗？” 陈斌霍然扭头，看向声音发起处，发现是一名坐庄的庄家。 他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这地方是你罩的？” “你还真说对了。”那人抽根烟叼在嘴里点着，吐了个烟圈道。 第649章 赌狗没一个是人 随着那坐庄人话音落下，赌场里超过半数的人，都不怀好意的看向了陈斌。 有人更是悄悄站到了门口处，挡住了铁门。 陈斌面不改色，只是扭头看向萎靡倒地不起的薛龙井，淡淡道： “你要是不想我回头打电话告诉你姐实情，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薛龙井身子一震，最终却是抬头，用哀求般的语气对那坐庄之人道： “磊哥，帮我。” “我不想见这人。” “好说。” 被称作“磊哥”的人打了个响指，手指隔空虚点陈斌，对赌场众人道： “兄弟们，把这人给我轰出去，今天输的钱我就给你们包了。”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来了精神，不少人轰然应诺，有人更是放声大笑。 “磊哥大气！” “多谢磊哥！” “磊哥真够意思！” 随即，一个两个三个……十几个人将陈斌团团围住。 一人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对陈斌说道： “兄弟，识相的话就乖乖的给我们磊哥道个歉，然后从哪来滚回哪去，别让我们为难。” “不怕告诉你，在场的都是人生没啥希望的废人，对人生对自己都了无牵挂，只剩打牌睡女人这点爱好，你要是敢断我们的场子，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真把你打死打残了，我们是无所谓，你的家人可就惨喽。” 其他人闻言，跟着附和的笑了起来。 “小子，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别惹我们，惹急了真给你一刀子。” “不怕告诉你，哥们进局子就跟喝水一样，大不了把你送进医院我再坐牢，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是别指望我能给你赔医药费的，哈哈。” “老哥可是会军体拳的，你再不走，把你卵蛋给你打出来！” 陈斌目光冷冷的扫过面前这些口出狂言之人，嘴角危险的勾起一个弧度： “你们这帮废物，真有这胆量，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但凡是个带把有种的，也不会撇下家人父母于不顾，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混日子等死。” “不过是一群赌狗罢了，装的好像你们是人一样。” 这话算是彻底刺激到了在场的这些人，不知是谁怒吼一声“你他妈找死！”，那十几个围着陈斌的人，立刻一拥而上，扑向陈斌。 而面对这群赌狗，陈斌丝毫没有客气。 偏头闪过最先挥来的一拳，陈斌直接揪住这人衣领，将他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径直砸向后方三人。 惨叫声中，这三人被那人体沙包直接砸倒，陈斌随即反手一巴掌，扇飞旁边偷袭的一个瘦高个，又一脚正蹬踹飞其身旁同伴，顺势横肘砸向左侧一人下巴，接上一个肩撞，将那人顺势撞飞。 惨叫声接连响起的同时，陈斌一个箭步上前，踹飞一个倒霉蛋的同时，踏步飞身跳上赌桌，对着那发号施令的坐庄之人挥出一记老拳。 那人根本始料未及，直接哀嚎着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就已经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重重砸在了那边的铁门上，把负责把守大门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咔咔。 扭了扭脖子，陈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冰冷： “来啊，一起上，今天你们不打死我，我就把你们这个赌窝拆了！” 这话彻底刺激到了这些赌徒，他们哇哇大叫着，抄起身旁的桌椅板凳，不顾一切的朝陈斌冲去。 只可惜，这帮人的动作在陈斌眼里就跟放慢了十几倍一样，根本全是破绽。 他身形微动，瞬间出现在冲的最快之人面前，在他高举的凳子落下来之前，反手夺过凳子，然后狠狠砸在那人的头上。 砰！ 凳子瞬间碎裂，而那个倒霉蛋更是闷哼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狠辣的出手，彻底震慑住了所有人，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人们停下了冲锋，惶恐不安的望着陈斌，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前。 陈斌拎着一条凳子腿，冷冷扫视这帮人，再次狠狠吐了口唾沫： “全他妈一群杂碎，刚才不是很会叫嚣吗？怎么不叫了？” “没种玩意儿，都给我跪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乖乖的放下了手中的器具，然后齐刷刷跪了下去，噤若寒蝉的望着陈斌。 陈斌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一步步走到薛龙井面前： “薛龙井，你还跑吗？” 薛龙井从始至终一直蜷缩的蹲靠在墙角，闻言终于是崩溃了，捂着脸嚎啕大哭： “斌哥，我不跑了。”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姐……我是个混蛋，我是个废物！” “我不想赌的，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的，可是我没办法啊，我废了，我废了啊。” “四百万啊，整整四百万！我们四个只用了三天，就全输完了！” “我不是人，我该死！” “斌哥，我杀了我吧。” “呜呜呜……我该死，我该死……” 啪！ 啪！ 啪！ 薛龙井说着，抬起手狠狠的扇在了自己脸上。 望着痛哭流涕，同时猛抽自己的薛龙井，陈斌默然无语。 “起来。”他淡淡道。 薛龙井摇头：“我不起，斌哥你就让我跪着吧，我……” 哐！ 陈斌一脚踹在薛龙井身后的墙上，将整个墙壁踹出一个深达一寸的脚印。 整栋大楼都因为这一脚震动起来，吓的众人脸都白了，薛龙井更是瞬间僵在原地。 “起来，跟我走，把你这段时间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深吸口气，陈斌冷冷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斌哥。”薛龙井道。 陈斌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拉开铁门，朝外走去。 “站住！”那缺了一颗牙的庄家从地上爬起来，叫住了陈斌，“你打了人还想跑？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此言一出，陈斌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他回头看着那人，讥讽道： “报警？行啊，你尽管报啊，我看是你坐牢还是我坐牢。” 那人顿时语塞，指着陈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 陈斌再不看那人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后方，全程目睹了一切的周虎搀扶着薛龙井，战战兢兢的跟上。 第650章 薛龙井的坦白 “大，大佬，人我帮你找到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满头大汗的说完这话，周虎几乎是逃命似的离开了。 他真怕陈斌待会儿脾气上来了，会也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陈斌道了声谢，这才扭头看向薛龙井： “吃饭了吗？” “吃……没吃。”薛龙井摇头回答。 那黑赌场里暗无天日，身处其中根本不知时间流逝，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饭是昨天还是今天了。 “走吧，我先带你吃饭。”陈斌叹了口气。 朱琪和孙晓茵好奇的看着紧闭的铁门，联想着刚才听到的哀嚎和惨叫，忍不住问道： “陈斌，你刚才在里面都干了什么啊？” 陈斌没好气道： “还能干什么，把那帮赌狗打了一顿啊。” 两女闻言，不约而同的吐了吐舌头。 朱琪有心想拉开门看上一眼，但陈斌目光一瞪： “朱琪，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没事找事。” 朱琪心头一凛，只好悻悻的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就这样，几分钟之后，四人去而复返，再次回到了先前吃饭的沙县小店。 陈斌照旧点了四份炒粉，然后三人亲眼看着薛龙井一个人干完了所有。 一直到他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陈斌这才起身结账，并带着薛龙井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里。 “洗个澡，然后到隔壁见我。” 丢给薛龙井这句话之后，陈斌才和两女进了隔壁房间。 他一言不发的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找到薛若安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薛若略带疲惫的声音： “陈斌，你找我？” “薛姐，你最近有联系过薛龙井吗？”陈斌斟酌着语句问。 “小井？没有啊，他前段时间说要办件挺重要的大事，叫我不要轻易联系他，要等他联系我，所以我一直没给他打电话，怎么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陈斌深吸口气，“他没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吧？有没有找你要钱？” 虽然刚才薛龙井交代的语焉不详，但陈斌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薛龙井身上的百万巨款，已经被他输光了。 这还不是陈斌最担心的。 他最担心的是，薛龙井还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至亲姐姐。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没救了。 那边的薛若安眉头微皱： “没有，小井他没说他做什么工作，也没说他在哪里，只说过的还行，让我不用担心。” “而且，他和姚飞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揣着近一百万呢，哪里还要和我要钱。” 陈斌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还好。” “什么还好？” 陈斌轻轻一笑： “没什么，我目前在深城，早上在街上偶尔扫到个人影和薛龙井很像。” 薛若安顿时惊喜无比： “你在深城见到小井了？他过的怎么样？” “抱歉，我当时有别的事，没来得及确认人就不见了，这才找你询问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薛若安语气有些失落，“深城那么大，你下次再想遇见他应该很难了吧。” 陈斌心下一叹，语气一转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觉得我和他还挺有缘分的，所以应该还会再见。” “那麻烦你下次见到小井的时候，让他联系一下我，好吗？”薛若安小声哀求。 陈斌点头：“好。” 这时，房门打开，梳洗一番之后的薛龙井，低着头走了进来。 “薛姐，那就这样了，回头我见到薛龙井，再联系你。” “哦，好，谢谢。” 挂断电话，陈斌这才扭头看向薛龙井，目光深沉： “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把钱输光的，还有姚飞他们几个人呢？” “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 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缓冲，薛龙井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没有了逃避的想法。 深吸口气，他这才缓缓讲述起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薛龙井和姚飞等人一起离开青龙镇之后，确实是踌躇满志的准备大干一场的。 然而，上学时候不学无术的他们，在青龙镇那小地方还能偏安一隅的苟活混日子，可一旦掌握了大量的财富，一旦来到深城这样的花花世界，立刻就原形毕露。 几人还没怎么开始找工作，却先开始花天酒地的挥霍起来。 也许是因为出手阔绰，再加上暴发户的气质实在是太明显，总之几人很快就被一伙人给盯上了。 “那个叫廖无相的人最开始只是让我们帮他买彩票，承诺赢了之后分一半给我们，输了算他自己的，每一笔还会给我们五十到一百的辛苦费……我们觉得这简直就是无本买卖，于是欣然答应了。” “那几天我们几个每天都能有五十到两三百块钱进账，就觉得这工作简直太轻松了，要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运气，那一个月下来，就能有五六千块钱。” “结果突然有一天，廖无相告诉我们说他有一个百分百必赢的渠道，问我们想不想参股。” “起初我们也是很警惕的，并不打算相信，但廖无相那次还真的就赢了一大笔钱，很是让人羡慕。” “所以，第二次他再提议这件事的时候，姚飞就忍不住掺股了。” “再然后，我们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加入了进去，一周的时间，让我们赚了将近二十万！” 当说到这话的时候，薛龙井脸上竟然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激动，看的陈斌大摇其头。 这家伙似乎到现在都还没认识到赌博的可怕。 潜移默化里，薛龙井的认知，似乎已经被扭曲了。 只听薛龙井接着道： “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周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没什么收入了，每天亏亏赚赚的，到最后一算账，竟然还亏出去三万。” “你们可能不知道，当赌徒突然赚了一大笔钱，又突然亏了一小部分之后，就会想要加注把输了的赢回来，所以，姚飞开始加注，结果越输越多，他的一百万很快就输光了。” “我们和姚飞是兄弟，所以，姚飞吃了亏，做兄弟的我们，自然是想着帮他把钱赢回来。” “结果，三天时间……我们的四百万，全输光了。” 第651章 崩溃的薛龙井 三天输光四百万。 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接受。 然而，放在陷入赌博陷阱之中，并且输红了眼的人身上，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看着一脸懊悔痛不欲生的薛龙井，陈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朱琪坐在一旁，同样望着薛龙井，恨铁不成钢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种东西碰不得的，谁碰谁就万劫不复。” “我们没想碰，我们只是想赚一点就收手的……”薛龙井掩面痛哭。 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人生中最大起大落的阶段，心境路程远比他当年被判入狱还要糟糕。 从本来踌躇满志，怀揣巨款的壮志青年，沦落到在三合市场这种底层旮旯里混吃等死，前前后后甚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也难怪他看到陈斌之后，说什么也不敢他相认。 要知道，当初陈斌可是给薛龙井递过好几次橄榄枝的：邀他加入采药队采参，邀他帮忙跑车采购，邀他去给药田做技术指导……每一个都是诚意满满，然而最终全都被薛龙井给拒绝了。 当时的他，憋着一口气，一心想要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更大的天地，让家乡瞧不起自己的人全都大跌眼镜，结果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将他直接拍到了万劫不复的地底深处。 四百万巨款一朝输光，那一刻的薛龙井人生至暗，绝望到只是一想起那笔钱，就让他呼吸困难。 他根本不敢给家里的姐姐打电话，根本不敢告诉对方自己的经历，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薛若安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是多么的伤心，她本就孱弱多病的身体，又怎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所以，薛龙井只能找了个借口不与薛若安联系，然后在三合市场里浑噩度日，偏偏狗改不了吃屎，在知道这里有个地下黑赌场之后，又一头扎了进去。 在这里做日结的人，做一天玩三天，他薛龙井有样学样，做一天赌三天……手头那一两百块钱，省着点玩也能玩好久。 若是运气好了，过上三关之后再过三关，抓到个十几连胜的长龙，说不定就把输掉的钱给赢回来了。 薛龙井心中正是因为存着这样虚幻的想象，才在这个泥沼里始终不愿意出来。 房间里陷入沉默，薛龙井蹲坐在墙角，双目空洞，怔怔望着眼前发呆，脑子里纷纷扰扰的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却始终不敢抬头看陈斌一眼。 两人是年龄相差仿佛的同龄人，然而和陈斌的发展境遇比起来，他自己就好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一样。 如果说陈斌是积极向上努力奋斗并获得成功的典范的话，那薛龙井就是自甘堕落失败窝囊无可救药的典型。 两相比较，让薛龙井在陈斌面前，卑微渺小极了。 更何况，陈斌还是薛龙井的救命恩人……他在陈斌面前，已经没有一丁点尊严和底气了。 按理来说，陈斌和薛龙井并无太深关系，他完全可以和陈斌撕破脸，那样陈斌也没有理由死拽着他不放，但薛龙井不敢。 此时此刻，薛龙井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等着陈斌发话。 冥冥中，他隐隐有一丝期待，期待陈斌能再救他一次。 “你是不是在想，我能不能帮你把输了的钱赢回来？”陈斌的声音突然响起。 薛龙井心头一颤，眼神有了变化，几乎是迫切的抬头与陈斌对视。 但当他触碰到陈斌那冰冷的目光时，面色微白，忙不迭的摇头道： “没有，斌哥，我没这么想过，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姐，我就这一个要求了，求求你了斌哥。” 陈斌冷笑： “怎么，怕你姐知道后受不了？看来你还有点良心。” 薛龙井懊恼的捶着脑袋：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姐，她如果知道我沦落到这种地步，一定会气死的，我不想我姐有事。” 陈斌暗自摇头，话锋一转问道： “姚飞他们三个呢？” “你们把钱输光了，按理来说，他们三个也该沦落到和你一样的境地，他们三个人呢？也在三合市场？” 薛龙井摇了摇头： “没有。” “姚飞他们……许是死了吧。” 闻听此言，陈斌眉头一皱： “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龙井抱着膝盖，思绪翻腾，缓缓述说： “我们四个三天输光了所有的钱，直到那时我们才一下子醒了，后悔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变成了浓浓的不甘。” “随后，我们几个冷静了下来，仔细复盘整个事情的经过，猛然发觉我们应该是被廖无相下套了——那帮人一早就盯上了我们的钱，所以才故意设了那个局坑我们。” “想通这个之后，我们四个就打算找廖无相算账，至少要把输掉的钱拿回来……于是，经过几天的调查踩点之后，我们在一个晚上找到了落单的廖无相，准备逼他就范。” “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廖无相他早有准备，一直就等着我们现身呢……当时有十几个人包围了我们四个，要打断我们的腿。” “混战之中，我和姚飞他们失散了，我只知道姚飞被他们推进了海里，李飞和王继海和我分散跑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三个现在是什么下场。” 一旁的孙晓茵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 “有没有可能，你被你的好兄弟们骗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薛龙井豁然抬头望着孙晓茵，有些生气的质问。 朱琪冷冷接口： “意思就是，你那三个兄弟里，可能有人和那个廖无相串通好了，故意给你们其他人做局。” “不可能！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三个都是孤儿，是我家给了他们一碗饭，养活他们的，我们虽然不同姓，但却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他们不可能害我！” “我坐牢那几年，他们三个都一直不离不弃的帮衬我姐的！” 薛龙井情绪激动的咆哮起来。 第652章 给你一个机会 面对有些失控的薛龙井，孙晓茵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因为不想再刺激这人。 但陈斌却没有这点顾忌，他冷冷盯着薛龙井，淡淡问道： “最先赌钱的人是姚飞？” 薛龙井点了点头： “嗯，是他。” “最后被那些人丢下海的，也是姚飞？” “对，他被那些人打倒在地，混战中被人捅穿了肚子，然后从码头上丢到了海里。”薛龙井思索一阵后回答。 陈斌没再说话。 四个人里，其他三个人都明显跑路了，唯独姚飞一人是被人“直接”弄死的。 这很不寻常。 要知道如今这个年代，小打小闹警察可能不会追究，可一旦出了人命，那就不是轻描淡写能揭过去的。 眼下的情况，薛龙井是百分百被人做局了的，而做局的那些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出那种杀人的事情的，因为那对他们那些人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所以，陈斌很认同孙晓茵的判断，薛龙井四人之中，必然有人参与了此事。 但眼下，陈斌没心情管这件事。 他冷冷看着薛龙井，一字一句道： “薛龙井，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今后还赌不赌了？” 薛龙井浑身一震，抬起头来与陈斌对视，目光之中有茫然有迷惑。 随后，他却是摇头苦笑起来： “不赌……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身无分文，还有案底……我不赌还能做什么呢？” “你有手有脚，大男人一个，什么不能做？”陈斌反问。 薛龙井呵呵一笑： “我有手有脚，做日结一天也就两百多块，我干到猴年马月才能赚回那属于我的一百万啊。” “可我如果玩牌，只要抓到一条长龙，我就能立刻回本，甚至翻身！我……” “我长你妈的龙！”陈斌一巴掌扇了过去，将薛龙井整个扇飞。 他人重重的撞到床头柜上，疼的龇牙咧嘴。 “薛龙井，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继续回到你那烂窝里去赌去混吃等死，我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薛若安；要么，你给我收拾好心情，忘记此前发生的一切，从今以后重新做人，跟在我身边做事，五年之后我给你一百万！在这期间，我来应付你姐那边的盘问，如何？” 薛龙井瞬间抬头，一脸愕然的望着陈斌，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打电话告诉薛若安，我拿走了你身上的一百万，你以后不用再为这个心结纠结，不用再考虑你输掉了那笔钱，从今以后洗心革面，轻装简从重新上阵！”陈斌盯着薛龙井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随后，他朝薛龙井伸出了手：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做不做，随你。” “如果你不想要，那我立刻就走，从今往后，你我就当不认识，没见过。” 望着陈斌伸出来的手，薛龙井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如陈斌所言，真正困住薛龙井的心，让他走不出那个失败的，不是输掉了一百万，而是他无法堂堂正正的面对薛若安，无法将这一百万的下落，向自己的姐姐坦白。 他不敢想象薛若安知道实情之后，会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失望，也没有能力短时间内赚到一百万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只能自甘堕落，用鸵鸟心理来麻醉自己。 而现在，陈斌出现了，愿意帮他兜住这“莫名消失”的一百万。 就好像给了溺水将亡的他，一根可以浮起来的浮木。 是真正的希望之光。 “斌，斌哥……”薛龙井嘴唇颤抖着开口，“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没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着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因为这点小挫折就自甘堕落，变的不人不鬼。” 陈斌说着，同时咧嘴一笑：“另外，我在深城这边，也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办事。” “我们两个互相帮衬，各取所需。” “这样的理由够不够？” 薛龙井重重的握住了陈斌的手，眼睛通红道： “斌哥，从今天起，我薛龙井这条命就是你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就算是死也要做到！” “真的，斌哥，你让我去死我都去！” 陈斌没好气的将薛龙井拉起来： “男儿大丈夫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你死了你姐怎么办？” 薛龙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才想起一个问题，连忙问道： “对了，斌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三合市场的？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的。” 他以为陈斌来三合市场，是专门来找他的。 陈斌呵呵一笑： “找你？你有多大面子让我专门找你啊。” “我今天之所以找到你，纯粹是凑巧。” 说着，他便将自己来三合市场调查陆詹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詹？”薛龙井眉头一皱，想了想后，一脸恍然，“我想起来了，那天去那个皮家埔试药的人里，确实有个叫陆詹的。” “他死了？怎么这么突然？” 看薛龙井一脸单纯的样子，陈斌有些无奈。 “你难道不知道试药是有风险的？”他问薛龙井。 薛龙井一脸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知道啊，但是一般来说，也就是身体出现点过敏反应吧，因为我听说，那些给人体试药的药物，都是事先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的，所以出现生命危险的情况其实很低很低……反正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还没有谁是试药死掉的。” 这话听的一旁的朱琪猛翻白眼： “笑话，那些试药死掉的人，难道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告诉你那药有毒吗？你这话就跟去饭店找饿死的乞丐一样可笑。” 薛龙井顿时语塞。 他挠了挠头： “不过，我们试的那个药确实挺安全的啊，不但安全，而且效果还特别好。” “那个伤药，他们往我受伤的地方一抹，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的伤口就好了。” “陆詹当时也是一样的情况，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啊。” 陈斌面色微变： “你说你们试的什么药？” 第653章 实情 “伤药啊，就是身上有什么擦伤刀伤之类的伤口，涂抹上去用来快速痊愈的伤药。”薛龙井不明就里，回答道。 说着，他还撩起衣服袖子，让陈斌看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十公分长的疤痕，疤痕很浅，和周围皮肤很相近，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发现。 “看，这个就是我试药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连疤痕都很浅，前后也不过三天时间吧。” 薛龙井说完，还饶有兴致的做出评价： “我有预感，这种伤药只要上市，一定能卖爆。” “……”陈斌沉默的看着薛龙井的伤口，片刻后，淡淡吐出一句，“这伤药是我做的。” 率先做出反应的，不是薛龙井，而是朱琪。 她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斌： “什么？伤药你做的？” “你做的伤药，怎么跑到皮家人手里去了？” “你和他们有合作？” 然而话刚说完，她就自己飞快的否定了： “不对啊，你要是和皮家有合作的话，又怎么会发生冲突呢？” “难道是因为你们分配不均闹了矛盾？” 朱琪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被陈斌抬手打断。 “伤药是我做的，但是被皮书恒偷走了。”他淡淡道，“之所以找人试药，恐怕是因为他们做出了好几种不同的伤药，却没办法确定是哪一种，又想赶在我推出药品之前先占住坑位，所以才紧急招人试药的。” 说罢，陈斌冷冷一笑：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压根就没想卖伤药。” 陈斌既然是准备以保健品打开深城市场，自然就不会做什么伤药药膏去卖，而是直接稀释药膏做成了面膜，以捆绑销售的形式，借“金橘壮骨咀嚼片”，一点一点的积累口碑和市场。 双方压根就不在同一个赛道上。 薛龙井猛点头： “对，斌哥说的没错，当时他们让我们每个人伤口上涂抹的是不同的药物，而且试了三种不同的受伤情况。” “我的是刀伤，还有个人是擦伤，那个陆詹则是类似锤子重击一类的那种击伤。” 听了薛龙井的话，陈斌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他摸着下巴，看了朱琪一眼，说道： “我调配的创伤药膏，本意是用来给一个病人治疗她的肌肉萎缩症的，最大的功效是活血生肌，其次才是弥合伤口，所以用来治疗刀伤、擦伤什么的，都还算对症。” “但皮书恒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用这个伤药去治疗重击类的暗伤。” “如果这样用了，他们只能得到一个被眼睛欺骗的结果。” 孙晓茵听的入迷，下意识追问道： “斌哥哥，什么叫被眼睛欺骗的结果？” 陈斌微微一笑： “如锤子或者车撞这样的重击伤，和刀伤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它们的力道更多作用是在人体内部……比如骨骼碎裂或者内脏的破裂和出血，外表看上去好像只是肌肉淤青，实际上内里可能一团糟，皮书恒他们如果用我配的药膏去涂抹，也只能治疗皮肉层面上的伤，而无法深入到皮下的人体内部，去治愈器官上的损伤。” “这样虽然肉眼看上去是治好了，但实际上，隐患根本没有祛除。” 一旁的朱琪恍然大悟： “也就是治标不治本，车辆或者锤子这样的撞击伤，更多时候伤的是内脏骨骼，而不仅仅只是外部表皮和肌肉！” 陈斌点头： “不错，那个陆詹试药时候，受到的是重击型的伤害，很可能当时就出现了内部器官破碎的情况，但他们都忽视掉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人可能已经不行了……恰巧此时，又发生了我和皮家人打架的事，他们干脆顺水推舟，用陆詹这家伙来坑害我。” 说到这里，陈斌又对朱琪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陆詹的死因应该不止是心脏骤停那么简单，他身上应该还有击打造成的内脏出血，所以，才会说是因为被我打了死掉的。” 朱琪不敢怠慢，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了特别调查组那边的崔道。 “喂，崔老，我想问一下，有关陆詹的尸检报告我们拿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崔道随口回答： “陆詹的尸检报告，我们不太相信，于是我又让咱们的人做了一次，刚刚才拿到手。” “不过……两份尸检报告是一样的，陆詹的死都是因为心脏骤停，且他的身上，都有因为重击而造成的内脏破裂现象。” 朱琪看了陈斌一眼，试探性道： “有没有可能，陆詹的死，是因为内脏破裂导致的？” “不，内脏破裂不是他死亡的主因，氯化钾才是。”崔道摇头。 朱琪眼睛一瞪：“氯化钾？” “对，我们在陆詹的体内，发现了超过一百毫升的氯化钾，这导致陆詹在极短时间内出现了高血钾症，从而导致心律失常，最终心脏骤停而亡。” 朱琪一脸惊悚： “也就是说……” 崔道淡淡道： “也就是说，陆詹是被人故意害死的，而非是死于陈斌之手……当然，他当时并没有出现在斗殴现场，陈斌和陆詹根本毫无接触。” “陈斌是无辜的。” “整个案子，都和皮家埔的皮家人有关，我们现在正在朝这个方向查。” “你现在和那位陈斌先生在一块吧，可以把这个结果告诉他，让他安心。” 听到最后这句话，朱琪顿时一愣，有些迟疑： “崔老，这合适吗？毕竟案子还没结束。” “呵呵，当然合适，他那种特殊人士，本来就享有一定的优待权，我只想尽快安他的心，避免他因为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样反而更麻烦。”崔道直言不讳。 在得知陈斌是拥有远超常人能力的修炼者之后，崔道就一直在尽可能的向陈斌释放善意，不为别的，就是怕陈斌突然失控。 和普通人相比起来，陈斌这种修炼者，是相当危险的不安存在，任何时候，保证他们这种人的情绪稳定，都是首要的。 这就好比，一个浑身绑满了炸弹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其他人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特权？ 当然要有特权！不然这炸弹不是白绑了吗。 第654章 皮家人上门 挂掉电话，朱琪将特别调查组调查出来的结果告诉了陈斌。 亲耳听到自己是无辜的，这让陈斌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谢谢。”他由衷的对朱琪说道。 朱琪摆了摆手：“谢我没用，你要是真无辜，调查组就不会冤枉你；你要是真有罪，那第一个抓你的人就会是我。” “要谢就谢你还坚持本心不犯错。” 朱琪义正辞严的样子让陈斌会心一笑。 看来，她已经从王少辉带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斌哥，你和皮家有矛盾？” 薛龙井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听出了陈斌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差不多吧，皮家偷了我的药方，想要自己卖去发财，却没想到最终会栽在这上面。”陈斌淡淡道。 明明只是普通治外伤的药，皮家用人试药，却全然不考虑后果，导致那陆詹内脏受损而不知，最终落得个冤死的下场。 相信以特别调查组的权限，这次将能直接将皮书恒定罪。 这样想着，陈斌心情便好了不少，扭头对薛龙井道： “如果哪天特别调查组需要你去作证，现场指认皮书恒非法试药，你能不能做到？” 薛龙井毫不迟疑的点头回答：“斌哥放心，我肯定全力配合！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坦白。” “嗯，只要你能证实当时陆詹也参与了试药，就能给皮家致命一击。” 现如今，陆詹的尸检报告一共有两份，一份在本地警察手里，一份在特别调查组手里，届时只要薛龙井出面作证，皮家就算动用所有力量，也于事无补。 …… 三合市场之行，陈斌可谓收获很大，不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查到了陆詹的些许线索，还碰见了薛龙井，将这家伙从堕落的边缘拉了回来。 至于薛龙井会不会旧毛病复发……陈斌打算再看看。 为此，两人还特意约法三章。 “这五年的时间里，每个月我除了给你最基础的生活费用之外，不会多给你一毛钱，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复赌的迹象，我不会再讲任何情面。” “在此期间，你要为我做事，这些事情不限于跑腿打杂、卧底跟踪、打架闹事……总之不一定是光明的，你要提前有心理准备。” “你姐那边我会帮你兜着，相信以我的为人，她不会对那笔钱的下落有所怀疑，至于廖无相那个人或者那个团队，如果有机会碰见了，我会试着帮你抓到他们，问出真相。” 陈斌的这番话，让薛龙井感动的无以复加，红着眼睛拍着胸脯保证，就算陈斌让他去死都甘愿。 陈斌对此不置可否，带着薛龙井离开三合市场之后，四人就一起返回皮家埔保健品店。 而等四人来到店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大吃一惊。 只见顾洛洛站在店门前，双手张开挡住店门，愣是不让外面的十几号人进去。 而此时，双方正在激烈的争吵着。 “我说了，有我在一天，你们就别想进去买一样东西！”顾洛洛杏眸怒睁，瞪着面前的人群，大声道。 人群立刻不忿的质问： “顾丫头，我们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抢东西的，你开店做生意，为什么不让买？” “因为你们姓皮！”顾洛洛义正词严。 众人大怒：“姓皮怎么了？姓皮吃你家大米了？” “让你们老板出来！我倒要问问，他开店做生意，凭什么不让人买东西？” “就是，开店做生意，不让我们进去，这不是歧视人吗？哪有这样的！” 眼看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陈斌四人连忙走了过去。 “洛洛！” 出声叫住已经拿起扫把准备赶人的顾洛洛，陈斌大步流星走上前，面朝众人道： “诸位别生气，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来问问怎么回事。” 有人闻言，立刻一指顾洛洛： “你就是老板？你来的正好，你家这个小员工，不让我们这些人进去买东西，你快管管吧。” 陈斌微笑点头，然后才扯着顾洛洛进了店里。 此时，保健品店里的货架上，已经摆满了“金橘壮骨咀嚼片”，就等着大卖特卖呢，结果却被顾洛洛把客人拦在外面，就算是陈斌好脾气，也不免对顾洛洛有些生气。 “怎么回事？我们开店做生意，有人来你招呼就行了，怎么还拦着不让人进呢？”陈斌皱着眉头问顾洛洛。 顾洛洛嘴巴一撇： “老板，他们是皮家的人。” “皮家的人怎么了？” “皮家和你有仇啊，他们来这里肯定没安好心！”顾洛洛气恼道，“外面那些人里，有好多都是你那天揍的人的家人呢，他们聚在一起过来，摆明就是来闹事的，我可不能让他们进来搞破坏。” 陈斌听了，微微一笑： “你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皮家人就算再嚣张，也不可能冲进店里打砸闹事啊。” “万一呢？”顾洛洛不忿道，“万一他们就是来闹事的怎么办？我们一副产品将近三千块钱呢！” 以前，顾洛洛对皮氏宗族的人虽然看不太上眼，但也没太大敌意，但自从知道这帮人聚集一百号人对付陈斌之后，顾洛洛就对皮氏族人警惕上了。 所以，当这帮人忽然一窝蜂的出现，要冲进店里“买东西”之后，女孩当即大怒，愣是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把众人给轰出了店，只身拦住了他们。 就为保住陈斌店里的东西。 看着面前少女天真的模样，陈斌心里感动的不行。 “洛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对。” “开店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把顾客拒之门外，我们自己可能知道原委，但路过的路人不知道啊，万一路人看到了刚才的情形，就会对我们店产生偏见，无形中影响我们店铺的口碑。” “你说他们是来闹事的，那就等他们闹事之后再赶人，这样在立场上我们是不败的。” “而且万一人家不是来闹事的呢？你不是白白把生意给赶跑了？” 陈斌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外面聚集的那些人。 这些人情绪很稳定。 第655章 再贵也买 “算了，我不管了，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顾洛洛没好气的白了陈斌一眼，赌气坐到柜台后面玩起了手机。 一打开手机，顾洛洛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个未接来电，而来电则是阿公顾东来打来的。 担心阿公有事，顾洛洛连忙躲到了店后面的小休息间里，回拨了过去。 而趁此机会，陈斌则已经走出店铺，邀请外面那些皮氏宗族的人进店。 “喂，阿公，你找我？” “洛洛，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啊？” 顾洛洛捂着耳朵，不听那些嘈杂的人声，关心的问电话那头的顾东来： “刚才我在忙啊，手机放在桌子上呢。”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电话另一头，顾东来斟酌着语句：“没有，我身体好着呢，我打电话是因为有人托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上次说，你的老板是叫陈斌对吧。” 顾洛洛不明所以：“是啊，老板是叫陈斌。” “是这样的，你皮界皮爷爷，他好像和你那个老板有点误会，早上来看我时候，得知你在为他工作，就想托你帮忙传个话，想约陈斌一起喝个茶，双方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把误会给解了。”顾东来道。 顾洛洛一听就炸毛了： “阿公！皮界那老骗子骗你骗的还不够吗？你怎么还听那家伙的鬼话？” “要不是我们老板给你治病，你现在都要被那老骗子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还有，你知道皮家和我们老板是什么矛盾吗？你就跳出来当和事佬，你好糊涂啊！” 顾东来将手机拿远些，以避免被孙女的声音刺到耳朵，等女孩叽里呱啦一通骂完之后，才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道： “好啦好啦，阿公知道错了，阿公以后不理老骗子了，行不行？” “阿公也不知道你那个老板和皮家有什么过节，但冤家宜解不宜结嘛，现在皮家有心认错平息事端，你老板又是个外来的，我觉得彼此坐下来把事情谈开，对双方都有利。” “他想都别想！”顾洛洛怒骂。 与此同时，陈斌也已经邀请了那些皮氏宗族的人进店。 面对一脸好奇打量店里货物的众人，陈斌微笑着介绍道： “诸位请看，我们店里目前主推的就是这个‘金橘壮骨咀嚼片’：它能有效的缓解各种骨科疾病带来的痛楚，包括但不限于骨刺、风湿、类风湿关节炎等常见的骨科疾病，而且还有一定的治愈效果。” “我们的产品在太行省那边销量非常好，是上个月太行市最火爆的产品，如今登陆深城，也算是为深城的大家谋福利了。” “另外，新店开业，我们还为前一千名顾客准备了赠品——也是我们公司准备推出的保养面膜，能够有效美白，修复疤痕。” 那些皮氏宗族的人听着陈斌的介绍，目光在货架上一路扫过，最后发现店里有且只有这一种商品。 “老板，你店里就只卖这一种产品？”一人指着货架上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问。 陈斌含笑点头： “没错，目前我们主推的就这一款产品，其他的还在研发中。” “只这一款的话……那应该没错了。”那人点了点头。 陈斌微微一怔：“什么？” “没什么。”那人摇头，“给我来一套吧。” 饶是陈斌心脏强大，也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弄的一呆。 他很快回过神来，指着货架上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道： “我们这款产品售价两千八百八十八，不单卖，也不讲价，你确定真的要？” “别废话啦，两千八百八十八就两千八百八八十八，给我来一套。”那人不耐烦的说道，同时还掏出了手机，“码呢？我扫码。” ”啊，哦，收款码在那边桌子上。”陈斌下意识回答。 随即，就见那人果断走上前，扫码付款之后，从货架上拿起一盒“金橘壮骨咀嚼片”转身就走，那匆忙的脚步，好像自己占了大便宜一样。 这可把陈斌给整不会了。 而更让陈斌没想到的是，那人走后，其他人也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纷纷有了动作。 “给我也来一套。” “老板，我也买一套。” “还有我。” 说话间，这些人全都掏出手机，上前扫码付款，然后拿货走人，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的都不像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景点打卡的一样。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十几名皮氏宗族的人，就人手带走了一套“金橘壮骨咀嚼片”。 短短二十分钟不到的功夫，陈斌的手机，就收到了将近五万块。 看着那一笔笔两千八百八十八的收款，陈斌和旁观的孙晓茵三人面面相觑。 “陈斌，怎么回事？你不是和皮家人闹矛盾吗？这……他们还来捧场？”指着空了一大截的货架，朱琪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亲身经历了那个案子，她都忍不住怀疑，陈斌是不是和皮家在唱双簧演戏了。 “是啊，两千八百八十八一盒药，这些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付款了。”孙晓茵也是一脸惊奇，“难道他们知道斌哥你的药管用？” 陈斌皱眉，摸着下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应该没这么快……我原本预想，这口碑发酵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怎么这才上架没两天就有这么多人买。” 就在这时，顾洛洛从休息间里走了出来。 她拿着手机，脸色怪异的望着陈斌。 “怎么了？”陈斌问道。 “我阿公的电话。”女孩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然后在四人不解的目光中说道，“阿公说，皮界早上去看他，知道了‘金橘壮骨咀嚼片’的作用，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皮老头还说，他想邀请老板你见面谈一谈，地点就在阿公的筒子楼。” 这一刻，陈斌脑海中所有的疑问全都解开了。 看了眼卖空的货架，陈斌有些哭笑不得的对几人道： “看来这位皮氏宗族族长，是想讲和了。” 第656章 和谈?做梦 孙晓茵很能跟得上陈斌的思路，一听他的话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皮界想要讲和，所以派那些人来买你的产品，也不管多少钱，就是为了向你示好？” 陈斌点了点头：“嗯，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人听见两千八百八十八的价格，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就敢付钱，恐怕全都是皮界安排的人。” “另外，他未尝没有借此研究‘金橘壮骨咀嚼片’的打算。” 既然“仁品药业”能够复刻出陈斌给郭莉莉治病的创伤药膏，那就说明“仁品药业”之中，有人擅长分析药物成分，从而来一比一复刻。 既然如此，那“金橘壮骨咀嚼片”必然也会被皮界拿去分析。 对此，陈斌一点也不担心。 虽说现如今科技发达，随便一种药品只要用科学仪器就能精准的分析出所有的成分，但哪怕知道这些成分，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复制出来。 一来，应用化学成分复刻的成本太高，可能远超过原版，得不偿失；二来，陈斌通过《医经》制作出来的药物，蕴含着中医医药中阴阳相生相克的理论，哪种药物和哪种药物可以互相中和阴阳属性，达到阴阳平衡不伤身体的效果，这是仪器分析不出来的。 所以，哪怕皮界等人把陈斌这里所有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都买走拿去化验，到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到任何切实的结果。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赴约吗？”朱琪问陈斌道。 “你什么看法？”陈斌反问朱琪。 朱琪一耸肩： “从法律的立场来看，如果你们私下达成了和解，那么这件事情就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民不举官不究。” 陈斌眉头微皱： “那陆詹呢？他总不能就白死了吧。” 朱琪耸肩： “陆詹的那份尸检报告上，死因是氰化钾导致的心脏骤停，但你也说了他体内有内脏破裂的迹象，所以这里面就有很多扯皮的地方。” “如果你们达成了和解，那接下来就是公诉方和被告方相互就死因扯皮的漫长官司了，我们特别调查组不会管这个，而等我们走了之后，我估计这件事情也会不了了之。” “反之，如果你坚持要和皮家斗，要我们把这个案子查到底，那我们迟早能找出幕后真凶是谁。” “迟早是多早？你们特别调查组对这个案件，应该有时间限制的吧。”陈斌皱眉反问。 特别调查组是从全国各地抽调的精英警察组成的，不可能长时间耗在这么一个案子上，陈斌估摸着朱琪他们最多一周到两周的时间就得把案件告破，否则徒增笑料。 朱琪点头：“嗯，具体时间我不知道，只有崔老知道，但肯定是不能拖太久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朱琪看了一眼来电，说了声抱歉之后就走到了一旁。 一阵隐晦的交谈之后，朱琪挂掉电话，回头对陈斌道： “崔老刚刚来电话，说深城那边，也有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认为这个案子就是普通的斗殴案。” “这是皮家人发力了？”陈斌皱眉。 “对。”朱琪叹了口气，“皮家在深城扎根很深啊，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敢捂盖子。” 陈斌微微一笑：“恐怕是因为皮界这边联系到我的缘故。” 先前，那些皮氏宗族的人买走那么多“金橘壮骨咀嚼片”，显然就是皮家的一个信号。 这让陈斌不得不感慨，那位素未谋面的皮氏宗族老族长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在意识到无法真正“按死”陈斌之后，这老家伙态度转变的飞快，从充满敌意到满含善意，转换自如，毫无一丁点迟滞和下不来台。 陈斌甚至怀疑，自己现在如果出现在皮界以及皮书恒的面前，那对父子能笑着和他称兄道弟。 打得过就打死，打不过就和谈，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但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哪有那么容易！ 当老子是泥巴随意揉捏吗？ 陈斌略作沉吟： “如果我不去赴约，那皮家就肯定明白我的打算，说不定情急之下会选择弃车保帅。” 他在店里踱步，思索片刻后有了决定： “这样，我先和皮家虚与委蛇，放松他们的警惕，给你们争取时间，尽最大努力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 “你们现在已经掌握了陆詹死亡的真相，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能查出当初做事的那些人，顺藤摸瓜应该很快就能查出幕后主使。” 朱琪点头： “好，就这么办。”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其实有些遗憾。 皮家出手这么快，他们恐怕追查到最后，也查不到真正的“幕后主使”，可能最后还是只能抓到个替死鬼。 陈斌看向顾洛洛，对女孩道： “告诉你爷爷，皮界的邀请我答应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 “届时，他们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阿公面子。” 顾洛洛听了，一点没有为陈斌的口气而生气，反而一脸同仇敌忾道： “老板，到时候你千万不要顾及我阿公的脸面，该和皮家翻脸就翻脸，最好能气死皮界那个老骗子！” 陈斌听的莞尔一笑：“你这态度不怕你阿公知道了生气吗？” 顾洛洛气鼓鼓道： “阿公他因为和皮老头一起从小长大，所以一直都把那老头当自己的好兄弟，在阿公看来，兄弟之间的关系，就不能用金钱那些外物来衡量，皮老头子这些年占了我们顾家多少便宜，阿公都选择了大度的隐忍原谅，根本不明白别人是怎么想的。” 陈斌听的暗自点头。 老一辈的人，家天下的思维还是很重的，特别是宗族气氛浓厚的深城一带，一宗一族之间如果长期建立联姻，那纽带关系是很硬的，殊不知，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深城从一个小渔村变成国内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财富的疯狂溢价，早已将这种观念冲的七零八落。 老人眼中那些不值几个钱的土地，在顾家新一代的年轻人眼中，那是比身家性命还值钱的东西。 而皮家当年用土地换钱，如今又想用钱换土地，这种只占便宜不吃亏的行径，早就和顾氏族人矛盾重重了。 皮界在顾洛洛等人眼中，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老骗子。 第657章 我表哥失踪了 “对了，这位姐姐，你也是警察吗？” 在确定了应对皮家邀请的计划之后，顾洛洛忽然问朱琪。 虽然刚才朱琪和崔道讲电话的时候，特意跑出去避开他们，但顾洛洛听他们言语间总是谈到什么特别调查组，女孩心里就隐隐有了些猜测。 此时，见大家有些熟悉了，顾洛洛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朱琪对这个可爱少女也有些喜欢，闻言立刻笑道： “对啊，姐姐我是警察，只不过不在深城任职，这次来深城是临时征召过来的，专门就是为了帮你这个爱惹事的老板。” 顾洛洛一听，立刻就抓着朱琪的手哀求起来： “警察姐姐，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朱琪闻言有些好奇，就连陈彬和孙晓茵也都来了兴趣，看向顾洛洛。 “洛洛，你有什么事要找她帮忙？”陈斌问。 “是啊，小妹妹，你这位警察姐姐在深城可没什么执法力量呢，真要找警察，你还是应该去找本地的警察。”孙晓茵提醒道。 顾洛洛低下了头： “我表哥失踪了，我想请警察姐姐帮帮忙找一找。” “你表哥失踪了？”朱琪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吗？” “早就超过了，我也去警局报失踪了，可是那些人都没当一回事，原因是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社交，他们让我失踪超过七天再说。”顾洛洛一脸无奈的回答。 原来，之前顾洛洛去警局报警，说自己的表哥皮志轩失踪了，接警的警察在询问之后，得知人只是失踪了一天时间，而且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便觉得顾洛洛有点小题大做，只是简单的登记了一下，并没有真的投入警力，还劝慰顾洛洛回家多等几天，等失踪超过一星期再说。 这样明显怠慢的行为，让顾洛洛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按照正常人逻辑来说，一个成年男人一天联系不上，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顾洛洛也已经放弃了，但在得知朱琪也是个警察之后，本着“找熟人好办事”的想法，她才壮着胆子将这事说了出来。 “深城这城市很大，警局那边的警察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对于这种失踪一天的失踪报案，一般都会比较怠慢……这样吧，我回头去警局那边帮你问一下，催一催，让他们上上心。”朱琪沉吟一番后对顾洛洛说。 她毕竟不是深城的警察，本身级别也没多高，没办法给顾洛洛做什么承诺，只能这样先安抚女孩。 “对了，你表哥叫什么名字？”朱琪问道。 “他叫皮志轩。”顾洛洛连忙回答。 “姓皮？”朱琪听了立刻有些反应过度，“不会和皮家那些人有关吧？” 顾洛洛连忙低下了头： “我表哥他确实是在‘仁品药业’做杂工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向陈斌，有些愧疚的对陈斌道：“老板，对不起，我有件事必须要向你坦白。” “其实，我当初来你这里应聘工作，是我表哥给我推荐的，他还让我定期向他汇报你的情况，承诺私下里每个月会额外给我一笔钱……老板，我不知道那个就叫商业间谍，我不懂这些。” “不过，你别太生气，我到现在都还没给表哥透露过什么消息呢，毕竟你的店开了这么久，也就昨天才开始上货。” 顾洛洛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看陈斌的脸色。 哪知陈斌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 “没事，洛洛，你还小，不懂得社会上的险恶，我不怪你。” “只要你及时醒悟，没有铸成大错，就不算什么。” 顾洛洛毕竟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对社会的认知还十分单纯，再加上能够主动认错，陈斌心里并不气愤。 事实上，他心里也早就对顾洛洛有过这么一丝怀疑，对于这个结果也并不吃惊。 而得到陈斌的原谅，顾洛洛原本忐忑的心情立刻放松下来： “谢谢老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匆匆跑进了店里，却是顾家明。 他似乎是从哪里一路跑过来的，进来之后来不及说话，先扶着膝盖在门口不断的喘气。 顾洛洛正愁没人打破尴尬呢，见状立刻问道： “顾家明，你干什么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洛洛……你这两天，见皮建丰了吗？”顾家明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皮建丰？”顾洛洛皱眉，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皮二叔刚才在我家店里抱怨，说他儿子皮建丰已经两天没和家里联系了，所以大家就开始到处找，结果找了大半个皮家埔也没找到人，我就过来想问问你，毕竟你表哥和皮建丰走的最近。”顾家明道。 这本是随口的一句话，谁知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顿时全都变了脸色。 特别是顾洛洛，更是一脸吃惊： “皮建丰也失踪两天了？” “对啊，他两天没回家，也没给家里打电话，打电话也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顾家明说完，反应过来，奇怪道，“咦？什么叫‘也’啊？还有谁也失踪了吗？” 顾洛洛俏脸微白，小嘴微张： “我表哥。” “啊？志轩哥也失踪了？失踪多久了？不会也是两天吧？”顾家明大惊。 顾洛洛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大男人会突然失踪的？”顾家明皱着眉头直挠头，一抬头就发现店里竟然还有很多外人，吓了一跳的同时，却发现包括陈斌在内的几个人，全都一脸的凝重。 忽然，那名目光锐利的女子问顾家明： “皮建丰是不是也是在‘仁品药业’做事的？” 顾家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答道： “是啊，皮家埔皮氏宗族的人，基本上都在‘仁品药业’上班……话说你是谁啊？” “警察。”朱琪淡淡道。 “原来是警察姐姐啊，那没事了。”顾家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起了质问对方的想法。 洛洛的这个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连警察也认识。 第658章 认个错那么难? 朱琪这会儿可没心情理会这个叫顾家明的年轻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她面色凝重的和陈斌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阴霾。 两个在“仁品药业”做工的皮氏宗族成员，同一时间失踪，还是在如此敏感的节骨眼上，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恰在此时，进了店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薛龙井，忽然迟疑着开口： “皮建丰……好像那天来三合市场招工的人，就叫这个名字。” 这话一出口，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陈斌和朱琪同时变了脸色： “什么？皮建丰是那天招工的人？” “对啊，那天来三合市场招人试药，就是一个叫‘建丰’的人带着两个手下做的。”薛龙井点头，却也不是很肯定，“但他到底姓不姓皮，我就不太清楚了。” 顾家明已经一打响指： “没错，皮建丰就是负责给‘仁品药业’招募临时工的，皮家很多人，都是通过他加入‘仁品药业’的。” 这下，陈斌和朱琪的脸色更严肃了。 这让搞不清楚状况的顾家明一脸懵逼：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脸色怎么都这么差？” 然而，没有人有心情给他解答。 陈斌拉着朱琪走到一旁，一脸棘手的表情： “看来皮家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还快，已经着手壮士断腕了。” “没错，他们开始做切割了，必须尽快找到皮建丰和皮志轩两人。”朱琪同样脸色凝重。 陆詹的死，始于“仁品药业”的试药行径，而直接经手此事的人是一个叫做皮建丰的皮氏宗族成员，按照特别调查组的调查方向，他们最终是一定会查到这个人的。 原本，揪出这个人，就能顺藤摸瓜的揪出后面的“幕后主使”，可现如今，皮建丰失踪了，整个线索到他那里也就彻底断了。 届时，就算特别调查组的人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从一个失踪的人身上继续深挖出什么线索。 在破案期限的压力之下，整个案子到最后，或许也就只会到这里结案，而根本无法企及皮建丰背后的人。 典型的弃卒保帅。 一念及此，朱琪顿时坐不住了，立刻掏出手机： “我马上让崔老他们去找人。” 她心里暗自庆幸，如果今天不是遇见了薛龙井和顾洛洛，他们恐怕没办法如此迅速的推导出这一步，从而错过最大的破案时机。 自己这两天虽然没有参与特别调查组的调查行动，却因为跟在陈斌身边，误打误撞的走到了整个调查组成员的最前面。 崔道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朱琪来不及问好叙旧，电话一通就迫不及待的对那头的崔道说道： “崔老，我这边有一个重大线索：皮氏宗族的人已经准备壮士断腕了，当初招聘陆詹去‘仁品药业’试药的人，已经失踪两天了，我们现在必须立刻找到皮建丰、皮志轩这两个人，” “他们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电话那头的崔道，被朱琪这话弄的有些迷糊： “小朱，你别急，慢慢的一点一点把事情说清楚，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 朱琪深吸口气，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目前的调查方向，是不是在查当初把陆詹带到医院的那些人？” “对。” “那些人是一个叫皮建丰的人所率领的，那个皮建丰从三合市场招了三个负责试药的‘药人’，其中一个就是陆詹，而就在两天前，皮建丰和家里人失联了，一同失联的，还有另一个叫皮志轩的人。”朱琪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我现在怀疑……” “你现在怀疑，那个皮建丰和皮志轩，极有可能是被真正的幕后主使灭口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的调查就会止步于皮建丰。”崔道打断了朱琪。 朱琪顿时佩服的无以复加： “不愧是崔老，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确定那两个人失踪了？还有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崔道皱眉问。 朱琪无奈，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向崔道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而听了这些之后，崔道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一脸感慨的对电话那头的朱琪道： “小朱啊，真没想到，最先完成案件拼图的人会是你。” “你着实是让我感到惊讶啊。” 崔道的表扬，让朱琪有些不好意思： “崔老，我，我纯粹是误打误撞，是运气好……” “呵呵，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发现，直接帮我们省去了多少时间啊，最重要的是，帮我们赶上了对方的进度，现在我们只比对方慢一步了。” “那崔老快点让人去找皮建丰和皮志轩吧，多拖延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朱琪道。 其实从心底最深处，她对两人的下落已经隐约有了不好的推断，但在事情明朗之前，她不想也不愿提这个。 万一呢？ “嗯，我现在立刻让调查组去调查这两个人的下落。”崔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时间紧迫，他们可没有寒暄的时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两条人命。 而挂掉电话之后的朱琪，也是一脸凝重的对顾洛洛和顾家明道： “我们特别调查组已经开始查找这两个人的下落了，只要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顾家明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脸惊悚道： “什么意思？你们怀疑皮建丰他们出事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陈斌还是点了点头： “嗯，皮建丰他们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仁品药业’的老板。” 顾家明张大了嘴： “你说皮书恒他们？” “为什么啊？”顾家明一脸的不信。 在他看来，陈斌和皮家的矛盾，只是简单的打架斗殴而已，怎么会突然一下子上升到杀人封口的程度呢？ 明明低头服软就能平息的事情，皮家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呢？ 道歉认错就那么难？ 第659章 安置薛龙井 对于顾家明这个外人，陈斌可没什么好说的，一句“你别管了”就将对方给打发了。 他随即看向顾洛洛，指着薛龙井对她说道： “洛洛，他叫薛龙井，从今天开始就也在店里帮工了，你有什么力气活做不了的可以让他帮忙。” 顾洛洛闻言，“啊”了一声，有些忐忑不安： “老板，你是不是打算炒我鱿鱼啊？” 自己刚刚才向老板坦白做“商业间谍”的事情，老板这就给店里安排帮手，这难道是要开除自己的节奏？ 陈斌闻言哑然失笑：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么小一家店，我一个人就忙的过来啊，哪里还需要别的人帮忙。”顾洛洛嘟了嘟嘴。 这小小的保健品店，占地都不到二十平，也不是什么服务类行业，一个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多一个薛龙井，并不会对店里的生意起到什么作用。 陈斌无奈，只能安慰少女： “你放心，他只是暂时来这里打工的，用不了几天我就给他安排到别的地方了，不会抢你的工作的。” 在深城这边遇见薛龙井，纯粹是一场意外，陈斌眼下暂时没有可以安置薛龙井的地方，也就只能先让他在这店里混着，何况薛龙井是不是真的戒赌了，陈斌也要观察观察才知道。 在确定这家伙真的洗心革面之前，陈斌也不会对薛龙井委以重任。 这么想着，他转过身对薛龙井道： “你这段时间就先在这里帮忙，晚上就睡顾洛洛家的筒子楼里，吃饭就去附近的‘一品居’，没事不要乱跑，更不许跑回三合，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薛龙井如今对陈斌是言听计从，连忙点头答应。 他心里明白，陈斌是自己唯一翻身的机会了，如果握不住，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可能。 为了自己，为了姐姐，必须振作起来！ “你需要钱吗？”陈斌突然发问。 薛龙井闻言一愣，随即果断摆手： “不用不用，斌哥你吃喝都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我没有用钱的地方。” “而且，我怕我有了钱，会忍不住。” 陈斌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也对。那我就不给你留钱了，你如果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可以通过洛洛和我联系。” 男人除了抽烟喝酒吃喝嫖赌，其实就没有什么消费的点了，薛龙井既然要洗心革面，自然要杜绝这些，过一段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好在，他本身在监狱呆过，这样的日子也算“有经验”，陈斌倒也不怕他会憋不住。 如果这样的限制之下，薛龙井还会复赌，那陈斌觉得，这人也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安排好薛龙井之后，陈斌这才看向顾家明，指着薛龙井对他道： “帮我在一品居定一个长期饭票，以后他来你们店里消费都记在账上，我每个月向你姐结一次。” 顾家明对此自无不可，毕竟这也算是为自家店里拉了个长客。 陈斌又看对顾洛洛道： “你阿公的筒子楼应该有空房吧，给他安排一个就行，房租每个月我加到你工资里发给你。” 顾洛洛又惊又喜，又有些担忧： “可是我家筒子楼的居住环境很差的，这位大哥哥他会不会吃不消？” 薛龙井立刻拍着胸脯： “放心，我连猪窝都睡过，没什么吃不消的。” 出身青龙镇那种偏僻地方，从小过过苦日子，又蹲过大狱，又在三合市场醉生梦死，薛龙井这个人算是真正诠释了什么叫“赖活着”，还真不怕住什么筒子楼。 说来也是唏嘘，他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已经差不多尝遍了世间所有最底层的苦了，若没有陈斌，还将继续苦下去。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陈斌便带着孙晓茵和朱琪离开了保健品店。 “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儿？” 出了保健品店，三人站在大街上，朱琪忽然开口问道。 孙晓茵闻言有些奇怪： “怎么，琪琪你有事要忙吗？” 朱琪点头： “对啊，既然陈斌嫌疑已经排除了，那接下来我就没有盯着他的必要了，特别调查组那边也需要我回去帮忙。” 陆詹的死亡牵扯出很多事情，如今更是已经查到了皮建丰和皮志轩的失踪，眼下时间紧迫，朱琪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两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拖的越久，对调查越不利。 “那你就忙你的去吧，我和斌哥哥在一起。” 说着，孙晓茵伸了个懒腰，露出身体姣好的玲珑曲线： “啊，来到这里，我还没好好逛过呢，今天就让斌哥哥陪我游深城。” 孙晓茵挽着陈斌的胳膊笑了笑。 一旁的陈斌听了，顿时有些愧疚。 孙晓茵来深城也两天了，陈斌嘴上说是陪她，实际上还是在忙自己的事情，也就孙晓茵脾气好善解人意，要是换成别的女生，早就闹脾气了。 想到这里，陈斌便也对朱琪道： “那你就忙你的吧，我陪晓茵转转深城。” 朱琪点头： “行吧，你们好好玩，但注意不要出深城地界哦，虽然你的嫌疑排除了，但也只是在我们特别调查组这里，深城警方那边，你还是有嫌疑的，所以尽量还是别做让人误解的事情。” 随即，朱琪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急匆匆走了。 陈斌则和孙晓茵相视一笑，两人默契的手牵着手，往地铁站走去。 “皮家埔这边其实算是深城最落后的地方了，到处都是落败的工厂和兴建的土方，没什么玩的。” “嗯。”孙晓茵点头。 “坐地铁先绕城一圈看看？想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下车？” “嗯。”孙晓茵再点头。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玩的？你肚子饿不饿？” “嗯。”孙晓茵再次点头。 “怎么总是‘嗯’啊‘嗯’的？”陈斌有些无奈。 “哦，那我就不‘嗯’了。可是你说的提议我都很认同啊，那怎么办？” “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还要迁就我。” “嗯。” “……” 第660章 去酒店吧 陈斌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无趣的人。 他之前的人生，因为贫穷而没有金钱和机会去享受人生，没有谈过恋爱，没有陪女孩子逛过街，甚至同年龄段男性接触的那些娱乐活动，他都没有过。 唱歌泡吧、游戏电影、篮球足球……陈斌都没有过。 等如今有了钱，他却没有那样的兴致和玩伴了，再加上每天都有很多繁忙的事务要忙，更让陈斌没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这一天与其说是他陪着孙晓茵游玩深城，不如说是孙晓茵陪着他更贴切。 两人坐着地铁游览深城，去了欢乐谷，看了大电影，游了电玩城，最后一起吃了顿气氛温馨的烛光晚餐。 等华灯初上，两人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消食，彼此小声谈着各自的一些趣事，竟是显得无比契合。 有些人或许天生就是一对，相处一天，抵得上外人同处一年。 “斌哥哥还会回青龙山吗？”孙晓茵忽然问道。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还会回去看看的吧，这次我来深城其实只是调研，本意并没有想要立刻发展的，但世事无常，一切的发生都不由我自己的意志运转，不知不觉的就把店都开了起来。” “所以等这里站稳脚跟，我就会回去把山里的事务彻底交接一下，然后全身心投入到深城这边。” 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来深城起初就只是来考察的，但有些机会突然不讲理的冲出来，陈斌不抓住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接手了那个废弃工厂，然后自然而然的开了第一家店，还莫名其妙的拿到了一笔巨款，跟着郭莉莉踏入了股票市场…… 一切都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所以他的计划，只能一变再变。 “唔，为什么不去沪城呢？”孙晓茵背着手，笑看着陈斌，明知故问。 陈斌耸肩： “沪城可是你娘家的地盘，我上次了解了沪城吴家之后，就觉得压力山大，想着自己一穷二白的跑去沪城，就要拐走人家的掌上明珠，没点本事肯定被人看不起穿小鞋。” “与其这样跑过去自取其辱，还不如先在深城这里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到时候理直气壮的上门，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来。” 孙晓茵嘟了嘟嘴，也有些苦恼母亲家里的那些长辈。 他们对自己的好自然是没得说的，但相比起父亲这边的自由发展，沪城吴家对孙晓茵本身还有一些别的期待。 商人世家，追逐利益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了，这一点她都无力改变。 所以，陈斌的担忧一点没错。 如果按他在青龙山获得的成功，去沪城面见沪城吴家那些长辈，只会得到那些人的嗤笑而不会得到尊重。 因为在那些人眼中，小小青龙山根本不算什么，陈斌那几百万的身价更不算什么。 在青龙山本地人看来很成功的陈斌，来到沪城就只能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卡拉米。 毕竟沪城随便一个人，都是身价百万起步的。 几百万连沪城汤臣一品楼盘里的一间厕所，可能都买不下。 所以，陈斌若想获得沪城吴家的正眼相看，必须要比青龙山更成功才行。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深城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平台。 它没有京城的权位那么重，也没有沪城商气那么强，作为后来者居上的城市，它的气质完全符合“城市暴发户”的定位。 在这里，只要有本事，只要获得成功，只要赚下了钱，不管你什么出身，都能得到人们的重视和另眼相待。 简直就是为陈斌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一样。 只不过，要获得成功，这里面要付出的艰辛，也是难以想象的。 就拿今次这个局面来说，如果不是特别调查组的出现，陈斌想要脱身，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孙晓茵不由得一阵愧疚： “斌哥哥，对不起啊。” 陈斌一阵奇怪： “茵茵你跟我道歉干什么？” “都是因为我，你才这么累的。”孙晓茵轻声道，“我知道，以你的成功和能力，早就可以找到比我还优秀的女孩子的。” 她虽然很漂亮，但这世上比她漂亮的人还有很多，而那些女性却未必会有她背后那样挑剔的长辈，以陈斌的优秀，完全配得上那样的人，自己当初如果不是捷足先登，早早成了陈斌的“女朋友”，说不定如今陈斌早就和别的女生确定关系了。 比如，郭巨集团的郭芸……对方长的一点不比她差，而只要陈斌愿意，郭芸的父亲郭巨绝对不会对陈斌的身家挑三拣四。 能有那样优秀的女婿，老人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陈斌如果不是为了能够“配得上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拼命的努力。 如此忙碌，还够不上见吴家的门槛，只是想想，孙晓茵就觉得有些荒诞。 听了孙晓茵的话，陈斌心下感动，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说的什么话，截至目前，我还没见过比你还优秀的女孩呢。” “而且，要是没有你帮我，现在的我恐怕还在青龙山挖人参，哪有可能发展这么顺利。” “所以别觉得对不起我，你值得一个更成功的我去追求。” 孙晓茵的出身，放在以前，陈斌根本做梦都接触不到，是他触不及的存在。 说的不客气一点，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陈斌想要抱得这样的美人，必然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咬牙走到底。 而且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孙晓茵的存在，陈斌也无法激励自己不断奋发向上，不断的进步。 没有孙晓茵，就没有今天的陈斌，他或许还在青龙山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为挖到一两根人参而乐在其中，更谈不上带领青龙山脱贫致富，也谈不上走出青龙山，来到深城这样的大城市，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你就像我人生长跑中的一个目标点，没有你我的人生毫无方向，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陈斌认真的说。 “斌哥哥，你真好。”孙晓茵动情的望着陈斌，终于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我们回酒店吧。” 第661章 修成正果 “我们回酒店吧。” 孙晓茵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斌顿时愣住。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孙晓茵俏脸微红，不管陈斌吃惊的目光，挽着他的手走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就拉着他上了车。 报了希尔顿酒店的地址之后，孙晓茵就将头枕在陈斌肩头，故意不说话，也不去看他。 陈斌反倒有些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小声道： “茵茵，你来真的啊。” 孙晓茵闻言有些生气，哼了一声： “难道一直以来，斌哥哥你都是在玩玩而已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样不会有事吧。”陈斌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要是怕了，现在可以下车。”孙晓茵嘟着嘴气鼓鼓道。 自己好容易下定了决心，结果陈斌却表现的比自己还小心，这着实让人生气。 陈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中一动，连忙伸手揽住孙晓茵的纤腰，轻声细语道： “我确实是有点怕，我怕待会儿进了房间，茵茵你突然临阵变卦，把我吊在那里不上不下，到时候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行径来。” 孙晓茵“噗嗤”一笑，娇俏的白了陈斌一眼，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鼓起勇气道： “不会的，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认定了的事情，我是不会后悔的。” “不过斌哥哥你也要想清楚哦，到时候我就非你不嫁了，你将来要是不来沪城，我可不会原谅你。” …… 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陈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深城夜景，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气。 来到深城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俯瞰这座城市。 明亮的霓虹灯之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一条条血管，为这座城市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血液，使得它即便是在夜晚也充满了活力。 这个城市里，每时每刻都在创造财富，所有人都在不知疲倦的为生活奔波，而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停下来休息休息了。 这样想着，陈斌便回身躺在床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间，他就进入了梦乡。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孙晓茵仔细的清洗着身体的每个角落。 氤氲的水汽将她的面庞蒸的通红，酡红的脸颊衬得她美艳动人，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就紧张的心脏狂跳。 作为孙天航之女，孙晓茵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是很传统的，所以观念也便趋于保守，哪怕是留学的那几年，在海外也没有被那些西方思想所荼毒，始终保持着完璧之身。 不仅如此，在吴月涵的教导之下，孙晓茵也觉得女人就该从一而终，既然选定了一个人，就要不离不弃的厮守一辈子。 而现在，那个她选定的人，就在外面。 轻轻咬了咬下唇，孙晓茵披上浴巾，低垂臻首，走了出去。 “斌哥哥，我洗好了，你也该……”孙晓茵说着话，来到床边，却发现陈斌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让好容易鼓起勇气的女孩，顿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她出来之前，设想了好几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斌哥哥睡着了，那我该怎么办？ 好容易鼓起勇气，却碰到这样的情况，那是继续还是不继续啊？ 呆呆的看了陈斌足足好几秒钟，孙晓茵终于回过神来，心里放松的同时，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推了陈斌一把： “斌哥哥，起来了。” “斌哥哥。” “陈斌！” 终于，孙晓茵气恼之下，重重的一用力，将陈斌整个推到了床下。 “噗通”一声，陈斌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人也终于醒了过来。 “茵茵，怎么了？”陈斌迷迷糊糊的揉着脑袋，“我做梦了吗？” “是啊，你做梦梦游了，自己从床上摔下去了。”孙晓茵嘟着嘴道，说完自己却笑了起来，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斌哥哥，我只是想把你叫醒的，却没想到稍微用了点力，就把你推下去了。” 陈斌恍然，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说着这话，目光不期然的落到了孙晓茵的身上，陈斌便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米黄色的浴巾裹着孙晓茵动人的娇躯，衬托着女孩白皙水嫩的肌肤，浴巾下摆露出的一截小腿，线条优美而修长，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聚成晶莹的一滴，让陈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感受到陈斌灼热的目光，孙晓茵霞飞双颊。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斌哥哥，你……你也快去洗洗吧。” 陈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好，好，我这就去。” 走进浴室，陈斌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一想到外面等待自己的孙晓茵，他的心就又变得滚烫。 这个女孩，从青龙山到深城，一路陪伴着自己，如今更是要把自己完全交出来，这样的信任和深情，让他既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洗完澡出来，陈斌看到孙晓茵已经躺在床上，她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陈斌只觉得喉咙发干，他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坐了下去。 “茵茵……”陈斌轻声唤道。 孙晓茵微微点了点头，脸颊上的红晕愈发娇艳，她轻声说道：“斌哥哥，我……我准备好了。” 陈斌深吸一口气，缓缓躺到孙晓茵身边，他轻轻伸出手，将孙晓茵连人带被子一起揽入怀中。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僵硬，陈斌心头一软，忍不住道： “放松，没什么好紧张的。” “嗯。”孙晓茵点头，却突然话锋一转，“斌哥哥，你做过吗？” “啊？” “我是第一次。”孙晓茵说完，双眼认真的看着陈斌。 陈斌顿时如芒在背，最后把心一横： “我也是第一次。” “哦，那……那你慢点来，我听说男生第一次容易失败。” “嗯。”陈斌硬着头皮，关掉了灯。 第662章 我比较擅长 房间陷入了黑暗，紧张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孙晓茵忽然轻呼了一声。 “疼。” “放松。” 陈斌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 上次和师姐对练，还是在上次，这算下来也有快二十多天了。 没进荤腥，他其实也憋得慌，之前忙的时候还不往这边想，但今晚这情形下，陈斌已经忍不住了。 终于，在一阵蹩脚的假装之后，两人成功建立了连接。 成功的喜悦，让陈斌激动的堵住了孙晓茵的嘴，将她紧紧的搂抱在怀中。 随即，便是漫长而激烈的一节课。 “斌哥哥，你真的是第一次吗？” “嗯。” “那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我……无师自通吧，有些人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我可能比较擅长这个。” “嘻嘻，那我可要多加练习，不然以后跟不上你的节奏。” “行啊，今晚我给你加练。” …… 时间来到早上十点，陈斌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苏醒。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孙晓茵，发现她还在熟睡。 昨晚的疲劳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许多淤青，看的陈斌一阵心疼。 轻轻为孙晓茵盖好被子，陈斌拿起手机，走到了外面。 “喂？” “陈斌，你在哪呢？”电话是郭芸打来的，她此时正在青鱼娱乐的办公室，看着电脑里的后台数据。 “我在酒店。”陈斌如实回答，“怎么了？” 郭芸眉头一挑，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在酒店？和谁，孙晓茵吗？” 陈斌哑然失笑： “那不然还能是谁？” “鬼知道你还藏着什么红颜知己。”郭芸哼了一声，心里有些泛酸，吃味的怼了一句。 陈斌对此只能干笑，然后再次问起了郭芸打电话的来意。 “来做直播面试吧。”郭芸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说道，“上一周的直播数据出炉了，所有直播节目里，就你的直播面试反馈最好，我们必须抓住这个热度。” 陈斌有些无奈： “我今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改天吧。” “不行！你关进去的那几天，我们已经错过很多热度了，要是再往后推，以后想起来可不容易了。”郭芸气鼓鼓道，“你今天无论如何得过来。” “而且你不是晚上才有事吗，白天又不耽搁你。” 陈斌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今天我只做半天啊，因为下午我还要陪茵茵逛街。” 郭芸一听彻底炸毛了： “半天？现在已经十点钟了老板，等你来公司恐怕就已经十一二点了，你说的半天是指多久？” “我不管，你今天怎么也得给我腾出四个小时的时间出来！不然别怪我翻脸。” “睡女人什么时候不能睡，你过了今天爱怎么样怎么样，难道她还能跑了不成？” 陈斌自知理亏，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就发现孙晓茵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 陈斌迈步上前，轻轻将女孩揽进怀里：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再睡就要中午了，我以前从来没起来这么迟过的。”孙晓茵俏脸微红，“斌哥哥你醒了也不叫我。” “这有什么，你来深城就是来放松游玩的，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陈斌笑道。 孙晓茵本想说起这么晚将来嫁过去婆婆会不高兴，话到嘴边却想起陈斌已经没什么长辈了，只好改口道： “这样会被人笑话的，下次你起床千万记得叫醒我。” “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 收拾一番之后，两人携手下楼。 初为人妇的孙晓茵眉目张开，整个人和昨天截然不同，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妩媚风情，引得路过的人频频驻足。 孙晓茵做贼心虚，羞的低头不敢看人，一直到走出酒店来到大街上，才松了口气。 陈斌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晓茵见状，气恼的用小拳头连连捶打：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为什么茵茵你表现的像是偷晴一样。”陈斌笑着说。 结果自然是再次换来几记小粉拳。 陈斌连连求饶，然后带着孙晓茵去附近吃了不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早饭。 昨晚一番激烈运动，两人早就是饥肠辘辘，一口气干了别人两餐的量，惹得不少人侧目，又让孙晓茵脸上好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再次浮上。 好在，一回生两回熟，有了经验的孙晓茵，已经可以表现的从容不迫了。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别人又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今天我们干什么？”她好奇的问陈斌。 陈斌微微苦笑，将郭芸先前打电话来的事情说了出来，有些愧疚道： “所以，茵茵，我下午可能不能陪你了。” 孙晓茵听说陈斌在做直播，不但不失望，反而兴致勃勃： “斌哥哥在做直播吗，太好了，我可不可以去旁观啊？” “大姨前阵子也说要进军直播行业呢，可惜一直没什么进展，我正好取取经。” 孙晓茵在沪城，一直都在大姨的娱乐公司里上班，做的是一些活动文案策划方面的事情，所以知道公司最近的动向。 结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斌反而为难起来： “那恐怕不行了，你这样算是我们的同行，郭芸肯定不会同意的。” 在商言商，别看郭芸平日里和陈斌很好说话，但如果让她知道孙晓茵要跑来公司偷师，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孙晓茵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有些敏感，当即吐了吐舌头： “那好吧，那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转转，等你下班吧。” “应该不会很久吧。” 两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陈斌只能一番安抚。 “嗯，我直播很快的，四个小时就完了，你看两部剧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等我们下班，今晚就带你去皮家埔赴约，看看皮家准备怎么唱这出戏。” 第663章 你现在很值钱 一点四十五，陈斌踏入了青鱼娱乐公司的大门。 正在开上班会的郭芸见状，立刻撇下一众员工，急不可耐的走了上来。 一开口就语带幽怨： “你可终于来了，我的大网红。” 陈斌没好气道：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你搞什么直播，闹得现在我隔三差五还得来你这里报道。” “我到底是合伙人还是员工啊。” 郭芸也有些无奈，青鱼娱乐开展的十几个直播号里，只有陈斌做的直播面试最为火爆，关注度也最高，为了能让第一批投入有所收获，郭芸只能仰仗陈斌。 “别抱怨了，你是技术入股，还是拿的大头分成，为此做一点工作也是应该的。” “你是不知道，上周我们两个的直播面试，热搜指数一度冲上榜单前十，那个账号更是短短几天就有了八十万的粉丝关注，要不是直播实在太少，只能靠切片维持热度，恐怕粉丝数早就破百万了。” 郭芸一边说着，一边让员工们散场工作，自己则带着陈斌进了面试室。 “今天也有人面试吗？”陈斌一边戴面具一边问。 郭芸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些人知道，我们这里面试能顺带看病之后，几乎天天都有人在这里守着，不为别的，就想听听你的诊断。” “外面已经在传，你的诊断比三甲医院的诊断还精准，而且不用麻烦的做各种检查，还不收费，所以慕名而来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中午和你通完电话，刚发出要做面试的消息，就已经有很多人报名了。” 这样说着，郭芸已经将一份面试名单放到了陈斌面前： “今天我们要直播四个小时，给差不多两百个面试者做面试诊断。” 陈斌听的一阵头大： “我们这还是面试直播吗？我怎么感觉变味了啊。” “而且，公司应该也不缺员工了吧。” 郭芸翻了个白眼，告诉陈斌实情： “我们当然不缺员工，所谓的面试，当然也早就变性质了。” “更何况，你以为那些网友想看的是我们怎么面试挑选员工的吗？他们想看的其实是你这个鹰眼面试官，如何一眼给那些人做诊断的。” “这个直播账号的灵魂人物是你，没有你我根本不敢开号做直播。” 陈斌虽然不懂做网络直播的逻辑，但听郭芸说的严肃，也意识到这事情似乎没自己不行，只能无奈道： “那看来，以后我还非得每个星期来这里做一次直播了？” “对，你一星期最少得来上一场，不然时间久了，人们就会忘记这一茬，现在网络发展太快了，热点每天都在变，不保持热度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掉。”郭芸严肃的说。 见陈斌似乎还有点不以为意，郭芸只能加重语气： “你可能不知道，已经有人出价一千万要买我们这个账号了，更有人出三千万高价要挖你这个人，你这个账号的价值现在可不得了的。” 陈斌这下是真吃了一惊： “什么？一千万买号？那些人是疯了吗？” 一个账号卖一千万，陈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郭芸没好气道： “这算什么，在我的估算里，你这个账号最终价值是要上亿的，因为你嘴里随口一句话，极有可能影响某个医药行业的药品销售。” “比如说，你在直播里提议别人用什么药，那个药的销量可能立刻就会暴涨几十倍，这种价值你只要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会有多可怕多值钱。” 陈斌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已经能有如此影响力，顿时吓了一跳： “那我以后直播，是不是就不能说用药了？” “尽可能不说，只说病因就行。”郭芸点头道，“等我们把账号做起来了，那些卖药的厂家自然会找上我们。” “这就是互联网上流量变现的方式，也是网红的力量。” “而我说的，还只是这种玩法的冰山一角，总之我们这个直播账号，就是目前整个青鱼娱乐最核心最值钱的东西。” 陈斌听罢，顿觉压力山大。 自己不知不觉间，怎么好像变得很值钱了。 “那要是有朝一日你我翻脸了……”他试探性的看了郭芸一眼。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现在就是你的狗皮膏药，你想甩都甩不掉我。”郭芸一脸坚决。 “那万一我和你家里人闹矛盾，比如我和你姐……” “那我就和郭莉莉断绝关系。” “那我要是和郭老先生吵架……” “我帮你一起骂我爸。” 陈斌听的哑然失笑： “你可真是郭老先生的好大女啊。” 郭芸翻了个白眼： “谁让你这么值钱呢，为了你得罪我爸算什么。”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但倒也足以说明，陈斌如今对整个青鱼娱乐有多重要。 “行了，我们开始直播吧。”陈斌轻轻扣了扣桌子，做好了准备。 “嗯。” …… 青鱼娱乐所在办公楼附近的咖啡厅里。 孙晓茵点了一杯奶茶，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悠哉悠哉的刷着手机。 虽然陈斌没说自己做的是什么直播，但孙晓茵自有自己的办法。 先搜索“青鱼娱乐”的名字，再查找即将开播的直播间。 然后，十几个挂着“青鱼娱乐@”前缀的直播账号也就出现了。 不过，孙晓茵一个直播间一个直播间的翻过去，却始终没有找到陈斌在哪里。 “奇怪，难道斌哥哥骗我？”嘟着嘴，孙晓茵有些小生气。 这倒是她错怪陈斌了，因为鹰眼面试官这个直播账号，根本就没挂青鱼娱乐的前缀。 毕竟陈斌去做直播面试，一个星期才去一次，郭芸为了保持账号的独立性，就选择了隐去“青鱼娱乐”的字头。 正因如此，那个账号才能如此值钱。 就在孙晓茵无聊的刷着手机，苦恼于怎么找到陈斌的直播间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而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孙晓茵顿时面色一变，愁眉苦脸起来。 本不想接，但对方却特别执着。 无奈之下，孙晓茵只好接通，不情不愿的挤出一个笑脸： “喂，大姨。” 第664章 给我挖个人 “茵茵，听人事说你请假了？”电话那头，做事干练的吴月丽单刀直入，“又跑去哪玩去了？” “不会是青龙山吧。” 孙晓茵吐了吐舌头，有些头疼的连连否认： “没有啊，我没去青龙山，我在深城呢。” “深城？你跑去深城做什么？” “哦，我好朋友朱琪来这边出差，我们就约好在深城玩呢。”孙晓茵毫不留情的搬出了朱琪当挡箭牌。 好在那边的吴月丽也没有深究，嘟囔了两句朱琪的不好之后，就话锋一转道： “玩归玩，不过有些工作你还是得做的。” “深城那边，最近出了个很火的的网红主播，你如果有空的话，帮大姨留意一下吧。” “啊……大姨，你又准备挖人墙角吗？”孙晓茵苦恼的问。 在吴月丽的公司干了也有两个月了，孙晓茵对于自己这位大姨的做事风格已经十分熟悉。 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吴月丽在娱乐方面的建树和成果是不可小觑的，但随着互联网直播产业的快速发展和冲击，前期看不起这个行业的吴月丽，终究还是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而所谓一步慢步步慢，当吴月丽察觉到网络直播的前景之后，她已经落于同行很远了。 为了追上这个差距，吴月丽便采取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钞能力挖人。 一时间，很多直播网红都遭到了“月丽影视”的挖角，有些人顶住了诱惑，有些人没顶住……总之直播界很是乱了一遭。 跌跌撞撞之下，吴月丽总算是把自己的直播公司也给做了起来，可惜效果并不如她预想中的那般好。 缺乏直播管理经验，“月丽影视”的直播业务进展非常不顺利。 但即便如此，吴月丽还是不吸取教训，仍然坚持要挖人。 用吴月丽的思维来说，就是别人的摇钱树哪怕挖来烂自己地里，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她吴月丽财大气粗，一千亏的起，别人的八百就未必了。 总之，拿钱砸死对手，是吴月丽最擅长的事情。 而这种做事风格，孙晓茵心里是很抵触的，奈何吴月丽是大老板，她这个侄女人微言轻，也是无可奈何。 “挖谁呀？”抿了口奶茶，孙晓茵无奈的问。 电话那头的吴月丽也有些头疼，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手头只有对方目前做的那个直播账号，叫什么——鹰眼面试官。” “你搜一下吧，然后私信联系一下对方，带上诚意，如果能约的见面就最好了。” 听出大姨口气里的不确定，孙晓茵就知道大姨这是没抱什么希望，她顿时也就没了压力，笑嘻嘻道： “好啊，但大姨你给这么简单的资料，我回头办不成你可别怪我哦。” “嗯，你就尽力而为吧。”吴月丽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我刚听说，对方拒绝了一花娱乐的一千万报价。” 孙晓茵吃了一惊： “一千万报价都拒绝了？那我们开多少合适？” 虽说如今网络直播的水分很大，很多账号动辄价值上亿甚至几亿的，但一千万的报价，其实已经算准一线了。 这样的价格都拒绝，那那个所谓的“鹰眼面试官”，只怕胃口和野心更大。 是待价而沽，还是不想受制于人？ “一千三百万到两千万吧，你试着接触，没准儿人家根本没想法呢。”吴月丽轻笑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眼看时间距离陈斌下播还早，孙晓茵左右无事，便顺手搜索了一下“鹰眼面试官”这个直播账号。 结果一搜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哇，起号到现在，做过三场直播，其他全都是切片，但是粉丝数居然已经突破九十万了。” “难怪大姨这么眼红，这个做直播的很懂嘛。” 孙晓茵自言自语着，然后发现对方正巧在直播，立刻点开了直播间。 “你胸椎位移了，回去找个正骨的看看吧。下一个。” “兄弟，糖尿病啊你，以后少吃糖哈。下一个。” “美女，你的过敏反应是你胸前那两坨……嗯，填充物引起的，我建议你找一下你的医美公司。” 看着直播间里直播的场面，孙晓茵很快就明白过来： “原来是借着面试的由头，搞直播看病啊，确实是新赛道，就怕群演请不过来，编不下去。” 她这样说着，就点开了评论区，打算算算做这个账号的公司，请了多少水军，买了多少流量。 结果当看到评论区里，那一连串的“神医”留言之后，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似乎……不像是假的？”孙晓茵一脸困惑。 因为，她在评论区里看到了很多属于普通网友的留言，而并非专业水军的留言。 至于怎么分辨普通网友和专业水军，倒也很简单，点开对方的页面，看看浏览痕迹和过往发言也就清楚了。 专业的水军，目的性极强，凡浏览过必然会挨个留言，因为这些都是要收钱的。 而普通的网友，浏览却不一定会留言，甚至很长时间才会发言一次。 不仅如此，孙晓茵还发现，那些留言“神医”的，都是深城本地的ip地址，反倒是那些提出质疑的，则是外地的网友，而且双方发生论战的时候，深城本地的都会清一色的支持那个直播播主。 换言之，要么这个做账号的公司，花了心思专门请了本地人做托儿，要么，人家就是真有本事。 “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得了什么病？”孙晓茵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就算是斌哥哥，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吧。”她轻声嘟囔道。 在孙晓茵心目中，陈斌就是最厉害的医生。 但就算是陈斌，也没有说过自己有本事一眼就看出别人得了什么病。 所以，孙晓茵倾向于这个账号是在“造神”。 为的自然就是等冤大头上当，卖个好价钱。 作为月丽影视的内部人员，孙晓茵可是知道公司里买过不少类似的虚假网红的。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孙晓茵干脆也就不去想了，例行公事的给对方发出留言之后，她就结束了这次“工作”。 大姨也真是的，自己都请假了还要被迫加班，回头一定要让她给自己涨薪水。 第665章 心有灵犀 “现在的都市白领真可怜，就没有一个身体健康的。” 终于结束了直播，陈斌摘下面具，伸了个懒腰向一旁的郭芸抱怨。 郭芸揉着脖子，闻言也不搭话，而是指了指自己问陈斌： “看看我的身体吧，我最近总感觉脖子和肩胛骨缝隙这里疼。” 陈斌扫了一眼，道： “颈椎病。” 郭芸吓了一跳： “啊？我这就颈椎病了？你骗人吧。” “你有没有认真看？” 见她挺紧张的，陈斌哑然失笑： “骗你的，没那么严重，只是稍稍有一点点风险罢了。” “这样，你坐端正，我给你捏两下，疏松疏松肌肉，回头在床上多躺两天就行了。” 郭芸对陈斌的医术自然是信任的，当即端正坐姿，背对陈斌。 陈斌随手捏着她柔若无骨的肩膀，手指轻轻按着颈椎两侧，旋转揉捏，疼的郭芸五官都扭曲了。 “忍着，一会就好。” 郭芸无奈，只好将到嘴边的惨叫硬生生吞了回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便拿出手机翻看直播后台。 结果，立刻就让她看到了一个好消息。 眉梢一挑，郭芸笑着对陈斌道： “你看，今天刚做完直播，咱们这个账号的身价就又涨了。” “有个公司，已经开到一千三百万了。” 陈斌听的也是喜形于色： “这么说来，我再播上十次，怕是就涨价到三四千万了。” 他对直播产业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就没去看那留言，自然也不会知道，郭芸口中的“有个公司”，其实就是吴月丽的“月丽影视”。 而挖墙角的人，则是孙晓茵。 “想的美你，这些人也就凑个热闹，上了两千万之后，利润空间大减，他们就不会这么疯狂了。”郭芸随口道。 “对了，你今晚忙什么呢？”想起陈斌今晚有事，郭芸便关心的问。 “哦，皮家请了人说和，我打算赴约。”陈斌随意回答。 郭芸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警告道： “皮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是狼子野心虚伪之辈，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这次和你讲和，背地里说不定还在谋划怎么报复你呢。” “要打就一棍子把他们打死打残了。” 她显然很是记仇，还对当初输给皮书恒耿耿于怀。 陈斌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判断，随口道： “我当然不会放过皮家，这帮人做事太没有底线，为了一件小事，愣是弄出了好几条人命，和他们讲和，我睡觉都不会安生。” 郭芸闻言吃了一惊： “什么？弄出好几条人命了？你确定是皮家的手笔？” 陈斌点头： “目前能确定的死了一个陆詹，他是去皮家试药后出现不良反应，被人顺水推舟栽赃我头上的。” “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已经失踪两天了，但我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去三合市场招募试药人员的人。” 郭芸思路电转，瞬间就猜到了皮家背后的用意，悚然一惊道： “皮家这是打算弃车保帅？” “如果只能追查到那两个办事的人，这顶多算是弃卒保帅。”陈斌冷笑着说。 “那你的打算是？” 陈斌目光闪过一丝精光，哼道： “这次就算不能把皮家一棍子打死，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想要弃卒保帅是不可能的，怎么也要弃掉个‘军’让我吃才行。” 郭芸皱眉：“有把握吗？” 陈斌叹了口气： “这要看特别调查组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只要他们能找到人，哪怕是尸体，我也有把握让皮家脱层皮。” “否则，可能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尸体？”郭芸奇怪的看向陈斌，“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有让尸体说话的本事吧。” “少吓人了。” 她有些发毛。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我也没试过，但想来……问题不大。” 郭芸翻了个白眼： “少吹牛了，虽然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你这说的这些，已经不是有本事那么简单了。” “那可是起死回生。” 陈斌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以陈斌的实力和见识，自然是做不到让“尸体”说话的。 但这段时间以来，陈斌对于气的理解和认识已经越来越深刻了，特别是随着对“归阴针”的精研，让他领悟到了“归阴针”里的“针纳神魂”。 按照“归阴针”的记载，人体内的阴阳二气，随着人的死亡，会失去平衡。 七天之内，人体内的阳气会逐渐消失，而阴气则会占据主导，在此期间，人体失去活性，但神魂却还是存在的，只有在头七过去之后，神魂才会彻底消失。 这种过程是不可逆的，但如果是修炼者，特别是修炼“归阴针”和“锁阳针”的人，却有办法能利用针灸术，将这一过程定格甚至短暂逆转。 这种神乎其神的说法，按理来说是不可信的，但陈斌早已今非昔比，觉得这事情未尝不能一试。 当然，也只是“可能”罢了，具体如何，也要试过了才知道。 好在陈斌从来不怕“尝试”。 就算失败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损失。 告别了郭芸，陈斌离开青鱼娱乐，来到了和孙晓茵约定好的咖啡厅。 “斌哥哥，你终于来了。” 孙晓茵正等的无聊，见到陈斌立刻雀跃起身，不顾旁人眼光的投入了他的怀中。 经历过昨晚的负距离接触，这些亲密的动作，孙晓茵做起来已经越来越自然了。 “抱歉，是不是等的很急？”陈斌轻轻吻了吻女孩额头。 “也没有，因为我刚刚也做了点工作。”孙晓茵甜甜一笑道。 “嘶，你明明都休假了，你那个大姨还抓你当壮丁？太不应该了吧。”陈斌龇了龇牙，“你应该让她给你涨工资。” 孙晓茵笑的越发开心： “嗯，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她为陈斌和自己的心有灵犀而高兴。 “饿了吧。”陈斌笑问。 “嗯，饿的咕咕叫。”孙晓茵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去皮家埔，去一品居吃了饭，然后再去赴约。” “听你的。” 第666章 凑热闹 一品居。 “洛洛，今晚也带上我吧。” “求你了。” 靠窗的位子上，服务生打扮的顾家明，蹲在顾洛洛身边，抓着女孩的手不断的哀求。 顾洛洛不胜其烦： “你去干什么啊，又没你什么事。” “这是我们老板和皮家父子的恩怨。” “我去帮忙啊，皮界那老东西表面慈祥，背地里心狠手辣的很呢，你老板不知他们的险恶，很容易被他们的表象给骗了。” 顾洛洛愁眉不展： “我也在为这个发愁呢，老板他毕竟是外地来的，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险恶……万一被骗了，后果不堪设想。” “对啊对啊，带上我，说不定就能帮到你老板呢。”顾家明眼睛亮亮的说。 “再说吧。”顾洛洛无奈道，“我总得先问问老板吧。” “问他做什么，你只要点头，我自己会去筒子楼。”顾家明兴奋道。 要不是顾忌青梅竹马的面子，他自己其实完全可以偷偷去的，但那样只怕会惹心上人生气，所以顾家明才如此“彬彬有礼”。 两人正说话呢，那边店门推开，陈斌和孙晓茵手牵着手走了进来。 如此恩爱的模样，狠狠的让顾家明吃了顿狗粮。 “欢迎光临。” 人美声不甜的顾家雨主动上前，对着大金主陈斌热情洋溢道： “陈老板想吃点什么？” 一品居最近生意突然不太好了，因为很多皮家人不知为何不来光顾，顾家雨正发愁的时候，结果昨天弟弟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陈斌安排了个人长期在他们这里用餐，账单一月一结。 这种长期饭票，放在如今可是稀缺货。 陈斌被她那热情的目光看的有点发毛，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就拉着孙晓茵找位置坐下。 顾洛洛和顾家明见状，立刻溜了过去。 两人就像两盏电灯泡一样，直接杵到了陈斌和孙晓茵面前。 “老板，今晚八点，筒子楼，皮界和他的三儿子皮书恒都会到场。”顾洛洛强压着兴奋说。 陈斌“哦”了一声： “听说皮界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怎么只来一个。” “老大皮书清是宝山区的社区主任呢，怎么可能轻易到场；二儿子皮书琅在国外开什么会议，也来不了；平常主事的就是皮书恒了，他也是‘仁品药业’的老板。”顾洛洛如数家珍道。 顾家明则在旁补充： “你打的那个皮玉龙就是皮书琅的儿子，也是皮家第三代唯一人选，未来会是皮氏宗族的族长，所以他才能一呼百应，一下子招来那么多人帮他打架。” 皮玉龙是未来皮氏宗族的族长，皮氏宗族只要还想在深城扎根立足，就必然会死保这人，而年轻一代的人为了巴结这个未来族长，平日里就围绕在其人左右，这也是当日春熙路大战，皮玉龙能一下子叫来那么多人的深层原因。 宗族势力本就擅长抱团，为了保护未来族长，那些族人自然更是“奋不顾身”、“不顾一切”。 陈斌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而是饶有兴致问道： “同样都是宗族，你们顾氏宗族怎么没听说出什么人物啊？” 此言一出，顾洛洛和顾家明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们顾氏宗族……就算是最有本事的，如今也是在皮书清手底下做事的社区副主任，而且唯皮书清马首是瞻，经常变着法的帮皮家对付我们自己人，根本不值一提。” 陈斌听的哑然失笑。 闹了半天，这顾家好容易出了个人物，还是个吃里扒外的，难怪顾氏宗族的人，面对皮氏宗族的人总是天然矮一头。 看来还得自己这条过江龙来斗这条地头蛇。 顾家明和顾洛洛之所以如此兴奋，显然也是看出了顾家在这件事情里，趁机崛起的希望。 陈斌只要让皮家伤筋动骨，对顾家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皮建丰他们找到了吗？”陈斌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皮建丰和皮志轩的下落至关重要。 如今不光特别调查组在找，皮家埔这边，两家的家人以及不少热心的群众，也在自发寻找。 顾家明和顾洛洛闻言，都是一脸惭愧的摇了摇头： “没有。” “很多人都去找了，但始终没什么线索。” 陈斌眉头微皱： “找不到这两个人，想让皮家服软可就难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陈斌看了看来电显示，顿时精神一振。 是朱琪打来的。 此时此刻，朱琪突然打来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关皮建丰二人的线索。 陈斌当即示意两人噤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陈斌，我们找到皮建丰和皮志轩二人的线索了。”电话那头的朱琪兴奋道。 陈斌眼睛一亮，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 “真的？他们在哪儿？” 朱琪道： “天眼显示，他们曾经在皮家埔附近的一个‘甄记’大排档出现过，那是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我们有理由怀疑，‘甄记’大排档的老板应该知道点什么。” “不过，‘甄记’大排档前两天就关门了，这两天始终没开门，我们现在正在找‘甄记’的老板。” “可惜我们人手实在有限，进展很慢。” 特别调查组现在针对的是皮家在进行调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根本就没有动用深城警界的资源，所以朱琪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甄记”大排档的老板所在。 陈斌豁然抬头，看向顾洛洛和顾家明： “‘甄记’大排档的老板你们认识吗？” 两人面面相觑。 “我去问问我姐。”顾家明立刻起身去找顾家雨了。 片刻后，不明所以的顾家雨被弟弟拉了过来。 当得知他们是要找“甄记”大排档的老板之后，顾家雨皱眉思索了很长时间，才一拍手掌想起来。 “‘甄记’大排档的老板？他好像就住在皮家埔这一带啊，就是不记得是在谁家租的房了。”顾家雨道。 陈斌反应很快： “立刻把皮家埔做出租房生意的人都列出来，大家挨家挨户的找过去。” “现在是发动你们力量的时候了。” 第667章 线索 顾氏宗族和皮氏宗族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用那句话来说就是：又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大家平日里明争暗斗，但涉及到生死问题的时候，又反而会互相帮助。 这次皮建丰皮志轩失踪，皮界那些族长之流的人物且不去说，下面的这些普通平民，都很热心积极的在帮忙寻找的。 所以，一听说有了线索，顾家明和顾洛洛都很是振奋。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道： “好，交给我们吧。” 二人说完，立刻就跑了出去。 时间紧迫，距离和皮家谈判也就三个小时不到了，能不能找到皮建丰和皮志轩，就看这一搏了！ 傍晚，六点二十分，皮家埔，“虎皮旅馆”。 宾馆老板皮虎被两个顾氏族人硬架着去“喝酒”了，顾家明和顾洛洛二人，这才从暗处悄然出现。 两人上楼，来到一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谁啊？” “开门，送外卖。” “外卖？我家没点外卖啊。” 房间里的人说着话，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而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顾家明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也不见他手上如何动作，已经干脆利落的放倒了开门的男人。 “甄有才！你是不是甄有才？甄记的老板？” 膝盖抵着男人的脖子，顾家明“恶狠狠”的问。 男人显然背负着极大的心理压力，被这一吼立刻吓的哆嗦起来： “是是是，我是甄记老板，我是甄有才。” “说，这两天为什么不开业！”顾家明继续问。 “我……我，我害怕。”甄有才哭丧着脸，“大前天晚上，有两个人在我家门口被绑走了，我害怕殃及鱼池，就歇业了。” “咦？”顾家明和顾洛洛对视一眼，都有些没想到。 这家伙交代的这么痛快？ 本来还以为，这人会嘴硬一下呢。 看来皮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压根就没想过封口。 这样想着，两人也就松了口气，立刻就给陈斌报喜。 陈斌当即打电话通知了朱琪。 本就在这一带的朱琪毫不迟疑的赶了过来，当场就对甄有才展开了询问。 甄有才这两天一直都在经受良心的煎熬，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早就想要报警了，就因为害怕报复才始终没去警局，这会儿朱琪到场，一亮自己的证件，甄有才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原来，那天晚上，皮建丰和皮志轩在大排档一直坐到了晚上十一点，是最后离开大排档的客人。 又因为皮建丰是熟客，甄有才知道两人身份，所以对两人也就格外留意。 他当时隐约听到两人在讨论什么“自首”之类的事情，便没敢跑出去多事，而是直接避嫌的跑去了后厨。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了，甄有才很清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偷听，光是知道了都有可能招致祸端。 一直到外面忽然安静了，甄有才才出去收拾东西。 结果好巧不巧，正好让他看到了两人被掳走的那一幕。 “那是一辆面包车，五菱宏光牌的，很老很旧，从里面下来了好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两人敲晕了塞进去了。” 甄有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朱琪眉头紧皱： “记得车牌号吗？” “记得。”甄有才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人是夜猫子眼，越是到了晚上视力越好，那车牌号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几天还老做噩梦。” 朱琪默然，安慰道： “你这是良心难安。” “是啊，良心难安。”甄有才揉了揉脸颊，“特别是听说他们两个已经失踪三天了，我这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要是自己当初早报警，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身为一个普通人，还是没办法做到对这种恶事视而不见，问心无愧。 当即，甄有才就朱琪说明了车牌号。 朱琪立刻打电话汇报给了崔道。 一道道命令下达出去，特别调查组迅速展开了摸排调查，并很快有了消息。 “崔老，天眼显示，那辆面包车最后去了货运码头！” “立刻去货运码头，另外，派出搜救艇，准备下海找人！他们极有可能被沉海了！” “是！” …… 夜幕降临。 晚上八点。 皮家埔，顾东来的筒子楼。 天井里四下安静，几盏老旧昏黄的大灯，被顾东来早早弄亮。 一张八仙桌，三张老爷椅，被摆在天井正中央。 顾东来温了一壶茶，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自斟自饮，静静的等待。 伴随着汽车的刹车声，几道身影从筒子楼入口走了进来，为首之人身形略微佝偻，面相苍老。 正是皮界。 而在皮界身后跟着的，则是身材略胖的皮书恒。 两人身后，则是几个皮氏宗族的年轻人。 他们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身份定位是打手保镖。 “这楼早该拆了。” “顾叔你就是太念旧。” 轻轻扇着鼻端的霉味，皮书恒率先打破宁静道。 顾东来瞥了一眼皮书恒，哼道： “我的楼，我想拆就拆，不想拆谁来了也拆不掉。” 皮书恒则是冷笑反驳： “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这筒子楼，是皮、顾两家一家一半的。” 顾东来再度冷哼： “你要是真记事，就该知道你爸爸当初把那一半以三百万的价格卖给我了。” 皮书恒当即顺杆爬道： “那顾叔，不如你现在再把那一半卖回给我们如何？我们愿意出六百万。” “小混蛋你少做梦，当老头子我是傻子吗？”顾东来看都不看皮书恒一眼，“这些年，地皮涨了十几倍，这楼你现在想要，拿一个亿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皮书恒气极，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一个亿，那他们还赚个屁！ 眼见儿子吃了瘪，老狐狸皮界这才开口了。 “书恒，今天我们来，可不是为了赎楼这件事而来的，就不要和你顾叔掰扯旧账了。” “是。” 一行人走到天井中央，皮界拉开椅子，在顾东来身旁坐下，自然而然的翻开盖在桌子上的一个茶碗。 顾东来瞥了一眼，最终还是往茶碗里倒满了茶。 第668章 谁是地头蛇 “那位陈先生今晚真会来？”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皮界打破沉默，问老友道。 顾东来没有回答，而是微微抬了抬手。 皮界顺势望去，只见入口处，正好走来几道身影。 打头的正是陈斌。 他身旁跟着的则是孙晓茵。 她挽着陈斌的手，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陈旧破败的筒子楼，显然没想到在深城这样的发达城市，还会有这样的建筑存在。 就像这座城市里，那同样腐朽的宗族势力。 陈斌二人身后，则是顾洛洛和顾家明姐弟。 三个人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跟在陈斌身后，明明只是来吃瓜打酱油的，走路却是虎虎生风，龙行虎步。 顾洛洛还好说，毕竟这里算是自家主场，但顾家明和顾家雨这对姐弟，就纯有些“狐假虎威”了。 不过，好在也没人在意他们两个。 一行人走到天井中央，顾东来主动起身： “陈医生来了，快请坐。” 老人显得很是热情。 毕竟，陈斌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顾老先生客气了。”陈斌道谢之后，当仁不让的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下。 从始至终，皮界和皮书恒都是冷眼旁观，没有做声，也没有主动表态。 陈斌自然不会惯着他们，既然你们不主动开口，那我也不开口。 他落座之后，自然而然的和顾东来拉起了家常，问起了老人的身体状况，眼睛都没往皮书恒等人身上落一下，就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 这让皮界等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眼看着二十分钟过去了，这场“和谈”却还没有展开，皮书恒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咳咳”一声，皮书恒有些埋怨的看了顾东来一眼。 作为主家，而且还是此次和谈牵线的人，这老头就该担起暖场的责任，怎么也跟着陈斌一起无视他们。 顾东来却仿佛没察觉到一样，依然在和陈斌谈笑风生。 皮书恒无奈了，只能踏前一步，主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陈老板，当日一别，别来无恙啊。”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闻言，陈斌这才停下了和顾东来的交谈，故作恍然的看向皮书恒： “哦，你是‘仁品药业’的皮书恒皮老板吧，偷我药方打算自己卖的那个？” 此言一出，皮书恒脸色顿时铁青无比，尴尬的想要抠脚底板。 不过他脸皮够厚，很快就恢复如常，叫冤道： “陈老板真是有趣，我什么时候偷你的药方了？” “没有吗？那最近你们‘仁品药业’里卖的火爆的那种创伤药，又是从何而来？”陈斌微笑问道。 皮书恒面不改色： “那是我们自主研发的，而且已经在药监局备过案的，你不信可以去查。” 陈斌呵呵一笑： “查倒没必要，毕竟你们已经捷足先登了，我这个原主人就算叫破了天，也改变不了你们能卖我不能卖的事实。” 皮书恒心中得意，脸上则很是惋惜： “没办法，医药行业就是这样残酷，将就先来后到，谁先登记就是谁的，陈老板以后可要牢记在心才对。” 陈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多谢皮老板提醒。”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皮老板这么好心，那我也好意告诉你一件事……那个死在医院的陆詹，当初是试药试出问题才被你们弄死的吧。”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他体质的问题，而是药的问题呢？” 陆詹的名字一出口，皮书恒的脸色就变了，而等他听完陈斌的话之后，整个人更是心头一沉，生出一股不妙的情绪。 “陈老板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药的问题？”皮书恒额头见汗，连忙问道。 陈斌呵呵一笑，却根本不答。 他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皮界，笑着开口： “这位想必就是皮老狐狸……啊，不，是皮老爷子吧。” “你今晚托顾老请我过来，不知是想谈些什么呢？” “如果只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嘴炮，那不好意思，我还要陪我女朋友，实在没空，就此告辞。” 说着，陈斌作势起身。 见此情形，皮界终于是沉不住气，不得不开口了。 “陈先生留步。” 陈斌看着皮界，静待下文。 皮界深吸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春熙路发生的事情，我们各退一步，给彼此一个面子，就此算了吧。” 陈斌挑眉： “春熙路的事？你是指我打了你孙子皮玉龙，还打了皮氏宗族几十号人，最后被你们诬陷打死了人这事吗？” 皮界眼皮猛跳，强忍着心头火气，点了点头： “嗯，正是此事。” “现如今，玉龙还在警局里关着，但陈先生你打死人的事情也是事实，双方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旁的孙晓茵听的好笑，忍不住道： “这位老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特别调查组目前还在调查这件事情，而且已经发现了很多对你们不利的线索，僵持下去，最终输的可是你们哦。” 皮界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陈先生不会以为靠一个特别调查组，就能把我们皮家怎么样吧。” “这件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特别调查组查到什么，那也是下面的人做的，和我们父子毫无关系，但这样回来，你就会彻底得罪我们，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以后还要在深城做生意的，你确定真要和我们为敌吗？” 听到皮界的这番话，陈斌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皮界，似笑非笑道： “本来我以为，皮老先生请我过来，是真心实意想要和谈的，闹了半天，还是仗势欺人，威逼利诱那一套啊。”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别谈了。” “我陈斌不接受威胁。” “另外，你不会真的以为，特别调查组查到皮建丰身上就会停止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是没错，但前提是，你们确实得是地头蛇。” 皮界眉头一挑，心头有些不妙，但还是强撑着反问道： “难道我们不是吗？” 陈斌哈哈大笑： “地头蛇地头蛇，得有地才敢称自己为地头蛇。” “你扪心自问，这深城的土地，是你们皮家的吗？” “不怕告诉你，这普天之下的土地，都是国家的。” “真要说地头蛇，那这片土地上的这个国家，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而你们，不过是地头虫罢了。” 第669章 权衡 陈斌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地头虫？ 皮家在深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小瞧的。 也就皮界城府极深，才能忍住这样的挑衅。 但老狐狸皮界能忍，他儿子皮书恒却不能忍。 “哼，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有特别调查组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皮书恒一步踏出，指着陈斌破口大骂： “陈斌，今天我们过来，只是看在顾叔的面子上，给你小子一个机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要是还想在深城这地方混，就乖乖的和我们讲和，大家各退一步，给彼此一个面子，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你那个药膏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快点说！” 盗自陈斌的疗伤药膏，是眼下“仁品药业”卖的最火的药品，对任何伤口都有明显效果，而且见效快无疤痕，各方面的反馈都很好。 皮书恒更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正在疯狂的加班加点制作这药膏，现在得知这药膏有隐患，如何不让他心急如焚。 一个不小心，整个“仁品药业”都要万劫不复啊。 偏偏陈斌提了一嘴那事之后，就好像忘了这茬一样，半天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把皮书恒急坏了。 他现在恨不得抓着陈斌的衣领子，问他那药膏到底有什么问题。 看到皮书恒的反应，陈斌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下了重注在那疗伤药膏上，嘴角微勾。 “皮书恒，你这态度可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啊，我建议你先冷静冷静，想想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和我说话，不然你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皮书恒越发愤怒： “陈斌，你别太过分！大不了我把药停了，自己一点一点的试，我就不信我试不出来！”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行啊，反正特别调查组迟早会查到你私下找活人试药的事情，到时候你正好可以和你那个宝贝侄子一起蹲大狱做狱友。” 皮书恒一听，顿时失控，一挥手就让带来的人把陈斌围了起来： “你不说，那我今天就打到你说为止！” “就凭这几个？”陈斌嗤笑，“你是不是忘了当时在化肥厂里，我是怎么收拾你那帮狗腿跟班的？” 皮书恒面色微变，他不但想到了当初被陈斌暴揍的阴影，更想到了陈斌在春熙路一挑一群的壮举，知道自己这点人根本不够看，又羞又怒，悻悻道：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他们和那些酒囊饭袋有什么不同。” “老子今天带的可不是那些废物！” 仿佛是为了佐证皮书恒的话一样，这六个包围了陈斌的人，纷纷挺起了胸膛，用冷酷的目光注视着陈斌，一个个更是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真是可笑，你们欺负人在先，栽赃陷害在后，现在被特别调查组盯上了，知道害怕了，才来找我们老板和谈，怎么说的好像你们大占优势一样。”顾洛洛气呼呼的瞪着皮书恒，有些担心陈斌退缩。 皮家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要是陈斌在占理的情况下还退缩了，她不敢想以后皮家会怎么针对欺负他。 “老板，你别怕，有我阿公主持公道，你想要皮家做什么都可以。” 顾东来闻言，也看向陈斌，轻声说道： “陈医生，洛洛说的对，今天我请你们双方来这筒子楼，就是想做个中间人，调节你们的矛盾。” “皮家这次做的不对，他们是该向你赔礼道歉，做出补偿才对。” 说着，他转向皮界，淡淡道： “老友，和谈是你提出来的，我拉下老脸请来陈医生，可不是让他来和你们吵架的。” “你要是不拿出点诚意，我看今晚这事就算了吧。” 皮界眉头紧皱，呵斥道： “书恒，不得无礼。” 他心里其实有些奇怪，自己先前说那番话，也只是谈判前的试探，是想看看陈斌的底气，结果皮书恒却似乎会错了意，直接站出来就要和陈斌死磕。 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关联，皮界略微一顿后，站了起来。 “陈先生，有关玉龙那件事，我也问过那孩子了，整件事情确实是他的不对。”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是下面一些人自作聪明，为了找回失去的面子而动的歪心思。” “所以，我在这里，代表皮家，代表玉龙，向你赔个不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那小子一般见识。” “为此，我们愿意拿出一百万来补偿你这段时间遭受的不公待遇，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和解，向特别调查组说明情况，让他们终止调查，一切都好商量。” 陈斌呵呵一笑： “我何德何能让特别调查组终止调查呢？毕竟我在某些人眼中，只是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罢了。” “陈先生说笑了，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不笨，你这边一出事，特别调查组第二天就到了，这种响应速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调查组来的当天，陈先生你就大摇大摆的出了警察局，而我那孙子到现在还被关着……若说这特别调查组不是因你而来，我是不信的。” 陈斌下意识的和孙晓茵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看来这皮界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不过，老家伙还是太自作聪明了。 真把自己当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仔了吗？一百万就想息事宁人。 “一百万在深城能听个响吗？恐怕连我这几天的精神损失费都不够。”陈斌撇撇嘴，不屑一顾的扫了皮界一眼，“更别说，让我请特别调查组停止调查的了。” 皮界咧嘴一笑： “那陈先生你觉得多少合适？” “怎么也得一个小目标吧。”陈斌皮笑肉不笑道。 皮书恒勃然大怒： “你放屁！一个亿老子能买你几百条命了你信不信！” “我信啊，那不如你现在就回去，花一个亿来找人买我的命，看看是你的一个亿先花完还是我人先死。”陈斌一脸挑衅。 第670章 一石多鸟 看到陈斌那嚣张又欠揍的表情，一旁的顾家明立刻想起自己当初和陈斌斗法，被陈斌轻松吊打的情形，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个亿，也就三十来个自己吧，真能杀得了陈斌吗？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但顾家明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天师道师门里，恐怕也就师傅能和陈斌相提并论吧，就那似乎还未必能赢。 皮界一把拉住还想上前找事的皮书恒，目光严厉的瞪了皮书恒一眼： “你给我闭嘴！火上浇油的还不够吗？” “爸，这小子太过分了，他凭什么要一个亿啊。”皮书恒气呼呼道，“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善了！” 陈斌“啧啧”两声，摇头晃脑道： “你们想要息事宁人，那就要封我的口，这封口费当然不便宜。” “且不说你们偷了我药方拿去卖的事实，也不说我没告诉你们的那疗伤药膏的隐患，单就说那下落不明的皮建丰皮志轩，也值这些钱了。” 此言一出，皮界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皮建丰和皮志轩失踪了？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顾东来，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位老友，今次如此不顾及两人多年的交情，而是站在了陈斌那一边。 皮志轩是顾东来的外孙，这些年来一直在皮书恒手下做事，这次突然失踪，简直不要太蹊跷。 换作是他自己，也绝不会对皮书恒有什么好脸。 不仅如此，皮界更是在瞬间联想到了一个更让他心中不安的事情——皮建丰和皮志轩，都是皮书恒的手下。 但自始至终，皮书恒都没有告诉自己有关两人失踪的事情。 难道，那两个人的失踪，和书恒有关？ 只是还不等皮界发问，皮书恒已经冷笑说道： “皮建丰和皮志轩被我安排去东南亚了，什么下落不明，你少危言耸听！” 一旁的顾东来闻言，立刻皱眉问皮书恒： “轩仔去了东南亚？那为什么打不通电话？” “还有，这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知不知道这两天皮家埔为了找这两个人，都快把地皮翻烂了。” 皮书恒面色有些不自然： “因为事关重大，我害怕他们的行踪被有心人察觉到，所以我特意叮嘱他们要隐瞒行踪，和外界断绝联系。” 皮书恒的巧舌如簧，让陈斌眉头大皱。 事到如今，这家伙还在狡辩，难道就那么笃定死无对证吗？ 只是，截止到现在，朱琪那边都还没有什么消息。 如果不能找到皮建丰和皮志轩二人的线索，陈斌还真拿皮书恒没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皮界开口了。 “陈先生，你说一个小目标，确实不太实际，因为我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流。” “不过，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提的另一个方案的话，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继续谈。” 此言一出，不光陈斌等人感到意外，就连皮书恒都吃了一惊。 那可是一个亿啊！不是一块两块。 皮界为了平息这次的事情，竟然真的愿意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什么另一个方案？”陈斌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皮界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而是问一旁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皮书恒： “书恒，我们‘仁品药业’如今的市值是多少？” 皮书恒回过神来，微微一愣后，老老实实回答道： “两三个亿是有的，不过如果下个月我们申请上市通过的话，就不止三个亿这么点了。” “仁品药业”是深城本土产业，皮书恒经营多年，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上市成功，这一次皮书恒得到了陈斌的疗伤药膏，本是最有希望的一次，结果陈斌一句话就把皮书恒打击的差点道心破碎。 如果不弄清楚那药膏有什么副作用，及时采取措施的话，一旦酿成大祸，这次只怕又要失败。 “陈先生，这次的事情只要你能让特别调查组不追究，我们愿意赠予你‘仁品药业’百分之十的股份，让你成为我们的大股东之一。” “这样一来，等‘仁品药业’成功上市，你所获得的将远远超过一个亿，如何？”皮界语出惊人。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鬼？ 皮家为了赔罪，竟然连“仁品药业”的股份都拿出来了，要让陈斌成为股东！ 这老头打的什么鬼主意？ 双方不是敌人吗？就算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也不至于关系大反转到这种地步吧。 就连陈斌，都有些始料未及，皮书恒更是人都傻了。 回过神来，皮书恒立刻反对道： “爸，‘仁品药业’是我们好不容易创立起来的品牌，是整个皮氏宗族所有人努力的心血结晶，连那些有贡献的老员工都没有股份，你居然赠予这个人？” “还足足百分之十！” “你疯了？” 皮界冷冷看了儿子一眼： “怎么，你有更好的意见？” 要不是为了这些小辈，他何至于引狼入室操这份心。 皮书恒把心一横： “大不了我们和他鱼死网破，凭什么白白送他好处。” 皮界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了一阵掌声。 众人循声看去，却发现是站在陈斌身后的那个漂亮女子。 孙晓茵轻轻拍着手掌，在所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笑着感慨道： “老先生你真是打的好算盘呀。” “股份这东西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不过它只要一天不变现成为钱，就一文不值。” “老先生用这个东西赠予斌哥哥，不花一毛钱，就把斌哥哥变成了你们的股东，变成了你们的自己人。” “届时，成为‘仁品药业’股东的斌哥哥，为了让自己的股份值钱，不管情愿不情愿，都不得不为你们‘仁品药业’做事：比如告诉你们那创伤药膏的副作用，比如想办法改良药膏，提供更多新的药品出来。” “最最关键的是，这样一来，你们盗取斌哥哥药方的事情，就完全没这回事了，对外你们完全可以说，是身为股东的斌哥哥自己贡献出来的。” “真可谓是一石多鸟啊。” 第671章 此女什么来头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突然得到一家公司的股份，成为其中的大股东，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到了如陈斌这样的层面，贸然获得股份，可就不一定了。 皮界拿出“仁品药业”百分之十的股份赠予陈斌，乍一看之下好像白送一样，让陈斌占尽了便宜，可实际上真正得到好处的，却是“仁品药业”。 就如孙晓茵分析的那样，陈斌如果此时突然成为“仁品药业”的股东，那么他就有义务保证“仁品药业”的运营不出差错，那创伤药膏的副作用是什么，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和盘托出的，甚至可能还要被迫进行改良，以应对即将出现的糟糕局面。 另一层面上，加入“仁品药业”之后，皮书恒盗取陈斌创伤药膏药方的事情，就有的商榷了。 无论陈斌之后怎么主张药方是在没有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被皮书恒盗走的，在外界看来，那都是你们公司内部的“纠纷”，是上升不到“盗窃”层面上的。 到时候，只要皮书恒咬死自己在创伤药膏的研究上也做出了“贡献”，不管无论这话是真是假，在外人眼中，都会是真的。 这也就从舆论观念上，把皮书恒的盗窃行为洗白了。 早在皮界从皮书恒口中，知道陈斌的才能之后，他就有了招揽陈斌的心思，此前在和二儿子皮书琅的电话闲谈中，后者也曾有过类似的提议，所以，把陈斌拉入“仁品药业”，对于皮家父子来说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皮界用百分之十股份拉陈斌入伙的行为，对于皮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百分之十的股份固然让人心疼，但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将一个人才纳入自己麾下，还能顺利解决眼前皮家面临的危机，打发走让皮书清都感到棘手的特别调查组，简直不要太划算。 这就是皮界今晚约陈斌出来和谈，并在此之前铺垫那么多的最终目的。 恐怕换作任何一个人，听到对方愿意拿百分之十的股份求和，都会被对方的诚意所打动，继而满心欢喜的入套吧。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被一个谁都没有在意到的年轻女子，一语就给道破了。 从出现到现在都表现的十分淡定，哪怕皮书恒刚才脑子抽风搅局，要和陈斌死磕的时，都云淡风轻的皮界，此时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的局，为此做了那么多的掩护和障眼法，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这么一个小姑娘给破坏了。 此女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如此聪慧的头脑，竟然一眼就看透了自己？ 而听懂了这一切谋划的陈斌，也是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老家伙，还真是他娘的阴险啊！ 陈斌感激的看了孙晓茵一眼，然后冷笑对皮界道： “皮老先生，不好意思，我本人对你们‘仁品药业’的股份没有一丁点兴趣，我也不想加入你们，你们如果真想和谈，那就拿出能让我满意的诚意吧。” “否则，我们就免谈。” 皮界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晓茵，随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陈先生，加入我们‘仁品药业’，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我相信，你本人身为一个医生，之所以选择研发药物，一定是怀揣着十分伟大的抱负，想要造福人民造福百姓的，而我们‘仁品药业’的理念也是以人为本，我们双方如果合作，那将是十分美妙……” 陈斌抬手打断皮界的话： “抱歉，我搞医药研发卖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和抱负，我就是觉得这行是暴利行业，赚钱快且买药的都是人傻钱多，我就是奔着钱来的。” “我没有皮老先生你说的那么伟大，同时，我对你们‘仁品药业’上上下下人的人品，也是深有感触。” “说句不客气的话，打死我都不会和你们这种人同流合污。” 皮界终于被陈斌激怒了，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用压抑不住的森然语气威胁道： “陈斌，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和我们作对，信不信我让你在深城寸步难行？” “不怕告诉你，我就算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只用堂堂正正合理合法的手段，我也能让你的保健品店还有那制药厂开不下去！”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陈斌的保健品店开在皮家埔，那个制药的荒废工厂也在皮家埔，以皮家在此地的影响力，以及皮书清的地位，皮界这话说的底气十足。 陈斌眉头紧皱。 他刚想说话，孙晓茵已经笑吟吟的开口了： “哦？老先生你所谓的合理合法的手段，是不是指每天不停的各种检查啊？卫生、消防、工商……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再加上城管不间断骚扰？” 皮界微微仰头，脸不红气不喘的坦然道： “是又如何？” “不如何。”孙晓茵耸了耸肩，起身走到陈斌身旁，挽着陈斌的胳膊笑道，“那我也可以把话放在这里，你只要敢让那些人去骚扰斌哥哥，谁去的，我就让他的上司上上司找他谈话。” “不信的话，大可以来试试。” 孙晓茵笃定的语气，以及那气定神闲的态度，让得皮界没来由心慌不已。 莫非，那特别调查组……是因此女而来的？ 他收敛情绪，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女孩，终于忍不住问道： “敢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何方人士？” 孙晓茵娇哼一声： “不好意思，我没有随便告人名姓的习惯。” “何况，你也不够资格。” “岂有此理，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口出狂言。”一旁的皮书恒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大声对皮界道，“爸，你别被她说的大话给唬住了，这女人明显是在吹牛！” 说罢，扭头对陈斌道： “姓陈的，我们的条件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机会也只有这一次，要么我们握手言和，以后强强联合一起发财，要么我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再斗个高低，分个胜负。” 第672章 交出凶手 因为某些不能明言的原因，皮书恒早就绝了和陈斌和谈的想法，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皮界来筒子楼这里谈判。 也是因此，期间他好几次都试图搅局，让两方的谈判破裂。 此时，陈斌拒绝了皮界的提议，让谈判陷入僵局，皮书恒便瞅准机会，直接跳出来撕破脸。 他心里清楚，只有将皮家彻底拉下水，都站在陈斌的对立面，双方没有回旋余地，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否则，一旦那件事情暴露，以父亲皮界的性情，只怕…… 皮界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晓茵，最后一次问陈斌： “陈先生，有道是合则两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深城有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是多么的重要，别的我不敢说，你只要加入我们，在宝山区这一带，你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另外，我们今天找你和谈，并不是怕了你和特别调查组，只是不想大家因为一点小事斗的不可开交，徒惹别人笑话。” “你真想讲和，把这件事情揭过去？”陈斌忽然一脸严肃的问道。 皮界不疑有他，下意识点头： “当然，我刚才就说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无意与你为敌，只是因为一系列的事情，阴差阳错才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如果陈先生愿意既往不咎，我们感激不尽。” “既往不咎说不上，特别调查组这次调查的案子是一定会调查到底的，到时候有错抓错没错放过，我是干预不了的，但如果你们诚心悔过，我个人方面可以不和你们纠缠下去。”陈斌淡淡道。 皮界闻言，心下松了口气。 陷害陈斌的案子，始于陆詹终于皮建丰，唯一可能还沾点边的就是三儿子皮书恒，但这个属于微末小事，以皮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将案子的范围控制在皮建丰这里。 只要陈斌这边能够松口，皮界相信，特别调查组那边有了结果，应该也不会继续深挖。 所以，老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陈先生请说，我们要怎样才能算作诚心悔过。” “很简单，交出皮建丰就行。”陈斌随口道。 此言一出，皮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好，没问题。”他点点头，然后对一旁的皮书恒道，“书恒，你联系皮建丰，让他尽快回来自首。” “有陈先生的面子在，他不会判很久的。” 然而，皮书恒脸色却十分僵硬。 他摇头拒绝道： “特别调查组要是有本事，就亲自去东南亚把皮建丰抓回来，要我出卖跟我打拼多年的兄弟，我做不到。” 皮界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皮书恒，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案子已经清晰明了了，你到现在还包庇皮建丰有什么用？把他交给特别调查组，让这件案子就此终结，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人有些想不通，以皮书恒的为人，该出卖手下的时候，他一定是第一个出卖的，怎么这会儿反倒高风亮节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皮建丰和他皮书恒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呢。 那不过就是同宗族里的一个手下人而已。 “你现在，立刻给我联系皮建丰！你不愿意说我来跟她说，这样就不算你出卖他了，怎么样？” 说着，皮界朝皮书恒伸出了手。 “把电话给我！” 然而，让皮界没想到的是，皮书恒依然不为所动。 皮书恒目光复杂的望着皮界： “爸，你不要逼我。” “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向陈斌屈服的。” “我让你把电话给我！”皮界加重了声音，“我来当那个恶人。” “不，我不会出卖兄弟的。”皮书恒咬牙切齿道。 皮界彻底愤怒了，当即抬手给了皮书恒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要真为了皮建丰好，就应该协助特别调查组抓住他！他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快把电话给我！难道你不知道自首是能减刑的吗？我们这是在救他！” 然而，这冠冕堂皇的话，仍然没能让皮书恒松口，以至于一时之间，父子二人竟然是僵持在了那里。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筒子楼的天井里，所有人都看着这对父子，等着看谁先服软。 也就在这时，陈斌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振动起来。 陈斌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竟是朱琪发来的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尸体已经找到，我正往你处赶。” 尸体。 看着短信上的那句话，陈斌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虽说早有预料，但当事实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让陈斌打从心底生出一股愤怒。 一件小事，愣是因为皮家这帮混蛋的一系列操作，弄到最后害死了三个人。 这帮畜牲。 冷冷看向对峙中的皮氏父子，陈斌忽然笑出了声： “皮老先生，令公子之所以迟迟不打电话，恐怕不是因为他和皮建丰他们有多兄弟情深，而是因为皮建丰他们根本就不在东南亚吧。” “皮建丰和皮志轩，两人早就被我们可敬可爱的皮书恒先生，给沉尸海底了。” 此言一出，皮界瞬间变了脸色。 他霍然扭头瞪着陈斌，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 “你说什么？” 陈斌冷笑： “我说，皮建丰和皮志轩，早就被皮书恒谋害了，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更是直接将人沉到了海底，打算来个死无对证，这样一来，整个案子就只会在皮建丰那里断掉，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这些幕后黑手。” “我说的对吧，皮书恒。” 说话间，陈斌将目光看向了浑身僵硬的皮书恒。 和他同样动作的，还有皮界和顾东来等人。 顾东来更是脸色铁青的握住了椅子把手，一双老眼混浊而又危险的瞪着皮书恒。 这一刻，萦绕在皮界心中的那些疑问，终于全都解开了。 难怪皮书恒从来之后就一直在搞破坏，打从心底就没有想要和陈斌讲和。 闹了半天，是因为他自己早早就亲手断绝了这条讲和的路！ “皮书恒！”皮界扭头大吼，“你干了什么？” 第673章 嘴硬 “爸，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什么也没干。” 面对皮界的质问，皮书恒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决定死挺到底。 “我真的是派皮建丰他们去东南亚出差了，至于他们到底现在在何处，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陈斌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深城作为一个沿海城市，每年死在海水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沿海一带寻人。 而那绵长的海岸线，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希望。 如果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辅佐，皮书恒打死也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个特别调查组会找到皮建丰和皮志轩二人的尸体。 皮书恒在赌。 他在赌陈斌说的话，都是他故意说出来吓唬自己的。 所以，皮书恒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 然而，还不等皮书恒给自己做好心理暗示，一道破空声忽然袭来，紧接着皮书恒只觉脑袋一疼，当即捂着脑袋惨叫起来。 “啊！谁打我！” “畜牲东西，我打的就是你！” 顾东来愤怒咆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老人冲上前，握着不知道是拐杖还是木棍一样的东西，狠狠的朝皮书恒头上砸去。 “阿公不要冲动！” 顾家明反应飞快，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老人。 “阿公！”顾洛洛同样一声尖叫，飞快的冲到了近前，“阿公你冷静一点，不要动气啊。”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我要为轩仔报仇！”顾东来挣扎着道，“畜牲东西，我早说轩仔跟着他没有好下场，现在被他给害死了！王八蛋！” “你给轩仔偿命！” 顾洛洛虽然伤心，但心里其实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表现的并没有顾东来那么激烈。 但顾洛洛想要杀皮书恒的心，一点也不比顾东来少。 而皮界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更是急忙上前拦住顾东来： “老顾，你冷静一点，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先别冲动。”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你怎么交代，用你儿子的命来赔吗？”顾东来大怒。 皮界毫不迟疑的点头： “对，如果事实证明书恒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那我一定替天行道，大义灭亲，亲自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这老头狡猾的很，愣是不说那“该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是监狱还是地狱？ 好在，有三个人上前阻拦的情况下，顾东来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站在那里拄着拐杖气喘吁吁。 而得了喘息之机的皮书恒，立刻抱着脑袋，开始叫屈： “顾叔，你是不是也老糊涂啊，空口无凭的事情，你怎么能相信呢？” “我根本没有害皮建丰和皮志轩，他们的失踪与我无关啊。” “东南亚那边那么危险，鬼知道他们是在哪里遭遇的不测，你不能什么都往我头上算啊。” 顾东来仍然怒不可遏，指着皮书恒怒骂： “你少跟我套近乎！你们盯着我们顾氏宗族的地皮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看在皮书清的面子上忍着让着，为的就是让我们顾家的孩子们能少受点罪，不至于被你们处处针对，你还以为我是真跟你们亲密无间？” “我老早就告诉轩仔离你远点，他非不听，现在人都被你害死了！” “你个畜牲东西！” 眼看顾东来还要冲上来，皮书恒干脆一梗脖子道： “那个陈斌说话你就信，我说话你就不信，到底你和谁关系更近啊。” 顾东来怒极： “关系近？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实话告诉你，你家三兄弟，我哪个都看不顺眼！” 皮书恒不敢再刺激顾东来，连忙扭头冲陈斌喊道： “陈斌，你说话要讲证据，别空口白话误导别人。” “你说皮建丰皮志轩是我害死的，那就拿出证据来啊！” “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就告你诽谤！” 陈斌冷冷一笑：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好啊，你不是要证据吗？等半个小时，我就把证据摆在你面前，让你无话可说！” 朱琪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陈斌相信最多半个小时，她就会抵达这边，届时皮书恒的所有狡辩都将被拆穿。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这家伙还怎么嘴硬。 陈斌的反应，让皮书恒心里咯噔一下，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难道皮建丰皮志轩的尸体，还真让陈斌的人给找到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做的很隐蔽啊。 恍惚之间，皮书恒猛然想到那天晚上绑走皮建丰二人时候，眼角余光扫过的那位大排档老板。 莫非是他？ 皮书恒彻底慌了，有些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把那个人也一起“带走”，导致如今露出破绽，被陈斌抓到正着。 这下怎么办？那陈斌难道真的会带着尸体过来这边？ 皮书恒忐忑不安的想。 而皮界的脸色，同样铁青无比。 知子莫若父。 皮书恒越是这样嘴硬，越是显得他色厉内荏。 从小到大，这小子做了错事就会是这副态度，这次同样也不例外。 毫不迟疑的，皮界已经在心中认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也许皮书恒是原本想让皮建丰主动背锅的，却发现后者似乎并不打算照做，于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才出此下策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不得不说，皮界的猜测几乎无限接近真相。 这么想着，皮界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说什么同宗同族同甘共苦，原来到了关键时刻，每个人心里想的都只有自己。 这一刻，皮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家族努力维系了这么多年的宗族关系，难道就要因此走向衰落？ 那到头来，为这一切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皮界出神的时候，筒子楼外的巷道里，一道刺眼的光束打了进来。 紧接着，便是汽车驶入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陈斌等人顿时打起了精神。 来了！ 果然，汽车很快在筒子楼入口处停下，随即一道矫健的身影从车里下来，径直朝里走了过来。 不是朱琪还能是谁。 第674章 负隅顽抗 看见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皮界心底的不安越发严重，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陈斌。 直觉告诉他，这来人不但和陈斌有关，更和他们皮家有关。 确切的说，是和皮建丰皮志轩的失踪有关。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特别调查组，然后有些忧心的看了皮书恒一眼。 老三，你糊涂啊。 “琪琪。” 看见朱琪，孙晓茵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开心的牵着好友的手。 “你终于来了。” 朱琪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冲孙晓茵微微点头之后，就一脸凝重的走向场间。 然后，她的目光在顾东来和皮界等人身上扫视而过，冷冷开口询问： “在场的谁是皮书恒？” 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望向了皮书恒，不言而喻。 朱琪也不含糊，直接面朝皮书恒道： “你就是皮书恒？” “‘仁品药业’的老板？” 皮书恒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我，请问你是？” “特别调查组，朱琪。”朱琪亮出证件，面色冷酷，“皮建丰和皮志轩是你的员工吧。” “是。”皮书恒心中苦笑，点了点头。 虽然难以相信，但局面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事发了。 果然，朱琪当即掏出了一张逮捕令，冷冷对皮书恒说道： “现在我们怀疑你和皮建丰皮志轩失踪被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协助调查。” 此言一出，早已经有所预料的顾东来身体当场一阵摇晃，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 “轩仔……轩仔死了？” 朱琪看了老人一眼，猜到可能是皮志轩的长辈，便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在距离货运码头十公里外的潜海滩底，找到了皮建丰和皮志轩的尸体，证实两人是在被杀害之后再被刻意沉海底。” “请节哀。” 顾东来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无比。 顾洛洛连忙上前，搀扶着老人，语气同样悲伤： “阿公，你要挺住……表哥他，表哥他……” 她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亲人骤然离世，任谁也承受不住。 虽然表哥那个人不靠谱，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结果突然之间，说没就没了。 想到这里，顾洛洛愤怒的望向皮书恒： “皮书恒，你这个畜牲，我表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害死他？” 事到如今，皮书恒也知道自己再狡辩没有什么用了。 尸体都找到了，那查到自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特别调查组到访这里，必然是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洛洛，语气有些无奈： “我也不想的，但谁叫他那天晚上偏偏和皮建丰在一块。” 他只是想让皮建丰背锅，却没想到那家伙不但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皮志轩，甚至还想主动去警局告知实情，这样背叛家族，违背他命令的人，必须要狠狠的处罚。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成大事的人，必须如此！ 顾洛洛双目通红： “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他们？” “皮氏宗族的人这几年越来越不听话了，一个个都视族规如无物，对我们这些主家阳奉阴违，我必须杀鸡儆猴！”皮书恒冷哼着回答。 皮书恒冷酷的话语，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朱琪更是脸色铁青的从后腰摸出了手铐： “皮书恒，既然你对杀害皮建丰二人的事情供认不讳，那我现在就把你捉拿归案。” 眼看朱琪就要靠近自己，皮书恒却抬起了手： “慢着，我要先打个电话。” 朱琪眉头紧皱： “皮书恒，事到如今，不要负隅顽抗了。” “你打十个电话也救不了你的。” 话虽如此，但朱琪手上的动作还是缓了缓。 因为她想起出发之前，崔道对她的耳提面命。 要尽可能想办法挖出更深层次的人。 皮书恒虽然是皮氏宗族主家之人，但真正控制皮家话语权的，是皮界。 若能揪出这条大鱼…… 皮书恒拿出手机，找到大哥皮书清的电话，正要打过去，身旁却伸出了一条苍老的手臂。 皮界紧紧的握住了手机，制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老三，做了错事，就要认。”皮界看着皮书恒，轻轻摇了摇头，“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皮书恒愣愣的望着父亲： “爸，你在说什么啊？”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是为了玉龙！” “要不是为了给他擦屁股，我会做这些事？当初是你们点头同意的！” 皮界目光平静： “老三，你不要胡说，我和你大哥他们，可从来没让你做陷害陈先生的事，更没让你杀人灭口，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 “你太想证明自己了，我也是一时糊涂没有及时阻止你，才让你走到现在这一步。” “现在，你不能错下去了。” 说着，他用不容置疑的强硬力道，生生夺下了皮书恒的手机。 这件事情必须到此为止，绝不能再因为皮书恒而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更何况，这事情本来就是皮书恒擅自做主。 皮书恒定定的望着父亲，眼神之中满是哀求。 但最终，这些哀求在皮界冷酷的表情下，化作了深深的绝望。 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这就是父亲皮界的人生智慧。 只要能保证整个皮氏宗族的实力和地位，就算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在所不惜。 “好，我认罪。”深吸口气，皮书恒惨然一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朝着朱琪伸出了手： “来抓我吧，这位警官。” 朱琪心底略微闪过一丝失望。 她本来还期待，皮书恒能咬死皮界的，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只能先把人抓回去，交由崔老审问了。 然而，就在朱琪伸出手，准备将皮书恒铐起来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皮书恒突然一把抓住朱琪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猛然扑出，反手掐住了朱琪的脖子。 “都别过来！” “谁来我就杀了她！” 皮书恒大吼出声，同时脚步飞快的朝外退去。 “皮书恒，你好大胆！” 陈斌勃然色变。 第675章 默契父子 陈斌毫不犹豫的箭步而出，就要去救人。 然而，他身形才刚刚一动，斜刺里冷风袭来，危险的气息迫使陈斌瞬间变向，堪堪躲过了那一记偷袭。 与此同时，一大包不知名的粉末更是冲着陈斌劈头盖脸的洒了过来。 陈斌本能的眯眼遮脸连连后退，同时飞快的用衣袖扇风。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粉末粘在了他的胳膊上。 几乎是顷刻间，他的两条手臂就变的麻木一片。 陈斌连忙用功抵抗，同时眼角余光望向出手之人。 这一看之下，陈斌顿时目眦欲裂。 出手之人，竟然是面相苍老的皮界！ 望着皮界那苍老如鸡爪的手，陈斌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老头竟然是个练家子？ 而且，还特么用药粉暗算！ 老东西真是卑鄙！ 不光是他，皮书恒似乎也不弱。 自己怎么一早没看出来？ 这其实也不能怪陈斌，因为皮界和皮书恒此时展现出来的身手，其实也只是勉强算个好手而已，比起陈斌差的老远。 他们之所以能轻易得手，全是因为出乎意料。 陈斌第一时间运起透视能力去看皮界和皮书恒，却愕然发现，两人体内没有丝毫的真气波动！ 换言之，两人不是修炼者，只能勉强算是一般意义上的习武之人。 再通俗一点的表述，两人练的是没有真气的外加功！体内根本还没有生出真气！ 按理来说，这样的实力，在陈斌面前是不够看的，但一来陈斌没有往这方面想，本身警惕性不高，二来也是因为皮书恒父子之间的默契，让陈斌出乎意料。 父子两人前一刻还在为了“背叛”而争吵，后一刻皮书恒突然出手劫持朱琪逃跑，而皮界则毫不犹豫的拦住了准备救人的陈斌。 整个过程，二人甚至连一丁点的沟通都没有。 而就是这一耽搁的功夫，皮书恒已经挟持着朱琪快要走出筒子楼了。 “皮书恒，快把人放了！” “皮书恒，你好大胆！那可是警察！” “琪琪。” “陈斌，别管我，快抓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这事才仓促响起，顾洛洛和顾家明勃然大怒，追身上前却不敢更进一步，而孙晓茵则紧张的望向陈斌，反倒是当事人朱琪，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要陈斌动手抓人。 陈斌举步想要去追，眼前的皮界却如影随形，始终挡在身前。 “让开！”陈斌呵斥皮界。 奈何，先前一直表现的人畜无害的老人，此刻目光却是如鹰枭一样死死盯着陈斌，寸步不让。 他可以为了保全家族抛弃儿子，但同样也可以在儿子流露出潜逃的想法时，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帮他挡住陈斌。 皮书恒快步后退，趁此机会连连开口： “陈斌，你别过来，我只想活命而已，不想杀人。” “让我走！” 朱琪大怒： “皮书恒，你这是畏罪潜逃！” “你找死吗？” “呵呵，我犯的那些事，被抓进去和死也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老子为什么不跑？”皮书恒冷笑同时，飞快的瞥了父亲一眼。 虽然对皮界断尾求生的行为感到伤心，但看在他协助自己逃跑的份上，这父子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老头，算你还有点良心。”皮书恒说着，拉着朱琪钻进了车里。 整个过程里，他始终死死盯着陈斌，生怕他做出什么举动。 而皮界，更是全程都挡在陈斌面前，不让他能轻易追逐。 陈斌手臂上的麻木感觉还在持续，这让他很难施展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皮书恒发动车子，然后在最后时刻一脚将朱琪踹出，夺路而逃。 轰轰轰！ 发动机的蜂鸣声震耳欲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车子已经消失在了巷弄里。 “可恶！” 被踹了个屁墩的朱琪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责怪陈斌的“不作为”，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联系崔道等人。 “崔老，出事了，皮书恒抢了我的车跑了！” “我猜他是要过关！” 皮家埔距离港城大桥只有很短一段距离，而在当前情况下，皮书恒潜逃入港，是他的不二选择。 电话那头的崔道明显也没想到朱琪会失手，有些懊恼的说了句什么，就匆匆结束了通话。 这让朱琪郁闷极了。 本来这两天自己的表现，回头是能在崔道那里拿到高评分的，这下可好，高评分没了不说，只怕回头还要被训。 一想到这些，朱琪就更火大了。 她怒气冲冲的冲到陈斌面前： “陈斌，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我都让你别管我了！” 陈斌无奈的举起双手： “大姐，看看我的手，到现在都还没知觉呢，你让我怎么出手？” 此时，他的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看上去密集又恐怖，也不知皮界洒的是什么药粉。 这老东西医术不怎么样，把脑子全用在下毒上了。 朱琪这才注意到陈斌的状况，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次直接拔出手枪对准了皮界： “皮界，举起手来别动，束手就擒！” 皮界很配合的举起了手，甚至还面带微笑对朱琪道： “警官，我身上有解药，可以帮陈先生解毒。” 朱琪气极反笑： “老头，你这是何苦呢？折腾半天儿子畏罪潜逃，你自己反倒还要进去，值得吗？” 皮界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无妨，老头子我今年快八十了，也没几天可活的，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朱琪闻言，气的脸都绿了。 好狡猾的老狐狸，原来连这些皮界都算计到了！ 协助犯罪嫌疑人逃跑，这样的罪责对于一个七十五周岁以上的老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事后判了刑，监狱方面也不会收的，最后多半只是缓刑，不了了之。 换言之，今晚的行动，特别调查组这边看似赢了，实际上却是完全输了。 罪魁祸首皮书恒潜逃，协助逃跑的皮界无法收监，这算哪门子的破案？ 最后，朱琪只能悻悻的对皮界道： “老头你别高兴的太早，回头我就申请调令，亲自去捉拿皮书恒。” “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第676章 省千金? 无论朱琪怎么冲皮界发火，怎么赌咒发誓自己一定要抓到皮书恒，都改变不了对方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掉的事实。 她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威胁皮界，要给老头重判——哪怕明知道这不可能。 朱琪越想越火，越想越气，最后干脆将皮界交到陈斌手里，对陈斌道： “我把人先交给你，崔老他们随后就到，你到时候记得把这老狐狸交给他们。” “你呢？” “我去追皮书恒！”朱琪没好气说完，就朝筒子楼外狂奔而去。 看她的意思，是打算打车去港城大桥那边，先一步截住皮书恒，防止他真的潜逃出境。 陈斌看着朱琪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女人，还真是风风火火。 他转头看向被控制住的皮界，这老狐狸现在一脸的淡然，眼底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得意。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而对于皮界来说，这结果是他预想中最完美的几个之一。 儿子虽然背了罪名，但只要跑出去就不用坐牢，只要皮家不倒，他足够在外面逍遥一辈子了。 至于自己会不会坐牢……年龄摆在这里，只要大儿子皮书清事后稍加运作，就能以生活不能自理的理由，就能顺利将他从养老院里接出来。 整个计划，简直完美无缺。 “皮老，你这又是何苦呢？”陈斌忍不住问道。 皮界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陈先生何出此言。” “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陈斌问道。 皮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报应？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报应？要真有报应一说的话，那也应该早报到我皮家身上了。” 陈斌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 “皮老先生，我听洛洛说，你有三个儿子，但三个儿子下面却只有一个孙子，而且我看那皮玉龙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你有没有觉得，这就是你们家的报应？” 皮界沉默了，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片刻后，皮界缓缓说道： “陈先生，你不懂。皮书恒他，已经走上了歧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陈斌眉头一皱，“让他去当逃犯，就是为他好？” 皮界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从父亲的视角来看，皮界宁愿皮书恒在外漂泊，也不愿意和他在警局里隔着玻璃相遇。 从这方面来说，协助皮书恒逃跑，还真是在为他好。 当然，前提是皮书恒没有被抓住。 “我的口袋里有解药，陈先生你拿出来涂一涂吧，否则你的胳膊，只怕还会变的更糟。”皮界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而让皮界意外的是，陈斌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他抬起胳膊，先是闻了闻胳膊上沾着的粉末味道，然后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随即就当着皮界的面，报起了药草名字： “冬葵、紫芙、白芷、夏枯草、望月砂……雪见草、半枫荷、广百、幸夷等等。” “乱七八糟的药草，你用了一共一十八种，对吧。” 皮界呆呆的望着陈斌，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陈斌说的那些药名，没有一个是错的！ 甚至，他报药名的顺序，都和那药粉的添加顺序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是我自己配的药，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皮界望着陈斌，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 这反应，甚至比他刚才得知皮书恒杀了皮建丰皮志轩灭口还要震惊。 陈斌耸了耸肩：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如果想听，我还可以把这药粉的调配比例给你说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皮老先生你能制作出这么复杂的麻醉毒药，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都这个年代了，你难道还要用这东西来害人吗？” 老实说，皮界制作的麻醉毒药效果非常强劲，饶是以陈斌的体质都有点扛不住，换做一般人，只怕当场就能倒地不起。 这毒药一旦流落出去，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皮界脸色阴晴不定，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对药理如此精通，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皮界一脸不甘地问道。 只闻味道就能说出药物配方，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陈斌微微一笑： “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不过恰好对药理有些研究罢了。” “皮老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用这药粉来对付我？” 皮界沉默了片刻，然后长叹一声： “后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形势，导致现在一败涂地。” 老人一脸的不甘，明显没有什么悔过之心。 如果不是陈斌靠山太硬，他们未必会输。 早知如此，当时皮玉龙被打的时候，就应该捏着鼻子早早服软。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这时，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在筒子楼前停下，从中下来一名老人。 看到老人的一瞬间，陈斌的直觉就让他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此次特别调查组的负责人，国内刑侦第一人，崔道。 崔道虽然年过花甲，但精神很是矍铄，特别是那一双睿智的眼睛，只是扫了一眼现场，就似乎有了判断。 崔老来到陈斌面前，伸出了手： “陈先生你好，我是特别调查组的崔道。” “感谢你协助我们办案。” 陈斌知道他说的是寻找皮建丰皮志轩下落的事，微微颔首： “崔老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想早点让真相大白。” 崔道点了点头，很满意陈斌的谦逊。 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孙晓茵，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茵茵，别来无恙啊，孙省长近来身体还好吗？” 孙晓茵轻轻吐了吐舌头： “崔爷爷好。” “我爸他这两个月一直都在京城开会，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而一旁的皮界，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省长？ 这女孩是省长千金！？ 天，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存在啊。 第677章 怎么谢我 皮家在深城扎根多年，整个宝山区基本都是皮家的人，整个家族的实力，虽然在深城只是垫底，却也足以在很多人面前保持狂傲了。 但如果对上的身后站着一位省长，哪怕仅仅只是可能，那也不是皮家能够抗衡的。 望着和崔道有说有笑的孙晓茵，皮界回过神来，彻底断绝了心中的最后一丁点念想。 他看了一眼陈斌，无声一笑，阴阳怪气道： “陈先生有这么强力的助力，却选择低调行事，莫非是想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你早亮出身份，我们大家何至于此？” 陈斌面对嘲讽，一点好脸也不给皮界： “皮老先生或许忘了，明明是你们先用的下三滥手段，我才被迫反击的。” “怎么？许你们深城皮家不要碧莲，不许我陈斌叫外援帮忙？真把我陈斌当善男信女好欺负了？” 一句话怼的皮界无话可说。 这时，崔道也结束了和孙晓茵的寒暄，走到皮界面前看着他： “皮界，你协助皮书恒逃跑，已经触犯了法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当然，考虑到你的年龄，特别调查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本就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的顾落落立刻在旁叫嚷起来： “皮老狐狸是故意这么干的，他吃定你们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才偷袭老板放走皮书恒的。” “警察爷爷，你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他！” 顾家明同样激动的说： “没错，皮书恒直接间接害死了三个人，罪大恶极，现在被放跑了，这老狐狸难辞其咎，你们一定要抓到皮书恒啊！” 虽说一夜之间皮家倒了两个大人物，但这样的结果和顾洛洛他们的预期并不一样——皮家根本没有伤筋动骨，甚至都不叫付出代价。 皮书恒跑了，完全可以在外面逍遥法外，皮界老了，只怕关进去没几天就会给放出来，届时皮家还是那个皮家，和以前没有多大改变。 然而崔道对此也有些无奈。 他叹了口气，对两个义愤填膺的年轻人道： “很遗憾，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没办法对这样年纪的老人做太多苛责，至于皮书恒，我随后会向上面请示，请求特派人员专门追击的。” 陈斌在旁适时补充道： “朱琪已经早早去追皮书恒了。” 崔道摇头叹息： “我来之前已经联系过她了，人已经都在入关的地方守着，但没见到皮书恒的踪影。” 陈斌眉头微皱： “这里距离港城最近，他犯了事，跑去那边然后伺机出国，几乎是唯一的出路了，难道还是晚了？” 崔道不置可否： “皮家在深城可不简单呐。” 说着看了皮界一眼，尝试着劝阻道： “皮界，你如果能够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可以酌情处罚你。” 皮界只是淡淡一笑： “崔组长别试探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也对，你都协助逃跑了，我还对你抱有希望实在是有点可笑。”崔道不再废话，轻轻招了招手，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两名特别调查组成员，便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押着皮界走了。 “那就这样，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崔道说着看了看顾洛洛等人，目光在伤心欲绝的顾东来身上一扫而过，语气稍缓，“皮志轩和皮建丰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你们之中有谁是他们的家属的，可以前去认尸。” “告辞。” 老人的行事风格干脆利落，交代完所有该交代能交代的事情之后，就果断转身离开。 案件紧迫，皮书恒一天不落网，就不算结案，崔道可没时间和别人闲话家常。 而随着崔道离开，整件事情也就就此告一段落。 陈斌走到顾洛洛和顾东来面前，略作沉吟后开口： “洛洛，顾老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这一切不是你们的错。” 顾东来摆了摆手，已经悲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洛洛也红着眼眶看了陈斌一眼： “老板，我想请几天假可以吗？这几天我……” “没关系，我能理解，店里那边还有薛龙井照看，问题不大。”陈斌连忙道。 “谢谢老板。” “嗯，那……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面对失去亲人的顾东来爷孙，陈斌也找不出什么好的安慰点，只能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和孙晓茵转身离开。 有些悲伤，外人是无法共情的。 …… “崔老似乎和孙叔叔认识？”回去的路上，陈斌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孙晓茵。 孙晓茵挽着陈斌的胳膊，偏头看着车窗外深城的夜景，笑着点头回道： “爸爸年轻时候其实干过一段时间的警察，当时就在崔爷爷手底下做事，后来发现当警察其实只能抓罪犯，并不能改变当时的社会状况，才主动下乡从基层干起来的。” 陈斌闻言，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难怪崔老对你那么好。” “嘻嘻，不然你以为这次特别调查组为什么能这么顺利成型啊，崔爷爷在刑侦界地位很特殊的，而且早就已经退休了，一般人轻易请不动他出山。”孙晓茵得意一笑，“斌哥哥，我对你这么好，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望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陈斌脑海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种种，心中不由得一荡。 “回去之后，我好好报答你。”他似笑非笑道。 孙晓茵俏脸顿时红晕密布，啐了一声： “什么呀，人家要的可不是那个。” “可我也只有那个能让你身心欢喜了啊。”陈斌一脸真诚，“比钱我没你有钱，比势我只是个小人物，思来想去，也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了。” “讨厌。”孙晓茵轻轻捶了陈斌一把，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可以请我吃饭呀，请我看电影也行……不许总想那些事情。” “奇怪，是谁昨晚说要生米煮成熟饭，让我先上车后补票的？”陈斌说着，循循善诱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一次就能成功的吧。” “啊？那要几次啊？”孙晓茵微惊道。 她还是太懵懂了。 “那可说不准喽，总之这几天我们都得抓紧时间，不然你回去了，就没机会了。” 第678章 换个思路 深夜，港城大桥。 巨大的探照灯照耀着桥头，使得进出大桥的所有人和物都无所遁形。 奉命守候在此的特别调查组成员，全权接管了进出口的检查工作。 无论是车还是什么，想要过关，都必须经受最细致的盘问和检查。 而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辆面包车里，朱琪焦躁不安的观察着四周。 从皮书恒逃跑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但截至目前，仍然没有在附近发现对方的踪迹。 深城去港城的途径就那么几个，高铁地铁全监控覆盖，还有人脸识别，皮书恒根本不可能选择那两条线路。 剩下的就是轮渡和眼前的港城大桥。 但轮渡目前没有班次，最近的也要早上九点，港城大桥就成了唯一的出关口。 但还是那句话，没发现人。 “难道他还在深城？”朱琪忍不住自语道。 不过很快，她就自我否决掉了。 “不可能，深城现在已经全城通缉他了，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发现，只要敢露头，就会被识别到。” “去港城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时，她接到了崔道的电话。 “崔老。”朱琪惴惴不安的接通，满心都是愧疚，心里则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破案在即，却让罪犯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无论有多么充分的理由，她都是首当其冲要被责问的。 “没逮到人吧。”电话那头，崔道语气温和的问。 朱琪没等到意想之中的斥责，心下松了口气，惭愧道： “没有，我一直守在暗处，没见到任何行踪可疑的人。” “呵呵，那多半你是守不到了。”崔道淡淡的笑了笑。 朱琪眉头紧皱： “您的意思是，有人通风报信，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布防？” “不需要通风报信，我们能猜到他要去港城，那他当然也能猜到我们会封锁入关的那几条线路，所以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崔道语气笃定，“别忘了，我们面对的皮书恒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的狡诈奸滑狠辣你应该是有体会的。” 朱琪点了点头： “是，我当时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挟持我拒捕。”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还对先前的生死一刻感到后怕。 那个皮书恒一点也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实力虽然没有陈斌那么变态，但精通格斗的她在对方面前，仍然没有反抗之力。 这让朱琪有一种无力感。 她不是没有与犯罪搏斗并身死的勇气和心理建设，但身为一个普通人的她，仍不可避免对死亡的恐惧。 这样矛盾的心理，是每一个警察都有的。 当今社会，真正能做到视死如归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我已经审问过皮界了，他对协助儿子逃跑的事情供认不讳，也交代了家族有些武术技击方面的传承，毕竟自古医武不分家，只不过皮家只有皮书恒和皮界接触过，其余人都是普通人。” 崔道的声音将朱琪拉回到了现实。 她咬牙说道： “那个老头也是个狠角色，先让儿子背上所有的罪名，又协助他逃跑，让他做实这一切，牺牲一个儿子保全整个家族不说，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坐牢，皮书恒生命无忧，皮家的生意和势力也不会因此受到丝毫影响。” “是啊，这些人做了一辈子生意，利益交换已经是刻进骨子里的，反观我们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 回顾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朱琪纵使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皮界父子的行为，几乎就是皮家面临困境之后的唯一也是最好的解法了。 皮书恒背上所有黑锅，按法律来说是要死刑的，可却在皮界的协助之下逃跑了，只要他能顺利出国，以皮家的能力和财力，让这家伙逍遥法外度过一辈子没有丁点难度。 而因为皮书恒背了黑锅，特别调查组这边就没办法再针对皮家的其他人，整个皮家得以保全。 皮界协助儿子逃跑，明明也犯了法，但年龄却又成了他最大的保护伞。 有道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则从心所欲不逾矩”。 已经快八十岁的皮界，警方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最后落到实处，只怕也就是“批评教育”四个字吧。 如此兜兜转转一圈下来，皮家虽然失去了名声，背上了骂名，却一点实质性的损害都没有。 可挨骂而已，对这帮厚颜无耻之徒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 总结下来，皮界等于是以最小的代价，度过了这一劫。 想明白这些之后，朱琪心底的不甘越发加重，甚至呼之欲出。 “我一定要抓到皮书恒！”她咬着牙对崔道说。 崔道却叹了口气： “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我刚刚接到上头的命令，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了。” “案件告破，犯罪嫌疑人虽然逃跑，但追捕逃犯那都不是我们特别调查组的事情了，七天之后还不能结案，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解散，然后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 特别调查组本就是临时成立的，抽调的是全国各地的精英，但为了这一个案子，这些人不可能无休止的扑在这上面，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 眼下，留给朱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七天就七天！我保证抓到人！”朱琪气鼓鼓的说。 “嗯，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坚持不懈咬死不放的狠劲，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思路吧。”电话那头的崔老对朱琪很满意，话锋一转道。 朱琪闻言大喜过望： “谢谢崔老，请崔老教我。” “我们现在，假定皮书恒已经跑了。”崔道语出惊人。 “啊？”朱琪愣住，十分不解，“什么叫假定他跑了？” “以皮家在深城的能量，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港城，不是什么难事。”崔道语气中满是笃定，“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朱琪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确实，皮家在深城深耕多年，势力根深蒂固，鬼知道人家有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渠道去港城。 自己在这边拦了几个小时没见到人影，足以说明问题了。 第679章 潜逃 假定皮书恒已经逃到了港城，那就意味着朱琪今晚的一切行动都白费了，也就得让她承认自己今晚彻底失败。 这对于朱琪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但既然提议的人是崔道，朱琪就算心里再不甘心，也还是得接受。 毕竟对方是国内刑侦第一人，一生不知道破获了多少难案悬案诡案。 自己要学习对方破案的思路。 “好，那我们就假定皮书恒已经在港城了，然后呢？”朱琪好奇的问。 崔道呵呵一笑： “假定在港城，那我们就去港城抓人就行了。” “深城是皮家的自留地，他们在这里有实力有背景，而且敌暗我明，我们办事很不方便，基本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皮家那边就会知道。” “但港城就不同了，皮家在那里就失去了影响力和优势，等于和我们处在同一水平线，皮书恒想从港城往外跑，可就不容易了。” 朱琪听到这里，思路已经打开了： “没错，我们特别调查组有足够的权限，能让港城那边严查离境之人的身份，皮书恒在港城缺少皮家的照应，并不会像眼下这么顺遂。” “反倒是我们，如果一直因为没在港口这边抓到人，就一根筋的在深城找皮书恒的话，反而会耽搁时间，给了皮书恒逃跑的机会。” “他们就是在利用这个时间差，为皮书恒制造空当！” 思路打开之后，朱琪一下子豁然开朗。 此刻，她已经不再怀疑崔道“假定”的真实性了。 皮书恒极有可能已经成功绕过他们的封锁，去往港城了。 当此之时，最重要的不是盯着岸口这边，而是要尽快去港城，和港城那边的官方人员协商，封锁离境通道。 在深城，皮书恒有主场优势，特别调查组会很被动，可一旦到了港城，皮书恒反而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会和特别调查组处在同一起跑线。 削弱敌人的主场，不就等于变相的强大自己吗？ 只要最后在港城抓到人就行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朱琪心悦诚服道： “崔老真厉害，能想到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 “换作是我，只怕现在还在钻牛角尖。” 崔道呵呵一笑： “破案就要有罪犯的思路，有时候代入一下罪犯的视角，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 “不过，就算如此，我们想在港城抓到皮书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里毕竟比深城大的多，而且势力更加错综复杂，虽说港英方面会全力配合我们，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朱琪听罢一愣： “崔老不去港城吗？” “不，我在这边负责放出烟雾弹，麻痹皮家，让他们以为我们上当，这样你那边才方便。” “崔老放心，我这次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朱琪信心满满的说道。 “嗯，能不能一雪前耻，就看这次了。” 挂了电话，朱琪心下大定，也不去看港城大桥那边的盘查情况了，身子后仰倒头就睡。 崔道说的没错，与其在深城这种皮家的主场和他们勾心斗角，不如主动退一步，让皮书恒逃到港城去，届时没有了主场优势的皮家，反而比现在好对付的多。 …… 同一时间，一条渔船安静的行驶在海面上。 四周漆黑一片，船上也熄着灯，黑漆漆的船头，只能透过星光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轮廓。 皮书恒站在那里，头戴鸭舌帽，背着一个帆布包，裹着黑色的风衣。 他回望渐渐远去的深城的灯火阑珊，面色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身后脚步声响，一个人转出船舱，来到了皮书恒身后。 “没想到这次会变成这样。”来人开口道。 “你们卢家欠我家一份人情。”皮书恒头也不回的说。 那人闻言，轻笑起来： “皮三爷说笑了，我帮你潜逃也是担着风险的，该是你欠我人情才对。” “卢江！别忘了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玉龙帮你们家卢洪出头。”皮书恒咬牙切齿的说。 一想起这件事情，他就来气，觉得自己家族这次遭受的无妄之灾，真的是比窦娥还冤。 要不是当时陈斌和卢洪李青柳起了口角，皮玉龙那个猪脑子又怎么可能会去为朋友出头而招惹陈斌。 要是没有那件事，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就根本不可能发生。 结果，因为这么一个小事，他皮书恒如今不得不负罪跑路，而罪魁祸首的卢家，反而屁事没有，无辜的跟白莲花一样。 被皮书恒称作卢江的男人闻言，又是一阵轻笑： “这可不能怪我们。” “本来就是一件小打小闹的小事，你们家皮玉龙被揍了，老老实实认输接受处罚就行，偏偏你们不服气，整了个死人栽赃陷害那个陈斌，把事情越闹越大……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也很无奈啊。” “眼看着你们一往无前的去送死，我们难道傻乎乎的跟着吗？要真那样的话，今天跑路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了，恐怕我也得跟你一起跑路。” “可问题是，没有我们接应，你现在只怕还在深城出不来呢。” 对方的话，让皮书恒一时间无话可说。 确实，今晚如果没有卢家帮忙，他现在恐怕还被困在深城。 只是，一想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几个毛头小子的“义气行为”，皮书恒就觉得亏得慌。 “我不管，总之你们卢家这次必须要补偿我们！”皮书恒冷冷说道，“如果你们不想鱼死网破的话。” “哼，皮书恒，事到如今，你一个待罪之人，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卢江冷笑起来，“我愿意偷偷送你去港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少顺杆爬。” “不服气，你大可以回去向特别调查组举报啊，就说整件事情其实是因为我们家卢洪和陈斌的口角引发的，你看他们会判卢洪什么罪？又判你什么罪？” 皮书恒气极，霍然回头在黑暗中瞪着身后之人。 然而最终，他只是一声长叹，认命道： “算了，就这样吧，你把我安全送到港城，我们过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吗，呵呵。” 第680章 决定入港 “你要去港城？” 上午十点，路边摊。 陈斌吃着肠粉，看着对面精神萎靡的朱琪，一脸的迷惑。 一旁，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孙晓茵同样好奇的看着好友。 经过雨露滋润的她，身上如今少了一份纯真的稚气，多了一丝成熟女性的韵味，一颦一笑之间都散发着魅力。 这种自内到外的美，看的朱琪忍不住连连摇头。 自己只是让孙晓茵把生米煮成熟饭，没让她把米整天泡锅里啊。 摇了摇头，朱琪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点头回答道： “昨晚崔老指点过我之后，我想了很久，觉得放弃深城这边的封锁，直接在港城找皮书恒比较靠谱。” “那边不是他们皮家的地盘，他做起什么事情都不如深城这边方便，我想抓他，比在这边容易的多。” 陈斌一下子就明白了朱琪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有道理，削弱敌人就是变相的增强自己，港城那边局势复杂特殊，以皮家的体量根本不可能影响那边，对我们反倒是有利的。” “不过，只有七天时间，你确定一定能抓到皮书恒吗？” “所以就需要你的帮忙了啊。”朱琪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陈斌不解的目光中，朱琪略做斟酌后，坦然开口： “我记得你和港城那边的什么人认识，还交情不浅，如果有他们那些本地人帮忙，应该对我们寻找皮书恒大有裨益。” 陈斌点点头： “你说的是林过天林先生吧。” “对，就是他。”朱琪深吸口气，有些复杂的看了陈斌一眼。 王顺锋案的时候，朱琪曾亲眼见识到了那些港城来人的排场，深知林过天的身份地位绝对不简单。 于是，她就托关系查了一下港城林过天的资料，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林过天，年轻时期，曾是港城某帮派的双花红棍，一身武艺十分了得，打遍港城无敌手，号称“港城第一”。 要知道八九十年代的港城，帮派林立混乱不堪，各种势力轮番出现龙争虎斗，没有两把刷子的人是很难站住脚的，而林过天不但站住了脚，更是那个时代的第一人。 其后，港城回归，一切社团销声匿迹，林过天也早早洗白上岸，不再从事那些灰色事情，转而成立了以一众社团元老和富豪为首的基金会，成为基金会的第一任会长。 如今的林过天弃武从商，基金会在港城影响十分恐怖，并不比那些总督之流差多少。 这才是真正的港城地头蛇。 如果自己能得到这位的帮助，皮书恒在港城将寸步难行，无所遁形。 “借用林先生的能量追查皮书恒？”陈斌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 朱琪一脸期盼的望着他： “陈斌，皮书恒这人阴险狡诈，而且还是你的敌人，要是放跑了他，很难说他将来会不会暗中偷偷报复你，把他抓起来，对你也是好事一件啊。” 在离开自己的地盘之后，作为特别调查组一员的朱琪，深深感到了手中无人可用的无力感。 眼下崔道将捉拿皮书恒的任务交给了她，她必须全力以赴完成此事，一雪前耻。 “斌哥哥，我也想去港城玩。”这时，一旁的孙晓茵柔声开口。 朱琪立刻感激的看了好友一眼。 果然，听了孙晓茵的话，陈斌立刻做出了决定： “行吧，反正这两天深城这边也没什么事，就去港城转转。” 皮家的事情明面上告一段落了，但背后的博弈还需要几番折腾，七天时间抓到皮书恒，才能狠狠打击到皮界。 老狐狸以身入局，轻描淡写的把皮书恒杀人的事情化作无形，若真让他得逞了，那深城其他家族以后有样学样，可就乱了套了。 …… “提前直播？” 青鱼娱乐公司里，郭芸看着突然到访的陈斌，一脸的意外。 “对，我准备去港城游玩一周，为了不耽搁你的直播任务，我打算提前把直播工作做了。” “好嘛，你心是真大，刚刚才摆脱皮家的麻烦事，就想去港城游山玩水。”郭芸没好气的说完，然后有些嫉妒的追问，“跟谁去，孙晓茵？” “嗯，茵茵难得来一次，我想好好陪陪她。” “呵呵，要不要把你那可爱的师姐也带上啊，人家给你在青龙山种药草，你在这边风流快活，不太好吧。”郭芸心里泛酸，忍不住就出言讽刺。 陈斌果然一脸尴尬： “我邀请师姐了，但她说没时间来啊。” 在决定游港城之后，陈斌就打电话给了于凤儿，想让师姐一起过来，可惜被于凤儿给拒绝了。 青龙山这段时间一直很忙，药田离不开人，医馆也同样走不开。 而且，于凤儿对于离开青龙山，还挺抵触的，只怕陈斌如果不亲自回去接，是不肯动身的。 郭芸闻言，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你真叫她了？你你你……你胆子真大啊。” 别人养小的都生怕被人知道，陈斌倒好，还想左拥右抱？ 陈斌挠了挠头，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确实需要摊开了让彼此都知道。 至于后果会如何，陈斌想不出来，但心里其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说句不违心又臭不要脸的话，于凤儿和孙晓茵，陈斌两个都不想放弃. 他想全都要。 陈斌如此反应，让郭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不去想这糟心事，当即道：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一切随你吧。” “正好时间还早，下午赶一场直播，完了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说完这些，她想起一件事情，又追问陈斌： “对了，你和我姐之间出什么事了吗？” 陈斌一愣，摇了摇头：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就感觉她对你的态度又变了。”郭芸想了想后说道，“之前对你还挺欣赏的，现在嘛，那种欣赏的感觉似乎减弱了。” 陈斌明白过来，微微一笑： “是吗，那可能是你姐看透我的为人了吧。” 第681章 嫌隙 除开恋爱脑的时候不说，郭莉莉比郭芸更像一个纯粹的商人。 而先前，陈斌被逮捕的时候，郭莉莉曾想让陈斌服软，遭到拒绝之后，郭莉莉就对陈斌的“不识时务”不太满意了。 她看得出来，陈斌是个宁折勿弯的人，并不会在利益面前让步。 当利益和自身的观念产生冲突的时候，商人会选择为利益低头，而陈斌这种人，是鱼死网破也要保证自己昂首挺胸的。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郭莉莉便对陈斌的看法又有改观了，这几天和郭芸闲聊的时候，提起陈斌也没有之前那么欣赏了。 当然，这些对陈斌没有任何影响，他也没觉得失去郭莉莉的那份欣赏有什么所谓的。 自己和郭芸是朋友，却不见得也一定要和郭莉莉关系如何亲近。 闲聊一番之后，眼看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两人便进了直播室，开始了新一轮的直播。 与此同时，青鱼娱乐办公楼对面的那家咖啡厅里，孙晓茵和朱琪正在喝着咖啡等待。 去港城的事情已经决定了，三人可以说随时都能出发，现在就等陈斌把直播做完了。 朱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好奇的问孙晓茵： “茵茵，陈斌做的是什么直播啊？” “唱歌跳舞那种，还是别的整活搞怪的？” 她本以为孙晓茵这里会有答案，谁知孙晓茵直接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啊，斌哥哥没告诉过我。” “你没问？”朱琪傻眼，有些不信。 孙晓茵耸肩： “问了，但是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在我大姨公司工作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斌哥哥算同行了，他知道之后就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了。” 朱琪眼睛一瞪： “不是吧，这小子这也防着你？害怕你告密给你大姨吗？” “差不多吧，斌哥哥也是和人合作的嘛，总要考虑的周全一些，告诉我了会有麻烦，那还不如两不相知。”孙晓茵抿了口奶茶，眼睛微微弯成月牙，无所谓的笑道，“其实我能理解斌哥哥，所以一点也不生气。” “搞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朱琪不满的嘟了嘟嘴，“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个会唱歌跳舞的人，估计也就是搞什么整活视频，怕被你知道了太丢人，所以才不告诉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刷着手机，想看看能不能“凑巧”刷到陈斌那个倒霉蛋。 据说现在的大数据很厉害，自己这边说话提起什么人，手机上都会立刻推送相关内容。 只可惜，刷了半天，朱琪也没能找到陈斌甚至是和陈斌相似的人。 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陈斌是不是真的在直播了。 总不会是打着直播的幌子，和那个郭芸有什么吧。 偷偷看了孙晓茵一眼，朱琪最终还是没把这个“阴暗”的想法说出来。 无凭无据的事情说来干嘛。 陈斌那家伙，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没底线。 孙晓茵同样也在刷手机，只不过她这次的目标很明确，还是那个“鹰眼面试官”。 这两天她和陈斌你侬我侬，没特意关注对方的动向，如今再看，就惊讶的发现，对方的粉丝数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万，直奔两百万而去了。 “这来来去去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吧，太夸张了。”孙晓茵咋舌不已。 “什么不到一个月时间？”朱琪好奇的问。 “就是这个‘鹰眼面试官’，不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从籍籍无名变成拥有一百八十万粉丝的网红了，而且是势头越来越火热。”孙晓茵将手机递过去，和朱琪一起看着“鹰眼面试官”的那些视频，感慨连连。 “切，这有什么，多半是花钱买的粉丝。”朱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她不太懂直播这行，但也知道有些人是专门做类似业务的，专门给那些想要做梦当网红又不想努力的门外汉提供“捷径”，实际上那些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僵尸粉，骗骗外行用的。 孙晓茵一脸笃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买的粉丝，我看了他的评论区和视频了，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朱琪闻言，这才稍稍认真的看了起来。 结果没看几个，她就皱起了眉头： “一眼看出别人得了什么病？这人是神医还是眼睛装仪器了啊？” “陈斌都做不到这样吧。”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斌，但又觉得以陈斌的水平，似乎也做不到这样。 “可惜只能看到面试者，不能看到这个主播自己的真实面目，不然我们就能确定他是谁了。”孙晓茵一脸遗憾的说。 她翻看过评论区，还专门发评论问过主播的相貌，结果从一些“亲历者”那里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对方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到真人。 唯二有两个自称见过真人面目的，也没有理会她的私信。 “你为什么对这人这么感兴趣？”朱琪奇怪的问道。 孙晓茵叹了口气： “我请假来深城这边，大姨当时是不知道的，后来她知道了，就打电话过来让我关注一下这个人，想要挖对方过去，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朱琪脑海中立刻闪过吴月丽那尖酸刻薄的面孔，胳膊上顿时就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吐槽道： “你那个大姨怎么比你妈对你管的都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女儿呢。” 孙晓茵无奈道： “没办法啊，大姨她没结过婚，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把我视若己出，关心我也是应该的。” “这可不叫关心，这叫控制欲。”朱琪撇了撇嘴，“要我说你就不该那么听她的话，她自己当了一辈子老处女，就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 “我可是听孙昊说了，要不是你大姨他们可是都不怎么看得上陈斌的，将来你们两个要在一起，他们可是最大的阻碍。” “那帮人眼高于顶，只怕会给陈斌出难题。” “你难道不心疼吗？” 孙晓茵吐了吐舌头： “斌哥哥说了，他会解决的。” “你呀，真是一点心都不操。”朱琪无奈摇头。 第682章 不夜港城 傍晚，陈斌终于结束了直播，便立刻来到咖啡厅与两人相见。 “结束了，可以走了吗？”朱琪连喝咖啡的机会都不给陈斌，迫不及待的问。 她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了，一想到皮书恒可能已经到了港城，就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陈斌接过孙晓茵递过来的咖啡，牛饮一样的喝光，这才对二人道： “可以走了，我也请了一周的假。” 朱琪听罢，忍不住讥讽起来： “你不是说你和那个郭芸是合伙人模式吗？怎么搞的你跟在她那里上班一样。” “该不会是被人家给忽悠了吧。” 陈斌莞尔一笑： “当然不是，主要是我的直播效果太好，现在是公司唯一拿得出手的大主播，只能被迫营业喽。” “不过，我这样也算是技术入股了，是有分成的。” 朱琪听了越发不以为然： “就你还大主播？只怕你们那什么娱乐公司，也就小猫三两只吧。” “你有多少粉丝数？” 陈斌摇头： “不知道，我不太关心这个，我也开播没多久。” 他去青鱼娱乐的次数拢共都没超过五次，和朱琪谈起直播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听她说粉丝数的事，上次提起，还是在上次。 朱琪撇嘴： “同样是开播没多久，你看看茵茵最近关注的那个‘鹰眼面试官’，人家都一百多万粉丝了，那个才叫真正的大主播呢。” 陈斌“哦”了一声，有些意外： “‘鹰眼面试官’ 已经有一百多万粉丝了？” “是啊，一百八十万了，再过不久可能就要奔两百万去了。”孙晓茵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大姨本来让我挖人家的墙角的，只可惜人家没回信，这次她恐怕又要错失一个有前途的标的了。” 闻听此言，陈斌心中立刻一动： “你大姨对‘鹰眼面试官’有兴趣？”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粉丝数从零到一百八十万，这样的蹿升速度，谁不眼红，谁不想要啊。”孙晓茵理所当然道，“大姨她涉足直播行业有点晚了，现在想后来居上，就只能不断挖掘有前途的网红才行。” “原来你大姨也想做网红经济？”陈斌追问。 “网红明星也是明星啊，它的运作模式和娱乐公司是一样的，而且因为是从底层起来的，培养成本更小，收益比经营那些明星什么的要更快更大，大姨也是了解到这背后的利润之后，才想起来涉足的，可惜一步慢步步慢。”孙晓茵回答。 “好了，能不能别提那个人了，我们还是快走吧。”眼见两人要大谈特谈，朱琪立刻不满意的催促起来。 明明三人都不喜欢那个吴月丽，怎么这会儿还偏要谈她？ 陈斌和孙晓茵见状，只能相视一笑。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行了吧。” …… 作为官方人员，朱琪三人出关自然不像皮书恒那样提心吊胆，在港城大桥那边提交了证件之后，很顺利的就过了关，来到了港城。 而此时，正好夜幕降临。 隔着一座桥，两个灯火辉煌的城市，遥相呼应，乍一看去似乎一样，但实际上，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灯光风格。 深城的灯光更加明亮新潮，而港城这边的灯光，更多是老式霓虹灯的光火。 港城，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 虽然只是一桥之隔，但当三人踏上香江的那一刻，一股港城特有的风，还是吹到了三人的身上。 那风里带着海水的咸湿，还夹杂着都市独有的繁华气息，街道两旁高楼林立，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仿佛在诉说着这座不夜城的喧嚣与活力。 如果说深城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现代化都市的话，那么已经成名多年的港城，就是正儿八经的老前辈了。 当年的亚洲四小龙，可不是闹着玩的，截至目前，这里都是世界最着名的金融中心城市。 深城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发展起来，除了国家的政策支持之外，当年可是没少从港城取经。 不知多少人，当年都是靠着偷渡到港城才发家致富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深城的发展，港城有一半的功劳。 当然，时光已矣，如今的港城，已然没有了当年那样的活力和繁华。 这个城市的城市化开展的太早，到得如今已经被彻底榨干了最后的油水，无数人的未来都被锁死在了那些逐渐陈旧的鸽子楼之中，不得不投奔别处，另寻出路。 它的繁华和它的陈旧，一样不可忽视。 朱琪兴奋地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 “哇，这就是港城啊，和深城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孙晓茵也一脸新奇，拉着陈斌的手，兴致勃勃的和他一起欣赏港城的街景。 “斌哥哥，我们快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好好逛逛吧。” 陈斌笑着点点头，他也被这港城的氛围所感染，心中充满了期待。 曾几何时，自己还在青龙山穷困潦倒，如今却已经能够坦然自若的走在这座国际大都市的街道上，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好好的游玩这座城市了。 三人先找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放下行李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出酒店，融入了这港城的夜色之中。 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店铺琳琅满目，纵然是晚上，但路边摊却是随处可见。 时不时的，三人还能看到巡街的港城警察。 这也算是港城特有的一道风景线了，国内无论哪个城市，都很少看到夜晚还在值班巡街的警察的。 不止国内，其他国家的那些大小城市，也没有这样夜晚执勤的巡警。 “港城号称最安全的城市之一，不是没有道理的。”目睹一名巡警在街边处理几个闹事的古惑仔，朱琪忍不住说道。 在她看来，这些基层巡警才是维护这个城市安全的基石。 陈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国内哪个城市没这里安全啊，而且还不需要巡警巡街。” 朱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国内都是国人啊，这里可不一样，三教九流各个国家的人都在，鱼龙混杂程度想都不敢想。” “也是因此，港城的各种制度都是极其复杂的，不像国内那般简单。” 第683章 顾家明也来了 想要了解和认识一座城市，用脚丈量是最有效的方式。 只可惜，经过一天劳累的三人，实在没有多少精力支持他们继续坚持了。 在熟悉了酒店周围的两条街道之后，三人便入乡随俗的在一家夜晚营业的茶餐厅里解决了晚饭，然后并肩返回酒店。 “今晚是来不及了，明天我去一趟港城警局，和他们协调一下搜索皮书恒的事情。” 虽然陈斌和此次的调查事件无关，但在回房间之前，朱琪还是向他告知了自己明天的安排。 陈斌耸了耸肩： “你安排就行了，需要我的时候提前知会我一声就行。” 朱琪点了点头： “那你明天约一下那位林先生？我们拜访一下。” 陈斌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林先生最近不在港城，但是萧刚在，我们明天见一见刚哥就行。” “唔，管用吗？”朱琪有些不放心起来。 正主不在，只找对方的保镖队长，她突然有些底气不足了。 一个保镖队长，能协调多少势力啊。 带着这样的疑问回到房间，朱琪对趴在床上的孙晓茵道： “你确定真的要和我一个房间？不去陪你的斌哥哥？” 孙晓茵俏脸微红，摇头道： “还是不要了，我怕会影响你。” 朱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瞪了孙晓茵一眼： “好哇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说着，扑上去挠起了孙晓茵的痒痒。 “说，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孙晓茵躲避着朱琪的偷袭，娇笑不已： “咯咯，你明知故问。” 朱琪瞪眼： “我怎么明知故问了，你不说我能知道？” “是你出主意让我生米煮成熟饭的啊。” 朱琪闻言，没好气道： “谁告诉你一次就成的啊，你来深城才待几天，不抓紧机会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咦，你怎么和斌哥哥说的一样啊。”孙晓茵奇怪的问。 “本来就是啊，谁能百分百保证自己一下就有的？知不知道现实生活里，有多少人求而不得吗？”朱琪理所当然的说。 “那我走？”孙晓茵眼珠子一转，娇笑着说。 朱琪气的翻了个白眼： “想的美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可不会轻易放你走。” 今晚她要好好审审自己的好闺蜜，和她说点只有彼此才能知道的悄悄话。 而在隔壁房间里，陈斌刚关上房门，准备洗漱休息，就听到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陈斌还以为是孙晓茵过来了，连忙上前开门，看到门外之人，却是一愣： “顾家明？怎么是你？” 此时，站在门外的，正是本该在皮家埔的顾家明。 “陈先生你好。”顾家明笑着招了招手，“我之前就觉得你的背影有点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 “我能进去坐坐吗？” “你怎么来港城了？”陈斌让开身子，邀请顾家明进了房间，同时好奇的问，“你不应该参加皮志轩的葬礼吗？” 按照陈斌的了解，顾家明和顾洛洛关系可是青梅竹马，顾洛洛的表哥去世，顾佳明于情于理都应该在女孩身边陪着的。 谁知顾家明却是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想陪着洛洛的，可是出了点事情，我不得不来港城找师傅他们。” 陈斌脑子何其机敏，闻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己皱眉道： “是不是和我有关？” 顾家明点头： “嗯，我得到消息，黄岐人回港了，而且已经面见了我师傅。” “黄岐人？”陈斌听了哑然失笑，“这家伙是找你助阵没成功，又想找你师傅帮忙了吗？” 顾家明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 “我听大师兄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黄岐人开价两百万请师傅出手。” 陈斌无奈： “我说你们天师道到底是什么行事风格啊，是收钱就给人办事的吗？” “不过，上次黄岐人出手是三百万，给你只十万，这次给你师傅两百万，他自己只怕得的更多吧。” 顾家明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也算是清楚了黄岐人的为人，所以一听说对方找到自己师傅出手，生气之余，这才匆匆赶来港城，想要劝说自己师傅。 结果，刚到港城，顾家明就在街上碰到了陈斌三人的身影，当时他只是觉得眼熟，一路尾随下来，等到陈斌他们回酒店之后，才敢上来确认。 “陈先生有所不知，我师傅他也是有苦衷的……他比较缺钱。”顾家明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小声的为自家师傅辩解。 但陈斌根本不领情，他冷哼一声道： “这世上谁不缺钱啊，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师傅怎么也是天师道的高人，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顾家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陈先生说的对，所以我这次急匆匆赶过来，就是想拆穿黄岐人的真面目，劝说师傅不要与你为敌。” 其实顾家明这话说的一半一半，一方面他不希望师傅被奸人利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家师傅可能不是陈斌的对手。 与其到时候自取其辱，还不如不要上这条贼船。 陈斌不知顾家明的考虑，但看在对方坦诚相待的份上，他还是收敛脾气，对顾家明道： “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别人不找上门的时候，怎么都好说，可一旦你们找上了门，那到时候想让我认输，就得看你们有多少斤两了。” “另外，上次我是看在洛洛的面子上才对你手下留情的，你师傅要是来了，可未必会有你那样的待遇。” 上次和顾家明斗法之后，陈斌已经看出了所谓“天师道”的功法是如何运转的，自信就算是顾家明的师傅亲自出手，也能和他斗上一斗。 这些所谓“天师”毕竟不是正经研究武力功法的武者，在实战方面，绝不可能是陈斌的对手。 就好比同样手握兵器，武术表演家是用来表演的，而实战家却是用来杀人的。 说的再简单一点，同样的魔法值，牧师只能用来治疗，而战士却可以用来打输出。 第684章 不卖 因为时间很晚，顾家明在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陈斌送对方离开之后，这才回到房间，打开窗户欣赏港城的夜景。 这次来港城，他本是抱着游玩的心态来的，现在看来，有些人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太轻松啊。 黄岐人找了顾家明的师傅出马，是他心有不甘，还是背后的楚昭不甘心？ 陈斌倾向于后者。 这么想着，他便拨通了郭芸的电话。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以陈斌对郭芸的了解，她此时定然还没有入睡。 果不其然，电话拨过去之后，郭芸很快就接通了。 “奇怪，你大晚上还有心情给我打电话？”郭芸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 同时，她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陈斌怀抱孙晓茵的画面，顿时脸都红了。 也亏得两人是隔空通话，没人看到，不然郭芸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斌可不知道郭芸心里这么多戏，开门见山的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才道： “楚昭看来是贼心不死，还想对付我啊。” “哼，要是没有你的出现，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蛊惑我姐，撺掇的把郭巨集团的大楼给卖了，你说他恨不恨你。”郭芸没好气道。 陈斌则是有些无奈： “这是你们的家事啊，他干嘛死咬着我不放。” “因为我姐现在比较信你了，不搞定你，他很难再让我姐改变主意。”郭芸叹了口气，“这事情我找机会告诉我爸爸，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话虽如此，但郭芸心里其实不抱太大希望。 郭莉莉的潜海金融，目前是郭巨集团的大股东，人家只靠手中的权利，就能堂而皇之的逼迫郭巨服软，指望什么父女亲情，不太现实。 唯一的解法，其实还是让郭莉莉认清楚楚昭的为人，让她对丈夫彻底死心才行。 奈何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我有八千万就好了。”郭莉莉再次叹了口气。 “八千万？”陈斌皱眉，“有八千万能怎样？” “有了八千万，我就可以从我姐手中把股份买回来，或者通过别的方式收购其他人手中的股份，达到和她分庭抗礼的地步。”郭芸解释道。 她虽然继承了郭巨集团的一部分产业，资产身价上应该也不少，但实际上手头的现金流，远没有八千万。 很多时候，手握八千万现金和资产身价达到八千万，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现金为王的年代，前者远比后者要有含金量的多。 毕竟那可是真金白银。 陈斌略作沉吟： “想不到你这样的有钱人也会缺钱。” 郭芸苦笑： “你这就有点想当然了，事实上，越是有钱人，缺钱的时候越是无能为力，因为他们缺的很可能是他们都无法解决的很大一笔。” 陈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我今天听晓茵说起，‘鹰眼面试官’这个账号，似乎很值钱？” “嗯，今天已经又有两家报价了，从一千三百万报到了两千万。”郭芸对此没什么好隐瞒的，立刻坦然相告，“不过都被我拒绝了，一来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二来我们这个账号，价值远不止于此。” 陈斌没想到郭芸胃口这么大，吃惊不已： “两千万还嫌少？那你觉得多少才合适？” “迟早是要上亿的。”郭芸毫不犹豫的说。 陈斌顿时有些无话可说。 两百万粉丝的账号，郭芸就敢预估一个亿？她也太乐观了吧。 陈斌觉得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值这个价。 郭芸呵呵一笑： “你根本不懂你现在这个账号的含金量。” “说句不客气的话，同样两款感冒药，如果你推荐其中一款，而贬低另外一款，那么这两种感冒药的销量将会出现极其明显的差异，这里面的利润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 “甚至，在商业层面上来说，你的这个账号是具有一定商战价值的，关键时刻用来打击对手，给竞争对手致命一击，一点都不夸张。” “弄不好，你是能让一家企业倒闭的存在。” “这么一想，你觉得你的价值还会低吗？” 陈斌无奈的咧了咧嘴：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不过是说出那些人得了什么病而已，这样的事情任何一家医院都能做到。” “但那些医院都不如你高效准确，机器始终是机器，国人更愿意相信人，更何况，你截至目前都没有出过错，简直就像是神医一样，而我们国人对于神医的崇拜是古来有之的，这一点那些外国人是无法理解的。” “所以，别小瞧我们这个账号，它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 “那如果有一天，有人出八千万买这个账号，你卖不卖？”陈斌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陈斌很好奇，既然郭芸缺八千万，那如果刚好有人把八千万送到她眼前，她会怎么选？ 郭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认真回答道： “这个账号是你我共同拥有的，不管是卖还是留，我都会询问你的意见。”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陈斌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你为人如何我还是清楚的。” “那你就不该用这样的问题考验我。”郭芸没好气道，“好了，没别的事的话，我要睡了，免得打搅你和你女朋友的正事。” 陈斌哭笑不得： “晓茵和朱琪睡一个房间的，我们不在一起。”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郭芸，情绪突然好转了起来，她在床上调整了一下睡姿，语气轻快的调侃起来： “真是稀奇啊，难得两人一起出去玩，居然不睡在一起，看来那个电灯泡很讨厌啊。” 话虽如此，但郭芸却在心里，狠狠的赞美了一通朱琪。 然后，不给陈斌说话的机会，她就又说道： “对了，你那边还是要小心点，黄岐人既然能找顾家明的师傅，说不定还能找别人。” “我听我爸说过，港城那边直到现在都还有所谓‘杀手’存在的。” 陈斌呵呵一笑： “那我倒是比较好奇了，我这样的人，有几个杀手能杀得了我。” “你小心一点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第685章 约见萧刚，九龙冰室 港城的天亮的非常早，也是因此，造就了这个都市繁忙的景象。 三人在茶餐厅吃了早饭之后，便分道扬镳，朱琪去了港城警局，联系当地的警察协助搜索皮书恒的踪迹，同时向个关口和机场发布了皮书恒的人脸图像，先行从正常渠道上，封锁了皮书恒离境的可能性。 比较可惜的是，港城的天眼系统，虽然布局的早，却因为一些人权方面的原因，做不到全城面面俱到，反而留下了很多不能监控的区域和留白。 这给朱琪的调查提供了极大的不便。 朱琪十分不解，指着一大片空白区域问那名负责接待她的港城警员： “这里到这里，这么大一片地方，为什么只有三个摄像头？” 那名警员回答的很是干脆： “朱警官，那里是太平山啊，住在那里的都是有钱人，不是太平绅士就是英皇爵士，他们不允许随便私设摄像头的，会侵犯人家的隐私。” 朱琪气极，猛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港城的环境就是这么特殊，这里既有超级现代化的城市布局，却也有当年日不落帝国遗留下来的一些糟粕，却因为一些特权阶级的存在，这些糟粕始终残存。 而直觉告诉朱琪，皮书恒如果要藏的话，极有可能就藏在那片太平山上。 只可惜，她没有实际性证据和线索，港城警察这边，就没办法给她协助。 最终无奈之下，朱琪还是找上了陈斌。 “请那位林先生帮忙吧。”朱琪沮丧的道。 陈斌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好，那我约刚哥出来一趟。” “嗯。” 当即，陈斌就给萧刚打了个电话，约了一起吃个饭。 “好啊，老板早就叮嘱过我了，陈医生你要是来了港城，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尽尽地主之谊。”萧刚电话里笑的十分爽朗，答应的非常痛快。 最终，双方便约到了一个叫做“九龙冰室”的地方见面。 九龙冰室自然是在九龙，三人坐巴士抵达的时候，正遇上一群人聚在一起闹事。 那是大约十几个年轻人，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将一个侍应生打扮的男子团团围住，推推搡搡的说着些什么。 “大名鼎鼎的九纹龙，怎么如今这么拉了，变的跟条虫一样。” “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九纹龙。” “哈，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当年你砍我一刀的账，这些年我丧波可都记在心里呢。” 三人不想多事，只是好奇的看了这帮人一眼，就打算进茶餐厅。 结果，却被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给拦住了。 “站住，干什么的？” 一黄发青年吊儿郎当的堵在门前，不让陈斌三人进去，目光却不怀好意的盯着容貌惊人的孙晓茵。 这样的美妞，好些时间没见过了。 陈斌不想多事，淡淡道： “我们约了人在这里谈事情，麻烦让一让。” “约了人？约了谁呀？该不会是这位九纹龙大哥吧。”黄毛指着被他们包围的侍应生，哈哈笑道。 陈斌皱眉： “我不认识什么九纹龙，所以麻烦请让一下。”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黄毛不依不饶。 “那你想怎么样？”朱琪面色铁青起来。 昨晚自己才吹嘘了港城的安全性，今天就被一帮古惑仔给打脸了，让她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放内地，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没怎么样啊，和我们丧波哥一起喝一杯就让你们进去。”黄毛吊儿郎当的说道。 其余人闻言，立刻大笑着起哄起来。 “没错，跟我们彪哥喝一杯就放了你们。” “九纹龙和我们丧波哥是死对头，你和丧波哥喝一杯，就肯定不是九纹龙的人，这样自证清白如何？” 面对这帮小古惑仔的挑衅，朱琪冷冷一笑： “一群神经病，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敢这么调戏我，信不信把你们都抓起来。” 此言一出，黄毛等人立刻怪叫起来。 “哇，原来是阿sir啊，不知道警员编号是多少呢？” “听口音像是内地来的啊，内地来的警察在港城没执法权吧，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哈哈，内地人来港城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我们彪哥想请你喝杯酒而已，不犯法吧。” 这帮人充满挑衅的话语，让朱琪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色一沉就准备发飙。 恰在此时，那被人包围的侍应生，却突然开口了。 “丧波哥，给我个面子，不要为难我的客人好吗？” 人群为之一静，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那侍应生。 然后，那叫丧波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摸了摸寸头，走了过去。 “九蚊虫，你终于肯承认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丧波哥，我如今已经退出江湖，不再叫那个外号了。” “你退出江湖，那我们那笔账怎么算？”丧波怒瞪着侍应生。 “对不起，丧波哥。”中年侍应生郑重的鞠躬，换来的却是丧波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他狠狠将侍应生抽倒在地，怒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 说着，扭头看向朱琪： “这位内地来的警官，我问你，把人砍伤了判多久？” 朱琪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 “我问你，这个人当年把我砍了，后脑勺到肩膀这里有这么老长一道疤，按照你们的法律，应该判多久？” “三年。”朱琪硬着头皮回答。 “三年。”丧波嘿嘿一笑，“那这样吧，你今天把这家伙抓起来，关他个三年五载，我就让你们进去怎么样？” 朱琪面色微变，刚想说话，却见陈斌突然一步踏出，走向了那边的丧波。 朱琪刚想开口，就被孙晓茵伸手拉住了。 “琪琪，入乡随俗，你消停点吧。” “可是……”朱琪担忧的看向陈斌。 她不是怕陈斌出事，她是怕陈斌这么冲动，会被这边的警察抓啊。 刚从深城警局出来还没多久呢，这要是再进去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第686章 打的就是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斌走到了丧波面前。 “丧波，你今天是打定主意要闹事吗？”陈斌淡淡问道。 丧波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咧嘴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小白脸，想要充英雄好汉？” 陈斌同样咧嘴一笑： “我们只是想要进去，你的人拦着不让进，是什么道理？” 丧波一摊手： “很简单嘛，我们想和你的这两位女伴一起喝一杯酒，你难道耳朵聋了吗？” “你只要肯让她们陪我的话，我当然可以放你们进去啦。” “我如果不呢？”陈斌反问。 “那我就只能让人挡着你们喽，不然还要怎样？”丧波嬉皮笑脸的说。 陈斌不再废话，抬起手就照着丧波头上来了一下。 他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啪”的打到丧波头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却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打懵了。 特别是丧波，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陈斌，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打老子？”丧波道。 陈斌不答，而是又给了丧波一下。 回答不言而喻：打的就是你。 “啪”。 又是不轻不重的一下，却终于是彻底将丧波激怒了。 “你他妈找死！” 在陈斌巴掌第三次拍下来的时候，丧波怒吼着一拳挥出。 然而下一秒，他肚子一痛，被陈斌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极短时间之内，以至于周围围观的那些丧波手下，都还在愣神的状态。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大哥已经趴在三米开外的地上了。 “大哥！” “老大！” “丧波哥！” 古惑仔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将丧波扶了起来。 “妈的，给我砍死他！”丧波勃然大怒，指着陈斌怒吼道。 古惑仔们二话不说，就朝陈斌冲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陈斌自然不会惯着这帮人。 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面对攻击过来的古惑仔，直接抬脚就踹。 砰砰砰。 眨眼之间，陈斌连出三脚，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人狠狠的踹飞出去，步了丧波后尘。 这下子，直接震住了那些古惑仔。 他们像是集体踩了刹车一样停了下来，站在距离陈斌一米开外的地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不敢上前。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 “上啊，怎么不上了？都给我上！”眼看小弟们这么怂包，丧波越发生气，狠狠的踹了几个人一脚，推着他们冲向陈斌。 陈斌才不管这些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抬脚就踹。 “啊。” 伴随着惨叫，又有四个人飞出去三米开外，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下子，真没一个人敢上前了。 而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丧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抬起双手一脸堆笑： “兄弟，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让那些不开眼的小弟找你的麻烦。” “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 说着，不断的作揖求饶。 这让陈斌有些郁闷。 我还没用力呢，你们怎么就倒下了？ 亏他来之前，还对如今还存在的港城社团风气，抱有期待呢，原来就这？ 太让人失望了。 陈斌微微摇头，转身欲走。 偏在这时，不服气的丧波又开始叫嚣了： “小子，报上名号来，让我知道今天是谁在和我丧波作对。” 陈斌微微侧头，斜睨了丧波一眼： “我的名号你也配知道？” 丧波脸色大写的尴尬，恼羞成怒之下，吼道： “我不够格，我大哥飞鸿够不够！？” “够胆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看我把飞鸿哥叫来收拾你！” 也是凑巧，就在丧波话音刚落的时候，街边驶来两辆奔驰大牛。 头先一辆开的最快，直接驶到了两人身旁停了下来。 随即，车门打开，一个披着大氅戴着墨镜的男子走了下来。 而所有古惑仔见状，脸上全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飞鸿哥，是飞鸿哥！” “飞鸿老大来了！” “飞鸿哥，来的正好，为我们主持公道。” 这其中，最高兴的当然要数丧波了，他几乎是跳着脚将男子迎了过来，指着陈斌一脸仇恨道，“飞鸿哥，这小子公然叫板我们洪乐，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哦？什么人这么大胆？”墨镜男子一脸意外的说着，走向了陈斌。 原本神色平静的陈斌，在见到男子之后，却是脸色微变，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因为，透过透视能力，陈斌赫然发现，这墨镜男竟然是个修炼者。 虽然只有皮肉关到筋骨关之间的实力，但在港城这里，突然遇到这么一个同行，仍然让陈斌感到意外。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样一个修炼者，居然跑来当古惑仔，简直匪夷所思。 有这样的本事，做什么都可以啊，为什么要做人人看不起的古惑仔？ 当今社会，混社团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干这一行吧。 就在陈斌奇怪面前之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在丧波的陪同下，来到了陈斌面前。 “兄弟，你什么来头啊？”飞鸿并没有如丧波那样口出不逊，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斌。 毕竟，陈斌这样的战果，绝不是一般普通人能做到的，只能是同道中人。 陈斌淡淡道： “没什么来头，我们只是内地来的游客，约了人来这里谈事情，却被你们的人堵门不让进。” “飞鸿哥，不是这样的，是这家伙和九纹龙有关……”丧波赶忙开口，想要混淆视听，结果下一刻，却脸上一痛，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把丧波等人都给整不会了。 丧波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飞鸿： “老大，你，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的就是你！”飞鸿说罢，抬腿又是一脚踹出。 可怜才刚被陈斌踢了一脚，没怎么缓过劲儿来的丧波，就这么又被踹的趴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这还不算完，就见飞鸿大步上前，对着倒地不起的丧波又是连踢带踹。 第68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早就跟你说了，时代不同，不许跟我玩过去古惑仔那一套，好好的给我做生意就行。” “你偏不听，偏不听，非要学人收什么保护费，还跑到龙哥这里闹事，你特么活该被人打！” “蠢货东西！” 飞鸿一边暴揍丧波，一边气急败坏的叫骂。 丧波被突如其来的暴揍给打懵了，但这时候可没胆量向对方解释，只能抱着脑袋在地上惨叫，试图让飞鸿下手轻点。 而这样的场面，旁边的黄毛等古惑仔，愣是一点都不敢出来阻止。 开玩笑，他们是丧波的小弟，但丧波却是飞鸿的小弟，敢对大哥的大哥还手，就等着三刀六洞帮规处置吧。 是以，可怜的丧波愣是被飞鸿打的嗷嗷直叫，而旁边带来的小弟，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劝阻。 就在这时，另一辆奔驰车的车门打开，走出一个陈斌十分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萧刚。 而在看到萧刚之后，所有古惑仔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站直了身子，脸上满是激动神色。 “萧老大。” “是萧老大来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萧老大，请为我们主持公道！” 古惑仔们神情激动，望着迈步走过来的萧刚，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 因为，这位可是真正的重量级，是飞鸿老大的老大！ 而从他们那恭敬激动的神情，不难看出萧刚比飞鸿更受这帮人尊敬。 更何况此刻的飞鸿，也和他们一样毕恭毕敬的望着萧刚。 唯独丧波，在这一刻嗅到了什么味道，脸色变的越发难看起来。 面对众人的恭维，萧刚根本不理。 他大步流星来到陈斌面前，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搂住陈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即，萧刚那特有的大嗓门便响彻四周： “哈哈，陈斌，你可终于来了，青龙山一别，也有段时间了。” 感受着萧刚发自内心的喜悦，陈斌的心情也不禁有些激动，当即笑道： “刚哥别来无恙啊，最近过的怎么样？” “老板让我给他看着公司，自己跑去游山玩水去了，都快把我给闲死了。”萧刚一脸苦涩的抱怨道。 林过天的身体被陈斌治好之后，如今可算是龙回大海了，不用每天被一堆保镖守着，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撒手走人，以好好补偿自己这些年受的苦。 而旁边的众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终于意识到自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老大的老板，那可是传说中的那位啊，而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年轻内地人，竟然和那位熟识，这……难怪飞鸿老大要揍丧波了，恐怕换作是任何一人，今天都不可能偏袒丧波的。 想到这里，不少古惑仔只觉得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心中暗暗庆幸飞鸿及时出现，否则今天他们这群人恐怕都要遭殃。 萧刚与陈斌寒暄几句后，这才转头看向一旁满脸淤青、狼狈不堪的丧波，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丧波，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朋友都敢拦？” 丧波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连忙摆手解释道： “萧老大，我……我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要是知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萧刚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那个侍应生的身上。 后者眼神闪躲的别过头去，不与萧刚对视。 萧刚没在意，而是目露凶光恶狠狠道： “今天，我约了陈先生在这里谈事情，你们这帮不开眼的却跑来这里闹事，你们真是好胆啊。”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所有古惑仔都低下头，不敢与萧刚对视。 他们这才知道，刚才陈斌说的“约了人”，竟然是自家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妈的，这次惨了，想求饶都不知道该找谁。 飞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萧老大，这件事是我管教不严，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丧波，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萧刚没理飞鸿，而是再次看向陈斌： “陈斌，今天这事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陈斌微微一笑： “既然刚哥开口了，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既往不咎。” 其实这事本来就是一个小事，真对丧波那些人穷追不舍，反而落了下乘，不如就坡下驴，这样双方都好。 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还要麻烦这些人。 当即，双方进了“九龙冰室”，在二楼一个僻静的位子坐了下来。 那名侍应生一瘸一拐的走上楼，来到几人身旁： “萧老大，吃点什么？” 直至此时，萧刚似乎才有了和侍应生闲聊的心情。 他看了一眼对方的瘸腿，淡淡道： “看着上吧，反正你这里的产品味道也就那样，吃什么都一个味。” “好，那就还是老规矩。”侍应生说完，递给陈斌一份菜单： “这位先生呢？” 陈斌将菜单递给朱琪和孙晓茵，让二女看着点，自己则和萧刚敍起了旧。 他一指身旁的朱琪，对萧刚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才在萧刚微微蹙起的眉头中，说明了此次来港城的目的： “我在深城和一个叫皮书恒的人产生了矛盾，那家伙为此害了三个人性命，被全国通缉，但因为家族在深城有点势力，现在可能已经逃到了港城这边，并伺机出国。” “所以，想请刚哥你帮帮忙，找一找这人的下落。” 一旁的朱琪，适时的将皮书恒的图像拿了出来，放到了萧刚面前。 萧刚有些无奈的看了陈斌一眼： “我就说你小子不会无事来我们这三宝殿，一定是有事才会来港城的。” “不就是找个人嘛，包在我身上。” 说罢，萧刚扭头，冲着楼下喊到： “飞鸿，丧波，你们两个上来！” “来了！” 第688章 白嫖是不可能的 很快，飞鸿就和鼻青脸肿的丧波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来到了几人近前。 “萧老大。”两人恭敬问候。 萧刚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才一指桌子上的图像，对两人道，“让兄弟们注意下这个人，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飞鸿连忙给丧波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拿起图像收起来： “萧老大放心，别的地方不敢说，九龙这一带，我会让手下的弟兄们密切关注的，只要那人在这里露头，保准给你找出来！” 萧刚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陈斌道： “九龙这边，丧波他们的洪乐一家独大，想找人找他们准没错。” “你以后要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差遣，也找他们就行。” 陈斌看了丧波一眼，含笑点头： “那以后就多多关照了，丧波哥。” 丧波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嚣张气焰，面对萧刚毕恭毕敬的他，对上刚打的自己没什么还手之力的陈斌，也是乖巧的像鹌鹑一样： “这位老大你放心，我丧波别的本事没有，找人这方面最擅长了。” “我手下如今百八十号兄弟，每人蹲守一条街道上，都还能有剩余的，保证一个苍蝇都不会错过。” 陈斌听的有趣，看向萧刚问道： “不是说社团这种组织早已经灭绝了吗，怎么好像还在。” 萧刚有些无奈的呵呵一笑：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的，本来社会闲散人员就多，港城的就业环境又严峻，这帮人哪怕一开始不来做古惑仔，被生活逼迫之下，最后也只能走上这条路……绝迹不了的，只要港城一天还有穷人，这一行就绝迹不了。” 陈斌听罢，一阵默然，却也不得不承认，以港城如今的环境，还真没办法更好的安置这些人。 这座城市，终究是在时代的浪潮下逐渐走入没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深城、苏城等城市。 一旁的朱琪没想到，事情办的会这么顺利，心中别提多高兴了，但她又是个较真的性子，想起自己之前的推测，忍不住对萧刚说道： “萧先生，其实我们对皮书恒的藏匿地点有个怀疑地区，但因为人手问题没办法确认，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萧刚则是“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们有怀疑地点？在哪儿？我让人重点关照一下。” “太平山。”朱琪道。 萧刚微微一愣： “太平山，你确定吗？” “不太确定，只是因为那里的监控覆盖率比较低，非常适宜这种人藏匿，所以我才有所怀疑。”朱琪解释道。 “那里是中环，不归我们洪乐管。”一旁的丧波这时突然开口，一脸的为难。 太平山可是港城富豪扎根的地方，和他们这帮底层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他们可不想去那里自找没趣。 萧刚冷冷瞪了丧波一眼，吓的后者立刻缩脖子如鹌鹑。 “太平山周边的安保是我旗下公司负责的你忘了吗？老子需要你那点人手？”他冷冷说道。 丧波闻言，脸上表情顿时一松，然后笑嘻嘻的不轻不重给自己了一个嘴巴： “萧老大提醒的是，是我糊涂。” 而听闻此言的朱琪却已经惊呆了。 陈斌不是说，这个萧刚只是林过天的保镖头子吗？怎么他旗下竟然还有安保公司？ 这保镖也太有钱了吧。 她却哪里知道，林过天作为港城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身边的亲近之人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保镖那么简单，萧刚自然是有自己的产业的——他围绕着那些退伍军人，成立了一个专业的安保公司，专门为有钱人提供安保工作，在港城的安保圈子里一家独大，十分吃香。 是以，对别人来说难以进入的太平山地区，对于萧刚公司的人来说异乎寻常的简单，不过就是巡逻时候多留个心眼的事情。 陈斌找萧刚帮忙，可以说找对人了。 “那港城别的地区呢？深水埗、油尖旺、中环……”朱琪又补充道。 萧刚给自己点了根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这位美女，你请人帮忙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啊？” “虽然我和陈斌关系好，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 他对这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女警察稍稍有点小不满，哪有人见面没多久，就一直让人办事的。 朱琪闻言果然一愣，然后下意识道： “我是特别调查组的人，我这是……” “我知道你是什么特别调查组的人，你找港城警方协助你办案，理所应当，但我们是普通市民，没有义务放着自己的营生不干，专门替你找人的，何况对方还是个罪犯，这风险得多大啊。”萧刚认真的说。 这可把朱琪给整不会了，她张了张嘴，想说来之前崔道根本没和她讨论过这方面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没做准备就跑来找人帮忙，就好像没带钱去超市购物一样，白嫖都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 “你不会没有经费吧。”萧刚问道。 朱琪一滞，还是答不上来。 经费的话，她当然是有的，但那点钱就够她一个人在港城晃荡七天的，可没有多到能安抚萧刚手底下那么多人。 她来这里之前，真的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借着陈斌的关系，或许能在这边找到帮手。 朱琪却哪里会想到，有时候你找人帮忙，也不意味着你能白嫖别人。 该给的你得给。 无奈之下，朱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陈斌，然后又望向好闺蜜孙晓茵。 “萧先生，敢问你旗下的公司还经营什么业务吗？”孙晓茵微笑着问道。 萧刚虽然不明所以，但一看她和陈斌亲昵的模样，也猜出两人关系匪浅，态度便好了很多，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我旗下有个安保公司，还在中环大厦里有几家铺子，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不过，飞鸿他们这帮人开了个金融公司，做些放贷收贷的业务。” “唔，萧先生有没有想过，把安保业务发展到国内呢？”孙晓茵思索片刻后问。 第689章 又是股份 萧刚摊手： “怎么没有啊，港城这地方僧多肉少，市场早就饱和了，我手下一帮人等着吃饭，早就想拓展业务到内地了，但那边的环境挺复杂的，做什么事都要上头审核和批文。” “我们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孙晓茵笑着说道。 萧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此话当真？” “你可别骗我啊，我这个人经不起骗的。” 港城经济发展早些年就陷入瓶颈了，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老本。 所以，萧刚很早以前，就盯上了内地的市场。 安保这一行，论经验丰富，自然是港城这边经历过更多的考验。 所以在竞争力上，萧刚的公司是绝对不虚国内那些安保公司的。 唯一的难点就是，想进入内地市场，有很多审核和文件要搞到手。 这一点，哪怕是林过天也无能为力。 好在，这个对孙晓茵和朱琪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面对萧刚怀疑的目光，孙晓茵只是自信的抿嘴一笑： “当然是真的。” 一旁的陈斌，也是给了萧刚一个肯定的眼神。 萧刚顿时放下心来，兴奋的搓起了手： “那好，只要你能帮我搞定这个，别说什么深水埗天水围中环了，就是太平山顶我也能给你们翻个底朝天。” 看着萧刚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孙晓茵却是话头一转，微笑道： “不过，这个忙不能白帮，算我和斌哥哥入股怎么样？” 萧刚一愣： “不是互相帮忙吗？怎么成入股了？” “我帮你们找人，你们帮我打入内地市场，大家互相帮助不就行了吗。” 孙晓茵捂着嘴，咯咯一笑： “萧先生看起来五大三粗，原来心思这么细腻呀，咱们做生意，凡事都讲个等价交换，你帮我们在港城找人，固然费人费力，但和我们要做的比起来，可就差远了呢。” “内地的批文有多少含金量，萧先生应该心知肚明吧。” 萧刚没想到自己装傻装憨竟然没骗到孙晓茵，不由得有些尴尬，憨憨一笑道： “看不出来美女你这么聪明，连这个都识破了……陈斌你小子运气真好。” “行吧，那就算你们入股了，看在陈斌的面子上，算你们两成股如何？” 孙晓茵笑了笑： “四分之一吧，内地的市场可大的很呢，四分之一萧先生也不吃亏。” 萧刚闻言并不生气，反而更加欣赏孙晓茵了，点头道： “好好好，你说多少就多少，只要能带我们进入内地市场，怎么样都行。” 不得不说，孙晓茵确实是“贤内助”一样的人。 仅仅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就帮陈斌和萧刚建立起了业务联系，为他争取到了名为“雷霆安保公司”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而当双方达成了这个协议之后，萧刚对三人的态度就更亲近了一分。 朝着远处的飞鸿和丧波招了招手，萧刚让二人上前，指着陈斌和孙晓茵道： “看清楚了，以后这两位也是你们的老板。” “叫老板。” 丧波和飞鸿对视一眼，乖巧的问候： “老板好。” 这态度和先前楼下古惑仔的嚣张模样，截然相反。 陈斌则有些愕然，指着这两个古惑仔： “他们……也算你公司的员工？” 萧刚叹了口气： “林先生出身市井你是知道的，当年发迹多是靠这帮兄弟们的抬爱和支持，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尝试着帮助曾经的社团兄弟。” “只可惜，这帮人书没念几天，屁道理不懂，就知道在街头跟人开片抢地盘，如今天下太平，身无长技，我们思来想去，就只能给他们找些保安之类的活了。” 陈斌的脸色不禁古怪起来。 古惑仔当保安？这特么和上马为兵下马为匪也没什么区别吧。 萧刚显然看出了陈斌的想法，连忙保证道： “你放心，他们现在之所以沦落街头，是因为没有工作，等内地市场打开了，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和工作，就不会这样了。” 陈斌对此不置可否。 萧刚急了，一脚踹在飞鸿二人的屁股上： “愣着干什么，去写份保证书来！” 二人如梦初醒，连忙点头，丧波更是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打开之后就要往手掌上割。 陈斌一把拦住：“这是干什么？” “老板，我们歃血为盟，赌咒发誓啊。”丧波一脸认真的说。 “没错，老板，我们洪乐帮规胜过一切，你要是不信我们能改过自新，我们愿意三刀六洞自证清白。” 好家伙，三刀六洞都出来了。 陈斌顿时哭笑不得，忙道： “别整这一出，你们只要保证别把不良习惯带到工作上就行，反正工作是你们的，丢了也是你们自己自己的责任，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好说歹说之下，两人这才绝了以血发誓的想法。 好在，经过这一番闹腾，双方先前所经历的那些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说到底，当年港城古惑仔的出现，也是因为底层人无谋生之处可去，不得已之下的唯一出路罢了，若有一份工作能让人养家糊口，谁会去刀口舔血呢。 “朱sir你放心，回头我就让兄弟们注意这个人，只要他敢在九龙街头露头，我们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绝对跑不了。” 拍着胸脯，丧波向朱琪做出了保证。 “我也联系了深水埗的阿火，他们那边也会留意这个人。”飞鸿也对朱琪说道。 萧刚道： “总之，只要那个皮书恒真的在港城，他就绝不可能不着痕迹的躲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 朱琪一脸复杂的向几人道谢，心里有些怪怪的。 她是着实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找这些小混混帮忙的一天。 然而，论起找人盯人，港城这地方上，还真没有比这些古惑仔更方便更无从防备的了。 皮书恒绝对想不到，他自以为安全的港城，实际上此刻全都是陈斌的眼线。 而此时的他，则刚刚抵达太平山某处庄园外。 第690章 兄弟 深夜。 太平山。 万安庄园。 身穿燕尾服的管家在头前带路，一身黑衣的微胖男子紧跟其后。 黑色风衣将皮书恒裹得严严实实，渔夫帽下的他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警惕而羡慕的打量着庄园的一切。 这块占地数千平的庄园，是此地主人财力实力的象征，其规格之高，在港城也是首屈一指的。 虽是深夜，但远处那栋高大洋楼群体依然灯火通明，似乎里面正在举办什么宴会。 悠扬欢快的声音伴随着人们说话的喧嚣，一点点飘了过来，更衬得这青石小路寂静瘆人。 若是往常，皮书恒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加入宴会之中，和那些港城的大人物们攀谈结交，以增长自身的见识阅历。 但是今次，他一点都不敢露头，只能压下那些臆想。 自己是来避难的，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只是，偏在此时，他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嗡鸣。 声音在这寂静小路上，显得是那样的清晰。 前方带路的老管家立刻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皮书恒： “客人来之前没用过餐？” 皮书恒老脸一红。 他从深城偷渡到港城，一路上提心吊胆不敢见人，别说吃饭了，连人多的地方都没敢去。 干咳一声后，他实在顶不住胃脏的抗议，舔了舔嘴唇答道： “来的实在匆忙，确实还没吃过东西。” “既如此，那我带客人去大厅吧，这会儿晚宴刚开始没多久，还赶得上用餐。”花白头发的老人微笑道。 皮书恒连忙摆了摆手： “不必了，一路舟车劳顿，我实在没精力社交应酬，如果方便的话，麻烦管家派人给我送些吃食过来就行。” 老管家点了点头，也没多问什么： “好，我会安排一位菲佣过来，客人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告诉他。” “多谢管家。” “客人客气了，您是书琅医生的朋友，那就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我们自会尽心竭力的为客人提供方便。”老管家说罢，脸上的笑容便多了一丝人情味。 “当年，要不是书琅医生出手，我家主人只怕还缠绵病榻不得恢复，这等救命之恩，主人始终感念于心，一直想要报答书琅医生，却始终没有机会。” “这次难得书琅医生开口相求，主人义不容辞。” “客人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不碍事。” 提起自家二哥，皮书恒心中唏嘘，神情复杂的扯了扯嘴角。 虽说自己这次跑路，是因为二哥那不孝子而起，但来到这庄园被人收留，却也是二哥皮书琅的面子。 一饮一啄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该谢那位二哥交游广阔，还是该埋怨他教子无方。 然而事已至此，说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他向老管家道谢之后，便沉默下去，随着对方走向庄园深处的一栋小楼。 来到近前，老管家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上前打开之后，便退后向皮书恒道： “这栋小楼还是英据时期的建筑，多年来一直无人居住，就被用来堆放杂物了，客人没事的话还请不要乱翻乱找，以免那些东西弄伤你自己。” 皮书恒心中奇怪这杂物间能有什么东西“会伤人”的，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多谢老先生提醒，我会小心的。” “嗯，你是书琅医生的朋友，我相信客人是守规矩的。”老管家咧嘴一笑，转身晃晃悠悠离开。 皮书恒一直等对方走远之后，才上前推开小楼的门，摸索着开灯之后，走了进去。 这栋小楼确实是英据时期的产物，整体建筑风格都偏向欧洲中世纪古堡的那种风格，石头垒砌的墙体粗糙浮夸，带着股日不落帝国辉煌的余风。 然则，昔日辉煌的日不落帝国尚且沦落成路边一条，更何况这古早留下来的建筑物。 皮书恒皱着眉头走在昏黄的灯光下，沿着螺旋扶梯一路上了二楼，推开一间间堆满了杂物的房间之后，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一个空着的房间，勉强可以让他入住。 空气里满是腐败灰尘的气味，但皮书恒也顾不得什么了，脱掉衣服之后就将整个人摔进那略带潮湿的床铺之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总算是安全了。”他自言自语道。 回想离开深城时候的艰难，皮书恒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等在这里休整一阵，看看风头如何。 他心中盘算着，还在奢望如果特别调查组就此离开，自己或许还能卷土重来重新回去，如果不能，再从港城跑路去国外。 正这样想着，口袋里的临时手机便响了起来。 皮书恒看都不看一眼，急忙接通。 自从跑路之后，他现在拿的这个手机，有且只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那就是远在国外做交流研讨的二哥皮书琅。 皮书恒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他。 “二哥。” “老三，你到万安庄园了吗？”电话那头的皮书琅关切询问。 “刚到没多久。” “那就好，万先生是我的好朋友，我救过他的命，你只要不说你犯了什么事，就能安心的在那边待下去。”皮书琅关切的吩咐，“等我这里的事情办妥了，我就想办法捞你过来。” “没事，我不着急，反正急也没用。”皮书恒自嘲一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特别调查组竟然把港城各出入境口都封锁了，只要我一出现，港城警方立刻就会抓人。” “眼下我只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等风头过去了再说离开的事。” 那边的皮书琅叹了口气： “老三，都怪二哥教子无方，让玉龙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连累了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不怪你。”皮书恒淡淡道，“只是以后他再闯祸，就没有他三叔为他背锅了。” 这话意有所指，让得对面的皮书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皮书琅才道： “对了，爸怎么样？我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他。” 皮书琅远在国外，接到弟弟电话之后，并没有时间了解事情全貌，此时小弟得以逃脱，他才终于有空闲过问家人。 第691章 巧舌如簧! 面对皮书琅的询问，皮书恒无声的笑了笑： “呵，你觉得我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皮书琅吃了一惊：“难道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老头子以身入局，棋高一着，一招弃车保帅，把我卖了，把他自己送进去了，但也把皮家救了。”皮书恒神情复杂的说道。 都是聪明人，所以并不需要皮书恒讲述太多细节，皮书琅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谁干的？”他咬牙切齿的问。 短短几天功夫，好端端的皮家就遭此大难，皮书琅几乎出离愤怒。 皮书恒叹了口气： “那人叫陈斌。” “陈斌？”皮书琅吃了一惊，“你们不是和他和谈了吗？怎么没谈妥也就罢了，反而还仇恨加深？” 皮书琅很了解父亲皮界的为人，当皮界打算和谈的时候，他是能做出很大让步空间的。 就算谈判破裂，也不应该把情况变的更糟糕才对。 皮书恒张了张嘴，想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杀害皮建丰和皮志轩是他私下的自作主张，家族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皮界在和谈之初，掌握的信息就已经和陈斌那边有了出入，以至于当陈斌拆穿皮书恒所做之事的时候，皮界已经无力回天了。 如果早知有这件事的话，老人可能都不会选择去和谈。 绝不能让皮书琅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他会将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 皮书恒在心中盘算再三，终于还是把心一横，叹息道： “二哥，那个陈斌也是卖药的，他选择皮家埔，难道是因为这里人流量大，消费水平高吗？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我们皮家来的！” “深城那么多从事药品销售的连锁品牌，只有我们‘仁品药业’是最好对付的，那个陈斌想要做大做强，不能去‘千香铺’‘同仁堂’那样的强敌处抢市场，只能捡软柿子捏。” “这次好容易让他逮到机会，怎么可能给我们翻身的可能，当然是一棒子打死才是正理。” “我们去筒子楼和他和谈，他却已经让特别调查组的人早早准备了，不但捏造了虚假证据陷害我，还联合顾氏家族的人一起倒戈。”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那人竟这么歹毒？”皮书琅吃了一惊，继而勃然大怒，“只是商业竞争而已，犯得着把人送进监狱？” 皮书恒道： “商场如战场啊二哥，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样做的。” “你是你，他是他，我决不允许有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们！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算了！”皮书琅冷哼一声，“老三你放心，等我回去了，一定找那个陈斌算账。” “你的仇，爸的仇，我要让他十倍偿还！” 皮书恒连连摇头： “还是不要了，二哥，你不是那个陈斌的对手。” “不止我，还有老大呢。”皮书琅自信满满，“我们兄弟连心，管他是什么陈斌还是李斌，都要乖乖的跪下来向我们祈求宽恕。” 然而他这话并没有得到皮书恒的回应，皮书琅不由得奇道： “老三，你怎么不说话了？” “二哥，大哥他眼里只有仕途，没有你我的。”皮书恒淡淡道，“这次的事情，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怎么会……”皮书琅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皮书恒打断了，“自从特别调查组出现之后，大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联系不到人，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不等皮书琅回答，皮书恒已经自顾自道： “自然是因为他害怕受到牵连，影响他那位区主任的升迁。” 说罢，他冷冷一笑：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弟弟的不争气，给他丢人了，所以我也不怪他，只是想提前告诉二哥你，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也碰到类似的事情时候，不要对大哥抱太大希望。” “因为很可能你会被他当做弃子给弃掉。” 皮书恒的一番话，说的皮书琅无言以对。 因为他忽然发现，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也落得和父亲三弟一样下场的话，自己那位醉心仕途的兄长，说不定真会选择与自己切割，以免影响其人的升迁。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现如今我人在港城，已经不怕那个陈斌了，二哥你就安心办你的事吧，家里面其实也不用怎么操心。” “毕竟，爸爸虽然进去了，但以他的年纪，我谅那些人也不敢把他关太久。” …… “注意到那个侍应生了吗？” 陈斌几人离开九龙冰室的时候，萧刚忽然冷不丁的开口。 闻言，陈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怎么了？” 他只记得先前来这里赴约的时候，丧波那帮人正在欺负对方。 萧刚神秘一笑，压低嗓音道： “他叫‘九纹龙’，是老板的弟子之一。” 陈斌闻言，瞬间动容： “什么？林先生的徒弟？” “嘘，弃徒，弃徒。”萧刚连连摆手，做出噤声的手势，似乎生怕被那身后之人听见一样。 陈斌则不动声色的再次看了那人一眼。 此时他们距离九龙冰室已经有段距离了，故而陈斌的视线并未引起那侍应生的注意。 他仍在一瘸一拐的收拾店面。 陈斌运气透视能力，却发现那人体内一点真气都没有。 这是林过天的徒弟？ 怎么可能。 陈斌没好气的对萧刚道： “刚哥，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 “那家伙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是林先生的徒弟。” 萧刚耸肩，淡淡道： “因为他被人给废了，不但断了条腿，连体内真气都被抽的干干净净。” 陈斌大为惊讶： “真气被抽干？还有这事？” 他从来不知道，真气也有抽干一说。 不对，他知道。 陈斌猛然想起了杨潇。 当初，青龙山道上，如果不是自己阻止，杨潇就能把碧松道长一身真气给吸干。 他一脸古怪的看向萧刚。 萧刚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抽干那家伙浑身真气的，是只妖物。” 第692章 港城多妖物 自从王顺锋事件之后，陈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听过妖物的相关消息了。 那种东西毕竟只是极少数的特殊存在，普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自己虽然特殊，但也不能天天见。 但出于国人对“妖”的天然好奇心，骤然听见妖物的消息，陈斌还是很有兴趣的。 更别说，此时身旁还有孙晓茵这个心上人在。 陈斌很想让女孩“长长见识”，以便能让对方更全面的认识自己。 我虽然是个乡下穷小子，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陈斌便缠着萧刚好好讲讲这件事。 萧刚从兜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之后，悠悠吐了个烟圈：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老生常谈的那种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混迹江湖，有次把人砍伤了被迫跑路，就去了东南亚一带躲避，结果在那边遇到了一位姑娘，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 “不久之后，他携美回到港城，带那姑娘拜见师傅，想让老板主持公道，为两人证婚，成就一段佳话。” “然而老板一眼看出那姑娘不是人，怒骂那小子色迷心窍，劝他及早回头，结果他不听劝，宁愿被逐出师门，也要和姑娘双宿双飞。” 说到这里，萧刚嘿嘿一笑： “结果你应该也猜到了，双宿双飞他是没享受到，但是一身的真气被那姑娘给吸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人家当着他的面飞走了。” “飞走了？”一直旁听的孙晓茵好奇的看向萧刚，似乎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刚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扑棱蛾子见过吧，那妖物当时就是差不多的情况，胳膊张开之后变成蝴蝶的翅膀，扇起一阵妖风之后就飞到天上去了。” 孙晓茵吃惊的捂住了嘴： “啊，真是妖怪？” “那还能有假，我们很多人亲眼看见的。”萧刚龇了龇牙，回想着当初看到那一幕时候的情形，然后对陈斌道，“那场面比上次在青龙山看到那头牛还震撼。” “什么牛？”朱琪敏感的问。 陈斌忙道： “没什么，说妖物呢。” “切，我看你分明是在吹牛，世上哪有什么妖啊怪啊的，要是有，那就是你们菌子吃多出现幻觉了。”朱琪一脸不信。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过往的教育和认知坚决不允许她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 萧刚也懒得和朱琪解释什么，他只想和陈斌这类同行分享这些无法对常人道的东西。 其他人愿意信就信，当他吹牛或者吃菌子也无所谓。 陈斌想起当初在青龙山，萧刚等人面对王顺锋时候，展现出来的战斗素养和冷静状态，想的更多一些，忍不住问道： “你们经常和妖打交道吗？” 萧刚闻言，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然后才神神秘秘的对陈斌几人说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南亚这一带，妖物数量特别的多，且越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越是容易招惹这类存在，你也知道，老板成立的这个基金会，成员都是些有钱人，也差不多是为这类人服务的，所以我们经常会需要处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然后就比较容易见到那些妖。” “但很奇怪啊，内地那边，妖物就非常稀少，青龙山那个算是我跟随老板之后，首次在内地见到的妖了。” 陈斌若有所思，笑道： “也许，内地不是妖比较少，而是它们更加精明一些，懂得如何更好的隐于市井。” 萧刚恍然大悟，竖起了大拇指： “有道理，妖精妖精，不精怎么算妖呢。” 陈斌想起一事，忽然问萧刚： “刚哥听说过天师道吗？” “天师道？”萧刚一愣，惊讶的看向陈斌，“你说的是港城这边的天师道吗？你连这个都知道？” “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和他们之中的人打过交道。”陈斌微笑，“本来我只以为这天师道是招摇撞骗的骗子，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天师道不是骗子。”萧刚摇头，“只不过他们走的是旁门左道，好好的御气手段不用，非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符咒啊，阵法之类的，难道不知道力大砖飞吗？只要力量足够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来了都得跪下。” 陈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天师道之所以将真气运用拐歪到符咒阵法这个区域，其实不过是为了谋生罢了。 毕竟人人都要生存嘛，连拳击散打都需要办比赛供人娱乐才能生存，炼气又如何？只要没有得道飞升，那就不能免俗。 “港城这边，天师道的主事人是谁？”陈斌又问。 眼下，他除了想找到皮书恒之外，也想看看那个黄岐人，在背地里又想搞什么鬼。 一个顾家明不够他骗，这是把主意打到整个天师道头上了？ 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说不得也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布局和预防。 “港城当代天师道主持人，是道一大师。”萧刚摸了摸下巴后回答，“他也是基金会的编外成员之一，有时候碰见哪位富豪家里闹鬼或者想看风水，都会请他出面。” “你想见他？那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 陈斌点头： “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这样做合不合规矩，方不方便。” 毕竟对方是一道之长，说不定就有些派头和讲究。 就像去某个社团拜码头一样，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萧刚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基金会里，老板的话就是规矩，你想见道一大师，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陈斌对林过天有救命之恩，而且双方相处时间不短，彼此也算脾气对味，所以林过天早早就交代过萧刚，自己不在的时候，要好好招待陈斌，有什么需求都要尽量满足。 港城天师道也是在基金会里混饭吃的，道一大师对外再怎么摆谱讲派头，在林过天这里，也得乖乖的。 “那就麻烦刚哥了。”陈斌笑着道谢。 “小事情，我回头打个电话给你约一下。”萧刚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上头的备注之后，“这两天万安庄园那边在搞什么宴会，道一大师应该在那里忙，等过两天事情完了，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 “好。” 第693章 托尼 不用劳心费力，去操心工作和赚钱的生活过得很快。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 这两天，陈斌和孙晓茵携手共游香江，逛遍了港城的每一个角落，充分享受了恋爱中情侣该享受的一切。 唯一忙碌的，只有朱琪一个。 她任务在身，虽然对港城一点都不熟悉，但责任感还是不容许她有片刻的歇息。 两天时间，朱琪换上便装，跟在丧波那帮人身边，穿梭在各种桥洞和筒子楼之间，寻找着皮书恒的蛛丝马迹，很是了解了港城底层人的生活。 人蛇、偷渡客、黑工介绍所……朱琪见到了这座繁华城市下最下水道的一面，整个人的情绪也被那些残酷的生活现状所影响，变的郁郁寡欢，满身丧气。 身为一个警察，她却忽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工作，努力抓犯人，努力维护法律，都无法改变这座城市的一丝半点。 而唯一让朱琪感到安慰的是，经过两天的寻找排查，终于从一个搞偷渡船的人那里，得到了有关皮书恒的蛛丝马迹。 “这人三天前的晚上就到港城了。” 被丧波等人逼在角落，一把西瓜刀架在脖子上之后，四眼衰仔再没了先前忽悠朱琪时的嚣张，老老实实的和盘拖出。 “三天前就到了？你确定是这个人吗？”朱琪一脸狐疑的举着照片，想要让对方确认清楚。 “就是他，虽然当时他把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但眼睛还有身形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做这行这么久了，什么样的伪装我没见过啊。” “他就算能逃过别人的两双眼，他也逃不过我的四只眼。” 四眼一脸笃定的回答。 三天前，当时自己还在深城布控排查，而皮书恒人已经到港城了。 “如果不是崔老给了提醒，只怕现在我还在深城瞎转。” 朱琪暗叹崔道的神机妙算，否则自己到死都找不到皮书恒。 “那他来了之后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回过神来，朱琪问道。 四眼摇头： “不知道，我们这行只管偷渡，不管其他的。” 然而一旁的丧波却是冷冷一笑： “四眼仔，你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们这帮人都是看人下菜的，老实交代，那家伙去哪了！” 四眼仔哭丧着脸： “波哥，我真不知道啊，他下车之后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一句客套话都没话说。” 丧波拍了拍四眼仔的脸： “你看，出租车也是去处啊，还说自己不知道。” 四眼仔听的一脸懵，就连旁边的朱琪也是不明所以。 出租车算什么去处？人总不能一直待在出租车里吧。 好在，打发走四眼仔之后，丧波就给出了解释。 “朱警官，港城的出租车公司就那么几个，他们的老板和刚哥都认识，你打电话让刚哥问一问，看那天晚上是谁在这边码头拉的客，不立刻就清楚了吗。” 朱琪恍然大悟： “我这就给陈斌打电话。” 自己和萧刚可没什么关系，说话肯定不如陈斌好使。 陈斌此时正和孙晓茵在逛迪士尼，接到电话的时候，两人正坐在高高的摩天轮上看风景。 “让刚哥找出租车公司的人打听一下皮书恒的下落？”陈斌道。 “对，我得到消息，皮书恒偷渡过来之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就不知所踪了，我感觉这里是一个突破口。” “好吧，我问问刚哥。” 挂断电话，陈斌便打给了萧刚，说明想法之后，那头的萧刚倒是没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和托尼哥喝茶呢，我让他帮忙问问。” 结果话刚讲完，陈斌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粗嗓门的声音： “萧刚，什么阿猫阿狗就想找我帮忙，你答应的倒挺爽快，问过我没有啊。” 萧刚呵呵一笑： “托尼哥，这位可是我们老板的贵客，是个神医，老板的身体就是他治好的。” “哦？神医？那正好帮我看看身体，要是治的好我，别说帮忙找个人了，就是找十个一百个人，我也给你办到！”粗嗓门声音说道。 “这个……”萧刚顿时为难起来。 虽说面前这位托尼哥自己也要卖几分面子，但和林过天那种身份是没法比的，要让陈斌帮忙看病，还这么大口气，萧刚觉得很难办。 陈斌在电话里听的分明，当即就道： “刚哥，没问题，你们在哪儿，我们这就过去。” “呃，我们在茶餐厅，你要是来的话，我发个定位给你。” “嗯，你们稍等，我们很快。” 挂了电话，陈斌扭头看向孙晓茵： “茵茵，看来今天不能玩尽兴了。” 孙晓茵很是善解人意： “没事啊，只要和斌哥哥在一起，去哪我都无所谓。” “而且，迪士尼我也来过很多次，反倒是那些托尼哥丧波哥什么的，我此前还从来没接触过呢。” 说完，捂嘴一笑： “也不知道托尼哥会不会做发型。” 她身份特殊，往日来港城游玩，要么是家人陪同，要么也是有安保保护，和这些混迹街头的底层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次跟着陈斌，算是见到了港城的另外一面。 鱼龙混杂的城市，鱼和龙都是门脸。 见惯了龙翱九天，也要见见鱼游江海。 很快，两人也就来到了约定的“礼记茶餐厅”，见到了和萧刚坐在一起喝茶的中年男子。 本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很壮硕的人，毕竟电话里的声音嗓门极粗，一听就很有气势，可真见了面之后，才发现这位“托尼哥”不但不壮硕，反而十分的瘦小。 他身高只有一米六，站起来甚至还不如孙晓茵高，只穿着白马褂的造型，更显得其人市井。 但陈斌只看了对方的双手一眼，就知道这人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那是一双布满了老茧的手，特别是在手指关节上，那茧子就像一枚枚纽扣一样清楚。 不是常年打拳的人，很难见到。 南方习武成风，粤皖一带尤为如此，而港城这边更是拳馆林立，随处可见。 再加上早些年港城混乱，混迹江湖的人，鲜少有人不学两把的。 第694章 驱蛊 “托尼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陈斌，来自内地青龙山，就是他治好了老板的身体，让他重回巅峰。” “陈斌，这位是托尼哥，港城三分之一的出租车都听他的。” 萧刚拉着陈斌热情的介绍。 陈斌礼貌的向托尼点了点头： “托尼哥。” 托尼上下打量着陈斌，对萧刚的话还有些不以为然： “外界都传治好林先生身体的是一位神医，我原想着怎么也得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却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年轻。” “不过讲真，你真的会看病吗？莫不是招摇撞骗的吧。” 萧刚眉头一皱，有些生气： “托尼，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先生认证过的人你也怀疑？” 他一生气，称呼都变了，顿时把托尼弄的有些紧张，忙找补道： “刚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没办法把神医和这么年轻的一个后生联系在一起。” “想我儿子也和他差不多年纪吧，每天除了买马泡妞，别的什么都不会，还说去过什么波士顿留学，学的什么狗屁。” 萧刚显然也是知道托尼的为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对陈斌解释： “托尼哥儿子前两年吸大了被抓进去了，出来之后屡教不改，导致他对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有很深的偏见。” 陈斌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同时斜睨萧刚一脸古怪： “什么叫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刚哥你好像也和我差不多大吧。” “是吗？不过他们都说我看上去比较老，哈哈。”萧刚打了个哈哈。 知道自己不拿出点真本事，无法获得这位托尼哥的认同，陈斌也就不再废话什么，坐下之后向托尼伸出手。 托尼龇了龇牙： “怎么，你还要把脉吗？” 陈斌淡淡一笑： “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哼，把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出什么脉相来，上次有个骗子居然说我有身孕，我气的当场打断了他的腿。” 托尼的话，惹得一旁孙晓茵忍俊不禁，他瞪眼过去，本想吓唬吓唬女孩，却奈何孙晓茵长相甜美，又不怕人，瞪了两眼后只能自己无趣的作罢。 陈斌一边把脉，一边用透视能力查看托尼的身体，随即了然的点了点头。 “托尼哥去过南洋？” “废话，混我们这一行的，谁年轻时候没去过，越南缅甸柬埔寨，我早些年砍人跑路，经常住那边。”托尼满不在乎的回答，不晓得看个病跟个算命一样说这些干什么。 自己又不信命。 “南洋有巫蛊之说，托尼哥应该知道吧。”陈斌淡淡道，“还有降头。” 此言一出，不光托尼变了脸色，就连萧刚都脸色严肃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被人下蛊了？还是降头？”托尼紧张的问，同时自问自答，“难怪我去医院做了那么多次检查，什么都查不出来，连成名大夫也说我身体没问题。” “但我近些年来，每近女色就浑身疼痛，口吐鲜血，那里更是剧痛无比，但只要不办事就啥毛病没有，搞得别人都以为我是对我那死去的亡妻情深意切。靠北啊。” 他这一番抱怨，倒是省去了陈斌不少询问病症的过程，当即解释道： “降头和巫蛊其实该算是一类，先是将蛊虫下入人体之内，然后通过各种媒介如声音或者光源等来刺激蛊虫活动，从而达到害人于无形的目的。” “托尼哥去南洋应该是惹了什么人，被人怀恨在心，所以种了蛊虫在你身上。” 托尼一脸茫然： “没有啊，我跑路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是个小人物，到那边都是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哪里得罪过人。” “而且，我的病也是这两年才突然发现的，此前一直都没事，而这些年我也没去过南洋一带。” “小子，你不要胡编乱造啊，我告诉你我见多识广，不吃你这一套的。” 陈斌微微一笑，并不辩解，而是从怀里取出针盒，打开之后拿出一根银针在手，对托尼道： “托尼哥不介意我给你身上扎几针吧。” 托尼满不在乎的撩开衣服： “扎吧，自从得了糖尿病之后，每天打胰岛素，我早就不怕这玩意儿了。” 陈斌心道今次这针灸可不是打针那么简单，但也不明说，让托尼伸出双手之后，在他的左右胳膊上各埋了一根银针进去。 托尼表现的果然很硬气，十公分长的针进去之后，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用眼神挑衅的看着陈斌，似乎在说“就这”？ 陈斌不言，而是继续埋针。 这一次，却是在托尼的腰部一圈扎了六根更长的线针。 这种线针是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柔软如丝线，进入人体之后会很柔顺的穿过一些皮肉组织，并不会损伤肌体。 但该起的作用还是能起到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斌又招手叫来托尼哥的一位小弟，吩咐对方去附近药店买了些药草之后，陈斌就当着众人的面，调制起了一种药物。 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在做什么。 陈斌并不言语，因为他怕说出来之后，某人会抗拒治疗。 而托尼哥在目睹这么多针扎进自己肚子里之后，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不迫了，开始变的紧张起来。 僵硬的保持着坐姿，托尼哥小心翼翼的问陈斌： “你这些针不会跑到我的胃里去吧，会不会胃穿孔啊？我告诉你你要是伤了我，就算林先生保你也不行的，我收下几十号兄弟，几百个司机会跟你拼命的。” 陈斌微微一笑： “放心，我不怕。” 说着，将调好的药物怼进了托尼的嘴里。 后者不管愿意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把苦涩的药粉喝了进去。 “我说你喂我喝的是什么东西，别的中药都是要熬制的，你这怎么用凉白开就冲开了？” 托尼话刚说完，他突然脸色一变，浑身僵直在了那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层细密的汗珠就出现在托尼的额头，后者更是求助般的看向陈斌： “陈医生，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身体里钻出来了……它们好像在动。” 陈斌淡淡道： “没事，是虫子。” 第695章 蛊虫 “虫，虫子？”托尼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真是蛊虫？” 陈斌点头： “我用针封锁了你手臂和腰以下的出路，然后调配了点打虫药来让它们出来。” “通常它们会在你身体里胡乱窜动，横冲直撞，但眼下无路可去，它们最后只会选择唯一的出口。” 说着，陈斌忽然出手，一把掐住了托尼的下巴，迫使他将嘴张开。 “它们会从这里出来。” 此言一出，一直强自镇定的托尼哥，终于彻底变了脸色，一张脸惨白无比，哀求般的看向陈斌，用含糊不清的话语道： “陈医生，救我。” 任谁，也不想自己体内长出虫子。 而直至此时，陈斌才淡淡的做出了解释： “蛊虫这东西之所以起效果很晚，有时候甚至需要一二十年，是因为种蛊的时候，往往都是用细小的虫卵来种的，这样隐蔽性强而且有些虫卵的外壳能够抵抗胃酸，以保证它们能够顺利存活。” “大家应该知道，蝉的生命很短暂，往往只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但你们肯定不知道，蝉卵在地底是可以存活足足二十三年的，有道是二十三年蝉，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当年跑路去南洋，在那边肯定招惹了什么人，被对方种下了蛊虫，一直到近些年蛊虫在你体内成功孵化出来，才开始作妖。” “所以，托尼哥你应该好好想想，当年在南洋都发生了些什么。” 一旁，萧刚等人听完了陈斌的讲述，均是啧啧称奇。 萧刚更是好奇的凑到托尼面前，眯眼观察着托尼的口腔，满脸的求知欲： “陈斌，真会有虫子从他身体里爬出来吗？那些虫子平常都在什么地方躲着啊，他去医院检查过好多次了，都没有发现。” 陈斌微微一笑： “虫子是最善于伪装的，而且它们的身体构造很简单，也是和人一样的普通血肉，平日不动的时候就跟冬眠一样蜷缩着，或依附在血肉里，或攀爬在内脏上，一般仪器哪能检查的出来。” 一番话说的萧刚毛骨悚然： “我也去过南洋，你等会儿也帮我看看？” 陈斌扫了他一眼，笑道： “刚哥你都已经筋骨关了，体内充斥着真气，就算真有虫卵，也早就被杀死杀绝了。” “倒是托尼哥，平日里虽然也练些拳脚，但也只是外功强硬，并没有练出真气。” 萧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说话的功夫，坐在那里的托尼已经浑身打起了摆子，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一条条白色肉虫，大约拇指盖那么大小，也随着托尼的咳嗽而从嘴里“崩”了出来。 见此情形，孙晓茵忍不住捂着嘴惊叫起来，同时躲到了陈斌身后，只觉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而萧刚也是大开眼界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啧啧称奇。 “我见过喷人的，见过喷饭的，也见过喷浆的，还是头一次见人喷虫子的。” “托尼，这次你可糗大了，哈哈。” 托尼哥这时候已经没有和萧刚斗气的心思了，目睹眼前一切的他，现在只觉得遍体生寒，同时也无比庆幸。 要不是今天遇见了陈斌，他恐怕还要带着这一身的虫子活上很多年。 一想到自己体内住了这么多条虫，托尼就咳的更厉害了。 足足咳了有五分钟，才渐渐没有虫子再从托尼嘴里出来。 陈斌这才放开控制托尼的手。 一得挣脱，托尼立刻冲进了洗手间，一通干呕加水洗之后，浑身虚脱一样的托尼哥，才步履蹒跚的走出来。 此时，早有服务生过来将那一片狼藉打扫干净，陈斌只留下一只虫子做样本，正放在一个玻璃瓶里让萧刚等人观察。 “这就是折磨我的蛊虫？”托尼走回桌前，看着瓶子里的白虫，咬牙切齿问。 “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面包虫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效果。”萧刚奇怪的问。 陈斌微微一笑： “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包虫，而是用灵气培养出来的灵虫。” “灵虫？”萧刚吃了一惊，“虫子还有灵性？” 陈斌耸了耸肩： “既然动物都能成妖，那虫子受灵气滋润有灵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见几人都是一脸恐惧的看着那虫子，陈斌笑道： “其实这东西没什么好怕的，和天师道利用气去画符驱邪一样，南洋的那些巫师，也是修炼了真气之后，不做正途去用，而是另辟蹊径的用之来培养蛊虫，以达到威慑控制恐惧他人的目的，大家对气的研究和利用不同，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 萧刚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其实那什么南洋的降头师巫师之流，也是一样的修炼者？只不过炼气方向不同？” “对，有人炼气用来强身健体靠肉体制造杀伤，有人炼气去画符布阵，引天地之力来震慑，有人炼气养虫养鬼，用邪门外力来恐惧，都是一样的道理。” 陈斌说罢，饶有兴致的看向托尼： “所以，托尼哥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当年在南洋得罪了什么人吧。” 托尼苦恼不已，抱着脑袋苦思冥想： “我当年在南洋，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也是豁达之人，想不到就干脆先不想了，一摆手道： “算了，不管这些，陈医生你今天救了我，我当然也不能食言，这就帮你问问你要找的那个人。” 陈斌和孙晓茵相视一笑。 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港城的出租车公司一共有三家，托尼控制有一家，业务范围正好就是皮书恒偷渡上岸的那个区域，所以，不多时之后，出租车公司那边就有了消息。 “当晚拉客的是这个叫胡港生的家伙，我现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们去找他问吧。” “放心，提我名字，他什么都会说的，不说我就炒了他。” 说完这些之后，托尼哥就匆匆离开了，看他那步履匆匆的样子，显然他先前并不是“没想起”什么。 第696章 又封口? 万安庄园。 从女仆手中接过盛满早餐的托盘，皮书恒道了声谢，便回了房间开始享用。 来到庄园已经第三天了，他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庄园的主人。 据那老管家所说，对方这三天都在举办什么宴会，忙的走不开。 但皮书恒估计，对方今天说什么也会现身的。 果不其然，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听到了敲门声。 上前开门，外面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穿着白色的唐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左眼戴着一副金丝镶边的单片眼镜，一股英伦老港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让皮书恒在意的是，老人的一双眼睛特别明亮。 按理来说，老眼昏花，人越老双眼越是浑浊不堪，但面前的老人却截然相反，他的眼睛甚至明亮的比初生婴儿还亮。 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无限的活力。 不需要过多的介绍，皮书恒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于是，他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道： “皮书恒，见过万安先生。” 老人上下打量着皮书恒，微微颔首后说道： “你是书琅医生的亲弟弟，怎么感觉差距有点大啊。” 皮书恒一阵汗颜，连忙回答道： “二哥是我皮家近百年来最有出息的人，我和我家大哥都远远不及。” 他说的这番话是真心话，皮书琅从小就聪明过人，无论哪方面的优秀程度，都不是他和大哥皮书清可以比的。 而且，皮书琅非常纯粹，一直醉心于医学研究，在医学理论等方面的造诣，国内首屈一指，经常远赴海外参加各种学术研讨，是个真正的学者。 反观皮书清和皮书恒，一个醉心官场，一个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皮书琅唯一不好的点，可能就是生了个不着调的儿子皮玉龙，因为常年不在身边的缘故，皮玉龙从小疏于管教，加上皮界的纵容，养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这次皮家遭难，全是由此而起。 “深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万安的话语打断了皮书恒的思绪，皮书恒脸色微变，连忙道歉： “对不起，万先生，我不是有心隐瞒的，实在是因为眼下我已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他先前拜访之时，特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二哥皮书琅让他来的，就是怕报出身份之后，会遭到万安庄园的拒绝。 可如今不像以前了，港城和深城的信息交流非常频繁，再加上大网络时代的助力，基本上深城一发生什么大事，港城这边立刻就会知晓。 而陈斌和皮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网皆知，皮书恒畏罪潜逃的事情，万安没道理不知道。 “没关系，些许小事而已，没必要道歉，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万安微微一笑，宽慰道。 “书琅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感念于心想要报答，却苦于没有机会，你这次能来我这里，正好让我聊表谢意，不然老头子我睡觉都不安心。” “放宽心，尽管在这里住下来，深港之间虽然是一桥之隔，但那里的风还吹不到这边。” 听到万安自信满满的话语，皮书恒心下大定，连忙向老人表示感谢。 老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都说了，以我们之间的渊源关系，些许小事不需要道歉，都是自己人。” 皮书恒听的心情激荡，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二哥皮书琅发自真心的感激。 要是没有他，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和万安搭不上关系。 “万先生，如果我皮书恒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一定不忘你今日的大恩大德。”皮书恒激动的就差对天发誓了。 万安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客气的话，坦然受了。 随即，老人像是闲聊一样的问起了皮书恒在这里居住的感受，有没有什么招呼不周到的地方，皮书恒自是连连称赞，直说自己在这里睡的很舒坦。 “唯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港城这边对我的封锁……实不相瞒，我现在是待罪之身，国内已不安全，唯有躲到国外，才能不再那么提心吊胆。”皮书恒斟酌着语句说道。 “怎么，皮先生不愿在我这里长住？”万安奇怪的问。 皮书恒自是连连摆手： “当然不是，只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连累了万先生，那我实在心中有愧。” 万安若有所悟： “你想让我帮你脱身？” 皮书恒被道破心思，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不知道万先生有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如果实在为难的话，我另外想别的办法。” “我虽是太平绅士，在港督面前说话也有几分份量，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这些资本主义的毒瘤，早已没有当初那般风光了，那些人一句依法办事，就能把我的面子踩在地上蹂躏。”万安自嘲一笑，若有似无的看了皮书恒一眼：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试试看。” “这几日我万安庄园举办晚宴，港督等官员偶尔会出席，我会择机帮你旁敲侧击一下。” 皮书恒刚刚熄灭的希望之火瞬间又燃了起来： “那就多谢万先生了！” 万安笑眯眯道：“皮先生要是真心感谢我，能不能给书琅医生去个电话，帮我讨要一样东西？” 皮书恒此时正在高兴头上，闻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没问题，不知万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是我二哥有的，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求到。” 他如今身在万安庄园，可以说一身安危全系在面前老人身上，于情于理，都该投桃报李。 所以，虽然隐约意识到万安想要的东西可能不简单，但皮书恒还是决定帮忙。 这种人情世故，他皮书恒还是懂的。 见皮书恒这就要打电话询问皮书琅，万安连忙抬手打断： “先不急，书琅医生那边应该还没起床，等晚间时候，你再打电话过去。” “书琅医生知道我想要什么，你直接对他说就行了。” 皮书恒见状，只能点头答应。 第697章 胡港生 “对了，皮先生来庄园的事，有人知道吗？”又寒暄了一阵之后，万安忽然问道。 皮书恒摇头： “没有，我一下船就打了个的士，直奔这里来了。” “哦……那就是有人知道了。”万安微微颔首。 皮书恒本不以为意，闻听此言却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惊。 是啊，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知道自己的下落。 不等他说些什么，万安已经笑着宽慰道： “无妨，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皮先生只管安心的在这里住着就行。”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按了按。 片刻之后，那位老管家敲响了房门，走了进来。 “老爷。” “有个麻烦，你去让人处理一下。”万安淡淡道，“那晚载皮先生来的的士司机，我需要他封口。” 老管家闻言，没有丝毫迟滞： “是。” 等到老管家离开之后，皮书恒才忧心忡忡的问万安： “万先生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本是入乡随俗的叫“的士”，此时情急之下，又换回了“出租车”。 这让怀念英伦故土的万安有些不满，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人，就该学会闭嘴。” 皮书恒脸色一变： “你要灭口？” “没必要吧。” 自己就是因为随便草率的灭口，才被那个陈斌抓到把柄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皮书恒现在做事可不敢再随心所欲了。 万安听罢哈哈一笑： “灭口？为什么要灭口？让人闭嘴的方式有很多，不是非要死人才行。” “那就好。”皮书恒松了口气，刚想说“给钱确实是个好办法”，却听万安话锋一转： “拔了舌头，废了手脚，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不就封口了吗。” “到时候还能让他领综援，我再时不时过去接济一下做点好事，他得了吃食我得了名声，不比杀人灭口要好的多？” 皮书恒刚刚张开的嘴瞬间闭上了，一瞬间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震惊的望着面前的老人，忽然间觉得，论心狠手辣，自己似乎还差的远。 “好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就算知道了，也会让他们不知道。”万安拍了拍皮书恒的肩膀，淡淡的转身离开。 …… 深水埗。 连排的老式楼房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抬头望去只能看见一线天。 而就是这一线天，也被从两侧横出来的无数晾衣架给挡住了。 花花绿绿的衣服悬挂在上面随风飘荡，彩旗飘飘的同时，似乎连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那最后一丝希望也遮住了。 两侧逼仄的楼房，只留下一条宽两米左右的巷道可供行走。 站在一道铁门前，陈斌问带路的社工： “胡港生家就在这里？” “对啊，他们一家住在顶层天台的阁楼里，一家五口人，过的很艰苦的，老婆带两个孩子，伺候婆婆，只有胡港生一个人靠跑的士维持生计。”社工回答道。 “谢谢。”朱琪连忙道谢。 “不谢。”社工摆摆手走了。 目送对方离开之后，陈斌三人对视一眼，迈步上楼。 沿途所见，是各种小广告，剥落的墙壁上则是乱七八糟的油漆告示。 “xx招工”、“xxx欠钱不还”、“xxx不当人子”的话语随处可见。 很难想象，富丽堂皇的港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而这，就是深水埗，港城最贫穷的地方之一。 三人来到顶楼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一名中年妇女下楼，她身后背着一个半大孩子，手上还牵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双方在狭窄的楼梯上碰面，均是愣了一下。 “你们找谁？”妇女率先开口，同时回望了一眼天台方向。 天台上只有他们一家。 “你好，我们找胡港生，他家应该住在上面吧。”孙晓茵微笑着指了指天台。 为免妇女多想，陈斌适时补充了一句： “是托尼哥让我们来的。” 听到“托尼”的名字，妇女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们也是托尼哥派来的？” “他怎么派两拨人？” “什么两拨人？”朱琪一愣。 “就……你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了啊。”妇女回答，“他们正和港生谈事情呢，地方太小，我就带孩子下去转转。” 闻听此言，陈斌三人都是一脸懵。 他们才刚从出租车公司那边过来，听说胡港生今天没出车，才问了地址寻到深水埗的。 托尼怎么可能还安排别人来？ 彼此对视一眼之后，陈斌猛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快走，胡港生有危险。” “那些人不是托尼哥的人！” 朱琪一点就通，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是皮书恒派来的？” 皮书恒在深城就干过杀人灭口的事，可以说是有前科的，那么灭口胡港生也就不难猜了。 当然，这是朱琪基于自己对皮书恒的了解做出来的推断，虽然和事实不符，但却也算歪打正着。 “几位，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家港生有危险？” 旁边背着孩子的妇女还在懵，天台处已经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陈斌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一脚踹开天台门，直冲那天台上的小阁楼。 远远的，他看到两个人正将一人按在身下，手中握着带血的刀子，刀子上还带着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而被按着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正是胡港生。 他趴在地上，双手手腕处鲜血不断涌出，竟是被人割了手筋。 看见陈斌出现，胡港生满嘴是血的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求救。 “住手！”陈斌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阁楼里的那两人也注意到了陈斌，两人嘴里骂了句什么之后，一人昂然迈步挡在了门口。 陈斌的身形已经冲到了近前，抬起一拳就打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对方的举动却让他瞳孔微缩。 那人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把枪。 面对飞速而来的陈斌，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砰砰砰。 伴随着三声枪响，避无可避的陈斌一拳击飞那人的同时，自己也是如遭重击，倒在了地上。 随后跟来的孙晓茵，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斌哥哥！” “小心，别过去！”朱琪一把拉住孙晓茵，将其护在身后，同时机敏的躲了起来。 第698章 子弹没用 咳。 大意了。 差点忘了这里是港城。 趴在地上，陈斌有些懊恼的想。 他感觉胸口堵得慌，应该是中弹了，但感觉其实还好。 这话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显得荒谬，但陈斌自家人知自家事。 自己如今的身体强度，虽然做不上刀枪不入，但其实已经差不太远了。 死不了的。 先前中枪，只是一时大意，再有下次，肯定不会。 这样想着，他也就听见了阁楼里的动静。 此时他正趴在阁楼门口，距离那胡港生只有一米多的距离。 被他一拳击飞的人深深的嵌进了一个木头衣柜里，正艰难的试图把自己从里面拔出来。 而另外一人，已经彻底解决了胡港生。 他挑断了胡港生的手脚筋，割断了他的舌头，这时候正十分“体贴”的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涂抹在胡港生的手腕伤口和嘴巴里。 同时，这人还在念念有词： “忍着点，这是止血药，疼一下就好了。” “放轻松，我下手有分寸，你死不掉的。” “以后呢，靠着这个身体就可以去申请综援了，咱们港城的福利待遇还是挺好的，你们一家五口饿不死喽。”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说完这番话，这人扭头，发现同伴还没出来，不由得撇了撇嘴： “才挨了一拳就成这样了？你怎么搞的？不会是昨晚在哪个女人身上使劲了吧。” “少说风凉话，咳咳，过来帮忙，那家伙的拳头很重。”衣柜里的人挣扎着说，同时咳出一口血沫子。 “开玩笑，乐哥你什么实力，会被别人一拳打成这样，除非那人……”那人笑着开口，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以乐哥的实力，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将他伤成那样。 而能把他打成那样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也就是说，刚才那三枪…… 呼。 耳畔劲风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狠狠撞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然后“啪”的摔到地上，摔的七荤八素。 随即，背部一紧，已经被人重重踩在了地上。 怒吼一声，这人刚想反抗，结果脑袋一疼，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了太阳穴上，顿时当场晕厥了过去。 不远处，朱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继而惊喜的抓住有些失神的孙晓茵： “茵茵，别哭，陈斌他没事！” 本已经六神无主的孙晓茵闻言，怔怔看着好友： “斌哥哥没事？” “你看，他好好的！”朱琪让出身位，指着重新爬起来的陈斌道。 “太好了，斌哥哥没事。”孙晓茵喜极而泣，身子一动就想要过去，被朱琪硬生生拽了回来。 “别去，那些人有枪的！” “可是斌哥哥他……” “他不怕枪。”朱琪说着，一脸复杂的望着陈斌的背影。 是啊，曾几何时，那个自己还有点看不起的乡下穷小子，已经蜕变成自己无法想象的模样了。 现在的陈斌，可不是一般人。 他强的可怕。 他简直就是个……超人。 “咳咳咳。” 揉着胸口，陈斌看了看掌心里的三颗子弹，随手轻轻丢掉，这才抬头看向那还在衣柜里没出来的男人：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我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衣柜里的那位“乐哥”这会儿终于是挣扎着将自己拔了出来，他一脸警惕的望着陈斌，本能的将枪对准了他。 “没用的，没发现我一点事没有吗？”陈斌翻了个白眼，然后指了指胸口。 胸前处的衣襟已经被子弹炸开了，但胸口肌肤上却只有三个浅浅的坑洞，就像烟头烫伤的那样。 可以说，子弹连他的皮都没打破。 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乐哥”，深深的感到了绝望。 他颓然放下手臂，然后将枪收了起来，开始耸肩活动筋骨。 陈斌见状，眉头一挑。 这是打算跟自己过两招？ “算了吧，你才筋骨关而已，没得打的。”他好心的提醒。 虽然陈斌自己现在也是“筋骨关”，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筋骨关和旁人是有所不同的。 对方却不为所动，而是目光凶狠的望着陈斌： “打不打的过，打了才知道。” “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我们什么来历，反之，你就得放了我兄弟。” “一言为定。”陈斌微微一笑，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然而下一刻，那人一声怒吼，却是纵身撞破了身旁的窗户，从阁楼里窜到了天台外面。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陈斌始料未及，等他明白过来之后，不由得被气笑了。 好家伙，自己竟然被人摆了一道。 名为过招，实则骗起自己警惕心之后，却选择了逃跑。 他不敢怠慢，一纵身也追了出去。 “朱琪，这人交给你了！” 听到声音，朱琪回过神来：“哦，好！” 她和孙晓茵小心翼翼的走上天台，纵目寻找陈斌身影的时候，只看到他已经追着那逃跑之人，一步跨出了天台之外，跳到了隔壁楼的天台上。 几个起落之间，竟是已经不见了陈斌二人的踪影。 “斌哥哥好厉害。” 恢复情绪的孙晓茵，一脸倾慕的望着陈斌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朱琪一边寻找绳索困住那昏迷不醒的人，一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是啊，他厉害的不像个人，你眼光真好行了吧。” “快别犯花痴了，赶紧来帮忙救人。” “哦哦，来了。” 两人先合力将人绑好之后，这才去着手救助昏死过去的胡港生。 他伤口上的白色粉末还真是止血药物，此时虽然还是血糊糊一片，但伤口确实已经止血了。 比较糟糕的是，不远处的一个单人床上，还躺着一名老人。 她瞪着眼睛，却已经死去多时了。 不远处，胡港生的妻子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一幕，悲从中来之下，竟是哭都哭不出声，只能无助的默默垂泪。 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朱琪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只能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皮书恒，你罪该万死！ 第699章 家乐?你也配叫这名? 陈斌在天台上狂奔，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两侧是一个又一个挂满了衣服床单的晾衣架。 彩条万千，前方的人影时隐时现，偶尔还有在天台上晾晒衣服的路人，被惊起一阵阵尖叫和喝骂。 深水埗破旧的联排建筑群，使得这些建筑之间的天台高低基本持平，而以二人的身手，已然做到了如履平地。 虽然实力上陈斌比那个“乐哥”要强，但他毕竟不熟悉地形，奔跑之时总是需要分心他顾，提着小心之下，始终只能远远坠着前方之人的身影，不至于跟丢的同时，却也总是拉近不了距离。 偶尔，对方还会将随手抄起路过的衣杆、木箱等东西朝后丢过来，阻碍陈斌的速度。 这让陈斌颇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心头也不免憋了一股火。 “站住，你跑不掉的！” 陈斌大吼。 前方奔跑的人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根本不敢回应，一个箭步踩着天台边缘一跃而下，到了对面低矮一点的楼层之后，忽然转身朝着身后同样飞扑出来的陈斌“砰砰砰”连开三枪。 手枪对这人没用，但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好在这次，陈斌早就留了心眼，人在半空还留着换气的余力，左脚点右脚之下，生生将身形旋转起来。 嗖嗖嗖。 三颗子弹擦着头皮鼻尖肩头飞过，有惊无险。 只不过因为这一变向，他落地之后，已经又和对方拉远了一点距离。 眼瞅着乐哥就要冲进这低矮楼房的天台出入口，陈斌再也忍不了了。 一眼瞄见旁边有一杆三米来长的晾衣杆，陈斌有样学样的抄起来，卯足臂力一声吒喝。 “去！” 只听呼的一声，晾衣杆去如闪电，发出类似音障一样的嗡鸣声，重重的插在了那天台入口的门板上。 哐的一声，晾衣杆将整个门板带的狠狠嵌入其中，只留三分之一尾端露出，彻底堵死了这条路。 兀自摇曳的尾端疯狂颤抖，将那人惊出一身冷汗。 再早半秒，自己只怕就要被这晾衣杆钉死在门板上了。 而此时，经过长时间奔袭的他，已然没有了继续逃跑的力气，再环顾四周，这里也是周边最低的一个楼房，他已经逃无可逃。 “跑啊，怎么不跑了？” 陈斌一步步走向对方，一脸的气定神闲。 追了半天，终于能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了。 “说出幕后主使，我能饶你一命。” 砰砰砰。 又是三枪射出。 陈斌偏头躲开，没好气道： “别试了，子弹对我没用的。” “我不信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我们之间的差距。” “乐哥”脸色铁青的陷入沉默，最终还是颓然收起了枪： “我只是奉命行事，兄弟，给条活路吧，就当交个朋友。” “我给你活路，谁给胡港生活路？人家只是拉了个客，就被你们弄的家破人亡，你们是人？”陈斌怒火中烧，猛然发力，两步窜出十米距离，一拳轰向“乐哥”肚子。 “乐哥”根本连反击的念头都还没生起来，就被一拳击飞了。 肚子里一阵绞痛，他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疼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快，太快了！ 这人竟然比自己强大这么多？ 他本以为还能过两招的。 眼前光线一暗，陈斌已然到了近前。 一脚踩在这人的肩膀上，陈斌俯身从他身上一阵摸索，除了那把枪之外，还摸出了一部手机。 丢掉枪，陈斌拉着这人的手，强行解锁手机指纹，一边翻看通讯录一边调侃： “出门办事也不说换个手机，你们很不专业啊。” “让我瞧瞧，你这联系人都有谁……白管家？是他吧。” 陈斌说着，将手机怼到了对方面前。 “乐哥”脸色微变，虽未说话，但已经给了陈斌足够的信息。 他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嘟。 短暂的等待之后，对面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 “家乐，事情办成了？” “成了又没太成。”陈斌淡淡开口，同时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男人，“你的人失手了，两个都没跑掉。” 对面立刻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你是？” “我叫陈斌，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我是为皮书恒而来的。”陈斌道，“交出皮书恒，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否则，你们只怕会有大麻烦。” “呵呵，有点意思，小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港城，不是内地。” 陈斌挑眉： “有什么区别吗？除了可能禁枪力度不够之外，我感觉差别不大。” “哼，我只说一遍，立刻把万家乐放了，不然你绝想不到会有什么麻烦等着你。” “万家乐？好名字啊，就是名字虽好，人却不干人事，另外那个叫什么？不会也叫万家什么吧？”陈斌一脚踹在万家乐的肚子上，疼的这家伙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另一个叫万家豪。”对面的万安庄园老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他们都是我主人万安的义子，你敢伤他们一根汗毛，我保证你走不出港城。” “哦，这么说来，皮书恒就躲在万安庄园了。”陈斌根本不理会那点威胁，语气淡漠，“今晚我就带这两个家伙拜访万老爷子，看看这两个义子能不能换回一个皮书恒。” “你最好别让皮书恒给跑了，不然再想见什么家乐家豪的，就要地底相见了。” “你敢！？”对面老人声音骤然大了起来，显然是动了火气。 然而，陈斌根本不怕，挑眉针锋相对： “你想试试？” 说话间，一根银针扎进了万家乐的胸腔： “我现在在他胸口扎了一针，十二个时辰之内如果不拔出来，就会心脏骤停，神仙难救。” “别不相信，我是学医的，医术水平如何，你可以亲自去问皮书恒。” 说完这话，陈斌不等对面的白管家发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抛还给万家乐，陈斌一把拎起对方朝天台口走去。 来到被钉死的铁门前，他随手一拔就将深入墙体的晾衣杆拔下，却发现里面楼道里竟是挤满了人。 第700章 老相识 这帮人显然是听到动静赶上来看热闹的，发现门被一根竹竿洞穿，还在惊讶抱怨这铁门的粗制滥造，此时看到陈斌骤然出现，且一只手就把竹竿和铁门一起摘了下来，这才知道是人为的，顿时被他的大力惊的全都呆立当场。 “抱歉，重案组办案，麻烦让一下。”陈斌面不改色的说完，就拖着万家乐下楼了。 陈斌先前两脚，已经彻底重伤了此人，现在就是让他跑他也跑不掉了。 众人看着两人下去，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 “哇，重案组什么时候来这么猛的人了？以前怎么不知道？” “那门板是他拆下来的吧？” “我以前听人说过，西九龙重案组好像有个外号叫‘重案组之虎’的，会不会就是他啊。” “咦，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是软饭硬吃，这个你看像是吃软饭的吗？” “港城警方就应该这样办案才对，让那些犯罪分子害怕的不敢犯案！” 陈斌不知道自己还客串了一把“重案组之虎”，拖着万家乐下楼之后，就来到了人来人往人头攒动的街道上。 他拿出手机联系了朱琪二人，约定好见面地点之后，便拦了辆出租车上车。 反正身份也已经暴露了，万家乐这时候也就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坚强不屈，上了车之后，便对陈斌各种威逼利诱： “外地佬，万安庄园不是你能招惹的，识相的话你快点把我放了，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义父万安是太平绅士、港城大学教授、前港城法院的大法官、新记……” 他菜名还没报完，陈斌已经一巴掌糊了上去： “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的，今晚就去。” “万安庄园窝藏罪犯，我正好过去问问那位太平绅士，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万家乐捂着嘴，哼哼唧唧： “这里不是内地，你搞清楚，别拿那些罪责吓唬人，我们不怕的！” “你知不知道今晚港督会去万安庄园赴宴？你敢去捣乱，有你好看的。” “那还巧了，我正好有许多事情想问问港督。”陈斌冷笑，很是不屑一顾。 …… “那个人呢？” 到了和孙晓茵他们约定的地点，陈斌发现竟然只有她们两个，不由得大感困惑。 先前那个被他制服的人，应该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以朱琪的身手，把那人抓起来一点不难，但此刻朱琪却是两手空空。 少了个万家豪，可就少了一个谈判筹码了。 朱琪一脸郁闷的回答道： “别提了，本来我们两个带着人是准备和你汇合的，但因为要救助胡港生，我就打了报警电话。” “结果，港城警方来了之后，不但把胡港生带走了，连那人也一并带走了，说是这种重大案件，他们必须接管，我亮明身份都不行。” 孙晓茵则道： “我们可以打电话回去，让崔老那边给点压力，或许港城这边会配合我们。” 陈斌顿时皱起了眉头，感觉有些不妙。 “也就是说，万家豪现在不在我们手上了，想要那家伙就得去港城警局？” “嗯，而且大概率要不到，因为当时那家伙被带走的时候态度很嚣张。” 而一旁的万家乐在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神态则轻松了许多。 见陈斌一脸不善的看过来，他耸耸肩得意洋洋道： “都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万安庄园是什么地方，想治我们的罪，下辈子吧。” “胡港生怎么样？”陈斌没有理会万家乐，转而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闻听此言，二女脸色都有些黯然： “命是保住了，但舌头被割了，手筋也被挑断，以后就是个废人，不能说话不能写字……虽说现如今医学技术很发达，但以他们家的家庭条件，根本负担不起那样的医疗。” “总之，以后就只能领综援，靠救济金过日子了。” 陈斌霍然扭头看向万家乐： “你们是故意这么做的？” 万家乐一脸茫然： “什么？我听不懂。” “故意废掉胡港生，让他有口难言有手没用，无法指证任何事情。”陈斌面沉如水，“这样一来就不用背负杀人的罪名，哪怕时候被抓了，也能花钱保释。” 港城的保释制度和国内有很大不同，要宽松许多，只要有钱，除了杀人犯之外，都可以进行保释。 果然，万家乐眼底闪过的戏谑，证实了陈斌的猜测。 万家豪被港城警方带走，只怕也只是走个形式，说不定现在人已经返回万安庄园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朱琪连忙上前开门。 萧刚魁梧的身躯立刻挤了进来，一见面就看到了萎靡不振坐在椅子上的万家乐。 “万家乐？原来是你这个家伙。”萧刚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而万家乐在看到萧刚之后，脸色却是大变。 “萧大佬，你怎么来了？” 陈斌心中一动： “刚哥，你认识这人？” “万安老家伙喜欢收养孤儿做好事，这些年林林总总收了差不多有一百零八个孩子吧，戏称‘万安一百零八将’，最大的三十多岁，最小的有十二三吧……这家伙排行十八。”萧刚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意。 “那还有个万家豪呢？”朱琪急忙问道。 “第二十几来着，记不太清，反正都不是个东西，明面上是万安收养的义子，叫老家伙一声义父，暗地里就是他豢养的打手杀手，不干人事儿！”萧刚说着，突然一巴掌扇在了万家乐的脸上，“王八蛋，人家一个跑出租的，招你们惹你们了，就把人手筋舌头都弄断。” “谁给你们的胆子？” 万家乐被打的有点懵，等反应过来之后，才恍然的看向陈斌几人：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不但是一伙的，而且还是生死之交。”萧刚指了指陈斌，“我也不怕告诉你，陈医生是我们老板的救命恩人，你们惹错人了！” 本来就心中忐忑的万家乐，闻听此言更是面色大变。 “什么？林先生的救命恩人？” “我，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万家乐声音颤抖的说。 完蛋，踢到铁板了，必须想办法通知义父！ 第701章 港城的一人之下 万安庄园。 皮书恒在坐立不安中，等来了与庄园老管家的相见。 对于这位据说姓“白”的管家，皮书恒保持着和面对万安时候一样的尊敬。 “白老先生，事情办妥了吗？” 简单的寒暄之后，皮书恒就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头发花白，同样打理的一丝不苟，常年身穿一套燕尾服的老管家笑眯眯道： “皮先生请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虽然期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是问题不大。” 皮书恒最怕听见的就是“意外”两个字，闻言不敢大意，连忙追问： “什么意外？” “家乐和家豪已经把胡港生废了，他不会说出你的下落，但比较糟糕的是，他们被一个叫陈斌的人给抓住了，家豪现在在西九龙重案组，安全无虞，家乐已经确定落入那个陈斌之手。” 皮书恒听的心惊胆战： “陈斌来了？他竟然来了？怎么这么快！” “这下可糟了。”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白管家淡淡的看了皮书恒一眼： “皮先生好像很怕那个陈斌？” “他就是害得我提桶跑路的罪魁祸首啊。”皮书恒说完，觉得老管家可能不懂“提桶跑路”什么意思，就补充解释，“总之，我之所以跑到港城，就是因为那个陈斌破坏了我的一切计划，还把我弄成了杀人犯，我不跑不行。” “现如今，他不但追到了港城，还把你们的人给抓了，这这这……这是要我死啊。” 他越说越心悸，忍不住问白管家： “白老先生，不知万先生他能不能尽快安排我出国？” “港督要今晚才来，届时主人才有机会开口。”白管家瞥了皮书恒一眼，“如无意外，明天就能送你出去，皮先生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 皮书恒心下松了口气，忙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那个陈斌找上门来，那样会连累贵庄园。” “呵呵，皮先生恐怕还不知道我们万安庄园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放心吧，就算那个陈斌真到了这庄园，甚至见到了你人，他也绝对没办法把你带走。” “主人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港城的一人之下。”白管家自信满满的说。 而老人这样的话语，也让皮书恒心中安定不少。 港城的“一人之下”，好大的口气。 看来万安老爷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皮书恒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既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港督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万先生为难的吧。” 白管家奇怪的看了皮书恒一眼： “谁告诉你，我家主人害怕港督的？” 皮书恒一愣： “不是港城一人之下吗？我没别的意思……” “主人和港督是平起平坐的，港城的一人之下，指的不是港督之下，因为港督也属于那一人之下。”老管家摇了摇头道。 皮书恒听的彻底迷糊了： “难道说港城的最高之人，不是港督？” “当然不是，港城最高之人，一直都是‘港城联合安全基金会’里的那位。” “什么会？” “简称基金会就行了，基金会的会长才是那最高之人。”老管家淡淡道，“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你只要知道，只要那个人不出面，我家主人在港城就是无敌的存在。” “不论是财富、势力、还是实力……都是如此！” 皮书恒见状，只能点头应下。 心下安定之后，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便也就顺势提起了之前他和万安说的那件事： “那就麻烦白老先生转告万先生，不久前我已经和我二哥通过电话了，他答应会送那样东西过来。” “飞机托运的话，应该也是今晚就到。” 虽然电话里，皮书琅对万安的“无礼要求”多有怨言，但在皮书恒的哀求之下，再加上确实需要万安帮弟弟脱险，皮书琅最终还是答应空运“那样东西”过来。 至于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皮书琅却并没有告知皮书恒，只说是能让万安延年益寿的药品。 而听到这话的白管家，惯常冷淡的老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书琅医生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 “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主人。” “皮先生还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叫伺候你的菲佣准备就行，在这里虽然你不能自由走动，但无论是美食美酒还是美女什么的，只要你开口，我们都能给你提供。” 白管家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热情了不少。 这让皮书恒隐约猜到，二哥送来的那东西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儿。 万安是港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人脉关系多的难以想象，连他都垂涎的东西，必然珍贵无比。 但，再珍贵也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 …… 傍晚时候，陈斌几人带着万家乐，上了萧刚准备的车。 这是一辆奔驰商务，宽大的空间里能坐不少人，而等上车之后，看到里面穿戴整齐的几个家伙，陈斌却忍不住微微一愣。 车内几人都是当初跟着林过天的保镖，和陈斌也算老相识了，见到他之后，全都微笑抬手： “陈医生好。” “陈医生别来无恙。” 陈斌挠挠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萧刚： “刚哥，我们不是要去万安庄园拜访吗？” “是啊，怎么了？”萧刚不解的问。 “你们就这样拜访？带着……枪？”陈斌指着穿着一水黑色作战服的保镖们，手指在那些mp5上一一扫过，脸色古怪。 自己是起猛了吗？怎么好像在做梦。 萧刚却是哼了一声： “你有所不知，万安庄园那个老家伙，向来是吃硬不吃软的，你客客气气和他说话，他未必搭理你，但你要是亮出家伙，照着老东西的脑袋邦邦给他两拳，他就特别老实。” 听了萧刚的话，车里的保镖们仿佛深有同感一样，全都笑了起来。 “没错，那家伙欺软怕硬，带着家伙过去，比说话好使多了。” “陈医生你就放心吧，放心大胆的干，有什么事我们为你担着。” 第702章 庄园夜宴 万安庄园。 大厅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在管弦乐队舒缓的音乐伴奏下，正在觥筹交错。 他们寻找着相识的熟人，或是打算结交的权贵，手捧着香槟，或谄媚或热情的上前攀谈。 叮叮当当的酒杯碰撞声，混杂着男女的说笑声，让得大厅的氛围格外放松。 这已经是万安庄园举办宴会的第三天了。 据说还要再办三天。 至于原因嘛……有说庄园主人外面的情人又给他添了个男丁的，也有说是买到了一件什么稀世珍宝，又有说庄园主人奉了什么道道，总之万安庄园财大气粗，隔三差五就会举办一场晚宴来供这些权贵人物觥筹交友，每次都有理由，时间久了，人们对这晚宴的原因，也就不怎么深究了。 反正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管他什么原因呢，有这么个结交权贵的平台在，庄园主万安就是这些人的“大善人”。 奔驰商务车在庄园大门外停下，两名把守大门的守卫立刻上前问询。 萧刚放下车窗，在守卫开口之前，怼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徽章上去。 而两名守卫在见到那枚勋章之后，都是脸色微变： “大紫金勋章！？” 大紫金勋章，是为港城做出过特殊重大贡献的人才会被授予的，在港城回归之后，这项制度更是被废除，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这枚徽章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截至目前，还用有这枚徽章的，整个港城已经不超过五个了。 不过，虽然这勋章足够吓人，但安保职责所在之下，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检查的要求。 萧刚哼了一声，倒也没辙，便扭头对陈斌道： “陈医生，不如你们先行进去，我们在外面接应，如果事情顺利，不需要我们出马，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有什么意外，你打个招呼，我带兄弟们立刻就进去。” 看来萧刚虽然做好了动武的准备，但在没有彻底撕破面皮之前，还是选择了克制。 若要深究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林过天本人不在港城，萧刚的腰板还不够硬？ 这个念头在陈斌脑海一闪而过，他也就微微一笑，点头道： “好。” 当即，三人拎着万家乐下了车，面色坦然的走向大门处。 那两名大门守卫见到万家乐之后，脸色又是一变： “家乐少爷？” 其中一人迅速联想到了什么，看向陈斌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别过头去拿出对讲机，飞快的汇报了情况。 很快，那人得到了上头的答复，一招手，让同伴放行。 “这个给你。”萧刚忽然叫住陈斌，随手将那枚大紫荆勋章丢了过去。 见陈斌一脸迷惑，他咧嘴一笑： “这是老板的东西，他说与其让这东西放在家里吃灰，不如拿出来随身带着，该用的时候就用。” “有这个，今天这庄园你可以横着走了。” 陈斌闻言，再次向萧刚道谢，随后就坦然的将勋章戴在了胸口。 你皮书恒可以躲在万安庄园狐假虎威，我陈斌也可以。 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万安庄园，向着那灯火辉煌的大厅走去。 “深水埗的人水深火热，这帮人却在这里歌舞升平，真是可恶。” 望着那辉煌的灯火，以及身旁时不时走过的富贵闲人，朱琪就想到了深水埗的所见所闻，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有钱人和穷人的对比，在这一刻是那样的鲜明。 因为有大紫金勋章的存在，一路直上，陈斌几人都畅通无阻，直到在抵达大厅前的时候，才碰上了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老人。 而在老人身旁，还跟着那个头上缠了绷带，脸色铁青的万家豪。 很显然，这家伙还真的被人从港城警局保释出来了。 看见老人和万家豪，万家乐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想要开口提醒，奈何喉咙处被陈斌封了针，言语不得，只能拼命的摇头。 他废了胡港生的双手和舌头，陈斌便也要让他尝尝当废人的滋味。 这一幕让万家豪怒火中烧，目眦欲裂的上前一步，用压抑不住的声音怒道： “混账东西，快放了我乐哥，不然我要你好看！” 陈斌偏头白了万家豪一眼： “怎样好看？像你那样头绑绷带吗？” “你！” “家豪少爷。”白管家淡淡的开口，顿时就让万家豪闭上了嘴巴。 他们虽然顶着个“少爷”的称呼，但在万安庄园里其实就是打手保镖之类的存在，和地位超然的老管家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说句不好听的话，现代社会，港城这边早禁了仆人私奴这样的存在，万安为了满足自己的地位需求，才会另辟蹊径的以收养“义子”的名义，在庄园里养了这一百多个私奴罢了。 搁以前，万家乐他们就是有钱人府上的私兵。 叫法不同罢了。 “陈斌先生是吧，你今晚能来，我很惊讶。”看了眼陈斌胸口的大紫荆勋章，白管家的眼皮跳了跳，心里闪过一丝惊悚。 大紫金勋章的拥有者都是谁，他心里门儿清，身后大厅里现在就有两位在，但除此之外，还有六个选项。 却不知这陈斌背后是哪个。 老人感觉，事情似乎有些慢慢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这个内地来的小子，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身份？ 那皮书恒是不是有什么该交代的没交代？ 这些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那边的陈斌也已经开了口： “考虑好了吗？用皮书恒来换你家主人的这个……义子。” “他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心脏里还有根针，所剩的时间可不多了。” 本来还在挣扎的万家乐，听到这话身子一僵，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顿时欲哭无泪，张着嘴“啊啊”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再度摇头晃脑。 白管家冷冷的看着陈斌，然后招了招手： “你说的皮书恒我不认识，但你胆敢挟持主人的义子，还在万安庄园闹事，今天就不能轻饶了你。” 随着老人一摆手，只听哗哗哗的脚步声至远至近而来，竟是眨眼间就从旁边的林子里，冲出来二三十号人。 第703章 杀鸡儆猴 这些人在三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带领之下，飞速包围了陈斌等人。 “我再说一遍，放了家乐少爷，今天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不但如此，还可以请你们参加晚宴。” 白管家冷冷道。 “如若不然，你们三位就做好连夜回内地的准备吧。” 望着严阵以待的人群，陈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在周围这群人身上扫过，心中并无惧意。 “白管家，你这威胁对我可不管用。” 陈斌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用皮书恒来换万家乐，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闻言，白管家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没想到陈斌会如此强硬。 想来，这底气都来自那枚大紫金勋章。 可问题是，背后之人是谁呢？ 如果是别的倒还罢了，要是那一位…… 不可能，不会是那人。 就在白管家准备再次开口时，一道苍劲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如果不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老者，在一名身着华丽晚礼服的女子搀扶下，缓步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两人身后，跟着一众看热闹的宾客。 他们手中捧着香槟，一脸好奇的望着这几名“不速之客”，眼神之中满是看好戏的雀跃。 “来万安庄园闹事？这几个人好大胆啊。” “听说是内地来的乡巴佬。” “原来如此，呵，内地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港城是他们那边呢，万先生虽说是个好好先生，但也不是谁都能惹的起的。” “总之今晚有好戏看了。” “呵呵呵。” 在身旁靓丽女子的陪同下，万安走到台阶之前，居高临下望着陈斌。 然后，他微微一笑： “陈斌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之事，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相当客套的一句话，客套到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漫不经心。 “久仰大名”，陈斌一个外地人，如何让大名鼎鼎的万安庄园庄主“久仰”呢。 太敷衍的开场白了。 “万先生只要交出皮书恒，想怎么谈都可以。”陈斌淡淡开口，同时深深凝望老人，与其遥遥对视。 万安那双比孩童还要明亮的眼瞳，在这夜晚也是熠熠有光，看的陈斌莫名心悸。 都说眸若星辰，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实版。 “皮书恒？我这庄园里没有这号人啊。”万安一摊手，无辜的说道，甚至还回望身后的那些看戏宾客，询问道： “在场诸位之中，有谁叫皮书恒或者认识皮书恒这号人的吗？有的话，烦请出来一下，让我们这位陈先生见一见，认一认。” 人群哄然而笑，却是没有一人吭气。 “看来是没有这号人了。”万安微笑着对陈斌道，“陈先生总不能要搜我的庄子吧。” 陈斌也笑了： “如果万先生没意见的话，我还真想上下里外都转转。”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后方人群里，有人气愤开口： “混账东西，万安庄园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敢来这里撒野？” “搜庄？当年日不落时期，都没人敢搜万安庄园，你算老几？比日不落的总督爵士还高贵吗？” “快给万先生道歉！” “就是，给万先生道歉！” 其他人立刻附和。 陈斌冷冷扫了那些人一眼，锐利的目光更是一下子就锁定了那给自己拉仇恨之人。 竟然是老熟人黄岐人。 而在这家伙身旁站着的，则是一名一脸老相的中年男子，他一身明黄道袍，头戴一顶莲花冠，手握一柄拂尘，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在这人另一边，则是一脸震惊的顾家明。 不用说，那中年人应该就是顾家明的师傅，港城天师道的道一大师了。 陈斌恍然想起，之前顾家明相见时候，曾说他师傅在什么庄园赴宴，原来正是这里。 但眼下陈斌也没功夫搭理这茬了，因为正事要紧。 “万先生，是搜庄呢，还是你亲自把人带出来交给我。”他再次对万安开口。 万安的脸色，此时也已经没有了笑意： “陈先生，远来是客，我给你几分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皮书恒在深城牵连三桩命案，今天又在深水埗害了名叫胡港生及其老母，如果不是我们去的及时，可能老婆孩子都要遭殃，这样的人罪大恶极，我们必须带他回去。”朱琪上前一步道。 万安冷冷道： “我还是那句话，要人没有，做客请进，如果还要胡搅蛮缠，就别怪我手下人拳脚不长眼。” 话音落下的同时，包围陈斌等人的庄园手下已经齐齐上前一步，发出无声的威胁。 陈斌怡然不惧，一脚踹在万家乐膝盖弯，让他当众跪倒在地，然后抽出一根银针，对准了万家乐咽喉位置： “既然没得谈，那我退一步，万家乐和万家豪害得胡港生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等价交换之下，我也要拿走他们两个今后说话和动手的权利。” 说着，毫不犹豫的一针刺入万家乐咽喉。 只听一声沙哑如同破锣一样的惨叫，万家乐顿时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血沫子不断的从嘴里咳出，竟似乎是一下子就被废了声带。 此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万家豪等人脸色大变，万安更是怒斥出声： “陈斌，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立刻把他给我放了！” 白管家更加果断，直接一挥手： “救人！” 早就急不可耐的庄园手下，立刻在那三名领头人的带领下冲向陈斌，还有几个不讲武德的，则是直扑朱琪和孙晓茵，想来个互相挟持。 但陈斌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如愿。 他一步踏出，瞬间冲入左侧人群，一拳击中冲在最前面之人的腹部。 轰的一声，那人如同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如破絮一般荡了荡，落地之后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随后，陈斌身形又是一闪，出现在右侧人群之中，再横臂扫拳，拳头擦过四个人的胸口。 咔咔咔。 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响彻庄园草地，那四人当场倒地不起，捂着胸口惨叫起来。 如果此时能对他们做检查的话，就会发现四个人的肋骨同时断了，而且断裂的位置一模一样。 第704章 就你有枪啊 这一手杀鸡儆猴，瞬间震慑了全场，让得那些庄园安保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然而这还不算完，陈斌又是一步踏出，瞬间来到了白管家身前，在老人愣神的瞬间，一把拽住万家豪的衣领，拎着他退回到了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 还是抬脚踹在膝盖弯上，万家豪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步了难兄万家乐的后尘。 眨眼之间解决五个，还从白管家身边带走了万家豪。 陈斌这一手直接震慑住了全场所有人。 就连那些聚在大厅门口看戏的人，都忘记了嬉笑，惊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这个内地来的“乡巴佬”，简直强的可怕。 顾家明一脸振奋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忍不住小声问那中年道士： “师傅，你觉得这人实力如何？” “此人年纪轻轻，但却已经迈入筋骨关了，而且看这火候着实不浅，很强啊。”中年道士认真的说。 “他就是黄师弟要你出手对付的人。”顾家明连忙道，“而且，陈先生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师傅你可不要被人蒙骗了啊。” 中年道士闻言，立刻偏头看向黄岐人： “你不是说，这人狡诈奸滑，用男色骗了那郭家姐妹身子，那郭氏的丈夫出于不忿又怕家丑外扬，才请我做法的吗？怎么不是这样？” 黄岐人满头大汗： “师傅，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为人正直，不代表他私德也好啊，一码事归一码事。” 道士瞥了黄岐人一眼，没再说什么，搞的顾家明一时间也闹不清楚，自家师傅是什么态度了。 可千万不要起冲突才好啊，不然师傅一定会被陈先生给打死的。 而此时脸色最难看的，要数站在台阶上的万安。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目光死死盯着陈斌： “筋骨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斌冷冷道： “我就是个乡下穷小子，只是心中还秉持着一份正义罢了，算不得什么神圣。” “万先生，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藏着掖着的话也不用说了，打机锋没什么意思，交出皮书恒吧，只要见到人，我可以让万家乐恢复如初。” 万安冷哼： “别以为收拾了几个虾兵蟹将，就以为能吓到我万安，十个二十个你不怕，那五十个一百个你怎么办？” 几乎就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有一大批身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将陈斌团团围住。 只看人头攒动的景象，便知道万安的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里真有一百个。 陈斌纵目一扫，却不惧反笑。 他挽起衣袖，好整以暇的活动着筋骨： “一百个就一百个，把他们全打趴下了，万先生应该也该知道服软了吧。” 这话听的让人忍不住发笑。 一百个，就是站着让他打，也要累趴下吧。 但这话对于万安来说，却无异于是羞辱和挑衅。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庄园守卫，竟然不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小子？这传出去了，他这些年那几千万的培训费用，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陈斌，别说你打不到在场这些人，就算你真打到了，我也变不出一个皮书恒来交给你。”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是不把我万安庄园放在眼里，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拳头硬就很了不起吗！” 随着万安说完这话，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陈斌的身上，忽然多出了十几个微微晃动的红点。 陈斌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早该想到的，连万家乐外出都随身带着枪，这万安庄园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目光扫向庄园顶楼方向，陈斌注意到那里不知何时蹲了好几个人。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什么准备。 先将朱琪和孙晓茵护在身后，确保两人都不会被那些子弹射中之后，陈斌才从容的从怀里掏出手机： “刚哥，进来吧，没你不行。” “好嘞。” 电话那头传来萧刚爽快的声音，随后就听见不远处的大门口，传来一声粗犷的发动机咆哮。 下一刻，经过改装的黑色奔驰凶猛的撞开了庄园大门，在那些守卫的惊呼怒骂声中，一路冲到了庄园楼下。 随即，伴随着萧刚的哈哈大笑，八个全副武装的大汉出现在院子里，手中的mp5也不对着别人，直接对准了台阶上的万安。 一直以来都保持的很有风度的万安直至此刻，终于是勃然色变，又惊又怒道： “萧刚！怎么是你！？” “你来干什么？” “万老乌龟，你今天敢动陈医生一下，我保证让你变成马蜂窝。”萧刚说着，直接拉动枪栓上膛，那架势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而万安显然知道萧刚的脾气，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 瞬间，落在陈斌身上的那些红点消失了，而萧刚等人也放下了枪口。 大厅那边，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但这一次却显得非常克制。 在克制中，又有着些许的兴奋。 “那是基金会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 “嘶，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传闻基金会的那位林会长，他不是得了怪病了吗，前段时间却突然好了，该不会就是那个人治好的吧。” 窃窃私语在这一刻静止下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陈斌的身上。 只不过，和之前的鄙夷看不起不同的是，这一次众人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股热切。 神医啊。 如果能结识这样的人，那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试问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就连万安，在听到后方传来的那些话语之后，都是心头微惊的看向了陈斌。 “陈先生……就是治好了林会长顽疾的那位神医？”斟酌着语句，万安放缓了态度，小心的询问。 陈斌不置可否： “林先生确实吃过我的药膳，效果还不错，如今身体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第705章 艰难的选择 听到陈斌的回答，万安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让他重回巅峰的人……是你啊。” 真是气人呐。 “难怪我看那枚大紫金勋章有点眼熟，放眼整个港城，敢随意将这种东西交给别人的，也就只有我们可敬可爱的基金会会长林过天了。” 轻轻的叹息一声，万安神情复杂的向着不远处的老式洋楼看了一眼。 “白福。”他淡淡开口。 “在。”白管家立刻躬身。 “去。”万安一指洋楼方向。 不需要多余的话，白福已经心领神会： “是。” 随即，他向洋楼方向走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万安的决定。 这位万安庄园的庄主，决定向面前这个年轻人服软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背后站着的人，是林过天。 …… 洋楼里，皮书恒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本能的感到心绪不宁。 他来到三楼楼顶，在露台上遥望宴会大厅的方向，隐隐约约看见那块的草坪上聚满了人，也不知是在干些什么。 某一刻，他看到老管家白福走出人群，朝这边走了过来。 皮书恒心下一动，连忙下楼迎接。 “皮先生，老爷请你参加宴会。”白福一见面，就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港督想见你。” 皮书恒大喜过望： “真的吗？太好了！我准备一下，这就过去。” 白天万安就答应自己会帮忙走一走关系，没想到到了晚上这诺言就兑现了。 万先生对我们皮家真是没得说，二哥真是结交了个好人啊。 他返回房间，收拾一番之后，便跟着白福走向宴会大厅。 然而，走着走着，皮书恒的脚步慢了下来。 因为视野尽头，那人群包围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斌！ 皮书恒脸色大变，这一瞬间，他明白自己上当了，于是他转身就跑。 “家驹，家栋。”白福轻声念了两个名字。 两道人影不知从何处窜出，顷刻间就追上了皮书恒，伸出手臂架着他腋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带着他就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皮书恒心中满是绝望和愤怒。 往日都是他背叛别人，这一次，他终于是感受到了被别人背叛的滋味。 强忍着怒火，皮书恒不甘心的问白福： “为什么？不是说你家主人在港城是一人之下的存在吗？为什么一个陈斌就让你们服软了？” 对于这件事，白福显然也有些惭愧，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太过自信满满，也不会有眼下的局面。 至少皮书恒的情绪会稳定不少。 “主人在港城确实是一人之下，但问题是，那个陈斌背后站着的，就是那主人唯一惧怕的一人啊。”白福叹息着解释。 皮书恒则是一愣： “那一人不是港督？” 白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谁告诉你是港督的？” “港督也在那一人之下。” 皮书恒此刻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带着几分不甘心追问道： “那你说的那一人究竟是谁？” 他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港督都得屈居其下。” 白福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林过天。” “林过天？”皮书恒一脸茫然，“我为什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自问对港城还是了解的，比如港督、比如以万安为首的四大富豪、比如赌王……但他就是不知道什么林过天。 听都没听过。 而白福的回答，则让皮书恒更加郁闷。 “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就这样，皮书恒被白福带到了陈斌面前。 看着面如死灰的皮书恒，陈斌和朱琪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来港城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总算可以对死去的那些人有些交代了。 随手抽出万家乐身体里的银针，陈斌任由其踉跄离开，向台阶上的万安行了一礼： “多谢万先生给面子。” 万安嘴角抽搐，却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这时，万家乐却指着自己的喉咙，“啊啊”的叫唤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浊泪，脸上的神情更是无比焦急。 陈斌虽然拔出了他体内的银针，但他的喉咙似乎并没有好。 还有手腕，稍稍一用力就疼。 万安脸色顿时一沉： “陈先生，你说了让我这义子恢复如初的。” 陈斌“哦”了一声，挠了挠脸颊后答道： “谈判吗，讲究的就是我姑且说，你姑且听，谁信谁是小狗。” “万家乐他们毁了胡港生的一生，当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能饶他一命，已经算网开一面了。” 万安气的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一脚将万家乐踢倒在地，怒骂起来： “一群废物，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目光一凝，落在了庄园大门之外。 其他人也是若有所觉，齐齐望向大门方向。 一名机车骑士，以极快的速度闯入众人视野，眨眼间便来到了近前，随即翻身下车，快步上前，将一个小巧的银灰色手提箱递到了万安面前。 “义父，这是从欧洲空运来的东西。” “……”万安突然沉默下来，看着面前的小小手提箱，陷入了挣扎之中。 这东西是皮书琅送来的，对方不远万里送东西来，自己现在，却要把他弟弟交给陈斌。 事情如果传出去了，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万安迟迟不愿放下。 而皮书恒则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 “万先生，你答应过我兄长要保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手提箱上，好奇的猜测着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万安如此难以抉择，割舍不下。 终于，手掌在一番犹豫之后，还是狠狠的握紧。 万安一把抓住了手提箱，就像做出了某个决定。 “道一大师。”老人忽然回头，看向了人群里的道一大师。 人群自发的分开，让出了站在后面看戏的道一大师和顾家明、黄岐人三人。 第706章 改念 当着所有人的面，道一大师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还是迈步上前，来到了万安的身边。 “万先生。” 万安看着对方，缓缓开口： “天师道近些年在多地开设道馆，广收门徒，我出力不小吧。” 道一大师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多亏万先生提供场地和设备，我天师道才能够在港城站稳脚跟，发扬光大。” “万先生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说不上，我只是打从心里佩服有本事的人罢了。”万安淡淡道，“今天我也有件事情想要麻烦大师，不知道大师应不应允。” 道一大师不假思索： “万先生尽管说，但有所命，贫道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好，大师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万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然后霍然一指陈斌，对道一大师说道，“早就见识过天师道的神仙手段，知道大师你不是一般人，今晚发生诸多事情，大师应该也看到了。” “我万安应了别人一件事情，答应保护其弟弟的安危，如今敌人上门讨要，我虽然有心，但却实在无力阻止，还望大师能够出手，帮上一帮。” “只要能迫退此人，天师道今后不但还能继续租借那些场地开馆，我还可以给你们算的再便宜点。” 道一大师闻言，倒没有犹豫太久，便点头答应： “好。” 此言一出，后方人群里的顾家明忍不住懊恼的一拍额头，郁闷无比。 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师傅啊。 而一旁的黄岐人，则是兴奋的两眼放光，握紧了胖手。 甚至，他还偷偷拿出了手机，准备录下接下来的一幕。 只见万安忽然挥手，让管家白福将皮书恒带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他居高临下对陈斌说道： “陈先生，有道是忠义难两全，我曾答应过友人要护卫皮先生的安全，而今你找上门来，双方对错姑且不论，但你想随随便便就将他带走，我很难对友人有所交代。” “这样吧，道一大师是天师道高人，和你也算是同道中人，他代表我方与你公平的打上一场，你若赢了，我就把人给你，也算尽了心力。” “但你要是输了，也得乖乖带着人离开万安庄园，不许再打皮书恒的主意，更不能用林会长的名头来压我要挟我，如何？” 看得出来，萧刚等人的出现，给了万安很大的压力，以至于最后都要特意提一嘴林过天。 陈斌深深看了一眼万安，缓缓点头： “好，你有你的信义要遵守，我也有我的承诺要履行，大家手底下见真章，谁输了谁认命，希望万老先生不会食言。” 一旁的萧刚则冷笑补充： “放心，老狐狸要是敢说话不算，弟兄们今天就把他这万安庄园炸个稀巴烂。” 为了表示自己的实力，萧刚更是一招手，让一名手下从奔驰车厢里拖出了一整箱的手雷。 当那玩意儿亮相的那一刻，大厅里立刻发出一阵阵惊慌的呼喊声，连万安都忍不住脸颊疯狂抽搐。 这帮疯子，每天都带着这种武器招摇过市吗？ 太欺负人了！ 太过分了！ 与对方的火力相比起来，自己庄园里的那几条枪，根本不够看啊。 偏偏万安对此无可奈何，谁让林过天控制的基金会，不但手握港城众多富豪的大笔资金，更还有港府特发的各种许可呢。 萧刚这帮人，可是曾经真刀真枪的远赴东南亚等地，和那些当地的武装交过火，救出不少被绑的港城富豪的啊。 更何况他们背后还站着林过天…… 身为同时代的人，万安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过天的可怕。 他的实力还是其次，那家伙目中无人的性格和嚣张跋扈，才是最让万安胆寒的。 哪个傻子会把大紫荆勋章交给一个外人佩戴的啊！ 目光深深的望着陈斌，万安对即将下场的道一大师说道： “大师，希望你能全力以赴，帮我赢下此局！” “贫道自当尽力。”道一大师谨慎回答。 他对陈斌并不是一无所知，毕竟这几日，黄岐人和顾家明两个都在他耳边把这陈斌的事情说了好些遍，虽然各自都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他轻松打败顾家明是不争的事实。 以自己这位关门弟子在天师道上展现出来的天赋，道一大师推己及人，不觉得自己能有多大把握赢得了陈斌。 但，尽人事听天命，为了天师道在港城今后的发展，为了能省下一年百十来万的租金，这一战自己也必须尽全力！ 深吸口气，道一大师缓步走向陈斌。 目光落在萧刚等人的身上，道一大师淡淡道： “萧刚，基金会里的规矩不用我多说吧，今晚是我和这位陈先生的切磋，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萧刚闻言，却是得意一笑： “放心，我们不会插手的，因为根本没必要。” “老道士，你那点微末道行忽悠人还行，打架还是省省吧。” “也不怕告诉你，陈医生他除了医术高明的不像话之外，修炼天赋也是顶尖中的顶尖，老萧我两个月前还能勉强赢他，今时却不敢说这个大话喽。” 两个月前，是他们刚刚认识陈斌没多久的时候，而上次相见还是一月前的青龙山大战。 当时陈斌已经能像老板那样独当一面，与牛魔妖物单打独斗并最终杀死对方了。 天师道的道一，差得远呢。 大概是被萧刚嚣张的气焰给气到了，道一大师忍不住冷冷一笑道： “巧了不是，最近我研究本门典藏遗迹，也学了几手请神术出来，还没来得及对外用过，也不知这位陈医生能挡得住几神。” 此言一出，萧刚面色微变： “请神术？臭道士你来真的啊？” “为了万老狐狸，至于吗？” 道一大师无奈翻白眼： “拜托，一年近百万的房租啊，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上啊。” 萧刚无奈摇头，只能给了陈斌一个小心的眼神，就带着众人后退了。 朱琪和孙晓茵这两个特殊照顾的对象，更是被众人护在圈子里，以确保她们的绝对安全。 第707章 再战天师道 对于天师道，陈斌和顾家明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定程度的了解。 当时，唯二让他觉得出彩的地方，就是天师道的阵法和那最后招飞剑的手段。 但顾家明毕竟实力低微，用出来的手段不具备太大参考价值，所以面对道一大师，陈斌还是显得很谨慎。 两人在草坪上，彼此相隔十米距离，还是缓缓的踱步转圈，观察着对手。 而每走几步，道一大师都会从袖子里丢出一枚铜钱在地上，悄悄的用脚尖或踢或踩，使之落在不同的方位上。 陈斌目光如炬，早已将这些看的分明，晓得这就是天师道布阵的手段。 不过，比起顾家明那样需要提前到场挖坑埋土的操作，道一大师显然更高明的多。 但可惜，再高明的阵法，它也是为了汇聚周遭的天地灵气而准备的，其铜钱本身甚至就带着些许的灵气。 这些东西在外人眼中，在这个黑夜里，在满是芳草的草坪上，或许很难寻找，但在陈斌眼里，却明亮的就像黑夜里的荧光石一样。 只要他愿意，可以将每一枚铜钱所在方向都标识出来。 但现在还没必要。 陈斌从容不迫的样子，让道一大师有些心里打鼓。 他听顾家明讲过两人的斗法，很在意陈斌能轻易破阵的本事，所以先前丢的那些铜钱里，有些是故弄玄虚故布疑阵，只要陈斌真的做出破坏的举动，自己就能做到心里有数。 可现在，陈斌选择按兵不动，反而让道一大师犯了难。 他是在等自己发阵，才以静制动，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猜测不去验证，就不能得出结论，无奈之下，道一大师决定主动出击。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符纸，朝陈斌丢了过去。 轻飘飘的符纸，却仿佛是什么重物一样，发出“咻”的破空声，如飞镖一样飞向陈斌。 而当它来到陈斌身前三尺的时候，却骤然炸开，化作一个火球砸向陈斌。 但陈斌只是轻飘飘的偏过头，就将这骇人的手段给躲开了。 “大师，虚张声势对我是没有用的。”陈斌淡淡笑道。 道一大师老脸一红，只能自己给自己挽尊： “这只是贫道的见面礼，让陈先生见笑了。” “接下来就是真格的了。” 说着，又是两道符纸丢出来，只不过这一次，那符纸在半空就化作一道炸雷，直接劈向了陈斌。 陈斌闪身避让，先前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雷电劈出了一片焦黑。 “有点意思。” 陈斌嘴角微勾，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那些铜钱。 以符纸和铜钱为引线，通过摩擦起电的方式制造雷电，再阴阳相吸的方式控制雷电落点，自己先前所处的地方，正好有一枚铜钱，所以那符纸上的雷电才能不劈别的地方，正好劈自己。 若不在铜钱所处之地，道一大师也就不会用那张雷符来起电。 看似是神神叨叨的术法，实际上却蕴含着最基础的物理学知识。 天师道为了装神弄鬼混饭吃，也是煞费苦心了。 这样想着，陈斌一步步朝道一大师走去。 道一大师则是谨慎的拉着距离，和陈斌兜圈子，密切注视着陈斌所处的位置。 结果兜了一圈下来，道一大师惊悚的发现，陈斌的每一步，都完美的避开了自己那些铜钱的落点！ 不在落点附近，要如何引雷符？ 火符已经被拆穿是吓唬人的把戏，有威力的雷符却又限制颇多，道一大师此刻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非同一般。 他竟能精准的避开每一枚铜钱，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然而，没有多余的时间供道一大师思索了，因为陈斌已经穿过铜钱密阵，来到了他身前五米的范围。 就在道一大师惊讶于陈斌的可怕之时，陈斌骤然发力一步跨出，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掌拍向道一大师。 道一大师连忙躲避，同时试探性的还击，一招叶底藏花，将一张符纸贴向陈斌身体。 陈斌本着好奇，故意让道一大师得逞，随即就觉得浑身一阵酥麻传来，却是被那雷符电了一下。 好家伙，这雷符闹了半天就是行走的干电池啊。 陈斌啧啧称奇，忍不住夸赞道： “天师道的画符手段真是高明，竟然能将天地灵气转化为雷电和火焰，怎么做到的？” 道一大师得意一笑； “你若是愿意拜入我门下，我倒是可以教你，这可是我们天师道的不传之秘。” 陈斌耸了耸肩： “那可惜了，想来和符纸上的那些符文有关？” 道一大师听的心头一惊，暗道好精明的小子。 事实上，天师道的画符之术，正是将灵气以纹路的形式刻印在符纸上，通过某种特定的组合再配合灵气牵引之下，就能制作出雷符或者火符。 他丢出符纸，自身在用体内的灵气与符纸上的残留灵气进行碰撞，就如同摩擦起火一样引发火焰。 雷符的原理也差不多，铜钱上的灵气和雷符上的灵气形成正负极的电位差，再用灵气稍稍一催，就能产生雷电。 但这些都是天师道传承多年下来的秘密，外人根本无从知晓，这个陈斌却几乎差点就猜中全部了，也太恐怖了。 这倒也不能怪道一大师惊悚，陈斌如果不是双目能够看见灵气存在于符纸和铜钱之上，也不会有这么准确的联想。 说到底，还是得多谢老祖为他开光。 双方试探到这种程度，也就差不多该动真格的了。 道一大师当即不再留手，只见他这次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叠灵符，却不再往陈斌处丢，而是一股脑的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一阵肉眼可见的金光闪现之后，众人惊讶的发现，道一大师的身上，竟然密布了一道道散发红色光芒的奇怪纹路。 那些纹路像霓虹灯带一样微微闪烁，隐隐散发着某种能量。 而在这股能量的驱使之下，道一大师的脸色也涨红起来。 他鼻息变的粗重，身体仿佛壮了一圈一样，充满了爆发力。 怒吼一声，道一大师主动向陈斌袭来。 第708章 请神术，雷公助我 呼。 拳头擦着陈斌鼻尖而过，带起的劲风有着灼热的气息。 陈斌险之又险的避开，心头微觉惊悚。 道一大师的力量比之前强了一倍还不止。 单纯的肉身力量，已经和自己不遑多让了，甚至还要更强一些。 这又是什么手段。 陈斌看着那些散发着莫名亮光的符纸，知道问题都出在这些符上，便决定摘下来看看。 只要摘掉一个，应该就能破解此法。 他飞身上前，一脚横扫对方下盘，同时探掌而出，精准无比的抓向道一大师腰间贴着的那张符。 然而，道一大师对符纸的保护异常敏感，直接抬手挡住，同时反击给陈斌一个头槌。 砰。 两人脑袋相撞，彼此砸的都是头晕眼花，一时间晕头转向的。 这要是一般人，直接就脑震荡而死了。 “呼。”陈斌摇晃了一下昏沉沉的头，目光再次锁定了那些符纸。 果然是符纸的问题，它们现在就像充能板一样，在源源不断的给道一大师提供力量。 如果效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是不难对付。 因为能量总会有耗尽的时候。 这样想着，陈斌便主动上前，与道一大师缠斗在一起。 这一次，他虽然还想着摘符，但已经没那么迫切了，更多是在用肉体强度和道一大师硬碰硬。 一时间，两人拳脚相击的声音响彻全场，如同炸雷一样劈啪作响。 不远处旁观的众人，一个个看的目眩神迷。 虽然眼睛跟不上两人的动作，但这不妨碍他们看的精彩啊。 “这可比电影真实多了。”一人兴奋的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以为这就是电影。” “我早就听说基金会里的那些人，我是说除了那些出钱的富豪股东之外，都是些能人异士，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 “废话，林会长之所以让人敬重，就是因为他是基金会里最强的人，也是我们港城最强的人，据说当年他曾手持两把西瓜刀，从砵兰街杀到旺角码头……” 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同，皮书恒看着下面两人的比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很清楚，两人的胜负决定了他的生死，所以看的格外认真。 只可惜，外行根本就只能看个热闹，看不出谁优谁劣。 万安瞥了皮书恒一眼，语气有些怅然道： “皮先生，实在对不住，那陈斌背后之人太强大，是我不能抗衡的，否则今日也不会出卖你。” 事到如今，皮书恒就算心有怨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当下苦涩一笑： “没什么，人各有命，万先生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如果待会儿我真被带走了，还希望万先生能帮忙向我二哥皮书琅传个话。” “什么话？” “杀书恒者，陈斌是也。”皮书恒望着陈斌的身影，咬着牙道。 如果不是陈斌咄咄逼人，紧追不舍，从深城一路追到港城，他怎么可能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皮家埔高高在上的皮三爷，是一家市值上亿公司的老板啊。 他却哪里知道，陈斌这一路行来，斗的最多的就是他们这种有钱人。 王顺锋都死了，他一个皮书恒算得了什么。 万安没想到皮书恒能说出这样的话，心情一时间也是有些复杂，并联想到了自己曾几何时，也被那个林过天逼到了类似的境地，不由得升起一丝同情。 “你放心，今天你未必会有事。”深吸口气，万安冷冷扫了一眼场间，说道，“道一大师可是天师道高人，手段多得很，陈斌未必能赢他。” 听到这话，皮书恒心下稍安，打起精神继续看戏。 而两人说话的功夫，陈斌也已经和道一大师肉搏了一场，彼此拉开距离，短暂的换气休息。 两人此时衣衫凌乱，道一大师的道袍已经撕扯的不成样子，露出精壮的筋皮骨肉，而那些符纸却仿佛嵌在他身上一样，哪怕衣服都扯烂了，却仍然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不过，没有了衣服的保护，那些符纸在道一大师身上烫出了一个个凹痕，伴随着嘶嘶嘶的声音，有一股焦糊味道弥漫开来。 这符纸显然是有不小的副作用的。 相比起道一大师，陈斌状态要轻的多，除了衣服同样被抓烂了不少之外，人没什么大事。 不仅如此，彼此硬碰硬的肉搏，让陈斌浑身上下都感觉无比的舒畅。 老实说，随着自己逐渐变强，他已经很少有这种全力以赴出手的机会了。 能有道一大师这样一个磨刀石，对陈斌来说至关重要。 “再来！” 休息完毕之后，陈斌再度冲向道一大师。 而道一大师则是借着短暂恢复的空当，将地上散落的那些符纸捡了起来。 当陈斌冲来之时，他已经完成了又一次的贴符仪式。 只不过，比起上一次，这一次的贴符就显得肃穆很多了。 只见道一大师连续闪身腾挪躲开陈斌进攻，拉开距离之后，在原地脚踏七星，行八卦六定步，站定之后双手掐诀，最后将一张紫色符纸贴在了自己的两肩之上。 下一刻，道一大师怒目圆睁，舌绽春蕾，一声吒喝的同时，将几张雷符丢到了天上。 “请神！” “雷公助我！” 轰！ 黑夜之中，骤然响起一道雷鸣，同时间狂风大作，那几张雷符在狂风吹拂之下，竟是直上了天际。 随后，雷电击落，尽数落在了道一大师的身上。 噼里啪啦！ 炸裂声响起的同时，一股沛然能量似乎也从天上落到了道一大师的身上。 陈斌前冲的势头猛然一顿，谨慎的盯着浑身焦黑的道一大师。 雷击于身而不死，这老道在玩什么？ 大厅那边，顾家明攥紧拳头，激动的望着那一幕。 “请神术，师傅用了请神术！” “请了雷神啊！” 请神术可是天师道的最高秘籍，顾家明他们这帮师兄弟就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学习的，就连师傅道一大师，也是这些年才敢试探修习一二，时至今日，才真正在外人面前显现出来。 虽说天师道的那些符咒手段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但这请神术，据说是真的能请到“神”的。 第709章 假神真人 什么是神？世上有神吗？ 就陈斌的经历来说，在梦中遇见老祖陈抟之前，他是不信神的。 但有了那场梦和如今的一些经历之后，他信了。 至于什么是神，在陈斌看来，就是人修炼成的神。 强大的人，就是神。 故而，请神术什么的，就算真请来了，大概率也是人而不是神。 哪怕这请神的仪式煞有其事，哪怕天上雷电轰鸣，把道一都劈成黑的了，陈斌也不认为那此时附着在他身上的东西是“神”。 透视能力之下，他清楚的看到了那所谓“雷公”的轮廓虚影。 一个大概是古人的虚影，络腮胡子，眼若铜铃，手持两柄金瓜大锤。 此时，那大锤虚影落在道一大师的双拳之上，让他不住的互相碰撞。 相互碰撞之间，电火花闪现，很是唬人。 陈斌怡然不惧，摆开架势，等着对方过来。 他倒要看看，这雷公有几斤几两。 如此托大挑衅的行为，显然是激怒了被附身状态下的道一大师，只听他发出一声原始咆哮，足尖踏地飞身高高跃起，双拳重重朝陈斌砸了下去。 手握雷电，从天而降，声势惊人。 大厅处，远远观望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惊呼，有人更是“妈呀”一声，当场瘫软在地上。 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在神明面前心虚了。 恐怕今天之后，就再没有人敢质疑港城天师道是什么装神弄鬼的骗子了，这是实打实的请神上身啊。 旁观者看的吓人，但实际上对于陈斌来说，那带着电火花的拳头也就那样罢了。 劈不死人的雷电有什么好怕的。 果不其然，他双拳迎上对方之后，虽然手臂传来阵阵电流过境的酥麻感觉，但却并没有别的伤害。 这请神术请来的“雷公”更多带来的其实是心灵上的冲击和威慑作用，实际上对实力的提升，其实没多少。 对于没见过神明的人来说，这种威慑很强力很可怕，但对于陈斌这样接触过老祖陈抟的人来说，没什么好怕的。 老祖厉害吧，还不是只能在梦里与他相见。 有这份底气在，陈斌面对此时雷公附体的道一大师，一点畏惧都没有。 他一边忍受着电击的酥麻感觉，一边和道一大师拳拳到肉的硬碰硬，光是那噼啪作响的炸雷声，就让旁观者心惊肉跳。 孙晓茵躲在萧刚等人身后，看着那边战斗的陈斌，美眸之中又是担忧又是倾慕： “斌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状态好着呢。”萧刚懒洋洋的回答。 他因为跟在林过天身边的缘故，见识比一般人要广的多，所以对于请神术也不是太怕。 用林过天的话来说，这种请神术是随机性很强的，鬼知道你下一次请到的神会是什么玩意儿。 善战好战的还好说，打一通过过瘾也就完事了。 要是那些喜欢奸淫掳掠或者对自己施虐的，那可就糟糕了，没准清醒过来之后，人直接进局子了。 “可是那个人他好像请到雷神了啊，噼里啪啦的。”孙晓茵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陈斌看上去和那道一大师打的有来有回，精神很好的样子。 萧刚呵呵一笑： “孙小姐见过那些手上夹着烟花跳舞的吗？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其实没一点杀伤力。” “这请神术和那个差不多，要真是雷公，早就招天雷下来打人了，顶多就是个修了雷术的古早修炼者罢了。” 因为知道孙晓茵的身份，萧刚对其很是看重。 说句难听话，陈斌出了事他都不怕什么，但要是这位美女出了点磕磕绊绊，港府可能都要抖三抖的。 所以，萧刚今天带来的这些家伙，不只是用来威慑的，必要时候，他是真敢用。 也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场间的局势已然有了变化。 这变化来自陈斌。 在和道一大师的持续搏斗中，他似乎是适应了那带着雷电酥麻感觉的力道，终于在一次承受重击之后，以远超之前的反应速度，狠狠的一肘击击在了道一大师的太阳穴之上。 啪！ 如炸雷一样的声音中，道一大师倒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弹了两弹，就晕厥了过去。 现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皮书恒更是整个心都跌入了谷底，彻底死心。 连请神术的道一大师都败给了陈斌，现场还有谁能治他？ 换言之，这人连下凡的神都打过了，还有什么打不过的？ “师傅！”顾家明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跑到道一大师身边，本想救治，却发现道一大师已经醒了。 “师傅，你……” “走开，我还能打。”道一大师一把推开顾家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陈斌微微皱眉，有些于心不忍道： “大师，差不多得了，切磋而已，没必要较真吧。” “去你的，一年一百万的租金呢，我怎能不较真。”道一大师含糊的说着，一伸手对顾家明道，“符纸拿来。” 顾家明本想拒绝，但一触碰到道一大师扫过来的眼睛，就乖乖的照做了。 师傅是什么脾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这架如果打不尽兴，回头就要把他们师兄弟往尽兴处打了。 在所有人震惊敬佩的目光中，道一大师摇摇晃晃的走向陈斌，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陈先生，我天师道的请神术可还入你的眼？” “还凑合。”陈斌实话实说。 道一大师呵了一声： “别得意，我们天师道的请神术，可是有‘再请’‘再再请’的。” “接下来，我要再请神了。” “你可接好了。” 陈斌心下惊讶，连忙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不说请神术要遭受的反噬，光是道一大师这份毅力和胆魄，就足够获得他的尊敬了。 随即，只见道一大师重复先前的过程，脚踏八卦步，手掐请神诀，一阵念念有词之后，再次抛出符纸，朝天大喝： “再请神！” “雷公助我！” 这情形让陈斌忍不住嘴角抽搐。 闹了半天，雷公助我只是每次请神时候的口号，而不是真的在召雷公啊。 所以刚才第一次，道一大师请神请到雷公，只是运气使然？ 第710章 二次请神请到了…… 且不管道一大师第一次请神请来的雷公是运气还是必然，总之当道一大师再一次抛出手中的符纸，沟动天地灵气以雷霆之势洞穿符纸，然后劈到他身上之后，场间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道一大师，紧张的手心冒汗。 “这次，请的什么神？”有人忍不住问。 “不知道啊……难道是二郎神？” “神经，我猜是财神。” “做梦哦，财神哪有什么战斗力，就是二郎神。” 窃窃私语间，人们发现道一大师终于动了。 他伸了个懒腰，仿佛刚睡醒一样，抬眼茫然的看向了四周，然后，似乎是被眼前看到的陌生景象给吓到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这踏马的给我干哪儿来了？”“道一”大师喃喃自语。 众人全都懵逼了。 这神仙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一旁，顾家明忍不住开口提醒： “师傅，打架呢，请神打架呢。” “打架？” “道一”扭头看向顾家明，后者连忙伸手指了指正前方的陈斌。 于是，“道一”又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陈斌。 “陈斌？”茫然的声音里，莫名多了一丝喜悦，“道一”大师直接迈步朝陈斌走了过去。 陈斌一脸警惕的连连后退，同时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前进中的“道一”大师这才顿住，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大概有个一两分钟的思考吧，“道一”大师敲了敲脑壳，有些头疼的自言自语： “我明白了，有人用了请神术，把老娘……本仙子拉过来了。” “艹，运气还真好，我说怎么不在青龙山了呢。”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道一”大师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随即，他抬起头，对着陈斌咧嘴一笑： “冒昧的问一下，眼下是个什么状况来着？” 回答他的还是顾家明： “师傅，你用了二次请神术，要和陈先生比斗分胜负呢。” “哦，原来是这样。”“道一”大师冲徒弟微微一笑，然后开始活动筋骨。 “行吧，练练就练练，老早就想揍你小子了，一直没机会。” “洗澡水被你薅了那么多，神仙也遭不住啊。” 扭扭脖子扭扭腰，动动屁股动动腿，“道一”大师的操作，把所有人都给看迷糊了。 萧刚更是一脸带笑的指着“道一”，回头对孙晓茵道： “看，这次请来的就是个傻蛋神，比先前那个雷公还不如。”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萧刚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抽飞了出去。 而站在萧刚位置上的，则是不知如何闪现过来的“道一”大师。 瞬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萧刚那些保镖们如临大敌，孙晓茵朱琪花容失色，陈斌怒火中烧，皮书恒万安则是狂喜。 这二次请到的神，好像很厉害！ 就在所有人都满含期待的时候，却见那“道一”对着萧刚做了个鬼脸： “你才是傻蛋，你全家都是傻蛋。” “要不是没时间跟你玩，本仙高低要把你嘴巴抽烂。” 他用这男人的声线，说着偏女性的话语，直把人听的汗毛倒竖。 萧刚则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装死，心脏更是狂跳不止。 他刚才是真的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啊。 “道一”的速度，比老板还要快！ 没办法，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啊。 陈斌，你自求多福吧。 只见那“道一”转身看向陈斌，好整以暇的扭了扭脖子： “来吧，陈斌，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增长了多少斤两？”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他认识我？ 陈斌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但却没有多想，当即朝“道一”走去。 从刚才对方一巴掌扇飞萧刚他就看出，这次道一大师请来的“神”，比第一次的要强的多得多。 以至于，他心里都有些打鼓，能不能打的过对方。 但，再怎么猜测和害怕都没用，打不打得过，总要打了才知道。 眨眼间，陈斌已经走到了道一近前。 后者则是咧嘴一笑，指着自己胸口道： “来，往这里打，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谁都不许耍赖。” “你要是能挨三拳，就算过关。” 如此狂妄的语气，让陈斌怒极反笑。 老实说，从接触修炼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人敢这么嚣张的跟自己说话呢。 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念头电转间，陈斌二话不说，重重一拳轰在了“道一”大师的胸口。 然而，强大的力道落在对方身体上，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丝毫没有建树。 怎么会这样？ 陈斌脸色大变。 可惜，没有人给他回答，倒是面前的“道一”，咧嘴嗤笑： “就这点能耐？看来你也不咋滴呀。” “该我了。” 说罢，也是抬起拳头，朝陈斌胸口打来。 陈斌本能的屏气凝神，做好了防御准备。 但。 只听轰的一声，如炮弹爆炸一样的声响从“道一”大师的拳头上传出，遭受拳击的陈斌则如同被一辆泥头车撞飞一样，砰的倒飞了出去。 一直飞到了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才堪堪滚地卸力爬起来。 好强。 陈斌捂着胸口，只觉得浑身骨头似乎都碎了，疼的他龇牙咧嘴，难以忍受。 这就是二次请神吗？也太厉害了。 “来吧，第二拳。”“道一”朝陈斌勾了勾手，一脸兴致盎然，“你的抗击打能力勉强及格了，还算不错。” 什么意思？合着我适合当沙包呗。 陈斌哭笑不得的咧了咧嘴，站在那里晃了好一会儿肩膀之后，才重新挥出第二拳。 同样，所有的力气如同被无形的旋涡吸收化解一样，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创伤。 反倒是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快打快打，我时间不多了。”看他还在修整，“道一”大师忍不住催促道。 陈斌闻言一愣，忽然反应过来。 请神是有时间限制的。 早说啊。 早说还打什么架啊。 陈斌咧嘴一笑，点头对“道一”道： “好，那你等着，我做足了准备再出拳。” 谁知，他的算盘被对方一眼拆穿了： “臭小子，你想故意拖延时间？” “啊，我没……” “看拳！” 只听又是轰的一声，陈斌再次如炮弹般倒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是半天都没爬起来。 而“道一”大师似乎也是请神时间到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全都傻眼。 两人都倒了，这结果怎么算？ 第711章 折中 “斌哥哥。” “师傅。” 两道身影先后冲向陈斌和道一大师，正是孙晓茵和顾家明。 而孙晓茵一动，萧刚等人自然也是紧紧跟上，搞得高楼上那些万安庄园的安保人员，也都紧张的挪动枪口。 好在没有人傻到这时候擦枪走火。 陈斌幽幽转醒，只觉得浑身疼的龇牙咧嘴。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问朱琪等人： “我输了吗？”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另一边。 那边，道一大师也在顾家明的救治下，虚弱的睁开眼睛，问出的问题，和陈斌如出一辙。 “我输了吗？” 此情此景，让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咳咳，这应该算是打成平手吧。”干咳一声之后，大厅那边有人壮着胆子开口。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对啊，这是平手。” “平手平手，肯定算平手。” “当然是平手，同时倒下同时起来，且都没有再战能力，就是平手。” “可是，平手的话，该怎么算？” 众人于是又将目光望向了万安。 作为此间主人，也是先前比试的提议人，他必须做出最公允的评判。 万安也没想到，道一大师和陈斌竟然会打了个平手。 先前那一刻，道一大师二次请神，请来的那位“神仙”明显是能轻松压制陈斌的，却不知为何到最后关头“放水”了，没直接把陈斌打败就走了。 这让万安心中大为遗憾。 不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陈斌滚蛋了。 好在，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这样想着，万安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既然是平手，我认为今晚的事情，大家双方就各退一步，给彼此留点面子。” “陈先生你放皮书恒一马，我万安庄园承你一个人情，以后你就是我庄园的贵客，无论是在港城还是在其他别的地方，只要提我的名字，都可以代表是我万安庄园的意志，不知陈先生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陈斌这边还没什么反应，大厅那些看热闹的人却瞬间炸锅了。 “哗，这就成万安庄园的贵客了？好羡慕。” “是啊，万安庄园在港城影响力可大的没边，不论是地产金融还是娱乐影视行业都有涉猎，好多公司背后都有万安庄园的股份，成为庄园的贵客，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盛情款待啊。” “还有那些大明星，更是万先生当年一手提拔的，如今要么是国际影星，要么是当红歌星……和他们做朋友，说出去也太有面子了。” “这算什么，和万先生做朋友，将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万安庄园求助，以万先生的为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的……就像今晚这样，那个皮书恒什么来头啊，万先生还不是不遗余力的救他。” “没错，万安庄园的友谊，整个港城就没几个人获得过。”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万安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颇有些得意。 毕竟，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设，对于外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该如何抉择。 然而，面对万安抛出来的橄榄枝，陈斌压根就看不上。 他在孙晓茵等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皮书恒，嘴里则淡淡道： “皮书恒我必须要带走，他害了好几条人命，绝不可能逍遥法外。”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不是吧，这人这么倔的吗？他是内地警察吗？” “好像不是，那个女人才是内地来的警察，是特别调查组的，我有位重案组的同事提过。” “不是警察还这么拼命的抓犯人？他脑子没病吧。难道是辅警，为了转正？”这人说完这话，自己先笑了起来，周围其他人也跟着笑。 毕竟，辅警转正这理由，也就内地那边有市场了。 “就是，一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啊。” 对于这样的风凉话，陈斌自然是当耳旁风，他只是目光坚定的望着万安。 万安则脸色铁青的和陈斌对视。 “陈先生，我佩服你的坚持，但……做人要圆滑一些，有的时候，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皮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面子。” 萧刚冷笑： “万老狐狸，你当你是谁啊，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痛痛快快的把人交出来吧，别让我们难办。” 万安怒道： “萧刚，你不过就是林过天身边的一个保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他猛的抬起手，高楼上的庄园安保立刻将枪口对准了众人，红色的瞄准点落在每个人身上，杀机尽显。 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忌萧刚背后的林过天，万安根本不会和这些人这么废话。 但，是人就有脾气，陈斌如此油盐不进，万安再能忍也是有限度的。 萧刚等人根本不惧，同样抬起了枪。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从大厅内的人群后方传来。 “哈欠~发生什么事了啊，一群人要打要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恐怖分子入侵我港城了呢。” 听到这个声音，万安脸色一喜，连忙转过身去。 而人群此时也自发的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随即，一个随性散漫的人影，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他身材略微发福，长相随和，手中捧着一个红酒杯，脸上有着醉酒后的微醺，步伐摇摇晃晃的略显凌乱。 但没有人敢因为此人这样的态度而取笑对方，只因这人的身份。 “港督大人醒了。” “太好了，有人主持公道了。” “港督大人在此，大家都稍稍冷静下吧。” 草地上，萧刚有些头疼的凑到陈斌耳边： “这下糟了，港督在此，今晚的事情恐怕有点难办。” 陈斌微微皱眉：“怎么？他们是一伙的？” “那倒不是，但怎么说呢……港督他比较喜欢和稀泥当和事佬，一切都是以稳定为前提的，有他在，咱们不管有多充分的理由，都闹不起来啊。”萧刚龇牙咧嘴道。 陈斌心下了然。 万安在港城的地位不低，而自己和朱琪代表的特别调查组，也不是什么可以忽视的小角色，两者产生冲突的情况下，那个港督有极大可能选择和稀泥两不相帮。 第712章 港督 “港督大人。” 看到面前的男人终于肯现身了，万安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今晚宴请的客人里，此人身份无疑是最尊贵的，本来大家在大厅里相谈甚欢，结果这家伙像是提前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就脑袋一歪，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然后，陈斌他们就到了，万安不敢打搅港督，只能先行出去处理。 他之所以提出什么比试，和陈斌萧刚等人在那里打无聊的嘴炮，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弄出点动静，好让这位港督大人能够快点苏醒。 好在，终于是熬到对方酒醒了。 “万先生，我是错过什么大事了吗？”再次打了个哈欠，醉眼惺忪的港督霍隆问万安。 万安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只是引起了一些对自己和皮书恒不利的话语。 而听了他的解释，霍隆第一时间看向皮书恒： “内地来的皮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皮书恒深知自己接下来的话语会决定自己的命运，当即不敢怠慢，言之凿凿道： “港督大人，我和那个陈斌，只是一些生意场上的矛盾，但那个人他不讲武德，用一些政治上的手段胁迫威胁我，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他所有的指控都是子虚乌有的。” “不说别的，如果我真的犯了确凿的罪则的话，我怎么可能顺顺利利的过关来到港城？内地方面又怎么可能不通知港城警方？而是弄个什么虚头巴脑的特别调查组越权插手？这根本就是那个陈斌用非常规的手段在针对我啊。” “唔，这么说你还挺委屈？”摸着下巴，港督用余光看向万安。 万安心领神会： “港督大人，先不说那位陈先生针对皮先生的那些指控是否为真，他带着人夜闯我万安庄园，在这里大肆闹事，根本就不把港督大人你放在眼里，可见其人在内地何等嚣张。” “然而这里是港城，我们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人破坏港城的安稳，否则一旦让他尝到甜头，下次只怕还会再来。” “于你的治理很不利啊。” 最后这句话，算是戳到了霍隆的心坎，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我们决不能容许内地一些特权人士在我们港城横行无忌，这里毕竟和内地还是有区别的。” “好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拍拍万安的胳膊，霍隆摇摇晃晃的走下台阶，朝陈斌等人走来。 萧刚等人早早收起武器，在霍隆到来之后，立正行礼： “港督大人。” “萧刚啊……林会长还没回来吗？”看见萧刚，霍隆微微一愣之后，有些谨慎的问。 萧刚摇了摇头： “老板现在应该还在东南亚一带。” “哦，是为了李家那小孙子的事情吗，那真是辛苦他了。”霍隆语气稍显郑重的说。 萧刚“嗯”了一声。 “林会长在外为基金会忙前忙后，你们这些当手下的，却在跟着一个外人搅风搅雨？”霍隆话锋忽然一转，对萧刚发难道。 萧刚却似乎早有所料一样，连忙指着陈斌笑道： “港督大人有所不知，这位陈斌陈医生，是治好老板身体的神医，是他的救命恩人。” “正是因为他的出手，老板才能摆脱多年顽疾，恢复如初的。” “哦？”本来对陈斌漫不经心的霍隆，忽然间来了兴趣，“原来林会长的病是阁下你治好的，真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 “那不知陈神医能不能给我也瞧瞧病呢？” 萧刚拼命的给陈斌打眼色。 陈斌会意道： “不知港督大人哪里不舒服？” “我呀，心里不舒服。”霍隆指着自己胸口，笑呵呵道，“我只要看到自己治下有人起不必要的冲突，就心里难受。” “明明是各退一步皆大欢喜的事情，往往彼此非要较真分个你死我活高低对错出来，我一看到这种事情，就头疼心烦，不知陈医生如何治啊？” 霍隆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的了：你来港城旅游我欢迎，来港城当着我的面闹事，那可就让我难办了。 识相的就乖乖接下我给的台阶，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 陈斌认真的打量着霍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见他不发表态度，霍隆便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催促道： “陈医生，我都把病症说给你了，你还做不出诊断吗？那你这神医之名也太水了吧。” “快点说吧，该怎么治我的病？” “霍先生真想治病？” “当然，不然我问你干什么。”霍隆不明所以，理所当然的回答。 陈斌于是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将之递给了霍隆。 “这是什么？”霍隆看着玻璃瓶里的药丸，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退了一步之后问。 陈斌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回答： “这是我特意调配的一种药，专治脾气暴躁易怒易躁，服用之后，人的脾气会变的特别好，念头通达，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很开，整个人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能够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 他此时拿出来的，是治疗徐金橘母子家族遗传性精神病的那味药，可以说刚好和霍隆说的病症相对应。 原本那东西是汤剂，陈斌将那些药渣收集起来做成了药丸。 用的时候，可以直接口服，也可以化水吞服。 霍隆目光古怪的望着陈斌： “陈医生，我开玩笑的，你来真的？” 陈斌认真的点头： “港督大人，这药真治你说的那些症状，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我试个屁。 霍隆差点破口大骂出来。 自己已经这样暗示了，眼前这年轻人怎么跟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呢。 非要让我拉下脸给你上点强度，你才知道这港城的一亩三分地是谁在管。 然而，就在霍隆指着陈斌，张口想要训斥这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的时候，陈斌却忽然出手了。 他将手中的玻璃药瓶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一颗在掌心，然后在霍隆开口之前，飞快的丢进了霍隆的嘴里。 “咔”的一声，霍隆直接将那粒药给吞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713章 我感觉挺好的 谁也没料到陈斌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就连萧刚他们也没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药已经进了霍隆肚子里了。 “陈医生！”萧刚大惊失色，连忙一把将陈斌拽离了霍隆，“你干什么？” “喂他吃药啊，港督大人确实有病。”陈斌认真的说。 “就算真有，你也不能这么不经过人同意就把药喂嘴里！他可是港督！”萧刚紧张的脸都有些扭曲。 虽说港督霍隆在真正能力和势力上不如自家老板，但作为港城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其身份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人，在古代就是封疆大吏，放现在也是一方大员，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岂是一般人说碰就能碰的。 不说别的，光陈斌刚才的举动，就足够港城警方把他抓起来，法院以冲撞港督的罪责，判他个三五七年的了！ “咳咳，你喂我吃了什么？”霍隆捂着脖子，上前一把抓住了陈斌的衣领，同时拼命的咳嗽，想将刚才吞进肚子里的那东西给咳出来。 陈斌再次耸肩： “说了，是药，港督大人应该很快就会感觉到。” “你大胆，我没病吃什么药！”霍隆勃然大怒。 与此同时，台阶上的万安等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 “陈斌在干什么？” “他给港督大人喂了什么东西到嘴里。” “不好，他要害港督！”万安脸色一变，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大声道。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立刻炸锅了，纷纷愤怒起来。 “什么？那人好大的胆子。” “疯了，敢暗害港督，安保呢，快把他们抓起来！” “来人！”万安大手一挥，再无任何顾忌，带着紧急赶来的大批安保人员冲向萧刚等人，不由分说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在“港督被害”这个前提之下，他现在完全不怕萧刚那些人了，他们要是胆敢反抗，那就势必被扣上“参与暗害港督”的帽子，到时候就算林过天亲临，也无济于事。 同时，万安飞快的给白管家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带着皮书恒悄无声息的退进了大厅。 此时群情激愤之下，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一群人呼啦啦来到草坪上，对着陈斌口诛笔伐，对霍隆嘘寒问暖。 “姓陈的，你敢害港督？” “萧刚先生，你确定这人是林会长的朋友吗？他是什么居心？” “港督大人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来人，快叫医生！” 萧刚一边护着陈斌等人，一边还要提防有人上来找揍，头大无比。 这个陈斌还是太冲动了，这里可不是青龙山啊，这里是港城，他面对的是港城的最高长官，怎么能像在青龙山时候那么随性呢。 虽然萧刚并不认为陈斌会害港督霍隆，但他刚才的行为，真的很难让人为他开脱了。 此时，但凡霍隆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适，那陈斌暗杀港督的罪名都是跑不掉的。 更何况还有万安这人虎视眈眈。 “说点什么啊，陈医生。”萧刚头疼道。 陈斌则一脸淡定： “没什么好说的，港督会替我说清楚的。” 就在这时，万安率众走到近前，扶住了霍隆，关切的询问： “港督大人，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陈斌居心叵测，也不知给你喂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我感觉……”霍隆捏着嗓子，努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憋了半天之后，突然冒出一句，“我感觉我挺好的。” “什么？” 万安愣住了，不明所以的望着霍隆。 “真的，我感觉心情舒畅，神清气爽，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霍隆咂了咂嘴，脸上闪过一丝奇怪，却还是说了实话。 人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此时的他，确实感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先前醉酒带来的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荡然无存，头脑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就好像一个人从一个灰蒙蒙的世界里，一下子走进了一个亮堂洁净，没有任何污浊的环境中一样。 耳目一新。 “对，我现在耳目一新，看什么都觉得顺眼。”霍隆眼睛亮亮的说道。 这让本打算怒斥陈斌包藏祸心，打算将他抓起来的众人全都尬住了。 万安更是不甘心的问霍隆： “港督大人，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啊，我真的感觉挺好的。”霍隆说着，主动走到陈斌面前，握住了他的手，“陈医生，刚才我错怪你了，实在是对不起。” “不过你那到底是什么药啊，为什么吃了之后，能让人精神焕发一样。” “我现在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不止，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一样，浑身充满了活力。” 眼看港督没事，而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周围那些围过来的看客，自然也熄了找陈斌麻烦的心思。 这些人都是人精，该怎么站队，该怎么见风使舵没人比他们更会了，什么时候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根本不需要他人指点。 先前万安和陈斌敌对，他们作为受邀宾客自然是要站在万安这一边的。 特别是当时港督的态度也是明显偏袒万安的，港府上下，自然也要一致对外。 但眼下，港督态度大变，众人一时间看不清楚形势，自然选择暂时看戏吃瓜，等局势明朗再说。 人群全都安静下来，目光注视着陈斌，好奇的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人莫非真的是神医吗？随便一粒药，就调理好了港督大人的身体。 面对霍隆好奇问询的目光，陈斌淡淡道： “港督大人常年饮酒，酒精几乎已经渗透进了你身体里的每一处地方，不知不觉间，已经侵蚀了你的身体，损害了你的健康，虽然一时半刻还没有酿成什么病症，但也已经给你的身体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平日办公做事，脑袋总会感觉晕晕沉沉不想思考，就是因为这个。” “我的那味药，正好有提神醒脑，调理心情，放松身心的作用。” “只能说，港督大人你运气好，正好碰上我有对症的药罢了。” 第714章 跑了? 霍隆这时候的心情非常之好，对于陈斌的解释更是满意。 他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不骄不躁不居功的年轻人有前途，不是个坏人，当即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陈医生就别谦虚了，我这个身体每年不知去医院里看多少次，每一次都查不出什么毛病，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健康的。” “直到刚才吃了你的那个药，整个人有了新的感受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这些年过的是怎样糟糕的日子啊。” “真的谢谢你，陈医生，你让我整个人都像是重活了一样清醒自在。” 他真的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觉，只是整个人自内到外散发出来的欢快气息，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陈斌的眼神都变了。 这世上能治好病的医生很多，但能让健康的人变得更健康的医生却少之又少。 就像将考试成绩从九十五分提到一百分一样，看似只是五分的差距，却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原来这位陈先生是从内地来的神医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是啊，陈先生医术高明，只一眼就看出港督大人身体不适，还能一下子把他调理好，简直闻所未闻。” “我感觉比玛丽医院的那些专家啊教授啊什么的都厉害。” “我也觉得是，至少他们都没看出港督身体有什么问题。” “对了，我最近刷到一个直播看病的视频，那个主播也是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病呢，不知道是不是陈医生啊？” 此言一出，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朱琪和孙晓茵刷的一下全都将目光落在了陈斌的身上。 陈斌自然是打了个哈哈： “言重了，我没有一眼看病的本事，我只是凑巧罢了。” 那人其实也是随口一说，自然没有当真，当即恭维道： “说的也是，网络上的东西很多都是虚假的，一眼看病的本事，那得多可怕啊，比精密仪器都厉害了。” “不过陈医生这种真才实学的神医才更厉害。”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晚的事情我看就是一场误会，没什么好闹腾的。”霍隆忽然摆摆手，驱散众人。 再让这些人恭维下去，只怕都没有他们谈正事的机会了。 众人见状，自然也只能悻悻散去，但却有不少人走出去不远之后，在旁边徘徊，似乎是在等着新的机会，好结识结识陈斌。 毕竟，他展现出来的医术，足以让不少身体抱恙的人心生希冀了。 港督的面子和命令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啊。 随着人群散去，现场就只剩下了万安这位庄园主人。 霍隆笑眯眯的转向万安，道： “万先生，看来今晚的事情，你说的有些片面了，陈医生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啊。” “这其中是不是你搞错了？” 只听这话，万安就知道霍隆的态度了，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尴尬一笑： “是啊，陈医生无论是医术还是德行都高的很，应该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仗势欺人，搬弄是非陷害他人的人。” “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我看也不是你搞错了，是你被小人蒙蔽了。”霍隆摇摇头，“那个皮书恒应该是确实犯了重罪，你还是把他交出来吧。” “是。”万安点头，然后转身，“白福，把皮书恒……白福？” 他身后的草坪上，空无一人，哪还有白管家的影子。 万安“豁然变色”，大喊起来： “白福，白福！？” “人呢？” “人怎么不见了？” 朱琪脸色微变： “皮书恒也不见了！” 陈斌飞快的和萧刚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 萧刚更是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这老狐狸装什么呢。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帮人是趁乱已经把皮书恒给放跑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万安一样，庄园侧边，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来： “万先生，白管家被人袭击晕倒了。” “什么？”万安大吃一惊，急忙向那边走去，“人在哪呢？什么人袭击了他？” “刚才那个皮书恒说要去解手，白管家就带着人过去了，结果他在中途突然发难，袭击了我们，还打晕了白管家。”两个安保人员低垂着头回答。 “废物！一群废物！还不快给我去找人！那皮书恒是个骗子，是罪犯！”万安勃然大怒，跺着脚发火。 随后，他转过身，一脸惭愧的对陈斌道： “陈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之前被那皮书恒蒙蔽，听信了他的谎话，现在酿成了大错，让他给跑了……” “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的抓到他，只要他还在港城，就绝对逃不掉。” 陈斌淡淡扫了万安一眼： “跑了就跑了吧，错不在万先生。” “陈斌，分明就是他……”朱琪指着万安，气愤的想要拆穿老狐狸的把戏，却被陈斌眼神制止了。 人家明摆着要放水，你就算拆穿了又有什么意义。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追皮书恒。 “既然人跑了，那我们就赶快去追吧，万先生能提供一下庄园附近的监控吗？”陈斌问道。 万安皱眉： “庄园监控一直都是白福负责的，我其实不太熟悉，只是他现在人还在晕厥……” 说话间，就见几个安保从远处匆匆而来，其中一人背上还背着昏迷不醒的老管家白福，后者额头上甚至还有丝丝血迹。 显然，为了做戏够逼真，老管家也是下了血本了。 “快，送医院急救！”万安一脸关心的说。 安保们连忙答应着，就准备带人离开。 “慢着。” 陈斌抬手叫住。 “陈先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监控的事情，等白福苏醒再说，行吗？”万安郑重的说。 人命关天，不管这昏迷是真是假，陈斌这个客人，于情于理都不该在此时耽搁人家救治。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 “我就是医生啊，我来看看白管家的情况。”陈斌微笑着说完，便朝白管家走了过去。 万安呆立当场。 第715章 脱身 让安保将白管家平放到草坪上之后，陈斌便开始给老人做起了检查。 额头上的伤口是真的，血迹也是真的，就连那肿起来的大包，也是才出现没多久的。 怎么看，白管家的昏迷，都符合安保人员的描述。 “那个皮书恒他不是普通人，我们一时大意，被他偷袭得手的。”一旁的安保认真的为自己的“失职”做着辩解。 皮书恒确实不是普通人，当时在筒子楼，他眨眼间制服朱琪就足见一斑，但要说多厉害却也没有，还在普通人能够应付的范畴之内，万安庄园的安保都是经过特训之人，两个人在场的情况下，被偷袭得手，显然不具备什么说服力。 但现在不是拆穿这些的时候，人家摆明了要拖延时间，说什么都没用。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白管家“醒”来，好确认皮书恒的去向。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同样，装昏迷的人，也无法用常规手段唤醒。 比如泼水什么的。 但陈斌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他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之后，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瞥了一眼万安，淡淡道： “白管家是袭击后脑震荡导致的昏迷，所以我现在需要用针灸刺激他的大脑皮层，这样才能让他快速苏醒。” 万安听的云里雾里，但一旁的霍隆已经催促道： “那就请陈医生快点给他针灸吧，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陈医生的医术。” 他现在对陈斌可太感兴趣了，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却掌握着神乎其技的医术，假以时日，医术还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呢。 这样的人必须要打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就多一条命。 没有人会拒绝和一个神医做朋友。 万安有些担心的看了白管家一眼，问道： “陈医生的意思是，要对白福的大脑进行针灸？” “嗯，我会用这根银针插进白管家的脑袋里，然后通过特殊手段操纵针头在里面摇晃，轻轻的搅动，尝试唤醒白管家。”陈斌认真的说。 “期间，会产生一些微小的疼痛，我打算利用这种疼痛来刺激大脑苏醒。” “微小的疼痛？”万安愣住。 “万先生别担心，我有分寸的。”陈斌微微一笑，下一秒手起针落，竟是已经将银针沿着白管家头顶的百会穴刺了进去。 瞬间，躺在地上的白管家，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直了。 疼，太疼了，就好像有钉子凿进了脑子里一样，又疼又胀。 但他仍然紧闭着双眼，没有苏醒的迹象。 陈斌并不意外，只是笑着向周围人道： “一根好像不行，那就再来一根。” “陈医生，你这……靠谱吗？”霍隆指着白管家的脸色，“他的脸色好像很差劲，一阵白一阵红的。” 陈斌心里冷笑，嘴上则道： “放心吧港督大人，我的针灸术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连齐云海教授都说我是国内针灸第一人。” 齐云海的名气在国内无人不知，港城这边虽然稍弱，但如万安霍隆这些人也是知道的。 来不及阻止陈斌，众人只见他又拿出一根更长的银针，便准备对着百会穴再扎下去。 就在这时，白管家霍然睁开了眼睛，同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醒了！”万安“欣喜若狂”，连忙指着白管家道。 “醒了醒了，不用扎了，陈医生。” 他真怕陈斌两针给自己这位老仆给扎死过去。 就算扎不死，那银针在大脑里的感觉也绝对不好受。 为了一个皮书恒，自己已经做的够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把老伙计也搭进去。 陈斌的银针遗憾的悬停在白管家眼前： “白老先生感觉如何？” “嗯，感觉很好，多谢陈医生。”白管家脸色苍白的开口，心里却在骂娘。 “呵呵，醒了就好，如果不清醒的话，我再给你一针。”陈斌笑着眨了眨眼睛。 白管家连忙摇头： “不用了，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那好，白管家能不能告诉我皮书恒去哪了？” “他，他打晕我之后，应该是趁机逃跑了，我的手机也丢了。”白管家摸了摸口袋后，紧张的说。 朱琪才不管什么手机不手机的，急切的道： “我们需要庄园附近的监控，好锁定皮书恒的逃跑方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白管家看向万安，见后者微微颔首之后，这才答应下来： “好的，诸位请随我来吧。” “不过，我只保证皮书恒离开了庄园，出去之后的事情，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陈斌道： “这是自然，只要确定皮书恒逃离了庄园，我们自会抓捕，不会再打扰你们一分一毫。” 万安庄园是皮书恒在港城唯一的靠山，如今靠山倒了，再抓捕皮书恒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当即，众人跟着白管家，一路来到了庄园东北角落里的联排楼舍处。 这里是整个万安庄园安保人员以及仆人菲佣等休息的地方，同时也是监控室所在。 整个万安庄园的监控，都在这里。 很快，众人就在监控里，找到了皮书恒离开的影像。 而从画面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白管家等人，确实是在“护送”皮书恒去解手的途中，被对方突然发难打倒的。 当然，因为只有画面而没有声音，这期间双方言语中交流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样一来，万安庄园除了有不知情情况下窝藏了皮书恒的小罪责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了。 别说陈斌他们是内地来的，没有执法权，便是港城警方来了这里，也拿庄园主万安没什么好办法。 这种小罪，随便请个律师交点钱就能解决。 至于胡港生的事情……万家乐和万家豪磕嗨了之后犯罪行凶，和万安庄园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赔偿胡港生家一笔花不完的钱，把两人送进去戒毒？ 相信以胡港生家的家庭条件，不会拒绝这样的私下和解。 总而言之，万安庄园除了损失了点金钱之外，并不会伤筋动骨。 在港城，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716章 隐患 “陈医生慢走，不送。” 站在庄园门口，万安笑眯眯的目送众人离开，眼神晦默难明。 等到众人都走远了，他这才扭头看向一旁的老管家。 “你和他说什么了吗？”万安问道。 白福知道自家主人想问的是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子： “我告诉他离开太平山之后，尽快去维多利亚港，如果时间来得及，会有一艘船在那里等他。” “能不能跑看他自己，之后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如果被抓到了，也不要牵连我们。” 万安“嗯”了一声，回望旺角方向： “他答应了？” 白福扯了扯嘴角： “我们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唉，如果他跑不掉，我和皮书琅的情分差不多就尽了。”万安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没有了他提供的针剂，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老管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试探性道： “刚才那位陈医生医术似乎也挺高明，主人何不试试他？” 万安呵呵一笑： “他？他背后是林过天啊，你觉得若让那家伙知道我现在的状况，还能让我好过了？” “到那时，只怕就算被人治好了身体，也要被林过天给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万安忽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而且越咳嗽越厉害，到得最后整个人甚至都佝偻着身子蹲到了地上。 白福见状，连忙取出一块手帕递上，同时招手叫来一人： “去，把刚才收到的那个国际包裹拿来。” “是。” 话音刚落，万安已经“咔”的吐出了一大块血块，被他迅速用手帕盛着裹住，塞到了老管家的手里。 而那块手帕，已经在顷刻间染成了血红色。 白福不动声色的将手帕揣进兜里，然后搀扶着万安起身，在一旁坐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为其顺气。 就在这时，万安的手机响了起来，老人强撑着拿出来一看，便急忙接通。 “喂，书琅医生？” “万先生，东西你收到了吧。” “四十五分钟之前刚刚收到。”万安咳嗽着说。 “这次的针剂是我们最新研发的，采用的原料和以往略有不同，你注射之后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电话那头，皮书琅淡淡的道。 万安笑了笑： “紫河车还能有什么不同的？莫非黑人白人黄种人还都不一样吗？” 紫河车是一种中药，确切的说，是产妇的胎盘，乃是补气养血的极品，十分珍贵。 西医研究中也表明，其中蕴含的造血干细胞是最初最原始最有活力的，故而无论中西方医学，对其都有研究和药用，但因为一些社会伦理方面的原因，国内对此向来讳莫如深。 电话那头的皮书琅听到万安的话也笑了：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不同人种的紫河车会有差异，但不同物种就难说了。” 还在努力维持脸上笑容的老人，表情顿时一僵，同时瞳孔微缩： “不同物种？” “这次的原材料，不是人的吗？” 他情绪有些激动，不等对面回答就急切说道，“我说了钱不是问题，材料也不是问题，你那边找不到提供紫河车的人，我这里可以给你提供，你要多少我有多少，要多新鲜有多新鲜，实在不放心，我派人送到你那边，让你现摘都行。” “可不是人的怎么能行！我不要粗制滥造，不要凑合，我要你用最好的材料！” “万先生别激动。”另一边，皮书琅将手机拿的远离耳边一点之后，才稍稍缓解了老人话语里那刺耳的急迫感。 “身为一个研究人员，我向来是精益求精的，做任何事都只会往好的一面去努力，而不是让它更差。”皮书琅道。 万安情绪这才平复下来： “抱歉，书琅医生，是我冲动了。” “你请说吧，这次到底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我在欧洲这边，发现了一座古堡，在这里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它的血液和我们人类不太一样，有一种很棒的活性和能量体，这次送过去的针剂里，我试着添加了一些，你只要注射之后，就会有所感受，具体是什么感觉，我无法对你明言，总之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尝试，肯定不会出错就是了。” “不过……” 得到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万安的心情大为好转，连后面的话都没让对方说完，就打断道： “有书琅医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皮书琅笑了笑； “没什么，你能收留我弟弟，帮助他照顾他，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对了，我三弟还在庄园吗？” 闻听此言，万安稍稍好转的脸色顿时闪过一丝尴尬： “这……” “怎么了？” “实不相瞒，书琅医生，有人不久之前，追到了庄园里，要我交出令弟。”万安硬着头皮道。 皮书琅稍稍沉默： “所以？” “我已经竭尽所能的保护他了，但那个陈斌咄咄逼人，且实力强大，我无奈之下，只能安排皮书恒逃离庄园。” “也就是说，我弟弟现在被你赶出万安庄园了？”皮书琅声音冷了下去。 万安张了张嘴： “不是你理解的那样，我不这么做，整个庄园都不得安宁，拦不住那个陈斌的情况下，他被抓到只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如此，将他送出庄园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后手，只要他能按时抵达维多利亚港，就会有船接应他偷偷离开。” “他将会在樱花岛登陆，然后经由那里转机。”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让你费心了呢。”皮书琅轻笑了笑。 万安松了口气： “应该的，书琅医生的弟弟，那就是我的朋友，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他的。” “对了，书琅医生刚才好像有话没说完，不知你想说什么？”他想起刚才自己似乎打断了对方的某句话，此时为了缓和气氛，忙岔开话题。 然而，皮书琅却是哈哈一笑： “没什么，就是一些常用的用药嘱托罢了，万先生你应该清楚，那些针剂成分特别，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了。” “这个当然。” “嗯，那就这样吧，再见。” 挂掉电话，皮书琅随手撕烂了手中写好的“用药后遗症”，丢进了垃圾桶，眼神冷淡。 万安，既然你没能诚心救我弟弟，那这份医嘱，也没必要给你了。 第717章 行踪 “可恶，又让皮书恒给跑掉了。” “刚才跟那帮人废什么话啊，直接抓人多好。” 回望万安庄园，朱琪难以压抑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道。 明明胜利近在咫尺，就因为和霍隆以及万安他们打口水仗，给了对方部署的机会，这如何不让她恼怒。 最可气的是，大家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万安的授意，却偏偏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今再次失去皮书恒的踪迹，又得从零开始，朱琪心里别提多泄气了。 然而陈斌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有心情和孙晓茵谈笑。 见此情况，朱琪终于忍不住了，横到两人中间打断二人的卿卿我我，没好气道： “陈斌，你别忘了我带你来港城的任务啊，你和茵茵谈情说爱我不反对，但能不能先帮我把事情办妥了啊。” “皮书恒一天不归案，我可是一天都睡不安稳啊，我没多少时间了！” 崔道只给了她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内不能抓到皮书恒，那么特别调查组在深城的行动也就到此为止，他们都会就地解散返回各自的地区，这个案子也就会不了了之。 朱琪可不甘心这样。 “而且，以你和皮家的矛盾，你不应该更希望皮书恒落网吗？”她瞪着陈斌说道。 陈斌伸手一指萧刚等人，笑着对朱琪说道： “你别急啊，我们把皮书恒从万安庄园里逼出来，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接下来抓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成功了一大半？”朱琪不解的问。 走在前面的萧刚这时候回头，笑道： “丧波那些古惑仔遍布九龙各个地区，除了太平山这里没办法进来之外，其余地方都有他们的眼线，皮书恒既然跑出了万安庄园，他就必然得离开太平山去别的地方，不管是哪里，只要敢在街上露头，就一定会被我们的人发现。” “所以啊，朱警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耐心的等着，说不定明天一早，我们就有皮书恒的消息了呢。” 此时众人正走在太平山的下山路上，而萧刚的那些手下，则开着车子去往了太平山的各个路口，调取沿途的监控，以进一步锁定皮书恒的逃跑路线。 这时候，他们已经将陆陆续续的消息回馈给了萧刚，也最终确定皮书恒是彻底跑出太平山了。 朱琪也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当下按住焦躁的心，和众人一路下了太平山。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萧刚的话一样，众人下了太平山没多久，坐着车子驶上去往中环的道路的时候，萧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萧刚拿出来一看，随后笑着回头，对陈斌三人说道： “丧波来电话了，看来是有消息了。” 朱琪精神一振： “快听听他说什么。” “嗯。” 随即，萧刚接通电话，一番“嗯嗯啊啊”的对答之后，他挂了电话，然后拿出对讲机召集手下们集合。 朱琪立刻紧张的追问： “怎么样？是有消息了吗？” 萧刚点头： “刚刚丧波得到消息，说是铜锣湾附近，有人见到了皮书恒的踪迹。” “铜锣湾？”陈斌皱眉，“他速度还真快，跑去铜锣湾做什么？扛把子吗？” 孙晓茵偏头道： “铜锣湾靠近维多利亚港，他会不会是想要偷渡？” 这话立刻提醒了朱琪，她猛地以拳击掌： “一定是！万安庄园已经罩不住他了，整个港城差不多没有他容身之所，唯一的出路就是偷渡出港！” 官方渠道上，港城的各处机场已经被下了封锁命令，皮书恒绝无坐飞机逃跑的可能，而海上码头，则因为太过开阔的缘故，很难进行部署，乘船偷渡的事情即便是现在也时有发生，如果万安做好了周密的安排，皮书恒还真有可能就此乘船偷渡离开港城。 过程就像他从深城来港城那样。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铜锣湾。”陈斌果断作出决定。 一行人当即调转车头，去往铜锣湾。 …… 铜锣湾，维多利亚公园。 皮书恒裹着风衣，在树林间穿行。 鸭舌帽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在夜晚的树影遮罩之下，更显隐晦。 哪怕是相熟的人，不怼个当面，都未必认得出他的人。 可即便如此，皮书恒还是很小心的不去人多的地方，尽量不和任何人接触。 虽然不清楚陈斌在港城有什么势力和部署，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只要出现在人流里，被人看到，那陈斌一定会知道。 他只想像个透明人一样，悄无声息的穿过铜锣湾，去维多利亚港，找到接头的船，然后离开这里，去樱花国。 匆匆穿过小树林，来到一条青石小道上，皮书恒的脚步忽然顿住。 前方不远处，一盏路灯下，几个年轻人正聚在一起谈笑。 他们穿着很嘻哈的街头打扮，戴着鸭舌帽，嚼着口香糖，脖子上挂着装饰用的大链子，却偏偏人人都手持一根棒球棍。 但这不是让皮书恒停步的原因，真正让他警惕的，是其中一个年轻人的手中，捧着一个平板电脑。 那帮年轻人，本都是聚在一起看那平板电脑的，但就在皮书恒停步的时候，他们全都抬起头来，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皮书恒身体一僵，浑身紧绷。 冲他来的。 问题是，自己怎么暴露的？ 皮书恒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这时，那些年轻人已经踩着滑轮，嘻嘻哈哈的将皮书恒包围了。 “大叔，是不是奇怪自己怎么被我们找到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笑嘻嘻的问。 不等他回答，另一个小年轻已经笑着指了指天上。 “无人机啊，无人机啊笨蛋。” “你一出现在铜锣湾，我们就发现你了哦。” 皮书恒面沉如水。 这算什么？新时代的古惑仔吗？这么与时俱进？ 自己提防了那么多人，考虑了各种可能，却没想到会被人用无人机盯上。 下意识的抬起头，他果然在夜空中，看到了一个闪烁着红色信号灯的飞行物。 第718章 走投无路 老实说，如果不是这些人提醒，皮书恒根本不会注意到天上的无人机。 港城的夜晚，霓虹闪烁，谁会在意头顶十几米的东西啊。 大意了。 深吸口气，皮书恒无奈问道： “你们都是陈斌的人吗？” “谁是陈斌？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大哥是丧波！”年轻人一脸不屑的举起了棒球棍，对准了皮书恒，“识相的就束手就擒，不然让你满脸开花。” 丧波？ 皮书恒念叨了一句，忍不住苦笑。 好个陈斌，不但打通了港城上层，连港城的古惑仔也被他利用上了。 自己这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硬着头皮，皮书恒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钱，递了过去： “诸位兄弟，这些钱给你们拿去花，就当交个朋，放我一马如何？” 曾几何时，皮书恒从没将这些街头无业青年放在眼里。 在深城，那是皮玉龙那种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废柴才会去做的事，他也一直看不起这帮人，只觉得都是一群糟蹋长辈钱财的废物。 而现在，他却要拿出身上仅有的钱财，来向这些家伙买一条生路。 何其讽刺。 厚厚的一叠钱，在风中摇曳，粗略目测也有两万块。 对于面前这几个古惑仔来说，也算一笔不小的外快了。 “只要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皮书恒道。 然而，让皮书恒没想到的是，面对这样的诱惑，几个年轻人直接一口唾沫吐了过来。 “呸！内地佬，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几个破钱就想收买我们，你做什么梦呢？” “出来混义字当头！” “打倒了你，这钱一样是我们的！” “兄弟们上！” 说罢，几个年轻人直接挥舞着棒球棍，朝皮书恒冲了过去。 面对此情此景，皮书恒终于怒了。 “艹，你们找死！” 连日以来所受的憋屈，今晚在万安庄园所受的惊吓，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名的怒火和杀意。 陈斌要抓我，女警要抓我，你们这些小瘪三也敢抓我？ 谁给你们的胆子！？ 维多利亚港近在咫尺，只要自己到了那里，上了接应的船，就能顺利出海离开此地，到那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凭什么还要怕什么陈斌？ 怒吼声中，皮书恒再也没了顾忌，两步窜出，一拳正中一个年轻人的面门。 他本就不是普通人，这一拳含怒出手，更是力大无比，直接将那年轻人击飞三米开外。 那年轻人惨叫着，人在半空，吐出一口鲜血，落地之后直接就昏死过去。 一击得手，皮书恒并不恋战，直接就朝西北方向冲去。 那边正是维多利亚港的方向。 扑了个空的古惑仔们被皮书恒的手段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跑远了，顿时大怒。 “追！” 呼啦啦，古惑仔们踩着滑轮，对皮书恒死咬不放。 更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等到皮书恒冲出维多利亚公园，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有三波人从不同的方向朝他冲了过来。 “弟兄们，上，谁拿下他我给红包！”丧波吊着牙签，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西瓜刀。 能讨好林过天的机会可不多，今次机会难得，他可不想放弃。 皮书恒怒极，这帮人真是阴魂不散。 必须要来点狠的，杀鸡儆猴才行。 只是打伤显然是不能震慑这些人。 想到这里，皮书恒把心一横，做出了决定。 反正已经走投无路了，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顾忌？ 皮书恒反身一脚踹飞追上来的一人，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棒球棍，冲着另一人脑袋狠狠砸去。 砰。 击飞声中，那人直接侧飞出去，脑袋更是直接开花，而皮书恒手中的棒球棍，更是直接断成了两半。 “来啊，谁再来，我就杀了谁！”皮书恒握着断掉的棒球棍大吼。 “不信的就来试试！” 一众古惑仔气势如虹，仗着人多根本没将这话当回事。 “试试就试试！兄弟们上，谁拿下他，丧波哥给大红包！” 一人叫嚣着，当先冲了上去。 皮书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不犹豫，手中棒球棍直戳那人胸腹。 噗的一声。 断掉的棒球棍，被他硬生生捅进了那人的身体，从后背穿出。 鲜血飞溅间，那人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街头斗殴，打打杀杀，平日不过是嘴上说说，就算偶有开片，也只是负伤了事。 从没有谁说在街头砍人，是奔着人命去的。 然而此刻，这内地来的中年人，却是直接下了死手。 “啊，死人了！” 一人看着这一幕，尖叫出声。 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望向皮书恒，满脸的不可思议。 丧波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真的下死手？ “来啊！”皮书恒一脚将面前之人踢倒，踩着那生机消失的尸体，怒目圆瞪。 “妈的，给我上，给刀仔报仇！”领头的古惑仔大声怒吼。 然而，响应者寥寥。 大家望着那血泊中的同伴，忽然间遍体生寒，没了上前的勇气。 对面那人，是真会杀人的啊！ 见此情形，皮书恒咧了咧嘴： “你们不来，那我可就走了啊。” 说罢，转身狂奔。 众古惑仔见状，不敢真个上前，又舍不得放弃，只能不远不近的追上。 …… “皮书恒在维多利亚公园出现了，正在往维多利亚港跑。” 车上，萧刚听着手机，回头对陈斌道。 “他果然是打算偷渡。”陈斌一脸严肃。 “走吧，我们去维多利亚港等他。”陈斌淡淡道。 “他杀了人。”萧刚又道。 此言一出，车里众人脸色全都是一变。 “当街杀人？他疯了？”朱琪怒不可遏。 皮书恒身上的罪责，死不死刑还是两说，但如果当街杀人，那就死定了。 “他这是杀鸡儆猴，丧波那些小弟嘴上说的打打杀杀，但实际上真见过血的恐怕没几个，杀死人的应该更没有。”陈斌眉头紧皱，“皮书恒不来点狠的，镇不住那么多人。” “我们去现场，必须立刻阻止他。” 皮书恒的身手不是普通人能敌的，那些古惑仔街头开片，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同僚还行，真碰上不要命的，分分钟就得溃散。 到那时，只怕皮书恒又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 第719章 求你放过我 无论是古惑仔风靡一时的二十年前，还是社团文化即将消弭的现在，伤人和杀人都是两码事。 前者人人敢做，能做，有胆子做，后者却不见得。 古惑仔们嘴上喊的打打杀杀，都不过是一种口号，真要付诸行动的时候，没几个有胆子的。 否则，业界也不会有“刀手”这种收钱办事的专业存在，更不会有谁杀了龙头就是龙头的江湖传闻了。 但今晚的铜锣湾，丧波这些人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敢杀人的凶人了。 皮书恒的那一捅，直接让丧波带领的古惑仔们心凉了大截，再也没有了叫嚣追杀对方的勇气。 但饶是如此，众人还是仗着人多，死死的咬住了皮书恒的行踪，不让他脱离视线。 终于，一行人追追逃逃，还是来到了维多利亚港。 宽阔的码头上，一群人将皮书恒团团围住，咋咋呼呼的向其逼近。 结果皮书恒只是抬了抬手中带血的棒球棍，就把众人吓的连连后退。 这让丧波脸上有些挂不住，对着身边的人连推带踹的： “上啊，都给我上，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刀也砍死他了！” “谁砍第一刀，我给他一万！” 重赏之下，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冲了上去，结果被皮书恒一个箭步上前，棒球棍抽在脸上的同时，顺势夺过那人的西瓜刀，随即反手一刀就抹在了那人脖子上。 呲。 鲜血喷溅的声音，让所有人不寒而栗，有人更是当场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啊，杀人啦”，有半数以上的古惑仔，就撒丫子跑路了。 任凭丧波怎么叫喊都没用。 而这些人的反应，也让皮书恒看到了某些希望。 他忽然不再逃跑，而是转身冲向了丧波他们。 冲散这些人，自己就还有希望！ “杀了你们！”皮书恒大吼着，手中的西瓜刀逢人就砍。 丧波等人连连后退，有退的慢的，被皮书恒直接一刀捅在腰上，血飙了一地。 又死一个。 这下，彻底崩了。 所有人都没了斗志，转身四散而逃，丧波也不再叫嚣着什么“一人一刀砍死他”的话，随着人群玩命的跑，生怕被一刀结果了。 于是，码头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人举着西瓜刀，追着五十几号人跑了足足一二百米。 这一反冲，终于是将丧波那些人彻底冲散了。 望着那些越跑越远的身影，皮书恒心中快意无比，发泄般的大吼一声： “来啊，再来我砍死你们！老子已经杀了三个，不在乎再杀几个！” “一群胆小鬼！” 口袋里忽然传来手机的震动，皮书恒连忙止步，掏出手机接通。 “喂，白管家，我到码头了，你说的船在哪儿？” “有一艘‘女皇号’的货轮停在维多利亚港，你找条小船靠过去，会有人接应你的。”电话那头传来白福的声音，“但是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不管你到没到，货轮都会启航。”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皮书恒回望远处的维多利亚港，看到了茫茫多的大小轮船。 它们或停泊或移动，有的高大如移动楼房，有的渺小如海上渔舟。 那“女皇号”，却又不知藏在哪里。 然而这已经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皮书恒一咬牙，丢掉西瓜刀，朝码头狂奔而去。 一边跑，他一边寻找着“女皇号”的踪迹，终于在一众轮船之中，锁定了一艘浑身白色的巨型轮船。 它静静的停泊在海上，船舱里闪烁的灯火，像是希望之光。 皮书恒心中大喜，又看到一艘小船停泊在岸边，当下更是发足狂奔。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皮书恒，站住！” 伴随着发动机轰鸣般的咆哮，一辆黑色奔驰从远处疾驰而来，顷刻间就冲到了近前，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稳稳拦住了皮书恒的去路。 车门打开，陈斌等人相继下车。 “陈斌！”皮书恒瞬间红了眼眶，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女皇号”，气极攻心。 “让开！”他怒吼道。 “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的。”陈斌淡淡道。 “我和你到底多大仇，你要死追着我不放？”皮书恒咆哮，“我们家已经认输了，你还要怎样？” “我没想怎样，是你自己一步错步步错。”陈斌面沉如水，“你为了掩盖那些小错，铸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错。” “明明最开始只需要道歉就行的事情，就因为你们皮家的自大狂妄，让事情变的越来越无法收场。” “我在这其中，起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作用。” “如果不是你的身份，如果不是你找了个好女人，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皮书恒哈哈大笑，“你也和我们一样，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如果不是陈斌背后的孙天航，如果不是他们没调查清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皮书恒不认为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陈斌略作沉默： “没错，我也是仗势欺人，但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你们当坏人的可以仗势欺人，我们这些好人为什么不能仗势欺人？” “我如果没有这层身份，也只会像那些过往被你们欺负过的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深城，你们依旧逍遥法外，所做的错事依旧无人理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特权带给你们的便利。” “既然你们享受了权力带给你们的便捷，那也就要做好承受被权力反噬的心理准备。” “有什么不对的呢？” 远处的货轮发出汽笛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皮书恒心下焦急，不想再和陈斌争论了。 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斌，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只要你放了我，我愿意把‘仁品药业’转让给你。” “求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仗势欺人了，我出去之后，一定好好做人，当一个好人。” “你行行好行吗？” 第720章 死也不回去 “你是知道错了吗？皮书恒！” 望着跪在面前的皮书恒，陈斌不带丝毫情感的问。 皮书恒闻言则是连连点头，不断的跪拜： “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我错在不该杀人，不该用杀人掩盖罪行，我应该早早的正视问题。” “陈斌，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一定改正。” “陈斌，我求求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放过我吧。” 皮书恒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好像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样。 “不，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陈斌摇头，看着皮书恒，“因为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你到现在都还认为，你输给我，只是因为我的‘势力’比你们皮家的势力更大而已。” 皮书恒愣住，一时间无话可说。 因为，他真是这样想的。 在皮家埔作威作福为非作歹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用势力和权力压人，也从没觉得这有什么错误可言，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次输给陈斌，只是因为皮家的实力不够强罢了，如果足够强，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把你带回深城受审而已。”陈斌淡淡道。 皮书恒连忙摇头： “不要，陈斌，我不能回深城，我回去一定会死的！我不想死！” “我现在在港城，我已经联系好了出国的渠道，只要你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你就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愿意拿出所有的一切来感谢你。” “你就让我走吧，好吗？” 匍匐在地，皮书恒就要上前去抱陈斌的腿，却被陈斌后退躲开了。 “皮书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在深城害死了人还不算，现在又在港城闹出人命，没人能饶得了你的。” “束手就擒吧。” 陈斌冷冷说完，一旁早就迫不及待的朱琪立刻上前，就要把皮书恒给铐起来。 然而她似乎忘了，自己上一次是怎么被皮书恒挟持的。 “小心。” 就在陈斌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趴在地上的皮书恒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瞬间起身扑向走过来的朱琪。 朱琪面色大变，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从旁伸出，狠狠踹在了皮书恒的肚子上。 呼！ 皮书恒如同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滚出了十几米远。 出脚之人正是陈斌。 他扭头瞪着朱琪，怒骂道： “你不长记性啊，上次怎么被他抓住的忘了吗？” “每次都这么大意，我能救你几次啊我。” “让开！” 朱琪被陈斌骂的狗血淋头，却又羞愧无比，只能灰溜溜的垂下头，让到一旁。 陈斌大步朝皮书恒走去。 皮书恒捂着肚子艰难起身，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陈斌，一点战斗的心思都没有。 陈斌太强了，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刚才那一脚他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毫不犹豫的，他转身就跑。 只是，受了伤的他，此时跑起来也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毫无速度可言。 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回头，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陈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别过来！陈斌，你别过来！” “你别逼我，再过来我死给你看！” 从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西瓜刀，皮书恒一步步后退着，双目通红带着哭腔冲陈斌呐喊，“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生路？” “为什么？” 陈斌面沉如水： “我放过你？那谁放过陆詹、皮志轩他们？” “谁放过被你杀死的那几个年轻人？” 皮书恒无言以对，但却也彻底明白了陈斌抓自己的决心。 可皮书恒心里清楚，自己是绝不能回深城的。 不能以待罪之身回去。 不然，整个皮家都会受到影响，父亲皮界做的那一切，就都白费了。 从皮界安排他背锅的那一刻起，皮书恒就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他拼尽全力的去逃跑，如果跑掉了，那皆大欢喜；如果没跑掉，也决不能活着回到深城受审。 皮书恒深深的望着陈斌： “陈斌，你要带我回深城是吧，那你只能带回去一具尸体了。”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西瓜刀，狠狠朝胸口插了下去。 陈斌脸色微变，立刻冲向皮书恒。 但还是晚了。 下一刻，就听“噗”的一声，尖刀穿透胸腔，刺破心脏，从后背而出。 皮书恒身体朝后，直挺挺倒了下去，扑通，跌进了后方的海水里。 陈斌追至岸边，却也只是抓住了皮书恒的一片衣角。 “陈斌，快救人啊！”朱琪等人紧急赶过来，望着陷入平静的海面，焦急的道。 陈斌有些无奈道： “我不会水。” “……” 一阵尴尬的沉默对视后，朱琪面色古怪的问道： “你不会水？你这么厉害的人，不会水？” “武林高手不会水，这很难理解吗？”陈斌也有些郁闷，“从小到大我就没下过这么深的水。” 西南一带本就多山地少水源，陈斌从小生活的地方，接触最深的不过就是后山的那个水潭，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学过游泳潜水方面的知识，面对茫茫大海，饶是他如今修炼有成，也不免心中胆怯。 一旁的萧刚等人也有些无奈，不太理解陈斌对大海的恐惧从何而来，只能催促身旁的手下： “去，下去几个水性好的，把人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知道了。”保镖们嘻嘻哈哈的脱了外套，然后一个个比赛一样扎猛子跳进了水里。 能在陈斌的面前表现一把，对这些人来说可不容易。 码头距离海面足有十几米高，一般没接触过水的人肯定会心有恐惧，但对于萧刚这些港城长大的人来说，这下水跟玩一样简单。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海面上冒出一二三四个脑袋出来。 “找到皮书恒了！”他们挥着手喊道。 “不过人已经死了。” “死了也带上来！”萧刚道。 第721章 请神术有什么高明的 众人原以为，皮书恒的自杀坠海会是他金蝉脱壳的把戏，但当尸体真的被带上来，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对方当时是真心求死的。 对此，朱琪有些想不通： “就算回到深城受审，也不一定会立刻死刑的，他这又是何苦？” “受审？受审的话，皮家折腾这一出不就白折腾了吗？”孙晓茵轻声说道，“他背了所有的罪责，把皮家从整个案子里摘出来，要是被我们抓回去连番审问问出什么，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到时候人死了，皮家还落得一身骚，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他绝对不能回去。” “就算回去，也只能是以尸体的形式。” 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家族子弟来说，很多时候个人的性命，是比不上家族的利益和荣耀的，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必须要为其让步，为了这一点，皮界可以毫不犹豫的卖了小儿子，甚至以身入局，自己去蹲大狱，而皮书恒也宁愿自杀，不愿回深城接受审查。 这个案子如果一定要有个结尾的话，必须是以他皮书恒个人畏罪自杀而结尾。 所以，哪怕明知道整个案子背后还有隐情，在陆詹、皮志轩、皮书恒等相关人员连续死亡的情况下，朱琪他们也已经挖掘不出什么真相了。 这一点，朱琪心里很清楚。 是以，看着皮书恒的尸体，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帮人对自己真狠。” …… 与此同时，青龙山。 “大仙？” 后山的一座山崖上，杨潇盘坐在草地上，看着怀中刚刚睁开眼的兔子，一脸的欣喜。 兔子翻身跳出她的怀抱，在草坪上蹲坐下来，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带着迷惑的望着杨潇。 这狐狸精修炼就修炼，没事抱自己干什么？ “太好了，你没事！” 杨潇激动的坐直身子，连忙解释道： “刚才你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整个人……整个兔也失去了呼吸，把我吓得不轻，我还以为大仙你死……你羽化飞升了呢。” 原来，今晚是她跟着大仙在山崖这边开小灶的日子。 自从陈斌走了之后，杨潇汲取灵气的目标就从陈斌换成了兔子，所以一人一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这片山崖上对月修炼。 兔子修炼云龙九变，而杨潇则在旁边蹭点对方散逸出来的灵气，倒也混的滋润。 结果今晚，修炼本来进行的好好的，晴朗的夜空却突然出现了一朵乌云，随即一道极细小的闪电劈下之后，她就听到雾气里传来大仙的一声“惨叫”，等雾气散去之后，就看到大仙身体僵硬的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只“死兔”。 杨潇当时吓坏了，不顾一切的抱起兔子，试图对其进行救治。 结果体内的灵气一股股的灌注进去之后，仿佛泥牛入海一样消失无踪，而死去的大仙却丝毫不见动静。 就在杨潇快要放弃的时候，怀里的兔子却又突然活了过来。 这如何不让杨潇又惊又喜。 兔子静静的听完了杨潇的讲述，这才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在杨潇识海之中做出回答： “刚才，有人用请神术把我请走了。” “请神术？” “天师道的一种旁门左道，你可以想象成钓鱼，用自己的一身灵气投放到这天地之间，作为鱼饵去钓那些游离在九天九地之间的散魂游体，短暂的将他们纳入体内，以借助那些存在的力量。”兔子解释道。 杨潇对此闻所未闻，当即赞叹道： “好高明的手段。” 兔子冷哼： “高明？一个不小心，被那些存在占据了身体，鸠占鹊巢借尸还魂，就笑不出来了，有什么好高明的。” 这种雕虫小技在她眼里看来根本就是风险大于收益的微末伎俩，但在杨潇看来依然是神奇玄妙的技术。 带着小心，杨潇好奇的问道： “那不知是什么人把大仙请去了，又请到了哪里？” 兔子闻言，下意识扭头望向东方，宝石般的红眸仿佛穿透了千里万里的距离，落到了那座城市上空。 “我被一个天师道的老道士，请去了港城。” “港城？”杨潇咋舌不已，“这么远？” “呵，请神术修炼到极致，能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天十地的天神地鬼都能请到身上，他这才哪到哪啊。”兔子不屑一笑，随即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我在那里，见到了陈斌。” 此言一出，杨潇脸色顿时大变： “什么？你见到了陈斌？” “他不是在深城吗，怎么去港城了？” “两个地方本来就一桥之隔，去港城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他在港城惹了祸，和老道士斗法呢。”兔子说着，语气里带了点喜悦，“我就趁机揍了他一顿。” 那个王八蛋，明明答应陈抟要照看自己，结果把自己丢到青龙山上，自己跑去游山玩水，不打一顿实在难消心头怒气。 只是，说是打一顿，其实也就出了两拳而已，所以，兔子还未彻底解气。 听说陈斌被揍，杨潇也是难掩心中喜悦的笑了起来： “打的好，那个家伙就该好好的收拾收拾。” “他跑去深城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山上的人，这么没心没肺的负心汉，活该挨揍。” 兔子显然对此不以为然，红眸看了杨潇一眼： “陈斌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回青龙山了，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去找他。” “我……自然是侍奉在大仙身侧，为大仙端茶递水，排忧解难为好。”杨潇忙不迭的表忠心，生怕露出一点异样心思惹对方生气。 虽说大仙散逸出来的灵气，比陈斌身上的灵气要纯粹的多，对杨潇的修行大有裨益，但她不知为何，还是打从心底想去深城，待在陈斌身边。 “少装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本仙会不知道？本来你选择的那条路，就是要随他鸡犬升天的。” 杨潇闻言，心中一动： “那大仙的意思是……” 哼，骚狐狸装什么装，还不是一试就露馅。 兔子耳朵动了动，话锋一转： “不过，我的云龙九变正在第五变的关键时刻，你这段时间还得要在我身边护法，就先在青龙山随我修行吧。” “谨遵大仙之命。” 第722章 我出自蟾宫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今天赐你点好东西。” 兔子忽然说道。 杨潇心中大喜，忙不迭拜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摸透了大仙的性格，对方如果要赐什么东西的时候，最好欣然接受，不要拒绝玩什么推辞谦让的戏码，不然很可能真的会被对方收回本来的赏赐。 杨潇很快正襟危坐，然后一脸期盼的望向兔子。 兔子没再说话，转身一跳一跳的来到山崖边缘，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 今夜并非满月，但那只有月牙形状的月亮，不知为何却显得格外的明亮。 山崖上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山风呼啸。 忽然。 一道月光从天空洒下，像是探照灯一样凝聚为一束，然后落在兔子的身上。 沐浴在清冷淡蓝色月光下的兔子，在这一刻显得十分神圣。 杨潇感受着那月光中蕴含着的精纯灵气，心中惊讶极了。 大仙竟然能汲取月光！ 而如此纯粹的灵气，显然是月亮上洒落下来的！ 这样的灵气，世间极其稀有，简直和那百年人参都有得一拼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提醒，杨潇已经主动开始呼吸吐纳起来。 随着她的呼吸，有一股淡淡的灵气从月光中分散出来，化作青烟一样被吸到了杨潇体内。 这让她本就艳丽的脸颊，变的更加红润起来，整个人更是光彩照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这样的呼吸吐纳，持续了五分多钟。 随着那束特别的月光缓缓收回，兔子和杨潇先后结束了调息修炼。 感受着体内那暖洋洋的充盈之感，杨潇眸光发亮，激动的无以复加。 刚才那短短五分钟呼吸吐纳，所收获的比自己修炼五年还要多！ 简直太神奇了。 大仙平日里原来吸收的都是这样的灵气吗？难怪能够得道成仙。 压下心头翻飞的思绪，杨潇发现兔子的状态似乎有些异样，明明身在山崖这边，却似乎在走神。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 “大仙在想什么？” “我在想……陈斌那家伙离得那么远，我要想联系他该怎么办？”兔子没有什么顾忌，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云龙九变第五变之后，每一变都需要护道人辅佐了，他不在我身边，我都不敢继续深入练习。” 杨潇吃了一惊： “原来陈斌是你的护道人？” 她知道，自己这一刻算是接触到了大仙的秘密，整个人顿时变得郑重无比。 “嗯，当年我谪仙下凡，再想上天界就得重走来时路，然而如今的世界灵气稀薄，已是末法时代的末法时代，想要飞升困难重重，没有一个好的护道人我很难成功。” “这些年我苦苦寻觅，最后才找到了陈斌，他心性坚强，为人也让人放心，修炼资质也是顶尖，我想飞升，就得靠他。” 杨潇这才明白，为何兔子大仙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陈斌修炼，竟是有这样深层的原因。 而眼下，陈斌人却跑到深城去了，距离青龙山十万八千里远，却不知要如何帮大仙护道。 杨潇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那敢问大仙，你修的是什么道？” “事到如今，你都看不出来吗？”兔子声音轻笑。 杨潇一脸惭愧： “大仙有所不知，当今时代，修炼界早已凋零，很多传承门派都断绝了，我虚过了近百年，对当年的修仙门派也是一知半解。”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兔子没有嘲笑杨潇，而是仰头看向天上的那弯明月。 “我出身蟾宫。” “蟾宫？”杨潇下意识的也抬头望月，心中顿时一动。 “大仙是广寒宫的人？” “蟾宫不是广寒宫，广寒宫只有一个嫦娥，且她也不过是一个野修，我蟾宫乃是月亮正统，弟子门人鼎盛时期，也曾上千。蟾宫之主更是位列仙班，与玉帝西王坐而论道。” 杨潇听的不明觉厉，肃然起敬。 结果，就听兔子话锋一转： “只可惜，随着末法时代到来，蟾宫人才调令，到得最后也是只剩我一个独苗了。” “所以，我必须要飞升，重掌蟾宫。” 杨潇下意识点头，为自己接触到这样的秘辛而兴奋不已。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陈斌，忙问道： “陈斌是不是不知道这事？” 自己和陈斌认识那么久了，从来没听他提过什么蟾宫，似乎那家伙连大仙的存在都不太清楚。 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 大仙对我真是重视啊。 “他以前还很弱小，并不适合知道这些，但刚才我通过请神术与他当面之后，发现他进步不小，也到了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这个简单，我打个电话告诉他就行了。”杨潇笑道，“现如今的社会这么发达，千里传音有手机就足够了。” “不行，那种手段并不安全。”兔子立刻否决，“所谓的手机信号，在我等眼里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如果有心，我能随便截停一截手机通话出来。” 杨潇有些不以为然，并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人闲得无聊，专门截停这些手机信号，偷听别人通话，更不信有人能一下子就听到这一则。 但既然大仙不认同，她自然只能放弃这个提议。 眼珠子一转，杨潇又有了主意。 她打了个响指： “有了。” “大仙刚才不是用请神术和陈斌有过接触吗？那就再用请神术与他当面不就行了？” “甚至，请神术应该也能让你们彼此意念沟通吧，那样就不怕被人截停了。” 兔子霍然抬头，眼睛亮了起来： “有道理，这个办法好。” “让他修请神术，然后他再请我上身，哈哈。” 想到兴奋处，兔子高兴的在原地转起了圈，甚至那毛茸茸的小尾巴，都摇了起来。 杨潇见状，自然也是打从心底高兴，却又想起一事，道： “大仙也会请神术？” “那不是天师道的不传之秘吗？” “我不会天师道的请神术，但那种术法又不是什么高深秘籍，我分分钟就能现编一个出来，而且比老道士的还要好。”兔子略作沉吟，“唔，不过，我还是得托那老道士才行，不然很难取信于人啊。” “算了，与那老道士点好处，应该不难吧。” 第723章 代价是什么呢 这样嘟囔着，兔子忽然抬头望天，然后眉心之中渗出一抹萤火虫一样的豆大灵光，嗖的一声飞上了天际。 扑通一声。 随着灵光离体，兔子的身躯顿时僵硬的栽倒在地，杨潇上前看去，发现其与先前请神术召唤时候如出一辙，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元神出窍？” 杨潇有些心驰神往的抬头望天，想象着那抹灵光飞跃千里万里，正向着港城而去，便心生羡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天啊。 本以为自己要这样守很久，却没想到，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那抹灵光就飞速折返，落入兔子的眉心。 随即，兔子便睁开了眼睛，重新活了过来。 杨潇见状，连忙问道： “大仙，成功了吗？” “嗯，我刚才去见了那港生天师道的老道士，拉他入梦，与他做了一笔交易。”兔子回答。 “交易？” “呵，我改良了他天师道的请神术，降低了被那些游魂散魄夺舍的风险，代价就是要把我的唤神术传给陈斌。” 杨潇听的吃惊又羡慕。 大仙不愧是大仙，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来去一趟港城不说，还随手改良了天师道的请神术，自己又自创了一门“唤神术”。 太厉害了。 陈斌真是走运啊，能碰见大仙这样的存在。 当然，这样的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杨潇很快就清醒过来，笑道： “这样一来，陈斌学会了那‘唤神术’，就能随时随地找大仙沟通了？” “学会‘唤神术’，他与我之间等于有了一股元神上的牵连，他在多远的地方呼唤我，我都能有所感应，届时我只需要元神出窍，就能很快锁定找到他的位置。” 杨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到底是谁给谁护道啊，大仙怎么跟保姆一样保着陈斌。 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一样，兔子轻笑了一声： “护道本就是彼此相互成就的事，我今日护他是为了他日他能够护我，需知因果因果，种因才能得果，不付出就想得到回报，不管是人间还是仙界，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都没有那样的好事。” “因果这东西，可不是欠债，死了就能消的。” …… 港城，天师道道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熟睡中的道一大师忽然醒了过来。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嗽声很快引来了道馆里的徒弟，众人推开房门，急匆匆来到道一大师近前： “师傅，你怎么样？” “师傅，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道一大师摆了摆手： “我没事，去个人，取笔和纸来。” 徒弟们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纸笔都到了，道一大师一言不发的接过，然后飞快书写，眨眼间就写出了一篇几百字的东西。 “师傅，这是……”距离最近的大徒弟王国斌看的分明，皱着眉头，微微动容道，“这好像是请神术？” 作为天师道第一高徒，王国斌明显已经接触到了请神术，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其余徒弟则有些激动的看向那篇东西。 师傅这是打算传授他们“请神术”了吗？ 道一大师将手中的“请神术”递给王国斌，目光则在徒弟里逡巡寻找： “这是改良后的‘请神术’，比我们天师道原版的要高明不少。” “以后，我们就用这版的‘请神术’修炼。” 王国斌吃了一惊，继而大喜： “师傅，你改良了‘请神术’，太厉害了。” 其他徒弟尽管不懂，但这时候自然也是连连奉上马屁。 “请神术”是天师道的最高秘籍，传言修炼到极致可以请真正的神明上身，但修炼难度很大，稍有不慎还会遭到反噬，有走火入魔甚至是发疯的风险，天师道历史上，有发疯把自己当成“别人”的例子不在少数，但即便如此，历代天师道的人，依然想要修炼此术。 道一大师缓缓摇头，解释道： “不是我改良的，是刚刚我睡着时候，有位仙人托梦于我，将这改良后的‘请神术’传授给了我。” 说到这里，他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顾家明的存在，招手让顾家明上前后，对后者同时也对其他人道： “那位仙人就是今晚我二次请神上身时候，上我身的那个神仙。”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有仙人改良了‘请神术’？” “对，寥寥数语，就道破了‘请神术’的诸多弊端，还顺手做了改良，规避了很多风险，是真正的仙人啊。”道一大师感慨道，“这门新修版的‘请神术’，走火入魔的风险比原版降低了至少七成，这是历代天师道掌门都没做到的事情啊。” “那位仙人对我天师道来说，恩同再造。” 众人听罢，顿时全都狂喜。 只有顾家明心中疑惑。 今晚请来的仙人给师傅传授改良版“请神术”？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是这样昂贵的东西。 果不其然，道一大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顾家明说道： “家明，我记得先前你和我说过，你和那个陈斌陈医生很熟识？” 顾家明茫然无措的看着道一大师： “也不算很相熟吧，但我女朋友在他手底下工作，我们也算有点交情……” 出门在外，顾洛洛不在身旁，顾家明倒是已经以对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了。 反正这里是港城，天高皇帝远的，他倒也不怕顾洛洛知道。 大不了回头让她揍上一顿。 “有这样的交情就足够了。”道一大师笑着打断顾家明思绪，“你知道他下榻的地方吧，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顾家明闻言吃了一惊，其余徒弟更是如此。 毕竟，今晚在万安庄园吃了败仗的事情，他们都已经从顾家明嘴里知晓了。 “师傅，你难道还要和那个人打？”王国斌急道，“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打来打去只会结怨越深。” 他没好意思说是怕师傅再吃败仗，毕竟那个陈斌，据说连二次请神的师傅都不怕的。 可“请神术”损耗极大，以师傅的身体和水平，短时间内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次“请神术”上身的。 第724章 茵茵，我给你针灸一下 先前在万安庄园，是为了省道馆的租金不得不出手，如今那事情已经结束了，和陈斌再打一场也不会从万安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何苦找罪受？ 道一大师没好气的白了王国斌一眼： “你以为我想啊，是那位梦里大仙的要求！” “她指名道姓要我去找那陈斌的，不然你们以为，这改良版的‘请神术’是白得的啊。” 闻听此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顾家明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请神术请来的神仙，指名道姓要找陈斌？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找他干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道一大师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那位仙人只让我找陈斌，可没说为什么找他。” 仙人的告诫言犹在耳，他断然是不会说给外人听的，只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结识一番那个陈斌。 这样想着，道一大师又问顾家明： “对了，那个黄岐人呢？” 顾家明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师傅你忘了？他跟我们离开万安庄园之后，就找借口走了，现在应该在酒店睡觉吧。” 此时其实还是半夜，众人也刚睡下没多久，黄岐人当然也在酒店睡觉。 作为编外门徒，黄岐人是没资格在天师道道馆过夜的。 而且，今晚在见识到了陈斌和道一大师的战斗之后，他也算是绝了继续找陈斌麻烦的想法——连天师道掌门都打不过陈斌，自己上哪找比道一大师更厉害的人？ 黄岐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天亮之后就立刻跑路离港，也不去深城了，免得事后被顾家明出卖之后，那个陈斌找自己算账。 他却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国斌，你带几个师弟，去请黄岐人过来。”道一大师看向大徒弟王国斌，对后者道。 王国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当即问了顾家明地址，就带人走了。 “家明，你准备一下，天亮之后，我们一同拜访那个陈斌陈先生。”道一大师又道。 顾家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师傅。” …… 一早，陈斌才刚起床，就接到了顾洛洛打来的电话。 “老板，你醒了吗？” “刚醒，有事吗？”陈斌看了一眼身旁熟睡中的孙晓茵，小声道。 虽然昨晚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但皮书恒的事情至少尘埃落定，没有了心事的陈斌，自然不会放过折腾孙晓茵的机会。 这会儿的他神清气爽，被操劳了一夜的孙晓茵可还累着呢。 “是这样的，顾家明那个家伙大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想拜访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顾家明要拜访我？”陈斌略感奇怪，“他想来就来呗，怎么还这么正式？” 上次那小子深夜找自己，可是招呼都不打就敲门的。 顾洛洛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这次是他师傅要来，所以礼数要做到，老板你看要是合适的话，就给个时间吧，我好告诉他。” 陈斌闻言，哑然失笑。 闹了半天，是奉了师命啊，怪不得还要绕个弯子，通过顾洛洛来征询自己的意见。 拜托顾洛洛出马，明显要比自己莽撞上门成功率要高的多。 可见那位道一大师在顾家明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了。 想想也是，港城这边迄今为止还流传着不少国内古早的师门传统，特别是那种亲传的关门弟子，其与教授技艺的师傅既是师徒关系，很多时候还带着一丝丝“父子”情谊在，那师命和父命是没差多少的。 港城尊师重道的风尚，比国内可是浓厚的多的多。 “那就两个小时之后吧。”陈斌看了看孙晓茵之后说。 两个小时，也够这只小懒猫睡醒了。 “好，那我这就告诉家明，让他们两个小时之后登门。” 刚挂了电话，床上熟睡的孙晓茵却已经睁开了眼睛。 “斌哥哥？谁要来啊？”她睡眼惺忪的问。 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女孩身上落下一层金辉。 羊脂白玉一样的肌肤反射着光芒，更添了一丝美感。 陈斌微微一笑，将顾家明和道一大师要登门拜访的事情说了说。 孙晓茵闻言，立刻清醒过来： “天师道的人要来？不会又是来找你打架的吧。” “哼，不见！” 想到昨晚陈斌和道一大师的凶险战斗，孙晓茵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她多提心吊胆啊，这会儿又要上门，难道还没打够吗？ “应该不是。”陈斌笑着，“我和道一大师昨晚也只是各司其职，没有什么真正矛盾。” 昨晚天师道出手，是万安对道一大师的请求，如今皮书恒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万安不至于还要让道一大师出手。 除非，那道一是个心眼小的人，回去之后气不过，要来上门算账。 但应该不至于。 “总之，你快洗漱穿衣吧，免得人家上门你还在被窝里。”陈斌笑着对孙晓茵道。 孙晓茵哼了一声： “我约了今天和琪琪逛街的，才不会见那些人呢。” 她说着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陈斌望着她姣好的身段，忽然有些奇怪： “你没事吧？为什么走起来那么奇怪。” 谁知这话一出口，孙晓茵就羞红了脸，随手拿起一旁的纸巾丢向陈斌： “都怪斌哥哥你呀，明知故问。” “我？”陈斌一脸懵逼，“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要摆那些稀奇古怪的动姿，又那么凶……怎么和你没关系。”孙晓茵红着脸躲进了浴室。 “你简直就像个怪物一样，昨晚明明和别人大战一场，回来之后还那么精神……讨厌死了。” 陈斌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嘿嘿笑了起来。 “茵茵，要不然我给你针灸一下？”他搓着手起身，敲了敲浴室的门。 孙晓茵不疑有他： “针灸？好哇，给我扎两针，不然待会儿要被琪琪笑话的。” “那我来了。”陈斌笑着推开了浴室的门。 “你怎么……呀，等等……不是这个针啊。” “嘤嘤……讨厌……” 第725章 登门道歉 两个小时之后，顾家明准时敲响了陈斌的房门。 而在顾家明身后，则站着道一大师和被王国斌押着的黄岐人。 当陈斌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眼前景象，陈斌还是微微有些意外。 这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上门赔罪啊？ “陈先生。”顾家明恭敬行礼。 经过昨晚一事之后，他对陈斌的实力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所以恭敬的不得了。 这可是师傅二次请神都没打败的人啊，换作自己，一拳怕是就死了吧。 “请进吧。”陈斌淡淡道。 “谢谢陈先生。” 一行人跟着陈斌进了房间，随后，由顾家明硬着头皮开口： “陈先生，是这样的，我师傅他有事想要告诉你，想着大家昨晚也算不打不相识，就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希望你不要见怪。” 陈斌微微一笑： “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各司其事，没什么好怪罪的。” “就是不知道，道一大师今天又有什么见教。” 他好奇的看向道一大师。 道一大师难得认真的打了个稽首： “我今天来，一共两件事。” “其一，是这黄岐人在我耳边妖言惑众，多次污蔑陈先生，试图鼓动我与陈先生为敌，我如今已经彻底调查清楚，所以特意带他前来向陈先生你赔罪。” 说罢，看向一旁的大徒弟王国斌。 王国斌一脚踹在黄岐人屁股上，将这家伙踹的跪倒在地： “黄岐人，你以后若是还想再顶着我们‘天师道’的名头做事，就拿出态度来！” 黄岐人吃痛惨叫着，却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对陈斌磕起了头： “陈先生，我错了，我不该与你为敌，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我以后绝对不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陈斌皱眉看着黄岐人。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言不由衷，但这其实不是重点——只要不骗到自己头上，陈斌其实压根懒得理会黄岐人。 陈斌在意的是别的事。 “我对黄先生你没有什么太深的恶意，风水之说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你靠这个吃饭无可口非，我只是比较奇怪，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和我作对。”陈斌皱眉问道。 黄岐人跪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直到王国斌又在后面补了一脚之后，这才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其实陈先生误会了，我这么执着和你作对，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一个‘钱’字。” “哦？还是那三百万？”陈斌似笑非笑的看了顾家明一眼，后者则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三百万的辛苦费，黄岐人到最后只给他分十万，这事什么时候说起来，都会让顾家明一阵无地自容。 道一大师和王国斌同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顾家明。 堂堂天师道正式弟子，被一个挂名的家伙骗去当打手，还只得十万辛苦费，说出去他们都觉得丢人。 然而，黄岐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三人彻底破防了。 “三百万是……是那一次的费用，不是总共。” “整件事情，如果我做成了，是能得到差不多一千五百万的。”黄岐人道。 “什么？一千五百万？”顾家明大叫一声，满脸的难以置信，“你做的什么大生意啊？” 就连道一大师和王国维都一阵动容。 一千五百万！难怪黄岐人如此执着。 换作是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放手吧。 干了这一票，那是直接财富自由的啊。 “说清楚点，怎么就是一千五百万了？”陈斌皱着眉头，满脸严肃。 楚昭能给黄岐人一千五百万，说明这件事情背后涉及到的利益，只会更多更大！ 郭芸说的果然没错，那个楚昭对郭家早有图谋！ 可问题是，楚昭如今已经获得了郭巨集团超过一半的东西，难道还不满足吗？ 好在，黄岐人很快给出了答复： “楚昭成立的鑫楚集团，目前陷入了资金流困境，急需一大笔钱来周转盘活。” “这个数额差不多有十个亿。” “为此，他才千方百计的想要郭巨集团的大厦，想要卖了换钱。” 陈斌眉头紧皱： “鑫楚集团才刚成立没多久，怎么就陷入资金流困境了？” 郭巨集团当初分家，因为郭莉莉的股东身份，楚昭那边是分到了差不多七成左右的资产的，而郭芸这边只有三成，饶是如此，郭芸也没有陷入什么债务危机，为什么得到大头的鑫楚集团，反而出现财务危机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他野心太大，能力又差点，什么事情都想做，什么行业都想碰，哪一个都想要成功，结果就是，鑫楚集团的各项业务多点开花，一个个都很美好，可用钱的时候，这些也都是一个个的吞金兽，哪个没钱就嗷嗷叫，楚昭把所有的钱都投了出去，每个月回报出来的只有漂亮的数据，没有真金白银……现在就连银行方面都不愿意贷款给他了，下个月又有几笔债务到期，他急需要一大笔钱来周转盘活。” “而郭巨集团的那个集团大厦，虽然卖卖不出去多少钱，但如果有那东西抵押给银行，还是能换七八个亿的，就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陈斌听罢，却是冷笑不止：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抵押给银行的话，我不相信他实话实说，郭先生会不松口。” “除非他已经走在失败的边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只有他自己执迷不悟。” 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样的人，有能力的时候，会获得巨大成功，可一旦走在了错路上，那也是不到最后一刻功败垂成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的。 楚昭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他多年在郭巨身旁辅佐老人，经营郭巨集团那艘大船，一直得心应手，便自以为自己能力足够。 等到了他执掌船舵的时候，却因为贪婪和急功近利，把自己和鑫楚集团逼上了一条死胡同。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鑫楚集团开展了那么多的业务，什么都想抓什么都想做，结果就因为不懂得取舍，弄得偌大一个集团拿不出现金流，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726章 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个市值百亿的集团，陷入现金流危机会有多可怕呢？ 那样的缺口是几亿，十几亿。 而能拿得出这样大笔流动资金的，除了银行之外，就只有市值十倍于对方的更庞然大物才有了。 因为同体量的集团，根本拿不出这样体量的资金去救助，一旦救了，自己就会自身难保。 换言之，整个深城，能救鑫楚集团的，没有几家。 而哪怕是有过命的交情，那几家也不可能对鑫楚集团伸出援手。 同在商场，大家都是潜在的竞争对手，鑫楚集团像八爪鱼一样的把触手伸向每一个行业的那一刻，就注定得罪了整个深城的绝大多数企业。 别人不知道这事还好，一旦知道了这事，不上去踩两脚都算仁至义尽了。 这也是为何，楚昭只能千方百计的打郭巨集团大厦的主意，却不敢对外对任何集团求助的原因。 这其中的原因，甚至就连黄岐人都想不明白。 毕竟作为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黄岐人根本没有经营集团的经历，不明白什么叫一步踏错，万丈深渊。 他参与整件事情的所有原因，单纯的就是因为楚昭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千五百万罢了。 但陈斌清楚楚昭在做什么，更知道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这么做。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能楚昭内心之中，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他就是执迷不悟，像一个赌徒一样，想要再挤一些钱投入进去，期待着能够翻盘。 为此，他才找上了黄岐人，联合对方一起做局。 事实上，如果楚昭将一切和盘托出，告诉郭巨或者郭莉莉，及时收手壮士断腕的话，鑫楚集团还有挽救的可能，但就像绝大多数年轻人那样： 出门创业的年轻人，最怕的事情不是祸事临头，而是自己做错的事情被家里长辈知道，被长辈训斥的抬不起头。 “行了，既然事情说开了，那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陈斌看了一眼黄岐人，没了和这家伙清算的兴致，只想快点回到深城，把一切告诉郭芸或者郭莉莉。 毕竟这是郭家自己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她们自己决定。 自己当朋友当到这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 “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黄岐人喜不自胜，忙不迭的又磕了几个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昨晚被王国斌等人从酒店房间里揪出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被师门清算，要被陈斌大卸八块，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此刻陈斌开口，他才算是彻底摆脱了危机，这其中的担惊受怕，不足为外人道。 经此一事，黄岐人是打死也不准备回深城了，他要去一个远离陈斌的城市，他不要再碰见陈斌！ “这件事情，谢谢道一大师了。”陈斌深吸口气，郑重的向道一大师道谢。 如果不是对方，他就算能抓到黄岐人，也不一定能从黄岐人口中得到事情的真相，但有道一大师天师道掌门的身份在，黄岐人除非不想吃这碗饭，否则就只能乖乖听话。 陈斌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却没想到道一大师又打了一个稽首： “陈先生，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陈斌微感意外，但还是客气道： “大师请说。” 道一大师看向顾家明，后者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一脸郑重的递给陈斌。 “这是？”陈斌接过信封，发现并不是什么信件，只是有什么东西被用这信封装着罢了。 “这是‘请神术’的功法要诀。”道一大师淡淡道。 陈斌大吃一惊： “‘请神术’功法要诀？” “给我的？” 道一大师颔首：“没错。” “这使不得，这使不得！”陈斌连连摆手，“这是你们‘天师道’的不传之秘，我不能要。” “不，这不是天师道的‘请神术’，而是……别人给的‘请神术’。”道一大师说着这话，眼睛里终究是忍不住透出一股羡慕看向陈斌。 陈斌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 “别人给的‘请神术？谁啊，这么大方？” “陈先生可还记得，昨晚你我斗法之时，我曾二次请神上身？”道一大师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脸感慨的问。 陈斌自然记得那一茬，毕竟道一大师二次请来的“神明”，强的可怕。 如果不是时间限制太短，自己当时是一定会输的。 但这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这则‘请神术’功法要诀，就是那位高人托我转交给陈先生你的。”道一大师快人快语，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实情。 陈斌则再次呆住： “什么？” 昨晚和自己交手的“神明”，托道一大师给了自己“请神术”功法要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斌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为什么？”他问道一大师。 道一大多哭笑不得的看着陈斌： “这个就要问陈先生你自己了，那位高人明显是和你认识的，你感受不到吗？” 请神上身的时候，施法者本人要交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向对方传达出自己的意志，“请求”对方帮忙去做，然后像一个旁观者那样去“看”自己的身体如何做。 所以，道一大师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第二次请来的“神明”，和陈斌认识，而且很熟悉。 道一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当时请来的，会不会是陈斌师门的什么长辈……一想到这个，他就后怕不已，自己当时要是对陈斌起了杀心，怕不是要被自己一巴掌拍死？ “我认识的人？”陈斌皱眉回想着昨晚的战斗，却没有一丁点的头绪。 毕竟前后他只挨了两拳，再没有和对方有更多接触，自然没有作为当事人的道一大师清楚。 “总之，那位高人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希望陈先生你能尽早练习。”道一大师也不管陈斌怎么苦思冥想了，认真的交待着“高人”转告自己的话语。 “这则‘请神术’修成之后，陈先生自然会与高人在识海相见，她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727章 打扑克好累 “到底是谁呢？” 送走了道一大师等人，陈斌返回房间，看着手中的“请神术”功法要诀，陷入了沉思。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家老祖，但很快就否定掉了。 以老祖陈抟的本事，想要见自己，早就能在识海里与自己见面了，何必如此神神叨叨的假借别人之手。 随后，陈斌又想到了碧松道长。 但也被他否定掉了。 原因无他，碧松道长没那个能力。 这“请神术”明显不是他的手笔，否则当初在青龙山腰，他早就用了。 不是陈抟老祖，不是碧松道长……陈斌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会是谁了。 不过，管他呢，就如道一大师走之前说的那样，等自己学会了，自然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这样想着，陈斌便将“请神术”功法摊开，照着上面的描述尝试着修炼起来。 这功法要诀说来神秘，其实就是一种体内灵气的运行路线。 以陈斌如今的实力，可以轻松做到入定，然后将自己的念头沉到身体里，引导体内的灵气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运行。 说的通俗一点，他体内的灵气算是一辆列车，平常都是按照既定的路线上下班，如今要开辟一条新的路线出来，第一趟就必须要有陈斌这个主人来当车头走一次，等熟悉之后，就不需要他了。 这个过程会因人而异，毕竟人体内部的奇经八脉，可不是谁都能精准找到的。 但作为医生的陈斌，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没有一丁点难度，所以他的修炼进度很快。 等到孙晓茵和朱琪逛街回来，陈斌已经将“请神术”修炼了一遍。 “怎么样，玩的还开心吗？” 陈斌笑问道。 “港城不愧是购物天堂，这次可算是过瘾了。”朱琪兴奋的说。 虽说皮书恒的死，让这次的案件结束的比较草率，但至少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朱琪没了心理负担，今天和孙晓茵算是好好的感受了一下港城的氛围，逛街逛的那叫一个开心。 当然，钱包缩水也比较严重。 不过回头找孙昊报销就行了。 孙晓茵轻轻捶着小腿： “玩的是挺好的，就是太累了。” 朱琪闻言不满道： “你什么意思啊茵茵，和你的斌哥哥压马路可以走几条街，跟我才走了几步路啊就喊累。”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老实说，你们两个昨晚干什么了？” 此言一出，孙晓茵俏脸瞬间通红： “没，没干什么啊？就，就打了打扑克。” “打扑克？” “嗯，打扑克。” “谁赢谁输啊？” 孙晓茵斜睨了陈斌一眼，贝齿轻咬下唇： “我，我打不过他。” “打不过他很正常啊，他那么聪明。”朱琪并不意外的说。 孙晓茵哼哼唧唧，心说一般不都是女人会赢吗，斌哥哥为什么是例外。 陈斌听着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脸上的笑实在是憋不住，连忙打断道： “好了好了，别说什么扑克不扑克了，既然玩爽了那我们就准备回去吧。” “来港城也快五天了，深城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呢。” “行吧，那今天我们就回去。”朱琪也想快点回去交差，当即点头同意。 孙晓茵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她“出差”也有很多天了，再不回去，大姨非骂死她不可。 就这样，三人收拾一番，陈斌带着两女买来的大包小包，踏上了回深的路。 …… 深城。 站在警局门口，陈斌等到了朱琪崔道等人。 “陈先生。” “崔老。” 双方问好之后，陈斌率先开口问道： “怎么样，皮界什么反应？” 皮书恒的遗体已经被运回来了，他死亡的消息，也由崔道和朱琪当面告知了皮界，整个案子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除非，皮界那边自己撂了。 但显然，看崔道的反应，陈斌也知道没可能。 只见崔道摇头叹息： “皮界很伤心，但除此之外没说什么，只说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陈斌哂然一笑： “老头倒是心硬嘴也硬啊。” “嗯，对自己和家人都够狠。” “所以，皮家就这样了吧。”陈斌又问。 “案子到皮书恒这里就算结案，皮界知情不报，同时协助逃跑，按理也要判的，但他年纪太大，便选择取保候审。”朱琪回答道。 陈斌顿时默然。 兜兜转转到最后，除了皮书恒死了之外，这件案子的发展轨迹，还是按照皮界计划的那样走了。 一件小事，引发出好几条人命，本该能牵出皮家这个大势力的，但之后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以皮书恒的死不了了之。 拔除地方宗族势力，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应该再没人敢轻易打自己的主意了。 这样想着，陈斌也就释然了。 “崔老这就要回去了吗？”他看了一眼朱琪后问。 “对啊，案子结束，特别调查组自然也要解散，我们这些人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崔道笑着回答。 “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你还是送送她吧。”崔道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孙晓茵。 和崔道他们一样，孙晓茵回来之后，也急急定了回沪城的高铁，因为吴月丽的电话已经打到吴月涵那里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陈斌在深城的消息，显然吴月丽已经知道了。 孙晓茵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对方就要亲自来深城找陈斌要人。 目送着崔道等人离开，陈斌便向孙晓茵走去。 “斌哥哥，我要走了。”拉着陈斌的手，孙晓茵恋恋不舍道。 “嗯，去吧，我找个时间去看你。”陈斌微笑道。 “真的？你要来沪城？”孙晓茵眼睛一亮，立刻转悲为喜。 如果说之前，两人的感情还只是发乎情止乎礼的话，那么深城这些天的相处，一场场的扑克打下来，双方感情就已经彻底质变了。 尝过爱情滋味的孙晓茵，对陈斌的依恋更深，恨不得天天都和他在一起。 陈斌如果能去沪城，孙晓茵别提多高兴了。 但想到大姨的可怕，孙晓茵立刻摇头： “不行，你还是别来沪城。” “你现在还太弱小，去了沪城只会被大姨他们瞧不起，还是再等等吧。” 第728章 自己领悟 门当户对不是婚姻的必然条件。 但，想要婚后过的平静，这又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坎。 为此，陈斌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以便将来面对吴家那些人的时候，可以腰杆挺直的与他们说话。 这对于一个出身山村的穷小子来说，难如登天。 但好在，陈斌自己有信心，且也走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未来如何，就看自己的努力了。 目送着孙晓茵的身影消失在入站口，陈斌轻轻一叹，转身打车，去了郭莉莉所在的潜海金融。 皮书恒死了，但皮家的反击却并没有结束。 他刚刚才知道，早在自己等人去深城的那天，皮家就将旗下的“仁品药业”，打包出售给了同城的卢家。 也就是说，“仁品药业”被“千香铺”收购了。 “千香铺”的股价受此影响，已经连续三天涨停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陈斌自己可是在做空“千香铺”的。 …… 果不其然，当陈斌来到郭莉莉办公室的时候，这位金融才女立刻对陈斌抱怨起来。 “陈先生，再有两个涨停，你的那三百万杠杆账户，可就要爆仓了哦。” “你说的事情到底还靠谱不靠谱啊。” 落地窗边，郭莉莉倚着办公桌，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似笑非笑的望着陈斌。 陈斌耸了耸肩： “当然靠谱，我待会儿就联系人放消息出去。” “你早几天放消息，这会儿我们已经获利离场了，偏偏要等到现在才放，到时候顶多只能保本。”郭莉莉不满的说。 王顺锋失踪的消息，原本能让“千香铺”股价应声下跌，但如今“千香铺”收购了“仁品药业”，在这个利好消息的刺激之下，陈斌如果再放出来集团董事长失踪的消息，也只能勉强抵消掉如今的涨幅，以陈斌和郭莉莉当时入市的价格来算，到时候确实也只能做到保本。 或许，还能小赚一点点，但和郭莉莉原本的预期是差了不少的。 陈斌对此倒是持有不同看法： “那可不一定，仁品药业也有一个雷没爆呢。” 郭莉莉闻言精神一振： “什么意思？” “没什么，等它爆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陈斌淡淡道。 皮书恒偷自己的创伤药去卖，却不知道那药膏的副作用，如果有人真的乱用，很快就会有负面消息出现，到时候收购“仁品药业”的千香铺如果不拿出什么好的方案出来，那股民们只会用脚投票。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信心的份上，我就再陪你坚持坚持。”郭莉莉叹息道。 其实，以她自己的行事风格来说，做空“千香铺”的这笔单子在出现明显亏损的时候，就该斩仓走人，认亏出局了。 能坚持到现在还不走，纯粹就是出于对陈斌的信任。 “对了，我这次去港城，见到了黄岐人。”陈斌提起了正事。 他回来之后不停歇，立刻来潜海金融找郭莉莉，就是为了这件事。 思来想去，他觉得把楚昭的计划告诉郭莉莉这个当事人，比告诉郭芸要好些。 果然，听到“黄岐人”的名字，郭莉莉立刻来了兴趣： “黄大师去港城干什么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去请他师门的高人来对付你？” “你们又斗了一场？” 在郭莉莉眼中，陈斌和顾家明那晚的斗法相当精彩，虽然当时是以黄岐人失败告终的，但那件事情也同时说明，黄岐人背后的“天师道”，不是一群骗子，人家是有本事的。 只不过本事不如陈斌罢了。 而现在，黄岐人去港城请师门高人，郭莉莉自然兴奋异常。 她很想知道，陈斌比之天师道的高人又如何。 陈斌一摊手： “我和道一大师打了个平手。” “平手？那你很厉害啊，天师道也不弱。”郭莉莉拍着手说，“看来黄大师的风水之说，也不是没什么道理。” 陈斌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说道： “黄岐人向我赔礼道歉了，还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此言一出，郭莉莉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 “道歉？道什么歉？” “当然是设局骗你们的事情。”陈斌摊手。 郭莉莉脸色严肃： “陈斌，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设局骗我？你也承认天师道是有本事的啊，那黄大师的说法就不是胡说八道。” 这女人的应激反应也太强了，自己还没说楚昭什么呢啊。 陈斌有些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 当听说楚昭的鑫楚集团，陷入流动性危机的时候，郭莉莉再也忍不住了。 “一派胡言，你知道鑫楚集团当初有多少现金流吗？就敢大言不惭的说陷入现金流危机。” 陈斌摊手： “我当然不知道鑫楚集团有多少现金流，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当做传言说出来给你听，至于信不信，全看你自己。”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去调查一下，看看鑫楚集团这段时间的疯狂扩张背后，花去了多少钱。” “据我所知，当然也是从郭芸那里听说的，鑫楚集团这三个月的发展进度，可比过去三年郭巨集团的发展都要快了，说的好听点叫多点开花，说不好听点就是盲目扩张……再有钱的企业，也经不住这样花吧。” 一句话，让得郭莉莉哑口无言。 她当然清楚鑫楚集团这三个月的发展有多迅猛，每天楚昭都有开不完的会，出席不完的活动和剪彩，什么手机、租赁、服装、物流，什么新能源、特高压、车联网、智驾……很多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行业，楚昭都涉猎了。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一笔一笔的钱财支出啊。 别说郭巨集团这样的百亿企业了，就是换成另一个更庞大的千亿集团，也遭不住这样的无节制扩张。 再联想最近这段时间，楚昭从自己这里“借”走的钱，还有他前段时间提议的通过潜海金融对外融资一个亿的事……郭莉莉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我想静静。？”她揉着额头道。 陈斌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第729章 心寒! “喂，小菊，我是郭莉莉。” “我想问你件事情，这段时间来，楚总一共投资了多少产业？成立了多少新部门？” “好的，你发邮件给我，谢谢。” …… “喂，李姨，我是莉莉。” “公司这段时间的财务问题怎么样？收支平衡吗？我怎么听人说，最近开始流行商票结算了？” “下游公司有多少持有我们的商票的，那些商票都是多久兑付？”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劝他的。” …… 嘟嘟嘟。 嘟嘟嘟。 办公室里，郭莉莉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电话，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淡，到得最后，就只剩下了麻木。 靠在落地窗上，背后温暖的阳光，郭莉莉却只觉得浑身冰寒，如数九寒天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从头凉到了脚。 鑫楚集团当初成立的时候，是以他们夫妻两个为主体的，她作为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为了全方位的支持丈夫的事业，自愿放弃了公司里的一切职务和权力，整个公司全权由楚昭一人做主，而她自己，依然在潜海金融工作。 结果，三个月的不问世事，换来的却是令她遍体生寒的结果。 自己的股份，不知何时被楚昭质押了，而且是绕过她本人做的过桥。 不仅如此，公司更是开始用商票对下游公司以及一些合作商进行支付了，那种东西说是商票，实际上就是提前开出来的借条，时间到了是要一一兑付的！ 而截至目前，开出去的商票，已经完全覆盖了公司接下来几个月的预期收益！ 也就是说，哪怕公司接下来几个月全力运转，到最后也是一毛钱都不会剩下！ 可问题是，原本的钱呢？ 答案也很明显：公司的现有资金，全都被楚昭用来扩张了。 他就像一个突然有钱的暴发户一样，对所有自己看好的资产进行买买买，什么有前景买什么，什么未来能赚钱买什么，什么是当前热点买什么……买到最后，却突然发现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次性的，都要持续不断的去投钱进去！ 就像生孩子一样，不是一哆嗦一用力就完事了，生下来之后是要养的。 那一张张口，每天都要吃饭，都要花钱！ 于是突然之间，鑫楚集团就从一个富户，变成了穷的一毛钱都拿不出来的伪富户。 偏偏，楚昭为了维持这个富户的人设，还不能对外说，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穷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拖延去筹钱去填补窟窿。 他的那么多产业，未来或许能赚到钱，但问题是，集团撑不到。 活不下去，何谈将来？ 扶着额头，郭莉莉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楚昭的电话。 “喂，莉莉。” “老公，我问你件事。” “唔，你问吧。” “鑫楚集团目前的财务情况，你心里清楚吗？”郭莉莉小心翼翼的问。 她很爱楚昭，一直以来都是，所以不论他做什么，不论他想做什么，她都给予理解和支持，甚至，为了照顾他的感受，她从来不谈自己这些年的付出。 在郭莉莉看来，楚昭能不嫌弃自己那残疾人一样的手臂和自己结婚，就是她这一生必须相携走到老的人。 夫妻之间，互相付出互相理解互相信任，都是应该的。 夫妻之间，不能谈感情之外的任何东西，任何金钱物质之类的讨论，都是对婚姻的不忠，对爱情的不忠。 这些年来，她一直是这样暗示自己的，所以哪怕父亲妹妹再如何不理解，哪怕别人再如何说三道四，郭莉莉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楚昭背后，给予他无限的信任和支持。 所以，她平日很好说话的一个人，一旦涉及到冒犯丈夫的话题，哪怕是亲妹妹也照样翻脸。 哪怕是现在，也依然如此。 “公司财务很健康啊？怎么了？”电话那头，楚昭的语气十分平静，正常的再正常不过。 然而这样的回答，却让郭莉莉彻底心寒。 “老公，我刚刚问过李姨了，她说最近公司给下游公司支付的，都是商票，不是现金。”郭莉莉轻声道。 “你好端端的查公司财务干什么？你不信任我？”楚昭的声音有些冷，“商票兑付能让公司的现金用来做更有用的事，这种手段很常见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郭莉莉张了张嘴： “我当然知道商票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你的商票是不是开的太多了？那些商票加起来……” “你是想说到期的问题是吧？到期之后再用商票去拖延不就行了？”楚昭理所当然的打断，“最近集团业务发展的很多，扩张有点快，挺过这两个月之后，会有大笔钱进账的，到时候就好了。” 不等郭莉莉开口再说什么，楚昭话锋一转道：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利用你们潜海金融发布债券的事情，你和你们老板商量的怎么样了？他同不同意？” “我……我还没和他说。”郭莉莉缓缓道。 “这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潜海金融的王牌，发行债券又不是为他们要钱，只是走他们的平台罢了，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道你的面子，还不值这点吗？”楚昭语带责备。 “主要是，这样需要对鑫楚集团做尽调……以目前公司的状况，恐怕很难通过。” “你给下面做尽调的人打个招呼不就行了？这种事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嘛……郭巨集团大厦的事情你没帮我，这个事情上你总不能还见死不救吧，我可是你老公，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郭莉莉抿了抿嘴，拒绝的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始终开不了口。 她只能苦涩的回道： “我……行吧，我找个时间和老板谈一谈。” “嗯，这样才乖，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开会。” “你今晚回家吗？”握着电话，郭莉莉紧张道问。 而对面的回答，一如既往： “不了，今晚我要赶去京城的飞机，有个关键的合作伙伴要见。” “那好吧。”郭莉莉惨然一笑，挂断了电话。 第730章 找水军 “千香铺收购仁品药业，强强联合！目测至少十连板！” “仁品药业是深城本地药企，深耕本地市场多年，一直没有对手，这次千香铺收购，算是彻底大加强啊，股价upup！” “那位大佬明天送个口子，我要上车啊。” “房本已经抵押，资金已经到账，明天开盘就顶价买入，老天保佑一定要买进！” 坐在店铺里，陈斌翻看着手机上有关千香铺收购“仁品药业”的相关评论，发现了很多类似的留言，忍不住咧嘴一笑。 “这么明显的水军，也不知花了多少钱。” 这一看就是卢家的手表，毕竟“千香铺”可是卢家的摇钱树，股价上涨他们正好套现。 再看看千香铺的股票价格，一直在涨停板上顶着，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两相结合，这千香铺股价恐怕还真的要坚挺下去。 但那可不行啊，再涨下去，自己那三百万可就要没了。 想到这里，陈斌抬起头来，问正在打扫卫生的顾洛洛： “洛洛，向你打听个事。” “你知道深城有什么做舆论控评的公司吗？” 正在拖地的顾洛洛闻言，一脸茫然的回头： “什么玩意儿？” “就是水军。”陈斌换了个说法。 这下顾洛洛明白了，放下手头的活计，一脸认真的问道： “老板你要请水军？请水军干什么？洗白你自己吗？” “你也没什么需要洗白的啊。” 陈斌没好气的白了女孩一眼： “问你话你就回答，少打听我的事。” 顾洛洛一耸肩： “抱歉，我不知道。” 陈斌：“……你不知道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嘻嘻，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顾洛洛笑道。 陈斌见状忙问： “谁知道？介绍一下。” “不需要介绍，你找家雨姐就行了。”顾洛洛道。 陈斌闻言，顿时一愣： “顾家雨？她不是服务员吗？怎么还从事这一行？” “没有啊，就是之前家雨姐参加某个选秀节目的时候，听说请水军刷票能让自己被导演组看重，便去花钱买了水军给自己造势。” 一想起那个执着于当明星的顾家雨，陈斌将就有些忍俊不禁，注意力也被引了过去，下意识道： “后来呢？” “没用啊，那些水军吹的天花乱坠，她一开腔唱歌就立刻露馅了，人美是够美的，但问题是那嗓子太要人命，怎么洗都没用。”顾洛洛耸肩说道。 对于顾家雨的破锣嗓，陈斌也是见识过的，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说水军没用。” “对啊，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本事的人，请再多水军都没用，只是白花冤枉钱罢了。”顾洛洛说着，再次问陈斌，“老板你还没说你请水军干什么呢，要是吹你自己帅就算了，你本来就挺好看的。” “我就当你夸我了。”陈斌撇撇嘴，岔开话题，“那你给顾家雨打个电话吧，问问她当初在哪找的水军。” 唯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既然卢家请水军唱多，那自己请水军唱空，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不用打电话，她已经来了。”顾洛洛指着店铺外的一道人影，对陈斌说道。 陈斌顺着女孩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顾家雨正走过来。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似乎是来送餐的。 看陈斌一脸疑惑，顾洛洛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家雨姐是来给龙井哥送饭的。” 陈斌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正在擦拭货架的薛龙井： “他？我不是让他去饭店吃吗？怎么还点起外卖了。” “难不成这家伙又给我闯祸了？” “那倒没有，是家雨姐自愿的。”顾洛洛低声笑了笑，给了陈斌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陈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顾洛洛无奈，只能指了指两人，小声道： “看不出来吗？家雨姐对龙井哥有意思。” “啊？”陈斌大吃一惊。 “嘘，别乱说啊，看戏就行！”顾洛洛说完，就兴致勃勃的坐到陈斌旁边，打算看热闹。 说来也是有趣，自从陈斌安排薛龙井去一品居长期吃饭之后，两个人便经常见面，一来二去之间，也就熟悉了。 两人年纪本就差不多，再加上薛龙井长的人高马大，是南方人少有的那种高大体格，再加上被生活摧残，整个人就有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不知怎地就对了顾家雨的口味，被女孩看上了。 陈斌是见识过顾家雨的大胆率真的，这女孩认准的事情，那是会立刻付诸行动的。 于是乎，薛龙井每次去一品居，顾家雨都会找机会和他攀谈聊天，释放好意。 吓的薛龙井这两天都不敢去了，吃饭都开始找顾洛洛借钱。 结果今天，顾家雨找上门来了。 得知了前因后果，陈斌一时间也忘了水军的事情，和顾洛洛趴在柜台后面，准备吃瓜看戏。 可惜，没看到。 薛龙井余光一扫到顾家雨来，就连忙往柜台这边走： “斌哥，店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去厂房那边看看去哈。” 陈斌一脸懵： “忙完了就休息啊，谁让你去厂房了。” “我……” “你什么你，正好到饭点了，吃饭。”陈斌瞪了薛龙井一眼道。 薛龙井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此时，顾家雨已经走进了店里，见到陈斌，俏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咦，陈老板你也在啊，那正好，我今天带的饭比较多，一起吃吧。” “好啊，不过这餐可不能算我账上。”陈斌笑道，“这是你请的吧。” “我请就我请。”顾家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正月底账单是我填的，填多填少你也不知道。” 陈斌顿时无言以对。 好家伙，自己这是彻底被人拿捏了啊。 “开玩笑的。”顾家雨见他变脸，连忙捂嘴笑道，“我们家做生意最公平了，不会乱报账。”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对了，你去港城见到家明了吧，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顾家明还要待段时间吧，道一大师要给他传授新知识。”陈斌笑着回答。 因为自己的关系，顾家明也算是在道一大师那边受到重视了，回来之前，那家伙被道一大师喊去特训了。 估摸着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了。 第731章 五毛一条 四个人坐在柜台旁吃饭。 顾家雨娴熟的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四个盘子。 白斩鸡、过油肉、清蒸鲈鱼、皮蛋豆腐。 顾洛洛看的口水直流，刚想去夹菜，就被顾家雨拍手打掉了。 “没大没小的，长辈先吃。”顾家雨道。 “大家都是平辈，哪还有长辈啊。”顾洛洛嘟嘴。 “那就大的先吃。” 顾洛洛不服： “不是大的让小的吗？” “你以为我们是孔融啊。”顾家雨叉腰，拿出了大姑子的架势，“我们家就是这样的，你以后过了门，也得照规矩来。” 顾洛洛气极： “谁要过你家门了？” “家明说的啊。”顾家雨理所当然道。 一旁的陈斌则做出佐证： “没错，在港城的时候，顾家明说你是他女朋友。” 顾洛洛气的咬牙切齿： “谁是他女朋友啊，等他回来我非揍死他！” 顾家雨咯咯一阵笑，眼波流转，忽然问薛龙井： “龙井哥，你有女朋友吗？” 此言一出，不光薛龙井愣住，就连陈斌和顾洛洛都是微微一呆。 好家伙，这顾家雨真厉害，直接打直球啊。 这哪个汉子遭得住啊。 可惜，薛龙井就遭得住。 他低头不看顾家雨，只是声音平淡道： “有的。” 顾家雨闻言，看向陈斌。 陈斌果断摇头。 顾家雨顿时放心，笑靥如花： “哦，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多大年纪啊，叫什么，身高三围体重是多少？” 薛龙井彻底不说话了。 什么身高三围体重，我现编吗？ 问题是，编完了记不住怎么办。 好在，关键时刻，陈斌替他解围了。 “咳咳，顾家雨，龙井他呢，负债几百万。”陈斌干咳道。 顾家雨疑惑，下意识看向薛龙井。 薛龙井毫不迟疑的点头： “对，我负债三百多万。” “做生意失败了？”顾家雨迟疑后问。 “不是，打牌，赌博。”薛龙井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他现在就是烂人一个，不想害人。 但既然不想害人，那就得让人知难而退。 烂赌欠债三百万，这话一出口，是个正常人也该知道敬而远之了吧。 果然，顾家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但还是求证般的看向陈斌。 陈斌心下一叹，还是点了点头： “我找到他的时候，人在三合人才市场烂着呢，那地方你们应该知道吧，混迹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家雨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但好在，这情绪很快就过去了：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吃饭吧，吃完饭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这两天给你们送饭，我遭了老罪了，以后可不来了。” 薛龙井长舒了一口气。 陈斌也不知该替他感到庆幸还是惋惜，只能顺势说道： “对了，听洛洛说你曾经请过水军给你刷好评？” 顾家雨本来就不怎么高的情绪立刻更糟了，没好气瞪了顾洛洛一眼： “是啊，当年我想选秀当明星，就去学人家买水军给我刷好评刷票，花了好几万块呢。” “怎么，你陈大老板连这个八卦也想听吗？” 陈斌忙道： “你误会了，我是想请水军，没有门路，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顾家雨这才好受了些： “早说啊，那人我还还有联系方式呢，时不时就能看到他在朋友圈发报价。” “什么某音千粉关注多少钱，千赞多少钱的。” 陈斌心下一喜： “我要的就是这个，能把他介绍给我吗。” “没问题。” 顾家雨说着，打开手机，将某个水军头子的联系方式给了陈斌。 于是，这天下午的时候，陈斌就在附近的公园里，见到了名叫谢五德的男人。 “老板想做什么业务？” 见面之后，谢五德熟门熟路的递烟过来。 陈斌婉拒，说明来意： “我想发布一些消息，然后帮忙扩散一下。” “这个啊……这个可贵了，因为控评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进行，不像点赞加关注什么的，机器一遍就过了。”谢五德摸着下巴，故作为难的说。 陈斌对此倒是无所谓：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事情办的漂亮就行。” “那好，一条评论五毛，起步的话一万条，预付百分之五十，其余的最后结算。”谢五德立刻道。 陈斌微微挑眉： “兄弟都不问问我要发什么消息吗？” “什么消息都是这个价，不过你要是发那些比较敏感的，呵呵，我们是不做的。”谢五德机警的打着补丁。 “那倒不是，就是些普通的商业消息。”陈斌淡淡道。 “那没问题。”谢五德说完，嘿嘿一笑，“老板是想炒作股价吧，这个我们经常干，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这行如今不好做，韭菜们都学精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么但凡上新闻的他们就不碰。” 陈斌也是淡淡一笑： “无妨，老韭菜成精，新韭菜还一茬茬的待收割呢，总有傻子上当。” “那倒也是。”谢五德感慨，“韭菜嘛，就是让人收割的。” 对于那些冲进股市想要捞一笔的人，他没一点同情，进了那个场子，那就盈亏自负，怨不得别人。 “说吧，想发布什么样的消息。”谢五德问。 陈斌拿出了早有准备的文本，附带一份报纸。 那报纸是当初青龙山地震事件时，徐晓冬写的一篇关于王顺锋失踪的报道，可惜当时陈斌为了息事宁人，再加上卢洪使了钱的缘故，没能引起什么反响。 谢五德看完了文本内容，又看了报纸，随后一脸吃惊的望向陈斌： “你要做空‘千香铺’？” “嗯，怎么了？” “没什么。”谢五德摸了摸下巴，不动声色的看了陈斌一眼。 他才不会告诉陈斌，不久前有个挺漂亮的女人，专门找他们去炒作千香铺收购仁品药业的事情。 这不巧了吗，好消息坏消息，全都是自己一手包办。 嘿嘿，两头都拿钱。 有意思。 “行，这生意我接了，老板你打算发多少评论。”谢五德拍板问道。 陈斌眸光一闪，淡淡道： “先来十万条试试水吧。” 十万条，也就是五万块。 这还只是试试水。 谢五德倒吸一口凉气。 大单子啊。 第732章 糟心的李青柳 “千香铺收购仁品药业，这么大的事情，新闻发布会都开了，怎么千香铺的老板不露个脸啊。” “是啊，好奇怪，千香铺的老板王顺锋以前可是特别爱出席各种发布会的，这次怎么这么低调。” “呵呵，什么低调啊，千香铺老板失踪了你们不知道吗？” “楼上的你别造谣，千香铺老板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失踪，那天我还见他来着。” “笑死，真是张口就来，千香铺老板王顺峰在青龙山都失踪快一个月了，你怕不是在梦里见的他。” “什么？千香铺老板真失踪了？消息可靠吗兄弟。” “当然可靠，不信你们去青龙山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前段时间，那里有人开高价请人进山里找王顺锋呢，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我擦，那它股价最近还天天涨停？不应该跌停吗？” “呵呵，没看消息一直捂着呢，用收购的利好消息掩盖利空，拉涨停就是为了出货。” 砰！ 办公室里，卢洪一拳捶在了桌子上，一脸气愤的望着李青柳。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李青柳皱眉看着电脑网页里的那些评论，脸色同样十分的难看。 王顺锋失踪的消息，他们一直瞒着所有人，就连千香铺公司内部，以及卢家那边的亲戚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王顺锋是去什么地方出差了，所以才将一切事务全权交给了外甥卢洪打理。 而随着“千香铺”收购“仁品药业”，千香铺的股价迎来了连续涨停，持续新高，大家都被这种喜悦冲击着，也就暂时忽略了王顺锋的事情。 原本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结果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些言论，如何不让卢洪和李青柳慌乱。 集团老总失踪，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绝对的坏消息，对于眼下的千香铺来说，更是如此。 受此影响，千香铺股价的上升趋势将会被打破，甚至直接由升转跌！ 这还只是最小的影响，真正受影响的，是和其他公司的合作，以及那些大股东们的抽资离场！ 公司的股价不会对卢洪他们产生影响，但断了合作供应，少了大股东资金支持，这是会让千香铺伤筋动骨的。 “大家别信，一群造谣狗，千香铺老板只是出国了，根本没失踪。” 卢洪飞快的敲击键盘，在那些言论下面留言，但很快就被人以“有本事让他露个面”给怼了。 露面，人都找不到怎么露面！ 卢洪气的直接关上了电脑。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他揉着眉心，头疼无比。 李青柳却是冷冷道：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陈斌。” “陈斌？” “除了他还能有谁。别忘了知道王总失踪的，只有青龙山上那三个村子的人，而那些人里，有理由还有能力的，有且只有陈斌。”李青柳眼底闪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 “而且，那些言论明显是水军所为，陈斌他为了对付我们，专门请了水军！” “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卢洪有些不解，“我们没得罪他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看了李青柳一眼。 自己抢了陈斌的前未婚妻，这理由似乎也够陈斌针对的了。 李青柳想的可没有卢洪这么肤浅，她从不认为陈斌针对“千香铺”和自己有关。 “你记不记得皮家将‘仁品药业’卖给我们的时候，提过的要求？”李青柳忽然问卢洪。 卢洪不假思索： “记得，他们要我们善待皮家的那些员工，保证不能因为换了老板就把那些员工辞退。” “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呢。”李青柳提醒。 卢洪下意识道： “他们要求我们在必要时候狙击陈斌的商业扩张，不能让陈斌的药品上架我们的平台……难道是因为这个？” 卢洪抬头望着李青柳，有些难以置信，“陈斌的商业扩张……他好像就开了一个保健品店吧，那能扩张什么啊。” 深城每天都有店开业，都有店关门，陈斌的保健品店，在这其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千香铺作为全国性的连锁药品售卖平台，是巨无霸级别的存在，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体量。 在卢洪眼里，陈斌的保健品店就是小打小闹的过家家，根本不会成事，更别说什么“扩张”了。 就算陈斌运气好，开了两家三家的分店，在卢洪眼里，也依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你别太小看陈斌，他半年前还只是青龙山上的一个山医，连正式工作都没有，但是你看现在，他已经独自在深城买了厂开了店，还斗垮了皮家。”李青柳一脸严肃的看着卢洪。 说起来，皮家和陈斌的矛盾，还是因为两人才激化的。 而事到如今，他们反而成了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 只是这还没高兴多久呢，陈斌就又蹦了出来，还把矛头对准了千香铺。 李青柳真有点怀疑陈斌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怎么阴魂不散的。 “我没有小看他。”卢洪辩解道，“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即，一名气势凌然的中年女子踩着高跟走了进来。 见到此人，李青柳立刻站直了身体，毕恭毕敬道： “卢阿姨好。” 卢洪则有些头疼的起身： “姑妈。” 中年女子正是卢洪的姑妈卢婉君，也是卢家在千香铺集团里，占比最大的股东。 除此之外，卢婉君掌握的几个药材公司，也是千香铺的合作伙伴。 因着这一层层的关系，这些年卢婉君发了不少财，已经是卢家最有钱的人了。 她也是最关心千香铺发展的。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李青柳，卢婉君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转向卢洪，一脸寒霜的问道： “你舅舅人在哪？为什么电话都打不通。” “小洪，你跟姑妈说实话，你舅舅在哪？他是不是去过青龙山？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733章 幕后是谁 卢婉君一开口，卢洪和李青柳就知道事情糟了。 网上的言论，竟然这么快就传开了，这前后有两个小时吗？ “姑妈，你别听网上那些人造谣，我舅舅没失踪，就是去外出旅游散心去了。”卢洪连忙说道。 卢婉君冷冷一笑： “刚才还说是出差，现在又说是旅游散心，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怎么让人相信？” 卢洪打了个哈哈： “出差顺带旅游散心嘛，哈哈，我说的不冲突。” “你也不是不知道，舅舅经常借出差去到处游玩的。” 若是以往，他这话当然不会引得卢婉君怀疑，毕竟王顺锋的不着调，在卢家也是出了名的。 但这次情况不同了。 只见卢婉君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通话记录对卢洪道： “从三天前开始，我就给你舅舅打电话，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打了不下两百次了，但他一次都没接，一次都没有。” “还有短信，几百条短信，一条都没回！” “他哪怕回个‘哦’呢，但是没有。” “这种情况，你让我相信你说的什么去出差去旅游的谎话，你当我傻吗？” “说！你舅舅在哪儿，他出什么事了？” 卢洪闷不吭声的不说话了。 卢婉君气极，拿出手机打开股票软件，指着“千香铺”的股票走势图道： “你知不知道，那些消息放出去之后，千香铺的股价已经从涨停直接跌到跌停了！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上演了一场天地板！跌停板上的封单更是达到几百万！” “再这样下去，股价用不了几天就要腰斩了！” “我特意在收购仁品药业之前加的仓，到时候要亏好几百万！” 卢洪有些头疼，闹了半天，姑妈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紧张的。 他看了李青柳一眼，想向对方求助，但李青柳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喘，哪敢随便开口。 卢家人一直对她和卢洪在一起充满警惕，这时候要是再当着卢婉君的面给卢洪“出谋划策”，那还怎么当人畜无害的乖乖女？ 卢婉君注意到了卢洪的眼神，但她不动声色，什么也没说。 自己这个侄子一直都是个没主见的人，以前很老实，长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很听话，但自从认识了李青柳之后，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但这在卢婉君看来其实是好事，年轻人总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事事都没有主见，那将来如何扛起卢家的担子，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出谋划策，总比将来遇到事情，什么都不会强。 但这不是他们隐瞒自己的理由。 深吸口气，卢婉君冷冷吓唬道： “是不是要我给你妈打电话你才肯说？” 此言一出，卢洪顿时慌了，连忙摆手道： “别，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知道了会发疯的！” “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你舅舅王顺锋究竟在哪儿，还是说出了什么事情？没记错的话，他是去了青龙山之后失联的，而你们当时不也是去的青龙山吗？” 卢洪硬着头皮道： “是，我们三个去的都是青龙山，舅舅也是在那里失踪的。” “失踪？”卢婉君脸色一变，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来网上的谣言是真的？他真失踪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失踪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就没派人找过吗？” 虽说早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卢婉君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但真从卢洪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她有些震惊，同时，还有些生气。 王顺锋失踪这么久了，卢洪他们竟然一直瞒着自己这些亲近的人，要不是网上爆料，再加上自己亲自去打电话求证，恐怕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卢婉君看向卢洪的目光里，满是责备和愤怒。 卢洪心虚的低下了头，沮丧的道： “找了，我们请了几十上百号人，把青龙山后山搜了个遍，前前后后花了足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也没找到舅舅的一丁点踪影，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才放弃的。” “姑妈你放心，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专门去青龙山，穷尽人力物力也要把舅舅给找到。” 他没说这边的事情是什么，但房间里的三人却都心知肚明。 李青柳想要嫁入卢家，这次连父母都一起跟着来了，就是想和卢家把婚事定下来。 只不过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然卢洪铁了心要娶这女人，但李青柳那一穷二白的家世，根本入不得卢家那些挑剔长辈的眼。 深城卢家虽然不如天南王家那么声名赫赫，但在深城本地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娶一个山村女人，说出去多少会让人笑话。 最关键的是，这女人单从家世上来说，就无法给卢家带来什么正收益。 光是这一点，就让卢家不少人持反对意见。 好在卢婉君自己不在此列。 她比较看重个人能力，且始终认为，一个有才华有头脑有本事的人，比几百几千万的嫁妆更有益于家族。 卢婉君这时候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李青柳的身上，语气有些严肃，“李青柳，你是青龙山上的人吧，你们那座山难道有什么古怪吗？” 一直紧绷神经的李青柳闻言，忙不迭摇头： “卢阿姨你误会了，我们青龙山除了穷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古怪，王总那次去青龙山，一来有考察我家里的意思，二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卢婉君皱眉。 “这事还要从我们去太行市出差说起……”李青柳言简意赅的说了太行市发生的事情，将“千香铺”和陈斌之间的恩怨讲了一遍。 当然，李青柳隐去了其中自己主动挑衅陈斌的些许“小事”，只说是陈斌撞见了他们两个，嫉妒心作祟之下，从中作梗。 当初，王顺锋对太行市的金橘药业是志在必得的，结果因为陈斌的出现，导致计划失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后来才会借故来青龙山找陈斌，结果就神秘失踪了。 “陈斌？就是前几天和皮家起了冲突，然后把皮家一门三父子斗跑一个，斗进去一个的那个陈斌？”卢婉君眉头紧蹙问。 第734章 你跟了吗? 此时，皮书恒身死港城的消息还未传开，所以他们这些人也只知道皮书恒潜逃深城的事。 饶是如此，陈斌这个外来的过江龙，也已经在深城那些家族中留下印象了。 一个能轻易请来特别调查组专门调查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他们处在皮界父子的位子上，恐怕也对付不了陈斌。 卢婉君原本还在庆幸自家和那个陈斌没什么过节，却没想到，双方的梁子竟然早就结下了。 “就是那个陈斌。”李青柳接过卢洪的话茬，有些歉疚的说道，“陈斌和我都是青龙山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他和我一样都是我们山上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人。” “而且，我们两个从小还有过婚约，只是后来退婚了。” “你和陈斌有过婚约？”卢婉君吃了一惊，然后看向卢洪，“这事你知道吗？” 卢洪挠了挠头： “知道啊，青柳这么优秀的人，有婚约在身很正常吧。” “不过他们两个没什么的，青柳上大学的时候，就和陈斌解除婚约了，他们两个连手都没牵过。” 卢婉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认真问侄子： “有没有可能，陈斌这么多次针对我们，都是因为你抢了他的女人？” 听到卢婉君的话，卢洪忽然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 “姑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向那个陈斌服软吗？” 卢婉君没好气道： “傻孩子，你说的什么话啊，我们卢家是那种怕事的人家吗？我只是想问你，你想过这个可能没有？” “我当然想过。”卢洪梗着脖子道。 “那你想没想过，你舅舅的失踪，极有可能也和那个陈斌有关。”卢婉君又问道。 “你不也说，最后一次见你舅舅的时候，他正准备去找那个陈斌吗？后来他不知所踪，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也是那个陈斌。” 卢洪有些颓然： “我当然怀疑过陈斌，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因为春熙路那件事，皮家家主皮界被抓去坐牢，仁品药业的老板皮书恒被迫跑路，这些事情哪个不是和陈斌有关，可是对外宣传上，他又无辜纯洁的像朵白莲花一样，这种事情需要证据吗？”卢婉君冷冷道。 “我看那个陈斌，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反而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皮玉龙和他打了一架，他就用尽手段把皮家弄垮；你抢了他未婚妻，他就害了你舅舅，现在更是开始造谣千香铺，想动我们卢家，这样的人，可不能掉以轻心。” 卢洪一愣： “那姑妈你说怎么办？” 卢婉君冷哼： “既然那个陈斌是有备而来，刻意找我们的麻烦，那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卢洪闻言，吃惊道： “姑妈，难道你也打算对陈斌动手？别啊，皮玉龙就因为这个把一家人都给害了，我们可不能不吸取教训。” 卢婉君没好气道： “我没那么傻，在商言商，我……” 她刚想说话，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忽然愣在了那里，皱眉思索起来。 卢洪没等到下文，忍不住看向卢婉君： “姑妈……姑妈，你怎么了？” 卢婉君回过神来，轻轻敲着脑袋道：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陈斌。” “潜海金融，对！我在潜海金融见过陈斌！”她以拳击掌，忽然像是想通了一切一样，怒道，“我知道那个陈斌为什么要散播这些消息了。” “为什么？”卢洪不明所以的问。 “那个陈斌……他在做空我们千香铺的股价！”卢婉君咬着牙道，“他掌握了你舅舅失踪的消息，选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出来，目的就是打压千香铺的股价，之所以要这样，肯定是因为他在做空千香铺！只有这样才能因此获利。” 卢婉君是潜海金融的大客户，经常通过郭莉莉帮忙做股票赚钱，所以很轻易的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这样想着，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郭莉莉的电话： “莉莉，我是卢婉君，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只要你肯告诉我，那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我还会去找你投资。” 电话那头的郭莉莉闻言，立刻喜形于色。 “卢姐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卢婉君可是她手头的大客户，放在潜海金融里的钱，通常都是一个小目标起步，上次因为楚昭的事情，两人几乎翻脸，如今好容易有缓和的机会，郭莉莉当然不想错过。 卢婉君深吸口气，缓缓道： “你认识陈斌吗？” “认识啊，他和我妹妹是合伙人。”郭莉莉毫不迟疑的回答。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遮掩的，深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卢婉君这样的人，想打听消息渠道多的是，瞒是瞒不住的。 卢婉君微微点头： “好，那我再问你，陈斌那天找你做什么去了？” “哦，他和我老公对赌，赢了三百万，那天是找我兑现的。”郭莉莉半真半假的回答。 “除此之外还做什么了吗？”卢婉君认真道。 郭莉莉敏锐的察觉到了卢婉君语气的变化，心念电转已经明白过来，但还是不动声色： “卢姐想问什么？” “陈斌有没有在你那里开单子？比如，‘千香铺’的空单。”卢婉君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如果郭莉莉撒谎，她会毫不犹豫的与那个女人断绝一切关系。 反之，她们还是好姐妹。 郭莉莉略作犹豫： “卢姐，我们这行有规定，我要为客户的隐私保密的。” 卢婉君秒懂。 “这么说就是有了。” 郭莉莉：“抱歉，这是客户的隐私。” “行了，最后一个问题，”卢婉君打断，“你跟了吗？” 郭莉莉呵呵一笑： “卢姐说笑了，你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会做空千香铺的，为了那点蝇头小利破坏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可没那么傻。” 只不过，当时我们两个闹掰了，也就不存在姐妹情谊了。 心里这样想着，郭莉莉手指轻点，将最后一万手的千香铺股票，砸在了跌停板上。 第735章 紧急应对 “陈斌在做空‘千香铺’的股价？” 眼看卢婉君挂断了电话，李青柳和卢洪终是难掩心中的震惊，瞪大眼睛问向卢婉君。 卢婉君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嗯，我刚刚问过我那个朋友了，她说陈斌在她那里用三百万本金，做空‘千香铺’的股价。” 卢洪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嗤之以鼻道： “三百万做空我们‘千香铺’？这才几个钱啊，他看不起谁呢。” 他还当陈斌用了多少钱呢。 卢婉君没好气的瞪了卢洪一眼： “你搞清楚没有，陈斌并不是通过股票市场做空的，他是通过‘潜海金融’的人做空的！” 卢洪不明所以： “这有什么区别吗？” 李青柳皱眉说道： “我听说，潜海金融是可以提供一些杠杆服务的，就是把三百万的本金通过杠杆放大，变成六百万，更激进一些的，好像是可以开到十倍杠杆的样子。” 卢洪微微动容： “十倍杠杆？就是三千万？” 三百万在股票市场激不起什么浪花，但三千万就不一定了。 “千香铺”的市值虽然有百亿之多，但流通于市面上的其实只有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十个亿。 三千万的资金体量，在十个亿面前，也有百分之三了。 这个占比听起来不大，但实际上已经很可怕了，要知道规定里，个人持股超过百分之五，就已经能够构成举牌了，而且还会被公示出来。 百分之三，在基本上全由散户构成的股票市场里，已经算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是能影响到股票走势的。 特别是在股价剧烈波动的时候，这三千万更加关键。 一笔三千万的单子砸出去，市场上短时间内是没几个人能接得住的，而如果接不住，那在股价走势图上造成的迹象，就是从涨停到跌停一样的垂直线。 这样的线条一出现，会带动股民出现踩踏效应，直接引发股民们的“抢跑”，于是也就造就了天地板的现象。 但卢洪他们并不知道，陈斌其实没有开那么大的杠杆，他只是通过郭莉莉做了融资融券，将自己的三百万变成了六百万罢了。 可架不住这里面，郭莉莉也跟了一手，而以郭莉莉掌握的资金体量，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投了多少钱在里面。 也许比三千万多，也许比三千万少。 而且，陈斌的做空早在一周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所以今天的跌停，也并不是他造成的。 但这都不妨碍，陈斌在此刻被卢婉君视作眼中钉。 “这人是想要我们卢家的命啊。”握着拳头，卢婉君咬牙切齿道。 千香铺的股价跌停并不是多可怕的事情，但股价跌停背后透露出来的消息，却让卢婉君感到胆寒——老总王顺锋失踪了。 王顺锋一日不出现，这个负面消息就会一直发酵下去，到最后变成所有人都坚信不疑的事实，那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股价崩盘，股东撤资，合作商终止合作……一片片雪花压下来，就会形成无法挽回的雪崩，将整个“千香铺”吞没。 所谓墙倒众人推，到那时，曾经那些和千香铺差不多体量的竞争对手们，绝对不介意落井下石，在背后补上一脚。 卢婉君仅仅只是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遍体生寒。 卢洪这时候，也总算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终于变了脸色，紧张问道： “姑妈，那我们该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你舅舅现身澄清。只要他出现，一切不攻自破。”卢婉君道。 卢洪满脸绝望： “姑妈，别开玩笑了，舅舅要是能现身，他早现身了，到现在我都不敢想，他究竟是失踪了，还是遭遇不测了……” 在听了卢婉君的分析之后，卢洪现在不但对陈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更从心底对他产生了一丝恐惧。 如果，舅舅王顺锋真的是遭了陈斌毒手，那个人就太可怕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 卢婉君看了一眼不成器的侄子一眼，心里叹息。 自己这个侄子，还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为人性格又忠厚憨傻，一点都不适合混迹商场。 “既然你舅舅迟迟找不到人，那我们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卢婉君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李青柳： “立刻开个新闻发布会，就说王总得了怪病，正在秘密接受治疗，不便对外露面，先稳住市面上的情绪再说。” 李青柳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卢洪也明白了卢婉君的意思，一扫脸上阴霾： “这个主意妙啊，姑妈，只要我们稳住市场情绪，让股价平稳下来，事情就不会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卢婉君冷冷一笑：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们暂时只能稳住市场情绪，但股票的价格必须要往上拉，才能扭转局面。” 卢洪不明所以： “这是为什么啊？” 一旁的李青柳道： “因为无论是王总失踪，还是王总身患怪病，对公司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我们只是把最糟糕的消息变的不那么糟糕罢了，市场的解读其实还是利空的，所以必须要把股价往上拉，才能让那些人对公司有信心，不然等待我们的只有漫长的阴跌，而那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对于上市的公司来说，公司的股票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他们固然能通过二级市场让公司获得一定的资金，但同时当股价出现巨大波动的时候，也会反过来影响到公司本身。 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王顺锋的状况，只能是缓兵之计，并不能扭转局面，只有用真金白银把股价拉上去，才能让那些观望迟疑的股民对千香铺恢复信心。 卢洪明白过来，想了想后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用自己的钱买自己公司的股票，把股票的价格再炒上去？” “就是这样。”卢婉君点头。 …… “陈斌，千香铺的股价跌了。” 青鱼娱乐公司里，郭芸对来做直播的陈斌道。 陈斌“哦”了一声，反应很是平淡。 他照例在面试桌后面坐下，熟练的戴上鹰眼面具，准备接下来的面试直播。 第736章 别人能用我也能用 去了一趟港城，虽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但郭芸在知道陈斌回来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就催促他过来直播了。 没办法，这段时间他的视频切片一直在网上发酵，粉丝数增长的很快，如今已经三百多万粉了，非常火爆，要不是因为直播数太少，粉丝数还能更多。 郭芸就想趁着热度还在，狠狠的冲刺一下五百万粉丝。 虽说如今某音的粉丝质量大不如前，百万粉的网红遍地走，但五百万粉依然是一个不小的门槛，迈过去之后，才能算是真的火了。 而即便如此，最近这段时间，后台私信想要和他们合作的商家也已经非常多了，郭芸全都没有理会，就是再等五百万粉之后再说。 毕竟，到时候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陈斌倒也不抗拒直播，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乐得在毫无顾忌的情况下，对那些面试者的身体健康进行点评。 原因倒也不复杂，因为他发现不断的使用透视能力，竟然相当于修炼，能锻炼自己对体内“气”的掌控力道，就像是熟能生巧那样，能让他对气更加熟练和运用。 作为一个有足够道德底线的人，陈斌在拥有透视能力之后，并不会经常使用这项能力去窥探他人的身体，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很克制自己使用这个堪称无耻的技能，因为这种肆意窥探他人的行为固然能得到内心深处的满足，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放大自身的阴暗面和私欲，如果用的肆无忌惮，陈斌很怕自己时间长了，会因此陷入某种心理扭曲之中，沦落为被私欲控制的傀儡。 但做直播面试，那些前来面试的人，基本上都等于默认且允许被陈斌“窥探”，等于给了陈斌授权，陈斌也就不用背负一些心理上的负担，做的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郭芸的声音打断了陈斌的思绪。 “什么？”陈斌奇怪的问。 “我告诉你千香铺的股价跌了，下午开盘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从涨停板打开直接打到了跌停板，全天振幅达到了夸张的百分之二十，等于把过去三天涨的一半都吐回去了。”郭芸再次说道。 作为合作伙伴，她当然知道陈斌拿当初和楚昭对赌的三百万去做空“千香铺”股票的事，所以对“千香铺”的股价平时也挺上心，前几天陈斌在港城，千香铺股价连续涨停的时候，她还担心的想问问陈斌情况，最后还是忍住了，今天再见面，本来还打算安慰安慰陈斌的，却没想到股价大反转，反倒没有了安慰陈斌的动力。 陈斌闻言笑了笑： “我知道啊，因为是我找人，把王顺锋失踪的消息放出去的。” 郭芸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你干的！” “嗯。” “你怎么会……学会请水军的？”郭芸上下打量着陈斌，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显然是没想到陈斌会用这样的手段。 陈斌耸了耸肩：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既然卢家能请水军做多千香铺的股价，为什么我不能请水军做空它？我开了杠杆做空它的股票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爆仓吧。” “我没说你不能做，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愿意用这种歪招。”郭芸笑了笑，“要知道就算是在商界，请水军这种手段也是被绝大部分人鄙夷的，毕竟它里面有很大的欺骗成分。” “商人还是要讲信誉的。” 陈斌对此嗤之以鼻： “商场如战场，你的对手可以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你却还和人家讲江湖道义，玩堂堂正正，这不活脱脱的宋襄公嘛，傻子才这么干呢。” 春秋时期，宋襄公泓水之战，以仁义之师和楚国决战，迂腐的和敌人讲仁义，葬送宋国大好前途，沦为天下笑柄。 陈斌可不会这么迂腐，商场之上，既然有水军的存在，那就没有不能用的道理。 卢家能用，我陈斌为什么不能用？ “不过请水军这个终究只是旁门左道，第一次用效果会不错，但后面的效果是越来越差的，你可别太迷信这个。”郭芸提醒陈斌道。 陈斌不置可否： “我虽然请的水军，但说的却是实话，经得住市场的考验，没什么好怕的。” 别人请水军是造谣是欺骗，自然不能长久使用，但陈斌爆出去的消息是货真价实的事实，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正确，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水军反噬。 郭芸想想也是，便放下心来：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怕你搞不清楚状况，做出错事。” “不过话说回来，我姐这次跟着你，肯定大赚了一笔。” 陈斌闻言，看向郭芸： “你怎么知道？” “哼，她可是我亲姐，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当初她认可你做空千香铺的计划和动机，那她是一定会掺和一脚的，前两天我看她因为千香铺涨停的事和人打电话吵架，就知道她肯定是跟着你一起做空了。” “她今天心情应该会很不错。”郭芸解释道。 陈斌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吧，她那天见到我的时候，还跟我抱怨我害她亏钱了呢。” “我们做空千香铺股价的时候，进去的太早，这几天的涨停其实是亏钱的。” 郭芸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操作叫补仓吗？她手头那么多资金，只要稍稍确定了市场消息，随时都能补仓的。” 陈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她确实应该赚钱了。” 不过对此他倒也没什么感觉，郭莉莉作为潜海金融最厉害的股票专家，要是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那个女人，在除了楚昭之外的其他事情上，都精明的可怕。 这时，一名公司的工作人员推开门走进了会议室： “老板，面试时间到了，是不是可以让那些面试者进来了？” 郭芸低头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下午两点上班时间，便和陈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让他们进来吧。” “面试开始。” 第737章 来打假的? 本以为今次的直播，还是会和之前几期一样顺利，却没想到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对劲。 第一名进来的面试者，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目测已经超过五十岁了，头发花白，脸色憔悴。 陈斌和郭芸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由郭芸主动开口： “不好意思，我们面试的要求是三十五岁以下，这位老先生您是不是走错了。” “咳咳。”老人咳嗽了一声，然后才不满的抬眼看向两人。 “你们做这什么面试直播，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给人看病的吗？既然是看病，那还分什么三十五岁以下？” 这话怼的郭芸无言以对，直播面试开了这么多次了，除了最开始时候是奔着招人来的之外，后面这几次，确实都是以面试为“噱头”，实则是以陈斌的神奇眼力给人看病的。 也是这样独特的赛道，才造就了“鹰眼神医”在网上的火爆。 而既然他们吃到了这样的红利，那就要做好被流量反噬的准备。 眼下这位老人，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陈斌率先回过神来，轻松接过话题： “老先生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为什么还要我说？是看不出来，还是以前那些都是剧本？”老人笑呵呵的反问。 听到这话，郭芸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明显不是一个正常来“面试”或者慕名看病的人啊。 这是被人特意请来砸场子的吧。 看来“鹰眼神医”的持续火爆，应该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被其他直播公司给盯上了。 这段时间，这个直播账号的后台私信里，有很多要出钱收购账号的消息，都是那些专做直播账号或者网红孵化的直播公司发的，郭芸一概没有理会。 而现在，那些人的报复来了。 就在郭芸思索着，该怎么把这个面试的老人“请”出去的时候，陈斌已经淡淡的开口了。 “老先生你拿的那份不是你的简历吧？是医院的体检报告？”陈斌指着老人手中的“简历”文件说道。 老人闻言，则是得意的咧嘴一笑，坦然回答： “没错，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刚拿到的体检报告，里面有对我身体的全面评估。” “待会儿，你要是说出来的答案不准确，那我就会将我的体检报告公之于众，让大家看看你们招摇撞骗的真面目。” “哼，你们想当网红没有错，但打着为人看病的名头招摇撞骗，就大错特错了，有些事情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因为是全程直播，所以双方的对话，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就直播到了网上，一时间，直播间里评论直接就炸了锅。 “哈哈，这是有人来打假了吗，有好戏看了。” “我也觉得有些假，今天这老头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老家伙不讲武德，搞偷袭啊，难不成他姓马？马老师不去打五连鞭，该装病了吗？” “压力给到主播这边了，如果他待会儿说的不对，那好容易立起来的人设可就塌方喽。” “没错，既然标榜自己是一眼看病的神医，要是看不出病，那就等着被喷吧，我反正已经做好准备了。” “鹰眼面试官加油啊，拿出真本事让他们看看！” “这老头不是一般老头啊，他应该也是收了钱的吧，我是不信在没有利益的驱使下，有人会较真的来直播间踢馆。” “你懂什么，这世上红眼病的人多的是，看你过的好就心里不舒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干的。” “那倒也是。” 直播间吵吵闹闹的评论，几乎是没用多少时间就蔓延开了，以至于直播间的直播人数，直线上升，眨眼间竟也来到了几十万的观看人数。 这里的观看人数，自然是郭芸后台看到的真实人数，而非掺杂了水分的虚假人数。 这让时刻关注后台情况的郭芸一阵激动。 要知道，百万网红做直播，不一定就有百万人在线观看的，毕竟大部分人平常都要工作和忙生活上的事情，能保持几万的观看人数就已经很不错了，观看人数上十万的直播间，更是屈指可数。 看来只要成功度过了眼前这一关，这个账号的火爆程度就会再上一个台阶了。 突破五百万大关，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郭芸满含期许的看向陈斌。 给他们这些质疑者一点颜色瞧瞧吧，陈斌。 陈斌没有郭芸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他开启透视能力，向坐在对面的老人看去。 然后，陈斌就展开了一场让全网都震惊的精准分析： “老先生你的身体相当的健康，除了有一丁点的血压高之外，基本没什么大毛病。” “你刚才的咳嗽是故意的，你的嘴里应该含了一块浓糖，目的就是为了制造粘稠的口腔环境，方便你咳嗽吐痰。” “你脸色蜡黄，看上去像是大病一场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我感觉你应该也是化了妆……你的头发也是故意染成花白的吧，你应该是有一头黑发。” “另外，你衣服里面还穿了某种防辐射服，还有贴了反射膜之类的反射衣物……唔，这是为了防止我们用什么科学仪器吗？那你可能想多了，我看人就是单纯的用肉眼看的。” 陈斌每说一句话，坐在对面的老人脸色就变一分，等到他说完的时候，老人已经震惊的张着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他指着陈斌，像是见鬼一样。 陈斌轻轻一笑： “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要是没有真本事，谁敢做这个啊。” “现在，到了你公布体检报告的时候了，要是我说的和上面的不相符，我倒是有必要怀疑一下，你的体检报告是不是也造假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再次炸了锅。 “666啊，鹰眼神医果然厉害！” “原来是故意造假来砸场子的，太搞笑了。” “本想踢馆，却没想到人家真是宗师，这下崩不住了，哈哈。” “老头没收钱我吃！” “鹰眼面试官威武霸气，狠狠的打脸那些眼红狗！” 第738章 不对劲的面试者 名为面试，实则打假的老人尴尬的连体检报告都没公布，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他那掩面而去的场景，任谁都知道陈斌说的全都正确。 一时间，直播间的热度再上一个台阶。 “厉害啊，主播连人家里面穿了什么衣服都知道，太可怕了。” “是啊，我现在怀疑主播是不是透视眼啊，那他该多爽啊。” “我要是主播，就天天逛商场看美女了。” “前面的等等我，加我一个。” “嘶，这么一想，主播是不是有点侵犯人权了啊。” “大家快来，楼上有个老实人，快欺负他。” 低头看了眼直播间的情况，郭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太好了，我们直播间的人数，因为刚才那老头，直接多了十万人。” “这样一来，五百万粉真不是梦了。” 陈斌闻言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伸手到面具下面，轻轻揉了揉眉心。 只因刚才他用透视能力的时候，还是受到干扰了的。 那老人衣服下面穿的防辐射服，极大阻碍了他的目力穿透，让他用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力量去看。 看来这透视能力，也不是横行无忌，肆意妄为的。 以后还需小心应对。 “下一个。” 郭芸没注意到陈斌的异常，而是兴奋的准备趁热打铁。 结果第二位进来的面试者，又让两人吃了一惊。 那竟是一位大着肚子的孕妇。 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捅了同行死敌的老窝了吗？这些人怎么扎堆来啊。 你一个孕妇不好好的养胎，来直播公司面试，说出去谁信啊。 陈斌更是一皱眉头： “这位……美女，你也来面试？” 面前，那位非常勉强才坐下的孕妇笑了笑： “我这不是听说，这里看病准吗，还不花钱，就想来让老师帮忙给我看一下身体。” “看看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此言一出，直播间瞬间炸锅。 “哈哈，这又是哪家对头请来的啊，这不是让主播为难吗。” “把这里当b超室了吗？主播他也没那设备啊。” “我听说中医把脉可以测怀孕的，可还没听过用这个测男女的啊。” “先来个老头，又来个孕妇，下一个会是什么啊？我都不敢想。” “今天的直播太精彩了，是谁给主播整的活儿啊，这是非要主播翻车不可吗？” 望着坐在对面的孕妇，陈斌铁青着脸道：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说到底还是做面试的，可不是给人看病看胎儿的。” “你是不是歧视我？”那孕妇立刻不满道。 “我没有。” “老人能看，年轻的能看，男的能看，女的能看，就我怀孕的不能看，你不是歧视我是什么？” 陈斌头大如斗，刚想辩解，对方又一句话怼了过来。 “我就让你给我看看孩子性别，又没让你干别的，说错了我也不怨你，你为什么不敢看？总不能说，你看一眼还会对我造成伤害吧？” 陈斌顿时急了，刚想提高音量说点什么，被郭芸在桌子下面一把抓住了。 她冲陈斌微微摇头： “别多说话了，言多必失，给她看了打发走。”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孕妇和那个老人一样，明显都是来找茬的，陈斌说的越多，只会越给他们借题发挥的空间，还不如趁早打发了。 陈斌无奈，只得道： “男孩。” 孕妇闻言，当即起身： “好，我现在立刻就去医院做产检，到时候要不是男孩，我就全网曝光你招摇撞骗。” 陈斌此时已经懒得和对方废话了，糟心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要曝光赶紧曝光，我就算当个骗子又如何？” 他此时的心情，实在有点糟糕。 明明只是做个直播给人看个病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故意找茬的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还没完。 继装病老人、怀孕孕妇之后，陈斌和郭芸又相继面试了一名盲人、一名双腿瘫痪坐在轮椅上的人，以及一名由母亲陪伴着而来的智力残障的儿童。 这让陈斌一度怀疑，今天的所有面试者，是不是都是有备而来的。 盲人想知道自己的天生眼盲有没有复明的可能。 陈斌表示做不到。 双腿瘫痪的人想知道自己吃什么药可以痊愈。 陈斌翻遍医经也没有答案。 智力残障的儿童，其母亲竟是想让陈斌“发功”救治自己的儿子，理由是网上都在传陈斌是“神医”，那就得拿出神医应有的本事。 这个陈斌倒是可以借鉴给李仁杰治疗的经验，但考虑到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暴露，且还不一定成功，陈斌最终还是摇头说抱歉。 这可把直播间里观看的人给乐坏了，各种乐子人弹幕更是层出不穷。 “不是，这帮人是把主播当神龙许愿来了吗？” “主播只是擅长看病，不是真的会看病啊。” “心疼主播三秒钟。” “这要不是有人故意捣乱的，我打死都不信。” “主播治不了正常，他能治疗我才觉得不正常呢。” 好在，在打发走了那对母子之后，后续出现的面试者，就变的正常了些。 至少，他们不会再央求着陈斌给他们治病了，只把陈斌当作一个体检中心，测出自己的身体状况就满意的离开。 终于，漫长的五个小时直播结束了，陈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比和道一大师大战一场还要累。 郭芸面色阴沉的关掉了直播，叫来负责今天面试接待的员工，将其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她和陈斌可是好容易才把这个直播账号做起来的，现在的噱头就是面试的幌子诊断那些面试者的身体情况，可不是为了专门找一些疑难杂症、怪人怪病过来砸场子让陈斌难办的。 “我们是要打造人设，人设懂吗！不是真的打算挂牌治病，悬壶济世的！” “我们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行医资格。” “我让你做提前审核，就是为了规避那些意外情况的，你以为就做做样子什么都不干啊！” 眼看郭芸要把那新来的员工给训哭了，陈斌忍不住抬了抬手： “算了，下次注意就行了。” 第739章 考核 有陈斌给台阶，郭芸自然顺势就下。 她一指门外，对那名员工厉声道： “再有下次，你就自己辞职走人！” 那新来的年轻女员工红着眼睛走了，临走前感激的看了陈斌一眼。 待到人走之后，会议室里面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郭芸本想就今天的突发状况向陈斌表示一下歉意，扭头却发现陈斌眉头紧皱，一脸沉思。 “怎么了？”郭芸问。 “我感觉不对劲。”陈斌微微摇头。 郭芸几乎是秒懂，秀眉微蹙： “你的意思是，今天那几个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嗯。” “那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们了，为了让你出丑。”郭芸立刻作出判断。 但陈斌却还是摇头。 “为什么？”郭芸不解。 在她看来，陈斌今天的直播其实挺凶险的，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翻车，那样一来，好容易打造的“鹰眼神医”人设就崩塌了，粉丝数大减不说，热度很可能也会下去。 “一直以来，上门踢馆或者上门拆台，都是风险和收益并存的：踢馆成功了，自然能让对方吃瘪，赢得喝彩；可一旦踢馆失败，就只会更加助长主家的威势，自己反而沦为小丑。” “也就是说，如果那些人真是竞争对手们派来的，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做好，我成功度过今天这个难关的心理准备，而一旦我们挺过了今天，那我们获得的关注和好评也会是远超之前的。” “换言之，一旦我们的竞争对手狙击我们失败了，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扶摇直上，达到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将他们甩开十几条街，追都追不上。” “这样的风险，可比拉我们下水所带来的收益要大的多。”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轻易不会这么做。” 陈斌的一番分析，立刻让郭芸醒悟过来，她皱眉思索一番之后，也不得不承认陈斌的推测符合实际情况。 而对于商人来说，风险收益倒挂如此巨大的事情，轻易不会有人去做的。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郭芸奇怪的问。 陈斌摇头： “不知道啊，线索太少，我猜不出来。” 郭芸也皱着眉头顺着这个方向想了想，同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干脆放弃道： “想不通就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是敌是友，是善意是恶意，对方总得出现不是？” 陈斌对这话很是赞同，便道： “有道理，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他总要找上我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样，当陈斌离开青鱼娱乐没多久，来到大街上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闪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是旁人，骤然看到这样一辆豪车出现在自己身旁，定然会满眼羡慕的看上一眼，然后也不会多想自己会与其产生什么交集，但陈斌却在看到此车的第一时间，就缓缓停下了脚步，同时转身正对着车子。 随即，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名十分精神的青年男子： “打搅了，陈先生，我们老板想见见你。” 陈斌一脸淡定的开口道： “也许，你们请我之前，应该先自报一下家门？” 青年男子略带歉意的摇了摇头： “抱歉，陈先生，我们的身份不便透露，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想邀请陈先生而已。” “当然，为了表示对耽搁陈先生你时间的歉意，对于这次会面，我方会支付一百万聊表心意。” 陈斌听的眉梢一挑。 一百万，就为了见一面，果然是大手笔。 但……自己有那么见钱眼开吗？ 还是说，这些人拿钱开路开习惯了，以为这样就能说动自己？ 就在陈斌准备拒绝，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风骨的时候，却不想男子又开口道： “或者，我该叫你‘鹰眼面试官’先生？” 此言一出，陈斌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很快就被他掩去了。 “下午那几个人是你们派来的？”他沉声问道，“为了什么？我和你们没过节吧。” “陈先生误会了，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下午的那一系列事情，我可以解释……嗯，陈先生你就当那是一场针对你的‘考核’吧。“ “呵。”陈斌冷冷一笑，“‘考核’，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你们把我陈斌当什么人了？” 年轻男子似乎察觉到了陈斌的不满，立刻再次躬身道歉： “陈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看不起陈先生，只是因为我家老板的身份太过敏感，做任何事不得不慎重对待，还请你千万不要见怪。” 陈斌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再次冷笑： “我还是那句话，不亮明身份，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走的，别说一百万，就是五百万一千万也没用。” 当然，如果对方真开出这么高的价格，陈斌还是会勉为其难的接受的，但眼下输人不输阵，他自然不会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与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很明显不敢赌陈斌这话的真假，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连忙抬手道： “陈先生别激动，我……我请示一下好吗？” 有意思，两个身份还要请示，这来头还真不小。 陈斌心中一动，轻轻点了点头。 后者道了声谢之后，立刻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很快，年轻人去而复返，满脸笑容道： “陈先生，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家老板的姓氏，然后你可以尽可能的往大了猜，大到你觉得可以匹配‘考核’你的资格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这口气比癞蛤蟆打哈欠还要大了，陈斌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啊，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大。” “我家老板，他姓‘马’。”年轻男子说道。 瞬间，陈斌动容了。 姓马！？ 往大了猜？ 这……不会是那位吧。 下意识的，陈斌扭头，看向了伫立在不远处的巨大高楼建筑。 那栋建筑高楼的最上方，有一个企鹅图标。 第740章 我需要一个接班人 站在陈斌面前的年轻男子，也注意到了陈斌的动作，当陈斌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不动声色，城府真深啊。 陈斌暗自感慨，但同时也释然了。 如果是那家公司的老板，那查出自己“鹰眼面试官”的真实身份，就没什么难度了。 同时，人家“考核”自己，也确实够资格。 毕竟，那可是一家三万亿市值的公司啊。 与之相比，什么郭巨集团什么千香铺，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卡拉。 至于他陈斌，就更不用说了。 “好吧，如果真是那位的话，我见。”陈斌对年轻男人道。 后者则是摊手耸肩： “这只是你猜的，可不一定是真的。” 陈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都让我尽可能的往大了猜了，那我猜的难道还能有错吗？ 他当即主动走向那辆劳斯莱斯闪灵，毫不客气的就坐了进去： 见状，年轻男子也不再说什么，坐进了副驾驶座。 车子随即起步，载着陈斌一路前行。 不久之后，他们在一栋十分幽静的庄园前停了下来。 看到并不是预想中的企鹅大楼，陈斌心中本已笃定的猜测又开始动摇了。 难不成不是那位？ 可除此之外，国内还有哪位姓马的大人物吗？ 杭州那位？ 亦或者，是别的什么领域的？ 受限于有限的见识，陈斌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他脑海里倒是很快浮现出郭芸的那句话，“想不通就不想”，于是他甩甩头，也就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既来之则安之，马上就见到人了，到底是谁不就知道了？ 然而，事实证明，陈斌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很快，车子在一处庄园前停下，陈斌跟着年轻男子下车。 进入大门，穿过爬山虎绕行的回廊，走过潺潺流水构成的小院，最终来到了一处三层洋楼前。 “陈先生，请吧，老板在二楼露台等你。”年轻男子做出邀请的姿势，自己却并未动步，似乎洋楼对他是禁区一样。 陈斌见状，只好自己走入洋楼。 沿着旋转扶梯上得二楼，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的雕花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于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各种斑驳的光影，使得这本就炎热的天气，温度变的更高。 饶是陈斌，也立刻就被热的出了汗。 这让陈斌满心奇怪。 在深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如此一栋庄园的人，居然不开空调控温，这也太诡异了吧。 直到他来到二楼的露台，穿过三联动的玻璃门，感受到了一阵别样的凉爽之后，才有些恍然。 也许对方不是不开空调，而是有某种原因不能开空调？ 这样想着，他最终抬眼望向露台中央，看向了那里坐着的男子。 对方穿着一身宽松休闲的白色练功服，居家做派，放松自然，但却在脸上戴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大头娃娃面具。 见到陈斌出现，男子缓缓起身： “陈先生你好。” “冒昧请你来，实在是抱歉。” 陈斌一脸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大头娃娃： “马先生如果真感到抱歉，就不会戴着面具示人了吧。” “呵呵，陈先生你做直播，不也戴着面具吗。” “我那是为了立人设，也是不想惹太多麻烦。” “你就当我也是这样吧。”男子微笑道。 陈斌泄气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手下来这里吗？就是因为你的身份。” “可现在你戴着面具不让我看，我不是白来了吗？” 这是他的真心话，毕竟一个用短短三十年时间，亲手缔造出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人，谁都想亲眼见一见，若是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两句指点，就更好不过了。 虽然他能开透视，但总感觉不一样。 男子呵呵一笑： “陈斌先生戴着面具，不也还是陈斌先生吗？” 陈斌瞬间懂了，当即也笑了起来： “不知马老板请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当然是想借助陈先生的能力，帮忙看一个人。”大头娃娃面具下，男人的声音有了些许波动，“我女儿。” 陈斌微微动容，下意识问道： “病了？” “我们迄今为止，无法确定那是病还是什么。我们去过很多医院，请过很多国内外专家诊断，都无法确定。” “嗯？”陈斌愣住，有些想笑的看着对方，“什么叫无法确定啊，一个人不健康，不就是病了吗？”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评判，那她大抵是病了。”大头娃娃摇晃着脑袋说，“但她的病分场合和环境。” “在特定的环境下，她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病症；如果离开那样的环境，她的身体状况就会很糟糕，很虚弱。” 陈斌回想起了刚才在洋楼里遭到的高温，反应了过来，指着身后被三联动玻璃门隔绝起来的走廊问道： “马老板说的特定环境，就是那样吗？” “对，平均四十度的高温环境下，她与常人无异；如果温度低于这个，就会陷入虚弱状态，温度越低，状态越糟糕。” 陈斌的眉头下意识皱起： “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后天出现的。” “能具体一点吗？” “琳琳快毕业那年，和同学去欧洲结伴旅游，在一座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古堡之中，遭遇了一场意外，从那之后，她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为此，她不得不常年待在夏威夷生活。” 陈斌听了，直接好家伙。 原来有钱人在夏威夷生活，竟然有这么大的苦衷啊。 “既然只要在温度合适的环境下就能正常生活，那就一直呆在夏威夷就好了啊，你也说了只要不换环境，人就没事。”陈斌耸肩道。 “一直呆在那样一座小岛上，终究是不行的，特别是如今这样飞速发展的时代，一座岛只会把人困死，无论是她还是我们，都不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 “当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需要接班人。” 第741章 没有脉搏 “我需要接班人。”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说服力了。 而这个理由，也足够面前的男人做任何事。 陈斌略作沉吟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马老板请我来，就是想让我为令嫒确诊一下？” 戴着面具的马先生点了点头： “对，陈先生的直播我每期都看，你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人惊讶。” “最开始，我以为这是剧本，是你们为了打造一个网红账号出来，所做的人设，但后来我发现，你们所有的直播都没有预先安排剧本，所有的直播都是真的……陈先生你确实拥有一眼看透别人身体状况的本事。” “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陈斌闻言，倒没有感到太吃惊，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当初，他答应和郭芸一起做这个直播的时候，就有过这方面的担忧：担忧有些人会在看了直播之后，找他来看病。 而事实的发展也正是如此，“鹰眼面试官”这个账号的后台私信里，每天收到最多的就是请求帮忙看病的私信，其次才是找他们进行商业合作的留言，只不过这些私信全都被郭芸无视掉了。 陈斌医术高明是没错，但他并不想靠这个吃饭，更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有这样高明的医术，因为一旦开始了治病，他整个人基本就做不了别的事情了——陈斌不想做一辈子的医生，因为哪怕每天接连不断的救人，他到死也救不了多少。 只可惜，郭芸能挡住那些私信，却挡不住某些有能力直接线下找上陈斌的人。 而面对马老板提出的请求，此刻的陈斌，却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只是帮忙确诊吗？”陈斌在答应之前，最后一次问对方。 马先生点了点头： “对，我只是想知道我女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要能确诊，后续的治疗不需要麻烦陈先生你。” “我有自己的医疗团队。” 他信心满满的补充道。 陈斌对此自然没有丝毫怀疑。 以面前之人的财力物力，别说给女儿找最有名的大夫治病了，就是专门成立一个医疗研究小组，专门去攻克女儿的病都没有丝毫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请带我见见令嫒吧。”陈斌笑道。 既然要看病，那自然是要先见病人的，不然只是间接的描述，再神的神医也无法做到确诊。 马老板闻言很是高兴，随即招了招手。 很快，一名女仆走了过来，躬身向两人行礼。 “带这位陈先生去小姐房间，请他为小姐看看。” “是。”女仆答应着，然后客气的面向陈斌，“陈先生，请随我来。” 陈斌看了看大头娃娃： “马老板不去吗？” “呵呵，她房间太热，我受不了啊。” 联想到对方描述的病症，陈斌只好耸了耸肩。 随即，在女仆的带领下，两人沿着走廊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门前。 推开门，一股比走廊温度还高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让得陈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温度，换做一般人绝对受不了。 但偏偏，房间里的那名女子，却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飘窗阳台上，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怔怔发呆。 燥热的温度，似乎对她没有产生丝毫不适的影响，反而看起来她还有些冷的样子。 “小姐，这位陈先生是来给你看病的。”女仆轻声呼唤，惊动了女子。 她回过神来，看向出现在房间里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又看病？” “是的。” “有什么好看的呀，我又没病。”女子嘴里抱怨着，却还是下了窗台，带着几分好奇的走了过来。 等看清楚陈斌的样貌之后，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就是这位医生给我看病吗？” “也太年轻了吧，靠谱不？”马琳琳撇嘴，脸上满是不信任。 女仆硬着头皮： “应该靠谱吧，毕竟老板请来的。” “算了，你出去吧。”马琳琳挥了挥手，让女仆离开，后者如蒙大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立刻就退了出去。 小姐的房间像蒸笼一样，待在里面跟桑拿房差不多，每一次进来都是一种煎熬。 相比满头大汗的女仆，陈斌的状态就要好不少了。 他虽然也感觉房间热的出奇，但自身的耐受可比一般人强太多了，所以尽管女仆关上了房门，让房间变的又闷又热，他也还是没出什么汗。 “陈先生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 马琳琳背着手，好奇的打量着陈斌，因为她也发现陈斌竟然没出汗，顿时感兴趣起来。 “我并非科班出身。”陈斌淡淡道，“我的医术是家传的。” “家传的医术？那就是中医喽？老爸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马琳琳越发失望，忍不住嘟囔道。 很显然，这位马小姐打从心底不认可中医。 这让陈斌心里有些来气，当即抬起手： “靠谱不靠谱，试试就知道了。” “马小姐介意我把个脉吗？” “望闻问切吗？有点意思。”马琳琳笑了起来，当即走到一旁的书桌处坐下，将手腕摆了上去： “来吧，陈医生，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出什么来。” “提前告诉你哦，我现在的身体很健康，一点病都没有。” 陈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在马琳琳对面坐下，伸手摸上对方脉门，随即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 但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一脸古怪的看向马琳琳。 后者偏头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样陈先生？我的脉相如何啊？” “你……没有脉搏？”陈斌皱眉，语气有些迟疑道。 马琳琳笑着点头： “还算有点本事，至少嘴巴挺诚实的。” “没错，我没有脉搏。” “按照你们中医理论，没有脉搏的人只能是死人，对吧。” “嗯。”陈斌面色严肃的点头，不信邪的再次为对方把脉。 马琳琳任由他做着，只是脸上的讽刺笑意更浓： “可我虽然没有脉搏，但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的血液还在流动，我的五脏六腑都在工作，我还能吃喝拉撒睡……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第742章 这可不是正常人 人体是一个精密的仪器。 在这个精密仪器里，最重要的两个部位，是大脑和心脏。 心脏就是人体这个大机器的发动机。 它每跳动一次，都会将人体内的血液泵向身体各处，这样的跳动反映到脉相上，就是脉搏的跳动。 人的脉搏，反应的就是人体心脏的跳动频率。 除非心脏停止跳动，否则人体就一定有脉搏。 但是今天，陈斌多年的认知却被颠覆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特例。 对方没有脉搏，人却是活的。 他不信邪的又给马琳琳号了几次脉，手指搭在对方手腕上足足持续了十来分钟。 可一次脉搏都没有感觉到！ 这简直匪夷所思！ 陈斌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马琳琳，嘴里下意识道： “这不可能。” “如假包换，怎么不可能。”马琳琳轻笑道，“我去过很多医院做检查，也看过不少的中医，在中医这里，我是一个没有脉搏的死人，但在西医的仪器照射之下，我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都正常。” “我心跳一百二，血氧含量正常，肺活量正常，胃动力充足，肝脏造血功能正常，肾脏排毒也正常……除了怕冷之外，我没有任何病。” 陈斌没再说话，而是运起了透视能力，再次看向马琳琳。 这一次，他直接就看向了对方胸口心脏位置。 透视能力之下，马琳琳身体内的情况，无所遁形。 随即，陈斌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视野里，马琳琳的心脏，确实在跳动。 她的血液，也确实在流动。 但……两者竟似乎，没有丝毫关联。 嗯？没有关联？ 血液流动和心脏，怎么会没有关联呢？ 下意识的，陈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他睁大眼睛，为了能看清楚马琳琳体内的一切，忍不住凑近再凑近，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距离马琳琳胸口没几公分距离了。 “看够了吗？”耳边响起女孩冰冷的声音，将陈斌从专注中唤醒。 他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连忙坐回座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马小姐，你的身体确实很奇特。” “能说说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听马老板说，你是在欧洲旅游的时候，发生的意外吧。” 马琳琳狠狠的瞪了陈斌一眼，发现这家伙一点为刚才的行为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心中便有些生气，但还是配合的讲述起来： “那是个欧洲中世纪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古堡，古堡的主人叫什么德古拉……你没猜错，就是那个吸血鬼德古拉，不过那都是传说罢了，实际上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吸血鬼。” 如果是以前，陈斌对此当然是不屑一顾的，什么吸血鬼伯爵，他一定会嗤之以鼻，报以一笑。 但现如今，他经历的事情多了，可就不敢这么笃定了。 强压下心中的惊讶，陈斌示意马琳琳继续说下去。 “我们去那个古堡，也是奔着探险的目的去的，但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丝毫吸血鬼的迹象，不过却找到了古堡里的一个地下室……这个也算正常吧，毕竟中世纪时期的欧洲贵族，城堡里有个关押囚犯的地下室很合理。” “地下室里有什么？”陈斌问道。 “几百年前的地下室了，能有什么啊，什么也没有。”马琳琳耸了耸肩，“我们只是在那地下室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本奇怪的日记而已。” “奇怪的日记？” “就是那个古堡主人德古拉，还活着的时候写的日记，不知为何经过那么多年，它还保存的完好无损，上面甚至还有羊皮纸腐朽的味道。” “你们读了日记？”陈斌下意识的追问。 “对啊，还跟着念了上面的咒语。”马琳琳耸肩，“我本身学的就是语言学，对这些还算懂，就在朋友们的央求下给他们念日记上的内容……我们在古堡里待了三天左右，直到把那个日记本看完之后才离开。” “在那期间，什么也没发生，但在我们离开古堡之后，我突然陷入了昏迷，再苏醒之后，身体就变的不对劲了……我开始畏惧寒冷，哪怕是站在烈日之下也会浑身打颤，只有四十度的高温才能让我身体活跃起来。” 陈斌皱眉听完，迟迟没有说话。 从马琳琳的讲述里，他没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体确实因为那趟古堡之行发生了改变。 是病吗？ 似乎不是，因为陈斌搜遍脑海，也没有找出一例与马琳琳状态对应的病症来。 她除了不能适应寒冷的温度之外，其实也和正常人无异。 “我更倾向于，你的体质发生了改变。” 良久的沉默之后，陈斌缓缓对马琳琳开口，“你无法适应太低的温度，但在高温下却和正常人一样。” 马琳琳眼睛一亮，猛点头道： “你也这样认为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我可能是因为念了那日记里的某些咒语，让我的身体发生了改变，我不是病了，我只是变成了一种新人类。” “你吸血吗？”陈斌冷不丁开口。 “你是想说我变成吸血鬼了吗？” “当然不。”马琳琳摇头，“我的饮食习惯很正常，我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陈斌有些为难。 马老板请自己来，就是来确诊自己女儿得了什么病的，眼下他却给不出答案，这可如何是好。 带着这样的困扰，他离开了马琳琳的房间，再次来到了露台之上，见到了戴着面具的马老板。 “怎么样，陈先生？” 陈斌实话实说： “就目前我的诊断来说，令嫒除了没有脉搏之外，她的身体各方面都很正常。” 他刚才已经用透视能力看过了，马琳琳身体没有任何病灶。 “很正常？”马老板的语气明显不太满意，“很正常就不会对温度那么敏感了，稍稍低于四十度，她就会陷入虚弱状态，低于三十度就会昏迷不醒，我都不敢想如果温度再低点会怎么样。” “这可不是正常人啊，陈先生。” 第743章 修炼请神术 只能在特定环境下生活的人，能算正常人吗？ 马老板的话让陈斌无言以对。 “但她身体确实没病。”陈斌无奈说道，“硬要说的话，我只能说，马琳琳小姐的整个人体质发生了变化，让她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变的更严苛了。” 他差点就说出马琳琳先前说的那个名词“新人类”了。 可这样脆弱的“新人类”，如何能让有钱有势的马老板满意。 “我希望她能恢复正常。”他对陈斌说道。 陈斌对此一摊手： “马先生，恕我无能为力，你找我来就只是想确认令嫒的身体状况，我们事先说好了的。” “但我刚刚又了解了一下陈先生你的事迹，发现你并非无能为力，你在你的家乡青龙山，救过不少人，展现出来的医术也很惊人，甚至得到了齐云海老先生的肯定。”马老板说着，忽然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斯文儒雅的面庞。 这张脸，和网络上为数不多流露出来的那位马老板的脸，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陈先生，这是我的诚意，我希望你也能够坦诚一些。”马老板道。 “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儿，我就承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望着面前的马老板，陈斌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面前这人，不是国内首富，也差不多是排行前五的存在了，这样一个人的人情，那毫不客气的说，没有人会不动心。 陈斌当然也想要，但问题是，这人情不好得。 马琳琳的身体情况非常特殊，在没有任何病症的情况下，就算陈斌有再高的医术也无用武之地。 面对一个没病的人，你让医生怎么治？ “马老板，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陈斌无奈道。 马老板深深的望着陈斌，片刻之后，他话锋一转道： “陈先生，你不要这么着急拒绝……这样吧，我给你时间好好的思考，等哪天你有头绪了，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你能治好孙省长，能治好癌症患者，我相信你也能治好我女儿。” “只要你能治好她，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尽量帮你达成。” 很显然，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在陈斌给马琳琳看病的那段时间里，他又一次深入的调查了解了一下陈斌，掌握了更多有关陈斌的信息。 而面对马老板恳切的请求，陈斌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下来： “好吧，我会尽量试试看的，如果真能找到解决之法，我会再来拜访的。” “那就劳烦陈先生多费心了。” “陆吉。”马老板来到露台前，对站在洋楼外等候的那名年轻男子挥了挥手，“送陈先生回去吧。” “是，老板。” …… 夜里，陈斌盘膝坐在床上，修炼着“请神术”。 港城和道一大师的一战，让陈斌见识到了这门功法的厉害，所以在得到对方的传授之后，陈斌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不曾懈怠，入睡之前一定要练上一遍。 进展方面，暂时还没有感觉到，他只是引导着体内的真气，在一遍一遍的熟悉新开辟出来的运气路径，以达到熟能生巧的目的。 有句话叫水到渠成，陈斌相信，等自己练的多了，练的熟练了，自然而然的就能“请神”上身了。 他比较好奇，自己能请到什么样的神。 与此同时，青龙山后山山崖上，偷偷溜出来的兔子，也在沐浴月光，进行修炼。 某一时刻，它忽然扭头望向东方，红宝石一样的眸子中闪烁出一道精光。 七七四十九个周天，臭小子终于练够了啊。 下一刻，兔子浑身光芒一闪，随即化成一个萤火虫大小的光点，冲天而起，飞向深城方向。 光点的速度极快，仅仅用了不过五分钟的功夫，就来到了深城上空。 感受了一下那股熟悉的气息之后，光点向着某处飞去，很快就来到了陈斌居住的洋楼外。 透过窗口看到房间里的陈斌之后，光点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眉心冲去。 随即，就像泥牛入海一样，光点瞬间没入了陈斌大脑之中。 正在运气调息的陈斌，身体猛然一震，然后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上，昏睡过去。 他的意识，则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扯着，进到了一片被粉色雾气笼罩的空间里。 脚下是绵软的云层，身周是如雾一样的粉色气体，身处其中的陈斌，有些茫然的往前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半小时，随着一阵雾气吹来，陈斌眼前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一个悬空的，大概百十平左右的平台出现在他的面前。 平台中央，有一座凉亭。 凉亭之下，一道人影端坐其中。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那人影显得有些模糊，让陈斌看不清楚其面容。 他只能隐约从其身形轮廓，判断出那是一个女人。 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当陈斌出现在平台边缘的同时，那个凉亭里的女子也起身向他这边走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道人影竟是已经出现在了陈斌面前。 她一身宫装打扮，身后飘着一条彩色丝带，正无风自动。 窈窕的身姿在宫装勾勒之下显得十分养眼，陈斌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那纤细的腰肢之上，然后沿着腰肢一路往上，越过高山，绕过几道弯，最终落向女子的面门。 结果，陈斌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面容。 那感觉很怪，就像两人之间隔了一块磨砂玻璃一样，他能看到对方的眼耳口鼻等轮廓，却看不清楚其庐山真面目。 陈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 两人明明只有咫尺距离，但他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终于，在试了几次都无果之后，陈斌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看不清楚你的脸？” 下一秒，他的额头上忽然挨了一记弹指。 随后，一个清脆之中带着些许嗔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臭小子，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吗？仙人之姿哪是你一个凡人想看就看的。” “我是你师姐啊，救你几次你都忘了？没良心的家伙。” 第744章 宫装仙人师姐 “师姐？”陈斌一阵茫然，随即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喜的看向对方，“是你？当初帮我的那位神秘师姐！” “托道一大师传我‘请神术’的也是你？” “还有那天晚上道一大师二次请神，暴打我的也是你？” 宫装女子娇哼一声： “一下子能想这么多，你还算聪明。” “那怎么这么些天才把‘请神术’练够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啊，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很久？” 按照她原本的预计，陈斌就算没有在拿到“请神术”的当天就练够四十九个周天，也应该在第二天达到的，却没想到陈斌竟是一连耽搁了好几天，才最终完成了七七四十九周天的修炼。 陈斌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最近比较忙，只有晚上有时间修炼‘请神术’，还望师姐不要生气。” “哼，忙什么？忙着挣那些黄白之物吗？那东西够用就行，多了可没什么好处。”宫装女子冷哼道。 陈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人生在世，钱确实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当今社会，嫌贫爱富，身上有钱和身上没钱，完全就是两种感觉和待遇，自己这位一看就早早成仙的师姐又怎么可能懂。 “好了，时间紧迫，我没空和你闲扯，有些事情要亲口告诉你。”宫装女子话锋一转说道。 陈斌连忙道： “师姐请指教。” “陈……师父当初把你交给我，让我帮助你修炼，但同时，也是希望你将来修炼有成之后，能反过来帮我。” 陈斌听的一脸茫然：“老祖宗让师姐帮我修炼我能理解，可我怎么反过来帮师姐呢？” “师姐的实力深不可测，根本不需要我吧。” 他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能够轻易进入他人梦中，还能在被请神的状态下轻松将他击倒，这样的师姐不说天下无敌吧，应该也差不多，陈斌想不通，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弱鸡师弟能出上力的。 结果话刚说完，额头上就再次一疼，被女子弹了一个脑瓜崩。 “我说需要你就是需要你，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宫装女子没好气道，“我现在是被贬谪下凡的状态，我想要重回天界，就需要重走修仙路，再次飞升才行。” “但这个过程十分艰难和凶险，所以必须需要一个护道人，而你就是我选中的护道人。” 陈斌闻言，大吃一惊： “师姐要我来帮你护道？我，我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只要努力修炼，不断的让自己强大起来，等到我完成‘云龙九变’，渡劫飞升的时候，你能帮我挡住一些宵小之辈就行了。”宫装女子道。 陈斌听的不明所以，刚想发问，就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什么也别问，你现在没资格知道那些秘辛，只管老老实实的突破筋骨关，进入脏腑关再说。” “真是个笨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准备第一次渡劫了。” 陈斌现如今的实力，还在筋骨关巅峰，距离脏腑关就差临门一脚，但这一脚却迟迟没能到来。 宫装女子一句话就点破了陈斌的实力，由此可见她有多强。 而听到对方如此说之后，陈斌连忙顺杆爬道： “请师姐帮我。” 他在筋骨关巅峰徘徊这么久，自己心里也着急的很，奈何无论怎么提升，就是始终不能突破那个关隘，偏偏陈斌也找不到一个过来人能帮他答疑解惑，只能就这么卡在那里。 现在宫装女子既然出现了，陈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宫装女子等的就是陈斌这句话，立刻说道： “你现在的实力境界其实已经足够破关了，之所以迟迟没突破，是因为你对气的运用和感受还差点，想要弥补这个，就需要进行大量的实战，在实战中感受气对身体的变化，体会气的妙用。” “想我们当年那个时候，修炼者多如狗，筋骨关遍地走，哪像现在这样珍贵的跟大熊猫似的，找个实力对等的人相互切磋都难。” 陈斌听的又是惊喜又是好奇： “师姐，你们那个时候，修炼很容易吗？” “那时候此方世界的灵气还很充足，修炼确实比现在容易的多。”宫装女子叹了口气，“就好比一个水洼里的水，原本够一群鱼在里面折腾，但渐渐的水分蒸发，鱼儿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能活下去的鱼也越来越少。” “到得最后，大家只能放弃对水的需求，演化出不需要水也能活的本事。”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 “师姐，听你的意思，当今时代，对你们这些古早的修炼者来说，生存环境其实很困难？” “那是自然，修士不光是修炼的时候需要灵气，日常生活也需要灵气，我们那个时候，吃的喝的用的，甚至空气里，都有灵气。”宫装女子回答道，“哪像现在这样，想找点有灵气的灵植，比找八条腿的蛤蟆都难。” “那如果没有灵气的古代修士，在当今这个环境下生活的话，会发生什么现象？” “会活不下去啊，因为灵气入体之后，它是会自然散逸的，我辈修士为了保证始终充盈的灵气状态，需要时时刻刻纳灵气入体，没有灵气就会陷入衰退，天人五衰，到最后不断跌境，沦为凡人而死。” “沦为凡人怎么会死呢？”陈斌不解的问。 “笨，都说了当时环境和现在环境不一样啊，在我们那个时代，凡人就没活路的，随便一次修士斗法的波动，就能让肉体凡胎的凡人伤筋动骨气血翻涌，可不随时都会死吗。”宫装女子说着，再次抬手给了陈斌一个脑瓜崩。 陈斌却听的眼睛大亮，如醍醐灌顶一样： “所以，因为世上的灵气越来越稀少，修士为了适应环境，才渐渐变成如今这样的？” “差不多吧，末法时代，不能适应环境的修士要么飞升离开，要么直接坐化死掉，留下来活下来的，就是修炼不行，但比较能苟能活命的，我之前每次现身帮你，都需要先用大量灵气模拟出灵气充沛的环境，然后才能在里面行动自如。” 第745章 上古 宫装女子的话，算是间接解释了为何兔子每次都会制造大量的氤氲粉色气体，才能在其中现身。 但陈斌自动忽略了这个点，并未往这方面联想，因为此刻他的脑海里，已经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白天见到的马琳琳，似乎刚好可以套用到师姐说的那套修士理论上！ 马琳琳，极有可能是被一个类似古代修士一样的存在附体了——该存在不能在低于四十度的温度环境下生存，但在四十度以上的环境下却和正常人类无异。 这也是为什么，马琳琳的心跳和血液流动完全不合拍的缘故！ 那个存在，还未彻底占据那具身体！ “喂，你想什么呢？”宫装女子的声音突然将陈斌从思索中唤醒。 他回过神来，连忙道： “师姐，是这样的，我今天碰到一位病人，她的身体状况非常特殊。” “我跟你传授修炼经验呢，你给我走神去想什么病人？你找打是不是？”宫装女子勃然大怒。 陈斌忙赔笑解释： “师姐勿怪，对方身份特殊，我必须慎重对待啊，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能有多严重？” “唔……就好比你得罪了一个境界比你高十几个档次的超级高高高手，对方一个不高兴，能随时让你身死道消的那种。” “那快点说说对方的情况吧，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宫装女子立刻从善如流的说。 这反应让陈斌忍俊不禁，但还是收摄心神，飞快的将马琳琳的情况讲了一遍。 而宫装女子，则是在陈斌讲完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陈斌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忍不住看向对方那模糊看不清的脸： “师姐？” “师姐？” “啊，哦，怎么了？”宫装女子回神问道。 “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啊，是想到什么了吗？”陈斌试探的问。 “我在想，你描述的那个状况，似乎和某个上古魔族挺相像的。”宫装女子迟疑的回答。 陈斌精神一振。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真有参考物！ “快说说，什么上古魔族？厉害吗？”陈斌兴致勃勃的问。 “也不是厉害不厉害……上古魔族他们在特定的环境之下，修炼吞食灵气的速度会很快，从而境界提升也很快，而为了制造他们特定的生存环境，上古魔族曾经试图颠覆此方世界，为此，我们和它们发生过很多次大战，最后算是成功把它们打败了。” “按理来说，它们应该早就灭绝了才对啊，怎么还可能有漏网之鱼存在。” 陈斌听的入神，忍不住道： “有没有可能，它们利用什么方法藏了起来，准备等环境变的适应它们生存的时候，再卷土重来？” “有这个可能。它们做不到飞升离开，寻找新的栖息地，就只能转换思路，想办法苟在此方世界，静静等待变化到来。”宫装女子微微点头，“比如藏在阵法、日记、壁画之类的地方。” 陈斌却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只是紧张的问道： “师姐能肯定那个马琳琳是被上古魔族附身了吗？” “哼，我没见到真人，只是听你的描述做出的判断，如何向你肯定？” “那如果师姐亲眼见一见对方……” “呵，想让我现身，除非你把‘请神术’修炼到第三重，能请我上你的身，否则你就做梦去吧。”宫装女子冷笑着说。 两人今次相见，是宫装女子主动入了陈斌的梦境，如果要见外人，她就必须要附身于陈斌身上，而那就需要陈斌勤加修炼“请神术”才行了。 现如今的陈斌，也只是勉强将“请神术”修炼到了第一重罢了。 对此，陈斌倒是不怎么沮丧，认真请教道： “敢问师姐，不知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请神术’修炼到第三重？” “按照你现在的勤勉程度，最快也要两个月以后吧。”宫装女子没好气道，“你要是能认真一点，每天多投入一点时间在这上面，这个时间是能缩短一半以上的。” 她本想借此激励陈斌，却没想到他只是咧嘴一笑： “两个月啊，没关系，对方应该等得起。” “你个臭小子，你就不能勤勉一点多修炼修炼吗？那样你很快就能‘请神术’第三重了！”宫装女子气极，叉着腰又戳了一下陈斌的额头。 陈斌不好意思道： “我白天真的没时间啊，有很多事情等和我去做的。”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出来太久了，必须得回去了。”宫装女子忽然有些焦急的说。 元神离体消耗太大，她不能长时间在陈斌梦境逗留。 “师姐不指点一下我的修炼吗？”陈斌有些失望的问。 对方既然是飞升被贬谪的仙人，那肯定有很多可以教自己的地方，就这么来去匆匆，陈斌有点不甘心。 “最好的修炼就是战斗，你想挨打吗？”宫装女子说着，一把拎起陈斌，带着他踏上了自己所处的那方平台，“那好啊，既然你求之不得，我就在临走前打你一顿，让你见识见识仙人的厉害。” 在陈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秀气的拳头已经轰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在陈斌脑海爆炸，他直接被这一拳打的如炮弹般倒飞出去，飞了足足百米才撞在一个无形屏障上止住势头，待到落地之后，人都已经晕头转向的了。 结果没等他清醒一点，就感觉自己又再次飞了起来。 然后，是第三次倒飞，第四次倒飞…… 当陈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上，床单枕头散落一地，而指点他“修炼”的那位宫装女子，早已不知所踪。 就好像，一切只是一场梦一样。 “是梦吗？”陈斌喃喃自语，低头看见自己胸口上，多了好些拳头印记。 他连忙跑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完了，今天没法见人了。” “师姐误我啊。” 第746章 门卫要跑路 “咦，老板，你今天怎么戴着墨镜啊？” 保健品店里，顾洛洛一脸奇怪的问陈斌道。 本就心情不佳的陈斌，闻言脸色顿时一垮： “我乐意，不行吗？” “嘻嘻，不会是被人给打了，所以找了墨镜遮丑吧。”顾洛洛笑嘻嘻道，说完还凑上前去，准备看看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却被陈斌一把拍开了。 “少没大没小的，认真的做你事！”他没好气道。 谁知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做事顾洛洛就来了脾气。 女孩一指空空荡荡的货架，对陈斌道： “我也想做事啊，但是老板你这货架上面现在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我做什么事啊？” “我就算一天把货架擦拭个十几遍，把上面的油漆都擦掉了，又能怎么样？” “你不上货我能干什么嘛。” 陈斌闻言，这才注意到货架上竟是空空如也的，顿时奇道： “怎么回事？那些‘金桔壮骨咀嚼片’都卖完了吗？” “是啊，都卖完了！而且在你回来之前就卖完了！你难道一直都没注意到吗？”顾洛洛没好气道。 陈斌有些尴尬。 他从港城回来的第一天就来店里转悠了，但当时确实没把心思放在货架上，也就忽略了货架空空如也的情况。 此时环顾店铺，陈斌这才发现无论是顾洛洛还是薛龙井，两个人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货架被擦拭的干净无尘，但上面没有货物，再干净也是白搭。 “那一千多套的‘金橘壮骨咀嚼片’都卖完了吗？”陈斌忍不住问。 “对，早就卖完了！”顾洛洛翻着白眼道，“老板你每天都不关心店里的销售情况吗？我们的产品卖的很火爆的，还有你附赠的那个赠品面膜，也有好多人过来问了，说是愿意单独出钱来买。” 当初，陈斌为了更好的将“金桔壮骨咀嚼片”销售出去，可是把自己配置的美容养颜面膜当做赠品附赠出去的，虽然卖的价格特别贵，但架不住效果好，无论是治疗骨刺等老年人骨骼病症的“金桔壮骨咀嚼片”，还是能够让女性面部肌肤紧致光滑有弹性的美容面膜，都是能够立竿见影起效果的东西。 所以，虽然东西贵，但仍然架不住有人前来复购，一来二去之下，本还有库存的“金桔壮骨咀嚼片”迅速告罄，就连赠品面膜也被顾洛洛以六百一套的价格给卖光了。 以至于眼下，顾洛洛和薛龙井愣是无事可干。 “既然卖完了，那今天大家就先去休息吧，明天再来上班。”陈斌迅速做出决断。 顾洛洛和薛龙井面面相觑： “老板，明天就能有货吗？” “我现在就去工厂再做一批面膜出来，明天先卖面膜吧，你不是说面膜单售也有人买吗？”陈斌说道，“至于‘金桔壮骨咀嚼片’，我回头联系一下厂家，也争取这几天就发货过来。” 陈斌不敢想“金橘壮骨咀嚼片”如今在太行市那边卖的有多火爆，只能暗自祈祷秦菲能够给他留点。 顾洛洛明白过来，当即欢呼一声“下班了”，就脱了工服骑着小电驴跑了。 薛龙井无处可去，见陈斌准备去厂房那边，便自告奋勇道： “斌哥，我也跟你去帮忙吧。” “行，一起来吧。”陈斌想了想后，点头答应。 他在深城没几个靠得住的可用人手，薛龙井算是一个了，自己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忙，必须把他培养起来。 两人一同来到工厂，正见到门卫孙大刚在窗口处探头探脑。 见到陈斌出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跑了出来。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哦，孙大刚啊，怎么了，这么急着盼我来？”陈斌笑着问道。 “我，我想辞职，一直等不到你人。”孙大刚挠着头，一脸的“那不好意思”，“我家里人生病了，没人照顾，我，我没办法。” “老板，实在对不起。” 陈斌闻言，心中冷笑。 什么家里人生病了，只怕是金主爸爸皮家不给他卧底的钱，他的收入缩水，不想在这一千五的岗位上干了才对。 不过，金主爸爸也是爸爸，倒也算是家里人。 陈斌心里门清，面上也不拆穿，当即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你算一下这段时间的工钱是多少，我给你结算。” 虽然说好是一千五一个月的工资，但孙大刚满打满算来工厂也还不超过二十天，自然是不能按照一千五来算的。 孙大刚自知理亏，生怕陈斌借机生事，也不敢在工资上耍什么小聪明，忙不迭拿出自己早就算好的工资单递给陈斌： “老板，我来了十八天零半天，你就看着给吧，少个三十五十的都无所谓。” “实在是我家里有事，不然我肯定是要干下去的。” 陈斌也不废话，淡淡道： “那就给你算一千好了，咱们好聚好散。” “谢谢老板。” 孙大刚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向陈斌道谢。 陈斌当场给他算了工钱，这家伙也立刻返回门卫亭里，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显然是生怕被陈斌再叫住。 陈斌眯眼看着孙大刚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薛龙井。 “龙井，要不这几天，你就先委屈一下？” 薛龙井毫不犹豫： “斌哥你放心，我保管把事情做好。” 说完，他挠了挠头，轻声笑道： “老实说，你把我安排在保健品店里当售货员，我自己也浑身不得劲，每天打扫卫生更是娘们一样的活，要换别的老板我早就不干了。” “而且，那个顾家雨也挺麻烦的……” “看大门就挺好的。” 经历过社会的多次反复毒打之后，薛龙井变的十分孤僻，俨然一种想当社会边缘人士到死的意思。 对于顾家雨，他也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 陈斌对此也有些无奈，只能拍了拍薛龙井的肩膀。 有些坎，是要靠自己才能迈出去的，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那厂房这边，你就兼职安保门卫为一体吧，我给你算两份工。” “一份扣掉当还债，另一份给你当生活费。” 陈斌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薛龙井红着眼眶： “谢谢斌哥！” 第747章 督促 有过上一次调配药膏的经验，陈斌这一次再配置药膏，就已经轻车熟路的很了。 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他就配制出了整整二十公斤的创伤药膏。 这些药膏经过稀释之后，就成了他的美容养颜面膜的原品。 而这样多的药膏，则能做出足足三千套面膜。 做好这一切之后，陈斌叫来薛龙井，对他交代道： “你明天先去市场买几个冷藏柜过来，把这些面膜储存起来，等店铺那边顾洛洛需要的时候，你就送过去。” “这么多面膜，我估计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了。” 陈斌说完，给薛龙井转了五万块钱过去。 “这些钱你拿着，以后厂里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的，你就看着办，不够了再找我要。” 薛龙井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向陈斌开口自己没钱买冷藏柜呢，闻言顿时放松不少，笑着点头： “是，斌哥。” “好好干，我回头就给你姐打个电话，替你向她报个平安。”陈斌轻声道。 如今的薛龙井，没有丝毫给薛若安打电话的勇气，陈斌只好自己出马。 薛龙井眼神顿时一黯。 “谢谢。” “等我找到了姓廖的，要回了钱，我一定好好报答斌哥你！” 事到如今，薛龙井还对被做局的事情念念不忘。 陈斌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还想要回那笔钱？” 薛龙井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当然，那可是我用几年冤屈才换来的血汗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骗走了！” “等有一天找到廖无相，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陈斌摇了摇头： “龙井，你先安下心来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吧，那件事情就当一个教训，算了吧。” “按照你说的，那个廖无相明显是此中老手，人家不可能让你找到的。” 他怕薛龙井陷在其中出不来。 薛龙井没有说话，但眼底透出的那份坚决，不容置疑。 陈斌见状，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作罢。 他不是没想过帮一把薛龙井，但一来没有更多线索，他无从查起，二来他也实在走不开……能帮薛龙井到这样，陈斌自觉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犯不着为了他耽搁自己的人生。 自己并不欠他什么。 …… 离开工厂之后，陈斌便打电话给远在太行市的秦菲，想要再抽调一批“金桔壮骨咀嚼片”来。 电话很快接通，但陈斌说明来意之后，那边的秦菲却是一阵苦笑： “陈斌，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暂时也没货。” “没货？” “嗯，手头的订单都排到三个月之后了。” “卖的这么好？”陈斌有些吃惊。 “是啊，卖的特别好。”秦菲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已经准备扩厂了，现在的生产量，根本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 “扩厂的话，投资很大吧，万一将来市场萎缩了，可就得不偿失了。”陈斌忍不住提醒道。 他是参观过金橘药业的厂房的，按太行市的市场规模，以及金橘药业相关产品的市场占比，原厂房的产量是刚好满足的，现如今贸然扩建厂房，确实具备很大的风险。 有朝一日市场不认“金桔壮骨咀嚼片”了，或者这方面市场饱和了，金橘药业极有可能陷入产能过剩的商业漩涡里，进退两难。 好在，那边的秦菲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笑着对陈斌说道： “我也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这么做的，首先，你的‘金桔壮骨咀嚼片’外界反响非常好，我们必须趁着这个热度还在，大规模生产销售，利益最大化，越晚一天，收益缩水的可能性就越大；其次，只要我坚定不移的抱住你这个大腿，将来就算没有了‘金桔壮骨咀嚼片’，也一定还有别的药品可以售卖，我对你陈斌有信心。” 陈斌听的哑然失笑： “我对我自己都没信心，你反而对我有信心？” “对啊，自从你出现，扭转了我的人生，治好了我老公和婆婆的病之后，我就觉得你是这世上最无所不能的人。”秦菲笑着回答。 “那你就想办法给我搞些产品应应急啊。”陈斌没好气道，“我这边也算是帮你们打市场吧，你难道不想‘金橘药业’知名度更高吗？” 他是不信秦菲刚才说的没有一点货物的鬼话的，任何一个成熟的商人，都不可能在商品销售火爆的时候，不做库存。 事实也果然如此。 在陈斌的一再试探和要求之下，秦菲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松了口： “那……我就再紧急抽调一批货物给你好了，那可是我冒着违约风险给你的哦，你可要好好利用。” “另外，青龙山那边你再催一催吧，供货速度有点慢啊。” 陈斌听罢，哭笑不得： “大姐，你做个人吧，青龙山药田开始运行也才半年不到，三个月给你一批药草的供货周期已经被压缩到两个月了，前段时间才刚给你送了一批，你居然嫌慢？” “普天之下，你上哪找比我们还快的药草生产商去？” 这些消息，是之前陈斌打电话和于凤儿闲聊得知的。 港城之行后，陈斌和孙晓茵感情突飞猛进，这让他心中对远在青龙山的于凤儿无比愧疚，那天打电话回去，本想坦白这事，但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最后也还是不了了之。 男人，就是贪心。 秦菲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尴尬一笑之后，试探性问道： “那我能不能先暂时找一些替代商？” 陈斌面色顿时一肃，毫不犹豫道： “不行，你如果想要继续生产售卖‘金桔壮骨咀嚼片’，就必须要用我们青龙山的药草，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能更改。” 秦菲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坚决，只能委屈道： “好吧，那就暂时先这样吧，但你们那边可要快点啊。” “放心吧，药田已经扩建了，下一批药草供应量肯定会更多的。” 第一批供给金橘药业的药草，只用了药田的五分之一，随着陈斌他们完成当初和胡老板的合同之后，空出来的大批药田已经重新投产，所以第二批产出的药草，必然会比第一批多上许多。 第748章 道歉 隔天，陈斌的熊猫眼消退了不少，他这才敢光明正大的出门，前往“潜海金融”去见郭莉莉。 倒不是他想来，而是一大早对方就打电话约他谈事。 陈斌不明就里，但还是如约抵达。 只不过，当这次他踏入潜海金融的办公区，整个办公区忙碌的景象突然间都静止了下来。 那些操盘手们，此时全都齐刷刷的看向陈斌，向他行注目礼。 无声无息，但却让陈斌压力巨大，同时也有些莫名其妙。 等一直来到了郭莉莉办公室，见到对方之后，他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千香铺的股价又跌停了。” “你的眼光真准。” 郭莉莉一脸叹服的望着陈斌，说道。 陈斌对此反应平平，只是想起那些操盘手的注目礼，忍不住问道： “怎么好想你们公司的员工，都知道这事和我有关？” “是，他们都知道，因为我今早拿你当特例给他们开会了。”郭莉莉一脸淡然的回答。 陈斌闻言，顿时有些郁闷： “喂，你拿我当例子举例，是不是应该告知一下我本人？” 郭莉莉一摊手： “我没说是你啊，我只是举例说‘我的一个朋友’，鬼知道他们怎么联想到你身上的。” 陈斌顿时有些无话可说，憋了半天之后，才憋出一句： “有没有可能，你没有朋友？” 郭莉莉瞬间破防： “你闭嘴！你才没朋友呢。” 但她却是很少与人来往，陈斌几次来“潜海金融”都是直奔郭莉莉办公室而去，下面的员工有此猜测，也只能说正常。 事情既然发生了，陈斌当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淡然处之。 “说吧，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他双臂抱胸没好气的问。 郭莉莉略作沉吟，还是开口了： “首先，我必须向你坦白，你开了千香铺的空单之后，我也跟你开了空单。” “这个我知道啊，你当时不是说小玩一把嘛。”陈斌耸肩，不以为意的说。 “呃……我的意思是，我后来还补仓了，就在千香铺第二次涨停的隔天。”郭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进行了一次大补仓，把成本打下去不少。” “所以？” “所以我在那天出现天地板的时候，做了一次t，赚了大概十五个点吧。”郭莉莉继续道，“获利三百万。” 十五个点三百万，换言之郭莉莉的总体仓位，在两千万左右。 陈斌算上融资融券的两倍杠杆，体量也只有六百万。 但两人的体量加起来，就接近三千万了。 与卢婉君当时的猜测，相差不大。 陈斌仍然不明就里： “这些有必要告诉我吗？你自己的判断你自己做，和我有什么关系？” 郭莉莉松了口气，却还是开口道： “主要是因为，我的资金体量比较大，很多时候会对股价的走势产生一定的影响，比如原本能有四五个跌停板的股票，因为我的进进出出，少了两个。” 说这话的时候，她将面前的显示器扭转向陈斌，指着已经被打开的跌停板对陈斌说道： “你看，就像现在这样，原本今天明天应该还有两个跌停的，但因为我那天的操作，它们大概率是没有了，而现在，距离你做空的仓位点数，也只差三个点左右。” “陈斌，你要是现在跑，还有得赚，要是晚点跑，我怕你会亏。” “利空消息已经出了，接下来如果再没有别的消息刺激，千香铺的股价应该会缓步回升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应该退出了，落袋为安。” 直到此时，陈斌才知道郭莉莉的歉意从何而来。 她赚走了本该属于自己才能赚的钱，导致本来能吃大肉的自己，现在只能喝汤。 而且，如果再慢一点，可能汤汤水水都喝不上，反而还有可能挨打。 见陈斌还没有反应，郭莉莉只能再次打开一个网页，指着上面的消息对陈斌说道： “你看，就在昨天下午收盘的时候，千香铺那边发表了一篇回应近几日谣言的文章：他们的老板王顺锋，不是失踪了，只是因为得了一种怪病，在秘密接受治疗，因为那个病具有一定的传染性，所以才不便抛头露面。” “受此消息影响，市场今早就给出了反馈，跌停板在开片之后就被人撬开，并且现在一直在缓步抬升。” “我个人的判断，这应该是卢家那边的资金入场自救了，为的就是让市场回复信息，保持好容易出现的上升趋势。” “你如果不早点跑，等股价升上去了，你有可能爆仓。” 看着屏幕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线条，又看看那篇“澄清报道”，陈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郭莉莉： “所以，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 “害怕我爆仓？” “对，因为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原以为你最少还能吃十个点的，结果卢家这一次的反击，就把股价打开了。”郭莉莉有些惭愧。 作为一个跟风者，她在陈斌没获利之前，自己偷偷利用资金优势完成了一波漂亮的抢跑，虽然赚了一笔钱，但终究是有出卖同伴的嫌疑，所以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再碰到类似的事情，郭莉莉还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道歉是道歉，赚钱是赚钱。 什么事情都不妨碍我一边向你道歉，一边赚本该是你赚的钱。 股票市场，不讲情面，真正的操盘手，就应该忽略任何情绪波动。 而看着毫无诚意道歉的郭莉莉，陈斌在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开口说道： “你的道歉，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 郭莉莉闻言，倒也爽快： “好说，你想要多少。” “一百五十万够吗？大家对半分。” “好。一百五十万就一百五十万。” 郭莉莉当即拿出支票本，就准备给陈斌写支票。 但被陈斌抬手按住了。 “继续。”他看着郭莉莉的眼睛，“我要追空。” 郭莉莉顿时愣住。 “你还要空？” “对。” 第749章 看不清局势的人 郭莉莉获利绝对不止三百万。 这是陈斌基于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所做出的判断。 她既然能在当时补仓两千万，没道理不会再加仓。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就答应将获利的三百万对半分。 但既然人家明面上如此承认，陈斌也懒得打嘴炮拆穿。 只是他追空的操作，还是吓到了郭莉莉。 “陈斌，你考虑清楚，现在抽身你还赚钱的，但如果继续空进去，你有极大概率是大亏的！”望着陈斌的双眼，郭莉莉认真的说。 她感觉陈斌是被情绪影响了判断，因为自己的“背叛行为”，而有些赌气。 “我想的很清楚，继续做空‘千香铺’。”陈斌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郭莉莉叹了口气； “陈斌，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利好出尽就是利空，千香铺的这份声明，不管还有多少水分，在眼下没有见到王顺锋尸体之前，没人能拆穿他们的。” “所以，后续在没有利空的情况下，千香铺的股价是会重新回到上升通道，继续走高的。” “毕竟，收购仁品药业对他们是有很大补强的，大大弥补了他们在深城本地市场的占有率。”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郭莉莉分析起这些来头头是道，且条理清晰，字字句句都占理。 一切分析都表明，做空千香铺已经没有多少获利空间了，反而有很大风险，所以郭莉莉才会在昨天将手头的所有千香铺股票都清仓。 然后，今天才“特意”告诉陈斌。 “我就是要空。”陈斌冷冷道，“你只管帮我做就行了。” “你……你现在收手，算上我补偿你的一百五十万，有差不多五百万，等于赚了两百万，已经不少了。”郭莉莉叹了口气，尽最后的努力劝说。 虽说如果自己不抢跑，或者不补仓做t，原本陈斌能再赚一百万的，但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就没必要纠结那些“如果”了。 “你不做，那我去找别人做。” 眼看陈斌如此坚决，郭莉莉没办法，只能带着点火气，一边帮他操作增加资金，一边继续追空“千香铺”。 照例是两倍的杠杆。 “好了。”做完之后，郭莉莉赌气的让陈斌看了眼账户户头情况，就准备送客。 陈斌则在临离去之前，回望郭莉莉： “你这次不会再跟了吧？” “不会，你这次的决断和我的判断相悖，我不会跟你冒险的。”郭莉莉没好气道。 相反，她还准备找机会做一次多。 如此一来，应该还能赚上一笔呢，并且卖卢婉君一个人情。 那可是自己手头上的大客户。 “不跟就好。”陈斌笑了笑，“不然我真要翻脸了。” 说罢，他摆摆手离开。 望着陈斌离开的背影，郭莉莉忍不住“嗤”的一笑。 她承认陈斌是个人才，妹妹郭芸这次的眼光独到，但也仅此而已了。 年少成功的人，总会遭受一次挫折的。 股票市场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是吃人的无声战场，盲目自大和情绪上头，都会让人万劫不复。 正这样感慨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郭莉莉拿起来一看，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笑容： “卢姐，早啊。” “莉莉，昨天有关‘千香铺’的新闻通稿，你看了吗？”卢婉君单刀直入。 “看了，恭喜千香铺渡过一劫。”郭莉莉笑道，“经过这次回踩，千香铺的股价应该夯实了不少，再往上就是轻装上路了。” “呵，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啊。”卢婉君一声轻笑，“因为那个糟心事，公司的很多合作商都开始动摇了，我们现在又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稳固他们的信心。” “哦，这也是好事啊，共同经历过患难，大家才能更抱团更坚定。”郭莉莉皮笑肉不笑道。 “不说这些废话了，我准备入场做多，你帮帮我。”卢婉君叹了口气后说道。 “咦？卢姐还需要我帮忙吗？”郭莉莉又笑，“你们卢家那么有钱，趁此机会多吃点筹码，直接举牌上位不就行了？” 她这话其实极其凶险，其中有着一番不为人知的试探。 只要卢婉君回答的痛快，郭莉莉就能以此判断出王顺锋的真正情况。 是真的只是生病，还是确实失踪了，这可关系到股票的不同走向。 然而，卢婉君又岂是什么傻子，当即苦笑道： “什么举牌不举牌的，我们卢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只会躺在别人身上吸血，可打不了正面，举牌拿到股权也只是把千香铺越做越糟的下场，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当股东吃红利。” “这倒也是……我记得十年前，卢家还只是和我家差不多而已，现如今却已经是深城第一家族了。” “狗屁的深城第一家族，差的远呢，我们几个加起来，给人家马家提鞋都不配。”卢婉君自嘲的说。 这话让郭莉莉一阵沉默，有些无言以对。 几家加起来比肩马家……她想都不敢这么想。 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自动将那个家族的存在排除在深城之外的。 人家的起点，至少也是天南王家那种级别才能对标的。 而就算是天南王家，在马家面前也是路边一条。 总之，想都不要想。 “好了不说这些没营养的，卢姐想让我怎么帮你？”郭莉莉笑着问道。 卢婉君早就打好了腹稿，当即开口： “我想你帮忙入场做多，抬一手‘千香铺’的股价。” “事成之后，让你先跑，保证打底十个点利润。” 此言一出，郭莉莉怦然心动。 股票市场上，向来有一种帮忙抬轿以及帮忙托底的生意。 这是他们这种大资金体量的一种玩法。 帮忙抬轿，是以资金换时间，在极短的时间内，利用大量的资金将股价拉高，然后方便合作伙伴出货。 帮忙托底，则与之恰恰相反，利用漫长的阴跌手段，一点一点的挤压普通韭菜股民的耐心，以时间换资金，让他们在漫长的煎熬之中自我崩溃，最后割肉离场，将手中的廉价筹码交给大资金。 两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第750章 合作抬轿 十个点的利润，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具体的其实要看资金总体的体量。 一百块的百分之十，和一个亿的百分之十，是不一样的。 而对于郭莉莉这种掌握着大资金的人来说，如果有什么稳赚不赔的生意，能让自己的大笔资金得到增加，那无疑是极好的。 眼下，卢婉君的需求，就是这么一笔稳赚的生意。 “你需要多少？”郭莉莉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努力平静的问。 那头的卢婉君也是有些骑虎难下，虽然保护“千香铺”股价是非做不可的事，但为此花费一大笔钱，还是让她很是肉疼。 请人帮忙给股价抬轿，有的时候未必会赚，更多时候，可能是不得不做的无奈之举。 损百分之八十和损百分之八，还是有区别的。 “我暂时也不知道，毕竟市场的行情变化谁也无法预料，也许几千万，也许一个亿。” 郭莉莉笑了： “那我就给卢姐按照一个亿来准备好了。” “可以吗？” “以卢姐的信誉，我还是能在老板面前做这个主的。”郭莉莉笑的更开心了。 一个亿的百分之十，那可是一千万。 自己这个月，已经差不多要把本季度的kpi给完成了。 如无意外，今年她依然会是金融峰会上最靓的那个“仔”。 一念及此，郭莉莉对陈斌的不满就少了不少。 此人不但有能力有才华，最关键的是，好像身上还带着“财运”啊。 郭芸和他在一起，手头的生意蒸蒸日上，红红火火，自己和他也只合作了一次，就已经获利一千万了。 虽然有半场开香槟的嫌疑，但郭莉莉不觉得这波会亏。 只是可怜了陈斌，未来或许会把今日赚的全都吐出去。 罢了，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正这样美滋滋的想着，那边的卢婉君也终于做完了思想斗争，果断开口道： “好，那你就帮我准备一个亿，想办法把‘千香铺’的股价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拉上去。” “那按照惯例，卢姐要先付定金哦。” “没问题，一千两百万我随后打过去。”卢婉君有些肉疼的说。 两人这里所谓的定金，其实等于是一种类似的杠杆。 通过潜海金融，这笔钱可以被操作的扩大十倍，变成一个亿投入到市场里。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千香铺的股价就会因为这笔资金的拉升而上涨。 等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郭莉莉他们会择机退出，这期间如果总获利超过十个点，卢婉君这边会有一部分盈利，如果没有超过，那么就会从卢婉君的一千两百万里补。 总而言之，不论股价怎么变化，郭莉莉这一方是不会亏的。 保底一千万的利润。 这也是为何，她在卢婉君和陈斌之间，最终选择了卢婉君，因为这样的大客户，是能稳定给潜海金融提供利润的，而反观陈斌那样的小人物，就是真让他赚了一倍又如何？ 也不过才五六百万而已。 …… 依然是上次那个公园，陈斌再次见到了谢五德。 这个水军头子，想比上次见面，这次客气了不是一点半点，一见面就给陈斌递烟。 毕竟陈斌给钱爽快，可是少有的大金主。 陈斌摆手拒绝，淡淡问道： “上次那些消息暂时不放了。” 谢五德闻言，有些失望： “不放了吗？其实还可以争取一下的。” 显然，他对“千香铺”的相关新闻报道，是门清的很。 陈斌有理由怀疑，那些消息怕不是也有这家伙在出力。 这种做消息贩子的，两头吃是常有的事。 就在谢五德失望的时候，就听陈斌又道： “我有新的消息需要你安排。” 谢五德眼睛瞬间一亮： “有新活儿，那敢情好！” “老板你尽管说，这次我给你打九折。”谢五德高兴的拍着胸脯。 陈斌略作思索后，缓缓道： “其实这次倒没什么准确的方向，你只需要留意一下，最近有哪些新闻报道是涉及到乱用药物导致出现副作用的。” 谢五德点头： “这个简单，我们医院方面有人，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最好是创伤药方面的。”陈斌又做出补充。 “没问题，找到之后呢？” “找到之后，给我深挖一下，看看有没有涉及到‘仁品药业’的。”陈斌淡淡道。 谢五德有些惊讶的看着陈斌： “老板，你这不是让我造谣吧？我怎么感觉是真有什么事一样。”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有没有我也不确定，你尽量查查吧，其实我也不希望有，但如果真有了，那就必须扩大报道，让这些事情不再发生。” 谢五德不明就里，但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老板，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正说着，谢五德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低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老板稍等，我接个电话。”告罪一声之后，谢五德就走到一旁大树后面，接起了电话。 这样的距离，一般人自然是听不到谈话内容的。 但奈何陈斌不是一般人。 而他原本是想避嫌不听到，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却很是耳熟。 “谢老板，昨天的消息发的还不够，我需要再发点。” “李小姐，一条消息五毛钱，你的一万块已经用完啦。” “那我再加一万……不，再加五千！” “唉，行吧，看在大家合作一场的份上，就再做一次你的生意……我们一般起步都是一万的。” “少废话，没我你还做不了这生意呢，你这次想办法继续把‘千香铺王总患病治疗’的消息给扩散一下，务必要压倒那些关于他失踪的评论。” “好的，没问题，刚好这边停了。”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保证完成任务。” 片刻后，谢五德挂了电话，一脸赔笑的来到陈斌面前： “老板勿怪，我最近单子有点多。” 陈斌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都是千香铺的生意吧。” 谢五德一愣，然后尴尬的点头。 “差不多。” 呵，李青柳。 第751章 面膜卖的火爆 李青柳竟然和自己找了同一批水军。 想到这个，陈斌就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和那女人，还真是有点孽缘在啊。 不过，既然上了“千香铺”那条船，那翻船的时候，就怨不得自己了。 陈斌对李青柳早就不存在什么好感了，如今说一句形同陌路一点也不为过。 碰上自己，只能算她倒霉。 和谢五德作别之后，陈斌便准备去店里看一看。 昨天他已经把面膜都做好了，如无意外，早上薛龙井就会送过去，这会儿时间正好，也应该开张了。 然而事实证明，陈斌想的还是浅了。 当他来到保健品店门口的时候，只见整个店铺前已经挤满了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女性。 负责销售的顾洛洛，不得不用一张桌子挡住大门，不让这些人进去冲撞，以免出了事故。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排队，每个人都有份！”拿着个喇叭，顾洛洛站在桌子后面大声的说道。 然而，她这话并没有获得那些女性的认同，反而引起了一阵嘘声： “小姑娘，你别骗我们了，上次我们来买面膜的时候，你就说人人都有份，让我们排队，结果好容易排到了你却说卖完了，这次我再也不上当了。” “就是，我们先来的！要排队也要在前面，可你看看我现在都被挤到哪里去了！不公平！” “洛洛，我是你表姨啊，你先卖我好不好，表姨上次用了你家的面膜，脸上的疤痕都变浅了，这次再用一次我的脸没准就好了，你可一定要给我一份啊！” “哼，你是洛洛表姨，我还是她表姐呢，洛洛，我过两天要相亲，对方是个集团经理，我志在必得的，你可得帮我！” “喂喂喂，开店的怎么能厚此薄彼呢，你们这些人不许走后门！不然我就去投诉！” “切，投诉就投诉，谁怕你啊，投诉也不卖给你！” 眼看人群就要因此再发生骚乱，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大家都冷静一点，今天我们有一千多套面膜，绝对够你们每个人的了，现在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你们要是不排队，我们就关门歇业不卖了。” 闻听此言，众女性顾客勃然大怒，纷纷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见到是一个男人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你谁啊你，这么大口气？” “我们买东西的，又不是来闹事，凭什么不卖？” “男人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陈斌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们要买的面膜就是我做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才有些尴尬的让开了路。 “你是老板你早说嘛。” “就是，面膜卖的这么火爆，产量才这么点，你这个老板怎么当的啊。” “这位老板，我是xx化妆品店的，我们想从你这里拿货可以吗？” 陈斌穿过人群，走到顾洛洛身旁，一脸责备的对女孩道： “怎么搞的，维持个秩序都维持不了。” 顾洛洛有些委屈的一撇嘴： “我一开门她们就冲进来了，我怎么维持啊，好容易才把她们推出去的，已经很不容易啦。” 陈斌摇了摇头，盘算着是不是弄个叫号机什么的。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眼下先把这帮人打发了再说。 “大家排好队哈，今天的面膜保证管够，人人都有的。” “也不要说什么先来后到了，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排好了我就开卖，排不好我就关门。” 陈斌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让得众人很是不满。 “什么叫不管先来后到啊，你的意思是可以随便插队喽？你怎么做生意的？” “就是，你讲不讲道理啊，我们就不排队。” “有本事你就关门啊，我看你关了门谁来买。” 陈斌根本不惯着她们，冷冷一笑道： “好啊，关门就关门，谁怕谁啊，我这面膜还真不愁没人买。” “你们今天能来，明天可就不一定还能早到了，怎么选看你们自己。” 他这话可一点不假，今天来的这些人，差不多都是附近收到风声提前过来的，还有一些顾客因为消息不灵通没能赶到，但如果到了明天，等消息发酵了，来买面膜的人只会更多，到时候还能不能轮到自己可就不好说了。 有道是店大欺客，陈斌这么硬气，这些顾客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唉，排队排队，大家排队吧，别搞的真买不到了。” “老板真硬气啊……回头给你差评。” “别，万一人家关店了，你就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是啊，我老公从国外给我买的进口面膜，一千多块，贴上去屁用没有，这东西六百一套，贴上去效果立竿见影，我可中意呢。” “为了自己的脸，忍一忍吧姐妹。” 耳听着这些人的对话，陈斌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原以为六百一套的定价已经算高的了，没想到原来还算平价产品了？ 女人的脸这么金贵的吗？ 在有了秩序的情况下，接下来的销售过程就异常顺利了。 而顾洛洛在有陈斌做榜样的情况下，整个售卖过程也是异常的硬气。 想讲价？pass。 想挑挑拣拣？pass。 想套近乎挖墙脚？pass。 想多买？pass。 那些买面膜的顾客，纵然心里对这对主仆恨的牙痒痒，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的产品就是好呢。 不过，就在这时，有一名落在最后的顾客却忽然找到了陈斌，问了他一个问题。 “老板，你家的面膜好像可以修复疤痕和伤口啊，是不是真的？” 陈斌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是可以修复伤口，但也仅限于一般性的刀伤。” “阿姨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哦，我那天买回去的面膜，被我那调皮捣蛋的孙女贴在大腿上了，结果等我揭下来之后，就发现她大腿上原本的一处刀伤伤口愈合了，特别神奇。”妇女一脸感慨的说，“不但伤好了，连疤痕也没留下，所以我就想过来再买点，留到家里边备用。” 第752章 我教你配方 听到对方说要拿面膜当创口贴用，陈斌顿时有些咋舌： “不是，六百一套的面膜，您用来敷伤口啊？” “是啊，现在去医院做个伤口修补都得几千块钱，和那个比起来，这个可太划算了。”妇女理所当然道。 “而且，拿回去剪成一条条一块块的，可以用好多次呢，这样算下来，能省更多。” 此言一出，好像立刻给那些顾客打开了新世界一样，不少人都是两眼放光。 “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是啊，这面膜不但能敷脸，还能用来修补伤口，贴哪里都有用。” “哈哈，我肚子上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不知道管不管用。” “管用的，我脸上的疤痕就是靠这个面膜修复的，肚子上肯定也行。” “那我先敷脸，用完之后再贴肚子有用吗？” “有用的啊，我试过呢。” “哎呀，那可要多买几套了，这可真是好东西！” 刚打发走一波客人的顾洛洛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不行啊！今天每人限购一套，你们想要的明天再来！” 本来一千套面膜还够分，这要是有人买两套三套的，那可就不够了。 陈斌也没想到一番问答会引起这样的效果，也是连忙开口： “大家今天先买一套哈，我们正在努力生产呢，等过几天货源充足了，就没有限制了。” “而且，这东西也不是没保质期的，你们买下来屯家里，时间长了也会失效的。” 经他这么一说，骚动的人群才算是安分了下来。 但也有人听到说有保质期，立刻又担忧起来： “老板，你这面膜保质期多久啊？” “十八个月。” “那和预制菜一样啊。” 陈斌脸颊一抽： “……我们这可不是预制的，是我昨天现做的。”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你紧张什么呀。” 一番闹哄之后，这波客人总算是被打发走了。 她们每个人都买到了一套面膜，虽然略有遗憾，但至少人人有份，倒也没什么抱怨，个个笑逐颜开的。 而作为销售主力的顾洛洛，这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趴在柜台上累的坐不起来。 陈斌见状，忍不住笑问道： “怎么样，要不要给你请个帮手？你当店长？” “不用不用，我顶得住。”顾洛洛连连摆手。 陈斌顿感意外： “给你请帮手你都不乐意？人多你会轻松一点啊。” “可是人多也会分钱啊，我一个人干，提成都是我的。”顾洛洛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想当初，两人约定薪资的时候，确实是有提成这一说的。 陈斌对此当然不在意，只是想起一事，忍不住笑着问道： “皮家倒了，你表哥也不在了，恐怕没人付你约定好的那份额外薪水了，你觉得要不要给你涨薪？” 昨天那个孙大刚可就是因为这个离开的。 顾洛洛摇了摇头： “不用，我现在可看不上那点底薪，我现在看重的是提成！” “今天卖出去那么多面膜，我光提成都有两千块了呢。” 六百一套的面膜，如果不算陈斌的人工，只算材料成本的话，平均可能只有几十块，其他的都是利润，而这其中，顾洛洛一套也只提两块钱，饶是如此，她今天也赚了不少。 如果每天都能有这样的生意，顾洛洛月薪可都能算到五六万了。 这么一对比，那点底薪真不算什么了。 也难怪那些化妆品公司，那么赚钱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这套面膜真正值钱的地方，其实是陈斌的配方，那个才是无价之宝。 就在这时，顾洛洛忽然说道： “可惜，龙井哥今天没来，不然他也能赚不少了。” 薛龙井也是倒霉，昨天才刚刚被陈斌调岗到厂房那里，今天这边就开张卖大货，白白少了一千提成。 陈斌见状，立刻笑着逗顾洛洛： “那你把你的提成让出来一份给他？” “那可不行！这都是我的劳动所得，他没来那是他的损失！”顾洛洛一脸坚决，惹得陈斌哈哈大笑。 “人生就是这样，错过的机会不会再回来的，而这种机会，也没人会舍得让给别人。”拍拍女孩的肩膀，陈斌起身离开，向厂房而去。 …… 来到厂房，就看到薛龙井正搬着椅子，上上下下的打扫卫生。 陈斌把他叫过来，说了店里销售火爆的事情。 薛龙井喜形于色： “卖爆了？那可太好了。” “我下午就再送一千套过去。” 陈斌笑着拦住他： “不用，明天再送也不迟，不然三千套明天就见底了。” 薛龙井是陈斌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当然没什么意见。 陈斌则忍不住问他： “损失一千块提成，你不后悔吗？” 薛龙井摇头，然后笑着对陈斌说了一句话： “斌哥，我沉迷赌博的那会儿，基本每天都要经历一次类似的事情，一手好牌没有要，错过了，回头发现之后，追悔莫及。” “可越是如此，人就越容易上头，越上头，输的越多。” “所以，机会多的是，错过这一波，等下一波就是，千万不要因此自乱阵脚。” “哈，你有这觉悟，还能输钱？”陈斌忍俊不禁。 “有觉悟有个屁用啊，你的对手是庄家啊。”薛龙井也笑着说。 他似乎是真看开了。 “是啊，有觉悟没用，在庄家面前，任你有通天手段都是徒劳，我们只有想办法自己做庄家，才能做到战无不胜。”陈斌感慨道。 薛龙井在一旁，默默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但陈斌很快调整了过来。 他扭头看着看向薛龙井，说道： “龙井，你也来帮忙做面膜吧。” “我把配方教给你。” 薛龙井浑身一震，猛然抬头望着陈斌。 配方！？ 这段时间，他和顾洛洛一起看店，也算是从女孩口中知道了陈斌和皮家矛盾的前因后果，更知道那些配方的重要性。 一个配方，价值千万啊！ 陈斌要教给自己？那是多大的恩情！？ “斌哥，不行，我，我不学。”薛龙井摆着手，猛摇头。 第753章 我手头没人 陈斌没想到薛龙井会拒绝自己。 他十分不解的看着对方： “你不学？” “我这配方很值钱的，学会了不说赚大钱，在深城这地方，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它很值钱，正是因为很值钱，所以我不能学。”薛龙井道，“斌哥，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欠你人情了。” “你以为我教你配方，是想让你欠我人情？”陈斌皱眉问薛龙井。 薛龙井低头不言，但态度上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么贵重的配方，换做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轻易传授的，那是能当传家宝一样的存在，自己和陈斌说是同乡，是朋友，但一直以来都是陈斌在帮自己，自己从没为陈斌做过什么。 他薛龙井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很清楚这配方的价值，陈斌肯教给他，那是陈斌大度，他却不能要，因为他没资格。 “我这个配方很值钱，皮家就是为了这个才和我闹得矛盾，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但我能打败皮家又怎么样？手头没人还是没人，你来之前，这厂房里的门卫都是皮家安插过来的间谍。” “我来深城发展，没有根基，没有几个靠得住的人，我教你配方，是因为无人可用，也是因为我信任你。”陈斌认真的对薛龙井说道。 “而且，我的事业想要发展，只靠我一个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很多人帮忙，需要很多靠得住的人。” “我做的面膜很受欢迎，卖的很火爆，供不应求，昨天我做了三千套，今天就卖出去一千多，如果不是做了限制，只怕一千套都打不住。” “所以我很需要人帮忙，很需要靠得住的值得信任的人。”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需要你帮我，明白吗？薛龙井。” “你觉得我教你配方是想让你欠我人情，错了，我教你配方是想让自己轻松一点，让自己能够腾出手做更多的事，我信任你，需要你！换作别人，我宁愿把配方烂手里也不敢拿出来，但是对你我很放心。” “再换句话说，我们是各取所需的。” 陈斌说的是心里话。 将配方教给薛龙井，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原因确实也如他说的那样，在深城他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薛龙井算是一个。 随着陈斌的事业不断发展，他会越来越忙，不可能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工厂这边特意制作面膜，所以，找个帮手帮忙是必然的事。 美容养颜面膜的配方至关重要，教给别人陈斌都不放心，所以只能教给薛龙井。 薛龙井或许能力不行，但至少值得信任。 陈斌的话，让薛龙井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望着陈斌，眼眶因为情绪激动都红了起来： “斌哥，你……你这样信任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士为知己者死，我信任你，你就给我好好干，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陈斌拍拍薛龙井的肩膀道。 “嗯！”薛龙井重重点头，心中暗自发誓，一定不辜负陈斌的信任。 “斌哥你放心，这配方到我这里就会烂在我心里，不论是谁，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它！我也会好好干的。” “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陈斌笑了起来，“走，我们去实验室，今天我就教你配方，你争取把它学会了，以后制造面膜的工作就由你来干了。” “好！” …… 薛龙井家族早些年就是参农，他本人也对人参等药草有了解，所以在药物配方的学习上，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薛龙井就学会了陈斌的配方，并在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成功的制造出了创伤药膏。 再经过一定的稀释之后，创伤药膏就成了美容养颜面膜的底料。 “记住，一比三的比例稀释，药膏的药物成分就会降低，由原本的创伤修复变成对人体肌肤的滋补美化，这个比例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效果降低，少了它的生肌效果太强，会导致肌肤的生长过剩，产生副作用。” “所以，比例千万不能错。” 闻了闻薛龙井制成的底料，陈斌一脸凝重的叮嘱对方。 薛龙井一脸认真的点头： “斌哥放心，你教我的是多少配比，我就用多少配比，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好，以后我不会经常来厂房这边了，面膜的生产就全权由你来负责，尽量保证一天三千份的产出就行，你一个人的话，应该刚好可以应付，就是可能会累一点。” 在手头暂时无人可用的情况下，陈斌决定先由薛龙井一个人来支撑生产，并不急于扩招，反正一天三千套的产出，足以支撑保健品店的需求。 如果真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那就先让那些顾客饥渴着吧。 被动的饥饿营销，也是饥饿营销。 “以后你的工资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根据每个月的产品销售额进行一定程度的变动，你会享受到一部分的提成，这样你欠我的就能早一点还清。”陈斌又对薛龙井说道。 薛龙井连忙摆手： “斌哥，不用，我拿死工资就行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陈斌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我一直信奉的就是多劳多得，不论是谁来我这里工作都是一样的待遇，容不得任何人拒绝，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还得接受。” “还有，不想赚大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想堂堂正正的回去见你姐，就给我好好干，其他的事情都别去胡思乱想。” “如果心里还觉得我是在照顾你，那你就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和精力好好干，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陈斌已经掌握了和薛龙井说话的方式，就是用这种强硬的口气，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样这家伙才会乖乖听话。 薛龙井无奈，只得重重点头： “好吧。” 第754章 不死不休 夜里，皮家祠堂。 昏暗的祠堂里，点着烛火。 祠堂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着皮氏家族的列祖列宗。 从明开始，一直到如今，明家传承了整整十六代。 皮界是第十七代。 原本，他应该是这张供桌上的第十七块灵位的，但如今，那里有人先他一步占住了。 白烛黄光映照之下，“皮氏宗族书恒之位”是那样的显眼。 陈斌几人从港城回来的那天，皮界就被保释出来了，当天他就在大儿子皮书清的接应下，在皮家祠堂里住下，对外宣称闭不见人，以彰显“赎罪”的决心。 只是，父子二人都没想到，与皮界一同回来的，还有皮书恒的尸体——虽说早就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尸体的那一刻，皮界还是痛心疾首，同时满心愤恨。 “陈斌，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我皮家与你，不死不休。” 供桌前，皮界背负双手，一双眼睛长久的凝视着皮书恒的灵位，用令人胆寒的声音说道。 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皮书清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开口道： “爸，你打算怎么办？” 皮界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藏在阴影下的大儿子： “你别担心，我不会像书恒那样莽撞的。” “我们皮家现在经不起任何挫折了，所以我不会明着招惹陈斌。” 皮书清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飞快说道： “‘仁品药业’已经卖给‘千香铺’了，按照约定，以后卢家会帮我们对付陈斌的，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行。” 他本以为老父想听的就是这个，却没想到皮界听了，只是“嘿嘿”一笑： “卢家？指望他们，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报得了仇，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还以为他们真会信守承诺啊。” 皮书清脸色一僵： “那爸你的意思是……” “你二弟书琅和我通过电话了。”皮界转身看着大儿子，“他说他会派人来深城，对那个陈斌动手。” 皮书清愣住： “动手？动什么手？” “国外的环境和国内不同，有些人是专门做杀人勾当的，只要给钱，他们就会替你杀人。”皮界淡淡道。 皮书清大惊失色： “爸，你疯了！” “这里可是国内！一旦事情暴露了，我们家就全完了！” “不会暴露的，那些人是通过暗网联系到的，我们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且一切交易都是国外进行的，他们查都无从查起。”皮界语气里满是笃定，充满了对二儿子皮书琅的信心。 他的三个儿子里，老二皮书琅和老三皮书恒的关系一直最为要好，这次皮书恒出事，最伤心的也是皮书琅，而对于这个常年在外做学术研究的二儿子，皮界最为骄傲。 “老二做事，我很放心，你也就别操心了。”拍了拍皮书清的肩膀，皮界缓缓道。 皮书清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劝说，最后也只能微微一叹，将千言万语都咽进了肚子里。 …… 港城。 万安庄园。 今晚的庄园，终于是没有了宴会，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也暂时迎来了安静。 灯光辉映之下，万安坐在沙发上，正将一支注射剂，注射进自己的左臂内。 天蓝带着点点紫意的液体，在注射剂的推送下，一点一点的没入血管里。 而随着液体的进入，万安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丝的痛苦。 在他的头上和胸口，各有四五个贴片紧贴在不同的部位，贴片连接着一根根数据线，末端集中在一台类似心电图一样的仪器上。 管家白福始终紧盯着仪器的显示屏，看着上面那一连串不断变化的数据和影像图，脸上的表情时而担忧，时而惊喜，时而震惊，时而奇怪。 终于，随着万安的一声叹息，显示屏上的数据停止了变化，最终定格在一组数值上。 “怎样？”万安轻声问道。 老管家会转过身，用喜悦的声音汇报道： “回老爷，一切指标都非常好，比上一次的针剂注射效果还要好。” “您现在的身体素质，相当于一个三十岁男人，但您的爆发力，却堪比八十公斤拳击手的力量。” “最可喜的是，您的旧疾被压制住了！只要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您将不再犯病。” “看来这新药剂，比之前的效果要好的多。”轻轻的握拳尝试着，万安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白福点头： “嗯，皮书琅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仅仅只是半年的时间，他就改进了药剂，照这样下去，他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彻底治愈老爷的方法。” 万安拍着沙发扶手感慨道： “是啊，皮书琅是个天才，国内的环境对他来说限制太多了，还是应该在国外更自由的国度，才适合他的发展。”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白福闻言，也是一阵惋惜： “是啊，要是当时能保住皮书恒，还能和他建立友谊，现如今，只怕难了。” “自从得知皮书恒死了的消息之后，我多次尝试联系他，都失败了。” 万安闻言，一声长叹。 距离皮书恒身死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万安一直在试图联系皮书琅，以向对方解释自己当时的逼不得已，但却均没有成功。 皮书琅单方面切断了和万安庄园的一切联系，无论是邮件还是电话，都联系不上对方。 好像随着弟弟的死去，他和万安庄园的关系也断了一样。 这让万安十分焦躁，特别是当他用了对方新研发的针剂，切身的感受到了针剂对他带来的好处之后，就更后悔当初没有坚定的保护皮书恒了。 要是早知道这针剂效果这么好，他当时就是拼着和霍隆翻脸，也不会让陈斌那些人好过的。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完了。 “这些针剂还能坚持三个月吧。”万安问白福。 白福点了点头： “是，省着点用的话，还能用三个月零七天。” “在此期间，尽量联系皮书琅吧。” 万安话刚说完，脸色忽然一变，整个人忽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白福顿时慌了神，大声喊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 “叫救护车！” 第755章 有人风花雪月，有人负重前行 “阿嚏！” “阿嚏！” “阿嚏！” 陈斌重重的打了三个喷嚏，然后抬头看着阴沉下来的天空，忍不住嘟囔道： “看来要下雨了。” “没什么，深城的天气变的很快的，最多半小时就结束了。”郭芸同样抬头看天，随口说道。 “这也不是你带我来海边的理由啊。”陈斌抱着胳膊，没好气道。 “你就当帮我还不行吗，大家关系那么好，这点忙都舍不得帮？”郭芸翻了个白眼说。 这里是深城的海边沙滩，一处人烟稀少的僻静之处。 两人躲在一块巨大礁石的后面，正观察着不远处沙滩上的人群。 他们都一侧，是深深的海水，另一侧则是狭小的礁石夹层。 冰凉的海水时不时的拍打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不轻不重的落在两人的身上，带来丝丝的凉意。 不远处的沙滩上，楚昭和一名比基尼美女正在打闹，两人亲昵的姿态，远超一般关系。 而那名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秘书宋玉。 所谓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楚昭此刻的状态，显然属于后者。 陈斌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见证这件事情，自然是被郭芸拖来的。 她一大早就把陈斌叫来，两人早早埋伏在这块礁石后面，等了三个小时，为的就是眼下这一刻。 以陈斌的目力，就算没有望远镜，就算相距几百米，他也能将沙滩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但作为普通人的郭芸就没这个本事了，所以她此时端着望远镜，正认真且费力的望着那处沙滩。 当看到楚昭与宋玉玩闹着搂抱在一起的时候，郭芸激动的猛拍陈斌胳膊： “快快快，拍照拍照！把这对狗男女的丑样拍下来！” 陈斌满口答应着，然后捧起一旁的相机，调准对角之后，对着那边一顿猛拍。 “话说回来，你觉得用这些东西，就能让你姐认清现实吗？我感觉她那个人，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也只会选择视而不见吧。” 看着相机成像，陈斌忍不住对郭芸道。 来偷拍楚昭和人约会，自然不是陈斌二人的恶趣味，纯粹是郭芸想要用这个事实，去叫醒郭莉莉，让自己的姐姐认清楚昭的为人。 可陈斌对此没什么信心，因为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郭莉莉那个恋爱脑，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质疑自己的老公的。 那女人在别的方面都足够聪明，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蠢的让人无语。 或者，她不是蠢，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相信。 好像自己不承认失败，就不会失败一样。 郭芸和陈斌有不同的看法。 她认真盯着沙滩上的那对“狗男女”，冷冷说道： “有句话叫积沙成塔，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就不信一幢幢一件件的事情全都压过去的时候，她还能装作视而不见。” “你可能不知道，昨晚楚昭单独打电话给我爸，央求他在大厦转让书上签字呢，还说这是为了他和我姐的幸福。” 陈斌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 “看来债务压力让他有点顶不住了，但为什么他还有心情和秘书来沙滩游玩呢。” 郭芸撇撇嘴： “男人不都这样吗？压力再大，前路再危险，也不耽搁下半身。” 陈斌感觉郭芸在指桑骂槐，但他没有证据，只能耸了耸肩问道： “那你爸是怎么说的？” “我爸就一句话‘要卖楼，股东大会通过就行’。”郭芸冷笑，“换言之，我姐得用她股东的身份，在每周一的例行会议上提出这个意见，然后激活股东大会的条件，最后全体股东集体投票表决，视结果而定。” “这一来二去，差不多就要两个月的时间。” 陈斌听罢，再次忍俊不禁： “两个月，楚昭可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他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陈斌问。 “不知道，所以我才得时刻盯着他。”郭芸摇头，“但大概率还是去找我姐，千方百计的道德绑架她，让她为他筹钱。” “上次他就让你姐帮忙筹集一个亿资金来着，但没成功。”陈斌想起之前去潜海金融听见的八卦，说道。 郭芸闻言，眉头紧皱： “你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 “两周前吧。”陈斌回答道。 郭芸面色古怪起来： “两周前？” “是啊，怎么了？” “我姐上周把她在公司的股份质押了。”郭芸眉头紧皱着说，“质押了五千万的样子。” 陈斌心中一动，立刻扭头看向郭芸，发现她也正看向自己。 “你姐她不会……已经在想办法筹钱了吧。”陈斌道。 “质押五千万，那还有五千万呢？”郭芸下意识摇头。 “你别忘了她是干什么的。”陈斌发散思维，一下子想了很多。 郭芸瞪大眼睛： “炒股？” “嗯。”陈斌点头，“她之前跟我坦白，说跟着我用两千万做空‘千香铺’，但现在看来，她或许投了不止两千万。” “我姐她在金融这方面嗅觉很敏锐，如果真要用五千万去翻倍，也不是不可能。”郭芸喃喃道。 陈斌有些无奈： “你错了，她不是要翻一倍，而是要翻三倍啊。” 郭莉莉质押了自己手头持有的“郭巨集团”的股票，换得了五千万的资金，但这笔钱回头还是要还回去的。 而楚昭需要的是一个亿。 换言之，郭莉莉需要用五千万资金，在极短时间内，做股票做到一亿五千万。 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楚昭的需求，才能不至于让老公失望。 想通这一点之后，郭芸倒吸了一口凉气。 股市里面，翻三倍需要多久？ 按百分之十的复利来算，是十二天。 换算成工作日，也就是三周。 再极端一点，每天都抓到天地板的百分之二十，那也需要七天。 但这种情况，根本是不可能的。 郭莉莉这样做，根本就是在玩火。 “她疯了。”郭芸道。 陈斌望着不远处沙滩上的两人，沉默不语。 他只是在脑海里，想到了那个词。 舔狗。 第756章 不简单的幽会 沙滩上的楚昭和宋玉还在卿卿我我，而郭芸这边，已经将电话打给了郭莉莉。 “姐，你现在有空吗？立刻来深城欢乐海岸，我发个定位给你。” “干什么？当然是捉奸啊！你老公楚昭，和他的小秘书正在日光浴呢，就差抱在一起啃了。” “什么？骗你？我亲眼看到的！我就在这里，你快来啊！” 郭芸大声的对着手机那头输出，片刻后却是气愤的挂掉了电话。 陈斌始终盯着远处的楚昭，见状头也不回的问： “怎么样？她来不来？” “她说她要开会，没空。”郭芸气呼呼的说，“但我感觉她在说谎。” 陈斌皱眉： “这是在自欺欺人？” “哼，她以为只要自己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情就不存在了。”郭芸越想越气，拿起相机对着远处又是一阵猛拍，同时还让陈斌拿出手机录像。 “把这对狗男女的丑态录下来，我到时候拿到她面前让她当面看，我就不信她还能装不知道。” 郭芸有些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是对郭莉莉鸵鸟心态的愤怒。 你不是不相信吗，不是不愿意来吗，我把事实摆在你眼前，看你还怎么装傻！ 陈斌拿着手机对那边拍了拍，却发现距离太远的缘故，手机拍摄的不够清楚，当即皱眉道： “距离太远了，拍不出效果，我去靠近一点看看。” 郭芸闻言只得点头： “那你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放心吧。” 陈斌说着，离开藏身的礁石，向楚昭二人那边溜了过去。 奈何这沙滩实在空旷，两人藏身的地方还好点，一出了礁石群，陈斌这样一个大活人立刻就会暴露。 好在，这也难不倒陈斌。 他直接走到了一旁的海水里，往大海深处走去。 眨眼的功夫，海水没过了他的腰，没过了他的胸，没过了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人淹没。 换作是正常人，这会儿要么开始挣扎，要么开始游泳让自己浮起来，但陈斌却是秉着呼吸顶着海水，就这么在海底下往前移动。 陈斌不会游泳。 自从上次皮书恒跳海自杀之后，陈斌就痛定思痛，思考了一个在水里活动的方法。 那就是利用真气外放创造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将自己浑身包裹起来，不让水流进入口鼻，同时增加闭气时间，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做到在水中如陆地上一样。 今天，正好是试验这个操作可行性的时候。 表面平静的海水，下面却是暗潮涌动，脚下的泥沙也是带着一股股的吸力，正常人陷入其中，很容易就被泥沙裹挟拉拽着难以行动，但这些对陈斌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真的像是在地面行走一样，在海底下一路前行。 真气像一层薄膜一样包裹着他的身体，如同让他穿上了一层防水的防护服。 视野里，海水是略带混浊的灰蒙蒙色，偶尔还能看到游鱼快速掠过的黑影和一些海洋垃圾。 海面上波浪滚滚，海水暗流一阵阵的拍打过来，都没有对陈斌产生什么像样的阻碍。 他就这样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不多久就来到了距离楚昭和宋玉只有几十米的地方。 “想办法……搞到钱……” “你老婆……有能耐……” 谈话声若有若无的透过海水传进耳中，让人听不真切，陈斌不敢怠慢，悄悄从水下伸出手去，只露出手机的三分之一，然后将摄像头对准了楚昭二人。 如此隐蔽的拍摄方式，换作是谁恐怕都想不到。 也是因此，沙滩上的楚昭和宋玉，毫无防备。 两人之所以选择这么开阔的沙滩，就是因为视野够好难以藏人，只要纵目一扫，周围环境尽收眼底，有没有可疑人员一眼便知。 “真要走这一步吗？”宋玉搂着楚昭的脖子问。 “没办法，我们没时间了。”楚昭回答，“我老婆那天已经打电话到公司去了，她似乎在怀疑公司的财务状况。” 宋玉眉头紧皱：“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你让她怎么凑那么多钱？” “她是潜海金融的顶梁柱，手里每天掌握的流通资金都是以亿计的，想点办法总会有的吧。”楚昭轻笑着说，“更何况她手头还有郭巨集团的股份，一亿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趁我在她心里还有点地位，必须尽快把最后一滴油水给榨干。” “打感情牌已经没多少效果了，必须要给她来点狠的。” 宋玉闻言，轻轻点头，接着微微一叹： “可惜，要不是那个叫陈斌的突然出现，黄岐人那步棋应该早就成功了。” 提起陈斌，楚昭也是思绪翻腾，感慨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个陈斌能耐那么大，当初见面的时候，他还只是青龙山上的一个小小村医，事到如今，却已经来深城当过江龙了。” “你和那个陈斌原来早就打过交道啊。”宋玉一脸的好奇。 楚昭点头：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当初带郭老头子回他的家乡省亲，本意是打算送他最后一程的，却没想到老东西命硬，碰见了那个陈斌，被硬生生救了回来。” “后来没办法，我为了把郭芸那女人留在青龙山，不让她回深城坏我们的计划，就想尽办法让老头子投资那个陈斌，郭芸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留下来和陈斌合作，如此我们才能最终拆分郭巨集团。” “我只是没想到，这集团看似风光无限，号称市值百亿，结果全都是吹起来的泡沫，里面能深挖的也就那么十几亿。” “你就知足吧，十几亿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你只用了不到十年就到手了。”宋玉美眸望着楚昭，嘴角勾起道。 “可惜……这些钱不全是我们的。”楚昭一声长叹，“要是……” 话还没说完，宋玉脸色微变，急促打断： “别说了，他们来了。” 楚昭闻言，连忙住嘴，然后转身望向沙滩入口处。 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踩着人字拖，戴着墨镜，迈步而来。 礁石那边，举着望远镜的郭芸秀眉紧蹙： “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不是来幽会的？还约了人？” “陈斌那家伙到底在哪，有没有拍到啊。” 第757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水下的陈斌并不知道沙滩上发生的事情。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全程都待在海水里，只用手机拍摄那边的情况。 但这并不妨碍他偷听沙滩上楚昭和宋玉的对话。 虽然听的是断断续续的，但也依然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也终于知道，当初郭巨之所以会让郭芸留下来和自己合作做事，是楚昭从中“相助”。 此人确实够隐忍，在郭巨身边工作了近十年，一步一步取得对方的信任，最后更是不惜以身入局，娶了郭巨的大女儿郭莉莉，这才最终成功以分家的形式，窃取了郭家的大半财富。 拆分出来的鑫楚集团，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被楚昭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掏空了资产：黄岐人口中所谓的各种买买买，实际上竟都是楚昭的左手倒右手，空卖空买。 “我原以为他是志大才疏，骤然得了财权意气风发，所以没有节制的疯狂花钱四处投资，却原来是故意为之。” “只怕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都是他楚昭自己的皮包公司。” 看着灰蒙蒙海水里的游鱼，陈斌心头一阵感慨。 窃国者侯。 这楚昭就算不是那样的大盗，以一己之力窃取郭家几十年财富，也算了不起了。 事情到现在，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郭巨这一家，早早就被楚昭这一伙人给盯上了，这帮人布局十年，为的就是郭家的巨额财富。 他用十几年的时间，从郭巨集团的一个小职员干起，一步步做到了郭巨的秘书，并获得了其大女儿郭莉莉的青睐。 后者因为手臂的肌肉萎缩症，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偏偏又是一个恋爱脑，以至于和楚昭成亲之后，对丈夫是言听计从，无论楚昭做什么，郭莉莉都全力以赴的支持帮助。 到得如今，郭家的半数财富，已经全都落到了楚昭等人的口袋里，而后者在临走之前，还想再榨干郭莉莉最后一滴利用价值。 而今天，似乎就是这伙人约定见面的日子。 这片广阔无垠的沙滩，就是他们的见面地点。 …… 三个花衬衫很快就来到了楚昭二人身边。 为首之人一头短发，打着耳钉。 他敞着衣襟，露出一身健壮肌肉，吊儿郎当的走到近前后，对着宋玉吹了声口哨： “小玉，师傅让你来配合师兄，可没让你配合到床上啊，你这样我很伤心啊。” “我们师兄弟对你情根深种，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下次和我演夫妻怎么样？” 他话说完，身后跟着的二人也是哈哈大笑： “那再下次就我吧。” “轮也该轮到我了，你一边去。” “嘻嘻，要不来个三明治？反正下波师傅要去川城，那里男男女也很普遍。” “几个臭不要脸的，你们也配和姑奶奶一对，滚一边去吧。”宋玉叉着腰，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忌惮。 楚昭轻轻跨出一步，拦在双方之间，随即淡淡道： “小玉，你去游个泳，我和无相他们谈。” 短发男闻言立刻不乐意了： “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开个玩笑而已啊，你就赶师妹走人，也太见外了吧。” “好了好了，我们不开玩笑还不行吗，你让师妹旁听，我们也顺便养养眼。” “就是，楚师兄你吃独食，让我们喝点汤汤水水也行啊，师妹这身上香香的，正好能抵御海水的腥臭。” “廖无相，李丛，你们再嘴臭，我就告诉师傅了。”宋玉勃然大怒道。 廖无相？ 海里的陈斌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心中一动，下意识就想探头去看一眼。 这么巧吗？还是同名同姓？ 想到薛龙井的经历，想到对方曾经提过这个名字，陈斌脑海思绪翻飞，觉得事情大概率没跑。 都是被人做局，都是被骗钱，此廖无相大概率就是彼廖无相。 此刻，他只想叹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薛龙井那四百万，看来有希望了。 这样想着，陈斌半伏着身子，又往那边靠了靠，以便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而沙滩那边，经过短暂的针锋相对和斗嘴之后，楚昭二人和那廖无相三人，总算是将话题拉回了正事上。 只听楚昭冷冷说道： “郭家已经被榨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风险会很大，郭巨那老家伙已经开始怀疑了，所以我们这次就是最后一次行动了。” “师傅那边咱不必说，他人去了川城，那么这里的事情就由我这个当大师兄的来主持。” 廖无相闻言，一摊手一耸肩：“嘻嘻，师兄你赚的多，十几年窃取十几亿，平均一年一个小目标，和你比起来，我们这几百几千万的就是小打小闹，我们都听你的。” 他身后，两个跟班也是一起点头： “没错，我们三个月才从几个傻蛋手中骗了四百万，可比不得大师兄你，又是香车美女又是秘书师妹的，还有痴情妻子为你掏心掏肺，我们当然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种阳奉阴违的话，楚昭显然早已习惯，根本不恼，依然淡淡的做着布局： “那好，接下来我们的计划，如果顺利执行，就还能有一个亿到手。” “这一个亿，除去答应师傅的五千万，余下的五千万我打算咱们几个自己分。” 此言一出，吊儿郎当的三人立刻面色一肃，飞快的对视一眼，然后目光再度落在楚昭身上。 廖无相一步上前，语气森然而冰冷： “师兄，我们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赚的钱也该师傅做主，你这样做，不怕师傅生气？” “师门规矩，私下分润，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楚昭淡淡一笑： “你就说这钱你要不要吧。” “我们跟着师傅这么久，出了那么多力，得到的又有多少？这些年我们的付出与回报成正比吗？你们心里难道没点想法？” “我拿出诚意来和你们掏心掏肺，这么一大笔钱，大家为自己留点，权当这些年辛苦付出的一点回报，合情合理。” 廖无相深深的望着楚昭，余光瞥见一旁宋玉紧张的模样，最后咧嘴一笑： “好，就照师兄你说的办。” “我们辛苦这么久了，是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第758章 计划 师傅？ 楚昭这几个人，竟然还有师门？ 陈斌为自己听到的事情感到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自古以来，就有旁门左道，三教九流的说法。 这做局诈骗，也是一门学问，自然也是有传承的。 社会上将这一门，叫做蓝道。 出千、做局、偷窃、诈骗等等等等，都是蓝道。 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真正的蓝道大盗，那做的都不是一毛两毛的小算计，而是大到窃国的大算计。 楚昭这几个人，乃至他们背后的师门，做的似乎就是此等大盗。 而和楚昭做的事情比起来，那廖无相三人诓骗薛龙井四百万的行为，确实都算是小打小闹了。 只不过，四百万对比十几亿是小，却能要了薛龙井的命，而十几亿之于郭家父女来说，也不过是一半不到的家产。 这贫富对比，真是让人感到绝望。 陈斌强压下翻飞的思绪，却也打定主意，这次的事情自己要跟进到底。 不管是郭家的十几亿，还是薛龙井的四百万，他都要拿回来。 想到此，他再次伏低身子，整个人趴在沙滩上，继续往前，直到脑袋距离海面只有半米的时候才堪堪停下。 这个位置已经非常危险了，一个浪头过来，说不定人就会被发现，所以绝对不能再往前。 好在，今天海面风平浪静，没什么浪。 而那边的沙滩上，楚昭五人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议，盘腿坐在沙滩上，围成了一个圈，开始讨论接下来“合作”的事情。 这沙滩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来的人都必然穿的少，所以也就避免了携带什么监听设备的可能，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各怀鬼胎的家伙们暂时放下心里的提防，专心合作。 他们绝想不到，就在距离他们二十米远的海水里，藏着一个陈斌。 “根据我掌握到的消息，郭莉莉已经把她持有的‘郭巨集团’的股份质押了，换了五千万在手。” “这也是师傅当初的计划，按理来说，这笔钱我想办法搞到手之后，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但那样我们还是落不得多少好处，所以我将这个数额提到了一个亿，多出来的五千万，就是我们几个的。” 环视师兄弟之后，楚昭做了开场白。 “师兄就说要我们做什么吧，其他的细枝末节我们不在乎。”廖无相淡淡道。 一想到人家开口一个亿闭口一个亿，他卡里的那四百万瞬间就不香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入门早，从老头子那里学的本事多呢，这种大场面就得人家来。 楚昭很满意廖无相的乖巧，看了一眼人比花娇的宋玉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郭莉莉对我已经起了疑心，所以这一次我要最后利用一下她仅剩的感情，卖个惨。” “怎么个卖惨法？”廖无相问。 “绑架。”楚昭吐出两个字。 此言一出，廖无相三人全都是一愣： “绑架？” 他们下意识看向宋玉，发现对方一脸淡定，就知道这计策后者已经知道了。 “让我们绑架你？”廖无相问。 楚昭点头： “对，绑架我们，然后找郭莉莉索要赎金五千万。” “她会答应？不会报警？” “呵，想办法不让她报警不就行了。”楚昭咧嘴一笑，抬起自己的左手，“比如，送她一根手指头过去，她敢报警就杀了她老公我。” “我相信她会答应的。” 廖无相几人明白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 “所以，这一次我们三个当绑匪，绑架你们两个，回头找那个郭莉莉要五千万赎金，她不答应就剁你一根手指给她送过去？” “对。” “真剁假剁啊？”廖无相后面的一人问。 楚昭瞥了后者一眼，淡淡道： “当然真剁，假的谁会信啊。” “师兄你也太狠了吧。”那人一脸佩服。 楚昭却是浑不在意： “为了五千万，少根手指头算什么。” “再说了，如今科技这么发达，断了根手指只要保存得当，也是能接上的，不影响正常生活。” 真狠啊。 趴在沙滩上的陈斌对楚昭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都这么佩服，身为同门的廖无相等人，自然更是一脸的敬佩。 “师兄，啥也不说了，你有胆量这么做，我廖无相心服口服，你是真正的大师兄。” “大师兄真猛士，我也服了。” 楚昭面对恭维，丝毫不傲： “这算什么，师傅当年为了设局，可是以身入局，用一只眼睛换了对方半条命的。和他比起来，我们都太嫩。” “什么？原来师傅当年也干过类似的事？” “原来师傅的眼睛是这么瞎的，我还以为他是出千被抓，被人给弄瞎的。” “蠢货，出千被抓是剁手，搞古董打眼才是戳眼。” “大师兄，师傅当年做什么局啊，对手是谁？” “这些你们就别问了，谁知道了谁倒霉，总之对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师傅也一直将那件事作为他平生最成功的局。”楚昭说着这些话，目光不期然的望向港城方向。 若非因为那件事，师傅也不至于几十年不敢南来这片富庶之地吧。 接下来，五人凑在一起，小声的商议起了计划的具体细节。 虽然四周广阔无人，但毕竟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做着保密。 这也导致陈斌再也无法听清五人的谈话，毕竟维持如今的状态，已经让他真气损耗极大了。 眼看再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陈斌干脆收了手机，沿着来路，重新返回海底，再沿路返回到郭芸藏身的礁石之后。 当陈斌从水底冒出头，郭芸第一时间就凑了上来。 她一边拉着陈斌胳膊将他拽上来，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样？都拍到了吗？” “那后来来的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她这边距离远，只能用望远镜观察，根本不知道楚昭五人聚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只期望陈斌能有点建树。 陈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郭芸：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很吓人，但你一定要挺住。” 第759章 背刺 “你确定你没听错？” 海风呼啸，浪花拍打礁石，躲在石头后面的郭芸，眼睛定定的望着陈斌，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斌不置可否的将手机拍下的画面怼到郭芸面前，同时说道： “我又不是几十岁的人眼花耳背，他们五个确实是这样商议的。” “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这事情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我只是如实告知。” 郭芸放下望远镜，认真查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但实际上，因为距离的缘故，陈斌耳力听得真切，但手机里除了五个人聚在一起说话的场景之外，并没有录下谈话的内容，所以看来看去，其实都无法佐证陈斌说的那番话。 这五个人究竟是坐在一起朋友间聚会，还是像陈斌说的那样，在布一个很大的局，除了楚昭那帮人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我当然相信你，可问题是，这东西肯定没办法让我姐信服的。”郭芸有些气恼的说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呢？”陈斌道。 郭芸苦笑： “这话也就在我这管用了，我敢保证，我们要是敢当着我姐的面这么编排她老公，她是一定会翻脸的。” 郭芸太了解郭莉莉了，只有这么一个无声的视频，根本毫无说服力。 陈斌也没辙了，只能悻悻道： “那你就等着她被骗吧。”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布局了，得手之后这些人就会远走高飞，到时候你姐可是人财两空。” “她信不信先不说，至少我觉得我们得把事情告诉她。” 陈斌和郭莉莉没有太深交情，要不是看在郭芸的份上，他真不想掺和此事，此时所思所想的，也只是想做个问心无愧。 我把听到看到的都告诉你了，若事后你还被骗，那就与我无关了。 郭芸咬了咬牙下唇，思考再三之后，终是一咬牙： “走，去潜海金融找我姐！” 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事情告知郭莉莉。 正如陈斌说的那样，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先做到问心无愧再说。 …… 潜海金融。 郭莉莉办公室。 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 郭莉莉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电脑显示屏。 显示屏上，是股票的下单软件，此时界面正打开在“千香铺”这只股票上面。 最近这两周，若问哪只股票是最火的，一定少不了“千香铺”。 先是收购同城的“仁品药业”，赢得连续三个涨停，打开上涨空间的同时，也引爆了市场的情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爆出公司老总王顺锋失踪的消息，直接引发市场抢跑，一个天地板接一个跌停之后，股价回到了启动的原点，吞没所有上涨趋势不说，形成的利空更是让市场情绪崩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暴跌会引发连续踩踏，甚至将“千香铺”带入新低的时候，它却在第三个跌停后迅速打开，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向上爬升。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拖着这只股票的价格，不让它下跌一样。 郭莉莉知道，这是以卢婉君为首的卢家人在护盘。 整整一个早上，“千香铺”的成交量超过了过往两日的总和，大量的资金在这只股票里进进出出，看多与看空的人互道着“傻逼”。 眼下距离收盘还有十五分钟，但“千香铺”的股票还在水下做着挣扎，偶尔上冲一下就又会立刻被打下去，只是打下去之后，又会立刻拉上来。 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心焦，也极耗耐心。 但这正是郭莉莉想要的效果。 只有熬走了最没耐心的那些韭菜散户，让他们交出筹码，她才好拉盘。 鼠标的指针放在“买入”键上，郭莉莉耐心的等待着。 某一刻，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聊天软件上，传来卢婉君的一则消息： “进场吧，我们到位了。” 郭莉莉见状，毫不犹豫的下单一百万做多。 瞬间，千香铺平静的股票走势图上，出现了一个陡峭的山峰，股价从水下直接冒头到了水上，来到了三个点的位置。 突然的红盘刺激到了市场，一部分人立刻获利离场，让得股价迅速下跌。 但郭莉莉根本不给其反应机会，迅速又砸出两百万。 股价再度上涨两个点。 随即，是五百万，一千万连续两笔大单。 做完这一切之后，郭莉莉迅速切换账户，用另一个账户同样买入一千万的千香铺股票。 且，直接挂单涨停价。 这样一来，整个股票盘面上，以递增方式排列的那些卖盘瞬间消失，猝不及防的偷袭，让股价直接拉到九个点位置，然后又迅速回落。 但此时，整个市场的情绪已经彻底被引爆了，大量的买盘跟着疯狂进入，追涨杀跌的游资和散户们疯狂抬轿，与想要获利抢跑的人展开了新一轮的多空大战。 郭莉莉见状，又敲下两千万在涨停板上，将“千香铺”的股价直接封到了涨停板上。 看着成功封板的股票，郭莉莉满意的笑了起来。 尾盘封板，明早自己再在集合竞价的时候拉个高开，做一次换手之后，继续封板，那么因为王顺锋失踪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就算是被修复了，接下来只要陆续把手头的几千万打进去，和卢家互相配合，左脚踩右脚的将股价推高，自然就会有眼红的赌徒进来抬轿。 运气好，吸引来几个大游资或者牛散，这只股票就能被彻底盘活。 届时，自己一点点的出货，说不定还能赚个百分之十五二十的，再加上卢家给的一千万，那么距离楚昭要求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这次，你总不能还不回家了吧。” 想着楚昭在收到钱之后欣喜的样子，郭莉莉忍不住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妹妹郭芸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则是陈斌。 第760章 好言难劝 “小芸，陈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骤然看到陈斌，郭莉莉顿时有些心慌，忙不迭的关掉显示屏，起身迎了上去。 陈斌在做空“千香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做多，而且还是主力做多，那可就太尴尬了。 虽说这只是生意，郭莉莉自己问心无愧，但能避免这样的尴尬，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陈斌和郭芸都没注意到这些，两人迅速关上办公室门之后，在郭莉莉面前坐下。 “姐，我让你去欢乐海岸你为什么不去？”郭芸望着姐姐的眼睛，语气有些恼火，“我问过你们公司的人了，你今天根本就没开会。” “你知不知道楚昭和他那个秘书宋玉，就在欢乐海岸幽会呢！” 郭莉莉微笑看着郭芸： “小芸，你一天到晚不去忙你公司的事情，总盯着你姐夫干什么？” “老板和秘书谈事情，很正常啊。” “正常个屁！我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你被那个家伙给骗了！”郭芸气极。 青鱼娱乐如今运行还在初期，整个公司的直播业务都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除了陈斌这一个拿得出手的账号之外，其他的都没做起来。 这种直播账户的孵化，本来就是看时间和看运气的，根本急不来，所以郭芸本人的事务并不繁忙，这才有多余的时间做一些私事。 结果，自己这好心，反而被当成了驴肝肺，换谁都来气。 “爸爸说你把你手上的股权拿去质押换了五千万，是不是真的？” “是啊，最近行情不错，我想多赚点。”郭芸摊手回答，“这和你没关系吧，我自己的钱。” “你敢说不是为楚昭在筹钱？陈斌都和我说了，他需要你帮忙筹一个亿！”郭芸一拍桌子道，“一个亿啊姐，鑫楚集团已经沦落到拿不出一个亿的程度了吗？需要你来给他筹钱？” 郭莉莉闻言，目光微冷的看向陈斌： “陈先生，你就这么喜欢说闲话吗？” 陈斌有些无奈，好在郭芸及时帮他解了围。 “郭莉莉，陈斌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他才懒得管这闲事呢，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少针对他。” 说完，她“啪”的将相机放到桌子上，将先前拍摄的照片一一展示给郭莉莉看：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信任的老公！” “他和那个宋玉在沙滩上搂搂抱抱，你觉得这是在谈事情吗？” 郭莉莉目光落到照片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一把抓起相机，翻看着上面的照片，原本正常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照片里，只穿着沙滩裤的楚昭和穿着清凉比基尼的宋玉时而手牵着手，时而彼此搂抱，时而互相拥吻……每一张照片都清晰无比。 楚昭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更是从未在郭莉莉面前展现过的。 挚爱的丈夫，在深城的沙滩上，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郭莉莉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假照片，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看这天，还有这背景，看上去多假啊。”她喃喃自语道。 郭芸猛翻白眼： “郭莉莉，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和陈斌放着自己的正事不干，跑去沙滩吹海风拍照，是为了骗你吗？我们吃饱了撑的啊。” “你要不信，随便找个摄影师问问就知道了这照片是不是真的了！” “再不然，你现在就跟我们去欢乐海岸，他们应该还在那里。” 说着，就要去拉郭莉莉。 郭莉莉连忙甩手挣脱，红着眼睛摇头道： “不去，我还有工作要做，我没空。” “三点了，收盘了！你工作结束了！你怎么没空？”郭芸怒道，“你就是自欺欺人，不想面对老公出轨的事实！” “醒醒吧！” “你别说了！我们夫妻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郭莉莉抱着头大声尖叫，“他没出轨！他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楚昭他还是爱我的。” “他当年都不嫌弃我，愿意和残疾的我结婚，现在我手臂好了，他又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郭莉莉自欺欺人的态度，彻底将郭芸激怒了，她上前一把抓住郭莉莉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姐，楚昭是个骗子！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骗我们家的钱！他和你结婚是早就计划好的，鑫楚集团已经被他掏空了，那些合作伙伴也都是他的人！他找你要一个亿，是想要最后榨干你！” “你胡说！”郭莉莉猛摇头，坚持不信。 然而她颤抖的身躯，还有眸底闪过的浓浓悲伤，已经显示了她内心的动摇。 鑫楚集团已经是空壳一个，不然不会用商票去给合作商结算。 偌大一个公司，也不可能连一个亿的资金都筹借不出。 “我没骗你，这都是陈斌亲耳听到的，他和宋玉是师兄妹，他还有三个师弟做帮手！他们现在正在谋划怎么骗你呢。” 情急之下，郭芸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郭莉莉静静的听着郭芸的讲述，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却从最初的悲伤变成了怀疑。 她抹了抹眼泪，目光从郭芸脸上一点点移动到陈斌脸上，忽然打断郭芸的讲述： “小芸，你是说，这些都是陈先生告诉你的？” “是啊，因为距离太远，陈斌就潜到海里从海底靠近他们，然后才听到他们的计划，这还有他拍摄的视频呢，不信你看。”郭芸说着，找出陈斌拍的视频给郭莉莉看。 谁知，当郭莉莉看到视频里出现的廖无相三人之后，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不少。 她瞥了一眼陈斌，笑着对郭芸道： “小芸，看来你真误会你姐夫了，他们这明显就是在谈事情嘛？哪里是幽会。” “还有，你说刚才那些都是陈斌告诉你的，是他在海里听到的，有没有可能，他听错了？” “甚至，是他编的故事，在胡说八道？” 此言一出，陈斌的脸色顿时变了，而郭芸更是当场傻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郭莉莉。 第761章 翻脸 “郭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编故事？”陈斌指着自己，鼻子都气歪了，“我为什么要编故事，我图什么？”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郭莉莉冷冷一笑，“你接近郭芸，难道不是对我们家有所图谋？” “又或者，你是对我有所图谋，拆散我和楚昭，你好趁虚而入。” “我，我对你有所图谋？”陈斌目瞪口呆。 “是啊，你在知道我有这么多钱之后，贪图我的钱财，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栽赃抹黑楚昭，就想让我们夫妻离心，这样你就有机会了。”郭莉莉一脸笃定的说道。 “你没病吧？”陈斌当场给气笑了，“我陈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郭莉莉一撩头发，冷冷的看着陈斌，“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我和楚昭都不会分开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顺便，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她忽然打开显示器，指着上面已经涨停的“千香铺”的股票，对陈斌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多‘千香铺’了，如无意外的话，它还会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涨幅，你做空的那些钱，最多也就支撑到那附近就会爆掉，如果我是你的话，明天开盘就会选择跑路，这样还能少亏一点。” 此时，三点已过，市场停止交易，而千香铺的股票界面上，超过五十万手的封单正顶在涨停板上。 这样强势的封板，以及这样的市场情绪，毫无意外未来几天的股价，都将继续坚挺的上升。 这对于做空的陈斌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郭莉莉是不想让陈斌看到这一切的，但眼下她已经顾不得那些了，她只想狠狠的激怒陈斌，让这个破坏她和楚昭夫妻感情的家伙尝尝苦果。 “你简直无可理喻！”陈斌着实是被气到了，冷冷望着郭莉莉，“你明知道我在空，你还背刺我？” “抱歉，我是吃这碗饭的，客户有需求，我就会照做，你别怨我，要怨就怨你和卢家作对。”郭莉莉淡淡道。 “所以你在他和卢家之间，选择了卢家？”郭芸愤怒的瞪着郭莉莉，“陈斌他治好了你的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一码归一码，卢家是我的大客户，我必须要维持和他们的友谊。”郭莉莉不为所动，“而且，看病我也不是没付钱——那个厂子换他出手，我觉得很公平。” “所以这个问题上，我不欠他。” “你太过分了！”郭芸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求陈斌出手救治，他都不出手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根本懒得理你！”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个山村医生，不靠看病赚钱靠什么？说那些也不过是沽名钓誉，营销自己罢了。” “算了，郭芸。”陈斌一把拉住郭芸，脸色同样十分难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觉得我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郭小姐，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总之，楚昭如果被绑架了，你千万不要信，那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当然，你要是心甘情愿的被他骗，觉得只要能赢回他的心，什么都无所谓，那也随你。” “反正钱这东西嘛，也就那样，是吧。” 说罢，陈斌拿起手机，拉着郭芸转身就走。 临出门前，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郭莉莉： “还有，你要做多‘千香铺’，就等着亏钱吧。” “我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这话之后，陈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面无表情的郭莉莉，独自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莉莉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楚昭的电话。 “喂，老公，你今晚回家吗？” “呼呼……哈……我说了我在出差啊……呼呼……怎么，怎么回去啊。” “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郭莉莉惨然一笑，轻轻挂断了电话。 …… “陈斌，你别和我姐一般见识，她刚才就是故意气你的。” 跟着陈斌走出电梯，郭芸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轻声为郭莉莉开脱。 “她可能就是受不了我们告诉她的事实，所以才胡言乱语的。” “我明白。”陈斌神色淡漠，“她就是想把我们赶走，免得让我们看到她的失态。” 郭芸松了口气，随即叹道： “总之这事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后续怎样，都问心无愧。” “但做多‘千香铺’，总不是胡来的吧。”陈斌话头一转。 “而且，做之前还特意不告诉我。” 郭芸脸色十分尴尬，因为这件事情上，她无论如何都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按理来说，大家也算朋友，郭莉莉就算要做多，也应该提前告诉陈斌，让他有所准备。 哪有拉了涨停，等休市之后才说的。 “你在里面投了三百万？”一阵思索之后，郭芸试探性的问道，“要不然我补偿你吧。” “这是补偿不补偿的问题吗？”陈斌呵呵一笑，“可能三百万在你们眼里只是小钱，所以觉得这事无所谓，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郭芸忙道，“可是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我们只好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的话，这件事和你无关。”陈斌淡淡开口，“这是我和你姐，以及卢家之间的事。” “你不该插手——因为你做任何事，都不可能让我们双方满意，所以你就别管了。” 陈斌脸上认真的表情，让郭芸略微有些失神。 合作这么久，她明白陈斌是什么样的脾气，能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他真的生气了。 不是气郭莉莉的不可理喻。 而是气她的背刺。 这件事，自己不能掺和。 不然，朋友可能没得做。 “好，这事我不管了。”她举手表示投降，“商场上的事情，就用商场上的手段分个胜负。” “我这次两不相帮，作壁上观，行了吧。” 第762章 加杠杆 “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短暂的沉默之后，郭芸还是提起了正事。 “我姐应该是接了卢家的单子，要帮卢家维护‘千香铺’的股价到底了，你手头的三百万，要是不跑肯定是要爆仓的。” 加杠杆做股票，和普通炒股是截然不同的。 普通炒股，哪怕亏损，也不会亏到零，可一旦加了杠杆，风险同比放大的情况下，是会爆仓的。 陈斌做的融资融券还好些，只能算两倍杠杆，所以哪怕“千香铺”的股票涨个百分之四十，他也不会爆仓。 但如果真到了百分之五十，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被拉到了，陈斌也是会爆的。 这也是为何，先前郭莉莉会“好心”提醒陈斌，让他趁早收手的原因。 因为市场的情绪谁也无法掌控，她手头的资金固然没有能耐将千香铺的股价再抬高百分之五十那么多，但若是有别的资金推动，就难说了。 眼下，陈斌其实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按照郭莉莉说的那样，认亏清仓出局，少亏一点。 二是加大投入，补仓的同时提高保证金比例，避免爆仓。 问题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其对应的风险。 特别是第二个方法，很有可能越补越亏越亏越补，到最后把所有资金都榨干之后，仍然没能挺到回本，从而被一波爆仓打回解放前。 除非，陈斌有百分百的信心能确保“千香铺”的股价一定会下跌。 陈斌有吗？ 他还真有。 所以，陈斌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郭芸： “我打算继续加仓，继续做空‘千香铺’的股价。” 这个回答郭芸并不意外，她只是略带担忧的看着陈斌： “继续追加投入的话，将来一旦爆仓，你会亏很多很多，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其实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就按兵不动吧，这样就算亏了，撑死也就是那三百万归零。” “反正那笔钱也算是白得来的，你亏了也不心疼，也不会伤筋动骨，要是动了你自己的本钱，那可是很伤的。” 陈斌这次来深城创业，是带了一笔钱的，数额在两百万左右，不过截至目前，陈斌还没怎么动用这笔钱。 做空“千香铺”的三百万，是当初和顾家明斗法，楚昭输给他的。 做面膜的工厂，是治疗郭莉莉手臂之后，后者回馈的。 只有开保健品店的钱，是陈斌动的自己本钱，但那笔钱随着那些“金橘壮骨咀嚼片”的售罄，以及最近这几天美容养颜面膜的卖爆，也早就已经回本了。 换言之，陈斌来深城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分币没花不说，资产方面已经赚了将近六百万了。 就算这次在做空“千香铺”上面吃了败仗，陈斌也还是不亏。但如果他继续加仓，动用自己的本钱，那一旦亏了，就是真的割肉了。 股市并非正途，郭芸觉得，陈斌还是应该将精力放在自己的事业上面。 然而，陈斌只是笑了笑： “放心，我不会输。” “输的只会是他们。” “不就是上杠杆吗，我也上。” 郭芸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还要加杠杆？” “你那三百万就已经加了融资融券了啊，怎么还要加？” “这次股价上涨，是你姐和卢家他们仗着钱多的资金优势硬拉上去的，想要赢，我怎么也要有对等的资金，而且我这次要狠狠的赢。”陈斌冷笑道。 “你别冲动啊，陈斌。”郭芸急切的说。 陈斌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转身走向路边：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让我和他们好好玩吧。” 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陈斌就这样离开，只留下猝不及防的郭芸暗自着急。 她不知道陈斌怎么打算的，但加杠杆……他还要怎么加？ …… 在认识郭莉莉之前，陈斌没有接触过股市。 但不代表他对股市不了解。 毕竟，每轮牛市的时候，大街小巷大叔大妈街头巷尾，几乎人人都会讨论这个东西。 一夜暴富的神话，也是那个时候非常频繁的出现。 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陈斌一直渴望财富，所以每当人们谈论谁谁谁在股市赚了几百万的时候，陈斌都会格外上心那些故事。 什么股市是穷人跨越阶级的希望。 什么股市是财富自由的渠道。 类似的言论早早就在陈斌心中落下了根。 而随着这些言论和股市的深入了解，陈斌也就渐渐知道“杠杆”是什么样的东西。 除了券商方面的融资融券之外，还有一种叫做场外配资的东西。 一笔钱，通过场外配资，加杠杆可以加到原本资金的十倍！ 如此一来，原本一个涨停只赚百分之十，配资之后，一个涨停就能让本金直接翻倍！ 当然相应的，风险也会放大十倍。 所以，陈斌打算场外配资，来扩大自己的资金体量。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的资金体量才能勉强跟得上卢家和郭莉莉，拥有和他们叫板的力量。 眼下唯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场外配资。 但这难不倒陈斌。 他打着车，直接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证券交易所。 虽说如今炒股，大家都在手机或者电脑上进行了，但仍然有一些人，习惯在交易大厅里感受曾经炒股的那种氛围。 这里什么时候都不缺人，且能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股民老韭菜。 找人取经，来这里就对了。 陈斌不知道如何配资，但他相信这些人一定知道。 怀着这样的心思，陈斌走进了交易大厅。 此时股市已经休市，但交易所其实还没有关门，交易大厅里，还有不少老股民坐在那里，研究着市场，研究着盘面。 “不管什么时候，买龙头就对了，龙头不倒，其他的就不倒！龙头赚的最多！” “二龙也不错，二龙会补涨。” “别提了，我今天踏空了，现在后悔死了。” “你说的是‘千香铺’吧，我也没来得及上车，早上我就觉得它走势有问题，下午果然偷鸡了。” “应该是主力进场了，那几十万手的封单就是证据。” 第763章 钓鱼 陈斌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千香铺”的消息，立刻就被那几个聊天的股民吸引了。 他立刻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谈话的几个股民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有人谢顶有人发福，有人满脸油……普通的有点闲钱和时间的中年人，渴望通过股市实现财富自由或者赚点小钱的那种。 陈斌想了想，迈步走了过去。 “几位老哥，你们也没有买到‘千香铺’的股票吗？” 陈斌主动开口，插入了讨论之中。 本在热烈讨论今天踏空的老韭菜们，闻言齐齐扭头看向陈斌，一脸的审视。 “小老弟你是哪位？认识我们吗？” “哦，我不认识你们，只是听你们在说‘千香铺’，就过来凑个热闹。”陈斌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道，“我最近也在关注这支股票，想知道还能不能拿。” 闻听此言，几个老股民放松了警惕，彼此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开口道： “这波医药股上涨，‘千香铺’是龙头，今天强势涨停，肯定是能入的。” “而且主力今天入场，明天一定是要继续封板的。” “你既然没上车，那明天估计也没机会，所以看看就行了。” 另一人点头附和： “对的，龙头抓到就是大肉，但切记不要头脑发热追涨杀跌，现在不是牛市，股市热钱不多，冲动跟进的话，回头吃几个跌停也够你受的了。” “可是，我听说‘千香铺’不是有什么利空消息吗？他们的老板都失踪了。”陈斌好奇的问。 “利空出尽了啊，而且人家也不是失踪，是得了病在秘密治疗，等病好了就会出现的。”另一个人明显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当即就给出了解释。 大家都是韭菜，互相抱团取暖也是应有之义，而且看这年轻人应该是刚炒股没多久，过来人的老前辈们，更愿意传授一点经验，免得年轻人被市场教育。 这时，另外一个老成持重的股民一脸认真的分析道： “‘千香铺’收购了‘仁品药业’，本来是大利好，因为这个消息吃了几个跌停，现在是在修复上涨通道呢，所以这个股还是会涨的，如果有机会入场，可以入。” “老胡，你自己在车上就别得瑟了，非要气我们不是？”其他几人立刻不满道。 “就是，你这波抓到龙头，说不定要吃一波大肉，回头是不是可以换车了啊。” “哈哈，老胡要买路虎了，他昨天跟我说的。”一人笑道。 另一人立刻转着眼珠子规劝： “买个屁路虎，说不定明天跌停把他闷里面，要是我明天就跑，吃一个点也是吃。” 那老胡哈哈一笑，根本不以为意： “刘吉你就是眼红我！又怕兄弟过的苦，又怕老子开路虎，说的就是你！” 陈斌在一旁也跟着笑，很是恰当的融入了几人之中： “路虎好啊，路虎得换。” “我要是能抓到这个，我也能买路虎了。” 几人本就对这突然加入的年轻人感到好奇，闻言立刻笑问道： “小伙子看起来挺有钱啊，进了多少在股市里啊。” “三百个吧。”陈斌老实回答。 “嘶，看不出来还是个富二代。”几人一脸诧异。 “哪有，在深城这点钱不是随随便便吗？”陈斌笑道。 “这倒也是……我这些年断断续续也给股市送了小一百个了。”叫刘吉的那位大叔摇摇头，一脸惋惜的规劝，“当初要不是昏了头加杠杆，其实不会亏那么多，搞得现在不得不在这个大染缸里继续挣扎，哎，后悔啊。” 陈斌最想听的就是这个，立刻感兴趣的追问道： “大叔是上波牛市加杠杆亏钱的吗？” “对啊，都说牛市人人能赚钱，实际上才不是呢，牛市亏钱的人更多！”刘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几个老兄弟，“你看我们几个，都是上波杠杆牛的时候入的市场，结果只有老胡一个赚钱了，其他人全都是亏钱的状态。” “所以，小兄弟，你要是没什么特别情绪，能不玩就不玩了，这市场吃人不吐骨头的。” 陈斌挠了挠头，一脸受教： “大叔说的是，我也不想玩的，主要是身不由己，亏的太多，现在就想翻身回本。” “呵呵，回本？难如登天好吧。一百万亏百分之十是九十万，但九十万赚百分之十才九十九万，所以亏和赚永远都不成正比，在这里面赚钱比亏钱难多了！”刘吉哼哼道。 “我听说可以加杠杆。”陈斌道。 此言一出，几个老股民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脸上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小子，杠杆千万别碰，谁碰谁死。” “就是，杠杆赚的时候是爽，但爆仓你哭都来不及。” “你知道上波牛市是怎么崩的吗，就是杠杆弄崩的，六千多点几个月的时间就跌了两千点啊！它爬上去可是用了好几年时间的！” 几人规劝着陈斌，语重心长。 陈斌满口答应着，感谢几人的提点。 如此又闲聊了几句之后，陈斌便向几人告辞，转身离开了交易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要等人找上门就行了。 果不其然，刚走出交易所没多久，陈斌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留步！” 陈斌转身，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瘦削男人小跑向自己。 “你是？” “兄弟，我姓钱，叫钱龙，是做场外配资的。”瘦个男人来到陈斌面前，边说话边笑着递给陈斌一张名片。 怕陈斌不懂什么意思，他随后又立刻补充道： “场外配资就是你刚才说的加杠杆，能把本钱变多。” 他笑看着陈斌： “你刚才和那些人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知道兄弟你想加杠杆，所以想帮帮你。” 场外配资作为一种灰产，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而推广这种业务的人，最常出现的地方便是各种股票群和证券交易所了。 陈斌先前故意和刘吉那些人谈话，就是要找这些人。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陈斌这个“傻蛋”主动开缝的情况下，苍蝇自然闻臭而来。 第764章 仟佰金融 “你是做杠杆的？” 陈斌望着钱龙，一脸不信的问。 “不会是做资金盘骗人的吧，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兄弟，当然不是，我们是纯实盘，你完全可以上号验证的。”钱龙看着陈斌，心中暗笑这小子居然还做过功课，嘴上则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谁还做资金盘啊。” “怎么样兄弟，有兴趣吗？我们最高可以到九倍，算上本金就是十倍，一个涨停下来，直接就翻倍了，回本嘎嘎快。” 回本嘎嘎快，亏本是只字不提。 陈斌心中冷笑，但自己要找的本来就是他们，当下也不装模作样，认真问道： “那看来你们挺有实力了，我手头有五百万，可以做到五千万吗？” “行啊，你就是想做一个亿都行。”钱龙心头狂跳，强压心中喜悦，拍着胸脯道。 五百万，这可是一条大鱼了。 真做成这一单，他光是提成都能有几万。 “那，怎么个做法？”陈斌问道。 钱龙看了看左右，拉着陈斌来到一棵大树下，这才从怀里掏出手机： “兄弟你扫我的码，我拉你进群，里面有详细的规则和说明。” “放心，我真不是骗子，里面有很多人和你一样都在配资的，你可以随时问他们。” “我们就是收点佣金，其他的收益分毛不要，你赚了都是你的。” “只有线上的联系方式吗？你们线下有没有公司？我要是赚了钱，你们不给怎么办？”陈斌一连串的质问，好像自己已经赚到钱了一样。 典型的股市新人，而且还是误入歧途的那种。 钱龙心下越发喜悦，这种人最容易说动了。 “那我带你去我们公司看看？”他揽着陈斌肩膀，笑道，“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要做吗？你要做我就带你去，不然你光看不做，放我鸽子，会害我被同事们笑话的。” “你只加群不玩我还不会尴尬，要去了公司，就得百分百做。” “我当然做啊。”陈斌点头，“不做我怎么回本。” “那好，那我就带你去我们公司。”钱龙咧嘴一笑，带着陈斌走向不远处的停车场，坐进了一辆破旧宝马里。 陈斌艺高人胆大，根本不带怕的，毫不犹豫的坐进了后排。 他挺好奇这些人到底是真的做配资，还是玩资金盘骗人的，如果是前者，那就好说；如果是后者，那陈斌不介意送他们进去。 一路上，钱龙都在旁敲侧击陈斌的情况，陈斌随口应付着，回答的滴水不漏。 钱龙没打听出什么，也就放弃了，转而开始介绍起他们的公司。 “我们公司叫‘仟佰金融’，取的就是以一百翻一千的意思，实力规模能排进同行业前五，虽然比不得龙头‘潜海金融’，但也是不遑多让的。” “我们不但做配资，也做资金兜底，兄弟你要是有闲钱又不想担风险，可以把钱交给我们来放出去给别人做，年化能到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三，比放银行可强多了。” 陈斌饶有兴致的听着。 做金融的，无外乎就是吸贷放贷赚差价抽点那一套，所以业务变成什么花样，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不过，听对方提起“潜海金融”，陈斌倒是认真了起来。 “你们能和‘潜海金融’相提并论？”他问道。 钱龙呵呵一笑： “‘潜海金融’是深城金融一哥，我们当然不敢碰瓷，但他们之下的几个公司，实力和我们大差不差，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不信可以找同行业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兄弟别怕我是骗子，我就是一业务员，帮忙协调资金的：你需要钱，我帮你调度，大家各取所需，互相帮助，互相成就。” “你赚了钱，我跟着沾点光，还能帮我们宣传宣传，这是双赢的局面，你说对吧。” 陈斌默默点头，不置可否。 …… 事实证明，钱龙确实不是什么骗子，只是“仟佰金融”旗下的一个业务员。 只不过，这家“仟佰金融”，远没有他口中吹嘘的那么“强大”。 宝马车在一个工业园区里停下，陈斌和钱龙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不远处的招牌。 “仟佰金融”四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透露着一股“普通”“劣质”的味道。 “这整栋楼都是我们的。”钱龙笑着对陈斌说，然后带他上楼。 陈斌看了看右手边的这栋高五层，跨度三十多米的老式排楼，无声的咧了咧嘴。 这阡陌金融有实力，但似乎不多。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陈斌跟着钱龙一路上楼，在排楼的三楼走廊尽头，进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排排电脑安静的运行着，每台电脑前都坐着文员。 这些人有男有女，都戴着专业的通话设备，正按照面前电脑里的表格，一个个的拨打着电话。 “你好，我们是做专业股票配资的，请问你……” “你好，股票配资了解一下？” “你好，牛股推荐……” 陈斌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饶有兴致的看着。 钱龙的脸色则有些尴尬，随口解释道： “他们是线上的业务员，每天工作就是打打电话做做推广这样子。” “我这种线下的就不需要，但也要去交易所附近蹲点。” “都是为了赚钱。” 陈斌微微点头：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存在即合理。” 钱龙松了口气，咧嘴一笑： “说的对，存在即合理。”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罢了。” 他忽然觉得，这年轻人说话还是挺有道理，挺有阅历的。 两人穿过乱糟糟的业务区，最后推开了尽头的一扇门。 一间占地六平左右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听见开门声，他目光抬起，看向进来的钱龙和陈斌，厚厚的镜片下面闪过一抹不满。 “钱龙，说多少次了，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年轻人道。 钱龙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林经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我带来个客户，你先接待一下吧。” 第765章 看看实力先 听了钱龙的话，姓林的年轻人并没有表现的很积极，只是淡淡说道： “要配资你自己做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钱龙呵呵一笑： “他要配五千万，这么大笔钱我可做不了主，不得你这个当经理的拍板？” “五千万？”年轻人一惊，终于抬眼认真的看向陈斌，“真的假的？” 虽说深城有钱人多如牛毛，随便一个有房产的人都是身价百万的存在，但五千万放在这地方，仍然是一笔巨款。 哪怕这是配资，本金也是五百万了。 按照五个点的佣金来算，这一单只要做成了，就是二十五万的收益。 换作是谁，都不敢漫不经心。 “这位老板请坐，我是这里的经理林文鹤，请问你怎么称呼？”林姓年轻人连忙起身，面露笑容的向陈斌问好。 “我姓陈。”陈斌看了钱龙一眼，后者微微一笑之后，转身离开。 他这才拉开椅子坐下，与林文鹤面对面。 “陈老板，你真要配资？”林文鹤认真的问。 陈斌一摊手： “我都来这里了，还能有假？这种玩笑应该开不得吧。” “说的也是。”林文鹤微微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之后，双手合十与陈斌对视，“那想必来的路上，你已经了解我们公司的配资方式了，五百万九倍杠杆，算上本金正好五千万。” “一个月的佣金为五个点，也就是二十五万，按月续期，不够一个月的我们平均按天收取，但第一个月不论多少，都是按一个月算的，这些你都了解吧。” 陈斌摊手： “现在了解了。” “那，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林文鹤强忍心中的激动说道。 他这个月的业务额度还有很多，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单，本以为这次又要挨训，没想到临了临了，碰到个大客户。 只要做成了，本月的业绩可就提前达标了。 “今天已经休市了，应该做不了吧。”陈斌淡淡的问，“而且，钱龙路上虽然说的天花乱坠的，但你们公司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呢，是不是真有实力帮忙配资，还是做资金盘骗我，我得考察考察。” 林文鹤闻言，却是洒然一笑： “陈老板说的对，今天已经休市，就算咱们签了合同，其实也不能马上为你配资的，最快也要明天开盘。” “那不如这样，明天你再来，我可以让你亲自验证一下我们的实力。” 陈斌“哦”了一声，微微挑眉： “怎么验证？” “很简单，我们找一支没什么波动率的市值小的小盘股票，我用一笔钱给它拉上去，你直接从股票市场上去看，市面上随便哪个股票软件都行，资金盘总做不了这个假吧。” “这可都是真金白银。” 小盘股市值小，流通少，换手率低，每天的交投都是一些小散户在里面转悠，没有大资金没有庄家，公司也没有什么起色，这样的股票在股市里多如牛毛。 想要把这种股票的价格拉起来，只需要很小的资金就可以。 这种股票在图形走势上，就是突然的一次上扬然后下跌，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再次回归平静，不温不火的继续阴跌。 而这种突然的上扬，很多时候，都是仟佰金融这样的公司，在向客户秀肌肉，展示自身实力所做的。 你怀疑是资金盘，那我用真金白银做一个股价的插针，总不会再怀疑了吧。 陈斌想了想后，觉得确实找不出什么毛病，便点了点头： “好，那就明天中午，我过来验资。” “不过，我先做两百万，后续视情况再加。” 他手头眼下只能拿出两百多万，其余的钱要从郭莉莉那边清仓了再说。 而且，这“仟佰金融”靠不靠谱，也还需要再看看，自然不能一下子全投进去。 林文鹤闻言，心下略微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点头： “好的，陈先生有顾虑，我们可以理解，相信等合作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相信我们了。” 陈斌点头，随即起身离开。 而等陈斌离开之后，林文鹤则立刻起身，走出办公室，左拐进入了旁边的另一个办公区里。 这个办公区，和先前陈斌见到的那些电话推销员一样，一群年轻人戴着耳麦，正在不断的拨打电话。 只不过，和先前那个推销配资的办公区域不同，这个区域里的业务员，都是负责做“荐股”的。 也就是那些打电话给股民，张口就是“牛股推荐”之类的。 有很多初入股市的小白，会因为这些电话信以为真。 毕竟，这些人都是休市之后打电话，让他们第二天重点关注“xx股票”，而那些股票，无一例外在第二天的市场中，都会突然暴涨。 通过这样的方式，会有一部分股市小白信了这些电话，然后满心欢喜的加入某些聊天群，跟随着其中的“老师”买股票。 林文鹤来到近前，拍拍手掌打断众人的工作： “大家先停一下，我们调整一下策略。” 所有人闻言，都先后终止了手头的电话，静静的望着林文鹤。 林文鹤拉过一旁的写字板，拿起笔飞快的在上面写下了几个股票代码。 “接下来，话术调整，告诉那些人，明天我们会拉着几支股票，让他们留意一下。”林文鹤淡淡的说道。 下面的业务员，飞快的将那几个代码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再飞快搜索出股票代码对应的股票名字。 毫无例外的，这几只股票全都是小盘股。 市值低，流通少，交投不活跃，换手率低。 每支股票，都只需要一两百万就能拉上去，就算亏着出，也不会亏多少。 但通过这样的方式秀肌肉，不但能拉来陈斌那样的大客户，取得他的信任，更重要的是，这边的这些业务员，也能通过电话推销，拉来一部分无知的股市小白。 一笔钱，能做好几种用途。 看着那些业务员全都记下了自己写的这些股票，林文鹤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明天，自己将大展身手。 第766章 缘分 傍晚，钱龙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楼。 将宝马车停在楼下之后，他在便利店买了啤酒和桶面，准备回房对付一下。 虽说这样的生活很苦，但一想到今天完成的那个单子，钱龙就满心欢喜。 下个月，自己就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如果，能抓住那个大客户，和对方建立联系，自己以后说不定还能赚的更多。 想到这里，钱龙心情就更好了，以至于上到七楼来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还和隔壁搬着马扎坐在楼道里抽烟的老大爷打了声招呼： “李大爷晚上好啊，又在外面抽烟啊。” 被打招呼的李庚水见状，一脸诧异： “哦，你好你好，我女……老婆不让在屋里抽。” 钱龙呵呵一笑： “能理解，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咱这地方通风差，确实不适合在屋里抽。” 说着，钱龙回到房间，打开水壶烧水，然后也搬了小板凳坐在了楼道里。 逼仄的单人间只有十二平左右，通风不好，吃桶泡面那味道几天都不散，所以他通常都是在楼道吃完了再回房的。 难得有人和自己说话，李庚水怎么可能放过机会。 来深城快一个月了，自己夫妇二人哪都不能去，又没有相熟的人说话，他都快给憋死了。 当即，李庚水掐了烟头，主动搬着马扎来到钱龙身旁： “小伙子，你今天是碰见什么好事了吧，难得这么主动呦。” “我搬来也好些天了，很少见你这样。” 钱龙呵呵一笑： “是啊，工作有了起色，下个月不用吃泡面，心情比较好。” 李庚水点了点头： “那是好事，这深城繁华是繁华，但生存压力是真的大啊，赚钱一点不比山里容易。” “就说这单间，一个月房租就要一千块，放我们青龙山，那够我们一家三口吃喝两三个月了！” 钱龙听的有趣，忍不住问道： “李大爷是山里人？来深城做什么啊？” “我看你和大妈每天就在房间里待着，也不上班也不干啥的，是来游玩的吗？” 李庚水夫妇五十多快六十了，一般这样的人来深城，基本就是去工厂打工的，但钱龙早就注意到，这两人并不做工，所以很是好奇。 李庚水好容易逮到倾诉的对象，哪能放过这个机会，闻言立刻一声长叹： “我们啊，是来这里见亲家的。” “见亲家？”钱龙一挑眉，明白过来，“你们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啊？” “嫁女儿。”李庚水道，“我女儿要嫁到深城一个什么家族里去，我们两口子不放心，就寻思着跟过来考察一下男方。” 钱龙连连点头： “嗯，深城本地人也不都是有钱人，嫁女儿确实要慎重一些，万一被骗了就糟了。” “那么，见到人了吗？” 提起这事，李庚水就一肚子火气，当即冷笑道： “见个屁哦，这一个月过去了，人家男方理都没理我们，问起来就是太忙没空，要我们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钱龙皱眉，起身去屋里泡面。 深城的骗子可是很多的，而且骗局千变万化，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有。 话说回来，自己所在的公司，那有一部分业务，也能算到“骗”这一行上面的。 只不过，那种事情属于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连警察都管不着。 这时，他就听外面的李庚水哼唧道： “骗倒是不至于，人家就是看不起我们这穷山沟里的山里人，故意的。” “哦，这么说来还是深城本地的大户了？”钱龙来了兴趣。 这是山里人想攀高枝啊，被人冷落倒也是合情合理。 自古以来，这豪门大户都不是那么好入的。 “大户不大户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人家姓卢，宗族上下好几百口人……哼，照这么算，我们李家屯陈家沟那也算宗族大户了。” 卢家？ 钱龙心里一动： “李大爷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卢家吧，‘千香铺’最大的持股股东。” “是啊，就是那个什么香铺的股东。”李庚水一拍大腿，不屑的撇嘴，“不过我听我女儿说，那个公司是别人家的，他们只是鸠占鹊巢罢了。” 钱龙捧着泡面走出来，笑呵呵道： “什么鸠占鹊巢不鸠占鹊巢的，卢家就是搞投资发家的，他们在很多公司里都有股份，每年就是靠着吃分红过日子，早些年因为押宝押中了千香铺，这几年很是吃了不少红利的。” “你女儿要是真能嫁进卢家，那确实是找到好人家了，以后不用工作也能过的很好。” “为了这个，你们当父母的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李庚水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是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才在这小屋子里住下，就等着人家召见呢。” “为了孩子，吃点苦又算什么。” “对了，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李庚水饶有兴致的问，“要是工作不咋滴，回头我女儿来了，我跟她说说，说不定给你安排进她们公司呢。” 钱龙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这个工作挺好的，这已经有起色了，不用劳烦您。” 自己好容易熬到苦尽甘来，以后的生活就都是甜了，可不能随便挪窝。 话虽如此，他还是笑着对李庚水道： “我是在一家金融公司跑业务的，专门给人做股票融资的工作，赚点抽成，呵呵。” “股票融资？”李庚水对这种新鲜名词很感兴趣，“我听过股票这东西，听说炒作起来就能赚钱，是不是真的啊？” “差不多吧，就跟买鸡蛋一样，低价买到手，等它涨起来的时候卖掉，赚差价。”钱龙打了个比方。 “但如果你没有钱的话，这种好生意也做不起来是不是，所以我们公司，就是负责借钱出去让你做的。” 李庚水一拍大腿： “懂了，就是放贷的！” “呃……可以这么说吧。”钱龙挠挠头。 老头这说的，也没毛病。 第767章 买股票就像买鸡 钱龙心里其实有些郁闷。 配资这么高大上的词语，突然换成放贷的，好像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逼格给拉低了。 最主要，他有些心虚。 好像整个人的形象都一下子坏了起来一样。 好在，李庚水接下来的话，让钱龙好受了不少： “听说炒股挺挣钱的，是不是真的啊？” 钱龙摸了摸鼻子，捧着泡面桶嗦了一口面： “这个也分情况和人吧，有资金有技术的人，确实能在里面赚到钱，普通人只能等大环境好的时候才行。” “那，那最近有一支股票叫什么‘千香铺’的怎么样？”李庚水关心的问。 他们夫妻两个在深城无所事事，又不敢随意走动，每天能做的就只有窝在出租屋里看电视看手机，所以了解消息的渠道非常有限。 这其中，“千香铺”股价涨停又跌停的消息，算是最让夫妇两个在意的了。 毕竟女儿李青柳就在“千香铺”上班，而且女婿卢洪家里，据说也是“千香铺”的大股东。 “千香铺”股价上涨，就等于女婿家赚钱，就等于女儿李青柳赚钱，四舍五入就等于他们家赚钱。 反过来，“千香铺”要是股价下跌，那就等于他们家亏钱了。 所以，李庚水挺关心“千香铺”的股价的。 一听钱龙是做这方面工作的，李庚水也不管具体对不对口了，张口就问。 作为一个业务员，钱龙对股市自然是熟悉的，“千香铺”作为最近比较火的一支股票，相关消息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于是，钱龙笑着对李庚水道： “之前有传闻‘千香铺’的老板失踪了，所以引起了市场上的一部分人恐慌，砸盘跑路之后，让‘千香铺’的股票吃了两三个跌停，不过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今天下午收盘的时候，甚至又涨停了。” 李庚水不懂什么“涨停”“跌停”的，他只知道涨就是好跌就是不好，所以一听说股价上涨了，立刻喜不自胜： “好，太好了！那样的好公司，就应该涨，狠狠的涨，涨的越多越好！” 钱龙笑看着李庚水： “李大爷，这股票涨跌跟你又没关系，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女儿就在这家公司上班的。”李庚水回答。 “那也和你们无关啊，你们又没有‘千香铺’的股票。”李庚水不以为意，“没股票它就是涨到天上跌到地上也和你们没关系，影响不到你们一丝半毫的。” “你女儿也是一样，她只是在里面上班，又不持有‘千香铺’的股票，股价的暂时涨跌都不影响你们家。” “卢家也差不多，除非他们不想要‘千香铺’了，不然手里的股票他们轻易也是不会卖的。” “为什么不卖？涨价了卖了不就赚钱了吗。”李庚水不懂的问。 “好比你自己养了一只鸡，天天都能给你下一颗蛋，你能因为鸡涨价了就把自家鸡卖了吗？”钱龙打了个比方。 李庚水果断摇头：“那不能啊。” “对喽，这股票就是鸡，卢家靠鸡下的蛋就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了，何必舍本逐末缘木求鱼呢。” “那别的炒股的人，就是买鸡卖鸡的喽？”李庚水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懂股票了，思路更是直接打开，“那我是不是也能买鸡卖鸡？” 每天呆在这出租屋里无所事事，他都快闲出病来了，可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股票就是买鸡卖鸡赚差价，这生意有什么难的？ 最起码夫妻两个的一日三餐要赚回来吧，这深城一天三顿饭，也要花几十一百呢。 虽说这钱女儿李青柳早早就给了，但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给了那些开饭馆的，李庚水就心疼的很。 咱挣不了大钱，还挣不了小钱吗？ 钱龙点头：“当然可以。” “不过，这入市也是需要门槛的，一只股票鸡，你买卖最低不能少于一百只，换言之，你最低也得拿两百多块钱才有资格进场。” “李大爷，你有两百块吗？” 李庚水呵呵一笑：“有的，兄弟，有的。” 看不起谁呢，这年头谁没两百块啊。 钱龙又笑了笑： “两百多块你没有什么可挑选的资格，有些卖得好卖得火爆的鸡那就买不起，只能买些垃圾鸡或者不赚钱的银行鸡，所以，最起码最起码，也得七八百到一千块。” “有的，兄弟，有的。” 李庚水猛点头：“我就想问问，买那个‘千香铺’现在需要多少钱？” 女儿在“千香铺”工作，卢家是“千香铺”大股东，李庚水最了解的也就是这个了，所以他现在就想买“千香铺”的股票。 钱龙见状，也是眼睛一亮： “大爷聪明啊，你女儿是在‘千香铺’工作的，肯定知道点内部消息，有什么利好利空的，你都能提前知道，可比其他人有优势多了。” “唔，现在‘千香铺’的股票价格是十块两毛八左右，你要是想入场，可得准备一千多块了。” “然后呢，一千多块按每天涨停百分之十来算，最多赚一百多，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况，通常来说，一天也就一个点上下的浮动，也就是十来块钱。” 李庚水闻言就有些不乐意： “一千多才赚十块钱？也太少了吧。” “不是都说谁谁谁炒股赚几十上百万的吗？” 钱龙呵呵一笑： “大爷，那是人家本钱多，你要是有一千来万，一天不就是十几万吗？” 李庚水听明白了： “就是我得加本钱对吧？” “是喽，一千来块赚的那点还不够塞牙缝的，一万就好点，十万就更好了。”钱龙认真的做着科普。 他此时面也不吃了，盯着李庚水的眼睛，心中满是期待。 眼前这老头的反应，他太熟悉了。 那是心动的感觉。 想不到，这下了班还能再做成一单生意。 果不其然，李庚水一脸愁眉不展的道： “我没有十万块啊。” “大爷，你有一万就行了，我能帮你变成十万。”钱龙微笑道。 “对哦，你放贷的。”李庚水看着钱龙，恍然大悟。 第768章 我也要炒股 “老婆子，我找到事情干了。” 回到出租屋，李庚水一脸兴奋的对牛兰花说。 牛兰花正躺在房间仅有的双人床上看电视，脸上挂着恹恹的表情。 她想回青龙山了，这深城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每天出门都要爬楼，吃个饭都要下馆子，买菜自己做特别不方便。 一点都没有青龙山自在。 最可气的是，天天都得花钱：吃饭花钱、出行花钱、甚至洗漱洗衣都要花钱！ 牛兰花这辈子没挣过多少钱，来深城这一个月，就差不多要把她这辈子挣的钱都给花掉了。 一想到这些，牛兰花就一阵烦躁，再想到女儿李青柳每个月赚的那点钱，除了吃喝之外还要给他们一部分，她就更心疼了。 当父母的，不能为女儿减轻负担也就算了，还要她花钱养着，这可不好。 要不是为了面见一次卢洪的家长，未来的亲家，她早就和李庚水回老家青龙山了。 所以，听见李庚水的话之后，她难得提起了兴趣： “干什么事？能挣钱吗？” “这话说的，不能挣钱我干啥，咱就是奔着挣钱才做的。”李庚水呵呵一笑，“我准备买股票！” “股票？那不是骗人的吗？”牛兰花皱眉，“我看电视上说，好多人都炒股票赔钱了，那个丁蟹就是。” 她最近就在看一部《大时代》的电视剧，那里面的人就是炒股票的。 李庚水哼了一声： “你看的那是电视，都是假的，我听隔壁那个小钱说了，炒股票就和咱们青龙镇倒买倒卖一样，低买高卖就能赚钱，没什么可怕的。” “是吗？”牛兰花一脸狐疑。 “怎么不是，你要说那东西是骗人的，那青柳他们公司还发行股票了呢，咱们那亲家一家都投资股票，你难道说他们都是骗子？”李庚水道。 牛兰花不懂那些，但也觉得这东西既然能全国流行，还不被国家禁止，该不是什么骗局。 至于更多的，她就不懂了。 牛兰花耸了耸肩： “你想做那就去做吧，反正咱俩不能天天在这里干耗着，找个事做挺好的。” “什么时候上班？” 李庚水闻言一滞： “上班？上啥班？炒股就不上班。” “胡说，我看那些人都要去什么交易所的，你不上班怎么买卖？” “小钱说现在都是手机电脑就能炒股了，不去交易所。”李庚水哼哼道，“我明天和小钱去他们公司一趟，他会教我的。” 牛兰花没多想，随口又问： “那你要多少钱？” “一万吧。”李庚水说着，偷偷看了婆娘一眼。 果然，一听要一万，牛兰花瞬间坐直了身子，嗓门更是高了八度： “一万？你要那么多干什么！不行！” “你做生意哪能没本钱啊，一万就是本钱。”李庚水解释，“就跟买鸡仔一样，你不拿钱怎么买鸡仔，天上掉下来啊？” “我们一共就带了两万多，你一下子拿一万，这后面日子还怎么过？卢家一天不见咱们，咱们就得在这里等着，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不行，绝对不行！”牛兰花说什么也不同意。 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在青龙山够他们两个一年过活的了。 李庚水无奈，只能退了一步： “那五千总行了吧，五千块，我去试试水，没准能赚个几十一百的呢，也够咱们每天的吃喝了。” “你也说了，卢家一天不见我们，我们就得在深城空耗着，那点钱坐吃山空也吃不了几天。” “我要是能靠炒股挣到钱，也就不发愁这个了。” 简单、单纯的出发点，不掺杂任何其他杂质，李庚水就是想靠买股票赚钱。 牛兰花最终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她点了点钱包里的钱，抽出五千之后递给李庚水，手在中途又有些犹豫： “要不要问问青柳的意见？毕竟她可是大学生。” “拿来吧你就。”李庚水一把将钱夺过，一边点着一边没好气道，“我是她爹，我还要问她？我做生意的时候，她还在穿开裆裤呢。” “德性。”牛兰花白了丈夫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当父母的做生意，确实没必要和小辈商量，不然岂不倒反天罡了？ 左右也就五千块钱，亏了又能亏到哪去呢？ …… “陈先生，这合同你收好，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们这里留一份。” 林文鹤微笑着，将合同递给陈斌，同时递过去一个u盘。 “这个u盘你也收好，里面是我们给你提供的股票账户，通过我们的软件登陆之后，就能调动里面的资金了。” “一共两千万，其中两百万是你的本金，剩下的是配资后的资金，你可以随意调动这些资金买卖股票，但切记控制好仓位，因为一旦亏损达到百分之十，系统就会强制平仓，以确保我们投资人的钱不会出现亏损。” “当然，你也可以通过手机软件操作，这里有个二维码，你扫描这个就行。” 看着林文鹤手中的合同，又看看对方递过来的二维码，陈斌没有急着接。 “还是先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陈斌淡淡道。 林文鹤闻言，笑容不减： “好的，没问题。” 他说着拿起电话，对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五分钟后开始执行”后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林文鹤将显示器转向陈斌，同时打开自己的手机，同步软件： “陈先生，你现在可以打开任何一个股票软件，然后看好我接下来说的这几支股票的动向。” “最好你加一个自选，这样更直观一点。” “。” “。” “000023。” …… 林文鹤每报一个代码，陈斌就在软件里加入一个，很快就拉了一个五只股票的自选栏出来。 此时，这些股票都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涨跌都在一个点附近徘徊，没有特别夸张的涨幅。 但是，就在林文鹤说完之后没多久，同一时间，五只股票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突然间就全都上涨了起来。 陈斌只是一个下拉刷新的功夫，所有的股票全都涨了五到七个点左右，其中最夸张的一个，甚至摸到了涨停的边缘，虽然很快就被打下来了，但确实全都涨了。 陈斌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 对面，林文鹤一脸笑意： “怎样，陈先生还满意吗？” 第769章 跟着陈斌有肉吃 陈斌只用了一分钟，就想明白了这些股票上涨的原因。 他看了看那些股票的市值，随后笑着抬头看向林文鹤： “还行吧，看来你们确实有点实力。” “不是搞资金盘骗人的。” “那就签合同吧。” 陈斌痛快的说道。 他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只要是真金白银，不是做局就行。 林文鹤心中喜悦，立刻将合同递给陈斌，还再一次贴心的提醒陈斌： “陈先生最好还是小买一点试试手，不要一下子重仓，毕竟这杠杆之后，风险是同比放大的。” “只有做确定性的交易，才可以重仓。”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们这边也有类似的服务，我们有专门的股票群，里面的老师都是多年资深操盘手，跟着他们不一定大赚，但肯定不会亏。” 陈斌微笑拒绝： “谢谢，我自己会玩。” 什么老师，什么股票群，自己一旦进去了，那就成了这帮人手中的枪了，关键还有被吃掉的风险。 真是老母猪戴文胸，一套一套的。 “顺便问一句，这股票账户是真实的，那么也可以开融资融券做空吗？” 林文鹤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当然可以。” “那就好。” 谢绝了林文鹤的好意，陈斌拿着u盘转身离开。 此时，时间才刚过九点半，股市刚开盘，但“千香铺”的股票已经高开三个点了。 按照郭莉莉的风格，她应该要开始继续拉盘，陈斌需要在她动作之前，把那笔做空的单子平仓了。 倒不是陈斌怕了想跑，而是那笔钱在郭莉莉手中，只能是两倍的杠杆，他收回来回头再找林文鹤，可以拉到十倍。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拼尽全力的分个胜负出来！ …… “李大爷，你躲什么呢？” 二手破宝马里，钱龙奇怪的问后排的李庚水。 老头此时正趴在座椅上，做贼一样的抵着车门，明显是在躲什么人。 李庚水“嘘”了一声，小声的问： “刚才那人走了吗？” “谁？”钱龙不解。 “就刚从楼上下来的那个年轻人啊，高高的，帅帅的。”李庚水焦急的说。 钱龙看了一眼陈斌的背影，恍然大悟： “他啊，走了，刚走。” 李庚水松了口气，这才坐直了身子。 “你们认识？”钱龙好奇的问。 “哼，当然认识，那小子叫陈斌，和我一个山头的。”李庚水哼哼道，“赚了点钱，来深城创业来了。” “不说这个，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会和你是一伙的吧。”李庚水警惕的问。 钱龙哑然失笑： “当然不是，他也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不知道李庚水和陈斌之间的恩恩怨怨，钱龙谨慎的没有多说。 李庚水眼睛一亮： “你是说，陈斌也来你们这里配、配资？” “对啊，他昨天来的，今天来签合同。”钱龙点头回答。 李庚水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小子也来了……看来这股票是真赚钱啊。” 他现在对股票还是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李庚水对陈斌的了解。 双方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陈斌做采药队开始，不论他做什么，最后都是赚钱的，之前跟着陈斌的那些人，也全都得了好处。 换言之，只要是陈斌看中并参与的项目，那一定就是好项目，一定能赚钱！ 跟着陈斌有肉吃！ 所以，基于这个逻辑，李庚水现在无比笃定：股票这玩意儿能干！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免得耽搁了时间。”回过神来，李庚水第一时间下车，催促钱龙。 他已经有点着急了，要是跟不上陈斌的步伐，那可就损失大了。 钱龙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心急，无声一笑，跟着下车，带着李庚水上楼去了。 不久之后，李庚水也收到了和陈斌一样的合同和u盘，只不过接待他的人并非林文鹤，而只是仟佰金融的一个小业务员。 虽然人不是同一个人，但对方说给李庚水的话，和林文鹤告诉陈斌的没什么不同。 “李先生，这个u盘里有股票账户和密码，你登陆之后，里面的资金就是你的操作本金。” “按照你提供的保证金，总共会有五万块钱。” “然后，你可以随意操作这笔资金，买入你看好的股票，等到上涨之后再卖出，就能赚钱了。” “但切记，千万不要重仓，因为那样你爆仓的风险会很大，如果你没有信心的话，我们这边有股票交流群，里面有老师专门带着做单，风险相对较小。” 李庚水一头雾水的看着手中的合同，对所谓的“群”“老师”都是充耳不闻。 他只是扭头问钱龙： “知道陈斌那小子买了什么股票吗？” 钱龙摇头：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提供资金，不会参与其他。” “哦……那就不管了，帮我买‘千香铺’的股票吧。”李庚水一摆手说道。 管他陈斌买的什么呢，反正他在股市，就说明股市能赚钱，自己还怕什么？ 如果李庚水知道，整个股票市场里，光股票数量就有几千支，他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钱龙当然没有义务提示李庚水这些风险，他笑着带着李庚水来到一台电脑前，教他如何登陆账户之后，又用老头的手机再次演示了一遍。 “李大爷你看，这里是买入，这里是卖出，这里是你的资金数额，你只要选中你看好的股票，输入数量之后，按照最新的价格直接买入就可以了。” “等买入手之后，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视情况加仓或者卖出，只要盘面是红的，就说明你盈利了，但如果是绿的，就说明你亏损了。” “当亏损达到总资金的百分之十的时候，就会触发平仓警告，此时是很危险的，一旦平仓你的五千块本金也就没有了，所以一定确保不要被平仓。” 说话的功夫，钱龙已经替李庚水下单买入了一手“千香铺”的股票。 总体花了一千多块钱的样子。 和此时的五万块钱本钱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无伤大雅。 第770章 李老韭菜 科技的进步，网络的发展，手机的普及，使得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许多。 就比如买卖股票，曾经还需要亲自跑到交易所大厅去喊单，或者打电话喊单，现如今只需要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动动手指就行了。 以至于，李庚水在看了钱龙操作几遍之后，他就学会了。 此时，是上午的九点五十分。 “千香铺”的股票价格，从开盘时期上涨百分之三个点，到如今已经爬到四个点了。 而钱龙买入的时候，刚好在上涨的阶段低点，到得如今，也是顺利的让仓位翻红。 “李大爷你看，‘千香铺’的股票价格，从我们刚刚买入的十块三毛，已经涨到十块四毛五了，我们买了一手，也就是一百票，现在赚了十五块钱。” 钱龙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色盈利，对李庚水说道。 这点小钱，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但对于李庚水来说，还是让老头尝到了甜头。 “这就整了十五块了？买了才十分钟不到吧。”李庚水惊喜的说，“这股票真是神奇哈。” “是的，我们等于简化了市场上去买鸡卖鸡的流程，不需要跑路不需要吆喝，直接网上撮合成交，所以赚钱就比较快一些。”钱龙笑着点头。 当然，亏钱也会亏的很快。 他心中悄悄补充。 李庚水全然没想到那些，只觉得刚才买少了，忍不住问钱龙：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接着买了？” “嗯，你可以亲自操作一下，买一点试试。”钱龙微笑，“反正一手也就一千来块钱，亏也亏不了多少。” 李庚水猛点头： “对，一手一千来块钱，我现在有五万呢。”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李庚水亲自操作着手机软件，买了一手的“千香铺”股票。 整个过程没什么波折，很顺利。 李庚水甚至没感觉到一千块钱就这么流失了。 那笔钱就这样通过手机，变成了一串数字挂在了那里。 没有真金白银流走于指尖的感觉，也就没有了对金钱的心疼。 换作往常，十块钱李庚水都会心疼的吸凉气。 “我买了，现在咋办？”看着股票数从一百变成了两百，李庚水再次问钱龙。 钱龙耐心的科普： “现在要么你就关了软件休息，等明天开盘时候看它是涨了还是跌了，涨了的话就卖掉，这样就赚钱了，跌了的话，你可以选择补仓，也可以选择不动，还可以选择卖了换别的股票……总之，这个就跟做生意一样，有亏有赚，要保持平常心。” “涨了，哈哈，它又涨了。”李庚水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指着涨到六个点的“千香铺”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赚了九十块，算上刚才的十五块，已经一百多块了。 这要是多买点的话，不敢想啊，不敢想。 钱龙心道菜鸡运气好，脸上自然是堆着笑： “大爷运气真好，看样子，今天它说不定要涨停的。” “啥是涨停？”李庚水不懂就问。 “就是涨到国家不让它今天涨了，百分之十。”钱龙解释。 “国家还管这个？能涨为什么不让涨？”李庚水有些生气。 钱龙一摊手： “规定就是规定，咱也不知道啊。” “算了，反正今天不涨明天也得涨，国家拦是拦不住的。”李庚水一挥手，十分“睿智”的说。 “李大爷看的真通透。”对面的业务员捂着嘴笑道。 李庚水感觉对方在嘲笑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懒得和那小姑娘一般见识，李庚水举着手机问钱龙： “小钱啊，我觉得这还要涨，我是不是得再买点？” 钱龙这次不敢做主了，摊手耸肩： “这个全看大爷你自己了，反正买卖随意，只不过你今天买了不能马上卖，最快也得到明天。” “那就买了！”李庚水一搓手，这次一狠心直接买了一万块钱的进去。 钱龙张嘴想要提醒他有风险，但已经晚了。 好在下一刻，“千香铺”就直线攀升，涨停了。 一万块钱，一下子就多赚了四百块。 李庚水喜形于色，眉飞色舞： “哈哈，运气真好，又涨了！” “哎呀，早知道我就该多买点！又买少了！” 他拍大腿，后悔不已。 就这样，李庚水李大爷，成功的进入了股市，拿着五千块钱，全力支持女儿和女婿的公司。 …… 陈斌来到潜海金融，又一次面见郭莉莉。 “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见到陈斌，郭莉莉语气冷淡的问。 “我来赎回我的钱。”陈斌摊手。 郭莉莉意外的挑眉： “你要平仓？” “认亏了？” 陈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郭莉莉脸上则挤出一抹笑容： “昨天就该这样了，今天你又亏百分之二十。” “好在算上之前赚的，还是勉强持平。” 这样说着，她干净利落的为陈斌平了仓： “这笔钱明天可以到你手上，你要是着急的话，我也可以现在给你垫付。” “那就现在给我吧。”陈斌道。 “行。”郭莉莉很痛快，当即给陈斌转账。 收到转账，陈斌转身就走。 这让郭莉莉有些心有不甘： “陈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老公根本没被绑架。” 陈斌转身，看着郭莉莉： “那也许是我听错了，抱歉。” “你知道错了就好。”郭莉莉冷哼，“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不故意针对楚昭，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算了，没必要。”陈斌扯起嘴角，然后扬了扬手机，“因为我还会继续做空，从你这里赎回，只是怕重蹈覆辙罢了。” 郭莉莉有些来气，陈斌这是在讽刺自己“背刺”他的行为。 “我说了在商言商，我没得选！” “就算是吧，所以将来你输的时候，也别埋怨我。”陈斌说完，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才刚走出潜海金融大楼，他的手机就急促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来电之人，竟是水军头子谢五德。 “喂，陈老板，你现在有空吗？立刻来一趟深城第一医院。” “你上次交代的事情，有发现了！” 第771章 我来试试 深城第一医院。 陈斌匆匆赶到门诊大厅，见到了谢五德。 “怎么了？”陈斌挤过看病的人群，来到谢五德身边问。 “这边走。”谢五德给他打了个眼色，然后拉着陈斌进了电梯。 两人在三楼的皮肤外科停下，谢五德在前面带路，陈斌在后面跟着。 “早上我朋友传来的消息，说这里接诊了一个因为乱用药膏出现副作用的病人。” “我觉得和你说的那个比较符合，就通知你了。” 陈斌听的心中一动。 滥用创伤药膏出现副作用的人，还是出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间诊室前，正好和里面走出来的一名年轻医生撞了个正着。 “老郑，情况怎么样？”谢五德熟稔的问。 年轻医生看了陈斌一眼，在得到谢五德的肯定之后，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原来，受伤的人是一名工地的建筑工人，其在做工时候被钢筋砸了一下，听工友说‘仁品药业’的一种创伤药膏很管用，就买了涂身上，当天就不疼了。 是以，那工人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在工地做工，挺了几天之后，在今天早上突然大吐血陷入昏厥。 “现在患者体内脏器破裂，内出血严重，需要开刀手术。” 谢五德看向陈斌： “怎么样，这消息符合你的要求吗？” 陈斌面色严肃，反问年轻医生： “确定是用了‘仁品药业’的创伤药膏吗？” “嗯，送他来到几个工友亲口说的，具体你可以问问他们。”年轻的郑医生说着，指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陈斌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在墙角处，蹲着一个穿工服的建筑工人。 他头上还戴着安全帽，神情憔悴，正在那里发呆。 陈斌走了过去，正听见对方在喃喃自语。 “老表，我不想害你，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你不要有事，不然我怎么向姑妈交代啊。” “老表。” 陈斌蹲下来，与对方对视： “兄弟，能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吗？” 工人闻言，看向陈斌：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老表是怎么出的事，用的什么药，我也许能帮你。”陈斌轻声说道。 “你能帮我？你怎么帮我？”工人苦笑着问。 陈斌目光直视对方，只说了两个字： “赔钱。”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样的安慰，比这两个字更管用了。 “就这个药膏。”工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装盒，递给陈斌。 包装盒里，还有未用完的药膏。 陈斌只是挤出来在手上闻了闻，就断定这是“仁品药业”出品的那款药膏。 那款通过自己的配方，加以改良之后做出来的创伤药膏。 “这种药膏只能用来治疗外伤，严重撞击导致的内出血之类的，只能治标止痛，不能治本。”陈斌淡淡道。 “它上面根本没有写！而且那些卖药的营业员也说可以用，我们才用的。”工人情绪激动的说。 “所以，错不在你们，而在卖药的他们。”陈斌拍着工人的肩膀说。 “你们在哪买的药？” “‘千香铺’宝山店。” 果然是“千香铺”。 但知道这个消息的陈斌，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担忧。 经过“仁品药业”制造出来的这些药膏，包装上没有任何副作用提示和注意事项，显然是仓促之间生产出来的，而且治疗效果方面十分夸口的写着任何外伤创伤都有效，其经过这些天的口碑发酵，难以想象已经销售出去了多少，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再出现类似眼前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建议是，立刻起诉他们，要求赔偿，同时终止这种药膏的发售。”陈斌对工人说道。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现在起诉有用吗？”工人犹豫道。 “有用，医疗鉴证会证明你们是用了这种药膏，导致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千香铺’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陈斌冷静的说。 然而，工人还是一脸的犹豫不决，苦涩的说道： “怕就怕他们家大势大，我们就算起诉了，也拿不到赔偿。” “我们还要干活，没时间和他们耗啊。” 陈斌皱眉，一脸不解的看着工人： “你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会不行呢？” “就因为他们看起来强大，一眼看上去你们似乎没有胜算，所以就不愿意走出那一步，发出那一击？” “你老表现在躺在病床上等着手术，家里的亲人可能还茫然不知，而你却在瞻前顾后，害怕自己的行为得不到支持，收不到效果？有没有效果，先做了再说啊。” “没效果你问心无愧，有效果不是更好？” 工人呆呆的望着陈斌，人似乎被触动了。 是啊，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会不行呢？ 就因为对方看起来强大吗？ 万一，万一成了呢？ 不说赔偿，至少那高昂的治疗费用，可以由对方承担一二吧。 就在这时，诊室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快叫郑医生！” “内出血严重，必须立刻开胸止血。” “滴滴滴。” 那边正和谢五德说话的郑医生闻言，立刻冲了进去，而陈斌也是略作犹豫之后，紧跟着进入其中。 谢五德本想阻止陈斌，但已经来不及了。 诊室里，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内脏破裂的患者，自是应该第一时间送手术室进行止血的。 但显然，所有人都低估了患者的病情，而医院这边，也因为没收到足够的医药费，暂时选择了搁置处理。 家属不来，钱不到位，再紧急的手术也开不了。 “家属，联系家属了吗？” 郑医生一边做着预处理，一边回头问跟进来的工人。 工人茫然无措的点头： “联系了，他们正在往这边赶。” 一名护士则道： “医药费只交了两千，不够其他的。” “再去交点医药费，一万打底。” 那工人整个人都懵了，脸色涨红，窘迫无比： “没，我没那么多钱……” 他们这种建筑工人，往往工资结算都是年底，平常只有勉强够用的生活费，这一下子到哪里弄一万块钱。 家属……家里要是有钱，又何必出来做工？ “现在情况这么紧急，再不开胸手术就来不及了。”郑医生皱眉说道。 “我来试试。”陈斌忽然开口。 第772章 我不白帮你 “你？” 处置室里，所有人都诧异的望向陈斌。 他却旁若无人的走到病床旁，从怀里拿出了针囊。 看到针囊的刹那，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反应了过来。 这人是个医生？ 还是中医？ 然而，眼看他要动手，一名护士却立刻拦住了陈斌： “不行，不能乱动！” “病人现在很危险，你别害人了！” 陈斌闻言，奇怪的看向那名护士： “病人现在很危险，你们却什么都不做？” “他……他没交钱，没签字，我们也没办法。” 陈斌冷笑： “你们什么都不做，却还要阻止我做，这是什么道理？” “我又不需要他先交钱。” 说罢，将一枚银针扎进了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体里。 那护士被陈斌的话气的脸都白了： “你这样，出了事情谁承担？” “他没签字，出了事情你们承担吗？”陈斌再次反问。 “当然不，没签字就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护士本能的甩锅。 “既然你们不承担，那你们管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牵连你们。”陈斌说着，再次刺入一针。 “你没征得家属同意！”护士心态崩了，怒斥陈斌，“你这是胡乱行医！” 陈斌回望那名工人： “兄弟，你介不介意我先帮你老表处理一下？” “咋样都行，只要能救我老表的命。”工人想都没想道。 陈斌淡淡的望向那护士： “你看，他同意了。” “你……” 护士气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一旁的同事惊呼起来： “体征平稳了！” “血止住了！” “什么？”除了陈斌之外，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仪器显示屏。 显示屏上，先前危险的红色警报已经解除，心跳平稳，血压平稳，三项体征全都恢复到了可接受的区域。 换言之，本该因为内出血而生命垂危的病人，此时暂时安全了。 “这……这怎么做到的？”有人傻乎乎的问。 “针灸止血？”郑医生看向陈斌，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听过针灸的神奇之处，知道针灸确实有止血的能力，但像眼前这样，随便两针就止住内脏破裂内出血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有这本事，还要手术刀干啥？还要止血钳干啥？ “蒙的吧。”先前那名和陈斌针锋相对的护士不服气道。 “就算是蒙的也很棒啊。”另一名小护士弱弱的说，同时眼睛看向陈斌，满脸都是崇拜。 心目中的医生，就该是这样的啊。 陈斌对此却习以为常，他平静转身，来到走廊上。 那名工人下意识的跟了上来，想要向陈斌道谢，却被陈斌抬手打断： “我的针灸只能管四个小时，四小时之后，还得手术。” “够了够了，我姑父就在来的路上，四小时足够了。”工人感激涕零，激动的说。 生死攸关的时刻，没人知道四小时对这一家人有多重要。 陈斌点点头，又道： “钱的话，我也可以先帮你们垫着。” “这……”工人彻底傻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激动，我帮你们不是没要求的。”陈斌抢在对方开口之前说，“所以你也别感激我，同时也别嫌我趁人之危。” 他说的坦坦荡荡，反倒让那工人更加激动了。 在其他人冷眼旁观自己兄弟死亡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哪怕是别有所图又怎么了？ “恩人，你说，无论你要我干啥，我都干！” “你兄弟用的药是‘千香铺’买的，我希望你能起诉他们。”陈斌开口说道。 他说的坦坦荡荡，没有拐弯抹角。 反正兜兜转转到最后，自己什么目的总要说的，还不如不玩那些虚的，省些口水。 工人这次没在犹豫，点头道： “好，我们起诉。” “恩人你刚才说的对，不能因为他们看起来强大，我们就不试试，这世上好人不能让坏人欺负，受了委屈，必须要说出来！” 陈斌拍拍对方肩膀： “别怕，那药膏出现副作用的事情，你们不会是第一例，也应该不会是最后一例，接下来应该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可以留意一下，然后你们一起起诉。” “人多力量大，我相信这样一来，没人会坐视不理。” “我明白。” 陈斌咧嘴一笑，带着对方来到一旁的自动缴费机处，帮名叫“杨东”的那名患者缴了一万块钱的医药费。 直到这一刻，那名工人才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个世上，真有愿意伸出援手的好人！ “这笔钱，等我们要到赔偿了，一定还你。” “我孙阔海说话算话，恩人你要不信，我可以写字据，录视频也行！” 陈斌笑着拍了拍孙阔海的肩膀： “用不着，这钱你就权当我雇佣你们做事的酬劳吧。” “毕竟，我也是有私心的。” 说罢，陈斌转身离开。 “陈老板！” 谢五德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今天做的事，真让人佩服。”他发自内心的说道。 陈斌笑了笑： “佩服什么啊，没看我是别有所图吗？” “嗨，大家都是混饭吃的，为了挣钱做事用点手段无可厚非，但你能见义勇为，为无关之人伸出援手，我是真的打从心底佩服。”谢五德竖了个大拇指。 他名叫五德，却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对社会失去希望，自然也不复德性存在，但内心之中，依然对陈斌这样的人充满敬佩。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却能自然而然的做出来，光是这一点就高出他很多了。 “啥也不说了，一起赏脸吃个饭？”他一脸期盼的看着陈斌道。 陈斌笑了笑： “好啊，正好还没吃午饭。” “顺便，接下来也有不少事需要麻烦你。” 谢五德这么一个水军头子，在接下来的计划里，可是要发挥大作用的，所以陈斌不介意和对方搞好关系。 谢五德咧嘴： “好说，我给你打个八折。” “都是朋友了，才打八折？”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打八折不错了。” 第773章 你觉得我会信? 也许是和谢五德吃饭起了作用，也许是有些事情确实多了起来。 总之，隔天早上的时候，陈斌就再次接到了谢五德的电话。 深城第一医院，出现了第二名使用“仁品药业”那款药膏而出现副作用的患者。 好在这次送医及时，患者没有出现什么生命危险。 但愤怒的家属还是在急诊大厅里大闹了一番，最后是孙阔海出现，才安抚下对方。 而且，对方也决定和孙阔海一起，对“千香铺”提起诉讼。 毕竟，如今的“仁品药业”已经被“千香铺”收购了，出事当然找他们。 “眼下我还在压消息，决定等类似的案例更多之后，一波爆发给他们来个大的，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引起重视，也能让他们措不及防。”谢五德在电话里说道。 “而且，有同行也在这么干，但我估计这是收了‘千香铺’的钱了。”他压低声音补充道。 陈斌闻言，咧嘴一笑： “你呢，你不如也去趁机收一波钱？到时候再反水？” “哈哈，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你既然不反对，我就做了？” “随便你，反正压的越狠，反弹越严重。”陈斌无所谓道。 如今这个时代，资讯发达，自媒体遍地都是，很多事情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捂盖子就能解决的了，恰恰相反，所有想要捂盖子的事情，到最后都会引起最大的反弹。 陈斌相信，孙阔海杨东他们不是第一批受害者，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 而“千香铺”竟然选择用水军压消息，而不是主动跳出来承担责任，只能说他们该死了。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郭莉莉那边好容易才用钱稳住了股价，这时候要是再爆利空，那这钱就白花了。 无论如何都得压住。 “压得住吗？”陈斌望着东升的旭日，喃喃道。 …… “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收购‘仁品药业’的时候，就没做过尽调吗？” “为什么他们会有不良药品售卖？” “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三家医院爆出这种问题了，要不是我花钱，消息早就满大街都是了！” “千香铺”总部，愤怒的卢婉君拍着桌子，怒视卢洪和李青柳。 自己好容易才用大价钱把股价稳住，心情还没放松两天呢，就突然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 卢洪坐在办公椅上，一脸的手足无措： “姑妈……我们做尽调了啊，但当时确实没有负反馈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作为收购“仁品药业”的大功臣，卢洪和李青柳这段时间在公司里是风头无两的存在，但此刻，两人只觉得骨子里发寒。 一旦消息爆出去，他们就是公司的罪人了！ “难道是皮家在算计我们吗？”李青柳小心翼翼的说，同时看了卢婉君一眼。 卢婉君眉头紧锁，却还是本能的摇头： “不会，皮家和我们卢家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不至于为了算计我们，把整个家族的产业都搭上。” “那他们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甚至直到现在都一点表示没有。”卢洪握着拳头，眼底闪过深深的愤怒。 “肯定是皮家，皮玉龙因为春熙路的事进去了，皮家因此倒霉，皮书恒都因为这事死了，他们皮家一定认为这事因卢洪而起，所以就故意报复我们！”李青柳笃定无疑的说。 “他们把‘仁品药业’卖给我们，是想让我们和陈斌两虎相争，最后不管哪个死了，都能让他们心里痛快。” 卢婉君皱眉： “你们不是说，那件事就是一件巧合吗？你们也没想到皮玉龙会突然插手。” “是啊，我们确实没想到，当时我们碰见陈斌，就是想和他打个招呼，稍微嘲讽一下而已，哪知道皮玉龙会突然跳出来挑衅对方，还动手打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卢洪一脸委屈。 虽然皮家倒霉因自己而起，但这事情说到底，真和他没一点关系，是那个皮玉龙嚣张惯了多管闲事，最后踢到铁板的。 皮家总不能因为自家孩子犯贱，就把一切怪到自己头上。 但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仁品药业”被他们收购了，突然就爆出这么个事。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到了卢洪的手机上。 卢洪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来电显示。 皮界。 卢婉君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抢过手机接通： “皮老爷子，你们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们卢家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算计我们？” “卢小姐？”另一端的皮界有些头疼的开口，“原来你也在啊，那整个事情就好说多了。” “哼，怎么，是觉得我家小洪好骗，所以又想骗他吗？”卢婉君根本不吃那一套，冷笑质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个重要关头，皮界打电话过来，为的是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皮界苦笑道： “陆小姐，你可能误会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好啊，你编吧，我倒想听听，你这次会编出什么花样来。” “我说，那个创伤药膏其实是陈斌的，是他故意让我们偷走，然后放到市场上去卖的，你信吗？”皮界开口道。 卢婉君呵呵一笑： “你觉得我是傻子？” “是真的……那个药膏，真的是我们窃取的陈斌的配方。”皮界声音里满是苦涩。 随即，他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此时此刻，他真的恨死了陈斌，也对那个年轻人感到深深的胆寒。 究竟什么样的心机，才会这样算计敌人啊。 要是当初就知道这药膏有副作用，皮界打死也不会将东西投入市场的。 现如今，这药膏终究是反噬到了皮家身上，甚至还连累了卢家，破坏了两家之间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陈斌从来到深城的时候起，就算到你们家会偷他的药膏配方拿去卖，所以故意隐瞒了副作用？甚至他还算到，我们卢家会收购你们的‘仁品药业’，所以提前就布局做空了我们‘千香铺’的股价？” “你觉得我会信？” 第774章 想的太美 卢婉君根本不信皮界的话。 因为按照皮界的说法，陈斌等于是在来深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算好了后续发生的每一步，甚至连他们卢家会采取什么措施都算到了。 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 她更倾向于，是皮家在出售“仁品药业”给卢家的时候，故意隐瞒了此事。 毕竟一旦让卢家知道有这么个隐患在，他们也就卖不出什么高价了。 “这件事你们皮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卢婉君冷冷说道。 皮界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自己的解释在旁人看来确实太过牵强，便是换成自己也难以相信，是以只能苦笑道： “不知卢小姐想要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站出来澄清这件事，召回所有外售出去的创伤药膏，赔偿所有受害者。”卢婉君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还想捂盖子？” 皮家就是因为捂盖子把皮书恒捂死的，她卢婉君可不会重蹈覆辙。 何况这件事情，全部因皮家而起，卢家是单纯的倒霉，所以只要皮家站出来承认这件事，“千香铺”的口碑虽然会受点影响，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甚至，到时候花点钱，让水军营造一下“千香铺”勇于承担责任的企业文化，还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如此一来，这就是一场完美的危机公关处理。 然而，她想的太简单了。 “我们可以帮忙澄清，也同意召回外售出去的药膏，但赔偿的事情，还是你们做吧。”皮界说道。 “什么？”卢婉君的声音高了八度，“你们捅的篓子不负责到底？” “‘仁品药业’已经出售给你们了，这段时间销售出去的药膏，怎么也不能算到我们头上，我们要负责也只负责之前售出的。”皮界淡淡道，“而据我所知，当时卖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受害者出现，换言之当时从我们手中买药膏的人，都用到了正确的地方，只有后续你们售卖的药膏，才出现了有副作用的情况。” “这是你们的相关人员不专业，没有提前说明的缘故，和我们皮家扯不上一点关系。” 卢婉君快要被皮界的无耻给气死了，奈何她现在手头没有一丁点证据，而对方说的也好像符合实际情况，让得她根本无从争辩。 但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更强烈了。 皮家摆明了就是在甩锅！ “好，很好！皮老狐狸我记住你了，这次的事情我们没完！”卢婉君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澄清药品问题，召回售出药品，这能花几个钱？最大的大头就是给受害者赔偿的部分，皮家不承担，那还谈个屁。 卢洪和李青柳一直在旁听着，此时见卢婉君挂了电话，立刻提心吊胆的问道： “大姨，皮家这是没答应吗？” “上千万的赔偿，换做是你你答应吗？”卢婉君气急败坏的冲卢洪吼道，“光现在爆出来的受害者就有三十多个，后续还有多少我都不敢想！” “这就是你们两个主张的收购案例？你们下次收购前，能不能先做好尽调，用点脑子？” “真是饭桶！你舅舅要是还在，绝对不会出现这局面！” 骂完之后，卢婉君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而在临出门前，她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对站在墙边的李青柳道： “李青柳，我家小洪以前做事不是这样的，结果现在做事激进不计后果，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我不想深究，但我要告诉你：如果这事处理不好，卢家的门，你是别想进了！” 砰！ 办公室门重重的关上，声音之大，甚至把外面的员工都给吓了一跳。 李青柳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倔强的低着头，眼泪却仍止不住的往外流。 委屈、不甘、愤怒、无助……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几近崩溃。 卢洪来到李青柳身边，小心的伸出手： “青柳，你别难过，我大姨她是对事不对人的性子，她说的都是气话。” “……我没想害卢家，我就是想做点事情给她们看，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有多优秀……呜呜呜呜，对不起，卢洪……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李青柳再也绷不住了，扑在卢洪怀里嚎啕大哭。 “没事没事，有我呢有我呢，这事情我来解决。”卢洪搂着佳人的身躯，嗅着她的体香，连连安慰。 陈斌！ 你太过分了！ …… “一款号称能治疗所有创伤的药膏，却因为滥用的缘故，险些害死一条人命。” “药店售药有向购买者说明用药范围和注意事项的义务吗？” “建筑工人重伤住院，家属却碰瓷某药膏，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截至目前，某药膏所造成的受害者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人，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这么多次难道还是蓄意碰瓷吗？某药品销售平台，是否该站出来澄清？” “……” 看着网页上一则一则的新闻报道，陈斌一脸的平静。 对方的水军还在发力，和网络上那些仗义执言的水友口水大战，试图再次搅浑这趟浑水。 必须要再加把力了。 而在他旁边，郭芸却显得心事重重。 终于，她忍不住问陈斌道： “你真要做这个直播？” “嗯。” “可是……要不然缓缓？我姐那边还没回话。”郭芸蹙眉道。 原来就在刚才，陈斌突然来到青鱼娱乐，直言要用“鹰眼面试官”的身份开直播，特意说一说创伤药膏的事情。 换作往常，这种泼天的流量热点，郭芸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接受的。 可问题是，这次直播背后还涉及到郭莉莉。 她一直在做多“千香铺”的股价，也不知道投了多少钱进去，如果陈斌直播了，那肯定会对千香铺造成很大负面影响的。 到时候，郭莉莉会亏损很多。 所以，郭芸在开播之前，特意给郭莉莉发了消息，只希望她能及时清仓，免得被波及到。 但到现在为止，郭莉莉都还没有回复。 第775章 还有帮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斌面无表情的玩着手机，旁边的郭芸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一名员工急匆匆的敲门走了进来： “老板，网上有人开始做‘千香创伤膏’的直播评述了。” “千香创伤膏”就是“仁品药业”那款卖爆了的创伤膏改名后的产品，为的就是打造“千香铺”的品牌名气，结果名气确实是打出来了，却是负的。 随着受害者陆续被爆出，这款创伤膏如今已经成了热议话题，而这股流量的风，也是终于吹到了直播界。 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抓热点已经成了直播自媒体的本能，原本郭芸的青鱼娱乐是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但眼下看来，已经晚了。 郭芸听后，心下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开口问道： “谁在直播？” “一个叫‘仁心解码’的医生，好像是京城那边大医院出来的。”员工回答道，“他在某音上有三百万粉丝，和我们的体量差不太多。” 郭芸面色一沉。 差不太多，就意味着大家都在冲击更高的五百万粉丝。 也意味着，双方是竞争对手。 这一波流量，对方先抓到了，极有可能已经占了先机，走在了前面。 如果不跟上，很可能就慢了一两拍。 郭芸焦急的看了看手机，发现郭芸那边还是静悄悄的。 怎么办？ 百米冲刺可就是一两秒的事情，慢一步还好说，再慢就难追了。 “对方什么观点？”陈斌忽然问道。 那员工一愣，随即看了看手机后回答，“对方认为这只是偶然，还说那款创伤药膏成分很好，效果很棒，不应该遭受这样无端的指责。” 陈斌微微点头： “那看来是收了钱的公关了。” “不急，让他先播着。” 陈斌话刚说完，郭芸手机也是一震。 她低头看去，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却又是一阵惊喜。 有些复杂的抬起头，郭芸对看过来的陈斌说道： “不是我姐的消息，是有人私信我们。” “想让我们做‘千香铺’的节目。” 陈斌没急着表态，而是淡定的看着郭芸，等待她的下文。 这时，郭芸摇了摇手机，说道： “对方开价两百万，想让我们做‘千香铺’的黑点。” 陈斌一挑眉，有些意外： “这是……还有人想趁机对付‘千香铺’？” “呵……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有敌人有朋友，‘千香铺’在药品销售行业排名全国第三，盯着这个位置的同行可不在少数。”郭芸笑了笑，“平日大家相安无事，是因为彼此都不犯错，但这次难得出现这么大一个纰漏，不趁机落井下石怎么行。” “千香铺”是国内数三数四的药品销售平台，算不得业界龙头，却也与第一第二的“彤仁”“宝芝”差不太多。 这两者，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千香铺则是南北都有，两路通吃，硬是靠着王顺锋的能力，从两家口中抢下了不少的市场。 很难说这一次，想要“千香铺”倒台的是哪一家。 又或者是别的家。 “你还等吗？”陈斌问郭芸，“再拖下去，这两百万可能就换别人赚了。” 两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特别是对于青鱼娱乐来说，应该算是第一笔“商单”了，对于整个公司的提振意义重大，错过这个机会，很难说下次是什么时候。 毕竟目前为止，陈斌和郭芸都还没有准备正式开始吃“鹰眼面试官”的直播红利。 “不等了！我已经提醒她了，到头来要是亏了钱，也怪不到我头上！”郭芸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自己已经提前给郭莉莉打过招呼了，也等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算是仁至义尽，总不能因为姐妹情谊，自己放弃这到手的两百万吧。 “小菊，准备一下，我们开始直播。”郭芸抬头对那名员工道。 “是。” …… 潜海金融。 郭莉莉办公室。 气氛安静的可怕。 郭莉莉盯着电脑屏幕，紧张的手心冒汗。 在她面前，千香铺的股价正在上蹿下跳，波动非常激烈。 时而翻红五个点，时而下跌五个点。 而郭莉莉的后台收益，也因此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 “姐，我们准备做‘千香铺’的直播了，会对股价产生负面影响，你找机会跑吧。”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郭芸发来的信息上，郭芸却还在挣扎。 她不知道这是妹妹的好心提醒，还是配合陈斌来吓唬她，但她的内心，确实因为突然发生的一连串消息产生了动摇。 “千香铺”的某款药膏出现了大量副作用受害者，而截至目前，该公司还迟迟未有回应，受此消息影响，股价本该上涨的趋势又被中断了。 随时有可能下跌。 她现在跑，还能赚一点。 要是晚了，可能就跑不掉了。 就在郭芸纠结万分的时候，偏偏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上陌生的来电，郭芸本不想接，但不知为何想到那件事，便鬼使神差的接通了。 “喂，是郭莉莉吗？” “我是，你是哪位？” “你老公楚昭现在在我手上，不想他有事的话，准备一个亿赎金吧。” “绑架？你们绑架了我老公？”郭芸手一颤，眸子骤然瞪大。 陈斌他们说的……竟然是真的？ “呵呵，你反应倒是挺快，不错，我们绑了你男人，你快点准备钱吧。” “不然，回去的可能就是一个死人了，哈哈。” “另外，别报警，不然我第一时间弄死他！” “呜呜呜……莉莉，救我！” 电话那头适时的传来楚昭惊慌的声音，然后就立刻被挂断了，让得郭莉莉脱口而出的“老公你在哪”都没能传达过去。 怔怔的望着手机，郭莉莉整个人陷入了茫然之中。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陈斌说的绑架案真的发生了，楚昭真的被人绑了。 而且索要的金额不多不少正好一个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楚昭做的局？ 第776章 各怀鬼胎! “我刚才说的没纰漏吧。” 深城边缘的某废弃厂房里，廖无相笑眯眯的问楚昭。 “挺好的，言简意赅，意思清晰，电话挂的也果断。”楚昭点头说道。 廖无相呵呵一笑： “多谢师兄夸奖，不过比起你的演技，我感觉还是差点，你刚才那惶恐的样子，真不像演的。” 他说着，目光再度瞥向自己的同门大师兄。 此时的楚昭根本没有被绑，而是悠哉悠哉的躺在一个躺椅上，正在刷着手机。 旁边，人比花娇的宋玉正小心翼翼的将一串葡萄一一喂到他嘴里。 这一幕看的廖无相既眼红又嫉妒。 论长相自己不比楚昭差多少，奈何师妹就是看不上自己，一颗心都扑在对方身上。 鬼知道两个人滚了多少次床单了。 “这次事成，我就不跟你们去川城了。”不想再让自己伤心，廖无相扭过头，忽然说道。 楚昭二人闻言，都是一愣： “你不去川城见师傅了？” “嗯，不去了，你们带我向他问好就行。”廖无相淡淡点头，“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日后如果有局，你们电话通知我就行。” 楚昭和宋玉对视一眼，都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师傅说，我们必须都回去的……这样不太好吧。” “好，不然你自己和师傅打个招呼？” 都是他的摇钱树，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放我走。 廖无相心中冷笑，嘴上则道： “哎呀，你们回去之后当他面随口提一下就行了，多大点事啊，我打电话老头子又得絮絮叨叨，闹心。” 见状，楚昭之好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到时候告诉师傅。” “不过，师傅的脾气你应该知道，他万一真生气了，可是会找你算账的，到时候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没错，廖师兄，我们都是师傅教的，易容化妆这些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他想找你，你藏不住的。” 廖无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谁躲躲藏藏了？我说了我是处理私事，等处理完了就会回去的。” 见此情形，二人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廖无相这才对站在更远处的两个师弟打了个眼色。 三人先后走出了厂房。 “师兄，真要走？”来到僻静处，两人回望厂房后，低声问道。 廖无相嘴角一勾，冷笑道： “不走等死啊，楚昭他以为这次的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又怎么知道老狐狸可能早就猜到了。” “与其回到川城被老狐狸摘桃子，不如趁此机会一刀两断，和他断绝来往。” “有那五千万在手，也够我们三个逍遥快活的了。” 一人闻言，立刻猛点头： “说的也是，咱们为老狐狸卖命这么些年，就没捞到过什么好处，傻子才给他继续当牛做马呢。” “可是，我们跑哪去啊？咱们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就像刚才大师兄说的那样，他想找我们易如反掌。”另一人担忧道。 廖无相却是自信一笑： “放心，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有个地方老东西绝对不敢去的。” “什么地方？” “港城。” “港城？” 二人面面相觑，一脸不解的看向廖无相： “为什么师傅他老人家不敢去港城？” “港城有什么大人物吗？” “我记得师傅当年就在港城出的名啊。” 廖无相压低声音： “知道老狐狸一身的伤病怎么来的吗？就是当年在港城做局行骗，被人给打的。” “虽然当时他也伤到了对方，但人家势力庞大，他不得已还是只能逃跑。”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躲避那人的追杀。” “原本他乐观估计，那人没几天好活的了，结果不知怎么回事，那人的伤病突然全好了，他只能继续躲在川城不敢出去。” “还有这事？”两人听的大开眼界，“我们怎么从来没听师傅提起过。”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就别管了，总之港城他是绝对不敢去的，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 “我们去那里绝对安全。” 两人本就对廖无相言听计从，闻言便放心不少： “港城好，我早就想去港城了。” “没错，国际化大都市，还没有国内管的这么严，咱们去那里可是游龙入海啊。” “就我们三个的手法，在港城的赌场杀他个七进七出都没问题，那钱还不是滚滚而来，哈哈。” “别发梦了，先把这笔钱搞到手再说，没钱去港城我们就只配睡天桥。”廖无相没好气道。 …… “通过上述实验，我们可以看到，‘千香铺’出产的这款‘千香创伤膏’，在针对外伤方面确实很有效果，但对于类似撞击导致的内伤，就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同时，因为它有很强的止痛效果，用了之后见效非常快，所以往往会导致很多朋友在用了这个之后，就觉得自己的伤病好了，实际上，如果你是撞击伤的话，它是没有好的。” “药是好药，但它们没有标注注意事项和用药范围，也没有副作用提示，反而打出‘一切创伤都可治愈’的口号，就是在欺骗我们广大的患者朋友。” “这一点上，我认为‘千香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它的生产厂家，也就是‘仁品药业’，也有重大责任。” “他们难辞其咎。” “这次，多家医院出现的重伤因为拖延而无法治疗的患者，就是因为用了这款药膏的缘故。” 对着镜头，戴着面具的陈斌，侃侃而谈。 而随着员工小菊打出“ok”的手势，他们成功结束了这场直播。 “效果怎么样？”陈斌摘下面具问。 “直播榜热度登顶了。”小菊兴奋的说。 “粉丝数也在直线上升，已经四百万了。”郭芸同样难掩兴奋的情绪，看着后台的反馈数据，脸上满是笑意，“你的分析和讲述条理清晰，通俗易懂，比那个只会车轱辘话的‘仁心解码’强太多了。” “他的粉丝冲到我们直播间要和你对线，都被喷走了。” “最重要一点，网上的舆论已经被改变了，那些水军全都被知道真相的网友骂的不敢现身。” “现在，到处都是声讨‘千香铺’的声音，要他们给出说法和赔偿方案呢。” “医院那么多受害者，已经惊动深城官方了。” 第777章 醒悟? “号外号外，‘鹰眼面试官’下台了，怒批‘千香铺’不作为！” “什么？鹰眼神医也站队了？他也想吃流量？” “什么吃流量，你都叫人家神医了，就该知道‘鹰眼面试官’的含金量；网上有人统计过，迄今为止，‘鹰眼面试官’为人诊断病症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比医院的全套检查还精准。” “查病准不代表其他方面也强啊。” “那你可就说错了，他偶尔也会给那些面试者一些治疗建议，告诉你吃什么药管用，这方面也是百分之百。” “嚯，原来真是神医啊。” “那可不，所以这次‘鹰眼面试官’首次公开批评‘千香铺’的那款药膏，那药膏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肯定有问题啊，深城至少五家医院都出现了因为乱用这种药膏而耽搁病情的情况了，最严重的一个现在还在icu躺着呢，说是内脏出血后未能及时就医导致的，罪魁祸首就是这药膏。” “总之，这次‘千香铺’不给公众一个交代，我们就要给它一个交代。” 沸沸扬扬的舆论，充斥着网络的各个角落。 因为“千香创伤膏”引发的舆论声讨，愈演愈烈，甚至开始蔓延到了线下。 先是某外省的一家“千香铺”药品销售店，被人丢了鸡蛋，随后就有深城本地的人，开始效仿。 虽然这些人都被及时制止了，但却激起了更大的民愤。 卖假药的时候装傻充愣，百姓声讨的时候重拳出击，真是不把普通人当人啊。 有人开始打砸“千香铺”的门店，有人拉起横幅在门店后提醒前来买药的人，更有甚者直接在店门口开始了静坐抗议。 一系列的情况终于是引起了官方的重视，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工商管理部门的人出面，将那几个闹事的门店先行封住了。 而这种情况反映到股市上，也是直接引起了股票价格的雪崩。 股价直线下跌，怎么拖都拖不住。 在亏损接近八百万的时候，郭莉莉终于是决定清仓，认亏出局了。 而随着她的砸盘离场，“千香铺”的股价直接跌停，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但这已经和郭莉莉无关了，她匆匆收拾好了东西，带上手机离开公司，直奔最近的警察局。 她要报警。 因为她老公楚昭被人绑架了！ 这一刻，她完全无视了对方短信上的那番威胁，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搞清楚一件事：绑架案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郭莉莉开着车才刚刚拐到最近的深城警局，那个陌生的号码就再次打来了电话： “郭小姐，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我说的很清楚吧，你要是敢去报警，我就让你老公生不如死！” “啊！” 伴随着楚昭一声凄厉的惨叫，郭莉莉一脚踩下了刹车。 棕色的玛莎拉蒂在街道上留下深深的刹车印，吓得后面跟着的迈腾一个哆嗦，其后拼着违规的风险，也是果断变道不敢跟随了。 刮一下蹭一下，一辈子都赔不起。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绑架我老公！” 握着手机，郭莉莉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跺了一根手指而已。” “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打包给你送过去，让你验验货。”对面冷笑着说。 “对了，我是给你送到‘潜海金融’呢？还是送到你在金都花园的别墅？或者是另一个豪华小区？” 对方每说一句话，郭莉莉的心就下沉几分，脸色苍白如雪，彻底的乱了方寸。 这帮人，把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就连两个小区别墅都知道！ 这种消息，亲妹妹郭芸都不清楚啊。 知道的，只有和她最亲近的楚昭。 “别，我信了，我信了。” “你们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不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谈好吧。” “只要你们能放了我老公，要我怎么样都行！” 郭莉莉惶恐道。 废弃厂房里，廖无相几人相视一笑。 “条件之前都说了，准备一个亿给我们，收到了钱我们就放人。” “一个亿……我我我，我没有啊，就算有，这么大额度的转账，也一定会惊动警方的。”郭莉莉满头大汗。 她手头只有五千万是自己质押了股权得来的，短时间要凑够一个亿，她就只能监守自盗动“潜海金融”的钱。 “呵呵，郭小姐，你是玩金融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比特币。” “我只给你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十二个小时之内，准备一个亿，通过虚拟币交易给我，地址我会随后发给你。钱到账，我立马放人。” “记住，不能报警，也不能转错哦，不然我们可是不认的，哈哈哈。” 嘟嘟嘟。 望着挂断的电话，郭莉莉神情呆滞，满脸绝望。 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准备一个亿给那些人？ 如果是在陈斌说那番话之前，郭莉莉此刻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立刻就会凑钱准备赎人。 郭莉莉不在乎钱，也不在乎鑫楚集团如今的资产经营状况如何，她在意的只有丈夫对自己的心。 因为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丈夫楚昭更重要的了。 鑫楚集团的控制权她都可以交出去，区区一个亿又算得了什么。 可在听了陈斌和郭芸那天的话之后，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在她心里已经打上了一个深深的问号。 为什么一切发展和陈斌说的一模一样，为什么连勒索方式和金额都分毫不差。 难道真如陈斌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丈夫楚昭针对自己的一场骗局吗？ 如果，几年的婚姻生活，都只是为了钱的话，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谁能帮我？ 终于，郭莉莉做出了决定。 她调转车头，远离警局，直奔郭芸所在的青鱼娱乐而去。 此刻，陈斌一定在那里。 也许，是时候认清自己，认清现实了。 既然股市可以认亏出局，重新来过，人生为什么不可以？ 这一刻，郭莉莉终于有些醒悟。 第778章 分化打压 “‘千香铺’股价跌停了。” 刚刚结束直播，郭芸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斌。 陈斌淡淡的应了一声，对此早有预料。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郭芸眼神复杂的看着陈斌。 陈斌耸了耸肩： “没什么好惊讶的，‘仁品药业’当初选择忽视可能存在的副作用，大肆宣传和售卖，就已经给未来埋下了隐患，‘千香铺’只是倒霉刚好接了盘而已。” “这种事情不爆出来还好，一旦爆出来，就只有下跌一个可能。” 药企的利润很恐怖，哪怕是只做药品销售的平台，也是如此。 但同时，人们对药品的安全问题也最敏感，一旦爆出一丁点的负面消息，都会影响到企业的口碑声誉，而且极难挽回。 这也是为何，很多药企宁愿守着老本吃一辈子，也不敢轻易的去尝试开发新药，因为一旦新药出现问题，会连累旗下所有的品牌。 聪明一点的，会先成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由其研发出来获得成功之后，再通过并购、收购等方式“回娘家”。 “千香铺”没有了王顺锋坐镇之后，暂时接任的卢洪和李青柳经验不足又急功近利，在没有对皮家的“仁品药业”做最完整的尽调就完成了收购，前后时间甚至不超过一星期，结果到得如今引来反噬之时，是毫无应对之法和还手之力。 甚至到现在，连新闻发布会都还没有召开。 “只能说你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我们的直播做完之后，它股价才跌停的。”郭芸笑着对陈斌道。 网络时代，大家了解消息的渠道都很快，陈斌这边直播刚开始，就已经有人将其分享了出去，再加上他的粉丝基数，所造成的影响力其实比谢五德那帮专业水军只大不小，毕竟一个权威人士的发言，抵得上几万几十万的僵尸水军账号。 陈斌叹了口气： “不站出来不行啊，那款药膏卖的太多，偏偏还没有任何副作用提醒和说用，如果不及时召回或者提醒那些人，将来酿成的后果只会比现在更大。” “我现在最希望的，是‘千香铺’尽快召开新闻发布会，好让更多人知道那药膏不是万能的。” 陈斌忧心忡忡。 郭芸看着手机，却是忽然一笑： “你嘴巴跟开了光一样啊。” “怎么？” 郭芸微微侧身，将手机拿到陈斌跟前，指着屏幕上的消息道： “看，‘千香铺’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发言人是那个李青柳。” 说着，她点开了网页。 只见手机屏幕里，“千香铺”的新闻发布会正被现场直播。 仓促准备的会场上，身穿小西装的李青柳梳着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打扮精致又不失庄重。 面对镜头，她用略带沉痛的语气发言道： “关于最近几天出现的，有关我司某创伤药膏造成的社会影响，我们经过细致入微的调查之后，确认确有其事，其真实原因系我司前段时间收购的‘仁品药业’……” “有鉴于此，我司愿意对此次事件引起的一系列后果做出相应的弥补，所有因为乱用‘千香创伤膏’而导致原本伤势出现恶化的患者，即日起都可以来我司进行登记，我司将根据患者实际情况进行赔偿，赔偿金额为两千至五万元整……” “同时，我司将召回此前售卖的所有‘千香创伤膏’，所有消费者可根据购买数据……” “五万？”郭芸皱眉看着手机，“五万能干什么？” 陈斌则叹了口气： “就怕五万都要不到。” 最高五万，不代表人人五万，就像去找工作时候，招聘广告上的最高月薪一样，都是挂出来让人看的。 也许绝大多数人拿到的，只是最基础的两千块。 毕竟，一款创伤药膏，就算引起副作用，又能引发多大的事故？ 日常生活中，普通人偶尔受伤，要么是用创口贴贴一贴，要么上点药水涂一涂，严重的会去医院急诊，创伤药膏的适用范围本就很局限。 也是因此，乱用这种药膏出现副作用的情况，也是很少部分人，这其中，像孙阔海老表那样的就更少了。 从这方面来说，两千块的赔偿，已经很多了。 可对于躺在医院里的杨东来说，这点钱根本不够。 甚至，五万块都未必够这些天的医药花销。 因为杨东那天被陈斌止血之后，虽然最后还是做了手术，但因为耽搁了时间，导致一度陷入缺血性的休克之中，最后不得不推进icu里进行抢救。 众所周知，icu一天花销就在几千块以上，五万块钱在里面也就过个周。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了这里。 两千的赔偿，可以安抚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购药人，这些人得到了赔偿，满意之后，自然就不会再追究“千香铺”的责任。 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就是杨东孙阔海这些人，他们人数变少，孤掌难鸣之下，就对“千香铺”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了。 这些人之中，要是再有人顶不住压力接受了赔偿，那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如此分化一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之后，很可能到最后，声讨“千香铺”的人，就只会剩下小猫三两只。 到那时，还有几个人会在意这些人？ 大部分人只会说一句“算鸟”“算鸟”罢了，甚至那些得到赔偿的人，也会如此。 听完陈斌的解释，郭芸忍不住一声长叹： “如此说来，这个李青柳的发布会，还真是无懈可击啊。” “既承担了责任，又做好了公关，还树立了形象，要是杨东那些受害者事后还不满意，只会被其他人打成贪得无厌不依不饶的标签，反而成了他们不对一样。” “李青柳，挺厉害的。” 陈斌轻轻点头： “是，她一向擅长胡搅蛮缠，颠倒黑白。” 然则，这样的指责，对于危机公关来说，却似乎是最好的嘉奖。 “那你觉得……”郭芸刚要说话，一道人影已经匆匆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陈先生。” “请你帮我。” 第779章 自欺欺人 突然闯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郭莉莉。 这让郭芸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嘴角一勾，郭芸语带调侃： “郭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别急啊，只是一个跌停而已，不算什么的，你还能坚持好几天呢。” 她以为，郭莉莉此次来找陈斌，是为了“千香铺”股票的事情，毕竟不久前她才刚刚背刺了陈斌，去做多“千香铺”，结果今天消息会出来，股票直接跌停，且肉眼可见的会一路下跌，换做是谁都会慌乱。 然而，郭莉莉根本没在乎这些，而是来到近前，神色焦急的对陈斌说道： “陈先生，楚昭他被绑架了——和你那天说的事情一模一样。” “请你一定要帮我！” 郭芸闻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扭头看向陈斌。 “真被绑了？”她吃惊道。 陈斌翻了个白眼： “我那天可没说谎。” 显然，那天的事情，郭芸心里其实也和郭莉莉一样，对楚昭自己策划绑架的事情，保持怀疑。 而事到如今，陈斌的言论，终究还是成真了。 “他们打电话要一个亿，还不让我报警，威胁说如果我去警局就剁楚昭一根手指头。” 抓着陈斌的胳膊，郭莉莉好像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满脸哀求的望着他： “陈先生，我该怎么办？” 郭芸也看向陈斌： “你那天还听到什么了吗？” 陈斌耸肩： “没有。” 事实上，他能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换做一般人，别说偷听了，潜海水里半个多小时不换气早死翘翘了。 至于那之后，廖无相几人还聊了些什么，陈斌就不知道了。 “报警吧。”郭芸建议道。 “不行，不能报警！不然楚昭有危险。”郭莉莉立刻反对。 郭芸翻了个白眼： “姐，你脑子锈了吗？楚昭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啊，他有什么危险。” “他们不是说要剁他手指头吗？还说要做戏做真一点，到时候要真剁。”郭莉莉说着看向陈斌，因为这些话都是从陈斌嘴里说出来的。 陈斌有些无奈： “楚昭是一个大骗子，骗了你这么些年，把鑫楚集团都掏空了，为此不该付出代价吗？” 郭莉莉先是一愣，随即语气有些弱弱道： “可他罪不至死……” 郭芸闻言，恨的咬牙切齿： “还罪不至死？十几亿啊！换一般人能买多少人命了都。” “他们喜欢做戏，我们就冷眼旁观，看他们能演到什么时候。” 郭莉莉看向陈斌：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办法？”陈斌反问。 “就是……在把楚昭救出来的情况下，把那些勒索我的人抓起来。”郭莉莉试探性的说。 陈斌有些无语的和郭芸对视一眼。 这女人是没听自己说的话吗？ “他们是一个团队，楚昭甚至还是策划者，你要保他？” “看来你还没有彻底的清醒。”陈斌摇了摇头。 “请回吧，我帮不了你。” 郭芸急了，忙道： “那帮我抓到他们，帮我抓到他们总行了吧。” “我现在恨死楚昭了，我不想他逍遥法外。” 陈斌这才认真了些，问郭莉莉： “对方让你怎么交易？” “让我猜猜……一个亿不是小数目，换成现金车子装不下，肯定不行，银行打款也不行，分分钟被锁定，两样都不行的话，那就只剩下两种方法了：一是用古董收藏品这种，一是用虚拟货币。” 郭莉莉立刻点头，同时拿出手机递给陈斌： “他们给我发了一个区块链地址，让我到时候把钱转到这个地址里。” 陈斌看着那一串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乱码一样的东西，有些无奈： “居然是用虚拟货币……那就没辙了。” 如果是古玩古董，陈斌觉得自己还能通过透视能力四处搜寻一下。 可现在是走网络的虚拟货币……陈斌现在可还没有顺着网线找人的本事。 “没辙？什么意思？”郭莉莉傻眼。 “意思就是不管了。”陈斌淡淡道，“等他们气急败坏再找你的时候，我们想办法套取更多有用信息。” 深城可是很大的，常住人口更是全国数一数二，要在这样的城市里找几个人，难比登天。 所以，与其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找，还不如等对方主动联系。 “这几天你该吃吃该喝喝，就跟没事人一样就行，然后等他们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就说钱不够，其余部分用古董来替代，他们要么接受要么一拍两散。” “但我猜他们大概率是会接受的，所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 虚拟货币不能线下交易，但古董这种实物，必然要线下进行的而且因为其贵重易碎的特性，身为劫匪的那帮人肯定也不好派其他人接洽。 只要那帮人拿到了东西，陈斌就有办法找到人在哪里。 郭莉莉听的云里雾里： “古董？能行吗？” “我只有这个办法，你要么对我抱有信心，要么就只能自己想别的办法。”陈斌一摊手说。 郭莉莉虽然心急，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听他的。 眼下她的处境其实很微妙，既不想楚昭出事，又不想把钱交出去，同时又不想惊动警方。 送走了患得患失的郭莉莉，郭芸返回办公室，长叹一声道： “看来我姐还对楚昭抱有幻想，还想他平安回来和她过日子呢。” 陈斌早就看出郭莉莉心里的想法了，闻言并不奇怪： “恋爱脑是这样的。” 虽然郭莉莉嘴上说着恨死楚昭的话，但言语之间还是存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报警也是基于这一点的考虑。 典型的自欺欺人。 “如果是真的对楚昭死心，她根本就不会来找我们，而是冷酷的看着那几个跳梁小丑表演。” 聊完这些之后，陈斌起身告辞。 他要去皮家埔那边找薛龙井，问问有关廖无相的事情。 他手机里如今有了廖无相的影像，让薛龙井辨识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次的事情，还能帮薛龙井把失去的四百万找回来。 第780章 新生 “薛龙井。” 陈斌敲了敲实验室的门，向正在忙碌的薛龙井招了招手。 薛龙井不明所以，但还是放下手头的工作，走了出去。 “我找到廖无相了。”陈斌开口道。 “什么？”薛龙井浑身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找到廖无相了。”陈斌再次说道。 薛龙井摇了摇头，失笑道： “斌哥，你别逗我了，我现在已经不想那件事了。” 他以为陈斌在试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还在纠结那赌博输掉的钱。 然而陈斌却拿出手机，将那天拍摄的视频递给薛龙井。 “你看看这里面的人，那个花衬衫大裤衩的就是廖无相，和当初给你做局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陈斌这样说，薛龙井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迟疑着接过了手机。 结果，只看了一眼，薛龙井就红了眼睛。 他身体颤抖着，双手死死握着手机，因为用力的缘故，指节更是隐隐发白。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廖无相！害我输了四百万的家伙！”薛龙井豁然抬头，望着陈斌，神情急切道，“斌哥，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弄死他！” “我要弄死他！” 虽然嘴上说自己看开了，不在意当初的输赢，但实际上那只是自我安慰的言语，因为薛龙井深知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廖无相。 可当看到这个希望的时候，他又如何能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四百万，那可是四百万啊！ 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就那样被人骗走了，怎么可能说看开就看开。 “你先别激动，好好的告诉我，这个廖无相是不是害你的那个廖无相。”陈斌按着薛龙井的肩膀，沉稳有力的双手让薛龙井缓缓安静了下来。 “是，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薛龙井咬牙切齿道，“还有他身后那两个，也是和他一伙的，当初就是他们三个，害了我和姚飞他们，把我们的钱全都骗走了！” “斌哥，他在哪，你是怎么得到这视频的，你知道他们三个的下落吗？” “我求求你了斌哥，你告诉我吧！” 薛龙井焦急的抓着陈斌胳膊，跺着脚，语带恨意。 他必须要让这三个人付出代价！ “行了，你在厂里安心工作，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陈斌拍拍薛龙井肩膀，并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他只要证实此廖无相就是彼廖无相就行了。 薛龙井急了： “为什么？我不会拖后腿的，斌哥，我要亲手抓住那个家伙，我要他付出代价！” 陈斌皱眉： “付出什么代价？你要怎么他？打他还是杀他？忘了你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吗，你还想再进去？” “我……”薛龙井一滞，顿时无话可说。 他好容易才从监狱里出来，如果再进去，姐姐薛若安怎么办？ “他们骗了我的钱啊！”他懊悔的捶着胸，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斌哥，我要要回我的钱啊。” “都说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信不过我？”陈斌没好气道，“这帮人是一个团伙的，他们骗到手的钱，想要回来难比登天，谁知道那些钱现在流窜到什么地方了。” “你这么冲动，跟着我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薛龙井抿着嘴不说话了。 和陈斌比起来，他确实差太多。 忽然，薛龙井“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斌面前。 陈斌吃了一惊： “薛龙井，你干什么？” “斌哥，我求你一定帮我把钱找到，我求求你了！只要能把钱找到，我做什么都行。”薛龙井说着，就要向陈斌磕头。 陈斌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我不帮你我会跑来问你这人的身份？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多一点耐心，因为我到时候就算能抓到人，也不一定能立马问出钱的下落，这些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骗你钱可能只需要三天，但想找回钱，三个月三年都未必能成。” 薛龙井点头： “是，我明白，我明白的，我有耐心，我有耐心。” 陈斌看他神思不属的样子，知道这家伙需要时间来沉淀心情，便一拍薛龙井后背道： “好了，今天就别干活了，给你放半天假休息休息，出去散散心也行。” “廖无相有下落了，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薛龙井此刻确实也没有了干活的心情，重燃希望的他，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眼底已经有了亮光。 此时此刻，薛龙井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家乡的姐姐打个电话，向她报个平安。 “斌哥，我想给我姐打个电话，可以吗？”他问陈斌道。 陈斌微笑看着薛龙井： “有勇气面对你姐了？” “嗯。” “那就打啊，问我干什么，我又没有限制你什么。” 薛龙井重重一点头，急忙跑到一旁，颤颤巍巍的拨通了薛若安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 “小井？” 听到那头传来的熟悉声音，薛龙井再也撑不住了，靠着墙，眼泪夺眶而出。 “姐，是我。” 那边的薛若安情绪也很是激动：“你……你总算知道给我打电话了，你这几个月都干什么去了？” “说，是不是在外面又闯什么祸了？不然怎么你们四个我都联系不上。要不是陈斌那天联系我，我差点以为你又进去了！” “姐，我没事，就是和姚飞他们几个闹了点矛盾……” 远远看着薛龙井与薛若安讲电话，陈斌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厂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薛龙井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之前的他，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具失去希望的行尸走肉，现在才算是有了点人样。 这样想着，陈斌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咦，陈老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厂里了？”顾家雨提着饭盒，一脸惊喜的望着陈斌。 陈斌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对方： “顾家雨，你这是……又来给薛龙井送饭？” 自从上次陈斌当着顾家雨的面，“坦白”薛龙井的过往之后，这姑娘有好几天都没主动找薛龙井。 却不想，自己不在的时候，似乎两人又续上了？ 第781章 培养自己的班底 “嗯呐，他最近好几天都没去店里，我寻思着你那饭费总不能不挣，就厚着脸皮过来给他送饭。”顾家雨落落大方的点头，说的话却言不由衷。 一品居的生意可不缺薛龙井这边的一顿饭。 归根结底，还是放不下对方。 明明双方没见过几次面，甚至没接触过几次，但并不妨碍这位深城本地姑娘，看上薛龙井那个外来乡村小子。 对此，陈斌只是会心一笑。 缘分真是奇妙。 “去吧，他今天心情不错，我放他半天假，你们可以约个会什么的。”陈斌笑着对顾家雨道。 这大大咧咧的美女闻言，难得脸一红： “说什么呢，谁和他约会啊。” “我就给他送个饭而已。” 陈斌也不拆穿： “随你了，反正消息我告诉你了，你自己把握。” 说罢，他转身离开，往保健品店而去。 顾家雨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等确定看不见陈斌的影子了，这才迈步走进了厂房。 陈斌溜溜达达的进到店里，正看到一名顾客一脸失落的离开，而顾洛洛的脸上，则挂着假笑。 “怎么了？我看店里还有货啊，你不卖人家？” 陈斌奇怪的问顾洛洛。 顾洛洛没好气道： “那人是个二道贩子，想低价吃我们的货，然后高价拿到别的地方去卖，我当然不会卖给他。” 陈斌哑然失笑： “一个面膜而已，怎么二道贩子都有了？” “谁让我们的面膜效果好呢，用过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顾洛洛略带自豪的说道，“老板你不知道，外面有人将我们的面膜，炒到三百一张了呢！” 一盒美容养颜面膜里面有十张，三百一张的话，一盒就是三千块。 这比陈斌他们买的价格要高太多了。 陈斌再次吃了一惊： “卖这么贵也有人买吗？” “有啊，因为我们都是限量供应的，有些人又喜欢囤积，所以就搞得面膜供不应求，有些人就起了炒作的心思，就为了赚差价。”顾洛洛有些无奈的道。 深城这地方太怪了，包容性很强，只要能赚钱，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出现。 这种市场自发出现的情况，陈斌这边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黄牛党无论什么时候都存在。 不过反过来说，能被黄牛党盯上，也间接证明陈斌的面膜有足够的价值。 “老板，我觉得这东西已经不能再当做赠品来卖了，应该主推出来，作为我们的主打产品。” 顾洛洛忽然对陈斌道。 陈斌正有这方面的打算，闻言饶有兴致的问顾洛洛： “哦？那你觉得应该怎么主推呢？” “首先就是先把它的品牌给立起来，不能再当做‘金桔壮骨咀嚼片’的附赠品来卖了，也不能就叫‘美容养颜面膜’这么普通的名字，要起一个更有标识性的名字，打造我们的品牌形象。”顾洛洛握着拳头说。 “那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叫‘朱颜’怎么样？”顾洛洛兴奋的说，“朱颜辞镜花辞树，意欲人生匆匆，容颜易逝，要珍惜当下。” “挺好的，那赶明你联系个做包装的工厂，把我们的‘朱颜’系列面膜做出来。”陈斌笑道，“顺便去工商部门注册申请一下什么的。” 顾洛洛本来只是兴之所至的和陈斌讨论讨论，没想到陈斌连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顿时人都有些傻： “啊？你这就同意了？” “对啊，你的提议很好，名字起的也好听，我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吗？”陈斌一摊手。 顾洛洛有些紧张道： “可是，联系厂家，去工商部门什么的，这些事情为什么要让我去啊，我要看店卖货的。” 陈斌哑然失笑： “你难道一辈子只想当一个店员吗？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取得更高的成就？” “我，我只是高中毕业啊……我没那个能力。”顾洛洛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学习成绩不好，高考没能考上心仪的大学，一气之下便决定就此踏入社会，无论顾东来等人怎么劝说都没用。 也是因此，她当初找工作，才会找没有任何要求的售货员。 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陈斌保健品店里的唯一店员兼店长，且干的还不错。 而现在，陈斌明显是要对她委以重任了。 这让顾洛洛有些没底气。 她怕自己不能胜任。 “我现在手头没什么人，你就赶鸭子上架吧，有没有那个能力，总要做了才知道。”陈斌笑着对顾落落说道，“而且，能力都是可以培养的，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要不是笨蛋，总能练出来点什么吧。” “可是，店里怎么办？”顾洛洛被说动了，却在担忧别的事情。 就在这时，顾家明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洛洛，开饭了。” “咦，陈先生也在啊，一起吃吗？” 陈斌和顾洛洛，齐刷刷扭头看向走进店里的顾家明。 “他怎么样？”陈斌问。 “他……还行吧。”顾洛洛迟疑回答。 “那就他了。”陈斌当即拍板。 顾洛洛挠挠头，有些不自信： “行吗？” 陈斌笑了笑：“临时带班而已，我看行。” 顾家明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莫名感觉自己被人卖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行不行的？” 顾洛洛咧嘴一笑： “没什么，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当即上前拽着顾家明进店，将饭盒放到桌上之后，就拉着对方进了后面的小休息间。 一阵嘀嘀咕咕之后，顾家明“啊”的一声惊呼起来： “我卖面膜？不行的不行的，我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你唇红齿白的，正好可以拿来做宣传，那些大妈进来，你就说你是用的我们的面膜才变的这么帅的。” “可我是天生的啊……” “天生你个蛋哦，你说这话不害臊吗，我说你是贴面膜贴的，你就是贴面膜贴的！”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这样，顾家明在不情不愿之下，被顾洛洛强征成了陈斌保健品店的临时店员。 第782章 失算 虽然“千香铺”的发布会在李青柳的主持下很成功，也确实在当天稳定住了市场的情绪。 但第二天股市开盘的时候，其股价仍然迎来了一个跌停。 趁此机会，陈斌彻底清仓了手头的融券空单，成功赚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在十倍杠杆的加持下，百分之二十就是整整两倍。 陈斌的五百万，直接变成了一千万。 他毫不贪恋，直接去了“仟佰金融”，将杠杆账户清盘。 在支付了百分之五个点的手续费之后，陈斌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便赚了四百七十五万。 “陈先生不再玩玩吗？”眼看陈斌交出了账户，林文鹤劝说道。 “我感觉你很有炒股的天赋，如果能专心做这个，会很赚钱。” 陈斌闻言，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我这个人喜欢脚踏实地的做事，这种虚空炒作的东西，我不喜欢。” “有时候，来钱太快太容易，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这话说的极富哲理，让得林文鹤都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股票市场，就是金钱与金钱的博弈，当它们化作一个个数字流窜于网络之上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忽略掉金钱的重量，忘了那里面的每一块每一毛，都是一滴一滴的血汗。 陈斌深知金钱有多来之不易，所以他对于这样淡化金钱重量的事物，打从心底感到警惕，所以决定就此收手，再不涉足了。 这次要不是为了打击卢家，他甚至不会碰股票。 一直到陈斌下楼离开，林文鹤才回过神来，轻声叹息道： “牌桌上的人，只有彻底离开牌桌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亏是赚。” “这人只赢一把就跑，虽然气人，但真是机灵啊。” 下楼的时候，陈斌迎面看见钱龙的那辆破宝马开进来。 他笑着上前，准备和对方打个招呼。 却意外的发现，对方车后座里还坐着个人。 那人远远见到陈斌过来，诡异的拉起衣领缩着脖子，将头埋在了衣服里。 陈斌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也就没有在意。 “陈兄弟这是要走了吗？”钱龙热情的和陈斌打招呼。 陈斌点头： “嗯，今天把账户交割了，以后不玩了。” 钱龙闻言，心下猛地狂喜。 陈斌这个客户是自己拉的，而且是一笔大单，返佣足足有二十五万，就算是和公司五五分，他也有十几万到手。 陈斌今天交割，也就意味着他待会儿就能上去找林文鹤领钱，而不必等到下个月陈斌账户到期！ 不用吃泡面了！ 强压下心头的喜悦，钱龙难掩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问道： “你才开户不到一星期吧，这就不玩了？为什么这么急着交割呢？你还有二十几天可以玩呢。” 陈斌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该赚的钱已经赚到了，剩下的就让别人赚吧。” 虽然“千香铺”股价应该还会下跌，但因为李青柳成功的新闻发布会，陈斌感觉后面的下跌幅度不会很大，而且应该还会反复，所以那点边边角角就没必要浪费精力了。 “该收手的时候就收手，陈兄弟有大智慧啊。”钱龙恭维道。 “呵呵，多谢夸奖。”陈斌笑着拱了拱手，再看了一眼后排那神秘人一眼之后，就告辞离开。 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园区门口，后排的李庚水才敢探出头来。 “大爷，老乡而已，你没必要躲着人家吧，咱们又不是做什么坏事。”钱龙调侃道。 李庚水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我只是懒得应付这些小辈的问候罢了，不然被他叔叔长，叔叔短的问候着，耽搁多少时间呢。” 钱龙忙笑着点头： “是哦，那大爷你今天还是要补保证金吗？” “补啊，不补我投进去的那些钱就要没了。”李庚水叹了口气，“真倒霉，那天才刚赚了几百块，隔天就亏一千，今天又亏两千。” “本来想赚钱的，这下老本都要赔进去了。” 他那天误入歧途，被钱龙拉入了这配资杠杆的旋涡之中，满心欢喜的以为能够靠买“千香铺”的股票大赚一笔，却没想到连续吃了两个跌停。 今天，就是跟着钱龙来公司这边补交保证金的，不然明天再跌，他就要爆仓了。 “呵呵，股市就是这样的，有亏有赚，只要坚持下去，总有翻身的一天的。”钱龙淡淡一笑，安慰道。 “说的不错，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赚钱的。”李庚水同样信心满满。 他坚信，自己女儿不比那个陈斌差，“千香铺”将来一定会涨的。 …… “奇怪，钱还没到账。” 废弃厂房里，楚昭看着手机里的虚拟币账户，眉头紧皱。 今天已经是自己被“绑架”的第三天了。 按照约定，郭莉莉应该在这最后通牒到来之前，把钱打到账户上的。 可截至目前，别说一亿了，一毛都没有。 “要不然再联系一下她？”宋玉轻声道。 一旁的廖无相三人闻言，彼此对视一番后，皆是冷笑起来。 “有没有可能，那女人不想付钱呢？毕竟这可是一个亿。”廖无相道。 “不可能。”楚昭果断摇头，皱眉说道，“鑫楚集团当初那么多股份，她都眉头不眨一下的给了我了，这一个亿和那些股份算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你都把人家榨干了，还说不算什么。”廖无相冷哼，“再傻的人，这时候也该幡然醒悟了。” 他说着，伸了个懒腰，对两个跟班道： “两位师弟，我看这次这个局是成不了了，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二人哈哈一笑： “师兄说的没错，这局肯定是失败了。” “没有师傅主导，大师兄看来也不太行啊。” “还是我们三人组配合比较好，虽然一次只有三五百万，没有人家一个亿那么多，但胜在稳定。” “大师兄还是没法和廖师兄比。” “他也就入门早吧，天赋不行。” 两人的冷言冷语，让得宋玉气愤无比。 她刚想说话，就被楚昭一把拉住了。 抬起头，楚昭对廖无相道： “既然没动静，那就试试那一招吧。” “剁根手指送过去给她！” 第783章 狠人 “真剁？” 听到楚昭的话，廖无相有些意外。 楚昭一脸淡然的点点头： “当然真剁。” “剁谁的？你的还是我的？” “当然我的。”楚昭笑了起来，“剁你的你也不愿意不是。” “而且，做局就要真真假假，这样才能不被人拆穿。” 闻言，几人全都一脸佩服的看着楚昭，刚才说风凉话的两个师弟也是转变了态度，改口恭维起来： “大师兄这是得了师傅真传了啊。” “是啊，就冲这份胆识，我就服了。” “一根手指头一个亿，倒也算不亏。”廖无相微点头说道。 随即，只见他从后腰一摸，就摸出一把弹簧刀握在手上，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抓住楚昭的手，狠狠一刀砍下！ 啪！ 楚昭抬手握住了廖无相手腕。 二人对视，时间有片刻的凝固。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楚昭笑问。 “师兄，不是说剁手指吗？”廖无相挑眉。 “剁手也是我来剁，不用你出手，何况也不是现在。”楚昭缓缓道。 “怎么，难不成还要人做心理辅导？”廖无相似笑非笑的讥讽。 楚昭翻了个白眼： “最起码得上点麻药吧。” 这话说的廖无相等人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哦，上麻药。” 接着廖无相咧嘴一笑： “师兄莫怪，我们电影看多了，总觉得剁手指就得直接来。” “不过，这上哪给你弄麻药啊。” 楚昭也没在这事上纠结，摆摆手道： “好了，这事你们没经验，还是我自己来吧。” 廖无相有些不服： “说的好像你有经验一样，这手指你不是全全乎乎的吗。” 谁知，楚昭却是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让廖无相毛骨悚然的话： “我手指是全乎的，那你觉得，师傅的断手是怎么来的？” “断尾求生在你们这里是成语，在我这里可不是。” 留下犹如五雷轰顶的三人，楚昭拉着宋玉，起身走出了废弃厂房。 许久之后，廖无相三人才回过神来。 “师兄，大师兄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一人小心翼翼的问廖无相。 “是啊，廖师兄，师傅的断手……和他有关系？”另一人也白着脸，不敢置信。 廖无相阴沉着脸，眼底却闪过一道恐惧： “大师兄跟着师傅最久，我当年拜师的时候，师傅就是断手了……但你们记不记得，师傅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个局，就是用一只手换了一条命。” “师傅的手，极有可能是他砍断的。” 不用明言，另二人也知道这里的“他”是谁。 一时间，三人全都没了轻视楚昭的心思。 几人所在的废弃厂房，附近就是一片荒地。 这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楚昭拉着宋玉，正在这片杂草里翻找着什么。 “你吓到他们了。”回头看看没人跟上来，宋玉忽然笑道。 闻言，楚昭耸了耸肩： “不然他们三个怕是要造反了。” “这两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差骑我头上了。” “那有什么，真敢骑你头上，打一顿就老实了。”宋玉撇撇嘴，“但你不该把师傅的事拿出来说。” “没什么，反正这事过后，也不会再和他相见了。”楚昭淡淡道，“为他赚了十几个亿，再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吧。” “现在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宋玉温柔的看了楚昭一眼，低头继续在杂草里翻找起来。 片刻后，她一声惊喜的呼唤： “师兄，找到了！” 楚昭连忙回身，就见宋玉握着一株曼陀罗草，白色的花朵在风中微动。 天然的麻醉药物。 “就它了。”楚昭平静道。 就这样，这天傍晚的时候，下班回家的郭莉莉，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包裹。 而当她将包裹打开，看到里面那一小截手指之后，整个人吓的尖叫起来。 伴随断指而来的，还有一封勒索信。 “现在，赎金降到九千万。” “如果你仍觉得太多，我们可以继续。” 郭莉莉拼命的捂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手机，将电话打给了郭芸。 “小芸，我收到了你……楚昭的手指。” “他们，真的剁了他的手指头。” 郭芸立刻将这件事通知了陈斌，两人迅速汇合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郭莉莉家里。 此时，郭莉莉已经平复了情绪，正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只是微微通红的双眼，显示出她的心情并不如表面这样平静。 郭芸和陈斌走上前，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医药箱。 打开之后，里面是用冰块封存起来的一小截断指，上面残存的血丝殷红而刺眼。 郭芸一脸惊悚的看向陈斌： “真被你说中了？” “他们真的敢剁手！” 陈斌砸了咂嘴： “真狠啊。” 为了把戏做得真实，楚昭那些人真是下了血本。 要不是自己亲耳听到他们的计划，看到这手指也肯定会被唬住。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郭莉莉会怎么想。 下意识的，陈斌看向郭莉莉。 “我要见他。”郭莉莉忽然说道。 郭芸微微皱眉： “姐，你冷静点，不要上当。” “目前他们做的一切，都和陈斌说的一模一样，可见这就是一场针对你的骗局。” “他的手指头断了，不快点接上就没机会了！”郭莉莉目光坚定，“不管他是不是骗我，我都不想再受这种煎熬了。” “我宁愿他回到家和我当面对质，也不愿意他再受伤害。” 郭芸彻底无语，刚想呵斥，就被陈斌拦住了。 “算了，十几亿都被楚昭骗走了，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一个亿。”陈斌算是看明白郭莉莉的心思了。 因为他听的很清楚，郭莉莉刚才说的是“见他”，而不是“救他”。 她也许终于想明白了，想要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行吧，那就按照我们那天说好的那样，你和他们联络，给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用古董来代替。” “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而不是让你的钱打了水漂，到最后连楚昭的人都见不到。” 第784章 计划开始 “他们会答应吗？”郭莉莉并没有对陈斌的提议产生质疑，只是担心方法不会奏效。 陈斌嘴角微勾，信心十足的安慰道： “放心吧，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只要你表现的态度强硬一点，那么弱势的一方就会变成他们。” “我不信楚昭有胆量再剁自己一根手指。” “我不管他有没有胆量，我只要见他。”郭莉莉坚决的说。 其实如果按照陈斌的想法，这次楚昭自导自演的绑架，郭莉莉完全就不用理会。 这帮人到了骗局收网的最后阶段，不管勒索能不能成功，最终都会从深城消失的，而楚昭作为整个骗局的计划者，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的。 一根手指已经是他最大的牺牲了，他赌的就是郭莉莉对自己的感情。 要不是陈斌和郭芸早早将真相告诉给了郭莉莉，早在当初第一次接到勒索电话的时候，郭莉莉恐怕就已经妥协了。 随即，郭莉莉在陈斌的指点之下，往“绑匪”发来的那个虚拟钱包地址里转了一千万过去。 果不其然，很快郭莉莉就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 “郭小姐，你是不是数学没学好，数错零了？我要的是一个亿，不是一千万。” 听着通过变声器扭曲了的电子男声，郭莉莉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手头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钱一分没有。” 不等对面开骂，她就立刻补充道： “但我可以用别的值钱物品来代替。”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是冰冷的威胁： “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公掉一根手指还不够可怜？要不要我再剁几根给你？” “你剁吧，反正我没那么多钱，也无能为力。”郭莉莉冷酷道。 “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不敢？” “随你便，总之你爱要不要。” 说完这话，郭莉莉就飞快的挂掉了电话。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令她感到无比煎熬的等待。 好在，半个小时之后，手机终于亮了起来。 看到陌生来电的那一刻，郭芸和陈斌立刻默契的对视一眼。 赌对了！ 而这一刻的郭莉莉，则仿佛被彻底抽走了最后一丝希望一样，彻底放弃了对丈夫的幻想。 “喂。”她麻木的接通电话。 “你打算用什么东西代替？” 郭莉莉深吸口气： “一些古董，还有一些房产、债权之类的。” “你们要的太急了，我根本来不及将这些东西变现，再加上最近我事业不顺，只能提供这些给你们。” 为了让事情变的更合理，郭莉莉简单的解释。 “好，稍后我会给你一个地址，你在明天下午之前，把东西放到那个地方，我们验证无误之后，就会让人。” 说完这些，对方飞快的挂掉了电话。 “呼，接下来怎么办？”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郭莉莉抬头看向陈斌。 她不明白陈斌有什么办法，但眼下一切只能靠他。 陈斌环顾四周，目光在客厅里摆放着的那些古玩字画上一一扫过，随口问道： “你这里面最值钱的是哪个？” 早在第一次来郭莉莉家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些古董，基本都是颇具收藏价值的东西，唯一可惜的是，这些古董里面没有他需要的“气”。 郭莉莉闻言，随手指着角落里一个花瓶道： “那个是宋代汝窑的长颈赏瓶，作价三千万。” 陈斌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小小的瓶子，竟然值这么多钱！ 陈斌走上前去，伸手抚摸着那件三十公分高，手掌粗细的赏瓶，暗中渡过一道真气进去。 他在尝试这东西能不能储藏真气，如果能的话，他的计划就方便多了。 如果不能，恐怕就只能紧急去市面上找一个里面藏气的古物了。 好在，当真气渡入这件古董里之后，那股真气果然被这长颈赏瓶给储存了起来。 哪怕陈斌收回手，这古物里的真气也依然徘徊不散。 成功了！ 陈斌心中狂喜。 “就它吧。”拍着长颈赏瓶，陈斌淡淡道，“不过我今晚需要把它拿回去，做一些准备。” 刚才那股真气还是太少太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斌打算回去之后多灌注几股。 郭莉莉不明所以的望向陈斌： “你要做什么准备？难不成还能放追踪器不成？” 陈斌淡然一笑：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明天我会把瓶子带来给你，然后你去交易地点把东西放好，只要他们敢把东西拿走，我就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郭莉莉虽然不知道陈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可选了，当即点了点头。 “好，你拿去吧。” 就在这时，郭莉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三人下意识望去，却发现来电显示是一个名为“叶总”的人。 “我老板。”郭莉莉随口解释道，“应该是为我挪用公款的事而来。” 郭芸和陈斌飞快的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郭莉莉竟然已经把钱都准备好了。 恐怕，如果他们两个今晚没来，这女人就打算交钱了。 当着两人的面，郭莉莉平静的接通了自家老板的电话。 “喂，叶总。” “莉莉，听说你挪用了五千万公款，有没有这回事？” “是的，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我明天就会还回去。” 对于郭莉莉的回答，对面的叶总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关心的问道： “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陈斌和郭芸下意识看向彼此，面色都有些古怪。 这老板心真大啊，五千万公款被挪用，不但不生气，竟然还主动关心？ 还是说，五千万和郭莉莉本人的价值比起来，不值一提？ 两人的眼神让郭莉莉有些不自在，她起身走到一旁，低声言语一番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你们别误会，潜海金融有我一些股份在，在一定范围内，我可以私下调用公司的一部分资金。”她解释道。 对此，陈斌二人只是耸了耸肩。 解释就是掩饰。 第785章 请师姐 当天晚上，郭芸家的联排小洋楼。 陈斌双手按着长颈赏瓶，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灌注其中。 郭芸坐在旁边，满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陈斌的本事她当然是知道的，但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到他用这种“功夫”。 有点像看那些武侠电影一样。 直到陈斌睁开眼睛，收回双手之后，郭芸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急忙开口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灌注一点我的真气在里面。”陈斌随意的解释道，“我发现上了年代的古董，能够储存这些真气。” 太复杂的东西他解释不清，郭芸应该也难以理解，所以陈斌就捡简单的说了点。 郭芸也不去深究，点点头后又问道： “灌注真气能有什么用呢？” “我能感知这些真气的存在啊，就相当于在里面放了追踪器。”陈斌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郭芸这才明白过来，却还是跟在陈斌之后： “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我在测试感知范围。”陈斌没好气道，“找出感知范围的极限，才好对症下药，万一到时候超出范围跟丢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哦。”郭芸恍然大悟，然后忍不住笑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就跟一个人形雷达一样了，只要对某物灌注了真气，就能感知其所在。” 陈斌点头： “差不多是这样的。” “不过雷达的范围广的多，我这个可能只有百十来米。” 这样说着，他们二人走出了洋楼，一步步朝外走去。 小小的洋楼，显然是测不出感知边界的，得走到大街上才行。 陈斌闭着眼睛，仔细感知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联系，却不免有些失了方向，差点碰到前面的一棵树。 见状，郭芸连忙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我来给你带路吧，不然你非得撞车不可。” 一只温软光滑的手握住了陈斌的大手，两个人心中都是一震，随即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郭芸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给陈斌带路，而陈斌也闭着眼，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真气感知上。 不过，在外人眼中，这一男一女牵手散步的情形，与情侣无异。 就这样，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百米，两百米…… 直到距离洋楼有三百米的时候，陈斌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郭芸连忙回头，问道。 陈斌睁开了眼睛： “感知消失了。” 说着，他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看距离：“我对真气的感知，大概就是两百八十米左右的样子。” “超过这个范畴，感知就会消失。” 郭芸这才记起两人出来的原因，有些怅然的松开陈斌的手，叹息道： “那就是说，你需要时刻保持和那长颈赏瓶在两百八十米以内的距离才行。” “这在城市里还好说，但要是在荒郊野外，还是很容易暴露吧。” “嗯。”陈斌点了点头，有些发愁，“感觉风险挺大的。” “那怎么办？” 陈斌叹了口气：“只能找人帮忙了。” “找人帮忙？找谁？”郭芸奇怪的问。 陈斌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要用请神术，请师姐帮忙。 这个可不好告诉郭芸。 “回吧，我今晚要闭关。”他说道。 郭芸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陈斌，一起返回了洋楼。 随后，陈斌就带着赏瓶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窗。 郭芸等了半天没了下文，只好撅着嘴自行睡去。 房间里，陈斌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的真气，发动了请神术。 真气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周天，陈斌的意识渐渐沉入识海之中。 默默的请神上身。 远在天边的青龙山中，正在田间奔跑的兔子忽然身子一歪，栽倒在茂密的药田里。 不远处，联排宿舍房里，陈家沟的人们人声鼎沸。 他们正在庆祝又一笔订单的完成，一切欣欣向荣。 只有杨潇若有所感，和于凤儿低语几句之后，走出了房间，向着兔子这边走了过来。 她隐约在夜空中看到了那一星萤火，便知道大仙又元神出窍了。 “那家伙这么快就学会大仙的‘请神术’了吗？”杨潇心中惊讶无比。 大仙改良的那版“请神术”，她经过多次哀求之后，也是得到了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修炼，一刻不曾懈怠，但却还没有摸到门槛。 而陈斌，竟然已经完全学会了。 那家伙天赋原来这么高吗？ 杨潇满心复杂。 …… 识海之中，陈斌再次来到了那片氤氲缭绕的地方，见到了一身宫装的师姐。 只可惜，后者见到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臭小子，你这段时间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陈斌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说自己进步不小的啊。 这段时间自己的生活规律，每晚也都抽出时间修炼，自问比之前还要勤勉，怎么反而挨骂了。 陈斌有些委屈的争辩了几句，结果额头又挨了师姐一下。 “混沌修仙，混沌修仙，你告诉我什么是混沌？” 陈斌挠挠头： “混沌是天地之始啊。” “不错，混沌是天地之始，也是阴阳之始，先有混沌，后分阴阳。” “混沌是‘一生二’里的那个一，阴阳是那个‘二’。” “阴阳结合，是为混沌。” “你这些天光傻乎乎的修炼，你的阴阳结合呢？” 陈斌闻言，心中隐约有些明白，同时面色古怪起来： “师姐，你说的阴阳结合，该不会是那个吧。” “你说的那个是哪个？”宫装女子叉着腰，笑吟吟问。 陈斌无奈，只能直言： “就是男女结合啊。” “你知道还问。” 陈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恍然间，他下意识张嘴道： “前段时间我女朋友和我在一起，这几天她回沪城去了，我现在是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你身边没有女伴？那我是不是要给你找几个女伴才行啊。”宫装女子冷笑。 陈斌忙摇头： “师姐，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吧。” “我是为你操心吗，你早点修炼有成，我才能早点飞升你知不知道！”女子叉腰不满道。 陈斌头大如斗，连忙转移话题：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你就算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两天对吧，那个，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第786章 识海操练 “你说你现在能把真气储存在古物里，然后在三百米的范围内感知到它？” 听完了陈斌的描述之后，宫装女子表现的很是吃惊。 “不是三百米，是二百八十米。”陈斌更正道。 “都这时候了谁还在乎那一二十米的，你就说你是不是能感知到吧。”宫装女子没好气问。 陈斌老实点头：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宫装女子复杂的看了陈斌一眼，随即正色道，“咳咳，你想把这个感知范围提高到什么程度呢？” “当然是越远越好，我是要去跟踪人的，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陈斌答道。 两百八十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步行电动车可能需要点时间，但如果是坐车，就是一脚油门的功夫。 所以，陈斌自然希望能把这个感知范围拉的更长些。 “这个简单啊，你把范围感知换成定点感知不就行了？”宫装女子耸肩说道。 陈斌有些没明白过来： “师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者无奈，翻了个白眼问道：“我问你，你刚才感知你那股真气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陈斌老实回答： “当然是闭上眼睛，将真气关注大脑，放大对真气的感知啊。” “你是全方位感知的吧，就是身体周围无论哪个方向，都在奋力感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陈斌不解。 “当然没问题，没方向没线索的情况下，这样地毯式搜索没一点毛病，但也正因如此，你的感知范围就被迫缩小了。”宫装女子耐心的解释道。 “如果你把感知范围换成一个特定的方向，比如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个方向，就集中全力去感知那个方向，忽略其他方向上的影响，你的感知距离就会增加了。” “而且，方向越是精准的情况下，这个距离会更长。” 陈斌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多谢师姐指点迷津。” “嗯，你明白就好。”宫装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本来是对陈斌这段时间“没有进步”感到不满的，但在听陈斌说了自己能够远距离感知真气之后，态度就改变了不少。 陈抟的这个后人，在某些天赋上，确实挺强的。 若真如此的话…… 想到这里，宫装女子忽然话锋一转，又对陈斌说道： “这样吧，我留一道神识在你的识海里，如果你明天跟踪的时候，感觉到有困难的时候，可以试着激活它，这样你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斌闻言，心中一喜。 他大半夜用请神术和师姐沟通，就是想要从对方这里获得一些保险，而不是简单的一两句指点。 现在，有这么一道保险，那是最好不过了。 “多谢师姐，这样我就放心了。”陈斌满心欢喜。 “别高兴太早，我这道神识可不是白给你的。”宫装女子哼哼道，“你得付出点东西。” 陈斌心里咯噔一下： “师姐想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陪我打一场。”宫装女子说完，忽然一拳打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陈斌，直接被一拳击飞出了数十米远，直接扎进了浓浓的雾气之中。 明明只是在识海之中的意识交手，但陈斌仍然被这一拳打的生疼。 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人影又至，陈斌再次被一脚踢飞。 “搞什么，为什么要打我？”陈斌一头雾水的抱怨。 师姐实在是太强太快了。 他刚才完全没有捕捉到她的动作。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全力。 宫装女子的身影缓缓从雾气里现身： “你空有境界却没有实战经验，将来碰见难缠的敌人可是会吃亏的。” “我这是在帮你提前适应。” “好好享受吧。” 说罢，又是一拳砸向陈斌面门。 这是屁的享受啊。 人在空中，陈斌满心抱怨。 …… “你昨晚干什么了？” 郭莉莉的办公室里，姐妹两个看着不断打哈欠的陈斌，一脸的好奇。 陈斌张了张嘴，再度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然后揉了揉眼睛道： “没做什么啊，怎么了？” “感觉你像是熬了一个通宵一样，你没睡觉吗？”郭芸好奇的问。 陈斌摇头： “没有啊，我睡的挺好的，就是……就是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可能精神比较疲劳吧。” 昨晚在识海里被师姐暴揍了一晚上，可不是噩梦是什么。 “那你要不要再去补一觉，不会影响今天的事情吧。”郭莉莉整理着手中的债券和房产，担忧的问。 陈斌确实需要补一觉，再加上今天也没什么别的大事要忙，就点了点头： “好吧，我去睡一觉，等到时间了你们叫我。” 他起身刚想去旁边的沙发上窝一窝，就见郭莉莉起身指着办公室角落里的一个暗门道： “你去这里面睡吧，那里是我平时休息的休息室。” 说着，推开了那道暗门，露出一个六十平左右的房间。 陈斌惊讶的看着门后的房间，发现里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不禁十分意外： “你还有这待遇？” 郭芸在旁没好气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她这种级别有这种待遇很正常好吧。” 想到郭莉莉甚至可以随意挪用潜海金融五千万的公款，陈斌倒也不惊讶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个是郭小姐你的私人空间吧……我去合适吗？” “没关系的，只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罢了，我回头让人换张床就是了。”郭莉莉耸肩，坦然说道。 陈斌顿时无语了。 好吧，有钱就是豪横。 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再扭捏，当即伸了个懒腰进了休息室，毫不客气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而随着郭莉莉关上休息室的门，整个房间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是，门外两人的交谈声，还是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 “爸爸知道楚昭的事了。” “嗯，知道就知道吧，迟早的事。” “他挺高兴的。” “呵，你们两个从来就不看好我们……不过，也是我眼瞎。” “别这样说自己。” 第787章 跟踪开始 “地铁八号线到蛇口港下车。” “四号出站口，向东步行三百米后，有个商场，进去找十六号储物柜。” “钥匙在旁边的垃圾桶下面，打开之后把东西放进去。” 按照手机上的信息，郭莉莉一路来到了指定地点，并成功的在一个垃圾桶下面，找到了储物柜钥匙。 她打开十六号储物柜，将背着的背包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包里，不但有她的一些债券和房产，还有那个价值三千万的宋代汝窑观赏瓶。 总价值在八千万上下。 虽然不是现金，但其实这些东西，要变现也是有一定困难的。 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比较安全。 这算是双方彼此妥协之后，都能够接受的一个方案了。 郭莉莉刚锁上储物柜，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等我们确定东西没问题之后，就会放了你老公。” 电话那头，变声器处理后的男声阴恻恻的道。 郭莉莉适时的表现出一丝慌张，左右四顾寻找着“监视者”的所在： “你们在哪儿？” “我老公大概多久能回家？” “呵呵，这就要看你的东西真不真了。” 随即，对方果断的结束了通话。 郭莉莉茫然的在四周转了一圈，仍然没能找到可疑人士，最后只能悻悻的，带着不安的离开。 一直到坐上了地铁，离开了蛇口港好几个站点之后，她才敢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郭芸的电话： “小芸，你们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在掌握。”距离商场储物柜一千米的街道上，郭芸在得到陈斌肯定的点头之后，对郭莉莉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郭莉莉松了口气，“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放心吧。” 挂了电话，郭芸回头看着闭上眼睛的陈斌： “你确定这个距离你还能感受得到？” 她记得昨晚，陈斌只走出三百米就感知不到那个观赏瓶的存在了。 这怎么一夜的功夫，他就变的这么强了？ “嗯，很清晰。”陈斌回答道，“而且，再拉长五百米都没问题。” “你得了什么神仙指点吗？”郭芸吃惊道。 “差不多吧，不过我现在需要大概掌握东西的方向，所以待会儿你的任务会比较重。”陈斌随口解释道，“万一对方上高架或者走了隧道，而你判断错了，导致南辕北辙，可能会跟丢。” 郭芸闻言，倒是充满自信的一笑： “放心，我有准备的。” 陈斌闻言，奇怪的睁开眼睛看向她：“嗯？” 当着陈斌的面，郭芸亮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那是一个无人机组，上面的四块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此刻商场四周不同的出入口。 陈斌显然没想到郭芸拿出了这种东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后者则是得意一笑： “傻了吧，这可是我特意花了大价钱准备的呢。” 陈斌咋舌道： “这已经算一个小型的天眼系统了吧。” 高空监视的无人机，提供高清摄像头拍摄的实时画面，只要愿意，它们可以追踪任何一个离开商场的人，而且隐蔽性极强。 不是警惕性特别高的人，在没有特定望远镜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发现这些小型无人机，而只会将其误认为某种飞鸟。 “当今时代，想要打造自己的天眼系统，其实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郭芸耸肩说。 陈斌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有这些东西在，我感觉我有些多此一举了。” “当然没有，无人机局限性还是很大的，有些区域不能飞，有些地方不能去，隧道什么的更没办法插手，只能作为辅助。”郭芸连忙道。 要不是为了配合陈斌，她其实也是想不到用无人机组的，这些东西其实也挺难搞的。 就在郭芸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斌脸色忽然一变： “动了。” 郭芸神情一紧，急忙发动汽车，同时盯紧了无人机的监视屏幕。 商场人来人往，时不时还有车子进出，在不确定对方是用什么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她很难第一时间锁定对方，只能听陈斌的反馈，去判断对方是从那个口离开的。 这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陈斌同样紧张的不行，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自己留在观赏瓶内的那股真气的动向，皱眉道： “它往东移动了，又往南去了……北边，不对，西边。” 郭芸听的眉头直皱： “这是在兜圈子？” “可能是怕有人跟着吧，耐心点。”陈斌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安抚郭芸。 “嗯。” 两人就这样强压下焦躁的心情，耐心的“蹲守”着。 其实，他们距离商场足足有一千米，完全不需要如此紧张，但毕竟事关八九千万的资产，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不久之后，陈斌终于是确定了对方的方向： “他往东去了，确认无疑。” 闻听此言，郭芸立刻操纵无人机组锁定商场东边出入口的区域，同时发动汽车，沿着街道往东。 …… 廖无相摸了摸嘴角的胡子，又一次的回身看向身后的人流。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骑着电动车，他又绕着商场兜了一个圈子，最后一闪身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背上的背包太扎眼，躲到车里可以躲开一定的视线。 他随便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之后，就趴在座椅上，专心的看着出租车的屁股后面。 没有什么可疑车辆跟着。 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背包，廖无相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宋代汝窑的长颈赏瓶，整个人眼睛猛地一亮。 好东西！ 身为蓝道中人，会偷会骗会做局都是次要的，会看东西会看人，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廖无相只一眼，就确定这汝窑的瓷器是正品，且价值不菲。 一瞬间，廖无相脑海里，甚至已经就这个汝窑瓷器，设计出了好几套新的骗局。 如果运作得当，还能再赚上一笔。 与这瓷器相比起来，那些债券房产什么的，反而没什么吸引力了。 这些东西，出手都是要打折的。 第788章 螳螂与蝉 废弃厂房的天台上。 宋玉手持望远镜，望着在道路上下车的廖无相。 片刻之后，她放下望远镜，对一旁的楚昭说道： “没人跟着他。” 楚昭闻言，轻轻摩挲着左手，那里现在是四个手指头： “不要掉以轻心，继续盯着那边，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嗯，我知道。”宋玉点点头，随即略作犹豫后，忽然问道，“你还回去吗？” “什么？” “我说，你收到钱之后，还回去见郭莉莉吗？”宋玉重复着。 楚昭呵呵一笑： “回去干什么啊，我大概率已经被她们识破了，回去就是送死。” “就算郭莉莉自己掩耳盗铃，不愿意承认，郭芸和郭巨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就这么肯定你暴露了吗？”宋玉有些不信邪，“以那个女人对你的信任，你只要回去好好和她说说话，或许还会安然无恙。” 楚昭摇头： “不会的，从她打电话去鑫楚集团询问财务支出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彻底曝光了，不存在丝毫回环的可能。” 宋玉会想着那躺在鑫楚集团财务办公室里的十几张商票，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她叹了口气： “师傅太狠了，三个月时间，把人家整个公司搬空，却只字不提给我们分多少。” “所以我们才要为自己打算。”楚昭神色复杂，“之前的那些，就当是他这些年收留我们的报答吧。” 说完这些，楚昭转身下了楼，只留下宋玉一人在继续观望道路上的车辆，以确保没有人会跟来。 某一刻，她看到有飞鸟掠过天边，但没有放在心上。 殊不知，自己的身影，早已经倒映在了无人机的显示屏上。 距离废弃工厂一千米的道路拐角处，此时静静的停着一辆车。 车内，郭芸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里的宋玉，一张俏脸阴沉无比。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真的看到楚昭和宋玉活蹦乱跳的样子时，还是被气的不轻。 这就是所谓的“被绑架”了？ 这对狗男女，简直欺人太甚！ 一想到郭莉莉被楚昭那样骗了十几年，郭芸就气的几乎要暴走。 “喂，陈斌，你休息好了没有？”她扭头问后排的陈斌。 陈斌正揉着发酸的太阳穴闭目养神，闻言轻哼了一声： “再等我二十分钟吧，二十分钟就好。” 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的追踪，他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量，现在整个脑子都在发胀，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这样的状态，可应付不了接下来的情况。 所幸，已经摸到了地点，也不急于这一时。 郭芸见状，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急躁，等着陈斌恢复。 然而就是这一恍神的功夫，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从旁边急驰而过。 郭芸眉头一皱，连忙朝前望去，却只看到玛莎拉蒂的一个车尾灯。 “那辆车……怎么那么像郭莉莉的？” 郭芸心头突地一下，急忙拿起手机拨打姐姐郭莉莉的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无人接听。 这更加加深了郭芸心中的担忧。 “陈斌，陈斌，我姐好像过去了！”她回头想通知陈斌，却发现陈斌不知何时竟是躺在座椅上昏睡了过去。 “陈斌！”郭芸急了，连忙下车拉开车门，查看陈斌的情况，发现他只是睡了过去之后，整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眼下不是打扰陈斌的时候，郭芸又担心郭莉莉冲动做事，当下只能一咬牙，撇下陈斌，独自追了上去。 一千米的距离，对车子来说是一脚油门的事情，可对两脚兽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 等郭芸看到停在路边的玛莎拉蒂的时候，视野尽头，郭莉莉熟悉的身影，已经走进了那栋位于荒野之中的废弃厂房里。 “糟了！” 郭芸来不及思考，连忙跟了过去。 她不想象，如果郭莉莉看到安然无恙的楚昭，会发生什么。 …… 厂房二楼里，廖无相将包放在桌子上，一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向两名师弟吹嘘自己在蛇口港的操作： “我在那边故意兜了三次圈子，又坐着出租车兜了两圈，别说没人跟着了，就算是有人跟着，也被我甩迷糊了。” “你们看看这瓷器，宋代汝窑的赏瓶，价值起码在这个数！” “还有这些房产，都是深城值钱地段的房子，回头找个中介挂上去，花点时间也能卖个千八百万的。” “这些债权就有些难处理了，打八折应该也有人要。” “总体算下来，有个八千万吧。” 两名师弟坐在一旁，两眼放光的看着廖无相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开心坏了： “师兄出马，一个顶俩！” “这下好了，这次可以分钱了，没有师傅赚大头，全都是我们的，哈哈！” 正开心着呢，那边脚步声响起，却是楚昭从楼上走了下来。 廖无相看了一眼楚昭，没发现宋玉的踪迹，忍不住问道： “大师兄，宋玉呢？” 楚昭淡淡道：“哦，我让她在天台把风呢，看看有没有尾巴跟着。” 本是稳妥起见的一句话，却立刻惹怒了廖无相。 他“哆”的一下将那汝窑的长颈赏瓶放在桌子上，冷冷道： “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的能力？觉得我廖无相，连反侦察反跟踪都做不到？” “我来的时候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根本没人跟着我！” 楚昭笑了笑； “师弟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稳妥嘛。” “稳妥？稳妥你为什么不自己在上面放风，让我们几个分钱，反而让宋玉做这差事？” “合着就你一个人不用干活？” 廖无相怒道。 楚昭淡淡的瞥了廖无相一眼： “廖无相，你这是不演了？” “对啊，不演了，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今天分完赃，大家各奔东西，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何必跟你扮演什么是兄弟相亲相爱的戏码。”廖无相冷笑道。 “楚昭，实话告诉你，自打我进师门的那一天起，我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不过就是入门早嘛，有什么好得瑟的。” 随着廖无相发难，与他形影不离的两名师弟也先后站了起来。 三人呈品字形对着楚昭，隐隐有合围之势。 第789章 内讧以及分赃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楚昭则丝毫不惧，甚至还冷笑了起来。 “怎么，钱还没真的到手呢，这就迫不及待的要翻脸了？”他讥讽道。 然而廖无相却是一拍手中的背包，同样反唇相讥： “大师兄，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眼下包在我手里，钱在我手里，这古董赏瓶也在我手里，你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你说谁没分到钱？” “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想安安稳稳的拿到钱，就立刻给我跪下磕头道歉，然后上天台把宋玉请下来，自己把风！我心情好了，还能赏你个一两百万的。” “如若不然，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楚昭淡淡挑眉： “我要是不同意呢。” 廖无相哈哈一笑； “怎么，看你这架势还想和我们三个动手？” “就你现在的状态，少了一个指头，你是我们的对手吗你？” 他嚣张跋扈的嘲笑着楚昭，目光更是在楚昭包扎着的左手上一扫而过。 混蓝道的，最看重的就是手上功夫，少了一根手指，那影响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若在平常，廖无相绝对不敢如此和楚昭叫板，但如今楚昭只有九指，而他们这边有三十指。 廖无相想不通自己怎么输。 仿佛是为了配合廖无相一样，那两名师弟同时发出阴恻恻的冷笑，甚至还冲着楚昭吐出了舌头。 两人的舌头上，各自夹着一枚细小刀片，锋利异常。 楚昭对此，却只是冷冷一笑： “都是老子玩剩下的东西，你们嘚瑟什么呢。” 说罢，昂然向三人走去。 廖无相三人对视一眼，当即也冲向楚昭。 十几米的距离眨眼即至，楚昭冲入三人包围圈之中，手掌抬起，与三人分别对了一掌。 同时间，他侧身、矮身、探身，从廖无相臂弯之下一错而过。 双方背对背，各自换了位置，然后缓缓转身。 呲呲呲。 衣物破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只见楚昭身上的外套，化作片片缕缕，掉到地上，衬衫之下的肋骨两侧，前胸后背，各自出现了两道口子。 轻轻摸了摸伤口上渗出的血迹，楚昭缓缓转身，脸上并没有受伤后的愤怒，反而满是笑意： “三个蠢货这些年看来没怎么用功啊，手段还是这么拉胯。” 廖无相三人同样转身，目光冷冷瞪着楚昭： “你也没什么进步。” “就是，楚昭，你装什么呢。” 楚昭不答，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两只手上，各自捏着一部手机和两个钱包。 正是廖无相三人的。 三人此时才终于变了脸色，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却见他们各自的衣服口袋下，都出现了一个十公分长短的割口。 除此之外，衣服再无损伤，更别提身体受伤了。 然而，这才更显出楚昭这位大师兄的功力。 蓝道本就是由小偷盗贼演化而来的，追求的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妙手空空，所以越是不惊动对方，越显得手法了得。 廖无相三人伤人却无功，而楚昭不伤人却成功偷了三人最要命的东西。 双方这一番较量，高下立分。 由此可见，那断指对于楚昭来说，竟是丝毫不受影响。 看着怡然自得的楚昭，廖无相的心凉了半截。 他没想到，这位多年没见的大师兄，身手依然不减当年。 没道理啊，他们这一行，要保持身手就要时常练习的，楚昭的身份地位，早已经是人上人了，哪还有练习偷盗手法的必要？ “你……你怎么保持的？”廖无相不甘心的问道。 “问的好。”楚昭咧嘴一笑，“可惜你没资格知道。” 随即，他轻轻抬手，隔空点着三人： “趁我还没有彻底发火之前，咱们老老实实的坐下来，把东西分一分，然后各奔东西，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或者，再不知死活的来跟我比一场，看看是你们三个先血溅当场呢，还是我楚昭再废一指。” 言外之意，他最多再废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三人解决掉。 此刻，没人敢质疑楚昭的手段，廖无相三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忌惮和妥协。 罢了，未战先怯，没得打。 廖无相心中一叹，只得主动抬起双手： “大师兄说的在理，我们还是先把东西分了吧。” “都是同门师兄弟，打打杀杀的实在伤和气。” 楚昭咧嘴一笑： “这才对嘛。” “来来来，都坐吧。” 四人各自虚伪的笑着，然后重新在桌子旁坐下。 只是这一次，廖无相三人明显坐的离楚昭远了不少，且那屁股不着力的样子，似乎是在准备随时跑路。 楚昭见状，也懒得说什么，伸手向廖无相要来背包，开始分赃： “这些东西价值在八九千万，但考虑到出手的难度和中间的折损，我就算它七千万吧，再加上之前收到的一千万，是八千万。” “不说什么出工出力多少的问题，我们师兄弟四个平分，每人两千万，拿到之后各奔东西，如何？” 如果是之前，楚昭这样分配，肯定会引起廖无相的讥讽，说他出工出力最少的，但在见识过楚昭的实力之后，廖无相可没这个胆量了。 而作为领头的廖无相不说话，那两个跟班师弟自然更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在整个师门里，他们两个一直都是作为添头存在的——天赋没有，脑子没有，手段没有，要不是廖无相帮衬着，早被眼高于顶的师傅逐出师门了。 就在廖无相点头，准备接受这个提议的时候，却不想楼梯口那边，宋玉施施然走了下来。 “我有意见。” 她面罩寒霜，目光冷冷扫视廖无相三人： “大师兄为了这个局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你们三个不过是最后来摘桃子的，凭什么和我们平分？” “要我说，应该大师兄拿五千万，我和你们平分剩下的三千万。” 此言一出，廖无相三人瞬间炸了锅。 “宋玉，你说什么呢？” “谁摘桃子？你把话说清楚！” 第790章 爱太廉价 也难怪廖无相三人愤怒。 前脚他们还在说楚昭出力少，要给这位大师兄少分点，后脚一直心仪的同门师姐就站出来说，他们三个才是真正来摘桃子的，要把他们那一份匀出去给楚昭。 这如何不让人破防，如何不让人暴怒？ 然而，宋玉根本不惯着这三人，冷笑着直戳三人心窝子： “你们三个来联系我们，也就半个月前的事，在此之前，你们在这个局里吗？” “大师兄潜伏在郭家十几年，为了师傅这个局，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每天都要阿谀奉承郭家那个老东西，你们三个在哪呢？” “要不是他取得了郭家的信任，你以为这次绑架能这么轻松？你以为一个亿是你们三个废物动动嘴皮子就能得来的？” “没大师兄带，你们三个还在为搞个几百万的小骗局就沾沾自喜呢！” “就这点本事，有什么资格多分？” 女人吵架天生占据优势，宋玉这连珠炮一样的发难，顿时把廖无相三人怼的哑口无言，连嚣张愤怒的气势都弱了不少。 “好了，宋玉，别和师弟们一般计较，我……” 楚昭抬起手，想做个和事佬息事宁人，然而话到一半，就听见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公……你，你真的和他们是一伙的？” 正说话的楚昭身体一僵，然后缓缓转头。 宋玉四人也是脸色微变，看向二楼楼梯口处。 只见郭莉莉握着手机，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双目泛红的望着这边，整个身体在微风中颤抖着。 显然，刚才几人的对话，全都被她听见了。 下意识的，宋玉几人看向了楚昭，看向了这位大师兄。 楚昭面无表情的望着郭莉莉，在她绝望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莉莉，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从你进入我们公司开始就是？从你认识我之前就是？”郭莉莉声音颤抖的问。 楚昭沉默，片刻后摊手： “是的，从一开始就是，只不过……我认识你是一个意外，在发现你对我有意思之后，我们就调整了计划。” 既然已经被拆穿了，既然钱已经到手了，既然都已经当面对峙了，楚昭便不做任何隐瞒，向郭莉莉坦白了一切： “原本，我只是想在郭巨集团混个好职位，然后骗上一笔订单钱就行，但发现你喜欢我之后，我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要骗为什么不来一把大的？” “于是，我一步一步的，从普通职员做成了老板秘书，从与你陌路做成你的丈夫。” “一切，只为了今天。” 郭莉莉捂着嘴，任由眼泪无助的从眼角滑落，她跌跌撞撞的走上台阶，一步步朝着楚昭走了过来： “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都已经做到这一切了，却要亲手毁了它？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想要钱，我给你钱，你想要公司，我就和我爸分家，我所有的一切都愿意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还要骗我？” 这是郭莉莉始终想不通的一点。 自从和郭巨集团分家之后，夫妻二人成立的鑫楚集团一直都是楚昭一人在把持的，郭莉莉从不参与任何事情，也就是说，整个集团都是楚昭一人说了算，那就是他的产业。 结果，他不好好经营也就算了，还要千方百计的将整个集团的资产抽空，现在更是不惜为了一个亿做局欺骗自己。 他图什么？ 就好像一个黑帮卧底，已经一步步卧底成为警局大佬了，忽然要撂挑子不敢，跑回去当自己的黑帮小弟。 港城刘建明也没这么傻的啊。 此时此刻，郭莉莉就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昭沉默的看着郭莉莉。 就连宋玉几人，也是同样无声的望着这个女人。 “你不懂。”片刻之后，楚昭开口，“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我们几个，从小就是孤儿，被师傅领养长大，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有养育之恩，有教导之恩。” “我们必须要报答他。” 郭莉莉惨然一笑，然后连连点头： “好，你要报恩，没问题，现在恩情报完了吗？十几个亿，还不够还这份恩情吗？” “还完了。” “既然还完了，那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望着楚昭，郭莉莉说出了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话。 廖无相几人，更是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 楚昭骗了这女人十几个亿，她居然还选择原谅他？ 脑子有病吧。 楚昭望着郭莉莉，眼底泛起一丝无力： “莉莉，你……能不能有点底线？” “什么底线？你就是我的底线，只要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我什么都无所谓。”郭莉莉道。 “你这样让我窒息，你知道吗？”楚昭叹息，“我不值得你这样。” 结婚十几年，郭莉莉对楚昭向来是有求必应，不论是什么样的要求，不论是什么样的想法，只要他提出来，作为妻子的郭莉莉从来没有一次提出反对的。 他要公司，她给他公司。 他要股份，她给他股份。 他要分家，她毫不犹豫和家里切割。 然而，郭莉莉越是如此，越是让楚昭打从心底感到不自在。 她给的这些爱，泛滥成灾，让他觉得廉价。 就在这时，宋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她扭头看向廖无相，面色难看之极： “廖无相，你不是说没人跟着你吗？她怎么来的？” 廖无相也回过神来，面色微变，当即反驳道： “你才是！你不是在天台看着吗？为什么有人来了不示警！” 说罢，他怒视郭莉莉： “说，你是不是报警了？” 另外两人一听“报警”，顿时慌了起来： “师兄，走啦，我们快走！” “别管他们的言情剧了！” 两人慌乱的从桌上抓起那些债券，就准备离开这里。 但下一刻，郭芸的身影出现在了郭莉莉身后： “你们谁也别想跑！” “警察马上就来了！” 第791章 乱局 车厢里，陈斌伸了个懒腰，终于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头脑发胀的感觉还在，但已经能忍受了，他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车子里只有他一人，郭芸早已不知所踪。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废弃厂房，陈斌暗道糟糕，不用想也知道，郭芸这是等不及他，自己一个人去找廖无相那些人了。 陈斌当即不敢怠慢，匆匆发动车子向厂房驶去。 拐过那道遮蔽视野的弯道，陈斌也看到了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想起这可能是郭莉莉的座驾，陈斌顿时明白过来——他们跟踪廖无相，而郭莉莉那女人，则在跟着自己！ 眼下，这对姐妹很可能已经和楚昭面对面了。 也不知那个恋爱脑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满心郁闷的陈斌连忙跳下车，奔向荒野。 这片杂草丛生，有的地方草长的足有一人高，根本容不得车子进入。 好在陈斌自己的身手，全速奔跑之下，也不比车子慢多少。 他风驰电掣一般的冲进了厂房里，正听到二楼传来郭芸虚张声势的吒喝。 “都别想跑，我们已经报警了！” 随即，就听见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 陈斌心头一紧，连忙奔向楼梯处，一个箭步跨上台阶，再一个跨步就来到了楼梯拐角，结果一转身，正看到郭芸被人蛮横的推下楼梯。 “小心！” 郭芸的尖叫声中，陈斌从后面稳稳的接住了她。 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疼痛，惊恐的郭芸睁开眼睛，看到是陈斌救了自己之后，顿时又惊又喜： “陈斌？你总算醒了！” “快抓人，他们要跑！” 她指着楼梯口急促道。 而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廖无相三人已经冲下了楼，看到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想都不想就是一脚飞踢踹了过来： “滚开！别挡道！” 陈斌单手搂着郭芸，一个转身让开飞踢，随即一个鞭腿摆尾，直接踢在了廖无相的胸口。 廖无相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立刻惨叫着倒飞了回去。 他怎么从二楼下来的，就怎么飞回了二楼。 稳住郭芸的身形，陈斌面沉如水的一步步上楼。 目光所及，先看到浑身颤抖，绝望无助的郭莉莉，然后才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对面的楚昭，以及和楚昭站在一起的宋玉。 再往旁边扫过去，陈斌也就看到了被人扶起来的廖无相。 “全都在啊。”他咧嘴一笑，“那正好，今天把账好好的算一算。” 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楚昭微微一愣： “陈斌？” “原来是你？”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楚昭就想明白了一切。 恐怕今次真正跟踪廖无相，追查到他们下落的，就是陈斌一人。 郭莉莉并没有报警。 楚昭目光飞快看向廖无相，语速飞快道： “廖师弟别怕，他们没有报警，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虚张声势。” “搞定那个男人，我们就可以走了。” 他说着伸手一指陈斌，却同时给宋玉打了个隐晦的眼神。 作为多年搭档，宋玉自然一眼就明白了楚昭的打算。 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趁廖无相三人争取时间，快些跑路。 心中虽然惊讶，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害怕那个陈斌，但宋玉还是微微颔首点头。 廖无相本就急着跑路，被陈斌突然一脚踹回来，丢脸不说，人更是气了个半死。 此时听楚昭道明真相，他哪还有什么好怕的，当即一招手，对两个师弟道： “一起上，弄死这不自量力的！” 三人配合默契，在急着跑路之下，直接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手指缝里夹着刀片，嘴里含着刀片，三人当即就朝陈斌冲去。 他们只要在他身上各摸一下，就能让这小子血溅当场。 而趁着这个功夫，楚昭和宋玉却是转身就跑。 这废弃厂房面积很大，不止一个上下楼梯，在西边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 眼看楚昭二人离开，郭莉莉神情一变，想也不想的就追了过去： “老公，别走！” “姐，别去！”郭芸大吃一惊，伸手想要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陈斌早就注意着楚昭动向，二话不说抓起手边一根废弃钢管，猛然朝那边扔去。 呼！ 钢管破空，带起呼啸的风声，眨眼间就来到了楚昭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楚昭竟然一个诡异扭身，硬生生躲开了这凶险的一击，饶是如此，也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快走！”来不及多想，楚昭一推宋玉道。 谁知宋玉却反手将他先推了下去： “师兄你先走，我来断后。” 说罢，转身对着冲过来的郭莉莉就是一脚。 这女人，分明是担心楚昭不敢下死手，这才故意留下来对付郭莉莉的。 这一幕看的郭芸目眦欲裂： “姐！” 她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陈斌一句“小心”还没出口，眼前人影一花，廖无相三人已经扑了上来。 无奈之下，陈斌只能先行解决面前这三人。 他一眼就看出了三人手指缝间的寒光，也看到了三人咧嘴狞笑间，那咬在牙齿上的刀片。 一声冷哼，陈斌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一脚后发先至踹飞正中间的廖无相，再一拳砸中左边一人面颊，随后一个转身肩撞，撞在右边那人的胸口。 轰轰轰！ 伴随着三声闷响和惨叫，廖无相三人全都倒飞了出去，人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口吐鲜血，等落地之后，手里的刀片散落一地。 三人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 扭过头，陈斌看到那边的宋玉，以一敌二，轻松的把郭芸两姐妹打倒在地，然后她对着郭莉莉举起了手，就准备给她一巴掌。 而宋玉的手指缝里，赫然也夹着一枚刀片！ 如无意外，这一巴掌下去，郭莉莉必然破相毁容。 千钧一发间，陈斌随手抓起一枚石子，朝那边丢了过去。 嗖。 破空声响，紧接着就是宋玉一声惨叫，手中的刀片脱手飞出。 宋玉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扭头惊悚的看了一眼陈斌，再不留恋，转身就跑。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师兄楚昭选择不战而逃了。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第792章 我是为你而来 “老公！” 没有了宋玉阻挠，郭莉莉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 担心姐姐出事的郭芸伸手拉了一下没拉住，也只能咬咬牙追了上去。 宋玉受了伤，速度不免有些慢，没多久就被郭莉莉追上了。 但她看都不看宋玉一眼，推开后者，只对着视野里楚昭快消失的身影紧追不舍。 宋玉也是有脾气，见状就去阻拦郭莉莉，结果被后来追上的郭芸一把薅住头发，直接照脸上给了一巴掌。 “狐狸精！勾引我姐夫！”盛怒之下，郭芸也是骂出了声。 “你姐才是脑子有病！”宋玉怒极，也回了一巴掌过去。 两个女人当场就撕扯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陈斌迈步走向二楼边缘，在这没了窗户的窗口处停下。 目之所及，他一眼就看到了荒野里奔跑的楚昭。 他此时距离厂房这边，已经跑出两三百米距离了。 而在后方的郭莉莉，距离他则越来越远。 “若这样让你逃了，岂不对不起她？”陈斌低声呢喃着，随手扯下一根露出墙体的钢筋。 双手握着钢筋头，使劲将其撸直，陈斌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这才后退几步。 垫步，助跑，加速。 伴随着一声吒喝，他手握钢筋，如同握着一把标枪一样。 吐气开声，手臂绷直如张开的弓！ 颂的一声。 诡异的破空声响起，钢筋呼啸着朝远处飞去，风驰电掣间，那速度快如一道褐色闪电，直冲向三百米外的楚昭而去！ 这不似人间的力量，瞬间就来到了楚昭身后。 奔跑中的楚昭根本不知危险降临，但来自生命的本能，还是让他在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朝前方扑去。 可惜还是慢了半拍。 随着他的一声惨叫，那钢筋瞬间洞穿了楚昭的左肩，然后裹挟着巨力，将他如串子一样，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五十公分长的钢筋透体而出，穿透整个肩胛骨，扎入地底足足三十公分！ 楚昭肝胆俱裂，强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扭头往后方看去，却只看到陈斌站在窗边的身影。 怪物，简直就是怪物！ 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做到的！ 楚昭一边想着，一边拼命挣扎，试图将钢筋从土里拔出来，奈何那钢筋纹丝不动。 “老公！” 郭莉莉的声音越来越近，楚昭却满头大汗，急的疯狂怒吼。 不知为何，他不想面对那个女人，不想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只想快些逃离。 …… 最后看了一眼死鱼一样挣扎的楚昭，确定他没有逃跑的可能之后，陈斌这才施施然转身，向着廖无相三人走去。 此时，三人也已经意识到了陈斌的可怕，正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分开逃跑。 陈斌也不废话，随手拿起一块砖头，照着一人后脑勺砸去。 砰。 那人后脑如遭重击，闷不吭声的就倒在地上，当场昏死。 陈斌又如法炮制，也将另一人砸倒。 做完这一切，他就一步步走向廖无相。 廖无相哪见过这种猛人，比武侠电影里那帮人都猛，吓的早就没了战意，只能不断的后退。 他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又躲到另一个根柱子后面，却只能徒劳的看着陈斌越走越近，终于彻底慌了神。 “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钱我不要了，东西我不要了，你放过我好吗？” “楚昭才是主谋啊，你追着我干什么？追他去啊！” 情急之下，廖无相气急败坏的连连怒吼。 他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追着他们三个不放，整个骗局里，楚昭才是最可恶的那个不是吗？ “我们三个就是打酱油的，就是适逢其会而已！” “巧了，我也是适逢其会。”陈斌目光落在廖无相的脸上，咧嘴一笑，“好叫你知道，那天我要不是在海滩上看见了你们三个，我甚至压根就不会管这件事，知道吗。” 廖无相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脑海瞬间闪过那日在海滩上的画面，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陈斌。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别的。 “你是冲着我们来的？”廖无相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我哪得罪你了？” 一脚将廖无相踹倒在地，陈斌蹲到他面前，目光冰冷，问道： “我有个朋友叫薛龙井，你认识吧。” “薛龙井？”廖无相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不认识啊。” 话刚说完，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不认识？”陈斌冷笑，“你骗了他们兄弟几个四百万，这么快就忘了？” 郭莉莉的几千万，陈斌不在乎，因为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失去这些钱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薛龙井的四百万，陈斌却不能坐视不理，因为对于薛龙井姐弟来说，这是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钱。 看着那又要落下来的巴掌，廖无相终于是想起来了，恍然道： “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大哥，是有这么一回事。” “原来你是为他而来的？” 想通这点之后，廖无相神情反而轻松了下来： “大哥，这件事情我们认栽，我们认栽了。” “四百万我分文不少的还给你，另外我再多给你一百万，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如何？” 陈斌冷冷看着廖无相： “这就是你的诚意？” “不，不然我把这些都给你？”廖无相试探着问。 在见识过陈斌的可怕之后，他现在没有丝毫侥幸心理，只盼着能从这个煞神手下逃过一劫就好。 这人可是能徒手掰钢筋啊，一个不小心，自己可能就被人家给一拳打死了。 没有理会廖无相的讨好，陈斌眯着眼睛问道： “当初薛龙井他们被骗，四个人追你们的时候走散了，你知道吗？” “知，知道。” “很好。”陈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开口，“那三个人里，有一个被你们策反了吧，是谁？” 这是陈斌基于当初薛龙井受骗一事做出的判断。 如果不是姚飞三人之中有人做了内应，薛龙井应该不至于头脑发热的把所有钱全都输掉。 第793章 不接受威胁! 大概是知道今天不说实话小命不保，廖无相很配合的就坦白了。 他目光闪烁一番之后，老实回答道： “是有个人给我们做内应。” “他叫姚飞。” 姚飞。 陈斌目光闪烁，果然如此。 “怎么做到的？他和薛龙井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陈斌不解的问。 “交情？”廖无相不屑一笑，“对于有些人来说，交情在女人和钱面前算得了什么啊。” “我们请了个姑娘帮忙演戏，吊那小子上钩，又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半，他几杯马尿下肚之后，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后来呢？”陈斌皱眉，没想到竟是如此简单的伎俩。 但不得不说，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简单的伎俩最有效。 “后来……他来找我们分赃，我们把他的下落透露给了其他两个人，然后看他们三个内讧啊。”廖无相无辜的回答，“那三个人就打起来了，其中两个掉下了海，应该是死了，另一个吓破了胆，直接跑没影了。” 如此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陈斌一时间都有些无话可说。 只听廖无相接着说道： “其实本来我们是打算把提前录好的视频发给那个薛龙井的，但不知为何发过去之后，来的只有他那两个兄弟，他本人却没来，这才留了个漏网之鱼。” 他心里有些遗憾，要是当时把薛龙井也给害死了，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遭了。 “钱呢。”沉默片刻之后，陈斌朝廖无相伸出手。 廖无相醒悟过来，看了陈斌一眼： “我把钱给你，你能不能饶我一命？”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 陈斌咧嘴一笑： “你向我保证干什么？我管你做不做坏事啊。” “我说了，我只为我兄弟而来。” 廖无相见状，只好交出手机： “我们骗来的钱，都在虚拟钱包里，换成比特币存着呢，这样比较安全。” “我现在把手机给你，你放我走，回头我会给把密码什么的发到这个手机上，你随便操作就行。” “里面的钱，全归你。” “你要是不放我走，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为了活命，廖无相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陈斌却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你还跟我玩心眼？” 廖无相苦笑： “大哥，我总得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照做。” “你要是不信，可以用我那两个师弟当人质，我们亲如兄弟，我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理的。” 说着，廖无相指向不远处昏迷不醒的两个师弟。 可惜，陈斌对此根本不为所动。 “你刚才也说了，对于有些人来说，交情在女人和金钱面前，屁用没有。”陈斌轻轻拍着廖无相的脸，一字一顿道，“我看你就是这样的人。” 眼看陈斌油盐不进，自己说什么他都不松口，廖无相也有些怒了，当即选择鱼死网破： “好啊，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就当我没说过。”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这样你什么也得不到！” 看着有恃无恐的薛龙井，陈斌再度冷笑：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廖无相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本事你就往我身上使啊。” “老子怕你不成！” 陈斌微微点头，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了始终没用完的“吐真剂”。 这东西的应用场景实在是少的可怜，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当初调配的都还有好多。 在廖无相不解又惊恐的目光中，陈斌捏着后者的嘴巴，将“吐真剂”倒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廖无相疯狂咳嗽着，试图将那不明液体吐出来，结果试了几次之后都徒劳无功。 他只能抬头望着陈斌，用沙哑的声音质问道： “你，你喂我喝了什么？” “待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吐真剂”起效需要一定的时间，陈斌懒得搭理廖无相，起身走到窗边，想看看楚昭的情况。 结果一看之下，他脸色顿时变了。 视野里，楚昭和郭莉莉已经不知所踪，先前他停留的那个地方，只留下一滩血迹。 “跑了？怎么可能？”陈斌吃惊不已。 他对自己出手的力道很有信心，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楚昭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脱。 唯一的解释，就是郭莉莉帮了他。 “这女人……”陈斌无语至极。 随即，他就看到郭芸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远远的，她朝着厂房这边招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到： “陈斌，救我姐！” “怎么回事？”陈斌心里一沉，当即不敢怠慢，将廖无相三人捆在一起之后，匆匆下楼朝郭芸所在处奔去。 ……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 楚昭被从天外而来的钢筋钉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愤怒的挣扎。 很快，郭莉莉就循声而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惊慌不已： “老公，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连忙上前，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带血钢筋，慌的不知所措。 “你疼不疼，你别怕，我，我来救你了。” 正在挣扎的楚昭闻言，心底泛起更大的苦涩和愤怒： “你别过来！” “我不要你救！”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一个大骗子，为什么郭莉莉在知道之后，还要这样对他。 她不应该愤怒仇恨吗？不应该恨不得他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选择了原谅，甚至是在自己都没有进行忏悔道歉的情况下。 一个人要多卑微，才能这样？ 可郭莉莉越是如此，楚昭越是无法接受。 因为两相对比之下，他显得越罪恶至极，而她显得越神圣伟大。 强撑着身体，楚昭怒吼着，忍着钻心蚀骨的疼痛，要将自己的身体拔出来。 鲜血淋漓，染湿了他身下的土地，但那钢筋仍然纹丝不动，并不以他的愤怒和意志而转移。 郭莉莉一言不发的扑上前来，不顾楚昭的咒骂，开始拔那根钢筋。 五十公分的钢筋，有十公分的尾巴露在外面，剩下的全都在地下。 加上楚昭的体重，这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能拔出来的。 情急之下，郭莉莉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 第794章 不得好死 “不要打电话。”楚昭一把打掉了郭莉莉的手机，“你滚开！” 郭莉莉愣了愣，只好咬着牙，倔强的用手再次笨拙的尝试。 她本就残疾的那条手臂，原本在陈斌的药膏治疗之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此时却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手臂上再次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崩裂伤口。 鲜血从那些伤口里渗透出来，疼的郭莉莉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她咬着牙，一言不发，只从鼻子里发出带着委屈的哭腔。 眼泪夺眶而出，滚烫滚烫。 原本恼羞成怒的楚昭，望着妻子的这副模样，忽然呆住了。 终于，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 “你是我老公。” “我骗了你，骗了你的钱。” “我不在乎钱，你想要我可以全都给你。” “你神经病啊，我不爱你！我看见你我就嫌烦，我看见你的手我就恶心！” 郭莉莉依然在徒劳的用力，嘴里自顾自的回答： “我的手就快好了，到时候你就不恶心了。” “你嫌烦，我们就少见面也行，总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通通不在乎！”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回答，楚昭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从心底泛出一丝丝的悔意。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呢？ 为什么，要遇见她呢？ 忽然，他对郭莉莉说道： “你别这样，你抓着我的手，把我的身体拽出来就行。” “钢筋入土太深了。” 也许是这个方法让郭莉莉看到了希望，也许是他突然缓和的语气，让她看到了转机，总之郭莉莉眼睛猛地一亮，整个人的脸上，忽然转哭为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公，你忍着点，我来帮你！” 她抓着楚昭的双手，使劲用力，试图将他的身体从钢筋里拔出来。 这样确实有了效果，楚昭的身体，一点点的脱离钢筋，尽管那个过程痛苦至极，但至少看到了逃脱的希望。 只是，女人终究力气弱，郭莉莉只试了几下，就累的气喘吁吁。 她一咬牙，忽然矮下身子，钻到了楚昭身下，用自己的背顶着楚昭，尝试着把他顶起来。 “啊啊啊！” 女人奋力的支撑着身体，发出尖叫。 “啊啊啊！” 男人强忍着钢筋离体的撕裂，痛苦的哀嚎。 两个人的声音，终于是惊动了不远处，正扭打在一起的郭芸和宋玉。 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打斗，然后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终于，她们看到了那让人震惊的一幕。 郭莉莉趴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楚昭顶起，帮助他一点一点的从那根可怕的钢筋里拔出身体。 她的双手不断颤抖，因为力竭的脸上满是汗水，本就残疾的左臂，血肉模糊一片。 “姐！”郭芸目眦欲裂，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帮忙，帮我救他！”郭莉莉涨红着脸道。 这一刻，郭芸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情咒骂姐姐的痴傻了，她只想尽快帮助对方摆脱眼前的困境。 “帮忙！”她冲上前去，拽着楚昭的一条胳膊，扭头对宋玉道。 宋玉泯着嘴一言不发，只是上前拽住师兄的另一只手。 两个刚刚还在撕逼的女人，这一刻目标出奇的一致。 就这样，在三个女人的通力合作之下，终于将楚昭从钢筋上拔了出来。 噗。 随着身体离开，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洒了一地。 四个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呼哈，呼哈……”郭芸第一时间爬起来，向着郭莉莉爬去。 后者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身体不断的颤抖。 “你不要命了！”郭芸怒骂，“他哪里值得你这样？” 郭莉莉只是笑看着妹妹： “没办法啊，他是我老公。” “他是骗子！”郭芸怒道，扭头刚想怒骂那个负心汉，结果手腕一紧，却是被宋玉用发带给绑住了。 “放开我！”郭芸怒不可遏。 “等我们走了，自然有人来救你们。”宋玉说着，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郭莉莉，然后搀扶起楚昭，两人向着路边走去。 郭莉莉见状，连忙也爬了起来，紧追不舍。 “老公，你等等我。” “……”楚昭身子一顿，随即却是加快了步伐。 “姐，帮我解开！”郭芸急的大喊，但郭莉莉却仿若未觉，一步步跟在那两人后面。 等郭芸好容易挣脱了束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宋玉搀扶着楚昭，已经走上大路了。 两人坐进了郭莉莉的那辆玛莎拉蒂里，毫不迟疑的发动车子，缓缓离去。 后方，郭莉莉仿佛傻了一样，依然在紧追不舍。 她爬上大路，朝着玛莎拉蒂远去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奔跑着。 然而，人又怎么可能追上车呢？ 道路上一辆辆车子从她身旁急驰而过，一个个司机惊慌失措的按着喇叭，咒骂着这个傻女人。 车水马龙之间，郭莉莉很快就失去了玛莎拉蒂的踪迹。 随即，一辆黑色的轿车迎面驶来。 刺耳的刹车声中，女人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重新跌落荒野。 郭芸整个人都愣住了。 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一幕，她足足愣了好几秒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踉踉跄跄的跑到近前，看着不断呛血的郭莉莉，郭芸手足无措： “姐，你没事吧……你坚持住，你不能有事啊。” “你坚持住！我这就叫救护车！” “楚，楚昭……他走了。”郭莉莉呆呆的看着天空，视野渐渐变暗，“他终究还是走了。” “小芸，他真的不爱我啊。” “你别说了，我们先去医院，等你好了我们再找他。” 郭芸摸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拨打了急救，却因为紧张，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 终于，郭芸打通了电话，结结巴巴的说清楚了出事地点之后，就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等待之中。 眼看着郭莉莉的眼神开始涣散，脸色变的苍白，郭芸猛然想到了陈斌。 陈斌！ 此时此刻，唯有陈斌能救姐姐，只有他有办法！ 想到这里，郭芸连忙爬起来，朝着厂房那边奔跑过去。 第795章 尽力了 跟着郭芸，陈斌见到了躺在荒草里的郭莉莉。 在她旁边，还站着一名手足无措的中年大叔，后者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见到两人之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她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陈斌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快速俯身检查郭莉莉的情况，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陈斌，快救她！救我姐！”郭芸焦急道。 陈斌回头看了郭芸一眼： “她内脏破裂，脊椎也断了……” “我不管，你快救她，你不是会针灸吗？用针灸！”郭芸流着泪喊。 陈斌无奈。 他不是神仙，不是万能的。 内脏破裂，脊椎断裂，体内大出血，这些根本不是针灸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眼下就在医院的话，或许还有抢救的可能，但此刻他们身处荒郊野外，距离最近的医院少说也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还不考虑交通堵塞等因素。 换言之，等救护车到了，人只怕都凉透了。 看着泪流不断的郭芸，陈斌心下微微一叹，从怀里拿出了针囊。 “我想办法为她多争取一点时间，你们姐妹有什么想说的，趁机会说说吧。” 郭芸闻言顿时一呆： “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阎王要收，我无能为力。”陈斌坦言，彻底断绝了郭芸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呆呆地望着眼神游离的郭莉莉，只觉得手脚冰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然而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够给予安慰，一切只能靠自己。 陈斌面色凝重的摆正郭莉莉的身体，用“锁阳针”强行护住郭莉莉跳动的心脏，同时在脖颈处扎了几针，短暂麻痹那些痛觉神经，给大脑造成身体还无碍的信号。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身对郭芸道： “别发呆了，抓紧时间，她只能坚持五分钟。” “不会的，你骗我……你是故意不想救她是不是……我姐不会有事的。”郭芸喃喃自语着，摇头望向陈斌。 陈斌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了一旁。 “陈斌！”郭芸大喊，甚至想要冲过来找他算账，但郭莉莉虚弱的声音，却打断了这一切。 “小芸。” “姐！”郭芸连忙扑了过去。 “咳咳，告诉爸爸，我对不起他，我不该任性……” “没事的，没事，爸爸不怪你，你只要好好的活着，我和爸爸都原谅你。”郭芸大哭道。 郭莉莉笑了笑： “如果当初，我不认识楚昭，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吧……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啊，这可能就是我的命。” “对不起，我好累，我爱的好累，我把一切都给他了，却还是什么都没得到……我真的好累啊。” 郭芸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仇恨： “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楚昭的，你坚持住，我一定带他到你面前给你下跪道歉！” 郭莉莉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到最后，却只是说出一句： “我……我好累，我要睡一觉……不要，不要打搅我哈……”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郭芸心头一紧，急切大喊道： “姐，不能睡，你坚持住。” “姐！” …… 深城医院。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着，不断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走廊里，郭芸握着父亲郭巨的手，父女二人无声的祈祷。 周围，郭家的各种亲戚或坐或站着，也都在焦急的等待。 不远处，陈斌面色严肃的，应付着几名警察的询问。 廖无相三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整个绑架案的大致脉络，也在陈斌的讲述下变的清晰，甚至就连郭莉莉的车祸，也被当时一些路过车辆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了下来。 记录仪显示，郭莉莉是猛然冲上道路的，造成的交通事故，也确实与那名司机无太大关联。 询问过陈斌之后，一名警察主动走到郭巨面前，开口对老人道： “郭老先生，郭莉莉小姐的那辆红色玛莎拉蒂，我们在事发地点二十里外的小镇上发现了，车里没有嫌疑人楚昭和宋玉的痕迹，应该是被他们清理掉了，好在我们通过当地的监控，找到了他们逃离的线索。”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将两人捉拿归案的。” 闻听此言，郭巨缓缓抬头看着警察，本来矍铄的老人，此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样。 他没说什么，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了句“麻烦你们了”，就转头看向手术室方向。 那名警察也知道眼下不是讨论案情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先走了”，就带着同事们离开。 就在警察们离开后没多久，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父女二人精神一振，连忙站了起来。 随即，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呼啦啦，楼道里的人全都围了过去。 “罗医生，我女儿怎么样？”郭巨急忙问道。 “罗叔叔，我姐她没事吧。”郭芸也是一脸紧张的望着这位父亲的好友。 身份是深城医院副院长的罗瑞摘下口罩，一脸沉痛的摇了摇头： “内脏多处破碎，导致体内大出血，再加上断了脊椎……请你们节哀。”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一刻，走廊里的灯暗了下来，就好像两个人的心。 随着遗体被推出，一声苍老的呜咽终究还是响了起来。 它在楼道里回荡着，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不自觉情绪低落，悲伤蔓延。 呜咽难听的哭声让陈斌心头发紧，他便走出急诊大楼，来到了外面的想散散心。 谁知刚走出大楼，就看见不远处，一人正和先前那几名警察争执着什么。 “我就想见见廖无相。” “我没想闹事！” “我也是受害人！”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陈斌眉头一皱，急忙走了过去。 “薛龙井。” 随着陈斌开口，正和那几名警察推搡的薛龙井身形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转过身，看着陈斌，面色有些难看： “斌哥。” 第796章 进展真快 “谁让你来的？”和几名警察告罪一声，让对方上车离开之后，陈斌皱眉问薛龙井。 “我听说廖无相他们被抓了，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薛龙井低着头回答。 然而这话根本骗不了陈斌，他眉头紧锁： “你怎么知道廖无相被抓了？被抓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薛龙井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斌却反应了过来： “你也跟踪我？” 他之所以说“也”，是因为郭莉莉就是跟踪他和郭芸，一路找到的那个废弃厂房。 也是因此把自己害死的。 薛龙井猛摆着手： “没有没有，斌哥，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我只是凑巧。” “凑巧？”陈斌一脸狐疑，根本不信。 就当他打算逮着薛龙井问个清楚的时候，一旁传来熟悉的女声： “井哥，结果出来了，我们走吧。” 陈斌愕然扭头，看见一身牛仔装的顾家雨背着包，正朝这边走过来。 陈斌的眼睛顿时就有些懵。 看看顾家雨，再看看薛龙井，后者已经窘迫的低下了头。 “我……我陪她来做检查的，然后就看见你们从救护车上下来，本来想过来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就听见那几个警察说抓到了廖无相……” 薛龙井期期艾艾的解释道。 陈斌一脸恍然： “所以……你们两个，这么快吗？” 薛龙井猛摇头： “斌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是啊，陈老板，井哥只是来陪我做体检而已，顺便一起逛逛街，吃个饭。”顾家雨凑上前来，挽住薛龙井的胳膊，笑眯眯道。 陈斌哑然失笑：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呵呵。” “去吧，你们继续，我不打搅了。” “斌哥。”薛龙井叫住陈斌，“廖无相真的被抓住了吗？” “嗯。”陈斌点头，“我亲手抓住的。” “太好了！”薛龙井欣喜若狂。 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能拿到自己被骗的四百万了。 陈斌对此却不甚乐观。 廖无相几人诈骗的可不仅仅只是薛龙井一个，他们身上背着不少案子，等这些案子全都被调查清楚之后，薛龙井才有机会拿到自己的钱，在那之前，他还有的等呢。 好在，至少有希望了。 目送着薛龙井和顾家雨离开，陈斌正犹豫着是不是进去看看郭芸等人，一转身就看到，郭芸已经搀扶着老父亲从急诊大楼里走了出来。 陈斌迎了上去。 “郭老板，抱歉我没能……”陈斌刚要开口，就被老人抬手打断了。 “陈先生，不是你的错，是我女儿没有那个福分。”郭巨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气干涩而悲伤，“要怪就怪楚昭害了她。” “当然，也怪我，如果我能早一点看穿楚昭的狼子野心，早点阻止她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陈斌默然无言，望着骤然失去一个女儿的老人，想不出安慰的语言。 “小芸，我们走吧。”老人拍拍郭芸的手背，父女二人互相搀扶着，缓步离开。 …… 其后三天，整个郭家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郭芸暂停了公司的事务，忙着处理郭莉莉的后事，陈斌作为朋友，则在最后一天出席了葬礼。 不过，这一切对于郭巨父女之外的人来说，都显得无关紧要，左右不过是社会应酬中的一环罢了。 就连陈斌自己，对此也没多少悲伤可言。 他忙着保健品店的事情。 这三天的时间里，顾洛洛成功的联系到了制作外包装的厂家，对他们生产的“朱颜”面膜，设计并生产了一种全新的外包装。 不仅如此，因着顾东来的关系，工商部门那边的申请注册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办了下来，这使得“朱颜”面膜不必以赠品的形式售卖，可以单独独立上架销售。 至此，陈斌在深城的事业才算是正式步入了正轨。 当然，以他来深城的时间来算，三个月不到成立一个自己的品牌，还有自己的做工工厂和店面，已经很成功了。 “朱颜”面膜正式上架销售的当天，陈斌特意准备了整整五千套的产品，结果因为前期积累的口碑太好，使得五千套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卖光了，生意异常的火爆。 顾洛洛加上顾家明还有陈斌自己，三个人愣是从开店开始就没一刻没停过。 这样夸张的销售速度，饶是陈斌早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平日里他不在店里，只从顾洛洛嘴里听说生意如何好，买面膜的人如何多，并没有什么切身感受，经此一役之后，这才知道顾洛洛嘴里的“忙”是有多忙。 是以这天下班之后，陈斌便叫住顾洛洛，再次提出了招人的想法。 闻听此言的顾洛洛立刻拿出了两份简历： “我已经在招了，有一个明天就可以来面试，还有一个要再等几天。” 陈斌低头看向手中的简历，发现来应聘的两个都是姓顾的小姑娘，年龄都是十八岁，再一看，赫然发现两人出自同一所高中。 陈斌诧异看向顾洛洛： “你同学？” “嗯，我同学，上学时候的好朋友。”顾洛洛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敢和陈斌对视，“她们也和我一样，高考落榜，不想复读，只想快点打工赚钱。” “原本是准备去附近的工厂上班的，我知道了之后，就给拦了下来……反正我们这里正好缺人，让她们两个过来试试呗。” “当然，老板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回头就给她们说，让她们别来了。” 陈斌摆了摆手： “没事，让她们来吧，合适不合适总要试试才知道。” 这保健品店又不是什么机密地方，陈斌还不至于连这里都要处处设防。 反倒是工厂那边，暂时只靠薛龙井一个还能应付，但随着销量增加，也必须要想办法增加人手了。 而那个地方，可就比店铺要严格多了，一个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陈斌暂时还没想到什么解法。 顾洛洛顿时眉开眼笑： “好的！” 她可是拍着胸脯答应好姐妹的，说一定能让她们入职，要是陈斌给拒绝了，她可就要受埋怨了。 第797章 郭芸的请求 郭莉莉去世之后第七天，陈斌接到了郭芸的电话。 “有空吗？来公司聊聊。”郭芸言简意赅。 “好。”陈斌点头答应。 挂掉电话，陈斌扭头对一旁的薛龙井道： “配方改良就到这里吧，你还按照之前的速度和节奏来，等什么时候招下新人了，咱们再开始新品。” 薛龙井正满头大汗的记着笔记，闻言仿佛松了口气一样，点头道： “好的，斌哥，你尽管去吧。” “这里我看着就行。” “嗯。” 就在陈斌准备出门之际，薛龙井忽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斌哥，姚飞他真的……死了吗？” 这几天，陈斌已经将廖无相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薛龙井。 起初，薛龙井并不相信陈斌的话，因为姚飞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在他坐牢的那几年里，和其他两人一直都在帮忙照顾姐姐薛若安。 这样的人，要让薛龙井相信他为了钱背叛自己，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经过几天的缓和，他也已经接受了事实，只是对于姚飞的死，似乎还有些难以释怀。 陈斌点头： “嗯，廖无相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你节哀吧。” 薛龙井苦涩一笑： “什么节哀啊，那小子骗了我，我恨不得打死他呢。” 嘴上这么说，但他眼底闪过的悲伤还是没能逃过陈斌的眼睛。 再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越是重情重义的人，越是难以走出来。 陈斌暗暗摇了摇头，知道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走出去。 想到此，陈斌也就不由得担心郭芸的状态来。 他离开厂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青鱼娱乐公司。 径直来到郭芸办公室，陈斌一眼就看到了一袭黑裙的郭芸。 她的胸前依然戴着葬礼时期的白花。 “来了？坐吧。”郭芸淡淡道。 陈斌点点头，拉开椅子在郭芸对面坐下。 “直播停了一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陈斌主动打破沉默问。 郭芸摇了摇头： “暂停一段时间吧，我最近没什么心情。” “那你今天叫我来……”陈斌不解的看向郭芸。 “我想你帮我报仇。”郭芸开口道。 陈斌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楚昭？” “对。”郭芸点头，“我要他为我姐偿命。” 陈斌无奈一笑： “楚昭现在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去见过廖无相了。”郭芸说着，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摆到了陈斌面前。 作为死者家属，郭芸有权力会见被监押着的廖无相等人，陈斌因为与案件关系不大，反而没有这样的权力。 当然，他本也没什么兴趣。 “他为了减刑，告诉我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陈斌皱眉。 郭芸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看向那支录音笔。 带着一丝疑惑，陈斌打开了录音笔。 …… 许久之后，陈斌听完了录音。 对面，郭芸双手交叉，用略带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如何？” 见他不答，郭芸接着说道： “我爸和我都过不了这个坎儿，我姐她太可怜了，我们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只要你能帮我们报仇，我们可以把鑫楚集团给你。” “虽然整个集团如今只剩一个空壳子，资产更是一点也没，但其实资源都还在，集团大楼也有不小的价值，你届时只需要稍稍运作，就能借壳上市，省去很多麻烦。” 陈斌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录音笔里，廖无相交待了一些事情，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信息，就是楚昭和宋玉最有可能去的藏身地方——港城。 按照廖无相的说法，他们五个都是出身同门，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而这一次的敲诈勒索，是五人在未告知自己师傅的情况下擅自做主，为的是摆脱师傅对他们的掌控。 所以，一旦事情败露，不管成功与否，他们都会选择去往港城。 因为港城有个他们师傅的仇人，对方找了他很多年，所以无论怎样，他们的师傅都不敢去港城。 “你要是嫌少，我可以再加一千万。”郭芸深吸口气道。 陈斌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找我……这种事情应该找警察啊。” 郭芸冷笑： “楚昭人在港城，以警方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能去港城抓人我都不敢想。” “毕竟，我姐的死只是交通意外，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楚昭诈骗郭莉莉一事，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一来两人是夫妻关系，很难定义这诈骗的严重性二来郭莉莉已死，警方也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使得这个案子显不怎么受重视。 若不是郭家在深城有一定的影响，甚至都可能直接被冷处理了。 深城说小不小，几乎每天都有各种案件发生，这个案子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案件中，可能都排不上号——警方撑死了跟进一两个月。 这绝对不是郭巨父女能接受的。 “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不是一般人，有你出马，一定能抓住楚昭的。”郭芸认真的望着陈斌，眼里满是恳切，“我爸他最近几天茶饭不思，精神特别差，每天都在自言自语，说他对不起我姐。” “再这样下去，我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求你了。” “我们没别的要求，只要楚昭到我姐墓前向她忏悔。” “只要你能帮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情急之下，郭芸伸手抓住了陈斌的手。 “陈斌，我爸和我都帮过你，我们不想挟恩图报，但这次，真的希望你能帮我们。” “我……” 面对郭芸乞求的目光，陈斌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确实，当初如果没有郭巨和郭芸的投资，他根本不可能组建起采药队，也不可能顺利挣到第一桶金，更别说帮助陈家沟脱贫致富了。 即便是现在，来到深城之后，郭芸也帮过他不少事情。 所以，陈斌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 “好吧，我试试。” “太好了。”郭芸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安心的笑容，“谢谢你，陈斌，真的谢谢你！” “这样我爸就能放心了。” 第798章 杀手 离开青鱼娱乐之后，陈斌在附近的某幸咖啡里买了杯咖啡，边走边喝，同时他拨通了萧刚的电话。 虽然廖无相的口供里，无比笃定楚昭和宋玉会去港城，但陈斌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没有人比萧刚更合适了。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萧刚爽朗的笑声： “陈先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刚哥，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陈斌也笑。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板要是知道你和我这么客气，一定会骂我的。”萧刚哈哈大笑，“对了，你是要来港城吗？正巧老板回来了，你们可以见一面。” 陈斌没急着答应： “我还不确定要不要过去呢，最近手头有件事情比较紧急，需要尽快解决。” “行吧……那你说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萧刚问道。 陈斌整理着思绪，边走边将有关楚昭和宋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刚。 他没有说太多郭莉莉被骗的事情，只是言简意赅的表示有朋友被这两人害的很惨，现在要找对方报仇，并顺便描述了一下楚昭二人的样貌。 末了，陈斌才补充道： “他们两个出身蓝道，擅长做局骗人，武力方面不怎么样，但相当狡猾。” “两人现在身上都带着伤，男的非常严重，所以你们从医院方面查的话，可能会有效果。” “蓝道？”萧刚的语气忽然间严肃起来，“你怎么惹到蓝道的人了？” 陈斌无奈解释：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懂，我也有一个朋友在给林先生做保镖。”萧刚根本不信。 这年头，谁不知道起手“我有一个朋友”的，到最后那个朋友多半就是自己本人。 陈斌对此也是无奈，只能任由萧刚随便揣度，随口问道： “蓝道怎么了？一群骗子而已，难不成你们还怕？” “怕当然不怕啊，只是蓝道的话，丧彪那些人就不好参与了。”萧刚有些苦恼的回答，“你有所不知，古惑仔里面，有不少都和蓝道沾点边的，要么家里长辈当年曾经混过，要么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打牌会点千术……没他们帮忙，我们的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经过萧刚的一番解释之后，陈斌这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黑道白道黄道蓝道……这是当年港城混乱时期极为盛行的几个社会形态，当时的港人，几乎就没有能逃得出这几个圈子的。 黑即社团，白即官场，黄道命理，蓝道盗赌。 而随着港城回归，治安稳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渐渐消失在时间长河里了。 混社团的要么洗白上岸，要么隐于市井一盘散沙；命理术数的风水大师们，也没了当年和达官显贵们称兄道弟的风光无限；至于盗赌出名的蓝道，更是抓的抓死的死逃的逃，基本都已经销声匿迹。 但即便如此，陈斌想让丧彪那些人像上次找皮书恒时候那么卖力，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你那边帮不上忙了？”陈斌略带失望的问。 “也不是啊，你有事我们当然是要帮忙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港城这边和内地还是不同的，你如果过来了，尽量不要对外声张那两人的身份，更不要提‘蓝道’什么的，免得被有心人知道，提前走漏了风声。” 说罢，萧刚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要不然当年那件事，老板也不会那么犯难。”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总之我会让人帮你留意的，但你最好还是自己过来一趟，亲自找人比较好。”萧刚含含糊糊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陈斌摇摇头，刚准备过马路，结果斜刺里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径直冲向陈斌。 滴滴！ 汽笛声急促响起，车上之人慌张的冲陈斌摆着手。 陈斌吓了一跳，连忙闪身避开。 哧哧哧！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滑行几十米之后才堪堪停下。 随即，车门打开，两个男人慌慌张张的朝陈斌跑了过来。 “兄弟，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老兄，刹车失灵了，你有没有事？” 看着两人满脸的歉意，陈斌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我没事，你们下次注意点就……” 话还没说完，眼前寒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径直朝陈斌胸口刺来，速度之快，让人毫无防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斌始料未及，但面对迎面刺来的尖刀，他却丝毫不慌。 只是轻轻一侧身，陈斌就躲开了险之又险的尖刀，同时间他收腰抬腿，挡住了另一把无声无息的匕首，两手一掰，手肘一扣，就成功卡住了两只持刀的手。 那迎面而来的两人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没想到目标竟然有这等本事。 大意了！ “你们是谁？” “死！” 二人冷哼，竟是又从怀中掏出两把尖刀，直指陈斌脖颈而来。 陈斌心中微恼，不再留手，一脚踹中一人小腹，同时双手扣住另一人手腕，后退同时猛力拉扯。 两人吃痛之下，顿时一人被踢飞，一人被拽着靠近陈斌。 这时候，陈斌甩肩，肩膀狠狠砸在了那人的脸上，伴随着身体的巨大扭力，直接将这人砸到了地上。 单膝跪地压住此人胸口，陈斌一记老拳正中他鼻梁，巨大的力道之下，这人当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啊！” 身后呐喊声传来，却是那被踢飞的人重新爬起来扑了过来，陈斌看也不看，一个高抬腿朝后踢去。 脚尖越过肩膀，正好踢在那人的脸上。 后者立刻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脸上已经满是鲜血。 陈斌一脚踩在这人脖子上，缓缓施压。 本以为刚才的车祸只是一场意外，却没想到竟会是一次精心准备的刺杀。 陈斌心中别提多火大了。 “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 回应他的，是两人整齐划一的一声： “大哥帮忙！” 嗡！ 古怪的破空声从身后袭来，陈斌急忙转身，就看到一个绿色垃圾桶在眼前极速放大。 根本来不及思考。 陈斌直接一脚横扫，径直将垃圾桶扫飞出去。 下一秒，人影从天而降，双脚踩向陈斌肩膀。 第799章 师姐来了 砰砰砰。 皮鞋和拳头在空中连环撞击，陈斌脚下生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反倒是那从天而降偷袭之人，被陈斌的拳头打的倒卷飞回。 他一个鹞子翻身，身子落在了十米开外的路边花坛里。 然而来人落地不停，一个蹬踏之后，身体再度冲了过来，同时间探手入怀，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 双方此时距离不过七步，那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陈斌。 “看枪！” 陈斌悚然一惊，几乎是本能的闪身飞退。 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固然远超常人，但还没到能肉身抗子弹的程度，特别是如此近的距离之下。 陈斌一退，再退，翻身躲避，随即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啪”。 可这声音，却是从那人嘴里发出来的。 陈斌瞬间意识到上当了。 在治安管理最严格的国内，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有枪。 那是假的。 他抬头望去，正迎上对方三人那讥讽的笑容。 同时，那最后出现的，头戴鸭舌帽的男子将手里的“枪”狠狠朝陈斌丢了过来。 趁此机会，三人转身就跑。 陈斌抬手接过那把“枪”，入手轻飘飘的，一股塑料质感扑面而来。 这分明就是一把玩具枪。 陈斌气极，直接将那玩具枪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再抬头想追的时候，视野里已经失去了那三人的踪影。 因突然发生的车祸而被吸引过来的行人，成了三人最好的掩护。 “艹！” 陈斌难得爆了粗口。 他没有报警，只是满心郁闷的快步离开现场，眉头紧皱，思索着先前那三人的身份。 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身手，横向对比的话，比顾家明还要厉害一些，而且出手果断且狠辣，招招都是奔着要害而来，明显是经常干这种事的。 最重要的是，最开始那两人，接近自己时候说话的口音，都有些怪异。 虽然说话很流畅，但那种外国人特有的口音怎么也掩盖不掉。 换言之，那三人极可能是外国人。 “杀手？”陈斌自言自语。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陈斌早已不是当初那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更清楚这个社会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安定。 和平的外表下，仍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陈斌确定自己从没见过那三人，所以只能推断三人是受人所托，专门来“暗杀”自己的。 问题是，是谁？ 是刚刚才逃跑的楚昭，还是不久前与自己结怨的皮家，又或者是发现王顺锋死亡真相的卢洪？ 只是思来想去，怎么都没有头绪。 “不知不觉，我竟然惹了不少敌人啊。” 陈斌自嘲一笑，准备返回居所。 结果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陈斌意外的挑了挑眉：“怎么是她？”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杨潇。 带着疑惑，陈斌接通了手机。 “喂，老板，你在哪儿？快来车站接我们。” 陈斌微微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吃惊道： “你来深城了？” “不是我，是我们！我和凤儿姐姐！”杨潇语气轻快之中带着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凤儿来了？ 陈斌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随即就是狂喜： “你们在哪个站，我过去接你们！” “你别骗我啊，要是发现你在骗我，我立刻回青龙山找你麻烦！” 电话那头，杨潇笑道： “骗你干什么，我们就在深城北站啊，你快点来吧，有好多人在骚扰我们两个呢。” “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陈斌懒得再想什么杀手的问题，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直奔深城北站而去。 现在，没有什么比见师姐于凤儿更重要的事了！ 另一边的深城北站，杨潇笑眯眯的放下手机，对一旁的于凤儿咯咯一笑： “怎么样，凤儿姐，我没说错吧，陈斌一听你来了，立刻就要过来接我们呢。” 于凤儿揽着杨潇的胳膊，有些怯怯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惊恐的像是第一次跑出小窝的兔子。 事实上，于凤儿还是第一次来深城这样的大城市，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比青龙镇和长乐市不知道发达了多少倍，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于凤儿此前没见过的。 那汹涌的人流，那嘈杂的声音，还有穿着各种奇装异服，说着各种方言和外国语的人们，都让于凤儿感到紧张和陌生。 她只能紧紧抱着杨潇的胳膊，把身子紧紧贴在这位好友的身上，才能稍稍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可是，我们不跟他商量就私自跑过来，他不会生气吧。”于凤儿小声的问。 杨潇呵呵一笑： “生气？他心爱的师姐千里迢迢来深城找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生气。” 闻听此言，于凤儿俏脸微红，“啐”了杨潇一口： “别胡说，我们就是单纯的师姐弟。” “嘻嘻，凤儿姐，这里又不是青龙山，更不是陈家沟，没有人说闲话，你怕什么呀。” “师姐弟又不是亲姐弟。” 杨潇捂嘴轻轻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于凤儿那娇媚柔软的身子： “你好几天晚上说梦话都在喊‘小斌’‘小斌’的，我可是听了好多遍了，就别自欺欺人了。” “啊？”于凤儿闻言，顿时一慌，俏脸更是红的仿佛滴出血来。 她压低声音，紧张的在杨潇耳边追问： “你你你……我梦里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啊，就是电影里那种情情爱爱的话啊，什么‘爱我’‘我还要’之类的。”杨潇捂着嘴偷笑，直把于凤儿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这是杨潇故意逗她，还是确有其事，但总之整个人已经紧张的浑身冒汗了。 可不知怎地，她心里在紧张害羞的同时，又有一种秘密被人道破的畅快感。 是啊，这里又不是青龙山，更不是陈家沟，没那么多认识的人，自己和陈斌怎么样都没人知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念及此，于凤儿怦怦跳的心就平复了不少，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见面。 第800章 不回去了 出租车在车站前停下，迫不及待的陈斌，不等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随手甩出的钞票让想要爆粗口的司机转怒为喜。 “不用找了，谢谢。” “要嘚，老板。” 陈斌冲向车站，只一眼就看到了人流中的两女。 身材高挑，明眸善睐的杨潇，穿着一件白色t恤，长发波浪般披散在肩头，下身一条牛仔热裤，露出比命还长的笔直双腿，魔鬼般的身材惹人注目。 而在她身旁，则是同样艳丽动人的于凤儿。 只不过，相比起杨潇那充满自信和不怠于在人前展露身姿的镇定自若，于凤儿身上穿的衣服就相当死板和保守了。 一件淡黄色短袖衫，外罩一件防晒服，下身一条米色绸裤，配上一双小白鞋，使得她在鹤立鸡群的杨潇身旁，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但无论杨潇怎样惊艳旁人，此刻的陈斌眼里，就只有于凤儿一人的身影。 他定定的望着于凤儿，快步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两女也看到了陈斌，脸上均露出了喜悦之情。 “老板，这里这里！”杨潇开心的挥舞着手臂，拉着于凤儿迎向陈斌，后者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双眸子则与陈斌对视，脸上满是笑意。 终于，双方近在咫尺，陈斌望着于凤儿，于凤儿也望着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顾无言，傻傻的冲着对方笑。 杨潇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在中间晃了晃： “别傻站着了好吗，我都快被太阳给晒死了。” 闻言，陈斌这才回过神来，忙伸手接过于凤儿背上的包道： “都没吃饭吧，走，我先带你们去吃饭，边吃边聊。” 当即重新拦了辆出租车，载着三人往皮家埔而去。 陈斌来这里两个多月了，其实并没有怎么游玩过深城，眼下能想到的好吃的餐馆，竟是只有顾家的一品居。 不过也正好，可以顺便带两人看看自己的厂房和店铺。 路上，陈斌这才问起了两人突然来深城的原因： “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提前做准备。” 于凤儿俏脸微红，低头之前瞥了杨潇一眼： “是潇潇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拗不过她……” 陈斌早猜到这种事情也就杨潇才做得出来，立刻就望向杨潇。 对此，杨潇自有一套说辞：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游山玩水，凤儿姐在青龙山青灯古佛过苦日子，让人家饱受相思之苦，你良心不会痛啊。” “凤儿姐这段时间天天晚上做梦说梦话，全都是你，我于心不忍，所以带她来找你喽。” “不告诉你就是要搞突然袭击，看你是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于凤儿连忙掐了杨潇一把，飞快对陈斌解释道： “是青龙制药有些发展计划，三位村长他们拿不定主意，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潇潇就提议过来一趟。” 陈斌闻言眉头微皱： “什么发展计划他们三个都做不了主？我不是说了，那个厂子以后就是三个村子共同管事吗，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开会投票解决就行。” “是孙镇长那边搞了个招商引资，准备大力发展后山药田，但是镇政府需要入股。”杨潇言简意赅道。 陈斌闻言，却是喜形于色： “镇政府入股是好事啊，虽然多了人分蛋糕，但以后很多相关手续办起来都简单了，而且有镇政府背景，也能免去不少麻烦，让一些眼红的人投鼠忌器。” 虽说镇政府的行为有点摘桃子的意思，但在陈斌看来，打上官方的标签，将三个村子和青龙镇绑在一起，明显利大于弊。 陈家沟的那些村民，不是人人都能像陈斌这样，有能力有胆识有精力离开家乡，另行发展的，他们靠着青龙山，注定这辈子都要以此为生，在这种情况下，将一部分权力让出去，换取镇子上面一些政策上的倾斜，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而对于陈斌来说，有了青龙镇接手之后，他可以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不必再为青龙山那边牵肠挂肚，也是好事一件。 “让他们不用在意我的意思，尽管和镇上谈就行。”陈斌随口说道。 他估摸着，三个村长里，刘庄的刘建国肯定是同意镇上加入的，因为这样一来刘建国就能凭借这个成功进入镇政府上班，而陈红旗可能是最坚定反对的，老人一直觉得青龙制药真正主人应该是陈斌，双方争执不下，这才把难题推到于凤儿身上，无论如何让她过来问问陈斌意见。 果然，于凤儿听了陈斌的话之后，当即就有些不高兴： “怎么能不管你的意思呢，青龙制药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创立的，就算你不管事了，也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得了，你到最后什么也没落下。” 陈斌哑然失笑： “师姐，我创立青龙制药，就是想让陈家沟三个村子的大家伙儿脱贫致富，人人都能有个好营生，让青龙山的家家户户都富足起来，只要是对村子好的事情，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再说了，他们有人接手青龙制药，我正好乐得轻松，以后就可以专心在深城发展了，安心当一个只拿分红的股东挺好的。” 于凤儿秀眉一皱：“你这意思，以后不打算回青龙山了？” 陈斌一摊手： “山里大家发展的好，我就没回去必要了。” “那我怎么办？” “家里怎么办？兔子怎么办？” 于凤儿忽然问道。 陈斌没有丝毫犹豫： “师姐你也跟我来深城呗，兔子找时间我们回去一趟，把它也带来。” 于凤儿顿时呆住： “我，我也来深城？” “对啊，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这边一时间没有安顿好，所以不想让你多心，现在既然来了，那这次就干脆安顿下来吧。”陈斌微笑道。 “师姐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陈家沟吗？” 早些年，于凤儿在陈家沟过的并不快乐，甚至就在半年前，她都还险些被逼的嫁人，若非有陈斌在，于凤儿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怔怔的望着陈斌，于凤儿忽然红了眼眶。 就在刚才啊，她还以为陈斌不要自己了。 却原来，他一直都在想着她。 第801章 几百万，我有啊 就在于凤儿沉浸在陈斌所承诺的美好中时，一旁传来杨潇的一声冷哼。 “哼，别嘴上说的好听了，深城安家需要的不是一张嘴，是钱。” “深城的房价据说七八万一平，你想和凤儿姐在这里安家，没有个几百万能行？” 陈斌耸了耸肩： “几百万，我有啊。” 他来深城这两个月，身上本来就带着钱，结果一番折腾之下，不但没怎么花钱，反而赚了几百万。 再加上保健品店和那个厂房，陈斌完全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杨潇一愣，随即不服气道： “几百万只是够买房，你还要生活呢，怎么赚钱？不会还是开医馆吧。” “我可提醒你哦，深城不是青龙山那个小地方，你在山里开个医馆，没有相关证件也没人管你，在这里你想开医馆，最起码也要有从医资格证。” “你有吗？你没有！” 陈斌和于凤儿的医术都是家传的中医技术，两人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当下的医学专业，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医生资格证。 在青龙山的时候，山里就三个村子，能有人愿意在山上开医馆已经很不错了，自然没有人会跟陈斌较真，但深城这样的大城市，二人想开医馆，光是从医资格证就是一道坎儿。 对于杨潇的冷嘲热讽，陈斌耸了耸肩： “我没打算开医馆啊，我从来就没想过靠给人看病赚钱。” “至少暂时没有。” “但我可以卖药。” 话锋一转，陈斌笑着对两人说道。 “卖药？”杨潇瞬间明白过来，“你和秦菲合作？” 只这一句话，陈斌就知道这女人这段时间都没和秦菲联系过，不然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动态。 “我怎么说也是金橘药业的股东之一，‘金橘壮骨咀嚼片’还是我发明的，从她那里拿货在这边销售很正常吧。”陈斌摊手说道。 “那你这样也只是个分销商罢了。”杨潇撇嘴，“不过‘金橘壮骨咀嚼片’很火爆，做这个还真能赚到钱。” “可一旦人家秦菲将来准备把‘金橘药业’扩展过来，你就等着被拿捏吧。” “在商言商，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但这个风险你得考虑到。” 此时，出租车已经在皮家埔“一品居”停下，陈斌率先下车之后，才对着杨潇说道： “谁告诉你我只靠‘金橘壮骨咀嚼片’的？只要我愿意，分分钟就能研制出一款新药出来。” 有医经在手，陈斌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边做不出产品，要不是因为药品上市需要时间和严格的审查制度，在此之前自己只能用保健品来取巧，他早把医经上的药品搬到现实里来了。 就在杨潇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家雨提着食盒从自家餐厅走了出来，见到陈斌顿时笑道： “陈老板有空来吃饭了？快请进吧。” 随即，她就注意到了站在陈斌身旁的于凤儿和杨潇，柳眉一挑： “这两位美女是你朋友？” 陈斌目光在她手中的食盒上一扫而过，笑着介绍： “这位是我同门师姐，这位是我秘书，她们从我家乡过来找我的。” “师姐？秘书？”顾家雨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同时脸上的笑容也变的意味深长起来： “陈老板这师姐和秘书都如此出众，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过陈老板，你这桃花运也太旺了些，也不怕闹出什么修罗场，嘻嘻。” 陈斌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解释。 除了于凤儿和孙晓茵，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问心无愧。 “你来的倒是正好，瞧见那两个小姑娘没有，她们就是洛洛说的那两个同学，早上已经去店里适应过了，都决定明天正式上班，你这个当老板的要不要再面试一下？” 顾家雨说着指了指玻璃窗里边，正靠窗吃饭的两个小姑娘。 两人穿着短袖和短裤，一个瓜子脸一个鹅蛋脸，面相都挺靓丽，只不过脸上还带着些许刚出校门的青涩，同时皮肤有些微黑，显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不用了，我那小庙有人愿意去就不错了，我还挑什么啊。”陈斌笑了笑，“洛洛现在是店长，只要她通过就行了。” “嘿，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厂子里龙井哥一个帮你忙前忙后，店里洛洛给你当牛做马，你过的可真舒坦啊。”顾家雨撇撇嘴，对陈斌这样的不负责有些不满。 陈斌笑呵呵道： “你信不信我把薛龙井外派回老家，让你们两个几个月见不到面？” 这话瞬间拿捏住了顾家雨，她连忙挤出一个笑脸： “陈老板，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以后我保证不乱说话了。” “龙井哥在厂子里可干的挺好的，你把他调走了谁帮你啊对不对。”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该去给龙井哥送饭了，你们快进去吧。” “今天这顿算我的，尽管敞开了吃哈。” 说完，顾家雨生怕陈斌再说什么，骑上电动车一溜烟的走了。 杨潇和于凤儿一直旁听两人对话，此时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斌： “你真开了个店？” “嗯。” “卖什么？金橘壮骨咀嚼片？”于凤儿好奇的问。 “最开始是，但最近那边的货供不上，我就卖面膜了——能够美容养颜祛疤痕的面膜。” 杨潇闻言，就想出言嘲讽，但猛然想到陈斌的本事，忽然就改了口： “真能美容养颜祛疤痕？” 没有女人能抵挡变美的诱惑，杨潇很清楚这样的面膜对女人有多大的吸引力，而如果它确实有用的话，卖爆只是时间问题。 “对，美容养颜祛疤美白，一张全包。”陈斌笑道，“销量还不错，每天都能卖空货架。” 杨潇再次和于凤儿对视一眼，“卖空货架是指？” “一天两三百套吧。”陈斌回答，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一套的利润，在两百左右。” 陈斌口中的利润，是刨去物料成本和人工成本，以及工资开销之后的纯利润。 “也就是说，小斌你目前一天就可以赚四到六万。”于凤儿捂着嘴，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802章 发展规划 “一天四万，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万，一年就一千多万……” 杨潇神情复杂的看着陈斌，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刚才的嘲讽无动于衷了。 有这能力，陈斌还真有底气在深城扎根立足。 饶是对金钱没什么欲望的杨潇，都不得不承认，陈斌在赚钱这方面，实在是太会了。 “走吧，凤儿姐，我们今天吃死他。”挽着于凤儿的胳膊，杨潇嘟着嘴说道。 看着杨潇进去的背影，陈斌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 “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自从在车站见面开始，杨潇和陈斌说话的语气就冲冲的，这让陈斌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没招她惹她啊。 带着疑惑进了“一品居”，陈斌先是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那两位吃饭的顾洛洛同学，发觉两女没注意到自己之后，便特意绕了个圈，坐到了两个女孩后排的座位上。 如此一来，既能不被两人发现，还能顺便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洛洛运气真好，碰见那么好的一个老板，还能找到那么个好工作。” “唉，怨不得别人啊，当时我也看到那个招聘广告了，只是嫌钱少没去，谁能想到一个月的时间，人家的产品就卖的那么火爆，光一个月提成就好几万。原来人家就不靠底薪吃饭。” “好在咱们现在也算上了船了，以后只要好好干，也能赚不少的。” “嘻嘻，我倒不在乎能赚多少，主要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先给自己买一套‘朱颜面膜’。” “哦，原来你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啊，和我一样！我也是冲着能优先买面膜才去的！” “我将来要把全身都贴满‘朱颜面膜’，这样就能把我的皮肤变白了。” “哇，那要多少钱啊，你可真奢侈。” “多少钱也得花啊，我妈说我只要白一点就是大美女了，与其去医美变白，我更愿意贴面膜。” “要是这面膜能便宜点就好了，唉。” 两个单纯小姑娘的对话，被陈斌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 陈斌忍不住会心一笑，看来“朱颜”面膜的口碑真的挺好的。 唯一的问题，似乎是定价？ 陈斌于是琢磨着，是不是想办法把面膜的价格降一降。 他这边想着这些问题，对面于凤儿和杨潇则已经点完了菜。 看一眼陈斌，杨潇忍不住再次想起了来之前，大仙对她的耳提面命，不由得又是一阵火大。 “喂，你吃什么？”将菜单扔给陈斌，杨潇没好气道。 陈斌闻言，再度看了杨潇一眼，随即才对一旁的服务员点了菜。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陈斌便对杨潇道： “杨潇，有什么话咱们就敞开了说好吧，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一旁的于凤儿也同样奇怪的看向杨潇： “是啊，潇潇，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和小斌说话总感觉他欠你很多钱一样。” 杨潇呼吸一滞，指着陈斌刚想说话，又迅速回过神来，最后只能摆了摆手： “没有，我就是大姨妈来了，情绪有点糟糕……老板你别往心里去，我过几天就好了。” 这倒是个万金油的理由，陈斌和于凤儿也就没再纠结。 吃完了饭，陈斌一直等两个小姑娘走了，他才和二女起身结账。 出了一品居之后，陈斌就带着两人往店里走去。 来到保健品店，门前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顾洛洛正用一张桌子堵着大门，一边重复“排队”的口号，一边手脚麻利的将一套套的面膜发给面前的顾客。 “都别挤，按顺序来，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今天买不到可以拿着号码明天来，我们明天凭号购买，保证每个人都能买到我们的‘朱颜面膜’。” “我们今天准备了五百套，明天还有五百套供应，以后还会出更多，所以大家都不要急。”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那两个刚刚在一品居吃饭的小姑娘，此时则在顾洛洛的身后，观摩学习着，偶尔她们还会去店里把一盒盒的面膜搬出来放到桌上，以方便顾洛洛忙活。 看着眼前火爆的场面，杨潇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生意这么火爆，你却租这么小一个店铺，你为什么不租大一点的呢？” 陈斌摊手耸肩： “我一开始可没想到产品能卖这么火啊，当时只打算混个温饱而已的。” 这是陈斌的真心话，他最开始并没有想要卖什么“朱颜面膜”的打算，要不是皮家抢占先机卖起了作为原版的创伤药膏，陈斌也不会另辟蹊径的将药膏调配成面膜，到得如今，他也觉得目前这个保健品店有点小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吧，我明天就去找地方，争取换一个大的店铺，这样也能卖的更多一点。”杨潇主动开始大包大揽。 陈斌摇头拒绝道： “这事先不急，我这几天要去港城，等我回来再说吧。” “你又去港城？”杨潇不满。 “什么叫又？你知道我去过港城？”陈斌奇怪的反问。 杨潇面色微变，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去港城也不耽搁我办事啊，你尽管去就是了，等你回来我们的新店说不定已经装修好了。” 陈斌恍然，这才想起杨潇的身份可是自己的秘书，当即一拍大腿笑道： “有道理，那就这么办，我明天和师姐去港城，你去别的区看地方，我们争取把第二家分店开出来。” 杨潇闻言忙道： “怎么？不想在这一带了？想换区？” “我们现在首要任务，不应该是找个大店铺把这里的东西都转移过去吗？主店就这副模样，怎么让别人信服？” 陈斌摇头，一指那边忙碌的顾洛洛： “看见那小姑娘了吗？她们家是这里最大的地主，回头我和她说一声，肯定能帮我们找一个大店铺出来。” “所以这事根本不用我操心？”杨潇这才明白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奈道。 她差点忘了，深城本地人，几乎人人都是拆二代了。 陈斌摇头： “皮家埔这边不用你操心，别的地方还得你去跑。” 第803章 安排 眼看顾洛洛那边忙的不可开交，陈斌也就没带杨潇她们去打搅对方，而是带着两人又去了距离不远的工厂。 废弃厂房大门前的招牌已经被薛龙井拆掉了，此时的大理石墙壁上，只留下招牌曾经残留的痕迹，只待陈斌确立好工厂名字之后，就换新的字迹上去。 这些事情本来陈斌是打算做的，但他一直太忙，始终没有时间和机会。 如今杨潇来了，陈斌正好把这些都丢给她。 “你接下来除了要帮我们的第二分店之外，还要去注册一下我们的工厂，申请相关经营的各种证件，同时找工程队把厂房也翻修一下，特别是实验室那边……” 走进工厂，陈斌随口对杨潇吩咐道。 进入工作状态之后，两人的态度都变的严肃起来，不再斗嘴和嘻嘻哈哈。 杨潇一边点头，将陈斌说的话记下来，一边问道： “工厂名字你想好了吗？没名字我可没办法注册。” “早想好了，就叫斌康生物科技公司吧。” 陈斌微微一笑，说道： “‘斌’是我的名字，‘康’则寓意健康，我们做的都是和健康有关的产品，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杨潇闻言没反对，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名字，随后又问道： “那实验室你打算怎么翻修？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陈斌对此也有思虑： “实验室是关键，一定要做到无菌、恒温、恒湿，设备也要齐全，我要能够进行各种药品和保健品的研发和测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另外，安全方面也不能忽视，特别是化学药品的存放和使用，一定要严格按照规范来。” “这方面可能还要去申请个环保证什么的，我们的排污标准可能会很严格。” “知道。” 随后，三人又来到工厂内部，开始逐一检查各个车间和仓库的情况。 这厂房当初是做化肥的，车间和仓库都有，但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目下既然打算做面膜等产品，就要考虑重新翻修和上机器的问题了。 好在，这些都不急于一时，陈斌只让杨潇留意就行，没有做硬性规定。 短时间内，只有一个实验室满负荷运转，倒也能够应付那些来买面膜的顾客。 等到陈斌终于和杨潇讨论完了工厂改翻的问题，于凤儿才终于一拉陈斌衣袖，小声而又期盼的问道： “小斌，我呢？我做什么？” “师姐你先跟我去港城玩玩吧，等回来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陈斌笑着说道。 虽然于凤儿的到来很突兀，让他始料未及，但这并没有让陈斌不高兴。 他满心欢喜的想带于凤儿去港城，一起好好的游玩一番。 毕竟，都和孙晓茵一起游香江了，没道理不带于凤儿也来一次。 陈斌不想厚此薄彼，虽然这显得有些无耻。 “这不好吧，我要不还是留下来和潇潇一起帮忙吧。”于凤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天生就是“劳苦命”，一直都是任劳任怨的，从来没想过“游玩”这么奢侈的事情，总觉得这样心里会过意不去。 陈斌很清楚于凤儿的心中所想，当即揽着她的香肩认真说道： “师姐，没什么不好的，你这些年过的已经够苦了，是时候享受享受生活的美好了。” “我们现在不愁吃喝也不愁钱，也没有什么压力，就该趁着这种时候好好的享受。” “等我们从港城回来了，你再忙活也不迟。” 杨潇闻言，也是连忙对于凤儿道： “没错，凤儿姐，你跟老板好好玩吧，你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是该照顾你还是该做事了，还不如去多走走多看看，长长见识，也不至于见到什么新奇事物就一惊一乍的。” 于凤儿闻言，也知道自己这个土包子在杨潇身旁有多碍事了，只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听之任之了。 但这，反而让陈斌越发奇怪了。 …… 夜里，皮家埔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吱吱吱。” “哐哐哐。” 床铺疯狂的摇晃了足有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渐渐安静。 大汗淋漓的陈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轻轻放开说中的纤腰，在旁边躺了下来。 随着他的离开，于凤儿也从嘴里发出一声猫叫一般的呢喃。 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她便已经趴在他的胸口，磨蹭着找到一个好的位置，准备入睡。 然而，陈斌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轻轻揉搓着于凤儿浑源光滑的香肩，陈斌轻轻动了动腰，却吓的于凤儿连忙求饶。 “不要了，小斌。” “吃不消。” 陈斌闻言，无奈一笑，但也只好作罢。 他随口转移话题： “师姐知道杨潇怎么了吗？我怎么感觉她这一天都在和我作对一样。” “不知道啊。”于凤儿摇了摇头，虽然她也感觉今天的杨潇有点不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要知道，之前在青龙山时候，杨潇这个当秘书的，对陈斌可是很言听计从的，就算偶尔斗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冲。 “她可能真的是来大姨妈了。”于凤儿笑道，“女人这种时候，情绪都是很糟糕的。” 陈斌却不这么认为。 直觉告诉他，杨潇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他不顺眼了。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 杨潇红着脸下了床，悻悻的回头看了一眼墙壁，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那羞人的场景。 只听声音，她也能想象先前是多么的激烈。 继而，她就再次想到了来之前，大仙对自己的“要求”。 “他这段时间的进度有点慢，是身边缺少女伴的原因。” “你这次过去，就把元阴给他，务必帮他把实力提升上去。” “别愁眉苦脸的，你这种狐狸精天生带煞，也就他那样的可以镇得住，交出元阴与他结合，对你对他都有莫大好处。” “将来他若飞升，还能忘得了你？” 摇摇头，杨潇甩开脑海里的声音，再次红着脸啐了一声。 “老娘珍藏了几百年的元阴，哪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去。” “让我再宝贝宝贝吧。” 第804章 你男人分我一半吗? 一夜过后，于凤儿容光焕发，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像是被什么宝光打理过一样，自内而外都散发着幸福的感觉。 以至于杨潇在见到她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大仙说的那些话难道是真的。 阴阳调剂真能让人如获新生？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合和，才是天地大道中的那个“一”？ “潇潇，你怎么了？”看见杨潇发呆，于凤儿忍不住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杨潇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我就是奇怪，凤儿姐你好像比昨天变得好看了。” 于凤儿脸蛋红扑扑的，眸子里满溢着让人心动的光泽，闻言笑道： “见到小斌了，我当然高兴啊，人心情一好，肯定就变的不一样了。” 这话当然是真的，但杨潇知道只真了一半。 她也懒得说破那点事，笑着挽起于凤儿手臂： “那我今天就让你更高兴一点。” 于凤儿好奇的问： “你要带我干什么？” “不是我要带你干什么，是你的好师弟，我的好老板一大早起来，就吩咐我今天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裳，不然你们去了港城，别人还以为是去逃难的呢。”杨潇调侃道。 于凤儿闻言，脸颊一红，轻轻捶了杨潇一下： “就你嘴贫，不过……买衣裳倒是真的，我这身行头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她来深城穿的这件衣服虽然是新买的，但青龙山那边的气候和流行趋势，显然是跟不上深城的节奏的。 别人都是热裤短裙小吊带，于凤儿还是长衫防晒牛仔裤，明显就不在一个季节里。 她只是一大早起来，就已经热的浑身出汗了，若是这样去了港城，只会更遭不住。 杨潇笑意更浓，拉着于凤儿的手就往外走： “走吧，凤儿姐，咱们今天就把这事儿办了，保证让你焕然一新，让你家情郎眼前一亮。” “什么情郎，你别胡说……”于凤儿红着脸道。 两人边说边笑，出了酒店拦了辆出租车，就近去了一家商场。 商场内琳琅满目，各种品牌应有尽有，于凤儿看得眼花缭乱，不时发出惊叹声。 那些专卖品店的衣服，光标价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什么古驰、lv、纪梵希……于凤儿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偏偏，杨潇就带着于凤儿专往这些店里跑。 “潇潇，这些衣服都好贵啊，我们随便买两件便宜的就行了吧。”于凤儿拉着杨潇的衣袖，小声说道。 杨潇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凤儿姐，你可是要和老板去港城的，不能太寒酸了。” “这些衣服才几个钱啊，老板一天几万块起步，你就可劲儿的花吧。” “而且，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穿的好一点，很多时候能省去不少麻烦的。” 这话是她的肺腑之言，穿一身名牌有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装逼显摆，而是会让一部分人望而却步。 这世上多的是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一个穿着邋遢的乞丐和一个珠光宝气的富豪，外人对他们的态度肯定是不同的，前者人人都会鄙夷的看一眼，再吐上一口唾沫，后者就只会让他们下意识保持距离和尊敬。 哪怕，这尊敬只是尊敬那一身行头和人家的钱，但也是尊敬不是？ 于凤儿闻言，心中一暖，也不再坚持了。 她太明白杨潇说的这些话的意思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随即，于凤儿就坦然的跟着杨潇一家一家店地逛了起来，对于那些衣服上的价格，她就全当没看见，心中说服自己就当过年了，敞开了花。 反正也不用自己买单，眼不见为净。 杨潇的眼光和衣品还是很不错的，在她的指导建议之下，于凤儿最终买了一件翠绿色的吊带和粉色热裤，外面配上一件米白色的轻薄防晒衫，整个人既青春活力又不失时尚感，再配上一款古驰的包包，整个人焕然一新。 而这一身看起来简单的行头，却花掉了几万块钱。 当于凤儿换上新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杨潇不禁眼前一亮。 于凤儿本就长相出众，加上这一身热辣装扮，更是显得魅力四射。 “哇，凤儿姐，你简直太美了！”杨潇由衷地赞叹道。 于凤儿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露”的衣服，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这么美。 “这……真的适合我吗？”于凤儿有些手足无措的遮着肩膀，小声地问道，“会不会不太好啊。” “当然适合了！”杨潇肯定地点点头，“南方都是这样的啊，你看街上大姑娘小娘们谁不是这样的打扮，没什么不好的。” “可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于凤儿红着脸，“有种没穿衣服走路的感觉。” 杨潇憋着笑： “那你把防晒衫罩身上好了，这样骗骗自己也行。” 于凤儿还真就听话的把防晒衫穿在了外面，遮住了那让人瞎想的雪白肌肤。 “首饰的话，让老板带你去港城选吧，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打量着于凤儿浑身上下，杨潇最终确定，她还缺少一些首饰作为点缀。 一条项链，一对耳环，有时候就能让一个女人变成另一个模样和气质。 “要什么首饰呀，我怕走街上被人抢了。”于凤儿撇撇嘴说。 杨潇呵呵一笑：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跟老板在一起，谁敢抢你谁就倒大霉了。” 开玩笑，就陈斌的实力，有人但凡敢对于凤儿上手，只怕下一秒就会被一脚踹飞。 在现阶段，陈斌除了不能肉身扛热武器之外，冷兵器对他可以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如今的陈斌，肉身基本无敌。 “对了，潇潇，能问你个问题吗？” 于凤儿忽然道。 杨潇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可以啊，凤儿姐想知道什么？” “你这次来深城，对小斌怎么态度那么恶劣，是他哪里惹到你了吗？”于凤儿道。 “说出来，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杨潇道笑容僵在了脸上。 帮？怎么帮？ 说把你男人分我一半吗？ 第805章 于凤儿晕船 离谱的话杨潇当然没有说出口。 面对于凤儿好心的询问，她还是用大姨妈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见问不出来什么，于凤儿就只能自己猜。 她试探性问杨潇道： “是不是工资方面有什么问题？你想涨工资？” “不是，当然不是。”杨潇摇头，“我对钱没兴趣。” 这话让于凤儿哑然失笑。 曾经有个名人也是这么说的，后来那个人就成了首富。 “小斌对人从来不会亏待对方，这一点你在青龙山待过，应该很清楚，所以我觉得，只要你认真工作，将来小斌给你的回报绝对超出你的意料。” 杨潇无奈，只能附和的点头： “嗯，我明白了，谢谢凤儿姐开导。” “没什么，我只希望你们能快乐的共事，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彼此心生芥蒂。”于凤儿笑道。 杨潇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忙打断于凤儿的话： “凤儿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我记得老板给你们订的是下午的船票。” 上次陈斌他们去港城，是通过大桥直接过关的，但这次陈斌想用更放松的心情去，所以特意为两人订了船票，打算坐轮渡过去。 轮渡虽然速度慢，但能欣赏沿途的海景，很多去港城旅游的人，都会选择这个方式。 对于去港城，于凤儿自然是满心期待的，便也暂时放下了对杨潇的继续“开导”，两人一起前往码头。 此时的码头上，陈斌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到两人之后，免不了一番抱怨： “说好买了衣服就立刻回来的，结果你们足足逛了四个小时！我就不该信你们女人的鬼话。” 逛街时的女人，酒桌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好了，这不是安安全全的把人给你带回来了吗，又没有耽搁你们登船。”杨潇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塞到陈斌手里，挥手和二人告别，“再见，玩得开心。” 陈斌点点头： “记得你这些天的工作哦，等我回来，要检查的。”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郭芸联系，她可以帮忙解决。” 原本郭芸就答应陈斌，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会帮忙照看店里的事情，现在有了杨潇，只会更简单。 “去吧，我记着呢。”杨潇微笑摆手，目送着两人上了轮渡。 …… 呼啸的海风吹在脸上，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轮船，在微微摇晃的船舱里，于凤儿紧紧挨着陈斌坐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着他的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她有些晕船。 这是两人上船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毕竟在此之前，于凤儿从没坐过船。 此时，陈斌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坐观光大巴呢。 本是想带着于凤儿好好体验一下，却害得她连船舱都出不了。 一个浪头袭来，船体再次摇晃，于凤儿下意识尖叫出声，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 陈斌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 “师姐别怕，有我在呢。” “嗯，我不怕……呕……”说到一半，于凤儿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陈斌见状，忽然灵光一闪： “师姐，要不然我给你针灸一下吧。” “针灸？有治疗晕船的针灸吗？”于凤儿从卫生间探出头，僵硬着身子问。 “试试总不会有什么。”陈斌笑道。 “那好吧。”于凤儿勉强点头，踉踉跄跄的回到床上躺下。 陈斌拿出针囊，在于凤儿眉心、脖颈、手腕处各下了一针，轻轻撮弄。 结果，效果立竿见影。 于凤儿瞬间就感觉不到船身那让她感到晕厥的摇晃了，整个人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 “真的有用。”她冲陈斌笑了笑，“小斌你的医术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爷爷和你教的好。” 于凤儿却摇了摇头： “我和师傅可没教你这些，你这些医术，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陈斌眨了眨眼睛： “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老陈家的老祖宗给我传授的医术。” “你总说那是梦，但我觉得那似乎是真的。”于凤儿顺着话头说了起来，“不然真没办法解释你这半年多的变化。” 面对自己最至亲的人，陈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大方承认： “当然是真的，因为给我传道的老祖宗是睡仙陈抟，他最擅长的就是梦中传道了。” “神仙？”于凤儿瞪大眼睛，随即笑道，“我就说这半年来你怎么变化那么大，原来是这样。” “太好了，原来世上真有神仙，原来神仙保佑是真的。”她激动起来，猛然间说了一个让陈斌始料未及的秘密。 “怪不得师傅去世之前，说什么也要去后山青龙潭三牲祭天。” 原本微笑着的陈斌，闻听此言，脸色微变。 “师姐，你说什么？什么青龙潭？”陈斌皱眉问道。 “就是后山深处那个水潭啊，常年四季潭水不断，清澈见底。”于凤儿回答，“你应该去过吧，距离现在的药田也没多远距离。” 陈斌当然去过后山那个水潭，只不过他从不知道，那叫青龙潭，更不知道，爷爷去世之前，曾经在那里祭过天。 联想起爷爷当初留给自己的遗言，让他无论如何拿到送给李家的传家宝，陈斌忽然间生出一股巨大的疑问。 自己激活传家宝，得到老祖陈抟的认可和传承，真的全都是天赋使然吗？ 亦或者，是已经去世的爷爷，请的神仙保佑？ 然而，斯人已逝，这个真相，陈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知晓了。 他只是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小斌，你怎么了？”于凤儿看到陈斌流眼泪，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陈斌摇头，擦了擦眼泪，笑道： “没什么，师姐，我只是想爷爷了。” “我也想他。”于凤儿神色一黯。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对爷爷的思念之中。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伴随着沉闷的“咚咚”，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一起传来。 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应该也是晕船的吧。”于凤儿猜测道。 有了晕船经历的她，太清楚那种感觉了，所以也不排除同行的人里，也有第一次坐船而不知道自己晕船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