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穿后抱上男二金大腿》 第一章 穿来就有罪(求收藏) 是日,艳阳当空,峭壁的一颗歪脖树上挂着一团粉红,从远处看,就像是挂在天台上晾晒的被褥,可谁又会把棉被晒在歪脖子树上。 近处看,红粉下白皙的手指动了动,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也随之颤动了几下。 “火车怎么停了?” 幸韵星的意识有些迷糊,她记得自己在看文稿,这是她新接的一本有声小说,她看了不过五个章节,在一阵疯狂的吐槽过后,她感到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打起盹儿来。 此时的她正在前往a市的火车上。 “我应该是靠着才对,怎么感觉像是在趴着一样?” 幸韵星睁开眼,顿时一万个“卧槽”在脑海里轮流闪屏! 脚下是密林悬崖,而她正叉腿坐在崖上的树干上,姿势像极了在骑马。 幸韵星不由的冒出阵阵冷汗,她咽了咽口水,计算着从这里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然而,她得出的结论是非死即残! “做梦,肯定是在做梦。”幸韵星挤出一丝干笑安慰自己,“醒了就没事了,接着睡。” 幸韵星抱紧树干,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睛...... 她眯着眼睛缝儿朝下望了一眼,不高不高,只有二十层楼房那么高,说不定掉下去的时候会再次落在另一颗歪脖子上。 这样想着,幸韵星的心里反而更加的紧张,也颤得厉害。 玩蹦极都没这么刺激! 该死的,她竟然睡不着,而且眼下这心慌慌的感觉,就跟真的一样。 她面朝悬崖,背靠烈日,在心里咒骂道:“谁他喵的能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从高铁瞬移到树干上来的,黑洞、虫洞,还是球状闪电......” “大佬、系统......求放过,我以后再也不骂脑残作者,装13客户......”幸韵星在心里哀嚎着,“你就让我回去吧,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肩负建设祖国的重任......” 然而,只有滑落下脸颊的汗珠,无情的回应着她。 既然咒骂和忏悔都没有用,幸韵星只能另想策略,毫无疑问,自己没有做梦,似乎还穿越了。 她穿着一身骚粉齐胸襦裙,低头一看,还是有料的那种。 就是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地方,难道是那本新小说? 真要是那样就完蛋了,她只看了简介和前五个章节的内容,剩下的就是比黄金开篇还要犀利的吐槽。 如今,她只能临时抱着歪脖子树,认真的在脑海里回想着前五章的故事情节,喜欢穿粉色衣裙装嫩的是......恶毒女配?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的男音响彻山谷。 呵,好大的肺活量,要不是他嘴里喊着“王妃在这里”,幸韵星还以为他在对山歌呢! 暂且就叫他小肺王吧。 小肺王继续朝幸韵星喊道:“王妃坚持住,小人这就放绳子拉王妃下来。” 骑马不舒服,硌的幸韵星的屁股疼,她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 幸韵星死死的拽着绳子,就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姿势还极为狼狈的爬上来后,她手中绳子的另一头竟然绑在了自己身上! “绑我干什么?”幸韵星朝小肺王问道。 小肺王穿着侍卫服,年龄看上去不大,估计不到二十岁。 “王爷说就这么让王妃死了,太便宜王妃了。” 小肺王是穆王府的侍卫,奉穆王之命前来寻她。 穆王? 幸韵星在脑海里迅速的捕捉到这位王爷夫君! 不就是被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痴情男主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原文是这样写着:“穆王华甫煜,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其貌如皎皎朗月,俊逸卓凡。” 试问,如此温良的一位王爷,怎会说出如此狠厉的话来? “小哥哥,树上的风景不错,我还没看够,想再下去看看。” 幸韵星露出尴尬的谄笑,有讨好之意,保命要紧,对于靠嘴吃饭的她来说,幸韵星不知道说了多少违背良心的话。 她的头顶上,早已是天雷滚滚。 “这话王妃还是留着跟王爷去说吧,走!” 小肺王好拽,牵着绳子就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两个小跟班,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 自己好歹也是小肺王口中的“王妃”,怎就沦落到被府中侍卫欺压在头上? 幸韵星在心里暗骂道:“什么狗屁王妃,还不如一个路人甲,我怎么就不多看几个章节,也好想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眼下保命要紧,照这种捆绑王妃的情势来看,要是被带回王府,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行,她得急中生智、险中求胜! “本王妃走不动了。” 穿越剧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作为一名优秀的配音演员,剧本里的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读过。 幸韵星一屁股蹲下,山路崎岖,碎石硌脚,坐下来自然就硌屁股了。 “王妃要是回去晚了,磨了王爷的耐心,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小肺王“友好”的提醒王妃。 如今萧贵妃失宠,自被打入冷宫后,不到三天人就没了。 一朝失宠,瞬息万变,萧家也在一夜间如大厦倾覆,阖门待勘,生死未知。 一个月前,萧媃依仗姑母萧贵妃的恩宠,再由皇上赐婚,风风光光的嫁到穆王府。 自王妃嫁入穆王府后,行止无度,骄横跋扈,时常屈打府中下人。 性情温良的穆王自然是对王妃心生厌恶,不愿与这般无德无行的女子同床共枕,奈何皇命难违,便也只能忍下了。 好在半个月后,皇上又将礼部尚书之女楚子衿赐婚于穆王,乃侧妃。 楚侧妃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深得穆王欢心。 才子佳偶天成,二人时常在府中琴瑟和鸣、吟诗作赋。 然而,二人的郎情妾意,看在萧媃眼里,便如那带刺的藤蔓鞭挞在自己的心头上,血肉模糊的直叫她痛不欲生、肝胆俱裂。 于是,便在昨晚,趁着楚子衿独自坐在莲池边上欣赏睡莲,边等待穆王回府之时,萧媃起了邪念:欲将人推进莲池里淹死。 只听“扑通”一声的落水声,萧媃的心如击鼓鸣锤那般铿锵作响,她被惊得一哆嗦,这还没出手,人怎就掉进了池子里? “救命啊......王妃......饶命......” 楚子衿可怜无助的求救声很快引来府中侍卫,其中就有小肺王。 小肺王径直跳进池中,拉起呛水的楚侧妃。 “香菱,去请府医。” “奴婢这就去。” 望着眼前的混乱,萧媃在心底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等到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走出了穆王府。 ------题外话------ 卖萌打滚滚~,求翻书、求收藏、求评论~ 第二章 保住小命,她终于能松一口气 幸韵星还偏就不走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竟敢用如此嚣张的口气跟她说话,哼,撇开这罪妃头衔不说,她好歹也是扛住了社会的毒打,在cv界傲然出墙的一枝红杏。 “本王妃累了。” 高傲的鼻音,轻视的目光,黑色的眸底尽显骄矜,幸韵星弯腰吹了吹褐石上的土尘,坐下来歇歇脚。 “若不是王爷想亲眼看到王妃伏法认诛,又怎会令小人来寻王妃。”小肺王说的咬牙切齿,似乎与王妃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放肆!”演戏是幸韵星的强项,她顿时王妃附体,厉声呵斥道,“本王妃一日为妃,你便要对本妃一日恭顺,怎么,穆王府里的侍卫比宫里的侍卫还要蛮横!” 最后一句话,是幸韵星根据某本文稿瞎编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唬住了小肺王! 小肺王此时的气势犹如丧家之犬,低声粗气的回道:“小人听从王爷的吩咐,王爷怎么说,小人便怎么做。” “区区府中侍卫竟敢用绳子捆绑王妃?”幸韵星的脸上全是戏,她冷哼一声,“真当本妃身后无人了吗?” 小肺王身后的小跟班在听完王妃的威严之词后,面面相觑,有为王妃松解之意。 “简大哥,王爷只是说把人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说用绳子绑回去。”小侍卫甲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与简毅商量道,“要不把人放了?” “人要是跑了呢?”简毅沉着脸,目光里带着迟疑。 “这山上不是悬崖就是乱石,王妃再怎么跑也跑不过简大哥。” “对对。”小侍卫乙连忙附和道,“说不定把绳子解了,王妃的脚程会快上一些。” “行吧。”简毅觉得他二人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他在心底对王妃有所忌惮,“你们去把绳子解了。” 于是,小侍卫走上前来,蹑手蹑脚的把绳子解了。 王妃有根软鞭,时常拿在手中作威作福,若是见着不顺眼之事,便是扬手一鞭打得那厮皮开肉绽。 可怜了小肺王的好兄弟,在三天前成了王妃鞭下的亡魂之一。 王妃独爱红色,却因穆王喜欢粉色而穿了这身粉色襦裙。 “本妃的胳膊被绑痛了,给本妃捏捏。”幸韵星抬起手臂,做戏就要做足,既要嚣张跋扈,又要得寸进尺,才能彰显她王妃的威严。 文稿里都是这么写的! 果然,小侍卫乖顺的揉起横在眼前的细臂。 “这么大的太阳。”任性的声音拖着腔调埋怨道,“本妃又热又渴。” “等回了王府,王妃自然就有水喝。”简毅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在心里幸灾乐祸,“看王妃还能得意到何时,喝水,王爷早就为王妃备下毒酒!” “本妃要回府喝水。”幸韵星嘴上说的急切,心里却另有盘算,“先让这帮小子放松警惕,本妃......呸呸,我再趁机逃走。” 于是,四人各怀心思的朝山下走去。 “本妃走不动了。” 脚上的粉色绣花鞋,哪里适合走乱石丛生的山路,她的脚趾头不听使唤的朝前冲了出去,在粉色的鞋面上露出一个凸起。 幸韵星就纳闷了,王妃是如何爬的山,跳的崖,又是为何要跳崖自杀? 小肺王三句话里有两句话离不开她有罪,穆王似乎恨得她牙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处死她! 幸韵星悔不当初,如今连个临时抱佛脚的机会都没有了! 眼见太阳西落,柔和的霞光把天边染成了金色,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排成一列朝天边飞去,越飞越远。 幸韵星郁闷至极,眼看就要进城,她还没有想到逃脱的办法。 城门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一样,两边各站着守门的侍卫把守着,小肺王走在前面,幸韵星走在中间,身后有两个侍卫跟班堵着,她逃无可逃! 论速度,她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论力量,她直接放弃抵抗。 论计谋,可以开始她的表演。 “我要解手。” 读本子的好处,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突出,幸韵星多少学到了些书中常识。 “王妃忍忍,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王府。” 小肺王巴不得立刻回到王府,把王妃交由穆王处置,一想到王妃即将遭到惩处,小肺王顿时感到大快人心! “人有三急。”幸韵星停住脚不走了,细嫩的双臂交叉在胸前,气势凌人的说道,“你信不信本妃骂街,反正丢得是你家王爷的颜面。” “丁楠,带王妃去茅房,看紧了。” “是,简护卫。” 幸韵星跟在丁楠身后走进街边的暗巷,巷子有一米来宽,脚下是青石铺的路,高高低低的不平整,她险些崴了脚。 “啊——”幸韵星痛叫一声,她扶上黑色墙壁,手心传来的潮湿粘稠感令她及时缩回了手,改拿一根竹竿当拐棍。 丁楠只是转身,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 逼仄的巷子里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杂物,长凳破桌子、竹竿破罐子……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厕所?”幸韵星在心里嘀咕着,眼下只有丁楠一人,逃跑成功的概率也从一开始的零升至百分之七十。 “虽然我们无冤无仇,但是,为了活命,兄弟,对不住了。” 幸韵星举起手中的竹竿,正要对丁楠的后颈下黑手时,丁楠偏偏在这个时候转过身,动作利落的抓住了正在行凶的竹竿。 只听“砰——”的一声,幸韵星拿出藏在背的另一根粗竹棍,对准丁楠的脑门使劲儿的挥下去。 “一定要晕过去。” 幸韵星在心里祈祷着,她的小心脏紧张的“怦怦怦”的乱跳,快要冲破胸腔跳出来! 丁楠感到前额一阵吃痛,两眼一抹黑的晕倒在了地上。 丁楠的转身在幸韵星的预料之中,她利用影子故意让丁楠发现自己要对他行凶,再趁其不备打晕他。 “搞定。” 幸韵星动作潇洒的扔掉手中竹竿,保住小命,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在确认地上的丁楠还有气息后,幸韵星心中仅存的那点愧疚感化为乌有,她一秒也不浪费的逃之夭夭了! 第三章 弄巧成拙,被当成翠花卖进王府 “这么久还没回来,丁满,你去看看。” 小肺王站在巷口,朝着巷子里张望了几眼,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上个茅房哪里用得着一炷香的时间。 “是,简护卫。” 丁满朝着暗巷深处走去,他一脚踢开横在巷子中间的破箩筐,又朝前走了十来步,在墙角的阴暗下发现了趴在地上的丁楠。 “丁楠,醒醒。” 丁满使力的摇晃着地上的丁楠,见他不醒,丁满又将两指放在他鼻下探了探,有气息。 “啪嗒——” 暗巷转角传来的声音,令丁满不由得一惊,带着警觉,他握紧刀柄,步伐轻稳的朝暗黑的转角走去。 他猛得抽刀,只见寒光忽闪,除了几根歪斜的竹竿横在巷子中间,便是那墙角下受到惊吓的老鼠,“唧唧”一声就溜走了。 “原来是老鼠。”丁满莫名松了一口气,又立即提高警惕,“怎不见王妃,王妃去了何处?” 丁满口中的王妃,已在半炷香前被强行押去了雲亲王府。 逃之夭夭后的幸韵星在走出巷子的时候,顺手抹了两把黑色墙灰涂在了白净俏丽的脸蛋儿上。 “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幸韵星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在她小心翼翼的逃出暗巷时,一个粗狂的声音朝她叫道。 还未等幸韵星有所反应,粗肥的大手一把抓住白皙的后颈,像按压犯人似的,掐着幸韵星的后颈就急匆匆的朝前走。 那人边走边骂:“可是让我找着了,臭丫头,今日要是进不了府,得罪了霍管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幸韵星试图反抗掐在脖子后面的那只手,可她越是挣扎,那人下手就越是狠厉。 幸韵星以为,又是穆王府的人来抓她回去问罪。 可她一嘴一个“死丫头、臭丫头”,听着又不像是穆王府的人。 于是,幸韵星小嘴儿甜甜的问道:“姐,你要带我去哪儿?” 身旁这位吨位庞大,虎背熊腰的姐,怒呵一声:“雲亲王府,你爹已经把你卖给了雲亲王府,你以后就是雲亲王府的下等奴婢,翠花,你长成这副丑样,能进雲亲王府做下等奴婢,是你的福气!” 翠花、雲亲王府、下等奴婢? 幸韵星在脑海里快速的捕捉着关键词,然而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呀! 尤其是土到爆、带着浓浓乡村气息的名字——翠花。 “姐,我不是翠花,你认错人了。” 这位大姐好彪悍,硬生生的掐着她的脖子,推着她往前走,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 原来力量上的悬殊,是可以通过体形来拉开距离,幸韵星感到生无可恋的只能放弃挣扎。 “你脸色有块黑色胎记,我怎会认错。” 原本翠花他爹将翠花卖给了巷口的王二麻子做妾,奈何王二麻子惧内,便将人卖给了雲亲王府,因为一些原有,几番周转到了这位彪悍姐手上。 就在今日交人的时候,翠花从王二麻子的家中逃了出来,她只听说翠花脸上有块黑色胎记,便碰巧抓住了将脸抹黑的幸韵星。 “大姐,你先松手,我脖子疼。” 从王妃的身份一落到下等奴婢,幸韵星心里的苦逼和郁闷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彪悍姐体肥臀圆,如此匆匆的赶路,拿人的胳膊开始酸痛起来,她便松了手。 “臭丫头,你要是再敢跑,看我不扒了你的衣服,把你卖到怡红楼。”彪悍姐目露凶光,粗狂的嗓音威胁道。 翠花长相丑陋,卖进雲亲王府做下等奴婢比卖进怡红楼值钱,况且雲亲王府财大气粗,翠花进去了有一口饭吃,也算是积善行德! 怡红楼,光听名字就知道那个地方是红灯区。 卖艺可以,但她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坚决不卖身,再说了,取悦男人这种事情,她压根儿就不会。 一番思考之后,幸韵星决定乖乖的跟着彪悍姐去雲亲王府,做个下等奴婢,正好也能躲开小肺王的抓捕。 一扇褐色的小门前,彪悍姐先是把自己整理了一番,理了理头发,拔下发簪后又重新插上,然后才轻轻的扣门。 瞧着彪悍姐一秒变温婉,幸韵星似乎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她不禁多看了春心荡漾的彪悍姐一眼,大盘脸、绿豆眼、塌鼻梁、大鼻头、厚嘴唇,她完美的避开了大众眼里的审美标准。 不过,就冲她对爱情向往的这颗炙热的心,幸韵星佩服、佩服呀!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驼背男人,名叫杨驼子,他便是彪悍姐的相好。 “我把人给带来了。”彪悍姐轻声说道,她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臂,把人往门里推。 “要不是王爷马上要回府,也不会急着找人,今日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真应了那句老话,王八配绿豆,看对了眼。 杨驼子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铜钱,递到彪悍姐手上:“上个月的例钱,拿着。” 彪悍姐连忙接过钱袋,将铜钱倒在手心数了数,四十个铜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杨驼子在后院干着挑水劈柴的杂役,像他这般遭人嫌弃的身子,也是托了关系、打点之后才进的雲亲王府。 好在他做事勤恳、任劳任怨,后来受到后院崔掌事的照拂,日子这才稍稍的好过了些。 “我一个子儿都没动,给你攒着开铺子用。”彪悍姐憨笑着把铜钱放进怀里,杨驼子还说了,等他攒够了钱就娶她。 “把钱交给你我放心。” 杨驼子是个老实人,在后院儿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 “你把人带进去。”前一秒钟还似娇花的彪悍姐,在盯上幸韵星后,目光又变得凶狠起来,“再跑,打断你的腿。” 幸韵星不甘示弱的朝彪悍姐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有彪悍姐的情郎在场,量她也不敢再对自己动手。 “行,那我带她进去了。” 关了门后,幸韵星跟在杨驼子身后,穿过后院朝着偏僻的院后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题外话------ 土味名字大征集:狗蛋、铁柱、旺财…… 欢迎在评论区打出你认为的土味名字。 第四章 悲催洗夜壶,欲哭无泪 “汪汪……” 人还没到,幸韵星就听到交错的狗吠声。 “招财、旺财。”杨驼子朝墙对面叫了两声,狗吠声忽而转为“嘤嘤”的低鸣声。 听得出来,这两只狗狗十分听杨驼子的话。 幸韵星也有些好奇,墙对面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狗,藏獒、狼狗还是罗威纳,要是二哈就好了。 然而,就在幸韵星跟着杨驼子穿过颓废的墙门时,两只中华田园犬映入眼帘,一黄一黑。 比起“招财、旺财”,幸韵星觉得大黄、大黑更适合它们。 “到了。”杨驼子走到招财、旺财面前,两只粗糙的手同时撸起狗头。 难道她的工作是养狗? 如果真是这样,她情愿在雲亲王府做下等奴婢。 “赶快去把那些夜壶洗了,半个时辰后我来拿。” 杨驼子瞧了傻愣在一旁的马翠花一眼,脖子以下倒是细皮嫩肉、生得白皙,唯独这张脸,要是夜里出门,肯定会被当成鬼。 洗夜壶? 幸韵星当然知道夜壶是什么东西,只是让她洗夜壶,有没有搞错?! “我不会洗夜壶。” 再说夜壶那么脏,还是别人用过的东西,幸韵星从身体和心理上强烈排斥! “不会洗慢慢来。”杨驼子好心劝她道,想当初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你我都是遭人唾弃之人,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已是奢望,雲亲王府是个好地方,好过那吃人扒皮的怡红楼。” 幸韵星不为杨驼子的好言相劝所动,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逃出雲亲王府。 唉,逃来逃去的,幸韵星有种成了通缉犯的感觉,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安安稳稳的过她想要的小日子。 “去洗吧,水已经给你提好了。” “要洗你去洗。” 幸韵星瞥了杂院儿里歪歪倒倒的夜壶一眼,大约有十来个,她转身就要离开,区区一个驼子,能把她怎么样! 见她如此冥顽不明,杨驼子解开招财脖子里的绳子,招财像接到命令似的飞奔而出,龇牙咧嘴的朝着毫无防备的幸韵星扑来。 “啊——”幸韵星惊恐的大惊一声,身后飞扑而来的大狗,直接将她纤瘦的身体扑倒在地上。 “汪汪——” 脑袋上方传来激烈的狗吠声,幸韵星甚至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滴在脖子里,应该是狗吠时流下的口水。 “快让狗起来。” 幸韵星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低弱哭腔,这里没有狂犬疫苗,要是被狗咬了,她可不想因狂犬病而死得惨烈。 “雲亲王府的府规甚严,你是卖身进的雲亲王府,卖身契在霍管家手中,若是再被抓了回来,便成了罪奴,是要在脸上刺字的。”杨驼子再次好心劝她道,“若不是看在我与你大哥的交情上,又怎会让根花去找你。” 翠花、根花,还有比这更土的名字吗? 纵使幸韵星在心里暗骂杨驼子多管闲事,又放狗吓唬自己,但眼下保命要紧,她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再做打算。 “我洗还不行吗?” “招财。” 只听杨驼子唤了一声,招财摇着尾巴从幸韵星的背上离开。 幸韵星连忙爬了起来,用袖子擦干净脖子里黏答答的液体。 “我去给你拿套粗衣换上。” 她穿着粉色云锦襦裙,与她骇人的黑脸着实不相配,再说了,她身上的这身襦裙,应该穿在千金小姐身上才对。 虽然不知道翠花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身衣服,但穿在她身上终究是浪费了。 幸韵星悻悻的朝着杂院儿里的夜壶走去,她不服气的瞪了招财、旺财一眼,原来这两只狗是用来防止她逃跑的。 “要是有口香糖就好了。”幸韵星在心里想道,她非善茬儿,人不欺她,她不欺人,人若欺她,她必还之。 人还未靠近,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幸韵星当即干呕了一声。 她连忙抬起胳膊用长袖捂住口鼻:“没有厕所吗,为什么一定要在夜壶里小便?” 无论如何,她都下不了手去洗夜壶,清洗自家马桶的事情她倒是经常去做,但夜壶……呕…… 幸韵星一连干呕了几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孕吐! 杨驼子的手里拿着一套深褐色粗布麻衣走来,正巧瞧见幸韵星捂着嘴巴在那里干呕。 洗夜壶这种事情,对于穷苦人家出身的翠花来说不是难事,听她大哥说,她经常在家洗夜壶。 她大哥还说了,翠花为人老实本分,让她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今日一见,怎与她大哥说的不尽相同,不仅如此,她骨子里还带着一股傲气,杨驼子不禁有些担心,她今后会因这股不该有的傲气而吃亏。 “衣服。” 想着都是可怜人,杨驼子便顺手帮了她一把,他弯下腰,用水瓢舀水倒进夜壶里,再拿起用竹篾捆制而成的刷子,伸进夜壶里搅了搅,然后把水倒出来,又冲洗了一遍。 “剩下的你来,半个时辰后我来拿夜壶。”杨驼子起身,别有用意的对幸韵星说道,“别想着再跑了,招财、旺财闻过你的气味,跑到哪里都能把你抓回来。” 幸韵星的手里拿着低等下人穿的粗布麻衣,又是一阵刺鼻的味道迎风吹来,她赶紧用衣服捂上口鼻,却又被粗布麻衣上的霉味直接呛吐。 “草~”幸韵星恼羞成怒到爆粗口,“老子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这样整我?” 幸韵星被气得快要哭出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哪家孩子不是爸爸妈妈的掌心宠,爷爷奶奶的心尖儿爱。 早知会有今天,她当初就去学医,打死不入配音这一行。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面前是几个形状难看、味道令人作呕的夜壶,身后是两只监视她的中华田园犬,府外还有一心想要拿她治罪的小肺王…… “我既没做过坏事,又没害过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委屈巴巴的声音质问道,“我想回家,想回家……” 心中的委屈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幸韵星一边哭着,一边学着杨驼子刚才洗夜壶的样子,把剩下的几个夜壶洗了一遍。 她边洗边哭,边哭边吐。 此时趴在杂院口的旺财和招财倒挺安静,时不时的还会歪着脑袋看她一会儿。 杂院是雲亲王府最为偏僻、简陋的地方,那夜壶装的本就是污秽之物,送来杂院清洗再合适不过。 ------题外话------ 名字和运气成反比的悲催女主,有木有? 第五章 被老天爷玩坏了的幸韵星 半个时辰过后,杨驼子挑着担子来杂院取夜壶。 只见翠花坐在小屋的门槛上,两条白嫩的细胳膊抱在膝盖头上,像是在埋头痛哭,她还穿着那件粉色襦裙,裙子粉嫩嫩的倒是好看,漆黑如夜的长发散落在柔弱的香肩上,也很好看。 就是可惜了这张脸。 “杂院是破旧了些,收拾一下能住人。”见她无动于衷,杨驼子边叹气边摇头:“生来就是当奴婢的命,穿上华服依然是奴婢。” 说完,杨驼子挑着夜壶就走了,他把夜壶整齐的摆在西院口就转身回去了。 府中有规定,下等奴婢不得随意离开西院,若是污了主子们的眼,少不了杖责十五。 西院里除了做苦役的杨驼子,洗夜壶的马翠花,再就是做杂役的王二狗。 幸韵星在门槛上坐到天黑,当她哭够了想喘口气儿时,发现被自己趴过的袖子染上了黑色墙灰,她不得不进屋换上粗布麻衣。 就在幸韵星推开身后那两扇门的一瞬间,只听“啪——”的一声,其中的一扇门掉落在了地上。 幸韵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就残破不整的两扇门,一扇倒在地上,还有一扇负隅顽抗的发出“嘎吱”声,就像坚挺在西风中的一根顽强稻草,也像极了她爸在谢顶前的最后一根毛发。 她爸是资深程序员,目前已经踏入光头的标配行列。 屋内的光景更是惨不忍睹,唯一的家具:一张桌面上有裂痕的方桌。 满屋子的灰尘和蜘蛛网,连张睡觉的床都没有。 幸韵星目瞪口呆的望着屋内的一切,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打了鸡血,又灌入了一升的心灵鸡汤,这才满血复活的打算在这个地方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然而,老天爷再次跟她开了个玩笑:冷冷的冰水浇得她透心凉! 幸韵星已经无力再口吐芬芳了,就在她抱着“从今以后我俩相依为命”的心态,扶上唯一的家具方桌时…… 又是“啪——”的一声,方桌倒了。 幸韵星也因失去中心,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压抑在胸腔里的火苗一窜而起,气急败坏的幸韵星抓起手边的一根桌子腿,指向头顶,愤怒的声音质问道:“老天爷,你玩我呢,有本事你一道雷劈下来,把劈死我算了,来呀,照我头顶劈,谁不劈,谁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轰隆——” 听到低鸣的雷声,幸韵星不仅不害怕,反而欣喜若狂的爬起来,跑到屋外的院子里,指天大骂道:“你就是个睁眼瞎,黑心黑肺烂菊花,看我好欺负是吧,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不劈死我,我每天骂你一次!” “轰隆——” 几声沉闷的雷声过后,顿时狂风大作,吹得幸韵星睁不开眼睛,她一手拄着桌子腿,倔强的站在院子里,大姐大的气势逼人! “哗啦——” 眨眼的功夫,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幸韵星两眼懵逼的瞅了漆黑的夜空一眼,蚕豆大的雨点打在她脸上,这雨也下下得忒大了吧! “我草,好痛!” 幸韵星手握桌子腿,连忙朝屋里跑去,她拍了拍头发上的雨水,眼角的余光在无意中瞥到招财和旺财正垂头淋雨。 一时心软的她,在蓄积了体内的洪荒之力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大雨里,解开绳子,将狗带到屋檐下。 就这样,幸韵星坐在门槛上,招财和旺财蹲坐在她两侧。 听着哗啦啦的雨点声,幸韵星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反而得到安抚。 “既来之则安之……”她在心里哀叹道,两只手不约而同的撸上狗头,一本正经的对招财、旺财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海盗,你们不能咬我,我也不喂你们吃口香糖。” 招财、旺财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低呜一声趴在她脚下。 “乖狗狗、乖狗狗……”幸韵星倍感欣慰的拍了拍狗头,开局两条狗,好过什么都没有。 “有种让雨停了。” 幸韵星不过是觉得有些无聊,随口一说罢了,雨还真就停了! 有点儿意思,难道自己能呼风唤雨? 为了验证这个狂野的想法,幸韵星本着试试的心态朝天空喊道:“有种让雨下得比刚才还要大。” 她话音刚落,只听“呼哗”一声,大风大雨呼啸而来! “快进屋,暴雨来啦~” 幸韵星赶紧起身朝屋里跑去,招财、旺财就跟在她身后。 此时的幸韵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若狂,两条胳膊猛得抱住狗脖子,像中了六合彩一样激动的说道:“我会下雨,我会下雨——” “汪汪……” 幸韵星下手没个轻重,招财、旺财被她勒得快要喘不上狗气。 “汪汪……” “你们也觉得我很厉害。” 又是一通猛力勒紧。 招财、旺财险些狗命呜呼~ 好在幸韵星及时松了胳膊,走到门口去欣赏自己呼风唤雨的杰作。 “老天爷,是我错怪你了。”幸韵星给了老天爷一个大大的微笑,“雨可以停了,再这么下下去,我怕院子积水。” 然而,院子里的暴雨依然下着。 “怎么不灵了?”幸韵星收起笑脸,顿时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她不服气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天空叫嚷道,“耍我是吧,有种让雨停下来。” 雨突然就停了。 幸韵星一脸茫然的望着漆黑的夜空,依然保持着指手骂天的泼妇姿势。 难道这里的老天爷是抖m? 幸韵星尴尬的收回手指头,如果真是这样,我草……自己不就成了变态! 果然,老天爷还是在玩她! 幸韵星瞪了月明星稀的夜空一眼,她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天爷,刚才还是狂风暴雨,现在就成了晴空万里。 瞧瞧空中月亮得意的大脸盘子,就像是老天爷在嘲笑她一样。 人怎么斗得过天? 这点自知之明幸韵星还是有的。 她不甘示弱的朝着天空做鬼脸:“我不跟你玩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阵狂风袭来,只听“砰——”的一声,从暴风雨中坚挺过来的那扇门也倒了。 第六章 小猪佩奇和池中美人儿 “给你脸了这是,有种你就劈死我,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的口吐芬芳后,幸韵星精疲力尽的坐在门槛上,此时的她饥渴交迫。 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吃晚餐,可这晚餐又从何而来? 不仅如此,她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十分的不舒服。 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招财、旺财,你们知道哪里可以洗澡吗?”感觉自己穷途末路的幸韵星,也只能跟狗讲话了。 “汪汪……”招财抬起头,机灵的狗眼睛看着幸韵星叫了两声。 “你们怎么会知道。”幸韵星自怨自艾道,“就让老天爷玩死我好了,唉……” “汪汪……”招财摇着尾巴,爬起狗身,冲着幸韵星直叫,“汪汪……” “别叫了。”幸韵星伸手过来,拍了拍狗头,“一会儿把人叫来了,以为是我要逃跑。” 比起闹腾的招财,旺财就安静多了,它一声不吭的趴在幸韵星的脚边。 招财咬上幸韵星宽大的衣袖,拉着她往前走。 “哎哎……你干嘛?” 幸韵星差点被招财拽了个狗吃屎,她两腿跪在院子的泥泞里,一只手撑在稀泥巴里,另一只被招财拽成了“你莫走”的滑稽姿势。 这下可好,她彻底的不干净了,脏的就跟坭坑里的小猪佩奇一样。 再看罪魁祸首招财,依然欢快的摇着尾巴,撒欢了的拽着她往前走。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幸韵星欲哭无泪的哭诉道,“当初就不该学播音主持,不学播音主持就不会接本子,不接本子就不会来这里……” 最后,幸韵星放弃了抵抗,任由着招财拽着她走墙角、爬狗洞、钻小树林…… 此时此刻的幸韵星宛如行尸走肉,她嫌弃的瞅了满身泥泞的自己一眼,可以换个身体吗? 这副身体脏的连她自己都不想要了! 幸韵星蹲在低矮的树丛里,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她好想当一棵树,不高不矮就跟面前的这棵一样,该有多好啊~ “汪汪~” 招财站在青石铺成的院子里,欢快的黑尾巴摇得跟电动小马达似的。 幸韵星露出“呵呵呵”的干笑:“如果有口香糖的话,第一个喂你吃。”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幸韵星直起身体,一边轻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边走了出来。 矗立在幸韵星眼前的这间房屋是她进入王府后,见过的最为“豪华”的房子,青石铺成的路面,无论是在色泽还是干净度上,能与现代瓷砖相媲美。 反倒是幸韵星沾满泥泞的双脚,把青石地面给踩脏了。 瞧瞧这宽大气派的浮雕朱门,朱门里亮光闪烁,就连门前的石阶也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明亮亮的晃眼睛。 “这里面可以洗澡?”幸韵星半信半疑的问向招财。 “汪……”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幸韵星拍了拍狗头,示意招财在院子里给她把风。 “这屋里应该没人吧?” 幸韵星蹑手蹑脚的走上台阶,本想透过镂空的门洞观望屋内的情况,奈何海拔不够,只能轻慢的先把朱门推开一条缝儿。 一对滴溜溜的眸子在屋内扫了一圈,确定空无一人后,幸韵星才把门缝开大,整个人挤了进去。 “天啦~”幸韵星不由得惊叹出声,屋子里竟然有个热水池,清澈见底的池水正冒着诱人的氤氲白气,好似在召唤她一样。 来呀,快来洗澡呀~ 幸韵星哪里经受得住这种赤裸裸的诱惑,迫不及待的脱掉又湿又脏的衣服,“扑通——”一声的踩进水池里。 如果不是怕池底湿滑,摔个人仰马翻,幸韵星兴奋的差点儿没跳进去! “啊~舒服~” 池水的温度偏热,但这并不影响已经沉浸在幸福漩涡里迷失自我的幸韵星,坐在水池的内阶上,池水的深度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刚好漫过脖子。 幸韵星捧起温热的池水,认认真真的把脸清洗了一番,还有及腰的长发。 慢慢的,幸韵星的注意力从一高兴就忘乎所以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她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水池的大小能容纳四五人,方形,依墙而成,墙壁没过水的地方有一排拇指粗细的洞眼,想来这些洞眼就是出水孔吧。 水池的右侧有个红木浮雕屏风,这个她知道,是换衣服时用来遮挡的。 屏风的正前方摆着一件类似衣架作用的家具,幸韵星不知道这玩意儿叫木施,色泽鲜丽的红木立柱上设有横杆,二端出挑,雕有纹饰,一件干净的亵衣就搭在横杆上。 池边放着一个二十公分长的木匣子,幸韵星打开看过,除了一把刮刀,就再没别的东西了。 “这是给谁洗澡的地方?” 幸韵星慵懒的趴在水池边上,任由身体惬意的漂浮沉下,再漂浮再沉下…… 就在幸韵星舒舒服服的快要眯上眼睛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四目对视的一瞬间,幸韵星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他保持安静,不要出声。 原来如此! 深邃的黑眸泛起淡淡笑意,难怪自他回府后,霍陵就神神秘秘的催促他先来上汤院沐浴。 原来是给他准备了美人儿。 霍陵乃落第的寒门书生,依他对霍陵的了解,霍陵是干不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难道是府中的事情出了错,霍陵想用美人儿来将功折过? 再看池中的美人儿,桃腮杏眼,紫芝眉宇,绛唇映日,琼鼻皓齿,乌发如瀑。 她趴在池水边上巧笑嫣然的模样,就如那水中清纯的女妖,不食人间烟火,皇甫啸雲在想,若是海中有美人鱼的话,应该就是她这副模样。 幸韵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的引诱人,沉入在水下的玉体只穿着白色肚兜和一条亵裤。 眼前的男人跟她一样,也是衣冠不整,只穿了贴身衣物,脚上的黑靴子还破了个洞,露出半截脚指头。 再加上他不修边幅,长满了络腮胡,幸韵星压根儿就没将此人跟府中有身份的人物联想在一起,就比如雲亲王。 第七章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腹肌吗 “你也是偷偷来洗澡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压低问道。 偷偷来洗澡? 皇甫啸雲笑了笑,他脱掉黑靴子,当着美人儿的面解开亵衣,气闲神定的走进水池里。 天啦,这个长相邋遢的男人竟然有八块腹肌,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他的半张脸上长满了胡须,与关公相比只差一个肤色,这在看惯了小鲜肉的幸韵星眼里,他的颜值等同于小区门口回收废品的老大爷。 只是这八块腹肌……难道是假的? 她蠢蠢欲动的心,好想摸一摸。 皇甫啸雲坐在与她对立的池边,霍陵的心意他心领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美人儿应该是霍陵从怡红楼请来的花魁。 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纵使她再妖娆动人,皇甫啸雲也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你叫什么名字?”如出谷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问道。 “在询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她是专门来伺候他的,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我叫幸韵星,大家都叫我阿星,你也可以叫我星儿。” 男女混浴这种事情,搁在现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幸韵星并没有扭捏作态,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叫你阿韵好了。” 幸韵星笑着点了点头:“叫阿韵也行,你呢?” “皇甫啸雲。”清朗的声音说道。 “那我叫你阿雲,你是做什么的,也是府中的下人吗?” 剑眉倏蹙,且不说她叫自己“阿雲”已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像他这般的英明神武、器宇轩昂,像是府中下人吗? “你是府中的人?” 从一个“也”字中,皇甫啸雲听出了些端倪,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不识自己便说得通了。 “嗯。”幸韵星点了点头,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纯真无邪的目光落在水中的八块腹肌上,“你是府中的侍卫?” 出现在幸韵星脑子里的逻辑是,侍卫得会武功,练武功不就能练出八块腹肌吗? “你觉得本……我像侍卫吗?”差点儿就说漏嘴了,这妮子虽有眼无珠,倒也有番趣味。 俏皮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像。” “何处像了?”皇甫啸雲接着问道,看她天真的模样,既没有恭维他之意,也没有在说假话。 幸韵星指了指他脸上的胡须,又指了指水下的腹肌。 “那个……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腹肌吗?” 直白的小眼神儿里充满了期待,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这让见惯了白白嫩嫩男人的幸韵星,充满了好奇。 “摸吧。” 见她这般主动,莫非是想勾引自家主子,皇甫啸雲也想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儿,便都依了她。 幸韵星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来,在下手前,她又确认了一遍:“那我摸了?” “摸吧。” 皇甫啸雲低头看来,却看到白嫩光洁的玉臂上,赫然醒目的红色守宫砂,她既是个雏儿,怎又会如此的胆大? 还有白色肚兜上的金丝凤羽刺绣,既是下人,又怎会穿千金小姐的贴身衣物? 原来这就是八块腹肌的真实触感,光滑、结实,用指尖戳一戳的话,就跟正常的肌肤一样,软软的! 细嫩的指尖在凹凸的古铜色皮肤上游走,时不时的还会捏上一把。 瞧她低头笑得娇俏,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下人,她可是在轻薄玉梁国的雲亲王。 “我摸完了。”幸韵星抬头冲他咧嘴笑道,“你是不是经常健身?” “本……我每日晨练。” “难怪身材这么好。” 他比自己要高出两个头,目测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他虽然身材魁梧,精壮结实,但并非是那种看起来徒有一身肌肉的炫肌男。 “给本……我按按肩膀。” 这种事情,本应该是由霍陵来做,既然她在这里,又是府中下人,便由她代劳了。 “哦。” 揉捏肩颈这种事情她会,她爸有颈椎病,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叫她过来按两下,不过,按时长收费。 加之她有时也会去中医堂放松一下,顺便学习优秀的按捏手法,然后学以致用,服务老爸,赚取高昂的劳力费。 素手在男人的后颈和肩膀上一通按捏,他每天都晨练,又不像老爸那样从早到晚的坐在电脑前,因此,肩颈不僵硬,更没有富贵包。 皇甫啸雲闭眼享受着肩膀上的按摩,女人的指力到底是没有男人的指力大,不过还算舒服,尤其是她用手指按压穴位的时候。 “好了,我手疼,按不动了。” 毕竟是业余的,幸韵星的指力坚持不到十分钟。 “这就完了?” “嗯,我按摩可是要收费的。” 幸韵星不过是随口一说,主要是她的手指头又酸又疼,按不动了,便找了收费的理由来搪塞他。 皇甫啸雲笑了一声,上岸后走到木施前,从脱下的亵衣里拿出一块玉佩,动作潇洒又精准的扔给了池中的人儿。 “赏你了。” 幸韵星接住圆环腾龙玉佩,她提起玉佩上的红绳,激动的两眼直冒金光,这是遇到出手阔绰的土豪了! “这玉佩值钱吗?” “至少值五十两银子。” 水中人儿此时的模样,像足了一个小财迷。 “太好了,有了钱,我就能赎身,离开王府了。” 幸韵星开心的跳起来,两只脚脚更是激动的在池底踏起了欢快的小碎步,她在水里手舞足蹈,幻想着即将到来的自由之身。 她是开心了,可皇甫啸雲听到这番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下水后,走到笑容甜美的人儿面前,硬生生的把玉佩从玉手中夺了下来。 “你干嘛?”甜美的笑容转瞬即逝,不满的声音叫嚷道,“把玉佩还给我。” “本王的话还未说完,等你按够了一百次,本王再将玉佩赏给你。”沉闷的声音回她道,刚才还笑意动荡的眸光也在霎时间变得暗沉。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数。”眼看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搁谁谁不气,幸韵星伸手朝他要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等你按够了一百次,本王自会说话算数。” 皇甫啸雲正要收起玉佩时,不曾想她胆大到扑身而来,一条玉臂搂在他后颈上,另一条够着去抢夺他手中的玉佩。 第八章 去过怡红楼叫姑娘,得提防他 温香软玉扑入怀中,丝毫未影响到皇甫啸雲收起玉佩的速度,只见劲臂一挥,玉佩飞出,稳当的挂在了木施角上。 没有抢到玉佩,恼羞成怒的幸韵星自然是要把这股怨气往人身上撒!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铆足了劲的把人往水里按,不曾想大手慌中带稳,揽住了细腰,把她一起带进了水里。 “咕嘟……噗……” 幸韵星会游泳,在落水之前她吸了一口气,因此,水是没有呛到,但她感觉腰后的带子好像松了…… 再然后,肚兜漂了起来,好在脖子里还有根带子是直接戴上的。 她看见他看到了,他在水里确实看到了,不仅如此,常年的军营生活、行军打仗,练就出他一副好眼力,即便是在水下也看得十分清楚。 “臭流氓——”踩在他的八块腹肌上,幸韵星在浮出水面后的第一时间就破口大骂道,“不许看——” 皇甫啸雲也浮出了水面,只是胸膛前挂着一个人儿,两人赤诚相对、肌肤相贴,她的小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骂咧个不停。 “是你说话不算数在前,我不过抢你个玉佩,你就脱我衣服,这么下流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本王没有脱你衣服,是它自己松开了。” 他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两条臂膀空悬在水中,没有轻薄她半分,倒是怀中的人儿,脖子任由她搂着,胸膛任由她贴着,腰腹任由她踩着…… “不许看——” 幸韵星抱紧了他,以防他低头偷看。 “本王没看。”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空气渐渐地安静下来的时候,只听见“咕哝——”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你饿了?”皇甫啸雲问道。 “嗯,我都一天没吃饭了。”算上在高铁上的时间,她确实有一天没吃东西,幸韵星开始了她的即兴表演,可怜巴巴的柔弱音线低泣道,“这里的人不给我饭吃,我要是不想办法离开王府,迟早会饿死在这里。” 原来她还在打出府的主意。 她饿着肚子是真,至于这哭嘛,假的! “等着。” 皇甫啸雲打算去给她拿些吃的来。 “别动。” 幸韵星的下巴平托在坚实的肩膀上,她又饿又困又累,恨不得就保持这个姿势睡着算了,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本王不会看你一眼。”皇甫啸雲向她保证道。 本王? 这不是古文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王爷对自己的自称。 幸韵星现在才发现,她问道:“你是王爷?” “你觉得我像王爷吗?”皇甫啸雲别有用意的反问道,比起亲口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皇甫啸雲倒想再瞒她一会儿。 幸运星自信满满的回他道:“不像,顶多就是个侍卫头头。” “你先松开,侍卫头头去给你拿吃的。” 自打她搂着自己后,皇甫啸雲未碰她一下。 “不行,一松开你就看到了。” “那你打算抱我到什么时候?” 他在浴池里泡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连胡子还没得及刮,就被这人儿给缠上了。 幸韵星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如这样,你先松开我,然后把衣服穿上。” 她也想啊,可她够不到飘荡在水中的肚兜带子,那两根带子就像水草一样,在水里招摇。 “你帮我穿。”幸韵星一咬牙说道,“不过要把眼睛闭上。” “自己穿。” 他堂堂一个亲王,怎能给女子穿衣服,更何况还是贴身衣物,若是传了出去,他岂不要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 “我够不到带子。”非要她把话挑明了说,“你的两只手不是空着在吗?” 话虽如此,但…… “快点,磨磨蹭蹭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这小嘴够损的,正因为他是个男人,才没把她给办了。 “把眼睛闭上。”命令的口气说道。 大手捉上带子,将漂起来的肚兜扯进水里,系在她腰后,动作虽不娴熟,但十分的连贯。 “不是说了把眼睛闭上,你怎么不闭眼睛呀?”娇滴滴的声音埋怨道,都被他看光了两次。 皇甫啸雲嗤笑一声:“怡红楼里任意找个姑娘,都要比你丰满,比你温柔,比你妩媚。” 皇甫啸雲哪里去过怡红楼,不过是无意中听到将士们在议论此事,他便胡诌了几句。 “呸……”一脚蹬在结实的腰腹上,幸韵星借助蹬力朝后游了去,有意与他拉开距离,“登徒浪子,好色之徒。” 本子里都是这么骂的,她担心骂“臭流氓、老色批”,他听不懂。 皇甫啸雲懒得跟她计较,不过他在心里有几分好奇,像她这般的嘴上不饶人,霍陵是如何把她招进府里的?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门前的案几上已经放好了吃食:一盘卤鸡和一壶酒。 皇甫啸雲端起卤鸡提着酒,朝池中的人儿走来。 他把盘子放在池边,对离他远儿远儿的人儿:“吃吧。” 饥肠辘辘的幸韵星在看到池边的一整只卤鸡后,犹如饿狼看到小绵羊那般两眼冒绿光,嘴里的口水流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她只能把口水往肚子里咽。 然而,就在她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时,口水直接流了出来。 “我……”幸韵星连忙擦掉嘴边的口水,又咽了一口到肚子里,倔强的声音说道,“我不饿……” “既然你不吃,我就吃了。”皇甫啸雲坐在池边,神色闲定的撕下一个鸡腿,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故作可惜的声音说道,“这个呢,叫香卤鸡,闻起来 香味浓郁,吃起来咸淡适口、酥香软烂。” “吃……吃你的鸡,要不要钱?” 她已经闻到鸡肉的香味了,馋的直舔嘴唇。 皇甫啸雲也不跟她客气:“吃完后再帮我按按肩膀。” “成交。” 吃人家的嘴软,万一吃完后他向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怎么办,毕竟他去过怡红楼,叫过姑娘,得提防着他。 只见水中的人儿“嗖——”的一下就游了过来,出水之时的她,宛如清水出芙蓉,娇娆浑天成。 他竟看痴了。 第九章 王府太没人性,我们一起离开王府 然而,幸韵星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鸡腿,另一只手把剩下的鸡肉全都护在怀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的,她的,全都是她的! 皇甫啸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仅没觉得她冒犯了自己,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 他走进水里,还是泡他的澡吧,说来奇怪,好端端的天气,在他回府的时候下了两场阵雨,而且还是一阵比一阵大。 身后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还有那小嘴“吧唧吧唧”的声音,就连用膳都不安静,也不知是她饿急了,还是本就如此。 幸韵星一连干掉了两个鸡腿,正如他说的那样,咸淡适合,酥香软烂,太好吃了,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卤鸡。 突然,肩膀上多了两个重量,皇甫啸雲回头一瞧,只见她坐在池边,玉腿微张,白皙的玉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放在自己的肩头。 “放肆”二字还未出口,只见她“嘿嘿嘿”的娇笑着,甜糯的声音问道:“我手上有油,用脚给你按摩,可以吗?” 她一笑,他就心软了:“随你吧。” “那我开始了。” 幸韵星先是用脚跟按揉肩膀以及肩胛内侧边缘的位置,如此反复了几次后,再用脚跟按压肩井、天宗、肩隅等穴位,最后用脚掌“啪嗒啪嗒”的拍击肩膀就结束啦。 “好了。”轻快的声音说道,她的嘴里还嚼着鸡胸肉。 “这样就完了?” 皇甫啸雲刚觉得舒服,就听到身后传来“好了”的声音,这妮子有两下子,按得是那么回事。 “嗯,完了。”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就完了?” 听出了他的不满,幸韵星担心“玉佩事件”再发生一次,就勉为其难的给他加时了。 “我再给你按一遍。” 说完,一双玉足就动起来,要是按累了,她会停下来休息一下。 “你的胡子有多久没刮了?” 有的时候,又黑又粗的胡须会扎到她的脚背,倒是不痛,就是痒痒的。 “一个月。” 他去了趟关山大营,大营靠北,那里的雨水少,莫说洗澡了,就连喝的水也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这王府也太没人性了。”幸韵星以为他是被罚去做苦役,才一个月没洗澡、没刮胡子,“要不你跟我一起离开王府?” “跟你一起离开王府,去往何处?” 皇甫啸雲忍着没有笑出声,她尚未能为自己赎身离开王府,现在又教唆他同她一起离开王府。 “去……”幸韵星想了想,她记得文本里有一段是这么写的,当时的她略有触动,便借鉴过来念给他听,“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听着背后传来的温润声音,皇甫啸雲的心不禁一颤,他回头对上单纯青涩如一的眼神,用同样温润晴朗的声音对她说道:“本王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怎么又是‘本王’?”幸韵星有所防备的看向他,并默默的缩回了脚,“你该不会真的是这里的王爷吧?” 不仅如此,幸韵星还放下手中没有啃完的鸡翅膀,洋溢在粉嫩脸蛋儿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你见过哪个王爷会让奴婢把脚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见她有与自己疏离之意,皇甫啸雲的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真的不是?”幸韵星再次确认问道。 “你觉得我像王爷吗?”皇甫啸雲依然把有关身份的问题抛给了她。 这一次,幸韵星没有急着摇头,而是试探性的接着问道:“你知道这府中的王爷是谁吗?” “雲亲王。” 原以为她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没想到这会儿竟粗中带细,盘问起他来了。 “你见过他吗?” “见过,一个月前,雲亲王去了关山大营,还未回府。” 见他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幸韵星便信以为真了。 “吓死我了。”幸韵星松了一口气,拿起盘子里的鸡翅膀接着啃起来,她喃喃自语道,“不是就好。” “你为何这般惧怕雲亲王?” 今日是他二人第一次见面,她如此的惧怕自己,又该从何说起? “听说,他动不动就打人板子。” 这话,是她从杨驼子口中推断而出的,府规里所有的惩罚都是打板子,起步价就是十大板,十五大板、二十大板的递增。 五十大板都有,这还不得把人给打残废了。 “听谁说的?”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打人板子的嗜好? “你看,府规里这也打板子那也打板子。”幸韵星一副小机灵的娇俏模样,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鸡翅膀,一边分析给他听,“府规是谁定的,雲亲王呀。” “霍陵定的府规。” 他只差没说,与他无关。 “霍陵是谁?” 玉足踢了踢水,示意他靠过来继续按肩膀。 “府中管家。” 皇甫啸雲转身,靠了过来,把后背留给了她。 不认识他也就罢了,没想到她连霍大管家也不认识,真是奇了! “那你呢?” “侍卫头头。” 光滑柔软的脚掌在他的肩膀上“啪嗒啪嗒”的拍打着,皇甫啸雲知道,她又按完了。 但是这一次,幸韵星没有马上缩回腿,而是明目张胆的用脚背蹭了蹭近在脚边的胡须,然后发出一阵清润的笑声。 “好痒~” 嘴里说着好痒,身体却又诚实的就范,一而再的去用脚背蹭胡须。 不仅如此,她还张开圆嫩白皙得脚指头,向他炫耀道:“我的脚指头可以张开,你的可以吗?” 这种低俗的事情,做了便是有辱身份。 “不知道。” “那你试试。” 在幸韵星的眼里,两人已经成了朋友。 “我的胡子还未刮。” 脚背下滑,扣住咽喉,幸韵星轻轻的把人往腿心子里拉。 久经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皇甫啸雲,此时竟不敢回头,他配合着她的举动朝后靠了过来。 眼看差不多的时候,幸韵星松开了脚,她两腿并拢的坐在池边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上来试试~” 人是坐上来了,但皇甫啸雲迟迟不肯把脚抬出水面。 第十章 一个吻就把他封印了 “你可知女子的玉足,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低磁的嗓音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看了你的脚,就要嫁给你?” 看脚嫁夫的道理她懂,难道他不把脚抬出水面,是想把脚留给他老婆看? 她似乎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道她就没有一丝的防备之心? 然而,事实却是,幸韵星把防备之心用在了他是不是府里的王爷上。 见他不回话,幸韵星又问道:“你结婚了吗?” “结婚?” 他只听过大婚、完婚,不知道何为“结婚”。 “就是成亲。” “尚未成亲。” “我也没成亲,你也没成亲。”显然,幸韵星已经把穆王妃的身份抛之脑后了,“大不了以后你娶我,我嫁给你就是,再说了,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你当真想嫁给我?”皇甫啸雲问得认真,心里带着窃喜,“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你都把我看光了,怎么就不能主动一点说娶我呢?”霸道的口气反问道,他身材魁梧,又会武功,跟他在一起起码不会被人欺负。 除了去过怡红楼叫姑娘,其他方面她都满意。 “我娶你便是。” 其实,就在两人争论谁娶谁,谁嫁谁的时候,皇甫啸雲偷偷的在水里试了试,原来自己的十根脚指头并不能像她那样全部张开。 “这还差不多。” 幸韵星把一整只卤鸡吃了个精光,鸡骨头也不能浪费,她打算带回去给旺财和招财当宵夜。 幸韵星指了指木施角上的玉佩,问道:“现在可以把玉佩送给我了吧?” 兜转了一圈儿,原来她还在打玉佩的主意。 皇甫啸雲深吸了一口气,不急不缓的对她说道:“你每日的这个时候来上汤院,给我按肩膀,按够了一百次,玉佩自然就是你的。” “哼~小气~”幸韵星娇哼哼转过身,故作生气的模样,“我都愿意嫁给你了,你连个玉佩都不肯送给我。” 瞧瞧,脾气还挺大,跟他使起了小性子。 看在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上,皇甫啸雲想起府中的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明日挑个珠钗什么的送给她。 “明日再送。” “哼~”幸韵星才不吃他这套,连这点诚意都没有,真要是嫁给他了,指不定他如何的轻慢自己,“明天不来了。” 皇甫啸雲只当是她在说气话,如此任性的脾气,不能惯着。 幸韵星盘腿背对着他而坐,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来哄自己,便悄悄的用眼角余光偷瞄他…… 只见他手握刮刀,正若无其事的刮着脸上的胡子。 “我走了。”幸韵星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她还站了起来。 “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外面的天儿下过雨。”清润温和的声音说道,她穿成这样,在府中行走成何体统! 她当然知道外面下过雨,而且,这雨还是她让老天爷下的,可……她没衣服换呀! 明亮亮的小眼神儿落在木施的横杆上,那里搭着两件亵衣,其中的一件洁白干净。 不给玉佩,就把他衣服穿走! 眼下也没合适的衣服给她更换。 于是,幸韵星走到木施前,扯下那件干净的亵衣,走进屏风后面换上。 亵衣宽大,穿上后就像唱大戏一样,袖子长到撸不起来,衣身松松垮垮的遮住了大腿。 她甩了甩长袖,学着唱京剧的戏子“咦”了两声。 “你会唱曲儿?”皇甫啸雲被她明亮的声音吸引来。 “不会。” 幸韵星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在滴水怎么办? 犀利的小眼神又盯上另一件亵衣,二话不说的就扯下来擦头发。 皇甫啸雲被眼前的这一幕惊愕的语竭词穷,她竟然穿着自己的亵衣,露出白嫩光洁的玉腿…… 冰肌玉肤,滑腻似酥,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皇甫啸雲又怎会明白“温柔乡、英雄冢”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池中男人的胡子只刮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凛然威光注视着她。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幸韵星心虚的朝他挤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擦完了。” 幸韵星把手中的亵衣放回横杆上,担心他反悔找自己要衣服,她还是趁早溜之大吉。 “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幸韵星一把抱起地上的脏衣服,另一只手端起装着鸡骨头的盘子,急不可待的光着赤脚人就要走。 “慢着。”皇甫啸雲叫住了慌里慌张的人儿,院子里有人守着,她如何出得去。 “不用送我,你接着刮胡子。”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幸韵星竟紧张的一步步的朝后退了又退,“你就把衣服借我穿一下,明天还你。” “院子里有人,你等下再走。” 皇甫啸雲从她身旁走过,推开房门走出去后又关上,留下幸韵星一个人在屋内。 原来不是找她要衣服,幸韵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心安,想不到他是个“心若猛虎、细嗅蔷薇”的男人,心细到去帮她支走院子里的侍卫。 她光想着离开,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事儿。 皇甫啸雲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白色披风,他亲自给她系上。 披风长到拖在地上,从脖子到脚跟,把她包的严严实实。 “府里的侍卫都撤下了。”一边系着披风带子,皇甫啸雲一边简单的叮嘱道,“回去的时候不必心急,没有半个时辰,他们不会出来。” “啵~滋~”幸韵星踮起脚尖,在微厚的嘴唇上嘬了一口,故作不满的声线娇嗔道,“把胡子刮干净了,扎的我脸疼。” 这妮子胆大妄为的亲了自己一口! 她……她亲了自己! 娇嫩的唇瓣软软的、微微湿润,残留着卤鸡的咸香。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就没了。 见他愣在原地像个二傻子一样,幸韵星低眸娇笑:“我走啦~” 他不是去过怡红楼叫过姑娘吗,怎么一个吻就像是把他封印了一样,面无表情的石化在那里! 第十一章 堵上狗洞,一反常态 “招财……”出了门,幸韵星朝树丛里低声喊道,没有招财带路,她回不去。 “汪汪……” 招财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它本来卧在院子里的青石地上把风,在听到有人朝院子走来时,它先是龇牙低呜了几声,但在看到来者是气场强大的皇甫啸雲时,它一声都不敢再吭的躲了起来。 “回去了。”幸韵星把招财把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反而因为它一直等在门外,拍了拍狗头称赞道,“好狗狗,回去了请你吃宵夜。” 招财灵敏的狗鼻子已经嗅到了鸡肉的香气,是从披风里飘出来的,它欢快的扫动尾巴,带着幸韵星原路返回。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趴在门口的旺财抬起狗头,紧紧的盯着杂院那道残破掉灰的口子看…… 是招财他们回来了。 一回到杂院,招财就撒了欢儿的围着幸韵星团团转,还时不时的用爪子去刨白色披风。 披风上残留有皇甫啸雲的味道,招财也只敢轻刨两下,空举着爪子发出“嘤嘤嘤”的低鸣声。 “旺财,过来吃宵夜。” 幸韵星把盘子里的鸡骨头倒在地上,手中的白色圆瓷盘在皎皎月光的笼罩下,泛出微微淡青色,煞是好看,她便留了下来给自己用。 幸韵星拿着圆瓷盘走进屋里,望着三面光秃秃的墙壁,她深深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唯一的家具四方桌,也不堪一拍的倒在了地上。 幸韵星把脏衣服、圆瓷盘放在桌子上,这样总比放地上要好,这时,她才发现,换下来的肚兜和亵裤落在了屏风后面。 瞧她这记性! 算了,还是明天再去拿吧。 幸韵星在想,细心的皇甫啸雲应该会帮她把衣服洗干净了再晾干吧? 与此同时,刮完胡子的皇甫啸雲露出真容,俊朗的面容上轮廓分明,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在看到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后,皇甫啸雲面露为难之色,拿走吧有失身份,要是不拿,他前脚走出上汤院,后脚便会有人来屋里收拾。 到那时,他便真成了叫姑娘的好色之徒。 皇甫啸雲将她的衣服折好后,包在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带了出去。 门外,霍陵正候着,他伸手去接雲亲王手中的湿衣服时,却被雲亲王无视,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王爷,衣服。”霍陵跟上去要道。 “府上新进了下人?”皇甫啸雲把衣服夹在腋下,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王爷从不过问府中下人之事,今日一问定有蹊跷。 “可是新来的奴婢冲撞了王爷?” 既然王爷存心不给,这衣服他便不要了。 “把府规改一改,别动不动就打板子,把人打伤了,这活儿便没人做了,还有,明日去库房拿些银两,下人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一想到她啃鸡腿时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皇甫啸雲就感到莫名的心疼,若是旁人在他眼前狼吞虎咽,他定会觉得那人粗鄙、无礼。 雲亲王的一番话令霍陵不明所以,他琢磨了一番后说道:“王爷治军严明,若是府规松怠,怕是会遭人口舌,而且,府中也并无苛待下人之事。” “本王信你,没有便是最好。” 想必是她犯了错,小罚以示惩戒,还是尽早把她接到身边伺候,以她那得理不饶人的小性子,板子迟早会落在她屁股上。 “府中院墙破损,有数个狗洞,明日令人修缮。” “这种小事不必向本王禀报。”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皇甫啸雲已经走到东院上房,虽身份尊贵,但华而不奢,不似其他王爷的府邸,亭台楼榭、假山莲池,一有尽有。 “王爷这次回府,打算在府中留几日,也好让小人回了那些送帖之人。” “三五月。” 皇甫啸雲在想,是天亮后直接将人要来东院伺候,还是等到明晚有意透露身份,看她作何反应。 这些年,王爷留在府上的时日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不过三五月,这一次竟会久居府中,霍陵在惊讶之余,又多了一丝欣喜。 “除了宫里的传话,其他帖子一概回绝,本王明日要去上朝,朝中近来可有事发生?” 雲亲王乃出了名的武痴,对朝堂之事素来两耳不闻。 “立储之事。” “皇兄正值壮年,何必急着立储,那些提议立储的大臣,均是居心叵测之人。” 皇甫啸雲乃当今圣上胞弟,太后不惑之年得子,不甚欢喜,且这皇儿平安降生,无病无灾。 先皇在世之时,对其也是宠爱有加,自他落地后,便封了亲王,乃玉梁国唯一的亲王。 他比那些王爷大不过几岁,却被他们尊为皇叔。 “这种话,唯有王爷敢说。” 当今圣上年逾半百,岂是皇甫啸雲口中所说的“正直壮年”。 “本王明日还要在朝上说给那些大臣们听。” 霍陵笑着拍起自家王爷的马屁:“王爷胆识过人、刚勇无畏,小人佩服。” “本王在府上的时候,府中无须侍卫把守。” 有侍卫守着,担心她进不了上汤院。 “听王爷的,明日放几人回家探亲,再派两个机灵的女婢在门外伺候。” “叫阿韵来。” 再机灵的奴婢,哪里比得上阿韵。 “阿韵?”卖身契里,并没有一个叫阿韵的女子,“府上并无此人,新进府的四个女婢,采薇、采萍、采荷、采芬。” 还有一个叫翠花的女子,面相生得丑陋,怎能在主子跟前伺候,不提也罢。 一听这名儿,皇甫啸雲便知为何府上没有阿韵了,霍陵给她们取了新名,阿韵告诉他的则是真名。 “明日让她们都到院子里等着。” 皇甫啸雲在心中笃定,阿韵必在其中。 “是,王爷,账本放在书房的桌上,王爷抽空看看。”霍陵再次伸手来要衣服,这一次,他明着说,“王爷,衣服让小人拿去洗了。” “时辰不早了,你且去休息。” 皇甫啸雲拿着衣服,推门而入,再次拒绝把衣服交给霍陵。 霍陵一脸纳闷儿的走去北院,王爷之前从未把换下来了衣服带出上汤院,今日怎一反常态? ------题外话------ 第一个彩蛋来啦:霍陵派人把狗洞堵上,幸韵星还能去上汤院与皇甫啸雲相会吗? 评论区打出你的留言,奖励加倍哦~ 第十二章 大魔王回府了 夜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一个挺直的身影一晃而入,走进了杂院的破屋里。 阴鸷的目光在看到门板上熟睡的人儿后,愣了片刻,一抹黠笑在他眼底化开,原来是个小美人儿。 正当杨驼子弯腰伸手想要去轻薄滑嫩的脸蛋儿时,趴睡在一旁的旺财、招财,龇牙咧嘴的瞪向他。 “狗东西,易主的可真快!”杨驼子低声啐骂。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全无白日里的粗糙,而是光滑白皙。 “呜呜……” 旺财弓起身体,作攻击状,这才吓退了杨驼子伸来的手。 “来日方长,小美人儿,这后院只有你我二人。” 阴冷的唇角弯出一个弧度,杨驼子直起平日里半弯的身子,眼里带着一抹冷森的笑意离开了。 幸韵星熟睡在门板上,像包粽子似的,用披风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头。 第二天清早。 东院上房的房门一打开,皇甫啸雲就看到四张陌生的平平无奇的脸。 她们里面竟然没有阿韵! “都退下。” 凌厉的目光中带着失落,她既是府中下人,为何会不在其中? 罢了,等到今晚她来上汤院,定要问个明白。 而杂院这边儿,幸韵星在翻了身后,又接着睡起来。 杂院虽破,但僻静的很,又有旺财、招财守着她,幸韵星睡到日晒三竿才微微的睁开眼睛。 “该起来了吗……”慵懒的声音嘀咕道,“啊,肩膀好痛……” 门板冷硬,硌得她肩膀疼,要不是别无选择,她也不会这般狼狈的睡在门板上。 幸韵星强忍着疼痛爬起身体,正巧撞见杨驼子来杂院送夜壶,她连忙又躺了下去,并用披风遮住了脸。 听着院子里放夜壶时发出的“哐哐当当”声音,幸韵星不禁在心里嘲笑道:“都是些耐力不足的男人,连泡尿都憋不住了!” 等到杨驼子放完夜壶离开杂院后,幸韵星才慢悠悠的再次爬起身体,她换上奴婢穿的粗布麻衣,走到院子里捡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把齐腰的长发盘在了脑后。 她拿腰带当头巾用,在脑袋上缠了两圈包住头发后,打了个蝴蝶结,蝴蝶结就系在脑门正上方。 再配上卷起的袖管、裤腿,她还打着赤脚,一个土里土气的挖藕人就这么诞生了! “你们知道哪里有水吗?”幸韵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道,经过昨天晚上的喂食,旺财和招财已经纳入她麾下。 除了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她就只剩下这两只似乎能听懂人话的乖狗狗。 “汪汪……”招财摇着尾巴朝她叫道。 “带我去找水洗脸。” 招财就像一个移动的导航,除了爬狗洞,幸韵星觉得其他路况都很好。 但是这一次,招财直接将她带到后山的小溪边。 杂院与后山相连,山上有条明路,一直通往山间流。 山林里的空气清新,夹杂着潮湿泥土的微苦与野草的清香,林中多栗子树,望着树枝上挂满的刺猬球,幸韵星看到糖炒栗子、火烧栗子、板栗烧鸡在朝她招手。 大自然的馈赠,是对人类最好的礼物,此时此刻的幸韵星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贴切了! 她一边在心里啧啧称赞,一边盘算着一日三餐该怎么吃? 人未到,幸韵星就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等到走近后,清澈见底的小溪映入眼帘,她迫不及待的捧起清亮的溪水,洗起脸来。 小溪不深不宽,要是踩进去,刚好没过脚踝,但溪水清澈澄明,带着甘甜。 食物有了着落,饮水、洗漱问题也得解决,接下来,幸韵星计划着改造她的破陋小屋。 否则,这地方无法住人呀,她可不想一直睡在门板上。 抹上黑色墙灰朝脸上涂了又涂,确保自己丑陋无疑后,幸韵星走去后院找杨驼子要东西。 “大哥。”清甜的声音叫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是她这一笑,两排整齐的贝齿白的格外亮眼。 杨驼子正佝偻着腰劈柴,瞧她头顶上绑着腰带,又笑得傻里傻气,若不是昨晚无意看到她清丽的面容,杨驼子会以为她是个二傻子。 “有何事?”低哑的声音问道,“夜壶都洗完了?” “洗完了,怎么多了一个夜壶?” 昨天还是十个夜壶,今早就变成了十一个夜壶,新增的是个白玉夜壶,质地均匀,纹理亮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用的夜壶。 “雲亲王昨日回府,夜壶自然就多了一个。” 幸韵星一听雲亲王回府了,顿时心中“咯噔”一跳:“大魔王回来了,今天晚上还能去洗澡吗,万一被逮到了,我的屁股……” 心里这样想着,幸韵星慎重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别说十板子了,一板子下去就能把她打个半死。 想到自己趴在长椅上,被凶神恶煞的侍卫打得白腚开花,痛不欲生的惨样…… 幸韵星不禁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吓得一哆嗦,还是不要顶风作案,晚上就乖乖的坐在门槛上看星星,与旺财、招财聊聊人生。 见她目光呆滞,像是在想事情,杨驼子便问道:“找我有何事?” “我想要个锅,还有一张床、椅子、梳妆台、衣柜……”小嘴巴拉巴拉的说出一连串的东西,“还有房门也坏了。” 杨驼子听完在心里暗笑,为了进雲亲王府,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屈尊降贵的去结交一些贫苦老百姓,其中就包括翠花的大哥铁柱。 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竟痴人说梦的找自己要这些东西。 “没有,只有主子才能睡床。” 杨驼子低倪了翠花一眼,目光里带着“丑人爱作怪”的恶意。 看出杨驼子有轻视自己的意思,幸韵星收起笑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都是下人,有什么可豪横。”幸韵星在心里愤愤不平的说道,“老娘我自己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 回到杂院后,望着家徒四壁的破屋,还有一穷二白的自己,幸韵星顿时就泄了气。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很快,幸韵星鼓足了干劲儿,从杨驼子那里借来了一把砍柴刀,气势汹涌的带着旺财、招财去了后山。 第十三章 自力更生,达成共识 幸韵星将砍回来的竹子晒在院子里,等到绿竹变黄后,她打算做个竹床。 现代凉床不就是用竹子做的吗,应该问题不大能睡人。 水杯就用竹筒代替,她还捡来了几块平滑的石头,洗干净了放在屋里,当小板凳坐。 中午的时候,杨驼子来了一趟杂院,送来了两个干硬的烧饼,这是她一天的食物。 幸韵星正坐在门槛上给旺财捉跳蚤,见杨驼子来了,只是冷淡的抬头瞅了他一眼,就又继续干着手上的活儿。 旺财一脸享受的眯着狗眼,从眼缝儿里瞟了杨驼子一眼,便低下狗头睡起来。 杨驼子递上烧饼:“给你。” “这是……” 幸韵星瞅着眼前的两块烧饼,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这土色儿一样的东西该不会是用泥巴做的吧? “烧饼。” “你确定这是烧饼而不是泥饼?” 这王府也太抠门了,就给下人吃土吗,下人就不是人吗? 幸韵星没有要接过烧饼的意思,她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忙着找物资、清理杂院,还要给旺财、招财捉跳蚤。 “饿了自然就会吃。” 杨驼子把烧饼放在地上,转身就离开了杂院,他的真实身份乃南越国益都小郡王,潜入雲亲王府自有他的目的。 彪悍姐也并非是他的相好,而是他的属下,两人合伙演戏,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幸韵星拍掉手上刚捏死的跳蚤,捡起地上的泥饼,好家伙,这玩意儿硬的跟石头一样,别说吃了,都可以拿来当砖头用。 留着以后防身贼好! 然而,幸韵星却把泥饼当飞盘用,与旺财、招财在院子里玩起了接飞盘游戏。 虽然干的是脏活儿,但把那些夜壶洗完后,只要不离开王府,剩下的时间由她自己支配。 后山是她天然的食库,就算王府不给她吃的,也饿不死她。 眼下,她急需一口锅,有了锅,她就能把抓到的鱼煮了吃。 下午的天儿有些热,旺财、招财趴在门前,伸出舌头直喘气。 幸韵星便带着它们来到溪边纳凉,小溪两旁有树荫的庇护,简直就是天然的避暑胜地。 幸韵星干脆给它们洗起了澡,只是溪水清浅,要是能深到没过膝盖就好了。 于是,她在溪边捡起一根木棍,开始挖起水坑,她把漂亮的石头堆在一旁,打算带回去铺院子。 天啦,她简直就是个天才! 就在幸韵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的时候,“啪嗒——”一声,一条筷子长的鱼从她身后飞来,落在石头上。 她回头一看,只见旺财转身、傲然扑进水里,低调的隐藏了功与名! “好狗!”幸韵星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再看招财,趴在水里发出“嘤嘤”声,两只爪子好像在刨什么东西。 “招财。” 幸韵星走近一看,原来是狗嘴被螃蟹的两个前螯同时夹住,正极力得想要摆脱掉螃蟹。 幸韵星见状,直接踩断了螃蟹的两个大钳子,再把蟹螯从狗嘴上取下来。 至于这只螃蟹嘛,带回去了吃! 到了傍晚,幸韵星收拾的差不多后,就坐在院子里生火烤鱼。 后院什么不多,唯独柴火多,杨驼子有他的事情要做,除了看管她不逃跑,还瞧不起她之外,基本不会搭理她。 就连跟他问话也是爱答不理,有的时候还阴阳怪气。 她是有骨气的人,做不出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不理就不理吧,后院里,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拿起来就用。 这不,她看中了一个装杂物的土罐,洗干净了可以当锅用,还有这些麻绳、竹篮、碎布…… 等到杨驼子送完夜壶回来,发现院子里少了不少东西,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翠花。 果不其然,待他走到杂院一看,翠花在院子里架起了两个土灶,一个用来烤鱼,一个用来煮鱼汤。 “院子里的东西,可是你拿的?” 想不到这个丫头有些脑子,比一般的女人要聪明,知道审时度势、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是我拿的。” 具有资深烧烤经验和隐藏吃货属性的幸韵星,用木炭将鱼烤的两面金黄,烤鱼的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 莫说她了,就连杨驼子闻着嘴里也生出了口水。 “拿我东西之前,是否应该知会我一声?” “我说了,你没理我。”鱼烤好了,幸韵星迫不及待的用嘴吹了吹,撕下鱼肚子上的那块肉放进嘴里,顿时发出销魂的软糯声音,“嗯~太好吃了~” 鱼肉细嫩甘甜,未添加任何佐料的烤鱼,还原了食材的本味。 幸韵星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当着杨驼子的面,干完了一条烤鱼,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好几次在吞咽口水,幸韵星知道他也想吃,只可惜烤鱼只有一条。 “有鱼汤,喝吗?”同住后院,彼此间应该互帮互助才对,虽然她心眼儿小、睚眦必报,但不记仇,“我这里没碗,你要是想喝的话,自己拿碗来。” 过了一会儿,杨驼子的手里端着一个木碗走来,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一个木勺和两双筷子。 幸韵星大方的将土罐里的那条鱼盛给了杨驼子。 “要是有盐就好了,再放上一块豆腐。” 幸韵星用木勺尝了味道,鱼汤清淡回味中带着甘甜,要是能放上一勺盐,那味道肯定是杠杠的! “你还挺会吃。” 杨驼子的这句话里,带有称赞她的意味。 “民以食为天。” 没有碗,幸韵星直接用木勺喝汤。 “你是如何将这两只狗驯服的?” 才一天的时间,旺财、招财围在她身边转,不吭也不闹。 “用真心换真心,这狗虽然是畜生,但谁对它们好,它们是知道的。”幸韵星望着卧在脚边的两只狗,明亮的眸子里是真诚流露,“知道它们为什么不找我要鱼吃吗?” “为何?”杨驼子不禁好奇问道。 “因为鱼刺会要了它们的命。” 聊着聊着,两人达成了共识,除了和平共处外,幸韵星提供食物,杨驼子提供劳动力,譬如:明天先把破屋的房门修好。 第十四章 成了窃贼,浑然不知(求收藏) 吃饱喝足后的幸韵星坐在门槛上看星星,她一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问道:“招财,你说他会不会在等我?” “汪……” “那也不能去,万一被发现了,是要打屁股的。” 幸韵星在心里无比的纠结,其实,她还是想再跟皇甫啸雲见上一面,要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告诉他,以后来杂院找自己。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等自己,还是被派去站岗了? “唉……”幸韵星无奈的叹了口气。 “汪……” 招财咬上裤脚,拽着幸韵星朝院外走,她知道,招财是要带他去昨天晚上洗澡的那个院子。 招财都不怕,她怕什么! 于是,幸韵星跟着招财走到墙角下…… 望着被堵上的狗洞,招财一边用爪子刨着墙角,一边发出“嘤嘤”的低鸣声。 “算了,招财,回去吧。” 看来老天爷是存心不让她与皇甫啸雲再次相见。 此时的上汤院,皇甫啸雲退去了府中的所有侍卫,就等着她来。 不仅如此,皇甫啸雲还亲自为她挑选了一支发簪,他坐在池边,想象着她会不会因为喜欢这支发簪,而再亲自己一次。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焦急的走到门口,在院子里踱步等候。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皇甫啸雲站在院口张望,依然是四下静悄无声。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将玉佩赠与她,她生气了,所有才没来赴约? 他记得她昨天说过,今日不来了,原以为说的是气话,没想到是真话。 皇甫啸雲的心里不禁有些懊悔,一个玉佩而已,她喜欢给她便是,犯不着因此生分了。 他手握青玉发簪,在院口来回踱步,眼看空中的弦月东落,子时已到,她是不会再来了。 心里是这般想着,但他还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等着。 “王爷。”霍陵轻声叫道,听崔掌事说,王爷久坐于上汤院中的石阶上,迟迟不肯回屋休息,他便过来瞧瞧。 皇甫啸雲从中恍惚中清醒过来,自己竟然坐在石阶上等睡着了。 “霍陵,可有人来过?”皇甫啸雲起身问道,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发簪藏进袖子里。 “崔洋来过,见王爷还未休息。” 今日若是不来,往后便也不会再来了。 皇甫啸雲一甩宽袖,阔步朝东院走去。 “霍陵,明日早上,让府中所有的女婢在门外候着。” 既是府中的女婢,他自然有办法找到她! “是。” 平日里王爷的心思,他尚能揣度几分,但今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王爷专挑女婢? 可是其中的某位女婢冲撞了王爷? 王爷不明说,他也不敢问,待到明日再看情况如何。 这一夜,皇甫啸雲睡得不太安生,他的心里憋着一股气,既有对阿韵不守信用的不满,也有对自己恼怒。 翌日清晨,天刚亮,他便起床晨练。 刚练一会儿,便看见崔掌事带着十来个婢女朝院子走来。 “参见王爷。”众人纷纷行礼。 锐利的目光一扫而过,皆无阿韵的身影。 “就这些?”皇甫啸雲收起手中的长剑,不满的声音问道。 “回禀王爷,都来了。”崔掌事毕恭毕敬的应道,后院还有个女婢翠花,只因相貌丑陋,怕脏了主子的眼,这才好心的瞒了下来。 皇甫啸雲又扫了众女婢一眼,威严的声音说道:“本王近日丢了一个白玉圆盘,谁若是找到,本王有重赏。” “是,王爷。”众人应道。 站在一旁的霍陵,这才听出了点儿端倪,原来是府中出了小贼。 偷窃事小,罪名事大,更何况还是府规甚严的雲亲王府。 “小人失职,还请王爷重罚。” 霍陵单腿跪地,低头抱拳请罪。 “找到人了,带她来见本王。” “是,王爷。” 西南一角的杂院,幸韵星还未醒来,又过了半个钟头,她才伸着懒腰,慢慢吞吞的起床了。 孰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窃贼,整个王府的人都在寻她,而那“赃物”就放在桌子上。 “旺财呢?”幸韵星问向一旁的招财,昨天晚上两只狗都睡在自己的身旁。 招财“汪汪”了两声,走到门口蹲坐着,等待幸韵星起床。 “难道是杨驼子把狗带走了?”幸韵星自言自语道,“一会儿去问问他。” 洗漱完后,幸韵星一手拿着竹筒杯,一边朝后院走去。 “看到旺财了吗?”幸韵星问向正在劈柴的杨驼子,他虽然驼背,但手上的力量不容小觑,手起劈刀落,比碗口还要粗的木头被劈成了两半。 “今早开后门的时候,跑了出去。” 幸韵星“哦”了一声,捡起地上劈好的木柴,她倒是不客气,抱了一怀的柴火。 看着她那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贪婪样儿,杨驼子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拿没劈的木头?” “不能。”他越是这般的不耐烦,她越是要多拿一些,“我刚在河里发现了河虾,有没有鸡或者鸭的内脏?” “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些东西。”一个下等奴婢,妄想使唤他,杨驼子口气不友善的继续说道,“狗内脏倒是有,你要吗?” “你敢!”眸子里流露出来的认真和果决,半点儿都没跟他开玩笑,“小心被雷劈死!” 杨驼子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 倒是机智的招财,去了北院的厨房,叼了一团鸡肠子回来。 这可把幸韵星给乐的,捧着招财的狗头就是一顿狂撸,还夸它比人有用。 她将鸡肠子拴在竹篮上,放进溪中的深坑里,这深坑,是她专门挖来蓄水用的。 下完套儿后,她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洗夜壶。 “这个该去看泌尿内科,这个也是,这个嘛,该吃药了……” 唯独那个白玉夜壶逃过了幸韵星的毒嘴,不过,她还是嘟哝了两句:“干净的还洗什么,嫌我没事干,我可是忙得很!” 到了下午,幸韵星去溪里取套儿。 她下手极快的提起竹篮,看着篮子里活蹦乱跳的大河虾,开心之余,幸韵星已经想好怎么吃它们了。 一半用来烧烤,一半用来做白灼虾。 第十五章 仙狗跳,幸韵星怒救旺财 “拿你点柴火,就像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一样,吃东西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 傍晚时分,杨驼子不请自来,两人围坐在土灶旁悠哉的吃着虾。 对于幸韵星来说,忙碌了一天,不就是为了能好好的吃顿饭吗? “这虾是你捕来的?” 杨驼子不信她有这本事。 幸韵星指向天空,顺着他的话忽悠道:“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 他当然不信了。 “你迟早会断送在这张嘴上。” 杨驼子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刁蛮、粗俗的女人。 幸韵星把虾头掰下来,放在地上给招财吃,都快晚上了,旺财还没有回来。 “都说吃人家的嘴软,你的嘴怎么就不知道软呢,难不成是死鸭子——嘴硬?” “好男不跟女斗。” “好女不跟男争。”幸韵星看着他把虾线一起吃了进去,故意不提醒他,“旺财怎么还不回来?” “回不来了。”杨驼子幸灾乐祸的感慨道,“怕是已经成了桌上餐。” 他还故意晃动着手中的虾仁,得意的扔进嘴里吃了。 “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就回不来了,怎么就成了桌上餐?”幸韵星神色慌张问道,天底下,不乏吃狗肉的人,“是不是你把旺财卖给了狗贩子?” “关我什么事?”杨驼子淡定从容的为自己辩解道,“麻子巷有个姓陈的屠夫,他家有条白母狗,专把那些公狗引诱回去,关起来杀了吃。” 幸韵星听懂了,这不就是仙狗跳吗? “麻子巷在哪儿,快带我去。” 幸韵星一把夺下杨驼子手中的竹签,竹签上串着烤好的河虾。 “不就是一条狗吗,没了再养一只。” 烤虾没了,还有白灼虾,杨驼子不急不缓的拿起一只虾,接着吃起来。 “你……”幸韵星又急又恼,一对眸子瞪得圆溜圆溜的,大声呵斥道,“不许吃了,带我去找旺财!” “恕不奉陪。” 若是因为一条狗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岂不得不偿失,杨驼子在心中权衡之后,不打算陪她去找狗。 “吃吃吃,你是属猪的吗?”幸韵星忧心忡忡的起身,对着腿旁的招财说道,“招财,带我去麻子巷找旺财。” 就这样,杨驼子并未阻拦她出府,幸韵星也在招财的带路下,连走带跑的赶到麻子巷、陈屠夫家门口。 “汪……呜呜……”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的幸韵星,刚到门口,就听到木门内传来狗的惨叫声,吓得招财夹着尾巴、哆嗦着直往后退。 愤怒出奇迹! 只见她抬腿便是一脚,踹倒了那扇比她还要高大的木门。 院子里的槐树下,吊着一只狗,那狗也正是旺财。 陈屠夫的手上拿着一根粗木棒,对着旺财的脑袋就是“砰砰”两下。 此时的旺财被倒吊在树枝下,鲜血顺着狗嘴,一滴接着一滴的流在地上,渗进了红的发黑的泥土里。 “放开我的狗——”咆哮声响彻院内,愤怒到极致的幸韵星一手叉腰,另一手指向天空,犹如在召唤神兽一般的愤怒之音咆哮道,“有种你就劈死他——” 一道白光划破夜幕降临时的黑暗,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雷鸣,落在了院中的树下。 “来者……”陈屠夫话未说完,就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屋内,高氏在听到女子的咆哮声和雷声后,匆匆跑了出来,只见陈屠夫倒在地上…… “鬼啊——”在看清楚树下黑脸女人的容貌后,她尖叫一声,慌乱之余吓摔倒在门前的石阶上。 幸韵星拿起木桩上用来剥狗皮的刀,割断绳子后,将奄奄一息的旺财扛在肩上,带了回去。 临走前,她目露凶光的瞪了院中的白母狗一眼:“再让我遇到,下场就跟他一样!” 回到杂院后,院子里竟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此人名叫王二狗,在北院做着挑水、打扫的杂活儿。 她前脚离开王府,王二狗后脚就来了后院,他提着一壶老酒,来找杨驼子喝两盅,正巧赶上有下酒菜,美哉、美哉呀! “你快过来看看,旺财怎么样了?” 幸韵星双腿跪地,轻慢小心的将肩膀上的旺财放在地上,从肩膀到后腰的位置湿答答的,被狗血浸湿了一片。 没想到她还真把狗给找回来了,就冲着她的这份执着,他也要过来看旺财两眼。 然而,杨驼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说起了风凉话:“没救了,王二狗,炖狗肉的香料有吗?” 幸韵星咬牙吐出一个“滚”字,旺财的眼睛一直睁着,狗鼻子里尚有气息,狗嘴里也没再流血了。 “狗命贱。”王二狗瞧着旺财的狗眼有神,并非涣散无光,应该能保住这条狗命,“就把它放地上,接地气,它慢慢的就会活过来。” “真的?”带着柔弱哭腔的声音问道,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家之前养过的狗便是如此。”王二狗听她要哭,便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过两日便好了。” 杨驼子等他说完,禁不住哈哈大笑道:“这狗呀,最后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里。” 幸韵星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过去,啐骂道:“滚,以后不许吃我的东西。” “一条狗而已,你若是喜欢,来日我送你十只八只的。” “谁要你送,吃完了快走,看着碍眼!” 两人又吃了一会儿,将酒喝完后,这才一同离开。 幸韵星守在旺财身旁,一手轻抚着狗头,一边轻声对它说道:“不怕,旺财,过两天就好了,你要是喜欢母狗,以后我们自己养一只,老婆要自己养的才香。” 低哑的喉咙里发出“嘤嘤”嘶鸣声,狗眼里流出一行又一行的热泪。 夜里,幸韵星去了溪边,她解开衣服,用碎布擦拭背后已经干了的血迹,溪水到了晚上,格外的清凉。 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将身体擦干净。 “不要感冒才好。”幸韵星在心里祈祷着。 正如王二狗所说的那样,三日过后,旺财又如之前那般朝气蓬勃,只是每每见到杨驼子,它便龇牙咧嘴,更不许他靠近幸韵星一步。 第十六章 互相思念,未能相见 明日便是中秋,听王二狗说,雲亲王要去宫中赴宴,她便想着能不能溜到前院去找皇甫啸雲。 自那次分别以后,已经过去了一周,幸韵星偶尔会想起他,她曾在心里埋怨过,她不去找他,他就不知道来找自己吗? “为什么我没有?”望着王二狗带来的月饼,幸韵星愤愤不平的质问道,“都是府里的下人,怎么还区别对待?” “你跟我。”杨驼子指了指她,又指向自己,“下等下人,没有月饼吃,不过,你比我惨,你是卖身进的王府,我没有卖身,随时都能离开。” “汪汪……”旺财抬起狗头就是一阵狂吠,“汪汪汪……” “叫它闭嘴,吵死了。” 一到傍晚,杨驼子就会不请自来。 “正好三个,咱们一人一个。” 王二狗打开手帕,最先把月饼递给了翠花,她只是生的丑罢了,但心肠好,不仅把杂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每日给他们做吃食。 幸韵星把手中的白皮月饼掰成了三块,她、旺财、招财各吃一块。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他们怎么样了?” 来到这里后,幸韵星不止一次的想家,尤其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几次她轻泣出声,都是旺财、招财趴在她身旁安慰她。 “明日城里有花灯,你们去看吗?” “花灯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深闺中的小姐,打着看花灯的幌子,出来找情郎。” 在幸运星的眼里,王二狗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待人也十分的诚恳,不像口出恶语伤人的杨驼子,丑人多作怪! “我倒是想去看看。” 她只出过一次王府,整天待在杂院里,闷得慌。 “你要是去街上,肯定吓跑一群人。” 杨驼子就爱跟她斗嘴,也从未让过她。 “让你劈柴可惜了,知道你该去什么地方吗,马戏团,演小丑,本色出演。” “除了瞎子,谁还敢娶你。” “是是,祝你绿草如茵、绿帽常带、绿色好心情。” 王二狗听着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觉得有番趣味,便插上一嘴:“你们二人但是挺般配。” “呸——”幸韵星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宁愿守寡。” “你咒我死?”杨驼子气得脸色发青,怒骂道,“毒妇——” “贱男——”幸韵星不甘示弱的回骂道。 杨驼子冷哼一声,抬起屁股走人了。 王二狗追了上去,当着杨驼子的面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杨驼子……怪我,是我嘴拙。” “跟你无关。”杨驼子愤言道,“她平日里就是这副德行,粗鄙、蛮横无理。” “翠花怎么说也是女人,你让着她便是。” “她有女人的样子吗,整日里与狗同吃同睡。”杨驼子故意提高嗓门,就是想让翠花听见自己在说什么,“陈屠夫被雷劈死,高氏如今疯疯癫癫,嘴里念念有词,说是见到黑无常来索命。”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下一个被雷劈死的就是你!” 站在院墙外的两人,清清楚楚的听见翠花那低沉中带着压迫力的声音,绝不是在说说而已。 杨驼子就像一只掉进水坑的灰老鼠,不敢再吱一声。 杂院安静下来后,幸韵星也陷入了沉思,皇甫啸雲要是知道自己是个洗夜壶的下等奴婢,会不会也像杨驼子这样看不起自己? 算了,还是别去找他了吧,说不定他已经把我忘了。 然而,这些天,皇甫啸雲每天晚上都会在上汤院等她来找自己,她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翌日上午,退朝后,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拦下了他的去路,低语了几句,皇甫啸雲便留在了宫里。 家宴上,他的婚事屡屡被皇上提起,就连太后也帮着皇上说道自己。 “皇上,直接赐婚。” 太后是有福气之人,虽年近七十,却耳不聋、眼不花,身子骨硬朗的很。 “朕看行,明日让礼部罗列出一份尚未婚嫁的官家小姐册子,让母后来为皇弟挑选王妃。” 穆王妃之事,皇帝听皇后说起过,穆王妃畏罪潜逃,不慎失足掉下悬崖,生死不明。 皇儿的们婚事他尚能做主,皇弟的婚事还是交由太后操心吧。 “皇兄的心意,臣弟心领了,只是南越国近来虎视眈眈,有结盟北疆之势,北疆不稳,臣弟无以为家。” “朝中良将又不止你一人。”太后声音洪亮说道,“你看熠儿、瑾儿、朔儿都成婚了,你这个做皇叔的却推三阻四,也不怕大臣们笑话。” “谁敢笑话皇叔呀。” 说话之人乃五皇子皇甫昭,未及弱冠之年,生性爽朗,乃快言快语之人。 “我猜呀,皇弟定是有心仪的女子,才不愿让母后做主自己的婚事。”长公主皇甫沫漓摇曳着手中的团扇,笑盈盈的问向皇甫啸雲,“皇姐可是说对了?” “皇姐手中的团扇甚是别致,不知有何出处?”皇甫啸雲有意顾左右而言他,“能否赠与皇弟一把?” “倒无出处,只是扇上的‘明月青山行’乃少霆所画。” 易少霆,易侯嫡长子,一手丹青妙笔获得盛京众学识的称赞,如今担任国学府老师。 “原来是驸马所画,皇姐莫不是来炫耀驸马画技精湛的?” 皇甫啸雲重武轻文,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一看书,便会犯困,倒是会识字,只是这字写的如春蚓秋蛇,因此,他写信函,皆由霍陵代笔。 “少霆的画技还需要本公主炫耀吗?”皇甫沫漓神色娴静的轻摇着手中团扇,驸马不仅学识渊博,还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驸马的名声响彻整个盛京,就连本王都自叹不如。”皇甫啸雲轻叹了一口气,要不然,阿韵怎么会不认识他。 “皇弟惯会说笑,鲜衣怒马少年郎,皇弟十五岁跟随朱将军北伐平乱,立下赫赫战功,又岂是那些文人墨客能与之相媲美的。” “沫漓的这张嘴呀,先皇在世的时候甚是喜欢。”太后一脸慈笑的说道,“日日都要见着你。” “漓儿怎么记得,父皇每日下朝回来,第一眼要见的人是母后,父皇嫌我总是缠着母后,还将我赶去东乾宫,皇兄可以为我作证。” “朕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家宴上,载歌载舞,其乐融融,唯有皇甫啸雲一人心事沉重。 第十七章 相见,却不识他 家宴结束后,众皇子一起出了宫,在向皇叔、皇姑道别后,便各自回府了。 “皇弟,可是有心事?” 家宴上,皇甫沫漓好几次瞧他停杯走神,暗淡的眸光盯着手中的酒杯良久。 “前几日遇到一位女子,后来就再也未见过,她……”皇甫啸雲轻叹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罢了,想来是有缘无分。” “哪家的千金小姐?”皇甫沫漓饶有兴趣的问道,她的这位皇弟终于开窍了,此乃好事也。 皇甫啸雲笑了笑,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前面停着公主府的马车,皇甫啸雲伸手将皇姐扶了上去。 “过两日皇姐来你府上,好好跟皇姐说说此事。”皇甫沫漓掀开帷裳,对马车外的皇弟说道,“别想像今日这般,将皇姐糊弄过去。” “皇姐来之前,派人通报一声,本王有时在校场。” “街上的花灯不错,去看看,说不定能遇上你的意中人。” 皇甫沫漓素来疼爱这位皇弟,在她未出嫁前,时常带他偷溜出宫,哪里好玩便去哪里。 “是,皇姐。” 皇甫啸雲动作干练的一跃上马,他轻拉缰绳,骏马奔驰而出,朝着雲亲王府的方向跑去。 中途,他勒绳停下,将马交给随行的侍卫后,独自一人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去看花灯了。 他本不想凑这热闹,若是真如皇姐所说,能遇到阿韵的话……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花灯,栩栩如生的兔子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仙子灯…… “公子,猜灯谜送花灯,来试试?”街边的小贩朝他吆喝道。 皇甫啸雲扫了一眼花灯上的字,摇了摇头便继续朝前走。 前方有座石拱桥,桥下的男男女女正虔诚的往河中放花灯祈福,桥上停有数人正俯瞰河中的灯火阑珊。 其中就有一位穿粉衣的女子,侧影娇俏,与阿韵有三分相似。 皇甫啸雲低头看向河中形形色色的花灯,若是能找到阿韵,来年他也要与阿韵一起来河边放花灯。 今日,还是回府吧。 就在皇甫啸雲转身往回走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桥上的粉衣女子,她扭头看向夜空中绽放的烟火,樱红的小嘴吃着糖人,明眸流盼,巧笑嫣兮。 是阿韵! “阿韵——” 皇甫啸雲浑厚的叫喊声淹没在烟花绽放时发出的“嘭哧”声中。 此时,桥下的人纷纷朝桥上簇拥而来,观赏烟火。 “阿韵——”皇甫啸雲又叫了一声,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切的朝桥上走来,无奈上桥的人太多,他被人群挤到了旁侧,而且离石拱桥越来越远。 这一次,幸韵星听见了,她朝人群中看来,除了乌压压的全是人,她分辨不出是谁叫了自己。 “桥上那人瞧着像王妃。”小肺王指向桥上的粉衣女子,对身旁的丁满说道,“你快瞅瞅!” 穆王回府后,便陪着楚侧妃来街上看花灯,小肺王乃穆王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要跟随,但也不能跟得太紧,以免扫了主子的兴。 丁满顺着小肺王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发饰不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幸韵星将两鬓的长发绑在一起,反挽在脑后,再将剩余的长发与之编在一起,一根漂亮的麻花辫就编成啦。 贫穷的她,绑头发用的绳子,还是从披风上剪下来的两根白绳。 “王妃——”小肺王朝桥上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这声音好耳熟。” 幸韵星寻着发声处望去,顿时吓得瞪直了眼睛,是小肺王,他怎么阴魂不散,这都能碰到! 幸韵星扔掉手中的糖人,提起裙摆朝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然而,幸韵星逃跑的举动,看在皇甫啸雲的眼里,那便成了阿韵有意在躲避他。 孰不知人群中另有两人同他一样,正奋力的推开行人,朝石桥上艰难的挤去。 幸韵星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下石桥,虽然逼不得已跑错了方向,但要是朝回王府的方向跑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是哪里?” 幸韵星像只无头的苍蝇在人群中穿梭,见缝就钻,后来,她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光线昏暗的巷子里。 巷子交叉相错,很容易撞在一起,尤其是对此时的幸韵星来说,她就像是在走迷宫一样。 “我们分头找。” 墙壁的另一侧,幸韵星清楚的听到了小肺王的声音。 “我该把旺财、招财一起带出来的。”幸韵星被困在了巷子里,此时的她心慌意乱,“要是被抓回去就死定了。” 前来寻找阿韵的皇甫啸雲,同样走进了巷子里,还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小肺王。 “参见雲亲王。”小肺王行礼道,他不禁在心里好奇着,雲亲王怎会出现在此地? “可有……”皇甫啸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雲亲王有话尽管问,小人定会知无不言。” “本王迷了路,方才见一位粉衣女子从此处经过,便想上去问路。” 穆王心思缜密又城府极深,皇甫啸雲不想让穆王知道自己的事情。 “巷子黑,确实容易迷路,小人带雲亲王走出这暗巷。” 寻找王妃的事情暂且只能搁置在一旁,王爷对外宣称王妃畏罪潜逃,失足摔下悬崖,生死不明。 实则是他们看管不利,将人弄丢了。 丁满这边,顺利的把人堵在了死胡同里。 “王妃……” 丁满话还未出口,只见王妃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高举着厉声威胁道:“让开,否则本王妃对你不客气——” 小肺王不好对付,至于他嘛,幸韵星觉得可以放手一搏。 “王爷已经消了气,不会重罚王妃。” “快看,飞碟。” 幸韵星指向天空,然而,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宛如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好吧,草率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飞碟。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 幸韵星装出一副大难临头的可怜模样,乖顺的跪在地上认错。 “参见王爷。” 就在丁满转身行礼的时候,脑后传来一阵闷痛,王妃又偷袭了他! 第十八章 狂风暴雨,同样坑了自己(求收藏) 担心将人砸出个好歹,幸韵星没有下狠手,只是希望他能晕过去就好。 丁满忍痛,一手抓住想要趁机溜走的王妃。 “放手。” 胳膊被人抓住,还是力大如牛、无论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的那种。 “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用手碰我?” 幸韵星故意用言语刺激他,果然,他有一瞬间的犹豫,抓她胳膊的力度明显松了些。 “我是王妃,你是侍卫,别动手动脚的,大不了你用绳子将我绑住……” 幸韵星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突然,她猛得一抽胳膊,撒腿就跑,她边跑边打翻巷子里的杂物制造路障。 眼看就要被追上,幸韵星不得已使出杀手锏——召唤狂风暴雨。 “有种现在就下雨,狂风暴雨!” 顿时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同样将幸韵星淋成了落汤鸡。 “啊——” 一个被风卷起的灯笼砸在了幸韵星的后脑勺上,她被吓得一激灵,以为遭到偷袭,险些就栽在地上,摔成狗吃屎的惨样儿! “汪汪……” “旺财、招财。”幸韵星喜出望外的叫道,“你们怎么来啦?” 她不停的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尽管如此,从脑门上流下来的雨水就像水帘洞似的,冲刷的她睁不开眼睛。 “呜——汪——”旺财挡在幸韵星的身后,有拦下丁满之意。 丁满同样在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中举步维艰,这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仿佛老天爷都在帮王妃逃跑。 “招财带路,回府。”幸韵星不放心的停下脚,朝旺财嘱咐道,“旺财,快点儿跟上来。” “汪……” 招财带路,旺财断后,幸韵星很快就跑出巷子,她再次从石桥上一跑而过,此时正在屋中避雨的皇甫啸雲,恰巧看到这一幕。 奈何身旁站有穆王几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韵再次从他眼里消失不见。 “阿韵,你对本王说过的那些话,难道全部都是用来诓骗本王的吗?” 皇甫啸雲断定阿韵已经离开了雲亲王府,她既已是自由之身,又怎会将他放在心上。 以阿韵清丽出尘的姿色,提亲之人应该数不胜数。 想起那晚,阿韵清澈的眸子里只映着他一人,如今却要装下别的男人,皇甫啸雲的心里不禁泛起酸意。 “不知皇叔后日可有时间,府中的菊花正开,去年埋在菊园的菊酿后日出土,想邀皇叔一同品尝。” 皇甫熠深知这位皇叔的喜好,喜武好酒,若是相邀赏花作词,他定不会来,倘若是喝酒的话,他或许会考虑一番。 “记得把皇姐叫上。”暗沉的目光一直盯着雨中的那座石拱桥,“早知如此,本王便将玉佩给了你。” 现在想来,阿韵穿走了他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衣服留了下来,应是想与他两不相欠。 这场大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大雨一停,又明又圆的月亮就又出来了。 “你都下了这么多场雨,不知道局部降雨吗?”幸韵星边跑边吐槽,“把我淋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知道这叫什么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种把雨停了!” 雨停了后,幸韵星的脸上还在滴水,她边走边用力的拧着衣服上的雨水,脚上唯一的一双绣花鞋,里面也灌满了水。 “这已经不是落汤鸡了,应该叫落海鸡。”幸韵星无奈的自嘲道,看来明天要打赤脚了。 她推开后门,走了进去,身后跟着同样淋湿了的旺财、招财。 听到开门声,杨驼子知道是翠花回来了,自打翠花离开王府后,旺财就在院子里乱叫,一开始,只有旺财一只狗叫,后来,招财也跟着叫起来。 他听着吵闹,便把两只狗都放了出去。 杨驼子推开房门走出来,只见浑身湿淋淋的翠花正蹲在地上,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她在作何。 倒完鞋子里的水,就在幸韵星起身的时候,迎面撞上探头看来的杨驼子。 “啊——”她不知道杨驼子就在身旁,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吓得她惊叫出声,“来了也不吭声,想吓死我!” 水嫩嫩的小脸蛋儿上带着浑然天成的娇气,一对澄明的眸子稚气未脱,干净、透亮。 白皙的颈子在月光的反衬下,光滑而泛着盈盈水泽。 月眉轻蹙,娇嫩欲滴的红唇微微撅起,像是在生气一般。 “莫不是你做了亏心事……”杨驼子清了清嗓子,眼底的眸光暗了暗,神情不自然的接着说道,“又怎会被吓到?” 他这该死的心脏,为何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幸韵星丢了一个大白眼给他,不再做声的就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影,杨驼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香艳! 湿身后的翠花,形似明月泛天河,体如轻风动流波,润泽、娇婉。 一个想法不由的浮上心头,他要将翠花一同带去南越国。 然而,幸韵星可没有要跟他一起去南越国的想法,杂院在她的打理下,不仅铺上了别具风格的碎石小路,她还将院子划分成了几块,洗夜壶在一个地方,剩下的两块地全都用来种菜。 菜种子是王二狗给她的,作为答谢,幸韵星打算明天做糖炒栗子请他吃。 她脱下湿衣服,换上粗布麻衣后,在院子里生了火,用来烤头发。 又没有吹风机,总不该让老天爷刮风将头发吹干吧? 万一它又坑自己,将头发连根儿拔起,那她岂不成了秃子! 幸韵星坐在火堆旁烤头发,这时她才想到,杨驼子那会儿看到的是她的真容。 反正他们互相讨厌对方,看到真容就看到了吧。 “旺财、招财,你们也过来烤火,把狗毛烤干了好睡觉。” “汪……” 听到狗狗们的回应声,幸韵星笑着问道:“你们这是成精了吗?” “汪……” “可惜了,你们是对好基友。” “汪……” “还好是在这里养你们,要不然,我把你们两个都做绝育了。 火光映照在笑吟吟的脸蛋儿上,娇柔又充满了温暖。 杨驼子躲在杂院口的院墙后面,偷偷的瞧了几眼,他突然意识到偷窥有失身份,便匆匆离开。 第十九章 见色起意,依然被嫌弃 翌日。 秋意渐浓,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静静地倾洒在绿苔上。 幸韵星正在树林里捡栗子,很快,她就捡满了一篮,望着树枝上开了口的毛球儿,她半个月的口粮有着落了。 旺财和招财帮着她捡栗子,一口三四个的往篮子里放。 溪水渐冷,而且水流越来越小,怕是要干涸了,她得储备些粮食过冬才行,虾米、小鱼干就是其中之一。 栗子放在溪坑中清洗干净后,她便将篮子提回了杂院,留下旺财和招财还在树林里捡栗子。 幸韵星坐在院子里,开始给板栗开口,足足有五斤重的板栗,够她忙活一阵子了。 “我瞧你喜欢吃月饼。”杨驼子想弄点吃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把月饼放在篮中的栗子上,“给你的。” 她依然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黑墙灰,一对圆溜溜的眸子清澄的格外分明。 “无事献殷勤。”幸韵星忙着手上的活儿,没工夫搭理他,“栗子炒好后会给你吃的,我可不像某些人,小肚鸡肠。” 杨驼子心知肚明,翠花对他的成见极深,不会因为送她两个月饼而对自己和颜悦色。 好在后院里就只有他跟翠花两人,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已经占了地利。 “若是要帮忙,就叫我。” 幸韵星愣了一下,杨驼子对自己的殷勤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心里清楚,杨驼子这是见色起意。 “你去忙吧,我自己能搞定。” 倒也不是十分讨厌他,就是……幸韵星见不惯这种目的性太强、色欲熏心的人,他要是像之前那样针对自己,幸韵星也不会觉得心里硌得慌。 “你可缺什么?” 幸韵星缺少的东西多了去了,她之前不是没有找杨驼子要过,他不仅没有给她,反而将她嘲笑了一番。 此时,她深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高颜值带来的便利。 “我什么都不缺,谢谢你。”幸韵星客气的对他说道,“你去做你的事吧,不用管我。” 杨驼子站在那里,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离开,两人未再讲一句话。 幸韵星的心里亮的跟明镜似的,且不说杨驼子已经有了相好——彪悍姐,这种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她一个个的给篮子里的板栗开口,心里想着何时才能拿到卖身契离开王府,若是真有一天能离开王府,她又该去往何处? 其实,在杂院里住着也挺好,如果真要离开的话,她还有些不舍得。 她刚给板栗开完口,就看见旺财和招财的嘴里叼着一根木棍,木棍中间挂着一个装满板栗的竹篮,欢快的摇着尾巴朝她跑来。 “这两只狗是成精了吗?”幸韵星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有的时候,旺财和招财还能捕捉到一些山货回来,最常见的就是山鸡和野兔。 “乖狗狗、乖狗狗……” 幸韵星撸了好一阵子的狗头,当作是对它们的奖励,望着快被自己撸秃了的狗头,幸韵星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然而,旺财和招财却是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她。 “我要去做糖炒栗子了,你们去玩吧。” 确切来说是清水蒸栗子,没有黑色的炒栗石和糖,她灵机一动,想着用清水和蜂蜜代替。 不到傍晚,杨驼子和王二狗就来了杂院,秋分已过,昼短夜长,他们便来的要早一些。 “翠花,你捡了这么多栗子。”王二狗望向院中篮子里的栗子,直接拿起一颗生吃起来,“真甜,杨驼子,你也来一颗。” “这一篮子的板栗是旺财和招财捡的。”幸韵星的手里端着一满盘的糖煮板栗,叫住了王二狗,“有熟的,别吃生的了。” “明天我也去后山捡板栗。” “板栗有什么好吃的。”杨驼子皱眉,不甘心的嘟哝了一声,在他看来,翠花对王二狗比对他要好一些。 “板栗健脾养胃,我还加了蜂蜜,可甜了,尝尝。” 幸韵星把圆盘放在三人中间的几案上,这几案原是府中不要的东西,扔来后院当柴火烧,她看到后像是见到了宝贝了一样,捡了回来当饭桌使用。 “我跟你说,板栗烧鸡最好吃,板栗的甘甜搭配鸡肉的咸香。”幸韵星把自己说的都流口水了,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等旺财、招财再捕到野鸡,我们就不喝鸡汤了,该吃板栗烧野鸡。” “这煮熟的板栗甜糯可口,好吃。” “有多的,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些回去。” “那多不好。”王二狗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几乎每天都来杂院蹭吃蹭喝。 “你送了我那么多菜种子,应该的。” 除了糖煮板栗,幸韵星还准备了疙瘩汤,面粉就来之不易了,是她拿兔子皮换来的。 兔兔这么可爱,她怎么可以吃了兔兔后,还拿兔兔皮去换面粉,真是残忍! 然而,在品尝了一口鲜香的虾米疙瘩汤后,幸韵星对身旁的两只狗狗说道:“旺财、招财,多咬些兔子回来,我们冬天就不会挨饿了。” 府上为下人们准备的膳食,除了主子吃剩下的,就全都是些粗食,等到了幸韵星这里,便成了难以下咽的猪食。 “汪汪……”两只狗狗欢快的回应道。 现在,幸韵星吃什么,旺财和招财就跟着吃什么。 杨驼子被晾在了一边,他在想,若是翠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像现在这样冷落自己吗? 王二狗见他闷不做声,便问道:“杨驼子,有心事?” “若是有一日我发达了,带你们去醉霄楼吃尽山珍海味。” 醉霄楼是盛京出了名的酒楼,乃官办大酒楼,楼高三丈,算上楼顶,便有十来米之高。 醉霄楼装潢宏丽,酒楼内摆设精致,一楼是散座,二楼、三楼各分小阁类似十余包厢,酒器悉用银,以竞华侈。 “你还是把钱省着,跟彪悍姐好好过日子。”幸韵星并非有意泼他冷水,而是善意的提醒他。 “翠花说的没错。”王二狗语气平和的附和道,“把日子过好才最重要,你的心意,我跟翠花心领了。” 杨驼子听着,怎么感觉王二狗跟翠花才是一对,自己哪里比不上王二狗了? ------题外话------ 有看书的小可耐吗,是单机的兔几不够可爱吗? 呜呜x﹏x 撒娇、打滚,求关注,????????????biubiu 第二十章 秒怂,前去送死 夜里,激烈的狗吠声将幸韵星从睡梦里惊醒,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是杨驼子推开了房门,刚走进屋内,就被旺财和招财发现了。 幸韵星误以为杨驼子想对自己图谋不轨,裹紧被风后,没给他好脸色喊道:“滚,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赶快离开王府。”娇嗔美人儿显然误会了自己,杨驼子向她解释道,“王二狗在府中行窃,被抓了起来。” “二狗偷什么了?”幸韵星惊愕问道,她不相信憨厚的王二狗会去偷东西。 “不管他偷了什么,你赶快收拾东西,离开王府。” 王二狗所偷之物乃白玉圆盘,这白玉圆盘原为翠花所有,就在他二人吃完晚饭,正要离开之时,翠花送了些糖煮栗子给他二人,他的栗子用水瓢装着,而王二狗的栗子却是用白玉圆盘装着。 临走前,翠花告诉他二人,水瓢和白玉圆盘都得还给她。 万万没想到,王二狗一回北院,就被府中的侍卫抓起来带走了。 杨驼子担心王二狗将翠花供出来,这才有了夜闯翠花闺阁这么一出。 “二狗偷的东西跟我有关,是不是?” 要不然,杨驼子也不会放她离开王府,自己要是逃跑了,岂不把他也连累了! “别问那么多,有旺财、招财跟着你,他们抓不到你。”杨驼子谨慎的朝院口望了一眼,暂未有侍卫来杂院,他拿出一文钱对翠花说道,“拿着这文钱去找根花,她会帮你。” “我不走!”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她是不会走的,“除非你告诉我,二狗偷了什么东西。” “你给二狗的盘子,是王府的东西。” 幸韵星一听,顿时就怒了,平时,王府给她吃猪食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栽赃陷害她偷东西。 白玉圆盘明明就是她的东西,不仅如此,她还要去把盘子拿回来,大不了今天跟他们拼了! 幸韵星的怒气值“蹭蹭蹭”的直往上窜,她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杨驼子以为翠花同意离开王府,再者说来,她不是一直都想离开王府的吗,只是受他看管,逃不掉而已。 幸韵星走到院墙下,蹭了两手的黑墙灰往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 “杨驼子,带我去找二狗。”她目光沉稳,语气坚定,“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王府,过了今日,便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杨驼子恨不能打晕她,强行将她送出王府。 “我是要离开王府,但要拿回卖身契,堂堂正正的离开王府。” 幸韵星此时的一股傲然正气,全靠怒气值在支撑,等她去了北院,见到货真价实的带刀侍卫时,顿时就吓得两腿发软,悔不当初! 既然她执意要去,杨驼子便好心将她带到北院院口。 “过了这道门,往里走就是北院。” “你不陪我一起去?”幸韵星面露怯意问道。 “我要是死了,根花怎么办?” 在杨驼子看来,没必要为了一个翠花,把自己搭进去,小美人香消玉损确实可惜,但像翠花这样的小美人儿,待他回到益都后,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幸韵星心一横,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院口…… 自己是干啥来着? 要回白玉圆盘,救下王二狗,顺便将这毫无人性、黑心黑肺的王府大骂一通! 没错,就是这样,可她该找谁来要回白玉圆盘、救下王二狗呢? 院子里静悄悄的,四周的屋内也黑黢黢的,大家都沉睡在梦想里。 突然,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侍女采薇起夜上茅房。 “鬼呀——”采薇的尖叫声划破了深夜的静谧。 白月光之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脸女鬼在院中游荡,她身穿白袍,看不见脚…… 这不正是从鬼故事里走出来的女鬼吗? “你知道王二狗在哪里吗?”幸韵星朝她走来问道。 “你别过来——”采薇被吓得瘫软在地上,亵裤里一阵暖流汹涌而出,她紧紧的抱着房门,双眼紧闭的叫喊道,“救命呀,鬼呀——” “大晚上的,嚷嚷什么。”对面的屋里有了动静,崔掌事一边推开门,一边不满的说道。 当他看到转身朝他看来的幸韵星时,吓得两腿颤颤巍巍的不听使唤,直往地上瘫去。 “来人,院中有贼。”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经崔掌事这么一喊,不仅院中的人全都起床抓贼,还招来了府中侍卫。 一时之间,幸韵星被众人围在了院子里。 “不会真的是鬼吧?” “这世上哪有鬼!” “你看,她有影子,有影子的是人。” 人群中,幸韵星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来人,将窃贼拿下!”人多壮胆,崔掌事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朝着院中的女鬼喊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 在见到货真价实的带刀侍卫后,这下轮到幸韵星两腿发软了,抹脖子和捅肚子的血腥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其实,最让她在意的是:在成为刀下亡魂的时候,痛吗,会痛多久,能不能一刀毙命,给她个痛快死法? “我找王二狗。”幸韵星一双颤抖的手攒紧披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白……白玉圆盘是我……我的东西,跟王二狗无关。” “你是后院洗夜壶的翠花?”崔掌事问道,他知后院有此人,又听闻翠花生得丑陋不堪,如鬼女骇人,便将看管翠花之事,交给了后院的杨驼子。 今日一见,果然貌似女鬼,甚是骇人! “我是翠花。” “白玉圆盘乃府中之物,何时成了你的东西,来人,将翠花抓起来关进柴房,等到天亮后交由王爷处置。” 王爷有令,要亲自处置窃贼。 “你还没告诉我,王二狗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眼瞅着两个侍卫朝自己走来,幸韵星担惊受怕的朝后退了又退,“大哥,我可以自己走。” “挨了十板子,明日、后日接着打。” 王爷说,只要王二狗供出偷窃之人便饶了他,王二狗那个狗东西却不知好歹,一口咬定白玉圆盘乃他盗之。 第二十一章 错了,重来 就在侍卫步步逼近,要押下幸韵星的时候,旺财从北院口飞冲而来,一口咬住了伸来的手臂。 眼见恶狗袭来,另一个侍卫眼疾手快的抽刀捅向旺财。 “不许动我的狗——”幸韵星大叫一声,直接扑向那人,随着披风的掉落,幸韵星衣衫不整的模样,落入了众人眼里。 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亵衣,只露出了大腿以下的白嫩小腿,在她看来,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但在众人的眼里,这可是非礼勿视、失身的丑事。 “把衣服穿上。”抽刀的侍卫停手说道。 “不准伤我的狗。” 幸韵星此时正抓着那人的胳膊,寒光凛冽的刀身就悬在她的头顶上。 “让你的狗先松口。”被咬的侍卫吃痛说道。 “旺财,松口。” 临走前,幸韵星把旺财和招财拴在院子里,就是担心万一发生冲突,两只狗为救自己而受伤。 旺财的前肢那里,还拴着被它咬断的绳子。 “汪汪——” 旺财还未松口,招财又以风驰电掣之势朝众人飞扑而来,众人吓得连忙躲进屋里,紧闭房门。 眼见恶狗伤人,崔掌事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叫嚷道:“来人,杀了这两只畜生。” 旺财与招财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去年寒冬,也不知这一黄、一黑的小狗从何而来,蜷缩在后门相互取暖。 是他把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狗抱进王府,养在了后院。 “你敢动我的狗试试!” 幸韵星心中的怯意顿时全无,厉目瞪上崔掌事,带有再明显不过的威胁成分。 “你的狗?”崔掌事冷笑一声,“当初若不是我将旺财、招财抱进府里养着,这两只狗早就冻死在大雪里。” “那是以前,现在它们是我的狗。”长时间举着胳膊,幸韵星感觉两臂酸软无力,她软下声音与侍卫商量道,“大哥,我胳膊都举酸了,要不这样,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我的狗。” “你先松手,然后把衣服穿上。” 万一被翠花赖上,以失身为由,让自己娶她,侍卫甲可不想娶个鬼女当夫人。 “旺财,松口,招财,蹲下。” 在听到幸韵星发出的指令后,旺财松了口,招财带着警惕蹲下。 崔掌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你是如何将旺财、招财训练的如此听话?” “我与旺财、招财同吃同住,给它们洗澡、捉跳蚤,还陪它们玩飞盘。” 韵星捡起地上的披风裹在身上,可惜系绳被她剪了下来,当头绳使用。 “大胆翠花,你不仅偷窃府中之物,王爷的披风,岂是你这等贱婢能穿的。”崔掌事再次吹胡子瞪眼的指向翠花,叫嚷道,“来人,将这贱婢拿下。” “这是我的披风!”幸韵星理直气壮的与崔掌事对峙,“你凭什么说是王爷的,你们动不动就打人板子,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王爷披风上的金丝祥云,乃表小姐所绣。” 刚才,幸韵星在裹上披风的时候,崔掌事清楚的看到了披风内里的金丝祥云。 他说的没错,这件披风的里面,确实有金色的祥云图案,难道这件披风是阿雲从王爷那里偷来的? “你们别过来。”幸韵星指向龇牙咧嘴,凶相毕露的旺财和招财,好心的提醒侍卫道,“我跟你们走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要不然它们也不会咬你们。” “还有你。”幸韵星转而看向崔掌事,不满的声音里稍带怒气,“别一嘴一个‘贱婢’的叫,我有名有姓,还有,不许动我的狗。” “我若是偏要动呢?”崔掌事沉稳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狠厉,一个贱婢也配使唤他! “前些日子,旺财被陈屠夫抓走,后来,陈屠夫就被雷劈死了。”幸韵星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具有威胁性的话来,“你要是不信邪,就动了试试。” 崔掌事正要出言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时,只听清朗的声音中带有三分讥讽之意,是霍管家来了北院。 “这贼,果然是昼伏夜出!” 幸韵星寻声看去,一个面相清秀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男人身穿青色直襟长袍,腰束青色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质地浑厚的墨玉。 男人的身形匀称偏瘦,以白玉做冠,幸韵星在想,他该不会就是府中的王爷吧? “王爷好。”幸韵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向他问好。 “我乃府中管家,你可以叫我霍管家。” 他声音清晰明亮,不急不缓,不粗不细,带有一股亲和力,一听就知道和北院的这群人不是一个级别。 搞错了,重来! 只见幸韵星站起身来,“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霍管家好。” “你身上的披风何人所赠?”霍陵笑着问道,他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瞧瞧这跪在地上的小人儿,不就是王爷煞费苦心在寻找的女子吗? 就在昨日,他吃了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倾泻,没想到今日就把人给找着了,真是天助他也。 昨日大雨停了后,皇甫啸雲在回府的路上,碰上了前来送伞的霍陵。 “王爷这是……” 霍陵从未见过如此气场的王爷,一对厉眸带有不攻自破的压迫力,深沉似海之下实则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冲破海面,掀起惊涛骇浪! 皇甫啸雲冷冷的盯了霍陵一眼,他断定是霍陵将人放出了王府:“本王问你,这几日可有女婢出府?” “并未。”霍陵如实答道。 “这几日可有女婢赎身?”皇甫啸雲接着问道。 “并未。” 霍陵知道,王爷一直在找一个名叫“阿韵”的女婢,可雲亲王府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女婢。 “本王今日在石桥上见到了她,她竟躲着本王。”皇甫啸雲悲愤的自言自语道,“她竟为了一块玉佩生本王的气,她竟诓骗本王,将本王忘得干净!” 霍陵跟在王爷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回府,霍陵就呈上了府中所有下人的卖身契。 “王爷,都在这里,一张不少。” 皇甫啸雲扫了一眼卖身契,只听“砰”的一声,圆环玉佩被他拍碎在楠木书桌上。 第二十二章 阿雲就在你面前,你怎不识他 “没有人送我披风,是大风刮来的。” 幸韵星说假话,是信手捏来的事情,再配上她这张无辜的脸…… 谁会信她的鬼话! “跟我走吧。” 霍陵自然也不相信她说的话,眼下,应带她去见王爷,以证自己的清白,否则,王爷的心结便无法打开。 “我的狗……” 幸韵星担心自己走后,崔掌事会让侍卫杀了旺财、招财。 “我若不放话,他们不敢动你的狗。” 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两只狗的中间,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们两个把狗看好了,要是少了一根狗毛,拿你二人试问。” 霍陵的性子好,即便是放狠话,也是心平气和的说出口。 “霍管家,它们不咬我们都不错了。” 侍卫乙挨了旺财一嘴咬,这会还在痛呢! “旺财、招财,不许跟来,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有,不能再咬人了。”幸韵星蹲下身体,温柔的撸着狗头,压低声音说道,“见势不对就跑,他们有刀,我们干不过他们。” “汪汪……” 交代完后,幸韵星这才稍稍安心的跟在霍陵身后,朝东院走去。 “阿韵,你脸上的墙灰涂的不够均匀。”霍陵调侃道,他觉得,这张黑黢黢的脸下,定然藏着绝世美颜,否则,又怎会让向来清心寡欲的雲亲王魂牵梦绕、痴念不忘。 “你果然跟他们不一样,不仅说话好听,眼力劲儿也贼好。”幸韵星对霍陵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斯斯文文的,说话好听又和气,“你怎么知道我叫阿韵,他们都叫我翠花。” 幸韵星记得,她只跟阿雲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 “是阿雲告诉你的对不对?”幸韵星开心的小跑两步,与霍陵并肩走在一起,“你能带我去见……” 不行,现在还不是去见阿雲的时候,万一连累了阿雲…… “阿雲?” 霍陵一听便知是雲亲王,只是他想不透,王爷是在何时与洗夜壶的翠花相识,而翠花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阿雲的真实身份——雲亲王,她的主子。 “没什么,是天上的那朵云。”幸韵星机智的转移话题,指向天空说道。 “天上除了月亮,一朵云也没有。” 霍陵望了一眼夜空,今日十六,月光亮如白昼。 “你要带我去见王爷吗,你知道王二狗现在怎么样了吗,白玉圆盘是我的东西,跟王二狗没有关系。” “去了你便知道。” “王爷的脾气怎么样,他凶吗,会不会打我板子,你别走那么快呀……” 她就跟个麻雀似的,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霍陵恨不能用馒头堵住她的嘴。 来到东院,幸韵星的视野顿时就开阔起来。 院子里有颗苍劲古松,说来奇怪,这棵古松并非扎根于泥土里,而是长于有半人之高的花岗岩中,刚直挺立,有不可一世之慨。 “在这里等着。”霍陵知会了她一声,便走上台阶,轻声扣门,“王爷,有急事。” “进来。” 在霍陵进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幸韵星把东院看了个够,不愧是王爷住的院子,跟故宫一样气派,起码有她的杂院二十个大。 琉璃黛瓦,朱门红墙,飞檐翘角,白玉石阶,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听到开门声,幸韵星连忙收回目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双手叠放在冰凉的玉石地上,弯腰叩拜道:“奴婢参见王爷。” 是阿韵的声音,是她! 皇甫啸雲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稳健的步伐中带着急切,走到阿韵面前,她裹着自己的披风,乌黑亮丽的头发因为她趴在地上,而落了一地,遮住了她的脸颊。 “白玉圆盘是奴婢的东西,跟王二狗没有任何关系。”幸韵星接着说道,她的心脏由于紧张,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还有这件披风,是……是前几日大风刮到杂院,奴婢就捡来用了。” “霍陵,去打盆热水来。” 原来她一直都在府上,隐姓埋名藏在了杂院,听霍陵说,她还在脸上抹了厚重的墙灰,看不清她的真实容貌。 听到浑厚的男音,幸韵星感到有些耳熟,像是阿雲的声音,但她又不敢抬头去确认。 “本王有话问你,你为何失约,不来找本王?” “奴婢为何要来找王爷?”幸韵星不解的反问道,“奴婢恳求王爷,饶恕王二狗,白玉圆盘是我……拿的。” 不来赴约,又躲着他,现在,又为别的男人求情。 还有那个王二狗,一口咬定白玉圆盘是他偷的,皇甫啸雲怎会不知道,当初是阿韵拿走了白玉圆盘。 见他二人如此的维护对方,皇甫啸雲的心里像打翻了醋缸一样,酸的他起了杀念。 “你从何处拿的?”冷沉的声音如寒冰凛冽,他堂堂亲王,竟被一个女人给戏弄了。 “从……北院。” “王爷,水来了。” 眼下的情形,瞧着不太好,王爷冷若冰霜的眸光中泛着杀意。 “让她把脸洗干净了。” 起初,皇甫啸雲是想亲自为她洗脸,可此时,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一手掐断她的脖子。 幸韵星从披风里伸出一双轻颤的小手,捧起铜盆里的热水,小心翼翼的洗掉了脸上的黑墙灰。 她尝试过把锅底灰涂抹在脸上,但不及墙灰易抹易洗干净。 披风之下,幸韵星因为刚才跪地时用力过猛,而磕伤了膝盖,她强忍着痛楚,微微的调整了跪地的姿势,将重心转移到了屁股上。 “奴婢洗干净了。”她低声下气的说道,依然把头埋得极低。 “本王成全你,剩下的二十大板由你代过。” 霍陵一听不对呀,方才,王爷听说找到人后,激动的连衣服都忘了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来见阿韵。 霍陵相信,王爷找阿韵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打她二十板子! “阿韵姑娘,方才,你让我带你去找阿雲,如今阿雲就在你面前,你怎又不识他了?”温和的嗓音对她说道,瞧她轻颤的模样,应该是受到惊吓所致。 第二十三章 要打她二十大板的男人是阿雲 听完霍陵说的话,幸韵星猛得抬头看向面前那个要打自己二十大板的男人。 他穿着彰显贵气的紫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的合身,黑发用上好的无瑕玉冠了起来。 他目光清冷,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的俊朗,他胸膛开阔,有万夫不当之勇,器宇轩昂,不似凡人。 “你真的是阿雲?”怯懦的声音问道,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里瞬间就充满了说不尽的委屈。 “本王是阿雲。” 冷眸望来,方才听霍陵说她想见自己,她不是已经将自己忘了、不愿再提起了吗? 只听“哇——”的一声,幸韵星低头落泪,她无助的抱住自己,失声的痛哭起来。 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维护的阿雲,竟然要打自己二十大板,他知道自己最怕打板子了,还要打她…… 以前,她在文本里读到“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她深切的体会到了帝王的薄凉,只怪她自己,错付真心。 不就是拿了点他的东西吗,她不稀罕…… 他是王爷,整个王府都是他的,就算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不会找不到自己,除非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自己。 不蒸馒头争口气! 幸韵星一把擦干眼泪,她一咬牙,扯下披风,揉成一团,用力的扔向皇甫啸雲,动作一气呵成! “还给你就是了。”幸韵星双手撑地,颤颤巍巍的收膝站了起来,她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痛楚,朝他伸手要道,“把肚兜和秋裤还给我,这件衣服,等我换下来后也还给你,以后你做你的王爷,我做我的奴婢。” 在幸韵星的认知里,亵裤等同于秋裤,主要是说的顺口。 披风之下,她竟然穿着王爷的亵衣,还有肚兜……在王爷那里,这如何不叫霍陵浮想联翩,两人是不是…… “转过去——”皇甫啸雲瞪向霍陵命令道。 霍陵恍然大悟,“非礼勿视”,他连忙转过了身。 “披上。” 皇甫啸雲走来,重新给她包上披风,她的膝盖受了伤,右腿较为严重,已经破皮出血了。 “不穿……”低语凝噎,幸韵星不争气的抽了抽鼻子,她别过脸,看向白得渗人的地面,“把衣服还给我……” 皇甫啸雲一手搂上纤瘦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白嫩的腿腕儿,将人打横抱起来,迈着稳重的步伐朝屋里走去。 空留霍陵一人在院子里,他还想再多听一会儿,怎就没了! “谁要你抱我了,放我下来……” 虽是嗔怒的语气,但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小猫咪柔软的爪子一样,挠人无害。 “本王问你,为何不来找本王?” “狗洞被人堵上了,我爬不过去。” 皇甫啸雲记得,确有其事,是霍陵命人给堵上的。 他将人放在窗边的卧榻上,起身去给她拿药。 “中秋那日,本王叫你,你为何要躲着本王?” “那日人太多,原来是你在叫我。”幸韵星坐在软榻上,看着他给自己的膝盖上完药后,又用白锦轻柔的包扎伤口,“我是偷偷溜出的王府,以为是府里的人来抓我回去。” 难怪她又从石桥上一跑而过,原来是回府。 “会不会留疤呀?”幸运星低头问来。 “不会留疤,你与王二狗有何关系?” 包扎完伤口,皇甫啸雲起身走向金丝楠木书架,将药放回原处。 “我在杂院又没吃的,又没喝的,连个睡觉的床都没有。” 原来一直不给自己吃喝的人就是他,想到这里,幸韵星的鼻子里不由得一酸,眼泪顿时就花花的涌出眼眶。 “王二狗带吃的给我,他还送我菜种子……” “本王跟霍陵说过,不得克扣下人们的吃食。” 瞧她哭得这般委屈,皇甫啸雲心里的那团怒火,早就被浇灭,不仅如此,他反而在心里责备起自己来,为何没有早些找到她,让她吃了这么多苦。 “他们说我是下等奴婢,不配吃饭,呜……”幸韵星瘪着嘴,甭提哭的有多伤心,“你也不来找我……” “本王找过你,每日都在上汤院等你。”皇甫啸雲掏出帕子,满眼心疼的给她擦眼泪,“有本王在,无人再敢欺负你。” “你知道是我,怎么还要打我板子?” 这才是让幸韵星感到最为心寒的事情。 “本王……”他总不能实话实说,看她如此维护王二狗,只字不提“阿雲”的事情,他心里不舒坦,便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吓唬吓唬你。” “你太坏了……” 幸韵星呜咽一声,抬起两条纤纤细臂求抱抱。 皇甫啸雲抱上哭得可怜的人儿,将她放在腿上,就像那晚那样,贴在自己的胸膛里坐下。 “好好的脸,为何要抹墙灰?” 她的身体还是那样娇软,带着淡淡的清香气息。 “因为要洗夜壶……” 幸韵星跪坐在健硕的大腿上,两腿轻放在软榻上,下巴托在宽厚的肩膀上,温暖的踏实感觉,令她昏昏欲睡。 “霍陵怎会让你去洗夜壶?” 然而,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抽泣声,睡着了还在哭,看来这几日,她没少受委屈。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皇甫啸雲看了一眼软榻,又看向不远处的黄花梨木床,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将人抱去了床上歇息。 在给她盖好被子后,皇甫啸雲坐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熟睡的脸庞。 她柔顺地闭着眼睛,合在一起的睫毛显得浓密纤长,闭合的眼帘处,还残留着水汪汪的泪痕,她的鼻翼跟随呼吸轻轻翕动,嘴巴自然地微张一点。 毫无防备,安睡如婴。 俊朗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笑容,就在皇甫啸雲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床上突然发出呜咽的抽泣声。 “不要打我板子,呜呜……” 幸韵星说梦话的时候,把自己给哭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大床上,顿时就吓得大哭起来。 “旺财、招财……你们在哪儿?” 平日里睡觉,旺财和招财都会趴在她身旁。 第二十四章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本王在这里。”皇甫啸雲快走两步回来,重新坐在床边轻声安慰道,“别怕。” “阿雲。”幸韵星从被窝里爬出来,像是小猫似的钻进他怀里,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我梦见他们要打我板子,还要把旺财、招财炖了吃……” 其实,幸韵星是梦到自己被小肺王抓回穆王府,被侍卫粗鲁的按在长形椅上受罚。 “旺财、招财又是……” 皇甫啸雲听着像是狗的名字。 “是我养的两只狗。”幸韵星抽泣一声,带着柔弱哭腔的声音喃喃道,“我一个人害怕,你要是不想陪着我的话,就让旺财、招财来陪我。” “本王……” 自己何时不想陪她了,碍于她是清白的女儿身,自己又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可软玉温香在怀,叫他如何不心动。 “你是不是嫌弃我洗夜壶,不想跟我好了?” 原以为他只是个侍卫头头,跟他在一起,起码生命有保障,绝对不是因为他有八块腹肌,身材魁梧有力,馋他的身子。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而且,刮了胡子的他,少了粗犷,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本王怕你休息不好。” 见他答非所问,幸韵星的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除了王二狗不嫌弃她所做之事低贱,王府里的人皆瞧不起她。 古往今来,讲究门当户对,幸韵星不怪他。 她收回抱紧皇甫啸雲的手,默默地从他腿上爬了下来,坐在床边望向他,露出乖巧的甜美笑容,问道:“你可以把卖身契给我吗?” “你要卖身契作何?” 皇甫啸雲以为她听懂了自己的话,愿意一个人睡觉。 “我就是个洗夜壶的下等奴婢,反正你也看不上我,不如把卖身契给我,等我赚到钱后,一定会把赎金还给你。” 幸韵星兴致勃勃的说给他听,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笑得真诚的份儿上,同意把卖身契给她。 “你……” 皇甫啸雲听完她的这番说辞,胸口突然就感到闷痛起来,她还笑的如此开心,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王府,离开他。 “你是王爷,家大业大,不缺一两个奴婢。” 幸韵星以为自己的“深明大义”感动了他,他会慷慨的把卖身契拿给自己。 哪知他强壮的胳膊在搂上自己的腰肢后,直接将她压倒在身下。 “本王是男人,知道男人会对女人做什么吗?”皇甫啸雲被她气到不行,粗哑的声音问道。 他真重,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 幸韵星眨巴着无辜明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感到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我不想卖身。”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想对你做什么皆可。” 瞧她这副懵懂的模样,怕是什么都不懂,被自己强势的欺压在身下,也不知道反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幸韵星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羞涩的将脸别向一边,可人的嫣红从脸蛋儿一直蔓延到脖子里。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 皇甫啸雲抓住她的双手按在两侧,双眼柔柔的看着她,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阿雲,我怕疼……” 身上男人的眉目温润似玉,神情闲适若云,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后,便起身松开了她。 “马上就天亮了,歇息吧。” “那你呢?”小手拉上他的衣袖问道。 “本王在软榻上歇息。” 幸韵星“哦”了一声,就松开了手,她钻进被子里,一双明亮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黏在皇甫啸雲的身上。 “为何这般看着本王?” 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皇甫啸雲不想发现都难。 幸韵星羞涩的憨憨一笑,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了一对机灵的眸子。 他的被子又香又软,鼻尖萦绕着干净的气息,那是成熟男人特有的清新、微凉。 “睡吧。” 皇甫啸雲侧卧躺下,将背影留给了她。 “嗯。” 幸韵星在心里想着,他应该是不嫌弃自己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轻吻自己,还把床让给自己睡。 “阿雲,你冷吗?” “不冷。” “阿雲,你要枕头吗?” “不用。” “阿雲,你睡着了吗?” “还没。” 幸韵星拉过枕头,枕在床边上,此时的她睡意全无,只想跟阿雲说说话。 “阿雲,那个白玉夜壶是你的吗?” “是本王的。”皇甫啸雲翻过身来,他也有问题要问她,“你说你叫幸韵星,为何卖身契上的名字却是马翠花?” “因为……”幸韵星灵机一动解释道,“名字贱了好养活。” 皇甫啸雲不单单只会行军打仗,各种兵法深谙于心,他的睿智皆用在了远离朝堂之上,做个清闲自在的王爷。 见她闪烁其词,待到明日叫来霍陵再问个清楚。 “阿雲,我困了。” 担心阿雲继续询问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幸韵星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露出一副困了想睡觉的疲惫模样。 “睡吧。” “晚安,阿雲……” 话音刚落,她竟然真的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皇甫啸雲瞧着她那酣睡的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看出来了,阿韵除了没心没肺,还有些缺心眼儿。 闭目养神到天亮,皇甫啸雲照常起床晨练。 “王爷起得真早。” 王爷晨练之时,他都会在一旁伺候着。 “本王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晨练。” 听出霍陵话中有话,皇甫啸雲在拿剑的同时,递上一个冷厉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小人已经交代下去,阿韵姑娘日后就留在王爷身边贴身伺候。” “她既是阿韵,马翠花又是何人?” 皇甫啸雲的问话,点醒了心中正有些得意的霍陵,先前,王爷将阿韵之事全都怪罪在他身上,如今他“沉冤昭雪”,自然是分外得意。 “小人这就派人去查。” 以阿韵的姿色,将她卖到怡红楼比卖给王府更值钱,又或是许配给像样的人家,比在王府做个下等奴婢要好上许多。 ------题外话------ 每天一更,0:30,更文 小宝贝要早点睡觉呀~ 第二十五章 在阿韵这里品尝到心慌的滋味 “啊——” 突然,从房内传出一声惊叫。 皇甫啸雲及时收剑,动作犀利的将手中寒剑扔向霍陵,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朝屋内跑去。 推门一看,只见阿韵趴在地上,撅起那挺翘的小屁股,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咽声。 “阿韵,发生了何事?”皇甫啸雲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关切问道。 “我梦见有人把我扔下悬崖,然后就掉下床了,我的膝盖好痛……” 她摔下床时,受伤的膝盖跟着落地,这会儿正痛得厉害。 “本王看看。”皇甫啸雲动作利落的蹲下身体,解开膝盖上包扎的白锦,查看伤口,“伤口裂开了,本王再给你上些药。” 幸韵星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一连做了两个噩梦,她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尤其是第二个噩梦,就跟真实发生过的一样,她被人扔下悬崖,而那个悬崖正是小肺王找到自己的悬崖。 她为什么会挂在悬崖的歪脖树上? 幸韵星顿时柯南附体,分析起这其中的蹊跷,从下山的路况来看,单凭穆王妃一人,是无法爬到半山腰再跳下去。 再说了,自杀的方法有很多种,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为何要选择既劳累又痛苦的死法,上吊、喝毒酒、跳河,不是死得更便捷一些吗? “在想什么?” 见她目光呆滞,很明显是想事情走神了。 “我妈说,做梦是因为睡觉的时候屁股没盖好。”幸韵星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想啊,是不是你的被子小了?” “本王的被子少说也有七尺长,岂会盖不住你。” 一抹充满温情的笑意在他眉宇间化开,幸韵星竟看得有些痴了,他半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动作轻柔的在给她上药。 幸韵星在想,他该不会是个中央空调,逮谁暖谁?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好吗?” “哪个别人?” “就是除了我之外的人。” “你是觉得本王太清闲了吗?”皇甫啸雲抬头,对上笑吟吟的明眸,“以后就留在东院伺候。” “不行。”幸韵星不假思索的拒绝道。 皇甫啸雲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心里虽不痛快,但未表现在脸上。 “在东院伺候什么都有。” “我不会伺候人。”她尚且需要人照顾,又如何伺候得了别人,“北院有婢女,你可以让她们来伺候你。” 皇甫啸雲猛然握紧手中的药瓶,将心中的怒气全都发泄在瓶身上,低沉问道:“你不愿伺候本王?” “我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不愿意伺候你,是我根本就不会伺候人。” 说来惭愧,她妈为了把她嫁出去,已经达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比如:一只筷子吃饭,一只拖鞋给她穿…… 美其名曰,单身狗不配! 其实,她这次坐火车去a市,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有老妈安排的艰巨任务——相亲。 老妈算不如天算,谁又会想到,她竟会来到这里。 然而,幸韵星的这番说辞,听在皇甫啸雲的耳朵里,便成了推托之词,她分明就是不想伺候自己。 皇甫啸雲深知,她一直都想离开王府,若是在他身边伺候,便没了离开王府的机会。 “那日,你给本王揉按肩膀就很舒服。” “你说按摩呀,这个我会。” 幸韵星在文本里获取的伺候王爷信息,得伺候他宽衣解带、束发洗脸、更衣用膳,王爷吃饭你得看着,王爷睡觉你得守着,王爷上茅房你得跟着…… 如同照顾一位高贵的废物一般。 “既然你会,又为何不愿伺候本王?” 药瓶被他捏碎在手中,手心传来丝丝痛感,应该是被药瓶的碎片扎伤所致。 幸韵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自己要抬头仰视他,这还没一会儿,脖子就酸了。 “我可以照顾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幸韵星觉得,两人在处对象,不能叫“伺候”,而是相互照顾。 皇甫啸雲在她身旁坐下,问道:“什么条件?” “旺财和招财得跟着我。” 皇甫啸雲以为她会拿卖身契作为交换条件。 “还有,把肚兜和秋裤还给我。”幸韵星伸手朝他要道,她就这么一套合身的衣物,现在,终于能穿回来了。 皇甫啸雲看向之前放枕头的地方:“在床褥下。” 幸韵星一个灵活翻身,掀开床褥,拿起叠放整齐的肚兜和秋裤,又滚了回来。 “洗了吗?” “洗了。” 清洗倒是简单,就是晾晒的时候,他有意将霍陵支出府,又遣去东院侍卫,这才放心的将衣物晾晒在院子里。 “是你洗的吗?”幸韵星拿起肚兜问道,如果不是他洗的话,她就不想穿了。 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窘迫:“是本王洗的。” “是你洗的我就穿,不是你洗的,我就不穿。”幸韵星故意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胸膛,贱兮兮的笑着问道,“为什么要放在枕头下面,难道是……” “放在此处不易被发现。” 皇甫啸雲别过涨红的脸,他轻咳两声,以掩盖心中的慌乱。 面对千军万马,长戟铁骑,他何曾怕过,唯独在阿韵这里,他品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阿雲,你脸红了。”幸韵星不仅看破,还故意说破,她够着身体去看皇甫啸雲红彤彤的脸颊,“这有什么,我还不是每天晚上都穿着你的衣服睡觉。” 皇甫啸雲哪里经受得住她这般挑逗,他猛得起身,低哑沉闷的声音说道:“你把衣服换了,一会儿陪本王用早膳。” “你别走呀。”幸韵星灵活的小手,一把扯住他腰后的锦衣,“你走了,谁帮我系带子。” “自己系。” 腰后有一团小小的力量拉扯着他,只要皇甫啸雲往前走一步,就能挣脱掉,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稳稳的站着一动不动。 “没你系的紧。” 这倒是实话。 “还有你的手,怎么一直捏着药瓶?” 幸韵星看到有东西从他指缝里掉落下来。 “你换衣服,本王帮你系便是。” “那我换衣服了,你不许回头偷看。” 幸韵星松了手,她先穿上亵裤,再穿上肚兜后转身背对他说道:“可以了。” 皇甫啸雲木讷转身,黑眸死死的盯着那两根纤细的白色带子,由于一只手紧握着药瓶,他系带子时的动作有些许迟缓。 ------题外话------ 评论区有互动的小可爱吗? 第二十六章 阿雲,你是不是很有钱 “你的手流血了。” 穿亵衣的时候,幸韵星一直盯着他的手在看,他就像个木桩子似的,系完带子后就转身站在床边。 “怎么弄的?”幸韵星抓起那只手,举在眼前仔细的看,这才发现药瓶碎在他手心里,“药瓶碎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没事。”皇甫啸雲淡淡说道,月眉倏皱,她似乎在担心自己。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 幸韵星牵着他的手,走到书桌前,她找来一张泛黄的纸垫在桌面上,又从笔筒里取出一支干净的毛笔,小心翼翼的清扫着他手中的白瓷碎片。 “慢慢的把手张开,就是这样……疼吗?” 她的动作十分轻柔,细软的紫毫在他的手掌心里微微滑动,一点一点的将碎瓷片全都清理到宣纸上。 “不疼。” 她的模样随意中不失俏皮,漆黑如夜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在纤纤美背上,有几屡发丝滑落在白净的脸颊旁,衬得玉肌分外的晶莹剔透。 皇甫啸雲突然觉得,阿韵把墙灰抹在脸上是明智的做法。 “这瓶子的质量也太差了吧,还好你手中有茧,皮厚扎得不深。”幸韵星回头朝他问道,“有消毒水吗?” “何为消毒水?” 单纯青涩如一的目光里,只有他一人,就是这种纯粹的眼神,令他倾心于阿韵。 “瞧我这脑袋。”幸韵星用毛笔杆子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这里怎么会有消毒水?” “本王派人去找,霍陵——” 只要是阿韵想要的东西,他定会派人找到。 “王爷有何吩咐?”门外,霍陵问道。 “我不要消毒水了,我要酒。”幸韵星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机智的笑容说道,“酒也可以消毒。” “送壶酒进来。” “是,王爷。” 嘴上是答应了,但霍陵的心里却在嘀咕,一大早就喝酒,王爷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阿韵要酒作何?” 见她一直趴在桌边,皇甫啸雲便用空闲的那只手,揽上细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清洗伤口,我担心有小渣渣没扫出来,万一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本王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你怎不提醒本王?” “我那就是皮外伤,你的就不一样,都扎肉里了。” 阿韵的细心,令皇甫啸雲倍感温暖,在他眼里,手上的这点小伤不值一提,虽然阿韵有些小题大做,不过,甚得他心! “王爷,酒来了。”霍陵扣门说道。 “送进来。” 霍陵进门一瞧,王爷与阿韵姑娘坐在书桌前,二人的脸上皆带着温情笑意。 王爷的左手搂在阿韵腰间,像是怕她会摔下来一般仔细,王爷的右手被阿韵姑娘握着放在书桌上,她手中拿着毛笔,像是在王爷手心写字。 这一搂一写,其中的情趣只有他二人知道。 “霍管家,把酒端过来。” 幸韵星放下毛笔,正要收拾桌面上的碎渣时,被皇甫啸雲一个后移的动作,带离了桌子,她两手尴尬的悬在空中。 “霍陵,把东西收拾了。” “是,王爷。” 霍陵走近了一瞧,这才发现,原来阿韵姑娘并非是在王爷的手心里写字,而是在为王爷清理伤口。 嗐,这芝麻绿豆大小的伤口,王爷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瞧把阿韵姑娘给担心的。 “这种小事我会做。”幸韵星扭头对皇甫啸雲说道,“放我过去。” “让霍陵来。” 万一扎破了阿韵的手,她一哭,又得自己一阵好哄。 “让小人来就行。” 霍陵把酒放下后,手脚麻利的把宣纸包成一团,退到一旁候着。 “我要过去。”边说着,幸韵星边朝桌边倾去身体,“霍管家,旺财和招财怎么样了?” “在北院睡着。”霍陵答道。 她提起酒壶,倒了半杯酒在白玉圆杯中。 “有点疼,你忍忍。”她发现,王府里的器具几乎都是白玉制成的,“阿雲,你是不是很有钱?” 她正用毛笔蘸酒,清洗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她认真的模样,宛如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皇甫啸雲能感受到阿韵吐出的气息,撞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上,温热、微痒。 “何出此问?” “盘子是白玉做的,酒壶、酒杯也是白玉做的,还有你的玉佩……”幸韵星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他腰间问道,“玉佩呢?” “丢了。” “啊,丢了?”幸韵星抬头看向身后的皇甫啸雲,满眼皆是惋惜,她轻叹了口气嘀咕道,“丢了都不送我……” “本王还有其他玉佩。” 就连他亲自挑好,打算送给阿韵的发簪,也被他怒然拍成无用的几段。 皇甫啸雲担心阿韵因此生闷气,与自己疏离,便朝霍陵使眼色:“霍陵,去库房挑几个上等的玉佩。” “王爷,该去穆王府了。”霍陵言语亲善的提醒王爷说道,“穆王府一早就派人送来请帖。” 瞧他,光顾着与阿韵相处,竟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幸韵星听到“穆王府”三个字,心头不由得一颤,她这才反应过来,穆王和雲亲王都是王爷,万一以后在王府里撞上了,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来王府对她来说也不安全了,难道要离开王府吗? 幸韵星想的入神,竟没有听到皇甫啸雲在叫自己。 “阿韵……”见她不应,皇甫啸雲又叫了一声,“阿韵……” “嗯?”幸韵星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应道,“叫我干什么?” “本王问你,随本王去穆王府赏菊如何?” 穆王府里的花花草草最多,春有灼灼桃花,夏有清水芙蕖,秋有菊花争艳,冬有腊梅含香,可谓一院一景,一景一世界。 “我不喜欢菊花,就不去了,你去吧。” 离开王府的念头,在幸韵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若真要离开,她舍不得温柔俊朗的皇甫啸雲。 “去告诉穆王,就说本王身子不适,改日再去。” 既然阿韵不去,他又去了作何,听他们吟诗作词实属无趣,倒不如在府中与阿韵说说话。 第二十七章 谈情说爱,你确定你不喜欢吗 “王爷的说辞怕是不妥。” 向来体格健魄的雲亲王,突然就身子不适了,一来无人相信,二来即便是相信了,也会惊动宫里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一旦消息放出,不到一个时辰,便会有宫中御医不请自来的到府上为王爷诊治。 “有何不妥,本王还不能身子不适了?”皇甫啸雲问得有些无奈,前日,他确实答应了穆王的邀约,今日到他府上赏菊饮酒。 “不能。”霍陵一本正经的摇头答道。 “噗嗤~”幸韵星觉得两人的对话真有意思,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霍管家,就说今早王爷的手被扎破了皮,虽是小伤,但有诸多不便,要在府中歇息换药,怕扰了诸位的雅兴,雲亲王府送来……” 幸韵星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东西好,便扭头问向皇甫啸雲:“阿雲,你觉得送什么好?” “送些水晶菩提去穆王府。” 水晶菩提乃塞外之物,除了每年夏季上贡给宫里,就属雲亲王府里最多了。 “还是王爷想得周到。”霍陵笑着说道,再看坐在王爷腿上的阿韵姑娘,正对着王爷的掌心吹气,如此伶俐的女子,又怎会不得王爷的垂爱! “是本王的阿韵想得周到。”手心里冰冰凉凉的感觉,令他甚感舒服,“玉佩就不必送来了,一会儿本王带阿韵去库房挑选。” “是,王爷。” “上早膳。” “我还没洗漱。”自己总不该穿成这样在府里转悠吧,“也没换衣服。” “霍陵,打热水来。” “是,王爷。” “伤口不能沾水,要是感染就麻烦了。”幸韵星收起毛笔,转身过来,认真的对他说道,“记住了吗?” “小伤,不碍事。” 皇甫啸雲抬起那只被阿韵精心呵护过的手,伤口不明显,若非看的仔细,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手受了伤。 “就因为是小伤,所以不能大意,要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幸韵星担心伤口感染,要是得了破伤风,就直接死翘翘了,还是谨慎些好。 “阿韵,你为何这般担心本王?” 皇甫啸雲满目温柔的挑起一缕青丝,握在手心把玩,黑发顺滑如丝,拂过指缝间时,带有丝丝的凉意。 “那还用问。”幸韵星粲然一笑,两只胳膊壁咚在他身后的镂空雕花椅背上,朝他倾来身子,“我们正在处对象,当然要担心你了。” “何为处对象?”皇甫啸雲不解的问道,阿韵离他如此之近,一张笑靥如花得小脸蛋儿,就在他眼前。 “用我们那里的话说,就是谈恋爱。”幸韵星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解释给他听,“就是两个人谈情说爱一段时间,如果觉得合适,就可以成亲,如果不合适,就好聚好散。” “本王不喜欢谈恋爱。”大手猛得揽上细腰,往怀中一推,威严的声音说道,“本王喜欢直接成亲。” 幸韵星一头扎在硬朗的脖子里,琼鼻撞在麦色的肌肤上吃了痛,她一边抬起脑袋,一边奋力的想要推开他。 但在男女力量的悬殊下,幸韵星的臂力显得微不足道。 “你撞痛了我的鼻子……”娇哼哼的声音说道。 皇甫啸雲松了手,好让她起身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让本王瞧瞧……” “嗯~”幸韵星发出一声娇哼,她用手捂着鼻子,满怀委屈的娇弱声音说道,“好痛……” 皇甫啸雲真以为撞痛了阿韵,神色紧张的握上那双白嫩小手,强行要查看阿韵的小翘鼻子,是否受了伤。 岂料,她突然松了手,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的脸蛋儿,猝不及防得凑来,在他冷硬的脸颊上嘬了一口。 柔嫩的唇瓣立即离开,温软的感觉如惊鸿掠影,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就是谈情说爱,你确定你不喜欢吗?”明眸忽闪,透露着古灵精怪。 皇甫啸雲能说自己不仅喜欢,而且,他还希望阿韵亲自己的时间能更久一些吗? “本王觉得谈谈也无妨。”他神色凝重说道,以掩饰心中的悸动。 见他一副蹙眉的为难神色,幸韵星猜想,或许,他真的不喜欢谈情说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勉强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好,以免到头来自讨没趣。 幸韵星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如往常一般平和的声音说道:“我就不陪你吃早饭了,我还要回杂院换衣服、洗夜壶。” 阿韵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令皇甫啸雲悸动未平的心里,生出若即若离的不适感。 “站住,本王还未同意你离开。” 她说走就走,而且,还是头也不回的那种。 幸韵星无奈的停下脚步,难不成还要她跪拜完了才能走吗? “王爷,请您同意奴婢回杂院换衣服,奴婢还有夜壶要洗。” 幸韵星转身,双膝跪地后,朝着皇甫啸雲俯首一拜,不耐烦的声音里充斥着敷衍了事。 “阿韵,你之前不是这样对本王说话。” 她总是能轻易地点燃自己心中的怒火,譬如现在,皇甫啸雲怒火攻心,正极力的压制着。 “之前是奴婢不懂规矩,忘了自己的身份。”恭维的话,谁还不会说,“奴婢拜也拜了,可以走了吗?” “你……” 皇甫啸雲冷沉着脸,目怒威光,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砸碎在阿韵面前。 幸韵星被突如其来的“砰——啪——”声,吓得一哆嗦,不解的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吓。 天啦,还好他没有答应跟自己谈情说爱,幸韵星在心里庆幸着,他的脾气也忒大了吧,竟然砸杯子! 他该不会是有暴力倾向吧? 霍陵进屋送来早膳,一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见阿韵姑娘跪在地上,一对不屈服的眸子瞪向王爷。 他方才离开的时候,王爷跟阿韵姑娘还是浓情蜜意,这才多久的功夫,屋里的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 王爷满脸阴云,一看便知是在气头上。 “阿韵姑娘,还不赶紧把地上的碎物收拾一番。” 凭什么要她收拾地上的碎酒杯,又不是她砸碎的。 ------题外话------ 感谢酥酥酥、桃之夭夭、周周、玲几位小可爱的票票,么么哒^3^ 第二十八章 挨了板子,赌气要绝交 见她不为所动,霍陵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教她如何收拾。 “阿韵姑娘,王爷正在气头上,你就服软说句好话,这事儿就过去了。”霍陵压低声音劝道,“哪有做奴婢的忤逆主子,最后吃苦的还不是自己。” 可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要忤逆他的意思,反而顺从他的心意,他不想跟自己谈情说爱,她走还不行吗? 说到底,还是身份悬殊的原因,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自己却是卑微的下等奴婢。 幸韵星默不作声的捡起地上的碎片,放在手心里,她边捡边想,有什么办法能为自己赎身,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 霍陵就没见过像她这般倔强的女子,埋头不语,但凡她认个错,以王爷对她的宠爱,定会既往不咎。 “捡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幸韵星问向霍陵,她一直跪在地上,膝盖又开始痛了。 “王爷,该用早膳了。” 皇甫啸雲正襟危坐,冷沉的目光一直落在阿韵身上,她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捡起地上的碎玉片。 见王爷也不作声,这就让霍陵感到为难了。 “阿韵姑娘,去请王爷用膳。” “他爱吃不吃。”幸韵星“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她手里捧着碎片,有骨气的说道,“你不想跟我处对象,我们不处就是,你也犯不着给我小鞋穿,知道我膝盖有伤,还一直让我跪在地上。” 就他有脾气,谁还没个脾气了! 幸韵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振振有词的接着说道:“您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奴婢惹不起您,走还不行吗,您想打奴婢的板子就打吧,反正奴婢贱命一条!” 霍陵疯狂的朝幸韵星使眼色,示意她闭嘴! 他的姑奶奶呦,这是活腻了吗? “霍陵,顶撞主子,按府规该如何处置?”沉闷的嗓音带着一股压迫力问道,自己何时说过不想与她处对象了,他是主子,只要她说一句顺他心意的话,他至于如此动怒吗? “回王爷的话,杖责……二十……” 霍陵心想,王爷不会真打吧? “按府规处置。” “是……王爷。” 听到要挨板子,幸韵星的心不由得轻颤,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阿韵姑娘……” 霍陵本想再劝她两句,岂料她……斗志昂扬的走到院子里,还找了个好地儿,一块儿石头上趴下。 “霍管家,这二十大板打下去,我肯定是活不成了。”尽管心里害怕,但她不能丢了骨气,更不能认怂,“我死了后,你能不能把我的卖身契一起烧了,然后,把我的骨灰撒在河里,还有,帮我照顾旺财和招财……” 说着说着,幸韵星的鼻子里不禁一酸,自己来到这里后,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不是被人追杀,就是饿肚子…… 不怪王爷会生气,霍陵就纳闷了,难道王爷在阿韵姑娘心里的位置,还赶不上两只狗吗? 阿韵姑娘交代后事,只字不提王爷,也真是绝了! “像阿韵姑娘这般聪慧的女子,又怎会猜不出王爷的心思,只要阿韵姑娘说两句顺应王爷心意的话,这板子就免了。” “猜不出,也不想猜。”幸韵星一肚子的委屈,娓娓向霍陵道来,“怪我自己,高看了自己,我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不会在意对方的身份……霍管家,可以打了,早死早超生……” 别看她说的大义凛然,慷慨赴死,其实,在看到两个强壮的侍卫手持二十公分长,五公分厚的楠木板时,幸韵星的心里实则慌得一批! 屋里,皇甫啸雲同样慌得坐立不安,他斜着身子,一直在往院子里够着看。 霍陵该不会真让侍卫责罚阿韵吧,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阿韵,好让她服软,不再与自己生疏陌离。 “阿韵姑娘忍忍,二十大板很快就过去了,死不了。” 霍陵又朝屋里探了一眼,眼见房中没动静,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可以动手打了。 幸韵星咬紧牙关,她的身体由于过度紧张而僵硬如石。 伴随着侍卫手中的板子落下,幸运星闷叫一声,屁股上传来的火辣辣痛感,犹如烈火灼烧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清楚的认识到,皇甫啸雲真的要打她,不是吓唬,也不是说说而已。 而这一板,同样打断了幸韵星对皇甫啸雲所有的爱情幻想,可以不爱,但是不能伤害! “霍陵,本王渴了——” 就在板子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皇甫啸雲厉声朝院外叫道,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听到王爷的声音,霍陵立马让侍卫停了手。 “小人这就送茶进来。” 霍陵心想着,王爷要是早些时候说渴了,阿韵姑娘一板子都挨不着。 “本王不喝你沏的茶。” 言外之意是,他要喝阿韵沏的茶。 而此时忍痛趴在石头上的幸韵星,别说沏茶了,她恨不得把一壶开水浇在他头上。 “阿韵姑娘,去给王爷沏茶。”霍陵替阿韵姑娘感到高兴,他欣喜说道,“这板子就不用受了。” 幸运星冷哼一声,眼里的恨意不言而喻,隐忍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傲劲儿:“去告诉你家王爷,要么把我打死,要么放我走……” 知她倔强,却不知她竟这般的不识好歹。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把王爷哄开心了,说定这卖身契……”霍陵有意把话只说一半,“王爷是主子,你怎能跟主子置气。” “他是王爷,不是阿雲,阿雲不会狠心打我板子,他知道我怕疼……”幸韵星失落的喃喃道,“阿雲说了,他是侍卫头头,他不是王爷,他不是……” “阿韵姑娘莫再自欺欺人,王府里哪来的侍卫头头,阿雲就是王爷。”温和的声音劝道,“阿韵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幸韵星一生只爱一人,也只愿照顾他一人,他可以是任何一人,但绝对不是王爷。” 幸韵星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跟王爷绝交! 第二十九章 阿韵才不是奴婢,阿韵是仙女 “阿韵当真这么说?” 皇甫啸雲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窃笑。 “阿韵姑娘亲口告诉小人,阿韵姑娘一生只爱一人,也只愿照顾他一人,此人正是王爷。”霍陵不仅传错了话,还故意卖关子,“不过……” “阿韵还说什么了?”双眸绽放神采,皇甫啸雲迫不及待的问道。 “阿韵姑娘细皮嫩肉,虽说只挨了一板子,但这会儿连路都走不了,还是由小人去沏茶。” 一听到阿韵连路都走不了,皇甫啸雲心急脚快的走到院子里,将趴在石头上的人儿抱进屋里。 “放开我,谁让你抱我……” 愤怒的小拳拳对着硬朗的胸口就是一通乱捶撒气! “让本王看看,严不严重?” 板子打在屁股上,如何给他看,难不成要自己脱下裤子,当着他的面露出白花花的腚? “臭流氓,谁要给你看了!”骂骂咧咧的小嘴娇嗔道,“你就是个变态,老色批……” 俏生生的骂人的话,听在皇甫啸雲的耳朵里竟是种享受。 “除了本王,你还想给谁看?” 阿韵若真说出那人,他定会亲手宰了他! “谁都不给。” 幸韵星急忙捂上自己的屁股,眼看就要走到床边,她又机智的搂紧阿雲的脖子,好让自己不被放在床上。 “可以松开本王了。”低柔的声音说道。 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此时的幸韵星不仅恨意全无,还亲昵的挂在皇甫啸雲的脖子上。 “本王不会将你如何。” “那也不行,给你看了屁股后,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她理直气壮的说道,“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你曾说过,会嫁给本王。” 听她说话的口气,似乎想另嫁他人。 “我说的是嫁给阿雲,你又不是阿雲。” “本王是阿雲。” “阿雲不是王爷,阿雲更不会叫人打我板子。”幸韵星愤愤不平的据理力争道,“我呢,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王爷。” 穆王要她的命,这位正抱着自己的王爷,也要打她二十大板,幸韵星怀疑自己跟王爷犯冲! “就因为本王责罚了你,你记恨本王?”皇甫啸雲问道。 瞧她气哼哼的模样,眉眼里的天真纯洁与无辜娇嫩真真是难以用言语尽述,她哪里是在生气,分明是在向他撒娇。 经他一提,委屈与心酸顿时涌上心头,幸韵星不争气的抽了抽鼻子。 “是你不想跟我处对象,是你对我发脾气,是你叫人打我板子,是你的爱先消失……”幸韵星伤心的低咽道,“我讨厌你……” “本王何时说过不想与你处对象了,分明是你弃本王于不顾,一心想离开王府,离开本王。” 他心中又何尝没有怨气。 “是你拉着脸,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 她是想过离开王府,但绝对不是因为想要离开他。 “本王只是……” 嗐,误会一场! “只是什么?”小眼神儿委屈巴巴的瞅着他。 “本王乃亲王,自然不会将情爱挂在嘴边。” “那是因为你不爱我,你要是爱我的话,就会……” 幸韵星此时的心情就像半个柠檬,只剩下扎心的酸味儿了。 “本王心里有你。” 他目光坚定,深情不移的凝视她。 四目相视,柔情似水般又明又亮,在两人的眼睛里化开…… 就在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即将拥吻在一起的时候,院子里,霍陵的声音陡然响起,而且,音量大到生怕屋里的王爷听不见。 “小人参见公主,公主不在穆王府赏菊,怎来了雲亲王府?” 霍陵乃明知故问,其主要目的是通风报信。 “本公主又没聋,你大声嚷嚷作何。”雍容华贵的脸上带有明显的嫌弃,“雲亲王呢?” 半个时辰前,雲亲王府的人前来通报,雲亲王的手受了伤,虽是小伤,但有诸多不便,要在府中歇息换药,特送来水晶菩提,以供大家品尝。 “王爷在屋里用膳。”霍陵露出一贯的笑容,恭迎公主进屋。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用膳。”皇甫沫漓边走边问向霍陵,“王爷这用的是早膳还是午膳?” “早膳。” 上房的门是敞开着的,皇甫沫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皇甫啸雲坐在八仙桌前用膳。 “皇姐来了。” 皇甫啸雲起身相迎,在听到霍陵的通风报信后,他连忙将阿韵藏在了衣柜里。 若是让皇姐知道了阿韵的存在,定会带回去盘问一番。 “哪只手受了伤,给皇姐瞧瞧。” 皇甫啸雲伸出扎伤的那只手,递到皇姐面前,从容道:“不是什么大伤,让皇姐费心了。” 宽大的手掌里,确实能看到几个细小的口子,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然而,皇甫啸雲却以手伤为由,推掉了穆王府的赏花之约。 “穆王这次花了心思,不仅将园子翻修了,还请来彩月阁的杜姑娘为众人助兴。” “本王长年待在军营,与将士们同食同住,见不惯那些风花雪夜,皇姐是知道的。” “你呀!”皇甫沫漓笑容和善的摇了摇头,“昨日母后与我说及你的婚事,那些官家小姐的册子我也看了,挑了几个家世清白的嫡女,画像过两日送你府上。” “谢过母后与皇姐的一番好意,本王心有所属。” 说话之时,一抹温情笑意在皇甫啸雲俊冷的唇角淡淡漾开。 “姑娘找到了?”皇甫沫漓惊喜问道,一对眸子里顿时生出别样神采,能被她皇弟看中的女子,定然是位万中挑一的绝世女子。 皇甫啸雲颔首答道:“找到了。” “哪家的千金小姐,带皇姐去瞧瞧。”皇甫沫漓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找到的?” “阿韵就在府中。” “该不会是你府中的奴婢?” “阿韵才不是奴婢,阿韵是仙女。” 平日里威风凛然的雲亲王,在说出这番话时,俊朗的面容上竟带有少年时的稚气未脱。 “噗嗤~”皇甫沫漓掩面大笑道,“皇姐今日定要见见这位仙女了。” 原以为自己的皇弟是个武呆子,没想到竟能说出这般有趣的情话。 ------题外话------ 有没有看书的小可爱,评论区留个爪爪吧! 感觉一直在单机,呜呜x﹏x 第三十章 他的小仙女,阿雲娇宠阿韵 躲在衣柜里的幸韵星,在听到阿雲称呼自己为“仙女”时,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上一秒钟还在心里盘算着出去后,找阿雲报打屁股之仇,此时的她,不仅怨气全无,还想送他一个窒息的吻! “阿韵只能给本王一人看。”皇甫啸雲说的理所应当,带有不可一世的傲气。 “皇姐今日不走了。”皇甫沫漓端了端身子,尽显富态的脸上笑出了褶子,“本公主还从未见过仙女。” “皇姐就算待到明日,也见不着阿韵。” “为何?” 既然是他府中之人,又何来的见不着之说。 “皇姐,仙女住在天上,这会儿还没下凡。” 皇甫啸雲拿人开涮起来,可是半点儿都不含糊。 皇甫沫漓一听,便知自己被皇弟揶揄了。 “哼~”皇甫沫漓嗔笑道,“待我将此事告诉母后,让母后来找你要仙女。” “本王说了,阿韵只给本王一人看,谁来看都无用。” 见他嘴硬,问不出有用的东西,皇甫沫漓便叫来候在门外伺候的霍陵。 “霍陵,本公主问你,阿韵是什么?” “回公主的话,小人不识阿韵姑娘。” 瞧瞧,“阿韵姑娘”叫的多顺口,竟说不识她。 皇甫沫漓是看明白了,这主仆二人“狼狈为奸”糊弄自己。 “行了,本公主还要去穆王府赏花,听杜姑娘弹琴。”皇甫沫漓满脸失望的站起身来,空叹一声,“你吃吧,不必送本公主出府了。” “霍陵,送皇姐出府。” “是,王爷。”霍陵恭敬的抬手请道,“公主,请!” 霍陵他们走后,皇甫啸雲谨慎的朝院中望了一眼,确定皇姐没有折返后,这才急匆匆的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柜子里的人儿撅着屁股趴在衣服上,凝眸娇笑,顾盼生辉,时间于二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皇甫啸雲低身而来,被更为主动的幸韵星一把圈上脖子,吻在了两唇上。 阿韵的唇瓣软嫩香滑,从最初的柔情厮磨,到后来的深情探入,扶在细腰上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呦,难不成这仙女在衣柜里?”清亮的嗓音里带有戏谑的意味,皇甫沫漓站在门口观赏了有一会儿。 刚出东院,皇甫沫漓便称手帕落在了上房,霍陵自告奋勇去找手帕,却被公主的随身夏嬷嬷缠上,脱不开身。 既然被有意撞上,皇甫啸雲便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将人儿从衣柜里抱了出来。 皇甫沫漓只瞧见了清秀背影,万万没想到,皇弟竟然将人藏在衣柜里,可谓是金屋藏娇! “霍陵是越来越不会办事。” 皇甫啸雲抱着人儿,朝书桌后的扶手椅走去。 “怎么办?”幸韵星把头埋在湿热的脖颈里,轻声问道。 皇甫沫漓指着八仙桌下的橘色帕子说道:“皇姐的手帕落在桌子底下了。” 临走之时,皇甫沫漓故意将手帕扔在桌下,其用意就是以此为借口,好再折返回来看仙女。 “皇姐又怎会在意一块手帕?” 皇甫啸雲在玲珑美背上轻抚了几下,示意阿韵不必担心。 “皇弟带上阿韵姑娘,与皇姐一同去穆王府赏花,如何?” 皇弟一直将人抱在怀里护着,朝楠木书桌走去,有意远离她。 “阿韵昨晚睡得晚,怪本王。”唇角勾起淡笑,坐下来后,皇甫啸雲动作轻柔的松开两臂问道,“还疼吗?” “疼。”低低的声音答道。 两人暧昧不清的对话听在皇甫沫漓得耳朵里,全然成了恩宠。 “霍陵,拿软垫来。” “是,王爷。” 此时的霍陵已经摆脱了夏嬷嬷的纠缠,站在门口候着。 “先将桌上的包子端来,阿韵还未用早膳。” “是,王爷。” 包子端来后,皇甫啸雲拿起一个,递给了趴在肩膀上的阿韵,方才,他听见阿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幸韵星拿上包子就啃起来,清新的麦香味在嘴巴里弥漫开来,再咬一口,竟然是带馅儿的…… 是咸香松软的肉馅儿包子! 满满的幸福感在幸韵星的心里慢慢化开,像吃了棉花糖一样的甜滋滋。 “阿雲,我还想吃。”甜腻的声音在抬头就能够到的耳边小声说道。 “王爷,软垫。”霍陵因自责而皱眉,沉着脸。 皇甫啸雲拿过软垫,放在腿上,这才让阿韵坐下来,之前,阿韵一直趴跪在他腰间。 瞧瞧,铁骨铮铮的男儿,软玉温香在怀,竟也败下阵来,不仅如此,心思还是这般的细致入微! 皇甫啸雲低低一笑,将一盘包子全都端了过来,放在两人之间的胸前。 “慢点吃,别噎着。” 光顾着自己吃,幸韵星眯眼冲他笑着问道:“阿雲,你吃了吗?” “本王吃了,霍陵,上花茶。” 这花茶,一听便知是给阿韵姑娘喝的。 “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阿雲,我可以带两个给旺财和招财吗?” “带吧。” 瞧她吃包子时候的狼吞虎咽模样,莫说仙女了,皇甫沫漓更觉着像是没吃过饱饭的乞丐。 她该不会是皇弟从漠北带回来的女人,听闻漠北极少下雨,除了风沙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 漠北之地贫瘠,那些牧民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尤其是到了冬天,野有饿殍。 “皇弟别只顾着宠爱阿韵姑娘,而将皇姐冷落了。” 自她折返回来后,皇弟的眼里就只有这位阿韵姑娘,将她视若无睹,心里虽有些不舒坦,但她未表露在颜面上。 “皇姐是来找寻落下的手帕,既已找到,本王这就派人送皇姐去穆王府赏花。” 幸韵星一口气连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在吃第三的时候,她竟乐极生悲……噎住了。 “喝口茶。” 划开茶盖,皇甫啸雲把茶杯端到阿韵嘴边,喂她喝下。 “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茶?”幸韵星好奇问道。 “玳玳花茶。” 玳玳花茶集茶味与花香于一体,茶引花香,花增茶味,两者相得益彰,既保持了浓郁爽口的茶味,又有鲜灵芬芳的花香,饮入口中,花香袭人,甘芳满口,令人心旷神怡。 还有疏肝和胃,理气解郁的功效。 第三十一章 阿韵要当仙女,不是敌国奸细 “玳玳花茶,名字也好听,我还要喝。” 幸韵星举着一双油腻腻的小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合适。 “霍陵,打盆热水来。” “是,王爷。” 皇甫沫漓看够了,加之心中有些吃味,便随霍陵一同走出上房。 “阿韵姑娘可是王爷从漠北带回来的女子?” “公主好眼力,小人佩服。” 霍陵并未正面回答公主的问题,但也不能实话实说,阿韵姑娘其实是府中洗夜壶的下等奴婢。 “漠北带回来的女子,纳她为妾已是抬举她,顶多也就是个通房,过两日王爷选妃的画像会送到雲亲王府。” 听闻漠北有些女子,天生姣丽蛊媚,色艺无双,一双妖娆的眸子像带有钩子似的,能将男人的魂儿勾走。 彩月阁的杜姑娘便是来自漠北,天然一段风骚悉数堆在眼角,一颦一笑,醉倒一群男人。 “王爷的婚事,王爷自会做主。” “这倒是,一个不如意便离京去漠北,人都找不回来。” 这几年,只要皇上提及赐婚之事,第二日,皇甫啸雲便策马离京,渐渐的,皇上也就作罢了。 “王爷性子如此,强求不得。” 起初,王爷一门心思只在沙场练兵、抵御外敌上,随着年岁的增长,女男之事就越发的淡了。 后来,便有了王爷不近女色之说。 “中原不缺好女子,过几日本公主再来雲亲王府。” “恭送公主离府。” 待到公主上车后,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霍陵的心头起了一丝担忧,若是公主步步紧逼,难保王爷不会带着阿韵姑娘去漠北。 若真是如此,他也想跟随王爷去漠北,一睹大漠孤烟直的别样风情。 霍陵刚要转身进府,被打探消息回来的文柏叫住。 “表哥。” “如何?” 见文柏神色凝重,想必带回来的不是好消息。 “马翠花……”文柏附在霍陵耳边低声说道。 “问清楚了?”霍陵惊愕问道,眼神里带有显而易见的震惊。 “千真万确,徐氏已认罪,现关押在刑部大牢。” 为谨慎起见,文柏亲自去了趟刑部大牢,问完徐氏的话后,直接回的王府。 “此事你知我知。” 霍陵沉下脸,若有所思。 “我明白。” 文柏乃霍陵表亲,会些功夫,因闹灾荒,家中只剩他一人,这才历经千辛万苦来了盛京投靠他。 “她是如何进的王府?” “被杨驼子的相好根花,误当成翠花送进王府。” “查明她的身份了吗?” 初次见到阿韵姑娘,霍陵便生出几分疑心,且不说她不识王爷,还少了伦常纲理的束缚,骨子里更是不屑于那些三从四德,女戒女训。 公然忤逆王爷,又缠在王爷的身上不肯下来。 世上没有这般娇纵任性的女子,偏偏王爷又十分中意她。 “无从可查。”文柏脸色为难说道。 “无从可查也得去查,万一她是敌国奸细……” 霍陵不由得心头一惊,加快步伐朝东院上房跑去,万一她是敌国奸细,混进王府刺杀王爷…… 就在他气喘吁吁的跑来上房时,只听房中传来“咯咯咯”的娇笑声。 “我就要当仙女。”不依不饶的甜腻声音,拉长了尾音撒娇说道,“是你说的,我是仙女,你是王爷,一言九鼎。” “好,你是仙女。”皇甫啸雲笑着说道,“本王带你去库房挑玉佩。” “我还没换衣服,头发也没梳理。” 她在杂院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般不修边幅,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霍陵,送套衣服进来。” 从皇甫啸雲的嘴里,不难听出,霍陵是万能的。 “回王爷,府中并未有适合阿韵姑娘穿的衣物。” 阿韵姑娘依然坐在王爷的腿上,细臂自然的扶在王爷的肩膀上,柔嫩如雪的指尖在麦色的肌肤上似有似无的划过,像是在玩弄又像是在挑逗。 而且,霍陵还发现,阿韵姑娘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王爷”,其他时候都叫“阿雲”。 “我的衣服在杂院,你等我一下。” 幸韵星跪起身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声,她的屁股还在痛。 皇甫啸雲握上软嫩的腿根子,将人抱了起来:“本王带你去杂院。” “我要自己去。” 幸韵星踢了踢阿雲的后腿,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怎么,本王还不能去杂院了?”带着愠愠怒气的声音,半开玩笑的问道。 “你是王爷,得注意身份,我是去杂院换衣服,换好后就来找你。” “小人觉得阿韵姑娘说得甚有道理。”霍陵连忙附和道。 加之他神色严肃,眼神里又带着欲言又止,皇甫啸雲便将人放了下来,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韵虽嘴上不说,但皇甫啸雲担心她记恨自己打了她一板子,若是放她回杂院,万一她趁机离开王府…… 幸韵星试着走了两步,痛是痛,但她能忍受。 她拿上包子,笑容清甜的对阿雲说道:“那我走了。” “去吧。” 待到阿韵走出东院后,霍陵又关上房门,显得十分谨慎。 “何事?”皇甫啸雲面色沉沉,神色薄凉问道。 “王爷说的没错,阿韵姑娘确实不是马翠花,大约在半个月前,马翠花被徐氏推至井中淹死,徐氏如今关押在刑部大牢。”霍陵顿了顿问道,“王爷与阿韵姑娘是何时相识,又在何处相识?” “本王回府那日,与阿韵在上汤院相识,她误将本王当作府中侍卫。” 皇甫啸雲想起那件肚兜,并非是寻常家女子所穿,由此,他猜想,阿韵极有可能是离家出走在外,被错当成翠花抓进府里。 “你去查查,京中可有幸氏人家。” “不排除敌国奸细……” “阿韵不会武功。”其他不说,皇甫啸雲能断定阿韵不是敌国奸细,“阿韵心性纯良,爱憎分明……” 说到“爱憎分明”,皇甫啸雲又想起打在阿韵屁股上的那一板子,责怪的口气说道:“打的时候为何不给阿韵垫上软垫?” “是小人的疏忽……” 霍陵此时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若不是他从中调和,王爷跟阿韵能和好如初吗? 第三十二章 她刚刚差点儿就踏上了奈何桥 “王爷,选妃的画像该如何处理,若是被阿韵姑娘看见,定会与王爷赌气生疏。” 霍陵倒是提醒了自己,皇甫啸雲想了片刻,说道:“你代本王收下,待人来取之时,就说没有本王看上的。” “是,王爷。”霍陵笑了笑,王爷的说辞,同他猜想的相差无几。 “过了这么久,阿韵怎么还没来找本王?” 心里的胡乱猜测,令他坐立不安,莫不是阿韵假装屈服自己,待到走出东院后,再趁机逃离王府……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皇甫啸雲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推门而出,朝西院走去。 迅疾的步伐,快如疾风,就连霍陵跟在王爷身后也感到有些吃力。 西院简陋,穿过还算干净的庭院,皇甫啸雲径直朝那堵颓废的黑墙走去。 黑墙里的院子,静寂无声。 一条弯曲的石子路,将泥土院子分成了左右两块,左边是一块挖好的地,右边的这块空地上搭着两个露天土灶,一个放着黑铁锅,另一个放着旧瓦罐。 石子路的尽头是间老旧的屋子,若非亲眼所见,皇甫啸雲不会相信府中还有如此衰败的地方。 推开“嘎吱”作响的漏风木门,皇甫啸雲愣在了门口,屋内的光景惨淡,除了地上那个用竹子拼凑而成的竹床,还有一个成色发黑的桌面摆在地上,皇甫啸雲找不出第三件东西。 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看到,衣服…… 皇甫啸雲这才恍然大悟,阿韵带上东西,已经离开了王府…… “她走了吗?”低沉的声音问道。 “小人这就去问。” 霍陵同样猜到,阿韵姑娘已经离开了王府,至于阿韵姑娘不告而别的原因,王爷与他皆心照不宣。 难怪阿韵向自己抱怨,王府没有人性,不给她饭吃,她要离开王府。 原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在为自己离开王府找理由…… 皇甫啸雲在想,阿韵离开王府的时候,应是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站在门外良久,脑海里浮现出阿韵天真烂漫的笑容,如此纯净的笑容,又有几分是真心的? “阿韵……” 就在皇甫啸雲睹物自责之时,他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清润嗓音,从屋子的侧面传来。 “要是有冰块就好了,不过用冷水敷了后,感觉舒服多了。” “汪汪……” 换完衣服后,幸韵星先去了北院看望王二狗,但被崔掌事拦在了门外,她便站在门外,与王二狗说了几句话后,就回了杂院。 “阿雲,你怎么来了?” 走出后山,一进院里,幸韵星就看到身材伟岸的皇甫啸雲站在房门口,他一身紫衣,神情端重。 “阿韵……” 她没走,她还在王府! 皇甫啸雲深情款款的朝阿韵走来,一手握上细臂,猛力将人拉进怀里抱紧,带着迫不及待。 “阿韵,本王不该打你。”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沙哑,皇甫啸雲在心疼阿韵的同时,内心深处更多的是爱怜和疼惜。 幸韵星沉浸在令她感到窒息的拥抱里,一脸的茫然无措,她只是去溪边冷敷了一下受痛的屁股。 “我吸不了气了……”幸韵星的小脸平贴在宽阔结实的胸膛里,鼻子都快被压塌了,口齿不清晰的说道,“放开我……” 为了能够吸上一口气,她只能卯足了劲的想要推开面前这个雄壮如虎的男人,可他却纹丝不动。 最后,她只能举起无助的小手,在他俊朗的脸颊上狠狠地掐了两把。 这手感,得劲儿! “你掐本王作何?”皇甫啸雲只是稍稍收了些力道,并未松开她。 幸韵星终于抬起了头,她大吸了一口气,带着微微喘息问道:“我刚刚差点就踏上奈何桥了,你是想捂气我吗?” “本王没想过要捂你。”他理直气壮的说道,俊朗的面容上却是不曾有过的委屈。 “你抱得太紧,我都吸不上气了。” 他就像根绳子一样,把自己捆得牢牢的。 “那是……本王……”皇甫啸雲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天生力大,你方才去了何处?” “我去了后山冷敷……”万一他要查看自己屁股的伤势,不行,幸韵星突然改口说道,“洗衣服。” “本王方才听你说,‘要是有冰块就好了’,你要冰块作何?” 大手下滑到细腰间,似乎没有要停手的打算,继续向下滑去…… “你……你住手……”幸韵星顿时就羞红了脸,她抓上正在“行凶”的大手,羞赧问道,“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本王担心你屁股疼,给你揉揉。”理所当然的口气答道。 “那我要是胸疼,你是不是也要帮忙揉揉?” 他好歹也是王爷,身份尊贵,又受过皇家教育的熏陶,怎么可以如此没羞没臊的摸她屁股! 这跟她读过的文本里的王爷不一样啊! “未尝不可。”唇角勾笑,皇甫啸雲柔声答道。 “你……不要脸……”幸韵星赧然骂道,慌乱的小眼神儿四处闪躲,结结巴巴的娇声继续骂道,“不许再摸了……” 他不是看不上自己不够丰盈的身材吗,怎么突然对自己起了色心? “王爷……” 霍陵急匆匆的跑来杂院,在问清楚情况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前来禀报,他刚踏进杂院,就看到王爷将阿韵姑娘搂在怀里。 不,是禁锢在怀里。 蹲坐在地上的旺财和招财也是异常安静。 “王爷,都安排好了,阿韵姑娘以后住在东院偏房。” 既然人找到了,他还是说点别的吧。 “霍陵,拿些冰块送到本王的房里来。” 他轻轻松松的将阿韵打横抱起,昂首阔步的走出杂院,朝东院方向走去。 听到送冰块,而且还是送到他房里来,本就慌乱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 “送冰块干什么?”这次轮到幸韵星发问,轻颤的声音里带着心虚。 “你以为呢?” 他笑的邪魅,眸光深邃且带有侵略性,全无之前的豪气坦然。 后院一角,杨驼子手持劈刀正在砍木头,一双阴鹜的邪眼在盯上皇甫啸雲后,他下意识的握紧劈刀,在心里盘算着,若是此时偷袭皇甫啸雲,他的胜算有多少? 结果是零。 因为跟在他们身后的旺财和招财,会最先扑来撕咬他! 第三十三章 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东院上房,传来杀猪一般的哀嚎声,旺财、招财竖起耳朵听了两声后,便又眯眼睡起来。 “不疼了。” 走投无路的幸韵星,凭借她纤瘦的身材,钻进了床底下,要是被皇甫啸雲捉住,肯定会扒了她的裤子,检查她娇臀上的伤势。 在她离开东院之前,皇甫啸雲还是好好的,对她温柔又细心,看她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温情蜜意。 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突然就变了,看她的目光就像饿狼看见小绵羊一样的直白。 “阿韵,你再不出来,本王便叫人将这床给拆了。”皇甫啸雲蹲下身体,看向床底下的人儿威胁道,这么小的缝隙,她是如何钻进去的。 此时的幸韵星只想做一只安静的小乌龟,静静的趴着。 “屁股是私处,不能随便给你看的。”她义正言辞的说道,同时,又往床里面缩了一些。 “本王明日娶你便是。” “娶我也不给你看屁股。”她娇哼哼的说道,显然,幸韵星早已忘了自己穆王妃的身份。 “还去不去库房挑选玉佩了?”皇甫啸雲笑着问道,待到阿韵从床底下爬出来后,看他如何“收拾”她,“七彩琉璃塔,玛瑙夜光杯,夜明珠,想去瞧瞧吗?” 幸韵星想了一会儿,纯净的眸子望向阿雲,迟疑问道:“那你可不可以不看我屁股?” “本王不看你屁股便是。”皇甫啸雲爽快的答应道,他不过是想查看阿韵的伤势而已,何来的看屁股之说。 幸韵星单纯的以为,他是王爷,说话当然会算数,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她还伸出手,好让阿雲拉自己一把。 等到她整个身体从床下爬出来后,下一秒钟,幸韵星就后悔了。 拉着她的宽大手掌,猛一使力,就在幸韵星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皇甫啸雲飞扑而来的同时,另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揽上细腰,将她拦腰扛在了肩膀上。 伴随着娇臀上随之而来的凉飕感觉,幸韵星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当即羞愧的哭嚎问道:“你是王爷,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本王只是查看伤势,何来看你屁股之说。”他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白嫩的玉肌上,红色印迹赫然醒目,皇甫啸雲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 “你……臭流氓,放我下来!” 愤怒的小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点,敲打在挺拔的后背上,不痛也不痒。 “听闻冰敷能消肿止痛。”边说着,皇甫啸雲扛着肩上的人儿朝八仙桌走去,她体态轻盈,还不及一头羊重。 她当然知道冰敷能消肿止痛,看阿雲这架势,还有八仙桌上霍陵送来的冰块,难不成他要……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生气了。” 幸韵星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支棱起来身体,只能趴在这结实强壮的后背上。 “本王还未瞧过你生气,正好今日让本王开开眼界。” 听他这番话,是要跟自己的屁股死磕到底了! “我头晕,应该是大脑充血……”蔫蔫无力的声音说道,“好难受,阿雲……” 既然阿雲耍无赖,就别怪她装可怜博同情。 果然,皇甫啸雲在听到从小鼻子里发出的软弱娇气声音后,将人儿放了下来,抱坐在腿上。 皇甫啸雲抱坐的姿势有些讲究,他两腿微张,好让娇臀悬空在两腿之间,以免弄疼了她。 人是他下令打的,理应由他照顾阿韵,直至痊愈。 “阿雲,我屁股不疼了。”她声音软糯,尾音轻轻上扬,像只猫儿似的轻声说道,要说控制声音,她最在行,什么萝莉音、御姐音、熟女音…… 幸韵星又糯又甜的声音,仿若一只小猫爪儿,在皇甫啸雲的心头上轻轻的挠了一下,令他感到后脊一阵酥麻。 “本王瞧着有些严重。” 清朗的嗓音不似之前那般明亮,带有微微低哑,皇甫啸雲手握冰块,隔着衣服给她冰敷痛处。 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布料,传至浮肿的肌肤上,丝丝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 幸韵星以为,阿雲会贴着白腚给自己冰敷。 “不冰手吗?” 深沉的眸光半明半暗,幸韵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是高兴呢还是郁闷呢? “不冰手。” 说不冰手那是假话,皇甫啸雲再勇猛壮实,也是肉身凡体。 “你就不要骗我了,我又不是没有冰敷过。”幸韵星笑着对他说道,“正确的方法是用毛巾包住冰块,直接贴在患处。 皇甫啸雲也笑了,阿韵说的方法虽好,但他若是这样做了,便真成了阿韵口中的“臭流氓”。 “你笑什么?”明眸轻眨,无辜顿生。 “本王笑你。”他笑意温柔,神情闲适的调侃道,“日后,你若是惹本王生气,本王便令人打你一板子,再为你冰敷痛楚。” “变态~”甜腻的声音娇嗔道,“你再打我,我就……” “你就离开王府,对吗?”方才还笑意盎然的俊脸上,倏地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幸韵星亲眼目睹,阿雲一秒从晴天变阴天,速度之快,令她心生钦佩! 她皱下月眉,用手指头扯起俊脸上的提笑肌,清亮的声音里依然带着不满之意。 皇甫啸雲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个笑脸出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莫不过于阿韵悄悄的离开王府。 纵然他有千军万马,也难找出刻意躲藏自己的阿韵。 “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见他神色严肃,又说的十分认真,深邃的眸光里透露出不怒自威的坚定,幸韵星收起顽劣之心,用同样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要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人,不许打我、不许骂我、不许惹我生气,还有,娶妻只能娶我一人。” 幸韵星想了想,小嘴吧啦的接着说道:“你要是做不到这些,我就只能离开王府,去找个能做到这些的男人。” 前提是,他得有八块腹肌。 “本王会宰了他!” 一字一句,带有威慑力,从皇甫啸雲的牙缝里挤出来。 第三十四章 嫁给阿雲,算不算重婚 “噗嗤~”幸韵星粲然一笑,俏皮的眼眸轻眨,清丽的脸蛋儿上真真是天真纯洁,不带一丝虚情假意与矫揉造作,“杀人不犯法吗?” “本王想要一个人死,还不简单。”她一笑,他便跟着笑起来,眉目温润似玉,神情闲适若云,“人要是死在雲亲王府里,连皇上都管不着。” 嗐,这狗脸,翻得比她还要快,这会儿又笑得丰神俊朗,看得幸韵星心生荡漾,真想在这充斥着浓郁霸道味儿的俊脸上嘬他两口。 自己的男人,嘬他两口还需要犹豫? 于是,只听“啵嗞~”两声,幸韵星撅唇在俊朗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幸韵星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要勾引阿雲的意思。 而皇甫啸雲却还之以深吻,将人儿吻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一双小手牢牢的抓在劲腰上,浓密的睫毛轻眨…… “等等……”幸韵星涨红了脸,绯红一直蔓延到白嫩的耳根子上,她推开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不放的双唇,“让我喘口气。” 她强他强,她弱他依然强,氧气都被他抢没了。 “你家住何处,明日,本王让霍陵带聘礼上门提亲。” 阿韵这般的撩人多娇,他心醉神往,二人成亲乃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之美事。 皇甫啸雲不喜欢脂粉味儿重的女子,干干净净的就像阿韵这般,抱在怀里能闻到一股清新自然的香气。 “我家……” 眼见自己顶替翠花的事情要被识破,幸韵星决定实话实说的同时,再撒一个她能圆上的善意谎言。 “其实……我不是翠花。”一瞬不瞬的眸子盯着皇甫啸雲,心虚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怯生生。 “本王知道。”平和的声音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明眸里闪过惊愕,幸韵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问道。 “马翠花已死,你说本王如何知道的?” 皇甫啸雲将融化了一半的冰块放进白玉盘里,方才,阿韵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他都看在了眼里。 “死了?”幸韵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被徐氏推进井里淹死了。”他一脸的讳莫如深,深邃的目光看向腿上的人儿,平和无温的声音问道,“说吧,家住何处?” “我没有家。”幸韵星决定用她那“精湛”的演技,重新塑造自己的身世,她低眼作哀伤,一抹哀愁顿时爬上眉头,“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养母将我养大后,竟要把我卖给李员外做小妾,我当然不愿意了,就跑了出来。” “你不知道,那李员外年近半百,都可以当我爷爷了。”幸韵星添油加醋,说的眉飞色舞,“李员外家的家仆从山上一直追到城里,为了不被他们抓到,我就往脸上抹了墙灰,然后就被当成翠花抓进王府了。” 瞧她这张能说的小嘴,不去说书可惜了。 阿韵的这番说辞,除了最后一句,其他的话皇甫啸雲一概不信。 “你既无家可归,便省下了不少事情。” 娶阿韵为妃不是不可,虽会受到些阻碍,但他有何畏惧,大不了带着阿韵离开盛京,去往漠北。 “既然我不是翠花,那翠花的卖身契对我来说就没用了吧?”幸韵星突然想起这事儿,低低的声音里带着试探性问道。 “你虽不是翠花,但顶了翠花之名,王府的钱也花了,总不该让本王吃亏吧?” 皇甫啸雲又怎会看上这几个钱,无非是想强行留下阿韵,偏偏她的小脑袋里,竟打些离开王府的主意。 “多少钱?” 幸韵星想要卖身契,无非是想摆脱下等奴婢的身份,这样,她与阿雲之间的身份悬殊不就缩小了吗? 不过,在她看来,卖身契就是一张纸,倘若她真心想要离开雲亲王府,谁又能拦得住她? “你想要?”冷眸睥睨,低沉的声音问道。 幸韵星瞧他脸色骤冷,迟疑的点了点头:“你能给我吗?” “可是本王待你不好,你要离开王府?” 幸韵星见不惯阿雲倏地就变的狗脸,带着玩弄的心思,她举起手,再次强行扯起俊脸上的提笑肌,让他咧嘴笑给自己看,并用刁蛮声音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王府,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怕我把王府的大米吃完了?” 强颜欢笑的皇甫啸雲,这下真的笑了起来,他在心里想着,为何阿韵会这般的胆大妄为,肆意玩弄自己的脸颊。 难道真如她所说,她久居山中,毫无规矩教化。 “这就对了嘛。”嫩白的小手又在俊脸上揉捏了一番,阿雲的皮肤虽黄黑了些,但手感好——滑腻,明眸轻眨,小眼神儿里流露出一股哄人的刁蛮劲儿,“最主要的还是,要是离开王府的话,就见不到我的阿雲了。” “哈哈……”皇甫啸雲许久未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他一手托住娇臀,起身朝屋外走去,“去库房,挑东西。”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阿雲好歹是个王爷,搁在现代,那就是总裁级别的人物。 跟他在一起,起码衣食无忧,不会任人欺凌,想想自己被小肺王他们捉拿的狼狈画面,还不如留在雲亲王府吃香喝辣。 王爷也有高低之分,根据她已有的知识储备判断,亲王比普通王爷更为尊贵。 没想到自己抱住的还是一个有八块腹肌的金大腿! “阿雲,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裤子湿了,穿着不舒服。” 知道他力气大,抱她就跟拎小鸡一样的轻轻松松。 皇甫啸雲低身将人儿安稳的放在地上,库房的钥匙在霍陵手上,他一直跟在两人身后。 “等我一下。” 双脚落地后,幸韵星提起襦裙,小步子麻利的跑回东院上房,将亵裤脱了晾晒在院中的石头上。 这么大个院子,竟然连根绳子都没有,也不知道阿雲平时是怎么晾衣服的。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灼烈,要不了多久就能晒干。 她突然想起,阿雲说明日娶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虽然无心做穆王妃,奈何身体不是自己的,如果嫁给阿雲,算不算重婚? 第三十五章 白瞎了她心中的小鹿乱撞 府库毗邻东院,出了院子,向南穿过长廊便到了。 府库重地,院落里的库房钥匙都是由霍陵亲自保管,院落外,有侍卫把守院门。 走进院里,幸韵星一眼便能看见厚重坚实的木门,木门上挂着造价不菲的金刚锁。 除了皇甫啸雲,府里就只有霍陵有资格进入库房内。 此时的院落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霍陵拿出钥匙打开金刚锁的声音,这是府库里最大的一间库房,除了这间库房,院落里还有几间用来存放常用之物的库房,像是绫罗绸缎、白玉器具等。 “阿雲,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幸韵星跟在皇甫啸雲的身后走进库房里,门后的两侧都置放着一排排木架和木柜,看上去十分宽敞。 因是中午,库房里的光线充足,即便是往里走,幸韵星也能清楚的看见阿雲口中说出的那些宝贝,七彩琉璃塔、玛瑙夜光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宝物,一件件的陈列在木架上。 “先皇在世之时赏赐了些,后来,本王南征北战立下战功,皇上也赏赐了些。” “这是……虎皮?”幸韵星两眼发直的盯着木架上的虎皮,啧啧称奇,除了虎皮,还有白狐等名贵皮草。 “这是……” “阿韵姑娘可以摸摸看,这张虎皮是那年秋猎,王爷亲手猎得。” 皇甫啸雲兴致冲冲,正要说的话,这才刚一出口,就被霍陵抢了去。 “阿雲,你真厉害。”明眸澄亮,仿若坠入了星辰那般熠熠生辉,“这些狐狸皮也是你打猎得来的吗?” “是……” “我记得那次秋猎,王爷还猎得一只黑熊,夺得头彩。”霍陵再次抢了皇甫啸雲的话,他讲得眉飞色舞,洋溢在清隽面容上的激动,好像那头彩乃他所得,“此乃上等银狐皮草,宫里也没几件,明日我叫彩纺布庄的人来,用这些皮草给阿韵姑娘做几件冬衣。” “真的吗,谢谢你,霍管家。” 幸韵星开心的冲霍陵咧嘴一笑,皮草搁现代那得多贵,他们家虽家境殷实,但也不会脑袋被屁崩了似的去买一件价格六位数的皮草。 “霍陵,下去——”皇甫啸雲拉下脸,厉声呵斥道。 眼瞧着阿韵将甜美的笑脸朝向霍陵,两人更是聊的津津乐道,完全将他冷落在一旁,皇甫啸雲的脸色能不冷若冰霜吗? “王爷对库房不熟,还是让小人来吧。”霍陵的不识趣也不知是出于无意还是有意,“珠玉都在里屋。” 幸韵星听出阿雲的厉声中夹杂着不爽,瞧他脸色沉闷,带着愠愠怒气,一对寒霜带厉的双目,朝着霍管家发出死亡凝视。 而霍管家却假装浑然不知,一脸的闲适笑意。 幸韵星怀疑霍陵是故意的,他可是阿雲的心腹,比她还要了解阿雲。 “那我们去里屋看玉佩。”幸韵星顺着霍陵的话说道,她装作不知道看热闹就行。 就在两人并肩朝里屋走去时,皇甫啸雲动作利落的一把抓住霍陵的后衣领子,将人拖出三五步后,甩手扔了出去。 皇甫啸雲一顿操作猛如虎,霍陵故作一脸茫然的愣住,在对上皇甫啸雲宛如黑云压境之时的阴沉脸色后,他这才低声闷笑着朝门外走去。 “霍管家,你走了,谁带我看玉佩?”幸韵星一边吃着瓜,一边不嫌事大的笑着问道。 “在你心里,本王还不如霍陵吗?” 皇甫啸雲朝阿韵逼近,他心中又酸又气,二人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叫他如何不动怒。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退无可退后,幸韵星被压在库房角落,从此处向外看,能清楚的看到站在门口的霍陵,若是从院里朝库房看,亦是如此。 顺着阿韵的目光看去,她“深情”的目光竟对霍陵恋恋不舍! “本王宰了他!”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说得愤然。 就在皇甫啸雲怒然转身的一瞬间,幸韵星从身后抱住了他,纤细的玉臂紧紧的圈在他结实的腰间。 “亏你还是王爷,被管家捉弄了还不知道。”娇声带笑,幸韵星继续说道,“我才不喜欢霍管家这只笑面虎,笑里藏刀,还是我的阿雲好,表里如一。” “你休想欺骗本王,本王见你二人眉目传情,你又对他恋恋不舍。” 皇甫啸雲迈出一步,继又被幸韵星用力勾了回来,若不是他有意让着,阿韵又怎能勾的动他。 “谁跟他眉目传情、恋恋不舍了?” 幸韵星掰开紧握成拳的手掌,扣上后牵着阿雲往里屋走去。 十指相扣间,男人掌中的热意源源不断的传至她手心。 “那你方才为何一直盯着霍陵看?”他只是稍稍消了气,心里头还是酸疼。 “还说呢。”娇嗔的语气埋怨道,“我以为你把我壁咚到角落,是想对我图谋不轨,担心从外面看的清楚,这才朝门外看了看。” 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以为阿雲会霸吻自己,真是白瞎了她心中的小鹿乱撞。 “就算本王想对你图谋不轨,又何惧被他们看见!”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你不懂。” 幸韵星此时的羞恼,只有她自己知道。 “本王怎就不懂了?” “我是看出来了,除了翻脸,你还会吃醋。” 瞧她把自己说的有些不堪,嗔怒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埋怨,不就是亲她一下,他补上便是。 皇甫啸雲反手将人按在墙壁上,低头吻了上去。 隽永绵长的爱意在静谧的库房里发酵,在意识到什么后,皇甫啸雲突然就停了下来。 “阿韵,你……” “都怪你。”幸韵星娇嗔道,明眸流眄,娇羞无限。 越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昏暗,从门口朝里看,除了满目琳琅的宝物,看不到里屋的两人。 “霍管家,午时已过,怎还不见传午膳?”崔掌事从北院寻来问道。 “王爷正陪着阿韵姑娘挑选玉佩,再等等。” “这位阿韵姑娘是什么来头?” 崔掌事朝库房里瞟了一眼,并未瞧见王爷。 “主子的事情,岂是我们能打听的。”霍陵露出一贯的笑脸说道,他唇角微扬,眼里却是用来敷衍的冷漠。 第三十六章 她很护食,谁动都不行 人出来的时候,阿韵姑娘是被王爷抱在怀里的,余韵未歇的小脸蛋儿上满是春潮,羞怯的将小脑袋埋在男人的腋下,羞于见人。 阿韵姑娘纤细的右臂自然的搭在王爷肩上,皓腕上戴着一串赤玉手串儿,赤玉色泽鲜明光亮,衬得玉脂冰肌更加的白皙细嫩。 除了赤玉手串,霍陵还发现阿韵姑娘的脚腕上与王爷的云锦金丝宽腰带上,皆挂着一个玄铃。 玄铃乃玄铁铸造而成,色泽暗红,质感厚重,镂空花纹的圆球中有一黄豆大小的珠子,珠子滚动时,便会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 其声如滴水灵动,声声入耳。 “王爷,该用午膳了。” 霍陵在院子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崔掌事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在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便离开了。 “送进房里。” 丰神俊朗的面容上,唇角勾笑,剑眉星目里一抹浓情蜜意舒卷开来。 皇甫啸雲迈着稳健利落的步伐,抱着娇俏的人儿朝东院走去。 “是,王爷。” “走了吗?”怀里发出甜腻的声音,小声问道。 “走了。”清润的声音答道。 幸韵星抬起脑袋就是一手捏在俊朗的脸颊上,眼角眉梢皆是柔媚风情,嗔怒道:“我嘴都肿了,还怎么见人?” “本王瞧着挺好,丰唇秀美。”剑眉轻挑,皇甫啸雲笑着说道。 “人家第一次,你就不能找个好地方。” 捏脸颊不足以解她心头之气,幸韵星又咬又打,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她此时有多野蛮,方才就有多委屈。 皇甫啸雲一声未吭的任由阿韵撒泼解气,说到底,还是他心中有愧,不怪阿韵对他拳打脚踢。 “你怎么不说话?”幸韵星松了口问道,自己咬的也不轻,他竟连一声痛嘘的声音都没有。 “只要你能解气,多咬上本王几口也无妨。”他说的低柔宠溺。 “我又不是狗,哼~”幸韵星娇哼一声,眸底娇羞无限,还是捏他脸颊吧。 “你可愿随本王去漠北?” “你要走了吗?”她停手问道,眸子里的不舍呼之欲出,看得皇甫啸雲分外心疼。 “未定,随时会离府。”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含羞带怒的声音威胁道,“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休想再见到我。” “还有,我只能接受一夫一妻,你要是纳妾的话,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本王答应你。”皇甫啸雲笑着,深情答应道。 “我的男人就只能是我的。”微微肿起的红樱小嘴不依不饶的接着说道,“我很护食,谁动都不行。” “本王记下了。” 见他答应的唯唯诺诺,哪里像个王爷,幸韵星心里仅存的那点怒气也随之消散了。 “我饿了。”软糯的声音说道,她还有些困了。 “本王喂你。” “我要吃饭。” 令皇甫啸雲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阿韵明明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子,骨子里却是个娇媚的小妖精,时而胆大,又时而羞怯。 回到上房,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膳食,水晶豆腐、翡翠虾仁、白素鸡、清蒸鳜鱼,馋的幸韵星直流口水。 “快放我下来。” 幸韵星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的饭菜,迫不及待的想要干饭! 坐在圆凳上后,幸韵星撸起袖子就要大快朵颐的时候,被笑着直摇头的皇甫啸雲拿去手中银筷。 “怎么了嘛?”幸韵星哭丧着脸问道,美食就在眼前却不能吃到嘴里的那种失落感,令她瘪下嘴,瞬间成了一个将哭未哭的小可怜。 她话音刚落,只见下人端着铜盆走进来,盆里装有热水,给主子洗手之用。 皇甫啸雲握上纤纤玉手,放进铜盆里,亲自给她洗手,十指宛若冰玉削,柔若无骨尽显俏。 “吃吧。”用手帕擦拭干净水滴后,皇甫啸雲把银筷还给了阿韵。 幸韵星不客气的“嗯”了一声后,拿起筷子就干饭。 担心自己的吃香难看,吓到阿雲,她有意收敛了一些。 “慢些吃。” 阿韵虽没有吧唧嘴,但小嘴咀嚼的就没有停过。 “太好吃了~”小脸蛋儿上写满了感动,幸韵星咽下口中的白米饭说道,“你知道吗,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吃到白米饭,太香了。” 白米饭不仅闻起来香,咀嚼吞下后,更是回味甘甜。 “你若喜欢,以后每日都有。” “谢谢你,阿雲。”幸韵星饱含感激之情,一对水灵灵的眸子看向阿雲说道。 府库里,阿韵并未看上价值连城的珠钗宝玉,而是拿起一对玄铁铃,一个系在他腰带上,另一个系在她自己的脚腕上。 阿韵说,“赠尔铃铛,一步一响”,让他听到铃响,就要想到她。 赤玉手串儿是他选给阿韵的,她肤白水润,戴着好看。 听到阿韵一句简单的“谢谢”,皇甫啸雲的心中有所触动,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习以为常的膳食而已,而在阿韵的眼里,却是从未吃过的美味。 这叫他如何不心疼阿韵,不由自主的就想去疼爱她…… “你干嘛,我还在吃饭。” 幸韵星被阿雲抱坐在腿上,好在是背对他而坐,不影响她干饭。 “不必理会本王,吃你的便是。” 幸韵星信他个鬼,他有多坏,她切身见识过。 期间,霍陵来过一次送糕点,人刚走到院儿里就折返了回去。 再来东院之时,已是黄昏时候,阿韵姑娘的两只狗,一直守在院子里。 “王爷,何时用晚膳?”霍陵站在门外问道。 午膳还未撤下,晚膳已经做好多时。 见屋里没动静,霍陵便不好再问。 “你们两个听好了,屋里要是有动静,就来给我报信。”霍陵对旺财、招财说道,也不知它们听不听得懂人话。 一炷香过后,霍陵还真收到招财的报信。 “汪汪……” “阿韵姑娘的狗果然不一般。” 霍陵开门看来,只见招财摇尾叫了两声后,转身朝上房跑去。 霍陵自然是跟了上去,他也住在东院,东院偏房,与上房只有一墙之隔。 ------题外话------ 大尾巴狼吃兔兔…… 第三十七章 胜似新婚 “明日将本王的娶妃书呈给皇上,就说本王明日大婚,朝假九日。” 屋里,阿韵还睡着,皇甫啸雲将亲手写下的娶妃书递给霍陵。 “王爷这就大婚,怕是不妥,太后肯定不同意。”霍陵收下文书,面色难掩担忧,“皇上也会怪罪王爷擅作主张。” “皇兄不过是嘴上说说,又岂会真的怪罪。”俊朗的面容上闲适若云,他眸光暗了暗,从容说道,“本王若是不擅作主张,皇兄才会担心。” “只是王爷大婚如此简单,不怕委屈了阿韵姑娘?” 王爷与当今圣上虽是同母胞弟,但王爷手握重兵,南平蛮夷,东镇南越,北伐平乱,立下汗马功劳,权势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日中则昃,王爷因功高盖主以致兄弟阋墙。 后来,王爷便自由随性,离开盛京,一心镇守漠北,不问朝堂事。 “本王问过阿韵,阿韵说不必整这些没用的,只要本王对她好就行。”皇甫啸雲笑着说道,“凤冠俗气,本王在漠北见过九玉花冠,端庄秀雅,适合阿韵。” “小人还未听闻九玉花冠。”霍陵面露难色说道,看来只有让文柏去趟朔城,找祁俢他们帮忙了。 祁俢乃皇甫啸雲麾下猛将,除他之外,前锋校尉冯翼川,护军校尉赵君元,骠骑校尉余鸿鸣,皆是皇甫啸雲得力战将。 “去朔城找祁俢,正好趁此机会,将库房里一些不要的东西处理了。” “小人明白。” 库房里的那些宝物皆是价值连城,又岂会有不要之说,看来王爷这是要将财力暗中转移到朔城。 “祁俢他们时常念叨,军营里就没个字写得好看之人。” 霍陵顿时明白王爷话中之意,他脸色骤变,作揖说道:“小人至死追随王爷。” “阿雲……”屋里传来阿韵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 “本王在院子里。”皇甫啸雲一边应道,一边朝屋里走去。 “天怎么黑了?” 她不着寸缕的趴在床边,身上盖着柔软亲肤的云丝被,一双眸子注视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他衣衫整齐,金冠束发,与她缠绵之时的放纵之像一扫而空,依然是眉间闲适,眸色温润,又成了那个看似容易亲近的雲亲王。 “睡好了吗?”他在床边坐下,柔声问道。 “睡好了,就是不想起床。”幸韵星抬头靠来,枕在结实的腿上,明眸轻眨,娇声问道,“阿雲,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府了?” “你想出府?” 粗粝的手指在滑嫩的脸蛋儿上摩挲,如果可以的话,皇甫啸雲想把阿韵养在金丝笼里,只供他一人独赏。 “就是有的时候想出去看看。”她用挺翘的鼻尖儿在阿雲温热的掌心里蹭了蹭,清甜的撒娇声音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不出去了。” “过两日把雲亲王妃的腰牌给你,便能自由进出王府。” 就算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幸韵星也不敢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行走,万一碰上小肺王他们,岂不是又要狼狈逃命? “阿雲,我想要一顶笠帽。” 笠帽遮面,如此一来,就算与小肺王他们不期而遇,也不用担心被他们认出来。 “明日彩纺布庄的人来为你做衣服,你想要什么,尽管跟她们说。” “嗯。” 幸韵星咧嘴冲阿雲甜甜一笑,想当初自己刚来到这里时,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如今她时来运转,抱上了阿雲这个金大腿。 最主要的还是她真心喜欢阿雲,要不然也不会将身心都给了他。 “本王抱你去上汤院。” “嗯~”她娇媚一声,摇了摇头,“我不想去了。” 赤身裸体的贴在一起,他想干什么,幸韵星岂会不知。 看出阿韵的小心思,皇甫啸雲只是淡然一笑,低柔说道:“漫漫长夜,沐浴之后入睡的快。” “好吧~” 她腰酸腿软,连下床走路都成了问题。 而她目之所及的男人,却依然走路带风,抱她如初。 两人在上汤院的时候,霍陵来过一次送膳食,后来,幸韵星睡着了之后,被皇甫啸雲抱了回去。 凝视着怀中熟睡如婴的人儿,皇甫啸雲轻吻了白皙额头,合上眼睛也睡了。 翌日清早,天刚亮,皇甫啸雲便自然的清醒了。 他有晨练的习惯,一到卯时自会醒来。 可他身上就像缠着一根树藤,胸前、腰间、腿上,皆被阿韵手脚并用的牢牢缠住。 “嗯……”不满的声音吭叽道,“要睡觉……” “本王去晨练,你接着睡。” “嗯……不要……” 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被阿韵抱着更紧,她迷迷糊糊的往人身上爬去,猛然间,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阿雲,你不是要晨练吗?”她含羞带怯的低伏在炽热的胸膛里问道。 “不急。” 霍陵在院外候着,听到屋里的动静,他见怪不怪的逗起狗来。 此时,雲亲王的娶妃书已经送到宫里,呈给了正在穿龙袍的皇上,两个资历深厚的太监正贴身伺候着。 “皇上,雲亲王的娶妃书。” 大太监福泉将手中的浮尘夹在腋下,低腰恭顺的呈上文书,若是普通文书,便由管事的太监放在天禄阁,等到皇上下朝后再批阅。 “娶妃?”龙颜微惊,又带着三分好奇,皇上拿起福泉手中的文书打开看起来,“京中可有幸氏人家?” “并无。”福泉低笑应道,“不过,听说这位女子来自漠北。” “朕为何不知有此事?” 先斩后奏,他不同意都不行,娶妃书上不仅盖有雲亲王的印章,还有二人的指印。 按指印时,幸韵星酣睡不知,稀里糊涂的就做了雲亲王妃。 “奴才也是昨晚听到瑾年说及此事,太后正为此事烦心。” 瑾年乃太后宫中掌事嬷嬷,二人又是同乡,私下里交情甚好。 “母后一心想为皇弟找个知书达理、温婉娴淑的王妃,奈何皇弟生性放荡、不受拘束,朕也拿他没办法。” 龙颜上浮现而出的闲淡笑意,与皇帝眼中深不见底的诡谲极为不符。 “雲亲王大婚,送份厚礼到雲亲王府。” “是,皇上。” 第三十八章 大婚第一天,去后山捡栗子 雲亲王大婚,府中虽无炮竹声声,管弦之乐,宾客满座,却也有着别样的热闹。 “外面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幸韵星趴在屉窗前,问向身旁正在看书信的男人,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传进她耳朵里。 “本王大婚,府中下人在布置府邸。” 他宠溺一笑,勾了勾手,示意阿韵到自己的身旁来。 “我要看风景。” 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涩,她连忙趴上屉窗,一本正经的朝着院子里看。 如今她走路不是扶腰就是扶墙,而罪魁祸首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云淡风轻模样,眉宇间绕着几许只有阿韵才看得明白的自鸣得意。 “王妃,到本王这里来。”他声音低磁,带着诱哄。 “我真的要看风景。”她目光闪躲,声音里带着心虚。 “啊——” 伴随着惊叫声,幸韵星被一股蛮力揽腰抱在腿上。 “本王带你出去走走。” “我还没梳头,也没换衣服。” 幸韵星一瞅见阿雲急切又直白的眼神,就心里发怵。 “无妨。”皇甫啸雲笑着说道,“有本王抱着你。” “怎么就无妨了,邋里邋遢的,影响不好。”小嘴里带着不满问道,“王爷不用上朝吗?” 幸韵星发现,阿雲好像是个闲王,除了与她黏在一起,整日里无所事事。 “本王大婚,朝假九日。” 换言之,他有九天的时间与阿韵朝夕相处、相守不离。 幸韵星一听,顿时心里就发慌了,但愿在这九天里,大姨妈能来造访她。 “怎么这么久?”她嘟起小嘴,小声的嘀咕道。 “你不想陪着本王吗?” 若是在以前,皇甫啸雲听见这般话定会翻脸,不过现在嘛,百事当以王妃为重。 “你还说呢!”娇羞的小拳头捶在他心口上,娇滴滴的声音怒斥道,“我现在都成了废人,全拜你所赐,后山的栗子有两天没去捡了,院子里的菜种子也没去浇水。” “有本王在,不会饿着你。” 小拳头打在他心口上,不痛也不痒,反倒让皇甫啸雲觉着王妃甚是率真可爱。 “是浪费,大自然的馈赠是对人类最好的礼物,我们要心怀感激,懂得珍惜。” 瞧她说的头头是道,明亮的眸光里尽是天真烂漫,叫他如何不心动。 “行,本王带你去捡栗子。” 于是,大婚第一日,雲亲王带着雲亲王妃在王府的后山捡栗子。 很快,此事传进宫里以及朝中大臣的耳朵里,除了皇上笑着调侃了两句,雲亲王自由随性,由着他去,其他大臣不敢妄议。 但慈明宫这边可是大发雷霆。 “传哀家懿旨,宣雲亲王进宫。” 画像还未送去雲亲王府,他竟自个儿大婚了。 “是,太后。” 传旨之人乃慈明宫掌事太监福全海。 “将那幸氏女子一并带来,让哀家好好瞧瞧,到底是怎样一个绝色女子,将雲亲王迷得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太后威严厉色说道, “太后息怒,别气坏了身子。”瑾年连忙上前宽慰,一边为太后轻揉着太阳穴。 “哀家是盼着啸雲早日大婚,盛京的名门闺秀竟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漠北女子。” 太后一时被气昏了头,太阳穴两处开始隐隐作痛。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王爷听太后的话。” “但愿如此。” 雲亲王府,皇甫啸雲与幸韵星坐在院子的阴凉里,两人正在剥栗子壳。 虽是在干活儿,但幸韵星时不时的会扔出栗子砸向阿雲。 以他过人的身手,接住栗子不费吹灰之力。 “无趣。”娇哼哼的声音说道,他一接一个准,实属无趣。 “换本王了。” 皇甫啸雲掂了掂手中的栗子,如石子大小,坚硬如铁,打在阿韵的身上,非伤即肿。 “我接不住。” 两人之间有三尺长的距离,幸韵星连忙起身,机智的走来挨着他坐下。 “你要是眦睚必报的话,我以后就不跟你玩了。”她俏生生的说道,轻快的声音里带着威胁语气。 “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有恃无恐。” “你可以不宠爱我,正好让我清净几日。” 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稍稍的带了点报复心态,谁让他毫无节制了。 “等你什么时候让本王满意了,本王再还你清净。” 皇甫啸雲发现,与阿韵斗嘴其乐无穷,尤其是在她词穷的时候,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眸子干瞪他。 “你就是只喂不饱的狗。”幸韵星一时得意忘形,说话忘了分寸。 “你说本王是狗?”他脸色忽暗,骤冷的神色连招财和旺财都注意到。 “你要是狗的话,我不就成了……”幸韵星贴在他耳边,娇笑着小声说道,“我有这么傻骂自己吗?” “可你方才明明说……” 他堂堂王爷,怎能与狗相提并论! “启禀王爷,慈明宫里来了人,传召王爷进宫。” 霍陵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就说本王没空。” 皇甫啸雲话音刚落,就听到尖锐的嗓音从霍陵身后传来:“传太后懿旨,宣雲亲王、幸氏女子入慈明宫面见太后。” “告诉母后,就说本王没空。”皇甫啸雲沉下脸,冷声说道,方才,福全海说的是幸氏女子,而非雲亲王妃。 “王爷惯会说笑。”福全海露出殷勤的讨好笑容,“还请王爷进宫,莫让太后等急了。” 然而,盘旋在幸韵星脑海中的信息却是,自己见到了活生生的太监! 幸韵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嗓音尖锐,听起来有些刺耳,他皮肤白皙,不过更像是一种病态白。 福全海同样将眼前娇俏的人儿打量了一番,她未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两眉弯弯似新月,一对灵眸勾人魂。 啧啧,是个美人胚子。 发髻轻挽,垂下几缕青丝,两眉间的桃花妆,应是出自王爷之手。 “没看见本王在剥栗子。”他话音低沉有力,带有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这是下人们做的粗活儿,怎能让王爷做了?” “来人,将他扔出去!”深沉有力的嗓音怒呵道,“本王与王妃大婚第一日,岂是你能来打扰的?” 第三十九章 阿雲护内,谢绝访客 府中侍卫一左一右的架起福全海两臂,洪亮的声音说道:“公公得罪了。” 于是乎,福全海被凌空架起了身体,毫无反抗之力的拖出了雲亲王府。 “公公莫怪,王爷大婚虽不宴请宾客,但也是大婚,您若进府恭贺,我们自然以礼相待。”侍卫好言说道。 王爷不喜喧闹,又嫌麻烦,若是诚心进府恭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倘若来王府只是无中生有、含沙射影,王爷有令,扔出王府! “洒家是奉太后之命,传召雲亲王与幸氏女子进宫面见太后。”福全海整了整衣冠,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这是忤逆太后!” “雲亲王府并无幸氏女子,只有雲亲王妃。” 瞧他“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得意劲儿,两侍卫的眼睛里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不屑神色。 “你们等着!”福全海叫嚣一声,愤愤然的走了。 “什么玩意儿。”两侍卫啐道,“呸——” 福全海回到慈明宫,刚一走进宫门,就哭嚎着让太后为他做主,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太后可要替奴才做主呀,雲亲王将……将奴才扔出了王府。”福全海跪在地上,哭诉的那叫一个委曲求全,“王爷在院子里与那幸氏女子剥栗子壳,说是没空入宫面见太后。” “胡闹——”太后厉声呵斥道,因上了年纪,她一动怒便会头痛,“瑾年,拿上哀家的腰牌,传召雲亲王入宫见哀家。” “是,太后。” 自太后入宫那时,瑾年便在太后身边伺候,她为人谨慎,处事周虑,此去雲亲王府,她带上厚礼有备而来。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其上龙飞凤舞地题着“雲亲王府”四个大字,台阶两侧的石狮,威风凛凛,目视前方。 此座府邸,乃先皇所赐,虽不是极尽奢华,但也是辉煌大气。 “王爷有令,今日不见客。” 门口的侍卫拦下瑾年,就在半个时辰前,霍管家亲自来传话,王爷有令,今日谢绝一切访客,就连宫里的人也不例外。 “有劳二位通报一声。” 瑾年拿出太后的腰牌,给侍卫们瞧了一眼,他们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太后。 岂料,侍卫们视若无睹,依然目不斜视、正视前方。 “传太后口谕,恭贺雲亲王大婚,特送来厚礼。”瑾年温和的笑道,“太后的一番心意,岂可辜负!” “瑾年姑姑就莫要为难我们了,王爷的命令如同军令,军令如山,我们若有违抗,轻则杖责,重则军法处置。” 他们也有难处。 “太后仁慈,不会责罚姑姑,但王爷威严,还请姑姑体谅。” 见他几人不为所动,瑾年便也只能无功而返。 王府内,幸运星与皇甫啸雲二人霸占了北院的厨房。 “要不你出去,让霍陵来?” 他是王爷,让他坐在灶前添柴加火,好像不太合适。 而且,院子里的那群人,无一不是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时不时的会有几个胆大的抬头偷看。 崔掌事便是其中之一。 只因她说了句,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阿雲便拉着她的手走来北院,不甚欢喜的说是带她来体验寻常老百姓的生活。 “本王在漠北的时候,睡过沙地,喝过雨水,砍过柴,也烧过火。”皇甫啸雲有模有样的朝着灶里添加柴火,“漠北不比王府,差上许多。” “能有杂院差?”她说话诙谐,笑容清美的说道,“我跟你说,只要把地种好了,就不会差。” “漠北缺水,无法种地。” 皇甫啸雲就喜欢看她笑起来时候的样子,纯真中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古灵精怪。 皇甫啸雲从未觉得阿韵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她骨子里带着坚韧、倔强和那无用的争强好胜。 就连房事,她也要与自己争个高低,可想而知,她输得有多惨! “这还不好办,你带我去漠北,我会下雨,什么小雨、中雨、大暴雨。”幸韵星突然自顾自地问道,“除了下雨,我会不会下雪?” “你会下雨?” 有的时候,阿韵说话半真半假,因此,皇甫啸雲当玩笑话听了。 “嗯。”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让我是仙女呢。” 皇甫啸雲被阿韵的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又怎会信以为真,只当是她率真可爱。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盖上锅盖后,幸韵星绕过灶台,走到阿雲的身前蹲下来,像只乖顺的猫儿似的,趴在他膝头,眨巴着清澈明眸,笑吟吟的注视着他。 “如果我能下雨,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皇甫啸雲抬起手抚上娇嫩脸蛋儿,冰清玉肌,令他爱不释手,他能看见自己沉在阿韵的眼睛里。 “什么条件?”他问道。 “把卖身契给我。” “你要卖身契作何?” 阿韵对卖身契的执着,超出了皇甫啸雲的意料之外。 “他们都觉得我是奴婢,要是有了卖身契的话,我就不是王府的奴婢啦,这样,也不会拉低阿雲的身份地位。” “谁敢说本王的王妃是奴婢,按军令处置。”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护内的话语。 “悠悠众口,你堵不住。” “待到哪个倒霉蛋口出狂言,本王就杀鸡给猴看。” 幸韵星“噗嗤”一笑,眼眸里像是坠满了星星一样——明亮闪动。 “本王觉着看星空,倒不如看王妃的眼睛。” 皇甫啸雲伸手捏住娇嫩的下巴,微微抬起后,低头吻来…… 粉嫩的脸颊瞬间变得羞红,幸韵星将头埋在炽热的胸膛里,娇声说道:“阿雲,外面有人。” “本王只是想亲一亲你,谁叫本王的王妃如此可人。” 先前,他最不会说的便是肉麻的情话,可如今,情话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嘴边,只需他脱口而出即可。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依偎在他怀里娇笑说道,“阿雲,今天晚上我们坐在屋顶上看星星怎么样?” “星空不及阿韵好看。” 他抱她入怀,一手扶在细腰上,满目的温柔涟漪真真是倾尽了他对阿韵所有爱意。 “我的板栗烧鸡。” 幸韵星像根弹簧似的一跳而起,急忙跑到灶台前揭开锅盖,好在锅底只是水干了,还未烧糊。 第四十章 度蜜月,阿雲欣然同意 “滚开,狗东西!”皇甫沫漓怒声呵斥道。 “公主就莫要为难小人了。” “此乃盛京,不是漠北,你们是想抗旨吗?” 皇甫沫漓手拿太后腰牌,盛气凌人的高举在侍卫眼前,好让他们看个清楚。 霍陵被前来报信的侍卫叫来,他面露奉承的假笑,恭敬的请道:“公主,请!” 皇甫沫漓冷哼一声,颐指气使的瞥了霍陵一眼,不屑的口气中带有长公主特有的高傲与尊贵:“让雲亲王来迎本公主进府。” “怕是要让公主的意愿落空了。”霍陵笑着从容说道。 “霍管家好大的胆子,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连太后的懿旨也敢违抗。”皇甫沫漓厉色说道。 在她看来,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奴才,雲亲王府里的奴才比其他府中的主子还要蛮横。 “公主误会了。”霍陵依然是和颜悦色的解释道,“王爷并未在府上。” “雲亲王去漠北了?”皇甫沫漓咄咄逼人的气势有所缓和。 “听王妃说……是度蜜月,对,度蜜月。” 霍陵还是头一回听到“度蜜月”这个新词,王妃说,在她的故乡,成亲后要去度蜜月。 至于度蜜月是何物,就是夫妻二人去游山玩水。 王爷一听,欣然答应,简单的收拾了细软,策马奔腾的离开了王府,除了王妃,连侍卫也没带上一个。 “何为度蜜月?”皇甫沫漓禁不住好奇问道,听词名儿,应该是有趣之事。 “就是夫妇二人游山玩水,纵情彼此,不受外人打扰。” 霍陵觉得,日后他若成亲,也要去度蜜月。 皇甫沫漓听完“度蜜月”的说辞,原本暗淡的目光竟生出一丝羡慕,她虽贵为公主,却也要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其中的悲凉与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何尝不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奈何驸马与她相敬如宾,从未有过闺房之趣,画眉点妆更是成了奢望。 她年近不惑,又无一儿半女,这种淡如清水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去了何处,何时回来?” “王爷未说。” “若是雲亲王回府了,派人通报一声。” “是,公主。” 霍陵看她背影孤寂的上了马车,她贵为公主,自然是锦衣玉食,有奴婢侍奉左右,但她竭力想隐藏在眼底的惆怅,霍陵看得明白。 百里之外的荒郊野岭,一匹马,两个人。 “什么,霍陵比你还大?” 出了盛京,幸韵星便摘掉笠帽,她在前,阿雲搂她在后,两人共骑一匹马,慢悠悠的朝着北方前行。 “本王二七,霍陵三二。” “完全看不出来。”她小吃了一惊说道,“你看着要老一些。” “霍陵原是书生,落榜后做了教书先生,正巧本王那日在他府做客,见他被为难,便请到府上做账房先生。” “原来如此,阿雲,为何霍陵不成亲?” “许是还未遇到意中人。” 霍陵起初的心高气傲,被权势磨平了棱角,渐渐变得生性恬淡,如今,他一心只想追随王爷,再无他求。 “阿雲,什么时候才能到骊山?” 她在马鞍上坐了半天,屁股都坐疼了。 “快了。” 临走前,幸韵星把旺财、招财交给了霍陵照看,阿雲说要带她去看骊山的红枫。 “我想下来走走,屁股都坐疼了。”娇声娇气的声音说道。 于是,皇甫啸雲抱她下马,他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是与阿韵十指相扣。 “若是走累了,本王背着你走。”宠溺的低柔声音说道。 幸韵星愣了半秒钟,眉梢上浮现出一团疑云,问道:“阿雲,你怎么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 “本王长年待在军营里,面对的都是些蛮粗壮汉,想要镇住他们,就得靠武力,君臣权术对于他们而言,如同对牛弹琴。” “我能跟你一起去军营吗?” 幸韵星忽有一种当了军嫂的感觉。 “不能,不过,本王在朔城还有一处宅子,你可以住在将军府里。” “我才不要住在将军府里,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天气越来越冷,抱着阿雲睡觉,超级暖和。 “本王在朔城的宅子便是了将军府。”皇甫啸雲笑着说道,“只是不比王府气派。” 王爷府与将军府,幸韵星听得有些糊涂了。 “阿雲,到底是什么府?”她挠头问道,“我都听糊涂了。” “在漠北是将军府,在盛京便是雲亲王府。” “你还是将军?” “镇北大将军。”低沉的嗓音说得极为低调。 天啦,阿雲竟然是双马甲,然而,更让幸韵星没有想到的是,阿雲有一日会成为玉梁国的皇帝。 “阿雲,你太优秀了!”清亮的嗓音里充满了高度赞扬,带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身旁的阿雲问道,“阿雲,你这么优秀,怎么也没成亲?” “那些官家小姐实属无趣,低眉顺眼,逆来顺受,人云亦云。” 幸韵星听懂了,他就是欠抽,就得与他对着干才行。 “这样多乖呀~”幸韵星故意拿话刺他,“没人跟你顶嘴,事事顺你心意。” “本王呀,有阿韵足矣。” 阿韵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知,无非是在跟他撒娇讨爱。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沉,皇甫啸雲抱她上马,赶去了前方的驿站。 以此同时,雲亲王宠幸妖妃的流言在宫闱之内传开。 太后移驾皇帝书房,意图让皇帝用圣旨为雲亲王赐婚。 “皇弟连母后的话都不听,又怎会听朕的话。” 在皇帝看来,雲亲王妃是何人皆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雲亲王妃的品行如何。 打听回来的太监说,雲亲王妃是雲亲王从漠北带回来的女子,毫无规矩可言,且目中无人、任性娇纵。 “你是皇帝,啸雲不敢抗旨。” 关于雲亲王妃的合适人选,太后在心里已经有了相中之人,魏相之女——魏婵儿。 “皇弟确实不敢抗旨,不过,这圣旨未到,人便去了漠北。”带着试探,皇帝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皇弟如此喜欢漠北,不如将皇弟的封地改为关北。” “啸雲的封地乃先皇所赐,且漠北乃贫瘠之地,怎比得上江东富饶,哀家尚在,耳不聋、眼不花。” 皇甫啸雲已是封无再封,且手握兵权,已然成了皇帝的一块心病,若是再与朝臣之女成亲,日后将成一患。 第四十一章 本仙女岂是你能碰的 “好漂亮啊~”幸韵星惊叹道,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映满了红彤彤的枫树叶。 幸韵星坐在马背上,皇甫啸雲身姿俊逸的站在她小腿旁,牵着缰绳,湖水对岸的一大片枫林,宛如一大团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际,亦染红了清澈见底的湖水。 湖面上,漂浮着一叶一叶的红叶扁舟,似精灵那般轻旋灵动,在水面游弋漫舞。 “阿雲,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幸韵星低头问来。 “无意中发现此处,只是山在湖中央,无法过去。” 幸韵星扶着马鞍,她低腰而来,在天庭饱满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阿雲,谢谢你,我很喜欢这里。” 幸韵星发现自己的运气全都用在了与阿雲的相遇上,不管自己是如何来得这里,老天待她不薄! 四目深情相视,绵绵情意在二人的眼睛里如同层层涟漪,每一道波纹里皆是深情缱绻,细腻又柔和。 就在此时,天公竟不作美的下起了蒙蒙细雨。 却丝毫未消退二人对彼此的情深意浓,他们在雨中热吻,炽热的呼吸冲撞在彼此的脸颊上,他们相视一笑,又拥吻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催情的秋雨,凉意未歇。 从头湿到脚二人回到客栈,皇甫啸雲扔出一锭银子在柜前,吩咐掌柜的送碗姜汤到房里,越快越好! “阿嚏——”幸韵星感觉鼻子里痒痒的,随即打出一个喷嚏。 “请城里最好的大夫。” 皇甫啸雲又扔出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却被怀里的阿韵伸手拿了回来。 “我只是觉得鼻子痒,又不是感冒,再说了,就算是感冒,泡个热水澡就好了。” 幸韵星把银子攒在手里,阿雲出手阔绰,银子就像大风刮来的一样。 “再送几桶热水到房里来。” 眼下要紧的是换下湿衣服,皇甫啸雲便顺了阿韵的心意,将她抱回房里,好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 楼下,掌柜的与店小二互使眼色,像皇甫啸雲这样的大肥羊不多见。 “阿雲,你过来,我们一起泡。” 他也淋了雨,全身湿了个透彻。 “本王无事。” 他体质强健,极少生病。 “你来嘛~”她趴在木桶边缘,明眸轻眨,娇声娇气的说道,“要不然水都浪费了。” 在阿韵的邀请下,皇甫啸雲这才从圆凳上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孰不知二人的一举一动,皆被门外的店小二有意偷听。 到了晚上,一根细长的空心竹棍戳破了糊在门上的宣纸,只见一缕白烟在房内弥漫开来后,两人睡得更沉了。 翌日。 最先醒来的是皇甫啸雲,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果然与他料想的一样,自己被绑在了粗木桩上。 阿韵在何处? 他张望四周,皆没有看到阿韵的身影。 毫无疑问,那家客栈有问题,是个黑店! 此时的天已大亮,皇甫啸雲的正前方是座寨子,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自己应该是被山贼掳来贼窝里。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院子里,皇甫啸雲厉声斥道,他声音浑厚有力,带着盛怒。 他们若是胆敢伤害阿韵半分,他定踏平这座山寨,让他们死无全尸! 怪他大意,连累阿韵同他一起遭受暗算。 “醒的还挺快。” 从寨子里走出一个年轻小伙,他随意的坐在木阶上,与绑在木桩上的那人对视,他翘起一腿,带着天然的匪气抖个不停! “我的夫人在何处?”冷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惯有威慑力,药力还未散尽的皇甫啸雲感觉浑身虚软无力,勉强能使出二层功力。 “什么你夫人?”熊三随即大笑道,他眼里的戏谑是对这些所谓的富贵人家的嘲笑。 “与我待在一起的女子,她在何处?”看出他在戏弄自己,但皇甫啸雲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是寨主刚纳的小妾,当然是在洞房了。” 大当家一眼就看中了小美人儿,直接扛到他房中,这会儿正逍遥快活着! “本王杀了你们——”额上的青筋爆绽,皇甫啸雲怒吼道,他眼里布满血丝,赤目圆睁,犹如一头欲将猎物咬死的雄狮。 “轰隆——” 伴随着皇甫啸雲响彻云霄的怒吼声,数道天雷滚滚落在寨子后方,正中大当家房内! 青天白日,天雷乍现,可见其中必有隐情。 熊三被突如其来的雷鸣吓得一哆嗦,他寻声望去,脸上的匪气被匪夷所思代替,甚至有些惊愕! 就在一分钟前,迷迷糊糊醒来的幸韵星,一睁开眼就看到满脸横肉、络腮胡须犹如杂草丛生那般的彪形大汉。 她顿时心中大惊:“阿雲呢,阿雲在哪里?” “小美人醒了。” 熊大当家双目猥琐,搓着肥厚的粗糙手掌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恨不得立马把床上的小美人儿剥个精光。 “我夫君呢?”虚弱的声音问道,幸韵星发现自己躺在简陋的床上,身下就一张成色老旧的皮毛,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还有眼前这个看着令她作呕的男人,好在自己衣衫整齐,否则,她会生无可恋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惜了她的阿雲,如此多金又有八块腹肌的生猛男人。 “我就小美人儿的夫君。”边说着,熊大当家急不可耐的朝着那对诱人的浑圆伸来熊爪,他不喜欢像死人一样躺着的女人,她越是反抗,他越是兴奋! “有种——”幸韵星竖起中指,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她别过脸,使出浑身的力气喊道,“劈死他——”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熊大当家轰然倒地! “本仙女,岂是你能碰的!”幸韵星冷哼一声,眼底难掩嫌弃神色。 “大哥——”熊二当家在听到雷声后,破门而入。 “轰隆——” 熊二当家应声倒地。 接下来的一幕,犹如葫芦娃娃救爷爷那般戏剧化,山贼一个接着一个的前来送死。 “唉……”幸韵星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能来个女人,带她去找阿雲就好了。 巧了,要找阿雲的念头刚一浮上心头,下一个走进屋里的就是个女人。 第四十二章 今生今世,唯有阿韵不可辜负 “这……” 熊娇娇一脸愕然的望着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寨中兄弟,也不知他们是死了,还是昏迷了过去。 “你……你……”幸韵星朝女人叫来。 她一身红衣,腰间别着一条软鞭,梳着两条粗麻花垂落在肩旁,眉宇间的英姿飒爽,一看便知是枚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我大哥他们怎么了?”熊娇娇问道,清脆的嗓音里柔中带刚。 “被雷劈死了。” 幸韵星挣扎着想要从脏臭的皮毛上爬起身体,一个重心不稳,她从床上滚到地上,虽然摔得有些痛,但她的目的达到了。 熊娇娇确实听到雷鸣,寻声而来。 “你又是何人?”熊娇娇蹲下身体,一一查看他们的脉搏,皆无跳动! “我叫幸韵星,被他们掳来这里。” 幸韵星尝试着扶床站起来,暗淡的目光忽带喜色,墙壁边上靠着一根木棍,可以拿来当拐杖用。 大哥在山下开了间黑店,确实有强掳良妇为妾的恶行,她多次劝阻皆无作用,不仅如此,大哥还将这些良妇赏给寨中兄弟作乐。 今日倒好,多行不义必自毙,遭了天谴。 那些被强掳上山的良妇,终没落得好下场,大都不堪屈辱,跳崖自尽。 “你家住何处,我送你下山。” 熊娇娇对眼前这个虚弱无力,却拼尽全力的想要走出房间的娇弱女人心生同情,看她衣衫完整,应是还未遭到大哥毒手。 “我要去找阿雲。” 幸韵星拄着木棍,艰难的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躯体,脚步轻慢的移到门口。 她此时的症状,就像是被注射了麻药,而药力还未消散那般浑身瘫软无力。 “阿雲是何人?”熊娇娇跟在她身后问道。 “阿雲是我夫君。” “原来他是你夫君。”失落的声音嘀咕道,寨子的前院绑着一个男人,他身形魁梧,面容俊朗,他昏睡的时候,熊娇娇一直坐在他正前方的木梯上,看了他良久。 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知道阿雲在哪里。 “你知道阿雲在哪里?”幸韵星扭头问来,急切的说道,“带我去见阿雲。” “他在前院,被绑在了柱子上。”她心中烦闷说道。 原本,熊娇娇打算找大哥要人,这下可好,人不仅没有要到,还要拱手相让。 “前院怎么走?”幸韵星当即和颜悦色的软下声音问道,“小姐姐,你能带我去前院吗?”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煞是娇婉动听。 熊娇娇在想,同为女人,差别怎就如此之大,瞧她温良娇柔的小家碧玉模样,一对欲拒还迎的无辜眸子,樱唇轻启,口吐香兰。 “一直朝前走就到了。” 幸韵星举步维艰的拄着木棍朝前移动脚步,山寨里的路并不好走,出了屋子,便是高低不平的山路。 寨中的其他山贼,在看到四小姐跟在掳来的女人身后,便没有阻拦。 穿过前堂的时候,幸韵星远远的就看到被绑在粗木柱上的阿雲,在灼热阳光的照射下,汗珠滑过刚毅的脸颊,悬挂在冷硬的下巴上,最终滴落下来。 “阿雲……”幸韵星心急叫道,却因下意识的激动,而从木质的阶梯上滚落下来。 “阿韵,本王无事。” 皇甫啸雲心急如焚的一阵挣扎,可绑在他身上的粗绳却丝毫未有松懈,看到阿韵从高处滚落下来,除了揪心的疼痛,皇甫啸雲更多的是在心中责怪自己的无能。 幸韵星撑起身体,一步一步的朝阿雲爬去,尽管爬行的姿势狼狈不堪,但她一心只想来到阿雲身边,不管用得是什么方法,只要能靠近阿雲就行。 他们怎么可以把阿雲绑在烈日下,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满心欢喜的出来度蜜月而已! 碎石子硌得手掌和膝盖疼,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爬向阿雲的决心。 “韵韵……”铁汉柔情的声音,有瞬间的哽咽,皇甫啸雲生平第一次湿了眼角,他在心中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唯有阿韵不可辜负。 “四妹,她不是在大哥房中吗?” 以熊三对大当家的了解,吃到嘴里的肥肉,又怎会轻易地吐出来。 “大哥、二哥和寨中一些兄弟,被雷劈死了。” 看着眼前这对儿情真意切的苦命鸳鸯,熊娇娇在心里有所触动,原来这个世界是存在真爱的。 “真被雷劈死了?” 尽管方才在听到雷鸣的时候,熊三在心里有过一番猜测,可在亲耳所听之后,他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嗯。” 熊娇娇羡慕的目光一直落在幸韵星娇弱的身躯上,她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里隐藏着一股坚韧力量。 此时的幸韵星,已经抓着阿雲的双腿,慢慢的爬起身体。 “我这就解开绳子。” 幸韵星抬起手,用衣袖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韵韵,是本王不好……” 深情的凝视之下,皇甫啸雲恨不能将人儿揉碎在怀里,生生世世的护她周全。 幸韵星手指无力,想要解开粗绳谈何容易,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熊娇娇。 “我与夫君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要遭此劫难,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四妹,不能解开绳子。”熊三神色凝重的阻止道,方才,他问过皇甫啸雲是何人,如今整个熊家寨骑虎难下,就算大哥不被雷劈死,也会被雲亲王千刀万剐! “他乃玉梁国雲亲王。”低沉的声音说道,熊三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最坏的打算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人杀了。 “雲……雲亲王……”熊娇娇听说过此人,他骁勇善战,从未打过败仗,麾下更有四大猛将,每每出战,皆令敌军闻风丧胆。 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气逾霄汉的雲亲王,竟也有柔情的一面。 “若是放了他,死的就是我们。”熊三咬牙说道,他犹豫不定的眼神里带有一丝怯意。 “三哥,就算杀了他们,我们也活不成。” 再说了,本来就是他们掳人在先,现又杀人在后,雲亲王麾下的那些猛将,不会放过他们! 第四十三章 小妖精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山匪涌现在前院,一听说被绑之人乃雲亲王,皆六神无主的把活命希望寄予在熊三身上。 如今熊大当家与熊二当家皆被雷劈死,熊三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熊家寨的大当家。 熊三心烦意乱的在院中踱步,还时不时的瞥上雲亲王两眼,眼下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大当家,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要照顾。” “大当家,俺家三代单传,不能到俺这里就断了根儿。” “大当家,我跟村里的淑芬情投意合,我答应淑芬干完最后一票,就回村娶她。” “大当家……” “行了。”熊三眉头紧锁,不耐烦的声音呵斥一声,“把寨里的东西都分了,你们下山回乡去。” “谢谢大当家。” “谢谢大当家。” “……” “大当家,麻烦让让。” 熊三刚放完话,大伙儿便将寨里的东西搬了个空,香炉、木架、茶盘皆没有放过。 “那套茶具是三哥最喜欢的,你们放下,还有那把太师椅……” 熊娇娇正要上前抢下茶具时,被熊三出言制止。 “让他们拿去吧。” “可是,三哥……” “娇娇,你也走吧。” 思前想后,熊三决定一人扛下所有,无非就是手起刀落,他只求死个痛快。 “我不走,我要跟三哥在一起……” 熊三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上好的璞玉递与熊娇娇,语重心长的嘱咐道:“拿去当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谢谢大当家。” 岂料,寨中兄弟从熊三身前一晃而过,抢走了玉佩。 “我……” 熊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家当,就这么没了,他一脸郁闷,又无处宣泄。 “若是你们能帮阿雲解开绳子,阿雲会既往不咎。” 幸韵星举起两手,遮挡在阿雲的额头前,好为他挡下阳光的灼热。 “此话当真?”熊三连忙问道。 “若非阿韵替你二人求情,本王杀你二人百次、千次都不足以平心头之怒。” 阿韵说,成亲之时见血不吉利,更何况还是在度蜜月的时候,他便听了。 “你二人帮阿雲解开绳子,也算将功抵过,阿雲心胸宽广,会饶恕你二人。” 再这么晒下去,幸韵星担心自己会被晒成黑炭,胖了可以减肥,要是黑了,拿什么去拯救沉淀下来就祛除不了的黑色素。 熊三走上前来为他松绑,绳子一解开,皇甫啸雲便抱起阿韵朝前堂走去。 “送些水来。” 娇嫩欲滴的樱唇此时有些干巴,还有方才,阿韵从木梯上滚落下来,她生得娇柔,容易受伤。 瞧瞧,这白嫩光洁的膝盖青了两块,可把皇甫啸雲给心疼的又吹又揉。 “等回府了,让太医给你瞧瞧。” “没事,就是软组织受伤,冰敷消肿后就好了。” 前堂连把椅子都没有,她坐在地上,阿雲半跪在她腿前,为她检查伤势。 皇甫啸雲跪过先皇,跪过太后,当今圣上也只跪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唯独对阿韵,他跪得心安理得。 “本王问你,那天雷可有伤到你?” “没有。”幸韵星摇头说道,她引来的天雷,怎么可能劈到她自己。 “好在此次有惊无险,以后出府,本王还是带上护卫。” 他目光温柔,指腹在白皙的脸颊上摩挲,指尖滑过红唇之时稍有停顿,微微湿润的唇瓣翕动,伸出香兰小舌…… “小妖精。”他声音低磁宠溺,眸底尽是爱怜。 “怕不怕小妖精把你吃了?”细臂勾上男人修长脖颈,她娇笑问道,月眉上天然一段风骚,能将男人的魂儿勾了去。 “本王求之不得。” 一手搂在她腰后,劲腰分开玉腿之时,玉腿娴熟的虚挂在劲腰间,如此暧昧的调情姿势,被熊娇娇看在眼里,羞得红了脸。 “水……水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递上手中竹杯,满脸通红的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玉足踢了踢男人的后背,示意他该松手了。 皇甫啸雲笑着松开了她,晚上有的是时间收拾小妖精。 “茶具都被搬光了,只剩下竹杯。” 他是雲亲王,那她应该就是雲亲王妃了。 “王妃缺个贴身丫鬟伺候,本王瞧你会些功夫,就跟在王妃身边伺候。” 府里的那些丫鬟胆小怕事,遇事就慌了神,保护不了阿韵,皇甫啸雲瞧她不错,若真有人要对阿韵下手,她也能替阿韵挡下来。 “还有你,拿着本王的腰牌去关北大营找祁俢,他会给你安排一份差事。” 熊三一脸的愕然,过了半响才抱拳谢道:“多谢雲亲王不杀之恩,雲亲王心胸之宽广,令小人钦佩。” 随后,熊三又拿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恭恭敬敬的呈给皇甫啸雲。 在熊三的带路下,几人走捷径下了山,山下的客栈同样是人去楼空。 “大当家见你出手阔绰,这才将你迷晕后掳上山。” “去找几匹马,本王要回王府。” 熊三在后院找到一匹精壮的黑色骏马,此等好马,怎就没被人牵走? 除了这匹黑马,熊三找不到第二匹马,连匹骡子都没有。 “王爷,后院有匹黑马。” “那是本王的马。” 黑风是漠北的马,除了他,无人可骑走。 “没马了。” “走官道,驿站有马。” 皇甫啸雲把阿韵抱上马,他自己则是徒步牵着马走。 熊三与熊娇娇跟在马后,两人的归处算是有了着落。 “三哥,他真的是雲亲王吗?”熊娇娇压低声音问道,王妃坐在马上,王爷则是当了马夫牵着马走,这似乎不合常理。 “不会有错。” 熊三对雲亲王心生钦佩,他气逾霄汉,眉宇间的浩然正气令他敬畏,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三哥,你去关北大营后,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你在王妃身边伺候,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当以王妃的安全为重,自然也要顾全自己。”熊三语重心长的交代道,“王爷疼惜王妃,这才要你在身边伺候。” “三哥,我知道了。”熊娇娇点头应道。 第四十四章 宝宝心里苦 “王爷,王爷……” 身后传来洪亮有力的叫喊声,急促的马蹄声随之而来。 听声音乃骠骑校尉余鸿鸣,他不在关北大营,怎来了盛京? “王爷。”余鸿鸣动作利索的下马行礼,没想到在路上能遇到王爷,他喜不自胜,“末将参见王爷。” “你不在关北大营,怎来了盛京?”皇甫啸雲点头示意他起身。 “听闻王爷大婚,我们就合计着怎么也要给王爷送份大礼。”余鸿鸣一边取下后背上的木匣子,一边兴致勃勃的说道,“祁俢与冯翼川深入朔漠,夜袭乌古斯部落,不仅抢回了粮食,更是全歼乌古斯部落。” 一到秋收,朔漠的那群强盗就会来村中抢劫百姓的粮食,临走时还要点上一把火烧毁粮仓,简直是可恨至极! 木匣打开后,里面竟装着一颗人头,而坐在马背上的幸韵星,本就好奇木匣子装了什么,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木匣看…… “啊——”幸韵星花容失色的惊叫出声,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收起来——”厉声呵斥的同时,皇甫啸雲眼疾手快的将人儿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本王在。” “呕……” 是真的人头,幸韵星顶多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场景,但要是身临其境…… “呕……” 她脸色惨白,干呕不止,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干呕中轻颤不已。 “呜……” 是人头,活生生的人头,阴森恐怖的画面在幸韵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被吓得哭起来。 “不怕……”阿韵一哭,皇甫啸雲的心头就像是被人猛得揪了一下,“好端端的送什么礼,回去——” 皇甫啸雲将心中一窜而起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余鸿鸣的头上。 “还有牛、羊、马百匹。”余鸿鸣丝毫没有意识到王爷正在气头上,依然兴致高昂的说道,“这个冬天,将士们不缺肉吃,还有那羊毛毯……” “有奶牛吗?”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一对水濛濛的眸子从结实的肩头探出来。 “有,王妃要是喜欢吃奶牛,末将杀了送来。” “呜……谁要你杀了……”恼怒的绣花拳头捶打在皇甫啸雲的后背上,她鼻尖一个单音的“嗯”道,“不要他杀奶牛……” “不杀不杀。”皇甫啸雲柔声哄道,转而厉声怒斥余鸿鸣,“奶牛不杀。” “是,王爷。”余鸿鸣接着问道,“这头……” 皇甫啸雲脱口而出:“拿走。” “王爷要是不收,这礼不就白送了。”似有埋怨的声音说道,来的时候,祁俢他们好生嘱托他,一定要把众将士的心意交到王爷手上。 “哪有以人头做贺礼,更何况还是王爷大婚。”熊三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言劝解道,“吓到王妃,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有啥可怕的。”余鸿鸣发出豪爽的大笑,北方男儿不受拘束惯了,“人都死了,怕他作甚。” “人家以为是好吃的。”委屈巴巴的柔弱音线哭诉道,“太突然了,人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皇甫啸雲怎会料到余鸿鸣会带着“贺礼”来盛京,阿韵被吓得不轻,搂着他哭了好半天才停歇。 “莫说是王妃了,我瞧着也害怕。” 熊娇娇虽不胆小,但这种东西看着十分渗人,她有些担心自己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经他们一说,余鸿鸣的榆木脑袋突然开窍了,好像确实不太和合适。 “王妃喜欢什么,末将这就去为王妃取来。” “我想要奶牛。”幸韵星比出一个剪刀手,糯糯的声音说道,“两头。” 幸韵星想把奶牛养在杂院,以后,她不仅有牛奶喝,喝不完的牛奶还能用来泡牛奶浴,简直就是爽歪歪! “末将这就回朔城,把奶牛送到雲亲王府。” 余鸿鸣在向王爷行礼后,一脚踩上马镫,飞身上马。 “你与余校尉一同前去朔城。” “是,王爷。”熊三抱拳朝余鸿鸣说道,“在下熊三,日后请多指教。” “好说好说,骠骑营校尉余鸿鸣。” “余校尉,我没马。”熊三尴尬说道,总不该让他走去朔城。 “你且等着。” 一阵扬尘过后,不见余鸿鸣的身影,待到他再次出现时,身后跟着一匹棕马。 “我也没马。”熊娇娇尴尬的笑道,“有劳余大哥了。” 几人分道扬镳后,皇甫啸雲三人一路直奔盛京,进城后,幸运星便有所防范的把脸埋在阿雲的胸膛里。 “快到王府了。” 皇甫啸雲一手搂紧人儿,二人的蜜月之旅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参见王爷!”府门前的侍卫行礼道。 出府之时,王爷抱着王妃,回府之时,王爷依旧抱着王妃,可见王爷对王妃的宠爱。 宝宝心里苦呀,出府的时候,她两腿酸软走不动路,回府的时候,她依然两腿发软走不动路。 “王爷回来了。”霍陵快步迎上来,王爷刚到府门,就有侍卫来通报他,王爷回府了,“这位是……” “我叫熊娇娇,是王妃的贴身丫鬟。” 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长得有些好看,他面容清俊,举止儒雅,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书生。 “在下霍陵,府中管家。” 王妃的贴身丫鬟看起来不简单,她眉宇间自带英气,腰间别着一根软鞭,走路时的步伐干净沉稳,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 原来他是王府的管家,熊娇娇还以为他是府里的教书先生。 “送些吃的来,她以后住北院。” “是,王爷。” 霍陵一把拉住要跟进上房的熊娇娇,小声说道:“出来,跟我走。” 熊娇娇这才停下脚,自己的右臂,正被霍陵拉着,她不由得含羞带笑,那是少女怀春时特有的娇羞。 霍陵是第一个碰到她的男人! 霍陵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会让熊娇娇低眉含羞,他尴尬的松手,露出惯有的假笑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 “记着,没有主子的允许,不可进上房,我带你去北院。”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霍大哥吗?” 熊娇娇轻而易举的就超过了霍陵的步伐,她边看着霍陵,边倒着走路。 他比寨里的那些男人都要好看。 “叫我霍管家。” “好的,霍大哥。” ------题外话------ 卑微求评论,求互动~ 第四十五章 盖了她的戳,就是她的人 翌日清早,宫里来了圣旨,圣旨上说“宣雲亲王入天禄阁议事”,再无其他。 皇甫啸雲本不想接旨,是霍陵替他接下圣旨,又将传旨的公公打点后,客客气气的送出了王府。 房门虚掩,屋里,阿韵还睡着。 “韵韵,本王要进宫一趟。” 他坐在床边,把被子朝阿韵的颈子里拉了拉,将她盖的严实。 “什么时候回来?”娇懒的声音问道,有的时候,幸韵星打心眼儿里佩服阿雲,睡得晚起得早,精神还这么好! “尽早回来。” 她贪睡,睡得晚起得也晚。 “尽早是有多早?” 一根细嫩的手指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沿着男人颀长的大腿向上滑动,在勾住紫锦宽腰带后,猛得朝床上一拉…… “小妖精……” 他顺势欺上软香玉体,缠绵过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进了宫。 眼见到了辰时,王妃也该起床了,熊娇娇便打了一盆热水端来北院。 “砰——”的一声过后,便是铜盆落地与地面亲密接触时发出的“哐当”声。 “毛手毛脚,还不快捡起来。”霍陵压低声音,在她身后说道。 “有……有声音,房里……”熊娇娇瞬间红了脸,她捡起地上的铜盆,羞涩中带着慌乱,将铜盆紧扣在胸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听……” 他又不是没听过!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不懂吗?”瞧她这副紧张到呆然的模样,霍陵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对眸子瞪得老大! “知道还不走!” 她就像只逃命的兔子,撒腿就跑! “王爷会不会……”还未跑出东院,熊娇娇又折返回来,做出简单易懂的抹脖子动作问道。 “王爷仁厚,再去打盆热水来。” “真的?”她不放心的问道。 “杀你一个丫鬟有何用?” 熊娇娇木讷的“哦”了一声,不知道在嘴里嘀咕着些什么的走了。 “方才院里为何这般吵闹?” 皇甫啸雲推门而出,紫锦长袍的垂感极好,衬得他身型颀长魁梧,腰束紫金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正好与那玄铃同色。 “铜盆掉落在地上。”霍陵答道,“水有些烫了,没拿稳。” “王妃睡了,晚点进去伺候,王府今日依旧谢绝访客。” “是,王爷。” 霍陵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他欲言又止,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到将王爷送出王府,霍陵都缄默不言,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宫,天禄阁。 “臣弟参见皇上。”皇甫啸雲行的揖礼,而非跪礼。 “朕听闻你去度什么月了?”皇上带着温和笑意,放下手中的折子望来问道。 “是蜜月。” 俊朗的脸上自带神气,眉宇间流露出少年所特有的血气方刚。 这一望,倒让皇上瞧了个稀奇。 “皇弟出府时,就没人告诉皇弟这脖子里多了东西?” “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是像皇甫啸雲这般铁骨铮铮的汉子,越是容易陷进情网。 “皇兄说这呀。”皇甫啸雲当然知道自己的脖子里多了东西,他指向颈中之物,不以为意的说道,“韵韵说,盖了她的戳,就是她的人。” “倒让个女子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听似责备的话,却带有揶揄的意味。 “皇兄有所不知,韵韵她……她……”俊朗面容上的笑意竟带着含蓄与颇感为难,“就是个小妖精,勾人~” “朕不管她是小妖精还是什么精,母后的头痛病犯了,你去慈明宫看看。” “太医看过了吗?”皇甫啸雲问道,皇兄找他来天禄阁能议什么事,无非就是母后给皇兄施压,将他叫来宫里。 “看过。” 皇上瞧他像是大婚之人,容光焕发,目光如炬,仿若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太医看了就行,我又不懂医术。”理所当然的口气里带着骄纵。 “这话若是让母后听见了,定会心寒。”皇帝看他的目光温和,带有慈善之意,“去看看母后。” “去见母后的事情稍后再说,皇兄,臣弟不喜欢江东的莺莺燕燕、烟柳气息。” 他看似全凭喜好的说辞,皆说进皇帝的心坎儿里了。 “作为大婚的贺礼,你喜欢何处,朕便将封地封在何处。” “朔城以北皆可。” “朔漠贫瘠,再加宣、陵二城。” “多谢皇兄。”皇甫啸雲喜不自胜的跪地谢恩,“若无他事,臣弟就回府了。” “去看母后。”皇帝笑着说道,平和的语气中带有劝慰之意。 “皇兄是知道的,母后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听得我耳朵疼。”他故作埋怨,又一脸的为难神色。 “那也得去。” 皇帝无奈摇头,最后只能下令他去慈明宫看望太后。 “好吧。”他有口无心的答应道,“臣弟告退。” 出了天禄阁,皇甫啸雲一改方才的骄纵神色,面色温润的朝着慈明宫走去。 到了慈明宫,他免不了要挨一顿骂。 “你的眼里可还有母后?” 瑾年见势,连忙走上前来搀住太后,一边劝道:“太后消气。” “哀家的人两次请你来慈明宫,一次被你赶出王府,另一次连门儿都没踏进去,雲亲王忤逆哀家的胆子,是谁给的?”太后声如洪钟,义正言辞的指着雲亲王的鼻子质问道,“那幸氏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得这般放纵不堪!” “母后喝茶。”皇甫啸雲端起金花梨木桌上的凤纹茶杯,俊朗的面容上闲适若云,清润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劝道,“身子是自个儿,气坏了还是自个儿吃亏。” 瑾年代太后接过茶杯后,又扶太后坐下,她拨动茶盖儿:“太后喝口茶。” “母后不反对你娶妃,只是那幸氏无才无德,你若喜欢,做通房即可。” “儿臣刚向皇兄请旨,将封地改为朔城以北,皇兄担心儿臣受苦,又加了宣、陵二城,母后若是不喜欢韵韵,儿臣明日就带韵韵去封地。” “皇帝答应过哀家,不动你的封地——” 太后气生两处,一个儿子忤逆自己,另一个儿子威胁她! 第四十六章 王府大姐大 “叫你手贱,叫你手贱……”幸韵星一边拍打着那只勾人的手指头,一边自骂道,“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幸韵星被自己蠢哭了,她的苦不堪言全是她自找的。 “王妃在说什么?” 熊娇娇进屋伺候,听到王妃在自言自语,好像还有些生气。 幸韵星坐在床边,她刚起床,还未洗漱,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到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 “我要跟阿雲分房睡。”幸韵星在心里暗暗说道。 没错,分房睡,保护自己,从分房开始! 可早饭一吃完,她就将分房睡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带着旺财、招财去了杂院。 如今她身份不同,府里的下人见到她自然是要行礼,幸韵星颔首微笑,从容中带着优雅。 但一到没人的时候,她就原形毕露,两手扶腰,弯腰驼背的朝前走着。 “王妃这是身子不舒服吗?”熊娇娇跟在王妃身后,不明所以的问道。 原以为在王府会受规矩的约束不自在,然而事实却是,熊娇娇觉得还不错,北院的那些人对她十分客气,除了年长的崔掌事对谁都是一脸的严肃,真是个老古板! “大姨妈快来了,腰疼。”幸韵星随口一说,总不该让她实话实说吧,“娇娇,扶我一下。” 熊娇娇扶上王妃,更加不解的问道:“大姨妈来,跟腰疼有何相关?” “这个叫大姨妈综合征,会出现腰疼、痛经等不适症状,大姨妈一走就好了。” 幸韵星自以为自己解释的够清楚了,可熊娇娇却听得一头雾水,大姨妈综合征是何物,痛经又是何物? “王妃的大姨妈何时来王府?”熊娇娇换了个问法,到时,她定要好好的瞧瞧这位大姨妈,竟会如此厉害! “大姨妈来王府?”幸韵星这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大姨妈与熊娇娇口中的大姨妈,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大姨妈。 嗐,她们认知里的大姨妈叫月事。 “娇娇,我们就不纠结大姨妈的事情了,你看府里这么多空地,不种些什么东西是不是太可惜了?” 华夏儿女的身体里都有着一个种田魂,那是刻在骨子里,不可磨灭的最原始本能。 幸韵星也不例外,要是能自给自足它不香吗? “我也这么觉得,可王府里除了花花草草,还能种什么?” 山寨以抢劫、打猎为生,种东西非她所长。 “让我想想,冬天吃什么好?” 走来后院,杨驼子见到幸韵星只当没看见,在他眼里,她不过是用女人惯有的手段,爬上男人床的下贱东西。 杨驼子视她不见,幸韵星自然也不会搭理他。 “此人见到王妃为何不行礼?” 从眼前这个驼背男人冷漠又阴沉的眼神里,熊娇娇觉察到他对王妃的恶意。 “之前我住在杂院,就是这里。”杂院一切如旧,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就是个洗夜壶的下等奴婢,他一开始就瞧不起我。” “王妃蕙质兰心,若是不说,我还以为王妃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小姐。” 熊娇娇说得这番话,虽有恭维王妃之意,但也是她的真心话。 “王妃得王爷盛宠,这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宠幸。” 熊娇娇虽心生羡慕,但绝无嫉妒之意。 “阿雲跟别的王爷不一样。” 幸韵星给撒了种子的菜地浇完水,又去了后山的溪旁,小溪已经干涸,露出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只有她挖得那个小坑,还蓄积了半坑清水。 旺财和招财在用爪子刨石头,被藏在石头下的螃蟹用钳子夹得昂头“嗷嗷”直叫。 “王妃的两只狗真有意思。”熊娇娇捧腹大笑道,王妃的这两只狗似乎能听懂人话,平时守在院子里,王妃一出院子,他两必紧跟在后。 “总是被夹,也不知道长记性。” 幸韵星徒手掰断螃蟹的前螯,将螃蟹放生了,主要是螃蟹小又肉少,要不然,溪里的螃蟹早就被她吃光光了。 “秋天雨水少,想必是上游断流,这里便也没了水,等到明年春天,溪水会重新流来。” “娇娇,如果劈死你大哥的天雷并非天意,而是人为,你会替你大哥报仇吗?” 幸韵星没有说出真相,所有人都以为熊大当家死于天谴。 “我大哥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虽然心里会很难受,但我大哥若是还活着,会残害更多无辜的人。” 熊娇娇拎得清是与非,他虽是自己的大哥,但有好几次,她动了离开熊家寨的心思。 三哥同她一样,见不惯大哥害人性命的做法。 “那雷是我引来的。”幸韵星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虽然熊大当家的死跟她有直接关系,但她觉得那是正当防卫。 看得出来,熊娇娇是个心善的姑娘,幸韵星只是单纯的想告诉她事实而已。 “王妃真会说笑。” 熊娇娇当然不会相信王妃会引雷的说法,她以为自己是天上的神仙。 “反正我跟你说了,信不信由你。”幸韵星无所谓的说道,就连阿雲也认为那日的天雷乃天谴所为。 “王妃,长公主来了府上,直接冲进府里,霍管家被……”采薇气喘吁吁的跑来禀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声音渐小,淹没在了口中。 “霍陵怎么了?” “被……被公主罚跪不起……” 原来是罚跪而已,幸韵星以为霍陵挨了打。 “王爷还未回府吗?” 采薇摇头,心急说道:“王妃还是去看看吧,崔掌事也被罚跪了。” “行,我这就去。” 幸韵星本来还想给旺财、招财洗澡来着,看来这澡是洗不成了。 她与长公主也算见过面,只是当时被阿雲抱在怀里,她偷瞄了长公主几眼,是位举止端庄、雍容华贵的贵妇。 “长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好好整整王府的不正之风。”采薇边走边说道,“已经派侍卫去请王爷回府。” “王府有不正之风吗,我怎么不知道?” 幸韵星突然就来了干劲,体内一窜而起的干架魂,令她走路带风,有霸气侧漏那味儿,像极了王府的大姐大。 第四十七章 嘴遁,她就没输过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面时,幸韵星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并恭顺的行了礼。 “参见公主。” 在来的路上,采薇教的她该如何行礼。 “跪下——”皇甫沫漓手持太后懿赐短鞭,声色俱厉的指向雲亲王妃呵斥道,她奉太后之命,前来给她一些教训,好让她知道,不要以为有雲亲王护着,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请问公主,为何要跪,所跪何人?”幸韵星依然笑着问道。 “跪太后。”皇甫沫漓高举手中短鞭,抬起插着九尾凤钗的高贵脑袋,气势凌人说道,“此鞭乃太后所赐,专打歪风邪气、恃宠而骄之人。”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主?”原来是婆婆来给她下马威了,曾经,就如何处理好婆媳关系、解决婆婆有意刁难等威胁家庭和谐的一系列问题,她也深思熟虑过,“雲亲王府是雲亲王做主,还是太后做主?” “自然是太后做主。”皇甫沫漓声音透亮,说的理所应当。 “既然是太后做主,等把雲亲王府门上的牌匾换成‘太后府’后,府里的事情再由太后做主。”长公主虽有备而来,但她也不是吃素的,气势这一块,她义正言辞的拿捏到位,“霍管家、崔掌事,你二人跪着作何,本妃还未用膳,你们是想饿死本妃吗?” 霍管家与崔掌事面面相觑,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主子相争,为难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雲亲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样的女子她没见过,但像雲亲王妃这般嚣张跋扈的女子,皇甫沫漓还是头一回见到。 “到底是谁的胆子大了?”幸韵星一手叉腰,摆出干架时的霸气姿势,要是脚下能有块踩脚石就更好了,“大姐,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雲亲王府,你吃饱了撑得跑到我家来搞事情,你有没有点脑子,还是闲得蛋疼,太后要你去谁家撒泼,你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这家教训这个,教训那个。” “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合适吗?”幸韵星换了口气,接着不卑不亢的说道,“公主也是有家庭的人,别整天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相夫教子他不香吗,“妻贤夫旺”的道理,公主不会不知道吧?” “你……” 雲亲王妃的一番话,字字扎在皇甫沫漓的胸口上,她被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霍陵年轻,跪跪倒也无妨,但崔掌事年长,公主让其久跪不起,可为崔掌事的身体着想过,‘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身为长公主,更应内外皆修,以身作则,体恤长者,爱护幼者,试问公主的所作所为,是否欠妥?” 幸韵星字字珠玑,说得情真意切,就连先前对她抱有成见的崔掌事,也对她刮目相看。 “本公主……不管了!” 皇甫沫漓双眼愤恨的瞪向雲亲王妃,她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雲亲王妃似的。 “哼——”她一甩衣袖,愤愤然的走了。 “恭送公主。” 一听便知是欢送长公主离开的欢快声音,带着窃喜的调调不能再明显,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娇娇,快来扶我一下!” 长公主一走,幸韵星宛若一个快要撑破了的气球,猛得泄了气…… 不能再怂! 她手心直冒冷汗,两腿虚软无力的打起颤来,与方才的飒爽英姿判若两人! “王妃这是……” 熊娇娇不明所以的扶上王妃,王妃方才的气势,看着不仅解气,还令她心悦诚服。 “吓死宝宝了……”幸韵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颤的问向霍陵,“霍管家,长公主会不会去太后面前告我的状?” “以我对长公主的了解,会。”他脸色认真,语气坚决,说的坚定。 “完了完了。”幸韵星哭丧着脸,此时的她,心里就像一个打翻了的调色盘——杂乱一团,“阿雲会不会怪我把公主气走了?” “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不会。” 霍陵扶起崔掌事,又令侍卫将他送回北院。 “不会就好……” 幸韵星依然有些担忧的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向阿雲解释。 在接到府中侍卫的禀报后,皇甫啸雲这才明白过来,太后为何将自己留在慈明宫用膳。 原来是太后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意趁他不在府上,再派人去王府为难韵韵。 “母后,若是有人胆敢伤害韵韵分毫,本王饶不了她!”皇甫啸雲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路策马狂奔回府,步伐急促的走来上房一瞧,韵韵正若无其事的在用膳,她一手拿着鸭腿,正啃的津津有味。 今日的午膳格外丰盛,鸡鸭鱼肉皆有,采薇送菜进来时,欢喜说道,王妃今日辛苦,得大补才是。 见他脸色凝重,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幸韵星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放下手中的鸭腿正要解释时…… “让本王瞧瞧,可有受伤?” 皇甫啸雲将人从圆凳上拉起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正当他要从外到里检查时,被幸韵星捉住大手拦了下来。 “有人在,你干嘛呢?”她娇嗔一声,眸底尽显娇羞。 “奴婢告退。” 熊娇娇行了礼,掩嘴偷笑着走去院里。 机智如霍陵,特意将门带上。 门一关,大手便肆无忌惮起来。 “你你你……”幸韵星不敌他力大,只能任他给自己检查身体,“好了吗,人家还要吃饭。” “皇姐没有伤你?” 韵韵的玉体完好无损,连一条鞭痕也没有。 “公主被我气走了。” 幸韵星踢了阿雲一脚,示意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如何气走的?”他颇有兴趣的问道。 幸韵星便将怒怼公主的那番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 “哈哈哈……”皇甫啸雲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你呀,字字皆戳在皇姐的心头上,看来皇姐近日要请御医了。” 原来阿雲没有生气,而是在担心她,只是这不安分的咸猪手…… 第四十八章 韵韵,本王想打断你的腿 “此话怎讲?” 阿雲抱她在腿上,她接着干饭,时不时的把不爱的东西塞给他吃。 “下个月十六,便是皇姐的生辰,皇姐的夫君乃易侯嫡长子易少霆,易少霆风流倜傥,一手丹青妙笔获得盛京众学识的称赞,在诗词的造诣上极深,不过……”话锋一转,皇甫啸雲吃了一口鸭腿肉,接着说道,“易少霆与礼部尚书之女楚子佩两情相悦,无奈是先皇赐婚,娶了皇姐后,又纳楚子佩为妾……” “阿雲,你要是纳妾的话,我可不可用天雷劈死她?”明眸轻眨,她说得好生无辜。 “本王有你一人足矣,何来纳妾之说。” 在未遇到阿韵之前,皇甫啸雲觉着一个人自由自在,地阔任他驰骋,遇到阿韵后,方知两人在一起的快乐。 “这可是你说的。”眉梢眼角一处喜悦,幸韵星用油腻腻的樱唇嘬了阿雲一口,带着不解问道,“公主身份尊重,怎能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皇姐自然不愿,后来先皇驾崩,皇兄登基后,易少霆主办国学府有功,纳妾之事,皇兄便默许了。” 易家与魏相相交甚好,朝堂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兄自有他的顾虑。 “可以和离呀!”幸韵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理所当然的口气接着说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是一颗歪脖子树!” 皇甫啸雲被阿韵的一番话惊的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复杂的神情中带着点不可思议。 “韵韵,你觉得本王……”皇甫啸雲一不小心就对号入座了,“是什么?” “我夫君啊。”笑吟吟的眸子瞅上阿雲,酥甜的声音问道,“不对,你是我纸短情长的雨季,也是我往后余生的晴空万里。” 撩人的土味情话,幸韵星也不嫌肉麻的一句接着一句的从小嘴里说出来。 “我很懒,也没什么特长,但爱你是一把好手。” “一个人的时候想去很多地方,两个人的时候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皇甫啸雲听得心花怒放,他从未如此开心过,脸都笑僵了。 “阿雲,公主也挺可怜的,要不,你把公主请到府上,我来开导开导她。” “你来开导皇姐?”皇甫啸雲以为阿韵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如何开导?” 幸韵星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和离”的想法,既然不爱,何必勉强。 “皇姐乃长公主,和离有失体面,也会受人非议。” “那也不能继续葬送皇姐的幸福。”小手圈在脖子上,鼻尖轻“嗯”一声,甜腻的声音撒娇道,“好阿雲,你就帮帮我嘛~” “好好好……本王答应你,明日就请皇姐来府上做客。” 他抵得住千军万马,唯独抵不住阿韵撒娇。 “我的阿雲真好。”又是一连“啵滋啵滋”的嘬了几口,幸韵星煞有其事的认真问道,“阿雲,你的嘴是用来干嘛的?” “本王的嘴?”皇甫啸雲满脸的疑惑不解,自己的嘴难道不是用来说话与用膳的吗? “是用来给我亲亲的。” 幸韵星身体力行的示范给他看,“啵滋~”一大口! “哈哈……”皇甫啸雲开怀大笑起来,眼里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韵韵,本王想打断你的腿。” 他用最柔情的声音,说出最为残忍的话来。 幸韵星故意用她那健全的玉腿,踢了阿韵的小腿肚子两脚,俏生生的骂道:“变态~” “如此一来,你就休想离开本王。” “能换个方法吗?”幸韵星一点儿也不害怕的娇笑说道,“譬如,用美食诱惑我,白花花的银子也行……” 然而,她最馋的还是令她视觉感爆棚的八块腹肌。 “阿雲,我见府中有很多空地,空着怪可惜的,我能种些东西吗?” “想种何物?” 艰难的吃完饭,主要是阿雲捣乱,幸韵星拉着他的手在府中散步,正好规划一下她的菜园子。 “种菜或者果树都行。” “本王原先是想在院子里种下一棵葡萄树,树下置一圆石小桌,闲暇之时,孤影清酌,也倒是番乐趣,后来,本王极少回府,便就吃作罢。” 平淡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惋惜之意。 “王府是你家,你为什么极少回府?”幸韵星有些不解问道。 “有些人,不愿本王回盛京。” “我要是你,就偏要回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在这些人眼前狂刷存在感,反正你是王爷,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本王不理他们就是。” 两人边走边聊,因是在府里,便没让人跟着。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消极应对只会助长那些人的嚣张气焰,你应该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你懂兵法?”皇甫啸雲惊奇问道,阿韵的这番话与他读过的兵书上的内容,有几分相似。 她哪里懂什么兵法,不过是录过几本职场法则,记得其中的经典名句而已。 “不懂。”她摇了摇头,不谦虚的说道,“我脑子聪明,这叫无师自通。” “你呀,就是这张小嘴厉害。” 幸韵星朝他吐了吐舌头,拉着他的手,前摆后摇的朝北院走去。 “王爷……”霍陵行礼叫了一声,暗淡的目光带着欲言又止。 “韵韵,本王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府中转转,晚些时候去东院找本王。” “嗯。” 于是,幸韵星独自一人去了北院。 “崔掌事,我想在府中的空地上种些菜,你有合适的推荐吗?” “回王妃的话,眼看就要入冬了,种什么菜皆会被冻死,等明年开春暖和,可以种韭、葱、蒜,萝卜、蔓青、胡瓜也不错。” 府中的吃穿用度皆由崔掌事管理,每月月底,他便将府中开销算好后报给霍管家,霍陵会根据此月的花销,连同次月的预销一并给他,只会多不会少。 雲亲王府的花销不比其他王府少,除了府中的下人要养,王爷更多的是把银子花在了随他南征北战的将士们身上。 第四十九章 阿雲是宝藏男孩儿 东院上房,皇甫啸雲在看完密信后,亲自点火将密信烧毁。 见王爷面色凝重,霍陵斗胆一问:“王爷,发生了何事?” “益都小郡王混入盛京。” “此人阴险狡诈,且手段歹毒,其父恒王挟持幼帝,一手把持朝政。” 皇甫啸雲倒不是惧怕他在盛京兴风作浪,而是如今他有了软肋——韵韵,若是落入他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甫啸雲在心中庆幸自己的大婚并未对外宣扬,否则,便给了他混入王府的机会。 “暗中派人查出他的下落,一旦核实,当场杀无赦。” 恒王一手扶植而起的暗影阁,如同那见不得光的老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专干挑唆、离间、刺探机密之事。 怕是除了恒王自己,再无人知晓暗影阁藏在何处,又都有些什么人。 “是,王爷。” “府中的下人,可还有身世不清白的?”他谨慎问道。 “并无,祖上三代皆家世清白,有迹可查。” “本王想带韵韵去封地,只是眼下就要入冬,封地寒冷,不比在盛京舒适。”皇甫啸雲对盛京仅有的留恋,便是阿韵还在府上。 母后自有皇兄精心照料,皇姐锦衣玉食也无需担忧。 “小人以为,等来年开春了再去,王妃从未去过朔城,怕是会不适应。” “本王也是这种打算。” 如今有祁俢镇守在朔城,漠北战事他倒是不担心。 “小人还有一事,今年大旱,收成较往年少了三成,这租子钱还是同去年一样吗?” 城外还有良田百亩,每年王府会雇佣附近的村民耕种田地。 “每人再加十钱,收成好的时候,他们也没坐地起价,今年收成不好,他们过冬也成了问题。” 霍陵不禁掩嘴偷笑,王爷又送粮食又加租子钱,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又会心生猜忌。 如此一来,王爷抹黑自己的良苦用心,不就白费了吗? “你笑什么?” 霍陵眼中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似乎是有意在笑给他看。 “要是百姓都说王爷好,皇上又该担心了。”霍陵揶揄道。 “你就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打他们个十大板,再把钱给他们。” 皇甫啸雲斜了他一眼,带有鄙视的意味。 “还是王爷高明,要是他们能跑去报官就更好了。” 然而,霍陵却来了一招“阳奉阴违”,谁若是敢去报官,就说雲亲王府克扣租子钱,再加十钱。 官府自然不会“为民伸冤”,反而将闹事的“刁民”轰出府衙后,写了道折子将实情上奏给了皇上。 到了皇上这里,便真成了雲亲王府因粮食收成不好,克扣村民的租子钱。 “福泉,雲亲王进来如何?”平淡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 “雲亲王与朝中大臣并无往来,整日待在府中,倒是听说雲亲王妃冲撞了长公主。”福泉如实答道,清瘦干黄的脸面上带着淡淡笑意,接着说道,“许是担心太后会追究此事,便在昨日请了长公主去府上做客,不过被长公主推脱了,今日又请,长公主便去了。” “朕记得,下个月十六是公主的生辰。” “皇上要是不提醒,老奴都忘了下个月十六是公主的生辰。” 福泉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公主、王爷的生辰他皆烂熟于心里,在主子的面前,有的时候就该装装糊涂。 “挑份厚礼送到易侯府。” “是,皇上。” 朱红的府门前,长公主的马车停在此处。 皇甫沫漓说了,要想请她去雲亲王府也不是不可,除非雲亲王妃亲自扶她下马车,恭迎她进府。 皇甫啸雲一听,骤然冷下脸来说道:“雲亲王府不比易侯府大。” 言外之意是,本王府小,容不下你。 “好啦~”甜腻的声音哄道,“皇姐又怎会真的为难我,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那也不行。” 他竟生起气来,转身不理她了。 “昨日,王二狗来跟我告别。”幸韵星从身后搂上阿雲的颈子,就这么惬意的趴在他肩上,耳鬓厮磨道,“以前,我只觉得你翻脸快,无缘无故的总爱生闷气,而且还小心眼,昨日,王二狗告诉我,你准他回乡照顾老母亲,还在军营给他找了份儿差事,重新给他赐了名字叫王志。” “阿雲,你知道什么是宝藏男孩儿吗?” 轻柔的声音如清风入耳,静静地抚慰着他受伤的心灵。 他见不得阿韵受委屈,熊家寨那日,他立下誓言,在他有生之年,护她笑如春风沐,言如眼波柔,不受半点委屈。 “本王不知。”他柔下声音答道,阿韵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浇灭他心中的怒火,当然,惹他生气,也是阿韵信手拈来的易事。 “就像你这样,越是相处久了,越觉得你优秀,也越来越爱你。” 再加上深情的一吻,幸韵星知道,阿雲绝对会沦陷。 可不,反手就将她捉住,像扛米袋儿似的把她扛在了肩上,然后就生命起源的高深问题,两人进行了深入交流。 幸韵星总感觉吃亏的是自己,到底是谁馋谁的身子? “为何这般看着本王?” 明亮的眸子里水灵灵的,像是坠满了星辰,泛着柔和的光波,看得他恍了神。 “笑你堂堂王爷,还是大将军,竟在一个女人面前屡屡栽跟头。”她说得娇俏,小嘴樱唇翘得煞是可爱。 “本王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栽跟头。”他说的振振有词,俊朗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一丝痞气,“王妃如此娇美,岂可辜负!” 她趴在阿雲的胸膛上,一只嫩手托着下巴,另一只则是在阿雲的脸颊上造次,总不该是摸摸、捏捏之类的。 “阿雲,第一次见面时,你看了我的身子,有没有什么想法?”幸韵星还特意强调,“说实话,不许撒谎!” “本王当时就想……”皇甫啸雲故意卖关子,他非圣人,没有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快说~”捏上脸颊,幸韵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禀王爷,公主的马车停在府外。” ------题外话------ 阿雲的回答,见评论区~ 第五十章 本王就想抱着你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这句话,幸韵星觉得自己好像说过很多遍。 “你走得慢。” 皇甫啸雲抱她,如同手拿长枪那般顺手,而且,还能锻炼自己的臂力。 “这还不得怪你~”娇嗔的声音不依不饶道。 眸底的天真无邪真真是难以用言语尽述,偏偏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里,眼角眉梢又有无限风情。 “所以本王抱着你走。”他笑着说道,与韵韵相处的这段期间里,他变得爱笑了,韵韵说他笑得好看,就像盛开的向日葵花一样灿烂。 他不知向日葵花是何物,韵韵就画给他看。 正所谓“春风得意脚步疾”,不一会儿,两人就走来王府门口,皇甫沫漓在马车里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皇姐,请下车。” 在听到雲亲王妃清甜的声音后,她故作清冷的伸出白如削根葱的纤纤玉手,指甲上的艳丽蔻丹格外惹眼,幸韵星连忙搭手上去搀扶。 随行的夏嬷嬷掀开帷幔,皇甫沫漓这才动了动身子,缓缓的踩在木踏上下车。 “为何来得如此之晚?”轻慢的声音问道,她鼻尖微微上扬,眸底的轻蔑显而易见。 “我……” 幸韵星话未出口,就被阿雲抢了话。 “是本王拉着韵韵在练字。” 皇甫啸雲就站在阿韵身后,生怕她酸软无力的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凤眸轻瞟了护妻心切的皇甫啸雲一眼:“皇弟的字能看吗?” “本王的字不如韵韵的字写得好看。” 他低柔一笑,眼底映出身前人儿的娇俏身影,韵韵不仅字写得隽秀,还是一个会吟诗作赋的才女。 “再好看也不及少霆的半分之一。” “在本王的眼里,韵韵写得字无人能及。” 皇甫啸雲动作潇洒的将人抱坐在胳膊上,阿韵说,不同的抱法有着不同的叫法,这个抱法叫女儿抱,还有树懒抱和公主抱。 有的时候,皇甫啸雲惊讶于阿韵脑袋里的奇怪想法。 “你抱我干嘛~” 这么多人看着,她小脸一红,娇羞的小拳头轻捶在他肩膀上。 “本王就想抱着你。”理所当然的口气中夹带了一丝霸道,皇甫啸雲抱着人儿,跨过门槛儿,径直走进王府。 “不是……” 皇甫沫漓失落的面容上神情复杂,有惊诧也有不甘,还夹杂着她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羡慕与嫉妒。 “公主,请。”霍陵恭顺的请道。 螺黛蹙,凤眸怒,皇甫沫漓狠狠的瞪了霍陵一眼,气哼哼的走进王府。 “霍大哥,方才公主瞪你,你就不怕吗?”熊娇娇紧紧的跟在霍陵身后问道,既然叫他一声“霍大哥”,她便只将他当哥哥看待。 “有何怕的。” 霍陵同样拿她当妹妹看待,她虽是山匪出身,但率真活泼,一对眸子明亮有神。 “霍大哥,我就看不明白了,王妃这么好的人,公主怎么老找王妃的麻烦?”熊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摸向腰间的软鞭。 “只怪王爷,过分宠爱王妃。”霍陵笑着说道,王爷的名声本就不好,王妃又怎会受待见? “他们就是嫉妒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熊娇娇歪打正着的说到点子上了,“霍大哥,我想去北院待着,公主的脸色又黑又臭,看得人家心里不舒坦。” “去吧。” 南院有一间雅致的上房,专门用来宴请宾客。 房内的陈设,大到宴几,小到木匣,皆用得上好的黄花梨木,高贵与典雅、稳重与大气完美相结合的花纹,变化多端的纹路,如行云流水一般,给人以柔和文静之感。 “请本公主来你府上有何事?”皇甫沫漓端起白玉茶杯,轻轻一拨,“该不是为了你克扣百姓租子钱的事情,想从本公主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幸韵星不相信阿雲会做出克扣百姓租子钱的事情,小手在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叫他有事瞒着自己。 “本王向来敢作敢当,就算皇兄怪罪下来,本王又有何惧!”大手在捉住小手后,紧紧的揣在手心里,从容说道。 “封地之事……”皇甫沫漓顿了顿,神色突然就暗沉了下来,缓缓问道,“何时去往封地?” “明年开春。” 此事他与阿韵商议过,阿韵一口就答应下来,不仅如此,阿韵还扬言要去朔城种田。 朔城极少下雨,且风沙大,根本无法种田。 韵韵却自信十足的说她自有办法。 皇甫沫漓莫名的就松了一口气:“以后常回盛京看望母后。” “母后有皇兄、皇姐的照顾,本王放心。”皇甫啸雲一转话题的客套说道,“韵韵在盛京并无朋友,又极少出府,本王也有不在府上陪她的时候。” 皇甫沫漓听明白了,这是想让她与雲亲王妃冰释前嫌的意思。 “前几日多有得罪,我向皇姐赔不是。”幸韵星露出一对不能再真诚的眸子,带着歉意的声音说道,“我不该顶撞皇姐,还请皇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不跟我一般见识。” “顶撞本公主事小,冲撞了母后事大。” 皇甫沫漓便依她所言,不与她一般见识。 “皇姐,听说你与驸马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话锋一转,幸韵星直接问道。 “驸马乃君子,自然如此。” “可我还听说,驸马与楚妾室……”幸韵星欲言又止的只说了一半的话,她总不能直接说驸马与楚妾室甜蜜恩爱,你一个正妻还不如妾室,赶快把婚离了。 一提到楚子佩,皇甫沫漓的脸色就大变,世人皆知她是妻,楚子佩是妾,然而事实却是,妻不如妾。 其中的心酸与悲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风流才子,试问有谁不爱,皇甫沫漓以为自己的隐忍会感动易少霆,然而,换来的却是冷漠与无动于衷。 皇甫沫漓不想拿身份来威逼他,可想而知她一直以来的处境,只能默默的把苦水往自个儿的肚子里咽。 她人前风光,人后悲凉。 “不如皇姐与我说说楚妾室的事情。” 幸韵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帮她,她身为长公主,身份尊贵,怎能被妾室压在头上。 这口恶气,她替皇姐咽不下去!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赶路加晕车……困到不行了。 明天加更,提前祝小可爱、小仙女们节日快乐! 兔子先睡了,晚安安~ 第五十一章 一颗与他身份不相匹配的八卦心 “不过是个妾室,有何好说的。” 皇甫沫漓放下茶盏,凤眸微敛,眸色暗了暗,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阿雲,我想与皇姐单独聊聊。” 幸韵星推了推身旁的阿雲,示意他可以离开去做别的事情,不必一直陪着自己。 “你与皇姐说话,本王不插嘴便是。” 在盛京,他就是个清闲王爷,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去办。 “有你在,我与皇姐说话不方便。” 越听阿韵如此说来,皇甫啸雲越发的好奇,更加的不想走了。 “有何不便?”皇甫啸雲稳如泰山一般的坐在貂席上,转而问向皇姐,“皇姐以为呢?” 男人在商谈事宜之时,女人若是不回避,必定会招来家法处置。 今日倒反了过来,皇甫沫漓笑了笑,神色中不知为何有几分古怪:“你们男人自称公事繁忙,也不知整日里在忙些什么。” 公主的言外之意是,既然公事繁忙,便忙你们的去吧。 “别人要是不知倒还情有可原,皇姐不会不知,整个盛京,怕是就属本王最为清闲。”他声音清朗,说得理所当然,丝毫听不出有自嘲的意味,反倒是乐在其中。 “你在边关镇守多年,也该清闲清闲。” 幸韵星是听出来了,身旁这货竟然有一颗与他身份不相匹配的“八卦”心。 “皇姐是想与驸马情深意浓,还是想与驸马做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又或是与驸马和离?”幸韵星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道。 如此直白明了的一番话,将两人惊愕到面面相觑,暗中用眼神交流了两句。 “雲亲王妃莫不是有病?” “我家韵韵是世上最善解人意之人。”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幸韵星此时便是如此,对座的公主与身旁的阿雲皆不作声。 “本公主记得你曾说过,不可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凤眸微眯,皇甫沫漓认真说道。 “我确实说过这种话。”幸韵星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我想帮皇姐。” “你为何想帮本公主,又如何帮得了本公主?”皇甫沫漓不由得轻笑一声,只当她是在说笑,就连母后、皇兄也帮不了自己,她又如何能帮得了自己? “因为公主可怜。” “大胆——”皇甫沫漓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拍在宴几上,怒然斥道,“夏嬷嬷,掌嘴——” 夏嬷嬷候在门外,有雲亲王在,她哪里敢造次,虽是听见了公主叫她的声音,但眼下只能装聋作哑的当作没听见。 比拍桌子,谁还不会! 幸韵星从阿雲湿热的手心里抽出手,“啪——”的一声响,一双手齐刷刷的拍在宴几上,比方才公主拍得更要用力。 “公主乃天之娇女,怎可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这本就对公主不公平,公主一味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只有公主自己的心里最是清楚。”她双眸凝神,义正言辞道,“我若是公主,一开始就不会让步,我若过得不好,他们也休想在我面前秀恩爱——” 其实,她还想再加上一句,“啊呸,狗男女——” “天之骄女……哈哈……” 皇甫沫漓优雅抬手,以袖遮面大笑起来,在苍凉的笑声中,她恍恍惚惚的看到父皇在世之时,自己也曾“扶柔倾国色,风华绝世人”。 苦涩的唇角轻颤,她笑中带泪,泪中带伤…… 皇甫啸雲见状,起身将门关上。 “回不去了……”皇甫沫漓掩面轻泣,一双凤眸呆滞无神,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父皇不在,回不去了……” “先皇不在了,但有阿雲在。”幸韵星拍了拍阿雲的肩膀,自信满满的说道,“皇姐若是担心和离后无处可去,可以住在雲亲王府。” “和离……”皇甫沫漓苦笑一声,怅然道,“我是公主,怎么可以和离!” “确实不是和离,公主身份尊贵,应该叫休夫!” “休夫?”凤眸中忽的燃起一簇亮光,皇甫沫漓愣愣的望向皇甫啸雲问道,“若是父皇还在,会如何?” “父皇会让易府从盛京消失。”皇甫啸雲沉声答道。 “可是父皇不在了……” 长年累月积压在她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早已将她身为长公主的那份傲气,消磨殆尽,此时的她,几近成了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闺怨妇。 “但凭皇姐一句话,本王自有办法。” “可是皇上不会同意。” 休夫,谈何容易! “皇姐的婚事,乃先皇所赐,以先皇对皇姐的疼爱,莫说休夫了,易府上下无人敢对皇姐不敬。”皇甫啸雲沉声继续说道,“易少霆应与皇姐同住长公主府,而非皇姐屈尊于易府,他易府既承了先皇之恩,却对皇姐不恭不敬,此乃忤逆先皇的大罪,就算本王现在去易府将易侯就地正法,也不为过。” 皇甫啸雲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点醒了迷茫之中的皇甫沫漓,想当初她嫁入易府,先皇在世之时已为她备好嫁妆,金银珠宝少说也有百来箱,绫罗绸缎百匹…… “拿纸来,本公主要休夫!”清亮的嗓音不能再坚定。 “皇姐休夫可以。”幸韵星走来跪在宴几前,一双嫩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望向皇甫沫漓,精明的眸子里充满了算计问道,“皇姐想好财产如何分配了吗?” “财产分配?” 她若不提,皇甫沫漓根本想不到财产上来。 “对呀,皇姐的嫁妆要一分不少的拿回来,还有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幸韵星掰着手指头,俏生生的说给她听,“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总之要让他赔个精光。” 皇甫啸雲与皇甫沫漓二人皆听得一愣,眼前的人儿分明是个精明的小财奴,至于她口中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这费那费的,他们压根儿就听不懂! “还有……”精明的眸光里闪过一丝狡黠,幸韵星露出迷之微笑,压低声音问道,“皇姐就不想出了这口恶气?” “想。” 幸韵星勾勾手指头,示意她靠过来听,于是,两人附在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阿雲欺负我,我要离家出走 离开雲亲王府时,皇甫沫漓别有用意的看了皇甫啸雲一眼,如同在看小可怜一般的同情目光,令皇甫啸雲感到一头的雾水。 雲亲王妃的御夫之术,令她心生叹服! “韵韵,你与皇姐都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她俏生生的说道,转身朝府里走去,“啊——” 他只用了一条胳膊就将人儿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 “说不说?”清朗的嗓音里带着半分威胁。 “你放我下来。” 化身米袋的幸韵星,被迫趴在结实的臂膀上,毫无反抗之力,小屁屁上还放着一只大手…… “啪——” 她的屁股挨了打,两条玉腿便不老实的乱踢起来。 “你打我……”委屈巴巴的声音呜咽道。 “本王打你的时候还少吗?”皇甫啸雲笑着说道。 “那不一样。”幸韵星“呜呜”的假哭起来,她边哭嘴里还念念有词,“阿雲欺负我,我要离家出走……” “啪——”,这一巴掌是真打,叫她不学好,竟想着要离家出走! “去姐姐家里住几天……”幸韵星的话还未说完,屁股上便又挨了打,“你打我……” “再敢说出离家出走这般话来,本王就打断你的腿,记下了吗?”他厉声问道,不像是在与她开玩笑。 她可怜兮兮的低咽一声:“嗯……” 皇甫啸雲这才放她下来,哪知她一落地后,就像只兔子似的拔腿就跑。 哼,欺负她! 不给他点color see see,她就不是幸韵星! 幸韵星一路狂奔回到上房,就在她急匆匆的关上房门的时候,阿雲刚好走进院子里。 她朝他做出得意的鬼脸,幸灾乐祸的插上房门,看他怎么进来。 幸韵星搬来圆凳,她踩在凳子上透过镂空门洞朝外看。 “咦,人去哪儿?” 就在她朝院里找的仔细时,身后竟有人在戳她的肩膀,而且,还一连戳了好几下。 “别闹,找人呢!”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可话音一落,幸韵星就意识到不对劲呀,房间里除了她怎么还会有第二个人? 就她猛然转身的一瞬间,一双大手掐在她腋下,将淘气的人儿从圆凳上举起后抱了下来。 “嗯~”不依不饶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腔调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皇甫啸雲笑着指向敞开着的窗户,她呀,真真是娇憨至极。 方才,他不是追不上阿韵,而是有意加快步伐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现在能告诉本王,你与皇姐都说了什么吗?” 皇甫啸雲将人禁锢在怀里,抱坐在腿上。 “你别……我说还不行吗?”幸韵星抓住肆意威胁她的大手,羞赧道,“我跟皇姐说,不能白平无故的休夫,要保留证据,这样才不会遭人非议。” “就这?”他目光温柔,嘴角带笑。 幸韵星点了点头,不开心的瞪着一双明眸:“你打我……” “本王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会舍得打你?”低柔的声音哄道,“本王瞧你算计起别人来倒挺精明。” “我最讨厌的就是软渣男。”幸韵星笑吟吟的自夸道,“别的不吹,就说这茶里茶气的人,我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何为软渣男,茶里茶气又从何说来?” 与阿韵聊天,是件轻松愉悦的事情,他总是能听到一些新词儿。 “软渣男就是吃软饭,吃真香的那种,还不要脸的自以为我吃软饭,是看得起你,呸,渣男——”幸韵星在阿雲的面前,完全没有形象包袱,不必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粗鄙不堪,“茶里茶气就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清新可人、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三好女人,以退为进、委曲求全是她们常用手段,从而让男人卸下防备,一步步走进她们的陷阱,任由摆布。” “你呀。”皇甫啸雲抬手,宠溺的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敲了敲,“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是你是你都是你。” 她的一颦一笑皆令皇甫啸雲看酥了心。 “韵韵,本王想……” “你不想……”幸韵星捂上耳朵,一边摇头一边娇笑说道,“我不听,我不听……” “本王想去茅房。” 幸韵星难为情的小拳拳锤他胸口:“讨厌~” 易侯府。 皇甫沫漓住在南边的香兰苑,楚子佩住在西南边上的香锦苑,一日里能见上几回面。 “姐姐回来了。” 楚妾室正带着三岁幼子在前堂的院子里滚藤球,她妆容素雅,简单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支梅花形状的金簪。 易少霆独爱梅花。 “姐姐?”皇甫沫漓捡起滚落在脚旁的藤球,眸光忽暗,说话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凌厉,“本公主怎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 “公主说的极是,是我不配。” 皇甫沫漓弯下腰,笑容和蔼的对礼儿说道:“礼儿,到娘亲这里来拿球。” 楚妾室在生礼儿时难产,伤了身子,虽有心而无力抚养礼儿,因此,礼儿在一岁前养在香兰苑。 后来,经不住易少霆的劝慰,若是他们以后有了自己孩子,一来担心她再无精力照顾孩儿,二来孩儿之间难免会吃味。 为此,易少霆一连三天留宿在香兰苑,皇甫沫漓便没再说什么,想念礼儿的时候,她自会去香锦苑看望礼儿。 如今礼儿已经三岁了,她的肚子依然毫无起色。 礼儿挣脱开楚妾室的手,挥舞着小手臂、迈着可爱的鸭子步朝皇甫沫漓走来。 皇甫沫漓将藤球还给礼儿后,将他抱在怀里,不是商量,而是直接明了的宣布道:“礼儿以后养在香兰苑。” 说完,皇甫沫漓便抱着礼儿回了香兰苑。 雲亲王妃特意叮嘱她,不必在乎他们开不开心,只要她开心就好。 更加的不能心软,他们只会把她的通情达理当作是好欺负,甚至在背后嘲笑她愚笨如猪。 礼儿在香兰苑不吵不闹,用完晚膳没多久,便打起了哈欠。 “娘亲困……”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刚用完膳,不能马上睡觉,娘亲带你去院中走走消食。” 第五十三章 本王连孩儿的名字都想好了(补更) 易少霆回府已是天黑,听完楚妾室声泪俱下的哭诉后,他便来了香兰苑要人。 此时的皇甫沫漓与礼儿皆已睡下。 “易大人请止步。”夏嬷嬷将人拦在门外,按照公主的吩咐,她特意候在此处等着他来,“公主已经睡下,还请易大人回去。” “礼儿也睡了?” “睡了。”夏嬷嬷答道,“公主让奴婢给易大人带句话,礼儿以后就养在香兰苑,易大人日后也不必再来香兰苑陪伴公主。” “今日发生了何事?”易少霆不解问道。 “并无事情发生。”夏嬷嬷语气生硬的继续说道,“公主终究还是公主,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公主屈尊嫁入易府,易府上下受公主荫庇,更应感恩戴德才是。” 夏嬷嬷的一番肺腑之言,令易少霆的脸色骤冷,之后他才知道,皇甫沫漓白天去了雲亲王府。 翌日清晨,易侯接到传话,亲自来了香兰苑给公主请安。 公主还未起床,便让易侯在院子里等着。 “爹,你为何在此处?”昨晚吃了闭门羹的易少霆,一早便来香兰苑查看情况。 “来给公主请安。”易侯拉下老脸,低沉的声音问道,“可是你又怠慢了公主?” “公主昨日去了雲亲王府。”易少霆意味深长的说道,“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 “雲亲王大婚,可有送礼?” “礼是送了,但未收下。” “此等重要的大事,你怎就如此的不上心,成日里与那歌姬纠缠不清。”易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道要让为父亲自去趟雲亲王府送礼吗?” “公主说,除易侯外,其他人等皆要来香兰苑请安。”夏嬷嬷从房中走出来,她神色冷淡,眼底又恢复了久远的傲气,“易大人可退朝回府后,再来请安。” 父子二人除了答应,再无其他说辞。 皇甫沫漓起床后,改穿她喜欢的黑色金丝华服,易少霆喜欢鲜亮的颜色,因此,黑色的衣物她极少穿在身上。 “给公主请安。” 院子里跪着十来人,其中就有可怜楚楚的楚妾室。 “一日三安想来麻烦,之前便都省去了,打今儿个起,省去两安,但晨安不能省。” “是,公主。”众人应道。 “礼儿,娘亲带你出去玩。” 皇甫沫漓牵着礼儿的稚嫩小手,从众人之间一穿而过,带着礼儿去了雲亲王府。 “天啦,好可爱~” 幸韵星在见到礼儿后,被他嫩嘟嘟的小包子脸萌化了,要不是小孩子的脸不能捏,她早就伸手上去蹂躏一番。 “礼儿,说‘王妃好’。” “见王妃多见外,叫姐姐。”幸韵星逗他说道,“叫姐姐,姐姐给你拿糖吃。” “姐姐……”奶声奶气的声音乖顺叫道。 “真乖。”幸韵星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阿雲,把我的冰糖拿出来。” 比起冰糖,礼儿对趴在石头上的旺财、招财更感兴趣。 “娘亲要……”稚嫩的小手手指向树下的狗狗,急切的说道,“要……” “让狗下来。” 狗是雲亲王妃养的,只听她的话。 “旺财、招财,下来陪礼儿玩上一会儿。” 两只狗狗一跃而下躺在地上,任由下手没个轻重的小手手在它们身上薅毛,不过,只此一次,它们就学乖了,只要礼儿来王府,它们便躲得远远的。 “皇姐,这孩子是……”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公主应该是无儿也无女。 “楚妾室所生,一岁前养在香兰苑。” 皇甫沫漓看礼儿的目光,夹杂着身为人母而独有的慈爱。 “皇姐喜欢,继续养在香兰苑便是。” 古代的宗法制度,幸韵星了解一些,妾室所生的儿女,称呼自己的生母,只能叫“姨娘”,正妻才是妾生子的母亲。 若是正妻想抚养妾生子,那将是妾生子的福分。 而家宅不宁的根源并非嫡母不慈,而是男性嫡庶不分,宠妾灭妻。 易少霆便是如此,但他生有一张巧嘴,哄得公主对他百依百顺。 “是有这么个打算。” “反正我在王府里也清闲,阿雲又不让我出府,皇姐可以经常带礼儿来府上玩,过两日我让工匠给礼儿做辆小车。” “皇弟为何不让你出府?”皇甫沫漓不禁好奇问道。 “阿雲说,要是我私自出府的话,就打断我的腿。” 阿韵与皇姐在院子里的对话,皇甫啸雲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就是吓唬你,明日我带你去醉霄楼听戏。”皇甫沫漓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女驸马记,我都听了好几回,跟你说……” “真的吗?”幸韵星同样压低声音,连连点头。 “咳……嗯……”皇甫啸雲故作清嗓子,从房里走出来,院子里的声音突然就没了。 “韵韵,明日本王带你去醉霄楼。” 他只听到了这些。 “我想跟皇姐一起去。”幸韵星拉起皇甫沫漓的手,开心的冲他一笑,“这是闺蜜之约,阿雲不能去。” “本王为何不能去?”皇甫啸雲的心里,有些许的失落,他的韵韵不亲近他了。 “皇姐记得昨日有人说,‘韵韵在盛京并无朋友,又极少出府,本王也有不在府上陪她的时候’。” 皇甫沫漓将他昨日说过的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本王明日在府上。”他还说的振振有词,替她二人做了主,“就这么定了。” “皇姐还记得,有人不爱听戏。”皇甫沫漓故意揶揄道,“说……甚是吵闹。” “好像是皇兄说的。”皇甫啸雲再淡定不过的接话道,“皇兄喜静。” 分明就是他说的,瞧他装傻充愣的模样,皇甫沫漓觉得甚是有趣。 “时辰不早了,我带礼儿回去。” “皇姐慢走,有空常来。” 熟络后,她们说起话来随意多了。 “韵韵,你若是喜欢孩儿,我们多生几个便是。” 方才,见阿韵如此喜爱礼儿,皇甫啸雲突然生出想做爹爹的念头。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眸光尽显羞涩,她娇怯说道,“不理你了……” “本王连孩儿的名字都想好了,皇甫铁牛、皇甫大柱、皇甫天花。” “你都取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名字贱了好养活。” …… 第五十四章 一个敢唱,一个敢听(一更) 醉霄楼,三楼正对着戏台子的包厢。 “还是皇弟的面儿大,这间包厢本公主还是头一回来。” 皇甫沫漓将礼儿一并带了来,昨日回府时,易少霆已经在香兰苑等着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她便将人请出了香兰苑。 “这有何难,本王不过说了句想来听戏,这包厢便安排好了。” 这间名叫绿雅阁的包厢坐北朝南,宽敞透亮,屋内的摆设精致奢华,酒器悉用银制,以竞华侈。 幸韵星终于有机会出府了,听霍陵说醉霄楼的官家菜做工精巧细致、调味讲究、器皿独特、烹调技法出神入化,擅长以烧、炒、煨、炸等基础技巧来烹饪各种菜品,这些做法既能保证食材的原汁原味,又能将食材调教得软烂鲜香。 今日,她定要好好的尝上一尝。 戏有什么好听的,她此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干饭! 红木四角长桌毗邻专为看戏而设计的半窗,窗长十尺,高五尺,以帘子遮挡,看戏时只需拉开帘子即可。 熊娇娇一听要来看戏,大清早的就守在院子里,生怕王妃出府的时候落下自己。 霍陵也跟了来,王爷身边得有个机灵的人伺候。 “哇,好大的戏台子!” 熊娇娇掀开帘子朝楼下望去,一楼稠人广坐,乌压压的全是人头。 “皇姐,小车是送到府上,还是过两日皇姐来王府的时候带回去。” 幸韵星画了张幼儿三轮车原图交给了霍陵,让他去找个能工巧匠,参照图纸就能做出来。 “反正我隔天来次王府,不必送到府上。” 长桌上摆放着各式糕点,云片糕、黄豆酥、桂花糕、桃酥……还有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门外有专人候着,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人便会进到屋里来伺候。 “娘亲,狗狗……” 礼儿对旺财和招财念念不忘,在香兰苑的时候也时常念叨,要跟狗狗玩。 “雲亲王妃,你那两只狗能否送我一只,礼儿甚是喜欢。” “我把旺财、招财当家人看待,不是不想给,实在是不能给,还请皇姐见谅。” 皇甫沫漓听完便就此作罢,她私下问过霍陵,霍陵说这两只狗就连王爷都不敢动。 “不过,我可以送只其他乖巧的狗给皇姐。” “如此也好。” 楼下,锣、钵、镲、鼓一响,戏曲开始了。 窗帘拉开后,除了皇甫啸雲与幸韵星安之若素的坐在八仙桌前,其他人皆围到长桌前看戏去了。 就连礼儿也开心的手舞足蹈,小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阿雲,你为何不喜欢看戏?” 幸韵星发现阿雲并无什么兴趣爱好,除了每日的晨练不会落下,就是喜欢喝点小酒。 “太过吵闹,韵韵呢?” “听不习惯。”幸韵星摇了摇头,露出清澈笑容,也不怕阿雲笑话她的说道,“我是来吃美食的。” “贪吃。”他温柔一笑,宠溺说道。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幸韵星突然站起身来,她一脚踩在圆凳上,霸气侧漏的撸起袖子,竟唱起了干饭人之歌。 自娱自乐的两人,一个敢唱,一个敢听,真真是天生绝配! “阿雲,我唱的好听吗?”她一点儿也不害臊的问道,对于靠嗓子吃饭的她来说,百变声音就是她的特长。 俊朗的脸颊上堆满了笑容:“好听。” “爷~”玉指轻勾,美眸瞬间被注入了摄人心魂的风情万种,带着拖腔甩掉的妩媚声音从樱唇之间轻溢而出,“要是觉得奴家唱的好,能打赏奴家吗?” 他眸光忽沉,带着克制的凌厉,一手抓住勾人的小爪,猛得将人拉进怀里按住,粗哑的嗓音说道:“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他的胸膛结实硬朗,撞疼了她。 “你撞疼我了……” 她骑坐在颀长的腿上,整个人贴在他怀里。 “本王给你揉揉。” “谁要你揉了~”娇嗔的语气说道,“这里又不是王府,你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他勾唇浅笑,声音温润道,“不如……”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皇甫啸雲的话。 “进来。” 门开了后,皇甫瑾与皇甫昭先后走了进来。 “皇叔、皇姑。”二人同时行礼。 “我就说是皇叔。” 皇甫瑾,玉梁国二皇子,乃皇后嫡出。 “刚刚还与二哥打赌来着,皇叔素来不爱热闹,怎会来醉霄楼听戏,这下可好,输大了。” 皇甫昭,玉梁国三皇子,乃宸妃所生。 “他们怎么叫你皇叔?”幸韵星背对着二人,她附在阿雲耳边小声问道。 幸韵星以为,怎么着也该叫“皇兄”吧。 “本王是他们的皇叔。”皇甫啸雲转而对二人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吧。” “想必这位就是雲亲王妃吧?”皇甫昭笑着问道,果真如传闻所言,皇叔娇宠王妃,极少让王妃下地走路,皆是皇叔以抱代走。 “王妃体弱,要本王抱着才行。”皇甫啸雲将人儿护在怀里解释道。 “参见睿王、沛王。”霍陵行礼道。 熊娇娇跟随霍陵一起行的礼,她的一双眼睛正迫不及待的望向窗外。 “你二人随意,皇姑我还要看戏。” 皇甫沫漓回头、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二人一眼,便又扭头看向窗外的戏台子。 “皇姑看戏便是,不必理会我们。”皇甫瑾在八仙桌前坐下,恭敬说道,“皇叔大婚期间一直闭门谢客,还未来得及恭祝皇叔大婚之喜。” “心意到了即可。” 皇甫啸雲没有要松开阿韵的打算,这磨人的小娇娇,唯有抱着她,方能感到心安。 皇甫昭则是走到长桌前,与他们一起看起了戏。 霍陵身旁的这位红衣俏丽女子,看上去有几分意思,一对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戏台子看。 “大皇兄也来了醉霄楼,若是让大皇兄得知皇叔与皇姑皆在绿雅阁看戏,而我又未告知大皇兄一声,大皇兄定会生我的气。” “去吧。” 他本想安静的出府看戏,不曾料到,会碰到大皇子他们。 第五十五章 本王不许你有事(二更) “阿雲,大皇兄又是谁?”她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问道。 “穆王,皇甫熠。” 幸韵星一听,这还得了,要是碰上穆王,岂不是火星撞地球的节奏! 不行,她得想办法离开! “阿雲,我肚子痛……”她故作不舒服的吭叽一声,身体也因为“疼痛”而扭捏起来,她扭动的幅度恰到好处,微动中似乎夹杂着隐忍。 “怎就肚子痛了,可是饿了?”皇甫啸雲紧张问道,大手从后背转移到柔软的小腹上,轻柔的给她按摩着。 “不是,啊……”她痛苦的低吟出声,两只手更是“不由自主”的紧抓着阿雲肩膀上的衣服。 “霍陵,去请大夫。”皇甫啸雲抱着阿韵站起来的同时,朝霍陵说道。 “是,王爷。” 只见王妃病殃殃的靠在王爷的肩膀上,王爷的脸上写满了着急。 “怎么了这是?”皇甫沫漓问来,瞧她那小可怜般的模样,比礼儿还要粘人。 “韵韵肚子痛,本王带她回府。” 皇甫啸雲一手托着娇臀,另一只手在阿韵的玲珑背上轻抚着。 “怎就肚子痛了,可是吃坏了东西?” 方才还瞧她神采奕奕的在给皇弟唱歌,怎就肚子痛了? “本王先带韵韵回府。” “奴婢跟王爷一同……” 眼下王妃的身体要紧,虽然戏还未看完,但她得随王爷一同回府照顾王妃。 “你陪着皇姐,晚些时候再回王府。” 说完,皇甫啸雲便抱着人儿离开了。 刚出门,他们便碰上迎面走来的穆王与睿王。 “皇叔这是……”穆王行礼问道,见皇叔行色匆匆,似乎有要紧之事。 “韵韵的肚子痛,本王带她回王府医治。” 皇甫啸雲一心只想尽快回府,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健步如飞的朝楼下走去。 幸韵星一直将头埋在阿雲的颈子里,她只听见了穆王的声音,担心被发现,她连偷瞄一眼都不敢。 坐上马车后,幸韵星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刚才多问了一句,否则,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她对阿雲的了解,阿雲绝对不会让她回穆王府,而她自己也不愿回穆王府了。 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韵韵,肚子还痛吗?”他轻声问道。 颈子里的人儿微微动了动,好似在摇头。 “韵韵,你千万不能有事。”焦急的声音里全是担心,皇甫啸雲捧起苍白的脸颊,暴躁的双眸注视着娇弱的人儿命令道,“本王不许你有事!” “阿雲,我只是来了葵水,所以肚子痛,方才人多,人家说不出口。” 幸韵星微微一笑,轻吻在阿雲紧锁的眉心上,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小腹上传来的坠痛感,还有忽来一阵儿的热流,不是姨妈来了是什么! “谢谢你,干爹!”幸韵星在心里感谢道,叫“老天爷”俗气,干脆叫它“干爹”吧! 葵水? 皇甫啸雲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怪本王,带你来看戏作何?”他低柔说道,将人儿搂在怀里,眼里的担心被自责取代。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小手抬起,捂在阿雲的嘴上,娇滴滴的声音说着,“是我自己要来的。” 阿雲爱她,是爱到骨子里了。 “往后几日,本王陪着你在府中静养,哪里也不去。” “嗯。” 幸韵星幸福的靠在阿雲的怀里,她在想,要是自己没有穆王妃的身份该有多好! 她突然想出一计,只要自己不承认,谁能证明她就是穆王妃? 至于小肺王他们,只能靠她精湛的演技和过硬的脸皮糊弄过去。 “阿雲,他们叫你‘皇叔’,都把你叫老了。”幸韵星打趣说道。 “本王也只比穆王大六岁半。”清润的嗓音里除了不服气,还夹杂着一丝酸味,“韵韵,你莫不是嫌弃本王老了?” “你不老。”小手捏上他脸颊,甜中带笑的声音说道,“这也要吃醋,哪里像个王爷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谁敢笑话本王!”他笑着说道,嗓音里夹杂着不可一世的痞气,“本王赏他二十大板!” 幸韵星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回府后,在她的三令五声下,阿雲这才不情愿的站在院子里等着,采薇与采萍在屋里伺候她沐浴更衣。 “王爷对王妃真是疼爱有加。” “可不是,厨房里的膳食皆按王妃的喜好来。” 在没来王府前,听闻雲亲王凛若冰霜,威似雷霆,人人皆畏,但如今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府里虽说是王爷做主,但王爷是王妃做主。 “你二人多大,成婚了吗?” 府中的四个丫头,虽姿色平平,但纯真可爱,没有什么心思。 擦完身子后,她换了套干净的亵衣亵裤,只是没有姨妈巾,这也太不方便了吧! “奴婢十六,还未成婚。”采薇答道。 “奴婢十七,也未成婚。”彩萍答道。 她们二人,一个在服侍王妃穿衣,另一个在收拾木施上弄脏了的衣物。 “府中的男人,可有你们看上的?”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幸韵星有意给她们四人说媒。 “奴婢是卖身进的王府,哪有这个福分。” “王妃有所不知,奴婢……是奴籍。” 卖身她懂,但奴籍……幸韵星似懂非懂。 “什么是奴籍?” 采薇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给王妃看。 “奴婢们原是犯事人家的子女,被罚去充奴。” 原来如此,幸韵星懂了,被烙上刺青的她们,一辈子都将是奴。 “能伺候王妃,是奴婢们的福气。” 王妃人美心善,从未责罚过府中的下人。 “我去跟王爷说,要是有合适人选,就把你们都给嫁了。” “多谢王妃。” 二人开心的跪在地上谢恩。 “去把王爷叫进来。” 方才,是她将阿雲推到门外,并警告他,不许翻窗户进来,否则,自己就再也不理他了。 指不定阿雲此时还在院子里闹别扭。 “王爷说,是王妃将他推了出来,若是王妃不亲自去请,王爷就不进来。”彩萍进屋传话道。 看看,幸韵星就猜到小心眼的阿雲会如此! 第五十六章 不要脸、送命题(一更) “进来。”幸韵星站在门口,朝阿雲勾了勾手指头,不带一丝娇媚、诱哄的正常声音说道,“十个亲亲。” “本王正好有些渴了,进屋喝口茶。” 皇甫啸雲意气风发的朝阿韵走来,他前脚刚踏进屋里,就被阿韵一手拽了过来,霸气侧漏的用脚壁咚在门上,一连嘬了他十口。 此时的幸韵星表面上看起来很彪,实则在心里叫苦连天,这该死的潮涌,她再也不在大姨妈造访的时候耍酷了。 “本王以为,王妃可每日推本王十次八次的,本王不嫌少。” “不要脸~”她俏生生的骂道。 “王妃就连骂人的样子都美得不可方物,让本王百看不厌。”皇甫啸雲边说着,边将人儿打横抱起,朝软榻走去。 “油嘴滑舌。”她难为情的娇笑着,一把捏上阿雲的脸颊,“瞧你脸皮厚的,一点儿也不害臊。” “皆是被王妃亲厚的。” 将人儿放下后,皇甫啸雲又去拿来毛毯给她盖上。 “我不冷。” 她就像小孩儿踢被子似的,将毛毯踢开了。 “不冷也得盖上,大夫说,你是虚寒体质,不能受凉。” 皇甫啸雲坐了下来,重新给她盖上,只露出了肩膀以上的部位。 “阿雲,我热。” 盖在幸韵星身上的毛毯是真材实料、货真价实的黑熊皮。 “热也盖上。” “不能换件薄的吗?”幸韵星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的疑问。 “本王给你盖什么,你便盖什么就是。” 关心则乱,皇甫啸雲哪里想到去换件薄一些的披风。 “你盖了试试。” 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幸韵星拿起毛毯给阿雲披上,并用手扯紧了,以免毯子掉下来。 “热吗?” “不热。” 只见豆大的汗珠从饱满的额头上滑落下来,他竟睁眼说瞎话——不热,幸韵星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担心将人捂出毛病来,幸韵星松开毛毯后垫在软榻上,再为阿雲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死鸭子嘴硬~” “本王……” “禀王爷,余校尉来了府上。”门外,霍陵禀报道,“还带来了两头奶牛,说是送给王妃……” 霍陵在想,从千里之外的朔城将两头奶牛送到盛京,余鸿鸣是如何办到的? “我的奶牛!” 幸韵星从软榻上一跳而下,激动的连绣鞋都忘了穿,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强体健的阿雲拦腰抱在胸前。 “鞋都忘了穿。” 玉腿娴熟的缠在劲腰间,玉臂自然的勾在阿雲的脖子上,急切的声音嚷嚷着:“我要去看奶牛。” 他宠溺一笑,低磁的嗓音说道:“本王带你去便是。” “阿雲,以后我们就有鲜奶喝了。”娇俏的小脸蛋儿上笑靥如花,樱红的小嘴里更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你知道吗,喝鲜牛奶对人体有很多好处,不仅可以提高人体的免疫力,还能美容养颜,喝不完的牛奶可以用来泡牛奶浴……” 阿韵说着,他便听着,皇甫啸雲唯一的感受便是:阿韵懂得真多! 余鸿鸣牵着两头奶牛站在王府门口候着,若只有他一人,不出一天,他便能从千里之外的朔城抵达盛京,如今带着两头奶牛,他足足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到达盛京。 “末将参见王爷、王妃。”余鸿鸣行礼道,他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虽垢面难看了些,但身为将士该有的魄力锐利不减。 “谢谢你,余校尉。” 幸韵星转身看向余校尉身后的两头黑白花奶牛,奶牛的身体结构匀称,细致紧凑,后躯看上去要比前躯发达,出奶的地方很大,一看就是能产奶的好奶牛。 “奶牛已送到,属下这就回朔城。”余鸿鸣再次行礼后,对霍陵说道,“文柏让末将带句话给先生,花冠还得数十日。” “什么花冠?”幸韵星不禁好奇问道。 “凤冠俗气,本王想为你打造一顶九玉花冠。” “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有克扣租子钱的事情。”不依不饶的声音继续追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都是些小事情,本王不想让你担心。” “哼~”她嘟嘴扭头,一副“我生气了、你快哄我”的娇气模样。 “进府休息半日再走。” 如今朔漠战事稳定,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而且,余鸿鸣的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猩红血丝,应该是连夜赶路所致。 “末将恭敬不如从命。” 当着众人的面,教他如何哄她,只能等到回房后再好好的哄一哄这磨人的小娇娇。 “凤冠易得,花冠难求,唯有举世无双之物方能配得上本王的王妃。”他声音低柔,带着说不尽的宠溺。 “如果你的王妃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你也会对她这么好吗?” 幸韵星情不自禁的就问出一个送命题,她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无心的,然而,她心底的某处正有所期许,阿雲的回答。 “不会,本王只会爱上你,如若不是你,本王宁可一生倥偬半世伶俜。”他说的认真,凝视阿韵的柔情目光里充满了爱怜。 陡然间,幸韵星感到鼻子里一酸,泪腺不受她控制的分泌出晶莹剔透的液体,填满了眼眶。 “那租子钱的事情……”她吸了吸鼻子,好让鼻涕不伴随眼泪一起流下来。 “此事说来话长,当从先皇说起……” 就连皇甫啸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阿韵的信任已经超乎寻常。 “阿雲……我们现在就去朔城。”幸韵星哭着说道。 原来……原来阿雲的处境如此艰难,他竟……竟还是这般的豁达乐观! “我们不是说好,等明年开春了再去朔城。” 瞧她哭成了泪人,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直往下落,还有这突然冒出来的鼻涕泡…… “可是……他们……”她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直往阿雲胸前的衣服上蹭。 “皇兄尚且拿本王没辙,他们又能奈我何!”皇甫啸雲用衣袖为她擦拭干净脸上的糊状液体,“好了,不哭了。” 她轻“嗯”一声,像只猫儿似的安静的靠在阿雲的胸膛里。 ------题外话------ 宝贝们,中秋节快乐~ 第五十七章 我怀疑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二更) “阿雲……”甜腻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何事?” 两人安静的拥坐在一起,他抱着她,她依偎着他,虽是无言,但二人心意相通,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能让二人的心头像吃了糖一样的甜蜜。 “余校尉成婚了吗?”她抬起脑袋问道。 “还未。”他低头答道。 “余校尉不远千里给我送来奶牛,我想送他个老婆。” “老婆?” 对于皇甫啸雲来说,这又是个新词儿。 “就是妻子。” “全凭王妃做主。” 他二人额头相抵,笑颜相对,吻在了一起。 余鸿鸣正巧在北院休息,幸韵星去找他送老婆的时候,他刚补完觉起床,正在院子里捧水搓脸。 “参见王爷、王妃。” 余鸿鸣是个粗汉,他抡起胳膊擦干脸上的水渍,不曾想衣服上的灰尘,又将本就粗狂的脸抹成了土黄色。 “余校尉,你要妻子吗?”幸韵星瞧他这副憨厚的模样,不禁抿嘴笑起来。 “末将就是个粗人,哪里会有女子看得上末将。”余鸿鸣挠头憨笑,“再说朔城苦,也不能拖累了人家姑娘。” “我只问你要吗,你要,我就送你一个。” 人人皆说朔城苦,朔城到底有多苦,一会儿她要找阿雲问个明白。 “要——”他声如洪钟答道。 “你跟我来。” 幸韵星将人带到北院的洗衣处,采薇几人正在清洗她换下来的衣物。 皇甫啸雲说扔了再做几套新衣,却被阿韵一通说教,说他败家,不知道勤俭节约。 阿韵就连骂人的样子都娇媚可人,皇甫啸雲不仅不还嘴,他边听边笑,只当是种享受。 “看中哪个?” 余鸿鸣一眼就相中了正在提水的采薇,采薇生得清秀,彩芬生得高挑,彩萍生得圆润,采荷生得水灵。 余鸿鸣指向手提木桶的采薇,颇有微词道:“这等粗活,怎能让女子来干?” “她们四人皆是奴籍,怎干不了这等粗活?”幸韵星别有用意的反问道。 “反正在朔城,没有奴籍之说。”余鸿鸣嘟哝一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采薇,过来。”幸韵星朝院儿里叫了一声,招手示意她过来。 采薇放下手中的木桶,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走来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这位是余校尉,你觉得怎么样?” “甚好。”采薇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一对眸子盯着地面答道。 “你都没看余校尉一眼,怎觉得好?”幸韵星笑着宽慰她道,“采薇,你不必害怕,王爷不是要卖你,而是想将你嫁给余校尉。” “方才……奴婢悄悄地看了一眼。”采薇把头埋得极低,生怕自己羞得通红的脸颊被人瞧见了笑话她。 “你可愿意?” “全凭王爷、王妃做主。”采薇两手叠合、伏地叩首,满怀感激的羞怯声音说道,奴籍之人逃不过被买卖的命运,如今能嫁人了,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采薇这话,是愿意了。 “等明春去了朔城,就让你二人完婚。” 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幸韵星在心里油然而生的成就感,终于让她体验了一把身为王妃、为民谋福的快乐! “末将谢王爷、王妃。”余鸿鸣难为情的憨憨笑道,粗粝的手指头都快把头给挠秃了。 “今日这提水之事,就交给你了,余校尉。” “末将这就去提水。” 可惜了他明日就要离开王府回朔城,他空有一身蛮力,恨不能将余下半年的水全都帮她给提了,瞧她那小胳膊小腿的,秀气得很! 婚事安排妥当后,幸韵星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北院的必要了,阿雲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她身旁,也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阿雲,你在想什么?” 他们十指相扣,步伐悠慢的朝东院走去。 “本王在想,婚事是你的主意,功劳却让本王给占了。” “我们夫妇同体,不分你我。” 幸韵星朝他咧嘴一笑,还送上了一个迷倒众生的眨眼杀。 “啊——” 皇甫啸雲一手将人打横抱起来,凌厉的目光中带着克制:“韵韵,本王想打断你的腿。” “你就是个变态,放我下来!”小嘴开始口吐芬芳起来,“我的腿招你惹你了,你老是想打断我的腿,我真怀疑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本王的脑子里全是你。”皇甫啸雲笑着说道,方才,在他听到阿韵说出他们夫妇同体时,皇甫啸雲的心脏猛然一颤,有此良妻,夫复何求! “呸——”她俏生生的骂道,“你才是水,你们全家都是水!” “本王麾下的良将可不止余鸿鸣一人,祁俢他们皆未成婚。” “哼~”,她娇哼一声,故作不情愿的说道,“那得看他们的诚意了,彩萍她们还单着,倒不是不能嫁。” “以后将士们的婚配皆交由你,本王放心。” 阿韵确实聪明,知道如何趁势收买人心,只用了一个奴婢就将余鸿鸣收拾的服服帖帖。 “谁要给他们安排婚事了,余校尉大老远的给我送来两头奶牛。” 说到奶牛,霍陵命人将两头奶牛牵到后院,养在了杂院里。 “那是将士们的心意。” “反正我的眼睛里就只看到了余校尉。” 她不过是在跟阿雲贫嘴罢了,谁叫他总是冷不丁的把自己抱起来。 “韵韵,你说过,你的眼睛里只有本王。”他停下脚,听似委屈、实则在故意吃醋的声音说道。 “你看。”幸韵星“啪”的一下捧上阿雲的脸颊,把眼睛睁得老大,“看到没,眼睛里只有你。” “看到了,韵韵,有眼屎。” 皇甫啸雲对阿韵绝对是真爱,这点毋庸置疑。 “秋干容易上火,帮我擦擦。” 幸韵星对阿雲是绝对的信任,他不会嫌弃自己偶尔的低俗和恶趣味。 “本王抱着你,空不出手。” 幸韵星也不客气的偏过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眼睛。 “还有吗?” “擦掉了,秋干物燥,确实容易上火,本王跟霍陵说一声,每日给你炖上一盅银耳莲子羹。” ------题外话------ 晚安~ 第五十八章 错把信件当情诗(今天一更) 后来,余鸿鸣回到朔城后,将王妃赏婚之事说了出来,而且,就连婚期都给定下了,祁俢几人听完心里不是个滋味。 就在余鸿鸣运送奶牛去盛京那日,几人还在一起调侃,莫不是余校尉的一根筋搭错了,怎会不远千里的送去两头奶牛。 这奶牛在朔城不值钱,肉不好吃,刚挤出来的牛奶不仅腥气难闻,喝下后还拉肚子。 他们也劝过,万一王妃喝下牛奶后拉肚子,他的这颗项上人头怕是要不保了。 而余鸿鸣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去送奶牛,他说,既然答应了王妃,就不能食言。 谁又能料到,“傻人”有后福,余鸿鸣竟是他们之中最先娶妻之人,而且,还是王妃赏婚,王爷默许的婚事。 听余鸿鸣说,王府里的丫头,个儿个儿生得水灵,那小胳膊小腿儿的稍一用力就能拧断。 王府里的男人不多,有的时候会拿她们当男人用,那日下午,他在院子里提了一个下午的水。 余鸿鸣还拿出与采薇交换的定情信物,绣有“薇”字的紫色手绢。 这可把祁俢几人给羡慕的,皆瞪红了眼睛,心里像是打翻了醋缸一样,别提有多酸了! 私下里,三人坐在营帐中就此事商议了良久。 “祁将军,要不你修书一封问问王爷,还要奶牛吗?”前锋校尉冯冀川提议道。 如今朔城成了王爷的封地,王爷明春回封地,自然是要把王府中的人全都带来朔城,若是下手晚了,这水灵的姑娘就没了! “冯校尉的提议甚好。”护军校尉赵君元附和道,“马、羊都行。” “朔城就没有好姑娘吗?”祁俢故作从容的反问道,“若真娶了那般娇弱的女子,连桶水都提不动,娶她有何用?” “我娶妻又不是为了提水。”赵君元不服气的嘟哝道,“早知当初我便同余鸿鸣一块儿去送奶牛。” “瞧你这点出息!”祁俢横了不服气的赵君元一眼,声色俱厉道,“军心涣散是大忌,罚你二人去营外跑二十圈。” 赵君元怒目圆瞪,“哼”了一声,便去营外领罚了。 三日后,王府收到祁俢的亲笔书信。 “好他个祁俢,竟然连余校尉一起罚了。” 若是普通书信,皇甫啸雲会交给阿韵来念给他听。 信里说,余校尉扰乱军心,按军规处置,杖责二十,冯校尉与赵校尉各在营地外负重跑了二十圈。 “他就是嫉妒余校尉有老婆,他没有。”这可把幸韵星给气的,决定要跟祁俢死磕到底,“我还要给冯校尉和赵校尉送老婆,就是没他的份儿,我就不信了!” “祁俢的性子傲。” 皇甫啸雲就喜欢看阿韵生气时候的可人模样,一双灵眸瞪得又大又直,眼角眉梢的无限风情又哪里像是真的在生气。 “我就喜欢啃硬骨头。” 幸韵星撸起袖子踩在圆凳上,她巧手一挥,奋笔疾书起来。 “好了。” 幸韵星把写好的信件给阿雲过目,信中写道,“人之娶妻,容德威仪。傥或生子,不臯则夔。” 阿韵写得字看着令他赏心悦目,字迹平正而不呆,齐整而不拘,如快马入阵,严整飘扬、犀利飞动。 于是乎,皇甫啸雲将宣纸工整的折好后,放进衣袖里。 幸韵星瞧着不对,便问道:“阿雲,不是应该把信装进信封里吗?” “祁俢不识字,也看不懂。” “他不识字,别人可以念给他听呀。”幸韵星伸手要道,“军营里一般都有军师,军师总该识字吧?” “本王先拿着,晚些时候再交给霍陵。” 见他神情有些拘谨,不似平常那般闲适。 “我拿去给霍陵。” 直觉告诉她,阿雲有事瞒着自己。 “韵韵,你方才不是要去煮牛奶吗?” 阿韵说,生牛奶在喝之前要巴氏才行,巴氏就是消毒的意思。 阿韵煮出来的牛奶,无一人喝着拉肚子,就连礼儿喝着都十分喜欢,听皇姐说,礼儿最近长圆润了许多,整日里在府中嚷嚷着要喝牛牛。 如今,皇姐来王府就跟回自个儿家一样,来去自如! “正好我把信件交给霍陵后,就去煮牛奶。” 见他不给,幸韵星便自己来拿,她一手捉住阿雲的手腕,另一只手伸进袖子里。 “韵韵……这诗本王喜欢。”眼见阿韵将信件拿走,皇甫啸雲不得不窘迫说道,“能否赠与本王?”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幸韵星一脸茫然说道,看阿雲紧张如此,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本王瞧着像情诗……” 他还从未收到过女子写下的情书,因此,便想将这封书信收藏起来。 “情诗,哪里像了?” 幸韵星感到哭笑不得,而此时的阿雲,全无王爷的凛然威光,倒像一个被抓包了的小贼,手足无措! “我这就写封情书换你手上的信件,怎么样?” 幸韵星温柔浅笑,提笔写下了“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写完后,她又认真的用嘴吹干,这才递给阿雲。 “这才是情书,送你喽~” 皇甫啸雲接过情书,将宣纸上的字一个一个仔细的在心里念着,情书上的字柔和隽秀,比信件上的字迹更要好看。 读完后,他满心欢喜的把情书放进袖子里。 “放在袖子里,脱衣服的时候容易掉出来。” 瞧他把情书当个宝贝似的藏在袖子里,幸韵星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绣荷包。 “我去跟采薇她们学习绣荷包,到时候把情书放在荷包里,系在腰带上,怎么样?” 幸韵星对自己的绣工还是有些自信,在素质教育的硬核要求下,她文能提笔写书法,舞能绰约多姿拿金奖。 “韵韵为本王绣的荷包,本王定随身携带。” 皇甫啸雲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激动的声音里难掩欣喜。 “一个荷包而已,你要是喜欢,我多绣几个送你。” 说实话,幸韵星get不到皇甫啸雲的欣喜若狂与激动,夫妻之间送点东西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第五十九章 要是有了孩儿,他会不会失宠 “韵韵……” 瞧他那直白又热切的目光,幸韵星的小心脏不由得“咯噔”一跳,这是要“以身相许”的报恩前奏! “我我……你知道的……”被健硕的身躯欺压在书桌上,幸韵星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能做羞羞的事情。” “本王只是想看看你。”低磁的声音深情说道,他目光炽热,沉稳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紊乱。 可以站着看、坐着看、抱着看,为什么非得压着她看,还有他诚实的身体,分明就是嘴上在说谎。 “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把门关上。” 皇甫沫漓视若无睹的走进屋里,她手里牵着礼儿,礼儿一瞧见幸韵星,就开心的举起稚嫩小手求抱抱。 “姐姐抱抱~” 皇甫啸雲极其不情愿的直起身子,手臂穿过身下人儿的后肩,将阿韵扶了起来,他脸色骤冷道:“皇姐如今来王府,霍陵连通报都省了。” “不怪霍陵,我每日都来,不需要通报。”皇甫沫漓放开礼儿的手,好让礼儿去跟雲亲王抢王妃,“阿韵,你送礼儿的三轮车真有意思,这几日,临儿一来香兰苑后就不肯走了,若不是今日有功课,临儿定会跟着一起来王府。” 自打礼儿养在香兰苑后,易少霆每日借口来看礼儿,一坐便是半个时辰。 皇甫沫漓对他再不如之前那般上心,一切喜好皆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易少霆没少在她这里受到冷落。 前两日,易少霆送来一把折扇,她看都未看一眼就退了回去。 昨日,易少霆有意留在香兰苑歇息,也被她直言拒绝。 皇甫沫漓如今的心情宛如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好不快活自在,就连夏嬷嬷都说,她近来容光焕发,就像还未出嫁前那般娇俏。 “我与阿韵说话,皇弟可以回避了。” 起初,皇甫啸雲还在心中窃喜,以他对韵韵的宠爱,自己很快就会当上爹爹。 眼见礼儿越来越粘着韵韵,这不禁令他担忧起来,要是有了孩儿,自己会不会就失宠了? 他不想失宠,他要独占韵韵! “此乃雲亲王府,让本王回避,笑话!”皇甫啸雲阴沉着脸,说话的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也不见皇姐近日去慈明宫看望母后,倒日日来本王府上。” “本公主又不是来找你。”瞧他那吃味的小家子气模样,皇甫沫漓的心里那叫一个得意,“阿韵,这几日的天气好,不如我们明日去瑶山郊游。” “明日本王要带韵韵去骑马。” 皇甫啸雲一手将趴在阿韵腿上的礼儿提了起来,有所分寸的将团子似的礼儿扔向了皇姐。 礼儿懵懂无知,以为皇叔在与他嬉戏,便笑咯咯的挥舞着小手臂朝姐姐跑来。 幸韵星在心里纳闷着,自己什么时候要去骑马了? 皇甫啸雲再次提起小团子,伴随着“咯咯咯”的稚嫩笑声,礼儿被扔在了娘亲怀里。 “禀王爷,易大人来了。”霍陵在门外禀报道。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去了国学府吗?” 皇甫沫漓朝院外望去,只见易少霆一身青衣的站在霍陵身侧。 “去前堂。” 这下可好,他不得不离开东院,留下韵韵与皇姐独处。 “参见雲亲王。”易少霆恭顺行礼。 与魁梧健硕、气逾霄汉的雲亲王相比,易少霆清瘦的身型显得要秀气多了,天生一对桃花眼,面容斯文干净,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雅致。 “易大人找本王有何事?” 皇甫啸雲担心自己离开后,皇姐诱哄韵韵离开王府去别处。 “小人恰巧路过雲亲王府,想来公主在府上,便想着接公主一同回府。” 从国学府回易府,倘若想要恰巧路过雲亲王府,需绕上半柱香的路。 “既然如此,本王去叫皇姐,莫让易大人等久了。” “不急。” 二人还未走出东院,皇甫啸雲就轻步健趋的折返回来。 “易大人接皇姐回府。”清润的嗓音里带着欣喜说道。 “谁说本公主要回府了?”瞧他喜不自胜的模样,皇甫沫漓有意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我与阿韵说好,后日去瑶山郊游,只带婢女。” “韵韵,你不是答应本王,后日陪本王练字。” 幸韵星一脸的茫然,自己什么时候答应陪他练字了? “皇甫啸雲,你够了!”皇甫沫漓一拍桌子,指着皇甫啸雲的鼻子骂道,“哪有王爷整日里粘着王妃的,瞧你这出息——” “瞧我这记性。”幸韵星一拍脑门,露出一脸歉意的连忙解释道,“皇姐,我确实答应过阿雲陪他练字。” 为了让他们的“谎言”听起来更有说服力,幸韵星接着说道:“我还给阿雲写了一首情诗,正愁没地方存放,这几日还要寻时间找采薇她们学绣荷包。” “你写情诗给他?”秀丽端庄的脸上堆满了质疑,皇甫沫漓以为,八成是二人合谋起来糊弄自己。 “嗯。”幸韵星点头应道,她伸手朝阿雲要来,“阿雲,把情诗拿出来。” 皇甫啸雲拿出情诗,放在阿韵的手心里。 幸韵星又把情诗递与公主:“皇姐不妨一看。” 皇甫沫漓拿过情诗后,起身走到院子里,把情诗交给了易少霆。 “帮本公主看看,纸上写了什么。” 有易少霆在,他二人休想糊弄自己。 打开宣纸后,圆润隽秀的字体令易少霆眼前一亮,若非有功底之人,是写不出此等笔走龙蛇、天然生成的字来。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显而易见,这是一首情诗,情诗质朴无华,字里行间中流露出来的真情切意,令他心生好奇,忍不住想要一睹雲亲王妃的芳容。 “可是情诗?” “是首情诗。” 易少霆将宣纸折起来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公主。 “你先回府,本公主晚些时候再回去。” 看来,他二人说的皆是实话。 “皇姐若是看完了,便将东西还与本王。” 皇甫啸雲一手提着小团子,毫不客气的将礼儿扔给了易少霆。 “姐姐抱抱~”礼儿一边“咯咯咯”的笑着,一边挥舞着稚嫩的小手臂。 第六十章 想复宠,看本仙女的心情 “姐姐要去煮牛奶了。”幸韵星从屋中走出来,眉宇间的笑容清新可爱,“阿雲是陪着皇姐,还是与我一起去厨房?”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与阿韵一起去厨房了! “霍陵,好生招待公主驸马。” 牵上温热的纤纤素手,皇甫啸雲的心里是说不出甜腻,阿韵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然而,易少霆在目睹了雲亲王的真容后,脸色骤然大变! 雲亲王妃竟与穆王妃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模样长得相像,神韵却有着天差地别,穆王妃专横跋扈,雲亲王妃温良贤淑,还有二人的字迹,也大相径庭。 “世上怎会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易少霆不禁小声嘀咕道,穆王妃摔下悬崖已亡,又怎会是同一人。 “嘀咕什么?” 皇甫沫漓见他眉峰微皱,眸色暗沉,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沫漓,你有没有觉得雲亲王妃与穆王妃长得有几分相似?” “是瞧着眼熟,我与穆王妃也就数面之缘。” 穆王妃,萧姓,单名一个媃字,乃户部侍郎萧源之女,自萧贵妃自戕后,萧侍郎遭人弹劾,锒铛入狱,萧家自此衰败。 “穆王妃先前在国学府读书的时候,我见过她,目无师长、欺凌同学,不到一个月,就退了学。” “她叫幸韵星,是啸雲从漠北带回来的女子,先是以奴婢的身份养在雲亲王府,后又自作主张的娶她为妃。”平和的声音犹如在陈述已有的事实那般,皇甫沫漓接着说给他听,“阿韵说过,缘分从不讲良配,她与啸雲便是如此。” 易少霆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公主近来性情大变,想必是受了雲亲王妃的影响。 “自古讲究门当户对,齐大非偶。” 萧媃心中无点墨,说不出如此有深度的话来,若是日后被穆王瞧见……易少霆实在猜不出,会发生何等的事来。 “你与楚氏倒是门当户对、感情笃定。” 这番话,皇甫沫漓早就想对易少霆说了,只是迟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如今有感而发,倒也成全了自己。 “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 一开始,她确实想出口恶气,羞辱楚氏,报复易家,整日里搅得易府鸡犬不宁。 后来她才发现,当自己放下执念时,心中竟是如此的平静、安详。 “你与楚氏既有缘分,又乃良配。” 虽痛下决心,但真当自己深明大义的说出这番话时,皇甫沫漓的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痛彻心扉! “沫漓,此事待回府后再议。” 此时的易少霆,在听到皇甫沫漓说出“和离”二字时,心头倏地一紧,曾经,公主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坠满了星辰,璀璨夺目! 如今却像熄灭了的蜡烛,黯淡无光。 “你带礼儿回府,我想在雲亲王府住上几日。” 说完,皇甫沫漓便头也不回的从易少霆的眼前一走而过,独留他一人在院中黯然失神。 皇甫沫漓与易少霆讲话之时,霍陵有所回避,待到公主走出东院后,他这才进到院里请道:“易大人,前堂已经备好茶水。” “不必了,我带礼儿回府,公主有劳照顾。” 听易大人说话的口气,公主好像要留在王府。 待到将易大人送出府后,霍陵问了府中侍卫,果然在南院的偏房找到了公主,她坐在屉窗前,目光呆滞的望着院中的一颗芭蕉树。 “公主为何不随易大人一起回府?” “我与易大人和离了……” 这…… 霍陵一时竟哑口无言,只能去厨房向王爷禀明此事。 “本王知道此事,你且去将皇姐看好。” “是,王爷。” 煮牛奶是个技术活,先将生奶倒入锅里,等到烧开后把最上面一层的泡沫去掉,转小火,再如此连续烧开3次,将其放置晾凉即可。 其中对火候和温度的掌握至关重要,温度过低,起不到杀菌作用,也不能让牛奶长时间沸腾,长时间的沸腾会产生一种含焦糖,这种物质是致癌成分,食用后对身体不利,危害健康。 因此,每次煮牛奶,幸韵星都会亲自上阵,挤牛奶的活儿自然就交给熊娇娇了。 “阿雲觉得公主能和离成功吗?” 现在,阿雲成了她的御用灶手,添柴退火不在话下。 “这是皇姐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 皇姐对易少霆一直有情,再者说来,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二人还是十五年的夫妻,岂是一句“和离”说断就能断的。 “知道这叫什么吗?”幸韵星一边摇头,一边说给阿雲听,“得到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此话何意?”皇甫啸雲不解问道。 “就是说,得到了就不珍惜,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幸韵星又换了个说法,“易大人怕是要追妻火葬场了。” 皇甫啸雲越听越糊涂,不明所以的问道:“韵韵,何为‘追妻火葬场’?” “就是易大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把皇姐追回去,阿雲只需看着就会明白。” “韵韵,你知道得真多。” “我是仙女嘛,仙女当然知道的多了。” 幸韵星朝他抛来一个灵气的眨眼杀,与清甜的笑容一起,直击阿雲蠢蠢欲动的心脏。 “韵韵,本王何时才能复宠?” 他已被阿韵打入“冷宫”八日,明日就是第九日了。 “看本仙女的心情。” “韵韵,本王把库房的钥匙给你。” 说到库房钥匙,皇甫啸雲还真有东西要给阿韵,他掏出雲亲王妃的特制腰牌,放在阿韵手上。 “阿雲,这腰牌有何用?” 一个沉甸甸的金疙瘩上,印着“雲亲王妃”四个字。 “从今往后,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 雲亲王妃的腰牌早就做好了,只是这时为了哄阿韵开心,皇甫啸雲这才拿了出来。 “就这?” 显然不是她喜欢的东西。 就算没有腰牌,她也能自由出入王府,再说了,身上带这么一金疙瘩,万一掉了又或是遭遇抢劫,岂不是成了累赘。 第六十一章 像个爷们儿,好好说话(一更) “韵韵……” 宛如一个要不到糖的孩童似的,皇甫啸雲一直跟在阿韵身后,阿韵去哪里,他便跟去何处。 牛奶煮好后,幸韵星吩咐了崔掌事,留一盆给下人们喝,剩下的全部装桶,她要请公主泡个香喷喷的牛奶浴,可惜少了新鲜的玫瑰花瓣,这个季节,唯有菊花开得正旺,总不该用菊花代替吧。 想想还是算了。 她正朝南院偏房走去,阿雲跟在她身后一直追问复宠之事,那吭吭唧唧的腔调带着黏糊糊的脂粉气。 “韵韵……” 若非亲耳所听,她是万万不会想到,气宇轩昂的阿雲竟会发出这般娇软的声音。 “你就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好好说话!”幸韵星无奈转身,蹙眉微怒的瞪向阿雲,“你是王爷,不要这么没出息,霸气一点!” 皇甫啸雲就等着阿韵这句话! “你抱我干嘛,放我下来——” 皇甫啸雲动作利索的将人儿打横抱起,他昂首阔步,霸气外露的朝东院上房走去。 幸韵星这才反应过来,这该死的嘴,呸呸呸…… “阿雲,我说的霸气是指说话方式霸气。”她心虚的解释道,要是被阿雲发现自己诓骗了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嗯哼~” 局势在瞬间扭转,他不仅霸气,还带着专横。 “明天,明天……” 皇甫啸雲知道,若是此时就答应了阿韵,她明日定会爽约。 他一脸的讳莫如深,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今晚我与皇姐一起泡牛奶浴……” 其实,她姨妈已经走了两天,头几日,阿雲倒还安分,这两日就像牛皮糖似的粘缠着自己。 “为何是与皇姐一同沐浴,而非与本王一起?” “皇姐这不是和离了吗,我想陪皇姐说说知心话。” 她就知道阿雲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呵,为什么,难道他在心里没点数吗? “王妃何时能将这份心思用在本王身上,本王自当盛宠王妃。” “我把自己泡的白白嫩嫩的,最后便宜的是谁?”玉手在俊朗的脸颊轻拍了两下,她娇媚一笑说道。 皇甫啸雲这才满意的将阿韵抱去了南院偏房。 “不许进屋旁听。” 不是商量,而且告诉阿雲不能这样做。 “本王只听不语。” “那我今晚就睡在皇姐这里。” 幸韵星的翻脸不认人,皆用在了与阿雲的斗智斗勇上。 “本王不听便是。”皇甫啸雲“哼”了一声,拉下脸说道。 瞧他还生气了! 幸韵星勾下阿雲的颈子,嘬了几口后,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皇甫啸雲顿时就喜笑颜开。 “说话算数,不许诓骗本王。” “晚些时候我就回来。” 送走了阿雲,幸韵星推门进去的时候,皇姐一对黯然失魂的眸子里噙满了眼泪,以贵妃躺的优雅姿态侧卧在软榻上。 她一拂衣袖,拭了拭清泪,眼角依然微红。 “皇姐,饿了吗?”幸韵星朝软榻走来问道。 “你不去陪啸雲,怎来了我这里?”她声音暗哑,鼻音格外的厚重。 “阿雲让我来陪皇姐说说话。” 幸韵星坐在软榻边上,一双玉腿灵活的摆动,脚腕上的玄铃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你脚上的玄铃与啸雲腰间挂着的玄铃是一对。” “嗯。”幸韵星抬起脚脚,摇给她看,“我在想,是戴在脚上还是脖子里,皇姐觉得呢?” “戴在脖子里不就跟你养的那两只狗一样了。”皇甫沫漓嘴下不留情的说道。 “我要是狗,你就不成了狗皇姐。” 幸韵星朝她吐了吐舌头,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一副古灵精怪的娇俏模样,像极了皇甫沫漓还未出嫁前的样子。 皇甫沫漓能在雲亲王妃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这也是她乐意与雲亲王妃深交的原因。 “我问你,你可认识穆王妃?” 想来不会是同一人,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清楚的好。 “不认识,穆王妃又是谁?” 明眸轻眨,无辜顿生。 “你与穆王妃长得极其相似,不过穆王妃摔下悬崖而死,你不是她。” 世间若有两个长得相似之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个王妃怎会摔下悬崖?”幸韵星不解的问道,其实,她在心里也很想知道为何一开局,自己就挂在崖壁的歪脖子树上。 “穆王妃将楚侧妃推进莲花池中,那日是晚上,楚妾室因此险些丧命,担心受罚,穆王妃便畏罪潜逃,失足掉下了悬崖。” 穆王妃之事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萧家败落,萧媃沦为人人口中的过街老鼠,骂声一片。 “怎么又是姓楚的?”不满的声音问道,“还有,畏罪潜逃怎么会往山上跑,如果穆王妃一心求死,跳河自尽不是更简单吗?” “楚子佩是姐姐,楚子衿是妹妹,两人虽都是楚府嫡女,但都做了妾。”听阿韵如此一说,皇甫沫漓也觉得其中有蹊跷,“不过,听闻穆王欲将楚子衿扶为正妃。” 楚子衿若成了穆王妃,岂不正好,无人再会想起已故穆王妃,她不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她的雲亲王妃了。 “人都死了,还‘占着茅坑不拉屎’确实不厚道,我就同意另立穆王妃。” 与阿韵聊天轻松自在,她总能说出一些低俗又有趣的词来。 “若是啸雲纳妾,你会如何?” “当然是选择成全他们了。”别看她嘴上说得轻松,实则在心里咒骂他们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当真?”皇甫沫漓不可置信的问道。 她认真点头,轻“嗯”了一声。 “不过阿雲答应过我,不会纳妾,我相信他。” 皇甫沫漓轻叹了一声,眸底泛起一丝无奈:“他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大不了他不做王爷,我不做王妃,我们一起去种田。”幸韵星振振有词地说道,“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吃饭最大!” “这话要是被母后听见了,定会说你是妖言惑众的妖妃,命宫里的训诫嬷嬷,拔去你的舌头。” 皇甫沫漓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宫里的训诫嬷嬷下手极很,专奉母后之命,训诫那些口无遮拦、恃宠而骄、德行有失的女子。 第六十二章 阿韵嫌他皮糙肉厚 “皇姐尝尝,这橘子可甜了。”幸韵星把剥好的甜橘掰了一半,递与皇甫沫漓,“这是前两日我与阿雲去山上的橘子园摘的。” “你二人倒是勤快,又是下厨房又是摘橘子,也不怕遭人笑话。” 皇甫沫漓接过橘子尝了一口,清甜中带着一丝天然的酸味,确实还不错。 “他们只管笑,我与阿雲开心便好。”幸韵星无所谓的说道,她陪聊两小时,效果十分显著,皇姐现在是不哭、不泣、不悲闹。 “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嘛,‘只羡鸳鸯不羡仙’。”皇甫沫漓笑着说道,她陡然叹了口气,“我在想,自己要是没嫁给易少霆,会不会也像你跟阿雲一样?” “皇姐年轻,可以再嫁,皇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再嫁谈何容易。”她眸光哀婉,轻叹道,“皇上若是得知我与易少霆和离,定会大发雷霆,母后就更不提了。” “如此说来,皇姐和离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幸韵星反问道,生在帝王家的身不由己,她在书里读到过。 “我与他十五年的夫妻……”皇甫沫漓再度哽咽,现在想来,易少霆并无大错,有才华的男人多风流,他也不例外。 “我就好奇了,皇姐与易大人十五年的夫妻,不应该没有孩子。” 楚妾室生有两子,也就是说,是皇姐的身体有问题。 “太医说我体寒,药倒是没少吃,但效果甚微。” 以她不易受孕的体质,易少霆纳妾是迟早之事。 “皇姐就没想过,换个太医试试?” “太医院的太医医术精湛,不会有错。” 既然皇姐都这样说了,幸韵星只好就此作罢,不过,直觉告诉她,皇姐的不孕不育肯定有蹊跷。 “王妃,王爷叫王妃与公主去前堂用晚膳。”熊娇娇敲门说道。 “这就来。” 平时,她与阿雲在东院用膳,如今多了皇姐,便改去了前堂用膳。 “韵韵。”一见到阿韵,皇甫啸雲情不自禁的伸来手,将人儿牵坐在腿上,“可有想本王?” 她笑吟吟的答道:“当然想了。” 幸韵星不敢说不想,否则又是一通好哄。 “咳……嗯……”皇甫沫漓轻咳了一声,她若是再不作声,这二人就要当着自己的面儿亲上了。 “皇姐还在呢。”她娇嗔说道,“放我下去。” “本王想与王妃一同沐浴,王妃许久未给本王按摩了。”他压低声音,附在白嫩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本王只是说说。”他话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低落。 见他这般的委曲求全,幸韵星突然又于心不忍,便在心里琢磨着是陪皇姐好呢,还是陪着阿雲? “皇姐吃的是……” 只见皇甫沫漓拿出一个小白瓶,倒出一粒药丸就要喂进嘴里,被幸韵星及时拦了下来。 “皇姐先别吃,给我看看。” 皇甫沫漓将丸药递与了她一粒:“此乃芙蓉丸。” 红色的小药丸看起来还挺别致,幸韵星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好闻。 “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芙蓉丸不是药,吃了能化斑养颜,令肌肤细致光嫩。” “娇娇,去找个大夫问问,这芙蓉丸里都有哪些东西。”幸韵星将红色药丸倒在熊娇娇的手心里后,又对皇甫沫漓说道,“皇姐,先把这芙蓉丸停了,你想想,要是有这么神奇的药,这世上为何还会有丑女?” 皇甫沫漓将药瓶收进袖中,笑着向她解释道:“这芙蓉丸珍贵,世间少有,又岂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不如皇姐将这芙蓉丸给阿雲吃,阿雲要是能变得细皮嫩肉,我就信。” 皇甫啸雲一听,便在心里对号入座起来,难怪阿韵近来不愿与自己亲近,原来是嫌他皮糙肉厚。 私下里,他问过霍陵,女子的月事一般在六日左右,而阿韵却足足八日了,仍声称自己还在月事中,不能行房。 “男人不能吃芙蓉丸。” “谁给皇姐的芙蓉丸?” “起初皇后在吃,我瞧她气色越来越好,便要了些。” “皇后生出孩儿了吗?”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将皇甫啸雲冷落在一旁。 “二皇子乃皇后所生。” 幸韵星“哦”了一声,却在心里狐疑道:“难道不是芙蓉丸的问题?” “食不言寝不语。”插不上话的皇甫啸雲,冷声说道。 瞧他冷着脸,把不悦全都写在了脸上,幸韵星悄悄的踢了阿雲一脚,给谁脸色看呢? “你踢本王作何?” 皇甫啸雲朝身旁的空圆凳挪去,拿起银筷若无其事的夹菜吃起来,若是在平时,他定然会给阿韵夹菜,但今日,他却自顾自的吃起来。 幸韵星不知道阿雲为何生气,但肯定与她有关,罢了,还是先干饭,看他能气多久! 皇甫啸雲草草的吃完饭后便离开了前堂,幸韵星目送他离开,他一句话也没交代、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 跟她来真的,幸韵星决定奉陪到底! “什么时候吵架的?”皇甫沫漓浅浅一笑问道,皇甫啸雲将怒气全都堆在了脸上,任谁都看得出来。 “不知道,让他去吧。”阿雲一走,她便豪放的抬起一条腿踩在空圆凳上,“皇姐,晚上请你泡牛奶浴。” “好呀。” 她泡过药浴、花浴,这牛奶浴还是头一回听说。 到了晚上,幸韵星回到东院上房的时候,阿雲已经睡下了。 她与皇姐闲聊,一时忘了时间,直到熊娇娇来提醒二人,已是亥时,该歇息了。 幸韵星脱下外衣,只穿了贴身衣物,轻手轻脚的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她本是与阿雲面面相对,没想到阿雲一翻身,将后背留给了她。 有骨气! 翻身,谁还不会! 幸韵星不仅翻了身,还特意往床里边挪去。 没过一会儿,皇甫啸雲竟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鼾声。 阿韵睡着了,她……竟然睡着了! 自己一直在等她回来,她明知自己在生气,竟满不在乎的睡着了…… 第六十三章 后来烟雨落盛京,一人撑伞两人行 “韵韵……”皇甫啸雲挪动身体,侧卧在阿韵身后,他抬起的手悬在熟睡的脸颊之上,“就算没有本王,你也可以活的自在,但本王不能没有你……” 突然,明眸倏地睁开,玉臂轻勾,她翻身过来骑坐在八块腹肌上。 “说吧,为何生气?”甜美的声音带着轻哄问道。 “韵韵,你可是嫌弃本王皮糙肉厚?”他抚上滑嫩的脸颊,委屈的声音里带伤问道,阿韵的玉肌白皙且嫩滑,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细腻。 “这话得从何说起?”她眼里含笑,居高临下的俯视阿雲,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让皇姐把芙蓉丸给本王吃,还有月事……” 幸韵星感到哭笑不得,她该拿什么去抚慰阿雲这颗易碎的玻璃心,真是白瞎了这副健硕的好身躯,心眼儿竟是这般的小。 阿韵的温柔主动令他身心荡漾,心中的委屈与落寞也在尤云殢雨中烟消云散,直到天亮,二人才睡下。 翌日清晨,到了王爷晨练的时辰,霍陵一直站在院里等着,实属无聊的他撸起了旺财和招财。 “霍大哥,这都已经巳时了,王妃怎还未起床?” 熊娇娇来了两次东院,这是第三次,只见上房的门依然紧闭着。 “王爷也未起床,等着吧。” 霍陵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内传出王爷浑厚的嗓音。 “霍陵,送热水进来。” “是,王爷。” 霍陵端来热水,让熊娇娇送了进去,屋里点了香,馥郁芬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再闻不出其他的味道来。 若是有王爷在,王妃便用不着她来伺候,熊娇娇将铜盆放在床尾的春凳上,便退了出去。 “韵韵。”他轻唤了一声,拧干棉巾,轻柔的为她擦拭身体后,又上了药。 鼻尖一个单音,她娇懒的轻“嗯”了一声。 “该起床了。”话音宠溺,带有道不尽的爱怜。 “人家还想再睡十分钟……” 她将头钻进被子里,蜷缩着身体,懒起了床。 “下午再睡。”他掀开被子,将人儿抱了起来,低柔的声音哄道,“今日厨房蒸了桂花糕,还做了你爱吃香酥肘子。” “可是人家还想睡觉觉……” 趴在阿雲的肩头上,她迷迷糊糊的任由阿雲为她穿衣服。 皇甫啸雲自认为自己比阿韵要大上许多,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殊不知碧玉年华的身体里是一个与他年龄相当的有趣灵魂。 “雲雲抱……” “本王抱着在。” 就这般磨磨蹭蹭的过了半个时辰后,幸韵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啃着香酥肘子。 “皇姐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吃饭?” 她与阿雲在东院上房用膳。 “公主一早就进宫了。”霍陵回道,“慈明宫的人来传了话。” “阿雲,今天的天气好,我们去钓鱼怎么样?” “你方才还吵着要睡觉,怎又要去钓鱼了?” “我想喝鱼汤了。” 肘子吃得有些腻人,她突然很想喝鱼汤。 “让厨房做就是,下午你好生休息。” 她才不要,下午要是再睡觉了,晚上哪里还睡得着,这里又没有夜生活,除了探讨生命的起源,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我不困了,我想去钓鱼。” “行,下午去钓鱼。” 用完午膳,正当几人准备前往城外的烟霞湖钓鱼时,皇甫沫漓乘坐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外。 “这是要去何处?”皇甫沫漓动作轻慢的从马车上走下来,她的心情不好也不坏,母后并未责怪她,只是问了她近况如何。 出了宫,她便直接来了雲亲王府,而非回易府。 “我与阿雲要去烟霞湖钓鱼。” 幸韵星有意不带笠帽,而是撑着一把带画的纸伞用来遮挡阳光。 “你手中的这把油纸伞与我平日里见到的有所不同。” “我在伞上作了画。”幸运星将伞举低了给她看,“伞上的纸并非油纸,而是普通的白宣纸,这把伞下雨天不能用,只能当太阳伞用。” “这伞上的二人可是你跟啸雲?” “皇姐好眼力,正是我跟阿雲。” 在一片盛开的虞美人花丛中,伫立着两个紧依在一起的背影,白衣是她,黑衣是阿雲。 人脸太难画,她便投机取巧只画了背影,却依然被阿雲赞不绝口,直夸她画技了得,胜过国学府的老师。 “后来烟雨落盛京,一人撑伞两人行。” 皇甫沫漓念出伞上的两行字,单看“二人行”,她也能猜出这是首情诗。 “阿韵这么好的文采,是从何处学得?” 不怪啸雲被阿韵迷的团团转,阿韵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提笔吟诗作画不在话下,姿色天然,可谓是色艺双全。 “我从幼儿园开始就上各种培训班。”幸韵星把伞递给阿雲,掰着手指头数给她听,“舞蹈、英语、钢琴、轮滑、美术……” 众人皆听得一头雾水,不知王妃在说些什么。 “书法是我外公教的,每年的寒暑假,我妈都会把我送到外公家,然后就顺带学了水墨画,舞蹈和钢琴考级能加分……” 说到最后,幸韵星又兴致勃勃的加了一句:“大学的时候,跟室友一起学了钢管舞。” “钢管舞是何物?”皇甫沫漓不解的问道,阿韵方才的滔滔不绝,她大概听懂了一半。 “是一种超性感的舞蹈,男人看了心动,女人看了脸红。” “跳给我看看。”皇甫沫漓听完不禁更加好奇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钢管舞。” “不行,此舞只能跳给阿雲一人看。” 幸韵星笑吟吟的朝阿雲抛来媚眼杀,皇甫啸雲顿时就心花怒放,他颔首低笑,牵上阿韵的小手,紧握不放。 “啸雲不喜欢看人跳舞。” “谁说本王不喜欢看人跳舞了,本王只爱看韵韵跳舞。”他声音洪亮,振振有词道,“本王还要陪韵韵去烟霞湖钓鱼,皇姐若是愿意,便一起去了。” “正好无事,走吧。” 皇甫啸雲骑马,带着阿韵先出了城,霍陵几人乘坐马车,行程稍慢一些。 到了烟霞湖,皇甫啸雲便将马牵进树林子里吃草。 幸韵星一手撑伞,站在波光粼粼的湖边等待。 在微风的吹拂下,湖水显得格外清澈,幸韵星伸出手指沾了沾似翠镜的湖面,丝丝凉意由指尖传递到心头,一扫午后阳光带来的热意,令她顿感心旷神怡。 不远处,一艘木船正朝岸边靠来。 烟霞湖不止这一个观景处,皇甫啸雲带阿韵来的这处,乃烟霞湖的背面,故而人少以便钓鱼。 幸韵星蹲在湖边玩水,还未注意到靠泊而来木船,直到湖面上的波浪一圈一圈的越来越大,她这才抬头看去,只见一艘木船离她不到五米远。 突然出现的木船吓了她一跳,幸韵星连忙起身朝树林里走去,一时心慌的她,竟将太阳伞给落下了。 从船上下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湖上泛舟的穆王。 方才,湖边的白衣女子走得匆忙,他并未看清楚她的容貌,但他的目光,很快被太阳伞上的字画所吸引。 “后来烟雨落盛京,一人撑伞两人行。” 且不说伞上的字迹隽秀,如婀娜窈窕的美人,这句题诗也极有韵味。 皇甫熠不禁对这位富有才气的姑娘,心生几分好感。 他捡起雨伞,收拢后拿在手中。 “王爷,是将船停在此处,还是划回去?”小肺王站在船尾,手握船桨问道。 “你将船划回去,本王想在岸上走走。” 其实,皇甫熠是想将伞还给白衣姑娘。 方才见她往树林里走去,顺着这条路走应该能找到她。 第六十四章 打翻了的醋缸 “穆王怎也来了此处?” “皇姑。”穆王行礼道,他还未走进树林,便看到皇姑与雲亲王府里人一同朝湖畔走来。 “方才在湖边捡到一把伞,想还与那位白衣姑娘。” 皇甫熠特意将手中的伞递了出来,以证自己所言非虚,毕竟这偌大的湖畔就只有他一人。 “是阿韵的伞。”皇甫沫漓一眼就认出了这把伞,这二人也真是的,将他们丢在一旁,又去过二人世界了。 “谢过穆王。”熊娇娇行礼后,收下王妃的伞。 “怎不见皇叔?” 皇甫熠话音刚落,就听到林子里传来娇气的埋怨声。 “都怪你,捉蛇干什么……”一边说着,幸韵星依然不解气的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原来是方才,幸韵星走进树林的时候,本想从身后吓吓阿雲来着,谁知他手中缠着一条花蛇,吓得幸韵星三魂丢了七魄。 “啊——” 粉嫩的小脸蛋儿“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只见她惊恐万状的朝后退了几步,又是“啊”的一声惨叫! 幸韵星不仅摔了个屁股蹲儿,在刚才的慌不择路中,她踩进低洼里还崴了脚。 “韵韵……”皇甫啸雲快走而来,想要扶起她。 “别过来——”幸韵星心惊肉跳的朝他吼叫道,“不许碰我——” 见阿韵如此的抗拒自己,一对眸子里更是填满了恐惧,娇柔的身子也在颤颤巍巍中朝后方躲去,皇甫啸雲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痛彻心扉! “韵韵,本王不会伤害你。”他不知阿韵为何会如此的惧怕自己,担忧的神色中带着一抹忧伤问道。 “你手上有蛇——”幸韵星指向他手中的花蛇叫道,“我最怕蛇了!” “这就是条无毒的死蛇。” 他只用两根指头掐住花蛇的脖子,晃了晃松软如泥的蛇身。 “拿开,死蛇我也怕!” 皇甫啸雲扔掉花蛇,走来抱起因惊吓过度而浑身瘫软无力的阿韵。 “你的手摸过蛇了,不许碰我。”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幸韵星,不禁打起了冷颤,她怕蛇,是出于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惧怕。 “本王用胳膊抱着你,手不碰你便是。” 幸韵星这才愿意让阿雲抱起自己,尽管在心里膈应的慌,但她崴了脚,也不方便走路。 “好端端,你抓蛇干嘛?”不满的声音质问道。 “它从树上偷袭本王,本王顺手就抓了。”皇甫啸雲吃了哑巴亏,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一想到阿韵方才如此的排斥自己,他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隐隐作痛。 “抓了可以扔吗?”幸韵星尝试着转动脚腕,“好痛……” “哪里痛了,让本王瞧瞧。” “都怪你,捉蛇干什么,害我崴了脚……”幸韵星抬手就在结实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以后要是再用蛇吓我,我就……” “本王并非想用蛇吓你,韵韵,方才都是误会。”皇甫啸雲极力为自己辩解道,“本王也不知你怕蛇。” “反正你已经吓到我了。”她娇哼哼的说道,一边抬起那只痛得有些厉害的左脚,“我的脚好痛……” 二人走出树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其中,当属皇甫熠最为惊讶! 皇叔所抱之人不正是萧媃,她一身白衣襦裙,缥缈如仙子。 “穆王怎来了此处?”皇甫啸雲同样感到惊讶。 穆……穆……穆王…… 幸韵星的心猛得一颤,天大地大,怎就在这荒郊野岭的火星撞地球了! “淡定……淡定……”她唇角有轻微的抽搐,身体也因过度紧张而硬的像块石头,“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花……” “阿韵,你怎把伞落在了湖畔?” 皇甫沫漓已经见惯了二人腻歪在一起,搂搂抱抱乃二人的常态。 “还说呢。”她强作镇定,迫使自己看起来就跟平时一样的自然,实则在心里慌得一批,“阿雲方才用蛇吓我,害得我崴了脚。” “方才实属无意之举,本王并非想吓你。” “莫非这位就是雲亲王妃?” 她只是在样貌上与萧媃长得极其相似,神韵与声音皆不相同,更别说字迹了,完全判若两人。 因此,皇甫熠只能假装不识她。 “阿韵,本王的王妃。”眼看阿韵对自己捉蛇一事耿耿于怀,任他如何解释,阿韵皆认定自己是有意吓她,“韵韵,穆王。” “你好,穆王。”幸韵星笑容清甜的向穆王打招呼,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焦虑不安。 被如此直接的方式问好,皇甫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她,便简单的行了抱拳礼。 然而,幸韵星甜美的笑容看在皇甫啸雲的眼里,便成了赤裸裸的勾引。 穆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其貌如皎皎朗月,俊逸卓凡,他饱读诗书,颇有学识,气质如兰,才华横溢。 只可惜是庶出的大皇子,否则便是立储的不二人选。 “韵韵崴了脚,本王带她回府医治。”他冷脸说道,穆王与阿韵皆穿的白衣,而身穿黑衣的他倒显得多余。 “才出府就要回去。”不满的声音嘟哝道,“我还没钓鱼呢?” “你崴了脚,行动不便,还是回府歇息较为妥当。” 皇甫啸雲在心里压着一团火,在他看来,阿韵似乎会更加中意温润如玉的穆王。 “现在不痛了,放我下来。” 幸韵星想与穆王拉开一些距离,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穆王竟没有认出她来,又或者说穆王在假装不认识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想必是穆王对穆王妃心生厌烦,少了穆王妃这个阻碍,他就能与楚侧妃比翼双飞、凤鸾和鸣。 然而,皇甫啸雲却误以为阿韵有意在排斥自己,他抱阿韵纹丝不动。 “阿雲,你放我下来。”见他不为所动,幸韵星再次说道,“你的手摸过蛇,暂时不要碰我,先让我缓缓。” “不想本王碰你,那你想何人碰你?” 他偏偏用手握住玉臂,皇甫啸雲此时的心里,就像一个打翻了的醋缸,酸味洒了一地、不能再足! “你的手……” 一想到花蛇冰冷湿滑的身体,幸韵星不禁打起了冷颤,挣脱着想要从阿雲的怀里离开。 第六十五章 一个吻就能把他哄得乖乖听话 “王爷,不如让奴婢扶着王妃走。” 熊娇娇伸手而来,欲扶住挣扎不断地王妃。 皇甫啸雲一个冷厉眼神递来,直接吓退了熊娇娇伸来的一双玉手。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无人再敢插话,就连皇甫沫漓也转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你放我下来……”小嘴带着嗔怒,不依不饶的说道,“你看。” 幸韵星撸起袖子给他看,一对光洁白皙的玉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上小学的时候,同桌用假蛇吓我,也是把我摔了个屁股蹲儿,我一连做了好些天的噩梦,梦里有一条大蟒蛇死死的缠着我。” 听到这里,皇甫啸雲的心里有所动容,只是阿韵不许自己碰她,如此不近人情又生硬的说话方式叫他难以接受。 “好阿雲,你就放我下来吧。” 幸韵星有预感,阿雲又在莫名其妙的生闷气,她声音一软,勾起脑袋,明目张胆的在阿雲的脸颊上嘬了一口,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半分委屈说道:“我知道自己方才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吼了你,你可以把手洗了再来抱我,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除了皇甫熠被雲亲王妃“不知廉耻”的举止惊讶到,其余之人皆习以为常。 幸韵星这番深明大义的话,令怒火中烧的皇甫啸雲瞬间没了脾气,反倒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 “本王日后再也不捉蛇了。”他低柔说道,抱着人儿朝湖边走去,“本王若是知道你怕蛇,定不会用手去捉它,而是用匕首将它斩断。” “我刚刚不是有意吼你,是真的害怕。” 阿雲吃软不吃硬,一个“吻”就能把他哄得乖乖听话。 “本王知道。” 皇甫啸雲将人儿放在地面上,他蹲下身体将双手洗了个干净。 “阿雲,我晚上要是做噩梦怎么办?” 她怕蛇是真,刚才说出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实话。 由于一连好些天做噩梦,她每天晚上都在哭声中醒来,妈妈担心她哭出个好歹,特意带她去看了医生。 最后,是外公专门请了个算命先生来家里做法,她才好了。 “有本王在,不怕。” 皇甫啸雲半跪在阿韵腿前,握起那只崴伤了的左脚,脱掉鞋袜检查阿韵的伤势如何。 光洁的左脚踝微微肿起,皇甫啸雲握住软嫩的脚掌,轻慢的转了一圈问道:“疼吗?” “疼~”她娇哼一声。 在皇甫啸雲的眼里,崴脚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伤,过一日自会痊愈。 但阿韵身娇体弱,经不起疼痛的折腾,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本王带你回府看大夫。” “只是有些疼,过几天就好了,不用看大夫。” 其实,幸韵星是怕扎针。 “本王方才查看过,并未伤及筋骨,稍加注意便能痊愈。” 宽大的手掌握着玉足,皇甫啸雲这才发现阿韵的左脚踝内侧有颗黑痣,指腹在黑痣上摩挲,又轻又柔。 “人都看着呢,你摸我脚,也不怕被人笑话。”她嘴上说得责怪,眉眼里尽是羞涩万分。 “非礼勿视,也都不知道回避。” 皇甫啸雲动作利落给她穿上鞋袜,将人儿扶起后重新抱了起来。 皇甫熠像看稀奇似的,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会相信威似雷霆,人人皆畏的皇叔,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还有这位长相与萧媃一模一样的雲亲王妃,倒也让他开了眼界,何为“美人膝、英雄冢。” “穆王怎来了此处?”皇甫啸雲走来问道,以他对穆王的了解,穆王喜繁华之地,而非荒凉的野外。 “原本是在湖上泛舟,时间一长,便想下来走走。”他从容答道,“皇叔不像是来泛舟。” “本王带韵韵来烟霞湖钓鱼,此处僻静,适合钓鱼。” 阿韵一直将脑袋埋在他怀里,未曾看穆王一眼。 “许久未垂钓,我能与皇叔一同钓鱼吗?” 想钓鱼是真,想趁机观察雲亲王妃也是真,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雲亲王妃就是萧媃。 但又不像是萧媃,因此,他要将雲亲王妃的身份查个明明白白。 那晚,萧媃为何会被扔下悬崖,他心知肚明,倒不是因为萧媃将楚侧妃推进莲花池中,而是出府的萧媃无意撞破他的秘密…… 他不得不杀人灭口。 “霍陵,把鱼竿给穆王。” 霍陵呈上一根鱼竿给穆王,还有一些饵料。 他还带了小木凳,但只有三个,皇甫啸雲将钓鱼坐的小木凳让给了穆王,自己则是坐在石头上。 阿韵坐在他身旁,为他撑着伞,一边喂来剥好的甜橘。 皇甫沫漓与穆王挨得近,熊娇娇与霍陵相隔不远,但二人皆与王爷王妃离得近,万一有吩咐了,他们也好及时的赶来伺候。 “穆王为何总盯着雲亲王妃看?”皇甫沫漓知他在想什么,便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逝者已逝,穆王妃意外身亡,想必穆王在心中难过许久,但阿韵是雲亲王妃,是雲亲王从漠北带回来的女子,二人虽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并非是同一人。” “确如皇姑所说,见到雲亲王妃,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已故穆王妃,她虽骄纵,但总归是穆王妃。” 这话听起来虽假,但皇甫沫漓并不想去戳穿他,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穆王妃死后的一个月里,楚侧妃独获穆王专宠,听说下月初八被封为穆王妃。 “王妃,我钓到鱼了。” 熊娇娇不甚欢喜的捉着手中筷子长的鲫鱼,笑嘻嘻的朝王妃跑来。 几人中,她最先钓到鱼。 “娇娇,你好厉害。”幸韵星称赞道,“你不必把鱼拿来给我,放进你的竹篓里就行。” “嗯,我知道了。”熊娇娇的两手捉着鱼,又欢喜的跑了回去,“霍大哥,帮我挂鱼饵。” “阿雲,你觉得娇娇和霍陵般配吗?” 幸韵星总觉得他二人之间少了点什么,更像是哥们! “不般配。”就在皇甫啸雲答话之时,他一拉鱼竿,钓起一条巴掌大小的鳜鱼。 “霍陵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本王怎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瞧他这股傲娇劲儿,幸韵星站起身来,猛得向前扑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第六十六章 韵韵,本王日后再也不凶你了 “好阿雲,你就告诉我嘛~” 幸韵星就在阿雲宽实的后背上荡呀荡的,甜糯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宛如一只爬上耳朵的蚂蚁,酥得他头皮发麻。 “呼~” 她朝着阿雲的耳朵里轻吹了一口气,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舔在麦色的耳廓上…… 洋溢在娇俏脸蛋儿上的笑意,娇媚中带着一丝得意,又是“呼~”的轻气徐徐而来…… 皇甫啸雲被这突如其来的挑逗撩的腹间一紧,滚烫的喉结不自然的蠕动,腰后传来的阵阵酥麻令他心神不稳。 “小妖精……”粗哑的声音低沉道。 就在大手按来之时,小脑袋看准时机、迅速的抬开。 “你来抓我呀~” 身后传来“咯咯咯”的娇笑声,她全然忘了脚上的疼痛,一边得意的朝着阿雲做鬼脸,一边朝着熊娇娇与霍陵所在的方向跑去。 皇甫啸雲放下鱼竿,不紧不慢的跟在阿韵的身后,她跑得慢,连跑带跳的宛如一只瘸了腿的白兔。 他步子大,只需快走几步便能追上阿韵。 只顾着朝前傻跑的幸韵星,丝毫没有意识到最大的威胁已然靠近,小肺王将船划到岸边后,便顺着湖边走来。 “王妃——”小肺王大叫一声,冲上前来正要将人拿下时,皇甫啸雲先他一步抱起了阿韵。 幸韵星被突然出现的小肺王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躲在阿雲的胸膛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迟早有一日,她会与小肺王当面对质,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的突然,让她毫无防备! 只听“呜哇”一声,幸韵星将心中的恐慌化为一道道委屈,一边哭着,小手还委屈巴巴的指向小肺王:“他吓到我了……” 在听到小肺王喊出一声“王妃”后,穆王放下鱼竿,心领神会的朝这边走来。 “发生了何事?”皇甫熠走来问道,俊逸的容颜上是云淡风轻的闲适安然。 “王爷,王妃她……” 既然王爷在场,王妃怎还被雲亲王抱在怀里,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乃雲亲王妃。”平和的声音说道,眸底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黠光。 “她明明就是王妃。” 别人或许认不出王妃,但他绝对不会认错,被雲亲王抱在怀里的女子就是穆王妃。 “放肆——”皇甫啸雲厉声呵斥道,他声如雷鸣,低沉中带着一股骇人的压迫力,“你吓到本王王妃,该当何罪!” 迫于雲亲王的威严,小肺王不得不跪在地上请罪,嘴里却依然说道:“王爷,她真的是王妃。”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皇甫沫漓怎会听不见。 “穆王妃摔崖而死,阿韵又怎会是穆王妃,不过是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皇甫沫漓走来,有意替阿韵解释道。 “穆王妃确实摔下了悬崖,但并未死,而是挂在崖壁的树上,被小人用绳子救了上来。” “既然如此,穆王为何对外宣称穆王妃摔崖而亡?”皇甫沫漓声色俱厉问道,错把阿韵当作穆王妃,后果不堪设想,皇弟若是真动怒了,必会危及朝廷安危。 “穆王妃若是还活着,穆王下月初八立楚侧妃为穆王妃又是何用意?”皇甫沫漓针针见血的继续问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想必穆王不会不知道吧?” “皇姑所言甚是。”穆王微微一笑,从容应道。 “本王不管穆王妃是生还是死,又或是何人,阿韵乃本王王妃。”威严的声音里透露着不可违抗的强势,“惊吓到雲亲王妃,去找霍陵领罚吧!” 临走前,充满敌意的危厉目光横向穆王:“看好你的穆王妃,若是伤到了雲亲王妃,本王会让整个穆王府陪葬!” 皇甫啸雲的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先皇在世时,便将军权交在他手中,盛京的八万禁军在他眼里,不过是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众人皆沉下脸,直到皇甫啸雲的身影淹没在树林里,凝重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你好大的胆子。”皇甫沫漓目中含怒,厉声教训起穆王道,“不仅谎报穆王妃的死讯,还意图立楚侧妃为穆王妃。” “方才皇叔的那番话,皇姑也听见了,就算她是穆王妃,皇叔也不会将人还与我。” 萧媃如若真是这般楚楚可爱的模样,接回穆王府也不是不可。 “你就死了这条心,她叫幸韵星,不是萧媃。” 如今她自己个儿的事情还未解决,这对叔侄又有抢夺一个女人的趋势,忧心忡忡之余,皇甫沫漓又无能为力,只能静观其变了。 皇甫啸雲将人抱进林子后,突然一反常态的捏住娇嫩下巴,将人儿按在树下,一对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散发出杀人前的戾气。 他看阿韵的目光不带一丝怜惜,甚至泛起冰寒刺骨的怀疑。 “给本王记住了,本王不管你是谁,但从今往后,你只能是雲亲王妃!” 阿雲的这份凶狠,幸韵星还是头一回瞧见,与平日里温柔细致的阿雲判若两人。 幸韵星勾下硬直的脖颈,直接给阿雲来了一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吻,作为恐吓她的惩罚,淡淡的血腥味在皇甫啸雲的唇间化开。 他眉峰倏皱,眼里却饱含着淡淡笑意,这个小妖精,非但不怕他生气,反倒惩罚起他来了。 “叫你凶我!”幸韵星在柔软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下一口,不甘示弱声音的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凶我,反正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幸韵星拉下脸,推开身前的阿雲,带着说不出愠愠怒气朝骏马走去。 这下可好,他惹阿韵生气了! “韵韵,本王方才只是担心,担心则乱,不是有意凶你。” 皇甫啸雲紧紧的跟在阿韵身后,他想抱起阿韵走,却被阿韵打掉他伸来的手。 他这才意识到,阿韵是真生气了! “韵韵,本王日后再也不凶你了。” 堆在阿韵眼角的冷漠,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轻瞥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那般冰冷,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题外话------ 惹脑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第六十七章 原来阿雲是病娇 “韵韵……” “不许碰我!”又是一手打开伸来的大手。 “本王洗了手。”皇甫啸雲全无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柔声柔气的快走两步,堵在了阿韵面前,“韵韵,是本王不好……” “行了,你先回府,我想一个人静静。” 幸韵星转身朝林子别处走去,此时的她心乱如麻,她瞒得过所有人,但唯独瞒不过将她从歪脖树上救起来的三人,她得想好一套说辞,以备不时之需。 “本王陪着你。” “不用。”生硬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让我一个人静静,可不可以,我认识回府的路。” “本王跟着你,不说话便是。” 败下阵来的皇甫啸雲,不仅底气全无,甚至委曲求全的想要留在阿韵身旁。 “让娇娇来陪着我。” “难道在阿韵的心里,本王还不如一个婢女吗?”低沉的话音里带伤,皇甫啸雲从身后抱住将背影留给他的无情人儿,他一手圈在细腰间,另一只手则是从性感的锁骨前横穿搂住,“本王可以不要江山,但唯独不能没有你,韵韵。” 颈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沙哑,以及刺痛了她心的忧伤,于是,幸韵星选择了摊牌! 千万个谎言也难以圆上“她不是萧媃”这一个谎言! “我是萧媃……” 她话音未落,搂在颈间的手臂猛得使力,大手不带一丝怜惜的掐在细颈上! “穆王巴不得你去死!”他面露凶狠,一字一句皆带着怒不可遏,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掐断手中脆弱的细颈,“你竟还对他念念不忘,是本王对你太好了,你才这般的不把本王放在心上!” “你放手——” 万万没想到,阿雲在听到自己是萧媃后,反应竟是如此的过激! “放手?”他冷笑一声,眸底难掩想要杀人的戾气,“本王放手了,你好去找穆王吗,本王告诉你,休想——” 大手下意识的使了力,在强大的力量悬殊之下,幸韵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她抓上那条想置她于死地的手臂,只觉得头晕、气短…… 熟悉的俊朗脸庞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和善,取而代之的是暴戾恣睢,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这是……” 幸韵星惊愕的发现自己浑身是血的倒在火车厢里,此时的火车厢犹如人间炼狱,横七竖八的身体以各种悚然的姿势趟在侧翻了的车厢里,鲜红的血液顺着残肢流淌而下,汇成了一条血河…… 原来是火车脱轨,她记得自己正好坐的是最后一节车厢…… “星星,星星……” 是老妈抱着她的身体正嚎啕大哭,还有老爸和弟弟,他们哭的悲恸,老妈几度哭晕了过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世间最惨痛的遭遇莫过于此,好在家里还有个弟弟,老爸老妈今后的生活还有一丝希望。 “韵韵,本王并非有意伤害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本王。” 耳边响起皇甫啸雲低啜的难过声音,这货莫不是病娇,竟活生生的把她掐晕了过去。 宛如小扇子一般的浓密睫毛动了动,幸韵星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沧桑面孔,布满血丝的双眼、胡子拉碴的阿雲,就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样憔悴不堪。 “韵韵,你醒了。”他喜极而泣,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手心里的娇嫩小手。 幸韵星感觉自己的脚腕上好像拴着什么东西,握草,竟然是铁链! 她没有猜错,阿雲竟然是个隐藏属性的病娇! “放开我——” 被铁链拴住了脚,任谁都会不开心。 “韵韵,你知道本王有多担心你吗?”皇甫啸雲轻抚上苍白脸颊,拇指反复的摩挲着因干巴而起了皮的嘴唇。 “你掐晕我就算了,居然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用铁链拴住我的脚,还有没有人性了?” 要说不生气那是自欺欺人,要怪就只能怪她为什么要坐上那辆火车,现在好了,她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本王担心你去找穆王,你若是喜欢穆王府,本王可将王府改造得与穆王府一模一样。”皇甫啸雲说的深情款款,唇角却是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袋被屁给崩了?”听了皇甫啸雲的这番脑残话,可把她给气的,一股脑儿的爬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爆粗口道,“我费尽心思的想要瞒过所有人,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就是萧媃,还要把王府改造成穆王府的样子,我告诉你皇甫啸雲,就算要离开雲亲王府,我也不会踏进穆王府一步。” “你不能离开王府,离开本王——”强有力的手掌猛得勾在阿韵的后脑勺上,将她拉到自己的额头前抵住,“韵韵,就算没有腿,你还有本王,你想去何处,本王就带你去何处。” 原来阿雲说想打断她的腿,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是蓄谋已久,一直还未实施罢了。 “我……” 火车厢里的惨烈景象在幸韵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如今,阿雲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除了留在他身边,她还能去哪里?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十分中意的! “韵韵,本王知道你怕痛,本王不会打断你的腿,所以,就用这铁链代替。”低柔的声音与他说出的这番话,极为的不相符! “我死了……”酝酿了半分钟的悲伤情绪,在一瞬间得到爆发,幸韵星不能自已的哭成了泪人,嘴里含糊的重复道,“我死了……” “本王不会让你死。”皇甫啸雲捧起哭花了的脸蛋儿,满目深情的凝视着阿韵,柔声细语的安慰道,“有本王在,你不会死。”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哭着摇头说道,“我根本就不是萧媃,我是幸韵星,是我死了,幸韵星死了……” 皇甫啸雲确实没有听懂,她到底是萧媃还是幸韵星,又到底是谁死了? “阿雲……”她一边哭着,一边抬手搂上阿雲的脖子,悲痛万分的哭诉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第六十八章 本王信你是个吃人的小妖精 方才阿韵说,自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此话一听,皇甫啸雲的心里多少舒坦了一点儿,加之阿韵是主动抱上的他,憋藏在他心里的怒气差不多消了一半。 他顺势将泪人儿搂进怀里,吻了吻冰凉的发丝,低柔的声音哄道:“不哭了,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解开链子,我又不是犯人,你这是违法拘禁。”边说着,幸韵星还伸手拽了拽拴在脚腕上的大粗链子,没心没肺的问出一句,“这链子是用金子打造的吗?” “就是普通的铁链。”他笑着答道。 “不是金链子我不要。”她动作娴熟的在锦衣上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娇哼哼的问道,“你是觉得我不配金链子吗?” “配得上,本王令人再打造一副金链子便是。” “我不过就睡了一觉,你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其实是阿雲的胡渣扎得她脸颊疼,“霍陵也不提醒你刮胡子。” “韵韵,你昏睡了两天两夜。” 就在阿韵被自己掐晕过去的一瞬间,皇甫啸雲的心竟颤抖着害怕起来,他不吃不喝的守在床边两天两夜,就是为了等待阿韵清醒过来。 “难怪我觉得这么饿了。”幸韵星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守在床边陪着我?” “看不到你醒来,本王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又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把我给掐晕了。”她勾起脖子,理直气壮的对阿雲说道,“我叫幸韵星,是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她……” 幸韵星指向自己,继续介绍道:“叫萧媃,我呢,因为一些原因,进入到了萧媃的身体里,也就是说,我现在是萧媃的身体,幸韵星的心。” 幸韵星以为自己解释的十分透彻,然而,阿雲在摸过她脑门后,声音平淡的说道:“没发烧,怎么还说胡话。” “你才发烧了,你们全家都发烧了。”幸韵星没好气的回怼道,“我只是借用了萧媃的身体,但我不是萧媃。” “你为何要借用萧媃的身体?” “因为火车脱轨,当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这样。” 幸韵星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尽管他听得似信非信,时而蹙眉,时而一脸茫然,但幸韵星依然坚持自己既是萧媃,又非萧媃。 “所以,小肺王认得出我来。” 阿韵的遭遇他大概听懂了一些,原来阿韵告诉他实情并非是为了投怀送抱于穆王,而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萧媃的身份。 “本王杀了他便是。”皇甫啸雲不禁有些好奇,真正的阿韵长得是什么模样,“韵韵,本王想看看真正的你。” “我啊,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幸韵星把能想到的词,都用了个遍,“就跟仙女一样~” “你当真不是萧媃?”皇甫啸雲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除了身体是萧媃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萧媃,幸韵星站了起来,抬起被拴住的那只脚,“先帮我解开,我跳钢管舞给你看,是你们这里没有的。” 那日,从阿韵口中听得钢管舞后,他便想看了。 皇甫啸雲从宽腰带中拿出钥匙,解开了铁链。 获得自由后的幸韵星拿阿雲当钢管、贴身起舞,那小腰扭得极尽妖娆,那眼神勾得极尽妩媚……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似有似无的挑逗勾引,令皇甫啸雲一把将人儿按在身下,欺压上来! “以后这舞,只能跳给本王一人看。”他声音粗哑,身体里有一团火烧得他难以自持。 “那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炽热的呼吸冲撞在她娇嫩的脖子里,她竟不受痒的娇笑起来,“阿雲,好痒……” “本王信你是个吃人的小妖精。” “我不吃人,我只吃阿雲……”甜腻无害的声音轻柔说道,幸韵星主动吻上了他。 后来,阿雲躺在她怀里睡着了,或许是阿雲担心自己趁他睡着后逃跑,一只手臂死死的揽在她后腰上。 既然回不去了,幸韵星便想着好好的把这日子过滋润了,好在老天爷对她不薄,老公有钱有势是她喜欢的,虽然总是被老天爷坑,但这呼风唤雨的金手指还挺香。 饥肠辘辘的幸韵星,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从“魔爪”下挣脱,可以起床吃饭饭了。 “嘘——” 她刚一出门,就被院子里的旺财、招财迎上来,“嘤嘤嘤”的直叫唤,那两条狗尾巴,摇得跟电动小马达似的。 这还了得,万一把阿雲给吵醒了,又要把她抓回去睡觉,她可是睡了两天两夜,哪里还睡得着了。 于是,幸韵星带着旺财、招财去了北院找东西吃。 初冬的黄昏去的快,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幸韵星刚出东院,就碰上迎面走来的霍陵。 “王妃醒了。” 自那日自烟霞湖回来,王妃就一直昏睡不醒,请大夫来看过,说王妃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昏厥。 第二日,穆王府里的侍卫来府上领罚,打了二十大板后便让其离开了。 “我饿了,去北院找些东西吃,阿雲还睡着,若是问起我去了何处,就说我离开王府走了。” 谁让他把自己给掐晕了,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当真以为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王妃昏睡的这两日,王爷不眠不休的陪在床前,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跟着遭罪不要紧,王妃若是晚醒一日,明日穆王府便要遭殃了。” 雲亲王调兵驻扎在城外的十里坡,此事自然会惊动皇上。 皇上一听原由,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便让福泉带着宫中御医去为雲亲王妃医治。 “那还不是他自找的……” 幸韵星可一点儿也不心疼阿雲,他要真是体虚力弱,方才的那股生猛劲儿从何而来! 霍陵一听这话,顿时就沉下脸,说话之时带着明显的不悦:“王妃可以不心疼王爷,但王爷对王妃情深一往,不比那穆王差。” 第六十九章 一副金链子怕是不够拴住爱妃(二更) 听了霍陵的这番话,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不仅对自己颇有微词,还把自己当作那见异思迁的萧媃了。 “霍大管家怕不是弄错了,我乃雲亲王妃,不知那穆王如何。”轻慢的声线有条不紊的说道,“我待王爷如何,何需你们用眼睛来评价,王爷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数,还轮不到霍大管家来提醒我。” 说完,幸韵星还递给霍陵一个“你莫不是脑子有病”的可怜眼神,让他自己去细品。 幸韵星迈着轻快的小步伐,朝北院走去。 “韵韵,韵韵——”摸不到身边的人儿,皇甫啸雲猛然惊醒,他冲到门外心急如焚的高声叫道,“韵韵——” “王爷,王妃在北院……” 不等霍陵把话说完,皇甫啸雲光着一双大脚,只穿着贴身衣物直奔北院。 “郭欢就说,我爹乃镇国公,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幸韵星一脚踩在圆石凳上,挥动着手中的鸡腿,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那些小姐丫头们一听,皆不敢再作声。” 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幸韵星便给采薇她们说起书来,书名就叫《腹黑王爷倾城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润的男人声音……” “韵韵——”皇甫啸雲急切的叫喊声,毫无缝隙的衔接进来。 “王爷。” “王爷。” 幸韵星扭头看来,阿雲衣衫不整的赤脚模样,是不是也太随意了吧,还有束发的玉冠也歪着。 “阿雲,你怎么不穿鞋?”明眸轻眨,她问得好生无辜,“不扎脚吗?” “本王醒来见不着你很是担心,以为……” 在牵上阿韵温热的小手后,他方才觉得踏实。 “我饿了,就来了北院吃些东西。” 阿雲一来,她便收起霸气侧漏的那只脚,把石凳让给他坐。 “采荷,拿个软垫来给王爷垫脚,彩芬去东院把王爷的衣服和鞋子拿来,采薇打盆热水来,彩萍做两个王爷爱吃的菜。” “本王方才听你说‘温润的男人声音’,那男人是谁?” 一不小心,皇甫啸雲就又打翻了醋坛子。 “我在给采薇她们说书。”幸韵星窃笑不已的说道,“醋吃多了对胃不好。” “本王……就是问问而已。”被阿韵看出了心思,皇甫啸雲倒有几分难为情了。 “瞧瞧你,衣服不穿就算了,鞋也不穿,寒从脚底起,眼下又入冬了,要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幸韵星擦干净手后,重新为他束发。 “王爷,衣服。” 霍陵拿着衣服和靴子跟在王爷的身后来了北院,只是王爷的步伐太快,他追不上。 “让我来。” 幸韵星接过衣物,当着众人的面为阿雲穿上紫锦金丝绣服。 她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皇甫啸雲瞧着心中甚是快慰。 眼见阿韵拿起黑色靴子,蹲在他腿前,皇甫啸雲连忙将人儿扶了起来:“本王自己来。” “还是让我来吧,免得有人说我不心疼你。”娇气的声音说道,“你是王爷,我是王妃,王妃伺候王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瞧她这张小嘴说得既不情愿,又有告状的意味。 “谁敢说阿韵不心疼本王了?” 这小妖精,缠起人来真要命。 “霍大管家喽……”她眼里带着隔岸看好戏的坏笑。 “小人愿意领罚。” 向来洒脱的霍陵,此时竟是满脸的愁容,他浓眉紧锁,眸色暗沉。 “自个儿去领罚吧。” 任谁冲撞了阿韵,他绝不手软。 “是。” “等等,打屁股多没意思。”幸韵星一脸坏笑的叫住了霍陵,“我要霍管家说一百遍‘王妃美若天仙、王妃疼爱王爷、王妃是王爷的心头宝儿’。” 这话,就连皇甫啸雲听了皆脸上作烧,更别说脸皮儿薄的霍陵了。 “小人愿意领罚三十大板。” 士可杀不可辱,此等没羞没臊的言语,他是万万说不出口。 “你想打板子也行,不过,得正着打。” 霍陵听完,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最毒妇人心,王妃这是要他断子绝孙呀! 皇甫啸雲险些笑出了声,这小妖精,收拾起人来手段一套儿套儿的。 “自古打板子皆是趴着打,并未有过正着打。”霍陵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微轻颤,他心疼自己的身体,心疼自己的二弟,若是按照着王妃的这个打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 “现在就有了。” “‘王妃美若天仙,王妃疼爱王爷,王妃是王爷的心头宝儿’,王妃的这番话说得真真是好。” 霍陵露出惯用的敷衍假笑,王爷暂且不是王妃的对手,他便也就认了。 “王妃,那书还讲吗?”采薇抿嘴偷笑问道,王妃惩罚的人手段真高明。 方才,就在王妃讲到最紧要关头时,王爷来了,她们皆未听尽兴,心里可馋了。 “讲,不过呢。”幸韵星突然来了兴致,想教教这些姑娘们,如何把男人攥在手心里,“王妃现在想教教你们,如何疼爱自己的夫君,你们以后都要嫁人,就说这坐吧。” 幸韵星跨坐在颀长的大腿上,与阿雲面面相对,四目柔情相视。 “眼神可以媚,但不能飘,双手自然的放在肩膀上,指尖若有若无的在衣服上玩弄。” 皇甫啸雲实在是憋不住,闷笑出声,阿韵这股浑然天成的娇媚可人,是旁人学不来的。 “王……王妃……”采荷几人红着脸、埋下头,哪里敢多看一眼,“奴婢还要去烧水。” “奴婢要去收衣服。” “奴婢要去准备明日的早膳。” 玉指在宽厚的胸膛里画起了圈圈,水媚灵动的眼睛里只有阿雲一人,她有口无心的说道:“我还没教完呢?” “都走了。”低磁的温柔声音说道,“本王忘了问你,究竟是如何进的王府,又为何要进王府?”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挂在崖壁的一颗歪脖树上,是小肺王找到我,把我救了上来,不过,他说要把我押回穆王府受罚,我是谁,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机智美少女,然后我就从他们手上逃了出来。” 幸韵星拿起盘子里的鸡腿接着啃起来,不仅如此,她还喂给阿雲吃。 “担心被认出来,我就在脸上抹了墙灰,哪知碰上彪悍姐,她错把我当成翠花,强行把我扭送到王府。” “你对穆王……”皇甫啸雲带着试探问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还有。”幸韵星说出了心中疑问,“阿雲,你说……穆王妃为什么要趁着天黑,不辞辛苦的跑到山上跳崖自尽,跳护城河不是更快吗?” “确实如此。” 皇甫啸雲琢磨了一番,以穆王妃养尊处优的性子,在夜里是走不到山上。 “其实……我有一次做梦,看到穆王妃被人扔下悬崖,你说,会不会是穆王指使人干的?” “不无可能。” 世人皆知穆王温润儒雅、温恭自虚,却不知此人的城府极深,他虽是庶出的大皇子,但深得皇上器重,甚至动了立穆王为太子的念头。 只可惜穆王的生母位分低下,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不过是府里的通房,后来,一次临幸便有了身孕。 “我就觉得穆王这人不简单,得防着。”她一边说着,脸蛋儿上显露而出机灵甚是可人。 听了阿韵的这番话,皇甫啸雲觉得腿上的人儿同样不简单。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阿雲看她的目光里带着诡秘的笑意,幸韵星眨巴着明眸,浅笑问道,“是不是被我的机智折服了?” “本王在想,一副金链子怕是不够拴住爱妃。”皇甫啸雲笑着打趣说道,融化在那眉宇间的温柔,哪里像是要用链子将她拴住了。 第七十章 又有人想抢本王的爱妃 说到金链,倒让幸韵星在意起了脚上的黑痣,万一有人拿这些东西做文章,从而识破了萧媃的身份…… 不行,得把黑痣祛掉才行。 见阿韵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皇甫啸雲以为阿韵介意金链之事,便连忙解释道:“本王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再拿铁链拴住你。” “阿雲,你有没有信得过的大夫?” “有倒是有,阿韵找大夫所为何事?” 幸韵星抬起左脚给他看,问道:“你可还记得我脚上有颗黑痣?” “记得。” 阿韵身上的每一颗黑痣,他都记得。 “若是穆王得知萧媃的脚上有同样黑痣……” 皇甫啸雲顿时就听明白了,阿韵为何要找信得过的大夫。 “此事交游霍陵去办。” “霍陵会不会对刚才的事情怀恨在心?”她不开心的嘟嘴问道,“我可不想去穆王府。” “不会,霍陵办事本王放心。” 瞧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皇甫啸雲恨不能将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到何处便带到何处。 “阿雲,人家想……” 幸韵星嘟起娇嫩欲滴的樱唇,正要嘬上来时,皇甫沫漓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甜蜜高光时刻。 “这东院不够你二人恩爱,竟跑来北院亲亲我我。”听说阿韵醒了,她便过来瞧瞧。 “皇姐~”甜腻腻的声音叫来,笑吟吟的眸子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月牙,煞是娇美可人。 “这小嘴儿像抹了蜜一样的甜。”皇甫沫漓坐下来,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要是再不醒来,明日这穆王府就要遭殃了。” “此话怎讲?”幸韵星好奇问来。 “你问他。”皇甫沫漓指向皇甫啸雲,平淡的眸色中带有一丝责备。 “阿雲,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听霍陵说及此事,但未细问。 “不是什么大事,本王不过调了一些兵,驻扎在城外的十里坡。”他不以为然的轻轻松松回道。 “是一些吗?”带着质疑的声线问道。 “精兵八百。”他从容回道,一脸的闲适淡定。 “阿雲,你这是要造反吗?”幸韵星瞪大了眼睛,诙谐问道,“你调这么多兵驻扎在城外,不怕皇上怪罪吗?” “穆王府对雲亲王妃不敬,本王不过是想给穆王府一点儿教训罢了。”他说的轻巧,眸底闪过一丝不屑。 “是一点儿教训?”质疑的声线再次逼问道,皇甫沫漓可不会轻易的将此事糊弄过去。 “就是包围穆王府,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皇甫啸雲说话之时,剑眉上挑,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阿雲,你这权利比皇上的都还要大,要不得~”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上露出担忧神色,幸韵星捧上眼前这张不可一世的峻脸劝道,“明天就把兵给退了,听到没?” 他故作不情愿的“哼”了一声,强词夺理道:“本王若是无缘无故的将兵给退了,岂不遭人笑话,说我雲亲王只会滥用兵权吓唬人。” “阿雲雲~”拖腔甩调的撒娇声音叫道,她的一只手勾在阿雲的后颈上,另一只手指向夜空中的一片黑云,“你看,那朵黑云像不像你明天要退的兵?” 虽然比喻有些牵强,但重在提醒阿雲,明天要退兵。 “本王瞧着不像,倒与爱妃漆黑如墨的云丝甚是相像。” 阿韵喜欢用丝带缠在发髻上,丝带飘逸,不似珠钗、步摇那般戴在头上有些许的累赘感。 “不如我送阿雲一缕青丝,阿雲明日退兵可好?” “此话当真?” 不就是一撮头发,只要不剪秃,幸韵星能送到阿雲怀疑人生。 “嗯。” 幸韵星点了点头,用小拇指勾下耳边的一缕青丝,剪断后装进荷包里,荷包是她花了两天的时间,亲手缝制而成,天蓝色的荷包上是用金线绣的星云图案。 她是星,阿雲是云,蓝色便是那天空。 “霍陵,传本王口谕,王妃已醒,今夜退兵,再请叶大夫来王府为王妃复诊。” “是,王爷。” 王爷对王妃的宠爱,霍陵看得明白,而王妃对王爷的情意,他看不太明白,王妃不够乖顺,经常忤逆王爷,倒是难为王爷,事事皆依着王妃。 “怎么没看到娇娇?” 她醒来有一会儿了,娇娇不会不知道。 “听闻玄中寺祈福灵验,王妃久睡不醒,熊姑娘便去玄中寺抄经祈福了。”霍陵回道,熊姑娘乃性情中人,待人真诚,与她相处倒也自在。 “天黑也该回来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熊娇娇如雷贯耳的欢叫声。 “王妃——” 熊娇娇犹如一只傻狍子,直冲而来,一把抱住了王妃,丝毫不顾及正搂着王妃的王爷,正一脸黑线的瞪着她。 “太好了,王妃醒了,我那经书算是没有白抄,把我的手都写疼了。” 对于目不识丁的熊娇娇而言,抄写经书如同在画天书那般吃力,真是太难为她了! 幸韵星抚了抚贴在她脸颊上的小脑袋,轻声说道:“让你担心了,娇娇。” “王妃别这么说,只要王妃能醒来,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这话听在旁人的耳朵里是主仆情深,而皇甫啸雲听了却是,又有人想抢本王的爱妃。 “霍陵未婚,熊娇娇未嫁,今日本王做主,赐婚于你二人。” 皇甫啸雲在心里佩服自己的机智,如此一来,便少了一人与他抢阿韵,甚好甚好! “不行,霍陵与娇娇不般配。” 幸韵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熊娇娇与霍陵都未料到王爷会赐婚于二人,皆茫然无措的失了神,不知是该谢恩还是推辞的好。 照理来说,阿韵应该同意才是,毕竟余鸿鸣轻轻松松的就娶到了采薇。 “本王瞧着倒挺般配,一个能文,一个能武。” “皇姐以为呢?” 霍陵处事沉稳可靠,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单说工作能力,幸韵星没什么可挑剔的,但霍陵待人有所保留,不够真诚,并不适合心善率真的娇娇。 “你问我呀,倒不如问问他二人。” 皇甫沫漓瞧不出他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便将这婚事交由他二人决定。 “多谢王爷对奴婢的厚爱,奴婢一心只想在王妃身边伺候,别无他想。”熊娇娇跪下叩首谢恩道,霍大哥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自然是瞧不起山匪出身的她了。 “小人待熊姑娘如妹,并未有非分之想。” 自己的年岁本就不小,加之他老气横秋的无趣性情,哪里会有姑娘看得上他。 “若是本王执意要你二人成婚,你二人是想抗命吗?” 霍陵也该娶妻了,总不能孑然一身,无所依倚吧。 “奴婢不敢。”熊娇娇叩首在地,唯唯诺诺的回道。 “小人不敢。”霍陵也跪了下来,低头回道。 幸韵星在打了个冗长的哈欠后,用脚后跟踢了阿雲的小腿肚子两脚,娇懒的声音“嗯哼”道:“阿雲,我困了。” “本王抱着你,困了就睡吧。”威严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柔,“本王这就抱你回去。” “我想去上汤院~”猫儿一般的娇懒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给你按摩,如何?” “爱妃想去何处,本王便带爱妃去何处。” 皇甫啸雲抱起腿上的人儿,脚步沉稳的朝上汤院走去,挂在他怀里的人儿朝着跪地的二人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们起身。 静寂如斯的上汤院,春光旖旎,氤氲缱绻。 “韵韵这般袒护他二人,本王……” 水中的美人儿翩然转身,堵上他的嘴,娇媚的水灵眸子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王恨不得……” “不许打断我的腿……” 第七十一章 霍陵有心事 翌日,文柏带着九珠花冠,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到王府。 “表哥。” 一下马,文柏直奔东院偏房。 “回来了。”沉闷的声音应道,霍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提不起精神来。 “表哥这是怎么了?”文柏解下胸前的带子,将装着九珠花冠的梨木匣子递给霍陵,“王爷要的东西,还有祁将军的书信。” 此时的霍陵,害怕在王爷跟前伺候,熊姑娘与他的婚事暂且搁置了下来,迎娶熊姑娘事小,她还年轻,不能就此委屈了她。 “叶大夫在为王妃看病,晚些时候再送去。” 王爷调兵一事,他略有耳闻,听闻穆王府冲撞了王妃,王妃受了惊吓,一直不见醒来。 “王妃的病情可有好转?” “倒是醒了,只是梦魇缠身,王爷甚是担心。” 文柏“哦”了一声,把东西交给表哥后,便去了北院。 东院上房,幸韵星一口咬住棉巾,好让自己不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叶大夫正手持锋利小刀,将她左脚上的黑痣切了下来,在没有麻药可打的条件下,她只能凭着顽强的毅力忍下来。 好在她全身上下,就这一颗痣。 “韵韵,马上就好了。” 皇甫啸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将阿韵抱紧后束缚在怀里,以免她因疼痛难忍而乱动身体。 恨不能替她受疼,皇甫啸雲不停的亲吻着早已汗湿的白皙额头,一边低声安慰道:“韵韵,等我们到了朔城后,本王带你去朔漠骑马,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马骑久了……磨屁股……”低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要骑骆驼……你带我……看雪山……” 为了摆脱萧媃的身份,她不仅祛了黑痣,还在耳根后面加了一道伤疤。 “还疼吗?”轻抚着苍白的湿冷脸颊,皇甫啸雲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她不是萧媃,她叫幸韵星,是他的王妃。 至于她从何处而来已经不重要了。 “疼……”她低咽一声,把眼泪吞了回去,她疼到不想说话,只想靠在宽厚的胸膛里,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你咬本王一口,或者掐本王一下都行。” 皇甫啸雲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个笨办法:与阿韵一起痛! “把头……低下来……” 幸韵星吻上靠近而来的双唇,从一开始的厮磨到后来的柔软相缠,二人情难自控的抱在一起互啃了起来。 倒是难为了叶飘,一双眼睛只能死死的盯着王妃的白皙玉足看。 情到深处,粗哑的声音命令道:“出去——” 伤口已经上了药,除了几句医嘱要交代,就算王爷不说,他也会识趣的退到院外等候。 “怎就出来了?”霍陵走来院中问道,他手中端着梨花木匣,木匣上放着一封信函。 “自个儿听。” 叶飘是个江湖郎中,相貌平平的他,爱钱,但也爱命,命都没了,还要钱作何? 他原是招摇撞骗的小贼,被抓后贱卖为奴到了雲亲王府,霍陵嫌他聒噪,还吃的多,便将人给放了。 霍陵一听,瞬间秒懂。 “你莫不是给王爷开了大补的药?” 在王妃还未出现前,王爷清心寡欲,不碰女色,自打王妃出现后…… “王爷需要进补吗?”叶飘突然想起一事,“王爷是不是喝过鹿血,吃过千年人参?”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就对了,王爷的底子好。”叶飘找了处僻静的位置坐下来,与霍陵说起别的事情来,“至今未找到关于益都小郡王的任何蛛丝马迹,暗影阁也是如此。” “开春后,你便朝北走,一路向北去朔城。” 到了封地后,就算暗影阁把盛京捅出个大窟窿,也与雲亲王府毫不相干,王爷的意思是,过好眼下。 “王府就不要了?” “一座宅子而已。” 瞧他说的如此轻巧,叶飘在心里可是满满的舍不得。 “还能卖些钱。” “先皇所赐。”霍陵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谁敢买?” “霍大哥。”如今的熊娇娇,见到霍陵感到分外拘谨,“王妃醒了吗?” 上房的门若是紧闭着,大都是王妃还未起床。 “刚睡下不久,有何事?” 霍陵见到熊娇娇,也无之前那般从容洒脱。 “牛奶挤好了……” “等王妃起床后,我定会把话带到。” “谢谢霍大哥。” 二人之间的对话,显得有些生硬,就连闲在一旁的叶飘也听出来了。 待到熊娇娇走后,他才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 “王爷昨日赐婚,我与熊姑娘。”平淡的声线里,听不出有任何的起伏。 “这是好事。”叶飘笑着打趣说道,“熊姑娘活泼开朗,配你这个闷葫芦,绰绰有余。” “熊姑娘婉拒了。” 其实昨晚,在听到熊娇娇说出那番说辞后,霍陵的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失落。 “不愧是王妃的婢女,胆子真大。”叶飘不由的感慨道,“你也别灰心,还有我与你作伴。” “看完了吗?” 霍陵在催他走。 “看是看完了,不过还有几句医嘱尚未交代。” “我替你转达王爷。” 除了失落,霍陵的在心里还有些许的郁闷。 平日里,熊姑娘一口一个“霍大哥”叫得清甜,他以为,熊姑娘不至于讨厌自己吧? “伤口不能碰水,一定要多擦药膏,以免留疤。” “知道了。” 言外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今日,霍陵的心情不太好,头方上空仿佛顶着一团黑云,他反反复复的在心里纠结着赐婚一事。 是娶熊姑娘,还是不娶熊姑娘? 当他看到熊姑娘与文柏在北院聊的有说有笑时,全然没有与他在一起时的拘谨,霍陵的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酸味最足。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他与熊姑娘认识在先。 “霍大哥来北院有何事?” “打水。” 甜美的声音对上冰冷的声音。 “可是王妃醒了,我来端水。” “端水这种事情让我来。”文柏抢着说道,“万一烫着了怎么办?” “不会烫着,我经常打热水。” 第七十二章 不作不死,小包子是坑爹小能手 “易大人。”霍陵恭顺的将人请进王府。 每日,易少霆皆会派人来雲亲王府接公主回府,但每一次,马车如何空着去,便会如何空着回。 今日,他带着礼儿亲自登门拜访。 “礼儿思念娘亲,如有打扰,还望海涵。” 易少霆牵着礼儿的小手,跟在霍陵身后,步子缓慢的朝南院走去。 公主已将和离书交到他手上,自上次分别,快有半月。 “皇姐的琴抚得真好。” 闲来无事,皇甫沫漓端坐在南院的亭中抚琴,幸韵星跟着调子会哼唱几声,皇甫啸雲则是坐在一旁听琴喝酒。 “是啸雲的这把琴好,斫琴重良材,此琴的琴面与琴底皆以百年桐木和梓木斫制而成,表面之漆乃纯鹿角灰,丝弦韵长味厚、苍古圆润,音柔而意刚。” “皇姐喜欢,便赠与皇姐了。” 这把古琴放在库房太久,皇甫啸雲已想不起从何得之。 “歌姬善抚琴。” 这也是皇甫沫漓后来为何不抚琴的原因。 “此乃谬论,本王就觉得韵韵的舞跳的极好。”皇甫啸雲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与骄横,“爱妃,给本王舞一段。” “王爷是想看钢管舞还是脱衣舞呀?” 她媚眼如丝,声音妩媚的像把小勾子,勾人魂儿不偿命! “爱妃还会跳脱衣舞,本王为何不知道?”皇甫啸雲不淡定的问道,光听舞名就知道有多香艳。 “你二人真是没羞没臊。”皇甫沫漓掩嘴偷笑道,“光天化日,也不知收敛。” “皇姐这就不懂了吧,‘食色,人之性也’,总是端着,失了情趣,多没意思,人生短短数十载,要及时行乐。”幸韵星一边说着,一边朝阿雲抛来媚眼,亭子不大,不足以让她与阿雲并列而坐,只能对立而坐。 “阿韵的这张嘴呀,不抹蜜的时候就像一把刀子,字字戳人心。” “娘亲……”奶声奶气的声音自长廊传来,礼儿松开爹爹的手,欢欢喜喜的朝娘亲跑去。 “礼儿。”欣喜的声音里带着喜出望外,皇甫沫漓连忙起身,伸开两臂将礼儿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娘亲久不回府,礼儿十分想念娘亲,就让爹爹带礼儿来找娘亲。”礼儿憋着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转。 “易大人。”皇甫沫漓朝长廊望去,她颔首低笑,客气叫道。 一声“易大人”,令易少霆的心中一阵刺痛,一声“易大人”,叫断了二人十五年的夫妻情分,一声“易大人”,令二人从此疏生陌离,一别两路、各自生宽…… “公主。”易少霆行礼道,低头之时的那一抹悲凉,唯有他自己知道,“雲亲王,雲亲王妃。” 从前,他只觉得公主是先皇强塞给他的妻子,二人既无共同言语,又无相同爱好,经常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公主终归不似寻常的官家小姐,娴静端庄、温雅含蓄,他虽与楚子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但与公主也算得上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只是这情生得悄无声息,待到他察觉时,已是形同陌路。 此时的公主依然端庄秀丽,眸眼清澈,微微一笑入君心。 素衣清幽淡雅,云鬓花颜玉肌清,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淡扫蛾眉,雍容雅步。 “娘亲何时回府,为何爹爹要叫娘亲‘公主’,娘亲要叫爹爹‘易大人’?”正所谓童言无忌,礼儿自然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礼儿日后若是想念娘亲了,便来雲亲王府找娘亲。”她柔声说道,眼里的慈爱如水般清明透亮。 “楚姨娘没有欺骗礼儿,娘亲与爹爹和离了,娘亲不要礼儿了。” 说完,礼儿便揉着眼睛伤心的哭起来。 见礼儿哭得这般伤心,皇甫沫漓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娘亲并未不要礼儿,只是娘亲近来繁忙。” 礼儿不似之前那般沉重,肉嘟嘟的小脸儿也清瘦了下来,她虽看着心疼,但也无计可施。 “可是娘亲方才在抚琴……”小包子越哭越伤心,一头扎在娘亲的脖颈里,“呜呜”的大哭起来。 “礼儿,不得无礼。”易少霆出言制止道,他声音平和,但听得出有责备之意,“给公主添麻烦了,我这就带礼儿回去。” “礼儿不走,礼儿要跟娘亲在一起……” 小手急忙圈上娘亲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幸韵星全程坐在一旁吃瓜,在她看来,易少霆就是个大猪蹄子,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不行,如此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不能浪费了,于是,幸韵星悄悄的走到阿雲身旁,与他窃窃私语了起来。 “阿雲,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不作不死,若作必死。” 眉峰微皱,这小妖精又蹦出新词儿了。 “怎讲?” “就是说,如果阿雲现在不珍惜我,等你失去我后,就只能……啊……” 大手猝不及防的使力,将人儿拽进自己的怀里搂住,危险的气息直面而来,皇甫啸雲将口中的半杯酒悉数渡给了阿韵…… “唔……唔……” 她越是挣扎,皇甫啸雲越是得意,浮现在黑眸中的笑意由淡到浓,唇角勾起,他笑得不能再心花怒放。 幸韵星的脸涨得通红,任她如何挣扎、拍打他直挺的后背,阿雲皆纹丝不动的喂她喝下酒。 “咳咳……”皇甫沫漓轻咳了两声,这二人也真是没羞没臊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亲起来了,“少霆还在,你二人也不知收敛一些。” “无妨。”易少霆略显尴尬的回道。 “娘亲快看,阿韵姐姐的脸红的就像红烧猪头一样。”礼儿指向还未分开的二人说道。 “噗嗤~”一声,幸韵星笑岔了气,一通乱拳捶打在阿雲的胸口上,她是又羞又恼。 “易大人与皇姐先聊着。”幸韵星拧上阿雲的一只耳朵,嗔怒道,“抱我回房,我要好好的与你算算账。” 皇甫啸雲正求之不得,抱起阿韵便回了上房,轻快的步伐带稳,他倒要看看,阿韵要如何与他算账。 “光天化日,你脱我衣服干嘛?” 一脚踢开阿雲的手臂后,幸韵星连忙朝床上爬去。 “爱妃也说了,光天化日……” 她竟然听懂了,小脸儿又是一红。 一个流畅的拖脚杀,她不偏不倚的被压在强健的身躯下。 “爱妃想如何与本王算账?”他声音轻柔,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威慑力。 “我就想……跟你讲道理。”当柔软对上绝对的强硬,幸韵星瞬间就败阵下来,声音和善又温柔的说道,“你看,我不能喝酒对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不对,我们有话好好说对不对……” “本王是动的口。” 幸韵星此时才意识到,作的是她自己。 “阿雲我脚伤未愈。” “天黑未,本王看得清楚。” “阿韵,我我……” 堵上小嘴,皇甫啸雲感觉耳边瞬间清净了许多。 南院,自他二人走后,凉亭里只剩下皇甫沫漓与易少霆两人独处,礼儿哭完后感到口渴,又许久未喝到牛奶,夏嬷嬷便带着礼儿去了北院找牛奶喝。 “说来惭愧,竟不知公主还会抚琴。”易少霆坐在皇甫啸雲方才坐过的地方,与公主这般 “出嫁前,皇兄说歌姬善抚琴,怕有失身份,便不再抚琴。” 她随意拨动琴弦,散音松沉而旷远,令人起远古之思。 “琴声如鸣佩环,箫声悠远绵长,如若公主不嫌弃,能否让小人明日带上玉箫,与公主合奏一曲。” “易大人言重。” 她温婉一笑,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抚弄起来。 少了礼儿的打扰,易少霆闲适若云的坐在凉亭里,聆听这流转舒缓、语空清谷之音。 临走之时,易少霆比礼儿还要舍不得离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时不时的落在公主身上。 “礼儿想留下来陪伴娘亲,爹爹有楚姨娘陪,但是娘亲没有。” 礼儿的这番话,不免有煞风景。 “爹爹如今住在香兰苑,只是礼儿不知道罢了。”说话之时,易少霆有意朝公主看来,见公主不为所动,他便收回目光看向礼儿,“此乃雲亲王府,不比在易府,跟爹爹回去。” “礼儿不想跟奶娘睡,礼儿想跟娘亲睡。”小包子一抽鼻子,泪眼巴巴的看向娘亲。 “易大人若是同意,可将礼儿留在雲亲王府。” 易府上下,她最舍不得就是礼儿,至于易少霆……阿韵说过,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能因为几句忏悔过去的漂亮话,就怜惜他。 易少霆当然愿意将礼儿留在雲亲王府,如此一来,他便多了与公主相见的机会。 “礼儿近来有些顽皮,怕扰了公主的清净。”心中虽窃喜,但脸上平静如水。 “再顽皮也比不上阿韵,这王府里也不见得有多清净。” 皇甫沫漓朝夏嬷嬷使了眼色,夏嬷嬷心领神会的走到易少霆身前抱起了礼儿。 “有劳爹爹将礼儿的衣物送来雲亲王妃。” 小包子如今有了靠山,便不再与爹爹客气。 第七十三章 五日不见阿雲,她会不会无聊死 入夜后,幸韵星与皇甫沫漓在上汤院沐浴,夏嬷嬷的年岁大了,经不起小包子的折腾,便在屋里伺候着,礼儿就交由熊娇娇带到北院与丫头们玩闹。 “皇姐是不知道,今日易大人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姐看,可谓是望眼欲穿。” 她们在木桶里泡着牛奶浴,两个木桶之间有屏风挡着,因此,皇甫沫漓看不到幸韵星将左脚翘在桶外。 “他约我明日琴箫合奏,你说我该答应吗?” 牛奶的香醇自水面浮起,淡淡的乳香味里夹杂着特有的清甜,闻着令人感到舒心愉悦。 “为何不答应,明日我来给皇姐上妆,保证让易少霆看了流口水。”她靠在木桶边上,嘚瑟的抖着那只伸在桶外的脚。 “阿韵,他若接我回府,我该答应吗?” 不可否认的是,她心软了,否则,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不答应,就这么吊着他,皇姐最好再找个情人,刺激刺激一下易大人。” “我见他有悔意……” 找情人,谁敢做她的情人! “皇姐,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难怪啸雲被你牢牢的攥在手心里,你这驭夫术了得。” “皇姐是不知道,唉~”她轻叹一声,苦不堪言道,“我的腰儿疼。” “谁让你们不知道节制。”皇甫沫漓笑着责备道,“也不知道回避下人。” “皇姐,我跟你说,啸雲有八块腹肌。”她还一边比出“八”的手势,一对明眸里闪亮亮的道,“还有肱二头肌,摸上去的时候,心脏就会‘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臊,竟说出这般浑话来。”听似责备的言语,从皇甫沫漓的口中说出来,温柔的如同长姐在教训自家妹妹。 “皇姐,这叫闺房之乐,你说你像条死鱼似的,还有什么乐趣。”幸韵星笑容灿烂的看向皇甫沫漓,说的理所当然,“该勾引的时候就勾引,该矜持的时候就矜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皇甫沫漓不解的问道,“是何物?” “就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 “啸雲也是大猪蹄子?”皇甫沫漓笑着问道,“大猪蹄子”听起来真有意思。 “他呀,就是个老色批。” 幸韵星在想,在这之前,阿雲的生理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 等阿雲从宫里回来后,定要问他一问。 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了人,宣阿雲进宫议事。 “老色批又是何物?” “就是好色。” 皇甫沫漓听完,掩面偷笑不已。 “其实皇姐笑起来很好看,为何要掩面而笑?” 幸韵星咧嘴笑给她看,又是做鬼脸、挤眉弄眼的,逗得皇甫沫漓开怀大笑。 “我应该把你带去慈明宫,逗母后开心。” “太后凶吗?” 幸韵星对这位素昧蒙面的婆婆,一直存有忌惮之心。 “母后仁慈,待人和善,年岁大了,耳根子有些软。” 幸韵星听完,只是淡淡的“哦”的一声。 “过两日我带你进宫,母后见到你,定会开心。” “皇姐的生辰快到了吧。” 太后见到她会不会开心,她无从得知,但皇城是个是非地,能不进宫自然是最好了。 他们成婚快有数月,阿雲还未带她进宫给太后请安。 “你若不提醒,我倒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皇甫沫漓动了动身子,问向夏嬷嬷,“夏嬷嬷,还有几日是我的生辰?” “后日就是公主的生辰。” “这么快,明天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幸韵星一边想着一边说道,“皇姐的生日,不能请易大人。” “为何?” “皇姐的生辰为何要请易大人,皇姐如今是单身一人,易大人是有妇之夫,更何况皇姐明日要与易大人琴箫和鸣,易大人自会以为皇姐对他余情未了,不请易大人参加皇姐的生辰宴,是为了让易大人的心里产生落差感。” 皇甫沫漓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阿韵说得话她信。 “就听你的。” “我写给皇姐的唐诗宋词一百首,皇姐可都记下了。” 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她写不出三百首唐诗,便将一些耳熟能详的宋词拿来充数。 “差不多都记下了。” “任她楚侧妃再会吟诗作赋,我们心中有货,不怕。” “她再厉害也比不过阿韵你。” 皇甫沫漓是从心眼儿里佩服阿韵,阿韵不仅色艺双全,更是秀外慧中,这脑袋里呀,装的都是计谋。 “那可不……” “韵韵。”院子里,清润的嗓音叫来。 “我家阿雲回来了。” 听到阿雲在叫自己,幸韵星欢喜的从木桶里爬出来,一把拽下木施上的亵衣包住自己,就这么光着玉腿、打着赤脚的走了出去。 “这才多久没见,瞧把你给急的。” 瞧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着急着想要出去与啸雲见面。 幸韵星刚一踏出门槛,就被疾步上前而来的皇甫啸雲给抱了起来。 “怎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皇甫啸雲怎么抱她都不合适,他解开衣带,脱下紫袍,像包粽子似的把人裹得紧紧的。 “人家急着想见你嘛,皇上找你有何事?” 比起粽子,幸韵星更觉得自己像个蚕蛹。 “运城出了命案,皇上让本王去运城查办此事。” 清冷的月光下,怀中人儿的冰肌玉肤散发出迷人的香甜,一对水媚灵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韵韵,你真香。” 幸韵星从紫袍里伸出一条胳膊,递到他嘴前:“咯,请你。” “先留着,本王一会儿再享用。”他还有正事未说,“明日本王要去趟运城,不出五日应该会回府。” “运城远吗,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五日见不到阿雲,她会不会无聊死? “你留在府上,若无要紧之事,不要随便离府。” 霍陵那边,他已经交代好了,事事皆以王妃的安全性命优先。 “可是我不放心你。”幸韵星勾上修长的脖子,使出惯用的手法——撒娇,“好阿雲,就带我一起去吧。” “你若是敢偷跑去运城,王府里的人皆要受罚,三十大板。” “好吧。” 还是阿雲了解她,知道她会偷跑去运城找他。 第七十四章 每天换个男人,在你坟头踩草 第二日,明知阿雲要去运城,幸韵星自醒来后就比平时要殷勤许多,缠得皇甫啸雲连晨练都落下了。 “韵韵,就五日,本王……” 他一说话,就被小嘴封上双唇。 嗐,这小妖精无非是想让自己带上她一起去运城,才会这般卖力的讨好他。 “明日是皇姐的生辰,你与本王皆不在府里,恐有不妥。”他耐着性子与身上的人儿说事实、讲道理,“本王此去运城查办命案,若是带上你,本王哪里还有心思查案。” “我不打扰你查案就是。”见阿雲依然无动于衷,被子下的一双玉腿是一通乱踢,她故作委屈的说道,“你不在王府,万一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本王已交代霍陵,从军营调来数十精兵,保护你的安全。” “人家舍不得你嘛~”非要她说大实话。 “本王也舍不得你,听话。”他轻慢翻身,将人儿压在身下,柔声细语道,“本王早去早回,等本王回来,可好?” “那你答应我要平安回来。”她勉强同意了,不过,小嘴里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继承你的亿万家产,然后每天换个男人,在你坟头踩草。” 原来是在担心他,只是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大手捏上气哼哼的脸颊,瞧她这双春波荡漾的明眸,哪里像是在生气了。 “本王不会给你换男人的机会,你呀,就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等本王回来。”他说得宠溺,融化在眉宇间的温情笑意不能再温柔了。 “还有,不许跟别的女人讲一句话,也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 “本王答应你。” “每天都要想我……三次,不行,三次少了,五次吧,八次……” 临了,在将人送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幸韵星恨不得把人的嘴皮都要嘬掉一层。 霍陵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且不说王爷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就这府门前的送别,磨磨蹭蹭的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每天要按时吃饭,多喝水,天冷记得加衣服,不能熬夜要早睡……” “本王知道,进去吧。” 韵韵的这张小嘴,有的时候真不是一般的啰嗦。 “水壶和干粮都带了吗?” “带了。” “衣服、袜子我各收拾了两套。” 幸韵星突然有种送老公出差的感觉。 “不必带衣服,本王过几日就回。” “晚上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还有……” “韵韵,本王该出城了。” 阿韵的一双细臂,紧紧的环在他腰后,她若不松手,自己根本走不了。 “不如我送你出城。” 阿韵若是送他出城,他今日怕是别想离开盛京。 “公主在叫王妃过去。” 熊娇娇的出现宛如一场及时雨,将皇甫啸雲从幸韵星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阿韵说今日为她上妆,这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她来,皇甫沫漓便让夏嬷嬷来东院传话,叫阿韵赶紧过去。 再晚就来不及了! “皇姐叫你,赶紧去吧。” “那我进府了。”她依依不舍的说道,刚走没两步,就又跑回来抱上阿雲嘬了几口。 皇甫啸雲干脆将人抱进王府,又令府前的侍卫将府门关上,这才顺利的骑马离开了。 王爷虽不在王府,但也无人敢在雲亲王府造次。 霍陵跟在王妃身后,一同去了南院,近来,熊姑娘极少与他说话,倒是与文柏走得很近。 文柏年轻,待人热情,又随和大方,不似他这般阴沉沉的,毫无生气可言。 “你可算来了。” 皇甫沫漓坐在铜镜前等得有些着急,她只穿了杏色素衣,三千云丝松散的垂在柳腰后,望着铜镜里如此娇嫩的自己,她不免担心起来,易少霆会不会以为她在扮嫩。 “皇姐的这身衣服真好看。” 杏色的金缕襦裙上绣着翩翩彩蝶,彩蝶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若不看得仔细,还以为是那蝶儿落在了衣服上。 “公主的这身衣服是先皇在世时,乃先皇所赐,公主只在笈礼上穿过一次。”夏嬷嬷眼含热泪,说得分外激动。 夏嬷嬷原是公主的奶娘,自公主出生后,就在公主身边伺候着,她是看着公主长大,看着公主的天真烂漫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穿上这身衣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父皇还在……” 她眼角微红,有些许的湿润。 “皇姐如今单身,头发就不用像之前那般挽成发髻,我给皇姐换个发型。”心灵手巧的她,还是个编发小能手,“就叫仙女发辫好了。” 其实就是将两鬓的头发以鱼骨辫的形式编在脑后,再插上简单的小珠钗以做装饰。 “阿韵,少霆会不会以为我在扮嫩,从而觉得我是轻浮女子?” “‘女为悦己者容’,他呀,会开心得像个宝宝。” “宝宝?”蛾眉微蹙,皇甫沫漓不解的问道,“何为宝宝?” “就是开心的像个孩子。” 皇甫沫漓依然不解的摇了摇头,担忧问道:“我还是换套衣服吧?” “不换,这套衣服太太太……适合皇姐了,皇姐的皮肤又白又嫩,看得我都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编完头发后,幸韵星又秀起了画工,她用细紫毫点朱砂,在皇姐的眉心上画出一朵含羞待放的红牡丹。 幸韵星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优秀了! “王妃,易大人来了。” “正好完工,皇姐瞧瞧。”她收起紫毫,让出了身后的铜镜,“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这……”皇甫沫漓惊讶的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仿若自己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也是这般的纯真无邪。 “皇姐。”幸韵星牵上皇甫沫漓的纤纤玉手,带着她朝凉亭姗姗而去,“明日是皇姐的生辰,我想在府中搭台子唱戏,皇姐以为如何?” “让你费心了,阿韵。”千言万语的感动,化作一句饱含真诚的感谢,皇甫沫漓拍了拍牵着自己的那只玉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阿韵。” “跟我客气什么~”她咧嘴一笑,笑得分外甜美。 凉亭里,易少霆手持玉箫,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当他看到长廊那头姗姗来迟的皇甫沫漓时,竟被眼前的窈窕神女颜看恍了神儿,痴痴呆呆的愣在一旁,直至雲亲王妃叫醒了他。 “易大人……”见易大人不为所动,幸韵星提高了嗓音,“易大人——” 易少霆猛得回过神儿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行了礼。 “易大人请坐。” 她嘴角含笑,步履轻盈的走到琴前坐下。 “易大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不陪在凉亭了。” 她得去找霍陵,安排搭台子的事情。 “是小人来王府叨扰,给王妃添麻烦了。” 幸韵星朝皇姐眨了眨眼睛,便离开了。 琴声悠扬而出,箫声清越紧随其后,她高时他便低,她急时他便缓,一举一动,皆是默契无间,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二人皆沉浸在方才与彼此身心相得的怔忪里,竟有些痴了。 在方才的合奏中,琴声或婉转或高亢,箫声或低徊或激越,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公主竟有如此精湛的琴技,小人佩服。” 在他看来,公主的琴技比那彩月阁的杜姑娘更胜一筹。 “易大人的箫声才是清耳悦心。” 皇甫沫漓知他会吹箫,也常听他感慨“芳草易见,知音难寻”。 “可否与公主再合奏一曲?” “不了,易大人是有家室之人,与本公主在此处幽会已是有违礼法,日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题外话------ 易大人:唉,脑婆不要我了~ 第七十五章 阿雲可有红颜知己 “易大人,走了?”幸韵星在前堂,正与霍陵商议搭戏台子的事情。 易少霆并未作声,只是淡然一笑,行了礼便走了,堆积在他眼中的苦涩与落寞,幸韵星与霍陵皆看得明白。 “霍管家,你说这人欢欢喜喜而来,失落消沉而归,若是被人知道了,会不会说我们雲亲王府不讲武德,欺负读书人。” “愿打愿挨的事情,与雲亲王府有何关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起来。 “你说这好马要不要吃回头草?” “那得看这草嫩不嫩。” 幸韵星满脸惋惜的摇了摇头,感慨道:“花有重开时,人无再少年,不复当年呀!” “王妃想好请哪家的戏班子了吗?”霍陵话锋一转,谈起了正经事。 “请什么戏班子,请戏班子不花钱吗?” 王府的钱都是她的钱,能省则省,再说了,说书不是她的强项嘛~ “那王妃的意思是……” “我自己来,明日在戏台子上放张桌子、凳子,还有一壶温白开。” “王爷若是知道了,怕是不合适。” 只要王妃出了事,王爷会全部算在他头上了,再说了,王府不差这个钱! “王爷那还不得听我的。”她说得甚是得意,一对明亮亮的眸子滴溜一转,又突然一脸八卦的问道,“霍陵,王爷之前有没有什么粉红知己?” “就算有,小人也不敢说。”霍陵一脸讳莫如深的说道,不怕王妃不误会,就怕王妃恃宠而骄,以为王爷非她不可! 然而,肤浅的却是霍陵,他低估了王爷对阿韵的爱意。 “谁?”幸韵星收起笑脸,眸光微敛,神色严肃问道。 “我又哪里知道,王爷一年回府不过两次。” 他确实不知道,不过,他方才说得那句话也没错,就算王爷有红粉知己,他也不敢说呀! “你说不说?”幸韵星将前堂的院子扫视了一遍,她在找棍子。 “小人不知道。” 幸韵星怒瞪双眸,从她眼中放出的两道死亡光芒,让霍陵意识到,方才的玩笑开大了。 “王爷没有红粉知己。”他连忙解释道,“王爷长年生活在军营,军规有定,军营里不能有女人。”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阿雲曾说过,在未遇见她之前,不知情爱是何物,阿雲说得话她信。 因此,她便稍稍消了气。 “小人信口胡说,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小人。” “你若是因为阿雲赐婚的事情而记恨我,倒也无可厚非。”幸韵星就事论事,直言不讳道,“你若只是一味的等待,下场就如同现在的易大人,缘分从不讲良配,喜欢就去争取。” “小人怕耽误了熊姑娘。” “活该你单身。” 她把话都挑明了说,他竟还在退缩,真是冥顽不灵。 幸韵星不想再与他浪费唇舌,交代完搭戏台子的相关事情,便去了南院找皇甫沫漓。 “皇姐,合奏的怎么样?” 从易大人离开时的落寞表情里,她能猜到,皇姐不仅将他拿下了,而且,还伤了他的心。 “他与我倒是心有灵犀,可惜了,我让他以后别再来找我。” 皇甫沫漓此时的心情是说不出的顺畅,倒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易少霆,而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爱情面前终于抬起了头。 “皇姐明日的生辰,想好请哪些人了吗?” “生辰年年有,不想给你添麻烦。”她微微一笑,将一串珍珠手链戴在阿韵的皓腕上,“阿韵,这串南海珍珠乃我陪嫁之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且拿着。” 戴在她手腕上的这串珍珠,个个珠圆玉润,光泽温润,一看就是好珍珠。 “皇姐可知,将这珍珠磨成粉抹在脸上,有美白的功效。” “夏嬷嬷,去把另一串珍珠项链拿过来。” 自从与阿韵一起泡过牛奶浴后,她的皮肤变得光滑而又细嫩。 至于那芙蓉丸,后来查出其成分中含有一味至寒的药草,她本就是体寒之身,长期服用,越发的伤身。 “阿韵,你拿这串去磨粉。” “还是用我手上的这串吧,阿雲已经送了我赤玉手串,我要是再戴珍珠手链,阿雲又会打翻醋坛子,超级难哄,每一次都要我牺牲色相。”她说得倍感无奈,也不知道阿雲到运城了没有,没有阿雲在的夜晚,她难以入睡。 “啸雲之前可不是这般小家子气。” “还说呢,一言不合就生气,受气包就是他这样的。” 远在运城查案的皇甫啸雲,莫名其妙的就打起了喷嚏。 “皇姐记得后日去易府搬东西,而且,要让易大人知道你在易府。” “好,我知道了。” 由于找不到合适的情郎,阿韵就又想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后日去易府搬回自己的东西。 到那时,易大人肯定会有所行动。 “那我去准备明天招待客人用的膳食。” “去吧,把礼儿送到南院来。” 礼儿特别喜欢北院的姐姐们,用礼儿的话说,雲亲王府的姐姐们是活生生的真姐姐,会说也会笑。 能被皇姐请到府中做客的人,非富即贵,山珍海味自然是吃得多,因此,她另辟蹊径,与采荷琢磨出了几道平时吃不到的菜肴。 她还特意熬制了奶茶,幸韵星不禁在心里自夸道,自己就是个天才!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伴手礼——牛奶芬芳沐浴皂,沐浴的时候用一用,保证让你的皮肤滑滑的哦~ 阿韵出品,必属精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幸韵星在做香皂的时候,连广告词都想好了! 到了第二天,一切准备就绪,前堂庭院听戏,南院上房用膳。 霍陵在府门前迎客,望着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停在石狮前,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不是侯爵夫人,便是高官嫡妻,没有哪一位夫人的阶品是低于正三品的。 “武平侯夫人、魏夫人、宣平侯夫人、襄侯夫人……” 宾客如约而至,霍陵一一行礼后,带至前堂稍作休息。 “恭祝公主生辰快乐。” “公主的气色真好,年芳十八一枝花。” “老身都快认不出公主来了。” “……” ------题外话------ 皇甫啸雲:人在运城,祸从天降,还好脑婆聪明,本王没有红颜知己,只有倾心佳人! 第七十六章 王妃可是想王爷了 “公主,这戏台子上就一人,老身怎么听到了三个声音?” 说话之人乃襄侯夫人,年近半百的她,风韵犹存,她本是名门之后,一家主母的威严,即使到了外头也丝毫的不减。 “此乃变声术,一人能说几声。”皇甫沫漓笑着为她解释道,“你可知台上是何人?” 台上之人是位姑娘,姑娘带着帷帽,看不清她的容貌。 “这位姑娘的衣服用得是上好的云锦,想必也是位贵人。” 襄侯夫人的心里存有疑问,她们来雲亲王府也有一个时辰了,却迟迟不了雲亲王妃露面,难过果真如传言所言,雲亲王妃便是那死而复生的穆王妃,不敢露面? 坊间流传,穆王妃为了保全性命,使用狐媚手段勾引雲亲王,竟摇身一变成了雲亲王妃。 “台上之人正是阿韵——雲亲王妃。” 皇甫沫漓为何邀请这些正三品夫人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自有她的用意,昨日听少霆说,坊间流传,穆王妃死而复生,使用狐媚手段勾引雲亲王,摇身一变成了雲亲王妃。 要想堵住悠悠众口,光凭打是不行,得借势反击,而坐在她旁边的这些夫人皆是当家主母,她们便是最好的势! “听着不像?”魏夫人开口说道,太后有意将其小女魏婵儿指给雲亲王,后来这婚事便不了了之。 “魏夫人听过阿韵的声音?”皇甫沫漓故作不知的问道,魏夫人所说不像,指的是不像穆王妃的声音。 “也是头一回听到。”魏夫人端重的脸面上毫无波澜,她眸光暗了暗,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雲亲王妃竟有如此才艺,了得了得。” “可不。”皇甫沫漓笑了笑,娓娓道来,“平日里,阿韵就只给啸雲唱了听,今日也是托了各位夫人的福,本公主才有了这一饱耳福的机会。” “公主言重了。” 武平侯夫人端起白玉茶杯,轻轻一拨,发现杯中茶水的颜色与普通的茶色不同,但闻起来既有茶的香气,又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公主,这茶……”武平侯夫人小抿了一口,顿时被这浑浊茶水的味道给吸引住,其口感柔软、细腻、入口即化。 “阿韵特制,叫奶茶。”皇甫沫漓不徐不缓的端起手边的茶盏,玉手优雅一拨,“甜甜的味道,喝了这心里暖暖的。” “确实好喝。” 宣平侯夫人已将奶茶喝了过半,只是一直未提茶水的事情。 “各位夫人听得可好?” 幸韵星终于将这《西厢记》给说完了,稿子是她昨天晚上熬夜写出来的,反正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起床写稿子。 “雲亲王妃色艺双全,若非这台上只有王妃一人,老身还以为是四人同唱。”襄侯夫人眉目含笑,从容说道,今日同来的几位夫人里,属她阶品最高,这说话权自然是在她手中。 幸韵星摘下帷帽,冲众位夫人优雅一笑:“各位夫人喜欢才是最好。” 在见到穆王妃的真容后,各位夫人皆露出惊讶神色,皆面面相觑而不语。 雲亲王妃怎与穆王妃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坊间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阿韵,这位是襄侯夫人、魏夫人、武平侯夫人、宣平侯夫人、贾夫人……”皇甫沫漓一一为她介绍道,“你极少出府,各位夫人不识你也乃情理之事。” “各位夫人好。” 论阶品,她是亲王妃,身份不比她们低。 “雲亲王妃仙姿玉色、明艳端庄,怪不得深受雲亲王宠爱。”贾夫人在众位夫人之中最为年轻,说话便不像其他夫人那般瞻前顾后。 “贾夫人身姿婀娜,配上发髻上的这支金步摇,可谓是‘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 贾夫人掩嘴轻声笑道:“雲亲王妃才是皎洁脂凝,娉婷玉立,轻盈多姿。” 幸韵星朝贾夫人颔首雅笑,她身姿挺立,一改平日里懒散、大大咧咧的模样。 “各位夫人可随皇姐移步南院上房,我去厨房看看膳食准备的如何。” 她轻步慢行的走出前堂庭院,在确定那些夫人看不见自己后,幸韵星原形毕露,走出六亲不认的潇洒步伐。 “采荷、彩芬,午膳准备的怎么?” 还未走进厨房,幸韵星就闻到食物本味发出的清香,‘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今日的午膳,大都以蒸食为主,翡翠肉卷、花开富贵、豆皮香卷、蛋豆腐……还有她特制的饭后甜点——水果布丁。 “就剩凉菜,翡翠银丝。” “采薇,开始上菜,上菜顺序不能错,布丁最后上。” “是,王妃。” 幸韵星的午餐是在北院吃的,她一脚踩在旁边的石凳上,一副大姐大的既视感。 阿雲在王府的时候,她是不敢这样坐的,不雅观,有失她王妃的身份。 “王妃可是想王爷了?” 只见王妃停筷愣住,一双眸子无神的盯着盘中的菜看。 “唉~”她轻叹一口气,回过神儿来说道,“阿雲不在府上,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彩萍,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王爷过两天就回府了。” “彩萍,你知道运城在哪个方向吗?”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吓得彩萍慌忙跪在地上求道:“王爷有话,若是王妃离府去了运城,府里的人皆要领罚。” “他就是个坏蛋,用你们来拴住我。”她气哼哼的一拍筷子,烦躁的一通乱叫,“啊……” “王妃忍忍,等王爷回来了再……”彩萍吞吞吐吐的不敢往下说。 “再收拾他,让他只能看不能吃,馋死他。” 如此一想,幸韵星瞬间解了气,拿起筷子干起饭来。 “汪……”旺财放下口中的鸽子,朝幸韵星叫了一声。 鸽子已被旺财咬死,据她目测,这是一只信鸽。 幸韵星解开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竹筒空心,内藏信件。 “彩萍,找个细竹签给我。” 幸韵星用细竹签将信件从竹筒里挑出来,她打开不足手掌一半大小的纸片:“月黑圆回,云不流。” “‘云不流’,雲不留?” 幸韵星顿时大惊失色,不好,阿雲有危险,她抬脚冲向后院的马厩,她要去运城找阿雲! “王妃慢点跑。”彩萍跟在王妃身后,她追不上王妃,只能边跑边叫,“王妃当心脚下……” “王妃……” 文柏与熊娇娇带着礼儿骑马回来,只见王妃“唰——”的一下从二人身前一跑而过,速度之快,令二人为之惊叹! “快……快拦下王妃,王妃要出府……”彩萍在二人的面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去运城……” 王妃要去运城? 熊娇娇连忙追了上去,她脚力快,在王妃还未到达马厩前将人拦了下来。 “娇娇,陪我去运城,阿雲有危险。”幸韵星拉上拦下自己的那条胳膊,提心吊胆的说道,“阿雲要是……要是……” 一边说着,她竟焦急万分的哭起来。 “王妃怎知王爷有危险?” “这张纸上写着‘云不流’,你看。”幸韵星拿出纸片给她看,“有人要害阿雲。” 熊娇娇倒是认识纸上的字,可“云不流”跟王爷有何关系。 “王妃莫要着急,我们可以问问霍管家。” “晚了就来不及了。” 正巧此时,霍陵有事来找王妃,王爷派人送来家信一封,信封上写着“阿韵亲啟”。 “霍管家,你快看看这张纸上写了什么,是何意?” 以前,她都是叫他霍大哥,而如今成了霍管家。 ------题外话------ 皇甫啸雲:给脑婆写家信的感觉真好,又能收到老婆写给本王的情书了~ 第七十七章 她得了相思病,食不知味 霍陵接过熊娇娇递来的纸片,念道:“月黑圆回,云不流。” “这张纸片从何而得?” 霍陵念完,眸色一暗,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下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封密信。 “旺财咬死了一只信鸽,我从那信鸽的腿上取下来的。”幸韵星急不可耐的催促道,“我要去运城找阿雲,你们谁都不许拦我!” “王妃说王爷有危险,要去运城找王爷。”熊娇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霍陵,希望他能拦下王妃。 “谁说王爷有危险了?” 霍陵递出王爷亲笔写下的家信,要知道王爷生平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写字,这才离开王府一天,就派人送来亲笔家信。 “阿雲写给我的信。”幸韵星急忙拽过信函,撕开信封,抽出信纸默念起来:“本王已达运城,一切安好,王妃勿念。” 从字迹上来看,这封家书确实出自阿雲之手,只是就这么简单的三句话,没了? “霍陵,王爷真的没事?”她半信半疑的问道,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 “且不说王爷身手不凡,在盛京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况且,王爷此次去运城带有随身侍卫。” 比起王爷的安危,霍陵更在意手中的这封密函,怎会出现在雲亲王府,难道是王府里有奸细? “可这上面写着‘云不流’。” 幸韵星的脑洞是经历过千千万万个套路,以及宫斗、宅斗剧的锤炼,经常脑补加戏。 “依我所看是地名。” 王妃该不会误以为是“雲不留”了吧? “地名?” 幸韵星一脸的不可置信,比起心中的惴惴不安和毫无依据的猜测,她宁愿去趟运城,亲眼确认阿雲的安危。 “鸽子是在何处抓获?” 当然,也不排除鸽子误入王府的可能,不过,还是应当谨慎些好。 “旺财抓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幸韵星转而问向身旁的旺财,“旺财,鸽子在哪儿抓的?” “汪……”旺财叫了一声,便带着他们朝杂院的后山走去,“汪……” 他们在后院遇到杨驼子,杨驼子只是俯身低头站在一旁,并未行礼,幸韵星也习惯了杨驼子的目中无人,懒得跟他计较。 “臭狗,竟然把本王的信鸽给咬死了。”杨驼子在心里暗骂道,“看本王日后不扒了你的狗皮!” 后山,两头奶牛正在牛棚里吃着草,自打养了这两头奶牛后,府里的侍卫便多了一件事情——割草。 “汪汪……”旺财停下后叫了几声,狗腿踩在的地上残留有几根鸽子毛。 霍陵看不出什么端倪,平和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安慰,对王妃说道:“送信之人还在门口等着王妃的回信,若是迟了,今日这信便到不了王爷手上。” “我能与他同去运城吗?” “王妃若是想给雲亲王府换个管家,倒是可以去。” 没有威胁,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三十大板打下来,他这清瘦的小身板还不得废了。 “好吧。” 但愿是她想多了,自己在吓唬自己。 回到东院后,幸韵星立马提笔写下回信,她还用朱砂在信尾画上了一箭穿心,她是心,阿雲是箭! 把信纸装进信封后,她还在信封上画了萌版的星和云,星星靠在云层上睡觉觉。 可想而知,皇甫啸雲在收到这封信时会有多开心! 果不其然,信在傍晚时分送达运城,皇甫啸雲在拿到信件后,一抹温情笑意瞬间在他嘴角化开。 信封上,这长了一双大眼睛的星星,一看便知是阿韵,还有这朵长了手的云,把星星搂在怀中哄睡。 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阿韵在信里写了些什么。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是首情诗,诗尾朱红色的一箭穿心令他眼前一亮,在他感到心花怒放的同时,俊朗脸颊上的笑容更是如阳春三月里的阳光,明媚又灿烂! “韵韵,本王甚是想你……”他将信捧在手心里,深情的喃喃道。 王府这边,幸韵星在将信件交给送信的侍卫的时候,反复的确认阿雲是否安然无恙。 “王爷咳嗽吗,吃饭怎么样,水喝的多吗,夜里睡觉有没有踢被子?” 阿雲怕热,时常掀被子,幸韵星担心他因此着凉。 “王爷一切安好,王爷让小人带话给王妃,天冷记得添衣,不要饿着自己,若是觉得无聊,可与公主去府外散心。” “你跟阿雲说,就说我在府里过得很好,让他安心查案,我等他早日回府。” “小人记下了。” 送信的侍卫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幸韵星悻悻的跨过门槛,走进府里。 “霍管家,她们吃得怎么样?” “菜都吃完了,襄侯夫人直夸那水果布丁清新爽口,百吃不厌。” “她们天天大鱼大肉的都吃腻了,给她们换换口味,再把分量减少,自然是都好吃。” 幸韵星朝北院走去,她打算把那只信鸽炖了,以安抚她刚才惊吓过度的小心脏。 “密函之事等王爷回来再做处理,王妃若要出府,就把侍卫带上。” “我知道。” 她一出府,莫说侍卫了,旺财和招财也会紧跟其后。 等到她把鸽子汤炖好的时候,皇甫沫漓也走来了北院。 “皇姐的生辰宴结束了?” 鸽子汤真香,就冲这扑鼻而来的香气,妥妥的生态鸽没错。 “夏嬷嬷将人送去门前乘车,我便来找你。”皇甫沫漓用长袖一拂石凳,缓缓的坐下来,“今日让你受累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皇姐跟我客气什么。” 幸韵星把骨头放在地上给旺财、招财吃,骨头上带肉,她只喝了几口汤,就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果然得了相思病,食不知味! “她们呀,直夸你温良贤惠,怎会与穆王妃是同一人,坊间流传不可信。” 自然,她也不会相信。 “皇姐,为何穆王妃的名声如此之差?” 幸韵星对萧媃充满了好奇,她究竟做了多少恶事,令人如此厌烦! “这得从萧贵妃说起……”皇甫沫漓将萧家之事,悉数的说给她听。 ------题外话------ 皇甫啸雲:脑婆写给我的情诗,要收藏起来! 第七十八章 追妻火葬场的易大人 从皇甫沫漓的话中不难听出,萧媃完完全全就是恶毒女配的人设,恶意伤人、蛮横无理、无才又无德,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其姑母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其父乃户部尚书,她乃萧家嫡长女,嫁给穆王也算是良配。 但良配从不讲缘分,穆王对他冷漠如霜,可惜了这副妍姿俏丽的好皮囊。 “萧大人为官倒也是唯廉唯实,至今关在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也不知为何,幸韵星竟萌生出想要见一见萧大人的奇怪想法。 “萧家其他人呢?” 该不会打入奴籍,被卖到其他府上了吧? “皇上顾念旧情,并未将萧家打入奴籍,后来听说,去投靠远亲了。” “萧贵妃为何要自戕?” 幸韵星以为,萧贵妃自戕,萧家失去了在朝中的依靠,这才落得家势中落。 “萧贵妃得皇上盛宠,却未能生下皇子,你可知为何?” 后宫嫔妃为了争宠,暗地里做的那些不择手段之事,她略有耳闻。 “遭人嫉妒,被陷害了呗~” 这么浓厚的宫斗味儿,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属你最聪明。”宫里的事情,她极少与人说起,皇甫沫漓使眼色支开了院子里的婢女,“萧贵妃的身边有皇后的人……” 皇甫沫漓有意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在萧贵妃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幸韵星不由的联想到了宫斗剧里的避子汤,真有这么神奇的药? “她已经是皇后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果然,皇后才是宫斗剧里的大boss。 “立储,二皇子之上还有大皇子,大皇子的生母死得早。” “又是皇后干的?” 幸韵星不由的在心里啧啧称叹,皇后真是丧心病狂! “穆王小的时候经常受伤,后来便养在了母后宫里。” 看似答非所问,幸韵星已然听出了答案。 “阿雲呢?” 她对穆王没兴趣,不过,她想听听阿雲以前是什么样的。 “阿雲自打出生就是个宠儿,父皇疼,母后宠,皇兄他们就更不用说了。”皇甫沫漓笑着说道,“不过,阿雲说话晚,整日里愣头愣脑的。” “皇姐,阿雲之前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比如青梅竹马、白月光之类的。” 她不说倒好,听阿韵如此一问,直教皇甫沫漓忍俊不禁。 “阿雲小的时候,一遇见想要亲近他的女子,便追着那女子打,嘴里还喊着‘妖精,哪里逃’。” 哈? 幸韵星听得愕然,这与成天叫她“小妖精”的阿雲,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挨打倒是真的。 “皇姐为何不问我是不是萧媃?”明眸轻眨,她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只知你是雲亲王妃,也只能你是雲亲王妃。” “皇姐~”幸韵星叫得那叫一个清甜,一双眸子笑弯成了月牙。 “你的这张小嘴呀。”皇甫沫漓也笑弯了眉眼,“明日,随皇姐一同去易府。” “我才不要去呢,我要在王府等我的阿雲雲回来~” 易府,香兰苑。 易少霆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喝着闷酒,公主离开他后,如“枯木逢春犹再发”,而他却是“人无两度再少年”。 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他为公主备下了生辰贺礼却不敢送去,唯恐被公主退了回来。 恍恍惚惚间,他看见一个人影朝屋中走来,她身姿绰约、雅步轻盈…… “沫漓……”他喝的微醺,失魂落魄的目光中含着一抹深情,“沫漓,是你回来了吗?” “少霆,我是子佩,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方才,太太身边的丫鬟宝珠来香锦苑说,大爷在香兰苑喝多了,让她来香兰苑伺候。 她本不想来这香兰苑,无奈是太太之命,她推脱不掉。 自打公主与少霆和离后,少霆就像丢了魂儿似的,整日里郁郁寡欢。 “我要等沫漓回来……” 说完,易少霆倒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起来,他本就不胜酒力,这才喝了不到半壶,人就醉得不省人事。 一双含恨的眸子瞪向趴睡在桌子上的男人,他宁愿守着空房,也不愿去香锦苑。 那就让他守着这间空房好了! 翌日清晨,易少霆在冷瑟中醒来。 “阿嚏——” 易少霆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抬起手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脑门,步子沉重的朝香锦苑走去。 “大爷,楚姨娘去了穆王府。”巧儿行礼说道。 “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易少霆心有怨气的发起牢骚来,他不由的想起公主还在府上的时候,公主会将他第二日要穿的衣服备好,就连腰带上要挂的玉佩,也是与衣服的颜色相搭。 “巧儿这就……” “退下——”带着怒气的声音斥责道。 “是……” 大爷极少发怒,这威似雷霆的怒气把巧儿吓得哭出了声。 “没用的东西——” 说完,易少霆怒然转身,去了香汀苑。 此时的雲亲王府,幸韵星找崔掌事要来木梯,爬上红瓦围墙,坐在围墙上看起了风景。 其实,她是在等阿雲回来。 “阿韵,你坐在围墙上作何?” 正要出府的皇甫沫漓,一眼就望见了围墙上的阿韵。 阿韵平时起的晚,不到日晒三竿是不会起床,今日倒起得早,只是她坐在围墙上,万一摔下来了,可如何是好。 “看风景,皇姐这是要去易府吗?” “你下来,陪我一起去易府。”皇甫沫漓走到围墙,朝她伸手说道,“啸雲要是知道你爬围墙,霍陵又要受罚了。” “我才不要去易府当电灯泡。”幸运星不怀好意的抿嘴偷笑,“皇姐记得早点回来,我们一起泡牛奶浴。” “电灯泡是何物?” “皇姐快去易府。”幸韵星娇笑着催促道,“皇姐今日美美哒~” “顽皮。”皇甫沫漓温雅浅笑,“当心,别摔下来了。” “有旺财和招财当肉垫,摔下来也不怕。” 阿韵养的这两只狗十分的通人性,用阿韵的话说,这叫狗精。 马车穿过清冷的街道,停在易府门前,夏嬷嬷扶着公主下车,进府后朝香兰苑走去。 “我好像看到公主了。” “若不是有夏嬷嬷在,我都快认不出公主了。” “公主的肌肤似桃花娇嫩,真是好看。” 院儿里的丫头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听说,雲亲王妃有美人秘方。” “我听襄侯府上的桂兰说,昨日公主生辰,送了襄侯夫人一块白胰子,襄侯夫人用白胰子洗手,手呀立马就变得滑嫩。” “……” 听闻公主回府,易侯先派人去国学府通知易少霆公主回府之事,再与夫人一同来了香兰苑给公主请安。 “公主回来了。”易侯夫人是吃斋念佛之人,她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声音温和的行礼道。 “易侯与夫人不必多礼,本公主回来拿些东西,拿完就走。”皇甫沫漓颔首浅笑,“礼儿暂时养在雲亲王府,过几日便送回来。” “礼儿有公主养育,是礼儿的福分,可惜了,少霆没有这个福分。” “易大人才气横溢,福分自会有的。” 之前,夏嬷嬷来过一次香兰苑,将公主用得上的东西都搬走了,今日再来,要拿的东西并不多。 互相恭维的话说完后,二老便离开了。 “公主,该拿的都拿了。” 夏嬷嬷并不知道公主回香兰苑的真正意图,给易少霆一个机会,看他是否能把握住。 “这桌上怎会有酒?” 她喜爱干净,屋里收拾的倒还算整洁。 “应该是易大人在房中喝了酒,还未来得及收拾。” “他的酒力,三杯倒。” 她话音刚落,易大人便回来了。 ------题外话------ 易少霆:听说脑婆回来了,翘课回来看老婆。 第七十九章 易大人霸气追妻 “沫漓,你回来怎也不提前只会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易少霆压抑住心头的那份激动与喜悦,急促的呼吸声反而为死气沉沉的他增添了一份活力。 “本公主回来拿些东西,拿完就走。”皇甫沫漓从圆凳上起身,佯装要走。 “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辰,我吩咐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一盆冷水泼来,尽管心头凉得打颤,易少霆依然露出如春风和煦一般的笑容。 他何时学会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用完早膳后出得王府,怎就又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瞧他这身衣服穿得,衣带皱了也不知道抚平,还有这青玉与灰袍着实不搭。 “午膳就不吃了,既然东西都拿完了,本公主要回王府了,过两日,文柏会将礼儿送回易府。” 皇甫沫漓走到门口,却被黑着脸的易少霆拦下了出门的路,向来温文尔雅的易大人,此时正怒不可遏! “易大人。”眼瞧门口被堵,夏嬷嬷只能提醒他道,“将门口堵了,公主出不去……” “退下——”他面色阴沉,厉声呵道。 “易大人,你敢对公主无礼!”夏嬷嬷护主心切,她以身体挡在公主身前,不畏强势,义正言辞道,“易大人若是敢伤公主分毫,老奴……老奴跟你拼了!” “这是易府,在易府,我说了算!”他话音低沉,带有震慑人心的魄力,“退下——” “夏嬷嬷,你且退下,本公主倒要看看,易大人如何做主!” 皇甫沫漓还是头一回瞧见易少霆发怒,瞧他这副要吃人的骇人模样,瞪直了的两眼里填满了怒气与猩红血丝。 夏嬷嬷刚一退下,易少霆就将这眉梢带有一丝得意的人儿打横抱了起来。 随后便是“嘭”的两声,他两脚将门踢关上,抱着皇甫沫漓朝罗汉床走去。 “大胆,放本公主下来。” 皇甫沫漓心如小鹿乱撞,“砰砰”的乱跳,一团醉人的红晕飞上脸颊,娇羞的可人! “我若是不放呢?”他蛮横问道,易少霆将人儿放在床上的同时,直接欺压上玉身,他眉目含情,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沙哑,“沫漓,你好香……” “无赖,我要告诉皇弟,说你欺负我。”她娇嗔道,萦绕在眉梢眼角的那一抹柔媚风情,真真是把易少霆给看痴了,什么三纲五常、四维八德,全都抛之脑后。 他此时一门心思的只在,将身下的人儿拿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是去告御状,我也不怕!” 从一开始的躲闪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的主动,皇甫沫漓重新接纳了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唉,这都办得什么事儿?” 夏嬷嬷守在院子里,屋里的动静这么大,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有多为难! “沫漓,回来好不好?”易少霆将含娇带羞的人儿搂在怀里低柔道,“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 “我还不想回易府。” 她在雲亲王府日子过得倒也滋润,阿韵总是想着法儿的哄她开心。 “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他说得情真意切,只差没对天发誓。 “你要是想我,可以去雲亲王府找我,易府死气沉沉的,住着不舒心。” 在雲亲王府,阿韵就是规矩,那些丫头们个儿个儿天真活泼,光看着就心里舒坦。 “我若成天去雲亲王府,太不像话了!”他声音温柔的哄道,“你若是喜欢雲亲王妃,每日去找她便是。” “我既与你和离,哪有再回来的道理。”小女子一般的娇媚声音轻哼道。 “我不同意,将那和离书撕得粉碎。” 易少霆近来悟出一个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的时候就该无赖。 皇甫沫漓听完,不由的抿嘴偷笑起来。 “沫漓,你在笑话我?”易少霆一手将人儿掳到胸膛上,故作严肃的说道,“你若是不拿出诚意来,今日就别想走出易府。”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温热的胸膛上,就在二人情意缠绵之时,院子里响起急促的叫喊声。 “公主,不好了,王妃被带进宫里了。” 是熊娇娇的声音,王妃被坤宁宫的人强行带走,霍陵让她来易府找公主进宫解救王妃。 皇甫沫漓一听阿韵被带进宫里,连忙爬起身来穿衣服。 “少霆,我要进宫救阿韵。” “我陪你一起去。” 也不知将阿韵带进宫的是皇上的人,还是母后的人,无论是谁,趁着啸雲不在府上,强行将阿韵带进宫,怕是没什么好事。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 “娇娇,是谁带走了阿韵?” “是坤宁宫的人。”熊娇娇心急如焚,带着低弱的哭腔说道,“王妃是被人强行塞进马车带走的。” “皇后她好大的胆子!”皇甫沫漓一声厉呵,“走,去坤宁宫!” 一炷香前,幸韵星坐在围墙上,远远的看见一辆四角马车朝王府驶来。 “姑娘可是雲亲王府的人?” 原来马车后面还站有一人,看穿着是位公公。 “我是雲亲王府的人,你有何事?”幸韵星低头问来,这位公公长得倒也慈眉善目,他八成是来找阿雲的。 “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雲亲王妃入宫。”公公一眼就认出了她,听闻雲亲王妃与穆王妃长得相像,他见过穆王妃,自然也就认得出雲亲王妃。 方才问她是否是雲亲王府的人,不过是确认一下。 “我又不认识皇后娘娘,为何要进宫?” 昨天她才在心里暗骂皇后娘娘心肠歹毒,今天就找上门了,这未免也太邪乎了吧! “奴才奉命而为,雲亲王妃请吧。” 幸韵星坐在围墙上,只要她不下去,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霍管家。”幸韵星转身朝着长廊里的霍陵喊道,正巧霍陵也朝这边走来,听侍卫说,王妃爬上了围墙,若是王妃摔出个好歹,他难辞其咎。 “王妃下来。” 霍陵的心里苦如黄莲,王爷不在府上,看管王妃的事情全都落在他身上。 “霍陵,外面有位公公,说是皇后娘娘请我入宫。” 她才不会下来! ------题外话------ 易少霆:追到脑婆了,开森^_^~ 第八十章 被召入宫,下马威 “陈公公,王爷临走前有令,王妃不得擅自离府。”霍陵拿出王爷的威严来给陈公公施压,试试能否行得通。 “霍大人,老奴也有难处,雲亲王妃若是不进坤宁宫,老奴就得在王府门口等着。” “你等着也没有,若是阿雲回来得知你们逼我进宫,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皇后召她进宫准没好事,再说了,她从未见过皇后……该不会是萧媃与皇后结下的梁子吧? 如此一想,幸韵星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偏挑阿雲不在府上的时候召她进宫,看来是有备而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妃是个聪明人,若是雲亲王因此得罪了皇后娘娘,皇上会如何?”陈公公笑着说道,从那看似温顺的笑容里显现而出的威胁不言而喻。 “陈公公,借一步说话。”眼见施压不成,霍陵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他将陈公公拉到墙角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陈公公的手上,“皇后召王妃进宫,所为何事?” 陈公公收下金子后,在手里掂了掂,雲亲王府出手就是阔绰,这锭金子掂起来压手。 他一脸满意的笑着说道:“听宣平侯夫人说,雲亲王妃生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白胰子甚是好用,能让皮肤光滑白嫩。” “这个简单,王妃还有些白胰子,陈公公将这些白胰子带回去便是。” “皇后娘娘想知道这白胰子如何制成,霍大人放心,王妃如何进的坤宁宫,便会如何出这坤宁宫。” 雲亲王的威严,皇后娘娘并非无所忌惮。 “王妃从未进宫,怕失了规矩。”霍陵确实担心王妃进宫后失了规矩,“能否让我一同进宫?” “霍大人入坤宁宫怕是不合适。” 霍陵又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放在陈公公的手上,陈公公立马喜形于色的改口道:“霍大人可在坤宁宫外候着。” “有劳陈公公了。”霍陵露出惯用的虚伪假笑,客气说道。 眼见进宫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幸韵星只能悻悻的从围墙上下来,墙角下的旺财与招财跟随她一起走出了王府。 “哪儿来的两只狗?”陈公公被雲亲王妃身后的两只大狗吓得脸上失色,朝后退出一步。 “本王妃的狗,本王妃去哪儿,他们便去哪儿。”被逼迫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幸韵星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这么凶的狗,还不快赶走!”陈公公一脸的嫌弃,再加尖锐的声音呵斥道。 “你才凶呢,旺财、招财,给他笑一个。” 旺财、招财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个,只是这一笑看起来便更凶了! “这狗不能带进宫里。” 陈公公被狗咬过,因此才会这般的看狗色变。 “本王妃刚说了,本王妃去哪里,他们便去哪里。” “别怪老奴没提醒王妃,宫中不乏吃狗之人。”陈公公指向一黄、一黑的大狗,厉声中带着警告,“若是王妃的这两只狗被烹了,可别怪老奴没提醒王妃。” “霍陵,把旺财、招财拴起来。” 幸韵星沉下脸,她刚踩上马车,掀开帷幔正要钻进去时,也不知是马儿受了惊吓,还是赶马的太监有意为之。 马车突然向前冲了出去,幸韵星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力下,径直撞进了马车里。 陈公公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他还未上车呢! “汪汪——”旺财更是一冲而出,追着马车狂奔而去,招财见状,也飞奔而来。 “你们回来——”可怜了霍陵的身子骨,在此时显得尤为瘦弱。 幸韵星抓上马车里的坐板,跌跌撞撞的爬坐了起来,幸好马车里铺有毛毡,否则,又不知要摔青多少处。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膝盖疼,胳膊肘也隐隐作痛。 马车外传来旺财、招财的叫声,幸韵星掀开窗前的帷幔,对二狗说道:“冬天吃狗肉的人多,回去!” 再三确认二狗没有跟来后,幸韵星这才放下帷幔,只是这赶马的小厮,哼,一会儿给他点颜色瞧瞧。 也好让他知道,不要以为阿雲不在府上,雲亲王府的人便可任由人欺负! 马车行驶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在东宫门停下。 “到了东宫门,王妃得自个儿走去坤宁宫。”马车外,陈公公和声和气的说道。 幸韵星掀开帷幔,她眸光幽暗,俯身走了出来,冷不丁的一脚,将那赶马的小厮踢下马车。 “狗东西,会不会赶马车!”她居高临下,声色俱厉,怒然斥道,“你平日里就是这样赶马车的吗?” 赶马的小厮,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见王妃发怒,他连忙改趴姿为双膝跪地,求饶道:“这畜生怕狗,受了惊吓才会如此。” “畜生怕狗,你也怕狗?” 他还挺会狡辩,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旺财和招财身上,原本她还在想,或许是他失误所致,听完他的这番说辞,幸韵星能断定,是皇后指使他给自己的下马威。 要不然,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冲撞自己! “这畜生也听不懂人话……” 看他还在狡辩,虽低着头,但幸韵星听出了小人得志那味儿,便也不再给他脸面,直言骂道:“狗东西,还敢说畜生听不懂你说的话!” “王妃教训的是。”这不是他第一次使坏,欺负刚入宫的小主,久而久之,便失了分寸,忘了马车上所坐之人乃雲亲王妃,“王妃大人有大量,若是与这畜生一般见识,岂不有失身份。” “你倒提醒了本妃,身份?”幸韵星冷哼一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撸起一只手臂的袖子,露出了被撞青的胳膊肘,冷声质问道,“陈公公,你说,让本妃自己个儿走去坤宁宫?” “这……”白花花的手臂上,一团淤青赫然醒目,吓得陈公公连忙怒斥赶马的小厮,“狗东西,还不快向王妃赔不是!” “拿来——”幸韵星伸手要道,拿了钱还不办事,不如要回来去下馆子,它不香吗? “什么?”陈公公摸不着头脑的愣住问道。 “金子,霍陵给你的。”她幸韵星也不是吃素的,恐吓人谁还不会了,“本王妃胳膊上的还是小伤,膝盖上的伤势更为严重,走去坤宁宫也不是不可,若是加重了伤势,王爷回来后……” “小豆子,还不去请步辇。”陈公公掏出那两锭金子,恭恭敬敬的还给了雲亲王妃,“奴才这就去请御医,为王妃医治腿伤。” 小豆子给雲亲王妃下马威之事,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雲亲王妃这般的不经摔。 幸韵星收好金子后,故作一瘸一拐的朝宫门里走去。 “哎呦,王妃使不得,王妃这是在要老奴的命呀……”陈公公大惊失色的跟在王妃身后,担惊受怕的连求带哄的说道,“王妃,步辇马上就到。” 穆王府冲撞雲亲王妃一事,宫中无人不知,甚至惊动了皇上。 如今雲亲王不在府上,王妃在入宫途中又受了伤,他难辞其咎,瞧自己把这事儿给办的…… 弄不好要掉脑袋! “王妃。”陈公公急得跪在地上求饶道,“老奴确实贪财了些,但老奴绝无半点要害王妃的心思。” “陈公公,本妃受伤已成事实,你请步辇也好,请御医也罢,等王爷回府后,自己个儿去请罚吧。” “老奴年岁大了,经不住打。” 雲亲王府的板子,一般人受不住,且不说那板子有五公分之厚,打板子的侍卫也是精壮的练武之人。 这一板子下去,还不得将人打得皮开肉绽。 ------题外话------ 幸韵星:欺负到老娘头上了,雲亲王府特产伺候——打板子! 第八十一章 被当成乡巴佬,当然是反击 “现在知道怕了?”幸韵星也不跟陈公公来虚的,平和无温的声音对他说道,“陈公公方才在雲亲王府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老奴糊涂。” “人可以糊涂,但心不能糊涂。”幸韵星蹲下身体,好与跪在地上的陈公公平视,她的脑袋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陈公公,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方才还阴沉沉的脸蛋儿上,此时正洋溢着一抹迷之微笑。 陈公公连连摇头:“老奴不敢。” “我先跟你说说,雲亲王府是怎么打板子的。”清亮的声音说得好生无辜,带有绝对的恐吓之意,“不是打屁股,是将人反过来打,你想想,谁能受得了,啧啧,太惨了~” “反过来打?” 一听是这种打法,陈公公顿时吓得哆嗦起来,脸色那叫一个惨白。 幸韵星是看明白了,这陈公公就是个狗仗人势的纸老虎,太不经吓! “嗯,反过来打。”轻快的话音里带有玩味之意,“陈公公,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与我做交易呢,还是挨板子?” 幸韵星把陈公公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什……什么交易?”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简单。”幸韵星拍了拍陈公公哆嗦个不停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呢,头一回进宫,人生地不熟的,有劳陈公公指引了。” “能为王妃引路,是老奴的荣幸。” 幸韵星拿出那两锭金子,放在陈公公目之所及的地面上,意味深长的说道:“陈公公应该是宫里的老人,宫里的事情知道的比我要清楚,日后若是有讨教之事,还望公公不要吝啬言语。” “雲亲王妃想问什么,老奴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最好。” 幸韵星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方才她蹲下时,红裙全都落在了地上。 翠袖红裙,金丝兔毛绣花夹袄,怕她冻着脚,绣花鞋底里多缝了一层羊毛。 此时,四个小太监抬着步辇朝宫门走来,领头的太监换了人,不见小豆子。 “雲亲王妃,请上步辇。”领头的太监伸出手臂,有搀扶她上步辇之意。 幸韵星扶上领头太监的手臂,坐在了步辇上,还真别说,坐在高处,视线开阔了,入眼的风景自然也变得多了。 红墙朱瓦,青石窄路,一道道朱漆宫门连接着一堵堵厚重的红墙,似乎忘不到尽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她在心中庆幸自己活在王府,而非这深似牢笼的皇宫。 然而,让幸韵星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后,自己竟会心甘情愿的入这牢笼。 沿途的宫女、太监皆转过身体回避,瞧这死气沉沉的巷子,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直到小豆子的尸体映入眼帘,幸韵星的心里这才起了波澜。 “停下。” 幸韵星叫停了步辇,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小太监的识别度不高,乍一看,大都长得一样。 步辇停下后,她定眼一看,这不是小豆子吗,被两小太监像抬死猪似的抬着。 “陈公公,他这是怎么了?” 不像是晕了过去,倒像是死了。 再仔细的看,幸韵星发现小豆子的整个头部全是湿的,脸部略显浮肿,像是被人按在水里,溺水而亡。 “回王妃的话,死了。”陈公公一脸淡定的说道。 幸韵星明显吃了一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真死了?”她不确信的问道,脸上的表情尤为复杂。 “真死了,王妃还是别看了,以免脏了王妃的眼睛。” 陈公公话音一落,步辇就接着朝前抬去。 后来幸韵星才知道,皇后将赐死小豆子的这盆脏水,全都泼在了她的身上,说是小豆子冲撞了雲亲王妃,谢罪而死。 步辇再坤宁宫前落在,依旧是朱门红漆,门顶的金丝楠木匾额上用金漆写着“坤宁宫”三个大字。 进了门便是宽敞的庭院,庭院里放着两个青石石雕荷花鱼缸,还有四五个放在木架上的青瓷鱼缸。 幸韵星在一个青石鱼缸前发现了大片水渍,她猜得没错,小豆子是被人按在鱼缸里溺水而死。 而这鱼缸里还养着数十条红鲤鱼,正欢快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启禀皇宫娘娘,雲亲王妃到了。” “进来。”搭话之人乃树喜,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王妃请。” 陈公公是坤宁宫的掌事太监,瞧着胆小,不过也是因人而异,他左右逢源的本事了得,见好就收,不曾想在雲亲王妃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幸韵星跟着陈公公走进寝殿内,扑面而来的是龙涎香的清香,幸韵星只觉得这股香气闻起熟悉,但说不上名字,香奈儿、迪奥、古驰…… 皇后娘娘的寝殿奢华贵气,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罗汉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姐教过她如何行礼,说是以后用的上。 “树喜,赐座。” 皇后娘娘说话时的语气随和,没有她想象中的盛气凌人。 “谢皇后娘娘。” “雲亲王妃坐的可是梨木雕花金漆凳,再配上这牡丹银丝绣花垫,可见皇后娘娘对雲亲王妃的器重。”树喜生怕雲亲王妃不知道自己受到礼待,特意说给她听,“还有这茶,是今年的新茶,以露水烹茶,清新甘甜。” 她不说是露水烹的茶还好,一说,幸韵星反倒嫌脏,不想喝了。 幸韵星瞧了一眼树喜,人倒长得标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就是这双眼睛看着不舒服,太浑浊。 “皇后娘娘教导有方,王府里的丫头若是这般多话,让我想想,是十板子还是十五板子来着?” 叫她多话,以为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区区梨木雕花圆凳也敢在她面前炫耀,王府里的家具,黄花梨木与紫檀木随处可见。 ------题外话------ 幸韵星:搓手手,与boss过招。 第八十二章 都是千年狐狸修成的精 “奴婢多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树喜听完,连忙向皇后娘娘请罪。 “雲亲王妃,尝尝这茶。” 皇后瞧她有一会儿,而她似乎有意在避开皇后探寻的目光,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并未与皇后正面对视。 “我不喜欢喝茶,换杯温白开。” 幸韵星这才抬头对上皇后沉静的目光,皇后娘娘自是珠光宝气、晔晔照人,若不是对她有所了解,幸韵星不会眼前这位面相温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笑意的皇后娘娘,竟是阴险歹毒、心如毒蝎之人。 树喜不知道温白开是何物,只能低声下气的问道:“请恕奴婢孤陋寡闻,不知这温白开是何物?” “就是一杯白开水,什么都不加。”平和无温的声音答道。 “是。” 树喜退出寝殿,去为雲亲王妃准备温白开。 “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若非亲眼所见,本宫又岂会信服。” 只是长得相像而已,方才,从雲亲王妃处变不惊的眼神里,她看到一丝光彩在流转,是底气十足的自信! “听闻穆王妃已死,可惜了,未能与她见上一面。”她端起凤飞于天的彩绘瓷盏,放在鼻尖儿前闻了闻,故作惋惜的说道,“皇后娘娘的新茶闻起来清新自然,有置身于茶园之感,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品尝不到这么好的茶。” “此话怎讲?” 一盏茶而已,雲亲王妃不喝,她既不会怪罪,也不会以皇后的威严强行逼她喝下去。 “茶中含有茶碱,这茶碱有兴奋中枢的作用,能提神醒脑。”幸韵星放下手中的茶盏娓娓道来,“这盏茶碧绿清澈、鲜艳耀人,我若喝了定会贪杯,自打王爷去了运城后,我便患了失眠症,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若是再贪杯喝下这茶水,怕是会加重这失眠症,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雲亲王妃与雲亲王鹣鲽情深,本宫又岂会怪罪。”皇后温和笑道,眸底却泛起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意,“本宫听闻雲亲王妃做的白胰子甚是好用,有美白滑肤之功效。” “娘娘过奖。”幸韵星面带微笑应道,她心里想着,不就是几块香皂,给你就是,用不着把我请进宫里。 “这白胰子是用什么制成?” “牛奶。” “从何而来的牛奶?” “奶牛。” “从何而来的奶牛?” “漠北。” 皇后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只是如此简短的回答,不免让皇后觉得她在惜字如金。 “漠北与盛京相隔千里,莫非是有人将这奶牛运到了盛京?” 皇后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雲亲王妃未免太不识抬举,她若再这般的敷衍自己,看来是得给她吃些苦头才行。 进了这坤宁宫,便由不得她这般张狂! “是营中的将士,恭贺我与王爷新婚大喜,特从漠北送来两头奶牛,养在雲亲王府。” 幸韵星也觉得这样说话太没效率,干脆一股脑儿的全都说给皇后听:“直接挤出来的牛奶不能直接喝,得经过巴氏消毒才行,娘娘是不是想问‘什么是巴氏消毒’,巴氏消毒就是利用病原体不是很耐热的特点,用适当的温度和保温时间处理,将其全部杀灭,消毒的温度范围一般要把控在60-95℃为最佳……” “这巴氏消毒后的牛奶得冷藏才行,而且,只能保存3—10天,所以,我就想着把喝不完的牛奶用来做白胰子。” 皇后听完一脸茫然,她只听明白了白胰子是用牛奶做成。 宫里没有牛奶,也没有奶牛,还有这巴氏消毒,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皇后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幸韵星抿了一口温白开,心中稍有不满,这水不如王府的井水甜。 皇后想要白胰子,可这白胰子小小的一块,用不了几日。 “本宫想知道,如何才能在宫里养上两头奶牛?” 皇后此话一说,幸韵星不禁在心里骂她不要脸,“如何才能在宫里养上两头奶牛”,她怎么不直接说,把雲亲王府的两头奶牛送进宫里。 就连奶牛的数量都是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惦记上了王府的奶牛! “呸,不要脸——”心里骂着,幸韵星的脸上却是与之相反的笑靥如花。 “两头哪里够了,起码得十头!”幸韵星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说道,“皇后娘娘,牛奶中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每天一杯牛奶,不用看御医,常喝牛奶,还能预防骨质疏松、调节情绪、安神助眠。” “皇后娘娘想拥有透白素肌,焕发独一无二的美丽光彩吗,淡化色斑、改善暗沉、令肌肤透感无暇白净吗,泡牛奶浴呀……” 于是,幸韵星给皇后科普了近二十分钟的牛奶好处,循序渐进的诱导皇后,不要把目光盯在两头奶牛的身上,而是要放眼望去养更多的奶牛。 听完雲亲王妃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皇后确实有所心动,毕竟有皇甫沫漓这个看得见的实例在。 听襄侯夫人说,公主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冰肌玉肤、滑腻似酥,宛如年芳十八的妙龄女子。 任谁听了心里都会蠢蠢欲动。 “十头奶牛又从何而来?”皇后欲将此事交由雲亲王妃去办,因此才会明知故问。 “你一皇后,连十头奶牛都搞不定吗?”幸韵星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不能说出来呀,听出皇后有甩锅之意,她弯下腰,慢慢的卷起襦裤,有意露出被磕青了的膝盖头,故意露出为难神色,唉声叹气道,“若不是进宫的时候磕青了膝盖,我倒愿意去趟漠北,买来十头奶牛送给皇后娘娘。” 哼,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的精,你能装,我就不能演吗?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幸韵星继续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道,“我们家王爷心性浮躁易怒,回府后若是得知我擅自离府,还进了宫,受了伤,又会用那条大金链子拴住我的脚了。” “雲亲王妃的这番心意,本宫心领了。” 皇后的唇角有轻微抽搐,她眸色幽深,隐隐约约间透露着一股寒气,雲亲王妃竟敢以伤势做要挟、威胁她。 “树喜,将本宫的花舒胶拿来。”皇后依然是不动声色、和颜悦色的说道,“花舒胶祛淤青的效果甚好。” “是,皇后娘娘。” 幸韵星可不想涂抹什么花舒胶,趁着树喜去拿花舒胶之际,她故意抱上腹部,一脸难受又尴尬的问道:“皇后娘娘,能否借茅房一用?” “宝鹊,带雲亲王妃去茅房。” “是,皇后娘娘。” 幸韵星刚一走出寝殿,那双盯着她的慈目瞬间露出阴森森的寒光,皇后蓦然收起笑脸,纤细的食指动了动,陈公公立马心领神会的跟出了寝殿。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其掉进茅房里! 可陈公公哪里还敢对雲亲王妃下手,只能先答应下来,再伺机而动,将人给救下来。 穿过红木雕花的长廊,幸韵星跟着宝鹊左拐右转的朝着坤宁宫的后庭走去。 “我的肚子好像不疼了。” 她本来就是装痛,幸韵星突然停住了脚,因为就在刚才,她看到陈公公鬼鬼祟祟的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朝她摇头使眼色。 “茅房马上就到了。”宝鹊一脸漠然的问道,“王妃莫不是在装痛,诓骗皇后娘娘?” “我是真的肚子痛。” 幸韵星此时的反驳,显得苍白又无力,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能让皇后有机可趁,否则,王府里的两头奶牛就不保了。 第八十三章 智斗皇后,太后亲自来营救 到了茅房,宝鹊推开一扇红漆单门后,便站在门外候着。 幸韵星不傻,当然知道这茅房有问题。 “宝鹊,这与雲亲王府的茅房不一样。”幸韵星站在门口,颇感为难的说道,“要不,你教教我?” “王妃踩在木板上便是。”宝鹊漫不经心的指着隔空木板说道。 幸韵星一脸无辜,连连摇头:“王府的茅房都是坐着,你这踩着我也不会呀。” 边说着,幸韵星还铆足了劲,拉上宝鹊的胳膊往茅房里推:“不用脱裤子,你就蹲给我看就行。” 宝鹊万万没有想到,雲亲王妃竟会将她推进茅房里,在两股势力的推搡中,先下手为强的幸韵星占了地利优势。 在宝鹊踩上木板后,只听“啪”的清脆声响,宝鹊毫无悬念的掉进了木板下的粪桶里。 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就连幸韵星听了都为之动容,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陈公公所在的方向高声喊道:“快来人呀,宝鹊掉进粪坑了,快来人呀,宝鹊掉进粪坑了……” 幸韵星将自己的肺活量,毫无保留的贡献在了对宝鹊的救助上,绝对的精神上的救助! 至于行动上嘛,这么臭的热闹,她也看不下去,只能故作忧伤的走回了皇后寝殿。 “雲亲王妃,你不在穆王府里待着,怎来了这坤宁宫?” 她刚一踏进有三十公分高的门槛,心里正嘀咕着,修这么高的门槛,也不怕摔个狗吃屎时,就听到殿里有人正朝她说话。 是个苍劲有力的婆婆音。 幸韵星抬头看来,只见殿内多了位头发灰白的长者,她神色严肃,目光如炬,坐在皇后方才坐过的凤椅上,而皇后则是恭顺的站在她身旁。 在后宫,能压住皇后的女人就只有一人——太后,阿雲的母后,她的婆婆! “娘——”幸韵星顿感两腿瘫软的往太后身前一跪,焦躁不安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胡乱跳动着,自己这会儿要是去做心电图,那波浪肯定成楼梯形。 “你方才叫哀家什么?” 瞧她这副仿若大难临头,不甘不愿又不得不承受的委屈模样,一双水媚灵动的眸子里全都是勾人的娇楚,难怪雲亲王被她迷的团团转。 “娘——”方才,她脱口而出就叫出来了,幸韵星连忙纠正道,“我叫错了,是母后。” “雲亲王妃,你可知罪?” 太后的声音如古老的磬钟,浑厚,清晰而有深度。 “知罪。”她低声应了下来。 她敢与皇后斗智斗勇,大战三百个回合都不成问题,但在太后面前,她不仅秒怂,还温顺的像个乖乖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是头一回进宫吗?” 关于雲亲王妃与穆王妃的传闻,太后不是没有听到过,不过,以穆王妃的德行,是入不了雲亲王的眼。 又何须她再去求证! “是。” “头一回入宫,就只来坤宁宫,而不去慈明宫给哀家请安。”太后话音沉重有力,一听便知是在怪罪她,“怎么,这后宫只有皇后,没有太后吗?” 此话一出,皇后也跟着跪在雲亲王妃身旁,卑顺道:“是臣妾考虑不周,还请母后恕罪。” “雲亲王妃头一回进宫,不知道规矩,皇后也不知道规矩吗?”太后的厉声责问,被一阵浓郁的屎臭味打断,“什么味道,如此熏臭?” “回母后的话,是皇后娘娘的婢女宝鹊掉进了粪坑里,这臭味应该是……”幸韵星没有把话说完,“大便”、“人体排泄物”、“屎”……这些词,貌似说出来都不文雅。 “好好的人怎就掉进粪坑了?”太后满脸嫌弃的用手绢捂上鼻子,起身便要离开,“哀家回宫了,雲亲王妃呢?” “我……我要去给母后请安!”机智如她,幸韵星连忙爬起身体,殷勤的搀扶上太后,讨好的甜美声音说道,“母后手上的玉镯真好看。” “好看就送你了。”边说着,太后取下翡翠镯子,戴在了雲亲王妃的手腕上。 “谢谢母后。”她本想拒绝来着,不过,既然是太后的一番心意,她便欣然收下,“谢谢母后救我出坤宁宫。” “哀家要是没猜错的话,掉进粪坑的应该是你才对。” 听瑾年说,雲亲王妃刚一进宫,赶马的小厮就没了命。 皇后的为人,太后最是清楚,万一伤到雲亲王妃分毫,以雲亲王护内又娇宠王妃的性子,总不该打皇后的板子。 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皇上。 再说了,她上了年纪,经不起马车的颠簸,雲亲王若是不带着王妃来慈明宫给她请安,这人呀,她是甭想见到。 “什么都瞒不住母后,母后真厉害。”幸韵星的这张小嘴一旦抹了蜜,能甜到人的心里去,“母后,你真好~” 搂上胳膊算什么,幸韵星就像一只粘人的乖顺猫儿,在太后的胳膊上蹭了蹭,甜腻腻的撒娇声线,尾音轻轻上扬。 听得太后的心里是又酥又甜,不由的笑着说道:“难怪雲亲王忤逆哀家也要娶你,你呀,哀家是看出来了,就是个蜜罐子。” “阿韵……” 幸韵星扶着太后刚走出坤宁宫,就遇上迎面而来的皇甫沫漓,还有易大人。 “皇姐也是来坤宁宫救人的吗?”她笑着问道,“怎把易大人也一起带来了?” “参见太后。”易大人行礼道。 “沫漓,瞅瞅你,太不像话了。”虽是在责怪,但太后话音温柔,带着些许莫名的羞怯。 “母后,我不过是把少霆带进后宫……”皇甫沫漓不以为然的说道,她自以为自己有理,直到她看见阿韵一边偷笑,一边指向她的脖子,她这才反应过来! 丢死人了! 皇甫沫漓连忙用手帕捂上脖子。 易少霆不会不知道,怎么也不提醒她一声,从易府到皇宫,不仅易府的下人们看见了,就连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岂不都看见了! “不怪公主,是小人的疏忽。” 疏忽? 他分明就是有意为之,好让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他与公主破镜重圆、和好如初了。 第八十四章 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出现 幸韵星偷笑连连,笑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被皇甫沫漓听见。 “阿韵,你若是再笑,我就……”白嫩的脸蛋儿红了个透,如寒梅映雪,娇楚动人。 “皇姐想如何?” 向来端庄的皇姐,竟也有小女子娇羞的一面。 “堵上你的嘴。”皇甫沫漓娇嗔说道,一对明眸里全是娇羞无限,她偷瞄了身旁的易少霆一眼,只见他一脸的笑意盎然,带着些许的得意。 “母后~”幸韵星娇声娇气的叫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太后的胳膊撒娇道,“皇姐要堵上我的嘴~” “先回宫。”太后清亮的声音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独有的宠爱,“真是越发越不像话。” 皇甫沫漓难为情的娇嗔一声:“母后~” “太后,微臣就不去慈明宫了。”易少霆行礼,有离开之意。 “易大人不是应该在国学府授课,怎与沫漓一起来了宫里?” “微臣这就去国学府。” 易大人再次行礼,一刻也不敢多耽搁的直奔国学府。 易少霆走后,幸韵星与皇甫沫漓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回了慈明宫。 “说说,那宫女是如何掉进粪坑的?” 太后坐在软榻上,幸韵星与皇甫沫漓则是围坐在太后身旁。 “我瞧那茅房里的粪坑与雲亲王府的不一样,就让宝鹊教教我。”幸韵星接过瑾年姑姑递来的茶盏,道了一声“谢谢”,便接着说道,“宝鹊不愿意,我就把她推到粪坑的木板上,然后她就掉下去了。” “母后,皇后想加害阿韵,你也不管管。” “母后连你都管不了,又如何管得住皇后?”太后故作生气的瞪向皇甫沫漓,拖长了声音说道,“说说你跟易大人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和离了,怎又……” “让我来说,母后。”幸韵星欢快的抢着说道,“皇姐与易大人旧情复燃,重归于好了。” “沫漓与易大人和离,该不会也是你的主意?” 太后瞧她眉宇间自带灵气,言行举止间皆透露着聪慧,与那些寻常的官家小姐确实有所不同。 她瞧着也有几分喜欢。 幸韵星连连摇头,就算是她的主意,她也不敢承认。 “我只教了皇姐如何欲擒故纵,还是皇姐天生丽质,易大人见了春心荡漾,这才舍不得皇姐。” “母后,你瞧阿韵的这张嘴。” 幸韵星朝皇甫沫漓做了个鬼脸后,丝毫不见外的拉上了太后的手,似撒娇又似在告状的说道:“母后若是真想堵上阿韵的嘴,就用松子百合酥、枣泥酥饼、芝麻糕来堵就好了。” 太后一听,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瑾年,吩咐小厨房做些糕点送进来。” “是,太后。”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殿里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水晶芙蓉糕、蛋黄酥、山楂糕…… 喝的是解腻的红茶。 幸韵星心想,自己也不能白吃白喝呀,于是,她将《牡丹亭》以说书的方式演绎给了太后听。 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人儿,声情并茂的讲得活灵活现,太后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 “母后,是不是我讲得不好?”幸韵星收住声音,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好,惹得太后落泪。 太后只是缓缓的摆摆手,摇了摇头,未说出只言片语。 “慈明宫许久未有这么热闹了,太后呀……开心。”瑾年为太后解释道,先前,皇上倒是每日都来慈明宫请安,太后体恤皇上为国事操劳,便让皇上每隔两日再来请安。 皇后倒是每日都来请安,但终归说不上贴心话,坐不上一会儿便走了。 近来,公主极少进宫,雲亲王就更不提了。 “母后若是喜欢听我说书,以后,我每日都来慈明宫给母后说书听。” 幸韵星不禁有些心疼眼前这位衣着华服、头发灰白的老人,她虽贵为太后,却未能享受天伦之乐,住在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宫女、太监陪伴在身旁。 “母后,我也来。” 是她不好,近日不常进宫,让母后生出疏离之感。 “好,哀家让小厨房备好膳食。”太后露出一抹欣慰笑意,示意幸韵星可以接着说书了。 故事接着讲起来,幸韵星虽无规矩可言,但她将分寸把握的极好,不会让太后觉得低俗反感。 太后将二人留下来一同用午膳,直到瑾年提醒太后该午睡了,太后这才不情愿的放走二人。 不过临走时,幸韵星答应太后,明日带牛奶来慈明宫给太后品尝。 “皇姐是回雲亲王府还是易府?” 吃得太饱,幸韵星决定一路走回雲亲王府。 “我还没答应他回易府。” 母后给了一条围脖,让她戴上。 “皇姐学聪明了。” 行走在宫墙之间,幸韵星突然生出一种压抑感。 与一张张冷漠的陌生面孔擦肩而过时,幸韵星的目光被一个男人的身影所吸引住,她不禁回头又多看了两眼,男人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鹰眼,神情桀骜,眼神凌厉。 难道是她的错觉,就在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幸韵星感觉到了来自鹰眼的警告,以及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冰冷。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到底是在哪里? 幸韵星努力的在脑海里回想着每一个场景,最后,当她猛然想起是在何地时,竟被吓得脸色煞白! 是在梦里,他就是将萧媃扔下山崖的那个男人! “阿韵,阿韵……”皇甫沫漓顺着阿韵发呆时目光所看的方向望去,“有什么不对吗?” “皇姐,领头的侍卫是何人?” 为什么宫里的人会将萧媃扔下山崖,难道又是皇后所为? “吴义,宫中的侍卫统领。” 阿韵一直盯着吴义看,难道二人相识? “他是皇后的人?” “吴统领是皇上的人。”皇甫沫漓拉上阿韵的手,牵着她继续朝前走,“阿韵,在宫里,女子是不能盯着一个男人看。” “皇姐有没有觉得他很古怪?” 幸韵星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从吴义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杀气! “吴统领不苟言笑,看起来是凶了些。” 一旦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幸韵星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答案。 第八十五章 逼她喝药 出了东宫门,幸韵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一路上,她神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韵,你与吴统领相识?”皇甫沫漓直接问出了口。 “不认识。”幸韵星摇头说道,可浮现在她脸上的复杂神情,已然将她出卖。 “阿韵,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让皇弟知晓了你与吴统领的事情,你二人皆不会有好下场。” 皇甫沫漓误以为他二人暗生情愫,又或是有旧情,想到此处,她更加确定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易府。 她得留在雲亲王府看好阿韵。 对了,可以问阿雲,阿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跟吴统领什么事情都没有,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不过,我觉得此人阴暗,得避开才是。” “你若真是这般想来,倒也好了。” 回府后,幸韵星并未收到阿雲的来信,煮完牛奶后,她又做了些白胰子,准备明日进宫时送给太后用。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幸韵星又做起了那个噩梦。 梦里,她看的真切,是吴义将昏迷的萧媃扔下山崖。 “啊——” 又是那双泛着萧肃杀意的阴冷眼睛盯上了她,幸韵星吓得惊叫出声,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 卧在门口的旺财,在听到屋里的动静后,“嗷嗷”的低鸣了几声。 幸韵星光着赤脚下床走路,寒意自脚底一窜而起,好似电流那般飞速的传至四肢百骸,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来。 就在她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阵寒风呼啸而入,吹得她眯起了眼睛,头发也在北风中飒飒飞舞。 “进来。” 幸韵星将旺财、招财放进屋里,她跑回床上,纵身一跳,钻进了不太暖和的被窝里。 第二日,她因夜里受了风寒,而头脑昏沉、鼻塞咳嗽、精神不振。 霍陵叫来叶飘为她诊治,叶飘说她风邪入体引起的不适,加之她这几日休息不好,需卧床静养,再吃几服药就能痊愈。 幸韵星一听,不就是风寒感冒嘛,吃什么药,多喝热水就行! 中药那么苦,她根本就喝不下去。 然而,叶飘对她的话充耳未闻,不仅亲自去药房抓药煎熬,还与霍陵一同监督她把药喝完。 “我喝白开水就能好。” 幸韵星捏住鼻子,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药草独有的“芬芳”,她推开药碗,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情愿! “莫非王妃的白开水是从观音菩萨那里求得,如此有效?”叶飘此话一出,直接把面无表情的霍陵逗笑了。 “从观音菩萨那里求得水叫多子水,喝了后能生儿子。”幸韵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且是只生儿子。” 论忽悠人,她幸韵星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 “王妃还是把药喝了,要不然霍管家又要挨板子了。” 叶飘是真心实意的心疼霍陵,王爷回来的时候,若是看到王妃病着,王爷会如何,打霍陵板子! 王妃受伤会如何,打霍陵板子! 王妃不开心会如何,打霍陵板子! …… “都说了,我不喝药,我有办法让自己好起来。”为了让他们放弃逼迫自己喝药,幸韵星只好使出杀手锏——继续忽悠,“其实,我对草药过敏,一喝就吐。” 如此牵强的理由,叶飘哪里会相信! “王妃若是不把药喝了,小人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幸韵星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财大气粗的说道:“辛苦费,拿着。” “谢谢王妃。” 叶飘拿起银子,欣然收下,正当他端起药碗,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被黑着脸的霍陵夺下药碗。 “王妃若是不将这碗药喝了,小人立马收拾东西,离开雲亲王府。”他话语坚定,不带丝毫的犹豫之意。 霍陵的威胁十分有效,幸韵星接过霍陵递来的药碗,捏住鼻子、一脸难受的将药喝了下去。 期间,她还作呕了两次。 霍陵递来漱口水,哪知王妃一股脑儿的把水都喝了进去。 “我最讨厌的就是喝中药,喝中药会发胖。”正所谓“一胖毁所有”,幸韵星一而再的叮嘱叶飘,“不准再煎药了。” “这……”他哪里能做主了,王爷不在王府,他得听从霍管家的安排。 “叶飘,每日按时煎药,看着王妃喝下去。” 这话,既是对叶飘说的,也是说给王妃听的。 “药也喝了,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 担心将风寒传染给了太后,幸韵星自觉的留在了王府,她让皇姐把牛奶和白胰子带去给太后。 将人赶出去后,幸韵星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然而,她的脑海里,不经意间就会浮现出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她猛然惊醒,额头上又是覆了一层冷汗。 看来,这副身体里残留有对吴义最原始的恐惧! “阿雲,你什么时候回来?”幸韵星在心里哀叹道,短短的三天,她感觉像是过了三个月一样那么长。 无所事事的幸韵星,只好带着旺财、招财在王府里转悠。 恰巧路过东院偏房时,她看见几个农民穿着的生面孔正与霍陵商议着什么。 霍陵也发现了她,因为她就明目张胆的杵在一旁听着。 原来是久未下雨,秋种的麦子不见发芽,他们急着来找霍陵商量对策,若是来年的麦子减产,既对不起东家对他们的信任,他们也会跟着挨饿。 不就是下雨吗,这还不简单。 “霍管家,麦田在何处?” 被老天爷坑过几次,幸韵星担心他继续坑自己,还是问清楚了的好。 “城外的十里坡。” 幸韵星淡淡的“哦”的一声,就走了。 她走回东院,朝天竖起中指:“有种让十里坡下雨。” 这一次,幸韵星选择了局部地区降雨,她仰望天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十里坡下雨了没有。 翌日喝药的时候,她听叶飘说,昨日下午发生了件怪事,城外的十里坡下起了绵绵细雨,小雨持续到傍晚才停下。 怪就怪在,只有十里坡下雨,其他地方皆是晴天。 第八十六章 宝贝霍管家,别走呀 喝完药,漱完口,再吃上两颗蜜枣,幸韵星的这套操作行云流水,一点儿也不含糊。 “叶飘,这药得吃到什么时候?” 蜜枣是霍陵让叶飘加上的,听闻只有十里坡下了雨,他心生好奇,便亲自去了十里坡一探究竟。 “三五日。” “我感觉好了很多,已经不鼻塞了。” 言外之意是,我可以不喝药了。 “既然好了许多,就更得喝药以固之。” “我是王妃。” 幸运星发现自己这王妃当的——徒有虚名,只能唬唬外人。 “王妃生病了也得喝药。” 叶飘将药碗、小碟放在托盘里,正要退下时,霍陵从十里坡回来了。 “王妃的药喝了吗?”原来他是赶着回来监督王妃喝药,他算准了时间,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 天啦,霍陵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幸韵星没好气的瞪向霍陵,就是他威胁自己喝药。 “我已经把药喝完了。” “小人不在府上的时候,王妃就会乖乖喝药,看来王妃对小人颇有成见。”霍陵这番话说得,就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扎心,看来这雲亲王府是容不下他了。 瞧着霍陵嘴角泛起的微微苦涩,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赌气味儿。 “我要是不喝药,你若离府出走,阿雲回来了还不得质问我,把他的宝贝管家给气走了,是何居心?”幸韵星不紧不慢的回怼道,眼里带着戏谑的玩味。 宝贝管家? 叶飘听完直接笑喷了出来。 霍陵则是皱紧眉头,脸色阴沉的比锅底还要黑! “胡扯!”沉闷的声音说道,霍陵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宝贝管家,别走呀~” 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从房中传出,听得霍陵脸上作烧,羞愤的加快步伐走出了东院。 “霍管家是个读书人,脸皮薄,王妃这般的羞辱霍管家,怕是不妥。” “我哪里羞辱他了。”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哪知他心眼儿竟是这般的小。 “得嘞,王妃好生休息,晚些时候小人再来送药。” 叶飘一走,偌大的上房就只剩她一人儿了。 她想找点事情来做,好打发时间,便去了杂院。 “那不是彪悍姐吗?” 走到后院院口,幸韵星看到彪悍姐鬼鬼祟祟的从杨驼子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还谨慎的张望四周,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 她与杨驼子要是正大光明的偷情,幸韵星反倒觉得正常,像此时这般的偷偷摸摸,肯定有猫腻。 幸韵星连忙躲到墙后,在听到关门声后,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等到她追出后门的时候,早已不见彪悍姐的人影。 “你怎来了后院?” 身后,一句寒凉刺骨的声音问道。 幸韵星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她转身看向杨驼子,不动声色的说道:“霍陵不让我出府,我就想从后门溜出去。” “你是王妃,他不过是个下人,何须怕他。” 显然,杨驼子相信了她的鬼话。 “王妃又怎样,还不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做。”她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苍白的脸颊上流露出无奈神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放你离开王府之时,你却又不肯走。” 杨驼子气她攀附高枝,其实,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那时阿韵离开了雲亲王府,说不定此时已成了他的郡王妃。 “我要是走了,岂不把你也连累了。”幸韵星关上后门,虽是随口一说,但也说得是实话。 “我自有办法脱身,用不着你为我担心。” 杨驼子与她说话,从来不会好声好气的说,幸韵星没有想与他斗嘴的心情,便不予理睬的朝杂院走去。 杨驼子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时的语气过于生硬,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阿韵,你若是还想离开这里,我来想办法。”杨驼子跟在阿韵身后,声音有所和缓的说道。 “不了,谢谢。”她冷冰冰的回道。 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惹阿韵生气了。 “阿韵……” “王妃不在房中休息,怎来了杂院?” 杨驼子还未说出口的话,淹没在了霍陵带着愠愠怒气的质问声中。 “找我何事?” 方才被杨驼子气了一下,她的心情还未缓和过来,说话时的脸色自然就差了些。 然而,霍陵的不敬与阿韵的忍气吞声,被杨驼子看在了眼里,误以为阿韵长期遭受欺凌,一味的委曲求全,不敢怒也不敢言! “王爷来了信。” 霍陵刚拿出信函,就被王妃一把扯了过去。 “快给我看看。” 幸韵星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抽出信纸默念起来,信上说,案子有新发现,他要晚几日回府,让阿韵照顾好自己。 满心欢喜的打开信封,失望落寞的合上信纸,幸韵星此时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王爷公事繁忙,还请王妃体谅。”霍陵安慰道。 “我知道。”她冷淡的应了一句,拿上信件回了东院,去给阿雲写回信。 王爷推迟归期,对于霍陵和叶飘来说倒不是什么坏事,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医治好王妃的风寒。 “阿韵。” 皇甫沫漓自慈明宫回来,母后让她带来雪燕、千年人参,给阿韵滋补身子。 “皇姐,阿雲说他要晚几天回来,我想去运城找他。” 吴义的事情一直压在她心里,连同思念阿雲,从精神层面摧残着她。 “才几日而已,又不是数月,你先把病养好,今日不见你进宫,母后好生失望,备了一桌的膳食,全都浪费了。”皇甫沫漓坐下来安慰她道,“母后让我带给你的。” “就是普通感冒而已,等我晚上去上汤院泡个热水澡,明天就好了。” “少霆约我明日去苏眠山,你去吗?” 她一日不回易府,易少霆便每日约她出府幽会。 “不去。”幸韵星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去慈明宫陪母后。” “难怪母后喜欢你,直夸你贴心。”皇甫沫漓笑着说道,今日在慈明宫,母后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阿韵。 “皇姐就不怕我将你的母后抢了去?” “你尽管去抢,多个人陪母后,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题外话------ 霍陵:王爷的宝贝管家?我不要颜面~ 第八十七章 皇上的心思 马车在东宫门前停下,文柏将王妃扶下马车后,便赶着马车回了王府。 出府前,二人已约好时间,申时在东门口接她回府。 从东门口走到慈明宫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她走走停停,没想到竟又遇上了吴义。 只是这次,他独自一人,身后并未跟着侍卫。 二人皆是朝着彼此迎面走来,幸韵星握紧手中的拳头,就算这副身体对他残存有最原始的恐惧,自己也绝不能输了气势! 把他想象成……女装大佬,没错,就是女装大佬! 明亮的眸子看他,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不仅如此,幸韵星还刻意朝墙边走了几步,虽有躲他之意,但配上这副如同在看异类一般的轻蔑表情,妥妥的就是在鄙视他! 吴义看懂了她的意思,他本想再吓唬她来着,竟被她反将一军,反而乱了自己的阵脚。 背道而走,幸韵星在心里暗嗨了一句:“爽——” 心情突然大好的她,哼着小曲,步伐欢快的朝慈明宫走去。 “母后……”一进慈明宫的门,幸韵星就欢喜叫道,清甜的声音里带有一股穿透力,让殿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阿韵来了。”太后露出喜出望外的欣慰笑容,对前来请安的皇上说道,“皇上可以回去了,哀家有阿韵陪着就好。” 阿韵? 皇上第一次听到“阿韵”这个名字,见母后如此喜爱阿韵,他不禁想看看,这位阿韵究竟是何人。 人是进来了,原来是穆王妃,不,应该是雲亲王妃! “给母后请安。”幸韵星乖巧的行礼道,面前这位与阿雲长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应该就是皇上,“参见皇上。” “你认识朕?” 清秀的眉宇间自带灵气,只是在样貌上与穆王妃甚是相像,神韵与气质上有着天差之别。 “皇上与阿雲长得像。”她回答道,并带着一脸的歉意看向太后,“母后,我不知道皇上在慈明宫,要不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皇上要去处理政事,马上就走。”边说着,太后还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母后都赶朕走了,看来朕是不得不走了呀。”皇上面带笑容打趣说道,他特意多看了阿韵一眼,在阿韵身上,他隐隐约约能看见萧贵妃的影子,也是这般的俏皮可爱。 皇上一走,幸韵星就原形毕露,在皇上面前,规矩太多,她不自在,这会儿,她正翘着二郎腿与太后说着闲话。 “阿雲要过些天才回来,母后,我想去运城找阿雲。” “啸雲是去办公事,你若去了,他会分心。” “天气这么好,母后,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还能补钙。” 成天待在寝殿里多没趣,出去走走既能呼吸新鲜空气,还能锻炼身体。 “好,就去后花园。” 后花园里的山茶花打着花骨朵,倒是月季和秋菊开得娇艳动人。 “母后平时可以玩核桃,手转核桃的时候,会对手掌上的一些穴位起到按摩和刺激作用,有助于保持大脑灵活,还能让母后的手也变得灵活。” “哀家倒是有一对核桃,不知道收在了何处,回头让瑾年找找。” “下次我慈明宫的时候,给母后带几对来。” 太后毕竟年岁大了,走不了多久,幸韵星便扶着太后在石亭歇息。 “要我讲故事给太后听吗?” “讲个短一点儿的,哀家怕你的嗓子会不舒服。” 于是,幸韵星就讲了聊斋里的故事。 她不知自己说得正带劲的时候,皇上就站在她身后。 “……没过几个月连城竟死了。乔生前去吊唁,也悲痛过度而死。在阴间,两人重逢。乔生在朋友的帮助下和连城双双还魂。哪知那盐商贿赂贪官,把复生的连城判给了他家。连城在盐商家不吃不喝,并要上吊,盐商没有办法,只好放连城回家。最后,乔生和连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太后喜欢听结局完美的故事,因此,幸韵星给太后讲得每一个故事都是happy end。 “阿韵讲的故事倒是提醒了朕,近来江东有人走私私盐,这江东原是雲亲王的封地,不如就将此事交由雲亲王去办。” 一听到皇上的声音,幸韵星立马就拘谨起来,万一自己的这张嘴冒犯了皇上,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皇……皇上万福金安……” 幸韵星尴尬的收回了那只踩在石凳上的脚,她还用衣袖将凳面擦拭干净,然后才恭顺的走到太后身旁站得笔直。 “皇上也是来看花儿的?”太后的此番问话中自有她的用意,皇上看阿韵的目光殷切,眸底掠过的那一簇亮光她看得真真切切。 “福泉说花园里的月季开得又大又艳,朕便来看看,若是再不来看,到了冬天,就只有梅花可看了。” 皇上话音温和,比她想象中的要平易近人。 “花儿是开得好,但不是所有的花都在这后花园里,只为皇上一人开。” 太后与皇上说话,她听着就是,至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幸韵星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单纯的挂个耳科而已。 “花园里的花变少了。”皇上望着暖阳普照的花园,怅然道。 “皇上可以命人在花园里多栽些娇贵明艳的花,但这有主的花不能动。” 太后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天下的女人皇上可以随意找,但唯独阿韵不行。 “儿子明白。” 突然,一个熟悉又急切的声音搅乱了花园里的宁静与祥和。 “韵韵——” 是阿雲的声音! 幸韵星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昨日阿雲还在信中说,要晚几日回府,这才过了还不到一日,人就回来了? 她循声望去,只见隔着两条长廊的回廊里,阿雲正朝她疾步跑来。 “阿雲——” 幸韵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奔向阿雲。 二人的脸颊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灿烂笑容,皇甫啸雲伸开双臂,迎接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幸韵星跳进阿雲宽厚的胸膛里,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韵韵,可有想本王?” “想死我了!” 第八十八章 秀恩爱 要不是因为在宫里,两人早就抱在一起互啃起来! 小别胜新婚,又是温香软玉在怀,皇甫啸雲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克制力,才压下了体内的那头野兽。 “怎么提前回来了?”玉手捧上男人尽显疲惫的脸颊,眸子里是道不尽的心疼,“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昨夜抓到凶手,交代完后,本王就连夜赶了回来。” 阿韵的身体还是那般娇嫩柔软,淡淡的清香吸入鼻腔,令他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们现在就回府休息。” 幸韵星亲了亲干了起皮的双唇,还用粉红的舌尖舔了舔,在她无意识的挑逗下,皇甫啸雲绷紧了身体,眸底的那一簇直白又炙热的火苗被染上了厚重的情欲。 “等本王向皇上复命后就回府。”粗哑的嗓音沉声道,“韵韵,你瘦了……” “你不在家,人家睡不好,也吃不好……”她瘪嘴说道,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饱含委屈,泪珠儿浴滴未落,“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了。” “是本王不好。”皇甫啸雲将人儿搂紧在怀里,信步朝石亭走去。 “给母后请安,皇上。”花园里没有外人,皇甫啸雲又舍不得放下阿韵,便抱着她行礼道,“聂大人亲自押送犯人,下午就能到盛京。” “雲亲王果然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望,五日内破了此案。”龙颜和善,缓缓说道,“朕想过,不如你就留在盛京,同样能为朝廷效力。” “臣弟谢过皇上,镇守朔城至关重要,北可御敌,东可平南越,西可痛击狄戎。” “如今你已大婚,长年不在府中,甚是不妥。” “臣弟想好了,明年开春,带韵韵一起去朔城。” “如此也好。”太后找准时机接话道,“二人要在一起才行,方才阿韵还在与哀家说,要去运城找你。” “韵韵粘本王惯了,儿臣此去运城查得是命案,担心伤及韵韵,这才将韵韵留在王府里。”低柔的声音安慰着肩膀上的人儿,“日后无论本王去何处,都将你带上。” “你是王爷,说话得算数。”她娇嗔道,声音又轻又柔。 “行了,回去吧。”太后起身,在将手递与皇上的同时说道,“皇上,送哀家回慈明宫。” “恭送母后。” 太后与皇上走后,幸韵星挺起脖子,正要吻上阿雲时,被大手按趴在了肩膀上。 “本王怕克制不住自己,回府后,本王定会好好疼爱王妃。” 然而,出了宫,上了马车,二人就难舍难分的啃在了一起。 文柏一路闷声驾着马车,他的脸,忽红忽热,等到马车停在府门前时,王爷又吩咐所有人回避,不必行礼。 王妃被王爷抱下马车,依然是挂在王爷胸前…… “阿雲……我要掉下来了……” 幸韵星挪动娇臀,朝上爬了爬,他竟使坏,就让自己如此虚挂着。 “本王回府,竟不见王妃出府相迎,王妃说该不该罚?” 他人虽在运城,但阿韵这几日都做了哪些事情,他皆一清二楚。 让他在意的是,皇上看阿韵的目光带有别样情愫。 “人家在宫里,不知道你提前回府。” “阿韵以为皇上如何?”憋在心里的话,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该不会连皇上的醋都吃吧?” 瞧他冷着一张脸,宛如一个争宠不到的孩童在赌气。 “本王见你与皇兄共同赏花,其乐融融。” 他若不是皇上,皇甫啸雲定会找个罪名,先打他个五十大板! “其乐融融?”幸韵星不禁低声笑道,“我当时站在母后身旁,吓得不敢说话,莫说赏花了,我连那些花是什么花都不知道。” “韵韵,你是本王的!” “是非你不可……” 酥软娇媚的低音,直接将二人推进缠绵悱恻的漩涡。 再出东院,已是三日后。 三天里,会发生很多事情,例如:皇甫沫漓被易少霆接回易府,襄侯、宣平侯登门拜访,皆被回绝…… “王妃慢点。” 熊娇娇搀扶着王妃去北院煮牛奶,她还未完全掌握火候,倒是试过,大家喝了后,并未出现不适症状。 “阿雲那个混蛋,是吃了药吗?”幸韵星一手扶腰,艰难的迈出脚下的步子,“娇娇,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狼狈?” “狼狈倒不至于,就是……”熊娇娇羞于说出口,一抹红晕飞上脸颊,她感觉脸上作烧,像是偷窥春光时被抓了个正着。 “就是什么?” “王妃还是别问了。” 既然她不说,幸韵星便不再追问,不过,她还真有事情要问熊娇娇。 “娇娇,你是喜欢文柏还是霍陵?” 听完王妃的问话,熊娇娇的脸颊更红,也更烫手了。 “王妃……”熊娇娇难为情的娇嗔一声,眼角眉梢的那一抹娇羞,是少女怀春是特有羞涩。 “你若是不说,王爷再赐婚,我便不管你了。” 皇甫啸雲对霍陵是绝对的信任,虽时时发脾气、让霍陵背锅,但霍一如往常的任劳任怨,可见二人的主仆情谊深厚。 “我……”熊娇娇被王妃的话唬住,“霍大哥一日不娶,我便一日不嫁。” 幸韵星就看不透了,既然娇娇的意中人是霍陵,为何那日阿雲赐婚,她要推脱? “既然你喜欢霍陵,为何还要推掉王爷的赐婚?” “之前,我拿霍大哥当三哥在看,霍大哥待我也像妹妹那般亲切,后来……” 熊娇娇突然就停下来不说了,像是有难言之隐。 “后来怎么了,可是霍陵欺负你了?”幸韵星最怕说话只说一半,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就跟着悬了起来,非得刨根问底才行。 “霍大哥并未欺负我,我听说……霍大哥之前在魏相府中做教书先生,与魏相幺女暗生情愫,被魏夫人发现后,赶出了魏府,魏小姐至今待字闺中,一直未嫁,应是在等霍大哥……” 最后的那句话,熊娇娇说得声音极小,是自卑,也有对魏小姐忠贞不渝性情的钦佩。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幸韵星停下脚,转身往回走,“扶我回去找阿雲。” 第八十九章 本王只有宝贝王妃,没有宝贝管家 “阿雲。” 推开房门,幸韵星直接走进书房,阿雲与霍陵正在房中议事。 就说是王爷的宝贝管家吧,瞧二人还特意来了书房,好像生怕被她打扰了似的。 “小人告退。” 她一来,他就走。 “霍管家别走呀,是我打扰到二位,你们继续。” 幸韵星决定吃一回醋,也好反过来让阿雲安慰自己。 这就叫,走阿雲的套路,让阿雲无路可走! 幸韵星小心翼翼的退出书房,娇俏的脸蛋儿上洋溢着让皇甫啸雲捉摸不透的迷之微笑。 这抹不寻常的笑容,让皇甫啸雲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有种疏生陌离之感。 “站住,不敲房门进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怎就又要走了?” 皇甫啸雲不会在意阿韵未敲房门之事,而是阿韵好像在疏远自己。 “不想打扰你跟霍管家议事。”她玩弄着手中袖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似乎在敷衍他。 “霍陵,退下,把门关好。” 光天化日,把门关好,可想而知,皇甫啸雲此时有多生气! “到本王这里来。”他沉声命令道。 她偏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反正不靠近他就行。 “到本王这里来——” 沉声变成了厉声! 皇甫啸雲将一条胳膊从上等的金丝楠木桌上收起,放在了腿上,如此一来,阿韵就能从缺口的地方骑坐在他腿上。 不过平日里,就算没有预留位置,只要阿韵过来,他也会自觉的抬起双臂让她坐上来。 “哼,我就想坐在这里。” 一个离他最远的墙角,反正这里放了个圆凳,不就是给人坐的嘛,而且,她成功的激怒了阿雲。 “本王以为,王妃在床榻上最为听话。”一边说着,皇甫啸雲疾步如风的朝她走来,一手揽上细腰后,皇甫啸雲将人儿扛在了肩上,带回上房。 “臭流氓,放我下来……”她嘴里嚷嚷着,绣花拳头像锤小鼓似的,落在了挺直健硕的后背上。 “王妃最好给本王解释清楚。” “你跟霍管家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深情款款……” “胡扯——” 随后,又是“啪”的一巴掌落在挺翘的臀瓣上。 “你看,为了维护霍管家,你竟然打我……”幸韵星佯装哭起来,她假戏真做,眸子里闪烁的泪光是货真价实的眼泪! “本王何时与霍陵深情款款了,本王与霍陵只是在书房议事。” 听她在哭,皇甫啸雲以为是方才的那一巴掌下手太重,这会儿又在给她揉屁股蛋儿。 “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长,在一起的时间也要比我长,他比我还要了解你,你什么事情都与他说……” 她越哭越伤心,最后竟连哭带喘的问道:“我与霍管家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救你。”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霍管家会被淹死的。” “不会,霍陵懂水性。” 幸韵星听完,突然收起哭声,用正常的声音问道:“阿雲,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如何?” “本王会每天杀一人,让他们去阴曹地府带话给你,本王等你回来。”他说得极其认真、果断,不带一丝犹豫。 “为什么你不亲自开地府找我?” 幸韵星被放在了床上,皇甫啸雲则是规规矩矩的侧卧在她身旁。 “本王还有许多事情想与你一起做,一起去看星辰大海,一起去看大漠落日,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白头到老……” 幸韵星被阿雲的深情告白打动,只听“砰”的沉闷声响,她一头扎在阿雲的怀里,蹭得像只妩媚多情的小母猫。 “现在可以告诉本王,所为何事了吗?” 幸韵星勾起脑袋,朝他眯眼笑道:“我想知道霍管家与魏相之女的事情。” “你呀。”他宠溺的将人儿搂在怀中,枕在他的臂弯里,“日后有什么事情想问本王,直接问便是,用不着像今日这般拐弯抹角。” “你要是不说怎么办,我得先让你有愧疚感……唔……” 他竟咬自己,嘴巴里咸咸的味道是…… “夫妇间应坦诚相待,王妃以为呢?”他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咬我?” 不行,她得咬回来,这一来二去的,二人就做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那日本王在魏相府中做客,无意中撞见魏婵儿与男人偷情,后来东窗事发,魏婵儿一口咬定那人就是霍陵,霍陵缄默不言,并未解释,被毒打了一顿后,扔出了魏府。” “原来是这样,与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我听到的是霍陵与魏婵儿暗生情愫,被魏夫人发现后,将霍陵赶出了魏府,魏婵儿至今待字闺中,苦等霍陵来娶她。” 魏婵儿,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阿雲,魏婵儿是……” “母后为本王钦点的王妃。” 就算没有阿韵在,皇甫啸雲也会抗旨,拒娶魏婵儿。 “那你的头上岂不是绿油油的一大片。”幸韵星还特意摸了摸阿雲头顶上的玉冠,“与魏婵儿偷情的男人是谁?” “本王管他是谁,倒是你,怎问起霍陵的事情?” “还不是因为娇娇。” “王妃要记着,本王只有宝贝王妃,没有宝贝管家。”皇甫啸雲捏上滑嫩的脸蛋儿以示惩罚,“日后若是再胡说,本王定不轻饶。” “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让他逼我喝药,你不知道那药有多苦。” “这几日的药,皆是本王在喂你喝,你说本王知不知那药的苦性?” 后来,这药就换成了补药,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 “好阿雲,我已经好了,可不可以不喝药了?” 自从那晚泡了热水澡,她的感冒就好了八成,这都四天过去了,她还在吃药。 “乖,本王喂你喝药。” 幸韵星怀疑阿雲只是单纯的想亲自己,于是,她便撅起双唇:“阿雲,你尽管亲,药就不喝了吧?” “本王都要。” 幸韵星发现,自己就不能用正常思维来与阿雲做交易。 “阿雲,饿……”幸韵星推开了粘上身的阿雲,嘟哝道,“我要吃饭!” “王妃是自己吃,还是本王喂?” “当然是……王爷喂了……” 第九十章 被太后猜忌(4000字) 自打阿雲回府后,每日趁着阿雲上朝的时候,她便跟着阿雲一同进宫,去陪伴太后。 下了朝,阿雲再来慈明宫接她回府,若是因朝事耽搁了,太后便会留她在慈明宫用膳。 今日大雪,天气越来越冷,太后担心她早起受冷,便叮嘱她隔天进宫一次。 她虽每日早起,但都是被阿雲用毛毯裹着抱进马车里,马车上,她还会再睡上一番。 “母后说了,你不必每日进宫。” 见母后如此的喜欢阿韵,阿韵又是这般的孝顺,皇甫啸雲深感欣慰,对阿韵的疼惜不由的又多了几分。 “既能陪母后,又能多些时间与你在一起。”小手轻抚在温热的脸颊上,她双眼微睁,浅笑说道,“你不在身旁,我也睡不着,老是做噩梦。” 阿韵与他说起过被吴义扔下山崖的事情。 “不怕,有本王在。”他吻了吻唇边的微凉玉手,“外面冷,把手放进去。” “我可以把手放在你的脖子里吗?”她娇懒问道,小手向下滑了去。 “只要是本王的身上,你想放在何处都行。”他宠溺说道。 小手落在凸起的性感喉结上,指尖似蜻蜓点水那般反复摩挲…… “小妖精,当心玩火自焚。” “我大姨妈来了。”她说得理直气壮,也笑得格外得意。 “本王等着!” 到了东宫门,除了皇甫啸雲,其他的朝廷大臣也陆陆续续的走进宫里。 “雲亲王。”襄侯行礼道,雲亲王溺宠王妃之事,起初,大臣们皆嗤之以鼻,后来,便也就习以为常了。 雲亲王妃每日都来慈明宫给太后请安,无人不说雲亲王妃慈孝! “襄侯。” 皇甫啸雲牵着阿韵的手放在腋下,如此能防风保暖,他要先将阿韵送去慈明宫,再去朝殿。 “雲亲王。” “雲亲王。” 纷纷有大臣们走来向皇甫啸雲行礼,即便是先到朝殿,他们也会候在殿外,等候公公传旨后方能进殿。 皇甫啸雲将人儿送进慈明宫后,在白皙微凉的额头上落下浅吻,低柔道:“去吧。” 她笑着点头答应道:“嗯。” 瑾年正巧从殿内走出来,行礼道:“雲亲王,雲亲王妃。” “姑姑,我想借小厨房一用。” 她带来了巴氏过的鲜奶,想做红豆奶糕给太后吃。 “雲亲王妃,这边请。”瑾年走在前,为雲亲王妃带路,“雲亲王妃真是有心了,太后不是说天冷了,让王妃隔两日再来请安。” “我与阿雲一起进宫,有阿雲抱着我,不会冷。” 雲亲王有多宠爱王妃,就像那井底的水,看在眼里清澈透亮,却又是深不可测! 幸韵星刚走进小厨房,翠珠与秀心便跟进来帮忙,烧水添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听瑾年姑姑说,掉进粪坑里的宝鹊,被皇后娘娘打发去了杂役司。 “阿韵。” 是皇甫沫漓在叫她,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姐今日来得格外早。” 幸韵星把熬制好的红豆奶糕装进碗中,冷却后切块就能吃了。 “我与少霆一起进的宫。” 皇甫沫漓走进小厨房,扑鼻而来的清甜香气令她胃口大开,也不知为何,近日她食欲大好,秋膘不知不觉的就贴在了肚子上。 不过,易少霆竟说肉肉的摸着舒服,起初,她以为是安慰自己的假话,直到后来,易少霆有事无事的便要摸上她软软的肚子…… “阿雲刚走……” 皇甫沫漓朝碗中看来:“碰上了,阿韵,这做的是……” “红豆奶糕,香甜可口,给太后吃正合适。”幸韵星抬头看向皇甫沫漓,平静的眸底掠过一丝惊讶,“皇姐,你……好像长胖了不少。” “少霆说,肉一点可爱。”皇甫沫漓不以为意的回道,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碗中的红豆奶糕上。 “哈?”幸韵星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她不确信的问向皇甫沫漓,“肉一点可爱?” “嗯。”皇甫沫漓肯定的点了点头。 “皇姐,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信?”瞧她深信不疑的模样,反倒让幸韵星担心起来,她在心里分析道,“易少霆该不会是想把皇姐养胖了,以防皇姐再与他和离,啧啧,好有心机的男人。” “少霆不会骗我。”皇甫沫漓振振有词地说道,“少霆十分喜欢我软软的肚子。” “皇姐,你确定是肚子,而不是这里?”幸韵星指向她胸前的隆起问道。 “都喜欢。”她娇羞一笑说道,与阿韵相处久了,她也变得没羞没臊起来。 果然,恋爱中女人的智商为零,一点也没错。 幸韵星把做好的红豆奶糕端去给太后品尝。 “母后尝尝。” 她随意的坐上软榻,将手中的红豆奶糕放在矮桌上。 “你二人今日是约好一起来的吗?”太后笑着问道。 “我先来的母后。” “天冷了,你们不必每日都来慈明宫请安。”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太后的心里呀,还是希望这两个丫头能常伴身旁。 “只要阿雲来上朝,我就来给母后请安。” 天虽冷了,但她的冬衣极多,什么锦帽貂裘、襦袄披风、羊毛靴子…… 听阿雲说,近日,余鸿鸣会来趟盛京,送些皮毛之类的保暖之物。 “母后,我也来。”皇甫沫漓附和道。 “沫漓,母后见你……好像圆润了不少。” 太后的这双眼睛明亮有神,不似同龄老人那般的老眼昏花。 “我也不知为何,近日食欲大增,总感觉吃不饱。”皇甫沫漓感到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母后,这红豆奶糕味道如何?” “香甜可口,既有红豆的香甜,又有一股清淡的醇香。” 太后一连吃了三块后,红豆奶糕就被瑾年端了下去。 “给我也尝尝。” 瑾年将彩绘瓷盘端放在公主面前,岂料公主接过瓷盘,将剩下的红豆奶糕全都吃了个干净。 “瑾年,去请御医。” 太后似乎瞧出了什么,莫不是…… 果然,太医来了后,为公主把脉,顿时大喜的恭贺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公主有喜了!” 当年,太后怀上皇甫啸雲的时候便是如此,总觉得吃不饱,这心里呀,想得尽是些好吃的膳食。 “我……我……我有身孕了?”惊愕过后,便是喜不自胜,皇甫沫漓拉着太后的手,欣喜若狂的反复说道,“我有身孕了,母后,我要当娘亲了。” “既然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日后行事便要更加稳妥,切不可再做出糊涂的事情来。” 太后口中的“糊涂事”,指的就是皇甫沫漓与易少霆和离之事。 “我知道了,母后。” 皇姐如今怀上了孩儿,幸韵星自然是替她感到高兴,但是,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易府里还有位楚姨娘。 皇姐肚中的孩儿降生后,便是嫡子,嫡庶有别,那楚姨娘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被踩在脚底下? 皇姐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楚姨娘的孩儿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易府的长子长孙。 “皇姐日后定要小心,今日回府后,我便把那些怀孕时不能吃的东西写下来,皇姐定要记住,还有,夏嬷嬷虽是行事稳重之人,但防不住有人暗地里使阴招儿,香兰苑里的下人,得换上自己的人,膳食得自己做的吃了才放心。” 幸韵星的这番话,说到太后的心上去了。 “翠珠、秀心。” 太后叫来二人。 “太后。” “日后,公主便由你二人照顾,哀家要看到公主肚子里的孩儿平安落地。” “是太后。” 翠珠与秀心在太后身边服侍,已有五年之余,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们既亲眼见过,也听瑾年姑姑说起过。 萧贵妃为何盛宠而不得子,又为何突然失宠,果真是恃宠而骄吗? 其中的因因果果,她们都看在了眼里。 “谢谢母后。” 皇甫沫漓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易少霆在听到自己怀有身孕后,会不会跟她一样高兴? “阿韵,哀家瞧你不像是漠北的女子。” 太后看她的目光,带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不似方才那般充满了慈祥,而是提防。 “太后以为阿韵是哪里人?”幸韵星反问道,她依然浅笑着,一双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怯意。 阿韵对宫闱内的那些手段深谙于心,又怎会性情豪爽的漠北女子。 太后猜想,她极有可能就是已故穆王妃——萧媃,萧媃费尽心机的换了身份,只为嫁给雲亲王,为萧贵妃报仇,替萧家报仇! “听闻萧媃的左脚有颗黑痣……” 太后的这番话再明显不过,她要验身! 然而,皇甫沫漓却是大惊失色,洋溢在她圆润脸颊上的喜悦,被惊慌失措一扫而空。 因为她知道,阿韵的左脚上确实有颗黑痣。 她曾与阿韵一同沐浴,看到了那颗黑痣。 “母后,怎么连你也认为阿韵是萧媃。”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后给阿韵验身。 “是与不是,待雲亲王妃脱下鞋袜不就知道了。”瑾年不紧不慢的解释给公主听,“公主有所不知,近日宫中谣传,萧媃的左脚有颗黑痣,而雲亲王妃的脚上有相同黑痣,更有造谣者说,萧媃煞费苦心的嫁与雲亲王,是为了接近皇上,为萧贵妃报仇。” “啧啧,这造谣者不去写书可惜了。”幸韵星一脸淡定的从容嘲讽道,她不慌不忙的脱掉了两只脚上的鞋袜,露出白花花、嫩生生的脚丫子给太后看,她还顽皮的笑着问道,“母后可还满意?” “哀家已为雲亲王妃验过身,雲亲王妃的脚上并无黑痣。”太后露出慈笑,嘴里慢悠悠的说道,“瑾年,传哀家旨意,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宫女杖毙。” 幸韵星不动声色的穿上鞋袜,她低头想道,看来太后对她有所猜忌,所以,这慈明宫以后还是不来的好,不,是整个皇宫都不来的好。 “阿韵的清白倒是还了,只是如此一来,母后与阿韵怕是要生分了。” 皇甫沫漓才不管阿韵是不是萧媃,她只知道,若是没有阿韵的陪伴,她的后半生将在凄苦中度过。 若是没有阿韵的出谋划策,易少霆又怎会与她重归于好,死心塌地的待她好。 “母后若是不这样做,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太后转而一脸和善的问向阿韵,“阿韵,你可会怪母后?” “母后也是为了我好。”她笑着乖巧回道。 太后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站在后宫顶端的女人,幸韵星知道自己斗不过太后,以太后的城府,又怎会想不到,脚上的黑痣可以祛掉。 既然太后不提,想必是有意放过她。 她不在后宫,后宫里却有她的谣言! 幸韵星在想,在这后宫里,谁最恨她,自然是皇后。 又有谁知道萧媃的脚上有颗黑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阿雲曾说,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幸韵星丝毫不避讳的直接问向太后,“若非是亲近之人,又怎会知道萧媃的左脚上有颗黑痣?” “是伺候过萧贵妃的宫女所说。”瑾年详细的为她解释道,“萧媃曾在宫中留宿,伺候过萧媃的宫女看到,萧媃的左脚上有颗黑痣。” 后宫的宫女归皇后管,如此听来,幸韵星便能断定,是皇后在朝她放暗箭。 “谢谢瑾年姑姑为我解惑。” 幸韵星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阿雲叫嚷的声音。 “阿雲今日下朝真早。”幸韵星在心里想道。 “母后——” 听到如此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幸韵星自然是要朝门外看来,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惹阿雲生气了? 该不会是她自己吧,可自从两人分开后,她什么也没做! “母后可是为阿韵验身了?”走进寝殿,皇甫啸雲冷沉着脸问道,看似沉静幽暗的眸光,实则是暗流涌动。 “验了。” 皇甫啸雲拉起坐在软榻上的阿韵,欲将阿韵带回王府,再也不踏进皇宫半步。 “阿韵每日来慈明宫给母后请安,不仅起得早,就连母后喜欢吃的膳食,阿韵也会亲自做给母后吃,母后竟还怀疑阿韵!” “正因为如此,哀家更不能让阿韵受了这份委屈。” 第九十一章 验明正身(4000字) “阿雲,你不是在上朝吗?” 这个握紧自己手的男人,到底是有多担心自己? 大手的温度,穿透肌肤血肉,仿若一道阳光照进心房,温暖了她的心脏。 “本王在朝堂上将襄侯打了。”他说得理直气壮,像极了一个打赢架了的血气方刚少年。 “胡闹!”太后怒斥一声,训斥道,“你是越来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竟敢在朝堂上放肆!” “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皇甫啸雲同样怒不可遏,撂下狠话,“本王没杀了他,已是给皇上颜面。” “你是想气死哀家!”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平稳的胸脯前起伏越来越大,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瑾年连忙为太后抚背顺气:“太后消消气……” “哀家如何能消气,襄侯乃国舅,他在朝殿上将国舅给打了!” “你打国舅干嘛?”幸韵星拉了拉阿雲的手,小声问道。 “那老匹夫说你是萧媃,要让皇后为你验身,若是连皇后也验不出来,就让狱中的萧怀远认女,本王的王妃,岂是他说验身就能验身的!” “哀家已为阿韵验身,也将那多舌的宫女杖毙,你却将人给打了!”太后忽感一阵子眩晕,她扶上额头,稍作歇息。 “母后,这也不全怪皇弟。”皇甫沫漓的嘴上和心里皆向着阿韵,“且不说雲亲王妃身份尊贵,岂是可以随意验身,再说了,这本事内院之事,怎可在朝堂上议论,我倒觉得皇弟打得好。” “你如今怀有身孕,就别跟着添乱。”太后洪如钟鸣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略显无力,甚至夹杂了一丝无奈。 “皇姐有身孕了?”皇甫啸雲顿时皱眉,摸上阿韵的肚子,不痛快的问道,“为何阿韵的肚子里没有孩儿,是本王对阿韵的宠爱还不够吗?” “说正事。”幸韵星抓上大手,以防他趁机伸进衣服里去摸自己的肚子,“你把人打了,然后呢?” 果不其然,有力的大手在挣脱开她的手后,探进了衣服里…… 幸韵星急得踩了阿雲一脚,圆瞪得眸子发出警告,这才吓退了不知轻重的大手。 “本王就来了慈明宫,好带你回王府。”他轻描淡写的说道,皇甫啸雲话音一转,搂上阿韵的小腰,柔声讨要道,“韵韵,本王也想要个孩儿,四个五个都行。” “你当我是兔子,一窝一窝的给你生。” 他打了人,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再看太后,扶首垂头闭目不语。 “韵韵,我们回府生孩儿去……” 就在皇甫啸雲抱起阿韵,正要离开慈明宫的时候,福泉在院里传旨道:“皇上有旨,传雲亲王、雲亲王妃入朝殿。” 福泉的身后跟着侍卫统领吴义,以及侍卫数名。 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必须将人带入朝殿! 看来是走不了了! 皇甫啸雲并未放下阿韵,而是抱着她,挺胸健步的朝大殿走去。 “韵韵,怕吗?”他柔声问道。 “不怕。”靠在宽厚坚实的肩膀上,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阿雲,有来生,我还要嫁给你。” “本王说过,要带你去漠北看孤烟落日,就绝不会食言。” 还说不怕,小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身体也比平时要僵硬许多。 “阿雲,砍完头后还有知觉吗,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与身体分离……” 问到这里,幸韵星不禁打了个冷颤。 “韵韵,有本王在,无人敢伤你分毫。” “阿雲,你不能有事……” “本王与你皆不会有事。” 朝殿内的气氛异常凝重,安静的连根银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皇上端坐于龙椅上,威严肃穆的神色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二人同时跪地行礼。 “雲亲王,你可知罪?”皇上厉声中带怒问道。 “臣何罪之有?”他隐藏锐气,不卑不亢的陈述道,“襄侯在朝堂上议论本王的家事,且不说此乃内闱之事,不该搬于朝堂上,在本王看来,襄侯此举何尝不是欺辱本王王妃。” “臣附议,襄侯此举确有不妥,‘耳食之言、三人成虎’,襄侯身居高位,却听信谣言,公然在朝堂上针对雲亲王。”宣平侯从左列走出,从容说道。 “臣附议,襄侯无礼在先,雲亲王动武在后,二人皆未将皇上放在眼里。”魏相表明立场,你二人都有罪。 “微臣以为,雲亲王妃之事应由太后、皇后查明实情,而非襄侯在此僭越,雲亲王护人心切,乃情急所为,襄侯挑衅在先,反倒是欲盖弥彰。”易少霆附议道。 “皇上,民女幸韵星,自漠北而来,受雲亲王垂怜,娶民女为妃,已是民女三生修来的福气。”幸韵星跪俯在地,低头说道,“愿意在此验身,以证清白。” “胡闹!”太后自东耳殿走来,声色俱厉的训斥道,“这太和殿何时成了搬弄是非、虎狼群聚之地,竟让一个女子在朝堂上公然验身,福泉,传哀家旨意,皇后失职,罚抄《女则》十卷,传萧怀远入殿。” “传萧怀远入殿!”清远悠长的声音自太和殿外传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萧怀远经过一番整理后,这才衣冠整洁的走入太和殿。 “罪臣参见太后,参见皇上!”萧怀远跪地行礼,太后召他入殿,不为别事,而是希望雲亲王妃能从此分明。 “萧大人,你可认识雲亲王妃?”太后威声问来,殿下一片寂静,只等萧怀远揭开真相,好将此事尘埃落定。 萧怀远抬头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淡淡笑道:“她非媃儿,不过是与媃儿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 然而,幸韵星的心里却不淡定了,萧怀远竟与她那地中海老爹长得一模一样,老天爷这不是又又又在坑她吗? 她爹要是知道自己的发际线能有这么浓密,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毕竟植发贵呀! “你可看清楚了?”太后威声质问道。 “回太后,看清楚了,罪臣的女儿,罪臣自然认得,她若不是,微臣自然不能与之相认。” 一炷香前,太后宫里的太监福全海来了狱中,说是太后召他入太和殿与女儿相认。 “萧大人好福气,有如此能干的女儿,攀上了雲亲王这颗高枝,萧大人出狱指日可待呀。” “萧某人的女儿不幸坠崖身亡,萧某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悲难自控。”萧怀远抬起衣袖,拭了拭眼泪,“公公的这番话,让萧某人如何承受得起。” “萧大人如此想来便是最好。” 萧怀远第一眼看到雲亲王妃时,心中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迟疑。 雲亲王妃的面相与萧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但神韵却有着天差之别,这股浑然天成的灵气是装不来的。 即便如此,萧怀远在见到雲亲王妃后,情难自控的潸然泪下。 能将一位女子逼迫到朝堂之上验明正身,可见某些人居心叵测,想对雲亲王妃不利。 他虽与雲亲王并无往来,但害人之心不可有,他不识便是不识! “殿下的大臣,可还有异议?”太后的问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气势凌人,令人不敢反驳!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 “下朝后,皇上来趟慈明宫。”太后的声音平缓下来,在众位大臣的面前,得给皇上留颜面,至于雲亲王,太后转而厉斥道,“雲亲王在太和殿出手伤人,藐视国法,罚你每日下朝后,在殿前跪上一个时辰思过。” “是。”皇甫啸雲应道。 验身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后来听说,襄侯患上了心悸的毛病,据说是被雲亲王打过后的后遗症。 幸韵星本以为太后对她有所猜忌,可到头来,还是太后亲自出面为她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些东西送到宣平侯府上,这些送去武平侯府。” 那日在大殿上,宣平侯与武平侯皆为阿雲说过话,幸韵星将做好的白胰子与身体乳,送去给宣平侯夫人与武平侯夫人使用。 身体乳是她最近研发的新品,有保湿之功效,而且,味道清香淡雅,滋润肌肤的同时还能当水粉用。 易少霆在得知皇姐有了身孕后,开心的不知所措,倒是难为了阿雲,连这个醋也要吃。 皇姐在府里养胎,偶尔会去慈明宫给母后请安,每隔一日,她便让文柏送去鲜奶,这一来二去的,文柏竟与秀心对上了眼。 就在昨日,余鸿鸣来了王府,他这一来,可把采薇给高兴坏了,连女儿家的矜持与娇羞都给忘了,听娇娇说,是采薇先亲的余校尉。 同行而来的还有祁俢。 院子里的那些丫头们,在她的谆谆教导下,胆儿渐渐地大起来,尤其是在找夫君上。 采薇就是鲜活的例子,余校尉对采薇极好,特别的心疼人,一来王府便坐在北院不走了,提水、挑水之事全被他包了。 不仅如此,他还偷偷的送给采薇一件上好的白狐皮和数十件兔子皮,让她去做冬衣。 听说来了位夫君,也不知是谁的夫君,她们就趁着来东院端水送水的功夫可劲儿的看。 “你们也别看了,祁将军说过,你们太小家子气,入不了他的眼。” 幸韵星的这番话,直接令祁俢汗颜,不过是他当时的一句气话,没想到王妃记到心里去了。 且不说王妃生得国色天香,王府里的丫头,确实如余鸿鸣所说,个儿个儿都生得水灵,看着让人喜欢。 要说喜欢的话,祁俢看上了高挑的彩芬,彩芬比她们都要高上一些,显得更为清瘦。 “末将是个粗人,经常说话没头没脑的,还请王妃见谅。” 当初,他有多不屑,此时就有多殷切。 “我也不难为祁将军,看在祁将军不辞辛苦的给我送来灵芝的份儿上,王府里就这三个还未说媒的丫头了。” “多谢王妃。” 余鸿鸣与祁俢在府上只待了两日,便回了朔城。 “给我拿一些。” 霍陵与熊娇娇依然是毫无进展,不过有王爷赐婚在先,二人像是心照不宣,默认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熊娇娇将手中的竹篮递与他,篮子里装着她从集市上买来的新鲜萝卜,王妃说冬吃萝卜,有清热止咳之功效。 “咳咳——” 熊娇娇轻咳了两声,昨夜睡前忘了关屉窗,今早起床时便觉得嗓子又咸又痒,像是有东西粘在喉咙上似的,十分的不舒服。 王妃听她干咳不止,便让她去买萝卜煮水喝,总比叶飘开得那些药要好喝许多。 “怎么咳嗽了?”霍陵问道。 “昨夜忘记关屉窗,冷风吹进屋里受了寒。” 她不想让霍陵听见自己咳得有些严重,便压着嗓子强忍着。 院子里的那些丫头们,在她的谆谆教导下,胆儿渐渐地大起来,尤其是在找夫君上。 采薇就是鲜活的例子,余校尉对采薇极好,特别的心疼人,一来王府便坐在北院不走了,提水、挑水之事全被他包了。 不仅如此,他还偷偷的送给采薇一件上好的白狐皮和数十件兔子皮,让她去做冬衣。 听说来了位夫君,也不知是谁的夫君,她们就趁着来东院端水送水的功夫可劲儿的看。 “你们也别看了,祁将军说过,你们太小家子气,入不了他的眼。” 幸韵星的这番话,直接令祁俢汗颜,不过是他当时的一句气话,没想到王妃记到心里去了。 且不说王妃生得国色天香,王府里的丫头,确实如余鸿鸣所说,个儿个儿都生得水灵,看着让人喜欢。 要说喜欢的话,祁俢看上了高挑的彩芬,彩芬比她们都要高上一些,显得更为清瘦。 “末将是个粗人,经常说话没头没脑的,还请王妃见谅。” 当初,他有多不屑,此时就有多殷切。 “我也不难为祁将军,看在祁将军不辞辛苦的给我送来灵芝的份儿上,王府里就这三个还未说媒的丫头了。” “多谢王妃。” 第九十二章 险象(4000字) 在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后,熊娇娇连忙跳上床,掀开被子盖住双腿,有模有样的坐在床上佯装休息。 霍陵把煎好的药端到床前递与她:“吃药了。” “你将药放在桌上,我一会儿就吃。” “叶飘说药要趁热喝,要不然会更苦。”霍陵站在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东西,这是他在回府路上买的蜜枣,“我买了蜜枣,你喝完药后吃两颗。” “你放着,我一会儿就喝。”熊娇娇再次推脱道,她打算等霍陵走后,把药倒了,比起闻起来刺鼻,喝起来又酸又苦又辛的药,她更愿意喝萝卜水。 好在她这会儿不咳了,否则,霍陵肯定会让自己当着他的面把药喝下。 霍陵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将药碗端放在她嘴边,亲自喂她喝药。 然而,令霍陵感到瞠目结舌的是熊娇娇宛如一条泥鳅,“嗖——”的一下滑到床的最里面,随之而来的就是作呕声与咳嗽声交相辉映。 霍陵端着药碗愣在床边,上床显然不合适,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若是把药放在桌上,他一走,熊娇娇肯定会将药倒掉。 “过来喝药。”霍陵沉下脸,低声说道,药是他花了三倍的价钱、亲自煎熬的。 “霍大哥,你先出去,这……是我闺房。”熊娇娇红着脸,为难道。 “你把药喝了,我便出去。” 霍陵倒没觉得尴尬,他随意自然的就走了进来。 “药烫,放一会儿再喝。”她还在找理由,想糊弄过去。 “既然如此,还是我喂你喝吧。” 霍陵见过王爷喂王妃喝药,自己先将药喝进口中,再渡给王妃喝。 果然,这个方法很有效,熊娇娇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把药都喝了下去。 唇瓣分开时,温软的感觉如惊鸿掠影,在熊娇娇一片空白的大脑里,久久的挥散不去! 霍大哥,亲……了她! “张嘴。” 霍陵低沉的声音里仿佛有一股魔力,蛊惑着熊娇娇木讷的张开红唇。 喂进两颗蜜枣后,霍陵的拇指竟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娇嫩欲滴的唇瓣上摩挲,温软湿热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他突然收回手,低哑的嗓音说道:“好好休息。” 霍陵走后,熊娇娇这才从突如其来的甜蜜中清醒过来,她感觉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泡在蜜水池中身心荡漾。 “霍大哥亲我了,霍大哥亲我了……”熊娇娇痴笑着抱紧被子,在床上翻来滚去喃喃道,“霍大哥的嘴唇好软,好像还有点甜甜的……” 回府后的幸韵星听说熊娇娇患了咳疾,便来北院看望她。 “娇娇。”幸韵星站在门外叫道,她刚从易府回来,皇姐想吃红豆奶糕,她只能亲自去趟易府做给皇姐吃。 熊娇娇连忙溜下床去给王妃开门。 “王妃。” “脸这么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幸韵星摸上熊娇娇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 “我没有发烧,只是有些热而已。”熊娇娇羞红着脸解释道,眼里自然流露而出的那一抹娇媚风情,幸韵星一看便知,这丫头思春了。 “霍陵来过吗?”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肯定是霍陵对娇娇做过什么。 “来过。” 她低头一笑,贝齿轻咬着下唇,纤细的小指下意识的勾起一缕青丝放在耳后。 “他欺负你了?”幸韵星心想,霍陵经常跟在阿雲身边,那些撩人的手段肯定学会了一些。 “没有,霍大哥喂我喝了药。” 喂药而已,等等……该不会是用嘴喂的吧? “用嘴喂的?” 熊娇娇把头埋得更低,轻“嗯”了一声。 “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幸韵星走进屋里,在方桌前坐了下来,“霍陵与魏婵儿的事情我问过阿雲,原是魏婵儿与别的男子偷情,被发现后,一口咬定是霍陵先勾引的她,霍陵百口莫辩,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扔出了魏府,因此,才会对女子敬而远之。” “可恶——” 熊娇娇气愤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幸韵星猛得一抖。 “日后若是被我遇上了,我定要为霍大哥讨回公道。” “后日,宣平侯夫人约我去宣平侯府插花,魏婵儿也会去。” 她送宣平侯夫人白胰子、玉肌乳,礼尚往来,宣平侯夫人不仅送来了鲜花,还有一些名贵花草的种子。 其中就有玫瑰花。 熊娇娇急切的拉上王妃的胳膊请求道:“王妃带上我。” “这一次,我还真不能带你去宣平侯府。” 幸韵星耐心的说与熊娇娇听,今时不同往日,她得为雲亲王府的处境考虑才行,所谓树大招风,阿雲如今的地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有多少眼睛盯着他。 在未离开盛京前,他们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你想为霍陵讨回公道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在宣平侯我们不能造次,否则,便是扫了宣平侯夫人的脸面,更何况魏婵儿还是魏相之女,你若出手伤人,真到那时,我又如何保得住你。” “可是……霍大哥……” 王妃说得这些话她都懂, “打蛇打七寸,你听我说……”幸韵星附在熊娇娇的耳边轻声说道,“捉人要拿奸……” “我都听王妃的。” 熊娇娇对王妃是心悦诚服,王妃不仅色艺双全,还有勇有谋。 “后日,我让采薇跟着,你好生休息,等把病养好了再来伺候。” “是,王妃。” 到了晚上,幸韵星将红似火、艳如霞,幽香醉人的玫瑰花瓣撒在池水中,她脱掉衣服没入水中。 冰清玉肌与灼灼如火的玫瑰花瓣形成鲜明对比,推门而入,目之所及的香艳令皇甫啸雲血脉喷张,一对黑眸瞬间被情欲填满。 “过来~”她在水中娇笑,勾了勾手指。 皇甫啸雲径直朝水池走来,靴袜未脱就要踩进水里,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幸韵星拦住。 “让妾身来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她宛如一条水蛇,从水中婀娜而出,攀上男人健硕的身躯。 “王妃这是在补偿本王吗?” 阿韵这几日总是出府,不是去集市上买东西,就是去易府看望皇姐,将他冷落在王府里。 “讨厌~”她娇媚一声,能酥到骨子里。 “本王甚是喜欢王妃这副模样。”皇甫啸雲笑着说道。 “阿雲,我想收拾魏婵儿。” “与本王在一起竟还想着别人,该罚。” 阿韵想收拾魏婵儿,无非是想给霍陵出口气。 他曾问过霍陵,为何不为自己辩解,霍陵只是淡淡的说道,“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你见过魏婵儿的偷情之人,是谁?” “想知道是谁,得看王妃的本事。” “哼~”幸韵星直接松开了阿雲,玉足轻蹬池壁,她轻松的游到了池子的另一头,“不说就算了,我去问霍陵。” “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有恃无恐。”在绝对力量的悬殊下,幸韵星被阿雲拉回到胸膛里,“你若把这份多余的心思用在本王的身上,本王……” 瞧他把自己说得如此可怜,幸韵星抬头堵上阿雲的嘴。 最后,幸韵星靠在阿雲的肩膀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本王不想看到你脏了自己的手,韵韵。”凝视着怀中酣睡如婴的人儿,皇甫啸雲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本王想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翌日晨练的时候,皇甫啸雲与霍陵说起魏婵儿的事情。 “她那时还小,也是受人蛊惑,得饶人处且饶人,多谢王妃对小人的厚爱。” 这些年过去了,埋葬在霍陵心中的不甘与屈辱早已被时间冲淡,他只希望魏婵儿能好自为之。 “本王不想与朝中的任何大臣有所往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眼下,一股无形的势力将他与易家、宣平侯府、武平侯府连在了一起。 加之阿韵又与这些夫人走得近,便有了“亲王党”一说。 “王爷大可不必担心,魏相……” 霍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行色匆匆前来禀报消息的文柏打断了话。 “王爷,下月初八,穆王迎娶魏婵儿为穆王妃。” “看来楚侧妃想进位分,是彻底无望了。”霍陵不禁感慨道,“明日就是十六,终归是水中花、镜中月。” “楚家大势已去,两个女儿皆成了无用的棋子。” “以王爷的德行,完全可以……” 厉目横来,霍陵立马就闭了嘴。 “本王志不在此。” 悠远绵长的目光落在房门上,二人似乎心有灵犀,屋里的人儿恰巧在这个时候醒来。 “阿雲……” 知他在院中晨练,她只需轻唤一声,阿雲就会进屋来陪她。 “本王在。” 皇甫啸雲推门而入,看着床上的人儿朝他伸来了手,娇懒一声:“抱……” “好,本王抱。”不能再宠溺的声音说道。 “阿雲雲,我想过了,确实不能意气用事报复魏婵儿。”她用额头在阿雲的下巴上蹭了蹭,“又没有刮胡子。” “本王想将这胡子留起来,韵韵以为呢?” “留了胡子就不许亲我。”幸韵星靠在他怀里偷笑,“是哪儿都不能亲。” “这胡子不留也好,王妃起床后给本王刮胡子。” 他还故意用胡渣去厮磨白皙的脖颈,酥麻的电流从脖颈里传到四肢百骸,幸韵星挣扎着“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刮一次十两银子。” “要银子没有,只有本王。”皇甫啸雲接着对阿韵说道,“穆王下月初八娶魏婵儿为妃。” 幸韵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楚子衿这个月就要升位分做穆王妃。 “那楚子衿呢?” “依然是侧妃。” “这样都行。”幸韵星不禁佩服道,“穆王也真够狠心的。” “韵韵,本王知道若是将你关在府中,你定会怨恨本王。” “你不喜欢,我便不去宣平侯府插花了,反正宣平侯夫人送我了花种子。” 阿雲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一二。 “难为你了。” “吴义的事情查得如何?” 让幸韵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将萧媃扔下山崖的是吴义,而不是穆王? 难道……两人有奸情? “吴义的警惕性极高,又深入简出,暂未查到任何消息。” 在此之前,皇甫啸雲并未怀疑过吴义,反而欣赏他独立特行的行事风格。 而现在,随着对吴义的暗中调查,皇甫啸雲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此人过分谨慎,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阿雲,萧大人呢?” 幸韵星对萧怀远怀有特有的情感,那副与她老爹长得一模一样的皮囊,听说萧媃还有个弟弟,她也有个弟弟,不会这么巧合吧? “已往狱中送去东西,暂且这样熬着。” 皇上找不出惩治萧怀远的罪名,又不想就这么放了他,便将人一直关押在牢房中,任他自生自灭。 “我想见见萧媃的弟弟。” “见面容易,若是被发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韵韵,等去了朔城再看,如何?” “嗯。”她欣然答应了。 “起床吃早膳。” “再睡两分钟嘛~”撒娇的声音娇滴滴的道来,“阿雲雲~” 最让皇甫啸雲感到头痛的事情之一,就有叫阿韵起床。 磨磨蹭蹭的过了半个钟头后,幸韵星这才慢悠悠的起床、吃早饭,皇甫啸雲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今日要进宫去给太后请安,正好她有东西要带去给太后,她亲手包扎的一束鲜花。 在萧条的冬季,能看到这么一束光鲜亮丽的鲜花,心情也会跟着美丽起来。 “母后,瞧我包的花怎么样?” 幸韵星把鲜花献给太后,她找瑾年要来花瓶,又将这束花修剪后装在花瓶里。 “不错。”太后满意的点头应道,阿韵是个能说会道、心灵手巧的女子,第一眼见到阿韵时,她就看中了这个灵里灵气的丫头。 验身一事,并未让二人心生嫌隙,后来幸韵星才发现,太后惩罚了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唯独没有惩罚她。 不仅如此,太后还给了她令牌,不仅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若是有人欺负她了,直接用太后令牌削他! 第九十三章 本王只是暖和吗(一更) “母后,明日宣平侯府插花,我不想去。” 幸韵星想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既不会拂了宣平侯夫人的脸面,又不会给人落下话柄。 “再过五日便是先皇的祭日,哀家瞧你的字写得不错,这几日就在府中抄写经书,五日后送去先皇陵墓。” “多谢母后。” 幸韵星跪坐在软榻上,正在给太后揉按肩膀,她手指的力度不大不小,按在太后松弛的肩膀上十分的舒服,太后竟惬意的打起盹儿来。 “瑾年。”幸韵星小声叫道,“母后睡着了。” 瑾年拿来毛毯给太后盖上,二人又合力将太后扶躺在软榻上歇息。 “瑾年,我回去了。” “王妃把披风穿上,别着了凉。” 瑾年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披风给王妃系上,这件金狐银丝披风乃先皇所赐,只因颜色亮丽,搁置在柜里也有好些年,昨日太后还在说叨,等雲亲王妃进宫的时候,将这件披风给她穿上,免得她在路上吹了风、着了凉。 “这件披风真好看。” 披风是彰显贵气的金黄色,以金狐皮毛做领子,银丝为线,绣以盛开牡丹在披风上。 “这件披风乃先皇所赐,领子上的金狐皮毛是那年秋猎,先皇狩猎而得,赏赐给了太后。”瑾年眉目带笑,轻柔的声音说道,“太后所用之物,皆是先皇所赐。” “我听阿雲说,先皇的后宫只有母后一人。” “先皇疼爱太后,这后宫不仅只有太后一人,还将太后的寝殿搬去了弘德殿,太后为先皇生了三位皇子,一位公主。” “先皇与母后伉俪情深,听得我都慕了。” “三位皇子中,最像先皇的就是雲亲王。”瑾年抚平了披风上的褶皱,又理了理垂落在雲亲王妃耳边的碎发,“雲亲王妃后福无限。” “谢谢瑾年姑姑,瑾年姑姑对我真好。” 说完,幸韵星还大胆的在瑾年姑姑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这孩子……”生平第一次被人亲了的瑾年,不由的红了脸,她抚上被雲亲王妃亲过的地方羞赧道,“没个正行。” 幸韵星却笑得像个孩子:“姑姑,我走啦~” “雲亲王还未来接你,让福全海送你去弘德殿。”瑾年看她离开时的背影,娇俏中带着一股顽皮劲儿,她不禁笑着摇了摇,“这孩子,都快被宠坏了。” “福公公,你太瘦了,要多吃饭。” 福公公那清瘦的小身板,一阵风吹过,仿佛就能将他卷走似的。 “多谢王妃关怀,老奴年岁大了,一来本就体瘦,二来胃口也不似之前那么好,老奴呀。”没说几句,福全海就伤感的落下眼泪,“也不知老奴还能侍奉太后几日,老奴舍不得太后,舍不得慈明宫,老奴若是死了,怕是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福公公,我去给你烧纸……”听他说得悲切,幸韵星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哭起来,“不光烧纸钱,我还给你烧别墅、跑车、美女……” “有王妃的这些话,老奴我死而无憾……”福全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悲痛哭道,“王妃是有福气之人,定会后福无限。” “凡事要往好处想,福公公,心态保持年轻……” “这是在作何?” 皇甫啸雲自弘德殿出来,就看到阿雲与福全海坐在殿前的白玉石阶上痛哭。 “是老奴不好,惹得王妃伤心。”福全海收住哭声,行礼道。 “不怪福公公,是……我们在讨论生命的渺小。”幸韵星哭哭啼啼的说道,她伸出胳膊求抱抱。 皇甫啸雲握上冰凉的玉手,一条手臂穿过腿窝,将人儿打横抱起来。 “福公公太可怜了……死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瞧她哭成了泪人,在他怀里一颤一抖的,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是他让阿韵受了委屈。 “福全海是母后宫里的人,死后会得到厚葬。”皇甫啸雲轻声安慰道,“不哭了。” “阿雲,我想……如果我死了的话……” 这话说着怎么有些别扭,她好像已经死了。 “不许胡说!”他有些生气的说道。 “阿雲,我好像已经死了。”她突然就不哭了,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本正经的对阿雲说道,“你就是我的劫后余生。” 皇甫啸雲只能勾唇浅笑,阿韵瞬间转啼为笑的本事,令他为之叹服! “过几日是父皇的祭日,本王要出府一日,去陵墓祭奠父皇。” “母后让我抄写佛经,在先皇祭日当天,送去先皇陵墓。”幸韵星将眼角的泪花擦在阿雲的衣服上,故作惋惜道,“明日就不能去宣平侯府插花了。” “不去也好,人多嘈杂。”皇甫啸雲认出了阿韵身上的这件披风,“韵韵身上的这件披风,乃父皇所赐,穿在你身上也正好合适。” “阿雲,你都不给我做衣服,你看母后,金簪是先皇所赐、珠玉是先皇所赐、披风是先皇所赐……什么都是先皇所赐。” 她还娇气的轻“哼”一声,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与委屈。 “本王怎就没给你做衣服了,那九玉花冠本王也没见你戴过。” “太重了,我试了一下,压的脖子疼。” 九玉花冠与现代王冠有些相像,纯白金打造而成,镶有不同颜色的玉石九颗,据说,这白金乃稀罕之物,世上仅此一块。 “还有那白狐裘衣。” “都是狐狸的毛穿在身上,我担心它们找我报仇。” “那羊毛短靴、冰丝肚兜、云锦白袜,哪一件不是本王为你做的?” 出了宫,二人坐上了回府马车。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阴沉干冷,北风刮在脸上就像一把小刀子似的割得脸疼,她的鼻尖儿冰冰的,这会儿正埋在阿雲的脖子里取暖。 “阿雲,你真暖和。”她边说边蹭,冰凉的小鼻子在温热的皮肤上轻轻滑动。 “本王只是暖和吗?”他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阿雲有八块腹肌,持久力强。” 马车在卖核桃酥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在马车里等本王。” 皇甫啸雲走下马车,去给阿韵买些糕点带回府吃。 第九十四章 霍陵的土味情话,会讨我欢心就行 虽不能去宣平侯府插花,但是,当日早上,幸韵星派人送去了红豆奶糕和一大壶奶茶以表歉意。 送东西的侍卫说,雲亲王妃这几日沐浴熏香、吃斋礼佛,为先皇抄写经书,宣平侯夫人听完沉静说道:“‘动天之德莫大于孝,感悟之道莫过于诚’,雲亲王妃孝、诚可鉴,乃表率也。” 送完东西的侍卫回府后,将宣平侯夫人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王妃听。 “这几位夫人中,宣平侯夫人讲理有德,武平侯夫人热情大方,襄侯夫人嘛,巴不得我每日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幸韵星坐在阿雲的书桌前抄写经书,皇甫啸雲则是坐在与之相对的软榻上看兵书。 “这才几日,你就与她们交往甚好。” 皇甫啸雲发现,阿韵在交人处事上很有天赋,当然,阿韵偶尔也会有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被挑衅了,阿韵会撸起袖子去干架!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如此说来,襄侯夫人是你的敌人了?”皇甫啸雲笑着问道,二人独处时的时光静好,没有烦心琐事打扰,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她呀,我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轻快的话音里,不乏轻视襄侯夫人之意,“她就是皇后的狗腿子。” 说到狗,旺财近日萎靡不振,总是趴在院子的角落里,也不怎么吃喝。 幸韵星在想,难道是要给旺财找只母狗? 她不知道,经陈屠夫的一棒致命毒打后,旺财虽捡回了一条命,但狗头里的淤血逐渐压迫神经,旺财的一双狗眼处于半失明状态,甚至是越来越严重,只能靠嗅觉来识别她了。 “皇后不会再召你入宫。” “不是不会,是不敢,我有母后的令牌,连你都要听我的。”幸韵星得意的笑着朝他说道,“阿雲雲,过来,给本王妃揉揉手,本王妃的手写疼了。” 皇甫啸雲放下手中的兵书走过来,缠绕在他唇角的浅笑带着不怀好意:“王妃只有手疼吗?” “在我抄写佛经的时候不行。”幸韵星抓上肆无忌惮的大手,严肃的对阿雲说道,“阿雲,我们说好了。” “本王反悔了。”只需轻轻用力,皇甫啸雲便将人儿捞进怀里,柔软与坚硬贴合在一起,“韵韵,你好香……” “你说你哪里像个王爷了,明明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樱红的小嘴,俏生生的骂道,“不许解我衣带,老色……” 堵上小嘴,耳边瞬间就安静了。 幸韵星怀疑阿雲绝对是背着她在偷吃补药,前几日,他还嚷嚷着要生孩儿,经她一番深入分析后,皇甫啸雲果断的放弃生孩儿的念头。 若是生了孩子,她会把一半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在照顾孩子上,到那儿,他就得与孩子争宠。 皇甫啸雲听完,果断的放弃了生孩子的念头,改口说道,虽想要孩儿,但不急这一时。 “阿雲,穆王迎娶魏婵儿那天,你会去穆王府贺喜吗?”慵懒的声音问道,趴在炽热的胸膛里,幸韵星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去是要去,本王一人去穆王府便是,你就留在府里,届时,本王会寻个由头提早回府。” 回应他的是胸膛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一开始,霍陵还在院子里候着,后来,他便离开去了北院。 现在,他每天都会去北院,提醒熊娇娇把屉窗关了后再歇息。 “熊姑娘出去了。” 崔掌事在院儿里扫着落叶,霍管家来北院越来越频繁,这心里啊,装着一个熊姑娘,大家伙儿都知道。 “出去也不说一声。”他嘟哝一句,正要离开时,人就回来了。 “霍大哥,你来的正好,我见你的袖口都磨破了,便去衣坊买了同色的细线。” 熊娇娇推开房门走进屋里,霍陵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给你补补。” 熊娇娇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针线小篓,从布包上取下一根银针,再穿上刚买回来的灰色细线。 两人挨坐在一起,凝视着眼前秋波潋滟、含春带羞的人儿,宛如一朵将开未开的小红花,霍陵竟生出想要亲吻粉嫩唇瓣的念头。 其实,趁着喂药的时候,他深入进檀口…… 事后,又在心中责备自己太过轻浮、趁人之危。 所以这次,他想征得熊娇娇的同意,再一亲芳泽。 “熊姑娘,我……可以亲你吗?” 霍陵从未如此紧张过,他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加快的不像话,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似乎要蹦出胸膛一样。 若是被熊姑娘拒绝,那他岂不成了登徒浪子? 这种感觉过于真切,霍陵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急不可耐的等待着熊娇娇的回答。 熊娇娇娇羞一笑,她埋下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在征得熊姑娘的同意后,霍陵屏住呼吸,慢慢的靠近粉唇吻了上去,带着点迫不及待。 两人在屋里吻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银针还扎了霍陵好几次,一双无处安放的玉手里捏着银针,不知该放在哪里,一会儿落在霍陵的腿上,一会儿抓在他腰间,又或者抱在他背后…… “霍大哥……”她鼻息里带着轻喘,娇怯的靠在霍陵怀里,“霍大哥,我好热……” “等王爷从陵墓回来后,我会禀明王爷,娶你为妻。” 霍陵同样感到燥热难耐,但在未成亲前,他不能占了熊娇娇的身子。 “霍大哥,你是真心想娶我,还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才会如此?” “过了今年,我便三三,你若不嫌弃我年岁大、又古板无趣,我定不会辜负你。” 耳边传来的情真意切声音,令熊娇娇心头一暖,开心的热泪盈眶。 “怎还哭了?”霍陵搂紧了怀里的人儿,轻声细语道,“成亲后,你就搬来东院偏房与我同住,可好?” “嗯……”熊娇娇点头应道,“可我琴棋书画都不会。” “会讨我欢心就行。” 这是霍陵迄今为止,说过的最为肉麻、最为轻浮的话语。 先前,霍陵不是没在心里纳闷过,为何王爷说起肉麻的情话,一套接着一套。 今时他才领悟到,这情话呀,是要对着有情之人,自然而然的就吐露了出来。 第九十五章 旺财遇害,王妃失踪 到了前往陵墓的那天,幸韵星将阿雲送到府门口,阿雲一身黑色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头束金冠,气质庄重。 偏偏幸韵星就见不得他一本正经的端庄模样,与折腾起她来时的毫无休止,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因此,在皇甫啸雲还未出屋前,幸韵星只需勾勾手指头,再来一个摄人心魂的媚眼杀,皇甫啸雲自己就将刚穿好的衣服给脱了…… 最后,在霍陵的催促下,幸运星这才放走了阿雲。 “披风系上。” “今日天气不错,本王不冷。”皇甫啸雲骑在马背上与阿韵道别,“等本王回来后,带你去山中温泉。” 冬日里的暖阳洒在大地上,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起风下雨了,还是系上。”幸韵星踮起脚尖,够着手给阿雲系上披风,“再说了,你骑马有风。” “本王不怕冷,朔漠的风比这要大的多。” “知道你不怕冷。” 皇甫啸雲俯身与阿韵吻过后,便策马而走,直奔城门。 “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熊娇娇轻声提醒道,只见王妃一直望着王爷离开时的方向。 “王爷在城门外与楚大人他们汇合,还带了侍卫,王妃不必担心王爷的安全。”霍陵随之说道,“王爷天黑前便能回府。” “我知道。” 说完,幸韵星便走进王府,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晒太阳,旺财就趴在她脚下,招财应该是在府里抓老鼠,只要她唤一声,招财会在一分钟内出现。 院子里的这颗古松四季常青,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苍劲有力! “旺财,你最近怎么不开心了?”幸韵星轻抚着狗头问道,“我跟文柏说了,遇到合适的母狗就买只回来。” “呜呜……汪汪……”旺财低鸣几声,伸出湿热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背。 “母狗会有的。”幸韵星柔声安慰道。 她继续撸着狗头,直到旺财睡着后,她这才站起身来想去杂院看看,几天前,她把花种子种在了杂院,也不知道发芽了没有,正好今天有时间去看看,顺便浇水、施肥什么的。 “奇怪,彪悍姐怎么又来了?” 刚走到西院院口,幸韵星就看到彪悍姐鬼鬼祟祟的从杨驼子的房间里走出来,同上次一样,谨慎的四处张望、确定没被人看见后,这才急匆匆的自后门离开。 彪悍姐的手里拿着一封信,可就在她打开后门的时候,这信竟掉在了地上。 幸韵星捡起那封信,拆开一看,“月黑圆回,云不流”。 纸上竟写着与先前那封密信同样的内容,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彪悍姐与杨驼子的身份,潜藏在王府里的奸细。 幸韵星没多想,只身一人就跟出了后门,王府的后门是一条窄巷,虽与其他的巷子相连,但不复杂,轻易地就能走出去。 “王妃可是在找我?”粗声粗气的声音问道。 幸韵星猛然转身,她最讨厌有人在她背后说话,尤其还是充斥着危险的陌生人。 “你的信掉了。”幸韵星镇定的递出那封信,此处离王府的后门不过五十米,只要她大喊一声,便会有侍卫前来救她。 因此,幸韵星才会如此的淡定。 “王妃看了这信?” 彪悍姐的站位横在了幸韵星与王府的后门之间,若是幸韵星想以最短距离跑回王府,得过彪悍姐这关。 然而,彪悍姐却是有意围堵她。 “看不看又如何?” “如何?”彪悍姐露出狞笑,粗声中带着一股狠厉,“看了就得跟我走!” 幸韵星看到王府后门,旺财正龇牙咧嘴的朝彪悍姐走来。 “就凭你!”不屑的声音从鼻腔里轻哼而出。 就在旺财扑向彪悍姐的一瞬间,突然,一阵疾风从幸韵星的耳边呼驰而过,只见寒光乍现,一道身影骤然而出,他手握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削掉了旺财的狗头,不带一丝犹豫! “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后巷,招财闻声疾驰冲来! 献血喷涌而出,溅在了那张阴鸷的脸上,杨驼子转身,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他手起掌落打晕了身处惊恐之中,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的阿韵。 “带她去益都。”司空御下令道。 “是,郡王。” 彪悍姐将幸韵星扛在肩上,步伐极快的走出了后巷。 “呜——汪——” 招财从后门一窜而出,发出低声闷吼,眼神凶狠的瞪向杨驼子,它压低前腿,后腿弯折作攻击状。 “臭狗,本王早就想杀了你们,三番五次的破坏本王的好事——” 司空御晃动着手中短刀,一对黑眸凶恶的盯着眼前的这只狗,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被王府的侍卫发现,他与圆回将难以出城。 就在司空御握紧手中的短刀,手臂逐渐下压蓄力时,招财竟一个鲤鱼打挺,撒腿朝王府里跑去,它边跑边嚎! “该死——”司空御咒骂一声,自己怎就忘了,阿韵养得这两只狗是狗精。 司空御收起短刀,他打算在盛京大闹一番,既能挫挫雲亲王的锐气,又能吸引城门官兵的注意,为圆回出城争取一些时间。 招财咬住侍卫的衣服,拖着他往后门走。 “招财,你该不会又是喊我去捅老鼠洞吧?” 王妃养的两只狗通人性,旺财沉稳不惹事,招财精力旺盛闲不住,不是捉老鼠就是跟着侍卫夜巡。 “汪——” 走到后院时,侍卫还特意捡起一根长棍子,留作一会儿捅老鼠洞用。 然而,王府的后门却大开着,侍卫跨出门槛看到眼下的这幅场景,顿时大惊失色,“这……” 旺财身首异处,躺在血泊中。 旺财被人杀害,就意味着……王妃出事了! “糟了!” 侍卫匆匆进府向霍管家禀报此事。 此时,霍陵正在北院教熊娇娇写字,“陵”字与“娇”字皆不好写。 “霍管家,旺财被人杀害在后巷,王妃失踪了!” 在跑来北院的同时,侍卫已叫上府中的其他侍卫,跟着招财去搜寻王妃的下落。 第九十六章 暴雨、狂风、追踪 “旺财……” 在看到旺财惨烈的死相时,熊娇娇心疼的哭出了声,旺财死不瞑目,即使身首异处,一双圆瞪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彪悍姐他们离开时的方向。 旺财的尸体还是热的,说明凶手刚走没多久。 “文柏,去禀明王爷,王妃被益都小郡王抓走了,杨驼子就是益都小郡王司空御!”霍陵神色凝重说道,骄奢放逸的司空御竟能忍辱含垢的隐藏在王府后院,确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也要去找王妃。”熊娇娇抹掉眼泪悲愤说道,她要给旺财报仇! “已经有侍卫去找王妃了,你在王府里找找看,王妃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益都小郡王抓走王妃乃早有预谋,否则,不会挑在今日,王爷出府的时候,上一次王爷去运城,因天数长,王妃去何处都有人跟着。 今日,王爷出府就一日,他便有所松懈…… “若是府中没有,我便出城去找。” “娇娇,替王妃把旺财埋了,就埋在杂院,王妃回来后也能看到。”低沉的话音说道,旺财是只好狗,既忠心又护住,“旺财,不会让你白死,雲亲王府定会手刃司空御,为你报仇。” “嗯……”熊娇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把旺财埋在了杂院,“旺财,我们一定会把王妃找回来……” 王府的侍卫,一半出府寻找王妃,另一半的侍卫将与杨驼子、彪悍姐有关联的人,全都抓进府中审问。 “霍管家,有人看到司空御驾着一辆着了火的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侍卫前来禀报,“不仅如此,城中多地走水。” “抓住了吗?”急切的声音问道。 “并未……” 霍陵愤然骂道:“盛京府的那些人全是饭桶!” “王府的侍卫跟着招财从北林门出了城,属下若是没猜错的话,司空御在城中生事是为了掩人耳目。” “加派人手,从北林门出城去追。” “是!” 皇陵这边,皇甫啸雲等人刚到城外的白莺山陵墓,还未进行祭祀大典,就收到府中侍卫的报信。 “禀王爷,王妃被益都小郡王抓走,司空御化身杨驼子一直隐藏在王府后院。”他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耽误的直奔白莺山。 “司空御,本王杀了你——”沉闷如雷的低声说道,皇甫啸雲骤然变脸,冷冽如冰,黑眸里杀气腾腾,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翻滚搅动! 皇甫啸雲一跃上马,他扬起手中马鞭,飞驰电掣的回到王府。 “王爷。” 霍陵一直站在王府门口等待王爷回府,皇甫啸雲还未勒紧缰绳停马,霍陵就相迎而上禀报道:“根花带着王妃从北林门逃走,旺财已死,招财带着侍卫追了上去。” “驾——” 皇甫啸雲扭转马头,疾驰而走。 “韵韵,等着本王。” 幸韵星从剧烈的晃动中,昏昏沉沉的醒来。 旺财惨死的那一幕,如洪水猛兽般涌进她空白的脑子里。 “杨驼子,我要杀了你——”幸韵星竖起中指,嘴里念道,“有种劈死杨驼子。” 然而,除了马车行走时发出的嘈杂声,还有正在赶马的彪悍姐发出的声音,幸韵星并没有听到雷声。 难道是许久没用,技能失效了? 心怀疑问,幸韵星想从逼仄的马车里爬起来,可她竟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马车里的空间,只有王府马车一半的大小,刚好能躺下她一人。 马车没有窗户,也没有帷裳,出口是一道木门,被彪悍姐从外面插上了。 以防幸韵星醒来后大吵大叫,影响她赶马车,彪悍姐在幸韵星昏迷之际,喂她吃下了软香散。 “放我出去。”低弱的声音叫喊道,幸韵星尝试着挪动身体,依然是浑身瘫软无力,“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混蛋……旺财……” 眼睁睁的看着旺财被杨驼子杀害,自己竟只能像个木头似的呆呆的看着,悲愤交加的泪水一涌而出。 “杨驼子,你会不得好死……” 痛哭流涕一阵后,幸韵星又想起了阿雲,阿雲肯定会来救自己。 但是,马车一直在跑,她得想办法让马车停下来才行。 抱着试试的心态,幸韵星再次竖起中指:“老爹,有种下雨,下暴雨。” 她话音落下没多久,车篷上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是雨滴打在篷顶上的声音。 原来她的技能没失效,幸韵星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可杨驼子怎么没被雷劈死? 突如其来的暴雨,不仅减缓了彪悍姐赶马的速度,也让招财他们在暴雨中慢了下来,而且,雨水冲刷了气味,招财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雨水模糊了彪悍姐的视线,这场大雨毫无征兆的就下起来,看雨势,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下来。 马车走得是官道,以她逐渐慢下来的赶马速度,迟早会被骑马的人追上。 于是,彪悍姐把马车赶进了树林的小路里,有了树木的遮挡,雨势稍有减缓,但林中起了氤氲水汽,阻碍了视线,她只能凭着直觉朝前走。 恒王之意是召她与小郡王回益都,并未说要带上雲亲王妃。 招财停在一个水坑前,它闻了又闻,朝前跑出一段后又折返回来。 “马车印到这里就没有了。”侍卫甲望向路边的树林,指向被压倒的杂草说道,“马车进林子了。” “我留下来等王爷,你们进树林。” 依然是招财走在前,侍卫紧跟在后,林中水气缭绕,同样给他们的追踪增加了难度。 突然,林中狂风大作,几人不约而同的下马,反应迅速的将马绳拴在树上,其中一个侍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险些被狂风吹走的招财。 先是暴雨,后有狂风,就连老天爷也在阻碍他们追回王妃。 而他们眼中的老天爷,在召唤出狂风后,惊吓到了马儿,那马儿在树林里胡乱冲撞。 眼见马儿失控,彪悍姐当机立断,用匕首隔断了套马的缰绳,然而,马车却没有停下来…… 在继续滑出了一段距离后,彪悍姐的心里惴惴不安,她敏锐的直觉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新的危机! 眼前是悬崖! 第九十七章 劫后逃生(4000字) 马车在撞击与狂风的摧残中四分五裂,雨滴落在了幸韵星的身上,转眼间,她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握草——”幸韵星大吃一惊,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瞪直了眼睛望向前方! 是山崖! “老天爷,你玩我的吧——” 幸韵星屏住呼吸,慷慨赴死的感觉够她吹牛半小时,这种明知会死又不得不承受的憋屈与无奈,让她真的很想仰天长啸:“草——泥——马——” 尤其还是在她行动不便的时候,她连逃生的希望都没有,是寒到骨髓的痛苦与绝望! 马车冲出树林,她开始了惊心动魄的自由落体运动,风在耳边呼啸,雨滴拍打在她惨白的脸颊上。 “有种就让风把我吹起来——” 天地间,骤然出现了一道龙卷风,接天连地,势如猛虎,在卷起二人后,飞快的朝远方移动。 龙卷风旋转的速度极快,这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人皆被转晕了过去。 “王爷快看,是套马车的马!” 树林里,他们找到了那匹受惊了的马,此时的它,正悠闲的低着头在吃草。 “王爷,前面是山崖,有马车掉落下去的痕迹。” 雨渐渐的越下越小,在他们走到山崖边上的时候就停雨了。 崖边有两行十分明显的车轮滚过的痕迹,毫无疑问,马车掉下了山崖,但阿韵未必也掉下了山崖。 皇甫啸雲想,极有可能是敌人的计谋——障眼法。 “加派人手在林中寻找王妃的下落,再派几人去崖下寻找。” 望着脚下白雾萦绕的山崖,皇甫啸雲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沉重,他更愿意相信阿韵是被敌人带走了,而非掉下了山崖。 “韵韵,本王一定会找到你。” 龙卷飞在云雾中穿行,无一人看见此种天象。 风停之后,二人落在了荒郊野岭的浅滩上,彪悍姐在下,被幸韵星当成了肉垫躺在她身上。 “阿雲,冷……”她迷迷糊糊的嘟哝道,“抱紧睡……” 幸韵星在打了一个冷战后猛然惊醒,她这才想起自己在掉下山崖后,为了活命,召唤出龙卷风…… 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只见四面环山,离她不远的地方有条青河,可谓是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草,我又不是来看风景的。”幸韵星没好气的自嘲道,自己本应该在王府里与阿雲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万万没想到竟被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的阿雲雲,她的奶牛牛,她种下的那些花花草草…… 此时的幸韵星恢复了些体力,当她发现身下的彪悍姐已经断气了的时候,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还有杨驼子,杀了她的旺财。 一想到旺财,幸韵星不禁心疼的落下眼泪,要不是彪悍姐设局引她出王府,旺财也不会因为救她而被杨驼子杀害。 幸韵星抬起腿,愤怒的朝着彪悍姐的虎背踢了两脚,她还拿走了彪悍姐身上的碎银和看起值钱的东西——发簪。 毕竟在回王府的路上,她需要钱来傍身。 她捡起一根粗木棍,顺着河流往下走,走累了就坐在木棍上休息片刻,然后再接着走。 “什么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该不会是原始森林吧?” 她拄着木棍,佝偻前行的模样宛如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幸韵星深知自己必须在天黑前找到能过夜的地方,否则,自己极有可能遭到野兽的袭击。 她虽能召唤雷击,但野兽扑来之时,难保自己说话的速度赶不上野兽偷袭她的速度。 “还是再来阵风把我吹回去?”幸韵星在心里想道,这次有彪悍姐给她做肉垫,她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万一下次直接落在地上跟彪悍姐一样嗝屁了...... 这老天爷在坑她的道路上乐此不疲,只管起飞不管降落,而且,被旋风卷在空中的感觉,比蹦极还要酸爽。 思来想去,幸韵星决定靠自己回家。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时,幸韵星的目光惊讶的落在了河对岸的白衣男子身上,男子坐在轮椅上,手持鱼竿,正神色闲定的在河边钓鱼。 男人在看到河对岸的女子后,同样感到吃惊。 难不成那些痴女竟找到此处来了? 起初,幸韵星以为是见到了鬼,毕竟男人一身白衣,罕见的银发用一根黑丝带随意的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黑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飘逸。 “小哥哥,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幸韵星露出一个浅笑,有礼貌的问道。 原来不是来找他的。 男人假装没听见,收回目光后看向水中的鱼漂。 河对岸的女人虽长有几分姿色,但在他的眼里,与那些寻常的女子并无区别。 对于见惯了绝色女子的公子衍来说,乍一看到如此普通的幸韵星,倒觉得有几分清雅脱俗,就像这眼前清澈的河水一样。 “小哥哥,小哥哥......”幸韵星又叫了两声,用清甜略带讨好的声音问道,“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依然没有回应。 “草,这么拽!” 幸韵星捡起一块石头,“咚”的一声扔到的河对岸,正好在他面前打起了一个水花。 只见他岿然不动,还是没有回应。 “该不会是个聋子吧?”幸韵星“啧啧”了两声后,故作惋惜道,“年纪轻轻的就聋了,真是可怜,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你才聋了。”男人开口说道,他音色温和,话音中带着慢条斯理。 “既然不是聋了,方才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清澈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黠光,幸韵星笑着揶揄道,“哦,我知道了,小哥哥这是长了一张金口,所谓金口难开,我说对了吗?” “一派胡言。”看在她伶牙俐齿、不是那么无趣的份儿上,公子衍免为其难的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你是如何来的此处?” “被风刮来的。”幸韵星坐在木棍上,一边向河对岸的男人打探消息的同时,一边稍作休息。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好骗。”俊美的嘴角扬起一抹轻笑,想骗他,也不找个像样的说辞。 “就说世人目光短浅,小哥哥你也不例外。”幸韵星是发现了,河对岸的男人是个十足的傲娇自恋男,所以,激将法对他甚是好用,“风怎就不能把我刮到此处来了?” “风又如何吹的动你?” “龙卷风,小哥哥。”幸韵星尝试着把话题往正题上掰,“小哥哥,我怎样才能过来?” “游过来。”话音里带有捉弄之意,这么冷的天,莫说游过来了,且不知这河水的深浅,不无淹死的可能。 “你耍我呢?”幸韵星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难怪腿瘸了,是嘴太损,报应到了腿上。” 她话音刚落,只见公子衍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还特意走了两步给她看。 “腿没瘸还坐轮椅,莫不是脑子里进水了?”呵,挑衅她,幸韵星嘴下不留情的继续吐槽道,“还是得了懒癌?” “一到晚上,山里的豺狼虎豹就会出来觅食,不过,以姑娘的这张毒嘴,怕是豺狼虎豹都不敢来侵犯。”公子衍直言不讳的讽刺道,“怕被姑娘你骂得忘了自己是吃人的野兽,而躲在树林里不敢出来。” 公子衍的言外之意是,野兽都比姑娘你的脸皮要薄,姑娘说话如此缺德,还不如那林中野兽。 “小哥哥此言差矣,野兽吃人,我又不吃人,再说了,它们若能听懂人话倒是好了,不像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对眸子直勾勾的盯向公子衍,没错,有些人说的就是你! “此处就我与姑娘两人,这有些人莫非指的是......” “你钓你的鱼吧。” 幸韵星拍拍屁股站起来,有要离开之意,大不了找棵树爬上去,晚上就在树上休息,反正现在是冬天,蛇虫什么的都去冬眠了,明天接着找出路。 他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个地方有出路。 “话不投机半句多”,幸韵星不想与他继续浪费唇舌。 主要是看惯了气宇轩昂、身材健硕的阿雲,再看河对岸的男人,有种病弱的白色小公鸡感觉,入不了她的眼。 “前面是死路。”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 “游过来会冻死,反正都是死,我宁愿选个自己喜欢的死法。” 她拄着粗木棍,倔强的朝前走去,她在赌,赌河对岸的男人会不会帮她渡河? “你等着,我去拿竹排来。”男人放下鱼竿,转动轮椅,朝着身后半人高的杂草丛里走去。 看来,是她赌赢了! 幸韵星在心里大喜,她停下脚步,坐在河边等待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期间,幸韵星一度以为他不会再来,拿竹筏不过是在捉弄她而已。 当她看到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前横着一个三米来长、一米来宽的小竹筏时,幸韵星在心里有些感动。 而且,幸韵星怀疑男人的腿虽然不瘸,但绝对有问题。 河水有十米来宽,男人将竹筏放进水里后,亲自把竹筏划到对岸,接她过河。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是说......”幸韵星皱着眉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的意思是,我们同时站上去,竹筏会不会沉下去?” “不会,我轻。” 走近后,幸韵星发现此人比霍陵还要清瘦,没准,确实比她还要轻。 踩上木筏后,幸韵星一系列的奇怪动作,令公子衍疑惑丛生。 先是扎马步,然后是蹲下、坐下,最后竟半趴在了竹筏上。 “姑娘这是?”公子衍忍不住问道。 “我在把体重平分出去,这样受力面积大了,木筏就不容易沉到水里。” 幸韵星突然觉得高中时期,物理老师的谆谆教诲在此时显得格外亲切。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公子衍便由着她去了。 “我叫幸韵星,你可以叫我阿韵。” 他都亲自渡自己过河了,幸韵星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点儿诚意来,譬如,自报家门。 “我已经成亲了,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这句话,幸韵星是当玩笑话说来的。 然而,公子衍在听完她如此直白的话语后,不禁大笑起来。 “你是不相信我已经成亲了,还是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会喜欢我,觉得我说的是废话?” “姑娘既有这般的自知之明,为何还多此一举的再问?”公子衍反问道,这位姑娘确实有趣,与普通的女子有些不同。 竹筏靠岸后,幸韵星先走了下来,等到公子衍走下竹筏后,她帮着公子衍一起把竹筏拖到河岸上。 “俗话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讨好卖乖的清甜声音求道,“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出山的路吧,我的夫君要是找不到我,会疯掉的。” 马车在撞击与狂风的摧残中四分五裂,雨滴落在了幸韵星的身上,转眼间,她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握草——”幸韵星大吃一惊,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瞪直了眼睛望向前方! 是山崖! “老天爷,你玩我的吧——” 幸韵星屏住呼吸,慷慨赴死的感觉够她吹牛半小时,这种明知会死又不得不承受的憋屈与无奈,让她真的很想仰天长啸:“草——泥——马——” 尤其还是在她行动不便的时候,她连逃生的希望都没有,是寒到骨髓的痛苦与绝望! 马车冲出树林,她开始了惊心动魄的自由落体运动,风在耳边呼啸,雨滴拍打在她惨白的脸颊上。 “有种就让风把我吹起来——” 天地间,骤然出现了一道龙卷风,接天连地,势如猛虎,在卷起二人后,飞快的朝远方移动。 龙卷风旋转的速度极快,这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人皆被转晕了过去。 “王爷快看,是套马车的马!” 树林里,他们找到了那匹受惊了的马,此时的它,正悠闲的低着头在吃草。 “王爷,前面是山崖,有马车掉落下去的痕迹。” 雨渐渐的越下越小,在他们走到山崖边上的时候就停雨了。 崖边有两行十分明显的车轮滚过的痕迹,毫无疑问,马车掉下了山崖,但阿韵未必也掉下了山崖。 皇甫啸雲想,极有可能是敌人的计谋——障眼法。 “加派人手在林中寻找王妃的下落,再派几人去崖下寻找。” 第九十八章 走别人的套路,让他无路可走 “你看我。”幸运星指向自己,明眸轻眨,娇笑问道,“像不像你口中的红色锦鲤?” “你?”迟疑的声音里带有半分不屑,公子衍回头瞧了笑颜倩兮的她一眼,见她如此娇丽可爱,公子衍不忍心泼她冷水。 “嗯。”幸韵星连连点头,解释给他听,“你看我穿着红色衣服,名字叫‘幸韵星’,又是你把我渡过了河。” 公子衍听完,顿时恍然大悟,欣喜的放下鱼竿连忙赞道:“姑娘好生聪慧!” “薛神医有没有说这红色锦鲤必须是鱼?” “并未!” 薛神医只说钓到红色锦鲤,至于这红色锦鲤是人还是鱼,薛神医确实未说。 “那不就得了,你带我去见他,让他给你医治腿疾。”帮他医腿是一方面,幸韵星也有自己的打算,“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带我离开这里,我还要回家找我的夫君。” 幸韵星能想象的到,阿雲此时得有多么的着急在寻找自己,她担心阿雲因为找不到自己而不好生休息。 “若是薛神医愿意为我医治腿疾,我便亲自送你回家。”公子衍爽快的答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协商好后,在公子衍的指引下,幸韵星把竹筏推进水里,公子衍划着竹筏,二人再次来到河对岸。 “你不是说前面是死路吗?” 竹筏顺流而下,河道渐宽,公子衍从容的拨动着手中竹篙,在河对岸的一处宽敞地儿靠了岸。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下了木筏后,二人还是合力将竹筏拖到岸上,幸韵星捡起一根木棍递给了公子衍:“你是病人,我不会笑话你。” 说完,幸韵星又捡起了一根木棍给自己用,她笑着说道:“能探路,还能赶个蚊虫什么的,多方便。” 公子衍接过木棍,带着她继续朝下游走去。 渐渐地,一股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听起来像是瀑布发出的声音。 然而,宽阔的河面上却是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急流。 “前面有瀑布?”幸韵星跟在公子衍的身后,一路问个不停,就像一只小麻雀那般聒噪,本着“不懂就问”的烦人精神,她接着问道,“还有,你说你叫‘公子衍’,你是姓‘公’,还是姓‘公子’,还有你的白发,是遗传品种,还是少年白?” “前方是有瀑布,药谷就在瀑布之下。” 公子衍听她问话,仿若耳边有数十只蜜蜂,一直在嗡嗡作响,吵得他脑袋疼,但是,他若是不回答,她便会一直问下去。 公子衍不禁有些好奇,她的夫君是如何忍下了她的这张厉害的小嘴。 “你这般聒噪,你的夫君是如何忍受了下来?”公子衍的话音里带有一丝同情,如此聒噪的女人,他是万万受不了的。 “阿雲会听我说话,不想听得时候就会把我的嘴堵上。”幸韵星笑着说道,说到阿雲,她的心里不禁泛起思念的苦涩,“阿雲,等我回来。” 公子衍以为的堵嘴是用手帕堵上她的嘴,带有一丝安慰的意味说道:“你也别怪你夫君用手帕堵上你的嘴,你一说话,吵得我脑袋疼。” “阿雲是用他的嘴堵上我的嘴。”幸韵星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不仅如此,她还毫不吝啬的给公子衍进行了一番细节描述,“我跟你说,阿雲的嘴唇又软又甜,吃起来就跟棉花糖一样......” “不知廉耻——”公子衍羞怒的声音打断了幸韵星的忘我遐想,此时,在公子衍的眼里,幸韵星已然成了一个浪荡女子,竟不知羞耻的说出此种伤风败俗的话来,“想必你那夫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你没亲过姑娘,没摸过姑娘的小手?” 瞧他那副假正经的模样,没准就是个“亲真香”、“摸真香”。 “我......”公子衍突然停脚,回首瞪了一脸浅笑、不知羞赧的幸韵星一眼,“乃君子,又怎会做出此种龌龊事来?” “你该不会是有龙阳癖吧?” 他的面容是一种媚而不灼的阴柔美,尤其是那白若霜雪的皮肤,呈现出来的是一种病态娇弱美。 “你......”公子衍突感心头堵住了一口气,就算不被病痛折磨而死,自己也会被幸韵星活活的给气死。 莫说锦鲤了,公子衍以为,她就是个祸精。 “我又不歧视弯的否。”幸韵星依然我行我素的说道,“公子衍,你可以试试穿女装,一定惊艳......” “闭嘴——”公子衍忍无可忍,扬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幸韵星打来,最终,那只细如竹竿的胳膊悬在了空中。 “你要打我?”此时的幸韵星宛如戏精上身,她双眸含泪,哀婉的目光诉说着委屈与害怕,“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 正如她所说,男人怎能打女人! “方才是我激动了。”公子衍压下心中的怒气,他收回木棍、沉下脸说道,“一会儿走山路的时候,当心点。” “你这个样子,能走山路吗?” “能。” “哗哗”的水流声越来越近,终于,幸韵星见到了一个秀气的小瀑布。 只见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声如奔雷,珠玑四溅,在水潭中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 冬季,正值河流的枯水期,因此,十米来高的瀑布上就这一个水柱、一个水帘。 他们从山上往山谷走,山中多碎石杂草,漂浮山谷中的氤氲雾气,浸湿了幸韵星的衣服和鞋子,也染湿了她的黑发。 瀑布之下的不远处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外圈着一圈篱笆,院子里摆放的除了簸箕就是药草。 幸韵星在想,在如此高湿度的环境下,药草晒得干吗? 山谷周围多树木,阳光并不充足,除了水源好、空气质量好,偶尔当做旅游来上一次,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倒是可以,若是长期居住在此,会得风湿吧? “薛神医。”公子衍站在竹门前,客客气气的轻声喊道。 薛神医是个性格古怪的大夫,年岁在四十左右,医治病人全靠个人喜好,不救就是不救。 “钓到红色锦鲤了?”薛神医自后院走来问道,他的目光在看到幸韵星后,眸底燃起了一簇亮光,是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惊喜。 “钓到了。”公子衍从容答道,实则有些心虚。 “给我瞧瞧。”薛神医并未给公子衍开门,而是站在院中略带好奇的说道。 “她便是红色锦鲤。”公子衍朝旁侧挪出一步,好让幸韵星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薛神医的眼中。 岂料,薛神医拉下脸,骂骂咧咧的脱口而出“放屁”二字。 “薛神医又怎知我不是红色锦鲤。”幸韵星一脚踹开竹门,大大方方的走进院里,解释给他听,“我叫幸韵星,穿了一身红色衣裳,方才,公子衍在河中渡我过河。” “你。”薛神医指向幸韵星,指头在画了一个圆圈后,又指向公子衍,细长的声音说道,“分明就是他请来糊弄我的。” “他刚才还想用木棍打我。” 幸韵星瞧着眼前这位略带神经质的中等身材男人,他穿着灰色粗衣,留着两撇八字胡,像极了一条鲢鱼,尤其是在他转动眼珠的时候。 他眼白较多,眼珠滴溜一转,便知是没安好心。 “你叫幸韵星?”薛神医小声的嘀咕道,“天下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幸韵星,今年二十七岁,已婚配,尚未生子,水瓶座,曾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荣获故事大王金奖、健康宝贝、活力宝贝......青少年组围棋银奖......少年主持特等奖......” 幸韵星将自己获得的荣誉,从幼儿园一直讲到大学毕业。 薛神医与公子衍皆听得愣住,只见那张小嘴“噼里啪啦”的字字珠玑,不仅说得清晰,而且还带着抑扬顿挫。 然而,薛神医与公子衍却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惊叹于这么姑娘说话时的妙语连珠。 “介绍完了,薛神医,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幸韵星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薛神医木讷的摇了摇头,他忽感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念经一样。 “那你相信我是红色锦鲤了吗?” 这么多殊荣,要是还不够锦鲤,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薛神医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黑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那你可以给公子衍医治腿疾了吗?”幸韵星接着问道。 然后,薛神医却是一秒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摇着头。 “你该不会是徒有虚名,其实,就是个神棍吧?” 书上说的没错,根据掉崖后百分百不会死的定律,会遇到绝世高人,而这绝世高人肯定又是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又神经质的人。 “神棍?”薛神医听这不像是什么好词。 “就是高级骗子的意思,这骗子也有低、中、高之分。” 于是,幸韵星又给薛神医科普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的“如何区别骗子”,以及“骗子的常用套路”。 要想战胜这些性格稀奇古怪的高人,幸韵星觉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策略更实用,说白了就是走你的套路,让你无路可走。 “姑娘,激将法对我没用。”薛神医随手一拂,懒散说道。 “只要你承认自己不会,我们立刻就走。”不可否认的是,幸韵星确实在激将薛神医,“还有那红色锦鲤,怕是薛神医自己都没见过。” “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看你如何还说得出话来。” 衣袖下,薛神医暗中使药,他趁幸韵星张开嘴巴说话之时,弹出指间的小药丸,直接让幸韵星破了嗓子,声音变得嘶哑。 他还洋洋得意的晃动着手中解药,炫耀道:“说我是神棍,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不知道我薛神医的厉害。” “把......解药给我......”她的声音,就像是捏着脖子的鸭子在“嘎嘎”叫,低哑、粗丧。 “阿韵第一次来药谷不懂事,还请薛神医看在阿韵是女流之辈上,将解药给阿韵。”公子衍话音温和的为阿韵求取解药。 “若不是看在她乃女流之辈,以免世人说我欺负一弱女子,我早就给她吃下五毒穿心散。” 他严肃的神情里又带了一丝戏谑,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 kitty。 “你看我。”幸运星指向自己,明眸轻眨,娇笑问道,“像不像你口中的红色锦鲤?” “你?”迟疑的声音里带有半分不屑,公子衍回头瞧了笑颜倩兮的她一眼,见她如此娇丽可爱,公子衍不忍心泼她冷水。 “嗯。”幸韵星连连点头,解释给他听,“你看我穿着红色衣服,名字叫‘幸韵星’,又是你把我渡过了河。” 公子衍听完,顿时恍然大悟,欣喜的放下鱼竿连忙赞道:“姑娘好生聪慧!” “薛神医有没有说这红色锦鲤必须是鱼?” “并未!” 薛神医只说钓到红色锦鲤,至于这红色锦鲤是人还是鱼,薛神医确实未说。 “那不就得了,你带我去见他,让他给你医治腿疾。”帮他医腿是一方面,幸韵星也有自己的打算,“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带我离开这里,我还要回家找我的夫君。” 幸韵星能想象的到,阿雲此时得有多么的着急在寻找自己,她担心阿雲因为找不到自己而不好生休息。 “若是薛神医愿意为我医治腿疾,我便亲自送你回家。”公子衍爽快的答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协商好后,在公子衍的指引下,幸韵星把竹筏推进水里,公子衍划着竹筏,二人再次来到河对岸。 “你不是说前面是死路吗?” 竹筏顺流而下,河道渐宽,公子衍从容的拨动着手中竹篙,在河对岸的一处宽敞地儿靠了岸。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下了木筏后,二人还是合力将竹筏拖到岸上,幸韵星捡起一根木棍递给了公子衍:“你是病人,我不会笑话你。” 说完,幸韵星又捡起了一根木棍给自己用,她笑着说道:“能探路,还能赶个蚊虫什么的,多方便。” 第九十九章 阿韵怀有身孕、拜师 “让我看看。”幸韵星与公子衍对立而坐,她探出身子说道,“该不会是肌肉萎缩吧?” 自己的身体又岂是可以随便给人看的,更何况阿韵还是位女子,她倒是不害臊,竟说出要看他腿的话来。 “何为肌肉萎缩?”公子衍只当是没听见,问了其他的话。 “肌肉萎缩是一种肌肉弱化和萎缩的疾病,是可以通过功能锻炼恢复的。” “何为功能锻炼?” 想不到她还懂医。 “就是一些康复锻炼,比如针灸、推拿、按摩、有目的性的加强肌肉锻炼。” “再以党参、黄芪、肉苁蓉、山药、紫河车入药,每日一剂,煎水服下。” 简陋的木床上,薛神医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呆滞的望向院中,好似在等待某人,又害怕等来了此人。 “多谢薛神医。”公子衍连忙起身行礼谢道,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添了一丝神采。 “要谢就谢这位姑娘,是她为你诊断出了病因。”薛神医若有所思的看向屋中的女子,她眸中生慧,是个学医的好料子。 “我不过是瞎猜而已。” 幸韵星在屋中坐了有一会儿,什么吃的东西也没看见,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我可以为你治好腿疾,不过,作为交换,她……”薛神医朝着幸韵星走来,围着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得拜我为师。” 哈? 拜他为师? 幸韵星压根儿就没有要学医的打算,她一心只想尽快回到王府。 “公子衍,这我可真帮不了你。” 话说喝水也能充饥,不过,幸韵星哪里敢找薛神医要水喝,她捂上肚子,只能可怜巴巴的咽下口水。 “你二人不是夫妻吗,又怎会对他见死不救?” “呸——”幸韵星没好气的啐道,“还神医呢,长这大一双眼睛就是冒泡儿的,我跟他是夫妻,呵呵......” “我与阿韵并非夫妻,今日也是头一回见着。” 方才听薛神医说,能医治好自己的腿疾,而薛神医对阿韵又有收徒之意,他虽不喜欢阿韵的粗鄙,但也只能忍下来。 “听到了吗,不是夫妻。” 若是被阿雲知晓了此事,那排山倒海的醋意能将她淹死。 “慢走,不送。”薛神医走到门口,斜靠在门上,揣着一双手悠哉悠哉的说道,“既然不是夫妻,他的死活,与你有何相干?” “他答应送我回家。” 幸韵星也不知为何,这一饿,竟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现在是半个废人,而你四肢健全,还怕走不出这山谷。” “我是被风刮来的,不认识路......” 幸韵星忽感一阵眩晕,她急忙用手撑起额头,刚才,自己竟有一瞬间的恍惚,而此时,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先是看见重影,她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依然是模糊一片。 难道是薛神医又给她下毒了? “你......”她话还未问出口,就晕倒了桌子上。 “薛神医,阿韵这是怎么了?” 阿韵无缘无故的晕倒,公子衍以为是薛神医将其迷晕。 “让我来瞅瞅......” 薛神医懒散的走过来,拂上细嫩的手腕为阿韵把脉,只见他眉头深锁,松散的目光变得异常深沉。 “薛神医,阿韵这是......” “坏了——”急促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焦躁,薛神医先是刺破了阿韵无名指放血,后又在百会穴、四神聪穴等穴位施针。 方才她吃下的解药里有一味红花,这女娃娃怀了身孕,又吃了红花...... “薛神医......” “嘘——”薛神医示意公子衍安静,施完针后,便去了后院拿药煎水。 幸韵星是被药草的酸涩味儿熏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药碗放在她的鼻子前面,好像正等着她喝下去。 “饿......”有气无力的声音呻吟道。 “姑娘先把药喝了。” 自己险些就害了她腹中的孩儿,想到此处,薛神医不禁心生内疚。 “我不喝药,我要吃肉。”幸韵星感觉此时的自己,能吃掉一头大象。 “姑娘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儿想......” “我怀孕啦~”她开心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欣喜万分的抚摸上肚子,“宝宝,妈妈在这里哦~” 阿雲要是知道自己怀孕了,肯定会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是什么药?” 碗里的汤药浑浊,看上去不像什么好药。 “安胎药。” 薛神医揣着手,在想今后的打算,他虽用银针将红花的药性压了下来,但阿韵体内的红花想要全部清除,得配以针灸,因此,阿韵暂时不能离开药谷。 “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有危险吗?”苍白脸蛋儿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担心,“薛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你吃的开嗓药丸中含有红花,红花能致流产......”薛神医被阿韵怒中带恨的眼神盯得有几分心虚,“不过姑娘体内的红花伤不着孩儿,伤不着......” 得知真相后的幸韵星,端起面前的药丸一饮而尽。 “药我喝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为了腹中的孩儿,更为了阿雲,她必须养好身子,平平安安的回到王府。 “留在药谷三个月,每日针灸、吃药。” “好,我留下来。”幸韵星刚爽快的答应了,又立马流露出为难的神色,“可你这儿就一间房,我留下来住哪儿?” “阿韵姑娘不必担心,明日我便派人来药谷,再建一间茅屋。” 她既怀有身孕,之前的种种,公子衍便既往不咎。 “谢了。”幸韵星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她的一双手,时时刻刻的轻抚在肚子上,“薛神医,我想拜你为师,还来得及吗?” 反正要在药谷呆上三个月,不如趁此机会能学个皮毛也好。 “晚倒是不晚,不过拜师得有拜师酒。” 薛神医拂了拂衣袖,摆出了为人师表的端庄。 幸韵星一听到酒,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原来他跟阿雲一样好酒。 可惜不在王府,否则地窖里的好酒任他喝。 “十年陈酿,明日便送来。” 既然薛神医收了阿韵为徒,那么,他的腿疾自然能得到医治,因此,公子衍才会这般的殷切。 “你的腿疾,起码得一个月。”公子衍的殷勤,薛神医全都看在眼里,“我是看在徒儿的份上,才顺手医治你的腿疾。” “多谢薛神医。”公子衍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恭敬地行礼,“多谢阿韵姑娘。” “还有,你出谷后,要四处宣扬,就说我薛神医收了个女徒弟。”薛神医沾沾自喜的吩咐道,“最好是能传进宫里,让陆英知道,我收到了徒弟。” 宫里有叫陆英的太医吗? 每日都会有太医到慈明宫给母后请平安脉,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她全都认识,什么柳太医、安太医、孙太医...... 好像没有陆太医。 “师父,陆英与师父是......” 幸韵星的这声“师父”叫得清甜,直接甜到薛神医的心坎里去了,终于有人叫他一声“师父”了。 “陆英是我师兄,日后你若见到他,得叫他一声‘师伯’。” “我知道,师父。” 哎呦呦,这一声声“师父师父”的叫着,听得薛神医是心花怒放。 “师父,我饿了。” “为师去给你拿吃的。” 薛神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烧饼,倒了一碗凉水给她。 “就这?”不是她挑剔,这也太简单了吧,还有这饼,硬的能当石头用。 “就着水吃,为师餐餐皆是如此。”薛神医说得有几分自豪。 “师父,你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就算饥不择食,可这么硬的病,她该如何下口。 “公子衍,帮个忙。”幸韵星把烧饼递给了公子衍,“掰成两半。” 公子衍使出了浑身的气力,只见焦黄的烧饼完好无损,为了不拂自己的颜面,公子衍将烧饼放在了桌子上,对阿韵说道:“阿韵姑娘如今怀有身孕,得补身子才行,我去河中看看,能否捉到鱼。” “辛苦你了。” 要是有鱼吃,自然是最好了。 待到公子衍离开后,幸韵星喝下了半碗水,她浑身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在心里祈祷着公子衍能抓条大鱼回来。 “师父,你为什么不想给公子衍治病?”幸韵星百无聊赖的问道。 “为师为何要为他治病?”薛神医神色平和的反问道。 “医者仁心,师父总不该见死不救爱吧?” “不救。” 不过薛神医十分喜欢阿韵说的那句话,“医者仁心”,看来,这徒弟没收错。 “医者不能自医,师父有心病。” 幸韵星觉得还是问清楚了好,以免师父发病的时候,误伤到自己就麻烦了,况且,心病需要心药医,若是能治好师父的心病,岂不是更好! “怎么,你想为为师医治心病?” 幸韵星顿时来了干劲儿,她搓着手手跃跃欲试,其实,她是更想听故事。 “嗯嗯。”小脑袋点得犹如小鸡啄米。 “为师不仅有个师兄,还有个小师妹。” 从阿韵的眼中,薛神医看不出半点儿虚情假意,她的目光清澈有神,不带任何杂质。 他接着说道:“小师妹善解毒,而我善施毒,有一日,小师妹找我比试,中毒后......我与师兄皆未能救活小师妹,小师妹入土为安那日,正巧电闪雷鸣,我看见小师妹从棺材里走出来,她七窍流血,难过的对我说‘二师兄,我好痛,你为何不让着我’,就在我为小师妹施针解毒的时候,小师妹她发出诡异的狞笑朝我扑来......” “师父——”她声如钟鸣,叫醒了沉浸在悲伤回想中的薛神医,“师父当真看见师叔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为师不会看错。” “后来呢?” 幸韵星在想,她不至于加害自己的师兄吧? “为师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昏睡在小师妹的墓碑前,自此以后,为师便害怕电闪雷鸣。” “师父醒来的时候,师叔的坟墓有没有动过?” “都十年过去了,为师记得不太清楚。” 小师妹之死,师兄虽在嘴上没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师兄对自己的恨意以及深不见底的失望。 后来,他也因整日里在自责中度过,而变得性格古怪。 “师父也说了,师叔善解毒,又怎会轻易死掉,除非......”幸韵星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师叔是想借师父的手杀死自己,好来个金蝉脱壳,而且,说不定师伯还是帮凶。” 幸韵星的这番推测,听得薛神医木若呆鸡。 “不可能,小师妹她......她为何要这么做?” “师父,你太单纯了。” 她可是接受过社会毒打,在套路中坚挺过来的社会人,想当初自己在电视台实习的时候,那些台柱儿根本就不把他们这些实习生当人看,“尊重”二字,从来就只配强者拥有。 她在电视台干了一年,就在即将转正的时候,她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人了。 “当然是你碍着她了,无非就是名和利,要么就是爱情。” “我对小师妹只有师兄妹之情。”薛神医越听,越觉得玄乎,好像阿韵说的这些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师叔也不喜欢师父,要不然也不会让师父你当背锅侠。” 师父只是看起来疯疯癫癫不好相处,其实,越是像他这般耿直的人,越是没有城府。 “为师教她配毒药,她不会这般对待为师。” 然后,他嘴上说着不相信,心里却起了疑心,他亲笔写下的百毒册,在小师妹离世后便不知所踪。 “真相就在师叔的坟墓里,就看师父你想不想了。” 毕竟掘人坟墓是件缺德事,幸韵星也怕遭报应。 薛神医陷入了沉思,直到公子衍提着一条大草鱼回来,二人皆没再说话。 “看我叉到一条大草鱼,足足有五斤重。” 公子衍就在心里纳闷了,自己用得上好饵料,在河中竟连条小鱼苗都未钓上来,而阿韵一出现,自己竟能徒手叉中一条大草鱼。 莫非阿韵真是红色锦鲤,能给人带来好运? “优秀。”幸韵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烤鱼吃了。 第100章 相处(求订阅看书) 鱼是幸运星亲自烤的,鱼头也不能浪费,她把鱼头剁下来煮鱼汤,要是有块豆腐就好了,萝卜也行。 “师父,萝卜有么?” 豆腐肯定没有,萝卜嘛…… “没有。”薛神医在后院捣药,在闻到烤鱼发出的阵阵香味后,他偷瞄了焦黄的烤鱼几眼,别有用意的问道,“这么大一条鱼,你吃得完吗?” “吃的完。”幸韵星听出师父的话中隐意,笑着说道,“也该用晚膳了,等会儿大家一起吃。” “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一听有鱼吃,薛神医的心里自然是喜滋滋的。 “我会的可多了。” 幸韵星用竹筷戳了戳鱼身,鱼肉白嫩鲜香,已经烤熟可以吃了。 “师父。”幸韵星想起陆英之事,便问出了心中疑惑,“太医院里没有一个名叫陆英的太医。” “师兄是国师,并非太医。” 幸韵星不知此地乃南越国境内,她以为自己还在玉梁国。 “不对,宫里没有国师。” 幸韵星越听越糊涂,她与师父说得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有。”薛神医倒是听出了其中端倪,“莫非你是玉梁人?” “对呀,难道师父不是的吗?” “此地乃南越国。”浮现在薛神医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他接着问道,“你来南越国有何目的?” “南越国!”幸运星顿时就感到无语了,老天爷果然是坑她的一把好手,“来南越国有何目的?” 她苦笑一声,无奈说道:“我说我是被风刮来的,你们皆不相信,我倒是不想来……” “风,把你刮到了此处?” 这得多大的风,才能将一人从玉梁国刮到南越国,她竟还没摔死! “嗯……” 此时,心力交瘁的幸韵星,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自己身在南越国,阿雲如何找得到自己! 况且她有孕在身,不适合长途跋涉,一想到回家无望,幸韵星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不管你是哪国人,都是我薛神医的徒弟。”见她哭得伤心,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痛哭流涕,薛神医安慰道,“只要我不说,无人会知你是玉梁人。” “师父,我想回家……” 听到后院有哭声,公子衍便从前院走来一看究竟。 “阿韵姑娘这是……” “无事,想家了而已,这女子一旦有了身孕,就容易闹情绪。”薛神医担心阿韵说露了嘴,有意将公子衍打发走,“你且回去,明日再来。” 公子衍温和一笑,行礼道:“就此别过。” 薛神医露出木讷的假笑:“慢走,慢走。” 待到公子衍走出篱笆外,薛神医这才收回目光,谨慎问道:“丫头,你乃玉梁人,此事只能你知、我知。” “为什么?”她哭够了,抹了抹眼泪和鼻涕问道。 “担心有人报官,一旦发现玉梁人,会按奸细处置,非死即残呀。”薛神医不禁感慨道,“如今恒王把持朝政,人心惶惶,朝中官员为了自保,互相猜忌。” “皇上呢?” “皇上还只是个六岁的娃娃。”他轻叹了口气,忽地,一股烧焦的味道窜进薛神医的鼻子里,“哎呀,丫头,鱼胡了,胡了......” 他一边神经质的叫道,一边急的直跺脚:“浪费了,浪费了呀。” “师父,鱼胡了也能吃,老香了。”幸韵星不紧不慢的把串鱼的棍子挪到一边,她用竹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碗里,递给了师父,“不信师父尝尝。” 薛神医欣然接过碗筷,他不会做饭,餐餐靠吃烧饼续命,若是手头宽裕,便去酒馆饱餐一顿。 “怎么样,师父?” 幸韵星尝了一口,草鱼的肉质虽赶不上鳜鱼的细嫩,但吃起来回味甘甜,天然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朴素的烹饪方式,就好比这鱼汤,闻起来浓香,喝起来鲜味十足,吹一吹,小嘬一口,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好吃。” “汤呢?” “好喝,就是烫嘴。”薛神医笑着说道,干瘦的脸颊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似乎有些相信,这丫头没准儿还真是红色锦鲤。 “师父,你慢点,我跟你说,鱼汤得配豆腐、萝卜,那喝起来......”幸韵星在想,该怎么来形容那种漂浮在幸福海洋里的感觉,“师父,就是那种......很畅快的感觉。” “明日我就跟公子衍说,让他送些豆腐、萝卜来。” 他行医治病,既不看病人是否达官显贵,也不看病人是否善恶忠奸,完全凭心情,看眼缘。 就比如公子衍,病恹恹的公子哥儿,男人就应当有阳刚之气,秉雷霆之势,气逾霄汉,因此,不治。 “师父,他的名字好奇怪,是姓‘公’吗?” 她问过公子衍这个问题,不过,被他转移话题敷衍了过去。 “他呀,摘星楼楼主,公子衍是世人对他的雅称。” “摘星楼?”听起来还挺文艺,“是什么地方?” “就是......”薛神医顿了顿,她是个女娃娃,怎能与她谈论风花雪月的地方,“看星星的地方。” 幸韵星“哦”了一声,还真相信了,不仅如此,她还想着有朝一日,与阿雲一起去摘星楼看星星。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浪漫的地方。 吃完饭后,天也黑了,薛神医将床让给了幸韵星休息,而他自己则是在后院的草堆里将就一晚。 白天,她走了很长的路,倒床后就闭眼睡着了。 原本,幸韵星还担心自己会因择床而睡不着,结果,睡真香了。 第二日,幸韵星醒来的时候,公子衍已经来了药谷,随行而来的还有六个能工巧匠,他们要在茅屋旁再盖一座木房子给阿韵住。 不仅如此,公子衍还带来了食物,鸡鸭鱼肉菜皆有。 幸韵星在门口伸着懒腰,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自己没有任何的妊娠反应,孕吐、挑食都没有,唯一的身体不适就是没有睡好,床和被子都太硬了。 不过,师父有心让给自己休息,她若是再挑剔,就显得不懂事了。 “阿韵姑娘,早膳已备好。”公子衍一脸春风和煦的说道,他笑容温和,声音清润,阿韵姑娘是薛神医的真传弟子,日后指不定还有请教的地方,因此,他对阿韵也以礼相待。 “吃什么?”一起床就有吃的,幸韵星的心情,顿时就变得美美哒。 “粥、包子。” 早膳摆在前院的木桌上,全新的木桌是今早工匠师傅赶着做出来的。 “我爱吃包子和粥。”幸韵星望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师父,“我师父呢?” “薛神医去山中采药了。” 薛神医说,缺一味药治他腿疾,而且,要找到这味药得靠运气。 “师父,你不是去山中采药了吗?”望着推开木门,朝院中走来的师父,幸韵星不解的问道,师父凝重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只见薛神医背着手,先是绕着幸韵星打量了一圈,一字眉紧锁,目光中带着疑惑不解。 “师父,我怎么了?”被师父像看怪物一样的盯着看,幸韵星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师父,我贪睡,起来晚了。” “这根小人参精,我找了它一年,今日一出门,竟就在门前看到了它。” 当时他大惊失色,一把就抓住了它,既然药材找到了,他就回来了。 “师父,它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让它来的。” 原来师父把好运都算在了她头上。 “想不通......”薛神医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不过,小师妹的事情,他在心里起了怀疑。 “师父,给我看看小人参精。” 听师父的意思是,这是一个成精了的人参,她只见过晒干后的百年人参,小人参精她既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薛神医用红线将小人参精缠在自己的手掌上,递了出来给她看。 “师父,它真的会跑?” 小人参精与那些普通的人参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看起来小一些,新鲜一些,头上顶着绿茎。 “若是待在土里就会跑,不过,为师将它绑在了手上,它插翅难逃。” 也不知为何,可能是怀孕后,体内激素变化大的原因,幸韵星觉得这根小人参精十分的可怜。 它的妈妈是不是正焦急的在寻找它? 幸韵星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她要放了小人参精。 因此,用完早膳后,她一直在等待时机,趁着师父将小人参精关在盒子里的时候,幸韵星打开盒子,拿走了小人参精。 师父说它在待在土里就能跑,于是,她借口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将小人参精重新埋在了土里。 “去找妈妈吧,以后出来玩要注意安全。”她对着土里的小人参精轻声说道。 就在幸韵星转过身,要回去的时候,公子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从他平静的目光里,幸韵星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气。 “我看它可怜......”幸韵星支支吾吾,闪烁其词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来的时候怎么也不吭一声。” 阿韵偷走小人参精的那一幕,正巧被他看见,当他将此事告诉薛神医时,薛神医只是冷淡的说道:“摘星楼楼主不可能连根千年人参都买不起。” 言外之意是,就算没有小人参精,也可以千年人参代替,至于阿韵,她若是开心,便由着她去。 “阿韵姑娘是不想见我把病医好,才要放走这根小人参精?”他虽有气,却不敢拿阿韵撒气。 “师父又没说要拿小人参精给你治病,再说了,它还那么小,跟我的小指头一样长。”幸韵星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难不成让她再把小人参精抓回来,“等它长大了再抓来吃,岂不是更好。” 公子衍无言以对,只能闷声走开,回到了院子里。 幸韵星则是去了瀑布下的清潭洗手,潭水冰冷,她未作逗留,也回了茅屋。 “师父,有鱼竿吗,我想去钓鱼。” “没有。” 薛神医在熬药汤,医治腿疾,需先打通经络,再施银针,最后以汤药固之。 “算了,我还是去睡觉吧。” 突来的困意,让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依然是倒床就睡,梦里,幸韵星看到小人参精钻进了她的肚子里,除了感觉心头一暖,幸韵星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不适。 “阿雲,阿雲......”她在睡梦里轻声呢喃着。 一百里开外的皇甫啸雲为了找到阿韵,已经动用了所有力量,包括关中大营的兵力。 找不到阿韵,他寝食难安。 就在昨日,他只身前往益都,化名徐广,一个做木材的生意人,四处打听阿韵的下落。 然而,令他感到担忧的是,阿韵并没有来益都,极有可能是被带去了南越国都——银城。 与此同时,招财也在寻找着幸韵星的下落。 冬季,吃狗肉的人多,招财避开了有人的村庄,朝着荒郊野岭找去,饿了就抓野兔吃,渴了就喝溪水。 初闻阿韵被人掳走之时,太后与皇甫沫漓皆气愤不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益都小郡王竟敢公然行凶。 后来,她们更担心的是皇甫啸雲,拿下益都,杀了司空御,也不足以平息皇甫啸雲的怒气。 有人担心,自然也就有人拍手称快。 当属皇后党最为开心。 “老大有眼,去除了雲亲王妃这个祸害。” 听说雲亲王妃被人绑架了,襄侯夫人连忙进宫,与皇后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倒是不足为惧。”皇后的心思在立储上,将来瑾儿登基后,她便是太后,想要整治何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穆王娶魏婵儿,对瑾儿现在的处境十分的不利。” “皇后娘娘不是为二皇子请了良师吗?” “功课倒是进步了不少。”皇后深感欣慰说道,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穆王出身低微,不如我们二皇子......” “行了。” 吹捧的话皇后不想再听了,担心佟氏母凭子贵,她便在佟氏的药里做了手脚,不仅如此,她还三番五次的想加害年幼的皇甫熠。 听出了皇后的不耐烦,襄侯便换了话题,改说其他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事情去了。 第101章 我夫君弄死他(4000字) 十日后,公子衍的右腿有了起色,虽还未完全康复,但走起路来不似之前那般吃力。 他能明显感觉到右腿比之前要有力量,甚至能快走几步。 “不可超之过急。” 除了给公子衍医治腿疾,薛神医每日还要给阿韵施针安胎,说来奇怪,阿韵的脉象沉稳有力,丝毫没有滑胎的迹象,他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继续为阿韵施针。 “原来任督二脉包含了这么多穴位。”幸运星在看人体经络图,师父说,等她记准所有的经脉后,再教她施针手法。 “奇经八脉。” “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 “十二经脉。” “上肢内侧前缘——手太阴肺经,治咳嗽、喘、咽喉疼痛等,手厥阴心包经上肢内侧中线——手厥阴心包经,治心脏、胃腑疾病……” 幸韵星将师父的提问,一一背了下来,薛神医边听边满意的点着头,他一高兴,就捋上了两撇小胡子。 “丫头,明日为师教你施针。” 说完,薛神医把目光落在了公子衍身上,公子衍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要让阿韵拿他练手的节奏。 “阿韵乃女子,不合适。”公子衍婉言拒绝。 “有什么不合适,丫头都没说什么,你有何可担心的?” 薛神医喜欢叫阿韵“丫头”,主要是阿韵看起来灵里灵气,叫“丫头”既顺口又亲切。 “公子衍,别紧张,我下手知轻重。” 幸韵星露出迷之微笑,看得公子衍心里瘆得慌。 “要不明日……我带几个病人,来给阿韵姑娘试针?” 公子衍才不会相信阿韵说的鬼话,这些天相处下来,阿韵除了不够温柔,少了女子的柔情似水、娇柔动人,其他方面皆好。 硬要说阿韵好的话,那便是贤惠,阿韵会做饭,而且味道鲜美,不输于酒馆的掌勺。 “我看也行。”幸韵星本就是吓唬公子衍而已,针灸时需脱掉衣物,露出皮肤,若是让阿雲知道自己看了别的男人的大腿,阿雲会杀了公子衍,“要女病人。” “定为阿韵姑娘带到。” 每日的膳食,幸韵星会做三人份的,简单的糕点她也会做一些,食材全是公子衍派人送来的。 他日出而来,日落前半个时辰离开。 在幸韵星精湛的厨艺下,薛神医干瘦的脸颊逐渐变得饱满起来,气色也随之变得红润。 或许是有人陪伴的原因,薛神医的性情不似之前那般古怪,加之阿韵时常与公子衍拌嘴,他在一旁倒是听得乐呵,反正丫头从来不会输于公子衍。 瞧着公子衍那吃瘪样儿,着实有趣。 一日,药谷来了访客。 走在前头的那人头戴镶碧鎏金冠,身着黑色镶金边华衣,腰间扎着同色金丝蛛纹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白玉,他留着长须,一双黑眸如鹰眼锐利,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傲视万物之感。 “公子衍,我都说了好几次。”幸韵星一手叉腰,手里拿着锅铲朝他嚷嚷道,“菜快炒完的时候要退火,你还添什么柴火!” “我怎知菜什么时候炒完?”他说得理直气壮,自己堂堂摘星楼楼主,竟沦落到给山村蛮妇挑水添柴。 忽地,公子衍的眸光转暗,低沉道:“院里来了人。” 公子衍认识领头的那人,乃南越国国师陆英,薛神医的师兄。 幸韵星朝院中看去,不就是个穿着华丽衣服的糟老头,有什么可看的,他身后跟着1、2、3、4...... 幸韵星数了数,一共是十个带刀侍卫。 出门为何要带这么多侍卫,一来是为了彰显自己显赫的身份,二来就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遭人暗算。 “你认识?” 从公子衍凝重的神色中,幸韵星能猜测出此人有些来头。 “南越国国师——陆英。” 幸韵星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瞧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什么可豪横的。 这里是师父的家,他与师父说话时高高在上的态度,妥妥的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时的既视感。 凭什么他坐着,师父却要恭顺的站在一旁。 幸韵星从屋子里搬出那个最高的圆木凳,从容的走到师父身边,她走来的时候,全程未看陆英一眼。 其中的冷漠与不待见,让他自己去品味。 “师父,坐。” 幸韵星把木凳放在师父身后,见师父不肯做,她便拉着师父的胳膊,“噔”的一下,把师父按在了凳子上。 “师父,饭好了,该吃饭了。” “丫头,这位就是为师向你提起过的师伯。” 薛神医想站起来,却被肩膀上的一股力量死死的向下按着。 不是挣脱不开,而是担心自己使了蛮力,若是将丫头弄摔在了地上,岂不是得不偿失,因此,他便只能坐了下来。 幸韵星露出敷衍的假笑:“师伯好。” 眼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女子就是薛怀收得女徒弟,陆英眯着眼睛扫了她一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薛怀又能收到什么好徒弟,无非就是些毫无教养的乡野村妇,看着就令人感到心烦。 陆英的脸面上摆出来的是身为尊者的和善,心里却在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师弟收的徒弟,果然是与众不同。”浓重的鼻腔音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视。 “敢问师伯,我有何处与众不同,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能喷火吐水?”幸韵星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话调调,不禁发问道。 “一般的女子是问不出这些话来。” “那你就当我是二般的女子好了,敢问师伯,我有何处与众不同,还有,师伯带着这些人来药谷,所为何事?” 师父惧怕陆英身为师兄的威严,但她不怕,而且,她见不得陆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好像在说,师弟,我来药谷看你,令你药谷蓬荜生辉了! “师兄来看看师弟,也不行吗?”这话问得,带有一丝责备之意,我大老远的从皇城来看你,你竟质疑我。 “在我来药谷前,师父每餐吃的是硬如石头的炊饼,师伯不会不知道吧?”管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惺惺”,还是“黄鼠狼坐飞机神气儿”,幸韵星能怼得他体无完肤,“俗话说师兄如长兄,师伯来看望师父竟是空手而来,而且,还是踏着饭点而来,敢问师伯,是要师父留你在药谷吃饭呢,还是赶师伯走人呢,无论是哪个选择,不都是在为难师父吗?” 公子衍在厨房里听得是啧啧称赞,看来阿韵姑娘怼人的毛病并非针对他一人,他头一回觉得,阿韵姑娘怼得好! 陆英怎受得了被逼问的屈辱,尽管他在心里骂着,“好个伶牙俐齿的野丫头”,脸上却依然是伪善的笑着,“确实是师兄考虑的不周到。” 他抬起胳膊,动了动手指,示意身后的侍卫送上银子。 只听“咚”的一声,其中一个侍卫掷出两锭银子在木桌上,他扔的随意,摆明了是在施舍。 “就这点?”幸韵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两锭银子,漫不经心的扣弄起指甲,眼里带着不屑,“师伯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是国师大人的师弟就值两锭银子。” 她还不嫌事大、添油加醋的挑拨道:“唉,我真替师父感到不值,师父敬师伯如兄长,师伯却拿师父当叫花子看。” “丫头,不许胡说,师兄不是这种人,为师与师兄的情分,岂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薛神医义正言辞的说道,但话音里绝无责怪阿韵的意思,他听得出来,阿韵是在维护自己。 此时,陆英的脸色不再和善,而是绷着脸,他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刚从金子上移开,幸韵星就一个箭步上前,抓起金子和银子,同时塞进自己的袖中,还一边露出讨好的谄笑,嗲声嗲气的说道:“谢谢师伯,师伯豪气冲天,令晚辈好生钦佩,师伯要经常来药谷哦~” 原来是个财迷心窍的野丫头,这就好办了,不过,陆英厌恶她这副见钱眼开的难看嘴脸。 “我这去给师伯泡茶。”她故意捏着嗓子,带着拖腔甩掉,发出矫揉造作的嗲媚声音,“师伯要在药谷吃饭吗?” “不了,我还有公事在身,顺道来的药谷。” 说完,陆英就站起身来,步伐利落的朝着篱笆外的小路走去。 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先是整齐的分散到两边让出一条道儿来,等到陆大人走了过去后,这才步伐紧促的跟了上去。 “师伯,慢走,有空常来呀~” 不可否认的是,幸韵星说出的这句话,犹如怡红楼的姑娘在送哪位大爷离开时说的话。 等到一群人影淹没在树林中后,幸韵星一秒变脸,切换成正常状态,有了这些银子,还怕回不了王府吗? 真是机智如她! 这时,公子衍从厨房里走出来,竖起大拇指,对着阿韵姑娘就是一通乱夸:“阿韵姑娘不畏权势,有勇有谋的赶走了南越国国师,小生敬仰敬仰,待到明年清明,小生定为阿韵姑娘打理坟头草。” “呸——”幸韵星啐了公子衍一脸的唾沫,“我如今怀有身孕,你却咒我死,我这一死,可是一尸两命!” “是小生的错。”公子衍收起笑脸,神色严肃的扇了自己两耳光,“虽是无心之言,还请阿韵姑娘莫要见怪。” “从明天起,我要每天吃一只鸡、一条鱼、青菜和水果都不能少。” 方才,只听“啪啪”两声,公子衍是真真实实的打了自己两耳光,见他诚心悔过,幸韵星就不跟他计较了。 “公子衍说的没错,丫头,你今日这般的给师兄难堪,师兄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薛神医沉下脸色,不免有些担心阿韵今后的安全。 “他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丝儿。”幸韵星霸气侧漏的说道,“我夫君弄死他。” 经常听起阿韵姑娘说起她的夫君,阿韵虽是女子,却有夸夸其谈的毛病,能弄死陆英的人,除了恒王,这世上再无第二人。 “阿韵姑娘的夫君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是这般威猛厉害。” 公子衍不过是随口一问,其中,还带着开玩笑的意味,然而,阿韵的回答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在捧腹大笑之时,竟笑出了眼泪。 “我的夫君呀。”幸韵星顿时就老练的评书人上身,她目光如炬,直视前方,一脚踩在木凳上,用高昂的声音介绍道,“乃雲亲王——皇甫啸雲。” “哈哈哈......”顾不上平日里温雅的形象,公子衍直接捧腹大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说,“你说你的夫君是,是镇北大将军皇甫啸雲......” “有那么好笑吗?” 被公子衍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了一番,幸韵星不仅豪气冲天的气势全无,竟还觉得有些尴尬。 “皇甫啸雲至今尚未成亲,你却说他是你的夫君。”公子衍险些笑岔了气,他收住笑声,却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你说好不好笑?” “每天再加一只烤鸭,哼~”幸韵星嗔怒一声,转身去了厨房端菜,准备开饭。 公子衍不信,但薛神医相信阿韵说的话。 “丫头,你既是雲亲王妃,为何会来此地?”薛神医十分不解的问道,盛京距离此地,少说也有八百里路。 “师父,我是被风刮来的。” 这句话,她说了不下十次,可是没有人相信她是被风刮来的,皆以为她说的是玩笑话。 “这......这风如何刮得起你呀?” 不是他不信,而是太难相信。 “那日,我遭人绑架,掉下山崖后,就被大风刮来了这里。” “绑架你的是何人?” 看来是有人早就想对丫头不利。 “反正是南越国的人,叫什么小郡王来着。” 她听阿雲说起过此人,说他潜藏在盛京,此人心狠手辣,千万要提防着他。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人竟藏在王府里,一想到之前与杨驼子生活在杂院里的那些日子,幸韵星就后怕起来。 “益都小郡王。” “没错,就是他。”幸韵星愤愤不平的说道,“他还杀了我的旺财,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102章 恶人先告状的小财奴(一更) “丫头,若是让师兄知道你是雲亲王妃,定会要了你的性命。”薛神医谨慎的朝院中望了一眼,见公子衍坐在木桌前,应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压低声音叮嘱道,“若是以后有人问起,就说你是宁乡人。” “我知道了师父。” “还有,一个月前,你的夫君得了肺痨而死,为师见你可怜,便收你为徒。” 薛神医在想,等医治好公子衍的腿疾后,他便以悬壶济世为由离开药谷,游历四方,将阿韵送回玉梁国。 “师父,你对我真好。”幸韵星眯眼一笑,清甜的声音说道,“师父,吃饭了。” “那小人参精到底是放了还是吃了?”薛神医左思右想,除非是阿韵将那小人参精吃进了肚子里,否则,阿韵体内的红花余毒怎会无故消失。 “放了。” 此话一出,幸韵星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小人参精不见那会儿,她假装无辜的摇头,说自己没有看见。 这会儿又说“放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师父,你怎么也会套路人了?”她干脆“恶人先告状”,反倒责怪起师父来了。 “为师瞧你体内红花的余毒已清,若非是吃了小人参精,又怎会有如此功效?” 能吃下小人参精也看缘分,若是丫头吃下了小人参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师父,是真放了,不过……”小人参精钻进自己肚子里的那个梦,幸韵星至今还记忆犹新,那股温暖的感觉就跟真的一样,“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人参精钻进我的肚子里了。” “哎呀,这就对了!”薛神医突然两眼放光的惊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公子衍在听到厨房里的声音后,扭头朝屋中看来,只见薛神医看阿韵姑娘的目光,惊讶之中带着一丝莫名兴奋。 薛神医总是这般的喜怒无常,他便见怪不怪了,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坐等开饭。 今日的午膳是大骨萝卜汤,醋溜山药片,菜品虽不多,但分量足得很。 “方才陆英来的时候,你为何躲在厨房里不出来?”幸韵星问向正在喝汤的公子衍,她原以为公子衍会与自己同仇敌忾,岂料,直到陆英走后,公子衍这才慢悠悠的从厨房里晃了出来。 “当初,我携重金到国师府求医,却被看门的侍卫拦在门外,我若出来,岂不是自取其辱。” 他清楚地记得,那些个看门狗如何的奚落自己,说他不男不女、不阴不阳,若真是让他进了国师府,弄脏了富丽堂皇的府邸不说,还会让陆大人遭人贻笑大方。 “重金是多少?”一双明亮亮的小财奴眼睛,充满期待的盯上公子衍。 “黄金百两。” 原来公子衍这么有钱,竟是个富家公子。 “师父为你治病,可是一分钱都没收,就连这些药草都是师父亲自上山挖的。” 没有黄金一百两,白银一百两也行,她不贪心。 “小生知道,待到病愈后,自会送来黄金百两。” 薛神医只是性格古怪,相处久了倒也是待人亲和,至于阿韵姑娘,是没理都要争上三分,得理那就更不饶人了。 “我还想去摘星楼看星星。” 摘星楼确实有可以看星星的露台,因此,公子衍答应的爽快。 “到时候,阿韵姑娘可选一人陪着你看星星。” “食不言,哪儿这多话。”薛神医黑下脸呵斥道,“吃完了好去踩梅花桩。” “师父,公子衍这病还得几天治疗?” 幸韵星的心里一直都记着师叔的事情,若是师父不想去求证真相,可以让公子衍代劳。 “他若是少说话多练功,十日后便能痊愈。” 薛神医担心公子衍教坏了丫头,这才摆出一张臭脸,丫头的肚子里究竟能生出个什么样的孩儿,连他都拭目以待。 因此,他打算陪着丫头,直到丫头腹中的孩儿呱呱坠地。 幸韵星“哦”了一声,便低头啃起了大骨头,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儿加强营养,她足足吃胖了三斤。 公子衍倒是大方,餐餐膳食不是大鱼便是大肉,猪肘子是隔天一个,昨日她说吃腻了,想换个清淡一点的口味,今日便换成了大骨头。 鸽子是每日一只,不过这鸽子汤是为专为她一人而炖的,由此可见,公子衍是个心细之人。 “公子衍,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梅花桩是用来锻炼公子衍的腿部肌肉,师父说,他每日必须走上一个时辰,可分多次走完。 “何事?” “你能不能帮我挖个墓?”幸韵星压低声音问道。 “谁的墓?” 不管是谁的墓,如此缺德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公子衍只是心中好奇,能让阿韵姑娘如此记恨,不惜要挖他坟墓,让他死后难安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师父的师妹,也就是我师叔。” “为何?”公子衍不禁更加好奇了,既是她师叔,应当尊敬才是,为何要去挖她师叔的坟墓。 “我怀疑师叔诈死,想谋害师父。”幸韵星便将师父为何会害怕打雷之事说给了公子衍听,“让师父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可谓是‘杀人诛心’,实属歹毒。” 听完阿韵姑娘的这番猜测,公子衍也起了疑心,薛神医的毒不可能连他自己都解不了吧? “十年过去了,就算诈尸,那尸体也成了一堆白骨,如何分辨的出来?”公子衍的这番思虑不无可能。 “你忘了,师叔是中毒而死,那她的白骨......” 幸韵星露出“你懂”的笑容,公子衍果然就听懂了。 “妙呀,阿韵姑娘。”公子衍竖起拇指夸赞道,却一时疏忽大意,脚下失了重心,从一尺来高的梅花桩上摔了下来。 “那就有劳了。” 瞧他摔得人仰马翻,滑稽的模样与他这副温雅的皮囊甚是违和,幸韵星不禁偷笑出声。 若是别的女子笑话自己,公子衍定会生气,若是阿韵姑娘的话,他只当逗她一笑喽。 “好说,好说。”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尴尬,自嘲的笑了起来。 103章 炖人还是第一次(二更) 回到摘星楼后,公子衍便请来行家开棺验尸。 趁着清亮的月色,钉死的棺木被强行撬开,然而,就在公子衍发现了棺材里的真相之时,突然,一阵阴风骤起,众人在寒风中打起了冷颤。 随后而来的是一阵诡异的白雾,公子衍见这白雾来的蹊跷,便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看着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最后,他也体力不支的倒下了,昏迷之时,他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朝这边走来...... 翌日晌午,不见公子衍来药谷,幸韵星一边吃着麻花在院子里等着,一边在心里嘀咕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来了! 林间的小路上,幸韵星望见了经常来送东西的小厮,但他今日看起来面色慌张,身后背的也不是麻袋,而是奄奄一息的公子衍。 “薛神医,救救我家公子!”刚一踏进竹门,阿拾就急匆匆的叫道,“薛神医,我家公子没气了!” “没气了还救个屁!”薛神医自屋中走出来,瞥了昏迷不醒的公子衍一眼,眸光瞬间就暗了下来,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昨夜去哪里鬼混了?” “是……是……”阿拾不敢说,焦急的目光投向了一脸淡定的阿韵姑娘。 “师父,救人要紧。” 幸韵星当然知道公子衍昨天晚上去哪里鬼混了,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答案。 “他中的是追魂散,救不了了。” 追魂散是他研发的毒药,收录在百毒策中,会使追魂散的人除了他自己,便就是拿走百毒策之人。 显然是后者。 “师父~”听出师父说的是气话,除了撒娇,幸韵星还用上了美酒来劝慰师父,“公子衍那里有百年陈酿,说是等他病愈后,用来答谢师父的救命之恩。” “当真?” 一听是百年陈酿,薛神医的心里就像是爬进了一只蚂蚁,那般蠢蠢欲动的滋味真不好受! “嗯。”她连忙点头,再配上无辜的眼眸,任谁看了都会相信她的鬼话。 “把他放进药桶里。” 为了给公子衍医治腿疾,师父在后院搭建了一个可以加热的药桶,其实,就是在浴桶下面加了一个可烧火的灶台。 “丫头,去烧水。” “好嘞,师父。” 炖过肘子炖过肉,炖人她还是第一次。 由于炖人的经验不足,幸韵星不敢把火烧旺了,万一把公子衍给炖熟了……罪过,罪过呀! 公子衍之所以中毒,怕是跟掘墓有关,因此,心生愧疚的幸韵星小心翼翼的添着柴火。 “丫头,火小了。” 薛神医站在药桶旁把药草成筐成筐的倒进桶里,像极了炖肉时朝锅里添加佐料。 “师父,会不会把公子衍煮熟呀?”她担心问道。 “你尽管把火加大,否则这毒逼不出来,他就真成了药汤。” 既然师父都这样说了,幸韵星便放心大胆的往灶里添火柴,直到桶里发出水煮沸时的沸腾声,师父这才让她停了下来。 她走到木桶旁朝桶里看了一眼,平日里白嫩俊美的公子衍,在沸水中变成了红色的猪头君。 “师父,公子衍真的没事吗?” “追魂散乃至寒之毒,药浴能逼出他体内的寒气,一炷香后,方能见成效。” 难道真如丫头所说,师妹并未死,而是躲了起来? 若是为了百毒策,师妹不惜用假死来算计他。 薛神医以为师妹大可不必如此的煞费苦心,以他们的师兄妹情分,只要师妹向他开口,他会将百毒策送与师妹。 等到一炷香后,公子衍的额头上开始冒汗,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大汗淋漓。 慢慢的,公子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人就是阿韵姑娘,微弱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来:“没死……” “公子衍,师父在为你解毒,你不会有事……放心……” 耳边回响着阿韵断断续续的声音,公子衍又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公子衍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后,这两日,除了解毒,腿疾也在为他医治。 就在公子衍中毒的那日,幸韵星向师父坦白了自己与公子衍的计划,然而,师父在听完后并没有责怪她,只是话音温和的对她说道,下不为例。 这更加的让幸韵星感到愧疚难安,她应该与师父商量好、征得师父的同意后,再让公子衍去开棺验尸。 “师父,我错了。”幸韵星诚心的向师父认错,若不是她的鲁莽之举,公子衍我不会中毒,“师父,你骂我两句吧,要不然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简简单单的两句骂完了。 “师父,可以骂凶一点儿。” 幸韵星是典型的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却是一副可怜楚楚,又不得不承受的模样。 薛神医哪里还骂得下去。 “师父,公子衍刚才说‘没死’……”她有意的小声说道。 “为师听到了。” 这才是让薛神医感到头疼又想不通的地方,师妹为何要算计自己,她竟躲了自己十年! “师父有何打算?” “在为师的心里,师妹已死。” 薛神医心中的悲凉,无人能理解,他嘴角挂着一丝道不出的苦涩,似哭非哭的神情令幸韵星心头一疼,被至亲之人算计,师父也太可怜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你跟我回王府,我为你养老送终……”幸韵星不争气的抽了抽鼻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 “丫头,你哭什么?”薛神医声音嘶哑的问道,一双眼睛不由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师父没事,没事……” “师父……”幸韵星抱上师父的一条胳膊哭得不能自已,“不要伤心,师父还有我……” 瞧着丫头比自己哭得还要伤心,除了欣慰,薛神医突然有种莫名的释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便是如此! “丫头,不哭了,你有孕在身,哭久了对孩儿不好。” “没事,我会哭……” 104 招财来找她(一更) “那夜开棺后,棺木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公子衍靠在药桶里,说起那晚的事情,“后来,寒风骤起,一阵白雾朝我们吹来,我见那白雾来的诡异,便用帕子捂上口鼻,后来也晕了过去,昏迷之时,我看见一个白影……” 公子衍不确定那白影是男还是女。 “我会亲自去趟师妹的坟墓。” 倘若公子衍所言属实,师妹未死,以师妹此等的城府,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公子衍。 “公子衍,我且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学习医术?” 公子衍中毒一事,追根究底是因他而起,他可以救公子衍一次两次,但未必次次都能救得了他。 “求之不得!” 公子衍激动的从药桶里一跃而起,因动作过大,汤药零零散散的溅在了薛神医与幸韵星的衣服上。 “下去!”薛神医急着呵斥道,他光着身子,被丫头看见了成何体统。 “皮包骨,有什么好看的。”幸韵星笑着说道,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当师姐的一天,“我家阿雲八块腹肌,那才叫气魄!” “那叫莽夫。”公子衍坐回了桶里,心情大好的与阿韵姑娘争论道,“我可是南越国第一美男。” “就你,还第一美男?”小眼神儿里流露出来的不屑,能将公子衍活生生的给淹死,“你们南越国的审美标准落后世界五百年呀,就说你这一头白发,知道的叫少年老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怪病。” “我乃天生银发。”公子衍得意的用细长手指缠起一缕银丝,颇有优越感的娓娓道来,“想成为本公子座上客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银城。” “你该不会把死人也算上了吧。” 凭心而论,公子衍确实长得好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妖而不灼的阴柔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尤其是这头顺滑的银发,仿若世间谪仙,飘逸俊美! “呸——”公子衍是春风得意忘了形,竟学着幸韵星说起了粗鄙之语,他轻哼一声,“你就是嫉妒本公子的美貌。” “是是是,你美,全宇宙啊,属你最美。”幸韵星早就发现这货自恋,瞧他这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幸韵星无情的泼来冷水,“乖师弟,以后要听师姐的话。” “这……”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竟给忘了,以后自己得改口叫阿韵姑娘师姐,唉,看来阿韵姑娘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为师收徒就一个要求。”薛神医露出直白的笑容说道,“百年陈酿。” “有,师父。”公子衍连忙应道。 薛神医一听,顿时就高兴的朝幸韵星说道:“丫头,这下酒菜……” “没问题,师父。”幸韵星同样露出直白的笑容索要道,“师姐对酒不感兴趣,不过,山珍海味的尽管送来,师姐只当练厨艺了,先叫声‘师姐’听听。” “师姐。”他拉下脸叫了一声,僵硬的面容上充斥着多余的不满。 “用好听的声音叫。” 听他叫的不情不愿,幸韵星偏偏就要把不好的风气扼杀在摇篮里。 “师姐~”温和的声音叫来。 “这还差不多,我去做饭了。” 吃完饭,她还要去山里采药,为了给公子衍解毒,几乎用尽了院中所有的草药。 “师父,我出门了。” 幸韵星背着竹篓,手中拿着一个小铲,正要去林中采药。 “为师说的那几味药,可都认识了?” “认识,连翘、土茯苓、蒲公英、重楼……” “别走远了。” “嗯。” 来药谷的人极少,山中也无野兽,因此,薛神医这才放心的让幸韵星一个人去山中采药。 幸韵星朝树林子里走去,林中的空气清新,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气息。 鸟儿在枝头歌唱,一束又一束的光柱自茂密的叶缝中倾泻而下,落在青苔上。 幸韵星将挖到的药草反手放进篓子里,若是觉得累了,就找块石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正巧有一米阳光落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聆听轻盈的风声,感受着大自然赋予的宁静与祥和。 “沙沙——” 树丛里突然传来的声响,吓得幸韵星一哆嗦,她握紧手中的小铲,警惕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沙沙作响的树丛! 只听“唰”的一声,招财从树丛里一窜而出,欢天喜地的直奔幸韵星怀中。 “招财——”她惊喜叫道,张开手臂抱上满身是水的招财,“招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湿透了,你该不会从瀑布上掉下来了吧?” 招财发出不甚欢喜的“嘤嘤嘤”低鸣声,狗尾巴摇得像极了电动小马达,湿热的舌头更是在幸韵星白嫩的脸颊上舔个不停。 “怎么就招财来了,阿雲呢?” 幸韵星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片树丛看,没有等来皇甫啸雲,她的心情在瞬间跌落到谷底。 狗头在幸韵星的小腹上嗅了嗅,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之间,招财就变得安静下来。 “招财,阿雲怎么没有来?” “汪汪……” 幸韵星听不懂狗语,不过她相信,阿雲不会放弃寻找自己,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她好想阿雲…… 想念阿雲温暖的怀抱,想念阿雲在她耳边低柔轻语,想念阿雲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温柔呵护…… “招财,我们回去吧,你找了我这么久,风餐露宿,肯定没有吃饱过。” “汪……” 幸韵星带着招财下山,朝着山下的木屋走去。 “汪——” 招财总是用前爪去扑抓幸韵星后背上的竹篓,力量不大,但每一次都能被幸韵星注意到。 “招财,我背得动。” 招财绕到幸韵星面前,拦下她的路:“汪汪——” “行吧,给你。” 幸韵星取下竹篓放在地上,招财叼起竹篓,摇着尾巴跟在幸韵星的身旁。 “丫头,哪儿来的狗?” 大老远的,薛神医就看到一只狗叼着竹篓,欢快的跟在丫头的身旁,这荒山野岭的,何处来的狗? “这是我养的狗——招财,它来找我了。”幸韵星眉开眼笑的答道。 105 让招财传信(二更) “招财,过来。” 幸韵星从厨房的柜子里端出一只卤鸡,撕成大大小小的碎块,喂给招财吃。 “慢点吃,还有。” 招财瘦了一圈,不比在王府的时候健壮,这一路找来,定是吃了不少苦。 听师父说,师姐养的狗来了药谷,公子衍不禁好奇的走来瞧上两眼。 他以为是什么稀奇的名犬,结果一瞧,就是只普通的土狗。 招财在见到公子衍后,龇牙咧嘴的露出了凶相:“汪汪——” “吃我的鸡还想咬我。”公子衍指向招财,本想着给它个下马威,便佯装愤愤不平的骂道,“当心我把你烹了吃肉!” “公子衍。”幸韵星冷下脸,双眸中的凌厉不言而喻,低沉的声音清晰说道,“谁敢动我狗,我要他的命。” 看出师姐是真的在生气,公子衍便连忙解释道:“师姐不必动怒,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益都小郡王杀了旺财,我定要他为旺财偿命。” 一想起旺财被杨驼子杀害时的惨烈模样,幸韵星的心中便会燃起一团怒火,她从未如此的痛恨过一个人。 “师姐,你可知益都小郡王的父亲是谁?” 师姐想要司空御为一条狗偿命,这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不仅如此,他担心师姐意气用事,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管他是谁!”听他说来,好像认识益都小郡王,“你认识益都小郡王,他叫什么来着,杨驼子?” “什么杨驼子?”公子衍认认真真的说与她听,“他叫司空御,乃恒王独子,此人阴险毒辣,杀人无情。” “那就是个祸害喽,活着也是危害人间。” 知道杨驼子的真名就好办多了,她要再试一次,用雷击劈死他! 听师姐的口气,杀司空御志在必得! “师姐可不能乱来,且不说小郡王府难进,就算就去了,师姐也打不过司空御。” 司空御会些武功,出行都有侍卫保护,刺杀自然是行不通。 “谁说我要去小郡王府杀他了,你等着就是。” 后来,幸韵星又去了林中采药,她朝天竖起中指,嘴里念道:“有种就劈死司空御!” 只听“轰隆——”的低沉雷鸣,幸韵星知道自己成功了! “糟了!” 她这时才想起来,师父也怕打雷。 于是,她急匆匆的赶了回去,然而,师父却是一脸从容的在公子衍光洁的大腿上施针。 “啊——” 惊叫声是公子衍发出的。 “连根腿毛都没有。”白嫩的脸蛋儿上毫无波澜,甚至带有一丝不屑,“有什么好看的。” 她的腿上尚且长有稀疏的腿毛,而公子衍的腿却是修长光洁,蚊子落在上面怕是会劈叉。 “师父,你听师姐说的这话,还是人话吗?”公子衍委屈巴巴的问向师父,希望师父能为自己做主。 “丫头不是去采药了吗,怎回来了?”薛神医问道,瞧他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薛神医忍不住说叨了两句,“丫头有男人,看你作何?” “就是。”幸韵星得意的笑着附和道,“师父,刚才打雷,我担心你就回来看看。” “师父,我严重怀疑你的心长偏了。” 公子衍是看出来,不管师姐对不对,全是他的错。 “为师现在不怕打雷了。”薛神医轻松说道,圆润的脸颊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洒脱,“都是丫头你的功劳。” “师父,墓是我挖的,哎……师父,你轻点……” 方才那吃痛的一针,师父绝对是故意的,没想到风华绝代的自己,在药谷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丑角。 “唉……”公子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发出一声叹息。 几日过后,幸韵星把玄铃系在招财的脖子上,让它带着玄铃去找阿雲,然后再将阿雲带到药谷来见自己。 在招财出发前,幸韵星喂它吃了很多东西,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道:“招财,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 “汪汪——” 招财的狗头在幸韵星的小腹上蹭了蹭后,便转身跑进树林子里,它沿路做了记号,知道如何原路返回。 “招财,我等你——” 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清脆的声音,声音里夹杂着希望、担心与牵挂。 “师父,你说招财能听懂人话吗?” 招财不是普通的土狗,它是一只狗精,在公子衍看来,除了外形是狗,招财的身体里好像藏着一颗人心。 “招财能否听懂人话为师不知,但讨厌你,为师是看出来了。” “师父,你就是对我偏见。” “招财,过来。” 幸韵星从厨房的柜子里端出一只卤鸡,撕成大大小小的碎块,喂给招财吃。 “慢点吃,还有。” 招财瘦了一圈,不比在王府的时候健壮,这一路找来,定是吃了不少苦。 听师父说,师姐养的狗来了药谷,公子衍不禁好奇的走来瞧上两眼。 他以为是什么稀奇的名犬,结果一瞧,就是只普通的土狗。 招财在见到公子衍后,龇牙咧嘴的露出了凶相:“汪汪——” “吃我的鸡还想咬我。”公子衍指向招财,本想着给它个下马威,便佯装愤愤不平的骂道,“当心我把你烹了吃肉!” “公子衍。”幸韵星冷下脸,双眸中的凌厉不言而喻,低沉的声音清晰说道,“谁敢动我狗,我要他的命。” 看出师姐是真的在生气,公子衍便连忙解释道:“师姐不必动怒,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益都小郡王杀了旺财,我定要他为旺财偿命。” 一想起旺财被杨驼子杀害时的惨烈模样,幸韵星的心中便会燃起一团怒火,她从未如此的痛恨过一个人。 “师姐,你可知益都小郡王的父亲是谁?” 师姐想要司空御为一条狗偿命,这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不仅如此,他担心师姐意气用事,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管他是谁!”听他说来,好像认识益都小郡王,“你认识益都小郡王,他叫什么来着,杨驼子?” “什么杨驼子?”公子衍认认真真的说与她听,“他叫司空御,乃恒王独子,此人阴险毒辣,杀人无情。” 106章 来自招财的报喜,王妃有了身孕 叶飘将招财从东院扛到北院去医治,他左看右看,望闻问切中他找不出一条来给招财治病。 最后,他干脆熬了一碗十全大补汤,本着有病治病、没病健身的想法,他掰开狗嘴,正要喂进去的时候被崔掌事拦了下来。 “你看它肚子瘪成了两块皮,分明就是饿的。” 崔掌事实在是看不过眼,便出言制止,毕竟这狗当初是他捡进的王府,如今旺财已死,招财也是奄奄一息。 他手中端着一碗煮烂的肉,走到招财身旁蹲下,他掰开狗嘴,将这烂肉一点一点的塞进狗嘴里。 起初,招财没有动静,后来,随着喉咙的蠕动开始吞咽起来,最后,它便自己吃起来。 “早知道就让你来了,瞎耽误工夫这是。”叶飘不满的嘟哝道,“早就说了我是大夫,又不是兽医。” 光熬这十全大补汤,就花了他一炷香的时间,还有那些药材都是有成本的,不行,这笔账得算在霍管家的头上。 “行了,招财就交给我照顾,你去忙吧。”崔掌事叹息道,自打王妃遭人绑架后,整个王府笼罩在阴云之中,死气沉沉的,时而让人倍感压抑。 那些丫头们一开始哭哭啼啼的,皆吵着要去找王妃,这不是在添乱吗? 王妃遭人绑架的消息传出去后,除了易府的人前来慰问过,便就是宣平侯府与武平侯府来过人,倒也不枉王妃与二位夫人相交一场。 “可是见着王妃了?”崔掌事亲切的拍了拍狗头问道。 “汪汪......” “多吃点,等王爷回来了,好带王爷去把王妃找回来。” 一开始,崔掌事打心眼里是瞧不上王妃的,王妃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并非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之人,着实配不上身份尊贵的王爷。 可后来吧,也不知是从何时起,“王妃王妃”的叫着顺口了,好像雲亲王妃本就应该如此。 填饱肚子后的旺财,一个劲儿的扑向崔掌事的肚子,它边扑边叫,崔掌事自然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只当是在与他玩闹。 听闻招财活过来了,霍陵便来北院看看是何情况。 同崔掌事一样,招财三番五次的冲撞他的肚子,似乎想告诉他们些什么。 “可是王妃的肚子不适?” 招财见过王妃,应是想告诉他们关于王妃的一些事情。 “汪汪......”招财摇着尾巴,高亢的声音叫道。 “崔掌事,先将招财拴起来,以免在王爷回府前再生变故。” 担心招财擅自离开王府,以防万一,只能出此下策。 “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王爷未回府前,招财就交由你看管。” 霍陵神色温和的看向招财,有的时候,这狗比人有用,旺财护主而死,也算是忠烈。 一日后,皇甫啸雲疾马飞驰回了王府,当他看到玄铃时,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是韵韵的玄铃,韵韵还活着,她还活着...... 他转过身,偷偷的拭去了眼角的热泪,与韵韵分离的这一个月里,他每日都在自责、不安、惶恐中煎熬度过。 不幸中的万幸是韵韵从司空御的手上逃了出来,他派出去的人打探到,司空御是独自一人回到的益都。 “汪汪......” 突然,招财扑向皇甫啸雲的腰腹间,并用前爪刨了刨玄衣。 “招财也对我们做过此种举动。”霍陵解释道,“小人在想,招财见过王妃,应是在告诉我们一些关于王妃的事情。” 平日里,招财不敢冲撞王爷,王爷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招财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躲起来。 招财着急的发出“嘤嘤嘤”的低鸣声。 “可是韵韵有了身孕?” 跟韵韵肚子有关的事情,皇甫啸雲只能想到的是:韵韵怀有身孕,因而才会行动不便,回不了王府,这才让招财来给自己送信。 “汪汪——”招财摇着尾巴,高亮的声音坚定叫道,“汪汪——” 韵韵怀了他的孩儿,他要做父王了! “带本王去找韵韵!”皇甫啸雲一声令下,招财径直朝府外跑去。 “王爷刚回府,稍作休息再去接王妃回府......” 霍陵担心王爷接连赶路,还未见到王妃,自己个儿的身子倒是先垮掉了。 “韵韵有孕在身,本王一刻也不能耽搁!” 霍陵本想拦下王爷,却被王爷一手推搡在地,就冲着王爷的这股强劲,霍陵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拂去了衣服上的灰尘,此时,王爷已经冲出王府,骑马扬长而去。 王妃有了身孕,此等大事,怪不得王爷心急如焚的要去见王妃。 “王妃有身孕了?”崔掌事不可置信的问向霍陵。 “八成是的。”霍陵笑着回答道,这狗,不简单啦。 “我去打听奶娘,还有那小娃娃的衣裳。” 崔掌事笑得合不拢嘴,王府添嗣那是大事,到时候一定要大肆操办,可不能再像王爷成亲这般,悄无声息的委屈了王妃。 “府里的丫头少了些,若是有合适的,再添个三五人不成问题。” “买丫头的事我可管不着,我只管小郡王的事情。”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也朝府外走去。 “你怎知是小郡王而不是小郡主?” “猜的。” “我也觉得像。” 招财带的路既非官道,又非沿河而走的水路,而是荒郊野岭的山路。 到了最后,皇甫啸雲只能弃马而走,跟着招财在罕无人迹的树林子里穿行。 他带了侍卫,以备不时之需,剩余人等皆原地待命,包括他从军营中调来的精兵,潜伏在益都城外。 即便是找到韵韵,皇甫啸雲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司空御,于公于私,拿下益都他势在必得。 到了夜里,皇甫啸雲只能停止赶路,此时,他们已踏入南越国境,穿行在山林之中,确实能掩人耳目。 他行军打仗多年,出行时皆会带上一些必需品,保暖的毛毡、水和干粮等。 担心夜里会遭到野兽的袭击,随行的侍卫轮换值岗,持续的赶路,令身心俱疲的皇甫啸雲昏昏欲睡了起来。 梦里,他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儿朝他飞奔而来,扑进他的怀里,他们拥吻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107章 他比你要干净,起码他不会狗仗人势 在听到瀑布声后,招财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它摇着尾巴,欢快的朝着瀑布下面的木屋跑去,它边跑边叫,似乎在告诉幸韵星,自己完成了使命。 然而,木屋里却是寂静一片。 皇甫啸雲高兴而来,失落的站在院中悲伤不已,他找遍了所有的屋子,皆未看到韵韵的身影。 “王爷,后院有打斗的痕迹。” 方才,在寻找韵韵时,他注意到了后院的打斗痕迹,后院有个翻倒在地上的浴桶,簸箕也是杂乱的打翻在地上,有的还倒扣着,一些药草零零散散的堆落在院中的各个地方。 看情形,是有人强行将韵韵带了走。 原是他未保护好韵韵,才让司空御有机可趁,掳走了韵韵。 现又来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院中狼藉一片,无能为力,自责与悲凉的深渊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 “汪汪......” 招财所在的屋子,是幸韵星的房间。 听到狗叫声,皇甫啸雲走了进来,不错,韵韵曾在在这间屋子里住过。 杏色的绣花被上残留有韵韵独有的清香,他扯起被子深情的拥入怀中,如同在深拥韵韵那样。 “韵韵......”低颤的沙哑声音轻唤道,“本王想你......” 只听“咚”的一声,赤玉手串从被子里掉落在地上,在被带走前,幸韵星担心阿雲见不着自己会伤心难过,这才借口回屋拿东西,将红玉手串偷偷的藏在了被子里。 以她对阿雲的了解,阿雲会将她盖过的被子带走,因为被子上有她的味道。 果不其然,皇甫啸雲在捡起红玉手串后,并没有要放下被子的打算。 此时,被子俨然成了他对韵韵思念的寄托,以及那份强烈自责的救赎。 “去查,这几日何人来过此处?” 赤玉手串是韵韵的贴身之物,韵韵不会大意到将手串遗忘在被子里,除非是韵韵有意为之,韵韵知道他会来,这才想尽办法的给他留下念想与宽慰。 一想到韵韵身陷囹圄,却依然记挂着自己,皇甫啸雲心中的自责便又多了一分。 “韵韵,本王定会找到你。” 招财嗅出了一股药味,循着那股药味它走出了山谷,药味不仅没有断绝,还绵延到了远方。 在招财的领路下,皇甫啸雲竟来到益都城外的绿良山,他不由的心头一惊,莫不是韵韵又被司空御抓了回去? “王爷。” 益都城外潜藏有精兵数百人。 “这几日城中有何动静?” 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来了益都。 “前几日突来的晴空霹雳,正好落在了司空御身上,没想到他命大,只是断了一双手臂。”禀报的将士接着说道,“恒王派人去了药谷,抓来薛神医为司空御医治断臂。” 难道招财带他的地方是药谷? 如此说来,院中留下的打斗痕迹便能说通了。 “可有一位女子随行?”皇甫啸雲问道。 “人都在车里,看不见抓了哪些人。” “马车何时进的城?” “三天前。” 时间回到三天前,招财走后的那日下午,幸韵星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一边看医书,一边与公子衍拌嘴。 “师姐这般的刁蛮,也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敢娶师姐你,不过,他倒是个善人,解救了天下的大好男儿。” “放屁,我这叫可爱。” 幸韵星手持银针,一对有所图谋的眸子盯上了药桶里的公子衍,跃跃欲试。 “师姐,我不是给你送来了女病人,你怎么还对我不死心?”公子衍煞有其事的抱住自己,好像即将要遭到侵犯似的。 “谁让你嘴贱找抽了。” 幸韵星听到前院有声音,还吵嚷嚷的,像是来了很多人。 “师姐,来人了。” “最近药谷的访客有些多。” 幸韵星话音刚落,就被闯进来的带刀侍卫给围了起来。 “他二人皆是我的病人,我跟你们走就是。”前院传来师父的嚷嚷声,“若是去迟了,耽误了小郡王的病情,可就别怪我喽。” “你们是何人?” 幸韵星放下手中的医书,扫了凶神恶煞的侍卫一眼,后院有六人,前院还不知道有几人,初步判定打不过,得用雷击来解决,简单高效又环保。 “抓起来,一起带回去。”其中的一个侍卫说道。 “你们要是改动我徒儿一根手指头,今儿个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药谷。”前院,又传来薛神医的嚷嚷声。 他们倒是听说过,薛神医收了个女徒弟,至于药桶中的银发男子......他们不认识! 薛神医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他使毒药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因此,这些人心生忌惮,便也都有安分了下来。 “师父,他们是何人?”既然他们不肯说,幸韵星只能朝前院问道。 “他们是恒王的人。” “可以不去吗,师父?”幸韵星突然想起一事,她用雷击劈死了司空御,而恒王正是司空御的老爹,“你把这些嚣张的侍卫毒死算了,从此以后我们浪迹天涯,谁来找我们就毒死谁。” 幸韵星此话一出,带头的侍卫不禁紧张起来,恒王有令,若是带不回薛神医,让他提头来见。 “若是神医治好了小郡王的断臂,王爷定会重赏。” 带头的侍卫名叫方虎,奉恒王之命前来药谷请薛神医去益都,为小郡王医治两条断臂。 “重赏是有多重?”幸韵星不紧不慢的反问道,“师父给他医治腿疾,医药费是黄金百两,若是连这个数都没有。” 幸韵星陡然提高嗓音,对师父说道:“那我们就不去了。” 她是逃不掉非益都去不可,至于公子衍,能逃掉最好,当务之急是撇清与他的关系。 “我乃摘星楼楼主,来药谷医治腿疾。”公子衍自然是看懂了师姐的心思,便自报家门道,“各位爷若是想看个新鲜,我倒是可以舞上一曲。” “原来你就是摘星楼的楼主,一个病秧子。”带头的侍卫的笑声里带着讥讽,“一个脏了身子的人,确实不配进郡王府。” “说谁脏了?”幸韵星冷下脸质问道,眸中的柔光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他比你要干净,起码他不会狗仗人势!” 108章 师妹再现,已是物是人非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方虎抽出亮锃锃的寒刀,目露凶光的威胁道,“能给小郡王治病,那是你们的福气!” “啧啧,舔狗!”幸韵星翘着二郎腿,一对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当然,她也无需隐藏,“巧了,我们无福消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雷击怎么没把司空御劈死,难道是电力不足,还是老天爷无一例外的在坑自己? “把他们全都带回益都!” 高虎粗狂中带着一股狠劲儿大嗓音刚一落下,只听前院传来薛神医古怪的声音:“都说了,叫你们不要为难薛某人的徒弟,薛某人难得收个称心如意的好徒弟,若是受了惊吓,不认我这个师父了,该如何是好?” “王爷看得起你薛神医……” 高虎突然感到脖子里一阵刺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他刚一捂上痛处,就口吐白沫的倒地而亡。 其他人见状,皆不敢上前,畏畏缩缩的朝后退了两三步。 “你先上。” “你上。” “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在众人的推搡中,一个矮个儿的侍卫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索性心一横,拔出刀后准备架在幸韵星的脖子上。 只见他刚一抽刀,就应声倒地,同高虎一样,口吐白沫而亡。 一连死了两人,还是不明不白的瞬间死亡,众人皆傻了眼,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都说了,我这徒儿不能动。”薛神医神色闲定的自前院走来,他捋了捋精神的八字胡,慢悠悠的笑着说道,“你们若是想走,还来得及。” 恒王在薛神医的眼里就与那常人无异,他不想去给益都小郡王治病,谁又能奈他何? “师兄,别来无恙啊!”树林里,伴随着风声,传来一阵缥缈的女音,“还是这般的随心所欲。” 薛神医收起脸上的笑容,改为神色凝重,师妹她确确实实的还活着! 只见他一挥长袖,嘴角扬起一抹轻淡的笑容:“师妹喜欢在这风里下毒的毛病可是一点都没变。” “是师兄教得好。” 原是他喜欢在风里撒药粉,主要是方便还不易被发现,后来,他便将此种下毒的方法教给了师妹。 声音越来越近,幸韵星抬头望向传出声音的那片树林,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一位白衣女子从空中徐徐落下,她身姿轻盈、曼妙,犹如仙女散花那般落在了地上。 原来真有轻功这门功夫! 幸韵星见师叔生得月眉星眼,修眉联娟,丹铅其面,娴静端庄中带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戾气,就冲她自带的御姐气质,幸韵星突然觉得这样的女人跟师父很般配。 师父过于随心所欲,需要一个强悍的女人来约束他,不过,师叔是个蛇蝎美人,配不上刀子嘴豆腐心的师父。 汀芜在见到眼前俏丽三分、灵气三分的女子时,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尤其是在看到她头上的发簪时,误以为她是恒王安插在药谷的眼线。 难道恒王对自己起了疑心? “师兄收的徒弟好生俊俏,难怪被师兄当成了心头宝。”汀芜的这一句话里,充斥着浓浓的酸意。 “阿韵确实人善心美,人又聪慧,一学就会。”薛神医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仅如此,阿韵还烧得一手好菜,又十分的孝敬为师。” “师父,人家哪里有这么好呀?”她羞涩的捂上了绯红脸颊,难为情的娇嗔道,“师如父,孝敬师父乃天经地义之事。” 平日里,师父并没有夸过她,倒是去数落师弟了。 “阿韵,你先回房间,公子衍,回你的摘星楼去。”洒脱的声音接着说道,“别忘了我给你治病的那百两黄金,定要送来药谷,否则,我砸了你的摘星楼。” “小生定会送来。” 幸韵星想回屋里,却被汀芜以身挡在了前面,反正路宽,她往旁边挪动了几步,汀芜也跟着挪了几步。 看来是存心挡道。 而剩下的四个侍卫,在汀芜眼神的示意下拦下了公子衍,于是,双方打了起来。 原来师弟深藏不露,打起架来稳狠准,平日里的绣花拳头,打在人身上能听到“砰”的一声。 “师弟好棒!”幸韵星此话一出,便露了馅,她却高兴的看着热闹浑然不知。 “原来师兄收了两个徒弟。”汀芜轻笑一声,眼里带有轻蔑之意,没见得她有多聪明,倒像是个爱惹麻烦的闯祸精。 “糟了。”幸韵星恨不得打嘴,自己一高兴就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师弟,快跑,别管我跟师父。” 事到临头,能走一个算一个。 公子衍听懂了师姐的话,他若不走,还有何人能救得了师父跟她? “想走?” 就在汀芜亮出手中的毒针,正要刺向公子衍时,被比她更快的薛神医以石头打落在地上,其中还有一两根毒针扎在了侍卫身上。 对付几个杂碎,公子衍错错有余,再加上有师父的神助攻,公子衍顺利的逃离了药谷。 “师兄就不好奇我为何还活着?” 自她出现后,师兄云淡风轻的脸上毫无波澜,既无恨意,也无喜意。 “于我心中,师妹已经死了,至于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何相干。”平静的声音说道,“恒王要找的人是我,我去益都便是。” 且不说丫头有孕在身,若是让恒王知晓了丫头的真实身份,丫头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 定会惨遭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来报复雲亲王! “好一句与你有何相干!”她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眉眼里却是与之不相符的得意,指向被师兄护在身后的女子质问道,“师兄又怎知她不是恒王派来监视师兄的?” 想当初,大师兄醉心于权力之争,二师兄是个药痴,而她,一心只想找个意中人,与他白头偕老、共度此生。 岂料天不遂人愿,她被负心汉骗了身子、失了清白,两位师兄皆对她不闻不问,愤恨之下她怒杀负心汉,后因机缘巧合进了暗影阁,也是现任暗影阁阁主,听命于恒王。 109章 益都,郡王府 “丫头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经过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丫头的为人他看得清楚,除了得理不饶人、爱占嘴上的便宜,其实,丫头是个真情实意的心善之人。 然而,他与师妹相处了三年之久,却始终看不明白师妹的为人,他以为师妹喜欢的人是师兄,却又看见师妹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她是暗影阁的人!”汀芜以为自己说出了真像,师兄会因此感激自己。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师兄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丫头,你什么时候成了暗影阁的人,那暗影阁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听说,他们个个儿都是会吃人的豹子。” “师父,我看她才像暗影阁的人,会吃人的豹子。” 幸韵星在想,她凭什么断定自己就是暗影阁的人,到底是哪里像了...... 她无意中瞥到汀芜发髻中的一根簪子,有些眼熟,是......她想起来了,彪悍姐有同样款式的发簪,就插在她头上,只是材质不同。 她的是晶莹剔透的白玉,而彪悍姐的是一根普通的木簪子。 原来如此,她终于知道了暗影阁是如何区分自己人,就连幸韵星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自夸起来:“真是机智如我!” 一双毒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幸韵星,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可有师兄护在她身前,自己近不了她身,更别说想伤她分毫。 “师兄莫不是喜欢这徒儿?”见师兄如此紧张她,汀芜冷笑一声问道,师兄又怎会懂情爱,他的眼里就有配药制毒。 “呸——”薛神医从未觉得如此说话,竟是这么的爽快,“龌龊——” “师父,你不必理她,有些人呀,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我也不想再与你二人浪费唇舌。”其实,她是无言以对,来日方长,她得好好想想折磨她的手段,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恒王派我来请二位去益都为小郡王治病,师兄请了。” 这些饭桶又怎是师兄的对手,加之自己未死的事情已经暴露,她干脆现身。 “我可以随你去益都,但丫头不行。” 公子衍肯定还会回来,由他照顾丫头,他也放心。 “师兄未必是我的对手。”她表面淡定,心里却扭曲的面目全非,“是拿她做人蛊,还是先划破她的脸,再放毒虫进去,在她的身体里产卵,哈哈哈......” “我愿意跟随师父去益都。” 她有要去益都的理由,为什么司空御没有死,只是断了手臂,她要亲自去看清真相。 “丫头,你去不得益都。”薛神医一声长叹,他已经做好与师妹同归于尽的抉择。 “师父不必担心我,正所谓‘两人成行’。”幸韵星轻轻的扯了扯师父的袖口,好像在告诉师父,她自有办法脱身。 “那便一起去益都。” “师父,我想进屋拿些东西。” 薛神医带着丫头从汀芜的身前一走而过,他将丫头送进屋里,自己站在门口守着。 汀芜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她紧握的拳头,因指甲的锋利而嵌进肉里,渗出了鲜红血丝。 进屋后,幸韵星取下手腕上的赤玉手串藏在了被子里,不知阿雲何时会来药谷,若是阿雲来了,见不着自己,得有多伤心,偏偏阿雲又是个极端之人,一怒之下还不得将师父的药谷拆了,再跑去益都把益都也给拆了。 妥妥的拆迁队大队长呀,这是! 因此,她才想着留下赤玉手串,给阿雲一个念想,让他知道自己正牵挂着他。 藏好手串后,幸韵星又拿上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她还带了药粉,用来做标记,以招财的灵敏的狗鼻子和机灵的脑瓜子,肯定会再次找到自己。 唯一让幸韵星感到遗憾的是,与阿雲的团聚之日将变得遥遥无期。 收拾好东西后,在汀芜的押送下,幸韵星与师父经过舟车劳顿,终于在一天后到达益都。 “丫头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经过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丫头的为人他看得清楚,除了得理不饶人、爱占嘴上的便宜,其实,丫头是个真情实意的心善之人。 然而,他与师妹相处了三年之久,却始终看不明白师妹的为人,他以为师妹喜欢的人是师兄,却又看见师妹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她是暗影阁的人!”汀芜以为自己说出了真像,师兄会因此感激自己。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师兄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丫头,你什么时候成了暗影阁的人,那暗影阁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听说,他们个个儿都是会吃人的豹子。” “师父,我看她才像暗影阁的人,会吃人的豹子。” 幸韵星在想,她凭什么断定自己就是暗影阁的人,到底是哪里像了...... 她无意中瞥到汀芜发髻中的一根簪子,有些眼熟,是......她想起来了,彪悍姐有同样款式的发簪,就插在她头上,只是材质不同。 她的是晶莹剔透的白玉,而彪悍姐的是一根普通的木簪子。 原来如此,她终于知道了暗影阁是如何区分自己人,就连幸韵星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自夸起来:“真是机智如我!” 一双毒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幸韵星,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可有师兄护在她身前,自己近不了她身,更别说想伤她分毫。 “师兄莫不是喜欢这徒儿?”见师兄如此紧张她,汀芜冷笑一声问道,师兄又怎会懂情爱,他的眼里就有配药制毒。 “呸——”薛神医从未觉得如此说话,竟是这么的爽快,“龌龊——” “师父,你不必理她,有些人呀,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我也不想再与你二人浪费唇舌。”其实,她是无言以对,来日方长,她得好好想想折磨她的手段,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恒王派我来请二位去益都为小郡王治病,师兄请了。” 这些饭桶又怎是师兄的对手,加之自己未死的事情已经暴露,她干脆现身。 110章 呸,不要脸 “阿韵。” 响亮的声音里带着喜出望外,半卧在金丝软榻上的司空御在见到幸韵星后,猛得坐直了身体,黯淡无光的眼神里顿时就有了神采。 “你是来找本王的吗?”他站起来,冲开黄管家几人,迫不及待的走到阿韵身前,“你们都退下。” “这货,难道失忆了?”幸韵星在心里想着,他杀了旺财,竟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问自己是来找他的吗? 真是不要脸,呸! “本王知道你喜欢狗。”司空御满脸的欣喜,他的眼里就只有阿韵,开心过了头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两条胳膊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黄管家,去把那些狗都带上来。” 幸韵星朝着师父的身后挪去,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司空御的殷勤令几人吃了一惊,尤其是汀芜,她若不是暗影阁的人,小郡王又怎会屈尊降贵的讨好她? “阿韵,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司空御似乎察觉到了阿韵对自己的冷淡,他天真的以为阿韵只是没有认出他来,“我是杨驼子,我们一起在杂院……” “你杀了旺财。”冷冷的声音说道。 “不就是条狗,本王赔你便是。” 洋溢在司空御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因为阿韵看他的目光里带着冷漠与不屑,似乎有意在疏远他。 “你赔的那些不是旺财。” 幸韵星躲在了师父身后,她用手指头戳了戳师父的后背,示意师父拦下司空御,司空御的热情与殷切令她感到受宠若惊。 他不是讨厌自己,瞧不起她吗? “小郡王,这位便是薛神医,是王爷特意从药谷请来为小郡王医治臂伤,而这位姑娘是薛神医的徒弟。”汀芜恭敬的介绍道。 起初,王爷只派了侍卫去药谷,依她对师兄的了解,师兄绝不会来郡王府为小郡王治病,果然不出她所料,若不是她亲自来了药谷,又怎会请来师兄? “我要阿韵为我治病,你们都退下。” 他贵为郡王,美貌女子不知见过多少,但唯独对阿韵情有独钟,竟是颠倒的不能自已。 若是他能一早发现自己对阿韵的情愫,将阿韵带来益都,阿韵此时已是他的郡王妃,又怎会有阿韵嫁与雲亲王之事。 依他所见,雲亲王并非是真心实意的待阿韵好,要不然怎会连大婚也免了? “我不会治病。”幸韵星一口回绝了他,转而问向了黄管家,“管家大叔,我累了,有休息的地方吗?” “阿韵就在雪院休息,本王记得你爱吃烤鸭、卤鸡。”既然阿韵来了郡王府,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司空御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自作多情,“黄管家,送烤鸭。卤鸡来,还有鱼汤。” “丫头,你与他认识?”薛神医扭头,小声问向丫头。 “倒是认识,但不合。” 可在薛神医看来,这哪里像是不合了,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无意。 “小郡王的伤势需静养,府中可有偏院,让丫头休息即可。” “来人,把他拖出去,拔掉他的舌头。”俊美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阴鸷、残忍,“郡王府,何时轮到你来说话?” “你要是敢动我师父一根手指头,我灭了你整个郡王府。”幸韵星从师父的身后走出来,挡在师父身前,声色俱厉道,“瞧你现在的这副模样,衣不束带,发不束冠,你若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乞丐!” 幸韵星此话一出,汀芜与黄管家皆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敢公然顶撞小郡王的人还未出生,这位姑娘怕是活腻了! “灭了整个郡王府?”司空御忽而大笑起来,“阿韵,此乃益都,不是雲亲王府,就算他皇甫啸雲有再大的本事,也别想踏进益都半步。” “那又如何,阿雲进不来,我出去就是。” “出去?”瞧她说的这般轻巧,司空御干脆断了她的念想,郑重其事的说道,“等本王的手臂痊愈后,本王要娶你为妃,你就乖乖的等着做云王妃吧。” “呸——”幸韵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嫁给你,别白日做梦了。” “草——”幸韵星一边在心里暗骂道,“这货莫不是有病。” 明知她已经是阿雲的人了,还要娶她,正常人是做不出这种快乐戴绿帽的事情。 “嫁不嫁由不得你。”他宁可将阿韵关在郡王府一辈子,也绝不会心软半分的放她走,“黄管家,从今日起,阿韵不得离开郡王府一步。” “是,郡王。” 薛神医这都来了有一会了,小郡王只字不提医治手臂的事情,这可把黄管家给急的,还不能多嘴去提醒小郡王。 “本王每日都要见到阿韵。”司空御凝视着一脸冷淡神情的阿韵,深情款款的对她说道,“阿韵,你以后就是本王的人了。” 幸韵星突然感到恶心至极,她干呕了一声:“师父,我想吐。” “阿韵姑娘这边吐。”黄管家连忙请道,除了小郡王自己不知,任谁都看得出小郡王喜欢阿韵姑娘,而阿韵姑娘却不待见小郡王。 借此机会,幸韵星终于不用再面对故作深情的司空御了。 “黄管家,有地方给我休息吗,坐了一天的马车,身体又酸又累。”幸韵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道。 “有是有,不过郡王说阿韵住在雪院......” “还是别了,我现在一见到他就想吐。” 自打她怀孕后就没有吐过,幸韵星哪里会想到自己竟会被司空御给恶心吐了。 “万一郡王怪罪下来。”黄管家心有顾虑的说道,“雪院有偏房。” “没听我师父说,郡王的病得静养。” 糟了,又想吐。 幸韵星连忙用手轻拍着小有起伏的胸膛,不行,只要脑海里一浮现出司空御的样子,她就想吐。 “神医确实说过此话。” “管家大叔,当务之急是给郡王治病。” 幸韵星可不想每天都见到司空御,她得想个避而不见的办法才行。 最后,黄管家将她安置在僻静的竹苑休息,竹苑竹苑,顾名思义,院子里有许多竹子。 111章 公子衍来益都 益都城外。 “禀王爷,益都的守卫异常森严,只许出,不可进,红白喜事皆不可办。”打探消息回来的侍卫禀道,“恒王请来药谷的薛神医为司空御治病,数月前,薛神医收了个女徒弟。” 韵韵就在药谷,莫非韵韵就是薛神医收的女徒弟? 薛神医的医术他有所耳闻,可谓是“妙手回春赛华佗,一根银针济苍生”。 招财这几日同样是早出晚归,连个狗洞都没有找到,一到晚上,城门外还有巡逻的侍卫,它只能悻悻而归,以免被打了去做成狗肉火锅。 “挖隧道进城如何?”皇甫啸雲问道。 “怕是不行,已与城中的探子失去联系。” 皇甫啸雲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攻城,无论耗费多大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可再观察几日。” “本王一刻也等不了。”威厉的声音说道,皇甫啸雲站在山坡上,怒目望向不远处的益都,韵韵就在益都的某个地方,他与韵韵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汪汪——” 突然,山下脚驶来一辆四角马车,竹棚顶上披着一层皮革防雨上漆,前后左右各绑着四条鸿运带、十二条红绸带,绿竹细门帘,里面铺着一张百花毯。 招财径直冲到山下,从树丛里一跃而出,拦停了马车。 “汪汪——”招财摇着尾巴,冲着马车里的那人叫道,“汪汪汪——” “招财。”公子衍掀开竹帘朝外一看,果然是师姐的狗,他笑着问道,“你怎也来了益都?” 招财跳上马车,正要钻进马车里时,被随后追来的皇甫啸雲呵斥住。 “招财,下来——” 招财乖乖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发出“嘤嘤嘤”的低鸣声朝皇甫啸雲走来,它一走三回头,直勾勾的急切眼神瞅向公子衍。 “无妨,招财乃师姐所养。”公子衍自然能看出招财的心思,它是想让自己带她进益都找师姐。 “招财是韵韵养的狗。” 因为一句“师姐所养”,皇甫啸雲有意看了车中的那人一眼,稀世罕见的银发,绝美的面容带着微微笑意。 此人竟是韵韵的师弟! “韵韵......”公子衍轻喃道,莫非此人就是师姐的夫君——雲亲王? 公子衍掀开竹帘,走下马车,温文尔雅的向皇甫啸雲行了一礼:“小生公子衍,阿韵姑娘乃小生师姐,想必这位气逾霄汉的王爷就是师姐的夫君——雲亲王。” “你认识本王?”皇甫啸雲虽隐藏了敌意,但他仍在心中介意此人叫韵韵“师姐”,尤其是他还叫得如此亲昵。 “师姐与小生说过,她的夫君乃气宇轩昂的雲亲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本王有事问你,你可知韵韵怀了本王的孩儿?” “师姐确实有孕在身。”公子衍如实答道,“小生此次去益都,便是要将师姐救出来。” “本王与你一同进益都。”他脱口而出,急切说道。 “雲亲王这是在与小生开玩笑吗?”公子衍依然微笑着,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试问雲亲王是想坐在马车里与小生一同进益都吗?” 皇甫啸雲缄默不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出的那句话唐突了。 “且不说雲亲王是玉梁人,就冲‘雲亲王’这三个字,进了益都便是死路一条。” 师姐如此机灵,怎就找了个脑袋不好使的夫君,难道这便是常说的“有勇无谋”? “如今益都守卫森严,你如何进益都?” “小生自有办法。”他巧用人脉,弄来了一位大人的令牌,有了这位大人的令牌,他便能进入益都。 “需要本王如何协助?” 既然进不去,那便只能在城外等着,若是能与他里应外合,救出韵韵的几率不是更大一些? “将你的随身之物给我一件,我好带去给师姐,以解师姐的相思之苦。” 在药谷的时候,师姐每天都会念叨夫君的好,“我夫君有八块腹肌,抱我就跟拎小鸡一样轻松”。 “夫君会给我描眉画唇,给我捂手手,像这样……” “你说……韵韵思念本王?” 皇甫啸雲露出释怀的浅笑,在见到公子衍第一眼时,他确实心生嫉妒与担忧,有如此美男做师弟,叫他如何能放心? “师姐思念夫君,奈何身子单弱,只能先在药谷把身体养好。” 皇甫啸雲将一对玄铃递与公子衍,并说了声“有劳”。 “就此别过。” 公子衍再次行礼后,便上了马车,赶马的小厮将马车赶到城外停下,他掏出令牌,举在手中。 守城的侍卫在见到令牌后,先是行了礼,后再打开城门,让人进了城。 “公子,可是去郡王府。” “先去客栈。” 等到公子衍去拜访郡王府时,起初被拦在府外,后又拿出令牌,这才进了是。 “师姐。” 府中的小厮将他带到竹苑,他出手阔绰,一来便赏了这小厮一锭金子,之后便是有问必答。 “师弟,你怎么来了?” 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公子衍来了。 幸韵星从屋里走出来,这才三日不见,师姐好像瘦了些,微微痛苦的神情看起来不太好。 有小厮在一旁听着,他与师姐说话不方便,于是公子衍又赏了小厮一锭金子:“去沏壶茶来。” 待到侍卫走后,公子衍这才谨慎的拿出一对玄铃交给师姐。 “这是阿雲的玄铃。”她接过玄铃后捧在手心里,开心问道,“你看到阿雲了,阿雲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也没刮,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 还真被师姐全都说对了! “师姐,你怎就看上雲亲王这个呆头鹅,我在城外见到他时,他竟要与我一同来益都。” “不许说阿雲的坏话,关心则乱。” 幸韵星将人带进屋里,这几天,她与师父都住在竹苑。 司空御倒是每天都不请自来,可自己一见到他就吐,司空御每次皆是满心欢喜而来,黑着脸而走。 幸韵星怀疑自己患上了心理疾病,这样也好,不用见到司空御,她开心还来不及呢,吐吐又何妨! 112章 师徒情深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阿雲,阿雲可让你带话给我?”幸韵星将一对玄铃系在了腰带上,望着这对玄铃,她思从中来,不由的湿了眼角。 “在城外的半月坡,是招财拦下我的马车,我这才认出了雲亲王。” 原来师姐没有说大话,她真的是雲亲王妃。 “我想见见阿雲......”低落的声音说道,幸韵星抚摸上小腹,好似肚子里的宝宝跟她一样,迫切的想要见到父王。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进了郡王府!”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院口传来,府中侍卫来报,公子衍不仅进了郡王府,还去了竹苑见阿韵姑娘。 公子衍举止优雅的捂上耳朵,待到怒吼声结束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掏出了安阳公主的令牌,高举在手中给他看。 “小郡王将小生的师姐掳来郡王府,小生来见见师姐有何不妥?”温和平静的声音从容道。 “你既已见到,还不离开!” 安阳公主乃先皇胞妹,他就是再蛮横,也不敢拂了安阳公主的面子。 “呕——” 毫无征兆的幸韵星就干呕起来,她连忙转身回了屋里。 “师弟,进来说话,把门关上。” 公子衍勾唇一笑,行了礼便走进屋里,将门关上了,二人皆对司空御视而不见。 岂有此理,他堂堂益都小郡王何时受过此等羞辱! “砰——”的一声巨响,司空御一脚踢开了房门,由于力道过猛又急,其中的一扇门不堪一踢的倒在了房间里,所幸没有伤到人。 不过,二人皆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声吓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幸韵星,自打她知晓阿雲就在城外后,就心事重重、忧心过重。 “这是郡王府,还轮不到你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阴鸷的目光盯上二人,他露出狞笑对阿韵说道,“你既看着本王想吐,本王就让你看个够,也吐个够。” 司空御以为阿韵在装腔作势,便举手他稍有起色的右手,勾住阿韵的后颈,好让她正视自己。 “呕——”幸韵星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一边呕出酸水,一边怒目瞪向面目狰狞的司空御。 “放开师姐......”眼见师姐受欺负,他岂能坐视不管。 “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掐死她,再杀了你——”阴森森的低沉声音威胁道,此时,他的右手已从颈后滑到细嫩的喉间,他的手指只需轻轻用力,就能要了阿韵的小命。 “有种就劈......”竖起的中指,幸韵星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阿韵,本王没想要伤害你。” 眼睁睁的看着阿韵在自己面前晕倒,司空御的心头猛然一疼,他只是想吓唬一下阿韵而已,无心伤害她。 “师姐最好无事。”公子衍从司空御的手上抢过师姐,他将师姐抱起来,轻柔的放在了床上,“否则,师父会让整个郡王府给师姐陪葬。” 望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师姐,公子衍的眼里尽是心疼,平日里那个刁蛮俏皮的师姐,此时正病蔫蔫的躺在床上,就连昏睡也是眉头深锁。 “滚开。”若不是他伤了手臂,岂会这般容忍公子衍一而再的忤逆自己。 “都出去——”低沉中带有一丝警告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冷厉的双眼盯上二人,薛神医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说道,“出去——” 这几日在薛神医的医治下,他的右臂恢复了三层力道,假以时日,双臂定能痊愈。 因此,在双臂还未完全康复前,司空御不敢对薛神医有不敬之举。 “师父。” 公子衍朝师父行了一礼后,便快步走去院中,司空御跟随其后,也走到了院中,二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皆带着敌意。 公子衍是想将师姐接回摘星楼照料,而司空御是想将阿韵关在郡王府。 薛神医在屋里为丫头号脉施针,丫头的身体并无大碍,应是得了心病,自打来了郡王府后,丫头整日里郁郁寡欢,不似在药谷时那般欢脱。 丫头就像那空中翱翔的鸟儿,若是将鸟儿的翅膀折了,强行关在笼子里,哪怕这笼子乃纯金打造,她也不会快乐。 “醒了。”薛神医轻声说道。 “师父。”她低喃一声,瞬间湿了眼眶,呜咽道,“我想夫君了......” “丫头,先把身体养好。”薛神医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在想,如何才能与郡王交换条件,放丫头出府散心。 她朝门口望去,见房门关着,这才低声说道:“师父,夫君就在城外。” “丫头,听师父的话,一旦有了出府的机会,就别再回来。” 她摇了摇头,带着柔弱哭腔的声音低语道:“我不会丢下师父。” “师父活了大半辈子,够了。” 若是丫头能安全的逃离益都,他就不算白死。 一旦丫头离开了益都,心狠毒辣的司空御定会以他性命做要挟,逼丫头就范,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断不能拖累丫头,唯有一死百了。 “师父,你别这样说。”她小声的哭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说过要带你回雲亲王府,给你养老送终。” “你的这份孝心,师父心领了。” 他孑然一身,从未想过“养老送终”此等长远的事情。 “不能心领......”她越哭越厉害,为了不被屋外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声,她只能一头扎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薛神医不会哄人,但见丫头哭得这般伤心,他于心不忍,只能出言安慰:“丫头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就说好了,师父不能想着‘舍车保帅’。” “行,师父答应你。” 她一秒钟收住哭声,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哭花了的脸蛋儿上竟带着一丝得逞的浅笑,薛神医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着了丫头的道。 “你呀你。”薛神医想训斥她两句,可话到嘴边竟成了长辈对晚辈独有的语重心长,“连师父也骗。” “师父~” 湿漉漉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煞是清澈无辜。 “师父会想办法让你出府散心,到时候你就登上城门,如此一来,你城外的夫君也能瞧见你。” “嗯。” 113章 我只爱阿雲,不是阿雲不行 许是对阿韵心有愧疚,又带有半分讨好的意味,加之这两日,阿韵对他闭门不见,听往竹苑送膳食的下人说,阿韵这两日足不出户、滴米不沾,膳食是如何送进屋里的,便又是如何端出屋来的。 司空御竟同意阿韵出府半日散心,不过,得有侍卫跟着。 起初,幸韵星并未答应司空御出府,而是过了一天,在公子衍的劝说下,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了郡王府。 司空御忙着治疗臂伤,无暇跟着,但跟在幸韵星身后的眼睛有六双。 “师姐,翠杏楼的烤乳猪乃一绝,要不去尝尝?” “正好我也饿了,就去尝尝吧。” “师姐,祥和铺子的蜜饯好吃。” “去尝尝。” 二人一唱一和,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看看,殊不知公子衍每次说出的地方,正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他们朝城门方向走去。 “师弟,益都可有高处,我想看夕阳。” “巧了师姐,前面就是城门,城门登高看夕阳,能看到平日里看不到的奇景。”公子衍故作夸张的继续说道,“益都城门有七丈之高,是看夕阳的绝佳之地。” “那就去看看。” “阿韵姑娘不能登城门。” 六位侍卫同时拦下了幸韵星,出府前郡王有令,若是阿韵有逃跑之意,便将她强行带回王府。 “只是看夕阳也不行吗?”被侍卫围住的幸韵星故作镇定的问道,城门她必须去,因为阿雲就在城墙脚下等着她。 “郡王有令,阿韵姑娘必须在天黑前回到王府。” “这不还没天黑。”幸韵星一反常态的大声嚷嚷道,“今天要是看不到夕阳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大可强行把我绑回郡王府,也是,一具尸体对你们而言,会更听话些。” 几人听出了阿韵姑娘的意思,她是在以死做要挟,非去城门不可。 “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快速回府,请示郡王。” “是。” 那人走的极快,幸韵星等不到他请示完司空御回来,若是司空御不同意,那她一个下午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让开——”幸韵星强行从人缝里挤了出去,“会下毒的可不止师父一人,识相的就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别打扰我看风景。”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幸韵星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城门,她站在城门上俯身朝下看,除了守门的侍卫,她并未看到阿雲的身影。 城门上的风很大,尤其是在夜幕降临之前的那阵寒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 城门上同样站有守城的侍卫,此时,白天那蔚蓝的天空,被夕阳装点的富丽堂皇,随着太阳的渐渐西下,天空的颜色越变越深:淡紫、深紫、深蓝...... 幸韵星朝着城门边上走去,此处没有侍卫守着,忽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唤自己的名字。 “韵韵......” 墙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此人身着侍卫服,在城外的巡逻侍卫换班之时,混进了巡逻的队伍里。 她低头向城下望去,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城墙脚下皇甫啸雲的脸上。 可她不能出声,若是被不远处的侍卫发现了端倪,阿雲会有危险。 四目深情相视,无语凝噎,站立在城墙脚下的皇甫啸雲同样湿了眼眶。 “你瘦了......” 幸韵星紧抿着双唇,好将哭声吞进喉咙里,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就没断过,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 “要多吃饭。” 她点头应道。 “多睡觉。” “再过几日,本王就来接你回家。” 她含泪点头,轻“嗯”了一声。 望着哭成泪人的韵韵,皇甫啸雲心如刀绞,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依然上翘,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微笑。 “阿韵,该回府了。”身后,低沉的声音说道,司空御登上城门,就站在她身后。 依依不舍的看了阿雲最后一眼,幸韵星在收回目光的同时也收住了眼泪,她擦了擦眼角,故用骄横的声音质问道:“你是怕我从城墙上跳下去逃跑吗?” “城门上风大,本王怕你着凉,特意送来披风。” “不必了,我不冷。”幸韵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城门下走去,“师弟,你何时离开益都?” “就这两日,安阳公主的令牌只借师弟十日,十日后必须归还。”公子衍紧紧的跟在师姐身旁,方才,师姐应是见着了夫君。 “在城门上看夕阳果然别有一番滋味,明日再陪我来看上一次,你若走了,我怕再也看不到了。” “瞧师姐说的,怎有生离死别之感,明日我陪师姐再来一次便是。” 二人的对话,司空御悉数听进了耳朵里,阿韵对他的恨意有增无减,为了缓和自己与阿韵之间的疏生陌离,明日再来城门上看夕阳一事,他便默许了。 回到郡王府后,幸韵星仍然是闭门不出,她拒不与司空御搭话,有种他就再掐晕自己一次。 “阿韵,为何不用晚膳?”司空御直接推门而入,他手中端着一盘酱肘子,放在了八仙桌上。 幸韵星连忙收起笔纸,却为时已晚。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司空御抢过她手中的宣纸念道,“写给何人?” “阿雲。”她不卑不亢的答道。 司空御的心里吃着醋,嘴上丝毫不留情的挖苦道:“可惜了,城门上刮的是西北风,你怕是到不了他怀中。” “进来前能敲门吗?”幸韵星岔开话题问道,这首情诗是她写下来打算明日从城门上扔下去,送给阿雲的。 “整个益都都是本王的。”他说得颇为得意。 “整个益都都是你的,你怎么不去踢茅房的门?”既然他都看到了,幸韵星便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的又写了一份,“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皇甫啸雲能给你的,本王都能给你!” “我只爱阿雲,不是阿雲不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司空御,他再次掐上细嫩的脖颈,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问道:“本王问你,爱他,还是爱本王?” ------题外话------ 终于见上了...... 114章 她尖嘴猴腮,她瘦得像竹竿 “你是耳朵里进水,还是两只耳朵左右通气漏风了?”幸运星冷笑一声,一对明眸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笑意,盛气凌人的挑衅道,“我幸韵星,生是皇甫啸雲的人,死是皇甫啸雲的死人!” “本王成全你!” 掐在细嫩脖子上的手猛的用力,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若是得不到,皇甫啸雲也休想得到! “御儿,住手!”院中,沉稳中流露出一股强大气场,令人不得不听从的声音说道。 司空御松了手,转而朝院中看去,乖顺的叫了一声:“父王。” “薛神医的医术果然精湛,瞧你手臂都可以杀人了。”温和可亲的声音说道,“杀人”二字从他嘴中说出来,就跟玩儿似的不值一提! 他虽性情暴戾、杀人如麻,但唯独对司空御百般宠溺,司空御的生母乃南越国镇国公之女,在生他的时候不幸血崩离世。 后来,恒王一直未娶,亲手将司空御抚养长大。 恒王看了屋中的女子一眼,虽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将御儿迷得神魂颠倒吧。 “父王怎回来了?” 不能让父王知道阿韵的真实身份,否则,父王会利用阿韵来与皇甫啸雲谈判,到时候,阿韵就会被带离郡王府…… “父王回来,看你伤势恢复的如何。” 一个女人而已,御儿若是喜欢,便由着他去,等过了这股新鲜劲儿,御儿自会将她处理了。 “好了许多。” 司空御自屋中走出来,他关上房门,有意不想让父王干涉他与阿韵之间的事情。 “父王从银城带回了你爱吃的蜜橙、杏仁核桃酥,还有几幅画像你挑挑。”慈爱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司空御的宠溺,“你也不小了,该娶妃纳妾了。” “父王,我要娶阿韵。” 司空御话音刚落,只见幸韵星推开房门,她神色从容、目光坚定的对门外的那对父子说道:“我乃雲亲王妃,一女不侍二夫,嫁给你,休想!” “雲亲王妃?”一双老厉的鹰眼盯上门前的猎物,恒王脸色骤变,低沉如雷的厉声说道,“来人,将雲亲王妃请去启华殿。” “我有腿,自己走!”幸韵星信步走下门前的台阶,清冷的目光横了自恃尊贵的恒王一眼,“启华殿怎么走,带路。” “父王,孩儿……” “雲亲王的女人不能娶,但可以杀——”沉稳的目光里带着老练的杀气,雲亲王的女人在他手里,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岂不可惜了! “杀我?”幸韵星冷哼一声,手中玩弄着玄铃,慢条斯理的说道,“薛神医是我师父,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我与师父贱命两条,比不上恒王父子的命尊贵。” “薛神医是你师父?” 汀芜与陆英的医术加起来还不及一个薛神医,他善下毒,又精于解毒,若是能将薛神医招入麾下,那他岂不是如虎添翼! “要不然我怎会在郡王府,对吧,师父?”幸韵星朝着院口的师父问道,她微微一笑,清秀的眉宇间添了一份灵气。 “丫头是我徒儿。”见丫头眉开眼笑的心情不错,想必是见着夫君了,“我这徒儿顽皮惯了,还请恒王莫要见怪。” “你可知她乃玉梁国人,以通敌罪论处,你当死无全尸。” 恒王瞧着眼前的师徒二人,皆神态自若的好似不知要大难临头那般的愚昧! “我收徒弟只讲眼缘,管她是哪国人。”薛神医揣着手,平淡的声音说道,“还有公子衍,也是我徒弟。” “父王,孩儿非阿韵不娶。” 司空御耍横起来,再加上赌气绝食,此种招数他屡试不爽,不过一天,父王就会妥协,答应他娶阿韵为妃。 “御儿,你好生疗伤,父王明日再来看你。” 恒王朝一旁的侍卫使了眼色,那侍卫的手刚要碰上幸韵星的手臂时,忽地一声惨叫,只见那手的手心莫名的就黑了一块。 “既是我的徒儿,恒王想要带走丫头,可有经过我的同意?”薛神医捋了捋两撇小胡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恒王请我来郡王府是给小郡王医治手臂之伤,与丫头又有何相干。” “她是玉梁国人,便与本王有关。” 侍卫悄无声息的中毒,自是出自薛神医之手,恒王心生忌惮,若是此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能杀之! 要杀也只能等到他将御儿的手臂医治好后再杀! “我也是玉梁国人,把我一起杀了。”薛神医一脸的闲适笑意,说的相当轻松,他心里清楚,在还未完全医治好小郡王的手臂前,恒王不会杀了他。 “父王若是不答应,这伤……我不治了。” 父王不同意他娶阿韵,司空御尽管无理取闹,父王拿他没办法的时候自会答应。 “要我嫁给你,除非我死了。”话一出口,幸韵星就觉得这话说得不严谨,人死了还有冥婚,不行,她是生是死皆是阿雲的人。 “丫头若是死了,你们谁都别想活。”薛神医从袖中掏出几瓶毒药,一边笑着一边向他们介绍道,“这瓶是断肠草,这瓶是五毒根,这瓶是花溪草,这瓶是雪上一枝蒿,瓶瓶皆是要人命的毒药。” “若是父王同意孩儿娶阿韵,孩儿日后定会谨遵父王教诲,早日与阿韵生儿育女,让父王抱上王孙。”司空御软硬兼施,连生王孙的事情都搬出来了,就不怕父王不会心软。 “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怎就看上这等尖嘴猴腮、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女人,就她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如何生得了王孙?” 恒王确实想抱王孙,在朝堂上,他乃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可回到王府,气派华贵的大殿里空有他一人。 司空御长年待在封地益都,极少去银城。 听到恒王如此的形容自己,“尖嘴猴腮”、“瘦得像竹竿”,幸韵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其实,自打怀孕后,她胃口大增,长圆润了不少,少说也有五来斤。 依照恒王的审美来看,幸韵星不由的想起了一人——彪悍姐。 115章 条件 然而,幸韵星的猜测是对的,在恒王带回来的那些画像中,个儿个儿皆是大脸盘子的丰腴女子。 “能生,孩儿夜夜宠爱阿韵便是。” 父王为他挑选的郡王妃是一言难尽,皆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那般的女子,而他喜欢的却是像阿韵这般娇柔、婀娜多姿的女子。 “呸——”幸韵星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她忍不住爆粗口道,“你每天不照镜子吗,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老娘的肚子里……” “丫头——”薛神医的厉声打断了情绪过于激动的幸韵星,“为师说过多少次,不可说无礼之语,你竟在为师面前自称‘老娘’!” 师父的厉斥,将幸韵星从头脑发热中拉了出来,“老娘的肚子里已经怀有阿雲的孩儿”,幸有师父的提醒,她险些就说露了嘴。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她低声下气的说道,但仍有不服,“可师父也听到了,他毁我清白。” “不理他便是,时辰也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回屋休息? 恒王还未发话,薛神医倒是不与他客气,到了什么时辰,该干什么事情,他自行的就安排起来。 “站住。”恒王叫住了从头至尾都未将他放在眼里的二人,“想回屋休息,可有问过本王。” “恒王既是请我而来,这待客之道想必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他烂命一条,恒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因此,他才这般的嚣张、目中无人,再者说来,他本就如此。 “本王只请了薛神医。” 言外之意是,幸韵星不在受邀之列,可任他处置。 “那就劳烦恒王将阿韵送回药谷。”薛神医嘻嘻哈哈、神神叨叨的说道,“这师妹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连话也听不懂,非要把丫头一起请来郡王府,这下可好,弄错了吧!” 薛神医的这番话,完全曲解了恒王的意思,他自以为是的接着说道:“正好明日公子衍离开益都,丫头,你先回药谷,等为师治好小郡王的手臂后再回药谷。” “好的,师父。” 这二人一唱一和,完全将院中的这对虎父犬子视若无睹。 “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郡王府。” 恒王在想,不如就让御儿娶了她,正好也能拉拢薛神医。 雲亲王被夺爱妻,竟也只能这般束手无策的将王妃拱手相让,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贻笑大方,受世人耻笑。 “师父,就知道他是蛤蟆的嘴——唱不出好歌,看吧,说话不算。”她嘴上损人厉害,其实,她在心里怕极了,万一恒王的脑子缺根筋,答应司空御娶自己,若是被阿雲知晓了此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恒王,能否让我师徒二人回屋休息?”薛神医打了个哈欠后问道。 “御儿,这婚事……父王答应了。” “多谢父王。”司空御欣喜若狂,连忙谢道。 “我不同意——”幸韵星瞪直了眼睛叫嚣道,“司空御,你还想再死一次吗,我成全你!” “丫头——”又是一声厉斥,只见薛神医目光深沉的摇了摇头,“嫁谁都是王妃,你也不吃亏!” “师父……”幸韵星气急败坏的直跺脚,她一脚踢开房门,又是一脚将房门踢关上,“啊——” 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东西,幸韵星将心中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她所看到的东西上。 不仅如此,她还让益都下起了暴雨。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雨仍然继续下着。 庭院中的积水已经淹没到第二个台阶上,由于雨下得大,早膳并未送到竹苑来。 幸韵星靠在软榻上,望着屉窗外的雨景,聆听雨滴打落在竹叶上,发出“簌簌”声响。 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可言,眸光哀婉噙着泪,幸韵星此时的心情就像这窗外的雨景,悲凉、连绵不绝! 这雨说下就说,薛神医淋雨而归,全身湿了个通透。 然而,幸韵星的猜测是对的,在恒王带回来的那些画像中,个儿个儿皆是大脸盘子的丰腴女子。 “能生,孩儿夜夜宠爱阿韵便是。” 父王为他挑选的郡王妃是一言难尽,皆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那般的女子,而他喜欢的却是像阿韵这般娇柔、婀娜多姿的女子。 “呸——”幸韵星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她忍不住爆粗口道,“你每天不照镜子吗,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老娘的肚子里……” “丫头——”薛神医的厉声打断了情绪过于激动的幸韵星,“为师说过多少次,不可说无礼之语,你竟在为师面前自称‘老娘’!” 师父的厉斥,将幸韵星从头脑发热中拉了出来,“老娘的肚子里已经怀有阿雲的孩儿”,幸有师父的提醒,她险些就说露了嘴。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她低声下气的说道,但仍有不服,“可师父也听到了,他毁我清白。” “不理他便是,时辰也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回屋休息? 恒王还未发话,薛神医倒是不与他客气,到了什么时辰,该干什么事情,他自行的就安排起来。 “站住。”恒王叫住了从头至尾都未将他放在眼里的二人,“想回屋休息,可有问过本王。” “恒王既是请我而来,这待客之道想必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他烂命一条,恒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因此,他才这般的嚣张、目中无人,再者说来,他本就如此。 “本王只请了薛神医。” 言外之意是,幸韵星不在受邀之列,可任他处置。 “那就劳烦恒王将阿韵送回药谷。”薛神医嘻嘻哈哈、神神叨叨的说道,“这师妹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连话也听不懂,非要把丫头一起请来郡王府,这下可好,弄错了吧!” 薛神医的这番话,完全曲解了恒王的意思,他自以为是的接着说道:“正好明日公子衍离开益都,丫头,你先回药谷,等为师治好小郡王的手臂后再回药谷。” “好的,师父。” 这二人一唱一和,完全将院中的这对虎父犬子视若无睹。 116章 逃生与营救(阿雲要救脑婆了) “师弟来的正好,我正与师父商量着一起跳城门。”幸韵星朝着屉窗爬来,笑眯眯的看着公子衍说道,“到时候你在城下,要接住师父。” “那城门少说也有七丈高,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如何接的住。” 他本想光明正大的来与师姐告别,听闻恒王来了郡王府,公子衍懒得扮出一副千恩万典的讨好嘴脸,这才翻墙而来。 “就没有别的逃生办法?”公子衍倒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师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郡王府的人毒死得了。” “师妹会解毒,而且,她的功夫高为师一筹。” “这雨下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公子衍望向逼近台阶的水面,无奈的抱怨一声,“浑身湿淋淋的,不太舒服。” 幸韵星拿起手边的帕子扔给了公子衍,这雨她还想再下一会儿。 “师父,我不想嫁给司空御。” 一提及此事,幸韵星就像中了魔怔一般,整个人瞬间就变得郁郁寡欢了起来,平日里再机灵的脑袋瓜子,此时就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六神无主! “恒王同意了?”公子衍接住帕子,擦起了脸上的雨水,“恒王可知你是雲亲王妃?” 幸韵星点了点头,她至今想不明白,司空御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都行?”公子衍小吃了一惊问道,他从袖中掏出一包牛肉干递与师姐,随后又掏出了一包点心,师姐在郡王府绝食的时候,就靠他带来的东西续命。 “师弟,你出益都后去找阿雲,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司空御大婚的前日晚上,以雷鸣为讯,在城门下等我。” 为了阿雲和肚子里的孩儿,她必须想法设法的离开益都,而且,还要带着师父一起离开,否则,恒王便会以师父的性命做要挟,她既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命归西天。 “万一那天不打雷呢?” 打雷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公子衍以为,还不如用响箭更靠谱一些,可见完师姐他便要离开益都,再无给师姐送来响箭的机会。 “我说打雷,它就得打雷。” “师姐当自己是什么,老天爷了?” “让你带个话,怎么那么多废话。”幸韵星打开牛皮纸,拿起一片牛肉干放进嘴里撕咬起来,“还有,让阿雲不要担心,我跟孩儿都很好。” “师姐好歹是王妃,怎也不注意形象。” 师姐吃肉向来豪放,能用手就绝不会用筷子,能大口咀嚼就绝不会细嚼慢咽。 “师弟,我怎么发现你今天格外的娘们唧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她都没吃,肚子这会儿正饿得咕咕直叫,还管他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干饭就是! 公子衍故作生气的轻“哼”了一声:“若无他事,我便走了,师父多加小心。” “还有,告诉阿雲,我不会嫁给司空御,一定要稳住阿雲,让他千万不要激动。” “传这么多话,我怕雲亲王嫌我娘们唧唧的,还是算了吧。”公子衍绝非眦睚必报之人,不过,对于师姐,除非说不过,否则他定会锱铢必争! 啧啧,还生气了! “不会~”幸韵星笑得清甜说道,“这世上,除了我可以说你娘们唧唧,谁敢这样说我的好师弟,我削他。” “师姐这话听着也太假了吧。” 二人开启了斗嘴日常,最后,公子衍干脆坐在了屉窗上,竟忘了离开益都之事。 “公子衍,要不吃了晚饭再走?”薛神医一边听着二人互损,一边替他二人把风。 “不了师父,马车在客栈等着。” 公子衍真以为师父在留他吃晚饭。 “知道还不走?” “我这不是怕师姐无聊,陪着师姐解闷嘛。” “待丫头出了益都,你二人有的是机会斗嘴,你再不走,若是被人发现困在了益都,到时候就跟着丫头一起跳城门。 “我还是走吧。” 修长的腿从屉窗上滑落下来,公子衍原路返回的离开了郡王府。 他手持安阳公主的令牌顺利出城,没等他去找皇甫啸雲,马车出城没多久,就被等候在此地的皇甫啸雲拦下了马车。 从他出城的那一刻起,就被招财盯上了。 雨在他离开郡王府的时候就停了,路上泥泞不堪,马车行走的缓慢。 “韵韵可有带话给本王?”皇甫啸雲径直问道,昨日的匆匆一见,并未抚慰他因思念过度而干涸的心田。 “有是有,不过……”公子衍并未下车,而是坐下马车里缓缓问道,“小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雲亲王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小郡王强娶师姐为妃。”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低沉的声音吐出三个字:“好消息。” “大婚的前日晚上,以雷鸣为讯,师姐让雲亲王在城门下等她。”公子衍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日,小生也会来。” “不必了。” “我是来救师父。” 他手中还拿着师姐扔给他的帕子,在师姐面前,他不必戴着伪善面具,不必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恒王来了益都。”公子衍别有用意的提醒他道,“恒王已经知晓师姐的身份,乃玉梁国雲亲王妃,却还同意小郡王娶师姐为妃。” “本王知道。” 近日有密信来报,发现一支军队正朝益都进发,人数在两千左右。 “师姐还托我给雲亲王带句话,师姐不会嫁给司空御,让雲亲王不要过于担心,师姐与孩儿皆好。” “本王知道。” 同样的一句话,皇甫啸雲说了两次,第一次中带着压制的愤怒,第二次中带着温情脉脉。 虽然知晓了韵韵的逃生计划,不过,皇甫啸雲又怎会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司空御横刀夺妻! 他已从关山大营调来精兵八百,又令余鸿鸣带兵绕行到益都背部,在今晚,前后夹击,夜袭益都。 将话带到后,公子衍便让赶马的小厮接着赶路,他想尽快的将令牌还与安阳公主后,再来一趟益都。 117章 身披战甲为红颜,接脑婆回家 是夜,乌云蔽月,冬月的夜晚格外的寒冷,风里带针,吹在人的脸上刺得疼。 “酒还有没,冷死我了。”巡逻的侍卫问道。 同行的侍卫递出了腰间的酒壶:“还有最后一口。” “给我喝了,明日还你。” 男人拔开木塞,仰起头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就一口酒,他喝的不够尽兴,举起酒壶倒出了最后一滴酒,滴落在了那冒着白气的大口中。 “你快看,有只狗。” “轻点声。” 侍卫连忙收起酒壶,稳住脚步朝狗走来,就在要抓到狗时,狗竟然跑了。 眼见到嘴的肉飞了,侍卫连忙去追狗,冬日的夜里若是能吃上一锅热腾腾的狗肉,岂不美哉! 只听“噗咕”一声,那人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 用同样的手法,招财将巡逻的侍卫引到暗处,再由王府的侍卫一刀毙命。 “城下怎么没人了?” 站在城门上的侍卫注意到了城下的异样,城下的火把也在这个时候被寒风吹灭。 “我刚看到他们去追狗了。” “这大半夜的,从何处来的狗,你下去看看,再把火把点上。” 就在那人打开城门的一瞬间,一只黑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扑来,随后便是蓄势待发的精兵。 城门打开后,守城的侍卫遭到团灭,后又换成了雲亲王府的侍卫。 恒王有兵驻扎在益都城中,此次夜袭不恋战,只为救人。 皇甫啸雲带着二十侍卫进城,与等候在城中的探子汇合后,直奔郡王府。 “放灯。” 侍卫拿出准备好的油灯,点燃后飞到郡王府的上空,只听“嗖嗖”几声,油灯在被长箭射下后落在了郡王府里。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院墙内喧闹起来。 “走水了,快来灭火。” 皇甫啸雲在心中庆幸,昨夜的那场大雨在今日上午停了,雨过天晴,和煦的阳光将多余的雨水晒了干。 幸韵星被喧闹声惊醒,她翻身看向门外,隐隐约约的看到院中有一团火光在燃烧。 加之喧闹中夹杂着一个清晰喊叫声:“快来灭火。” 幸韵星意识到是院里着火了,不过,师父的动作比她要快,就在她慌忙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服时,师父已经把院中的火给扑灭了。 竹苑里的竹子多,湿度大,加之上午的积水还未干,油灯在落下后只燃烧了一小部分。 “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就在幸韵星一边穿鞋,一边纳闷之时,门外响起了那声她再熟悉不过的狗叫声。 “汪汪……” 是招财的声音。 紧接着是破门而入的声音,幸韵星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身戎装的皇甫啸雲拥进了怀里。 “韵韵,本王来晚了……”低磁的柔声深情道。 “阿雲,我是不是在做梦?” 幸韵星能清晰的感受到阿雲的温度,以及他独有的味道,她还从未见过阿雲身穿盔甲时的模样,铿锵男儿、英姿飒爽! “韵韵,本王来接你回家。” 他的手臂不敢用力,生怕伤着了怀中娇弱的人儿。 “嗯……” 他解下披风,给阿韵系上:“外面冷,忍忍。”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含笑脉脉的双眼,明晃晃的流露出清澈的爱意,她的男人来接她回家了! 皇甫啸雲稍一用力,便将阿韵抱在了臂弯里,左手是至爱,右手是一丈三七寸的长枪,寒光凛然,点人必死! 二人还未走出竹苑,就被恒王带兵堵住了去路。 “雲亲王身披战甲为红颜,老夫着实佩服。”得意的浑厚嗓音中带有一丝嘲笑之意,雲亲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夜闯敌营、以身犯险,实属愚蠢之举,不过,正合他意! 恒王早就料到雲亲王会来益都救人,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落在郡王府里的油灯,他一看便知是诱饵。 “韵韵,抱紧本王。” 他手臂一挥,只听一声破空的长鸣,冷面寒枪活阎王,他今日便要大开杀戒。 “嗯。” 她搂紧修长的脖颈,将头埋在温热的颈间。 “你带丫头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方才若不是看到招财,薛神医险些失手毒死了他。 “就让我来陪师兄玩玩。” 汀芜自侍卫中走来,她手中的七尺白绫,便是她杀人的利器。 “杀雲亲王者,赏万金!”浑厚的嗓音高声宣布道。 一时间,院中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侍卫蜂拥而至,将二人团团围住,更有手持长弓的侍卫对准他们。 幸韵星这时才恍然大悟,恒王答应司空御娶妃是假,设下埋伏、等着阿雲自投罗网才是真。 “韵韵,把眼睛闭上。” 他一拨寒枪,挡下了所有的攻击,枪锋短利而轻,指哪打哪,故而长枪一出,必有阎王索命! 薛神医自顾不暇,两条白绫将他缠得像个粽子似的动弹不得,真是烦死了。 “师兄,要不你娶我如何,我就放了你。” 汀芜欣赏有能耐的男人,就比如像二师兄这般医术高明,又特立独行的男人,格外的受她青睐。 “动嘴就行,不能动手。” 薛神医不近女色,至今还是童男之身。 “师兄跟我走,我们不理他们便是。”娇媚的声音说道,她就像个勾人的妖精,一手拉着白绫,将师兄拉进了屋里。 “师父……”幸韵星叫了一声,完了,师父受师叔的迷惑像丢了魂儿似的,怕是带不走了。 “丫头,别担心,我……” 白绫绕上他的嘴,让他说不了话。 左一句丫头,右一句丫头,师兄的眼里就只有这个宝贝徒儿。 待她将师兄变成她的人后,再杀了师兄的宝贝徒儿以泄她心中的浓浓醋意。 尽管右手中的打斗激烈,但皇甫啸雲会刻意不让身体晃动的那么厉害,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因此,才会一直将阿韵抱在怀中。 阿韵是他的希望,是他的曙光,不将阿韵带在身旁,他会无心应战。 可终究他单手难敌百人,无论是在数量还是体力上,皇甫啸雲皆处于下风。 就在皇甫啸雲疲于应战之时,余鸿鸣带着将士杀进了郡王府。 118章 借东风 “杀呀——” 余鸿鸣手持青龙双刀杀入重围,气势之盛,犹如猛虎下山,生猛无畏! 在看到空中半明的油灯后,他便带兵从益都背后潜入城中,杀入郡王府。 “王妃。” 熊娇娇挥动着手中长鞭,鞭中带钉,直取敌人项上人头,自王妃被掳走后,她便去了关山大营找三哥,商量营救王妃的对策。 同行而来的还有王二狗和熊三。 “娇娇,还有二狗。”幸韵星一时激动的笑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还有我呢,王妃。” 熊三足智多谋,在军营里做了军师,雲亲王对其有再造之恩,听闻王妃被益都小郡王掳走后,他便立誓要亲自前往益都救出王妃。 “熊三,余校尉。”见到熟人,幸韵星分外的高兴。 “王爷带王妃先走。” 余鸿鸣已经杀出一条血路,再有熊娇娇与王志为王爷开路,必能顺利出城。 “不行,还有师父。”幸韵星担心的朝屋中叫道,“师父,你再不出来,我就……把王府的十坛百年陈酿,全部倒进河里喂鱼。” “喂鱼可惜了,丫头……”薛神医长舒了一口气,趔趄的从屋中走出来,他手中拿着衣带,脸颊上的红色唇印赫然醒目。 他险些晚节不保,好在他将药谷的小金环蛇随身携带,方才,若不是师妹惊醒了冬眠中的金环蛇,金环蛇张嘴就咬了师妹一口,否则,他难逃师妹的魔爪。 “师父,你手上有蛇——” 天生怕蛇的幸韵星,猛得勒上了阿雲的脖子,她全身僵硬的就像块石头,攀附在阿雲的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为师养的蛇。” 薛神医举起手中金环蛇,亲昵的放在侧脸上蹭了蹭,不愧是他心爱的小宝贝,关键时候,还得靠它救命。 “韵韵怕蛇。”皇甫啸雲轻抚着微微颤抖的秀背,低声安慰道,“不怕。” “这么可爱的小蛇,有何可怕的。” 嘴上是这么说着,薛神医还是收起了小蛇,放进了胸前的衣衫中,此处暖和。 “师父,你怎么把蛇放在身上?”幸韵星只差没哭着尖叫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放的?”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薛神医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在药谷的时候,小金还钻过你的被窝,你被窝里暖和。” 只听“哇”的一声,幸韵星被吓得大哭起来,她边哭边埋怨道:“师父,你想吓死我……我最怕蛇了,怕得要死的那种……” 在王志与熊娇娇的掩护下,皇甫啸雲抱着哭声不止的阿雲走出了郡王府。 司空御被恒王锁在房中,任凭他如何嘶吼、砸东西,甚至以死相逼,也无一人回应他。 “军队到了吗?”恒王问向身旁的侍卫长。 “禀王爷,就在城外,一旦雲亲王出城,便能将其一网打尽。” “传本王的话,全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 乌云散开,半月当空,月光静谧的洒在大地上。 城门上的侍卫在看到城外数十米之外的兵马后,皆强作镇定,此时的城门关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速去禀报王爷,城外有伏兵。” 他们皆是老练的侍卫,虽在心中有所胆怯,但依然能随机应变。 报信的侍卫在赶往郡王府的途中遇上王爷。 “禀王爷,城外有伏兵。” “打开城门,杀出去!”清朗的声音霸气说道。 “据目测,有一半的骑兵,怕是难以杀出重围,王爷可带王妃从益都背后出城。” 且不说那城墙难以攀爬,若只是他一人倒也罢了,如今带着怀有身孕的韵韵,他做不出此等威胁到韵韵安全的事来。 “抢他们的马,本王在前开路。” 说完,皇甫啸雲放下阿韵,将她交给了熊娇娇。 “阿雲,我要跟你在一起。” 幸韵星顿时就明白了阿雲的用意,他是要为自己开路,将她平安的送出城。 “保护好王妃。” “不要。”幸韵星抱上阿雲的手臂,泪眼朦胧的摇头说道,“你要是敢丢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们并未骑马进城,余校尉与将士们皆是如此,马匹全部拴在城外的半月坡,由人看守着。 “可惜了风向不对。”薛神医从袖中掏出几包药粉,“此乃软香散,若是能将药粉撒在风中,再由风这么一吹……” 听到师父说的话,一双眸子瞬间就明亮起来,问道:“师父想要什么风?” “东风。” “好,我给师父东风,师父来撒药。”幸韵星自信十足的说道。 “丫头,冬日里刮不出东风。”薛神医并非有意泼丫头的冷水,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师父看着就行。”幸韵星伸出胳膊,娇气一声,“抱~” 皇甫啸雲重新抱起了阿韵,他在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这东风是说给就能给的? 并非是他不相信韵韵,而是韵韵如何能将这寒冷刺骨的北风变为东风? “师父,你要在何处撒药粉?”幸韵星问道,她曾想过用雷击劈死城外的那些将士,但她下不了手,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杀的人越多,幸韵星心中的负罪感就越来越重,老天赋予她指天杀人的本事,想必不是为了让她滥杀生灵。 在如此众多鲜活的生命前,幸韵星突然有所顿悟,他们的生命,不该由她来掌控。 “当然是高处——城门。” 众人登上城门,果然,城下是早已埋伏好的兵马。 “为何雲亲王登上城门,尔等却不将其诛杀?”城下领头的将士高声喊道。 “师父,风要来了。”幸韵星趴在阿雲的肩膀上,披风下是她朝天竖起的中指,“有种刮东风——” 耳畔的低语声令皇甫啸雲的心头一愣,这样也行,不是胡闹吗? 然而,风向在一瞬间改为东风。 惊愕的目光落在了怀中的人儿身上,难道韵韵真的可以呼风? “你们后退。” 薛神医打开药包,将药粉撒在了风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城下的兵马皆纷纷倒地。 “赵校尉,我们好像中毒了。” “毒从何处来?”赵校尉感到头晕乏力,竟握不住手中的长矛。 “那人……乃药谷薛神医……” 119章 你呀,是本王的仙女 “师父,城下都是软香散,我们怎么出城?” 城下的敌兵是倒了,可他们若是出城的话,同样会瘫软在地上。 “用童子尿捂上鼻子就可以走过去了。”薛神医轻轻松松的说道,这也是他“守身如玉”的原因之一,“童子尿要是没有的话,童男童女的尿也是可以的。” 幸韵星听完,眉头皱得像块抹布,这是什么破方法? 自己与阿雲是夫妻,怎会有童男童女的…… 既然如此的话,她只能碰碰运气了。 “有种下小雨。”幸韵星竖起中指,朝天说道。 她话音刚落,天空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韵韵,方才……” 皇甫啸雲清清楚楚的听到韵韵说“下小雨”,这雨就下下来了?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幸韵星调皮的冲阿雲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早就说了我是仙女,仙女当然能呼风唤雨了。” “你呀,是本王的仙女。”宠溺的低磁声音说道。 “可以回家喽~”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一双爱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雲,郑重的对他说道,“阿雲,我怀宝宝了。” “本王知道。”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皇甫啸雲把最灿烂的笑容展现在心爱的女人面前。 “我跟你说,怀宝宝了也可以……”她凑在阿雲耳边悄声说道,“所以,你不能冷落了我。” “本王不敢。” “这还差不多。” 雨水冲刷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软香散,至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敌兵,皇甫啸雲并未斩尽杀绝,而是从容的一走而过。 此行来益都,只为接王妃回府,不为战场厮杀。 “禀王爷,城外的将士……”前来禀报消息的侍卫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怎么了?” “全都中毒倒地,雲亲王他们……他们出城了……” “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何用!”恒王勃然大怒,一双厉目爬满了血丝,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阴狠毒辣,“去,将城外的那些人都杀了,算在雲亲王的头上。” “赵校尉……” “杀——” 一时间,城外血流成河,也有一些人逃了出去。 皇甫啸雲一行人连夜赶路,直至踏入玉梁国国土,这才稍有松懈。 “韵韵,可有不舒服?” 皇甫啸雲骑马,将阿韵小心翼翼的抱坐在胸前,马上颠簸,他生怕阿韵因此伤了身子。 “没有。”不仅如此,她还靠在阿雲的胸前睡着了,“到哪里了?” 此时的天边泛起鱼肚白,天空逐渐亮了起来,幸韵星从披风里探出头来,又立马缩了回去,好冷! “前面就是嘉城,我们到嘉城稍作休息。” “嗯……” 还是披风里面暖和,幸韵星抱紧了阿雲的劲腰,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起来。 余鸿鸣将王爷护送到嘉城后,便带着将士们向北回了朔城,王爷本就带的有侍卫,用不着他一路护送到盛京。 终于可以落地休息了,幸韵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不要太舒服的“嗯嗯”声。 客栈被皇甫啸雲包了下来,他又派侍卫去城中买些好吃的回来,再备好马车,马车里的毯子一定要柔软。 “阿雲,我可以自己吃。” 阿雲对她的照顾贴心到过了头,何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她现在这个样。 “让本王来,吃完饭了,本王带你沐浴更衣。” 皇甫啸雲正在喂阿韵吃饭,桌上就放了一双筷子,幸韵星想自己吃饭都不行。 “阿雲,我一点事情都没有,真的。”幸韵星不开心的哭丧着脸说道,“你不能把我干饭的乐趣都抢走了。” “本王担心你噎着。” “我都多大了人,噎不到。”她拖腔甩调的撒起娇来,“阿雲雲~嗯嗯~” “好吧。” 幸韵星抬起手就去撕鸡腿,像鸡腿、鸭腿、肘子这种东西,当然是拿在手上啃着吃才最过瘾。 “阿雲,你怎么不吃?” 阿雲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她吃,看得她怪不好意思,幸韵星吸吮着残留在指尖上的卤汁,露出尴尬的笑脸。 “本王看你吃就行。” 阿韵的胃口好吃得多,肚子里的孩儿才会长得结实。 幸韵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与阿雲久别重逢,竟然都没亲过一下。 于是,她扒开阿雲放在八仙桌上的胳膊,骑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捧上俊朗的脸颊亲了上去。 从一个简单的吻到后来的深情缱绻,幸韵星很好的诠释了她点的火,得由她来熄灭。 温存之时,凝视着怀中发出微微鼾声的人儿,皇甫啸雲笑得不能再温柔。 招财一直守在门外,熊娇娇来给招财喂食的时候,听到房中断断续续的娇啼声,不由的红了脸颊。 薛神医在城中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药谷暂且回不去了,师妹太可怕了,就像吃人的妖精。 在嘉城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上午,皇甫啸雲改坐马车,一行人不紧不慢的朝盛京进发。 一天半的路程,他们走了三天。 早有侍卫骑马回府通报,王爷将在二日后带王妃回府,可这都四日过去了,一点儿回府的动静都没有。 “快看,是熊姑娘。”文柏每日都在城门下恭候王爷回府,他对同行的侍卫说道,“回去告诉表哥,就说王爷到城门口了。” 熊娇娇骑马走在前头,一身红衣,格外的惹眼。 “熊姑娘。”文柏一边挥手,一边朝马车跑来。 熊娇娇的目光掠过文柏,朝他身后看了去,没有看到霍大哥的身影,明亮的眸子瞬间就暗淡下来,带着一抹失落。 “表哥在府中张罗事宜,抽不开身。” 熊姑娘在看到他后,骤然间的失望不能太明显,他想看不出来都难。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响亮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欣喜与激动。 “王妃睡着了,声音小些。”然而,马车里传出的清朗声音,却带有一丝责备之意。 “是小人思虑不周。”文柏压低声音回道。 “行了,回府。” 韵韵贪睡,薛神医说这是好事,韵韵休息好了,腹中的孩儿自会长得好。 120 本王要你把本王放在心尖上 马车刚停稳在王府门前,霍陵带着全府的下人齐刷刷的恭迎道:“恭迎王爷回府、恭迎王妃回府。” 掀开车帘,皇甫啸雲先下的车,再将阿韵抱下了车。 “阿雲,我想自己走进王府。” 皇甫啸雲将她放在了地上,幸韵星抬起头望着府门上方的匾额——“雲亲王府”,她心中激流涌动,两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她终于回家了! 踩上门前的汉白玉石阶,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王府,来到这里后,幸韵星的身心从未有像今天这般的舒展、安逸,她在阿雲的身上找到了安全感,在雲亲王府找到了归属感。 回家的感觉真好! “膳食已经备好了,马上送来东院。”霍陵跟在王爷身后说道,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王妃身后的熊娇娇,数月不见,也不知熊姑娘有没有想过自己。 “我这里有些银子。”幸运星掏出从陆英那里坑来的两锭金银,递给了霍陵,“奖给去益都的侍卫,够吗?” “够了。”霍陵接过银子答道。 “死在益都的侍卫、将士,给他们的家人发放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幸韵星不知道死在益都的侍卫将士多不多,于是,她拉了拉阿雲宽大的衣袖,悄悄地问道,“阿雲,死在益都的人多吗?” “不过二十来人。” “那就好,我怕发银子发破产。”幸韵星这才安心的说道,要赏罚分明,将士们才有动力为雲亲王府卖命。 “韵韵的这些银子从何而来?”皇甫啸雲问道,若是出自司空御之手,他定用金链子将韵韵锁在王府里,从今以后,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这是我从师伯那里坑来的。”幸韵星突然想起,公子衍还欠她黄金百两,师父是对钱不感兴趣,不过她可以帮师父代收。 “师伯?” 韵韵去了一趟益都,不仅拜了师,还多了个美艳师弟,这会儿又来了个师伯,不行,他得跟韵韵好好的捋一捋,还有哪些人是他不知道的。 “嗯,师父的师兄,南越国国师——陆英。” “韵韵还认识了哪些人,是本王不知道的。”这话,说得带了点醋意。 “也不多,郡王府的人我都认识。” 瞧她把“郡王府”三个字念得如此顺口,皇甫啸雲不仅剑眉倏皱,神色也暗了下来。 “是郡王府好,还是雲亲王府好?”沉闷如雷的声音问道。 “你又翻脸给我看了是不是?”幸韵星笑着说道,她抬起手捏上俊朗脸颊上的提笑肌,“不许给我脸色看!” “本王也去了益都,韵韵只赏了侍卫,本王什么都没有。”皇甫啸雲就像个没有要到糖果的孩子,在闹别扭那般的生气起来。 “怎么没有?”幸韵星指着自己的肚子,不能再认真的与阿雲讲起了道理,“这里面有你的孩子。” “本王……算了。”他轻叹一声,谁叫自己是韵韵的夫君,活该没有奖赏了。 “想要什么奖赏你说。”瞧他把自己说得像个可怜虫似的,幸韵星听他一声叹息,瞬间就心软了,“我给你便是。” “将那玄铃还与本王就是了。”冷冷淡淡的声音一听便知还在生气。 “阿雲雲~”幸韵星搂上那条修长强健的手臂,嗲声嗲气的撒起娇来,“我人都是你的了,人家实在是没有东西给你了嘛~” “本王要你把本王放在心尖上,不许在本王的面前提别的男人。”他一脸傲娇的说道,全然没了身为亲王的威严与风范,只是一个丈夫在向妻子申诉,妻子对他的爱不够强烈。 “好,我答应你。”她声音轻快的答应道,一边继续与阿雲讲起道理来,“你看,在嘉城还是我先亲的你,还有那羞羞的事情……” “反正你不能冷落了本王。” “今晚去上汤院。” 幸韵星露出“你懂”的神色,上汤院是二人的定情之地,在皇甫啸雲的心里占有格外重的分量。 “本王要全套伺候。” 他当然懂了。 “是,王爷。”妖娆娇媚的声音答应道,溢出在她眉眼间的爱意,犹如一汪湖水中落入了月亮那般娇美动人。 院子里,熊娇娇与霍陵皆像木桩似的杵在那里,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熊姑娘……” “你再叫我一声‘熊姑娘’试试!”熊娇娇解开腰间的长鞭,一双圆眸瞪向霍陵说道,自她进城后,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娇娇,饿了吧,北院还有吃的。” 霍陵被熊娇娇突如其来的凶悍给怔住,他不知道熊娇娇为何会生气,但绝对是在生他的气。 “早知道我就三哥去朔城,不回王府了。”她赌气说道,转身就朝院外走去。 突然,一个力量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熊娇娇被霍陵拥抱在怀中,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不回王府,我若娶了旁人,你可愿意?” “你敢——”她嗔怒道,顿时就委屈的泪眼汪汪,“你为何不去城门接我?” 原来是为了这事。 “再去城门一次,我亲自迎接你如何?”霍陵笑着,温柔说道。 “哪有这样的,我都回来了。”低咽的声音说道。 “安排王爷王妃回府之事,抽不开身。”霍陵牵上柔软的玉手,带她去北院休息用膳,“这一个多月,你可有想我?” 若是不问,他心中定会抱有遗憾。 “想,你也不给我写信。” 说到写信一事,熊娇娇更加的来气,霍大哥写信给祁将军,却只字不提她,害得她被三哥嘲笑了一番,说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知道你会回来。” 霍陵不是没有想过给熊娇娇写信,只是纸短情长,最后想想也就罢了。 “哼~”熊娇娇突然想到一个解气的办法,她停下脚,一对机灵的眸子盯上身旁的霍陵说道,“霍大哥,蹲下。” “作何?” “我要你背我。” 不等霍陵蹲下身子,熊娇娇已经趴在清瘦的后背上,霍大哥的背上尽是骨头,不及三哥背她舒服。 “三哥的肩膀比你的要舒服多了。” 霍大哥如此清瘦,却还要他背着自己走,熊娇娇于心不忍,便松开了细长的脖子,身手灵敏的从霍大哥的背上滑了下来。 熊娇娇此举不禁让霍陵心中吃味,他一手从熊娇娇的腿心穿过,另一只手揽在她背后,将人儿打横抱了起来。 “以后,只许我抱你。” “霍大哥太瘦了……” “我多吃些饭便是。” 121 指腹为婚 幸韵星中午回的王府,皇甫沫漓下午便来了雲亲王府看望她,同行而来的还有易少霆。 “阿韵。” “皇姐。” 姐妹相见,分外的开心,二人拉着手,将各自的男人冷落在一旁。 “让皇姐瞧瞧,这出去了一趟怎还长圆润了?” 皇甫沫漓视阿韵为亲妹,阿韵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她每日都会派人来雲亲王府打听阿韵的消息。 “我有身孕了,皇姐。”幸韵星轻轻的拍了拍肚皮,开心的咧嘴笑道,“比皇姐的孩子小上一月。” “怀上了!”皇甫沫漓同样笑得开心而已,“阿韵,不如我们指腹为婚,你我肚子里的孩儿若为异性,长大后结为夫妻。” 这…… 浮现在幸韵星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近亲不能结婚。 可在古代,近亲结婚是很正常的,不但民间很多,皇室也有很多。 幸韵星又不想扫皇姐的兴,便答应了下来。 “恭喜雲亲王。” 幸韵星与皇甫沫漓坐在软榻上闲话家常,皇甫啸雲与易少霆坐在八仙桌前喝茶闲聊。 “同喜。”这些日子,他虽不在盛京,但朝中大事不胫而走,他不想知道都难,“还未恭祝易大人升官之喜。” 礼部尚书原是易少霆的岳丈楚进,前不久楚进告老还乡,这正三品的官职便空缺了出来。 放眼朝堂之下,没有人比易少霆更能胜任这个职位,因此,皇上下旨,他便顺理成章的从五品郎中升为正三品礼部尚书。 “雲亲王客气。”雲亲王在益都之事,他略有耳闻,“听闻雲亲王杀敌两千,将王妃从益都救了出来,可谓勇猛无畏、一战成神。” 杀敌两千这等子虚乌有之事,在回盛京的途中,皇甫啸雲听侍卫禀告过。 他淡然一笑,平和的声音说道:“若能杀敌两千,本王为何不将那益都一并攻下。” “雲亲王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那夜从郡王府出来后,本王在出城之时遭遇伏兵,是薛神医朝城外撒了软香散,令城外的伏兵瘫软在地,本王这才顺利出城。”至于那两千伏兵为何而死,皇甫啸雲不猜便知,乃恒王下的毒手,“眼见本王带着王妃出城,恒王恼羞成怒,便杀之泄愤。” “原来如此。” 一开始,易少霆对雲亲王存有偏见,以为他功高自傲、骄纵恣睢,后来,成为雲亲王府的常客后,他这才发现雲亲王不过是想做只闲云野鹤,不理会世俗的眼光罢了。 “如今韵韵与皇姐同时怀了孩儿,日后定会经常走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甫啸雲的这番话,侧面应下了指腹为婚之说。 “府中的早梅开得茂盛,雲亲王可带王妃来易府赏花。” “待本王问过韵韵后,再做决定。” 二人的闲聊被幸韵星欢快的问话声打断。 “阿雲,我们何时去慈明宫看望母后?” “少霆,我想与阿韵一同进宫看望母后。” “明日上午,待你起床后。”皇甫啸雲答道,“不过,要待本王下朝后回府来接你才行。” “明日我送你去慈明宫。”易少霆应道。 “你近来公务繁忙,让啸雲来易府接我就行。” 少霆新官上任,事必躬亲,亲力亲为,这些日子着实辛苦。 “那便有劳雲亲王了。” “阿雲,我带皇姐去杂院找师父,让师父给皇姐把把脉,看看皇姐腹中的胎儿如何。” 师父在雲亲王府里转了一圈,走到西院时,一眼就相中了杂院。 杂院经过翻修,与寻常的院子没什么两样。 “去吧。” 于是,幸韵星拉着皇甫沫漓的手朝杂院走去,两人的步伐不急不缓,皇甫啸雲与易少霆跟在后面,得缓步行走才行。 “师父。”幸韵星站在小院里朝屋中喊道,门是关着的。 见屋中没有回应,师父应该是去后山采药了。 “师父去采药了……” 幸韵星话音刚落,就听到屋中传来“哐当”一声,她推门看去,只见师父喝的聆听大醉,竟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阿雲,谁给师父送来的酒?” 八仙桌上,不仅有一坛酒,据她目测,这坛酒少说也有一升,还有四五个下酒菜。 “能让薛神医喝个痛快,也是好事。” 除了霍陵还会有谁,他特意交代过霍陵,好酒好菜招待阿韵的师父。 “可是……” 幸韵星担心师父趴在桌子上会睡着凉,可师父的身上有蛇,她根本就不敢靠近师父,尽管她很想给师父披件衣服。 “阿雲,你叫人来给师父披件衣服,师父的身上有蛇,当心些,不要碰到师父的身体,以免把蛇惊醒了。” “让文柏来。” 二人走出杂院后,说起霍陵与熊娇娇的婚事。 “为什么要把我的人嫁给霍陵,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幸韵星并非不同意霍陵与熊娇娇的婚事,不过是在嘴贫而已。 “正因为霍陵不是兔子,这才吃了窝边草。”皇甫啸雲笑着说道,“不是还有一句话,说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就是偏心霍陵。”幸韵星噘嘴说道,俏生生的模样煞是可爱。 “霍陵也不差,对本王忠心耿耿不说,还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把娇娇嫁给霍陵也行,娇娇是我的人,你得补偿我。” “你想要何补偿?” 无论阿韵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我想见萧大人一面。” 幸韵星此话一出,洋溢在俊朗面颊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本王不想你与萧家有任何瓜葛。” “我有事情想问萧大人。” “何事?” “萧家与吴义可有深仇大怨?” 让幸韵星想不通的是,一个宫中的侍卫统领,为何要将一个宫外的王妃扔下山崖? 莫非是爱而不得,还是有其他隐情? “本王代你去问。” 吴义确实可疑,他的家世太过干净,丧父又丧母,既无亲朋好友,又未成亲娶妻。 他行事过于低调,若不是阿韵说起他,皇甫啸雲根本不会注意到此人。 122章 秀恩爱 “母后~” “母后。” 殿内,在听到两声银铃一般的好听叫声后,瑾年笑着对太后说道:“奴婢没有说错吧,阿韵一回王府,定会先来看望太后。” “快让这两个丫头进来。”太后欣喜的动了动身子,从软榻上起身,“外头冷。” 太后话音刚落,两个丫头就乐呵呵的钻进了棉门帘里,她二人边说边笑,哪里有半点身为人母的稳重。 “真暖和。”幸韵星笑吟吟的看向太后请安道,“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给母后请安。”皇甫沫漓同样笑吟吟的请安道,那娇俏的模样宛如少女一般灵动。 二人一进屋内,便被婢女解下披风,放在了楠木凤雕屏风之后。 “给母后请安。” 皇甫啸雲跟在二人身后走进来,今日早朝,皇上有意让他去趟江东,暗查私盐一事,被他以王妃有孕在身、不宜远行婉拒了。 “瞧瞧,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了,竟还是这般的不稳重。”慈爱的话音里听不出一丝责备,太后笑眯了眉眼,吩咐瑾年上点心。 昨日,雲亲王府来了人向太后报平安,并将雲亲王妃怀有身孕之事一并说了说来。 “母后,我的孩儿与皇姐的孩儿定了娃娃亲。” “好,好。”太后的身旁各坐了一人,拉上两个丫头热和和的手,太后竟高兴的湿了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韵后日来易府赏梅,母后许久未出宫了,不如也来易府赏梅,如何?” “对呀,母后,就当出宫散心了。” 太后整日整日的待在慈明宫里,如果是她的话,没病也被憋出毛病来了。 “太后怕冷,若是夏季倒也无妨,可这冬日里的寒气重,太后还是待在慈明宫的好。” 瑾年深知王妃与公主皆是一片好心,但太后的年岁大了,经不起寒风的折腾,如今王妃与公主皆怀了身孕,便不会再向之前那般每日都来慈明宫陪伴太后。 “去去也无妨,后日,儿子亲自来慈明宫接母后去易府。”皇甫啸雲也想让母后享受天伦之乐高兴高兴,整日里待在这一间屋子里,他不免有些心疼母后,“母后若是担心身体的话,可让御医跟着。” “御医哪里比得上师父,让师父跟着。”幸韵星开心的说与太后听,轻快的话音里带有一丝说不出的骄傲,“母后,薛神医是我的师父,师父可厉害了,什么毒都会解。” “哀家有所耳闻,南越国的薛神医妙手回春能医百病。”太后眉眼里充满了溺爱,看着眼前这个灵里灵气的俏丫头,“属你的心眼多,能拜薛神医为师。” “我对学医又没什么兴趣。”幸韵星不服气的噘嘴说道,“是师父非要收我为徒,我若不答应,师父便不给师弟医治腿疾。” “韵韵,你并未告诉过本王还有这回事。”一说到公子衍,皇甫啸雲的脸色就会莫名的冷沉下来,“你竟是为了给公子衍医治腿疾,这才拜了薛神医为师。” 瞧瞧,阿雲又打翻了醋缸! “当然不是了。”幸韵星笑着起身,走到阿雲的身前连忙安慰道,“当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吃错了东西,险些没有保住肚子里的孩儿,师父答应为我解毒,我这才拜他为师。” 正巧拜了师,师父便也同意为公子衍医治腿疾。 “韵韵,是本王错怪你了。”皇甫啸雲搂上眼前的人儿,把脸埋在柔软的腰腹间,“是本王不好,让你受苦了。” 轻抚着贴在肚子上的黑发,幸韵星的心里是说不出的踏实与心安,阿雲对她偏执的占有欲,几乎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而她自己却也是深陷其中,她沉溺于被阿雲在乎时的存在感,让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需要她,他就像一根坚韧的线丝,在她独立行走于这个不安定的世界时,牢牢的抓紧了她。 她既没有感到过孤独害怕,也没有彷徨之感,而是一切本该如此,她就是雲亲王妃。 “母后瞧瞧,堂堂的雲亲王、镇北大将军,竟在撒娇。”皇甫沫漓笑着打趣说道,这二人也真是的,到了母后的宫里还不忘秀恩爱。 “秀恩爱”这词儿还是阿韵教给她的,说的就是两个人在旁人面前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腻腻歪歪。 “皇姐莫不是嫉妒?”幸韵星笑着反问道。 “我有何好嫉妒的,少霆也经常贴在我的肚子上。” 若是在以前,皇甫沫漓是万万说不出此等没羞没臊的话来,而现在,她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是太后听了忍不住训诫了两句。 “沫漓,这种话怎能说出来,让人听了有失身份。” “母后,你倒是训诫阿韵与皇弟,你看他二人此举才叫有失身份。” 现在的皇甫沫漓不再端着,用阿韵的话说那叫接地气,人世间皆是凡夫俗子,你若天天飘在天上,谁够得着你。 不过,若是在外人面前,她依然是端庄优雅的长公主。 “这是在慈明宫也就算了。”太后故作严厉的指向二人说道,“松开,成何体统。” 岂料,皇甫啸雲竟胆大的在阿韵娇嫩欲滴的红唇上偷了一口香。 “本王想宠爱王妃,何须旁人指手画脚。”他还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不看便是。” 幸韵星被皇甫啸雲搂在怀中,通红的脸颊贴在炽热的胸膛里偷笑不已。 太后却是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看着眼前如胶似漆的二人,太后不禁想起了先帝在世之时,也曾这般的宠爱她。 用过午膳后,太后便要休憩片刻。 临走之时,瑾年分别送了二人一个精致的楠木匣子,匣子里装得是玉观音,观音赐贵子。 皇甫啸雲先将皇姐送回了易府,这才与阿韵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回了王府。 “本王见过萧怀远,萧家与吴义并无交情,更是说不上有何深仇大恨。” 以他的身份,天牢任他自由出入。 “萧大人可还说了什么?” “萧媃已死,让本王好生待你。” 123章 一本正经的忽悠师父 到了去易府赏花那日,幸韵星前一天就用美酒佳肴将师父收买了,师父这才答应与她同去易府赏梅。 “丫头,我们事先说好了,等去了易府,找个僻静的地方给为师喝酒。”薛神医喜欢僻静之地,尤其不爱凑热闹。 “那是当然。” 阿雲去慈明宫接太后出宫,幸韵星觉得天气好,与师父几人步行走去易府。 太后移驾易府,对于易府来说是莫大的殊荣,易府自前日接到慈明宫的太监传话后,便开始操办起来。 “娇娇,你与霍陵的婚事定下了,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幸韵星对跟在身旁的熊娇娇说道,“你写封信给熊三,让他来参加你的婚宴。” “全凭王妃做主。”熊娇娇低头笑得娇婉可人,可惜了霍陵在王府看不到,“明日我就给三哥写信。” “嫁妆我给你备了一份。” 虽说熊娇娇嫁给霍陵后还是住在王府,不过是从北院挪到了东院偏房,但终归是她家丫鬟,这嫁妆不能省。 “王妃的好意娇娇心领了。”王妃待她极好,不仅给了她安身立命之所,还为她找了一个好夫君,自己怎还能要王妃的嫁妆的呢,“能在王妃身边服侍,是娇娇的福气。” “你也会说恭维我的话了。” 这种话,幸韵星在电视剧里听得多了,真真假假的一听便知,虽然熊娇娇说的是真话,但她就是不爱听这种话。 “娇娇所说句句属实。”熊娇娇着急的为自己解释道,“娇娇喜欢王妃......不是,娇娇喜欢服侍王妃,也不是......” “你是喜欢雲亲王府,喜欢王府里的生活。”幸韵星笑着对她说道,其实,她又何尝不喜欢雲亲王府里的惬意生活。 “对对对......”熊娇娇憨憨一笑,连忙接话,“我喜欢雲亲王府。” “我也是。”幸韵星问向百无聊赖的师父,“师父呢?” “何处有好酒,为师就喜欢何处。”薛神医一脸悠然的答道,这雲亲王府虽不比郡王府奢华,但是气派,就说那些桌椅家具,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又或是黄梨花木。 府中的下人不多,用丫头的话说够用就行,人多自然就是非多。 “我也没瞧见药谷有什么好酒。” “药谷是师父的家,回了去了呀。”薛神医无奈的轻叹一声,暂且不说恒王不会放过他,师妹定会去药谷找他。 “师父是怕恒王还是师叔?”幸韵星笑着问道,想起那日师父被师叔勾了去,险些被师叔霸王硬上弓,幸韵星就觉得好笑。 “都怕。”薛神医挠了挠头,疑惑的嘀咕道,“师妹之前不是这样。” “师叔长得也算花容月貌,师父就从了师叔呗。” 当然,幸韵星是在与师父开玩笑,师叔看她的目光,那是赤裸裸的想要将她抽筋剥皮,方能解心头之恨的毒辣眼神。 又怎会因为师父而与她冰释前嫌? 薛神医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为师一人挺好。” “师父不是一人,师父还有小金。” 幸韵星不能理解师父为何要将毒蛇随身携带,蛇是冷血动物,万一它连师父一起咬了。 还有,蛇在身上爬来爬去,那种冰凉的湿滑感......想到这里,幸韵星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错,为师还有小金。”平和的话音里竟带有一丝骄傲。 “师父,你可知道蛇能修炼成人?”幸韵星一本正经的忽悠起师父来,她煞有其事的把《白娘子》的故事讲给了师父听。 薛神医听完两条眉毛就像毛毛虫似的皱在了一起,而熊娇娇却当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等小金修炼成人形后来找师父报恩,师父怕不怕?”幸韵星故作认真的问道,实则在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薛神医皱紧了眉头,迟迟没有作答。 直至走到易府的府门前,薛神医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万一小金修炼成人形,自己应该能做它爷爷了。 “雲亲王妃。” 易侯亲自在府前迎客,除了太后与雲亲王府的人,魏府、宣平侯府、武平侯府的几位夫人也在受邀之列。 “易侯。” 到了去易府赏花那日,幸韵星前一天就用美酒佳肴将师父收买了,师父这才答应与她同去易府赏梅。 “丫头,我们事先说好了,等去了易府,找个僻静的地方给为师喝酒。”薛神医喜欢僻静之地,尤其不爱凑热闹。 “那是当然。” 阿雲去慈明宫接太后出宫,幸韵星觉得天气好,与师父几人步行走去易府。 太后移驾易府,对于易府来说是莫大的殊荣,易府自前日接到慈明宫的太监传话后,便开始操办起来。 “娇娇,你与霍陵的婚事定下了,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幸韵星对跟在身旁的熊娇娇说道,“你写封信给熊三,让他来参加你的婚宴。” “全凭王妃做主。”熊娇娇低头笑得娇婉可人,可惜了霍陵在王府看不到,“明日我就给三哥写信。” “嫁妆我给你备了一份。” 虽说熊娇娇嫁给霍陵后还是住在王府,不过是从北院挪到了东院偏房,但终归是她家丫鬟,这嫁妆不能省。 “王妃的好意娇娇心领了。”王妃待她极好,不仅给了她安身立命之所,还为她找了一个好夫君,自己怎还能要王妃的嫁妆的呢,“能在王妃身边服侍,是娇娇的福气。” “你也会说恭维我的话了。” 这种话,幸韵星在电视剧里听得多了,真真假假的一听便知,虽然熊娇娇说的是真话,但她就是不爱听这种话。 “娇娇所说句句属实。”熊娇娇着急的为自己解释道,“娇娇喜欢王妃......不是,娇娇喜欢服侍王妃,也不是......” “你是喜欢雲亲王府,喜欢王府里的生活。”幸韵星笑着对她说道,其实,她又何尝不喜欢雲亲王府里的惬意生活。 “对对对......”熊娇娇憨憨一笑,连忙接话,“我喜欢雲亲王府。” “我也是。”幸韵星问向百无聊赖的师父,“师父呢?” “何处有好酒,为师就喜欢何处。”薛神医一脸悠然的答道,这雲亲王府虽不比郡王府奢华,但是气派,就说那些桌椅家具,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又或是黄梨花木。 124 千禧年结千年缘 “恭迎太后!” 易侯、易侯夫人、易少霆与皇甫沫漓皆在府门前恭迎太后凤驾,楚妾室位分低下,尚未有抛头露面的机会,她坐在院子里,望着手中攥紧的鹤顶红,目光涣散呆滞。 随从的小太监稳稳当当的俯爬在马车旁,待到瑾年将太后扶下马车后,皇甫沫漓连忙迎了上来扶住母后。 “母后感觉如何?” “方才一路走来,望着繁华的盛京城,哀家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久未出宫,太后的心中感慨良多,低缓的话音里带着一丝欣慰,接她的马车是雲亲王府的马车,马车密不透风,温暖舒适,铺的是柔软的羊绒毛毯,坐在上面不觉得冷。 皇甫沫漓扶着母后朝正堂走去,其后跟得是易侯夫人、宣平侯夫人、魏夫人……等几位夫人。 被皇甫啸雲拉着小手,幸韵星便慢悠悠的走在了最后。 “瞧你怎还出了汗?”皇甫啸雲抬起手,用衣袖为她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我从王府走来的易府,在街上吃了一个大肉包子,还有炸果子。”她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的男人,笑吟吟的说道,柔和的阳光撒在粉嫩嫩的脸颊上,那甜蜜蜜的笑脸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 “可是早膳未吃饱?” 他们一同用的早膳,因为起得早,韵韵的食欲不太好,用早膳的时候还打着哈欠。 “吃饱了,就是嘴馋。” “回府后你早些歇息,本王还要送母后回慈明宫。” “雲亲王妃……” 前头有人在叫她,是瑾年。 “怎么了,瑾年姑姑?”幸韵星回了一声。 “太后说没有瞧见雲亲王妃。” 瑾年招手,示意她过来。 幸韵星低声对阿雲说道:“那我过去了。” “去吧。” 望着娇俏的背影,皇甫啸雲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 “母后。”幸韵星走到太后身旁,清甜的声音叫道。 “躲到何处去了,哀家都未瞧见你。”低缓的声音里带有一丝责怪之意,太后抬起另一只手,示意她扶上来。 “方才在与阿雲说话。” “你二人天天见面,怎还有说不完的话。”太后笑着说道,在太后的记忆里,雲亲王依稀还是那个骄纵跋扈的少年郎,可今日再一瞧,雲亲王心细如丝,无论是马车里的布置,还是出了慈明宫乘坐的轿辇,皆是面面俱到。 “我与阿雲相识的晚,话自然就多了些。” 众人先去了顾梅园,今儿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走了没多会儿,太后便觉得有些热了。 于是,众人便去了凉亭,在亭子里稍作歇息。 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沁人心脾! 有白里透黄、黄里透绿的腊梅,有娇艳似火、红艳满天的红梅,有洁白如雪、白净无暇的白梅,那千姿百态的梅花仿佛事先知道了冬天人间的寒冷,提前送来花枝,然后再长出绿叶。 “真好看。” 满眼皆是艳丽而不妖的花朵,生机勃勃的一片,丝毫看不到冬日里的严寒与衰败。 太后这死气沉沉的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活水,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光赏花还不行,梅园之中放有一把古琴,皇甫沫漓从容的坐在古琴前,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为众人抚了一首《梅花引》。 “皇姐的琴抚得真好。” 琴声细微悠长,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众人皆陶醉在美景与琴声的交相辉映中。 其中,当属易少霆最为沉醉,一对含情的黑眸凝视着梅花树下的抚琴人,嘴角上扬,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为沫漓画一幅丹青,就是现在。 易少霆亲自去画房取来了笔墨纸砚,还有一个可竖立的画架。 皇甫沫漓抚琴,易少霆作画,众人皆把二人当作一道风景看进了眼里。 “千禧年结千年缘,百年身伴百年眠。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幸韵星脱口而出的诗,被易少霆听了去,配在了丹青上。 笔落,画成! 众人无不折服于易少霆的妙笔之下,就连太后看了也赞不绝口:“易大人妙手丹青,今日让哀家大开眼见,不枉哀家此行。” “太后过奖了。”易少霆谦卑说道,这幅丹青自然是要赠与话中的抚琴人,他的妻子。 易大人为爱妻作画之佳话,很快在盛京传了开,自是有人听了称赞,有人听了啐骂。 风流才子易少霆本与楚家长女情投意合,如今却也是攀附权势,弃旧爱,迎新欢。 “本王觉得,还是韵韵的诗好。” 皇甫啸雲格外的喜欢前一句,“千禧年结千年缘,百年身伴百年眠。” “就会哄我开心。”她娇笑说道,满目星辰,不及眼前的男人令她心动。 “本王说的是实话。”他理直气壮的为自己争论道,“看画多单调,好诗才是画龙点睛之笔。” 幸韵星“噗嗤”一笑,小手在阿雲的后腰上掐了一把:“回府了再赏你。” “不许诓骗本王,上次说好的……” 幸韵星连忙捂上阿雲的嘴,此处有这么多双耳朵,很容易就被人听了去。 “不许说,说出来就没有了。”她娇笑着威胁说道,眉眼间那一抹天真无邪的水媚灵动,真真是叫人看了摄去了魂魄。 “本王不说便是。” 皇甫啸雲的喜怒,皆由阿韵而起。 赏完了梅花,听完了曲子,众人便移步去了上堂用膳。 太后坐上席,皇甫沫漓与幸韵星坐对席陪之,向东依次坐雲亲王、易侯、易少霆,向西依次坐宣平侯夫人、武平侯夫人、魏夫人与易侯夫人。 待到太后坐下后,众人方才落座。 “太后今日的气色格外的好。”宣平侯夫人温婉说道。 “哀家许久未像今日这般开心了,易侯有心了。”太后笑得和善,说话的声音也比在慈明宫的时候清晰有力。 “老朽并未做什么,皆是公主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如今看到少霆与公主情真意切,易侯甚感欣慰。 ------题外话------ 卡文……唉~ 125 下毒风波 易府的厨房,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五位掌勺大厨,十个传菜婢女,另有杂役五个。 楚妾室心惊胆战的走来后院厨房,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白瓷药瓶,在院子里慌乱的踱步,她因过度胆怯而双唇发白,并微微颤抖着。 透过窗户朝厨房里面看,只见大大小小的珠盘玉碗,极尽奢华。 雲亲王妃害得她姐妹二人相继失宠,如今父亲又告老还乡,可谓是家道中落,晚景困顿。 雲亲王妃与公主皆有孕在身,她二人所用的食器与别人的不同,因此,楚妾室很容易就能找出来,她二人用的是彩绘白骨瓷碗,碗身上画的是繁花簇锦。 “可是前堂催了?”传菜的东芝问道。 “我来看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整个易府都要遭殃。”楚妾室闪烁其词道,“雲亲王妃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你们可要当心了,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奴婢明白。”专门给雲亲王妃传菜的明霞说道。 楚妾室假装在厨房监工,厨房里虽人多眼杂,但都自顾不暇,没人将眼睛盯在她身上。 于是,她趁机将致命毒药——鹤顶红,下在了鲜美的鱼汤中。 雲亲王妃爱喝鱼汤,这道鱼戏山水是特意为她而做的。 下完药后,楚妾室便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仓皇而逃。 岂料,临儿与礼儿久不见姨娘回来,礼儿又饿得吵着要吃东西,临儿便带着礼儿来了后厨房。 “二位公子怎来了?”东芝刚传完一道菜回来,正巧看到青临与知礼两位公子站在院子里。 “礼儿饿了,姨娘出去有一会儿,但不见回来,我便带着礼儿来厨房找些吃食。” 易青临长易知礼三岁,乃易家长孙,易侯对其寄予了厚望,故而管教甚严,尤其是在功课上。 “二位公子再等等,客人的菜还未上完,暂且没有时间做二位公子的膳食。” “东芝姐姐,礼儿年岁小,经不住饿,就是馒头也行。” 就在易青临与东芝说话之时,礼儿独自一人摸进了厨房里,他见白碗里装着乳白色的汤液,以为是牛奶,端起碗就大喝了一口。 “啪嚓——”一声,是碗落地时的清脆声响。 “啊——”紧接着厨房里传来一阵惊叫声,“小公子——” 只见礼儿口吐鲜血,同那碗一同摔在了地上。 “禀……”管家惊慌失措的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声音禀报道,“小公子他……” “礼儿怎么了?”易少霆问道。 “喝了鱼汤,中毒了。”管家无奈的闭上双眼,一副大难临头的凄惨模样,磕头禀道。 听到“中毒”二字,众人皆放下了筷子,瑾年更是谨慎的拿出银针,将太后的膳食一一查了个遍,皆是无毒的。 “鱼汤里怎会有毒,把事情说清楚。”易少霆脸色骤冷,声色俱厉问道。 “韵韵……” 在听到管家说出礼儿是喝鱼汤中毒之时,幸韵星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毒之人想要毒害的是她。 没有人会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较真,更不会下毒谋害一个三岁孩童的性命,当务之急是救礼儿。 因此,她并知会任何人,起身撒腿就朝堂外跑了出去,皇甫啸雲紧跟其后,他的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阿韵。 “阿雲,我要去看礼儿。” 皇甫啸雲的力气极大,将她牢牢的束缚在了怀中。 “本王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礼儿才有危险,若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礼儿会死的。”幸韵星挣扎着,想要从阿雲坚不可摧的双臂里钻出来。 “本王只要你平安无事,至于死了何人,与本王并无相干!”他话说得虽绝情冷漠,但这就是他的最真实的想法。 “有你跟着,谁敢伤我分毫。”阿雲的心情她能理解,但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耽误,“有师父在,阿雲。” “韵韵,本王……” 踮起脚尖,幸韵星堵上了微厚的双唇,双眸流露出来的坚定在告诉他,礼儿她非救不可。 “阿雲,礼儿还那么小,他只是个孩子。”哀婉的声音与他商量道,“有你在我身旁,好不好?” “走吧。” 皇甫啸雲知道自己拦不住阿韵,便也只能守护在她身旁。 所幸在二人赶到后院厨房的时候,薛神医快他二人一步,已经在为礼儿施针解毒。 “师父。”幸韵星欣喜叫道,“礼儿如何?” “中了鹤顶红之毒,命是捡回来了,不过这身子……”薛神医接着说道,“是废了。” “这毒是下给韵韵的。”暗沉的眸色掀起萧肃杀意,他定要找出下毒之人,将她碎尸万段。 “就算丫头吃了鹤顶红也不会有事。” “为何?”皇甫啸雲惊讶问道,鹤顶红乃剧毒,韵韵吃了怎就会没事? “丫头吃了小人参精,如今是百毒不侵。”薛神医掰开礼儿的眼睛瞧了瞧,黑溜溜的眼珠子里有聚光。 “韵韵,你竟还有事瞒着本王!”皇甫啸雲已从方才的担忧、愤怒转为可怜的那个。 “师父,你也没告诉我吃了小人参精可以百毒不侵。”幸韵星试图将矛盾转移到师父身上。 “师父现在告诉你了。” 薛神医在礼儿的小胸脯上施有八十一根银针,能救回他一条小命也是不错。 “阿雲你看,我也不知道这事。”有师父医治礼儿她放心,只是师父说礼儿的身体废了,也不知这“废了”是生理上的废了,还是其他方面废了。 在楚妾室听到风声,自己毒死的竟是礼儿时,她将瓶中的鹤顶红倒出一粒,放在手心上里吞了下去。 易侯精心准备的宴席也因楚妾室的下毒而毁之一炬,她人虽死,却还是给易府蒙羞,连立牌位的资格都不够。 “阿韵,如何?”安顿好母后后,皇甫沫漓也来了后院。 “命是救回来了,不过礼儿的身体会大不如从前。”幸韵星话说的委婉,师父的意思是礼儿会落下终身病根。 “能捡回一条命也是极好,楚妾室畏罪自杀。”皇甫沫漓根本就想不到,楚妾室竟大胆到谋杀雲亲王妃。 126 日常打情骂俏 皇甫啸雲将太后平安的送回慈明宫后,这才折返回易府,亲自来接阿韵回王府。 尽管幸韵星不止一次的说自己可以回王府,但架不住阿雲以下毒之事做要挟,自己若是在他回来之前离开了易府,阿雲便要以谋害罪惩治易少霆。 说到底,楚妾室是易少霆的人,她竟胆大包天到在雲亲王妃的膳食中下毒,可见其平日里就包藏祸心。 若是在平时,易少霆威及楚妾室,以家法管教之,她楚妾室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后的面前造次。 “今日之事多亏有你好言相劝。”皇甫沫漓拉着阿韵的手,留她在香兰苑等待皇甫啸雲回来。 半个时辰前,皇甫啸雲威似雷霆,扬言要以雲亲王府的府规处置易少霆,幸好被阿韵劝了下来。 “我倒没什么,只是礼儿……” 幸韵星找师父问了个清楚,礼儿废在患上了酥骨病,不仅手无缚鸡之力,一到寒冷之际,更是会全身疼痛,无药可治! 师父还说,他不该救礼儿,让他活在这人世间生不如死! “楚妾室犯下的错,皆报应在了礼儿身上。”皇甫沫漓长叹一声,这声声叹息中皆是对礼儿的心疼,“我会将礼儿当做自己的孩儿来照顾。” “师父说这酥骨病虽无药可治,但只要保养的好,礼儿也能长大成人。”现在想来,倒不如让她把那混有鹤顶红鱼汤喝了,反正她百毒不侵。 “少霆十分自责,去了祠堂面壁思过。” “王妃,雲亲王来了。”夏嬷嬷站在棉木门帘外,温和的声音说道。 “皇姐,那我就回去了。”幸韵星起身说道,其实,她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阿雲竟然黑着脸威胁她,她就不要面子了? 再说了,她是受害者,应该给予关怀才对! “我送你。” 皇甫沫漓将人送到易府门口,看着马车缓缓的离开后,这才转身朝祠堂走去。 马车里,幸韵星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偏过头不去看他。 “坐到本王腿上来。”低磁的声音说道,他挺直了背靠在木板上,瞧她那副生怕自己不知道她在生气的俏皮模样,又哪里是在真的生气了,无非是做做样子给他看。 “我就坐在这里挺好。”她俏生生的说道,眼角眉梢的那抹风情带着无意的挑逗。 温热的手掌拉上了细嫩手臂,接着便把娇软的身体捞进怀里,坐在了腿上。 幸韵星本来是想躲他来着,哪知弄巧成拙,腿下是阿雲大腿上结实的肌肉,背脊紧贴着阿雲宽厚火热的胸肌,虽二人一时没有说话,可他呼吸间,那鼻息如何不拂在她的耳后颈上? 皇甫啸雲看到阿韵一段雪白的颈子越来越红,仿若枝头的芙蓉一般。 发丝下的两只小巧耳朵更是嫣红如霞,宛如簌簌落下的桃花,可爱的教人只想咬上一口。 他原本并未有旁念,此时却是心摇神荡,故意在阿韵的耳上轻轻一呵气,小人儿却是颤了一下,愈加可怜。 “阿雲……”轻颤的声音叫道。 “叫声好听的,本王就放过你。”粗哑的声音低沉道。 “夫君~”她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不好听……” 同往常一样,王妃是被王爷抱下的马车,王妃的脑袋低低的埋在王爷胸前,极有可能是睡着了。 然而,刚踏进王府,幸韵星就抬起头,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余韵未歇。 “你就不能忍忍。” “本王过于担心王妃才会如此。”他笑着说道,俊朗面容上的得意不能再明显。 “呸——”幸韵星还不了解他,“你在易府的时候威胁我。” 抡起绣花拳头,在他的胸膛上一通乱捶,将她方才所受之气一并撒了出来。 “本王若不威胁你,你又怎会乖乖听话。” 这软绵绵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皇甫啸雲倒希望阿韵能打重些,就当是在给他捶胸按摩了。 “我就不要面子了?”委屈巴巴的声音嘀咕道。 “本王以后不威胁你便是。”就在幸韵星开心的以为自己翻身把歌唱时,只听皇甫啸雲接着说道:“本王直接动手。” 幸韵星当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本王若是不放呢?” “不放成呀~”她拖长了声音,也不害臊的说道,“有本事你上茅房的时候也把我抱着,不抱是小狗~” 听了这番话,皇甫啸雲连忙将人儿放在地上。 “哼,就知道你不敢!” 落地后,幸韵星先是整理松松垮垮的襦袄。 “本王确实没这本事,也不敢!” 他只在阿韵面前知难而退,这人儿,总是能想出刁钻的问题为难他。 “耳环掉在马车上了。” 她右耳垂上光溜溜的,流朱耳环应该是掉在了马车上。 “一个耳环而已。”他轻飘飘的说道,雲亲王府唯独不缺钱,早些年,江东那片肥沃的封地,为他屯了不少财富。 “你去给我拿回来。” 他弄掉的,当然该由他去拿回来了。 “让人再去做几对便是。” “细水长流,钱要花在刀刃上,像你这种大手大脚乱花钱的毛病,知道叫什么吗,败家!” 其实,太后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她都放进库房存了起来。 “本王去拿回来便是。” 瞧她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败家”二字都用上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阿雲怎么说也是王爷,让他去跑腿好像不太合适,其实,阿雲有一点好,别人是窝里横,他是在外人面前骄横,回到王府就对她百依百顺。 在王府,阿雲做主,而她做阿雲的主。 “本王去。” “一起去。” 二人走到西院的时候,赶马的小厮刚清理完马车。 “王爷可是还要出府?”那小厮恭敬问道。 “我有东西掉在马车上了。”幸韵星替阿雲说道。 “方才清理马车时并未看到任何东西。”小厮答道,他将马车里的羊毛毯拿出来抖了个干净,什么东西都未看到。 “可能是掉在了别处。” 幸韵星突然感觉到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挪动,不就是她掉落的那只耳环吗? 127 日常打情骂俏(2) 到了霍陵与熊娇娇成亲那日,王府里的红绸带高高挂起,东院的偏房贴满了“囍”字。 熊三与冯冀川、赵君元一起来的盛京,前来参加婚宴,他们岂能空手而来? 朔城虽不富裕,主要是严重缺水,但山货多,尤其是貂、狐狸、兔子…… 于是,三人便带来了一箱漂亮皮毛,还有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 冯冀川与赵君元还是头一回拜见王妃,祁俢上次上了王府竟也被赐婚,如今就剩他二人还是光棍两条。 二人心中不服,怎么着也要来趟雲亲王府亲自拜见雲亲王妃,方能展现他二人的诚意。 “末将前锋校尉冯翼川,拜见王妃!” “末将护军校尉赵君元,拜见王妃!” 他几人皆到了而立之年,先前,王爷并未大婚,他几人又怎能比王爷先娶。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幸韵星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有穿皮草穿到手软的一天。 “去南院喝酒,稍作休息。” 她与阿雲成亲就只有一纸娶妃书,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领了结婚证。 只见王妃只字不提赐婚之事,二人竟有些急了,尤其是急性子的冯冀川。 见二人站着不动,依然是抱拳行礼,幸韵星不解的看向二人。 “还有事?” “听闻王妃给祁将军赐婚……”冯冀川挠挠后脑勺,憨憨一笑说道。 “哦~”幸韵星懂了,感情他二人是来找自己要老婆的,“你二人先去喝喜酒,我自有安排。” “谢王妃。”二人齐声说道,这才安心的去了南院喝喜酒。 皇甫啸雲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由的在心里想道,他们未免也太没出息了,竟为了个女人从千里之外赶来盛京。 “四个丫头正好配你那麾下四将,阿雲,你是不是事先就计划好了?” “本王只管他们行军打仗,其他一概不管。” 皇甫啸雲说的是大实话,他确实从未想过这几人的婚事,不仅如此,他连自己的婚事都未考虑过,好在老天爷对他不薄,将韵韵送到他身边来。 “啧啧,肥水不流外人田。” 幸韵星发现自己有做媒婆的潜质,还能兼顾婚姻咨询师,为正妻争宠,重获夫君的心。 “昨天的那场雨可是你下的?” 曾经,皇甫啸雲一度怀疑阿韵是会下雨的神龙。 “嗯,地里的庄稼干了。”幸韵星点头说道,没有天气预报,她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因此,她就自己来了。 “本王回府那日……” 想起那日突如其来的两场大雨,皇甫啸雲不由得觉得蹊跷。 “是我下的。” “莫非阿韵你……” 皇甫啸雲以为阿韵早就对自己芳心暗许,不由得在心中窃喜。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一心只想离开王府。” 一听到阿韵说要离开王府,皇甫啸雲的心头一紧,连忙将阿韵揽进怀里抱住,生怕阿韵会走了那样。 “本王不许你离开。”低沉的话音里带着莫名伤感,皇甫啸雲无法想象没有阿韵的日子自己将会如何。 “不许我离开还打我板子?”温柔的话音里带有一丝翻旧账之意,她背对着阿雲而坐,肩膀上托着硬朗的下巴。 “你顶撞本王在先。” 转眼入了腊月,天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今日,王府杀年猪,从杀猪巷运来了两车猪肉到北院。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怎少得了腌鱼腊肉,于是她亲自上阵,该熬汤的拿去熬汤,该做腊肠的切好备用,该片了下火锅的先挑出来,今晚就吃大骨汤火锅...... “王妃,府外有位公子,说是王妃的师弟,叫公子衍。”文柏也是听了侍卫的传话,这才来北院禀报道。 “师弟来了。” 幸韵星从猪肉堆里走出来,这两头猪养在城外的村里,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叫土猪,味道自然要比饲料养大的猪要鲜香。 皇甫啸雲自下朝后还未回府,想必是被皇上留了下来有事商议。 幸韵星洗干净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朝府门走去。 府门前的台阶下,立着一位银发翩翩公子,他手持玉笛,眉目清秀的望着府门上的匾额。 “师弟,你怎来了?” 公子衍来盛京,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师姐这话说的,好像不欢迎我来似的。”他皱上眉头,略带不满的说道。 师姐不冷不热的态度,令他心中的万分激动瞬间跌到谷底。 “没有的事,进府说话。”幸韵星露出温和的笑意,将人迎进了王府,“师父在后院,我带你去见师父。” 转眼入了腊月,天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今日,王府杀年猪,从杀猪巷运来了两车猪肉到北院。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怎少得了腌鱼腊肉,于是她亲自上阵,该熬汤的拿去熬汤,该做腊肠的切好备用,该片了下火锅的先挑出来,今晚就吃大骨汤火锅...... “王妃,府外有位公子,说是王妃的师弟,叫公子衍。”文柏也是听了侍卫的传话,这才来北院禀报道。 “师弟来了。” 幸韵星从猪肉堆里走出来,这两头猪养在城外的村里,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叫土猪,味道自然要比饲料养大的猪要鲜香。 皇甫啸雲自下朝后还未回府,想必是被皇上留了下来有事商议。 幸韵星洗干净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朝府门走去。 府门前的台阶下,立着一位银发翩翩公子,他手持玉笛,眉目清秀的望着府门上的匾额。 “师弟,你怎来了?” 公子衍来盛京,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师姐这话说的,好像不欢迎我来似的。”他皱上眉头,略带不满的说道。 师姐不冷不热的态度,令他心中的万分激动瞬间跌到谷底。 “没有的事,进府说话。”幸韵星露出温和的笑意,将人迎进了王府,“师父在后院,我带你去见师父。” 师姐不冷不热的态度,令他心中的万分激动瞬间跌到谷底。 “没有的事,进府说话。”幸韵星露出温和的笑意,将人迎进了王府,“师父在后院,我带你去见师父。” 128章 公子衍来盛京 “师父。”公子衍行礼叫了一声,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凝重,不如刚到王府时那般洒脱。 “怎的,不想见到为师?” 瞧他这张俊逸的臭脸,好像欠了他钱似的。 “是师姐不想见到徒儿。”公子衍冷着脸,向师父申诉道,“自打徒儿进了这雲亲王府后,师姐与徒儿说的话皆是敷衍之词,竟还问徒儿来多久,何时离开?” 公子衍越说越气,他轻哼了一声,转身将后背留给了师姐。 “丫头,这就你的不对了,来者是客,你师弟刚来,你怎么能问他何时走呢?”薛神医说叨了两句,随后又问向公子衍,“你既来盛京,那摘星楼如今由谁打理?” 此时的幸韵星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待到阿雲回来时,她只希望这场暴风雨不要来的太猛烈! 以她对阿雲的了解,阿雲绝对会将公子衍扔出王府,这也是幸韵星不愿热情接待公子衍的主要原因。 阿雲的那口醋缸,唉…… “徒儿将摘星楼交与须宸打理,徒儿此次来盛京,是想跟着师父学医术。”公子衍有意含沙射影的说道,“就怕有人不乐意,看着徒儿心里烦。” “我看着你心烦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就知道他在指桑骂槐说自己,幸韵星便接话道,“瞧瞧你,一个大男人说话竟是如此的刻薄。” “只许师姐说话伤人,就不许师弟我说话刻薄了?”浓眉微挑,憋在公子衍心头的那口气,也在师姐与他的斗嘴中烟消云散,他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饯递给师姐,“这可是银城最有名的蜜饯——桃脯,还有这包是肉脯。” 就在幸韵星欣喜的接过两包小食时,皇甫啸雲沉闷如雷的声音不偏不倚的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二人在此作何?”皇甫啸雲看公子衍的目光,带着腾腾杀死。 一听这冷厉中带着怒气的声音,幸韵星就知道阿雲不仅打翻了醋缸,他还起了杀心。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稳住阿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面带不悦的嘟嘴说道,幸韵星走到阿雲面前圈上他的腰,“这么晚回来,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让人家等了这久,连午膳也没吃。” 她娇哼哼的说着,眼角眉梢皆带着失落。 “皇上留本王在上书房议事。” 瞧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往日里这对眸子若是见着他回来,仿若落满了星辰那般明晃晃的,煞是娇美好看。 而今日却是暗淡无光,还带着些许失落与委屈。 “皇上最近怎么老找你?”颇有怨言的不乐意腔调埋怨道,“前天也是这样。” “眼下到了年关,事情多。”他柔声安慰道,犀利的黑眸瞥了公子衍一眼,杀意淡了些。 “那么多官员,怎么偏偏拉着你议事?”她继续抱怨道,俏丽的脸蛋儿上写满了不悦。 “并非本王一人,易大人他们也在其中。” “好吧。”她嘟起嘴接着问道,“皇上有没有派你外出办事?” “有倒是有……” “不行——”她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道,“你要是外出,必须带上我,我们之前说好的。” “本王知道。”皇甫啸雲笑了起来,捏上嫩嘟嘟的脸蛋儿,满眼的柔光尽是宠溺,“皇上将萧怀远之事交与本王去办。” “阿雲有何打算?”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期许。 “定他死罪。”皇甫啸雲有意捉弄阿韵。 “不行——” 阿韵果然急了,一双眸子干巴巴的瞪着他。 “本王会想办法让萧怀远回乡安度晚年。” “你太坏了~”她一头扎进阿雲宽厚的胸膛里,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你欺负我~” “若是连你都骗不过,本王又如何瞒得过皇上?” 他确实想找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定萧怀远死罪,这罪名最好还能引起公愤,最后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再由皇上定夺。 “反正你不能让萧大人死。” “本王答应你。” 阿雲说话算数,向她保证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对于这点幸韵星完全相信阿雲。 “用过午膳吗?”她问道。 “还未。”他答道。 “师弟给我带来了银城特产——肉脯,可好吃了,我喂你尝尝。” 边说着,幸韵星打开其中的一包牛皮纸,拿出一片猪肉脯咬在齿间,勾下修长的脖颈喂给阿雲吃。 半真半假的喂着,皇甫啸雲吃得甚是心满意足。 公子衍被师姐此举惊住,凶巴巴的师姐去了何处,得理不饶人的师姐去了何处? “好吃吗?”她娇笑问道。 “王妃喂得好吃。” 此时的皇甫啸雲没有半分醋意与半分怒意,他的心情完完全全的被阿韵牵着走。 “师弟想留下来与师父学习医术,容我交代几句后,我们便回东院用膳。” 阿雲没有回话,全是默许了。 “你与师父一同住在杂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若是僭越了,当心府规伺候。” “师姐的好心师弟我心领了。”公子衍是看出来了,原来师姐惧夫,难怪师姐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想必是怕雲亲王吃醋,“我在盛京买了一座私宅。” 他转而诱拐起师父:“师父,要不上徒儿那儿去住?” “你那宅子有肉吃、有酒喝吗?” 薛神医住在杂院倒也安逸,后山还有两头奶牛与他做伴。 “都有。” 公子衍才不会住在王府,看雲亲王的脸色过日子,此人心胸狭小如针,亏得那日他帮师姐传话于他,他竟不告诉自己营救师姐与师父的计划。 当他再次来到益都时,师姐与师父已经被救出益都有两日了。 “奶牛有吗?”薛神医接着问道。 公子衍摇头说道:“要奶牛有何用?” “丫头做的奶茶甚是香甜,还有鱼汤、蒸米糕甚是好吃。” 公子衍是听出来了,师父想留在王府,既然如此他便不做强求,反正他的宅子就在王府隔壁,仅有一墙之隔。 “师父空闲的时候可去徒儿的宅邸走走,就在王府隔壁。” “你倒是会买房子。”薛神医笑着说道。 “师父过奖了。” 129 下雪了 公子衍的绝世容貌,吸引了一大帮登门拜访的客人,无论男女皆由。 幸韵星就觉得奇怪了,公子衍不过是头发白了些,身子骨清瘦,看上去弱不禁风,怎就如此受人欢迎? 原来“看颜值”这三个字,在何处都受用。 “阿雲,为何公子衍是南越国人,却无人将他抓起来?” 想当初她在药谷的时候,若是被人发现她是玉梁国人,定会将她抓起来严加拷打,她来南越国有何目的。 然而,反观公子衍在盛京,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抓他有何用?”皇甫啸雲轻描淡写的说道,“日后少在本王面前提他。” 直觉告诉他,公子衍对阿韵有情意,他看阿韵的目光与看其他女子的目光不同,干净纯粹不带一丝虚情假意。 “阿雲,萧大人怎么样了?” 若不是萧怀远与他老爹长得同一张脸,幸韵星压根儿就不会对萧怀远的事情如此上心。 她更应该避嫌才是。 “已经回乡了。” 皇甫啸雲坐在书桌前看着书信,幸韵星百无聊赖的趴在矮脚桌上望着他,矮脚桌下放着暖炉,十分的暖和。 她刚看完人体经络图,又无病人给她施针练手,公子衍一来杂院,阿雲就像看犯人似的将她拴在身边。 “阿雲……” “下雪了。”低磁的声音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古松上。 听到下雪了,幸韵星连忙朝窗外望去,只见小片的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飞舞着落下来。 幸运转移阵地,趴在窗户上仰着头朝外看。 雪越下越大,无数朵雪白的小花像是天上的仙女从空中撒下,轻盈的舞动着。它们时而高飞,时而下降,时而盘旋,时而飞舞。我忍不住伸手接了一朵,可雪花好似昙花一现,刚刚落到手中就化了,成了一滴晶莹透亮的小水珠,真美。 就在幸韵星欣喜的接过两包小食时,皇甫啸雲沉闷如雷的声音不偏不倚的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二人在此作何?”皇甫啸雲看公子衍的目光,带着腾腾杀死。 一听这冷厉中带着怒气的声音,幸韵星就知道阿雲不仅打翻了醋缸,他还起了杀心。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稳住阿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面带不悦的嘟嘴说道,幸韵星走到阿雲面前圈上他的腰,“这么晚回来,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让人家等了这久,连午膳也没吃。” 她娇哼哼的说着,眼角眉梢皆带着失落。 “皇上留本王在上书房议事。” 瞧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往日里这对眸子若是见着他回来,仿若落满了星辰那般明晃晃的,煞是娇美好看。 而今日却是暗淡无光,还带着些许失落与委屈。 “皇上最近怎么老找你?”颇有怨言的不乐意腔调埋怨道,“前天也是这样。” “眼下到了年关,事情多。”他柔声安慰道,犀利的黑眸瞥了公子衍一眼,杀意淡了些。 “那么多官员,怎么偏偏拉着你议事?”她继续抱怨道,俏丽的脸蛋儿上写满了不悦。 “并非本王一人,易大人他们也在其中。” “好吧。”她嘟起嘴接着问道,“皇上有没有派你外出办事?” “有倒是有……” “不行——”她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道,“你要是外出,必须带上我,我们之前说好的。” “本王知道。”皇甫啸雲笑了起来,捏上嫩嘟嘟的脸蛋儿,满眼的柔光尽是宠溺,“皇上将萧怀远之事交与本王去办。” “阿雲有何打算?”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期许。 “定他死罪。”皇甫啸雲有意捉弄阿韵。 “不行——” 阿韵果然急了,一双眸子干巴巴的瞪着他。 “本王会想办法让萧怀远回乡安度晚年。” “你太坏了~”她一头扎进阿雲宽厚的胸膛里,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你欺负我~” “若是连你都骗不过,本王又如何瞒得过皇上?” 他确实想找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定萧怀远死罪,这罪名最好还能引起公愤,最后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再由皇上定夺。 “反正你不能让萧大人死。” “本王答应你。” 阿雲说话算数,向她保证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对于这点幸韵星完全相信阿雲。 “用过午膳吗?”她问道。 “还未。”他答道。 “师弟给我带来了银城特产——肉脯,可好吃了,我喂你尝尝。” 边说着,幸韵星打开其中的一包牛皮纸,拿出一片猪肉脯咬在齿间,勾下修长的脖颈喂给阿雲吃。 半真半假的喂着,皇甫啸雲吃得甚是心满意足。 公子衍被师姐此举惊住,凶巴巴的师姐去了何处,得理不饶人的师姐去了何处? “好吃吗?”她娇笑问道。 “王妃喂得好吃。” 此时的皇甫啸雲没有半分醋意与半分怒意,他的心情完完全全的被阿韵牵着走。 “师弟想留下来与师父学习医术,容我交代几句后,我们便回东院用膳。” 阿雲没有回话,全是默许了。 “你与师父一同住在杂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若是僭越了,当心府规伺候。” “师姐的好心师弟我心领了。”公子衍是看出来了,原来师姐惧夫,难怪师姐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想必是怕雲亲王吃醋,“我在盛京买了一座私宅。” 他转而诱拐起师父:“师父,要不上徒儿那儿去住?” “你那宅子有肉吃、有酒喝吗?” 薛神医住在杂院倒也安逸,后山还有两头奶牛与他做伴。 “都有。” 公子衍才不会住在王府,看雲亲王的脸色过日子,此人心胸狭小如针,亏得那日他帮师姐传话于他,他竟不告诉自己营救师姐与师父的计划。 当他再次来到益都时,师姐与师父已经被救出益都有两日了。 “奶牛有吗?”薛神医接着问道。 公子衍摇头说道:“要奶牛有何用?” “丫头做的奶茶甚是香甜,还有鱼汤、蒸米糕甚是好吃。” 公子衍是听出来了,师父想留在王府,既然如此他便不做强求,反正他的宅子就在王府隔壁,仅有一墙之隔。 131 嫌疑犯 到了醉霄楼,几人被热情的店小二迎进上等宴厅,茶沏得是最好的龙井,菜还未上,长生果、麻薯团子、酥盐麻花等小食先摆在了桌上。 “自打皇叔成亲后,整日整日的待在王府里。”皇甫昭颇有微词道,他的年岁少,就算说错了话皇叔也不会同他一般见识,“先前皇叔还带我去骑马。” “有十五了吗?”皇甫啸雲问道。 “正好十五。”皇甫昭答道。 “在宫中骑马有何乐趣,待你有机会去朔城,本王带你去朔漠骑马奔驰。” “一言为定,皇叔可不许骗我。” 皇甫啸雲与皇甫昭坐在八仙桌前说着闲话,幸韵星端着一盘长生果坐在窗前看风景。 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后,幸韵星本想叫公子衍一声,可她又发现楼下行色匆匆、带着慌张的公子衍竟是一头黑发。 她不禁皱上眉头,站起了身子朝外看,只见那人瞻前顾后、左顾右盼,似乎是怕被人发现,他怀里揣着东西,拐进了巷子里。 可惜没有手机,否则幸韵星真想拍下来给公子衍看,他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 公子衍的容貌俊美,带着一抹小妖娆,故而识别度很高,幸韵星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可黑发公子衍让她迟疑不定。 “韵韵,在看什么?”察觉到阿韵的异样,皇甫啸雲走来问道,顺便朝着窗外的楼下望去。 “没看什么。” 公子衍应该在杂院与师父学医才是,还有他的一头银发,是他高贵身份的象征,他不会多此一举的将银发染成黑发。 再说了,以他的染发技术,不严重掉色才怪呢! 七八个侍卫出现在楼下,好像在寻人,其中有两人冲进醉霄楼,在盘问些什么。 后来,路面的街道上出现了大批官兵,他们挨家挨户的在搜查。 “阿雲,发生什么事了?” 直觉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皆与黑发公子衍脱不了干系。 就在幸韵星欣喜的接过两包小食时,皇甫啸雲沉闷如雷的声音不偏不倚的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二人在此作何?”皇甫啸雲看公子衍的目光,带着腾腾杀死。 一听这冷厉中带着怒气的声音,幸韵星就知道阿雲不仅打翻了醋缸,他还起了杀心。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稳住阿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面带不悦的嘟嘴说道,幸韵星走到阿雲面前圈上他的腰,“这么晚回来,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让人家等了这久,连午膳也没吃。” 她娇哼哼的说着,眼角眉梢皆带着失落。 “皇上留本王在上书房议事。” 瞧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往日里这对眸子若是见着他回来,仿若落满了星辰那般明晃晃的,煞是娇美好看。 而今日却是暗淡无光,还带着些许失落与委屈。 “皇上最近怎么老找你?”颇有怨言的不乐意腔调埋怨道,“前天也是这样。” “眼下到了年关,事情多。”他柔声安慰道,犀利的黑眸瞥了公子衍一眼,杀意淡了些。 “那么多官员,怎么偏偏拉着你议事?”她继续抱怨道,俏丽的脸蛋儿上写满了不悦。 “并非本王一人,易大人他们也在其中。” “好吧。”她嘟起嘴接着问道,“皇上有没有派你外出办事?” “有倒是有……” “不行——”她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道,“你要是外出,必须带上我,我们之前说好的。” “本王知道。”皇甫啸雲笑了起来,捏上嫩嘟嘟的脸蛋儿,满眼的柔光尽是宠溺,“皇上将萧怀远之事交与本王去办。” “阿雲有何打算?”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期许。 “定他死罪。”皇甫啸雲有意捉弄阿韵。 “不行——” 阿韵果然急了,一双眸子干巴巴的瞪着他。 “本王会想办法让萧怀远回乡安度晚年。” “你太坏了~”她一头扎进阿雲宽厚的胸膛里,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你欺负我~” “若是连你都骗不过,本王又如何瞒得过皇上?” 他确实想找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定萧怀远死罪,这罪名最好还能引起公愤,最后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再由皇上定夺。 “反正你不能让萧大人死。” “本王答应你。” 阿雲说话算数,向她保证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对于这点幸韵星完全相信阿雲。 “用过午膳吗?”她问道。 “还未。”他答道。 “师弟给我带来了银城特产——肉脯,可好吃了,我喂你尝尝。” 边说着,幸韵星打开其中的一包牛皮纸,拿出一片猪肉脯咬在齿间,勾下修长的脖颈喂给阿雲吃。 半真半假的喂着,皇甫啸雲吃得甚是心满意足。 公子衍被师姐此举惊住,凶巴巴的师姐去了何处,得理不饶人的师姐去了何处? “好吃吗?”她娇笑问道。 “王妃喂得好吃。” 此时的皇甫啸雲没有半分醋意与半分怒意,他的心情完完全全的被阿韵牵着走。 “师弟想留下来与师父学习医术,容我交代几句后,我们便回东院用膳。” 阿雲没有回话,全是默许了。 “你与师父一同住在杂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若是僭越了,当心府规伺候。” “师姐的好心师弟我心领了。”公子衍是看出来了,原来师姐惧夫,难怪师姐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想必是怕雲亲王吃醋,“我在盛京买了一座私宅。” 他转而诱拐起师父:“师父,要不上徒儿那儿去住?” “你那宅子有肉吃、有酒喝吗?” 薛神医住在杂院倒也安逸,后山还有两头奶牛与他做伴。 “都有。” 公子衍才不会住在王府,看雲亲王的脸色过日子,此人心胸狭小如针,亏得那日他帮师姐传话于他,他竟不告诉自己营救师姐与师父的计划。 当他再次来到益都时,师姐与师父已经被救出益都有两日了。 “奶牛有吗?”薛神医接着问道。 公子衍摇头说道:“要奶牛有何用?” “丫头做的奶茶甚是香甜,还有鱼汤、蒸米糕甚是好吃。” 公子衍是听出来了,师父想留在王府,既然如此他便不做强求,反正他的宅子就在王府隔壁,仅有一墙之隔。 132 一本正经的忽悠 “说吧,那人是谁?” 进府后,幸韵星又去了杂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那人偏偏长得与公子衍相像。 “师姐不去当捕头可惜了。”此时的公子衍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放下手中的竹筷,慢悠悠的说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人叫罗玉堂。” “罗玉堂是谁?”幸韵星从未听说过此人,“不是你兄弟什么的?” “一个窃贼,擅长易容术。” 摘星楼人来人往,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上的消息,公子衍都能打听的到。 “怎么不用别人的脸,偏偏就用了你的脸?”幸韵星还未用晚膳,她坐了下来,与师父、师弟二人边吃边聊。 “谁让本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公子衍洋洋得意的说道。 “放屁——”幸韵星恨不得一口汤汁喷死徒有其表的傻帽师弟,“用你的脸,就等于把这脏水泼到你身上了,你能不能动点脑子,众所周知你与雲亲王府走得近,你偷舍利就等于是雲亲王府偷的舍利。” “可我没偷舍利。”公子衍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道,“就算罗玉堂用得是我的脸,可头发不一样。” “有心栽赃还管你头发,说你是故意将头发染成了黑色,你也百口莫辩。”幸韵星的心忐忑不安,眼下年关将近,皇上定会派人追查此等大逆不道、扰乱民心之事。 “丫头的话有几分道理,公子衍,你与罗玉堂是否有过节?”听丫头如此说来,薛神医也觉得有几分蹊跷。 “他呀,偷东西偷到摘星楼,被我抓到后扒了衣服羞辱了一番。”公子衍起身,拂去了衣服上的褶皱,自信满满的说道,“师姐无须担心,我这就去把罗玉堂抓来,任师姐处置。” “给我坐下。”幸韵星抬起手中的筷子指向坐席,认真的对公子衍说道,“阿雲说了,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不许离开王府。” 公子衍刚坐下来,就听到门外文柏着急忙慌的声音来报:“王妃,宝冶楼走水,净源大师被大火烧死了!” 幸韵星连忙起身走到院子里,她抬起头朝宝冶楼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泛着微弱火光。 “有种下暴雨——”幸韵星竖起中指,朝天说道。 她话音刚落,瓢泼的大雨猛得落下来,将她的衣服打湿了些。 “师姐该不会是下雨的龙王吧?” 眼见为实,就在刚才,公子衍看到师姐指天求雨。 “我乃仙女下凡间。”幸韵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问向文柏,“净源大师怎就被烧死了?” “尚不知原因。”文柏答道,不过,王妃竟然是会下雨的仙女。 “这两日下雪,宝冶楼应该也是积雪一层,怎就失火了?” 幸韵星想去宝冶楼查看一番,但天黑路远,现又下着大雨,莫说去宝冶楼了,她此时就连东院也回不去。 倒是难为了薛神医,围着丫头左瞧又瞧,莫非这世间真的有仙女,已经竟做了仙女的师父? “师父,我有何不对吗?” 幸韵星抬起手,转了一圈好让师父看个清楚。 “丫头,你会飞吗?”薛神医伸出胳膊,像鸭子那般“扑哧”着手臂问道。 “师父,就算仙女会飞也不是像你这样。”幸韵星被师父滑稽的动作逗得捧腹大笑,“再说了,仙女也不一定都会飞。” “师姐,你跟我们说说天上的事情呗,是不是真有琼楼玉宇、楼兰宫阙?” 显然,他们对仙女的兴趣要比宝冶楼为何会失火,净源大师为何会被烧死更感兴趣! “有,不过天上冷,没有人间有趣。”幸韵星接着忽悠道,“还有,你们得为我保守秘密,否则,会遭天谴!” 三人皆被唬到,连连点头。 大雨下了一炷香的时间,想必将那宝冶楼的大火给熄灭了,幸韵星收回了雨,一阵寒风袭来,冻得她直哆嗦。 三人皆被幸韵星呼风唤雨的本事怔住,在他们的眼里,幸韵星就是落入凡间的仙女没错了。 “阿嚏——”幸韵星打了喷嚏,她鼻尖儿冰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师姐,快进屋。” 然而,幸韵星却望着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薛神医则是顺着丫头的目光朝天空望去,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却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师姐,怎么了?”见师姐站在寒风中纹丝不动,他便问道。 “刚才下了雨,路上肯定会结冰,阿雲骑马的时候会不会摔倒?”幸韵星忧心忡忡的交代文柏道,“文柏,你去宫外等着阿雲回府,告诉他路上结冰了,不要骑马。” “是,王妃。” 文柏刚刚走到王府门口,就碰上浑身湿透、骑马而归的王爷。 “王妃在何处?”下马之时,皇甫啸雲急声问道。 “杂院。” 皇甫啸雲连走带跑直奔杂院,方才的那场大雨,应该是韵韵所下。 “韵韵……” 听到门外阿雲急切的叫声,幸韵星连忙起身小跑了出去。 然而,在看见阿雲后,她满眼心疼的责备道:“下这么大的雨,谁让你回来的,你看你的头发上都结了冰。” “本王以为你去了宝冶楼。” 宝冶楼走水一事刚传到宫里,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听着门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如此及时的大雨,皇甫啸雲第一想到的就是阿韵,他以为阿韵去了宝冶楼降雨,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王府。 “我倒是想去。”幸韵星用手帕擦拭掉黑发上的细碎冰丝,“你说过不让我出王府,我就不会出王府。” 擦完后,幸韵星拉着皇甫啸雲的手朝上汤院走去,阿雲浑身湿的透彻,急需泡个热水澡。 “方才的那场雨可是你下的?” “嗯,是我下的。” “你在王府也能将雨下到宝冶楼?” 皇甫啸雲以为,阿韵身在何处才能在何处降雨。 “嗯,我会大面积降雨和局部降雨。”幸韵星调皮的笑着说给阿雲听,“若是刚刚只在宝冶楼下雨就太诡异了,所以,我就用了大面积降雨。” 阿韵还在府中,他便安心了。 133 转机 上汤院,幸韵星正在为阿雲清洗浓黑如墨般的长发。 “我问过公子衍,那人叫罗玉堂,是个窃贼,会易容。”她坐在池边,手中轻柔的搓着一缕缕浸湿的黑发,“阿韵,宝冶楼怎会失火?” “宝冶楼的大火是净源大师点燃的,舍利被盗,净源大师难辞其咎,便想出焚身以换得新舍利。” “啊?”幸韵星听傻了眼,“这样也行?” “舍利是由修行功德炼就,净源大师乃宝冶楼住持,也算是有一番修为。” “那新舍利烧出来了吗?”幸韵星问道。 皇甫啸雲摇了摇头:“并未。” “该不会是被我一场大雨给浇灭了吧?”幸韵星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的问道,若真是这样,她罪孽深重呀! “倒不是。” 皇甫啸雲抓上后颈的小手,将人儿拉进水中后揽在胸前。 “怎么了?”被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幸韵星羞赧的垂下眉眼。 “本王在想,净源大师为何要将宝冶楼一并烧了?” 原来不是在想她呀! 幸韵星娇哼一声,潮红的小脸蛋儿上尽显不悦:“宝冶楼用木头修建而成,本身又有香火供奉,烧起来当然快了。” “明日天亮后,本王会去宝冶楼查看一番。” 看出阿韵在生闷气,皇甫啸雲在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亲。 “明日魏相五十大寿,不去魏府了吗?” 哼,就亲亲一下没了吗? “魏相的生辰宴取消了。” 怪他平日里将阿韵宠溺的太不像话,稍有不如意,便是一副小怨妇的不乐意模样。 “明日我要跟你一起去宝冶楼。” “天太冷,你多睡会儿。” “嗯……” 翌日清早,皇甫啸雲一动身,幸韵星就跟着醒了。 阿雲就是个大火炉,冬天里抱着他睡觉不知道有多温暖舒服。 “韵韵,本王想你多睡一会儿。”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觉觉。” 幸韵星翻了身,抱上暖和的身体后就不肯撒手,她确实不想起床,而且有赖床的嫌疑。 “本王再陪你睡片刻。” 她娇懒的轻“嗯”一声,就又睡着了。 赖床会传染,这不,到了午时,皇甫啸雲猛然惊醒,怀中的阿韵竟还睡得酣甜。 他小心轻慢的将树藤一样的阿韵从身上剥离下来,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的离开被窝时,阿韵就像看准了时机似的又抱了上来。 不仅如此,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带着不满嘟哝道:“别动。” 自打成亲后,皇甫啸雲起床颇有斗智斗勇的感觉,而且还是输多胜少,好在今日朝假,不用上朝。 “韵韵,该起床了。” “什么时辰了?” 她就像一条八爪鱼,牢牢的吸在他身上。 “午时。” “再睡十分钟。” 慢慢腾腾的起床,磨磨蹭蹭的用膳,他还不能有半句怨言。 有的时候,皇甫啸雲觉得阿韵就是来找他讨债的。 等到可以出府时候,已是下午申时。 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雪。 “上来,本王背着你走。” 路面湿滑,阿韵又非得跟去不可,皇甫啸雲只能想出背她行走的办法。 幸韵星也不与阿雲客气,趴在坚实的肩膀上被阿雲背了起来。 “阿雲,舍利被盗,皇上怎么说?” “已经交由刑部严查此事。” 上汤院,幸韵星正在为阿雲清洗浓黑如墨般的长发。 “我问过公子衍,那人叫罗玉堂,是个窃贼,会易容。”她坐在池边,手中轻柔的搓着一缕缕浸湿的黑发,“阿韵,宝冶楼怎会失火?” “宝冶楼的大火是净源大师点燃的,舍利被盗,净源大师难辞其咎,便想出焚身以换得新舍利。” “啊?”幸韵星听傻了眼,“这样也行?” “舍利是由修行功德炼就,净源大师乃宝冶楼住持,也算是有一番修为。” “那新舍利烧出来了吗?”幸韵星问道。 皇甫啸雲摇了摇头:“并未。” “该不会是被我一场大雨给浇灭了吧?”幸韵星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的问道,若真是这样,她罪孽深重呀! “倒不是。” 皇甫啸雲抓上后颈的小手,将人儿拉进水中后揽在胸前。 “怎么了?”被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幸韵星羞赧的垂下眉眼。 “本王在想,净源大师为何要将宝冶楼一并烧了?” 原来不是在想她呀! 幸韵星娇哼一声,潮红的小脸蛋儿上尽显不悦:“宝冶楼用木头修建而成,本身又有香火供奉,烧起来当然快了。” “明日天亮后,本王会去宝冶楼查看一番。” 看出阿韵在生闷气,皇甫啸雲在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亲。 “明日魏相五十大寿,不去魏府了吗?” 哼,就亲亲一下没了吗? “魏相的生辰宴取消了。” 怪他平日里把阿韵的胃口养大了,稍有不如意,便是一副小怨妇的不乐意模样。 “明日我要跟你一起去宝冶楼。” “天太冷,你多睡会儿。” “嗯……” 翌日清早,皇甫啸雲一动身,幸韵星就跟着醒了。 阿雲就是个大火炉,冬天里抱着他睡觉不知道有多温暖舒服。 “韵韵,本王想你多睡一会儿。”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觉觉。” 幸韵星翻了身,抱上暖和的身体后就不肯撒手,她确实不想起床,而且有赖床的嫌疑。 “本王再陪你睡片刻。” 她娇懒的轻“嗯”一声,就又睡着了。 赖床会传染,这不,到了午时,皇甫啸雲猛然惊醒,怀中的阿韵竟还睡得酣甜。 他小心轻慢的将树藤一样的阿韵从身上剥离下来,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的离开被窝时,阿韵就像看准了时机似的又抱了上来。 不仅如此,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带着不满嘟哝道:“别动。” 自打成亲后,皇甫啸雲起床颇有斗智斗勇的感觉,而且还是输多胜少,好在今日朝假,不用上朝。 “韵韵,该起床了。” “什么时辰了?” 她就像一条八爪鱼,牢牢的吸在他身上。 “午时。” “再睡十分钟。” 慢慢腾腾的起床,磨磨蹭蹭的用膳,他还不能有半句怨言。 有的时候,皇甫啸雲觉得阿韵就是来找他讨债的。 等到可以出府时候,已是下午申时。 134 危机靠近 “人都烧焦了,你怎就如此确定那人就是净源大师?” 方才见阿雲说得笃定,皇甫昭又在一旁,她便不好多问。 “昭儿说净源大师的左手有六根手指,刚才本王看过,那具烧焦的尸体确实有六根手指。” 皇甫昭这不是有意在诱导阿雲吗? “阿雲可曾见过净源大师?” “不曾。” 说话之时,二人已经走到五楼,供奉舍利的佛龛空空如也,幸韵星并未走进楼阁里,而是站在栏杆前眺望整个盛京城。 “沛王与净源大师有交情?” “听闻宸妃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太医皆束手无策,昭儿便来这宝冶楼为宸妃祈福,后来宸妃的病就不治而愈。” 幸韵星听着怎么觉得有些玄乎,祈福也能治病的话,还要大夫做什么? “楼上风大,我们下去。” 皇甫啸雲紧握冰凉的小手,将人带至一楼,正巧刑部尚书徐大人也在。 徐大人作揖礼道:“雲亲王。” “徐大人查案便是,不必在意本王。” “不知雲亲王有何发现,小人将这宝冶楼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皆查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该问的也都问了,那些和尚的口径皆是一模一样。 “王爷。”王府来了侍卫,欲言又止的看向王爷。 皇甫啸雲见状,便与那侍卫走到无人的地方问话。 幸韵星并未跟去,而是独自一人朝宝冶楼的后院走去,后院栽有几颗银杏树,光秃秃的矗立在院子里。 后院乃休憩之地,宝冶楼的和尚皆被带去刑部大牢问话,故而格外的僻静。 幸韵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她一一推开房门朝屋里看了一眼后,便又把门关上。 直到她推开屋内的陈设颇有书房样式的那扇门时,幸韵星走了进去,正对门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之后便是书架,书架上的多宝阁中放有香炉、宣纸与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细颈陶瓷圆瓶,瓶身上绘得是祥云图案。 幸韵星随手拿起圆瓶想要看看里面藏的有东西没,却发现圆瓶粘在书架上拿不动。 正当她要转动瓶身时,门口有个声音突然叫道:“王妃不是应该与皇叔待在一起的吗?” 只见皇甫昭眸色暗沉的盯上雲亲王妃,他声色俱厉,全无之前那般随和可以谈笑风生。 “阿雲知我在后院,一会儿便来找我。”皇甫昭果然有问题,幸韵星从容的将手从瓷瓶上拿开,不动声色的问向皇甫昭,“沛王可有看到阿雲?” “并未。”皇甫昭站在门口,既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也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 “不如沛王带我去找阿雲,宝冶楼太大,我怕迷路。” 幸韵星朝门口走来,隐藏在衣袖下的左手已经竖起了中指,他若敢对自己动手,就用雷击劈死他! “王妃刚刚动了瓷瓶?”皇甫昭面色凝重问道。 “动瓷瓶?”幸韵星一脸无辜的指向那个矮墩墩瓷瓶,用再平和不过的声音说道,“我见那祥云图案甚是好看,就用手摸了摸。” 她还故作委屈的反问道:“不能摸吗?” “本王带你去找皇叔。” 皇甫昭朝旁侧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有劳沛王。” 幸韵星哼着小曲儿,她还在地上捡起了几片银杏树叶,说是要制成标本送给阿雲。 “沛王成亲了吗?”就像普通的长舌妇那般,幸韵星开始问东问西的八卦起来。 “本王还未成亲。” “可有喜欢的女子?” 皇甫昭侧身斜了一脸欢笑的雲亲王妃一眼:“王妃可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这有什么不该问的。”幸韵星笑靥如花的继续问道,“你若是害羞,我去给你当红娘。” “本王……” “这是作何?”皇甫啸雲沉着脸厉声斥责道,阿韵竟与皇甫昭有说有笑,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我刚才迷了路,是沛王为我带路,我这才能找到你。” 终于见到阿雲了,幸韵星在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方才离开时,为何不知会本王一声?”依然是严厉的语气,“本王到处找你。” “皇叔不知道王妃去了后院吗?” 雲亲王妃的说法与皇叔完全不同,皇甫昭更愿意相信皇叔的话。 幸韵星连忙向阿雲眨眼示意,希望他能看明白自己的意思。 “本王知道韵韵去了后院,不过后院的禅房多,本王没有找到韵韵,有些心急。” 不愧是她的阿雲,与她心有灵犀一点通! 幸韵星在心里庆幸道,不过,很显然沛王已经怀疑她了。 “找不到我你可以叫我嘛~”她不满的娇嗔道,“人家的腿都走酸了,何时回府?” 皇甫啸雲将她打横抱起来:“现在就回府。” 勾上阿雲修长的脖颈,再将脸贴在宽厚的胸膛上,幸韵星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走了这么久的路,人家都饿了。” “谁让你乱跑,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确定皇甫昭没有跟上来,幸韵星这才小声的附在阿雲耳边说道:“沛王有问题,我在后院的禅房发现了机关。” “胡闹!”他同样压低声音责备道,“以后不许再这般胡来。” “真的,阿雲,是皇甫昭叫住了我,他还想杀人灭口。” “他敢!”双臂的力道下意识的加强了,抱她极紧。 “阿雲,不如晚上我们再来趟宝冶楼,看看那机关里面都有什么?”若不是皇甫昭叫住了她,她肯定会转动瓷瓶。 “本王一人来便可,你在王府休息。” 府上的侍卫来报,公子衍找到了罗玉堂,只不过找到的时候,罗玉堂的尸体已经凉了。 公子衍搜了个遍,并未在罗玉堂的身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更别说舍利了。 “不行,要去一起去。” “罗玉堂找到了,人死在巷子里。” “死了?” 幸韵星第一想到的就是杀人灭口,难道是她的推理有问题,罗玉堂根本就没有去偷舍利,昨日出现在醉霄楼下也只是巧合? “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这两日韵韵跟着他出府奔波,皇甫啸雲担心她身子吃不消。 135 再次被掳走 回府后,皇甫啸雲与霍陵几人在书房议事,幸韵星则是去了杂院找公子衍。 “我听阿雲说罗玉堂死了?”幸韵星问向正在尝药草的公子衍,只见他出了一脸的红疹子,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鸡皮疙瘩掉一地,“你的脸怎么了?” “罗玉堂是被人毒死的。” 此事也不能怪他草率,谁又会想到竟有人恶毒到在尸体上留毒。 “师父,有人在你的地盘上下毒。” 薛神医露出一脸的愁容,叹气道:“师妹来了盛京。” “不是吧?”幸韵星吃惊问道,汀芜可是暗影阁的人,她来盛京就意味着恒王将手神来盛京,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烦死了!”薛神医抱怨一声,坐立不安的在院中踱步。 “师叔不敢来王府造次,师父不出王府便是。” 话虽如此,幸韵星也在心底担心汀芜会伤及无辜。 “师妹怎会变成这副模样?”薛神医苦恼的喃喃道,“难道师妹练得是采阳补阴的秘术?” “师父,你在说什么?”师父说话的声音极少,幸运星只听到了“秘术”二字。 “为师在想办法躲避师妹。” 说来好笑,师父竟像老鼠见到猫那般的胆怯,躲着不敢见师叔。 “我倒有个好办法。”幸韵星确实想到一条妙计,“师父成亲便是,等师父有了家室,师叔便不会再来骚扰师父。” 这是什么好办法,薛神医听了连连摇头表示抗议! “那就等着师叔将你生吞活剥。”光顾着扯淡,幸韵星都忘记说正事了,“我怀疑净源大师假死,今日我去了宝冶楼,在后院的禅房发现了机关。” “如此重大的事情,想必师姐早就告诉醋缸了。”公子衍淡定说道,他以为,醋缸是对雲亲王最好的诠释,而且叫得十分顺口。 幸韵星白了公子衍一眼,护夫道:“那毒怎么就没把你毒死,以后再说我家阿雲是醋缸,我便在你脸上画乌龟。” “谁怕谁,来呀!”他得意洋洋的嘚瑟道。 “汀芜为何要毒死罗玉堂?”幸韵星懒得理他,转而问向师父。 “大概是成了师妹的药引。” 师妹修炼的秘术可保持永驻青春,但这药引的下场就十分的惨烈了,非死即残! 拿人做药引,难怪师父要躲着师叔,原来是怕沦为药引。 “在事情还未处理完前,非必要不出府。”幸韵星不放心的千叮咛万嘱咐,“尤其是你,师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盛京中结交的那些朋友。” 什么朋友,皆是有钱的富商之女。 “我知道。”公子衍不耐烦的催她走,师姐有的时候比老妈子还要啰嗦“师姐若再不去找醋缸,我就遭殃了。” “行,那我走了,你们要当心。” 幸韵星在回东院的路上碰到熊娇娇,娇娇自成婚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王妃,王爷叫你过去。” “我知道。” 书房的门是大开的,幸韵星信步跨过门槛问向阿雲:“找我有何事?” 回府后,皇甫啸雲与霍陵几人在书房议事,幸韵星则是去了杂院找公子衍。 “我听阿雲说罗玉堂死了?”幸韵星问向正在尝药草的公子衍,只见他出了一脸的红疹子,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鸡皮疙瘩掉一地,“你的脸怎么了?” “罗玉堂是被人毒死的。” 此事也不能怪他草率,谁又会想到竟有人恶毒到在尸体上留毒。 “师父,有人在你的地盘上下毒。” 薛神医露出一脸的愁容,叹气道:“师妹来了盛京。” “不是吧?”幸韵星吃惊问道,汀芜可是暗影阁的人,她来盛京就意味着恒王将手神来盛京,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烦死了!”薛神医抱怨一声,坐立不安的在院中踱步。 “师叔不敢来王府造次,师父不出王府便是。” 话虽如此,幸韵星也在心底担心汀芜会伤及无辜。 “师妹怎会变成这副模样?”薛神医苦恼的喃喃道,“难道师妹练得是采阳补阴的秘术?” “师父,你在说什么?”师父说话的声音极少,幸运星只听到了“秘术”二字。 “为师在想办法躲避师妹。” 说来好笑,师父竟像老鼠见到猫那般的胆怯,躲着不敢见师叔。 “我倒有个好办法。”幸韵星确实想到一条妙计,“师父成亲便是,等师父有了家室,师叔便不会再来骚扰师父。” 这是什么好办法,薛神医听了连连摇头表示抗议! “那就等着师叔将你生吞活剥。”光顾着扯淡,幸韵星都忘记说正事了,“我怀疑净源大师假死,今日我去了宝冶楼,在后院的禅房发现了机关。” “如此重大的事情,想必师姐早就告诉醋缸了。”公子衍淡定说道,他以为,醋缸是对雲亲王最好的诠释,而且叫得十分顺口。 幸韵星白了公子衍一眼,护夫道:“那毒怎么就没把你毒死,以后再说我家阿雲是醋缸,我便在你脸上画乌龟。” “谁怕谁,来呀!”他得意洋洋的嘚瑟道。 “汀芜为何要毒死罗玉堂?”幸韵星懒得理他,转而问向师父。 “大概是成了师妹的药引。” 师妹修炼的秘术可保持永驻青春,但这药引的下场就十分的惨烈了,非死即残! 拿人做药引,难怪师父要躲着师叔,原来是怕沦为药引。 “在事情还未处理完前,非必要不出府。”幸韵星不放心的千叮咛万嘱咐,“尤其是你,师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盛京中结交的那些朋友。” 什么朋友,皆是有钱的富商之女。 “我知道。”公子衍不耐烦的催她走,师姐有的时候比老妈子还要啰嗦“师姐若再不去找醋缸,我就遭殃了。” “行,那我走了,你们要当心。” 幸韵星在回东院的路上碰到熊娇娇,娇娇自成婚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王妃,王爷叫你过去。” “我知道。” 书房的门是大开的,幸韵星信步跨过门槛问向阿雲:“找我有何事?” 136 再次被掳走(二)4000字 皇甫啸雲离开王府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 幸韵星将人送到门口道别后,便去了杂院商量对策。 “师父,要不你就从了师叔。” 屋里烧着炭火,十分的暖和,幸韵星不由的在心里心疼起阿雲来,这么冷的天儿还要骑马去宫里。 路上寒风刺骨,路面上的积雪未化,这天儿就又下起了雪,稍有不慎便会有摔下马的危险。 薛神医揣着手连连摇头,他不喜欢师妹,确切来说,他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呀,只对制毒、下毒、解毒有兴趣! “好香啊。”幸韵星第一次闻到这种暖中带香的味道,她不由的多吸了两口问道,“师父,你点的什么香?” “为师并未点香。”薛神医同样闻到一股奇香,一对灵活的黑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着,在屋子里寻找着这股香气的来源。 “确实有股香气。”公子衍嗅了嗅,狐疑的目光落在了炭盆上,“师父,你点的是什么炭火?” “就是王府的炭火。” 薛神医朝炭盆走来闻了闻,果然是木炭发出的香气,王府就是王府,连烤火用的木炭皆是香木。 “我房中的炭火没有香味。” 幸韵星正想着有香味的不是熏香,就是迷香之时,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昏倒在了矮桌上。 同样倒下的还有公子衍。 “这是师兄的......逍遥香......” 薛神医来不及自救,便也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六指和尚跨过薛神医的身体,径直朝幸韵星走来,他将人扛在肩上,带离了雲亲王府。 等到招财来到杂院时,屋中的逍遥香已被寒风吹走了大半,一股湿热的液体洒在薛神医的脸上,他头脑昏沉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竟是翘起的狗腿,招财将狗尿洒在了他脸上。 薛神医不知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师兄竟在雲亲王府里抓走了丫头,这若是被雲亲王知道,难保不会引发两国交战。 薛神医先给自己自己解了毒,再又给公子衍解了毒。 “师父,师姐呢?” 门大敞着,北风卷着雪花“呼呼”的直往屋内乱窜。 “被师兄抓走了。” 当务之急是救回丫头,若是此时派人去宫中通报雲亲王,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外头下着雪,他们带着丫头不好出城,但夜长梦多,他们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城。 若是不去宫中通报雲亲王,万一丫头有什么闪失,他难辞其咎。 “师伯为何要抓走阿韵?”公子衍不解的问道。 同样感到匪夷所思的还有薛神医,丫头曾经顶撞过师兄,若是师兄因此怀恨在心,大可直接杀了丫头,而不是将丫头掳走。 “公子衍,你亲自去趟皇宫,告诉雲亲王,就说丫头被南越国国师抓走了,记住,此事不宜声张。”薛神医谨慎的交代道,“为师与招财先去打探丫头的下落,他们应该还没有出城。” “徒儿明白。” 于是,薛神医与公子衍分头行动。 在招财的带引下,薛神医来到宝冶楼,只是宝冶楼外有侍卫把守,他进不去。 薛神医拿出药瓶,只好用迷香将侍卫迷晕了过去。 招财带着他直奔后院禅房,他听丫头说起过,后院有间禅房有机关,机关在一个瓷瓶上。 薛神医找到了瓷瓶,他毫不迟疑的转动瓷瓶,果然正对他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门。 “我去找丫头。”薛神医对招财说道,“你去将雲亲王带来此处。” “汪——” 公子衍这边顺利的进宫,找到了雲亲王。 门外的公公来报,说是王妃派人来传话,皇甫啸雲急切的走出上书房,看到的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公子衍。 “此处说话不方便,师姐有要事托我转告雲亲王。” 公子衍已经做好迎接怒火的准备。 皇甫啸雲朝着偏僻的宫脚走去:“说吧,何事?” “师父让我传话给雲亲王,南越国国师掳走了师姐。” “阿韵出府了?”本就冷沉的神色,此时骤然变得阴暗冷厉。 “并未,有人在炭火中做了手脚,将我等迷晕后带走了师姐。”他如实答道。 “岂有此理!”怒不可遏的声音低吼道,“他竟敢在王府行凶——” “师父已经去打探师姐的下落......”公子衍此时的声音,在怒发冲冠的皇甫啸雲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本王要杀了陆英!” 在向皇上请辞后,皇甫啸雲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府,就在他走出宫门的时候,招财自风雪中狂奔而来! “汪——”招财只叫了一声,便调转身体朝宝冶楼跑去。 马蹄上钉得是副全新的马蹄铁,有防滑之效果。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漫天凤舞,纵使寒冷刺骨也浇不灭皇甫啸雲心中的怒火。 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总有人会对阿韵图谋不轨? 到了宝冶楼,招财将人引到密室前,皇甫啸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宝冶楼丢失舍利,净源大师自焚而死...... 这一切的一切,竟是蓄谋已久,其目的就是为了掳走阿韵。 阿韵已经被掳走过一次,为何自己竟还是这般的大意,皇甫啸雲不由的在心里深深的自责起来。 说是密室,其实就是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皇甫啸雲点亮火匣子,顺着密道一直往前走。 由于身材过于高大,他得弯腰前行。 火光的前方,皇甫啸雲看见薛神医站立着不动,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身过来说道:“密道堵了。” “陆英为何要抓走韵韵?” 薛神医叹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师妹与师兄皆对丫头下手,这是在逼他与二人为敌。 “密道堵了,我们可以出城去追。”公子衍说道,“就算陆英将师姐带去了银城,我也有办法将师姐救出来。” 摘星楼就在银城,不说有十足的把握,公子衍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救出师姐。 “为师与你一同前去银城。”薛神医自有他的打算,若是师兄不肯放人,就算与师兄反目成仇,他也在所不惜。 “本王同你们一起去银城。” “雲亲王去不得。”公子衍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与他听,“若是陆英存心以师姐做要挟,将雲亲王诱至银城杀害,玉梁国定会引起大乱,何况我与师父皆是南越人,能自由出入银城。” “公子衍说的不错。”薛神医跟着附和道,“师兄与恒王不和,断然不会像恒王那般逼着丫头下嫁。” “本王不放心韵韵的安危。” 韵韵怀有身孕已不是什么秘密,陆英抓走韵韵,无非是想用韵韵母子牵制他。 “除夕前,我必将师姐平安的送回雲亲王府。”公子衍自信满满的向雲亲王保证道,“如今皇上龙体欠安,雲亲王应在盛京掌控大局才是。” “公子衍说的不错,丫头被掳之事不得声张,对外雲亲王就说,丫头玩雪时不慎摔倒,需卧床静养数月。” 病来如山倒,皇兄此时便是如此。 “本王派些侍卫与你们同去银城。” “雲亲王放心,我摘星楼有的是人。” “你若是不将韵韵平安送回来,我便一把手烧了你那摘星楼。”皇甫啸雲放出狠话,他确实被绊住了身,一时离不开盛京。 “依师姐的脾气,会亲自点火。” 就这样,公子衍、薛神医与招财在大雪纷飞的那日,赶往千里之外的银城。 皇甫啸雲虽去不了银城,但也并非无事可做,他派人将皇甫昭“请”到王府,不由分说的先打了十板子。 “皇叔饶命......”皇甫昭趴在雪地里,一边挨着板子一边哭嚎着求饶道,“昭儿知道错了,皇叔别打了......” “本王有话问你。”他稳如泰山的坐在太师椅上,眸光暗沉,声色俱厉的问道,“你是如何与净源大师勾结,竟敢谋害雲亲王妃!” “皇叔,昭儿并未想过要谋害王妃,王妃不是自己摔倒在雪地里的吗?”皇甫昭欲哭无泪,满脸委屈的说道。 “说,净源大师到底死了没?”皇甫啸雲抽出袖中的锋利匕首,犀利的黑眸瞪向皇甫昭。 “没有......”颤颤微微的声音答道。 “皇甫昭,你好大的胆子,不怕皇上将你贬为庶民。”他沉声问道,担心自己暴怒起来杀了皇甫昭,皇甫啸雲有意压制胸腔内的怒火,这声音便也被压了下来。 “皇叔,那舍利早就没了。”眼见事情瞒不住,皇甫昭只能实话实说,“母妃病重,无药可医,我便拿走了舍利为母妃治病......” 皇甫啸雲动了动手指,示意打板子的侍卫暂且停手。 “净源大师便将假舍利供奉在佛龛中,父皇近来的身体每况愈下,便有太医提出以舍利做药引,我担心假舍利的事情被父皇发现,这才与净源大师合谋演了这出戏,皇叔,昭儿对天发誓,绝无半分谋害雲亲王府之心。” “你可知禅房有密道?” 皇甫昭此话是真,但被净源大师利用同样是真。 “知是知道,不过净源大师告诉我,密道是特殊时期逃生使用的。”皇甫昭担心东窗事发,一旦父皇动怒,定然不会轻饶于他,于是,他匍匐爬到皇叔的腿前,苦苦的哀求道:“还请皇叔救救昭儿,昭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舍利之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你可知净源大师乃南越国的奸细。”皇甫啸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甚至怀疑宫里也安插的有南越国的奸细。 “昭儿不知。”皇甫昭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然是苦苦的哀求皇叔,“请皇叔救救昭儿,昭儿不想死......” “你好生的回府面壁思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府!”他厉声训斥道,算算他回府的时日,不过三个月而已,竟发现皇兄对敌细的防范竟是如此的松懈。 “昭儿谨遵皇叔的教诲。” 虽然挨了十三板子,但小命是保住了。 皇甫昭颤巍巍的爬起身体,最后还是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出的王府。 阿韵就像一汪活水,没有阿韵的王府,死寂一片。 皇甫啸雲坐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他惆怅抬头的仰望灰色天空,同一片天空之下,也不知阿韵在作何,有无思念他? 幸韵星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一夜,幸韵星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饿,很饿,十分的饿。 皇甫啸雲离开王府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 幸韵星将人送到门口道别后,便去了杂院商量对策。 “师父,要不你就从了师叔。” 屋里烧着炭火,十分的暖和,幸韵星不由的在心里心疼起阿雲来,这么冷的天儿还要骑马去宫里。 路上寒风刺骨,路面上的积雪未化,这天儿就又下起了雪,稍有不慎便会有摔下马的危险。 薛神医揣着手连连摇头,他不喜欢师妹,确切来说,他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呀,只对制毒、下毒、解毒有兴趣! “好香啊。”幸韵星第一次闻到这种暖中带香的味道,她不由的多吸了两口问道,“师父,你点的什么香?” “为师并未点香。”薛神医同样闻到一股奇香,一对灵活的黑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着,在屋子里寻找着这股香气的来源。 “确实有股香气。”公子衍嗅了嗅,狐疑的目光落在了炭盆上,“师父,你点的是什么炭火?” “就是王府的炭火。” 薛神医朝炭盆走来闻了闻,果然是木炭发出的香气,王府就是王府,连烤火用的木炭皆是香木。 “我房中的炭火没有香味。” 幸韵星正想着有香味的不是熏香,就是迷香之时,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昏倒在了矮桌上。 同样倒下的还有公子衍。 “这是师兄的......逍遥香......” 薛神医来不及自救,便也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六指和尚跨过薛神医的身体,径直朝幸韵星走来,他将人扛在肩上,带离了雲亲王府。 等到招财来到杂院时,屋中的逍遥香已被寒风吹走了大半,一股湿热的液体洒在薛神医的脸上,他头脑昏沉的睁开眼睛。 137 认小豆芽做干儿子 “现在人也见了,你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幸韵星探出头,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向人小鬼大的皇弟,竟敢在王府掳人,阿雲知道的时候肯定连肺都气炸了。 “现在还不行。”小皇帝眸色暗敛,是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我要你帮朕扳倒恒王。” 她要是能扳倒恒王,阿雲岂不是能做皇弟了? “我就一双手,如何能扳倒恒王?”小皇帝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幸韵星伸出一双白花花的手给小皇帝看,“你随随便便的就把我从雲亲王府掳到这里,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扳倒恒王。” “玉梁帝病重,只要雲亲王登基称帝……” 小皇帝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被子里传来“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就算阿雲做了皇帝,以两国敌对的局面,阿雲凭什么要帮他呀? 这个小皇帝,痴人说梦的本事也是绝绝子了! “你笑什么?”被笑声打断后,小皇帝赧然问道,他抿了抿唇,看得出来有些许的窘迫。 “就凭你把我从王府掳到这里来,莫说帮你了,阿雲不打你屁股都不错了。” 陆英高声呵斥一声:“放肆——” 幸韵星白了陆英一眼后,翻身不去理会他二人。 “既是将王妃请来皇城做客,朕自然不会亏待王妃。”小皇帝有模有样的说道,“陆英,上佳肴。” 听到有吃的,而她这会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幸韵星便想着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好一会儿光明正大的吃东西。 她饿得住,可肚子里的孩儿饿不得呀。 “我倒有个办法,反正恒王比你老,都能做你爷爷了,你就跟他熬着,肯定能熬死他。”幸韵星坐起身来接着说道,“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插手别国内政不合适。” “恒王是朕的皇叔。” 小皇帝骤然失落,转身趴在桌上闷闷不乐了起来。 “皇上,实在不行......”陆英瞧着皇上不开心,连忙宽慰道,“小人将恒王做了。” “你打不过他们。”小皇帝凄凄惨惨的小眼神回望了陆英一眼,不舍的说道,“朕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人了。” “小人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不想陆大人死。” 噙满眼泪的小眼睛望向床上的雲亲王妃,此乃他破釜沉舟想到的唯一办法,借助雲亲王之手扳倒恒王。 以前,都是她向阿雲卖惨,如今被小皇帝泪眼楚楚的瞅着,幸韵星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 瞧着他们主仆情深,幸韵星虽心软,可也无计可施。 “要不,你们将我送回去?”她小声的与小皇帝商量道。 “为将你抓来银城,损失了我在盛京所有的眼线。” 陆英哪里会想到她就是雲亲王妃,早知如此,那日在药谷她出言顶撞自己之时,就应该将她押来银城。 “你们在抓人前就不用脑子想想,你们这是绑架行凶,莫说阿雲了,师父也不会放过你们。” 幸韵星不知小皇帝从何处而来的勇气,难道仅凭他天马行空的想象? “大不了挟持你做人质,让雲亲王提着恒王的人头来换你。”陆英孤注一掷的说道。 “不等到阿雲将恒王杀了,你二人早已成了恒王的刀下亡魂。”幸韵星无奈摇头,一脸嫌弃的看向二人,“恒王要是知道我在银城,肯定会将我抓了去,到时候我为了保命,第一个就把你二人的阴谋供出来。” 就他们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从王府抓来的银城,还是说王府的守卫过于松懈? 小皇帝如今是骑虎难下,泪眼巴巴的小眼睛在陆英与雲亲王妃之间来回移动。 “朕送你回去便是......” “此时送她出城,若是被恒王发现。”陆英沉着脸,摇了摇头。 “你们要是把我送回王府,我能保证阿雲既往不咎。” 眼见一道道美味佳肴摆放在桌上,而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幸韵星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陆英,你再将她装进棺材里运出城。” 棺材,原来他们是把自己装在棺材里运到的银城。 呸呸,这也太晦气了! “过段时日再说,留着她总会有些用处。” “皇叔明日要检查朕的功课。”小皇帝担惊受怕的说道,“朕若是会,皇叔会打朕的手,朕若是不会,皇叔也要打朕的手。” 幸韵星听完脱口而出道:“他就是心理变态,单纯的想打你而已。” “明日就称天冷,皇上要在承德殿避寒。” “这个借口不好。”要说对付人,幸韵星的鬼点子最多,“明天照常去见恒王,在恒王问你功课的时候,你就说‘朕不喜欢读书,朕要斗蛐蛐’,恒王若是不同意,你就撒泼打滚,越是无理取闹越好。” “可是这么冷的天,朕要到何处捉来蛐蛐?” “找恒王要呀,不给就哭闹,如此一来,恒王便无心问你功课,自然也就不会打你了。” 小皇帝无助的眼神瞅向陆英,见陆英点点头,他这才将雲亲王妃说过的话听进耳朵里。 “我可以吃饭了吗?” 看着八仙桌上的红烧狮子头、珍珠翡翠白玉汤、酱香肘子......幸韵星可谓是望眼欲穿,不知吞了多少口水到肚子里。 “这本来就是给你吃的。” 听到小皇帝如此说来,幸韵星便也不跟他客气,下床、走来、坐下、干饭,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其实恒王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你就乖乖的听恒王的话,熬他个二十年,等你风华正茂,恒王风前残烛,还怕弄不死他。”幸韵星边吃边说道,“卧薪尝胆知不知道,说的是一个叫勾践的人......” 慢慢的,小皇帝竟津津有味的听起雲亲王妃说起故事来,全然将恒王之事抛至九霄云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好糊弄。 反正有汤汁润口,诸如此类的故事幸韵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讲给小皇帝听。 “所以,年轻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朕也这么觉得。”小皇帝的嘴里啃着羊排,不知在何时他也跟着吃起来,雲亲王妃不修边幅的吃相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人看着嘴馋。 “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幸韵星扯下一个大鸭腿递给小皇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皇上,吃多了。”陆英在一旁提醒道。 “吃个饭你也要管,不是我说你师伯。”幸韵星斜了师伯一眼,丝毫不含糊的说道,“难怪小豆芽不快乐了,恒王压制他,你也约束他。” “你叫朕‘小豆芽’?”小皇帝皱眉问道,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瞧你瘦的像根豆芽一样。”幸韵星笑着对小皇帝说道,“我是喜欢你才这么叫你的。” 小皇帝的品行不坏,还有些可爱。 雲亲王妃温暖的笑容里充满了亲切感,竟令小皇帝看得出神,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母妃”。 “不如这样,我收你做干儿子。” 其实,幸韵星在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小皇帝,她听阿雲说过,南越国的小皇帝就是恒王掌心的一个玩物,恒王有摄政大权,小皇帝形同虚设,不过是挂着皇帝的头衔而已。 “放肆——”陆英呵斥一声。 “师伯,你别一惊一乍的。” 幸韵星满脸嫌弃的瞟了师伯一眼,今日的师伯全无高高在上的骄矜,颇有二哈的蠢萌感觉。 “朕倒觉得可以,朕若做了雲亲王妃的干儿子,雲亲王不就成了朕的干爹,如此一来,雲亲王自然就会帮朕对付恒王。” 想不到小豆芽现学现用,将她讲的那些故事全都听了进去,幸韵星突然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我仔细的想了想,认干儿子这事得慎重。”幸韵星改口说道,“你是皇上,不能随随便便的认人做干娘,是我不懂规矩。” “说出去的话如同那泼出去的水,怎还收的回去。”小皇帝一板一眼的认真说道,“你既话已出口,而朕也答应了,又有陆大人在一旁作证,岂可抵赖。”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再说了,女人的话不可信。” 说不过,幸韵星就耍赖。 “母妃。”小皇帝倒是叫得十分顺口。 幸韵星欲哭无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师伯,劝劝。” “皇上认你做干娘是你的福气。”陆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将皇上收拾的服服帖帖,难怪师弟要收她为徒。 “这福气给你好了,我不要。”眼瞧师伯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幸韵星只好认下这个干儿子,“认你做干儿子也行,不过,你得听我的话。” “皇儿自当是听母妃的话。”小皇帝欣喜答应道。 “恒王也不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在这之前,你得养精蓄锐、厚积薄发,懂吗?” “皇儿懂了。” 母妃的意思是教他学会隐忍。 “还有,尽快送我回府。” 她已经被绑架过一次,再次被绑架,阿雲还不得气得吐血。 “银城距离盛京少说也有八百里路,路上积雪未融,不宜出行。” “你是怎么把我掳来的,就如何把我送回去。” 幸韵星着实佩服他们,带着自己赶了两天的路,若是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坐马车从银城回盛京,她会无聊死。 除非阿雲来接她回府。 “同样的方法使用两次,会被恒王发现。” “那现在怎么办?”幸韵星顿时就失去了耐心问道,“万一阿雲为了救我,将南越国给灭了怎么办?” “不会。”陆英笃定道,“恒王在玉梁国安插有眼线,雲亲王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师伯这话说得,让幸韵星听出了很多层意思。 “师伯,雲亲王府里不会是有奸细吧?” “雲亲王府倒是没有,若是真有的话,想必恒王此时已经来要人了。” 净源大师是他安插在玉梁国的重要眼线,如今......不提也罢。 “那就是宫里了。” 宫里人多眼杂,太监、宫女数不胜数,随便安插几个眼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陆英接下来说出的惊天秘密,听得幸韵星是目瞪口呆。 “你可知暗影阁?”陆英问道。 “知道,暗影阁为恒王办事。”说到暗影阁,幸韵星自然的就想起师叔,“我还知道师叔是暗影阁阁主。” “不错,师妹确实是暗影阁阁主。” “师叔诈死一事,师伯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一开始,幸韵星以为师伯与师叔是一伙儿人,后来,在得知恒王与师伯不和后,她这才知道师伯是小皇帝的人。 “知道。” “知道却不告诉师父,师伯这师兄做的好呀。”幸韵星出言讽刺道,真是难为她那傻乎乎的师父,一直对师叔之死耿耿于怀。 “师妹之死对于师弟来说不痛不痒。” 陆英了解师弟,他只对毒、药有兴趣。 “呸——”幸韵星替师父愤愤不平的道,“师叔扮鬼吓师父,害得师父得了心病。” “此事我倒不知。”陆英微微一笑,带有一丝嘲笑之意,“在师妹之前的暗影阁阁主曾去过盛京,不仅如此,她还生下一子。” “然后呢?” “她死了,听闻是被正妻所害。” “啧啧,堂堂暗影阁阁主竟斗不过一个寻常妇人。”幸韵星故作可惜的感慨道。 “寻常妇人?”陆英冷笑一声,严肃的声音接着说道,“她乃玉梁国皇后。” “你再说一遍?”幸韵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前任暗影阁阁主被玉梁国皇后害死。”陆英重复道,“她还生了孩子。” 也就是说穆王的真实身份是...... “师伯,你可认识吴义?”幸韵星有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向师伯确认。 “听师妹说起过,前任暗影阁阁主的护卫。” 关于暗影阁,他打探到不少消息,当初,他帮师妹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又从师妹口中听来了些。 卧槽,这还得了,穆王竟是头号敌国奸细,还与宫中的侍卫统领狼狈为奸,这是要造反的节奏! 同时,幸韵星也突然顿悟,为何吴义要将萧媃扔下山崖,应是萧媃发现了二人的秘密,这才惨遭毒手。 138 鸡腿不香了 幸韵星惊呆住了许久,在她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更是久久的不能平静。 不行,她得尽快回王府,好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阿雲。 “我要回王府。”手中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幸韵星站起身来急切说道,“立刻马上!” “外头下着雪,母妃想现在回去难!”小皇帝淡定从容的啃着手中的鸡腿,漫不经心的说道,“玉梁帝这般糊涂,身边养着一只恶狼竟是浑然不知。” “不就是下个雪,我让雪停了便是。” 瞧她说得这般轻巧,可风雨雷雪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又岂是她说停便能停的。 小皇帝笃定她办不到,这才故意松了口说道:“你若能将雪停了,朕便送你回去。”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朕乃皇帝,自然说话一言九鼎。” 踏着自信的步伐,幸韵星走到门口拉开两扇气派的长门,一阵寒风猝不及防的吹来,她连忙关上门,决定在屏风后面“施法”。 “有种就把雪停了。”她躲在屏风后面,竖起中指小声说道。 小皇帝瞧她神神秘秘,本想问些什么来着的时候,陆英从屋外查看回来:“皇上,雪停了。” 小皇帝手中的鸡腿顿时也不香了,尽管他对陆英的话是百分百的相信,但此时,他仍然问道:“雪真的停了?” “停了。”陆英神色凝重的回道,这雪似乎是因她而停。 “雪停了,你们要送我回去。”幸韵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满脸欢喜的对二人说道,“皇上说话可是一言九鼎哦!” “朕是说过送你回去,可朕并未答应过你现在就送你回去。” 听出小皇帝有耍赖的意味,幸韵星当即拉下脸,带有半分的威胁说道:“你们不送我回去也行,一会儿我就大声嚷嚷,让恒王知道我在这里,再把你二人的计划说给恒王听,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陆英。”小皇帝求助的目光看向陆英,示意让他来解决此事。 “我会尽快安排此事。”陆英接话说道,“今日太晚来不及准备,恒王明日会来承德殿,后日能送你出银城。” “好吧。”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方才的雪?”陆英迟疑问道,大雪骤停,并非像是巧合,更像是人为。 “天机不可泄露。”幸韵星故作神秘的答道,“明日恒王来了,我该躲在哪里?” 她可不想被恒王抓住后送去益都,一想到司空御百般讨好自己的样子,她竟觉得恶心。 “闭门不出便可。” “我要是想去茅房呢?” 此话一问,陆英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嫌弃的神色:“会有恭桶送进来。” “行,我知道了。”瞧他这副难掩轻视的眼神,幸韵星在心里嘀咕道,“有本事你不上茅房。” 夜里,幸韵星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心里牵挂着阿雲,身旁又空荡荡的,教她如何能入睡。 忽然,门外出现一个黑影,紧接着门被黑影从外面轻轻的推了开,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正当幸韵星假睡企图蒙混过关时,只听那人小声叫道:“师姐。” “师弟。”幸韵星激动的睁开眼睛,无比开心的叫道。 “师姐小声点。”公子衍露出微微笑,“我这就带师姐离开这里。”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幸韵星连忙掀开被子穿衣服,她边穿边问,“阿雲来了吗?” “玉梁帝病重,雲亲王抽不开身。”公子衍带了身太监服让师姐换上,“师父在门外把风,等出了皇宫我们再细说。” “师父也来了。”又是一阵欣喜,幸韵星在穿上太监服后,又将自己的衣服包起来递给公子衍,“帮我拿着。” “一会儿师姐跟在我身后就行。” 他有腰牌在手,可畅通无阻的出入皇宫。 “师父。”幸韵星欢喜的笑着叫了一声。 “先出宫。” 师父与她一样穿着太监服。 寒冷的深夜,宫里的守卫不如白天那般尽职尽守,朦胧的睡意中带着敷衍了事,在瞧见腰牌后便将人放行了。 出了宫,便来到公子衍的老巢——摘星楼。 摘星楼高七丈,是座五层楼阁,赤金的匾额上写着“摘星楼”三个大字,雕梁玉栋、气派华贵! “公子回来了。”一个温暖的好听声音说道。 “你们且去休息,不必出来。” 幸韵星瞧见了几个容貌清秀的男子,他们个儿个儿生得清瘦高挑,眉眼间多妩媚。 她这时才会意过来,原来摘星楼不是看星星的地方,而是风花雪月之地。 眼瞧着这么多的小鲜肉,偏偏自己又不好这一口,真是暴殄天物! 公子衍将师姐带到三楼的上等客房休息,房中装饰华丽,一有尽有,就连那梨花木桌上的盆栽皆能成为一景。 “师姐先休息,等明日天亮后,我便送师姐出城回盛京。” 房中点着两盆炭火,甚是暖和。 粉红色的帐幔上是一袭一袭的流苏,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在床上,柔软无比。 “你把我带出宫,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师姐有所不知,南越国只认摄政王,小皇帝并无实权。” 听师弟如此一说,幸韵星心疼小皇帝三分。 “皇上为何要掳走师姐?”公子一边点上香炉中的安神香,一边问道。 “小皇帝想借阿雲之手扳倒恒王,这才把我掳来银城。”幸韵星坐在床上,腿下的云罗绸摸上去就跟蚕丝一样柔软丝滑。 “小皇帝也是无计可施,才会想出如此拙劣的办法。”公子衍笑着说道,“若是被恒王发现了,定会用鸡毛掸子打小皇帝的屁股。” “这皇帝做得也太窝囊了吧?”幸韵星不由得感慨道,“还不如我家阿雲,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雲亲王手握重兵,与恒王的不同之处在于雲亲王并不醉熏于至高无上的权力。” 其实,雲亲王若想登基称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父,师伯与小皇帝的感情深厚,可有原因?” 师伯对小皇帝无微不至的关怀,如父又如兄。 139 马不停蹄回王府 “在师兄还是太医的时候,自打董贵妃怀有身孕后,便是师兄每日在为董贵妃请平安脉,后来,董贵妃在产子之时血崩不幸离世,许是因为内疚,师兄便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上身边。” “原来是这样。”幸韵星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小皇帝认我做干娘了。” “小皇帝倒是聪明。”公子衍笑着打趣说道,“知道威胁不成,改做认亲了。” “师弟,你尽快送我回王府,越快越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阿雲。” “何事?”公子衍顺嘴一问。 “等回府后我再告诉你。” 躺在床上,幸韵星的心里一直都惴惴不安着,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她在心里祈祷着,阿雲一定要平安无事! 第二日起床,她便听师弟说,就在昨夜玉梁帝驾崩了。 皇上不过五十来岁,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新帝是谁?”幸韵星急忙问道。 “穆王。” 穆王? “卧槽!”震惊之余,幸韵星直接爆出口,“阴谋,绝对是阴谋!” 幸韵星心中慌乱的在房中踱步:“完了完了,玉梁国要完了。” “穆王俊逸卓凡、谦卑仁厚,师姐有何可担心的?”眼瞧着师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公子衍疑惑的问道。 “那都是他装的,穆王其实是恒王的人,是前任暗影阁阁主之子。” 幸韵星一股脑儿的将穆王的身世全都说了出来,薛神医与公子衍听完皆是瞠目结舌,久久的未说出一句话来。 “师叔在盛京,难保不是师叔下毒将皇上毒死。”幸韵星神色严肃的推理道,“再有吴义里应外合,就算篡改诏书也无人能发现,不是还有皇后吗,二皇子乃嫡子......” 过了半天,公子衍这才缓缓说道:“恒王的势力已经渗透玉梁国,当务之急是告知雲亲王,趁新帝登基之时,好离开盛京这个是非地。” “不错,玉梁国有雲亲王在,恒王尚且忌惮三分。”薛神医赞同公子衍的说法,恒王迟早会对雲亲王下手,少了雲亲王这个威胁,恒王便能攻下玉梁,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师弟,我们何时出城?” 幸韵星恨不能马上回府,她十分担心阿雲的安危。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后便能出城,届时,师姐换上白衣男装,混在玄策他们之中,便能顺利出城。” 正好今日,玄策几人要去城外的岳家庄为岳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助兴,师姐混在其中定能顺利出城。 “衣服给我,我现在就换上。”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城,尽管外头冰天雪地,路途遥远,她的一颗心高高地悬在嗓子眼儿上下不去。 世事瞬息万变,翻覆只在反掌间。 前不久她还见皇上身体康健,龙颜和悦的与她问过话,不想今日就驾鹤西去。 出城的马车一共有两辆,幸韵星坐在后面的一辆上,一同乘车的还有摘星楼的两位公子哥儿。 他二人说话犹如和风细雨,沁润心田,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温暖。 “阿韵姐姐日后一定要再来摘星楼。” 阿雲若是知道自己去了摘星楼,还不得一把火将这摘星楼给烧了,更别说让她再去摘星楼了。 “若是有机会定会再来。” 摘星楼里的公子们对她极好,听公子衍说,他们皆是身世可怜之人,大都是可随意买卖的罪奴,被他买下来后,收进了摘星楼里。 还有一些要么是得了重病无钱医治,要么是家中贫苦出现找口饭吃...... “阿韵姐姐,这是蜜糖,你且收下在路上吃。” “我这儿也有梅干。” 其实,马车里已经堆放了许多吃食,各种糕点、果脯,还有肉脯与一些应季水果。 出城门时,守门的侍卫只是草草的掀开帷幕朝马车里头看了一眼,便让马车出了城。 就在幸韵星感慨这些侍卫消极怠工时,坐在马车里的公子哥儿告诉她,是公子衍花重金打点了这些侍卫,他们才会如此轻易的放行。 出城后,两辆马车分道扬镳,由于地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打马的小厮只能缓慢前行。 “师弟,照这个速度,多久才能到盛京?” “快则五天,慢则七八天。”公子衍无奈说道,“天冷路滑,若是在路上再遇到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好吧。”幸韵星忧心忡忡的应道,“只能如此了。” “雲亲王睿智,不会有事。”公子衍安慰道,他将自己对师姐的那份情感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只可惜相遇不逢时,他只想守护在师姐身旁便好。 “回府后,我便与阿雲一同前往封地,再带上府中所有的人。”连续的赶路,让幸韵星感到十分的乏力,“朔城环境恶劣,艰苦荒凉,师父与师弟就不必跟来了,师父可以回药谷,师弟可回摘星楼。” “为师要等到你腹中的孩儿降生后再做打算。” 出于好奇,吃了小人参精的丫头,究竟会生出一个怎样的孩儿来。 “在师兄还是太医的时候,自打董贵妃怀有身孕后,便是师兄每日在为董贵妃请平安脉,后来,董贵妃在产子之时血崩不幸离世,许是因为内疚,师兄便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上身边。” “原来是这样。”幸韵星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小皇帝认我做干娘了。” “小皇帝倒是聪明。”公子衍笑着打趣说道,“知道威胁不成,改做认亲了。” “师弟,你尽快送我回王府,越快越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阿雲。” “何事?”公子衍顺嘴一问。 “等回府后我再告诉你。” 躺在床上,幸韵星的心里一直都惴惴不安着,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她在心里祈祷着,阿雲一定要平安无事! 第二日起床,她便听师弟说,就在昨夜玉梁帝驾崩了。 皇上不过五十来岁,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新帝是谁?”幸韵星急忙问道。 “穆王。” 穆王? “卧槽!”震惊之余,幸韵星直接爆出口,“阴谋,绝对是阴谋!” 140 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阿雲(4000字) “师父,你们认识?”听到马车外的对话,幸韵星探出头来问道,领头的那人她瞧着也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益都城下那日,便是他带兵将我们围困在城门上。”薛神医望向那人问道,“堂堂校尉怎做了山匪?” 原来是雲亲王妃的马车,赵蔚深知这车是劫不了,便收起手中的大刀命令兄弟们让出一条道来。 “大哥,不劫了?”有不服气的兄弟问道。 “还劫个屁!” 眼睁睁的看着两千将士被恒王屠杀殆尽,逃出来的不过百余人,那些枉死的将士皆是平日里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教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大哥,这大雪不停歇的下,要是再不开单,兄弟们都饿得不行了!”那人一脸委屈的说道,这是辆双匹马车,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雇得起这种马车。 “怎么称呼?”幸韵星问向此时有些窘迫的赵蔚,莫说兄弟们了,他也饿得饥肠辘辘,只是一直忍着罢了。 他乃逃兵,一旦被恒王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这日子过得东躲西藏,最后沦为山匪,以打劫为生,连续的降雪,使得路上没有一辆马车经过。 “赵蔚。” “不如这样,你送我回盛京,作为答谢,我支付你相应的报酬。” 想当初他也是铁骨铮铮的铁骑校尉,如今落草为寇,幸韵星不禁觉得可惜,他们若是能尽快将自己送回王府,这个钱她愿意花。 就在赵蔚迟疑不决之时,一旁的兄弟替他应了下来,眼下要过冬,他们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差没进城去抢了! 可他们哪里又敢进城了,若是被官兵发现,当场正法! “报酬就不用了,我们就想吃顿饱饭。” “对,有饭吃就行。” 幸韵星伸手朝公子衍要道:“拿些吃的给他们。” “师姐,外头少说有二十来人,马车里的这点东西可是我们五天的干粮。” 方才,公子衍朝马车外瞟了一眼,瞧他们一个个饿得跟饿狼似的,还不得把这些干粮全都吃尽了。 “等去了下个城镇,你再买些便是。” 干粮没了可以再买,只是眼下一个馒头竟能难倒一群大汉,想想也挺心酸的! “这些东西可都是师姐爱吃的。”公子衍将一包东西递给了师姐,“距离下个城镇还有半天的车程,师姐一会儿别叫饿就行。” “赵蔚。”幸韵星叫了一声,并将东西交给了他,“东西不多,你们先垫垫肚子,等到了下个城镇,师弟会去买些馒头回来。” “多谢。” 赵蔚刚一接过包裹,弟兄们就涌了过来,都是些精致的糕点小食,不及馒头、烧饼能吃饱。 现如今,他们已是饥不择食,每人分了些东西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幸韵星示意师父上马车,好抓紧时间赶路,他们若是愿意跟上来便跟上来,若是不愿意,便也只当是做善事了。 “师父,你的酒我可没送出去。” 幸韵星坐在马车里,腿上盖的是金线羊绒毯,手里捧着暖烘烘的手炉,身上罩着一件白狐皮里的斗篷。 “为师这就酒可送不得。”一边说着,薛神医连忙拿起两个小酒瓶护在怀里。 眼看着马车朝前驶走,赵蔚最先追了上去,他加快步伐紧紧的跟在马车后头,同行追来的还有那些弟兄们,众人皆默不作声,只是跟在马车后头而已。 “师姐,人都跟上来了。” 其实,用不着他们护送,单凭师父一人便能扫除回府路上的障碍。 “他们愿意跟着变跟着,等到了下个城镇,你进城买些吃食。” “我一人也提不动。” “外头这么些人,你随便叫上两个便是。”幸韵星笑着说道,她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师弟,“若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师姐这是埋汰谁呢,师弟我像是差钱儿的人吗?”公子衍轻瞥了那锭金子一眼,一脸傲娇的说道。 “那行,有劳师弟了。” “师姐客气。” 温暖的气氛加之马车的缓缓摇动,幸韵星竟迷迷糊糊的打起盹儿来,就在她的身子快要滑倒之时,公子衍挪动身体,恰到好处的让师姐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起来。 “师父,你说雲亲王能离开盛京吗?” “不好说,回府后方能知道雲亲王当下是何处境。” “大不了杀出盛京。” 以雲亲王的兵力,杀出盛京乃轻而易举之事。 “那便成了谋逆,要名正言顺的离开盛京才好。” 幸韵星醒来的时候,马车停在一座破庙前,马车里就只剩她与师弟二人。 “怎么停了?”幸韵星坐直了身子,慵懒的声音问道。 “师父进城买干粮去了。” 见师姐睡得香甜,他不忍心叫醒师姐,便让师父进城去买干粮了。 “舒服。” 幸韵星伸着懒腰,舒展开来的两臂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公子衍俊美的脸上,她咪咪一笑,眉眼弯弯似新月。 “师姐可想过有一天会离开雲亲王?”他眸光忽沉,认真问道。 “没有。”她果断答道。 “若是雲亲王有一日纳妾......” “阿雲不会纳妾。” 幸韵星掀开腿上的毛毯,她想下车走走,好活动活动筋骨。 “师姐怎就如此相信雲亲王不会纳妾?” 公子衍跟在师姐身后下了车。 寒气袭身而来,幸韵星一时难以适应马车外的寒冷,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她能看到白气自鼻腔里喷泄而出,很快就冻红了鼻尖儿,她不停的朝着手里哈气,依然是冻得小手发凉。 “天寒地冻,王妃还是坐在马车里头的好。” 赵蔚与一些弟兄守在马车外头,还有一些弟兄跟着薛神医进城去买食物了。 “过一会就好了。” 脚下踩的是还未融化的积雪,幸韵星小心翼翼的走出每一步,一直坐在马车里令她感到腰酸背痛。 “你恨我吗?”幸韵星问道,赵蔚一直跟在她身后,如同侍卫跟着主子那般。 “说不上恨,只是可惜了那些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事已至此,赵蔚心中的怨恨更多的是斥责自己无用。 “其实你不必护送我去盛京。” 幸韵星拢了拢斗篷,她一直带着帽子,可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王妃给了我等食物,我等就该遵守约定将王妃平安的送至盛京。” 赵蔚心中有一疑问,犹豫着迟迟未问出口。 见他欲言又止,幸韵星一边步伐缓慢的朝着马车走去,一边说道:“有何事,问吧。” “王妃不是应该在盛京吗,怎会来了银城?” 她既是雲亲王妃,怎会去了银城,而且,恒王就在银城。 “是小皇帝把我掳来银城。” 还是去马车里坐着吧,她着实冷得受不住了。 “皇上?”赵蔚吃惊问道,“皇上为何要将王妃掳至银城?” “皇上想借我之手扳倒恒王。”幸韵星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可听说玉梁帝驾崩,新帝登基之事?” “有所耳闻。” 此等大事,如雷贯耳。 “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赵校尉趁早另谋生路,以免去到盛京后丢了性命。” 见她这般的为自己着想,赵蔚心中有所触动。 “在下已不是什么校尉,王妃叫我‘赵蔚’便可。”他如今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留在南越国,恒王同样要他的命,“在下的这条贱命不值钱。” 他既已做了逃兵,便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若愿意跟着便跟着。”幸韵星钻进了温暖的马车里,“有劳了。” 担心被恒王的人发现,幸韵星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住进客栈,因此,晚上便在破庙里将就了一晚。 赵蔚带人砍来树枝,在庙里生了一团火,彻夜未灭。 幸韵星就睡在篝火旁,庙外有人轮番把守,她安心的睡到天亮才醒来。 薛神医好酒,故而给他们都备了酒,而且还是烈酒,吃饱喝足的一等人自然是干劲儿十足。 耗时两天,终于进入玉梁国境内,天气逐渐放晴,路上的积雪虽融化了,但是一到夜里,便成了冻土。 “师弟,两日后能到盛京吗?” “应是可以。” 到了玉梁国,他们便能住进客栈休息。 为了不给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赵蔚一行人不进城,而是在城外等候她出来。 “这群人真有意思,花我的钱,却将恩情都算在了师姐头上。”公子衍颇有怨言的说道,“师姐,我看他们是赖上你了,想拉你做靠山。” 路上不方便换衣服,幸韵星依然穿着那身白衣长袍,这样穿衣也没什么不好,在南越国时还能掩人耳目。 “赵蔚是个重情义之人,若是日后能为阿雲所用倒也是一件好事。” “雲亲王麾下又不是没有良将。” 他们正在用膳,幸韵星打算在客栈休息一夜后明日继续赶路。 “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幸韵星对公子衍说道,“吃完饭后,你去给赵蔚他们送些吃的。” “我不去。”公子衍竟闹气别扭来,“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他们。” “你这几天照顾我确实辛苦,正好吃完饭后,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公子衍一听,师姐这是要亲自去给赵蔚他们送食物,连忙改口说道:“去去也无妨。” 幸韵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天气渐好,他们走的是官道,小厮赶马的速度相较之前提升了一倍。 幸韵星给赵蔚一等人买了马,不够的马匹便用骡子凑数。 “再有半日便能到盛京,你与弟兄们将我送到此处就行了。” 幸韵星的心里有些小激动,照此速度,天黑前她就能回到王府。 “王妃保重。”既然王妃都这么说,赵蔚便抱拳与王妃辞行,“若是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王妃尽管吩咐。” “你可以向北去朔城。”幸韵星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赵蔚,直接说明用意,“你乃良将,弃之可惜,若是能被阿雲所用,我会很开心。” 赵蔚收下腰牌,再次抱拳说道:“承蒙王妃厚爱,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再过不久,我与阿雲也会去朔城。” “在下知道了。” “就此别过。” 她归心似箭,说明意图后便想继续赶路,一秒钟也不想耽误。 “王妃保重。” 待到马车消失在众人的眼中后,有人问向赵蔚:“大哥,我们真的要去朔城吗?” “先去盛京。” 他要看到雲亲王妃安然无恙的进城,在能确保雲亲王妃的安危下,赵蔚一行人与马车拉开了一段距离。 马车终于行驶到盛京城外,路上的行人愈加的变多起来,马车在人流中缓缓而行,行至城门口时被守城的侍卫拦了下来盘查。 “车里是何人?” 帷幕动了动,尔后从马车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手中拿的是太后的腰牌。 侍卫在见到腰牌后,连忙行礼放人。 “快点。”进了城门,幸韵星越发的着急起来。 奈何街上人多,打马的小厮想快也快不起来。 幸韵星一直都在掀开窗帷朝外看,心急道:“怎么还没到?” “师姐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在看到熟悉的街路与院墙后,幸韵星急切的起身,还未等马车停稳,便急不可耐的掀开帷幕正要跳下马车时,被公子衍及时拉住。 “已经到了王府,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若是师姐跳下马车摔出个好歹,我该如何向雲亲王交代?” “我不会有事。”幸韵星回头对公子衍说道,“那你放手。” 无论幸韵星如何挣扎着想要摆脱掉握在手臂上的有力手掌,直到马车停稳后,公子衍这才松了手。 幸韵星动作麻利的跳下马车,一开始,府门前的侍卫并未认出男儿装束的王妃,等到王妃跑到跟前时,这才惊喜的高声叫道:“王妃回来了,快去通知王爷,王妃回来了!” 只见那侍卫快如疾风,“嗖”的一下就窜进府里,他边跑边沿路高声喊道:“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了胜仗,在报喜呢! 幸韵星一路小跑上了白玉石阶,跨进王府的门槛后,又是一路小跑直奔东院。 141 阿雲手臂骨折 “韵韵——” “阿雲——” 在长廊里,幸韵星飞扑进阿雲的怀里,阿雲只用了一条胳膊搂住她,尽管如此,他的力量极大,似乎是要将她按进他骨骼里的缝隙那般。 “想死本王了,可算回来了。”皇甫啸雲贴在冰凉的耳边深情道。 “阿雲,我也想你。”幸韵星捧上尽显憔悴的脸庞,满眼心疼的看了又看,“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个深吻堵上喋喋不休的小嘴,多少拥吻都无法弥补二人对彼此的思念。 渐渐地,幸韵星发现阿雲的左臂似乎有些问题,他只有用右臂搂在自己的后腰上,左臂一直垂在身侧。 就在她摸上阿雲的左臂时,只听阿雲闷“嗯”了一声,他皱上眉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阿雲,你的胳膊怎么了?”松开两唇,她鼻息轻颤的问道。 “从马上摔下来,不碍事,过些天就好了。”低沉暗哑的声音说道。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她的注意力在陡然间全都聚集在阿雲的左臂上,轻轻的抬起沉重的手臂,认真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外伤,应该是骨折了。 “找大夫看了没?”她柔声问道。 “叶飘看过。” “很疼吗?” 见他一直抿着唇,皱着眉,脸上的神情带着微微痛苦。 “你回来就不疼了。”他浅笑说道,阿韵就是他的止痛药。 “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师父给你看看。” 小心翼翼的牵着阿雲的手,幸韵星将人带到师父面前。 “师父,阿雲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左臂,你快给阿雲看看。” 薛神医抬起手在受伤的左臂上摸了摸,神色忽而变得凝重:“王爷的手臂有两处骨折,骨折断端没有复位,整条手臂皆肿了起来,若是再不医治,这条胳膊就废了。” “师父快给阿雲医治。”她急忙说道,阿雲的手臂果然是骨折了。 “治疗王爷的胳膊需手法复位、药物外敷、夹板固定,你们先回房等着,为师准备一番后就来。” “师父,你要快点儿来。”幸韵星心急如焚的催促道。 “丫头,你怎么不说道说道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薛神医颇为生气的指责道,以他尊贵的亲王身份,可以将宫中的太医请来医治。 “阿雲,这我得说说你了,师父说的没错。”她声音温和的指责道,“若不是有师父在,你的这条胳膊就废了,废了知道吗。” 薛神医听不出半点儿训斥之意,但是听出了有讨好他的意味,罢了罢了,他赶紧去准备一番,好给雲亲王医治手臂之伤。 待到师父走后,幸韵星这才拉下脸,正儿八经的说道起阿雲:“这么严重的伤势,你怎么就不请太医看看。” “以前也摔过,过几日便好了。” 阿韵就连生气的样子都美得不可方物,令他百看不厌,尤其是这身白衣的男儿装束,皎皎如云间月,明**人。 一回到房内,皇甫啸雲就不老实起来,逮着怀中的人儿就是一番亲热。 “你都受伤了,一会儿被师父撞见了不好。” “韵韵,本王只是太想你了。”将脸埋在白皙的颈窝里,粗哑的声音说道。 幸韵星拿他没办法,只能从了他,也怪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经他一沾就酥软的不像话。 “丫头,他有伤在身,有些事情还是节制的好。”出于好心,薛神医叮嘱道,病人就该好生养病。 “师父~”她小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将这骨折断端复位会有些痛。”薛神医摸上断裂的部位提醒道,“就算复位后,也会再痛上个三五天。” “本王忍得住。” 他将头埋在阿韵柔软的腰腹间,阿韵温柔的抱着他的脑袋,一双白嫩的玉手在他的黑发上抚了又抚。 “阿雲,我正好有事要对你说。” 幸韵星将穆王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借此机会,好分散阿雲的注意力。 果然,阿雲只听她说话去了,抬起头来看她的脸颊上除了震惊,还带着几丝痛苦。 “我本来想早点回来告诉你的,可是路上太难走,而且穆王登基的也忒快了。”带着些许自责,幸韵星委屈巴巴地说道,如此重要的信息被她给延误了。 “不怪你,穆王早有预谋。”他平静说道,既然无法推翻新帝,唯有尽快离开盛京这个是非之地,再谋对策。 再者说来,他本就打算在开春的时候带上韵韵去朔城。 “那现在怎么办?” “去朔城。”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阿雲。”幸韵星开心的冲阿雲一笑,这时她才发现阿雲的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冷汗,她连忙为他擦拭冷汗,“阿雲,是不是很疼?” “不疼。”低哑的声音应道。 “你就别骗我了。”幸韵星两眼通红的望着他,鼻子里是一阵酸楚,“你的脸都白了......” 皇甫啸雲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低弱的声音安慰道:“这点痛不算什么,韵韵,你不能再从本王的身边离开了。” “嗯......”她双眸含泪,轻声应道,“再也不分开了。” 在用夹板固定好后,皇甫啸雲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条绑胳膊的带子。 “每隔三五日要将包扎处解开,用热药水泡洗去旧药,洗毕仍用黑龙散敷上,照原样用杉木片缚牢。” 捡回一条胳膊,皇甫啸雲由衷的向薛神医说了一声:“谢谢。” 薛神医为他医治手臂之伤,无非是看在韵韵的情面上。 “丫头,人就交给你照顾了,为师缺几味药要出府一趟。”薛神医还不忘交代道,“千万不可‘惊动’受伤的部位。” 言外之意便是,老老实实的养伤。 “缺什么药,本王让霍陵去买。” “一味尸虫,治疗你的臂伤有奇效。” 若是寻常的药,又何须他亲自出马去采回来,显然,他对医治皇甫啸雲的臂伤十分上心。 “师父,你要注意安全,要不,我派两个侍卫保护你?” “这天底下,就没有为师怕的人!” “也不知道师叔还在不在盛京?”幸韵星笑着说道。 薛神医一甩衣袖,“哼”了一声后便走了。 142 我还是孕妇,我骄傲了吗 夜里,幸韵星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她转身将阿雲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若是睡不着,我们可以说说话。” 以往睡觉,都是阿雲从身后搂着她睡。 “本王将你吵醒了。” 阿韵的怀里既香软又暖和,就像一个温暖的牢笼,束缚着他不愿离开。 “等我们到了朔城后,阿雲,我想种好多好多的树,你不是说朔城的风沙大吗,树就能抵挡风沙。”她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我还要把宣平侯夫人送我的花种子带过去,我要在沙漠上种出一片花海送给你,怎么样?” “我们可以在花海里做很多事情。”皇甫啸雲枕在柔软的胳膊上,心中顿时有了憧憬,“韵韵......” “不许乱动,乖乖睡觉。” 若不是师父说他骨折,幸韵星怀疑这货受了个假伤。 “本王疼,你也不疼疼本王。” 被按住了手,他委屈巴巴的轻咬了阿韵一口。 “你要是不乖乖睡觉,明天我就让你睡书房。”带着半分威胁,幸韵星将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本王是病人。” 瞧他说的振振有词,好像病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病人又怎么样,我还是孕妇呢,你看我骄傲了吗?” 皇甫啸雲说不过阿韵,傲娇的翻了身,将后背留给了阿韵。 哎呦呦,瞧他的这点小脾气,不惯着! 于是,幸韵星也翻了身,二人皆是将后背留给了对方。 阿韵不来哄自己也就罢了,竟他将他冷落在一旁,皇甫啸雲的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干脆坐起身不睡了。 他这一动,被子便跟着掀开一半,顿时就有冷气灌进被子里。 幸韵星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她也知道阿雲在闹别扭坐了起来。 “阿嚏——”她故意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被子接着睡起来。 阿韵不理会他,他这别扭闹得一点意思也没有,皇甫啸雲轻叹一声,便平躺下来。 “都是要做父王的人了,怎还是这般的孩子气。”幸韵星翻身而来,动作娴熟的骑在他腰间,抬起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阿雲。 “你是不是嫌弃本王只有一条胳膊,不比先前那般威猛?” “怎么会。”她温柔的笑道,“说你是只喂不饱的狗,你还偏不服气。” 说到狗,幸韵星自回府后还未见到招财。 “阿雲,招财呢?” “到处乱跑,拴在了杂院。” “我亲你一下,乖乖睡觉,好不好?”幸韵星与他商量道。 “你不必管本王。”他别过脸,不能再傲娇的说道,“就让本王疼死好了。” “那我去睡觉了。”幸韵星才不吃他这一套,既然阿雲这般的“深明大义”,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于他。 “韵韵,你是不爱本王了吗?”一手猛地将阿韵按在胸前,他声色慌张问道,“还是你看上了别的男人,那人是谁?” 一定是公子衍,他长相俊美,又成天跟在韵韵身旁。 “傻瓜。”幸韵星吻了吻阿雲,怎么一受伤,他就变得像孩子一样脆弱,“我当然是只爱你了,等你的胳膊好了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本王一条胳膊也可以,照样能抱得动你。” “师父说了,若是碰到受伤的部位,导致碎裂的骨头错位,搞不好这条胳膊就废了。” “那你说话要算数,什么都答应本王” 幸韵星伸出小指头与他拉钩、结印:“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就这样趴在本王的身上睡。” 有韵韵压在他的身体上,皇甫啸雲感到心安与真实。 翌日,皇甫啸雲将请辞去封地的奏章呈给皇上,却被驳了回来,这不竟令他心生慌乱。 “我看看。” 阿雲写奏章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奏章上有皇上的批阅:“登基初,还需仰仗皇叔,在盛京同样可为朝廷效力。” “边境可有外敌来犯?” “并无。” 皇上将他留在盛京就一个目的,除掉他。 “你之前都是如何离开盛京的?” 幸韵星想不出一个顺理成章的合适理由。 “本王离开盛京,只需跟皇兄说一声便可。” “要不,我们悄咪咪的离开?” “若是只有你我二人,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你我二人一走,雲亲王府会被冠上谋逆的罪名。” 霍陵他们就死翘翘了。 就在二人苦恼该如何离开盛京时,宫里来了公公传皇上口谕,宣雲亲王妃进宫为先皇守灵。 给先皇守灵为何要她去,她跟皇上又不熟,再说了,先皇的后宫不是有嫔妃可以先皇吗,为何偏偏让她去? 除非是皇上有意刁难。 “自上次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后,我的脉象一直不稳,需静养。” “王妃放心,府门外候着的是步辇,稳定。” 看来皇上是非要宣她进宫了,皇上宣她进宫无非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欲,如此一来,既能给想要离开盛京的阿雲一个教训,又能树立威严,羞辱阿雲一番。 “外面的天下着大雨,坐步辇不方便。” “王妃真会说笑,如此晴朗的天,怎会下雨......”公公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倾盆大雨打落在他身上。 “这天儿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公公的尖嗓子抱怨道,他在长廊中避雨,等待雨停下后再回宫。 其中,当属皇甫啸雲最为生气,皇上竟对阿韵起了歹念,这叫摔断了一条胳膊的他如何不气愤。 若要说为先皇守灵,根本就轮不上阿韵来。 “公公还是先回去吧,这雨不会停的,若是公公回去晚了,定会被皇上怪罪。” 这场雨,她下的静悄悄, “若不能将王妃接进宫里,皇上一样会怪罪。” “那便随公公了。” 阿雲的愤怒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只见他单手紧握成拳,额上的青筋暴绽,黑眸里带着萧肃杀意。 皇上若是敢动韵韵一根头发丝儿,他定会带人杀进宫里。 “阿雲,别生气嘛。”幸韵星轻抚着阿雲的胸口为他顺气。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定是阿韵下的,可雨停了后阿雲还是要进宫。 “本王不想你进宫。” “这场大雨会一直下着,就算雨水淹没整个盛京也在所不惜。” 她又何尝想进宫见皇上了。 143 十个孩儿才叫十全十美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依然不见停歇。 幸韵星与阿雲在房内吃着点心喝着热茶,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阿雲,你会游泳吗?”幸韵星问道,大不了玉石俱焚,想让她进宫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太会。” 他常年待在朔城,就连喝的水都少之又少,何来的游泳机会。 “万一发洪水了,我带着你游。”幸韵星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门外叫了一声,“霍管家,让大家把贵重物品往高处放,再准备几个竹筏。” “是,王妃。” “这雨打算下到什么时候?”皇甫啸雲问道,照这个下法,不出一个时辰,院子里的积水就会漫过石阶流进屋里。 “皇上什么时候不要我进宫,这雨就什么时候停。”幸韵星压低声音,露出一副坏笑,悄咪咪的说道,“皇宫下的是暴雨,要淹也是先淹皇宫。” “这雨还能下得大小不一?”他笑着问道,抬起手抹掉阿韵嘴角边上的残渣时,却被她一转头轻轻的咬住了手指。 幸韵星冲他“嘿嘿”一笑,含糊不清的说道:“应该可以。” “松开,本王未洗手。” 说是咬,其实是将他的拇指含在了嘴里。 阿韵一松口,他便将手指拿了出来,宠溺道:“贪吃鬼。” “忘了。”她憨憨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好缓解方才的尴尬。 “馋了?” 幸韵星连忙摇头:“不馋不馋。” “肚子里的孩儿也有两个月了,怎就不见长大?”皇甫啸雲看上阿韵平坦的小腹问道。 “要到四五个月才出怀。”幸韵星摸上肚皮,孩儿不见长,她肚子上的秋膘倒是贴了一层又一层。 “本王已经为孩儿想好了名字,叫皇甫骁,取自‘骁勇善战’一词的字首。”皇甫啸雲喝了口茶,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皇甫勇、皇甫善、皇甫战三个孩儿,有劳王妃了。” “噗——”幸韵星口中的杏仁酥径直喷了出来,宛如在空中飞舞的小虫子,落在了茶盘里,“你当我是兔子吗,一窝一窝给你的生。” “四个孩儿不多,若是再能添上三五个郡主,那便是十全十美了。”皇甫啸雲笑着说道,洋溢在俊朗脸颊的笑容不能再得意,他身强体壮,生十个孩儿不成问题。 “十个?”幸韵星恨不得一口杏仁酥喷死他,她拿起杏仁酥,不由分说的塞进阿雲的嘴里,“吃,不许说话。” “本王会好生疼爱王妃。” 两块堵不住阿雲的嘴就塞四块。 “等本王空闲之时,再将郡主的名字一并给取了。” “谁要给你生这么多孩子了。”幸韵星又羞又急,她捂上红的发烫的脸颊,气鼓鼓的瞪向阿雲。 阿韵越是如此娇羞,皇甫啸雲的心里越是嘚瑟不过,终于找到能制服阿韵的法子了。 “王妃给本王生孩儿,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他理所应当的说道,皇甫啸雲吩咐霍陵换了壶新茶,方才的那一壶里掉落的有杏仁酥。 “别说了。”幸韵星娇嗔道。 “王妃......” 皇甫啸雲还未说出口的话,被门外传话的公公打断。 “启禀雲亲王,皇上有旨,宣雲亲王与王妃一同进宫。” 之前来王府传话的公公派人回宫请示了皇上,这才又来了一个公公传话。 “回去告诉皇上,本王有伤在身,不能进宫面圣。” 皇甫啸雲自是没将皇甫熠放在眼里,他虽没有证据证明皇甫熠谋权篡位,但皇兄之死甚是蹊跷,起初只是咳疾,后来便吐血,再后来就灯枯油尽,正好是在宝冶楼出事那几日。 “公公,皇宫的雨下得大不大?”幸韵星有意问道。 “回王妃的话,哪里是下雨,奴才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大的冰雹,有鸡蛋那么大,打在人的身上疼。”传话的公公摸了摸身上的痛处,苦不堪言道。 “冰雹?”幸韵星一脸疑惑的看向阿雲,小声说道,“我没让下冰雹。” “许是天冷,落下时结冰所致。” 幸韵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不知这老天爷在搞什么鬼,鸡蛋大的冰雹落下来还不得把人砸死。 后来,雨慢慢的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冻雨,路面结冰,约有一尺的厚度,人踩在上面,稍有不慎便摔得人仰马翻。 雲亲王府也不例外。 整个盛京如今是人人自危不敢出门,皇上逼不得已只能放朝假,否则,摔伤了那些大臣,他还得派人去慰问。 新皇登基,根基不稳,他得先笼络人心。 “皇上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到最后遭群臣反对。”上书房,吴义劝道。 “她是萧媃,是朕的女人。”金色龙袍加身,皇甫熠正襟危坐于龙椅上,眸色阴沉道,“是他抢了朕的女人。” “王爷密信,可放雲亲王去朔城,到时王爷会派兵在路上埋伏。” 若不是那日晚上,萧媃畏罪潜逃,撞上他与穆王议事,他也不会将萧媃扔下山崖。 “放雲亲王去朔城可以,朕要留下萧媃。” 柔光下,那抹撑伞的白衣倩影在皇甫熠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请皇上三思。” 吴义深知皇上并不喜欢萧媃,无非是那自尊心在作祟,私下里,皇上事事皆与雲亲王作比较,久而久之便在心里要与雲亲王争个高下。 奈何雲亲王是个骄横随意的性子,任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雲亲王妃百依百顺。 或许皇上以为,唯有夺雲亲王所爱,方能解他心头之气。 “地上如何了?” “冰冻一尺,不见消退。” “派人将冰铲了。”皇甫熠颇为烦躁的说道,想当初,萧媃为了讨他欢心,不惜浓妆艳抹的勾引他,而他却対之视而不见。 平心而论,萧媃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脸颊莹莹如美玉,双目娇媚又柔情,只是性子差了些。 “莫说那些宫女、太监,就连孔武有力的侍卫也铲不动那厚冰。” 如此厚的冰块,吴义生平也是头一回见着。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一边说着,皇甫熠为之动怒的一掌拍在桌上,“萧媃何时才能进宫?” 吴义闷不作声,他以为,像萧媃这等祸害,应该除之才对。 144 阿雲的玻璃心 “回来。” 皇甫啸雲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了,眨眼的功夫,阿韵竟溜出了屋,竟在院子里滑冰,看的他是心惊胆战。 “韵韵,你从何处弄来的冰鞋?” “不告诉你。” 幸韵星脚下绑的冰鞋乃木头所制,两侧各钉有两根白皮绳,系在脚上起固定作用,鞋底中间挖槽置有冰刀,冰刀与鞋底以铆接牢固。 她身轻如燕,娴熟的滑行动作在冰上来去自如。 皇甫啸雲不禁有些好奇,有什么是韵韵不会的? “韵韵,你会滑冰?” “嗯,罗鑫教我的。” 她可是在真冰上摔了不下五十次的屁股蹲,才换来现在的游刃有余,说到底还是罗鑫教的不好,生怕她摔跤,总是牵着她的手滑。 后来有一天,罗鑫跑去撩妹,可把她给摔得,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罗鑫是何人?” “罗鑫是职业滑冰选手,在一个真冰俱乐部当教练。” 罗鑫是她表哥,大她三岁,每年的寒暑假她妈跟姨妈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将他们两个送去外公家。 “他是男人?”皇甫啸雲只想知道他二人是什么关系,“你们有何关系?” “他当然是男人了。”幸韵星笑着说道,不过,她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阿雲在吃醋,“我跟他的关系......” 幸韵星停下来想了想:“我们一起长大,算是半个青梅竹马的关系。” “到本王这里来。”他眸光忽暗,沉声道。 “我还没滑够......” 她话音刚落,只见皇甫啸雲踩在冰块上朝她走来,然而,就在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整个人向后滑倒,摔了个屁股蹲。 好在他用右手撑住身体,才不至于伤到打了夹板的左臂。 “阿雲。”幸韵星心急如焚的滑到阿雲身边,将人扶起来后带到台阶上,由于太过担心,她的声音在陡然间变成了怒吼,“你疯了,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你与他一起长大,还是青梅竹马......”俊朗的面容上泛起微微苦笑,他顾影自怜的说道,“如今本王是废人一个,你去找他好了。” “罗鑫是我表哥,我刚刚就是逗你玩。”幸韵星没有想到阿雲会生这么大的气,她以为顶多就是打翻醋缸,与她斗斗嘴而已。 然而,在皇甫啸雲的认知里,与表哥青梅竹马的关系,那就是打小的缘分,可谓是情比金坚。 “本王......”他哀叹一声,自己个儿站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你站住!” 不知道阿雲在抽什么风,但是,话必须说清楚,误会必须解开。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让我去找他好了?”幸韵星快走两步,抬起胳膊将人拦了下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阿雲竟要赶她走! “是你不要本王了。”他轻叹道,随即转身面朝别处。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幸韵星一脸的问号,阿雲转身,她便跟着走了两步,站在阿雲的身前与他面面相视。 “你不必将你与你那表哥的情意说给本王听,本王成全你便是。”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正好皇甫啸雲也想借此机会试探阿韵一番。 阿雲竟要赶她走,她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孩子! “我走便是!” 幸韵星是真生气了,她收回温柔的目光,瞬间被冰冷覆盖,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一瞬间,大手猛地抓上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禁锢住。 “本王要杀了他,你竟为了他要离开本王,你要离开本王——”歇斯底里的低吼声在阿韵耳畔质问道,“你怎么忍心离开本王?”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他的力气真是该死的大,恨不得要将她按进他的身体里。 “是你要走,是你要离开本王......” 这......该从何说起,幸韵星已经被阿雲说糊涂了,她什么时候说她要走了? 这男人要是胡搅蛮缠起来,简直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雲亲王府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在听到身上男人发出的轻颤音线时,幸韵星瞬间就心软了,好声好气的与他说道,“我不走,就是去北院看看,听霍管家说水井结冰,我们都快没水喝了。” “可你方才说,你与罗鑫是青梅竹马。” “在我们那里,法律明文规定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是不能结婚的,再说了,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 “当真?”带着无尽委屈的声音问道。 “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她好声哄道,还一边轻抚着健硕的后背,唉,自打阿雲受伤后,就变成了一颗玻璃心。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什么也不是,你还会留在本王身边吗?” “有八块腹肌就行。”她笑着答道,她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人,像阿雲这种财大气粗的就正好。 “你就是馋本王的身子。”皇甫啸雲也笑了,可不是,阿韵就是个缠人的小妖精。 “我就馋了,怎么着?”她还一点儿也不害臊的说道,“你是我的男人,我这是合理合法、正大光明的馋。” 皇甫啸雲被阿韵的话逗得开怀大笑,压抑在他心中的那团怒火瞬间烟消云散,被一米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明媚着。 “刚刚有没有伤倒胳膊,让我看看。” 生气归生气,玩笑归玩笑,幸韵星是真心实意的担心阿雲的伤势。 “没有伤到。” “以后不许再这样胡来了。” 幸韵星仔仔细细的检查过,阿雲的左臂好好的,夹板也没有松动。 “韵韵。”他轻唤了一声。 “嗯?” 幸韵星抬头望向眼前的男人,就在二人情意绵绵,抱在一起正要啃上去的时候,霍陵出现了。 “禀王爷,水井里的水结成冰,水缸里的水也用完了。” 不光雲亲王府的井水结成冰,整个盛京的水井皆被一层厚厚的冰块冻住。 “府里的盐多吗?”幸韵星问向霍陵。 “还有些。” “倒进井里,盐能化冰。” “如此一来,井水不就变成咸水了。”霍陵担忧道。 “井有多深,水就多深,想让井水变咸,那点儿盐根本就不够。”幸韵星将详细的方法说给霍陵听,“在冰面上撒上一层盐,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用东西将冰块捅破。” 霍陵按照王妃的方法去办,果真水就来了。 145 雲亲王夫妇被赶出盛京 “这不是宣平侯府的韩管家与易府的样管家,找我有事?” 方才有侍卫通报,说是宣平侯府里来了人要见他,霍陵走到府门前一瞧,原来是宣平侯府的韩管家,同行而来的还有易府的高管家。 “霍管家。” “霍管家。” 二人皆客气的行了抱拳礼。 “何事,但说无妨。”霍陵抱拳回礼道。 先前,雲亲王府与易府、宣平侯府并无往来,自打王妃与几位夫人熟络起来后,他们几位管家之间的往来便也跟着多起来。 “听闻雲亲王府的水井能饮水,特来讨教破冰之法。”韩管家笑容温和的说道,三人中,他最年长。 “我也是。”高管家附和道,“这水井若是再不化冰,府里就得乱成一团糟,就连喝的水都没有了。” “想破了水井中的冰也不难。” 霍陵将王妃告诉他的方法说给二位听,起初,他也只是半信半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后来,他被如此简单的方法给怔住,心里头对王妃生出一丝敬意。 “将盐撒在冰面上,一两个时辰后用竹竿在冰上一捅,这冰就破了。” “你莫不是在戏弄我二人?”高管家在心底以为,以公主与王妃的交情,霍管家定会如实告知破冰之法,可方才听他如此一说,用盐就能破冰? “霍陵哪里敢戏弄二位前辈,二位不妨回府一试。”就知道他二人不会相信,“若是不成,再来找我问罪。” “行吧。” 虽不可置信,但眼下也无其他方式可以一试。 “你二人回府时,记得买些盐,撒在院子里也能化冰。” 二人皆是一副惆怅的模样,勉强挤出一抹笑便走了。 走归走,但盐还是买了,这破冰的方法也试了。 嘿,还真行了! 两座府邸皆是皆大欢喜,当天下午便约着来了雲亲王府,手中还提着谢礼。 见二人眉开眼笑而来,霍陵便知道这破冰之事成了。 “举手之劳之事,二位前辈不必客气。” 这一次来,霍陵将二人引进府中的前堂,看茶闲聊起来,总不该是哪家府邸的不光彩之事,霍陵听听便就罢了。 “王妃不在府上吗?”高管家问道,公主托他给王妃带来了些点心,皆是小厨房刚做好,包好后便带来了。 “王妃与王爷进宫去看望太后了。” “若是让公主知道,定会埋怨王爷王妃,进宫也不叫上公主一声。”高管家笑着打趣说道。 “宫里的路还结着冰,担心太后在慈明宫无人照看,王爷不放心,这才去了慈明宫。” 宫里与宫外一样,该结冰的地方同样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幸韵星叫人在车轮上缠了铁链,这才一路缓行到东宫门,下了马车后,便是徒步走去慈明宫。 她在鞋底上绑了一层粗麻布,以此来增加鞋底与冰面的摩擦力,皇甫啸雲同样如此。 好在宫里的冰不厚,这两日融化的也差不多了,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地面。 “禀太后,雲亲王与王妃来了。”瑾年喜出望外走来软塌前禀道,只不过雲亲王的手...... “他二人怎来了?”太后连忙坐起身子,抬起手急忙说道,“快扶哀家起来。” “母后。”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传进来,皇甫啸雲掀开棉门帘让阿韵先进屋,他后进来。 “路上还结着冰,你二人是如何来的?”说话之时,太后的目光落在了雲亲王的左臂上,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脸上,忽的沉下来问道,“雲亲王的手臂是如何受的伤,为何无人通报哀家?” “骑马时摔了一跤,怪儿臣大意了。” 太后虽老,但威严摆在那里,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领神会其中的厉害。 “你五岁骑马,十岁跟着朱将军南征北战,从未听说摔下马,怎么,在盛京数月便养尊处优了起来?”太后字字铿锵有力的质问道。 “是儿臣一时大意。”皇甫啸雲低声说道。 “母后,不怪阿雲,是下雪路滑所致。”见太后动怒,幸韵星连忙替阿雲解释道,阿雲摔伤了胳膊,太后应该关心阿雲的伤势才对,怎还怪罪起阿雲来了。 “传哀家旨意,雲亲王居常之安,饱食终日,限其三日内离开盛京,前往封地镇守漠北,以安社稷!” “儿臣领旨!”皇甫啸雲沉声应道,母后的良苦用心他能感同身受。 “还有你,如今怀了身孕,却不在府中好生养胎。”说完雲亲王,太后又训斥起雲亲王妃来,“若是腹中的王孙稍有差池,雲亲王妃打算如何谢罪?” “我......”幸韵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的小声答道,“我以后不这样了就是。” “罢了,今日你二人既已来了,去往封地前就不必再来请安。” “是,母后。” 二人在慈明宫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开,听说是被太后赶出了慈明宫。 “是太后将二人赶出了慈明宫?”皇甫熠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在慈明宫安插的有眼线。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在心中盘算的那些诡计皆被太后看得透彻。 “回皇上的话,听慈明宫的太监说,太后训斥雲亲王不思进取、居常之安,一气之下便将人赶去封地,今日可是小年。”侍奉在一旁的大太监春喜如实禀道,他本就是穆王府的人,自然不会说半句假话。 然而,皇甫熠听完却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太后本就偏爱雲亲王与雲亲王妃,今日倒是一反常态的训斥二人,又将雲亲王赶去封地,岂不是如了雲亲王的意。 太后身后的世家大族皆是权势地位极高的名门望族,皇甫熠有所忌惮,因此,雲亲王离京前往封地一事传遍了整个朝堂。 回府的路上,幸韵星拿出太后塞在她披风下的镶金边木匣子,匣子里装的是一套镶嵌宝石的金头面和一顶金镶宝凤冠,可谓是举世无双、价值连城。 “母后为何要送我这些东西?” 这凤冠一看便知是皇后才能戴的东西,而她就是个王妃,不配! 还有这些她说不出名字的金簪子,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146 出发前往封地 “这是父皇送与母后的凤冠与金头面,母后是真心疼爱你,才将这些东西赠与你。” 其实,太后此举暗含了另一层意思,她希望有朝一日雲亲王妃能成为皇后。 “我知道,母后说的那些话都是给外人听的。” 合上匣子,突然就要离开盛京了,幸韵星的心中竟有些不舍。 “阿韵,我们要是走了,母后怎么办?” 幸韵星最担心的就是母后,母后的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个贴心人照顾,瑾年姑姑确实心细,但有的时候过于死板,失了趣味。 皇姐与易大人的感情笃厚,她倒不担心。 “有皇姐在。” “可是皇姐要照顾三个孩子。” 易青临、易知礼,再加上皇姐腹中的孩儿,皇姐怕是无暇陪伴母后。 “孩子有奶娘照顾。”皇甫啸雲一手将阿韵揽进怀里柔声说道,“朔城比此时的盛京还要冷,一年四季皆是风沙。” “去哪里都行,只要是在你身边。” 靠在阿雲的胸膛里,她能感受到阿雲的洒脱与释然。 回府后,皇甫啸雲便将前往封地之事吩咐下去,一时之间,府中所有的人皆在收拾行李,就连幸韵星也不例外。 “阿雲,库房里的那些宝贝怎么办?” “暗地里,本王派人将值钱的东西转移到将军府。” “机智如你。”幸韵星冲他咧嘴笑道,又忽而忧愁下来,她什么都想带走,恨不得将整个王府搬去朔城,“阿雲,这桌子、这椅子,还有屏风,我都想带走。” 屋内家具的材质皆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搁在现代,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稀有之物。 “王府乃父皇所赐,除了本王,无人能住进雲亲王府。”瞧她抱着屏风依依不舍的模样,既有趣又可爱,“以后若有机会,还会回来。” “这些东西也会还在吗?” “无人敢动。” 幸韵星这才放心的松开屏风,钻进衣柜里,幸韵星将所有的衣服全都装在了一个大木箱子里,这是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比阿雲的还要多。 “阿雲,我们什么出发?” “明日上午。” 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盛京的好。 “皇姐应该知道我们要离开盛京了吧?” “知道。” 阿韵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将他的东西一并带上了。 皇甫啸雲坐在扶手椅上,望着眼前忙碌的人儿,她就像只蝴蝶似的,在他的视线里飞来飞去。 “毛笔带上,还有砚台......” 收拾完书桌,幸韵星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空旷的床上。 “阿雲,我能把床单被子一起带走吗?” 床单用的是上好的金线刺绣云锦,被子是货真价实的蚕丝被,这也是她喜欢懒床的原因之一,睡觉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带上吧。” “嗯。”她开心的应道。 此去朔城,路上定会有凶险,他已经派人前去朔城传话,命余鸿鸣与赵君元二人带兵前来接应。 “这是父皇送与母后的凤冠与金头面,母后是真心疼爱你,才将这些东西赠与你。” 其实,太后此举暗含了另一层意思,她希望有朝一日雲亲王妃能成为皇后。 “我知道,母后说的那些话都是给外人听的。” 合上匣子,突然就要离开盛京了,幸韵星的心中竟有些不舍。 “阿韵,我们要是走了,母后怎么办?” 幸韵星最担心的就是母后,母后的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个贴心人照顾,瑾年姑姑确实心细,但有的时候过于死板,失了趣味。 皇姐与易大人的感情笃厚,她倒不担心。 “有皇姐在。” “可是皇姐要照顾三个孩子。” 易青临、易知礼,再加上皇姐腹中的孩儿,皇姐怕是无暇陪伴母后。 “孩子有奶娘照顾。”皇甫啸雲一手将阿韵揽进怀里柔声说道,“朔城比此时的盛京还要冷,一年四季皆是风沙。” “去哪里都行,只要是在你身边。” 靠在阿雲的胸膛里,她能感受到阿雲的洒脱与释然。 回府后,皇甫啸雲便将前往封地之事吩咐下去,一时之间,府中所有的人皆在收拾行李,就连幸韵星也不例外。 “阿雲,库房里的那些宝贝怎么办?” “暗地里,本王派人将值钱的东西转移到将军府。” “机智如你。”幸韵星冲他咧嘴笑道,又忽而忧愁下来,她什么都想带走,恨不得将整个王府搬去朔城,“阿雲,这桌子、这椅子,还有屏风,我都想带走。” 屋内家具的材质皆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搁在现代,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稀有之物。 “王府乃父皇所赐,除了本王,无人能住进雲亲王府。”瞧她抱着屏风依依不舍的模样,既有趣又可爱,“以后若有机会,还会回来。” “这些东西也会还在吗?” “无人敢动。” 幸韵星这才放心的松开屏风,钻进衣柜里,幸韵星将所有的衣服全都装在了一个大木箱子里,这是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比阿雲的还要多。 “阿雲,我们什么出发?” “明日上午。” 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盛京的好。 “皇姐应该知道我们要离开盛京了吧?” “知道。” 阿韵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将他的东西一并带上了。 皇甫啸雲坐在扶手椅上,望着眼前忙碌的人儿,她就像只蝴蝶似的,在他的视线里飞来飞去。 “毛笔带上,还有砚台......” 收拾完书桌,幸韵星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空旷的床上。 “阿雲,我能把床单被子一起带走吗?” 床单用的是上好的金线刺绣云锦,被子是货真价实的蚕丝被,这也是她喜欢懒床的原因之一,睡觉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带上吧。” “嗯。”她开心的应道。 此去朔城,路上定会有凶险,他已经派人前去朔城传话,命余鸿鸣与赵君元二人带兵前来接应。 “这是父皇送与母后的凤冠与金头面,母后是真心疼爱你,才将这些东西赠与你。” 其实,太后此举暗含了另一层意思,她希望有朝一日雲亲王妃能成为皇后。 147 遭遇埋伏 二人刚一见面,皇甫沫漓便急切的拉上阿韵的手坐下。 “眼下就要过年,母后竟要你们去朔城。”她自是舍不得阿韵离开盛京,奈何母后的懿旨难违,“啸雲摔伤了胳膊,怎也不派人通报一声。” “皇姐,此去朔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一定要给我写信。” 二人坐在软榻上说着话,四目温婉相视,尽是依依不舍。 “那是自然,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你若是用得上便用,用不上就留着。”皇甫沫漓又拿出半块玉佩放在阿韵的手心里,“这玉佩,你我肚子里孩儿一人一半。” “晚些时候,我会派人将杂院的两头奶牛牵去易府,皇姐帮我养着,煮牛奶的方法我会写下来,一并送到易府。” “朔城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到这时,皇甫沫漓不禁潸然泪下,“若是缺什么了就写信告诉我,我好派人送去。” “皇姐也是,照顾好自己,易大人若是欺负皇姐了,皇姐尽管告诉我,我让阿雲揍他。” 幸韵星的鼻子里猛然一酸,同样湿润了双眸。 易少霆就在房内,自然是听到了这番话。 “雲亲王可是亲眼目睹那道圣旨?” 先帝驾崩之时,几位皇子就在外殿候着,雲亲王也在。 “见到了。” 见雲亲王说的这般肯定,易少霆便岔开话题说了其他事情:“此去朔城,路途遥远,定要当心才是。” “本王已派人在途中接应。” “那便最好,待到雲亲王再回盛京之时,小人定会在府中备上好酒,为雲亲王洗尘接风。” “多谢。” 两个男人倒是聊得从容淡定,而他们的女人却是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阿韵,朔城的风沙大,你平日里要将帷帽带好......” “我记下了,皇姐,盛京的尔虞我诈多,你是公主,不能受气,能动手就不要动嘴......” “若有机会了,一定要回盛京。” “皇姐也可以来朔城。” 皇甫啸雲与易少霆看了泪眼花花的二人一眼,皆是笑着摇了摇头,若非王妃与公主交好,他二人也不会有这份交情,有些话虽未出口,却能猜出对方的用意。 眼看着太阳西沉,天色忽的一下就变得灰暗,易少霆不得不带公主回府,千言万语化成一声“珍重”。 第二日清早,府中的侍卫便将行李搬运到马车上捆好,足足有五马车的东西,加上载人的马车,前前后后共八辆马车。 “可算赶上了。”宣平侯府的韩管家匆匆赶来,拦在了马车前头,气喘吁吁的说道,“此乃牡丹、茶花、玉兰花种,夫人说,花开不同赏,唯愿共花期。” 幸韵星掀开帷幔,收下韩管家送来的花种:“花落不同悲,幽香自有情。” “珍重。” 幸韵星微微点头,放下帷幔,马车缓缓而行,朝着千里之外的朔城进发。 “让你跟着本王受苦了。”皇甫啸雲将人儿搂在怀里,低柔之中带着一丝歉意,“本王定会倾尽一生的柔情疼爱你。” “说话算数,要不然会遭天打雷劈的。”她提起头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眉眼间的那抹温情笑意甚是娇柔。 皇甫啸雲低头吻了吻白皙的额尖儿:“有违誓言,天打雷劈。” 走在最前面的是骑马的侍卫,其次就是王爷王妃乘坐的马车,熊娇娇与彩芬同乘一辆马车,采薇、采荷、彩萍乘坐第三辆马车。 霍陵、崔掌事、薛神医、公子衍皆是骑马而行。 八辆马车摆成一列同时出城,声势自然就浩大起来,盛京中,无人不知雲亲王被太后赶回封地。 出城后,马速渐渐快起来,即便走的是官道,仍有两人一狗在前方探路。 “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本王。” 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皇甫啸雲不由的担心起韵韵的身体,若是没有怀着孩儿倒还好。 “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些困了。” 在打了个哈欠后,幸韵星便靠在皇甫啸雲的肩膀上睡起来。 他们走的官道,在驿站歇息,就这般不慌不忙的行走了三日。 “王爷,前方便是无象山,乃天堑地势,四周皆是高山,适合埋伏。” “祁修他们何时到?” 他在密信中写道,无象山接应。 自密信传出后,已经过了三日,祁修的人马应该已经到了无象山才是。 “汪汪——”招财在路口一阵狂吠,转身朝幸韵星跑来,咬上裙摆往回拖拽。 “阿雲,有埋伏。” 幸韵星轻轻的拍了拍狗头,告诉招财她知道前方有埋伏了。 “本王知道。” 皇甫啸雲不仅知道无象山中有埋伏,还知道埋伏在山中的是何人,除了恒王,没有第二人。 “现在怎么办?” “退回驿站,等祁修带人来接应。” 前去探路的侍卫发现天堑通途的出口被无数的大石堵住,在折返回来的路上,被淬毒的长箭射死。 等不到探路的侍卫归来,皇甫啸雲便知人已遇害。 驿站,皇甫啸雲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苍凉之景如有所思,他担心夜里,恒王的人会偷袭驿站。 过了无象山便是北境,除了雲亲王府里的人,无人在驿站歇脚。 侍卫不过三十,他又受了伤,就在皇甫啸雲一筹莫展之时,幸韵星从身后静静的抱住了他。 “阿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本王纵横沙场多年,竟会有被逼无奈的一天。” “今时不同往日,你要保护大家的安危。”握上阿雲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手心的热度透过肌肤传至皇甫啸雲的心上,“你可以与大家商量,办法总会有的。” “祁修未过无象山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路被堵死了,要么在路上遇到埋伏全军覆没。” 显然第二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皇甫啸雲断定是路被堵死了。 “我们可以绕路而行。” “若是绕路的话,要多走两天的路程,而且,还要过河。” “一个人的想法毕竟有限,我们去找师父他们商量。” 幸韵星拉着阿雲的大手,将人带到院子里,其实,他们方才已经商量过对策,只是见阿雲独自一人在房中黯然伤神,她着实心疼。 148 遭遇埋伏(2) “两侧的山高,毒粉是用不了了。”薛神医将手中的毒药清数了一遍,能用得上的不多,“丫头,你干脆用雷将人劈死得了。” “师父,杀孽太重,我怕遭报应。” 皇甫啸雲同意阿韵的说法,他同样不希望阿韵的双手沾满鲜血,杀人索命之事还是交由他来吧。 “必须在天黑前想出对策,本王担心敌军夜袭驿站。” “绕路如何?”公子衍问道。 “绕路而行,且不说路程变远,还要过河。”皇甫啸雲倒是有个铤而走险的办法,“本王前去探路,吸引敌军注意,公子衍带人杀进山中。” “不行。”幸韵星一口否决道,他不同意阿雲去冒险,“若是担心他们夜袭,晚上可以下雨。” “若是下雨,满路的泥泞,马车不易前行。”霍陵说道,“不如退去函关,函关知县茂时进原是朱将军的部下,量他们也不敢攻打函关。” “只能如此了。” 于是,一行人离开驿站,退至二十里开外的函关。 守城的侍卫认出了雲亲王,打开城门让人和马车全都进了城,不仅如此,茂知县亲自前来相迎,将雲亲王一行人请至府中歇息。 “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请到上房歇息。”茂知县笑脸盈盈的说道。 知县府邸比幸韵星想象中的要华贵,按理说,函关地处北境交界之地,沿途皆是荒凉的戈壁,茂时进从何而来的钱财置办府邸。 一来没有耕地收成,二来没有玉石矿产,纵使有朝廷拨款,也不会多到能够修建假山小池。 幸韵星悄悄的拉了拉阿雲的衣袖,朝他递来眼色,没想到阿雲竟与她有同样的看法。 “王爷,人家饿了。”她娇滴滴的说道。 “小人已备好膳食,马上送来。” 进府后,茂时进便将雲亲王与其他人分开,雲亲王身份尊贵,自然是要到上房歇息用膳。 霍陵一行人被带至普通客房。 膳食端上来后,上房这边,幸韵星用银针试毒,瞧瞧这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哪里像是清贫之地该有的样子。 普通客房这边,薛神医亲自试毒,他摇了摇头,随即又心事重重的皱紧眉头,毒下在汤中,无色无味的孔雀散,吃下后,便会毒发身亡。 最重要的一点是,此毒只有师妹才有。 “师父。”公子衍悄声叫道,“怎么办?” “都下毒要毒死你了,你说怎么办?”薛神医高声叫嚷道,生怕门外监视他们的下人听不到。 “徒儿明白。” 就当练手,公子衍手法利落的将门外的下人悉数做掉。 待到他们赶至上房解救王爷之时,只见王爷与王妃皆是一脸悠哉的站在门口,似乎就在等着他们来。 “王爷,茂时进是恒王的人。”霍陵心惊胆战的说道,果真是山高皇帝远,茂时已经恬不知耻的叛变,朝廷竟不知道。 “本王知道。” 进函关,实则是“请君入瓮”,这些可好,被关在城中,想出也出不去了。 “茂时进该如何处置?”霍陵问道。 “就地正法。” “是。” 公子衍在府中找了一通,并未发现茂时进的身影。 “王爷,没有找到人?”霍陵速速前来禀道。 “再去找。”他沉声说道,朱将军戎马一生,西南镇压蛮夷十六族到东北锦州杀匈奴,可谓是战功赫赫,竟会有这般卖主求荣的部下,实在是可气至极! 皇甫啸雲在府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见依然找不到茂时进,便带着人出城。 “两侧的山高,毒粉是用不了了。”薛神医将手中的毒药清数了一遍,能用得上的不多,“丫头,你干脆用雷将人劈死得了。” “师父,杀孽太重,我怕遭报应。” 皇甫啸雲同意阿韵的说法,他同样不希望阿韵的双手沾满鲜血,杀人索命之事还是交由他来吧。 “必须在天黑前想出对策,本王担心敌军夜袭驿站。” “绕路如何?”公子衍问道。 “绕路而行,且不说路程变远,还要过河。”皇甫啸雲倒是有个铤而走险的办法,“本王前去探路,吸引敌军注意,公子衍带人杀进山中。” “不行。”幸韵星一口否决道,他不同意阿雲去冒险,“若是担心他们夜袭,晚上可以下雨。” “若是下雨,满路的泥泞,马车不易前行。”霍陵说道,“不如退去函关,函关知县茂时进原是朱将军的部下,量他们也不敢攻打函关。” “只能如此了。” 于是,一行人离开驿站,退至二十里开外的函关。 守城的侍卫认出了雲亲王,打开城门让人和马车全都进了城,不仅如此,茂知县亲自前来相迎,将雲亲王一行人请至府中歇息。 “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请到上房歇息。”茂知县笑脸盈盈的说道。 知县府邸比幸韵星想象中的要华贵,按理说,函关地处北境交界之地,沿途皆是荒凉的戈壁,茂时进从何而来的钱财置办府邸。 一来没有耕地收成,二来没有玉石矿产,纵使有朝廷拨款,也不会多到能够修建假山小池。 幸韵星悄悄的拉了拉阿雲的衣袖,朝他递来眼色,没想到阿雲竟与她有同样的看法。 “王爷,人家饿了。”她娇滴滴的说道。 “小人已备好膳食,马上送来。” 进府后,茂时进便将雲亲王与其他人分开,雲亲王身份尊贵,自然是要到上房歇息用膳。 霍陵一行人被带至普通客房。 膳食端上来后,上房这边,幸韵星用银针试毒,瞧瞧这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哪里像是清贫之地该有的样子。 普通客房这边,薛神医亲自试毒,他摇了摇头,随即又心事重重的皱紧眉头,毒下在汤中,无色无味的孔雀散,吃下后,便会毒发身亡。 最重要的一点是,此毒只有师妹才有。 “师父。”公子衍悄声叫道,“怎么办?” “都下毒要毒死你了,你说怎么办?”薛神医高声叫嚷道,生怕门外监视他们的下人听不到。 “徒儿明白。 149 遭遇埋伏(3) 再次行至驿站之时已是亥时,驿站里漆黑一片,在苍白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 “汪汪——” 一阵凶厉的狗吠声将所有人从朦胧的睡意中拉扯出来。 驿站里有埋伏! “保护王妃!” 马车冲进山谷后,幸韵星便坐进了熊娇娇的那辆马车里。 皇甫啸雲骑马护在马车的右侧,他命令所有人停下,保护马车里的人。 “阿雲,出什么事了?”幸韵星掀开帷幔探出头来问道。 “驿站里有埋伏。” 就在皇甫啸雲说话之时,驿站的门从里面打了开,走出来的第一人便是茂时进。 “师兄,又见面了~”妩媚的声音里带有一丝挑逗,汀芜自屋中走出来,娇媚道,“只要师兄归顺王爷,先前之事,王爷可以既往不咎。” “阿韵。” 屋中,响起司空御急切的声音。 “汪汪——” 招财见到司空御,狗眼瞪得通红,似乎要迸出眼眶那般狰狞。 “雲亲王,还是乖乖就擒吧。”司空御自屋中走出,盛气凌人道,“无象山已被本王围住,山谷的出口也被本王用石头堵住,交出阿韵,本王留你个全尸。” “哼——”皇甫啸雲轻哼一声,眼底尽显轻蔑之意,“就凭你,痴人说梦!” “只留阿韵一个活口。”司空御对身旁的汀芜说道,父王已经答应他了,只要杀了雲亲王,他就能娶阿韵为妃,“剩下的全杀了。” “司空御,我死都不会嫁给你。”幸韵星钻出马车,站在小厮打马的地方朝他叫嚣道,“大不了今天玉石俱焚,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韵韵,进去!”皇甫啸雲沉声说道。 “阿韵,本王只想得到你的人,至于你心里爱的是谁,本王随你便是。”司空御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他相信日后的朝夕相处,阿韵定会爱上自己,但前提是,雲亲王必须得死。 “实话告诉你,劈死你的那道天雷就是我干的,你杀了旺财,我恨不能杀你一百次、一千次。”幸韵星被司空御的胡搅蛮缠彻底激怒,“你若是敢伤雲亲王府一人,我便让恒王陪葬。” “它就是条狗。”亲耳听到阿韵想杀死自己,薄锐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但很快被冷戾所取代,“既然如此,本王就一个一个的杀给你看,直到你求着本王娶你为止。” 他手中有精兵两万,雲亲王不过三十人,在绝对兵力的悬殊下,三十人犹如蝼蚁那般不堪一击。 “汀芜,先杀女眷,本王最喜欢听女人哭嚎的声音。” 他面露狞笑,残暴、阴狠、毒辣。 薛神医义无反顾的拦在马车前,他眉峰紧锁,眼神凌厉,一双手藏在袖子蓄势待发。 所谓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在幸韵星看来不过是拳脚上的功夫,其实不然,二人已用上了不下三种毒药。 只见师父朝后退出数十步后,捂上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师父。”公子衍连忙扶上来,却被师父推了开。 “为师没事。”他轻咳一声低声道,“你去保护她们。” “师兄,同样的招式怎还能用第二次。”汀芜轻笑着朝师兄走来,师兄的身旁便是女眷乘坐的马车,“师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汀芜轻瞟了一眼马车,漫不经心的伸手朝帷幔内找去,就在这时,公子衍出手阻拦,却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上脖子。 “我见过这张脸。”汀芜勾唇轻笑,双眸中一抹狐媚能将男人的魂儿给勾了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经用。” 突然,汀芜松开了手,并非她心慈手软松了手,而是她全身无力,迫不得已的缩回手要为自己解毒。 “你竟将毒下在他的身上!”汀芜以银针封住血脉,颤颤微微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毒?” “河豚胆。”低沉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惋惜,这一次,他确实亲手杀死了师妹。 “师兄就不怕......他中毒......”媚眼里惊现一丝慌张,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师兄,解药......” “无解药,师妹。”他惆怅一声,“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 “师兄,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汀芜举步维艰朝师兄走来,她浑身冰冷,每走一步便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最终,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倒在了师兄的脚前,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也随之落下,只有薛神医一人知道,那只手的指甲里藏有剧毒。 “没用的东西。”司空御咒骂道,随即一声令下,埋伏在驿站内的弓箭手拉弓上箭,齐刷刷的对准众人。 幸韵星刚跳下马车,就被怒然下马的皇甫啸雲一手禁锢在怀里。 “你想作何?”皇甫啸雲以为阿韵要去找司空御求和,他的理智不允许阿韵与司空御有任何接触,哪怕是看他一眼都不行。 “我要挡在你前面。” 幸韵星在想一个问题,自己要是死在了这里会怎样? “回马车里。” 搂着阿韵,皇甫啸雲一颗浮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像这般的将阿韵抱在怀里。 “我不回去。”幸韵星抓上横在她胸前的手臂,不能再坚决地问道,“同生同死,还是我先死?” “韵韵,本王这一生从未求过人。”他低沉道,黑眸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怜惜,“就当是本王求你了,回马车里好不好?” “不好,我也告诉你。”幸韵星态度坚定道,“我远道而来,吃了这么多苦,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想让我守寡,我不同意。” “本王......”皇甫啸雲说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不会有事。” “你都不会有事了,我怎么还会有事。”说完,幸韵星便超司空御叫嚣道,“有种你就射死我们一家三口,正好让我们一家人在奈何桥上团聚,你要是不敢放箭,你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司空御被阿韵的话激怒,他双目圆睁,高喊一声:“放箭——” 就在司空御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顿时狂风大作,皇甫啸雲也在瞬间转身,将阿韵护在身下,想要以身挡箭。 狂风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那长箭自然也被吹斜了方向。 150 天选之子 “阿雲,有没有受伤?”幸韵星将阿雲的身体从上到下检查了遍,并未发现一支长箭,“谁要你替我挡箭了?” “你是想杀了本王吗?”皇甫啸雲咬着牙,沉声质问道,“本王死后,你有用不尽的金银财宝......” “啪——”响亮的一耳光落在冷沉的侧脸上,幸韵星瞪着一双明眸,轻咬着下唇,瞬间,明眸被一抹清泪注满,水汪汪的好生无辜可怜。 “韵韵......”皇甫啸雲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得有些懵了,他呆愣住,只是看着阿韵泪眼楚楚的模样,他心如刀绞。 “我嫁给你,既没有办婚礼,也没有问你要过任何东西,我爱的是你的人,你知不知道,是你......”幸韵星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埋藏在她心底的那份不舍与依恋犹如决堤的洪水,肆虐的席卷了她全身,她只想与阿雲过着简单的生活,哪怕是去环境艰苦的朔城她也愿意。 “是本王不好,不该惹你伤心。”他一手捧上泪痕遍布的白嫩脸颊,眼里是道不尽的心疼,“韵韵,等去了朔城,本王会为你补办婚宴,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 “我只想要你活着......”她呜咽道,“要你活着......” 皇甫啸雲吻去清泪,柔声安慰道:“好,本王答应你。” “接着放箭,一个活口不留!” 被塞了一把狗粮,司空御怒火中烧,他对阿韵仅存的那点耐心也在二人的拥吻中消失殆尽。 这时候,箭如雨下,却无一支利箭射中二人。 突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幸韵星的发髻里冷不丁的插上了一支长箭。 “是哪个没长眼的射的箭!”她这暴脾气,对着驿站就是一通乱吼。 “本王给你取下来。” 又是“嗖——”的一声,皇甫啸雲的发冠上也插了一支长箭。 “阿雲,你的头上也有。”幸韵星竟笑了起来,二人的头上皆插着一支长箭,模样甚是滑稽。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他一只手不方便,箭头勾在了发丝里,皇甫啸雲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长箭取下来。 “什么味道,怎么臭臭的?”幸韵星嗅了嗅,像是从头上传来的粪便味儿。 “箭头上沾了粪。”皇甫啸雲从容道。 “这么恶心的事情......”幸韵星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把我的头发都弄臭了。” “无妨。”皇甫啸雲又取下自己发冠上的长箭,被沾了粪的箭射中,即便伤的不是要害,也难以救回来。 “好臭。”她一脸嫌弃的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洗头发。” “晚些时候再洗,若是现在下雨,不仅路上结冰难走,还会将人冻死。” 过了无象山,气温会骤降,到那时,难保不会将湿淋淋的人活活冻死。 “可是,我受不了这个味道。”一想到自己的头发上有粪便,她的心里就膈应的慌。 “正好本王也臭了,挺好。”皇甫啸雲笑着宽慰她道,“如此多的长箭皆未能射中我们,我们便接着赶路,进入山谷,是生是死全由老天爷做决定。” “嗯。” 先将阿韵扶上马后,皇甫啸雲才上了马,他一手揽着细腰又勒上缰绳:“驾——” 在他的带路下,王府里所有的马车皆跟在皇甫啸雲的身后,浩浩荡荡的朝山谷直奔而去。 “传本王口令,杀雲亲王者,赏千金。” 幸韵星骑马走后,狂风这才慢慢消停下来。 借着亮白的月光,他们深入峡谷之中,现已是毫无退路。 “韵韵,冷吗?” 阿韵坐在前头,将寒风抵挡了一些。 “有些。” 这马速少说也有四十迈,她迎着寒风,冻得鼻涕直流。 “马车里暖和。”皇甫啸雲减缓马速,准备将阿韵放进马车里。 “我可以反着坐。” 要是坐在马车里,她就难以知道外面的情况。 “那就反着坐。” 换了坐姿后,幸韵星一头扎在温暖的胸膛里蹭了蹭,瞧她这副客人的模样,皇甫啸雲似乎忘记了暗藏在周身的危机。 “你们快看天上。”人群中,一个声音说道。 “好像是火石。” 幸韵星回头朝天空望去,只见一片流星坠向地面? 不,不是流星,是陨石! 她顿时大惊失色的嘀咕道:“我没让下陨石呀!” “本王以为是你干的。” “不是我。”幸韵星摇头说道,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还能召唤陨石,如此高端的操作,她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正好能分散敌军的注意,我们便趁此机会冲出山谷!” “嗯。” 陨石落在山谷中的并不多,而是大面积的落在山上。 如此开了挂的逆天操作,不禁让幸韵星想起了一人,天选之子。 到底是老天爷选中了自己还是阿雲,幸韵星不得而知,但无论是谁,只要能让他们顺利的冲出山谷,抵达朔城就好。 “杀呀——” 山谷的两侧人声鼎沸,人流如潮水般涌下山谷。 一时之间,皇甫啸雲陷入苦战,毕竟他们人少、势单力薄,怎抵挡得住两万大军。 就在这时,从车队的后方又杀出一队人马,是赵蔚带着弟兄赶来营救雲亲王妃,以报饭食之恩。 赵蔚手持大刀,冲在了皇甫啸雲的前方,为其开路,在收到小弟的报信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无象山。 “王妃,赵某人来晚了。”赵蔚高声说道,他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多谢赵校尉前来搭救。” 赵蔚的加入让幸韵星看见了一线生机,她没有想到赵蔚会带弟兄们前来营救自己。 何处又来了一个赵校尉,他竟浑然不知,而且,这位赵校尉看着有几分面熟。 “他是何人?”皇甫啸雲冷脸问道,阿韵总是能结交到一些他不知道的男人,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看。 “那日益都城下,便是赵校尉带着兵马将我们围堵上城门上。” 皇甫啸雲想起来了,可他是南越国的校尉,怎就被阿韵收服,为阿韵卖命了? 要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看他的身手迅猛如虎,勇猛无畏,当得起校尉一职。 151 老天爷,给力 “既是恒王的人,为何要来救你?” 皇甫啸雲如刺在心,奈何眼下敌众我寡,他总不该将赵蔚撵走,若是在平日里,他定会打他个几十大板再将人扔得远远的。 “在银城的时候,是赵校尉一路护送我到盛京。” 幸韵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阿雲听,以免阿雲打翻了醋坛子,把他自己个儿给酸死了。 皇甫啸雲听明白了,赵蔚是为了报恩,这才前来营救,而且,他出没在无象山附近,说不好有去朔城的打算,若真是如此,他便赵蔚收入麾下。 “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宠溺的声音说道,“你还收买了哪些人,是本王不知道的。” “没有了……”幸韵星摇了摇头,又忽而想起一人——小皇帝,“南越国的小皇帝认我做干娘算不算?” “什么?”皇甫啸雲震惊道,“韵韵,我们有自己的孩儿,无须再收义子。” “是小皇帝一口一个‘母妃’的叫,我就答应了。” “还有吗?”皇甫啸雲顿时汗颜,果真是一个敢叫,一个敢答应。 “没有了。”幸韵星眯眼笑道。 厮杀声响彻山谷,眼看就来到了山谷的出口,果然是被无数的大石头堵住。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的陨石从幸韵星的头顶掠过,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大石上,来了个漂亮的全垒打。 “老天爷,给力!”幸韵星在心里惊呼道。 就在山谷的出口打开之时,等候在谷口外的祁俢带兵杀入山谷中,七辆马车全部顺利的冲出山谷,被前来接应的将士保护起来。 “王爷。” “王爷。” “王爷。” 简单的行了礼,祁俢、冯冀川、王志、熊三等人冲入山谷杀敌。 “马车里可有人受伤?”幸韵星被阿雲抱下马,一一检查马车里是否有人员伤亡,“娇娇呢?” “熊姑娘与霍管家在一起。”采薇忧心忡忡的说道,“霍管家还受了伤。” 载人的马车由薛神医亲自看护,并无一人受伤,而不会武功的霍陵与崔掌事就难说了。 “阿雲,娇娇他们……” “不用担心,祁俢自会将人救出来。”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王志驮着身受重伤的霍陵走出山谷,只见霍陵的腰腹间染上了一大鲜血,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王爷,霍管家被刺穿了腰腹。” 王志小心翼翼的将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霍陵流了很多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鞍,顺着马背滴落在地上。 “师父。”幸韵星朝师父叫了一声,“霍管家受伤了。” 薛神医走来为霍陵检查伤势,他伤势虽重,好在没有伤及内脏,眼下应先为霍陵止血,包扎伤口。 “娇娇呢?” 按理说,霍陵受了伤,熊娇娇应陪在他身边才是。 “熊姑娘杀红了眼,有熊三看着。”王志答道。 “师父,霍管家怎么样?” “捡回一条命,不过伤势过重,若是没有个一年半载,好不了。” “能活着就好,伤可以慢慢养。” 霍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娇娇定会随他而去。 “接应王妃的人已经来了,赵某人就此告辞。” 赵蔚一眼就认出了关山军营猛将祁修,以及前锋校尉冯冀川,有他二人接应,自己便成了多余之人。 “赵校尉这是要去朔城吗,不如我们一起去?” 若非是要去朔城,他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不等赵蔚作答,幸韵星又连忙问上阿雲:“阿雲,赵校尉能与我们一同去朔城吗?” “可以。” 此时,感激之情在赵蔚的心中油然而生,他突然就心安了下来,原本,他拿着雲亲王妃的腰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往朔城,若是关山军营容不下他们,他便只能再去占个山头,落草为寇了。 “多谢雲亲王。”饱含感激之情的声音洪亮说道,“小人的兄弟们还在山谷中,小人这就去将他们带出来。”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幸韵星看见熊三亲自将熊娇娇押出山谷,马背上的熊娇娇依然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你也不跟来看看,你那夫君死了没?” 熊三的一番话,瞬间点醒了理智全无的熊娇娇,她猛地哭嚎出声:“霍大哥,霍大哥......” 幸韵星被阿韵搂在怀里,他们站在谷口,静静的等待着这场厮杀结束。 半个时辰过后,祁修骑马来报:“禀王爷,杀敌五千,俘虏五百,如何处置?” “杀了。” “杀了干吗?”幸韵星着急问道,“这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王妃有所不知,朔城食物有限,勉强能自给。”祁修语气平和道,“且不说看管这五百人需要花费人力,光这五百张嘴一日能吃多少粮食。” 皇甫啸雲没有作声,祁修说出的这些话正是他的顾虑。 “放了也行,为何要杀了?” “若是放了,便会让关山军营蒙羞,令王爷蒙羞,说王爷妇人之仁。” 幸韵星对行军打仗、军纪军规一窍不通,可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五百条生命就此终结。 “我有用处。”幸韵星圈上阿雲的后腰,带着恳求的声音说道,“阿雲,你把他们交给我,我有用处。” “你有何用处?”皇甫啸雲不解的问道。 “种树,等开春了,派他们去种树。”恳求与撒娇并用,幸韵星轻轻的摇了摇阿雲的身子,“可以吗,阿雲?” “关山军营的将士同样能派去种树。” 皇甫啸雲的言下之意是,这五百人非杀不可。 “不光种树,还要种菜,阿雲,你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之中若是有不服惹事之人,再杀也不迟。” “不如将此事交由赵蔚,他乃南越国人,应能妥善处理此事。”见王爷为难,祁修便提议道。 “就照你说的去办。” “谢谢阿雲。”幸韵星开心的跳起来,在阿雲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祁修头一回见到此番情景,甚是难为情的调转马头朝山谷奔驰而去。 “本王有言在先,他们之中若是有一人包藏祸心、以下犯上,本王便将他们全杀了。” 幸韵星在干枯起了皮的唇瓣上亲了亲,娇滴滴的说道:“人家知道了嘛。” 152 不作不死,遭到冷落 祁修等人留在山谷善后,冯冀川护送马车朝朔城进发,他们连夜赶路,好早日抵达朔城。 马车里,出现了一阵小骚动,采薇将水壶塞在采荷的手中,叮嘱道:“等冯校尉再来巡视之时,你便将水壶从窗户递出去。” “不行不行,若是冯校尉以为我轻浮。”采荷羞涩难堪的将水壶还给了采薇,“从而疏远了我。” “不会,方才我见冯校尉一直盯着你看。”彩芬也跟着起哄,“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也瞧见了。”彩萍跟着笑道,“这水若是递出去了,冯校尉定会舍不得喝。” “你们几人合起伙来欺负我。”采荷羞赧道,她娇哼一声,转身面向窗户,故作生气的不理她们了。 就在此时,冯冀川骑马巡视而来,在从窗前经过之时,采荷又恰巧掀开窗帷。 “时辰还早,可休息片刻。” 听到冯校尉的声音后,彩萍连忙把水壶塞进采荷的手中。 “冯校尉。”只见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喝水。” 采荷递出水壶之时,却是羞怯的垂眉低眼,不敢与冯冀川对视。 “多谢采荷姑娘。”冯冀川接过水壶,柔和的声音问道,“采荷姑娘冷吗?” “与姐妹们拥在一起,倒是不觉得冷。”羞答答的声音回道。 尽管如此,冯冀川还是解下披风,递与采荷:“搭上,越往北走越冷。” “谢谢冯校尉。” 采荷两手接过披风,放进了马车里,此举自然是引来姐妹们一阵欢笑捉弄。 “瞧瞧,我说的没错吧。”彩芬笑着打趣说道,“冯校尉多心疼你。” “你怎不去给祁将军送水?”采荷的脸上作烧,她瞪向彩芬嗔怒道,“惯会取笑我。” “我......”彩芬顿时哑口无言,上一秒还娇笑不已的她,此时也脸红了起来。 “你们瞧瞧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王爷亲热,也没见王爷发怒。”采薇一本正经的说给她二人听,“你们忘了王妃平日里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叫‘撒娇女人最好命’。” “可我与冯校尉见面不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我也是。” “你们好歹还见过两次面,我与赵校尉就只见过一次面。”彩萍可怜兮兮的说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王府里,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连句话也未说上。 “等到了朔城,天天都见得着。” 由于霍陵身负重伤,需好生静养,便将马车腾出来了一辆给他夫妇二人乘坐。 “霍大哥,你终于醒了。”熊娇娇握着夫君冰凉的手,一双含泪的眼睛未曾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娇娇......”他虚弱的叫出一声,霍陵感觉整个身体浸泡在疼痛中,就连呼吸也带着微微痛楚。 “霍大哥,你别说话。”熊娇娇轻声低泣道,温热的泪珠儿顺着冰凉的手背滑落在霍陵的衣服上。 “不哭了,我没事。”他忍痛说道,“让你担心了。” “霍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熊娇娇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傻丫头,我怎么放心丢下你一人。”霍陵硬是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不哭了。” 熊娇娇含泪“嗯”了一声。 马车给了受伤的霍陵,幸韵星便与皇甫啸雲同骑一匹马,其实有多余的马匹,但阿雲担心她一个人骑马不安全,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阿雲定会自责难过。 幸韵星被厚实的毛毡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她靠在阿雲的胸膛里,还有披风护着她。 “若是觉得困了就睡吧,本王会抱紧你。” “嗯。” 幸韵星确实觉得很困,没多大会功夫就睡着了。 行至天亮,他们依然向北进发,此时的温度越来越低,幸韵星竟是被冻醒的。 “阿雲,还要多久?” “半日。” 刚说完,皇甫啸雲就下令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被抱下马后,幸韵星首先去看望霍陵。 “娇娇,霍管家如何?”幸韵星站在马车外问道,阿雲就跟在她身旁。 “霍大哥醒来过,这会儿又睡下了。” “还有半日就到朔城。” “霍大哥坚持得住。” 此时,采薇送来了些吃食,不过,是下人们吃的烧饼,硬如石片。 “你们吃吧,我不饿。” 不是不饿,而是难以下咽,这些烧饼都能当砖头用了。 “我这里还有些。”公子衍从长袖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师姐,“师姐先吃着。” 幸韵星打开牛皮纸一看,竟是一包长生果:“这长生果是给师父下酒吃的吧?” “师父下酒吃的是咸味长生果,这包是裹了面粉的甜味。” 公子衍喜欢吃甜味长生果,此次来朔城怕再也吃不到了,便带上了一包。 然而,皇甫啸雲听在耳朵里,误以为是阿韵喜欢吃甜味长生果,他不动声色的打翻了阿韵手中的牛皮纸。 幸韵星就只吃了一颗,眼睁睁的看着阿雲的手朝自己伸来,她以为阿雲想吃,便递了出去,岂料大手打翻了牛皮纸,长生果簌簌落地,一看便是有意为之。 幸韵星本想质问阿雲为何要这样做,但身旁尽是阿雲的部下,顾及他王爷的颜面,幸韵星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幸韵星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体将散落在地上的长生果全都捡了起来,吹掉灰尘后继续吃起来。 他们本就食物匮乏,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 皇甫啸雲被阿韵捡食地上长生果的举动惊讶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幼稚,阿韵怀着孩儿,正饿着肚子,自己怎能阻碍她吃东西。 “师姐,脏了,不吃了。” 除非眼瞎,否则一眼就能看出雲亲王刚才的举止是故意为之。 “我把灰尘都吹掉了,能吃。”幸韵星一边说着,一边吃给公子衍看,“这甜味的长生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味道不错。” “师姐喜欢便好。”公子衍神情凝重道,雲亲王再不待见自己,也不该打翻长生果。 自此,幸韵星有意冷落阿雲,再次赶路时,她钻进采薇几人的马车里,与她们挤在了一起。 153 和好 冯冀川例行巡视,王妃虽坐在马车里头,但王爷骑马跟在马车的一侧。 “王爷。”冯冀川迎面骑马走来叫道,“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朔城。” 皇甫啸雲点了点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王妃在生王爷的气,有意疏离王爷。 “王爷对王妃真好,王妃坐在马车里头,王爷就跟在马车外头。”彩萍轻声说道,她们又怎会不知道王妃正与王爷赌气,这才上了她们的马车。 “可不是,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吃穿用度皆是最好。” 四个丫头的小嘴儿像抹了蜜一样的甜,尽说王爷的好话。 “王妃不在王府的时候,王爷一日只吃一餐饭,是望着憔悴。” “听霍管家说,王爷还经常半夜惊醒,叫我们千万不能在王爷的面前提及王妃,以免王爷忧思加重。” “行了。”幸韵星心烦意乱的嘟哝道,“你们要是觉得马车挤了,我出去便是。” 明里暗里一个个儿的都在为阿雲说话,幸韵星叫停了马车,她嫌丫头们聒噪想出去走走。 若是在平时,丫头们定会挽留王妃,但今日是个例外,她们竟胆大到将王妃“赶出”马车。 “停车。”幸韵星叫道,待到马车停稳后,她从丫头们的腿间爬了出去。 听到马车里有动静,皇甫啸雲停下马,只见阿韵像只小狐狸似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动作轻慢的跳下马车,气哼哼的朝前走去。 他连忙下马追了上去,关切问道:“怎么了?” “马车里坐久了不舒服,想在地上走走。”说话时,幸韵星并没有看阿雲一眼,她自顾自的朝前走去,映入眼里的景色,除了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再无其他。 “本王陪着你走。” 阿韵的步子慢,很快就落在了马车后面。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走。” 一听便知她在说气话,皇甫啸雲将手伸进斗篷里,握上冰凉的小手,配合阿韵的步伐慢悠悠的走着。 “等到了朔城,本王赔他一包长生果便是。” 原来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过幸韵星心里清楚,以阿雲自小就享有的尊贵,他是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一包长生果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嘴上说着不近人情的话,小手却丝毫没有要推拒他的意思。 “你之前不叫本王‘王爷’。” “那是之前,王爷就是王爷......” 幸韵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手中的力量突然的拉进怀里抱住。 “韵韵这是要与本王生分吗,我们好不容易离开盛京,眼看就要到朔城。”低沉的话音里带着一抹悲凉说道,“韵韵,不要生气了可好,本王这里痛。” 大手捉上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那你以后不许乱发脾气。” “本王只是太在意你了才会如此。”皇甫啸雲自知理亏,便答应了下来,“本王日后会注意。” 埋在皇甫啸雲胸膛里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得逞的暗笑:“那就这样说好了。” “为了一包长生果,韵韵竟要与本王生分。”皇甫啸雲哀叹一声,话音低落道,“怪本王,如今成了落魄王爷。” “这是态度问题,与长生果无关。”幸韵星才不会上阿雲的当,她义正言辞的说给阿雲听,“你若是无心便也罢了。” 经阿韵如此一说,皇甫啸雲越发的骄横:“他怎知你喜欢吃甜味长生果,本王却不知道。” “谁跟你说我喜欢吃甜味的长生果了?”幸韵星以为阿雲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吃师弟给她的东西。 “本王亲眼所见,你吃的甚是开心。”他说的振振有词,竟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委屈。 “我现在是两个人吃饭,肚子正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当然是饥不择食了。” “本王就是不想看到你对别的男人笑。” “有东西吃了我开心,怎就成了对别的男人笑?”幸韵星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喜欢吃蒜香味的长生果。” “本王买给你吃。” 到底是谁无中生有、妄自揣测了,幸韵星轻轻的拍了拍阿雲结实的后背,安慰他的一颗玻璃心:“我受不住饿,一饿就得吃东西,要不这样,以后我就忍着,不是你给的东西我不吃。” “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冲你撒气。” 幸韵星以退为进的招数用的极好,不仅化解了误会,也安抚了阿雲一颗脆弱的玻璃心。 此时的幸韵星也悟出一个道理,“男人至死是少年”,她若是与阿雲较真,最后还得自己来善后。 眼看到了晌午,又到了饭点时间,幸韵星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将饥饿压了下去。 她连水都喝光了,而阿雲比她喝的水还要少。 “前方就是朔城。”冯冀川骑在马上高声喊道。 “可是饿了?”皇甫啸雲问向怀中有气无力的阿韵,她一动不动的靠在自己怀里,似乎觉得连说话都消耗自己的体力。 她轻“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话。 “马上就到朔城,再忍忍。” 又是轻“嗯”一声。 终于,耗时七天,他们终于抵达朔城。 余鸿鸣在城门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要不是有赵君元拦着,他前两日就策马去了函关。 “快看,有马车。”城门上的侍卫指向远方说道。 “骑在马上的是......王爷。”赵君元激动万分的吩咐道,“打开城门,迎接王爷回城。” 然而,余鸿鸣先他一步,这城门刚一打开,他便策马冲了出去。 “王爷......”大老远的,余鸿鸣粗犷的声音喊叫道。 皇甫啸雲自是一脸的嫌弃,除了怀中的阿韵,任谁叫他,他都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他在心里甚是自责难安,饿着了怀有身孕的阿韵,除了心疼,他也无计可施。 马车里自然有个人儿开心,在听到余校尉的声音后,采薇的一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碍于女儿家的娇羞,她也只能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的说话声。 “怎现在才回来?” “在无象山遭遇埋伏,山谷的出口被大石堵上了。” “当初就应该让我去。” “......” 154 朔城,荒凉 朔城比她想象中的更要清冷,道路两旁的房屋残缺不堪,根本就没法住人,与其说是一座空城,幸韵星更觉得像是一座死城。 城中居住的多为关山军营的将士,瞧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嘴唇皲裂,粗糙的皮肤如同那飞沙走石的戈壁。 而阿雲口中的将军府也没好到哪里去,且不说修建府邸的石材普通,大都是以青石和红木为材料,唯一一处让幸韵星觉得有档次的造景,便是矗立在院子里、一进门就能看到的花岗石。 阿雲似乎对石头情有独钟,王府东院的院子里就有一处山石小景。 将军府只有一个东院那么大,再就是后院,后院一直闲置,勉强能住人。 整个朔城,就一口吃水井,而这唯一的一口水井,也只有在夏季时才有水。 将军府早早的就被收拾了一番,如今又蒙上了一层黄沙。 前院是王爷、王妃歇息的地方,总共就只有两间房,偏房的那间留给了霍陵。 后院住不下七八人,只能让几个丫头先住下,崔掌事与文柏他们另找别的地方休息,反正城中的空房多。 就在幸韵星擦干净四方桌上的黄沙时,赵君元端来一锅炖好的羊肉,朔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牛羊,每到冬天食物紧缺的时候,他们就靠杀牛宰羊过活。 “其他人有吃的吗?”幸韵星问道。 “王妃放心,都有。”赵君元豪爽答道,“就连那五百战俘都有口吃的。” “你早就饿了,快吃。” 皇甫啸雲伸出手,这才发现桌子上只有一口盛满羊肉的黑锅,没有筷子和碗。 望着眼前这锅热腾腾的羊肉,幸韵星自然是馋的直流口水,她从打包箱里拿出两个白玉碗和两双竹筷,一副碗筷放在了阿雲面前,一副给自己用。 “我们一起吃。” 羊肉炖的软烂,对于饥不择食的幸韵星来说,味道还算不错,只是这羊膻味怎就不知道用白醋、生姜或者萝卜压一压。 “阿雲,你怎么不吃?”幸韵星抬头望向阿雲问道,他凝视自己有一会儿了,一直未动筷子。 “本王不饿,只想看着你吃。” 说不饿那是假话,幸韵星放在筷子也不吃了,阿雲是想把这锅羊肉让给她一个人吃。 阿韵一停筷子,他便着急问道:“怎么不吃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 四方桌配的是长条凳,她与阿雲挨着坐在一起。 “等你吃饱了本王再吃。”皇甫啸雲将大块大块的羊肉夹在阿韵的碗里,带着歉意说道,“今日除夕,只有这些东西吃,等明年除夕,你想吃什么,本王便给你做什么。” 要是阿雲不说,幸韵星根本就不知道今天过年。 “过年是为了与亲人团聚,与阿雲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过年。”土味情话,她可是信手拈来。 皇甫啸雲听完露出开心的一笑,阿韵却与他换了碗,二人四目相视,情意深浓。 “吃吧。”幸韵星拿起筷子吃起来,一边吃小嘴里还一边唠叨着,“这厨师的手艺不行,羊膻味都没去掉,以后这饭菜我自己来做......” 后院,祁修几人都在,四人围在桌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吃饭。 被如狼似虎的男人盯着看,采薇几人怎还咽的下饭,皆是你看我我看你,等着她们其中的一人将人赶走。 “祁将军,你们站在这里,我们怕。”彩芬一脸为难的说道,再这么僵持下去,锅里的肉就要冷了。 “你们吃着便是,若是不够,我再端些来。”余鸿鸣的一双眼睛里就有采薇,如此清美秀丽的人儿,嫁与粗人的他可惜了。 “你再盯着我看,我便不理你了。”采薇难为情的娇嗔道,“你也去吃饭。” “好,听你的。”余鸿鸣挠着头,一脸憨笑的答应道。 余鸿鸣一走,其他三人便也跟着走了,面对千军万马他们何时怕过,但唯独对着这些娇娇,他几人内心惶恐的不知所措,生怕将姑娘给惹生气。 霍陵有熊娇娇照顾,虽是卧床不起,但熊娇娇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事事俱到。 其中怨言最大的当属公子衍,千里迢迢来到朔城,自己竟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且不说朔城如何的艰苦,就冲皇甫啸雲对他的这份猜疑,他也不想留在朔城。 “师叔已死,师父可以回药谷了。” 他来朔城,更多的是因为师父。 “等过段时间再回去,听说玉女峰上有雪莲,雪莲十年开一花,能解百毒。” 玉女峰离朔城不远,但在朔漠里,若非有熟人带路,很容易迷路。 “师父,你就不觉得雲亲王孤高自傲,骄横跋扈吗?” “为师瞧不出什么。”薛神医的一门心思都在采药上,“一路走来,为师发现了几味稀有的药材。” “师父,你以前不是这样。”公子衍的心里自然是委屈的很,“你就是偏心师姐,从而也偏心雲亲王。” “不错,为师确实偏心丫头。”薛神医一点也不含蓄的直言道,“为师上哪儿去找个会下雨的徒弟。” 师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公子衍便也只能无奈道:“待到徒儿学成后,还请师父恩准徒儿离开朔城。” “那是自然。” 吃完饭后幸韵星便要出府走走,顺便看看她以后的家园,除了惨不忍睹,幸韵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阿雲,我能让朔城下雨。” 朔城严重缺水,若是有充沛的雨水,日子会好过上许多。 “现在天冷,下雨会使路面结冰,就像在盛京那样。” “可是我们没有水喝。” 幸韵星当然知道天冷会结冰。 “祁修他们会去十里外的玉女峰提水。” “这也太麻烦了。”走在街上,除了荒凉,破旧的房屋连个人影都没有,幸韵星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景象,“阿雲,朔城的人都去了哪里?” “天冷,有很多牧民都往南方迁移,等天气暖和了再回来。” “带我去牧场看看,你不是说有奶牛吗?” 155 谋生路 然而,到了牧场,幸韵星只看到一圈的栅栏里围着牛羊,连个草棚都没有。 牧场也是光秃秃的,一群瘦瘪瘪的羊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幸韵星数了数,有五十来只,眼前这群目光呆滞的羊就是他们过冬的食物。 听阿雲说,朔城的冬天漫长,起码要到来年的三月。 光靠这些为数不多的羊,根本无法养活他们,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阿雲,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在朔城,一天只吃两餐,如此一来,便能省下一餐的食物。 “韵韵。”看着亲自下厨的阿韵,皇甫啸雲的心里是说不出的自责与内疚,“本王......” 他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幸韵星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露天石灶,就像当初她在杂院的时候一样,她将中午没有吃完的羊肉热了热,正好可以泡着硬邦邦的烧饼吃。 “阿雲,你不必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在杂院的时候就是这样过的。”幸韵星添了一碗羊肉泡烧饼递给阿雲,温柔的冲他一笑,“得亏我机智,带了很多种子,等到开春,我们就种地。” “有你陪在本王身边,本王很开心。”皇甫啸雲接过碗后,将碗放在了地上,而是一手将阿韵搂在怀里深情道,“韵韵,本王日后定会补偿你。” “你想补偿我什么?”她笑着问道,“金银珠宝就算了,又不能当饭吃。” 说到金银珠宝,他们也不穷呀,怎就会饿肚子,这不科学啊? 不等阿雲回话,幸韵星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兴高采烈的说道:“阿雲,我有办法弄到食物了。” “什么办法?” “以物换粮食,你还记得我在王府做的香胰子吗,让公子衍带着香胰子去换粮食。” 他怎不记得,为此,皇后还强行将阿韵招进了宫里。 “公子衍会同意吗?” “我有办法说服师弟,到时候,你派些人跟着师弟,保护他的安全。” “就依你所言。” 吃完饭,幸韵星便去找公子衍商量换粮食的事情,皇甫啸雲则是带人去挤牛奶。 “师弟,与你商量件事情。” 师父与师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离将军府不到一百米远。 “师姐能与我商量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公子衍坐在小板凳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我想你去换粮食。”幸韵星开门见山直言道,“你也看到了,朔城要啥啥没有,眼下这么多人要吃饭,师姐只能把希望给予在你身上了,你是铜牙铁齿,又是我们之中人际关系最好的一个。” 幸韵星先将公子衍好好的夸赞了一番:“就连阿雲都说你不仅人缘好,人品也好。” “雲亲王当真这么说?”公子衍稍带了几许洋洋得意问道。 “嗯,阿雲还说,他要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要说做买卖,不是我自吹的。”公子衍收起笛子,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与欣喜说道,“摘星楼在我的打理下,在银城可谓是赚够了银子。” “师弟日后若是成了南越首富,可莫要忘了师姐。” “那是自然。”公子衍眉开眼笑,别提有多得意了,“师姐想用何物换粮食?” “香胰子。” “就这?”洋溢在公子衍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香胰子又非什么好东西,在银城买得到,“师姐,银城有香胰子。” “我的香胰子与那些卖的香胰子不一样,等我做好后,你用了就知道。” “这朔城连喝的水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试?” 公子衍也正为此事发愁,他恨不得立马回银城,舒舒服服的在摘星楼里喝酒听曲。 “晚些时候会下雨,到时候你用盆子接水。” “只能如此了。” 幸韵星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阿雲还没有回来,眼看天就要黑了,温度忽的骤降,她连忙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这么早就睡下了,可是身体不舒服?”皇甫啸雲回来的时候发现阿韵已经睡下了,他坐在床边轻声问道,自打离开盛京后,便苦了阿韵食不饱、睡不暖。 “冷。” 幸韵星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着寒战,见阿雲回来了,她连忙钻进阿雲的胸膛里,连同被子一起将二人围得严严实实。 “换粮食的事情,公子衍答应了吗?” 皇甫啸雲搂紧阿韵,他将一双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脖子里,冰冷的玉足夹在大腿间。 “答应了。” 她本是不怕冷的,奈何朔城实在是太冷了,温度已经跌到零度以下。 “香胰子明日再做,正好时间不早了,歇息吧。” “嗯。” 整个晚上,幸韵星都贴在阿雲的身上,夜里,她还醒过好几次。 “可是冷了?”她一醒,皇甫啸雲便也醒了。 “嗯。” 寒风竟穿过门缝吹进屋子里,幸韵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股寒意袭面而来。 皇甫啸雲动了动身子说道:“本王再去加个被子。” “不用,是门漏风。” “明日便将棉门帘挂起来。” “嗯。”幸韵星还从未听阿雲说过“冷”字,便好奇问道,“阿雲,你不冷吗?” “本王内火旺,不怕冷。” 她“哦”了一声,抱上暖炉继续睡起来。 翌日一早,幸韵星就起床煮牛奶,今时不同往日,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牛奶已是奢侈。” “娇娇,牛奶煮好了。”幸韵星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喊道,石头上放了垫子,比椅子坐起来要方便多了。 “王妃怎起这么早?” 二人说话之时,嘴里皆吐着热气。 “又冷又饿,干脆起床了。”幸韵星打了碗热牛奶递给熊娇娇一边问道,“霍管家怎么样了?” “谢过王妃关心,人是醒了,但动不了。”熊娇娇把热牛奶捧在手里,还能暖暖手,“王妃昨晚睡得可好?” “太冷了,没睡好,你去把采薇她们叫来喝牛奶。” “我这就去。” 采薇四人也都穿着斗篷,把能加的衣服都给穿上了。 “王妃。”四人同时行礼道。 “热牛奶,喝了暖和。” 来到朔城后,自己倒显得比几个丫头有用了,看着她们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幸韵星突然有个想法——嫁丫头。 156 嫁人 “本想等着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将你们嫁出去,可如今天冷,多个人照顾你们也好。”幸韵星说出了心中的打算,“不如就初六吧,也好给他们一些时间准备准备。” 今天是大年初一,往年的这个时候,她肯定是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与罗鑫开黑打游戏,等着外公外婆把饭做好后叫他们吃饭。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零食水果,在还没吃饭前,他们两个已经是吃撑了肚子。 再看看眼下,一个露天铁锅,围着一圈人,可以喝的东西就只有牛奶,这叫她如何不心生悲凉。 “王妃......” 来了朔城,本该由她们伺候王妃,然而却成了王妃照顾她们几人。 “成亲是喜事,哭什么。”望着轻泣出声的四人,幸韵星笑了笑,语重心长的对她们说道,“虽然朔城的环境恶略、条件艰苦,但我们得把根扎在这里,日子会一天天的好起来。” “谨遵王妃教诲。” 这话,既是对她们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刚踏进府门,皇甫啸雲就看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人,个儿个儿都穿得臃肿。 方才,他去找了公子衍,托他去银城后为韵韵带些东西回来,让皇甫啸雲感到意外的是,公子衍十分豪爽的就答应了。 “阿雲,你回来的正好,牛奶煮好了。”幸韵星将手中的碗递向阿雲,一边说道,“初六那天,我想把采薇她们嫁出去,你去问问祁将军他们愿不愿意。” “无需他们同意,你做主就是。” 这还要问吗,他们肯定同意。 “天太冷了,多个人照顾她们也好。” “王妃,我们嫁人后,能不能再回王妃身边伺候?”采荷哭着问道,“我们舍不得王妃。” “那是自然了。” 祁修四人在听说初六娶亲后,皆是开心的不知所措,几人在营帐中踱步,成亲固然是好,可他们两手空空,除了钱财什么也没有。 “成亲后,她们总不能跟着我们来军营。”赵君元倒有个主意,“不如我们在城中修缮几座房屋,平日里我们轮流执勤,不执勤的就回城,如何?” “这个办法好。” 三人异口同声的同意了。 “就挑离将军府近的房屋,她们几人与王妃主仆情深,若是住远了她们也不会答应。” “修缮房屋的事情就交由我来。”余鸿鸣兴冲冲的说道,“君元与冀川去打些山货回来,成亲也得有成亲的样子,红蜡烛、红盖头、红喜被,一件也不能少。” “成亲之物交由我来准备。”祁修说道,“大家将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以免丢了王爷的脸。” 四人商议好后就分头行动,余鸿鸣带人去修缮房屋之时,他站在房顶上,正好看到采薇在绣东西。 “采薇。”他憨笑着叫了一声。 采薇抬起头,冲他轻轻一笑:“当心点,别摔下来了。” “我知道,你绣的是什么东西?” 采薇刺绣时的模样娇婉动人,甚是好看,浓密的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轻轻的一眨又一眨。 余鸿鸣蹲在房顶上看痴了,突然,只听“哎呦”一声,他一脚踏空后掉到了地上。 采薇急忙放下手中的绣绷,朝着余鸿鸣所在的方向小跑而来。 “摔倒哪里了?”采薇将人扶了起来,他的手粗糙,但十分的暖和。 “不碍事,你的手为何如此的冰冷?”她的手十指纤细,竟有一根小指头冻肿了,“手都冻肿了。” “我祖籍江东,从未见过这么冷的天儿。” 余鸿鸣一边为她搓手,一边朝着小手里哈气:“等成亲后,我天天给你暖手。” “嗯。”她娇羞一笑,低头应道。 “还有王爷赏赐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交由你保管,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没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问道,“只需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凡事当以王妃为重,我想待在王妃身边伺候。” “我当是什么事情。”余鸿鸣方才一阵紧张,生怕采薇提出为难他的条件,“当然可以了,还有什么条件?” “我就这一个条件。” 房屋只修了一半,余校尉就去给夫人捂手了,其他的将士们见到此番情景皆在偷笑。 “怎么下雨了?”余鸿鸣惊奇道,他连忙举起衣袖为采薇挡雨。 “快到屋檐下躲躲。” 将军府里,幸韵星比阿雲还要忙碌,除了做香胰子、做饭,她还要下雨,院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盆、葫芦瓢,但凡能用得上的盛水器具,她都用上了。 大雨下了一个时辰就停了,幸韵星瞧了瞧木盆中的水质,澄明透彻,应该能当饮用水。 管他的,烧开后照样喝! “阿雲,从朔城到银城要几日?” “三五日。” 司空御带着香胰子和朔城的土特产——人参,前往了银城。 “那还好,时间不算久。” 幸韵星能保证自己的手工香胰子大卖,就连挑剔的宣平侯夫人用了都说好,若是可以的话,她想换面粉,越多越好。 “辛苦你了,韵韵。” “跟我还见外。”幸韵星笑着说道,“去把棉布门按上。” “本王这就去。” 在韵韵的安排下,将军府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舒心,这本该是霍陵的事情,可霍陵心有余而力不足,重伤卧床不起,她便只好代劳了。 他们每天吃的都是肉,一口青菜都吃不到,馋的幸韵星现在连树叶子都能吞下去了,可朔城连树叶子都没有。 最后还是师父去采药的时候,带回了些可食性的野草。 “阿雲,赵蔚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赵校尉,俘虏交由他在看管。” “有闹事的吗?” 今天的午餐是兔子肉,幸韵星上午就给炖上了。 “暂时没有。” 赵蔚确实有实力,能将五百战俘收拾的服服帖帖、不闹事。 “阿雲,吃完饭了我要去趟牧场。” “本王与你一起去。” “你去叫师父来吃饭,正好师父说你该换药了。” 师弟不在朔城的时候,师父就由她来照顾。 157 谋反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 霸道师娘追夫 在回王府的路上,幸韵星碰上了失魂落魄而归的师父,只见师父披头散发,腰带松松垮垮的不像样子,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缓慢而行,像是被劫色了那般。 “师父,你怎么?”幸韵星用手在师父的眼前晃了晃,见师父不搭理自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她便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在师父耳边叫了一声,“师父——” 薛神医从恍惚中惊醒,捂上耳朵尖声骂道:“吵死啦——” 师父的尖叫声刺耳,她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我叫过师父,是师父没理我。” 薛神医只是哀叹一声,背影的走回自己的屋中。 “阿雲,我不放心师父。” “进去看看。” 站在门外,幸韵星叫了两声:“师父,师父......” 依然没有回应,她推了推门,对阿韵说道:“师父把门反锁了。” “师父,开门。”幸韵星着急的拍打着房门叫道,“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把房门撞开。” 她朝阿雲看了一眼,皇甫啸雲抬起腿便是有力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师父——”幸韵星惊声尖叫道。 屋内,薛神医正悬梁自尽,只见他吊在粗麻绳上,两眼翻白,两条细腿凌空胡乱的踢着。 皇甫啸雲抽出匕首掷向麻绳,只听“扑通”一声,绳断、人摔在了地上。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好好的怎么要寻死觅活?”幸韵星扶起师父,担忧问道。 “丫头......”薛神医捶胸痛哭道,“为师的童男身......没了......” 还真被她猜对了,师父被劫色了! “没了就没了。” 幸韵星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并非是她生性薄凉,而是师父这副啼啼哭哭的委屈模样甚是滑稽,就连师父唇上的这对八字胡都被哭歪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薛神医呜咽一声哭嚎起来,“想我薛神医守身如玉四十载,竟被......我不活了......” “师父,你怎么不下毒毒死她,师父的小金呢?”幸韵星特别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将师父霸王硬上弓了。 “她吃了雪莲,百毒不侵,小金被她一手掐住脖子,就这么......”想起已故的小金,薛神医又是一阵伤心,“摔死在了地上......” 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刚猛的女子,大开眼界了! 皇甫啸雲听在耳朵里不由得想到,那人该不会是齐齐扎那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个嘹亮的女人声音:“你是何人,竟敢抱我的夫君!” 幸韵星循声望去,顿时眼前一亮,师娘身穿白色羊皮做成的服饰,头戴大圆貂帽,脖子里戴着一串鸡蛋大小的串珠,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她手拿一柄弯刀,正怒目瞪向二人。 皇甫啸雲挡在门口,以免齐齐扎那伤到阿韵:“阿韵是本王的王妃。” “想必这位就是师娘了,师娘好。”小嘴儿清甜的叫道,“师娘误会,他是我师父。” 齐齐扎那收起弯刀,动作娴熟的插在腰后,一双含春带怒的眼睛盯上薛神医:“夫君,到我这里来。” 薛神医连连摇头,他一手拉上幸韵星的胳膊,悲痛万分的失声说道:“她就是禽兽,我为她医治脚伤,她竟恩将仇报,将为师......” “师父可是看了她的脚?”幸韵星一脸纠结的问道。 “医治脚伤自然是要看脚,她扭伤了脚踝,为师为她施针医治,她竟将为师掳去帐中......” “师父,你不知道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吗?” “我......”薛神医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就不哭了,他记得她问过自己,可会对她负责,他误以为是对她的脚伤负责,便答应了。 “师父,你既已失身,师娘又如此的喜欢你,不惜追来朔城,你就从了师娘,再说了,师父不是没有成亲吗?”幸韵星苦口婆心的安慰道,“万一师娘怀上了师父的孩儿,师父岂不成了抛妻弃子之人。” 薛神医听着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哭闹了。 “师父有什么顾虑就说来,我去与师娘说。” 师娘乃百毒不侵之身,与师父倒是般配。 “她太凶了,比师妹还要凶。” 师妹若是还活着,定不是她的对手。 “好,我去说,还有吗?” “为师喜欢采药制毒,她不许管着我。” “嗯,还有吗?” 此时的师父,宛如一个讨价还价的孩童。 “暂时就这些了。” “师父等着,我去说。” 幸韵星将师父扶坐在椅子上歇息后,便走到门外与师娘谈判。 “我叫幸韵星,雲亲王妃,师父的徒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幸韵星微笑着自报家门。 “齐齐扎那,玉女峰齐齐部落首领。”豪爽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师娘就是玉女峰的大佬,太好了,羊群的粮草有着落了! “师父从未沾过女人,一时难以适应,还请娘亲担待,给师父一些时间缓缓。”幸韵星和声细语道,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如何才能说服师娘让他们去玉峰山放牛、放羊。 “他个大老爷们有何害臊的。”齐齐扎那望了房中的夫君一眼,别看他弱不禁风,身子板可是强健硬朗,要不然怎入了她的眼。 “师父先前被师叔逼婚,害怕了才会如此。”幸韵星笑着答道。 “师叔,逼婚?”齐齐扎那不悦的皱上眉头,“他成婚了?” “师父并未成婚,师父将精力都用在悬壶济世上,因此,师父特别喜欢采药、研制毒药什么的。” “玉峰山上的草药甚多,他尽管采便是。” 原来他是个大夫,大夫好,以后部落里的人受了伤、生了病,就让他医治。 “先前,师父久居药谷,极少见到生人,所以胆子小,师娘能不能温柔一些?” “我以后说话声音小些便是。”齐齐扎那降低音量说道,“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出来。” “师娘豪爽,我也就不跟师娘绕圈子了。”她目光真诚的看上师娘说道,“城中的牛羊没有粮草,能否让我们去玉女峰放牛、放羊?” “你既叫我一声‘师娘’,当然可以了。”齐齐扎那一口答应道,自她出现后,这小丫头片子就左一口师娘、又一口师娘的叫,听得她的心里头是甜滋滋的。 “师娘,太爱你了。” 幸韵星一时开心过了头,竟当着皇甫啸雲的面在师娘的脸上嘬了一口。 159 一起变胖 阿韵竟当着自己的面亲了旁人,排山倒海的醋意席卷而来,就在皇甫啸雲黑着脸,勃然大怒之时,幸韵星转身回眸对阿雲笑着命令道:“不许吃师娘的醋。” 娇俏的笑容令皇甫啸雲瞬间没了脾气,谁让王妃如此娇美,他不忍动怒。 “师娘今日空手而来。”齐齐扎那顺手取下脖子里的串珠,戴在丫头的脖子上,“等丫头去了玉峰山,看上什么了,尽管跟师娘说。” “这珠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就在她取下串珠的时候,师娘一手将其按住:“这种珠子在玉峰山多得是,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师父也叫我‘丫头’,师娘与师父真是天生一对。” “你这小嘴儿甜的。”齐齐扎那瞥了皇甫啸雲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难怪能将这小子拿下。” 皇甫啸雲两臂健全之时,尚且能与她打个平手,如今他伤了一条手臂,自然就不是她的对手。 “我与阿雲两情相悦。”幸韵星朝阿雲笑来问道,“是不是阿雲?” 皇甫啸雲“嗯”了一声,阿韵人如其名,幸韵星,是他的幸运星。 连他都觉得头痛的齐齐扎那,竟被阿雲三言两语的就搞定了,不仅送了见面礼,还让他们去玉女峰放羊。 “师娘喜欢师父什么?” “胡子。” “高。”幸韵星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师娘的眼光是这个,高超!” “我还要带夫君回去拜见祖婆,这成亲仪式才算完成。”齐齐扎那朝屋里的夫君使了眼色,示意他出来跟自己走,“就不多留了,明日你去玉峰山,师娘定会盛情款待。” “明日我要带上阿雲一起来。” “他若愿意便来。” 听师娘说话的口气,二人似乎有过结。 “师父,你先跟师娘回去,明日我来玉女峰看你。” 虽有些不情愿,但薛神医还是跟随齐齐扎那去了玉女峰。 “阿雲,你跟师娘是不是有过结?”幸韵星问道,二人见面颇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味儿。 “之前打过架,本王竟与她打成了平手。”皇甫啸雲愤愤不平道,“区区女流之辈,竟妄想称霸朔漠。” “阿雲,不可以歧视女性哦。”幸韵星坐在结实的大腿上,笑弯了眉眼与他说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人要有理想、有志向,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女人就该相夫教子。” “那不是之前没有夫君嘛。”幸韵星娇哼哼的维护师娘道,“以后不许这样说师娘了。” “本王哪里敢了。” 皇甫啸雲宠溺一笑,迎上腿上人儿的甜蜜热吻。 “王妃……”彩萍端着烤熟的地瓜站在门口叫道,“刚烤好的地瓜,热乎着咧。” “我要吃烤红薯。”红唇离开湿润的唇瓣,幸韵星“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起篓子里的地瓜,当即被烫的嗷嗷叫,“啊,好烫,呼呼……” “王妃慢些。”彩萍握上王妃的手仔细的瞧了瞧,没有红肿,只是烫了一下而已。 “彩萍,你哪里来的地瓜?” “夫君带我去城外挖的,有半袋。” “城外哪里,我也要去。”一边说着,幸韵星一边剥开烤焦了的红薯皮,“真香,阿雲,给你。” “本王不爱吃地瓜。” “你尝一口。”幸韵星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嗯嗯”声,“太好吃了,又香又甜又糯,在我们那里卖得可贵了。” 地瓜已经凑到嘴边,皇甫啸雲免为其难的吃了一小口。 “怎么样?”清甜的声音问道。 “还不错。” “这个就给你吃了,我再剥一个。” “韵韵,本王不爱吃地瓜。” 见他露出一脸的为难神色,幸韵星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是挺好吃的吗?” “本王......”皇甫啸雲自有他的难言之隐,但又羞于说出口,“你吃便是。” 阿雲越是这般的吞吞吐吐,幸韵星越是想知道原因。 “说嘛。”她坐在结实的大腿上,吃着热腾腾的烤地瓜,惬意的摇摇晃晃着两条腿腿。 “本王吃了会腹中胀气。”他说得委婉,言外之意是吃了会放屁。 “哦~”她懂了,幸韵星笑着反问道,“要是我吃了地瓜老是放屁,你会不会嫌弃我?” “自然不会。”他说得干脆。 “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吃嘛。”甜腻腻的声音撒娇道,“吃完了才有力气去挖地瓜。” “本王......” 望着眼前人儿期盼的明亮目光,皇甫啸雲接过阿韵手中的地瓜吃起来。 “在我们那里一个地瓜要二十块,还没有这里的好吃。” “一会儿本王带你去挖地瓜,让你吃个够。” “嗯。” 吃完地瓜后,皇甫啸雲扛着锄头,幸韵星找来一个竹篮,二人向城外的番薯地走去。 出城后向南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幸韵星来到了番薯地,此处的田地看起来要比一般的戈壁土质疏松一些,地里有大片的挖过的痕迹。 “阿雲,这是谁种的番薯地?” “军营里的将士种的,地瓜的产量高,种起来容易,所以年年都在种。” 皇甫啸雲挥动着手中的锄头挖进地里,再用力的往回一拉,松散的泥土里露出一两个小地瓜,幸韵星蹲在一旁,一边扒拉着泥土,一边捡起地瓜装进篮子里。 “阿雲,你是王爷,挖地瓜会不会觉得有失身份?” 二人一边挖地瓜一边闲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本王之前挖过地瓜,来了朔城,这王爷的身份就得放在一旁。” “所以嘛,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哪里猜得到你会是王爷。” “那日若不是本王呢?”皇甫啸雲问道。 幸韵星想了想,这才笑着回答道:“他要是跟你一样有八块腹肌,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 “自打本王摔伤了手臂,有一段时间没晨练。”说话之时,一锄头挖进泥土里,带出了一个大番薯,“明显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 “肉肉的我也喜欢。”幸韵星开心的捡起大番薯放进篮子里,“做地瓜干怎么样?” “你倒是会哄本王开心。” “反正我也变胖了,正好我们一起胖。” 160 十分的护夫 翌日,二人同骑一匹马,赶着牛羊前往玉女峰。 “阿雲,我听采薇说你要造反?” 造反之事,采薇也是从余鸿鸣的口中听来的。 “不是造反,是本王占据了无象山。”皇甫啸雲解释给阿韵听,以免她担心,“无象山是通往北境的军事要地,若是恒王派兵攻打朔城,只需将敌军拦截在无象山击溃,又不会将战火引到朔城。” “原来如此,我是说呢,这么的大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怀有身孕,本王不想你操劳过度。” “你看我哪里像孕妇了。” 做饭、煮牛奶、挖地瓜,她什么都干,本着“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心态,幸韵星打算一直干到生孩子为止。 “确实不像,世上怎会有如此娇丽的孕妇。” “讨厌~”她娇滴滴的撒娇道。 到了玉女峰,二人下马,皇甫啸雲牵着阿韵的手朝南山走去,文柏跟在后面赶着瘦弱的羊群。 “阿雲,山顶上都是雪。” “玉女峰的山顶一年四季都有雪,从远处看宛如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故而叫‘玉女峰’。” 沿着山脚下一直向山的背面走就是南山,南山朝阳避风,冬季温度高,适宜居住。 “好漂亮啊,阿雲。”幸韵星不由的惊叹道。 一条弯弯曲曲的清澈河流将草地分成了天然的两片区域,放眼望去,翠绿的草地起起伏伏,但坡度平缓。 草地上分布着牛群、羊群,还有一些骏马,它们正低头吃着嫩草。 冬日的暖阳洒在草地上,显得格外的静谧,望着如此祥和的景色,幸韵星的心里不由得放松下来。 他们的到来很快引起了齐齐部落族人的注意,不过酋长早就吩咐了下来,今日会有两位尊贵的客人来南山。 “二位客人这边请。”为他们引路的是一位俏丽女子,看模样不过二十岁,还未成婚。 女子穿戴异域服饰,将二人带到了酋长的帐篷外。 “酋长,客人到了。” “进来。” 帐篷里宽敞暖和,所挂饰品皆是皮毛之物,就比如面朝东方的扶手椅上放着一张成色极佳的灰色狼皮。 齐齐扎那坐在地炉旁,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制衣裳。 “师娘,师父呢?”幸韵星坐在地垫上问道,地垫是用羊皮做成的,坐在上面暖暖的不冰屁股,“师娘这是在为师父做衣裳吧?” “夫君去采药了。”她话音温柔,与昨天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人。 “师娘,我把羊赶来了,等它们吃饱了我再赶回去。” 师娘与昨日相比温柔了许多,不仅如此,脸色也较之前红润。 “就放在草地上养着,你想吃的时候杀一头便是。” 这时,族人送来了羊奶茶。 “此乃红枣羊奶茶,二位客人请用。” 幸韵星端起木碗喝了一口,既有红枣的甘甜,又有羊奶的浓郁以及没有去掉的膻味。 皇甫啸雲自是喝不习惯,便一口没沾,倒是阿韵喜欢,将他的那碗一并喝下了。 “喝惯了牛奶,再喝羊奶,还是觉得牛奶更好喝一些。” 羊奶中的那股膻味她接受不了,但也不能因此辜负了师娘的一片心意,她这才硬着头皮将两碗羊奶茶都干完了。 “我听夫君说你怀有身孕。”齐齐扎那的目光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声音温和道,“不如就住在南山,南山什么都有,比那冷清清的朔城可要舒服多了。” “师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与阿雲分分合合几次,不愿再分开,阿雲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幸韵星望向身旁的阿雲,声音温柔道,“见不到阿雲,我会寝食难安。” “你不是王爷嘛,怎在这个时候带着怀有身孕的王妃来了朔城?”齐齐扎那言辞犀利问道,“听闻前几日你在无象山遭遇埋伏,天降火石,这才险象环生。” “盛京的束缚太多,不适合本王。”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可有为王妃想过,长途跋涉、舟车劳累不说,竟还遭遇伏击,险些全军覆没。” “是本王考虑不周。”皇甫啸雲低沉道,齐齐扎那说得句句属实,他无从反驳。 “既然如此,又为何为了一己私欲,而让王妃跟着你在朔城吃苦?”齐齐扎那字字戳中要害,义正言辞的质问道。 “两个人在一起吃得苦是甜的,师娘。”见阿雲有所动摇,幸韵星连忙抢着说道,“还有师娘和师父对我的照顾,不觉得苦。” “果然跟你师父说的一样。”齐齐扎那不再严肃绷着脸,而是笑着说道,“说你十分的护夫。” “阿雲不及我伶牙俐齿,我若不帮着阿雲说话,他定会被人欺负。”幸韵星笑吟吟的说道。 “他会被人欺负?”齐齐扎那大笑一声,高亮的嗓音说道,“丫头,他杀人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冷面寒枪赛阎王’说的就是他。” “阿雲现在不杀人了,是不是,阿雲?” “本王听王妃的,王妃说杀便杀,王妃说留便留。”温润的声音说道,“本王觉得齐齐氏的提议不错,王妃可在南山住上一段时间,待到天气暖和后再回朔城。” “我又是哪里不招你待见了?”幸韵星立马就垮下脸,气鼓鼓的问道,“不让我回朔城,你好一个人逍遥自在吗?”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每日都会来南山看你,朔城清苦,你住在南山,本王也放心。” “不必如此麻烦。”齐齐扎那早有准备,她既嫁与薛怀为妻,自会为夫君的亲人考虑,“我给你二人留有帐篷,你每日去完朔城再回南山。” “多谢。”皇甫啸雲抱拳谢道,如此一来,既能陪着阿韵,也能去朔城办事。 “怀孕了得加强营养才行,我会命人给你的帐中送去山鸡蛋,你每日吃两个,还有山鸡汤,熬好后给你送来。” 幸韵星感动的眼角湿润,她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声音稍带粗哑的说道:“谢谢师娘,师娘对我太好了。” “缺什么别跟师娘客气,说便是。” “嗯。” 161 来自皇姐的家书 就这样,幸韵星在南山住了下来,平时,她放放羊、晒晒太阳、下下雨,还经常在溪流中摸鱼捉虾,要说这纯天然无公害的鱼虾就是好吃,用油炸酥后直接下肚,师父就爱这道下酒菜。 幸韵星发现师父就是口嫌体正直之人,之前还寻死觅活的不成亲,现在看来,师父与师娘不知道有多恩爱。 且不说师父的衣服皆出自师娘之手,师父采回来的药材全是师娘洗干净后晾晒,就连小酒也是每日准备的妥妥当当,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自从来了南山,招财在草原上奔驰放羊,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一日,幸韵星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无意中看到远处山腰的峭石上站着一匹银狼,正盯着他们看。 不好,狼在打羊群的主意! 她的目光在草原上搜寻着招财的身影,找到了! 而招财似乎发现了银狼,竟是摇着尾巴朝山腰的峭石上望去。 “招财。”幸韵星唤了一声,招财立马朝她跑来,但目光依然望向山腰方向,“晚上你就进帐篷里睡,我担心狼会偷袭羊群。” “汪汪……” “去吧。”幸韵星拍了拍狗头,示意它可以继续奔跑放羊了。 这时,皇甫啸雲的身影出现在草地上,他信步走来,带着小跑。 “阿雲。”幸韵星也朝他走去,亲昵的叫道。 “皇姐来了家信。”皇甫啸雲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封家书递给阿韵,“写给你的。” 幸韵星开心的接过家书,拆开信封读起来:“自离京后,时常想念,望自珍重。” “就这么点?”幸韵星不满的嘟哝道,她翻到反页,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这封家书皇上必定看过,能寄来朔城已实属不易。”皇甫啸雲安慰她道,“你若是想写回信,这信也会经皇上看过后再送到易府。” “当然要写了。”幸韵星将信收进袖中,指向山腰说道,“方才,我在那块大石头上看到一匹银狼。” “玉女峰上不仅有狼,还有黑熊、老虎,不过,它们不敢来南山袭击羊群,齐齐扎那之前就杀死过一只扑食羊群的老虎。” 二人朝帐篷走去,边走边说。 “师娘这么厉害!”幸韵星惊叹道,“不过,师娘再怎么厉害还是娶了师父为夫。” 皇甫啸雲觉得“嫁”字用得十分贴切,笑着说道:“还是他二人有缘分。” “可不,一个住在山谷,一个住在山上的二人能结为夫妇,那得有天大的缘分。” 二人正说着,只听山腰上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狼嚎,突如其来的嚎叫声吓得幸韵星一哆嗦,急忙钻进了阿雲的怀里。 “别怕,应是狼族内斗。”皇甫啸雲搂紧怀里的人儿,轻声安慰道,“不会波及此处。” “嗯。”幸韵星的目光无意中在草地上一扫而过,竟发现招财不见了,“阿雲,招财不见了。” 皇甫啸雲环望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招财。 “许是去找走失的羊了。” 经常会有羊离开草地往山上跑,这个时候招财就会去把它们找回来。 “起风了,进帐篷吧。” 皇甫啸雲将人儿带进了帐篷里,帐篷内有地炉,既能取暖又能烧水做饭,十分的好用。 帐篷大不大,一张床便占去了大半的面积,剩余的位置被地炉占了去,他们坐在地垫上,既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 “你猜我在炉子里放了什么?”围坐在地炉旁,幸韵星神神秘秘的问道。 皇甫啸雲闻着香味儿猜道:“叫花鸡还是叫花兔?” “都不是,再猜。” 山中多野鸡野兔,吃不完的时候他会带些去朔城,不仅如此,齐齐扎那对阿韵十分的大方,是将阿韵当做女儿在疼爱,他们住进帐篷的第二天,齐齐族人便送来两大包南山独有的黍米,还有一袋面粉。 “羊肉还是牛肉?” “都不是。”幸韵星笑着摇头说道,“是山猪,师娘给了我一个大猪蹄子。” “看来今天是要吃盛宴了。” 阿韵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这么,望着渐渐隆起的肚皮,皇甫啸雲只盼着手臂能早些康复。 “明天吃筒子骨炖藕汤,后天吃黄豆炖猪脚......” “王妃,酋长叫你过去。”帐篷外,阿依曼传话道,“若是王爷回来了,可将王爷一起带去。” “马上就来。” 齐齐部落多为女性,即便是有屈指可数的男人,也是做着伐木砍柴这样的累活。 “师娘。”幸韵星走进帐篷时叫了一声问道,“找我有何事?” “先吃肉。” 齐齐扎那盘腿坐在羊皮垫上,今日师父回来的倒挺早,坐在师娘的旁边正喝着温好的黍米酒。 皇甫啸雲扶着阿韵坐下来后,这才坐了下来,薛神医从温酒的锅中提起一罐酒放在他面前。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烤好的猪排,木盘中放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用来割肉用。 皇甫啸雲拿起小刀,动作娴熟的在猪肋骨上割下一块长条的瘦肉,放在阿韵面前的盘子里。 幸韵星用手拿起肉条尝了一口,肉质鲜嫩、口感中带着一丝腥气,要是在去腥上花些功夫就完美了。 “我想找你借些精壮的男人。”肉酒皆下肚后,齐齐扎那对皇甫啸雲说道。 “有何用?” “生孩子。” “噗——”皇甫啸雲口中还未吞下的热酒直接喷洒了出来,他连忙以袖掩面,轻咳了几声。 “师娘,你不是有师父了吗?”幸韵星一边为阿雲抚背,一边颇感为难的问道。 “是族中有几位女子想要孩儿。” “成亲不就行了。”幸韵星不解的问道,成了亲不就可以生孩子了。 “丫头有所不知,齐齐部落不养男人。” “那师父呢?” 现在回想起来,幸韵星发现齐齐部落的族人确实都是女性。 “夫君自然是另当别论,正好夫君有生女儿的秘方。”齐齐扎那想着军营里的男人多,省得族中女子下山去找男人,“这点小忙,雲亲王不会不帮吧?” “师父,这也行?”幸韵星目瞪口呆的问道,嘴里的肉顿时就不香了。 “有何不可。”薛神医喝着酒,心情自然是分外得意,“保证只生女不生男。” 162 元宵节 今日元宵,齐齐部落没有过元宵节的习俗,因此,幸韵星跟随阿雲去了朔城。 招财这段时间总是神出鬼没,还有一天受了伤,被师父医治后,当天晚上又跑得没影了。 今日也是,她在帐篷外唤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招财回来,若是在平时,她只需唤上一声,招财便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她。 阿雲说,招财是去找同伴了。 “师弟离开朔城已有半月,怎还不见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幸韵星担忧问道,毕竟让师弟从商是她的主意。 “想来不会,公子衍行事缜密,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 “师弟要是听到你这么夸他,不知又会得意成什么样子。”幸韵星笑着说道,师娘倒是送了她一匹漂亮的白马,不过阿雲担心她一人骑马不安全,让她先养上一段时间,等与马儿熟络后再骑。 可往后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就算她有心骑马,奈何身体也不允许。 “公子衍倒不是个坏人。” “这些话,等师弟回来后,我定要说给他听。”幸韵星笑吟吟的说道,她回朔城的次数不多,但采薇几人时常来看望她,听她们说,将军府正在翻修扩建中,大批的上等木材皆来自玉女峰。 师娘的大恩大德她无以为报,日后若有机会,她定当报之。 “皇上以元宵宫宴为由,召本王回京,被本王拒绝了。” “宫宴,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母后现在如何。” “你可别小瞧了母后,皇兄在位时尚且不敢违抗母后的旨意,新帝就更不必说了,宣平侯、武平侯、易候,可都是父皇封的侯,还有本王的那些舅舅们,也都身居要职。” 幸韵星自然是全都听得懂,但母后心中的那份孤寂,恐怕只有瑾年姑姑能懂了。 慈明宫,瑾年送来一碗黑芝麻馅儿的元宵,碗里一共只有三个。 “太后,吃元宵了。” 瑾年将彩瓷凤纹碗放在八仙桌上后,又走到软塌前扶太后起身。 “这么快就到元宵了。”太后感慨一声,她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慢悠悠的朝着八仙桌走去,她手中的这串佛珠还是雲亲王妃在盛京的时候送给她的。 如今睹物思人,悲从中来。 “朔城何等的清贫,可是苦了她了。” “雲亲王南征北战,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瑾年笑着说道。 “哀家说的不是雲亲王,是雲亲王妃。”太后声音急切的纠正道。 瑾年听完笑得更加明媚,竟开起了太后的玩笑:“太后偏心,自己的儿子也不记挂。” “阿韵还知道给哀家写信,足足写了一页,皆是报喜不报忧,哀家看了心疼。” 幸韵星写给皇姐与太后的家信在昨日送到盛京,经由皇上验过后,这才送至皇甫沫漓与太后的手中。 “太后也是逼不得已才让雲亲王去了朔城,若是继续留在盛京,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穆王是由哀家抚养长大,哀家自是了解他,穆王知道隐忍,又城府极深,论谋划,雲亲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还记得那年的风筝......” “奴婢记得,雲亲王的风筝不知被何人丢进水里,是穆王在池中找到,当时雲亲王就跳进池中去捡风筝,还被池中的水草缠住了脚。” “不错,自那以后,哀家便再将二人分开,再后来,雲亲王便跟着朱将军去了军营。” 当年之事,细想起来,不禁觉得穆王的心思是何其的阴暗。 “诗诗姑娘尚未婚嫁,可把朱将军给急白了头。” “他是上了岁数才白的头。” 论理,太后该叫朱将军一声“姐夫”,不过将军夫人已故,朱将军不仅续了弦,还纳了妾,这层沾亲带故的关系便淡了下来。 “这些年过去了,奴婢以为太后已经放下了。” “不说他了,给阿韵的回信写好了吗?” 阿韵在信里再三提到,让自己一定要回信,哪怕是回个物件也行。 “写好了,要给皇上过目吗?” 信上的内容皆是太后口述,她来代笔写下的。 “你且拿去,看皇帝是否敢看哀家的信。”太后轻慢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威严,“去易府,将沫漓的信一同送往朔城。” “是,太后。” 碗中的元宵太后只吃了一个,便放下汤勺不打算再吃了。 “今日元宵节,也不见人来慈明宫请安。” 瑾年扶起太后在殿内走了走,在这些皇子皇孙中,当属雲亲王妃最为孝顺。 “不来也好,清净。” 皇上驾崩后,新帝便以守灵为由,将皇后送去了皇陵,后宫的嫔妃也都送去了朝露寺削发为尼。 穆王妃魏婵儿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后,楚子衿因怀有身孕而被封为静妃,新晋的秀女中,又册封了两位贵人和一位才人。 太后话音刚落,只听殿外的宫女禀报道:“启禀太后,皇上、皇后来给太后请安。” “让他们进来吧。” 瑾年将太后扶坐在软塌上,又为太后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给太后请安。” 皇上行完礼后,皇后这才行礼道:“给太后请安。” “皇上来得正好,哀家写给雲亲王妃的回信,皇上是否需要过目?”太后用充满慈爱的语气,问出霸气的话来。 “太后有所不知,雲亲王不仅占领了无象山,还在谷口设置了拒马,此乃谋反之举。” “皇上说的这些,与哀家的信有何关系?”太后话说得轻慢,但难掩威严之气。 “自然是不看。”皇上和颜悦色道,虽有不满,但皇甫熠都极力的压了下去,太后又还能活几年? “皇上,听闻函关有恒王的军队出现?”太后不动声色的接着说道,“函关县令原是朱将军的部下,是皇上查,还是让朱将军去查?” “既是朱将军的旧部,朕以为让朱将军去查较为合适。” 茂时进这颗棋子是用不上了,得先将他除掉才行。 “就按皇上的意思去办。” 离开慈明宫后,皇甫熠瞬间沉脸问向吴义:“近日都有哪些人来过慈明宫?” 太后深居后宫,却对宫外的事情了如指掌,想必是有人说给了太后听。 “宣平侯夫人时常来慈明宫。” 就算知道是何人所为,皇甫熠也拿宣平侯夫人束手无策。 163 义子,白露 元宵当日,公子衍终于回了朔城。 “师姐。” 公子衍在将军府的府门外看到了师姐,师姐正坐在府门外的摇椅上晒太阳。 听到公子衍的声音,幸韵星“噌”的一下坐起来,带有一丝责备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我跟师父都很担心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公子衍朝府里望了一眼,目光中带着谨慎,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师姐跟我来。” “何事?”见他一脸的凝重,似乎有意躲着阿雲。 “我带师姐见一人。” 说完,公子衍便转身朝他那屋走去。 幸韵星十分好奇,公子衍究竟要带自己去见何人? “东西呢,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吗?”幸韵星跟在公子衍身后,见他两手空空,该不会是生意失败了吧? “两马车的粮食都交给了祁将军,我自己还有一袋的东西。”边说着,公子衍解开他口中“一袋东西”的绳子,就在这时,一个孩童从麻袋里钻了出来。 “小皇帝!”幸韵星吃惊的叫道,“你怎么在麻袋里?” “母妃......”一见到幸韵星,小皇帝就失声的大哭起来,“恒王杀死了陆英,他杀死了陆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震惊中带着不解的目光看向公子衍问道,“恒王为何要杀陆英,你怎么把小皇帝带来朔城,你也太乱来了。” “自师叔死后,师伯便谋划刺杀恒王一事,岂料事情败露后被恒王反杀,师伯一死,小皇帝就失去了依靠,是安阳公主将小皇帝送来摘星楼,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小皇帝带来朔城。” 为了能顺利出城,他可是花了大功夫,先是找来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座金佛,再将小皇帝藏在金佛里,以贺寿为由将金佛运出了银城。 如今的银城已在恒王的掌控下,恒王正满城寻找小皇帝的下落。 “母妃......”小皇帝伤心的抱住幸韵星,泪流满面的自责道,“是朕害死了陆英......” “不怪你。”幸韵星轻轻地抚摸着小皇帝的脑袋安慰道,“你要好好的活着,才对得起师伯。” “师姐得小心一人花无怜,新任暗影阁阁主,师叔的关门弟子。” “怎没听师叔提起过......” “韵韵,韵韵......”大门外,皇甫啸雲焦急寻来,他不过去上了个茅房,而且还是小解,一回来阿韵竟不见了,他问过所有人,皆说没有看到王妃。 “阿雲,我在这里。”幸韵星朝门外叫了一声。 “母妃,雲亲王会不会杀了朕?”小皇帝泪眼汪汪的担忧问道,他听过不少关于雲亲王的传闻,传闻中他凶神恶煞犹如恶鬼游走于人间。 “放开,他是何人?”皇甫啸雲沉下脸,厉声问道。 公子衍回来了,抱在阿韵腰腹间的孩童是何人,若是个女童倒也罢了,而他偏偏是个男童。 “阿雲,你听我说,他就是我跟你说干儿子。” 幸韵星的心里也是悬着的,甚至还有些心虚,万一阿雲发怒,自己该找什么理由说服他。 “人是你带来的?”皇甫啸雲问向公子衍,小皇帝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恒王对他下了杀手。 “是我带来的,去留全凭雲亲王一句话。”公子衍不想让师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便直接问道,大不了他带着小皇帝去别处隐居。 “想留在朔城也行,不过,他得改名叫白露,是个乞丐。” “白露,还不赶快谢谢干爹。”幸韵星露出安心的一笑,目光温柔的看向阿雲说道。 “谢谢干爹。”白露呜咽道,他失声痛哭不能自已,突然,他松开干娘,“扑通”一声跪在干爹的腿前恳求道,“请干爹教我功夫,我要杀了恒王替陆英报仇——” “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记住了,你原是乞丐,只因生在白露那日所以取名为白露。” “孩儿谨记干爹教诲。”白露泪光坚定的说道,他可以不要江山,但唯独不能让陆英白白牺牲了自己。 “你虽是本王的义子,但也是本王的孩儿,本王的孩儿可流血,但不能流泪。”皇甫啸雲严厉说道,“本王十岁便进了军营,能有今日的声望,是在战场上厮杀得来的。” 白露憋住眼泪,泪眼巴巴的说道:“我也要跟干爹一样,十岁入军营。” “如此甚好。” 解决完白露的事情后,他们在朔城又逗留了一个时辰,在太阳还未落山前回了南山。 朔城人尽皆知,王妃收了个小乞丐做义子,小乞丐“子凭母贵”,叫雲亲王一声“干爹”,无人不说小乞丐的命好。 “师娘人很好,一会儿见了师娘,你说话客气些。” “那是自然。” 他也就离开了半个月,师父竟成亲了,不过听师姐说,是师娘先看上的师父,后来师父就从了。 同行去南山的还有白露,白露还是个孩子,暂且由她照顾。 到了南山,白露被美丽的雪景与眼前起起伏伏的脆嫩草地惊呆住,一条溪流宛如天上的银河蜿蜒至远方。 “好美。”稚嫩的声音惊叹道。 “白露,一会儿见到了师公、师婆要行礼。” “孩儿知道。” 公子衍的到来,在齐齐部落的族人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皆抢着要跟他生孩子。 “是我先看上的。” “你先看上的又怎样,人家不一定就看得上你。” “你们抢什么,大不了都生。” “还是先禀报酋长,让酋长定夺。” 被虎视眈眈的眼睛盯上,公子衍感到后脊发凉,有生以来他头一次有种被当成猎物的错觉。 “师娘,我带了糯米粉回来,一会儿搓汤圆给大家尝尝。” “师娘好。”公子衍恭敬的行礼道,“师父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师姐,另一个就是我了。” “我听夫君说起过你,确实长得俊俏,你可愿意与我族人生孩子?”齐齐扎那面色和善的问道。 “师娘有所不知,我好男色。” 公子衍温雅一笑,翘起的兰花指妖娆的玩弄着额前的一缕碎发。 164 坦白从宽 一听他好男色,齐齐扎那便就此作罢,倒是一旁的薛神医佯装淡定,实则在心里快憋出了内伤。 “师公好、师婆好。”白露拱手作揖礼,他下定决心要跟着干爹、干娘长大,唯有如此,他才有一线希望为陆英报仇。 “丫头,你肚子里的孩儿生了?”薛神医定眼仔细的瞧了又瞧,莫说这孩儿一出生就长得如此之大,会说话、能走路,薛神医怎么瞧都不像他们二人。 “师父,师伯死了。”公子衍低声道。 公子衍此话一出,薛神医顿时就知晓了眼前孩童的真实身份。 “师父,他叫白露,原是个小乞丐,孤苦无依的一人怪可怜,我便收他做了义子。” “你肚子里尚且有个孩儿,何来的精力照顾白露。”薛神医转眼看向公子衍,神色认真道,“交由你师弟照料便是。” “阿雲已经同意由我来照顾白露,师父莫要担心。”幸韵星听出了师父的顾虑,当着师父的面儿她问向阿雲,“是不是,阿雲?” “韵韵教出来的孩儿定是聪慧伶俐。”皇甫啸雲之所以留下小皇帝,无非是看在阿韵的情面上。 “如此也罢。”薛神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感叹道,“师兄这一走,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师父可知师叔收有关门弟子?”公子衍问道,他只打听到那人名叫花无怜,不知是男是女。 “不曾。”薛神医确实不知道师妹收有关门弟子,即便是有,那也一定是个小毒精。 “也是新任暗影阁阁主,师父日后定要注意。” 公子衍善意的提醒,听子齐齐扎那的耳边里,那便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谁若是敢动夫君一根毫毛,我杀的她体无全尸!”齐齐扎那愤怒道,“管他是什么阁主,我连天王老子都不怕!” “师娘霸气!”公子衍在心里赞道,得亏他机智,否则就要被迫卖身了。 “师娘,我先帐篷搓汤圆了,一会就送来。” “去吧。” 丫头的孝心是没话说,平日里没少往她帐篷里送吃食。 “师父,我就回朔城了。” 借他一个胆子,公子衍也不敢留在南山,他就像是那草地上的羊,而她们就如同一群随时都有可能扑食而来的饿狼。 薛神医“嗯”了一声,他还沉浸在师兄离世的伤感中。 白露的身份能瞒过所有人,但唯独瞒不住赵蔚,赵蔚是个聪明人,在见到白露后,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雲亲王心胸之宽广。 “启禀王爷,谷口有位自称是朱将军之女的女子,想要见王爷。” 从无象山快马加鞭至朔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除了她,还有何人?”皇甫啸雲亲自在将军府监工,对于朱诗诗的到来他并未感到欣喜,反而觉得是负担。 “听那女子朝马车里叫了声‘爹’。” “快请。”想必是朱将军也来了,他连忙改口说道,“还是本王去无象山。” 固定在他左臂上的夹板已经取了下来,虽能小幅度的活动,但还是得当心、不得使力。 皇甫啸雲骑马至无象山,在谷口迎接恩师朱将军。 “朱将军。”他满怀激动叫了一声,朱将军比母后还要年长,固然是见一次便会少一次。 “雲亲王这是要占山为王吗?”朱将军并未下马车,而是端坐在马车里,气正音亮的问道。 “为了自保而已。”皇甫啸雲答道。 “你早就是知道茂时进叛国,为何不告诉我,又或是替我清理门户。” “茂时进乃朝廷官员,自有皇上惩治,本王不可越俎代庖。” 朱诗诗在见到皇甫啸雲后,远远的就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然而,皇甫啸雲确实无动于衷。 “我今日来有一私事,诗诗非你不嫁,就算是朔城,她也愿意跟着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朱诗诗早已过了婚嫁妙龄,原以为只要他不娶,她便不嫁,可后来,他竟娶了王妃。 “天下的好男儿比比皆是,本王瞧着赵校尉就挺不错。” 暂且不说他对朱诗诗无感,若是被阿韵知道了此事,她定会像只炸了毛的野猫,锋利的小爪子逮谁挠谁。 朱诗诗一听,清丽的脸蛋儿顿时就垮了下来:“原是我不配,竟这般的遭雲亲王嫌弃。” “本王已经娶了王妃。”他态度坚定道。 “王妃怀有身孕,不能服侍王爷。”她仍不死心的说道。 “朱姑娘多虑了。”皇甫啸雲点到即止,他问向马车里的恩师,“茂时进是押回盛京再审,还是当地处决?” “他经畏罪自杀,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叛国书信,还有藏在墙中的黄金。” 既然雲亲王没有要娶朱诗诗的意思,朱将军便不再强人所难,办完事他还要回盛京复命。 “恭送朱将军。” 他的脾气朱将军最是了解,他不愿做的事情,就算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改变心意。 朱诗诗含泪与他拜别,雲亲王待她一直都很冷淡,原以为雲亲王对所有的女子皆是如此,直到后来,坊间传闻雲亲王是如何的娇宠雲亲王妃,她这才知道,雲亲王只是待她如此罢了。 “雲亲王能最后再抱诗诗一次吗?” “本王只抱阿韵,赵蔚,扶朱姑娘上马车。” 王爷不是成心在为难他吗,赵蔚伸出手请道:“朱姑娘请上车。” 朱诗诗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在众人的目送中,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荒凉的戈壁中。 回到南山后,皇甫啸雲便将朱诗诗一事说与阿韵听。 “我想起来了,就是我们初次相见时,你给我系上的披风,听崔掌事说是朱姑娘做给你的。” 这事儿,她一直记得,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问。 “本王倒不记得还有这事。” “为了奖励你坦白从宽,我给你按按肩膀。” 皇甫啸雲握住伸来肩膀上的小手,放在唇下亲吻着:“本王想换个奖励。” 今日,白露同他一起去了朔城,不过后来被公子衍叫了去,说是要给陆英立个牌位,他便留了下来。 “可以。”幸韵星答应道,这些天也苦了他,白露与他们住在一个帐篷里,阿雲每晚皆是老老实实的睡觉。 165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冬去春来,转眼间到了四月,将军府已经翻修完工,依照雲亲王府的格局修建了四个别院,还换了匾额“北凉王府”。 “阿雲,为何要叫‘北凉王府’而不是‘雲亲王府’?”站在府门前,幸韵星不解的问道,她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出怀。 “在封地,本王可以征税、调兵、任免官员,‘北凉王’乃封地之王,‘雲亲王’不过是盛京的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哦,我懂了,就是土皇帝。”幸韵星笑着说道,他们已经从南山搬回北凉王府,正值春耕,需每日下雨才行。 “本王不愿做皇帝。” “皇帝确实没有什么好当,那一道道的宫墙,能把人憋出病来。” 皇甫啸雲扶着阿韵朝府里走去,如今阿韵大着肚子,有许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皆是由他代劳,就比睡觉时翻身。 他的臂伤已完全康复,又恢复了往日的晨练。 “你不必每日都去城门上下雨,虽是开春了,但风依然大。” “站得高看的远,要不然我不知道这雨该下在什么地方。” 熟练的掌握下雨技能后,这雨下得比以前要顺心多了,说下小雨便是小雨,原本,朔城就一口吃水的井,如今有十来个,王府的后院就有一口水井。 那井水她喝过,似山泉清澈甘甜,令她不禁想起了某夫山泉。 渐渐的,朔城的百姓多了起来,少说也有百口人。 “就这几天的雨量,已经超过了朔城近十年的雨量,‘春雨贵如油’,韵韵,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幸韵星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眼前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盘糕点,羊奶糕、核桃酥、石头饼,最近,她的食量突飞猛进,比阿雲吃的还要多,而且,总是觉得饿,因此,桌子上的吃食就没有断过。 “树种的怎么样了?”幸韵星拿起一块羊奶糕吃起来,师娘也怀了身孕,但孕吐的厉害,即便师父有再高的医术也医治不了孕吐。 “每日能中两百棵树,不出半年,就能将朔漠种满。”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种得多,希望活得也多。” 除了胡杨、沙棘、丝兰这些耐寒的树木,幸韵星还想种些果树。 “阿雲,我记得雲亲王府之前的菩提,是哪个国家进贡来着?” 要是能在朔漠大面积的种植葡萄,简直就是沙漠中的天堂,新疆的葡萄和哈密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同为沙漠地带,朔漠应该也可以。 “大宛。” “能找他们要些葡萄树吗,我先试着种,若是成功了,我们就在朔漠种植葡萄园,既能吃,又能做成葡萄酒。” 在朔漠,下雨的技能就如同开挂了一样,解决了水源这一大难题。 “你还会酿葡萄酒?”说到葡萄酒,皇甫啸雲的话音带着明显的欣悦,“本王之前喝过此酒,香气浓郁,顺滑入口,回味悠长。” “知道方法。”幸韵星也不确定是否能做成功,“试试看。” “明日本王派人去大宛,换些葡萄树回来。” “如果有其他的瓜果,一并带些种子回来。” 门外,霍陵有事禀报道:“启禀王爷,齐齐部落来人传话,说她们的酋长吐的厉害,请王妃去看看,马车已经候在门外了。” 霍陵卧床养伤一个月,唯恐自己拖累了王爷,伤势刚有好转,便急着 “阿雲,我去南山看看师娘。” 幸韵星扶着桌沿站起身来,皇甫啸雲放心不下,便跟着一起去了南山。 “招财有三日没回王府了吧?”幸韵星问向身旁的阿雲,在南山的时候倒是每日都能看到招财,但自从他们搬回王府后,每隔三五日才会看到一次,起初,幸韵星担心招财的安危,将它拴在院子里,没想到招财竟咬断绳子跑了出去。 幸韵星这才明白,招财的心已经不在王府,而是有了别的牵挂。 “有三日了。”皇甫啸雲答道。 “招财要是有好的去处也挺好。” “本王会一直陪着你。”将小手握在手心里,他深情道,“奶娘已经找好了,两位奶娘皆是身体健康、家世清白之人。” “我可以自己带孩子。” “本王怕你太过操劳,南山、朔城两头跑。” 到了南山,这才几日未见,师娘竟瘦了一圈,气色自然是差到极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师娘。”幸韵星忧心忡忡叫了一声,“除了恶心想吐,还有何处不舒服?” 齐齐扎那躺在床上,持续的孕吐已经将她的身体掏空,她摇了摇头,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丫头一眼又闭上。 “就连喝水也吐,为师实在没辙。”薛神医在帐篷里急得团团转,他无心采药,从早到晚的守在夫人身旁。 “倒不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儿。”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与痛苦,齐齐扎那犹豫道,“想必是这孩儿与我无缘。” “师娘可别这样说。”幸韵星坐在床沿,她握起师娘的手放在肚子上,突然,紧绷绷的肚皮上一阵跳动,“师娘可感受到了胎动,每个孩儿皆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原本想喝下红花一劳永逸,但在摸到丫头肚皮上的跳动时,向来刚强的齐齐扎那竟被那份莫名的感动所感染,双目不禁湿润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师娘。”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床上泪眼婆娑的师娘,幸韵星柔声说道,“我去给师娘熬碗小米汤。” 说来奇怪,自打幸韵星来了南山照顾师娘后,师娘的孕吐好了许多,用幸韵星的话说,这叫“好孕”会传染。 故而,幸韵星又在南山小住了下来,倒是难为了皇甫啸雲两头跑。 这一日风和日丽,微风徐徐的吹过草地,幸韵星与师娘惬意的坐在绿地上晒着太阳,春草长得茂盛,羊群未吃到的地方快要没过膝盖。 山上的积雪融化,溪流中的水位涨有十公分,肥美的鱼儿自下游逆流而上产卵,被皇甫啸雲的自制的鱼叉捕捉到好几条。 ------题外话------ 猛然惊醒,竟是码字码睡着了……哭死 166 皇甫骁的诞生 望着眼前的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景象,幸韵星不由得想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草丛里,忽然出现了招财欢快的身影,只是它身后的几只狗崽子是怎么一回事? “汪汪……” 招财在幸韵星的身旁嗅了一圈,欢快的摇着尾巴将其中的一只狗崽子叼在她面前,好像在说,看看我的孩子怎样? 幸韵星很快就明白了,她抱起面前的白色狗崽子举在眼前难以置信的问道:“招财,这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汪汪……” 听听这高亢嘹亮的狗叫声没错了,原来招财做了奶爸,这才总是离府出走。 “丫头,这可不是狗,是狼。”没有人比齐齐扎那更能识别狼,“你看这几只小狼的耳朵圆,尾巴下垂。” 幸韵星记得尾巴下垂的是狼,尾巴向上卷起的是狗,也是说眼前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是小奶狼而不是小奶狗。 幸韵星数了数,一共有四只小狼,它们就像普通的小狗一样在草地上打滚、追逐嬉戏。 冬去春来,转眼间到了四月,将军府已经翻修完工,依照雲亲王府的格局修建了四个别院,还换了匾额“北凉王府”。 “阿雲,为何要叫‘北凉王府’而不是‘雲亲王府’?”站在府门前,幸韵星不解的问道,她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出怀。 “在封地,本王可以征税、调兵、任免官员,‘北凉王’乃封地之王,‘雲亲王’不过是盛京的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哦,我懂了,就是土皇帝。”幸韵星笑着说道,他们已经从南山搬回北凉王府,正值春耕,需每日下雨才行。 “本王不愿做皇帝。” “皇帝确实没有什么好当,那一道道的宫墙,能把人憋出病来。” 皇甫啸雲扶着阿韵朝府里走去,如今阿韵大着肚子,有许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皆是由他代劳,就比睡觉时翻身。 他的臂伤已完全康复,又恢复了往日的晨练。 “你不必每日都去城门上下雨,虽是开春了,但风依然大。” “站得高看的远,要不然我不知道这雨该下在什么地方。” 熟练的掌握下雨技能后,这雨下得比以前要顺心多了,说下小雨便是小雨,原本,朔城就一口吃水的井,如今有十来个,王府的后院就有一口水井。 那井水她喝过,似山泉清澈甘甜,令她不禁想起了某夫山泉。 渐渐的,朔城的百姓多了起来,少说也有百口人。 “就这几天的雨量,已经超过了朔城近十年的雨量,‘春雨贵如油’,韵韵,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幸韵星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眼前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盘糕点,羊奶糕、核桃酥、石头饼,最近,她的食量突飞猛进,比阿雲吃的还要多,而且,总是觉得饿,因此,桌子上的吃食就没有断过。 “树种的怎么样了?”幸韵星拿起一块羊奶糕吃起来,师娘也怀了身孕,但孕吐的厉害,即便师父有再高的医术也医治不了孕吐。 “每日能中两百棵树,不出半年,就能将朔漠种满。”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种得多,希望活得也多。” 除了胡杨、沙棘、丝兰这些耐寒的树木,幸韵星还想种些果树。 “阿雲,我记得雲亲王府之前的菩提,是哪个国家进贡来着?” 要是能在朔漠大面积的种植葡萄,简直就是沙漠中的天堂,新疆的葡萄和哈密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同为沙漠地带,朔漠应该也可以。 “大宛。” “能找他们要些葡萄树吗,我先试着种,若是成功了,我们就在朔漠种植葡萄园,既能吃,又能做成葡萄酒。” 在朔漠,下雨的技能就如同开挂了一样,解决了水源这一大难题。 “你还会酿葡萄酒?”说到葡萄酒,皇甫啸雲的话音带着明显的欣悦,“本王之前喝过此酒,香气浓郁,顺滑入口,回味悠长。” “知道方法。”幸韵星也不确定是否能做成功,“试试看。” “明日本王派人去大宛,换些葡萄树回来。” “如果有其他的瓜果,一并带些种子回来。” 门外,霍陵有事禀报道:“启禀王爷,齐齐部落来人传话,说她们的酋长吐的厉害,请王妃去看看,马车已经候在门外了。” 霍陵卧床养伤一个月,唯恐自己拖累了王爷,伤势刚有好转,便急着 “阿雲,我去南山看看师娘。” 幸韵星扶着桌沿站起身来,皇甫啸雲放心不下,便跟着一起去了南山。 “招财有三日没回王府了吧?”幸韵星问向身旁的阿雲,在南山的时候倒是每日都能看到招财,但自从他们搬回王府后,每隔三五日才会看到一次,起初,幸韵星担心招财的安危,将它拴在院子里,没想到招财竟咬断绳子跑了出去。 幸韵星这才明白,招财的心已经不在王府,而是有了别的牵挂。 “有三日了。”皇甫啸雲答道。 “招财要是有好的去处也挺好。” “本王会一直陪着你。”将小手握在手心里,他深情道,“奶娘已经找好了,两位奶娘皆是身体健康、家世清白之人。” “我可以自己带孩子。” “本王怕你太过操劳,南山、朔城两头跑。” 到了南山,这才几日未见,师娘竟瘦了一圈,气色自然是差到极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师娘。”幸韵星忧心忡忡叫了一声,“除了恶心想吐,还有何处不舒服?” 齐齐扎那躺在床上,持续的孕吐已经将她的身体掏空,她摇了摇头,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丫头一眼又闭上。 “就连喝水也吐,为师实在没辙。”薛神医在帐篷里急得团团转,他无心采药,从早到晚的守在夫人身旁。 “倒不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儿。”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与痛苦,齐齐扎那犹豫道,“想必是这孩儿与我无缘。” “师娘可别这样说。”幸韵星坐在床沿旁安慰道。 167 皇甫骁的诞生(二) “师娘,你怎么把我的帐篷换了?” 幸韵星回到帐篷的时候发现帐篷里自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齐齐部落的族人不会扔她的东西,应该是搬到别的地方了。 “给你换了大帐篷,你即将临盆,之前的帐篷太小了,不必担心孩儿没奶吃,牛奶羊奶都有。” 齐齐扎那的身体日渐好起来,虽偶尔还有孕吐,但没之前那般强烈。 “阿雲找了两个奶娘,到时候会带来部落,师娘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便让她们在朔城等着。” 虽是春季,但朔城的风沙大,思来想去,阿雲还是决定让她住在齐齐部落。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正好把之前的小帐篷留给奶娘住,她们若是将孩儿照顾的好,以后我的孩儿也交由她们照顾。” 齐齐部落原是不接纳外族人,但从幸韵星这里开了先例,慢慢的有些族规就淡化了。 “师娘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自然是女娃,夫君说了,保证是女娃。”齐齐扎那眉开眼笑说道,“她以后便是齐齐部落的酋长。” “师弟上次从银城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都放在了王府,我让阿雲送到帐篷里来,师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自打齐齐扎那知道公子衍好男色后,便对他敬而远之,“你怎有如此癖好?” “师娘有所不知,师弟的摘星楼里玄策、须宸、东歌儿他们皆是美男。” 齐齐扎那一听,立马皱眉问道:“夫君怎收了他为徒?” “师弟心善,除了嘴巴恶毒,其他都好。” “我就没从你嘴里听过谁不好。”齐齐扎那笑着温和说道,“夫君说你是红色锦鲤,能带来好运,一开始我还不觉得,后来我怀了身孕,南山春雨连绵,今年的收成肯定好。” “师娘怀孕那都是师父的功劳。”红色锦鲤不过是她当初忽悠师父时说过的话,师父却对此深信不疑,“南山乃山之阳面,本就多雨。” “是你将夫君带来的朔城。” “是师娘自己抢得夫君。” “是你劝说夫君跟我走。” “师父有选择的余地吗?” “......” 皇甫啸雲今日回来的早,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便早早的回来陪伴阿韵。 “阿雲,你先听我说。” 二人坐在草地上眺望春色,四小只在围在他们身旁撒欢打滚儿。 “若是生孩子的时候,我难产......” “不会。”不等阿韵把话说完,皇甫啸雲就打断了她,“本王会陪在你身边。”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 “没有如果。”皇甫啸雲再次打断阿韵的话,他握上柔软的小手放在脸庞,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深情道,“不要丢下本王,你若不在,本王要这孩儿有何用?” “傻瓜。”额头轻抵,她吻了吻向下瘪去的双唇,“我尽力。” “师娘说四小只都是公狼,它们以后会跟着孩儿一起长大。” “公狼好,成年后能做狼王。” 皇甫啸雲渐渐的习惯了闹腾的四小只,除了偶尔的乱咬衣服,平时倒也乖巧。 “盛京可有消息传来?” 她与母后一直都有书信上的往来,信件经由皇上过目后才会送去慈明宫,因此,只能写些浅显的问候话语。 “宣平侯辞官在家颐养天年。” “武平侯呢?” “听闻病了,请了朝假。” “易大人呢?” “易大人请辞去了国学府,如今朝中魏相一人独大。” 皇上有意削弱太后身后的势力,扶植自己人。 “魏相乃国舅,也担得起。”说到魏相,自然就想到了魏婵儿,想到魏婵儿,幸韵星那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阿雲,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魏婵儿的相好是谁了吗?” “魏进。” 幸韵星听完,顿时被惊掉了下巴,一双眸子睁得老大问向阿雲:“魏进不是她大哥吗?” “是他大哥。” “这是乱伦。”幸韵星义正言辞的说道,“是会......” 好像史书上记载的乱伦比比皆是,古人讲究亲上加亲。 “管他乱不乱伦,天色不早了,本王扶你回去。” 皇甫啸雲小心翼翼的拉起阿韵的身体,牵着她的手朝帐篷走去,身后跟着撒欢的四小只。 “阿雲,师娘给我们换了帐篷。” 要说让皇甫啸雲感到最为惊讶之人当属齐齐扎那,她与男人的区别只在于一副女儿身,如今像换了个人一般,说话不再粗声大气,而是轻声细语,就连她从不离身的弯刀也被封存了起来。 “奶娘一事如何?” “师娘说住在以前的帐篷。” 伴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到了夏季的八月,南山的夏季如同盛京的春季一般温暖舒适。 幸韵星的肚子已经大到要靠阿雲扶她才能起床,望着肚皮上一条条丑陋的妊娠纹,她不止一次的担心阿雲会嫌弃自己。 “本王倒是觉得好看,像那金瓜上的花纹。” “孩儿生下来后,我要减肥。” 阿雲的大手在她圆鼓鼓的肚皮上温柔的抚摸着。 “圆润了也好看,富贵。” “阿雲。”幸韵星突然感觉裤子里一片湿润,好像有水流出来了,“我要生了......” “本王去叫产婆。” 产婆与奶娘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两个奶娘皆是没了孩儿的妇人,皇甫啸雲用粮食将二人买来的王府。 从发作到生孩子只用了一个时辰,皇甫啸雲被拦在了帐篷外,听到帐篷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他的心焦急不安又诚惶诚恐的在帐篷外踱步。 四小只也被赶至帐篷外,它们蹲坐在门口,歪着脑袋听着里面的动静。 “王妃使劲呀......” “好痛——” 她痛的使不上力气,冷汗已经将头发、衣服全部浸湿,一双腿无力的弓在那里,十根脚指头蜷曲成一团。 “王妃先吸一口气,然后再使劲。”产婆一边用热水为她擦拭身子,一边急切的说道,“头快出来了王妃。” 幸韵星调整呼吸,在深吸气后,她使出最后的力气...... “呜哇......”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啼哭,皇甫骁诞生了。 168 皇甫骁诞生(三)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是个小郡王,母子平安。”欢快的声音报喜道。 “王妃如何?”悬在他嗓子眼儿下的那颗心终于可以落地了,他急切问道。 “王妃累的睡着了,小郡王也睡着了。” 孩儿生出来后,他便能进帐篷。 皇甫啸雲轻慢的掀开门帘又放下,沉稳中带着激动的步伐走到床边,安静的凝视着床上睡得安详的人儿。 他竟不放心的将手指头放在琼鼻下试探了一番,有气息。 皇甫啸雲这才安心的为阿韵拢了拢被子,坐在她身旁静静的凝视着她,直至阿韵醒来。 “我睡了多久?”她微笑着轻声问道。 “不久,就半个时辰。” 产婆已经将她的身子收拾干净,孩儿比她先醒来,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我终于知道母鸡下蛋是什么感觉了。”身体上还残留有痛楚,精疲力尽的她有气无力的说着玩笑话。 “还有心思说笑。” 皇甫啸雲俯身吻在白皙的额头上,他们额头相抵,鼻尖儿对着鼻尖儿,享受着幸福的静谧时光。 “知道本王在外面有多担心吗?”皇甫啸雲的侧脸贴在柔软间,带有委屈的申诉道,“下次生孩儿,本王要进屋里来。” “不行,生孩子时的样子太丑、太狼狈,会被你嫌弃。” “韵韵。”阿韵似乎十分担心会被自己嫌弃,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皇甫啸雲凝视她,认真说道,“本王对你的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不会因为你的容貌减少半分。” “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看看她的肚子,竟然还是那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胎八个月。 “本王不许你如此说自己。” 此时,阿依曼送来熬好的山鸡汤,放在了简易的小桌上,桌子乃矮脚桌,可放在床上使用。 “鸡汤里加了人参、红枣,王妃喝了补气养血。” 不仅如此,师父还为她准备了产后调理身体的药,一听到要喝药,幸韵星的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要欢快。 “这药喝了不仅能排除体内的陈毒,还能去除水肿美容养颜。” 幸韵星听完,一口将碗里的药干了,放下药碗时她还不忘嘱咐道:“师父,这样的药可以多来几种。” “一种足矣。”薛神医被丫头的变脸逗乐,“吃多了为师怕你瘦成了竹子。” “师父,我就要这样。” “瘦成了竹子,命也就是没了。” 丫头圆润的模样彰显富贵,其实瘦了并不一定好看。 “师父,坐月子的时候真的不能离开帐篷吗?”她可怜兮兮的问道,这哪里是在坐月子,分明就是坐牢。 “外头有风,不行。” “我系上斗篷,师父,让我在帐篷里呆一个月,我会疯掉的。” 连门都不能出,更别说洗头洗澡了。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是个小郡王,母子平安。”欢快的声音报喜道。 “王妃如何?”悬在他嗓子眼儿下的那颗心终于可以落地了,他急切问道。 “王妃累的睡着了,小郡王也睡着了。” 孩儿生出来后,他便能进帐篷。 皇甫啸雲轻慢的掀开门帘又放下,沉稳中带着激动的步伐走到床边,安静的凝视着床上睡得安详的人儿。 他竟不放心的将手指头放在琼鼻下试探了一番,有气息。 皇甫啸雲这才安心的为阿韵拢了拢被子,坐在她身旁静静的凝视着她,直至阿韵醒来。 “我睡了多久?”她微笑着轻声问道。 “不久,就半个时辰。” 产婆已经将她的身子收拾干净,孩儿比她先醒来,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我终于知道母鸡下蛋是什么感觉了。”身体上还残留有痛楚,精疲力尽的她有气无力的说着玩笑话。 “还有心思说笑。” 皇甫啸雲俯身吻在白皙的额头上,他们额头相抵,鼻尖儿对着鼻尖儿,享受着幸福的静谧时光。 “知道本王在外面有多担心吗?”皇甫啸雲的侧脸贴在柔软间,带有委屈的申诉道,“下次生孩儿,本王要进屋里来。” “不行,生孩子时的样子太丑、太狼狈,会被你嫌弃。” “韵韵。”阿韵似乎十分担心会被自己嫌弃,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皇甫啸雲凝视她,认真说道,“本王对你的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不会因为你的容貌减少半分。” “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看看她的肚子,竟然还是那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胎八个月。 “本王不许你如此说自己。” 此时,阿依曼送来熬好的山鸡汤,放在了简易的小桌上,桌子乃矮脚桌,可放在床上使用。 “鸡汤里加了人参、红枣,王妃喝了补气养血。” 不仅如此,师父还为她准备了产后调理身体的药,一听到要喝药,幸韵星的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要欢快。 “这药喝了不仅能排除体内的陈毒,还能去除水肿美容养颜。” 幸韵星听完,一口将碗里的药干了,放下药碗时她还不忘嘱咐道:“师父,这样的药可以多来几种。” “一种足矣。”薛神医被丫头的变脸逗乐,“吃多了为师怕你瘦成了竹子。” “师父,我就要这样。” “瘦成了竹子,命也就是没了。” 丫头圆润的模样彰显富贵,其实瘦了并不一定好看。 “师父,坐月子的时候真的不能离开帐篷吗?”她可怜兮兮的问道,这哪里是在坐月子,分明就是坐牢。 “外头有风,不行。” “我系上斗篷,师父,让我在帐篷里呆一个月,我会疯掉的。” 连门都不能出,更别说洗头洗澡了。 丫头圆润的模样彰显富贵,其实瘦了并不一定好看。 “师父,坐月子的时候真的不能离开帐篷吗?”她可怜兮兮的问道,这哪里是在坐月子,分明就是坐牢。 “外头有风,不行。” “我系上斗篷,师父,让我在帐篷里呆一个月,我会疯掉的。” 连门都不能出,更别说洗头洗澡了。 169 幸韵星的心病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 雪莲花一朵 幸韵星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溜出帐篷,没想到师父竟让阿依曼她们盯着自己。 “师父。” 幸韵星露出尴尬的笑容,又被师父抓了个现行,她严重怀疑师父现在以监督她为乐。 “还有半个月。”薛神医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若是再溜出帐篷,为师就给你加日子。” “不要嘛,师父。”她声音软糯的恳求道,“就一会儿,出去透个气。” 薛神医揣着手,摇了摇头。 软的不行来硬的,幸韵星收起笑脸硬气道:“我去告诉师娘......”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师娘的声音传来:“丫头,莫说你了,我坐月子的时候也会如此,还有半个月,忍忍就过去了,你要是觉得无趣,师娘送你一对兔子痒如何?” “我要把兔子给泰山它们吃。”一听师娘向着师父,幸韵星顿时就蔫儿了,“师娘,你的男子气概去了何处?” “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帐篷外面跑。”薛神医用食指在丫头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以示惩戒,“若不是有为师看着你,你这身体是怎么废的都不知道。” “师娘的男子气概都跑到师父身上去了。” 幸韵星捂上额头,调皮的朝着二人做鬼脸,之后就钻进了帐篷里面。 “夫人,若是女儿长大后也是这般淘气,该如何?” “我来管教她。”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幸韵星自然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在帐篷里喊叫道,“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再聒噪,为师让你三天说不出话来。” “我吃了小人参精,百毒不侵。”得意的声音说道。 “为师忘记与你说了,小人参精当时进到你的肚子里,随着皇甫骁一起离开了你的身体。” 师父的言外之意是,骁儿现在才百毒不侵之身,而她自己却不是了。 “不行,师父。”幸韵星从门帘里探出头来,“我会没有安全感的。” “今年便是雪莲的十年花期,到时候我送你朵雪莲,你吃了后就能百毒不侵。” “谢谢师娘。”幸韵星开心的冲师娘一笑问道,“能再送阿雲一朵吗?” “就一朵。” “啊?”她皱上眉头,失落道,“我还以为有很多呢,那算了,还是给师父吃吧。” “为师需要吃这种东西吗?” 师兄与师妹相继离开人世,不是他自吹,无人下毒能逃过他的这双眼睛。 “有什么东西吃,我正饿着。” 今日她的帐篷外是格外的热闹,听声音是公子衍从银城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皇甫啸雲,二人一同从朔城骑马而来。 “你怎么两手空空的来?” 幸韵星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溜出帐篷,没想到师父竟让阿依曼她们盯着自己。 “师父。” 幸韵星露出尴尬的笑容,又被师父抓了个现行,她严重怀疑师父现在以监督她为乐。 “还有半个月。”薛神医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若是再溜出帐篷,为师就给你加日子。” “不要嘛,师父。”她声音软糯的恳求道,“就一会儿,出去透个气。” 薛神医揣着手,摇了摇头。 软的不行来硬的,幸韵星收起笑脸硬气道:“我去告诉师娘......”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师娘的声音传来:“丫头,莫说你了,我坐月子的时候也会如此,还有半个月,忍忍就过去了,你要是觉得无趣,师娘送你一对兔子痒如何?” “我要把兔子给泰山它们吃。”一听师娘向着师父,幸韵星顿时就蔫儿了,“师娘,你的男子气概去了何处?” “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帐篷外面跑。”薛神医用食指在丫头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以示惩戒,“若不是有为师看着你,你这身体是怎么废的都不知道。” “师娘的男子气概都跑到师父身上去了。” 幸韵星捂上额头,调皮的朝着二人做鬼脸,之后就钻进了帐篷里面。 “夫人,若是女儿长大后也是这般淘气,该如何?” “我来管教她。”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幸韵星自然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在帐篷里喊叫道,“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再聒噪,为师让你三天说不出话来。” “我吃了小人参精,百毒不侵。”得意的声音说道。 “为师忘记与你说了,小人参精当时进到你的肚子里,随着皇甫骁一起离开了你的身体。” 师父的言外之意是,骁儿现在才百毒不侵之身,而她自己却不是了。 “不行,师父。”幸韵星从门帘里探出头来,“我会没有安全感的。” “今年便是雪莲的十年花期,到时候我送你朵雪莲,你吃了后就能百毒不侵。” “谢谢师娘。”幸韵星开心的冲师娘一笑问道,“能再送阿雲一朵吗?” “就一朵。” “啊?”她皱上眉头,失落道,“我还以为有很多呢,那算了,还是给师父吃吧。” “为师需要吃这种东西吗?” 师兄与师妹相继离开人世,不是他自吹,无人下毒能逃过他的这双眼睛。 “有什么东西吃,我正饿着。” 今日她的帐篷外是格外的热闹,听声音是公子衍从银城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皇甫啸雲,二人一同从朔城骑马而来。 “你怎么两手空空的来?” “再聒噪,为师让你三天说不出话来。” “我吃了小人参精,百毒不侵。”得意的声音说道。 “为师忘记与你说了,小人参精当时进到你的肚子里,随着皇甫骁一起离开了你的身体。” 师父的言外之意是,骁儿现在才百毒不侵之身,而她自己却不是了。 “不行,师父。”幸韵星从门帘里探出头来,“我会没有安全感的。” “今年便是雪莲的十年花期,到时候我送你朵雪莲,你吃了后就能百毒不侵。” “谢谢师娘。”幸韵星开心的冲师娘一笑问道,“能再送阿雲一朵吗?” “就一朵。” “啊?”她皱上眉头,失落道,“我还以为有很多呢,那算了,还是给师父吃吧。” “为师需要吃这种东西吗?” 171 未来可期 “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我要出月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幸韵星乐颠乐颠的唱着“好日子”,一边收拾着手中的衣物,今天一过,她就解放啦! 想想这一个月的“软禁”,她差点儿没被憋出抑郁症来。 “丫头,开心着咧。” 今个儿师父亲自送药来,幸韵星慎重的看着师父手中的那碗药,带着防备问道:“师父,这药该不会是换药方了吧?” “没有换,喝吧。” 瞧着师父露出的迷之微笑,幸韵星怎么有种不好预感,师父绝对是要搞事情! “师父,平时这药不都是阿依曼送来的吗?” “师父来呢是想告诉你,这药啊还得再喝一天。”薛神医笑着说道,“少一天,就失了药效。” 原来如此,是她错怪师父了。 “师父,这种小事你托人传话就是,不必亲自来送药。” 幸韵星笑眯眯的一口把药干完了,师父的药确实有效,她的肚子已经“消肿”了一半。 “还有一事,八月大,你这月子得做三十一天。”这才是薛神医来送药的真正目的,他一本正经的摇头说道,“少一天都不行。” “可我明天就要回朔城。”师父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她心上,那种眼看就要到头,希望又突然破灭的感觉,竟把她给急哭了,“师父,可不可以少一天,采薇她们做好了羊肉火锅,就等我回去吃。” “坐月子同样讲究‘功德圆满’,遵循身体自愈恢复的规律,吃火锅晚一天也不是不可以。”薛神医语重心长的说道,“师父知道你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南山,但前提是得把身体养好。” “南山也是我的家,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她是知好歹的人,经师父这样一说,幸韵星很快就妥协了下来,“师父和师娘,还有齐齐部落的每一个族人都是我的亲人。” “你师娘舍不得你,后日就不来送你了。” “朔城离南山不过二十里路,师父和师娘随时都可以来朔城看我。” “那是自然。” 薛神医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有妻女的一天,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 “师父,要不今天我提前出去溜达一圈?”幸韵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 “今日无风,可以出去走走。” 师父竟然答应,这可把她给高兴的,直接朝门帘冲去,生怕师父一会儿反悔了。 从南山望苍穹,格外的蔚蓝,一大朵的白云就如同草地上的绵羊,安静的移动着。 幸韵星刚走到草原上,就被四小只围了上来,四小只已有三个月大,小的时候丑萌丑萌的,如今的样貌长得越来越像狼了,灰色的皮毛,脸长鼻子尖,耳尖直立,尾巴上的毛十分蓬松。 低垂的尾巴在见到幸韵星时,依然会欢快的摇摆起来。 幸韵星什么也没干,就这样躺着草地上闭目养神,柔和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直到一个影子挡住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敢如此居高临下看她的人,除了阿雲就不会有别人。 她眯着眼缝,朝阿雲勾了勾手指头,阿雲便与她一同躺了下来。 “今日不是偷溜出来的吧?” 皇甫啸雲一伸出胳膊,阿韵就枕了过来。 “师父让我出来的,不过师父说八月月大,坐月子得做三十一天,明天才是最后一天,后天才能回朔城。” 瞧她说的如此平静,皇甫啸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阿韵问道:“你答应了?” “嗯。”她点了点,再平和不过的声音说道,“师父也是为了我好嘛。” “你能如此想,本王就放心了。” 有了这一次的坐月子经历,下一次阿韵再坐月子时,一定要在王府里坐月子,王府大,即便一个月不出府门,也不会憋着她。 “你今日回来的早一些。” “事情不多。”皇甫啸雲的目光落在了四小只身上,它们也都安静的趴在草地上,“粮仓有老鼠,它们可会捉老鼠?” “应该不会,招财倒是捉老鼠的能手,以前在盛京的时候,府里的老鼠都是招财捉的。” “老鼠的繁殖力强,照此下去,会浪费很多粮食。” “这个倒不难,阿依曼说山上有猞猁,抓几只养在粮仓里,还有猫头鹰也抓老鼠。” 其实,最好的捕鼠能手当属狸花猫,但这里没有猫,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还是你的办法多。”低磁的声音宠溺说道,“今年粮食的收成较往年翻了五倍,韵韵,这都是你的功劳。” “那我们不是有粮食过冬了?”她开心的说道,想到初来朔城,若不是有干娘的接济,他们怕是会饿死一些人。 当真是一贫如洗,要啥啥没有! “还有秋种的麦种也都准备好了,若是来年麦子的收成好,就不用公子衍去换面粉了。” “必须得收成好。” 更让幸韵星感到高兴的是,她种下的葡萄树活了。 “留在朔城的百姓有两百户,本王想将一些田地租给他们去种,到时候以粮食为租,如何?” 北境荒凉的戈壁一望无际,若是加以利用,能做出粮食再好不过。 “不一定非要种粮食,种果树也行。” 以她对朔城地理位置的判断,相当于现代的陕西、甘肃地区,她记得这些地区的苹果、枸杞特别出名,还有就是葡萄种植地。 “我们可以用粮食去跟他们交换果树苗,果树要是种起来了,也可以带来经济收益。” 地大就是好,不愁没有种的地方,只愁没有种子、树苗。 “听你的,此事交由冯骥川去办。” “师弟说香胰子在南越国很吃香,等回朔城后,我便将制作香胰子的方法教给采薇她们……” 二人躺在草地上,沐浴在阳光下畅想未来,北境的未来绝对可期! 到了后日,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阿依曼送来饯别之礼-雪莲花。 “阿依曼,你去跟师娘说,我的衣服还在帐篷里,会经常回来的。” “好的,王妃。” 172 甜宠日常 下了南山,来接他们回朔城的马车已经等候在山脚下。 “阿雲,我想骑马。” “今日不是时候,等本王带你练过后再骑。” “不让我骑马也行。”幸韵星递出手中的羊毛巾,“那你把雪莲吃了。” 皇甫啸雲突然有种着了道的感觉:“雪莲是齐齐扎那特意送给你的,十年就这一朵。” “那我还是去骑马吧。” 幸韵星给马儿取得名字叫奔驰,她朝奔驰走去,见阿雲没有要拦下自己的意思,她便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从马上摔下来,会不会把人摔死,我记得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马蹄踩成重伤。”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阿雲听见。 唉,瞧她这番话说的,不是在要他的命吗? 没有阿韵的日子,皇甫啸雲根本就无法想象。 “把雪莲给本王。”他叹气道,“本王吃了雪莲,你便要乖乖的坐进马车里。” “那是当然了。” 幸韵星在心里偷笑,她深知阿雲的软肋,而且屡试不爽。 皇甫啸雲将一朵不太好看的花吃了下去,味道嘛,苦中带涩,着实不好吃。 她问过师父,雪莲能两人各吃一半吗,师父的回答是不能! 师父的主张是让她一个人吃,她当时嘴上答应了,但师父又说,最终吃下雪莲的人必定是皇甫啸雲。 幸韵星抱着儿子坐在马车里,奶娘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用阿雲的话说,她是北凉王妃,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 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下,皇甫骁睡的酣甜,凝视着模样与阿雲相像的奶胖儿子,幸韵星不由的笑弯了嘴角。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幸韵星正要掀开窗幔询问为何停车时,阿雲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面,马车继续前行。 “我还以为是出了事。”幸韵星笑着说道,见阿雲伸手过来,她便将儿子递到他手中来。 “本王怕你在车里无趣,抱久了骁儿会胳膊酸。” 有的时候,阿雲心细的就不像一个王爷,而是身为人夫对妻子细致入微的照顾。 “路途短,不要紧。” 她靠在阿雲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一家人的温馨。 “你在马车里头,本王看不到你。” “等回了王府,天天让你看个够。” “本王求之不得。” 马车缓缓的驶进朔城,城中的百姓只见过北凉王,对于传闻中的北凉王妃皆怀有一种独特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身份显赫的北凉王,朔城老百姓对北凉王的敬畏之心,皆来自于朔城翻天覆地的变化。 “快看,是王府的马车。” 采薇几人等候在门口多时,见马车缓缓驶来,皆是开心的相互对视一笑。 王妃在南山坐月子之时,她们本想去看望王妃来着,却被告知会打扰王妃静养,便只能作罢。 “也不知小郡王长得是像王爷还是王妃?” “不管像王爷还是王妃,都好。” 就连崔掌事也站在府门外,朝着马车驶来的方向,焦急的等待着。 崔掌事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他原是慈明宫的太监,被太后派来雲亲王府,打理雲亲王府的内务。 王府添丁可是天大的喜事,而且还是小郡王,王爷后继有人,叫他如何的不开心! “恭迎王妃回府。”悦耳的女声,齐刷刷的说道。 最先下马车的是皇甫啸雲,他将手中的孩儿递给了采薇她们,后又抱着阿韵下马车,径直朝东院走去。 “喜欢吗?” 皇甫啸雲将人儿放在院子里,他命人在院子的南角搭了一个秋千,东角空了出来,留作花圃用 下了南山,来接他们回朔城的马车已经等候在山脚下。 “阿雲,我想骑马。” “今日不是时候,等本王带你练过后再骑。” “不让我骑马也行。”幸韵星递出手中的羊毛巾,“那你把雪莲吃了。” 皇甫啸雲突然有种着了道的感觉:“雪莲是齐齐扎那特意送给你的,十年就这一朵。” “那我还是去骑马吧。” 幸韵星给马儿取得名字叫奔驰,她朝奔驰走去,见阿雲没有要拦下自己的意思,她便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从马上摔下来,会不会把人摔死,我记得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马蹄踩成重伤。”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阿雲听见。 唉,瞧她这番话说的,不是在要他的命吗? 没有阿韵的日子,皇甫啸雲根本就无法想象。 “把雪莲给本王。”他叹气道,“本王吃了雪莲,你便要乖乖的坐进马车里。” “那是当然了。” 幸韵星在心里偷笑,她深知阿雲的软肋,而且屡试不爽。 皇甫啸雲将一朵不太好看的花吃了下去,味道嘛,苦中带涩,着实不好吃。 她问过师父,雪莲能两人各吃一半吗,师父的回答是不能! 师父的主张是让她一个人吃,她当时嘴上答应了,但师父又说,最终吃下雪莲的人必定是皇甫啸雲。 幸韵星抱着儿子坐在马车里,奶娘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用阿雲的话说,她是北凉王妃,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 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下,皇甫骁睡的酣甜,凝视着模样与阿雲相像的奶胖儿子,幸韵星不由的笑弯了嘴角。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幸韵星正要掀开窗幔询问为何停车时,阿雲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面,马车继续前行。 “我还以为是出了事。”幸韵星笑着说道,见阿雲伸手过来,她便将儿子递到他手中来。 “本王怕你在车里无趣,抱久了骁儿会胳膊酸。” 有的时候,阿雲心细的就不像一个王爷,而是身为人夫对妻子细致入微的照顾。 “路途短,不要紧。” 她靠在阿雲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一家人的温馨。 “你在马车里头,本王看不到你。” “等回了王府,天天让你看个够。” “本王求之不得。” 马车缓缓的驶进朔城,城中的百姓只见过北凉王,对于传闻中的北凉王妃皆怀有一种独特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身份显赫的北凉王,朔城老百姓对北凉王的敬畏之心,皆来自于朔城翻天覆地的变化。 173 漠匪来袭 “王妃。” 熊娇娇兴冲冲的归来,进城时,听闻王妃在五日前回了王府,她加快马速直奔王府。 “回来了,娇娇。” 幸韵星正在院子里晒番薯干,这几日她与阿雲在地里挖番薯,大的番薯放进地窖保存起来,一些小的煮了后晒成干,平日里当零食吃。 “这种粗活怎能让王妃亲自动手。”熊娇娇一把抢过王妃手中的篮子,篮子里装的全是切好的地瓜干,“王妃怎不叫采荷她们来帮忙?” “不过是些小事,这不秋种,采荷她们也都去了地里。”一边说着,幸韵星将手伸进篮子里,抓起一把番薯干晒在簸箕上。 “前些日子在无象山发现了一种枣树,虽果子小,但皮薄肉厚,吃起来清脆可口,听赵校尉说且末多枣树,我便与霍大哥去了且末,还真有这种枣树,听当地人说这叫灰枣树。” “你想种枣树?” 枣树也是不错的经济作物,若能大面积种植,将来的收益非常可观。 “枣树好种,其他的我也不会。” 熊娇娇发现,在朔城你得想尽办法的将土地利用起来,北境地广人稀,除了沙漠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 “马上就要入冬了,怕是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将枣树种下。” “原是这样打算,等明春了再种。” “霍管家没与你一同回府?”幸韵星问道。 “霍大哥去找王爷了。” 幸韵星“哦”了一声,便接着晾晒地瓜干。 正值秋种,幸韵星每天都会下一阵小雨,城中的百姓自是喜不自胜,眼看风调雨顺,明年的小麦定会丰收。 她喜欢站在城门上降雨,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遮雨,眺望远处的绵绵细雨、烟雨朦胧。 突然,一队人马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里,是漠匪来了! “漠匪来了!”幸韵星朝着城门下的侍卫急匆匆的喊道。 “保护王妃,速速禀报王爷,漠匪来袭!” 一匹骏马疾驰而出,朝着西北方向的关山军营飞驰而去。 守城的侍卫有十余人,此时城门紧闭,除非漠匪长了翅膀,否则是进不了城。 “漠匪长相凶悍,王妃还是尽早下城门,以免被那漠匪吓到。”守城的侍卫跑上城门来请王妃回王府避一避,漠匪长相凶悍是一说,漠匪同样狡诈,主要还是担心伤到了王妃。 朔城无人不知,王妃是王爷的心尖儿宠。 听他如此一说,幸韵星不禁有些好奇,漠匪长得到底有多凶悍? “我就看看,他们又进不了城。” 幸韵星稳稳的站在城门上,定眼眺望远方的人马,走在最前头的那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那侍卫一听急了,连忙求道:“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会以军法处置小人。” “我看一眼就走,阿雲不会知道。” 她无非是想看个稀奇,日子过于平淡,她连这一丁点的波澜起伏也不想错过,幸韵星又哪里惧怕漠匪了,她看漠匪如同在看一帮憨憨那样,明知朔城附近有军营,还要前来送死,不是憨憨是什么? “那漠匪有何好看的。”侍卫只差没跪下来求王妃回府了,“小人恳求王妃回府。” “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幸韵星一脸淡定的对侍卫说道,“放心,王爷不会责罚你。” 远在天际的漠匪越来越近,在距离朔城数百米的地方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只见他们仰面朝天空欢呼着,似乎在庆祝下雨了。 莫说他们了,就连朔城的人对于下雨也是情有独钟。 “小娘子长得这般俊俏,不如来做本王的女人。” 漠匪中带头的那人名叫涂木卓,乃涂氏部落的首领。 幸韵星望向城下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不满的皱上眉头说道:“就你,看得我眼睛疼。”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可是北凉王妃。”城门上的侍卫一脸的傲气,朝着涂木卓高声叫嚷道,“你也配!” “北凉王妃。”城门下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就是在盛京混不下去,来朔城挖番薯的北凉王的王妃。” “挖番薯怎么了,总好过某些人不劳而获,抢劫老百姓的东西。”幸韵星不甘示弱的回怼道,让阿雲去挖番薯都是她的主意。 “伶牙俐齿,本王喜欢。”涂木卓放声大笑道,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黑发的遮掩下,闪烁出一丝诡谲。 “呸-”幸韵星毫不客气的大骂道,“你若是再大放厥词,一会儿等阿雲来了,非杀了你不可!” 幸韵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城下,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空的危险,一只雄鹰正在朔城上空盘旋,突然,它猛得俯冲而下,朝幸韵星的身后啄来。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雄鹰借助俯冲的力量会将她推到城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泰山朝雄鹰飞扑而来,雄鹰在受到惊吓后,“扑腾”一声飞到城下,落在了涂木卓的肩膀上。 幸韵星同样受到了惊吓,慌乱中她扔掉了手中的油纸伞,死死的抱着城门上凸出的城墙,要是掉到城门下,不死也会被漠匪掳走。 “呜呜……”泰山发生愤怒的低鸣声,从雄鹰出现在朔城的上空之时,它便注意到了异常。 “你竟养了狼?”涂木卓的话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们部落的图腾可是狼。 不仅仅是他们的部落,在其他的部落中,狼的地位如同神明一般高贵。 “吓死我了。”幸韵星发出一阵惊嘘,此时的她,两腿竟有些发软,果然看热闹有风险。 “漠匪也看了,还请王妃回府暂避。”方才真是有惊无险,侍卫的被吓得全身冒冷汗。 “阿雲怎么还没有来?”她朝东南方向望去,视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妃还是尽早回府。”侍卫再三强调道。“王爷最快也要半炷香之后才会抵达城门下。” “我想等阿雲回来,看他如何痛击漠匪。” 幸韵星记得漠匪人手中的牛、马、羊多,此时的她竟打起来漠匪的主意,他们能来抢朔城的粮食,同样的,我们也可以去抢劫他们。 174 南山被劫 “朱将军被召回京,朱将军的女儿被封了惠妃,眼下的这番情形对王爷十分的不利,一旦朱将军与王爷反目,便会有出兵攻打北境的可能。” 军帐中,皇甫啸雲几人正在议事。 “若在此时,恒王派兵绕玉女峰攻打而来,朔城将腹背受敌……” “报,王爷,漠匪来了朔城。” 几人的议事,被匆匆而来的禀报声打断。 一听漠匪来袭,阿韵尚在朔城,皇甫啸雲来不及多想,他手持寒枪,神色骤厉的疾步走出军帐,一跃上马,朝朔城疾驰而去。 余鸿鸣等人紧跟其后,但愿王妃无事,否则王爷会将漠匪屠杀殆尽。 等到皇甫啸雲赶到城门之下的时候,漠匪已经没了踪影,而阿韵还站在城门上。 “阿韵,你来晚了,他们走了。”幸韵星朝着城门下的阿雲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何,人突然调转马头就走了。 “可有受伤?”皇甫啸雲问道。 “没有。” 受伤倒是没有,不过她被老鹰吓了一跳,好在泰山遗传了它老爹的聪明,将老鹰赶走了! 既然回来了,皇甫啸雲便直接进城,幸韵星走下城门迎了上去,被皇甫啸雲娴熟的动作拉上马背,一路奔驰回了王府。 担心漠匪再次来袭,皇甫啸雲对阿韵说道:“在府里也能下雨。” “我喜欢登高看着远处下雨。” 幸韵星的目光落在阿雲手中的寒枪上,枪头尖锐锋利,透着一股寒光。 “本王担心你,韵韵。” “王妃。” 熊娇娇兴冲冲的归来,进城时,听闻王妃在五日前回了王府,她加快马速直奔王府。 “回来了,娇娇。” 幸韵星正在院子里晒番薯干,这几日她与阿雲在地里挖番薯,大的番薯放进地窖保存起来,一些小的煮了后晒成干,平日里当零食吃。 “这种粗活怎能让王妃亲自动手。”熊娇娇一把抢过王妃手中的篮子,篮子里装的全是切好的地瓜干,“王妃怎不叫采荷她们来帮忙?” “不过是些小事,这不秋种,采荷她们也都去了地里。”一边说着,幸韵星将手伸进篮子里,抓起一把番薯干晒在簸箕上。 “前些日子在无象山发现了一种枣树,虽果子小,但皮薄肉厚,吃起来清脆可口,听赵校尉说且末多枣树,我便与霍大哥去了且末,还真有这种枣树,听当地人说这叫灰枣树。” “你想种枣树?” 枣树也是不错的经济作物,若能大面积种植,将来的收益非常可观。 “枣树好种,其他的我也不会。” 熊娇娇发现,在朔城你得想尽办法的将土地利用起来,北境地广人稀,除了沙漠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 “马上就要入冬了,怕是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将枣树种下。” “原是这样打算,等明春了再种。” “霍管家没与你一同回府?”幸韵星问道。 “霍大哥去找王爷了。” 幸韵星“哦”了一声,便接着晾晒地瓜干。 正值秋种,幸韵星每天都会下一阵小雨,城中的百姓自是喜不自胜,眼看风调雨顺,明年的小麦定会丰收。 她喜欢站在城门上降雨,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遮雨,眺望远处的绵绵细雨、烟雨朦胧。 突然,一队人马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里,是漠匪来了! “漠匪来了!”幸韵星朝着城门下的侍卫急匆匆的喊道。 “保护王妃,速速禀报王爷,漠匪来袭!” 一匹骏马疾驰而出,朝着西北方向的关山军营飞驰而去。 守城的侍卫有十余人,此时城门紧闭,除非漠匪长了翅膀,否则是进不了城。 “漠匪长相凶悍,王妃还是尽早下城门,以免被那漠匪吓到。”守城的侍卫跑上城门来请王妃回王府避一避,漠匪长相凶悍是一说,漠匪同样狡诈,主要还是担心伤到了王妃。 朔城无人不知,王妃是王爷的心尖儿宠。 听他如此一说,幸韵星不禁有些好奇,漠匪长得到底有多凶悍? “我就看看,他们又进不了城。” 幸韵星稳稳的站在城门上,定眼眺望远方的人马,走在最前头的那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那侍卫一听急了,连忙求道:“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会以军法处置小人。” “我看一眼就走,阿雲不会知道。” 她无非是想看个稀奇,日子过于平淡,她连这一丁点的波澜起伏也不想错过,幸韵星又哪里惧怕漠匪了,她看漠匪如同在看一帮憨憨那样,明知朔城附近有军营,还要前来送死,不是憨憨是什么? “那漠匪有何好看的。”侍卫只差没跪下来求王妃回府了,“小人恳求王妃回府。” “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幸韵星一脸淡定的对侍卫说道,“放心,王爷不会责罚你。” 远在天际的漠匪越来越近,在距离朔城数百米的地方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只见他们仰面朝天空欢呼着,似乎在庆祝下雨了。 莫说他们了,就连朔城的人对于下雨也是情有独钟。 “小娘子长得这般俊俏,不如来做本王的女人。” 漠匪中带头的那人名叫涂木卓,乃涂氏部落的首领。 幸韵星望向城下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不满的皱上眉头说道:“就你,看得我眼睛疼。”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可是北凉王妃。”城门上的侍卫一脸的傲气,朝着涂木卓高声叫嚷道,“你也配!” “北凉王妃。”城门下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就是在盛京混不下去,来朔城挖番薯的北凉王的王妃。” “挖番薯怎么了,总好过某些人不劳而获,抢劫老百姓的东西。”幸韵星不甘示弱的回怼道,让阿雲去挖番薯都是她的主意。 “伶牙俐齿,本王喜欢。”涂木卓放声大笑道,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黑发的遮掩下,闪烁出一丝诡谲。 “呸-”幸韵星毫不客气的大骂道,“你若是再大放厥词,一会儿等阿雲来了,非杀了你不可!” 幸韵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城下,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空的危险, 175 解开白露的心结 自阿雲出城去讨伐涂木卓后,幸韵星就乖乖的待在王府里,临行前,她还特意交代了阿雲,不要把人头带回来,忒吓人了。 朔城有祁俢镇守,余鸿鸣与阿雲一同去了北漠,赵校尉带兵驻扎在南山下,冯校尉留守军营,赵蔚则是一直驻守在无象山。 “干娘。” 白露来了府上陪伴幸韵星,自今年开春后,他便去了军营,不到一年的功夫,他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寡言少语,多了一份稳重。 “白露,你这身衣服挺好看。” 白露穿得是黑色锦袍,锦袍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可谓“翩翩少年郎,公子世无双”。 白露本就生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面相中自带英气却不生硬。 “衣服是芬姨给我做的,鞋子是萍姨做的,还有这袜子,皆是出自各位姨娘之手。” “如此说来,倒显得干娘无用了,干娘不会针线活儿。” 她拿绣花针不戳到自己已是不易,更别说绣东西了。 “人各善其美,各有所长,干娘协助干爹将朔城打理得蒸蒸日上,由一开始的死城变成了众人空中称赞的良家,可谓是功德无量。” 白露所言绝非阿谀奉承,他亲眼见证了朔城的变化,从一座死城变成了炊烟袅袅的家园。 “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此时,奶娘将皇甫骁抱到王妃的跟前。 “王妃,小郡王的口中‘咿咿呀呀’的会说话了。” 襁褓中的皇甫骁在见到娘亲后格外的开心,挥动着小拳头,小嘴里发出“啊……咿呀……”的声音。 “还真能说话了。” 幸韵星接过孩儿放在腿上,四个月大的皇甫骁有二十来斤重,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娘亲。 比起叫“娘亲”,幸韵星觉得叫“妈妈”会更容易发音,于是她笑着对孩儿说道:“叫‘妈妈’。” “妈啊……” “妈妈,妈妈……”幸韵星反复的教道。 “妈妈……”这一次,皇甫骁叫对了。 “骁儿真棒,会叫‘妈妈’了。” 幸韵星笑弯了眼眸,满目里皆是温暖的慈爱,可惜阿雲听不见,也不知道阿雲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幸韵星抬头的时候,温柔的目光与白露眼中的落寞有瞬间的交汇,像是被人揪住了小尾巴,白露感到窘迫的连忙别过脸,假装看向了别处。 “白露,你在军营里都学了什么?” 像白露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才对,原本说好等他十岁的时候再去军营,突然有一日,白露说他想提前去军营。 “跟着将士们操练,有的时候会去地里干活儿。” “骁儿大了,缺少玩伴,你能留在王府陪伴骁儿吗?” 他不过七岁,操练也就罢了,地里的那些农活儿怎能让一个孩子去干,幸韵星不禁心疼起他来。 “我若留在王府,会让干娘遭受非议。” “谁敢说我,你又听到些什么?” 看来白露并非是无缘无故的提前去了军营,当时她并未细想,以为白露是报仇心切,想早日学有所成。 “我只是个乞丐,若是留在王府,有失干娘的身份。” 事实却是,他连乞丐都不如,乞丐尚且不用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而他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名字也要舍弃。 “你是这么想的?” 白露低下头,轻“嗯”了一声。 “傻孩子,到干娘这里来。”她温柔说道,并朝白露亲切的招了招手,“我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还准备将那人打上二十大板后扔出朔城。” “干娘……”白露呜咽一声,埋藏在心中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席卷了全身,他不能自已的哭道,“我……想留在王府,跟干娘一起……” “这有何难,东院的偏房空着,够你和骁儿两人住了。”幸韵星轻拍着怀中颤抖的单薄后背,温柔的安慰道,“往后,你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姨娘们对你也好,你只用开开心心的长大,多跟干娘、姨娘们撒撒娇。” “儿子记下了。” “妈妈……” 皇甫骁发出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幸韵星的心都快融化了。 “哥哥,哥哥。” “哦哦……” 院子里,其乐融融的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上,幸韵星在东院偏房给白露讲睡前故事,也只有阿雲不在府上的时候,她才有时间陪伴孩子们。 “干娘。”白露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思前想后,他觉得将玉玺交给干娘保管更为妥当,“干娘能替我保管玉玺吗?” 幸韵星当然知道玉玺的用处,她接过精致的四方匣子,匣子放在手上恰好只有手掌那么大。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玉玺,跑去南越国当皇帝。” 干娘的话一听便知是在开玩笑。 “若是干娘做了皇帝,儿子便不与干娘抢皇位,干娘随便封儿子个王当当就行。”白露躺在被窝里,一双会笑的眸子望着床边的干娘说道。 “干娘这辈子是做不了皇帝喽。”她用手托着脸颊笑着说道,“不过,你干爹要是做皇帝了,我跟你干爹说,让他封你个王当当。” “干娘希望干爹做皇帝吗?” 幸韵星摇头答道:“皇帝有什么好做的,像现在这样就挺好。” “儿子也觉得现在好。” “你早些休息,干娘还要去看骁儿。”幸韵星在白皙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晚安,白露。” 白露瞪大了眼睛,惊愕的望着干娘离开时的背影,他在心里想到,若是干爹知晓干娘亲了自己,会不会杀了他? 不行,不能让干爹知晓此事,只要他不说,这个吻将成为永远的秘密。 然而,这个吻在幸韵星的眼里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晚安吻而已。 可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每当干娘离开的时候,都会在他的额头上留下轻轻的一吻。 “干娘,男女授受不亲。”白露终于忍不住说道。 “妈妈亲儿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亲骁儿。” 可白露还是似懂非懂的问道:“要亲到什么时候?” “我觉得你长大的时候。”幸韵星笑着答道。 不可否认的是,幸韵星的晚安吻十分有效,白露渐渐的解开了心结,时长能看到他稚气未脱的笑脸。 176 凯旋回城 “娇娇,这是怎么了,与霍管家吵架了?” 在府里溜娃儿的时候,幸韵星看见熊娇娇一人坐在回廊里发呆,看她呆滞的神情,泪眼里带着一丝委屈,八九不离十的与霍陵有关。 “王妃。”熊娇娇起身行礼,连忙抹去眼角的残泪。 “应是今日的风大,吹得娇姨娘落泪。” 白露本想替娇姨娘解围,但此话一出,他又觉得不合适,自己不是明目张胆的在说娇姨娘哭了吗? “今日哪儿来的风?”幸韵星瞧得出白露的那点小心思,她神情严肃的直接问向熊娇娇,“可是与霍陵吵架了?” 熊娇娇轻“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 “因为何事?” “皆是些小事。” 自打从且末回来后,霍大哥对她突然的就冷淡下来,她若是不主动与霍大哥说话,霍大哥一天都不会理她,就差没与她分房睡了。 霍大哥对她冷若冰霜的态度,让熊娇娇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又或是做错了什么? “小事往往最能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说来听听。” “霍大哥不大与我说话,每日皆是早出晚归,好像有意躲我。”熊娇娇伤心的轻叹一声,“霍大哥莫不是……变心了吧?” “难道是霍陵知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幸韵星在心里想道,以阿雲和霍陵之间的主仆情谊,阿雲会告知霍陵实情。 “变心倒不至于,应该是大姨夫来了。” “霍大哥的大姨夫来了朔城?”熊娇娇大吃一惊的问道,她竟不知道有此事,难怪霍大哥会生气不理她。 “不是这个大姨夫。”幸韵星向熊娇娇解释不清楚,便转而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她还一边朝白露猛使眼色,示意白露将人绊住,她好离开去找霍陵。 在接收到干娘的信号后,白露找来借口说道:“娇姨娘,我饿了。” “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王妃想吃些什么?” “阳春面好了。” 白露跟在娇姨娘的身后,一同去了厨房,幸韵星则是将皇甫骁交给奶娘后,找过文柏问话,这才在城外的小树苗林里找到霍陵。 “王妃找我,应是为了娇娇之事。” 霍陵坐在一块石头上,怅然的望着眼前一片萧肃景象,树苗光秃秃的,在寒风中摇晃着树身,不知来年的春天是否能发芽? “你受伤静养的那些日子,是谁在照顾你?” “娇娇。”霍陵一直眺望着远方的山脉无奈道,“我不能……王妃应是知道的。” “师父只是说你生孩子的希望渺茫,又没说你不能行房事。” 师父确实是这么说的,若是连那事都干不了,他与太监又有什么区别?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是清楚。” “你清楚个屁。”幸韵星相信师父的医术,同样也相信师父说出的话,“就算你有病,去找师父治呀,冷落娇娇,在这里怨天尤人有用吗?” “娇娇想要个孩子。” 在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霍陵认为自己不行,因此得了心病。 “想要孩子就生,哪儿来的那么多顾虑,努力造人就行。” “我……” 无论如何,霍陵都说不出口,就在这时,城门方向突然的就热闹起来,一批人马涌进城中,是皇甫啸雲凯旋回城了! “阿雲-”隔着老远的距离,幸韵星朝着城门方向大声叫道。 然后,在人声鼎沸之中,她的这点声音显得微不足道。 在进城的队伍中,幸韵星竟看到几个面生的女人,她们戴着面纱,穿着亮丽的异域服装,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 阿雲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不仅如此,他还带了女人回来,这可把幸韵星给气急败坏的,顾不上开导霍陵,她气冲冲的朝城门走去。 幸韵星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王志的眼神儿好,一眼就认出了气鼓鼓的王妃。 “王爷凯旋回城,王妃应该高兴才是。” “她们是谁?”幸韵星指向十步之外的女人问道,“是阿雲的主意,带她们回朔城的吗?” “她们皆是涂木卓掳来的女人,倒不是王爷的主意,是余校尉为营中的兄弟着想。” “王爷可有受伤?”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从队伍的最前头传来。 “韵韵,你来接本王回城,怎也不叫本王一声。” 皇甫啸雲动作敏捷的跳下马,连走带跑的来到阿韵面前,一把将她推进怀里抱住。 “十日不见,可有想本王?” 他想阿韵可是要想疯了。 “想。” 环上健壮的后背,嗅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幸韵星眼角的余光在无意中瞥到面纱之上,一对勾人的媚眼正充满恶意的盯着自己看。 “阿雲,她们是谁?”幸韵星回她以冷笑,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战俘。” 幸韵星对阿雲的回答甚是满意,区区战俘也敢向她示威。 “女战俘一般怎么处理?” “送去当营妓。” 皇甫啸雲牵着阿韵的玉手朝前走,他有东西要送给阿韵,是那只曾经扑过阿韵的老鹰,不过已被他用弓箭射死。 “阿雲,老鹰能吃吗?” 老鹰挂在马鞍旁,早已没了气息。 “倒是能吃,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皇甫啸雲笑着问道,“可是饿了?” “有点。” “本王也饿了。”饿狼一般饥渴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人儿,恨不得马上将人儿生吞活剥了。 她低眉含羞道:“先回王府。” ”本王正有此意。” 一回到王府,皇甫啸雲就不像之前那般拘着,而是直接把人儿抱进房里快活起来。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接下来的几天里,幸韵星皆是扶着腰走路。 听阿雲说,牛羊都赶去了南山,马匹则是赶去了军营,粮食所剩无几,也都送还给了师娘。 “阿雲,涂木卓死了吗?”她趴在炽热的胸膛里,眨巴着明眸问道。 “死了,还有阿德干氏部落,一并围剿了。” 粗粝的手指头在嫩滑如丝的玉肌上摩挲着,皇甫啸雲对胸膛上的水灵人儿爱不释手。 ------题外话------ 12月加油。 177 幸韵星护内 “娇娇,扶我一下。”幸韵星站在门口朝她伸手说道,门前有台阶,她担心两腿酸软的自己会摔出去。 熊娇娇抿嘴偷笑,走上前来扶住了王妃:“王妃可多休息两日再出屋。” “白露这两日来问安,以为是我生病了。”幸韵星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动了两下,“想去南山看望师娘。” “王妃还是等身体好些了再去。”熊娇娇站在王妃身后,为她揉按着肩膀说道,“我听采薇说,王爷带回了几个异域女子,那些女子将军营里将士的魂儿都给勾跑了。” “她们戴着面纱,长得如何没看清楚,不过那双眼睛确实媚的很。” 幸韵星到现在还没忘记,其中有一双眼睛还瞪过自己。 “我听说,余校尉他们都去过那里。” 女人要是八卦起来,那便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不是都成了亲,怎还去那种地方。” 幸韵星口中的“那种地方”叫兰香班,说白了就是营妓的居住之所,用以慰藉军中将士。 在她还未来朔城之前,便有了这兰香班,只是后来没了女人就荒废了。 “男人去那种地方是寻常之事,采薇她们也都认命了。” 好在霍大哥洁身自好,虽是冷淡了她,但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也不怕得病。”幸韵星不满的嘀咕一句,她是打心眼儿里鄙视那些有了家室还去寻花问柳的男人,“早知道就不把采薇她们嫁出去了。” 虽有心废了兰香班,但势必会引起公愤,幸韵星有心无力,便也只能想想罢了。 “王妃当初也是想有人照顾采薇她们。” “你去把她们叫来,我有话问她们。”幸韵星沉下脸说道,采薇她们好歹也是从她这里嫁出去的,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余鸿鸣他们去兰香班也不怕她怪罪。 想当初他们来王府娶亲的时候,是如何的心急火燎,这下倒好,得到后就有恃无恐。 一盏茶的功夫,熊娇娇将四人叫到王妃的跟前来。 “王妃。”四人同时行礼道。 瞧着她们四人的脸上皆是愁云惨淡的模样,幸韵星的心里陡然来气:“本王妃身体不适,缺人伺候,从今日起,你们搬回北院,没有本王妃的许可,谁敢踏出王府一步,以府规论处。” “还有你,娇娇。”说完她们四人,幸韵星又说教起熊娇娇,“霍陵对你爱答不理,知道这叫什么吗,叫冷暴力,如果不爱了、不在意了,才会这样对你。” “不是这样的,王妃。”王妃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插进她的心窝子里,她当即急得掉下眼泪,“霍大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霍陵毫无缘由的冷落她是事实。 “如果你还有一点骨气,去把和离书写了。” “不要……”熊娇娇瞬间泪流满面的跪在王妃脚前,她抓上王妃纤细的小腿,一边哭着一边哀求道,“王妃,不要……” “你可以不写,我有的是办法让熊三离开朔城。”与以往不同,明眸中泛着鲜有的狠厉,“你三哥的死活,就看你了。” “我写……”熊娇娇呜咽一声,她紧紧的咬住下唇,将哭声都吞进了喉咙里。 “采荷,去我房中拿纸笔。”她一手抓住秋千上的粗麻绳站了起来,霸气的厉声道,“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那些男人若是辜负了你们,回王府,本王妃养你们!” 白露躲在房中不敢出声,他从未见过干娘如此动怒。 熊娇娇含着泪写下和离书,纵使心如刀绞,手中的毛笔有千斤重,依然是笔落、书成! “写好了……”熊娇娇越是极力的想要抹掉眼角的眼泪,自己反而哭得越发厉害,“我三哥……” “我说话算数,你去把和离书给霍陵,没准儿以后我还能为熊三指门婚事。” 熊娇娇一听,三哥若是能成婚,熊家便会有后,比起她所受的那点委屈,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给……” 尽管熊娇娇说的坚定,但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舍与犹豫。 恰好此时,皇甫啸雲在前,霍陵在后,二人一同走进东院,看着眼前的情形,皇甫啸雲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阿韵的唇角扬起一抹迷之微笑,好似阴谋得逞了那般。 就连老天爷也赞同她的做法,要不和离书刚一写好,人就来了。 “娇娇。”幸韵星别有用意的叫了一声。 在见到霍陵的一瞬间,熊娇娇的心里有着同样的想法,她刚写下和离书,霍大哥就出现了,看来,就连老天爷也同意她和离。 熊娇娇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她走到霍陵面前,颤抖着的右手举起那张泪水斑驳的和离书…… 皇甫啸雲瞥了一眼,却是看见“和离书”三字,顿时把目光转移到了一脸闲适淡定的阿韵身上。 霍陵接过和离书,顿时大惊失色,又被震惊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四人还不回去收拾东西,娇娇,你以后就与采薇她们住在北院。”她声音温和说道,全无方才的狠厉与霸气。 “娇娇不能住在北院。”霍陵将和离书捏皱在手中,目光深沉的看向王妃质问道,“王妃怎能逼迫娇娇写下和离书?” “霍陵,放肆!”皇甫啸雲厉声呵斥道,即便是阿韵强迫熊娇娇写下和离书,他也绝不允许霍陵忤逆阿韵。 “没关系,阿雲,让他说。”幸韵星不紧不慢的从容说道,她的眼里甚至带着一抹不屑,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把霍陵放在眼里。。 “自古只有男人写和离书,故而,这张和离书不作数。” 熊娇娇在听到“和离书不作数”时,心中顿时掀起了一丝窃喜,霍大哥不同意和离,霍大哥还是在乎她的。 “正好笔和纸都有,就有劳霍管家亲自来写了。”幸韵星微微一笑接着问道,“是要本王妃将纸笔送到霍管家的手上,还是霍管家自己来,霍管家不会不知道和离书该怎么写吧?” 178 把奸夫一起杀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9 想要人,门儿都没有 “已经救了一个,霍陵我便饶了他。”身上的人儿娇媚说道,她趴在炽热的胸膛上,没过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 听到微微鼾声传来,皇甫啸雲不禁勾唇浅笑,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阿韵答应了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不会从他身边离开。 “不要了……人家好累……”睡梦中,她竟迷迷糊糊的说起了梦话。 皇甫啸雲笑了笑,搂着人儿睡着了。 一夜安睡到天明,幸韵星在温暖的胸膛里蹭了蹭,发出娇懒的“嗯嗯”声。 “阿雲,我今天要去南山看望师娘,你陪我一起去。” “正好今日无事,本王陪你去趟南山。” 吃完早饭,二人各骑一匹马,出城后朝着东北方向策马而去。 二人刚离开王府,祁俢几人便来了王府,名义上是有事禀报王爷,实际上是来接夫人回家,要不然一进王府,怎就都往北院走。 “奉劝几位还是回去。” 霍陵将人拦了下来,王妃在出府前曾暗示过他,若是有人趁她不在府上的时候,将采薇几人接了走,后果自负! “霍陵,出了事我们自己担着。” 昨日回家后才发现,家里冷锅冷灶,安静的让他们有些不习惯。 打听之后才知道,是被王妃接回了王府,不仅如此,王妃对他们去过兰香班颇有微词,弄不好要和离。 这可把几人吓的一夜未睡踏实,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便都来了王府想接夫人回家。 “王妃可是放了话,你们若是将人接走了,采薇几人将以府规论处,各打二十大板。” 霍陵猜想,王妃应是想将这二十大板打在他们几人的身上,以示惩戒。 “多大的事,不就二十大板,我替夫人受罚。”余鸿鸣冲开霍陵的阻拦,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朝北院跑去,他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高喊着,“采薇,为夫来接你回家了。” 岂料采薇在听到粗犷的声音后,转身便进屋将门插上,彩芬几人见状也都纷纷的回了屋。 余鸿鸣兴冲冲的跑来北院扑了个空,他正要拍打房门,叫采薇开门的时候,被院中的崔掌事拦了下来。 “校尉就别费力气了,几位姑娘是不会同你们回去的。”崔掌事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劝说道,“王妃正在气头上,等王妃消了气再来。” “此乃家事,与王妃有何相干。”赵君元替大伙儿鸣不平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彩萍嫁给他那便是他的人。 “此言差矣。”崔掌事叹气道,“行了,你们都回去了,莫要在王府给王爷添乱。” 想来也是他们几人自食其果,家中既有美娇妻,还去兰香班寻欢作乐,不值得同情,崔掌事摆了摆,有赶人之意。 “采荷,我就问一句,你跟不跟我回去?”冯骥川朝屋中叫喊道,“你若再不出来,我便回去了。” 回应他的唯有寂静无声。 最终,四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王府,等到人走后,崔掌事这才对几位姑娘说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崔掌事的话她们自然信得过。 “方才多谢崔掌事替我们解围。” 彩芬几人的眉宇间皆是绕着一抹愁云,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你四人安心的住在府上,莫要给王妃添乱。” 崔掌事每日都会去南院陪伴小郡王玩耍,小郡王长得像王爷,白白胖胖的十分招人喜欢。 “我们知道。” “眼下进了腊月,又是一年除夕,王府添了小郡王,可要热热闹闹的过新年。”崔掌事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炸圆子、包饺子、做年糕……一样也不能少。” 到达南山后,幸韵星在草原上碰到了师父与师娘,师父正扶着师娘在草地上散步,师娘挺着大肚子,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吃力。 “师娘,快生了吧。” “还有一个月。”齐齐扎那抚摸上圆滚滚的肚皮,露出一丝浅笑说道,“近来总是睡不好,希望这孩儿能早日降生。” “我当初也是如此。”幸韵星扶上师娘,将师父换了下去,她与师娘边走边说,“师娘,我给你带了地瓜干,还有红枣糕。” “你若不叫我一声‘师娘’,我便认你做女儿。”齐齐扎那笑着说道,丫头十分的孝顺,有好吃的东西定会想到她。 “好呀,有师娘这么雄厚的娘家给我做后盾,看谁还敢欺负我。” “可是雲亲王欺负你了?”齐齐扎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神色中带有一丝紧张问道。 “阿雲哪里舍得欺负我,是他的那些部下,来王府找我要人。”幸韵星将事情的原委说给师娘听,“又不能让阿雲夹在中间为难,迟早是要将人还回去。” “这有何难,你将人送来南山。” “南山军营就在南山脚下,趁着师娘生孩子之际,他们会来南山要人。” 自上一次的抢劫过后,皇甫啸雲便派遣了一支军队驻守在南山下,久而久之便有了南山军营一说。 丫头说的没错,生完孩儿后,她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顾孩儿上。 “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师娘说,再不济还有你师父,实在不行,毒死他们算了。” 幸韵星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看行。” 二人的对话,被皇甫啸雲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不禁在心中感慨道,祁俢他们也真是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薛神医,若是韵韵找你要毒药,不能给。”皇甫啸雲压低声音说道,“王府有十年陈酿,明日本王就派人送来。” “整日都要陪着夫人,哪里还有时间配制毒药,就算丫头找我要也没有。”薛神医睁眼说着瞎话,他那药箱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毒药。 “如此甚好。” 二人在南山待了一个时辰,离开之时,幸韵星并未找师父讨要毒药。 “阿雲,快过年了。” 骑在马上,二人不慌不忙的回朔城。 “我们来朔城快一年了。” “瞧我这记性。”幸韵星突然想起一事忘记问师父了,“阿雲,你先回去,我要回去找师父。” 说完,她便调转马头朝南山疾驰而去,皇甫啸雲放心不下,自然是跟了上去。 180 再次怀孕,一胎两宝 “丫头,你这脉象不得了呀!”薛神医双眼放光的惊叹道。 从师父吃惊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她又怀孕了,因为她的大姨妈一直没来造访过。 “丫头这胎可要吃些苦头了,双生子。” “什么,双胞胎!”幸韵星扭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师父,你是不是把错脉了?” “不会有错,就是双生子。”薛神医一脸笃定的笑着说道。 “可我才生了一个……”幸韵星顿时就瘪了嘴,欲哭无泪的说道,“我不想再生孩子了。” “韵韵,生完这胎,我们缓一缓再要孩儿。” 他还有脸说,要不是他每天辛勤的播种,这对双生子从何而来? 幸韵星气恼不过,狠狠地踩了阿雲一脚。 “若是能让韵韵消气,就算踩上本王十脚,本王也绝无怨言。”皇甫啸雲主动伸出一只脚,“韵韵,身体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 瞧他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哪里像威震漠北的北凉王了,幸韵星顿时就消了气,但依然皱着眉头说道:“以后凡事都得听我的。” “那还用说,在朔城,他们听命于本王,本王只听王妃的话。” 幸韵星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其实,她在心里甚是得意,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这还差不多。” “时辰不早了,该回王府了。” 太阳西沉,橙色的余晖洒在广袤无垠的隔壁上,去时两匹马,回时二人同骑一匹马。 “韵韵。”健壮的手臂搂在细腰间,低柔的声音在阿韵耳边喃喃道,“谢谢你为本王生孩儿。” “也是我的孩儿。”幸韵星朝身后靠去,将头埋在温暖的颈窝里,握上腰间的温暖大手轻声道,“夫妻之间不说‘谢谢’。” “本王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你,韵韵。” “我也是。”她幸福的娇笑道。 王妃怀有双生子的喜讯在王府里传了开,担心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便成了心上钉、耳中刺。 “我自己能吃饭,又不是第一次怀孕。” 用晚膳时,阿雲非得喂她吃饭。 “本王怕你吃得急,噎着了。”低柔的声音宠溺道,“往后你就在府中养胎,将事情都吩咐给采薇她们去做。” “采薇她们迟早要被接回去的。” “本王思虑再三,还是将她们留在府上伺候,免得去找新人,你也用不习惯。” 府中没有伺候人的丫头,幸韵星事必躬亲,有的时候甚至做饭给府上的侍卫们吃。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幸韵星笑着说道,阿雲本就维护她,现在又怀了身孕,更是凡事以她为首。 “那就这么定下了。” 幸韵星又开始了漫漫的养胎路,这一次还是两个,根据她的孕像判定,这一胎是两个小郡主。 “呕-” 幸韵星开始出现孕吐反应,还好不严重,只要不闻到牛奶的味道,她就没事。 说来奇怪,自己每天都会喝上一杯牛奶,现在,一闻到牛奶的醇香就会呕吐不止,难道是肚子里的孩儿跟牛奶杠上了? 眼看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祁俢几人想接夫人回家无望,便都闷闷不乐了起来,更有人借酒消愁。 酒壮怂人胆,赵君元在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跑到北院耍酒疯,抱着彩萍的大腿不肯松手。 “彩萍我知道错了,不要写休书……不要写休书……”喝醉的人,往往嘴里只会重复说一句话,就如同现在的赵君元一样,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不要写休书”。 “你松开,人都看着。” 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夫君的脸怕是要丢进了。 “不要写休书,不要写……” 听闻王妃在教彩萍她们写字,吓得他们几人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想办法,却又不得不听从的王爷的安排。 “你起来。” 彩萍将人拉起来,本想扶他进屋里坐着醒酒,但又怕被王妃知道后大发雷霆,便也只能将他交给霍管家。 “有劳了,霍管家。”彩萍满眼心疼的说道,这些日子,他瘦了。 哪知醉酒后的赵君元眼里只认彩萍,他再次抱住彩萍的大腿不肯松手,苦苦的哀求道:“彩萍,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赵校尉醉酒后在府中闹事,经府中侍卫一禀报,此事便传到了北凉王的耳朵里,当即命人将其捆了起来,以军法论处。 “奴婢求王爷饶恕夫君这一回。”彩萍跪在院子里磕头求道,若是以军法论处,那便是死罪,“求王爷饶恕夫君这回,求王爷饶恕夫君这回……” 一求一叩首,很快,彩萍的额头被磕破了皮。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 幸韵星刚睡完午觉起床,听声音好像是彩萍的。 “赵君元醉酒后在府中闹事,被捆了起来,彩萍在外头替他求情。”皇甫啸雲为她系上披风,扶她到八仙桌前坐下,“热水,喝一杯暖暖身子。” “严重吗?”幸韵星问道,从屋外传来的哀求声不绝于耳。 “以军法论处,死刑。” 幸韵星正在喝水,她险些被阿雲的话呛到,轻咳了两声后问道:“真杀啊?” “要不然呢?”皇甫啸雲为她抚背顺气,“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胆敢在王府闹事,岂能让他活着走出王府。” “打个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幸韵星反倒劝起了阿雲,“如今我怀了身孕,打打杀杀的不好,要为肚子里的孩儿积德。” “那便听王妃的,打二十大板。” 赵君元的小命是保住了,但二十大板打在身上,够他在床上趴个三五天,更为可怜的是,连个帮他上药的人都没有。 就在赵君元顾影自怜的时候,彩萍竟回了家。 “彩萍-”赵君元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迫不及待的将彩萍抱紧在怀中,“我是不是在做梦?” 彩萍的额头上缠着白纱布,是王妃准许她回家照顾受伤的夫君。 “王妃让我回来照顾你几日,待你伤好后,我再回府。” 家中冷冰冰的,想当初她在家的时候,家中的地炉就没有熄灭过。 181 因祸得福 “彩萍,你的头……” 赵君元双手一撑,动作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他忍着屁股上的剧痛,连忙下床想要查看彩萍的伤势,却被彩萍一个转身给躲了过去。 “我就来给你做几餐饭食,天黑前,我还得回王府。” 彩萍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去了院中拿柴火,别看她们平日里唯唯诺诺、小声小气,这一次可是动了真格。 “这种粗活让我来。”赵君元抢着去拿柴火,若是真和离了,彩萍可以再嫁,他却只能孤苦一人。 “之前便是我一人在做这些粗活。”她冷漠的说道,没正眼瞧他一眼。 “彩萍,以前都不是我不好。”赵君元夺过彩萍手中的柴火,低声下气的说着好话,“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从今以后,除了军营和家里,哪里都不去。” “这话你还是留着对兰香班的姑娘说吧,如今王妃怀了双生子得有人照顾。” “王妃又有身孕了?”赵君元吃了一惊问道,难怪王爷近日回府的早,要说疼爱夫人,他们确实不及王爷。 彩萍走进屋里,将柴火放进地炉里,她打开火匣子,开始烧火做饭。 “彩萍,你能帮我上药吗,天气冷,伤口愈合的慢。”赵君元趴回床上,低声问道。 “一会儿就来,你先趴着。” 生气归生气,但对夫君的照顾与关心却是丝毫的不减。 “还是你对我最好,彩萍。” 彩萍没有搭理他,上完药后,便接着揉搓着手中的面粉。 “彩萍,我肚子疼。” “彩萍,我头疼。” “彩萍,我胳膊疼。” “……” 临了彩萍要走的时候,赵君元的各种小毛病全都出来了。 “我头晕,不信你摸摸。”赵君元目含深情注视着彩萍说道,“那日怎没被打死,如此一来,便能解了你的心头之恨。” 他还能活着,的确是北凉王网开一面,这才没让他命丧于寒刀之下。 “不许你胡说。”彩萍走来床边坐下,她抬起手捂上夫君的双唇伤心道,“我不恨你,只是气你,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要去兰香班……” 见彩萍留了下来,赵君元不禁心中大喜,他握上夫人的玉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开心的笑道:“夫人哪里都好,是我混账。” “你若死了,我也不独活。”彩萍伤心的落泪说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赵君元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以为是她唯一的男人。 “彩萍……”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彩萍,面对千军万马皆无一丝怯意的赵君元竟哽咽住,他抬起手猛得扇了自己一耳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你不起……” 兰香班那个地方去不得,像是有魔力一般,人一进去就没了主心骨,任凭那些姑娘们玩弄。 见他诚心悔过,彩萍便原谅了他。 “你若是再去兰香班,我便再也不回来了。” “我赵君元对天发誓。”赵君元竖起三指朝天发誓道,“此生若是再踏进兰香班半步,便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腊月里说死不死的不吉利。”彩萍再一次的捂上夫君的嘴,小女人一般的娇媚说道,“你且把伤养好,我还要回王府服侍王妃。” “彩萍,王爷都有三个孩儿了,我也想要孩儿。”他抓着彩萍的手不肯松开,更不愿放她回王府。 “王爷对王妃那是盛宠,想要孩儿也得把伤养好了再说。”彩萍娇羞说道,“你若是想接我回来,得先问过王妃才行。” “你今日不回王府可好,明日我便去王府认罪。” 无非就是再打二十大板的事情。 其实,王妃许她回来照顾夫君,只说了等夫君的伤势好转后便可回府,并未说晚上一定要回王府。 “行是行……” 彩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夫君一手按在了床上亲热起来。 “君元,我给你带了好酒,这酒一喝,屁股就不痛了……” 兴致勃勃走进屋里来的余鸿鸣,撞见了正在床上亲热的二人,立马就退了出去,可他站在院子里一想不对,为何只有赵君元一人的夫人回来了。 “赵君元,为何就你的夫人回来了?”余鸿鸣站在院子里大声问道。 彩萍自是羞的没脸见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躲在了被子里。 “你烦不烦。”被搅了好事,赵君元自是不耐烦的想尽快将人赶走,“我受了伤,夫人回来照顾我。” “好你个赵君元,有了夫人就忘了兄弟,枉我一番好心的来给你送酒,哼~”真是气煞他也,万万没想到赵君元因祸得福,竟接回了夫人,说白了他就是心中妒忌。 “这受了伤哪里还能饮酒,余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赵君元搂着怀中的娇妻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与夫人要歇下了。” 余鸿鸣愤愤不平的离开,并将此事告诉了冯骥川。 “就属他诡计多,也不知真是如此,还是用的计谋。”冯骥川在听完余鸿鸣的控诉后缓缓道来,“他这一受伤,便将夫人留下了。” “可不,二人竟在床上……呸。”余鸿鸣骂骂咧咧的说道,“还急不可耐的要赶走我。” “行了,你也别生气,他险些丢了性命,这招铤而走险用的好呀。”冯骥川后知后觉的笑着说道。 “我呸-”此时的余鸿鸣,别提心里有多酸,“他正逍遥快活着。” “暂且静观其变。” 王妃不发话,王爷更是只字不提,他们哪里敢开接夫人回家的口。 “再等下去,我怕公子衍回来了。”余鸿鸣不禁轻叹一声抱怨道,“也不是多大的错,王妃何必小题大做。” “霍陵被王妃逼着写和离书,你说这事大不大。”思前想后,冯骥川也没别的办法,“要么去跟王妃认错,要么就这样耗着。” “我不去。”余鸿鸣倔强道,他只认北凉王一个主子,想让他去跟王妃认错,打死他都不去。 然而次日,余鸿鸣却是第一个去的王府认错。 182 有命案 “你想带走采薇也行。”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瞧他跪的如此真诚,幸韵星也不为难他,“我曾说过,采薇她们若是想离开王府,以府规论处,应重打二十大板。” 余鸿鸣一听,这不是诚心为难他吗,这二十大板若是打下去了,细皮嫩肉的采薇还能活命吗? “采薇身子单薄,不如就由末将来替采薇受罚。” “也行。”幸韵星问向身旁的阿雲,“阿雲觉得如何?” 毕竟余校尉是他的人。 “王妃说了算。”皇甫啸雲现在已经成了宠妻狂魔,在王府,阿韵说一不二,就连他自己也服阿韵的管。 “那就开始打吧。” 幸韵星没有看打板子的嗜好,便吩咐了下去,将人带到北院打。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挨板子,竟还是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憨笑,采薇的心里既心疼又难受。 只要挨过了这二十大板,就能把夫人接回家了,对于粗野莽夫的余鸿鸣来说,这顿板子挨得值当。 厚重的板子“啪啪”的落在余鸿鸣的臀上,他强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瞅着采薇露出敦厚的憨笑。 二十大板打完后,他竟迫不及待的爬起身体,走到采薇面前说道:“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你的屁股……”采薇满眼心疼的哽咽道。 “我皮糙肉厚,不痛。”余鸿鸣抓上采薇的手,眼里尽是期待,“夫人可随我回家了吗?” 采薇轻声“嗯”了一声。 继余鸿鸣后,祁俢和冯骥川也都是挨了板子后才将夫人接了回去。 “本王手上的良将皆被你打了个遍。”皇甫啸雲笑着调侃道,“只差没打本王了。” “我怎么舍得打你。”幸韵星笑着说道,不过,她可没少咬阿雲,“听阿依曼说师娘昨日生了,是个女儿,师父给取得名字叫齐齐古丽娅。” “本王也为孩儿想好了名字,皇甫瑶、皇甫玥。” “我要去看师娘,不许拦着。” 若不是余鸿鸣来府上要人,她此时已经到了南山。 “本王陪着你一起去。”他宠溺道,还有几日便要过年,无事可忙的他整日里都陪着王妃。 就在二人刚走出王府的时候,有侍卫来报,说是兰香班出了命案,关山军营的将士将赵蔚手下的弟兄杀害,据说是为了争抢一个营妓。 此事若是处理的不好,便会伤了两方将士的和气,因此,幸运星派人去南山传话,晚些时候再来看望师娘。 她与阿雲一同去了兰香班,犯事的几人已被捆上双手,跪在地方等候发落。 死了两人,皆是腹部被捅伤,一刀毙命。 许是怀有身孕的原因,幸韵星对气味格外的敏感,只是站在兰香班的屋外,刺鼻的香味令她作呕,她从袖中掏出手帕捂上了口鼻。 “可是身体觉得不舒服?”皇甫啸雲见阿韵的脸色不太好,担忧说道,“我先送你回府歇息。” “没事,我忍得住。” 兰香班的姑娘们也都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戴着面纱等候发落,兰香班外围着看热闹的百姓,正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想带走采薇也行。”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瞧他跪的如此真诚,幸韵星也不为难他,“我曾说过,采薇她们若是想离开王府,以府规论处,应重打二十大板。” 余鸿鸣一听,这不是诚心为难他吗,这二十大板若是打下去了,细皮嫩肉的采薇还能活命吗? “采薇身子单薄,不如就由末将来替采薇受罚。” “也行。”幸韵星问向身旁的阿雲,“阿雲觉得如何?” 毕竟余校尉是他的人。 “王妃说了算。”皇甫啸雲现在已经成了宠妻狂魔,在王府,阿韵说一不二,就连他自己也服阿韵的管。 “那就开始打吧。” 幸韵星没有看打板子的嗜好,便吩咐了下去,将人带到北院打。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挨板子,竟还是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憨笑,采薇的心里既心疼又难受。 只要挨过了这二十大板,就能把夫人接回家了,对于粗野莽夫的余鸿鸣来说,这顿板子挨得值当。 厚重的板子“啪啪”的落在余鸿鸣的臀上,他强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瞅着采薇露出敦厚的憨笑。 二十大板打完后,他竟迫不及待的爬起身体,走到采薇面前说道:“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你的屁股……”采薇满眼心疼的哽咽道。 “我皮糙肉厚,不痛。”余鸿鸣抓上采薇的手,眼里尽是期待,“夫人可随我回家了吗?” 采薇轻声“嗯”了一声。 继余鸿鸣后,祁俢和冯骥川也都是挨了板子后才将夫人接了回去。 “本王手上的良将皆被你打了个遍。”皇甫啸雲笑着调侃道,“只差没打本王了。” “我怎么舍得打你。”幸韵星笑着说道,不过,她可没少咬阿雲,“听阿依曼说师娘昨日生了,是个女儿,师父给取得名字叫齐齐古丽娅。” “本王也为孩儿想好了名字,皇甫瑶、皇甫玥。” “我要去看师娘,不许拦着。” 若不是余鸿鸣来府上要人,她此时已经到了南山。 “本王陪着你一起去。”他宠溺道,还有几日便要过年,无事可忙的他整日里都陪着王妃。 就在二人刚走出王府的时候,有侍卫来报,说是兰香班出了命案,关山军营的将士将赵蔚手下的弟兄杀害,据说是为了争抢一个营妓。 此事若是处理的不好,便会伤了两方将士的和气,因此,幸运星派人去南山传话,晚些时候再来看望师娘。 她与阿雲一同去了兰香班,犯事的几人已被捆上双手,跪在地方等候发落。 死了两人,皆是腹部被捅伤,一刀毙命。 许是怀有身孕的原因,幸韵星对气味格外的敏感,只是站在兰香班的屋外,刺鼻的香味令她作呕,她从袖中掏出手帕捂上了口鼻。 “可是身体觉得不舒服?”皇甫啸雲见阿韵的脸色不太好,担忧说道,“我先送你回府歇息。” “没事,我忍得住。” 兰香班的姑娘们也都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戴着面纱等候发落。 183 小郡主给你做妻子,你要不要 第二日,幸韵星哈欠连天的坐上了马车,皇甫啸雲虽不一同跟去无象山,却是派足了侍卫,一路保护阿韵的安全。 “干娘可是昨夜未睡好?”白露与干娘一同坐在马车里,只见干娘睡眼惺忪的靠在木板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嗯。”她轻声应道。 “安抚赵蔚一事交由儿子就行,干娘大可不必亲自前往无象山。” 赵蔚知他真实身份,对他毕恭毕敬,但凡是他说的话,赵蔚定会遵从。 “赵蔚倒是明事理、好说话,他的那些兄弟就难了。”幸韵星眯眼说道,白皙的脸蛋儿上写满了疲倦,不行,从无象山回来后,她一定要补个回笼觉。 “干爹已将行凶之人正法,他们还想怎么样?”带有年少方刚的冲动,白露不解的质问道,“双方都有错。” “只怕是居功自傲,觉得自己无错。” “何来的功,眼下又无战事。”白露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的命还是干娘救的,又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 “你还替我鸣不平了。”幸韵星睁开眼睛,笑着说道,“他们镇守无象山有功。” “无象山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任谁去镇守皆是有功,倒是干爹的一番好心,让人们给枉费了。” 瞧他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这话若是被你干爹听到了定会高兴。” 阿雲对白露的教养是以润物细声的方式,在潜移默化中转变他的想法,而非直接说教,有的时候,阿雲会带白露去骑马、种地、操练…… 阿雲是个威严的慈父,白露在敬仰他的同时也畏惧着他。 “我听姑姑说,干娘的肚子里怀的是郡主。” 在王府里,白露只会称熊娇娇为姑姑,采薇她们皆是姨娘。 “嗯。”幸韵星摸上肚子,开心的对白露说道,“不如将干娘肚子里的小郡主,许给你做妻子怎么样?” “谢谢干娘。”白露连忙拱手谢道,他原是对干娘肚子里的小郡主不敢有非分之想,既然干娘允准了,他便是满怀期待的盼着小郡主出生。 “干娘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儿子定会像干爹疼爱干娘这般呵护她。” 干爹对干娘的盛世宠爱,白露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他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要这般娇宠自己的妻子。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可不许看别的女子一眼。” 白露心地纯良,日后将女儿交由他照顾,幸韵星也能放心。 “姑姑、姨娘们可以看吗?”白露似懂非懂的问道,别的女子太多,他分不清哪些能看,哪些不能看。 “没有成亲的女子不能看。” 瞧他歪头思考的模样,既可爱又认真。 “儿子懂了。” 与白露一路聊天到无象山,幸韵星精神了许多,不比刚上车那会儿困了。 听属下来报,北凉王妃与白露一同来了无象山,赵蔚疾步如风的下山相迎。 “王妃,白露。”赵蔚行礼道,“来之前怎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末将好准备一番。” “整日待在朔城甚是无趣,便想着出来走走。” 在赵蔚的引路下,幸韵星与白露朝着半山腰走去,山下皆是帐篷,山腰上修着几间木屋,其中有一间布置的稍微精致一些,用来招待外客。 幸韵星刚一坐下,茶水、糕点就端了上来。 “这可是栗子糕?”幸韵星拿起一块黄色的糕点放在鼻尖儿前面闻了闻,是栗子的味道。 “无象山上有几颗大栗子树,今年结了厚厚一层的栗子,便做了些栗子糕用来招待客人。” 赵蔚将最好的茶和糕点,全都拿了出来招待王妃,他依然记得冰天雪地那日,王妃将自己的食物分与他吃。 “想当初在雲亲王府的时候,杂院的后山上也有几颗栗子树。”想起她曾在雲亲王府里的时光,有恍如隔日之感,“朔城没有板栗,我也有许久未吃到栗子糕了,吃起来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幸韵星露出温暖的笑容,将手中的栗子糕全都吃进了嘴里。 “等到明年栗子成熟的时候,末将便将栗子送到北凉王府。” “之前我养了两只狗,一只叫旺财,一只叫招财,它们会帮我捡栗子,还会下河捉鱼。”又是一块栗子糕下肚后,幸韵星叹气道,“只可惜旺财和招财后来都死了。” “王妃若是喜欢养狗,末将送两只狗到王府。” “招财留下了四只狼崽,够养了。”闲话唠了些后,幸韵星开始说正事,“兰香班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爷的处置甚好。”赵蔚答道。 “可有让你为难?” “并无为难。” 王妃此行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出城散心,赵蔚一早便料到,是为了兰香班之事。 “主要是怕伤了和气,将士之间若是因此心生嫌隙就得不偿失了。” “王妃多虑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是犯了军规,以军规论处,便能服众。”赵蔚一身浩然正气的接着说道,“王爷如此体恤末将,倒叫末将羞愧难当,末将治兵懈怠,还请王爷恕罪。” “干娘在来的路上还夸赵校尉通情达理。”白露终于能插上话了,他逮着机会可劲儿的说道,“干爹说赵校尉刚正不阿,将无象山交由赵校尉镇守,干爹放心。” “王妃对末将有救命之恩,王爷对末将有知遇之恩。”赵蔚满腔热血,义正严词的说道,“赵蔚誓死效忠北凉王。” 还有白露之事,北凉王与王妃将白露养育的极好,可谓是视如己出。 “干娘可是放心了。”白露笑着问道。 “就当我是来吃栗子糕的好了。”幸韵星喝了一口茶连连称赞道,“这茶也好喝。” “此乃大麦茶,冬日里喝了能暖胃。” “这茶好,喝了还能减肥。”幸韵星喜欢大麦茶独有的麦香味,她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咕噜咕噜的喝进肚子里。 除了糕点,还相继送来了烤山鸡、烤山猪腿,幸韵星吃饱喝足后便回了朔城。 184 皇甫骁天生神力 明日就是除夕,幸韵星在厨房里蒸包子,熊娇娇几人在一旁打杂帮忙。 “王妃,小郡王他……”奶娘匆匆跑来禀报道,只见她捂上右手的一根指头,慌张的神色中带有一丝痛苦。 “骁儿怎么了?”幸韵星放在手中的擀面杖,盯上奶娘紧张的问道。 “小郡王险些把奴婢的手指头给掰断了。”奶娘竖起那根吃痛的手指,生怕王妃不相信,她还特别强调说道,“王妃可以去瞧瞧,小郡王确实力大无比。” “我去看看。” 奶娘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骁儿的体内有小人精,定会与普通的孩儿有所不同。 来到奶娘住的院子,幸韵星不会傻到把手指头递去给骁儿掰,而是用一根竹棍代替,竹棍有她手指粗细,一个正常的半岁婴儿是绝对掰不断这跟竹棍。 皇甫骁睡在摇篮里,在看到娘亲来了后,自是欢闹的扑哧着小拳头。 幸韵星递上竹棍,在被肉嘟嘟的小拳头握上后,她感受到一股力量从竹棍中传来,紧接着“啪”的一声,竹棍虽被折断,却是竹丝缕缕连在一起。 “骁儿,你这么有力气,长大了跟你爹爹一样做大将军。”幸韵星笑着说道,她抱起儿子, “你还替我鸣不平了。”幸韵星睁开眼睛,笑着说道,“他们镇守无象山有功。” “无象山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任谁去镇守皆是有功,倒是干爹的一番好心,让人们给枉费了。” 瞧他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这话若是被你干爹听到了定会高兴。” 阿雲对白露的教养是以润物细声的方式,在潜移默化中转变他的想法,而非直接说教,有的时候,阿雲会带白露去骑马、种地、操练…… 阿雲是个威严的慈父,白露在敬仰他的同时也畏惧着他。 “我听姑姑说,干娘的肚子里怀的是郡主。” 在王府里,白露只会称熊娇娇为姑姑,采薇她们皆是姨娘。 “嗯。”幸韵星摸上肚子,开心的对白露说道,“不如将干娘肚子里的小郡主,许给你做妻子怎么样?” “谢谢干娘。”白露连忙拱手谢道,他原是对干娘肚子里的小郡主不敢有非分之想,既然干娘允准了,他便是满怀期待的盼着小郡主出生。 “干娘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儿子定会像干爹疼爱干娘这般呵护她。” 干爹对干娘的盛世宠爱,白露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他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要这般娇宠自己的妻子。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可不许看别的女子一眼。” 白露心地纯良,日后将女儿交由他照顾,幸韵星也能放心。 “姑姑、姨娘们可以看吗?”白露似懂非懂的问道,别的女子太多,他分不清哪些能看,哪些不能看。 “没有成亲的女子不能看。” 瞧他歪头思考的模样,既可爱又认真。 “儿子懂了。” 与白露一路聊天到无象山,幸韵星精神了许多,不比刚上车那会儿困了。 听属下来报,北凉王妃与白露一同来了无象山,赵蔚疾步如风的下山相迎。 “王妃,白露。”赵蔚行礼道,“来之前怎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末将好准备一番。” “整日待在朔城甚是无趣,便想着出来走走。” 在赵蔚的引路下,幸韵星与白露朝着半山腰走去,山下皆是帐篷,山腰上修着几间木屋,其中有一间布置的稍微精致一些,用来招待外客。 幸韵星刚一坐下,茶水、糕点就端了上来。 “这可是栗子糕?”幸韵星拿起一块黄色的糕点放在鼻尖儿前面闻了闻,是栗子的味道。 “无象山上有几颗大栗子树,今年结了厚厚一层的栗子,便做了些栗子糕用来招待客人。” 赵蔚将最好的茶和糕点,全都拿了出来招待王妃,他依然记得冰天雪地那日,王妃将自己的食物分与他吃。 “想当初在雲亲王府的时候,杂院的后山上也有几颗栗子树。”想起她曾在雲亲王府里的时光,有恍如隔日之感,“朔城没有板栗,我也有许久未吃到栗子糕了,吃起来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幸韵星露出温暖的笑容,将手中的栗子糕全都吃进了嘴里。 “等到明年栗子成熟的时候,末将便将栗子送到北凉王府。” “之前我养了两只狗,一只叫旺财,一只叫招财,它们会帮我捡栗子,还会下河捉鱼。”又是一块栗子糕下肚后,幸韵星叹气道,“只可惜旺财和招财后来都死了。” “王妃若是喜欢养狗,末将送两只狗到王府。” “招财留下了四只狼崽,够养了。”闲话唠了些后,幸韵星开始说正事,“兰香班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爷的处置甚好。”赵蔚答道。 “可有让你为难?” “并无为难。” 王妃此行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出城散心,赵蔚一早便料到,是为了兰香班之事。 “主要是怕伤了和气,将士之间若是因此心生嫌隙就得不偿失了。” “王妃多虑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是犯了军规,以军规论处,便能服众。”赵蔚一身浩然正气的接着说道,“王爷如此体恤末将,倒叫末将羞愧难当,末将治兵懈怠,还请王爷恕罪。” “干娘在来的路上还夸赵校尉通情达理。”白露终于能插上话了,他逮着机会可劲儿的说道,“干爹说赵校尉刚正不阿,将无象山交由赵校尉镇守,干爹放心。” “王妃对末将有救命之恩,王爷对末将有知遇之恩。”赵蔚满腔热血,义正严词的说道,“赵蔚誓死效忠北凉王。” 还有白露之事,北凉王与王妃将白露养育的极好,可谓是视如己出。 “干娘可是放心了。”白露笑着问道。 “就当我是来吃栗子糕的好了。”幸韵星喝了一口茶连连称赞道,“这茶也好喝。” “此乃大麦茶,冬日里喝了能暖胃。” 185 除夕 年饭是八菜一汤,当幸韵星端来最后一道清蒸鳜鱼后,皇甫啸雲与白露这才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皇甫啸雲最先动的筷子,他夹起山鸡腿放进阿韵的碗里:“王妃辛苦了。” 幸韵星冲他甜甜的一笑,拿起鸡腿就啃起来。 白露为干爹倒上酒,自己则是以茶代酒敬干爹道:“祝干爹、干娘身体康健,伉俪情深相伴意长。” 皇甫啸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幸韵星则是喝下杯中的温白开,笑着说道:“白露,明早来给干爹干娘拜年有红包哦~” “儿子明早定会来给干爹干娘请安。” 干娘为他做了身新衣服,这新衣虽不是干娘亲手缝制而成,但衣料是干娘选的,最让白露为之感动的还是干娘对他牵挂的这份真心。 “也不要太早。”皇甫啸雲别有用意的叮嘱道,“王妃贪睡。” 八仙桌下,幸韵星抬起腿正要踢阿雲一脚时,岂料他的反应极快,在她踢来的一瞬间,颀长的双腿将她的脚夹住了。 再看阿雲,却是一脸处变不惊的吃着菜。 幸韵星尝试着想要抽回腿,奈何阿雲的力气太大,几番尝试与挣扎过后,她只能放弃。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脱掉了另一只脚上的靴子,把脚放在阿雲的大腿上,用脚趾轻轻地挠他的敏感部位。 果然,皇甫啸雲的眸色忽暗,他捉上了那只顽皮的左脚,并松开了腿。 幸韵星预感大事不妙,连忙开口说道:“阿雲,我的鞋掉了,你帮我穿一下。” 就在白露好奇的低头朝桌下看来时,皇甫啸雲动作利落的为她穿上了靴子。 “谢谢阿雲。”她甜甜的笑着说道,带了三分得意,“这鱼是我从南山捉回来的养在府上,今天才杀的可新鲜了。” 幸韵星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举在阿雲的嘴前要喂他吃。 “孩子看着在。” 若是平日,他定会一口吃进去。 机智的白露连忙声称筷子掉了,弯下腰去捡筷子。 “不要以为用一块鱼肉就能将本王打发了。”皇甫啸雲张开嘴,吃下鱼肉,目若寒星道,“王妃是越发的放肆了。” “我不光放四,还放五、放六呢!”她眸中含笑,俏生生的说道。 白露一听,没有急着直起身体,而是继续弯着腰躲在桌子下面偷笑。 皇甫啸雲则是剑眉倏皱,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摇了摇头说道:“白露,筷子捡到了吗?” “捡到了,干爹。”白露连忙坐直了身体,规规矩矩的吃起饭来。 “哼~”幸韵星娇哼一声,小声的嘀咕道,“小心眼~” 在白露看来,干爹与干娘这是在打情骂俏,干爹威严,干娘却是一点儿也不怕他。 干爹虽是一副冷肃的模样,但一直在给干娘夹菜。 “吃完饭了,下午一起包饺子,今天晚上吃饺子。” 白露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干爹会吃干娘不爱吃又或是吃不下的东西,就比如蛋饺,干娘吃了一口,剩下的便放在了干爹的碗里,干爹就像是习以为常了那般,不能再自然的吃进嘴里。 “我调了两种馅儿,猪肉和牛肉的,阿雲,你喜欢吃哪种?” “都喜欢。” 平日里,阿韵也会包饺子给他吃,北境之地以面食为主,稻米吃得极少,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没有。 “再做些馅儿饼怎么样?” 原本她的厨艺一般般,在不断的探索与尝试中可谓是突飞猛进,说句不谦虚的话,她可以去开店了。 尤其是在物资有限的朔城,能吃上白米饭那叫奢侈。 “嗯。” 之前在朔城,皇甫啸雲吃得最多的就是烤牛羊肉和窝窝头,时间一久便索然无味。 现在有阿韵在身边,她会变着法儿的做膳食给他吃,渐渐的他这胃就像是认了主一样,只爱吃阿韵做的东西。 “尝尝,油炸花生,可酥了。”幸韵星夹起一颗花生米喂给阿雲吃,“就着油炸了许多,还有麻花。” “本王去军营的时候想带些去。” 有的时候,他会留在军营吃饭。 “好呀,去之前我给你打包好。” 干爹与干娘说话的时候,旁人一般很难插上嘴,就像此时的他一样。 “多吃鱼,我还养了两条,一条明天吃,还有一条留着元宵那天吃。” 说到元宵,皇甫啸雲不由的想起中秋放花灯那日,自己曾暗下誓言要与阿韵一起放花灯。 “韵韵,元宵那日本王想与你一起放花灯。” “朔城没有花灯放,要不那日我们溜去盛京?” 朔城没有河流,如何放花灯,再说了,这花灯又从何处来? “罢了。”他轻叹一声,继续吃起饭来。 “放花灯不一定非去盛京才行,柳城也可以。”白露说道,“出了无象山,向东行八十里就到柳城。” 柳城乃南越国边境之地,多丘陵,盛产茶叶。 “那就去柳城,阿雲。” “还是不去了,本王担心你的身体。” 确实如此,因为怀着双生子,这才不到三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我们可以去南山放花灯。” 幸韵星想起南山的那条河可以放花灯。 “陆英教过我如何做花灯,干娘,花灯就交由我来做。” 现在,他能脱口而出“陆英”的名字,不似之前那般逃避,不愿提及任何关于陆英的事情。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皇甫啸雲露出欣慰的笑意,“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不去放花灯的话,我就搓汤圆给你们吃,超好吃的黑芝麻汤圆。” “好想吃,干娘。”白露开心的望向干娘称赞道,“干娘好厉害,什么都会做。” “看着你们喜欢吃我就高兴。”幸韵星温柔的笑着对阿雲说道,“阿雲,多吃点,还有白露也使劲的吃,不要剩菜。” “太多了干娘,吃不完。” “那就慢慢的吃,我去看看骁儿,若是醒了,就抱来跟我们一起吃年饭。” “本王跟你一起去。” “不行。”幸韵星按住了阿雲的肩膀,好让他坐下来,“不能留下白露一人在这里吃饭。” “那儿子便同干爹干娘一起去看望骁弟。” 186 双生子降生 幸韵星对白露的关怀,皇甫啸雲对白露的管教,令白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并不嫉妒干爹、干娘对骁弟的关爱,甚至萌生了身为大哥的责任感。 “以后本王去军营,你便同本王一同前去。” 皇甫啸雲去军营,无非是督促营中的将士操练,到了农忙的时候,将士们便要下田种地。 “是,干爹。” 平日里若是功课写完了,白露便会去南院陪伴骁弟玩耍。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元宵那日,幸韵星在厨房里搓着汤圆。 “这馅儿可真香。”熊娇娇还是头一回看到带馅儿的汤圆,不禁充满了期待。 “芝麻炒过,所以格外的香。” 一早,她便派人去南山请师父师娘来王府过元宵节,元宵节同样也是团圆节,要人多才热闹。 “王妃真厉害,什么都会。” 比起多才多艺的王妃,熊娇娇觉得自己差远了。 “你去烧水,等水开了先煮两碗给阿雲他们尝尝。” 幸韵星还给府上的侍卫一人搓了一碗汤圆,府上的侍卫大都是从雲亲王府搬迁而来,在他们的眼里,王妃一直都是人美心善。 “王爷的那碗我亲自送去。” 汤圆煮好后,幸韵星便端着一碗去了东院,前几天刚下过大雪,地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 “阿雲,吃汤圆了。” 皇甫啸雲坐在书桌前,阴沉的脸色应是与他手中的书信有关。 “怎么了?”幸韵星走来问道,与此同时,她拿过阿雲手中的书信读起来,原来是太后身体有恙,犯了咳疾,直至现在还未有好转。 信中说道,皇上不让太医去慈明宫给太后看病。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脱掉了另一只脚上的靴子,把脚放在阿雲的大腿上,用脚趾轻轻地挠他的敏感部位。 果然,皇甫啸雲的眸色忽暗,他捉上了那只顽皮的左脚,并松开了腿。 幸韵星预感大事不妙,连忙开口说道:“阿雲,我的鞋掉了,你帮我穿一下。” 就在白露好奇的低头朝桌下看来时,皇甫啸雲动作利落的为她穿上了靴子。 “谢谢阿雲。”她甜甜的笑着说道,带了三分得意,“这鱼是我从南山捉回来的养在府上,今天才杀的可新鲜了。” 幸韵星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举在阿雲的嘴前要喂他吃。 “孩子看着在。” 若是平日,他定会一口吃进去。 机智的白露连忙声称筷子掉了,弯下腰去捡筷子。 “不要以为用一块鱼肉就能将本王打发了。”皇甫啸雲张开嘴,吃下鱼肉,目若寒星道,“王妃是越发的放肆了。” “我不光放四,还放五、放六呢!”她眸中含笑,俏生生的说道。 白露一听,没有急着直起身体,而是继续弯着腰躲在桌子下面偷笑。 皇甫啸雲则是剑眉倏皱,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摇了摇头说道:“白露,筷子捡到了吗?” “捡到了,干爹。”白露连忙坐直了身体,规规矩矩的吃起饭来。 “哼~”幸韵星娇哼一声,小声的嘀咕道,“小心眼~” 在白露看来,干爹与干娘这是在打情骂俏,干爹威严,干娘却是一点儿也不怕他。 干爹虽是一副冷肃的模样,但一直在给干娘夹菜。 “吃完饭了,下午一起包饺子,今天晚上吃饺子。” 白露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干爹会吃干娘不爱吃又或是吃不下的东西,就比如蛋饺,干娘吃了一口,剩下的便放在了干爹的碗里,干爹就像是习以为常了那般,不能再自然的吃进嘴里。 “我调了两种馅儿,猪肉和牛肉的,阿雲,你喜欢吃哪种?” “都喜欢。” 平日里,阿韵也会包饺子给他吃,北境之地以面食为主,稻米吃得极少,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没有。 “再做些馅儿饼怎么样?” 原本她的厨艺一般般,在不断的探索与尝试中可谓是突飞猛进,说句不谦虚的话,她可以去开店了。 尤其是在物资有限的朔城,能吃上白米饭那叫奢侈。 “嗯。” 之前在朔城,皇甫啸雲吃得最多的就是烤牛羊肉和窝窝头,时间一久便索然无味。 现在有阿韵在身边,她会变着法儿的做膳食给他吃,渐渐的他这胃就像是认了主一样,只爱吃阿韵做的东西。 “尝尝,油炸花生,可酥了。”幸韵星夹起一颗花生米喂给阿雲吃,“就着油炸了许多,还有麻花。” “本王去军营的时候想带些去。” 有的时候,他会留在军营吃饭。 “好呀,去之前我给你打包好。” 干爹与干娘说话的时候,旁人一般很难插上嘴,就像此时的他一样。 “多吃鱼,我还养了两条,一条明天吃,还有一条留着元宵那天吃。” 说到元宵,皇甫啸雲不由的想起中秋放花灯那日,自己曾暗下誓言要与阿韵一起放花灯。 “韵韵,元宵那日本王想与你一起放花灯。” “朔城没有花灯放,要不那日我们溜去盛京?” 朔城没有河流,如何放花灯,再说了,这花灯又从何处来? “罢了。”他轻叹一声,继续吃起饭来。 “放花灯不一定非去盛京才行,柳城也可以。”白露说道,“出了无象山,向东行八十里就到柳城。” 柳城乃南越国边境之地,多丘陵,盛产茶叶。 “那就去柳城,阿雲。” “还是不去了,本王担心你的身体。” 确实如此,因为怀着双生子,这才不到三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我们可以去南山放花灯。” 幸韵星想起南山的那条河可以放花灯。 “陆英教过我如何做花灯,干娘,花灯就交由我来做。” 现在,他能脱口而出“陆英”的名字,不似之前那般逃避,不愿提及任何关于陆英的事情。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皇甫啸雲露出欣慰的笑意,“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不去放花灯的话,我就搓汤圆给你们吃,超好吃的黑芝麻汤圆。” “好想吃,干娘。”白露开心的望向干娘称赞道,“干娘好厉害,什么都会做。” “看着你们喜欢吃我就开心。” 187 送药 “丫头,这酒果真是你酿的?”薛神医还是不大相信丫头会酿酒,便接着问道,“如何酿的?” “说难也不难。”幸韵星便将葡萄酒的酿造步骤一一的说给师父听,“去年只是练手,今年我会加大产量。” 因为阿雲也喜欢喝葡萄酒,并大赞其醇厚饱满、细腻丝滑,其他的三壶也全都被阿雲喝进了肚子里。 “丫头,师父平日里对你如何?”薛神医笑眯眯的问道,他的笑容里带着讨好之意。 “师父对我极好。”幸韵星一眼就看出了师父的心思,不等师父开口,她便笑着说道,“若是能酿造成功,我便给师父留一坛。” “丫头,你可不许骗师父。”薛神医乐呵呵的说道。 “太后的咳疾有劳师父费心了。” 幸韵星知道,阿雲十分担心太后的身体,恨不能亲自去趟盛京看望太后。 “为师这就回去为太后配药,保证药到病除。”一边说着,薛神医立马站起身来要回南山。 “不急这一时,师父先把饭吃完。” 师父对好酒情有独钟,若是想找师父帮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送好酒。 薛神医这才又坐了下来,独自一人品着美酒。 “师娘,我这里有些稻种,等开春了,我想在南山种稻子。” 南山的雨水多,本就有一片肥沃湿润的土地。 “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怀有双生子,切莫劳累过度而伤了身子。” “嗯,我知道。” 用完膳后,齐齐扎那与薛神医便回了南山,二人的心中各有记挂,齐齐扎那思念孩儿,薛神医则是想着配药。 幸韵星坐在颀长的大腿上,捧着惆怅的脸颊安慰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母后,要不明日我们去盛京看望母后,想必皇上不会对我们如何。” “此时去盛京,定是有去无回。” 皇上同样觊觎阿韵,他又怎会不知,若是去了盛京,他便会失去阿韵。 “你是皇叔,皇上他……” “韵韵。”他深情的轻唤一声,低沉道,“本王唯独不能没有你。” “傻瓜,除了我,还有祁俢、霍陵、孩儿们陪着你。” 二人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爱意。 “他们都不及你好。” “你就会哄我开心。”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是要哄你开心了。”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她附在阿雲的耳边,撩人的情话脱口而出。 皇甫啸雲抱起阿韵朝床榻走去,今日的他格外安分,只是枕在阿韵的怀里,任由阿韵哼着小调哄他入睡。 第二日一早,齐齐部落的族人送来配制好的药,除了三副药草,还有几瓶养身的药丸,服用方法都写在了纸上,一并交给了霍陵。 交给别人不放心,霍陵便将送药的重任交给了文柏。 “到了盛京交给叶飘,路上定要小心。” “我知道,表哥。” “去吧。” “那我走了,表哥。” 赶路三日,到了盛京后,文柏将东西交给了叶飘,又交代了几句话后便立即返程。 叶飘自易府的后门而入,将东西交到了皇甫沫漓的手中。 “啸雲有心了,相隔千里,竟为母后送来药。” 比起皇弟的这份孝心,皇甫沫漓在自责的同时又不禁黯然伤神,如今她能进宫看望母后的机会少之又少。 “王妃如今怀了双生子,在朔城的日子倒也过得平淡。”叶飘似乎看出公主的顾虑,接着说道,“王妃说冬日里穿得多,公主可将东西绑在身上,带进宫里给太后,他们总不敢搜皇姐的身。” “阿韵又怀了身孕?”皇甫沫漓惊喜问道,“几个月了?” “小人不知,文柏送来东西便走了。” “我会想办法进宫看望母后。” 眼下的日子,她过得如履薄冰,好在易少霆大病了一场,便以此为由辞去了国学府的相关事宜,既远离了朝堂纷争,又落得一身清闲。 按照阿韵说的办法,她准备了一番后,便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果不其然,下了马车,她便被侍卫拦在了东门外。 “公主进宫可有皇上的恩准?” “大胆!”进宫前,易少霆教给了她一套说辞,“本公主进宫看望太后,还需有皇上的恩准,简直荒谬!” “任何人进宫,都必须经由皇上的恩准。” “皇兄在世时,本公主尚且可以自由出入宫中,怎就现在不行了?”皇甫沫漓声色俱厉的质问道,“本公主看望太后,何人敢拦?” 说完,皇甫沫漓便步伐坚定的朝东宫门里走去。 “你们若是伤了本公主分毫,本公主便叫你们人头落地。”她边走边说,围绕在她身旁的侍卫唯唯诺诺的不敢再上前阻拦。 皇上在接到侍卫的禀报,说是长公主硬闯皇宫,要去慈明宫看望太后,他只是朝吴义使了眼色,便随她去了。 既然皇姑硬闯皇宫也要去看望太后,他若是加以阻拦,便会落得不孝的名声。 皇甫沫漓顺利的进了慈明宫,四下寂静,宫殿里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母后。”推开厚重的门,皇甫沫漓轻唤了一声。 “公主来了。”瑾年平淡的话音里带着喜出望外,“公主怎来了慈明宫?” “母后如何?”皇甫沫漓朝床榻走去,急切的问道。 “咳咳-”伴随着咳嗽声,帐幔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沫漓来了吗?” “母后,是沫漓来了。” 听到母后尽显苍老的声音,皇甫沫漓心疼的潸然泪下,帐幔里的光线昏暗,她看不见母后苍老憔悴的容颜。 “怎么来的?” “硬闯来的。” 太后笑了笑,又是一阵咳嗽。 “是少霆教我的。” 皇甫沫漓坐在帐幔里,若是从殿外偷窥,根本看不清她在作何,只当是在说话而已。 “母后咳的如此严重,太医院的那群人都是废物吗?”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药从衣服里掏出来,塞进母后的被子,并接着骂道,“那群废物连咳疾都医治不好,养着有何用,还不如那些江湖郎中,明日我便请来江湖郎中为母后医治。” 188 双生子降生(二) “哀家老了……”太后哀叹一声,灰暗的眸中泪光闪闪,“治与不治又有何区别,终归还是一死。” “药是啸雲送来的。”皇甫沫漓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阿韵又怀了双生子。” 随后她又提高了声音,安慰太后道:“母后莫要伤心,会好起来的。” 太后顿时心领神会,握上皇甫沫漓的手哀声叹道:“但愿如此了。” 啸雲不远千里给她送来药,这份孝心如何不让她热泪盈眶,还有阿韵,为啸雲诞下子嗣,也是功不可没。 “母后且休息着,沫漓过两日再来看望母后。” 皇甫沫漓一走,那眼线便去向皇上禀报情况。 “只是说了几句话公主就走了,不过公主说要请江湖郎中为太后治病。” “易府如今自身难保,又怎管得了太后。”皇上在心里想着,“太后一死,皇叔自然会回盛京,到那时……” 然而,一个月过去后,太后的病情不仅没有继续恶化,反而痊愈了。 “北凉王的药真有效。” 瑾年扶着太后走出宫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走一走。 “你说啸雲的孩儿长得像谁?” 太后怎会不知,薛神医乃阿韵的师父,想必这些药是薛神医配制而成。 “奴婢也没见过。”瑾年笑着说道,“不过奴婢猜想,应是像王爷多一些。” “哀家得把身子养好,有朝一日好听他们叫哀家一声‘皇奶奶’。” 又是一个月过去,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王爷,不能进去。”霍陵将王爷拦在了屋外,“再等等。” 屋内,王妃正在生孩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屋中传来。 “王妃使劲……” 有了第一次的生孩子经验,幸运在生第二胎时,明显感觉快了许多。 两个女儿呱呱坠地,“呜哇呜哇”的哭着。 “韵韵。” 皇甫啸雲急不可待的冲进产房里,倒不是迫切的想要见到孩儿,而是担心阿韵。 由于怀的是双生子的缘故,到了五个月大的时候,阿韵走路都显得吃力,而且还经常感到头晕。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幸韵星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刚生完孩子,还未来得及清理,她不想让阿雲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本王担心你。” 他在院子里等待,内心十分的煎熬,韵韵这胎是早产儿,别人怀胎十月,她是怀胎九月。 “我不会有事。”就连幸韵星也佩服自己,又一次的挺过生孩子的痛苦。 皇甫啸雲坐在床边,用袖子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并理了理浸湿在汗水之中的凌乱黑发,满眼心疼的注视着床上的人儿。 “哀家老了……”太后哀叹一声,灰暗的眸中泪光闪闪,“治与不治又有何区别,终归还是一死。” “药是啸雲送来的。”皇甫沫漓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阿韵又怀了双生子。” 随后她又提高了声音,安慰太后道:“母后莫要伤心,会好起来的。” 太后顿时心领神会,握上皇甫沫漓的手哀声叹道:“但愿如此了。” 啸雲不远千里给她送来药,这份孝心如何不让她热泪盈眶,还有阿韵,为啸雲诞下子嗣,也是功不可没。 “母后且休息着,沫漓过两日再来看望母后。” 皇甫沫漓一走,那眼线便去向皇上禀报情况。 “只是说了几句话公主就走了,不过公主说要请江湖郎中为太后治病。” “易府如今自身难保,又怎管得了太后。”皇上在心里想着,“太后一死,皇叔自然会回盛京,到那时……” 然而,一个月过去后,太后的病情不仅没有继续恶化,反而痊愈了。 “北凉王的药真有效。” 瑾年扶着太后走出宫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走一走。 “你说啸雲的孩儿长得像谁?” 太后怎会不知,薛神医乃阿韵的师父,想必这些药是薛神医配制而成。 “奴婢也没见过。”瑾年笑着说道,“不过奴婢猜想,应是像王爷多一些。” “哀家得把身子养好,有朝一日好听他们叫哀家一声‘皇奶奶’。” 又是一个月过去,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王爷,不能进去。”霍陵将王爷拦在了屋外,“再等等。” 屋内,王妃正在生孩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屋中传来。 “王妃使劲……” 有了第一次的生孩子经验,幸运在生第二胎时,明显感觉快了许多。 两个女儿呱呱坠地,“呜哇呜哇”的哭着。 “韵韵。” 皇甫啸雲急不可待的冲进产房里,倒不是迫切的想要见到孩儿,而是担心阿韵。 由于怀的是双生子的缘故,到了五个月大的时候,阿韵走路都显得吃力,而且还经常感到头晕。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幸韵星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刚生完孩子,还未来得及清理,她不想让阿雲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本王担心你。” 他在院子里等待,内心十分的煎熬,韵韵这胎是早产儿,别人怀胎十月,她是怀胎九月。 “我不会有事。” “哀家老了……”太后哀叹一声,灰暗的眸中泪光闪闪,“治与不治又有何区别,终归还是一死。” “药是啸雲送来的。”皇甫沫漓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阿韵又怀了双生子。” 随后她又提高了声音,安慰太后道:“母后莫要伤心,会好起来的。” 太后顿时心领神会,握上皇甫沫漓的手哀声叹道:“但愿如此了。” 啸雲不远千里给她送来药,这份孝心如何不让她热泪盈眶,还有阿韵,为啸雲诞下子嗣,也是功不可没。 “母后且休息着,沫漓过两日再来看望母后。” 皇甫沫漓一走,那眼线便去向皇上禀报情况。 “只是说了几句话公主就走了,不过公主说要请江湖郎中为太后治病。” “易府如今自身难保,又怎管得了太后。”皇上在心里想着,“太后一死,皇叔自然会回盛京,到那时……” 然而,一个月过去后,太后的病情不仅没有继续恶化,反而痊愈了。 189 吃醋 皇甫骁搬完石头回来,满身灰土的只往娘亲的怀里钻,小嘴里还奶声奶气的的哼唧着:“骁儿饿,吃饭饭……” 只差没扒拉娘亲的衣服了。 皇甫啸雲嫌儿子聒噪,正要提起后衣领将其扔出去时,被阿韵转身躲了过去,只见她拉开衣襟,开始喂儿子吃饭。 “骁儿快两岁了,不能再像这般的粘着你。”皇甫啸雲颇有微词的继续说道,“阿韵,你也不能总是这般的惯着骁儿。” “有就给孩子吃嘛。”她不以为然的回道,“你看骁儿长得多结实,自打出生后就没有病过。” “骁儿晚上想跟娘亲睡。”小家伙儿得寸进尺的说道。 “好呀。” 幸韵星的爽快答应,很快遭到了皇甫啸雲的强烈反对,皇甫骁小的时候倒还好,如今是越大越粘人。 “骁儿踢被子,难以照料,还是与白露睡得好。” “没事,我跟骁儿睡一个被子,骁儿若是踢被子了,我也容易给他盖上。” 她言外之意是,我跟骁儿睡,你一个人睡。 皇甫啸雲岂能忍受王妃被儿子抢走,他当即垮下脸,阴沉道:“若是如此,本王便去军营好了。” 这话一听摆明了就是在威胁阿韵,本王和儿子,你只能选一个? “儿子的醋你也吃。”幸韵星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只好妥协道,“骁儿跟你睡,我一个人睡可以了吧?” “这床上只能睡本王与王妃二人。” “一个晚上而已。”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皇甫骁依靠在娘亲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我陪骁儿的时间并不多,转眼间骁儿都长这么大了,你看骁儿的模样,跟你差不了多少。”幸韵星露出和蔼的微笑,眉梢上绕有一丝嗔怒轻声说道,“若是以后瑶儿和玥儿粘着你,我也要不依不饶的讨回来。”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唉。”他轻叹一声,便失落的走到书桌前坐下,不再出声。 幸韵星吩咐小夏送来热水,将儿子擦拭干净后放在床上,这才来安慰吃味的阿雲。 “我就是想多陪一陪骁儿。”幸韵星走到桌前,半蹲着趴在阿雲的膝盖上,她扬起头,一对充满温情蜜意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拉起大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柔声哄道,“骁儿这么小,就知道去帮大伙儿搬石头,长大后定会像你一样果敢有担当。” “本王瞧你的眼里就只有骁儿。”此时的皇甫啸雲就像一个争宠不到的孩儿,正生着闷气。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眼里到底只有谁?”幸韵星温柔的笑着问道,一双明眸里就只有他的身影。 “本王饿了。” 他们还未用晚膳,她会心一笑,吩咐小春上晚膳。 夜里,她被阿雲抱了去,留下皇甫骁一人睡在被子里,等到了早上才发现,孩子尿床了。 “娘亲,湿了……” 皇甫骁钻进娘亲温暖的被窝里,半身的湿衣服令幸韵星瞬间清醒。 “阿雲,骁儿尿床了。” 皇甫啸雲并未责怪儿子尿床的事情,而是吩咐下人送来热水,将儿子洗干净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爹爹,饿……” 皇甫啸雲又吩咐下人送来早膳,皇甫骁自当是开心的手舞足蹈,喜滋滋的啃着馒头。 皇甫骁拿起盘中的馒头先是递给了爹爹,又递给了娘亲:“爹爹吃、娘亲吃。” “骁儿真乖。”幸韵星和蔼的笑道,“吃完早膳,让爹爹带你去骑马如何?” “爹爹陪娘亲,骁儿搬石头。” “爹爹带你跟娘亲一起去骑马。” 此话一出,幸韵星比儿子好要高兴,也就是说,她不仅能出王府,还能去骑马。 方才在给洗澡的时候,皇甫啸雲发现稚嫩的小手上有几道口子,应是搬石头时划伤所致。 他不由的为之心疼,便想着带他们母子二人去骑马。 “骁儿喜欢骑马,骁儿要去骑马……”皇甫骁开心的挥舞着手中的馒头,小嘴里奶声奶气的说道,“骁儿要去骑马了……” “阿雲,我真的能去骑马吗?”幸韵星不大相信的问道。 “你看着本王与骁儿骑马就行。” 她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只要能出府,骑不骑马倒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吃完早膳,幸韵星又喝了药,三人便离开王府朝南山走去,皇甫啸雲带着儿子骑在马上,幸韵星则是坐在马车里。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城中,各种各样的声音萦绕在幸韵星的耳旁。 “王爷、小郡王……” “卖包子了,新鲜出炉的包子……” “糖葫芦,好吃不腻的糖葫芦……” “我租到三亩地,这豆子刚种下,第二日就下雨了。” “我也租到了三亩地,不过,我种的是谷子。” …… 不知从何时起,朔城竟变得如此热闹了。 “阿雲,我想吃糖葫芦。”幸韵星掀起窗幔望向马车旁的阿雲说道,“包子也来一个。” 他们刚吃的早膳,既然阿韵想吃,他便买了。 “阿雲,朔城现在住有多少户人家,我怎觉得这街道变长了。” “五百户。” “这么多,房子够住吗?”幸韵星吃了一惊的问道,自己不过半个月没出王府,朔城怎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新盖了一些房。” “阿雲,若是人口继续增多,是好事还是坏事?”幸韵星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好事。” 皇甫啸雲骑在马上,俊郎的面容上带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四小只跟在马后,出了城,便欢脱的朝南山奔跑而去。 坐在马车里,幸韵星会时不时的掀起窗幔看风景,眼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风吹过后,麦浪一层推着一层的蔓延向远方。 眼前的辽阔的景色,令幸韵星的心也不由的开阔起来。 今年的麦子丰收,若是没有漠匪来抢劫的话,他们又将度过一个安稳的冬日。 朔城的夏季极短,冬季漫长,这一个冬日还未过完,幸韵星便想到了下一个冬日。 “阿雲,去年的麦子剩的还多吗?” “还有一半,等新麦出来了就吃新麦。” 陈年的麦子就拿去与别的小国换东西。 190 新客造访 到了南山,果不其然,师父看她的眼神带着愠愠怒气,似乎在责怪她不应该出王府。 “师父,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一包盐炒豆子,下酒吃甚好。 “光有豆子又没酒。”薛神医略带不满的嘟哝道,“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将为师糊弄过去。” “师父可先将豆子留着,等师弟回来后,自然就有好酒了。” “这都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他怎么还没回来?” “应是有事耽搁了。” 其他倒好说,幸韵星担心人在路上没了。 皇甫啸雲带着皇甫骁在草地上骑马,此乃皇甫骁第一次来南山,一对小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过了一会儿,幸韵星便进了帐篷,与师父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师父可还想回药谷?”幸韵星问道。 “不回去了。” 他呀,一颗心都在南山,早已将药谷抛之脑后。 “师父,朔城缺个医馆,你若是有时间了,能在城中接诊吗?”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待为师准备一番。” 解决完医疗问题,再就是教育问题,此事可交由霍陵来处理。 “没事,我跟骁儿睡一个被子,骁儿若是踢被子了,我也容易给他盖上。” 她言外之意是,我跟骁儿睡,你一个人睡。 皇甫啸雲岂能忍受王妃被儿子抢走,他当即垮下脸,阴沉道:“若是如此,本王便去军营好了。” 这话一听摆明了就是在威胁阿韵,本王和儿子,你只能选一个? “儿子的醋你也吃。”幸韵星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只好妥协道,“骁儿跟你睡,我一个人睡可以了吧?” “这床上只能睡本王与王妃二人。” “一个晚上而已。”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皇甫骁依靠在娘亲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我陪骁儿的时间并不多,转眼间骁儿都长这么大了,你看骁儿的模样,跟你差不了多少。”幸韵星露出和蔼的微笑,眉梢上绕有一丝嗔怒轻声说道,“若是以后瑶儿和玥儿粘着你,我也要不依不饶的讨回来。”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唉。”他轻叹一声,便失落的走到书桌前坐下,不再出声。 幸韵星吩咐小夏送来热水,将儿子擦拭干净后放在床上,这才来安慰吃味的阿雲。 “我就是想多陪一陪骁儿。”幸韵星走到桌前,半蹲着趴在阿雲的膝盖上,她扬起头,一对充满温情蜜意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拉起大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柔声哄道,“骁儿这么小,就知道去帮大伙儿搬石头,长大后定会像你一样果敢有担当。” “本王瞧你的眼里就只有骁儿。”此时的皇甫啸雲就像一个争宠不到的孩儿,正生着闷气。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眼里到底只有谁?”幸韵星温柔的笑着问道,一双明眸里就只有他的身影。 “本王饿了。” 他们还未用晚膳,她会心一笑,吩咐小春上晚膳。 夜里,她被阿雲抱了去,留下皇甫骁一人睡在被子里,等到了早上才发现,孩子尿床了。 “娘亲,湿了……” 皇甫骁钻进娘亲温暖的被窝里,半身的湿衣服令幸韵星瞬间清醒。 “阿雲,骁儿尿床了。” 皇甫啸雲并未责怪儿子尿床的事情,而是吩咐下人送来热水,将儿子洗干净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爹爹,饿……” 皇甫啸雲又吩咐下人送来早膳,皇甫骁自当是开心的手舞足蹈,喜滋滋的啃着馒头。 皇甫骁拿起盘中的馒头先是递给了爹爹,又递给了娘亲:“爹爹吃、娘亲吃。” “骁儿真乖。”幸韵星和蔼的笑道,“吃完早膳,让爹爹带你去骑马如何?” “爹爹陪娘亲,骁儿搬石头。” “爹爹带你跟娘亲一起去骑马。” 此话一出,幸韵星比儿子好要高兴,也就是说,她不仅能出王府,还能去骑马。 方才在给洗澡的时候,皇甫啸雲发现稚嫩的小手上有几道口子,应是搬石头时划伤所致。 他不由的为之心疼,便想着带他们母子二人去骑马。 “骁儿喜欢骑马,骁儿要去骑马……”皇甫骁开心的挥舞着手中的馒头,小嘴里奶声奶气的说道,“骁儿要去骑马了……” “阿雲,我真的能去骑马吗?”幸韵星不大相信的问道。 “你看着本王与骁儿骑马就行。” 她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只要能出府,骑不骑马倒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吃完早膳,幸韵星又喝了药,三人便离开王府朝南山走去,皇甫啸雲带着儿子骑在马上,幸韵星则是坐在马车里。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城中,各种各样的声音萦绕在幸韵星的耳旁。 “王爷、小郡王……” “卖包子了,新鲜出炉的包子……” “糖葫芦,好吃不腻的糖葫芦……” “我租到三亩地,这豆子刚种下,第二日就下雨了。” “我也租到了三亩地,不过,我种的是谷子。” …… 不知从何时起,朔城竟变得如此热闹了。 “阿雲,我想吃糖葫芦。”幸韵星掀起窗幔望向马车旁的阿雲说道,“包子也来一个。” 他们刚吃的早膳,既然阿韵想吃,他便买了。 “阿雲,朔城现在住有多少户人家,我怎觉得这街道变长了。” “五百户。” “这么多,房子够住吗?”幸韵星吃了一惊的问道,自己不过半个月没出王府,朔城怎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新盖了一些房。” “阿雲,若是人口继续增多,是好事还是坏事?”幸韵星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好事。” 皇甫啸雲骑在马上,俊郎的面容上带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四小只跟在马后,出了城,便欢脱的朝南山奔跑而去。 坐在马车里,幸韵星会时不时的掀起窗幔看风景,眼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风吹过后,麦浪一层推着一层的蔓延向远方。 眼前的辽阔的景色,令幸韵星的心也不由的开阔起来。 今年的麦子丰收,若是没有漠匪来抢劫的话,他们又将度过一个安稳的冬日。 朔城的夏季极短,冬季漫长,这一个冬日还未过完,幸韵星便想到了下一个冬日。 191 电灯泡—霍陵 “妖妃可以是。”水灵的眸子带着勾人的妖媚,娇滴滴的软糯声音不能再发嗲的问道,“有没有被我魅惑到?” “本王只盼着你早日出月子。” 二人会心一笑,啃在了一起。 刚亲上,霍陵就来了。 “王爷,小人方才看到了睿王。” 睿王被嘟着嘴,拖去了大牢。 “他方才行刺王妃,被本王拦了下来。” 霍陵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地上的匕首上,不解的问道:“睿王是如何来的朔城,无象山那边不会轻易放行。” 皇甫啸雲瞥了霍陵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去问他吧。” 霍陵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礼,他连忙认罪道:“是小人方才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再来禀报本王。” “是,王爷。” 霍陵随后便去了朔城唯一的大牢,离王府不远,由一处空房改造而成,大牢的前头是空置的府衙,朔城极少有告状之人,这府衙便一直空置着。 “睿王。” 霍陵站在牢房外,望着颓丧的睿王,他背靠墙壁而坐,呆滞无神的目光盯着地面。 见睿王不作声,霍陵便又叫了一声:“睿王。” “本王只是腿瘸了,耳朵不聋。”睿王抬起头,冷冷的看向霍陵,“是皇叔叫你来的?” “睿王来了朔城,总得有人招呼。” 睿王听完发出一声冷笑,干裂的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怅然道:“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你让皇叔把我杀了吧。” “此事不急。”霍陵面无表情的从容说道,“睿王行刺王妃,本就是死罪。” “哈哈哈……”睿王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目迸发出深不见底的恨意叫嚣道,“来呀,让皇叔一剑杀了本王。” 他指向自己的心脏位置,深恶痛绝的说道:“对准这里刺进去。” “睿王如何来的朔城?”对于睿王愤世嫉俗,霍陵看了内心毫无波动,“应该走的渭水。” “不错,皇上将我扔到船上,靠岸后又把我扔了下去。” “皇上派你来朔城有何目的?” “皇上要让本王受尽屈辱,苟活于世,本王出盛京钻的是狗洞,坐的是狗笼。” “这与刺杀王妃有何相干?” “若不是妖妃迷惑皇叔,皇叔又怎会放任皇上迫害忠良?” 无尽的屈辱已经将睿王的内心摧残的面目全非,他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全都算在了北凉王妃的头上,皇叔沉迷于女色,无心朝政。 霍陵听得一头雾水,这与王妃有何相干,虽然王妃时而骄横,但迷惑王爷又从何说起? “你又怎会知道,皇上何尝不想要了王爷的命。”霍陵看他颓废的不成人样,不由的在心里同情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在来朔城的途中,王爷险些命丧皇上之手。” “皇叔手握兵权,父皇在世之时,也会忌惮三分。” “先皇对王爷的猜忌也从未停过。”霍陵眸色忽沉的问道,“王爷为何要远离盛京,来这贫瘠之地?” “是皇爷爷让皇叔来朔城戍边。” “王爷的封地原是在富饶的江东,却被先皇改为北境,先皇与皇上又有何区别?” 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霍陵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睿王突然冲过来,一手抓住霍陵的衣袖,此时的他竟有些担惊受怕的问道,“皇叔不会真的要杀本王吧?” “王妃刚生完双生子,还在月子里,睿王杀谁不好,偏要动王妃。”霍陵推开抓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冷淡道,“睿王还是自求多福吧。” “本王要见皇叔,霍陵,你去告诉皇叔……”睿王抓着牢门上的木柱子,朝着霍陵的背影喊道,“本王不想死,本王要见皇叔……” 走出大牢后,霍陵便回了王府。 “禀王爷,小人问过,睿王自渭水乘船而来,是皇上的意思,让睿王爬狗洞,坐狗笼,吃狗食,受尽屈辱,苟活于世。”霍陵低头禀道,难怪王爷不待见自己,方才他来东院时,王爷坐在秋千上,王妃坐在王爷的腿上,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吻在一起时,他来了…… “如何来的,就如何送回去。” 阿韵主动替睿王求情,他便饶睿王一命。 “是,王爷。” 霍陵一脸尴尬的退出东院,好在王爷心胸宽广,不会因此记恨自己。 “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熊娇娇瞧他脸色难堪,以为他是身体不适,不禁担忧问道。 “撞见王爷与王妃亲热。” 原来如此,她也经常撞见王爷与王妃亲热,慢慢的她便习惯了。 “可是王爷责怪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一日撞见两回。”霍陵一脸惆怅的说道,“王爷莫要记恨我才好。” “不会。”熊娇娇挽上霍大哥的胳膊,笑容甜美的说道,“王府里谁人不知王爷娇宠王妃。” “王爷将办学堂的事情交给了我,怕是要忙上一阵子。”霍陵带着歉意说道,“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定会好好陪你。” “你没有时间陪我,我可以去陪你呀,霍大哥。” “如此也行。” 东院,幸韵星坐在柔软的大腿上,搂着修长脖颈,气鼓鼓的问道:“为何不行?” “本王只去一日,天黑前就能回府。” 原来是朔漠中的一些部落,想与朔城结盟,皇甫啸雲得亲自前往这些部落签订契约。 “可是我也想去嘛。”她不依不饶的撒娇说道,“你把一个人留在王府,若是再有人想刺杀我怎么办?” “本王会让祁俢镇守王府,保护你的安全。” 没有什么比失去阿韵更让他觉得害怕的事情。 “我不要祁俢,他……他太死板了。”她满脸的不乐意,撅起不悦的小嘴,他要是再不答应,就哭给他看。 “听话,后日本王带你去柳州如何?” 府中的茶叶喝的差不多了,这一次,他想亲自去挑选茶叶。 “真的不能去吗?”低柔的声音问道。 “不如这样,明日本王将你与骁儿送去南山,回来的时候,本王再去接你。” “嗯,好。”她一口就答应了。 南山脚下便是军营,阿韵待在南山也安全。 192 隐藏的爱意 到了第二日,幸韵星去了南山,皇甫啸雲带着二十精兵去了朔漠。 “阿雲,会不会有危险?”分别时,幸韵星依依不舍的问道,又是搂腰、又是勾脖子、又是索吻。 同行的将士皆是闷笑着转过身,只差没把耳朵捂起来。 “不会。”皇甫啸雲好不容易将人儿从身上剥离后,她便又粘了上来,“在朔漠,无人是本王的对手。” “要是有人送美女,不能要。”她最后交代道。 原来阿韵是在为此事担心。 “本王记下了。” 皇甫啸雲最后亲吻了白皙额头,将人儿交到了冯骥川的手上,由他护送阿韵去南山。 就在皇甫啸雲策马奔向远方时,骏马的后面跟着两匹狼,疾风和元霸。 “采荷这两日如何?”幸韵星问向冯骥川,自打王府添了女婢后,采荷她们隔三差五的来王府给王妃请安。 前日采荷她们来王府请安,四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怀了身孕。 “多谢王妃挂念,采荷这两日吐的厉害,早饭尚且能吃几口,到了晚上就吃啥吐啥。” 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等过了这些日子就会好转。” 皇甫骁骑在泰山的背上,先他们一步到达南山草原。 幸韵星的到来并没有让齐齐扎那感到意外,反倒是皇甫啸雲没有跟在丫头的身边,倒让她吃了一惊。 “怎不见北凉王?” “阿雲去与几个部落签订同盟契约,天黑前回来。” 古丽娅见过皇甫骁格外的开心,挥动着小手臂,小嘴里“咿咿呀呀”的朝皇甫骁爬来。 草原就是她天然的游乐场地,自打她学会爬后,稍不注意,小家伙便自己个儿从帐篷里爬到草原上玩耍。 “有些部落甚是狡猾,怕是有诈。” “阿雲带了兵,不会有事。”嘴上是这样说,实则她在心里已经担心起来。 “如此最好,你看古丽娅如此喜欢骁儿,说不定长大后亲上加亲。” “骁儿在腹中的时候已经与皇姐的孩儿定了娃娃亲。”幸韵星说道,她并不赞同骁儿长大后娶两个老婆。 “谁有本事,便是谁的夫君。”齐齐扎那不以为然的说道,她的夫君就是抢来的。 “师娘,师父呢?”幸韵星岔开话题问道。 “去山中采药了。” 远远的,幸韵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杳无音讯的公子衍。 “师姐。”激动的声音叫道。 公子衍加快步伐朝师姐师娘走去,然而,心急则容易路出马脚。 齐齐扎那则是想到,论辈分公子衍应该先叫自己才对,但是,公子衍的眼里似乎只有师姐,再无其他。 “丫头,公子衍莫不是钟情于你?”齐齐扎那面不改色的问道,公子衍距离她们还有一小段距离,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不可能。”幸韵星一口否决道,“师弟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我。” 齐齐扎那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走到近处后,公子衍这才行礼道:“师娘。” “师弟,这一次怎去了这么久?” 见到公子衍平安无事,她莫名感到安心。 “生了一场病,耽搁了些时日。” 看得出来,师姐在担心自己,公子衍的心里竟会有一丝窃喜,在很早之前,他便将自己对师姐的爱意隐藏在了心底,只要师姐过得开心,他便开心。 到了第二日,幸韵星去了南山,皇甫啸雲带着二十精兵去了朔漠。 “阿雲,会不会有危险?”分别时,幸韵星依依不舍的问道,又是搂腰、又是勾脖子、又是索吻。 同行的将士皆是闷笑着转过身,只差没把耳朵捂起来。 “不会。”皇甫啸雲好不容易将人儿从身上剥离后,她便又粘了上来,“在朔漠,无人是本王的对手。” “要是有人送美女,不能要。”她最后交代道。 原来阿韵是在为此事担心。 “本王记下了。” 皇甫啸雲最后亲吻了白皙额头,将人儿交到了冯骥川的手上,由他护送阿韵去南山。 就在皇甫啸雲策马奔向远方时,骏马的后面跟着两匹狼,疾风和元霸。 “采荷这两日如何?”幸韵星问向冯骥川,自打王府添了女婢后,采荷她们隔三差五的来王府给王妃请安。 前日采荷她们来王府请安,四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怀了身孕。 “多谢王妃挂念,采荷这两日吐的厉害,早饭尚且能吃几口,到了晚上就吃啥吐啥。” 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等过了这些日子就会好转。” 皇甫骁骑在泰山的背上,先他们一步到达南山草原。 幸韵星的到来并没有让齐齐扎那感到意外,反倒是皇甫啸雲没有跟在丫头的身边,倒让她吃了一惊。 “怎不见北凉王?” “阿雲去与几个部落签订同盟契约,天黑前回来。” 古丽娅见过皇甫骁格外的开心,挥动着小手臂,小嘴里“咿咿呀呀”的朝皇甫骁爬来。 草原就是她天然的游乐场地,自打她学会爬后,稍不注意,小家伙便自己个儿从帐篷里爬到草原上玩耍。 “有些部落甚是狡猾,怕是有诈。” “阿雲带了兵,不会有事。”嘴上是这样说,实则她在心里已经担心起来。 “如此最好,你看古丽娅如此喜欢骁儿,说不定长大后亲上加亲。” “骁儿在腹中的时候已经与皇姐的孩儿定了娃娃亲。”幸韵星说道,她并不赞同骁儿长大后娶两个老婆。 “谁有本事,便是谁的夫君。”齐齐扎那不以为然的说道,她的夫君就是抢来的。 “师娘,师父呢?”幸韵星岔开话题问道。 “去山中采药了。” 远远的,幸韵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杳无音讯的公子衍。 “师姐。”激动的声音叫道。 公子衍加快步伐朝师姐师娘走去,然而,心急则容易路出马脚。 齐齐扎那则是想到,论辈分公子衍应该先叫自己才对,但是,公子衍的眼里似乎只有师姐,再无其他。 193 姐弟情 “生猴子?”公子衍皱上眉头,眼里带有嫌弃之意,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儿像猴子。 “就是生孩子。” 幸韵星扭头看向身旁的公子衍,眉宇间的那抹温柔在和煦的微风中显得格外动人,一缕青丝随风飘起,被公子衍用修长的手指勾住后,轻柔的放在了耳旁。 “草原上有风,师姐还是进帐篷的好。” “这是暖风,吹得舒服。” 公子衍将斗篷上的帽子拉起来给师姐戴上,时光静好,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师弟,南越国现在如何,恒王可有为难你?” “恒王忙着处理朝政之事,哪有时间为难我。” 公子衍去过王府,也知北凉王去了朔漠,所以才敢这般的与师姐亲近。 “等白露长大了,是送回南越国吗?” 白露的去留,一直困扰着幸韵星,她曾问过阿雲,阿雲说是去是留全凭白露的心意。 “以后得事情谁也料想不到。”公子衍用拇指拭去了师姐嘴角边上的残渣,宠溺的目光中带着温柔笑意,“白露留在朔城也没什么不好。” “咳咳—” 薛神医采药回来,正好撞上眼前温情的一幕,丫头对公子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但公子衍对丫头就难说了。 早在药谷之时,他就发现公子衍有意捉弄丫头,惹得丫头与他拌嘴。 “师父。”公子衍叫了一声,在对上师父讳莫如深的眼神时,他顿时就明白了,起身接过师父手中的布袋,朝着草原下的溪流走去。 “你呀你,不好好的待在王府,整天往外跑。”薛神医语气和善的训斥道,“北凉王都看不住你,你还是搬回南山,为师盯着你。” “师父,阿雲去朔漠了。”幸韵星跟上师父的步伐朝着帐篷走去,“我就来了南山。” 皇甫骁与古丽娅有阿依曼她们看着,不是骑马就是在草地上打滚。 “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若是再出府,为师就……”薛神医一脸严肃的看向丫头恐吓道,“打断你的腿。” “阿雲之前也说过要打断我的腿。”幸韵星笑眼眯眯的说道,“你看我的腿还不是好好的。” “就会贫嘴,一会儿去叫公子衍吃饭,这凉水你可碰不得。” 薛神医本想暗示丫头几句,最终还是作罢。 吃过午饭后,幸韵星被“软禁”在了帐篷里,不过有公子衍陪着,倒不如说是公子衍有意陪着她。 “他成亲了,娶的哪家千金?”幸韵星饶有兴致的问道。 “庆国公之女。”公子衍接着说道,“成亲不到一个月,就纳了三个妾。” “庆国公之女是不是长得很膨胀,像这样。”幸韵星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大概就是像冬瓜一样的形状上下一般粗。 “师姐可是见过庆国公之女?”公子衍惊奇问道。 “你忘了,我在郡王府待过一段时间,恒王找儿媳妇的眼光就是丰满、丰满,还是丰满。”幸韵星忍不住捧腹大笑道,“说是胖了好生养,我敢说,那三个小妾个儿个儿细枝柳腰。” 还真就被师姐说对了。 “确实如师姐所有,一个胖三个瘦。”公子衍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在郡王府那会儿,恒王就逼着司空御生孩子,而且还是嫡长子。” “除了白露,南越国的皇室后继无人。” “我发现白露长得越来越好了。”她扶手托腮,明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说道,“我已经与白露说好,将瑶儿许配给他。” “有我俊美?”公子衍同师姐一样,也是扶手托腮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没有,你最美。”幸韵星抿嘴偷笑道,“你是世界第一美。” “若是瑶儿长大后不同意,看你怎么办?”公子衍有幸灾乐祸之意,“师姐为何非要自作主张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白露稳重,又有颜值,瑶儿会喜欢白露的。” “我也是如此,怎不见师姐喜欢我?”这话,公子衍虽是以开玩笑的形式问出来,但他在心里却是十分的认真,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是你师姐,当然是拿你当弟弟看待,喜欢倒是喜欢,不过是姐弟情,知道了吗?” 公子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都什么时辰了,阿雲怎么还没回来?”幸韵星朝帐篷外面看了一眼,唉声叹气道,“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北凉王很是幸运,能娶师姐为妃。” 北凉王盛宠师姐,又待师姐极好,事事皆以师姐为重,有的时候,连他都自叹不如。 “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就是遇到阿雲……”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再熟悉不过的伟岸身影出现在帐篷外。 “阿雲。”她欢快的朝阿雲跑去,跳起来抱住了他。 皇甫啸雲动作娴熟的张开两臂托住娇臀,将人儿抱在腰间。 “不到一日,瞧把你急的。”他眼角的余光扫了公子衍一眼,带有莫名的震慑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小嘴巴拉巴拉的说出了一连串的情诗,这可把皇甫啸雲甜的心花怒放,转身抱着王妃,叫上儿子就回了王府。 “阿雲,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血迹?” 若非仔细看,很看发现紫色锦衣上的红色血迹斑点。 “他们设计圈套想诱杀本王,结果被本王反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是这些部落窝里反,在去的路上有人通风报信以此邀功,酬劳便是粮食。 “受伤了吗?”她紧张问道,扒拉着衣服要给他检查身体。 皇甫啸雲抓上小手,攥在手心里:“回府了再看。” “谁要看你了。”她又羞又恼的说道,“我是担心你受伤。” 回去的时候,皇甫啸雲与阿韵一同坐在马车里,皇甫骁在草原上撒欢了一天,这会儿正累得睡着了。 “本王没有受伤。”皇甫啸雲将阿韵搂在怀里,一边轻抚着柔顺的青丝,一边温柔的说道,“本王不喜欢公子衍与你单独在一起。” “师弟喜欢男人,再说了,我把他当弟弟看待。” “本王有些累了。” “回府后,妾身服侍王爷沐浴更衣,好生休息。”她勾起脑袋,娇笑着对阿雲说道。 194 遭遇绑架 终于熬出了月子,就在公子衍离开朔城的那天,幸韵星与阿雲一同去了柳城买茶叶。 说起茶叶,幸韵星不由的想到了茶叶蛋。 柳城是座青石小城,不过一百户人家,皆是茶农。 “阿雲,你喜欢喝绿茶还是红茶?” 他们换了便衣,走在青石铺成的街路上,道路两旁全是大大小小的茶庄,茶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被吸入鼻腔后,顿时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得看茶的品质如何,这个时候的春茶最好,不仅色泽翠绿,叶质柔软,喝起来香气馥郁,韵味悠长。” “那我们是来买春茶喽。” “差不多,再买些红茶。” 幸韵星对茶叶一窍不通,通常是阿雲喝茶的时候,她跟着喝上几口。 皇甫啸雲在城中最大的那家茶庄,买了五盒春茶和三盒红茶,幸韵星跟在一旁左看看右瞧瞧,实属无趣。 “阿雲,我可以用你的茶叶煮鸡蛋吗?” 买完茶叶,他们找了一家茶铺坐下来歇息用膳。 “茶叶煮蛋?”皇甫啸雲皱上眉头问道,“是何物?” “就是把鸡蛋放在茶叶里煮熟了吃,可香了。”一说到吃的,幸韵星就变得兴致勃**来,“回去了我做给你吃。” “红茶还是绿茶?”这次轮到皇甫啸雲发问。 “都可以。”幸韵星接着问道,“阿雲,你买的茶叶贵吗?” “倒是不贵。” 阿韵想用多少,他便给多少。 “我也不知道要用多少茶叶,要不,我自己去买些便宜的茶叶?” 阿雲对贵与不贵毫无概念,他向来出手阔绰,因此,幸韵星决定再去买些便宜的茶叶用来做茶叶蛋。 “还是本王去买。” 这次来柳州,皇甫啸雲并未带侍卫,只有他与阿韵两人。 “你在此处等本王回来。” 皇甫啸雲在附近找了家小茶庄,买了几盒上好的碧螺春给阿韵做茶叶蛋,然而,就在他回到茶铺的时候,却发现阿韵不见了。 “店家,坐在这里吃饭的那位姑娘呢?” 皇甫啸雲望向街路上零零散散的一些行人,搜寻着阿韵的身影。 “这位姑娘问了茅房在何处,应是去上茅房了。”店家恭敬的答道。 “茅房在何处?”他问道,有去寻找阿韵之意。 “往前走百步,拐进巷子里便到了。” 按照店家的指引,皇甫啸雲找到了茅房,但是,阿韵却不在茅房里,而且,更让他感到担心的是,他在地上捡到了阿韵的一只东珠耳环。 毫无疑问,阿韵被人绑架了。 昏昏沉沉中,幸韵星竖起了中指,微小的声音喃喃道:“有种在我身边打雷……” 她被装在一个大木箱子里,眼前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 很快,皇甫啸雲被晴天霹雳吸引而来,而且落雷的地方就在附近,雷声越来越近,直到迎面撞见肩膀上扛着大木箱子的二人。 “箱子里装……” 眼见事情败露,二人慌忙将肩膀上的大木箱子扔向皇甫啸雲,在他闪身躲开的同时,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箱子砸在了地上,幸韵星也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韵韵。”皇甫啸雲急忙抱起阿韵,只见她迷迷糊糊的昏睡着,在听到自己叫她时,眼皮有轻微的颤抖。 看症状,应是中了迷香。 皇甫啸雲马不停蹄的带着阿韵离开了柳城,途径无象山时,他这才放心的下马将阿韵唤醒。 “阿雲,我碰上人贩子了。”清醒后的幸韵星,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阿雲大哭起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有本王在,不怕。”皇甫啸雲搂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轻声安慰道,“本王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外面太可怕了,我再也不出来了。”她哭哭啼啼的控诉道,“那些人太坏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末将这就带人去柳城将人贩子抓来,任凭王妃处置。”在弄清楚事情的原由后,赵蔚请命道。 “阿雲……”她呜咽一声,抱住了男人雄厚的身躯,“我要回王府。” 世间太险恶,还是朔城好,民风淳朴,无人做坏事。 “不必捉回来,就地处决。” “末将领命。” 接下来的几日,幸韵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无助、惊恐的感觉犹如蚕食鲸吞,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不要—”她惊叫一声,突然就醒了过来。 眼见事情败露,二人慌忙将肩膀上的大木箱子扔向皇甫啸雲,在他闪身躲开的同时,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箱子砸在了地上,幸韵星也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韵韵。”皇甫啸雲急忙抱起阿韵,只见她迷迷糊糊的昏睡着,在听到自己叫她时,眼皮有轻微的颤抖。 看症状,应是中了迷香。 皇甫啸雲马不停蹄的带着阿韵离开了柳城,途径无象山时,他这才放心的下马将阿韵唤醒。 “阿雲,我碰上人贩子了。”清醒后的幸韵星,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阿雲大哭起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有本王在,不怕。”皇甫啸雲搂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轻声安慰道,“本王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外面太可怕了,我再也不出来了。”她哭哭啼啼的控诉道,“那些人太坏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末将这就带人去柳城将人贩子抓来,任凭王妃处置。”在弄清楚事情的原由后,赵蔚请命道。 “阿雲……”她呜咽一声,抱住了男人雄厚的身躯,“我要回王府。” 世间太险恶,还是朔城好,民风淳朴,无人做坏事。 “不必捉回来,就地处决。” “末将领命。” 接下来的几日,幸韵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无助、惊恐的感觉犹如蚕食鲸吞,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不要—”她惊叫一声,突然就醒了过来。 “本王在这里。”皇甫啸雲将她搂紧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只是噩梦而已,有本王在,不怕。” 195 白露为干娘出气 忽地,火光中幸韵星看见一女子被塞进大木箱中,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原来,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拐卖女子的“吃人箱”,就连还未成年的女童也不放过。 篝火越烧越旺,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仿若那些女子临死前的哀嚎。 她们大都被卖进了烟花之地,还有一些则是被卖给了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不堪凌辱的她们惨遭杀害又或是受尽折磨而死,惨死前,她们将所有的怨恨与咒骂全都发泄在了木箱上。 她们本是良家妇女,又或是寻常百姓家的快乐小女,却因为一个大木箱子而断送了性命。 “阿雲,她们都死了……”幸韵星从羊毛毡上爬起来,她张开双臂哭着要抱抱,“她们死不瞑目,怨灵都附在了木箱子上。” “不怕。”皇甫啸雲将人搂紧在怀里,吻了吻微微湿润的额尖儿,轻声安慰道,“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阿雲,箱子还在,她们还会继续害人。”她勾起脖子伤心的哭道,“阿雲,要把箱子毁了才行。” “丫头说的不错。”婆婆站在篝火旁,红色的火苗映照在凝重的衰老容颜上,“丫头福运大,只是被噩梦缠身,若是换了别人,指不定会做出何种的事来。” 幸韵星眸中含泪点了点头。 “本王明日派人去找箱子。”他答应道,后又问向婆婆,“阿韵可是无事了?” “无事了。”苍老的声音中带有一丝疲惫,婆婆收起手中的“圣杯”,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这一夜,幸韵星睡得十分踏实,一觉到天明。 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便是心爱之人的温柔目光,似乎正在等她醒来一般,她凑上前来吻了吻阿雲。 “醒了多久了?” “刚醒。” 她娇媚一笑,与他共赴云雨。 回到王府后,皇甫啸雲将寻找木箱之事交给了赵蔚,他原是南越国人,处理起这件事情,比祁俢他们更要得心应手。 “人贩子虽就地正法,但末将打听过,近半年来,在柳城失踪的女子共有四十八名。” 如此众多的数量,令幸韵星的心里不由的一颤,她下意识的抓上了阿雲腰间的衣服,显得有些害怕。 握上腰间的那只小手,皇甫啸雲将人拉进怀里抱住,轻声安慰道:“有本王在,不怕。” “末将定会找到木箱,将其带回来。” 自从王妃遭遇绑架后,就不似之前那般活泼、多言,而是郁郁寡欢,还整日里担惊受怕。 赵蔚刚走,白露就来给干娘请安。 “干娘好些了吗?” 干娘的事情他都听说了,那些人贩子真是可恶,竟猖狂到公然绑架良家女子,毫无王法可言。 “好些了。”幸韵星露出一丝浅笑,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干娘好些了就好,儿子明日再来给干娘请安。”说完,白露就急冲冲的离开了东院,他跑出王府,一路追赶赵蔚出了城。 “赵蔚—”白露叫住了赵蔚,眉宇间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说道,“带我去柳城,我要亲手处置那些混账东西,竟敢绑架干娘,我饶不了他们。” “是。”赵蔚领命道。 白露要去柳城,赵蔚自当是亲自相陪,还带了数十名的侍卫。 一行人到达柳城后,最先去找的是柳城县令。 赵蔚气势汹汹的走在最先头,他横冲直撞的走进府衙,将正在喝酒吃肉的郭县令按在了桌上。 “不知壮士怎么称呼?”郭县令被突然闯进屋中的两人按趴在桌上,肥胖不堪的身体正出于本能而扭动着。 “说,他们为谁办事?” 赵蔚只杀了鹰爪,至于这老鹰是谁,他并未深查。 “不知壮士说的是何人?” 郭县令想抬起大头,好记住这位壮士的模样,让他不得好死,却被人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用木箱绑架女子的主谋是何人,还有,木箱在何处?” “什么木箱,绑架了何人?”郭县令装出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糊涂模样,反问道,“壮士是不是搞错了?” “你乃柳城县令,竟不知城中枉死的女子多达四十八,若非有你的默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何人敢在城中如此残害良家女子。”白露愤愤不平的说道,“身为父母官,你竟说自己不知有此事,你可知罪?” 眼前的小人他看清楚了,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若是抓起来,也能卖个好价钱。 “哪里来的娃娃。”郭县令露出伪善的笑脸,眼下,只能将他们糊弄过去,一旦自己性命无忧,定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朕是谁!”白露一脸威严的呵斥道,“南越国竟有你这种酒囊饭袋,简直就是国之不幸。” 以前,他只是待在皇宫里,从陆英的口中听到一些宫外的事情,陆英死后,他辗转来了朔城,这才真正的体验到了民间疾苦。 听这娃娃的口气……难不成他是皇帝,可他哪里见过皇帝,就算真皇帝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识呀! “你这娃娃说话真有意思。”郭县令笑着问道,“是哪家的娃娃?” 望着眼前不停扭动的肥肉,白露突然感到有些恶心,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目光,猥琐中带着淫荡。 “赵蔚,杀了。” “待末将问完话后,再杀也不迟。”赵蔚走到郭县令的眼前,弯下腰来与他平视问道,“柳城是块肥地,每年的茶叶供不应求,除了南越国,还销往玉梁国,油水你也捞到了不少,竟还是这般的不知足。” “你就是叛贼赵蔚。”郭县令脑中的计划越来越清晰,若是能将小皇帝的下落禀报恒王,不仅赏金万两,说不定还能捞个侍郎什么的当当。 “你若是再不从实招来,我就先拔掉你手指上的指甲。”赵蔚恐吓道,一边说着,他竟从袖中掏出一把小钳子。 这可把郭县令吓得直冒冷汗,连忙求饶道:“是徐家茶庄的徐员外,箱子也在徐家大院。” 徐员外,徐家茶庄的大当家,坐拥柳城最大的茶庄。 196 皇甫啸雲霸气护内 “还请壮士饶命,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需要照料。”郭县令面露恐慌之色,继续求饶道,“壮士有所不知,徐员外是恒王府王大管家的外甥,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恒王作对。” 郭县令说出的苦衷,令白露犹豫不决,这人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看出白露的迟疑,赵蔚当机立断,一剑封喉,处决了郭县令。 “我还没有想好……”白露支支吾吾的说道,“他是朝廷命官,杀了他会不会给干爹干娘带来麻烦。” “他乃帮凶,死不足惜。” 走出府衙时,赵蔚将前来送死的衙役一并杀了,说不上血洗县令府衙,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到了城南的徐府,眼前宽敞的府门比北凉王府还要气派,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的屹立在府门台阶下的两侧。 门口站着侍卫,腰间皆配得有刀。 “来者何人?”门口的侍卫,冷声问道。 “你爷爷。” 赵蔚一抽刀,随行的侍卫便冲上去将人干翻,他们杀进徐府,在一进府门的前院找到了那个木箱子。 紧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府中的某个房间传来。 白露循声找去,赵蔚紧跟其后,他们一同找到了别院。 然而,眼前惨烈的景象令二人目瞪口呆,赵蔚的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年幼的白露,将他按在胸膛上,此时的白露在愤怒中瑟瑟发抖。 “赵蔚,朕命你杀了他—”白露怒吼而出,“将徐府满门抄斩!” “末将领命!” “无事了。”苍老的声音中带有一丝疲惫,婆婆收起手中的“圣杯”,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这一夜,幸韵星睡得十分踏实,一觉到天明。 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便是心爱之人的温柔目光,似乎正在等她醒来一般,她凑上前来吻了吻阿雲。 “醒了多久了?” “刚醒。” 她娇媚一笑,与他共赴云雨。 回到王府后,皇甫啸雲将寻找木箱之事交给了赵蔚,他原是南越国人,处理起这件事情,比祁俢他们更要得心应手。 “人贩子虽就地正法,但末将打听过,近半年来,在柳城失踪的女子共有四十八名。” 如此众多的数量,令幸韵星的心里不由的一颤,她下意识的抓上了阿雲腰间的衣服,显得有些害怕。 握上腰间的那只小手,皇甫啸雲将人拉进怀里抱住,轻声安慰道:“有本王在,不怕。” “末将定会找到木箱,将其带回来。” 自从王妃遭遇绑架后,就不似之前那般活泼、多言,而是郁郁寡欢,还整日里担惊受怕。 赵蔚刚走,白露就来给干娘请安。 “干娘好些了吗?” 干娘的事情他都听说了,那些人贩子真是可恶,竟猖狂到公然绑架良家女子,毫无王法可言。 “好些了。”幸韵星露出一丝浅笑,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干娘好些了就好,儿子明日再来给干娘请安。”说完,白露就急冲冲的离开了东院,他跑出王府,一路追赶赵蔚出了城。 “赵蔚—”白露叫住了赵蔚,眉宇间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说道,“带我去柳城,我要亲手处置那些混账东西,竟敢绑架干娘,我饶不了他们。” “是。”赵蔚领命道。 白露要去柳城,赵蔚自当是亲自相陪,还带了数十名的侍卫。 一行人到达柳城后,最先去找的是柳城县令。 赵蔚气势汹汹的走在最先头,他横冲直撞的走进府衙,将正在喝酒吃肉的郭县令按在了桌上。 “不知壮士怎么称呼?”郭县令被突然闯进屋中的两人按趴在桌上,肥胖不堪的身体正出于本能而扭动着。 “说,他们为谁办事?” 赵蔚只杀了鹰爪,至于这老鹰是谁,他并未深查。 “不知壮士说的是何人?” 郭县令想抬起大头,好记住这位壮士的模样,让他不得好死,却被人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用木箱绑架女子的主谋是何人,还有,木箱在何处?” “什么木箱,绑架了何人?”郭县令装出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糊涂模样,反问道,“壮士是不是搞错了?” “你乃柳城县令,竟不知城中枉死的女子多达四十八,若非有你的默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何人敢在城中如此残害良家女子。”白露愤愤不平的说道,“身为父母官,你竟说自己不知有此事,你可知罪?” 眼前的小人他看清楚了,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若是抓起来,也能卖个好价钱。 “哪里来的娃娃。”郭县令露出伪善的笑脸,眼下,只能将他们糊弄过去,一旦自己性命无忧,定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朕是谁!”白露一脸威严的呵斥道,“南越国竟有你这种酒囊饭袋,简直就是国之不幸。” 以前,他只是待在皇宫里,从陆英的口中听到一些宫外的事情,陆英死后,他辗转来了朔城,这才真正的体验到了民间疾苦。 听这娃娃的口气……难不成他是皇帝,可他哪里见过皇帝,就算真皇帝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识呀! “你这娃娃说话真有意思。”郭县令笑着问道,“是哪家的娃娃?” 望着眼前不停扭动的肥肉,白露突然感到有些恶心,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目光,猥琐中带着淫荡。 “赵蔚,杀了。” “待末将问完话后,再杀也不迟。”赵蔚走到郭县令的眼前,弯下腰来与他平视问道,“柳城是块肥地,每年的茶叶供不应求,除了南越国,还销往玉梁国,油水你也捞到了不少,竟还是这般的不知足。” “你就是叛贼赵蔚。”郭县令脑中的计划越来越清晰,若是能将小皇帝的下落禀报恒王,不仅赏金万两,说不定还能捞个侍郎什么的当当。 “你若是再不从实招来,我就先拔掉你手指上的指甲。”赵蔚恐吓道,一边说着,他竟从袖中掏出一把小钳子。 这可把郭县令吓得直冒冷汗,连忙求饶道:“是徐家茶庄的徐员外,箱子也在徐家大院。” 197 委屈巴巴的北凉王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 岁月无恙,只言温暖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9 本王若是造反了,你怕不怕 书房里,阿雲他们正在议事,好像是盛京来了人。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开了,幸韵星坐在秋千上望着熊三、霍陵和祁俢几人面带怒气的离开。 熊三停了一步,向王妃行了礼,这才跟上霍林他们走出了东院。 “阿雲,你骂他们了?”幸韵星走进书房问道,阿雲原是一脸的愁容,在看到她后勾唇浅笑,抬起胳膊示意她坐到腿上来。 “本王何时骂过人?”一边说着,皇甫啸雲将手中的信件放在阿韵手中。 幸韵星拿起信件快速的扫了一遍,是皇上的亲笔书函,信上说让阿雲将柳城交给朝廷,由朝廷派人来治理柳州。 还有,北境的岁贡从今年起加一成。 “太不要脸了!”幸韵星一手将信件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的说道,“凭什么给他,不给!” 拍完后,她又举起那只手吃痛的手,泪眼巴巴的看向阿雲,呜咽一声:“好痛……” “本王瞧瞧。”皇甫啸雲摸上被拍红了的手掌,吹了吹,又揉了揉,“还痛吗?” “痛……”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故作很痛的样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满眼心疼的又吹又揉,还吩咐小秋去拿冰块。 “阿雲,不把柳城给皇上好不好?” 拿下柳城不到一个月,她才去了两次,就要拱手相让,再说了,恒王派来的那些兵马又不是朝廷击退的。 “本王没有理由不给皇上。”他说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岂是他说不给就不给的。 “有,就说……”她急中生智胡乱说出一个理由,“就说我不同意。” “本王也不同意,他未出一份力,还要增收岁贡,韵韵,本王若是造反了,你怕不怕?” 方才,他对祁俢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因此,祁俢几人这才愤然离开。 “造反?”幸韵星的话音里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阿雲,难不成你想当皇帝?” “倒不是想做皇帝,而是不想做个窝囊王爷。”他神色闲定的说道,“在北境,本王说了算。” “好呀。”她笑吟吟的答应道,“岁贡还是按以前的给,皇上爱要不要,要是不要的话,还能给我们省下一笔。” “就照王妃说的做。” “王爷,冰块。” 白玉圆盘里放着一块冰,有巴掌大小。 “拿下去,我手不疼了。”她笑吟吟的对小秋说道,眼泪也在方才的一瞬间收了回去。 皇甫啸雲则是看出了端倪,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宠溺:“到底是不疼了,还是假装在疼?” 她巧言善辩,搂上阿雲的脖子甜腻腻的说道,“不把柳城让出去,我的手突然就不疼了。” “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是这般的淘气。”修长的食指在琼鼻上轻轻一刮,宠溺说道, 小秋端着托盘站在一旁,竟被眼前的甜蜜画面看痴了,突然,皇甫啸雲冷厉的眼神看过来,吓得小秋汗毛倒竖,慌忙退到屋外。 “你讨厌。”她嘟起嘴娇嗔道。 “本王哪里讨厌了?”他笑着问道,满目温柔皆是阿韵。 “讨我喜欢,百看不厌。”她“咯咯”的笑着说道。 “你呀。”皇甫啸雲是真真拿她没办法,他将笔架上的毛笔拿起来放在阿韵的手中,“替本王给皇上写封回信,你想写什么便写什么。” 幸韵星转过身,拿来一张宣纸放在面前,毛笔沾过墨水后她便开始写道:“想要柳城,没门,想要增加岁贡,没门!” “好了。”她还沾沾自喜的拿起宣纸给阿雲看,“通俗易懂,言简意赅。” “本王瞧着也可以。” 皇上这几年没少打压北境,明知北境缺粮食,竟暗中使坏,不让粮商将粮食卖给北境,就连碳火也是如此。 不仅如此,皇上还禁止商人与北境通商。 于是,幸韵星将宣纸折好后装进信封里,交到阿雲手上。 “阿雲,且末的葡萄什么时候到,还有大宛的西瓜?” “就在这两日。” 他们与西戎一些国家保持着友好的贸易往来。 “阿雲,我跟你说,酿造葡萄酒的时候,葡萄用脚踩碎最好,因为呀……” 二人一聊起来没完没了,有说不完的话。 祁俢他们在得知王爷要“造反”后,无不拍手叫好。 “王妃在信上写着‘想要柳城没门,想要增收岁贡没门’。” 霍陵见过那封信,送信使离开朔城时,那人气得脸色发青。 “好!”余鸿鸣拍手叫好,“还是王妃有办法,劝得动王爷。” “依我看,不是王妃劝得动王爷,而是王爷想被谁劝。”赵君元感慨道,“我们几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不抵王妃的一句话。” “是这么个理儿。”冯骥川附和道,“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少说两句。” “既然事情都定下来了,大家日后行事要格外的谨慎,与朝廷一战是迟早的事情。” 王爷公然忤逆皇上,令皇上龙颜扫地,朝廷早晚会派兵前来讨伐北境。 “赵蔚,函关近来可有异常?”祁俢问道。 “有官兵出没,最多的时候约有二十人。”赵蔚派人潜伏在函关,还开了家茶馆,专门用来打探消息,“听他们说起一人,叫朱昌。” “朱昌来了函关?”祁俢吃了一惊问道。 “听他们说要不了几日就来函关,好像是函关新上任的县令。” 祁俢听完面露难色,神情凝重道:“朱昌乃朱家的二公子,此人的城府极深,不好对付。” “赵蔚,你可要当心。”赵君元提醒他道,“朱昌表面和气,暗地里却使阴招。” “我自会当心。” 几人商议完后便各自回了军营,赵蔚在回无象山前,特意来王府看望白露。 “大哥,瑶儿写得字好看吗?” 院子里,白露正握着皇甫瑶的手教她写字。 “好看。”白露笑着答道。 每日,瑶妹都会在府中等他回来,有的时候只是看上一眼。 “等瑶儿再长大一些,就跟大哥一起去学堂。” “好,大哥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回去了。” “嗯。”她乖巧的答应道。 200 皇甫骁不娶二妻 “大公子。”赵蔚行了礼。 “可是找我有事。” 他在东院口碰上赵蔚。 “只是来看看大公子。” “正好陪我聊聊。”白露并未走进东院,而是朝前继续走着,“再过几年,我怕自己会淡忘陆英之死,以及当初想要为陆英报仇的决心。” 尤其是与皇甫瑶见面后,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规划与期待,他想娶瑶儿为妻,就像干爹与干娘这样,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携手共白头。 “陆大人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大公子在仇恨中度日。” 赵蔚也曾想过杀了恒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后来,遇到了北凉王妃,又发生了诸多的事情,这份仇恨慢慢的就被淡忘了。 说句实在话,他很中意眼下的生活。 “但愿如此。”白露感慨道,“若是皇叔能爱民如子,将南越国治理得繁荣昌盛,我倒是乐意做北凉王府的大公子。” 迎面幸韵星朝二人走来,手里端着她刚煮好的茶叶蛋。 “赵蔚来了。”幸韵星递出手中的托盘,温和的声音说道,“茶叶蛋,尝尝。” “这……”赵蔚迟疑,没敢抬手去拿茶叶蛋,王妃做的东西岂是他能吃的? 还是白露看出了他的心思,抓起两个茶叶蛋放在赵蔚手上:“能吃到干娘做的东西,你有口福了。” “谢过王妃。” “你们接着聊。” 幸韵星端着托盘继续朝前走去,她见人就发茶叶蛋,反正鸡蛋多,吃完再卤便是,她还特意给阿雲留了两个茶叶蛋,等他回来了吃。 又过了两日,幸韵星期待已久的葡萄和西瓜终于送货上门了。 在盛京也极难吃到西瓜,因此,除了吃西瓜瓤,她还把西瓜皮留着打算炒了吃。 “孩儿们,来吃西瓜。” 幸韵星的一声喊,使得屋里的八仙桌上坐满了人,阿雲和四个孩儿,还有她自己。 除了西瓜,桌子上还有洗好的葡萄。 “真好吃。” 皇甫骁还是头一回吃到西瓜,白露也是如此。 鲜亮的红色果肉,吃一口感觉沙沙的、甜甜的、水水的,丝丝清凉,沁人心脾,这种感觉爽极了! 阿雲与她都吃的慢,一整个西瓜几乎全被孩儿们给吃光了。 吃完西瓜再吃葡萄,接下来的一周里,她都会很忙,忙着酿造葡萄酒。 有好吃的东西,自然不会忘了师父与师娘,到了下午,皇甫啸雲带着阿韵与女儿们去了南山。 “爹爹,我就不去了。”皇甫骁感到为难的说道,“古丽娅要我娶她,可我不想……” 自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与易芊芊有婚约在身,因此,他便将心里的位置空出来,等待长大后与易芊芊相遇。 “正好你与白露都留在府上。”幸韵星说道,古丽娅的性子随了师娘,但凡是她看上的东西,定会想办法搞到手。 比起古丽娅,弟弟薛子帆的性情就要温顺许多。 果然,他们一到南山,就被古丽娅追问道,为何皇甫骁没有同来? “骁儿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幸韵星自然是维护儿子,平心而论,她并不想儿子娶两个老婆。 “大公子。”赵蔚行了礼。 “可是找我有事。” 他在东院口碰上赵蔚。 “只是来看看大公子。” “正好陪我聊聊。”白露并未走进东院,而是朝前继续走着,“再过几年,我怕自己会淡忘陆英之死,以及当初想要为陆英报仇的决心。” 尤其是与皇甫瑶见面后,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规划与期待,他想娶瑶儿为妻,就像干爹与干娘这样,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携手共白头。 “陆大人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大公子在仇恨中度日。” 赵蔚也曾想过杀了恒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后来,遇到了北凉王妃,又发生了诸多的事情,这份仇恨慢慢的就被淡忘了。 说句实在话,他很中意眼下的生活。 “但愿如此。”白露感慨道,“若是皇叔能爱民如子,将南越国治理得繁荣昌盛,我倒是乐意做北凉王府的大公子。” 迎面幸韵星朝二人走来,手里端着她刚煮好的茶叶蛋。 “赵蔚来了。”幸韵星递出手中的托盘,温和的声音说道,“茶叶蛋,尝尝。” “这……”赵蔚迟疑,没敢抬手去拿茶叶蛋,王妃做的东西岂是他能吃的? 还是白露看出了他的心思,抓起两个茶叶蛋放在赵蔚手上:“能吃到干娘做的东西,你有口福了。” “谢过王妃。” “你们接着聊。” 幸韵星端着托盘继续朝前走去,她见人就发茶叶蛋,反正鸡蛋多,吃完再卤便是,她还特意给阿雲留了两个茶叶蛋,等他回来了吃。 又过了两日,幸韵星期待已久的葡萄和西瓜终于送货上门了。 在盛京也极难吃到西瓜,因此,除了吃西瓜瓤,她还把西瓜皮留着打算炒了吃。 “孩儿们,来吃西瓜。” 幸韵星的一声喊,使得屋里的八仙桌上坐满了人,阿雲和四个孩儿,还有她自己。 除了西瓜,桌子上还有洗好的葡萄。 “真好吃。” 皇甫骁还是头一回吃到西瓜,白露也是如此。 鲜亮的红色果肉,吃一口感觉沙沙的、甜甜的、水水的,丝丝清凉,沁人心脾,这种感觉爽极了! 阿雲与她都吃的慢,一整个西瓜几乎全被孩儿们给吃光了。 吃完西瓜再吃葡萄,接下来的一周里,她都会很忙,忙着酿造葡萄酒。 有好吃的东西,自然不会忘了师父与师娘,到了下午,皇甫啸雲带着阿韵与女儿们去了南山。 “爹爹,我就不去了。”皇甫骁感到为难的说道,“古丽娅要我娶她,可我不想……” 自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与易芊芊有婚约在身,因此,他便将心里的位置空出来,等待长大后与易芊芊相遇。 “正好你与白露都留在府上。”幸韵星说道,古丽娅的性子随了师娘,但凡是她看上的东西,定会想办法搞到手。 比起古丽娅,弟弟薛子帆的性情就要温顺许多。 果然,他们一到南山,就被古丽娅追问道,为何皇甫骁没有同来? “骁儿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 201 她迷什么,阿雲最懂 “本王不想插手别国朝事。” 皇甫啸雲坐在金丝楠木扶手椅上,平和的目光里堆满了冷漠。 “若是北凉王能助我夺得王位,往后的每年,且末的葡萄、水晶菩提优先送来朔城给王妃品尝,还有黄金瓜和灰枣。”图尔巴接着说道,“且末每年还会向北凉王府进贡。” 幸韵星一听有葡萄,还有黄金瓜和灰枣,小眼神儿里满是激动,直朝阿雲连连点头。 “不过本王可以借兵给你。”瞧着阿韵开心的模样,他便冷冷的改口说道,“一千精兵,够吗?” “足矣,多谢北凉王!”图尔巴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前行礼道,此礼乃且末最高的忠诚礼。 与此同时,图尔巴也看明了一事,想要讨好北凉王,应先从北凉王妃入手。 待到图尔巴离开后,幸韵星这才走来,她趴在书桌上,一双手托着下巴,望向阿雲问道:“阿雲,你为何不想帮他?” “本王与他并无交情。”对上阿韵,他自然是满目温柔的笑着说道。 “以后我们就有吃不完的葡萄,我跟你说葡萄酒也要陈酿才好喝,用木桶装,放在地窖里珍藏……” 第二日,余鸿鸣就带着一千兵马将图尔巴护送回且末,图尔巴所谓的夺回王位其实就是弑父篡位,并将丽妃一起杀了,就连丽妃之子也没放过。 不过两日的时间,余鸿鸣就带着将士们回城复命,还带回了贡品。 “图尔巴也是心狠手辣之人,那幼子不及一岁,提手就是一刀。” “斩草不除根,死的就是他。”平淡的声音说道,龙眉微皱,似有心事。 余鸿鸣见王爷神情凝重,像是遇到了烦心事,便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顾虑?” “朱昌来了函关。” 皇甫啸雲之所以对朱昌礼让三分,不过是看在朱将军的面子上,他一身的武艺皆是朱将军所授。 早些年,朱将军带他南征北战,兵法、战略皆是倾囊相授。 “来了便来了,若要开战,末将第一个冲在前头。”余鸿鸣心有不服的说道,除了王爷,在他们几人的眼里再无别的主子,自然是没把朱昌放在眼里。 “又要打仗了?”幸韵星清理完贡品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余鸿鸣在说,若是开战,他第一个冲在前头。 “哪有那么多仗要打。”凝重的脸色倏然放松,取而代之的是勾唇浅笑,“数完了?” “嗯,数完了。”幸韵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来歇口气,“都是些玉石,得找工匠加工,还有一对夜明珠,你别说,且末一个小国还挺富有。” 她只差没说比朔城富有的多。 “看上喜欢的就拿去。” 瞧把她给累得,竟一时得意忘形翘起了二郎腿。 “这些东西王府都有,赶明儿找个能工巧匠,做几个款式新颖的首饰。” 幸韵星终于体会到家财万贯的感觉,虽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但记录清单同样写得她手疼。 “末将倒是知道几个能工巧匠,当初王妃的九珠华冠就是这几人打造的。” 说到那九珠华冠,就试过一次大小,至今还在库房睡大觉。 “请到府上来,让他们给我做些东西。” 幸韵星想给孩儿们每人做一块玉佩戴在身上,还想做一些款式新颖的首饰,库房里的那些金银首饰她都看不上。 “末将明日便将他们请到王府。” “有劳余校尉了。” 喝了几口茶,幸韵星突然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她吩咐门外的小东去拿些吃的来。 “阿雲,你饿不饿,过来一起吃。”她眯眼笑道,朝着阿雲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快过来。 皇甫啸雲徐步走来,在她身旁坐下。 “今日可是开心了?” 幸韵星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枣泥糕喂给他吃。 “嗯,开心。”她笑弯了眼眸,无比骄傲的说道,“我现在是富婆了。” “小财迷。” 韵韵喜欢把吃了一半的东西强行喂给他吃,用她话说,剩下的一半里全是她的爱。 当然,韵韵也只是在私下里才会如此。 媚眼如丝,她故意朝阿雲抛来挑逗的媚笑,发嗲的甜腻声音说道:“你知道我最迷什么。” 皇甫啸雲爱死了她这副勾引自己的小妖精模样。 “本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他勉为其难的说道,一手将人儿拽进怀里抱住。 “阿雲,你是不是没刮胡子,好痒……” 房门敞开着,明媚的笑声自房中传出,听得人也不由的跟着笑起来。 “大哥,我们还要不要去给爹爹娘亲请安?”皇甫骁站在院子里,挠头问道,他们从学堂回来,按理说是要给爹爹娘亲请安才对。 “今日就免了。” 白露拉上骁弟的胳膊去了南院。 “大哥。”皇甫瑶欢喜的迎上来,举起稚嫩的小手臂要抱抱。 白露抱起皇甫瑶走到院中的圆木凳前坐下,他将皇甫瑶放在腿上,与她说起话来。 “今日都做了什么?” “洗葡萄,踩葡萄。” “踩葡萄?”白露听完觉得甚有意思,露出温柔的浅笑问道,“将葡萄踩坏了还怎么吃?” “是娘亲酿酒用,可好玩了。”皇甫瑶笑得像朵小花一样灿烂,她骑在柔软的大腿上,小手还一边挥动比划着,“像这样,然后这样……” “二哥。”皇甫玥瘪着嘴,小脸上尽是委屈的说道,“要背。” “行,二哥背你。” 皇甫骁蹲下身体,等到妹妹趴在肩膀上后,这才将她背起来。 “古丽娅姐姐今日可有找你的麻烦?” 皇甫骁背着妹妹在院子里踱步,小瑶有大哥的独宠,玥玥就只能粘着他了。 “大哥帮我解的围,古丽娅现在不逼我娶她了。” 古丽娅刚来学堂的那几日,简直就是他噩梦的开始,不仅要受气,而且打骂还不能还手,每日上学着实过得憋屈。 即便如此,他对爹爹娘亲只字未提此事。 “大哥这么厉害。” “大哥说一匹好骏马不应该着迷于眼前的这片草原,它随时可能枯萎,而是要驰骋于天地间,领略苍穹之辽阔。” 202 熊三之死 朱昌上任函关县令已有半个月,想与老朋友叙叙旧,便来到无象山前喊话。 “我乃函关县令朱昌,相见北凉王一面。” “等着。”站岗的将士应道,随后便派了一人去王府禀报。 院子里,皇甫啸雲正帮着阿韵搬东西,府上新建了酒窖,阿韵要把密封的木桶搬去酒窖。 酒窖就在东院的后方,与库房挨在一起。 “禀王爷,朱昌求见。” “就说本王没空,改日再约。” “是。” 见阿雲轻描淡写的就将朱昌打发了,她不由的有些好奇问道:“阿雲,你是不想见朱昌吗?” “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本王宁愿在府上为你做些事情。” 既然阿雲不想见那便不见了,听闻朱诗诗被封了惠妃,朱将军不就成了皇上的老丈人,自然是要替皇上卖命。 如此一来,朱将军与阿雲不就成了敌人? “你为何不喜欢朱诗诗?”不能再平和的声音问道,就像他们往日里交谈的那样。 “本王见过的女人中,唯独你让本王眼前一亮。” 肩上扛着木桶,他一只手扶住木桶,另一只手牵着阿韵,这种粗活本是应该交给府中侍卫去做,但他想与阿韵一起做些事情,便出现了这温馨的一幕。 “第一次就把人给看光了,眼前能不一亮吗?”幸韵星笑着打趣说道,有揶揄他的意思,“你好歹也是王爷,怎做得出这种事来?” “本王以为你是怡红楼的姑娘,谁叫你如此大胆的跑去上汤院沐浴。”有的时候,他也会据理力争几句。 “去过怡红楼了?” “没有。” “没去过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是怡红楼的姑娘?” “一般的女子是不敢去上汤院。”皇甫啸雲低头看向身旁的人儿,也多亏了她大胆,自己方能遇上她,“韵韵,能遇见你真好。” 突然的情话令幸韵星心跳加速,她抬头对上温柔的黑眸:“我也是。” “韵韵,你许久未给本王按摩了。” 正好他今日扛酒桶,肩膀有些酸痛。 “用脚按可以吗?”她娇笑着问道。 “本王担心王妃的身体吃不消,还是用手吧。” “哼~”被小看了,她不服气的回怼道,“谁怕谁。” “本王也是为王妃的身体着想。” “我每天的枸杞茶可不是白喝了,再说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皇甫啸雲听完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宠溺道:“本王想心疼你都难。” “别为自己找借口,有一句是怎么说的来着,‘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都得做三宿’。” 她与阿雲成亲五年,好像还没有步入中年夫妻。 五年,想想时间过得也真快。 “本王是不想你再怀孕。” “顺其自然。” 幸韵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生双生子时,她的身体确实受到了损伤。 “那便有劳王妃了。”他假模假样的客气说道。 “不客气。”她同样假模假样的回应道。 在听到山上将士传来的回话时,朱昌一脸平易近人的笑容,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他此行的目的带有劝说之意,劝解北凉王归顺朝廷。 皇甫啸雲自然是知晓他的意图,这才不想见他。 眼下,只要人不犯我,皇甫啸雲便在朔城过他的小日子,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中秋那日,熊三突然中毒身亡。 在听到噩耗时,熊娇娇当场哭晕了过去。 熊三的尸体被运回朔城,交由薛神医验尸。 “中的是百步穿肠散。” 幸韵星心生愧疚,自责难安,当初,是她推举熊三去管理柳城,如今可好,人竖着去横着回。 “师父,下毒的人是……” “跟师妹有关的人。” 此毒出自百毒册,唉,自己怎就写下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危害人的性命。 “是花无怜,师叔的关门弟子,我听师弟说起过她。” “将人的性命当儿戏,待我遇上此人,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朱昌上任函关县令已有半个月,想与老朋友叙叙旧,便来到无象山前喊话。 “我乃函关县令朱昌,相见北凉王一面。” “等着。”站岗的将士应道,随后便派了一人去王府禀报。 院子里,皇甫啸雲正帮着阿韵搬东西,府上新建了酒窖,阿韵要把密封的木桶搬去酒窖。 酒窖就在东院的后方,与库房挨在一起。 “禀王爷,朱昌求见。” “就说本王没空,改日再约。” “是。” 见阿雲轻描淡写的就将朱昌打发了,她不由的有些好奇问道:“阿雲,你是不想见朱昌吗?” “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本王宁愿在府上为你做些事情。” 既然阿雲不想见那便不见了,听闻朱诗诗被封了惠妃,朱将军不就成了皇上的老丈人,自然是要替皇上卖命。 如此一来,朱将军与阿雲不就成了敌人? “你为何不喜欢朱诗诗?”不能再平和的声音问道,就像他们往日里交谈的那样。 “本王见过的女人中,唯独你让本王眼前一亮。” 肩上扛着木桶,他一只手扶住木桶,另一只手牵着阿韵,这种粗活本是应该交给府中侍卫去做,但他想与阿韵一起做些事情,便出现了这温馨的一幕。 “第一次就把人给看光了,眼前能不一亮吗?”幸韵星笑着打趣说道,有揶揄他的意思,“你好歹也是王爷,怎做得出这种事来?” “本王以为你是怡红楼的姑娘,谁叫你如此大胆的跑去上汤院沐浴。”有的时候,他也会据理力争几句。 “去过怡红楼了?” “没有。” “没去过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是怡红楼的姑娘?” “一般的女子是不敢去上汤院。”皇甫啸雲低头看向身旁的人儿,也多亏了她大胆,自己方能遇上她,“韵韵,能遇见你真好。” 突然的情话令幸韵星心跳加速,她抬头对上温柔的黑眸:“我也是。” “韵韵,你许久未给本王按摩了。” 正好他今日扛酒桶,肩膀有些酸痛。 “用脚按可以吗?”她娇笑着问道。 “本王担心王妃的身体吃不消,还是用手吧。” 203 悄然而至的危险(4000字) “王妃……”熊娇娇跪在地上,在王妃走进院子之时,她悲恸的匍匐在地磕头道,“我要去柳城为三哥报仇。” “不必去柳城。”幸韵星满眼心疼的看向熊娇娇,低沉的声音里充斥着无奈,“花无怜会来朔城取我性命。” 熊娇娇趴在地上,呜咽一声哭得更加凄婉。 霍陵跪在熊娇娇的身旁,待到王爷王妃走进屋中后,他这才将人抱起回了屋,这几日为了照顾熊娇娇,他一直待在府中并未去学堂,因此,皇甫骁几人便放了假。 “本王就不该吃雪莲。”皇甫啸雲叹气道,如今他是百毒不侵,但阿韵随时都有可能中毒而死。 “我有老天爷护体。”幸韵星指向天空颇为得意的说道,“不怕。” 扣上玉手,皇甫啸雲依然是忧愁满面的说道:“韵韵,本王想你和孩儿们去南山。” “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起初,她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过后来她想通了,与其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倒不如像之前那般过得滋润。 “韵韵,答应本王,要一直陪在本王的身边。” 阿韵是他唯一不愿也不能失去的至爱,若是没有阿韵,皇甫啸雲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好。”她目光坚定的答应道。 “爹爹。” 皇甫骁站在门外叫了一声,他只知熊三中毒而死,却不知熊三为何会遭此不测。 “凶手还未找到吗?”他接着问道,熊姑姑这几日哭得眼睛都肿了,他看着心里着急,想为熊姑姑分忧。 “查找凶手的事情就交给阿韵,骁儿这几日要将妹妹们照顾好。”幸韵星替阿雲回答道,如何找到未曾蒙面的花无怜,她与阿雲皆是一筹莫展。 “孩儿定会照顾好瑶儿和玥儿,只是熊姑姑她……”皇甫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行了礼,去了南院。 “得想个办法将花无怜引出来才行。”幸韵星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她的目标是谁?” “韵韵,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皇甫啸雲绝不会让阿韵以身犯险,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用铁链将阿韵拴在王府里。 “你让我想想……” “不能想。”皇甫啸雲扳过阿韵的脑袋,好让她看着自己,“答应本王,若无本王的同意,不得擅自出府。” “阿雲,你这是担心过度。” “本王不管。” 二人就出府问题,又腻歪起来。 皇甫骁去了南院,只见玥儿一人气鼓鼓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对水亮的眸子里泪花闪闪,她瘪着小嘴,将哭未哭的可怜模样。 “怎么了这是?”皇甫骁走过来问道。 “大哥只给瑶姐姐买了糖葫芦,玥儿没有。”皇甫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颗一颗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在了白嫩嫩的小手上。 “不就是串糖葫芦,二哥买给你。”一边说着,皇甫骁还用衣袖为妹妹擦着眼泪,“不哭了,二哥这就去给你买。” “嗯……”她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 在去买糖葫芦前,皇甫骁先是去了后院找大哥,娘亲在王府的后院种了花,一种带刺红似烈焰的花叫玫瑰。 “大哥。”皇甫骁将大哥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怎就只给瑶儿买了糖葫芦,我刚去南院,见玥儿哭得很是伤心。” 同为妹妹,大哥如此的厚此薄彼就不对了。 “糖葫芦就这最后一串,我便与瑶儿商量将这串糖葫芦让给玥儿吃。”并非是他偏心,而是中间发生了误会,“玥儿以为我只给瑶儿买了糖葫芦,一气之下把糖葫芦扔在地上,瑶儿也因此气哭了。” 他这才带着瑶儿来后院看花、捉蝴蝶。 “我就说大哥做事不会如此的不周全。”原来是误会一场,皇甫骁憨憨一笑,挠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干娘会做糖葫芦。” “还是算了,娘亲跟爹爹……”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白露立马心领神会道:“糖葫芦是没有了,你可以去买些桃酥回来,玥儿喜欢吃桃酥,待命日了我再去买糖葫芦。” “也只能如此了。” 皇甫骁走出王府,去了集市上买桃酥,朔城的百姓大都认识他与白露,无论是春耕还是秋种,他与大哥的身影都会出现在田地里。 “小郡王,买点什么?”桃酥铺子的掌柜,客客气气的问道,别看小郡王的年岁小,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桃酥,还有核桃酥也来一包。” 玥儿喜欢吃桃酥,而瑶儿喜欢吃核桃酥。 “给您包好了,小郡王。”掌柜的将两包桃酥系在一起后,恭敬的递给小郡王,并将小郡王送到铺子外,目送他离开,“小郡王以后常来。” 离开集市后,皇甫骁抄近路,走进僻静的巷子,他之所以如此大胆的敢一个人走路,一来是他身强体壮,一手就能拍死一个人,二来朔城的治安好,无人敢在朔城作奸犯科。 巷子里堆放的有杂物,以竹棍居多,还有几口大箱子,说到箱子,娘亲最讨厌的就是大木箱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娘亲是见一个当作柴火烧一个。 听大哥说,娘亲曾被人塞进箱子里,险些就没了性命。 就在皇甫骁走过一堆长竹竿时,他分明看到竹竿的后面蹲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也正看着他。 “你怎么不回家,躲在这里?”皇甫骁停下脚步,问向竹竿后面的小女孩,她穿着鹅黄色的罗裙,长着一张圆润的娃娃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王妃……”熊娇娇跪在地上,在王妃走进院子之时,她悲恸的匍匐在地磕头道,“我要去柳城为三哥报仇。” “不必去柳城。”幸韵星满眼心疼的看向熊娇娇,低沉的声音里充斥着无奈,“花无怜会来朔城取我性命。” 熊娇娇趴在地上,呜咽一声哭得更加凄婉。 霍陵跪在熊娇娇的身旁,待到王爷王妃走进屋中后,他这才将人抱起回了屋,这几日为了照顾熊娇娇,他一直待在府中并未去学堂,因此,皇甫骁几人便放了假。 “本王就不该吃雪莲。”皇甫啸雲叹气道,如今他是百毒不侵,但阿韵随时都有可能中毒而死。 “我有老天爷护体。”幸韵星指向天空颇为得意的说道,“不怕。” 扣上玉手,皇甫啸雲依然是忧愁满面的说道:“韵韵,本王想你和孩儿们去南山。” “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起初,她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过后来她想通了,与其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倒不如像之前那般过得滋润。 “韵韵,答应本王,要一直陪在本王的身边。” 阿韵是他唯一不愿也不能失去的至爱,若是没有阿韵,皇甫啸雲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好。”她目光坚定的答应道。 “爹爹。” 皇甫骁站在门外叫了一声,他只知熊三中毒而死,却不知熊三为何会遭此不测。 “凶手还未找到吗?”他接着问道,熊姑姑这几日哭得眼睛都肿了,他看着心里着急,想为熊姑姑分忧。 “查找凶手的事情就交给阿韵,骁儿这几日要将妹妹们照顾好。”幸韵星替阿雲回答道,如何找到未曾蒙面的花无怜,她与阿雲皆是一筹莫展。 “孩儿定会照顾好瑶儿和玥儿,只是熊姑姑她……”皇甫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行了礼,去了南院。 “得想个办法将花无怜引出来才行。”幸韵星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她的目标是谁?” “韵韵,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皇甫啸雲绝不会让阿韵以身犯险,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用铁链将阿韵拴在王府里。 “你让我想想……” “不能想。”皇甫啸雲扳过阿韵的脑袋,好让她看着自己,“答应本王,若无本王的同意,不得擅自出府。” “阿雲,你这是担心过度。” “本王不管。” 二人就出府问题,又腻歪起来。 皇甫骁去了南院,只见玥儿一人气鼓鼓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对水亮的眸子里泪花闪闪,她瘪着小嘴,将哭未哭的可怜模样。 “怎么了这是?”皇甫骁走过来问道。 “大哥只给瑶姐姐买了糖葫芦,玥儿没有。”皇甫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颗一颗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在了白嫩嫩的小手上。 “不就是串糖葫芦,二哥买给你。”一边说着,皇甫骁还用衣袖为妹妹擦着眼泪,“不哭了,二哥这就去给你买。” “嗯……”她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 在去买糖葫芦前,皇甫骁先是去了后院找大哥,娘亲在王府的后院种了花,一种带刺红似烈焰的花叫玫瑰。 “大哥。”皇甫骁将大哥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怎就只给瑶儿买了糖葫芦,我刚去南院,见玥儿哭得很是伤心。” 同为妹妹,大哥如此的厚此薄彼就不对了。 “糖葫芦就这最后一串,我便与瑶儿商量将这串糖葫芦让给玥儿吃。”并非是他偏心,而是中间发生了误会,“玥儿以为我只给瑶儿买了糖葫芦,一气之下把糖葫芦扔在地上,瑶儿也因此气哭了。” 他这才带着瑶儿来后院看花、捉蝴蝶。 “我就说大哥做事不会如此的不周全。”原来是误会一场,皇甫骁憨憨一笑,挠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干娘会做糖葫芦。” “还是算了,娘亲跟爹爹……”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白露立马心领神会道:“糖葫芦是没有了,你可以去买些桃酥回来,玥儿喜欢吃桃酥,待命日了我再去买糖葫芦。” “也只能如此了。” 皇甫骁走出王府,去了集市上买桃酥,朔城的百姓大都认识他与白露,无论是春耕还是秋种,他与大哥的身影都会出现在田地里。 “小郡王,买点什么?”桃酥铺子的掌柜,客客气气的问道,别看小郡王的年岁小,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桃酥,还有核桃酥也来一包。” 玥儿喜欢吃桃酥,而瑶儿喜欢吃核桃酥。 “给您包好了,小郡王。”掌柜的将两包桃酥系在一起后,恭敬的递给小郡王,并将小郡王送到铺子外,目送他离开,“小郡王以后常来。” 离开集市后,皇甫骁抄近路,走进僻静的巷子,他之所以如此大胆的敢一个人走路,一来是他身强体壮,一手就能拍死一个人,二来朔城的治安好,无人敢在朔城作奸犯科。 巷子里堆放的有杂物,以竹棍居多,还有几口大箱子,说到箱子,娘亲最讨厌的就是大木箱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娘亲是见一个当作柴火烧一个。 听大哥说,娘亲曾被人塞进箱子里,险些就没了性命。 就在皇甫骁走过一堆长竹竿时,他分明看到竹竿的后面蹲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也正看着他。 “你怎么不回家,躲在这里?”皇甫骁停下脚步,问向竹竿后面的小女孩,她穿着鹅黄色的罗裙,长着一张圆润的娃娃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皇甫骁走出王府,去了集市上买桃酥,朔城的百姓大都认识他与白露,无论是春耕还是秋种,他与大哥的身影都会出现在田地里。 “小郡王,买点什么?”桃酥铺子的掌柜,客客气气的问道,别看小郡王的年岁小,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桃酥,还有核桃酥也来一包。” 玥儿喜欢吃桃酥,而瑶儿喜欢吃核桃酥。 “给您包好了,小郡王。”掌柜的将两包桃酥系在一起后,恭敬的递给小郡王,并将小郡王送到铺子外,目送他离开,“小郡王以后常来。” 离开集市后,皇甫骁抄近路,走进僻静的巷子,他之所以如此大胆的敢一个人走路,一来是他身强体壮,一手就能拍死一个人,二来朔城的治安好,无人敢在朔城作奸犯科。 巷子里堆放的有杂物,以竹棍居多,还有几口大箱子,说到箱子,娘亲最讨厌的就是大木箱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娘亲是见一个当作柴火烧一个。 204 熊娇娇怀孕,霍陵当爹(4000字) 第二日,薛神医来了王府为丫头把脉。 “确实怀了。”薛神医收回手,神色淡然的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容易饿。” 饿了就想吃,吃多了就会胖,她肚子上的那层游泳圈就没有消停过,好在阿雲不嫌弃,还总是摸她肚子上的肉肉,夸这些肉肉的手感好,摸起来就像是在揉棉花一样舒服。 “饿了就吃,王府怎会少了你这口粮食。”薛神医揶揄道,如今朔城的粮食不仅能自给自足,还有余粮卖给西戎的那些小国家。 “不是,师父,人家怕吃多了长胖。” 眼下到了秋天,又是贴秋膘的季节,再赶上怀孕,这是要胖三圈的节奏。 “本王倒是喜欢圆润的阿韵,可爱。”皇甫啸雲微笑着宠溺说道。 “彩虹屁。”幸韵星瞧了阿雲一眼,眉梢上带着一抹灵气,俏生生的说道。 屋外,霍陵站在门口朝着屋内行了一礼:“王爷,娇娇有些不舒服,能否请薛神医为娇娇看看。” “我这边看完了,师父,你去看看娇娇,她近来哭得多。”她声音温和的对师父说道,“我有些担心她。” “行,为师去看看。” 薛神医起身,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朝屋外走了去。 “师父,阿雲在府上建了酒窖,有空多来府上坐坐。”她笑着对师父说道,眉眼音容,温柔涟漪。 薛神医回头,那副开心的模样像极了三岁的孩童吃到了糖,笑得不能再灿烂。 “还是丫头懂为师。” 薛神医走后,皇甫啸雲便扶起卧榻上的阿韵,带她去南山钓鱼。 “如何?”霍陵有些紧张的问道,从昨日下午起,熊娇娇一直在说自己的肚子痛。 望着毫无血色、脸色惨白的熊娇娇,尤其是她的这双眼睛,已经红肿的像一对青蛙眼。 薛神医神色凝重的说道:“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霍陵说道,喜欢薛神医口中的好消息能给娇娇带来一丝安慰。 “她怀了身孕。” 果然,在听到自己怀了身孕后,呆滞无神的目光瞬间有了神采。 “娇娇,你要当娘亲了。”他坐在床边,握上熊娇娇一双冰凉的玉手,激动的说道。 “嗯……”她眸中含泪,同样是激动的应了一声。 “别高兴的太早,她因忧伤过度,有滑胎的迹象。” 这便是坏消息。 “薛神医,请你一定要帮娇娇保住孩儿。” 霍陵神色慌张的看向薛神医,他突然站起身来,正要朝薛神医行叩拜大礼时,被薛神医拦住扶起身来。 “安胎药倒是有,就看她配不配合了。” “我配合。”听到薛神医说自己有滑胎的迹象,熊娇娇一颗死灰复燃的心瞬间又跌落谷底,她抚上平坦的小腹,哭着哀求道,“薛神医,我等了五年……才有这个孩子,求求你……” “怀孕时的心情对肚子里孩儿的影响很大,你若是再哭下去,这孩儿怕是保不住了。”薛神医直言道,霍陵的身体他知道,一直在喝药调养,能有孩儿实属不易。 “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 然而,熊娇娇极力的克制与忍耐反倒让自己哭得越发厉害,她甚至不能停止哭泣。 “霍大哥,我不哭……”她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说道,“不哭……” “会没事的,娇娇。”看着临近崩溃状态的熊娇娇,霍陵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疼,他将熊娇娇拥进怀里抱住,轻声安慰道,“娇娇,有了第一个孩子,我们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嗯……”她低咽一声应道。 “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我去厨房端碗粥来。” “药在医馆,抽空去拿。”临走前,薛神医一而再的嘱咐道,“切记,不可再忧思伤神。” 期盼已久的孩儿,将熊娇娇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分离出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儿她也要振作起来。 “霍大哥,我还想再吃一碗粥。”坐在床头,熊娇娇将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还要放些酸菜。” 霍陵一听她爱吃酸,顿时喜从中来,所谓“酸儿辣女”,他后继有人了。 “我这就去再添一碗来。” 急匆匆的步伐走去北院,又急匆匆的走回来。 “我想去见王妃。” 熊娇娇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妃。 “王爷王妃去南山钓鱼,不在府上。”霍陵接着说道,“王妃也怀了身孕。” “王爷盛宠王妃,王妃再怀孕是迟早的事情。” 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府中之人皆是有目共睹。 “我对你的宠爱也不少。” 很难见到霍陵吃醋,今日倒是见到稀奇了。 熊娇娇低头一笑,嘴里娇嗔道:“不正经。” “我若是正经,这孩儿从何而来?” 霍陵此时激动的心情犹如脱缰了的野马,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肆意奔跑。 “你怎么……” 熊娇娇又羞又恼,抬起手锤在了霍陵的胸膛上,霍陵则是抓紧了小手不放。 “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熊娇娇当然知道霍陵有多开心了,霍陵一直握着她的手,似乎要将力量传给她。 “知道。” 如今做了娘亲,她的心情跟往常大不相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得给孩儿取个好名字。” “孩儿还未出生,又怎知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取两个名字,一个男孩儿名,一个女孩儿名。”霍陵颇感得意的说道,十月怀胎,他有充足的时间给孩儿取名。 “霍大哥,我有些困了。” 她动了动身子,躺进了被子里。 “睡吧,我陪着你。” “嗯。” 于是,霍陵一直坐在床边,他握着熊娇娇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睡着了。 南山,皇甫啸雲与幸韵星抵达河边时,白露已经钓上了一条鱼。 皇甫瑶与皇甫玥在草地上打滚、奔跑、捉蝴蝶,有泰山它们几个看着,皇甫骁十分的放心。 听闻他们来南山钓鱼,古丽娅也整来一根钓鱼竿跟着凑热闹。 她与皇甫骁一样,皆是上学犯困,下课就精神的人。 第二日,薛神医来了王府为丫头把脉。 “确实怀了。”薛神医收回手,神色淡然的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容易饿。” 饿了就想吃,吃多了就会胖,她肚子上的那层游泳圈就没有消停过,好在阿雲不嫌弃,还总是摸她肚子上的肉肉,夸这些肉肉的手感好,摸起来就像是在揉棉花一样舒服。 “饿了就吃,王府怎会少了你这口粮食。”薛神医揶揄道,如今朔城的粮食不仅能自给自足,还有余粮卖给西戎的那些小国家。 “不是,师父,人家怕吃多了长胖。” 眼下到了秋天,又是贴秋膘的季节,再赶上怀孕,这是要胖三圈的节奏。 “本王倒是喜欢圆润的阿韵,可爱。”皇甫啸雲微笑着宠溺说道。 “彩虹屁。”幸韵星瞧了阿雲一眼,眉梢上带着一抹灵气,俏生生的说道。 屋外,霍陵站在门口朝着屋内行了一礼:“王爷,娇娇有些不舒服,能否请薛神医为娇娇看看。” “我这边看完了,师父,你去看看娇娇,她近来哭得多。”她声音温和的对师父说道,“我有些担心她。” “行,为师去看看。” 薛神医起身,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朝屋外走了去。 “师父,阿雲在府上建了酒窖,有空多来府上坐坐。”她笑着对师父说道,眉眼音容,温柔涟漪。 薛神医回头,那副开心的模样像极了三岁的孩童吃到了糖,笑得不能再灿烂。 “还是丫头懂为师。” 薛神医走后,皇甫啸雲便扶起卧榻上的阿韵,带她去南山钓鱼。 “如何?”霍陵有些紧张的问道,从昨日下午起,熊娇娇一直在说自己的肚子痛。 望着毫无血色、脸色惨白的熊娇娇,尤其是她的这双眼睛,已经红肿的像一对青蛙眼。 薛神医神色凝重的说道:“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霍陵说道,喜欢薛神医口中的好消息能给娇娇带来一丝安慰。 “她怀了身孕。” 果然,在听到自己怀了身孕后,呆滞无神的目光瞬间有了神采。 “娇娇,你要当娘亲了。”他坐在床边,握上熊娇娇一双冰凉的玉手,激动的说道。 “嗯……”她眸中含泪,同样是激动的应了一声。 “别高兴的太早,她因忧伤过度,有滑胎的迹象。” 这便是坏消息。 “薛神医,请你一定要帮娇娇保住孩儿。” 霍陵神色慌张的看向薛神医,他突然站起身来,正要朝薛神医行叩拜大礼时,被薛神医拦住扶起身来。 “安胎药倒是有,就看她配不配合了。” “我配合。”听到薛神医说自己有滑胎的迹象,熊娇娇一颗死灰复燃的心瞬间又跌落谷底,她抚上平坦的小腹,哭着哀求道,“薛神医,我等了五年……才有这个孩子,求求你……” “怀孕时的心情对肚子里孩儿的影响很大,你若是再哭下去,这孩儿怕是保不住了。”薛神医直言道,霍陵的身体他知道,一直在喝药调养,能有孩儿实属不易。 “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 然而,熊娇娇极力的克制与忍耐反倒让自己哭得越发厉害,她甚至不能停止哭泣。 “霍大哥,我不哭……”她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说道,“不哭……” “会没事的,娇娇。”看着临近崩溃状态的熊娇娇,霍陵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疼,他将熊娇娇拥进怀里抱住,轻声安慰道,“娇娇,有了第一个孩子,我们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嗯……”她低咽一声应道。 “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我去厨房端碗粥来。” “药在医馆,抽空去拿。”临走前,薛神医一而再的嘱咐道,“切记,不可再忧思伤神。” 期盼已久的孩儿,将熊娇娇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分离出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儿她也要振作起来。 “霍大哥,我还想再吃一碗粥。”坐在床头,熊娇娇将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还要放些酸菜。” 霍陵一听她爱吃酸,顿时喜从中来,所谓“酸儿辣女”,他后继有人了。 “我这就去再添一碗来。” 急匆匆的步伐走去北院,又急匆匆的走回来。 “我想去见王妃。” 熊娇娇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妃。 “王爷王妃去南山钓鱼,不在府上。”霍陵接着说道,“王妃也怀了身孕。” “王爷盛宠王妃,王妃再怀孕是迟早的事情。” 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府中之人皆是有目共睹。 “我对你的宠爱也不少。” 很难见到霍陵吃醋,今日倒是见到稀奇了。 熊娇娇低头一笑,嘴里娇嗔道:“不正经。” “我若是正经,这孩儿从何而来?” 霍陵此时激动的心情犹如脱缰了的野马,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肆意奔跑。 “你怎么……” 熊娇娇又羞又恼,抬起手锤在了霍陵的胸膛上,霍陵则是抓紧了小手不放。 “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熊娇娇当然知道霍陵有多开心了,霍陵一直握着她的手,似乎要将力量传给她。 “知道。” 如今做了娘亲,她的心情跟往常大不相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得给孩儿取个好名字。” “孩儿还未出生,又怎知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取两个名字,一个男孩儿名,一个女孩儿名。”霍陵颇感得意的说道,十月怀胎,他有充足的时间给孩儿取名。 “霍大哥,我有些困了。” 她动了动身子,躺进了被子里。 “睡吧,我陪着你。” “嗯。” 于是,霍陵一直坐在床边,他握着熊娇娇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睡着了。 南山,皇甫啸雲与幸韵星抵达河边时,白露已经钓上了一条鱼。 皇甫瑶与皇甫玥在草地上打滚、奔跑、捉蝴蝶,有泰山它们几个看着,皇甫骁十分的放心。 听闻他们来南山钓鱼,古丽娅也整来一根钓鱼竿跟着凑热闹。 她与皇甫骁一样,皆是上学犯困,下课就来了精神。 205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4000字) 回到府上,听闻娇娇怀了身孕,幸韵星比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要高兴,她提着两条鳜鱼去了东院的偏房。 “娇娇。”她站在门外叫了一声。 霍陵开了门,将人迎进屋里。 “王妃。” 熊娇娇醒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霍陵说让她静养一段时间,待到身体好些后再下床活动。 “阿雲叉的鱼,我给你送了两条来。”幸韵星提起手中的两条鱼给她看,声音中难掩欣喜之意,“正好我们都怀了身孕,以后这膳食让厨房做两份。” 熊娇娇爬起身体就要下床谢恩。 “起来干什么,快躺下。” 霍陵连忙接过王妃手中的两条鱼,这两条鳜鱼又大又肥,一看便知王妃是挑得最好的两条送来。 “王妃爱吃鱼,留着给王妃吃。” 幸韵星坐在床头,拉上熊娇娇的手,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像姐姐一样的亲切对她说道:“你把身子养好了,肚子里的孩儿才会长得好,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以后可不许再哭哭啼啼的,让孩儿们瞧见了会笑话你。” “娇娇谨记王妃的教诲。” 熊娇娇的心里温暖如春,她的眼角微微湿润,最终还是将热泪压了下来。 “鱼是阿雲用尖竹竿叉的,有十多条。”幸韵星也没有想到阿雲叉鱼竟是如此厉害,“今天晚膳就蒸了吃,过了今日便不新鲜。” “我一会儿就拿去厨房蒸了吃。” 正好她也有些饿了,看着如此肥美的鳜鱼,熊娇娇有些嘴馋了。 “霍陵,你先照顾娇娇,孩儿们的学习可暂且停一停。” “功课也不能落下的太久。”霍陵考虑过孩儿们的学业问题,娇娇他想照顾,孩儿们的学业他也想兼顾,“我想与王爷商议,能否在府中为孩子们授课。” “当然可以,这事儿我替阿雲答应了。” 幸韵星又陪着熊娇娇说了会儿话,眼瞧着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她这才离开去了北院的厨房。 她将剩下的几条鱼全都蒸了,正好孩儿们一人一条。 等到开饭的时候,桌子前围了一群人,古丽娅的加入让本就热闹的聚餐变得更加欢闹了。 “都去洗手,洗完手就能开吃了。”幸韵星亲切的对孩儿们说道,她还为孩儿们做了饭后甜品,只是还未告诉他们,想着一会儿给孩儿们些惊喜。 “哗啦”一声,孩儿们全都离开了圆凳,跑去院子里找水洗手。 这时,小春和小夏正好端来了铜盆,铜盆里装的便是洗手用的水。 小春则是把铜盆端进屋中,让王爷王妃先洗手。 “我可以自己洗手。” 阿雲握上她的手放进水中,把每一根玉指都清洗了一遍。 “还是让本王来吧,正好本王也要洗手。” “霍陵说想在府中为孩儿们授课,我替你答应了。”她笑吟吟的注视着正认真为她洗手的阿雲,于她而言,阿雲只是夫君,没有半分王爷的架子。 “以后这种小事你做主便是。”皇甫啸雲回她一笑,“大事本王做主。” “孩儿一多,便觉得王府小了。”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来,眼前已经有了五个孩子。 “本王已经吩咐了崔掌事,在东院的西边修建一处别院,府里的厨子与丫环再添四人。” 皇甫啸雲打算让孩儿们住在别院,离得近,也方便照顾。 “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用食指弹水,故意弹在了阿雲俊朗的脸颊上,眼看阿雲要还手,她连忙抓住大手与他十指相扣,好让他就此罢手。 “淘气。”宠溺的声音说道。 “你也不让让人家,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她接过小春递来的手巾,将二人手上的清水都擦了干,“你这一弹水,还不将我的脸都打湿了。” “只许你弹本王,就不许本王弹你了?” 瞧她这副刁蛮的模样,比院子里的孩儿们还要无理。 “对呀。”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皇甫啸雲听了则是露出宠溺的笑容,不怪别人,阿韵是被他给宠坏的。 孩儿们洗完手便走进来坐下,等到爹爹动筷子后,他们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先生教他们“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格外安静。 但娘亲又时常说,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这样才热闹嘛,不必如此拘谨。 “瑶儿、玥儿,爹爹为你们抓的兔子可看见了?”幸韵星问向女儿们。 “看见了,谢谢爹爹。”甜甜的声音一起答道。 “一会儿吃完饭了还有甜品。” 一听到有甜品,孩儿们乖巧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娘亲。 “谢谢娘亲。” 若是在以前,幸韵星根本无法想象有五个孩儿是什么感觉,但自从生了孩儿后,她的心就被填的严严实实。 “正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以后霍陵在王府给大家上课。” “韵姨,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古丽娅半真半假的问道。 “回去后我还是会让师父把你送到王府来。”幸韵星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孩儿们说道,“霍陵可是一直记挂着你们的功课。” “娘亲,瑶儿也要上课吗?” 白露与皇甫骁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在他照顾瑶儿的同时,而皇甫骁也会照顾玥儿。 “瑶儿与玥儿还小,等你们再长大些就能上课。” 皇甫啸雲将盘中的鱼肉夹起放在阿韵的碗中,担心她饿得快,便想着让她多吃一点。 他们一人一条鱼,幸韵星吃自己盘中的那条鱼足矣。 “阿雲,你吃,我有。” “本王吃不完,总不该浪费了。” 皇甫啸雲的话不多,更多的时候他在听阿韵与孩儿们说话。 “我还不了解你,生怕饿着我了。” “娘亲,是什么甜品?”皇甫玥迫不及待的问道,明亮亮的小眼睛瞅着娘亲看。 “是蜂蜜豆花,还加了红豆。” “娘亲,我吃完饭了,现在可以吃甜品了吗?”皇甫骁将碗转过去给娘亲看,以此为证,自己没有说假话,“鱼也吃完了。” “小春,上甜品。”幸韵星朝着门外的小春说道。 不一会儿,四个女婢一同将豆花端来放在桌子上,并将吃完的鱼撤了下去。 回到府上,听闻娇娇怀了身孕,幸韵星比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要高兴,她提着两条鳜鱼去了东院的偏房。 “娇娇。”她站在门外叫了一声。 霍陵开了门,将人迎进屋里。 “王妃。” 熊娇娇醒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霍陵说让她静养一段时间,待到身体好些后再下床活动。 “阿雲叉的鱼,我给你送了两条来。”幸韵星提起手中的两条鱼给她看,声音中难掩欣喜之意,“正好我们都怀了身孕,以后这膳食让厨房做两份。” 熊娇娇爬起身体就要下床谢恩。 “起来干什么,快躺下。” 霍陵连忙接过王妃手中的两条鱼,这两条鳜鱼又大又肥,一看便知王妃是挑得最好的两条送来。 “王妃爱吃鱼,留着给王妃吃。” 幸韵星坐在床头,拉上熊娇娇的手,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像姐姐一样的亲切对她说道:“你把身子养好了,肚子里的孩儿才会长得好,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以后可不许再哭哭啼啼的,让孩儿们瞧见了会笑话你。” “娇娇谨记王妃的教诲。” 熊娇娇的心里温暖如春,她的眼角微微湿润,最终还是将热泪压了下来。 “鱼是阿雲用尖竹竿叉的,有十多条。”幸韵星也没有想到阿雲叉鱼竟是如此厉害,“今天晚膳就蒸了吃,过了今日便不新鲜。” “我一会儿就拿去厨房蒸了吃。” 正好她也有些饿了,看着如此肥美的鳜鱼,熊娇娇有些嘴馋了。 “霍陵,你先照顾娇娇,孩儿们的学习可暂且停一停。” “功课也不能落下的太久。”霍陵考虑过孩儿们的学业问题,娇娇他想照顾,孩儿们的学业他也想兼顾,“我想与王爷商议,能否在府中为孩子们授课。” “当然可以,这事儿我替阿雲答应了。” 幸韵星又陪着熊娇娇说了会儿话,眼瞧着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她这才离开去了北院的厨房。 她将剩下的几条鱼全都蒸了,正好孩儿们一人一条。 等到开饭的时候,桌子前围了一群人,古丽娅的加入让本就热闹的聚餐变得更加欢闹了。 “都去洗手,洗完手就能开吃了。”幸韵星亲切的对孩儿们说道,她还为孩儿们做了饭后甜品,只是还未告诉他们,想着一会儿给孩儿们些惊喜。 “哗啦”一声,孩儿们全都离开了圆凳,跑去院子里找水洗手。 这时,小春和小夏正好端来了铜盆,铜盆里装的便是洗手用的水。 小春则是把铜盆端进屋中,让王爷王妃先洗手。 “我可以自己洗手。” 阿雲握上她的手放进水中,把每一根玉指都清洗了一遍。 “还是让本王来吧,正好本王也要洗手。” “霍陵说想在府中为孩儿们授课,我替你答应了。”她笑吟吟的注视着正认真为她洗手的阿雲,于她而言,阿雲只是夫君,没有半分王爷的架子。 “以后这种小事你做主便是。”皇甫啸雲回她一笑,“大事本王做主。” “孩儿一多,便觉得王府小了。”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来,眼前已经有了五个孩子。 “本王已经吩咐了崔掌事,在东院的西边修建一处别院,府里的厨子与丫环再添四人。” 皇甫啸雲打算让孩儿们住在别院,离得近,也方便照顾。 “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用食指弹水,故意弹在了阿雲俊朗的脸颊上,眼看阿雲要还手,她连忙抓住大手与他十指相扣,好让他就此罢手。 “淘气。”宠溺的声音说道。 “你也不让让人家,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她接过小春递来的手巾,将二人手上的清水都擦了干,“你这一弹水,还不将我的脸都打湿了。” “只许你弹本王,就不许本王弹你了?” 瞧她这副刁蛮的模样,比院子里的孩儿们还要无理。 “对呀。”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皇甫啸雲听了则是露出宠溺的笑容,不怪别人,阿韵是被他给宠坏的。 孩儿们洗完手便走进来坐下,等到爹爹动筷子后,他们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先生教他们“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格外安静。 但娘亲又时常说,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这样才热闹嘛,不必如此拘谨。 “瑶儿、玥儿,爹爹为你们抓的兔子可看见了?”幸韵星问向女儿们。 “看见了,谢谢爹爹。”甜甜的声音一起答道。 “一会儿吃完饭了还有甜品。” 一听到有甜品,孩儿们乖巧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娘亲。 “谢谢娘亲。” 若是在以前,幸韵星根本无法想象有五个孩儿是什么感觉,但自从生了孩儿后,她的心就被填的严严实实。 “正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以后霍陵在王府给大家上课。” “韵姨,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古丽娅半真半假的问道。 “回去后我还是会让师父把你送到王府来。”幸韵星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孩儿们说道,“霍陵可是一直记挂着你们的功课。” “娘亲,瑶儿也要上课吗?” 白露与皇甫骁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在他照顾瑶儿的同时,而皇甫骁也会照顾玥儿。 “瑶儿与玥儿还小,等你们再长大些就能上课。” 皇甫啸雲将盘中的鱼肉夹起放在阿韵的碗中,担心她饿得快,便想着让她多吃一点。 他们一人一条鱼,幸韵星吃自己盘中的那条鱼足矣。 “阿雲,你吃,我有。” “本王吃不完,总不该浪费了。” 皇甫啸雲的话不多,更多的时候他在听阿韵与孩儿们说话。 “我还不了解你,生怕饿着我了。” “娘亲,是什么甜品?”皇甫玥迫不及待的问道,明亮亮的小眼睛瞅着娘亲看。 “是蜂蜜豆花,还加了红豆。” 206 小秋的体贴令花无怜的心头不由得一暖,在她的记忆里,师父对她极为严厉,若是记不住药理,便不给她饭吃,有的时候甚至还拿她试药。 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却承受了不该有的 花无怜捧着手里的阳春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面条一根一根的利利爽爽,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这是她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这个叫茶叶蛋,你尝尝,可香了。” 小秋原是罪奴,吃过苦,挨过饿,因此,对于她的饥寒交迫,小秋能感同身受。 “茶叶蛋?” 花无怜好奇的盯着碗里的褐色鸡蛋,颜色看起来有些脏,吃起来……她咬了一口,顿时被口中的咸香味道所折服。 “你慢些吃,别噎着。”小秋坐在床边,目光和善的望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你家住何处?” “我没有家。”无所谓的声音说道,“四处流浪,四海为家。” “怎会没有家?”小秋以为她是在与家人置气,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一会儿会有侍卫送你回家。” “我能留在王府吗?”怯生生的声音问道,一双眸子里尽显可怜。 “王府不收留外人。” “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她低声下气的哀求道,“这么冷的天,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我也只是府上的奴婢,帮不了你。”说完,小秋从床上的枕头下摸出一个钱袋,塞在小姑娘的手中,“钱不多,你拿着。” 花无怜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相貌普通的女子,她们初次见面,她竟将碎银赠与自己,莫不是她脑袋有问题? “把钱给了我,那你呢?” “我在王府吃穿皆由,用不上银子。” 她还听崔掌事说,若是在府里做得好了,到了适合的年岁,王妃还会为她们安排一门好的亲事,采薇她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不赎身吗?” 哪有人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花无怜心想,她应该也是如此。 然而,小秋却是摇了摇脑袋,平淡无奇的脸蛋儿上充满了期待。 “王府里什么都有,若是将事情做好了,王妃还会为我们指门婚事。” “王妃她人好吗?”花无怜不过是随口一问。 “王妃待下人极好,从不苛待下人。” “王爷呢?” “王爷过于威严。”她面露胆怯之色说道,“除了王妃,无人敢接近王爷。” 她曾因直视王爷,被王爷的厉色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 “小秋,这丫头家住何处,我好派人送她回家。”崔掌事站在门外问道。 眼看天色渐晚,王府又不留外人,必须在天黑前将人送走。 小秋推开门,站在门口与崔掌事说道:“她说她无家可归。” “那也不行,只要不呆在王府,哪里都行。” 王爷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主要还是小郡王与小郡主年幼,不能让来历不明之人进入王府,哪怕她只是个孩童。 “崔掌事,你就行行好,她会被冻死在外头。”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崔掌事正色厉声道,“若是因为她而伤到了郡主郡王,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崔掌事的话虽说得刻薄,但是那么个理儿,立场不同,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自然就天差地别。 崔掌事方才说的这些话,听在花无怜的耳朵里犹如利刺一般,扎得她心里疼,她握紧小拳头,恨不得放毒针杀了他。 “崔掌事,就一晚,明早我就送她出府。”小秋好声好气的恳求道,崔掌事并非是不近人情之人,初来王府时,她们犯得那些错,崔掌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见小秋这般的维护她,崔掌事猜测道:“莫非她是你的亲戚?” 小秋往屋里望了一眼,瞧她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应是在为出府一事担忧。 “嗯。”小秋点头应道,“一个远方表妹,家乡闹饥荒,死得只剩下她一人,她便来朔城投奔我。” “你早说不就完了。”既然是远方亲戚,崔掌事便想着通融一日,明日再送她出府,“先在府上住一晚,明日再走。” “谢谢崔掌事。”小秋开心的笑着说道。 送走崔掌事,小秋这才进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崔掌事答应让你在府上住一个晚上。” “我与你头一回见面,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好到让花无怜放弃朝井中投毒的计划,她怕因此连累了她。 “你与我那死去的妹妹有几分相像,妹妹是被饿死的。”她话音低落,说的有些伤感。 “你叫我小怜就可以了。” “我叫小秋。” 就这样,花无怜成功的进入了北凉王府。 崔掌事这边,也不能让人平白无故的住在王府,于是,他将此事禀报给了王爷。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 皇甫啸雲听完,不紧不慢的说道:“明日便将破送走。 “是。王爷。” 小秋的体贴令花无怜的心头不由得一暖,在她的记忆里,师父对她极为严厉,若是记不住药理,便不给她饭吃,有的时候甚至还拿她试药。 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却承受了不该有的 花无怜捧着手里的阳春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面条一根一根的利利爽爽,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这是她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这个叫茶叶蛋,你尝尝,可香了。” 小秋原是罪奴,吃过苦,挨过饿,因此,对于她的饥寒交迫,小秋能感同身受。 “茶叶蛋?” 花无怜好奇的盯着碗里的褐色鸡蛋,颜色看起来有些脏,吃起来……她咬了一口,顿时被口中的咸香味道所折服。 “你慢些吃,别噎着。”小秋坐在床边,目光和善的望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你家住何处?” “我没有家。”无所谓的声音说道,“四处流浪,四海为家。” “怎会没有家?”小秋以为她是在与家人置气,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一会儿会有侍卫送你回家。” “我能留在王府吗?”怯生生的声音问道,一双眸子里尽显可怜。 “王府不收留外人。” “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她低声下气的哀求道,“这么冷的天,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我也只是府上的奴婢,帮不了你。”说完,小秋从床上的枕头下摸出一个钱袋,塞在小姑娘的手中,“钱不多,你拿着。” 花无怜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相貌普通的女子,她们初次见面,她竟将碎银赠与自己,莫不是她脑袋有问题? “把钱给了我,那你呢?” “我在王府吃穿皆由,用不上银子。” 她还听崔掌事说,若是在府里做得好了,到了适合的年岁,王妃还会为她们安排一门好的亲事,采薇她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不赎身吗?” 哪有人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花无怜心想,她应该也是如此。 然而,小秋却是摇了摇脑袋,平淡无奇的脸蛋儿上充满了期待。 “王府里什么都有,若是将事情做好了,王妃还会为我们指门婚事。” “王妃她人好吗?”花无怜不过是随口一问。 “王妃待下人极好,从不苛待下人。” “王爷呢?” “王爷过于威严。”她面露胆怯之色说道,“除了王妃,无人敢接近王爷。” 她曾因直视王爷,被王爷的厉色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 “小秋,这丫头家住何处,我好派人送她回家。”崔掌事站在门外问道。 眼看天色渐晚,王府又不留外人,必须在天黑前将人送走。 小秋推开门,站在门口与崔掌事说道:“她说她无家可归。” “那也不行,只要不呆在王府,哪里都行。” 王爷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主要还是小郡王与小郡主年幼,不能让来历不明之人进入王府,哪怕她只是个孩童。 “崔掌事,你就行行好,她会被冻死在外头。”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崔掌事正色厉声道,“若是因为她而伤到了郡主郡王,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崔掌事的话虽说得刻薄,但是那么个理儿,立场不同,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自然就天差地别。 崔掌事方才说的这些话,听在花无怜的耳朵里犹如利刺一般,扎得她心里疼,她握紧小拳头,恨不得放毒针杀了他。 “崔掌事,就一晚,明早我就送她出府。”小秋好声好气的恳求道,崔掌事并非是不近人情之人,初来王府时,她们犯得那些错,崔掌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见小秋这般的维护她,崔掌事猜测道:“莫非她是你的亲戚?” 小秋往屋里望了一眼,瞧她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应是在为出府一事担忧。 “嗯。”小秋点头应道,“一个远方表妹,家乡闹饥荒,死得只剩下她一人,她便来朔城投奔我。” “你早说不就完了。”既然是远方亲戚,崔掌事便想着通融一日,明日再送她出府,“先在府上住一晚,明日再走。” “谢谢崔掌事。”小秋开心的笑着说道。 送走崔掌事,小秋这才进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崔掌事答应让你在府上住一个晚上。” “我与你头一回见面,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好到让花无怜放弃朝井中投毒的计划,她怕因此连累了她。 “你与我那死去的妹妹有几分相像,妹妹是被饿死的。”她话音低落,说的有些伤感。 “你叫我小怜就可以了。” “我叫小秋。” 就这样,花无怜成功的进入了北凉王府。 崔掌事这边,也不能让人平白无故的住在王府,于是,他将此事禀报给了王爷。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 皇甫啸雲听完,不紧不慢的说道:“明日便将破送走。 “是。王爷。” 小秋的体贴令花无怜的心头不由得一暖,在她的记忆里,师父对她极为严厉,若是记不住药理,便不给她饭吃,有的时候甚至还拿她试药。 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却承受了不该有的 花无怜捧着手里的阳春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面条一根一根的利利爽爽,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这是她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这个叫茶叶蛋,你尝尝,可香了。” 小秋原是罪奴,吃过苦,挨过饿,因此,对于她的饥寒交迫,小秋能感同身受。 “茶叶蛋?” 花无怜好奇的盯着碗里的褐色鸡蛋,颜色看起来有些脏,吃起来……她咬了一口,顿时被口中的咸香味道所折服。 “你慢些吃,别噎着。”小秋坐在床边,目光和善的望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你家住何处?” “我没有家。”无所谓的声音说道,“四处流浪,四海为家。” “怎会没有家?”小秋以为她是在与家人置气,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一会儿会有侍卫送你回家。” “我能留在王府吗?”怯生生的声音问道,一双眸子里尽显可怜。 “王府不收留外人。” “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她低声下气的哀求道,“这么冷的天,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我也只是府上的奴婢,帮不了你。”说完,小秋从床上的枕头下摸出一个钱袋,塞在小姑娘的手中,“钱不多,你拿着。” 花无怜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相貌普通的女子,她们初次见面,她竟将碎银赠与自己,莫不是她脑袋有问题? “把钱给了我,那你呢?” “我在王府吃穿皆由,用不上银子。” 她还听崔掌事说,若是在府里做得好了,到了适合的年岁,王妃还会为她们安排一门好的亲事,采薇她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不赎身吗?” 哪有人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花无怜心想,她应该也是如此。 然而,小秋却是摇了摇脑袋,平淡无奇的脸蛋儿上充满了期待。 “王府里什么都有,若是将事情做好了,王妃还会为我们指门婚事。” “王妃她人好吗?”花无怜不过是随口一问。 “王妃待下人极好,从不苛待下人。” “王爷呢?” 207 易芊芊来朔城(4000字) 花无怜躲在暗处,无意中看见了皇甫骁与凉王妃行走在街上,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人,竟是皇上! 难怪恒王搜遍了整个银城也未找到皇上,原来皇上在朔城。 试想除了公子衍,还会有谁能将皇上送来朔城! 若是能将皇上带回银城,岂不是大功一件! 可眼下她自身难保,想要带走皇上谈何容易,还是先想办法回银城禀报王爷后再做定夺。 “师姐。”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带着欣喜叫道。 “师弟。” 人群里,幸韵星一眼就认出了公子衍,银发用金冠高高束起,一身白色窄袖锦袍,腰间是金丝纹绣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不凡。 公子衍朝白露行了一礼,转而笑着问向师姐:“师姐这是在逛街吗?” “你回来的正好,请我吃包子。” “莫说包子了,师姐就是想吃燕窝鱼翅我也请得起。” 公子衍与师姐并肩走在街上,白露与皇甫骁跟在后面。 “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幸韵星开心的问道,公子衍每次回朔城,都会给她带好吃的。 “带了螃蟹,已经送到王府了。” 上一次离开朔城的时候,他听师姐说想喝蟹粥。 “啊?”沮丧的话音里带着失落,“螃蟹大寒,我怀孕初期,不能吃螃蟹。” “师姐,你又怀孕了?”公子衍惊讶的看向师姐的肚子,笑着调侃道,“师姐这一窝一窝的生,像……” 他拖长了尾音,故意卖关子不说。 “像什么?”吃不了螃蟹,幸韵星气鼓鼓的瞪向公子衍问道。 “像……”英眉上挑,公子衍动作潇洒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笛,一对迷人的桃花眼里带着纯粹的浅笑,“一窝一窝的生,师姐以为像什么?” “我才不管你像什么,反正我吃不了螃蟹。”幸韵星气哼哼的看着公子衍说道,“这次的东西带得不好。” “知道师姐喜欢吃什么。”公子衍从袖中拿出两包吃食递给师姐,清朗的声音里带着宠溺说道,“一样也没少。” “这还差不多。”她马上露出了烂漫的笑容,转身将东西递给了皇甫骁,“帮娘亲拿着。” “陪师姐吃完包子,我便去医馆看望师父,正好遇到一例疑难杂症要请教师父。” “我们一起去医馆。” 到了包子铺,幸韵星一口气吃下了三个大肉包子,又喝了一碗小米粥后,这才歇了口气,心满意足的问大家吃饱了吗? “师姐,你的饭量比我的还要大,而且,师姐的体型似乎……” “不许说。”幸韵星霸道的呵斥道,“都是肚子里的孩儿想吃。” 公子衍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师姐,心口不一的说道:“明明就是师姐贪吃,还怪肚子里的孩儿,当初怀骁儿的时候,师姐也是这般的能吃。” 公子衍转而问向皇甫骁:“骁儿在师姐肚子里的时候,可有想吃东西?” “我哪里知道。”皇甫骁一脸无辜的答道,“衍叔,你别拉我下水呀。” “罢了。”公子衍低叹道,“师姐想吃多少都有。” “这是最后一个。”嘴里嚼着包子,她口齿不清的说道,“已经吃撑了。” “衍叔,你怎么跟爹爹一样事事都让着娘亲?” 在皇甫骁的眼里,衍叔的性情温和,如白玉一般温雅润泽。 “师姐如长姐,你见过哪个弟弟敢与姐姐顶嘴的?” “这倒是哦。” 皇甫骁好糊弄,但白露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公子衍对干娘有爱意,这是一份隐藏在师姐弟名义下的单纯爱意。 公子衍喜欢干娘,单纯的想对干娘好而已。 吃完包子,公子衍付了钱,四人又朝医馆走去。 “天冷了,师姐出府的时候应该披件披风才是。” “习惯了倒是不觉得冷。”幸韵星接着问道,“师弟觉得冷了?” “比银城要冷的多。” “那是当然,你还是住在客栈吗?” 朔城经过几次改造,已经找不到他当年住过的房子。 “住在客栈方便。” “明日我们去南山钓鱼,可好玩了。” “好呀。” 说话之时几人已经走到医馆时,询问过后才知道,师父不在医馆里,出诊去了。 于是,公子衍将师姐送回了王府。 “留下来吃饭。”站在府门口,幸韵星邀请道。 “不了,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并不想看到师姐与皇甫啸雲恩爱时的画面,时间越久,他对师姐的爱沉淀的越浓厚。 他曾想找个女子代替师姐,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明日我来客栈找你。” “师姐进去吧。” 看着娘亲平安的回到王府,皇甫骁的心里终于能松口气。 “阿雲呢?” 她在东院找了一遍,并未看到阿雲的身影。 “王爷有事出府了。”刘权答道。 幸韵星“哦”了一声,便去吃她的小零食去了。 她没吃几口,就听到从无象山匆匆而来的将士禀报道:“禀王妃,盛京易府的人带着易芊芊求见。” “人呢?”幸韵星激动的站起来问道。 “被拦在无象山外。”将士答道。 “快去,将人送来要王府。”幸韵星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将士问道,“来了几人?” “除了马夫,就两人。” “快去将人送来王府。” 幸韵星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她在房中踱步,又叫来了刘权让他去把王爷找回来。 高兴归高兴,幸韵星的心里同样充满了疑惑,易芊芊为何会来朔城? 花无怜躲在暗处,无意中看见了皇甫骁与凉王妃行走在街上,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人,竟是皇上! 难怪恒王搜遍了整个银城也未找到皇上,原来皇上在朔城。 试想除了公子衍,还会有谁能将皇上送来朔城! 若是能将皇上带回银城,岂不是大功一件! 可眼下她自身难保,想要带走皇上谈何容易,还是先想办法回银城禀报王爷后再做定夺。 “师姐。”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带着欣喜叫道。 “师弟。” 人群里,幸韵星一眼就认出了公子衍,银发用金冠高高束起,一身白色窄袖锦袍,腰间是金丝纹绣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不凡。 公子衍朝白露行了一礼,转而笑着问向师姐:“师姐这是在逛街吗?” “你回来的正好,请我吃包子。” “莫说包子了,师姐就是想吃燕窝鱼翅我也请得起。” 公子衍与师姐并肩走在街上,白露与皇甫骁跟在后面。 “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幸韵星开心的问道,公子衍每次回朔城,都会给她带好吃的。 “带了螃蟹,已经送到王府了。” 上一次离开朔城的时候,他听师姐说想喝蟹粥。 “啊?”沮丧的话音里带着失落,“螃蟹大寒,我怀孕初期,不能吃螃蟹。” “师姐,你又怀孕了?”公子衍惊讶的看向师姐的肚子,笑着调侃道,“师姐这一窝一窝的生,像……” 他拖长了尾音,故意卖关子不说。 “像什么?”吃不了螃蟹,幸韵星气鼓鼓的瞪向公子衍问道。 “像……”英眉上挑,公子衍动作潇洒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笛,一对迷人的桃花眼里带着纯粹的浅笑,“一窝一窝的生,师姐以为像什么?” “我才不管你像什么,反正我吃不了螃蟹。”幸韵星气哼哼的看着公子衍说道,“这次的东西带得不好。” “知道师姐喜欢吃什么。”公子衍从袖中拿出两包吃食递给师姐,清朗的声音里带着宠溺说道,“一样也没少。” “这还差不多。”她马上露出了烂漫的笑容,转身将东西递给了皇甫骁,“帮娘亲拿着。” “陪师姐吃完包子,我便去医馆看望师父,正好遇到一例疑难杂症要请教师父。” “我们一起去医馆。” 到了包子铺,幸韵星一口气吃下了三个大肉包子,又喝了一碗小米粥后,这才歇了口气,心满意足的问大家吃饱了吗? “师姐,你的饭量比我的还要大,而且,师姐的体型似乎……” “不许说。”幸韵星霸道的呵斥道,“都是肚子里的孩儿想吃。” 公子衍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师姐,心口不一的说道:“明明就是师姐贪吃,还怪肚子里的孩儿,当初怀骁儿的时候,师姐也是这般的能吃。” 公子衍转而问向皇甫骁:“骁儿在师姐肚子里的时候,可有想吃东西?” “我哪里知道。”皇甫骁一脸无辜的答道,“衍叔,你别拉我下水呀。” “罢了。”公子衍低叹道,“师姐想吃多少都有。” “这是最后一个。”嘴里嚼着包子,她口齿不清的说道,“已经吃撑了。” “衍叔,你怎么跟爹爹一样事事都让着娘亲?” 在皇甫骁的眼里,衍叔的性情温和,如白玉一般温雅润泽。 “师姐如长姐,你见过哪个弟弟敢与姐姐顶嘴的?” “这倒是哦。” 皇甫骁好糊弄,但白露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公子衍对干娘有爱意,这是一份隐藏在师姐弟名义下的单纯爱意。 公子衍喜欢干娘,单纯的想对干娘好而已。 吃完包子,公子衍付了钱,四人又朝医馆走去。 “天冷了,师姐出府的时候应该披件披风才是。” “习惯了倒是不觉得冷。”幸韵星接着问道,“师弟觉得冷了?” “比银城要冷的多。” “那是当然,你还是住在客栈吗?” 朔城经过几次改造,已经找不到他当年住过的房子。 “住在客栈方便。” “明日我们去南山钓鱼,可好玩了。” “好呀。” 说话之时几人已经走到医馆时,询问过后才知道,师父不在医馆里,出诊去了。 于是,公子衍将师姐送回了王府。 “留下来吃饭。”站在府门口,幸韵星邀请道。 “不了,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并不想看到师姐与皇甫啸雲恩爱时的画面,时间越久,他对师姐的爱沉淀的越浓厚。 他曾想找个女子代替师姐,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明日我来客栈找你。” “师姐进去吧。” 看着娘亲平安的回到王府,皇甫骁的心里终于能松口气。 “阿雲呢?” 她在东院找了一遍,并未看到阿雲的身影。 “王爷有事出府了。”刘权答道。 幸韵星“哦”了一声,便去吃她的小零食去了。 她没吃几口,就听到从无象山匆匆而来的将士禀报道:“禀王妃,盛京易府的人带着易芊芊求见。” “人呢?”幸韵星激动的站起来问道。 “被拦在无象山外。”将士答道。 “快去,将人送来要王府。”幸韵星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将士问道,“来了几人?” “除了马夫,就两人。” “快去将人送来王府。” 幸韵星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她在房中踱步,又叫来了刘权让他去把王爷找回来。 高兴归高兴,幸韵星的心里同样充满了疑惑,易芊芊为何会来朔城? 花无怜躲在暗处,无意中看见了皇甫骁与凉王妃行走在街上,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人,竟是皇上! 难怪恒王搜遍了整个银城也未找到皇上,原来皇上在朔城。 试想除了公子衍,还会有谁能将皇上送来朔城! 若是能将皇上带回银城,岂不是大功一件! 可眼下她自身难保,想要带走皇上谈何容易,还是先想办法回银城禀报王爷后再做定夺。 “师姐。”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带着欣喜叫道。 “师弟。” 人群里,幸韵星一眼就认出了公子衍,银发用金冠高高束起,一身白色窄袖锦袍,腰间是金丝纹绣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不凡。 公子衍朝白露行了一礼,转而笑着问向师姐:“师姐这是在逛街吗?” “你回来的正好,请我吃包子。” “莫说包子了,师姐就是想吃燕窝鱼翅我也请得起。” 公子衍与师姐并肩走在街上,白露与皇甫骁跟在后面。 “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幸韵星开心的问道,公子衍每次回朔城,都会给她带好吃的。 208 皇甫骁心急救妻,英雄救美(4000字) 皇甫骁跟着爹爹学习过枪法,但不精深,况且在马背上使枪他还是头一回,因此,一连刺偏了好几次。 鲜血从细长的口子里渗出,花无怜怒不可遏,她钻进马车里一手拽起毫无反抗之力的易芊芊,拖出马车威胁道:“放下长枪,否则我将她从马车上扔下去。” 精美的流朱头饰下,皇甫骁看到了雪肤花貌的娇嫩脸蛋儿,只是她闭着双眼,像是昏睡了过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皇甫骁怒斥道,犀利的黑眸瞪向花无怜。 “她已是将死之人,又何须我动手。” “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皇甫骁的威胁无异于火上浇油,原来他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花无怜就偏要动了,看他能把自己如何。 花无怜松了手,将人扔在马车上,抽出匕首正要削断乌黑的云丝时,皇甫骁纵身跃下,跳到了马车上。 他的武功虽不及花无怜厉害,但力气之大怕是世上无人能及,千斤重的铜鼎他一双手就能轻轻松松的举起来。 前方就是渭水,赶马的车夫正逐渐减缓马速,将马车停了下来。 只见皇甫骁一手抓住花无怜那只正要行凶的恶手,稍一使力便将人扔出了马车,只听“扑通”的落水声,花无怜掉进了渭水里。 “皇甫骁,我这辈子都恨你—”落水之时,那双愤恨中带着不甘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皇甫骁,他若是能回头看自己一眼也好,然而,皇甫骁的眼里却只有昏迷不醒的易芊芊。 将花无怜扔进水里在他意料之中,皇甫骁抱起脸色发白、双唇发紫的易芊芊,急切叫道:“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易芊芊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仍只看到一个迷糊的身影,但他声如鸿鸣,应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男儿。 方才遭遇劫持时,她一心想着皇甫骁能来解救自己,奈何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孩童,如何救得了她。 “小姐。”夏嬷嬷惊恐万状的从马车里爬出来,此时的她身体正不由自主发着抖,颤颤巍巍的声音叫道:“小姐,你快醒醒,我们到朔城了,小郡王来接我们了。” “小郡王,他真的来了……”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易芊芊昏倒在了皇甫骁的怀中。 打她记事起,娘亲就告诉过她,她未来的夫君叫皇甫骁,乃北境小郡王。 “骁儿,花无怜呢?”皇甫啸雲骑马追了上来,他只当易芊芊是受了惊吓这才昏了过去。 “她要伤害易小姐,孩儿一时心急,就把她扔进渭水里了。” “求求北凉王,赶快救小姐。”来不及行礼,夏嬷嬷心急如焚的哭出声来哀求道,“小姐被寒症缠身,盛京的大夫皆束手无策,公主这才命奴才带着小姐前来朔城求医……” “骁儿,去医馆请薛神医来王府。”皇甫啸雲调转马头说道,“回王府。” 皇甫骁最先进的城,进城后也未减缓马速,而是一路奔向医馆。 “让一让,有急事—”他在城中横冲直撞,险些撞上了人,“麻烦让一让,抱歉了—” “师公,救命—”还未到医馆,他便高声叫嚷道,“师公,救命—” “救何人的命呀。”听到皇甫骁急切又嘹亮的声音,薛神医不紧不慢的从医馆里走出来问道。 “师公,去王府。” “等我……” 薛神医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皇甫骁抓抓上腰带,扔在了马鞍上。 “小兔崽子,敢对师公不敬,看我不告诉丫头,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人命关天,得罪了师公。”皇甫骁带着歉意说道,“易府千金被寒症缠身,若是再晚些,怕会有性命之忧。” “关我何事,放我下马。”薛神医趴在马背上,不服气的说道,自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扔在马上,将他的老脸都丢完了。 “是爹爹让我请师公去王府。” “那又如何,不治就是不治。” 偏偏这对父子百毒不侵,他连下毒的机会都没有。 不远处,阿雲的身影映入眼帘,幸韵星焦急的站在王府门口等了好半天。 “阿雲。”她急匆匆走下台阶迎上来,“芊芊如何,救下来了吗?” “人在马车里,不过得了寒症,本王已叫骁儿去医馆请薛神医来王府为人治病。” “王妃。”夏嬷嬷从马车里钻出来,身子不太利索的跳下马车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还请王妃救救小姐,小姐还这么小……” “夏嬷嬷请起。”幸韵星连忙扶起夏嬷嬷安慰道,“就冲我与皇姐的这份情谊,也会为芊芊治病,更何况芊芊与骁儿还有婚约在身。” 幸韵星话音刚落,就听见皇甫骁的声音从马车后面传来。 “娘亲,师公来了。” 这孩子,怎把师父放在马背上? 瞧着眼前的情形,还有师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幸韵星知道自己要拿酒才能安抚好师父。 “师父,这马还是师娘送给骁儿的,感觉如何?”幸韵星笑容甜美的问道,她挽上师父的胳膊,带着人往王府里走,还一边朝阿雲使眼色,让他们将易芊芊抱进府中。 “丫头,若不是看不在你的面子上,为师日后绝不踏进北凉王府半步。”薛神医赌气说道,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小怨妇。 “师父,且末今年送来了不少葡萄,我都酿成了葡萄酒,再过半个月就能开封品尝,师父一定要来王府。” 薛神医一听此话,连忙改口问道:“丫头,你酿了多少葡萄酒?” “十桶,不过葡萄酒也是陈酿的好喝。” 薛神医“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陈酿得几年?” “最少三五年,师父放心,王府的酒窖随时为师父敞开。” 薛神医一听乐了,将方才的怨气抛之九霄云外,这才瞅了气息微弱的易芊芊一眼。 “准备热水,将人放进木桶里。” “师父有所不知,骁儿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与这女娃娃指腹为婚。”幸韵星故作厉声的朝皇甫骁呵斥道:“骁儿,还不向师公赔罪。” “师公,方才是骁儿鲁莽了,骁儿向您赔不是。”皇甫骁抱拳,恭敬的赔礼道。 “罢了。”薛神医话音平淡的说道,“你也别太担心,这人呀,死不了。” 皇甫骁心中大喜,但未完全表露在脸上:“谢谢师公。” 幸韵星将人安置在了南院,屋里就只有她与师父两人在为易芊芊施针医治寒症。 “师父,寒症好治吗?”望着脸色稍有缓和的易芊芊,幸韵星问向正在施针的师父。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那为什么盛京的大夫不肯为芊芊治病,让她拖着病重的身子,不远千里的来朔城求医。”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薛神医拿起银针扎进虎口后说道,“剩下的几个穴位,为师恐有不便,丫头你来。” “嗯。”幸韵星解开易芊芊身上的锦衣华服,在水中为她施针。 “你说她是皇甫骁指腹为婚的妻子,那古丽娅……” “师父,缘分这种事情不好说,说不定古丽娅长大后就喜欢上别的男子,好男儿那么多,又不止骁儿一人。” 薛神医想了想,觉得此话有些道理,就没再谈及此事。 “想要治好寒症,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 “那便要有劳师父了。” 水面上冒起了白烟,白皙的额头微微出汗,易芊芊也在这个时候苏醒了。 “这是哪里?”柔弱的声音问道,一对低沉无光的眸子望向眼前这位和善的女子问道,“你可是北凉王妃?” “我是北凉王妃,你可以叫我韵姨。” 易芊芊生得国色天香,冰肌莹彻,柔若无骨,即便是有病在身,也是一副惹人怜爱的乖顺模样。 “娘亲让我带话给韵姨,‘虽五年未见,却是浓了思念’。” “你娘亲可好?”温柔的声音问道。 “娘亲甚好,只是思念亲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清脆如铃的声音答道。 “你是如何患上的寒症?”温柔的声音接着问道,听师父说,寒症乃寒邪之气入体所致,而易芊芊是皇姐的掌上明珠,又怎会让她冻着。 “回韵姨的话,是冬至那日,娘亲带我去宫里参加皇后娘娘的宫宴,滑冰之时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好端端的怎会掉进冰窟窿里?” 易芊芊垂眸,似有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在北境我能做主。” “是皇后娘娘……”易芊芊低咽一声,轻泣出声,“想将我嫁与端王,娘亲不同意……” 端王皇甫逸,乃皇后之子。 “不哭,韵姨会为你治好寒症。”幸韵星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安慰道,“等你的病好了,再将你送回盛京易府。” “谢谢韵姨。” 易芊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丫头,穴位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幸韵星点头应道,随后又好言好语的讨好师父,“我怕扎不准,还是师父你来。” “为师也有出诊的时候,叫你平日里偷懒,若是能把做菜的心思花一半在看医书上,你的医术早有所成。” “我若真是这样,师父还想有葡萄酒喝吗?” “好在公子衍思进取,已经能行医治病。”薛神医倍感欣慰的说道,“要不然,为师就真得后继无人了。” “古丽娅和薛凡就不能学医吗?” “薛凡尚小,古丽娅还是罢了。” 自己的女儿他还不了解,若不是将古丽娅送来学堂,她怕是连医书上的字都不认识。 “我的孩儿师父尽管挑,只是不能拜师,免得乱了辈分。” 幸韵星可不想孩儿们叫自己师姐。 “我看玥儿天资聪慧,最是像你。”他还真有看中的孩子,“长大了定是个闯祸精。” 听说师父的话中有幸灾乐祸之意,幸韵星轻“哼”了一声:“那就让玥儿跟着师父学医。” “为师倒没什么意见。” 门外,夏嬷嬷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看得皇甫骁的眼睛都花了。 皇甫骁跟着爹爹学习过枪法,但不精深,况且在马背上使枪他还是头一回,因此,一连刺偏了好几次。 鲜血从细长的口子里渗出,花无怜怒不可遏,她钻进马车里一手拽起毫无反抗之力的易芊芊,拖出马车威胁道:“放下长枪,否则我将她从马车上扔下去。” 精美的流朱头饰下,皇甫骁看到了雪肤花貌的娇嫩脸蛋儿,只是她闭着双眼,像是昏睡了过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皇甫骁怒斥道,犀利的黑眸瞪向花无怜。 “她已是将死之人,又何须我动手。” “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皇甫骁的威胁无异于火上浇油,原来他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花无怜就偏要动了,看他能把自己如何。 花无怜松了手,将人扔在马车上,抽出匕首正要削断乌黑的云丝时,皇甫骁纵身跃下,跳到了马车上。 他的武功虽不及花无怜厉害,但力气之大怕是世上无人能及,千斤重的铜鼎他一双手就能轻轻松松的举起来。 前方就是渭水,赶马的车夫正逐渐减缓马速,将马车停了下来。 只见皇甫骁一手抓住花无怜那只正要行凶的恶手,稍一使力便将人扔出了马车,只听“扑通”的落水声,花无怜掉进了渭水里。 “皇甫骁,我这辈子都恨你—”落水之时,那双愤恨中带着不甘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皇甫骁,他若是能回头看自己一眼也好,然而,皇甫骁的眼里却只有昏迷不醒的易芊芊。 将花无怜扔进水里在他意料之中,皇甫骁抱起脸色发白、双唇发紫的易芊芊,急切叫道:“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易芊芊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仍只看到一个迷糊的身影,但他声如鸿鸣,应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男儿。 方才遭遇劫持时,她一心想着皇甫骁能来解救自己,奈何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孩童,如何救得了她。 “小姐。”夏嬷嬷惊恐万状的从马车里爬出来,此时的她身体正不由自主发着抖,颤颤巍巍的声音叫道:“小姐,你快醒醒,我们到朔城了,小郡王来接我们了。” 209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才女 夏嬷嬷走进屋里轻唤了一声:“小姐。” “夏嬷嬷,我好像看到他了,但又没看清楚。”明眸流盼,娇声婉转,一抹娇羞跃然脸上,易芊芊垂眸问道,“他可有嫌弃我这副病殃殃的模样?” “小郡王怎会嫌弃小姐,方才进王府的时候,是小郡王将小姐抱来此处,薛神医也是小郡王请来的。”夏嬷嬷和蔼可亲的笑着回道,“马车遭遇劫持,也是小郡王将小姐从那恶人的手中解救下来。” “当真?”她腼腆一笑,白皙如玉的手指上缠绕一缕青丝,低眉含羞的玩弄着。 “小姐是没有瞧见,小郡王只用了一只手就将那恶人扔进水里,老奴还听到小郡王说,她若是敢动小姐一根头发,小郡王定饶不了她。” 夏嬷嬷将小姐从木桶里扶出来,擦干水后为小姐更衣。 “外头冷,小姐还是把披风系上。” “夏嬷嬷,我是不是明日就要回盛京?”她问得似乎有些不开心,她只是听见了皇甫骁的声音,还未亲自向他道谢。 “小姐想何时回盛京?” 夏嬷嬷看着小姐长大,小姐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是一清二楚。 “我们刚来朔城,明日便要离开,是否欠妥,而且天色已晚,我还未向皇叔请安。”小嘴里妙语连珠,虽字字未提皇甫骁,但她的心里却是想见但又害怕相见。 “怕是要让小姐失望了。”夏嬷嬷笑着揶揄道,“要想根治小姐的寒症,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小姐若是思念公主了,我们便提前回去。” “娘亲送我来朔城不易,还是将寒症治好了再回盛京,免得娘亲担心。” “就听小姐的,将病治好了再回去。” 夏嬷嬷将小姐梳理一番后,便带着小姐去了东院给北凉王请安。 “芊儿拜见皇叔。”她容貌齐整、行止端庄,恭顺的行礼道,“拜见王妃。” “起来吧。”幸韵星露出和善的笑容,看着眼前温婉柔顺的人儿,她是真心的喜欢,“初次见面,这是我与阿雲的心意。” “芊儿谢过皇叔、王妃。” 镶金边的楠木匣子里放着一支鎏金海棠金步摇。 “一步一摇,步步生莲,莲开半夏,回眸倾城。” 这支步摇是前些日子,余校尉请来府上的能工巧匠打造而成。 “芊儿谢过王妃的厚爱。” “芊芊,以后就住在南院。”幸韵星转而对夏嬷嬷说道,“夏嬷嬷,若是缺什么了,直说便是。” “老奴谢过王爷,谢过王妃。” “小春,去把白露他们叫来。” 幸韵星想趁此时机,介绍孩儿们相互认识。 很快,白露一行人便来了东院。 “给爹爹请安,给娘亲请安。”孩儿们齐声说道。 “这位便是你们皇姑的女儿—易芊芊。”幸韵星一一为她介绍道,“大公子白露,二子皇甫骁,瑶儿、玥儿,薛神医之女古丽娅。” 易芊芊温婉大方的向众人颔首微笑,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皇甫骁,小小年纪便是气逾霄汉的英气模样,与皇叔有三分相似。 大公子白露的年岁看上去要稍长许多,沉稳内敛的气质与皇叔一模一样。 再就是瑶儿与玥儿,一对灵眸一看便知是得了王妃的真传,清澈透亮,不带一丝杂质。 薛神医之女的眉宇间多了一股英气,她目光有神,嘴角挂着浅笑。 “芊儿见过大公子、小郡王、瑶儿郡主、玥儿郡主、古丽娅妹妹。” 易芊芊温婉有礼,从她端庄的举止中不难看出易府的家教极好。 “易小姐。” 皇甫骁跟着大哥行礼,叫了一声“易小姐”。 皇甫瑶与皇甫玥叫的是“表姐”,古丽娅也叫了一声“易小姐”。 “芊芊要在府上养病半年,同瑶儿玥儿一起住在南院。” “娘亲,表姐要去学堂吗?”瑶儿问道。 “易大人亲自授课,将芊芊教得极好,依我看就不用了。” 文人家的孩子和武将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幸韵星不由的在心里感慨道,不过,各有各的优点,只要孩儿们平安健康就是最好。 “王妃谬赞,芊儿曾听爹爹说起过,王妃文采斐然,下笔万言倚马可待。” “我知道。”皇甫玥连忙接话,嬉笑说道,“这就叫彩虹屁。” 听到一个“屁”字,易芊芊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苍白的脸蛋儿上顿时黯然失色。 “玥儿,怎么说话的,还不快向易小姐赔礼道歉。”皇甫骁察觉到易芊芊的窘迫与无所适从,急忙替妹妹解释道,“玥儿年幼,你莫见怪。” “可是我说错了话?”低落的声音小声问道。 “你没有说错话,是我们从不知干娘有文采。”白露笑着解释道,他的笑容里带着不可置信,干娘的字确实写得隽秀,但文采……至今还未发现。 “谁说我没有文采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才女好伐?”幸韵星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阿雲,不服气的说道,“阿雲,把我写给你的情诗给孩儿们瞧瞧。” “丢了。”皇甫啸雲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便一脸威严的缄默不言。 “你不是说过要保存一辈子的嘛,怎么弄丢了?”抱有怀疑的目光看向阿雲,幸韵星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是不是藏起来了,还有我亲手画的那把油伞。” “丢了便是丢了。”他面不改色的说道,“王妃得空之时,再画一把便是。” “哼~”她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一对眸子里自带灵气的威胁道,“我明日就画,你以后也休想再收到我的情诗了。” 易芊芊看的一愣,不怒自威的皇叔在王妃的面前毫无架子可言。 “孩儿明日想来看干娘作画。” “大哥,情诗是何物?”皇甫骁懵懂的问向白露,师傅也没教过他们这些。 “就是写给心仪之人的诗词。” 皇甫骁“哦”了一声,对于看书就犯困的他来说,这辈子是写不出情诗。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幸韵星对众人说道,她还要留下时间找阿雲算账。 “芊儿告退。” “爹爹娘亲,我们回去了。” 210 宠妻入骨,不敢发脾气 “易小姐。”皇甫骁追在易芊芊的身后叫了一声。 听到皇甫骁在叫自己,易芊芊立马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问道:“小郡王有何事?” “玥儿无意冒犯易小姐,还请易小姐莫要见怪。” “我怎会见怪。” 皇甫骁住在东院,与她并不同路。 “还未谢过小郡王的救命之恩。”易芊芊行了一礼,腼腆中带着一抹娇羞说道,且不说二人有婚约在身,她对皇甫骁也是一见倾心。 “我救你那是应该的。”他憨憨一笑,挠头说道。 易芊芊抬袖掩面,也笑了起来。 “日后还请小郡王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眸子里皆映出了彼此的模样。 “小姐的病情刚要好转,外头有风,还是进屋的好。”夏嬷嬷若是不提醒,也不知小姐与小郡王会看到何时。 “我送你回房。” “谢过小郡王。” …… 到了第二日,幸韵星正要作画的时候,却发现书房里的笔全都不见了,她连一张宣纸也没有找到。 “阿雲,书房里的毛笔呢?”她从书房里走出来问道,阿雲正惬意的坐在院子里喝茶。 “不知。”他神情悠然闲适,一副置身事外的从容模样。 “奇怪了,难道王府进了窃贼?”幸韵星故作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霍管家的笔多,我去借几支?” 皇甫啸雲一听有些急了,拉上阿韵的手不肯松开。 “韵韵,本王的颈子有些疼,你帮本王按按。” “骁儿的力气大,我让骁儿来给你按。”看出阿雲的心虚,幸韵星装模作样的想要抽回手,“我还要画画呢,我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 “韵韵,你不愿陪着本王?” 昨天夜里,他趁阿韵熟睡之时,将纸笔全都藏了起来。 “你喝茶,我作画,一样可以陪着你。” “韵韵。”皇甫啸雲说不过阿韵,直接揽腰将人拉进怀里坐下,“本王只想你这样陪着本王。” “若是以后再藏笔,我就把手指咬破了画。”她凶巴巴的说道,瞧他这副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幸韵星就知道,他又在偷偷的吃醋。 “本王不许你伤害自己。”低柔的声音带着宠溺说道。 “当然是咬你的手了。”勾上修长的脖颈,她笑容甜腻的说道,“才不会傻到咬自己的手。” “你只能给本王一人写情诗。”带着些许不满的柔声说道,“你近来陪孩儿们的时间比陪本王的时间还要多。” 捏上硬朗的脸颊,她温柔的笑着说道:“连孩儿们的醋也吃,也不怕被人笑话。” “本王不管,今日你必须陪着本王。” 二人的浓情蜜意被侍卫的通报打断。 “禀王爷,薛神医与公子衍皆来了王府。” “他们是来给芊芊治病的。”说话之时,幸韵星已经站起了腿,却依然被阿雲搂着腰,“阿雲,我去南院看看。” 如今的皇甫啸雲宠妻入骨,哪里敢对阿韵发脾气了,除了生闷气就还是生闷气。 见阿雲不肯松手,幸韵星一连嘬了他十口,直到他唇角上扬,弯出一个好看弧度。 “别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偷闲,跟我一起去南院。”幸韵星拉上阿雲的胳膊,拖着他往南院走,“骁儿的枪法也有好几日没教了。” “本王这不是有事耽搁了。” “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 “你就如何?”皇甫啸雲好奇问道,阿韵只把话说了一半,听得他心里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空洞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罚你睡书房。” “有阿韵陪着本王一起睡书房,也不是不可。” “我才不陪呢。” “阿韵陪。” 二人一打情骂俏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们走到南院之时,薛神医与公子衍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南院。 “师姐今日还去南山钓鱼吗?”温润的声音问道。 正当幸韵星要答应时,手上传来的力道,硬生生的让她改变了主意。 “芊芊刚来王府,对府上的环境不熟悉,这几天,我想带着芊芊在府上转转。”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幸韵星在心里感到惭愧呀,“师弟什么时候离开朔城?” “将货物装好后就走。” “这么急?” “若是晚了担心下雪路滑,人和马都遭罪。” “易小姐。”皇甫骁追在易芊芊的身后叫了一声。 听到皇甫骁在叫自己,易芊芊立马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问道:“小郡王有何事?” “玥儿无意冒犯易小姐,还请易小姐莫要见怪。” “我怎会见怪。” 皇甫骁住在东院,与她并不同路。 “还未谢过小郡王的救命之恩。”易芊芊行了一礼,腼腆中带着一抹娇羞说道,且不说二人有婚约在身,她对皇甫骁也是一见倾心。 “我救你那是应该的。”他憨憨一笑,挠头说道。 易芊芊抬袖掩面,也笑了起来。 “日后还请小郡王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眸子里皆映出了彼此的模样。 “小姐的病情刚要好转,外头有风,还是进屋的好。”夏嬷嬷若是不提醒,也不知小姐与小郡王会看到何时。 “我送你回房。” “谢过小郡王。” …… 到了第二日,幸韵星正要作画的时候,却发现书房里的笔全都不见了,她连一张宣纸也没有找到。 “阿雲,书房里的毛笔呢?”她从书房里走出来问道,阿雲正惬意的坐在院子里喝茶。 “不知。”他神情悠然闲适,一副置身事外的从容模样。 “奇怪了,难道王府进了窃贼?”幸韵星故作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霍管家的笔多,我去借几支?” 皇甫啸雲一听有些急了,拉上阿韵的手不肯松开。 “韵韵,本王的颈子有些疼,你帮本王按按。” “骁儿的力气大,我让骁儿来给你按。”看出阿雲的心虚,幸韵星装模作样的想要抽回手,“我还要画画呢,我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 211 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心意 清早,皇甫啸雲就去了军营,幸韵星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不过,阿雲在离开的时候叫过她。 望着木施上阿雲换下来的衣服,她笑了笑,将衣服搭在胳膊上后就去了北院。 “王妃,天冷了,洗衣的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小夏正要抢过王妃手中的木盆时,被王妃推开了手。 “王爷的衣服一直都是我在洗,你去做别的。” 阿雲不喜欢除她之外的女人碰他的衣服,因此,阿雲的衣服一直都是她在洗。 “我去打些热水来。” 除了皂角粉,幸韵星还用了且末上贡的香料,因此,洗出来的衣服格外的清香。 “王妃。”刘权来了北院传话,“公子衍在王府门口,说是来向王妃辞行。” “我这就来。” 幸韵星放下还未洗完的衣服,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后,便朝王府门口走去。 公子衍今日换了一身绿衣,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与他手中的玉笛十分相配。 “这么快就要走了?”幸韵星走出府门问道,“这才五日不到。” “货物都装好了。”公子衍抬眸一笑,仿若星辰落入眼中,“便来与师姐辞行。” “正好现在有空,我送你出城。” 二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你也老大不小,该成亲了。”幸韵星突然想起手帕一事便问道,“可是与那手帕的主人闹别扭了?” “没有。”公子衍看了师姐一眼,笑着答道,“她不知道我拿了她的手帕。” 幸韵星不由得吃了一惊看向公子衍,能让公子衍单相思的女人肯定是人间尤物。 “喜欢就要去争取,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幸韵星拍了拍公子衍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作为鼓励,“师姐看好你,加油。” “师姐以为我如何?”此话看似问得随心所欲,其实,公子衍的内心却是认真地充满了期待。 “师弟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能被师弟看中的女子,定是万中无一的好女子。” 他眉目温柔的应道:“师姐所言甚是。” “到底是哪家姑娘,连师姐也不能说?”她甚是好奇的问道,“就算我不认识,你告诉我名字也行。” “若是我在北凉王之前先遇上师姐,师姐会如何?”公子衍问出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疑问,此时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师弟,你有腹肌吗?”幸韵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师弟对她的情意。 公子衍满脸疑惑的望向师姐:“腹肌是何物?” “就是像阿雲这样,肚子上有腹肌。”幸韵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眯眯的说道,“我肚子上的是肥肉,不是腹肌。” 公子衍听懂了腹肌为何物,勾起唇角笑得迷人问道:“若是有呢?” “我喜欢有腹肌的男人,像阿雲这样的。” 师姐张口闭口皆是“阿雲”,公子衍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没再追问下去。 “送到此处就行了,师姐回去吧。”公子衍停下脚步说道,师姐送他走的越远,他心中的不舍便会多一分。 “下次回来的时候,师姐想你身边多个人。” “我将须宸一起带回朔城。”公子衍笑着打趣说道,“玄策也行。” “存心气我。”她故作生气的瞪了公子衍一眼,气哼哼的说道,“我回去了。” 知道师弟在与自己开玩笑,她又怎会真的生气,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望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幸韵星竟鬼使神差的朝公子衍喊道:“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俊脸上满是温柔笑意,公子衍不敢回头,他怕深藏在心底的那些非分之想,会从他心里钻出来,在某一日僭越了自己与师姐之间那份纯粹的姐弟情谊。 幸韵星回到府上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晾晒在竹竿上,她闻了闻锦袍上的味道,少了一些香气。 算了,想着阿雲未必会察觉到,幸韵星就没有返工重洗,而是去了南院看望易芊芊。 “芊芊,你这么小就会刺绣了?” 听到韵姨的声音,易芊芊连忙将手中之物藏在身后,她起身行礼道:“韵姨好。” “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幸韵星露出欣慰的姨母笑,“可是绣给骁儿的香囊?” 易芊芊低眉含羞,点了点头。 “我当初也绣了一个香囊送给阿雲,不过我手拙,只绣了那一个香囊。”幸韵星坐了下来,和蔼说道,“整日待在王府里实属无趣,不如明日我让阿雲带我们去南山钓鱼。” “芊儿极少出府,宫里倒是去过几次,看望皇奶奶。” 易芊芊口中的皇奶奶就是太后。 “易大人对你的教导定是十分严厉。” “爹爹说,凡为女子,大理须明,温柔典雅,四德三从。”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易府的家教相比,白露他们就如同放养,霍陵教他们读书识字学做人,幸韵星觉得已经足够了。 “骁儿虽粗狂,但会心疼照顾人。” 看得出来,易芊芊对骁儿有好感。 “他很好。” 易芊芊埋下脑袋,小脸蛋儿羞的通红。 “王妃,王爷回府了。”刘权站在院子里禀报道,王爷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王妃。 “你先绣着,注意休息。” 易芊芊起身将人送到门外:“韵姨慢走。” 幸韵星刚踏进东院就被等在院子里的阿韵抱了起来。 “公子衍来过?” “师弟来向我辞行。” “你送他出的城?” 虽不在府上,但阿韵的一举一动皆有人向他禀报。 “你派人跟踪我?” “为何不是保护你?”皇甫啸雲反问道。 “整个朔城都是你的,到处都是你的眼睛。”幸韵星一脸坦然的问道,“我送师弟出城也不行吗?” “你可知他……”皇甫啸雲险些就说露了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韵对公子衍自然是姐弟情分,但公子衍对阿韵未必如此。 “师弟怎么了?”她满脸疑惑的问道,难道他二人又背着自己结下梁子了? 皇甫啸雲轻叹一声:“罢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把话说清楚。” 进屋后,幸韵星改坐在阿雲腿上。 “公子衍压低了粮食的价格。” 秋天的粮食卖不出一个好价格,等再过些日子,粮食的价格就会回调,皇甫啸雲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拿此事搪塞阿韵而已。 “还有这事儿?”幸韵星信以为真,她捧上阿雲的脸颊亲了一口,“等师弟下次回来,我说说他。” 皇甫啸雲回吻了阿韵,其实那句“罢了”,是他对自己说的。 “阿雲,明日想去南山钓鱼,正好带芊芊出去散散心,她来府上也有几日了。” “明日不行,军营这几日秋猎,等过了这几日,本王再带你去南山。” “你去秋猎,我们去钓鱼。” “不行。”扶上圆润的腰肢,皇甫啸雲柔声对阿韵说道,“等本王两日可好?” “好吧,不过……”她笑吟吟的搂上修长脖颈撒娇道,“我又想吃包子了,怎么办?” “本王带你去吃包子。” 于是,二人放着府里的大鱼大肉不吃,跑去了包子铺吃包子。 “老板,把包子包小一点。”幸韵星抬起手比划给老板看,“大概这么大,就是小笼包了。” “小的这就试试。” 王妃为人和善,经常来他家吃包子,但王爷还是头一回来,包子铺的老板紧张的直冒冷汗。 “阿雲,我喜欢坐在街边吃东西的感觉。” 皇甫啸雲却与之相反,他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膳,但为了陪阿韵,他也只能忍下了。 不过,他并未吃下一口东西,而是看着阿雲吃。 “阿雲,你怎么不吃?”被阿雲一直瞧着,幸韵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本王喜欢看着你吃。” 幸韵星冲他一笑,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着。 吃完了包子,皇甫啸雲又带着阿韵在街上走了走,买了些有趣的小玩意,直到天黑才回王府。 “娘亲。” 幸韵星的屁股刚落在圆凳上,还未来得及喝口水歇一歇,皇甫骁就来了。 “出了何事?”幸韵星倒了一杯茶递给阿雲,慢悠悠的问道,“可是瑶儿她们吵架了?” “不是。”皇甫骁憨憨的笑着问道,“府上可有七弦琴?” “之前倒是有一把,不过送给皇姐了。” 皇甫骁“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城里可有卖七弦琴的?” 幸韵星摇了摇头,朔城还真没有卖七弦琴的商家,如此高级的乐器,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们才有闲情抚弄。 在朔城,除了种树就是种田。 清早,皇甫啸雲就去了军营,幸韵星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不过,阿雲在离开的时候叫过她。 望着木施上阿雲换下来的衣服,她笑了笑,将衣服搭在胳膊上后就去了北院。 “王妃,天冷了,洗衣的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小夏正要抢过王妃手中的木盆时,被王妃推开了手。 “王爷的衣服一直都是我在洗,你去做别的。” 阿雲不喜欢除她之外的女人碰他的衣服,因此,阿雲的衣服一直都是她在洗。 “我去打些热水来。” 除了皂角粉,幸韵星还用了且末上贡的香料,因此,洗出来的衣服格外的清香。 “王妃。”刘权来了北院传话,“公子衍在王府门口,说是来向王妃辞行。” “我这就来。” 幸韵星放下还未洗完的衣服,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后,便朝王府门口走去。 公子衍今日换了一身绿衣,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与他手中的玉笛十分相配。 “这么快就要走了?”幸韵星走出府门问道,“这才五日不到。” “货物都装好了。”公子衍抬眸一笑,仿若星辰落入眼中,“便来与师姐辞行。” “正好现在有空,我送你出城。” 二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你也老大不小,该成亲了。”幸韵星突然想起手帕一事便问道,“可是与那手帕的主人闹别扭了?” “没有。”公子衍看了师姐一眼,笑着答道,“她不知道我拿了她的手帕。” 幸韵星不由得吃了一惊看向公子衍,能让公子衍单相思的女人肯定是人间尤物。 “喜欢就要去争取,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幸韵星拍了拍公子衍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作为鼓励,“师姐看好你,加油。” “师姐以为我如何?”此话看似问得随心所欲,其实,公子衍的内心却是认真地充满了期待。 “师弟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能被师弟看中的女子,定是万中无一的好女子。” 他眉目温柔的应道:“师姐所言甚是。” “到底是哪家姑娘,连师姐也不能说?”她甚是好奇的问道,“就算我不认识,你告诉我名字也行。” “若是我在北凉王之前先遇上师姐,师姐会如何?”公子衍问出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疑问,此时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师弟,你有腹肌吗?”幸韵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师弟对她的情意。 公子衍满脸疑惑的望向师姐:“腹肌是何物?” “就是像阿雲这样,肚子上有腹肌。”幸韵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眯眯的说道,“我肚子上的是肥肉,不是腹肌。” 公子衍听懂了腹肌为何物,勾起唇角笑得迷人问道:“若是有呢?” “我喜欢有腹肌的男人,像阿雲这样的。” 师姐张口闭口皆是“阿雲”,公子衍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没再追问下去。 “送到此处就行了,师姐回去吧。”公子衍停下脚步说道,师姐送他走的越远,他心中的不舍便会多一分。 “下次回来的时候,师姐想你身边多个人。” “我将须宸一起带回朔城。”公子衍笑着打趣说道,“玄策也行。” “存心气我。”她故作生气的瞪了公子衍一眼,气哼哼的说道。 212 公子衍之死,幸韵星痛失至亲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3 公子衍的心愿,师姐安好 “师父,师弟……”睁开眼,幸韵星泪眼楚楚的望着师父泣不成声道,“师弟他……” “丫头,你先听师父说。”尽管心中悲痛万分,薛神医依然故作从容的安慰丫头道,“人死不能复生,当下要紧的是保住肚子里的孩儿,丫头,你险些滑胎,若是再出血,为师也无能为力了。” “前几日我才送师弟出城,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被子下的一双手愤握成拳,幸韵星痛哭流涕的呜咽道,“师父,是谁干的……” 眼泪止不住的划过脸颊落在被褥上,幸韵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任由泪水流淌,浸湿了两颊旁的黑发。 “韵韵……”急切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接到消息后,皇甫啸雲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跳下马后,更是从王府门口一路跑来东院。 “韵韵,本王回来了。” 进屋后,他便放慢脚速,快走来了床边。 薛神医站在床边,朝皇甫啸雲使了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可是韵韵的身体……”皇甫啸雲担心问道。 薛神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有滑胎之象,一是受了惊吓,二是悲伤过度,若是再出血,这孩儿怕是保不住了。” “本王知道了。”低沉的声音应道,他走到床边坐下,轻柔的为阿韵擦拭眼泪,“韵韵,本王回来了。” “师弟他,他……”幸韵星哽咽住,泪流不止的看向阿雲问道,“是谁干的?” “恒王。”他侧卧躺下,将阿韵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孩儿没了可以再有,保重身体才最要紧。” “阿雲,我的心好痛。”她靠在温热的胸膛里嚎啕大哭道,“阿雲……” “哭吧,有本王陪着你。” 皇甫啸雲没有办法停止阿韵的哭声,唯有陪着她、照顾他、安慰她。 轻拍着颤抖的后背,皇甫啸雲在身下人儿的耳边低喃道:“哭累了就睡一会儿,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哭声渐渐微弱,在发出一声低泣后,怀里的人儿终于哭累睡着了。 “禀王爷,人找到了。”门外,侍卫低声禀报道。 “问出东西后杀了。”冷厉的声音与硬朗脸颊上的温柔着实不配。 “是。” 此时,皇甫啸雲最为担心的就是阿韵的身体,先前,阿韵被人头吓过一次,如今的这次,竟是公子衍的人头。 “本王应该留在王府才是,韵韵。”他深深地自责道,“若是本王在王府,你就看不到公子衍的人头,也不会这般的伤心。” 公子衍身首异处,想必是恒王有意为之,恒王杀他的心不死,竟算计到阿韵的头上来了,皇甫啸雲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定会让恒王血债血偿。 “禀王爷,那人不仅从实招来,还想将功折过,只求王爷能放他一条生路。” “杀了!”他不敢大声说话,怕惊醒了阿韵。 “是,王爷。” “将人头送去恒王府。” “是,王爷。” “传祁俢来王府。” “是,王爷。” 祁俢来了王府,王妃受惊之事他已经听说了。 “末将参见王爷。”祁俢站在门外行礼道,门是敞开的,门口挂着棉门帘。 “进来。” 屋子里已经生了碳火,祁俢走进屋里后,反倒觉得有些热,王爷侧卧在床边,只看得到背影。 “去益都,杀了司空御。” “末将领命。” “还有,找到公子衍的尸身,运回朔城。” “是,王爷。” 祁俢刚领命,门外就来了侍卫禀报道:“禀王爷,摘星楼的须宸求见。” “让他进来。” 就在此时,身下的人儿动了动,幸韵星泪眼朦胧的醒了。 “阿雲,我好像听到须宸来了。”幸韵星哭肿了眼睛,她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人是来了。” “我要见他。”一双手紧紧的攥着阿雲的衣服,幸韵星强忍着泪水好让自己不哭出来。 “人一会儿就来。” “嗯……” 在刘权的带路下,须宸来到东院。 “摘星楼须宸,拜见北凉王。”温润的声音在门外说道。 “进来。” 与之相比,皇甫啸雲的声音就显得要冰冷许多。 听到声音,幸韵星爬起身体朝门口看去。 “须宸拜见王妃。”虽不及公子衍俊美,但须宸也是摘星楼的现任楼主,容貌自然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恒王为何要杀师弟?” 皇甫啸雲坐起身子,用被子将阿韵包裹的严实,搂在怀里抱住。 “是花无怜向恒王告密,皇上在朔城。”须宸神色平静,一五一十的说道,“恒王多次想笼络公子,皆被公子拒绝,加之私藏皇帝一事,恒王便对公子用了刑。” “花无怜。”她不能自已的悲愤道,“当初就该劈死她。” “我来朔城是为了告诉王爷,恒王将公子的尸身挂在城门上,并在城内布下兵马,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王妃去银城。” “他还把师弟的身体挂在城门上?”尖利的声音怒然喊道,幸韵星愤怒的心情一瞬间就被点燃。 “除了小生,摘星楼的公子哥儿们皆去陪了公子。”须宸从袖中掏出两包吃食呈给王妃,“公子临终前让小生去买了这些东西。” 此时此刻,幸韵星已经全然明白了师弟的心意,原来师弟喜欢的女子竟然是她。 “玄策、无缺他们……”颤抖的双唇轻喃道,“也是被恒王杀害的吗?” “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望王妃保重身体,须宸告辞。” 说完,须宸便一脸释然的走到屋外,就在他踩下最后一个台阶时,“扑通”一声人倒在地上,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离开了人世。 自此,公子衍的心愿已了,摘星楼的人皆死,无人再能威胁师姐。 “阿雲,我听到外面有声音。” “侍卫走路的声音大。”皇甫啸雲将八仙桌上的两包吃食拿过来,放在阿韵的手上,“本王会想办法,将公子衍的尸身运回朔城。” 方才,须宸的话再明显不过,恒王以师弟的尸身做诱饵,就是为了等她自投罗网。 214 气急攻心又失了声音 “阿雲,我不想你以身犯险。” 师弟已死,若是阿雲再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活不下去。 “本王自有对策。”解开牛皮纸上的绳子时,皇甫啸雲无意中发现纸上画有东西,“韵韵,你看。” 幸韵星抬头看来,这一次的牛皮纸与以往有所不同,不仅多包了两层,牛皮纸的内侧还画有图案,像是地图。 幸韵星摊平牛皮纸,一眼就认出了地图上的位置,那是她与师弟初次相见的河边。 原来,公子衍把他所有的财富全都埋在了河边的一座坟墓里,墓碑上刻着公子衍爱妻之墓。 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牛皮纸上,幸韵星悲痛万分的将牛皮纸攥在手里呜咽道:“他怎么这么傻?” 皇甫啸雲的心猛然被刺痛,看着阿韵为公子衍痛哭流涕的样子,在他心中泛起的酸涩犹如一把利剑,捅在了他心口上。 原来,阿韵竟是这般的在乎公子衍。 “韵韵,若是本王死了,你也会为本王如此伤心吗?”嘴角勉强扯起一丝苦笑,他声音低落的问道。 幸韵星猛得抬头看向阿雲,深入骨髓的恐惧令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的含泪摇头,她扔掉手中的地图,抓住阿雲的胳膊只是“呜呜呜”的直摇头。 此时的幸韵星跪在床边上,而皇甫啸雲就站在她面前,突然,幸韵星松了手,皇甫啸雲眼睁睁的看着阿韵在呕出一口鲜血后,昏倒在了床上。 “薛神医-”屋里,皇甫啸雲咆哮道,他双目赤红的抱起昏倒的阿韵,“薛神医—” 毫无疑问,幸韵星这胎的孩儿没有保住,她不仅流产了,还因急火攻心伤了肝脏。 “薛神医,韵韵如何?” 皇甫啸雲守在床边两天两夜,依然不见阿韵醒来。 “师父,师弟……”睁开眼,幸韵星泪眼楚楚的望着师父泣不成声道,“师弟他……” “丫头,你先听师父说。”尽管心中悲痛万分,薛神医依然故作从容的安慰丫头道,“人死不能复生,当下要紧的是保住肚子里的孩儿,丫头,你险些滑胎,若是再出血,为师也无能为力了。” “前几日我才送师弟出城,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被子下的一双手愤握成拳,幸韵星痛哭流涕的呜咽道,“师父,是谁干的……” 眼泪止不住的划过脸颊落在被褥上,幸韵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任由泪水流淌,浸湿了两颊旁的黑发。 “韵韵……”急切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接到消息后,皇甫啸雲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跳下马后,更是从王府门口一路跑来东院。 “韵韵,本王回来了。” 进屋后,他便放慢脚速,快走来了床边。 薛神医站在床边,朝皇甫啸雲使了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可是韵韵的身体……”皇甫啸雲担心问道。 薛神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有滑胎之象,一是受了惊吓,二是悲伤过度,若是再出血,这孩儿怕是保不住了。” “本王知道了。”低沉的声音应道,他走到床边坐下,轻柔的为阿韵擦拭眼泪,“韵韵,本王回来了。” “师弟他,他……”幸韵星哽咽住,泪流不止的看向阿雲问道,“是谁干的?” “恒王。”他侧卧躺下,将阿韵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孩儿没了可以再有,保重身体才最要紧。” “阿雲,我的心好痛。”她靠在温热的胸膛里嚎啕大哭道,“阿雲……” “哭吧,有本王陪着你。” 皇甫啸雲没有办法停止阿韵的哭声,唯有陪着她、照顾他、安慰她。 轻拍着颤抖的后背,皇甫啸雲在身下人儿的耳边低喃道:“哭累了就睡一会儿,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哭声渐渐微弱,在发出一声低泣后,怀里的人儿终于哭累睡着了。 “禀王爷,人找到了。”门外,侍卫低声禀报道。 “问出东西后杀了。”冷厉的声音与硬朗脸颊上的温柔着实不配。 “是。” 此时,皇甫啸雲最为担心的就是阿韵的身体,先前,阿韵被人头吓过一次,如今的这次,竟是公子衍的人头。 “本王应该留在王府才是,韵韵。”他深深地自责道,“若是本王在王府,你就看不到公子衍的人头,也不会这般的伤心。” 公子衍身首异处,想必是恒王有意为之,恒王杀他的心不死,竟算计到阿韵的头上来了,皇甫啸雲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定会让恒王血债血偿。 “禀王爷,那人不仅从实招来,还想将功折过,只求王爷能放他一条生路。” “杀了!”他不敢大声说话,怕惊醒了阿韵。 “是,王爷。” “将人头送去恒王府。” “是,王爷。” “传祁俢来王府。” “是,王爷。” 祁俢来了王府,王妃受惊之事他已经听说了。 “末将参见王爷。”祁俢站在门外行礼道,门是敞开的,门口挂着棉门帘。 “进来。” 屋子里已经生了碳火,祁俢走进屋里后,反倒觉得有些热,王爷侧卧在床边,只看得到背影。 “去益都,杀了司空御。” “末将领命。” “还有,找到公子衍的尸身,运回朔城。” “是,王爷。” 祁俢刚领命,门外就来了侍卫禀报道:“禀王爷,摘星楼的须宸求见。” “让他进来。” 就在此时,身下的人儿动了动,幸韵星泪眼朦胧的醒了。 “阿雲,我好像听到须宸来了。”幸韵星哭肿了眼睛,她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人是来了。” “我要见他。”一双手紧紧的攥着阿雲的衣服,幸韵星强忍着泪水好让自己不哭出来。 “人一会儿就来。” “嗯……” 在刘权的带路下,须宸来到东院。 “摘星楼须宸,拜见北凉王。”温润的声音在门外说道。 “进来。” 与之相比,皇甫啸雲的声音就显得要冰冷许多。 听到声音,幸韵星爬起身体朝门口看去。 “须宸拜见王妃。”虽不及公子衍俊美,但须宸也是摘星楼的现任楼主,容貌自然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215 谁的话都能不听,但阿韵的不可以 “本王不会放你离开王府。”皇甫啸雲将人儿打横抱在怀里,任由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和脖子里,“韵韵,只要你不离开王府,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谁要离开王府了。” 幸韵星急得对阿雲拳打脚踢,然而,尴尬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她涨红了脸,气呼呼的瞪向阿雲。 皇甫啸雲也意识到了什么,朝门外吩咐道:“备水。” “是,王爷。” 幸韵星气红了眼,扭头就咬了嘴旁的胳膊一口。 “你怎么不告诉本王一声?”皇甫啸雲忍着痛,一脸无辜的问道,就算阿韵在与自己赌气,也不该不与他说话。 幸韵星羞赧的指向喉咙,摇了摇头。 “不能说话了?” 幸韵星皱上眉头,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请薛神医来王府。” 一听要请师父来王府,她勾上阿雲修长的脖子慌忙摇头,若是被师父瞧见她这副模样,她……她不活了! “本王为你沐浴更衣后再见薛神医。” 幸韵星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她依然是气鼓鼓的瞪向阿雲,是他害得自己失了声音,是他害得自己出丑…… 总之,是他是他全是他! 东院的偏房有间浴房,皇甫啸雲用披风将阿韵包裹的严严实实后,抱着人儿去了浴房。 脚刚一落地,幸韵星就把阿雲推到门外,再将房门插上,就在她得意的眉飞色舞之时,一转身却看见阿雲站在她身后,疲惫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笑意。 “怎么进来的?”她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阿雲。 皇甫啸雲指向窗户,满目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平日里本王也没见你这般皱眉头。”皇甫啸雲走过来,抚平了皱在一起的月眉,“韵韵,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本王的初心不变。” “你出去,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进来。” 幸韵星抓上阿雲的胳膊,把人往门外拽。 “这两日,都是本王在给你擦拭身子。”他温柔的笑着说道,“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受了风寒。” 幸韵星拗不过他,只能顺从阿雲的意思,脱掉湿衣服清理起身子。 “韵韵,不生本王的气了可好?” 他动作轻柔的为阿韵擦洗身子,浴房不大,点着两盆碳火,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 “你若是答应,就点点头。” 幸韵星偏偏抬着头,她坐在浴桶里,惬意的享受着人工淋浴。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皇甫啸雲给自己找台阶下,阿韵生他的气,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幸韵星娇哼哼的回瞪了阿雲一眼,明知她发不出声音,还要她说话。 “阿韵,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美得不可方物,本王百看不厌。”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我就会原谅你。” 腹中的孩儿没了,阿雲应该比她还要伤心,再看他这副耷拉着眼皮,却还要强装有精神的模样,幸韵星的心里是心疼他的。 “韵韵,你能醒来,知道本王有多开心吗?”他将木桶中的热水一瓢一瓢的淋在玉体上,粗粝的手指头在玉肌上摩挲着,他深情款款的低喃道,“你醒了,本王的心也就活了。” 幸韵星能感受到阿雲话中的欣喜与悔意,甚至透露着无奈。 她抓上游走在后背上的那只大手,置于脸庞蹭了蹭。 阿雲只是单纯的在为她清洗身子,并未有任何的逾越。 “韵韵,本王真的很怕会失去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平这两日他心中的创伤。 幸韵星转过身,一对眸子里满是柔情的凝视他,她未发声,嘴巴里却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爱——你——” “本王也爱你,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给本王生孩儿。”他的眼角微红,柔声中带着轻颤。 幸韵星冲他露出甜腻的笑容,点点了头。 “本王已派人去银城接公子衍回朔城。”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须宸,也追随公子衍而去。” 幸韵星不由得一愣,她抱上阿雲的劲腰,难过的哭起来。 “本王会将摘星楼的人葬在一起。”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被阿雲抱出浴桶,换上了干净衣物。 二人回到上房的时候,薛神医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一些时候,不过挺府上的人说丫头醒了,应是叫他来给丫头复诊。 “薛神医,阿韵说不出话。” 皇甫啸雲抱着阿韵朝屋里走去,此时的他头脑昏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让为师瞧瞧。” 进屋后,皇甫啸雲将人放在卧榻上,忽地,他感觉天旋地转朝后退了一步,险些倒在地上,幸好他反应极快稳住了脚。 见阿雲朝后倒下,幸韵星惊慌失措的扑上来将他抱住。 “韵韵,本王没事,不要怕。”皇甫啸雲明显的感觉到了阿韵在发抖,她十分的担心自己,“先让薛神医看看你的喉咙。” 幸韵星倔强的将人往床榻上推去,皇甫啸雲则是配合着她往床边走去,再被阿韵按倒在床上后,他便乖乖的躺下。 “丫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吗?”薛神医问道,看着丫头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便安心了。 幸韵星坐在床边监督阿雲睡觉,她点了点头,时不时地还凶上阿雲两眼。 “张开嘴。” 幸韵星张大嘴巴,好让师父能看的仔细。 “喉咙没问题,你使力发声给为师瞧瞧。” 幸韵星用足了力气,然而,她的嘴巴就像装了消声器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能发出一个哑音,已是她的极限。 薛神医又为丫头把脉,她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丫头得的是心病,说不定哪一天就好了。” 薛神医哪里想到,公子衍之死对阿韵造成的伤害竟是如此之大。 幸韵星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指向床上的阿雲,想让师父给阿雲瞧瞧是什么毛病。 “不用看了,他是自作自受。”薛神医语气平淡的说道,“他这两日不吃不喝,说是要陪着你,为师的话根本就劝不动。” 她就知道会这样,幸韵星露出凶巴巴模样瞪向阿雲,嘴里说着:“睡觉!”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阿韵的不行,于是他合上眼睛,手里紧紧的握着阿韵的玉手。 “本王不会放你离开王府。”皇甫啸雲将人儿打横抱在怀里,任由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和脖子里,“韵韵,只要你不离开王府,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谁要离开王府了。” 幸韵星急得对阿雲拳打脚踢,然而,尴尬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她涨红了脸,气呼呼的瞪向阿雲。 皇甫啸雲也意识到了什么,朝门外吩咐道:“备水。” “是,王爷。” 幸韵星气红了眼,扭头就咬了嘴旁的胳膊一口。 “你怎么不告诉本王一声?”皇甫啸雲忍着痛,一脸无辜的问道,就算阿韵在与自己赌气,也不该不与他说话。 幸韵星羞赧的指向喉咙,摇了摇头。 “不能说话了?” 幸韵星皱上眉头,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请薛神医来王府。” 一听要请师父来王府,她勾上阿雲修长的脖子慌忙摇头,若是被师父瞧见她这副模样,她……她不活了! “本王为你沐浴更衣后再见薛神医。” 幸韵星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她依然是气鼓鼓的瞪向阿雲,是他害得自己失了声音,是他害得自己出丑…… 总之,是他是他全是他! 东院的偏房有间浴房,皇甫啸雲用披风将阿韵包裹的严严实实后,抱着人儿去了浴房。 脚刚一落地,幸韵星就把阿雲推到门外,再将房门插上,就在她得意的眉飞色舞之时,一转身却看见阿雲站在她身后,疲惫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笑意。 “怎么进来的?”她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阿雲。 皇甫啸雲指向窗户,满目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平日里本王也没见你这般皱眉头。”皇甫啸雲走过来,抚平了皱在一起的月眉,“韵韵,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本王的初心不变。” “你出去,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进来。” 幸韵星抓上阿雲的胳膊,把人往门外拽。 “这两日,都是本王在给你擦拭身子。”他温柔的笑着说道,“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受了风寒。” 幸韵星拗不过他,只能顺从阿雲的意思,脱掉湿衣服清理起身子。 “韵韵,不生本王的气了可好?” 他动作轻柔的为阿韵擦洗身子,浴房不大,点着两盆碳火,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 “你若是答应,就点点头。” 幸韵星偏偏抬着头,她坐在浴桶里,惬意的享受着人工淋浴。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皇甫啸雲给自己找台阶下,阿韵生他的气,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幸韵星娇哼哼的回瞪了阿雲一眼,明知她发不出声音,还要她说话。 “阿韵,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美得不可方物,本王百看不厌。”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我就会原谅你。” 腹中的孩儿没了,阿雲应该比她还要伤心,再看他这副耷拉着眼皮,却还要强装有精神的模样,幸韵星的心里是心疼他的。 “韵韵,你能醒来,知道本王有多开心吗?”他将木桶中的热水一瓢一瓢的淋在玉体上,粗粝的手指头在玉肌上摩挲着,他深情款款的低喃道,“你醒了,本王的心也就活了。” 幸韵星能感受到阿雲话中的欣喜与悔意,甚至透露着无奈。 她抓上游走在后背上的那只大手,置于脸庞蹭了蹭。 阿雲只是单纯的在为她清洗身子,并未有任何的逾越。 “韵韵,本王真的很怕会失去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平这两日他心中的创伤。 幸韵星转过身,一对眸子里满是柔情的凝视他,她未发声,嘴巴里却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爱——你——” “本王也爱你,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给本王生孩儿。”他的眼角微红,柔声中带着轻颤。 幸韵星冲他露出甜腻的笑容,点点了头。 “本王已派人去银城接公子衍回朔城。”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须宸,也追随公子衍而去。” 幸韵星不由得一愣,她抱上阿雲的劲腰,难过的哭起来。 “本王会将摘星楼的人葬在一起。”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被阿雲抱出浴桶,换上了干净衣物。 二人回到上房的时候,薛神医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一些时候,不过挺府上的人说丫头醒了,应是叫他来给丫头复诊。 “薛神医,阿韵说不出话。” 皇甫啸雲抱着阿韵朝屋里走去,此时的他头脑昏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让为师瞧瞧。” 进屋后,皇甫啸雲将人放在卧榻上,忽地,他感觉天旋地转朝后退了一步,险些倒在地上,幸好他反应极快稳住了脚。 见阿雲朝后倒下,幸韵星惊慌失措的扑上来将他抱住。 “韵韵,本王没事,不要怕。”皇甫啸雲明显的感觉到了阿韵在发抖,她十分的担心自己,“先让薛神医看看你的喉咙。” 幸韵星倔强的将人往床榻上推去,皇甫啸雲则是配合着她往床边走去,再被阿韵按倒在床上后,他便乖乖的躺下。 “丫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吗?”薛神医问道,看着丫头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便安心了。 幸韵星坐在床边监督阿雲睡觉,她点了点头,时不时地还凶上阿雲两眼。 “张开嘴。” 幸韵星张大嘴巴,好让师父能看的仔细。 “喉咙没问题,你使力发声给为师瞧瞧。” 幸韵星用足了力气,然而,她的嘴巴就像装了消声器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能发出一个哑音,已是她的极限。 薛神医又为丫头把脉,她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丫头得的是心病,说不定哪一天就好了。” 薛神医哪里想到,公子衍之死对阿韵造成的伤害竟是如此之大。 幸韵星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指向床上的阿雲,想让师父给阿雲瞧瞧是什么毛病。 216 白露受罚,挨了十大板 这一夜,二人早早的就睡下了。 一大清早,冯骥川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成功的劫持了益都小郡王司空御,已经押进了朔城。 王志也参与了这次的劫持行动,司空御一路上骂骂咧咧,吵得他用破布堵上了司空御的嘴。 听说司空御被抓了,幸韵星则是露出复杂而又纠结的神情,毫无疑问,阿雲是想用司空御交换师弟的尸身。 “你若不想见他,不见便是。” 她在纸上写道:“不见。” “本王吩咐一声,直接关进大牢。” 幸韵星点了点头,想当初在后院,二人一起度过了一段时光,现如今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就在皇甫啸雲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白露偷偷的跑回了王府。 “干娘。”白露欢喜的叫了一声,他问过薛神医,干娘已经醒了,只是失了声音说不出话。 白露伸出两臂正要抱住干娘时,却突然意识到此举欠妥,然而,干娘却将他搂在怀里,像母亲那般的温暖。 “干娘,我在山上挖了人参送来给你补身子。”白露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大人参,举在干娘的眼前开心说道,“等干娘把身子养好了,再给孩儿做好吃的。” 幸韵星一脸的慈母笑容,她温柔的抚摸着白露的脑袋点了点头。 除了送人参,白露回府另有目的,就是拿玉玺去银城换回公子衍的尸身。 公子衍对他有恩,又因他而死,白露心中自责万分,他想换回公子衍的尸身,让他死得体面一些。 “干娘,我那玉玺还在吗?”白露神情自然的问道,“瑶儿他们不知道玉玺是何物,我想拿去给他们看看。” 玉玺本就是白露的东西,因此,当白露在向她要回玉玺时,幸韵星并没有多想,而是从衣柜顶上的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子交给了他。 “谢谢干娘,孩儿过两日再交给干娘保管。” 幸韵星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孩儿回去了,干爹不知道我回了王府。” 白露突然跪地,一连朝干娘磕了三次头,以报干娘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此去银城定是凶多吉少。 幸韵星不明所以的将白露扶起来,她用笔在纸上写道:“师弟之死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干娘,珍重。” 他低着头快步离开,以免让干娘瞧见自己双目含泪的模样。 “白露今天怎么怪怪的?” 回想起白露方才磕头时的情景,幸韵星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在与她诀别。 就在这时皇甫啸雲回来了,见她想事情走了神儿,便坐在她身旁问道:“发生了何事,与本王说说。” 幸韵星便将白露回府、要回玉玺,还朝自己磕头的事情写在纸上。 皇甫啸雲看完脸色大变,急声说道:“不好,等本王回来!” 大街上,白露正朝城门走去,望着街边熟悉的小摊,他竟有些不舍,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好像自己本该就是北凉王府的大公子——白露。 他最为不舍的还是瑶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白露的思绪,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骑马之人是谁,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已被骑马之人抓住后颈的衣领,拎起后放在了马背上。 糟了,是干爹! 白露不由的害怕起来,他心跳的厉害,如鼓锤落在鼓面上铿锵作响。 皇甫啸雲调转马头回了王府,下马后,他一手拎着不敢作声白露走去东院。 “跪下——”他声音低沉,带着震慑人的魄力。 白露顺从的跪在院子里,幸韵星在听到阿雲的厉声后,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玉玺。”皇甫啸雲伸手要道。 就在白露稍有犹豫之时,“啪”的一巴掌落在他白嫩的脸颊上,顿时他耳中嗡嗡作响,乖顺的交出玉玺。 “记住这一巴掌,若是再敢欺瞒韵韵,本王定打断你的腿。”如同一位严父在教训自己的孩儿那般,皇甫啸雲声色俱厉的说道。 幸韵星大概猜出了阿雲为何会打白露的原由,白露是想拿着玉玺去银城交换师弟的尸身。 “孩儿记下了。”白露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落,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远远不及干爹对自己的这番疼爱,“孩儿再也不敢欺瞒干娘了。” “当初本王送你们去南山的时候是如何说的,若无本王的允许,不得离开南山。”皇甫啸雲一旦发怒,挨板子是逃不掉了,“自己去找刘权领罚十大板,滚回南山。” “孩儿知道了。” 白露起身去找刘权领罚,刘权也算机灵,偷偷的在大公子的屁股上放了一本书,十大板打下来后,白露依然行动自如,只是屁股蛋子通红而已。 “大公子自己去南山,还是小人安排马车送大公子去南山?”刘权偷笑着问道。 “我骑马回去就行。”白露一边揉着臀部一边朝府门走去,别看干爹平日里沉默寡言,教训起人来真够狠厉。 “大公子应该庆幸是王爷罚大公子,小人听说王妃打板子是将人反过来打。” 白露听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只手下意识的护住二弟,干娘也太狠毒了! “刘管家,干爹与干娘是如何相识的?” “听霍总管说,王妃原是府上洗夜壶的奴婢,被王爷看上后就做了王妃。” 干娘洗夜壶,还是奴婢? 白露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干娘拿着夜壶,将壶中之物倒在干爹头上的画面,那画面太过美好,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公子今日吃了亏,日后可要长记性了。”刘权善言善语的嘱咐道,“王妃昨日发脾气,将屋里的水壶、茶杯全都砸碎,大公子还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南山,莫要给王爷添乱。” “刘管家,你说干爹千军万马都不怕,为何就怕干娘了?”别看干爹平日里威严,私下里可怕干娘了。 “小孩子懂什么,这不叫怕,叫宠爱。”刘管家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娇宠王妃。” “依我看就是怕。” “板子还没挨够?”刘管家笑着问道。 “够了,够了……”白露有求放过之意应道。 217 只要孙子不要儿子的恒王 “本王方才罚得是不是有些重了?”皇甫啸雲问向阿韵,他将阿韵抱坐在腿上,二人面面相视,你侬我侬。 幸韵星又岂会不知阿韵的真实意图,一来吓唬白露,二来将人的屁股打伤了,看他如何去得了银城。 她抿嘴偷笑,摇了摇头。 “你笑话本王?”他故作威严的问道,黑眸犀利的盯上眼前的人儿。 幸韵星才不吃他这套,她将头埋在阿韵的颈窝里蹭了蹭,笑得花枝乱颤。 “本王希望你能早日说话,听不到你的声音,本王的心里不踏实。”皇甫啸雲的侧脸贴在阿韵白皙的额头上,二人皮肤的温度一热一凉,贴在一起正好互补了,“本王见了司空御,险些杀了他。” 幸韵星勾起脑袋在他硬朗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司空御太过猖狂,吵着要见你,本王的王妃又岂是何人想见就能见的。”他振振有词地说道,“本王已经派人给恒王送去书信。” 为了要回师弟的尸身,阿雲是煞费苦心,就连白露也想方设法的要去银城。 她思量了片刻,起身在纸上写道:“不要了。” “说什么傻话,公子衍生前俊逸潇洒,死后却身首异处,九泉之下叫他如何安心,还有薛神医,眼睁睁的看着爱徒不能入土为安,心里应是十分难过。” 她抬起胳膊搂上阿雲的脖子,亲昵的又吻又蹭,没想到阿雲竟想得如此周到。 这一夜,二人早早的就睡下了。 一大清早,冯骥川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成功的劫持了益都小郡王司空御,已经押进了朔城。 王志也参与了这次的劫持行动,司空御一路上骂骂咧咧,吵得他用破布堵上了司空御的嘴。 听说司空御被抓了,幸韵星则是露出复杂而又纠结的神情,毫无疑问,阿雲是想用司空御交换师弟的尸身。 “你若不想见他,不见便是。” 她在纸上写道:“不见。” “本王吩咐一声,直接关进大牢。” 幸韵星点了点头,想当初在后院,二人一起度过了一段时光,现如今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就在皇甫啸雲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白露偷偷的跑回了王府。 “干娘。”白露欢喜的叫了一声,他问过薛神医,干娘已经醒了,只是失了声音说不出话。 白露伸出两臂正要抱住干娘时,却突然意识到此举欠妥,然而,干娘却将他搂在怀里,像母亲那般的温暖。 “干娘,我在山上挖了人参送来给你补身子。”白露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大人参,举在干娘的眼前开心说道,“等干娘把身子养好了,再给孩儿做好吃的。” 幸韵星一脸的慈母笑容,她温柔的抚摸着白露的脑袋点了点头。 除了送人参,白露回府另有目的,就是拿玉玺去银城换回公子衍的尸身。 公子衍对他有恩,又因他而死,白露心中自责万分,他想换回公子衍的尸身,让他死得体面一些。 “干娘,我那玉玺还在吗?”白露神情自然的问道,“瑶儿他们不知道玉玺是何物,我想拿去给他们看看。” 玉玺本就是白露的东西,因此,当白露在向她要回玉玺时,幸韵星并没有多想,而是从衣柜顶上的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子交给了他。 “谢谢干娘,孩儿过两日再交给干娘保管。” 幸韵星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孩儿回去了,干爹不知道我回了王府。” 白露突然跪地,一连朝干娘磕了三次头,以报干娘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此去银城定是凶多吉少。 幸韵星不明所以的将白露扶起来,她用笔在纸上写道:“师弟之死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干娘,珍重。” 他低着头快步离开,以免让干娘瞧见自己双目含泪的模样。 “白露今天怎么怪怪的?” 回想起白露方才磕头时的情景,幸韵星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在与她诀别。 就在这时皇甫啸雲回来了,见她想事情走了神儿,便坐在她身旁问道:“发生了何事,与本王说说。” 幸韵星便将白露回府、要回玉玺,还朝自己磕头的事情写在纸上。 皇甫啸雲看完脸色大变,急声说道:“不好,等本王回来!” 大街上,白露正朝城门走去,望着街边熟悉的小摊,他竟有些不舍,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好像自己本该就是北凉王府的大公子——白露。 他最为不舍的还是瑶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白露的思绪,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骑马之人是谁,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已被骑马之人抓住后颈的衣领,拎起后放在了马背上。 糟了,是干爹! 白露不由的害怕起来,他心跳的厉害,如鼓锤落在鼓面上铿锵作响。 皇甫啸雲调转马头回了王府,下马后,他一手拎着不敢作声白露走去东院。 “跪下——”他声音低沉,带着震慑人的魄力。 白露顺从的跪在院子里,幸韵星在听到阿雲的厉声后,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玉玺。”皇甫啸雲伸手要道。 就在白露稍有犹豫之时,“啪”的一巴掌落在他白嫩的脸颊上,顿时他耳中嗡嗡作响,乖顺的交出玉玺。 “记住这一巴掌,若是再敢欺瞒韵韵,本王定打断你的腿。”如同一位严父在教训自己的孩儿那般,皇甫啸雲声色俱厉的说道。 幸韵星大概猜出了阿雲为何会打白露的原由,白露是想拿着玉玺去银城交换师弟的尸身。 “孩儿记下了。”白露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落,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远远不及干爹对自己的这番疼爱,“孩儿再也不敢欺瞒干娘了。” “当初本王送你们去南山的时候是如何说的,若无本王的允许,不得离开南山。”皇甫啸雲一旦发怒,挨板子是逃不掉了,“自己去找刘权领罚十大板,滚回南山。” “孩儿知道了。” 白露起身去找刘权领罚,刘权也算机灵,偷偷的在大公子的屁股上放了一本书,十大板打下来后,白露依然行动自如,只是屁股蛋子通红而已。 218 三人密谋去银城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9 来接公子衍回家 幸韵星连忙走上前来为阿雲抚背顺气,白露这孩子怎么不长记性,昨天才挨了打,今日就忘了痛! “泰山它们也跟了去,若是从北山去银城,路途会少上几十里路。” “你是说他们已经到银城了?”皇甫啸雲吃了一惊问道,若真是如此,他连赶去营救的机会都没有。 “夫君他们应该是乘坐马车去往银城,现在赶去营救还来得及。” “本王这就去。”皇甫啸雲猛得起身,对身旁的阿韵说道,“韵韵,本王……” 幸韵星握着阿雲的手点了点头,一对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与不安,就在皇甫啸雲跨出门槛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久违的清亮声音。 “阿雲,我等你,一定要回来。” 皇甫啸雲并未回头,他怕自己瞧见阿韵泪眼楚楚的模样会于心不忍。 “等本王回来!”浑厚的声音答应道。 昏暗的天色中,一匹黑色骏马疾驰出了城,紧跟其后的是赵君元以及将士数百人。 途经无象山时,赵蔚也加入其中,他熟悉南越地形能为王爷指路。 话说薛神医这边,在天黑之后才到达距离银城数十里之外的荒郊野岭,他们自然是进不了银城,只能先下车考察一番再做打算。 就在泰山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跃而下之时,吓得马车夫弃马而逃,先前赶马时,贵客已经坐在马车里面,他哪里知道会有狼。 “狼,救命啊,有狼啊……”马车夫边跑边叫,孰不知泰山根本就不搭理他。 “师公,马车要吗?”皇甫骁问道,瞧那马夫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当然要了,我付的是来回的车费,若是不要,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薛神医亲自赶着马车,三人四狼朝银城进发。 “师公,你说爹爹会不会来抓我们回去?” 如今已是天黑,师婆发现他们一直未回家,定会去朔城告诉爹爹。 “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公子衍。” 泰山、疾风、元霸、小刺的警惕性极高,更何况它们本就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元霸在前头探路,很快就发现了伏兵。 倒不是埋伏他们的伏兵,而是埋伏北凉王夜袭银城的伏兵,恒王深知北凉王喜欢搞偷袭,尤其是夜袭,以防万一,便在城外设下了埋伏。 只是夜里寒冷,他们一连守了几夜,皆无发现任何异常,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师父,怎么办?”皇甫骁低声问道,他只是力气大,但还未杀过人。 前方道儿上生的有火,数十个官兵围在一起喝酒、烤火取暖。 “这都过了这么多天,北凉王要来早就来了。” “可不是,一直让我这样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眼下就要过年了,谁不想回家与家人团聚。” “依我看,要不是天气冷,公子衍的尸身挂在城门上早就臭了。” “晚上一看,阴森森的怪吓人。” “……” 就在几人出言抱怨之时,薛神医已经将迷药撒在风里,没过一会儿,一行人相继倒下。 幸韵星连忙走上前来为阿雲抚背顺气,白露这孩子怎么不长记性,昨天才挨了打,今日就忘了痛! “泰山它们也跟了去,若是从北山去银城,路途会少上几十里路。” “你是说他们已经到银城了?”皇甫啸雲吃了一惊问道,若真是如此,他连赶去营救的机会都没有。 “夫君他们应该是乘坐马车去往银城,现在赶去营救还来得及。” “本王这就去。”皇甫啸雲猛得起身,对身旁的阿韵说道,“韵韵,本王……” 幸韵星握着阿雲的手点了点头,一对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与不安,就在皇甫啸雲跨出门槛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久违的清亮声音。 “阿雲,我等你,一定要回来。” 皇甫啸雲并未回头,他怕自己瞧见阿韵泪眼楚楚的模样会于心不忍。 “等本王回来!”浑厚的声音答应道。 昏暗的天色中,一匹黑色骏马疾驰出了城,紧跟其后的是赵君元以及将士数百人。 途经无象山时,赵蔚也加入其中,他熟悉南越地形能为王爷指路。 话说薛神医这边,在天黑之后才到达距离银城数十里之外的荒郊野岭,他们自然是进不了银城,只能先下车考察一番再做打算。 就在泰山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跃而下之时,吓得马车夫弃马而逃,先前赶马时,贵客已经坐在马车里面,他哪里知道会有狼。 “狼,救命啊,有狼啊……”马车夫边跑边叫,孰不知泰山根本就不搭理他。 “师公,马车要吗?”皇甫骁问道,瞧那马夫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当然要了,我付的是来回的车费,若是不要,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薛神医亲自赶着马车,三人四狼朝银城进发。 “师公,你说爹爹会不会来抓我们回去?” 如今已是天黑,师婆发现他们一直未回家,定会去朔城告诉爹爹。 “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公子衍。” 泰山、疾风、元霸、小刺的警惕性极高,更何况它们本就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元霸在前头探路,很快就发现了伏兵。 倒不是埋伏他们的伏兵,而是埋伏北凉王夜袭银城的伏兵,恒王深知北凉王喜欢搞偷袭,尤其是夜袭,以防万一,便在城外设下了埋伏。 只是夜里寒冷,他们一连守了几夜,皆无发现任何异常,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师父,怎么办?”皇甫骁低声问道,他只是力气大,但还未杀过人。 前方道儿上生的有火,数十个官兵围在一起喝酒、烤火取暖。 “这都过了这么多天,北凉王要来早就来了。” “可不是,一直让我这样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眼下就要过年了,谁不想回家与家人团聚。” “依我看,要不是天气冷,公子衍的尸身挂在城门上早就臭了。” “晚上一看,阴森森的怪吓人。” “……” 就在几人出言抱怨之时,薛神医已经将迷药撒在风里,没过一会儿,一行人相继倒下。 220 在他这里没有将功折过这一说 “师公,你把药下在酒里给他们送去。”白露说道,“顺便看一下伏兵有多少。” “这么好的酒可惜了。”薛神医不乐意的嘟哝一声,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泻药倒进了酒瓶里。 “再好有娘亲酿的葡萄酒好。”皇甫骁宽慰师公说道,“待我们将衍叔带回去后,娘亲定会拿好酒款待师公。” 薛神医觉得这话有礼,便不再心疼,按照白露所说,他迈着从容的步伐朝伏兵走去。 “底下的兄弟,我这儿还有几坛酒,喝吗?” 一听到有酒,底下的人从木板里探出头来,木板上有伪装用的土,便沿着缝隙掉进土坑里。 “谢谢兄弟。”探出头的那人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后便递给了旁边的将士。 “我这儿还有一瓶,你们底下有多少人?”薛神医又递出一壶酒,他弯着腰朝里看,只见乌泱泱的全是人。 “不多,也就二百人,城门上藏得还有弓箭手。” “我们在前方放哨倒还好,不及你们辛苦。”薛神医故作惋惜的奉承道,“大家也都是精兵勇将,竟为了一具尸身……唉……” “王爷的话谁敢不从,倒是那北凉王怎还不来抢回尸身?”那人颇有怨言的继续说道,“一日杀不了北凉王,王爷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还真别说,那三具尸身看着吓人,我怕半夜撞鬼先走了。” 薛神医刚走,泻药的药性发作,一时间地坑里闹成一团,有爬上地面就地解决的,还有来不及拉在裤裆里的…… “你几天没上茅房,臭死了。” “就两天。” “地坑里没发待了。” “滚远点蹿稀。” “……” 地坑里的人纷纷爬上地面,就算不被臭死也会被恶心死。 人若上了地面就好办多了,薛神医转身一笑,将神不知鬼不觉的要药粉撒在了风里。 地面上的扰乱引起了城门上侍卫的注意,直到有人倒下,城门上的侍卫这才带着警觉注视着地面。 “难道是闹鬼了?” “你下去看看,人是不是死了?” 城门打开之时,一股阴风猛得窜进城里,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可谓是事半功倍。 就在此时,四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城门呼啸而来,咬死了走出城门的侍卫。 与此同时,城门上的侍卫相继倒下。 阿刺叼起弓箭奔向皇甫骁,在找到公子衍的尸身后,皇甫骁拉弓射箭,锋利的箭头射断了绑在城墙上的绳子。 伴随着公子衍尸身的落地,白露三人一阵欣喜,就在薛神医扛起公子衍的尸身正要离开时,城门上箭如雨下。 “公子衍,对不住了。” 薛神医只能拿公子衍当靶子,否则,自己会被射成马蜂窝。 白露见情势不妙,驾着马车而来。 “师公,上马车。”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在师公上马后,他扬起手中的短鞭打在马背上,火力全开的朝回逃窜。 很快,侍卫骑马追了上来。 “师公,还有药吗?”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皇甫骁焦急问道,泰山它们的体力有限,能咬死一些追兵已是最大极限。 “都用完了。”公子衍的尸身上插了数十支长箭,薛神医拔下来后交给了皇甫骁,“射回去。” “师公,你快想想办法,照这样下去了,我们迟早会被抓住。” 追兵少说也有上百人,方才被迷晕的那些将士有的已被乱箭射死。 “泰山,回来——”看出泰山有断后之意,皇甫骁高声朝马车后方叫道,“大哥,你们先走,我不能丢下泰山!” 说完,他便手持长枪的跳下马车。 “你回来——”白露惊声尖叫道,“皇甫骁——” 手中的这把红缨长枪是他拾来的,他手握枪身朝空中猛力一划,便能听到破空的长鸣。 “你们敢伤我的狼,我要你们的命!” 犀利的眸光下暗流涌动,稚嫩的脸庞上是与之不相符的萧肃,他从未力量全开的战斗过。 “杀啊——”皇甫骁高喊一声,手提长枪的杀入群马中。 追兵自然不会将一个娃娃放在眼里,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娃娃却能以一当百,在强大力量的悬殊下,皇甫骁暂时占了上风。 然而,他终究抵挡不住蜂拥而至的人海战术,就在他因筋疲力尽而动作迟缓之时,敌人的长矛朝他刺来! 皇甫骁心中大惊,却也无力再挡下即将要插进他腹中的长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甫啸雲带着人马赶来,他一手提起杀疯了的皇甫骁,另一只手上的寒枪已经斩断了长矛。 皇甫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他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时,已被爹爹护在身下。 突然放松下来的皇甫骁也不知为何,猛然哭出了声:“爹爹……” “在本王这里没有将功折过这一说,回府后,找刘权领罚。”他厉声说道,好在自己及时赶到,否则皇甫骁幼年丧命,他还有何颜面去见阿韵。 “嗯……” 抱上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爹爹,皇甫骁的心里不由得感到踏实。 皇甫啸雲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局面,赵蔚与赵君元杀入敌军,一时间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痛快——”赵君元豪爽的高声说道,“咱们都姓赵,往上三代说不定是一家人,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 “好啊!”赵蔚爽快的答应道,“我今年三十。” “我三十二。” “哥哥。” “弟弟。” 于是,北境便有了二赵之说。 “师公,你把药下在酒里给他们送去。”白露说道,“顺便看一下伏兵有多少。” “这么好的酒可惜了。”薛神医不乐意的嘟哝一声,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泻药倒进了酒瓶里。 “再好有娘亲酿的葡萄酒好。”皇甫骁宽慰师公说道,“待我们将衍叔带回去后,娘亲定会拿好酒款待师公。” 薛神医觉得这话有礼,便不再心疼,按照白露所说,他迈着从容的步伐朝伏兵走去。 “底下的兄弟,我这儿还有几坛酒,喝吗?” 一听到有酒,底下的人从木板里探出头来,木板上有伪装用的土,便沿着缝隙掉进土坑里。 “谢谢兄弟。”探出头的那人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后便递给了旁边的将士。 “我这儿还有一瓶,你们底下有多少人?”薛神医又递出一壶酒,他弯着腰朝里看,只见乌泱泱的全是人。 “不多,也就二百人,城门上藏得还有弓箭手。” “我们在前方放哨倒还好,不及你们辛苦。”薛神医故作惋惜的奉承道,“大家也都是精兵勇将,竟为了一具尸身……唉……” “王爷的话谁敢不从,倒是那北凉王怎还不来抢回尸身?”那人颇有怨言的继续说道,“一日杀不了北凉王,王爷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还真别说,那三具尸身看着吓人,我怕半夜撞鬼先走了。” 薛神医刚走,泻药的药性发作,一时间地坑里闹成一团,有爬上地面就地解决的,还有来不及拉在裤裆里的…… “你几天没上茅房,臭死了。” “就两天。” “地坑里没发待了。” “滚远点蹿稀。” “……” 地坑里的人纷纷爬上地面,就算不被臭死也会被恶心死。 人若上了地面就好办多了,薛神医转身一笑,将神不知鬼不觉的要药粉撒在了风里。 地面上的扰乱引起了城门上侍卫的注意,直到有人倒下,城门上的侍卫这才带着警觉注视着地面。 “难道是闹鬼了?” “你下去看看,人是不是死了?” 城门打开之时,一股阴风猛得窜进城里,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可谓是事半功倍。 就在此时,四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城门呼啸而来,咬死了走出城门的侍卫。 与此同时,城门上的侍卫相继倒下。 阿刺叼起弓箭奔向皇甫骁,在找到公子衍的尸身后,皇甫骁拉弓射箭,锋利的箭头射断了绑在城墙上的绳子。 伴随着公子衍尸身的落地,白露三人一阵欣喜,就在薛神医扛起公子衍的尸身正要离开时,城门上箭如雨下。 “公子衍,对不住了。” 薛神医只能拿公子衍当靶子,否则,自己会被射成马蜂窝。 白露见情势不妙,驾着马车而来。 “师公,上马车。”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在师公上马后,他扬起手中的短鞭打在马背上,火力全开的朝回逃窜。 很快,侍卫骑马追了上来。 “师公,还有药吗?”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皇甫骁焦急问道,泰山它们的体力有限,能咬死一些追兵已是最大极限。 “都用完了。”公子衍的尸身上插了数十支长箭,薛神医拔下来后交给了皇甫骁,“射回去。” “师公,你快想想办法,照这样下去了,我们迟早会被抓住。” 追兵少说也有上百人,方才被迷晕的那些将士有的已被乱箭射死。 “泰山,回来——”看出泰山有断后之意,皇甫骁高声朝马车后方叫道,“大哥,你们先走,我不能丢下泰山!” 说完,他便手持长枪的跳下马车。 “你回来——”白露惊声尖叫道,“皇甫骁——” 手中的这把红缨长枪是他拾来的,他手握枪身朝空中猛力一划,便能听到破空的长鸣。 “你们敢伤我的狼,我要你们的命!” 犀利的眸光下暗流涌动,稚嫩的脸庞上是与之不相符的萧肃,他从未力量全开的战斗过。 “杀啊——”皇甫骁高喊一声,手提长枪的杀入群马中。 追兵自然不会将一个娃娃放在眼里,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娃娃却能以一当百,在强大力量的悬殊下,皇甫骁暂时占了上风。 然而,他终究抵挡不住蜂拥而至的人海战术,就在他因筋疲力尽而动作迟缓之时,敌人的长矛朝他刺来! 皇甫骁心中大惊,却也无力再挡下即将要插进他腹中的长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甫啸雲带着人马赶来,他一手提起杀疯了的皇甫骁,另一只手上的寒枪已经斩断了长矛。 皇甫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他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时,已被爹爹护在身下。 突然放松下来的皇甫骁也不知为何,猛然哭出了声:“爹爹……” “在本王这里没有将功折过这一说,回府后,找刘权领罚。”他厉声说道,好在自己及时赶到,否则皇甫骁幼年丧命,他还有何颜面去见阿韵。 “嗯……” 抱上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爹爹,皇甫骁的心里不由得感到踏实。 “师公,你把药下在酒里给他们送去。”白露说道,“顺便看一下伏兵有多少。” “这么好的酒可惜了。”薛神医不乐意的嘟哝一声,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泻药倒进了酒瓶里。 “再好有娘亲酿的葡萄酒好。”皇甫骁宽慰师公说道,“待我们将衍叔带回去后,娘亲定会拿好酒款待师公。” 薛神医觉得这话有礼,便不再心疼,按照白露所说,他迈着从容的步伐朝伏兵走去。 “底下的兄弟,我这儿还有几坛酒,喝吗?” 一听到有酒,底下的人从木板里探出头来,木板上有伪装用的土,便沿着缝隙掉进土坑里。 “谢谢兄弟。”探出头的那人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后便递给了旁边的将士。 “我这儿还有一瓶,你们底下有多少人?”薛神医又递出一壶酒,他弯着腰朝里看,只见乌泱泱的全是人。 “不多,也就二百人,城门上藏得还有弓箭手。” “我们在前方放哨倒还好,不及你们辛苦。”薛神医故作惋惜的奉承道,“大家也都是精兵勇将,竟为了一具尸身……唉……” “王爷的话谁敢不从,倒是那北凉王怎还不来抢回尸身?”那人颇有怨言的继续说道,“一日杀不了北凉王,王爷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还真别说,那三具尸身看着吓人,我怕半夜撞鬼先走了。” 薛神医刚走,泻药的药性发作,一时间地坑里闹成一团,有爬上地面就地解决的,还有来不及拉在裤裆里的…… 221 白露改名为皇甫璟 刘权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三次,见大公子与小郡王跪得有一个时辰,而王爷又无让大公子和小郡王起身之意,他便偷偷的塞了棉花在大公子与小郡王的手上,还低声说道:“王爷看不见。” “谢谢刘管家。” 白露与皇甫骁将棉花塞进裤腿里的膝盖位置,如此一来,已经跪疼了的膝盖确实舒服了许多。 “我去给大公子、小郡王拿些吃的来。” 刘权对大公子他们的疼爱,比起崔掌事有过之而不及。 “霍总管。”刘权的手里拿着一个热馒头,回东院时正巧碰上霍陵,便为大公子与小郡王说情道,“大公子与小郡王跪在院子里有一个多时辰了,终归是孩子,不能这么跪着,要不霍总管去与王爷说说。” “正好有事向王爷禀报。”霍陵看他手中拿着馒头,应是给大公子与小郡王吃的,“到底是犯了错,该罚的还是得罚。” 就算少吃一餐饭,人也不会怎么样。 “大公子与小郡王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 等到了东院,刘权将馒头掰成两半,分给大公子与小郡王吃,馒头吃起来干净不易被发现。 “王爷,小人有事禀报。”霍陵站在门外说道。 “进来。” 屋内,幸韵星正在给皇姐写回信,皇甫啸雲则是坐在阿韵身旁看着她写。 “已经写了四页,够了。” “再写两页,凑成六页,六六吉利。” “也没见你给本王写过如此多的字。”他话中带有酸味,颇为不满的说道。 “皇姐的醋你也吃。”幸韵星用檀香木制成的笔杆在阿雲的额头上轻敲了两下,带着取笑之意说道,“你若是去盛京,我便给你写八页信纸。” “禀王爷,皇上来了圣旨,召王爷在除夕夜进宫参加宫宴。” 每年都会从盛京传来这样的旨意,皇甫啸雲想也不想就会拒绝。 “就说本王没空。” 先前,皇甫啸雲还会找些像样的借口,如今他连借口也不想找了,反正霍陵会代他回信善后。 “年年复年年,王爷已有五年未去盛京。”霍陵有所顾虑的说道,“不如让小郡王代王爷去盛京,想必太后见到小郡王定会开心。” “骁儿该不会还跪在外面吧?”幸韵星停笔问向阿雲,她好像并未听到阿雲叫白露、骁儿起身。 “大公子与小郡王在院子里跪了快有两个时辰。”霍陵说道,他也只能在心里感慨王爷对大公子、小郡王的不上心。 “就算他二人在院子里跪上一天也饿不着。”平和无温的声音说道,“骁儿太小,不适合进宫,让他二人去找刘权领罚,各打十大板后送去南山。” “是,王爷。” “我能说话了,就让孩儿们回来,免得叨扰师娘。” 且不说孩儿们精力旺盛,小嘴里尽是说不完的话,这一张张的嘴也得吃饭吧。 “等你出了月子,再将孩儿们接回王府。” “师弟的墓地选好了吗?”幸韵星问向霍陵,此事交由他去办了。 “小人倒是觉得南山合适,风景秀美不说,公子衍也能时常看到亲人。” “就是不知道师娘同意吗?” 公子衍已死,皇甫啸雲总不该吃死人的醋,若能埋在南山便埋在南山吧。 “是王妃去与齐齐部落交涉,还是小人去?” “还是我去吧。” 若是让霍陵去与师娘说及此事,师娘定会认为她在与自己见外,正好要送白露与骁儿去南山。 “小人告退。”霍陵退到院中,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王爷让你二人去找刘管家领罚十大板。” 唉,终归还是没能逃脱板子之罚。 “霍总管,爹爹怎么动不动就爱打人板子?”皇甫骁颇有怨言的问道,府规里唯一的责罚就是打板子,重责便是五十大板打死。 “王爷可是连王妃都打过板子。”霍陵这话说得竟带有一丝莫名得意。 娘亲也挨过板子! 白露与皇甫骁皆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爹爹竟然连娘亲也打,他们简直无法想像娘亲当时得有多痛恨爹爹! “干爹为何要打干娘板子?” “让我想想……”事情过去了这些年,他得好好想想王爷当时为何要打王妃的板子,“我记得是王妃出言顶撞王爷。” “干娘为何要顶撞干爹,听闻干娘原是在王府洗夜壶的婢女。” 白露的话将皇甫骁震惊的瞠目结舌,为何爹爹与娘亲的事情,大哥知道的比他要多。 “王妃可不是婢女,王爷说是仙女。”霍陵笑着对二人说道,“若是被王爷听见有人说王妃是婢女,重罚五十大板。” 白露连忙捂上嘴,一副心虚的模样。 “霍总管,你多说些爹爹与娘亲的事情给我们听。” “王爷与王妃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霍陵突然想起一事,便问向白露,“王爷想重新为你赐名皇甫璟,你可愿意?” 白露先是愣了片刻,倒是急坏了一旁的皇甫骁,爹爹为大哥赐名皇甫璟,这就意味着大哥能进祠堂。 “大哥,你怎么不答应?”焦急的脸庞上带着闷闷不乐问道,“大哥可是觉得郡王的身份委屈了自己?” “一时太开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露憨笑着难为情说道,“我这就去叩谢干爹。” “去吧,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这十板子还是得受。” “莫说十板子,二十板子我也愿意。” 白露步伐轻快的朝北院跑去,皇甫骁紧跟在他身后去看热闹。 “儿子给爹爹和娘亲请安。”白露在门口行礼道,内心的欣喜与激动无以言表,“若无爹爹与娘亲对孩儿的养育,孩儿怕是早已横尸荒野。” 恒王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旦拿到玉玺,便会对他下杀手。 “既然你都改口了,世上便再无白露,唯有皇甫璟。”温和的声音说道,屋子里,幸韵星冲阿雲笑弯了眉眼,她起身朝衣柜走去,从柜顶上的楠木箱子里取出一块白玉交到阿雲手中,玉上刻着一个“璟”字。 “孩儿明白。”洪亮又坚定的声音回应道。 222 去盛京危机 “进来,本王有东西给你。” 说罢,皇甫啸雲便将手中的玉石给了皇甫璟。 这样的玉石,皇甫骁他们都有一块。 皇甫璟接过玉石,心中的欢喜与激动溢于言表。 刘权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三次,见大公子与小郡王跪得有一个时辰,而王爷又无让大公子和小郡王起身之意,他便偷偷的塞了棉花在大公子与小郡王的手上,还低声说道:“王爷看不见。” “谢谢刘管家。” 白露与皇甫骁将棉花塞进裤腿里的膝盖位置,如此一来,已经跪疼了的膝盖确实舒服了许多。 “我去给大公子、小郡王拿些吃的来。” 刘权对大公子他们的疼爱,比起崔掌事有过之而不及。 “霍总管。”刘权的手里拿着一个热馒头,回东院时正巧碰上霍陵,便为大公子与小郡王说情道,“大公子与小郡王跪在院子里有一个多时辰了,终归是孩子,不能这么跪着,要不霍总管去与王爷说说。” “正好有事向王爷禀报。”霍陵看他手中拿着馒头,应是给大公子与小郡王吃的,“到底是犯了错,该罚的还是得罚。” 就算少吃一餐饭,人也不会怎么样。 “大公子与小郡王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 等到了东院,刘权将馒头掰成两半,分给大公子与小郡王吃,馒头吃起来干净不易被发现。 “王爷,小人有事禀报。”霍陵站在门外说道。 “进来。” 屋内,幸韵星正在给皇姐写回信,皇甫啸雲则是坐在阿韵身旁看着她写。 “已经写了四页,够了。” “再写两页,凑成六页,六六吉利。” “也没见你给本王写过如此多的字。”他话中带有酸味,颇为不满的说道。 “皇姐的醋你也吃。”幸韵星用檀香木制成的笔杆在阿雲的额头上轻敲了两下,带着取笑之意说道,“你若是去盛京,我便给你写八页信纸。” “禀王爷,皇上来了圣旨,召王爷在除夕夜进宫参加宫宴。” 每年都会从盛京传来这样的旨意,皇甫啸雲想也不想就会拒绝。 “就说本王没空。” 先前,皇甫啸雲还会找些像样的借口,如今他连借口也不想找了,反正霍陵会代他回信善后。 “年年复年年,王爷已有五年未去盛京。”霍陵有所顾虑的说道,“不如让小郡王代王爷去盛京,想必太后见到小郡王定会开心。” “骁儿该不会还跪在外面吧?”幸韵星停笔问向阿雲,她好像并未听到阿雲叫白露、骁儿起身。 “大公子与小郡王在院子里跪了快有两个时辰。”霍陵说道,他也只能在心里感慨王爷对大公子、小郡王的不上心。 “就算他二人在院子里跪上一天也饿不着。”平和无温的声音说道,“骁儿太小,不适合进宫,让他二人去找刘权领罚,各打十大板后送去南山。” “是,王爷。” “我能说话了,就让孩儿们回来,免得叨扰师娘。” 且不说孩儿们精力旺盛,小嘴里尽是说不完的话,这一张张的嘴也得吃饭吧。 “等你出了月子,再将孩儿们接回王府。” “师弟的墓地选好了吗?”幸韵星问向霍陵,此事交由他去办了。 “小人倒是觉得南山合适,风景秀美不说,公子衍也能时常看到亲人。” “就是不知道师娘同意吗?” 公子衍已死,皇甫啸雲总不该吃死人的醋,若能埋在南山便埋在南山吧。 “是王妃去与齐齐部落交涉,还是小人去?” “还是我去吧。” 若是让霍陵去与师娘说及此事,师娘定会认为她在与自己见外,正好要送白露与骁儿去南山。 “小人告退。”霍陵退到院中,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王爷让你二人去找刘管家领罚十大板。” 唉,终归还是没能逃脱板子之罚。 “霍总管,爹爹怎么动不动就爱打人板子?”皇甫骁颇有怨言的问道,府规里唯一的责罚就是打板子,重责便是五十大板打死。 “王爷可是连王妃都打过板子。”霍陵这话说得竟带有一丝莫名得意。 娘亲也挨过板子! 白露与皇甫骁皆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爹爹竟然连娘亲也打,他们简直无法想像娘亲当时得有多痛恨爹爹! “干爹为何要打干娘板子?” “让我想想……”事情过去了这些年,他得好好想想王爷当时为何要打王妃的板子,“我记得是王妃出言顶撞王爷。” “干娘为何要顶撞干爹,听闻干娘原是在王府洗夜壶的婢女。” 白露的话将皇甫骁震惊的瞠目结舌,为何爹爹与娘亲的事情,大哥知道的比他要多。 “王妃可不是婢女,王爷说是仙女。”霍陵笑着对二人说道,“若是被王爷听见有人说王妃是婢女,重罚五十大板。” 白露连忙捂上嘴,一副心虚的模样。 “霍总管,你多说些爹爹与娘亲的事情给我们听。” “王爷与王妃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霍陵突然想起一事,便问向白露,“王爷想重新为你赐名皇甫璟,你可愿意?” 白露先是愣了片刻,倒是急坏了一旁的皇甫骁,爹爹为大哥赐名皇甫璟,这就意味着大哥能进祠堂。 “大哥,你怎么不答应?”焦急的脸庞上带着闷闷不乐问道,“大哥可是觉得郡王的身份委屈了自己?” “一时太开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露憨笑着难为情说道,“我这就去叩谢干爹。” “去吧,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这十板子还是得受。” “莫说十板子,二十板子我也愿意。” 白露步伐轻快的朝北院跑去,皇甫骁紧跟在他身后去看热闹。 “儿子给爹爹和娘亲请安。”白露在门口行礼道,内心的欣喜与激动无以言表,“若无爹爹与娘亲对孩儿的养育,孩儿怕是早已横尸荒野。” “既然你都改口了,世上便再无白露,唯有皇甫璟。”温和的声音说道,屋子里,幸韵星冲阿雲笑弯了眉眼,她起身朝衣柜走去,从柜顶上的楠木箱子里取出一块璞玉交到阿雲手中,玉上刻着一个“璟”字。 224 被逼谋反,或是成为罪奴 幸韵星去到南山的时候,公子衍已经下葬,埋在了竹林里。 “师父,我不记得自己有粉色手帕。”幸韵星想起公子衍一直都很珍视的那个手帕,她极少用手帕,难道说还是她想多了。 “在益都的时候,公子衍与你斗嘴,你将手帕扔出去砸他。” 幸韵星与师父二人走在竹林里,清风吹得竹叶簌簌作响,竹林幽静,师弟葬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师父的话,幸韵星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司空御还关在大牢里,脾气又臭又硬,恒王也不派人来救他。” 想当初恒王有多溺爱司空御,现如今就有多嫌弃他。 “恒王如今了王孙,便对儿子置若罔闻。”薛神医的话中带有几分同情,同为人父,他对古丽娅和薛帆虽说不上是悉心照顾,但是,只要孩儿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定会陪在孩儿们的身旁。 “他虽在大牢里也得吃吃喝喝,我们也不能白养他。” 不是她小气,而是司空御在大牢里天天叫嚷着要吃燕窝鱼翅,连她都极少吃到这些东西,再说了,像他这般的难伺候,关在大牢里竟成了祸害。 “抓来无用,倒不如放回去。” “阿雲说先关起来,不听话就打一顿,直至打到听话为止。” 穿出竹林,二人朝草地上走去,皇甫啸雲正带着孩儿们骑马,见阿韵朝他们走来,他便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皇甫璟。 “本王瞧你不开心。”皇甫啸雲以为阿韵在为公子衍伤心,心底有些许的低落,但未表现出来。 “还不是司空御的事情,养在大牢里浪费粮食,若是恒王愿意用银子来赎人也行啊。” 幸韵星已经降低了标准,冤有头债有主,师弟的仇定要报,但不是杀司空御泄愤,而是要让恒王和花无怜以命抵命。 原来是这样,皇甫啸雲将手伸来让阿韵握住,二人在松软的草地上散步,边走边说。 “恒王已经舍弃了司空御,他也料到本王不会杀了司空御,因此,不会答应本王开出的任何条件。” “那该怎么办?” “先养着,总有用得上的一日。” “好吧。” 他们在南山待了半日,回府的时候将孩儿们一并带了回去。 “韵姨。”易芊芊收到娘亲的来信,让她在北凉王府要听韵姨的话,“这是我给韵姨织的围脖,韵姨戴上看看合身吗?” 幸运星接过白色的羊羔绒围脖,亲肤的绵柔触感戴在脖子里十分的舒适,很快,脖子里就暖和起来。 “谢谢你芊芊,我很喜欢。” “韵姨喜欢就好。” 幸韵星与女儿们坐在马车里,皇甫啸雲他们则是骑着马,跟在马车的两侧。 “眼下快要过年了,明日请裁缝来府里,给你们每人做套新衣服。” 新年穿新衣,年年皆是如此。 “明日来东院挑选花色。”幸韵星接着说道,“下午再来,不要来早了。” “娘亲,大哥与二哥已经将衍叔带回来了,为何还要受罚?”皇甫玥替大哥二哥鸣不平道,“不是还有将功折过这一说吗?” “在阿雲这里没有将功折过的说法,错了便就是错了,若不是阿雲及时赶到,你们的二哥怕是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皇甫玥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敬畏才知行止。”幸韵星温和的笑着说给孩儿们听,“你们都记住了,不可妄想将功折过。” “是,娘亲,孩儿记住了。” 一回到府上,霍陵便来禀报,皇上已经三召王爷回京。 “不如让小郡王以看望太后的名义进宫。” 霍陵此话一出,被王爷与王妃双双拒绝。 “骁儿不懂规矩,不能进宫。”幸韵星担忧说道,皇上召阿雲进宫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倒像是在摆鸿门宴,等着阿雲自投罗网。 更何况让骁儿进宫,幸韵星顿时有种有去无回的感觉。 “小郡王第一次去盛京,更何况小郡王还只是个孩子,皇上不敢拿小郡王如何。”霍陵提议让小郡王进宫面圣,自有他的打算,“还有太后的护持,无人敢动小郡王一根汗毛,若是以忤逆罪论处,小郡王与小郡王将沦为罪奴。” “他敢!”皇甫啸雲盛怒道,“本王带兵杀进皇宫。” “王爷不可意气用事,若是不能一次扳倒皇上,整个北凉王府将被满门抄斩。” “扳倒皇上?”幸韵星听着怎觉得变了味儿,好像阿雲要造反一样,“阿雲,你想扳倒皇上吗?” “王妃还不知道吗?”霍陵一脸讳莫如深的反问道,他有意说破此事。 “知道什么?”幸韵星的目光在阿雲与霍陵之间来回移动,从霍陵方才的话中不难听出阿雲有事瞒着自己,“阿雲,你有事瞒着我。” “本王收到密函。” 皇甫啸雲也正为此事烦心,母后列出了皇上的五大罪名,动了废帝的念头,而他正是新帝的不二人选。 “然后呢?”幸韵星问道,“谁写给你的密信?” “母后。”他如实说道,“动了废帝的念头。”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幸韵星埋怨道,她以为阿雲昨天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本王不想让你担心。”他眸色暗沉,竟流露出无奈,“本王知你不想进宫,便拒绝了此事,岂料母后发怒,说本王忘了老祖宗的话,只想过安逸日子。” “这与骁儿进宫有何关系,难不成你想将骁儿当做棋子,好出师有名?”此话问出口时,幸韵星的脸色骤变,一双厉目盯上阿雲,“阿雲,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玩手段,连自己的孩儿也要算计的人。” “本王怎会拿骁儿做棋子。”见阿韵生气了,他和颜悦色的解释道,“就算沦为他人口中的罪奴,本王也不会让骁儿进宫。” “你不是告诉我说,皇上打不进无象山吗?”幸运星知道沦为罪奴将意味着什么,府里的那些婢女皆是罪奴出身。 “虽打不进无象山,但皇上可以昭告天下,北凉王府忤逆皇上,褫夺封号,降为罪奴。”霍陵不想让王爷感到为难,便替王爷说道。 幸韵星去到南山的时候,公子衍已经下葬,埋在了竹林里。 “师父,我不记得自己有粉色手帕。”幸韵星想起公子衍一直都很珍视的那个手帕,她极少用手帕,难道说还是她想多了。 “在益都的时候,公子衍与你斗嘴,你将手帕扔出去砸他。” 幸韵星与师父二人走在竹林里,清风吹得竹叶簌簌作响,竹林幽静,师弟葬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师父的话,幸韵星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司空御还关在大牢里,脾气又臭又硬,恒王也不派人来救他。” 想当初恒王有多溺爱司空御,现如今就有多嫌弃他。 “恒王如今了王孙,便对儿子置若罔闻。”薛神医的话中带有几分同情,同为人父,他对古丽娅和薛帆虽说不上是悉心照顾,但是,只要孩儿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定会陪在孩儿们的身旁。 “他虽在大牢里也得吃吃喝喝,我们也不能白养他。” 不是她小气,而是司空御在大牢里天天叫嚷着要吃燕窝鱼翅,连她都极少吃到这些东西,再说了,像他这般的难伺候,关在大牢里竟成了祸害。 “抓来无用,倒不如放回去。” “阿雲说先关起来,不听话就打一顿,直至打到听话为止。” 穿出竹林,二人朝草地上走去,皇甫啸雲正带着孩儿们骑马,见阿韵朝他们走来,他便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皇甫璟。 “本王瞧你不开心。”皇甫啸雲以为阿韵在为公子衍伤心,心底有些许的低落,但未表现出来。 “还不是司空御的事情,养在大牢里浪费粮食,若是恒王愿意用银子来赎人也行啊。” 幸韵星已经降低了标准,冤有头债有主,师弟的仇定要报,但不是杀司空御泄愤,而是要让恒王和花无怜以命抵命。 原来是这样,皇甫啸雲将手伸来让阿韵握住,二人在松软的草地上散步,边走边说。 “恒王已经舍弃了司空御,他也料到本王不会杀了司空御,因此,不会答应本王开出的任何条件。” “那该怎么办?” “先养着,总有用得上的一日。” “好吧。” 他们在南山待了半日,回府的时候将孩儿们一并带了回去。 “韵姨。”易芊芊收到娘亲的来信,让她在北凉王府要听韵姨的话,“这是我给韵姨织的围脖,韵姨戴上看看合身吗?” 幸运星接过白色的羊羔绒围脖,亲肤的绵柔触感戴在脖子里十分的舒适,很快,脖子里就暖和起来。 “谢谢你芊芊,我很喜欢。” “韵姨喜欢就好。” 幸韵星与女儿们坐在马车里,皇甫啸雲他们则是骑着马,跟在马车的两侧。 “眼下快要过年了,明日请裁缝来府里,给你们每人做套新衣服。” 新年穿新衣,年年皆是如此。 “明日来东院挑选花色。”幸韵星接着说道,“下午再来,不要来早了。” “娘亲,大哥与二哥已经将衍叔带回来了,为何还要受罚?”皇甫玥替大哥二哥鸣不平道,“不是还有将功折过这一说吗?” “在阿雲这里没有将功折过的说法,错了便就是错了,若不是阿雲及时赶到,你们的二哥怕是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皇甫玥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敬畏才知行止。”幸韵星温和的笑着说给孩儿们听,“你们都记住了,不可妄想将功折过。” “是,娘亲,孩儿记住了。” 一回到府上,霍陵便来禀报,皇上已经三召王爷回京。 “不如让小郡王以看望太后的名义进宫。” 霍陵此话一出,被王爷与王妃双双拒绝。 “骁儿不懂规矩,不能进宫。”幸韵星担忧说道,皇上召阿雲进宫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倒像是在摆鸿门宴,等着阿雲自投罗网。 更何况让骁儿进宫,幸韵星顿时有种有去无回的感觉。 “小郡王第一次去盛京,更何况小郡王还只是个孩子,皇上不敢拿小郡王如何。”霍陵提议让小郡王进宫面圣,自有他的打算,“还有太后的护持,无人敢动小郡王一根汗毛,若是以忤逆罪论处,小郡王与小郡王将沦为罪奴。” “他敢!”皇甫啸雲盛怒道,“本王带兵杀进皇宫。” “王爷不可意气用事,若是不能一次扳倒皇上,整个北凉王府将被满门抄斩。” “扳倒皇上?”幸韵星听着怎觉得变了味儿,好像阿雲要造反一样,“阿雲,你想扳倒皇上吗?” “王妃还不知道吗?”霍陵一脸讳莫如深的反问道,他有意说破此事。 “知道什么?”幸韵星的目光在阿雲与霍陵之间来回移动,从霍陵方才的话中不难听出阿雲有事瞒着自己,“阿雲,你有事瞒着我。” “本王收到密函。” 皇甫啸雲也正为此事烦心,母后列出了皇上的五大罪名,动了废帝的念头,而他正是新帝的不二人选。 “然后呢?”幸韵星问道,“谁写给你的密信?” “母后。”他如实说道,“动了废帝的念头。”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幸韵星埋怨道,她以为阿雲昨天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本王不想让你担心。”他眸色暗沉,竟流露出无奈,“本王知你不想进宫,便拒绝了此事,岂料母后发怒,说本王忘了老祖宗的话,只想过安逸日子。” “这与骁儿进宫有何关系,难不成你想将骁儿当做棋子,好出师有名?”此话问出口时,幸韵星的脸色骤变,一双厉目盯上阿雲,“阿雲,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玩手段,连自己的孩儿也要算计的人。” “本王怎会拿骁儿做棋子。”见阿韵生气了,他和颜悦色的解释道,“就算沦为他人口中的罪奴,本王也不会让骁儿进宫。” “你不是告诉我说,皇上打不进无象山吗?”幸运星知道沦为罪奴将意味着什么,府里的那些婢女皆是罪奴出身。 225 阿雲做皇帝了 “大哥,你方才拉我作何?”被娘亲训责后,皇甫骁一脸的闷闷不乐说道,“爹爹一句话未说,倒是娘亲将我训斥了一番,娘亲平日里不是这般的盛气凌人。” “所以我才拉住了你,娘亲今日有些反常,若是在平时,爹爹外出一日,娘亲便会在府里闹腾,这一次爹爹远行,娘亲竟开心的在为爹爹收拾行李。” “对哦。”皇甫骁恍然大悟,想起方才的情形,他一拍脑门的说道,“娘亲确实不急不慌的在为爹爹收拾行李,这不正常啊。” “只有一种可能,去盛京的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皇甫骁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此人是谁,“大哥,你知道是谁吗?” 皇甫璟摇了摇脑袋,他打算先去找师公把胳膊接上,再想其他事情。 府上的下人听闻王爷要去盛京,无一不担心起来,他们哪里是担心王爷的安危,而是担心王妃一人在府里忧思成疾。 “霍总管,王爷什么时候回府?”崔掌事特意寻到霍陵问道,“王妃不陪同王爷一起去盛京吗?” “王妃如何去得了盛京,王爷年后回来。” 崔掌事“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的看向霍陵。 “有什么话,问吧?” “此去盛京路途遥远,凶险难料。” 想当初他们来朔城,可谓是九死一生,而且这几年,皇上一直在打压王爷。 “王爷自有防范,你我皆不必担心。” “这就好。”崔掌事这才放心的说道,“我去吩咐厨房做些能存放的吃食,好让王爷带在路上吃。” 到了第二日,在霍陵一行人的相送下,皇甫啸雲将阿韵扶上马车后,自己也坐进了马车里。 按照约定,幸韵星要将阿韵送出无象山,而且,就在穿越山谷时,皇甫啸雲会与等候在此地的祁俢互换,由祁俢代替他去盛京,而他则是去军营等上数日。 “大哥,爹爹真的走了?”皇甫骁悄声在大哥耳边说道。 皇甫璟也在心中纳闷,难道是他想错了,爹爹是真要去盛京。 “我看见了。”皇甫璟低声应道。 “娘亲该不会同爹爹一起去盛京,只是瞒着不想让我们知道。” “不会,爹爹不会置娘亲的安危于不顾。” 皇甫璟沉思静想,爹爹应该会在中途下马车,从身型上来看,祁将军与爹爹最是相像。 除了这种可能,皇甫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单凭母后不吵不闹的温顺性情,他便能猜出爹爹绝不会留下娘亲一人去盛京。 马车出城后,便加快速度朝无象山驶去。 “真的不能偷偷回府吗?”幸韵星问道。 “三五日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皇甫啸雲将人儿搂在怀里轻声嘱咐道,“本王不在府里的时候,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出门的时候加件衣服。” “我知道,那你每天都要想我。”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霸道,“我要是熬不下去了,就去军营找你。” “你这般的粘本王,让本王如何放得下心。”他柔声哄道,“韵韵听话,若是觉得无趣便去南山小住几日。 “我不管,反正我想你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你才行。” “越发的蛮横无理了。” 马车行至峡谷,祁俢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他与王爷换了位置,坐进了马车里。 幸韵星并未下车,而是与祁俢一同坐在马车里,行至此处,距离驶出无象山已经不远了。 “这一包是阿雲的衣服,这些是带在路上的吃食,还有水。” “多谢王妃。” 祁俢坐在门帷旁边的位置,离王妃有些远,根据霍陵所说,王爷十有八九会被恒王的兵马劫持。 王爷虽带有侍从,但寡不敌众,胜算不大,不过一旦遭遇突袭,会有人来接应祁俢。 “有劳祁将军了,祁将军定要保护好自己。” “末将领命。” “这是阿雲的衣服,你且换上。” 幸韵星将衣服递给祁俢后便转过身回避。 马车驶出无象山后,祁俢便钻出马车改为骑马,而幸韵星则是回了朔城。 “娘亲回来了。”皇甫骁坐在门槛上等娘亲回来,他将昨日所受的委屈全都表现了出来,“娘亲是不是不喜欢孩儿了,孩儿没有大哥聪慧,又不及瑶儿、玥儿会讨爹爹娘亲开心。” 瞧他这副委屈巴巴的瘪嘴模样,幸韵星便知是所为何事。 “若是被阿雲责罚,你的屁股又要挨板子了。” “孩儿不怕痛,孩儿只是担心爹爹的安危。” “放心,阿雲不会有事。” “大哥,你方才拉我作何?”被娘亲训责后,皇甫骁一脸的闷闷不乐说道,“爹爹一句话未说,倒是娘亲将我训斥了一番,娘亲平日里不是这般的盛气凌人。” “所以我才拉住了你,娘亲今日有些反常,若是在平时,爹爹外出一日,娘亲便会在府里闹腾,这一次爹爹远行,娘亲竟开心的在为爹爹收拾行李。” “对哦。”皇甫骁恍然大悟,想起方才的情形,他一拍脑门的说道,“娘亲确实不急不慌的在为爹爹收拾行李,这不正常啊。” “只有一种可能,去盛京的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皇甫骁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此人是谁,“大哥,你知道是谁吗?” 皇甫璟摇了摇脑袋,他打算先去找师公把胳膊接上,再想其他事情。 府上的下人听闻王爷要去盛京,无一不担心起来,他们哪里是担心王爷的安危,而是担心王妃一人在府里忧思成疾。 “霍总管,王爷什么时候回府?”崔掌事特意寻到霍陵问道,“王妃不陪同王爷一起去盛京吗?” “王妃如何去得了盛京,王爷年后回来。” 崔掌事“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的看向霍陵。 “有什么话,问吧?” “此去盛京路途遥远,凶险难料。” 想当初他们来朔城,可谓是九死一生,而且这几年,皇上一直在打压王爷。 “王爷自有防范,你我皆不必担心。” “这就好。”崔掌事这才放心的说道,“我去吩咐厨房做些能存放的吃食,好让王爷带在路上吃。” 到了第二日,在霍陵一行人的相送下,皇甫啸雲将阿韵扶上马车后,自己也坐进了马车里。 按照约定,幸韵星要将阿韵送出无象山,而且,就在穿越山谷时,皇甫啸雲会与等候在此地的祁俢互换,由祁俢代替他去盛京,而他则是去军营等上数日。 “大哥,爹爹真的走了?”皇甫骁悄声在大哥耳边说道。 皇甫璟也在心中纳闷,难道是他想错了,爹爹是真要去盛京。 “我看见了。”皇甫璟低声应道。 “娘亲该不会同爹爹一起去盛京,只是瞒着不想让我们知道。” “不会,爹爹不会置娘亲的安危于不顾。” 皇甫璟沉思静想,爹爹应该会在中途下马车,从身型上来看,祁将军与爹爹最是相像。 除了这种可能,皇甫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单凭母后不吵不闹的温顺性情,他便能猜出爹爹绝不会留下娘亲一人去盛京。 马车出城后,便加快速度朝无象山驶去。 “真的不能偷偷回府吗?”幸韵星问道。 “三五日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皇甫啸雲将人儿搂在怀里轻声嘱咐道,“本王不在府里的时候,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出门的时候加件衣服。” “我知道,那你每天都要想我。”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霸道,“我要是熬不下去了,就去军营找你。” “你这般的粘本王,让本王如何放得下心。”他柔声哄道,“韵韵听话,若是觉得无趣便去南山小住几日。 “我不管,反正我想你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你才行。” “越发的蛮横无理了。” 马车行至峡谷,祁俢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他与王爷换了位置,坐进了马车里。 幸韵星并未下车,而是与祁俢一同坐在马车里,行至此处,距离驶出无象山已经不远了。 “这一包是阿雲的衣服,这些是带在路上的吃食,还有水。” “多谢王妃。” 祁俢坐在门帷旁边的位置,离王妃有些远,根据霍陵所说,王爷十有八九会被恒王的兵马劫持。 王爷虽带有侍从,但寡不敌众,胜算不大,不过一旦遭遇突袭,会有人来接应祁俢。 “有劳祁将军了,祁将军定要保护好自己。” “末将领命。” “这是阿雲的衣服,你且换上。” 幸韵星将衣服递给祁俢后便转过身回避。 马车驶出无象山后,祁俢便钻出马车改为骑马,而幸韵星则是回了朔城。 “娘亲回来了。”皇甫骁坐在门槛上等娘亲回来,他将昨日所受的委屈全都表现了出来,“娘亲是不是不喜欢孩儿了,孩儿没有大哥聪慧,又不及瑶儿、玥儿会讨爹爹娘亲开心。” 瞧他这副委屈巴巴的瘪嘴模样,幸韵星便知是所为何事。 “若是被阿雲责罚,你的屁股又要挨板子了。” “孩儿不怕痛,孩儿只是担心爹爹的安危。” “放心,阿雲不会有事。” “大哥,你方才拉我作何?”被娘亲训责后,皇甫骁一脸的闷闷不乐说道,“爹爹一句话未说,倒是娘亲将我训斥了一番,娘亲平日里不是这般的盛气凌人。” “所以我才拉住了你,娘亲今日有些反常,若是在平时,爹爹外出一日,娘亲便会在府里闹腾,这一次爹爹远行,娘亲竟开心的在为爹爹收拾行李。” “对哦。”皇甫骁恍然大悟,想起方才的情形,他一拍脑门的说道,“娘亲确实不急不慌的在为爹爹收拾行李,这不正常啊。” “只有一种可能,去盛京的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皇甫骁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此人是谁,“大哥,你知道是谁吗?” 皇甫璟摇了摇脑袋,他打算先去找师公把胳膊接上,再想其他事情。 府上的下人听闻王爷要去盛京,无一不担心起来,他们哪里是担心王爷的安危,而是担心王妃一人在府里忧思成疾。 “霍总管,王爷什么时候回府?”崔掌事特意寻到霍陵问道,“王妃不陪同王爷一起去盛京吗?” “王妃如何去得了盛京,王爷年后回来。” 崔掌事“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的看向霍陵。 “有什么话,问吧?” “此去盛京路途遥远,凶险难料。” 想当初他们来朔城,可谓是九死一生,而且这几年,皇上一直在打压王爷。 “王爷自有防范,你我皆不必担心。” “这就好。”崔掌事这才放心的说道,“我去吩咐厨房做些能存放的吃食,好让王爷带在路上吃。” 到了第二日,在霍陵一行人的相送下,皇甫啸雲将阿韵扶上马车后,自己也坐进了马车里。 按照约定,幸韵星要将阿韵送出无象山,而且,就在穿越山谷时,皇甫啸雲会与等候在此地的祁俢互换,由祁俢代替他去盛京,而他则是去军营等上数日。 “大哥,爹爹真的走了?”皇甫骁悄声在大哥耳边说道。 皇甫璟也在心中纳闷,难道是他想错了,爹爹是真要去盛京。 “我看见了。”皇甫璟低声应道。 “娘亲该不会同爹爹一起去盛京,只是瞒着不想让我们知道。” “不会,爹爹不会置娘亲的安危于不顾。” 皇甫璟沉思静想,爹爹应该会在中途下马车,从身型上来看,祁将军与爹爹最是相像。 除了这种可能,皇甫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单凭母后不吵不闹的温顺性情,他便能猜出爹爹绝不会留下娘亲一人去盛京。 马车出城后,便加快速度朝无象山驶去。 “真的不能偷偷回府吗?”幸韵星问道。 “三五日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皇甫啸雲将人儿搂在怀里轻声嘱咐道,“本王不在府里的时候,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出门的时候加件衣服。” “我知道,那你每天都要想我。”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霸道,“我要是熬不下去了,就去军营找你。” “你这般的粘本王,让本王如何放得下心。” 226 易大人来朔城 祁俢回到朔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凉王府复命,去京的路上遭遇山贼,他与山贼负隅顽抗之时受了伤,自然就去不了盛京。 “王爷陪王妃睡着,还未起。”刘权将祁俢与赵蔚带至前堂歇息喝茶,“二位赶了一夜的路,喝喝茶、用些点心先。” “喝茶倒不必了,若是有早饭的话……” 喝茶吃点心,那是闲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虽是将军、校尉,但说到底还是个粗人,能实实在在的吃饱喝足就行。 “有,马上就来,牛肉面。”刘权颇为自豪的向二位介绍道,“牛肉卤过,咸香四溢,王爷特别爱吃。” “有劳刘管家了。”赵蔚客气说道,他对饭食的要求无非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二位先坐着,我去看看就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牛肉面就端上来了,这是两碗朴实无华的牛肉面,牛肉与宽面的比例各占一半,面条上堆放着大块的褐红色牛肉与青翠欲滴的菜叶,红里带绿,光看颜色搭配就让人垂涎欲滴。 面条的清香里夹杂着牛肉的鲜香扑面而来,二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就干饭。 二人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牛肉面,面条爽滑有筋道,牛肉片香软有味,一口一口的吃进嘴里竟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二人吃起面来连头都不抬。 “刘管家,面还有吗?” 赵蔚手中的大白瓷碗已空,他喝的连汤都不剩,祁俢同他一样,也将碗里的面条吃了个精光。 “有,马上送来。”刘权喜笑颜开的答应道,“王爷能吃三碗。” 不过,王爷吃的时候还加了荷包蛋,是王妃亲自为王爷煎的荷包蛋。 “刘管家,这碗小,一次可以多上几碗。” 按道理来说,他们的饭量比王爷的要大,王爷若是吃三碗,他们得吃五碗才行。 果然如此,二人在吃了五碗牛肉后,这才面带笑容的放下碗筷。 “不知祁将军与赵校尉吃饱了吗?” “吃饱了。”祁俢答道,“王爷醒了吗?” “刚起,还得片刻。” 小春刚端水进去伺候,王妃洗漱要花些时间了。 “我们去院中等着便是。” 于是,二人行至东院,站在院子里候着。 待到小春从屋里走出来后,祁俢清了清嗓子禀报道:“禀王爷,活捉山贼五十人,是杀还是留?” “交给赵蔚。” 既然是南越国的将士,交给赵蔚驯化最为合适。 祁俢一听,便知是王爷有意饶恕“山贼”一命。 当初,是渭水的渔民最先发现有可疑船只渡河,前来禀报,霍陵这才将计就计,将恒王的兵马一网打尽。 “禀王爷,恒王此次元气大伤,是否乘胜追击夺下几座城?” “这倒不必。”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城好拿下,但皇甫啸雲派不出合适的人去治理郡城。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 复命完后,二人便退下了。 “阿雲,我猜恒王现在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不到一天阿雲就回府了,幸韵星将手中的螺子黛递给他,皇甫啸雲接过后娴熟的为阿韵描眉。 “若是被气死,倒也便宜了他。”皇甫啸雲轻描淡写的说道,轻慢的话音里带有一丝不屑的意味。 “阿雲,皇上这下不会让你进宫了吧?” “霍陵已上书皇上,请皇上出兵剿灭山贼。” 祁俢回到朔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凉王府复命,去京的路上遭遇山贼,他与山贼负隅顽抗之时受了伤,自然就去不了盛京。 “王爷陪王妃睡着,还未起。”刘权将祁俢与赵蔚带至前堂歇息喝茶,“二位赶了一夜的路,喝喝茶、用些点心先。” “喝茶倒不必了,若是有早饭的话……” 喝茶吃点心,那是闲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虽是将军、校尉,但说到底还是个粗人,能实实在在的吃饱喝足就行。 “有,马上就来,牛肉面。”刘权颇为自豪的向二位介绍道,“牛肉卤过,咸香四溢,王爷特别爱吃。” “有劳刘管家了。”赵蔚客气说道,他对饭食的要求无非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二位先坐着,我去看看就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牛肉面就端上来了,这是两碗朴实无华的牛肉面,牛肉与宽面的比例各占一半,面条上堆放着大块的褐红色牛肉与青翠欲滴的菜叶,红里带绿,光看颜色搭配就让人垂涎欲滴。 面条的清香里夹杂着牛肉的鲜香扑面而来,二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就干饭。 二人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牛肉面,面条爽滑有筋道,牛肉片香软有味,一口一口的吃进嘴里竟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二人吃起面来连头都不抬。 “刘管家,面还有吗?” 赵蔚手中的大白瓷碗已空,他喝的连汤都不剩,祁俢同他一样,也将碗里的面条吃了个精光。 “有,马上送来。”刘权喜笑颜开的答应道,“王爷能吃三碗。” 不过,王爷吃的时候还加了荷包蛋,是王妃亲自为王爷煎的荷包蛋。 “刘管家,这碗小,一次可以多上几碗。” 按道理来说,他们的饭量比王爷的要大,王爷若是吃三碗,他们得吃五碗才行。 果然如此,二人在吃了五碗牛肉后,这才面带笑容的放下碗筷。 “不知祁将军与赵校尉吃饱了吗?” “吃饱了。”祁俢答道,“王爷醒了吗?” “刚起,还得片刻。” 小春刚端水进去伺候,王妃洗漱要花些时间了。 “我们去院中等着便是。” 于是,二人行至东院,站在院子里候着。 待到小春从屋里走出来后,祁俢清了清嗓子禀报道:“禀王爷,活捉山贼五十人,是杀还是留?” “交给赵蔚。” 既然是南越国的将士,交给赵蔚驯化最为合适。 祁俢一听,便知是王爷有意饶恕“山贼”一命。 当初,是渭水的渔民最先发现有可疑船只渡河,前来禀报,霍陵这才将计就计,将恒王的兵马一网打尽。 “禀王爷,恒王此次元气大伤,是否乘胜追击夺下几座城?” “这倒不必。”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城好拿下,但皇甫啸雲派不出合适的人去治理郡城。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 复命完后,二人便退下了。 “阿雲,我猜恒王现在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不到一天阿雲就回府了,幸韵星将手中的螺子黛递给他,皇甫啸雲接过后娴熟的为阿韵描眉。 “若是被气死,倒也便宜了他。”皇甫啸雲轻描淡写的说道,轻慢的话音里带有一丝不屑的意味。 “阿雲,皇上这下不会让你进宫了吧?” “霍陵已上书皇上,请皇上出兵剿灭山贼。” 祁俢回到朔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凉王府复命,去京的路上遭遇山贼,他与山贼负隅顽抗之时受了伤,自然就去不了盛京。 “王爷陪王妃睡着,还未起。”刘权将祁俢与赵蔚带至前堂歇息喝茶,“二位赶了一夜的路,喝喝茶、用些点心先。” “喝茶倒不必了,若是有早饭的话……” 喝茶吃点心,那是闲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虽是将军、校尉,但说到底还是个粗人,能实实在在的吃饱喝足就行。 “有,马上就来,牛肉面。”刘权颇为自豪的向二位介绍道,“牛肉卤过,咸香四溢,王爷特别爱吃。” “有劳刘管家了。”赵蔚客气说道,他对饭食的要求无非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二位先坐着,我去看看就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牛肉面就端上来了,这是两碗朴实无华的牛肉面,牛肉与宽面的比例各占一半,面条上堆放着大块的褐红色牛肉与青翠欲滴的菜叶,红里带绿,光看颜色搭配就让人垂涎欲滴。 面条的清香里夹杂着牛肉的鲜香扑面而来,二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就干饭。 二人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牛肉面,面条爽滑有筋道,牛肉片香软有味,一口一口的吃进嘴里竟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二人吃起面来连头都不抬。 “刘管家,面还有吗?” 赵蔚手中的大白瓷碗已空,他喝的连汤都不剩,祁俢同他一样,也将碗里的面条吃了个精光。 “有,马上送来。”刘权喜笑颜开的答应道,“王爷能吃三碗。” 不过,王爷吃的时候还加了荷包蛋,是王妃亲自为王爷煎的荷包蛋。 “刘管家,这碗小,一次可以多上几碗。” 按道理来说,他们的饭量比王爷的要大,王爷若是吃三碗,他们得吃五碗才行。 果然如此,二人在吃了五碗牛肉后,这才面带笑容的放下碗筷。 “不知祁将军与赵校尉吃饱了吗?” “吃饱了。”祁俢答道,“王爷醒了吗?” “刚起,还得片刻。” 小春刚端水进去伺候,王妃洗漱要花些时间了。 “我们去院中等着便是。” 于是,二人行至东院,站在院子里候着。 待到小春从屋里走出来后,祁俢清了清嗓子禀报道:“禀王爷,活捉山贼五十人,是杀还是留?” “交给赵蔚。” 既然是南越国的将士,交给赵蔚驯化最为合适。 祁俢一听,便知是王爷有意饶恕“山贼”一命。 当初,是渭水的渔民最先发现有可疑船只渡河,前来禀报,霍陵这才将计就计,将恒王的兵马一网打尽。 “禀王爷,恒王此次元气大伤,是否乘胜追击夺下几座城?” “这倒不必。”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城好拿下,但皇甫啸雲派不出合适的人去治理郡城。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 复命完后,二人便退下了。 “阿雲,我猜恒王现在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不到一天阿雲就回府了,幸韵星将手中的螺子黛递给他,皇甫啸雲接过后娴熟的为阿韵描眉。 “若是被气死,倒也便宜了他。”皇甫啸雲轻描淡写的说道,轻慢的话音里带有一丝不屑的意味。 “阿雲,皇上这下不会让你进宫了吧?” “霍陵已上书皇上,请皇上出兵剿灭山贼。” 祁俢回到朔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凉王府复命,去京的路上遭遇山贼,他与山贼负隅顽抗之时受了伤,自然就去不了盛京。 “王爷陪王妃睡着,还未起。”刘权将祁俢与赵蔚带至前堂歇息喝茶,“二位赶了一夜的路,喝喝茶、用些点心先。” “喝茶倒不必了,若是有早饭的话……” 喝茶吃点心,那是闲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虽是将军、校尉,但说到底还是个粗人,能实实在在的吃饱喝足就行。 “有,马上就来,牛肉面。”刘权颇为自豪的向二位介绍道,“牛肉卤过,咸香四溢,王爷特别爱吃。” “有劳刘管家了。”赵蔚客气说道,他对饭食的要求无非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二位先坐着,我去看看就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牛肉面就端上来了,这是两碗朴实无华的牛肉面,牛肉与宽面的比例各占一半,面条上堆放着大块的褐红色牛肉与青翠欲滴的菜叶,红里带绿,光看颜色搭配就让人垂涎欲滴。 面条的清香里夹杂着牛肉的鲜香扑面而来,二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就干饭。 二人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牛肉面,面条爽滑有筋道,牛肉片香软有味,一口一口的吃进嘴里竟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二人吃起面来连头都不抬。 “刘管家,面还有吗?” 赵蔚手中的大白瓷碗已空,他喝的连汤都不剩,祁俢同他一样,也将碗里的面条吃了个精光。 “有,马上送来。”刘权喜笑颜开的答应道,“王爷能吃三碗。” 不过,王爷吃的时候还加了荷包蛋,是王妃亲自为王爷煎的荷包蛋。 “刘管家,这碗小,一次可以多上几碗。” 按道理来说,他们的饭量比王爷的要大,王爷若是吃三碗,他们得吃五碗才行。 果然如此,二人在吃了五碗牛肉后,这才面带笑容的放下碗筷。 “不知祁将军与赵校尉吃饱了吗?” 227 王妃希望本王正经吗 听闻爹爹要来朔城,这几日易芊芊总是会在府门前等上一番,自打皇甫骁去了军营后,院子里冷清了不少,离府那日,皇甫骁将刻有“骁”字的玉佩赠与她,而她也将绣有“芊”字的鹅黄手帕送与皇甫骁。 “小姐,进屋吧,老爷今天怕是不会来了。”夏嬷嬷顺着小姐所望的方向看去,除了一层没过脚踝的积雪,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夏嬷嬷,爹爹可是来接我回府的?” 她自然是思念易府,思念亲人的。 “老奴不知。”夏嬷嬷扶着小姐朝南院走去,“老爷应是想念小姐,这才不远千里的来朔城看望小姐,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下了雪,老爷怕是在路上耽搁了。” “我想娘亲了,想随爹爹一同回易府。” “想来是可以的。” 二人在长廊里走着,迎面皇叔牵着韵姨的手朝她们走来,韵姨的海棠紫貂斗篷雍容华贵,穿在珠圆玉润的韵姨身上富贵逼人。 “皇叔、韵姨。”易芊芊行礼道。 “王爷、王妃。” “都起来吧。”清亮的声音问道,“又去等易大人了?” “嗯。” “下雪路滑,在路上耽搁了。” 她与阿雲正要出府,方才有侍卫来禀报城里出了命案,她与阿雲一同去案发现场看看。 “韵姨这是要出府吗?”易芊芊问道,皇叔的话不多,大都是韵姨在与他们讲话,皇叔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城里发生了命案,我跟阿雲去看看,若是易大人到了无象山,自会有人来府上禀报,你不必日日都在府门前等着,天寒地冻以免受了风寒。” “是,韵姨,我这就回去。” 易芊芊再次行了礼,这才仪态端庄的继续朝前走去。 “你也知道天寒地冻,还要与本王一同出府。”皇甫啸雲拿阿韵的话来说叨她,“说起旁人来头头是道,落在自己身上倒是无理三分。” “你若再说,我便要你背着我去。”幸韵星哪里怕他了,而且,她还蹬鼻子上脸的挑衅道,“让百姓们瞧瞧,北凉王背着王妃在路上走,看你丢不丢人。” 幸韵星话音刚落,就被皇甫啸雲当街抱了起来,霸气侧漏的回她道:“这有何妨,今儿个本王就让百姓们看看,本王是如何盛宠王妃,这叫恩爱。” “呸~”她俏生生的娇笑骂道,“不要脸~” “若是王妃能亲上本王几口,这脸本王不要也罢。” 想他堂堂北凉王也是叱咤风云之人,怎与阿韵在一起就变成了泼皮无赖,再肉麻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不要脸……”娇嫩欲滴的小嘴接着骂道,“老不正经……” “王妃希望本王正经吗?”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道。 她抬起手,玉指妖娆的落在凸起的性感喉结上,带有一丝挑逗意味的挠了挠,像猫儿一样的苏音从琼鼻里发出来,格外的撩人心神。 “假正经倒是可以有。” 皇甫啸雲不由的绷紧了身体,直面迎击挑逗的喉结正无措的蠕动着。 ------题外话------ 2022,祝小宝贝、小可爱、小仙女们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今天只有1000字的更文。 感谢q阅小宝贝的推荐票,很暖心~ 228 老天爷派来折磨本王的小妖精 “待你养好身体,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幸韵星的身子一颤,对上阿雲幽深的双眸,褐瞳深如万丈深渊,却有一丝光亮随着影子在流转,她的心如小鹿般乱撞。 还有那只在她翘臀上捏了一把的咸猪手,幸韵星腼腆的垂下眼帘羞涩道:“讨厌~” “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本王的小妖精。” 他宠溺一笑,带有掠夺性的眸光瞬间变得温柔下来。 “你喜欢小妖精吗?”她娇笑问道,一只玉手勾在修长的颈后。 “甚爱。” 皇甫啸雲抱着人儿走到案发现场的屋外,门外有侍卫把守,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在门外等本王。” 皇甫啸雲话音刚落,就听见薛神医带有斥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丫头喜欢乱来我是知道的,北凉王,丫头还未出月子,你怎能带她出府?”薛神医早他们一步到达案发现场,他冷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继续训斥道,“还是在这么冷的天气,丫头,你何时才能让为师省心?” “师父……”幸韵星见到师父秒怂,她怯生生的躲在阿雲背后小声嘀咕道,“我穿了斗篷,不冷。” “穿了斗篷也不行!”薛神医高声呵斥道,“为师最痛恨那些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之人,治了也是白治。” “是本王要带韵韵出府。”皇甫啸雲反手拍了拍抓在后腰的玉手,安慰她不要害怕,“薛神医来得正好,本王昨日新得几坛雪酿,韵韵特意为薛神医留了一坛,只因路上积雪未化,还未送去南山。” 丫头是乱来了些,但一码归一码,对他的孝心那是五年如一日,并未有一丝的减退。 “屋中那人我看过。”薛神医的声音平缓下来,目光也随之变温和了许多,“没有外伤,中毒而死。” “有人下毒?”皇甫啸雲问道,这是一间普通民房,不像是谋财害命,倒像是积怨行凶。 “我在房中的炭盆里发现了未烧完的夹竹桃,北境又怎会有夹竹桃,往南才有。” 幸韵星听说过夹竹桃,也见过夹竹桃开花,绿叶红花开得鲜艳,却不曾想夹竹桃竟然有毒! 皇甫啸雲顿时就领会到了薛神医的话中之意,是有人将夹竹桃做成木炭,混在普通的木炭里运来朔城。 “来人,去查明房中木炭出自哪家铺子。” “是,王爷。” 幸韵星这才听出有人在木炭里做文章,她不禁心有余悸的问道:“阿雲,府里的木炭跟房里的木炭是同一批吗?” “不是,府里用的是南山木炭。” 王府用的木炭皆出自齐齐部落,用得是上好的无烟冬青。 幸韵星“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难道是黑心商人以次充好,从中牟利?” “不会。” 其实,薛神医是有意将人拦在门外,他在心中庆幸自己比丫头早到案发现场,这也是他方才动怒的原因。 他一推开房门就闻到夹竹桃树枝燃烧时散发出的毒气,他及时为自己解了毒,又将那根手指粗细的夹竹桃树枝掐灭后收进袖中。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丫头来了案发现场定会进屋查看,免不了稀里糊涂的就中了毒,莫怪他方才发那么大的脾气,的确是关心则乱! “夹竹桃枝叶燃烧时所发出的烟雾,含剧毒可置人于死地,不仅如此,折枝时渗出的乳汁也有毒,犯不着为了这点小利,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本王定会严查此事。”皇甫啸雲声色俱厉道,今日有惊无险,多亏有薛神医在场才会如此轻松的查明了命案的真相。 “师父,你怎么来了这里?” 这几日一直在下大雪,山里应该封路了才是。 “你师娘让我给你送些东西来。”瞧他把正事给忘了,薛神医走进屋里将东西提了出来,是齐齐扎那熬制的阿胶糕,“你师娘猎到一头野驴,将那驴皮熬成阿胶后便做成了阿胶糕,说你还未出月子,让为师送来给你补身子。” “谢谢师娘,谢谢师父。”幸韵星开心的接过师父手中的阿胶糕,并向师父保证道,“师父,月子未做完前我再也不出府了。” 薛神医拿出袖中的夹竹桃枝给二人看,主要是想让二人长教训,别冒冒失失的往前冲! “这是屋中未烧完的夹竹桃枝,方才为师进屋的时候还烧着,试问进屋的是你二人……”薛神医有意不把话说话,让他二人琢磨去。 “怪本王思虑不周。” 他断然不会有事,但阿韵就难说了,想到此处,皇甫啸雲不由得后怕起来。 “师父,我错怪你了。”原来自己险些中毒,不怪师父对自己发怒,幸韵星拉上师父的袖子摇了摇,讨好的声音撒娇道,“师父,你真好。” “行了。”薛神医转怒为笑说道,“为师要去王府拿雪酿。” “我跟你说师父,这酒得温着喝,入口甘甜不烧喉咙,但后劲大……”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但凡有半点危险的事情,皇甫啸雲都会把人留在府里,再派侍卫看着。 回府的路上,相继有巡城的侍卫来禀报,相似的命案在一夜间发生了十来起,最惨的一起是全家遭遇不幸。 “今日就给本王查出来!”皇甫啸雲怒不可遏道,朔城从未发生过如此惨烈的命案,竟是有人蓄意为之。 回府后,皇甫啸雲便将此事交给了霍陵。 “查到主谋,押来王府,本王亲自审问!” “是,王爷。” 以防霍陵在查案途中遭遇不测,幸韵星便求师父从旁协助,一通彩虹屁将师父夸得天花乱坠,还有美酒的诱惑,薛神医自然就答应了。 “王爷,恒王那边来了消息,愿意用万金赎回司空御。” 司空御的手指才切了一根,恒王那只老狐狸就坐不住了。 “阿雲,能放了司空御吗?”幸韵星的脑子最近有些不好使,俗话说“一孕傻三年”,她是三年复三年,记忆力也明显下降了不少。 “本王倒想杀了他。” 他与司空御还有旧账未算,如今司空御沦为阶下囚,他视之为草芥。 229 锦鲤不是白当的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30 本王可有将王妃哄好 回府后,皇甫啸雲先让儿子进的屋,自己则声称有公务要处理去了书房,总不该当着孩儿们的面哄阿韵,如此一来有损他严父的形象。 “娘亲。”皇甫骁站在门外敲门叫道。 听到儿子的声音,幸韵星连忙收起闷闷不乐的表情,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进来吧。” “给娘亲请安。”皇甫璟与皇甫骁同时行礼道。 “过来坐,怎么想起今天回来看娘亲了,外头冷吗?”幸韵星一边笑着问道,一边吩咐小春准备茶点端上来。 “孩儿去过渭水,是同爹爹一起回的府。”皇甫璟答道,几日未见娘亲,娘亲还是同往常一样活泼俏丽。 “阿雲回来了,他人呢?” 幸韵星以为阿雲还在渭水,正准备回来后给他好看,却没想他回府后竟不是先来哄自己。 “爹爹有公务要处理,去了书房。”皇甫骁答道,“娘亲的计谋孩儿都听霍总管说了,娘亲料事如神,高明!” 皇甫骁的这通彩虹屁她愣是没听懂,一脸茫然的看向皇甫骁:“这几日你二人在军营就学拍马屁了?” “不是娘亲。”见娘亲有所误会,皇甫璟便将渭水之事说与娘亲听,还大加称赞道,“就连师公都说娘亲是锦鲤,能逢凶化吉,带来好运。” “阿雲可有说什么?”她好奇问道,一双闪亮亮的眸子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爹爹倒是什么都没说。” 明亮的双眸瞬间失了光彩,气鼓鼓的模样里又带有一丝委屈。 “爹爹向来话少。”看出娘亲的失落,皇甫璟连忙接话说道,“二弟,去请爹爹来。” 皇甫骁刚起身,就被娘亲叫住又坐了下来。 “不必了,既然阿雲有公务,就让他忙去好了。” 沮丧的低沉话音刚落,只见房门打开,皇甫啸雲步伐利落的走了进来,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委屈巴巴的人儿身上。 瞧她瘪着嘴,水媚灵动的眸子泪眼楚楚,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瑶儿与玥儿听闻你二人回府,正等着你二人去看望。” “孩儿这就去。” 两个机灵鬼见势溜走,关门的时候还不忘抬头望了一眼,爹爹已经强行将娘亲搂在怀里哄着。 “已经是四个孩儿的娘了,还是这般的娇气,也不怕被孩儿们笑话。”他将人儿搂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道,“韵韵,有你在本王的身边,本王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你不带我去渭水也就算了,回府了也不先来见我。”搂在后腰上的玉手不甘示弱的揪了他一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胡说!”他厉声斥责道,但也是怒中带柔,“本王对你的爱只会越来越深,璟儿与骁儿回府,本王若是也在,他们定会拘束。” “我不管……”柔弱的声音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若是哄不好我,我就……” 大手覆在云丝上,低头吻下,怀里的人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幸韵星第一次玩火自焚,她虚软无力的靠在坚实的胸膛里,带着微微喘息。 “本王可有将王妃哄好?”他勾唇浅笑,顿生不怀好意的邪魅之气。 “你欺负我,哼~”她娇嗔一声,仿若在闹脾气的小女孩儿那般,眼角眉梢的那抹风情真真是难以用言语尽述。 “不如这样,换你来欺负本王,本王就这么躺着不动。” 话音刚落,皇甫啸雲便将人儿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臭流氓、老色批,谁要欺负你了。”小嘴里俏生生的骂道,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健硕的身体欺压在上。 皇甫啸雲并没有半分逾越的举动,而是用下巴上的胡渣在细嫩的脖颈里剐蹭,惹得身下的人儿笑得花枝乱颤。 “救……救命啊……” 推不开、躲不掉,她绷紧了身体承受着脖子里的巨大冲击。 “本王可是哄好了王妃?”他停下问道,鼻间是熟悉的淡雅清香,他轻轻的用鼻尖蹭了蹭,带着柔情蜜意甚是温馨。 “哄好了,哄好了……”见阿雲不动,她连忙说好话有求放过之意,“我不生气了,阿雲,真的。” “本王怕你反悔。” 他一笑,幸韵星的心就颤得厉害,生怕再被阿雲用胡渣蹭脖子。 “绝对不反悔。”她声音坚定的保证道,然而,皇甫啸雲却没有轻易的放过她,第二轮闺中之乐继续上演。 “救命啊……好大一只狗……” “你骂本王是狗。” 门外,霍陵举起的手悬在空中,正要敲门时却又缓缓落下,如此反复了几次,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了那番出声禀报道:“禀王爷,夹竹桃一案查出了些眉目。” 很快,屋内安静下来,传出皇甫啸雲低沉的声音:“在书房等本王。” “不出府,我也要去。” “来吧。” 她欢喜的勾上阿雲的脖子,玉腿更是娴熟的盘在劲腰间,就这样挂在阿雲的胸膛前被抱去了书房。 霍陵见惯了王爷与王妃恩恩爱爱,自然是见怪不怪,他从容淡定的禀报道:“城中售卖木炭的铺子共有六家,其中有四家铺子卖出去的木炭有问题,他们的进货渠道皆来自源城郑家,而郑家与魏相夫人是表亲。” “原来是魏相在暗地里使坏。”她一手拍在金丝楠木书桌上,带着愠愠怒气说道,“这么多条人命,杀他一百次都不解恨。” “方才还说不生气了。”皇甫啸雲握上那只拍在书桌上的玉手,一边揉着一边笑着问道,“疼不疼?” “疼~”鼻尖一个单音,异常娇弱,幸运星转身却看见阿雲在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本王笑你的脾气渐长,瞧,手都拍红了。”皇甫啸雲不仅没有动怒,反倒是闲适若云的安慰起她来,“查明了真相,剩下的就交由司法去办,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皇甫啸雲口中的司法指的是军中将士,在北境,他的话如同圣旨。 “可是魏相把手伸到朔城,不给他些颜色瞧瞧,他不知道北境谁说了算!” “魏相的背后自然是有皇上在给他撑腰,不急,本王会将他们的羽翼一根一根的拔掉。” ------题外话------ 每天一更,一般是早上6点更文。 231 乌龟未画成,自食其果 源城距朔城有二百里路,骑马的话半日就能到,更何况前往源城捉拿元凶的是骠骑校尉余鸿鸣。 出了无象山,余鸿鸣带着二十将士一路南下直奔源城。 抵达源城郑府后,余鸿鸣在宣读罪名后捉拿了郑老爷、郑二爷和郑三爷,一时间郑府乱成一团,哀嚎声、求情声此起彼伏,最终在余鸿鸣的粗声呵斥中一群女眷停止了哭嚎。 “郑老爷请了。” 起初倒是有家丁拦在府门口,不过见那神色严肃的将士抽出锋利的短刀时,皆被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 郑老爷二话未说,缄默不言的上了马车。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郑二爷心急如焚的说道,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薄汗,一边焦急忙慌的问道,“可有给魏相送信,大哥可是在为魏相办事,为魏相办事就是在为皇上办事。” “当时我可是提醒了大哥,此事不能办不能办。”郑三爷揣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嘴里还说着风凉话,“这下可好,进了朔城便是有去无回。” “你不是一直都觊觎郑家主君之位吗,正好今日我认了罪,你便有机可趁了。”幽深的目光里带着不屑,郑老爷睥睨了老三一眼。 “大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郑二爷素来胆子小,听闻北凉王爱打人板子,他已感到屁股上隐隐作痛,心中更是如鼓锤击面,“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若无人告密,北凉王又怎么会查到木炭上来?”郑老爷面带不善、指桑骂槐的质问道,“前两日,老三可是出过城?” “大哥,我出城那是为了……”郑三爷突然就不淡定了,情绪激动的反问道,“大哥这是在怀疑我?” “若非做贼心虚,你又怎会如此激动?”郑老爷阴沉着脸,阴鸷的目光逼问道,“你出城是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出城是为了给大哥置办生辰贺礼,大哥若是不信可以问二哥!”郑三爷愤愤不平的问向郑二爷,“二哥,我前两日出城可是为了寻那玉观音?” “大哥确实错怪三弟了。” 郑二爷悄悄的撩起窗帷朝马车外偷看了一眼,正巧撞上余鸿鸣凶狠的眼神,顿时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窗幔就这么滑落下来。 “好端端的送什么玉观音?”郑老爷嘟哝道,并未就此打消心中的猜疑。 “观音送子,我见大哥得三女而不得一子,这才想着将玉观音作为生辰贺礼送给大哥。” 尽管郑三爷说得情真意切,却依然不得郑老爷的欢心,郑三爷原是庶出,郑父在世时对其偏爱有加,私下里留给了老三一些钱财,故而遭到了嫡出郑老爷的嫉妒。 “大哥,同是郑家人,三弟又怎会害大哥?”郑二爷一门心思的都在保命上,“还是想想眼下该如何保命要紧。”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二人。”郑老爷义正言辞的说道,“要杀要剐随他去吧!”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郑二爷转而对老三苦口婆心的劝道,“不如三弟将罪都揽下,既能保全大哥与郑府,又能让你母亲的牌位进郑家祠堂。” 他若认罪,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再看大哥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模样,郑三爷便知大哥默认了二哥的说法让他去顶罪。 想来也是,他身份低微,又不招大哥待见,在大哥的眼里,能为大哥顶罪已是他的福分! 郑三爷的心底不由的蒙上了一层阴霾,天下谁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只是含冤而死,他心有不甘! 马车里死一般的沉寂,三人皆各怀鬼胎,思虑着该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又能趁机除掉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三人的臆想在见到皇甫啸雲后全都破灭。 “各打二十大板关进大牢。”皇甫啸雲并未面见三人,而是隔着棉门帘说道,他话音强硬带有无形的震慑力,不容许任何人反抗! 霎时间,“哎呦”“啊呦”“哦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幸韵星在屋里听着,俏丽的脸蛋儿上浮现出浮夸的表情,好似她在挨打似的。 “阿雲,会不会将人打死?” “顶多半死。” 幸韵星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毛笔继续写情诗。 “饮月千尺,寂夜成相思,谁挥情丝一缕。”她一边写着,一边念出来给阿雲听。 “韵韵,本王想为你打造一顶九尾凤冠。” “再配上大金脚链,你俗不俗气?” 她一贯梳着简单发髻,又或是简单的编发,头饰用来用去就那几个玉簪子,她要凤冠有何用,还不是放在库房睡大觉。 “王妃倒是提醒了本王,还有脚链。”皇甫啸雲笑着说道,不过是在与她开玩笑,他怎舍得用脚链拴住她。 “坏蛋~”她娇笑着骂了一句,抬起手中的毛笔就要在他脸上画乌龟,皇甫啸雲又怎会随了她的意,于是,一个躲,另一个便在后面追。 “你站住!” 皇甫啸雲身手敏捷,二人之间就隔着一张八仙桌,幸韵星也近不了他的身。 瞧他带着三分得意的自在模样,幸韵星灵机一动,踩上圆凳打算飞扑而来,岂料她笨手笨脚的未飞起来也就罢了,还踩上了裙摆,整个人扑倒在桌面上的同时,手中的毛笔竟在她自己的脸上画了一笔。 眼睁睁的看着八仙桌上发生的滑稽一幕,皇甫啸雲竟不厚道的放声大笑。 “还不扶我起来!”她气鼓鼓的瞪向阿雲,恼羞成怒的说道。 笑归笑,就在皇甫啸雲抱起阿韵的时候,她竟仍不死心朝自己挥笔而来,他眼疾手快,不仅抓上手腕夺下了毛笔,竟使坏在白嫩脸蛋儿再添两笔。 “你欺负我!”幸韵星手中的毛笔被阿雲夺了去,她气急败坏的直跺脚,并伸手要道,“把笔还给我。” “这叫自食其果。”皇甫啸雲心情大好的笑着说道,瞧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幽怨的小眼神瞪着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一计不成她再生一计,幸韵星指着被画过的脸颊说道:“阿雲,亲我。” 皇甫啸雲又不傻,自然是看出阿韵的那点儿坏心思,想让他亲在墨水上。 “亲王妃自然是要亲在两唇上,如此才能彰显本王对王妃的爱。” 皇甫啸雲吻在柔软的唇瓣上,以为自己巧妙的避开了阿韵的恶作剧,岂料阿韵搂上他的脖子,在唇瓣即将分离之时猛得将脸贴在他的脸颊上,冰凉的湿润感觉不太好,皇甫啸雲放弃了挣扎,任由阿韵将墨水抹在另一边的脸颊上。 幸韵星露出得逞的胜利笑容,阿雲脸上的墨水比她的还要多。 “禀王爷,人都晕了过去。”霍陵在门外禀报道,方才,从屋里传出一阵欢快笑声,想必是王爷与王妃在玩闹。 “打盆热水进来。” 一脸黑的他如何见人,不仅如此,阿韵还用手指头在他脸上作画,画得不是王八而是一朵花。 热水送进来的时候,二人皆是背对着门口而站,表面上看二人风平浪静,实则都憋着未笑出声。 “王妃,热水送来了。” 小春的手里拿着棉布巾,有伺候王妃清洗之意。 “小春,你放着,我自己来。” “奴婢在门外候着,王妃有事尽管叫奴婢。” 听到关门的声音,待到小春出去后,幸韵星这才拉上阿雲的手带他去洗脸。 “北凉王变成了大黑猫~”她用棉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阿雲脸颊上的墨水,墨水未干,很快就擦干净了。 “你呀,比骁儿他们还要淘气。” 皇甫啸雲接过棉巾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墨水,擦完后又在白净的脸蛋儿上抹上雪花膏,他动作轻柔,细细的、慢慢的摩挲着。 ------题外话------ 今天有个免限推,所以10点之后才更文,以后准时更文~ 232 本王对你又爱又恨 霍陵还在院子里候着,王爷未发话,被打晕过去的郑家三兄弟不知该如何处置。 郑家三兄弟性格各异,大哥老成持重,与盛京中的权贵来往,能将生意做到盛京去,靠的是手腕和城府。 二哥天性胆小,成天唯唯诺诺的跟在大哥身后,唯大哥马首是瞻,大哥放的屁都是香的。 郑家老三乃庶出,生得一颗玲珑心会讨父亲欢心,起初仰仗父亲对自己的溺爱,不将大哥放在眼里,有的时候还会得寸进尺的与大哥顶嘴争论。 后来父亲病逝后,他便在郑府夹着尾巴做人,大哥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隔三差五的就奚落他,含沙射影的暗指他不过是郑府养的一条狗,若是哪天不开心了便将他赶出郑府。 “陪本王出去看看。” 清洗完后,又在白净的小脸蛋儿上抹了雪花膏,皇甫啸雲便牵着玉手走到院子里。 “禀王爷,都昏了过去。” 十板子太少,不足以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知道他们不经打,二十大板虽有些多了,但人醒了后必定会老实。 瞧着王爷与王妃走出上房,小春便进屋收拾一番,当她看到铜盆里黑漆漆的水时,目光里顿时充满了不解。 “怎会有墨水在铜盆里?”她在心里好奇道,好奇归好奇,小春也不敢以下犯上的去询问王妃,不过从王妃身后走过的时候,贴心的问了一句,“可是王妃的衣服脏了,奴婢拿去洗。” “衣服没脏,你退下吧。” “是,王妃。” 幸韵星瞧了一眼趴在长条凳的三个男人,毫无兴趣的问道:“阿雲,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一只是狐狸。”皇甫啸雲指向郑老爷说道,“这一只是老鼠,这一只是黄鼠狼。” 幸韵星听懂了阿雲的话中含义,这才有了些许兴趣的问道:“阿雲想留哪一只?” 皇甫啸雲指向郑三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都不是什么好人。”幸韵星挽上阿雲的胳膊拉着他进屋,说起了别的事情,“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去办些年货,明日是小年,你想吃什么?” “你将年货单子写下来,让刘权去买便是,用不着你亲自出府去买,倒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进到屋里后,皇甫啸雲拿起书桌上的信函递给阿韵,要她拆了念给自己听。 幸韵星拆开信封,抽出信纸打开后念道:“汝烧吾船,抢吾金银,却不放吾儿,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无异于土匪强盗。” 幸韵星念着念着竟笑了起来,要说厚颜无耻、阴狠毒辣,谁能比得过恒王,真是乌鸦不知自黑。 “要不我写封信骂回去?” 幸韵星将信纸折起来后递给阿雲,司空御的尸体无处安放,至今还在大牢里。 “不必理会他。”皇甫啸雲在接过信纸之时,握上阿韵的手,一并将人儿拉来怀中坐在他腿上,“韵韵,本王……” 皇甫啸雲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门外刘权的声音禀报道:“禀王爷,易大人的马车停在门口了。” “请易大人到前堂稍作休息,本王一会儿就来。” “是。” 幸韵星见阿雲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了?” “待来年开春后,本王想带你去度蜜月。” 皇甫啸雲还记得二人刚成亲那会儿,与阿韵寄情于山水之间的甜蜜时光,避开繁事的纷纷扰扰,只有他与阿韵两人。 “蜜月是成亲之后才能去的。”她笑着说道,让幸韵星感到奇怪的是,二人相处的越久,对彼此的依恋越深。 “本王与你成了亲。”皇甫啸雲从左手边上的一本书里,拿出了当时的娶妃书给阿韵看,“虽未摆设宴席,但本王与你缔结良缘乃事实也。” 娶妃书如同现代的结婚证,她在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成亲日期,以及阿雲的王爷印章。 “都不需要我同意吗?”幸韵星合上娶妃书问道,“难道不是一式两份吗?” “本王娶妃,只要本王同意就行。”皇甫啸雲颇为得意的说道,“王妃可有意见?” “意见可大了。”幸韵星故意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小眼神儿里都是戏,“这叫裸婚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无效!” 幸韵星一本正经的继续忽悠道:“还有纳妾,这叫重婚罪,都是犯法的。” 只听“啪”的一声,带着愠愠怒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此时的皇甫啸雲正沉着脸,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可违抗震慑力。 “谁敢说本王的娶妃书无效,本王杀了他!” 幸韵星本想逗他玩来着,岂料踩到阿雲的雷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效有效。”幸韵星连忙解释说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黑眸深邃,一抹暗沉的幽光盯上阿韵,皇甫啸雲拉起白皙的手腕质问道:“与本王成亲,你可是后悔了?” 幸韵星知道阿雲又犯老毛病了,阿雲是隐藏属性的病娇,一旦发病就会对她动手,譬如现在,这该死的力气捏得她手腕疼。 “你再凶我?”幸韵星今日偏偏还要治一治他这臭毛病了,“你再瞪我一下试试?” “说,你可是后悔与本王成亲?”皇甫啸雲对阿韵的话充耳未闻,冷声质问道,他要知道答案。 “你混蛋!”她嗔怒骂道,小拳头顿时捶在胸口上,她边打边委屈的哭诉着,“我为你生了三个孩儿,你说我后悔吗?” “韵韵,本王说过,你若是动了离开本王的心思。”皇甫啸雲一手掐在细嫩的下巴上,目若寒星道,“本王便用那铁链将你拴在王府。” “不是说好用金链子的吗?”幸韵星心无一丝怯意的与他争论道,“我好歹也是北凉王妃,用铁链子是不是太寒酸了?” “你是想气死本王吗?” 明知他在生气,她还偏要顶撞自己。 “把你气死了,我上哪里去找有八块腹肌的强壮男人。”她笑着说道,直白的目光在阿雲的身上来回游走。 “本王对你真是又爱又恨!” 皇甫啸雲将人儿按在书桌上正要亲热一番时,门外易少霆求见。 233 易少霆生气,不该来朔城 “易少霆拜见北凉王。”门外,温润的声音说道。 如今他只是一介草民,女儿又受北凉王府的照护,他理应亲自前来拜谢北凉王。 “进来。”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 幸韵星从阿雲的腿上起身,改站在他身旁,一只手轻柔的搭在阿雲的肩膀上。 此时,刘权将房门推开,易少霆信步走来,从容中带着儒雅之气,唇角微扬,带着温润笑意向北凉王、北凉王妃行礼道:“易少霆拜见北凉王、北凉王妃,方才见到了芊芊,不仅气色红润,人也长圆润了不少,易少霆谢过北凉王、北凉王妃对小女的悉心照料。” “易大人不必客气,芊芊温柔聪慧、善解人意,我们都很喜欢芊芊。”清润的声音说道,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洋溢着明媚笑容问向易少霆:“皇姐可好,怎未与易大人一起来朔城?” “沫漓思念芊芊,其他甚好。” 五年未见,北凉王还是一如既往地的话少、不苟言笑,王妃倒还是像之前那般活泼开朗。 “易大人千里迢迢来朔城,不单单只是为了见女儿吧?”平和的声音问道,易少霆来朔城之意,他多少能猜到一二。 “小人奉命请北凉王回京。”方才还笑意温和的易少霆,神色在骤然间变得凝重,“宣平侯发现皇上有叛国的嫌疑,恒王写给皇上的密函被劫了下来。” 说完,易少霆从袖中拿出那封密函,走上前来呈给了北凉王。 皇甫啸雲拿起密函扫了一眼,便递给了阿韵。 “信上说,让皇上想办法除掉你,总之,不能让朔城太平。”幸韵星快速的浏览完信函后,简明扼要的说给阿雲听,“这么重要的密函怎就被劫下来了,皇上没有发现吗?” “确切来说是窃之。”易少霆略显难为情的尴尬说道,“不知北凉王有何看法?” “本王在离开盛京那年便知皇甫煜私通恒王,想置本王于死地。”皇甫啸雲不紧不慢的从容说道,“皇甫煜的生母乃暗影阁阁主,暗影阁效命于恒王。” 听完北凉王的这番话,易少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呆愣的站在原地,两眼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易大人,喝茶。” 此时,刘权送来新茶,也为王爷重新沏了一壶茶。 易少霆并未接过刘权递来的茶杯,而是满脸疑惑的看向北凉王,他早就知道皇上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漠然置之? “北凉王当真无心社稷,不顾先帝大业毁于贼人之手?”易少霆痛心疾首的质问道,以北凉王的兵力,完全可以杀入盛京,生擒皇上。 “本王若是有心社稷,当初坐在皇位上的便不是皇兄,又何来当今皇上之说。”他接过阿韵递来的茶杯,风淡云轻的脸庞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惋惜之意。 “小人就不该来朔城!”易少霆义愤填膺的一甩衣袖,生气的将身体转向旁侧,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易大人,阿雲志不在朝堂,说白了,阿雲就是一介武夫。” “一介武夫也能将北境治理的井井有条?” 一路走来,易少霆瞧见的北境可不是一片荒凉之地,此处有田有地,有民有商,有庄稼有蜂巢。 234 路有饿殍,有心而力不足 “若是盛京不保,北境何以安宁?”易少霆声色俱厉愤然说道,“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北凉王乃皇室宗亲,岂可袖手旁观?” 在侯门贵族的眼里,北凉王乃新帝的不二人选,皇上一直在打压以易侯、宣平侯为首的侯门势力,此次前来朔城,正是侯门几大家族商议后做出的抉择,为求自保,拥立新帝。 以北凉王的威望,一旦新帝的身世以及私通敌国的罪行被公诸于世,北凉王便能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易少霆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竟只换来北凉王一句简单的话语,“本王会考虑”。 “易大人风尘仆仆而来,路途中又遇天降大雪,实属不易,不如先到南院上房稍作歇息。”看出阿雲不想与易少霆谈论帝位之事,幸韵星自然是要替阿雲说话,她便吩咐刘权说道,“刘权,带易大人去南院上房歇息。” “易大人,这边请。”刘权恭顺请道,“已为易大人备好膳食,等易大人到了南院后,小姐会与易大人一同用膳。” “方才我见院子里有三人,像是源城郑氏。”易少霆并未有离开之意,而是接着问道,“可是郑氏冲撞了北凉王府?” 若真是如此,他此行便有了希望,北凉王动了魏相的人,以魏相如日中天的情势来看,绝不会善罢甘休! “郑氏包藏祸心,在木炭中造假,残害百姓性命。”皇甫啸雲说道,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他对木炭之事的态度——追究到底! “玉梁国的百姓又岂是只有朔城这些,这两年大旱,不仅粮食粮食减产,皇上还增收赋税,百姓连饭都不吃饱了,哪里还有钱交税。”易少霆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来的痛惜之情不带一丝虚情假意,他失声哽咽道,“路有饿殍,我虽有心而无力……” “易大人忧国忧民的心情本王已知,叫霍陵来。” 幸韵星望着闲适若云的阿雲若有所思,自己到底是该劝说阿雲去盛京呢,还是留在朔城? 霍陵就在院子里候着,很快人走进屋里。 “王爷有何吩咐?”霍陵行礼问道。 “北境可有饿死在雪地里的百姓?” “并无。” 易少霆连忙解释说道:“出了盛京往北走便能看到饿倒在路边等死的百姓,老弱妇孺皆有。” 皇甫啸雲自然是相信易少霆的话,只是北境之外的百姓并不受他管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开仓放粮,但此举并不能解决根源问题。 “霍陵,明日在无象山外开仓放粮。” “是,王爷。” “等等。”幸韵星叫住了霍陵,她有顾虑要问,“万一百姓要进北境该如何,是拦在无象山外吗?” “回王妃的话,朔城、宣城、陵城皆无庇容之处。” 其实,早在三年前,北境已经陆陆续续的在收留各地的百姓,第一批收留的百姓便是从盛京而来的农户。 先前这些农户为雲亲王府种地,自雲亲王离开盛京后,田地便被朝廷收走,他们也就失去了生活依靠,于是,全村的农户索性北迁朔城,到了朔城依然有地种,日子过得比在盛京时还要滋润。 235 本王连你一人都爱不够 待到易少霆离开后,幸韵星这才推心置腹的与阿雲说起了知心话。 “阿雲,无论是做皇帝还是北凉王,我都会陪着你。” 随着年岁的增长,先前的一些事情她便看淡了,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身在何处又有何区别。 阿雲为了迁就她不愿去盛京,她心里是知道的。 “皇帝难当,本王不喜欢受制于人。” 皇甫啸雲对至高无上的权利并无多大兴趣,他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皇对他更是偏爱有加,自他出生便被封为亲王,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后来,他想习武从军,父皇便让大将军朱昌德带他去军营,武艺、兵法可谓是倾囊相授。 他常年奔赴沙场,与军中将士同吃同住,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洒脱不羁的豪迈性情。 再后来遇到阿韵,他若是翱翔于苍穹之下的雄鹰,阿韵便是那陡峭悬崖上的一株崖柏,牵引着他归家。 “易大人的话不无道理,玉梁国的百姓又岂是只有北境这些,开仓放粮治标不治本。”她坐在阿雲颀长的大腿上,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不拦你。” “本王倒不想做皇帝。”皇甫啸雲将阿韵推进怀里抱住,柔声说道,“皇宫里重重墙围,不比住在王府里自在,本王怕你住不习惯。” “我们事先说好,没有三宫六院,你若要纳妃,我死都不会同意。”倔强的声音说道,“我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什么死不死的,净胡说!”皇甫啸雲松开怀里的人儿,犀利的目光里带着责备注视着阿韵,“本王连你一人都爱不够,莫说纳妃了,旁的女子本王不会多看一眼。” 阿雲说得倒是实话,这些年来,旁的女子他确实未多看一眼。 “阿雲……”她轻唤一声,圈上阿雲的脖子,在他的怀里摇啊摇,又苏又甜的声音就像一只挠人的小奶猫。 “何事?”大手搂在柔软的腰后,低柔的声音问道。 “就是想喊喊你。” 二人在房间里浓情蜜意的腻歪着,直到小春送来晚膳。 郑家三兄弟被抬去大牢,关在司空御隔壁的牢房里,可怜了司空御,至死都未见到阿韵最后一眼。 原本,皇甫啸雲还想利用郑家三兄弟打压魏相,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便将三人关进牢房任其自生自灭。 郑家三兄弟被活活疼醒,又冷又饿的三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大哥,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什么都听大哥的。”郑三爷跪在地上,由于屁股吃痛不能坐,便只能这般的委曲求全了。 “隔壁还关了一人。”郑二爷瞧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动一下,心里不由的犯起嘀咕,“这人该不会是死了吧?” “看什么,他就是你们的下场。”狱头走来粗声大气的对三人说道,“他生前可是益都小郡王,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又如何,到了这里还不是得看王爷的脸色,王爷要他死,他还能活命吗?” 三人听完狱头的话,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一双手藏在袖子里颤抖的厉害,益都小郡王是何许人也,南越国恒王之子,身份如此尊贵的一人竟被冻死在大牢里,还无人收尸。 “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木炭里造假。”狱头接着怒斥三人,“害死无辜百姓二十余人,你们可知有一家三口无一幸存。” “都是魏相让我们做的。”郑二爷的心态瞬间崩塌,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郑家日后就是王爷养得一条狗,王爷让我们作何,我们便作何。” “呸——”狱头啐道,“你们也配。” 郑老爷解下腰间的玉佩,露出和善的笑容朝狱头走来,他恭恭敬敬的递上手中玉佩讨好道:“能否通融一下,给我兄弟三人一个被子,老二、老三都怕冷。” 狱头瞧了一眼成色极佳的墨玉,收起来后放进衣襟里:“等着。” 待到狱头离开后,郑大爷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走到老二、老三身旁,慢悠悠的蹲下身体。 “哎呦……”郑大爷不由的呻吟道,“北凉王目无王法,滥用私刑,就不怕皇上怪罪。” “大哥,你就别说了,皇上管不着北境,这话若是被北凉王听了去,怕是又要打二十大板。” 郑三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能寻个合适的姿势跪在地上,牢房如同冰窖一般寒冷,就算不被打死,他们也难以活过今夜。 “大哥,这该如何是好?”郑二爷拉上大哥的胳膊,竟害怕的落泪,“魏相会来救咱们吗?” 望着益都小郡王的尸体,郑三爷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们的生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郑府,自郑老爷、郑二爷、郑三爷被抓走后,有去盛京求助于魏相的,有去朔城打探消息的…… 作为郑家长女,郑慕双自然是要为营救爹爹、二叔、三叔东奔西走。 “可有进城文书?”守卫拦下马车问道,眼前的这辆马车挂着粉色流苏,一看便知里面做的是女人。 郑慕双拿出进城文书从帷幕之后递出来,赶马的小厮接过文书后呈给了守卫。 守卫打开文书看了一眼,便对身旁的守卫说道:“去禀报赵校尉,就说郑家人要进朔城。” 郑慕双惴惴不安的坐在马车里面,若是过不了无象山,想要去朔城便无望了。 “既有文书就放行,将马车检查一番,看她可有藏人。” “是。” 待到守卫走后,赵蔚有些不放心,打算亲自去查看一看。 然而,就在他走到关口时,只见一位容颜姣好的女子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马车旁,一对含光带泪的眸子里填满了担惊受怕。 想必她就是郑家长女,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有郑家长女能挑起这担子。 “姑娘莫怕,只是例行检查而已。”平和的声音说道,赵蔚掀开帷幕朝马车里面看了一眼——空无一物,“姑娘可以走了。” “多谢将军。”温婉的声音谢道。 236 女为悦己者容 马车缓缓的驶进山谷,就在这时,窗幔掀起,明眸流盼,郑慕双朝着马车后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一笑,在她羞涩的收回目光的同时,缓缓的放下了窗幔。 赵蔚的轻声细语令郑慕双心生好感,他身形魁梧,目光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凛凛正气,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为豪气干云的一位。 头一回被姑娘暗送秋波,赵蔚颇感不自在的将目光转向与马车相反的方向,嘴角却暗暗的弯出一个弧度。 赵蔚心知肚明,放她去朔城也无济于事,二十余条无辜百姓的性命,王爷未将郑府抄家后贬为罪奴已是法外开恩。 马车穿越山谷后,又向北行了十里路,这才到达朔城。 然而,进城容易,想要见到北凉王就难了。 郑慕双还是头一回来朔城,她对朔城的认知停留在父辈口中的荒城,可今日一见,朔城比源城还要繁华热闹,且不说街路宽敞,能并排同行两辆马车,街路两旁的铺子也是鳞次栉比、整齐划一。 马车行至北凉王府,门前两座巍峨的石狮子威风凛凛,仿若两大门神矗立在门前的一左一右,这让本就心惊胆战的郑慕双更加的惶恐不安。 下了马车后,郑慕双缓步行至门口,对守门的侍卫轻声说道:“郑府郑慕双求见北凉王。” “去去。”侍卫不屑的摆手说道,如同在打发乞丐那般敷衍了事,“王爷岂是何人都能见的。” “我……” 到底是待字闺中的女子,不曾见过这种世面,郑慕双唯唯诺诺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只能干等在府门外,期望自己能与北凉王见上一面,好有机会为爹爹他们求情。 然而,待到黄昏日落之时,郑慕双望眼欲穿也未等到北凉王出府,最终只能悻悻而归。 马车行至山谷时已是天黑,此时的郑慕双又累又饿,由于是第一次走夜路,她的心紧张的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柔弱的声音里带着轻颤问道。 “你们想干什么?”赶马的小厮朝后挪了挪身子,伸开双臂有意护住身后马车里的小姐。 “滚开!”带头的那人呵斥道,他一手抓住小厮的衣领,将人扔下马车,“狗东西,想坏老子的好事。” 郑慕双坐在马车里,自然是听到了马车外面的动静,她浑身颤抖的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即便如此,她竟在心底期许着白天的他能来解救自己。 就在粗鲁的手指即将扯下帷幕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不偏不倚的射在门框上,这支利箭并未射中要害,似乎有意射偏,而射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蔚。 就在半柱香前,手下的侍卫来向他禀报,说是看见孙虎几人朝山谷走来,白天就听他几人在议论郑家女子之事,这么晚了出来准没好事。 “老大,我们就是看看。”被抓了个现行,孙虎露出讨好的笑脸说道,他缩回手不敢再有半分逾越之举。 “回去,今晚由你几人站岗。”赵蔚抑制怒气的同时也压低了声音,孙虎几人想作何,他心里清楚。 “是,老大。” 撇开赵蔚刚正不阿不说,此事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孙虎担心自己被军棍活活打死。 “今晚之事……”孙虎心虚问道,眼里带有一丝怯意。 “日后上茅房别走太远,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大哥。” 听大哥如此说来,孙虎就放心了,自己也是一时糊涂,像鬼迷心窍了似的想着那龌龊之事。 马车里的人儿早已被吓得泪流满面,郑慕双紧紧的捂上嘴巴,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一双被恐惧支配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帷幕看,就在帷幕被掀起的一瞬间,她又看到了白天里那个熟悉的脸庞。 “姑娘可好?”清润的声音问道。 郑慕双猛然松了一口气,她依然捂着嘴巴使劲的点头。 然而,她这副泪眼哗啦、惊恐不已的模样,在赵蔚看来并不好。 “姑娘莫怕,我送你回府。” 于是,赵蔚代替赶马的小厮,亲自将郑慕双送到源城城外,而赶马的小厮则是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到达源城后,赵蔚便与赶马的小厮换了马,一路疾驰回了无象山。 郑慕双还未来得及与他道谢,人已扬长而去。 “阿金,他是何人?”郑慕双望着冰冷的月色中已经模糊了的身影问道。 “他便是北境二赵之一的赵校尉。” 二赵之说她略有耳闻,据说是二赵联手大败恒王,使恒王元气大伤。 郑慕双轻“哦”了一声,她对赵蔚的仰慕之情便如这皎皎明月侵入她心。 到了第二日,郑慕双乘坐马车又来到无象山,她略施粉黛,头戴淡紫色簪花,白色的海棠花斗篷下是紫色银丝夹袄襦裙。 “麻烦军哥通报一声,我想见赵校尉。” “姑娘稍等片刻。” 比起北凉王,赵校尉倒是好见多了,很快,人来到山下。 “昨夜多谢赵校尉送小女回城。”娇柔的声音说道,郑慕双垂眸浅笑,娇羞的模样不敢与之对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赵蔚见她今日要明丽一些,垂在白嫩颈边的流朱宫灯耳珰甚是惹眼,便好心提醒道,“王妃不喜欢女子在王爷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 很显然,赵校尉误解了她的意思,“女为悦己者容”,她精心打扮一番,只想给他一人看。 “今日不去朔城。”她一直低眼垂眸,消瘦的身形透露着女子独有的柔弱。 “找我何事?”不解风情的声音问道,“你若想经我面见王爷,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多谢赵校尉搭救之恩。”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之人,郑慕双强忍着心中泛起的苦楚小声说道,“搭救之恩无以为报,待日后……”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她的视线已被泪珠模糊了,郑慕双匆匆行了礼,便转身上了马车。 往后的每日,她都会去朔城求见北凉王,然而,每一次皆是无功而返。 ------题外话------ 赵蔚有直男那味儿…… 237 这就独宠,傻王妃 听文柏说郑家长女每日都会在府门外等待阿雲出府,一连等了五日,偏偏这五日阿雲都在府上,并未踏出王府半步。 “咳咳……” 皇甫啸雲得了咳疾,这几日被幸韵星强行关在府里养病。 风水轮流转,终于有她监督阿雲喝药的一天了。 “阿雲,该喝药了。” 每当幸韵星端着药碗喊他喝药时,总会莫名的笑起来。 “韵韵,你笑什么?”皇甫啸雲好奇问道,说来奇怪,一觉醒来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咳嗽起来,担心病情加重,阿韵强行将他关在府里养病,又是汤药又是食疗。 在阿韵的悉心照料下,他的咳疾几乎痊愈了,但偶尔还会咳上几声。 “我可不敢说给你听。” 幸韵星将药碗放在阿雲手上,看着他一口将药喝下后,这才收了药碗放在托盘里,待小春进屋后再将托盘端出去。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皇甫啸雲笑着将人儿拉进怀里坐下,温润的声音说道,“说吧。”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这事得事先说好,否则,以她对阿雲的了解,阿雲绝对会生气。 “本王不生气。” 他倒要听听,喝药而已有何可气的? 于是,幸韵星把“大郎喝药”的故事说给阿雲听,果不其然,她捕捉到阿雲脸上的微妙表情,带着隐隐约约的怒气。 “你是想毒死本王,好去找男人?”他阴沉着脸问道。 “我们说好不生气的。”幸韵星捏上俊朗的脸颊,就知道他的这张狗脸说变就变,“你是存心找我吵架吗?” “本王……咳咳……”皇甫啸雲刚要说话,嗓子里突然隐隐做痒,便作势咳了出来。 幸韵星误以为他咳疾加重,一边紧张的为他抚背,一边柔声细语的安慰道:“我毒死自己也不会毒死你,再说了,你不是百毒不侵吗?” 幸韵星的话倒是提醒了皇甫啸雲,自己不会被毒死而阿韵会。 “本王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皇甫啸雲抓上皓腕,认真的对阿韵说道,“要死也是本王先死。” “你敢!”她不甘示弱的瞪向阿雲,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对他说道,“你要是先死,我就每天换个男人踩你的坟头草!” 说完,一对明亮的眸子里噙满了眼泪,贝齿轻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泪眼楚楚的瞪着他。 阿韵一哭,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掐了一把隐隐作痛,皇甫啸雲一边为泪人儿擦拭泪珠儿,一边柔声哄道:“不哭了,怪本王不好。” “郑家长女在府外等了你五天,你是不是心软了?”她边哭边问道,“你要是觉得心疼,就去见她好了。” “本王何时说了要去见她。”明知阿韵在无理取闹,自己还不能凶她,皇甫啸雲只能继续哄道,“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不过,王妃吃醋的模样甚得本王欢心。” “我……” 她确实在吃醋,凭她郑家长女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三言两语的就让阿雲放人,除非她以色诱人。 “本王知道你的心思。” 粗粝的手指在泪眼上摩挲,本以为这泪人儿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没想到竟偷偷的吃了好几天的醋。 “我不同意她进王府。”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说道,万一阿雲被她的这份执着感动,收进府里…… “让文柏打她十大板,扔出朔城。” 他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打她干嘛。”幸韵星只是不想让她进王府,但绝无害人之心,“姑娘家家的不经打,那板子打在屁股上可痛了。” “打也不是,你让本王如何?”皇甫啸雲瞧她不哭了,这才语重心长的安慰道,“本王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本王,本王见你憔悴了不少。” “阿雲。”她顺势靠在宽厚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易大人说男人三妻四妾乃寻常之事,更何况还是皇上,若是皇嗣凋零,必然会江山不稳。” “易少霆还说了什么?”皇甫啸雲问道。 难怪阿韵近日有些郁郁寡欢,还时不时的会发呆走神,原来是心思动摇了,因此方才哭得这般厉害。 她只是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本王宁可不当皇帝,也不会辜负你。”皇甫啸雲轻抚着怀里的人儿,低柔的声音轻哄道,“你为本王生了三个孩儿,再加璟儿,本王已有四个孩儿,何来皇嗣凋零一说。” “若是再有人教唆你劝本王纳妾,你就告诉他,除了王妃,本王这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子。”皇甫啸雲神色凌厉的继续说道,“若是让那些女子污了王妃的眼睛,王妃杀了便是,本王会为你做主。” “阿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声音低落的问道。 “这叫独宠,傻王妃。”宠溺的声音答道。 幸韵星突然笑起来,她用鼻间在阿雲的脖子里蹭了蹭,甜腻的声音轻哼道:“人家不傻~” “好,不傻。” 皇甫啸雲在想,将多嘴的易少霆逐出王府似乎有些不合适,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姐的夫君,得给皇姐三分薄面儿。 “郑家长女怎么办?” “交由王妃处理,本王的咳疾未愈,不得出府。” 皇甫啸雲并不打算放过郑氏三兄弟,这都六日过去了,朝廷无任何动静。 他得给无辜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那我将她打发走。” “要杀要放,全凭王妃做主。” 于是,幸韵星独自一人走到王府门口面见郑慕双,像她这般执着的等在王府门口,阿雲为了不见她,总不该一辈子都不出王府吧? “王妃。”门口的侍卫行礼道。 “马上快过年了,你们若是想回乡探亲,尽早与霍陵说。” 每年过年前夕,她会给府中的下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银,作为年终奖励。 “多谢王妃,小人去年回过乡,今年轮到其他人了。” 能在北凉王府当差,说出去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238 王妃蛮横凶悍还是温柔和善 郑慕双望向眼前这位丰姿绰约、贵气逼人的女子行礼道:“郑家长女郑慕双拜见王妃。” 有如此雍容华贵气质的女子,除了北凉王妃,想必北凉王府再无他人。 “你找王爷有何事?”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虽有明知故问之意,但她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问话。 “小女想求北凉王放了爹爹、二叔和三叔。”郑慕双声音轻柔的恭敬说道,“还请王妃让小女见王爷一面。” 在郑老爷还未出事前,郑慕双实则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整日待在王府里,哪里懂得人情世故,因此,言语中不乏流露出她自以为是的异想天开。 “你们郑家在木炭中做手脚,掺了夹竹桃。”幸韵星不知她从哪里的勇气与自信,让阿雲放了郑家三兄弟,“你可知夹竹桃燃烧后释放的毒气能致死,因此枉死的百姓有二十余人,其中最小的无辜受害者不到五岁,你说,我该如何放了你爹爹、二叔和三叔?” “我爹爹并不知情,应是有人蓄意陷害,嫉妒郑家家财万贯。”郑慕双一脸无害的天真说道,“都说北凉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定会还爹爹一个清白。” “正是因为北凉王明察秋毫、爱民如子,这才将你那居心叵测的爹爹抓起来,没将你整个郑宅贬为罪奴已是法外开恩。”幸韵星被郑慕双的迷之自信气的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她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气势汹汹的接着说道,“小姑娘,你回府问问,你爹是在为谁做事,还有,你若是再在王府门口死皮赖脸的不走,我便让侍卫罚你十大板,再扔出朔城。” 郑慕双被北凉王妃盛气凌人的气势怔住,她惶恐不安的朝身后退出几碎步,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还不回府反省!”幸韵星厉声斥责道,“北凉王府不是你想进就能进,北凉王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郑慕双以为北凉王妃是位温婉娴静的女子,却不曾想她竟是这般的蛮横凶悍! 她唯唯诺诺的朝后退缩,在卑微的行了礼后,便诚惶诚恐的上了马车,离开了朔城。 幸韵星走回府里的时候,不禁摇头感慨,像她这么一个小白,是来王府送死的吗? 郑慕双坐在马车里,心如击鼓那般“砰砰”的直跳,她一手抓在木板上,另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她试着深呼吸,好让自己一颗惶恐不安的心能够平静下来。 突然,马车又停了下来。 郑慕双又是一惊,她拿起藏在坐板下的匕首握在手里,一对眸子惊恐的盯着帷幕,两手更是不能自已的颤抖着,她甚至忘记了要呼吸,静静的等待着掀开帷幕的那只手…… 然而,马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郑姑娘。” “咚”的一声,匕首掉落在毛毡上,郑慕双猛得吸了一口气,在听到赵蔚声音的一瞬间,她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见她今日回来的早,难道是见到王爷了? “赵校尉,有何事?” 她下意识的摸上发间的珠花,又抚平衣袖的褶皱,这才从容的从马车里走出来。 “可是见着王爷了?” 她今日穿得是紫色素衣,并未系上斗篷,其实,郑慕双是将斗篷解下来后放在马车里了。 “王爷没有见着,倒是见着王妃了。”她轻声细语的答道,郑慕双与赵蔚不过三步之遥,却也只能羞怯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他。 “王妃可有说什么?”赵蔚接着问道,以他对王妃的了解,王妃温柔心善,不会为难她。 “王妃说北凉王府不是何人想进就能进,北凉王不是何人想见就能见的。”温婉的声音继续说道,“若是我在赖在王府门前不走,王妃便会叫来侍卫罚我十大板,再将我扔出朔城。” 郑姑娘不像是在撒谎,而王妃向来待人温和,又怎会对郑姑娘区别对待,想必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王妃待人和善,可是你冲撞了王妃?” “听王妃说,是爹爹在木炭里掺了夹竹桃,害死了朔城百姓二十余人。”若真是如此,她真不知该如何为爹爹求情,“真有此事吗?” 赵蔚点了点,他朝前做出“请”的手势,示意郑姑娘边走边说。 “有一家三口皆被夹竹桃毒死,老弱妇孺加起来共有二十三人。” 自打郑老爷几人被抓后,魏相与王爷之间并未有任何的交涉,倒像是被当成弃子一般舍弃了。 郑家并非是官家,而是商家,虽有钱但无势。 郑慕双虽心疼爹爹,但也是能分辨大是大非之人,就算不是出自爹爹之手,死了这么多人,爹爹也难辞其咎。 若以杀人偿命来说,郑宅将无一人幸免。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郑慕双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心里的苦楚她无人倾述,“木炭生意也大不如从前,照此下去,郑家定会败落。” 真要到了那一日,她与平民又有何区别,赵校尉会如何看她? “郑姑娘可听过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赵蔚本王安慰郑姑娘,可说出口的话却偏偏与之相反,不仅没有安慰之意,倒让人听着是在落井下石。 “倒是听过,但他终归是我爹爹。” “奉劝姑娘一句,这事儿姑娘管不了,还是将精力放在生意上。” “生意有钱管家打理,我也插不上手。” 她只学过女红、插花、烹茶,打理生意那是男人的事情。 “姑娘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可来无象山找我。”瞧她一个女儿家不容易,赵蔚便客气说道,“我叫赵蔚,报我名字就行。” “小女郑慕双。”她腼腆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多谢赵校尉。” “我送你回城。” 赵蔚将人送到城外便调转马头回了无象山,却不知郑宅已大难临头,钱管家将库房里的金银珠宝悉数卷走,而买了郑家木炭的百姓正围在郑宅外讨债。 郑宅大门紧闭。 讨债的百姓在见到刚回来的郑大小姐,便蜂拥而上围住了马车。 239 劫难 赶马的小厮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了疼,冲开人群径直跑了出去。 郑慕双也因此幸免于难,马车朝无象山跑去,除了赵蔚,她想不到第二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想见赵校尉。” 郑慕双有些惊魂未定,一想到宅子里的幼妹,她就更加的心急如焚,若是那些百姓冲进宅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赵蔚从山腰上走下来,他们分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姑娘怎又来找他了? “不知郑姑娘找我有何事?”赵蔚问道,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应是出了事情才会如此。 “百姓围在郑宅外讨债,我进不去。”一对眸子急得落泪,郑慕双用手帕试了试眼角的泪珠,低声中带着请求问道:“赵校尉能否送我回郑宅,幼妹还在家中,我担心……” 郑慕双失声哽咽住,带着乞求的可怜目光望向赵校尉。 “我倒是能送你回郑宅,只是闹事的百姓并非北境子民。” 他言外之意是,不能帮她摆平闹事的百姓。 “我知道了。”低落的声音应道,眼下她六神无主,只能依靠着赵校尉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当赵蔚将郑慕双送回郑宅时,郑宅的大门是敞开的,闹事的百姓也不知道在何时散了去。 郑慕双心中大惊,她迈着慌乱的步子朝宅里跑去,她边跑边喊道:“文君、文荌……” 昔日里能听到嬉笑声的假山小院,此时静寂无声,只听到了水流的潺潺声。 赵蔚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郑宅,郑宅像是被洗劫一空了那般,屋中无家具,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只剩下几个大件的桌椅,应是不好拿才未被搬走。 “长姐……”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角落的大木箱子里传来,此处是内院,她们姐妹三人住的地方。 听到幼妹的声音,在郑慕双突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不由得一阵哀痛。 她疾步走到木箱前,掀开木盖,将幼妹抱出后放在地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郑慕双抱住幼妹,泪水在一瞬间滑过脸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闹事的百姓搬走了,她们连今后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宅子里的下人也都不见了,听幼妹说,下人们见郑宅大势已去,便也都化身“强盗,”抢了东西人便走了。 “长姐,钱管家把库房里的金银财宝全都偷走了,还有秀雯她们也见钱眼开,把值钱的时候也都抢了去。” 赶马的小厮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了疼,冲开人群径直跑了出去。 郑慕双也因此幸免于难,马车朝无象山跑去,除了赵蔚,她想不到第二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想见赵校尉。” 郑慕双有些惊魂未定,一想到宅子里的幼妹,她就更加的心急如焚,若是那些百姓冲进宅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赵蔚从山腰上走下来,他们分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姑娘怎又来找他了? “不知郑姑娘找我有何事?”赵蔚问道,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应是出了事情才会如此。 “百姓围在郑宅外讨债,我进不去。”一对眸子急得落泪,郑慕双用手帕试了试眼角的泪珠,低声中带着请求问道:“赵校尉能否送我回郑宅,幼妹还在家中,我担心……” 郑慕双失声哽咽住,带着乞求的可怜目光望向赵校尉。 “我倒是能送你回郑宅,只是闹事的百姓并非北境子民。” 他言外之意是,不能帮她摆平闹事的百姓。 “我知道了。”低落的声音应道,眼下她六神无主,只能依靠着赵校尉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当赵蔚将郑慕双送回郑宅时,郑宅的大门是敞开的,闹事的百姓也不知道在何时散了去。 郑慕双心中大惊,她迈着慌乱的步子朝宅里跑去,她边跑边喊道:“文君、文荌……” 昔日里能听到嬉笑声的假山小院,此时静寂无声,只听到了水流的潺潺声。 赵蔚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郑宅,郑宅像是被洗劫一空了那般,屋中无家具,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只剩下几个大件的桌椅,应是不好拿才未被搬走。 “长姐……”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角落的大木箱子里传来,此处是内院,她们姐妹三人住的地方。 听到幼妹的声音,在郑慕双突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不由得一阵哀痛。 她疾步走到木箱前,掀开木盖,将幼妹抱出后放在地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郑慕双抱住幼妹,泪水在一瞬间滑过脸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闹事的百姓搬走了,她们连今后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宅子里的下人也都不见了,听幼妹说,下人们见郑宅大势已去,便也都化身“强盗,”抢了东西人便走了。 “长姐,钱管家把库房里的金银财宝全都偷走了,还有秀雯她们也见钱眼开,把值钱的时候也都抢了去。” 赶马的小厮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了疼,冲开人群径直跑了出去。 郑慕双也因此幸免于难,马车朝无象山跑去,除了赵蔚,她想不到第二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想见赵校尉。” 郑慕双有些惊魂未定,一想到宅子里的幼妹,她就更加的心急如焚,若是那些百姓冲进宅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赵蔚从山腰上走下来,他们分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姑娘怎又来找他了? “不知郑姑娘找我有何事?”赵蔚问道,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应是出了事情才会如此。 “百姓围在郑宅外讨债,我进不去。”一对眸子急得落泪,郑慕双用手帕试了试眼角的泪珠,低声中带着请求问道:“赵校尉能否送我回郑宅,幼妹还在家中,我担心……” 郑慕双失声哽咽住,带着乞求的可怜目光望向赵校尉。 240 感激涕零 宅子不大,只有前后两个院子,但在朔城,除了北凉王府,这座宅子算得上是“豪宅”。 宅子久未住人,推开门,一股浓郁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赶在天黑前到达朔城,赵蔚将人带至后院,后院有水井,井中有水,她们生活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姐夫,你好歹也是校尉,怎连个下人也没有?” 郑文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理说,这宅子应该气派华贵,可亲眼一瞧,还不及郑宅一半的大,前院与后院也只隔着一堵墙。 “文荌,休得胡说!”郑慕双在呵斥完幼妹后,转而向赵蔚解释道,“文荌年幼,你莫要见怪,如今有个栖身之所,我已感激不尽。” “是我考虑不周,城中有客栈,今晚就在客栈歇息,待明日将宅子收拾一番后……” “不必如此麻烦,能睡。” 郑慕双不想过多的麻烦赵校尉,赵校尉帮她并非本分之事,而且,也帮了她不少。 “我去打水,将屋子收拾一番后能住人。” 赵蔚是吃过苦头的人,睡过破庙、吃过树叶,在他看来,有如此大的房子 赶马的小厮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了疼,冲开人群径直跑了出去。 郑慕双也因此幸免于难,马车朝无象山跑去,除了赵蔚,她想不到第二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想见赵校尉。” 郑慕双有些惊魂未定,一想到宅子里的幼妹,她就更加的心急如焚,若是那些百姓冲进宅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赵蔚从山腰上走下来,他们分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姑娘怎又来找他了? “不知郑姑娘找我有何事?”赵蔚问道,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应是出了事情才会如此。 “百姓围在郑宅外讨债,我进不去。”一对眸子急得落泪,郑慕双用手帕试了试眼角的泪珠,低声中带着请求问道:“赵校尉能否送我回郑宅,幼妹还在家中,我担心……” 郑慕双失声哽咽住,带着乞求的可怜目光望向赵校尉。 “我倒是能送你回郑宅,只是闹事的百姓并非北境子民。” 他言外之意是,不能帮她摆平闹事的百姓。 “我知道了。”低落的声音应道,眼下她六神无主,只能依靠着赵校尉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当赵蔚将郑慕双送回郑宅时,郑宅的大门是敞开的,闹事的百姓也不知道在何时散了去。 郑慕双心中大惊,她迈着慌乱的步子朝宅里跑去,她边跑边喊道:“文君、文荌……” 昔日里能听到嬉笑声的假山小院,此时静寂无声,只听到了水流的潺潺声。 赵蔚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郑宅,郑宅像是被洗劫一空了那般,屋中无家具,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只剩下几个大件的桌椅,应是不好拿才未被搬走。 “长姐……”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角落的大木箱子里传来,此处是内院,她们姐妹三人住的地方。 听到幼妹的声音,在郑慕双突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不由得一阵哀痛。 她疾步走到木箱前,掀开木盖,将幼妹抱出后放在地上。 241 阿雲于她,只是丈夫而已 将人安置好后已是天黑,赵蔚又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北凉王府。 “将就一晚,明日我会送些木炭、家具来。” 朔城的治安好,即便是她三个弱女子住在宅子里,他也不必担心,只是王爷那边他得去禀报一声,毕竟她们是罪人之女。 “有劳赵校尉。” 郑慕双将人送至门口,心中仍有一丝的不甘心,珠花没有送成,她倒是想起了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香囊是紫色,面上用金线绣了一个“双”字。 “不必送我,进去吧。”赵蔚跨过门槛,站在门口说道,“把门插好。” “赵校尉……”带着一丝急切,她犹犹豫豫的轻唤了一声,“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个香囊可做钱袋用。” 郑慕双鼓足了勇气,将藏在身后的紫色香囊举在他眼前,明亮的月色下,若是仔细看,能看到白嫩嫩的脸蛋儿上染上了绯红。 而赵蔚的目光却落在眼前的香囊上,直言道:“女儿家的东西我带在身上不方便。” 赵蔚的一句无心之语,令郑慕双如坠冰湖,心中的寒凉只有她一人知道。 见她呆立着不动,赵蔚便再次催促道:“把门插好。” 若是去晚了,他担心王爷已经歇下了。 话音刚落,赵蔚便听见了啜泣的低音,他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儿,不知她为何而哭。 赵蔚愣生生的站在那里,僵持了一会儿,只见人儿抬起头来,一对水盈盈的眸子的里饱含清泪,她将手中的香囊塞进半张开的大手中,嗔怒中带着委屈的声音说道:“你若是嫌弃,扔了便是。” 说完,她便将门关上,只听“咚”的一声,门插上了。 赵蔚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抬起手看了一眼香囊,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而郑慕双则是又羞又恼,她靠在门板上,一双素手捂着脸颊任由泪水潸潸落下…… 北凉王府,在听到刘权来禀报,说是赵蔚有事求见,皇甫啸雲与幸韵星皆是吃了一惊,莫不是无象山出了问题? “请他进来。”低沉的声音说道。 很快,赵蔚走进屋里。 “王爷、王妃。”赵蔚行礼道,“打扰王爷王妃歇息,还请王爷恕罪。” “何事?” 阿韵刚为他念完几封信函,其中一封是太后的亲笔密函,除了这封密函,回信之事全交由霍陵代劳。 “郑氏之女深受闹事百姓的为难,郑宅被抢劫一空,我便将人安置在朔城。” “这等小事不必特意来向本王禀报。” 赵蔚处事谨慎,黑夜来王府,他当是出了什么大事。 “郑氏之女,莫非是……”幸韵星倒是饶有兴味的问道,“源城郑氏?” “正是。” “你们认识?” 赵蔚生性冷淡,若是能与姑娘认识,那便是缘分到了。 “认识。”赵蔚认真答道,“我见她可怜,若是不管的话,怕是会被卖到烟花之地。” “世上有那么多可怜人,赵校尉管的过来吗?”幸韵星笑着问道,那姑娘她今日见过,生得白净水灵,说话时细声细气,一看便知是深闺中的小姐。 幸韵星的这番话令赵蔚语塞,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愣在那里不答话。 幸韵星并非为难他,而是起了捉弄之意,她笑着指向赵蔚胸前的那一抹紫色问道:“可是那姑娘送的?” 赵蔚低头看来,这才发现香囊露了一角在衣襟外。 “我原是拒绝来着,毕竟是女儿家的东西带在身上多有不便。”赵蔚不能再严肃正经的说道,“可她竟哭着硬塞与我,我瞧着扔了可惜,想着明日还给她。” 瞧他一副好似被逼迫的模样,幸韵星不禁脱口而出:“木头脑袋。” 皇甫啸雲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情意,但未作声,他走到火盆前,拿起木棍拨了拨盆中的碳火,木棍的前端镀了一层铁皮烧不着。 赵蔚又是一愣,顺手将香囊塞进衣服里面。 “你看阿雲身上,腰间挂的香囊、玄铃,手上戴的平安绳,皆是女儿家之物,也没见阿雲有何不方便的。” 充满柔情的目光注视在魁梧的身形上,阿雲于她,只是温柔的丈夫而已。 “王爷与王妃不同。” “男女之情,有何不同?”幸韵星笑着反问道,她在心里有些同情郑慕双,遇上赵蔚这个木头脑袋,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末将与郑姑娘并非男女之情,只是见她可怜,顺手帮了她而已。”赵蔚不以为然的再次说道,“末将对郑姑娘绝无半分非分之想。” “你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 幸韵星终于见识了一把,什么叫月老见了流泪、丘比特见了自闭的钢铁直男。 “末将岂能趁人之危,再说了,末将大她许多。” “本王明日赐婚,你若不娶,本王便将她贬为奴籍。” 眼见时辰不早了,自己与阿韵也该歇息了,正如阿韵所说,赵蔚就是个木头脑袋。 “末将领命。” 阿雲与赵蔚的这通操作,幸韵星听的是目瞪口呆,她本想继续开导赵蔚,竟被阿雲一句话搞定,而赵蔚答应的竟是如此爽快。 幸韵星在心里直呼内行,高明、高明呀! “与祁俢他们一样,赏银千两、绫罗绸缎百匹,翡翠玛瑙各一箱。” “谢王爷。” 在这场赐婚里,幸韵星隐隐约约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待到赵蔚谢恩离开后,她这才问向阿雲:“阿雲,赵蔚是真不喜欢郑慕双,还是装的?” “喜不喜欢本王不知道。” 皇甫啸雲解开腰带,褪下衣衫放在木施上,他接过阿韵递来的襦袄,搭在自己的衣服上后,便搂着人儿躺在床上。 “不过,他知本王说话作数,不敢不娶。” 幸韵星枕在厚实的肩膀上,一条胳膊横在阿雲的胸前,一条腿搭在阿雲的腿上,这是她的标准睡姿。 幸韵星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不由的闷声笑起来。 “笑何?”皇甫啸雲不解的问道。 “有一对夫妻,他们很恩爱,丈夫每晚都会搂着妻子睡觉,就像我们这样,时间久了,丈夫得了肩周炎,妻子得了颈椎病。”她一边笑着一边说给阿雲听,还不停地往阿雲的怀里钻。 “淘气。”他温柔一笑,宠溺说道。 ------题外话------ 皇甫啸雲:直男粉碎机。 242 翌日清早,郑慕双推开宅子的大门,便看见门前站着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 此人正是刘权,他是来送赏赐的,顺便告诉郑姑娘赐婚之事。 “昨日王爷赐婚于赵校尉与郑姑娘,马车上的皆是贺礼。” 睡眼惺忪的眸子瞬间瞪圆了,赐婚,她与赵校尉? 她昨夜并未睡好,赵校尉勃然英姿,在北境也是有身份之人,又怎会将她一个罪人之女放在心上,原是她痴心妄想…… 可突如其来的赐婚犹如晴天霹雳,令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然,在她心底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欣喜。 “郑姑娘……”刘权叫了一声,“麻烦郑姑娘让一让,将东西搬进屋里后,我也好回府交差。” 郑慕双傻愣愣的朝门边挪了几步,让出一条道来,恰好此时赵蔚来送木炭。 “赵校尉来得真早。”刘权行了礼,笑着说道,“奉王爷之命送来赵校尉大婚的贺礼。” “有劳了。” 他神情依旧冷淡,全无要做新郎官儿的欣喜,远不及祁俢几人成亲时欢喜。 赵蔚的看似无动于衷,郑慕双自然是瞧进了眼里,她的心隐隐刺痛,但为表露出一丝一毫。 “我送些木炭来。”赵蔚将手中的半麻袋木炭提进屋里,香囊他收下了,只是羞于像王爷那般挂在腰间的衣带上,“我再去买些家具,你可有喜欢的?” 她微微含笑,摇了摇头。 待到箱子、布匹全都搬到院子里后,刘权又与赵校尉说了几句祝贺之词,便回王府复命去了。 “城中有家包子铺,王妃平日里喜欢去包子铺吃包子、喝粥。” 赵蔚想着她还未吃早饭,有意带她去包子铺吃些东西。 “吃过。”她温婉说道,“小女还要照顾幼妹……” 既然她说吃了,赵蔚便打消了带她去吃包子的念头。 在确认赵蔚离开后,郑慕双收拾好细软,打算带着幼妹投靠柳城的舅舅家。 娘亲在生下三妹后,由于血崩而亡,这些年,爹爹未再续弦,明面上与舅舅家还有些走动。 “长姐,为何要去舅舅家?”郑文君不解的问道,当初,舅舅并不看好娘亲与爹爹的这门婚事,娘亲是与爹爹私奔后成的亲。 “长姐,这里虽然苦了些,但我不想去舅舅家遭受白眼。”郑文荌附和道,“舅舅从未正眼瞧过我们,若是去了舅舅家,连下人都会欺负我们。” “那就回源城。”郑慕双一如往常那般温婉的笑着说道,“我们住在这里,会给赵校尉添麻烦。” “可是……” 郑文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二姐打断了,她还偷偷的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三妹一下,示意她闭嘴。 “长姐与赵校尉并未成婚,我们住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郑文君无意间瞧见了长姐眸底的那一抹忧伤,还有长姐极力掩饰的苦涩笑容,想必是长姐与赵校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姐自有她的苦衷与打算,既然长姐不说,她便不问。 一番收拾过后,郑慕双带着幼妹离开了朔城。 不到一个时辰,赵蔚买完家具回来,他心中带着一丝窃喜,在买来的家具中,有一个款式新颖的梳妆台,他一眼就相中了。 然而,就在他走到后院时,却发现院子里空落落的,屋内十分的安静。 他推开门,本就简陋的屋子里空无一人,除了被褥还在,衣物皆收拾的干干净净。 赵蔚坐在圆凳上,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想必是郑姑娘不愿嫁他,这才带着幼妹离开。 呆坐了片刻,赵蔚打算将贺礼还给王爷,既然不成亲,他受之有愧。 北凉王府,刘权将归还贺礼一事禀报了王爷。 “怎就不成亲了?”幸韵星问道,“是赵校尉不同意吗?” “郑姑娘走了。”刘权答道。 “不对呀。”幸韵星感到有些吃惊的问向阿雲,“郑姑娘对赵蔚有情,难道是我想多了?” “发生了何事?”皇甫啸雲问向刘权,“她可知不嫁的后果?” “小人早上去送贺礼之时,郑姑娘似乎并不知道赐婚一事,而且,都要做新郎官儿了,赵校尉却……”刘权并未把话说完,他不过是个奴才,怎能议论赵校尉的是非。 “说。” 得到王爷的恩准后,刘权这才继续说道:“赵校尉连个笑脸也没有,与郑姑娘之间的言语也不多。” “该不会是郑姑娘以为赵校尉不想娶自己,这才走的?” “将人追回来,既然不嫁,就贬为奴籍,正好王府缺少女婢。”皇甫啸雲不愠不火的说道,“别悄无声息的把人带来王府。” 刘权听懂了王爷的言外之意,王爷的意思是要让赵校尉知晓此事。 “阿雲,你这招够损。”幸韵星贼兮兮的笑着看向阿雲,手里却竖起了大拇指。 “跟王妃在一起,耳濡目染了一些。”皇甫啸雲笑着朝她伸来手,在握上温热的玉手后,他将人儿搂在怀里厮磨道,“这几日会发生大事。” “嗯……”她应了一声,转身圈上修长的脖颈,认真的看向阿雲问道,“真的要回盛京吗?” “密函这两日就会到宣平侯府上。” 除此之外,皇甫啸雲还暗中调动兵马埋伏在盛京城外,以防不测。 “孩儿们也要去盛京吗?” “璟儿与骁儿留在朔城,瑶儿与玥儿带回盛京。” 易少霆已在三天前带着女儿回了盛京,临行前他对北凉王说道:“过几日盛京见。” “都听你的。” 担心赵校尉错过消息,刘权特意派人去无象山散播郑姑娘要被贬为罪奴一事。 “老大,你听说了没有,郑家姑娘被抓回王府,说是要刺字,贬为罪奴。” “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赵蔚就急匆匆的策马直奔北凉王府,他怎忘了还有这茬儿,她若不嫁,就会被贬为罪奴,王爷言出必行,又怎会轻易的饶恕她。 北凉王府想抓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郑慕双一左一右握着幼妹的手,颤颤巍巍的跟在刘权身后朝东院走去。 243 木头脑袋,呆头鹅 东院,郑慕双终于见到了当初一心想见的北凉王。 然而,此时的她正被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怔住,她心中惶恐,以致于双腿虚软无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那般跪在地上。 “郑姑娘请起。” 幸韵星瞧她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身旁跟着两个幼妹,也都跪在地上趴着不动。 “小女……拜见王爷,拜见王妃。”柔弱的声音里带着轻颤,她呼吸急促,冰凉的额头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受长姐的影响,郑文君与郑文荌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犹如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没想到你有两个妹妹。”瞧着姐妹三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幸韵星的心里不免有些心疼,“都起来吧,王府里没有老虎,还怕将你们吃了不成。” “小女乃罪人之女,不敢。” 马车还未行至无象山,就被人截了下来,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你爹他们犯下的罪行,不会降罪在你三人身上。”幸韵星坐在院子里的圆石凳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你既有情于赵校尉,为何不愿意嫁给他?” “是罪女不配,赵校尉为人刚正,待人真诚,罪女不敢有非分之想。” 郑慕双低着头,无人能看到她委曲求全的悲伤模样,她心有赵校尉,也钟情于他,奈何赵校尉看不上自己…… “赵校尉以为呢?”幸韵星问向刚踏进院子里的赵蔚,瞧他一脸的慌张模样,难不成是怕她将人给吃了? “末将愿意照顾郑姑娘。”他喘着气,下马后,就一路跑来东院,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王妃问话,“末将参加王爷、王妃。” 皇甫啸雲不大愿意去干涉儿女情长这等事情,全凭阿韵做主,他只是在一旁听着。 听到赵蔚的声音,郑慕双更加的惶恐不安,赵校尉待她不薄,三番五次的助她脱险,自己却不辞而别,想到此处,郑慕双既懊恼又自责,她还有何颜面面对赵校尉。 “既然愿意,就回去把亲成了。” 幸韵星是看出来了,赵蔚并非对郑慕双无情,只是连他自己都尚未发现这份情意,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而已。 话到嘴边郑慕双又咽了回去,她想嫁与赵校尉为妻,可又想到他心中并无自己:“多谢王妃对罪女的厚爱,罪女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赵校尉。” “既然如此,来人。”皇甫啸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朝刘权说道,“在她三人手臂上刺字,贬为奴籍。” 郑慕双一听顿时傻了眼,她大脑一片空白,两耳边亦是“嗡嗡”作响…… “还请王爷收回成命。”赵蔚行礼跪下,抱拳说道,“末将愿意娶郑姑娘为妻,末将愿以性命做担保,绝不纳妾,有违此言,必遭天谴!” 在听完赵校尉铿锵有力的承诺后,郑慕双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沁入,她被赵校尉的肺腑之言感动的热泪盈眶。 “罪女愿嫁赵校尉,还望王妃成全。”她泣不成声求道,“罪女定会好生伺候赵校尉……” “我有手有脚,要你伺候作何,你将自己照顾好便是。” 听到她低泣的声音,赵蔚竟感到莫名的心疼,一时心直口快,话到嘴边就脱口而出,不曾想过这话说出来合不合适。 幸韵星顿时感到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她抬起手指着赵蔚正要骂他是“木头脑袋”时,被阿雲握上小手拦了下来。 皇甫啸雲朝阿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气鼓鼓的阿韵,嘴里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把贺礼送回去,刘权,上早膳。” 刘权这才想起王爷与王妃还未用早膳,他连忙跑去北院传膳。 “末将告退。” 王爷与王妃要用早膳,这股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将人一并带走。” 莫说阿韵被他气得牙痒痒的要骂他,就连皇甫啸雲自己也有嫌弃赵蔚之意,他竟打算一个人离开王府。 “是,王爷。” 赵蔚这才等在一旁,待到郑慕双起身后,他走在前,郑慕双与幼妹跟在他身后。 “木头脑袋!”幸韵星气哼哼的说道,她心口还堵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像他这般的呆头鹅,月老就是用铁丝也拴不住他的姻缘。” “用膳。”皇甫啸雲将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放在阿韵手上,“这叫呆人有呆福。” “阿雲,我觉得赵校尉还是单身好,免得霍霍人。”幸韵星咬了一口馒头,边吃边说道,“他竟然不等郑姑娘一起离开王府。” 莫说阿韵了,他也为赵蔚的婚事操碎了心,不仅如此,他还对郑氏三兄弟从新发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三人送去苦役司栽树去了。 自离开王府后,赵蔚骑在马上,郑慕双姊妹三人坐在马车里一同回了宅子。 “长姐,你当真要嫁给赵校尉?”郑文君有些担忧问道,从方才的情形中不难看出,赵校尉之所以愿意娶长姐,是不想长姐刺字后贬为奴婢。 “倒是愿意,只是……”她轻叹一声,眼角的泪痕一直未干。 “依我看,赵校尉只是不善言语。”郑文荌安慰长姐说道,“能做到从一而终,娶妻不纳妾的男子不多。” “赵校尉是个好人。”郑慕双心事重重,自怨自艾道,“是我不配。” “长姐不可这样说,成亲是两情相悦之事,赵校尉若是不愿意,自然会推辞。”见长姐愁眉不展,郑文君也安慰起长姐来。 马车停下后,三人互相搀扶纷纷下了车。 “我来拿。” 赵蔚拿过郑慕双挽在胳膊上的包袱,先走进了宅子里,待到将行礼全都搬来屋里后,赵蔚对一直都闷闷不乐的郑姑娘说道:“我有话想与郑姑娘单独说。” “长姐,我们去屋里收拾行李了。” 郑文君还特意将门关上,以免二人说起话来的时候心中有顾虑。 “我虽是校尉,也就是一介武夫,是个粗人。”赵蔚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的好,以免郑姑娘再不辞而别,“郑姑娘温婉娴静,嫁给我确实委屈了,不过郑姑娘大可放心,我赵某人绝不会趁人之危,做出半分轻薄之事。” 244 是心动啊 “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赵校尉。”她低声说道,带着一抹羞涩,“倒是不觉得委屈。” “是我配不上郑姑娘。”赵蔚瞧着眼前的人儿一直低着头,不曾正眼瞧过自己一眼,“郑姑娘可是害怕我?” 她心有悸动,轻轻的摇了摇头。 “新买的家具中有一个镜台甚是好看,想必郑姑娘会喜欢。” 赵蔚也不知怎的,心头猛然一紧,心脏更是跳动的厉害。 她轻“嗯”一声,点了点头,纤细的小拇指在耳边轻轻的划过,白嫩的指尖勾着一缕青丝,那娇柔妩媚的神态令赵蔚心神荡漾,这种怦然心动他曾经有过一次,只是那位女子是他可望而不及之人。 “咕……” 郑慕双的肚子竟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合时宜的叫声,她脸上作烧,又羞又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就去买包子。” 话音一落,赵蔚就立马转身,急匆匆的跑去买包子了。 瞧他这副猴急的模样,郑慕双不禁“噗嗤”的轻笑出声。 “长姐,我饿了。”郑文荌将门开出一个小缝探出脑袋说道,瞧着长姐笑弯了眉眼,应是与赵校尉聊得开心。 “赵校尉去买包子了,你忍忍。”郑慕双温婉的笑着说道,“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长姐要出嫁喽~”郑文荌欢喜的拍手叫道,“我们有姐夫喽~” “小点儿声。”一对明亮亮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娇羞,郑慕双有些难为情的责怪三妹,“若是被赵校尉听见了,长姐的脸往哪儿搁。” “姐夫买包子去了,听不见。”郑文荌笑嘻嘻的从屋里走出来,挽上长姐的胳膊往屋里走,“长姐快来看,那柜子真有意思。” 郑文荌口中的“柜子”正是那款样式新颖的镜台,与寻常的镜台不同,这是一个可折叠的镜台,上面是镜架,下面设置台座。 三层八格的设计不仅能支起梳妆镜,还设有盛放梳妆用具的空间。 镜台用黄花梨木制成,颜色浅黄,色泽均匀,纹理乃流水一般的山水纹。 “赵校尉有心了。”郑慕双细声细语的说道,她眸中含情,心中亦是春心荡漾。 很快,赵蔚买完包子回来。 “包子买回来了。” 赵蔚将买来的包子放在桌上,正要转身离开时被郑慕双叫住。 “赵校尉留下来一起吃。” 瞧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郑慕双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方才拿着不方便,我再去买些小米粥回来。” “够了。” 郑慕双走来,打开牛皮纸瞧了一眼,包子竟是有大有小,还冒着热气。 “小米粥喝了暖胃,王妃就很喜欢喝,我马上回来,” 说完,赵蔚就又步伐疾快的离开了。 看到热腾腾的包子,郑文荌伸手抓起一个包子,可她还未吃进嘴里就被长姐夺下来后放进牛皮纸里,又重新将包子包好。 “等赵校尉回来了一起吃。” 她何尝不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不过,若是不等到赵校尉回来一起吃,她良心难安。 245 终于成亲 “等姐夫回来就冷了,长姐,就让我吃一个吧。”小眼神儿可怜巴巴的望着热腾腾的包子,郑文荌咽下口水求道,“好姐姐,就让我吃一个吧。” “吃吧。”妹妹们尚小,不比她耐饿,郑慕双打开牛皮纸拿出两个大包子递给文君与文荌,“吃吧。” “谢谢长姐。” 郑文君与郑文荌拿过包子后,开心的吃起来,包子竟是牛肉馅儿的,皮软肉香,甚是美味。 “真好吃,长姐你也吃一个。”郑文君一连咬了两口,小脸颊鼓鼓的说道,“给姐夫留几个便是。” “我等他回来一起吃。” 郑慕双瞧着妹妹们吃的狼吞虎咽,心里不禁自责起来,肉馅儿的香气飘进鼻子里,她偷偷的将口水咽进了喉咙里。 好在赵蔚回来的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人就回来了。 “你怎不吃?”赵蔚一手提着陶罐,另一只手拿着三个粗瓷大碗走进屋里,见包子依然用牛皮纸包着便问道,“可是不合胃口,我再去买汤饼。” 赵蔚放下东西就要走,郑慕双及时将人拉住,一双冰冷的小手抓上粗壮的胳膊不肯松开。 “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她焦急说道,“不必再去买汤饼。” “你等我回来作何,我吃过。” 依然是不解风情的言语。 “我想你陪着一起吃。”她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见包子买了那么多……” “都是给你们吃的,王妃一次能吃五个包子,我担心你们吃不够,这才买了二十个包子。” 曾有一次,他亲眼目睹王妃一口气吃下五个包子,连王爷都自叹不如。 “王妃她……”郑慕双总是听他提及王妃,心里竟泛起了点点酸意。 “王妃待人和善,祁将军他们的婚事皆是王妃做的主。” “长姐,我们何时才能吃饭?” 郑文君与郑文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美味的包子,却不能吃进嘴里,可把二人给着急坏了。 “姐夫这不是回来了吗?” 二人的言语中颇带不满,在她们的眼里,长姐与姐夫只管打情骂俏,却不管她二人还饿着肚子。 瞧瞧,长姐的手一直拉着姐夫的胳膊。 “包子要趁热吃。” 赵蔚将郑姑娘推到桌前坐下,自己则是要去置办成亲用的东西。 “赵校尉。”郑慕双再次将人拉住,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恳求,“能否坐下来一起吃?” “姐夫,你就坐下来吃一口。” 长姐几次挽留姐夫,姐夫皆未答应,郑文君看着心里着急,便想着帮帮长姐,好将姐夫留下来同她们一起吃饭。 “那就吃一口。” 赵蔚在郑姑娘身旁坐下来,他就只吃了一个小笼包,正好是一口吃完。 “喝口粥。”郑慕双将碗推到赵校尉面前温婉说道,“这包子确实好吃。” “城中还有其他美食,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吃。” “姐夫是只带长姐去,不带我们吗?”一对机灵的眸子轻眨,郑文荌笑嘻嘻的问道。 “带上你们一起去。” 赵蔚接过郑姑娘递来的大包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起来,就这样,简单的一顿饭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你怎老想着往外面跑?” 吃完饭后,郑慕双将桌子收拾了一番,又将碗筷都洗了干净,在院子洗碗的时候,她好几次看见赵校尉往门外看,这才有些生气的问道。 “王爷虽赐婚,也赏赐了不少财物,但宅中仍有很多东西还未置办,不能就这么委屈郑姑娘嫁与我。” 就单单说成亲要穿的喜服,最快也得三五日才能制成。 “我有嫁衣。”原来如此,郑慕双突然想起了什么,腼腆中带着一抹羞涩说道,“赵校尉等等,我马上出来。” 说完,她便走进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量衣用的尺子。 “我瞧着有大红锦布,想给赵校尉做套喜服。”一边说着,郑慕双便手脚娴熟的为他量尺寸,“还有靴子,我都会做。” “有劳郑姑娘了。”原以为她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今日一瞧,倒是什么都会,赵蔚配合的抬起胳膊,“你爹他们去了苦役司,在朔漠在种树。” “待我们成亲后,赵校尉能带我去见爹爹吗?” 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郑慕双自知爹爹与二叔、三叔罪孽深重,能保住性命已是北凉王格外开恩,她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倒是可以。” “我想让爹爹安心,也会将文君、文荌照顾好。” 家庭变故,使她在短短的几日内变得成熟,长姐如母,她自会竭尽全力的照顾好幼妹。 “成亲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会同你一起照顾文君与文荌。” 她抬眼看他,带着温情的笑意,冲他微微一笑。 反倒是赵蔚有些难为情了,在对上如此温暖的笑容,他竟看痴了。 后来,只要赵蔚回想起这一幕,面无表情的脸庞便会浮现出丝丝浅笑。 三日后,赵蔚与郑慕双成亲,祁俢几人拖家带口的来恭贺新婚大喜,宅子里好不热闹。 幸韵星派刘权送来新婚贺礼,一对龙凤佩、一对玉镯和一对金步摇。 赵蔚不仅娶了娇妻,还添了两个水灵灵的小姨子,这可羡煞了祁俢几人,纷纷要为自己的儿子定亲。 “今日我成亲,你们只管喝酒便是。” 文君与文荌的婚事,他哪里做得了主,不仅如此,以后这宅子里的事情,皆是夫人做主。 赵蔚收留了一对无儿无女的中年夫妇住在后院,葛叔劈柴挑水,葛嫂洗衣做饭。 他们搬去了前院,又请了工匠师傅在后院修建了两间偏房。 黄昏之时,客人散尽,热热闹闹的宅子突然变得寂静。 推开房门,正前方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大“囍”字,红烛摇曳,不仅添了一份喜气,柔和的黄色烛光还添了一丝暖意。 赵蔚走到床边,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挽青丝,双环结,红衣一袭怜娇软,梨靥双涡惜嫩香。 交杯酒,红烛焰,含羞带怯君共眠。 “夫君。”羞答答的声音轻唤一声。 “你多睡一会儿,为夫去打热水。” 她轻“嗯”一声,望着眼前的伟岸身影,绯红的脸蛋儿上娇羞无限。 246 除夕前回府 今日除夕,皇甫璟与皇甫骁昨日便回了王府,最开心之人莫过于皇甫瑶与皇甫玥,听说大哥二哥回到府上,二人欢喜的跑来东院。 大哥二哥回府后,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给爹爹娘亲请安。 果不其然,二人还在门外便听到屋子里传出的热闹声音。 “掰手腕,军营里无人能胜过孩儿,我一个回马枪便将那木桩刺穿。”清亮的声音兴致勃勃的说道,“爹爹,我还杀了一头黑熊。” 皇甫骁的天生怪力,就连皇甫啸雲也自叹不如,他已是力拔山河气盖世,而皇甫骁却是拔山盖世,世间再无这等神力第二人。 “孩儿给爹爹、娘亲请安。”门外,如铃声一般悦耳的声音说道。 “进来。”幸韵星和善笑道,“你二人倒是来的快。” “听闻大哥二哥回府,我们便来了。”皇甫玥笑得甜美,一对眸子里像是落入了星辰那般闪亮亮,“大哥二哥回府,可有带有趣的小玩意儿?” “带了,都在箱子里。”温润的声音答道,皇甫璟瞧了皇甫瑶一眼,他向她温柔地微笑,眼眸中落满璀璨的星辰,而她灵动的眼睛里,更像是盛载了整条银河。 “刘权,吩咐厨房,孩儿们今日在东院用膳。”皇甫啸雲的心里自然是开心的,闲适若云的神情里依然透露着亘古不变的威严。 “先上点心。”幸韵星吩咐道,可她一想,光有点心还不行,得配上冬日暖饮,“吃点心要配奶茶,我去煮奶茶。” “本王同你一起去。” 皇甫啸雲刚起身,就被阿韵按下坐回了扶手椅上。 “你与孩儿们说说话,我很快就回来。” 他本就不苟言笑,又不善言辞,唯有在阿韵面前才血气方刚的像个少年。 “本王若在这里孩儿们会拘谨,还是同你去煮奶茶。”皇甫啸雲抓上细臂,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那行。”幸韵星最是维护阿雲,便对孩儿们说道,“阿雲去帮我生火,你们就在屋里等着。” 其实,这群机灵的孩子又怎会看不出,爹爹就是单纯的想粘着娘亲,这才不愿与他们待在一起。 爹爹与娘亲一走,屋子里就变得喧闹起来。 皇甫玥直接飞扑进二哥的怀里,开心的抱上二哥又蹦又跳:“二哥不在府上,可把玥儿给闷坏了,二哥,你可得好好陪着玥儿。” “那是自然。”皇甫骁比玥儿高出一个头,加之他力大,轻而易举的就行将玥儿抱起来。 “都有什么小玩意儿,快给我看看。” 虽然娘亲不会逼着她们学女红,但识字写字却是一日不能落下。 “这个叫竹蜻蜓,像这样一转,它就能飞到空中。” 皇甫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蜻蜓,他拉上玥儿的手腕,带着她去院子里飞给她看。 皇甫璟伸出手,待到小手握上后,也跟着去了院子里。 “二哥,让我试试。” 皇甫玥将竹棍放在掌心里,学着二哥方才的模样一转,手中的竹蜻蜓“呼”的一下飞了出去。 今日除夕,皇甫璟与皇甫骁昨日便回了王府,最开心之人莫过于皇甫瑶与皇甫玥,听说大哥二哥回到府上,二人欢喜的跑来东院。 大哥二哥回府后,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给爹爹娘亲请安。 果不其然,二人还在门外便听到屋子里传出的热闹声音。 “掰手腕,军营里无人能胜过孩儿,我一个回马枪便将那木桩刺穿。”清亮的声音兴致勃勃的说道,“爹爹,我还杀了一头黑熊。” 皇甫骁的天生怪力,就连皇甫啸雲也自叹不如,他已是力拔山河气盖世,而皇甫骁却是拔山盖世,世间再无这等神力第二人。 “孩儿给爹爹、娘亲请安。”门外,如铃声一般悦耳的声音说道。 “进来。”幸韵星和善笑道,“你二人倒是来的快。” “听闻大哥二哥回府,我们便来了。”皇甫玥笑得甜美,一对眸子里像是落入了星辰那般闪亮亮,“大哥二哥回府,可有带有趣的小玩意儿?” “带了,都在箱子里。”温润的声音答道,皇甫璟瞧了皇甫瑶一眼,他向她温柔地微笑,眼眸中落满璀璨的星辰,而她灵动的眼睛里,更像是盛载了整条银河。 “刘权,吩咐厨房,孩儿们今日在东院用膳。”皇甫啸雲的心里自然是开心的,闲适若云的神情里依然透露着亘古不变的威严。 “先上点心。”幸韵星吩咐道,可她一想,光有点心还不行,得配上冬日暖饮,“吃点心要配奶茶,我去煮奶茶。” “本王同你一起去。” 皇甫啸雲刚起身,就被阿韵按下坐回了扶手椅上。 “你与孩儿们说说话,我很快就回来。” 他本就不苟言笑,又不善言辞,唯有在阿韵面前才血气方刚的像个少年。 “本王若在这里孩儿们会拘谨,还是同你去煮奶茶。”皇甫啸雲抓上细臂,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那行。”幸韵星最是维护阿雲,便对孩儿们说道,“阿雲去帮我生火,你们就在屋里等着。” 其实,这群机灵的孩子又怎会看不出,爹爹就是单纯的想粘着娘亲,这才不愿与他们待在一起。 爹爹与娘亲一走,屋子里就变得喧闹起来。 皇甫玥直接飞扑进二哥的怀里,开心的抱上二哥又蹦又跳:“二哥不在府上,可把玥儿给闷坏了,二哥,你可得好好陪着玥儿。” “那是自然。”皇甫骁比玥儿高出一个头,加之他力大,轻而易举的就行将玥儿抱起来。 “都有什么小玩意儿,快给我看看。” 虽然娘亲不会逼着她们学女红,但识字写字却是一日不能落下。 “这个叫竹蜻蜓,像这样一转,它就能飞到空中。” 皇甫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蜻蜓,他拉上玥儿的手腕,带着她去院子里飞给她看。 皇甫璟伸出手,待到小手握上后,也跟着去了院子里。 “二哥,让我试试。” 皇甫玥将竹棍放在掌心里,学着二哥方才的模样一转,手中的竹蜻蜓“呼”的一下飞了出去。 247 去盛京 其实,这群机灵的孩子又怎会看不出,爹爹就是单纯的想粘着娘亲,这才不愿与他们待在一起。 爹爹与娘亲一走,屋子里就变得喧闹起来。 皇甫玥直接飞扑进二哥的怀里,开心的抱上二哥又蹦又跳:“二哥不在府上,可把玥儿给闷坏了,二哥,你可得好好陪着玥儿。” “那是自然。”皇甫骁比玥儿高出一个头,加之他力大,轻而易举的就行将玥儿抱起来。 “都有什么小玩意儿,快给我看看。” 虽然娘亲不会逼着她们学女红,但识字写字却是一日不能落下。 “这个叫竹蜻蜓,像这样一转,它就能飞到空中。” 皇甫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蜻蜓,他拉上玥儿的手腕,带着她去院子里飞给她看。 皇甫璟伸出手,待到小手握上后,也跟着去了院子里。 “二哥,让我试试。” 皇甫玥将竹棍放在掌心里,学着二哥方才的模样一转,手中的竹蜻蜓“呼”的一下飞了出去。 “真好玩。”她欢喜的拍手叫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南山?” 说及南山,皇甫骁自然会想到古丽娅,他心中心心念念之人是易芊芊,因此,对古丽娅就成了避而远之。 “让大哥带你去。” 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哥,大哥是最懂他之人,定会帮他。 “玥儿想去南山作何?”温润的声音问道,即便是去了军营,他依然是那个温润儒雅的少年郎。 “许久不见古丽娅姐姐,就想去看看。” “我也想去,还有师公与师婆。” 最主要的还是整日待在王府里,把二人都闷坏了,去了南山能骑马牧羊,还能与泰山它们在草地上撒欢打滚儿。 “明日除夕怕是不合适,后日如何,我们一起去南山给师公师婆送些东西。” “嗯。” 听闻大哥如此说来,自己若是不去,这才叫不合适。 “大哥,我也去。” 既然是去看望师公师婆,他怎能不去。 “行,回头我与娘亲说说,大家一起去。” 北院厨房,幸韵星的手中拿着竹棍正在牛奶里搅动,她将磨好的红豆倒进牛奶里一起煮。 皇甫啸雲则是坐在灶台后方的位置,有模有样的往灶坑里添柴加火。 “阿雲,明日除夕,我想去趟南山,给师父送些葡萄酒去,正好也去看望师父师娘他们。” “本王陪你一起去。” 他的咳疾已经痊愈,阿韵也出了月子,两人都可以出王府。 “那便下午去。” 她与阿雲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平淡幸福,若是可以,她就想这么一直平淡下去,不为烦事打扰。 “韵韵……” “嗯?”她微微一笑看向阿雲,明眸里带着一丝疑惑。 皇甫啸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就是想叫叫你,无事。”他叹气道,若是去了盛京,他便再也不能像今日这般时光静好、岁月安然了。 “也不知道雲亲王府怎么样了,后院的栗子都浪费了。”她看懂了阿雲的心思,一边将煮好的红豆奶茶盛进罐子里一边说道,“不如这样,将雲亲王府赐给璟儿,北凉王府赐给骁儿。” “本王与你该如何?” 府邸都赏赐给了璟儿和骁儿,他与阿韵不就“无家可归”了。 “皇宫那么大,还担心没有住的地方,不过,我们事先说好了。”幸韵星举起手中的木瓢指向阿雲,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住在一个寝殿里,你若是有三宫六院,我就离宫出走,与璟儿、骁儿住在一起。” “那可不行。”他同样认真的看向阿韵说道,“你若是离宫出走,这皇帝本王便不当了。” “有些大臣可盼着把女儿送进宫里。”阿雲虽无心,但那些大臣有意,就比如说朱将军,她远在朔城,但小道消息听了不少,幸韵星颇为不满的嘀咕道,“看你就像在看一块肥肉。” “本王这块肥肉唯有王妃吃的了。” 后宫是阿韵的一块心病,他得想个法子让阿韵安心才行。 南山,皇甫啸雲携妻女一行人出现在广阔的绿地上,泰山它们在上山的途中跑去了树林里,好像是看见了母狼追去求偶了。 “阿瑶、阿玥。”大老远的就听见古丽娅高声朝他们叫道,她开心的挥动着手中短鞭,一跃上马朝他们疾驰而来。 皇甫玥同样挥舞着手臂朝她喊道:“古丽娅姐姐。” 眼瞧着要到跟前,古丽娅身手利落的一跃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古丽娅给王爷王妃请安。” “起来吧。”幸韵星笑着问道,“师父去采药了还是在帐中?” “王妃来的真巧,爹爹采完药刚回来。” 古丽娅一对欣喜的眸子落在了皇甫玥身上,二人的性格相合,皆是古灵精怪的活泼性情。 皇甫瑶较二人就要内敛许多,她性子沉稳,与爹爹有几分相似。 “我去见师父,你们玩的时候别走远了。” “我们知道。” 古丽娅踩上马镫,上马后俯身拉住皇甫玥的手,将人拉坐在马背上,带着她在草原上策马驰骋。 皇甫骁几人也都纷纷找来马儿,在草原上赛马,好不自在开心。 见到师父后,幸韵星提上一坛酒,朝竹林深处走去,他们要去看望公子衍。 “师弟,师姐来看你了。”幸韵星将坛中的酒倒在墓碑前继续说道,“若是去了盛京,来看你的机会便少了。” “丫头,何时去盛京?”薛神医问道,丫头若是去了盛京,日后便难以再相见了。 “快了,就这几日。” 皇甫啸雲身姿挺立的站在一旁,静静的凝视着阿韵清理墓碑上的竹叶。 “日后若是有用的上为师的地方,你便派人在叫为师,一些小的、不碍事的小病小痛,你就自己医治了。”薛神医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你身子刚好,眼下不能有身孕,半年以后再说。” “徒儿记下了。” “为师每隔数月会去盛京看你一次。” 到底是放心不下,丫头这一走,薛神医的心里有种女儿远嫁的怅然若失。 248 再回盛京 幸韵星自有她的想法,阿雲若是带着她去盛京,定会在路上耽误行程,倒不如等形势稳定下来后她再去盛京,以免拖累了阿雲。 “韵韵,你之前不是这样对本王说的。” 然而,在皇甫啸雲看来,这些不过是阿韵的推托之词。 “不是不去,只是晚点再去。”幸韵星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开始为阿雲收拾衣物,“你一人骑马走得快,若是我与你同去,坐马车少说也得两日。” 看着阿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为自己收拾衣物,皇甫啸雲的心头猛然窜出一簇火苗,只听“砰”的一声,他将这股莫名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手上。 幸韵星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哆嗦,她扭头看来,一对眸子里填满了茫然无措。 “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幸韵星放下手中的紫袍走来问道,她握起大手举在眼前瞧了瞧,啧啧,手掌都拍红,她先是吹了吹后又揉了揉发红的手掌。 瞧着阿韵对自己的关怀,皇甫啸雲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怒气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不必理会本王,本王一走,你正好在府上落个清静。”他赌气说道,话音里带着莫名的浓浓酸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在府上的时候,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竟还说这般的胡话。”幸韵星一边给他揉着手掌,一边解释说道,“你此去盛京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若跟去,你定会分心。” “你不在本王身边,本王又怎会安心?”皇甫啸雲轻叹一声说道,他离不开阿韵就如同那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我跟你同去?”幸韵星反问道,“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当皇后的准备。” “你只用跟在本王身旁就行。”他抬起那只被阿韵爱护在手心里的大手,轻柔的抚摸上红润脸颊,“本王会护着你。” “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二人在除夕之日策马南下,于两日后抵达盛京。 前有余鸿鸣探路报信,二人行至城门下,早有百官着官服恭候多时。 “恭迎皇上回京。”众人行礼,齐声说道。 “本王先去见太后。” 说完,他便用小腿轻敲马肚子两侧,骏马在收到指令后,朝城里慢跑而去。 幸韵星坐在皇甫啸雲的身后抱着他,他们在途中换了四匹马,除了夜晚在驿站歇息,他们几乎一直在赶路。 行至东宫门,皇甫啸雲下马落地后再将阿韵抱下了马。 “参见皇上。”宫里的守卫,如今全换成了朱将军的部下。 “本王要去慈宁宫见太后。” 北凉王回到盛京的消息早已传到慈宁宫,慈宁宫外,由朱将军长子朱勤远把守,以护太后的安危。 “阿雲,若是以后我想出宫怎么办?” 眼前这一道道深红的宫墙,曾是她最为不愿去触碰又敬而远之的东西,如今想来,自己竟有心甘情愿被它束缚的一天。 “本王陪你一起出宫。” 他们十指相扣,湿热的温度在二人的手心里化开。 249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母后。”欢喜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叫道,幸韵星刚跨进宫门便高声叫道。 “太后,是阿韵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声音,瑾年不胜欢喜的走来门口相迎,“参见王爷、王妃” “瑾年姑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幸韵星给了瑾年姑姑一个大大的拥抱,欣喜说道,“瑾年姑姑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般的和善。” “王妃仍如从前那般明艳俏丽。” 瑾年笑弯了眼,拉着王妃的手带她去见太后,太后正倚在贵妃榻上,笑眼瞧着这二人还是这般的恩爱,北凉王一点儿未变,还是那副威风凛凛不可亲近的模样。 阿韵倒是长圆润了不少,这也怪不到她,都是三个孩儿的娘亲了,体态丰腴彰显富贵之气。 “母后。”甜腻的声音叫道,幸韵星坐在榻边,紧紧的握上苍老的手,热泪盈眶道,“孩儿回来看望母后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哀家把你们等回来……” 太后老泪纵横,含混不清的喃喃道:“哀家等呀等,盼呀盼,每日待在这殿内,已分不清白天黑夜……” “儿子不孝,给母后请安。”见此情形,皇甫啸雲的心中一阵酸楚,母后年迈,自己却未能常伴母后身旁以尽孝道。 “哀家当你不会回来。”苍老的声音在此时变得洪亮起来,甚至带有一丝责备之意,“当初哀家赶你离京,你可是在心中记恨哀家?” “儿子不曾记恨过母后,是儿子无能。”他双膝跪地,说得情真意切,“事事皆要母后为儿子谋划。”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微弱的哭声中饱含了太后的思子之情,以及这些年来的艰苦隐忍,好几次她以为自己即将驾鹤西去,不曾想还有再见之时。 “母后……”幸韵星同样湿了眼眶,她一边为母后擦拭热泪,一边轻泣道,“待到宫中安定后,我便将孩儿们接来宫里陪伴母后。” “有阿韵陪着哀家就行,你去太和殿,大臣们都等着你。” “儿子这就去。” 皇甫啸雲起身时多看了阿韵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明快笑意,似乎在告诉阿韵,等他回来。 幸韵星还之一笑,去吧。 皇甫啸雲前脚走出慈明宫,朱诗诗后脚便来慈明宫给太后请安。 “诗诗给太后请安。”朱诗诗温婉行礼道,她桃面含笑、仪态端庄,“想必这位便是北凉王妃。” 幸韵星与朱诗诗是第一次见面,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人倒长得标致,端庄大方,鹅黄色的襦裙衬得肌肤晶莹透亮,又显得她娇小玲珑。 云髻上插得是金海棠珠花步摇与梅花白玉簪,以双蝶鬓花做点缀,耳戴如意平安扣,耳饰上的玉石清透,外环以黄金打造而成,佩戴起来金光闪闪又彰显大气。 与之相比,幸韵星的头饰就显得单调多了,她只用了一根红玉响铃簪便将及腰的云丝挽在后颈处,耳饰乃世间稀有的东珠联环,两粒东珠间以红色圆珠玛瑙相隔。 250 “过了今日,你便是皇后。”温和的话音里充满了慈爱,这话她同样说给朱诗诗听,“哀家老了,只盼着孙儿承欢膝下、颐养天年。” “过不了几日孩儿们就会来盛京,母后再等几日。” 幸韵星自然不会将朱诗诗放在眼里,她曾是皇甫煜的惠妃,只因朱将军在此次的行动中有功,这才能继续留在盛京朱府。 魏婵儿与楚子衿就没这么幸运了,魏家与皇甫煜一同逃至南越国,楚子衿在离宫之时被乱箭射死,尸身扔在了乱葬岗。 “待泽儿好些后,妾身将泽儿送来慈明宫陪伴太后。” 皇甫泽,朱诗诗与皇甫煜之子,皇甫煜共有三子,皇甫泽排行老三,除了皇后之子皇甫逸已封王,其他两子皆未封王。 然而,太孙皆与太后疏离,唯独易芊芊深受太后宠爱。 朱诗诗的心里自有她的如意算盘,她求爹爹以功邀赏,让她进宫服侍皇上。 “皇奶奶……” 院子里,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是芊芊来了。” 瑾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她掀起棉布门将人迎进殿内。 “芊芊给皇奶奶请安。”易芊芊笑的明媚,一对圆溜溜的葡萄眼明亮有神,“芊芊拜见王妃。” “皇姐……”幸韵星激动的走上前来,握上皇姐的玉手相顾凝噎。 “可算回来了……”四目相视,思念之情溢于言表,皇甫沫漓不禁鼻中一酸,顿时潸然泪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闻北凉王与北凉王妃进了皇宫,她便带上芊芊急匆匆的赶来慈明宫。 “皇姐还是这般的端庄优雅。” “你的这张嘴,还是像抹了蜜一样的甜。” “芊芊的寒疾多亏有你照顾。” 瑾年在贵妃榻前放了三个圆凳,好让几人坐下来说话。 皇甫沫漓一来慈明宫,插不上话的朱诗诗就显得多余了,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在向太后行了礼后便离开了。 屋子里的欢笑声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 “大哥。”她神情冷淡的叫了一声。 朱家长子朱勤远乃周夫人所生,朱家唯一的嫡子,周夫人死后,朱将军虽再续弦,但皆是以妾室的身份入的朱府。 朱勤远应了一声,神情是同样的冷淡,太后是他姨母,由他守护在慈明宫外再合适不过了。 朱勤远与朱昌他们不同,他对皇甫啸雲既有君臣之心,又有血脉相连的亲情在。 按理来说,他是皇甫啸雲的表兄。 “大哥要在慈明宫外守到何时?” 朱诗诗不喜欢老气横秋的大哥,不仅如此,他还古板无趣。 “明日便不守了。” 明日新皇登基,他被安排了新的职务。 “大哥就好了,说不定明日还有封赏。”朱诗诗故作可怜的轻叹道,“我就只能守着我的泽儿孤独终老了。” “爹爹会为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已是残花败柳,谁还看得上?”她低眉顺眼,自怨自艾道。 “你既有这般觉悟,就好生的待在府上,将孩儿抚养长大,朱府养得起你母子二人。” 朱勤远的这番话令朱诗诗哑口无言,又心生怨气,她冷眼横了大哥一眼便走了。 朱勤远自是看出她想入宫的心思,这才一盆冷水浇在她心头上。 251 皇上与皇后 新皇登基,皇宫中张灯结彩、礼乐飘飘,隆重而又盛大的场面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继位者。 随着皇甫啸雲走进太和殿内,官员们敬畏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新皇身上。 新皇一身金黄色的衮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他的步伐均匀稳重,每一步都坚定沉着,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皇甫啸雲登上大殿,雄姿英发,正襟危坐于象征权力的金色龙椅上,受百官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高呼声铿锵有力,好似金铁交加,在偌大的宫殿里荡气回肠。 今日既是新皇登基,亦是皇后的册封大典,只是后宫只有幸韵星一人,皇后居住的长信宫离承乾宫有些距离,走路需得半柱香的时间,皇甫啸雲便将皇后的寝宫迁至承德殿,与他朝夕相处、同吃同住。 除了跪着听宣读册文,一同送到承德殿的还有皇后的册宝。 宫女正在服侍她更换礼服,待到阿雲下朝后,他们要去奉先殿谒庙,完成祭祀大典。 “恭迎皇上回宫。” 听到门外公公的通报声,幸韵星连忙退去宫女:“你们都下去。” “是,皇后娘娘。” 宫女们行了礼,便都退到殿外候着。 “阿雲。”欣喜的声音欢快叫道,笑意连连的脸蛋儿上突然就犯难了,“我到底是该叫你皇上还是阿雲?” “无人的时候叫朕阿雲,若是有人在就叫皇上。”皇甫啸雲握上玉手,牵着她在榻上坐下,“用膳了吗?” 一对明晃晃的眸子痴笑着注视着他,摇了摇头。 “为何这般看着朕?”他温柔的笑着问道,眉眼间是一如既往只对她一人的旖旎缱绻。 “阿雲好看。”她娇憨的笑着说道。 幸韵星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头戴十二旒冕冠,一身黄色龙袍,宽大的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的金色白玉腰带还是她给系上的,腰带上挂白玉玄铃腰佩,威严尊贵、气度逼人。 “皇后甚美。”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快要吻在一起的时候,冕冠上的珠玉打在了琼鼻上,幸韵星不依不饶的娇嗔一声:“这些流珠真碍事。” “帮朕摘了冕冠。” 他更喜欢用金冠束发,戴着冕冠走路,他脚下的每一步皆是坚定沉稳,不似之前那般轻快洒脱。 幸韵星解开繁琐的带子,将冕冠放在紫檀龙纹木匣上,她的凤冠就放在一旁,也是刚取下来的。 “怎还未用膳,可是在等朕回来?” 幸韵星的手中拿着金冠,将他那乌黑浓密的头发高高的束起来。 “等你回来一起用午膳。”幸韵星朝门外说了一声,“可以用膳了。” “传午膳!”门外,响亮的声音高喊道。 “不必等朕回来。”他揽上丰腴的腰肢,将人儿圈在怀里坐下,“用完膳便要去奉先殿,朕还有看不完的奏章等着批阅。” “我陪着你一起看。” 她绝无干政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陪着阿雲而已。 “朕不想你如此辛苦。” 朝廷在魏相等人结党营私的败坏下已是千疮百孔,一些县城竟出现食不饱腹的局面。 她朝后靠去,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身后胸膛里的温度,白皙的额头贴在圆中带方的硬朗下巴上。 “若真不想我辛苦,就放我去雲亲王府。”她微微的笑着与他说道。 “皇后想想便好了,老老实实的待在朕的身边。” 知道她在与自己开玩笑,皇甫啸雲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低头吻了吻温热的额头…… 幸韵星抬头迎上热吻,很快两人倒在黄花梨木塌上,就在激情一触即发之时,门外传来公公的声音:“禀皇上,奴才进来上菜了。” “晚上再来。”幸韵星将人抱在身上不许他动,“我饿了,要吃饭。” “那就用膳。” 宫里的规矩多,不比在王府里自在,皇甫啸雲起身后又将身下的人儿打横抱起来,走到金丝楠木八仙桌前坐下。 “放我下来。” 幸韵星依然坐在结实的大腿上,她扭捏的身子想要从阿雲的腿上站起来,奈何他一手环在腰上,如此大的力气令她动弹不得。 “别动。”粗哑的声音近乎低吼道。 幸韵星当即安分下来,她能感觉到阿雲紧绷着身体正忍耐着。 安公公走进殿内上菜,却看见皇上将皇后抱坐在腿上,早就听闻北凉王盛宠王妃,今日一瞧果真如此。 “退下,朕用膳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是,皇上。” 幸韵星低着头,脸上作烧,待到宫女、太监都退下后,她转身朝着身后的男人就是一通乱打,绣花拳头落在皇甫啸雲的肩膀上不痛不痒。 “你现在是皇上……” 她红着脸,一双水媚灵动的眸子摄人心魄,那种不甘不愿,又不得不承受的模样,明明是在拒绝,却又勾人得紧。 “朕等不到晚上。” 真到了晚上,二人从奉先殿回到承乾宫,幸韵星坐在皇甫啸雲的身旁陪他看折子。 殿内点着灯,灯火通明。 “又是一个没粮食的县城。” 幸韵星快速的扫了一眼奏折上的内容,将内容相同的奏折放在一起。 “朕已令余鸿鸣从朔城调来粮食。” 有阿韵给奏折分类,他批阅起来快多了。 “这么远的路,着实辛苦余校尉了。” “孩儿们这两日会来盛京,走的官道,最迟后日进宫。” 幸韵星将手中的奏折直接递到阿雲手上,折子里的内容竟是劝谏皇上纳妃。 “打他十大板,以儆效尤,朕的家事何时轮到旁人指指点点!”威严的声音说道,皇甫啸雲瞥了奏折上的名字一眼,那人竟是襄侯。 “襄侯能打吗?”幸韵星问道,襄侯与易侯、宣平侯皆有交情,怕是打不得。 “打是能打……”皇甫啸雲突然将折子扔在一旁,脸色随之沉下来。 “襄侯好像有个孙女,已行及?之礼。”幸韵星倒没有像阿雲这般生气,反而是安慰起他来,“不理他便是。” “朕若是王爷,打他板子乃轻而易举之事,如今做了皇上反倒受人牵制。”皇甫啸雲懊恼道,心底竟生出从未有过的不甘心。 252 当皇帝还不如做王爷时富裕 “好啦,再看半个时辰我们就去睡觉。” 幸韵星一连打了两个哈欠,眼角也跟着溢出少许的清泪,虽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肯定不早了。 “不看了,去歇息。” 看着阿韵打哈欠,皇甫啸雲竟也跟着打起了哈欠,困意突然来袭,他便不想再继续批阅下去,不仅如此,他的眼睛干涩带着微微的刺痛,显然是用眼过度造成的不适。 自己尚且眼睛酸痛,想必阿韵不会好到哪里去。 “韵韵,你的眼睛痛吗?”他问道,温热的手掌握着玉手朝承德殿走去,身后跟着随时待命的安公公。 “有些痛,一会儿用热毛巾敷一下,能缓解视疲劳。” 在听到皇后的话后,安公公悄然转身,示意跟在身后的徒弟小葫芦去打热水。 “朕有早朝,你不必起那么早。” 阿韵有多爱睡懒觉他是知道的,尤其是在冬日里。 “你上早朝的时候,我就在偏殿等你下朝,不用担心我,我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本王想你多睡一会儿。” 二人走到承德殿的时候,小葫芦已经端着热水候在门外。 “皇后娘娘,热水备好了。” “你们做事倒是机灵。” 幸韵星这才瞧了小葫芦一眼,看他模样年轻,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皇后娘娘谬赞,能伺候皇上、皇后娘娘是奴才的福分。”小葫芦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 看着殿外恭恭敬敬的站着的这些宫女太监,倒让她想起了小春与刘权他们。 “皇上,刘权与小春他们是留在北凉王府吗?” “刘权若想进宫需得净身,就让他留在北凉王府,若是宫女用的不习惯,就让北凉王府的女婢进宫伺候。” “她们倒是细心,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幸韵星将热棉巾拧得半干,敷在阿雲的双目上,“不过还是想要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伺候。” “小春与小夏平日里伺候你多一些,就让她二人进宫。”眼睛热敷过后,瞬间感觉舒服了许多,“坐下,轮到朕来为皇后敷眼睛。” “我自己可以。”她笑着说道,却早已被阿雲按坐在圆凳上,热毛巾敷在眼睛上的一瞬间,幸韵星抓上一双大手贴在脸颊上,“眼睛突然看不见了,竟会觉得有些害怕。” “有朕在,不怕。”他柔声安慰道,“平日里你要陪着朕,不如将瑶儿、玥儿养在慈明宫,如何?” “璟儿与骁儿呢?”她问道。 “璟儿与骁儿留在朔城,眼下时机未到,待二人成年后再封王。” “有你安排,我放心。” 骁儿封王尚且名正言顺,只是璟儿的身世,怕是有些难了。 翌日天还未亮,皇甫啸雲便在安公公的轻唤中声醒来。 “皇上,该上朝了。” 皇甫啸雲应了一声,他只是动了动胳膊,怀里的人儿就迷迷糊糊的醒来:“该起床了吗?” “朕先起床,你多睡片刻。” 有阿韵枕着他的胳膊,不经阿韵的同意,他难以起床。 “我要跟你一起起床。”幸韵星心一横,睡眼惺忪的爬起身体,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安公公,有早膳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早膳已经备好了。” “那就起床。”尽管脑袋里晕乎乎的,但她还是像打了鸡血似的起床穿衣,“阿雲,我来帮你穿衣服。” “有劳皇后了。”他温柔一笑,凝视着认真为他穿衣的人儿,心里是说不出的甜蜜,“穿衣这种小事,以后就让朕自己来。” “让皇上亲自穿衣服?”她忽地一笑,与他开起了玩笑,“万一让那些大臣知道了,定会说皇后无能,又要劝你纳妃。” “谁敢!”他义正言辞的厉声说道,“打他二十大板!” 昨日是登基大典,需戴十二旒冕冠,今日用金冠束发即可。 “待你上朝后,我便去给母后请安,如今国库亏空,我们的衣食皆一切从俭,你觉得如何?” 说来惭愧,这皇帝当的比他做王爷时还要清贫。 “王府库房里的那些钱财,足以用来填补国库的亏空。”皇甫啸雲不想阿韵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国库虽亏空,但他富裕的很。 岂料阿韵竟摇了摇头,不赞同道:“若是如此,日后便都有指望了,那些大臣只会觉得阿雲的皇帝当的轻松。” “就依你所言,不过不能委屈了你。”皇甫啸雲将手中的汤匙喂进阿韵口中宠溺道,“吃穿用度皆按最好的来,朕有小金库。” “我有皇上的专宠,已是最好。” 幸韵星被他口中的“小金库”逗得一笑,险些呛着,她闷声轻咳,咳嗽的声音与笑声混在一起,皇甫啸雲听不出她是在咳嗽还是在偷笑, “朕自有分寸,将你养得圆润实属不易,若是瘦回去了,不仅朕会心疼,薛神医定会怪朕,说朕苛待你。” 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幸韵星忍俊不禁,一对充满温情笑意的眸子里仿佛落满了星辰,格外的璀璨。 “韵韵,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皇甫啸雲竟有些看痴了,他轻抚着红润脸颊情不自禁的吻来时,却被阿韵躲了开。 “上朝要迟到了。”幸韵星捧上俊朗的脸颊,在双唇上啄了一口,“快吃。” 皇甫啸雲上朝的时候,幸韵星就在偏殿里等着,她将今日呈上来的奏折过了一遍,分好类后便去了慈明宫给太后请安。 她是看着时辰去的,以免去早了打扰太后休息。 “给母后请安。” 她刚行完礼,瑾年便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拿了去。 “哀家说了,不必每日都来请安。”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朝她招手,示意她坐下来陪自己一同用膳。 “若是将瑶儿与玥儿养在慈明宫,母后可愿意?” 母后年岁已高,幸韵星担心将瑶儿与玥儿养在慈明宫,会让母后更加操劳。 “哀家自是愿意,正好养在慈明宫,给哀家解闷。”太后欣慰的笑着说道,“还是你体贴哀家。” “母后,皇上不纳妃……”她声音陡然变低,心中忐忑不安的问道,“可行?” “有何不可,当初太祖皇帝只娶了哀家一人。” 想当初,她也是独得皇上恩宠。 幸韵星这就安心了,她冲太后憨憨一笑:“嗯。” 253 她画眉还不及阿雲画得好 皇甫啸雲正与几位大臣在宣室殿议事,幸韵星只能独自一人在承德殿小憩,他们起得早,下午一般都会小憩片刻。 “可怜的阿雲。”幸韵星躺在床上,明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脑袋里却是异常的清醒,“起得早睡得晚,还不能午睡。”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想到阿雲如此的辛苦,她既心疼又感到无奈,还不如在王府的时候清闲自在。 “娘亲,娘亲……”殿外传来孩儿们欢喜的叫喊声。 “皇后娘娘刚睡下不久,若是惊扰到皇后娘娘,皇上定会责罚奴婢。” 在听到孩儿们的欣喜声后,幸韵星连忙掀开云丝被,扯下木施上的衣服穿起来,她一边手忙脚乱的系腰带一边说道:“本宫醒了,让孩儿们进来。” 殿门一开,孩儿们便兴冲冲的涌了进来,皇甫瑶与皇甫玥跑到娘亲的身前,一把抱上娘亲的大腿。 “孩儿想死娘亲了。”甜糯的声音说道。 “娘亲也想你们。” 她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梳理,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的披在后背上。 皇甫璟与皇甫骁则是站在那里憨笑着,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用膳了吗,累不累,可有感到不适?”幸韵星抚摸着腿前的小脑袋,温柔的声音问道。 “除了想念爹爹与娘亲,其他都好,霍叔叔一路对我们照顾有加。”清甜的声音答道,“爹爹呢,怎不见爹爹?” “阿雲在宣室殿与大臣们议事。”幸韵星握上稚嫩的小手,带她们坐下来,“璟儿、骁儿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她又对门外的小葫芦说道:“小葫芦,去告诉皇上,就说孩儿们来了。” “是,皇后娘娘。” 除了皇甫璟,其他三人皆是第一次看到皇宫,眼之所见除了大就是气派。 “绿珠,上点心。” “是,皇后娘娘。” 趁着上点心的空档,幸韵星走到铜镜前,重新将自己捯饬了一番,九尾凤簪挽发,她画了眉又略施粉黛。 “娘亲,我们以后也要住在宫里吗?”皇甫瑶问道,在来盛京的路上,霍叔叔告诉她,她和妹妹日后便要养在宫里,而且,不得随意离宫。 “璟儿与骁儿可回朔城,你与玥儿留在宫里,女儿家家的柔弱,若是不能常伴在娘亲身旁,娘亲会担心。”幸韵星转身走来,语重心长的对孩儿们说道,“娘亲盼望璟儿与骁儿长大后,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留在宫里,对你二人的成长弊大于利。” “孩儿明白。” 皇甫璟自然是能明白爹爹与娘亲的一片苦心,皇宫历来都是权利相争的漩涡中心,远离皇宫对于他来说也是出于对他的一种保护。 “我还是喜欢朔城。”皇甫骁也不大愿意留在宫里,“不过孩儿与大哥会时常进宫看望娘亲。” “如此甚好。”幸韵星一脸慈爱的笑着说道,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就连阿雲也是如此。 “皇后娘娘,点心来了。” 绿珠乃承德殿的掌事宫女,原是在魏婵儿身边服侍了两年,便被打发去了杂役司。 宫里的点心最为精致,有些竟连幸韵星也未吃到过。 “还能把糕点做成小兔子的模样。”皇甫玥盯着眼前兔子模样的糕点看了一番稀奇,如此栩栩如生的点心,她不忍心吃进肚子里去。 “这是用面团做的,放心吃吧。”幸韵星岂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她将白兔糕夹起后放在碟子里,“尝尝。” 皇甫玥这才咬了一小口,味道就同馒头差不多。 “等阿雲回来了,我们一同去慈明宫给太后请安。”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子里安公公的声音响道:“恭迎皇上回承德殿。” “爹爹回来了。” 孩子们放下手中的碗筷,跨过门槛迫不及待的朝院子里跑去。 到底是女儿家,无师自通便会撒娇,只见两个活泼的小人儿,一左一右的拉着爹爹的大手,清甜软糯的声音叫道:“爹爹、爹爹……” “孩儿给爹爹请安。”皇甫璟与皇甫骁同时行礼道。 皇甫啸雲的目光最先落在殿门口的阿韵身上,嘴角轻扬,他笑着说道:“才几日未见,倒觉得长高了些。” “爹爹是不是很忙?”小嘴儿清甜的问道。 “是有些忙。”皇甫啸雲牵着女儿走进殿内,原来阿韵与孩儿们已经吃上了,“味道如何,可还习惯?” “不及娘亲做的好吃。”皇甫玥笑脸盈盈的说道,一对水灵灵的葡萄眼格外的讨人喜欢。 “阿雲,不如在承德殿弄个小厨房。” 其实,她平日里倒不忙,偶尔做做饭也是可以的。 “朕不想你操劳,再说宫里有御膳房。” 坐下后,皇甫啸雲便与孩儿们一同吃起了糕点,正好他也有些饿了。 “韵韵,你的眉毛……” 皇甫啸雲一眼就看出阿韵的眉毛画得有瑕疵,右边的眉毛比左边的眉毛要粗上一些。 “我的眉毛怎么了?”幸韵星下意识的抬手去摸眉毛,“好好的呀。” “右眉比左眉要粗上一些。” 平时,都是他在为阿韵画眉,因此,他一眼便能看出问题所在。 “有吗?”幸韵星半信半疑的问向孩儿们。 “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皇甫璟仔细一瞧,确实如爹爹所说,娘亲的右眉比左眉要粗上一些。 “一会儿吃完了,朕重新为你画眉。” “嗯。” 整日里在爹爹与娘亲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就拿夫妻的相处之道来说,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皇甫璟几人的到来,无疑给清冷的皇宫带来一抹浓重色彩。 太后在见到皇孙后,竟喜极而泣,瞧瞧这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模样,太后沉闷已久、如一汪死水的心底竟激起了涟漪。 “皇奶奶。”皇甫瑶与皇甫玥齐声叫道。 听听这娇滴滴的悦耳声音,与当初的阿韵是一个模样。 “皇奶奶。”皇甫璟心中忐忑的叫了一声。 “这皇孙像是大一些。” 最主要的还是,啸雲与阿韵生不出这么大的皇孙。 254 瘟疫 看出母后的疑惑,皇甫啸雲解释道:“璟儿是朕当年收的义子,后来赐名皇甫璟。” 原来如此,太后瞧着眼前的少年清隽秀雅又气宇非凡,能被啸雲收为义子,想必这位少年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相比之下,皇甫骁就好认多了,他与皇甫啸雲长有七分相像,太后瞧着他,仿佛看到了皇甫啸雲小时候的模样,自然是不甚欢喜。 “瑾年,将那长命锁赐给哀家的皇孙。” “是,太后。”瑾年瞧着这些皇孙,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长命锁乃黄金打造而成,其上拴有五彩丝线,寓意无灾无祸,平安长大。 “谢谢皇奶奶。”在得到太后的认同后,皇甫璟的心里这才平静下来,“孙儿也有一物想送与皇奶奶。” “何物,让哀家看看。”太后满脸慈笑的问道。 “此乃平安结。”皇甫璟从袖中掏出用红绳编制而成的平安结,递给了瑾年姑姑,瑾年又将平安结呈给太后。 “你是南越国人?” 太后细细的瞧了平安结一眼,眸光忽暗,思绪也在一瞬间飘至许多年前的那日,时间久到她也忘却了是哪年,唯独对这平安结的编法记忆犹新。 “璟儿是南越国人。”皇甫啸雲答道。 幸韵星不由得心头一惊,太后凭借一个小小的平安结,竟能识破璟儿的身份,看来这平安结里大有文章。 “司空瞻是你何人?”太后接着问道,她话音低沉,带着莫名的伤感。 “乃孙儿的皇爷爷,只是孙儿从未见过这位皇爷爷。”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呀。”太后突然握紧手中的平安结,悲从中来的感慨道,双联平安结的编法原是她教会司空瞻,就连串珠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幸韵星一脸疑惑的看向阿雲,她挑了挑眉:“什么情况?” 皇甫啸雲轻摇头:“朕不知。” “眼下怎么办?” “有朕在。”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瑾年的一席话将太后从伤感中抽离出来。 “太后,瑶公主与玥公主可是要养在慈明宫,如今偏殿也收拾妥当,不如今日就在偏殿住下,就是不知小王爷该如何……” “慈明宫就只有一间偏殿吗?”太后很快恢复平静,再看皇甫璟的目光便多了一份慈爱。 “只是小王爷不留宫里。”她若没记错的话,小王爷还要回朔城。 “等过了元宵再说。”太后转而对皇甫啸雲说道,“哀家想将璟儿与骁儿留在慈明宫几日,皇上可有意见?” “儿臣倒是没意见,只是不要耽误了功课便好。” “瑾年,去将国学府里最好的师傅请来慈明宫。”太后动了动身子,有起身之意,她一直倚靠在榻上,身子有些僵硬,“哀家想起身走走。” 皇甫璟与皇甫骁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扶住了皇奶奶,他二人一个身姿高挑,一个力大如象,将皇奶奶扶着朝殿外走去。 “哀家今日开心,开心呀……”太后自言自语的感慨道,“上天待哀家不薄……” 皇甫啸雲刚来不久,杯中的茶水只喝了一半,安公公便着急忙慌的来请皇上回宣室殿。 “禀皇上,易相、聂大人求见。” 易少霆如今乃当朝丞相,他学识渊博,处事谨慎,担得起丞相一职。 聂大人曾与他同去江东查案,此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被提拔为吏部尚书。 “何事?”皇甫啸雲放下手中茶盏,带有一丝不悦的问道。 “听聂大人说……是瘟疫。”察觉到皇上的愠愠怒气,安公公压低了嗓音小心回道。 “何处有瘟疫?”幸韵星就坐在阿雲的身旁,自然是听到了二人的说话内容。 “回皇后娘娘的话,江东一带有瘟疫。” “朕去宣室殿。”皇甫啸雲无奈起身说道,“皇后就在慈明宫陪着太后。” 话虽如此,不过,自打孩儿们来了慈明宫,就连阿韵也失宠了。 “不行,我要去。”幸韵星急忙拉上阿雲的胳膊不让他走,别的大臣她不敢露面,至于易大人嘛……都是熟人,“你忘了我跟师父学过医,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皇甫啸雲握上纤纤玉手,温柔一笑:“那便一起去。” 宣室殿外,易相与聂大人一边等着皇上一边闲聊起来。 “听闻易相长子乃国学府众学子之首,他日必成大器。” “勤奋好学倒是好事,能为朝廷效力自然是最好。” 可惜了知礼身子孱弱,这些年一直在紫东苑养病。 “皇上驾到!” 在听到安公公的通报声后,二人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进入宣室殿,易少霆直入主题:“禀皇上,江东已有两城出现瘟疫。” “据朕所知,江东乃富饶之地,莫说瘟疫,就连天灾也极少出现。” 江东原是他的封地,后又被皇兄将封地改为朔城,如若不然,做个富可敌国的江东王也甚好。 “近年来,江东一直大旱,不仅粮食减产,朝廷还增加赋税,交不起赋税的百姓只能卖身为奴。” 幸韵星站在阿雲身旁,不由的在心里嘀咕道:“这雨水该不会都下到朔城了吧?” “朕登基那日,不是大赦天下,免赋税了吗?” “皇恩浩荡,地方官员不敢有所懈怠,只是天灾之后必有人祸,还请皇上早做定夺。” “瘟疫是何症状?”幸韵星问向殿下二人,“本宫曾与师父学过医术。” 皇后娘娘的师父乃薛神医,正是当年救下礼儿之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发热、腹泻、呕吐不止。”易少霆神色凝重回道,“已经死了数百人。” “死了数百人,为何现在才来禀报?”他语气深沉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起初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况且,新皇登基若是传出闹瘟疫……”易少霆顿了顿,有意不在继续说下去。 “大夫怎么说?” 易少霆未说完的话,皇甫啸雲在心里已有数,便没再追问下去。 “大夫说乃肠澼。”聂大人回道,“药倒是吃了,只是不见成效。” 255 小妖精,今日无人救得了你 “本宫问你,城中可有老鼠?”幸韵星问向聂大人,瘟疫的话她倒是知道几个,譬如黑死病、霍乱、鼠疫、天花等等。 “老鼠自然是有,只是眼下人都饿着肚子,那老鼠也不敢出来。”聂大人话说的委婉,城中的百姓饿得只差没吃老鼠了。 “感染瘟疫的人身体上可有黑斑?” “并无。” 幸韵星用排除法,初步定为霍乱。 “本宫将四逆汤的方子写在纸上。”在征得阿雲的同意后,幸韵星拿起紫毫在纸上写下附子、干姜、炙甘草三味药,“四逆汤有回阳救逆的作用,不过,还是需将得了瘟疫之人与未得瘟疫之人隔开,每天多喝热水。” 安公公将皇后娘娘写好的药方转交给聂大人,聂大人虽收下了药方,但他满脸的疑惑与质疑,任谁都看得出来。 “聂大人有所不知,南越薛神医乃皇后娘娘师父。” 易少霆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聂大人心中的疑虑:“皇后娘娘悬壶济世,乃玉梁子民之福。” “本宫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瘟疫,你且去试试。”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总不该去南山请师父来医治瘟疫。 聂大人将药方收好,并说了一句恭维之话:“想必是有效的。” “还有他事?”皇甫啸雲问道,自他登基后,处理皇甫煜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就不下百余事,可谓心力交瘁。 “暂无,臣等告退。” 行完礼后,二人便退出宣室殿。 “你怎知医治瘟疫的汤药?”皇甫啸雲一手将人儿揽进怀里,此时的他感觉有些乏了,他将头埋在温热的颈窝里,嗅着那一抹幽香昏昏欲睡。 “我用排除法,排除黑死病、天花、鼠疫,就剩下霍乱了,而且聂大人描述的症状也与霍乱吻合,我在医书上看到……” 颈窝里传来沉稳的呼吸声,阿雲竟这般的睡着了。 他们本是相对而坐,幸韵星骑坐在结实的大腿上,她微微一笑,满眼心疼的抱住了眼前的男人,轻抚着他的后背。 他本想做只雄鹰自由的翱翔于天地间,岂料最后还是被折了双翼,困在这金丝牢笼里。 幸韵星醒的时候已是天黑,她趴在宽厚的肩膀上酣睡,倒是难为了皇甫啸雲,一手搂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拿着折子看。 “阿雲,你什么时候醒的,天怎么黑了?”她眯着眼缝,娇懒问道。 “朕刚醒不久。”大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拍着,似乎在哄她入睡,“你可多睡片刻,不急着醒来。” “可是人家饿了。”她用微凉的鼻尖在男人修长的脖颈里蹭了蹭,宛如一只在撒娇的猫儿,“想吃饭。” “安公公,传膳。” “是,皇上。” 幸韵星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狐锦披风,原是她抱着阿雲小憩,怎变成阿雲搂着她哄睡。 “阿雲,你的胳膊酸吗?” 她只需微微抬头,就能吻到棱角分明的下巴,然而,她就是这么做的。 “胳膊不酸,腿倒是有些酸了。”他偏过头,迎上她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起来给你揉揉。” 说完,她便动作娴熟的站起身来,有模有样的在结实的大腿上揉捏着,可后来,皇甫啸雲竟发现两腿之间的人儿正低头偷笑,竟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韵韵,你为何笑?”他不解的问道,忽暗的眸光注视着腿间的人儿。 “没笑什么。”她羞赧的摇头答道,天知道她刚刚都想了些什么,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朕要知道。”他一手将人儿捞进怀里,深邃的目光仿佛在看猎物一般。 她附在阿雲耳边,羞答答的说给他听,只见他那隆起的喉结正不自然的蠕动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 “禀皇上,菜都上齐了。” 宣室殿内并无用膳之地,但偏殿可以。 “小妖精,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吗?”他将人儿按在身上,粗哑的声音问道。 “是你让我说给你听的。”理所当然中带着几分委屈,“那我以后不说了。” “先去用膳,晚些时候再收拾你。” 皇甫啸雲将人儿松开后,她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是得寸进尺的将他挑逗了一番,媚眼中竟还带着若隐若现的挑衅。 “小妖精,今日无人救得了你。” 皇甫啸雲的血性在一瞬间被点燃,他邪魅一笑,轻而易举的就将人儿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他步伐稳健的走出宣室殿,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威严:“将膳食送去承德殿。” 幸韵星趴在宽厚的肩膀上秒怂,娇滴滴的声音哀求道:“我就是一时手欠,逗你玩呢,阿雲,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们成亲多年,皇甫啸雲比阿韵自己都还要了解她,又怎会相信她求饶的鬼话。 “阿雲雲……”她夹着嗓音,嗲声嗲气的继续哀求道,“都被人瞧见了多不好,你就放我下来嘛,我以后再也不作死了。” “朕不能苛待皇后,皇后的心愿,朕自当为皇后完成。” 他健步如飞,仿佛回到了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代。 “皇上,臣妾……” 只听“嘭”的一声,她一语未出,竟被皇甫啸雲的踢门声吓得一哆嗦。 “你吓死我了。” 小拳头在他后背上就是一通乱打。 “皇后,长夜漫漫……” “要先吃饭。” 刚被放在床榻上,幸韵星就铆足了劲的推着身上的男人。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饿了,想吃饭。” 瞧她泪眼巴巴,说得不知有多可怜。 “朕还记得初次与你见面时,你也是这般的饿。”他温柔的笑着说道,全无方才的那股霸道劲儿。 “明明说好把玉佩送给我,堂堂王爷竟出尔反尔。” “把玉佩送你了,好让你赎身离开王府?” 皇甫啸雲挪动身体,侧卧在她身旁,二人深情凝视,说起了陈年旧事。 “韵韵,你可还想见萧大人?” 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变化,萧大人凑巧跟他老爹长得一模一样,她想见又不想见,最后还是决定不见。 “我叫幸韵星,不是萧媃,你是知道的,阿雲。” “朕知道。”低磁的声音又加了一句,“是朕的小仙女。” 256 偏爱小妖精 幸韵星猛然惊醒,她睁眼一瞧天已大亮,而阿雲依然搂着自己睡得香甜。 “阿雲,你怎么没去上朝?”她急忙坐起来,推了推身旁的男人焦急说道,“完了完了,迟到了。” “今日朝假。”胳膊伸来,他重新将人儿捞进怀里抱住,“不上朝。” 她“哦”了一声,就这样被阿雲抱在怀里,暖暖的很舒服,难怪他昨夜如此生猛,原来今日朝假,所以才这般的有恃无恐。 白让她担心了! 此时的幸韵星睡意全无,便又按捺不住的造作起来,那小手钻在被子里四处点火。 “小妖精,睡饱了?”他笑着问道,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别妖精妖精的叫,你昨晚才说的,我是你的小仙女。”她笑嘻嘻的转身看向阿雲,“难得今日放假,要不我们溜出宫去?” “缠了朕一宿,还说你不是小妖精。” 他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 “明明是你好不好。”她不依不饶的娇嗔道,“我都说了休战,可你说休战无用。” 她看他的目光柔情似水,又带着一抹羞涩。 “你不知战场上无休战一说。”他说的振振有词,瞧她这副受尽了委屈又无处申诉的模样,皇甫啸雲看着舒心。 “那我举白旗投降总该可以吧。” “朕从不优待战俘,皇后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幸韵星只能默默转身,幽怨的小眼神时不时的回首偷瞄他。 皇甫啸雲被她这般可怜楚楚又无辜承受的模样逗得一笑:“朕适可而止便是。” “那我们说好了。”她粲然一笑,转身勾住修长的脖颈就是一通乱亲。 “还说你不是小妖精。”他宠溺的笑着说道,“朕偏爱小妖精。” “你还没答应,能不能出宫吗,阿雲雲~” 小妖精一发嗲,他全身骨头酥软,但依然坚挺道:“不能出宫,不过,朕能陪着你在宫中走走。” “宫里有什么好走的,不是有皇上微服私访吗?” “朕登基不过数日,根基不稳,微服私访有些不妥。”他喜欢把玩阿韵如瀑般的黑发,手指在柔顺的发丝间滑过,那股清凉丝滑的感觉如同抚摸在蚕丝织成的绸缎上。 “可是人家想出宫的嘛~”她不开心的噘嘴说道。 “过些时日朕带你出宫。”他柔声哄道,并吻在了噘起的樱唇上。 二人又在床榻上交颈缠绵、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慢悠悠的起床。 “启禀皇上,长公主进宫,太后传皇上、皇后去慈明宫用膳。”慈明宫的小禄子前来传话,福泉海死后,作为徒弟的他自然就顶了师父的位置。 “朕一会儿就去。”殿内传出浑厚的声音。 “今日还看奏章吗?”她抬眼看向眼前认真的男人,他抿着唇,一脸严肃的模样在为她画眉,或许是因为方才受到打扰,他的眉峰微蹙。 “下午再看,正好皇姐进宫,你与皇姐说说话。” 方才,他的手微微滑了一下,这眉自然就画歪了些。 “我还是陪你去看奏折吧。” 让阿雲一人去看奏章她于心不忍,要知道在这之前,王府里的信函都是她念给阿雲听的。 “能陪着朕也好。” 阿雲果然是事事皆能迁就于她,她娇笑着勾勾手指头,那娇憨中带着一丝古灵精怪的模样,看在皇甫啸雲的眼里真真是赏心悦目。 “何事?”他笑着低头听来。 “要不我们试试?”她凑在男人的耳边轻轻说道,那低媚的声音里仿佛有把小勾子,勾得人的心里痒痒的。 皇甫啸雲当即心领神会,低磁的声音里带着蛊惑:“朕十分之期待。” 随后,二人皆笑出了声。 慈明宫,皇甫沫漓带着易芊芊来给太后请安,顺便再来瞧瞧阿韵的孩儿们,自打芊芊回府后,经常与她说及阿韵的四个孩儿与南山的古丽娅。 大公子皇甫璟面如冠玉,乃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小郡王皇甫骁身姿英挺,小小年纪便得神力,不仅勇猛无畏,待人又细心体贴…… 说着说着,皇甫沫漓便发现女儿低眸痴笑了起来,她不由得在心中惊叹,不愧是阿韵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能俘获芊芊芳心,了得了得! 若说要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才子,芊芊不是没有见过,可她偏偏对皇甫骁情有独钟,看来二人是天赐的缘分。 “皇上驾到。” 此时的院子里可热闹了,太后派人去民间请来了戏班子,这会儿正表演着皮影戏——《钟馗捉妖》。 伴随着安公公的话落,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草民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爹爹、娘亲。”孩儿们齐声行礼道。 “芊芊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 “都起来吧。”明朗的声音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太后请安。” “皇上与皇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快要捉到鬼的时候来了。”太后这话听起来埋怨的成分居多,“接着演。” 宫里的太监搬来圆凳,二人就坐在了最后一排。 板胡拉起来,板鼓接着敲起来,那高昂动听的唱腔一出,幸韵星也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台子上的木偶。 今日的天气好,深冬的寒意虽不减一分,但冬日里的暖阳最能温暖人心,他们皆是面带微笑,眼含温柔,只是孩子们的心思要单纯一些,看戏便是看戏。 “霍陵有些能耐,不入仕途可惜了。” 皇甫沫漓恰好坐在幸韵星左手边的位置,她的右手边坐着阿雲。 “霍陵听到这话会很开心。”二人耳语道,“阿雲说,有易大人足矣。” 阿雲不是没有想过给霍陵封官,最后还是作罢,就让他留在北凉王府管教璟儿与骁儿。 “你可要当心朱家,听闻朱将军要送朱诗诗进宫。” 皇甫沫漓的话绝非空穴来风,她听易少霆说及此事。 “朱诗诗不是进过一次宫,怎还能进宫,我记得她不是有个儿子吗?” 幸韵星只差没说,她不要脸,阿雲还要脸呢! 257 打情骂俏 “朱将军原是皇上的师傅,新皇登基、保护母后,朱家立了大功。”皇甫沫漓这才意识到,为何少霆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原来他算定了自己会向皇后说及此事,“若是以功邀赏,又或是念及师徒情分……” 话说到此处,皇甫沫漓不禁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继续低声说道:“那些侯爷们都迫不及待的想将女儿送进宫里,若是朱将军开了先例,将后患无穷。” “就她,也配!”皇甫啸雲斜眼看来,冷厉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皇甫沫漓听见,他一手搂在阿韵的香肩上,俊朗的面容上依然是浅笑,“韵韵,朕答应过你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便绝不会食言。” “我与皇姐说话的声音如此之小,你怎就听见了?”她扭头看来,迎上阿雲灿烂的笑容,她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起来,“皇上竟会偷听,非君子也。” “朕何须偷听,明明是这些话自己个儿跑进朕的耳朵里,朕不想听到都难啊!”他故作为难的轻叹道,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 幸韵星悄咪咪的伸手在他的后腰上拧了一把:“瞧把你给能耐的。” 二人的这番打情骂俏羡煞了皇甫沫漓,自打她与阿韵相识起,阿韵与皇弟就是如此恩爱,岁月的沉淀并未使二人的感情淡然,反而是浓了情意,深了爱恋。 “皇后是如何与皇上恩爱如初?”皇甫沫漓不禁好奇问道,她与易少霆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淡下来,但依然深爱着彼此,只是觉得少了情调,不似阿韵与皇弟这般浓情蜜意。 这一次,她用双手捂上皇姐的耳朵,悄声说道:“做个男人都爱的小妖精。” 皇甫沫漓听完一脸的茫然,小妖精? 她是万万做不出有失身份之事来勾引男人。 “不妥。”皇甫沫漓脸色难堪的否决道,“少霆乃正人君子。” “呸~”她俏生生的啐骂道,“皇姐忘了,当初皇姐与易相和离,是如何和好的?” 想起那日,皇甫沫漓的心中不免一阵悸动,霸道的易少霆与平日里的儒雅夫君判若两人。 “还是不妥。”她迟疑道,“我与少霆老夫老妻,我怕少霆会轻视于我。” “朱将军原是皇上的师傅,新皇登基、保护母后,朱家立了大功。”皇甫沫漓这才意识到,为何少霆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原来他算定了自己会向皇后说及此事,“若是以功邀赏,又或是念及师徒情分……” 话说到此处,皇甫沫漓不禁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继续低声说道:“那些侯爷们都迫不及待的想将女儿送进宫里,若是朱将军开了先例,将后患无穷。” “就她,也配!”皇甫啸雲斜眼看来,冷厉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皇甫沫漓听见,他一手搂在阿韵的香肩上,俊朗的面容上依然是浅笑,“韵韵,朕答应过你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便绝不会食言。” “我与皇姐说话的声音如此之小,你怎 ------题外话------ 新年快乐~ 2022年,虎年大吉,愿小可爱们每一年都能行走在自己的热爱里。 258 一言不合就生气 用完膳,皇甫啸雲便握着阿韵的手朝承乾殿走去。 “韵韵,你与皇姐说了什么?”皇甫啸雲问道,他政务繁忙,用完膳便离开了慈明宫,况且有他在,孩儿们受到约束玩得也不自在。 “我跟皇姐说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可是皇姐说她还是不会。”幸韵星无奈了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就让皇姐先冷落易相,待皇姐引起易相的注意后,再故作矜持,让易相患得患失……嘿嘿嘿。” 幸韵星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原来你将这些把戏都用在了朕的身上。”皇甫啸雲抬手便捏上琼鼻以示惩罚,不过,黑眸中却带着宠溺的笑意。 “才没有呢。”被捏上鼻子,幸韵星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跟你在一起,不需要用把戏。” “为何?” “因为你是老色批,一个眼神就乖乖就范。”她勾下修长脖颈,踮起脚尖在阿雲的耳畔轻声呢喃道,“我没防着你都不错了。” “辱骂皇上,你可知罪?”皇甫啸雲一手勾在圆润的腰肢上,将人给抱了起来,“自己认罚,若是要朕动手……” 他还真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要惩罚自己,手上却把她抱在怀里。 幸韵星哪里怕了,与他嬉皮笑脸道:“不如罚我去冷宫面壁思过,怎么样?” 安公公跟在皇上与皇后身后,头一回见着此番情形的他,只敢低着头捂嘴偷笑,而沿路的侍卫也都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去冷宫,太便宜你了。” “那……将我逐出宫,关进雲亲王府。” 被阿雲抱在胸前,沿途又有如此多的侍卫,她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想得美,老老实实的待在朕的身边,就罚你为朕舞一段。” 阿韵许久未为他跳舞,教唆皇姐魅惑易少霆她倒是上心,若是阿韵能将这些心思用在他身上…… “皇上要看跳舞,让礼部安排便是,我跳舞不好看。” 幸韵星真以为阿雲想看跳舞,他近日劳累,听听曲儿、看看舞,娱乐一下也无可厚非。 “朕只想看皇后跳舞。” 阿韵跳的舞多妩媚,好像是叫脱衣舞与钢管舞。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盯着美女看而生气。” 也是,阿雲整日面对的女人只有她一人,幸韵星突然觉得自己对阿雲过于苛刻,自古皇帝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再看看阿雲,独宠她一人。 “她们跳舞不及皇后跳的好看。” 其实,他就是想让阿韵多把心思放在取悦他身上。 “阿雲,要不还是纳妃吧?”她犹犹豫豫的说道,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不仅如此,她的心还猛然一疼。 “朕不看了便是。”皇甫啸雲松了手,将人放在地上,原本带着微微笑意的脸庞在一瞬间冷到冰点。 看出阿雲在生气,而且还加快步伐将她甩在身后,幸韵星干脆不走了,气哼哼的看着清冷的身影越走越远。 安公公先是一愣,脸上的笑容逐渐迷失,也不怎的,皇上就把皇后娘娘落下了,这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请步辇。” “你要是不回来牵着我走,我就不走了。”她气鼓鼓的朝着阿雲背影喊道,见他不为所动,碍于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不能不给阿雲面子,幸韵星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等我一下也行。” 259 到底是谁在挑逗谁 皇甫啸雲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未回头看阿韵,而是伸出了左手等着阿韵握上。 幸韵星小跑了几步追上来,她看见阿雲的大手却没有握上去,而是“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阿雲听见。 “牵上。”低沉的声音带着愠愠怒气,他平日里无时无刻不是一副尊贵雍容的态势,也只有阿韵,能让他一贯平静的脸上泛起细微的波澜。 她乖顺的牵上大手,嘴上却不依不饶的娇嗔道:“我生气了~” 皇甫啸雲并未搭理她,待到二人走进宣室殿后,殿门一关,他便将人儿壁咚在门上。 “日后若是再说出纳妃的话来,这妃子你替朕挑选。”平静的目光看着阿韵,一只手便将人儿老老实实的束缚在胸膛里。 “要是让我挑选的话,我选男妃。”她笑着说道,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得意。 “到底是给朕选妃,还是给皇后选男宠?”他蓦地一笑,另一只手便不安分的在她身上蓄意点火,令她后腰泛起一阵酥麻。 “你……”她双目迷离,含着氤氲雾气。 “朕如何?”他邪魅一笑,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的吃补药了?”一双玉手无措的扶在宽厚的肩上,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 “朕先天身子好。”低磁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今日小惩以诫,日后再犯,绝不轻饶。” 说完,皇甫啸雲便心满意足的将人儿打横抱起朝书桌走去。 幸韵星在想,到底是她挑逗了阿雲,还是阿雲撩拨了自己,很显然是后者。 “放我下来。”坐在结实的大腿上,而且还是背靠在炽热的胸膛里,幸韵星分明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 “别动,朕无法用心。” 他神色平静,一只手翻看着桌子上的奏章。 “你的手……”幽怨的小眼神回头看向他,难为情的娇嗔道,“臭流氓。” “朕是瞧出来了,小惩对皇后无用。” 幸韵星连忙推开横在胸前的胳膊,见势不妙便要溜走,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安公公温和的声音:“禀皇上,朱将军求见。” 她一个激灵,直接钻进身前的桌子空里躲起来,皇甫啸雲也有所收敛,整了整胸前被弄皱的龙袍。 “进来。”说话时,他低头瞧了桌下的人儿一眼,整个书桌被黄色的绸缎罩着,看不到桌子下面有人。 殿门推开后,年迈的朱将军缓缓的走了进来,灰暗的眸色无光,消瘦的身形看上去格外可怜,他正要行礼时被皇甫啸雲出声拦了下来。 “朱将军不必行礼,安公公赐座。” “谢皇上。” 安公公拿来圆凳放在朱将军身后:“朱将军请坐。” 朱将军坐下来后便与皇上寒暄起来:“皇上治国有方,民间已经流传起歌颂皇上的歌谣。” “将军身子不便,有事可让宁安侯进宫禀明朕。” 宁安侯便是朱家嫡子朱勤远,朱将军不惜拖着年迈的身子进宫,皇甫啸雲能猜到所为何事。 260 小人得志 幸韵星了无生趣的躲在桌子底下,明亮的眸子盯着一脸严肃的阿雲看,她忽地一笑,阴阴的、不怀好意的笑。 她伸出魔爪,朝着眼前的腿心子抓去…… 皇甫啸雲的脸色忽暗,他不动声色的瞥了得意的人儿一眼,很明显阿韵在报复自己。 “老臣怕是时日不多,只是放心不下诗诗……” 朱将军顿了顿,抬眼去瞧皇上的脸色,只见剑眉紧蹙,深邃的黑眸里浮现出随时会爆发的怒气。 见此情形,朱将军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帝王之心不可揣度,万一皇上动怒,问罪于朱家,眼下的封赏不就成了过眼云烟。 况且皇上手握兵权,丝毫不忌惮朱家的那点儿兵力。 皇甫啸雲绷紧了身体,他紧抿着双唇,一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 “老臣爱子心切,还请皇上恕罪。”说完,朱将军便要跪在地上请罪。 “朱将军何罪之有?”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粗哑问道。 “是老臣糊涂,是老臣糊涂。” 君臣有别不可僭越,自己怎想着以昔日的师徒情分作为筹码,来与皇上周旋谈判。 “朱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皇甫啸雲的脸色又黑又青,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带着低沉的压迫力。 “老臣只是想与皇上叙叙旧。”朱将军跪在地上,改口说道。 “朕今日龙体不适,若只是叙旧的话,改日再叙。” 朱将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并非迁怒于自己,而是龙体不适,绷在他心里的那根弦这才稍稍的松了些。 “老臣告退,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朱将军也要保重身体。” “老臣谢过皇上挂念。”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谢恩道,他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步履蹒跚的退出了宣室殿。 殿门刚一关上,下一秒钟,皇甫啸雲便将人儿从桌子底下捞起来按在怀里。 “皇上,臣妾错了,错了……”幸韵星一脸的讨好笑容求饶道,“皇上,这是宣室殿。” “朕知道。” 就在皇甫啸雲有所行动时,殿外传来安公公温和的声音:“太后驾到。” 幸韵星有种被抓现行的罪恶感,竟又鬼使神差的钻进桌子底下,而皇甫啸雲也成了帮凶,方才,他还推了阿韵一把。 太后走进宣室殿后,见殿内只有皇上一人便问道:“皇后不在宣室殿?” “皇后去了藏书阁为朕找几本书。” 这一次,幸韵星老老实实的蹲在桌子底下不敢造次,因为她的一只魔爪已经被迅猛有力的膝盖夹住动弹不得。 唉,一想到阿雲的秋后算账,她在心里直呼失策。 小禄子搀扶着太后坐下后,便退出了宣室殿。 “朱将军来过,可是为了朱诗诗进宫一事?” 朱将军的那点儿心思,可谓人尽皆知。 “朱将军话只说了一半,见朕脸色难堪,自行请罪后便离开了宣室殿。”皇甫啸雲面不改色的说道,得意的目光顺带瞅了身下的人儿一眼。 “只有这些?”原本太后还有些担心来着,这才来了宣室殿看看情况如何。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一旦动怒,莫说一个朱将军,十个朱将军他都敢杀。 261 朕会将皇后的腿打断 想起自己方才遭受的那份煎熬,皇甫啸雲睥睨着身下的人儿说道:“朱诗诗想进宫也并非不可。” 他话只说了一半,有意卖关子。 幸韵星一听急了,阿雲竟然同意朱诗诗进宫,渣男,呸! 她急中生乱,抱上阿雲的小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皇甫啸雲闷哼一声,他强忍着小腿上传来的痛楚,用一只手扶住低下的额头,俊朗的面容下是一副痛苦的神情。 “皇上这是……”太后自然是察觉到了皇上的异常,有些担忧问道。 “朕突感身体不适。”他深吸一口气,语调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龙体不适还不请御医,小禄子……”太后提高嗓音喊道。 小禄子推门而入:“太后有何吩咐?” “不必请御医,朕的身子一直都是皇后在照料,皇后学过医。” 此时,阿韵已经松了口,不仅如此,她还撸起裤管在检查他小腿上的伤势,并未咬伤,但是有两排很深的齿痕。 “皇后何时回来?” “快了。” 方才,阿韵咬他之时,他倒是能一脚踢开阿韵,不过,他哪里狠得下心踢阿韵一脚,让阿韵吃痛。 “哀家不想让皇上为难。” 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若是让朱诗诗进宫,皇后定然不会同意,说到底还是她心中偏袒皇后,这才想了个万全之策,既能断了朱诗诗进宫的念头,又能让朱家感恩戴德。 “哀家打算收朱诗诗为义女,赐封号景平公主。” 如此一来,既给了朱诗诗莫大的殊荣,又断了她入宫的念头。 “儿子谢过母后的一番苦心。”皇甫啸雲浅笑说道,他的一只手已经伸在桌下,安慰着心里受到创伤的阿韵。 “哀家回去了。”太后起身便要离开,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孙儿们还等着哀家回去……元宵那天,哀家想带孙儿们出宫……” “母后走了,出来吧。”低柔的声音说道,瞧她安静的趴在自己的膝头,应该是气消了。 “我不出来。”清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 “朕方才不过是在逗你,又怎会让她进宫。”说话之时,皇甫啸雲已经将人儿捞进怀里抱住,柔声哄道,“咬了咬过了,不生气了。” 幸韵星不说话,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若有所思。 “韵韵……”他轻唤了一声,阿韵不说话,皇甫啸雲的心里便是虚飘飘的。 “我想离开皇宫……”她慢悠悠、低沉沉的说道,其实,她还有半句话未说完,“元宵那天去宫外看花灯。” “朕会将皇后腿打断。”他用温柔的语调说出狠毒的话来,“朕不介意皇后坐在轮椅上,日日陪着朕。” “我的腿招你惹你了。”她抬起脑袋,气哼哼的朝他叫嚷道,“你怎么老是跟我的腿过不去?” 一旦阿韵跟他较真,又或是开口骂他,皇甫啸雲反而觉得心里踏实。 “谁让皇后总想着离开朕。”他振振有词的反驳道,“这双腿若是废了,皇后便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朕身边。” “也没瞧出待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不甘示弱的眼神瞟了阿雲一眼,话音里故意带着嘲弄,“图你每天有看不完的奏章,还是图你睡得晚起得早。” “皇后的这张嘴……” 叫他又爱又恨,封住樱唇后,皇上便与皇后探究起了生命的起源。 262 下雪的时候舔铁柱子 夜里,突然刮起的北风惊醒了沉睡中的幸韵星,她睁开眼睛,朦胧中只见一个黑影朝她走来。 她心中大惊,连忙推了推身旁的阿雲,却发现身旁无人。 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幸韵星也看清了那张狰狞的面孔,是司空御! “啊——”她惊叫出声,幸韵星猛然睁开眼睛,原来是在做梦。 “韵韵,可是做噩梦了?”皇甫啸雲被尖锐的惊吓声吵醒,他将怀里的人儿搂紧了安慰道,“不怕,有朕在。” “我梦见司空御了……”她心有余悸的说道,蜷缩在阿雲温热的胸膛里,幸韵星心中的那点担惊受怕很快就烟消云散。 “司空御死有余辜,你不必在心中自责。” 她“嗯”了一声,并在阿雲的怀里蹭了蹭,这才闭上眼睛继续睡起来。 幸韵星只觉得自己刚睡着,便又要起床了。 “韵韵,你不必陪朕上朝,朕想你多睡片刻。”皇甫啸雲将人儿按在床上与她商量道,“你听,殿外的风大。” 殿外,北风呼呼的刮着,带着杀伐万物的戾气。 “我一个人害怕。”她拉上大手,眼里带着不舍,“我多穿些衣服便是。” 他轻抚着滑嫩脸颊,柔声哄道:“听话,让小春陪着你。” 阿雲的指腹上有一层老茧,摩挲在光滑的脸蛋儿上会有一丝丝的刺痛,尽管如此,她依然将脸贴在大手上蹭了蹭,像只猫儿一样发出娇柔的声音:“不要,人家就是要起床~” 说完,她猛得掀开被子,蹭的一下爬起来,直往阿雲的怀里钻:“阿雲,抱我穿衣服去。” 既然人都起来了,皇甫啸雲只好带着她一起上朝。 殿门推开之时,北风萧萧迎面吹,他连忙将人儿搂在怀里护住,此风虽不及朔城的寒风凛冽,但他担心韵韵因此受了风寒,还是小心些为好。 “韵韵,朕想你留在承德殿。” “我不冷,真的。”她被狐裘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别磨磨蹭蹭的,再晚就迟到了。” 他磨蹭?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白让他担心了。 从承德殿走去太和殿,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此时,灰蒙蒙的天空竟飘起了小雪花。 “阿雲,下雪了。” 望着空中飘飘悠悠的小雪花,残留在她脸上的倦意顿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下雪而已,瞧把你给高兴的。”皇甫啸雲笑着说道,说来有趣,朔城年年下大雪,每一次下雪的时候,阿韵就会像个孩童一般开心。 “我以前很少看到下雪。” 幸韵星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雪花融化在温暖的手心里,只剩下芝麻大小的小水滴。 “你忘了,朔城年年下雪。”他倒是看够了下雪,心中毫无波澜。 “在我的家乡,想要看下雪得去北方。”只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去北方看雪,“我听说下雪的时候舔铁柱子,舌头会被粘在柱子上面拔不下来。” 听完阿韵奇怪的言论,皇甫啸雲满脸不解的问道:“为何要舔铁柱子?” “因为有些人会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朕以为,这些人甚是无聊,不如去种树。” “对,不如去种树。”幸韵星笑着说道,走进太和殿后她便去了偏殿等待。 偏殿里什么都有,盆中的碳火烧的正旺,她一边整理着奏折一边啃着手中的馒头,等到阿雲下朝的时候,她还会再用一次早膳。 263 谣言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4 摔了个屁股蹲 就在皇后娘娘陪同太后用早膳时,小春跟在瑾年姑姑的身后小声问道:“为何皇后娘娘刚进殿内,姑姑便要解下皇后娘娘的披风?” “披风上带了寒气,担心这寒气侵了太后的身子,二来解下披风,皇后活动也方便。” 小春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你进去伺候,宫里不比在王府,要留心观察。”瑾年对晚辈和善,也乐意教导她们,“冒冒失失是大忌。” “春儿谨记姑姑教诲。” 或许是因为皇后娘娘心善,小春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遇到的人也皆是和善之人。 待到皇后娘娘用完早膳后,小春见皇后娘娘起身向太后行礼,她连忙去拿披风为皇后娘娘系上。 “皇后娘娘冷吗?”小春问道,她虽然觉得瑾年姑姑的话有道理,可她细细的琢磨了一番后觉得有不妥之处,解下披风后若是冻着皇后娘娘了呢? “有些冷。” 幸韵星加快步伐朝太和殿走去,若是走慢了,阿雲下朝后会等她回来再用早膳。 路面上铺着一层白雪,在风口的地方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也正是因为她走得急,幸韵星在踩上薄冰后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皇后娘娘……啊……” 小春本想扶起皇后娘娘,眼瞧着皇后娘娘摔在地上,她心中焦急万分,在踩上薄冰后也摔了个屁股蹲。 幸韵星坐在雪地上,强忍着屁股落地时对小腹造成的冲击力,那股闷痛的下坠感使她脸色煞白,痛到无法发出呻吟声。 “快来人呀,皇后娘娘摔倒了……”小春跪在雪里,一边搀扶起皇后娘娘一边急声喊道,“来人呀,皇后娘娘摔倒了……” 侍卫闻声赶来,一人去请步辇,另一人去禀报皇上。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应该走在前头探路。”看着皇后娘娘脸色煞白,一副痛苦的神情,小春自责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很痛?” “是本宫走快了。”虚弱的声音说道,她虽站起身来,但是弯着腰,小腹里的坠痛感并未减轻。 “步辇马上就来,还请皇后娘娘稍等片刻。”侍卫说道,他看了四周,并未找到能让皇后娘娘歇脚的地方。 若是去请步辇,势必会惊动皇上,果不其然,皇上比步辇来的更快。 “韵韵,摔倒何处了?” 听到侍卫来禀报皇后娘娘摔倒了,他心急如焚的疾步走来,虽说是走,那步子与小跑差不多。 瞧他黑着脸,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压境,使人心生畏惧。 幸韵星担心阿雲因此责罚小春,她微笑着伸出胳膊好让阿雲抱起自己。 “阿雲,你别急,我没事。” “皇上,步辇来了。”侍卫禀报道,他身后是四个太监抬着一驾步辇。 “奴婢有罪,还请皇上责罚。”小春跪在雪地里心惊胆战的请罪道,“都是奴婢的疏忽。” 阿雲已将她打横抱起,靠在温暖结实的胸膛里幸韵星轻声说道:“阿雲,小春也摔了一跤,让小春起来吧,地上冷。” “罚你在此处跪上一个时辰。”他冷声说道,抱着阿韵便去了太和殿。 只是跪罚而已,在小春看来,皇上已对她格外开恩。 265 检查伤势 明明是她走路急摔了跤,却连累小春在雪地里跪一个时辰,幸韵星于心不忍,自然是要替小春求情。 “阿雲,是我急着回来见你这才摔了跤。”她轻轻的推了推阿雲的肩膀,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恳求说道,“你就不要罚小春了可以吗?” “皇后摔跤自然得有人受罚,既是下了雪,为何不请步辇?”皇甫啸雲耐着性子与她说道,“罚她在雪地里跪上一个时辰已是轻罚,若是按宫规来,责罚二十大板后再送去杂役司。” “朔城下那么大的雪我也没摔过跤,是我大意了。”幸韵星抬起脑袋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亲了亲,“让小葫芦给小春送个软垫可以吗?” “朕会装着不知有此事。”他低头看来,温柔问道,“摔疼了吗?” “有些疼。”幸韵星笑着如实说道,“屁股落地,摔了个屁股蹲。” “让朕看看摔得严重吗,日后若是下雪,便不去慈明宫请安,母后不会责怪与你。” “我才不要给你看屁股。” 幸韵星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娇臀,还好已经不疼了。 “不给朕看,你给何人看?” 想当初打了阿韵一板,他同样为阿韵检查过伤势。 “不疼了。”她摇头说道,“阿雲,你吃早膳了吗?” “朕等你回来一起吃。” 她就知道阿雲会等自己回来再用早膳。 “我陪母后用过早膳。”想起自己有的时候一日四餐,肚子上的肉肉又膨胀了一圈,她不禁有些沮丧,“阿雲,我想减肥。” 皇甫啸雲果断拒绝道:“朕不同意。” “可是我又长胖了,一胖毁所有。” 若是自己存心减肥肯定会瘦下来,不过阿雲是横在她减肥路上的最大阻碍,阿雲要是不同意,减肥就成了空想。 “朕觉得皇后现在甚好。” 他抱得动阿韵,再说了,肉肉一点的阿韵摸起来很舒服。 “不行,我不能再继续胖下去了,我要减肥。”幸韵星在心里暗自说道,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身姿窈窕步轻盈,她也不例外。 既然阿雲不同意,她只好瞒着阿雲偷偷的减肥。 回了承德殿,幸运星被按在软榻上检查伤势。 明明是她走路急摔了跤,却连累小春在雪地里跪一个时辰,幸韵星于心不忍,自然是要替小春求情。 “阿雲,是我急着回来见你这才摔了跤。”她轻轻的推了推阿雲的肩膀,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恳求说道,“你就不要罚小春了可以吗?” “皇后摔跤自然得有人受罚,既是下了雪,为何不请步辇?”皇甫啸雲耐着性子与她说道,“罚她在雪地里跪上一个时辰已是轻罚,若是按宫规来,责罚二十大板后再送去杂役司。” “朔城下那么大的雪我也没摔过跤,是我大意了。”幸韵星抬起脑袋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亲了亲,“让小葫芦给小春送个软垫可以吗?” “朕会装着不知有此事。”他低头看来,温柔问道,“摔疼了吗?” “有些疼。”幸韵星笑着如实说道,“屁股落地,摔了个屁股蹲。” 266 惺惺相惜 困意袭来,幸韵星在打了个哈欠后,微眯着眼眸看向阿雲,口齿不清的说着“阿雲我困了……”,话刚说完人便睡着了。 皇甫啸雲笑了笑朝她走来,动作轻柔的将人儿抱起来后放在床榻上,他本想与阿韵一同小憩片刻,这时,门外传来声音:“禀皇上,聂大人求见。” “去宣室殿等着。” 聂大人进宫应是为了瘟疫之事,皇甫啸雲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阿韵,满眼皆是心疼,这些日子阿韵陪着自己操劳,竟有人居心叵测造谣生事、诋毁阿韵,他已令朱勤远严查此事。 “元宵那日朕陪你出宫看花灯,韵韵。”他温柔的轻声说道,手指在白嫩的脸颊上摩挲,“朕去宣室殿了。” 待到皇上来了宣室殿,聂大人便将最新疫情禀明皇上。 “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药方奏效了。”聂大人的话音里带着欣喜禀道,“瘟疫得到控制,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病情有所好转。” “可有人祸?” 皇甫啸雲的心中甚感欣慰,皇后在治理瘟疫上立了大功,如此一来,那些诋毁阿韵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也无人再敢议论皇后。 “并无,赈灾的粮食已运到灾区。” “如此甚好。” 向皇上禀明完疫情后,聂大人便退出了宣室殿,殿外又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位大臣,直至幸韵星来找阿雲的时候,宣室殿里的大臣这才离开。 “阿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完美的错过了午膳,不过听小葫芦说阿雲一直在宣室殿,也未用午膳。 “皇甫煜在南越国登基,恒王的兵马夺下边境几城。” 只有在阿韵面前,他才卸下伪装,露出原有的疲惫。 “这也行?”幸韵星吃惊问道,她走到阿雲身后,为他按摩肩颈以缓解疲劳,“恒王为何不登基称帝?” 困意袭来,幸韵星在打了个哈欠后,微眯着眼眸看向阿雲,口齿不清的说着“阿雲我困了……”,话刚说完人便睡着了。 皇甫啸雲笑了笑朝她走来,动作轻柔的将人儿抱起来后放在床榻上,他本想与阿韵一同小憩片刻,这时,门外传来声音:“禀皇上,聂大人求见。” “去宣室殿等着。” 聂大人进宫应是为了瘟疫之事,皇甫啸雲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阿韵,满眼皆是心疼,这些日子阿韵陪着自己操劳,竟有人居心叵测造谣生事、诋毁阿韵,他已令朱勤远严查此事。 “元宵那日朕陪你出宫看花灯,韵韵。”他温柔的轻声说道,手指在白嫩的脸颊上摩挲,“朕去宣室殿了。” 待到皇上来了宣室殿,聂大人便将最新疫情禀明皇上。 “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药方奏效了。”聂大人的话音里带着欣喜禀道,“瘟疫得到控制,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病情有所好转。” “可有人祸?” 皇甫啸雲的心中甚感欣慰,皇后在治理瘟疫上立了大功,如此一来,那些诋毁阿韵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也无人再敢议论皇后。 “” 267 皇后比花灯好看 到了元宵那日,花灯要在天黑后点亮才更好看,因此,她与阿雲在黄昏之时这才不慌不忙的出了宫。 褪去华服,幸韵星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素衣穿上,月白蝶纹襦裙,淡雅处添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用一条白色丝带做发带,将墨玉般的青丝挽成好看发髻,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怪勾人的。 皇甫啸雲竟看得有些痴了:“韵韵,把斗篷系上。”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为阿韵系上紫貂祥云斗篷。 皇甫啸雲穿着那件紫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黑发用上好的无暇白玉冠了起来,他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给人器宇轩昂的感觉。 “我不冷,里面加了件背心。” 幸韵星喜欢看阿雲穿紫色锦服,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皇后的这身衣服……朕好像从未见皇后穿过。” 阿雲只有在与她开玩笑时才会叫自己“皇后”,幸韵星伸出玉臂端放在两侧,犹如一只白天鹅,她优雅的转了一圈后问道:“好看吗?” “倒是好看。”皇甫啸雲握上玉手,稍稍用力便将人儿拉进怀里搂住,“皇后比花灯好看,朕突然不想出宫了。” 阿雲握着她的手,明目张胆的从承德殿走至南门。 “阿雲,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偷偷的出宫吗?”幸韵星在想,如此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万一被 从酉时起,天方擦黑,朱雀大街两边便点起各式花灯,远远的望上去如同火龙那般蜿蜒至远方,真个便似白昼一般。 时不时地,夜幕上便盛放出一朵烟花,仿佛当空倾下万斛明珠,映着那夜烛花灯,如织人流,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只见“砰”的一声,幸韵星抬起脑袋望向天空,夜幕之中霎时间流光溢彩,如打翻了染缸一般,却是一束并蒂莲花式样的烟花灿然盛放,花枝缠绕纠结、密不可分。 心念电转间,她的视线恰与阿雲的对上,眸中温柔的笑意亦如落满了星辰,在二人的心头上撒下甜蜜蜜。 到了元宵那日,花灯要在天黑后点亮才更好看,因此,她与阿雲在黄昏之时这才不慌不忙的出了宫。 褪去华服,幸韵星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素衣穿上,月白蝶纹襦裙,淡雅处添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用一条白色丝带做发带,将墨玉般的青丝挽成好看发髻,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怪勾人的。 皇甫啸雲竟看得有些痴了:“韵韵,把斗篷系上。”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为阿韵系上紫貂祥云斗篷。 皇甫啸雲穿着那件紫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黑发用上好的无暇白玉冠了起来,他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给人器宇轩昂的感觉。 “我不冷,里面加了件背心。” 幸韵星喜欢看阿雲穿紫色锦服,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皇后的这身衣服……朕好像从未见皇后穿过。” 阿雲只有在与她开玩笑时才会叫自己“皇后”,幸韵星伸出玉臂端放在两侧,犹如一只白天鹅,她优雅的转了一圈后问道:“好看吗?” 268 你爱我,我爱你 从酉时起,天方擦黑,朱雀大街两边便点起各式花灯,远远的望上去如同火龙那般蜿蜒至远方,真个便似白昼一般。 时不时地,夜幕上便盛放出一朵烟花,仿佛当空倾下万斛明珠,映着那夜烛花灯,如织人流,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只见“砰”的一声,幸韵星抬起脑袋望向天空,夜幕之中霎时间流光溢彩,如同打翻了染缸一般,却是一束并蒂莲花式样的烟花灿然盛放,花枝缠绕、密不可分。 这花……不就像是此时她与阿雲的真实写照? 心念电转间,她的视线恰与阿雲的对上,双眸中温柔的笑意亦如落满了星辰,在二人的心头上撒下甜蜜蜜的爱意。 情意缠绵,二人在流光中拥吻在了一起…… 就在半柱香前,朱勤远拉着易少霆猜灯谜,他是个武人,对这字里行间之中的含义,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易大人……”朱勤远拽上易少霆的宽袖,将人拉到簇拥的花灯前,指着那朵莲花灯说道,“我瞧这莲花灯不错。” “园中赏月小窗前。”易少霆扫了一眼木片上的小字,轻轻松松的说道,“不就是元宵。” “这位公子答对了。”店家取下莲花灯递与眼前这位穿深蓝锦服的公子,“公子,一文钱。” “付钱。”易少霆接过花灯对朱勤远说道,若是买花灯得要五文钱。 他二人又岂是缺钱之人,不过是图个开心而已。 朱勤远倒是大方,直接将碎银扔在店家怀里:“能猜多少花灯,这位公子全包了。” 说话之时,他暗暗的笑着看向易少霆。 店家接住碎银,先是看了一眼,后又欣喜说道:“三十个。” 易少霆回瞪了朱勤远一眼,蹙眉道:“要如此多的花灯作何,一个足矣。” “皇……雲爷没有花灯。” 从酉时起,天方擦黑,朱雀大街两边便点起各式花灯,远远的望上去如同火龙那般蜿蜒至远方,真个便似白昼一般。 时不时地,夜幕上便盛放出一朵烟花,仿佛当空倾下万斛明珠,映着那夜烛花灯,如织人流,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只见“砰”的一声,幸韵星抬起脑袋望向天空,夜幕之中霎时间流光溢彩,如同打翻了染缸一般,却是一束并蒂莲花式样的烟花灿然盛放,花枝缠绕、密不可分。 这花……不就像是此时她与阿雲的真实写照? 心念电转间,她的视线恰与阿雲的对上,双眸中温柔的笑意亦如落满了星辰,在二人的心头上撒下甜蜜蜜的爱意。 情意缠绵,二人在流光中拥吻在了一起…… 就在半柱香前,朱勤远拉着易少霆猜灯谜,他是个武人,对这字里行间之中的含义,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易大人……”朱勤远拽上易少霆的宽袖,将人拉到簇拥的花灯前,指着那朵莲花灯说道,“我瞧这莲花灯不错。” “园中赏月小窗前。”易少霆扫了一眼木片上的小字,轻轻松松的说道,“不就是元宵。” “这位公子答对了。”店家取下莲花灯递与眼前这位穿深蓝锦服的公子, 269 拉钩,生生世世非阿韵不娶 幸韵星蹲在河边,将手中的莲花灯放进冰冷的水面上,火光在冷风中飘飘忽忽的好似要被吹灭了那般,百盏花灯在泛着点点黄光的河水中越飘越远。 “许的什么愿?”他问道,二人十指相扣,步伐慢慢悠悠的走上了石桥。 “不告诉你~”她娇笑着说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朕是皇上,能为你实现心愿。” 二人站在石桥上,目光皆落在河边的善男信女身上,或是羞涩一笑,又或是深情凝视…… “我想生生世世与阿雲结为夫妻。” 话音陡然低落,一抹稍纵即逝的悲伤从她眸中掠过,明知与阿雲生生世世结为夫妻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依然在心中幻想着,下一世还要嫁给阿雲。 “朕答应你,韵韵。”温柔的声音同样低沉,皇甫啸雲握紧手心里玉手,似乎想将这份坚定与决心告诉阿韵,生生世世非阿韵不娶。 “我们拉钩。”幸韵星举起小拇指在阿雲的眼前勾了勾,忽悠道,“若是拉钩了,生生世世你就只能娶我一人。” 皇甫啸雲勾上白嫩嫩小拇指,温柔道:“朕答应你。” “阿雲,你喜欢我什么?” 论颜值,容貌姣好的女子比比皆是,以阿雲的身份地位,不愁没有美女相伴。 论才华与气质,她就更加不如那些官家小姐秀外慧中、端庄优雅。 “朕还记得中秋那日,你站在石桥上吃糖人,朕叫你一声,你却仓皇逃之。”看似答非所问,其实,他对阿韵的爱意皆隐藏在二人一点一滴的相处之中,岁月的沉淀,让这份感情变得坚如磐石。 “还说呢。”明眸轻眨,她带有埋怨的娇嗔道,“我好好的吃个糖人,看看烟花就回府,哪里想到会碰上小肺王,吓得我撒腿就跑。” “小肺王是何人?” 自己竟从未听阿韵说起此人,玉梁国何时有个“小肺王”,他怎会不知。 “他是穆王的侍卫,嗓门大,我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肺王’。”既然说到小肺王,幸韵星便多嘴问了一句,“小肺王后来怎样了?” “八成是死了。” 二人走下石桥,朝雲亲王府的方向走去,他终于如愿以偿的与阿韵一同放花灯。 “阿雲,不回宫吗?”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渐渐变得稀零,他们也该回宫了。 “今晚在王府歇息。” 明日不上朝,他想阿韵一个惊喜,在王府歇上一夜。 “还是回宫就寝吧。”她不想看到阿雲如此劳累,又事事迁就自己,“我在宫里住习惯了,不想换地方。” “那便回宫。”皇甫啸雲松开湿热的手掌,走在阿韵面前蹲了下来,“朕背着你走。” “若是被大臣们瞧见了又会说三道四。”望着坚实的后背,她真想扑上去搂住阿雲,趴在他的肩膀上与他耳语,“我不累,还能走。” “朕想听你在朕的耳边说话。” 在感受到贴在后背上的柔软后,皇甫啸雲站起身来,肩上是他的此生挚爱,脚下是沉稳的步伐。 一路上二人耳鬓厮磨,情话不断。 夜里,月光透过镂空木雕窗静谧的洒在殿内,两道炽热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题外话------ 有写男女主现代甜宠番外的打算,欢迎评论区互动,提意见。 270 十年后 光阴若电,岁月不逮,十年里足以发生诸多之事,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二人相互扶持的真心。 六年前,自太后离世后,皇甫璟与皇甫骁去了朔城,皇甫玥跟随薛神医去了南山学医,皇甫瑶留在了宫里。 在幸韵星相继生下五子皇甫勇、六子皇甫善、七子皇甫战后,她便封肚不生了。 用她的话说,自己就是一个“无情”的生育机器,一窝接着一窝的生。 但以阿雲对自己的盛宠,再有身孕那是迟早的事情,好在师父每半年来一次盛京,特意为阿雲配了药,这药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不使她怀孕。 幸韵星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正在为自己画眉的阿雲,阿雲依旧是俊朗的面容,只是多了胡髭。 起初她十分介意,尤其是二人亲热的时候,胡髭扎得她痒,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 阿雲说,此乃龙须,能彰显天威。 “阿雲,我是不是长白头发了?”手指在头发里扒拉了一番,她还真找到了一根白头发,“阿雲,我有白头发了,我老了。” 幸韵星欲哭无泪的说道,她伤心的扯下银丝,又贴着铜镜去找其他的白头发。 自己怎么就老了,她心中怅然若失,一时难以接受。 “朕的两鬓也白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阿韵有白头发,还偷偷的拔了些,而被阿韵发现的这一根乃漏网之鱼。 “这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幸运星忽然发现了眼角的鱼尾纹,而且还是两条鱼尾纹,她瞬间崩溃,竟难受的哭起来,“阿雲,我要变成老太婆了……” “胡说,朕大你许多,朕未老,你怎会先老?”皇甫啸雲将泪人儿搂在腰间安慰道,“要老也是朕先老,到时你可不许嫌朕老。” “阿雲……”贴在阿雲柔软的腰腹间,她难以自持的哽咽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 “哪儿来的这些歪理。”他轻柔的抚摸着柔顺的云丝,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温柔的哄道,“一会儿皇儿们来请安,若是被皇儿们瞧见了不妥。” “可是人家心里难受……”话音里带着淡淡的委屈,好似岁月在不经意间偷走了她的青春,她习惯了与阿雲的岁月静好,可流逝的时间又提醒着她,她与阿雲的时间有限。 说到底,人终有一死,她惧怕那一天的到来,与阿雲生离死别的那一天。 因此,这才伤心到落泪。 皇甫啸雲正要抱起轻泣不止的阿韵时,殿门外安公公禀道:“禀皇上,公主和三位皇子来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今日身子不适,请安免了。”浑厚的声音传来,“将膳食送进殿内。” “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 皇甫啸雲将人儿抱在怀里,一手托住娇臀,一手轻拍着玲珑后背,幸韵星则是安静的趴在宽厚的肩膀上,时不时的抽泣两声。 阿韵极少像这日这般伤感,皇甫啸雲不由的有些心疼。 “韵韵,你可是觉得与朕在一起的时日无多?” 二人心有灵犀,阿韵在想什么,他猜得到。 271 在朕的心里,你永远十八岁 幸韵星轻“嗯”了一声,她将脸埋在温暖的颈窝子里难过说道:“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我感觉自己才十八岁,怎么就老了?” “你在朕的心里,永远都是十八岁。”皇甫啸雲笑着温柔说道。 光阴若电,岁月不逮,十年里足以发生诸多之事,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二人相互扶持的真心。 六年前,自太后离世后,皇甫璟与皇甫骁去了朔城,皇甫玥跟随薛神医去了南山学医,皇甫瑶留在了宫里。 在幸韵星相继生下五子皇甫勇、六子皇甫善、七子皇甫战后,她便封肚不生了。 用她的话说,自己就是一个“无情”的生育机器,一窝接着一窝的生。 但以阿雲对自己的盛宠,再有身孕那是迟早的事情,好在师父每半年来一次盛京,特意为阿雲配了药,这药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不使她怀孕。 幸韵星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正在为自己画眉的阿雲,阿雲依旧是俊朗的面容,只是多了胡髭。 起初她十分介意,尤其是二人亲热的时候,胡髭扎得她痒,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 阿雲说,此乃龙须,能彰显天威。 “阿雲,我是不是长白头发了?”手指在头发里扒拉了一番,她还真找到了一根白头发,“阿雲,我有白头发了,我老了。” 幸韵星欲哭无泪的说道,她伤心的扯下银丝,又贴着铜镜去找其他的白头发。 自己怎么就老了,她心中怅然若失,一时难以接受。 “朕的两鬓也白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阿韵有白头发,还偷偷的拔了些,而被阿韵发现的这一根乃漏网之鱼。 “这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幸运星忽然发现了眼角的鱼尾纹,而且还是两条鱼尾纹,她瞬间崩溃,竟难受的哭起来,“阿雲,我要变成老太婆了……” “胡说,朕大你许多,朕未老,你怎会先老?”皇甫啸雲将泪人儿搂在腰间安慰道,“要老也是朕先老,到时你可不许嫌朕老。” “阿雲……”贴在阿雲柔软的腰腹间,她难以自持的哽咽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 “哪儿来的这些歪理。”他轻柔的抚摸着柔顺的云丝,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温柔的哄道,“一会儿皇儿们来请安,若是被皇儿们瞧见了不妥。” “可是人家心里难受……”话音里带着淡淡的委屈,好似岁月在不经意间偷走了她的青春,她习惯了与阿雲的岁月静好,可流逝的时间又提醒着她,她与阿雲的时间有限。 说到底,人终有一死,她惧怕那一天的到来,与阿雲生离死别的那一天。 因此,这才伤心到落泪。 皇甫啸雲正要抱起轻泣不止的阿韵时,殿门外安公公禀道:“禀皇上,公主和三位皇子来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今日身子不适,请安免了。”浑厚的声音传来,“将膳食送进殿内。” “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 皇甫啸雲将人儿抱在怀里,一手托住娇臀,一手轻拍着玲珑后背,幸韵星则是安静的趴在宽厚的肩膀上,时不时的抽泣两声。 572 坑娃夫妇 推开殿门,二人竟发现皇儿们依然等候在门外。 “母后……”清甜的声音叫道,皇甫战正要扑到母后的腿上与母后撒娇时,被眼疾手快的五皇兄抱了起来。 皇甫勇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方才好险,七皇弟不过四岁,哪里知道与父皇抢母后的后果。 “五皇兄放我下来,母后身子不适,我要抱抱母后。”稚嫩的声音说道,他还一边伸出的白嫩嫩小手求抱抱。 “母后的身子可好些?”温婉的声音问道,母后生下七皇弟那年感染了风寒,一连三日发热,皇甫瑶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的父皇,犹如一匹受伤的孤狼,守在母后的床边,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恶意。 最后,是师公将母后医治好,后来才知晓,原来是母后贪凉,偷偷的喝了加冰的水。 平日里,父皇免不了对母后百依百顺,师公一来宫里,母后就变得格外乖顺。 师公一走,母后便原形毕露。 不过母后这一病确实吓到了父皇,对母后的溺爱也有所收敛。 “有些头晕,不碍事。”幸韵星装出煞有其事的模样说道,充满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皇儿们,幸韵星有种说不出的自豪与欣慰,她时常在想,若是老爹老妈知道自己生了六个孩子,肯定会开心的晕过去。 至于老弟,压岁钱能给到破产,毕竟正月里不能理发。 “还是请太医为母后看看。” 皇甫善不免有些担心,母后若是身体有恙,父皇就会像换了一个人那般可怕。 “天热未睡好,你们再不去国学府便要晚了。” 今日阿雲不上朝,他二人这才有闲余的时间出宫。 “这几日天热,有学子中暑,国学府便了假。” 推开殿门,二人竟发现皇儿们依然等候在门外。 “母后……”清甜的声音叫道,皇甫战正要扑到母后的腿上与母后撒娇时,被眼疾手快的五皇兄抱了起来。 皇甫勇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方才好险,七皇弟不过四岁,哪里知道与父皇抢母后的后果。 “五皇兄放我下来,母后身子不适,我要抱抱母后。”稚嫩的声音说道,他还一边伸出的白嫩嫩小手求抱抱。 “母后的身子可好些?”温婉的声音问道,母后生下七皇弟那年感染了风寒,一连三日发热,皇甫瑶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的父皇,犹如一匹受伤的孤狼,守在母后的床边,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恶意。 最后,是师公将母后医治好,后来才知晓,原来是母后贪凉,偷偷的喝了加冰的水。 平日里,父皇免不了对母后百依百顺,师公一来宫里,母后就变得格外乖顺。 师公一走,母后便原形毕露。 不过母后这一病确实吓到了父皇,对母后的溺爱也有所收敛。 “有些头晕,不碍事。”幸韵星装出煞有其事的模样说道,充满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皇儿们,幸韵星有种说不出的自豪与欣慰,她时常在想,若是老爹老妈知道自己生了六个孩子,肯定会开心的晕过去。 573 朕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碧波潭在皇宫的正西方,若是从西门走,一出宫门再行个一里路便到了。 苏白两堤,杨柳依依,倒映在清澈的潭水里,犹如一块无暇的翡翠那般碧绿通透。 两边是水波潋滟,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微微刺眼的白光。 湖心小筑静静地矗立在湖面上,徐徐清风,悠悠白云,行走在木桥上,幸韵星仿佛置身于诗画之中。 湖心小筑乃方形建筑,共有两层,楼下放着书案、书架,还有就是靠窗的贵妃榻,楼上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拔步床,床架上的粉色帐幔在凉爽的清风里窣窣作响。 “阿雲,你在哪里找的工匠,这么厉害!” 幸韵星支起屉窗朝湖面上望去,清风里夹杂着湖水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说不上好闻,在水天一色之间,时间仿佛会静止一般。 “这湖心小筑并非三五月就能建成。”皇甫啸雲从身后搂上眼前的人儿,顺着阿韵的目光看去,“在水位下降的时候打地基,包括这木材,用得皆是上好的防水木。” “值得吗?”她轻声问道,一双玉手放在腰间的大手上。 “朕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他深情回道,“你为朕生下六个皇儿,璟儿虽非你所出,但也才华横溢,气度不凡。” “我可不敢再生了。”她笑着娇嗔道,“等瑶儿及?后,便将二人的婚事办了,还有骁儿与芊芊的婚事。” 幸韵星不得不服老,眼瞅着皇儿们相继成婚,自己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 碧波潭在皇宫的正西方,若是从西门走,一出宫门再行个一里路便到了。 苏白两堤,杨柳依依,倒映在清澈的潭水里,犹如一块无暇的翡翠那般碧绿通透。 两边是水波潋滟,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微微刺眼的白光。 湖心小筑静静地矗立在湖面上,徐徐清风,悠悠白云,行走在木桥上,幸韵星仿佛置身于诗画之中。 湖心小筑乃方形建筑,共有两层,楼下放着书案、书架,还有就是靠窗的贵妃榻,楼上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拔步床,床架上的粉色帐幔在凉爽的清风里窣窣作响。 “阿雲,你在哪里找的工匠,这么厉害!” 幸韵星支起屉窗朝湖面上望去,清风里夹杂着湖水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说不上好闻,在水天一色之间,时间仿佛会静止一般。 “这湖心小筑并非三五月就能建成。”皇甫啸雲从身后搂上眼前的人儿,顺着阿韵的目光看去,“在水位下降的时候打地基,包括这木材,用得皆是上好的防水木。” “值得吗?”她轻声问道,一双玉手放在腰间的大手上。 “朕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他深情回道,“你为朕生下六个皇儿,璟儿虽非你所出,但也才华横溢,气度不凡。” “我可不敢再生了。”她笑着娇嗔道,“等瑶儿及?后,便将二人的婚事办了,还有骁儿与芊芊的婚事。” 幸韵星不得不服老,眼瞅着皇儿们相继成婚,自己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 274 立太子 自湖心小筑归来后,皇甫啸雲一如往常的在宣室殿批阅奏章,幸韵星则是站在他身后,为他揉捏着不适的肩颈。 “韵韵,前几日早朝,大臣们提及立储之事。”沉寂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奏章上,皇甫啸雲问道,“你有何看法?” “为何要立储?”幸韵星不明所以的反问道,“皇帝也可以提前退休吗?”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皇帝好像不能提前退休,难道是阿雲另有打算? “早立太子能让玉梁安定,百姓安宁,太子早些学习治国之策,待朕驾崩后,太子便能稳定大局,不至于让玉梁的局势动荡。” “呸呸呸,什么驾崩不驾崩的。”听到“驾崩”二字,幸运星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小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身子骨硬朗的很,起码还能再干三十年,保不定哪天就把太子给废了。” “若要立太子,你觉得谁合适?”皇甫啸雲笑着回头问道,阿韵果然是一副在生气的模样,一对眸子微嗔。 “我可不敢说,万一你听信了我的话。” 幸韵星怀疑阿雲在给自己挖坑跳,套她的话。 “你竟提防朕了。”皇甫啸雲转身,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阿韵说道,“朕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而已。” “我没有想法。”幸韵星摇头说道,“我从未想过立储之事。” “你现在想想。”握上肩膀的玉手,皇甫啸雲将人儿拉进怀里坐下,“瞧瞧你,竟提防朕了。” 皇甫啸雲的话音里不乏带有一丝酸味,自己不过是与阿韵说些寻常话,阿韵竟有所保留,不愿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你好好的立什么太子?”显然阿雲对自己有所误会,她不留情面的说道,“难道那些大臣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巴结新主子吗?” “不愧是朕的阿韵……”爽朗的声音大笑道,“什么话都敢说!” 自湖心小筑归来后,皇甫啸雲一如往常的在宣室殿批阅奏章,幸韵星则是站在他身后,为他揉捏着不适的肩颈。 “韵韵,前几日早朝,大臣们提及立储之事。”沉寂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奏章上,皇甫啸雲问道,“你有何看法?” “为何要立储?”幸韵星不明所以的反问道,“皇帝也可以提前退休吗?”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皇帝好像不能提前退休,难道是阿雲另有打算? “早立太子能让玉梁安定,百姓安宁,太子早些学习治国之策,待朕驾崩后,太子便能稳定大局,不至于让玉梁的局势动荡。” “呸呸呸,什么驾崩不驾崩的。”听到“驾崩”二字,幸运星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小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身子骨硬朗的很,起码还能再干三十年,保不定哪天就把太子给废了。” “若要立太子,你觉得谁合适?”皇甫啸雲笑着回头问道,阿韵果然是一副在生气的模样,一对眸子微嗔。 “我可不敢说,万一你听信了我的话。” 幸韵星怀疑阿雲在给自己挖坑跳,套她的话。 275 皇甫骁悔婚 又过两日,下朝时,烈日当空,众大臣一边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朝着要出宫的东门走去。 自湖心小筑归来后,皇甫啸雲一如往常的在宣室殿批阅奏章,幸韵星则是站在他身后,为他揉捏着不适的肩颈。 “韵韵,前几日早朝,大臣们提及立储之事。”沉寂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奏章上,皇甫啸雲问道,“你有何看法?” “为何要立储?”幸韵星不明所以的反问道,“皇帝也可以提前退休吗?”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皇帝好像不能提前退休,难道是阿雲另有打算? “早立太子能让玉梁安定,百姓安宁,太子早些学习治国之策,待朕驾崩后,太子便能稳定大局,不至于让玉梁的局势动荡。” “呸呸呸,什么驾崩不驾崩的。”听到“驾崩”二字,幸运星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小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身子骨硬朗的很,起码还能再干三十年,保不定哪天就把太子给废了。” “若要立太子,你觉得谁合适?”皇甫啸雲笑着回头问道,阿韵果然是一副在生气的模样,一对眸子微嗔。 “我可不敢说,万一你听信了我的话。” 幸韵星怀疑阿雲在给自己挖坑跳,套她的话。 “你竟提防朕了。”皇甫啸雲转身,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阿韵说道,“朕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而已。” “我没有想法。”幸韵星摇头说道,“我从未想过立储之事。” “你现在想想。”握上肩膀的玉手,皇甫啸雲将人儿拉进怀里坐下,“瞧瞧你,竟提防朕了。” 皇甫啸雲的话音里不乏带有一丝酸味,自己不过是与阿韵说些寻常话,阿韵竟有所保留,不愿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你好好的立什么太子?”显然阿雲对自己有所误会,她不留情面的说道,“难道那些大臣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巴结新主子吗?” “不愧是朕的阿韵……”爽朗的声音大笑道,“什么话都敢说!” “你还笑得出来。”她娇嗔着推了推结实的胸膛,故意挖苦道,“大臣们都不待见你了,这才急着立太子。” “说得朕好像待见他们似的。”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傲娇,“明日早朝,朕定要将皇后说的这番话,原封不动的问向那些大臣。” “你这不是在坑我吗?”圈上修长的脖颈,她不依不饶的嘟哝着,“工资没有,还不能提前退休。” 皇甫啸雲听得懂阿韵说出的这些生僻词,退休就是与她归隐山林,做闲云野鹤、神仙眷侣。 “朕并非是贪恋权势之人。”温润的声音轻哄着她,“让太子监国也并非不可。” 如此一来,他便能腾出时间与阿韵游历山河。 “那你说说,想让谁来监国?”幸韵星笑着问道,据她所知,众多的皇儿中无人想继承皇位,“要不,我们一起说?” “璟儿。” “璟儿。” 二人同时说道,充满温情的笑意在二人的脸上漾开。 “可璟儿的身世?” 璟儿的身世如同先前的皇甫煜那般,势必会遭到群臣的反对。 276 不想芊芊跟着自己吃苦 “你二人有何事?”皇甫啸雲问道,下朝之时他突感头晕乏力、胸闷气短,阿韵为他看过,乃中暑所致。 “天热,找皇上讨口水喝。”朱勤远乐呵呵的笑着胡说一通,他原是个武夫,本就说不出文绉绉的话来。 皇甫啸雲竟信了朱勤远的话,一来他了解朱勤远的为人——快言快语,二来连他自己都中了暑。 “小葫芦,去端凉茶。”幸韵星吩咐道,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今日的天儿闷热,应是要下雨了。” “奴才这就去。” 小葫芦连忙跑去小厨房,端来已经备下的凉茶,朱勤远与易少霆喝完凉茶谢了恩后,便离开皇宫各自回家。 易少霆与朱勤远对视了一眼,从容的跟随着大臣们磕头请罪。 “易大人,什么情况这是?” 下朝后,朱勤远拉着易少霆在太极殿外逗留了片刻。 “不知。” 易少霆猜想,皇上在朝堂说出的那些话,十有八九出自皇后之口,皇后才思敏捷又伶牙俐齿,他早已见识过。 “立不立太子那是后话,若是惹皇上生气,一怒之下离宫出走,到头来还不是你我受罪。”朱勤远轻叹一声,想起皇上离宫出走那次,不禁心有余悸。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颁布新政,将农田租与百姓耕种,收取粮食作为租金。 百姓自然是喜不自胜、乐乐陶陶,更是成群结队的在宫门前叩拜谢恩。 然而,新政却遭到以襄侯为首的士族反对,几经波折后仍僵持不下,皇上便以襄侯等大臣不待见自己之说,竟离宫出走要回朔城。 那些日子,倒是为难了易相,游说于襄侯与那些顽固的士族之间。 最后才在半路上将皇上请回了宫,若非他在路上有意拖延时间,以皇上骑马的速度,早已扬尘而去。 “要不……”易少霆犹豫道,“去见皇上?” “我看行。” 于是,二人在知会了公公后,便朝着承德殿走去。 等到了承德殿才知皇上还在偏殿,不过,二人正巧遇上了刚进宫的纪王皇甫璟与镇北王皇甫骁。 “纪王、镇北王。”二人同时行了揖礼。 “易相、朱侯。” 皇甫璟与皇甫骁一进宫,便来承德殿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甫璟向来话少,皇甫骁与二位大人又无话可说,片刻的安静过后,朱勤远语重心长的问向镇北王:“镇北王也该成亲了吧?” 原以为镇北王行冠礼后,便会迎娶易家千金,然而,一年过后,迎娶之事毫无动静。 “皇兄尚未娶亲,本王怎能先于皇兄成亲。”皇甫骁淡淡的回道,其实,此次进宫他另有目的,想让母后回了这门亲事。 “纪王与镇北王兄友弟恭,无可厚非,但……”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安公公清亮的嗓音打断了朱勤远的话。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众人行礼道。 “都起来吧。”浑厚的声音说道,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朱勤远与易少霆二人为何来了承德殿。 277 朕就是下地狱,也会带上阿韵 皇甫啸雲沉默了片刻,问道:“不想回京?” “不想。”皇甫骁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父皇,儿臣在朔城挺好。” 确实好的很,除了大皇兄,无人能管着他,他虽有神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但在骨子里对父皇母后充满了敬畏。 “这门婚事只怕由不得你。” 若是退婚,不仅易芊芊会遭人嘲笑,也会伤了阿韵与皇姐之间的情分。 “自打母后离开朔城后,朔城每年的下雨次数掰着指头就能数清。” 朔城之所以风调雨顺,粮食充足,完全是母后的功劳,因为母后会呼风下雨。 百姓吃的水尚且能自给自足,但对于锦衣玉食、千金玉体的易芊芊来说,荒凉的朔城与之格格不入。 “皇姑也不会同意芊芊跟随儿臣去朔城。”皇甫骁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悔婚,“儿臣不想耽误芊芊的幸福,朱侯长子、宣平侯之子皆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不爱便是不爱,何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皇甫啸雲不以为然的说道,平淡的语气中带有一分训斥之意,“朕就是下地狱,也会带上阿韵。” “噗嗤——” 皇甫璟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皇甫骁瞪了大皇兄一眼,满脸幽怨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母后那般深明大义。” 皇甫璟本想憋住不笑,一听二皇弟说母后“深明大义”,他顿时就破功大笑起来。 “大皇兄,有何好笑的?”皇甫骁稍带不满的嘟哝问道。 “我倒觉得……二皇弟可与易家千金谈谈,就算退婚,也要让易家千金知道缘由,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将婚事退了。” 方才,皇甫骁脑补了一下父皇带着母后去地狱的画面,二人所到之处,定会是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管他身在何处,又有何区别呢? “退婚?”推门而入的幸韵星,正好听见“将婚事退了”几个字,“骁儿,你想退婚?” 问话之时,幸韵星的脸上浮现的是迷之微笑。 皇甫骁愣愣的点了点头:“母后,儿臣不想芊芊跟着儿臣去朔城吃苦,况且,朔城与盛京有千里之遥,芊芊若是思念亲人……” “该不会是你变心了吧?”幸韵星狐疑问道,“说吧,是哪个娇艳女子能让堂堂镇北王见异思迁,要悔婚?” 承德殿里的小太监来报,说是大皇兄与二皇兄进了宫,皇甫瑶收拾了一番后,迈着急切的小碎步朝承德殿走来。 一年之中,她只有两次的机会与大皇兄见面,一次是夏至之时,另一次便是除夕。 就在她走到殿门前,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时,听到了殿内母后凌厉的声音。 什么? 二皇兄要悔婚? 犹如晴天霹雳那般,皇甫瑶呆呆的站在门前,迟迟未敲响殿门,她还示意通报的公公不许出声。 二皇兄与易姐姐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易姐姐早就芳心暗许与二皇兄,二皇兄也心有所属与易姐姐。 好端端的,二皇兄为何要悔婚? 她支棱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278 两个人能在一起便是甜的 “母后,儿臣并未见异思迁。”皇甫骁可真是百口莫辩,母后的想法怎与父皇的一模一样,“而是……唉,自打母后离开朔城后,朔城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极少下雨,昔日的繁华自然不复存在。” “这与你迎娶芊芊有何相干?” “儿臣不能让芊芊跟着儿臣受苦。”他软下声音恳求道,“母后,你就帮帮儿臣,儿臣不能这般自私。” “你与芊芊成亲后,住在雲亲王府。”听他所言非虚,幸韵星暂且饶他这次,“朔城有祁俢他们在,也能安心。” “儿臣不回盛京,盛京虽繁华,却实属无趣。”他想也不想开口说道,“儿臣喜欢朔漠,与儿臣的狼崽子为伴。” 皇甫璟不由的为二皇弟捏了一把汗,他担忧的目光在父皇与母后的脸上来回游走。 “你……”幸韵星气不打一处来,她在房间里搜寻着能傍手的东西……找到了,殿内何时多了一支玉箫。 她拿起玉箫朝着皇甫骁的脑门敲来。 “韵韵,打不得。”皇甫啸雲急声制止道,他走过来,抓住白皙的手腕。 “你要护着他?”幸韵星扭头看向阿雲,一对眸子带着怒气质问道。 “玉箫贵重,是朕送给璟儿下月的生辰礼物。”皇甫啸雲握着手腕转动到皇甫璟身前,示意他收下,“若要打,让小葫芦拿板子来便是。” “板子重,我拿不动。”眼巴巴的瞅着皇甫璟拿走玉箫,幸韵星心中的怒气消了一半,“璟儿的生辰快到了,瞧我这记性,忘了给璟儿准备生辰礼物。” “儿臣想吃母后做的水果刨冰。” 母后做的水果刨冰乃夏日里的一绝,将金瓜、西瓜切成小块放在碗里,加入菩提、蜜豆、冰渣渣,最后再淋上一层蜂蜜,吃上一口,那股入口即化的冰爽感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朕也想吃了。” 一听阿雲想吃,幸韵星肯定是要去小厨房做水果水果刨冰了。 临走前,她还瞪了皇甫骁一眼,似乎在警告他,敢退婚试试! 幸韵星一走,皇甫璟与皇甫骁同时松了一口气。 “大皇兄,多谢。”方才,多亏有大皇兄与父皇为自己解围,“父皇,母后的脾气……” 其实他想说的是,母后怎么变得凶巴巴的了 眼前的皇甫骁,正是他年轻的时候缩影,只不过他比皇甫骁更要骄横,若是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他便远赴朔城不回盛京。 只可惜皇甫骁没有这个胆子,就算幸韵星真要打他,他也只能打不还手,默默地挨着打。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退婚,不仅让整个易家颜面尽失,还会使易家千金受人耻笑。” 皇甫璟不是没有劝过二皇弟,二皇弟与易家千金的亲事,就如同天上的金乌东升西落,不可逆转。 除非是易家想悔婚,这种可能性想来也极低,易家千金对二皇弟一往情深,非二皇弟不嫁。 皇甫骁犹豫了片刻,默不作声。 “韵韵曾与朕说过,两个人能在一起便是甜的。”皇甫啸雲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当初朕与韵韵去朔城之时,可比现在的朔城差多了,韵韵与朕一同栽树、挖地瓜,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是朕这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儿臣明白了……” 279 难道是不作数的诺言 待到皇甫璟与皇甫骁离开盛京时,皇甫骁也未再提及一字半句关于退婚之事。 听爹爹说皇甫骁进了宫,易芊芊这两日满心欢喜的在紫兰苑等待,她还让婢女知雨在府门前张望,若是人来了赶紧通报她。 然而,三天过去了,皇甫骁没等来,却等来了皇甫瑶。 “镇北王呢?”一对春眸望眼欲穿,带着无限的失落问道。 “二皇兄回朔城了。”皇甫瑶低声说道,看出易姐姐在伤心难过,泪珠儿挂在眼角将落未落,她不禁有些担心易姐姐若是知晓了二皇兄想要退婚一事…… 易姐姐可是盛京一等一的美人儿,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明眸含春,温乎如莹。 “他怎也不来看我?”说话之时,易芊芊抬起柔嫩的素手,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易姐姐,我们进屋说。” 皇甫瑶拉着易姐姐走进屋里,她是紫兰苑的常客,在紫兰苑留宿也乃常事。 “瑶儿,你可要对易姐姐说实话。”易芊芊反过来握住皇甫瑶的手,隐隐约约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惴惴不安的问道,“他的心里可是有了别的女子?” “没有,二皇兄对易姐姐一往情深,只是……”皇甫瑶垂下眼眸,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易芊芊急声追问道,全然失了平日里的优雅从容。 “我若是说了,易姐姐可不许伤心难过。” 这说与不说,皆是早晚之事,二皇兄竟起了退婚的念头,真是枉费了易姐姐对他的痴心一片。 “我不伤心,你快说!” “我听二皇兄与母后说,朔城不如先前繁华,担心易姐姐嫁去朔城受苦,又思念亲人,因此,二皇兄想……” “退婚”二字都挤到嗓子眼儿上了,又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他想什么,你是要急死我吗?”花容上满是焦急的问道。 “退婚……”怯懦懦的声音吐出两个令人心寒的字,皇甫瑶紧紧的握住易姐姐的手,生怕她想不开,连忙解释道,“二皇兄的心里只有易姐姐一人,易姐姐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二皇兄才不想让易姐姐受半分委屈、吃半点苦,我听大皇兄说,二皇兄还因此喝得伶仃大醉,说自己对不起易姐姐。” 尽管如此,娇弱的人儿依然哭得梨花带雨,在她听到“退婚”二字时,心头猛然间像是被划开了一刀,鲜血一股脑儿的涌出来,就连呼吸机都带着一起痛楚。 “易姐姐,你别哭了。”她轻声安慰道,话音里带着自责,“且不说母后不会同意,父皇也不会答应。” “原来他不来看我,竟是为了……”易芊芊失声哽咽住,一对眸子涣散无光的盯着地面,任由泪珠啪嗒啪嗒的滑落在绣花襦裙上。 “易姐姐……” “你从未问过我,又怎知我不愿同你吃苦……”她泪眼婆娑,自言自语的啜泣道,“你可知如此会要了我的命……难道你曾对我许下的诺言,都不作数了吗?” 280 易芊芊离府出走 翌日晌午,幸韵星刚躺下,便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 “皇上与皇后刚睡下。”安公公低声说道,“皇上与皇后每日这个时候都得小睡一会儿。” “易府都乱成一团了。”小葫芦压低声音道,“易家千金离府出走,若是有……” “何事在外嚷嚷?” 幸韵星勾起脑袋,与温柔的黑眸相视一笑,她习惯性的枕在阿雲的肩膀上睡觉。 “回禀皇后娘娘,易家千金离府出走,长公主当时就晕了过去,易大人已派出家丁去寻了。” 皇甫啸雲与幸韵星同时怔住,二人的眼中皆写满了惊讶。 易芊芊温婉柔顺,做不出离府出走的事来,若是古灵精怪的玥儿,倒还有几分可能。 “到底是离府出走,还是被人掳了去?” 幸韵星已坐起了身子,正在穿衣,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得去易府安慰皇姐才行。 “是离府出走,易家千金还留了信,说是……”小葫芦支支吾吾了片刻,接着说道,“去朔城见镇北王……” 二人又是吃了一惊,感情这祸是自己家儿子闯出来的! “阿雲……” 幸韵星的话还未说出口,皇甫啸雲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你代朕写封信函,加急送去朔城,交给祁俢。” “嗯。” 她正是这个意思,这信只能交给祁俢,以皇甫骁年轻气盛的性格来看,他定会派兵去寻易芊芊。 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反而让南越国有机可趁。 “阿雲,我得去趟易府。” “朕还有他事,不能陪你去易府。”修长的手指在滑嫩的脸颊上轻抚了几下,皇甫啸雲柔声嘱咐道,“路上小心,让小葫芦陪着你去易府。” 小葫芦办事机灵,有他跟着阿韵出宫去易府,皇甫啸雲倒是不怎么担心。 二人刚走出寝殿,便看见皇甫瑶跪在地上,看样子是来请罪的。 “父皇、母后……”皇甫瑶怯懦的交代了昨日去过易府之事,“瑶儿昨日去了易府,” 翌日晌午,幸韵星刚躺下,便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 “皇上与皇后刚睡下。”安公公低声说道,“皇上与皇后每日这个时候都得小睡一会儿。” “易府都乱成一团了。”小葫芦压低声音道,“易家千金离府出走,若是有……” “何事在外嚷嚷?” 幸韵星勾起脑袋,与温柔的黑眸相视一笑,她习惯性的枕在阿雲的肩膀上睡觉。 “回禀皇后娘娘,易家千金离府出走,长公主当时就晕了过去,易大人已派出家丁去寻了。” 皇甫啸雲与幸韵星同时怔住,二人的眼中皆写满了惊讶。 易芊芊温婉柔顺,做不出离府出走的事来,若是古灵精怪的玥儿,倒还有几分可能。 “到底是离府出走,还是被人掳了去?” 幸韵星已坐起了身子,正在穿衣,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得去易府安慰皇姐才行。 “是离府出走,易家千金还留了信,说是……”小葫芦支支吾吾了片刻,接着说道,“去朔城见镇北王……” 二人又是吃了一惊,感情这祸是自己家儿子闯出来的! “阿雲……” 281 小白兔也会威胁人 想要找到易芊芊倒也不难,朱勤远带着部下,在五十里开外的茶铺将人找到了。 翌日晌午,幸韵星刚躺下,便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 “皇上与皇后刚睡下。”安公公低声说道,“皇上与皇后每日这个时候都得小睡一会儿。” “易府都乱成一团了。”小葫芦压低声音道,“易家千金离府出走,若是有……” “何事在外嚷嚷?” 幸韵星勾起脑袋,与温柔的黑眸相视一笑,她习惯性的枕在阿雲的肩膀上睡觉。 “回禀皇后娘娘,易家千金离府出走,长公主当时就晕了过去,易大人已派出家丁去寻了。” 皇甫啸雲与幸韵星同时怔住,二人的眼中皆写满了惊讶。 易芊芊温婉柔顺,做不出离府出走的事来,若是古灵精怪的玥儿,倒还有几分可能。 “到底是离府出走,还是被人掳了去?” 幸韵星已坐起了身子,正在穿衣,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得去易府安慰皇姐才行。 “是离府出走,易家千金还留了信,说是……”小葫芦支支吾吾了片刻,接着说道,“去朔城见镇北王……” 二人又是吃了一惊,感情这祸是自己家儿子闯出来的! “阿雲……” 幸韵星的话还未说出口,皇甫啸雲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你代朕写封信函,加急送去朔城,交给祁俢。” “嗯。” 她正是这个意思,这信只能交给祁俢,以皇甫骁年轻气盛的性格来看,他定会派兵去寻易芊芊。 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反而让南越国有机可趁。 “阿雲,我得去趟易府。” “朕还有他事,不能陪你去易府。”修长的手指在滑嫩的脸颊上轻抚了几下,皇甫啸雲柔声嘱咐道,“路上小心,让小葫芦陪着你去易府。” 小葫芦办事机灵,有他跟着阿韵出宫去易府,皇甫啸雲倒是不怎么担心。 二人刚走出寝殿,便看见皇甫瑶跪在地上,看样子是来请罪的。 “父皇、母后……”皇甫瑶怯懦的交代了昨日去过易府之事,“瑶儿昨日去了易府,与易姐姐说了话……” 一语未完,便能听见她轻泣的声音。 “瑶儿,芊芊的事不怪你。”幸韵星走到女儿身前,将人扶了起来,和蔼说道,“要怪也怪骁儿,你且回去,母后要去趟易府。” “瑶儿想与母后一同去易府。” 皇甫瑶以为祸是她闯出来的,她得去易府赔罪。 “你不必自责,芊芊已成年,不会有事。”幸韵星拉着女儿的手,边走边安慰道,“此事交由父皇与母后来处理,在芊芊为被找回来前,你还是不要出宫的好。” “是,母后……” 她又怎会想到易姐姐竟胆大到离府出走,只身前往朔城去见二皇兄,易姐姐此番行径虽大为不妥,却足以看得出易姐姐对二皇兄痴心一片。 幸韵星将女儿送回青鸢殿后,这才去了易府。 皇甫啸雲则是急召朱勤远进宫,命他亲自带人务必要把易芊芊找回来。 “人若找回来了,皇上可想过后事如何处理?”朱勤远提醒道。 282 到朔城 有朱叔叔的护送,不出一日她便到了函关,函关知县正是朱家二公子——朱昌。 朱昌与朱诗诗皆是庶出,对大哥可谓是毕恭毕敬,尤其是在朱将军死后,二人便只能倚仗大哥了,更何况大哥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这些年,朱诗诗安守本分的在朱府过日子,后来,她给儿子更名改姓叫朱俊杰,奈何嫂子凶悍,她寄人篱下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她与彩月阁阁主杜九娘的交情甚好,皇甫煜还是穆王的时候,时常请杜姑娘来穆王府弹琴,如今这位琴艺高超的杜姑娘早已成了彩月阁阁主。 “大哥。”朱昌恭敬的叫道,此人不仅城府深,而且心肠狠毒,曾想谋害朱勤远,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朱府的当家人。 后来东窗事发,朱将军替他求情,朱勤远这才饶他一命,不过,他必须离开朱府,未经朱勤远的同意,不得踏进朱府半步。 朱勤远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这些年过去了,他依然对弑兄之事有所介怀。 “不知大哥来函关有何事?”朱昌陪笑问道,“大哥在来之前怎也不知会一声?” 大哥对他信任全无,朱昌以为,大哥此次来函关是想出其不意,看他是否行凶作恶。 然而,朱勤远只是路过、看看他而已,父亲离世之时,准他回朱府为父亲披麻戴孝。 有朱叔叔的护送,不出一日她便到了函关,函关知县正是朱家二公子——朱昌。 朱昌与朱诗诗皆是庶出,对大哥可谓是毕恭毕敬,尤其是在朱将军死后,二人便只能倚仗大哥了,更何况大哥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这些年,朱诗诗安守本分的在朱府过日子,后来,她给儿子更名改姓叫朱俊杰,奈何嫂子凶悍,她寄人篱下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她与彩月阁阁主杜九娘的交情甚好,皇甫煜还是穆王的时候,时常请杜姑娘来穆王府弹琴,如今这位琴艺高超的杜姑娘早已成了彩月阁阁主。 “大哥。”朱昌恭敬的叫道,此人不仅城府深,而且心肠狠毒,曾想谋害朱勤远,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朱府的当家人。 后来东窗事发,朱将军替他求情,朱勤远这才饶他一命,不过,他必须离开朱府,未经朱勤远的同意,不得踏进朱府半步。 朱勤远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这些年过去了,他依然对弑兄之事有所介怀。 “不知大哥来函关有何事?”朱昌陪笑问道,“大哥在来之前怎也不知会一声?” 大哥对他信任全无,朱昌以为,大哥此次来函关是想出其不意,看他是否行凶作恶。 然而,朱勤远只是路过、看看他而已,父亲离世之时,准他回朱府为父亲披麻戴孝。 有朱叔叔的护送,不出一日她便到了函关,函关知县正是朱家二公子——朱昌。 朱昌与朱诗诗皆是庶出,对大哥可谓是毕恭毕敬,尤其是在朱将军死后,二人便只能倚仗大哥了,更何况大哥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这些年,朱诗诗安守本分的在朱府过日子,后来,她给儿子更名改姓叫朱俊杰,奈何嫂子凶悍,她寄人篱下只能忍气吞声。 283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见马车停着不动,易芊芊不由的有些紧张,她朝帷幔外小声叫道:“朱叔叔……” 也不知皇甫骁见到自己后会有何反应,高兴还是生气? “何事?”朱勤远走来问道。 “是到朔城了吗?”她垂眸问道,玉指卷起手帕,下意识的拉扯着,此时此刻,易芊芊的心脏正“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还未到朔城,过了无象山,再朝北行十里路便到了。” 她低低的“哦”了一声,心跳依然不受控制的在加速,再过半个时辰,她就能见到皇甫骁了,只是她现在这副模样…… 糟了,她忘记女儿家的衣服。 易芊芊懊恼至极,瞧她这“不成器”的脑袋,都这个时候了,到何处去弄一身合她身的女子衣物。 就在这时,她听到马车外的高声寒暄。 “朱侯,别来无恙啊。”赵蔚大笑着寒暄道,一听属下来报朱侯来了无象山,他一刻也不耽搁的赶来,“叫上祁将军他们,到我家中喝两坛。” 没有什么比酣畅淋漓的痛饮,更能凸显他们之间的情分。 “等我处理完手中之事,定会登门拜访。”朱勤远笑着答应道,“还未来得及祝贺你喜得贵子。” 郑慕双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她誓要为赵大哥生个儿子以继承赵家香火,好在菩萨显灵,就在三个月前,她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了个儿子。 赵蔚倒是女儿、儿子都爱,女儿家家的贴心懂事,瞧瞧那些鲁莽小子,再看看自家乖巧的女儿,赵蔚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值当了。 早几年,上门提亲的人都快将他家门槛踏破了,二妹文君与三妹文荌的婚事,可没少让他操心。 如今祁俢几人可都生了儿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家女儿长大。 赵蔚使了眼色,屏退一旁的侍卫:“我已收到皇上密函,马车里的人可是易家千金?” “正是。” “镇北王不在府中,去了军营。”赵蔚如实说道,“南越国近来蠢蠢欲动,镇北王正愁没有开战的机会,便去军营操练将士,准备随时开战。” “我能去军营吗?”马车里,一个小声唯唯诺诺的问道。 “军有军规,女人不能进军营。”赵蔚朝着马车里说道,“否则以军规论处。” “我现在是男人。”易芊芊掀开帷幔,从马车里走出来,“还请赵校尉将小女送进军营,小女甘愿受罚。” 她只是穿了男人的衣服,声音、身形与容貌皆还是女子。 “易小姐想见镇北王倒也不难,我去将镇北王叫来便是。” 想当初皇上还是北凉王的时候,王妃不曾进过军营。 “别——”易芊芊急忙叫住赵校尉,一对娇滴滴的眸子瞬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好似在乞求,“他或许不想见我……” “怎会?”赵蔚不以为然的说道,当初易芊芊来朔城治病的时候,二人的感情不知有多好,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想悔婚……”易芊芊从未像今日这般的不争气,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可是喜欢别的女子……” 284 她要去军营 退婚? 二人不由的怔住,镇北王与易家千金的婚事乃人尽皆知之事,不仅如此,皇后娘娘与长公主十分看重这门亲事。 岂能退婚? 再者说来,易相之女与镇北王成亲,也能安抚臣心,稳固朝堂。 “芊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朱勤远难以置信的问道,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凝重。 之前他还在纳闷,镇北王与易芊芊皆已成年,为何迟迟没有完婚,原来是这缘由! 坏了,若真是如此,朝廷免不了有一场动荡。 “朱叔叔……”她眸中含泪,委屈巴巴的轻泣道,“你得帮我……” “帮,肯定帮,他若是敢退婚,朱叔叔与祁将军将他押来与你成亲。”朱勤远胸有成竹的保证道,“赵兄以为呢?” “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没听皇上提及此事。”嘴上是这么说着,但赵蔚的心里不由得生出疑问,镇北王与易家千金皆已成年,按说应该成亲才是,难道真如易家千金所说,镇北王要退婚? “退婚是大事,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赵蔚接着说道,镇北王不是待在王府就是军营里,要说移情别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朱勤远听着有些道理,便安慰起伤心不已的易芊芊:“镇北王做不出退婚的事来,等见着镇北王后,可当面问清楚。” “是瑶妹告诉我的。”易芊芊哭哭啼啼的说道,“皇后娘娘因此大发雷霆,还要责罚他。” 这…… 朱勤远与赵蔚二人面面相觑,竟一时语塞,过了好半天赵蔚才松口说道:“想进军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易姑娘可想好了,若是被易大人知晓……” 易少霆原是个温润儒雅的翩翩公子,可自打他做丞相后,这儒雅里竟生出了一股狠劲儿,有不少大臣对他心生畏惧,也可以说叫心悦诚服吧。 “我既敢离家出走,便知这后果如何,若是被爹爹抓回去,定会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易芊芊一抹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 “我等先商议商议,想个万全之策。” 赵蔚拉着朱勤远在一旁嘀咕起来,最后,二人伙同祁俢等人,找薛神医要来变嗓的药,将易芊芊送进了军营里。 “你们说……这对还是不对?”祁俢望着手中的酒碗,有片刻的犹豫。 “镇北王若真要退婚,你可想过后果如何?”就连余鸿鸣这个大粗人也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这也算是积善行德。” “余校尉说得不错。”冯骥才附和道,“也是替皇上分忧。” “人是我送进的军营,若是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祁俢亲自将人送进军营里,不仅如此,他还编造了一套说法,这位身形瘦小的小兵叫阿寻,跟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沾亲带故,因家中人多吃不饱饭,特来投靠他。 正好镇北王身边缺个伺候的人,就将人送进他的帐中,不仅如此,还就在他帐中住下了。 285 原来他心里有他 皇甫骁这几日有些郁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阿寻。 祁将军说阿寻是他的远房亲戚,可惜身子骨瘦弱,又不会武功,担心在军营里受欺负,便强塞进他帐中。 阿寻既与祁将军沾亲带故,为何不由祁将军亲自照拂他,而是强行塞进他帐中,不管他同意与否。 皇甫骁正吃着午饭,一斤牛肉、二两白酒,还有两个白面馍。 阿寻则是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这几日,除了去茅房,她寸步不离的跟在皇甫骁身旁,起初,皇甫骁会让她跟随队伍练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体力不支的累瘫在地上。 后来,祁将军为她说好话,皇甫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她。 皇甫骁确实没有移情别恋,在夜深人静之时,皇甫骁还会拿出她送给他的手帕,默不作声的看上良久。 他眸光深沉,不见任何光彩,但见一抹说不出、她却能感受到的落寞与哀伤。 她眯着眼缝儿偷看着,并在心里偷乐着,原来皇甫骁的心中有她。 唇角向上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皇甫骁笑了笑,收起手帕放进胸前的衣襟里。 “将军……”易芊芊故作突然醒来的迷糊模样,她揉眼问道,“怎么还没睡?” “这就睡。” 他闭眼翻身,背对着他。 皇甫骁睡在床上,易芊芊蜷缩在榻上,二人皆是和衣而睡。 每天清晨,皇甫骁一起床,她便会醒来,眼下虽是夏季,但是到了夜里,丝丝的凉意令她瑟瑟发抖。 不行,她得找个盖在身上的东西才行。 “将军夜里凉吗?”粗哑的声音问道,易芊芊一双白嫩嫩的手冻得冰凉,她朝手心哈气并搓了搓。 “不凉。” 皇甫骁待她十分冷淡,两人同住一个帐中,却极少说话。 她低低的“哦”了一声,走出军帐去打水了。 “祁将军……”易芊芊朝祁俢挥手叫道,祁将军正带着将士们在晨练。 “何事?”祁俢走来问道。 “冷。”抱住自己的胳膊,她不由的一哆嗦,“爹爹可有来信?” 将她的事情安排好后,朱叔叔便回了盛京。 “暂未收到。” “哦……” 其实,易芊芊在心底还是有些畏惧爹爹的,回府后,免不了一顿责罚。 她的早饭是一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热牛奶,她对自己一日三餐的吃食较为满意。 皇甫骁正吃着午饭,一斤牛肉、二两白酒,还有两个白面馍。 阿寻则是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这几日,除了去茅房,她寸步不离的跟在皇甫骁身旁,起初,皇甫骁会让她跟随队伍练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体力不支的累瘫在地上。 后来,祁将军为她说好话,皇甫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她。 皇甫骁确实没有移情别恋,在夜深人静之时,皇甫骁还会拿出她送给他的手帕,默不作声的看上良久。 他眸光深沉,不见任何光彩,但见一抹说不出、她却能感受到的落寞与哀伤。 286 终究是他们错过了吗 这一日,皇甫璟来了军营,他一眼便认出了二皇弟身后之人,不过,他并未声张,误以为是二皇弟有意将人带进军营。 易芊芊站在皇甫骁身后,她低下头,用手挠着脑门遮住了脸,企图蒙混过去。 “二皇弟身后之人是……”皇甫璟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之前并未见过。” “他叫阿寻,是祁将军的远房亲戚。” 皇甫骁不知身后的人儿,正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如此。”皇甫璟笑道,“桑娜说许久未见到你,托我带话让你得空的时候去她那里坐坐,她为你留了两坛好酒。” “大皇兄去过兰桂坊?”皇甫骁不可置信的问道,起初,兰桂坊用来安置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后来就逐渐演化成了烟花之地。 当然,若是有男人愿意娶她们,只需办理相关手续,便能将人带回家。 不过,这些女子大都不愿嫁人,一些是逃难至此,一些原本就嫁过人,被休后便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桑娜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桑娜与这些女子不同,她是昏倒在荒漠里,被皇甫骁救下后送去了兰桂坊。 “路过。”皇甫璟又怎会去烟花之地,他的心里只有皇甫瑶,那道温婉柔约的白月光。 “那种地方我还是不去的好。” 皇甫骁救下桑娜乃举手之劳之事,然而,桑娜却有以身相许的意思,她还是清白的女儿身。 “确实不能去,若是被易小姐知晓此事。”皇甫璟戏谑的目光落在浑然不知的皇甫骁身上,“定会生气。” “芊芊在盛京,不会知道。” 皇甫骁话音刚落,后背突感一阵疼痛,原来是阿寻在他的后背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你拧我作甚?”皇甫骁转身看他,言语中充斥着不满与愤慨。 “方才将军的后背上有条大青虫,我捉大青虫来着。”她无辜说道,却在心里暗暗骂着,“皇甫骁,你这个混蛋,枉我对你痴情一片,你竟有瞒于我。” “军营里怎会有大青虫,抓住了吗?”皇甫骁还真相信了他的鬼话,他够着脑袋去看自己的后背,“在哪儿呢?” “我刚抓住扔了。” 易芊芊的心里堵着一口气,几乎快要令她心碎。 她以为皇甫骁在乎自己,与自己心意相通,如今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们皆已长大,更何况人心善变,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吗? 易芊芊一时伤心难过,转身跑回了军帐中,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没用。 积压在她心中的委屈轰然崩塌,易芊芊坐在简陋的松木塌上,无助的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膝盖之间。 “孩儿错了,爹爹、娘亲,孩儿想回家……” 是的,易芊芊懊悔不已,当初她有多任性,此时的她就有多后悔。 易芊芊跑回帐中不久,皇甫骁便也走进了军帐里。 奇怪,人怎么哭了? 皇甫骁一脸茫然的站在他身前,其实,是大皇兄让他跟来看看。 大皇兄说他方才的神色凌厉的有些吓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甚?”皇甫骁义正言辞的问道。 易芊芊愤然转身,将后背留给了他。 287 无耻 瞧他还不理自己,不理便不理吧,就在皇甫骁转身离开之时,一对水蒙蒙的眸子含着恨意瞪向他。 皇甫骁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更加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阿寻生气。 “我就这脾气,你若受不住,就去找祁将军好了。” 撇开将军的头衔不说,自己好歹也是王爷,皇甫骁怎会容忍一个下人给自己脸色看,就算他是祁将军的亲戚又如何,尊卑有别,他怎么能对自己使小性子。 再说了,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像个娘们儿。 易芊芊起身,一把推开了气势凌人的皇甫骁,朝军帐外面跑了出去,结果,好巧不巧的撞上了皇甫璟。 要说这皇甫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但却是个黑心莲,他若想捉弄一人,乃信手拈来之事。 “易姑娘别来无恙。”皇甫璟笑着说道,方才胸口被她这么一撞,竟有些闷痛。 “你……”易芊芊虽吃了一惊,但被皇甫璟识破身份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爹爹说皇甫璟有颗七窍玲珑心,此人的城府深不可测。 “莫非二皇弟不知身边之人竟是易府易姑娘?”在皇甫璟的眼里,除了瑶儿,再无女子能入他的眼,他之所以捉弄易芊芊,无非是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军营里。 他猜得没错,二皇弟确实不知阿寻就是易芊芊,但祁将军必定知道,又或者说,是祁将军将易芊芊安排在二皇弟身旁。 “我问你,桑娜是何人?”易芊芊一抹眼泪,沙哑的声音问道。 “桑娜是二皇弟在沙漠中救起的女子,易相怎会让易姑娘来朔城?”皇甫璟猜想,易芊芊十有八九是离家出走来的朔城。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易芊芊只差没问,他们二人是不是好上了? “易姑娘离家出走,可知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皇甫璟第一想到的人就是瑶儿,瑶儿与易芊芊相交甚好,易芊芊不惜千里迢迢的来到朔城,无非是为了二皇弟与她的婚事。 眼下,二皇弟又有退婚的想法,能将此事告诉易芊芊的便只有瑶儿了。 “他们是不是……”沙哑的声音哽咽住,她吃了破嗓药,声音变得粗哑。 “易姑娘还是早些回盛京的好。” 二人皆说着各自想要说的话,完全是答非所问。 不过,易芊芊是听出来了,皇甫璟从头到尾都在维护皇甫骁,他们打小就兄弟情深,皇甫璟对弟妹格外的疼爱。 “我不回去,我要去见桑娜。”易芊芊赌气说道,她倒要去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能让皇甫骁始乱终弃想要退婚。 “桑娜在兰桂坊,兰桂坊是什么地方,易姑娘不会不知吧?” “你无耻。”易芊芊破口大骂道,想不到他们竟成了这种人,“亏得瑶儿对你死心塌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易芊芊幡然醒悟,难怪他二人不愿去盛京,原来是想留在朔城寻欢作乐。 “瑶儿的心意,我自是不会辜负。”皇甫璟不慌不忙的从容说道,“倒是易姑娘你,应该相信二皇弟才是。” 288 他要退婚,教我如何相信他 瞧他还不理自己,不理便不理吧,就在皇甫骁转身离开之时,一对水蒙蒙的眸子含着恨意瞪向他。 皇甫骁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更加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阿寻生气。 “我就这脾气,你若受不住,就去找祁将军好了。” 撇开将军的头衔不说,自己好歹也是王爷,皇甫骁怎会容忍一个下人给自己脸色看,就算他是祁将军的亲戚又如何,尊卑有别,他怎么能对自己使小性子。 再说了,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像个娘们儿。 易芊芊起身,一把推开了气势凌人的皇甫骁,朝军帐外面跑了出去,结果,好巧不巧的撞上了皇甫璟。 要说这皇甫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但却是个黑心莲,他若想捉弄一人,乃信手拈来之事。 “易姑娘别来无恙。”皇甫璟笑着说道,方才胸口被她这么一撞,竟有些闷痛。 “你……”易芊芊虽吃了一惊,但被皇甫璟识破身份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爹爹说皇甫璟有颗七窍玲珑心,此人的城府深不可测。 “莫非二皇弟不知身边之人竟是易府易姑娘?”在皇甫璟的眼里,除了瑶儿,再无女子能入他的眼,他之所以捉弄易芊芊,无非是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军营里。 他猜得没错,二皇弟确实不知阿寻就是易芊芊,但祁将军必定知道,又或者说,是祁将军将易芊芊安排在二皇弟身旁。 “我问你,桑娜是何人?”易芊芊一抹眼泪,沙哑的声音问道。 “桑娜是二皇弟在沙漠中救起的女子,易相怎会让易姑娘来朔城?”皇甫璟猜想,易芊芊十有八九是离家出走来的朔城。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易芊芊只差没问,他们二人是不是好上了? “易姑娘离家出走,可知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皇甫璟第一想到的人就是瑶儿,瑶儿与易芊芊相交甚好,易芊芊不惜千里迢迢的来到朔城,无非是为了二皇弟与她的婚事。 眼下,二皇弟又有退婚的想法,能将此事告诉易芊芊的便只有瑶儿了。 “他们是不是……”沙哑的声音哽咽住,她吃了破嗓药,声音变得粗哑。 “易姑娘还是早些回盛京的好。” 二人皆说着各自想要说的话,完全是答非所问。 不过,易芊芊是听出来了,皇甫璟从头到尾都在维护皇甫骁,他们打小就兄弟情深,皇甫璟对弟妹格外的疼爱。 “我不回去,我要去见桑娜。”易芊芊赌气说道,她倒要去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能让皇甫骁始乱终弃想要退婚。 “桑娜在兰桂坊,兰桂坊是什么地方,易姑娘不会不知吧?” “你无耻。”易芊芊破口大骂道,想不到他们竟成了这种人,“亏得瑶儿对你死心塌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易芊芊幡然醒悟,难怪他二人不愿去盛京,原来是想留在朔城寻欢作乐。 “他要退婚,教我如何相信他!” 289 暴露身份 “放开他!” 一个厉声从易芊芊的身后传来,紧接着是一股不容她反抗的力量,将她从那女子的手上拽出门外。 皇甫骁出来寻他,竟没想到人来了兰桂坊。 “祁将军的这位远房亲戚好生奇怪,时不时地偷看我也就罢了,竟还冲我发脾气,像个娘们似的。” “人朝军营外跑去了,一会儿将人寻回来。” 皇甫璟并未说出阿寻的真实身份,易芊芊说的不错,二皇弟确实有退婚之意,他有心撮合,自然不会揭穿易芊芊的身份。 “天黑了,他自然就回来了。”皇甫骁无所谓的说道,眼睛却朝着出军营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弱不禁风的背影消失在木栏外。 易芊芊像只无头苍蝇,只知道朝外跑,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她便这般的边走边停,边抹眼泪边伤心的来到朔城,她站在城门外,抬起头望着残破不堪的“朔城”二字,她这才意识到朔城不再是十年前繁华的朔城,这人,还会是十年前的人吗? 城门上刻字的石壁,久经风沙的侵蚀与摧残,勉强能认出是“朔城”。 不过,那些进入朔城的人,谁还会看城门上写着什么。 既然来了,易芊芊便想去兰桂坊看看,桑娜究竟是位什么的女子。 “老伯,请问兰桂坊怎么走?” 此时,城门外正好有位老伯拉着木板车,板车上堆着喂牲口用的干草,易芊芊便借着帮老伯推车的机会问路。 “小伙子,兰桂坊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老伯瞧他身子羸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便好心叮嘱道,“老伯是过来人,当初皇上还在朔城的时候,兰香班是不让开的,如今这兰桂坊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守城的将士只知寻欢作乐,这朔城迟早……唉。” “老伯,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都是这么说,看看而已,这一看魂儿便没了。”老伯唉声叹气的摇头说道,“往西走,最热闹的那间就是。” “谢谢老伯。” 易芊芊将老伯送到目的地后,便顺着老伯指的路往西走,果然,人未到声先入耳,听这音色像是胡琴。 她也善抚琴,不过抚的是古琴,易府里最好的一把古琴,听娘亲说乃皇上所赠,娘亲一直视为珍宝,在她及?那日送与了她。 “公子~” 易芊芊刚走到兰桂坊门前,便听到妩媚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掺了糖的风,能酥到人的骨头里。 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两条玉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易芊芊原本打算假装路过,朝里面看上一眼就行,可她低估了兰桂坊里姑娘们的热情。 如同水蛇一般的细臂缠绕在她胳膊上,那女子将她拉进了门槛里。 “放开我。” 情急之下,易芊芊的另一只手及时的抓在门框上,这才没使她得逞。 “公子,奴家能让公子快活。” 那女子抬起妖娆的手臂,在易芊芊的眼前轻挥了两下,一股迷人的香气窜进她鼻子里,易芊芊只觉得很香,脑袋里便没了别的思考。 290 是时候去易府提亲 皇甫骁大胆的将手滑落在柳腰间搂住,一股浓厚的男人气息萦绕在她周身,将她包围住,易芊芊的心头为之一颤。 一个细小的声音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身上的香味,芊芊。” 皇甫骁露出释怀的一笑,原来自己并没有喜欢上男人,他也因此打消了退婚的念头。 即便芊芊改变了声音与容貌,自己依然会爱上她。 “早知如此,我便不骑马了。”易芊芊撅起小嘴,一脸傲娇的说道。 “你是如何来的朔城,可有遇到危险?” 盛京距离朔城有千里之遥,皇甫骁不禁有些担心,她一个弱女子可有在路上遭罪。 “是朱叔叔送我来的朔城。” “你为何来朔城?” “因为……” 易芊芊低下头,不再说话。 “过几日本王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易芊芊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埋下头,小声说道,“我是离家出走来的朔城,回去后爹爹定会责罚我。” “正好本王去易府提亲,责罚便由本王受了。”皇甫骁笑着问道,“你的声音怎变了?” “你说你要去易府提亲?”易芊芊欣喜的转头问道,正好迎上俊朗帅气的笑脸,她竟看得有些着迷。 “本王是该去易府提亲了。” 他们虽骑着马,但马速不快,能用慢慢悠悠的来形容。 “可你不是要退亲……”话一出口,易芊芊就懊悔至极,自己怎能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 “芊芊,朔城苦,本王不想你受苦。” “我愿意。”她不带一丝犹豫的答应道,“跟你在一起不苦。” “芊芊……” 皇甫骁的内心有所触动,他低头吻上柔嫩的唇瓣,一个缠绵的热吻在二人之间化开。 回到军营后,皇甫骁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阿寻的手走进军帐里,不仅如此,他还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来。 “将军这是……” 军中的将士皆是看得目瞪口呆,莫非将军有龙阳之癖? “祁蒙,将军他……” “行了,都去操练。” 祁蒙表面上看似冷静,实则心里有些慌乱,将军若是有龙阳之癖,这……岂不是乱了套! 后果他无法想象。 因此,祁蒙来到军帐外说有事禀报。 “进来。” 走进军帐后,祁蒙的落在将军身后阿寻的身上,阿寻几乎是贴在将军的后背上。 “有何事?” “有探子来报,恒王近来蠢蠢欲动,秘密调兵。” “既是秘密,又怎会被你知道?”皇甫骁笑着反问道,“本王虽不能保证,但朔城绝对有恒王派来的奸细。” “依将军所言该如何?” 祁蒙表面上看似冷静,实则心里有些慌乱,将军若是有龙阳之癖,这……岂不是乱了套! 后果他无法想象。 因此,祁蒙来到军帐外说有事禀报。 “进来。” 走进军帐后,祁蒙的落在将军身后阿寻的身上,阿寻几乎是贴在将军的后背上。 “有何事?” “有探子来报,恒王近来蠢蠢欲动,秘密调兵。” “既是秘密,又怎会被你知道?”皇甫骁笑着反问道,“本王虽不能保证,但朔城绝对有恒王派来的奸细。” 291 湖心小筑纳凉 天气越来越热,时令已过大暑,在湖心小筑纳凉已然成了常态。 幸韵星脱掉外衫,露出白皙光洁的香肩,她横靠在扶手椅上,一双玉腿搭在扶手上,她光着脚,慢慢悠悠的晃荡着。 “又再贪凉。”宠溺的声音里带有一丝轻浅的责备。 “阿雲。”她娇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纸,“骁儿的书信,说是要去易府提亲。” 皇甫啸雲自一楼走上来,他将人儿抱起来放在腿上,自己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 “热~” 幸韵星在温热的胸膛里扭捏着身子,她知道阿雲故意抱紧自己,以免她着了凉,试问在三伏天里,她又如何能着凉呢? “你呀贪凉。”皇甫啸雲搂在一对玉臂上,用自己的长衣袖将她包住,“夜里还踢被子。” “这么热的天,谁还盖被子。”她理直气壮的说道,被阿雲这样抱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出汗了,“阿雲,我热,你看都出汗了。” 宽大的扶手椅正对窗户,一阵阵的清风吹来,夹带着湖水的清新味道。 “本王记得你怕冷才是。” 皇甫啸雲稍稍松了松手臂,两条白花花的玉臂露出了半边。 确实,幸韵星之前怕冷,或许是生完孩子体质有所改变的缘故,她现在格外怕热。 “我倒是想让冬天快点来。”幸韵星将手中的书信念给阿雲听,念完后她笑着感慨道,“你说芊芊如此温婉含蓄的女子,怎也做的出离家出走之事,不远千里去追夫。” 天气越来越热,时令已过大暑,在湖心小筑纳凉已然成了常态。 幸韵星脱掉外衫,露出白皙光洁的香肩,她横靠在扶手椅上,一双玉腿搭在扶手上,她光着脚,慢慢悠悠的晃荡着。 “又再贪凉。”宠溺的声音里带有一丝轻浅的责备。 “阿雲。”她娇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纸,“骁儿的书信,说是要去易府提亲。” 皇甫啸雲自一楼走上来,他将人儿抱起来放在腿上,自己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 “热~” 幸韵星在温热的胸膛里扭捏着身子,她知道阿雲故意抱紧自己,以免她着了凉,试问在三伏天里,她又如何能着凉呢? “你呀贪凉。”皇甫啸雲搂在一对玉臂上,用自己的长衣袖将她包住,“夜里还踢被子。” “这么热的天,谁还盖被子。”她理直气壮的说道,被阿雲这样抱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出汗了,“阿雲,我热,你看都出汗了。” 宽大的扶手椅正对窗户,一阵阵的清风吹来,夹带着湖水的清新味道。 “本王记得你怕冷才是。” 皇甫啸雲稍稍松了松手臂,两条白花花的玉臂露出了半边。 确实,幸韵星之前怕冷,或许是生完孩子体质有所改变的缘故,她现在格外怕热。 “我倒是想让冬天快点来。”幸韵星将手中的书信念给阿雲听,念完后她笑着感慨道,“你说芊芊如此温婉含蓄的女子,怎也做的出离家出走之事,不远千里去追夫。” 292 下个月十六大婚 幸韵星写好回信,交由小葫芦送去驿站,再由驿卒送往朔城。 书信在三天后抵达朔城,交到皇甫骁的手上。 “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易芊芊凑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皇甫骁将手中的信纸递与易芊芊,满脸的笑容说道:“芊芊,母后说下个月十六是黄道吉日,让本王与你完婚。” “嗯。” 易芊芊接过信纸,快速的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信上还说,让皇甫骁回盛京。 皇后娘娘的话中之意是让皇甫骁留在盛京,不回朔城了。 “芊芊,你能陪着本王在朔城过日子吗?” 皇甫骁喜欢身在朔城的自由自在,他曾率领一支狼队,降服了漠北的一些部落,使他们归顺自己,归顺玉梁。 “愿意。”她含羞带怯的答应道,“不过,我若思念亲人了,你能陪我回易府看望他们吗?” “那是自然。” 这些日子二人同吃同住,皇甫骁将床让给易芊芊休息,自己则是睡在木塌 上。 吃饭时,他也按照易芊芊的口味上饭菜。 “这么热的天,谁还盖被子。”她理直气壮的说道,被阿雲这样抱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出汗了,“阿雲,我热,你看都出汗了。” 宽大的扶手椅正对窗户,一阵阵的清风吹来,夹带着湖水的清新味道。 “本王记得你怕冷才是。” 皇甫啸雲稍稍松了松手臂,两条白花花的玉臂露出了半边。 确实,幸韵星之前怕冷,或许是生完孩子体质有所改变的缘故,她现在格外怕热。 “我倒是想让冬天快点来。”幸韵星将手中的书信念给阿雲听,念完后她笑着感慨道,“你说芊芊如此温婉含蓄的女子,怎也做的出离家出走之事,不远千里去追夫。” “骁儿最像朕,当年,也是有许多女子痴迷朕。”皇甫啸雲得意的笑着说道,“不过,都不及皇后入朕的眼。” 听了上半句,幸韵星正要拧向覆在胳膊上的手臂时,她及时收手娇嗔道:“皇上捉弄人~” “韵韵,你说立骁儿为太子如何?” 他将硬朗的下巴抵在香肩上,用胡子轻轻的剐蹭着光洁的脖颈,幸韵星不由的紧绷身体,带有微微喘息的声音低哼道:“阿雲,痒~” 潮热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暧昧,幸韵星有气无力的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目光迷离又涣散。 “楼下有人吗?” “有。” 皇甫啸雲没有停手的打算,其实,在他上楼之前已经令侍卫退出湖心小筑,在湖边守着。 温存时,她又累又困的枕在阿雲的肩膀上睡着了。 直到她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星儿,星儿……” 幸韵星艰难的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令她无法看清楚眼前那人的容貌,只听那急切的叫喊声中带有轻泣的颤音。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是妈妈! “星儿……” 幸韵星惊恐万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是这样的,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人应该是阿雲才对! “阿雲——”她大叫一声,猛然惊醒,原来是在做梦! “朕在。”皇甫啸雲柔声应道,“可是做噩梦了?” 293 易芊芊被抓 大皇兄对兰桂坊同样有所怀疑,只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去查。 “不无这个可能。” 幸韵星写好回信,交由小葫芦送去驿站,再由驿卒送往朔城。 书信在三天后抵达朔城,交到皇甫骁的手上。 “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易芊芊凑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皇甫骁将手中的信纸递与易芊芊,满脸的笑容说道:“芊芊,母后说下个月十六是黄道吉日,让本王与你完婚。” “嗯。” 易芊芊接过信纸,快速的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信上还说,让皇甫骁回盛京。 皇后娘娘的话中之意是让皇甫骁留在盛京,不回朔城了。 “芊芊,你能陪着本王在朔城过日子吗?” 皇甫骁喜欢身在朔城的自由自在,他曾率领一支狼队,降服了漠北的一些部落,使他们归顺自己,归顺玉梁。 “愿意。”她含羞带怯的答应道,“不过,我若思念亲人了,你能陪我回易府看望他们吗?” “那是自然。” 这些日子二人同吃同住,皇甫骁将床让给易芊芊休息,自己则是睡在木塌上。 军营里就那么几样饭菜,白馍与牛肉最常吃,不过,易芊芊的胃娇嫩,皇甫骁便每日去河里打鱼,用豆腐熬汤给她喝。 朔城里的两三家酒馆,他也成了常客,不过不是去喝酒,而是去买菜,卤鸡、肘子、烧鹅也都有,就是这味道差强人意比不上盛京的那些酒楼。 “我若是有皇后娘娘一半的手艺就好了。” 易芊芊吃了恢复嗓音的药,声音清澈响亮,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她的身份在军营里,如今是军中将士心照不宣的事情。 也没人敢拿这事儿调侃,毕竟有镇北王的威严摆在那里。 “母后厨艺精湛,瑶儿倒是学了不少。” 皇甫骁会将牛肉撕成小块后,放在易芊芊的面前让她吃,有的时候,他不禁会感慨自己为何这般的细心,大概是随了父皇吧。 父皇对母后的爱如春雨润物,细腻无声。 “我也想学。” 朔城远不及盛京繁华,放眼望去除了戈壁就是荒漠,即便如此,她也想与心爱的男人相守在一起。 “可以让瑶妹教你……” “将军,兰桂坊出了人命。”军帐外祁蒙禀道,“二人为了一个姑娘大打出手,结果人都死了。” “是军营里的人?”皇甫骁问道,若是普通老百姓,祁蒙一般不会向他禀报。 “是军营里的人。” “本王知道了。” 皇甫骁未再说什么,他一边吃着饭若有所思。 “王爷是不是想将兰桂坊封了?”易芊芊小声问道,听娘亲说,男人们大都不喜欢女人干涉政事,“那日我去兰桂坊的时候闻到一股奇香,脑子里的意识变得模模糊糊,若不是王爷将我带出兰桂坊,我就进去了……” “大皇兄说要想封了兰桂坊,得等待时机,否则会激起民怨。” 皇甫骁不是没有想过封了兰桂坊,起初,兰桂坊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倒也是件好事。 可后来,兰桂坊就朝着烟花之地的方向发展。 294 易芊芊被抓(二) 易芊芊跟着皇甫骁冲进屋内,守在门口的侍卫也都纷纷朝后院跑去,提水灭火忙活了好一通,最后在围观百姓的齐心协力下,这才将大火扑灭,然而,兰桂坊却只剩下一个烧黑了的木架子。 大皇兄对兰桂坊同样有所怀疑,只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去查,兰桂坊里皆是女人,大皇兄若是出入兰桂坊,有失身份不说,他自认为对不起瑶妹,便更不会踏进兰桂坊半步。 因此,兰桂坊也成了大皇兄望而却步之地。 “不无这个可能。” “你看我去兰桂坊如何?”易芊芊指向自己问道,她想为皇甫骁解忧,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行。”皇甫骁神色认真的一口拒绝道,“本王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她莞尔一笑,羞涩的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芊芊……” 瞧着眼前人儿的娇楚模样,皇甫骁心神荡漾,他低头吻来,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霸道索取,皇甫骁已经不是第一次与易芊芊过分亲密。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又与心爱的女子朝夕相处,难免会把持不住。 “王爷……”易芊芊羞涩的挂在皇甫骁的胸膛上,绯红的脸颊上尽显妖娆的媚态,“放我下来。” “儿时在王府的时候,时常看到父皇这般抱着母后。”皇甫骁只用一只手便能轻轻松松的将人儿抱在怀里,如此抱着,他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做别的事情,“那时不懂,以为是母后不愿走路,现在想来,不过是父皇想抱着母后罢了。” “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好……” “不出军帐便是了。”皇甫骁笑着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军帐外就有将士禀道:“禀将军,兰桂坊里死了一个女子。” 又是兰桂坊,浓眉倏皱,皇甫骁沉下脸回道:“本王知道了。” 看来,他得亲自去趟兰桂坊,将两起命案一并处理了。 “芊芊,本王去趟兰桂坊。”皇甫骁将人儿放在床榻上,起了一层厚茧的手指在光滑红润的脸颊上摩挲,“你在军营等本王回来。” “我想同你一起去。” 一对水媚的眸子凝望着皇甫骁,易芊芊本就生得娇媚可人,她若存心撒娇,皇甫骁定会毫无招架之力。 “跟在本王身边。” 皇甫骁此时才有所明白,为何父皇去往何处都会带上母后,大概是母后太粘人的缘故。 兰桂坊一连出了两起命案,门口已有官兵把守,闲人不得入内,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 “王爷。”门口的侍卫行礼道。 “那女子因何而死?”皇甫骁站在门外问道。 “误食苦杏仁,中毒而死。” “苦杏仁从何而来?”皇甫骁接着问道,他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入兰桂坊的意思,倒是易芊芊一脸的好奇,够着脖子往里面看。 她瞧见屋子里好像在冒烟,就算熏香也不至于如此吧? “是桑娜……”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了嘈杂的叫喊声。 “走水了,快来人呀……” “怎么走水了,我的簪子……” 259 提亲 易芊芊从巷子里逃了出来,她心惊胆战的喘着粗气,在街上拼了命的跑着,疯乞丐扒掉了她的鞋子,她捡起地上的石头奋力砸去…… 好在那些乞丐都饿着肚子,力气不大,易芊芊的清白是保住了。 在慌乱之中,一只手突然捂住易芊芊的口鼻,下一秒她便晕了过去。 等到大火扑灭后,皇甫骁这才发现易芊芊不在自己身旁。 “芊芊,芊芊……” 他屋里屋外皆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人,奇怪,人去哪里了,难道是先回军营了? 芊芊先回军营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他再找找看。 “你们有谁看见阿寻了?”皇甫骁边找边问,就在这时,皇甫璟与薛神医一前一后来到兰桂坊。 “二皇弟,可有人受伤?” 一听兰桂坊走水,皇甫璟立即赶来。 “无人受伤,只是阿寻不见了。” 薛神医自顾自地的走进废墟里,他突然蹲下来,伸出手去挖地上的黑木炭,很快,他从几根黑木炭下找到一根白玉簪子。 此簪可不简单,丫头曾戴过同样款式,只是材质不同,薛神医记得此簪乃暗影阁阁主所有,师妹就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戴在头上。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皇甫璟身旁,拿出白玉簪子小声嘀咕道:“暗影阁阁主就在这兰桂坊。” 皇甫璟听完脸色大变,他盯着师公手中的簪子道:“易芊芊不见了。” “应该还没走远。” 皇甫璟叫来皇甫骁,将眼下的情况说与他听,方才,皇甫骁审问过兰桂坊里的女子,只有桑娜一人不见踪影,毫无疑问桑娜就是南越国奸细——花无怜。 皇甫骁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我去找芊芊,大皇兄,这里就交给你了。” 皇甫骁的话刚说完,人便骑马扬长而去。 “你当心了,花无怜会使毒。” “你忘了,他呀百毒不侵。”薛神医笑着说道,他虽年逾半百,但每日与这些后生们待在一起,心态年轻的很嘞~ “这倒是。”皇甫璟也跟着笑起来,“过些日子二皇弟去易府提亲,师公去盛京吗?” “我就不去了,你将古丽娅与玥儿带去盛京,这两个丫头整日里吵吵闹闹的,正好让我清静几日。” “那行。” 兰桂坊里的女子暂且交由皇甫璟看管,皇甫骁在快要疾驰而出城门的时候,看见城门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易芊芊。 “芊芊——” 伴随着急切的叫喊声,只见易芊芊纵身跳下城门…… 就在半柱香前,花无怜抓走了易芊芊,比起杀了易芊芊,花无怜更想让她生不如死。 易相之女、未来的镇北王妃若是被乞丐玷污…… 于是,她喂易芊芊吃下合欢散,又在城中的乞丐身上下了迷幻香,在这三五个乞丐的眼里,一个身姿婀娜的妖娆女子正 易芊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蹲着几个疯疯癫癫的乞丐,他们蓬头垢面正痴笑的盯着自己看,一双双直白又猥琐的目光令她心生厌恶又害怕的颤抖起来。 296 大婚(一) 皇甫骁将人儿送回易府,皇甫璟、皇甫玥与古丽娅三人先行进宫请安。 “小女顽劣,给镇北王添麻烦了,还不去祠堂面壁思过。”易少霆面露和善的笑意说道,“不如留下来用午膳?” “爹爹~”易芊芊娇嗔一声,她脸面薄,爹爹怎能当着骁郎的面责备自己。 “这几日赶路,芊芊并未休息好,不如先让芊芊好生休息一番,芊芊去朔城是本王的主意。”皇甫骁已经想好说辞,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怪本王,上次离京时与芊芊说起朔城凉爽,可去朔城找本王。” 寻死的念头在她发热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登上城门、爬上城墙,迎着微风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皇甫骁,若是有来生的话……” 两行清泪滑过脸颊,瞧她这副狼狈不堪、凌乱如鬼的屈辱模样,还有何颜面面对皇甫骁,倒不如以死守住清白…… “芊芊——” 皇甫骁一手拍在马背上,那骏马快如闪电,瞬间疾驰而出城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皇甫骁接住了跳下城门的易芊芊。 易芊芊被皇甫骁抱在怀里,搂在她后背上的力量大到可怕,似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子揉碎在他骨缝里,易芊芊能清楚的听到皇甫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在担心自己。 “芊芊……”皇甫骁勒住缰绳,骏马停了下来,“可有受伤?” 她含泪摇了摇头,抬起头与他相视,泪眼楚楚之下是潮红的脸颊。 “她给我下了药,让……”易芊芊哽咽住,“我……” “是本王不好,本王没有看好你。”皇甫骁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轻声安慰道,“不怕,有本王在。” “我现在这副模样,与兰桂坊的那些女子又有何区别?”易芊芊呜咽道,她乃当朝丞相的娇娇女,从未受过半分屈辱。 “你是本王的王妃。”皇甫骁在潮红的脸颊上吻了吻,低语道,“本王知道如何为王妃解毒。” 皇甫骁快马加鞭回了军营,剩下的事情交由大皇兄善后。 兰桂坊之事就此告一段落,花无怜逃至银城,得不到皇甫骁,她因爱生恨痛下杀心,下次见面之时,她定要杀了他! 皇甫骁南下,带着玥妹与古丽娅去了盛京。 “骁郎,我怕。” 再有半天的车程就能到盛京,到了盛京,首要之事便是将易芊芊送回易府。 “本王会与易相说清楚,让易相莫要为难你。” 二人同骑在一匹马上,皇甫玥与古丽娅赛马,将二人远远的甩在身后,皇甫璟也先他们一步走在前头。 “骁郎在的时候爹爹倒好,可骁郎一走爹爹就会让我去祠堂罚跪。”她娇声娇气的说道,话音里听不出半分的害怕爹爹之意,倒像是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撒娇。 “母后已将你我的婚事安排妥当,想必易相不会责罚你。”皇甫骁笑着安慰道,“五日后,本王便去易府迎娶你。” “这几日,骁郎能来易府陪我吗?” “可以。” 297 大婚(二) 皇甫啸雲不似先前那几年忙碌,他整顿吏治,休养生息,朝堂上没有腥风血雨的权力争斗,民间没有哀鸿遍野的战争磨难。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用午膳,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因此饭桌上格外的安静。 要等到父皇停筷后,他们才能放下筷子,父皇说可以退下了他们才能离开。 “母后,明日去月泉山儿臣想带上芊芊。” 若是与朝政无关的事情,他们与母后说说便可以了。 “兰桂坊的事情本宫听璟儿说了,好在有惊无险。”如今她说话不紧不慢,不似年轻之时那般的明快,“你若想带便带着。” “襄侯病重,朕想去探望一番,明日就不去月泉山了。”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襄侯府。” 阿雲不去月泉山,她自然也不会去,他二人若是去了月泉山,孩儿们游玩得拘束,不去也好。 “儿臣会将泉水带回来。”皇甫璟说道,父皇与母后同心同体,一人若是不去,另一人也不会去。 “听闻泉中有鱼,明日带上鱼叉去叉鱼。” 以他的身手,叉鱼乃信手拈来之事。 “你们难得聚在一起,玩得开心就好。”幸韵星笑着说道,桌子下阿雲已经握上她的手。 “母后爱吃鱼,二皇兄定要叉很多鱼带回来给母后吃。” 叉鱼她不会,若是下毒的话皇甫玥也能抓到许多鱼,只是如此一来就把泉水给污染了。 “鱼要吃活的新鲜的。”幸韵星慢声说道,“月泉山泉水中的鱼本宫倒是吃了不少,本宫若是想吃,随时都能吃到。” 她想吃什么,还不是阿雲一句话的事情。 皇甫战悄悄的拉了拉二皇兄的衣袖,笑眯眯的一对眸子好像在问二皇兄,什么时候带他去马场骑马。 “父皇与母后下午还要休憩片刻,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 待到孩儿们全都退至殿外,皇甫啸雲这才轻咳了一声。 “你一咳,许久不见好。”幸韵星担忧道,她微微侧身与阿雲面对面注视着彼此,“尤其是在冬日里。” “父皇患有咳疾,皇兄也有咳疾。”皇甫啸雲没有把话说完,父皇与皇兄皆是因咳疾而死,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遗传病。 皇甫啸雲不似先前那几年忙碌,他整顿吏治,休养生息,朝堂上没有腥风血雨的权力争斗,民间没有哀鸿遍野的战争磨难。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用午膳,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因此饭桌上格外的安静。 要等到父皇停筷后,他们才能放下筷子,父皇说可以退下了他们才能离开。 “母后,明日去月泉山儿臣想带上芊芊。” 若是与朝政无关的事情,他们与母后说说便可以了。 “兰桂坊的事情本宫听璟儿说了,好在有惊无险。”如今她说话不紧不慢,不似年轻之时那般的明快,“你若想带便带着。” “襄侯病重,朕想去探望一番,明日就不去月泉山了。”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襄侯府。” 阿雲不去月泉山,她自然也不会去,他二人若是去了月泉山,孩儿们游玩得拘束,不去也好。 298 大婚(三) 自月泉山回来后的第二日,易府张灯结彩喜迎易芊芊的婚事,其中当属皇甫沫漓最为忙碌,大到嫁妆,小到女儿出嫁之日的送亲队伍,她皆亲力亲为、一一安排妥当。 用过早膳后,皇甫璟便将皇甫瑶、皇甫玥与古丽娅送来易府,将人送到后,他便调转马头去了雲亲王府,不,准确来说应该叫硕亲王府。 今日早朝,皇甫骁被封为硕亲王,府邸便是原来的雲亲王府。 二皇弟大婚,他自然要去府上帮忙,他在盛京也有府邸,父皇将穆王府赏赐给了他。 易府里,皇甫玥几人也没闲着,她们帮着家丁在屋檐下挂红绸缎,说说笑笑的欢快声成了院子里最悦耳动听的声音。 “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叫你皇嫂了。” 皇甫玥站在木梯上,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大花球挂在屋檐下,易芊芊与皇甫瑶则是扶着梯子,古丽娅被叫去了别处帮忙。 “瑶儿呢,瑶儿若是嫁给纪王。”易芊芊问道,按照礼法,她得叫瑶儿皇嫂。 “不管瑶姐姐嫁与谁,都是我的瑶姐姐。”皇甫玥站在木梯上,明亮的目光落在院墙里侧的一颗大树上,“易姐姐,那是什么树?” “海棠树。” “枝叶繁茂长得真好看。”皇甫玥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不如我们在海棠上挂红绸缎,多喜庆!” “海棠苑是知礼哥哥的院子,挂红绸缎怕是不合适。”易芊芊有所顾虑的说道,知礼哥哥体弱多病,常年待在海棠苑极少出府,倒不是易知礼不想出府,而是他的身体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体力。 “知礼哥哥不会介意。” 走下木梯后,皇甫玥扛起梯子朝海棠苑走去,这时婢女来叫易芊芊去试嫁衣,易芊芊与皇甫玥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皇甫玥把梯子放在树下,靠在树干上, 自月泉山回来后的第二日,易府张灯结彩喜迎易芊芊的婚事,其中当属皇甫沫漓最为忙碌,大到嫁妆,小到女儿出嫁之日的送亲队伍,她皆亲力亲为、一一安排妥当。 用过早膳后,皇甫璟便将皇甫瑶、皇甫玥与古丽娅送来易府,将人送到后,他便调转马头去了雲亲王府,不,准确来说应该叫硕亲王府。 今日早朝,皇甫骁被封为硕亲王,府邸便是原来的雲亲王府。 二皇弟大婚,他自然要去府上帮忙,他在盛京也有府邸,父皇将穆王府赏赐给了他。 易府里,皇甫玥几人也没闲着,她们帮着家丁在屋檐下挂红绸缎,说说笑笑的欢快声成了院子里最悦耳动听的声音。 “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叫你皇嫂了。” 皇甫玥站在木梯上,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大花球挂在屋檐下,易芊芊与皇甫瑶则是扶着梯子,古丽娅被叫去了别处帮忙。 “瑶儿呢,瑶儿若是嫁给纪王。”易芊芊问道,按照礼法,她得叫瑶儿皇嫂。 “不管瑶姐姐嫁与谁,都是我的瑶姐姐。”皇甫玥站在木梯上,明亮的目光落在院墙里侧的一颗大树上,“易姐姐,那是什么树?” “海棠树。” 299 大婚(四) 娇俏的身影从树干上一滑而下,她动作轻盈敏捷,一看便知是惯犯。 “再过一个时辰用午膳,醉霄楼就不去了。”易知礼抬起消瘦的手臂将人拦了下来,他浑身上下无半分力气,因此说话格外的轻柔,“日后还是少爬树的好,以免掉下来摔了身子。” 说句不中听的话,易知礼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如,他动不得、走不得,除了整日里待在海棠苑虚度光阴等死外,他再无其他事情可做。 对于易知礼来说,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何为生不如死。 “我在南山没少爬树,不碍事。”皇甫玥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才最美。” 易知礼轻叹一声,默不作声的朝屋里走去。 知礼哥哥总是一副死气沉沉、我欲将死的忧郁模样,听母后说知礼哥哥是中了鹤顶红的毒,经师公医治后留下病根,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而下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知礼哥哥的生母——楚妾室。 皇甫玥同情易知礼的遭遇,因此,无论易知礼给她多冷的脸色看,她都能原谅他。 “知礼哥哥……”皇甫玥叫了一声,“我从后门出去,半个时辰后我若没回来,你就去后院给我开门。” 从正门出去难免会遇到一些大人物,就比如说皇姑,出于礼数,她得与人寒暄几句,倒不如走后门来得洒脱。 皇甫玥去了醉霄楼,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个大半个时辰后,便提着菜盒回了易府。 好在后门并未被人插上,不过易知礼竟坐在后院的竹椅上等她回来。 “知礼哥哥,这么远的路,你走的动吗?”她话音轻快,问得很是无辜。 “慢慢的走。”易知礼慢悠悠的从竹椅上起身,他迈着轻慢的步子朝海棠苑走去,海棠苑地处西南方向的僻静之地,离后院并不远。 “我买了醉麻鸭、香酥鸡,还有驴肉火烧和一壶米酒。” 易知礼向来是一个人用膳,玥公主的热情与活泼,在他看来不过是同情心作祟罢了。 “我不爱吃这些东西。”易知礼沉下脸,黑眸里泛起冷漠的神色,“你去前院找大哥他们。” “古丽娅陪青临哥哥去选马了。”皇甫玥听出他话中之意,他在赶自己走,“待二皇兄大婚后,我自会离开盛京去朔城。” 沉默了片刻,易知礼突然停住脚:“我记得你想去看花灯。” 娇俏的身影从树干上一滑而下,她动作轻盈敏捷,一看便知是惯犯。 “再过一个时辰用午膳,醉霄楼就不去了。”易知礼抬起消瘦的手臂将人拦了下来,他浑身上下无半分力气,因此说话格外的轻柔,“日后还是少爬树的好,以免掉下来摔了身子。” 说句不中听的话,易知礼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如,他动不得、走不得,除了整日里待在海棠苑虚度光阴等死外,他再无其他事情可做。 对于易知礼来说,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何为生不如死。 300 大婚(五) 又是一阵沉默,皇甫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屋檐下,她拿起食盒的盖子将菜端放在地上,盘腿而坐,她撕下一个鸡腿自顾自的吃起来。 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令易知礼感到有些尴尬,比起玥公主的从容大方,倒显得他拘谨。 “给你。”皇甫玥将另一个鸡腿撕下来递给易知礼,她又给两人倒上米酒,“二皇兄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人生才不会失了趣味。” 他的人生还有何趣味可言? 易知礼无奈的苦笑一声,撕咬下鸡腿上的一块肉,这时府上的女婢来请玥公主去宴厅用膳。 婢女行礼道:“奴婢来请玥公主去宴厅用膳。” “没看见我正吃着吗?” 娇俏的身影从树干上一滑而下,她动作轻盈敏捷,一看便知是惯犯。 “再过一个时辰用午膳,醉霄楼就不去了。”易知礼抬起消瘦的手臂将人拦了下来,他浑身上下无半分力气,因此说话格外的轻柔,“日后还是少爬树的好,以免掉下来摔了身子。” 说句不中听的话,易知礼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如,他动不得、走不得,除了整日里待在海棠苑虚度光阴等死外,他再无其他事情可做。 对于易知礼来说,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何为生不如死。 “我在南山没少爬树,不碍事。”皇甫玥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才最美。” 易知礼轻叹一声,默不作声的朝屋里走去。 知礼哥哥总是一副死气沉沉、我欲将死的忧郁模样,听母后说知礼哥哥是中了鹤顶红的毒,经师公医治后留下病根,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而下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知礼哥哥的生母——楚妾室。 皇甫玥同情易知礼的遭遇,因此,无论易知礼给她多冷的脸色看,她都能原谅他。 “知礼哥哥……”皇甫玥叫了一声,“我从后门出去,半个时辰后我若没回来,你就去后院给我开门。” 从正门出去难免会遇到一些大人物,就比如说皇姑,出于礼数,她得与人寒暄几句,倒不如走后门来得洒脱。 皇甫玥去了醉霄楼,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个大半个时辰后,便提着菜盒回了易府。 好在后门并未被人插上,不过易知礼竟坐在后院的竹椅上等她回来。 “知礼哥哥,这么远的路,你走的动吗?”她话音轻快,问得很是无辜。 “慢慢的走。”易知礼慢悠悠的从竹椅上起身,他迈着轻慢的步子朝海棠苑走去,海棠苑地处西南方向的僻静之地,离后院并不远。 “我买了醉麻鸭、香酥鸡,还有驴肉火烧和一壶米酒。” 易知礼向来是一个人用膳,玥公主的热情与活泼,在他看来不过是同情心作祟罢了。 “我不爱吃这些东西。”易知礼沉下脸,黑眸里泛起冷漠的神色,“你去前院找大哥他们。” “古丽娅陪青临哥哥去选马了。”皇甫玥听出他话中之意,他在赶自己走,“待二皇兄大婚后,我自会离开盛京去朔城。” 沉默了片刻,易知礼突然停住脚:“我记得你想去看花灯。” 301 星满楼 回宫的路上,皇甫瑶与皇甫玥坐在马车里,古丽娅则是骑在白色的骏马上,跟在马车旁。 这匹白马名叫踏雪,原是玉女峰上的一匹野马,受她驯化后为她所骑,踏雪膘肥体壮,跑起来健步如飞,乃万中无一的良马。 在看过踏雪后,易青临去挑选其他马匹的时候左右看不眼,君子不夺人所爱,他也只能望马兴叹了! “玥儿这是怎么了?”瞧出妹妹闷闷不乐,皇甫瑶拉上妹妹的手轻声问道,“可是易知礼惹玥儿生气了?” 在易府之时,玥儿多数的时间待在海棠苑,易知礼乃循规蹈矩之人,自然会看不惯随心所欲的玥儿。 没想到姐姐一猜就中,皇甫玥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何事说给姐姐听听,他若是欺负了玥儿,姐姐让大皇兄收拾他。” “就是……”皇甫玥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知礼哥哥有一块手帕……” “一块手帕而已。”皇甫瑶还以为是二人起了争执,她松了一口气道,“姐姐以为他欺负了你。” 不过话说回来,易知礼身子孱弱,欺负玥儿的可能性不大。 “可那手帕是别的女子……”皇甫玥小声嘟哝着,“他不是不出易府的吗?” “你怎知那手帕是别的女子赠与他?”皇甫瑶听出了些端倪,原来玥儿喜欢的人是易知礼,她笑着拍了拍妹妹的手说道,“你可知易知礼的绣工了得?” 皇甫玥摇了摇,男人怎还会女红? “母后生辰那日,易知礼绣了一幅晚山图作为贺礼送进宫里,听闻那幅晚山图他整整绣了半年,母后甚是喜欢。” 皇甫瑶不在宫里,自然就不知晓此事了。 “姐姐的意思是那块帕子是知礼哥哥自己绣的?” 皇甫瑶点点头,话中有话道:“易知礼的身子不好,姐姐担心他……” “知礼哥哥患得是酥骨病,不危及性命。”皇甫玥的心里突然就明朗起来,“姐姐,今日之事可以不告诉母后吗?” “好,姐姐不说。”皇甫瑶笑着点点头,“不过皇姑有意撮合你与易青临。” 皇甫玥听完连连摇头,一边央求姐姐道:“我才不想嫁给青临哥哥,青临哥哥与易大人一样古板无趣。” “那你想嫁谁?”皇甫瑶故意打趣问道,“襄侯的大长孙一表人才。” “人家才不想嫁给书呆子,姐姐……”皇甫玥拉着姐姐的手,俏丽的脸蛋儿上平添了一抹娇羞,“若是母后为我指婚,姐姐可得帮着我。” “帮着你什么?” “帮着我不嫁人。” 姐妹二人在马车里说着知心话,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南宫门。 “古丽娅姐姐,盛京可有你看中的男子,若是有就告诉母后,母后会为你指婚。” 三人回宫后,得先去承乾殿给皇上皇后请安。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丽娅已经成年,到了该成婚的年龄。 “你们觉得易青临如何?”古丽娅是个性情直爽的女子,英姿飒爽的她毫无女儿家的娇羞。 “原来古丽娅姐姐看上了一板一眼的青临哥哥,果真是各花入各眼。”皇甫玥嬉笑着打趣说道,“我要去告诉母后。” “在我们齐齐部落,若是看中了哪个男人,可以直接抢回去成亲。”古丽娅朗声说道。 “古丽娅姐姐不可乱来。”听古丽娅如此说着,皇甫瑶不禁担忧道,“这里是盛京,得按规矩来。” “我知道,不会给皇后娘娘添乱。” 到了宣室殿,三人请了安便又一同回了春熙宫。 “孩儿们长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嫁人了。”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少女嬉戏声,幸韵星不由得感慨道,“我怎么就老了?” “皇后不老。”皇甫啸雲放下手中的折子,转身朝背后的人儿看来,“朕眼里的皇后永远都是芳华绝代。” “你瞧瞧我眼角的细纹。”幸韵星低头凑来给阿雲看,“有三条。” “不及朕的多。”皇甫啸雲笑着说道,大手在琼鼻上轻点了一下,“中秋那日是设家宴还是朕带你出宫?” “出宫。”幸韵星极力的点头说道,“听闻盛京新开了一家酒楼叫星满楼,他们家的招牌菜有一道叫西施玩月,我想去尝尝。” “不等中秋那日,明日朕就带你去星满楼。” 幸韵星自然是开心的搂上阿雲问道:“阿雲,星满楼的老板是谁?” “你猜。” 阿韵搂着他的脖子,轻柔的慢慢摇着。 “该不会是你吧?” 幸韵星不过是随口一说,岂料皇甫啸雲有些不甘心的回道:“属你最聪明,一猜就中。” 幸韵星搂紧阿雲的脖子,开心到起飞,毫无疑问星满楼是阿雲为她所开,这时幸韵星才注意到酒楼的名字“星满楼”,带有一个“星”字。 “阿雲,你是以我的名字给酒楼取名的吗?” “朕本想叫‘星韵楼’,后来想想还是叫‘星满楼’。” “阿雲,你对我太好了!”幸韵星一连在俊朗的脸颊上啄了四五口,笑吟吟的问道,“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不告诉你。”皇甫啸雲一脸傲娇的卖关子道,他的脸上沾有阿韵黏答答的口水。 “说嘛,好阿雲。”幸韵星松开胳膊,走到他身前坐了下来,软糯糯的声音里带着央求。 “朕想新修一处宅子。” 上汤院承载了二人青涩的爱意,皇甫啸雲重情念旧,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修了宅子也没时间去住。”幸韵星跪坐在结实的大腿上,重新抱上眼前的男人,这些年有阿雲的呵护与疼爱,她过得很幸福。 “朕想与你去度蜜月。”皇甫啸雲一手搂在阿韵的后背上,话音里带有一丝遗憾。 幸韵星勾起脑袋娇笑道:“不许带朱大人。” 说到朱勤远,就连皇甫啸雲自己也笑了起来。 “朕带他作何?” “再过两日骁儿便要大婚,你说我送什么贺礼去易府的好?” 易府千金出嫁,她自然要去送礼。 “朕都安排好了。”皇甫啸雲感到有些乏了,将头埋在阿韵的颈窝里小憩,“让朕打个盹儿。” 幸韵星轻抚着健硕的后背,“嗯”了一声。 ------题外话------ 昨天睡着了,然后就停更了,唉~ 302 海棠树下的约定 翌日,皇甫玥独自一人出宫去了易府,她有出宫腰牌,能自由出入皇宫。 她只告诉了姐姐自己要去易府,在其他人看来,大都以为她出宫采药去了。 皇甫玥来到易府后院,她不走前门偏偏翻墙而入,不知道的还以为易府进了窃贼。 皇甫玥避开府中的下人,偷偷的进了海棠苑。 “知礼哥哥。”皇甫玥在门外小声叫道,她之所以要避开易府的人,无非是想成全古丽娅姐姐,再说了,易青临若是娶了古丽娅姐姐,她就不用嫁给易青临了,正合她心意。 听到门外小而清脆的声音,易知礼加快步伐走来开门。 “知礼哥哥,我给你带了红豆奶糕,母后做的。” 皇甫玥的手上提着两包吃食,一包是母后做的红豆奶糕,另一包是她在朱雀大街上买的开口笑,也就是糖炒栗子。 “玥公主来怎也不通报一声?” 昨日她气鼓鼓的离开,今日又是这般笑容灿烂的来了海棠苑。 “嘘——”皇甫玥朝四下望了望,低声说道,“我是翻墙来的。” “为何?”易知礼一脸不解的问道,难道是有人不让玥公主来海棠苑? “若是见到皇姑与姑父,我得给他们行礼,那些下人们见到我,又要给我行礼。”皇甫玥无奈说道,“后门插上了,我就只能翻墙进来了。” “你呀,宫里的规矩不比易府少。”易知礼笑着说道,玥公主生性活泼、大方开朗,就如同这院子里盛开的美人蕉,红艳艳、金灿灿,惹人喜爱。 “知礼哥哥,我听姐姐说你会女红?” 二人站在门外说话,屋内便是易知礼的居室,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进入男人的居室,大抵是不合适的。 “会一些。” “那帕子是你绣的?”皇甫玥的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若是否定的回答,她该如何应对。 “是我绣的。” 他的手自小无力,比起寻常的毛笔,他拿起绣花针更要轻松一些,而且,刺绣能让他心神安宁,不为屋外的事侵扰。 “知礼哥哥好厉害。” 一对眸子睁得又大又圆,皇甫玥惊叹道,她拿出自己的蓝色帕子,帕子上绣着一个“玥”字,“王”与“月”绣的歪歪扭扭不说,线条也不饱满,粗的粗细的细,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皇甫玥有些难为情的摊开帕子给他看,并苦不堪言道:“我只绣了一个‘玥’字,手指被扎了不下二十次。” “我送你一个帕子,明日来拿。”瞧她一副无可奈何又带着半分委屈的模样,易知礼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并非嘲笑玥公主,而是觉得她可爱。 “我要帕子无用,但姐姐说女儿家得有一个帕子才行。”她低下头,将手中的帕子卷在白嫩的手指头上,小声嘀咕道,“姐姐的帕子乃纪王所赠。” 纪王的帕子又从何而来,无非是瑶公主绣完帕子后赠与纪王,纪王又回赠给了瑶公主。 易知礼从袖中掏出帕子递与玥公主:“送你了。” 就当是回赠玥公主给自己带来的吃食。 “那我收下了。”皇甫玥喜笑颜开的接过灰色帕子,又将自己的帕子塞在细长的手指中,“我们交换。” 易知礼笑着收下后,与玥公主在屋檐下一起吃着红豆奶糕。 八年前,他与在府中做客的玥公主初次相遇,那是一个春日,春色满园,院子里的海棠花开,那一层层、一簇簇的海棠花,随风摇曳,就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煞是妖娆。 突然,一声“哎呀”从院子里传来,易知礼放下手中的银针,步伐轻慢的朝院子里走去。 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锦绣襦裙的女娃娃趴在树下,很显然是从树上摔落下来,火红的花瓣散落在她头发上和身上,宛如一个坠落凡间的花精灵。 “你没事吧?”易知礼连忙走上前来,他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扶起她。 “好痛……”她瘪着嘴,强忍住眼泪,最后还是呜哇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我屋里有糖。” 说完,易知礼便匆匆的走回屋里,又匆匆走来,他剥开糖纸将一颗红心圆糖喂进小女娃的口中。 小女娃张开檀口时,他这才发现小女娃掉了两颗门牙。 “掉牙时不可以吃糖。”易知礼竟把糖收了回去,“我去给你拿点心。” 皇甫玥却趁其不备,一口将糖吃进了嘴里,她咧开嘴朝他笑弯了眼眸,小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你~” 易知礼微微一怔,也不知是自己行动迟缓,还是她过于敏捷,手中的圆糖就这么被她吃进了嘴里。 “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二人坐在海棠树下,一边说着话,一边拾起地上红艳艳的花瓣。 “我叫易知礼,你又是谁?” “我叫皇甫玥。” 原来是玥公主,他虽不出府,但瑶公主与玥公主的芳名他有所耳闻,这两位公主可是太后的掌上宝。 “我只知易府有青临哥哥,却不知还有一位知礼哥哥。” 她的笑容比树上盛开的海棠花还要绚烂,尽管她一笑就露出了豁巴齿,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给自己带来的光芒。 “我体弱,需在院中养病。” “过些日子我便要去南山跟随师公学医,待我学成归来定要将你医治好。” 眼前的少年瘦弱不堪,好似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走似的,苍白的脸颊凹陷,因而显得鼻子高挺。 皇甫玥不由的有些心疼他,哥哥们皆长得壮实,再看他,唉,简直就是皮包骨嘛。 “怕是等不到那日。”少年眸光哀婉,他凝视着飘落而下的海棠花瓣,“我也会像这些花瓣一样陨落。” “不可以放弃,知礼哥哥。”皇甫玥收起笑脸,稚嫩的童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要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易知礼苦笑着没有作声。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诉母后,说他们不给你饭吃,把你饿成了这副模样,母后若是问罪易府,父皇也会降罪易府。” 想不到玥公主小小年纪,威胁起人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我答应了好好吃饭。” “我们拉钩钩。” 绚丽的海棠树下,年少的易知礼与皇甫玥结下了第一个约定。 303 奈何桥上等你 昨日她气鼓鼓的离开,今日又是这般笑容灿烂的来了海棠苑。 “嘘——”皇甫玥朝四下望了望,低声说道,“我是翻墙来的。” “为何?”易知礼一脸不解的问道,难道是有人不让玥公主来海棠苑? “若是见到皇姑与姑父,我得给他们行礼,那些下人们见到我,又要给我行礼。”皇甫玥无奈说道,“后门插上了,我就只能翻墙进来了。” “你呀,宫里的规矩不比易府少。”易知礼笑着说道,玥公主生性活泼、大方开朗,就如同这院子里盛开的美人蕉,红艳艳、金灿灿,惹人喜爱。 “知礼哥哥,我听姐姐说你会女红?” 二人站在门外说话,屋内便是易知礼的居室,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进入男人的居室,大抵是不合适的。 “会一些。” “那帕子是你绣的?”皇甫玥的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若是否定的回答,她该如何应对。 “是我绣的。” 他的手自小无力,比起寻常的毛笔,他拿起绣花针更要轻松一些,而且,刺绣能让他心神安宁,不为屋外的事侵扰。 “知礼哥哥好厉害。” 一对眸子睁得又大又圆,皇甫玥惊叹道,她拿出自己的蓝色帕子,帕子上绣着一个“玥”字,“王”与“月”绣的歪歪扭扭不说,线条也不饱满,粗的粗细的细,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皇甫玥有些难为情的摊开帕子给他看,并苦不堪言道:“我只绣了一个‘玥’字,手指被扎了不下二十次。” “我送你一个帕子,明日来拿。”瞧她一副无可奈何又带着半分委屈的模样,易知礼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并非嘲笑玥公主,而是觉得她可爱。 “我要帕子无用,但姐姐说女儿家得有一个帕子才行。”她低下头,将手中的帕子卷在白嫩的手指头上,小声嘀咕道,“姐姐的帕子乃纪王所赠。” 303 今日乃硕亲王迎娶易府千金之日,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朝易府进发,皇甫骁身穿喜服,骑着骏马,意气风发的走在最前头。 他身后便是用红木制成的八抬大轿,由八位身强力壮的侍卫抬着,沿路皆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除此之外,还有八辆马车,每辆马车上皆装着两个大红木箱,不用猜也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何物,无非是些金银珠宝、翡翠玛瑙、古书名画。 迎亲、送亲的阵势空前绝后,围观的百姓看得是惊叹连连,要说易府千金出嫁的嫁妆,同样装满了八辆马车。 宫外热闹非凡,爆竹声震天动地,幸韵星时不时的能听到一些响声。 “咳咳……”皇甫啸雲轻咳了几声,昨夜他咳得厉害,断断续续的不知醒了多少次,一早阿韵便去煎药,喝了药后这会儿有所好转。 幸韵星一边为他抚背,一边担忧道:“我已给师父写信,让师父来趟盛京。” “韵韵,朕若是先走一步,定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由于不停的咳嗽,他的声音变得粗哑。 304 易知礼的心事 皇甫玥每日皆会出宫,至于她去了何处,后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她总是带些美味佳肴去海棠苑,好将易知礼养得白白胖胖的。 “明日我就不来了。” 二人坐在庭院里吃着酱牛肉,酱牛肉乃星满楼的招牌菜之一。 “是要回朔城了吗?”易知礼的心头猛得一阵抽痛,他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玥公主,但玥公主要离开盛京,他的世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灰暗,除了玥公主,再无其他人将自己放在心上。 在旁人的眼力,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病秧子,但在玥公主的眼里,他能看见一束光。 “不是,明日师公进宫为父皇医治咳疾,我得在一旁听着看着才行。” 原来如此,易知礼顿时送了一口气。 “那你还去朔城吗?” 玥公主在朔城待的时间,比在盛京待的要长,每年回盛京不过两次。 “二皇兄待明年开春了才去朔城,若是师公同意,我便等到明年开春后同二皇兄一同去朔城。” 她终归还是要离开盛京去往朔城,易知礼低下头,望着手中撕碎的小块牛肉,心不在焉的喂进嘴里。 “为何一定要去朔城?”他慢悠悠的开口问道,又如同是在自言自语那般,神情有些木讷。 “因为要跟师公学医。”皇甫玥依然咧嘴笑着说道,“我还未出师,得跟着师公继续学习医术。” “你可想过留在盛京……”易知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他怎能奢求玥公主每日都来海棠苑,又或是嫁给他。 不错,他想娶玥公主,可身子羸弱的他又如何能给玥公主幸福? 皇甫玥每日皆会出宫,至于她去了何处,后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她总是带些美味佳肴去海棠苑,好将易知礼养得白白胖胖的。 “明日我就不来了。” 二人坐在庭院里吃着酱牛肉,酱牛肉乃星满楼的招牌菜之一。 “是要回朔城了吗?”易知礼的心头猛得一阵抽痛,他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玥公主,但玥公主要离开盛京,他的世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灰暗,除了玥公主,再无其他人将自己放在心上。 在旁人的眼力,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病秧子,但在玥公主的眼里,他能看见一束光。 “不是,明日师公进宫为父皇医治咳疾,我得在一旁听着看着才行。” 原来如此,易知礼顿时送了一口气。 “那你还去朔城吗?” 玥公主在朔城待的时间,比在盛京待的要长,每年回盛京不过两次。 “二皇兄待明年开春了才去朔城,若是师公同意,我便等到明年开春后同二皇兄一同去朔城。” 她终归还是要离开盛京去往朔城,易知礼低下头,望着手中撕碎的小块牛肉,心不在焉的喂进嘴里。 “为何一定要去朔城?”他慢悠悠的开口问道,又如同是在自言自语那般,神情有些木讷。 “因为要跟师公学医。”皇甫玥依然咧嘴笑着说道,“我还未出师,得跟着师公继续学习医术。” “你可想过留在盛京……”易知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他怎能奢求玥公主每日都来海棠苑,又或是嫁给他。 不错,他想娶玥公主,可身子羸弱的他又如何能给玥公主幸福? 305 有惊无险 迎面走来的女子身姿绰约,她穿着上好的玉锦紫衣,扭着水蛇腰,一对媚眼里带着轻视的笑意朝二人走来。 皇甫玥拉着易知礼的手,反将他护在身后。 “玥儿……”他话还未出口,突感一阵眩晕,便体力不支的瘫软在地。 “香里有毒。” 皇甫玥迅疾用手捂住易知礼的口鼻,她吃过玉女峰上的雪莲,可百毒不侵。 易知礼在闻到玉手上清香后,逐渐恢复意识,但浑身依然使不上力气。 “你是何人?”皇甫玥瞪向眼前的女人,厉声问道,“你可知我父皇母后是谁,胆敢在此放肆,你不要命了!” 只见那女子娇媚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不过在此之前……” 媚眼突然凶光毕露,弹指间只见数十根毒针飞出,花无怜并未将毒针对向皇甫玥,而是朝着不堪一击的易知礼袭击而来。 因为她知道,皇甫玥一定会为他挡下毒针,果然不出她所料,皇甫玥在被毒针刺伤后,摇摇欲坠的护在男人的身前。 “玥儿……”易知礼急切的站起身来扶住皇甫玥,“是我没用……” 此时的易知礼心如刀绞,他宁愿受伤之人是他自己,反正他烂命一条死了也不可惜。 “知礼哥哥不要这样说,她叫花无怜,是个女魔头。”皇甫玥冷笑了一声,一对眸子里尽是嘲讽,“二皇兄看不上的女人。”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花无怜气急败坏道,她本想在皇甫骁成亲那日大闹一场,因恒王派给她其他任务,只能就此作罢。 会使毒的又岂止花无怜一人,皇甫玥从腰间的斜挎包包里掏出一瓶药粉撒向花无怜,她还不忘一手捂住易知礼的口鼻,以免他也中毒。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花无怜长袖一挥,便将药粉挡了下来,“今日就先拿你下手。” 说完,花无怜手持锋利短刀朝皇甫玥刺来,她要杀死所有与皇甫骁有关的人,让皇甫骁生不如死! 眼看一道寒光朝自己刺来,皇甫玥大惊失色之余抱住易知礼,知礼哥哥的身子骨弱,若是受了伤极难医治,甚至丢掉性命。 “玥儿,不可……”易知礼慌乱叫道,他想推开皇甫玥,却发现自己推她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疾驰飞来,不偏不倚的插进花无怜的手臂上,剧痛袭来,花无怜收住短刀,先为自己疗伤。 “二皇兄。”皇甫玥欢喜叫道,心中的安全感暴增,有二皇兄在,就算神仙下凡她也不怕,“二皇兄怎来了后巷?” “自然是来找你,师公来了盛京,本王正要进宫,便来叫你一声。”目光对上花无怜后,骤然间变得冷厉。 易芊芊也来了后巷,她紧跟在皇甫骁身后,素手牢牢的抓着深蓝锦衣。 皇甫骁与花无怜相见分外眼红,她杀了衍叔、熊三,又三番五次的加害易芊芊,皇甫骁恨不得此时就杀了她。 花无怜自知不是皇甫骁的对手,便想着全身而退,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杀了他们。 ------题外话------ 睡不醒,又又断更了…… 306 时日不多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7 以身犯险 皇甫骁带人全城搜捕花无怜,花无怜虽有伤在身,但这并不妨碍她用毒,避免伤及无辜,他亲自带人挨家挨户的搜查。 此时的花无怜藏身于彩月阁,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我将你送去朱府。”透过木窗的缝隙,杜九娘谨慎的望着街道上过往的路人,“官兵马上就要搜查到彩月阁。” “皇甫骁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花无怜已将伤口包扎,匕首刺穿手臂,流了好多血,“朱府可靠吗?” “就算是硕亲王,也不能随意搜查朱府。” 杜九娘乃皇甫煜安插在盛京的眼线,为了不让杜九娘暴露身份,皇甫煜只派她收集情报,不参与任何有危险的行动。 “我须抓一人去银城,否则无法向王爷交代。” 她屡屡败在皇甫骁的手上,皇甫骁就像是她的克星一般。 “你如今受了伤,还是先想办法出城。” 杜九娘不想节外生枝,若是身份暴露,她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城门有官兵把守,难以出城。” 花无怜不仅没有出城的打算,她甚至还想进宫,挟持皇后离开盛京。 “朱诗诗自有办法送你出城。” 眼瞧着搜查的官兵出现在街路上,杜九娘从后门将花无怜送去了朱府。 皇甫骁带人搜查了两日仍是毫无进展,他派亲信在城门一一排查出城之人,盛京之内一时变得人心惶惶,百姓以为又有朝党之争,若非有紧要事,皆待在家中足不出户,生怕惹上了麻烦事。 宣室殿里,幸韵星正在为皇甫啸雲读奏章。 “城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百姓深居家中,路上空荡无人……”幸韵星念道,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灵光一闪有了主意,“阿雲,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皇甫啸雲笑而问道,阿韵的鬼点子向来多。 “引蛇出洞。”幸韵星知道阿雲不会同意,便殷勤的坐在他腿上,“就说皇后要去宝泽寺祈福……” 宝泽寺便是之前的宝冶楼,后来改了名。 “不行,朕不会让你以身犯险。”还未听完阿韵的话,皇甫啸雲便知她的心思,阿韵是想以自己做诱饵,引出花无怜。 “骁儿在暗中保护我,还有师父,不会有事。”幸韵星软下声音软磨硬泡道,“花无怜若是在井中下毒,城中的百姓将会死伤无数。” “朕不放心。”皇甫啸雲搂在软绵绵的腰肢上,思虑了片刻道,“朕同你一起去宝泽寺祈福。” “那可不行,皇上要去宝泽寺,朱大人定会调来守卫保护皇上的安全。” 任她花无怜再厉害,也不能以一敌百,最终只能放弃杀她的大好机会。 “韵韵,你明知朕不会同意。”皇甫啸雲不禁有些烦躁起来,自己的身子每况愈下,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韵走在自己的前头。 “你忘了,我能指天杀人。”幸韵星靠在阿雲的怀里,柔声与他商量道,“阿雲,待时机成熟后,我们就离开盛京,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好,朕答应你。”皇甫啸雲不得不妥协,阿韵总是能开出让他心动的条件。 308 计谋 皇后要去宝泽寺祈福的消息在一些府邸内传了开,朱诗诗自然也听闻了此消息,不仅如此,她还去向大哥求证确有此事。 “大哥,我也想去宝泽寺祈福。”朱诗诗柔和的笑着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深受百姓爱戴,我也想沾沾皇后娘娘的光。” “你若诚心想去宝泽寺祈祷倒也去的。”朱勤远语重心长的告诫道,“若怀有其他的心思,不去也罢。” 朱诗诗一直住在朱府未再嫁人,也无人敢来朱府提亲,且不说她是庶女,单凭她曾入宫为妃,如今又成了弃妃,官家公子皆看不上她,谁不愿意娶个身世清白的女子过日子呢。 “大哥,我是诚心想去宝泽寺祈福。”朱诗诗微笑着说道,一对眸子清亮无辜,“大哥若是不信的话,我这就回屋抄写佛经,待到祈福那日带去宝泽寺。” “不必了,皇后有令让硕亲王妃抄写佛经送去宝泽寺。” 朱勤远不好明说,朱诗诗身份低微,送去宝泽寺的佛经得经由贵人之手抄写才行。 皇上龙体欠安,皇后便想着去宝泽寺为皇上祈福,希望皇上龙体有所好转。 朱诗诗故作沮丧的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是大哥护送皇后娘娘去宝泽寺吗?” “原是由硕亲王护送皇后娘娘去宝泽寺,不过硕亲王出城办事,便由我来护送皇后娘娘。” 其实不然,硕亲王乔装混在守卫中,为了确保阿韵的安全,皇甫啸雲将宝泽寺祈福的真正目的向朱勤远和盘托出。 朱勤远当即以人头作保,定会让皇后娘娘毫发无伤的回宫。 回到院子后,朱诗诗便将自己从大哥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给花无怜听,花无怜听完以为是天赐良机,便去了彩月阁与杜九娘商议挟持皇后之事。 两日后,幸韵星坐在马车里,在朱勤远的护送下出宫,朝着城东的宝泽寺进发。 出宫前,皇甫啸雲免不了一番叮嘱,“早些回宫”,“不要乱吃宫外的东西”,“朕给你备了茶水,你渴了记得喝”,“还有一些让你在马车上的吃食”…… 皇甫啸雲不厌其烦的唠叨着,幸韵星满脸笑容的听着,这哪里是去宝泽寺祈福,分明就是出宫郊游。 “我都记下了。” 幸韵星最后抱了抱阿雲,与他吻别。 马车行驶的缓慢,身子有节奏的晃晃悠悠的令幸韵星昏昏欲睡,她坐的垫子乃上好的鸭绒垫,即便是在马车里坐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感到屁股痛。 她只带了贴身宫女绿珠在身边伺候,瑶儿与玥儿本要跟来,皆被她拒绝后安排了其他事情去做。 在皇甫玥受伤后的第二天,易知礼带着燕窝来宫中看望玥公主。 幸韵星并未为难他,放任二人培养感情去了,自此,易知礼便隔三差五的进宫,在这之前,他出易府的次数掰着指头也能数清。 二人约定好,皇甫玥跟随师公回南山学习医术,两年后再相见,到那时,他娶她嫁! 309 劫持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0 有惊无险 皇甫骁将母后从马车里扶了下来,马车停下后,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围上前来。 “并未看到花无怜,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已撞伤数人,儿臣担心母后的安危,这才勒停了马车。” “没抓到人,白瞎了这场混乱。”幸韵星略带不满的埋怨道:“骁儿,你是不是来早了?” “母后若是撞出个好歹,儿臣如何向父皇交代。”皇甫骁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对付一个花无怜,竟要让母后以身犯险,母后可有考虑过父皇与儿臣的感受?” 瞧他说的这般硬气,幸韵星突然觉得成婚后的皇甫骁变得更有担当,她不禁欣慰一笑,言语中带有一丝自豪:“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阿雲了。” “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父皇此时在宣室殿定是坐立不安,母后还是尽快回宫的好。” 朱勤远急匆匆的骑马赶来问道:“皇后娘娘可有受伤?” “本宫并未受伤。” 有侍卫把守着,百姓只敢在一旁窃窃私语,人群中一个女子冷眼旁观着,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皇后娘娘还是尽早回宫,马被暗器所伤,微臣前去抓人之时,已经人走楼空。” 朱勤远不得不怀疑花无怜在城中有内应,不仅如此,此人对皇后娘娘祈福的真正目的似乎有所察觉。 马受惊一事在幸韵星还未回宫前,已经传到了皇甫啸雲的耳朵里。 幸韵星安然无恙的回到宫里,皇甫啸雲在宣室殿左等右等已经等得颇为不耐烦了。 “小葫芦,皇后回宫了吗?” “回皇上的话,快了。” “皇后一回宫就传膳。” 担心花无怜在食物中下毒,在阿韵出宫前他特意嘱咐过,不能吃宫外的食物。 “是,皇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幸韵星悻悻而归,她垂头丧气的踏进宣室殿。 “阿雲,我回来了。”幸韵星闷闷不乐的说道,她拿自己当诱饵竟没有成功,唉,人真难骗。 皇甫啸雲瞧出她的不开心,走来牵住她的手,再将人儿拥进怀中安慰道:“平安回来就好。”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皇甫骁与朱勤远前后行礼道。 “好在有惊无险,你二人也算尽忠职守,都退下吧。”他有话想与阿韵单独说,待到皇甫骁与朱勤远退下后,皇甫啸雲接着说道,“朕想封祁俢几人为侯,再赐府邸。” “可是为了封号?”幸韵星问道,“府邸赐在盛京?” “都被你说中了。”皇甫啸雲笑着说道,“朕担心纪王压不住祁俢几人,他们虽无谋逆之心,但也都是朕的老臣。” “封号我帮你想,只是突然封侯怕有不妥。” 幸韵星明白阿雲此举的意图,骁儿武艺超群,光靠拳头就能压制住祁俢几人,但璟儿不行,璟儿虽学识过人,但要压制一群武将,得用货真价实的拳头说话。 “军营来的信,朕近来龙体欠安,祁俢几人要来盛京。”皇甫啸雲拿起书案上的信函递给阿韵,“朕想借此机会封侯。” 幸韵星快速的将信中的内容扫了一遍:“祁俢他们只服你,封侯也是好事,只是别委屈了朱大人。” “朕知道。” 311 腊八粥,超甜 抓捕花无怜的行动持续有半个月之久,后来便消停了,如今的花无怜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秋去冬来,转眼间又到了一年的腊八节,幸韵星亲自去厨房熬腊八粥、做点心。 “小葫芦,你师父的身体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师父倒无大碍,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养上一段时间。”小葫芦在灶台下添柴烧火,白净的脸庞上带着憨笑望向皇后娘娘接着说道,“师父的心里记挂着皇上与皇后娘娘,每日都会训斥奴才未将皇上与皇后娘娘伺候的舒心。” “你回去的时候,捎些腊八粥带回去。”幸韵星的手中拿着一把大木勺,在沸腾的腊八粥里搅动着,“本宫煮了一大锅。” “奴才不敢,师父要是知道腊八粥是皇后娘娘亲手煮的,定会打断奴才的手。”小葫芦连连摇头,宫里无人不说皇后娘娘乃天仙下凡待人亲善。 “一碗粥罢了。”幸韵星温和的笑着说道,“年年开仓放粮,本宫也做了饭团。” “这不一样,皇后娘娘爱护子民。”小葫芦依然摇头道,“皇后娘娘,奴才闻到胡味,可以起锅了。” 幸韵星将滚烫的腊八粥分装在数个白瓷大碗中,这白瓷大碗比她的脸还要大,容量自然也就大多了。 分装好的腊八粥将送出宫,送到那些王公贵胄的手中。 “韵韵。”此时,皇甫啸雲寻她而来,“朕有些饿了。” “奴才参见皇上。”小葫芦行礼道。 “刚起锅的腊八粥,有些烫,你悠着点吃。”幸韵星将粥盛了一碗,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与阿雲,“别烫着自己了。” 皇甫啸雲一使眼色,小葫芦立马退出小厨房。 “朕想皇后喂朕吃。”皇甫啸雲并未抬手去接碗,而是找了个像样的地方坐下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等着阿韵来喂他吃粥。 “皇上也不害臊。”她娇笑着俏生生的说道,“越老越没形。” “那又如何,朕乃一国之君。”龙眉上挑,带有几分得意,“硕亲王府刚来人传话,硕亲王妃怀了身孕。” “芊芊怀有身孕是好事。”幸韵星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自己要当奶奶了,“我要做奶奶了,阿雲,你要做爷爷了。” 皇甫啸雲张开嘴,吃下阿韵喂来的黑粥,他不想服老都难啊! “我让小春送些好东西去硕亲王府。”幸韵星将白瓷勺中的粥吹温后,又尝了尝,这才放心的喂与阿雲吃,“你不贪吃,又怎会饿?” “皇后熬的腊八粥,朕要第一个吃。” 瞧他说得一本正经,好似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逗得幸韵星“噗嗤”一笑。 “只给皇上一人吃都行。”幸韵星笑得花枝乱颤,握在她手中的瓷勺抖了又抖,“若是被人听去了,也不怕遭人笑话。” “除了你,谁敢笑朕。”一双手扶在柔软的腰肢上,温柔的声音宠溺道,“韵韵,大姨妈何时走?” 原来阿雲的饿是别有用意,幸韵星瞬间秒懂。 “快了。” 瞧出阿韵有敷衍之意,皇甫啸雲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快了是几日?” 幸韵星察觉到腰间的手指有所图谋,它们已经摆好了随时待命的架势。 “三日。” “嗯哼?” 幸韵星怕痒,尤其怕皇甫啸雲挠她痒痒,他总是能挠到她的痒点。 “两天。”幸韵星比出剪刀手,说得格外真诚,“不能再少了。” “那就依皇后所言,两日。” 312 日常闹别扭 腊八刚过,易芊芊便向往常一样来宫里请安,平时大都是她一个人进宫,今日有皇甫骁陪在身旁一同来了承乾殿。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昨日送东西之时,本宫特意交代过小葫芦,你如今怀有身孕,请安就免了。”幸韵星抬了抬手,示意皇甫骁将人扶起来。 “整日里待在王府烦闷,倒不如来宫里与母后说说话。” 易芊芊的身子几乎是完全靠在皇甫骁的怀中,倒不是她身子弱得有人扶着,而是皇甫骁的一条胳膊勾在她腰间,迫使她靠着他。 “还是去易府吧,易府近。”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天冷容易着凉,若是下雪了,就更不必来宫里请安。” “儿臣知道了。” 一个月前,幸韵星为易青临与古丽娅赐婚,女儿出嫁,齐齐扎那亲自送亲,从千里之外的南山一路浩浩荡荡的将女儿送至盛京易府成亲,嫁妆之丰厚令人咂舌。 良驹百匹,珍贵药材、名贵木材、翡翠珠玉、鸟羽皮草……足足有二十六箱。 半个齐齐部落在为古丽娅送亲,其阵势丝毫不亚于公主出嫁。 “骁儿,你将芊芊送去韶华殿,阿雲有话要对你说。”她声音和蔼,温柔的目光落在闷不做声的皇甫啸雲的身上。 “是,母后。” 待到二人退至殿外后,幸韵星和声问道:“阿雲,你怎连句话也不说?” 皇甫啸雲一直闷头看书,他抬起头冷生生的说了一句:“皇后以为朕该说什么话?” 幸韵星一听此话便知阿雲在与自己赌气,她一手拿过书嗤笑道:“书拿反了怎么看?” 皇甫啸雲轻“哼”一声,转身将后背留给了阿韵,他用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一脸的傲娇神情,他知道阿韵一定会哄自己。 “呦呦呦~”幸韵星一边娇笑着,一边从身后搂在阿雲倔强的脖子上,“臣妾又是哪里惹皇上生气了。” “皇后昨夜既不抱着朕睡,还抢朕的被子。”皇甫啸雲说得好生委屈,昨夜自己竟被冻醒了,再看阿韵,将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 “我就说要分被子睡嘛~”幸韵星不以为意的说道,“若是分被子睡觉,就没这事儿了。” “皇后竟要与朕分被而眠。”皇甫啸雲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话音里既带有指责,又有心痛。 “我睡相不好。”幸韵星听出了阿雲的委屈,不免有些心疼他,“要是把你冻感冒了,我的良心会痛的。” “朕问你,你为何不抱着朕睡?”皇甫啸雲微微回头,目光锐利的认真问道。 “我老爱把腿翘在你身上,我也知道你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会发麻。”她小声的嘟囔着,“人家还不是为了你身体着想。” 她话音一落,大手便伸来,狠狠的捏在软嫩的脸颊上。 “啊……好痛……”幸韵星一边娇嗔着,一边往他的颈窝里钻。 阿韵的回答令他有些满意,于是他便松了手问道:“朕何时说过身子麻了?” “我听到你起床的时候呻吟,身体好像也不怎么灵活,有的时候还活动胳膊。” “朕何时呻吟了?”皇甫啸雲扭头问来,“皇后这些多余的小心思,何时能用在取悦朕上?” “皇上~”幸韵星是又羞又恼,“都是要做爷爷的人了。” “取悦朕与朕要做皇爷爷有何相干?”他问得理所当然,“倒是皇后,越来越不心疼朕了。” 他还故作伤感的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皇甫骁走进殿内,他怔在原地,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退至殿外。 “硕亲王来了。”皇甫啸雲声线温和的说道。 幸韵星突然松开手,像是被人从身后拉起来那般,直挺挺的站在一旁。 “骁儿来了。”她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 “儿臣可先退出去。” 皇甫骁也笑了,方才将芊芊送去韶华殿时,芊芊还在问她,为何父皇不善言辞? 父皇并非不善言辞,而是将话保留下来与母后说去了。 自他成婚后,大皇兄去了封地,五皇弟、六皇弟与七皇弟成了他王府常客。 得知他进宫了,三位皇弟还等着与他一同回王府。 “可以攻打南越了。”皇甫啸雲声色俱厉问道,“你可愿意去?” “儿臣定会攻下银城,将恒王与南越王的头颅带回来。”皇甫骁高声说道,他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必胜的自信。 “人头就别带回来。” 幸韵星亲眼目睹过两次人头,公子衍的人头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她至今不敢冒然打开木匣子。 “这……”皇甫骁充满迟疑的目光望向父皇,等待父皇发话。 “恒王、魏相就地正法,活捉皇甫煜。” “是,父皇。” 玉梁如今国富兵强,边境的一些县城时常遭受南越欺压,百姓已是怨声载道,加之这几日早朝有大臣上提议攻打南越,此时出兵既顺应民心,又能堵上一些大臣之口。 “骁儿,芊芊怀有身孕,你应在芊芊身边照顾她才是,如今却让你带兵打仗,母后的心里过意不过。” “儿臣早就想拿下南越,芊芊会体谅儿臣的。” “你与芊芊说好,如若不行,还有璟儿。” “儿臣知道。” 除了皇甫骁,朝中还有其他武将,皇甫啸雲想给皇甫骁一个立功的机会,将来在传位之时,也能让那些大臣臣服。 不过,南越国最为棘手之人并非恒王,而是花无怜,此人擅长用毒与易容术,皇甫骁百毒不侵的身体天生就是花无怜的克星。 回府的路上,皇甫骁与易芊芊说起攻打南越之事。 “去多久?”易芊芊靠在温暖又坚实的胸膛里问道,尽管心中有万分不舍,她还是忍了下来。 “快则一月,慢则半年。”皇甫骁带着歉意在白皙的额头上吻了吻,“芊芊,本王不在王府的时候,你可住在易府。” “我等你回来,不过,你不许受伤。”她勾起脑袋凝视着皇甫骁迟疑道,“花无怜她……” “本王会亲手杀了她,为熊三报仇、为衍叔报仇。”他声音坚定道,“本王每日都想你一次。” “嗯……” 313 结局(一) 硕亲王攻下银城的捷报在大年初一那日送至宫中,距离硕亲王离开盛京正好二十天。 “捷报,捷报,硕亲王攻下银城,硕亲王攻下银城——”信使一路高声宣扬道,所经之处但凡有人,皆知硕亲王攻下了银城,乃至到了宫中,声音已经干哑,依然气势高昂的禀报道,“禀皇上,硕亲王攻下银城。” 硕亲王攻下银城在皇甫啸雲的预料之中,因此,他并未表现出十分之欣喜,而是一贯的淡定,甚至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你且退下稍作休息,小葫芦。” 幸韵星朝小葫芦看了一眼,示意他将人带下去并好生安置歇息一番。 待到殿内无人后,幸韵星这才趁着给阿雲揉按肩膀的机会温声细语的说道:“方才我见你不高兴,可是因为多年未再上过战场?” “什么都瞒不住你。”皇甫啸雲抬起手,轻抚在柔嫩的玉手上,平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心,“朕就像一匹老马,跑不动了。” “阿雲才不是老马。”幸韵星搂在他脖子上,轻柔的声音像是有温度般温暖了皇甫啸雲的心窝子,“这些年,你护着我,不曾让我受过伤害与委屈。” “韵韵,朕也想上战场,手持红缨长枪,横扫敌军。” 瞧他说得眉开眼笑、意气风发,欢快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我还记得那日你去郡王府接我的时候,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然。” “朕再也无如此护着你的机会了。”皇甫啸雲笑着说道,“朕已经握不住长枪了。” “没有最好。”幸韵星也甜蜜的笑着说道,“阿雲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硕亲王攻下银城的消息传入易府,易府上下欢呼雀跃,犹如烧开了的水沸腾了好一阵子才消停。 “王爷有没有说何时回来?”易芊芊站起身来,急切的问向传信之人,“王爷可有受伤?” “王爷受了轻伤,并未说何时回京。” “王爷受伤了。”易芊芊的一颗心猛得提到嗓子眼儿上,焦急问道的同时,一对眸子微微泛起了泪光,“伤到哪儿,严重吗,军医看过吗?” “不严重,皮肉伤。” 易芊芊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皇甫沫漓担心女儿因忧伤过度而伤及腹中孩儿,便出言劝慰道:“硕亲王武艺高强,再说有玥公主跟着,定会无事。” “娘……”易芊芊强忍着泪水低咽道,“他答应过我不受伤……” “是轻伤。”皇甫沫漓拉着女儿的手,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刀剑无眼,你做女红尚且有扎到手的时候。” “人家是担心骁郎。”她小声的嘀咕道,听出娘亲有取笑她哭鼻子之意,易芊芊反倒有些难为情了,“若是皇后娘娘定不会取笑我。” “若是皇后娘娘的话,她定会去银城。”以皇甫沫漓对皇后的了解,皇上若是受了伤,不管大伤小伤,天涯海角她都会去。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银城了?”易芊芊带着试探性的问道。 “老老实实的待在易府等硕亲王回京。” 由于易芊芊有离府出走的前科,因此,皇甫沫漓派人日夜看着她,谨防她再次离府出走。 314 结局(二) 十日后,皇甫骁凯旋回京,消息刚一传入盛京,易芊芊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城门外等候。 这日下着小雪,她穿着白狐裘披风伫立在雪地里眺望远方,那是皇甫骁回城的方向,除了像柳絮般纷飞的雪花外,一对望眼欲穿的眸子里空落落的,久久的像失了魂儿那般落寞。 突然,一个伟岸的身影映入眼帘,男人身披战甲,骑在身型健壮的黑马上,由于下雪路滑,男人相当谨慎,骑马的速度并不快。 “骁郎——”易芊芊提起襦裙下摆,不顾一切的朝男人跑去。 “王妃当心。”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始料未及,纷纷跟在王妃身后,生怕王妃一个不小心摔在雪地里…… “王妃慢点儿。” “芊芊。”皇甫骁动作犀利的一跃下马,他一手从人儿的后背穿过,动作娴熟的将人儿打横抱起,朗声道,“也不怕摔着。” “听闻你受了伤,伤到何处,痛吗,何人伤的你……”玉手圈在男人的颈后,樱红的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你答应过我不受伤,这么多天,你也未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你可知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皇甫骁满眼宠溺的凝视着怀中的人儿,他勾唇浅笑,静静的听她说话。 “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回我一句。”柳眉微蹙,她有些生气的娇嗔道,“就连送信的人也没有。” “本王想你,芊芊。”低磁的声音说道,“本王怕想你多了,会控制不住自己回来看你。” 充满柔情的低音萦绕在易芊芊的耳边,她羞涩的抬起头,四目深情相视,只属于二人的温情甜蜜在彼此的心头化开。 皇甫玥跟在二皇兄身后一同回京,明知易知礼不会来城门接她,但她仍往城门方向仔细的瞧了又瞧,望着如此恩爱的皇兄皇嫂,她在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 “瞧我竟忘了这事。”易芊芊娇笑着责怪自己道,“二哥让我给玥公主带句话,‘静待佳人归’。” 此时的易知礼站在木窗前,惆怅的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他何曾没有想过去城门迎接玥公主回京,只是这样的话会要了他的命。 “知礼哥哥……”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在易知礼的耳畔响起。 易知礼笑了笑,他手中捂着汤婆子,无奈的低下头转身朝房中的矮桌走去,桌面上放着他还未绣完的海棠花。 “知礼哥哥。” 皇甫玥站在院子里,咧嘴笑得灿烂,她得二皇兄恩准,先来海棠苑看望易知礼后再进宫。 易知礼当下一怔,他扔掉手中的汤婆子,趔趄的朝房门快步走去,不是幻听,是玥公主真真实实的声音。 他心急如麻的推开房门,确切来说是用身体倒地时的推力将房门扑了开。 “玥公主,我该去接玥公主……” 正当他艰难的想要爬起不争气的身体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令他心安的暖意包围着他。 皇甫玥将清瘦的身子抱在怀里,心疼道:“知礼哥哥,我不怪你。” “若是我能像正常人……” 柔嫩的唇瓣堵上双唇,软软的、甜甜的,带有一股清新药香。 皇甫玥大胆的吻了他,一对明眸坚定不移的看着他,似乎在告诉他,她不在意,请知礼哥哥也不要自责。 “我还要回宫,二皇兄在府门口等着我。”她羞红了脸颊,低眸轻声说道,皇甫玥只觉得脸上作烧,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相视。 “我等你,玥儿。”易知礼柔声说道,“下雪路滑,走路当心了。” “我知道。” 依依惜别后,皇甫玥与二皇兄一同进了宫。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玥儿给父皇母后请安。” 二人同时行礼道。 “都起来吧。”皇甫啸雲瞧着眼前的硕亲王,与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禀父皇,儿臣攻下银城时,南越皇宫走水,大火将宫殿烧的只剩下废墟。”皇甫骁如实禀道,“恒王自戕,南越王葬身火海,花无怜不见踪影。” “朕已传召纪王回京,剩下之事交由纪王善后。”殿内无外人,皇甫啸雲直言道,“朕将传位于你,纪王前往南越。” 皇甫骁本想推脱,但见母后朝他摇了摇头,他便知父皇的身体已经到了不得不退位的地步。 关于皇甫啸雲的病情,幸韵星对所有人皆有所隐瞒,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日渐憔悴,这对于幸韵星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阿韵不说,但自己的身子他心里清楚,皇甫啸雲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多陪一陪阿韵。 “是。” 皇甫骁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沉重,他无心于皇位,又担心自己资质平庸,愧对父皇的信任。 一个月后,因皇上龙体欠安,未能上朝后,皇甫啸雲便借此机会退位,将皇位传位于硕亲王。 硕亲王登基称帝,朝中大臣无一人有异议。 皇甫啸雲则是与阿韵去了城中一处僻静的宅子里,别看宅子不大,但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是按照幸韵星的喜好摆放。 宅子里有侍卫把守,小葫芦与绿珠皆跟来此处伺候。 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成了二人的常态,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后院种上了菜,养了一头奶牛。 自二人离宫后,皇甫啸雲的咳疾突然有了好转,这令幸韵星喜不自胜,她常常拉着阿雲在院子里翻地,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阿雲,下午去钓鱼,如何?” 用幸韵星的话说,这叫退休后的安逸生活。 “易相约朕下棋,朱侯同来。” 易相与朱侯如今皆是告老在家,二人时常来太上皇府邸串门。 “易相每次都让着你,还要一边想,怎样才能不被你发现。”幸韵星笑着摇头说道,“太难了。” “朕何须他让?”皇甫啸雲蹲在阿韵身旁除草,他用手拔起一根杂草扔在一旁,有些得意道,“朕会下棋。” “总是赢,有什么好玩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皇甫啸雲十分有耐心的说与她听,“下棋的乐趣在于棋逢对手。” 315 完结(撒花) 半年后,皇甫瑶与皇甫玥同一天出嫁,成婚后皇甫瑶与纪王一同去了封地越城,皇甫玥则是留在了易府。 易芊芊诞下皇嫡子后,不出半年便又怀了身孕,有皇甫啸雲不纳妃的先例在,皇甫骁的后宫同样只有易芊芊一个女人。 “阿雲,我想去趟朔城。” 二人刚从宁王府回来,宁王府原是硕亲王府,当初的杂院虽不复存在,但后山的栗子树还在,如今也都成了老栗子树。 宁王府乃皇甫勇的府邸,他只被封了王,尚未成婚。 幸韵星与皇甫啸雲去宁王府正是为了捡栗子,满满的两大箩筐栗子被运至星雲居,二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小刀正在给栗子开口。 栗子个大饱满,棕色的外壳硬得发亮。 “入秋了,越往北走越冷。” 皇甫啸雲的力气比幸韵星的力气要大的多,他给栗子开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反观幸韵星用上吃奶的力气、手指头磨得通红,才在坚硬的外壳上留下一道小口子。 “让朕来。”皇甫啸雲担心阿韵因此划伤了手,便从她手中夺下小刀,“你为朕揉肩。” 二人是并排坐在一起,幸韵星坐在皇甫啸雲左手边的位置,她顺势靠在阿雲的肩膀上,笑吟吟的说道:“若是天黑前不能完工,就不给太上皇饭吃。” “太后舍得让朕饿肚子?” 二人经常拿彼此的称谓揶揄对方。 “不舍得。”她摇头回答道,“阿雲,你是想吃糖炒栗子还是栗子糕、栗子酥?” “糖炒栗子就行。” 糖炒栗子做起来简单,栗子糕、栗子酥均要去皮,而且做起来麻烦又消耗时间。 “行,那就做糖炒栗子。” 幸韵星勾起脑袋瞧了瞧脸上已经起了褶子的阿雲,冷不丁就亲了他一口。 “说吧,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他一笑,脸上的褶子又添了几条,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在阿韵心目中的俊朗。 “就是想亲亲你。” 她一笑,眼角的鱼尾纹一道又一道的显现出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在阿雲心目中的娇美。 “那就多亲几口,难得你今日心情好,平日里可不多见。” “老不正经。”她娇笑着俏生生的骂道,“够了,剩下的明日再弄。” “也罢。”皇甫啸雲放下手中的小刀,转而捏上琼鼻,“辱骂太上皇,你可知罪?” “不如太上皇罚我今晚睡偏房?” “到底是朕罚你,还是你罚朕了?” 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着,全然不顾候在一旁伺候的小春几人。 到了夜里,幸韵星习惯性的枕在阿雲的肩膀上入睡,她的一条胳膊横在阿雲胸前,一条腿搭在阿雲腰间,睡得格外的沉。 月过中天,房门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人影推门而入,苍白的脸颊上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此人正是花无怜。 她手持匕首,一脸狞笑的朝床榻走来。 比起进宫行刺,杀死星雲居里的太上皇与太后要容易多了,她已用迷香迷晕了星雲居里的侍卫与下人,包括床上昏睡的二人。 就在她举起匕首刺向幸韵星时,一对寒目倏然睁开,皇甫啸雲左手挡下匕首的同时,右手迅疾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短刀朝花无怜捅来。 枕头下之所以有短刀,正是为了防范像今日这般的险境,有人想加害阿韵与他。 “你为何醒着?” 花无怜心中大惊,后退数步,与皇甫啸雲拉开距离,尽管如此,她的腹部还是被捅伤正血流不止。 “朕百毒不侵。”冷厉的声音说道,一对杀气腾腾的怒目瞪向花无怜,皇甫啸雲起身朝她逼近,“你不该伤害阿韵——” 杀人无数的花无怜竟被眼前男人散发出的戾气怔住,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想逃离此处,奈何双腿却不听使唤的僵硬在原地。 “是你们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花无怜一手捂在伤口上,另一只手胡乱的挥舞着匕首,哪怕同归于尽也好,她也要让皇甫骁尝到心痛的滋味。 “多行不义必自毙。”皇甫啸雲冷声道,凌厉的黑眸难掩轻视之意,纵使自己年迈体衰,对付花无怜却是绰绰有余。 花无怜自知难逃一死,她在指缝间藏有一根三寸长的毒针,就算他百毒不侵,毒针插入要害部位,同样能取他性命。 就在皇甫啸雲挥刀杀向花无怜之时,花无怜将指间的毒针对准皇甫啸雲的心脏弹飞出去…… 难以名状的剧痛令花无怜无法出声,只听“扑通”一声倒在血泊里,她目光涣散的看着皇甫啸雲扔掉带血的短刀,踉跄的朝床榻走去…… 皇甫啸雲坐在床边,深情的凝视着昏睡的人儿,他忽然感到有些疲惫,就这般低头坐在床边合上了眼睛…… “韵韵,朕护下你了……” 幸韵星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她只感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阿雲也不在身边,她睁开眼睛瞧了瞧,奇怪,阿雲怎么坐在床边睡着了? 她爬起身体,在看到死在血泊中的花无怜后,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扑向尚有余温的阿雲,眼泪夺眶而出之时她竖起了中指:“有种千雷落下,劈死我——” 话音一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雷落在幸韵星的头顶上,她靠在阿雲的怀里含笑而去。 “阿雲,我来陪你了……” 突如其来的惊雷令端坐于金銮大殿上的皇甫骁心中猛然一颤,母后有指天落雷、呼风唤雨的本事,这道晴空霹雳实属来的突然。 “小贵子,何处落雷?” “奴才这就去打听。” 金銮殿里的大臣也在听到雷声后,纷纷的小声议论起来。 “是要下雨了吗?” “天儿还出着太阳。” “这就怪了。” “……” “皇上,是……是星雲居……落得雷……”小贵子气喘吁吁的跑进大殿嚷嚷道。 “去星雲居。” 皇甫骁几乎是冲下大殿,他提起朝服、心中万分焦急的朝宫外跑去,大臣们也都纷纷跟在皇上身后,只是步伐缓慢的他们被皇上远远的甩在身后。 皇甫勇比皇上早一步抵达星雲居,此时,跪在院子里的下人已经哭作一团,皇甫勇的心中便已明了:父皇母后仙逝了。 心痛在所难免,不过父皇母后走的安详,二人的嘴角皆挂着淡淡的笑容,若不仔细看,还以为二人依偎在一起说着情话呢。 花无怜的尸身被扔去乱葬岗喂野狗了,皇甫骁来到星雲居的时候正好撞上侍卫搬运尸体的一幕,他骤然知晓发生了何事,花无怜竟敢谋害父皇母后! “将她碎尸万段!”皇甫骁咬牙愤怒道,一对黑眸圆瞪,犹如两柄锋利的寒剑,泛着深不见底的杀气,“扔去喂狗!” 听到皇上勃然大怒的声音,皇甫勇急忙跑至门口相迎。 “臣弟参见皇上。” “父皇母后如何?”皇甫骁急切问道,一路走来的他心中忐忑不安,此时此刻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父皇母后的安危。 “父皇母后走的安详。”皇甫勇克制住落泪的冲动,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悲伤。 皇甫骁突感眼前一黑,身体朝后倒了出去,不过,他很快站稳脚,低沉的声音说道:“将父皇母后合葬于皇陵。” 在收到父皇母后仙逝的消息后,皇甫璟带着怀有身孕的皇甫瑶,日夜兼程的赶回盛京,好在二人赶在封棺前见到了父皇与母后的最后一面。 皇甫璟更觉得父皇与母后像是睡着了,二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至死皆是难舍难分。 太上皇、太后仙逝,举国哀痛,皇上有令,宫里三年不得举办喜事,民间一年不得丝竹管乐之声。 百日后,薛神医步履蹒跚的走来皇陵,两个徒儿皆先于他离开人世,这如何不教他心痛。 初闻太上皇与太后离世的消息,他顿时老泪纵横,直至今日才来皇陵看望丫头。 “丫头,为师带来了连理枝。” 薛神医将连理枝插在皇陵一旁有土的地方,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话后,这才缓缓离开。 夕阳的余晖将缓行的老影拉得老长,连理枝在橙红色的霞光里摇曳生辉。 “阿雲,你说人死了有来生吗?” “有,来生朕还要娶你。” ——完—— 番外(一)事故后遗症 幸韵星在半年前苏醒了过来,神志不清的她听着病房里的哭声,同样是泪流不止,她苏醒了,她回来了,但是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阿雲了。 她的心就像一汪死水,总是坐在窗户前目光呆滞的望着楼下过往的行人,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灵魂不知去往了何处。 幸韵星在想,或许是埋在了与阿雲合葬的坟墓里。 毫无疑问,孩儿们会将她与阿雲合葬。 “姐,吃饭了。”幸运日敲门说道,他姐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用医生的话说是成了植物人,爸妈一直没有放弃,终于有一天她姐醒了,她姐醒来的时候一直在流泪。 爸妈都以为他姐是喜极而泣,就连医生也这么认为,可他总觉得他姐有心事,总是生无可恋的趴在窗户前发呆。 “姐……”房间里没有回应,幸运日就又叫了一声,“吃饭了。” 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 “姐,我进来了。” 幸运日推开房门朝房间里一瞧,原来他姐睡着了,趴在窗户前睡着了,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怎么还不来吃饭?”他妈在餐厅里叫了一声。 幸运日关上房门走到餐厅:“姐睡着了。” “怎么睡着了,下午还要去做康复训练。” 他妈放下饭勺,正想去叫醒幸韵星的时候被儿子拦了下来。 “妈,你就让姐睡吧,等姐醒了再去做康复训练又不是来不及。” 他姐在病床上躺了三年,腿部肌肉萎缩,需要定期做康复训练,不仅如此,他姐还因为营养不良得了低血糖。 “不行,万一你姐又不醒了。” 其实,他妈主要是担心他姐一睡不醒,他爸他妈无法承受中年丧女的哀痛,这才一直没有放弃植物人姐姐,他爸说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星星……”他妈轻声叫道,“这样睡觉容易着凉。” 窗户大开着,秋风萧瑟,吹得淡蓝色窗帘飒飒作响。 “妈……”幸韵星猛然惊醒,她再一次的从失望中醒来,她眯着眼缝故作迷糊的问道,“天黑了吗?” 尽管此时的她不能再清醒,但幸韵星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来麻痹自己,没有阿雲的日子她就像离开水的鱼——茫然无措。 “没有天黑。”他妈一边说着话,顺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又踮起脚拉上窗户,“风大,去吃饭,吃完饭了还要去医院做康复训练。” 幸韵星“嗯”了一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有气无力的朝客厅走去,如果仔细看的话,给人一种跛脚的感觉。 她的腿由于长时间不走动而肌肉萎缩,必须去医院做一周三次的康复训练,不仅如此,在家里的时候她也得时不时的活动双腿。 上个月她才脱离轮椅,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姐。”幸运日将盛好饭的碗递给他姐,有些高兴的说道,“我面试通过了。” “真的吗,太好了。” 苍白的脸颊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说话的声音同样有气无力,三年前的那副好嗓子已经不复存在。 她是高铁脱轨事故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她虽苏醒了过来,但事故给身体造成的创伤无法痊愈。 她看过心理医生,但效果微乎甚微,医生说她患了抑郁症。 埋藏在她心底的这份感情与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题外话------ 评论区里唠唠~唉~单机不快乐! 番外(二)神秘男人 到了医院,老妈扶着她走到康复科,病房里已经有人在做康复训练,幸韵星有固定的康复医师,因此,她不必坐在休息区等待,而且,她的一切医疗费用由事故方承担。 “徐医生去洗手间了,马上就来。”负责康复室的护士说道,“康复卡带了吗?” “带了。”他妈从斜挎包里拿出康复卡递给护士,“我们先去垫子上等着。” 康复室里宽敞明亮,干净的地板上放着几块厚的海绵垫。 “妈,我可以自己来。” 在幸韵星说话的时候,他妈已经拿着鞋套蹲在她脚前:“星星,把脚抬一下。” 为了照顾她,他妈辞去了工作,包揽下照顾她的重任。 “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儿男人停在母女二人身前,他就是徐医生——徐宸光。 徐宸光个高儿人帅,脾气又好,是康复科的科草,很多前来做康复训练的病人指名要徐医生做康复训练。 他妈应了一声,换上鞋套后扶着女儿在海绵垫上躺下。 “从下周开始做力量训练。”徐医生 幸韵星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任由男人的一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揉捏。 其实,徐医生揉捏的手法温和轻柔,力量恰到好处,幸韵星在感到舒适的同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从心理上抗拒别的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先生,您有预约吗?”护士拦下一位男士问道,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太阳镜和黑色口罩,完全看不见他的容貌。 然而,墨镜下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幸韵星的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腿抬起在距离海绵垫二十公分的高度定住。 “很好。”徐宸光用手握住颤抖的脚腕鼓励道,“坚持二十秒。” 幸韵星下意识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坚持着,她的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先生,您有预约吗?”护士再次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走到玻璃窗前静静地凝视着脸色微红的幸韵星,她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但又有些相像。 幸韵星偏过头望向玻璃窗户,难道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到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二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男人迅速转身,低头离开了康复中心,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安全出口那里等待幸韵星做完康复训练。 如果这次找对人,她真是她的话,她也会像前几个“幸韵星”那样受到惊吓而报警抓他吗? 男人在心里犹豫着、彷徨着,直到幸韵星出现在安全出口,在他妈的搀扶下顺着楼梯下楼离开了医院。 男人跟在她们身后,一同走到公交站台,并上了同一辆公交车,而且,他就坐在母女两人的后面一排。 男人的一路尾随令幸韵星起了戒心,再加上他一脸的黑物遮挡,直觉告诉她,他不是什么好人。 幸韵星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眼,她心想:“大白天的,难不成他还想绑架、抢劫?” 自己也不是什么富婆,怎么就被他盯上了? 瞧他一副神秘模样,幸韵星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打报警电话? 番外(三)绿帽子 他妈见女儿又在发呆,便找了话题与女儿说起来,其实这话她早就想与女儿说了。 “星星,你觉得徐医生怎么样?” “医院有规定,医生不能与患者发生恋情。”幸韵星扭头看向他妈,目光坚定的回答道。 “下了班就不是医生。” 他妈见女儿回答的如此之快,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误以为是女儿对徐医生有好感,这才一问就答。 “徐医生没有女朋友。”他妈眉飞色舞的接着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徐医生本来要调去外科,因为要给你做康复训练,这才留在了康复科,除了你,徐医生的病人里都是男性。” 女人总是会将一些巧合自以为是的想象成别有用意,他妈就是如此。 “妈,我现在这个样子嫁给谁都是累赘。”幸韵星的嘴角动了动,是一抹带着苦涩的微笑,“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用养身体来推脱交男朋友是再合适不过的借口,幸韵星的真实想法是终身不嫁。 “我记得你喜欢徐医生这种类型的男人。” 主要是他妈也看徐医生顺眼,徐医生也算是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男人。 “妈,晚上想吃牛排。”幸韵星干脆转移话题,“我还想去超市逛一逛买些东西。” “那就提前一站下车,正好你爸也快下班了,让他来商场接我们。” 母女二人的谈话被坐在后排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就连他也听出了她喜欢那位医生,不行,他还没有确定她是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幸韵星”,他得尽快确定她的身份才行。 就在这时男人接通了电话,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我在锦城,明天回来。】 【需要我来接您吗?】 【不用。】 【您路上小心。】 宿主原是一个富有的舔狗,只可惜容貌差了很多,宿主的老婆是个蛇蝎美人, 他妈见女儿又在发呆,便找了话题与女儿说起来,其实这话她早就想与女儿说了。 “星星,你觉得徐医生怎么样?” “医院有规定,医生不能与患者发生恋情。”幸韵星扭头看向他妈,目光坚定的回答道。 “下了班就不是医生。” 他妈见女儿回答的如此之快,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误以为是女儿对徐医生有好感,这才一问就答。 “徐医生没有女朋友。”他妈眉飞色舞的接着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徐医生本来要调去外科,因为要给你做康复训练,这才留在了康复科,除了你,徐医生的病人里都是男性。” 女人总是会将一些巧合自以为是的想象成别有用意,他妈就是如此。 “妈,我现在这个样子嫁给谁都是累赘。”幸韵星的嘴角动了动,是一抹带着苦涩的微笑,“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用养身体来推脱交男朋友是再合适不过的借口,幸韵星的真实想法是终身不嫁。 “我记得你喜欢徐医生这种类型的男人。” 主要是他妈也看徐医生顺眼,徐医生也算是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男人。 番外(四)送拐杖 就在车门关上,公交车驶离车站的时候,幸韵星偏过头看向那个神秘的男人,得意的目光里带有一丝胜利的笑意,好像在对他说我摆脱你了。 萧牧雲在怔了半秒钟后,被遮住的烧伤脸上扬起一抹浅笑,有点意思,灰暗的眸光里闪现出一丝神采。 在来锦城之前,他已经查清楚了幸韵星的家庭住址,包括她的基本资料,萧牧雲以为这个幸韵星的可能性较为大一些,因为她的职业是配音演员,而阿韵就会说书。 除了做康复训练幸韵星基本不出门,他总不该直接闯入她家里吧,不过他暂住的酒店在幸韵星居住的小区附近,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回到家里后,幸韵星竟有些在意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星星,我去做饭了。” 他妈放下挎包,走去厨房淘米,先将米饭煮上。 幸韵星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她两眼无神的盯着电视屏幕,显然又在发呆。 醒来后的她将那本小说看完了,原来女主是楚子衿,原著里她是皇甫啸雲的白月光,不过楚子衿喜欢的人是皇甫煜,萧媃是恶毒女配,最后死在了皇甫啸雲的手上。 她突然在心里感慨道,要是阿雲也能来到这个世界就好了! 那个神秘的男人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他会不会是阿雲……对于这个无厘头的奇怪想法,幸韵星付之一笑,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星星。”他爸下班回来,一边换鞋一边对女儿说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幸韵星慢悠悠的转头看向老爸,她对直男老爸的礼物从来不抱期许,果然这次也是如此。 他爸的手中拿着一根粉色拐杖,没错,就是给老人家用的那种实木拐杖。 “仙女棒。”他爸走来将粉色的拐杖放在女儿腿上,脸上的笑容透露着对拐杖的满意,“我试过,挺好用。” 幸韵星看他爸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嫌弃,她只是两腿无力,又不是残疾。 “老爸,你拿着用。”幸韵星拿起拐杖还给他爸,“我用不上。” “怎么用不上,你可以拄着拐杖去公园里走走。”他爸举起拐杖,就这根拐杖的颜值与用途给女儿科普了十分钟, 就在车门关上,公交车驶离车站的时候,幸韵星偏过头看向那个神秘的男人,得意的目光里带有一丝胜利的笑意,好像在对他说我摆脱你了。 萧牧雲在怔了半秒钟后,被遮住的烧伤脸上扬起一抹浅笑,有点意思,灰暗的眸光里闪现出一丝神采。 在来锦城之前,他已经查清楚了幸韵星的家庭住址,包括她的基本资料,萧牧雲以为这个幸韵星的可能性较为大一些,因为她的职业是配音演员,而阿韵就会说书。 除了做康复训练幸韵星基本不出门,他总不该直接闯入她家里吧,不过他暂住的酒店在幸韵星居住的小区附近,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回到家里后,幸韵星竟有些在意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番外(五)引蛇出洞 吃完晚饭,在幸韵星三番五次的保证下,她加了一件马甲保暖,这才拿着拐杖独自一人出了门,她要去楼下的公园散步。 他妈不放心,一开始说要跟去,却得到老公和儿子的一致反对,等到幸韵星出门后,他爸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星星,但也不能像看犯人那样的每天盯着星星,星星也需要私人空间。” “万一星星再出意外,你负责?”他妈瞪了他爸一眼,解开腰后围裙的绳子后便要换鞋出门。 “妈,我觉得老爸说的有道理,姐又不是小孩子,吃饭前,我看姐一个人在客厅里玩得很开心。” 他姐总是死气沉沉的,不过比刚苏醒那会儿要强上许多。 他妈的脚踩在鞋子里,犹豫了几秒钟后对儿子说道:“恒仔,你去看着你姐。” 恒仔是幸运日的小名,当初他爸他妈在“幸运日”与“幸永恒”两个名字上难以抉择,于是便有了“恒仔”这个小名。 “我去?”幸运日指向自己,考虑了半分钟后摇头道,“妈,我代码还没写完。” “你姐重要还是写代码重要?”他妈一把揪起儿子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儿子扔出门外,“快去!” 主要是他配合,要不然以他妈的身高,怎么拎得起一米八的他,幸运日整了整衣领对老爸说道:“老爸,电脑开着,帮我写。” “先去看你姐。”他爸敷衍道,很明显他不想帮儿子写代码。 “老爸……” 幸运日正要使出管用手段威胁他爸时,被他爸一眼识破,并眼疾手快的将门关上了。 反正他知道老爸藏私房钱的地方,不帮他写代码,他就向老妈举报老爸。 小区与楼下的环湖公园只有一墙之隔,出了电梯,幸韵星生涩的拄着拐杖朝小区出口走去。 走到湖边的石子路时,一阵秋风扑面而来,真冷,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拄着拐杖继续朝前走去。 她行动迟缓,像只蜗牛似的在散步,在过路人的眼里她就是行动不便的残疾人,甚至有好心的市民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幸韵星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跟踪自己,幸韵星走到长椅前坐了下来,体力不支的她微微的喘着粗气。 等歇息完后还是回家吧,看来是她想多了,自她走出小区后,一直在四处张望,那个敦实的黑色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将下巴托在手背上,目光冷淡的盯着湖面,清冷的路灯照在她瘦弱的身形上,显得格外凄凉。 幸韵星微微一怔,有个人影好像落在她身旁,她扭头一瞧,是他来了。 萧牧雲的车就停在她出小区的必经之路上,主要是为了跟踪她,今天奇怪了,她怎么一个人就出了门? 于是他下车跟在她身后,她走路慢,他便拉长了跟踪距离,以免再次被她发现。 今天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难得她一个人出门无人跟着,见她一人坐在长椅上,萧牧雲便主动现身,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番外六 他不是变态,是我老公 因为心中对他有所期许,所以幸韵星一点也不怕他,再说了,她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幸韵星偏着脑袋打量他,他同白天一样戴着鸭舌帽、大黑框墨镜和黑色口罩,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与电影里的绑架犯如出一辙。 身材不高偏胖,凸起的肚子有怀孕六个月那么大,一身黑色运动衣,脚上也是黑色运动鞋,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为黑色代言的矮冬瓜。 “你在跟踪我?”幸韵星问道,她看不到男人的脸,无法猜测出他的情绪波动。 “你不怕我?”男人反问道,同样偏着头看向她,苍白无色的脸颊上带着冷漠。 “有些怕。”幸韵星竟然笑了,她扭过头继续看向湖面轻喃道,“后来烟雨落盛京……” 他怎么可能会是阿雲,阿雲又怎会来到这里! 就在悲愤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幸韵星猛得站起来身来就要离开时,男人竟快她一步,一手将她拽进怀里抱住。 幸韵星能感觉男人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胳膊将她圈在胸膛里,紧紧的几乎快要令她窒息。 “你是阿雲……”轻颤的声音带着试探性问道,这是她写给阿雲的情诗,“后来烟雨落盛京,一人撑伞两人行”。 “韵韵……”男人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墨镜下的一双小眼睛里已经湿润。 “你是阿雲。”幸韵星勾起脑袋,激动的声泪俱下,她扔掉拐杖,抬起手就要摘掉碍事的口罩和墨镜。 “韵韵,给我一些时间。”萧牧雲握住伸来的手放在胸前,沙哑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乞求,“等我,韵韵。” 有泪珠滑落在幸韵星的脸颊上,她同样泣不成声的摇着头,她不同意,阿雲必须娶她,留在她身边,立刻马上! “你是谁,放开我姐!” 远远的幸运日看见一个男人粗鲁的抱住了他姐,他姐正奋力挣扎着想要推开男人。 幸运日高喊一声,朝他姐冲来! “韵韵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 萧牧雲不舍的松开了手,转身跑进了树影里,之后便消失不见了,她怎么可以如此清瘦,抱在怀里的感觉就像搂着一副骨架。 “阿雲,你回来!” 幸韵星追了几步,奈何双腿无力,没跑几步就跌坐在地上,望着消失的背影泪眼婆娑。 他跑了,阿雲竟丢下自己跑了! 他怎么可以丢下自己就跑了? “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幸运日冲到他姐身旁的时候,男人已经跑走了,他扶起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他姐,愤懑道,“姐,你别怕,我报警抓他!” “你怎么来了?”幸韵星擦着眼泪问道,如果她弟没有出现的话,她会从阿雲的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幸亏我来了,姐,这种人就是变态!”幸运日以为那人是暴露狂,他捡起地上的拐杖递给他姐安慰道,“这种人迟早会进监狱。” 幸韵星瞪了她弟一眼,认真的纠正道:“他不是变态,他是我老公,你要是不出现的话,他也不会跑!” 番外(七) 丢下她跑掉 幸韵星的一番话令她弟瞠目结舌,幸运日满脸纠结的看着他姐问道:“姐,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什么时候结婚有老公了?” “你脑子才坏掉了。” 幸韵星在想阿雲为何不让自己看他的脸,难道是他的脸有问题,还有,阿雲绝不会逃跑,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跑掉…… 难道是他现在的身份有问题? “姐,姐……”幸运日摇醒了明显走神的他姐,“你什么时候有老公了?” “你烦不烦。”幸韵星抡起拐杖朝着他弟的侧臀就是一棍,都怪他吓跑了阿雲,她心里正烦的很,“以后见到阿雲要叫姐夫,别再把人吓跑了。” 幸运日又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姐,他姐一直是只单身狗,三年前单身,现在依然单身,他怎么就有姐夫了? “姐,阿雲是谁?”脑袋灵光的幸运日换了个问法,再看他姐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像着了魔似的在那儿笑。 此时的幸韵星正在心里盘算着,怎样逼阿雲现身,让他娶自己。 “我老公。”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 “结婚了,领证了?” 幸运日半蹲下身体,示意他姐趴在自己的背上好背她回去,经过刚才这么一摔,他姐走路不稳,得背她回去才行。 幸韵星趴在还算结实的背上,与阿雲健硕的后背相比,他弟的肩背略显单薄。 她决定撒一个谎,圆下“阿雲是她老公”的说法。 “我们三年前就认识了,后来我出了事故,他也出了意外,我们失去了联系,今天他来找我,恒仔,我想嫁给他。” “他是干什么的,如果是正常情侣关系,他为什么要跑走?”幸运日觉得他姐的话漏洞百出,担心他姐被人骗财骗色,他一针见血的接着问道,“为什么不约在家里见面,让爸妈也看看。” “他不会害我,恒仔。”幸韵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她也无从解释,只是声音轻柔的在他弟耳边低语道,“能等到他,我真的很开心。” 耳边传来轻泣的声音,是的,他姐哭了,应该是喜极而泣吧。 电梯里幸运日放下他姐,他姐的嘴角边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与他姐出门前判若两人,而且,他姐灰暗的眸子里也有了光,是真的活过来了的样子。 “恒仔,我记得罗鑫的女朋友在婚纱店工作。” 她想到一个办法,逼阿雲娶自己的办法。 “姐,你想嫁人也不着这么快吧。”幸运日的话音里带有埋怨之意,“你又不是没人要,这样做不仅会让自己掉价,更会让男人瞧不起你。” “生日快到了,想去拍些照片。”幸韵星笑了笑,平静的声音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明天还要去上班。”幸运日还是有些担心,他总觉得他姐有所隐瞒,“让罗鑫陪你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雲认识幸运日,不会吃她弟的醋,但罗鑫就不同了,一想到明天阿雲自投罗网的样子,幸韵不禁笑起来。 番外八 星星又没病 回到家后,幸运日刻意隐瞒了他有姐夫的事情,以免此事给他爸他妈造成恐慌。 私下里,他给罗鑫打去电话,让罗鑫看好他姐,千万不能让陌生男人靠近他姐。 他爸他妈听说女儿想去拍婚纱照,二人都纳闷了起来,婚纱照不应该是要结婚的两个人拍的吗? “星星,是不是搞错了,你应该是去拍艺术照才对。”他妈说道,他妈不反对女儿去拍艺术照。 “妈,我想试试婚纱,现在一个人也可以拍婚纱照。” 他妈正要出言阻止的时候,被他爸拦了下来,只见他爸摇了摇头示意他妈别再说下去,等到女儿进屋后,他爸才缓缓道来:“星星已经三十了,应该是想找个男朋友,又怕对方嫌弃自己。” “嫌弃什么?”他妈扯起嗓门嚷嚷道,“我们家星星又没病,只是腿部肌肉萎缩,做康复训练是能痊愈的。” “妈,你是怕我姐听不到吗?”幸运日一脸幽怨的看向他妈,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我姐在出事前好像有个男朋友。” 话音一落,他就成了他爸他妈的围攻对象。 “那男人是谁,干什么的?” “他跟你姐还有联系吗?” “他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你只要告诉我他名字,我连他祖宗八代都能查出来。” “……” 幸韵星并没有理会门外的喧闹,她给罗鑫打去电话,约好明天来接她的时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阿雲的电话,如果有阿雲的电话,她不就能和阿雲煲电话粥了。 挂断电话后,幸韵星拉开衣柜开始扒拉着明天要穿的衣服,她得把自己打扮的像是要去约会一样,谁让阿雲丢下她就跑了! 她还要在无名指上戴上戒指,让阿雲误以为自己与罗鑫是情侣关系,如此一来,阿雲便会现身找她讨要说法。 一想到明天阿雲被自己吃定的模样,幸韵星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连明天要对阿雲说的那些话,她已经在心里反复的练习了好几次。 此时的萧牧雲已经回到酒店,他摘下帽子,露出光秃秃又有褶皱的头皮,他接着取下墨镜、口罩,一张被烧毁的脸暴露在空气里,就是这张脸丑陋不堪的脸,令他不敢与韵韵有过多的接触。 韵韵是那样的娇俏可爱,说话时的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暖和煦,她身子瘦弱的令他感到心疼。 萧牧雲从他手中已有的资料得知,这个幸韵星在三年前经历了一场火车脱轨事故,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韵韵,我变了这副模样,你还会爱我吗?” 与阿韵的相认,并没有让萧牧雲 “姐,你想嫁人也不着这么快吧。”幸运日的话音里带有埋怨之意,“你又不是没人要,这样做不仅会让自己掉价,更会让男人瞧不起你。” “生日快到了,想去拍些照片。”幸韵星笑了笑,平静的声音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明天还要去上班。”幸运日还是有些担心,他总觉得他姐有所隐瞒,“让罗鑫陪你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 番外九 鱼儿上钩了 第二天早上,罗鑫开车来到他小姨楼下,出门前他妈特意嘱咐过他,一定要把星星照顾好,否则拿他是问。 星星也是走了狗屎运,坐火车居然遇上脱轨,这概率比中六合彩还要低。 “小姨。” 罗鑫打了个哈欠,一脸的精神不振,平时约会他都没有这么积极,今天早上,他七点不到就起床了。 知道他没有睡好,秦琴给他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递到手上。 “正好今天跟你妈逛街买些东西,周末去你外公家的时候带过去。” 幸韵星跟她弟才起床,幸韵星穿着睡衣,朝罗鑫打了招呼后便去了洗手间。 “周末我没空,你们去吧。” 他是花滑教练,一到周末就格外的忙碌,像个陀螺似的从中午转到晚上,整整两天的课程。 “哥,来这么早。”幸运日从房间里走出来说道,“可惜我刚上岗,要不然就跟你们一起去了。” “我上班都没这么早,一会儿还要给薇薇买早餐。” 这时,幸韵星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她走到餐厅喝下一杯温开水说道:“哥,中午我请客,薇薇姐喜欢吃什么?” “她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随便吃点儿。” “那就等去了再说。” 说完幸韵星就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她还在犹豫到底是穿仙女碎花裙,还是普普通通的卫衣,她腿脚不便,穿裤子会更方便一些,再说了,穿裙子的话……阿雲抱她的时候会走光。 于是,她挑了一件颜色鲜亮的柠檬黄卫衣,卫衣上的印花图案是可爱的卡通风,搭配一条修身的米色运动裤,青春靓丽又不失可爱,她这干瘪的身材,一辈子都和性感无缘了。 吃完早餐,幸韵星、幸运日与罗鑫一同出了门。 “哥,要不你先把恒仔送到地铁站。” “我骑车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我绕一圈。” 罗鑫的车就停在楼下,出了电梯再走十米就能上车,幸韵星在想,万一阿雲没有发现自己出门了呢? “哥,我刚吃完早饭,担心一会儿晕车,你把恒仔送到地铁站后再来接我,行吗?” 离她家最近的地铁站与他们要去的婚纱店是相反方向,罗鑫想了几秒钟后答应道:“正好你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些面包牛奶带去给薇薇。” “没问题。” 就这样,幸韵星顺利的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区,要是碰到熟人,她还会停下脚来与人打招呼。 很快,一个犀利的眼神落在了倩影上,阿韵这是要出门吗,怎么没人跟着? 萧牧雲下车后,跟着阿韵走进了便利店,天不亮的时候他就醒了,脸上的刺痛令他无法安然入睡,倒不如守在阿韵出门的必经之路上,困了的时候他就在车上眯一会儿。 幸韵星发现阿雲在跟踪自己,她不禁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外出的,还有,他吃过早饭了吗? 就在幸韵星买完面包牛奶,又多买了一些零食时,罗鑫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便利店门口了。 “我正在付钱,你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后,幸韵星提着袋子走出了便利店,罗鑫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上,见她提着一大袋的东西,罗鑫连忙下车接过袋子,并给她开了车门。 番外十 她想约会,跟阿雲约会 罗鑫的出现令萧牧雲的脑中一热,胸腔里的怒气更是一窜而起,压都压不住。 阿韵她……她有喜欢的人了? 昨天晚上他们才相认……阿韵她有喜欢的人了,她不爱皇甫啸雲,不爱他了吗? 萧牧雲原本欣喜的心情在一瞬间低落谷底,就在刚才,他与阿韵的距离还不到一米远,他们站在同一个货架前,只不过他站在背面,阿韵并没有看到他。 他跑进小区开车跟了上去,若是阿韵移情别恋的话,他在这个世界重生将毫无意义,倒不如死了算了。 上车后,幸韵星一直在看后视镜,她有些担心阿雲一气之下不跟上来怎么办? 以她对阿雲的了解,阿雲在看到自己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还不得打翻醋缸! “哥,后面那辆面包车一直跟着我们。” “什么面包车。”罗鑫嗤笑一声,笑声中难掩鄙视之意,“说你见识短别不高兴,埃尔法,能买四辆我这样的车。” “我还贝塔呢,这年头面包车也这么贵吗?”幸韵星露出嫌弃的神情,不服气的小嘴里嘀咕着,“给我坐我还不坐呢。” “这款车叫埃尔法,mpv里的天花板,有钱人专用的保姆车。”罗鑫笑着摇头说道,知道她不懂车,就没跟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mvp。”幸韵星嘚瑟的笑着说道,“单排拿下mvp。” “拍完婚纱照带你去溜冰怎么样?” 幸韵星住院的那段时间里,罗鑫每隔一天会来病房看她,陪她说说话、打打游戏。 那时的幸韵星瘦若干柴,两颊凹陷、脸色苍白,一对灰暗的眸子毫无生气可言,罗鑫对她更多的是心疼,现在也是如此。 “哥,我想吃火锅,看电影。” “行,那就去吃火锅,看电影。” 其实,幸韵星是想跟阿雲一起吃火锅、看电影,说白了她是想跟阿雲约会。 “哥,其实我有男朋友。” 幸韵星看向罗鑫,她想知道罗鑫在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然而,罗鑫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他声音平静的问道:“我听恒仔说了,然后呢?” 说话时,罗鑫扭头看了她一眼,一改平日里大哥哥般的温柔,他的眸光里透露着严肃,似乎在警告她,不许对自己撒谎。 “他……”幸韵星对昨天晚上丢下自己跑掉的阿雲一无所知,她低下头不再吭声,面对罗鑫,她知道自己的谎话行不通。 “想谈恋爱是好事,我可以介绍男性朋友给你认识,至于那些网友不靠谱,也不合适。” 幸韵星“嗯”了一声,目光随即看向后视镜,一直跟在车后的那辆黑色埃尔法不见了,她着急的探出头去寻找那辆车。 “星星,把头伸进来。” 见她不为所动,罗鑫连忙减速,并一手将她拉进车里,关上窗户,锁住车门。 “难道是阿雲一气之下走了?”幸韵星不由的心慌起来,她甚至在心里责备自己做过头了,“阿雲要是走了的话,我去哪里找他……” 她竟害怕的哭出了声,朝罗鑫叫嚷道:“停车,我要下车!” 番外十一 她犯病了 意识到幸韵星的反常,罗鑫连忙靠边停车。 “星星,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罗鑫从纸盒里抽出纸巾,为她擦拭眼泪。 “我的心好痛,哥……”她呜咽一声,一头栽在罗鑫的怀里大哭起来,“哥,我想回家……” 幸韵星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怀疑昨天与阿雲的相遇是一场梦,难道是自己的创伤应激综合征犯了? “等你好些了我送你回家。” “嗯。”她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哥,我该去看心理医生了,最近总是出现幻觉。” “前面就是新世界广场,我带你去抓娃娃、看电影,吃完火锅我们再去滑冰。” 除了康复训练,星星定期还要去看心理医生,她总是毫无缘由的情绪低落、流泪,罗鑫在想,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带她去散散心,除了医院,她整天待在家里,没病也憋出病来。 “薇薇姐的早餐……” “我给薇薇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不去了。” 路边不能长时间停车,罗鑫把车开到商场的停车场后,将幸韵星留在车里,下车给顾薇薇打了一通电话,他知道顾薇薇一定会生气,这才避开幸韵星,以免她有心理负担,从而加重病情。 就在罗鑫下车打电话的时候,那辆埃尔法也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车,因为等绿灯的原因,他险些将人跟丢了。 幸韵星靠在玻璃窗上,她低着头,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罗鑫来叫她下车。 “哥,要不我们先去给薇薇姐送早餐?” 罗鑫的脸色有些难看,顾薇薇在电话里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星星与她之间做出选择。 “她有手有脚会买早餐。” “哥,我好像犯病了……”幸韵星不能抑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她两眼湿润的看着罗鑫,“你送我去医院吧。” “你没有病,星星。”罗鑫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温柔的安慰道,“不哭了。” 等到幸韵星的情绪稳定后,罗鑫这才带着她在商场里转悠,电影院在五楼,四楼的电玩城有一排的娃娃机。 罗鑫上班的真冰馆在另一个商场里,同样也有娃娃机,他与相关工作人员认识,因此深得抓娃娃要领。 很快,幸韵星的怀里抱满了毛绒公仔,少说也有七八个,渐渐的,毫无血色的脸蛋儿上露出了笑容。 “哥,你真厉害!” “这要是在我上班的地方,老姜会打死我。”罗鑫笑着说道,他拿过公仔夹在腋下,“先去把东西寄存了,再去看电影。” “嗯。”她笑着应了一声。 然而,她的这一抹笑容却深深地刺痛了萧牧雲的心,阿韵的笑容不再属于他一人,即便没有他,阿韵也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韵韵,看着你幸福……” 与相貌帅气的罗鑫相比,萧牧雲的心里是自卑的,他的脸绝对会吓坏阿韵,就连他自己也不忍直视。 萧牧雲的内心挣扎着是否应该放弃阿韵,但他依然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电影院,就当是诀别前阿韵在陪自己看电影了。 番外十二 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电影院内的灯光昏暗,在进入影厅的时候,幸韵星差点被人群撞摔在地上,主要是她走路慢,又走不稳,而此时的罗鑫正低头回信息,没有注意到她。 “谢谢。” 就在幸韵星感到两腿无力,即将跌坐在地上的时候,身后多出一个力量扶住了她。 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虽然看不见男人的脸,但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好像与他在哪里见过似的。 幸韵星淡定的反应令萧牧雲的心头一怔,阿韵似乎不认识他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事吧?”萧牧雲问道。 “没事。” 幸韵星握着男人的手,被他扶着走上台阶。 “你坐哪一排?”萧牧雲接着问道,阿韵的手冰凉,她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幸韵星指向低头看手机的罗鑫回道:“电影票在我哥手上,跟着我哥走就可以了。” 哥? 萧牧雲瞬间恍然大悟,阿韵确实有一个表哥叫罗鑫,他在心里突然就明朗起来,庆幸自己没有放弃阿韵。 但他依然心存疑问,阿韵为何不认识自己了? 罗鑫转身这才发现幸韵星没有跟在自己身后,而是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那男人戴着口罩墨镜,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星星,他是谁?”罗鑫走来问道,目光中带着防备,在影厅里还带着墨镜,不是多此一举吗。 “哥,刚刚我要摔倒的时候,是他扶住了我。” 幸韵星握着男人圆粗的手指,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不知道,即使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但身体依然爱着阿雲。 “谢谢。”他说话的语气冷淡,并伸手将幸韵星从陌生男人的手中拉到自己的身边来。 幸韵星则是冲他笑了笑,以示感谢。 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幸韵星的座位与萧牧雲的座位竟是邻座,坐下后,二人相视一笑。 罗鑫看了男人一眼,带着警惕说道:“星星,我们换个位置。” “我坐这儿挺好,哥,电影开始了。” 幸韵星当然看出罗鑫想与自己换座位的意图,他在提防黑衣男人。 萧牧雲则是心花怒放的坐在阿韵身边,因为阿韵的手就放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 说实在话,幸韵星对科幻电影无感,还不如她对身边黑衣男人的兴趣大。 突然,她翘起食指在男人的手背上抠了抠,男人很识趣,反手就抓住调皮的手指头,握在手心里。 “星星,我出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他妈打来的,顾薇薇在他妈面前告状,说自己要与她分手,他原话是这么说的,“星星生病了,我想陪她散散心”。 “嗯。” 罗鑫一走,幸韵星直接扭头看向黑衣男人问道:“我们是不是认识,在哪里见过面?” “韵韵……” 伴随着萧牧雲的一声低唤,幸韵星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感觉心脏猛得一阵剧痛,难以自持的嚎啕大哭起来。 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动了影厅内的其他影客,萧牧雲连忙抱起哭声不止的阿韵离开了影厅。 番外十三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幸韵星一边哭着,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质问道:“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她紧紧的搂着萧牧雲脖子,生怕再被他丢下似的,将鼻涕眼泪全都擦在男人的脖子里。 “放开星星——”罗鑫站在影厅外向他妈解释分手的事情,与走出影厅的萧牧雲撞了个正着,他挂断电话,二话不说的从他身上抢下幸韵星。 拉扯中,萧牧雲头上的鸭舌帽掉落在地上,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惊慌失措的捡起帽子戴在头上,罗鑫也是趁此机会抢下幸韵星护在身后。 光头上的伤疤触目惊心,罗鑫挡在幸韵星的身前,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韵韵,我只是被火烧成这样,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此时的萧牧雲比幸韵星还要担惊受怕,他提心吊胆的与罗鑫商量道,“我不会伤害阿韵。” “这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去吧。”罗鑫恶狠狠的说道,在他的眼里,萧牧雲就是个人贩子! 突然,幸韵星夺过罗鑫的手机,使出浑身的力气重摔在地上,罗鑫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疯了似的幸韵星,满脸的震惊与不解。 “哥,我爱他……”她哭着呜咽道,“你不能报警……” 幸韵星朝萧牧雲伸来手臂,声嘶力竭的哭喊道:“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怕吓到你,韵韵,我没有丢下你。”萧牧雲想重新抱起阿韵,奈何有罗鑫横在两人之间,他只能柔声安慰阿韵,“我方才去捡帽子。” 走廊里的哭喊声引来了影院的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的工作人员走来问道:“请问需要帮助吗?” 戴帽子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又看不见脸,工作人员下意识的将他当做“坏人”。 “不用。”罗鑫捡起碎屏的手机说道,好在还能开机,只是灰屏了。 “手机我赔你。”萧牧雲趁罗鑫捡手机的空当,握上阿韵朝他伸来手,重新将泪人儿抱在了怀里柔声道,“不哭了,韵韵。” 赔手机是小事,他手机里的资料转不出来是大事,罗鑫无奈的看了幸韵星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找个地方谈谈。”罗鑫对萧牧雲说道,星星被黑衣男人抱着后就变得异常安静。 “去我车里。” 萧牧雲抱着幸韵星走在前头,罗鑫揣着手机心疼的走在后面,走进电梯后,罗鑫瞅着他俩说道:“星星下来。” 幸韵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还是我抱着韵韵,她腿脚不好。” 萧牧雲的体力远不及皇甫啸雲的体力好,其实,他已经累得稍带喘气儿,依然将阿韵抱在身上。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当罗鑫看到那辆埃尔法时,不由的笑了一声,他一边摇头,一边暗自思忖道:“星星什么时候找的土豪男朋友,也没听小姨说起这事儿……” 没错,萧牧雲在他心目的形象,从一开始的人贩子变成了现在的土豪。 罗鑫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在跟踪我们?” “只是想接近韵韵。” 终于坐在了真皮座椅上,萧牧雲在喘口气的同时,将阿韵放在了腿上,阿韵很乖,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番外十四 我怕警察把你抓走 萧牧雲与罗鑫说着话,更多的时候是罗鑫在问,萧牧雲在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你跟星星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韵韵很久前就认识了。”萧牧雲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阿韵都不会揭穿自己,意识到怀里的阿韵过分安静,萧牧雲不放心的问道,“韵韵,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怕警察把你抓走。”幸韵星小声的贴在他耳边说道,“我好像犯病了……” 萧牧雲温柔的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你没有病,韵韵,我也不会被警察抓走。”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将头重新埋在阿雲的颈窝里。 “从事什么工作?” “民营企业小老板。” “为什么不去家里,而是跟踪星星?” “半年前我发生了车祸,身体大面积烧伤,我怕现在的样子会吓到阿韵。” 他话音刚落,幸韵星就又勾起脑袋,捧上被口罩遮住的脸庞,泪眼汪汪的抽泣道:“我不怕,一点儿也不怕,阿雲,痛不痛?” “不痛了。”萧牧雲露出浅笑,他用指腹在白皙的脸蛋儿上摩挲,为阿韵擦拭着眼泪,“瞧你瘦的,有没有好好吃饭?” 罗鑫发现自己就是多余的,该问的他也问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借了幸韵星的手机,给他妈打去电话,接着解释分手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罗鑫把幸韵星与萧牧雲约会的事情说了出来,借此转移他妈的注意力,“人还不错。” “星星有男朋友了?”电话那头幸韵星他妈高声质问道,“星星不是跟你去拍婚纱照了吗?” “他们几年前就认识了,我手机摔坏了,你们有事找星星。”眼见目的达成,罗鑫有挂电话的意思。 “你把手机给星星,我跟星星说。” 怎么就有男朋友了,他妈又急又担心,生怕女儿上当受骗。 “星星,你妈有话跟你说。”罗鑫把手机递给了幸韵星,又对萧牧雲说道,“我去修手机了。” 萧牧雲点了点头,罗鑫的意思是阿韵就交给他照顾了。 幸韵星刚一接过手机,只叫出一个“妈”字,电话那头他妈的声音震耳欲聋。 “星星,你从来都没跟妈妈说起过男朋友的事情,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妈,你别担心,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再跟你说。”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关于阿雲的事情,她还没问出个眉目来,就被罗鑫出卖了。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幸韵星坐在萧牧雲的大腿上,笑吟吟认真的说道,“我叫幸韵星,你呢?” “萧牧雲。”萧牧雲也笑了,只是幸韵星看不到。 “原来你也是阿雲。”她目光温柔的凝视着他,“可以摘掉口罩和墨镜吗,我想看看你。” “韵韵,我现在这个样子……” 萧牧雲在心里害怕起来,不过,他没有阻止朝他伸来的手,轻柔的摘掉墨镜后,又取下了口罩。 温柔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她双唇微微颤抖着吻住了他。 幸韵星在想,没有什么比亲吻更能抚慰阿雲心中的胆怯与痛苦。 番外十五 阿雲是首富 隽永绵长的爱意在逼仄的车里发酵,潮红脸颊上的热气久久的未能散去,怀里的人儿似有埋怨的娇嗔道:“你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吗,上一次在库房。” “怪我。”萧牧雲笑着说道,他在湿润的额尖儿上轻轻一吻,“累了就睡一会儿,我抱着你。” 这时,车外传来敲玻璃的声音,萧牧雲动作迅速地一手扯过外套将阿韵包住。 “星星,小姨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把人带着一起回去。”罗鑫的手机已经修好了,他站在车窗外说道,“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小姨很担心你。” “我马上就给老妈回电话。” 幸韵星把手机调成静音后,不知道扔在了车内的哪个角落里。 “我要去薇薇那里,麻烦你送星星回家。” 女朋友生气了,他得当面去哄才行。 “哥,你把零食带上。” 幸韵星伸手去提零食袋,好在装零食的袋子在离她脚边不远的地方,当她白花花的手臂递出窗外时,幸韵星感到窘迫的红了脸,她连忙抽回手,躲在了衣服下面。 罗鑫是成年人,当然知道两人都干了什么。 “星星想吃火锅,也快中午了,你带星星吃完火锅后就送星星回家。” “我知道。”萧牧雲戴着墨镜,遮住了一双烁烁有神的小眼睛,“我会赔你一个新手机。” “萧总不必客气。”罗鑫笑着带着揶揄的调调说道,“萧总是益新首富,一个手机而已,换了屏幕还能用。” 趁着修手机的时间,他在网上搜索了关于“萧牧雲”的相关资料,所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萧牧雲竟然是益新市首富,大土豪! 只是他有过一段婚姻史,在三个月前离了婚,前妻是过气网红李书颜。 “阿雲,你这么有钱吗?”幸韵星勾起脑袋,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算有钱,以后会越来越有钱,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手上只有集团百分三十的股份,除去集团的那些股东,萧牧雲的父亲手上还有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萧牧雲的父亲与原配离婚后,娶了年轻貌美的小老婆,又生了一儿一女。 萧家老太太的身子骨硬朗,一直由原配照顾,也就是萧牧雲的母亲田翠芳,早年间,田翠芳与还是包工头的萧大勇一起吃苦,在工地上搬砖、和水泥、提灰桶,后来日子渐渐过得富裕起来,萧大勇抓住了房地产开发的机遇,成了名副其实的暴发户。 人一旦有钱,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 而且,田翠芳是个乡下人,长得个儿矮,皮肤黝黑不说,性格直来直去,完全没有身为女人的温柔与妩媚。 萧大勇提出离婚时,遭到萧家老太太的强烈反对,甚至以死相逼,田翠芳再粗俗,也为萧家生了个大孙子和二孙女。 最后,萧大勇同意将一半的股份转让给田翠芳时,田翠芳这才松口,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与此同时,小三的肚子已经大的像个球,逼着萧大勇离婚娶她。 至今,萧家老太太的眼里只有田翠芳这一个儿媳妇,萧牧雲与萧澄澄才是萧家的人,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野种。 番外十六 要么娶我,要么让我嫁给别人 幸韵星安静的靠在萧牧雲的怀里,萧牧雲轻抚着瘦削的后背,二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如此温存了大半个小时,萧牧雲握着瘦长的手,带她去了某捞吃火锅。 点餐时,萧牧雲专挑阿韵喜欢吃的菜点,而且分量都是双份。 “阿雲,点多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桌台。 “看着多,其实东西少,不够再加。” 锅底是三鲜汤底,阿韵不吃辣,萧牧雲动作娴熟的用公筷将菜夹放进火锅里,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里,这个位置隐蔽又安静。 “阿雲,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吗?”幸韵星问道,她看萧牧雲做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无论是开车也好,还是带她来商场里吃饭也罢,要知道这里的生活与阿雲之前的生活截然不同。 “还算习惯。”他有萧牧雲的全部记忆,因此,融入一个崭新的生活并不难。 “你一直在找我吗?” 萧牧雲用漏勺将煮熟的雪花牛肉捞出来,放进阿韵面前的碗里。 “你是我找过的第五个‘幸韵星’,韵韵,能找你我很开心。” 幸韵星并没有动筷子,而是认真的看向萧牧雲问道:“你对她们都这么好吗?” “我去了三次警局,还有两次险些挨了打。”他无奈说道,看出阿韵有些不高兴,萧牧雲给她倒了一杯红枣枸杞茶放在手边,“只有你,韵韵,即使我的容貌和声音都变了,你也能认出我。” 阿韵在电影对他的小小挑逗,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不喜欢你对别的女人好。”她低下头开始吃碗里的牛肉,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低落。 “韵韵,萧牧雲结过婚,不过三个月就离婚了,当时我还在医院,就把婚离了。”说话时,萧牧雲握上阿韵的一只手,说得十分诚恳,“韵韵,我一出院就开始找你。” “要是找错了呢?”幸韵星低声问道。 “我这个样子,除了真正的幸韵星,谁还会接受我。”萧牧雲露出苦涩的微笑,“如果连你也不想要我了,我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 “我要你,我要你——”她突然情绪激动的高声叫嚷道,“你不能走——” 幸韵星的高声叫嚷吸引了其他顾客的目光,这时,服务员走来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加一份鲜榨果汁。”萧牧雲起身走到阿韵身旁坐下,他勾住瘦削的肩膀,将情绪不稳定的阿韵搂在怀中安慰道,“我不走,韵韵。” 幸韵星的喜怒无常使萧牧雲意识到,不能让阿韵受到刺激。 “娶我。”怀里的人儿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我知道那不是你,阿雲,娶我。” “我娶你,韵韵,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萧牧雲打算做完整形手术后再娶阿韵,他柔声细语的与阿韵商量道,“等我做完整形手术,定会娶你。” “我不想等。”幸韵星摇头说道,一对下定决心的眼睛盯着锅里沸腾的汤水,“要么明天娶我,要么让我嫁给别人。” 番外十七 逼婚 幸韵星逼婚的话语令萧牧雲怔住,倒不是不愿娶她,而是担心自己无法给阿韵一个体面的婚礼。 见他不说话,幸韵星的心头像是被人掐了一下,猛得一阵心痛,她推开萧牧雲,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我不会强求你,放开我……” 她力气不大,被萧牧雲紧紧的搂在怀里纹丝不动。 “韵韵,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萧牧雲吻在白皙的额头上,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喜不自胜,“我太丑了,韵韵,他们会嘲笑你,说你是为了钱才愿意嫁给我。” “我知道这不是你原有的样子,阿雲,你就是变成一条狗、一头猪我也嫁。”幸韵星抱住眼前的男人,她勾起脑袋凝视萧牧雲认真说道,“只是像伏地魔而已。” “你贯会哄我开心。” 萧牧雲笑了,同时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娶阿韵。 幸韵星抬起手,在不正常的光滑脸颊上摩挲,一对水蒙蒙的眼睛里尽是心疼。 “一定很疼吧?” “能找到你,疼也值得。” 二人的浓情蜜意被一个电话打断,萧牧雲连续两次挂断电话后,电话又打了进来。 “应该是有急事找你,阿雲,接电话。” “是李书颜,萧牧雲的前妻。”萧牧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韵韵,吃菜。” “没关系,你接电话,我听听她想干什么。” 萧牧雲接通电话,声音冷的就像腊月里的寒冰,没有半分的感情与温度。 “什么事?” “你怎么把信用卡停了,我没钱用了。” 电话那头的李书颜正在气头上,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口气,她在商场里买了一堆的东西,名牌包包、衣服、化妆品,付款时却被告知多张信用卡不能使用。 试衣服时,导购员有多殷勤,现在就有多轻视她。 “你没钱用,与我有何相干。” “萧牧雲,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李书颜陡然提高嗓音,明目张胆的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要孩子了,我现在就把他打掉,你们家萧家绝后。” “做亲子鉴定的钱我出,李小姐,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是说你想吃牢饭?”萧牧雲平静的说道,冷漠的声音就像与自己无关一样,“你婚内出轨,而且不止一个男人,照片你应该都看过了吧。” “你……混蛋……”李书颜骂道,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绝对不会是萧牧雲的,他们亲热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当她面对脑满肥肠的萧牧雲时,不止一次的感到恶心。 电话挂断后,担心阿韵会生气,萧牧雲连忙解释道:“韵韵,我是从病床上醒来的,当时在icu,我没碰过她一根指头。” 见他如此紧张,幸韵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 “阿雲,张嘴。”幸韵星夹起一块小酥肉喂给阿雲吃,嘴里继续说道,“我们明天就结婚,这样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我会征得你父母的同意。” “他们会同意的。” 阿韵的主动喂食令萧牧雲心花怒放,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等等,我打个电话。” 萧牧雲把电话打给了助理高平,让高平准备一车像样的东西,他要去阿韵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