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葬师》 第1章 五色棺 我是一名葬师，一个即将消失的神秘职业。 葬师这个职业，从古到今，饱受诟病。 古有‘山川而能语，葬师食无所。’意思是山川如果能说话，葬师将会没有饭吃，用以讽刺葬师基本都是骗子，没有真才实学。 而今，葬师基本被贴上了封建迷信的标签，被很多人钉在了神棍的耻辱柱上。 其实不然，真正的葬师，看风水，择时日，辨吉凶，相地相人，寻龙点穴，无所不能。 在此基础上，才能挂葬师之名，行葬师之职，享葬师之荣，入葬师五门。 所谓五门，便是赶尸，抬棺，捡骨，迁坟，入灵。 在古代，葬师分工明确，五门各有所尊，同一个葬师，只能入其中一门，到了现代，因为丧葬文化的没落，从业者锐减，已经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近现代的葬师行业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葬师五门，首数迁坟。 意思是从事葬师行业，最好选择迁坟一门，原因很简单，因为很多农村还保留着‘二次葬’的习俗，市场大。 二次葬，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葬俗，意思是将死者的尸骨进行两次和两次以上的埋葬，多数是易地安葬。 我最擅长的，便是迁坟一门。 我迁过的坟很多，知道的葬法层出不穷。 最常见的是土葬，火葬。 不常见的有天葬，海葬。 少见的塔葬，墙葬，悬棺葬，瞻葬等等。 还有近现代为了环保才出现的环境葬，包括树葬，草葬，花葬，甚至还有让常人难以接受的‘解葬’。 所谓解葬，便是将遗体用专业的手法进行分割，只葬五官和五脏，其他的部位经过密封处理，把分割的部位留给亲属和前来吊唁的人，以作纪念。 我生平经历的第一场葬理，便是一年前的‘解葬’，而解葬的对象，是我的爷爷。 解葬有难易，难易分‘一棺葬’到‘五棺葬’五个葬法，其中最凶险的便是五棺葬，又名‘五棺葬龙’！ 一旦处理的不够好，对葬师的负面影响不可计量。 我在一年前给爷爷主持了解葬之后，到现在依旧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虽然爷爷临死前和我说过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可我还是不确定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 我叫死十三，没错，我姓死，不过在姓氏中，死要念第四声，不能念第三声，否则会有灾祸。 因为这个名字，我从小没少被别人取各种外号，什么四十三，403，十三幺，死b，撕逼…… 这些外号曾经逼得我一度想改姓，但是我爷爷说，我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命薄，不能改姓，而且只能叫十三，才能保得住我这条命，因为十二是轮回之数，死十三便是重生。 我的爷爷名叫死南，生前经营着一家寿材店，他是现代南派葬师中的代表人物，在葬师界威望甚高，号‘镇南先生’，行内人无论年纪和辈分，都会尊称他一声‘南爷’。 爷爷去世之前，来请他葬灵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可即便是这样，我们家的日子依旧过的穷困潦倒，时常揭不开锅。 爷爷说葬师窥探天机，吃阴间饭，每个葬师都会五弊犯二。 所谓五弊，便是鳏（gua 一声），贫，孤，独，残。 爷爷犯的就是五弊中的鳏和贫，所以他中年丧妻，一生赤贫，不留余财。 而我犯的是孤和残，孤的释义为孤儿，所以我从小失去双亲。 残，是指残疾，身体机能有所缺陷，但我耳清目明，四肢健全，也不知道哪里有残疾。 我曾经问过爷爷，爷爷告诉我等我结婚之后就知道了。 说回一年前我爷爷的解葬，很夸张。 但爷爷的死，更为离奇。 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去年的金边日食。 那次天狗食日，日夜颠倒，狂风大作，月球在白天带来了黑夜，也带走了我爷爷的性命。 6月21日，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爷爷的忌日。 其实早在天狗食日的一个月前，爷爷原本硬朗的身体突然一病不起，病况很糟糕，连起身都困难。 但是，一到晚上十二点，爷爷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准时爬起床，来到院子里仰天大喊三声：“终于要来了，终于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喊完之后就把我拉起床，然后开始打棺材，病态全无。 当时棺材铺里还有现货，也没有客人下定，我问爷爷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打棺材，爷爷告诉我这棺材是打给他自己的，他，时日无多了。 农村的老人通常都会提前给自己备好棺材，叫做寿木，寿木一般都摆在房子外面，用草垛盖着，而且不能着地，得放在长凳上，寓意后代能够升官发财。 当然，这是习俗，我也没再追问，可是他这一打，就像是上瘾了一样，打完一副又一副，而且都是晚上十二点准时开工，清晨第一声鸡叫了就马上停工，回到房间又是一脸的病态。 打棺材的时候爷爷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中了邪一样，白天我问他，他也闭口不谈。 一个月的时间，我和爷爷足足打了五副棺材。 直到第五副棺材打完，爷爷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打好了。” 我放下手中的钉棺材用的铆钉，开口问道：“爷爷，您这五副棺材都是给自己打的啊？睡得过来吗您？” 爷爷一边用砂纸擦拭着棺材板上的木屑，一边回答：“这五副棺材虽然是用来葬我的，但也是为你准备的。” “啥？”我顿时一愣，非常疑惑的看着爷爷。 爷爷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星空，像是完全确认了什么一样，嘴里说道：“嗯，后天，就是后天。” “后天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 “后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必须得给你借命了，不能再拖了。”爷爷说着盖上棺盖。 “借命？” 爷爷点了点头：“对，原本你十二岁的时候就该借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太小，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后天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阴阳两极转化，成功率很高。” 我听得一头雾水，弱弱的问道：“和谁借？” 爷爷伸手指着西边的一座山，脸色沉重的说道：“和她们借。” 爷爷所指的山，名叫万安山，是周围几个村子公用的坟场，方圆十里，无论谁家死了人，基本都会葬在那万安山上，爷爷口中的他们，便是那山上成百上千的尸骸。 “借…借阴命吗？”我哆哆嗦嗦的问道。 爷爷摇头：“不是，借阳命。” “爷爷，那山上都是坟，坟里都是阴人，哪有阳命可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爷爷说着转头看着我：“只要能成功，你就能长命百岁，而且五弊中的残弊也能痊愈，先睡觉，中午起来去买油漆，记住，黄，红，青，黑，白，五种颜色，下午把那五口棺材都刷一下。” “五色棺？”我惊讶的问道。 爷爷点了点头，返回房间，倒在床上，又是一脸的病态，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就好像随时就要咽气了一样，比之前还要严重很多。 看着爷爷的样子，我赶紧说道：“爷爷，我去叫王医生。” “别去！”爷爷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赶紧回头看着爷爷，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 “天命…到到了，我…我…该走了。”爷爷咳嗽几声，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身体的抽搐已经停了下来。 “什么时辰？”我红着眼眶，爷爷的本事我很清楚，他说天命到了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后天，辰时，明晚，我们上山，去休息吧。”爷爷的话断断续续的，然后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我没有走，坐在爷爷的床边，趴在床沿上舍不得走。 中午，爷爷把我推醒，有气无力的说道：“去买油漆，天黑之前，把棺材刷完。” “爷爷，真的要用五色棺吗？”我开口问道，语气沉重。 爷爷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对，必须得用五色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摇了摇头：“不，爷爷，我不同意。” 见我这么坚定，爷爷疑惑的看着我：“难道你知道五色棺的深意？” 第2章 绣花鞋 精通葬理的葬师都知道，五色棺葬五种人。 意思是不同年龄段和不同死法的人要用不同颜色的棺材。 白发送黑发，青棺仍为家。 八旬自然亡，红棺冲喜丧。 自杀或病逝，黑棺寄哀思。 夭折未成年，白棺护其灵。 富贵皇家人，金棺自天成。 这是五色棺的最基础含义，但是爷爷正在准备的五色棺，显然不是这种常规的葬理，这五色棺是为我借命准备的，但葬的是他自己。 “我在问你话呢，你知道五色棺的深意？”爷爷继续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们《死氏葬书》中第七十二章有记载，一个人，五口棺，亡者魂魄散，生者自安安。” 爷爷呵呵一笑说道：“我就说嘛，后面那一页我都撕掉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早知道把前面那一页也撕掉了。” “爷爷，我不要你魂飞魄散。”我摇头说道。 爷爷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去吧，我自有分寸，我不会魂飞魄散，而且会走的很安然，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最好的归宿。” 爷爷的话，底气十足，语气庄重，再加上他的本事，容不得半点怀疑。 我点了点头，起身洗了个脸，然后火急火燎的去镇上买了五罐油漆回来。 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起床，气色看上去还行，正靠在神龛边剪花布，纳鞋底。 “爷爷，先吃饭吧，我怕不够时间做饭，就买了盒饭回来。”我说着把东西往桌上一放。 爷爷摆了摆手的说道：“我就不浪费粮食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去刷漆，晚上和我上一趟万安山。” “去万安山干嘛？”我随口问道。 “给你找几个女魂侍，当你的替死鬼。” 爷爷说着咬断了线头，又一双绣花鞋完成，在他的面前，已经摆了两双不同颜色的绣花鞋。 我点点头，打开饭盒开始吃了起来。 爷爷继续做着绣花鞋：“明天晚上会有鬼戏班子过来唱鬼戏，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走了，该怎么做，你听戏班班主的。” “爷爷，《死氏葬书》七十二种葬门，你为何独独撕掉五色棺葬门，是因为太凶吗？”我一边吃一边问道，语气哽咽，几滴眼泪掉在饭菜里。 “这点出息。”爷爷看了我一眼，嘴里说道：“五色棺葬门不凶，相反是大吉之葬，你听说过五棺葬龙吗？” “没，您教教我呗。”我放下碗筷，擦掉眼眶中的泪水，这饭没法吃，都成眼泪泡饭了。 爷爷笑了笑说道：“五棺葬龙，是为最高深的葬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我也教不了你，得去实践。” “拿您去实践吗？”我认真的看着他。 爷爷停下了手中的活，转头看着我说道：“小兔崽子，我死氏没有孬种，如此哭哭啼啼的，不配为我死氏后代。” “我去刷漆。”我站起身来。 一转身，强忍下来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知道，爷爷的意志不可违抗，而我，更加不是孬种。 一下午的时间，我刷完了五色棺，爷爷也做完了五双绣花鞋。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爷爷开口说道：“把棺材都用棺布盖上，我去休息一下，子时你来叫我，无论谁来了，都不要让他进门。” 爷爷说完之后就回房了，我点了点头，门口放着谢绝见客牌子，谁会来？ 刚用棺布盖好五色棺，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爷爷的房间，然后走到院门口说道：“不好意思，闭门谢客。” 门外的人依旧在敲门，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有病吗？”我一边骂一边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满脸凶相，光着膀子，浑身皮肤黝黑，肌肉轮廓清晰可见，背着一个发黄的双肩帆布包，穿着一条黑色的麻裤。 男人留着寸头，眉心命宫处有一条笔直的蜈蚣疤，一直从天灵盖到鼻根，看上去凶相更甚。 他的头上缠着一条粗粗的麻绳，左手的手臂上，还缠着一块白布。 白布在农村相对比较忌讳，只有葬礼才用的上，一般死者的亲戚会把白布戴在头上，其他来吊唁的人会把白布绑在手臂上。 “你谁啊？”我皱眉问道，这种打扮很晦气，我家又没死人。 至少现在还没有死人。 “我叫铁牛，是来给南爷戴孝的。”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比牙膏广告里的还要白。 不过此人面相凶狠，命宫全部被蜈蚣疤盖住，所谓命宫盖疤，嗜血肃杀，不是大盗，便是大家。 这里的大家，指的是军事大家，就是古代的大将军。 到了现在的太平年代，已经没有了战火，这句口诀就变成了：命宫盖疤，嗜血肃杀，不是屠夫，便是傻叉。 这并不是一句无厘头的玩笑话，就是说这种人生性暴戾，如果不当屠夫去平衡命理，就会被命理冲撞，变成一个弱智。 “戴什么孝！我爷爷还活着，赶紧滚蛋。”我没好气的说道，抬手就准备关门。 铁牛一巴掌拍在门上，嘴里说道：“南爷怎么能还活着呢？不是应该在一个月前就死了吗？” “你他妈的是不是找事？”我咬着牙，拳头握的嘎吱作响。 “别别别，别生气。”铁牛赶紧后退几步，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四公子，是南爷叫我来的。” ‘四公子’这个称号，是很多尊重爷爷的人对我的称呼，因为死姓念‘四声’，和‘四’同音，而公子二字，是行内对名门大家后代才俊的统称。 “滚蛋，我爷爷正在休息，不让任何人进门。”我说着一用力，把门直接关了起来。 这家伙满嘴胡说八道，看来真的是个弱智。 刚关上门，往回走了没两步，门再次被敲响，这次声音更大，像是在用巴掌在用力拍门。 “靠！”我暗骂一声，随手操起门边的一根扁担，气呼呼的打开门：“你特么的……” 话没说完，我停了下来，正在砸门的不是铁牛，因为铁牛还跪在三米开外的地方，而我刚才开门的时候，这门还在响，他不可能在一瞬间回到三米外跪着。 我探头四处看了看，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怎么了四公子？”铁牛看着我疑惑的问道。 我皱眉问他：“你刚才看到有人拍门吗？” 铁牛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啊，没有任何人来过。” “你也没听到敲门声？” 铁牛继续摇着头，试探性的问道：“四公子，您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了？难道是最近太累出幻觉了吗？”我拍了拍脑门，伸手再次关门，在门动的那一刻，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了门上的异样。 我赶紧转头看向门，五个大小不一的血手印出现在泛黄的木门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铁牛显然也看到了这五个血手印，他赶紧走了过来，盯着门上的血手印问道：“四公子，这是什么？我发誓，我刚才真没有看到人。” “鬼敲门…可是为什么会有五个？”我沉声说道，谨慎的四处看了看，心中很是疑惑。 《死氏葬书》中有介绍过，鬼敲门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有冤魂想进屋索命，二是有阴差想进门锁魂。无论是冤魂还是阴差，都不可能有五个才对。 铁牛疑惑的问道：“鬼敲门？刚才你听到的声音是鬼干的？可我为什么没有听到？” “因为是冲屋子里面的人来的，你在门外自然听不到。”我眯着眼睛，伸手摸了一下那血手印，粘稠冰冷的血迹在我的指尖快速的挥发着，瞬间就变成了浓浓的黑气。 铁牛紧紧的盯着我指尖上的异样，皱眉问道：“四公子，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鬼敲门哪有好事？而且一下就来五个，我……”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铁牛问道：“好事坏事关你屁事？你赶紧走。” 铁牛没有走，而是取下背包，从里面抽出了一把杀猪刀，朝着空气挥了挥，表情凶狠的说道：“牛鬼蛇神！你牛爷这杀猪刀杀了上千牲畜，再敢骚扰我家四公子，牛爷剁了你们。”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说道：“四公子，您放心，我这条命是南爷给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我有些无语，不过不得不说，铁牛这一出还管用，刚一说完，那些血手印就纷纷化成了黑烟，彻底的消失在了门板上。 身后突然传来了爷爷的声音：“十三，过来。” 一听到爷爷的声音，门外的铁牛突然噗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就像小鬼见了阎王爷一样。 我转头看去，爷爷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中装着那五双颜色各异的绣花鞋。 第3章 女人墓 爷爷这次起来，明显老了很多，身形更加佝偻，身体更加消瘦，头上那原本灰白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好。”我答应着，赶紧朝着爷爷走去。 门口跪着的铁牛也大声说道：“南爷，铁牛报恩来了。” 爷爷对着铁牛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我赶紧开口说道：“爷爷，刚才……” “鬼敲门，五个血手印，对吗？”爷爷问道。 我嗯了一声：“不过被铁牛用杀猪刀给吓退了。” “他能吓退个屁，不管它了，挑上担子，我们上山。”爷爷说着咳嗽几声。 “爷爷，这不还没到子时么？”我疑惑的问道。 爷爷叹了口气，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解释，只是拿起门边的一根木棍当拐杖，步履蹒跚的朝着门口走去。 我看了看旁边的箢箕，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丧葬用品，牛角卦，铜锣，红烛，贡香，黄纸钱，冥衣，糍粑，还有一把小锉刀和一把小锄头。 我拿扁担挑起箢箕，赶紧跟在了爷爷身后。 门口的铁牛见爷爷走路都困难，赶紧站起身来准备搀扶。 爷爷冷声说道：“跪下！” 铁牛二话没说，再次跪在了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爷爷。 “替我看好门，别让任何人进去。”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没有正眼看铁牛一眼。 “好，南爷您放心！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蚊子我也不放进去。”铁牛很认真的说道。 我挑着担子跟在爷爷后面，慢慢朝着万安山走去。 爷爷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一边走一边咳，咳得严重的时候，就好像喘不上气来一样。 “爷爷，要不我自己去吧？您教我怎么做就行。”我走到爷爷身边开口问道。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是你自己做，但我也得去，你放心，我撑得住。” “我背您吧。” 爷爷摆手说道：“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段路了，我想自己走完，十三啊，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的记在心里，不能发问，不要打断。” 爷爷说话很吃力，这不算长的一句话，他却足足说了三分钟。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连一个‘嗯’字都不敢说。 “一会儿到了山上，遇到女人坟，你就看碑文上的年纪，只要是阳寿在三十岁以下的，你就点一根红烛，拿一张黄纸，滴一滴中指血在黄纸上面，然后把黄纸烧了，烧完就去找下一个。” “找到十八个，全部点上红烛，然后找一个高点，用你最大的力气敲锣，自己数着，一共敲十八下，每敲一下，嘴里都要喊一句：拜堂咯。” “敲完锣之后，有些红烛会灭，也有的不会灭，不灭的就是愿意帮咱的，你得挨个去三跪九叩，每个都要烧一件冥衣，贡一个糍粑。” “我们只要六个，如果没熄灭的红烛超过六个，你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吹灭你不想要的。” 六个？我心中很是疑惑，但也不敢打断爷爷。 爷爷继续说道：“剩下的六个，给其中五个每人发一双绣花鞋，颜色没有忌讳，剩下的一个，把她的碑给挖出来了。” “啥？”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刚一发问，爷爷就停下脚步，咳嗽不止，我赶紧闭上嘴巴，伸手拍着他的背，再不敢说话了。 爷爷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刨坟是大损阴德的事情，但这坟你必须刨，一直以来，我都把你保护的很好，你这一辈子还没有什么大灾祸，借命需要以灾祸为引，而灾祸需要因果，刨坟就是因。”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有因必有果，种下这种因，以后肯定会很难搞。 爷爷继续往前走：“我就在山下等你，你要记住，在山上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分心，任何人叫你，你都不要回头，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做完就赶紧下来，记住，那红烛只能燃五个小时。” 我点点头，把爷爷所说的牢记在心里。 来到万安山山脚下，扶着爷爷坐在一块石头上，爷爷对着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自己上山。 我点点头，挑起担子，检查了一下头灯，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因为下午下过雨，山上道路泥泞，万安山是聚阴之地，晚上常年雾气笼罩。 一座座坟墓像是一座座房子一样分布在山上，互相之间都相隔着一段距离。 这里的坟很多，有被修葺的很好的大墓，有很少打理的小墓，有花圈盖满的新坟，也有杂草丛生的老坟，甚至还有没有碑文的野坟。 万安山被群山包围，因为地势偏低，聚阴不散气，所以常年无风，不过晚上上山，还是感觉凉飕飕的。 我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小路上，眼前出现了第一个墓，我赶紧走了过去，看了一下碑文。 男的，不是。 第二个墓，女的，看了一下碑文上的时间，六十多年阳寿，也不是。 第三个墓，男的。 第四个，女的，不过碑文太简单，并没有写生日和忌日，算不出来阳寿。 我挑着担子继续走，农村里面的墓不像是城里的墓园，一个挨着一个，很分散，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找到了第一个符合要求的女人墓。 她的碑文很奇怪：曾忆秋之墓，生二零零一年三月，故二零一九年十二月。 十八岁阳寿，去世才一年。 她的碑文奇怪在于太过简单，因为这个年代的坟，碑文至少会有四种最基本的信息：死者的姓名，籍贯，生逝日期，立碑人的姓名和死者的关系。 而她的碑文只有两个信息，如果不是上面镶着一张黑白遗照，我甚至都不能肯定她是女的。 “才十八岁，可惜了。” 我心里想着，仔细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遗照，青春活力，美丽清纯，笑的很甜，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曾忆秋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按理说，应该是个有福之人才对，怎么就早逝了呢？ 我快速拿出一根红烛，插进了碑前的泥土，然后点上红烛，再拿出一张黄纸和锉刀。 黄色的火苗在烛尖跳跃，闪动的光芒下，那墓碑上的黑白遗照突然显得尤为诡异。 尖尖的锉刀刺破中指，我忍着疼痛，挤出一滴血，滴在黄纸上，然后用红烛把黄纸点了。 黄纸烧完那一刻，一股阴风拂过全身，感觉一种刺入骨髓的寒冷，我不禁身体一哆嗦，赶紧站起身来，去寻找第二个符合条件的墓。 十分钟后，又是一个符合条件的女人墓碑被我找到，按照刚才的流程再来了一遍。 奇怪的是，每次烧完黄纸，我都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 这种事情我不大了解，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马不停蹄的找了四个小时，我累得精疲力尽，爷爷说的十八女人墓，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这最后一个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万安山几乎被我转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心中不免开始着急起来。 此时的我头晕眼花，明明浑身在冒汗，却感觉冷的发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的状态都非常差。 就在我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座老坟让我重重的松了口气。 慈母白春华之墓，生一九七零年五月，故二零零零年四月，邵市隆洞县，弟白永昌，女白薇。 差一个月就超过三十岁了，真是天不亡我！ 我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赶紧点烛烧纸，然后拿起了铜锣和锣锤，爬到旁边的一块高高的石头上，猛的用力一敲。 “铛~”的一声，声音清脆刺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拜堂咯~”我大声喊道，声音有些嘶哑。 锣声和我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散，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的响亮，犹如来自阴间的招魂曲。 等铜锣的震动完全消失，声音彻底消失在山野之后，我再次猛的一敲锣，嘴里高声喊着‘拜堂咯’！ 这个石头地势很高，几乎能看到大半个万安山，那些点着红烛的坟头也清晰可见。 随着我的喊声和锣声，万安山上的那些坟墓开始不安分起来，一簇簇浓绿色的‘鬼火’从坟头里面冒了出来。 像是救赎的光，又像堕落的灰。 第4章 活死人 ‘鬼火’就是磷火，晚上行走在墓地里面容易出现在周围，鬼火虽然是因尸体而起，但这和鬼并没有什么关系。 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 晚上在墓地行走的时候，因为空气流动的原因，鬼火会跟着人走的方向飘，不知道原理的人会感觉很吓人，其实只是正常的磷化氢自燃现象。 用尽全力敲了十八下锣，敞开嗓子喊了十八声‘拜堂咯’之后，原本十八根红烛灭了八根，还剩下十根。 爷爷说过，这剩下的十个，就是愿意帮我的，不过我只需要六个，所以还得去灭掉其中四根红烛。 我看了看时间，五个小时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再不抓紧点时间，第一根红烛就要烧完了。 我赶紧跳下巨石，拿出了一件冥衣，一个糍粑和一双绣花鞋，开始三跪九叩，感谢墓主愿意帮忙。 这是最后一个坟，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既然她没有主动熄灭，我也没打算灭她的烛。 可就在我叩拜的时候，突然听到坟包里面传来了奇怪的飒飒声，这坟墓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 我一开始以为是太累听错了，结果在后续的跪拜中，那个声音越来越明显，这坟墓里面是真的有东西。 墓中有响，必有夭亡。 任何一个从事迁坟的葬师都清楚，必须迁坟的几种坟里，头一个就是墓中有声音的，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迁坟，否则后代里一定有一个小孩子要夭折。 我赶紧叩拜完，然后绕着白春华的墓转了三圈，这才发现这个墓的坟包上居然还盖着新土，似乎最近一个月之内动过土。 可这墓主明明就已经去世将近二十年了，怎么会有动土的痕迹呢？ 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收起绣花鞋，然后拿出了小锄头，开始挖坟，等我的事情过后，我再联系这墓主的后代，帮她把坟迁走，也算是一件好事。 这里的挖坟不需要把尸骨给刨出来，只要把墓碑挖出来就行了。 用了不到五分钟，我便推倒了墓碑，嘴里说道：“您再忍忍，过两天我就来帮您找个好住处。” 说完，我赶紧挑起担子，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我叩拜了所有还燃着的红烛，并且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吹灭了三根还没有熄灭的红烛。 走到第一个曾忆秋的墓的时候，还需要再吹灭一个。 看着墓上曾忆秋的照片，我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个女孩看上去太单纯了，如果她还活着，一定是我喜欢的类型。 刚想动嘴去吹红烛，一个幽怨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传入了我耳中。 “生前被辜负，死后无人怜，我就这么招人烦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紧紧的盯着那燃烧的蜡烛，爷爷说了，不管出现任何事情，都不要搭理，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准备吹灭红烛，那个幽怨的声音再次响起。 “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被所有人否定，求求你了。” 幽怨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让人拒绝的哭腔，无形之中，似乎有一种强烈的说服力在牵引着我。 我晃了晃脑袋，抬头看着眼前的墓碑，墓碑上的那张遗照，此时已经没有了笑容，那表情很可怜，可怜的让人心疼。 遗照中的表情让我动了恻隐之心，可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能被她影响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三次想吹灭红烛的时候，那个幽怨的声音再次说道：“你看，隔壁的红烛已经灭了。”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我留下绣花鞋的坟头，碑前的红烛果然已经灭了。 灭了一根，那就少了一根，这个曾忆秋，现在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 我放弃了吹灭红烛的打算，赶紧跑到隔壁那个坟头，伸手把墓碑上的红色绣花鞋给拿了下来，放在了曾忆秋的墓碑上。 绣花鞋刚刚放在曾忆秋的墓碑上，一声由衷的‘谢谢’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谢谢你。” 我感谢着，赶紧烧了冥衣，留下一个糍粑，然后挑起担子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爷爷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是应该不会影响到事情的结果。 走到山脚下，爷爷还在石头上坐着，和我上山的时候一模一样。 “爷爷，搞定了，我们回家吧，对了，山上有一座坟必须要迁坟了，我挖了她的墓碑，过几天我就帮她把坟迁走。”我说着快步走到爷爷身边。 爷爷没有回应，身体也没有动，像是一座木雕一样。 “爷爷？”我皱了皱眉头，把头灯照在了他的脸上，爷爷虽然还睁着眼睛，可却是满脸的死气， 我心中顿时大感不妙，直接丢开了担子，走到爷爷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爷爷？”我再次轻声叫道，颤抖的手抓住了爷爷的手。 爷爷的手温度很低，那是我熟悉的死人温度！ “爷爷！！！”我大喊一声，眼泪顿时就湿了眼眶，爷爷的脸色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青。 不到十秒钟，脸色青的和已经去世好几天的死人一模一样，甚至还出现了点点尸斑，而且越来越明显。 “不不不，爷爷，您不是说辰时么？时辰还没到，时辰还没到啊。”我大声喊道，双手抓着爷爷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爷爷的身体在我的摇晃下，那些尸斑居然奇迹般的缓缓褪去，脸上的青色也越来越淡。 这种情况看的我目瞪口呆，我快速的回忆着爷爷以前教我的那些东西。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活死人。 相传一些水平极高的葬师可以炼尸，他们用秘术把人炼成活死人，活死人最多能再活一个月。 活死人的身体的机能已经完全死亡，但是躯体依旧可以正常行动，也能缓慢的言语。 又想起这一个月里面爷爷的那些异常举动，他白天病态，晚上打棺材，身体时好时坏，说话极慢，而且每次吃饭都不和我一起吃。 身体状况反复，不用进食，衰老严重，说话缓慢，再加上来时的鬼敲门，这一切似乎都符合活死人的特征。 就在我刚想到这些的时候，爷爷的脸色恢复成活人病重的脸色，那些尸斑也完全褪去，眼睛眨了眨。 “再摇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爷爷缓缓说道。 我喜极而泣，可是看着爷爷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我又心如刀绞。 “爷爷，您现在是活死人状态，对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我知道，活死人属于逆天而行，基本上已经断了轮回路，魂飞魄散是最终归宿。 爷爷缓缓的站起身来，嘴里问道：“你听过有人有这个本事把自己炼成活死人的吗？”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确实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把自己炼成活死人，可是不代表他现在就不是活死人。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把我炼成活死人，你别多想，我不是活死人，走，我们回家。”爷爷说着抓起那根木棍，抬脚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您刚才的状态是怎么回事？”我伸手扶住爷爷，疑惑的问道。 爷爷没有回答，只是吃力的往前走着。 我丢下扁担，走到爷爷面前弯下膝盖：“爷爷，我背您回去。” 这一次，爷爷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趴在了我的背上。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体力了。 “把贡香带上，沿途洒香，给她们指路，七步丢一根，不要多一步也不能少一步。”爷爷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 第5章 血满朝 我弯腰抓起箢箕里面的两把贡香，按照爷爷所说，七步丢下一根，朝着家里快步走去。 此时的我很累，全靠意志支撑，身体状态差到了极点，回家的路走了还不到一半，就感觉头晕目眩的。 背上背着爷爷，手里抓着贡香，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临近家门不到百米的时候，我目光一晃，隐约看到有五个人影笔直的排成一排站在路边。 定睛一看，这五人头戴高帽，手持一把带鞘大刀，身穿古代锦服，锦服上绣有四爪飞鱼纹。 飞鱼类蟒，亦有二角，他们的身后披着一件黑色长披风，像极了古装剧里面明朝的锦衣卫，威严庄重。 可他们身体又很虚浮，煞气浓重，明显不是活人。 我晃了晃脑袋，以为是累到出幻觉了。 “别看，只管回家。”爷爷在我耳边小声提醒道，显然这不是我的幻觉，爷爷也同样看到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往前走。 在即将来到那五个黑影面前的时候，他们突然抬起持刀的手，然后抱拳，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动静把我吓得顿时就精神了，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五人齐声高喊。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杀可笑！皇命召，皆可抛，缇骑出，血满朝！吾以吾血筑忠诚，吾以吾刀捍皇朝。” 字字铿锵有力，句句犹如晨钟暮鼓，击人心魄。 这阵势着实诡异且吓人，在他们的话语中，我在没有漏香的情况下，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我松了口气，爷爷突然用极快的语速在我耳边说道：“站下，听好，记牢，别打断。” 我赶紧停下了脚步，认真听着爷爷的话。 “第一，回去之后，立刻让铁牛把我装棺，用那口最轻的老棺，你赶紧去刚才锦衣卫出现的地方挖一个葬坑，日出之前，把我葬下，切记，葬坑的每一铲土必须你亲自挖。” “第二，秘不发丧，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日落之后挖出我的棺木，抬回院子，我要听鬼戏，然后给我迁坟，戏班的班主会提示你怎么迁。” “第三，迁坟完毕天亮之后再发丧，丧礼不收礼，但是要回礼，前来吊唁的人自行取回礼。” “第四，你挖了白家坟，亏欠白家人，一年之内，你只能给姓白的办事，听明白了吗？” 爷爷这话一问出来，我知道我可以讲话了，我赶紧说道：“爷爷，哪有当天下葬隔天迁坟的？还有，我们家没钱回礼，再者……” 我话没说完，爷爷突然在我耳边大声吼道：“我问你听明白了吗？” 这一吼，又把我吓一激灵，差点把爷爷摔在地上，我不再废话，赶紧回道：“听…听听听明白了，爷爷。” “嗯，回家。”爷爷最后一句话说出口，身体一软，瘫在了我的背上，动静全无。 爷爷身上的温度急速下降，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僵硬，与此同时，刺鼻的尸臭被冲入我的鼻腔。 我心中大感不妙，快步朝着家里跑去。 来到门口，跪在地上的铁牛看的我们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像是看鬼一样看着我背后的爷爷。 “四公子，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了？南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用看也知道，爷爷的尸体应该是已经有轻微的腐烂了。 “进门，给我爷爷装棺。”我说着快步跨过门槛，墙角的一副老棺走去。 铁牛赶紧跟了进来，嘴里问道：“现在吗？现在装棺？” “是，有问题吗？” 铁牛哆哆嗦嗦的说道：“没……没没没，没问题，我想问一下，南爷这状态，现在算是首葬还是迁坟？” “废话，当然是首葬！打开棺盖。” 铁牛打开棺盖说道：“好，首葬好。” 铁牛说完，从我背上把爷爷给抱了下来。 “装棺会吗？被褥葬品和金器都在堂屋的桌上，我现在要去挖葬坑。”我说着看了爷爷一眼，爷爷此时的遗体腐烂程度已经很高了，光看表面的腐烂程度，至少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会，我专业的，四公子你去忙你的。”铁牛小心翼翼的把爷爷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朝着堂屋跑去。 我也不敢耽误，时间已经不早了，要赶在天亮之前下葬，时间很紧。 快步跑到门边，我抓起锄头和铁铲，撒腿就朝着刚才那五个锦衣卫所站的路边。 路边是一块菜地，上面还有我和爷爷前不久刚种下白菜。 我没有犹豫，把白菜全部铲掉，然后开始挖葬坑。 我现在无比虚弱，不过还是不敢耽误，憋着一口气没出，用最快的速度铲除了一铲又一铲的泥土。 离太阳出来只有三个小时了，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这葬坑给挖出来。 足足挖了两个小时，一个七尺三长的葬坑被我挖了出来，古代的棺材匠有句话叫做：天下棺材七尺三。 后面因为每个朝代一尺的长度都不一样，到了清朝一尺足足有35厘米，就太长了，后面这句话就变成了：天下葬坑七尺三，六尺半理尽天下汉。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赶紧打磨葬坑的菱角，清理里面的碎土。 就在这时，一辆商务车停在了路边，并且按了几下喇叭。 我转头看去，一个黄毛探出头来问道：“妈的，大清早的在这里挖坑，吓老子一跳。” 我皱了皱眉，也懒得理他，继续清理着里面的碎土。 一个西装男子笑着说道：“小兄弟，请问南爷是不是住在前面？” “是，我是南爷的孙子，有事吗？” 西装男子赶紧说道：“是这样的，我叫林东，我们林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一年前，南爷帮苏家老太爷迁坟之后，我们林家的生意处处被苏家打压，苏家是……” “说你来的目的。”我没心思听他讲故事，直接打断了他。 林东尴尬的一笑说道：“好，我来，是想请南爷帮我祖上也迁个坟，改改风水，只要能压苏家一头，价钱可以随便开。” “抱歉，迁不了，我爷爷已经去世了。” 林东皱了皱眉，然后哈哈一笑：“去世了？卧槽，哈哈哈，这老不死的真死了啊？那我林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站直了身子皱眉看着他，冷声说道：“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哪怕我爷爷不在了，我随便在你们家祖坟动点手脚，你们林家也吃不消。” 林东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连他在内，车上足足下来了五个人。 “乳臭未干还敢威胁老子？严格来说，那老不死的帮助苏家，就是我林家的敌人，现在林家是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操，你他妈说什么呢？找死啊！”或许是听到了车笛声，铁牛快步跑了过来。 林东一脸疑惑的看着铁牛：“你又是哪根葱？” 见林东生气，另外四个人纷纷把铁牛围了起来。 “妈的！想打架啊？”铁牛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那个黄毛脸上。 黄毛被打，其他三人纷纷抡着拳头就朝着铁牛砸了过去。 铁牛不闪不躲，抬手精准的抓住其中两个人的手腕，然后一脚就踹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腹部，直接把那个人踹倒在地上。 “咔咔”两声，那两个人的手腕被铁牛折断，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声。 “坟头上的狗，给牛爷装什么獾？再不滚牛爷弄死你们。”铁牛松开手，抬脚踹开俩人。 林东几人吃了瘪，又打不过铁牛，只能狼狈的上了车，临走前，林东用手指着我说道：“很好，你是在给那老不死的挖坑吧？你们这葬礼要是能顺利办完，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铁牛抓起锄头，直接砸在了车挡风玻璃上：“我去你妈的，你要是再来捣乱，牛爷一定把你们塞进棺材里面一起埋了。” 车的挡风玻璃质量不错，只是出现蛛网细裂，不过也把他们吓得不轻，黄毛赶紧开车走了。 “四公子，我这条命是南爷给的，你放心，谁要敢欺负你，我他妈就弄死谁。”铁牛放下了锄头坚定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多谢了，装好馆了吗？” “装好了，随时可以出棺，只是……” “只是什么？”我铲出最后一铲泥土，爬出了葬坑。 见我问起，铁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走，太阳快出来了。” …… 第6章 迎真龙 铁牛性格直爽，脾气暴躁，说话却扭扭捏捏的，那心里一定藏着事儿。 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边朝着家里走一边说道：“牛爷，有什么话你就说，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是爷爷既然已经安排你来了，我们就应该坦诚相对。” 铁牛点头说道：“四少爷，你说的对，南爷走了，我铁牛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但是南爷生前吩咐过，这件事情，我得做完才能和你说，请你原谅。” “好，我明白了。”我也没有纠结。 爷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和铁牛快速回到家中，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装殓好的棺材抬进了葬坑。 盖上土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天亮的天空突然再次暗了下来。 眼前的坟墓没有碑，看上去像是野坟，不过爷爷说了晚上就得挖出来迁走，没有碑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晚上的迁坟葬理我还一无所知，连新的墓址我都不知道，只能等鬼戏班子过来问班主。 拿起一对红烛，三根贡香，我和铁牛跪在了爷爷坟前。 点燃红烛和贡香，我们表情凝重，开始给爷爷三跪九叩。 叩拜完毕之后，按照正常的葬理程序，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副牛角卦开始问葬卦。 葬卦问三次，一问土地神，二问逝者灵，三问后世人。 好的葬地一般都会依次出现阴卦（两个正面朝上），圣卦（一面上一面下），和阳卦（两个北面朝上）三个卦象。 前面两个都很顺利，到了逝者灵的时候，牛角卦一丢出去，变成阳卦之后突然就立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歪头看着地上的那一对牛角卦。 “四公子，这是什么卦象？”铁牛疑惑的问道。 “卦立为柱，一柱擎天。”我抬头看了看天，沉重的说了后面两句：“昏天暗地，阴痿绝阳。” “啥意思？”铁牛挠了挠头。 “绝户卦。”我深吸一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卦象。 我这么一说，铁牛瞬间明白过来，他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了，四少爷，你是……金针菇？” 说完他还下意识的往我的裆部看了一眼。 我下意识的捂住裆部，呸了一声说道：“你才金针菇，你全家都金针菇，我尺寸异于常人，只是可能会不育。” “没事，四公子，帮死家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我硬着头皮也会上的。” 铁牛说的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上你大爷，这只能说明这个地方不合适而已，反正要迁坟的，没啥大问题。”我随手拿起那一副牛角卦。 在拿起挂的那一刹那，突然一声炸雷响起，把我和铁牛吓了一大跳。 我转头看着东边，不远处的山上突然乌云聚合，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一片极为壮观。 这乌云完全遮住了刚出来的太阳，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空显得更加昏暗，几乎和天黑没有任何区别。 “咔咔咔咔咔~” 五道闪电均匀的劈在山上，天空为之一亮。 这一亮，我又看到了那五个锦衣卫，此时正一字排开，站在爷爷的坟尾，他们的脸色阴沉，极其严肃的场面一闪而逝。 “咔咔咔咔咔~” 三秒钟后，又是五道闪电一闪而逝，而此时那五个锦衣卫的动作已经变了，变成了原来单膝跪地，双手握刀的姿势。 后面又是三次闪电，每一次被闪电照亮，那五个锦衣卫都会大喊一声：“恭迎真龙！” 锦衣卫的三声‘恭迎真龙’喊完，天空再次恢复了平静，东边山上的蔽日的乌云飞速散去，大地再次迎来了光芒，而那些锦衣卫也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乌云散去便是金边日食，这其中狂风大作，沙土飞扬，吹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 不过这一片菜地上的菜全部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卧槽，刚才那是啥动静？”铁牛疑惑的看着我。 “你也看到了？”我反问道。 铁牛指了指东边的山上：“你没看到？闪电闪了五次，每次都是五道，都劈在了那座山上？难道上面有渣男在发誓？” “你还看到其他吗？” 铁牛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我，看来是没有看到刚才的五个锦衣卫。 “四公子，那山是怎么回事？”铁牛继续问道。 我站起身来解释道：“那座山名叫盘龙山，龙势急硬，过头峡，生转回，脉从回面结，顾祖迎堂，宗族皆转，朝揖玄微，穴宜高迁，深开金井，谓之黄金登水墓登砂是也。” “呃……”铁牛挠了挠头，问道：“四公子，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回龙顾祖，那本是一上好的龙脉之地。”我开口说道。 铁牛似懂非懂的说道：“我明白了，天道之所指，老天是叫我们把南爷的坟迁到盘龙山！” 我摇头说道：“不，盘龙山八百年前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不过后来明朝的时候被人为的破坏了，现在的盘龙山真龙枕险，又无缠护，左右前后却有鬼曜，翻身横作，连山取水，情如斗斧，拱揖前朝，不许时师妄为测度，盖出势直来横受，故知之难也。” “大白话怎么解释？”铁牛问道。 “原本上好的回龙顾祖山势变成了斗斧山势，上佳的龙脉变成囚龙，谁葬在上面谁的后代倒霉，爷爷的坟迁到哪里都可以，唯独这盘龙山不行。”我说着拿起铁锹，朝着家里走去。 “噢，居然这么玄乎。”铁牛若有所思的回应着。 回到家，我倒头便睡，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身体透支的非常厉害。 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我走出房间，看到铁牛正坐在桌子前，手机调出了计算器，正在写着什么，旁边还放着饭菜。 “牛爷，干嘛呢？”我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铁牛开口说道：“四公子，你那边还有钱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家基本不留余财，我口袋里还剩七十多，怎么了？” “我身上就两千多，鬼戏班子和我联系了，他们就要一千八，剩下三百多完全不够办葬礼的，连抬棺人都请不起。”铁牛用力挠了挠头，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不需要请抬棺人。”我一边狼吞虎咽着饭菜一边说道。 “靠咱俩啊？”铁牛指了指外面说道：“五口棺材呢，而且等下天黑我们还要起棺，我感觉我俩够呛。” “放心吧，我相信爷爷肯定有安排的，鬼戏班子什么时候到？” 铁牛放下纸笔，说道：“说是晚上八点到，我已经在外面清出一块空地了。” 我快速扒完饭菜，嘴里说道：“准备一下，太阳一落山，我们就起棺，把爷爷抬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汽车急促的鸣笛声，以前基本都是爷爷去开门，现在爷爷在了，这棺材铺就得我做主了。 打开院门，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车，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气质女人，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盯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好像是苏家的小姐，具体叫什么我忘记了，不过当初来请爷爷给苏家祖先迁坟的就是她。 女人见我没动，然后拿起副驾驶的一袋礼品，快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个苏小姐真是人间极品，怎么看怎么舒服。 即便是穿着小西装和长裤，那绝妙的身材和粉雕玉琢般的五官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个品类的女明星。 “您好，您是四公子吧？”苏小姐语气温和，燕语莺声。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是，您是来找我爷爷的吧？” “是，我叫苏含，我之前来过的。”苏小姐点了点头，然后取下了脸上那大大的墨镜。 看到她的全脸，我顿时心中一震，苏小姐的眼眶发黑，眉心处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缭绕，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毫无生气，像是中了邪一样。 看到我的表情，苏小姐赶紧戴上了墨镜，嘴里说道：“抱歉，四公子，我吓到您了，我确实是来找南爷的。”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爷爷他……” 我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不远处爷爷的坟墓，居然已经被人挖开了！！！ “牛爷！”我大喊一声，快速朝着葬坑跑去。 …… 第7章 四君子 快步跑到菜地，葬坑之中空无一物，棺材已经不翼而飞，周围也被挖的乱七八糟的，不过表层的泥土还没有完全干，应该被挖走没多长时间。 “操，谁他妈干的！”铁牛快步跑了过来，眼睛瞪的溜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四处看了看，心中大急，爷爷的嘱咐，第一步便出了岔子。 苏含也快步走了过来，嘴里问道：“四公子，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爷爷的棺被人挖走了，从这里出去的路就一条，苏小姐，您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装着棺材的车开出村？”我赶紧问道。 苏含想了一下说道：“没注意，四公子，南爷他老人家……走了？” “嗯。”我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方，又是一辆熟悉的车商务车开了过来，一边开还一边按喇叭。 “林东！”我蹙眉，拳头紧握，这个家伙昨天被铁牛揍了之后就放了狠话，要说动机，他最足。 “妈的，今天老子非得把那小子埋在这里。”铁牛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林东的车快速开了过来，隔着四五米远便停了下来。 铁牛二话不说，抓着匕首便冲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皮裤，扎着马尾的女人第一个下了车。 这女人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冷漠，手中一根甩棍一甩，顿时长了好几节，毫不畏惧的迎着铁牛冲了过来。 俩人二话不说，直接打了起来。 我蹙眉看着他们，看来这是有备而来。 林东赶紧从副驾驶下来，然后走到后门边恭恭敬敬的说道：“北爷，就是这里。” 一个穿着唐装的精瘦老头从车内下来，他满头的白发，头上还戴着一个独眼眼罩，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十岁了。 “北爷……巫北巫瞎子？”我喃喃自语道。 “四公子认识此人？”身边的苏含开口问道。 行内的人都知道道上齐名的‘葬师四君子’。 镇南先生：死南，主迁坟。 平北先生：巫北，主抬棺。 安东先生：苍东，主入灵。 征西先生：屠西，主捡骨。 原本还有主赶尸一脉的仇家，后面因为赶尸绝迹，彻底落寞退出葬师了舞台。 这四个人，是葬师中的泰山北斗，代表着华夏葬师的最高水平，但是彼此之间相交不多。 苍东我见过好几次，算是爷爷的老友。 屠西我没见过，巫北我也是第一次见，传闻巫北和我爷爷的关系最差，俩人斗了大半辈子，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在这里，我难免不多想。 “苏小姐也认识此人？”我反问道。 苏含点了点头说道：“是，林家请来的葬师，我身上的邪煞，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巫北。 巫北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他只有一只眼睛，但是这眼神中的气势，却足以让人畏惧。 “操，你这小娘们怎么这么能打。”铁牛气喘吁吁的说道，已然和那个皮衣女子拉开了距离，手背上一条被甩棍抽红的痕迹分外明显，脸上也挨了一棍。 皮衣女子倒是淡定许多，不过也是香汗淋漓，呼吸急促。 “巫灵，算了。”巫北笑着开口说道，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你就是南老哥的孙子死十三吧？” “是。”我直勾勾的看着他，面容冷峻的说道：“巫前辈也是葬师界的泰山北斗，我却没想到您居然会干出掘人坟这种事来，我爷爷和您这样的人齐名，简直是一种耻辱。” 我这话一说出来，巫北不禁一愣，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葬坑，转头看向林东。 林东嘿嘿一笑说道：“那个…北爷，是我安排人干的，您不是和死南那个老东西不对付么？” “妈的，果然是你。”铁牛顿时大怒，抓着匕首就朝着林东冲了过去。 哪知那个巫灵动作比铁牛还快，她迅速冲到林东身边，一巴掌就甩在了林东的脸上，冷声说道：“半个小时之内，南爷的棺材不复位，我就把你丢进去活埋了。” 看到巫灵的动作，铁牛反而停下了脚步，他第一时间看向了我。 “好，好好好，我现在叫他们拉回来。”林东一手捂着脸，一手掏出手机，赶紧躲到一旁。 我给铁牛使了个眼色，叫他回来，这家伙好像打不过巫灵，就别逞强了。 巫北开口说道：“不愧为死氏后人，不卑不亢，沉着冷静，有南老哥年轻时候的样子，不过这件事我全然不知情，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巫前辈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必然有所见教吧？晚辈洗耳恭听。”我盯着巫北说道。 巫北呵呵一笑：“我此行两个目的，第一，故人凋零，我来送送南爷。第二，你和巫灵都是刚成年，我和南老哥曾经给你们定过相亲之约，按照约定，我需要让你们见上一面。” “相亲？”我和巫灵同时问出，然后彼此对视一眼。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很显然，巫灵也不知道。 巫北点头说道：“没错，我虽然和南老哥斗了大半辈子，但是你和巫灵却很有缘分，八字一样，我们约定各自把你们抚养成人，成年后让你们见上一面，看看是劫是缘。” “爷爷，我看不上他。”巫灵依旧是一脸冰冷的模样，说话也毫不留情。 我还没说话，铁牛直接说道：“就你这头母老虎！你还看不上四公子？你连给四公子提鞋都不配！你看看你那张脸，搞得像全世界都欠你钱似的。” 铁牛怼人的功夫不下于任何人，不过巫北和巫灵也没生气。 巫北依旧笑呵呵的看着我问道：“十三，你觉得巫灵怎么样？” 我转头看着巫北：“爷爷尸骨未寒，刚下葬就被人挖了出来，虽然您不知情，但林东挖坟却是为了讨好您，我和巫灵是劫还是缘，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明白了，既然你们彼此无意，我也不会强求，这里没有竖碑，想必是要迁坟吧？”巫北开口问道。 “是。”我点头说道。 巫北嗯了一声：“那正好，我亲自给南老哥抬棺，好好送送他。” 铁牛接话说道：“你可拉倒吧，你和南爷斗了大半辈子，你来给他抬棺？就不怕南爷的棺材板压不住跳出来整死你……” “铁牛！”我喝住他，嘴里说道：“多谢前辈好意，爷爷生前并没有这个意思，再说我死家赤贫，也请不起您这种泰山北斗。” 见我拒绝，巫北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地上我之前丢的引路香说道：“好，那我去给南老哥上炷香总没问题吧？上完香我们就走。” 我没理由拒绝，只能点头答应，晚上的迁坟很重要，可不能让这个巫北坏了事。 我叫铁牛在这里等棺材，然后领着巫北来到棺材铺，一进门，巫北的目光就落在了院子正中间的五口盖着棺布的棺材上面。 棺布只能盖住棺盖，露出了下面的颜色。 “五色棺？这…这这这，这是传说中五棺葬龙的葬理？”巫北语气有些激动的问道，表情很是兴奋。 我点了点头，转移的话题：“爷爷的神龛在里面，巫前辈里面请。” 巫北嗯了一声，脸色恢复了平常，跟着我走进了里屋。 在爷爷的灵位前，他悲痛欲绝，哭的如丧考妣，比当年诸葛亮给周瑜哭灵还要夸张。 我在一旁默默的站着，做着家属回礼，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宿敌怎么可以在爷爷的灵位之前哭的如此情真意切。 巫北足足哭了十多分钟这才站起身来，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应该是爷爷的棺木被拉回来了。 此时已经完全天黑，院子中昏暗的灯光照在那些棺材上，显得格外的悲凉。 我和巫北走到院子中间，巫北饶有兴致的打量完那五色棺，突然语气急切的问道：“十三，你真的会五棺葬龙？” 看着巫北那急切的眼神，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家伙果然不怀好意。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十三自然不会，就算他会，你也别想偷师，五棺葬龙是死氏的独家法门，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转头看向门口，笑着说道：“苍爷爷，我都还没发丧，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葬师四君子的安东先生，苍东。 苍东身着一身黑色的民国长褂，手臂上还绑着白布，显然是来奔丧的。 在苍东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素衣年轻人，脸上已经涂上了唱鬼戏的脸谱。 “南老哥没和你说请了我来帮忙唱鬼戏吗？”苍东疑惑的问道。 …… 第8章 葬书残 苍东这么一问，我顿时心中大喜，我是万万没想到爷爷说的鬼戏班子居然是苍东。 有苍东在，这个巫北搞事情的几率就会少很多。 “爷爷说了，只是没想到他老人家是请的您。”我如实回答道。 看到苍东，巫北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原形毕露，嘴里说道：“苍东，你还是那么的小人之心，我是来送南老哥的，别无他意。” “送南老哥？要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南老哥能走的这么早？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仗着十三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在这里搅浑水，南老哥已经走了，你还想斩尽杀绝吗？”苍东盯着巫北毫不客气的说道。 巫北顿时眼神一冷，冷哼一声，直接迈脚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外面，爷爷的棺材正在抬进来，抬棺的是铁牛和苏含，没想到这个苏家大小姐居然也百无禁忌，而且还有些力气。 棺材上的棺钉完好无损，遗体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侵害。 “阿龙阿凤，去帮忙。”苍东说着朝着我走了过来。 “是，师父。”身后那一男一女赶紧去帮忙抬棺。 我走到苍东身边：“苍爷爷，爷爷的死，和那个巫瞎子有关吗？” 苍东点了点头：“没错，关系很大，不过冤冤相报何时了，老一辈的恩怨，不应该扯到你们晚辈身上来。” 我看着林东的车开走，嘴里说道：“苍爷爷，您觉得这个人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苍东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得不到五棺葬龙的葬理内容，他是不会走的，他看到了五色棺，就一定会再来。” “来了也白来，五棺葬龙的葬理，早就被爷爷给撕掉了，连我都不知道内容。”我眯着眼睛说道。 “在我这里。”苍东说着拿出了一个蜡黄的信封，信封封闭的很好，封口处还有爷爷的签章。 我伸手接过信封，惊讶的看着苍东：“怎么会在您这里？” 苍东解释道：“这是南老哥留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验，这也是南老哥的唯一归宿，还有，能够防止巫北和屠西窃取五棺葬龙的葬理，你看完之后就毁掉，至此，全天下只有你一人知晓。” 苍东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到手中的信封好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先去房间里面好好理解五棺葬龙的奥秘吧，鬼戏的事我来搞定，昨天南老哥带你去找女魂侍了吧？” “去了，五双绣花鞋都给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也铺了香路。” “嗯。”苍东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子时一到，鬼戏开始，你要在子时之前准时出来，坐棺中主位。” “好。”我点了点头，踏出一步又回头问道：“苍爷爷，我爷爷是葬在哪里？” “盘龙山。” 我一愣：“那是斗斧山势，盘龙山上已经不适合起新墓了。” 苍东笑了笑说道：“不用起新墓。” “就算是爷爷提前挖好的也不行啊。” “看来南老哥真的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如果那墓是八百年前的墓呢？”苍东笑着问道。 “占阴墓？这样……不好吧？”我皱了皱眉头。 苍东摇头说道：“不是占阴墓，时间不多了，我们也还需要时间准备，你先去把五棺葬龙研究明白，等到鬼戏唱完之后我再和你说。”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拿着信封朝着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苏含快步来到我身边，嘴里说道：“四公子，是要做什么法事吗？我需要回避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苏小姐，谢谢你刚才帮忙抬棺，回避倒是不需要，爷爷走了，不能帮你了，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苍爷爷。” “我这趟不接活。”不远处的苍东赶紧说道。 我无奈的看了看她，苏含赶紧说道：“四少爷那你可以帮我吗？” 我摇了摇头：“爷爷说过，接下来的一年内，我只能帮姓白的做事，实在抱歉。” 苏含低下了头，双手不知所措的在那傲人胸前捏着手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点事情，就先不招呼您了，您回去注意安全。”我说着走进了堂屋。 回到房间，我第一时间撕开了信封，里面果然是被爷爷撕掉的那一页，除了那残页之外，还有爷爷的一封信。 我第一时间打开了信笺，爷爷那熟悉的字迹跃然于纸上。 十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五棺葬龙是我的天命葬理，无论如何，你必须确保葬理能够完成！ 我走之后，巫北和屠西一定会来夺取五棺葬龙的葬理，你的苍爷爷会帮助你，所以，你凡事要听你苍爷爷的。 家里尾号为7684的银行卡是以你的名字开的账户，里面有些余钱，都是你这些年帮忙做事的正当工资，不算我的余钱，不伤因果，我都替你存着了。 我们死氏一门，源于明朝初期，带着使命世居于此，盘龙山上所葬之人为刘廌（zhi四声），而我死氏一族的使命，想必不用我多说了，你应该懂。 …… 信笺的内容就这么多，后面居然还有一个省略号，而且爷爷也没有署名，更加让我疑惑的是，这信纸被撕掉了半截，可是下面却还有一段空白的地方，看上去像是用半截信纸写的。 爷爷所说的刘廌，我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到大，爷爷就会不断的给我灌输关于刘基一族的历史。 刘基，字伯温，就是大家都熟知的明朝的开国第一功臣刘伯温，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 刘廌，是刘伯温的长孙，刘伯温被御医借看病之名毒杀之后，大儿子刘琏在朝为官，被胡惟庸一派陷害，最终落井身亡。 二儿子刘璟是朱允炆的党羽，后来由于朱棣造反，原本朱棣打算从轻处理这些朱允炆派的大臣，但刘璟坚信一臣不侍二君的原则，坚决拒绝再次当官的要求，并且刘璟到处说朱棣是谋权篡位的贼子，后人是不会原谅叛党的。 这些反动的话传入朱棣耳朵后，朱棣非常生气，立即将刘璟抓了起来，最后五马分尸，并且尸首示众。 刘伯温的两个儿子死了之后，刘家的传香火的愿望就落在了长孙刘廌的身上。 刘廌对于朝廷的管理也十分失望，虽然有人请他去朝中做官，但都被他一一婉拒，后来他带着自己的母亲，回到老家，一个僻静的乡村，整理了祖父刘伯温的数卷书籍、手记，整理成册，编成了《盘古集》等刘家书籍以传世。 我们死氏的先祖，便是师从刘伯温，刘伯温自知天命已近，而且后代多灾祸，为了保全刘氏血脉，提前在盘龙山上布置了五棺葬龙的葬理，命死氏后代用五棺葬龙的葬理安葬刘廌。 自此之后，刘廌后代往下数九代都没有人做官，生活幸福，衣食无忧。 九代之后，世孙刘瑜重返官场，担任地方州的指挥使，刘瑜死后，他的儿子、孙子也继承了刘瑜的事业，在朝廷上都有一官半职，也算顺风顺水。 《死氏葬书》便是我死家先祖在刘伯温的指点下推演出来的传家之作。 爷爷曾经还告诉过我，在刘廌的墓中，还有很多刘廌整理的刘伯温的秘法术数书籍和一些珍贵的法器。 我曾经问过爷爷刘廌的墓在哪里，可是爷爷不说，看的这封信之后，我才彻底明白过来。 也许这些，才是我们死氏要守护的东西，而巫北的到来，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至于为什么爷爷也要用五棺葬龙的葬理去料理身后事，答案应该在五棺葬龙的葬理内容上。 想明白了这些，我再次瞟了一眼爷爷的信笺，里面有三个问题，让我很快陷入了沉思。 其一，很显然，爷爷算到了巫北会来参与此事，而且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屠西也会出现，这两个人都是葬师界的泰山北斗，我即将面临的困难很大。 其二，半截信纸和爷爷故意留下的六个省略号肯定有深意，因为他曾经刻意的和我说过好几次，他从来不会用省略号，葬师最忌讳的就是留一手。 其三，就是爷爷说的那张尾号为7684的银行卡，家里根本就没这东西，如果有，爷爷肯定会提前告知我的。 既然没有，那么他又重点提出来了，其中必有深意。 我皱了皱眉，想起爷爷以前总爱和我玩的密码游戏，没有猜错的话，这四个数字，应该是爷爷留下来的密码。 我赶紧打开了五棺葬龙的那最后一页，看向了最后的四段话。 第一段话的第七个字：祸。 第二段话的第六个字：起。 第三段话的第八个字：日。 最后一段话的第四个字：出。 连接起来，我顿时心中一凉：祸起日出！ 第9章 唢呐响 祸起日出，而日出东方。 这个东方，指的不是东方，十有八九说的是……苍东！ 我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葬师四君子，爷爷走了，剩下的三个都在觊觎这五棺葬龙的葬理内容。 我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信封，上面爷爷的签章果然有问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修补痕迹，很显然，这个信封被打开过，里面的内容已经苍东看过了。 很显然，爷爷是不可能在明知苍东也有野心的时候还把信封交给他保管的，以爷爷的睿智，不可能想不到苍东会偷看。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爷爷是把这东西故意交给苍东的。 这个故意，那就有很多深意了。 我没有再去深想，而是开始认真看起了这五棺葬龙的葬理。 短短几百个字，我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才彻底理解透彻。 看完这五棺葬龙的葬理，我心中豁然开朗，这葬理是我目前接触过的最深奥的葬理，而且没有《死氏葬书》的前面基础，根本就不可能参透其中奥妙。 所以就算苍东看到了其中的内容，他也没有办法去理解其中的奥妙。 这就是爷爷敢放心把这一页交给他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交给苍东，是因为苍东对着葬理有用，爷爷显然苍东知道我特别信任他，他会帮助我完成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彻底明白了爷爷的用意。 他就像是一个神机妙算的智者，即便是去了，也把身后的事情安排的很妥当，而且理论上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过我心里也明白，这是很冒险的一招，毕竟我的敌人是葬师四君子的其他三人，要想从中取胜，不能出现一丝的马虎。 五棺葬龙，涉及到的葬式是‘解葬’，以前爷爷从来不会让我接触解葬，但是看完之后，我彻底明白了过来。 爷爷说五棺葬龙是他的天命葬理，有两个原因。 其一，死氏一族作为刘氏刘廌的守护者，但同时也是盘龙山龙脉的损毁者，每隔一代人，必须以五官护主，以五脏祭山，也就是说，我死氏先祖基本有一半的人是用的解葬，全部葬在了盘龙山。 而且我和爷爷中间隔着一代，等我百年之后，也必须葬在盘龙山上。 其二，盘龙回笼返祖的山风水局被破，生龙变死龙，本就是一聚阴藏煞的养尸之地，而五棺葬龙又煞气太重，虽然立局者是刘伯温，但成局者是我死氏先人，唯有死氏血脉，方可镇压这八百年的煞气。 时至今日，刘廌墓中煞气聚集，隐有变格之意，已经成为了最凶的五行反弓死局，一旦煞气爆发，刘基一脉的后果不堪设想，而我也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反噬。 苍东的出现，让我明白了爷爷变成活死人完全是他的杰作。 而爷爷之所以要用活死人的身份多活一个月，就是为了等这次金边日食，在阴阳转化之后，完成死氏先祖四十代人一直在做的事情：破局！ 我五弊犯孤和残，后代无望，而我又是死氏一族葬师中的唯一传承人，这是破五行反弓死局的因，一旦破局成功，残弊自解，也能成为破五行反弓死局的果。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就到子时了。 鬼戏，要开始了。 我收起那葬书的残页，把他夹在了《死氏葬书》里面，把葬书放在了木盒之中，藏在了地板的暗格下面。 打开门，门外站着铁牛。 铁牛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那熟悉的尸体腐臭味。 “四公子，苍前辈说鬼戏要开始了，问问你这边搞定没？” 我点了点头，把铁牛拉进房，关好门说道：“牛爷，有巫北的搅和，此次迁坟危险重重。” 我说着踩了踩有暗格的地方说道：“这下面有一本《死氏葬书》，如果我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去帮我寻找行内德才兼备的前辈，把书交给他，他看了书自然就会明白。” “说啥呢？有我铁牛在，能让你有意外吗？如果你会死，那我一定会比你先死。”铁牛说着白了我一眼，转身就准备走。 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认真的说道：“牛爷，我没有在开玩笑。” 铁牛皱眉认真的看着我：“真的有这么严重？” “嗯，万一不幸，你一定要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要死，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所以和我说了也白说。” “我是局内人，你不一样，你脱险的机会大很多。” “什么局内局外的，我不管这么多，谁要敢对你不利，老子就杀猪刀伺候。” “这也是爷爷的意思。”我冷声说道。 听到这是爷爷的意思，铁牛不禁一愣，这才认真的点了点头。 “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说着抬脚走朝着门口走去。 铁牛伸手拉住我，嘴里说道：“四公子，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坦白了。” “你是说尸解吗？”我开口问道。 铁牛一愣，疑惑的问道：“你知道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你交代呢。” “嗯，这是爷爷的意思，我明白的，而且解葬也是一种葬理，和天葬海葬一样，都为死者。” “那就好，那就好，我亲自动的手，这也是南爷给我交代的任务。”铁牛解释道。 “谢谢你，牛爷，我自己还真下不了手。”我说着打开了门。 穿过堂屋，我们来到了院子中间，在几人的忙活下，舞台已经搭建好了，位置在院子的东边围墙下，用长凳排成排，搭上了简易的木板，长凳也被固定在了地上。 院子中间的五口棺材已经被移了位置，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圆圈，中间放着一把椅子。 爷爷棺材就在舞台下面，棺盖打开着，上面盖了一块黑布，旁边还有一台烘干机和一台密封打包用的机器和一些礼品盒。 院子里面充满了血腥味和尸体腐臭的味道，爷爷的五官和五脏应该都已经放进五色棺里了。 苍东一身道袍，头上戴着高冠，正在爷爷的棺边念着一些超度用的经文和咒语。 他的两个徒弟阿龙阿凤已经换上了戏服，站在了台上。 门口，苏含还满脸是汗的站在旁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帮着干了不少活。 “十三，准备好了吗？”苍东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苍爷爷。” 苍东嗯了一声，然后用戏腔高声喊道：“阳间人，唱鬼戏，无关生人，速速回避。” 铁牛赶紧对着苏含招手，示意她一起到房间去躲避，我走向门边，对着迎面而来的苏含说道：“苏小姐，要不然你先回去吧，等下可能会比较吓人。” 苏含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人手也不够，我就留下来帮忙吧，放心，我胆子很大的，而且林家林东刚才发短信威胁我了。” “什么内容？”我疑惑的问道。 “他说叫我出门小心点，尤其是开车的时候，我也没带司机，我怕开车回去出什么意外。”苏含如实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一会儿你如果害怕了就不要看外面。” “嗯，好。”苏含点了点头，显得非常乖巧。 我走到门外，在门的左右两边点个点了七炷香和一根红烛，然后撕下了门上的门神。 做完这些之后，我冲着万安山的方向大声喊道：“拜堂咯，拜堂咯，拜堂咯。” 浑厚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空，起伏的山峦，传来一阵阵回音，三句话喊出了十几句的气势。 回音消失，屋内院子高亢的唢呐声响起。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第10章 唱鬼戏 门口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颤抖一下。 转身走进院内，苍东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点头回应，然后赶紧走到五色棺中间的太师椅旁坐了下来。 唱鬼戏，是为了给我找女魂侍，她们虽然收了我的绣花鞋，但后面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女魂侍有两个作用，一是抬棺，一旦有魂侍不愿意，或者在抬棺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事情就会变得很难办。 还有一个，她们是代我下葬的，要破这五行反弓局，爷爷的五官和五脏是用来镇压煞气的，而我作为破局之人，也需要贡献身体五官五脏，而我未死，就只能用魂侍来代替五官五脏。 也就是爷爷说的替死鬼。 当然，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步骤进行的话，替死鬼不会魂飞魄散，只会被留在刘廌的墓中，等到里面的煞气全部被化解之后，就会被释放出来，然后借道入地府轮回。 一曲唢呐毕，苍东放下唢呐，拿起二胡开始拉了起来。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二胡那独特的声音一响起，一曲《二泉映月》，院中顿添悲凉。 台上的阿龙阿凤身着戏袍，报出了三个鬼戏曲目：《探阴山》《游六殿》《阴阳河》。 悲曲悲声，悲人悲情，院中的气氛顿时悲哀到了极点，我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脑海中回忆起关于爷爷的一幕幕过往。 鬼戏开始，首曲《探阴山》，台上尽显悲凉，不到三分钟，一阵阴风从万安山的方向刮来，直接吹灭了门口的红烛。 我转头看去，门口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绣花鞋正走了过来。 五棺葬龙中记载，只见鞋子不见魂，五魂心甘来送行。 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步算是很顺利了。 在鬼戏的渲染下，那五双绣花鞋走到了我的身边，直接把我围在了正中间。 见到绣花鞋进来，台上唱戏的阿龙阿凤一边唱着曲调，一边下了台，搬起旁边的五把椅子，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们一边唱着，一边把椅子靠在了五色棺旁边，摆完之后再次回到台上，换了第二曲鬼戏：《游六殿》。 新曲开始，那原本围坐在我身边的五双绣花鞋开始围着我转圈。 我赶紧低下头，双肘撑在膝盖上，这个时候我不能看，要任由她们去抚摸我的头顶。 她们转了七圈之后，一阵冰凉传来，我浑身上下感受到了巨大的凉意，犹如置身冰窟之中，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停在了我的正面，下一秒，头顶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贴在了头皮上，然后顺时针转了三个圈。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心中默念超度经文，看着那红色的绣花鞋离开，朝着五色棺那边走去。 游六殿，我算是第一殿，五色棺算是后面的五殿，六殿游完，身份转换，相当于是拜完了堂。 红色的绣花鞋最终停在了红棺前面的椅子上。 接下来是第二双，第三双…… 《游六殿》唱了五遍，五双绣花鞋全部归位，那些看不见的魂侍，都坐在了五色棺前面的椅子上。 第三曲《阴阳河》唱起，我坐直了身子，拿起旁边的一把小锉刀，再次割开了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中指。 伴随着曲目，我走到那红棺材前面，把手放在空中，挤出了三滴中指血。 指血滴在了红棺上面，只见那一双绣花鞋动了，来到棺边的下一秒，那三滴指血瞬间消失不见。 按照同样的程序，我在其他四棺上都滴了三滴指血，同样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松了口气，滴血认棺这一步，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台上的阿龙大声吟唱：“滴血认棺，魂侍抬棺，魂随主令，主赐魂力。” 我再次坐回了太师椅上，然后抬起右手。 只见红色绣花鞋再次走到我身前，这次我没有低头，而是大拇指和无名指用力挤压着中指的指腹，一滴血再次滴落下来。 鲜血未能着地，便消失在空中，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人影出现在我面前，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到一团红影。 这是魂侍认主，得到了魂力，魂体能被我看到，不过其他人还是看不到。 “谢谢你。”曾忆秋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大感不妙，按照五棺葬龙的葬理上所说，第二曲目一过，魂侍就不会再有感情，也不会表达，怎么这个曾忆秋却还在感谢？ 这让我心中很是疑惑，红色绣花鞋回到自己的椅子之后，其他的绣花鞋也纷纷前来领血。 无一例外，全部变成了一个个可以见到的虚影，但是其他四个和曾忆秋不一样，她们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话。 五滴指血被她们领走，我顿时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脸色迅速变白，手上也没有了任何的血色，浑身上下冷的发抖，没有任何力气。 《阴阳河》曲毕，二胡的声音停了下来，苍东赶紧点了一张符，化了一碗符水快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十三，阴气侵体太重，先祛祛阴气，把这个喝了。”苍东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直接把那一碗符水给喝了下去，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游遍全身，气力也在快速的恢复着。 “谢谢苍爷爷。”我缓缓的坐直了身子。 苍东问道：“一切还顺利吗？” “顺利，但是我得恢复恢复，一刻钟之后出棺，苍爷爷。”我四处看了看那五个颜色各异的立体人影，嘴里说道：“拜托了，各位。” 五个人影齐刷刷的站起身来，对着我鞠了一躬。 苍东点了点头问道：“具体的葬坑在盘龙山的哪个位置？”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魂侍们知道，我跟着她们走就行。” 苍东一愣，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南老哥应该是在这五色棺里面刻了指路符。” 我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漆黑的门外，嘴里说道：“苍爷爷，那巫瞎子好像并没有来捣乱，我自己上山就行了。” 苍东摇头说道：“不，我们还是跟着你吧，巫瞎子要捣乱，肯定会在出棺后。” “那您知道巫瞎子为什么一定要捣乱吗？我爷爷现在已经去世了，他还不放过？”我明知故问的问道。 苍东假意思考一下说道：“他是为了五棺葬龙的葬理，自然会全程观礼，所以我得跟着你去，防止他出来干扰下葬，你放心，我不会问任何关于葬理的问题。” “苍爷爷，您误会了，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就行，您是自己人，我说独自上山，是怕累到您，毕竟盘龙山不近。”我说着站起身来。 苍东笑了笑说道：“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住，再说南老哥这最后一程，我无论如何也得送送。” “好，那就辛苦苍爷爷了，我去屋里取点东西。”我对着苍东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进屋里。 见我走进堂屋，铁牛和苏含赶紧迎了上来，铁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道：“四公子，刚才那绣花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鬼？我怎么啥也看不到，就看到那几双鞋在溜达？” “可以这么理解。”我说着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两套孝服。 “真的有鬼……”苏含默默的说道，伸手抓住了铁牛的胳膊。 铁牛脸一红，嘴里说道：“别怕，苏总，有四公子在呢，对了四公子，那咱们把南爷迁到哪里去？” “盘龙山。”我披上麻衣，带上白布。 “这么远？咱们算上苏总也才六个人，怎么在天亮之前把那五口棺材给抬到盘龙山上去？一个来回至少得三小时。”铁牛皱眉说道。 “棺材不用我们抬，苏总就别去，牛爷，你先换好孝服，过十分钟我们就出棺。”我说着走进了里屋，从爷爷的衣柜底层拿出了一个满是灰尘的小檀木箱子。 …… 第11章 夜飞棺 这檀木盒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爷爷也从来不让我打开。 但五棺葬龙的葬理里面提到了两件备用的东西，一个叫鬼刀，死氏祖传的，还有一张老符，是定尸符。 我用力吹掉上面灰，打开了盒盖，里面静静的躺着三样东西。 一把雕满符文的金色匕首，应该就是我们死氏祖传的鬼刀。 一张保存完好的符篆。 还有一个鱼形的玉质吊坠，这吊坠表面已经泛黄，中间还有血红色的斑块，应该是一块很古老的血玉。 看着吊坠的形状，这鱼应该是阴阳鱼，阴阳鱼的话，应该是一对的，这里只有一只。 我也来不及多想，把三样东西全部揣进兜里。 刘廌的墓是斗斧势，养尸地，而且里面形成了五行反弓煞，而且刘廌的尸体用的是瞻葬，尸体不会腐化，完全有尸变的可能。 一旦真的尸变了，那这八百年的蕴养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四公子。”铁牛在门口说道。 我嗯了一声，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门口站着的苏含看着我，嘴里小声说道：“四公子，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我看了看苏含，她好像是害怕她身上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道：“太危险了，这样把，我和苍爷爷讨一样辟邪的东西，能保证你开车回去不会发生意外，可以吗？” 苏含摇了摇嘴唇说道：“行，那就谢谢了。” “没事。”我说着走出堂屋，苏含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来到苍东身边，我开口说道：“苍爷爷，我这个朋友中邪了，我知道您此行不接活，但能不能给她一件辟邪的物件，能确保她安全开车回家就行。” 苍东一愣，转头看向苏含，嘴里说道：“把墨镜摘了我看下。” 苏含赶紧摘下了墨镜，苍东看了一眼便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不是中邪，是祖坟被人动了手脚，煞气反噬，放心吧，开车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得迁坟。” 苏含一愣，转头疑惑的看着我：“太爷爷的祖坟是之前南爷帮我们迁的。” “定然是那巫瞎子帮着林家动了手脚。”我赶紧说道。 “这倒像巫瞎子的为人，什么钱都敢赚，也不怕遭天谴。”苍东叹了口气，然后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布袋子：“这里面有一张平安符，虽然不能驱散你身上的煞气，但是可以确保你身上的煞气不会变重，这东西平时放在口袋就行，不能打湿，也不能打开。” “谢谢您，多少结缘费？我转给您。”苏含赶紧接过那小布袋。 苍东摆了摆手说道：“是不用了，你是十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十三，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嗯，差不多了。”我转头看着苏含说道：“苏小姐，你先回去吧。” “好。”苏含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朝着外面走去。 等苏含的车开走之后，我正了正身子，看着五色棺边的五个虚影，嘴里大声喊道：“五行归位，魂侍起棺！” 话音刚落，只见那五个虚影纷纷转身，然后瞬间消散。 下一秒，五口棺材同时慢慢升起，五个虚影出现在棺材下面，看那虚影的形状，似乎是用头把棺材给顶起来的。 “卧槽，牛逼啊！”身边的铁牛忍不住赞叹道。 “五棺葬龙，果然名不虚传，我从业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架势。”苍东也有感而发的看着那些凌空的棺材，眼中满是精光。 “出棺！引路！生人回避！”我再次大喊一声，最前面的红色绣花鞋第一个顶着红色的棺材出了院子。 紧接着便是其他四口棺材也纷纷跟了出去。 “跟着棺材走，路上不要说话，不要并排，也不要插队，铁牛，把包拿上。”我拿起一个手电筒低声说道，抬脚跟了上去。 苍东四人也纷纷跟在我身后。 魂侍抬棺，速度极快，就好像飞棺一样，我们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一般出棺的速度很慢，而且沿途百步就要跪拜哭丧，五棺葬龙不用这些，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盘龙山上。 一路上的气氛很沉重，那五个魂侍抬棺非常的稳，也非常的诡异，那绣花鞋走的一步一个脚印，好在这是晚上，路上并没有行人，要么非得被吓出病来不可。 盘龙山下，罕见的雾气弥漫，也许是因为上午刚被五雷劈过，整座山的磁场感觉有些奇怪，一上山就感觉皮肤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好像触碰到了很轻微的电流一样。 看着前面速度不减的五口飞棺，我的心中很是疑惑，雷，是阴物的天然克星，这些魂侍也属于阴物，怎么上了上一点都没收到干扰呢？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五个魂侍扛着五色棺来到了山顶的一块空地上。 我没来过盘龙山，但是我了解斗斧山势，回龙返祖山势之所以会变成斗斧山势，山顶一定会被削平。 正所谓，回龙返祖削其首，再断缠护为斗斧。 这块空地就是我死氏先祖在刘伯温的授意下挖平的，挖了十多年。 整块空地呈五星形状，足足有十来亩地大小。 平地上大的大石没有，杂草丛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灌木，没有树木，这也是死氏历辈先祖打理的结果。 五色棺来到了平地中间，围成了一个圈，不过这次是棺尾对准空地中心，棺首对准了空地的五个角。 “各位稍等一下。”我没有着急下令，而是拿着手电朝着那五个角中的其中一个走去。 根据五棺葬龙的葬理，这五个角，就是下棺的葬坑，这葬坑之中，应该葬着我高祖父（爷爷的爷爷）的五色棺。 那五道天雷，是照着我高祖父的五色棺劈的，按理来说葬坑会被天雷劈开，棺材里面加有引火染料，会把棺材烧成灰烬。 我需要把里面的棺灰清理干净，然后再把新的五色棺分别放进对应的五行葬坑之中，这样才能重新镇压这盘龙山上的煞气。 这个葬坑已经被我天雷劈的一片焦黑，里面的棺材也完全被烧成了黑灰。 “呵呵，天雷收棺，镇邪除煞，五棺葬龙，果然精妙，一个家族只用五个葬坑就能延续下去了。”巫瞎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树林传了出来。 我转头一看，手电一照，从树林里面走出了三个人。 巫瞎子和他的孙女巫灵，还有一个满脸阴鸷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 我皱了皱眉，这个人浑身的肃杀之气毫不掩饰，那五官长得就是心狠手辣的面相，应该就是葬师四君子的屠西了。 爷爷一死，其他三君子都会出现在他的葬礼上，而且都不是心怀好意，奔着我死氏的五棺葬龙和刘廌墓中刘伯温的传承来的。 铁牛和苍东三人快步走了过来，铁牛直接抽出了他的杀猪刀说道：“你们如果是来捣乱的，可别怪你牛爷的杀猪刀无情。” “呵呵，莽夫一个。”屠西开口说道，目光落在了苍东身上，呵呵一笑说道：“苍师兄，好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 传闻葬师四君子南北不睦，东西不和，爷爷和巫北斗了大半辈子，这个屠西同样也和苍东斗了大半辈子，俩人应该很不和才对。 苍东淡声说道：“托你的福，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今天是南老哥大丧之日，我奉劝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屠西呵呵一笑说道：“哪儿能呢，南老哥好歹也是葬师界的灵魂人物，临走了，我们理应过来送送，苍师兄您放心，我们只是观礼，绝对不会插手。” “既然是观礼，就不要多嘴，都是葬师，这点规矩应该明白，如果不懂，我可以教你。”我眼神直直的看着屠西。 屠西一愣，哈哈一笑说道：“南老哥的孙子，果然气势不凡，你继续，我不会再多言。” “失传已久的魂侍抬棺，新鲜，真新鲜。”巫瞎子瞪着他那唯一一只眼睛笑着说道。 “你爹也没教你怎么怎么做人吗？四公子都说了，叫你们闭嘴，听不懂人话？”铁牛直接开口怼道。 巫灵眉头一皱，她盯着铁牛冷声说道：“你这个人礼貌吗？” “和狗讲礼貌？”铁牛杀猪刀往胸前一横，一副要打架随时奉陪的模样。 “你找死！”巫灵眼神一冷，直接从她那细腰边抽出了自己的甩棍。 第12章 五阴卦 就在巫灵刚准备冲过来的时候，巫北伸手拉住了她，嘴里说道：“不要惹事。” “爷爷，是他……” “打狗也要看主人嘛。”巫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铁牛脸色一变：“你这个老……” “牛爷。”我开口叫住了他：“先帮忙把葬坑里面的棺灰清理出来。” 铁牛点了点头，拿起铁锹跳进了葬坑。 “阿龙阿凤，去帮忙清理规整其他葬坑。”苍东开口说道。 “是，师父。”阿龙阿凤齐声答应，各自拿起一个小铁锹朝着其他葬坑走去。 平原的中间，五色棺依旧在原地没有动，看上去像是悬浮在空中。 我没有动手去清理葬坑，而是开始点香，等铁牛清理完了这个葬坑之后，我开始往葬坑里面洒香灰，然后双手结印，嘴里快速的念着一些咒语。 念得是啥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瞎念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程序，却不知道我念的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葬理，步骤都很精细化的，包括念咒的内容，都能上达天听，下至地府，他们听不清楚，我就多了一个筹码，就算让他们全程观礼，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没有学到。 巫北三人就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不过都是在认真的侧耳倾听。 念完咒之后，我爬出葬坑，绕着葬坑逆时针走了三圈，然后冲着中间大喊一声：“红棺归位！” 曾忆秋的虚影穿着红色绣花鞋，顶着红棺材快步走了过来，来到葬坑边。 “正棺！”我继续喊道。 曾忆秋一个转身，把棺材与葬坑平行。 “定棺！” 话音刚落，曾忆秋直接跳进了葬坑之中，棺材跟着悬浮在了葬坑之上。 “落棺！” “嘭”的一声，棺材直接砸落在葬坑之中，一阵阴风刮过，虚影凭空消散。 众人都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我拿起铁锹，开始盖土。 按照同样的步骤，我把其他四个颜色的棺材全部放入了葬坑，在盖上最后一个葬坑的土之后，我稍微松了口气。 “十三，搞定了吗？”苍东开口问道。 “嗯，完成了。”我看了看屠西和巫北，故意说道。 巫北呵呵一笑，看着我问道：“哪儿能呢，这盘龙山斗斧山势的煞气算是暂时镇住了，但是这五行反弓局还没破呢，对么？” “开墓吧，时间不多了。”屠西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愣，转头看着屠西淡声问道：“开什么墓？” “刘廌的墓，你们死氏先祖隔代就用五色棺葬于盘龙山之上，不就是为了维持刘廌墓的风水不败么？先如今五行反弓，煞气难压，你是死氏葬师的最后一代单传，事已至此，再不破局，刘廌后代和你都得遭殃，我说的没错吧？”屠西斜眼看着我。 我蹙眉，冷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屠西冷哼一声：“行业秘密，我和巫北师兄都知道，苍东师兄那么帮你，你却不肯和他道出实情，呵呵，死氏后人就这么不讲道义吗？” 苍东冷笑一声：“屠西，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十三是因为你们在这里，才不想说出来，十三，如果真的需要破局，那不是小事，我得帮你。”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苍爷爷，确实需要破局，这八百年的刘廌墓，确实已经摇摇欲坠了。” “苍东，光靠你一个人不够，这八百年的斗斧山势积蓄了多少煞气不用我多说，为了天下安宁，我和屠西老弟也必须出一份力气。”巫北接话说道。 苍东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刚想说话，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两位前辈肯帮忙，那再好不过了。” 我这么一说，三君子眼中的不安都是一闪而逝。 “怎么？怕了？”我疑惑的看着巫北和屠西。 “呵呵，哪里话，如果我们都会怕，那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语阴？”巫北笑着说道。 “十三，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开墓吧。”苍东赶紧说道，他似乎也有一些等不及了。 刘伯温的埋藏于地下八百年的葬理传承即将面世，任何一个葬师都会无法自控。 我点了点头，来到了平地中间。 “牛爷，帮我把这一块的杂草全部拔光。”我说着开始动起手来。 牛爷帮忙，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帮忙拔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空地杂草全部被拔光，露出了松软的泥土。 “这是墓址？”屠西疑惑的问道。 “麻烦大家让一下。”我白了他一眼，拿起扁担顶在泥土上，然后转了一个圈，划出了一个圆，然后又在圆中划了一个s，一个阴阳鱼图案就被我划了出来。 “牛爷，沿着痕迹撒上朱砂，然后用煤油浸泡。”我说着来到阴阳鱼外面，开始画外面的卦象。 我没有画出八卦，只是画了五个卦象，每一个卦象都是三个‘--’代表的纯阴卦。 “太极五阴卦，你这是要阴人指路？”巫北皱眉问道。 我疑惑的看着巫北，不得不说，这个巫瞎子有些本事，这太极五阴卦是死氏葬书中的独创卦象，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识破。 巫北呵呵一笑说道：“你爷爷曾经用这卦象对付过我，所以我知道。” “哦。”我随口应答，然后在五个阴卦上面各自点上了三炷香和一根红烛。 做完这些，我走到阴阳鱼图案中间，画上阴阳鱼的两只眼睛，然后往里面放入了朱砂，倒入了煤油。 这一忙活，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我原地打坐，抽出了一把桃木剑，刺穿一张符纸，嘴里念道：“太极五阴，寻龙分金。” 用红烛点燃符纸，落在了阴阳鱼的凹槽之中，煤油瞬间燃烧，低低的火焰形成了一个火圈。 而那外面的五阴卦象上，五个魂侍的虚影再次出现，她们盘坐在五阴卦象之上。 其他人依旧看不到魂侍，甚至都不知道魂侍眼睛出现了，因为她们这次被召来，连绣花鞋都没有穿。 我手腕一转，再次大声喝道：“阴阳鱼眼，与我神通，五魂引路，直达地听，急急如律令！” 咒一念完，那阴阳鱼的眼睛无火自燃，五个魂侍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平地的东边飘去。 “走！”我沉声提醒，跟着那五个魂侍快步朝着东边跑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一处峭壁边缘，这峭壁足足有二十多米高，壁面光滑。 五个魂侍飘下峭壁，悬浮在中间位置彻底停住，待我看清她们之后，虚影立刻消散不见。 “哪儿呢？这里有墓？”屠西四处看了看，皱眉问道。 “死十三，你是在耍我们吗？”巫北冷声问道。 “入口就在峭壁中间，牛爷，放绳子。”我拿手电筒照了照，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有入口。 我走到旁边的一块凸出的地方，歪着头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了峭壁中间有一个夹缝，夹缝之中有一个小洞。 “我来盘龙山无数次了，从来不知道这峭壁中间有通道。”巫北开口说道。 “爱信就信，不信拉倒。”我扯了扯铁牛放下去的绳子，看着牛爷说道：“牛爷，你在上面看着绳子，谁要动，你就别给面子。” “知道。”铁牛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其他人。 我嗯了一声，张嘴咬住桃木剑，双手抓着绳子开始往下爬。 爬了没几米，就听到巫北和苍东的声音。 “巫灵，你也留在上面。” “阿龙阿凤，你们也在上面接应。” 我顺着绳子爬了差不多十米，来到了峭壁的裂缝处，然后一个闪身，来到了洞口附近。 这个洞口宽不过半米，高也不到两米，只够一个人进去的宽度。 里面不断的有阴风吹出来，就像是里面开了大功率的冷气一样，吹得我浑身汗毛竖起，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 不一会儿，苍东，屠西和巫北三人也纷纷来到了我的身边。 “好强的阴煞之气，看来确实是这里了。”屠西嘿嘿一笑，语气异常的兴奋。 “嗯，这刘廌的墓果然巧妙，完全不按常理来，谁能想到入口竟然在这面阳之处，而不是背阴之处。”巫北接话说道。 苍东挤到我身边说道：“十三，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注意安全。” “苍爷爷，还是我先走吧，我比你更加了解这里。”我开口拒绝道。 “哪有让晚辈和师兄先走的道理，我走前面。”屠西撂下一句话，直接走进了洞口。 这家伙是怕我走前面耍什么花样，同时，他先进去，也有利于他抢夺传承。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刘廌墓中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要敢乱来，这刘廌墓，也同样会变成他的葬身之地。 第13章 龙卫醒 苍东和我对视一眼，也跟着走进了洞口。 我走在第二位，苍东走在第三位，巫北走在最后。 洞中狭窄，里面也不规则，有的时候还需要蹲着才能进去。 越往里面走，阴煞之气越重，足足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走完这曲折狭窄的山洞，来到了一个有人工开凿痕迹的石室之中。 石室的墙壁有人工雕刻的壁画，不过因为年代太久加上雕刻不深的原因，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了。 让我们都很奇怪的是，这个石室算是到头了，因为没有其他的通道或者石门可以继续深入了。 “这应该是外室了，墓门呢？”屠西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哪儿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我说着用手电四处照着，这里肯定有入口的。 屠西淡声问道：“你不是了解么？” “我不了解你能走到这里？傻逼。”我没好气的说道。 屠西表情一冷：“晚辈，你一点礼貌都没有吗？” 我呵呵一笑：“我的礼貌，只会留给值得的人，你还不配。” “呵呵，那就大家分开寻找墓门吧，应该有什么机关。”巫北打着圆场，他担心我们继续吵下去。 我也没再说话，走到右边的石壁，仔细看了起来。 这石室大约有百平米大小，爷爷留下的五棺葬龙葬理上，确实没有关于刘廌墓结构的介绍，但是葬理应该是一样的。 五棺葬龙的墓葬结构，说不上很复杂，一共只有三个部分：龙门，龙卫和龙巢。 龙门只进不出，看似无路，但是巫北说的对，肯定有什么机关能跃过龙门。 龙卫拱卫龙巢，里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可能是机阔，毒药，甚至是阴物。 龙巢为真龙的葬身之地，也是棺椁和陪葬品所在，也是出口所在。 这看似简单的三个结构，里面的凶险却难以预料，一切都要看布置这五棺葬龙的人有着怎样的心机。 我盯着那些石壁一寸一寸的寻找着，不一会儿，我便发现了一个扁菱形的小孔，这小孔的大小，和我的鬼刀大小基本吻合。 再仔细看了看整体的壁画，像是一个人在屠龙，那小孔的位置，正好那个屠龙勇士的手心位置。 我心中暗定，这里应该就是机关所在了，而且爷爷留下的鬼刀，就是打开这龙门的‘钥匙’。 “有什么发现吗？”巫北开口问道。 屠西摇了摇头，苍东也没说话。 我开口说道：“苍爷爷，您来看一下。” 苍东赶紧走到我身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孔洞。 “这整个石室，只有这么一个眼，应该就是玄妙所在了。”苍东说道。 苍东说完，巫北和屠西也赶紧围了过来，屠西第一时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嘴里说道：“像匕首，我来试试。” 我后退两步，看来苍东并没有告诉他们关于鬼刀的事情，苍东看过五棺葬龙的葬理内容，他是知道的。 不过也有可能苍东和他们说了，但是为了让我更加相信苍东，屠西故意做出这个动作。 屠西把匕首插进孔洞，然后用力捅了捅，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机关一般都有配套的打开机关的物件，十三，南老哥应该留给你了吧？”巫北转头看着我。 我从怀里拿出鬼刀，嘴里说道：“让开，我来试试。” 看到我手里的鬼刀，三人顿时眼中冒着精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刀？”屠西语气很是激动。 “看来没错了。”巫北接话说道。 苍东呵呵一笑：“死氏的祖传鬼刀，我劝你们不要动心思。” 我也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把鬼刀插进了孔洞。 根本就不用我做多余的动作，鬼刀一插进去，顿时就传来了咔咔的机关被打开的声音。 屠西哈哈一笑：“有了！” 下一秒，地板突然塌陷下去，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砸向下面，就好像是失控的电梯。 我赶紧弯腰屈膝，心里祈祷着这地方不要太高。 “嘭！”的一声巨响，地板砸在了下面的地面上，扬起漫天的灰尘。 高度不算高，不过四五米的样子，四个人纷纷松了口气，开始四处照着。 灰尘慢慢散去，这第二层的龙巢也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里又是一个石室，比上面要大将近三倍左右，不过这个石室依旧很空，除了五口颜色各异的棺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 每一口棺材的棺盖上面，都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篆。 不过这五口棺材都不是正常摆放的，而是靠墙竖着摆放的，其中三面墙各有一口，另外一面有石门的墙竖着两口棺材，分别在石门左右，石门上，还有五道一字排开的裂缝，比我手里的鬼刀刀刃要长一倍。 “这里也有五色棺？而且还是竖棺。”屠西说着朝着门口走去。 “上面有镇棺符，千万不要碰。”苍东提醒道。 屠西嗯了一声说道：“我没那么傻。” 苍东继续说道：“明朝的墓葬文化中有一种墓卫葬理，也叫魂卫或者龙卫，一般是用实力出众的锦衣卫，他们会用特殊的法门让尸体保持不腐，百年之后，一旦遇氧就会尸变变成实力强悍的僵尸。” “僵尸？呵呵，小意思。”屠西说着伸手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这门应该怎么打开？”屠西转头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此门由魂卫镇守，只有魂卫能打开，可是刚才苍爷爷说……” 我话没说完，屠西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了一口棺材前，一脚就踹向了其中一个棺盖。 “你干什么！”我大声喊道，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棺材没有顶棺钉，接缝处是一种粘稠的液体，被屠西这么一踹，其中一个棺盖瞬间倒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飞鱼服，绣春刀，透顶斗笠，身披长袍，和我之前见到的锦衣卫装扮一模一样，唯一的却别是，这尸体脸色煞白，獠牙外露，足足有五公分长。 “你不是说只有魂卫能打开么？我帮你把他叫出来开门。”屠西淡声说道，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里面站着的锦衣卫尸体，手往兜里一摸，摸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篆。 我们其他几人也屏气凝神，紧紧的盯着那具锦衣卫的尸体，如果苍东说的没错的话，这尸体应该很快就会尸变。 可足足过了十多秒钟，那尸体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会尸变吧？”屠西转头看着苍东问道。 苍东刚要说话，突然间，其他四口棺材盖上的黄符突然自燃，墓室中的光亮顿时一闪而过。 “糟了。”苍东左手从包里摸出一个铃铛，右手抽出一把桃木短剑，一脸谨慎的看着周围的棺材。 “怎么了？苍师兄？”屠西疑惑的问道。 苍东开口说道：“镇棺符自燃了，你觉得是什么点燃的？” “尸气？”屠西疑惑的问道。 巫北从包里摸出一个墨斗，他一拉墨斗线，嘴里说道：“如果他们攻击我们，就想办法控制住它们，别给杀了，杀了我们就进不去了。” 巫北话刚说完，五色棺里面的五个锦衣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在他们的眼眶之中，漆黑一片，似乎全是眼黑，根本看不到眼白。 “呼~~”五个锦衣卫突然从鼻子里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喷出来的全部是黑烟，随后同时迈脚，直接走出了棺材，动作极其统一，缓慢且些僵硬。 看着这五个锦衣卫的动作，原本紧张的屠西顿时放松下来，嘴里说道：“苍师兄，这下你可能看走眼了，我屠氏世代赶尸，他们此时尸气已泻，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没有了什么攻击能力了，我自己就能控制他们。” “屠老弟，这是你的专长，就交给你了。”巫北也语气轻松的说道。 “小事。”屠西从包里摸出几张定尸符，然后快步来到一个锦衣卫身边，抬手一张定尸符就拍在了那个锦衣卫的脑门上面，原本还在缓慢移动的锦衣卫突然停了下来。 “搞定。”屠西笑了笑，转身朝着旁边的另外一个锦衣卫走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锦衣卫额头上的那张定尸符再次自燃，眨眼之间便焚烧殆尽，化成了灰烬，而那个锦衣卫就像是彻底被激怒了一样，突然拔出了佩刀，速度极快的朝着屠西后背劈了下去。 “小心！”巫北大喊一声，手中的墨斗盒直接朝着那个锦衣卫甩了过去。 …… 第14章 尸魂铃 巫北的墨斗盒飞快甩出，线圈疯狂转动，发出一阵嘶鸣，精准的绕过了那锦衣卫的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墨斗盒像是回旋镖一样再次飞回了他的手中，他双手一用力，直接拉住了墨斗两头，阻止了锦衣卫继续追击屠西。 屠西听到声音也反应极快，一个侧身直接躲开了锦衣卫的绣春刀。 锦衣卫的脖子被勒住，顿时表现出一副痛苦的神色，那和墨斗线接触的地方，顿时黑烟直冒，想必这墨斗也是一件不俗的法器。 “操，给老子搞偷袭？老子别的不行，对付尸变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屠西暗骂一声，收起手中的定尸符，直接从包中摸出了一把铜钱剑。 他把左手捏成剑指，然后在铜钱剑上一抹，嘴里念念有词。 这小咒一念，下一秒，唰唰唰唰又是四个拔刀的声音，另外四个锦衣卫快速抽出了自己的绣春刀，直接朝着屠西冲了过去。 最近的一个锦衣卫一步来到被墨斗线缠住脖子的同伴身边，抬手一刀就砍断了墨斗线，然后持刀快步朝着巫北冲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这些锦衣卫的身手很强，一招一式之间，都带着很强的功夫底蕴。 苍东第一时间护在我的身边，嘴里说道：“十三，照顾好自己，这些锦衣卫常年都在阴煞之气的蕴养下成长，实力不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尸变。” “我知道，苍爷爷，要帮他们吗？”我看着被围攻的二人，开口问道。 苍东摇头说道：“看看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五个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便是打开那石门的钥匙。” 我点头附和：“应该是的。” “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反婴，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静听神令，也察不详，行亦无人见，坐亦无人知，急急如律令！”屠西一边念着控尸的咒语，一边和三个锦衣卫周旋。 屠西身为赶尸一脉的传人，有着独特的对付僵尸的技巧，咒语念出之后，他的动作未曾改变，而那些锦衣卫的攻势却稍缓起来。 屠西赶紧跳出包围圈，转头看着苍东说道：“苍师兄，为何不动手？” “我得保护十三，再说了，这种体力活也不是我的强项。”苍东淡声回应，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用你的魂铃助我迷魂，我的尸铃便能控尸。”屠西说着身体一侧，躲过一刀劈砍，咒语的作用时间已经过了，那些锦衣卫再次恢复了正常的行动，屠西也再次被死死的缠住。 “嘭！”的一声，另外一边传来声响，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衣卫被巫瞎子摔出十几米远，重重的砸在了一副棺材上面。 巫瞎子是抬棺一脉的传人，看似小小的身板，却力大无穷，而且身法极其的灵活，被两个锦衣卫围攻依旧游刃有余。 只是他的墨斗线被斩断，身上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法器了，而普通的物理打击，对那些锦衣卫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被摔倒的锦衣卫一个鲤鱼打挺再次站起身来，提着绣春刀就朝着巫瞎子冲了过来。 “操！”屠西大骂一声，手臂上被绣春刀划出一道血痕。 “再不出手咱们都得死！”屠西大喊一声，开始全力闪躲，再也无心恋战。 形势突然急转直下，苍东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口说道：“十三，咱们得出手了，他们如果死了，这五个锦衣卫我们搞不定。” 我嗯了一声，也没二话，抓着桃木剑就朝着其中一个围攻屠西的锦衣卫冲了过去。 “叮铃铃……”清脆的魂铃声响起，那些锦衣卫听了之后动作顿时慢了一些。 屠西抓住机会，猛然后退几步，也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尸铃摇了起来，嘴里大声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魂铃镇魂，尸铃控尸，东西两脉的结合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也代表着葬师界的最高水平。 那些锦衣卫纵然不凡，在尸体尸魂双铃的震慑下，虽然没有被完全定身，但动作也变得异常缓慢。 “巫师兄，干掉他们。”屠西随手甩出铜钱剑，朝着巫北丢了过去。 我猛的一个跨步，抬手接过铜钱剑，嘴里说道：“他们不能杀，控制住就好。” “为何？”屠西皱眉问道。 我开口解释道：“龙卫生前鞠躬尽瘁，死后护龙主数百年，忠义无双，该得善终，控尸的符文在绣春刀上，我们只要拿下绣春刀，这些……” “妇人之仁！”巫北来到我身边，抬手朝着我手中的铜钱剑抓来。 我反手躲开，嘴里说道：“巫瞎子，我说不能杀就不能杀。” “少整没用的，定尸符无用，只能杀了才能以绝后患，赶紧的，一会儿他们该免疫了。”屠西着急的说道。 巫北也不再多话，身形一闪，用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猛的一捏，一道剧痛传来，铜钱剑顿时脱手。 武力方面，巫北强于这里的所有人，在他的面前，我根本不是对手。 铜钱剑还没落地，巫北抬手接住，然后直接朝着那些锦衣卫冲了过去。 僵尸的致命弱点是后心，巫北抬手便刺，直插一个锦衣卫的后心位置。 “噗~”的一声，一个锦衣卫的后心被刺穿，滚滚黑烟顿时冒了出来，那锦衣卫仰头痛苦的嘶吼一声，身体猛的一震，铜钱剑竟然散架，上面的一枚枚铜钱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地上。 “千年尸防！快，用鬼刀！”屠西提醒道。 听到鬼刀二字，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鬼刀能绞魂，这些锦衣卫定然会魂飞魄散。 严格的来说，这些锦衣卫和我们死氏的任务一样，算是同伴，如果死在鬼刀之下，那我百年之后，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拿来！”巫北两步来到我身边，冷声说道。 “休想！”我眼神冰冷的看着巫北，巫北冷笑一声，抬手便朝着我抓了过来。 巫北的速度极快，我根本来不及闪躲，肩膀就被他抓住，我反手一拳朝着巫北面门砸去，巫北轻松偏头躲开，身体猛的贴了上来，直接顶在了我的胸膛，右手一扫，抓走了我手中的鬼刀，转身就朝着那些锦衣卫冲去。 “你还给我！”我赶紧追了上去，而巫北已经把鬼刀送进了一个锦衣卫的后心。 在浓浓的黑烟包裹下，尸体顿时化为了尸水，只剩下了飞鱼服和绣春刀。 “住手！”我大喊一声，快步来到巫北身后。 巫北抬脚踹在了我的腹部，把我踹了回去，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和同样的方式干掉了另外四个锦衣卫。 尸铃和魂铃的声音停了下来，我看着地上那些冒着黑烟的锦衣卫尸体，我怒火中烧，可是对于巫北，我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办法。 “果然是好东西，我笑纳了。”巫北转头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收起了鬼刀。 “巫瞎子，那是我死氏祖传的东西！！！”我冷声说道。 “现在不是了。”巫北弯腰捡起两把绣春刀，直接走到石门上，插入了其中两个空洞之中。 屠西也捡起剩下的三把刀，纷纷插入了剩下三个空洞。 我转头看着苍东，苍东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眼冒精光的看着石门，看来这家伙演都不想演了。 “轰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三人默契的来到门口，齐心协力推开了石门。 “里面就是龙巢了，东西都在里面。”苍东笑了笑，根本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那小子没用了，杀了算了，看到他就让我想起了死南那个老东西。”屠西开口说道。 苍东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我淡声说道：“有用，五棺葬龙的葬理中还有提到一张老符，那符可定刘廌尸体。” “苍东，你果然偷看了爷爷的葬理。”我咬牙说道。 苍东呵呵一笑：“伯温传承，谁人不爱，你爷爷如果识时务，早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打开刘廌墓了，把老符交出来吧。” “想要老符？做梦去吧！”我随手从口袋里面掏出老符，刚准备当场撕碎，一道寒光“咻”的一下飞了过来。 那是一把小飞刀，飞刀精准的刺入了我的手掌，老符脱手，缓缓掉落下来。 巫北快步走到我身边，拿起老符，呵呵一笑说道：“死氏先人一个比一个聪明，为何到了你这一代却蠢如猪狗？不能亲手送你爷爷上路，那我让我亲手绝了你死氏的后。” “巫北，留他一命吧，或许在龙巢中还有其他用途。”苍东说着转身朝着石门里面走去。 巫北没有动手，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我紧紧的抓着左手手腕，手掌被刺穿，钻心的疼痛让我浑身冷汗直流。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三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这三个老王八蛋，总算上钩了。 …… 第15章 柳叶刀 龙巢中的刘廌，才是破局的根本，他经过八百年的五行反弓煞和我死氏先祖的五行滋养，早就变成了一具千年尸壳，在他自己的墓中，他基本属于无敌的存在。 要想彻底破局，便要斩杀刘廌，要斩杀刘廌，非他们三人联手不可。 之前死氏不破局，前面是因为五棺葬龙的葬理还没有彻底稳定，刘廌后人的命脉还需要这葬理庇佑。 等到了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死氏后人单薄，已经没有了单独破局的能力。 爷爷利用这次他自己的葬理，借日食之力，利用和苍东的‘交情’，引巫北和屠西入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帮我对付刘廌，彻底破了这五棺葬龙引发的五行反弓煞。 而他们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爷爷预设的圈套之中。 五棺葬龙葬理，刘廌为龙主，后续陪葬的死氏后人为真龙，龙主沉睡，真龙无悔。 龙主一旦睁眼，便会瞬间吸走这盘龙山上的大部分煞气，瞬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千年尸王。 如此便能化解煞气，也不会再影响刘廌后人的运势，但会出现一个非常难以对付的尸王。 尸王刘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类意识，嗜血，残暴，渴望生肉，刀枪不入，一般的法器也莫可奈何，战斗力极其强悍。 他们从我手中拿走的老符，其实并非是用来对付刘廌的，而是用来激活这墓中的五行反弓煞的。 只要他们敢把老符往刘廌的额头上贴，五行反弓煞就会立刻转移到刘廌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便是一场血战。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强忍着剧痛，直接拔下了那把贯穿了我手掌的飞刀。 “啊~”我忍不住闷哼一声，抬脚缓缓的朝着龙巢走去。 走了没两步，突然地动山摇，原本就有些恍惚的我差点栽倒在地上，前面石门上的五把绣春刀突然全部断裂，刀柄掉在地上的同时，石门‘嘭’的一声，再次关了起来。 这情况看的我一脸疑惑，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定了定神，晃晃悠悠的走到石门边，用力推着石门。 石门纹丝不动，侧耳贴在石门上，只能听到有隐约的打斗声和吼叫声。 这是墓中的机关，不属于葬理内容，这一点我可以肯定，现在绣春刀也全部断了，这门要怎么打开？ 我心中无比着急，这五棺葬龙的墓道有特殊的磁场，只进不出，如果原路返回，必被反弓煞气侵体，就算出去了也必死无疑，而唯一的出口是在龙巢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打斗声和喊咒声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三个斗尸王，无论哪一方赢了，出去之后对我来说都不算好事。 正在我着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铁牛的声音：“四少爷，你没事吧？” 我转头一看，铁牛吊着绳子爬了下来，身后还跟着巫灵和阿龙阿凤两兄妹。 我摇了摇头：“你怎么下来了？不是叫你不要下来吗？” “地动山摇的，我以为墓道塌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下来给你收尸的。”铁牛快步走到我身边。 其他三人四处看了看，巫灵开口问道：“我爷爷呢？” “死师兄，师父呢？”阿龙也开口问道。 我伸手指了指那石门说道：“都在里面呢。” “你手怎么了？”铁牛看着我那血淋淋的左手疑惑的问道。 我呵呵一笑：“巫北干的。” “妈的，这个老杂毛。”铁牛大喊一声，转身就准备去推门。 “死十三，你不要血口喷人。”巫灵眉头紧皱。 我指了指地上的那把飞刀说道：“这不是你爷爷的？” “柳叶刀！”巫灵一愣，然后看了看我手掌的伤口，沉声说道：“我爷爷怎么会对你动柳叶刀？” “这是柳叶刀？”铁牛身体猛的一震，转头看着巫灵说道：“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我疑惑的看着铁牛。 铁牛解释道：“江湖传说，柳叶刀被剧毒浸泡，见血散毒，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我皱眉看着巫灵，巫灵冷漠的点了点头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是主室，他们要去里面夺宝，巫北怕我碍事，突然对我动手，他们进去之后，门突然就关了，你们不应该下来的，这石门打不开，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我淡声说道。 “死？我们原路返回便是。” “原路返回必被反弓煞侵体，一样无法可解，要想出去，就得打开石门，从主室出去，这是五棺葬龙中墓葬的基本架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歉疚的看了铁牛一眼。 “不就是一道破石门么？有什么难的。”巫灵说着取下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金属盒子。 “难不难先不说，赶紧把解药拿出来。”铁牛怒声说道。 巫灵摇了摇头说道：“解药我也没有，只有爷爷自己有。” “你他妈在逗我？”铁牛抬手抓住了巫灵的手腕。 巫灵转头看着我说道：“我真的没有，爷爷的柳叶刀解药他从来不会给我。” “算了，铁牛。”我说着问道：“巫灵，你想炸门？” “对。” “你特么到底是抬棺的还是盗墓的？随身带炸药？”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炸门不可取，一般稍微豪华点的墓葬，都不能使用暴力，你要炸门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导致坍塌，我们全部会被埋在这里面。” “那你有其他办法打开石门？”巫灵看着我问道。 “暂时还没有。”我摇了摇头：“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炸门。” “这种墓门应该从里面可以打开的吧？”阿龙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的，里面有控制机关。” “可是他们没打开，师父他们一定是出事了。”阿龙转头看着阿凤。 阿凤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门口，大声喊着师父，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咱们试试能不能把门推开。”铁牛开口说道。 “那是石门，你以为是你们家的猪圈门？”巫灵白了铁牛一眼，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石门都有机关控制，要是能被推开，那是对刘伯温的一种侮辱。 “石门了不起？”铁牛偏不信邪，直接双手扒拉在门上，然后大吼一声，吃奶的力都用出来了。 其他人都是行业内的人，完全没有把他当回事，可下一秒，我们却身体一震，那石门居然缓缓的动了。 门打开的轰鸣声伴随着铁牛的叫喊声，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铁牛用完一轮力，松开石门说道：“你们看吧，我就说能……” 铁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他也发现了，即便是他没有用力，石门也在缓缓的打开。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从里面打开了石门，而不是他用蛮力推开的。 “牛爷，快回来，大家小心点。”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铁牛赶紧回到我的身边，手中一把匕首抓的紧紧的，双手打开，把我护在了身后。 门开了十秒终于停了下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爷爷！”巫灵大喊一声，手电照了过去，精准的照到了一个人影身上。 这人头戴高冠，穿着金色的明朝的明制高领汉服，脸色煞白，周身黑色的煞气缭绕，在他的眉心处贴着那张老符，而他的头顶上，还插着我的那把鬼刀。 很显然，这人便是刘廌了，他这情况，已经吸收了这盘龙山的大部分五行反弓煞，彻底成为了一个千年尸王。 “吼呜~~”刘廌大吼一声，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牙齿中还有鲜血和碎肉，嘴中的黑气喷涌而出，看上去异常的强悍。 看来，那三君子已经被刘廌干掉了。 这石门，也是刘廌自己打开的。 而刘廌的目的，便是要杀了我们这些人。 …… 第16章 战尸王 尸王身上的光抖动着，巫灵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拿着手电的手忍不住的在发抖。 这是来自千年尸王的压迫感，铁牛看不出来，但是我们这四个小辈却能看的真切。 基本不用猜，他们也都知道，他们的爷爷和师父已经命丧这刘廌之手了。 而我看到刘廌头顶的鬼刀，反而稍微定下了心。 巫北三人不错，能把鬼刀送进刘廌的天灵盖，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鬼刀不是这么用的，虽然可以对尸王产生一定的伤害，但是致命的招数就是要把鬼刀拔出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鬼刀一旦拔出来，就能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口，这伤口会让刘廌体内的阴煞之气不可阻挡的倾泻出来。 阴煞之气一旦倾泻完毕，尸王就会再次变成尸壳，然后迅速腐烂，彻底毙命。 “你抖啥？僵尸而已么？”铁牛收起匕首，抽出了那杀气十足的杀猪刀。 “那是千年尸王，看来师父他们……”阿龙转头看了一眼阿凤，两人不约而同的抽出了自己的桃木剑。 “四公子，千年尸王很厉害吗？比我如何？”铁牛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驽马比麒麟，寒鸦比凤凰，唯一能够斩杀他的方法，便是……。” “我去试试！”我话没说完，铁牛直接冲了过去。 而那刘廌就像是听懂了一样，再次一声怒吼，然后直接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那速度，让人不寒而栗。 铁牛大喊一声卧槽，挥舞着杀猪刀迎面冲了过去，他瞬间来到刘廌面前，杀猪刀疯狂的一刀一刀砍了下去。 “叮叮叮叮……”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火花四溅，刘廌不断的用手抵挡着铁牛的杀猪刀，那铜皮铁骨，让人胆战心惊。 “一起上！”巫灵甩棍一甩，阿龙和阿凤也提着木剑冲了过去，四个人围着刘廌打。 “拔下他头上的鬼刀！！！”我大声提醒道。 这个四个人身手了得，可是在千年尸王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千年尸王那铜皮铁骨配上力大无穷，哪怕是他们的攻击全部落在了刘廌身上，依旧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反观刘廌这边，随便一拳一脚下去，都能把其中任何一个人击退好远。 刘廌似乎知道头顶的鬼刀是他的致命弱点，所以在打斗的时候非常注意，根本就不给任何人有触摸到他头顶的机会。 只是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四个近身的人全部被击退，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挂了点彩。 刘廌似乎并没有想要直接杀掉他们，而是直直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四公子小心！”铁牛大喊一声，快速爬了起来。 我眉头一皱，迅速后退几步，只是我这速度和他比起来根本就是龟速。 刘廌几乎是瞬间便冲到了我的身边，双手一抬，那犹如铁爪的双手稳稳的抓住了我的手臂，直接把我给提了起来。 我忍着剧痛，一脚接一脚疯狂的踹在刘廌腹部。 刘廌纹丝不动，嘴巴猛然张开，那两排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嘴中的污秽之气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住嘴！放开四公子，有什么事冲我来！”铁牛大声喊道，人也冲了过来，只是刚一近身，就被刘廌一脚踹了回去，后退了七八步，还是跌倒在地上。 眼看刘廌那血盆大口就要咬在我胸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在我的口袋边嗅了嗅，随手就把我丢了出去，然后朝着其他人扑了过去。 我猛的摔在地上，死里逃生的喜悦并没有让我多开心，我心中疑惑的是，他为什么不咬我？ “四公子的肉臭还是怎么滴？”铁牛再次爬起身来，其他几人也纷纷站起来，再次朝着刘廌冲了过去。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鱼形吊坠。 莫非是这个东西让刘廌没有咬我？ 应该是爷爷留的后手，葬理内容中没有提到这个东西，肯定是怕苍东知道。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顿时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来，那边的四个人，处境已经很危险了。 阿龙阿凤倒在了五米开外的地上，嘴角流着鲜血，铁牛的杀猪刀也已经脱手，脸上出现了一道血印，巫灵伤的最重，倒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而刘廌也想趁着巫灵没有反抗能力，先干掉她。 我快步冲了过去，刘廌已经把巫灵压在了身下，大嘴张的很大，已经准备对巫灵下嘴了。 眼看就要来不及了，我身体一倒，一脚踹在了刘廌的头上，刘廌的头偏了偏，嘴巴偏离了巫灵的脖子，一口咬在了巫灵的左肩上，直接撕下了一小块肉。 “嗷呜~”刘廌顿时大怒，反手丢开巫灵，再次朝着我扑了过来。 其他人基本已经动不了了，铁牛大声喊道：“四公子，你快跑。” 我哪里不知道要跑？一个转身，目光落在了中间的石台上面，赶紧朝着那边跑去。 这石台是龙门的地板，大概有半米厚，正好可以借力。 刘廌在我后面急速追来，嘴里不断的咆哮着，很显然，我刚才那一击，算是彻底的激怒了他。 我不知道我口袋里面的吊坠还能不能起到作用，但当务之急，便是要干掉他。 距离一下被拉近，我赶在刘廌追上之前急速冲到了石台边。 还隔着石台两三米，我突然一个大跳，双脚踩在了石台的边缘，然后双膝一屈，猛的一用力，借力石台，在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 刘廌紧随而至，双手一抓，抓了个空，还在空中的我找准机会，双手精准的抓住了他头上的鬼刀，然后用力一扯，居然拔不出来。 我身体回位，双脚落在了刘廌的双肩上，整个人都蹲在了刘廌的肩头。 “啊~~~” 我大吼一声，双手紧紧的抓着刀柄，双脚协助用力，全身力气集中爆发，那鬼刀缓缓的被我拔出。 感受到威胁的刘廌大吼一声，双手抬起，朝着我扫了过来。 “嘭嘭”两声，铁牛和巫灵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他们一人抱住刘廌的一只手，而阿龙和阿凤也冲了过来，他们一人抱住了刘廌的一条腿。 我再次大叫一声，然后猛的一抽，鬼刀终于被我抽了出来。 “吼呜~~” 刘廌的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他猛的一个转身，直接甩开了四人，四人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纷纷撞在了周围的石壁上。 我跳下刘廌的肩膀，不断的后退着。 愤怒的刘廌就像是完全被我激怒了的野兽，转身死死的盯着我，在他的头顶上，浓郁的黑烟喷涌而出，阴煞之气正在疯狂的外泄。 此时的刘廌面部狰狞，让人恐惧，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 他那足以让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让我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我退到石壁，退无可退，而刘廌也已经缓步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步伐越来越缓，最终还是没有碰到我，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下一秒，黑烟从他的全身冒出，那千年不腐的尸壳，此时正在快速的融化着。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滩尸水，就连骨架也全部消融。 “呼~~”我重重的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瘫在石壁边，手中握着的鬼刀还在疯狂的抖动着。 其他四人看着刘廌湮灭，也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各自瘫坐在原地，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四公子，还得是你啊。”铁牛有气无力的说道，语气却很是激动。 我咽了口口水，喘着粗气说道：“大家快点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说完，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朝着石门走去。 刚走出没两步，石门处传来一声异响，这石门，似乎又要关上了。 “快！”我大吼一声，用力朝着石门奔去，这一跑，浑身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差点就栽倒在地上。 …… 第17章 摆一道 看到石门有再次关闭的可能性，所有人都是大急，离门最近的巫灵快步跑了进去，在她进去的那一刻，原本缓缓关上的石门突然嘭的一声，彻底关了起来。 “操！”铁牛暗骂一句，我们几个人离门，就只有四五步的距离。 “为什么啊？这石门怎么突然就关上了？”阿龙疑惑的看着我。 “是不是那虎娘们给关上的？”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嘴里说道：“不是，应该是这机关的设置，有一个人进去了，就默认是刘廌回去主室了，然后直接关上了，不过大家别着急，里面能开。” “那完蛋了，那虎娘们是不会给我们开门的，她巴不得我们死。”铁牛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龙和阿凤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铁牛的说法。 “四公子，你刚才就不应该救她，让她被咬死拉倒。”铁牛有些抱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转头盯着石门，开口说道：“不至于，我们等等吧，再说了，她不一定能找到出口。” “但愿吧。”阿龙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阿凤开口问道：“死师兄，师父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要不然那尸王不会来攻击我们。”我随口回答道。 阿龙皱眉看着我：“你这语气，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责吗？” “自责？”我转头看着阿龙：“我为什么要自责？” “师父是因为你的事情来帮忙的！！”阿龙冷声说道。 “帮忙？”我呵呵一笑：“苍东没有告诉你们吗？” “什么？”阿龙阿凤疑惑的看着我。 “苍东早就背叛了我爷爷，他此行的目的，表面上是帮忙，实际上是为了这刘廌墓来的，当然，如果不是他，我也活不到现在，但是他出言阻止别人杀我，是为了留我一名当挡箭牌。”我淡声说道。 “不可能！”阿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我没有进去，又如果不是尸王赢了，我一样必死无疑，他们三个都不会让我活着来败坏他们的名声。” 阿龙抬手指着我问道：“你不要再编故事，我师父不是那种人，南爷是他多年的老友，他岂会……” “刘廌是刘伯温的后代，相传这墓中有刘伯温的世传传承。”我直接打断了他。 我这么一说，阿龙顿时没有继续说下去，同为葬师，他心里明白，这种传承意味着什么。 “真的有刘伯温的世传传承？”阿龙忍不住问道，脸上依旧满是敌意。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 场面顿时沉默了下来，现场显得有些尴尬。 铁牛开口说道：“唉，你们何必纠结这个呢，如果有厉害的传承在里面的话，那就真的便宜了巫氏了，这都多长时间了，那虎娘们还不开门，估计是拿着传承跑了，她的包也拿走了，这下想炸门都不行了。” 我看着石门说道：“我们只有这一条路，现在虽然尸王没了，但是这墓道里面的反弓煞依旧还在，我们不能往回走，再等等吧。” 铁牛拿出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这鬼地方，还他妈没信号。” “别说信号了，这种磁场，就算对讲机和卫星电话都没用。”我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把玩着手里的鬼刀。 这一仔细把玩才发现，鬼刀的刀身上，突兀的出现了五条淡淡的血线，这血线约莫五公分左右长，并排着，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这把鬼刀虽然是我们死氏祖传的，但是我对它的了解并不多，爷爷也从来没有和我介绍过。 “所以说我们的命现在算是掌握在巫灵的手里了？”阿凤开口问道。 阿龙呵呵一笑：“基本没戏，如果真的有刘伯温的传承，换谁都抵抗不了，我们这几个人一死，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求之不得。” “哥，你怕吗？”阿凤转头看着阿龙。 “怕个卵，人都会死，有什么好怕的，人生啊，都是命，阎王爷要收我们，我们逃不掉，阎王爷不收我们，想死都死不了。”铁牛毫不在乎的说道。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四公子，你放心，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就算到了阴间，见到了南爷，我们也……” 铁牛话没说完，石门突然一响，然后缓缓的打开了。 我们四个猛的站起身来，石门打开，巫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后，看到巫灵，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四公子，你说对了，这虎娘们肯定是没找到出口。”铁牛嘿嘿一笑。 我对着是巫灵笑了笑，然后淡声说道：“为了避免再出现刚才的情况，我们一起进去。” 话刚说完，阿龙突然拔腿就朝着门口走去。 “我靠，你他妈干什么！”铁牛赶紧追了上去，刚追到门口，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就顶在了铁牛的头上。 铁牛顿时就愣在了原地，嘴里说道：“王八蛋，你有本事就开枪啊。” “别！”我赶紧喊道：“铁牛，别，阿龙，你要干什么？” “退后！！！妹妹过来。”阿龙大声吼道。 铁牛举起手，缓缓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哥，你在干什么？”阿凤惊讶的看着阿龙。 阿龙开口说道：“刘伯温的传承，谁不想要？师父被死氏害死，但他老人家不能白死。” 阿凤焦急的说道：“但你也不能这样……我们……” “闭嘴！”阿龙直接打断了他，嘴里说道：“都把手举起来，谁动一下我就杀了谁，老子说到做到。” “你别冲动。”我赶紧抬起手，完全没想到这个阿龙居然会来这一手，真是低估了人性。 “阿凤，我叫你过来你听到了吗？”阿龙怒声吼道。 阿凤摇了摇头，嘴里说道：“哥，我们不能这样，师父的死，和死师兄没有关系，我们……”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亲妹妹，我是捡来的，你们都看不起我，从小到大，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家里人，呵呵，你死这里吧。”阿龙说着掉转枪口，指着巫灵走进了石门。 石门并没有立刻关闭。 巫灵没有动，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开口问道：“阿龙，你确定你能找到出口吗？” “就是，你个小王八蛋，没有四公子，你他妈别想出去。”铁牛大声骂道。 阿龙呵呵一笑：“他不也不知道么，老子绝对不比他死十三差，他能找到，老子就一定能找到。” 阿龙说完，转头打量了一下巫灵说道：“把包放下。” 巫灵捏了捏拳头，可是在枪口之下，她也不敢动手。 “再不放下老子崩了你！”阿龙大声说道。 巫灵无奈，只得放下背包。 “衣服脱了。” “什么？”巫灵皱眉看着阿龙。 阿龙晃了晃手里的枪：“老子叫你把衣服脱了，谁他妈知道你有没有私藏传承，快点，我给你十个数。” 巫灵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没再犹豫，直接拉开了皮衣的拉链，把皮衣脱了下来，里面只留下了一个文胸。 “裤子！”阿龙晃了晃手枪。 “你不要太过分！”巫灵冷声说道。 “脱！”阿龙大喊一声。 巫灵重重吐了口气，毫不犹豫的当着大家的面把皮裤褪去，鞋子也一同脱了下来。 阿龙绕着巫灵转了一圈，嘴里问道：“身材真他妈带劲，可惜，真是可惜，机关在哪里？” 巫灵指了指右边，然后又赶紧双手抱胸。 “出去！”阿龙，走到巫灵身后，淡声说道。 巫灵没有动，而阿龙也不再废话，直接一脚踹在巫灵的后腰，把巫灵给踹了出来。 “咔！”的一声，阿龙拍在了机关上，用枪指着门外，石门缓缓关上。 就在石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阿龙突然哈哈一笑对着我们说道：“biubiu~” 同时，他扣动了扳机。 两粒子弹飞了出来，直接打在了铁牛的身上，铁牛身体一震，低头一看，居然是橡胶子弹。 “假枪！操！”铁牛大骂一声，石门已经紧紧的关闭起来了。 “他妈的，被这小王八犊子摆了一道，这心里憋的，比吃了屎还难受。”铁牛一脚踩在那橡胶子弹上，恶狠狠的骂道。 我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笑着问道：“怎么，牛爷，你还吃过屎啊？” …… 第18章 红烛尽 “四公子，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铁牛无语的白了我一眼。 “既来之，则安之，心态放好点，你刚才不看的很开么？”我笑了笑。 我这一开玩笑，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把外套随手丢给巫灵，然后又穿上了孝服。 巫灵伸手接过衣服，赶紧穿了起来，拉好拉链，大腿还能盖住一半。 “给这虎娘们衣服干嘛？光着不好吗？你忘了她是怎么揍我的？”铁牛讥讽道。 我转头看着巫灵：“同是天涯沦落人，巫灵，节哀顺变，谢谢你能重新打石门。” 巫灵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用客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尸王咬死了，可惜并没有帮到你们，反而让那个人得了便宜。” “墓中真的有刘伯温的传承吗？”我开口问道。 巫灵点了点头：“我都收集好了，准备告诉大家没有，然后偷摸转交给你的。” “你有这么好？装什么呢，你肯定是找不到出口才打开石门的。”铁牛开口便怼，看来对于巫灵，铁牛是真心不喜欢。 巫灵转头看着铁牛：“青龙白虎照秦镜，东南西北皆欲往，二月映泉走四方，出口我已经找到了，并且已经打开了。” 铁牛听完之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说道：“不用纠结了，牛爷，尽人事，听天命吧，想要阿龙打开石门，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对……对不起。”阿凤走到我身边，低下头认着错。 “和你无关，阿凤，苍爷爷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也请你节哀顺变。”我勉强笑了笑，回到石台边坐了下来。 铁牛赶紧跟了过来问道：“那咱们就等死吗？你说的反弓煞，有没有办法破解？” 我摇了摇头：“没有，这种反弓煞形成于无形，严格来说算是墓葬机关，由墓道主导，依托于斗斧山势，虽然盘龙山上的五行反弓煞已经被破，但是要想破解这墓道中的反弓煞，要么等上七七四十九天，等主煞自然消散，要么毁掉整个墓道。” “毁掉墓道我们没这个条件，四十九天我们更加等不了。”巫灵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认真的说道：“而且你身上的毒，三天后就会复发了。” “对啊，四公子，你身上还有那老王八蛋留下的柳叶刀剧毒呢。”铁牛赶紧说道。 我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巫灵开口说道：“师父的身上有解药，不过也被那个阿龙拿走了。” “操，你真是来帮倒忙的，你说你……” “师父身上还有，只要我们能够进去，就能解毒。”巫灵直接打断了他。 “你这说话大喘气的劲儿，我真是服。”铁牛松了口气，然后看着巫灵问道：“所以我们应该怎么打开石门进去里面？” 我也有所期待的看着巫灵，她进去过龙巢，而且那么轻易的就被阿龙赶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看着我期待的目光，巫灵无奈的叹了口气，嘴里说道：“我很抱歉。” 我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现在进退两难，唯一支撑我坚持下去的信念便是爷爷，在我的心中，爷爷是万能的，他能在死后布下这么大一盘棋，应该也会考虑到这些意外，有可能也会给我们带来一条生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四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天后，四人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这墓中煞气被破，原本干燥宜人的温度变得潮湿阴冷起来。 “大家互相靠靠吧，还能坚持的更久一点。”我开口说道。 其他三人点点头，各自聚拢过来，四人背对着背贴在一起，总算是暖和了一些。 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铁牛突然开口说道：“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么咱们互相运动运动吧，四公子，你意下如何？” “运动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就是成人之间的运动，我特么还是处，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咱现在又不是没这个条件，凤姑娘，不知能否配合一下？”铁牛不怀好意的看着阿凤。 阿凤皱了皱，小声说道：“臭流氓，滚。” “牛爷，你还真是心大，都什么时候了，思想还这么龌龊。”我无语的白了铁牛一眼。 “四公子，咱们都是成年人，都这么靠着，难道你没想法？我看咱们就别避嫌了，好歹尝尝床笫之欢，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虎娘们，你说对不？”铁牛说完之后很认真的看着巫灵。 “死开。”巫灵暗骂一声，身体不禁往我这边靠了靠。 “保持体力吧，能坚持住就不要放弃，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呢，能休息休息，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我小声说道。 “就等死呗？干等！”铁牛叹了口气，头往后一仰，不一会儿，竟然传来了阵阵鼾声。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缓缓的闭上眼睛，睡觉，是消耗最小的生存方式。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感觉冷了一些，看了看时间，又是一天过去了。 其他三人都还在睡，巫灵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鼻息比较重，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铁牛鼾声依旧，在这种环境下反而变成了催眠曲，阿凤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头低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手电早就已经没电了，红烛也烧尽了，墓室之中一片黑暗。 我摸出最后一根红烛，用打火机点燃，看着那跳跃的火苗，我心中一阵悲凉，两天时间过去了，如果爷爷有别的安排，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 因为身中剧毒，再加上又饿又渴又冷的原因，我看东西开始出现了重影，感觉天旋地转的。 在这种身体感官的渲染下，我的情绪变得异常低落，总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我的生命要止步于此了。 不仅是我，还有他们三个，也都要葬身在这刘廌墓中，给尸王陪葬了。 我没有继续强迫自己睡下，因为我知道再睡着，可能就真的醒不来了，我用这最后的清醒在感受着这个世界给我最终的善意。 红烛尽，烛光灭，黑暗再次袭来，这次，恐怕会是永恒的黑暗。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无尽黑暗的时候，一声轰隆，把我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我转头看去，石门处慢慢的透出一道光，一个着急的人影出现在门内。 “四公子？四公子？你在吗？”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含？ 我分辨出来之后不禁摇头笑了笑，这是出幻觉了，苏含怎么会出现在龙巢之中？这幻觉，也太假了。 我甚至懒得答应，再次闭上了眼睛。 “四公子，好像有人在叫你。”铁牛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身体不禁一震：“你也听到了？不是幻觉？” “什么幻觉啊，好像是苏总的声音，你回应一声，说不定咱们能捡回一条命。”铁牛闭着眼睛喃喃说道，他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我用尽全力大声喊道：“这儿呢！”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不过还是被苏含听到了。 一束光照了过来，苏含激动的声音传来：“太好了，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到那刺眼的光，我顿时来了精神，还真不是幻觉！！！ “阿凤，巫灵，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我身体动了动，俩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卧槽，还真的捡回了一条命。”铁牛慢吞吞的说道，然后一低头，好像是兴奋过头晕过去了。 …… 第19章 诡托梦 苏含快步跑了过来，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全部湿了。 “四公子，你没事吧？他们……” “应该只是晕过去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强打起精神，我轻轻的移开身体，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苏小姐，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苏含开口说道：“有人给我托梦，说你有难，叫我来救你，走的水路。” “托梦？是我爷爷吗？”我赶紧问道。 苏含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个女人，她在梦里告诉了我怎么走，我一直进到了那墓室里面，也没看到你，就看到了那个石门，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 “谢谢您，苏小姐，麻烦帮忙把她们叫醒，我去里面看看。”我说着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久坐不动，走了好几步才适应过来，精神和体力也稍微恢复了一些。 踏进龙巢，里面并不算很大，周围的石壁上都是奇奇怪怪的符文，还有各种颜色的布条和魂幡。 屠西苍东和巫北那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丢在了角落，看上去惨不忍睹。 那个阿龙口口声声尊敬苍东，却连尸都肯帮着他师父收一下。 一个金黄色的棺椁立在中间，棺盖已经打开了，这应该是刘廌的棺椁了，棺椁的四角处都立着一个青铜材质的灯塔，墓室的东南角，还有一个小水池。 我走到棺椁附近，里面空无一物，而在棺椁的后面，还立着一块墓碑。 碑文只有八个繁体字：龙主刘廌，真龙死氏。 还是个众生碑…… 我叹了口气，我死氏先祖世代守护着刘廌的墓，甚至不惜隔代解葬与此，到头来，却连个命都没有留下，全部用‘死氏’二字概括了。 我伸手摸向了‘死氏’二字，在我的手接触到碑文的那一刻，墓碑突然咔擦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一道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流冲向了我的手心，顿时流遍全身，我神情一恍惚，继而感觉到身体暖暖的，尤其是小腹之下，舒适感更甚。 我疑惑的看了看手掌，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一道无形的气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能震裂石碑。 “四公子，你干嘛呢？”铁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去，他背着昏迷的阿凤，在他的身后，苏含扶着虚弱的巫灵。 巫灵一进来，看到了角落的三具尸体，她原本冰冷的表情更添悲伤，她强撑着身体，快步走到尸体边，下跪磕了三个响头：“爷爷，您一路走好。” 巫灵磕完头，从巫北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两枚黑色的药丸递给我：“这是爷爷那柳叶刀上的剧毒解药。” 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吞下了那两枚药丸，然后朝着水池边走去：“走吧，五行反弓煞已破，这里也算块风水宝地，他们四个前辈斗了一辈子，最后能够结伴而行，也算是缘分。” “嗯。”巫灵回应，跟着我来到水池边。 水池边还有一个简易的呼吸器，水池底部有一道暗门，暗门半开着，这机关应该是巫灵自己打开的。 “出口的水深吗？”我开口问道。 苏含摇了摇头说道：“深，但是出口不远，连接外面的水潭，大概五六米的距离，游过去就到外面的水潭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带了一个呼吸器。” “呼吸器给阿凤带上，牛爷，你负责带她游出去。”我说着从墙上扯下几块布条，把苍东三人的尸体盖上，然后第一个跳下了水潭。 跳下水中，冰冷的潭水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正如苏含所说，憋气游了几米，就来到了外面的水潭里。 这水潭坐落在盘龙山底部，此时正值后半夜，周围一片寂静，和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常年笼罩在盘龙山的迷雾也消失不见，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磁场也彻底感受不到了。 几人相继上了潭边，各个都累的精疲力尽。 “苏小姐，救命之恩，容我日后相报。”我对着苏含感激的说道，我们能活下来，全靠苏含。 苏含摸了摸脸上的水说道：“要报也得报给我托梦的那个女人，没有她，我不可能找到墓里去。” “苏小姐聪明勇敢，换成其他人，都不敢走这一趟。”我继续说道，心中已经有了结果，给她托梦的那个女鬼，十有八九是曾忆秋。 而这个苏含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因为一个托梦，甘愿独自冒险来到这盘龙山，进了刘廌墓，还成功的救了我们四个人，别说是一个区区弱女子，就算是很多男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四公子谬赞了，南爷对我苏家有恩，死家的事情，我苏含义不容辞。”苏含认真的说道，丝毫不提她身上的煞气，也算是一个大方的女孩。 “苏总，谢谢了，日后如有任何吩咐，我铁牛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苏小姐救命之恩。”巫灵和阿凤也纷纷感谢道。 “不敢不敢。”苏含赶紧摆手说道：“我的车就在一里外的路边，各位先上车，夜晚温度低，别着凉了。” 路上，巫灵开口说道：“苏小姐，您家祖坟的事，确实是我爷爷帮助林家弄的，如果苏小姐相信我，我愿意帮忙化解。” “那太好了，多谢巫小姐。”苏含重重的松了口气。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很快便来到了马路边，苏含的车停在原地。 “我先送大家去县里的酒店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苏含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毛巾。 “你们去吧，我还得回去给爷爷守孝，苏小姐，哪日有空，我亲自登门拜谢。”我开口说道。 苏含点了点头说道：“好，四公子，随时恭候，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那边不通公路，绕道太远，我走小路回去就行。” “死师兄，我也就此告别了，回去之后我会全力寻找哥哥的下落，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死氏世代守护的东西，我一定让他退还给你。”阿凤认真的说道。 我笑了笑，和他们挥手告别，抬脚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铁牛依依不舍的和阿凤他们告了别，然后赶紧跟了上来：“四公子，你感觉那虎娘们漂亮还是苏总漂亮？” “啥意思？”我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铁牛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看上谁了，我帮你追。” “我看上凤姑娘了。”我开着玩笑说道。 铁牛一愣，赶紧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四公子，……凤…凤姑娘能不能让给我。” “果然，牛爷，喜欢你就去追，我自己回去就行，现在还来得及。” “那不能够，任何女人都别想影响我对你的爱。”铁牛理直气壮的说道。 “呕~”我假装呕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发动的汽车，看来这个铁牛是真的喜欢上阿凤了。 借着月光，我们快步回到了家附近，刚看到房子，铁牛和我顿时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赶紧朝着家里跑去。 原本好好的棺材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这房子，居然被人烧没了。 “操他大爷的，这谁干的啊！！！”铁牛气的浑身发抖。 我看着外面已经倒塌的围墙，里面的房子被烧的架子都不剩了，院中的棺材也全部化为了灰烬，爷爷的残尸也全部付之一炬。 火苗已经完全熄灭，灰烬也完全冷却，烧了至少有一天的时间了。 “这种程度焚毁，没有助燃剂绝对办不到，一定是人为的。”我眉头紧皱，缓缓走进院中，里面顿时飞灰四起。 “四公子，这到底是谁干的？”铁牛四处张望着。 我摇了摇头，判断了一下爷爷卧室的位置，嘴里说道：“牛爷，先帮我把葬书取出来。” …… 第20章 失葬书 铁牛赶紧走了过来，帮我搬动着上面已经被烧黑的砖瓦。 两个人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扒开了上面的废墟，找到了地板的暗格。 我顿时松了口气，暗格的完好无损，似乎并没有被人打开过。 “四公子，《死氏葬书》很重要吗？”铁牛快速的扫开了上面的灰烬。 “嗯，《死氏葬书》是我们死氏先祖独创的葬理典籍，这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熟练掌握了死氏葬书，不但可以行所有葬理，同时还会知道很多攻击性很强的葬理，我死氏历代严以律己，倒不担心，但是这葬书一旦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那将会变成最锋利的杀人利器，所有的业障，都会算到我死氏后人身上，也包括还在下面受刑的先祖。” 我快速解释着，然后伸手打开了暗格，身体顿时愣住了。 暗格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那个盒子也不见了。 “这……被盗了？”铁牛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皱眉看着铁牛。 铁牛看我眼神不对，赶紧说道：“四公子，我发誓，这事与我无关。” 铁牛这么说，自然是担心我怀疑他，因为这个东西的下落我只告诉了他。 “牛爷，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感觉很奇怪，当时我们放葬书的时候，除了咱俩之外，还有谁可能听到？” 铁牛想了想说道：“当时苏总就在堂屋，不会是她吧？” 我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是她，她就不会去救我们了，再说了她只是一个生意人，偷我的葬书干嘛？” 铁牛挠了挠头说道：“苍东师徒三人当时都在院子里面，就算他们趴在窗户听，也是听不见的，我记得你当时说话声音很小。” 我点了点头：“苍东师徒三人，苍东和阿凤肯定偷不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阿龙。” “四公子，我觉得有可能，苍氏主修入灵，会不会用什么偷听的小鬼也说不定。”铁牛说道。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的废墟，嘴里说道：“不会，偷听的小鬼根本进不了我家的门，这个人很谨慎，不惜烧了房子来掩盖所有的痕迹，这里四处无人，基本上神不知鬼不觉。” “是啊，真他妈阴险。” “是我大意了。”我转头看了看东方，太阳已经快出来了，我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住不了了，爷爷的残尸也被烧了，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把爷爷的灵位供起来，有灵位爷爷才能找到轮回路，还有那五个魂侍，也需要立灵位才能送走她们。” “咱们先去县里吧，我在县里还有一栋老宅，在环城路外面，地方破是破了点，但足够落脚了。”铁牛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摸了摸身上：“我身上就剩几十块钱了，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两千一吗？钱还在不？” 铁牛赶紧摸了摸裤子口袋，然后把口袋给翻了出来，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完蛋，可能是在水潭的时候搞丢了。” 我皱了皱眉头，摸出了口袋里面那湿漉漉的七十二块钱，说道：“走吧，车费够了，还能吃顿早餐。” “好，我明天就去工地找点活干，四少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饿死的。”铁牛信誓旦旦的说道。 刚走出没两步，迎面就走过来三个中年男人，这三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铁牛赶紧挡在我前面，嘴里说道：“四少爷，来找茬的。” “就你叫死十三？”中年男人走到我们前面停了下来，恶狠狠的问道。 我点头说道：“是，你们是谁？” “我叫白永昌，我姐姐的坟墓是不是你挖的？”白永昌大声质问道。 我一愣，顿时想了起来，那晚我去万安山寻魂侍的时候，是挖了一座坟，碑文上显示，坟主叫白春华，弟弟叫白永昌，还有一个女儿叫白薇。 这两天死里逃生，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件事我差点就给忘记了。 我赶紧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铁牛便直接问道：“棺材铺是不是你们烧的？” “是又怎样？”白永昌大声喊道：“挖人坟犹如灭人满门，烧你个破棺材铺算是便宜你了。” “妈的，居然是你们。”铁牛大骂一声，反手就抽出了自己的杀猪刀。 看着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再加上铁牛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白永昌三人不禁后退一步。 我赶紧拉住铁牛，开口说道：“白叔，坟是我挖的没错，但是那坟有问题，得迁坟，我会负责的，咱们先不说这个，我家……” “为什么不说这个？挖坟事还小吗？你个小兔崽子，我……” 白永昌话还没说完，铁牛两步冲到他身边，一抬手，杀猪刀就架在了白永昌的脖子上：“能不能先听四公子把话说完？算我求你。” 白永昌赶紧闭上了嘴巴，然后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身后两个人也没有动手，因为他们感受到了铁牛的速度。 “牛爷，放下刀。”我赶紧劝说，然后开口问道：“白叔，我知道白家后代有小孩病重，这个问题我能解决，我想问您的是，您在烧棺材铺的时候，有没有拿走一本书？” “你真的能帮我们解决问题？”白永昌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以，您有没有拿走一本书？” 白永昌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拿。” “你在这放屁呢？棺材铺是你烧的，书不见了，不是你拿的是鬼拿的？”铁牛大声说道。 我接话说道：“白叔，您烧了棺材铺，我不怪您，但是那本书对我来说特别重要，你们家的事我可以解决，那本书对您没用，请您务必归还于我。” “我真没有拿，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书。”白永昌赶紧说道。 “四公子，不交就算了，咱们也别帮他迁坟了，还有，报警吧，烧人房子可以判十多年了。”铁牛劝说道。 听到这话，白永昌顿时着急了，他赶紧说道：“我白永昌对天发誓，如果拿了你的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看着白永昌认真的表情，看来书确实不是他拿的。 第一，他根本就不知道书在哪里。第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本书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如果他知道书的价值，他也不敢去而复返来找我麻烦。 “看来盗书的另有其人。”我喃喃说道，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四公子，就这么相信他了？”铁牛问道。 “我相信白叔不会骗我。”我转头看着白永昌。 白永昌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有说谎，四……四公子，我姐姐的坟，什么时候可以迁？” 我开口说道：“没记错的话，碑文上写的您姐姐的生辰是1970年五月对吗？” “对。” “七零年是庚戌狗年，五月是庚辰狗月，三天前天狗食日，双狗对冲，不宜迁坟，得等到四天之后才能动土。”我解释道。 白永昌皱眉说道：“既然不能迁坟，那你挖我姐姐墓碑干嘛？” “坟冢有异响，滋生阴煞之气，影响后代幼儿，挖了墓碑是阻止阴煞之气继续滋生，对了，那是老坟，可我当时看到坟包上有盖过新土，最近是不是有人动过那坟？”我以后的问道。 白永昌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半个月前，白薇去扫过墓，有新土应该是拔了一下杂草之类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明显是翻过土，小孩病重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对，就是半个月前，突然高烧不退，经常半夜惊醒，醒来就大哭不止，像是丢了魂一样，家里请了神婆帮忙喊魂，魂喊回来了就好两天，第三天又开始反复了。”白永昌赶紧说道。 “小孩是白薇的孩子？” 白永昌摇了摇头：“不是，是白薇的姐姐白娅的儿子。”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无心之失，十有八九是有意而为之。 第21章 老义庄 见我表情有些不对，白永昌着急的问道：“四公子，很难办吗？” “白薇和白娅的关系怎么样？”我开口问道。 白永昌一愣：“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很好啊。” “白薇这个人怎么样？” “白薇就更不用说了，重点大学高材生，毕业之后进入了大企业工作，我们全家的骄傲，而且为人随和，心地善良，对长辈还非常孝顺。” 白永昌说起白薇，那是双眼放光，眼神之中充满了自豪。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表面上来看，十有八九是白薇动了手脚。 “这样吧，白叔，日落之后您带着白薇去县里找我，顺便拍一个小朋友的视频给我一起带过来。” 白永昌点了点头：“好，那我去县城什么地方找你？” “去哪里？”我转头看着铁牛。 铁牛赶紧说道：“就在城西岔路口。” “城西岔路口？那不是一个荒废的义庄吗？”白永昌疑惑的问道。 “荒废的义庄？”我转头看着铁牛。 铁牛嘿嘿一笑说道：“是，确实是个老义庄，但也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我点了点头：“嗯，就在那里。” “行，那我日落之后带着白薇过来，正好她昨天回来了。”白永昌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另外两个人走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铁牛开口说道：“四少爷，你也太心善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是我挖坟在先，种下大因，他烧了棺材铺，算是还了果，我若再追究，因果循环，难脱其身，原本爷爷说我这一年之内只能给姓白的看事，现在他烧了棺材铺，也不存在这个束缚了，帮她们迁完坟，就算赎完挖坟之罪了。”我一边走一边说道。 铁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着我快步朝着大路走去。 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来到镇上，两个人花了三十块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掏了二十二块钱坐上了通往县城的班车。 车没进县城，在城西岔路口的时候，我们下了车，铁牛指了指路边的一座破旧的院子说道：“四公子，这里就是我说的落脚的地方了，比咱们之前的棺材铺大多了。” 我打量了一眼这离路边不到十米的破旧院子，和棺材铺的格局倒是差不多，不过围墙上的砖头长满了青苔，很多地方都已经倒塌了。 不用进去，就能看到里面的木质瓦房，木墙已经泛黑，屋顶有的地方瓦片都掉落下来了，房屋的主体摇摇欲坠的样子，整体的居住条件比棺材铺要差很多。 “这房子好像要倒了。”我开口说道。 铁牛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看上去要到，我在里面住了一年多也没啥事，晚点我加固一下主体，好好休整一下。” “这是你家的？” 铁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地方没有主人，也没人管，我以前就住在这里，里面有床有厨房，能遮风避雨，很不错了。” “好。”我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葬师基本都是以天为被地为席的，从来不会挑环境，我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我挑环境，有个地方落脚我已经很知足了。 铁牛一边走一边说道：“条件暂时艰苦一些，但这都只是暂时的，咱们俩一起手牵手，肩并肩，一定能共赴一个美好明天，别看这地方环境差，但是不会有人来打扰，而且也没有监控，开棺材铺，做法事，驱鬼喊魂，我们在里面做什么都行……” 铁牛话没说完，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女声‘救命’，然后又瞬间失声，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我和铁牛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 又是一个狠厉的声音传来：“叫吧，大声叫，这地方叫天天不应，要让老子不爽了，老子弄死你。” “果然是做什么都行！”我看了铁牛一眼，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操，啦只畜生敢在你牛爷的地盘上撒野。”铁牛骂骂咧咧的快步绕过了我，一脚就踹在了那只是虚掩的门上。 ‘嘭’的一声，门整个掉落下去，门框晃动几下，抖落阵阵灰尘。 屋内，有四个人，三个社会青年，两个站在旁边看戏，其中一个黄毛背对着我们，把一个女孩压在身下，欲行不轨。 女孩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满脸的不知所措，眼眶中噙着泪水。 “你们他妈谁啊，敢打扰林少爷好事？”其中一个怒声说道。 “去你妈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老子的地盘上做如此龌龊的事情，还敢和老子叫唤？”铁牛快步朝着那个说话的冲了过去。 我皱眉盯着那个黄毛，背影好像有些眼熟，等他转过头来之后，我顿时冷笑一声。 “果然是冤家路窄啊。”我淡声说道。 这个黄毛，就是那个林东的跟班，之前我在挖葬坑的时候林冲去过一次，就是他开的车，还被铁牛给揍了。 看到是我们，黄毛赶紧站起身来，而那个说话挑衅的人，已经被铁牛一拳揍翻在地上。 另外一个刚想还手，黄毛赶紧说道：“住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走。” “走？往哪儿走？”铁牛走到门边，直接挡住了门。 “怎么？你还敢杀了我们不成？”黄毛皱眉问道。 我看着那个女孩说道：“姑娘，你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拿出你的手机，报警，我们帮你做证。” 那个女孩赶紧爬起身来，然后慌慌张张的整理好了衣服。 “报警？哈哈哈，报警好，这小子打了我兄弟，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黄毛笑着看着女孩。 女孩刚拿出手机，随后浑身颤抖了一下，摇头哆哆嗦嗦说道：“不，不不不，我不能报警，谢谢你们。” 女孩说完就准备离开。 “姑娘你怕啥？我们帮你做证，他不敢动你的，我这算见义勇为。”铁牛伸手拦住了那个女孩。 女孩抬头看着铁牛说道：“我不想惹事，求你们让我走，好吗？” “来来来，兄弟们，拍下来，这俩人幽禁少女，限制人身自由。”黄毛大笑着说道。 铁牛一愣，赶紧让开身位。 女孩走过我们的身边，无奈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朝着外面跑去。 屋内的黄毛大声喊道：“妹妹慢走，哥哥有空再去找你。” 女孩身体一震，停下了脚步，然后拔腿跑出了院子，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很显然，女孩惧怕这个黄毛的势力，怕到不敢让人警察插手，怕到不敢让任何人给她主持正义。 “哈哈哈。”黄毛三人放肆的大笑起来，笑的那么让人恶心，另外一个人拿着手机，像是拍动物一样拍着我们。 铁牛气的直发抖，但他还保持着理智，当事人都不敢吭声直接跑了，他在镜头下，也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 见我们没有说话，黄毛越来越起劲，他走到我们身边，嚣张的说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记住了，以后林家的事情少管，以后见到林家的人，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黄毛开始上手，抬手在我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就这两下，让铁牛彻底炸毛，他完全不受控制的一脚就踹在了黄毛的腰间，黄毛身体一弯，直接摔倒在地上，铁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骑在黄毛身上就是一顿揍。 黄毛被打，那俩人小弟哪里敢作势不管，纷纷冲了上来，其中一个还抽出了一把匕首。 铁牛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三下五除二，把三人全部打翻在地，再也不敢爬起来。 “妈的，给点鸡毛就当令箭，真是饿狗下茅房，找屎！” 铁牛说完，弯腰把那个录像的人的手机抢了过来，猛的摔了个粉碎。 第22章 似死神 看到铁牛毁掉手机，黄毛三人脸色像是吃了瘪一样难受，可是面对铁牛，他们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即便是害怕，黄毛依旧嘴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很好，你们给我等着。” “滚！以后别让老子看到你们，否则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铁牛沉声说道。 三人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我张开双臂，淡声说道：“算了，还是别走了，反正这地方叫天天不应，也没有监控，牛爷，干脆全部杀了，我亲自超度他们。” “什么！”三人猛的停住脚步，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就连铁牛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问道：“四公子，你确定？” “嗯，你若不敢动手，那我亲自动手，你去后院挖坑。”我走到铁牛身边，反手拔出了他包里面的杀猪刀，然后凶神恶煞的朝着黄毛走去。 看到我眼中的杀意，黄毛彻底怂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说道：“饶命，大哥，老大饶命，我……我我我，我错了。” “错了就去阎王爷面前忏悔吧。”我说着双手抓着刀柄，缓缓的把杀猪刀高高抬起，表情更是冷酷到让人害怕。 那一刻，我不带任何的感情，今天没睡好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活脱脱的像是一个恶魔。 看到我的表情，黄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犹如古代即将被斩首的犯人，跪在原地，等待着刽子手的处决。 “死！” 我猛的挥动杀猪刀，直接朝着他砍了下去，那两个小弟大叫一声，都是吓得脸色惨白。 刀锋划过空气，带出一声尖锐的呼啸，死亡的气息让黄毛放声大叫起来。 杀猪刀离黄毛的脖子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我强行收刀，并没有砍下去。 此时的黄毛脸色比纸还要白，浑身冷汗直冒，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裆下湿了一大片，很显然是被吓的小便失禁了。 “算了，爷爷丧期，不宜杀生，你这脑袋先寄存在你脖子上。”我抓着刀柄抬起，然后猛的往地上一插。 尖锐的杀猪刀钉在了黄毛的两腿之间，刀柄来回晃动着，给强加给黄毛的惊吓，再次添了一把火。 黄毛剧烈的呼吸着，咽了一口口水，他没想到我会中途住手，不过这震慑力，已经足以让他对我心生畏惧了。 “滚吧，再与我为敌，我保证你不会再像今天这么幸运，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别说林家，再厉害的人，我也有一百种办法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我冷声说道。 “好好好，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我这么说，黄毛这才回过神来，他往后爬了几下，然后赶紧站起身来。 两个小弟赶紧过来扶住他，三人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去。 “刚才那个女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淡声说道。 “是，是，一定不会，您放心。”黄毛赶紧哆哆嗦嗦的说道，走出门，赶紧跑出了院子。 一直没动的铁牛走到我身边，他有些后怕的说道：“四公子，实话和你说，我刚才都已经帮你在规划潜逃路线了。” “呵呵，吓唬吓唬他而已，我又不会真的杀他，我是良民，违法的事情我不干。”我笑着说道。 铁牛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有多可怕，那眼里的杀气完全不加掩饰，连我都被吓到了。” “还能吓到你？有这么恐怖吗？”我笑着四处看了看，这个房间头顶不透光，也有其他的家具，不过都破旧不堪，要想长期在这里生活，得花时间好好整理下才行。 “真的，像是死神一样，我以为那小子死定了。”铁牛说着朝着旁边的一个房间走去：“来，四公子，里面这个房间比较好，我以前住的，你住这间。” 我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这里面光线比较暗，但是里面有床，而且还有一个拉着窗帘的窗户。 我走进去拉开窗帘，房间里面瞬间亮了起来。 有一股霉味，但不算太强，环境还算干燥，床上铺着凉席，还有一个泛黄的枕头和一床破旧的毛毯。 我四处看了看，然后又去对门的一个房间，情况差很多，没有床，只是在地上铺了几个草垛子，窗户也是破的，这个房间相对潮湿一些，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这个房间以前住着一个流浪汉兄弟，后面走了，环境是差了些。”铁牛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牛爷，你还是住你自己的房间，我在堂屋搭张床就行，咱们先将就将就，给爷爷过完头七，我就能去接活挣钱了，到时候咱们把这里好好休整一下，再开个棺材铺。” “还开棺材铺？”铁牛疑惑的问道。 “嗯，这个地方开棺材铺很合适，而且我死氏世代以棺材为生，这不想停在我这一代，就算要停，也是自然关停，而不是因为被人烧了铺子就不开了。” 铁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四公子，你指哪儿我打哪儿，绝无二话，不过你还是睡那个房间吧，我睡外面，守着你，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已经几天没怎么睡了。”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客气，走到里面房间，倒头便开始呼呼大睡。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这个房间的窗户朝着西方，一到下山的时候，夕阳便会直射到床上。 我晃了晃脑袋，坐起身来，精神总算恢复了不少。 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走出去一看，铁牛正在用锯子锯着一块木板。 院子比起早上来的时候干净多了，看来铁牛特意收拾过了。 “上好的金丝楠木？”我说着走了过去：“牛爷，你怎么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在典当行当了一块祖传的老玉，给南爷立的灵位，必须得有排面。”铁牛低头干着活，嘴里坚定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谢，等咱有钱了，第一时间把它赎回来。” 铁牛嘿嘿一笑说道：“没事，还剩下一些钱，这些天我把这义庄重新修葺一下，咱们把棺材铺重新开起来。” 铁牛话音刚落，白永昌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大门口，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车。 女人留着精致的短发，脸上化着淡妆，一身职业短裙，黑丝袜，脚上还蹬着一双高跟鞋，看样子是临时被白永昌叫来的。 而那个男人，居然是我的一个熟人，名叫唐俊，高中同学，是以前县委书记的孙子，官家后代，生性纨绔，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而我寒门出身，性格内敛，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他还曾经欺负过我，不过他欺负过的同学很多，记不记得我还不一定。 因为这样，我也没有主动去和他叙旧，只是对着白永昌挥了挥手说道：“白叔，请进。” 白永昌点了点头，对着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赶紧走了进来。 “四公子，您真的在这里，这是忙活啥呢？”白永昌笑着打招呼。 我如实回答道：“准备把这里休整一下，重新开一个棺材铺。” 白永昌点了点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白薇，薇薇，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四公子。”白永昌赶紧说道。 “我母亲的墓碑，就是你挖的？”白薇皱眉问道，而唐俊则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嗯了一声：“是，你母亲的坟有问题，白叔，小孩的视频拍了吗？” “拍了，四公子，您给看看。”白永昌赶紧递过来一个手机，继续说道：“白娅说这些天的情况比较稳定，没有再哭闹了，有的时候还很开心，但是烧一直没有退。” “嗯。”我伸手接过手机，白薇却一把从我手里把手机夺了回去：“你凭什么挖我母亲的坟？经过我们家属同意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白薇这夺命三连问问的我有些懵，我歪头疑惑的看着她，刚要说话，白永昌抢过手机说道：“薇薇，咱不都说好了吗？我白天问过人了，四公子是南爷的孙子，南爷可是葬师界的泰山北斗，他一定能解决我们家的问题。” “四公子？”唐俊一拍脑门，惊讶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懦夫‘撕逼’么？我的高中同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你什么时候变成公子了。” 第23章 小人衣 撕逼，是我的外号之一，就是这个唐俊给我取的，不过几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我。 铁牛抬头瞟了一眼唐俊，也没有理会，继续锯着木板。 我呵呵笑了笑，伸手说道：“你好，唐俊，好几年不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种小透明。” “呵呵，怎么能不记得呢，当初你在学校举报我抽烟，我可把你揍的不轻，你被我踩在地上那不屈的眼神我可从来都没忘，哈哈哈。”唐俊放肆的大声笑着。 这笑声让铁牛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就准备动手，我赶紧拉住铁牛说道：“陈年旧事了，别动怒。” “你这哥们人长得丑，脾气倒是不小啊。”唐俊看了一眼铁牛，目光落在了铁牛眉心处的那一道蜈蚣疤上面。 “小子，别找事，再唧唧歪歪的老子撕烂你那张臭嘴。”铁牛冷声说道，再次坐了下去，打磨着手中的木牌。 我转头看着白永昌说道：“白叔，这事儿您看还要不要解决。” “当然要解决，薇薇，快点把手机给四公子。”白永昌转头看着白薇。 白薇一个深呼吸，正犹豫间，她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像是找到了借口一样，赶紧转过身去接起了电话，断断续续的说道：“苏总您好，对，对，我在老家，明天下午就回市里，后天正常上班，……是，唐俊是和我在一起，好，好，明白，苏总再见。” 接完电话，白薇再次走了过来，白永昌说道：“赶紧把手机给四公子啊。” 白薇皱眉说道：“舅舅，他就一骗子，他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啊？” “我叫你把手机给他！！！”白永昌有些不悦的说道。 白薇看了我一眼，不情愿的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手机，打开了里面的视频，视频中的小孩不过一岁多的样子，正在睡梦中，眉头拧的紧紧的，双脸的脸颊处，透着淡淡的青色，阴煞之气浮于肤表，看似很淡，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后面还有一段玩耍的视频，很开心。”白永昌提醒道。 我滑动屏幕，打开了第二段视频。 视频拍摄到了整个婴儿床，婴儿床上面挂着一个风铃，风铃旁边还挂着一件红色的小人衣服，可看着又不像，那衣服似乎有四个衣袖。 小孩儿躺在床上，正在用那小手扫着风铃，嘴里咿咿呀呀的笑着，露出了还没长齐的牙齿。 我把视频暂停，指着那个红色小人衣服问道：“白叔，这是什么东西？” “哦，那是白娅家里的宠物狗的衣服，白娅说这孩子喜欢那小狗，小狗前段时间走丢了，就把小狗常穿的那件衣服挂在小床上了。”白永昌解释道。 “小狗……”我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白薇。 白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我心中更加确定这个白薇有问题。 而且人在害怕的时候，身体的气场和磁场是最弱的时候，这一弱，我便看到了白薇眉心处的一抹若有若无的黑色，果不其然，这白薇身上也有煞气。 不过这也正常，自己的母亲坟墓被动了手脚，作为直系亲属，她也一定会受到影响，只是这轻微的煞气影响并不大，只会让她最近的运气不怎么好。 我移开目光，稍微思考了一下，那天晚上我听到白春华的坟里的声音，有可能就是那小狗的声音。 “四公子，怎么了？”白永昌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把手机递回给白永昌说道：“没事，白叔，您先回去，还是按照我原来所说，四天后一大早迁坟，您那边准备好四个能抬棺的男人，不要属鸡的和属虎的，这几天坟不能再动了，也不能让活物靠近一米之内，您得安排人去守坟。” “守坟？”白永昌身体一震：“那万安山可是都是坟，谁敢大晚上的去守坟啊？” “没事，只要不乱来，守坟不会有事的，如果您自己不敢去，可以找隔壁刘家村的刘道士去，给点钱就行。”我开口建议道。 白永昌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不是，舅舅，他说的话你就这么相信吗？他就一开棺材铺做死人生意的神棍。”唐俊忍不住问道。 铁牛抬头看着唐俊怼了一句：“死人生意怎么了？你迟早也用得上，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明天你妈就得来买棺材，还是老子亲自打的。” “你！！！”唐俊顿时被铁牛怼的说不出话来。 白永昌说道：“我白天打听了南爷的名声，四公子是南爷的孙子，本事肯定不小，他说什么，咱们照办就行了。” “谢谢白叔，你们先回去，四天后一早，我去万安山下找您。”我开口说道。 白永昌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说道：“四公子，麻烦您了，这是一点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爷爷交代过，这趟活不收钱。” 我这话一说完，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这一叫似乎引起了共鸣，铁牛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唐俊接话说道：“收着吧，装什么装，看你们这穷酸样，能不能活到四天后还是个问题呢。” 我也懒得理他，只是对着白永昌摇了摇头，这钱，我是真的不能收，收了就还不了因果。 白永昌无奈收起红包：“你们看看人家四公子，多么高风亮节。” “高风亮节？舅舅，坟是他挖的，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白薇接话说道。 “闭嘴！”白永昌怒骂一句，然后笑着对我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我点了点头，目送三人离开了义庄。 三人一走，铁牛一边打磨灵位一边说道：“四公子，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你伺候他干嘛？你看那对狗男女，真是五百块钱分两半，两个二百五。” 我呵呵笑了笑：“牛爷，你这是又一天没睡觉了吧？眼睛都熬红了，我来弄吧，你去休息会儿。” 铁牛放下灵位，站起身来说道：“也好，我去买点饭，顺便去催一下神龛，我刚才听到你肚子叫了，对了，我还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这里虽然靠近县城，但距离也不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以后咱们出行也方便些。” “好，去吧，注意安全。”我接过一个灵位继续打磨着。 铁牛走出院子，骑上了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踩了十几下才打着火，然后骂骂咧咧的上了公路。 铁牛买了一大块金丝楠木，已经锯成了六块灵牌胚子，除了爷爷的灵位之外，还的给那五个魂侍每人立一个灵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超度她们。 市面上的灵位花样百出，有木质的，石头的，铜的，甚至还有玉石镶金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的，不过这些在真正意义上都没什么区别。 给爷爷做的灵位，是最简单的那种，标准的一尺二寸长，代表十二个月，宽四寸，代表四季，再配上一个底座就可以了。 金丝楠木木材有香气，纹理直而结构细密，不易变形和开裂，而且耐腐，确实是做灵位的首选木材，就是打磨起来很费时间。 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把所有的灵位打磨好，打磨完之后需要上油，防止蛀虫。 油用的是送油，铁牛已经准备好了，把灵位都放进油桶里，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应该至少过去一两个小时了，铁牛居然还没回来。 我的手机早就在盘龙山出来的时候泡水坏掉了，铁牛也一样没有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都没这条件。 义庄没有通电，只能借着远处的路灯才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我摸着黑走进房间，找到半截蜡烛点上，心中很是疑惑，为什么铁牛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 第24章 哭古井 又等了将近十分钟，我有点不耐烦了。 站起身，我走出房间，走到院子外面观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铁牛回来的身影。 晚风瑟瑟，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我的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铁牛走之前也没有交代去哪里，从这出去有两条路通往县城，现在没有手机联系，为了避免错开，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这里等，再过一个小时还不回来，我就去县城里面找找看。 现在的灵位上油也差不多了，我转身回到院中，把那些灵位一个个从油桶里面拿了出来，然后再用砂纸打磨了一遍。 从包里取出毛笔，我开始往灵位上面写着名字。 在灵位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五个字：死南之灵位，然后拿出纂刀，准备雕刻。 纂刀一拿出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女人抽泣声突然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昏暗的义庄院中，那声音忽远忽近，若有如无，带着很强的哀怨情绪，听上去很不舒服，不像是幻听，但也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 我暗自定了定心，然后再次拿起纂刀，如果不是幻听，那这院子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 再次准备雕刻灵位的时候，那哭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不动声色的开始了雕刻，耳朵却在认真的倾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果然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哀怨的犹如鬼戏中的孟姜女。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是从院中西北角落处发出来的。 我转头看向那里，那边有很多打完稻谷留下来的草垛，还有一些废弃的木板。 我站起身来，疑惑的走了过去，现在我几本能肯定，这义庄里面不止我一个人。 来到是西北角，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细细的抽泣声变成了清晰哭泣声，声音中怨气冲天。 如果是平常，我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现在既然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那么这东西就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寻着声音，扒开了上面的草垛和木板，角落里居然露出了一个井口。 是一口老井，井口不是圆形，也是八边形，上面还盖着一块门板。 井是老井，上面的门板却不是老门板，门板上面的合页还只有微微生锈，和义庄房间的那些门板差不多。 “八卦井？”我蹙眉低语，在明清年代确实很流行用八卦井来做井口，但是到了清代末年，八卦井在葬师圈中已经演变成了不祥之物。 传闻八卦井可以封灵，很多杀人犯在杀人之后怕厉鬼缠身，就把尸体丢进八卦井中，八卦井可以封印厉鬼，不被寻仇。 当然这只是传闻，这口八卦井只是形似八卦，但是上面并没有刻字，也没有铭文。 女人的哭泣声，便是从这八卦井中传来的。 我抬起门板，露出了黑漆漆的井口，哭声也戛然而止。 我摸出鬼刀，把头凑过去闻了闻，井口阴凉潮湿，看来不是枯井。 捡起一块小石子丢了下去，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就听到了咕咚一声，那是石子落水的声音，看来水面不低，只有不到五米深。 我把鬼刀换到左手，右手捏了一个剑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咬，指腹渗出鲜血，双指挤压之下一滴指血掉进嘴里。 我赶紧收手，快速在古井上画了一个血‘敕’，嘴中念道：“井中仙物，请勿作怪，有怨诉怨，有仇说仇，急急如律令。” 刚一念完，井中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井水似乎在快速的上涨。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井水突然涌上井口，在井水的表面，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 瓜子脸型，嘴唇发紫，眼眶之中，一片黑暗，长长的头发浮现在水面随着水流飘动着，看上去异常慎人。 我身体一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女人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双惨白的手突然冲破水面，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直接朝着我脖颈处掐了过来。 见此情景，我哪里还敢怠慢，抬手一横，鬼刀挡在了胸前。 那双手抓住鬼刀，瞬间冒出黑雾，瞬间缩了回去，伴随着女鬼的惨叫声，井水也瞬间退了下去。 我惊魂未定的后退几步，脚下绊到一块木板，差点栽倒在地上。 这哪是普通的阴物，分明就是一个怨气十足的厉鬼，而且攻击性十足。 我赶紧爬起身来，有些惊魂未定，这井里居然还有这么凶的厉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目光落在了那块盖在井口的门板上，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符文，这些符文我不熟悉，但应该是能阻止那厉鬼出来的。 我赶紧走到井边，把门板竖起，直接盖在了上面，然后猛的敲打了几下。 原本还水流声不断的古井，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板上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井够深，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快，被拉下去了一定必死无疑。 就在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咯咯咯’的笑声。 我猛然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门口。 门外，一个穿着白色入殓服的女人站在门口，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靠！这么邪门？谁都能来吓唬老子？” 我一边咒骂着一边冲向了门口，手中的鬼刀抓的咯吱作响。 在我即将要达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就消失了，门边变得空无一物。 我四处看了看，很显然，这个白衣女人和井里的那个不是同一个，第一声音不一样，而且如果是井里的厉鬼，那么一定是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才对。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身为一个葬师，我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就是感觉很邪门，孤魂野鬼我很少碰到，今天一下就碰到了俩。 就在我准备回到院中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铁牛正推着摩托车往回走，摩托车的把手上，还挂着四个饭盒。 铁牛没事，我心中大定，等铁牛走近之后，我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家伙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他推着摩托车的动作有些僵硬，脸上也毫无表情，头上满头大汗。 来到门口，铁牛一个方向一转，推着摩托车又往回走了，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 什么毛病？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铁牛的背影，他又把摩托车推了回去，推上了十几米外的马路上，顺着县城的方向越走越远。 我赶紧追了上去，刚喊出一个‘牛’字，我又赶紧闭上了嘴巴，铁牛肯定不对劲的，好像中了邪一样，只是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如果冒然喊他的名字，也有可能坏事。 我快步追上了铁牛，来到他面前仔细的盯着他看，他眉心处的蜈蚣疤此时被一团黑雾包裹着，看上去非常奇怪。 走到一个拐角处，铁牛又把推着摩托车掉了个头，继续往义庄推去，他依旧自顾自的走着，完全没有理会我。 我赶紧跟上，走到他前面，用中指抵住大拇指，对准他的眉心，猛的一弹。 刚才咬破的手指还没有凝固，几颗小血珠落在了他的眉心。 铁牛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猛的晃了晃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破摩托，果然便宜没好货，骑一次就他妈坏了。” 铁牛总算是清醒了，但是他依旧像是看不到我一样，自顾自的推着摩托朝着义庄走去。 看着铁牛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虽然清醒了，但是碰到的邪煞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 第25章 鬼打墙 我在后面默默的跟着铁牛，铁牛依旧是一边推着车一边咒骂着卖二手摩托车的黑心，身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铁牛突然大骂一声：“操，怎么还没到？” 骂完之后，这家伙居然推着摩托车又掉了一个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这次跑的飞快，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得快点回去，要不然四公子就饿死了。” 神经病吧？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么？ 我皱了皱眉头，看铁牛这样子，应该是碰上鬼打墙了。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在原地等，看这家伙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知道他已经跑了多少趟了，刚才我没看到他，肯定是刚好在拐角的地方。 我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铁牛再次推着摩托车走了回来。 我赶紧走到他身边，一个起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头顶。 铁牛顿时一个激灵，然后转头看着我疑惑的问道：“四公子？你打我干嘛？” 我松了口说道：“你现在在哪儿？” “在回义庄的路上啊，你是不是饿的受不了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铁牛问道。 他还是没看到义庄，我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摩托车，然后把支撑脚踩了下来，指了指旁边说道：“去撒尿。” “撒尿？我不急啊。” “不急也撒。” 铁牛一愣，嘿嘿一笑说道：“四公子，你是不是想看看我的有多强大？我和你说，这方便你不用自卑，因为任何男人在我面前都会自卑。” “别扯淡，赶紧的。”我冷声呵斥。 铁牛这才噢了一声，也不被人，直接解开了裤袋。 “别对着我啊混蛋。” 铁牛赶紧转过身去，开始放水，放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浑身一抖，然后系上裤带，转过身来。 这一下，他才彻底摆脱了鬼打墙，嘴里惊讶的问道：“四公子，怎么回事？我怎么到门口了？” “你碰上鬼打墙了，把东西拿进来。”我取下摩托车上的快餐，摸了摸餐盒，已经完全冷了。 铁牛赶紧取下了后面的一包东西：“四公子，鬼打墙？我没印象啊。” “你出去已经三个小时了。” “我去，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你有感觉了，估计就能听到唢呐声了。”我说着走进义庄，有些不放心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口古井，也不知道铁牛碰到的鬼打墙和那古井中的厉鬼有没有关系。 “如果你没叫醒我，会怎么样？”铁牛开口问道。 “鬼打墙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害你的，一种是帮你的，害你的话，你会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累死。”我说着走进了屋子，把快餐往桌上一放，桌上的那半截蜡烛也马上就要烧完了。 铁牛拿出几只新蜡烛点上：“帮我会怎么样？” “帮你就是把你困在路上，因为你接下来会有死劫，帮你避开死劫，等安全了鬼打墙就会自动消失。”我解释道。 “那刚才我碰到的鬼打墙是帮我还是想他妈害我？”铁牛打开饭盒，递到我的身边，是一份猪脚饭。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愿是害你的。” 铁牛一愣：“四公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想想，如果是帮你的，那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回义庄，那就证明的义庄里面有你的死劫。”我一边吃一边说道。 冷饭冷菜，吃起来特别噎喉，我扫了一眼那个袋子里面，发现铁牛居然没有买喝的。 铁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我有些噎喉，铁牛猛的站起身来：“四公子，我去打点水来喝，我和你说，这义庄有一口古井，古井里的水甘甜可口，而且很冰，比喝饮料还要过瘾。” 铁牛说完就想走，我赶紧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疑惑的问道：“古井？” “对啊，我去找你的时候，把那古井给盖住了，这个地方谁都能进来，我怕有人瞎搞，往井里拉屎撒尿。”铁牛说道。 “你以前都喝那古井里的水？” “对呀，怎么了？”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那古井里面有厉鬼，你一直没发现？” “不可能！”铁牛一口否认：“我之前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每次都是去井里打水喝的，哪里有什么厉鬼。” “真的，我刚才看到了。”我说着一愣：“我知道了，刚才那个鬼打墙，应该是救你的。” “啥意思？”铁牛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的死劫，就是那口古井，因为你回来肯定会去打水。”我解释道。 铁牛想了想说道：“可是如果井里有厉鬼，应该早就把我拉下去了啊。” “你之前说你去典当行当了一块祖传的古玉？” “是啊。” “那应该是那古玉救了你。” 铁牛哦了一声问道：“那该怎么办？” “那用来盖井口的门板上的符文也是你弄的？”我反问道。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盖上去的，不过那扇门原本就在那里的，我顺手就给盖上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吃着饭，古井中的厉鬼应该被我的鬼刀给弄伤了，上面还盖着封印门板，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那个白衣女鬼似乎是在帮铁牛，而且对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 这个义庄，果然不太平，而且情况很复杂。 铁牛见我不说话，也没再问为什么，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吃了没几口，就被噎住了。 “我还是去隔壁村的小卖部买点水吧，四盒猪脚饭，没水是真的咽不下去。”铁牛站起身来，随后又开口问道：“四公子，我再碰到鬼打墙，你再拍我一下。” “不用拍，感觉不对就撒尿。” “好，学到了。”铁牛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走进院子里的时候，他还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那口古井，然后浑身一颤，快步出了门。 我慢慢的吃着猪脚饭，这古井中的厉鬼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在葬师眼中，任何的怨灵厉鬼背后都有一段异于常人的过往，要想真正的解开怨气，还得从那段过往着手，这是最温和也是不背业障的处理方式。 只是现在我暂时还没有时间去处理，只能先搁置。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和铁牛忙前忙后的，把义庄打理的也差不多了，通了电，买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一些必要的电器，餐具，厨具，义庄也重新修葺过，不再有坍塌的风险了。 爷爷和那五个魂侍的灵位也都供在了堂屋的正对门处，日日上香供奉。 那古井中的厉鬼也没再哭泣，那白衣女鬼也没再出现。 ‘死氏棺材铺’的牌匾重新挂在门上，做棺材的木料和工具也全部置办齐全了，择日就可以开业了。 这么一折腾，铁牛抵押古玉的十万块钱，也用的差不多了。 明天就是爷爷的头七，头七晚上需要回魂，不过在这之前的白天，我得先帮白家的白春华把坟迁走才行。 这天晚上，我和铁牛围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桌上摆着对我们来说非常丰盛的晚餐。 烤串，烤鱼，炒米粉。生蚝，啤酒，小龙虾。 铁牛说这一顿为了犒劳我们这几天的忙活，也为了庆祝我俩以后的小日子红红火火，花光了他身上几乎所有的钱，就最后剩下几十块应急。 “你这也太浪费了。”我看着桌上那些很少能吃到的佳肴，嘴里说着浪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穷苦人家的孩子，往往更加容易满足。 铁牛嘿嘿一笑：“这算啥，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工地，后天就去上班，一天一百二，工资日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 “搞得我像小白脸似的。”我打开一罐啤酒，和铁牛嘭了一下，一口喝下去一大半。 “南爷走了，我就得好好照顾你。” 铁牛话音刚落，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铁牛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说道：“这大半夜的，谁他妈的这么不长眼。” 听到这个声音，我赶紧拉住了铁牛说道：“等等，这节奏不对。” “怎么不对？”铁牛疑惑的看着我。 我蹙眉说道：“三下两下门外人，一长两短鬼扣门，你听这敲门的节奏，正常人会这么敲门吗？”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节奏也完全保持不变。 “四公子，我去拿我的杀猪刀剁了那玩意。”铁牛脸色一冷，转身走进了屋内。 …… 第26章 解世仇 “等等。”我赶紧叫住铁牛：“万一是帮你鬼打墙的那个呢？” 铁牛转头看着我，着急的问道：“那怎么搞？” “鬼扣门也不一定是坏事，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开门。”我说着站起身来。 铁牛一愣：“你咋不开？” “我在你身后伺机而动，放心，有我在你很安全。” “好。”铁牛点了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我摸出鬼刀，赶紧赶在了铁牛后面。 刚迈出步子，敲门声戛然而止，铁牛回头看了我一眼：“咋没声儿了？” “快！”我赶紧说道，快步冲向门口。 铁牛也赶紧冲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门外空空如也。 “耍我们玩呢？”铁牛皱眉问道：“四公子，这是什么讲究？” 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外，摇了摇头，也摸不清楚情况。 “算了，咱们该吃吃，该喝喝。”我说着刚准备关门，眼睛的余光看到马路边开进了一辆车。 这条小路只能通到这里，只要有车拐进来，那必然是来这里的。 “来啊，四公子，咱先走一个。”铁牛此时已经回到了石凳上，手里端着一瓶冰镇啤酒。 “有人来了。”我皱眉说道。 车是一辆黑色的高档商务车，北方的车牌。 铁牛赶紧放下酒瓶快步走了过来，车也停在了棺材铺门口。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外套的彪形大汉，与此同时，后座的自动门也缓缓打开，里面坐着的是巫灵。 “这虎娘们来这干嘛？”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笑着看着走下车的巫灵。 巫灵也没看我们，第一时间四处打量了一下棺材铺，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死氏棺材铺，四公子，你这是又找了个好地方啊。” “巫小姐见笑了，死氏清贫，不像巫氏那样家大业大，只能夹缝求生。”我笑着回应。 “可这依旧不影响死氏在葬师界独占鳌头的事实，不是吗？你以后一定会是人中龙凤。”巫灵说着侧头看了看院内。 “我死氏先祖个个英雄，我这一辈本事最差，独占鳌头不敢当，只盼不辱先祖名声就知足了。” “真谦虚。”巫灵说着指了指里面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里面请。”我赶紧让开身位，巫灵和巫北不一样，她有一颗还算善良的心，虽然她在墓道里面帮忙打开石门并没有帮到我们什么，但是她能开门，就足以让我不讨厌她了。 巫灵脚步轻盈的走进院门，刚一进来，她就停下了脚步，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西北角的枯井。 我疑惑的看着她，莫非她就这么随意的一眼就能看出那枯井里面有厉鬼？ “八卦井，葬凶灵，逃避罪恶自安魂。”巫灵说着转头看着我：“这八卦井也是四公子建的吗？” “不是，原本就有的。”我开口解释道。 巫灵哦了一声，朝着石桌走去：“我此行有两个目的，第一，我想问问那刘廌的墓还能不能进？爷爷的祖传法器墨斗遗失在了墓中，我想取回它。”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铁牛直接说道：“进不了，除非你想死。” 巫灵转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说道：“最好不要进，不过那墨斗线被砍断了，应该没那么好用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陪我爷爷长眠地下吧。”巫灵叹了口气：“第二件事，苏含身上的煞气我已经帮忙完全解决了，我也准备回东北了，特意来和你道个别。” “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一起吃，就当给你送行了。”我开口说道。 原以为巫灵会拒绝，谁料她直接坐了下来：“正有此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巫灵拿起一瓶啤酒，抬手在瓶盖上面快速的一扫，手中的戒指碰到啤酒盖，直接弹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 “哟，酒蒙子吧你是？”铁牛也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啤酒。 巫灵把手伸直，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死十三，虽然你和爷爷说过我们不合适，虽然我爷爷和你爷爷斗了几十年，虽然你死氏和我巫氏也一直处于南北对立的状态，但是！到了我们这一辈，我想解开世仇，和睦相处，你同意吗？” “为什么呢？”我笑着问道。 巫灵抽了抽鼻子：“就因为你我同过生死，共过患难，我觉得这是缘，不是劫。” 铁牛嘴快，赶紧说道：“你可拉倒吧，你是怕斗不过四公子，才来求和的。” 巫灵转头看着铁牛：“手下败将，再瞎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屎壳郎打哈欠，一张臭嘴！咱们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呗？”铁牛直接说道，说完之后一仰头，一瓶啤酒直接灌进嘴里。 见铁牛挑衅，巫灵也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吹掉了那一瓶啤酒。 俩人一瓶喝完，谁也不废话，都是不约而同的拿起了第二瓶，直接开始吹了起来。 吹完第二瓶，铁牛直接说道：“四公子，给我们开酒，我就不信了，我堂堂牛爷喝不过一个小丫头？” 我看的有些无语，不过也不好扫他们的兴，喝酒总比打架强。 我一边帮忙开着酒，一边打量着巫灵，这个女孩是真性情，也丝毫不做作，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明明看上去娇小玲珑的她，那肚子怎么能装下那么多啤酒？ 只是不到三分钟，一箱啤酒就被他俩一滴不剩的喝了个精光，巫灵还把原本属于我的那一瓶给夺走了。 铁牛打了个饱嗝，有些诧异的看着脸色微红的巫灵。 我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俩可真行，一箱啤酒，我是一口都没喝到。” “来啊，再来啊。”巫灵捂嘴打了个嗝。 “来就来，牛爷会怕你吗？我去买酒。”铁牛伸手抓起桌上的钥匙，随后对着巫灵一摊手说道：“拿钱来。” “我是客人，你叫我拿钱？”巫灵疑惑的看着铁牛。 “你是个毛的客人，你就是来蹭酒喝的酒蒙子，赶紧拿钱，老子没钱买酒了。”铁牛也毫不掩饰。 巫灵哈哈一笑：“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冲门外的司机喊道：“小陈，带牛爷去买酒，咱们掏钱。” “是，大小姐，牛爷，您上车。”门外的司机回应道，对着铁牛招了招手。 “你给我等着。”铁牛伸手指了指巫灵，快步走了出去。 铁牛走后，巫灵这才坐了下来，随后拿起几串烧烤，若无其事的说道：“四公子，你应该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孩吧？”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巫灵抽了抽那挺拔又小巧的鼻子，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啥问题？”我下意识的问道，随后赶紧说道：“你说的解世仇对吗？我当然同意，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强大敌人，我们不能再斗下去了。” “你说的是阿龙吗？”我开口问道。 巫灵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错。” “他为何是大敌？”我疑惑的问道。 巫灵一边说一边解释道：“我大概看过刘伯温的那些不传世的秘法，都是一些大凶大恶的法门，苍龙心术不正，迟早必出事端，我们的爷爷都不在了，作为传人，我们义不容辞，不是吗？” “是。” “嗯，屠西的后人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和苍龙一派肯定会勾结在一起，葬师虽然隐秘，但坏起来的时候甚至能左右国运，如果东西合作，我们继续南北对抗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巫灵继续分析道。 我直接点了点头：“没错，你很有远见。” “既然你能明白，那我就放心了。”巫灵笑了笑，红彤彤的小脸蛋看上去居然有些让人心疼。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很漂亮，对吗？”巫灵问道，脸变得更红了。 “嗯，你确实很漂亮。”我点头承认。 巫灵嘻嘻一笑，凑过来小声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配合牛爷把酒喝完吗？” “你想支开他。”我直接说道。 “真聪明，那你感觉我为什么要支开他呢？”巫灵小声问道。 我摇头问道：“你想单独和我说点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巫灵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第27章 为什么 看着巫灵那期待的眼神，我疑惑的问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巫灵的神情落寞下来，她看了看面前的空瓶子，然后又看了看外面，嘴里问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打开那道石门？” “为了救我们。” “确切的说，我是为了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 “因为我救过你。” “不对，你再想想。”巫灵摇了摇头。 我微微一皱眉：“难道是为了解世仇？” “你这个呆子，如果我拿走了刘伯温的不传秘法，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解世仇。” “那是为了……世界和平？” 巫灵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一个酒瓶子，用力一甩手，直接砸在了石桌上面，酒瓶子顿时只剩下了尖锐的半截，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身体一颤抖，似乎感觉有些不妥当，然后快步走到西北角的古井旁边，用手中的酒瓶指着古井大声喊道：“井中的厉鬼你给本姑娘听着，如果你要敢不老实，本姑娘分分钟打的你魂飞魄散。” 看着巫灵的动作，我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这丫头确实有些本事，居然真的看出井中有一个厉鬼。 巫灵骂了好一阵才回到石桌，然后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 “人家都什么动静，你拿她撒什么气？”我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你不懂就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巫灵说着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场面也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正巧这时，铁牛和巫灵的司机小陈俩人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铁牛高声喊道：“来，虎娘们，今晚牛爷要不喝翻你，老子就把牛字倒过来写。” “那你倒过来写吧，你不行。”巫灵站起身来，嘴里说道：“走，小陈。” 小陈赶紧放下肩膀上的东西，点头说道：“是，大小姐。” “我不行？切，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铁牛疑惑的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巫灵。 巫灵也不说话，直接走出了门，上了车，头往头枕上一靠，车门直接关了起来，不一会儿，车就开走了。 铁牛放下大箱子，嘴里问道：“四少爷，你是不是得罪那虎娘们了？你该不会是趁人喝多了想占人家便宜吧？就算你有这想法，也得等我把她灌醉了你再上手啊。” “说什么呢？我什么也没干。” “没干她怎么和吃了枪药似的？” “我怎么知道。”我无语的白了一眼铁牛。 铁牛也没再发问，而是打开了那大箱子，从里面一箱一箱的往外面搬，一边搬一边说道：“四少爷，接下来这一个月，咱们有吃的了，小卖部都被我搬空了。” “你哪里来的钱？”我疑惑的问道。 “害，那个虎娘们的司机出钱，二十包火腿肠，五箱泡面，凤爪辣条上百包，还有一袋米，各种熟食，就连调料油盐酱醋这些我都买了，花了他五千多，哈哈哈。”铁牛兴奋的把东西清空出来。 接着，他又跑去搬另外一个大箱子，直接往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唠叨：“那小卖部的存货也不行，要不是县里的大超市关门了，我非得去大超市不可，四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快的和那虎娘们把啤酒喝完吗？”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铁牛，这玩意怎么和巫灵一个德行？ ……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我收拾好家伙式儿，骑着摩托车出了门，今天是给白家迁坟的日子。 昨晚喝的太多，铁牛估计得睡到中午才能醒，我也懒得叫他，这家伙昨晚喝多了之后说要搞个开业仪式，邀请爷爷以前的那些客户和自己的朋友过来捧场，把名声给打出去，顺便收点礼金回来。 我当场拒绝了这个想法，这种做死人生意的店，哪有张灯结彩开业的道理，就像是去殡仪馆聚会一样，就算自己要搞，也绝对不会有人来捧场。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闻着稻谷将熟的田园气息，感受着晨风拂面，我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不到一个小时，摩托车来到了万安山山脚下，昨天晚上就已经沟通好了，白永昌已经带着四个抬棺人和白家两姐妹在山下等我，除此之外，我那个老同学唐俊也站在白薇身边。 让我没想到的是，白薇和白娅居然是个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只是装扮上有些差异，除了外面套着的丧服之外，白薇依旧是一身深色的职业装，而白娅里面则是很普通的t恤加牛仔裤。 白永昌的面色有点发黄，眼眶发黑，想必这几天他都住在这万安山上守坟，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 见我过来，白永昌赶紧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四公子，您真准时。” “抱歉，久等了。”我停好摩托车，开口问道：“没有属虎属鸡的吧？” “没有，都问清楚了，您放心。”白永昌说道。 我嗯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万安山，雾气散去，清晨的阳光刚好上了山顶，把整座万安山照的金灿灿的。 “日照金山万魂安，风和日丽生紫气，是个迁坟的好日子。”我说着对着大家笑了笑，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接活，但算不上是第一次理葬，在爷爷走之前，他让我独自主持过一次迁坟，他全程都在，但是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次，爷爷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还说我可以出师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心中依旧还是有些忐忑，因为迁坟葬理七十二种，而且每个墓主的情况都不一样，再加上需要迁坟的原因也各不相同，所以在迁坟的过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尤其是这种被动过手脚的坟，那就不仅仅是迁坟了，还有和对手的博弈。 一个合格的迁坟葬师，必须通阴阳，懂五行，融合理气与尸气，借助天时地利，还得能应付任何的突发情况。 看似简单的程序，其实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就好像入灵葬师画符，得有窍法，同样一张画的一模一样的符，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若是不知窍，便会惹的鬼神笑。 “撕逼，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不行就拉倒吧，认错不丢人。”唐俊凑了过来，不屑的说道。 我斜目看了他一眼：“还好，只是人家白家迁坟，你来凑什么热闹？” “薇薇是我的未婚妻，你要动我的丈母娘，你说我该不该来？”唐俊反问道。 我哦了一声，也懒得理他，另外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看上去比白薇大不了多少，应该是白薇的姐姐白娅了。 “四公子，这次麻烦您了。”白娅开口说道，语气有些疲惫。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娅勉强笑了笑，然后快步来到了我的左侧，把唐俊给挡在了后面，她这个举动，似乎并不想让我和唐俊直接接触。 白薇也快步走了过来，嘴里说道：“死十三，你最好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你是行内人，应该知道有因必有果的道理。” 白薇的这句话，看似是在嘱咐，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是在威胁我，她作为嫌疑人，此刻已经有些慌了。 我呵呵一笑，淡声说道：“谢谢提醒，就算不是行内人，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我这一句反问把白薇整的有些哑口无言，她默默的走在我身边，也没有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肯定没什么好事。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白春华的坟前，旁边不远处还搭了一个简易的茅草棚。 我之所以叫白永昌在这里守坟，不是怕夜间活物靠近，而是知道白薇肯定会来清理痕迹。 迁坟，就得搞清楚所有的事情，而且需要有说服力，如果我不拿出证据来证明这坟有问题，而只是靠说的话，第一，白家人不会相信，第二，白薇也不会承认，我的名声也会被搞臭。 被我推倒的石碑依旧还倒在坟包上，前面还残留着我之前请魂侍留下来的贡香的香把。 “四公子，我们应该怎么做，这里的人全部听你指挥。”白永昌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白薇，唐俊，你俩跪下，赎罪。” “你他妈说什么呢？”唐俊眉头一皱，脸上的愤怒毫不掩饰。 第28章 寻墓址 除了唐俊，白薇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而白娅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神中甚至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白永昌走到我身边问道：“四公子，你说的赎罪是什么意思？” “没猜错的话，这唐俊应该是第一次来坟前吧？”我开口问道。 白永昌点了点头：“是，第一次来，有什么讲究吗？” “俩人已经订婚，却没有来坟前告诉母亲，是为不孝，不应该跪拜谢罪吗？”我说着转头看着唐俊。 唐俊捏了捏拳头，而白薇却没再多话，直接跪了下去。 “难道说你什么时候来过了？”我继续问道。 唐俊没再反抗，也直直的跪在了坟前。 “白叔，您和各位叔叔大哥在这里等我，白娅，和我去点新穴，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唐俊和白薇不能起来，你们点香烧纸钱，纸钱慢点烧，不要灭就行。”我叮嘱道。 白永昌点了点头，白娅跪下在坟前拜了三拜，然后起身来到我身边。 我从包里拿出罗盘，端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罗盘的指针一直有着朝东边离卦位的轻微的抖动，好像有什么怪异的磁场在干扰定盘。 “这边。”我收起罗盘，直接朝着东边走去，白娅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 走到拐角，离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我顺口问道：“白娅姐，你和那个唐俊，应该是熟人吧？” “啊？”白娅惊讶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是的，认识好几年了，比薇薇还要早一年呢。” “哦。”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爬上了前面的一块大石头，这里的位置更好一些。 阴宅点穴，为墓葬的基础，是堪舆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堪舆术也称青乌，青囊，是一种研究环境和宇宙规律的古哲学。 “四公子，您爬那么高，小心点别摔着。”白娅在下面提醒道。 “好。”我随口回答道，这里的磁场正常，不会被阴墓干扰，而且能清楚的感受到风向，山势走向看的也比较全面。 在上面校察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我这才选定了三处地方，然后快速爬了下来。 “找到了吗？”白娅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有三个地方，带你去看看。” “这么复杂吗？”白娅赶紧说道。 “人来源于自然，与自然互相影响，人死后就应该回归自然，丧葬的核心思想，便是人与自然的和谐，让人变成自然的一部分，通过血脉之间的感应，借助大自然的能量和磁场，庇佑后人，而如何更好的借助大自然的磁场能量，便是我们葬师的工作内容。”我解释道。 白娅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呢？我也不懂这些。” “你母亲的墓被人动了手脚，出现阴煞，这阴煞以你为媒介，作用到了你小孩的身上，虽然没有影响你，但你身上也有煞气，一会儿的三个地方会给你不同程度不适感，你感觉最不舒服的那个地方，便是新的墓址。” “好，我明白了。”白娅开口说道。 正聊着，我们来到了第一个地方，在山腰的一块小小的断崖下面，周围杂草丛生，乱石林立。 “感觉如何？”我开口问道。 白娅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不适，不过我感觉这个地方不是很好。” “好，下一个地方。”我快速带着她来到了另外一处地方，这个地方在一处小溪边，小溪自东北朝西南的流向，弯曲出一个不小的半岛，半岛上有一块草坪，环境不错。 “怎么样？”我开口问道。 白娅皱了皱眉头说道：“很奇怪，这里山清水秀的，我却感觉到浑身燥热。” “燥热？”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又带着她来到了最后一个地方。 这最后一处是即将到达山顶的一块凹地，周围怪石较多，植物较少，我选定的地方很平整，周围被巨石环抱，一块三米高左右的尖石耸立在左手边，前面不到十米处有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蓄水塘。 “这里如何？” 白娅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说道：“这里很压抑，是最让我难受的地方。”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点了三炷香插在平地上，然后拿出牛角卦开始向山神土地问卦。 三次下卦，全是阴卦。 “此地可用。”我站起身来，转头看着白娅。 白娅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这里距离不近，而且山路难走，要把棺材抬过来会比较费劲，不知道那几个大哥有没有这个体力。” “没事，我自有办法，我现在去接棺，到时候我会叫白薇提前过来，你们俩姐妹准备迎棺。”我说着又拿出三炷香，用鬼刀划破指腹，往那三炷香上各自滴了一滴指血。 白娅点了点头：“好，那要怎么迎棺材？” “匍匐跪在地上就好了。”我说着径直朝着旧坟快步走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确实是最合适的，藏风聚气，明堂得水。 而且右边那尖石形如刀剑，可做镇煞之用，待煞气封存，再种一棵常青树在左边用做青龙，尖石便能化为白虎，白虎抬头，形成白虎煞。 这便是以煞攻煞，待三年之后，常青树高度高于尖石，青龙势起，白虎低头，棺中煞气便可全解，而白虎煞也会自动消退，这次迁坟就会有个很圆满的结局。 但是，白娅的反应很不对劲，这种地方本身就带着大自然的煞，而且是相冲的，如果白娅真的煞气传递的媒介，那么她肯定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在这个地方待不住很长的时间。 而白娅虽然说自己很压抑，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 也就是说，这白娅并不是煞气传递的媒介，而事实上我所知道的，煞气隔代传播，是一定需要母体去作为传递媒介的。 这其实就很奇怪了。 难道小孩身上的病，和白春华的坟墓被人动了手脚无关？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随后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照葬书所说，坟中有异响，一定会影响小孩的健康，如果里面真的是只狗，那小孩就有夭折的可能。 我快速的回到旧坟，唐俊和白薇还跪在地上，唐俊的脸色很难看，跪的姿势都变成了跪坐，而白薇却依旧跪的很恭敬。 “怎么样，四公子，找到地方了吗？”白永昌赶紧问道。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时间：“找到了，在山顶池塘东边，白叔，动土吧，正午之前，得起棺迁坟。” 我说完绕着坟墓走了三圈，来到坤位：“白薇，第一铲土你来。” “嗯。”白薇站起身来，可能是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差点摔倒，旁边的唐俊赶紧起身扶住她。 白薇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铲子，铲出来小半铲土。 “开挖吧各位，抓紧时间，挖的时候小心点，不要磕到棺木。”我一扬手，四个抬棺人和白永昌开始挖了起来。 我站在旁边，看着里面的土质，嘴里说道：“白薇，去找白娅，准备迎棺。” “我也去。”唐俊赶紧说道。 我摆了摆手：“你不能去，抬棺还需要你搭把手。” “你想让我帮忙抬棺？？？”唐俊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委屈你了吗？”白永昌看着唐俊冷声的问道。 唐俊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抬，薇薇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白薇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朝着山顶走去。 不多时，坟墓被挖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清理了周围的泥土之后，所有人都爬了上来。 白永昌拿着那足足有手腕粗的抬棺绳问道：“四公子，现在起棺吗？” 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围着葬坑转了一圈，眉头紧皱。 在棺尾的棺盖处，我发现了一条树枝，树枝还没有枯萎，就像是刚折下来不久的一样，上面的树叶还带着绿意。 “这棺材被人动过，得先开棺净棺。”我说着跳下葬坑，伸手拔了拔那条树枝，压的很紧，应该是来动手脚的人在盖棺的时候不小心出现的纰漏。 看着我手里的动作，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过来。 这坟已经二十来年了，上面压着的树枝早就应该腐化了才对。 “还真有人动了我姐姐的坟！”白永昌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嗯了一声说道：“不但动了坟，而且还开了棺，没猜错的话，白娅家的宠物狗就在这棺材里面，几位大哥，摊开棺布，把阳光挡起来，白叔，咱俩开棺。” “好。”白永昌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伸手扶住了那表层已经有些腐烂的棺盖。 第29章 棺中狗 四位大哥拉开宽宽的红色棺布，遮挡住了炽烈的阳光，葬坑之中变得一片通红。 我也伸手扶住棺盖，用力一抬，脱离卡槽，和白永昌缓缓的推开了棺盖。 一股并不算重的腐臭味传来，再次佐证了棺材是被人开过的，因为这口棺材是做过密封处理的，如果没被开过，肯定不是这个味儿。 棺中白春华的尸骨早已腐化，寿衣的腐烂程度也接近了八成。 “有活物！”棺盖推开不到三十公分，白永昌冷声说道。 “还活着吗？”我赶紧凑了过去，真看到了有一只骨瘦嶙峋的小狗躺在棺中，这小狗已经奄奄一息了，旁边还放着一只大碗，碗还没完全干，但是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真的是王娅家里的那只小金毛。”白永昌看着我说道：“失踪半个月了，居然还没死？” “大碗里面应该是营养液，而且棺材底部肯定开了通风的孔洞。”我说着伸手把那小金毛给抱了出来。 这小狗估计才两三个月大，微弱的气息似乎让它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这狗还能养吗？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把狗放进来的。”白永昌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白家人是不能再养它了，棺中煞气因它而起，已经相冲的厉害，如果再和你们白家人有渊源的话，会很麻烦。” “那就一锄头闷死算了。”白永昌听到相冲，随手就操起一把锄头。 我抱着小狗，赶紧转过身说道：“大可不必打死，叫白娅把家里的那些关于小狗的东西都清理出来，这小狗我晚点带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行，听你的。”白永昌点了点头。 这棺材中即便是有通风口，但是里面的空气也很稀薄，如果再晚个半天时间，这小狗肯定会被憋死。 现在已出来，它的状态好了很多，至少眼睛可以眨巴了。 不得不说，这小狗的生命力很强，半个月了，而且是在棺中的煞气里，居然还能活下来，现在被我所救，也是一种缘分。 “白叔，把那个碗拿出来，然后把棺盖盖好，然后把棺绳绑上，五分钟后，咱们立刻起棺。” 我说着小心翼翼爬出葬坑，把小狗放在了旁边的草丛中，然后又拿了一些熟食祭品喂它吃了下去。 时间一到，我赶紧来到葬坑边，此时棺绳已经绑好，抬棺用的棺杠也穿插在了棺绳上面。 四个抬棺大汉分站四角，准备起棺迁坟。 “这棺材是松木做的，很重，山顶的叶塘有些距离，而且山路难走，可能会有点难。”白永昌开口说道。 “没事，各位大哥放心抬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我说着用力压了压指腹，挤出了五滴指血滴在了棺材上，然后忍着痛，在上面画了一张五魂镇棺符。 镇棺的五魂，便是我的那五个魂侍，真正的迁坟葬师，都有镇棺的手段，借助自己魂侍的力量，用以确保移棺过程中不出差错。 五魂镇棺符一画好，我捏了一个手诀，嘴里默念道：“五魂五魂，助吾迁坟，尔身未至，尔灵先行，保棺卫道，福报自成，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其中四滴指血纷纷消散在棺盖上，剩下一滴没有被吸收。 这就说明那五个魂侍只有四个响应了我的召唤，还需要我自己补充这个位置。 如果没猜错的话，没有来的应该是曾忆秋。 “起棺!”我松开手诀，大喊一声，然后伸手抹在了棺材上。 四个大汉抓起棺杠，用力的把棺材给抬了出来，白永昌和唐俊赶紧把另外的两条棺杠放在旁边，四个大汉把棺材很顺利的抬到了棺杠上。 落棺之后我迅速把棺杠固定好，并且打上了死结。 盖上棺布之后，我一个翻身，跳到了棺盖上面，像是骑马一样坐在了上面：“走。” “你这是有病吧？这棺材本来就重，你还坐在上面？”唐俊疑惑的问道。 那四个抬棺的大汉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并没有动作，刚才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棺材的重量了，现在居然还多加了一个人？ 一般来说，抬棺的人需要有八个，现在只有四个，再加上我，他们肯定吃不消。 白永昌也疑惑的看着我，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我赶紧说道：“没事，大家尽管抬，我不坐在上面会更重。” “真的假的？”其中一个人忍不住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想坐在上面，但是现在五个魂侍只来了四个，还有一个没到，我需要一直接触棺身，才能完全的借助五魂之力帮忙稳棺。 四个抬棺人互相之间看了一眼，白永昌说道：“咱们就听四公子的，来，走着。” 老板发话，四人这才点了点头，纷纷抓起横杠。 棺材连带着我慢慢升起，四个人看上去居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这让我彻底的松了口气，而那四个人的表情也开始震惊的看了看其他三个人。 这副棺材再加上我，保守估计接近五百斤，而他们抬出了只有百十来斤的状态。 “好厉害，真的不重。” “是啊，抬过那么多次棺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嗯，而且还很稳。” “白老板，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高人，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厉害。” 四人一人一句，最后把问题抛给了白永昌。 白永昌解释道：“人家四公子可是南爷的后人，南爷在葬师界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所以我一直和你们强调，什么事情听四公子的就对了。” “各位大哥，抬棺不语，心存敬畏，晚上叫白老板请哥几个好好喝一顿。”我开口提醒道。 众人都是嗯了一声，没人再说话，只是闷头朝着目的地走去。 身边跟着的唐俊也是一脸的疑惑，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了。 对于常人来说，这种事情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连牛顿知道了，估计他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迁坟属于二次葬，而白家的迁坟又属于煞迁，所以和一般的下葬不一样，不能有大批的送葬人员，也不用敲锣打鼓放鞭炮去大张旗鼓的开路，更加不用哭丧，一切以静默不叨扰为主。 有了魂侍帮忙抬棺，速度也不会像平时那么缓慢，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棺材就来到了叶塘附近的新墓址，远远的就能看到白薇站在外面，而白娅依旧在墓址上跪着。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白娅依旧还能坚持，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 看到外面跪着的白薇，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为什么不去墓址迎棺？ 棺材很顺利的抬到墓址，我从棺盖上下来，然后拿起锄头，挖了四个角，形成了一个标准的葬坑形状。 “白娅，可以起来，各位大哥挖坑吧，按照我标记的地方挖，深度一米，不要多也不要少。”我说着朝着白薇走去。 白薇还匍匐跪在地上，旁边的唐俊一直叫她起来，她也没有动静，直到我叫她起来她才站起身来。 “怎么在外面跪？”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开口说道：“里面不舒服。” “你不舒服？？？”我皱了皱眉。 白薇点头说道：“是，一进去我就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所以就在外面了。” “薇薇，你是不是太累了。”唐俊开口安慰道。 白薇摇了摇头：“就是地方的问题，我不能去里面。” “来，你进去我看看。”我看着白薇说道。 白薇依旧摇头：“不，我不想进去了，我就在外面吧。” “不行，你得进来，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我坚持道。 白薇点了点头，咬着嘴唇走进了新的墓址范围。 刚一进去，白薇就身体一抖，紧接着，她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到五秒钟，她变得面红耳赤，呼吸困难，双手不自觉的抓向了自己的脖子，脸色开始变青，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那状态，就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样。 “薇薇！”唐俊赶紧抓住白薇的手，可白薇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自己拼命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白娅和白永昌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我见状不妙，赶紧冲过去弯腰把白薇扛在了肩上，然后快步冲到了那尖石外围。 看着白娅那慌张的表情，我就知道刚才应该没有这么严重，不过这个状况应该出现在白娅身上才对，怎么会是白薇呢？ 莫非，那个病重的小孩不是白娅的孩子，而是白薇的孩子？？ 第30章 狗分尸 脱离了范围，白薇也渐渐的缓了过来，看着她的状态，我心中担忧更甚。 按理来说，冲煞反应会很强烈，但是不至于这么强烈，这种程度，如果处理的不及时，那是要死人的。 “白薇，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我赶紧问道。 白薇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恐惧的做着深呼吸，唐俊也在不断的顺着白薇的后背。 我转头看向白娅：“之前她来的时候有这么严重吗？” 白娅摇头说道：“没有这么夸张，薇薇只是说心里很不舒服，呼吸也很急促，根本就不会去掐自己的脖子。”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白薇的状况，在她的脸上，确实有煞气外显，想必是进棺之后彻底激活了这里的煞气，全部作用到她身上了。 “我……我看到了七只饿狗，它们想要撕咬我的脖子。”白薇心有余悸的说道。 “饿狗？” “对！” “你确定是七只？”我继续问道。 白薇点了点头：“确定，就是七只！左右后各一只，前面有四只。” 我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看新的墓址：“白叔，您跟我来一下。” 白永昌点了点头，赶紧跟了上来：“四公子，是有什么意外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搞你姐姐的坟的人是个高人，而且他想要利用邪术同时杀掉两个人。” “两个人？除了娃儿还有谁？”白永昌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姐妹俩，然后惊讶的问道：“还有白薇？” 我嗯了一声，拿起一个铲子说道：“这新墓址也被人提前动过手脚了，这个家伙水平很高，知道要迁坟，也知道这里是破煞迁的绝佳之地，很有可能提前在这里布置了‘恶犬分尸煞’。” “恶犬分尸？那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白永昌以后的看着我。 “不用，这个地方最适合，而且既然选定了，也问过山神土地卦了，就不能轻易更改。” 我停在一处地方，用脚蹭开了上面的杂草，然后把铲子钉在了上面：“朝着这个地方往下挖，大概三十公分左右，一定有东西。” 白永昌接过铲子，开始动土，我随口问道：“白叔，生病的娃儿到底是白娅的孩子还是白薇的孩子。” 白永昌一愣：“当然是白娅的孩子啊，白薇都还没有结婚。” 我点了点头，看来白永昌也不知道这事儿，只能去问白薇自己了。 白永昌的动作很快，这里土质也不硬，很快就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不像是碰到了石头。 “果然有东西！”白永昌快速的挖着，很快就从下面掏出了一个头骨。 头骨比巴掌还要大上一些，有着长长的上下颚，一看就知道是犬类的头骨。 “果然是恶狗分尸煞。”我四处看了看，然后按照步煞的规则，推演出来了另外六个位置。 总共七个点，一般来说，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来布置的，合起来就是一个勺子的形状，正好覆盖了整个新墓址范围。 而新墓址的位置正好就在勺子的勺窝中。 恶狗分尸煞，是专门针对迁坟的一种人为的恶煞，恶犬头骨通过七星的排布，能让棺中的煞气猛然增长七倍，哪怕这里是一个天然的以煞化煞之地，也无法中和煞气，甚至还能吸收这里的天然煞气，让煞气不断的增强。 如果不拔掉这个‘恶狗分尸煞’，那么这次迁坟将会彻底失败，甚至会加速白薇和那个娃儿的死亡。 好恶毒的打算！ 好高明的手段！ 这幕后布阵之人是个高手，而且想借我的手来杀人。 这恶狗分尸煞是一个高深的煞法，如果碰上经验一般的葬师，还真有可能不知道，就算知道这个煞法，也不一定能够提前发现和及时处理。 “白叔，您安排一个人去弄七对公鸡的鸡爪过来，这里面应该有七个狗头，把狗头挖出来之后再把鸡爪埋进去，不但能解这恶狗分尸煞，还能帮助化解棺中煞气。”我开口说道。 白永昌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事后那个混蛋再来瞎搞，又把他变成了饿狗分尸煞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说道：“盖棺定论之后，再动手脚也没有作用了，这个放心，不过还是得把使坏的那个人给揪出来才行，这个人水平不低。” 白永昌赶紧问道：“四公子，能算出来那个人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有我在，您放心，煞气的形成不是一两天，靠这种煞气杀人，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日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依旧可以找我及时解决。” “好，谢谢四公子。”白永昌赶紧转身去找人，下去弄公鸡的鸡爪。 我转身走向尖石处，白薇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呼吸平顺，脸色红润，那刚才显现出来的煞气也消失不见了，白娅和唐俊陪在她身边。 “白娅，去帮白叔，唐俊，去帮忙挖葬坑，有个大哥要下去办点事儿。”我开口说道。 “好”白娅点了点头，朝着白永昌走去。 唐俊抬头看着我：“你怎么不去帮忙？我得陪薇薇。” “再出现状况，你能解决还是我能解决？”我淡声问道。 唐俊眉头皱了皱，眼神中的愤怒一闪而过。 “赶紧的吧，时间紧迫。”我开口催促道。 “去吧，唐俊，辛苦你了。”白薇也开口说道。 唐俊点了点头：“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再听撕逼的，进去里面了。” “我知道了。”白薇勉强点了点头。 支开了白娅和唐俊，我直接坐在了白薇身边，开口问道：“白薇小姐，有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 “什么事情？”白薇疑惑的看着我。 我转头看着她，认真问道：“那个病重的孩子，是你的，对吗？” 这话一问出，白薇身体一颤，嘴里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此。”我淡声说着，看来在老坟里放狗的人并不是白薇，就算是她，她也一定是被利用的那一个，而不是主谋。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薇继续问道。 我开口解释道：“有人想借助煞气，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和那个孩子，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参与，如果有，那么你被利用了。” 白薇赶紧摇头说道：“我完全不知情，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我并没有得罪任何人，那个孩子的事情，也只有姐姐和唐俊知道。” “为什么你的孩子会变成你姐姐的孩子呢？”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白薇看了看我，然后转头看了看白娅和唐俊，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不方便讲吗？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管多大的秘密，都不可能从我这里泄露出去。”我开口说道。 白薇默默的点了点头，她转过头来，小声的诉说着往事，似乎害怕被王娅和唐俊听到。 我认真的看着白薇，白薇开口说道：“其实，那孩子也不算我生下来的……” 原来在三年前，白娅嫁给了一个集团的高管，那边着急要孩子，可是却怎么都怀不上，白娅偷偷去医院做过检查，发现自己的体内有很强的精子抗体，导致卵子不易受精。 可是王娅的公公婆婆催的很紧，说不怀孕就离婚，王娅的身体问题短时间之内也治不好，迫不得已之下，王娅找了医院，准备做个试管婴儿。 因为王娅自身身体的原因，为了保证人工授精的成功率，王娅说服了王薇，用王薇的卵子去做，而让卵子受精的精子，用的也不是王娅丈夫的，而是唐俊的。 受精成功的卵子，被放进了王娅的宫内，王娅顺利怀孕，这才保全了这段婚姻。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所以那个孩子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是王薇，而王娅只是一个代孕妈妈，所以煞气实际影响的是王薇，而不影响王娅。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我之前带王娅来点穴的场景，王娅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 她不是煞气传递的媒介，按理说，我选定的这三个地方都不会有什么不适，可是她却告诉我三个地方都有些不舒服。 她那么说，自然是为了假装配合我，而她假装配合我的原因，应该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薇说完，见我皱眉盯着王娅看，嘴里小声问道：“那个……想害我的人，是和我姐姐有关吗？” …… 第31章 落棺雷 听完白薇的讲述，我脑海中开始迅速的分析着，原本我还不敢这么想，因为毕竟是亲姐妹，而且还是孪生姐妹。 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似乎也不大合理，如果是白娅想要加害白薇，那么孩子也会死，而那个孩子，是白娅保住那富贵婚姻的唯一筹码，除非…… 除非白娅的不孕已经治好了，她已经不需要那个孩子了。 棺材里面的活物，就是白娅家的小金毛，白娅也有这个条件把金毛放进去。 “为什么这么问？看来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我开口问道。 白薇苦笑一声，小声说道：“因为我知道唐俊和姐姐有染，而且他们隐瞒了在我和唐俊认识之前就已经相知相许了的经历，他们的那些不雅的照片都被唐俊肆无忌惮的存在了自己的私密相册里，我无意中看到过。” 看着白薇无奈的表情，我没有说话，如果这件事情是白娅和唐俊一手策划的，这得有多扯淡，而这背后关于白娅和唐俊的人性，又得有多黑暗。 “既然你知道了，为何还和唐俊订婚了呢？” “我以为唐俊是真的放弃姐姐了，而且姐夫是我们公司的高管，我们需要和睦相处才能保住这表面的光鲜。”白薇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安慰道：“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也不用那么着急下定论，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肯定是这样。”白薇突然很肯定的说道。 “为何？” “上个月，姐姐的不孕之症已经治好了，而且已经顺利的怀孕，她不再需要那个宝宝，宝宝如果死了，她不但能消除后患，而且还能够得到姐夫家的同情和愧疚，而我死了，这个秘密将会永远没有人知道。”白薇的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却很低沉。 “果然。”我心中默念，有些同情的看了白薇一眼，如她所说，她这看似光鲜的表面下，有一个想要害她的姐姐，和一个心思都在她姐姐身上的未婚夫。 白薇继续说道：“姐夫被查出了癌症，虽然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但是阻挡不了癌细胞的扩散，医生说最多还有三年的时间，姐夫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所以他们着急要孩子来传宗接代。”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娅他们的动机就充足了。 “是不是很可悲？”白薇转头认真的看着我。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白娅没这个本事，唐俊更也没这个本事，他们背后有高人，你知道是谁吗？”我开口问道。 白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他们这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次，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不打算去你姐夫那里揭发他们吗？”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摇了摇头：“没有用，我和姐夫的关系已经彻底闹崩了，而且现在姐夫几乎不去公司，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姐夫会无缘无故的把我拉黑，原来一切都是姐姐在背后搞鬼，也许这次我躲过一劫之后，我就会被辞退。” “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薇想了想说道：“辞退就辞退吧，我会远离他们的，只要他们不再动我母亲的坟就行，死十三，看的出来，你挺厉害的，这次的事情，能圆满解决吗？” “既然接手，我自然会帮你堵住这个口子，对了，一会儿落棺的时候，麻烦帮忙拍个视频。”我淡声说道。 “拍视频？”白薇疑惑的看着我。 “嗯，视频特殊的帧数可以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稳妥起见，还是拍一下比较好。” 白薇点了点头：“好，谢谢你，以前是我不对，对你态度不好，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还有，你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 “没事，这种误解我碰到太多了，完全理解。”我说着站起身来，看着迎面走来的白永昌，白薇也赶紧闭上了嘴巴。 白永昌开口说道：“四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一共七个狗头骨，全部挖出来了，怎么处理？” “鸡爪拿回来之后，塞进狗嘴里，再埋进去，便能惩戒施术者，如果不想继续和他斗下去，就把狗头丢在前面的池塘里面就行。”我给出了两种处理方案。 白永昌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必须让施术者自食恶果。” 白娅开口问道：“施术者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会出人命吗？” “口中生疮，味觉丢失，食物只能吃爪子，吃其他的咳嗽。” 我这话一说完，白娅的眼神明显慌张了一下。 我转头看着白永昌说道：“白叔，迁坟之后，您还得辛苦一下守坟七天，防止有人再来动手脚，七天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再厉害的人也别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好，这个好，就让那个混蛋尝尝恶果，四公子，你放心，我亲自守坟七天。”白永昌说着挥了挥拳头，然后赶紧转身去帮忙挖葬坑。 “薇薇，你没事了吧？”白娅走到白薇面前坐了下来。 白薇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儿，姐，你不用担心。” 说话间，不远处的草丛一动，一只小金毛从草丛里面蹿了出来，它跌跌撞撞的朝着我们走来，骨痩嶙峋的样子让人心疼。 这小金毛正是棺材里面的那一只，它应该是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找上来了。 “多多？？？”白娅脱口而出，下意识的蹲下，对着那小金毛亲昵的喊着，眼神却尤为复杂。 “这小家伙的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我笑了笑，看着它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尾巴疯狂的摇摆着。 “多多，你怎么会在这里呀？”白娅温柔的说着，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小金毛。 而小金毛却直接绕过了她，摇着尾巴东倒西歪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蹲下身子，伸手抱起了它，嘴里说道：“它被人放进了你母亲的棺材里面，相当于死过一次了，狗有灵性，他知道是谁救了它。” 看着我怀里的小金毛，白娅的表情很是复杂，她点了点头说道：“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它，不让坏人再钻了空子。” “恐怕不妥，它体内煞气凝聚，会更加直接的影响到你的孩子，这狗还是交给我来养吧，小家伙，以后就跟着我可以吗？”我用手掌扫了扫小金毛的头，温柔的说道。 小金毛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哼唧几句，眯着眼睛，不断的用头顶着我的手掌。 白娅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四公子了。” “不麻烦，这是我俩之间的缘分。”我说着转头看了看葬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其他三个人都已经上来了，就唐俊还在坑中。 下山弄鸡爪的人也已经回来了，白永昌亲自把一对对鸡爪塞进了狗头骨的嘴中，然后把头骨给埋了回去。 “走吧，该下棺了，白薇，你也一起去，虽然还会有一点点不适，但没什么大问题了。”我说着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白薇缓缓站起身来，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走进了她之前无比恐惧的这一片禁区。 她没发问，而且很果断，足以证明她已经完全相信我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这次白薇进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激烈的反应。 众人围在葬坑前，我叫白永昌往里面撒上一层石灰，然后自己烧了一堆纸钱，并且问了三卦，都没什么问题。 我站直了身子，看了看时间，嘴里说道：“可以落棺了。” 四个抬棺的大哥赶紧绑上棺绳，开始准备把棺材往葬坑里面抬。 “白叔，确定没有属鸡和属虎的对吧？这是最后一步了，可别出什么岔子。”我再次确认道。 白永昌也开口问道：“确定没有属鸡和属虎的对吧？” 众人都是摇了摇头，白永昌这才肯定的对着我点了点头。 “有的话一定要去那个尖石外面，并且转过头去，如果不听，后果自负。”我说着一挥手，示意四个抬棺大哥落棺。 四人点了点头，用力抬起棺材，平移来到葬坑上方。 棺材一到葬坑上面，顿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空中一声轰鸣传入耳中，震得耳膜生疼。 落棺雷，休轮回，阴阳相冲，生死相随。 “快，快快快！快把棺材移出来！”我赶紧大声喊道。 四个抬棺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听到我的指令之后，他们赶紧准备抬棺往回移，可下一秒，两条横杠直接断裂，棺材‘嘭’的一声，直接落入了葬坑之中。 第32章 无事牌 所有人都慌了神，头顶雷声大作，似乎近在咫尺，一种随时都会被雷劈中的感觉充斥在每个人身上。 所有人不自觉的往后退，试图远离这葬坑，都被吓的不轻，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我。 狂风吹沙迷人眼，我抬头看着头顶的乌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头上雷鸣不断，这是属相相克导致的。 《死氏葬书》云：雷鸣不停，鸡犬不宁。 这墓主属狗，现场一定有一个人是属鸡的。 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晚了，属鸡的那个人，一定会被煞气所冲，尸气入体，瞬间失去理智，变得嗜血，攻击性强，就算被控制住了，后面也会成为不可治愈的精神病。 很多人以为下葬的时候需要属相回避是为了确保下葬的死者不出意外，但是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活人。 “吼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兽吼，我转头看去，此时的唐俊脸色发青，额头青筋暴起，眼珠凸出，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无比狰狞的模样。 这个家伙胆子真大，自己属鸡，居然在我的警告之下还不主动回避。 “快，按住他！”我大声喊道，第一时间冲到了白薇身边，嘴里说道：“你是她的第一目标，保护好自己。” 我话一说完，唐俊直接朝着白薇冲了过来。 白薇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白永昌见此情景，第一个朝着唐俊冲了过来。 我赶紧挡在了白薇的身边，抬脚就踹在了唐俊的胸口。 这一脚下去，我顿时眉头紧皱，因为我这全力的一脚，居然没有让唐俊后退半步，反而直接把我给弹开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尸气入体了，而是借助了法门之力，煞气和尸气融合在一起，全部转化成了唐俊的戾气和力气。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我反手摸出鬼刀，再次冲了上去，剩下四个大哥也赶紧冲了过来，六个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已经发狂的唐俊给按在了地下。 唐俊在下面不断的挣扎着，嘴巴里面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即便是被我们六个人死死的摁在地上，依旧隐约有挣脱之势。 “四公子，他这是怎么了？”白永昌紧紧的抱住唐俊的右手。 “这家伙属鸡，和您姐姐相冲，他谎报了属相。”我压在唐俊的背上，双手用力按住他的头。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万安山上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一落下，唐俊的力气变得更大，他猛然直直的站了起来，身体一转，甩开了所有人，然后朝着白薇跑去。 “白薇，跑！”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纵身一跃，精准的抱住了唐俊的左腿。 而此时的唐俊像是一个不可阻挡的钢铁战士，直接拖着我前行。 不平的地面上满是碎石和杂草荆棘，他还没走几步，我的大腿外侧就感觉被什么划开了一样，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我快步站起身来，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唐俊的脑门上。 唐俊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抱住我还没有收回去的脚，一个转身，直接把我给丢出三四米远。 “嘭！”的一声，我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身体各个部位都传来了钻心的疼痛，而此时白永昌带着那四个人也追上了唐俊。 他们两人抱住唐俊的脚，另外两个人抓住了唐俊的双手，而白永昌却死死的抱住了唐俊的腰。 即便是如此，唐俊依旧在朝着白薇走去，只是速度稍微减慢了一些。 我强忍着剧痛，快步冲到白薇面前，伸手抓起白薇的手腕大声喊道：“跟我走！” 白薇此时已经慌了神，见我来到她身边，毫不犹豫的跟着我朝着葬坑处跑去。 雨下的越来越大，几乎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能见度也变得很低。 唐俊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是属相相冲，但是变了之后还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一定是他在葬坑里面放了他的贴身私人物品。 刚走到葬坑边，唐俊就甩开了其他五个人追了上来，速度也比我们快了很多。 我拉着白薇走到葬坑边，唐俊用极快的速度直接扑了过来，就在他即将扑到白薇身上的时候，我猛的推开白薇，然后抬手抱住了唐俊的脖子，一脚揣在了他的脚踝上。 唐俊脚下一滑，和我一起掉进了葬坑之中。 葬坑中已经有了棺材，狭窄的缝隙卡住了我和唐俊，可让我绝望的是，我躺在下面，他在上面死死的压住我。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葬坑中的水位越来越高，我被唐俊死死的压在下面，水位已经没过了我的耳朵。 唐俊不断的挣扎，我不断的被往下压，棺材也卡的越来越近。 “死十三！！！”白薇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跳到了棺材上，一拳一拳的砸在唐俊的后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死死的抱着唐俊的脖子，看着越来越深的水位，大声喊道：“别给特么他挠痒了，在棺尾找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 “好！”白薇赶紧走到棺尾，弯腰下去开始摸了起来。 白永昌也跌跌撞撞的跑到葬坑边，看到这种情况，他抓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唐俊的头部一顿乱砸。 “卧槽，砸到我手了。”我大骂一声，大声喊道：“帮白薇找东西。” 白永昌嗯了一声，也跳下葬坑，开始摸了起来。 他们俩一下来，水位顿时升高了不少，再加上唐俊的手死死的按着我的额头，躺在下面的我头部全部被淹没在泥水之中，顿时难以呼吸，气泡不断的往上冒。 “咕噜咕噜咕噜。”我大声说着话，却变成一连串的气泡音，根本就表达不出来我的意思。 我赶紧松开了唐俊，抓起掉在剩下的鬼刀，猛的刺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唐俊猛然一声嘶吼，按着我额头的手顿时松开。 我猛的抬起头，大吸了两口气，恰在此时，白薇的声音传了过来：“找到了，一块玉质的无事牌。” “无事牌？上面有刻字或者符文吗？”我大声问道。 “没有！上面什么都没有。”白薇赶紧回答道。 “摔……咕噜咕噜……”话没说完，我的头再次被唐俊按进了水里面。 白薇和白永昌赶紧爬出葬坑，水位下降了一点，我手中再次猛的用力，转动着手中的鬼刀。 唐俊按着我额头的手再次下意识的松开，我赶紧抬起头，张大了嘴巴猛吸几口空气，没过两秒，头再次被唐俊按了下去。 这么一搞，我几乎有些精疲力尽了，唐俊调整了姿势，手也被完全卡住，连鬼刀都抽不出来。 浑浊的泥水完全淹没了我的嘴鼻，我根本无法呼吸，在这种状态下，我根本毫无任何的办法。 肮脏的泥水涌入鼻腔，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死亡似乎在对我招手。 挣扎间，我隐约看到棺绳被套在了唐俊的脖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唐俊给我的压力正在缓缓消失。 我头脑依旧清晰，可是长时间的窒息让我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浑浊的泥土慢慢的淹没着我的身体，吞噬着我的灵魂，将我的生命快速的拉向终点。 那种感觉让人很无助，很绝望，濒死的体验，任何人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哪怕是当初在刘廌墓中，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这种死亡，不容坚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在我准备闭眼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托出了我的后颈，把我从泥水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满眼的污泥依旧让我看不清楚世界，也看不清楚眼前的那张脸。 我的呼吸变得微弱，耳膜自动屏蔽了外面的所有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弱。 噗通，噗…通，噗……通…… 鼻腔中进入的新鲜空气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紧随而至胸腔传来的按压感，让我知道了我这次命不该绝。 “噗~”嘴里吐出一大口泥水从我嘴里吐了出来，心跳顿时慢慢恢复了原来的频率，周围的声音也缓缓的传入我的耳中，世界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第33章 是心动 一个纤瘦的人影伏在我的面前，长发，在暴雨中看不清楚面容。 她很忙，一会儿按压我的胸腔，一会儿低头贴在我的嘴唇上给我做着人工呼吸。 那手法很娴熟。 那嘴唇很柔软。 在她的一顿操作下，我渐渐清醒了不少，一口口污水被我吐了出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的呼吸也彻底了恢复了。 那个人把我扶了起来。 没有大雨的浇灌，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前的这个长发女人也越来越清晰，居然是巫灵。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北方了吗？”我晃了晃脑袋，头发上的水甩的她满脸都是。 巫灵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她的司机赶紧跑了过来，撑开了一把伞，挡在了我们上面。 巫灵开口说道：“昨晚没走成，中午才走的，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这里乌云密布，煞气冲天，晴天降雨，必有邪祟，所以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在这里迁坟。” 她说到迁坟，我才想起来还有个唐俊没有搞定，赶紧转头看去。 巫灵开口说道：“那玩意被我拴在尖石上面了，不过戾气还在，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生肖相冲，又有邪法，他用的是无事牌，上面没有符文，那么符文应该画在他的背上。”我开口说道。 巫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你缓一下，我去就行，小陈，你帮他撑着雨伞，防止雨水倒灌。” “是，大小姐。”小陈点了点头，原本想要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 我默默的看着巫灵那单薄的背影，这个丫头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身体里面却似乎藏着无穷的力量，这也是抬棺葬师的长处所在。 巫灵走到唐俊面前，一个高抬腿踹开了唐俊扫过来的打手，从腰间抽出甩棍，直接塞进了唐俊的嘴里，然后一个翻身来到了唐俊身后，伸手掀开了唐俊后背的衣服。 唐俊一个转身，巫灵轻松躲过，在唐俊的背后，果然看到了红色的控制符文。 巫灵躲避的空间，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嘴里，咬破指腹，灵活的躲避掉唐俊的所有的攻击，顺便还在用手指在唐俊的背上画了几道。 巫灵的鲜血融入符文，唐俊体内的煞气和尸气顿时倾泻而出，滚滚黑烟不断的从唐俊的口鼻之中冒了出来，唐俊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力量也越来越小。 倾盆大雨渐渐变小，等到唐俊彻底停止攻击倒下去的时候，乌云也瞬间散去，天空瞬间放晴，夺目的阳光落在了整个万安山上。 周围，白永昌和那四个抬棺大哥都坐在地上，他们都被唐俊弄的精疲力尽。 白薇和白娅两姐妹躲在了白永昌身后。 白薇第一时间走了过来，嘴里说道：“你……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十三，那个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白薇开口问道。 我转头看着走过来的巫灵说道：“不是，一个行内的朋友，算是世交。” 巫灵走到我身边说道：“下次别这么不小心了，身为一个迁坟葬师，居然会出现属相相冲的问题，还差点淹死在葬坑里，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这个也不是十三的错，是他谎报了生肖。”白薇开口为我辩解道。 巫灵转头看着白薇：“那就是你们东家的责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上领，自己不想活了就不要连累别人。” “你……”白薇顿时语塞，脸上愠怒。 小陈收起雨伞说道：“大小姐，我们得走了，家里刚才又打电话来了。” “嗯。”巫灵说着转头看着我：“我先走了，现在爷爷去了，巫家可能会不太平，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再联系你，苍龙之祸，咱们还得在今年的葬师大会之前解决，一旦苍龙出现在葬师大会上，那事情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救命之恩，容我日后再报。” “我不用你报恩，只希望你能懂我。”巫灵说着转身朝着山下走去，小陈赶紧跟在了后面。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着巫灵离去的背影，我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她给我做人工呼吸的场景。 想到这个画面，我的内心波澜顿起。 糟糕，那好像是心动的感觉。 莫非……我对巫灵动心了？ “十三，你怎么脸红了？”白薇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录像了吗？” “录了，你放心，基本都录到了，唐俊就算是死了，你也没有责任。” 我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嘴里说道：“赶紧叫救护车，你的未婚夫，下半辈子怕是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他活该！”白薇冷声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 白永昌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四公子，那现在这迁坟的事情怎么办？” “基本没啥问题了，把葬坑里面的水弄出来，这两天都没有雨，明天葬坑干了之后，日落之前盖上土，把墓碑移过来立好就行了。”我回答道。 白永昌不放心的问道：“那还会不会影响薇薇和宝宝？” “不会了，里面的煞气泄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得辛苦您守坟七日。” 白永昌点头说道：“好，没问题，这个你放心，我亲自守，保证不出差错。” “好，时间也不早了，晚上还有事儿，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 “行，辛苦您了，实在抱歉啊，我没调查清楚那个姓唐的生肖，让他浑水摸鱼，导致出了意外，差点就把您给害死了。”白永昌对于唐俊的称呼也直接变成了姓唐的。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我再次跳进葬坑，在里面摸出了我的鬼刀，然后摇摇晃晃的朝着山下走去。 白薇跑了过来，伸手扶住了我，嘴里说道：“我送你下山，顺便去等救护车。” 我没有拒绝，一步一步的朝着下面走去，那只小金毛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似乎知道我要走了一样，紧紧的跟在了我身后。 路上，白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着天，快到山下的时候，白薇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姐姐布的局，包括唐俊，也被我姐姐当枪使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这个计划中，除了小孩和白薇，唐俊确实也被当成弃子了。 很显然，唐俊是不知道他最终会出现这个后果的，如果他知道，绝对不会付出这种代价。 而且如果不是巫灵的及时出现，那么我死了之后，白薇也会被唐俊弄死，到最后，白娅的秘密将会被永久埋葬。 “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我开口问道。 白薇叹了口气：“如果唐俊变成了精神病，那白娅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因为我的话我姐夫根本就不相信，她不会再担心我怎么样，毕竟是亲姐妹。” “你不打算和她明说吗？” “不，明说的话，她会知道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会给你带来没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薇说道。 我呵呵一笑：“我觉得你应该和她明说，因为我也被算计进这个阴谋里面了，白娅可能是想让你和唐俊都永远闭嘴，而她背后的那个人，把算盘打到我这里来了，这一点我不能容忍。” 白薇停下脚步：“你觉得这也是一起有意针对你的事件？” “不管是不是有意针对我，但我确实受影响了，这是因果，如果换成其他葬师，估计已经被他害死了，这在我们葬师行内是大忌，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白娅摊牌，并且帮我带句话给他身后的那个人。”我冷声说道。 “好，什么话？”白薇直接答应下来。 “叫白娅告诉那个人，三天之内，亲自到死氏棺材铺登门谢罪，否则我死十三和他不死不休。”我说着转头看着白薇。 白薇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你这么一说，白娅也知道你背后有我，她要再敢有什么小动作，也会掂量掂量的。” “确实如此，谢谢你，死十三。”白薇对着我笑了笑。 我弯腰抱起小金毛，把它放在了摩托车后面的箱子里，然后骑上摩托车：“白薇，再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棺材铺找我。” “好，你自己小心点。”白薇目送我离开。 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救护车正在往万安山方向走，唐俊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这辈子，基本算是完了。 回到棺材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即将落山。 见我满身泥水污垢，铁牛赶紧问道：“四公子，你这是掉粪坑里了？” “差点淹死在葬坑里。”我随口解释道：“我先去沐浴净身，牛爷，你去准备水果，糖果，坚果各一盘，生米一碗，清水一碗，其他的我来弄，咱们准备迎接爷爷的头七回魂。” 第34章 回魂夜 沐浴净身，迎接回魂。 我换上一身素衣，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棺材铺中昏暗的灯光中，铁牛提着几袋东西走了进来。 “四公子，东西都买回来了。”铁牛高声说道。 “小声点，回魂夜不宜喧闹，别惊扰了爷爷。”我小声提醒道。 铁牛一愣，小声问道：“南爷真的会回来？不只是一个仪式过场吗？” “对于一般的人来说，看不到什么，只能当做一场仪式，咱们这情况不一样，我有办法和爷爷沟通。”我一边整理着贡品，一边小声说道。 铁牛点了点头：“那我能和南爷说上几句么？” “你不是六亲，做不到，我刚才问过阴卦了，子时是爷爷的回魂时辰，我先去打发路边的小鬼，免得他们扰了爷爷的安宁，你把供桌布置一下，碗筷四副，酒杯四个，每一张椅子上都摆上七张黄纸钱，叠在一起的。” “好。” “然后再把院子和屋子里面打扫一下，记得不要靠近那口古井。”我端起一碗米和一碗清水，朝着门外走去。 来到大门外，我把米和水放在了门口左右两边，然后拿起一袋纸钱，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 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我把袋子放下，拿出了里面的纸钱，点燃开始烧了起来。 一般在十字路口烧纸，要么就是出门在外祭奠老家的先祖，要么就是做布施。 我这也算是布施，但是一般的不是会带上倒头饭，专门施舍路边的小鬼，但我没有带倒头饭，因为我这是给的买路钱，让小鬼回避，不要干扰爷爷回魂。 “走过路过，拿钱错过，子时回魂，切勿干扰。”我蹲坐在路口，一边烧纸一边念道。 红彤彤的火焰映射在我脸上，感觉暖暖的，跳动的火苗中，隐约能看到不规则的晃动，身边冷风刮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皱眉说道：“不要哄抢，等我烧完，见者有份。” 这话一说出来，火苗变得正常起来，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一个虚无缥缈的黑影出现在我身边。 这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给爷爷抬棺的那一晚见到过。 黑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今日迁葬，需要镇棺，身为我的魂侍，你为何不到？” “不想。”一个空洞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中，是曾忆秋的声音没错。 我呵呵一笑：“哦，谢谢你之前给苏含托梦，也谢谢你之前给牛爷打墙，既然你还保留着意识和执念，那把我的指血还给我，咱们解除魂侍关系，也不好耽误了你轮回。” “不要。”曾忆秋再次回答道。 “为何？”我疑惑的问道。 曾忆秋解释道：“我身上有冤仇，冤仇不化，我不轮回，成为你的魂侍，我才能不被阴差强行带走。” “需要帮忙吗？”我开口问道。 “不用。” “那你赶紧离开吧，一会儿我爷爷就要回魂了，被阴差看到了也不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说。”我随口说道。 “好，谢谢你。”黑影站起身来，缓步朝着远方走去。 曾忆秋一走，火苗再次开始不规则的晃动起来，我快速的烧完了纸钱，然后用木棍让纸钱充分的燃烧，彻底变成了灰。 “各位，请吧。”我站起身来，后退三步。 只见纸钱灰中，一股乱风吹起，那些纸钱灰四下飘散，甚至还形成了几个小漩涡。 乱风刮过，地上的纸灰还剩下一些，看来是够用了。 给完孤魂野鬼的买路钱，我抬脚往棺材铺走去，此时也不过九点多。 棺材铺里面已经完全布置好了，堂屋中的八仙桌上摆着各种贡品，四副碗筷也已经摆好。 “四公子，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倒酒不？”铁牛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子时倒酒，牛爷，把家里所有的纸钱都拿出来，现在开始烧，一张一张烧。” 铁牛嗯了一声，转身去拿纸钱。 我走到爷爷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嘴里说道：“爷爷，今天是你回魂的日子，也是我们爷俩在这阳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十三无能，未能保住您的遗骨，给您请罪了。” 说完，我跪在了地上，猛的磕了三个响头。 铁牛拿来纸钱，足足两大捆，我们开始一张一张的烧了起来。 足足烧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在子时将到的时候，我站起身来。 “要来了吗？”铁牛赶紧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时辰没到，我去给爷爷煮碗面，你把香炉里面的香灰均匀的铺在门槛和桌子中间，不要去踩踏。” “好！”铁牛点了点头，赶紧照办。 我来到厨房，给爷爷煮了一碗他最爱吃的挂面，豪华版，加了煎蛋，还放了两根香肠，这些都是爷爷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 端着的挂面回到堂屋，铁牛已经在桌子和门中间的地板上铺了一层香灰。 我看了看时间说道：“牛爷，你去屋外候着，我在这里等爷爷回来。” “啊？我不陪着坐会儿吗？你不是准备了四副碗筷？”铁牛疑惑的问道。 “上座是爷爷的，左右两座是阴差的，下座是我的，没有你的座位，而且你不是六亲，不适合在场，你在外面等着就行，记住，无论是任何人来了，都不能让他们靠近棺材铺。”我开口解释道。 铁牛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一定拦住他。” 铁牛走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笔直的站在桌前，面对着外面那虚掩的大门，情绪有些悲伤，同时也很期待能再次听到爷爷的声音。 按理来说，爷爷是解葬，而且是用来镇那五行反弓煞的，基本都会魂飞魄散，但是那煞气被我解了，五棺葬龙的局也被我破了，爷爷应该能够保全魂魄。 这只是理论上的结果，但《死氏葬书》上并没有明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样。 总而言之一句话，爷爷来了算正常，不来也正常。 过了没几分钟，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门外空无一物，但是我心里清楚，爷爷回来了，我心中顿时大喜。 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有些冰凉。 眼前那铺着一层香灰的地板上，突兀的出现了三对脚印，一对在前，两对在后，正朝着八仙桌走过来。 我赶紧鞠躬，嘴里说道：“请进，两位大人辛苦了，请落座。” 转过身，我看到长凳上面的纸钱动了动，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爷爷的魂体和阴差都已经落座了。 我赶紧拿起酒壶开始倒酒：“两位大人一路辛苦，承蒙照顾，桌上贡品请随便享用，灵前的纸钱请随意收走。” 四杯酒倒完，我双手端起自己的酒杯恭恭敬敬的说道：“晚辈死十三，死氏单传，迁坟葬师，懂阴阳转换，知五行生克，明地府规则，守阳间律法，这阳屋上达天听，下通阴意，中无他人，斗胆请两位大人解爷爷枷锁，去阴阳隔阂，解隔代哀思。” 说完，我一口喝下了杯中酒，期待的看着左右两边的酒杯。 酒杯轻轻的移动了一下，杯中白酒荡起阵阵波纹，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阴差是同意了。 我赶紧整理了一下长凳上的纸钱，然后缓缓的坐在了纸钱上面。 刚一坐下，我浑身一抖，像是转换了一个时空一样，看清楚了左右两边的黑影和爷爷那清晰魂体。 两个黑影戴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楚面容，他们此时已经端起了酒杯，喝下了杯中的酒。 爷爷身上穿着黑色的寿衣，头上戴着寿帽，满脸的皱纹似乎比以前更多也更深了，脸色白的没有了一点血色。 看到爷爷的样子，我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南爷果然教孙有方啊，懂礼数，知规矩，感觉很舒服。”其中一个阴差说道。 另外一个阴差也附和道：“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合心意的回魂餐，老马，今日咱俩多喝点，南爷是咱们的老朋友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南爷，您和小辈有什么尽管聊，不要耽误了上路的时辰就行。” “多谢二位大人。”爷爷开口说道，然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淡声说道：“眼泪擦掉，别给死氏先祖丢脸。” “是，爷爷！”我赶紧挥起衣袖，擦干了眼眶中的泪水，强行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第35章 我无罪 我赶紧给两个阴差满上酒，开口对着爷爷说道：“爷爷，我没有保住棺材铺。” “白家人烧的吧？”爷爷开口问道，拿起筷子，准备吃面。 我点了点头，爷爷却呵呵一笑说道：“无妨，算是换了因果，你不会受限于只能帮助白家人，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还有两件更加严重的事情，死氏葬书也丢了，刘廌墓中的刘基的那些不传秘术的传承，也被苍龙拿走了。”我说着低下了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话音刚落，爷爷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就连正在对饮的两个阴差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转头看着我。 其中一个阴差开口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啊。” 另外一个附和道：“嗯，这些邪术一旦被有心之人传播并且施展开来，很有可能会打破阴阳平衡，对于阴阳两界的秩序都会有非常严重的影响，小娃娃，这事儿你办的可不好。” “《死氏葬书》是被谁拿走了？”爷爷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不是苍氏的苍龙一派，就是屠氏后人。”我回答道。 爷爷愣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吃着面，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两个阴差见爷爷如此表现，也没多说，自顾自的喝着酒。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给他们倒着酒，心中忐忑不安，一时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希望爷爷给出我一个解决方案。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爷爷缓缓的吃完了一整碗面之后，他才放下筷子嘴里说道：“十三，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死氏千百年来，还没有被任何困难打败过。” 爷爷这话说的像是在安慰我，却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是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再怎么样，你下面还有人呢。” “可不么，不过最好自己解决，阴阳两界互不相干已经很多年了，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打破了平衡。” 两个阴差也附和着爷爷，我点了点头说道：“爷爷您放心，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阻止他们，把东西拿回来。” 爷爷笑了笑，话锋一转：“你和巫家的小女巫灵，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爷爷的话题转的非常快，我脸有些微微发烫，问道：“爷爷，我和她之间，真的会有感情方面的羁绊吗？” “当然有，我给你们合过八字，是圆满，也是劫数，你们要想修成正果，需要经历万难，一旦成了，那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一旦没成，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宿命之敌，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把握好。”爷爷认真的说道。 爷爷的话，让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特意说出来。 “至于刘基传承和《死氏葬书》的事情，我相信你可以应付的，我们……” 爷爷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死十三，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身体一震，眼前的场景瞬息万变，爷爷和那两个阴差的身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桌上的还放着酒杯和那碗挂面。 我转头看去，门外进来三个警察，为首的是一个方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中年警察。 警察找上门，肯定是因为唐俊的事情，我赶紧转头说道：“爷爷，您放心，我没事，只是一场误会。” “没事？呵呵，人差点就没抢救过来。”方脸警察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我爷爷，今天是他的回魂夜。”我开口解释道。 方脸警察一愣：“可能回不了魂了，你得和我们走一趟，去局里交代清楚才行。” “去吧，十三，国家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等下我们就自己走了，你要加油，不要给死氏的先祖丢脸。”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离我越来越远。 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句话，应该是爷爷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我和你们走。”我开口说道。 一个警察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似乎准备把我铐起来，铁牛赶紧跑了进来，嘴里说道：“警官，上手铐就没必要了吧？四公子又不是犯人。” “有你什么事儿？”方脸警察皱眉看着铁牛。 铁牛捏了捏拳头，转头看着我说道：“四公子，他们直接拔枪，我拦不住。” “还好你没拦，要不然你也得进去，袭警可不是小罪。”方脸警察开口说道。 我伸出双手说道：“牛爷，看好家，我很快就回来，记住，千万不要去碰那口古井。” “知道了，四公子，我会看好家的。”铁牛赶紧说道。 “别下那么早的结论，你能不能很快回来这要看人家伤者家属的意思。”方脸警察说完，示意另外一个警察帮我带上手铐。 另外一个警察把手铐戴在了我手腕上，方脸警察继续问道：“伤者是唐俊，你拿刀捅了他对吧？” “是，不过我那是正当防卫。” “凶器呢？” “在我回家的过程中遗失了。”我直接说道，那刀可是鬼刀，上面煞气十足，而且是我祖传之物，如果交给警察万一真的遗失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和我们回所里说明清楚情况。” 我很配合的上了警车，心中有些遗憾，和爷爷的回魂夜相聚，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亲口和爷爷说，这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铁牛走到车窗边问道：“四公子，我应该找谁来捞你？” “不用捞我，你联系白薇和白永昌，叫他们给我作证就行，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寸步不离棺材铺，好好守在这里。”我赶紧说道。 铁牛点了点头，快速拿出了手机，电话还没拨通，警车就开走了。 路上，我开口问道：“警官，是谁报的案？” “还能是谁？当然是受害人家属。” “受害人家属怎么知道我的？” “当然是有人证，人家亲眼看到你行凶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受害人还没醒，但是你以为你能躲得掉？”方脸警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一听到人证，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在白娅，那么多人在场，只有白娅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只有她有动机。 “证人是白娅吗？” “是，所以你认罪了？” “我没罪，我真的是正当防御。”我随口回答道，下午临走之前和白薇说过，叫她给我带话的，也不知道带了没有，如果没带，白娅敢去做伪证，白薇一定会提前告诉我的。 如果带话了，白娅依旧做出了这个举动，那麻烦就比较大了，她和她幕后的人肯定搞定了在场的所有人，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全部指认我故意伤人。 唐俊的情况很严重，如果指控成立的话，我至少得在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 我眉头紧皱，现在我的命运似乎已经被白薇所掌控了，她可以帮我洗白，因为她手里有视频。 就算白永昌他们帮我作证，那这案子也会陷入长周期的调查之中，因为有白娅作人证来指控我，我现在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更加难办的是，唐俊的爷爷以前还是咱们这边的县委书记。 不过话说回来，这白娅还真是胆子大，就不怕我把她的那些破事儿全部给抖出来？ 我晃了晃脑袋，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整的我有点焦头烂额。 “怎么？你这气叹的，还冤枉你了呗？”方脸警察疑惑的问道，眼神紧紧的盯着我。 我苦笑一声：“公道自在人心，警官，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任，叫任刚，怎么？有话和我说？我一会儿给你做笔录，到时候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任刚说着看向了前面，用手锤了锤脖子，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大半夜的都没个消停，老子家里还一堆事儿呢。” “任队，任老爷子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呢？”开车的警察开口问道。 任刚拍了拍额头：“可不是嘛，也真是邪了门了，老爷子入土都快五年了，遗体居然没有腐烂，我提议要不要把老爷子的遗体捐给医学院做研究，可我那个固执的老娘又死活不同意。” 第36章 必尸变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顿时皱了皱眉头，尸体五年不腐，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就是用了防腐药并且然后把棺材做了全密封处理，并且盖棺之前抽了真空，而且每年都需要在保护液中浸泡一次。 瞻葬，用的就是这种方法，不过劳师动众，耗费巨大，尤其是后面的保养。 而以任刚的条件，显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还有一种那便是葬在了养尸地，养尸地因为特殊的地理形势，不见光，不通风，近水潮湿且静谧，土质阴寒，细菌难以滋生，尸体不但不会腐烂，反而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 有的养尸凶地还会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形成特殊的地理阵法，墓中的尸体可以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魄转活，时间长了就会便会幻变成僵尸。 养尸地是当之无愧的凶地，而且存在的形势很多样，有的葬师分辨不出，或者干脆没有请葬师的人家会把遗体误葬养尸地。 任刚的父亲任老爷子五年了，尸体没有腐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葬在养尸地了。 另外一个警察接话说道：“任队，我看还是找个葬师看看吧，有些东西，邪乎着呢。” 任刚白了一眼那个警察：“葬师能看什么，一群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而已，老子从来不信这一套，我说拿去殡仪馆火化了，在公墓给老爷子找个地方安放骨灰，我老娘也不同意，我准备偷摸把遗体拉去火葬场烧了完事。” “任警官，可不能烧啊。”我赶紧接话说道。 任刚一愣，转头看着我说道：“为啥不能烧？”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开口问道：“老爷子是不是头发指甲和牙齿都长了，脸色发青，身上的皮肤发黑，身上的寿衣也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任刚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眼窝深陷，脸颊凹起，印堂处的皮肤颜色稍浅一些，对吗？”我继续问道。 任刚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是干啥的？” “我是一名葬师，白娅报案做笔录的时候，没有和你说吗？”我疑惑的问道。 任刚哦了一声说道：“说了，说是给他母亲迁坟的时候，你行的凶，因为唐俊取笑你，当场揭穿了你骗人的鬼把戏，死十三，我和你说，你少在这里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老子不信这个。” “好端端的，怎么把任老爷子的棺材给挖出来了呢？”我继续问道。 任刚下意识的回答道：“那个地方要建一个5g基站，就把棺材给挖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赶紧问道。 “大概有六天了吧。” “棺材摆放在哪儿？” “本来准备拉到殡仪馆去的，但是我母亲死活不让，就抬回老家院子里了，抬的时候还出了点意外，棺材倒了，遗体掉出来了，我们这才发现遗体还没腐烂。”任刚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遗体掉出来了？白天还是晚上？” “白天啊，下午一两点的时候。”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六天前，大晴天，又是中午，这尸体已经被阳光暴晒过了，阴阳融合，身体的机能部分恢复，必然会尸变。 “怎么了？”坐在我身边的一个警察开口问道，任刚也疑惑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最早明天晚上，最晚三天之内，这遗体一定会尸变，变成一只嗜血僵尸。” “僵尸？”车内的三个警察齐声惊呼，任刚瞬间冷笑一声说道：“死十三，你再妖言惑众我就不客气了，什么僵尸不僵尸的，别在这里瞎扯淡。” “任警官，不信的话你把遗体拉到殡仪馆去，看烧不烧的动。”我无奈的说道。 “烧不动？焚尸炉里面八九百度的温度，烧不动一具遗体？”任刚不屑的说道。 “平常的遗体烧的动，你家老爷子的遗体已经尸变了，根本烧不动。”我的语气很是坚定。 任刚皱眉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神中发现点什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不信邪的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明天上午我就把遗体拿到火葬场去烧。” “烧不动的话记得找我，我收费很良心。”我笑着说道。 “还收费，你看到你手里的银手镯没？如果罪名坐实，八年起步。”任刚说着白了我一眼。 说话间，车已经开进了派出所，我跟着下了车，在两个警察的‘护送’下走进了派出所大门。 一进门，我就看到白娅坐在不远处的接待区，见我进来，她赶紧站起身来，表情淡定。 在白娅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这男人皮肤白皙，留着寸头，丹凤眼，微微龅牙，从五官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不过身上是穿着稍显老成。 从他起身的姿势看的出来，这人的身形定力都很好。 白娅和那个男人径直迎了上来，任刚开口问道：“是他吗？我们没抓错人吧？” 白娅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伤的唐俊，我亲眼所见。” 我看了白娅一眼，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这个人一靠近，就能闻到一种清晰的香火气息，这是经年累月做法事才能出现的情况，这家伙是个行内人。 而且十有八九是在背后指点白娅搞事的那个人。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 “呵呵，棺材铺我是去不了了，不过我可以时常去监狱探望你。”男子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不去也好，至少我知道你的态度了，咱们来日方长，朋友。”我笑了笑，语气淡定。 男子哈哈一笑说道：“当着警官的面，你就敢威胁我？” “我威胁你了吗？”我疑惑的转头看向任刚：“任警官，我这算威胁吗？” “少废话，小刘，带他去审讯室，我一会儿过来亲自给他做笔录。”任刚伸手一推。 我很自然的走到白娅身边说道：“白薇不想伤害你，我这张嘴可不是那么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说出来。” “随便，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白娅笑了笑，好像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走。”小刘推了推我，朝着一间审讯室走去。 “坐吧，任队一会儿就来了，喝水吗？”小刘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等着任刚的到来。 透过门，我看到任刚送走了白娅和那个中山装男人，然后径直走进了审讯室。 “啪~”任刚把一本记录本丢在桌子上：“你小子胆子真够大的，当着我的面就敢威胁证人。” “我可不是威胁。”我笑了笑。 “你刚才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说出来，那你说说呗，这个证人可不简单，受害人家里的背景也不简单，而且他们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接受私下和解，也就是说，你赔多少钱都没有用，他们的目的是要把你给送进去。”任刚看着我说道。 我摊了摊手：“任队，其实我才是受害人，事情的原委，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和你说一遍。” “可以，但是我奉劝你不要说那些鬼鬼神神的胡说八道的玩意，这种东西和科学相违背，做不了什么证据。”任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点了点头：“我只管描述事情的经过，你姑且听着，当故事听也行，反正明天上午你去烧完尸之后就会相信了。” “好，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任刚转动着手中的笔，打开了旁边的录音设备。 我嗯了一声：“事情要从我答应给白娅的母亲主持迁坟说起，早上，我骑着摩托车，带着工具，来到了万安山下，没想到唐俊也在场，他不是白家的人……”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在任刚完全没有打断我的情况下，我把事情的原委和详细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任刚开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唐俊因为属相和白春华相冲，被尸气和那什么煞气影响发狂了，开始攻击你们，你迫不得已正常防御拿刀子捅了他？”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你跟我在这扯淡呢！还能说的再离谱点吗？”任刚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唐俊？发狂？你们六个大男人都按不住？怎么的，他是李元霸邵市分霸啊？” 第37章 下九流 任刚的反应非常激烈，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微笑着看着他，也不辩解，眼神之中满是真诚。 任刚平复下来之后继续说道：“那你刚才和白娅说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说出来，现在全部说出来了吗？” “这听上去和白娅也没什么关系，莫非你说的这些意外都是白娅一手造成的？”任刚用办案的思维分解着其中的细节，即便是他不相信我口中所说，但他还是在努力的去适应。 这是一个优秀的刑警所具备的心理素质。 “没错，白娅的目的，就是要白薇，我，还有唐俊永远闭嘴，如果不是我朋友正好赶到，三条人命就交代在现场了。”我回答道。 “三条人命？你说这话可有证据？”任刚皱眉问道。 我摇了摇头：“现场的其他人可以作证，当然，如果他们没有被白娅蛊惑的话。” “我会找他们过来做笔录的，你说的蛊惑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们和白娅一样信口开河。” “放心吧，我可以申请用测谎仪。”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用测谎仪呢？”我疑惑的问道。 “你是当事人，你的任何笔录并不能用作洗清自己的证据，说说白娅的动机吧，我想你应该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任刚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把白娅和借白薇的卵子做试管婴儿的事情全部给抖了出来。 任刚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沉默过后，他下意识的问道：“你有没有证据……算了，你肯定也没有。” 我摊了摊手说道：“确实没有，这一些都是白薇所说，你把白薇请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白薇晚上六点已经离开县城回市里了，情况我和她说了，她明天上午会来所里的，还有其他的在场人员，我都安排人去走访了，明天上午就能有消息，你最好祈祷他们说的和你说的都一模一样，不要有任何的偏差。” 任刚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 我赶紧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老实待着吧你，现在有证人指认你的故意伤害罪，你也承认了受害人身上的伤口是你用刀子捅的，我们虽然没有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你不是正当防卫，但也有权扣押你二十四小时，小刘，带他去留置室。”任刚说着走了出去。 “走吧。”小刘走到我身边。 我叹了口气，跟着小刘警官走了出去。 穿过一道铁门，小刘给我搜了一下身，发现我连手机都没带。 简单的做了一个登记，看管人员给我分配了一个房间。 小刘又带着我来到了一间留置室门口：“最近留置室紧张，这个留置室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你去凑合一下吧，那个人是个社会老油条，你别主动去惹他，他要找事儿，你就喊外面的看管，审讯不分日夜，随时可能提审，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小刘说着打开了留置室的门，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了进去。 留置室里面的格局很简单，七八平米大小，两张小床，一扇铁窗，没有厕所，监控摄像头倒是有两个。 小床上铺着毯子，但是没有被子，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且瘦小的人，把两张床并在了一起，躺在了上面，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 见我进来，他赶紧站起身来，门一关上，他便嘿嘿一笑说道：“你好，我叫瘦猴，都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咱俩现在都住一个屋了，你说咱俩前世得多熟？” 这家伙一开口便是老油子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开口反问：“然后呢？” 瘦猴仔细打量了一下我：“没有然后，就是单纯的想结识一下，兄弟，你犯什么事儿了？要不要哥们找人把你捞出去？你放心，价格绝对实惠。” 我皱眉看着瘦猴：“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捞我？” “我就进来住两天，时间一到我就出去了。”瘦猴解释道。 “你怎么进来的？”我饶有兴趣的问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瘦猴嘿嘿一笑说道：“业务没做好，就被关两天，业务做到位，一次八千到八万块到手。”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道。 瘦猴哈哈一笑：“兄弟，听说过碰瓷吗？” “你是碰瓷的？”我皱了皱眉头，基本是个正常人都对碰瓷的没有好感，可是这个家伙好像很自豪的在炫耀。 “我碰的是高端瓷，和那些无脑碰瓷的不一样。” “哦？碰瓷还有碰高端瓷的？”闲来无事，我开始和瘦猴交谈起来。 聊到他的专业，瘦猴顿时来了精神，嘴里说道：“兄弟，我看你穿着，估计混的也不咋样，你要有兴趣，我可以收你为徒，以后你就跟我混吧，保你一个月十万以上。” “还有这种好事？你先说说，怎么个碰法。” 瘦猴见我如此认真，直接说道：“两种模式，碰人和碰车，碰车的话很简单，晚上去一些高档小区附近的宵夜档口，有一些居民有侥幸心理，以为离家近，不会有差酒驾的，就冒险开车，你就在那里盯着，谁喝了酒还开车，就去碰车，价格一万起，看车的档次。”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碰人呢？你也不是老人家，还能倒地上让人去扶你？” “不是，喷人的话就比较讲究了，需要有眼力劲儿，首先你得找个有监控的地方，然后去惹那些脾气比较暴躁的人，让人揍你，只要他一动手，你就报警，打人的话，要么关几天，要么赔钱，一般都是八千起。” “人家为什么要揍你？” “很简单，你去激怒他就行，假装不小心踩他的脚再骂人，或者直接骂人，反正就是冒犯别人，还态度不好，什么方法能让对方打你，你就用什么办法。”瘦猴小声说道。 “就不怕被人打死？” “不会，一般来说，都只是挨一个巴掌的事情，最好找那些喝了酒但又没有完全喝醉的，如果是一些当官的或者是公众人物就更好了，价格更高。”瘦猴很认真的说道。 “那你现在在这里，是什么原因？”我继续问道。 瘦猴叹了口气：“碰到同行抢生意，我看没有摄像头，就把他给揍了，谁知道那王八蛋还有人帮着录像，不过我无所谓，好在揍的不重，进来住几天就出去了，想讹老子钱，不存在的。” 我笑了笑问道：“你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出去单干？” “呵呵，你单干不了，其中还有很多细节你不清楚，比如话语话术，比如应该如何避免责任，比如怎么判断是不是目标客户，比如怎么做能让医生把并不严重的伤情写的很严重，等等等等，这些你都不会。” …… 和瘦猴这一番交谈下来，我发现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老油条，歪门邪道特别多，而且脸皮厚的像城墙，口才也是一流的。 这种人靠捞偏门过得风生水起，下九流的各种职业被他混的明明白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得上是个人才。 “怎么样兄弟？要不要拜我为师？我看你骨骼惊奇，思维敏捷，极具潜力，你跟我学半年，不但免学费，碰瓷所得我还分你两成，半年之后，保你月入十万以上，如何？” 瘦猴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就等着我点头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动员能力确实厉害，就连我这么定力十足的人都差点被他说动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感兴趣。” 听到我拒绝，瘦猴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直接往床上一躺，嘴里说道：“真是对牛弹琴，浪费老子时间。” 瘦猴一躺下，就开始睡觉，面部彻底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我便看到了他脸上的异样。 福德宫发黑，额头低陷，鼻梁现赤筋，这是有很严重的血光之灾，严重到足以丢掉性命。 “瘦猴，你进来派出所，是来躲灾的吧？有人要杀你？”我随口问道。 我这话一说出口，瘦猴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他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他们叫你来杀我的吗？这可是派出所，你…你敢动手？” 瘦猴一边说着一边往角落里缩，满脸的恐惧完全掩盖不住。 这家伙，真的以为我是来杀他的了。 第38章 古井尸 我一抬手，瘦猴赶紧说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叫看管了。” 我摆了摆手解释道：“别怕，我不是来杀你的，我看你面相有很严重的血光之灾而已。” “面……面相？你是个神棍？”瘦猴疑惑的问道。 “就算是吧。”我走到他面前，移开了那张属于我的床，嘴里说道：“这两天所里待着吧，死不了，出去大概率必死。” 说完，我直接躺在了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原本有些困意的瘦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赶紧试探性的问道：“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 “我又不是傻子，跑派出所来杀你？” “那你真的是相师？” “嗯。”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心里隐约担心白薇会不会给我作证，如果那些人真的都被白娅搞定了的话，那我就得另谋出路了。 瘦猴赶紧下了床，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我的床前，嘴里说道：“大师，救救我，救救我。” “救不了，我自己这里还一堆事儿呢。”我随口回答道。 瘦猴跪着来到我的床前：“别啊大师，你能看出来就肯定能破解。” “因果报应，我不方便插手。”我继续推脱。 瘦猴赶紧解释：“大师，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我只是看到别人杀人了，他们要灭我的口，我之前都跑路到其他省份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回来才不到一个月，还是被盯上了。” “你看到别人杀人，为什么不报警？”我疑惑的问道。 “我不敢呀，我哪里敢报警，你知道对方是谁吗？他是……” 我赶紧坐了起来说道：“打住，我不想知道是谁，这种事情我完全不感兴趣，你去外面和警察说。” “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早就销案了，我和警察说也没用啊。” “既然没用，对方为何还要杀你？”我疑惑的问道。 瘦猴赶紧解释道：“因为他们觉得我手里有证据，我他妈是真的没有证据，当年我是录像了，但是那相机早就掉井里去了，我都和他们说了，他们根本就不信，还说下井捞了，根本就没捞着，一口咬定是我藏起来了，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跑路了啊。” “哦，那你就把这事儿当做你这些年坑蒙拐骗的报应吧，一样的结果。”我淡淡的说道。 瘦猴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不想死在外面，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他捏着拳头，一拳就朝着我的脸呼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抬手抓住了他的拳头，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你有病吧？” 瘦猴也没有客气，操起这留置室的唯一一把椅子说道：“把你打成重伤，我去监狱待几年，我就不信那个王八蛋会等我几年，兄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个人的爸爸是前任县委书记。” 瘦猴说完，抡起椅子再次朝着我冲了过来。 前任县委书记？ 那不是唐俊的爷爷么？ 我赶紧爬起身来，嘴里说道：“停，我帮你。” 我这么一说，瘦猴赶紧停了下来，留置室的门也同时打开，一个看管警察在外面大声喊道：“曾俊，你他娘的干什么呢？” 瘦猴条件反应似的赶紧放下椅子，立正说道：“报告，我俩闹着玩呢。” 警察转头看着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警官，我们是闹着玩的。” “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不要怕他，我在监控里面都看着呢，他要欺负你，我就收拾他。”警察说着关上了门。 瘦猴松了口气，对着我嘿嘿一笑说道：“大师，对不起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既然你肯帮我，那就太好了。” “你刚才说你亲眼看见的杀人凶手是谁？”我开口问道。 瘦猴赶紧走了过来，小声说道：“那个人名叫唐一鸣，是前县委书记的儿子，当时我之所以没有报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七年前，我亲眼看到唐一鸣把一个女孩给活活勒死了，然后丢进了一口井里面。” “井？”我下意识的问道：“哪里的井？” “城外那个老义庄院子里的古井，那个女的，是唐一鸣的小三，贪心不足想要逼宫上位，结果被唐一鸣一狠心杀害了，当时我就在义庄里面，本想敲诈他一些钱的，结果被他拿住了。”瘦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听到义庄，我顿时精神一震，天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义庄的古井里，确实有一个女厉鬼，难道这个厉鬼就是被这个唐一鸣杀掉的那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块门板上的符文，肯定和这个唐一鸣有关系。 “大师，你…是不是怕了？”瘦猴见我不说话，赶紧问道。 我摇了摇头问道：“前任县委书记有几个儿子？” “就唐一鸣一个，家中独子，所以我知道斗不过他们，就跑路了，现在他爸都退下来了，我才想着回来的，没想到他还在盯着我，迫不得已，我只能先进来这里了。”瘦猴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如此说来，这个唐一鸣应该是唐俊的爸爸。 见我眉头紧锁，瘦猴赶紧说道：“抱歉啊大师，刚才我说被同行敲诈是骗你的，我是故意找事进了派出所的，因为当时杀手正在追我，我没办法，当着警察的面砸了一辆车。”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这事情和我的事情有联系，我是因为唐俊，唐一鸣的儿子进来的。” “那咱们是同道啊，太有缘分了，大师，你得……”瘦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小声问道：“大师，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啊，像你这种高人，怎么也会有牢狱之灾呢？你们不会自己避开么？” “每个人的命中都有很多劫数，这个很正常。” “噢噢，明白了，那我这血光之灾你看要怎么解？”瘦猴继续问道。 “解简单，等我出去了，给你做一场法事，先帮你增加一些运势，然后再找个小鬼帮你挡灾，能让唐一鸣放弃杀你的念头。”我随口敷衍道。 瘦猴信以为真，嘴里说道：“好好好，大师你明天出去对不？那就麻烦你了，事成之后我给你报酬，别看我是捞偏门的，我积蓄还是有的，需要多少您尽管开口，百八十万的都没问题。” “你还挺有钱，我先睡了，具体的细节明天再说。”我说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瘦猴的出现，让我有了后路，就算白薇他们真的被白娅蛊惑了做伪证，我也能从唐一鸣方面下手。 唐一鸣是唐俊的父亲，最终起不起诉我，他手里有决定权，再加上警方没有完整的证据链，这一场无妄之灾，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遇见瘦猴，相当于冥冥之中，必有定数，我只管做好自己，剩下的交给天意。 …… 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留置室的门被打开，警官小刘用手指了指我说道：“死十三，有提审。” 我点了点头，下了床，小刘的声音也同时吵醒了瘦猴，瘦猴伸手拉住我说道：“大师，你是不是要出去了？等我出去之后去那里找你。” “我在义庄弄了一个棺材铺，你出去之后可以直接去义庄找我。”我随口回答道。 “好，谢谢大师。”瘦猴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手。 走到门口，小刘呵呵一笑说道：“大师？能让瘦猴叫大师，你本事不小啊，这家伙比猴子都精明，骗子界的泰山北斗，你连他都能骗了？” 我笑了笑：“真心换来的。” “呵呵，真有你的，跟我来吧，任队有话要问你。”小刘笑着在前面引路，态度倒是很不错。 走进审讯室，任刚满脸铁青的坐在桌子对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十三，看来你这次难逃厄运了，昨晚我们的同事通宵走访了昨天在场的那些人，他们所说，和你完全不一样，和白娅的证词，倒是一模一样。”任刚冷声说道。 “白薇也是？”我皱眉问道。 任刚接话说道：“对，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些，对了，白娅的孩子在昨天晚上因为高烧引起脱水和休克，抢救无效死亡了，你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没用。” 好残忍的白娅，怪不得她丝毫不怕我揭穿她，小孩一死，火化之后，就算要做亲子鉴定也没法操作了。 即便是早就有心理准备，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就连白薇也在恩将仇报。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冷静下来之后，我坚信这不是她们的本意，肯定是白娅背后那个中山装男子用了一些神鬼邪术。 第39章 凶星入 见我如此表情，任刚白了我一眼，开口问道：“死十三，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笑了笑反问：“任队，证据都没有，你不会是想直接定我的罪了吧？” “证据？这么多证人你觉得还不够吗？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你是恶意伤害。当然，你也可以上诉，自己找律师也行，派出所给你指派一个律师也行。”任刚淡声说道，似乎想直接结案了。 我摊了摊手说道：“第一，没有实质的证据，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我可以反诉他们污蔑，何况还有我之前说过的巫灵，你应该没有走访吧？第二，我的动机是什么？” “呵呵，你懂得还挺多，没少犯事吧？有了这些证词，我就可以申请延长你的审查时间，那些证人我都用了测谎仪，他们并没有任何人说谎。” “我申请和他们当面对质。”我直接说道。 话音刚落，任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短信，然后不耐烦的说道：“那是法庭上的事情，既然你不准备认罪，那我就把你的案件移交检察院了，是你自己请律师还是公派一个给你？” “如果上诉一旦败诉，是不能减刑的，当然，坦白从宽，你主动认罪是可以争取减刑的，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小刘，你看着他，给他五个小时的时间好好想想，我父亲的遗体已经运到殡仪馆了，我得去一趟。”任刚说着朝着外面走去。 我赶紧说道：“任队长，如果那边出了什么搞不定的事情，我随时可以帮忙。” “扯淡，江湖骗子，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任刚说着摔门而出。 小刘笑了笑说道：“任队就这脾气，你别在意，其实心里正义感特别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不过如果你真的没有罪，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没事，刘警官，我能理解。” 小刘继续说道：“今天是任队的生日，他想着利用生日之际把老爷子的遗体给火化了，她母亲应该也不至于太过责备他，所以他有些着急，他平时办案都不是这样的。” “今天是任队长的生日？”我皱眉问道。 小刘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任队长是什么属相？” “七四年的属虎，今年虚岁四十五，单身钻石王老五，尽给家里人添堵。”小刘随口回答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算了算今天的日子，猛的一下站起身来：“今日任队凶星入庙，贪狼星入命宫，不能去阴葬场所，否则必有大难。” “什么大难？”小刘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龙虎诡局，不死不休，对了，任队长的父亲是不是属龙？”我开口问道。 小刘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人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是六十三岁。” “六十三岁，下葬五年，今年六十八，也就是五二年的，果然属虎。”我快速推算出任老爷子的属相，然后赶紧说道：“刘警官，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任队长，叫他不要亲自去殡仪馆。” 见我如此紧张，小刘赶紧问道：“去了会怎么样？” “会冲撞了他家老爷子，提前引发尸变，老爷子的遗体一直葬在养尸地，一旦尸变，凶狠无比。”我赶紧解释道。 “尸变？”小刘一惊，随后晃了晃脑袋说道：“死十三，你可别在这危言耸听了，我要打了这个电话，任队非得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不可。” “打啊！”我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任老爷子的尸体真的很凶，一旦恢复行动，那火葬场中操作焚尸炉的那些工作人员全部得遭殃。 如果还有其他的死者家属在场的话，那后果就会更加严重。 小刘被我这一声吼吓了一跳，他迅速冷静下来，嘴里说道：“那我拨电话，你来和任队说，成不？” “成，你快播，他应该还没走远，我看你能不能说服他。”我赶紧说道。 小刘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了号，然后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我。 电话响了十来声，任刚接起电话问道：“怎么了，小刘。” “任队，我是死十三，你今天不适合进去殡仪馆，否则任老爷子会尸变，如果实在要去，我建议你在火葬部楼外面等着结果，不要靠近遗体七米之内。”我快速的说道。 任刚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嗯，你把电话给小刘，我和他说两句话。” 听到任队的一声嗯，我暗自松了口气，把电话递给了小刘。 小刘接过电话放在耳边，随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眉头皱的和麻花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刘这才放下手机，无语的瞟了我一眼说道：“真是被你害死了，足足骂了我十多分钟，死十三，我特么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早点认罪，别再给我们添乱了。” 小刘一说完，也转身离开了审讯室，还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用力拍了拍额头，这任队长，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种事情百年难得一遇，因为巧合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你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不好，偏偏是一个执拗的任刚，怎么说他都不信。 转头看着反锁的大门，我感觉挺无奈的，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倒不是很担心了，因为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也相信司法系统的公正。 在审讯室来回踱着步，不多时，我彻底冷静下来，这种时候，着急也没有用。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审讯室的门被快速打开，小刘冲了进来，嘴里说道：“死十三，还真特么被你说准了，人老爷子真的尸变了，快，更我走一趟。” “尸体烧过了没？”我赶紧问道，抬脚朝着审讯室外面走去。 小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任队打电话给我，叫我带你过去，有什么区别吗？” “有，如果烧过了，经过阳火淬炼，尸变后的任老爷子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我快步朝着派出所外面走去。 小刘一把拉住我说道：“先签一下承诺书。” 我赶紧签了字，然后小跑着冲了出去，小刘赶紧跟了上来：“这辆车，你跑那么快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畏罪潜逃。” 上了车，我开口说道：“经过棺材铺的时候停一下，我得回去拿点家伙式儿，开快点，随时可能会出人命。” “好。”小刘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车冲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了棺材铺外面，我赶紧拉开车门，叫小刘等我两分钟。 伸手推开棺材铺的门，铁牛正在院子里面布置，拿着红布，挂着红灯笼，院子中间还铺了一层红地毯，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 “牛爷，你干嘛呢？”我一边问道一边朝着堂屋跑去。 “四公子，你回来了啊。”铁牛赶紧从梯子上面跳了下来，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要办个开业典礼么？先布置一下。” “你还真是闲的。”我冲进了堂屋，来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铁牛也赶紧跟了进来问道：“四公子，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我拿点家伙，去打僵尸。”我说着拉开了抽屉。 “打僵尸？我也要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铁牛赶紧说道。 抽屉一拉开，我顿时一愣，里面除了有我的鬼刀，还有苍东的魂铃和屠西的尸铃，就连巫北那断线的墨斗也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这里面？”我疑惑的问道。 铁牛嘿嘿一笑：“在刘廌墓里捡到的，我偷摸把它们收了起来，想着你以后可能用得着。” “你是真的能捡，这些东西都是另外三家的传家之宝，怪不得前天晚上巫灵说要进去刘廌墓，你直接说不能进呢，我还以为你懂，原来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我说着拿起鬼刀，然后顺手把尸铃也揣进布包里。 “怎么能说偷呢，我随手捡的。”铁牛笑着说道。 我嗯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四公子，我也要去啊。”铁牛赶紧追了上来。 “你去个嘚儿，看好家。”我丢下一句话，快步冲出棺材铺，上了警车，催促着小刘快点开车。 第40章 镇尸铃 一上车，小刘赶紧一脚油门，冲到了大路上，然后加速朝着殡仪馆的方向开去。 不多时，警车冲进了殡仪馆，县里的殡仪馆并不大，吊唁厅只有四个，火葬部也只是一栋小楼，庆幸的是，外面并没有什么人。 小楼的铁门紧闭，外面有一个保安快步跑了过来问道：“是任队长叫来的人吗？” 小刘赶紧说道：“是，里面什么情况？” “尸变了，烧炉的老张头和任队正在里面呢，任队长说，除了你们，谁都不能放进去，你们请的道士呢？”保安侧头张望着。 我拿起布包说道：“我就是，快点把门打开。” “你？？？你是道士？”保安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赶紧的把门打开。”小刘说着和我一起朝着大门跑去。 一来到门边，就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似乎还很近，小刘赶紧冲着里面喊道：“任队，坚持住，死十三来了。” 保安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钥匙刚一插进去，突然嘭的一声传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抓起保安的肩膀，朝着后面猛的一拉。 下一秒，一只手直接穿透了铁门，五根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头直接穿了出来，那漆黑的指甲，足足有四五公分长，隐隐闪着寒光。 “我靠！这特么……”小刘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 那个保安更是被吓的呆在了原地，如果我刚才没有拉他那么一下，这指甲能直接在他头上搓几个洞。 “快开门！”我大喊一声，娴熟的摸出鬼刀，然后猛的一抬手。 鬼刀贴着铁门切了过去，直接切断了僵尸露在外面的五根手指，见保安还是没有反应，我伸手抢夺他手里的钥匙，赶紧打开了门锁。 一推开门，我便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僵尸正在追任刚，此时的任刚很狼狈，满头大汗，身上至少有十来道血痕，逃跑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僵硬。 不过看这任老爷子的尸变程度，任刚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让人不可思议了。 目光一转，落在了在不远处的一个精瘦的老头身上，这老者穿着一身长褂，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的脸上倦意尽显，看来也是个行内人。 任刚能坚持到现在，应该是这个老师傅在帮忙，算他命大。 “大哥，赶紧去帮忙啊，还愣着干什么呢？”小刘走到我身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了尸铃，开始摇了起来。 “叮铃，叮铃，叮铃铃铃……” 熟悉的镇尸节奏响起，不过这玩意我以前没用过，似乎没有掌握好窍门。 这一摇，并没有让任老爷子停下来，他反而一个转身，露出了青面獠牙，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嘶吼着朝着我冲了过来。 “退后！”我沉声说道，收起了尸铃，抓着鬼刀直接迎了上去。 在他们看来，这僵尸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在我看来，这僵尸要比在万安山上发狂的唐俊要好对付多了，因为我手中的鬼刀，是尸鬼的天然克星。 这一点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验证过了，那能穿透铁皮的尸爪，一样能够被削掉。 “你小心点，很难对付。”任刚得以喘息，有气无力的提醒道。 “知道了。”我低声回应，已然已经近身，任老爷子抬手一扫，左手那尖利的指甲直接朝着我的喉咙扫了过来。 我弯腰躲开，抬手一刀就刺向了他的腰间。 鬼刀不算锋利，但在我的全力一刺之下，鬼刀也穿透了寿衣，直接刺进了僵尸腹部。 “嗷~”僵尸感到了巨大的痛楚，他扬天长啸一声，我赶紧抽出了鬼刀，急速后撤。 只是还没撤回，僵尸便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我的胸膛上。 巨大的力道传来，我猛的后退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而那僵尸被重伤，伤口还冒着黑烟，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速度更快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顿时身体一颤，赶紧绕着焚尸炉开始跑了起来。 僵尸现在被鬼刀所伤，尸气正在疯狂外泄，与此同时，他现在也被我完全激怒，想要趁着尸气还在，把怒火全部发泄到我的身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自然不会和他硬拼，现在要做的就是遛他，大概三五分钟，让他的尸气完全泄掉，不足以支撑他的行动之后，就会好办很多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任老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瞬间就来到了我的身后，抬手一巴掌就朝着我的背后扫了过来。 “小心！”任刚大喊一声，着急的跑了过来。 “嘭！”的一声，我的后背挨了一下，不过任老爷子用的是右手，而他的右手手指已经全部被我切掉了。 这一下力道很大，但是并没有划破我的衣服，我一个转弯，躲开了任老爷子的扑身，一边绕圈一边大声喊道：“别过来，它比之前更强了，你顶不住的。” “放屁，你也不见得能顶住！”任刚冲了过来，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任老爷子的胸口。 任老爷子身体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后退半步，胸膛用力一顶，直接把任刚给弹了回去，然后继续朝着我追了过来。 旁边的老者大声喊道：“小兄弟，这僵尸尸气中带着复仇煞，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把你的铃铛丢给我。” “您会摇镇尸铃？”我惊喜的问道，直接取出了尸铃，毫不犹豫的朝着老者的方向丢了过去。 老者抬手接住铃铛，直接摇了起来。 叮铃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老者摇的时间不短，也摇出了一个听上去就很肃杀的节奏，这节奏摇完一遍，不过一分钟左右，任老爷子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速度一慢下来，我们的操作空间就大了很多，我抓着鬼刀转守为攻击，直接绕到了任老爷子身后。 任老爷子似乎知道我要攻他软肋，突然猛的一个转身，抬手就朝着我扫了过来。 我赶忙止住脚步，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鼻尖，一道血痕出现，鲜血顿时就渗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一抹，然后猛的点在了任老爷子的额头上，迅速往下一拉，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不远处的任刚疑惑的看着我：“你还给他点了个赞？” 任刚这话说的我哭笑不得，我也懒得解释，看着血液在的皮肤表面融合，冒出了阵阵白烟。 任老爷子的速度变得更加慢了，我知道事情到此结束了。 我一个转身，来到了任老爷子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直接扎进了他的后心。 后心是僵尸最脆弱的部位，也是泄尸气最快的‘阀门’，一抽出鬼刀，浓浓的黑色尸气便喷涌而出，直冲我的面门。 我赶紧后退几步，看着站在原地的任老爷子扬天嘶吼一声，然后直直的倒了下去，扬起一阵灰尘。 老者的摇铃声这才停了下来，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把尸铃递给我，嘴里说道：“小兄弟，好本事，不知师承哪位高人？” “不敢当，多谢老前辈帮忙摇铃，我叫死十三。”我对着老者抱了抱拳。 “死氏？”老者一愣，随后惊喜的问道：“莫非是南派葬师的代表人物死南大哥的后人？”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死南正是我的爷爷，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哈哈哈，还真是死家公子，我曾经有幸参加过死南老哥主持的葬理，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对死南老哥的崇拜之心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姓曾，大家都叫我老曾头。”老曾头和蔼的说道。 我赶紧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十三见过曾前辈，多谢曾前辈出手。” “不敢不敢，我就一野路子，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和任队长都得交代在这里。”老曾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后生可畏啊，希望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聊到这里，任刚凑了过来说道：“死十三，你还真的有点本事，看来你的那个案子，我得重新调查一下了，只是现在我父亲的遗体怎么办？能烧了吗？”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烧是能烧了，不过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任刚疑惑的问道。 “你中尸毒了，任队长。”老曾头说着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冲着那个保安说道：“小曹，把我徒弟叫来，要烧尸了。” 说完，老曾头转头看着任刚问道：“四公子的案子？四公子犯事儿了？” “是的，曾叔，这小子恶意伤人，致人重伤，正在接受调查呢。”任刚回答道。 老曾头一摆手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死氏满门忠烈正义，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 第41章 中尸毒 老曾头说的果决，语气坚定，任刚转头看着了我好一会儿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氏的后人，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也不能因私废公，该什么流程，还是得什么流程，小刘，过来把他拷上。” “拷……”小刘说出一个字，然后小声说道：“任队，没必要吧？” “我说拷就拷，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没看到他手里的凶器吗？那就是伤唐俊的凶器。”任刚皱眉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此刀为鬼刀，是我死氏传家之宝，刀锋愚钝，专杀尸鬼不伤人。” 我说着直接把鬼刀丢给了任刚，任刚伸手接住鬼刀，身体便开始发抖，就好像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直接把鬼刀丢在了地上。 老曾头眼睛放光的看着鬼刀说道：“死氏鬼刀，果然名不虚传。” “任队，你这是咋了？这玩意很烫吗？”小刘赶紧问道。 任刚皱眉说道：“一拿到这个东西我就感觉很烫，像是被烧红了的铁一样，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中了尸毒，你身上已经有了尸气，这个鬼刀对你才会对你起作用，刘警官，你拿起来看看。”我看着小刘说道。 小刘看了看任刚，任刚给他使了个眼神，他点了点头，伸手捡起了鬼刀，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开口说道：“来，抓紧鬼刀，用你最大的力气捅我一刀。” “什么？”小刘一听，赶紧摇头说道：“别别别，你这不是害我吗？” “别怕，小刘，按他说的做，不行的话，你来捅我也行，鬼刀对人是没有伤害的，如果要用这玩意伤人，那对方一定要么有尸气，要么是鬼魂。”老曾头接话说道。 任刚开口说道：“曾叔……你这说的太离谱了，只要力气够大，就算是一根棍子也能捅进人的身体，何况这东西虽然还没有开刃，也至于钝到伤不了人的那个程度。” 我也懒得继续解释，从小刘手里接过鬼刀，双手抓住刀柄，然后猛朝着自己的腹部扎了下去。 鬼刀接触到我腹部之后，在力道的冲击下，直接弯曲起来，就好像电影道具一样，根本就没有伤我分毫。 这一幕让任刚和小刘身体一震，然后小刘直接拿过了我手中的刀，伸手掰了掰刀身，确实是金属材质的。 “这上面有什么机关？”小刘问道。 我摇了摇头：“鬼刀就是这样的，我死氏先祖炼制它出来的时候，就是怕伤到人，才赋予了它这样一个功能。” “这玩意是什么材质的？怎么这么神奇呢？”小刘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关于鬼刀的材质，我也说不清楚。 任队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死十三，无论怎么说，我还是得带你回所里，我们得按照正常程序走，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他们所有人都是在做伪证，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这些事情我也不能作为证据拿来证明你是无罪的，因为太反常了。” 我点了点头：“理解，我全力配合。” “等一下！”小刘指了指我的鼻子说道：“你不是也被抓伤了么？为什么没中尸毒？” “因为四公子有抗体。”老曾头直接回答道。 “抗体？你打了疫苗吗？”小刘挠了挠脑袋。 老曾头呵呵一笑说道：“所谓尸毒，用现代的话来解释，其实就是一种生物碱，是生物在死前出于本能的恐惧导致的内分泌失衡，在尸体中繁殖出的一种特殊的病毒，这种病毒普遍存在于任何的动物尸体里面，但是养尸地特殊的地理环境能够让这种病毒变异，变异的病毒会让尸体不腐，并且可以恢复尸体的部分身体机能，这就是尸变的原理。” “原来是能解释的，就相当于生化武器？”小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老曾头点头说道：“是的，四公子之所以不会中毒，不是因为什么疫苗，而是因为他常年参与丧葬活动，身体常年被香火熏陶，形成了可以克制尸毒的抗体，再加上他学习的术法增强了自身的抵抗力，才不会被尸毒影响。” 老曾头这么一解释，任刚和小刘都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我开口说道：“任队，我现在和小刘回所里，等你忙完这边的事情，我想让您帮忙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受害者的父亲。” “可以，如果对方也有意向的话，我帮忙安排，那我身上的尸毒应该怎么处理？”任刚这才问起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摊了摊手说道：“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因为我还不是自由之身，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方法。” “尸毒我可以帮忙解，不过照常收费，三千块。”老曾头看着任刚说道。 任刚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您了，曾叔。” “小刘，先带十三回所里，我忙完就回去。” “好，走吧，大师。”小刘开着玩笑说道。 我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对着任刚说了一声：“任队长，生日快乐，如果实在忙不过来的话，我就在所里等你，晚上好好陪您母亲吃顿生日饭，我理解她坚持要土葬的原因，你把事情的经过和她说，她一定会理解的。” 任刚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上车，小刘便开口说道：“四公子，你今天算是彻底把任队给征服了，任队向来公正无私，正义凛然，性格像钢铁似的，刚才对你说话居然那么柔和。” “可能就是因为他性格的问题，才导致他四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派出所的刑警队长，连个所长都没混上。”我笑着说道。 小刘点了点头：“确实是，不过任队自己无所谓，他享受奋斗在一线的快乐，真要他坐办公室，他肯定待不住。” “嗯，人各有志，这样也挺好的，小刘，先送我回去棺材铺，我把东西放一下。” “好嘞。” …… 和小刘一路聊，回到棺材铺的时候正好中午，棺材铺外面，七八个看上去不是很正经的人正围在门口，似乎在和铁牛争吵着什么。 见警车过来，那些人纷纷看了过来，情绪也平缓了下来。 “四公子，你这棺材铺好像遇到麻烦了，那几个人我认识，都是县城街上的混混。”小刘开口说道。 我赶紧下了车，疑惑的问道：“铁牛，怎么回事？” “这些混混找事儿，说这义庄是无主之地，他们非得进去睡觉，明显就是在找茬。”铁牛愤愤不平的说道。 按照铁牛的脾气，居然还没有动手，看来这些混混应该才刚来。 “你们要进去睡觉吗？”我转头看着那些混混。 其中一个平头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对啊，你们又没有义庄的产权，凭什么在这里开棺材铺。” “难道你有这里的产权？”我疑惑的问道。 平头呵呵一笑：“既然你们没有，那就是公用的地方，我们在网吧玩了一宿加一上午，现在想进去睡觉，可以吗？” 我点头说道：“可以啊，当然可以，铁牛，让他们进去睡觉。” 铁牛一愣：“四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人家说的没错，这地方我们确实没产权，他们要进去就让他们进去呗。”我偏了偏头，示意铁牛让开。 铁牛也不会违背我的意思，直接让开了身位说道：“滚进去睡觉吧，祝你们做个好梦。” 几个混混也不客气，回头看了一眼警车，见小刘没有反应，直接走进了院子里面。 等所有混混都进去了之后，铁牛开口说道：“四公子，你让这些混混进去，咱们里面还有那么多好不容易置办的东西呢。” “大中午的来睡觉，这些人肯定是故意来捣乱的，幕后有人在使坏。”我呵呵一笑，转身对着警车里面的小刘招了招手。 “那你还让他们进去？”铁牛更加不理解了。 小刘快步走了过来问道：“我可都听到了，四公子，你让他们进去干嘛？这些人小偷小摸的事情没少干。” “刘警官，我要报警。”我直接大声说道。 我这一声喊，原本已经进屋了的混混们纷纷走到了院子门口。 小刘一愣，嘴里说道：“他们这个也不算私闯民宅，因为这里你们确实没有产权。” “不是告他们私闯民宅，我一样东西丢了，应该是他们偷走的。”我伸手指着院子里面的那些混混，微笑着说道。 我话一说完，铁牛直接说道：“对，对对对，刘警官，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放了一块玻璃种阳绿的翡翠蛋面，价值五十多万，他们进去之后就不见了，您看这事怎么处理好。” …… 第42章 不麻烦 听到铁牛说五十多万，那些混混看了看旁边的刘警官，表情很紧张。 我接话说道：“是的，刘警官，而且我们还得看看有没有丢失其他东西。” 刘警官看了看我，转头对着那些混混说道：“张龙，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窃？涉案金额还这么大，是想进去蹲几年？” “不不不，刘警官。”平头张龙赶紧走了过来：“您刚才也看到了，他们明显在污蔑我们。” “是吗？怎么证明东西不是你们拿的呢？”刘警官认真的问道。 “他桌子上面根本就没东西！！！”平头大声说道。 刘警官转头看了看我和铁牛问道：“没有吗？” “有！”我和铁牛异口同声的说道。 刘警官摊了摊手，看着平头问道：“那就把东西拿出来吧，要不然你们今天可就麻烦了。” “那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拿的？”平头皱眉看着我。 我摊了摊手说道：“我们亲眼看到你们进去的，刘警官也看到了。” 说完，我转头看着刘警官说道：“我还得进去看看，还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好，你去吧。” “不信可以搜身，我们真的没拿什么翡翠蛋面。”平头着急了，生怕我再说出一些东西来。 铁牛接话说道：“搜个屁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肯定不会放在身上，要是吞肚子里了，难道还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部给剐了？” 铁牛的话让那些人有些绝望，刘警官转头看着我说道：“四公子，你打算报案的话我就叫同事过来把他们带进所里。” “算了，我们不在这睡了，兄弟们，撤！”平头一挥手，准备带人离开。 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们，嘴里说道：“走可以，把偷我们的东西留下。” 这些人来这里捣乱肯定不是偶然，幕后的指使者我得找出来。 在我看来，这些人要么是林东黄毛派来捣乱的，要么白娅，要么就是和唐俊有关，除了这三方，不会有其他人。 苍龙和屠西一派还不至于低贱到随便请几个小混混来捣乱。 “你来真的？”平头皱眉看着我。 我往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冷声问道：“能说说是谁叫你们来捣乱的吗？” “什么谁？我们就是想来睡觉而已，哪有谁……” “不说算了。”我直接打断了他，转头对着刘警官说道：“刘警官，叫人把他们都带走吧。” 刘警官点了点头，直接拿出了电话叫同事出警。 铁牛冷笑一声：“你们这群垃圾，真是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 那几个混混彼此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看来背后的人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足以让他们守口如瓶。 不一会儿，一辆七座的警车开了过来，直接把平头他们全部带走了。 “该！呸。”铁牛嘿嘿一笑，转头看着我说道：“四公子，僵尸打完了？” “嗯，帮我把东西收起来，我还得回派出所。”我说着把布包递给了铁牛。 铁牛一愣：“去派出所领奖去吗？” “没有，事情还没完呢，昨天叫你联系白薇，她是怎么说的？” 铁牛摇了摇头：“没联系上，没接我电话。” 我白了铁牛一眼：“没联系上你还有心思张罗开业典礼的事情？” “这不是对你的绝对信任吗？我感觉没有什么你搞不定的事情，再说我也使不上劲儿，就安心等你回来呗，你看着不好好的么？还帮警察打僵尸。” “你心是真的大，我先走了。”我说着转身上了警车，看来要想在动脑子的事情上指望铁牛，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四公子，明天棺材铺开业典礼，你得赶回来啊，要不然我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铁牛冲着我大声喊道，憨憨的样子让我不禁拍了怕脑门。 路上，我问小刘，最长能把张龙那些人关多久，小刘告诉我，如果一口咬定东西是他们拿的不松口，并且他也能将他看到的，张龙他们硬是要闯进去睡觉的这一明显不合理的动机作为依据，因为涉案金额过大的原因，是可以羁押审查七到十五天的。 不过如果不能‘捉贼拿赃’，法院那边也是无法定罪的，除非他们主动认罪，要么就只能私下和解了，派出所这边也不能扣押他们的超过十五天。 听完小刘的解释，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四公子，你是想把这些人都送进去吗？”小刘开口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受人指使过来捣乱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幕后是谁。” “这个好办，交给任队，他对付这些小混混最有一套，只要一个晚上，他就能帮你审的明明白白的，而且你帮了任队这么大一个忙，你的事情，他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小刘很坚定的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有了任刚的帮助，事情将会变得简单许多。 回到所里，小刘第一时间送我回到了留置室，瘦猴见我回来，赶紧问道：“大师，你这次审讯，怎么这么长时间？”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口说道：“顺便出去办了点事，对了，你认识张龙吗？” “张龙？平头吗？”瘦猴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瘦猴赶紧说道：“认识啊，以前是一个小混混头目，以前和我有过过节，威胁要杀我的人，就是这个王八蛋。” “你的意思是，这个张龙是唐一鸣的人？”我皱眉问道。 瘦猴点了点头：“对，以前干一些偷鸡摸狗打劫勒索的勾当，后来扫黑除恶之后就跟着唐一鸣混了，现在在唐一鸣的一家金融公司做催收，这家伙挺狠的，大师，你问他干嘛？” “这家伙去棺材铺捣乱。” “那肯定是唐一鸣指使的，他想毁尸灭迹，他小三的尸骨还在义庄的古井里，你们把义庄改成了棺材铺，他肯定心慌了。”瘦猴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是唐一鸣在背后搞鬼的话，那就不算麻烦。” “不麻烦？？？”瘦猴惊讶的看着我：“你知道唐一鸣有多么心狠手辣吗？” “在我的所有对手里面，他算最弱的一个。”我淡淡的说道。 瘦猴一愣，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天呐，那你其他的对手得有多强大？” “怎么？你怕了？”我抬头看着瘦猴。 瘦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怕，那是你的对手，又不是我的对手，唐一鸣既然好对付，那我就放心了。” “你倒是实诚。”我呵呵一笑。 瘦猴也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大师，你打算怎么帮我解决这件事情。” “很简单，把唐一鸣解决掉，你我的事情就同时解决了。” “杀了他？？？”瘦猴一愣，赶紧说道：“杀人可不行，要偿命的，我等虽是绿林，但也知国法，大师，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想法比较好。” “解决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杀人是最愚蠢的手段，既然他犯了案，那就让法律来制裁他就好。”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们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光靠我一张嘴，很难把他送进去的。”瘦猴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不是说你用相机把过程录下来了吗？” “可是那相机已经掉进古井里面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早就泡坏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会，内存卡都是防水防尘的，而且我感觉它不会一直在井里泡着。” “为什么？都已经掉下去了。” “这相机是唯一能够帮她洗清冤屈的东西，她一定会保护好的。”我随口说道。 “她？她是谁？”瘦猴皱眉问道。 我笑了笑，看着瘦猴说道：“古井中，那个被唐一鸣杀害的女孩。” “她没死吗？？？”瘦猴看我的眼神开始出现了恐惧。 “死了，不过那古井是八卦井，虽然能够把她永远封印在古井之中不能见天日，但也同样能蕴养她的怨气，最终让她变成了一个厉鬼。”我淡声解释道。 “厉鬼！！！”瘦猴身体一抖，像是虚脱了一样坐在了床上，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好像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 第43章 阴鱼现 瘦猴的反应让我有些疑惑，就算他怕鬼，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瘦猴，你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 瘦猴身体一抖，喃喃说道：“还真有厉鬼，那我之前的那个梦……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梦？什么梦？”我皱眉问道。 瘦猴开口说道：“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晚上，我就开始做同一个噩梦，梦里那个被害死的女人，浑身都在滴水，每次都站在我的床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叫我救救她，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个梦。” “那个梦对你的有什么影响吗？”我赶紧问道。 瘦猴点了点头说道：“有，我那段时间运势特别低，业务很不顺利，有一次业务都开展到便衣警察的头上去了，差点没把我搞死。” “持续了多久？” “很久，大概有半年多。”瘦猴随口说道。 “不可能！最多四十九天，瘦猴，你撒谎成性了什么？”我皱眉看着瘦猴。 瘦猴一愣，赶紧说道：“对不起，大师，我…我只是想着说严重点，会更加引起你的重视。” “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撒谎你对我撒谎，咱俩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这一行，最烦喜欢撒谎的人，这会严重影响我们看事。”我冷声说道。 瘦猴赶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师，我一定改。” “梦里还有其他内容吗？”我开口问道。 瘦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我在梦里和她喊，说我也无能为力，然后她递给我一样东西，叫我去找人帮她。” “东西？什么东西？”我皱眉问道。 瘦猴摇了摇头说道：“一个用细绳串着的东西，应该是个吊坠。” “吊坠？多大的吊坠？什么形状？什么颜色？什么材质？”我赶紧问道。 瘦猴抬手握拳，然后竖起一个中指，用大拇指顶住下面那个指节说道：“也就这么大。” “你就不能换一根手指？对人竖中指礼貌吗？”我有些无语的说道。 瘦猴赶紧收起手说道：“不好意思，大师，大概就两个指节那么大，弯弯的，像个月亮，好像是黑色的金属材质，上面还有暗红色的锈。” “月亮形状？黑色上面有暗红色的锈，两个指节那么大……”我喃喃自语，脑海中勾画着瘦猴描述的吊坠。 这种梦一般是怨灵托梦，瘦猴是唯一的目击者，那个女孩肯定也看到瘦猴了，临死前，把自己的部分怨念附着在了瘦猴的身上，然后通过这个怨念专门给瘦猴托梦。 不过那古井镇灵，最多也就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彻底封印住怨灵，所以她最多也就给瘦猴托四十九晚的梦。 而这种托梦非常耗费她的魂力，时间也不会太长，在这有限的时间里面，她肯定会拿出她认为最有效的方式来向瘦猴求助。 她明知道瘦猴救不了她，却还把时间全部都浪费在瘦猴身上，而且一次又一次的叫瘦猴拿着那个吊坠去找人帮忙，那么这个吊坠肯定不是寻常之物，一定能够真的帮到她。 “她有没有说叫你去找什么人？”我开口问道。 瘦猴摇了摇头：“我问过了，她也不说，我说我帮不了她，她就朝着我扑过来要掐死我，然后就把我吓醒了，每次都是这样，我后面还专门去打听过那个女的，好像叫刘婷，死的时候才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 “姓刘？”我不禁眉头一皱，想起爷爷留下来的那个阴阳鱼玉佩。 我的那个是白色的阳鱼，而是刘婷拿的是黑色的，阴阳鱼同样是半月形状的，而且上面还有暗红色的锈。 一般用来做吊坠的材质肯定不会用能生锈的金属做，那很有可能是玉中的墨翠。 想到这里，我赶紧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扯着红绳，把戴在身上的那块古玉取了下来，然后站起身来，伸手把玉放在瘦猴面前问道：“形状大小是不是和这个差不多？” 原本还在低头沉吟的瘦猴一抬头，看到我手中的古玉，然后再看了我一眼，就像是见鬼了一样一下就跳到了床上。 “卧槽，你这动作和我梦里的女鬼一模一样，能不能不要这样吓我。”瘦猴埋怨道。 “我问你那个女鬼拿的吊坠是不是和我这个差不多？” 瘦猴看了一眼吊坠，嘴里说道：“对，大小和形状都一样，只不过她那个是黑色的，大师，你也买了同款吊坠吗？” 我把吊坠重新戴在了脖子上，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刘婷，应该是刘廌的后代，而且是嫡系后代。 这种吊坠不是正常的款式，市面上基本不会有，就算有，刘婷也不可能刚好就买了一个，死后还拿这个吊坠用来求助。 她当时要求助的对象，应该是我爷爷。 按照古代封建的观念，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是传男不传女的。 “刘婷是不是独生女？”我开口问道。 瘦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她还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五岁，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说来这姐妹俩也挺苦的，刘婷小时候父亲就癌症去世了，十五岁的时候，母亲也撒手人寰，为了她妹妹上学，她早早的就步入了社会打工赚钱，后来在唐一鸣的资助下上了大学，一直被唐一鸣包养着。” 听到瘦猴的话，我心中一阵落寞，看来爷爷也不知道刘廌的后人混成了这样，要不然爷爷肯定不会不管的。 现在这事儿被我碰上，不是缘分，而是天意。 “你现在还能找到刘婷的妹妹吗？”我继续问道。 瘦猴摇了摇头：“我当初尝试找过，但听说是去外地上大学了，路途太远，我也就没有去找了。” “五年前她不是才十五岁吗？就上大学了？”我皱眉问道。 瘦猴点头说道：“是的，那丫头读书很厉害，高中只读了一年就跳级上了大学，听说还是国内的顶级学府。” “出去之后你帮我找一下刘婷的妹妹。” 瘦猴点了点头：“好，没问题，我路子广，只要咱们想找，没有找不到的人。” 我点了点头，默默的躺在了床上思考了起来，刘婷在古井下面待了这么多年，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甚至连哭声都没有让人听见，却唯独对我做出了攻击行为，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佩戴的古玉吊坠。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那天晚上不是想要伤害我，而是想要我帮她。 看来回去后得尝试着和她沟通一下才行。 就在我思索间，留置室的门被打开，小刘手里拿着一副手铐，站在门口说道：“四公子，有人探视。” “是唐一鸣吗？”我赶紧坐起身来，走到门口。 小刘点了点头说道：“对，任队亲自帮你安排的，不过我得给你戴上这个，要不然他容易挑理。” 我点了点头，让小刘给我戴上了手铐，然后跟着小刘朝着会见室走去。 打开门，里面的桌子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娅，另外一个穿着一身西装，梳着大背头，年纪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应该就是唐一鸣了。 小刘押着我坐在了对面，转头看着唐一鸣问道：“家属，要不要我回避？” 唐一鸣点了点头，对着小刘挥了挥手，示意小刘出去。 这行为动作，一看就知道当领导当惯了，根本就没把人家小刘警官放在眼里。 小刘也不在意，直接点了点头，走出了会见室。 门一关上，唐一鸣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他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死十三，你个王八蛋，伤了我的俊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一定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我挑眉看着他：“唐一鸣，你我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你的为人我非常清楚，要我把牢底坐穿？你有那个本事吗？你看看你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白娅见我回怼唐一鸣，她冷声说道：“死十三，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居然敢和唐叔叔这么说话。” “呵呵，白娅，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白眼狼，我辛苦为你母亲迁坟，你却把我当成你争权夺利的工具，很好，希望你能有个好命，不要像刘婷一样那么命苦。”我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听到刘婷两个字，唐一鸣身体一抖，然后缓缓的坐了下去，看我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 第44章 地劫星 唐一鸣的怒火，被‘刘婷’两个字彻底浇灭，他似乎也完全没想到我居然知道了这件事。 他的眼神之中，愤怒消退，变成了满是担忧，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见唐一鸣的情绪变化的如此之快，白娅也再说话。 我直起身子，离开椅背，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了桌面上，看着唐一鸣说道：“唐一鸣，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五年前的帐，这次会和你算清楚的，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过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让死尸说话，也有办法让魂魄伸冤。” 我的话像是晨钟暮鼓一样，字字珠玑，敲打在唐一鸣的心中，他虽然表情淡定，但是眼神中那一丝慌张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转头看着白娅说道：“不过这次要感谢白娅，如果没有你，我还真没办法知道这件事情。” 白娅皱了皱眉，唐一鸣都不敢说话了，她自然也安静了下来。 原本想要来找我麻烦的两个人，瞬间就变的像是在供认不讳的犯人。 等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我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们没什么说的了，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还真别说，这派出所住的还挺舒服。” 说完，我抬脚朝着门边走去，走到门边，我转头说道：“对了，唐一鸣，想要害你儿子的不是我，而是你身边的那个人。” “你在胡说什么？”白娅怒声说道，小脸憋的通红。 我转眼看着白娅：“你害死那个原本不属于你的孩子，也想趁机灭了唐俊的口，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想放过，白娅，我真没想到人能坏到这个程度，不过你等着，恶人自有天来收。” “什么灭口？”唐俊皱着眉头，转头看着白娅。 白娅赶紧解释道：“唐叔叔，他胡说八道的，这您都相信吗？” “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还有，他为什么说你连薇薇也不放过？”唐一鸣冷声说道，似乎已经完全起了疑心。 我满意的打开了会见室的门，这短短的一句话，就犹如刀剑一样，彻底把唐一鸣和白娅两个人劈的水火不容。 门外的小刘伸手抓住我的手肘，一起朝着留置室走去。 “四公子心情不错啊。”小刘笑着说道。 我呵呵一笑：“喜闻乐见的狗咬狗，对了，刘警官，棺材铺晚上可能会出事，你能不能帮忙请示一下任队，派几个警察同志去蹲点，一定能有所收获。” “棺材铺？”小刘疑惑的看着我：“张龙他们都被抓进来了啊。” “不止他们，今天晚上棺材铺一定会有人再去捣乱，他们可能会和铁牛打起来，甚至还可能有杀手出现。”我肯定的说道。 听到杀手两个字，小刘顿时身体一震，他转头看着我问道：“真的假的？之前瘦猴也说有杀手要来杀他，难道这事儿是真的？” “嗯，杀手就是唐一鸣找的，小刘，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和其他同事细说，等任队回来了，直接让任队来办，今天晚上先让他安排人手在棺材铺蹲守就行，速度一定要快，赶在唐一鸣出去之前把人手安排进去。”我小声说道。 小刘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请示，你自己会留置室。” 小刘说完转身走了两步，然后又走了回来问道：“四公子，要不要先把瘦猴放了，我看你和他混的不错，让他也去棺材铺，这样把握是不是会更大一点？既然他是目标，那正好拿他来钓鱼。”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样就太明显了，反而会让唐一鸣那个老狐狸起疑心。” 小刘仔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我自己回到了留置室，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刘一鸣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肯定会动手，不过要想真正的毁尸灭迹，非行内人不可。 如果他自己不是行内人的话，那指点他在门板上画封印符文的人就一定会露面。 就算没有露面，那白娅背后的那个中山装男子肯定也会出手帮忙，无论是谁，只要能抓到一个，都能把唐一鸣给牵扯出来。 让我唯一担心的是铁牛的安危，这个家伙脾气暴躁，万一没有控制住的话可能会发生意外，不过有警察在，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四公子，唐一鸣揍你没？”瘦猴赶紧凑了上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他现在恨不得给我跪下。” “牛逼！”瘦猴对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叫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我也懒得和他说，直接躺在了床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趁着现在人身不自由，得赶紧让睡眠自由一下。 只是错过了晚上的那一出好戏，实在有些可惜。 …… 是夜，铁窗外的半月弯成了好看的阴阳鱼形状，看月亮的高度，现在应该已经快子时了。 旁边的瘦猴坐在床边还没有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精神饱满的坐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走到了铁窗边，背着手，抬头仰望着东方的夜空。 “大师，你干嘛呢？”身后传来了瘦猴的声音。 “观观星象，因为有事要发生。”我随口回答。 “厉害，能看出来什么吗？”瘦猴走了过来。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星盘，嘴里解释道：“星象一直都在，但是异象随时都可能出现，能不能看到什么凭个人的天道机缘。” “挺深奥的，不过大师，我觉得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追随你，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但是也担心你会拒绝我，我……” “嘘！”我皱了皱眉头，看着天空一道彗星在漆黑的夜空划过，主星逐渐黯淡，周围异军突起，有一客星逐渐明亮，似有喧宾夺主的气势。 又是两道隐晦的彗星划过黯淡的主星位，短暂的形成了一个x形的形状。 “那在天空中划过的，是人民常说的扫把星吗？”瘦猴开口问道。 我转身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喃喃说道：“彗星破局，主星幽暗，客星明亮，东边要不太平了。” “东边？明天的太阳升不起来了？”瘦猴惊恐的问道。 我转头看着瘦猴，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脑回路。 “这是地劫星入东宫，有大恶之人即将出现在东边。” “什么是地劫星？” “地劫星是六煞星中最凶的，五行属丙火，象阳，为中天凶星，劫杀之神，又名断桥煞。地劫为败坏之星，主物质损耗、负担重、暗患、破败、障碍、仇恨、阴谋、断魂、暗沟、地府。”我语气沉重的说道。 瘦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这些负面的主物质都是那个大恶之人的特征，这个人被天道所标记，一定会闹出很多大事来。” “大师，你认识这个人吗？”瘦猴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大概能猜到，但也不能完全确定。”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拿走了刘伯温那些不传世传承的苍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死氏葬书》也会落到他手里。 “那咱们为了避免这种灾祸，直接解决掉他不就行了？”瘦猴赶紧问道。 “星象已显，便是定局，不能提前破局，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摇了摇头，再抬头看了一眼星象，也不知道这星象会被多少行内人看到，心里只能希望大家能够引起重视，快速联合起来，解决世之祸患。 留置室只有一扇朝着东边的铁窗，看不到完整的星盘，也不知道今晚棺材铺的事情会不会很顺利。 现在我身处牢狱，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如果一切顺利，警察能抓到那些人，那么幕后的唐一鸣肯定逃不掉，只要解决了唐一鸣，我的问题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和瘦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个家伙还是坚持要跟着我。 瘦猴这个人小聪明挺多，但就是为人有些不靠谱，而且跟在我身边无名无利且危险重重，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让他跟着我。 就在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脸色发青精神状况很不好的任刚出现在门口，他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语气沉重的说了三个字：“出事了。” 第45章 捡骨符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疑惑的看着任刚：“棺材铺出事了？” 任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跟我出去一趟，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 我毫不犹豫的抬脚快步走了出去，任刚身上的尸气还没有完全祛除，他的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况极差，走路都有些不自然。 我和他快速上了车，一上车，我赶紧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有人员伤亡吗？” 任刚开口说道：“牺牲了一个同事，另外两个受了伤。” “死人了？我靠！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忍不住飙了一句脏话，随后赶紧问道。“那铁牛呢？” “铁牛没事，这家伙身手不错，以一己之力硬是拖住了三个亡命之徒，还把其中一个拉下了古井，等到我们的支援到来。”任刚说道。 “他们跳下古井了？”我皱眉问道。 任刚嗯了一声：“没错，不过很邪门，他人在下面说话，可是却怎么也拉不上人来，绳子都整断两条了，所以叫你去帮忙看看。” “古井中有厉鬼，她在井中孤独了五年，现在有人下去陪她，她自然不会让他们走。”我解释道。 “厉鬼？”任刚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开着车。 “古井中的厉鬼名叫刘婷，五年前被唐一鸣杀害，尸体丢进了古井之中，今晚来棺材铺捣乱的人，就是为了古井而来，有抓住其他人吗？” 任刚摇了摇头说道：“总共来了四个人，除了井里的那个，另外三个全跑了，有同志牺牲了，这种情况很严重，上级指示我，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尽快破案，你现在还不是自由身，所以我派人去把曾叔也请来了。” “曾叔怎么说？”我赶紧问道。 “他还在路上，估计会比我们晚到一点点，你说唐一鸣杀了一个叫刘婷的女孩，有没有证据？唐一鸣可不是一般人。”任刚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证据在古井之中，瘦猴是证人，他亲眼所见。” “瘦猴？出了名的滑头，谎话连篇，他的话你也敢信？”任刚皱了皱眉。 “他和你们会说谎话，和我应该不会，刘婷被害案我能肯定，只要拿到古井中的证据，一切就能真相大白。”我坚定的说道。 任刚叹了口气：“那古井很邪门，别说下去拿什么证据了，人下去了都上不来，我在考虑要不要调一台起重机过来。” “世间因果，自有定律，不寻根究源，问题自然无法解决，厉鬼之所以是厉鬼，就是被怨气支配，怨气如果不解，你调十台起重机来都没用。”我无奈的摊了摊手，最后又补了一句：“要么就彻底的干掉她，不过这种事情有伤天理。” “呵呵，神神叨叨的，如果在一天前你和我这么说，我一定当你在放屁。”任刚说着加大油门，车快速冲出了县城，朝着棺材铺驶去。 不一会儿，车来到了棺材铺外面，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院门也已经被暴力拆开，院中一片狼藉。 两个守门的特警还在待命，救护车也已经走了，里面还有两个正在拍照取证的警察。 “小刘警官呢？”我疑惑的问道。 任刚叹了口气说道：“小刘受伤去医院了，而且伤的比较重。” “任队，麻烦帮我拿一下这个，你先别靠近古井。”我说着取下了脖子上的吊坠，然后快步走到古井旁边。 那盖古井的门板也已经被毁了，符文被完全破坏，上面全部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旁边还放着几条断掉的绳子，摇杆上面的绳子也已经断了。 还有一个警察站在古井边，侧耳倾听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仔细听了一下，下面传来铁牛的声音：“1024.1025.1026.1027……” 这家伙似乎在数数，好让上面的人确保他还活着。 “铁牛！”我冲着里面大喊一声，很快就得到了铁牛的回应：“四公子！！！你特么总算回来了，我都快要被冻僵了，这井水太他妈冷了，我手里的这个王八蛋已经晕过去了，我还不能松手。” “你撑住，我先想想办法把你们弄上来。”我冲着里面大喊一声，然后转身冲进了堂屋。 任刚赶紧跟了进来，疑惑的问道：“你干嘛呢？” 我从柜子里面拿出符纸和砚台毛笔，嘴里说道：“他们上不来，是因为井中厉鬼作祟，我得和她沟通一下，看看她有什么条件，得让她先放人，井里的水阴冷无比，铁牛他们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沟通？怎么沟通？你要给她写信？”任刚疑惑的问道。 “符，牛角卦，贡香，纸钱，等等都是是人和阴魂沟通的桥梁，这厉鬼怨气过重，符最为直接。”我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研墨，然后划开指腹，滴了三滴指血进去。 任刚哦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感觉她会有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解怨超度她，一定是条件之一。” “之一？难道她还有其他的条件？” “嗯，阴魂劫持，一般都会提三个条件，刘婷现在已经化为了厉鬼，潜意识里在想什么我也不清楚。”我说着画完了一张阴阳桥符。 “你这符怎么就画一半？”任刚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一边画着第二张符，嘴里一边解释道：“阴阳桥符俗称半边符，上面由人画，下面由鬼书。” “哦，那你先画着，我去外面看看现场。” “等等，任队，把的我吊坠先给我。” “怎么？还怕我不还你啊？”任队说着把吊坠放在了桌上。 我摇了摇头，也不去和他解释，快速的画着符篆。 三张阴阳桥符画好，我点了五炷香，然后赶紧走到古井边，依旧能听到铁牛在里面数数的声音，已然已经数到一千五百多了。 “我可以过来了吗？”任刚开口问道。 “可以。”我一边回答一边往里面看了看，冰冷的阴气从里面冲了出来，冷的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任刚走过来之后，我开口说道：“任队长，叫其他人先到院子外面等着吧，院中人太多，警察又是一身正气，厉鬼会有顾忌。” “好，不过我得留下来。”任刚坚定的说道。 “可以，你身上有尸气，没事。”我说着抓着五根贡香放在井口上方，顺时针转了三圈，然后又逆时针转了三圈。 下一刻，咔咔两声，五根贡香断了两根。 “这是什么情况？”是任刚赶紧问道。 “三长两短，她很暴躁。”我说着丢掉了手中的香，然后把三张阴阳桥符洒了下去。 任刚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不能打扰，这就像是一个谈判专家和劫匪谈判的过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激怒脾气暴躁的劫匪。 我默默的盯着井口，嘴里念道：“七，六，五，四，三，二，一。” 话刚念完，一张符纸从井里飘了出来，我伸手抓住，看了一眼上面的符号。 符号用水混合着上面还没干掉的墨迹，不到三秒钟，符号消失，符纸也突然燃烧起来。 我甩手丢掉符纸，见任刚疑惑的看着我，我开口解释道：“第一个条件，捡骨安葬。” 话刚说完，又是一张符纸飘了出来。 和刚才一样的情况，看完之后我解释道：“第二个条件，复仇解怨。” 任刚点了点头，我伸手接住最后一张符纸，上面的符号有些混乱，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而这张阴阳桥符却不像之前的两张符纸一样，三秒之后自动燃烧。 “怎么样？写的什么？”任刚见我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第三个条件，她要见她的妹妹，还要见死氏后人，也就是我。” “你？”任刚皱眉看着我问道：“她怎么知道你？难道你和她的死也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先救他们上来再说，这三个条件我们必须全部答应，才能够换他们两个上来，她的尸骨还在井底，捡骨的人下去了，她就会放了铁牛他们，但麻烦的是，我们现在并没有捡骨葬师。” “捡骨葬师？我下去行不行？”任刚赶紧问道。 “不行，厉鬼提的捡骨要求，必须有捡骨符，而你没有捡骨符。” “那你有吗？”任刚赶紧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她第一个条件会提这个。” “那你认识捡骨葬师吗？咱们去请一个过来。” 我摇了摇头：“捡骨葬师以前在中原，以仇氏为代表，但是仇氏已经落寞很多年了，我也不认识拥有有捡骨符的捡骨葬师，更别说弄到捡骨符了。” “我有捡骨符。”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46章 下古井 一回头，门口站着的曾叔，正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任刚对着门口的警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曾叔进来。 “曾前辈，您是捡骨葬师？”我惊讶的问道。 老曾头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这里正好有一枚捡骨符。” 老曾头说着从脖子里面取出了一个用细细的金丝线连接的一个长条骨符，骨符的细骨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闪着寒光，看着比黑金还要有光泽。 “这是捡骨符？这不就是死人的指骨么？刷了黑色的涂料？”任刚疑惑的问道。 我却惊讶的看着老曾头，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是一个拥有捡骨符的捡骨师。 民间的捡骨师其实不少，但是真正拥有捡骨符的捡骨师最多十个，因为世间的捡骨符仅有十枚。 任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捡骨符的来历。 捡骨符的出现，其实年代并不久远，只是出现在近代的清朝的乾隆年间。 当时在中原地区突然出现一只千年吸血僵尸，相传这僵尸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就连极具灵力的法器也不能伤之分毫。 因为这只千年吸血僵尸被发现于一棵千年古树之中，并且能够和古树联动，所以当时的葬师们都以为它就是传说中的‘将臣’！ 将臣是传闻中的上古四大僵尸鼻祖之一，拥有不死之身，也是僵尸中等级最高的一类，又称不化骨。 传说将臣是四大古神之一的‘犼’被封印之后，一棵神树树枝接触到了‘犼’的驱壳，然后慢慢融入了‘犼’的身体，形成的一个新的生命体：将臣。 因为继承了神树吸取养分的特点，将臣变成了第一个吸血僵尸王，所以，将臣也是传说中吸血僵尸的鼻祖。 在当时的葬师中，中原的仇氏一家独大，是葬师中的核心家族，号令天下葬师。 将臣出现之后，疯狂屠村，不到十天的功夫，十个村子上千个村民全部被‘将臣’吸成了干尸，剿灭将臣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仇氏头上。 据说当时仇氏家族的上百名葬师几乎全部出动，和不化骨将臣血战七天七夜，最终以十不存一的代价，斩杀了将臣。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仇氏家族葬师大减，剩下的也被将臣的诅咒和尸毒困扰。 为了振兴家族，仇氏的先祖把将臣的十根手指炼制成了十枚‘捡骨符’，分配给了家族的后辈，传闻捡骨符拥有着能让任何尸骨臣服和康定的能力，即便是有怨灵守护，也安定怨灵，无伤捡骨。 捡骨符不但是捡骨师的标志神器，同时也是任何葬师梦寐以求的东西，让仇氏先祖没有想到的是，这原本用来振兴家族的捡骨符，却成了加速仇氏一族彻底落寞的根本原因。 仇氏式微，在葬师界已然没有了威望，一些其他的家族开始联合打压仇氏，抢夺捡骨符，终于在几代之后，仇氏逐渐落寞，最终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销声匿迹。 直至现在，仇氏依旧落寞，就连我们上一辈的葬师四君子，也早就没有了仇氏的一席之地，但要说捡骨这行当，仇氏仍是鼻祖，几乎现在散落民间的所有捡骨的手艺，基本都是出自于仇氏。 捡骨符的珍贵程度，天下葬师皆知，这么多年来，很多都销声匿迹了，就连葬师四君子都没有，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个在殡仪馆烧遗体的老曾头居然会有一枚？ 见我面露疑惑，老曾头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有空再和你解释，咱们先救人，四公子，答应她的条件吧。” 我点了点头，把手指放进嘴里，湿润了一下伤口，然后滴了七滴指血入井。 七滴指血滴入井中，井中喷涌的阴冷之气顿时平复了下来。 老曾头抓起绳子开始往自己的腰间绑，我赶紧说道：“前辈，还是我下去吧，井水阴凉，而且这井中厉鬼也想见我。” “想见你？”老曾头一愣，皱了皱眉说道：“她也提了这个要求？” “嗯，点名要见死氏后人。” “那这个情况就更加不能让你下去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想要借你的阳寿？”老曾头皱眉说道。 我笑了笑，摇头说道：“不会，这厉鬼名叫刘婷，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廌后人。” “刘廌？刘基的后代吗？”老曾头惊讶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她应该不会伤害的我。”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得你下去才行。”老曾头说着把绳子递给了我。 旁边的任刚听得一头雾水，嘴里说道：“等会儿，十三，你的意思是这厉鬼会伤人却不会伤害你？还要什么刘基的后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把绳子往腰上绑，旁边的老曾头解释道：“四公子所在的死氏一族和刘廌一脉渊源颇深，行内曾经一句话，流传了数百年，叫做死氏一族，永为刘奴，虽然不好听，但是死氏先祖却在世代守护着刘廌的陵墓，这井中厉鬼既然是刘廌后人，想要见四公子，倒也合理。” 说话间，我已经绑好了腰绳，嘴里说道：“下去之后，先把铁牛和那个杀手弄上来，然后我说可以了之后，你们再拉我。” 任刚点了点头，直接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自己那粗壮的腰上，再用脚顶着井边，抓起了我腰间延伸出来的绳子。 我爬上井口，对着俩人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爬了下去。 “铁牛，我下来了。”我开口喊了一声，里面传来了丝丝回音，从回音判断，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地形。 “好，四公子你小心点。”铁牛回应一声，语气已然有些虚弱了。 “快点放，任队。”我冲着上面大喊一声。 不一会儿，我接触到了水面，这井底之中，居然不是一片漆黑，井水下面仿佛有能发光的东西，把井水照成了淡淡的荧光色。 铁牛伸手抓住了我的脚，把我往旁边移了移，这里面并不宽，直径大概只有一米多一点点，三个人在下面显得有些拥挤。 好在井壁是凹凸不平的，铁牛此时一只手抓着井壁上的石块，另外一只手拖着那已经昏迷了的杀手的下巴，正艰难的支撑着，他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牙齿也一直在打架。 井水冰冷，让我也感觉到很不适，我双脚打开，踩在了左右两边，然后解开了腰间的绳子，绑在了那个杀手的胸口。 “往上拉！”我大喊一声，绳子突然绷直，杀手慢慢的脱离水面，被任刚他们拉了上去。 “四公子，你第二个上，我最后上去。”铁牛开口说道，他此时已经冷的面色泛白，嘴唇发紫。 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只是送绳子，我就不用亲自下来了，等下你想上去，我得和她聊聊。” “你在下面看到过什么吗？”我开口问道。 铁牛摇了摇头：“什么都看不到，就是这水有些奇怪，会发光，搞得和拍鬼片似的。” “怨气所致，不奇怪。”我四处看了看，这井里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通道，只是不知道这井水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那刘婷的遗体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我能做什么吗？”铁牛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配合好任队长就行。” “好。” 说话间，绳子落下，铁牛抓起绳子，颤抖着身子开始往上爬，嘴里说道：“这特么的鬼地方，差点没把老子给冻死，四公子，你也抓紧时间，别在下面待太久。” “知道了。”我强忍着这冰冷的井水，目送着铁牛爬出井口，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铁牛出去之后，我开口说道：“我便是死氏后人死十三，刘婷，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出来见一面吧。” 话音刚落，井水下面开始冒起了气泡，井水的温度再次降低，冷的我牙齿开始打颤。 我静静的等候着，心中有些忐忑，在这种地方，我又没有任何的防身武器，命运完全不由自己，如果刘婷突然变卦，那我将必死无疑。 不过我相信她不会，因为她还有一个愿望，她要见她的妹妹。 气泡越来越多，一个黑黑的脑袋慢慢的浮现在水面上，长发潆绕，在水中自由飘散着，看上去特别的诡异。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皱眉看着水面下那个缓缓升起的头颅浮出水面，就在我面前不过二十公分的地方…… 第47章 阴阳鱼 看着前面那长发遮面的湿漉漉的头，开口问道：“刘婷？” 头颅没有回应，就静静的在我眼前。 我抬起手，缓缓的拨开那些把她面容完全挡住了黑发，一张惨白的脸缓缓的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距离太近，我感觉到有些窒息，那张脸，正是我第一次发现古井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张，只不过她现在闭着眼睛，犹如一尊病入膏肓的雕像。 “我是死氏后人，可以为你伸冤昭雪，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说着挤了挤指腹，然后按压在了她的印堂上面。 鲜血印在了刘婷的印堂上，她猛的睁开眼睛，眼睛之中，竟是一片空洞。 刘婷缓缓开口：“死氏一族，永为刘奴，为何身为你主，我深陷冰窟，你却到现在才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终究还是来了，不是吗？”我淡声说道。 “呵呵。”刘婷苦笑一声：“你说的对，不过现在过来，还有何用？我以死，厉鬼之身，何以还阳？” “我只能满足你的遗愿，也能照顾好你的妹妹，至于还阳，有违天道，终会落得魂飞魄散的结果，绝不可取。”我表情坚毅的说道。 “好，七日之内，完成我的遗愿，如若不然，我必利用血脉契约夺你阳寿，我的尸骨就在井下三米石缝中，你现在去取出来，好生安葬，就葬于院中，我等思瑶前来祭拜。” 刘婷说完，缓缓的抬起握拳的手，然后手一张开，一个阴阳鱼吊坠吊在我的眼前：“这吊坠你必须随身携带，不能离身。” “好。”我伸手接过吊坠，直接挂在了脖子上面。 “那个相机你是否还保存着？那里面有让唐一鸣伏法的证据。”我赶紧问道。 “伏法？不用了，我要亲自报仇，才能解我心中怨气。”刘婷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缓缓下沉，完全被水淹没。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刘婷下沉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潜入了水底，水中没有光线，也睁不开眼睛，我只能凭着感觉去摸索刘婷的尸骨。 在大概三米处的一处石缝中，我摸到了一处柔软，五年了，这尸体居然还保持着活人的弹性，也完全没有被泡坏的迹象。 “放肆，往哪儿摸呢？”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我的耳中，我赶紧收回了手。 看来是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了。 足足花了十多秒，我把卡在石缝中的遗体给弄了出来，然后快速探出了水面。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面前的刘婷的遗体，居然没有腐烂，反而像是刚溺水了一样，甚至要比她的魂体还要更加像个活人。 看来刘婷也是个极度爱美之人，她把自己的遗体保存的非常好。 刚想开口喊他们放绳子下来，耳边再次传来了刘婷的声音：“我送你上去。” 话音刚落，只见井水的水位开始缓缓升高。 我一手扶住刘婷的遗体，一手不断的攀着井壁上的凹凸往上升高，恍惚间，我抓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物体，然后直接给掰了下来。 摸上去像是一款相机，刘婷的声音再次传来：“相机是为了防止你不来，既然你来了，那么也没必要了，丢了吧。” “不，我觉得判他死刑让他身败名裂远比你自己杀了他要更加解恨，何况你若在阳间杀人，下面的阴差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也会连累我。”我直接说道。 水位上升的趋势停了下来，刘婷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十多秒钟之后，刘婷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好吧，如你所说，只要能给我满意的结果，我要那个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嗯了一声，刘婷的声音消失，水位继续上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水位冲到了井口，我带着刘婷的遗体钻出水面，剧烈的呼吸着。 “快帮忙。”我第一时间把相机丢给了任刚，然后招呼着铁牛来帮忙移尸。 任刚盯着我旁边刘婷的遗体：“这……这是五年前的尸体？我怎么看着遇害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呢？” “八卦井中的阴气养的，先别弄出水面，去拿个裹尸袋来。”老曾头赶紧说着和铁牛一起扶住了刘婷的遗体。 任刚点了点头，赶紧叫法警去拿个裹尸袋。 裹尸袋一就位，我直接爬上了井口，铁牛和老曾头一起发力，把遗体给弄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塞进了裹尸袋中。 尸体离开八卦井之后，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在裹尸袋中还没有超过十秒钟，原本完整的遗体瞬间化成了尸水，只留下了骨架。 刺鼻的尸臭顿时布满了整个院子，铁牛一个没忍住，直接当场呕吐起来。 这一幕看的任刚眉头紧锁，他倒吸一口凉气：“我从业这么多年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赶紧拉上了裹尸袋的拉链，嘴里说道：“任队长，这尸体我负责安葬，如果你要用来当做证据的话，就拍照，取一部分去做dna比对。” 任刚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叫法医过来取样，同时会安排人把刘思瑶找回来。” “嗯，任队长，证据在相机里面，里面的数据应该能恢复，为了防止唐一鸣潜逃，你现在可以逮捕唐一鸣了，七天之内，需要给他定罪，要不然我没办法给刘婷交代。” 我剧烈的呼吸着，把捡骨符还给了老曾头，然后赶紧朝着房间走去，井水太冷，得赶紧换衣服才行。 任刚跟了过来说道：“七天做不到，时间太紧了，司法程序走不完，不过我现在可以申请逮捕令，把他抓起来。”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她就会去做。”我丢下一句话，快步进了房。 “我知道了。”任刚说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估计是去安排抓捕和后一系列的事情了。 经过桌边，上面放着的阳鱼吊坠突然朝着我激射过来，直接挂在我身上刘婷给我的吊坠贴合在了一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皱眉拿起胸口这已经吸附在一起的阴阳鱼吊坠，他们的结合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完整阴阳鱼玉佩形状。 我用力掰了掰，居然贴合的严丝合缝，就好像原本就长在一起的一样。 我知道这东西原本就是一对，但是没想到还能这样，只要一接近，就会简单粗暴的合体。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我靠近古井的时候，刘婷故意让井水上涨，并且浮出水面把我吓退，目的应该不是要害我，而是为了让我身上的阳鱼吊坠接近她的阴鱼吊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阴阳鱼吊坠的合体，究竟会代表着什么呢？ 为何刘婷一开始要阻止，而上来之前，她又完全不提这吊坠的事情呢？ “刘婷！能听到吗？”我晃了晃阴阳鱼吊坠，我知道刘婷的魂魄应该就寄存在她的那个阴鱼吊坠里面。 稍微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吊坠放进衣服里面，赶紧洗了个澡。 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只剩下了两个法医在取样，老曾头也在帮忙。 铁牛走了过来问道：“四公子，里面的厉鬼算是解决了吗？” 我点了点头：“至少她已经不在里面了，对了，牛爷，来的人中，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中山装的人？” “有啊，你怎么知道的？”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唐一鸣和白娅之间的恩怨应该暂时消除了，要不然白娅身边的那个葬师不会来帮唐一鸣擦屁股。 幸好我们早有防备，要不然让他毁了刘婷的魂魄，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帮忙取完样，老曾头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铁牛，并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老曾头的意思，转头对着铁牛说道：“牛爷，挑一副棺材，给死者装殓。” “好，这是咱们棺材铺出去的一副棺材，得找个人来买单才行，要不然不吉利，这一副棺材的材料成本都要上千了。”铁牛赶紧说道。 “棺材铺不吉利的事情就是吉利，去吧。”我对着铁牛挥了挥手。 见铁牛离开，老曾头这才开口说道：“四公子，我有捡骨符这件事情，还请不要声张出去。” “是，晚辈明白。”我赶紧点了点头。 自从仇氏落寞之后，捡骨符已经不再是庇护了，而是一张催命符，这种东西只有能者居之，如果实力不够，就会被人杀人越货。 “你想不想知道这捡骨符的来历？”老曾头开口问道。 第48章 通缉犯 老曾头的问询，其实是有疑虑的，因为捡骨符不是寻常之物。 我开口说道：“不用，曾前辈，捡骨符在您手中，那便是您的东西，至于如何得来的，十三不感兴趣，这次的事情，多谢前辈相助，如若不是您的捡骨符，井中厉鬼也不会那么冷静，甚至还愿意改变自己的执念。” “哦？她改变了什么执念？”老曾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原本她想着离开了古井就亲自复仇，但我坚持交给法律来审判，她最后居然同意了，还给了我七天期限，这对于一个厉鬼来说，太不可思议了。”我笑着说道。 老曾头点了点头：“死氏一门，果然大公无私，不过老头子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这个时间得严格遵守，要不然对你不利。”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老曾头一眼。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时间太晚了，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了夜。”老曾头说着打了个哈欠。 “好，有车送您吗？要不我骑摩托车送您回去？” 老曾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小任给我安排了接送的车辆，你先忙吧。” “谢谢前辈。”我喊了一声，本想问问我身上这阴阳鱼吊坠的事情他知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东西应该是刘廌一脉和我死氏一脉两家的秘密。 不一会儿，法医也收工回家，门外只留下了两个蹲点的警察，任刚打来电话，说今晚允许我在家里处理刘婷的遗体，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够把遗体下葬。 我告诉他明天一早就可以下葬，任刚说叫我中午回去派出所，并且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可以叫那两个警察帮忙。 任刚心思缜密，留两个人在这里是为了防止唐一鸣他们再来二次报复，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不可能再来了。 帮着铁牛把遗体入殓，盖上棺材的那一刻，我彻底松了口气。 阵阵晚风吹过，吹走了院中的腐臭，带来了田野的芳香，我深吸一口气，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的棺材发呆。 “四公子，想什么呢？”铁牛也坐到了我的身边，随手递给了我一杯热茶：“喝杯热茶，驱驱寒。” 我伸手接过水杯，嘴里说道：“牛爷，真正的战斗开始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多，你……” 我话还没说完，铁牛就直接打断了我：“四公子，从去找你们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南爷曾经也和我说过，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共渡难关的。” 牛爷的这番话，让我放弃了劝退他的想法，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赖’上我了。 对我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是个强有力的帮手，我也需要这么一个人，但同时我也害怕，害怕见到铁牛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四公子，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守夜就行。”铁牛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你去睡会儿吧，我白天睡一天了。” “行，那我去睡会儿。”铁牛也不客气，直接转身走进了屋内，铁牛进去刚好碰到小金毛出来，他嘿嘿一笑说道：“虎子，走，陪爷睡觉去。” 小金毛仰头看了一眼铁牛，然后直接走到我脚下，用头蹭着我的膝盖。 “你给它取名叫虎子？”我伸手把它抱在了怀里，这两天我基本没在家，这家伙被铁牛照顾的很好，精神上基本正常了，身体状态也好了很多。 “对啊，虎头虎脑的，原本想叫赛虎的，不过感觉有点土。”铁牛说道。 “虎子也土，不过无所谓，就叫虎子吧。” “嗯，我先去睡了。”铁牛说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抬头看着星空，心中满是担忧。 一夜无话。 清晨的微凉让我无比的清醒，怀中的虎子早已熟睡，我看了看时间，得在日出之前把刘婷的尸骨下葬才行，现在也到了挖坑的时辰了。 我把虎子轻轻的放在地上，它直接醒了过来，摇着尾巴在后面跟着我。 我走到铁牛门口敲了敲门说道：“牛爷，干活了。” “来了。”牛爷立刻回应，赶紧走了出来。 拿起铁锹和锄头，我们快速走出门，在两个警察的帮助下，不到半个小时，便挖好了一个葬坑，又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把棺材放了进去，并且盖好了土。 刘婷这属于补葬，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仪式，一切从简，因为她没有后代，也不用吊唁，下葬尸骨，是为了能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一直待在那冰冷的古井里。 伴随着太阳升起，我在坟头插下了一块木牌，时间太紧，来不及刻墓碑，也只能先这样了。 立好木牌的那一刹那，我胸口放在衣服里面的阴阳鱼吊坠发出了阵阵寒意，那寒意没有让我感觉到难受，反而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很是舒服。 干完活，铁牛泡了四个泡面，大家围坐在堂屋里面吃了起来，刚吃完，瘦猴快步走进了院子，嘴里不停的喊着大师。 我应答了一声，瘦猴赶紧走了进来，嘿嘿一笑说道：“大师，可算看到你了，这就是咱们的棺材铺？” “什么咱们的棺材铺，你谁啊？”铁牛皱了皱眉头。 瘦猴赶紧解释道：“我是大师的狱友，来投靠大师的。” “投靠？”铁牛皱眉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算是唐一鸣事件的受害者，在唐一鸣还没有伏法之前，暂时就先住在我们这里吧。” “哪有地方给他住？咱们这就两间房。”铁牛无奈的摊了摊手。 瘦猴赶紧四处看了看说道：“没事，我住哪里就行，就睡这堂屋也行。” “嗯，你暂时在这边待着吧，也帮着铁牛干干活，我要先去派出所了。”我说着站起身来，让其中一个警察把我送去派出所。 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我首先去了任刚的办公室，他此时正眉头紧锁的坐在办公桌后面，似乎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让他头疼，我坐在了他对面他都没有发现。 “唐一鸣不会跑了吧？”我开口问道，让正在发呆任刚身体一抖。 任刚看了看我，摇头说道：“唐一鸣已经抓住了，另外两个杀手也在我们的连夜追捕下落网了，不过还是跑了一个，这个人的身份我调查过了，你看看。” 说完，任刚递过来一张档案纸，嘴里说道：“这个人应该和你是同行，之前还跟白娅来过警局，你们碰过面。” 我点了点头：“嗯，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皱眉把纸接了过来，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居然让任刚这么头疼。 第一眼落在那上面的照片上，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光头，额头上方还有一个龙头纹身，五官很小，看上去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平头中山装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疑惑的问道：“这照片怎么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会易容，他明面上的所有身份都是假的，根据白娅的供述，我们才顺藤摸瓜，在内网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任刚解释道。 巫启，男，28岁，满族，国家a级通缉犯。 对外迷惑身份：萨满传人，游山道士，玄学大师，风水大家。 犯罪记录： 五年前自称高人下山，举办讲座，宣传迷信，欺诈信徒，非法牟利超过五百万。 四年前以为信徒开光为由，先后猥亵，诱女干女信徒超过十人，同时还有囚禁和诱杀的事实证明。 三年前在北方从事大型欺骗性祭祀活动，酿成三人被焚，十几人受伤的人间惨剧。 …… 下面的每一条犯罪记录都看得我眉头紧锁，这哪里是个人？简直就是个禽兽。 再下面的信息就是巫启这个人的极其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曾经多次定点抓捕都被他巧妙的逃脱，因为抓捕难度过大，而又罪行累累，巫启已经被列为了悬赏通缉行列，悬赏金额足足有一百万。 “怎么没有家庭背景信息？”我疑惑的问道。 任刚开口说道：“能给你看的都在这里了，其他的信息属于机密，不能给你看，这是规定。”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这个巫启是关键，关于我故意伤人的指控，应该已经撤销了吧？” 任刚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感觉这件事情有蹊跷，不过我已经叫人去请当天在场的那些人过来了，下午一点，我会给他们重新再做个笔录。” “我能在场吗？”我赶紧问道。 任刚点了点头：“有一个指认环节，不过按照规定，你只能在指认间，看不到证人们，不过我可以安排你到隔壁旁听，也顺便帮我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谢谢任队。”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忧。 “走，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场景，也和同事打声招呼。”任刚说着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第49章 巫家人 跟着任刚走出办公室，来到了一个多功能的房间，这里其中的一面墙是单向玻璃的，可以用来指认罪犯。 旁边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有电脑，连着外面的监控，而且还可以收音。 和负责做记录的警察沟通了一下，任刚又把我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十三，我怀疑警方多次定点抓捕都没有抓到巫启，是因为他会邪术，这次我死了一个兄弟，还伤了两个，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王八蛋抓捕归案。”任刚捏了捏拳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任队长，不用怀疑，此人擅长布障眼法，同时，他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也是行内的毒瘤，清除毒瘤，我义不容辞。” “那就好，此人比那些杀手还要狡猾，那些亡命之徒都被我连夜抓住了，可就他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彻底消失在了县城之中，虽然我安排了大规模的排查，但我感觉这个人已经离开了，而且是不知去向。”任刚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任队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我开口说道。 “你能不能用你的办法，找到他的具体位置？我来负责抓捕。”任刚赶紧问道。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个很难，如果我有他的一件随身物品，那倒可以试试，不过这种方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对于巫启这种人来说不一定有用，而且以他的反侦察能力，应该早就溜之大吉了。” 任刚叹了口气说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像这种通缉犯，不是那么好抓的，不过我还是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你和他是同行，再发现他的机会要比我大很多。”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他会不会回北方老家？” “不清楚，我在研究他的资料发现，这个人其实很奇怪，家族背景强大，家庭条件也很好，搞不懂他为什么会不顾家族的颜面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任刚摇头说道。 “北方的大家族……姓巫……不会是巫北一脉吧？”我赶紧问道。 “巫北？你知道巫北？”任刚疑惑的问道。 我也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巫北的？” 任刚解释道：“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瞒了，巫氏家族是北方的名门望族，家主就叫巫北，巫氏家族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总资产上千亿，巫启又是巫北的嫡系孙儿，而且是继承人人选，因为巫北就两个孙辈，另外一个还是孙女，叫……” “叫巫灵。”我直接说道。 “对，叫巫灵，诶？这个巫灵，不会是你说的在你迁坟的时候救了你的那个巫灵吧？”任刚突然皱眉看着我。 我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同一个人。” “我去……”任刚深吸一口气，然后疑惑的问道：“她不是在北方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和案情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这巫启是巫家的人，我觉得应该可以联系一下巫灵。” 任刚摇了摇头：“巫家和巫启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就是你们行内所说的逐出家门，档案里面有特别标注，警方曾经找巫氏协助过，但巫氏从来没有提供过什么有用的线索，有的时候甚至还有包庇的嫌疑，尤其是巫启的父亲巫傲南。” “那是以前，现在应该不会了，我先给巫灵打个电话吧。”我说着掏出了手机。 任刚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可以试试。” 我拨通了巫灵的号码，电话响了不到三下，巫灵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喂，哪位？” 听到巫灵的声音，我便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棺材铺和巫灵的事情，这个大胆的女孩，总能让我心跳加速。 “我…我是死十三，你…还好吗？”我一紧张，说话有些结巴。 “嚯，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找我呢，怎么？想通了？咱俩的事有戏？”巫灵语气轻松的调侃着。 巫灵这话让我脸一红，我看了看旁边的任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巫灵啊，我问你件事，巫启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我的那个堂哥巫启吗？”巫灵语气一转，不带任何感情。 我嗯了一声说道：“是的。” “他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他人在哪儿？”巫灵问道。 我嗯了一声说道：“他在这边犯了事儿，带人去了我的棺材铺，有个警察牺牲了，他人跑了，我想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巫灵想了一下说道：“我这边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你放心，等我完全稳定了巫氏，我会尽全力把他找出来，让他在祖宗灵前谢罪。” “好，你那边还顺利吗？”我开口问道。 巫灵嗯了一声说道：“目前一切顺利，不过也说不定，你那边一切还好吗？” “呃，有点小麻烦，那天葬理之后，所有人……” 我话还没说完，任刚赶紧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把手机给他。 估计是怕我提前和巫灵串通。 “巫灵，这里有个任警官想和你说两句，方便吗？”我开口问道。 “是关于你的事就方便，如果是巫启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好提供的。” “关于我的。”我赶紧把手机递给了任刚，任刚接过手机开口说道：“您好，巫灵小姐，我是隆洞县一个派出所的任刚。” “您好，任警官。” “是这样的，死十三在葬理之后，被所有人指控恶意伤人，我和您大概了解一下情况，您有时间吗？”任刚问道。 手机里传来巫灵毫不犹豫的声音：“有，您说。” …… 足足十多分钟，任刚才把电话递给我，巫灵说道：“情况我大概知道了，这事儿应该是巫启干的，他有迷惑人心智使人记忆错乱的本事，这是我巫氏的独门秘法。” “那要怎么解？”我赶紧问道。 “他们不是在说谎，只是因为记忆错乱，我想武器应该给他们植入了不能去葬地的概念，你们只需要带他们走一遍葬地，他们就会全部想起来了，自然就会实话实说了。”巫灵说道。 我听完心中大喜，嘴里说道：“谢谢你啊，巫灵。” “咱们两口子之间还客气啥，我这有事儿，先挂了啊。”巫灵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 “谁和你两口子。”我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然后收起了电话。 对边的任刚笑着看着我说道：“十三，看不出来啊，你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怎么还不敢负责任呢。” “我什么都没干，任队，巫灵说的你也听到了，能不能带白永昌他们先重回一趟事发地点？”我开口问道。 任刚点了点头：“我出去安排一下。” 任刚一走，手机便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我打开手机，里面是巫灵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十三，葬师界的事情，最好不要让警方参与进来，这是行内的规矩，我们游走阴阳，很多事情都不适用于正常人的规则，互相之间的恩怨只能自己内部消化，不能求助于警察，也不能曝光在公众视野下，这一点你以后一定要切记，要不然会被整个葬师界所不齿。” 我看着巫灵发来的消息，体会着她的意思，这一规矩我心里也清楚，但我这也是没办法，诬告被抓，身不由己。 刚想给她回一条消息，她再次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次的事情情有可原，但以后能避免则尽量避免。” 我回了一条信息：“知道了，谢谢。” 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嘴里嘀咕道：“小娘们，想翻天了，还跑来教我做事……” “谁教你做事了？”任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笑了笑，说着没谁。 任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把手里的一个u盘插进了电脑里面，嘴里说道：“技术部把瘦猴那个相机里面的视频数据恢复完成了，要不要一起看看？” “当然。”我赶紧侧过头去，看着任刚从里面调出画面。 任刚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道：“对了，刘婷的妹妹刘思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 “好。”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睛紧紧的盯着任刚的电脑屏幕。 第50章 弑主者 电脑的文件夹中，有很多的照片，不过都是一些瘦猴偷拍的业务照片，多半都是一些碰瓷现场，别人喝酒的照片，还有一些男女之间的私密照片。 任刚一边浏览着一边说道：“这个瘦猴，业务还挺多。” “直接看最后一个视频文件。”我开口催促道。 虽然瘦猴和我说过当时刘婷被杀的过程，但是我一直好奇他们之间的对话是怎么样的，而且那块画上了符文用来盖井的门板，我总觉的怪怪的，也不知道视频里面会不会有记录。 因为这种封印，不能提前准备，必须在被害人死的同一时间准备好，才能够利用时辰上的契合，彻底的封印住里面的怨魂。 任刚打开视频，把声音调到了最大，然后放开了手里的鼠标。 视频一开始是在屋内，虽然一片模糊，但是能隐约听到外面在争吵，很激烈的争吵。 视频的画面慢慢往上移动，透过窗户，拍到了唐一鸣和刘婷两人对立而站。 “唐一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思瑶？他还是个孩子！”刘婷抬着头，浑身颤抖。 唐一鸣怒声说道：“是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我们说好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可你现在都在干什么？你他妈的花着老子的钱，现在又想砸老子饭碗，你联系我妻子干什么？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是你当初口口声声说家庭不幸福，等我一毕业就离婚，然后和我结婚，给我一个名分，可现在呢？你是怎么做的？”刘婷反问，语气哽咽。 唐一鸣深吸一口气：“离婚是需要时间了，现在是敏感时期，你就不能先冷静一点吗？” “所以你就抓了思瑶？唐一鸣，我也没做什么啊！”刘婷情绪越来越激动。 唐一鸣冷静下来，伸手摸了摸刘婷的头说道：“婷婷，你别怕，我不会对思瑶干什么的，只要你乖乖的，思瑶就会很安全，我会把她培养的比你还要优秀。” “你把她放了好不好，我求求你，放了她，我乖，我保证乖，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刘婷抬头哭着看着唐一鸣。 “好，婷婷乖，我会送思瑶出国留学，给她最好的教育环境，你也可以经常去看她，行吗？”唐一鸣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刘婷抱在了怀里。 “嗯，嗯，对不起，唐叔叔，我不应该联系你妻子的，对不起……”刘婷在唐一鸣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没事，我原谅你了，好在你没有说什么。”唐一鸣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从衣袖里面扯出来一根绳子，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眉头紧锁。 唐一鸣拉直了绳子，松开了怀里的刘婷，嘴里说道：“婷婷，你转过去，其实思瑶就在这里，你一会儿就带她回家。” 果不其然，还沉浸在歉疚中的刘婷好完全不自知，她刚一转过身，唐一鸣双手一抬，绳子直接套在了刘婷的脖子上。 唐一鸣也一个转身，一弯腰，双手一用力，把绳子放在肩膀上，绳子紧紧的勒住了刘婷的脖子。 比刘婷高一个头的唐一鸣直接站直了身子，和刘婷背对着背，利用绳子把刘婷给吊了起来。 刘婷面对着镜头，表情满是恐惧，四肢不断的挣扎着，可她那娇小的身躯在唐一鸣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只能让她死的更快。 刘婷的挣扎很无力，她甚至根本就发不出来声音，四肢无论曲扭成什么样，唐一鸣都一动不动。 画面的冲击感十足，谁都体会不到那个时候的刘婷有多么的绝望，镜头在疯狂的颤抖，拍摄视频的瘦猴当时估计也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刘婷便停止了挣扎，这不是简单的窒息死亡，她的脖子被勒住，血液不循环，大脑得不到供氧，已经开始出现了脑死亡。 唐一鸣单手抓着绳头，并没有把刘婷放下来，而是用另外一只手对着门口招了招，一个人手里拿着毛笔和砚台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我顿时身体一震，这个人…… 居然是……我爷爷！ “没想到，还有帮凶。”任刚开口说道，他不认识我爷爷，语气也很自然。 可我心里却有些崩溃，视频里面的人真的是我爷爷，他快速的走到井边，快速的在一块门板上画着封印符文，那认真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周围正在进行着一场谋杀。 我知道唐一鸣的背后有高人，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助纣为虐的‘高人’，就是我的爷爷，那个在别人眼中正义凛然的南派葬师代表人物。 而在他面前被勒死的，就是我们死氏先祖世代在守护的刘廌后人！ 死氏一族，永为刘奴，可爷爷做的这件事，相当于是在弑主了！！！ 怪不得作为刘廌后人的刘婷命运如此悲惨，爷爷却一直没有管，我起初以为是爷爷不知道，现在看来，爷爷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愿去相信这眼前的画面。 爷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葬师，善良之心众人皆赞，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十三，你怎么了？”唐一鸣疑惑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强迫自己看着视频，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眼眶缓缓的湿润了，画面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擦掉眼中泪水，看着唐一鸣把刘婷抛尸古井，爷爷却依旧不为所动，聚精会神的画着封印符文。 “噗通”一声，刘婷落水的声音传来，唐一鸣双手撑着井口，身体一起一伏的，显然也累得够呛。 “义庄里面有人。”爷爷一边画着封印符一边说道。 唐一鸣一愣，转头看向了镜头，然后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画面一抖，直接对着了地下，然后就是瘦猴逃跑的动静，听到唐一鸣进屋的脚步，瘦猴直接翻窗出了屋子，朝着外面快速的奔跑着。 路过古井的时候，相机的画面直接落进了井里，然后就是噗通一声，画面彻底停止了下来。 任刚开口说道：“我审过瘦猴了，他当时想踩着古井翻出院墙，接过相机掉进古井里面了，不过后面他跑掉了，那个老头也没有拦他。” “当然不会拦，因为画符文的时候不能打断。”我沉声说道。 任刚哦了一声说道：“后面瘦猴还想假装相机还在自己手里，敲诈唐一鸣，结果差点被杀，他就直接跑路外省了。” 我看着电脑屏幕发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爷爷的这一出，我实在是没有看懂，也感觉到非常的意难平。 唐一鸣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凶杀画面确实让人很难接受，不过你也别太伤心。” “不是，视频里面的那个老头，是我爷爷。”我缓缓的说道。 “你爷爷！”唐一鸣身体一震，他歪头看了我好一会儿说道：“你爷爷现在在哪儿？” “去世了，就在不久前。”我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虚脱。 爷爷竟然参与了命案，而且还帮助封灵，对象竟然是刘廌后人，这让我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就好像心中的信念瞬间坍塌了一样。 任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开口问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不会是被唐一鸣灭口的吧？” “唐一鸣？他还没那个本事，我爷爷是自然死亡。”我抽了抽鼻子，然后把双脚踩上椅子，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情。 见我这个状态，任刚叹了口气，人已经死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我依旧沉浸在混乱的情绪中，任刚站起身来说道：“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你不要过于难过，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爷爷，但是我和曾叔聊过关于你爷爷的事情，我相信他不会是故意做帮凶的。” 我抬头看着任刚，他那坚毅的眼神让我动容，是啊，连他这么个和爷爷素未谋面的人都这么相信爷爷，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爷爷呢？ 对，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 “你先坐会儿，我去拿盒饭，刘思瑶应该差不多过来了。”任刚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第51章 能辨阴 刚吃没多久，任队就接到了电话，负责去接刘思瑶的同事说刘思瑶不肯直接来警局，坚持要先去刘婷的坟前祭拜。 任刚放下电话，嘴里说道：“这个刘思瑶虽然年纪不大，名堂倒不少。” “这也是人之常情，任队长，刘思瑶是在外省上学还是在国外上学？”我开口问道。 “没出国，就在东边的东临市上大学。” “噢。”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东临市，是国内的大城市，同时也是东方苍氏的所在地。 吃完饭，刘思瑶还没有过来，任刚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的警察说还跪在坟前没有动静，他们也不好打扰她。 “刘思瑶从小被刘婷照顾，对刘婷的感情很深，干脆咱们过去一趟吧。”我开口说道。 任刚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就走一趟。” 俩人起身离开了派出所，驱车来到了棺材铺。 棺材铺旁边的刘婷坟前，一个长发细腰的女孩正跪在坟前，身穿这一件简直不菲的呢子大衣，背身挺的笔直。 刘思瑶跪的很直，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个木雕一样。 “节哀顺变。”我走了过去，蹲在了刘思瑶的身边。 刘思瑶转头看着我，这一看，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刘思瑶的长相和刘婷有几分相似，但是明明只有二十岁还在上大学的刘思瑶，却浓妆艳抹的，妮子大衣下面是一件低胸装，配上她那烈焰红唇和夸张的假睫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让我不喜的风尘。 “你就是死十三吧？”刘思瑶开口问道，语气冰冷。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是我把你姐姐的尸体从井里弄上来的，她死于非命，现在才得以下葬，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请你回来祭拜一下她。” 刘思瑶直直的站起身来，就像是练过一样，只是脚尖点地就很顺利的从跪拜的姿势站直的身体。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任刚和警察，嘴里说道：“有安静点的地方吗，我想和你聊聊。” 我心中一愣，点了点头说道：“去里面聊吧。” 刘思瑶点了点头，朝着棺材铺里面走去。 一进门，虎子就对着刘思瑶狂吠，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虎子一直以来都很温顺，就算见再多的生人，也不会叫。 可是看到刘思瑶，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狂吠不止，而且隐约有想要攻击刘思瑶的意思。 “虎子，走开。”我低声喝道，虎子这才夹着尾巴，缓缓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眼神依旧非常谨慎的盯着刘思瑶。 刘思瑶径直来到堂屋，她的眼神第一时间落在了爷爷的牌位上，然后伸手指着灵位淡声说道：“杀害我姐姐的帮凶！” 我皱了皱眉：“您怎么知道的？” “哼。”刘思瑶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对着我，伸手摊开了手掌，说道：“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我疑惑的问道。 刘思瑶淡声说道：“我刘氏的传家之物，阴鱼吊坠，我姐应该给你了吧？我现在回来了，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的从衣服里面取出了吊坠，嘴里说道：“阴阳鱼吊坠融合成一块了，可能给不了你。” 刘思瑶皱眉看着我手中的圆形吊坠：“融合？呵呵，你死氏满门骗子，名义上守护我先祖刘廌陵墓，背地里却大逆不道，弑主欺世，拿来，我只要我刘氏的阴鱼。” “不信你自己看。”我淡声说道，把吊坠递给了她。 原本还对刘思瑶有同情的我，以为她的话彻底没了好感，她回来祭拜刘婷，估计也不是出自内心的，而是来要回阴鱼吊坠的。 刘思瑶接过吊坠，双手分别捏住阴鱼和阳鱼，闭上眼睛，嘴中微微念出几句咒语，然后轻轻一掰，原本紧紧贴合在一起的阴阳鱼吊坠顿时就分开了。 刘思瑶把绑绳分开，阳鱼玉佩丢给我：“死十三，从今天起，刘氏和你死氏就犹如这吊坠，恩断义绝，死氏没有必要再以守护刘氏的名义欺骗世人，我从你爷爷帮助唐一鸣封印我姐姐的灵魂开始，死氏和刘氏便再无瓜葛，刘氏不欠你死氏任何。” “可以，求之不得。”我直接答应下来。 刘思瑶把吊坠戴在脖子上，转头看着爷爷的灵位说道：“死南设下陷阱，让葬师四君子毁我先祖刘廌陵墓，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 “那陵墓五行反弓，煞气不阻，若不是我死氏历代先祖五棺镇龙，恐怕早已酿成大祸。”我淡声解释道。 刘思瑶呵呵一笑，摇头说道：“我最看不惯你们死氏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酿成大祸也是你死氏守护不周，说到底，是你死氏先祖无能。” “你说什么？”我冷声问道，拳头下意识的捏了起来，侮辱我死氏先祖，这让我完全没有办法忍。 “呵呵，狗急跳墙了吗？有本事你动手。”刘思瑶侧头看了看外面：“死氏无能，你死十三更无能，全然忘了葬师界的规矩，居然求助官家。” “若不是官家在场，你今天绝对没这么好受。”我淡声说道。 刘思瑶哈哈一笑，凑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也想把我封在八卦井里面吗？这倒像你们死氏的行事风格。” “你！”我眉头紧皱，双拳握的嘎吱作响。 “对了，主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叫你少管苏家的事，否则他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刘思瑶说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主人是谁？”我开口问道。 刘思瑶淡声说道：“东方苍龙，龙爷。” “呵呵，苍龙也敢自称‘爷’了吗？欺师灭祖的东西。” “总比你好。”刘思瑶转头看着我宛然一笑，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告诉苍龙，苏家的事情，我管定了。” “呵呵，就你也配？”刘思瑶转头看了我一眼，一出门，院中的虎子又开始狂吠起来，直到刘思瑶出门，虎子依旧没有罢休。 虎子的表现肯定不正常，狗纯阳，能辨阴，这个刘思瑶身上一定有什么阴物，才让虎子如此仇视的。 刘思瑶叫苍龙主人，这是歪门邪道才会用的称呼，看来苍龙已经在开始使用刘廌墓中的得到的那些邪术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刘思瑶对我死氏误解这么深，肯定也是被苍龙影响。 我跟着走出院门，听见刘思瑶正在和任刚说话，她说不去派出所了，今天要赶回学校去，至于唐一鸣，她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应有的惩罚。 如此看来，唐一鸣是完完全全的被苍龙抛弃了。 任刚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我，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她走。 刘思瑶坐上警车，全然变了一副面孔，她对着我笑盈盈的说道：“死先生，谢谢您为姐姐伸冤，咱们来日方长，大恩大德，容思瑶日后再报。” “来日方长。”我也笑眯眯的看着她，心中却暗自决定。 铁牛和瘦猴凑了过来，瘦猴开口说道：“四公子，这个女人好风尘，一颦一笑都那么勾人呢。” 铁牛嘿嘿一笑问道：“四公子，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你们两个真是闲的。”我无语的白了他们一眼。 铁牛一愣，赶紧说道：“闲个屁啊，正准备多打几副棺材呢，开业的日子都被我推到明天了。” 任刚走到我身边开口说道：“走吧，十三，回所里，那些证人们快到了，你还真别说，那个巫灵的办法真有效，那些人去过葬地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赶紧上了警车，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之后，我就得去和唐一鸣好好的聊一下了。 爷爷当初为什么对刘婷的死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帮他用八卦井封灵！ 第52章 诡索命 回到派出所，被告知白永昌他们都已经来了，简单的走了过场之后，在旁边的房间听着他们的做了二次笔录，这次讲的事情，和之前所发生的一模一样了。 得到了新的证词，任刚和我都松了一口气，我也顺势给白永昌他们求情，并且主动谅解了他们做伪证的事情，免除了他们的法律责任。 事情和解之后，白薇和白永昌对着我一顿道歉，我也表示不怪她们之后，便把他们给送出了派出所。 至于白娅，她倒是因为涉嫌做伪证被带了进来，对付这种人，我没那么好心，尤其是巫启潜逃了，唐一鸣被抓了，她算是彻底的孤掌难鸣了，有了警方的介入，相信她在夫家也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下午四点，任刚领着我走进了一间会见室。 会见室中，唐一鸣已经带上了手铐，昔日的荣光不再，整个人颓废的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见我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他苦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我对着身边的任刚说道。 “唐一鸣，你愿意吗？”任刚开口问道。 唐一鸣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平静的看着我。 等任刚出去之后，唐一鸣突然咧嘴一笑：“死十三，你总算得偿所愿了，不过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开局你就挂了，这似乎也没什么让你骄傲的。”我淡声回应着。 “挂？”唐一鸣呵呵一笑说道：“你觉得我要是会倒下，我会这么和你说话吗？颓废是装给警察看的，在你面前，我没有必要演。” 唐一鸣顿时变得精神起来，就好像这派出所他想出去就能随便出去一样。 我笑着说道：“你还寄希望于巫启么？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你爷爷会救我的，当年的事情，他也脱不了干系。”唐一鸣自信的说道。 “这是巫启和你说的吗？”我依旧笑着问他。 唐一鸣是摊了摊手，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抱歉，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爷爷已经去世了。”我也摊了摊手。 唐一鸣凑了过来，嘴里说道：“如果我说你爷爷并没有死，你信吗？” “是吗？不怕和你说，我连我爷爷的魂魄都看到了，你说我能信吗？”我淡声说道。 唐一鸣皱了皱眉头，然后靠在椅子上，目光谨慎的看着我。 “现在谁都救不了你，除了我，不过我并不想救你，因为你是个禽兽。”我淡笑着说道。 “我禽兽？”唐一鸣再次挺起身子说道：“你爷爷才是禽兽，是你爷爷让我注意到了刘婷，也是你爷爷让刘婷爱上我，更是你爷爷指使我杀了刘婷的。” “可笑，他为什么要你杀刘婷？”我若无其事的问道。 “他想为自己借命，想为你改命，刘婷是最佳的人选，你以为你就不是禽兽了吗？刘婷不葬身八卦井，你根本活不到现在。”唐一鸣冷声说道。 “满嘴胡言。” “你就当我胡言吧，不过你迟早会知道真相的，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不会被判死刑，我手里还有很多当年刘婷要挟我的证据，我五年前就准备了严重的精神病病历，还有很多证人，我还可以交很多保证金，也能请到地位很高的保证人，我手里的东西足以让我的刑期缩短到三年以下，我没猜错的话，思瑶应该已经拿走了你手里的阴鱼吊坠了吧？” 我皱眉看着唐一鸣，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刘思瑶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拿走那个阴鱼吊坠。 “刘婷的怨魂，就寄存在阴鱼吊坠里面，现在吊坠被拿走了，思瑶会把她再次封印起来，我看你拿什么来惩罚我。”唐一鸣哈哈大笑着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唐一鸣没有按照刘婷的想法被制裁，那么责任都在我身上，刘婷和我有阴阳血契，届时，她便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对我实施任何的惩戒。 更加让我担忧的是，如果刘婷的魂魄落在了苍龙手里，那么苍龙便可以利用邪术控制刘婷，就相当于间接的掌控了我的命运，甚至是生死。 我不自觉的吸了一大口气，唐一鸣开口说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福利，没猜错的话，刘婷给你的时间应该不长吧，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要让庭审都没有办法开始。” 唐一鸣说完，抬起握拳的左手，然后把小拇指放在了桌沿，右手抓起手背，然后哈哈一笑，猛的用力一按，只听见咔擦一声，他的小拇指顿时就被自己掰折。 他强忍着疼痛，然后又猛的往前一顶，小拇指直接和手背形成了一个不到三十度的夹角，彻底把自己的小拇指给掰成了断指。 唐一鸣疼的满头大汗，却依旧狰狞的笑着盯着我，嘴里说道：“死十三，我会在医院至少住上一个月，你就等着刘婷对你的报复吧。” “疯子！！”我赶紧站起身来，直接打开了会见室的门。 任刚也刚好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别慌，会见室有监控，你不会有责任，不过没有收音，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他在故意拖延审判时间，好让我遭报应，而且他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据说可以脱罪。”我回答道。 “这王八蛋，还真够狠的，那你怎么办。”任刚咬牙说道。 我刚想说话，只感觉到胸口的阳鱼吊坠突然发出一阵滚烫，烫的我身体一震，我赶紧抓起吊绳，让吊坠远离我的皮肤。 紧接着，就听到会见室里面的唐一鸣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开始浑身抽搐，嘴里大喊着：“救命，救命。” “这家伙真能演，妈的。”任刚暗骂一声，嘴里冲着外面喊道：“叫救护车。” 任刚话刚说完，里面便传来了“啊~~”的一声，唐一鸣竟然停止了抽搐，彻底不动了。 “搞什么鬼？”任刚侧身走了进去，我也跟着来到了唐一鸣的身边。 走进去才看到了唐一鸣的正面，这家伙七窍流血，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缩小，似乎已经死了。 任刚伸手在唐一鸣的脖颈处摸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说道：“死了……” “死了？”我身体一震，然后试了试唐一鸣的鼻息，也惊讶的看着任刚：“真的死了！” “不会是你干的吧？”任刚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何况就算我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不接触他的情况下弄死他啊。” “七窍流血，这个死状太离奇了。”任刚快速冷静下来，嘴里说道：“死了也好，这种人渣，活该。” “我担心的是，你应该怎么写报告。”我看着任刚说道。 任刚站起身来，摊了摊手说道：“监控里面是怎么回事，我就怎么写，你放心，这件事情赖不到你身上。” 我点了点头，松开了胸口的吊坠，此时吊坠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和平常一样。 我心里很清楚，唐一鸣的死，和我的吊坠有关，这种七窍流血的死法，行内叫做‘鬼索命’，唐一鸣是被鬼弄死的，能直接索命的鬼，少说也是个厉鬼。 也就是说，我这阳鱼吊坠里面有一只厉鬼。 厉鬼？难道是刘婷？她没有再寄生在被刘思瑶拿走的那个阴鱼吊坠里面，反而寄生在了我的阳鱼吊坠中？ 如果真的是刘婷，那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因为她提的三个要求都已经完成了，我们之间的阴阳血契也就失效了。 想到这里，我重重的松了口气，有一种捡回来一条命的感觉。 至于设爷爷五年前为什么要帮助唐一鸣去封印刘婷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通过唐一鸣知道了。 不过既然刘婷自己都没有说要找我复仇，想必她也没有仇恨在我爷爷身上。 第53章 手心气 虽然唐一鸣是罪有应得，但是毕竟出了人命，派出所方面也开始紧张起来。 “尸体得去做个尸检，死亡原因和死亡证据也需要固定一下，你去和我做个简单的笔录。”任刚说着走出了会见室。 做完笔录，任刚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后续如果家属要起诉，你可能得出庭帮忙作证。” “好，我一定配合。”我点了点头。 “嗯，有事打电话，我先去忙了，就不送你了。”任刚说着拿起了手机。 我走出派出所，身上的嫌疑算是彻底的洗清了，虽然这几天我没有感觉被太限制自由，但总觉得怪怪的。 巫灵和刘思瑶说得对，葬师界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涉及官家，这里是另外一个江湖，只要不是太过火，都有自己的解决方式。 本想拦一辆出租车，却发现自己身上身无分文，想着棺材铺也就不到十公里，天黑之前也能走回去。 我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第一时间给苏含打了个电话，问她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因为我知道，苍龙要对苏家下手了。 苏含的回答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她说她一如往常，上次巫灵给她处理完煞气的事情之后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了，一切都好，只是她哥哥家里出了点家事而已。 我说那就好，然后叮嘱她要留神，可能还会再有事情发生，一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苏含点头答应，一番感谢之后挂掉了电话。 电话打完，手机也没电关机了，这个手机是铁牛给我买的一个很便宜的二手手机，电池很不经用。 正在路上走着，一辆车停在了我身边，并且响了一下喇叭。 我转头看去，开车的是白薇，她笑着看着我，问我去哪儿。 我说刚从派出所回来，准备回棺材铺，她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上车吧，我送你去。”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上了白薇的车，关上门，白薇开口问道：“四公子，怎么走回去？” “刚放出来，走一走舒缓一下。”我随口回答，然后看了一眼一身正装的白薇：“你打算去哪儿？” “晚上有个同学聚会。” “那以后你怎么打算的？” “我明天去市里办理一下离职手续，然后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做打算。”白薇苦笑着说道。 “白娅进去了，唐俊也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原本的公司还是待不下去吗？”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摇了摇头：“我倒是想，但是我姐夫肯定不愿意再看见我，孩子的事情我都和我姐夫说了，他现在很悲伤，说我们白家的人都是骗子，我也认，毕竟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其实从白薇一开始借卵子给白娅就已经做错了，不管做什么事，一步错，步步错，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犯错了，就一定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四公子，我先接一个同学，她和我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白薇说着把车停了下来，打开车窗对着路边的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说道：“宏儿，上来。”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我，眼神慌张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后座。 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孩好像在哪儿见过。 女孩上了车，依旧没有摘掉口罩，白薇解释道：“宏儿，副驾这位是我的一个恩人，大家都叫他四公子，四公子，后座的是我的好闺蜜，霍宏儿。” “你好。”我转头过看着女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这么巧？宏儿戴着口罩你都认识？咱们不会是高中的同校校友吧？宏儿，摘下口罩，让四公子看看你的绝世容颜。”白薇笑着说道。 霍宏儿有些尴尬的摘下了口罩，这一看到面容，我顿时想了起来，这霍宏儿，不是之前在义庄被黄毛欺负的那个女孩么？ “你好，四公子，谢谢您那天救了我。”霍宏儿笑着说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真是缘分，宏儿，四公子什么时候救过你？”白薇饶有兴致的问道。 霍宏儿随口回答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说。” 我皱眉看着她，这个霍宏儿面部气色黯淡无光，延伸至脸颊深处，眼神有走脱的迹象，看上去感觉很不好。 见我一直盯着霍宏儿，白薇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问道：“四公子，你该不会是看上宏儿了吧？宏儿长得好看，性格也很温柔，以前还是我们班班花呢。” 霍宏儿赶紧说道：“薇薇，我只是班花，你还是校花呢。。” “霍小姐，能让我看看你的耳朵吗？”我突然开口问道。 霍宏儿一愣，然后脸一红，小声问道：“怎…怎么了？” 说着，她也听话的把头转了过去。 这一看，果不其然，霍宏儿的耳珠和耳轮枯黑，这是要横死的迹象！而且就在此行。 因为她刚才戴过口罩，也有可能是被绳子勒的，我赶紧伸出手，用手掌对着她的脸说道：“能不能对着我的手心哈一口气？” “啊？”霍宏儿疑惑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变态一样。 “四公子，这个……是有什么说法吗？”白薇疑惑的问道。 我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霍小姐面相不对，似有凶祸缠身，我确定一下。” “这个……不大好吧。”霍宏儿皱眉说道，显然非常不好意思。 白薇劝说道：“宏儿，四公子是高人，你听他的就行，你放心，他不会害你的。” 霍宏儿点了点头，然后把嘴唇凑到我的手掌边，然后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 气流抚过我的手心，没有常人的那种温热，反而是凉的。 我皱了皱眉头，果不其然，我看的没错，将死之人因为寿命将近，阴气正在快速吞噬体内的阳气，阳体即将变为阴体，特意哈出来的第一口气就会失去常人的温度，带着一种阴冷。 我赶紧收回了手，语气沉重的问道：“你们晚上是要去同学聚会？”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四公子？”白薇开口问道。 “霍小姐，你身上带钱了吗？”我转头看着霍宏儿。 霍宏儿点了点头说道：“带了，怎么了？” “给我点，收了卦金，我才好告诉你问题所在。” 霍宏儿毫不犹豫的从包里拿出了钱包，然后把里面所有的钱都递了过来，足足有一千多块。 有了之前的事情，霍宏儿也没再怀疑我。 我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的收了起来，嘴里说道：“霍小姐今晚有致命横祸，同学聚会还是不要去参加了，白薇，咱们先把她送回去，她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应该能躲过一劫。” “真的假的？”霍宏儿疑惑的问道。 就连白薇也不相信的看了我一眼。 “真的，白薇去没问题。” 白薇有些犹豫：“可是今晚的这个局，就是为了宏儿组的，她本人都不去的话，这局就不成局了。” “怎么说？”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开口说道：“宏儿的深爱的那个男同学今晚会在县里待一晚，宏儿等这一天很久了，当初那个男同学和宏儿相知相许，毕业后无故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年了，宏儿一直在等一个结果，可那个男同学却不接宏儿电话，所以同学们想借同学聚会的名义，让宏儿突然出现，也为当初那段感情讨一个说法。” “何必要讨这么一个说法呢？”我继续问道。 霍宏儿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为他堕过胎，甚至想要自杀过，他是我的青春，也是我的心结，我一定要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违背当初的诺言，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说话间，车已经来到了棺材铺外面，我没有着急下车，而是转头看着霍宏儿问道：“你非去不可？” 霍宏儿坚定的说道：“对，我非去不可。” 霍宏儿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张照片。 白薇伸手把照片抢了过来，嘴里说道：“宏儿，我觉得你应该放下了，刚才四公子也说了，你此行有致命的灾祸，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我已经为他死过两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霍宏儿伸手去抢白薇手里的照片，在她们抢夺的时候，我看清楚了照片上面的人。 我赶紧伸手把照片拿了过来，这个人，竟然和林东非常像。 见我拿过照片，两人都看着我，我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叫林东？” 两人点了点头，满脸的疑惑。 果然是林东，和苏家对立的林家少爷，爷爷死的时候没少给我添麻烦，当初林家叫了巫北帮忙整苏家，巫北死后，巫灵帮苏家解决了麻烦，现在苍龙扬言要对付苏家，无非就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就是受到了林家的邀请，对付苏家。第二，是因为苏含当初救了我们，想要打击报复。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感觉苍龙一定会联系林家，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现在既然碰上了林东，那我自然要去好好的会一会他。 我邪笑一声：“这样吧，我陪你们去，方便吗？” 第54章 得加钱 见我说要陪她们去，二人对视一眼，赶紧点了点头。 我没有把黄毛就是林东的手下这件事情告诉霍宏儿，白薇现在在场，她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四公子，回来了咋不进屋呢。”铁牛走了出来，探头在车里看了看，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你啊，白薇。” “你好，铁牛哥。”白薇微笑着打着招呼。 我看着铁牛问道：“牛爷，你和瘦猴干嘛呢？” “打棺材呢么，明天就开业了，不得先备货啊？”铁牛看了我一眼说道：“四公子，派出所完事儿了？” “嗯。”我点了点头。 “那赶紧回来帮忙呗？我怕明天棺材不够卖。”铁牛赶紧说道。 我无语的白了铁牛一眼说道：“我晚上还有事儿，你们先忙着，棺材铺非得开业，我可不和你们掺和。” “好吧，那我回去忙了。”铁牛说着转身走了两步，然后又返回来，从兜里掏出两张请帖交给白薇：“明天开业，来捧捧场呗？” “哈？”白薇看着铁牛手里那白色的请柬，犹豫着要不要接。 后座的霍宏儿赶紧伸手接了过来说道：“铁牛哥，我们一定来。” “嗯，还是这个妹妹懂事。”铁牛说着走回了棺材铺。 我用手拍了拍额头，感觉有些尴尬，催促着白薇赶紧开车离开。 白薇赶紧掉头，离开了棺材铺。 后座的霍宏儿打开了请柬，嘴里念道： 阴差一笑，生死难料， 棺材一抬，从头再来。 脚一滑，人一叫，孟婆端汤阎王笑。 眼一闭，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 哭一下，吃一口，吃完还得兜着走。 棺一放，土一埋，一人一句古德拜。 人生短短数十载，棺盖一合无人爱。 生前备上一寿材，保您升官又发财。 死后买上一口棺，保您舒坦全家安。 正宗死氏棺材铺，品质保障有依赖。 要问质量怎么样，用过一次想再来。 7月15日，死氏棺材铺隆重开业。 所有种类棺材直降666。 安放您一生的功名与成就。 “哈哈，四公子，这请柬里面的内容都是你写的？”白薇笑的花枝乱颤。 我尴尬的脚趾头都要把鞋底抠穿了，赶紧解释道：“没有，都是牛爷自己弄的，棺材铺办开业典礼我本来就不赞成，牛爷非得要弄，我全程没有参与过。” “也挺好，明天我们一定来。”白薇保证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问：“你们的同学聚会是在几点？” “七点，在御厨。”霍宏儿赶紧回答。 “现在才五点……” “我们要先去做个头发，你陪我们去呗。”白薇转头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说道：“那得加钱。” “行啊，加多少。” “少说得二百！” “没问题。” …… 晚上七点，御厨。 白薇开车来到了御厨的停车场，她们刚准备下车，我疑惑的问道：“不是说宏儿要突然出现吗？就这么上去了不怕林东不来了？” 霍宏儿一愣，点头说道：“对哦，薇薇，你先上去，等林东到了我再去。” 白薇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在车里，林东到了我再给你发消息，你们再去包房。” “其他同学知道宏儿会来吗？他们会不会告诉林东？” 白薇摇头说道：“不知道，局是我组的，那些同学也不清楚宏儿要来。” “那就好，你去吧。”我挥了挥手。 白薇走后，我转头看着霍宏儿：“林东不是好人，你知道吧？” “理智告诉我他是，他一定是，但是情感上我还是不能接受。”霍宏儿认真的说道。 “所以，你还对他有感情？” 霍宏儿摇了摇头说道：“那么多事情我都经历过来了，心早就已经死了，我只是想要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你先听到的交代什么？”我认真的问道。 霍宏儿依旧摇头：“我不知道，我很迷惘，他如果还爱我，我也不敢和他在一起了，他如果根本就不爱我了，我也没法再强求。” “那好，我告诉你，那天在义庄想要轻薄你的那个黄毛就是林东的人。”我直接了当的说道。 “什么！”霍宏儿身体一颤，她疑惑的看着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畜生的想法我猜不透，但有一点很明确，你只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爱。”我淡声说道。 霍宏儿往后一躺，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目光空洞，面无表情。 “林家势力不小，你当初不敢报警是因为害怕黄毛报复，你知道黄毛的底细，而林东是黄毛的幕后老板，你斗不过他。”我继续说道。 霍宏儿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对我无声的回应。 “黄毛也有可能会在现场，到时候你看到他，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提醒道。 霍宏儿嗯了一声，双手都在颤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此时已经绝望，情绪也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此时需要静静，自己勇敢的走出来。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霍宏儿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身体一抖，平静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嘴里说道：“林东到了，薇薇说我们可以上去了，我问问有没有一个黄毛在，我们现在上去吗？” 霍宏儿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口罩，准备戴上，戴到一半，她又把口罩摘了下来，嘴里说道：“没必要了。” “嗯。”我伸手把她的口罩拿了过来戴上，嘴里说道：“你的致命横祸八成是来自林东，林东身后有高人，他不敢光明正大的要你的命，一定会用一些邪术，让你的死和他毫无关系。” “啊……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霍宏儿开口问道。 “这些所谓的上层人的人生中，不允许留下任何污点，以后他继承了林家的家业，你就是最大的污点，他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抹除掉。” “我……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他怎么样。” 我呵呵一笑：“他这种人的思维，是理解不了你所想的，就算能理解，他也不会留下祸根，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哥哥，我会帮你挡住林东的一切手段，林东认识我，也知道我是干嘛的，为了不让他有戒备心，所以我需要伪装一下。” 我说着拿起白薇车上的一顶棒球帽，直接戴在了头上。 “可是他们都知道我没有哥哥，四公子，你扮演我的男朋友可以吗？”霍宏儿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拉开车门说道：“你一定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和林东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好，明白！”霍宏儿点了点头，情绪已经很平静了。 下了车，锁好车，霍宏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我说道：“薇薇说，确实有一个黄毛在场，是林东带来的。” “嗯，别怕。”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霍宏儿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脚走进了御厨。 御厨是县里最好的大饭店，装修成了我这辈子都吃不起的样子。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个包厢外面，霍宏儿却拉住了准备开门的服务员，并且停下了脚步。 我转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霍宏儿捏了捏双拳，然后又是一个深呼吸说道：“没事儿，进去吧。” 我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门，里面的包厢很大，一个足够坐二十来人的大圆桌几乎坐了十来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休息区。 林东坐在主位的金色椅子上，左边坐着黄毛，右边是这次同学会的组织者白薇。 此时的菜已经上齐，林东正端着酒杯在讲话，意气风发的样子好像是在上朝一样。 那些个同学们也都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东。 只是随着霍宏儿的进门，林东眉头皱了皱，显然也没有料想到霍宏儿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没想到归没想到，当林东看到霍宏儿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很显然，这个家伙已经对霍宏儿动了杀心。 坐在林东身边的黄毛却没有林东那么淡定，他下意识的双手搓着脸，头也不自觉的转向了林东。 第55章 五尸液 林东停止了讲话，所有人也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林东笑了笑说道：“来，大家欢迎我们的班花宏儿，三年不见，宏儿是越来越漂亮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白薇说道：“薇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班花要来，你作为组织者，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呢？” 白薇站起身来，一边朝着霍宏儿走来一边说道：“林总，不是你说的同学都可以随便来么，我之前也不确定宏儿有没有时间，宏儿，来，你做我的位置，听说你和林总当初还有过一段生死爱恋，如今久别重逢，更应该好好聚一聚。” 白薇此话一出，现场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其他的同学显然还不知道林东当初和霍宏儿谈过恋爱。 林东笑着说道：“宏儿，来，快过来坐，欢迎你的到来。” 其他同学也纷纷起哄： “原来班花是被林总俘获了啊，我说我怎么追都追不上呢。” “是啊，这保密工作做的还真好，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曾经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好像也只有宏儿，才能配的上我们的林总。” “是啊，郎才女貌，同学聚会是旧情复燃和藕断丝连的完美借口，今晚林总和班花可以重温学生时代的激情了。” “林总，您如今家大业大，要不直接给咱们班花一个名分算了。” “对啊对啊，宏儿现在不也单身么？” “呵呵，让大家失望了，宏儿不单身，我是他的男朋友。”我变了声线，跟着霍宏儿走到了林东身边，直接坐在了原本白薇原本所坐的位置上。 我这一开口，让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霍宏儿在我的示意下，坐在了我的右边位置。 “你谁啊？”林东皱眉看着我：“怎么？还戴个口罩，是太丑没脸见人么？” “他感冒了，流感，为了不给各位同学添麻烦，就自觉戴上口罩了。”霍宏儿淡声解释道。 “哦，那得恭喜你了，竟然找了个病秧子做男朋友了，当初还和我说过此生非我不嫁呢。”林东阴阳怪气的说道，很显然，他对我很是不屑。 一些男同学也开始起哄：“宏儿，这可是同学聚会，你带对象来算怎么回事？” “就是，你也太不懂事了，林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戴口罩的那个，该干啥干啥去，别来这里捣乱。” “你他妈还跑林总身边坐着了，怎么？喧宾夺主啊？” 我抬手指了指黄毛说道：“那个黄毛也不是你们的同学，他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黄毛见我点到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又有同学开口说道：“人家是林总的助理，你是不是搞不清楚今天这同学聚会是谁来买单？” 其他人也都用有敌意的眼光看着我，很明显，他们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林东那一边，并且自以为对我形成了足够大的压迫力。 “谁买单就谁说了算？那好，这顿我买单，就当喂狗了。”我一句话，直接得罪了桌上的所有人。 一个脾气暴躁的同学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东一伸手，笑着说道：“老周，别那么暴躁，来着都是客，既然是宏儿的男朋友，咱们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人家是来做护花使者的，这里空位那么多，多他一个也不多，我去趟洗手间。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为了他扫了大家的兴致。” 林东说完拿起旁边的一个手提包，朝着包厢里面的洗手间走去。 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如果没猜错的话，林东这家伙是要去为害人做准备了。 我转头看着霍宏儿，她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黄毛，眼神中满是愤恨。 霍宏儿从看到黄毛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完全有了答案，问不问林东要一个交代，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对于我这个‘搅局者’，他们显然都很不爽，却没法做主把我赶出去，就连白薇也一直闭口不言。 不一会儿，林东拿着自己的手提包走了回来，端起杯子说道：“来，老同学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众人纷纷端起杯子，站起身来，只有我和霍宏儿坐着没动，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林东放下酒杯，开口说道：“各位同学，林某不才，最近在一个著名的魔术师手里学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魔术，正好能和咱们的酒局结合，咱们干喝没意思，玩个酒桌游戏如何？” 林东的提议顿时得到了其他所有人的赞同，他嘿嘿一笑，打开手提包，直接了当的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颜色各异的纸人。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所有人说道：“这个游戏叫做‘纸人敬神’，除去我们的护花使者和我的助理，咱们这里的同学一共十二人，咱们就用十二个纸人。” “有点意思，那这个游戏应该怎么玩呢？”白薇主动问道。 林东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数出了十二个纸人，叫黄毛搬走了圆桌中间玻璃转盘上的假花装饰，然后把纸人往桌上一丢，十二个纸人散落在转盘中间。 众人疑惑的看着林东，林东笑了笑，往茶杯里面倒了一杯清水，然后拿出一小瓶像是眼药水一样的东西，挤了一滴进茶杯。 原本两种透明的液体一接触，顿时变成了暗红色。 我眉头一皱，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林东这果然是准备动手了。 更加让我不爽的是，林东用的这邪术，居然是出自于《死氏葬书》的其中一个，原名叫做：纸人索命。 他刚才滴入茶杯里面的液体，可不是平常的液体，而是‘五尸毒液’。 所谓五尸，便是人尸，蛆尸，蝎子，蜈蚣，和蜘蛛这五种尸体。 五尸毒液的制作极其复杂，首先取人尸的尸油一杯，放入活蛆虫，喂养三日，然后把蛆虫烘干，和蝎子，蜈蚣，蜘蛛三种东西一同捣碎成粉末，重新放回尸油里面搅拌，再用蒸馏的办法得到纯净的‘五尸毒液’。 林东丢的那些纸人，肯定也都浸泡过五尸毒液之后再晾干的，纸人在炼制的过程中，已经融入了术法。 林东的液体变色让众人惊叹不已，那个脾气暴躁的同学开口说道：“林总，怎么玩？” “很简单。”林东拿起一只筷子，敲击着面前的杯子，刚敲了三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在圆桌上躺着的纸人，突然全部站了起来。 这一出让众人惊叹不已，林东笑了笑，手中筷子依旧敲击着水杯。 那些纸人在声音的伴奏下，开始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一个转身，分别朝着十二个人走了几步，然后往前一倒，没了动静。 “玩法很简单，各位先拿到属于自己的纸人，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姓名和生日，然后这个纸人就能代表自己的意愿，参与‘纸人敬神’的游戏，纸人会根据你们的想法去跪拜你们先让他喝酒的那个人，谁的位置跪拜的纸人多，谁就喝酒。”林东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思想控制纸人的行动？”那个叫老周的开口问道。 林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老周，不信你可以试试。” 老周拿起面前的纸人，然后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生日，直接把纸人往转盘中间一丢。 “盯着它，让它去你想喝酒的那个人面前跪拜。”林东提醒道。 老周点了点头，紧紧的盯着那个纸人，果不其然，纸人直接站起身来，两步走到林东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老周，你想的人是林总吗？不会是林总自己控制的吧？”旁边一个同学小声提醒道。 老周点头说道：“没错，我想的就是林总。” “我不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了。”另外一个女同学拿起纸人，同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学着老周的样子，控制着纸人来到老周身边跪了下去。 “天呐，竟然是真的，我想的就是老周。”女同学瞪大了眼睛，一副被惊呆了的表情。 白薇皱眉拿起面前的纸人，嘴里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我来试试。” 林东笑着看着白薇，示意她可以随便试。 白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直接把纸人往桌上一丢。 这一次，翻车了，纸人连站都没有站起来，更加别说去‘敬神’了。 第56章 镜反煞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薇丢下的那个纸人上，可是纸人依旧纹丝不动。 白薇笑盈盈的看着林东，一副等着林东出丑的样子。 林东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可能啊。” 我心里明白，这种情况出现只有一种意外，那就是白薇写的名字和生日是错的，而那个林东显然是个半桶水，只是学到了这个邪术的流程，却不知道意外情况的原因。 他甚至很可能连原理都搞不清楚。 看到林东的表情，我反而松了口气，既然他要用邪术害人，那我就让他自食恶果。 “你这也不行啊，林总。”白薇笑着说道。 林东想了好一会儿，拿起白薇的那个纸人看了看，这才开口说道：“薇薇，你是不是写错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十二月生日，你怎么写成了二月。” “是吗？”白薇被戳穿，赶紧说道：“对哦，忘写了一个1。” 林东松了口气，开口说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灵呢。” 白薇加上一个1，再把纸人丢到转盘，纸人果然站起来了。 白薇盯着纸人，纸人缓缓的走到了老周面前，然后直接拜了下去。 “薇薇，准吗？”其他人开口问道。 白薇点了点头说道：“嗯，挺准的。” 林东呵呵一笑说道：“各位，那就各自拿上自己的纸人，写上名字吧，规则听好了，我们十二个人，十二次为一轮，为了防止恶意灌酒，我们每一轮中都不能投重复的人，要确保一轮下来，所有人都被投过，否则罚酒三杯，听明白了吗？”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霍宏儿转头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参与。 我伸手拿起她座位后面的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确定里面有镜子之后，我这才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参与。 霍宏儿点了点头，开始写自己的名字和生日。 林东提醒道：“各位千万不要写错，要不然就会出现薇薇那种情况。” “林总，咱们玩几轮啊？”大周开口问道。 林东转头看着霍宏儿说道：“玩到不醉不归，第一个喝不下的人，就要烧掉纸人，视为投降，今天，咱们就来看看谁先倒。” 林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霍宏儿，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而其他的人也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想巴结林东，林东的目标，就是他们的目标。 此事我看的明白，这个游戏表面上有一个不能重复投票的规则，防止一个人被一直灌酒。 但其实形同虚设，他们如果真的一条心，那就能让霍宏儿一直喝。 果不其然，我想的一点都没有错，第一轮，十二个人中有八个人投了自己，林东和大周投了霍宏儿，霍宏儿投了林东，而白薇非常不默契的投了大周。 总共十二票霍宏儿只有两票，却是最多的那一个。 林东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大家都很渴啊，这么多想自己喝的，不过按照游戏规则，这第一杯，应该宏儿喝。” 霍宏儿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的端起小玻璃杯，把杯中酒一口吞了下去。 白薇看了看霍宏儿，心中也很是懊恼，她小声说道：“我应该也投林东的。” “不能私下沟通哦，来，看看第二杯到谁喝。”林东笑了笑。 第二次投票下来，毫无意外的，又有两个人投了霍宏儿，这两个人，正好是坐在老周左边的那两个。 而霍宏儿和白薇因为没有沟通，而且也不能继续投林东和老周，所以又是霍宏儿喝。 “哎哟，宏儿真是好运气，又是你。”林东笑着说道。 “能喝吗？”我开口问道。 霍宏儿点了点头，豪不犹豫的再次端起了酒杯，喝下了这第二杯。 没出意外，第三杯和第四杯，依旧被霍宏儿收下，此时的她，已经很不开心了，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同学，都在针对她。 当第五杯还是落在霍宏儿身上的时候，霍宏儿直接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林东哈哈一笑说道：“没有没有，这是同学们对你的爱，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想喝还喝不到呢。” “就是，宏儿，愿赌服输噢。” “班花，可不要输不起啊，当年读书的时候，你可是非常不服输的。” “喝…喝…” “……” 众人开始起哄，霍宏儿满脸通红，那酒是53度的白酒，杯子是那种小玻璃杯，一次至少五钱，四杯下去，已经喝了二两，这对于一个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女生来说，已经喝很多了。 霍宏儿见众人起哄，直接端起杯子，喝下了第五杯。 按照游戏规则，其他十个人都已经投过自己了，接下来的这七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了。 可霍宏儿喝完酒却直接说道：“我不玩了。” 我原本还想看看戏，见霍宏儿说不玩了，我赶紧拿起她的包包，从里面摸出了她的化妆镜。 “唉，可惜，咱们的班花第一个就倒下了。”林东笑着站起身来，右手拿起霍宏儿的那个纸人，左手摸出一个打火机，准备烧纸人。 “宏儿，你这就退出了吗？”白薇有些意难平的问道。 霍宏儿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喝多了，我开口说道：“宏儿退出吧，她的酒量到顶了。” 白薇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林东问道：“非得烧了吗？” “当然，不烧了你不怕我拿它诅咒你们啊？而且还有个更好的玩的把戏给你们看。”林东说着用打火机点燃了纸人的头，然后把纸人丢在了转盘上。 纸人一落地，就像是一个真人着火了一样，飞快的往霍宏儿身边奔跑。 火焰快速的从上燃烧下来，纸人跑到霍宏儿身边，刚好燃烧完，燃烧完毕的纸人里面飘出一道青烟，直接朝着霍宏儿冲了过来。 而这青烟，便是五尸毒液所形成的致命强煞。 我斜嘴一笑，猛的一抬手，手心的圆形化妆镜挡在了霍宏儿的口鼻之前，那青烟冲到镜面，瞬间飘散，然后冲向了林东，在半空中便飘散的无影无踪。 镜子不但能挡住这一缕青烟，而且能够反煞，让这五尸毒液形成的煞气伤害不了霍宏儿，直接反噬施术者。 这个邪术的施术者，便是林东本人。 五尸毒液的煞气凶狠异常，中此煞者不出三日，就腹涨如鼓，全身溃烂，七日七窍流脓，十日内必亡，而且《死氏葬书》里面只有使用方法，并没有破解之术。 破解之术，都是我们死氏口口相传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的文字记录，这也是我死氏先祖防止邪术被人用来牟利的有效手段。 因为就算有人要用里面的邪术害人，也不能用来牟利。 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这天下再无人知道这五尸毒液的煞气怎么解。 而林东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已经用镜子破了他的邪术，其实像林东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稍微了解了一点邪术就敢拿出来害人，到最后基本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咱们的班花退出了，那咱们接着玩。”林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白薇。 这举动再明显不过了，他是想用同样的方法，顺手解决掉白薇。 这个禽兽是真的丧心病狂，他肯定是担心他和霍宏儿的事情，白薇也知道，所以干脆直接灭口。 其他同学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林东这次是要搞的白薇了。 白薇也看出来了这其中的门道，她赶紧转头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道：“来，我帮你玩吧，你先扶宏儿去沙发上休息，她喝醉了。” “你来？”林东笑着看着我，然后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新的纸人说道：“来吧，写上你的姓名和生日。” 我转头看着林东，这家伙真是毫无人性，他竟然对我也起了杀心。 “可以。”我伸手把白薇的那个纸人收了起来，接过了林东递过来的新纸人。 “旧的纸人你得还给我啊。”林东皱眉。 我摊了摊手：“我先保管着，万一白薇还要玩呢。” 林东哦了一声，眼神不善的看着我说道：“写吧。” 我拿起笔，随便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又随便写了一个生日在上面。 写完之后，我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一段咒语。 “哈哈哈，你他妈还许愿呢？今天晚上喝不死你算我输。”老周大声的叫嚣道。 第57章 救救我 白薇扶着霍宏儿走到了沙发区，霍宏儿因为喝的太猛，酒量也不行，此时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 我念完一套咒语，然后松开了双掌，把纸人丢进了转盘之中。 这咒语和纸人索命邪术是配套的，是专门的纸人术咒语，可以控制其中的一个纸人，确保自己不会中五尸毒液的毒煞。 被咒语控制的纸人，会更加的凶狠，能做破煞之用。 纸人在我的控制下，站了起来，和其他人的纸人动作姿势一样。 “ok，上一轮的游戏因为宏儿的退出而结束，咱们开始新一轮的游戏，现在第一次投票开始。”林东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其他人都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开始控制着各自的纸人。 和之前套路霍宏儿的套路一样，第二轮的第一次投票，八个人投了自己，林东和老周的纸人直接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而我的纸人只是一个转身，写有名字和生日的那一面背对着我，并没有离开。 林东离我最近，他的纸人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我的面前。 众人都是相视一笑，一副等着我喝酒的样子。 只是笑不过三秒，在林东的纸人来到我纸人身边的时候，我的那个纸人突然挥起手臂，一巴掌抽在了林东纸人的头上。 林东的纸人顿时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直直的倒在了转盘上。 紧随而来的老周的纸人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一样被我的纸人一巴掌掀翻。 众人都是一愣，疑惑的看着林东，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东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嘴里说道：“纸人已经过去了，这次你喝。” 林东话刚说完，两个倒地的纸人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直接跑到了他面前，我的那个纸人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像是押送犯人的官差，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三票，输的人是你。”我笑着说道。 此时的白薇也已经回到了桌边，她哈哈一笑说道：“林东，你和老周的纸人叛变了。” 林东气的满脸通红，可是他依旧没有想到我也懂这个，更加没有明白这意外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的纸人明显在作弊。”林东说着看了看其他人：“大家说是不是？” “对。” “对对对，咱们按照一开始的投票来。” “是你输了，戴口罩的，赶紧喝酒吧。” “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着，企图让我喝酒。 黄毛直接一拍桌子说道：“你他妈的真墨迹，不就是一个游戏一杯酒么？一个大老爷们推三阻四的，丢不丢人？” 我转眼看着黄毛，用原音问道：“你确定让我喝？” 黄毛一愣，皱了皱眉头：“你这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 “好，我喝，你别后悔。”我说着直接摘下了口罩。 口罩一摘下来，黄毛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怎么是你？” 黄毛当初在义庄被我吓尿了，再次看到我，他哪里还能淡定。 “死十三！”林东皱着眉头，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他倒没有多害怕，不过他知道我是行内人，刚才的那些意外，自然也就有了解释。 我拿起面前的酒杯，问道：“这酒，确定让我喝吗？” “不不不，您不用喝，我喝，我来喝。”黄毛赶紧爬了起来，拿起面前的杯子，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呵呵笑了笑，放下了杯子说道：“林东，教你魔术的人，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什么意思？”林东皱眉问道。 我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林东下意识的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这一摸，鼻血喷涌而出，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卧槽！”林东赶紧站起身来，快速的抽出了好几张纸巾，开始擦鼻血，可鼻血还是不停的流。 其他同学也慌了神，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纷纷走到林东身边，开始用言语关心着林东，叽叽喳喳的搞得林东很烦。 林东开口大骂：“滚滚滚，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林东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他担心他的邪术被我揭穿，直接开始赶人走了。 其他同学互相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全部走了出去。 原本热闹的包厢，顿时就只剩下了李东两人和我们三人，其中霍宏儿还喝醉睡着了。 林东的鼻孔被卫生纸堵住，总算是止住了血，他的脸色发白，手不自觉的捂着肚子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纸人索命，反噬到你自己身上了而已。”我摊了摊手。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这个法术的？”林东皱眉问道。 我呵呵一笑：“这是我死氏的独门邪术，你说我知不知道？” 《死氏葬书》被盗走，八成是屠家或者苍龙一脉干的，现在里面的邪术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一定是盗书者泄露出来的，而要找到盗书者，通过林东这条线就可以了。 “怎么样？是不是腹部疼痛不已？这个邪术施术成功之后会有什么影响你应该很清楚吧？是不是和你现在的状况特别相似？”我笑着问道。 林东没有回答，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为自己寻找后路。 我继续说道：“我提醒你一下吧，不出三日，就腹涨如鼓，全身溃烂，七日七窍流脓，十日内必亡，教你这个邪术的人，应该没教你万一被反噬了，该怎么破解吧？” “你怎么知道？”林东皱眉看着我。 “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这个世界上，知道解法的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我，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我淡声说道。 林东摇头说道：“不可能，你少在这里吓唬我，屠哥是个高人，他一定有办法，黄毛，我们走。” 他说的屠哥，那么应该就是屠西的后代了，当初屠西果然不是孤身前来的，而是把自己的后代隐藏在了暗处，趁着我们都在刘廌墓中的时候，偷偷盗走了《死氏葬书》。 “走呗，走了就别后悔，等你再来求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搭理你，对了，顺便把单给买了。”我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林东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我，然后摸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就听到林东说道：“屠哥，您教我的那个法术，万一被反噬了，应该怎么破解？”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林东直接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屠哥，我会小心的。” 林东打完电话，一脸绝望的看着我，突然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林少爷？”我笑着问道。 林东跪着挪到我身边，嘴里说道：“四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现在还不想死。” 我脸色一冷，伸手指了指沙发上的霍宏儿问道：“她想死吗？” 然后又指了指白薇：“她想死吗？” 最后，我把手指在了我自己脸上：“我想死吗？” 白薇一听顿时大怒，她直接走到林东面前，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林东脸上，怒声说道：“你个王八蛋，你连我都想杀？” 吃了一记白薇耳光，林东鼻子里的纸坨掉了下来，鼻血再次涌出，他赶紧把纸坨塞了回去，嘴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四公子，您救救我，多少钱都行，我是一时糊涂，求求您救救我。” 我抽了抽鼻子，开口问道：“教你这个邪术的人叫什么？人在哪里？” “叫……”林东只是说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他看着我问道：“四公子，如果我全部说了，您就会救我吗？” “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不说就算了，你自己等死吧。”我说着站起身来，抬脚准备离开。 林东伸手抱住我腿，嘴里说道：“我说，我说，您别走，那个人叫屠诚，现在在东临市，不过他已经答应过来我林家了，后天上午就能到，如果您要找他，我可以帮您把他约出来。” 我坐回了椅子上，继续问道：“你们林家，是不是又打算对苏家动手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林东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58章 春秋梦 看着林东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屠诚去林家，就是为了对付苏家的吧？”我继续问道。 林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呵呵一笑：“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苏家的事情我一定会插手，你们林家如果有这个实力，那就尽管参与，如果没有，最好和屠诚他们撇清关系。” “四公子，那我这煞气怎么办？”林东赶紧问道。 “留着呗，普通人一辈子都中不了一次煞，你这多幸运，一中就是致命的煞。”我笑了笑，抬脚准备走。 林东赶紧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腿，嘴里说道：“四公子，您可不能不管我呀。” “这样吧，你没那么快死，那个屠诚不是后天到么？你叫他帮你解试试，也顺便看看谁更厉害，如果他搞不定，你再联系我，不过你不能告诉他是我破了你的邪术，如果你说了是我，那就直接准备后事吧。”我说着用力抽出了腿，朝着休息区走去。 “四公子，我的肚子越来越痛了，我怕我撑不到明天。”林东哭丧着说道。 “去寺庙住着吧，那里能缓解你的症状。”我说着和白薇一起扶起喝醉了的霍宏儿，缓缓走出了包厢。 刚走出包间，白薇就嘿嘿一笑说道：“四公子，你真厉害，像林东这样的人，都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凑巧而已。”我随口回答道。 “那宏儿就没事了，对吗？”白薇赶紧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她的横祸解除了，没有来自外部的灾祸了。” “那就好。”白薇放心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你没事得多陪陪她，她亲眼看到了黄毛，我担心她会想不开。”我提醒道。 白薇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我就陪在她身边，明天去参加完你棺材铺的庆典，我就带她去市里散散心，我顺便办一下离职。” “庆典别去了，没什么好去的。”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车边。 把霍宏儿扶上车，白薇开口说道：“也行，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把宏儿带去我家里。” “她这状态，你搞的定吗？” “放心，没问题。”白薇说着四处看了看，然后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疑惑的看着白薇离开，没过几分钟，白薇走了回来，她坐上驾驶位，开车离开了御厨。 路上，白薇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家庭的变故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创伤，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解脱。 回到棺材铺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铁牛耳朵好使，一听到车响就马上跑了出来。 “四公子，你泡妞回来了啊？”铁牛说着看了看后座，嘿嘿一笑说道：“好家伙还给人妹妹直接给灌醉了么？” 我拉开车门下了车：“你这张嘴是真的没个正形。” 白薇也跟着下了车，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铁牛说道：“牛爷，明天开业典礼我们就不来了，人不到礼到，祝你们生意兴隆。” 看到白薇手里的钱，铁牛眼睛都直了，他下意识的准备接钱，我赶紧说道：“牛爷，这钱不能要？” “为啥？”俩人都疑惑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无功不受禄。” 白薇开口说道：“四公子，你怎么这么死板呢？这钱是庆典的红包，又不是你给我妈妈迁坟的钱。” “可是你这也太多了点。”我看着白薇手里的钱，少说有两万，哪有送礼送两万的？ 这丫头刚才离开车肯定是去取钱了。 “不多，一点心意而已啊。”白薇说着再次把钱往铁牛身边递了递。 铁牛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说道：“谢谢了啊，薇薇，我们正缺钱呢。” 说完，铁牛转头看着我说道：“再说了，四公子，你泡妞不也需要钱吗？有钱你才能带人家薇薇去晴空万里，没钱你只能带她去抢特价大米。” 见铁牛接过钱，白薇赶紧上了车，嘴里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四公子，早点休息。” 我点了点头，目送白薇的车离开了棺材铺。 “四公子，你是不是和钱有仇啊？”铁牛甩了甩手里的钞票。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只是从小的家庭环境让我不敢拥有太多钱，爷爷五弊犯贫。” “那你犯不犯？” “我不犯。” “那不就得了，来，正好你回来了，咱们今晚再多打一副棺材出来，明天开业酬宾，也好撑撑场面。”铁牛说着走进了棺材铺。 院中，瘦猴正在往木块上弹墨斗，聚精会神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虎子也在院子里面撒欢，不断的跑来跑去。 院中已经有三口棺材了，不过都是那种很简单的寿材，连漆都没有刷，只是简单的涂了一层桐油。 打棺材算是个技术活，更加是个体力活，在没有机械的辅助下，都是用锯子一下一下锯出来的。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他俩已经打出了三口棺材，估计也是没日没夜的干出来的。 棺材的利润还算比较可观，如果只是用普通的木料，成本不过几百块不到一千块钱，但是卖出的价格都在三千到五千左右，就是比较费人工。 现在不像以前了，三张嘴要吃饭，这棺材铺也不能像以前爷爷经营的棺材铺一样，也必须要赚钱才行，铁牛的那个家传的古玉，还在典当行里面。 做棺材我是专业的，铁牛也懂一些，不过没那么专业，瘦猴也正在努力学，我一直没时间，正好趁着现在好好教他们怎么做质量最好又最省事。 …… 晚上一直忙到四点多，中午十点才睡醒，走到院子里才发现，里面已经被铁牛和瘦猴装饰的焕然一新。 各种红布红花，还贴着很多喜字，地上还铺了一卷红地毯，好端端的一个棺材铺，被他们装饰的像是要结婚一样。 “你们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有些无语的说道。 铁牛嘿嘿一笑说道：“庆典嘛，当然要喜庆一点，咱们已经没有钱了，那些木料都是赊来的，趁着今天收一波礼，如果能把棺材卖了，再定一些棺材，那咱们就不用天天煮泡面吃了。” 瘦猴也凑了过来说道：“就是，我做过市场调查了，这周围二十公里就咱们一家棺材铺，虽然现在有火葬场，但还是有很多老人想百年之后睡棺材，我们只要把名声打出去，还是非常有赚头的。” 铁牛嗯了一声说道：“一口棺材咱们平均赚三千，咱们一天打一口，那就妥妥的月入十万。” 瘦猴：“嗯，等赚到钱了，咱们弄一个工厂，机械化生产，然后全国各地开分店。” “对，开个几十家，三年内做成行内最著名的棺材连锁店。” “五年内上市。” “十年后我们个个都是亿万富翁。” “然后直接退休，全球旅行，香车美女，豪车游艇。” “我要去东南亚找十个八个妹子回来当佣人。” “对，超过二十岁，咱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做着靠卖棺材发财的春秋大梦。 “你俩是不是喝多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门外，只有虎子在趴在门口晒太阳，哪里有人来？ “看看，有一个人来吗？” 铁牛嘿嘿一笑说道：“时辰没到了，四公子，你放心，一会儿肯定让你忙不过来，我把之前南爷帮助过的大客户挨个联系了一遍，他们肯定会来捧场的，你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有钱人，他们能空手来？红包能薄了？” “你这是在消费爷爷啊？”我转头看着铁牛。 铁牛嘿嘿一笑说道：“不算消费，这也是南爷的意思。” “爷爷的意思？”我皱眉看着铁牛。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南爷以前和我说过，等他走了之后，就联系那些大客户，南爷帮他们处理事情的时候基本都不收费的，那些费用他们应该都记着呢，不得等南爷去世之后结算给你啊？” 我转头看了看爷爷的灵位，默默的点了点头。 正想说话，门口的虎子突然狂吠起来。 “你看，这不是来人了嘛？”虎子脸色一喜，赶忙朝着院门口跑去。 我也快步走了过去，冷声说道：“是福是祸还不清楚，如果是正常人，虎子会这么叫吗？它上次这么叫，还是看到满身邪气的刘思瑶的时候！” 第59章 怀鬼胎 虎子曾经与尸为伍，在棺材里面死里逃生，又承载过棺中煞气，这导致它会对阴气，煞气，邪气等尤其敏感。 铁牛见钱眼开，走的很快，走出门，他出乎意料的笑着说道：“哎哟，这不是我苏总嘛，您是真够意思，来这么早。” 听到是苏含，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走出院门，我看到苏含正在往这边走，满面红光，精神状态非常的好，不但不像是中了什么邪煞，反而意气风发，精神饱满，整个人看上去气质满满，比任何人都要自信。 可让我感觉很奇怪的是，虎子一直冲着苏含狂吠，和之前见到刘思瑶一样。 苏含手里提着礼品，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嘴里说道：“那必须第一个来捧场呀，我一大早就从市里赶过来了。” 铁牛毫不客气的接过礼品，然后舔着脸问道：“苏总，您的红包是不是放礼品盒了？放了您就提前告诉我，别给整丢了哦。” 苏含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红包说道：“放心，红包自然少不了。” 铁牛接过红包，一脚踹在了虎子的身上，嘴里说道：“别叫了，虎子，人家给红包了你还叫，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虎子被铁牛一脚踹翻，哼唧几下之后又爬了起来，对着苏含又是一阵狂吠。 苏含把红包递给了铁牛之后，笑盈盈的看着我说道：“好久不见，四公子。” “好久不见，苏小姐，来，进屋吧。”我点了点头，是一直在观察苏含，确实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可是虎子的反常又让我不敢放松警惕。 “好，真不错呀，这个地方搞得这么喜庆。”苏含笑着走了进去棺材铺。 铁牛赶紧跟了进去，嘴里喊道：“瘦猴，给苏总倒茶，这是咱们自己人。” 我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正午的阳光，直射到苏含身上，她也没有任何的不适，阴气煞气和邪气都害怕太阳，如果苏含有什么问题，不应该在太阳下面还如此正常。 我转头看着还在做匍匐状态的虎子，然后走到虎子身边，蹲下身子，用手给他顺着它的背毛，嘴里说道：“虎子，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虎子停止了低吟，在我的手掌上蹭了蹭，然后疯狂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看着虎子的动作，我内心有些震惊，这虎子居然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 “哪里有问题？”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虎子靠近我的身体，然后突然直立站起，左前腿搭在了我的大腿上，右边的前腿在我的腹部拍了拍。 虎子的肢体动作已经很明显了，我下意识的问道：“虎子，你是说苏小姐的肚子有问题？” 虎子仰头看着我，然后疯狂的点着头，虽然它完全不会说话，但是这沟通也没有任何的障碍。 肚子有问题？ 我皱了皱眉头，脑海里面飞速的搜寻着，虎子给我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 稍微一思考，我顿时身体一震，两个字在我脑海中冒了出来：鬼胎！ 鬼胎，顾名思义，就是由鬼魅孕育出来的胎儿。 苏含当然不是鬼魅，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对她施了邪术，让她怀上了鬼胎。 如果是鬼胎的话，那就很好解释了，鬼胎孕育的初期，鬼胎不但不会吸取母体的营养，反而会用自身强大的能量来反哺母体，让母体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一个最佳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阳光是丝毫不会影响母体的，但是到了三四个月鬼胎开始疯狂发育，母体腹部凸显之时，鬼胎就会疯狂的吸取母体的营养，精神状态会瞬间跌落，最终沦为鬼胎的孕育傀儡。 “谢谢。”我摸了摸虎子的头，赶紧站起身来，跑进了棺材铺。 此时的苏含已经被瘦猴招呼到了堂屋，苏含也很懂事，她没有着急坐下，而是来到爷爷的神龛前为爷爷上了三炷香，这才回到八仙桌边坐了下来。 我也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苏小姐，最近睡得好吗？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苏含顿时脸一红，缓缓的低下了头，似乎非常不好意思。 看到她这个反应，我就知道我没有猜错，苏含是真的怀上鬼胎了。 “苏总，你不会是梦到和四公子做羞羞的事情了吧？怎么这么害羞呢？哈哈哈……”铁牛开着玩笑说道。 瘦猴也插嘴说道：“如果真的是，现在就可以让你美梦成真，四公子，你就准备接客呗，哈哈哈……” “你俩出去。”我皱了皱眉。 铁牛和瘦猴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走了出去。 我看着缓缓抬起头的苏含问道：“那个……苏小姐，把手给我。” “啊？”苏含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对着我伸了出来。 我抓起她的手腕，放在了桌上，然后把食指和中指搭在了他手腕上，闭着眼睛，用指腹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 苏含的脉搏平顺，强劲有力，但是在每七次跳动的间隙，会有一次连续跳动两次的阴脉乱象。 我眉头紧锁，反复确认了十多次，足足过了一两分钟，我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见我的表情很不好，苏含担心的开口问道：“四公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是不是有连续做过几天春梦？”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含一愣，然后惊讶的看着我，低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有…有几天啊？”碰到这么敏感的问题，我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了。 苏含低着头说道：“三……三天。” “梦里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比如穿的什么衣服……”我继续问道。 苏含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那种事情……怎么会穿衣服。” “呃……那那人长什么样能看清么？留着什么发型？”我不得不继续问下去。 问到这里，苏含突然抬头看着我，腼腆的说道：“那个人就是你呀。” 嘶~ 我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会是我呢？” 苏含掩嘴一笑，语气害羞的说道：“四公子，你在梦里和我说，那是在给我采阳补阴，我还以为是你特意安排的什么秘术呢。” 我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哪有这种秘术。” 苏含继续说道：“没关系呀，不影响我的睡眠，反而让我精神饱满，思维清晰，而且也完全不会感觉到累，我感觉挺好的。” 我叹了口气，无语的说道：“那是有人用邪术在针对你，为了不让你怀疑，用了我的样子罢了，实不相瞒，你现在已经怀孕了。” “怀孕？”苏含娇躯一颤，惊讶的问道：“那…那是你的孩子吗？” 苏含这话问的我哑口无言，我伸手拍了拍脑门，嘴里说道：“不是，是鬼胎，施术者想要整死你。” “鬼……鬼胎？”苏含忍不住站起身来，她到了现在，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身体开始发抖。 “四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苏含语气颤抖着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先坐下，我知道有人要对付你，但是我没想到下手这么快，你还记得么？我昨天打电话问过你一切可还好。” 苏含点头，着急的问道：“记得，四公子，究竟是谁要对我下如此死手？还有，我还有救吗？鬼胎，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苏小姐，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不会不管的，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歉疚的看着苏含。 “你？”苏含皱了皱眉头，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我点头说道：“是，当初你在刘廌的墓中把我们救了出来，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个苍龙你还记得吧？幕后的黑手应该就是他。” “苍龙……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们，他就要报复我吗？”苏含问道。 “嗯，大概是这个原因，当然，也有可能还有林家的参与，苏小姐，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解决这个鬼胎的。”我语气坚定的说道。 苏含这才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她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鬼胎？” 说完，苏含捏起她的小拳头，愤怒的朝着自己的小腹锤了下去。 我抬手抓住了她的拳头，赶紧说道：“不能锤。” 苏含一愣，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急切。 第60章 赚大了 我缓缓的松开了苏含的小拳头，开口说道：“苏小姐，鬼胎不同于人胎，它初期反哺母体，如果你要伤害它，也同样会伤害到自己，而且一旦它感觉到母体故意捶打它，就会变得无比暴躁，对你的身体也会有较大的损害。” 苏含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嗯，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如果今天不是虎子发现了你的异常，再过三个月就麻烦了。”我语气平静的说道。 见我这么说，苏含也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她开口表态：“好，四公子，你说要怎么解决，怎么堕了这鬼胎，我完全听你的。” “如果是普通的意外鬼胎，只需要做一场法事，把你腹中的婴灵送走即可，但你这是有人恶意为之，要想解决，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找到那个让你怀上鬼胎的邪祟，打散，这件事你做不到，得我来想办法。” 苏含点头：“好，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算了，不合适你。”我摇了摇头。 “是什么？我想知道。”苏含赶紧问道。 “那就是找一个八字纯阳的狠厉之人，让你再怀一个纯阳胎儿，鬼胎是极阴之物，纯阳的胎儿可以平衡阴阳，再加上你身上的活人阳气，能让鬼胎胎死腹中。”我开口说道。 “八字纯阳之人？”苏含疑惑的看着我。 我赶紧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八字纯阴，完全是相反的。” 铁牛刚好走了进来，嘴里说道：“你们找八字纯阳的人干嘛？我就是八字纯阳啊，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你？”苏含上下打量了一下铁牛，表情变得非常尴尬。 “没你事儿，牛爷，去外面招呼客人吧。”我赶紧说道。 铁牛无语的说道：“哪有什么鬼客人，我发了那么多请帖，一个大客户都没来，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南爷一走，他们就完全忘记了南爷的大恩了。” “也能理解，事情也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不来也正常。”我安慰道。 铁牛呵呵一笑说道：“四公子，你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你们聊吧，我去大路上发传单了，今天高低我得拉几个客户过来看棺材。” “你小心被人揍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行为明显是作死行为，不过铁牛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铁牛出去之后，苏含突然开口说道：“对了，四公子，我想起来了，就在昨天，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说那个人八字极阳，放在古代那就是帝王之命，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我一愣，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个人是你谁介绍给你母亲的？” “那是我妈认识的人，没有其他的介绍人，但是我还没有见面。”苏含回答。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你这妈，是亲妈么？”我喃喃自语的说道。 苏含一愣，摇头说道：“不是亲妈，是后妈，我亲妈在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还真不是亲妈？”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然后转头看着苏含：“你后妈对你好吗？” “挺好的呀，我们相处的很和谐，四公子，您这么问，是不是怀疑我后妈和这件事情有关？”苏含皱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人为的鬼胎邪术，需要在你的卧室里面供奉一个男鬼的牌位，这件事情你自己肯定不会去做，其他人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能够进入你的卧室吧？” 听我这么说，苏含顿时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的房间，佣人都不让进的，只有我后妈偶尔会进去帮我收拾一下。” “那这就不是巧合了，很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我直截了当的说道。 苏含的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她的目光变得涣散，似乎在用心的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苏含这才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是冲着我苏家的家业来的，我哥身患重病，无法继承家业，如果我再出事，那么苏家的产业都会落在她手里。” “呃……” “好歹毒的女人，我说她年纪轻轻的不过三十来岁，怎么会嫁给我爸这个年近六旬的迟暮之人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苏含继续分析道。 “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你的那个后妈和苍龙他们已经是一条心了，真正的较量开始了。”我捏了捏拳头，语气变得冷淡起来。 苏含看着我，豪情壮志的说道：“四公子，有你在我放心，既然是较量，那咱们就捏碎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我惊讶的看着苏含，这姑娘头脑清晰，遇事很快就能冷静下来，并且能够快速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决定出解决方案。 “好，苏小姐，谢谢你的信任，这样吧，你先回去，鬼胎对你暂时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先去见见你后妈给你介绍的那个人，你就当没有发现，我这边好好想想对策，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苏含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好，那我卧室里面的男鬼牌位，需要清除掉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已经有三次了，你不会再做那种梦了，只要在你的卧室里面摆够七天她就会自己拿走的。” “行，那我就先回市里了，四公子，一切都拜托你了。”苏含眼神坚定的站起身来。 “嗯，回去吧，咱们保持联系，有什么情况随时沟通，你暂时先一如往常，不要让他们发现。” “好，明白。”苏含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苏含走了没两步，铁牛再次冲了进来，他一边揉着小腿一边说道：“妈的，这个畜生，不买就不买，还特么踢人。” “被揍了吧？”我笑着看着铁牛。 铁牛叹了口气说道：“害，别说了，一个老乡赶着牛路过，我问他要不要买棺材，他把我一顿骂，那头该死的老黄牛，还特么踢了老子一脚，真晦气。” “人家老乡应该觉得更晦气吧？”苏含掩嘴笑道。 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很强大，说要一如往常，就能立刻变得一如往常。 铁牛无奈的说道：“我就搞不明白，这些人对棺材这么抗拒干什么，棺材多好的东西啊，苏总，您这是要走吗？” 苏含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要不来一口？”铁牛赶紧问道。 苏含一愣：“吃午饭吗？不了，我还赶时间呢。” 铁牛嘿嘿一笑说道：“不是，我说的是来一口棺材，有备无患嘛，我们家四公子亲自给你打，虽然你自己暂时用不上，但是可以给你爸妈备一口啊！合葬棺我们也能打。” “牛爷，我说你是不是虎啊，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赶紧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 铁牛这家伙缺根筋，这不明摆着咒别人爸妈死么？ 苏含却完全没有生气，反而说道：“牛爷，说的也是，合葬棺就没必要了，我就预定一口单人的给我妈，质量好点的。” 苏含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沓还没有撕掉扎带的百元大钞，直接递给了铁牛。 “苏总豪气，保证让您满意。”铁牛毫不犹豫的接过钱，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金钱的奴隶。 “四公子，那我先回去啦。”苏含笑着对我挥了挥手，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铁牛看着苏含那靓丽的背影，擦了擦嘴边哈喇子，嘴里说道：“这苏总是真不错啊，太让人感动了，感动的我眼泪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牛爷，你是真不要脸啊。”我有些无语的说道。 铁牛看了看我说道：“切，能赚钱要什么脸？” “那你也不能可着人家苏小姐一个人薅啊。” 铁牛嘿嘿一笑：“四公子，这叫利益最大化，再说了，人家苏总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咱们事先说好的，棺材铺的经营我来管，你不懂就别掺和了，多和苏总这样的大客户搞好关系就行了。” 铁牛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看了看铁牛的小腿问道：“腿没事了？” 铁牛用力搓了搓小腿，然后掏出手机，恶狠狠的说道：“小事儿，我得打电话问问那些大客户为什么还没来，他们要敢不来，我就挨个去找他们去，妈的！敢放我鸽子，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铁牛的表情很凝重，庆典的发展似乎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我走到他身边，按下了他的手机说道：“算了，牛爷，这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做棺材生意的讲究长长久久，一切顺其自然吧。” 铁牛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面，自我安慰着说道：“其实也行，苏总的红包两万，定棺材一万，加上白薇昨天给的两万，咱们净收入也有五万了，赚大了，哈哈哈。” 铁牛刚笑完，瘦猴的声音就从院门口传了进来：“来了来了，四公子，牛爷，来客户了。” 第61章 我之灵 听到瘦猴的喊声，原本有些颓废的铁牛嗖的一下就站起身来，哈哈一笑说道：“我就说嘛，他们哪能驳了我牛爷的面子。” 牛爷说着快步跑了出去，看着他那身轻如燕的步伐，我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是踢轻了。” 我刚想回房间，铁牛却在门口高声喊道：“四公子，这客户得你来接待。” 我转头看去，外面站着的是老曾头和任刚，而铁牛却一脸失落的站在旁边，他知道来的这两个人肯定没多少红包。 我赶紧小跑到门口，说道：“曾叔，任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老曾头四处看了看说道：“你的棺材铺开业，我们当然要来，不错嘛，搞得这么喜庆。” “曾叔见笑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十三，我是穷警察一个，也是空手来的，纯粹捧个人场，不过你们以后的生意，我可以帮你们介绍，我在殡仪馆和县医院停尸房都有朋友，那是对棺材需求最多的地方。”任刚笑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铁牛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谢谢任队长，你这气色好多了，尸毒应该差不多清除了吧？” “是，全靠曾叔帮忙。”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唐一鸣的事情结束了吗？” 任刚笑着说道：“结束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能搞定。” 老曾头接过话茬：“四公子，我比小任还穷，也没有带随礼，不过我给你带了个礼物，祝贺棺材铺开张。” 老曾头说着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递给了我：“小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哪儿能呢，谢谢曾叔。”我顺手接过布袋子，铁牛直接抢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熟悉的物件，嘴里说道：“这不是捡骨符么？” 我心中一动，赶紧一把夺了过来，递回给了老曾头说道：“曾叔，这礼物太贵重了，十三不能收，万万不能收。” 老曾头把手一推，认真的说道：“不，十三，因为有一枚捡骨符在身上，日夜不安，也不得退隐，我年纪大了，已经准备退出这一行了，我膝下无子，门下无图，你是南爷的传人，人品可靠，这枚捡骨符送给你，也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是……” “别可是了，磨磨唧唧的。”任刚把我的手推了回去，嘴里说道：“像个娘们一样，我们就来看看，现在回去了，曾叔还赶着给我做最后一个去尸毒的疗程呢。” “好，谢谢曾叔，我一定让它发挥最大的效果，多做益事。”我也没再客气，收起了捡骨符。 “嗯，我相信你不会让它失去价值的，那我们就先走了。”老曾头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送二位。”我赶紧踏出院门，送两人上了任刚的车。 捡骨符的珍贵毋庸置疑，只要是葬师，都会对它趋之若鹜，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送走了老曾头和任刚，棺材铺再也没有任何人来了，一直到下午日落时分，依旧没人拜访。 铁牛备受打击，招呼着瘦猴去拆掉那些喜庆的装饰，心中依旧愤愤不平，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来参加棺材铺的开业典礼，因为实在是太晦气了。 看着俩人忙活，我也乐得清闲，怀里抱着虎子，看着远处的日落，我心里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苏含怀了鬼胎的事情。 正思索间，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含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应该是一个衣柜的隔间，隔间里面摆着一块牌位，看到牌位上面的那六个大字，我顿时身体一震。 死十三之灵位！ 居然是我的名字！ 想起苏含和我说，那个入她梦的男鬼就是我的样子，我不禁眉头紧锁，这件事的怪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据我所知的鬼胎邪术中，虽然入梦的男鬼可以按照施术者的遗愿变换成任何人的样子，但是，起术的牌位上面必须要刻上真名才行，因为名字是就是标签。 也就是说，入苏含梦的男鬼，身前的名字一定叫做死十三。 死姓现在已经很少了，而十三这个名字又更加少，难道真的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已经死了？ 正思考间，又是一张图片发了过来，还附带了苏含的四个字：怎么是你？ 我赶紧点开图片，这是牌位的背面照片，而那照片中的牌位上班部，赫然有一张小小的黑白遗照，而那照片上的那张脸，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遗照的那一刻，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握着手机的双手已经开始发抖。 这对我来说，实在有点吓人。 这个男鬼和我同名同姓也就算了，居然长得还一模一样，这种事情换谁谁不迷糊？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想着关于鬼胎的知识，却怎么也解释不了这诡异的情况，按照我的认知，那个入苏含梦的男鬼基本只能是我了，要不然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成立。 当然，这只是在我有限的认知中才能想到的关联，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邪术。 如果有，那十有八九是从刘廌墓中带出来的，那一定是刘伯温的不传世的邪术，对于这种邪术，别说破解，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死死的盯着手机里的照片，顺手把虎子从怀里放了下来，不到一会儿，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啪！”的一声，铁牛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身体一震，下意识的问道：“牛爷，怎么了？” “四公子你干嘛呢？怎么喊不应？”铁牛说着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里的黑白遗照上：“好家伙，四公子你这是什么操作，开始给自己整遗照了？你这不还年轻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划掉了这一张照片。 “四公子，你要不要来一口？”铁牛下意识的问道，随后又‘呸’的一声，用力扇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说道：“抱歉抱歉，我这张臭嘴，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口无遮拦。” 我转头看着他问道：“牛爷，你有什么事吗？” 铁牛点头说道：“你看着天也黑了，咱们也忙活……” “天黑了？”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出去，天果然已经黑了，我记得我看图片的时候，还是黄昏，怎么这一下子天就黑了？ 我看了看时间，然后又看了看苏含给我发图片的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这一个多小时是怎么过的？我怎么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 “四公子，你没事吧？你不会是瞎了吧？”铁牛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牛爷你继续说。” “哦，没事就好，我是说咱们忙活了也好几天了，今天开业也弄完了，礼金也收了不少，我和瘦猴寻思着咱们出去开开荤，犒劳犒劳自己，这些天我们吃泡面都要吃吐了。”铁牛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副生怕我不同意的语气。 我笑了笑说道：“可以，应该的，牛爷，以后这些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那可不行，这棺材铺你是董事长，我只是总经理，钱得你来管，任何开支，我都得和你请示，呐，这就是咱们以后的钱箱。”铁牛说着把一个铁盒子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一切你做主就好，对于管钱，我没有概念，也没这个能力，你自己和瘦猴的工资你也自己定，自己发，别委屈了你们，咱们这种性质的棺材铺卖棺材只是辅助，主要的赢利点还是得我去接迁坟，你们放心，既然跟了我，我就不会饿着你们。” “可以，那咱们来比赛，看是你迁坟赚的多，还是我们卖棺材赚得多。”铁牛哈哈一笑，招呼着瘦猴，告诉他准备出门。 瘦猴赶紧跑了过来问道：“四公子，咱们这次开荤多少预算啊？县里我熟，保证用最少的钱玩出最高的性价比。” “多少预算牛爷自己定，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吃就行。” “那不行，你必须得一起去，这段时间你都瘦啥样了，不得好好补补？瘦猴，关门，咱们走。”铁牛说着拽着我就往门外走。 “行行行，我去，别拽。”我也不想扫了铁牛他们的兴，赶紧答应了下来。 第62章 烧烤摊 被俩人一前一后夹在了摩托车上，我开口说道：“其实点外卖也挺不错的。” “四公子，这算咱们棺材铺的第一次团建，总得有仪式感不是么。”瘦猴在后面紧紧的抱着我，一副生怕我跑掉的样子。 铁牛一边骑着摩托车一边说道：“就是，瘦猴，今天咱们搞大方点，直接整两千预算。” “两千？”我疑惑的问道：“吃金子吗？” 瘦猴嘿嘿一笑说道：“哪能光吃饭？吃完不得去洗个脚然后再唱个歌？两千可以，我来安排，牛爷，先去回音路，咱们啤酒烧烤安排上。” “好嘞。”铁牛赶紧答应下来。 “还搞这么多项目？”我随口问道。 “自然啊，四公子，你跟着我们混就行了。”铁牛说着加快了油门。 不多时，摩托车停在了江边的回音路，这里我以前路过过，是县城里面有名的烧烤一条街。 一进入回音路，各种飘香就直灌鼻孔，不断的刺激着味蕾，让我唾液分泌的厉害，不禁咽了口口水。 “是真的香啊。”我下意识的说道，来这里吃饭，我还是第一次，内心难免有所期待。 “哈哈，那可不，四公子我和你说，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只要有了钱，生活乐无边。”铁牛停好摩托车，三人赶紧下了车。 瘦猴冲着里面大声喊道：“老板，出来接客了。” 一个戴着厨师帽正在烤串的老板赶紧招呼道：“哟，这不是侯爷么，快快快，请坐，好久没见您了。” “老板，三个人，老规矩，有什么野味整一点，再把你自己泡的药酒整两斤过来。”瘦猴一边招呼着我们坐下，一边给老板点着菜，看来是老顾客了。 坐在外面的小桌子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感受着城市的繁华，吹着江边的风，全身很放松。 “四公子，我知道南爷以前对你管教很严，南爷也一生赤贫，这应该还是第一次下馆子吧？”铁牛一边帮我开着碗筷包装一边问道。 我呵呵一笑：“昨天还去了御厨呢，不过我一口没吃，这算是第一次下馆子。” 瘦猴给我倒着茶，嘴里说道：“四公子一会儿敞开了吃，老板，你们家女儿呢，怎么没有看到来帮忙？” “她…刚去上班去了。”老板娘端着前菜走了过来，表情很是不好看，就连老板提到他那个女儿，也是一脸的愁容。 瘦猴发现了不对，他皱眉问道：“什么工作？现在才上班？” “夜班。”老板娘回答道，转身又去拿酒。 铁牛开玩笑问道：“瘦猴，怎么地？对这家老板的女儿有意思？” 瘦猴罕见的老脸一红：“囡囡是个很善良的女孩，长得也很漂亮，我以前不务正业，居无定所的，配不上她。” “还有你瘦猴配不上的人啊？”我开着玩笑说道。 瘦猴抬头看着我说道：“四公子，但是我跟了你之后，我感觉我行了，好好干几年，买套房子，给囡囡一个家。” “侯爷，还是算了吧，现在的囡囡，配不上你了，你肯定看不上她。”不远处的老板把话听在耳里，随口说道。 这话听上去不像是好话，瘦猴紧张的问道：“怎么了？阿叔，囡囡怎么了？” 老板刚准备说话，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马路边，那炸街专用的引擎轰鸣声让周围的人都是眉头紧锁。 “囡囡来了，侯爷，你给我个面子，不要闹事。”老板叮嘱道。 红色的跑车后面还跟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上下来六个人，三男三女，其中两个人去给跑车开门，跑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 男人长得很壮实，面相看上去有些凶狠，穿着背心，露出了满身的纹身。 女人打扮风尘，紧身衣，超短裙，长筒网袜，姣好的身材被勾勒的毫无保留，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五官看上去很标致。 “囡囡……”瘦猴皱了皱眉，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女人，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这些人明显也是来吃烧烤的，过来之后吵吵闹闹的坐了下来，招呼着老板娘快点点单上菜。 囡囡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纹身男身边，也完全没有正眼看过他们的父母一眼，而更加让人心酸的是，老板和老板娘也没有主动和囡囡打招呼，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些人坐下之后就开始吵闹，聊天都是用喊的，动作很大，语言很脏，典型的社会二流子。 原本还算安静的环境随着他们的到来，变得吵闹不堪。 瘦猴眉头紧皱，身体发着抖，似乎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纹身男转头看着囡囡：“愣着干嘛呢你，去拿串啊，其他人去搬酒。” 另外三个男的赶紧站起身来，走进了店里面，一人搬了一箱啤酒出来。 囡囡也站起身来，走到烧烤摊边，伸手就准备拿上面原本给我们烤的串。 老板赶紧按住了餐盘，淡声说道：“这是侯爷他们那一桌的，你们的还没烤，再等等。” “侯爷？”囡囡这才转头看了过来，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你叫他们等等吧，华哥不能等，你叫华哥等，我就得挨打。” 说完囡囡取下了墨镜，左眼大范围的淤青和红肿清晰可见，眉毛上面甚至还有一道血痕。 老板看了看看囡囡脸上的伤，缓缓的松开了手。 这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瘦猴的眼眶直接红了，浑身颤抖的看着囡囡，看来这家伙确实不好受。 看到瘦猴这样，铁牛直接嗖的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烧烤摊前面，伸手把餐盘从囡囡手里夺了过来，嘴里说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囡囡转头看着铁牛，然后又转头看了看纹身男华哥，发现华哥那桌人也正在盯着铁牛。 铁牛也转头盯着华哥，一副不服就来干我的样子。 华哥站起身来，直接走到铁牛面前说道：“这位兄弟，一会儿我要给我老大接风，他就快到了，要不给个面子？” 华哥话一说完，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囡囡脸上，然后笑盈盈的说道：“废物一个，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被打，烤串的老板双手一抖，牙齿紧咬，腮帮子高高鼓起，却没有转头看一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铁牛可没有老板那么好脾气，直接大声喊道：“给你妈的面子给面子，老子认识你吗？你他妈蝙蝠身上插鸡毛，算个什么鸟？” 铁牛的话顿时就点燃了那些人的愤怒，那边三个男的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一人抓起一瓶啤酒就走了过来，而那个华哥表情更是愤怒的盯着铁牛。 “怎么？想打架啊？来来来，小比崽子，有本事动老子一下试试。”铁牛把一盘烧烤放回了我们桌上，然后撸起袖子就准备干仗。 瘦猴也赶紧站起身来，我伸手拉住了瘦猴说道：“没事，牛爷能搞定。” 华哥伸手拦住了三个准备动手的小弟，他看着铁牛问道：“你是什么人？混哪里的？” “我混你吗床上的。”铁牛毫不犹豫的怼了回来。 这句话，让华哥直接破防，他猛的一甩手：“揍，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 三个小弟哪里还会犹豫，纷纷抡起酒瓶子就朝着铁牛冲了过去。 铁牛身形闪动，用灵活的动作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那三个人的攻击，然后连出两脚，踹翻了其中两个，抬手一抓，直接捏住了另外一个人的脖子，伸手把那人手里的啤酒抢了过来，猛的朝着那个人的头上砸去。 “嘭~”的一声，啤酒瓶直接炸开，那个人的头也被砸烂，啤酒混着血水从头上流了下来。 那人大叫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捂着头痛苦的呻/吟着。 铁牛抓着半个啤酒瓶子，抬手一指说道：“来啊，老子弄死你们。” 见此情景，另外两个刚刚爬起来的人看到铁牛如此强势，也胆怯的停住了脚步。 铁牛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那三个小弟完全被征服，华哥也眉头紧锁，有些畏惧的看着铁牛。 “不打了是吧？赶紧滚蛋。”铁牛随手丢掉啤酒瓶子，直接了当的走到囡囡面前。 他伸手就抓住了囡囡的手腕就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姑娘，别怕，你跟我过来一下，我兄弟要娶你，啊呸，我兄弟要见你。” 第63章 爹等你 铁牛的力气很大，囡囡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直接被拽了过来。 瘦猴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囡囡，好久不见。” 囡囡面无表情的看着瘦猴开口问道：“瘦猴，他俩是谁？” 瘦猴赶紧解释道：“这位是四公子，这位是铁牛，都是我的好朋友，囡囡你别怕，我回来了，会好好保护你的。” “保护我？”囡囡皱了皱眉头，用力挣开了铁牛的手，大声吼道：“你算什么东西啊？凭什么保护我？我是你什么人啊？” 囡囡的突然失控让瘦猴变得无比尴尬，顿时说不出话来。 铁牛开口说道：“你这娘们怎么回事？把我们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老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又拿了一盘烤串快步走了过来说道：“侯爷，没用的，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还不都是你造成的？”囡囡转头怨恨的看了一眼老板，然后快步朝着华哥走去。 此时的华哥众人都已经回到了桌边，那个脑袋被砸开的小混混也没有去医院，只是用纸巾清理着伤口。 “对不起，各位，你们赶紧走吧，东西都打包，钱就不收你们的了，他们的老大快要来了。”老板小声说道，并且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走？”铁牛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老板，你别害怕，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老大长了几只眼睛。” 瘦猴开口问道：“老板，囡囡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她以前挺乖的啊。” “侯爷，三年前囡囡突然生了一场怪病，病好了之后就性情大变，慢慢的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老板叹了口气。 “哦？什么怪病？”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边传来了华哥的声音：“老板，你这生意到底还做不做了？” 铁牛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赶着去投胎呢？王八蛋，想吃自己烤。” “我先去烤串，各位先吃着，要加单随时说。”老板说着赶紧转身朝着烧烤摊走去。 瘦猴叹了口气，感慨道：“五年没回来，早已物是人非啊，可惜了囡囡。” “路都是自己选的，要我看没什么好同情的，瘦猴，想开点，天下女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铁牛无所谓的拿起烤串开始吃了起来。 我转头看着华哥的那一桌，发现那边的四个女人正在不停的喝水和喝啤酒，喝的时候，满眼的空洞，但是只要一放下杯子，神态立刻就变得正常了起来。 “来，咱们喝一杯。”铁牛快速的倒好药酒，端起了杯子。 喝下一杯酒，瘦猴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他慌忙擦掉眼泪，苦笑一声说道：“这药酒可真烈。” “烈吗？”铁牛和我对视一眼，都明白那不是烈，而是瘦猴的悲伤。 看来这个下九流的从业者也有自己的真情实感，这个叫囡囡的女孩，应该是瘦猴过不去的坎。 作为兄弟，我确实应该帮帮他。 我站起身来，走到烧烤摊前，和老板小声的闲聊了起来：“老板，你说囡囡三年前得了一场怪病，是什么怪病？” 老板有些谨慎的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解释道：“老板您别误会，我对怪病比较有研究。” 老板点了点头，一边往烤串上撒着调料一边说道：“那病很怪，囡囡发病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喜欢咬人和喝生血。” “咬人和喝生血？”我皱了皱眉。 老板点头说道：“是的，每天一到晚上就会发病，去医院查了也没有查出什么名堂来，我们也没太当一回事，只是晚上让囡囡待在屋里别出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等着老板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特别忙，我们两口子忙不过来，就叫囡囡出来帮忙了，谁知道囡囡出来传菜的时候，把那个华哥给咬了，我赶紧过去解释道歉，并且给他们免单，那个时候华哥还没有混社会，他很有礼貌，还说可以找人帮忙治好这个怪病。”老板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好了吗？”我问道。 老板呵呵一笑：“好是好了，不咬人也不喝血了，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囡囡了，她好了之后就跟着华哥混了，在华龙ktv陪酒，怎么劝都劝不住，现在已经没有一点良心了。” “她以前发病的时候是不是还特别喜欢喝水？”我继续问道。 老板一愣，转头看着我说道：“对，她一有机会把自己泡澡盆里面，还不断的喝澡盆里的水，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都很正常，老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一点，还不确定，如果能确定的话，那么这事儿不能怪囡囡，而且还有回旋的余地。” “真的吗？”老板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点了点头：“嗯，侯爷对囡囡念念不忘，我也想帮帮他们，老板，囡囡一般几点下班回家？等方便的时候，我可以帮她看看。” “她早就已经不回家了，如果您能帮忙，我去和她说说，看看她今晚能不能回家住。”老板说着端起一盘烤串，朝着华哥那一桌走去。 刚走出两步，华哥那一桌人就全部站起身来，他们似乎准备走了。 老板赶紧追了上去，对着囡囡说道：“囡囡，今晚能不能回家住？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囡囡疑惑的看了她父亲一眼说道：“回家住？你在想什么呢？我现在就回去上班了，你有钱消费的话，就去店里点我呗，我一定陪你聊透彻了。” 说完，囡囡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老板一个人在待在了原地。 华哥特意绕到我们那一桌，对着铁牛说道：“兄弟，咱们来日方长，今天的事情，绝对没完。” “好啊，爹等你。”铁牛毫不在意的说道。 众人开着车呼啸而去，老板无奈的走了过来，并没有太多的情绪，看来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关系，老板，这事儿我们既然碰上了就不会不管的。”我出口安慰道，转身走回了桌子。 此时的瘦猴已经全然没有了开始的兴致，耷拉个脑袋像是丢了魂一样，见我回来，他面前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啊，四公子，本来想出来好好开心一下的。” “没事儿，该吃吃，该喝喝，一会儿咱们去华龙ktv。”我说着拿起烤串吃了起来。 “囡囡是在那边上班吗？”瘦猴问道。 我点了点头：“那些女孩子刚才很奇怪，我怀疑是有人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控制了她们。” “瘦猴，看到没，我就说四公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铁牛笑着端起了酒杯。 大概吃了半个小时，我们三个人都酒足饭饱的站起身来，招呼老板来结账，老板死活不肯收钱，说是请我们了，瘦猴最终把钱丢在桌上就跑了。 因为喝了酒，也没有再骑摩托车，而是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华龙ktv。 在吃饭的时候，瘦猴就和之前的朋友打听过了，这个华龙ktv不是那个华哥的产业，事实上那个华哥并没有开娱乐场所，他只是负责给那些夜店提供女孩去上班。 几乎所有社会上混的人都知道，这个华哥手里有很多美女资源，县里几乎所有的夜店的女孩子都是出自于华哥介绍，而且华哥介绍的女孩子很开放，又听话，基本没有任何底线。 下了车，我开口说道：“瘦猴，去旁边超市买一包盐。” “好，什么烟？”瘦猴疑惑的问道。 “不是烟，是盐，食用盐。”我纠正道。 “盐？行。”瘦猴也没多问，直接跑去买盐，而我和铁牛则走进了ktv里面。 在经理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包房，铁牛开口问道：“现在时间还早，姑娘应该多吧？” “多，多着呢，基本都还没没点走，老板喝什么酒？”经理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 铁牛开口问道：“都有什么酒？” “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红酒……” “什么酒最贵？”铁牛财大气粗的直接打断了经理。 一听这话，经理顿时眼睛一亮，嘴里刚要介绍，铁牛立刻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先来两打啤酒漱漱口吧，刚喝了高度酒过来的，第一次来，如果好玩的话，再点洋酒。” 经理点了点头说道：“放心，绝对好玩，我先去安排酒，然后给老板们挑几个开放的妹子。” 第64章 水蛭蛊 不一会儿，瘦猴走了进来，拿出一包盐交给了我，我偷摸把盐放在了身后，然后看着服务员把酒拿了进来。 “各位老板，酒来了，姑娘现在安排不？”经理开口问道。 “可以，安排吧。”我点了点头。 “进来吧。”经理对着外面一声喊，七八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排着队走了进来。 我稍微扫了一眼，里面并没有囡囡，瘦猴直接说道：“经理，你是不是没睡醒？这都什么货色？换！” 经理也不生气，赶紧点头说道：“好好好，这就给您换。” 一拥而入的女孩瞬间又走了出去，铁牛嘿嘿一笑说道：“有一个还是挺好看的嘛。” 瘦猴切了一声说道：“这老板看我们不是熟客，就先把质量不行的叫进来，嘴都长歪了的也往里面带，妈的，难道我们看上去像穷人吗？” 我和铁牛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像！” “人穷咱志不穷！”瘦猴反驳着，又看着被领进来的第二批。 这一批的质量要好很多，不过里面依旧没有囡囡。 “这还差不多。”铁牛开口说道，等那些女孩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之后，他直接点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高挑女孩。 经理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笑着说道：“这一批是这个数的。” “八十？”铁牛惊讶的问道：“就陪喝个酒要八十一个钟？” “不是，老板，咱们这个不算钟的，陪到各位老板唱完，价格不是八十，是八百。”经理笑着说道。 “八百？”我和铁牛同时一愣，只有瘦猴说道：“那个……四公子，确实是这么个价。” “算了算了，这哪是人来的地方。”铁牛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我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八百就八百，经理，能再换一批吗？” “当然，还有九百和一千的。”经理说着挥了挥手，剩下的女孩全部走了出去。 一直到了一千的那一波，这才看到了囡囡和之前去过烧烤摊的那几个女孩。 当她们看到我们之后，完全没有任何不好的反应。 “这个。”瘦猴直接点了囡囡，而我也随便点了另外一个当时在场的名叫乐乐的女孩。 俩人坐到了我和瘦猴身边，端起酒杯就要敬酒。 我们也没客气，先和她们喝了一轮。 刺耳的音乐声响起，铁牛开始唱起了歌，气氛开始热闹了起来。 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芥蒂，就好像刚才的打架事件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里三个女孩，在她们喝酒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种面无表情和眼神空洞，只要杯子一接近嘴唇，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看她们卸下了防备，我赶紧怂恿着她们去给铁牛敬酒，然后偷摸撕开盐袋，往两个新杯子里面各倒了一些盐，然后又倒满了啤酒。 瘦猴看着我手里的动作，凑到我我耳边问这是在干嘛。 我没有说话，只是给瘦猴使了个眼色。 瘦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等到囡囡和乐乐回来之后，瘦猴直接拿起那两杯新的酒说道：“囡囡，乐乐，来，你俩一人喝一杯，哥哥直接吹一瓶。” 俩人没有任何的防备，笑盈盈的接过酒杯，直接和瘦猴的酒瓶碰了一下之后，直接把杯中酒给灌了下去。 在她们喝下加了很多盐的啤酒之后，两个人突然哇的一声，捂着嘴朝着洗手间冲去。 音乐顿时停了下来，瘦猴疑惑的看着我，我开口说道：“她们喝多了，去问问经理，能不能把她们带出去。” “带肯定能带，只是需要钱，四公子，这钱挂我账上，我以后赚钱还你。”瘦猴直接说道。 我点了点头：“去吧，和经理说，我们带她俩出去。” “好。”瘦猴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和经理沟通好了之后，瘦猴找牛爷拿钱结了账，囡囡和乐乐这才从洗手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脸色惨白，走路摇摇晃晃的，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反而像是浑身虚脱了一样。 这种地方，付了钱，人就可以带走，经理也完全不会管他们的状态，只是叮嘱我们要照顾好她们。 打车往棺材铺走，为了不让出租车司机起疑，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棺材铺，囡囡和乐乐已经陷入了昏迷，我赶紧招呼着铁牛和瘦猴把俩人背了进去。 一进院门，铁牛就无语的说道：“瘦猴你可真行，预算两千，你这直接给我们整掉一万五。” “这钱以后从我工资里面扣。”瘦猴赶紧说道。 “带囡囡回来就行了呗，把这个乐乐也带回来干嘛？白瞎了五千块。”铁牛满脸不悦的说道。 “别说了，铁牛。”我快步走到他们房间，拿起他们的被子铺在了地上：“把她们放在上面。” 俩人赶紧照办，虎子也闻讯赶来，围着被子不停的转着圈，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叫。 我认真的看着虎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虎子的这个表现，看来和带阴气的脏东西并没有什么关系。 “四公子，她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喝了盐水会变成这样？”瘦猴一脸疑惑的问道。 “还不确定，不过虎子没有叫，基本可以排除是鬼物作祟。”我伸手拨开了囡囡的眼皮，看了看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再看了看乐乐，情况也是一样。 铁牛看到后赶紧问道：“四公子，她俩不会死在这里吧？” “不会，如果不是鬼物作祟，那很有可能是被下了蛊。”我直接说道。 “蛊？”两人顿时一愣，惊讶的问道：“真的有这种东西？” 我点了点头：“有，如果是蛊的话，就比较难搞了，因为这一块我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你怎么知道是蛊呢？”瘦猴疑惑的问道。 铁牛一巴掌拍在瘦猴的后脑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我解释道：“我是了解过一些蛊毒的基本原理，我和烧烤老板了解过囡囡的怪病，说是喜欢咬人，还喜欢喝生血，并且一有机会就把自己泡在水里，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水蛭炼的蛊。” “水蛭怕盐，所以她们喝了盐水之后会变成这样？”瘦猴接话说道。 我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而且这蛊毒似乎会扰乱她们的记忆，之前在包房的时候，我问过乐乐，她居然完全不记得了在烧烤店摊那边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无论咱们对她们干啥，她们都不记得了？嘿嘿……”铁牛坏笑着问道。 “牛爷你这点出息，咱们花了钱的，乐乐你随意玩，不要碰囡囡就行。”瘦猴说道，然后转头看着我问道：“四公子，这蛊毒可解吗？” “我问问巫灵，巫家好像对蛊毒有所研究。”我说着拿出了手机。 不过要说最懂蛊的，首数西边的屠氏，屠氏赶尸的时候就经常使用蛊术，不过我死氏和屠氏并不待见，我也不认识屠氏的人。 电话拨过去，居然是关机状态。 我皱了皱眉头，莫非已经睡了？ “巫大小姐没接你电话啊？”铁牛疑惑的问道。 “关机了，可能现在时间太晚了。”我翻找了一下号码，刚想给老曾头打一个，却听到了外面有车辆开过来的声音。 声音很大，应该是那个华哥的跑车，而且还不止一辆。 铁牛和瘦猴对视一眼，俩人显然也听出来了，他们站起身来，操起斧子和扁担，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嘴里说道：“别冲动啊，我来报警。” “四公子，报警干嘛，这些王八蛋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今天我要是不把他们打哭，老子就不叫铁牛。”铁牛说着直接打开了院门。 门外停的车足足有四辆，人有二十多个，铁牛只是看了一眼，便快速关上了门。 “那啥……四公子，你还是报警吧，咱也不是说打不过，主要咱们得遵纪守法，不能违法乱纪。” 第65章 来者善 铁牛的话让我有些想笑，不过刚才那一眼我也看清了，外面的人虽然不少，而且那个华哥也在里面，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 因为除了华哥之外，我还看到了之前来我们棺材铺捣乱的平头张龙。 他们手里也没有拿什么武器，张龙的手里反而还提着礼品。 我笑了笑说道：“开门吧，没事。” “内个……四公子，你确定？”瘦猴赶紧问道。 “没事，他们好像不是来打架的。”我说着亲自打开了门。 门外，二十多个社会人站在外面，手里果然都没有拿家伙。 铁牛第一时间护在我身前，手里的斧头挥了挥说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想死的就上来。” 张龙赶紧从人堆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笑容的说道：“牛爷，您别紧张，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张龙？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这派出所怎么回事？”铁牛皱眉问道。 张龙以前是和唐一鸣混的，唐一鸣的在派出所被厉鬼弄死，下场他肯定很清楚了，现在唐一鸣都死了，张龙再怎么蠢，也不至于继续和我作对。 在社会上混，最重要的不是敢打敢杀的勇气和魄力，而是能识人和会站队的眼力。 有很多人惹不起他们，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有很多惹不起的人，何况他肯定还知道了我和任刚的关系不一般，任刚可是治他们这些小鬼的阎王爷。 我伸手拨开了铁牛说道：“是我撤诉了，张龙，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干嘛？” 张龙赶紧说道：“听说晚上在江边的时候，华贵和四公子起了冲突，我特意带着兄弟来赔礼，华贵，跪下认错。” 华贵在张龙面前很是老实，直接往前走了几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大声说道：“四公子，牛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三位。” 看到华贵跪下，铁牛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他把斧头往地上一丢：“好说，不过也别光说，得意思意思才行。” “好，牛爷您开个价。”华贵赶紧说道。 “牛爷也不欺负你们，给一万五就行！”铁牛直接把我们消费的金额给要了回来。 华贵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没问题。” “这就对了嘛，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铁牛赶紧走了过去，亲自把华贵给扶了起来。 华贵也对着铁牛咧嘴一下，顺便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张龙赶紧走到我身边，把手上的礼物递给我说道：“四公子，我听说你们从我的ktv里面带走了两个姑娘出来过夜？” “华龙ktv是你的？”我疑惑的问道。 张龙赶紧点了点头，顺便递过来一张卡说道：“是，都是自己家的产业，以后想去直接去，把卡给经理看一眼就行，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这么说，用蛊去控制女孩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了？”我皱眉看着张龙。 张龙一愣，赶紧说道：“不愧为四公子，什么事情都看得出来，这事儿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参与，都是华贵在操作，你知道的，现在政策那么严，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干，我们只能玩点其他的小把戏了。” 我转头看着华贵：“水蛭蛊毒，怎么解？” 华贵一愣，开口说道：“我有药方，四公子，您要几份？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王八蛋！！！”瘦猴咬牙切齿的说着，挥起拳头就朝着华贵冲了过去。 铁牛赶紧拉住了瘦猴，嘴里说道：“兄弟，冷静点，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别那么冲动，蛊毒都还没解呢。” 铁牛的劝阻让瘦猴冷静了下来，我开口说道：“不是要几份，而是所有被你下了蛊毒的人你都需要解开，这些歪门邪道法律可能拿不到证据，但是你别忘了，行内也有行内的规矩，一旦有葬师协会的执法者发现你用蛊术害人，到时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有这么严重吗？”华贵身体一哆嗦，显然是没有想过后果。 “林东认识吗？去打听打听，用邪术害人，最终反噬自己，十日内必死，看你这样子，我估计也不远了。”我淡声说道。 我这话让华贵更加恐惧，他赶紧说道：“好，四公子，我听您的，我明天就把所有人的蛊毒全部解了，也包括囡囡和乐乐的。” “以后不准再碰囡囡。”瘦猴咬牙说道。 “是，保证不碰！我对天发誓。”华贵说着直接抬起了手。 看着华贵的态度还算诚恳，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就这样吧，你身上有解药吗？” “有，车上有一副解药，我去给您拿。”华贵说着赶紧朝着自己的跑车走去。 张龙趁机说道：“兄弟们，都给我看仔细了，认好四公子三人，日后谁的狗眼再认错人，冲撞了他们，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是！”二十来号人齐声大喊，把我给吓了一跳。 华贵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四公子，这是解药，都是一些中药，需要煎服，一日三次，三天后蛊毒就自己解了。” “嗯，这是一个人的量？”我疑惑的问道。 华贵赶紧点头说道：“没错，一个人的量，您带来了两个女孩，等会儿我再叫人送一副解药过来。” “不用了，你把乐乐带走吧，三天后如果让我发现还有人身中蛊毒，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伸手接过了华贵手里的药材，递给了瘦猴。 “是，保证不会，我现在就把乐乐带走吗？”华贵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赶紧带走吧，记住我说的。” “好，明白！”华贵赶紧走进了院子，铁牛也快步跟了进去。 张龙开口说道：“四公子，误会解除了，您哪天有空，我请您吃个饭，为我之前的莽撞专门向您赔礼道歉，咱们叫上任队一起，好好聚聚。”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事情都过去了，而且这种局，任队肯定不会参加的。” “呃……行，以后在县里有什么需要我张龙帮忙的，只要您一句话，刀山火海我没二话。”张龙赶紧表决心。 我呵呵笑了笑：“龙哥你客气了，你们先回去吧，咱们之间的恩怨至此一笔勾销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到一句龙哥，张龙脸上露出了笑容，赶紧说道：“那行，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兄弟们，走了。” 众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车，华贵也背着乐乐走了出来，赶紧上了自己的车。 等众人走后，棺材铺这才恢复了宁静，铁牛嘿嘿一笑说道：“可以啊，四公子，今天的消费回来了，那个华贵还多给了五千。” 我抬手关上门，嘴里说道：“牛爷，这些人只是怕惹祸上身，但都不能深交。”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现在好了，瘦猴也拿到了解蛊毒的解药。” 我转头看去，瘦猴已经搭好了炉子，生了火，准备煎药了。 我走了过去，拿起上面的单子看了看中药的成分。 明矾，甘草，土鳖（烘干），乳香，没药，血蝎，巴霜，砂，雄黄…… “四公子，这药有问题吗？”瘦猴赶紧问道。 我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问题，猴爷，我问你，如果囡囡恢复正常了，你会嫌弃她吗？” 瘦猴直接说道：“怎么会呢？这事儿又不怪囡囡，是我自己能力不行，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囡囡不嫌弃我，我就愿意和她在一起。” 铁牛直接竖了一个大拇指：“猴爷，你觉悟真高，我佩服你，你放心吧，鞍前马后的伺候她三天，就算她是铁石心肠，也能被你融化了，何况咱们这也算救了她不是？” 瘦猴点了点头，心疼的看了一眼堂屋躺着的囡囡。 “你和铁牛把她弄到你们的床上去吧，我来煎药。”我接过瘦猴手里的扇子，然后蹲了下去。 “谢谢四公子。”瘦猴由衷的感谢，赶紧走进了堂屋。 我刚蹲下，手机响了起来，我快速拿出了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赶紧接通，直接说道：“喂，巫灵，是你吗？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你没出什么事吧？你还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张嘴即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紧张巫灵了。 第66章 命难逃 “四公子，是我。”电话那边传来了白薇的声音，让我稍稍有些失望。 “白薇，你怎么没用之前的号码了？”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哇的一声直接哭了起来。 这动静让我身体一震，我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薇一边哭一边说道：“四公子，宏儿……宏儿…宏儿。” “宏儿怎么了？”我赶紧问道。 “宏儿走了，她……她自杀了。”白薇说完这一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你们现在在哪里？”我眉头紧皱：“霍宏儿的致死横祸我不是给化解了么？难道林东还敢有动作？” “不…不是，宏儿留下了遗书，自己吃的安眠药，她还是放不下那段感情，知道真相的她其实更加崩溃，我今晚有事情出去了，她就自杀了……”白薇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显得很无助。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命数。” “林东那个王八蛋，就是杀人凶手。”白薇咬牙切齿的说道。 “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现在林东遭报应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命，也是宏儿自己走不出来。”我无奈的说道。 白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哭泣着。 “警察来了吗？”我开口问道。 白薇嗯了一声：“他们正在处理遗体，四公子，宏儿的父母都不在了，爷爷去年也走了，现在没有人帮她料理后事，我想把她的遗体运回老家，你帮忙下葬，可以吗？” “可以，就直接拉来棺材铺吧，咱们按照正常的下葬流程送她走，让她走的也体面一些。”我点头答应下来。 白薇嗯了一声：“好，谢谢了，还要去一下医院开个死亡证明，然后到警局备案，估计后天才能回来，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 “不用，也没什么费用，自己家的棺材铺，我这也有人。” “行，那就先这样，我先挂了，这个号码是宏儿的，你可以存……算了，存了也没什么意义了。”白薇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命这个东西，真的谁也说不准，该走的，怎么都拦不住。 同时心里也为霍宏儿感到惋惜，青春年少，如果没有林东那个人渣去这样伤害她，即便是没有了亲人，霍宏儿也不至于走上这一条路。 她才二十来岁，还有好几十年可以去好好品味这个世界。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连死都不怕，却会害怕面对这些挫折，有的时候，重情到了一个极端，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一边照看着煎药的火，一边看着手机屏幕。 心情低落的时候，总会容易多想，我再次给巫灵打了个电话，却依旧是关机状态。 我心中难免开始担心起来，巫灵这次回去，是去接管巫家的，而巫家家大业大，一个小姑娘能碰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再加上她的堂哥巫启从这边逃走，会不会回去给她添麻烦也完全预料不到。 正担心着，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我赶紧打开，是苏含给我发过来的消息。 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一个方脸男子，双目炯炯有神，穿着军装，戴着军帽。 “这是？”我发了两个字过去。 “我后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不过人不在市里，我还没见到面。” “嗯，我没想到居然是个军人。” “早就退役了，我看不像什么好人，名字就让人很不舒服。” “叫什么？” “叫屠诚，我咋一听还以为是屠城。” 看到苏含发过来的名字，我顿时心头一震，居然是屠诚！！！ 我赶紧回了一条消息过去：“我知道了，确定好见面的时间之后告诉我，约见的地点最好在一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到时候我去找你。” “明白，对了，衣柜里面的牌位已经被拿走了，应该是够七天了。” “嗯，没关系，你继续一如往常的工作生活就行，拿走了你就更加不会梦到了。” “我倒是希望再梦几次（脸红表情），反正梦里的是你，哈哈哈……” 我无奈的笑了笑，回了个消息：“少来，早点休息。” “遵命！晚安，四公子。（月亮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收起了手机，打开药罐，里面的水已经熬的差不多了。 把药液倒了出来，刚好半碗。 端着药走进了他们的房间，铁牛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鼾声如雷。 瘦猴静静的守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抓着囡囡的手。 “猴爷，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痴情。”我说着把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谢谢四公子。”瘦猴笑了笑，接过药碗说道：“我虽是绿林，但也有真情实意，在我看不到囡囡的那五年，我甚至认为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那么恭喜你，终于回到现实了。” “呵呵，四公子，你肯定也有心爱的人吧？”瘦猴细心的吹着碗里的中药。 “有，不止我有，牛爷也有。”我说着转身朝着牛爷走去。 “牛爷？他喜欢谁啊？” “你不认识，以后有机会见到的。”我说着来到铁牛身边，一脚踹在了铁牛的小腿上。 铁牛猛的一下弹了起来，破口大骂：“谁他妈的踢老子。” “牛爷，别睡椅子了，去我房间睡吧，咱俩挤挤，你这鼾声别吓到人家囡囡。”我开口说道。 铁牛扫了我一眼说道：“还是算了，谁知道你的取向正不正常，我还是去睡棺材吧。” 铁牛说着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床备用的破被子，直接走出了房间。 我跟着走了出去，只见铁牛正的把被子丢进了一口大棺材里面，然后翻身躺了进去，嘴里喊道：“四公子，你还别说，怪舒服的，要不你也进来挤挤？” “你自己享受吧。”我笑了笑，开棺材铺的对棺材百无禁忌，只要自己不嫌不好翻身，棺材里面确实有安全感。 不过铁牛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是怕打扰我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虎子也跟了进来，它现在还小，不习惯睡在外面，而且总喜欢跟着我。 …… 一夜无话，睡的还算踏实，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多了，太阳还没有上山，我精神饱满的爬起床来，拿起洗漱盆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铁牛的鼾声依旧，猛的一看还怪慎人的。 侧头看了一眼铁牛他们的房间，瘦猴正趴在床沿上睡觉，而躺在床上的囡囡，脸色也好了很多，不过还没有醒。 我走到水龙头下面开始洗漱，虎子在我身边撒欢似的跑来跑去，远处村落的鸡叫声清脆悦耳，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这种和谐的场景，似乎回到了爷爷还没走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都是这个点起来洗漱，然后准备早餐，而爷爷已经开始在忙着准备打棺材了。 洗漱完毕之后，给爷爷上了早香，正在给爷爷祷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女声：“啊~~~~~” 我赶紧转过头去，看到堂屋门口站着不知所措的囡囡。 瘦猴也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正在棺材里面睡觉的铁牛也一个翻身，直接爬了起来。 看到铁牛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囡囡更是大叫一声，随后便双眼一翻白，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她即将落在地上的时候伸手接住了她。 瘦猴赶紧跑了过来，伸手接过囡囡，嘴里问道：“怎么了？四公子，这是怎么了？” 铁牛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嘴欠的说道：“四公子，朋友妻不可欺啊，这是道德底线。” “放屁。”我白了铁牛一眼说道：“她是被你吓晕的。” “我？我特么什么都没做啊。” “平白无故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一个人，普通人谁受得了啊？”我说着赶紧试了试囡囡的鼻息，嘴里说道：“她要被吓死了就是你的全责，你说你睡哪儿不好，非得睡在棺材里。” 铁牛身体一抖，哆哆嗦嗦的问道：“怎么样？没…没没没被吓死吧？” 第67章 已失踪 手指感受到气息流过，我松了口气说道：“没啥事，就是被吓晕过去了，应该中午就能醒。” 瘦猴和铁牛也松了口气，赶紧把囡囡送回了房间。 安顿好囡囡之后，瘦猴又开始煎药，顺便打了个电话给囡囡的父亲，告知她父亲现在的情况。 我来准备早餐，铁牛开始准备做棺材的木料，忙碌且平常的一天在晨曦中很自然的展开。 吃过早饭之后，瘦猴继续寸步不离的照顾囡囡，我和铁牛在院子里面忙了起来。 我时刻留意着手机，一个是怕错过巫灵的来电，还有就是之前林东说过，今天屠诚会来县里，来了之后肯定会去给他解那五尸毒液的煞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屠诚肯定是解不了的，那么林东就一定会来联系我。 一边干活一边等，直到中午外卖送到，依旧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 正准备开饭的时候，囡囡也醒了过来，在我们的一番解释下，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那解蛊的中药确实有用，只是吃了两次，她的记忆便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身体还摆脱不了对水分的依赖，而且还很虚弱，但精神上已经彻底的回归常人了。 对于瘦猴，囡囡也没有什么抗拒，其实早在五年前，她就对这个大哥哥有了特别的感情，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未成年。 囡囡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在我的解释下做到了初步的释怀，并且在瘦猴的更加珍惜之下，展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体弱的囡囡从开始的疑惑到自责到感激到接受，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吃完饭囡囡就继续躺床上恢复了，瘦猴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走出堂屋，拿出手机再次给巫灵拨打了一个电话。 依旧是熟悉的关机声音，巫家除了巫灵，我根本就联系不上其他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让我感到坐立不安，我没有继续等下去，直接拨通了任刚的电话。 任刚一接过电话就问我什么事情，我说我要找巫氏家族那边的联系方式，因为巫灵联系不上了，任刚说叫人帮我查一下，查到了发号码给我。 等了不到几分钟，一条信息发了过来，上面有三个号码。 一个是巫氏集团秘书处的座机，一个是巫灵名下实名的另外一个手机号，还有一个是巫氏家族目前管事人巫傲南的私人手机号码，巫傲南也就是巫启的父亲。 任刚还告诉我，这些电话号码都不能随意泄露。 我回了个谢谢，然后首先拨通了巫灵的另外一个手机号。 没有意外，同样处于关机状态。 我马不停蹄的拨通秘书处的座机。 电话只是响了一下就被接起，里面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您好，巫氏集团秘书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您好，我是巫灵的朋友，有事儿找她却联系不上她，她的手机关机了，能否帮我联系上她？”我赶紧问道。 “我和您确认一下，您是找巫灵小姐吗？”秘书认真的确认着。 “是的。” 秘书开口回答道：“巫氏集团目前正在召开为期三天的董事会和家族扩大会议，按照集团要求，与会人员是不能带手机的，巫灵小姐也在参会，暂时没有办法帮您联系呢。” “巫灵是在开会对吧？”我也确认道。 “是的先生，麻烦您留下您的姓名和留言，等双会结束之后，我会帮您转告给巫灵小姐。”秘书礼貌的说道。 听到秘书这么说，我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麻烦您了，到时候我再联系她就行，会议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先生，后天上午双会就会结束的。” “谢谢您，再见。”我说着挂掉了电话。 我没有留下我名字的，因为肯定会有备案，巫家的巫北和我爷爷缠斗多年，而且巫北还死在我爷爷的设计中，我的身份对他们来说肯定很特殊，我不想以此留下隐患，成为巫家人攻击巫灵的把柄。 放下手机，我松了口气，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担心一个人确实不好受，但是得知了她的消息之后，也会感觉很甜蜜。 “四公子，你笑啥呢？和个傻de 似的。”铁牛一屁股坐在我旁边，顺便打了个饱嗝。 我白了一眼铁牛，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和苍凤联系？” “苍凤？没有啊，我没事和她联系干嘛？”铁牛摊了摊手，满脸的无所谓。 “你不是喜欢她么？” “佛系喜欢，不主动，不拒绝，她如果也喜欢我，就应该来泡我。”铁牛嘿嘿一笑。 “泡你？你脸得多大？难道你就不担心她？”我疑惑的问道。 铁牛一愣：“担心她做什么？苍家家大业大，还能饿死她不成？”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苍氏两个继承人，苍龙和苍凤，苍东已死，苍龙现在凶相毕露，肯定是要夺权的，你觉得苍凤斗得过苍龙吗？” “斗不过就斗不过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不应该参与这些。” “苍凤是嫡系，苍龙是养子，一旦苍龙得势，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他会放过苍凤吗？” 我这话一说完，铁牛赶紧站起身来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得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关心关心她才行。” 说完，铁牛撒腿跑进了堂屋，拿起桌上的手机走了出来，神情紧张的拨通了苍凤的电话。 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通，苍凤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您好，请问哪位？” 听到苍凤的声音，铁牛顿时松了口气，嘴里说道：“小凤妹妹，是我呀，你铁牛哥哥。” “铁牛哥哥？”苍凤声音狐疑，随后开心的说道：“噢，想起来了，四公子身边那个铁牛哥。” “呃……对，就是我。”铁牛有些不爽的回答道。 苍凤那边显然有些兴奋，她嘻嘻一笑说道：“铁牛哥，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个是你的新号码吗？” “对，新办的卡，自从你回去之后我还没和你联系，心里很是牵挂，想问问你近况如何。”铁牛说道。 苍凤那边回答道：“挺好的呀，爷爷走后，苍龙也没回来苍家，我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苍家的产业，最近这段时间太忙，很多事情需要交接，你和四公子都还好吗？” “我们挺好的，那啥，你要保重身体啊，有空我去东临市找你，再见。”铁牛说着就准备挂断电话。 我赶紧说道：“等等，阿凤。” “四公子？是你吗？”苍凤问道。 我从铁牛手里抢过电话说道：“是我，阿凤，你知道苍龙现在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他自从那次刘廌墓一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苍家的人也找过他，并没有找到，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我猜测他肯定是找地方躲起来去修那些从墓中带出来的邪术去了。”苍凤推测道。 我嗯了一声说道：“阿凤，你也要小心一些，前几天我夜观星象，发现东边有地劫异象，我感觉苍龙要作乱。” “好，苍家还有这么多人，苍龙不敢随便造次的，不过我感觉四公子你才更加要小心，死氏式微，苍龙又一心想要你死。”苍凤善意的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谢谢提醒，没什么事情了，你先忙吧。” 苍凤嗯了一声：“好，最近都会比较忙，葬师协会的年会也没多长时间了，到时候咱们年会见。” “好，年会见。”我说着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了铁牛。 铁牛接过手机，疑惑的问道：“四公子，葬师协会的年会是什么玩意？我可以去吗？” “葬师年会就是一年一度的葬师大会，每年的年底不定时举办，由葬师协会主办，与会者都是全国各地的葬师协会的会员代表以及和预备会员，之前的葬师四君子，是葬师协会的四个常任理事单位。” “葬师协会？那你也是葬师协会的会员吗？”铁牛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会员，但是这四个理事单位是家族世袭的，好几百年了，爷爷和另外三君子走了之后，我们这些小辈就自动成为葬师协会的理事了。” “那这个葬师协会的会长是谁啊？怎么就这么牛逼呢？”铁牛刨根问底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葬师协会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爷爷也从来不和我讲，不过我死氏势单力薄，爷爷在的时候尚能镇得住天下葬师，可现在我在南派葬师中也没什么人脉和声望，爷爷一走，我再占着理事的位置，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服。” “怕啥，四公子，你就带我去，到时候谁不服咱就干谁，干到他服为止。”铁牛说着挥了挥拳头。 第68章 大客户 我白了铁牛一眼，这家伙其实就是想去年会见苍凤而已。 “四公子，下午我先去进点木料，苏总定的棺材我们得赶紧给人做出来才行，说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铁牛说着看了看院子，然后感慨道：“还是太空了，就四口棺材，要看上去像一个棺材铺，至少得十副棺材往上走才行。” “嗯，可以。” “现在咱们也没什么生意，咱们要不要花点钱去市场上推广一下，做点‘买一送一’‘充会员打折’之类的活动？”铁牛问道。 我转头看着铁牛：“买一送一？充会员？你是嫌命长吗？” “咱们要想做大做强，就必须创新才行，我都想好了，等新的木料来了，咱们就开个直播，扩宽一下收入渠道，肯定很多人愿意看。”铁牛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自古以来，棺材铺吃的都是死人饭，都是静默式销售，等生意上门的，主动去推销相当于是诅咒人家，不可取的。” “那一直没生意咋办？难道没有死人咱们还去弄死几个？” “顺其自然吧，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成本开支，生意不好就证明没有人离世，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个屁，一直这么下去咱们迟早得饿死。” “平常心，生意自然会上门的。”我刚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卧槽？说生意生意就来了？”铁牛赶紧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张龙，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陌生中老年人。 看到张龙，铁牛笑着的问道：“龙哥，是不是给咱带客户来了？” 张龙呵呵一笑说道：“当然，我说过要捧场的，这位是咱们县殡仪馆的火葬部的曹主管，听说四公子是南爷的后代，正好在做棺材生意，我来帮忙引荐一下你们之间的业务合作。” “哟，那可是大客户啊，来来来，里面请。”铁牛赶紧把二人迎了进来。 我站起身来，对着曹主管伸出一只手说道：“您好，曹主管，我这家棺材铺的老板死十三。” “对对对，这位就是四公子。”张龙笑着说道。设 “久仰久仰。”曹主管微微笑了笑，然后四处看了看说道：“咱们这个棺材铺的棺材不怎么多啊。” “瞧您这话说的，不是在刚开业么，您要多少，咱们都可以打出来。”铁牛笑着说道。 曹主管笑着说道：“咱们殡仪馆需要一些高端的手工棺材，来满足一些有钱人的需求，我之前和南爷谈过，不过南爷没有答应，不知道四公子这边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当然有。”我直接答应下来，爷爷不答应，是因为他五弊犯贫，这种赚钱的活，他不能做也没有精力去做。 “太好了。”曹主管喜笑颜开，嘴里说道：“高端手工棺材涉及到棺椁雕刻，不知道四公子是否对棺椁雕刻的那些图案有研究？” 他这话说出来，明显是在考我对这一方面的能力。 我点头说道：“当然，二十四孝，八仙庆寿，五福捧寿，龙凤呈祥，虎头棺，龙头椁，乐舞，斗兽，故事，百戏，无所不知，无所不精。” 听到我的回答，曹主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这种棺材咱们一个月能够提供多少副呢？” “看尺寸，平均的话，一个月十副左右没有问题。”我回答道。 “你建议用什么木料好点？” “如果是火葬用棺的话，我建议用桐木，桐木重量轻、易燃、不易变形。” “那价格呢？” “价格看图案的难易程度，八千到三万之间。”我回答道。 曹主管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价格也不错，工厂机雕的棺椁都差不多要这个价，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机雕的，很多有钱人讲究，非得用纯手工的。” 听到曹主管的话语，我顿时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来大活了。 铁牛也笑的合不拢嘴，得寸进尺的问道：“曹主管，那些低端的棺材干脆也包给我们得了呗，你们火葬场一天烧那么多人。” 曹主管笑了笑，解释道：“一般普通的火葬，用的都是硬纸板做成的纸棺，那个价格便宜，你们没有机器也做不了，便宜的木棺都是流水线生产的，价格便宜，给你们做也没什么利润，而且你们现在人手不够，也没有机器，如果要从事这个行业，我建议你们就从高端手工棺椁打开市场。” 曹主管这番话让我赞同的点了点头，铁牛也点头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曹主管您说的没错，咱们先从县里的火葬场为起点，然后推广到全市，全省，再扩张到全国，死氏棺材铺，只做高端纯手工棺椁。” 曹主管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就签个合作协议，死氏棺材铺每个月供应十副高端手工棺材给殡仪馆，图案就用二十四孝，八仙庆寿，五福捧寿，龙凤呈祥和虎头棺五个图案就行，每种两副，第一个月我们可以先付款，后面就交货再付款，如何？” 我赶紧点了点头：“可以，这些图案不算复杂，价格就按照一万八一副来算，曹主管您看行么？” 铁牛赶紧说道：“一万八哪里够？纯手工的呢，至少得两万五，我们实收两万一就行。” 我一愣，转头看着铁牛，这家伙属于狮子大开口，因为我报的价格已经有一定的利润空间了。 不过铁牛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合同签两万五，实收两万一，每一口棺材都会给曹主管四千的回扣。 没成想，曹主管哈哈一笑说道：“这老弟会做生意，两万五就两万五，这个价格也在预算之内，我能做主。” “嘿嘿，合作愉快，曹主管，我叫铁牛，以后业务上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就行，四公子平时也比较忙。”铁牛趁机说道。 “没问题，我也不好意思老是打扰四公子。”曹主管说着直接拿出了合同，上面的内容都已经打好了，只要填内容就行。 我亲自填好了协议，按了手印，曹主管收起协议之后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去之后，财务会立刻打款到你的账户，你们就可以尽情的采购木料开工了。” “好，合作愉快，送您出去。”我赶紧伸出手，和曹主管握了握。 目送着两人离开，铁牛突然把我拦腰抱起，然后开始转圈，嘴里欢呼着，满是胜利的喜悦：“四公子，你太厉害了，说有生意就来了个大生意，保底二十万的月营业额，咱们这是要发财了，哈哈哈。” 我赶紧挣脱开来，嘴里说道：“别高兴的太早，你会雕刻吗？” “你不是会吗？”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是会，但我一个人雕一副棺材出来至少需要三天，一个月十副，我的全月无休，万一碰到我有事，咱们连货都交不上。” “没事，你教我们就行。”铁牛说道。 瘦猴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说道：“四公子，刚才我都听到了，我以前学过木匠，你把我教会就行，把我教会了，我再去带徒弟，咱们争取一年内把产量提高十倍。” “十倍？”铁牛精神一震：“四公子，咱们这种棺材的利润有六成吧？” “嗯，除去人工和木料还有运输成本，按照你的报价，利润有六成。” 铁牛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随后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我们每个月保底能有十二万六的盈利，一年一百多万，如果把产量提高到十倍，咱们就能年入千万了！” “对！”瘦猴也兴奋的说道：“如果提高百倍就能年入一个多亿了，既然我们县殡仪馆有这个需求，那么别的县都会有，咱们国家一千多个县……” “卧槽，算不过来，发财了发财了。”铁牛仰天大笑，和疯了一样。 瘦猴也笑的合不拢嘴，两个人继续做着春秋大梦。 我赶紧说道：“别乐了，我先去把那些图案画出来给你们看，你们搬一副棺材到中间来，猴爷，我画完之后先给你示范一遍，你边看边学，牛爷，去木材厂采购木料，只要桐木。” “得嘞。”两人高声应答着，那高兴劲儿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兴奋。 我心中也很是欣慰，打棺材是我们死氏祖传的手艺，能在我这里发扬光大，也不辱没祖先的威名，重点是咱们这几个人以后不但可以不愁生计了，而且还有赚大钱的机会。 第69章 创始人 画了将近两个小时，我画出了五幅棺椁的雕刻图案，所有的细节完全被我勾勒出来。 刚一画完，手机就收到了银行信息的提示，殡仪馆的货款，25万的到账。 看着信息里面的那一连串的数字，我心中感觉到异常的舒适，我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瘦猴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画，我一边画也一边给瘦猴讲解，告诉他各个地方寓意和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画完之后，我开口问道：“猴爷，大概就这些，能记住么？” “记住是能记住，只是我的画工并不好，你在的时候，可以在棺椁上画上轮廓，但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担心会画歪。”瘦猴说着挠了挠脑袋。 我刚要说话，背后就传来了囡囡的声音：“我可以帮忙画，以前我高中的时候是美术特长生。” 我转头看着囡囡说道：“那太好了，走，咱们试试活儿，辛苦你了，囡囡。” 三人走到院中，我和瘦猴又抬了一口棺材架在了中间的长凳上。 我调好染料，递给了囡囡一份，说道：“咱们先画二十四孝，一人一口棺。” “你们画着，囡囡，我给你煎药。” 囡囡点了点头，接过笔开始画了起来。 在棺材上画图，要比在纸上慢多了，即便我是熟手，也画了将近两个小时。 画完之后我来到囡囡画的棺椁面前仔细看了看，囡囡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不过棺身上面的四个面也全部画完了，就差棺盖没有画了。 她画的很工整，基本上所有的细节都呈现出来了。 图案画的好不好，直接影响一个新手雕刻的最后成品的展现效果，在瘦猴还没有完全变成熟手之前，前期的图案显得尤为重要。 “完活。”囡囡画完之后还认真的检查了三遍。 “不错不错，很棒。”我对着囡囡竖了个大拇指，这专业的美术生就是不一样，有的地方比我画的还规整。 瘦猴端着药走了过来说道：“囡囡，你太厉害了，快，先把药喝了。” “上吧，猴爷，先雕前板的小图案，我看看你的木匠活怎么样。” 瘦猴点了点头，拿起凿子和羊角锤，开始了整体轮廓的雕刻。 看了几分钟，我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瘦猴确实是学过木匠活儿的，手势专业，力道控制的也比较到位，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太慢。 不过第一次棺椁雕刻能够不出错已经很好了。 我一边指点，一边示范，并且及时告诉他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小时过去了，前板的雕刻完成度还不到百分之五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响起了卡车的声音，打开门一看，是铁牛拉了一车木料回来了。 囡囡坐在一边休息，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和货车司机开始卸货，一整车木料，足足卸了四个多小时才卸完。 这些木料和我们之前用的完全不一样，都已经按照尺寸切割成一块块的厚木板了，这给我们后面打棺材省了不少的时间。 看着院子里那一车的木料，我们三个虽然累的近乎虚脱，但都是很开心。 点的宵夜也已经送了过来，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一边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吃饭的时候，我们也正式邀请了囡囡加入，囡囡也很欣然的接受了，死氏棺材铺的四个联合创始人，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达成了一致。 棺材铺的收益分配也完全谈好了，在他们三个的强烈要求下，总盈利我占百分之四十，铁牛和瘦猴各占百分之二十五，囡囡占百分之十，并且所有人都不开工资。 当天晚上，我们就分配了从殡仪馆获得的二十五万，四万作为回扣给曹主管，剩下的二十一万扣除了八万四的成本，我足足分到了五万块，随后我就把五万块钱转给了铁牛，叫他去把他的祖传古玉给赎回来。 瘦猴追问是什么原因，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瘦猴和囡囡也直接把分到的钱转给了铁牛，因为铁牛当古玉得来的钱都用来装修棺材铺和买初始木料了，这钱大家都得出。 除此之外，我们还把每个人的分工给明确好了。 我作为棺材铺的老板，不用参与生产，只做指导和下葬迁坟的工作，铁牛负责组棺和财务管理，囡囡负责绘图和后勤，瘦猴负责棺椁雕刻还有棺材铺以后的业务拓展。 一顿宵夜吃完，除了囡囡，所有人都醉醺醺的，大家一致以为，这个事情可以完全复制，我们也可以不断的招学徒来参与生产。 一个可以复制的商业模式，一个能够稳定盈利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稳定项目，那就是一棵摇钱树一样的存在。 我心中明白，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是我们死氏的传家葬印，这是一块金字招牌，他们殡仪馆看中的也是这个。 说到底，这是爷爷留给我的福荫，让我有机会壮大死氏的家业。 ……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我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 “四公子，是我，林东。”电话里面传来了林东的声音，还带着痛苦的哭腔。 “哦。”我坐起身来，开口问道：“屠诚搞不定你身上的煞吧？” “是，他真的搞不定，四公子，求您出手救我，我什么都听您的，多少钱都行。”林东颤抖着声音说道，显然感觉到很痛苦。 我下了床，开口问道：“屠诚还在县里吧？” “在，他现在还在白马寺，说是中午要走，去市里给我求药。”林东赶紧说道。 我点了点头，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可以，你稳住他，我一会儿过来，大概两个小时，我过去之后给你发消息，你带他去后山。” “好！四公子，我等你消息。”林东直接答应了下来。 “嗯。”我说着挂断了电话，快速穿好了衣服，第一时间叫醒了还睡在棺材里的铁牛。 “哎哟我的妈呀，四公子，你是周扒皮吗？这么早就得干活？”铁牛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我开口说道：“不是干活，和我去一趟白马寺，见屠诚。” “屠诚？”铁牛精神一震，直接一个翻身出了棺材，嘴里说道：“妈的，这王八蛋终于露面了，苍龙在不在？” “苍龙不在，苍龙如果在，咱俩过去就是送死。”我随口说道，快速的洗漱完。 铁牛进房和瘦猴说了一声，然后我俩骑上摩托车离开了棺材铺。 白马寺是一座古寺，在隆洞县北面的白马山上，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但是因为周围十里都没有村庄，白马寺的香火也不算鼎盛，距离县城有五十多公里。 铁牛带上了自己的包，把他那把随身的杀猪刀也放进了包里，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带上了自己的鬼刀和尸魂铃。 骑在摩托车上，清晨的冷风吹得我俩直哆嗦。 “四公子，下个月咱们高低的整一辆二手皮卡回来，这样又能拉货还能挡风。”铁牛一边发着抖一边说道。 “嗯，可以。” “咱们这次去，是不是直接干死那个屠诚？” “这家伙偷了《死氏葬书》，不过他应该还只是学到了皮毛，不交书的话，咱们就把他关起来。” “关啥啊，这种恶贯满盈的人，直接整死算球。” “要整死他简单，但是屠氏家族不简单，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先别闹出人命。” 铁牛嗯了一声说道：“行，如果他要动手，那就别我不客气，这种人和那个林东一样，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四公子，你得小心点他。” “嗯。”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眉头一皱：“林东……牛爷，你觉得林东会不会是骗我过去的？” 铁牛摇了摇头说道：“根据你昨晚和我说的，可能性不大，这家伙虽然狠辣，但更怕死，他胆敢骗你，除非他不想活了。”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我说叫他把屠诚带到后山去，他直接就答应了。” “他想活命，当然会答应。” “不是，我是说他为什么不问我他能不能走出寺庙？他身上还有强煞。”我越想越不对。 “再说了，隆洞有两座寺庙，县城郊外一公里就有一座清凉寺，而且香火很鼎盛，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去五十公里外基本没什么香火的且周围十公里都没有人住的白马寺呢？” 铁牛一边骑着车一边说道：“四公子，你怀疑林东在给你下套？” 我点了点头：“猛的一想没什么，但是仔细一想，这两个点确实解释不通。” 铁牛缓缓的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转头问道：“那咱们还去不去？” 我稍微一思考，坚定的说道：“去，迟早要见面的，咱们小心点便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和寺里的方丈大师打一声招呼，那方丈大师是爷爷多年的密友，那也是个高人，应该保证我们的安全。” “好嘞，他们要真的敢动手，我直接剁了他们，不过你得给我录像，证明我是正当防卫。” 铁牛答应下来，一拧油门，摩托车再次呼啸着冲了出去。 第70章 白马寺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白马山山脚下，上山的路难走，很陡，而且凹凸不平，摩托车会骑得很慢。 “四公子，你说那白马寺的方丈是个高人，是哪方面的高人？”铁牛开口问道。 “老方丈的法号叫净空，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武学大师，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是爷爷的多年密友。” “密友？为啥不公开？” “因为净空方丈是隐姓埋名的，他不想露面，你看白马寺一座几百年的古寺，基本上没有什么香火，因为净空大师根本不接待香客，也不接纳其他僧人。” “白马寺就他一个人？” 我摇了摇头：“几年前听爷爷说大师收了一个十来岁的孤儿当徒弟，听说那个小孩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我曾经也想拜师学几招的，但大师和爷爷都说我只能吃葬师这碗饭。” “哦，你说他是武学大师，很能打吗？”铁牛有些不服的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这么和你说吧，他以前是在少林寺扫地的。” “卧槽，那就厉害了，有机会一定要讨教几招。”铁牛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摩托车也骑得更快了。 刚到半山腰，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隐约有要下暴雨的迹象。 “这特么的鬼天气，要把咱们淋成落汤鸡。”铁牛埋怨道。 我抬头看了看天，这些乌云来的是真的快，不过白马山海拔高，是隆洞县的第二高峰，天气经常阴晴不定。 只是这乌云似乎来得诡异，云层中隐约有黑气翻滚，看上去不是那么的自然。 来到一个岔路口，上面那已经快要腐烂的木质指示牌上一边写着后山，一边指示着白马寺。 “咱们先去寺里么？”铁牛开口问道。 我拿出手机，给林东发了条消息，告诉他现在去后山。 林东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说现在就去。 “去寺里。”我拍了拍铁牛的肩膀。 铁牛点了点头，顺着去寺里的路往前骑。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白马寺那破旧的寺门外。 白马寺是一座小寺，四合院的造型，除了那不大的驻佛主殿之外，两边还有三间小厢房和厨房，茅厕都在院子外面。 铁牛停好摩托车，谨慎的探头看了看，嘴里说道：“好像没人。” 我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大门，嘴里喊道：“净空爷爷，十三来看您了。” 庙中静悄悄的，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目光四处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了主殿门边的一条躺着的黄狗身上。 黄狗背对着我们躺在门边，这让我感觉到很奇怪。 铁牛皱了皱眉头，和我对视一眼，这情况很不正常，因为狗的听觉很灵敏，就算我不喊那么一声，狗也会醒来的，可是它现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主殿的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我给铁牛使了个眼神，俩人缓缓朝着主殿走去。 “净空爷爷？”我再次喊了一声，顺手摸出了鬼刀，铁牛也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杀猪刀。 走到门口，看到了黄狗的头部，这才发现这狗已经死了，嘴下的地面上还有一滩暗黑的血迹。 “死了。”铁牛用脚踢了踢狗，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用鬼刀顶开了虚掩着的主殿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道口子，光线照射进去，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佛前的香炉上还点着香，红烛也燃烧了不到三分之一，前面的蒲团上，穿着僧服的净空方丈正背对着我们跪在佛前，身体笔直，双手抬起，应该是在行佛礼。 在净空方丈的旁边，还放着一把明晃晃的腰刀，这刀的造型和之前在刘廌墓中见到的那些锦衣卫的腰刀造型很相似。 “净空爷爷？”我疑惑的再次叫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会也死了吧？”铁牛转头看着我。 我心中难免担心起来，直接把门推开，嘴里喊道：“净空爷爷，您没事吧？” 主殿门朝东方，现在正是早晨，这门一推开，阳光便直接照射在了净空的后背上。 下一秒，净空突然落手，抓起了地上的大刀，一个转身，直接朝着我砍了过来。 “四公子小心！”铁牛直接推开了我，双手端起杀猪刀一挡。 只听见“铛！”的一声，点点火花绽开，铁牛直接后退两步，用脚顶在了门槛上。 “四公子快出去！这里地方太小。”铁牛大喊一声，用力扫开净空方丈的腰刀，然后直接迎了上去。 我快速退出了主殿，眉头紧锁的看着净空，他此时脸色发青，目光无神，脸上的表情犹如死人一样死气沉沉的。 净空和铁牛在主殿里面打了起来，不过净空的动作非常的僵硬，虽然力道还在，可是早就没有武功招式可说，就是单纯的为了攻击而攻击。 铁牛的刀法不俗，只是不到十招的功夫，便在净空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四公子，这大师也不行啊。”铁牛后退几步，开口说道。 我的目光落在了净空的后背上，那血痕里面流出来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你小心点，他会越来越强。”看到这黑血，我心中一阵悲痛，净空方丈这个情况和当初任刚的父亲差不多，属于尸变了，不同的是，净空的遗体强度还没有被阴气蕴养，不需要用鬼刀也能伤到。 也就是说，净空已经圆寂了，尸体还被人控制了。 毫无疑问，控制净空尸体的人，一定是那个屠诚。 我话刚说完，铁牛便说出了一声卧槽，铁牛躲闪不及时，衣服被大刀劈开，肩膀上也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随之而来的便是暴风骤雨般的进攻，直接把铁牛压的节节后退。 “用我这个。”看着铁牛退出了主殿，我赶紧把鬼刀丢给了铁牛，然后掏出了尸铃，开始摇起了镇尸铃。 镇尸铃我以前不会，后面和老曾头学到了，并且全部记住了。 随着尸铃的响起，净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铁牛左手杀猪刀，右手鬼刀，攻势逐渐生猛。 此消彼长之间，净空很快被铁牛刺了七八刀，尸气狂泻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铁牛上气不接下去的说道，如果刚才不是我摇铃及时，估计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铁牛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极快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一个稚嫩又愤怒到了极点的声音传来：“大胆狂徒，胆敢杀我师父！！！” 铁牛反应极快，一个闪身来到了我身后，我转身的时候，俩人已经交上手了。 来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光头，手里拿着一根短棍，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动作潇洒飘逸，一招一式都极其具有攻击性。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光头应该就是净空方丈收的那个徒弟了。 “啊！”铁牛突然大叫一声。 只是不到十招，小光头便强势压制住了铁牛，一铁棍直接砸在了铁牛的后背上。 被一个孩子打了，铁牛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他丢下鬼刀，双手抓着杀猪刀的刀柄，再次朝着小光头冲了过来。 小光头后退两步，摆出一个预备动作，然后豪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叮叮叮~~~”密集的兵器击打声响起，两人再次战成一团。 我赶紧大声解释道：“小和尚，净空爷爷被别人害了。” “胡说！”小光头一边打一边大声说道：“我亲眼看见你们俩用邪术害死师父的。” “不是我们，是别人控制了净空爷爷的遗体，想要杀我们。”我大声解释道，眼看着铁牛好像根本不是小光头的对手，我心中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休要狡辩，眼见为实！今日若不让你们给师父偿命，我乘龙愧对师父教诲，也妄为一世人。”小光头语气极度悲伤，更加加快了手中的攻击。 恍惚间，我看到了他的眼中似乎在飙泪。 第71章 引雷符 带着情绪的乘龙手段更为凌厉，原本就不是他对手的铁牛节节败退，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被乘龙一脚踹翻在地。 铁牛还想动手，我赶紧说道：“牛爷，算了，这小和尚如果是非不分，恩将仇报，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铁牛放弃了继续爬起来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乘龙的对手。 乘龙转头看着我，嘴里说道：“恩将仇报？你有何恩？” “你看看净空爷爷的遗体，像是刚被杀死的吗？你再看看我们，有实力杀死净空爷爷吗？我们……” 我话没说完，乘龙便直接打断了我：“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只能控尸，不能控人，如果有这种妖术，你现在能赢吗？”我继续发问，要想让乘龙冷静下来，就必须让他陷入问题的思考中。 看着眉头紧皱的乘龙，我继续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净空爷爷已经死了，而且至少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尸体僵硬之后才会被操控，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去帮忙下山去采购药品了。”乘龙下意识的说道。 “叫你采购药品的人呢？”我快速问道。 对于这种还未成年的孩子，硬碰硬肯定不行，好在乘龙虽然年纪小，但是比较冷静，常年在佛前和净空方丈面前受教，也没有什么杀心。 “他们…他们……”乘龙四处看了看，然后擦了一把眼中的泪水，看着我问道：“对啊，林大哥和屠大哥人呢？” 我眉头一皱：“就是他们害死了净空爷爷，你还叫大哥？” 乘龙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杀师父？我和师父对他们那么好……” “净空爷爷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你如果错杀了我们，净空爷爷死都不会瞑目的。”我看着地上净空大师的尸体，悲伤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叫师父爷爷？”乘龙上下打量着我，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我叫死十三，是死南的孙子，净空爷爷应该和你说过我爷爷。”我说着走到净空的遗体身边，伸手盖上了他那已经发黄的双眼，然后抬头看着乘龙。 “你就是死十三？”乘龙身体一震，收回了指着铁牛的铁棍，突然仰天大叫一声，冲着净空的遗体跪了下去，然后伏地大哭起来。 看着这么一个无助的孩子，铁牛缓缓的爬起身来，嘴里说道：“四公子，你们说那两个王八蛋还在不在后山？” “后山？他们在后山吗？”乘龙抬头看着我，眼睛血红，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感觉害怕。 我开口说道：“小龙，你告诉我，那个林东身上的煞气解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病了，身体状况不大好。” “那他腹部有没有肿胀的很大？” 乘龙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 “没有就是解了，看来我估计错了，屠西已经找到解煞的办法了。”我转头看着铁牛。 铁牛皱了皱眉说道：“你不是说只有你能解吗？哪怕他有《死氏葬书》也没用。” 我稍微想了想说道：“这其中，可能有苍龙的指点，苍龙得到了刘廌墓中的刘伯温传承，《死氏葬书》是在刘伯温的指点下著成的，或许那传承中也有解法。” “十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乘龙问道。 “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说，小龙，听你刚才的语气，你知道我？”我疑惑的问道。 乘龙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和我说过你，师父也知道自己天命将至，在6月21日那天日食的时候特意和我长谈过一次，他说如果他哪天走了，就叫我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叫做死十三的人。” “6月21……那是我爷爷去世的日子。”我喃喃说道。 乘龙一愣，惊讶的问道：“南爷爷也已经走了？” 我点了点头：“是，我只是没想到净空爷爷已经有预知了。” “怪不得师父这段时间坐立难安，总是念叨着要去见老友了。”乘龙说着站起身来，来到了净空的遗体身边。 铁牛插话说道：“那个……能不能先别叙旧，四公子，屠诚那个王八蛋可不能让他跑了啊，他到底还在不在后山？” “八成还在，这样对他来说也更加保险，不过他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呢。”我开口说道。 我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林东发来的一条消息：“四公子，我们在后山断崖处，您到了吗？” 我看完之后收起手机，说道：“在后山断崖。” “在就行，妈的，差点被他害死，我一定要亲手剁了他。”铁牛说着抡起杀猪刀就朝着门口走去。 乘龙快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净空的脸上，冷声说道：“我也去，如果他们真的杀了师父，我一定叫他们偿命。” 我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鬼刀说道：“好，不过小龙你先不要露面，在后面跟着我们就行，以防他们再耍什么花招。” 乘龙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指了指左边的一条小路说道：“这条路可以上后山的断崖。” 我嗯了一声，快步跟上了铁牛，朝着后山跑去。 一路小跑，不到十分钟，我们来到了断崖处，这里几乎已经是到山顶了，大部分都是裸露在外面的石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树木，只有石缝中偶尔有一些灌木。 断崖旁边有一个近百平米的椭圆形平台，这是那些驴友用来看日出的观景台，没有围栏，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林东此时满面红光的站在屠诚身边，屠诚身着一身黑色的道袍，正笑盈盈的看着我和铁牛。 山顶风大，吹得他的道袍飒飒作响，头顶的乌云涌动，似乎抬手就能摸到一样。 铁牛皱眉盯着是屠诚，大声骂道：“还笑，笑你妹笑，他特么真是头顶长疮脚下化脓，坏透了。” 屠诚并没有搭理铁牛，而是看着我说道：“死十三，有点本事啊，居然没有被那老和尚弄死。” “屠哥，我就说他不简单嘛。”林东附和道。 我冷哼一声：“屠诚，我死氏的葬书呢？” “死氏葬书？确实在我手里，不过你想用来给你陪葬吗？”屠诚笑着问道。 “你的脸可真大，老子现在就剁了你。”铁牛怒骂一声，再不啰嗦，直接提着杀猪刀就朝着屠诚冲了过去。 “牛爷！慢着！”我赶紧大喊一声，制止了铁牛。 这家伙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肯定是有所布置的，头顶的乌云聚集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下雨，很明显不正常。 铁牛冲出几步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硬是没看出来这个屠诚有什么布置。 “怂货。”屠诚冷哼一声，从长袍中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铁牛冲了过来。 看到屠诚冲过来，铁牛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挥舞着杀猪刀就直接迎了上去。 看到铁牛上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抓着鬼刀赶紧跟了上去，眼睛紧紧的盯着屠诚。 屠诚的举动让我很是疑惑，屠家擅长的是控尸，武力方面并不突出，他是怎么敢和铁牛硬碰硬的。 就在我疑惑间，屠诚果然有了小动作，就在他距离铁牛不到五米远的时候，他左手猛的一甩，一个圆形的东西朝着铁牛砸了过来。 那东西是黄色的，凹凸不平，似乎是用符纸包着什么东西。 天空一声轰鸣，我顿时心中一震，大声喊道：“牛爷，快躲开！” 铁牛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那个兵乓球大小的圆球落在了铁牛身前一米的地方。 我快步冲到了铁牛身边，抬手抓起铁牛的肩膀，直接旁边一倒。 “咔！”乌云之上，突然一道闪电劈落下来，正好劈在了前面的那小球上面。 一股强劲的电流扩散开来，直接打在了我和铁牛的身体上，我们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浑身上下感觉到了强烈的发麻，虽然脑子还清醒着，但也短暂的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四…四公子，这什…什么玩意？”躺在地上的铁牛抽搐着嘴，结结巴巴的问道。 “引雷符。”我浑身发抖，不断的尝试着克服全身发麻再次站起来。 刚才非常凶险，铁牛如果再往前一步，就会被天雷直接劈中，那样必死无疑。 “呵呵，龙哥教的法术果然好使，看来我没有跟错人。”屠诚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林东的哈哈一笑说道：“死十三，你也有今天啊，屠哥，把死十三交给我，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第72章 悬崖杀 屠诚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了一眼林东，嘴里说道：“赶紧的吧，三十秒他们就能恢复正常。” 屠诚说着把匕首递到了是林东面前。 林东点了点头，伸手准备去接匕首，而就在这个时候，屠诚突然动手，直接把手中的匕首送进了林东的心口。 措不及防的林东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屠诚。 屠诚呵呵一笑说道：“你的煞气我实在解不了，反正迟早是个死，不如现在死的有价值一些，你父亲要知道是苏家人的人杀了你，会更加坚定的对付苏家。” 屠诚一说完，直接拔出了匕首，一脚踹开了林东，然后快步朝着我和铁牛走了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 说完，他猛的抬起匕首，直接朝着我扎了下来。 我也微笑着看着他，丝毫不慌，因为乘龙就在后面。 “咻”的一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激射而来，直接砸在了屠诚的面门上。 匕首离我的心脏只有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随着屠诚的倒地，匕首飞了出去。 乘龙快步冲了出来，一脚踩在了满头是血的屠诚的胸口，怒声说道：“畜生，我师父对你如此客气，你为什么要杀他？” 屠诚身体抽搐着，那一石头砸在脑袋上着实不轻，他缓缓的咬着脑袋，嘴唇颤抖着，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给我师父偿命！”乘龙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铁棍，再次朝着屠诚的头部砸了下去。 “小龙住手！”我赶紧大喊一声，被天雷波及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挣扎着站起身来。 乘龙的铁棍呼啸着停在了屠诚的脑袋旁边，距离不到三公分。 乘龙满脸通红，双眼充血，浑身上下发着抖，这是对他师父死亡的愤怒，也是对第一次杀人的恐惧。 我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屠诚问道：“死氏葬书在哪里？” 屠诚也从混沌状态清醒过来，他看着我，呵呵一笑说道：“你如果杀了我，就别想再找到死氏葬书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威胁我吗？”我冷声问道。 铁牛来到我身边说道：“四公子，死氏葬书不一定要拿回来，杀了他，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哈哈哈，死十三，我如果死了，死氏葬书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版，然后在全国各地销售，后果你自己好好想想。”屠诚哈哈大笑着说道。 “是吗？”我呵呵一笑，转头看着铁牛说道：“牛爷，把他丢下去。” 铁牛点了点头，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屠诚的胸口，等屠诚完全没有还手能力之后，再把他扛在了肩膀上，朝着悬崖边走去。 我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像屠诚这样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的大恶之人，我已经完全起了杀心，哪怕是为了净空爷爷，我也不能放过他。 至于他说的死氏葬书会出版销售，骗小孩还行，他如果敢这么做，就是整个葬师界的罪人。 来到悬崖边，已经清醒过来的屠诚终于感受到了我的果断，不过他还依旧语气强硬的说道：“死十三，你就真的不考虑后果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恶是你做的，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如果造成了大规模的影响，葬师协会指挥找你屠氏的麻烦。”我淡声回应着，停下了脚步：“牛爷，就在这里吧。” 铁牛哦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抓起屠诚就丢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屠诚顿时慌了，他赶紧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听到他终于松了嘴，我抬手一扫，抓住了他那被风吹上来的黑袍，然后双手紧紧的拽着。 屠诚体重不轻，巨大的下坠力把我身体一冲，瞬间就趴在了地上。 我紧紧的拽着他的黑袍，身体被拖着往崖边缩。 铁牛见势赶紧抓住了我的肩膀，嘴里说道：“四公子，你找死呢？救他干嘛？” 我紧紧的盯着屠诚，开口说道：“死氏葬书在哪里？” “在…在我身上。”满脸是血的屠诚开口回答道，然后艰难的把手伸到腰间，抽出了死氏葬书。 他扬着死氏葬书，嘴里说道：“我要把它丢了，不知道会被风吹到哪里去，你就再也找不到了，拉我上去，我把书还给你。” “铁牛，帮忙拉他上来。”我开口说道。 “四公子，你……” “快点！”我大吼一声，铁牛重重的呼了口气，也伸手抓住了屠诚的黑袍，慢慢把他往悬崖上面拉。 屠诚咽了口口水，看了看下面的万丈深渊，暗自松了口气。 把屠诚拉上来之后，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死氏葬书，乘龙突然冲了上来，直接一脚踹在了屠诚身上。 乘龙的这一脚力气很大，刚坐下来想要喘口气的屠诚再次被乘龙踹了下去，我下意识的一抬手，第二次抓住了屠诚的黑袍。 可怜的屠诚再一次被掉在了悬崖上面，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死十三！你不讲规矩！” 我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长袍，嘴里说道：“我要不讲规矩就不会再次救你了。” “那你快拉我上去啊！！！”屠诚近乎咆哮着说道。 我趴在悬崖边，开口问道：“苏含的鬼胎要怎么堕？” “苏含？”屠诚一愣，显然还不知道我是在帮苏含，他嘿嘿一笑，随后大声说道：“除了帮我传宗接代，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你要杀了我，苏含必死无疑。” “不可能没有自然解法，你当我外行人呢？既然你不说，那就去死吧。”我说着作势松开了一下袍子，然后又紧紧的抓在手里。 这一下把屠诚吓的不轻，他赶紧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下鬼胎给苏含的是苍龙，只有他知道其他解法！” “真的吗？”我开口问道。 屠诚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黑袍，哀求着：“真的，如果我骗你天打雷劈，死十三，你救我上去，我知道你在找苍龙，我可以配合你把他找出来。” “屠诚，你我之间的恩怨本不至死，你只是偷了我死氏的葬书而已，可是万万不应该杀害净空爷爷，这是不可原谅的。”我淡声说道，转头看了看乘龙。 屠诚身体一抖，然后看了看我旁边蹲着乘龙，哆哆嗦嗦的说道：“对……对不起，小龙兄弟，你……你可以原谅我吗？出家人慈悲为怀，给我一次机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你们原谅。” 屠诚见威胁不成，开始打感情牌了。 乘龙的没有说话，他还是太善良，十四五岁的孩子，在冷静下来之后，确实很容易被‘悔恨’影响。 乘龙会，但是我不会，这种人的话又如何能相信，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他一定会视我为敌，用尽一切手段来报复我。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既然他不会解苏含的鬼胎，那么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来之前我没想杀他，但是他却用邪术杀了净空爷爷，就算乘龙能原谅他，我也不会。 “原不原谅你是阎王的事，我只负责送你去见阎王，去吧，看看阎王能不能原谅你。”我说着直接松开了手，看着屠诚大叫着自由落体，掉进了那烟雾弥漫的万丈深渊。 几秒钟之后，屠诚大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干的漂亮，四公子！”铁牛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补了一句：“死鬼还账，活该。”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嘴里说道：“他确实活该，不过我们也得准备好来自屠氏那边的报复。” “来呗，怕他个卵。”铁牛拍了拍手，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转头看了看不远处林东的尸体，开口说道：“这还死了个，也是个麻烦事儿。” “不麻烦，又不是我们杀的。”铁牛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了看，然后说道：“还算清晰，就算林家的人找上门来也能证明。” “你录下来了？”我心中一喜，赶紧拿过来了他的手机。 铁牛点头，疑惑道：“你不是说你也录下来了吗？” “我那是骗他的，哪有时间录？”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里面的录像，果然很清晰，就连屠诚说的话也全部录进去了。 第73章 新成员 有了这个视频，我就完全不慌了，这不但能洗清我们的嫌疑，还能让林家人看清楚屠诚的真实面貌，他们不会再相信苍龙。 这样以来的话，苏家的阻力就少了不少。 “回去之后把视频剪一下，把屠诚杀林东的这一段匿名发给林东他爸，他爸肯定不会报警，我们也能省去很多麻烦，走吧，我们先下去。”我说着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十三哥。”乘龙突然叫住了我，然后双手一抱拳，双膝跪在了地上。 “小龙，你这是干嘛。”我赶紧去扶他。 乘龙却没有起来，而是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师父之前有话，说他圆寂之后叫我去找你，现在你就在这里，我想跟你下山。” “你先起来。”我手中用力，想把乘龙拉起来。 可这孩子却巍然不动，嘴里继续说着：“我从小无父无母，在我即将饿死的时候，是师父收留了我，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师父和南爷爷交好，我也把南爷爷当成爷爷，如今两位长辈都走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了。” 我看着乘龙那稚嫩的脸庞，眼神之中有坚毅，有无助，也有对亲人的渴望。 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不禁抽了抽鼻子说道：“小龙，你先起来，两位爷爷都走了，我们就相依为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哥哥。” “好，哥，谢谢你。”乘龙说着站起身来，然后一转身，又对着铁牛跪了下去：“这位叔叔，之前在寺中打了你，对不起！” “叔叔？我有这么老？”铁牛一愣：“四公子都接纳你了，我自然不会生你的气，记住了，我叫铁牛，你以后别那么客气，叫我牛爷就好了，快起来吧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好，谢谢牛爷。”乘龙说着站起身来。 “山顶风大我们先下去吧，牛爷，把林东的尸体扛下去。”我说着抬脚朝山下走去。 “小龙，扛尸体，我刚被你揍了，现在浑身痛。”牛爷说着赶紧跟了上来。 听到这话，我转头看着铁牛问道：“你叫一个孩子扛，你还有没有人性……” 话说到这里，我停住了嘴巴，因为乘龙已经把林东扛在了自己那单薄的肩上了，并且已经跟了上来。 “哥，我抗没事，以前负重练功的时候，可比这尸体重多了。”乘龙对着我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乘龙果然是个练武奇才。 …… 回到寺中，帮净空爷爷净了身，然后安葬了在白马寺旁边。 做完简单的葬理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乘龙在悲伤中收拾好了行李，东西不多，就一个大包。 白马寺清贫，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净空走了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游历的僧人在此落脚。 林东的遗体我们没有带走，只是做了防腐之后就摆在了主殿的佛像前面，回去之后通知林家人来收尸。 走出白马寺，乘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寺门，然后放下背包，对着寺门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离开白马寺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回去的路上不再冷，但是更挤，回到棺材铺的时候，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一停好车，铁牛就朝着里面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囡囡，晚饭准备好了没有？可把我饿坏了。” “哥，这是你开的棺材铺吗？”乘龙四下打量着，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牌匾说道：“看，死氏棺材铺，以后你也跟我们住在这里，不嫌弃吧？” “当然不会，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了。”乘龙笑了笑。 “嗯，走，进去，给你介绍另外两个朋友。”我拉起乘龙走进了棺材铺。 院中的情景把我吓了一跳，除了有瘦猴和囡囡之外，还有五个人正在抬木材，这些人都不面生，那天晚上张龙带着华贵来道歉的时候，这些人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属于最小的几个。 “这咋回事？”我疑惑的问道。 瘦猴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四公子，这是我收的学徒，都是张龙带过来的，张龙说他们年纪还小，混社会怕耽误前程，听我说这里缺人手，就送了十来个过来，一天接触下来，我感觉这五个小伙子干活都不错，就留下来了。” 瘦猴介绍的时候，他们五个也走了过来，对着我点头打招呼，纷纷叫着四公子。 我笑了笑说道：“辛苦了，各位兄弟，天也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四公子，那我们就先走了。”五人也干脆，纷纷走出了棺材铺。 我看了看里面已经打好的两口新棺材，嘴里说道：“还是人多力量大啊，来，猴爷，囡囡，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弟弟，乘龙。” 乘龙习惯性的单手手掌一竖，行了一个僧礼，嘴里恭恭敬敬的说道：“两位施主好。” 这动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铁牛开口说道：“小龙，你不打算还俗了么？” “是……是要还俗。”乘龙赶紧结结巴巴的说道。 “以后就都是自家人了，不用那么客气，快，洗手，咱们先干饭，干完饭牛爷教你打棺材。”铁牛洗着手，目光紧紧的盯着院中石桌上那香喷喷的饭菜。 “好！”乘风也没客气。 我接过他手里的背包说道：“小龙，棺材铺就两个房间，你先和我住一起，等过段时间，咱们扩建一下，到时候再单独给你弄个房间。” “没问题。”乘龙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看来他并不抗拒我们这一群人。 “小龙，别听你哥的，你就和我一样，睡棺材，非常舒服。”铁牛赶紧怂恿着。 瘦猴接话说道：“可别，小龙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鼾声如雷了。” “哈哈，快吃饭吧，都要凉了，四公子，我提个意见，咱们扩建的时候能不能整一个厨房，这样我做饭也舒服点。”囡囡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必须整个厨房，再装个空调放里面，别热着我们的后勤部长。” “那太好了。”囡囡也笑的很开心。 吃饭的间隙，我找苏含要到了林东他父亲林宏伟的电话，并且告诉苏含，屠诚已经消失，叫她多留意她后妈的动向。 吃完饭，众人在院里忙活着，我问瘦猴要了一个没有实名登记的手机，独自走进了房间，拨通了林宏伟的电话。 电话刚响起，就直接传来了忙音。 秒挂，估计是以为是骚扰电话，毕竟林宏伟这么大一个老总。 我再次拨打过去，还是拒接。 我皱了皱眉，事不过三，再不接就算了。 第三个电话打了过去，对面传来一个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他妈谁啊？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老子在应酬。” 周围的声音嘈杂不堪，应该是在夜场。 “应酬？”我呵呵一笑：“林总，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关于你儿子林东的事情吧。” 听到林东的名字，林宏伟低声说道：“你等会儿。” 不一会儿，那边的嘈杂声安静了下来，林宏伟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儿子死了。”我淡声说道。 “什么！！？”那边的林宏伟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赶紧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手里有个视频，发给你你就明白了，我相信你不会报警，看完之后再给我打电话。”我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视频发了过去，不到一分钟，手机响起。 我接起手机，里面传来林宏伟颤抖却又低沉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东儿的尸体在哪里？屠诚这个王八蛋在哪里？” “隆洞县，白马寺，去给他收尸吧，对了，你不用找屠诚报仇了，我已经把他处理掉了，不用谢，不过他幕后的苍龙你应该多少知道点，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你是苏家的人，对吗？”林宏伟赶紧问道。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宏伟的电话再次打过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拒接，然后把手机关了机。 林宏伟能把事业做到这么大，肯定是个聪明人，亲眼看到屠诚杀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他一定会对屠诚背后的苍龙产生敌意。 我没指望林宏伟能够扳倒苍龙，至少能够恶心他一下。 同时，没有林家的配合，苍龙要想动苏家，也需要重新寻找一个苏家明面上的对手去帮助，因为苍龙肯定不会自己露面，而且他要对付苏含，就需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日后如果被葬师协会审判，他得师出有名，至少需要是助人求财，而不是因为苏含救了我和巫灵还有苍凤而打击报复。 因为葬师之间的恩怨情仇，不能祸及普通民众，这也是在这末法时代，葬师行业依旧存在的基本准则。 打完电话，我走出房间，开了一桶黑漆，开始在一口新棺上刷漆，霍宏儿是自杀，棺材得用黑棺。 “四公子，咋还刷上漆了？这口棺还没雕刻的呢。”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给霍宏儿准备的，她的遗体明天就运回来了。” “霍宏儿死了？”铁牛和瘦猴惊讶的同声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刷着黑漆。 铁牛叹息着摇了摇头：“唉，可惜了，这么漂亮一妹子，要是能嫁给我该有多好。” 第74章 女大三 霍宏儿的遗体是在上午十点运回县里的，用裹尸袋装着，白天太阳太烈，棺材铺也没有专门的入殓房，所以只能等到晚上再入殓。 因为霍宏儿已经没有了亲人，了无牵挂，所以我直接叫白薇把遗体运到了棺材铺。 问清楚了霍宏儿的生辰，发现今天是霍宏儿的刑冲克害日，不宜下葬，得等到明天。 和白薇说了一下这个情况，白薇很自然的点头说道：“好，我感觉也应该是这样，四公子，我昨天打听清楚了，宏儿家里没有集中的祖坟安置地，不过在戏子山那边有一块菜地，荒了十几年了，咱们看看能不能把她安葬在那边。” 我点点头说道：“行，现在就去看看。” “好，坐我车，我知道地方。”白薇说着转身往外走，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我先拿东西。”我转身走进屋，拿起青囊，快步走了出去。 一坐上车，白薇便发动了汽车，急急忙忙的驶离了棺材铺。 “不错啊，四公子，短短几天时间，棺材铺就发展成了工厂模式，这么多人帮着干活。”白薇一边开车一边闲聊起来。 我笑了笑说道：“都是朋友帮衬，那些学徒都是街上的闲置人员，给他们一份工作，总比在社会上当混混好。” “四公子大义。”白薇开车还不忘竖拇指，表情也显得很轻松，看来已经从霍宏儿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过奖了，对了，林东也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白薇一愣，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被背后帮他的葬师给杀了。”我随口闲聊着。 白薇哦了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身上有一件喜事，我不用从公司离职了，姐夫已经完全退出了公司的管理彻底放权，老板把我留下来了，我是真没有想到，我还能继续留在公司。” “恭喜。”我由衷的说道。 “谢谢。”白薇笑了笑：“对了，四公子，你今年才十八岁吧？” “是。” “少年老成，那你的生日过了吗？”白薇突然问道。 “已经过了。” “是哪一天啊？”白薇刨根究底。 “6月21，你问这个干吗？”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嘿嘿一笑：“那就是已经成年了，我可以追求你吗？” “哈？”我一口气没抽好，口水差点呛到自己。 咳嗽了两声之后，我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薇，开着玩笑说道：“姐姐，咱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呢？我也就比你大六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要娶了我，直接抱两块金砖，多好。”白薇掩嘴笑道，语气像是玩笑，又像是在试探。 我也开着玩笑说道：“对，俗话还说，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女大三万王母喂饭。” 白薇哈哈一笑：“这句俗话这么长？那后面还有吗？” “女大三十万，佛祖门前站，女大三百万，仙界你说了算，女大三千万，六界任你转。” “哈哈哈……”白薇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我继续说道：“女大三个亿，开天又辟地，女大三十亿，盘古做小弟，女大三百亿，手搓银河系，女大三千亿，徒手干爆九天十地。” “我是认真的。”白薇突然止笑，语气认真的说道。 我收住了笑容，嘴里说道：“我也是认真的，白薇，我心里有人了。” “啊……”白薇轻叫一声，车差点开歪。 “小心点。”我赶紧提醒道。 白薇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我祝福你们。” “谢谢。”我也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沉默。 经这么一聊，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脑海中浮现出了巫灵的身影。 在感情上，我算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而且喜欢在男女之间的感情中掺杂其他的情感，在我给白春华迁坟的时候，巫灵的救命之恩触动了我的心，而那晚巫灵明里暗里的‘表白’，让我彻底的沦陷了。 这算是我的第一段感情，情窦初开，虽然欠缺深思熟虑，但却来势汹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在我左右，我却被她左右。 看了一眼时间，巫灵家族的两会，应该也快结束了，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眼神迷离，心中甜蜜。 “到啦。”白薇沉默许久后的两个字，把我从思念中拉了回来。 我身体微微一震，嗯了一声，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这是一条乡间小路，白薇把车停在了一处凸地，周围没有村庄，眼前是一座形如龟背且不高的孤山。 我皱眉看着眼前的戏子山问道：“白薇，你确定宏儿家里已经没有了后代了吗？” 白薇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要说后代，也只能是她当年打掉的那个死胎，怎么了，这里不适合吗？” “这是一座孤山，瑰然无从，孤独一山，四周无连，不可用葬，葬之则会出孤寡、性格孤僻之人，六亲无靠，孤苦伶仃！如果宏儿确实是断代了，那倒没什么大碍。”我开口说道。 白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老家在这里，三里外的西村，我给村主任打过电话，确定宏儿三代之内，都没有亲属了，她老家的土地，也就一块菜地能用了。” “哪块？”我疑惑的问道。 白薇看了看，伸手指向了百米外山脚下的荒芜的菜地。 “去看看。”我点了点头，抬脚朝着那块菜地走去。 穿过一个田坎，来到了菜地上，这里应该荒芜了很久了，土质不再想菜地那样疏松。 我从青囊中拿出罗盘看了一下方位，然后又用土圭测量了一下土地的深和宽，用风水尺确定好了墓坑的位置。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这才开口说道：“可以了，这个位置没什么问题，明天清晨下葬，不过这路途有些远，需要用车把棺木运过来，要不然时间来不及。” 白薇点了点头说道：“好，四公子，一切你来主持就行了，我来安排车，然后全力配合你。” 我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三炷香，在空中画了一道葬地符，然后点燃香，插在了葬坑的位置。 刚落好香，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巫灵’两个字，我顿时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我说着赶紧背过身去，走到不远处接通了电话。 “十三，好多个你的未接来电，你这是有多想我？”巫灵一开口就是一个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开完会了？” “对呀，诶？你怎么知道我开会的事？” “我打你们集团的秘书处电话了，一切还顺利吗？”我开口问道。 巫灵叹了口气说道：“顺利，但也没有完全顺利，我资历太浅，爷爷死前也没有留下明示，家里的某些长辈对我掌权还存在着疑虑，而且我和你说，巫启打算换一个身份重新回巫家了，和我公平竞争巫家掌门人的位置。” “啊……巫启还敢露面？”我惊讶的问道。 巫灵嗯了一声：“巫傲南会给他重新换一个身份，这事儿只有巫家的少数人知道，身份更换之后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你不要想着用逃犯的罪名让警察逮捕他，这是葬师界的事，不能让官家插手。” “我明白，那你们的竞争内容是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年底的葬师大会，巫启会和我一起参加，到时候我和巫启会单独来一场斗法。” “斗法？葬师大会还要斗法的吗？” “对呀，我们死巫苍屠四族年轻一代的理事，都要参与循环斗法首秀的，你也要准备好哦，这个循环斗法结果会直接决定新一任理事的主导地位排序。” “好，我知道了。” “不过我和巫启的斗法排在前面，然后我们巫氏会征求其他与会人员的投票来确定巫氏一族的新的掌门人，作为南派葬师代表的后人，你一定要支持我哟。”巫灵语气轻松，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听你胸有成竹的语气，我也放心。” “我胸不但有成竹，还有你未来孩子的口粮呢。”巫灵突然冒出一句让我苦笑不得的话。 我噗嗤一笑：“巫灵，你是真敢说，也不嫌害臊……” “有什么不敢的，你磨磨唧唧的，难道我还要扭扭捏捏的？我不喜欢你叫我全名，以后叫我灵儿，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巫灵直接打断了我，像是在下达命令的女王。 “好的巫灵，有缘再见。” “你……哼！”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她发了一个短信：“灵儿，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 巫灵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知道啦，十三哥哥。” 我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电话，转头一看，发现白薇正背对着我，蹲在那三炷香前面，手里似乎有动作。 “白薇，你在干嘛呢？这是问土地的贡香，不能瞎动。”我赶紧走了过去。 白薇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幽怨的看着我说道：“我没干嘛呀，我只是感觉有些尴尬，你在当着我的面撒狗粮，我总得转移一下注意力啊，我也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不是么？” 第75章 不对劲 看着白薇那幽怨的眼神，我开口问道：“你没有动这三炷香吧？” “我就是扇了扇上面的烟，看看能不能加速燃烧，这个……不能做对吧？”白薇小声说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看了看那三炷香：“扇烟没问题，不要碰香棍就行，咱们等一会儿，等这香烧完，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好，刚才我听到你叫巫灵，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对吗？”白薇随口问着。 之前给她母亲迁坟的时候，巫灵出现救了我，她当时也在场，事后巫灵还怼了她几句。 “是的。”我毫不掩饰的回答。 白薇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好，相比之下，她确实和你更加般配。”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心里想着有关葬师大会的事情，居然还有斗法的环节，那么我不可避免的会碰上屠氏的后人。 如果巫灵在和巫启的斗法中败北，我也会和巫启直接对上。 再如果苍龙和巫启一样，突然跳出来争夺巫氏的掌门人位置，那我面临的将会是三个大敌。 想到这里，我眉头紧锁，巫灵说的没错，看来我是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白薇坐在了我旁边，手里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摇了摇头说道：“一些琐事，对了，你给宏儿定的墓碑到时候直接送到这里来。” “好，我知道。” “还有宏儿的灵位，你帮忙贡吗？” 白薇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讲究吗？” “你不是后人，不用那么讲究，头七天每天敬饭，每天一顿，时间看你自由，红烛一对，贡香三炷，头七当天就可以戒饭了，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做四十九天，这样对宏儿更好。”我解释道。 白薇默默的点了点头。 “七天戒饭的时候在门口多烧点纸钱，那是她在下面生活的保障。” “真的有地府吗？”白薇开口问道。 “祖先留下的传统肯定是有含义的。” “喔……那做多了坏事真的会在地狱受刑吗？”白薇追问道。 “当然会。”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白薇没再继续问下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转头看了看，怎么感觉她有一种做了坏事怕受刑的担忧。 看着三炷香点完，并没有出现断香和两长一短的情况，我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回棺材铺。” 此时烈日当空，催人睡眠，白薇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不行，太困了，差点睡着了，我有午睡的习惯。” “你这几天可能太累了，要不要先在车里睡一下再走？” 白薇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也没太远，先送你回去吧。” 路上，为了让白薇不疲劳驾驶，我不断找着话题的和她聊着天，可是她完全不在状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有惊无险的回到棺材铺，白薇晃了晃脑袋说道：“不行了，四公子，有床让我睡一下么？我现在感觉头脑一片混沌。晚上还要给宏儿守夜，我就不回去了。” “这里吗？院子里面很吵哦。” “没事，吵不怕，我有耳塞。”白薇说道。 “棺材铺就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瘦猴两口子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床上休息一会儿吧，那是我和小龙睡的。”我无奈的说道。 白薇点了点头，抓起自己的背包就下了车。 看着白薇的动作，似乎准备在这里睡很久。 白薇见我疑惑，解释道：“化妆品都在包里，车内温度太高，容易变质。” 我点了点头，带着白薇走进了棺材铺。 棺材铺中依旧热闹，铁牛他三个正带着五个学徒在忙活。 大声的交流，锯木头砸棺钉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种环境下休息确实有些为难白薇了，可是她坚持要睡，我也不好拒绝。 领着白薇走进房间，我开口问道：“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我不饿。” 我点了点头，赶紧去收拾床品，并且拿了一床新的毯子垫在了床上，嘴里说道：“两个大老爷们没什么讲究，你就将就一下。” 白薇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放下背包说道：“没关系，你的床怎么样我都喜欢。” 白薇的话让我有些面红耳赤，一转身，白薇已经开始解裤带了。 “你自便，我先出去忙了。”我说着赶紧走了出去。 “哈哈，胆小鬼，我逗你的呢。”白薇嘲笑一声，我赶紧关上了门，重重的松了口气。 晃了晃脑袋，吃完东西，我走出堂屋，开始指导他们干活。 棺材铺的分工很明确，在之前我们商量的基础上，囡囡带了一个徒弟，专门教画图，瘦猴和铁牛各带了两个徒弟，分别教搭棺和棺椁雕刻，他们也能帮着做一些杂事。 乘龙天资高，什么都学，什么都肯做，而且不怕吃苦。 目前虽然真正能干活的人不多，但是效率却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按照他们这样干，下个月我们棺材铺的高端手工雕刻棺材的产能估计能翻上一倍。 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这个事业还真的有可能做大做强。 一下午的时间在忙碌中度过，很平常，也很充实。 天黑之后，学徒们纷纷离开了棺材铺，我们也各自收了手，准备吃晚饭。 动静一停下来，白薇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精神状态似乎好了很多。 吃完饭，我告诉大家今晚先停工，有遗体在，需要入殓，入殓之后不好惊扰。 瘦猴和囡囡总算有了时间，两人准备回一趟娘家，顺便去看看电影逛逛夜市，然后去开个房，好好的过一下二人世界。 铁牛也嚷嚷着要带乘龙去过‘二人世界’但是被乘龙一口回绝了，最后铁牛只能拿着张龙给我的卡，说要独自去华龙ktv享乐，并且说今晚不回来了，明天一早再回来。 原本热闹的棺材铺，瞬间就只剩下了我和白薇还有乘龙三人。 我们也没有耽误时间，把霍宏儿的遗体搬了出来，放在了即将入殓棺材前面。 白薇站在不远处，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 倒是乘龙凑的很近，嘴里说道：“哥，其实我想学的不是打棺材，而是跟着你学葬师的一些东西，对于这一块，我完全不了解。”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以后出去主持葬理都带着你。” “师父的身手胜我数倍，却被邪术害死，我不想对此一无所知。”乘龙认真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身手摸在了裹尸袋上，找到了霍宏儿的头部，然后在她的印堂出敲了三下。 “这是什么讲究？”乘龙赶紧问道。 “醒尸，提醒尸体我们要开袋了，这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小龙，往后退一点，别惊了魂。”我解释道。 乘龙默默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我伸手抓住拉链，然后缓缓的拉开了裹尸袋。 随着开口越来越大，裹尸袋里面居然有丝丝黑雾冒了出来，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汪汪汪！”虎子冲了过来，对着尸体又是一阵狂吠，把我吓了一跳。 死尸阴气重，而且自杀的人怨气也会更重。 所以我没把虎子的行为当回事，加上狗叫对遗体有惊扰作用，我叫乘龙赶紧把虎子关在了堂屋，不让它出来。 我把目光落在了霍宏儿的脸上，不禁皱了皱眉头。 霍宏儿去世才两三天，脸色却已经变成了暗青色。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层薄薄的黑雾附着在了她的皮肤表面。 我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她脸上的黑雾缓缓飘散，露出了正常面貌。 那张熟悉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满脸的死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脸色惨白，脸上的尸斑隐约可见，腐坏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 “遗体没有打防腐针吗？”我转头看着白薇。 白薇一愣，疑惑的说道：“打过了呀。” 我哦了一声：“那可能是储存方式的问题。” 我说着打开了冥妆包，开始整理霍宏儿的面容。 乘龙凑了过来，认真的学习着。 我一边给霍宏儿画冥妆，一边给乘龙讲解，乘龙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但是练武之人的天性，让他无所畏惧。 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霍宏儿的易容被我整理好，然后就是入棺。 入棺也很顺利，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一直忙活到九点多，入殓才算正式结束，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复杂，但是因为乘龙在，所以我事无巨细的走完了一整套的流程，专门作为教学演示。 “哥，是不是要守夜？”入殓完毕，乘龙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白薇。 白薇适时的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四公子，我还是有些困，而且这棺材铺晚上也挺吓人的，我能不能就不守夜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继续休息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白薇嗯了一声，说了声辛苦了，然后打着哈欠走进了堂屋。 “哥，我来守夜，你也去睡吧。”乘龙说道。 我摇了摇头，转头狐疑的看了一眼堂屋门口，嘴里小声说道：“我总感觉白薇这次回来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第76章 脏东西 听我这么一说，乘龙也疑惑的看了堂屋一眼说道：“哥，白薇姐不是挺正常的么？对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别瞎说，白薇是普通朋友。” 乘龙嘿嘿一笑说道：“白薇姐挺好的啊，人长得漂亮，还有礼貌，又温柔，而且我感觉她应该对你有点意思。” “你一个小和尚懂啥情情爱爱的。”我无语的白了乘龙一眼，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释怀了，可能是因为白薇的突然告白让我感觉到别扭，才有了异样的感觉。 乘龙嘿嘿一笑说道：“哥你怎么还脸红了呢？不至于吧？脸皮这么薄？你肯定对白薇姐姐有意思。” “没有的事，我心里的人不是她。” “那是谁？哥，快告诉我。”乘龙赶紧问道。 “在北方呢，她最近一段时间很忙，我们没办法见面，不过年底会见，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好，没问题。” …… 两人一直闲聊到晚上十一点，子时一到，棺中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我这才放心的站起身来说道：“应该没啥事了，小龙，那你守着，咳嗽了就叫我，不要让野猫靠近，今晚月明星稀，如果要下雨，你就盖上棺盖，在上面盖上棺布，有什么突发情况随时叫我，我在猴爷的屋里睡。” “好，我知道了哥，你快去休息吧，我来守到天亮，我能行。” “辛苦了小龙。”我说着转身走向了堂屋。 推开堂屋的门，虎子出乎我意料没有在门口，而是站在我自己的房门前走来走去，不时的用鼻子嗅着门缝，显得很是兴奋。 虎子平时都是在我们的房间睡的，这突然有个另外的人住了进去，它估计也很疑惑。 “虎子，过来。”我小声的喊了一句，虎子转头看了看我，然后快速跑了过来。 我伸手抱起虎子，走向瘦猴他们的房间，嘴里说道：“今晚咱们换个地儿睡。” 虎子哼唧几句，稍微反抗了几下，在我关上门之后，也彻底变得老实起来，趴在床边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爬了起来。 乘龙好在院中打坐，眼睛紧紧的盯着棺盖，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铁牛也差不多时间回来了，这家伙并没有喝多，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玩了。 稍微准备了一下，运棺材的车也来到了棺材铺外面，白薇也在同一时间起了床，背着自己的背包走了出来。 我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太阳出来之前，咱们得盖土。” 众人点了点头，合力把棺材装上了车，趁着夜色，我们离开了棺材铺。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戏子山下，马不停蹄的把棺材抬到了之前选好的位置，然后开始挖葬坑。 这里原本是菜地，土地也被测量过的，挖起来并不费劲，铁牛和乘龙这两个大力士通力合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葬坑就挖好了。 接着就是下棺，这种没有后人的葬理尤为简单，早上七点不到，太阳还没上山，土就已经盖好，碑也立了起来。 烧过纸之后，我站起身来拍了怕手上和身上的土灰，转头看着白薇说道：“完成了。” 白薇点了点头：“辛苦了，四公子，这两天麻烦你了。” “没事儿，应该的。”我摆了摆手，收拾好东西，转身朝着马路边走去。 白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可以，我们去车那边等你。”我随口应答。 刚走到马路上，白薇就快步追了上来，火急火燎了的说道：“不好意思，四公子，公司那边有急事，需要我尽快赶回去，有一个新项目的立案讨论会需要我一起参加，现在正好错峰，再晚点我就赶不上了，所以……” 她这话没说完，我就听出了她的意思，我赶紧说道：“嗯嗯，没事儿，你先回去，我叫猴爷来接我们就行了。” “好，不好意思去，牛爷，小龙，谢谢你们。”白薇说着快步上了车，然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这娘们真不够意思，办完事儿就溜了，呸！”铁牛埋怨道。 “人家有急事。”我说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了手机，按了两下，居然没电关机了。 我转头看向铁牛：“牛爷，打电话给猴爷，叫他叫个车来这里接我们，这里后不着店点，打车都打不到。” 铁牛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然后一愣说道：“我手机忘记带了，小龙，你打给瘦猴。” 乘龙摊了摊手说道：“我没手机呀。” “靠！”铁牛暗骂一声：“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三十里路啊大哥，这一路也没什么村子，也很少见车，咱们怕是要走回去了，这他妈都忙活一早上了哪里还走的了这么远的路？” “走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希望运气好能碰到一辆车。”我叹了口气，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下次再见到这娘们，我高低得敲她一笔，现在咱们真的是矮子骑大马，上下两难了。”铁牛一边走一边埋怨。 好运果然没有眷顾我们，足足走了三四个小时，一辆车都没有碰上，碰到车的时候已经马上就要到了。 三十里路，硬生生的被我们走完了全程。 回到棺材铺的时候，我几乎累的全身散架了，连吃午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想，就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现在也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时间，铺子里面也不会太吵。 走进堂屋，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床上的毯子乱糟糟的，杯子有一个角都掉在地上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白薇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在人家床上睡，睡完好歹帮忙收拾一下。 稍微整理了一下，我刚躺下去，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我转头一看，是虎子进来了。 我没有理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过几秒钟，就听到了虎子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睁眼看过去，这才发现虎子对着空气在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小尾巴也在高频率的摆动，并且绕着一团空气在不停的转圈。 就好像那团空气是一个让它很喜欢的人一样。 “虎子，你干嘛呢？”我开口问道。 虎子转头看了看我，然后赶紧跑到了我的床边，之后又是一个转身，对着空气的位置疯狂示好。 我仔细看着虎子刚才转圈的方向，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兴奋？”我疑惑的问道，伸手摸了摸虎子的狗头。 虎子汪汪两声，然后又跑到了原来的地方，开始不停的转圈，那股子热情劲儿，丝毫不比几天没见到我之后的表现要差。 我缓缓的坐起身来，歪头盯着虎子转圈的方向，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虎子没有叫，只是有些兴奋过头了，可那个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诡异的情况让我感到很是奇怪，就在我准备下床过去检查一下的时候，铁牛的一声‘虎子吃饭了’，直接把虎子叫了出去。 我来到那个地方，伸手扫了扫，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随后，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大白天的还能有鬼不成，这虎子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风。 一躺在床上，我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传来了铁牛那独特的呼噜声，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乘龙也没睡在旁边。 我晃了晃脑袋，坐起身来，透过外面的灯，我看到虎子就蹲坐在白天它转圈的那个地方。 我打开灯，虎子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坐在那里，歪着狗头，一会儿抬起自己的右边前爪，一会又抬起自己的左边前爪。 就好像在有人在训练他握手一样。 “嘿。”我喊了一声：“虎子，你不会中邪了吧？” 虎子回过头来，然后赶紧朝着我跑了过来。 我伸手抱住虎子，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个地方，即便是在晚上，也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觉醒来，感觉非常的口渴，走出房间，堂屋里面的八仙桌上还摆着饭菜，用防蝇罩盖着，上面还留了一张纸条：“四公子，醒来之后自己把饭菜热一下。” 旁边还贴心的放着一杯水。 我放下虎子，一口喝光了那一杯水，然后端起饭菜走到了微波炉前面，刚准备打开微波炉的盖子，我顿时停下了动作，因为透过微博里的盖子反光，我看到了有一个黑影在我身后紧紧的跟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猛的一回头，居然什么都没看到。 转头看了看虎子，它就站在我的脚下，抬着小脑袋看着我，尾巴疯狂的摇摆着。 “看错了？”我小声嘀咕道，再看那微波炉的反光，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 我把饭菜放进了微波炉，调好了时间，然后径直朝着供奉着爷爷灵位的神龛走去。 刚才那个黑影，绝对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再加上虎子的异常，应该是家里进了什么脏东西了。 可是什么样的脏东西，会让虎子如此热情而不是狂吠呢？ 第77章 噩梦临 拿起三炷香，在煤油灯上点燃，我双手抱香，在神龛前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 “爷爷，有些东西不知冷暖，在您的灵位前也敢放肆，不知道是它自己飘了，还是觉得我拿不动刀了。”我说着紧紧的盯着三炷香上面的飘烟。 三炷飘烟，方向各不相同，而且都是从香头位置就开始呈现波浪形飘散。 这表现已经很明显了，这房子里面，果然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此时就在堂屋里面。 “叮”的一声，微波炉的声音响起，饭菜已经热好。 “无论你是谁，我可以留你一宿，明天晚上如果还在，别怪我不客气。”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的拿出饭菜，摆在桌上，心里想着这个脏东西，会不会就是霍宏儿的魂魄。 霍宏儿以前来过棺材铺，也见过虎子，虎子的这个表现，肯定是见到熟人了，而且应该是没有敌意的。 一边吃着饭，一边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按理来说，应该不存这种事情，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处理的。 霍宏儿虽然是自杀，但是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牵挂了，就算是给她带来怨念的林东也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我在给她下葬的时候也已经说过了。 她不应该还留在棺材铺才对。 如果不是她，那还会有谁？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莫非，是那个许久没见的曾忆秋？ 曾忆秋是我的魂侍，虎子看到她肯定也能感应到一些，热情也是正常的，不过她明明已经离开我复仇去了才对。 难道复仇结束了？ 想着想着，我已经吃完了饭。 抬头看了看曾忆秋的牌位，我开口问道：“曾忆秋，是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你就现个身。” 曾忆秋是我的魂侍，在她的牌位前，我可以随时让她给出应有的反应。 让我没想到的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不管你是谁，这里都不是你待的地方，趁早离开，明天再见到你，我一定不客气。” 说完，我站起身来打开堂屋的门，乘龙正好站在外面，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哥，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屋里有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乘龙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绕到了我的身后，谨慎的看着屋内。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没恶意，小龙，你怎么没进屋睡？” “我看你睡的香，怕打扰你。”乘龙说道。 “进去睡会儿吧，你累了一整天了，你看你这眼睛和发了红眼病似的。”我伸手拍了拍乘龙的肩膀。 乘龙点了点头，朝着房间走去，我转头看了看脚下，虎子正在仰头看着我。 “你要是能说话，那该有多好？”我蹲下身来，摸了摸虎子小脑袋。 下午睡了这么久，我也没有了睡意，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我拿出了失而复得的《死氏葬书》，心平气和的开始翻看起来。 《死氏葬书》的全篇不过三万多字，但是其中蕴含的内容却基本囊括了整个葬师行业的精髓，我虽然能够倒背如流，却还没有完全掌握其中所有的精髓。 除了关于迁坟的一些知识之外，很多其他的门道我还都只是有个概念，但是并没有达到精通的水平。 既然葬师大会上有新任理事之间的循环斗法，那我就应该再好好的提升一下其他方面的专业技能。 《死氏葬书》深奥难懂又高深莫测，一旦认真研读，便会沉浸进去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已到凌晨，远方村落的敏感的鸡叫声传来，我这才脱离了葬书的海洋。 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和身子，屋内突然传来了乘龙的一声大喊：“哥！！！” 我身体一震，赶紧冲了进去，睡在棺材里面的铁牛也警惕性贼高的直接从棺材里面弹了出来。 我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看着坐在床上满头大汗，满眼血丝，表情惊恐的乘龙，嘴里问道：“小龙，你怎么了？” “哥？”乘龙看着我，表情顿时一喜，赶紧冲了过来，伸手抱住了我：“哥，你没事儿，太好了。” “咋回事啊？”铁牛也冲到门口，疑惑的问道，后面还跟着满脸不解的瘦猴和囡囡。 我伸手拍了拍乘龙的后背，开口问道：“小龙，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乘龙四处看了看，然后咽了口口水，嘴里说道：“还真的是个梦，可是那梦也太真实了。” 乘龙是习武之人，他的胆子和心理承受能力都异于常人，可却被一个梦吓成这样，由此可见那个梦究竟对他来说有多可怕。 可怕的梦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过于恐怖，用最凌厉的手段直击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另外一种就是过于真实的梦见一件自己非常担心会发生的事情。 “你梦到什么了？”我赶紧问道。 乘龙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哆哆嗦嗦的说道：“哥，我梦见你…你你…你把自己给肢解了，那梦境非常的真实，我能看到你的五官表情，周围的每一粒尘埃，甚至还能感受到你的血溅在我脸上，也能感觉到你血液的温度。” 乘龙说着扫了一下自己脸，表情后怕的看了看手掌，然后甩了甩手。 “我？”我皱了皱眉头，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铁牛三人问道：“你们有做这种噩梦吗？” 三人摇了摇头，都表示没有。 “哼哼哼……”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虎子又在房间的那个角落，对着一团空气摇着尾巴，不断的转圈，好像那个让虎子热情的东西又出现了。 “虎子，你他妈干嘛呢？”铁牛问道。 我紧紧的盯着那个地方，看来乘龙的噩梦，和棺材铺里的这个脏东西肯定有关系。 也许有的人会说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我坚信并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刚好在我发现脏东西的这天晚上，乘龙就做了这么真实且让他恐惧的梦。 这让不自觉的联想到了苏含怀了鬼胎的这件事情，这两件事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梦中的对象都是我自己。 而铁牛和瘦猴他们都没有做噩梦，如此说来的，就只有我这个房间有问题。 也就是说，那之前待在苏含房间的那个和我名字一样，长的也一样的鬼魂，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我的这个房间。 看着虎子的表现，我越来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因为虎子这么长时间以来，只会对我这么热情，它错把那个鬼魂当成了我，这才会表现的这么热情。 可是鬼魂终究是鬼魂，身上有着强烈的阴煞之气，难道虎子就分辨不出来？ 我晃了晃脑袋，这个解释我自认为无懈可击，既然虎子分辨不出来，那只能说明这个鬼魂被人用特别的方式处理过了，身上的阴煞之气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且这个特别的方式，肯定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本想开一下阴阳眼看看这个鬼魂的真实面貌，现在也用不着了，没有了阴煞之气，就算开了眼也看不到。 “虎子，发什么神经呢？给老子过来。”见我没有回答，铁牛低吼一声。 虎子回过神来，赶紧朝着铁牛跑去，头还朝着那个角落一甩一甩的。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你说的那个脏东西有关？”乘龙开口问道。 “脏东西？”铁牛一愣，赶紧问道：“四公子，什么脏东西？” “这棺材铺还能进了脏东西？”瘦猴也接话问道。 囡囡谨慎的四处看了看，然后身体往瘦猴身边缩了缩。 我直言不讳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样，名字一样的鬼魂，八成是苍龙搞的鬼，他之前用同样的伎俩对付过苏含，现在，他已经把目光直接放在我身上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乘龙开口说道：“没错，哥，梦里的那个人，和你一模一样，就连神态和声音也丝毫没有任何区别。” “四公子，既然你有头绪，那你能破解吗？”铁牛赶紧问道。 我摇了摇头：“应该是苍龙从刘廌墓中带出来的邪术，我没有接触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房间里面，一定放了一块刻着我名字而且嵌着我遗照的牌位，我们得先把它找出来。” “那还等啥，找呗。”虎子赶紧招呼着大家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房间里面的布置，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东西，那么一定是白薇带进来的。 怪不得白薇这次回来如此古怪，我真是大意，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还把她的一系列行为当成了表白失败的正常行为。 “完了，四公子，抽屉里的东西不见了！”铁牛站在书桌前，突然大声喊道。 我身体一震，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第78章 须健居 空荡荡的抽屉里面，屠氏的尸铃，苍氏的魂铃，还有巫氏的祖传墨斗法器已经不见了。 “谁拿走了？”铁牛怒声问道，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其他三人。 我赶紧说道：“是白薇拿走的。” “白薇？”虎子一愣，随后破口大骂道：“这娘们果然有问题，昨天还把我们丢在戏子山下就跑了，操，亏我们还一直那么相信她。” “哥，白薇姐姐应该不至于吧？她为什么要害我们？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乘龙开口问道。 “八成已经找不到人了。”我说着摸出了手机，号码播了过去，果然是关机。 “看吧。”我收起电话：“她肯定躲起来，没猜错的话，她那天是故意匆忙走掉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不那么快发现东西已经丢了，好给她争取时间。”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天你给霍宏儿点完穴回来，她就直接进去睡觉了，她在你的房间从中午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说要给霍宏儿守夜的也没有守。”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东西，并没有丢失，我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鬼刀，捡骨符和那吊坠我都是随身带着的。 “哥，你昨天也在这个房间睡觉了，为什么没有做噩梦呢？”乘龙突然开口问道。 我随口回答：“这种远距离的控制邪术，是需要起坛，然后要花时间作法的，白薇昨天早上才走，肯定没那么快。” “这个女骗子，我一定要找到她。”铁牛说着转身往外走，我伸手抓住了虎子的手腕：“既然已经走了，那就肯定会消失的很彻底，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很难找到人了。” “那东西就让她这么拿走了？”铁牛皱眉看着我。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算了，那三件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把时间花在寻找白薇上，而是解决苍龙丢给我的这个难题，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是想直接整死我。” “对，对对对，先把那个牌位找出来。”铁牛说着又开始寻找起来。 五个人，在房间里面足足找了十分钟，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硬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四公子，是不是搞错了？这房间根本就没有你说的牌位。”铁牛开口问道。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外面已经亮起来的天色说道：“不会，肯定有牌位，这是基本条件，你们先去忙吧，我好好想想。” 四人点了点头，纷纷走了出去，我坐回了床边，仔细思考了起来。 这个邪术是我不知道的邪术，但是参考苏含的例子，这个邪术需要至少三次入梦，才能达到效果。 苏含的结果是怀上了鬼胎，那我结果会是什么？ 当然，凡事也没有绝对，这个邪祟既然已经对乘龙入梦了，那会不会已经转移目标了？ 要想证实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我只要睡上一觉，便能够知道。 “牛爷，我要睡一觉，十点再开工，无论任何人来了，都不要来打扰我。”我冲着外面喊道。 门外的铁牛哦了一声问道：“要不要吃了早餐再睡？” “不用了。”我说着直接拉起了窗帘，然后躺在了床上。 看了看时间，正好七点。 我找到一个自己感觉最舒服的姿势，开始进行葬师都用的三分钟快速入眠法： 身体紧绷，四肢五官一起用力，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用意识控制着身体的逐步放松。 调整好呼吸，先放松眼皮，然后是鼻子，嘴巴，耳朵，然后是脖子，接着集中精神，缓缓放松胸腔，腹部，然后是双腿。 这个时候，我便感觉到了睡意来袭，最后缓缓的放松肩膀，手臂，手腕，再到十指。 整个身体放松流程走完，人已经处于了即将入睡的状态，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个很有意境的画面，在一片蓝色的海洋中，我躺在一片巨大的树叶上，随着洋流的方向，缓缓的飘向远方。 脑海中开始有了舒服的微微眩晕感，身体感觉悬浮在空中，最后自我暗示的缓缓数个五个数字。 不到三分钟，我便成功入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周围一片黑暗的古代府衙门前，门檐上挂着两个大白灯笼。 大门上方的牌匾写着三个烫金的繁体字：须健居。 我的大脑中一片混沌，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那大门走去。 走了十多布，终于来到了那大门下面，一把看上去很古朴的太师椅突然从里面滑了出来，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甚至只要一用力，就能感觉到浑身酸痛。 那股力量控制着我的身体，抬脚走上了太师椅，然后站直了身体，缓缓的抬起了头。 我看着头顶的牌匾，上面突然掉下来一个打了活结的绳子，刚好落在了我的头部面前。 那绳子下端呈圆形，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上吊绳。 看到这个上吊绳，我心中顿时疯狂的抗拒起来，可是无论我怎么不情愿，我的身体还是僵硬的不受我控制，慢慢的把头套进了那要命的上吊绳中。 “不要，不要，不要……” 我疯狂的大声喊着，可是身体却在缓缓的往前倾，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我的头部就已经完全套入了绳圈里面。 “不！！！”我内心疯狂大喊，身体却很诚实，往前倒了下去，双脚一蹬，直接踢开了那一把太师椅。 上吊绳瞬间绷直，发出了一声脆响，我整个身体被吊在空中，到了这个时候，我突然就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可此时为时已晚，绳子紧紧的勒住了我的脖子，任凭我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上吊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夺命大手，那大手力大无穷，紧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双手用力的扣着紧紧勒住我脖子的绳子，手指想要挤入绳子和我的脖子中间。 我疯狂的蹬着腿，嘴里大声叫喊着，双手无措的抓着绳子，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脖子被勒住，大动脉不能给大脑供血，那种窒息感比不能呼吸还要难受百倍，而那种真实的感觉却犹如身临其境，我的身体也慢慢的开始僵硬起来。 恍惚间，我看到了死神在像我招手，孟婆端着汤笑眯眯的看着我，阎王手里拿着一只毛笔，准备在生死簿上画上一笔。 死亡，似乎离我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我即将决定放弃生命的时候，那绳子突然啪的一下断了，我的身体失重，重重的落了下去，而下面那原本的大理石地板，却突然变成了万丈深渊。 那深渊之下，竖着无数把明晃晃的密集尖刀。 “啊~~~” 我大喊一声，猛的坐了起来。 “嘭！”的一声，我的额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我顺势再次躺了下去。 “哎哟！”铁牛痛苦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我的意识这才逐渐变得清醒，我剧烈的呼吸着，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铁牛捂着嘴鼻蹲在地上，乘龙和瘦猴还有囡囡三人站在旁边惊恐的看着我。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鼻之中高频率的呼吸着，那种窒息的感觉和濒死的体验依旧清晰可见。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梦，而像是我真的去上吊了，就在快死的时候被人救下来了一样。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乘龙弯下腰，着急的问道。 我咽了口口水，一边贪婪的呼吸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没……没事，我…我没事。” 乘龙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哥，你恐怕有事。” 我疑惑的看着乘龙，乘龙赶紧走到书桌前拿过来一面圆镜，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眼皮，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满脸煞白，嘴唇发灰，脸上像是刚洗完脸没有擦干一样满是泪水。 让我感觉更加恐惧的是，在我的脖颈处，赫然出现了一条清晰可见的青紫色勒痕。 这勒痕的大小，和我梦里上吊的那吊绳一模一样的大小！！！ 第79章 磔刑狱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里面那恐惧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面的勒痕。 隐约疼痛传来，这是真实的勒痕，而不是假的。 可那梦里的情境，怎么会表现到现实中来？这太离奇了。 我转过头，甚至有点不敢看自己的惨状。 乘龙赶紧拿开了镜子：“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不用，这是煞气，医院治不了，等自愈就行了。” 说着，我伸手摸了摸额头，额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小包，碰一下，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嘶~~”我倒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我刚才是不是撞到铁牛了？” 铁牛站起身来，鼻子留着血，嘴里说道：“差点没被你撞死，你说你速度怎么这么快？直接就坐起来了，任老爷子诈尸都没你这么快。” “你说你弯腰干嘛？”我反问道。 铁牛一愣：“不是得叫醒你么？因为你之前说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你，他们都不敢，还不是得我来？要叫醒你不得弯腰吗？难道一脚把你踹醒？” 铁牛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机关枪一样放了出来，我赶紧说道：“对不起，牛爷，谢谢你叫醒我，你快去处理一下吧。” “你没事吧？”铁牛问道。 “我没事，你先去止血。”我笑了笑，然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全身依旧酸痛，一动就会痛，像极了上吊自杀未遂而留下的后遗症。 “哥，你是不是也梦到了？”乘龙赶紧扶住我，把枕头放在了我后背。 我点了点头：“我梦到我上吊自杀了。” “自杀？”瘦猴惊叫一声：“四公子，怪不得你脖子上有勒痕。” “梦里自杀怎么会有勒痕呢？”囡囡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瘦猴赶紧让开了身位，我的目光落在了挂钟上面，瘦猴也看了看挂钟说道：“7点13。” 我皱了皱眉，我准备入睡的时候是7点，入睡最多三分钟，也就是说，我这个梦在我刚睡着就到来了。 “四公子，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个状态太吓人了。”囡囡担心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冷静一下。” “哥，我还是陪着你吧。”乘龙开口说道，直接坐在了床沿上。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仰头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那个依旧清晰无比的梦境。 梦中的大门上面的牌匾写着‘须健居’。 须健居，所有的葬师都清楚，这是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五层的梵文音译名称，磔（zhé）刑地狱。 十八层地狱是地府文化中惩罚死后魂魄的地方，每一层惩罚的都是身前犯过不同错误的魂魄。 比如第一层的拔舌地狱（光就居），惩罚的是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的人。 第九层的油锅地狱（乌竟都），惩罚的是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谋占他人财产，妻室之人。 第十三层的血池地狱（乌籍），惩罚的是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 而刚才我梦中的第十五层磔刑地狱（须健居），惩罚的则是挖坟掘墓之人，惩罚的方式是凌迟。 凌迟是一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是一种肢解的无道惩罚。 刚才我在梦中，上吊并没有死，但是绳子断了之后下面那密密麻麻的尖刀也像极了凌迟刑场。 挖坟掘墓之人，这事儿我做过，这个邪术竟然能够利用十八层地狱的机制出现在我梦中。 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铁牛及时叫醒我，我一旦死在梦里，那我现实中也会死去，因为现在我浑身的感受和脖子上的勒痕是真实存在的。 经过这个噩梦，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邪术并没有转移到乘龙身上，目标还是我。 而且针对我的手段那是下死手的手段，只要我一睡着，就会进入一个十分钟左右的死亡倒计时。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我不能睡觉了，一旦睡觉，就有可能在梦里直接被邪术所杀。 囡囡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嘴里说道：“四公子，气色果然好多了，先喝点粥吧，刚特意为你熬的，小龙，吃早餐了。” “谢谢囡囡。”我伸手接过碗，对着乘龙说道：“小龙，你去吃早餐吧，我不睡觉就没事。” 乘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吃完就过来，哥，那你可千万别睡啊。” “嗯嗯，没事，放心吧。”我摆了摆手，拿起勺子开始喝起粥来。 粥一喝完，我的气色也差不多恢复了，我是一名葬师，从小吃的就是阴间饭，对邪煞有一定的抵抗力，只要梦里没死成，这些后遗症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乘龙吃完也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哥，你气色差不多恢复了，勒痕也淡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小龙，你现在能睡得着吗？” “可以啊，我可以随时不睡，也可以随时睡着补充体力，师父以前教过我。” “好，那你现在去猴爷的房间睡一觉，看看会不会再做梦，对了，叫猴爷陪着你，有什么异动随时准备叫醒你。” 乘龙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乘龙走后不久，铁牛走了进来，他鼻子上面塞着直径，鼻梁已经被我撞青了，原本凶狠的样子反而没那么狠厉了。 “哟，四公子，恢复的够快啊。”铁牛笑着说道。 “牛爷你没事吧？” “小事儿，我就是问问你今天还开不开工，学徒们都来了。”铁牛说着指了指外面。 我点了点头：“开，不过先不要锯木，也不要整出太大的动静，小龙在睡觉。” “这家伙居然还睡得着？” “我测试一下，看看那个邪祟还会不会缠着他。”我解释道。 铁牛哦了一声说道：“四公子，要我看就直接想办法干掉那个邪祟。” “没那么容易，不把那个牌位找出来，根本就干不掉它。” “你还坚持这个房间有牌位啊？”铁牛惊讶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有，一定有。” “那以后你就和我一样，去外面睡棺材。” “这不是长久之计，这么凶的邪术，反噬一定也不小，我必须破了它，让苍龙也尝尝苦头，牛爷，你先去忙吧。” 铁牛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而我又再次陷入了沉思，试图用我的毕生所学去推演这个邪术的原理。 只要知道了原理，就算我没接触过这个邪术，也有可能想出破解的办法。 乘龙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过来，进房间的时候对着我说道：“哥，我是自然醒的，没有再做梦了。”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只要睡在这个房间，就会做噩梦了，而别人不会死在梦里，只有我很有可能死在梦里。 “哥，你有头绪了吗？”乘龙坐在床沿上问道。 “小龙，你梦里面有没有大门？” 乘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梦中的场景就在这个房间。” “除了恐惧，你还有什么其他感觉吗？身体有没有不适？” 乘龙摇头说道：“没有，我就是阻止不了梦中的你肢解自己，被吓醒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的情况要比乘龙严重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薇不仅放了牌位在这个房间，而且肯定还拿走了我的头发，只有这样，才能够施展直接针对我的邪术。 想起白薇走后床上乱糟糟的样子，肯定是她在翻找我的头发，这床上只要有头发，那肯定我的，因为乘龙还是个光头。 “哥，你知道那个苍龙在哪里吗？我去帮你把他绑回来。” 我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我估计全天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哪里。” 乘龙咬着嘴唇默默的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我，也不敢离开。 又思考了一会儿，我依旧毫无头绪，最后，我目光落在了虎子身上，然后稍微思考一下，这才直接下了床说道：“走，干活去，今晚收拾那个脏东西。” “嗯？”乘龙脸色一喜：“想到办法了？” 我笑了笑，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第80章 封邪祟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这一天我的状态也没有任何的异常，让其他人的担心消退了不少。 晚饭过后，我开口说道：“小龙，今晚我还独自和虎子在房间里面睡，你再坚持一下。” “干啥啊？找死啊？”铁牛疑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没事的，今晚我要把那邪祟给揪出来。” “确定没问题？”四人同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轻快的说道：“虎子，走，睡觉去。” 在四人的目光注视下，我直接走进了堂屋，拿起三炷香，一沓冥币，然后又打了一碗白饭，走进了房间。 进房之后，我关上了门，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白饭上面。 等香烧好之后，我把手中的冥币也全部烧成了灰烬。 在此过程中，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就好像是在做正常的布施。 烧完纸，我直接关上了灯，然后躺在了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虎子。 虎子乖巧的趴在床边，眼睛盯着那还在燃烧的三炷香。 我没有睡，因为我知道那邪祟肯定会出来，只是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出来。 这种被去了阴煞之气的邪祟也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手段把它喊出来，所以只能等。 我给自己盖上毯子，然后摸出了鬼刀抓在手里，平常的东西可能不会让它感到恐惧，但是鬼刀一定会让他害怕。 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原本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虎子突然站起身来，冲着中间贡香的位置哼唧了一下，然后开始摇起了尾巴。 我目光一转，看到了那三炷香的先回同时掉落，香头的燃火点变得更加的明亮。 果然出来了！ 它这是在吸食贡香，虎子也咬着尾巴走了过去，对着一团空气开始欢快的转着圈。 我掀开被子，默不作声的也朝着那边缓缓的走了过去。 来到中间，我估算了一下位置，然后猛的一刀划了出去。 “呼~”的一声，鬼刀快速的划过空气，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一闪而逝，很明显的能感到周围的空气搅动。 虎子下意识的撒腿就朝着另外一个角落跑去。 这个角落在之前它出现的斜对角，虎子过去之后低着头，不断的闻着那一块石砖，然后还汪汪叫了两声。 我皱了皱眉，打开了灯，走到了那个角落，蹲下仔细看着那块石砖。 这义庄古老，地面不是瓷砖，而是那种古老的厚厚的石砖，由于年代已久，石砖之间的贴合程度也没有很好。 虎子闻的这块石砖看上去和其他的石砖并没有什么两样，周围分析中的灰尘也很充足，那牌位难道会在这下面？ 我伸手用鬼刀在上面敲了敲，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 我又敲了敲其他的石砖，声音果然沉闷一些，而虎子找到的那块石砖里面应该有一些中空。 虎子现在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肯定是因为我刚才的那一刀伤到了这个邪祟，它叫了两声之后，开始用前爪扒拉着那石砖。 我把鬼刀插进了石砖中的缝隙，这石砖太重，我也不敢用力，怕折断鬼刀。 “牛爷，拿个凿子进来。”我大声喊道。 铁牛几人赶紧跑了进来，看着我的动作，铁牛疑惑的问道：“四公子，找到那牌位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这石砖下面。” “我来。”铁牛赶紧蹲了下来，凿子用力插进了石砖缝隙，然后又用锤子锤了几下，这才一用力，把那石砖给撬了出来。 石砖一撬开，下面果然露出了一个红布包。 铁牛伸手就准备去拿，我赶紧说道：“别动，让我来。” 铁牛停住手，我想棺材了一下那个红布包，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缓缓的把那个红布包拿了出来。 里面的东西就是牌位的形状，上面裹了一层红布，而且还是用红绳绑着的，红布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就是它了。”我站起身来，朝着书桌走去。 “白薇这女表子是真的能藏东西，鬼想的到她会把这玩意藏在这石砖下面？还伪装的那么好。”铁牛无语的说道。 “这也许就是她非得在里面睡这么久的原因。”我说着坐在了书桌前，把那个牌位放在了书桌上。 大家都凑了过来，乘龙问道：“哥，那个邪祟，就在这里面吗？” 我点了点头：“对，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肯定在里面，因为我伤了它，它肯定会在这里面养伤。” “四公子牛逼！”铁牛嘿嘿一笑，赶紧说道：“快把这玩意弄出来，我要拿杀猪刀剁了它。” “你们先往后退退，这玩意我也没见过，对未知的东西需要保持戒备心和敬畏之心。”我说着伸手准备解开红绳。 铁牛四人往后退了退，聚精会神的盯着我手里的动作。 这布包的符文是画在布上的，并没有覆盖绳子，所以我解开绳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缓缓的把上面的两条绑绳解开，我慢慢掀开了红布。 这是一个黑色的牌位，不是因为上了黑漆，而是这牌位的材质就是黑色的。 上面的‘死十三之灵位’六个字颇为显然。 这灵位和之前苏含发给我看的一模一样，不过照片里面看的并不清晰，看实物还能发现上面刻着很多细细密密的符文。 这些符文没有上色，只有凹凸，所以并不明显。 “卧槽，四公子，还真是你的灵位啊！”铁牛惊讶的说道。 随着铁牛的声音，四人又再次围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灵位翻了过来，后面嵌着一张我的黑白照片。 “我的天，遗照都有。”铁牛疑惑的看着我：“四公子，你不会早就已经嗝屁了吧？” “牛爷，别乱说，哥哥之前说过，有一个和他名字一样长得一样的邪祟。”乘龙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甚至都没有印象拍过这张照片，这件事情很奇怪，我不确定这里面的邪祟是不是真的和我有关系。” “管他有没有关系，直接整死它算了，免得再添麻烦，我去拿刀。”铁牛说着就准备往外面走。 “回来。”我低吼一声，嘴里说道：“你以为杀猪呢？还拿刀，这邪祟暂时还不能打散。” “为什么？”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也没有解释，苏含怀了鬼胎这种事情在葬师看来没什么，但是他们不理解的人就会多想，万一一不小心传出去了，对苏含的声誉也不好。 这里面的邪祟是那个鬼胎的源头，和鬼胎互相之间存在着感应，一旦邪祟被打散，那鬼胎就会变得暴戾，然后疯狂的反噬宿主苏含，那样有可能直接要了苏含的性命。 “牛爷，听哥的就行，哥，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是担心它还会出来整我们。”乘龙说道。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嘴里说道：“我先把它封印在里面，让他出不来，牛爷，帮我研磨，加点金粉，小龙，去神龛下面拿两张新的符纸给我，顺便把那小号的葬印拿过来，猴爷，去外面刘婷的坟前帮我取点坟头土回来，要细土，小半桶就行，囡囡，把虎子抱到你们房间去，你关好门，在里面看着虎子。” 四人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分头行动。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牌位上面的照片，心里确定我从来没有拍过这种照片，这个人虽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盯着镜头看的模样让我感觉到很陌生。 我从小到大，几本没有这么认真的拍过照，除了证件照，但是我所有的证件照都不会笑的把牙齿都露出来。 不一会儿，材料准备齐全，我首先把他们请到了门外，因为我也不知道封印的话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画了一张封印符篆，然后盖上了葬印，然后焚成符灰，搅拌在了加了金粉的墨汁当中。 拿出小刀，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指血进去，然后用割破的手指搅拌了四十九下，这才提笔沾墨，开始在牌位上画起了封灵符文。 画完之后，我重重的松了口气，因为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墨汁的贴合性很好，而且很快融入了牌位中，符文也没有任何的变形。 这就证明有效。 我放下笔，我抓起一把坟土，开始往牌位上面撒，洒了七下之后，我拍了拍手上的土，轻松的说道：“搞定了。” 三人赶紧走了进来，瘦猴问道：“那这东西放哪儿？” “也放神龛上，用红布罩着，每日贡香三炷，这个事儿交给囡囡负责。” “贡香？”铁牛叹了口气说道：“妈的，还得供着它。” “嗯，不能断，这封印只能维持四十九天，一旦断了，它随时可能会出来。” “那四十九天之后怎么办？”铁牛赶紧问道。 “所以我们要在四十九天之内，破了这个邪术。”我说着站起身来，拿着牌位朝着门外走去。 刚一走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把牌位递给铁牛，拿出口袋的手机一看，是苏含打过来的，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苏含的一声惨叫。 “啊~~~” 第81章 楞严咒 听到苏含的这一声叫，我顿时有些心慌，赶紧问道：“苏小姐，你怎么了?” 苏含痛苦的叫声依旧没有停下来，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四……四公子，我……我突然腹痛如…如刀绞，而且小腹已经…有…有开始隆起的迹象了，我…我给你打视频。” 苏含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我赶紧接起，画面中，苏含似乎就在自己的卧室。 此时的她整个人状态非常差，头发凌乱且被汗浸湿，脸色发白，满脸痛苦状，和分娩的女人一样，正在经历这人生最痛的时刻。 “怎么回事？”我下意识的问道。 “给…给你看。”苏含慢慢把镜头往下移，一移下去就是我不该看的东西。 “好大……”我下意识的说道。 苏含的手抖了一下，我赶紧解释道：“我是说腹部肿胀。” “是，刚才还没有这么大。”苏含说着用力拍了两下她的腹部，那个位置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而且皮肤表面上还清晰的出现了一条条的大血管纹路。 一般人的血管远远没有这么大，这只是煞气所致，不过看上去挺慎人的，那种即将爆炸的既视感看的人毛骨悚然。 “痛…好痛……”苏含痛苦的说道，手机也无力举起，直接掉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被子架住了，这镜头一转，那些不该看到的画面就更多了，而苏含此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老脸一红，下意识的移开手机，嘴里说道：“苏小姐，你把手机放在腹部，把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 “好…好…”苏含挣扎着拿起了手机，画面顿时变成了黑色。 我赶紧闭上眼睛，集中念力，嘴里念道：“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 三声念完，我赶紧问道：“痛苦有没有减弱？” “有…有有有，没那么痛了。”苏含赶紧说道，语气也有底气了许多。 我顿时松了口气，赶紧说道：“苏小姐，接下来我给你念一段咒语，你把声音录下来，然后循环播放，然后发个地址给我，我连夜赶过去找你。” “好，好……”旁边传来了包包打开的声音，不一会儿，苏含开口说道：“好…好了。” 我点了点头，直接念了起来：“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希有，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祇获法身，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 随着我咒语的念起，苏含那急促的呼吸声慢慢的趋于了平静，动静也越来越小，她甚至拿起了手机，把摄像头对着了她的腹部。 “南无常住十方佛，南无常住十方法，南无常住十方僧，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佛顶首楞严，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金刚藏菩萨……尔时世尊，从肉髻中，涌百宝光……求佛哀佑，一心听佛，无见顶相，放光如来，宣说神咒。” 一套咒语足足念了五分钟才念完，念完之后，我仔细看了看她的小腹，上面的青筋已经完全消失，小腹也完全趋于了平坦。 “真的好了，好神奇……”苏含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脸色也好了很多。 我嗯了一声说道：“这个只能缓解鬼胎的情绪，时间长了还会复发，苏小姐，你把那段咒语循环播放，放在你的肚子上。” “嗯好，已经放上去了，现在已经完全不痛了，四公子，那是什么咒语？”苏含饶有兴致的问道。 “楞严咒的前咒，可以消除消除鬼胎的一切所念所想和邪知邪见，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我一边解释道一边叫铁牛帮我叫个车。 视频也不敢挂，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棺材铺外面，我开口说道：“苏小姐，车来了，在我去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待着，也不要让其他人进你的房间，尤其是你的后妈。” 苏含赶紧答应下来，然后这才关掉了视频。 拿起青囊，走出房门，铁牛开口问道：“四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市里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顺利的话明天就回来了。”我说着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铁牛赶紧说道：“四公子，你带上小龙，小龙，跟着去，保护好四公子，外面不太平。” “对，哥，我和你一起去。”乘龙赶紧跟了上来。 我看了看乘龙，然后点了点头，有乘龙在身边我也方便一些，毕竟这家伙武力超群并且浑身是胆。 上了车，和司机报了地址，出租车快速离开了棺材铺。 “哥，咱们去市里干嘛？”乘龙开口问道。 “有个朋友碰到点事儿，司机大哥，在不违章的情况下，麻烦用最快的速度。”我伸手拍了拍司机座椅。 “好嘞。”司机顿时就开始加速。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的境外号码。 我盯着屏幕上的号码，这个电话，十有八九是苍龙打过来的。 苏含腹中的鬼胎无端暴戾，应该不是因为我封印了那个邪祟，邪祟被封印，并没有被打散，鬼胎不会暴戾。 唯一的可能就是苍龙感应到了那个邪祟出现了异常，推测出是我动了邪祟，然后远程作法控制鬼胎去折磨苏含，目的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 我按下接听键，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那边传来飒飒飒的声音，却没有人说话，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会说话。 足足等了十多秒，手机里面这才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死十三，你好。” 这个声音很沙哑，不过音色还是苍龙的音色，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嗓子变成了这样。 “你好，苍龙。”我淡声回应道。 这个名字一叫出来，坐在我身边的乘龙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皱眉盯着我手里的手机。 “呵呵，我已经尽量高估你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你了，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苍龙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 “苍龙，你收手吧，我们之间的恩怨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还会再徒增他人伤亡。”我淡声说道。 “哈哈哈……”苍龙顿时放声大笑起来，笑完后继续说道：“死十三，你是在求我吗？你怕了吗？”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冷声说道。 “笑话！”苍龙怒吼一声：“死十三，在年轻一辈的葬师里面，你是我唯一看的上的对手，四个老家伙都已经死了，只要干掉了你，我就是新一辈的葬师领导人，悄悄告诉你，等我掌控了整个葬师协会，我会组织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千人术法，让整个地球都焕然一新。” 苍龙的话让我忍不住冷笑一声：“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你以为封印了邪祟就没事了吗？苏含应该给你打电话了吧？你杀了屠诚，断了苏含的另外一条活路，苏含的死，可以说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吗？有我在，苏含死不了，你没发现那个鬼胎不怎么听使唤了吗？”我反问道。 那边的苍龙沉默了下来，我继续说道：“对了，铁牛和屠诚一样，也是纯阳命格。” “呵呵，死十三，你放心，游戏才刚刚开始，普通难度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苍龙的笑声有些诡异。 “有本事别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沟角落，站出来，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我沉声说道。 苍龙哈哈一笑：“别急，葬师大会上，我会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心甘情愿的跪在我面前，然后……肢解自己！” 苍龙说完，手机里面传来忙音。 我看了看那挂断的电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放进了兜里。 乘龙刚要说话，司机就弱弱的问道：“大哥……你们这又是鬼胎，又是屠城，又是生生死死的，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呀？我身上可没有带钱啊，今天刚出班，只有几十块钱。”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司机大哥，您好好开车，我们拍电影对台词呢。” “噢。”司机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乘龙见我这么说，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不到十一点，出租车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叫做云鼎半岛的别墅区。 第82章 喝鸡汤 云鼎半岛是邵市最豪华的别墅小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三面环水，望江东流，背靠邵市最繁华的区域。 这里闹中取静，典雅别致，聚气散污，也是一块很好的风水宝地。 在登记处等级了之后，保安开着巡逻车，把我和乘龙直接送到了第66号别墅。 一到门口，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就打开了，对着我们恭敬的说道：“请问是四公子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您好，我约了苏小姐。” “我是苏家的保姆张姨，是小姐叫我来迎您的，快请进，小姐在房间里面的等您。”张姨说着赶紧把我们领进了别墅大门。 这是一座中式别墅，典雅的院落，幽静的水池上飘着荷花，小桥流水，凉亭假山，看上去让人很舒服。 穿过前庭，我们来到了别墅的主楼，偌大的客厅全部都是高档的红木家具，古典优雅又不失舒适。 一个烫着卷发穿着白色真丝睡衣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正在盘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 见我们进来，她疑惑的问道：“张姨，他俩是谁？” “夫人，这是小姐请来的客人。”张姨赶紧说道。 “您好，我是苏含的朋友。”我笑着对着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苏含的后妈了，虽然发型比较成熟，但是年纪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之前苏含和我说过，她的这个后妈大不了她几岁。 “朋友？”女人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看着张姨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含含叫了朋友来？再说着大半夜的，哪里是见客的时候？” “夫人，小姐确实邀请了这位四公子过来的，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小姐。”张姨弯着腰说道，她的态度很卑微，似乎很怕这个夫人，可语气中，又透着些许的不满。 “四公子？”女人蹙眉，然后呵呵一笑，态度瞬间转变，说道：“既然是含含邀请的朋友，我当然欢迎，张姨，带他们去找含含吧。”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和苍龙有勾连，肯定知道我要来的，之前装腔作势，明显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拙劣的表演。 这么轻易的让我去，心里肯定也藏着什么幺蛾子。 跟着张姨来到了二楼一个房间外面，张姨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大声说道：“小姐，四公子来了。” “进来。”屋内传来了苏含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乘龙说道：“小龙，你在外面等我。” “好的，哥。”乘龙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 张姨赶紧说道：“我去给您拿张椅子过来。” “谢谢阿姨。”乘龙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伸手推开房门，苏含的卧室很大，不过装修和外面不大一样，装修风格偏欧式，一张大床靠墙放在房间的中段，两边是超大的衣柜和一个看上去非常舒适的沙发休息和阅读区。 门对面还有一个洗手间和衣帽间，整体结构比较复杂。 苏含身上穿着睡衣，正靠在床上，微笑着看着我，身上的睡衣还有些湿，凸起的部位，睡衣贴合在皮肤上，一个手里里面循环播放着我来之前让她录的楞严咒。 “四公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跑一趟。”苏含开口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迫不得已进你的闺房，还请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我不是那种拘小节的人，四公子，我这突然发作，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含开口问道。 我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告诉她是因为我封印了那个让她怀上鬼胎的邪祟，而苍龙已经知道了，就控制鬼胎来折磨你了，以此来警告我。 “这个混蛋……”苏含捏着拳头，咬牙说道，也不问应该怎么办。 我开口说道：“我来的路上想了很久，不能让苍龙随时可以掌控鬼胎来威胁你，虽然死不了人，但这太影响你的生活了。” “我的生活已经被他影响了，只要他弄不死我，我就要和他抗争到底。”苏含捏着小拳头锤了一下床单，眼神坚毅。 我开口说道：“我原本以为你的这个鬼胎只需要打散那个邪祟就行了，但是它差点在梦中杀了我，我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你怀上的鬼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凶悍，而且我没有料到苍龙也能控制这鬼胎，现在想想，好在我没有打散它，一旦打散了，后果会更加严重。” “会有什么后果？”苏含赶紧问道。 “这种鬼胎，是那个邪祟魂体中的精煞部分，和本体共生同散，如果本体被打散，那胎煞也会由聚变散，融入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在你的身体里面形成活煞。” “活煞会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说道：“活煞会慢慢的吞噬你，改变你的身体，吞噬你的思想，最终把你变成一个不再受自己控制的活死人，你将不再是你，而是一个被夺了身体的邪祟，你能看到你在做什么，但是你控制不了你的身体，它会去堕落，毫无底线，不断的去寻找不同的男人，采阳补阴，维持生命。” 我这话一说完，苏含不禁打了个哆嗦，眼神之中满是恐惧。 “现在苍龙也能控制这鬼胎，按理说来，只要那个邪祟不散，他就不能让胎煞散灭，但是他用的这个邪术高深莫测，我也不能完全肯定他能不能做到，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只能先把你体内的胎煞给暂时封印起来。”我认真的说道。 苏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四公子，你说怎么封印，我全力配合你。” “封印不难，我给你做三天法事，然后……” 话没说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张姨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小姐，鸡汤煲好了，您现在要喝吗？” “喝，端进来吧。”苏含大声喊道，看来这房间是特意做过隔音的，就一门之隔，两个人还得这么大声的交流。 苏含说完，对着我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四公子，我实在是太饿了，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没事。”我笑着点了点头，苏含还有胃口吃饭，就证明她的心态真的很好。 张姨推着一个餐车走了进来，那隆重的程度让我有些惊讶，餐车上面是一个很大的砂锅，和几碟配菜，下面有三套青花瓷的餐具，餐具有碗，碟，杯，筷子和刀叉。 张姨来到书桌旁边，一边把食物往桌上摆一边说道：“四公子，你们也吃点吧，这是农村送来的正宗土乌鸡，这些小菜也都是刚从菜园子里面摘下来的。”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苏含也下了床，来到了书桌边，打开砂锅盖子，闭着眼睛闻了一下：“嗯~真香。” 我闻着鸡汤的香味，确实很香，不但香，而且还有一种刺激人味蕾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的冲动。 我算不上是吃货，对食物的追求也仅限于能饱腹就行了，这么让我上头的鸡汤还是头一回碰到。 “小姐就喜欢这一口，她是个纯粹的吃货，对于美食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你们先吃，吃完我再进来收拾。”张姨说着摆好了盘，然后走了出去。 “小龙，饿吗？”我转头看着外面的小龙。 “我不饿，哥，你们吃吧。”小龙说着把门关了起来。 “那个小兄弟是谁？”苏含说着把碗筷摆在了我面前，然后拿起我的碗盛了一碗汤。 “谢谢。”我接过碗，解释道：“乘龙，我弟弟。” “亲弟弟？”苏含说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又享受的闻了一下味道：“这鸡汤比之前的还要让人有食欲。” “不是，他师父和我爷爷是密友，现在和我一起生活。”我说着拿起汤勺，搅了搅碗里的鸡汤，里面飘散出来的香味让我口中的唾液不断的分泌。 这鸡汤，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喝它。 第83章 春心荡 看着眼前的这一碗浓鸡汤，色泽金黄，鲜美醇厚，甚至让我有些迷离，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下嘴。 我不禁微微皱眉，这是正常食物应该有的表现？ 坐在我旁边的苏含似乎沉浸了进去，她甚至连我的话都没有回，就直接开始喝起汤来。 对于我这样一个常年混迹生死脚踏阴阳的葬师来说，越是极致的东西，越值得怀疑。 彼岸花虽艳，但那是死亡的颜色。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冲动，这鸡汤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苏小姐，先别喝了。”我下意识的开口说道，然后站起身来。 这一站起，我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再次坐了下来，那一瞬间的眩晕，让我肯定了这鸡汤里面果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这鸡汤里面一定是被加了什么可以迷魂的东西，而且量很大，我并没有喝，只是闻了闻，药效便如此凶猛，那苏含喝了会怎么样？ 我转头看着还在喝鸡汤的苏含，猛的一抬手，扫掉了桌上的碗，嘴里说道：“苏小姐，这鸡汤有问题。” 苏含皱眉看着我，然后看了看鸡汤，她猛的站起身来，顿时脸色一边，再次瘫坐在椅子上，药效也同时发作了。 我感觉浑身无力，全身燥热，一种莫名的欲火涌上心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坐在旁边的苏含。 而苏含此时已经开始了发作，她不断的哼哼着，双手控制不住的去扯自己的睡衣。 随着药效越来大，我的冲动更是压制不住的喷涌而出，我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渴了好几天的旅人一样，眼前的苏含就是一汪清泉，能解渴，更加能救命。 意识慢慢被冲散，理智也在身体的反应下节节败退，莫成想，这鸡汤里面的药，居然是催情的。 “不……阴谋，这是阴谋。”我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缓缓朝着苏含靠拢。 而苏含也目光荡漾，直接扯开了睡衣，直接靠在了我身上。 我身体一抖，似乎干柴碰到了烈火，任何事情都会一蹴而就，顺理成章的燃烧起来。 眼前的诱惑是致命的诱惑，苏含的攻势更是让我难以招架，我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不断的在攻和守之间来回的试探。 慌乱之间，我抬手猛的扫在了砂锅上面，砂锅在光滑的桌面上滑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了地毯上面，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外面的门被打开，乘龙探头一看，然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乘龙的表现让我有些绝望，可又完全喊不出声音来。 就在乘龙准备关门的时候，我再次一扫，又是一个碗掉在了地上。 门在即将被关上的那一刻，还是打开了，乘龙捂着眼睛走了进来，嘴里说道：“哥，你好像很不情愿啊？如果你是被强迫的你就眨眨眼。” 乘龙一进来，也带来的新鲜的空气，我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 我一边下意识的阻挡着苏含的进攻，嘴里迷迷糊糊的说道：“药，药，药……” “切克闹？”乘龙疑惑的问道。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无奈，被乘龙这一闹，我再次清醒了不少，不断的扫开苏含的手。 乘龙着急的问道：“哥，你这欲拒还迎的动作到底是啥意思啊？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行？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软肋，这方面被质疑，任何男人都会在意。 这种在意也让我的意识再次清醒了不少，我开口说道：“鸡汤被下了催情的药，阻止她。” “好。”乘龙这才明白过来，双手一抬，看着衣不蔽体的苏含，为难的说道：“阿弥陀佛，哥，我…我我我……这咋下手啊。” “赶紧的，别特么阿弥陀佛了……我很顶不住了。”我沉声喊道。 “好！”乘龙一狠心，一记手刀直接朝着苏含的后劲劈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苏含双眼一翻白，彻底的瘫在了我的怀里。 “好了，哥，我先出去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乘龙赶紧单手在胸前一竖，行了个佛礼。 “那我咋办？”我赶紧问道，药效还在，而且隐约有增强的迹象，怀里这么一个尤物，要想克制住，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哥，你忍一下。”乘龙停下了脚步，然后快速来到我身后，又是一记手刀落了下来，我意识瞬间溃散，双眼一翻白，身子软了下去。 ……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意识慢慢恢复了过来。 睁开眼睛，我躺在苏含卧室的懒人沙发上，苏含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脸色绯红，药效似乎还没有完全褪去。 地上还散落着汤碗和那个砂锅，地毯也湿了很大一块。 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十点，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应该是上午十点。 门外传来了乘龙隐隐约约的声音：“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我哥说话了才能进去。” 我赶紧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跌跌撞撞的朝着门边走去。 虽然身体还处于恢复状态，但是至少已经没有了那种压制不住的冲动。 来到门边，外面乘龙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总之你们谁都不能进去，就算说破天也不行。”乘龙的语气坚定，声音倔强。 “你这个小光头怎么回事嘛？这里是我家，我女儿就在里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含的后妈大声说道。 旁边也传来了张姨的声音：“小兄弟，我进去收拾一下餐具就出来。” “不行，再等等，我哥应该快要出来了。” “什么你哥你哥的，如果含含出了什么事情，你来负责吗？谁知道你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哥就是好人，我负责就我负责，总之你们不能进去。” “张姨，报警，这个小兔崽子一点道理都不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苏含后妈气呼呼的说道。 “好。”张姨答应着。 乘龙继续说道：“报警就报警，谁来都不好使。” 我赶紧打开门，嘴里问道：“夫人，报警？你想清楚了吗？” “喂，110吗？”张姨已经拨通了只报警电话。 苏含后妈赶紧抢下了手机说道：“没事了，警官，现在没事了？” 说完，她把手机递给了张姨，叫张姨和警察说没事了。 “含含没事吧？”苏含后妈赶紧问道。 我摊了摊手说道：“没事，睡着呢。” “你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没有发生点什么吧？”苏含后妈试探性的问道。 “你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我冷声问道，这苏家一共就三个人，虽然那鸡汤是张姨熬的，但是看张姨的反应，她肯定不会是下药的那个。 偷摸下药的必然是这个苏含的后妈。 见我这么问，苏含后妈皱了皱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结果估计要让你失望了，砂锅里面还保留着一些汤汁，我可以随时送去检验，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冷声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苏含的后妈顿时脸色一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李曼，你们在干嘛呢？”一个厚重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头发灰白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强壮的保镖模样的壮年。 男子穿着西装，人看上去很精神，不过他的眼白发灰，印堂发黑，身体似乎有什么大病。 “坚哥，你回来了。”苏含后妈赶紧迎了上去。 张姨也赶紧站直了身体，尊敬的称呼了一声：“苏先生。”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我和乘龙，疑惑的问道：“这两位是？” 张姨赶紧介绍道：“这两位是小姐的朋友，这位是四公子，这位是乘龙，四公子，这位是苏先生，小姐的父亲。” 我点了点头，赶紧打着招呼：“您好，苏叔叔，我叫死十三，是苏小姐的朋友。” 男人叫苏坚，是苏含的父亲，苏氏集团的创始人，现在属于半退隐状态，苏氏集团明面上是苏含在打理，但苏坚也经常给予指导和帮助。 “死十三？”苏坚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惊讶的问道：“小兄弟，你该不会是死南死师傅的后人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苏叔叔，死南是我的爷爷。” 苏坚认识爷爷，因为之前爷爷给苏家迁过坟。 听到我是死南的后人，苏坚里面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隔着三四米远就伸出了手说道：“你好你好，我苏某人何其有幸，还能见到死氏后人。” 看到苏坚对我这个态度，李曼顿时脸都绿了。 第84章 硬撮合 我也赶紧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苏坚的手说道：“苏叔叔客气了，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哪有，你是来找含含的吧？含含之前和我说过你，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小伙子，说实话，含含长这么大，还没有看上过那个异性呢。”苏坚大笑着说道，然后疑惑的问道：“诶，含含呢？” “苏小姐还在里面休息。”我回答道。 苏坚点了点头说道：“那行，这丫头最近很累，刚刚接手苏氏集团总经理的职位，集团的事情基本全部压在她身上了，我原本在国外考察一个项目，本来打算一个星期后再回来的，不放心含含，还是提前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你，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缘分，既然来了，就在家里多待一些时日，好好陪陪含含。” 苏坚的热情让我有些难以适从，尤其是他说叫我好好陪陪苏含，这话听上去有些别扭。 “哈哈，还害羞了。”孙坚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来，咱们去书房好好聊聊，听说南爷去世了？” “坚哥……他昨晚在含含房间里面待了一晚上，现在含含还生死未卜呢。”李曼赶紧说道。 “生死未卜？你这用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没文化就少说话。”苏坚说着瞪了一眼李曼，语气之中满是嫌弃，然后又转头看着我说道：“十三是南爷的孙子，岂能害含含？别说待一晚，就算他以后都在含含的房间住都没问题。” 苏坚的话让我大跌眼镜，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苏含的亲生父亲了。 不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软肋么？ “苏小姐没事，只是还没睡醒。”为了避免苏坚担心，我赶紧补了一句。 苏坚点了点头，抓起我的手说道：“走，咱们去书房聊聊。” 我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乘龙说道：“小龙，你在这里等着，苏小姐醒了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哥。”乘龙乖巧的点了点头。 跟着苏坚上了三楼，他让保镖在外面等候，任何人不能进来，然后把我带进了书房。 一关上门，来到茶桌前，苏坚开口便问道：“十三，含含身上的邪煞，有办法吗？” “您都知道了？苏小姐不是没有和您说吗？”我惊讶的看着苏坚。 苏坚点了点头：“不是含含和我说的，是我的一个老对手告诉我的。” 他这话一点，我顿时明白了过来，确认着问道：“难道是林宏伟告诉您的？” 林宏伟是林东的父亲，也是苏坚多年来的竞争对手，林东被屠诚杀了之后，他应该是有所觉悟了，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都是聪明人。 苏坚点头：“是的，所以我才连夜赶回来了，含含的问题能解决吗？” “我还在想办法，苏叔叔，您放心，我不会让苏小姐出事的。”我语气坚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坚松了一口气，满身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病态顿显。 “苏叔叔，您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开口问道。 “是，胰腺癌晚期，没两年可活了，我有生之年还剩下两个愿望，第一就是看着含含顺利接管苏氏集团，第二就是看着含含步入婚姻殿堂，这第一个，我会帮助他完成，第二个嘛……” 苏坚说着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苏叔叔，苏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从来没有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十三，我有话就直说了，你是南爷的孙子，人品完全信得过，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看人一向很准，你值得含含托付终身，而且含含对你也有意思，更加重要的是，含含如今被邪师盯上，邪祟缠身，也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她。”苏坚认真的说道。 苏坚的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我理解他作为父亲对女儿的担忧，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强求呢？ 见我不说话，苏坚继续问道：“莫非你觉得含含不够优秀？” 我赶紧说道：“不不不，苏小姐很优秀，只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这么一说，苏坚顿时满脸的失落，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十三，人的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人，凡事无绝对，如果你和含含在一起了，以后我苏家偌大的家业，就有你一半了，而且我可以保证，含含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 苏坚是一个商人，有着最典型的商人思维，从利益的角度上来说，我这相当于是一步登天了，这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只是在我看来，感情永远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虽然没有什么钱，钱也很重要，但是绝对不会重要到让我背叛感情，背叛内心。 有粮千担，也只是一日三餐。 有钱万贯，也只是黑白一天。 洋房十座，也之睡卧榻一张。 荣华富贵，也不过过眼云烟。 “苏叔叔，您放心，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苏小姐有事，至于感情上面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我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苏坚何其聪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一个一个苏小姐，看来你对含含是真的没什么感情，也是，缘分不能强求，抱歉，是我过于着急了。” “苏叔叔，您知不知道苏小姐之所以被下了邪术，是因为李曼的参与这件事情吗？”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苏坚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问道：“李曼？她有参与？”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苏含中的邪术是鬼胎，必须得在卧室里面供邪祟的牌位七天，才能施术，那牌位，就是李曼带进来的。” “你有证据吗？”苏坚皱眉问道。 “没有证据，但是苏小姐说，只有李曼会进去苏小姐的卧室，后面她也看到了那个牌位。”我解释道。 苏坚先是满脸的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接着，他的表情便冷静了下来。 “李曼……呵呵，好手段啊，含含的哥哥和我都被癌所困，含含一旦发生意外，他就成了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这如意算盘打的是真好啊。”苏坚迅速分析出来了李曼的用意。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怪不得她刚才说话针对你呢。”苏坚转头看着我，又稍微思考了一下，直接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小武，进来。” 那个保镖打开门进来，然后随手关上了门，恭恭敬敬的问道：“苏先生，什么事情？” “李曼不是吵着要去东南亚买几套房投资么？我安排她明天就去，你负责让她在那边永远消失。”苏坚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苏先生，我马上去安排。”小武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苏坚，完全没想到他做事竟然这么果决。 “十三，这件事情我不会露出破绽，你也暂时不要让李曼知道我知道了她的打算。”苏坚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含含的事情，咱们应该怎么处理？”苏坚问道。 “这次的胎煞很特殊，因为其中……” 苏坚一抬手说道：“我不用听原因，我也不懂，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就行了。” “先做三天法事，把苏小姐腹中的胎煞暂时封印起来，以免胎煞作祟。” 听到暂时两个字，苏坚表情有些不悦的看着我：“然后呢？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彻底解决我还需要再想办法。” “多长时间？”苏坚继续问道，语气已经较之前差了很多。 “四十九天之内。” 苏坚点了点头，又是沉思了几秒，笑着说道：“好，十三，我相信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会全力配合你。” 苏坚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乘龙的声音传了进来：“哥，苏小姐醒了，她……醒了之后一直在呕吐，而且还咳血。” “咳血？”我赶紧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苏坚也赶紧跟了上来，嘴里问道：“十三，含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去看看，应该没什么事情。”我回答道。 刚走下楼梯，刚好碰到从一楼上来的李曼，苏坚快步超过我，冷声说道：“我要的不是应该，而是肯定，含含的事情你要是解决不了，我会很失望。” 苏坚的话让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这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刚才和他的保镖说要让李曼消失一样，满是杀气。 乘龙伸手拉住我说道：“哥，他是不是在威胁你？” “没事。”我摆了摆手，快步朝着苏含的房间走去。 第85章 找借口 苏坚的语气，我权当他是故意说给李曼听的，也不会去计较，这也是出自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稍微着急了点也无可厚非。 只是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苏含的咳嗽声，走进去才发现，她正伏在床上，不断的咳嗽着，下面张姨拿着一个盆，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污秽。 苏坚坐在床边，语气很温柔的问道：“含含，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呀？十三来了，你别怕。” 苏含的脸色还算正常，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嘴角还残留的血迹发黑，不像是正常的颜色。 我扫了一眼盆里面的污秽，不禁皱了皱眉头。 苏坚很细节的捕捉到了我的表情，他担心的问道：“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煞气回流，苏小姐，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我开口问道。 我这话一问出来，苏含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生理期？那这污血怎么是咳出来的？”苏坚眉头紧锁的问道。 我赶紧解释道：“这个血不是生理期的血，是因为生理期冲撞了胎煞，胎煞反击污染了血液，血液接触到空气才会变成暗色。” “这么说属于正常现象，对吗？” 见我点头，苏坚松了口气，嘴里说道：“那你说的法事，要什么时候开始做？” “今天就开始，连续三天，每天三场，苏叔叔，我需要一张两米长宽的红布，三十六对红烛，一个手摇铃铛，一把戒尺，还有一套小人的寿衣要红色的。”我开口说道。 苏坚点了点头，吩咐张姨现在就去采购。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这三天苏小姐就不要出这个房间了，我也会待在这里，直到事情结束。”我转头看着苏含。 苏含点了点头，然后躺了回去，嘴里说道：“爸，我没事，一切听四公子的，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嗯，集团的事情，我先代你处理，这一块你放心，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苏坚语气依旧温柔。 我接话继续说道：“这三天不能碰荤腥，膳食方面，要纯素的，小龙，这个任务交给你，每到饭点，你就亲自去素食馆打包。” 乘龙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苏坚问为什么不叫张姨自己做，我转头看向了李曼，李曼赶紧低下了头。 我解释道：“素食馆的坐法和食材会比较专业一些，张姨可能不擅长。” “哦，听你的。”苏坚点了点头。 “大家都出去吧，人多会惊扰了胎煞。” 苏坚站起身来说道：“大家都出去吧，李曼，你不是说要去东南亚买房吗？行程我回来的时候帮你安排好了，还记得我们去年在巴厘岛度假的时候住的那一套吗？含含喜欢那一套，你顺便帮忙买下来。” 苏坚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乘龙也跟着出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众人出去之后，我抽出纸巾，擦掉了她嘴角的血迹，认真的看着苏含说道：“苏小姐，这是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你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 苏含见我盯着她，脸一红，双手一扯毯子，直接盖在了头上。 “你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 苏含在毯子里说道：“明知故问，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没脸见你了。” “你记得啊？”我笑了笑说道：“那不怪你，李曼在鸡汤里面加了料，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帅，你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有睡了自己的冲动。” “噗~”我这一句玩笑话，瞬间缓释了苏含的尴尬。 她掀开毯子看着我说道：“你可真不要脸。” 我嘿嘿一笑说道：“李曼居心叵测，如果我俩发生了点啥，那就不仅仅是发生点啥了。” “那还能有啥？”苏含疑惑的看着我。 “胎煞纯阴，我也是纯阴命格，我们要真的那啥了，那就会加持胎煞，会把你害死。”我认真的说道。 苏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如果我死了，她的阴谋就得逞了，而你也脱不了身，她这招一箭双雕玩的可真好。” “是的。”我点了点头，原本想要把苏坚准备在东南亚做掉李曼的事情告诉苏含，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我给铁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三天后才能回去。 挂上电话，苏含开口说道：“四公子，谢谢你的全程陪护，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应该的。”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口说道：“因为这邪术我不大了解，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我只能给你做最保守的防护，说到底，当初是因为你救了我们的命，才会被苍龙盯上的，所以归根到底，我也有责任。” “可不能这么说，我不顾一切去救你们，也是为了解我自己身上的煞气，后面也多亏了巫灵姑娘的帮忙，对了，你和巫灵姑娘还有联系吗？”苏含笑着看着我。 说到巫灵，我脸色变了变，一种甜蜜的感觉不自觉的涌上心头：“有呀，她现在可忙了，比你还忙。” “哦？”苏含拿起电话说道：“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给她。”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我来打，正好找到个借口。” 苏含掩嘴一笑：“你给她打电话还要找借口的吗？” 说话间，电话已经拨通，巫灵开口第一句就是：“十三哥哥，是不是想我啦？” 听到这句话，我看着苏含笑了笑，苏含一愣，疑惑的看着我。 我开口说道：“巫灵，我和你说……” “不是说好叫我灵儿的吗？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担当？”巫灵语气认真的说道。 “好，灵儿，我和你说件事，我现在在苏含卧室，而且接下来的三天，我会在她的卧室和她一起度过。”我直接说道。 那边的巫灵哦了一声问道：“苏含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你这是在和我报备吗？” “算是给你报备吧。”我随口承认下来，虽然我和巫灵这段感情还属于心照不宣的状态，但我必须要有我的态度。 “神经~”巫灵笑着轻骂一声。 “你一点都不吃醋吗？”我开着玩笑问道。 “和我报备这个干嘛？我又不会怀疑你什么，我知道你，更加了解苏含姐姐，苏含姐姐在吗？” “在呢。”我赶紧把手机递给了苏含。 苏含此时满脸通红的接过电话，嘴里说道：“巫灵妹妹，听四公子说你最近很忙，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不用啦，我能搞定的，苏含姐姐你没啥事吧？”巫灵关心的问道。 苏含看了我一眼说道：“有四公子在，我没事儿。” “没事就好，那个家伙本事比我高，他一定能搞定的，等过阵子不忙了，我就抽时间过来看你好吗？” 苏含笑着说道：“好，当然好，我和你说，城东开了一家新的私房菜，里面的佛跳墙和血燕窝，比上次我们吃的还要美味。” “好啊好啊，上次去的那家餐厅我也还要再去一次。” “……” 这两个女人聊起天来，居然没完没了了，我没想到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已经亲如闺蜜了，聊的一些东西我都有些听不懂，不过还是免不了俗，都是吃喝穿戴化妆品。 不过这也侧面验证了巫灵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 俩人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欢乐收场，丝毫没有考虑一下我这个旁听者的感受。 要不是张姨把那些需要的东西都采购回来了，她俩还会一直聊下去。 东西备齐，开始做法事，我把红布铺在地上，点上八角蜡烛，烧掉了小人寿衣，念了一段往生咒。 做完前奏，我和苏含双双坐在了红布上的八角蜡烛里面，两人面对面打坐。 我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铃铛，开口说道：“把手掌伸出来，我会一边念楞严咒，一边抽打的你的手掌，动作会很轻，不会疼。” “没事，如果越重越好你就打重点，我扛得住。”苏含说道，最后又瞪了我一眼说道：“死十三，你可以啊，没想到你居然偷偷摸摸和我闺蜜在一起了。”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偷偷摸摸把我女朋友发展成你的闺蜜了。”我笑着摊了摊手，然后手腕一抖。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带来了人间清醒。 也带走了我和苏含之间的尴尬。 第86章 光就居 封印胎煞，不能像是封印那个邪祟一样简单粗暴。 胎煞存在于苏含体内，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苏含，所以必须要想稳住胎煞的胎像。 楞严咒是咒语之王，愣严不灭，正法长存，它兼除障、求愿、消业、超度、放生、往生六大作用，通常对于不确定的邪术，都可以用楞严咒来缓解和压制。 同时，楞严咒也是所有咒语中最长的一篇，全篇有2622个字，诵一遍需要十分钟左右，每次法事需要诵三遍，中间间隔十分钟。 所以每次法事需要做一个小时，每天三次，一共三天，总计二十七次。 二十七次之后就能让胎煞彻底沉睡，之后再动手封印，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第一次的法事很顺利，除了打坐一个小时有些累之外，苏含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她体内的胎煞也没有排斥的迹象。 “完事了吗？”苏含开口问道。 我看了看八只红烛也刚好全部烧完，嘴里说道：“可以了。” “哎哟，我这小蛮腰啊。”苏含站起身来，扭了扭腰，开口说道：“死十三，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准告诉巫灵，要不然我都没脸见她了。” “没什么啊，她不会在意的。” “她不在意我在意，你不能和她说。”苏含撅着嘴巴说道，然后直接跳上了床。 我点了点头，叮嘱她多休息下，然后也回到了床边的沙发上。 想必之前，有了巫灵的这一层关系，我和苏含的相处要自然了很多，她在我面前也不再那么拘谨，彻底释放了自我。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最后一次法事完成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十二点了。 吃过饭之后，苏含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我，开口道：“死十三，你要么也去洗个澡？” “我没带衣服。”我随口说道。 “敢不敢穿我的睡衣？”苏含笑着看着我。 我无语的说道：“你可拉倒吧。” 苏含哈哈一笑说道：“我叫张姨去我哥的房间拿套睡衣给你，你不嫌弃吧？” “可以。”我点了点头。 “那你先去洗吧，我希望下次做法事的时候，你的身上不要味道那么重。”苏含掩嘴笑道。 “我还没嫌弃你呢。”我站起身来，朝着洗手间走去。 苏含一愣：“你凭什么嫌弃我？我长得这么漂亮，身上这么香，牙刷毛巾给你放水盆上了啊。” “知道了，你记得别离开这个房间啊。”我大声回应道，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仔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一股酸臭味。 仔细一想，我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洗澡了。 脱去衣服，我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身体，顿时虎躯一震。 在我的腹部位置，居然也出现了一条一条的深色纹路，这纹路和之前苏含腹痛发作的时候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我没有任何的感觉，腹部也没有隆起。 我下意识的用手在上面搓了搓，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眉头紧皱，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腹部？莫非我也中了胎煞？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个完全不可能，可是那个邪祟已经被我封印起来了，为何还会在我的身上有表现。 难道是因为那可以杀人的噩梦？ 我正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确定应该是噩梦造成的，我身上的噩梦已经成为了煞，并且附着在了我的身上。 也就是说，即便我把那个邪祟封印起来了，依旧没有摆脱噩梦的纠缠。 不过这还只是猜测，因为我昨天并没有做噩梦，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是被乘龙打晕昏迷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是在睡觉。 满心疑惑的洗完澡，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而苏含所说的睡衣还是没有送过来。 我敲了敲门，大声喊道：“苏含，睡衣呢？” “来了来了。”苏含赶紧走到门边，伸手递进来一件长袍睡衣和一条男士一次性内裤还有短裤，睡衣居然是粉红色的。 我穿上裤子，张开睡衣看了一眼，大声问道：“你确定这是你哥穿的睡衣？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没错啊，是我哥的睡衣。”苏含语气带着笑意，很明显是在捉弄我。 我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把长袍睡衣穿在了身上，有些小，不过勉强穿的进去。 穿好之后，我无语的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苏含的。 刚走出洗手间，苏含就拿着手机对着我咔擦咔擦几下，然后笑着说道：“巫灵，我发给你了，女装大佬，哈哈哈。” “我靠！你真无聊。”我暗骂一声，下意识的想把睡衣脱下来。 苏含用手一指，赶紧说道：“你敢脱衣服耍流氓我就告诉巫灵。” 我停下了手，白了苏含一眼，然后躺在沙发上，随手盖上了毯子，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苏含和巫灵依旧在聊着天，我默默的听着，也变成了一个无聊的人。 足足到了两点，苏含这才挂上了电话，转头对着我说道：“死十三，晚上睡觉老实点，不准上我的床。” “你大可放心，就算你求我我都不去，对了，你先别睡，我现在睡，你等我十五分钟，如果我有什么异常，你就赶紧把我摇醒。” “这是什么操作？”苏含疑惑的问道。 “你别管了，照办就行。”我说着闭上了眼睛。 苏含嗯了一声，下了床来到我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用三分钟快速入眠法，迅速进入了睡眠。 …… 漆黑的房间中，到处都是舌头，我被漆黑的锁链锁住锁骨，绑在一张漆黑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两个小鬼。 我用力的挣扎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似乎有成千上万根针刺入了我的身体。 一个长舌鬼手握一把铁钳，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在我的正对面，同样是一扇门，门上挂着古朴的牌匾，上面写了三个字：光就居。 光就居…… 拔舌地狱！！！ “掰开，嘿嘿嘿……”长舌鬼尖锐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小鬼伸手过来，直接掰开了我的嘴，他们的手指冰冷，力大无穷。 我身体猛的一震，疼痛顿起，我不敢再动，嘴巴被掰开，就连叫也叫不出来。 我知道这是在做梦，可我就是醒不过来，这种梦煞只能借助外力醒来。 可我现在不敢动，也叫不出声音来，这种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表现出来，也无法传递给苏含我的异样。 看着越来越近的铁钳，我的内心变得无比恐惧，我知道这个地狱死不了人，但是那长舌鬼要真把我的舌头给拔了，那现实中我的舌头就会失去所有功能。 汗水在一滴滴的往下掉，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长舌鬼，下巴都快要被掰脱臼了，铁钳也伸进了我的嘴里，精准的夹住了我的舌头。 那犹如冰块一样的铁钳让我感觉到无所适从。 “嘿嘿嘿……拔下这一条，今晚的下酒菜就够了……”长舌鬼阴森的话语传入耳朵，魂体一抖一抖的，显得无比兴奋。 “哥，慢点拔，别再拔断了，争取多带出来点肉。”一个掰着我下巴的小鬼提醒道。 长舌鬼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次不会了。” 铁钳缓缓的收紧，剧烈的疼痛传来，我舌头被挤压成一小片，那铁钳带刺，直接扎穿了我舌头。 “别怕，很快~”长舌鬼嘿嘿笑着，开始慢慢的用力往外拔。 更强的疼痛从舌头传来，肌肉撕扯的力量带来了非人的折磨，我再也顾不上被锁住锁骨的疼痛，疯狂的晃动着身体，喉咙里面啊啊啊的疯狂怒吼着。 就在我整条舌头即将被扯下来的时候，周围的场景顿时消失不见，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 第87章 哑无言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满脸疑惑的苏含。 一种虚脱的感觉传遍全身，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就好像全身的骨头被人砸碎了一样。 “你怎么了？”苏含用手摇了摇我的身体。 “啊！！”我惨叫一声，冷汗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冒了出来。 我这一声惨叫，让苏含顿时慌了神，她赶紧收回了手，不知所措的问道：“怎么了？死十三，你别吓我啊。” 我一张嘴，一声‘啊’脱口而出，我眉头一皱，竟然说不了话了。 “啊啊啊啊啊~” 一句哑语从嘴里传来出来，我心中一震，第一时间感觉完了，我甚至怀疑在梦里最后的时候，我的舌头是不是被那个长舌鬼给拔下来了。 “你倒是说话啊，别老是啊啊啊的。”苏含急的不行。 我闭上了嘴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舌头应该没被拔掉，我醒来的应该还算及时，如果被完全拔掉了，喉咙应该会最痛才对。 “你要急死我啊？”苏含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喊道，声音越来越大。 外面传来了乘龙的敲门声，苏含赶紧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开了门。 “苏含姐，是出什么事了吗？”乘龙问道。 苏含赶紧说道：“对，你哥睡了一觉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乘龙赶紧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赶紧说道：“应该是做噩梦了，你先让他休息一会儿，别去弄他，他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挤出了一个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俩人都松了口气，乘龙开口说道：“哥，那个邪祟不是被封印起来了吗？你怎么还会做噩梦？” 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解释，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梦煞很难缠，几乎让我不能睡觉，但是人如果不能睡觉，那就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庆幸的是我碰巧知道了被打晕是不会被梦煞困扰的，要不然真的扛不了多久。 也好在这梦煞虽然梦里要命，只要被叫醒了，就会恢复的很快。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周身的疼痛已经褪去，虽然还满身的疲惫，但是至少不是很难受了。 我张嘴啊啊了几声，还是不能正常讲话，这一点让我很是恼火。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梦境，梦里那铁钳上面有刺，已经刺穿了我的舌头，而且还见血了，相当于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这种伤害恢复起来应该会比较慢。 两人见我表情正常了，却依旧不能讲话，还是非常着急，不断的问我怎么了。 我站起身来，拿起手机，在上面打了几个字：“暂时不能讲话，还需要时间恢复。” 两人看完之后对视一眼，苏含开口问道：“小龙，你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做梦会有这样的反应。” 乘龙解释道：“我哥被邪祟搞了，他……” “也怀孕了？”苏含直接打断了乘龙。 乘龙一愣，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没有，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只是那邪祟专门入梦，我之前也做过噩梦，真实的让人害怕。” 乘龙这么一说，我瞬间想起了一件事，然后赶紧撸起了乘龙的衣服。 乘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还是没有继续躲开，只是疑惑的问道：“哥，你干嘛？” 我看着乘龙那腹部的八块腹肌，并没有那种暗色的纹路，顿时松了口气，他没有中梦煞。 我放下了他的衣服，然后在手机里面打字：“你会背楞严咒吗？” 乘龙看了看上面的字，点头说道：“当然会，佛门中人哪有不会背楞严咒的。” 我点了点头，又打了一行字：“那就行，如果我明天说话没那么顺畅的话，法事就你来做。” “好的，哥。”乘龙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我伸手拉住了乘龙，打了一行字：“你就在里面睡吧。” 乘龙一愣，然后赶紧摆了摆手说道：“那可不敢，这毕竟是女施主的闺房，佛祖会怪我的。” 乘龙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并且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我和苏含面面相觑，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 第二天早上，乘龙在我的指导下和苏含的配合下，红着脸顺利的完成了一场法事，法事做完，乘龙赶紧面朝窗边行佛礼，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女施主，他忍不住要乞求佛祖的原谅。 我也尝试了好几次，依旧说不出来话，这情况已经让我有所烦恼了。 腹部的纹路依旧还在，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这东西是我中的梦煞的表现，看来这梦煞不解决，这东西会一直存在。 这东西如果一直存在，可能我这在梦里被刺穿的舌头也恢复不了正常。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舌头的味蕾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 这么说来的话，昨天晚上在梦里，我的舌头应该是已经算是被拔掉了，要不然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恢复的迹象。 好在带了乘龙过来，要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苏含的法事都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晚上最后一场法事做完，已经接近子时，法事刚毕，苏含的状态异常的好，她有些激动的和我说道：“死十三，突然舒服了很多，之前一直心里感觉堵，现在感觉一通百通，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 我点头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这法事才做两天，效果竟然会这么好。 还没来的急高兴，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苏含赶紧说道：“请进。” 苏坚推开门，开口说道：“含含，你感觉怎么样？” “爸，你回来啦，感觉特别好，这要感谢四公子和小龙。”苏含笑着说道。 孙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得好好感谢十三，我下午召集集团的所有高管开了个会，这段时间你管理的非常好，对于你的工作，我非常满意，我也相信苏氏集团交到你手里一定会蒸蒸日上，再上一个台阶。” “谢谢爸爸的肯定。”苏含心情不错。 孙坚转头看着我，笑着说道：“十三，辛苦了，麻烦移步书房，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点了点头，跟着孙坚走出了房间。 来到三楼书房，苏坚第一时间关上了门，坐下之后，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十三，和含含朝夕相处了两天，你对她的看法，有没有改变？” 我一愣，下意识的啊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现在说不出话来。 苏坚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拿起桌上的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 我接过平板，还没开始打字，苏坚就从西装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嘴里说道：“对了，李曼我已经处理了。” 我皱了皱眉，接过照片一看，照片里面的李曼眉心处有一个弹孔，倒在一片荒地，眼睛还睁着，不过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看到照片，我不禁浑身一哆嗦，眼前的这个苏坚虽然满脸笑容，但这做事狠辣的劲头，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兽性。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管任何人都要让他满意。 他这是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暴君心理。 李曼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可况李曼还是他的妻子，说杀掉就杀掉，简直残暴。 给我看这张照片，他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让我按照他的意思，和苏含在一起，不要让他不高兴。 面对苏坚的这种暗示，我轻笑一声，在平板电脑上打了一句话：“苏叔叔，我和苏含只是很好的朋友，这层关系永远不会改变。” 苏坚看到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是呵呵一笑说道：“好，我尊重你，这件事情我以后不会再提，第二件事情，我所患的胰腺癌，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续命？” 我摇了摇头，在平板上打出：“苏叔叔，生老病死皆是天命，自古以来，天命难违，很抱歉，我没有办法。” 苏坚看到这句话之后，笑容逐渐凝固，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冰冷。 我微微蹙眉，这个苏坚喜怒无常，手段残忍，续命这种事，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他患病这么长时间了没想过，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起，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 “你走吧，含含的胎煞，不用你操心了。”苏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震，心中的疑惑顿时云开雾散。 第88章 封家村 我镇定的看着苏坚，想起苏含刚才那无比轻松的表现，苏含的胎煞，应该是已经解决了，而不是因为做了两天法事的效果。 这就很有意思了，这个邪术的施术者是苍龙，能够悄无声息的解除胎煞的也非苍龙莫属。 也就是说，这个苏坚已经联系了苍龙，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苍龙不会再对苏含下手了。 而苏坚说的关于他的胰腺癌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苍龙已经给了他续命的承诺。 也怪不得苏坚知道我现在讲不出话，直接递给了我一个平板电脑。 在他看来，我远不如苍龙，我不但没有能力帮助苏含永久的解决掉胎煞，甚至连自己都被弄哑了。 商人的逐利心理在苏坚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爷爷对他的恩情，在利益面前，完全可以抛之脑后。 在他看来，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就应该被丢弃。 “你是聪明人，你所想的都对。”苏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在平板上打出了一行字：“苏坚，和苍龙合作，没有好下场。” 苏坚呵呵一笑说道：“就算不和他合作，我也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李曼一样，因为苍龙说了，他要在专业领域上让你臣服。” “你也没有这个实力动我，看在苏含的面子上，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有小动作，你的下场会比李曼惨十倍。” 我快速打出一行字，直接把平板丢在了他身上，彻底撕破了脸皮，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苏坚看完字，呵呵一笑说道：“我不想让含含知道这件事情，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抬了抬手，示意明白，苏含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也不会让她陷入迷茫和尔虞我诈的阴谋中，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苏坚的突然转变，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不过我和苏坚之间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摊牌了大不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商人逐利，这无可厚非，可况苍龙还承诺了给他续命。 续命这种事情，八成都是骗人的，不过马已出走，在他已经彻底不再认可我的情况下，我也没法让他回头。 走到门口，乘龙疑惑的看着情绪有些不对的我，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又威胁你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把情绪收了起来，对着乘龙招了招手，然后打开了房门。 苏含此时正在洗澡，浴室里的水流声不绝于耳，还伴随着苏含欢快的歌声，看来她是真的舒服很多了。 在房间里面等了一会儿，苏含穿着睡衣走了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死十三，你真厉害，让我这么舒服。” “啊……”我笑着啊了一声，示意她坐下来。 苏含赶紧坐在了沙发上，我抓起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确定已经没有鬼胎的胎像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一句话：“你的胎煞已经根除了，我和小龙今晚就回去。” 看到这句话，苏含一愣，然后赶紧说道：“不能吧？不是还有一天么？你不会看错了吧？” “没错，彻底根除了，你腹部的纹路应该也完全消失了吧？” 苏含点了点头：“是消失了，可是你不说说要三天法事再封印胎煞吗？” “我没有想到这个胎煞这么容易解，之前是我太过谨慎了。” 苏含抬头看着我，眼神之中似乎有些不舍，嘴里问道：“要不再住一晚上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苏含的好意。 “是不是我爸和你说了什么？”苏含下意识的问道。 我依旧笑着摇头，打出一行字：“他只是询问了一下情况。” 苏含默默的点了点头，最后确认道：“一定要现在走吗？” “棺材铺还有事儿，就不多做停留了。” 苏含看到这句话，这才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说道：“我帮你安排一辆车。” 我点了点头，也没拒绝。 “含含。”苏坚走了进来说道：“车我已经安排好了，小武会亲自送十三他们回去，十三，既然你有事，我就不多留你了，以后有时间多来市里，我非常喜欢你。” 我转头看着苏坚，他的笑容很真诚，看不出来丝毫的做作。 我笑了笑，对着苏坚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我送你。”苏含赶紧说着往外走，苏坚开口说道：“含含，你初愈，好好休息，我去送就行。” 我转头看着苏含点了点头，示意她止步。 苏含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能说话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挥手，带着乘龙离开了苏含的卧室。 苏坚跟着走了进来，对着门口的小武说道：“小武，你去开车。” 保镖小武点了点头，快步朝着楼下走去。 “十三，请，这次多亏了你。”苏坚依旧演着戏，在苏含面前，他显得异常恭敬。 我点了点头，朝着楼下走去。 下了楼，小武依旧把一辆高档商务车开到了门口，苏坚开口说道：“十三，那我就不远送了，小武，一定把客人安全送到地方。” “是，苏先生。”小武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车门。 我和乘龙上了车，小武也赶紧上了驾驶位，我转头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苏坚，无奈的转过头去。 车平稳的驶出了苏家，小武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乘龙开口说道：“哥，我怎么感觉那个苏叔叔怪怪的？”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了乘龙看。 “是的，苏坚表里不一，这个保镖也没有问我们要去哪里，就直接开车，应该不是送我们回家的，可能有别的目的地。” 乘龙看完一愣，然后抬头看着我。 我继续打出一行字：“没事，看看他带我们去哪里，咱们小心点就是，我倒想看看苏坚要干什么。” 乘龙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小武，摸了摸自己随身的铁棍，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放心。 我微微点头，全身放松，靠在了椅子上。 “四公子，你们是第一次来市里吧？”开车的小武突然开口说道。 我转头看着乘龙，乘龙点头说道：“是啊，大哥，你知道我们回去的路吗？” “呵呵，知道，苏先生和我说了，路途比较远，这两天多亏了你们照顾小姐，你们好好休息，到了我喊你们。”小武很自然的说道。 乘龙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动声色的眯起了眼睛，假装闭目养神。 眼睛看着上面的路牌，很显然，他并没有往隆洞县方向走，而是上了另外一条高速。 乘龙见我不戳穿，他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他的表情淡然，这是来自一个强者的自信。 我也想看看这苏坚到底想干什么，他肯定不是想杀我，在国内他也不敢，而且苍龙是想在葬师大会上用我来找存在感，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有乘龙在，我也不担心前路会如何。 小武的车开的很快，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了，高速上面并没有什么车。 在高速上面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小武突然拐进一个匝道，下了高速。 下高速的指示牌上写着三个字：封家村。 下高速的时候，小武还特意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 看到这三个字，我顿时皱了皱眉头，封家村可能一般人不知道，但是在葬师界却鼎鼎有名。 封家村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坐落在邵市的西北部，但是二十年前的一场天灾，让封家村彻底在葬师界闻名遐迩。 那场天灾并不是普通的天灾，而是传说中的夏日飘雪！ 相传二十年前的中元节夜晚，封家村突然天降鹅毛大雪，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积雪足足有一米多深。 而那场大雪在第二天只是一上午的功夫，就全部融化了，原本还有人居住的封家村成了死村。 一百多号人全部离奇失踪，别说是人，就连家禽家兽也无一幸存，但是每家每户的金银细软却原封不动的保留在家里。 这件事情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然后谣言四起，说是封家村压着鬼门关，封家村的村民又都会道术，破坏了阴间的秩序，遭到了阴间的惩罚。 后面官方辟谣，说是封家村地处地壳活跃区，随时可能发生各种天灾，村里的的人已经迁村走了，费了好大劲，这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但这件事情在所有的葬师看来，这明显不是迁村那么简单。 第89章 失算了 世人皆知，夏日飘雪，必有大冤。 这个典故出自元代关汉卿的戏曲《窦娥冤》，窦娥被害死时是5月正值盛夏但却下雪了。比喻老天有眼，善恶终有报，冤情似海。 可那只是戏曲作品，而葬师界中有言，夏日飘雪，必有大邪。 这里的邪，指的是邪祟，大邪，就是非常凶的邪祟。 据爷爷说，曾几何时，有无数葬师都提兴而来，但全部败兴而归，因为除了这里的磁场异常紊乱之外，他们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没有再碰到任何的危险，更加没有找到大邪的线索。 后面一次偶尔的机会，有四个葬师再次来寻求真相，因为天色已晚，便选择在这里留宿，这一留宿，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天晚上一个人留下来守夜，另外三个开始睡觉，其中一个最先睡着的人在入睡的那一刻，突然就大声尖叫起来，随后就七窍流血而死。 把那两个人昏昏欲睡的人吓醒了，另外一个守夜的人也第一时间走了进来，三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死的那个人瞬间就化成了黑色的余烬，飘散在了空气中。 三人吓得拔腿就跑，快速离开了封家村。 封家村的也因为这件事情再次在葬师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最后经过调查，得出了四个结论。 第一，封家村的磁场混乱不堪，而且很奇怪，包括罗盘在内的所有法器，还有任何的电子产品在里面都不能用。 第二，封家村里，葬师绝对不能睡着，只要一睡着，就会变成余烬，飘散在空气中。 第三，里面的磁场对于不吃阴间饭的普通人来说，却没有任何的影响，就算在里面睡觉也没事。 第四，也是最离奇的，就是不管是人或者动物的尸体，都不能在封家村存在，尸体只要一带进去，一样会变成余烬。 关键是还没有任何线索。 这四点已经被反复验证过了，因此，封家村也成为了葬师的禁地，普通人也很很少有人会进去，因为进去之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用不了，根本没办法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没有任何的价值。 渐渐的，封家村就成为了一个荒村，很少有人会再踏足其中。 小武现在把车往封家村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开错地方了吧？怎么越开越偏僻了？”乘龙开口问道。 我转头看了看，车下了高速之后就拐进了一条小道，而这条小道的入口，就是封家村的入口。 小武笑了笑说道：“没开错，这是一条捷径，能够更快的去到你们要去目的地。” 乘风哦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听到小武的这句话，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进封家村的路是条死路，这一点乘风不知道，但是我却非常的清楚。 不到十分钟，车停在了封家村外面的一棵古树下。 树是槐树，据说有上千年的树龄了，树干直径超过了三米。 槐树旁边有一片空地，以前是村民们乘凉的地方，现在封家村变成了死村，树下也长满了不趁人气的杂草。 封家村的村口，已经被围墙围了起来，上面还打着警示性的标语。 一边是：此去封家无人村，孤魂野鬼满天飞，若要随手扔垃圾，须臾鬼魂把门登。 另外一边是：生态文明人人创，森林火灾人人防，山川秀美无限好，森林防火不可少。 曾经有段时间，封家村特别火，很多节目组和驴友都喜欢来这里探险，这标语是后面官家打上去的，用来警醒那些前来探秘的驴友们。 “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乘龙疑惑的问道。 “因为到地方了。”小武拉开车门下了车。 “封家村吗？”乘龙看了看外面，然后转头看了看我。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了车，乘龙赶紧跟了上来。 “哥几个，都出来吧。”小武大声说道。 小武话音刚落，从槐树后面，蹿出来七八个彪形大汉。 这些人各个凶神恶煞的，手里拿着钢管砍刀，瞬间就把我们围了起来。 “什么意思？”乘龙疑惑的问道，然后看了看我，示意我先上车。 我点了点头，坐回了车内，只听见小武说道：“苏先生的意思是要给你们一个教训，四公子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毁尸灭迹的绝佳场所，这个地方能让任何人完美的消失。” “呵呵，所以呢？”乘龙疑惑的问道。 小武看着我说道：“苏先生希望你恪守本分，不要越界，不要和小姐再有任何的联系，要断就完全断干净，更加不要企图做任何干扰苏先生的事情，否则哪怕是在国内，我们也有办法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 我点了点头，示意小武继续说下去。 小武继续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警告一下你。” 我冷笑一声，这个苏坚的办事风格还真是强硬，可惜的是，他太不了解我死十三了。 乘龙哈哈一笑说道：“用这些歪瓜裂枣来警告我们？” 乘龙的一句话，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原本就凶神恶煞的，听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如此羞辱，顿时就有忍不住动手的冲动了。 “哎哟？你们好像还不服呗？”乘龙转头看着我问道：“哥，我想干他们。” 我点了点头，示意乘龙可以动手。 乘龙脸色一喜，抽出了腰间的短棍，用力一拔，短棍变成一米长，嘴里说道：“好嘞哥，给我三分钟。” “哈哈哈……小比崽子，给脸不要脸。”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一挥手，所有人直接动手。 我也懒得看，转过头来靠在了座椅上，闭着眼睛开始默数起来。 “一，二，三，四……五十四……五十五……” 一分钟不到，打斗声停了下来，乘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哥，失算了，这些人比我想象中的还垃圾。” 我转头看去，那些彪形大汉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各自低声哀嚎着，眼神之中满是恐惧，只有小武还站在原地，显然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是不是想挨揍？赶紧的开车送我们回去。”乘龙皱眉看着小武。 小武身体一震，赶紧点头，嘴里说道：“是，我来开。” 小武话音刚落，封家村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惨叫声清晰明朗，像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村子里有人求救。”乘龙转头看着我。 我看了看在月光笼罩下的封家村，然后点了点头。 “好像是碰到什么危险了。”乘龙赶紧说道，他是佛门弟子，有一颗菩萨心肠，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啊~~~”又是一声大叫，我赶紧掏出了包里的手电，下了车，给了乘龙一个眼神，示意要进去看看。 乘龙赶紧钻进车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电，快步追了上来，嘴里说道：“哥，他们说这村子可以让人完美的消失是啥意思？” “啊~”我随口发出一个声音，乘龙赶紧说道：“算了，等你能说话了，再和我说吧。” 我抬脚走进了封家村的围墙，手电直接失灵熄灭，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并不是特别亮的月亮能照亮周围大概的轮廓。 “这手电怎么不好使了？”乘龙用力拍了拍手电，然后转头一看，老槐树下的商务车，已经掉头开走了。 我拍了拍乘龙，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又点了点头。 乘龙居然读懂了我的意思，嘴里说道：“哥，小心点，我总觉得这村子里怪怪的。” “啊~~救命啊！！！” 求救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乘龙赶紧说道：“这边。” 说完，乘龙外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我赶紧跟了上去，声音确实是那个方向传过来的，而且这次不只是惨叫，还有说话。 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人好像是…… 苍凤！！！ 第90章 仇千魁 苍凤居然会出现在封家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苏坚和苍龙勾结好像就是今天的事情，苍凤远在东临市，此一节，看上去和苏坚应该没什么关系。 要不然小武他们也不会直接开车跑了，他们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醒而已，所以并没有携带枪支之类的热武器。 来不及多想，我和乘龙已经冲进了一间木房子，苍凤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进去之后，里面更加黑暗，看不到任何的细节上的东西，只知道这是堂屋。 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有人吗？”乘龙大声喊道。 我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和一对红烛，点燃红烛之后，这间堂屋也被完全照亮。 借着烛火，我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堂屋，屋子里面的桌椅神龛和古式的木柜一应俱全，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墙上的贴画破碎斑驳，整间屋子除了我和乘龙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和乘龙面面相觑，苍凤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过，任凭乘龙再怎么喊，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找遍这座房子的所有房间，依旧是一无所获。 “哥，我非常确定声音就是从这座房子发出来的。”乘龙坚定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我也确定声音就是来自这座房子，可这房子找不到人也是事实。 “哥，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人吗？”乘龙问道。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封家村磁场隔绝任何法术，哪怕是来个算命的，在里面他都算不准，更加别说用其他的术法去找人了。 “救命啊~”又是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和乘龙身体一震，赶紧冲进了旁边的一间卧室。 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盖着盖子的米缸和一张老式的书桌。 乘龙大声喊道：“你在哪儿啊？我们找不到你。” “咚”的一声传来，我和苍龙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书桌下面的地板。 书桌下面的地板是木板的，而其他的地方都是土，这种装修在农村挺常见的，因为木板可以防潮。 但现在看来，下面很有可能是有暗格。 我俩不约而同的来到了书桌下面，乘龙用手敲了敲地板，中空的声音传了过来。 “空的。”乘龙转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赶紧让开了位置。 乘龙抬起木板，里面果然有一个地洞，地洞旁边还有一个小梯子，下面还传来了轻微的莎莎声。 我把红烛往下伸了伸，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哥，人就在下面，我下去把她弄上来。”乘龙开口说道。 我伸手制止了他，准备亲自下去看看，乘龙却赶紧拉住了我，嘴里说道：“还是我去吧，里面保不齐有什么东西呢。” 我仔细一想也是，要论抗风险能力，乘龙可比我强多了，这里面所有的术法都用不上，乘龙确实比我合适。 我点了点头，嘴里啊了一声，乘龙双手撑着洞边，嘴里说道：“放心吧哥，小意思。” 说完，乘龙一松手，人慢慢的往下爬去。 不一会儿，下面传来了乘龙的声音：“哥，里面还挺大，不过还没看到人，我先找找的。” “啊”我回应道，然后等着乘龙上来。 这一等，足足过了五分钟，里面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我啊啊喊了几声，乘龙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皱了皱眉，没有犹豫，也直接爬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约莫有近百平米，平平整整的石砖地板，乘龙下来的时候带的那根红烛，就插在地下室的正中间地缝中，乘龙的铁棍也静静的躺在旁边。 除了这两样东西，整个地下室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乘龙的影子？ 我赶紧捡起了乘龙的铁棍，上面还有着隐隐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在这地下室留下的，还是在老槐树下面打架留下的。 这个地下室平平整整，里面没有任何的杂物，一眼就能看穿，这情况让我大感意外，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肯定是有什么隐藏的通道！ 我握着红烛，在地下室里面仔细找了起来，这个地下室特别奇怪，石砖地板上刻着彼岸花的花纹，而四面墙都是金属打造的。 墙体泛着青色，上面还有斑驳密集的铜绿，应该是铜墙。 空气中，那种黑色的余烬散落在地下室的每一个空间，均匀且破败。 我每一块每一块地板寻找敲击，一寸一寸的墙体摸索，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红烛都换了五根，我有些绝望的坐在了地板上，气喘吁吁的扫视着这个奇怪的地下室。 除了那个洞口，这里就是一个全封闭的密室，别说是人了，哪怕是一只老鼠都没有藏身之处。 这里的地板都不是中空的，铜壁上也严丝合缝，就好像是照着房间为模具熔炼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符文和暗记，理论上根本就不存在有机关的可能。 完全密闭的房间，至少两个人凭空消失，而且是在这磁场隔绝术法的封家村，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的叫了很多遍，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乘龙的笑脸出现在我脑海中，想起了关于封家村的结论，我的心中一阵绞痛，除了出事变成了余烬，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可能。 难道，乘龙就这么死了？苍凤也死了？ 我看着空气中飘着的黑色余烬，泪水慢慢的模糊了视线，可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乘龙要想化为余烬，必须具备睡着或者是死亡中的任何一个条件。 可乘龙是知道里面不确定的，他是带着戒备心下来的，以他的身手，又怎么可能在里面被杀呢？ “啊~~~”我敞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整个地下室，企图引出这里面的危险。 可是理智告诉我，如果这里面有危险，早就已经出来了。 无数的可能在我脑海中出现，最终，我理清楚了一条可能性。 也许是苍凤趁着乘龙要背他出去的时候突然偷袭乘龙，对乘龙造成了致命伤害，而乘龙也在临死前反杀了苍凤，这才导致他们两个人全部都消散在了这地下室里面。 或者不是苍凤，还有其他人代替了苍凤的角色，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到底是不是苍凤？ 我皱了皱眉头，毕竟我没有亲眼所见苍凤，只是听到了苍凤的声音，光从声音来判定就是苍凤，可能有些草率。 我转头看了看洞口，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悲伤的情绪，拿着乘龙的铁棍，爬了上去。 现在得出去确认一下苍凤的下落才行，留在这里也是徒劳无功。 看了一眼洞口，我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这封家村的秘密，总有一天我要把它弄清楚，哪怕是乘龙是真的葬身于此，我也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外面已经天亮了，我重新盖上木板，走出卧室来到了堂屋。 清晨的阳光直射堂屋，光线有些刺眼，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正对大门的神龛上面。 上面有一块倒了的红色牌位，牌位上的红漆已经小面积脱落，正面盖在神龛上，也看不出来上面写的什么。 让我疑惑的是，这个堂屋里面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可唯独这个牌位上面的灰尘却很少，像是前不久就有人专门擦拭过一样。 出于一个葬师对牌位的敏感，我走到神龛边，踮起脚把那个牌位拿了下来。 牌位不过三十公分高，周围还有镶边，虽然已经很老旧了，但是依旧能看出来做工不错，不过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牌位的正面只有三个字：仇千魁。 看着牌位上面的三个字，我不禁皱了皱眉，这封家村的村民都姓封，怎么还有一个姓仇的？ 而且哪有人的牌位会只刻一个名字的？至少也会加个后缀或者前缀才对。 仇千魁…… 我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把它放回了神龛上面，一转身，只听见‘啪嗒’一声，再转头看去，那个被我放好的牌位自己倒在了神龛上。 我蹙眉看着那个牌位，这诡异的现象让我有些惊讶。 我伸手把他摆好，然后紧紧的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在我刚一转身的时候，啪嗒一声再次传来，我一转头，牌位果然又再次倒了下去，依旧是正面朝下。 第91章 风衣男 这情况让我顿时懵了个圈，这牌位的底座有五公分宽，神龛上也很平坦，出现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有外力的作用。 我谨慎的看着整个堂屋，再次伸手把牌位也扶了起来。 刚一转身，我便看上回头，这次看到那牌位自己倒下的过程，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如此说来，这牌位是自己倒下的，也就是说，这牌位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它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别人看到上面的三个字。 难道仇千魁的魂魄在这牌位里面？可是这封家村里面隔绝一切术法，魂魄躲在里面没问题，那他是怎么施展魂力的？ 想到这里，我当下决定把这个牌位带走，也许里面的魂魄能让给我一些信息。 我伸手拿起了牌位，直接塞进了包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堂屋，我马不停蹄的朝着外面走去，一想起乘龙，我便心如刀绞。 来到村外的老槐树下，我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苍凤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盲音，我挂掉电话，给铁牛打了过去。 铁牛接的很快：“喂？四公子，你在干嘛呢？怎么手机老是不在服务区？” 我一张嘴，啊啊啊的声音便传了出去，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还说不了话。 “你啊啥啊？不会是被苏总用嘴堵住嘴巴了吧？”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给铁牛发了一条消息：“你能联系的上苍凤吗？” 铁牛的语音消息很快回了过来：“四公子你真是神了，苍凤昨天和我说来邵市了，还说昨天晚上过来找我，我一直等到12点，她也没有来，电话也不再服务区，然后我联系你，你的电话也打不通。” 听完铁牛的消息，我脑海里顿时轰的一下，还真的是苍凤。 “苍凤有和你说来邵市干嘛吗？”我赶紧问道。 “她没说，我还以为她想要给我一个惊喜，结果让我白等一场，这小娘们，等我见到她，一定要狠狠的收拾她，嘿嘿嘿……” 听完铁牛的语音，我无语的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是真的心大。 刚想让铁牛来接我，他的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四公子，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吗？什么时候到呢？” 语音刚听完，就看到一辆出租车从进村的路里面开了过来。 我收起手机，看着出租车停在了槐树下面。 车里，除了开车的司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和我看上去差不多大的俊朗青年，估计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这青年面容冷峻，留着一头长发，皮肤偏黑，整张脸偏长，身着一身黑色的大风衣，怀里还抱着一个青色的布包。 看到那个青囊，就代表这个青年也是葬师。 “小兄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村我可不敢进。”司机开口说道。 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明天早上十点，准时来接我就行，如果没看到我，就等我一个小时，如果我还没出来，你就先回去，钱先给你。” 青年说着从青囊里面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司机。 司机接过钱笑着说道：“好嘞，没问题。” 青年拉开车门，眼神冷漠的上下扫了我一眼，最后看着我的青囊，这才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抱了抱拳，算是同行之间的见礼了。 我也抱拳回应，他没说话，就证明他并不想和我交流，看来性格有些冷漠，却不忘见礼，就说明他是同道中人。 见礼之后，他头也不会的走进了封家村。 出租车的司机开口问道：“小兄弟，你要打车吗？” 我赶紧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见不用空车回去，司机顿时喜上眉梢，这地方离城区很远，他估计都没想到能到这里还能拉到回程客。 “小兄弟，去哪儿呀？”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掉头。 我拿出手机，打了地址给他。 司机一看地址，笑着说道：“隆洞县也不近啊。” 我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司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说话不方便，小兄弟，从这里到你的那个地址，打表的话，应该要五六百。” 我嗯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抽出了六百块递给司机。 司机看到钱，顿时点头说道：“好嘞，我先开，到了地方之后多退少补。” “啊……”我随口回应道。 司机赶紧开车，快速驶离了封家村。 大多数的司机都是话痨，这个司机也一样，刚上高速，他就开口说道：“几年前来封家村的人很多，一天要往这边跑几趟，现在非常少了，一个月也就一两个。” 我又啊了一声，司机一愣，随后呵呵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忘记你说话不方便了。” 我摇了摇头，给铁牛发了一条消息，然后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思绪逐渐飘向了远方。 乘龙的突然离开，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和乘龙认识不久，但是对于他，我已经视为亲弟弟了。 而且我总感觉乘龙并没有离开我，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乘龙很有可能彻底的离开，但在我没有搞清楚封家村的秘密之前，我都不愿意相信乘龙已经不在了。 包括苍凤也是，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我身上的梦煞，要不然我坚持不了几天。 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梦煞肯定不会因为那个邪祟对我入梦一次就彻底的缠上我，邪祟已经被封印了，梦却还在，这就能证明这个梦和邪祟的关系不大了。 白薇在我房间住的时候，肯定也收集了我的头发，但是这还不够，要想对一个人施邪术，就必须要种煞，白薇虽然帮助苍龙对我完成了种煞，但是她本身是不懂的。 要中煞，就一定有一个步骤，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煞气就已经转移到了我的体内。 白薇…… 我心中默念着，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霍宏儿是在市里死了的，并且经过了法医程序，按理来说直接火化掉成本是最低的，白薇却坚持要送回来土葬，并且一定要让我来主持。 既然白薇是有备而来，那么种煞的步骤，就应该隐藏在我主持葬理的某一个环节里面。 仔细回想了一下，我顿时想了起来，那天晚上，我打开裹尸袋准备给霍宏儿入殓的时候，她的遗体表面是有一层黑雾的，而且以打开裹尸袋，里面的黑雾就冒了出来。 当时虎子也在狂吠，我以为只是尸体自带的阴气和死气造成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煞气。 再结合当时白薇远远看着的行为，她肯定是知道霍宏儿的尸体已经带煞了，她怕波及自己。 也就是说，霍宏儿的遗体被处理过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种煞的。 梦煞放在霍宏儿遗体上，那么要破解这煞的关键也在她的遗体上才对。 也就是说，这梦煞是用子母煞的方式种到我身上的。 我身上的梦煞是子煞，母煞在霍宏儿的遗体上。 想到这里，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好像也说不通，因为我在给霍宏儿点穴的时候，敬香给土地的时候，那三炷香并没有什么异常。 因为霍宏儿是尸体，下葬之后母煞需要被激活，才能让子煞活跃起来。 要激活母煞，那么她的葬坑附近就一定要动手脚，但是一旦被动过手脚，那敬给土地的贡香的香像就会提现出来。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去点穴那天，白薇确实动过我的香，当时她的解释是，我在和巫灵打电话，她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并且说没有动我的香，只是扇了扇风。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动过手脚了。 她肯定换了我的香，而且她指定的那个地方，肯定也提前做了手脚，用来激活霍宏儿体内的母煞。 两个小时后，车驶入了隆洞县内，在经过霍宏儿坟头的时候，我赶紧拍了怕司机，然后指了指路边。 “要停车吗？还没到呢。”司机开口说道。 我点着头，然后打了一行字给司机，叫他等我一下。 司机点了点头，我赶紧拉开车门，朝着霍宏儿的坟头跑去。 来到坟边，我开始找了起来，最终在坟头不远处的一处黄土里面找出了三根香棍。 我仔细看了看那香棍，顿时松了口气，这香果然被白薇趁着我打电话的时候换掉了。 根本就不是我敬给土地公的那三炷香！ 第92章 暴脾气 葬师理葬，都会有自己的小习惯。 我习惯在敬给土地公的贡香上做标记，通常会在点香之前，用指甲在贡香的香棍上面用力扣出两条暗槽。 而我手里这香棍上面，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个小细节，就好像证据链形成了闭环，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既然是子母煞的形式，那要解煞也就有明确的方向了。 只需要择个吉日，把霍宏儿的坟迁走就行了，霍宏儿遗体里面是母煞，我中的是子煞，霍宏儿的遗体被母煞缠扰，那子煞就会影响我。 这和祖先影响后代的原理是一样的。 丢掉手里的香棍，我快步回到了车里，今天日落之后起棺迁坟，我身上的梦煞应该就会迎刃而解了。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棺材铺外面。 “到了，小兄弟。”司机停下车，乐呵呵的说道。 我拿起青囊，对着司机笑了笑，然后下了车。 棺材铺里面依旧热闹如初，棺材打的如火如荼。 见我回来，铁牛放下手上的工具，赶紧走了过来，疑惑的问道：“诶？小和尚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和所有人挥手致意之后，快步走进了房间。 铁牛赶紧跟了进来，疑惑的问道：“四公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和尚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关上门，拿出手机给铁牛打了一行字：“乘龙和苍凤在一起。” “那小凤呢？”铁牛皱眉问道，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你怎么打字不说话？不对，四公子，你的表情不对，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现在说不了话，舌头坏了。” 铁牛看着屏幕上的字，怒声说道：“妈的，是不是林家的人报复你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手指快速的在手机上打着字，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事情大概和铁牛说了一遍。 对于铁牛，我不想隐瞒，撒一个谎，后面就得用一百个一千个谎去圆。 看完所有的字，铁牛顿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喃喃说道：“四公子，你和我说实话，小凤和乘龙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相信他们还没死。”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们。”铁牛直接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眶已经湿润了。 这个大大咧咧的钢铁汉子，居然在一瞬间流下了眼泪。 他也知道，如果能那么容易找到，我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我伸手拍了拍苍龙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 苍龙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男人不常见的脆弱被他此时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叹了口气，打开青囊，从里面拿出了仇千魁的牌位，准备尝试着沟通一下里面的魂魄。 铁牛突然站起身来问道：“这个就是你从封家村带回来的牌位吗？” 我点了点头。 铁牛也嗯了一声：“四公子，你说要给霍宏儿迁坟才能解了你身上的梦煞，那咱们什么时候动工？” “梦煞是夜煞，晚上才能消散，日落之后迁坟，你帮我联系车，把霍宏儿葬在棺材铺旁边的空地。”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好，需要点穴吗？我先去挖坑。” “不用，那块空地是合适的，随便找个地方挖个葬坑，东西朝向的就行。” 铁牛嗯了一声：“我现在就出去挖，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那个封家村，再找找他们。” 我点了点头，起身把窗帘拉了起来，然后试着把牌位放在了书桌上。 一转身，牌位嘭的一声，还是倒了下去，看到这个情况，我反而松了口气，这就证明里面的魂魄就算离开了封家村，也依旧还附着在里面。 只要在里面，我就有办法和它沟通。 牌位是魂魄的名字牌，也是另外一个家，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上面写着仇千魁，那里面的魂魄就一定是仇千魁。 我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仇千魁还有没有意识，能不能给我提供关于封家村的有用的信息。 扶起牌位，我点上一对红烛，三炷贡香，拿来了五谷贡品和纸钱还有一碗清水，还有一张空白的符纸。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仇千魁究竟还有没有意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和我沟通，所以只能先问神，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我现在不能说话，所以我还在旁边准备了纸和笔。 问神的方式有很多种，我选择了最有诚意的一种。 简单的无声祭拜之后，我直接划开手指，用指血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加上敕令符头，把那符纸贴在了仇千魁的牌位上。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符纸刚一贴上去，瞬间就自燃起来。 符纸完全燃烧了之后，一声犹如晨钟暮鼓般的‘滚’，把我吓了一哆嗦。 那个滚子常人听不见，就好像炸雷一样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 “呵，好大的脾气。” 我心里想着，不过鉴于我现在还不能说话，所以在问神之前没有自报家门，这其实是很不礼貌的。 不过这个表现也恰恰说明了这个仇千魁是有意识的。 今天把他请到神龛上供奉一天，明天等我的胎煞解除了能说话了之后再请他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虽然我需要他的信息，但是他也同样需要一个人帮他超度。 没有那个魂魄是甘愿永生永世留在自己的牌位中的，这和软禁没有人任何区别。 稍微收拾了一下，我拿着仇千魁的牌位走到了堂屋，放在了神龛上。 现在的神龛上面已经差不多‘人满为患’了，上面贡着爷爷和我的五个魂侍的牌位，还有刘婷和那个邪祟死十三的封印牌位，现在又加一个仇千魁，都快组成一支足球队了。 我把仇千魁的牌位放在了邪祟死十三的牌位旁边，如果他能感受到，应该会有一种不听话就把他也封印起来的震慑作用。 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之后，我赶紧转过身去。 这一次，牌位这次出乎意料的并没直接倒下，看来他是接受了我的‘好意’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铁牛已经独自一个人挖好了一个葬坑，这个家伙把悲痛全部发泄在了挖葬坑上面，故作坚强的表面已经掩饰了所有的悲哀，依旧和以前一样嬉嬉笑笑。 为了不让瘦猴和囡囡打扰我，他也私下和他们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把饭菜端到了我的房间，并且安排好了给霍宏儿迁坟的所有事情。 下午五点，我收拾好东西，和铁牛还有瘦猴坐在了一辆皮卡车上面，来到了霍宏儿的坟头。 这里被动的手脚，我也懒得去找了，就算找到了也没有用，霍宏儿遗体中的母煞已经被完全激活了，那东西也失去了作用。 太阳一下山，趁着还有光亮，我们快速的把霍宏儿棺材给挖了出来。 霍宏儿下葬还不到七天，葬坑的土并没有很紧实，赶在天完全黑之前，霍宏儿的棺材已经被挖了出来。 运到棺材铺的时候，也还不到七点钟。 因为要散煞气，所以当天晚上不能下葬，得打开棺盖搁置一晚才能下葬。 放在外面的话怕野猫野狗惊扰了尸体，所以我们把棺材抬进了院子里。 放好棺材，卸掉棺钉之后，为了避免铁牛三人被煞气影响，我用生石灰围着棺材洒了一个圈，示意他们所有人退到圈外去，这才双手放在了棺盖上，缓缓的推开了棺盖。 随着棺盖和棺身的摩擦声响起，我心中也有些忐忑，因为只要是煞气，就有可能会导致尸变。 这子母煞虽然只是梦煞，理论上不会让尸体尸变，但这是苍龙用的未知邪术，我也不能保证他有没有动其他的手脚。 推开棺盖，我第一时间看到了霍宏儿那张惨白的脸。 下葬没几天，而且遗体也打了防腐针，她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尸斑多了一些。 棺材中微微的腐臭味并不算太明显，我伸手掰开了她的嘴唇，看了一下牙齿，并没有獠牙生长的痕迹。 看来不会尸变，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把整个棺盖给推了下来。 棺盖落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原本在门口打盹的虎子突然站起身来，对着院中的棺材就是一阵狂吠。 虎子这次的狂吠，比起之前的几次还要夸张，它一边狂吠一边往后面退，尾巴加起来，浑身都在发抖，像是见到了天敌下意识的想跑，却又想给我们提醒一样。 虎子的表现让我心中大概疑惑，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发出啊啊两声警告给铁牛他们，然后摸出鬼刀，凑到了棺材边，探头看向了霍宏儿的尸体。 这一看，我顿时虎躯一震，全身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第93章 血封棺 看到我的异常表现，铁牛皱了皱眉头，赶紧冲进了房内，瘦猴第一时间护在了囡囡前面。 棺中的霍宏儿，尸体表面开始散着绿色的气体。 在我刚看到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眼黑变成了墨绿色，原本只是有些发青的皮肤也正在慢慢变绿，嘴角两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两颗尖尖的獠牙。 这么明显的尸变状态，而且是冲着变成绿僵的形态去的。 绿僵是僵尸的一种，这种形态的僵尸，已经不是普通的尸变了。 无论是尸变还是后天形成的僵尸，按照自身实力的划分，总共有六种形态。 第一种形态是死后不久，尸气微弱，身体出现淡紫色，只能局部运动，无法自由行动，这种形态的僵尸属于紫僵。 紫僵属于僵尸的不完全形态，非常好对付。 第二种形态是白僵，尸身呈现白色，虽然能够自由行动，但是行动缓慢，怕光，怕水，怕火，怕鸡，怕狗，也怕人，白僵也很好对付。 第三种形态就是霍宏儿即将尸变的形态，绿僵！ 绿僵尸气和尸身都是绿色的，速度快，指甲和牙齿都很尖锐，并且带有尸毒，力气比常人要大一些，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独惧怕阳光。 之前白薇的母亲白春华就是在‘恶犬分尸煞’的影响下拥有了绿僵的尸毒，尸毒影响了林东，也让林东拥有了和绿僵一样的实力，差点把我淹死在葬坑里面。 第四种形态的僵尸表面已经长出了绒毛，被称之为毛僵，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毛僵形成的时间越长，尸身就越结实，它的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开始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 那个任刚的父亲在养尸地里面一直被阴气蕴养，最终变成了毛僵，不过那只是毛僵的雏形，可即便是雏形，我们也废了好大的劲才搞定他，如果不是我有鬼刀在手，那任老爷子足以闹出很大的动静来。 僵尸的第五种形态名叫飞僵，这种僵尸极其厉害，能完美化成人形，就算是道行不高的葬师也无法分辨，飞僵不仅不惧阳光和刀剑，还能免疫平常的术法，有的厉害的飞僵甚至还会使用法术，一般的葬师根本无法将其降服。 飞僵会飞，行踪不定，也非常稀有，最近几十年，还没有听到过有关飞僵的传闻。 不过尸变不会产生飞僵，非得千年左右的道行不可为，之前的刘廌纵然能单挑葬师三君子，也一样没有达到飞僵的实力，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个顶级的毛僵了。 最后一种形态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不化骨，那是人间大害，关于不化骨的传闻，最近的也是乾隆年代死氏大战不化骨‘将臣’一事。 那次的大战，葬师界的门面家族死氏出动上百名高级葬师，依旧被不化骨将臣几乎斩杀殆尽，十不存一，由此可见不化骨的凶猛程度。 霍宏儿这次的尸变和之前白春华一样，同样是被另外一种煞气影响而尸变，不过看她的这个样子，应该会比白春华厉害一些。 庆幸的是，我发现的早，霍宏儿目前还没有完成尸变。 趁着霍宏儿还没有尸变完成，我赶紧搬起棺盖，熟练的把棺材盖了起来，然后一个翻身，骑在了棺盖上面。 我赶紧骑上之后，我赶紧对着瘦猴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帮我一起压棺盖。 瘦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快步冲了过来，一下就跳上了棺材，也骑在了棺盖上面。 拎着杀猪刀冲出来的铁牛看我们如此表现，也赶紧跑了过来，坐在了棺盖上面。 “四公子，是尸变了吗？”铁牛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压好棺盖，我自己跳下棺材，走到工具箱旁边拿起了墨斗。 看我拿起墨斗，铁牛赶紧喊道：“囡囡，快去拿黑狗血。” 黑狗血，公鸡血，糯米，符纸等等这些对付尸变的东西是棺材铺的常备之物，囡囡也知道在那个地方。 囡囡点了点头赶紧跑进了堂屋，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瓶子走了出来，这里面是加了抗凝剂的黑狗血，黑狗血可以用来封棺。 我把墨斗里面的墨全部洗干净，然后快步来到了棺材边，把黑狗血倒进墨槽。 黑狗血打开的那一刹那，棺中开始出现了动静，嘭的一声，棺盖猛的抬了一下，在露出一条缝之后又被压了下去。 “卧槽，这么大力气。”铁牛双手死死的压住棺盖，并且往棺材头部移了移。 我眉头一皱，看来尸变是完成了，霍宏儿已经可以自由的移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会越来越灵活，力气也会慢慢变大。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赶紧把墨斗线的那一段递给了囡囡，然后抽出墨线，压在棺材的中断。 “啊~”我对着囡囡喊了一声，囡囡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把墨斗往下压，两人捏起墨斗线，猛的弹了一下。 原木棺材上，出现了一条清晰笔直的红线。 囡囡赶紧把线丢了过来，我快速把墨斗线收了起来，然后继续递给了囡囡。 找好位置，又是一条笔直的红线出现在棺材上。 “嘭~”的一声，棺盖再次抬起，铁牛差点被顶了下来，他大声说道：“快点快点，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我点了点头，手里的速度更快，和囡囡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飞快的弹出三条红线，已经来到了棺尾的瘦猴的脚下，瘦猴懂事的往后挪动，而此时，霍宏儿冲击棺盖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铁牛开口说道：“黑狗血封棺，七横十四纵，囡囡，你跟着四公子的点来，别自己找点。” “好。”囡囡赶紧答应下来。 铁牛不错，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闲聊我告诉他的，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在我不能说话的时候，他也能代替我说出我想要说的话。 所谓七横十四纵，就是横着的线弹七条，竖着的线弹十四条，棺盖和棺底部各弹三条，棺身两边各弹四条。 “咚咚咚咚咚~~”尸变的霍宏儿不断的顶着棺盖，我和囡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棺材上的封棺网就被我们弹了出来。 最后一条墨斗线弹下去的时候，咚咚咚的声音犹如古代的战鼓一样，不过棺盖已经没有了起伏，这棺材已经完全被封住了。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扭了扭酸的不行的腰，示意铁牛和瘦猴可以松手了。 俩人缓缓的松开了手，棺材里面的动静依旧，可是棺盖却已经稳如泰山。 众人都是松了口气，我赶紧回到房间，取出一张封棺符，直接拍在了棺材上面。 下一秒，咚咚咚的动静也完全消失，院子里完全安静下来，虎子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叫唤。 “操，这他娘的真是楚霸王举鼎——力大无穷，差点就没压住她的棺材板。”铁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开一瓶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瘦猴开口问道：“好在我们棺材铺的棺材质量好，可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尸变呢？” 铁牛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我。 我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苍龙在她的尸身上种了煞，能让她尸变成绿僵。” “绿僵？”铁牛疑惑的看着我：“绿僵也不是很强啊，就算她出来了，我也能砍死她，咱们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我摇了摇头，赶紧打出了一行字：“尸变的煞气和我中的梦煞不是同一种，如果直接斩了她，她体内梦煞的母煞就再也散不开了，如此一来，我的梦煞子煞也无法可解了。” 三人看完之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子母煞，但是他们知道了霍宏儿虽然尸变了，但是却不能简单粗暴的直接斩杀。 我继续打了一行字：“本来打算晚上散散尸气的，明早下葬的，但是她现在尸变了，只能等明天太阳出来之后开馆散尸气了。” “明天开馆之后她会攻击人吗？”铁牛赶紧问道。 我摇了摇头：“太阳底下，她无法动弹，等尸气散了之后，再散一个时辰的胎煞煞气，最后再送她归西。” 三人点了点头，我又打出了一行字：“你们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 “四公子，我来守夜，你去睡吧。”铁牛赶紧说道。 我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用手点了点太阳穴，示意我不能睡。 铁牛哦了一声说道：“也是，你现在还梦煞缠身呢，那我们先去睡吧。”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纷纷进房睡觉了，院子里只留下了虎子和我。 我搬出一把躺椅，抱着虎子躺在上面，习惯性的拿出了《死氏葬书》开始仔细钻研起来。 入夜已久，晚风凄凉，后半夜的气温骤然降低，呼呼的晚风毫不留情的灌进院内，把我手中的书页吹得飒飒作响。 我移开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了贴在棺材上的那一张封棺符上面。 “嗖”的一声，封棺符直接被风吹走。 下一秒，棺中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虎子下意识的准备叫，我伸手抓住了虎子的狗嘴，示意它不要叫，影响铁牛他们休息。 为了防止虎子叫，我抱着它朝着角落里的封棺符走去。 其实风吹掉封棺符无所谓，霍宏儿也冲不开棺盖，只要不下雨就行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天上突如其来的一声炸雷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抬头看向天空，似乎有突降暴雨的征兆。 我赶紧放下虎子，一手抓起封棺符，一手扯下了旁边的盖棺布，快步朝着霍宏儿的棺材跑去。 刚走出没两步，瓢泼大雨顿时倾泻而下。 暴雨来的措不及防。 第94章 斗绿僵 隆洞县最近一直大晴，天气预报也显示一周之内并不会下雨，可这雨却偏偏来的这么急，还这么大。 这场雨，不是自然雨，就像当初给白春华迁坟的时候，万安山上突降暴雨一样，肯定是术法作祟。 但是这场暴雨还不一样，白春华那场雨，是场地早就动过了，靠的是山川地理为基础引雨。 而这场雨，完全是靠着霍宏儿尸身里面那不知名的煞气引来的。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靠山川地理定点求雨的难度并不大，而靠尸身的煞气直接引来暴雨，那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由此可见，这个苍龙真的是掌握了不少高端的术法，这一点我估计连爷爷都办不到。 暴雨倾盆而下，在我来到棺边的时候，棺材已经完全被淋透了，上面的黑狗血封棺网在雨水的浸透下瞬间化开，作用消失。 “嘭！”的一声巨响，棺材盖直接冲天而起，直直的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灵活的一个闪身，近百斤的棺盖擦着我的身体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暴雨不断，虎子狂吠，天上雷鸣炸响，棺材铺中更是狂风大作，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 棺中已经完全尸变成绿僵的霍宏儿突然直起了尸身，一个大跳就朝着我扑了过来，速度极快，目标非常明确。 我迅速摸出了鬼刀护身，抬手把棺布朝着霍宏儿丢了过去，身体快速的朝着后面褪去。 只听见唰的一声，棺布被霍宏儿那足足有四五公分的指甲直接撕裂，她毫无阻挡朝着我急速扑了过来。 我快速后退，身后传来了铁牛大喊的声音：“四公子，蹲下。” 我下意识的往下一蹲，身后的铁牛直接冲了出来，一脚就踹在了霍宏儿的胸口，还在空中的霍宏儿直接被踹了回去，精准的落在了棺材里面。 “我拖住她，你们找绳子。”铁牛抬手抓起一根扁担，快速冲了上去，瘦猴伸手扶起我，我赶紧冲到角落，拿起了一捆绳子跑了出去。 棺材里的霍宏儿再次立起身子，铁牛已经拍马赶到，他抡起扁担，只听见呼的一声，扁担朝着霍宏儿的头部砸了过去。 霍宏儿的反应也极快，抬手挡在了面前。 咔擦一声，木质的扁担顿时断成两截，霍宏儿的尸身只是停顿了不到一秒，便反手朝着身边的铁牛扫了过去。 铁牛一个后仰，明晃晃的黑色指甲贴着铁牛的面门扫了过去，他顺势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霍宏儿的腋下。 霍宏儿猛的收手一夹，先把铁牛的脚架在腋下，铁牛战斗经验丰富，赶紧抽脚离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鞋子被霍宏儿夹在了腰间。 此时，我和瘦猴已经来到了棺材的左右两边，我抬手把麻绳的一端丢给了瘦猴，瘦猴精准的接住绳子。 铁牛没有任何的停留，啊的一声怒吼，抬手搬起地上的棺盖，大叫着猛然朝着还站在棺材里面的霍宏儿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霍宏儿抬手一挡，那百斤重的棺盖，竟然被她活生生的挡住了。 我和瘦猴快速围着棺材转圈，绳子一圈又一圈的绑住了霍宏儿的尸身。 棺盖的一端被霍宏儿抬手挡住，另外一端架在了地上，铁牛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助力一冲，一个大跳直接踏在了棺盖上面。 与此同时，我和瘦猴互换了一下绳头，快速在上面打了一个结。 巨大的冲击力把霍宏儿冲出了棺材，我和瘦猴紧紧的抓着绳子的两端，也同样被带出了两三米。 霍宏儿摔倒在地上，瞬间又立了起来，她猛的转头看着我，然后快步朝着我冲了过来。 霍宏儿力大无比，那边的瘦猴根本就拉不住，整个身体直接被霍宏儿拽倒在地上，快速的拖着走。 就在霍宏儿即将近我身的时候，铁牛也快速冲了过来，一脚就踹在了霍宏儿的左肩上。 “你特么倒是拉住了啊，猴爷！”铁牛大喊一声，反手也抓住了绳子。 霍宏儿吃力，身体往右边移了两步，然后再次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不断的往后退着，背顶在了一口棺材上面，此时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霍宏儿那尖利的指甲即将扫倒我身上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我歪头一看后面，铁牛和瘦猴正死死的拉住绳子，囡囡也冲到他们的后边。 三个人像是拔河一样，拼劲全力思思的拽着绳子，脸涨得通红。 我赶紧移开身子，然后四处看了看，抓着绳子的那一段，朝着不远处的柱子走了过去。 霍宏儿对着我张牙舞爪的吼叫着，喉咙里的声音低沉却愤怒，即便是三个人在后面拉着，也依旧不能完全阻止她，她缓缓的朝着我追了过来。 走出七八步，还没来到柱子，可绳子却不够长了，我赶紧大声喊道：“放放放，慢慢放，把她放近一点。” “好！”铁牛回应一声，大声喊道：“松点。” 铁牛这话一出来，也许是因为彼此之间的默契不够，三人同时卸力，瞬间倒在了地上，此消彼长之间，力量顿时失去了最大限度的平衡。 三人一倒，只能靠着身体的重量去阻止霍宏儿。 而这身体的重量对于霍宏儿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阻挡，她的速度再次恢复，拖着三人直接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加快了步伐，紧紧的抓着绳头，和她玩起了秦王绕柱。 绿僵的速度虽然快，但那只是直线速度，要论绕弯，还是活人更加有优势一些。 绕了三四个圈之后，霍宏儿身上的绳子已经足够把她绑起来了，此时的铁牛也已经站起来，他稳稳的抓着绳子，在自己的手上饶了一个圈，瘦猴和囡囡也赶紧冲了上来抓住绳子。 我抓着绳子的另外一头，虚晃了一个假动作，趁着霍宏儿背对柱子的那一刻，又一个大转身，肩膀着绳子猛的来到了柱子的另外一边。 “你们松手！”铁牛大喊一声，抓着绳子快步走了过来，再次把绳子绕了一个圈，直接捏住了霍宏儿的脖子，也来到了我的身边。 “四公子，打结！”铁牛紧紧的咬着牙关，抬脚踹在了柱子上面，双手紧紧的抓着绳子。 霍宏儿想要挣脱开来，就得先挣开脖颈上的绳子，所有的力量一下就集中到了铁牛那一端，我这边的绳子反而不受力了。 我赶紧把绳子搭在他的身子上，然后手忙脚乱的在上面打了个死结。 打完结，铁牛又快速绕了一个圈，往霍宏儿的脖颈上再次套了一层，这才放心的把另外一端绳子绕过其他的绳圈，彻底固定在了上面。 做完这些，他这才松开了绳子，气喘吁吁的问道：“四公子，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转头看着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瘦猴和囡囡。 瘦猴的手背上有擦伤，鲜血直流，而囡囡的右肩上也渗着鲜血，看来也是被擦伤了。 我感激的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其实可以不被擦伤，只要松开绳子就可以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哪怕受伤也不愿意松开绳子，这是让我非常感动的地方。 铁牛转头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先进去清理一下伤口，药箱里面有碘伏，我来看着她。” 我转眼看着霍宏儿，此时她已经被紧紧的绑在了柱子上，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奋力的挣扎着，绳子吱吱作响，依旧是一脸凶恶的看着我，手指不断的凭空乱抓着。 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暴雨渐渐的停了下来，狂风也不再肆虐，虎子或许是叫累了，又或许是知道霍宏儿的尸身已经没有威胁了，也停止了狂吠。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 目光落在院子里面，狂风暴雨和刚才的战斗让里面一片狼藉，而我刚才在看的《死氏葬书》也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完全被雨水给浸透了。 “糟了。”我心中暗叫一声，快步走到院中，双手颤抖着伸向了《死氏葬书》。 这本书是老书珍本，在我死氏家族传承了八百年，一直保存的很好，现在居然遭此境遇。 《死氏葬书》都是手写的墨水字，这样被雨水泡，还能不把字给泡化了？？？ 第95章 欲破邪 拿起《死氏葬书》，上面的雨水滴在地面上，犹如心里在滴血。 我轻轻的甩了甩，赶紧跑进了堂屋，这书已经被完全浸泡。 把书放在桌上，我赶紧拿起了抽纸，开始擦拭封面上的雨水。 《死氏葬书》的纸质特殊，封面是皮卷，不过让我很无奈的是，封面上的墨迹已经有化开的痕迹了。 皮卷上面的墨迹都已经化开，那么纸张里面的内容肯定保不住了。 我缓缓的翻开葬书，顿时眉头紧皱，这墨水化开的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上面几乎一个字都看不清楚了，原本泛黄的纸张也全部被染成了黑色，黄纸彻底的变成了黑纸。 “四公子，怎么化的这么严重？”铁牛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现象确实有些夸张，甚至已经超出了常理，好歹也是大几百年前的字，那墨水再怎么劣质，也不至于化成这样。 再说了，这《死氏葬书》是我死氏的传家之物，我的祖先怎么可能不考虑被水浸泡的情况？还用那么容易化的墨？ “唉，可惜了，四公子，你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铁牛开口说道。 我转头看着他，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霍宏儿，用眼神示意他先去换衣服。 铁牛也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霍宏儿，然后走进了房间。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死氏葬书，上面的墨迹还在水分中缓缓的扩散。 抽出一张纸巾，我试着擦拭了一下上面的水渍，让我疑惑的是，擦下来的水居然不是黑色的，而是不带颜色的水渍。 这墨似乎并不是化开，而是溶解在了书的纸张中，而这纸张似乎也没有破碎的迹象。 可是这有什么卵用？上面的内容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无比的懊恼，虽然我能把《死氏葬书》倒背如流，上面的符篆我也能完全临摹，可以重新手抄一本出来。 但是这祖传的珍本具有极强的纪念价值，对于我的后代来说，也会是一个宝贵的传承，再严重点，我都无颜面对下面的列祖列宗。 而现在，没了。 死氏葬书彻底的变成了一本黑色的无字天书。 “四公子，快去换衣服吧。”铁牛走了出来催促道。 我点了点头，起身走进了房间。 脱下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衣服，我低头看了看腹部，那上面的纹路的颜色已经没有那么深了，不过还依旧清晰可见，看来整体方向是没有错的，给霍宏儿迁坟是对的。 换完衣服，瘦猴和囡囡也走了出来。 我关心的看着他们，瘦猴笑着说道：“没事儿，四公子，都是皮外伤，已经擦好药了，你没什么事吧？” 囡囡也对着我笑了笑，示意我放心。 我笑了笑，看了看他们的房间，示意他们去休息。 两人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铁牛已经在堂屋门口生起了一堆火，看我出来，他赶紧说道：“四公子，快，把书烤干。” 我点了点头，拿起书朝着外面走去，看了一眼霍宏儿的尸身，她依旧在挣扎，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都是徒劳无功。 我坐在椅子上，仔细看了一眼《死氏葬书》，里面的书页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均匀的黑色，就好像这本书本来是黑色的纸张一样。 “四公子，不要悲伤，我知道这书的价值，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损失已经造成了，如果再为此闷闷不乐，那就损失更多了。”铁牛开口说道。 我笑了笑，转头看着他。 铁牛摊了摊手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现在小凤还生死不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也不希望看到我闷闷不乐。”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在自我安慰这一块，我服铁牛。 “四公子，刚才要不是我出来的及时，你就要受伤了，唉，小和尚也真是的，他如果在，一个人就能搞定这绿僵，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么累。”铁牛一边添着木块一边说道。 铁牛说到乘龙，我的笑容逐渐凝固起来，一边烤着书，一边思考着到底能不能够从那个仇千魁那里套出一些关于封家村的信息来。 “算了，你现在也哑巴了。”铁牛说着打了个哈欠，然后转头看了看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的霍宏儿：“我先去睡会儿，太累了，顶不住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去。 “四公子，有什么情况你就大叫，我第一时间冲出来。”铁牛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打着哈欠走进了房间。 我转头看了看天，黎明前的黑暗已经来了，黎明也就不远了。 目光移了回来，我手中的书在火焰的烘烤下干的很快，而那些慢慢被烘干的纸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白色斑点。 这个发现让我顿时提起了兴致，难道这书还有复原的可能？ 拿起书仔细看了看，那些白色的斑点还真的是字，只不过这纸张还没有完全干透，字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 我心中一喜，真不愧为我死氏先祖，居然还有这种考虑在里面。 一般来说，除了我死氏后人，其他人看到内容全部化了之后根本就不会想着把书烤干，只会把书随意给丢弃了。 而我现在把他烤干之后，上面的字还能恢复。 随着葬书越来越干，上面的字迹也越来越明显，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一个小时之后，葬书完全被我烘干，虽然纸张已经变成了黑色，但是每一页上面都是满满的文字，并没有任何缺失。 而且神奇的是，葬书里面的纸张烤干之后并没有出现皱褶和变形，纸张和之前一样平整。 这情况，让我有些疑惑，这纸摸上去就是普通的纸，却能有这种表现，八百年前的造纸技术绝对不会有这种水准，一定是我死氏先祖在成书之后对这本书施了什么术法。 我合起葬书，手掌在封面上平了平，突然一阵刺痛传来。 “嘶~”我抬起手，手心处居然被划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我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封面，封面上死氏葬书的书字右上角的那一点变得异常的尖锐，上面还残留着我的血迹，划破我手掌的东西，就是它。 这一点让我感觉到非常的疑惑，手指还没有碰到那一点，那尖锐的点就主动自己缩了回去，变成了正常的笔画。 留在封面上的血，也缓缓的消失在了封面，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而下一秒，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在死氏葬书四个字下面，慢慢的显现出来了一个括号，括号里面，出现了一个大写的‘贰’。 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看着手里的葬书，这封面已经很明显了。 《死氏葬书》（贰）。 死氏葬书还有第二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的坐了下来，翻开封面，看到第一页里面的字，我顿时心头一震。 这里面的字已经完全变了，虽然还是黑纸白字，但是内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刚才烘烤的时候我看还是之前的内容。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封面，下面确实有个‘贰’，看来刚才那字刺破了我的手，不是意外，而是有意而为之。 应该是类似于需要血脉来确认之类的术法，确定我是死氏后人之后，第二部的内容才会显现出来。 可是这件事情爷爷完全没有和我提过，甚至在他回魂的那一天，他都没有说起，那可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交流。 这次大雨，完全是偶然事件，以我对爷爷本事的了解，他绝对算不到这一出，基本能够排除爷爷有意安排的可能性。 更何况，爷爷告诉我这件事情并不影响我的人生轨迹。 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爷爷可能也不知道这回事。 我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目录，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死氏葬书》的第一部已经囊括了七十二种葬理了，这七十二种葬理基本上已经全面的覆盖了所有的情况。 而且第一部的目录抬头就有‘葬理’两个大字的标注。 而这《死氏葬书》的第二部内容，目录的抬头是另外两个大字。 破邪！ 第96章 登门客 所谓破邪，便是破除邪术，欲破邪术，先知邪术。 这《死氏葬书》的第二部，针对的就是各种在丧葬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高级邪术，包裹邪术的施展，原理，反噬后果和破除方法等等。 第一步中也有关于邪术的处理，但是那些邪术都是一些常见的风水问题和并不高级的邪术。 而这第二部‘破邪’，都是一些高级的邪术。 只是不知道苍龙盗走的刘伯温的邪术传承，我用《死氏葬书》第二部能不能和他抗衡。 《破邪》虽然是一本破邪术的书，但也是一把双刃剑，里面同样会教会人使用邪术。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死氏先祖才把内容隐藏的如此隐秘的吧，甚至都没有把这个秘密传世下来。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目录，里面果然有关于胎煞和梦煞的内容。 打开到相关的内容，第一段那生涩的文字我硬是没有看懂，再翻回前面，从第一术开始看，我这才明白过来。 这《破邪》和第一部《葬理》一样，不能跳着看，葬理只能从第一个葬理开始学起，直接学后面的会看不懂。 《破邪》也一样，必须像是建高楼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上建，前面的基础没有打好，后面就别想盖上去。 而且《破邪》作为第二部，没有第一部打基础，一样是没有办法弄懂的。 我的心里开始激动起来，仿佛来到了小时候爷爷第一次给我看《死氏葬书》的时候一样，如获至宝。 我记得当时爷爷看到我这么喜欢《死氏葬书》，还夸我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 往事不堪回首，我抽了抽鼻子，看了看已经亮了的天色，把《死氏葬书》给合了起来。 这本书的内容很多，生涩难懂，得花很多时间去研习，现在不是研习的时候，而且这件事情我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泄露出去，那便会引起不少人的抢夺，就和刘廌墓中的刘伯温传承一样。 “四公子，烤干没？”铁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我还没有来的急收书，书就被铁牛一把抢了过去。 铁牛是自家兄弟，我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反正他也看不懂。 铁牛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可惜了，一个字都看不见了，只能留作纪念了，唉。” 铁牛这话让我身体一震，我赶紧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你看不到里面的字？” “这哪有字？”铁牛又翻了一遍，开口问道：“我铁牛虽然文化低，但也不至于不识字啊。” 我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开玩笑的表情，然后把葬书给收了起来。 看到铁牛这个表现，我心中大定，看来我判断的没错，这《死氏葬书》被施了我完全不懂的高级术法，不但需要我的血脉来激活里面的内容，而且不是死氏后人，还看不到里面的黑底白字。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就算被人夺走，也不会成为人间祸害。 铁牛瞟了一眼几乎没怎么挣扎的霍宏儿的尸身，问道：“四公子，今天把她绑在这里一天对吧？” 我点了点头，铁牛哦了一声说道：“那我给那些学徒放假一天，他们要看到这玩意，非得吓出病来不可。” 我又打了一行字给他：“闭门谢客。” 铁牛嗯了一声，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我回到房间，把死氏葬书收进青囊，然后撸起衣服看了看腹部的纹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看来霍宏儿尸身上能够导致她尸变的煞气是在外层的。 这尸变的煞气如果不散去，她尸体里面的母煞就不会散。 苍龙的这一手果然高明，一个邪术，给我挖了三个大坑，而且坑坑都很致命。 第一个就是苏含的胎煞，处理起来本来就很困难，我还差点因为催情导致苏含死亡。 第二个坑就是我的梦煞，如果解决不了，迟早会死在梦里，因为我不可能一直不睡觉。 第三个坑就是让霍宏儿尸变，一般来说，尸变的结果无非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尸变僵尸干掉我们，要么就是我们干掉尸变僵尸，这两种情况无论发生哪一种，我都必死无疑。 庆幸的是我有足够注意，并没有让这两种情况的任何一种发生。 如果不是我谨慎，估计现在已经涉嫌谋杀被抓紧警察局了，以我目前的状况，只要被关起来，那一样是死路一条。 苍龙阴险，细细想来，真的是细思极恐。 不过现在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有了《死氏葬书》的第二部：破邪。 就算在葬师大会上斗法，我也不惧。 走出房间的时候，囡囡和瘦猴也已经起床了，囡囡正在准备早餐，瘦猴正在洗漱，铁牛也打完电话并且在门口放了不营业的牌子。 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温暖的阳光缓缓的照进了院子里面，落在霍宏儿脸上的时候，霍宏儿喉咙里面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又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 不过现在是白天，她的实力锐减，即便是再怎么挣扎，也都是徒劳的。 她的头上开始散出了淡绿色的尸气，尸气外泄的非常离开。 这绿僵的尸气，便是煞气所致，只要尸气散掉，煞气也就不存在了，这个煞气不存在，母煞也会随之散去。 不到十分钟，阳光已经照过了她的整个头部，霍宏儿不再挣扎，头自然垂了下来，整个尸身失去了支撑，被绳子挂在了柱子上。 吃过早饭之后，我也帮着忙活了起来，一边打着棺材，铁牛一边和我汇报着这几天的情况。 我不在的这几天，交付给殡仪馆的十口手工雕刻的棺材已经交付了，殡仪馆那边对棺材的质量和做工都很满意，并且把每个月的订单从十副加到了十五副，价格还是原价。 除此之外，瘦猴也联系了十家别的县城的殡仪馆，其中感兴趣的有八家，过来考察的有五家，当场下订单的就有三家，每家都是按照隆洞县殡仪馆的价格来操作的。 也就是说，现在每个月的固定订单量就有四十五副高端棺材，这个已经是我们目前产量的极限了。 满打满算，这么小的一个棺材铺，这么几个人，一个月有五十多万的纯利润。 瘦猴笑着说道这个市场还是一片蓝海，若不是限制于产量，还能谈下更多的订单，所以他和铁牛已经在商量开分铺的事情了。 我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点头，对此也非常的满意。 就在他们继续准备说计划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铁牛放下锯子，大声说道：“谁啊，没看到外面挂着不营业的牌子吗？” 外面没有回答，依旧继续敲着门，而且声音很大，频率很高到像是要把门砸烂一样。 “你他妈是哑还是瞎啊，操，他娘的王八肚子上差鸡毛——龟心似箭吗？”铁牛瞬间就来火了，一边大骂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铁牛还没走到门边，就传来嘭的一声，大门直接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门栓直接断掉。 我皱眉看着门外，居然是我昨天在封家村外面看到的那个长发黑袍青年。 在他的身后，还停着昨天送我回来的那辆出租车。 “操。”铁牛大骂一声，随手操起旁边的一把斧子：“你他妈饿狗下茅房——找屎啊！” 黑袍青年并没有理会铁牛，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被绑在柱子上的绿僵，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移开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看到我之后，他顿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表情凝重的直接抬脚走了进来，嘴里说道：“我找他。” “诶，我说你这个狗东西到底有没有礼貌。”铁牛一抬手，斧子横在了黑袍青年的面前。 黑袍青年停下脚步，皱眉转头看着铁牛，冷声说道：“滚蛋，要不然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被铁牛听到，他顿时来了兴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黑袍青年，随手丢掉了手中的斧子，一只手背过身去，轻蔑的说道：“来，牛爷用一只手教你这个娘娘腔做人。” “你叫我什么？”黑袍青年捏起拳头，手指关节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铁牛死死的盯着黑袍青年，词儿一个个的往外蹦：“阴阳人，死太监，平胸大姐，伪娘，娘炮，娘娘腔……” 光说还不过瘾，铁牛直接拿出了手机，快速按了几下，手机里一个美声在高声唱着：“啊哈~这个人就是娘~” 第97章 仇氏人 铁牛的挑衅我没有去阻止，这个人一来就直接踹门，而且满脸的敌意，很明显是来找事儿的，铁牛拦他一下也好，顺便看看这个人实力如何。 要论嘴炮，铁牛和瘦猴都是高端选手，铁牛这一通骚操作下来，成功的激怒了黑袍青年。 他毫无征兆的后退一步，突然出手，一拳就朝着身边的铁牛的头部扫了过来。 那一拳速度极快，一看就知道力道不小，铁牛赶紧反应，抬手护住头部。 即便如此，铁牛还是完全低估了这个黑袍男子的力道，这一挡，铁牛直接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旁边的一口棺材上。 “你他妈的偷袭，不讲武德。”铁牛赶紧甩了双手，强忍着疼痛，不过也没有再上来。 很显然，铁牛自知这个人不简单，他的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黑袍青年也没有理会他，径直朝着我走了过来。 铁牛看到他的目标是我，哪里还沉得住气，抓起地上的斧头就跟了过来，嘴里说道：“娘娘腔，你他妈别得寸进尺啊。” 我一抬手，示意铁牛不要冲动，然后笑着迎着黑袍青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在手机里面打出了一行字：“道友找我何事？” 走近之后，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啊两声，示意我讲不出来话。 黑袍青年疑惑的看了看屏幕上的字，然后拿过手机，也准备打字。 铁牛赶紧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四公子只是哑了，并没有聋。” 黑袍青年点了点头，把手机递回给我，然后抱了抱拳，语气淡然的说道：“道友好，我叫仇炎，昨天在封家村外面我们见过，不知道道友可还记得。” 我刚要点头，铁牛直接插话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四公子只是哑了，又不是老年痴呆，见过的人还能忘咯？” 我瞪了铁牛一样，然后笑着对黑袍青年点了点头，示意我还记得。 这个人姓仇，我带回来的那个牌位是仇千魁的，看来他十有八九是冲着那个牌位来的。 黑袍青年继续说道：“我昨天是去封家村找一样东西，可是我在里面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请问道友昨天是否在封家村拿走了一个牌位？” 果不其然，我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进堂屋。 看到我这个动作，黑袍青年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快步朝着堂屋走去。 我跟着来到了堂屋的神龛前，指了指仇千魁的牌位。 黑袍青年看到牌位之后身体一震，赶紧抱拳，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道友，感谢帮忙供奉，仇千魁是我的太爷爷，请问我能否带走他的牌位。” 仇炎的态度转变的很快，也许他并无恶意，之前踹门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我拿出手机，打出了一行字：我有两个朋友在封家村失踪了，离开的时候，这个牌位有异常，我就顺手带回来。 “你想通过我太爷爷来调查你朋友的下落？”仇炎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了解封家村的秘密吗？” 仇炎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前天晚上我接到我父亲的托梦，说太爷爷的牌位在这个地方，不过作为一名葬师，关于封家村的事情我确实是有所耳闻的，但是我昨晚在封家村找了一夜，除了里面没有生命体之外，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我点了点头，继续摁着手机：“炎兄，你太爷爷的牌位你当然可以带走，但是你太爷爷的魂魄还在牌位之中，我想能否和他沟通一下，因为我实在没有任何头绪。” “这得看爷爷的意思。”仇炎转头看了看牌位，目光平移，落在了爷爷的牌位上面。 看了上面的名字之后，仇炎眉头一皱，突然冷声问道：“你是死南的后人？” 我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他这再次转变的态度。 仇炎拿出一枚金色的药丸放在旁边的角柜上，肯定的说道：“那我太爷爷是万万不会帮你的，牌位我带走了，这‘仇煞丸’能解你身上的梦煞，算我还了你这个人情，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听到仇煞丸三个字，我身体不禁微微一震，这东西，我不但听说过，而且如雷贯耳。 仇煞丸是中原仇氏的独门秘药，是仇氏先祖仇煞给秦始皇炼长生不老丹的时候借机研制出来的，这秘药后来就以仇煞的名字命名了。 相传这仇煞丸能够解世间万煞，中原仇氏以前之所以能够主管葬师界上千年，仇煞丸功不可没。 “兴于始皇帝，盛于仇煞丸，衰于不化骨，败于捡骨符。”这句话是行内描述仇氏家族兴盛衰败的真实写照。 仇氏衰败之后，在葬师界销声匿迹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听说有仇氏后人还在活动。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仇炎，着实让我没有想到，不过在葬师界，仇氏一族依旧有着很崇高的地位，我自己也钦佩仇氏一族的所作所为。 不过看仇炎知道我是死氏后人之后的态度，仇氏好像和我死氏有什么恩怨。 仇炎说完，抬手准备去拿在仇千魁的牌位。 按理说，我没理由阻止他，他是仇千魁的后人，拿走仇千魁的牌位理所应当。 他那么肯定仇千魁不会帮我，那么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仇千魁之前的那一句‘滚’，我终于明白其中的真正原因了。 何况这个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中了梦煞，绝对是仇氏后人无疑，而且道行肯定不低。 可这件事情事关乘龙和苍凤的下落，我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走了，何况仇千魁似乎已经接受我的好意了，因为牌位没有再倒过。 我伸手拦住了仇炎，然后快速打出了一行字：“仇前辈似乎已经接受我的好意了，他或许肯帮我呢？” 仇炎呵呵一笑说道：“那我请示一下太爷爷的意思，如果肯，那我配合你。” 仇炎说着拿起三炷香点燃，然后双手拜香，嘴里默念着一些听不清的咒语，三拜之后把香插入了香炉。 贡香一入香炉，过了不到十秒钟，就开始摇晃起来。 仇炎赶紧开口问道：“禀太爷爷，死氏后人死……” 说道这里，他转头看着我问道：“道友何名？” 我打了名字给仇炎看了一眼，他赶紧重新说道：“禀太爷爷，死氏后人死十三请求沟通关于封家村的事情。” 仇炎话音刚落，三炷香突然齐刷刷的全部断了。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仇炎，这应该是他们仇氏独门的看香术法，我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你很幸运，太爷爷虽然不愿意和死氏后人说话，但却愿意透露关于封家村的一些事情给你，不过他只愿意和我说，你这有酒吗？我需要喝点点。”仇炎开口问道。 喝酒大多是为了请神上身，我点了点头，打字问他要多少。 “最少五斤！50度以上的白酒。”仇炎伸手拿起牌位和一对红烛，走到八仙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仇炎把牌位摆在桌子中间，一对红烛摆在左右，然后看了看外面说道：“所有的工作全部停了，不要打扰我。” 铁牛三人本来也没有干活，都在门口看着。 听仇炎这么说，铁牛赶紧问道：“最少五斤？你对着牛腚打喷嚏——吹什么牛逼呢？猴爷，去把我房间里面那十斤装的白酒搬一坛给他，给他双倍快乐。” “你咋不去？”瘦猴疑惑的问道。 铁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说道：“我怕我忍不住揍丫的。” “你是怕被揍吧。”瘦猴捂嘴笑了笑，然后走进我们的房间，搬出来一坛白酒放在桌上：“我去给你拿杯子。” “不用杯子。”仇炎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符篆，剑指夹着符篆在仇千魁的牌位前画了一道复杂的手符，然后把符篆放在红烛上点燃之后，丢进了酒坛里面。 做完这些，仇炎看着我说道：“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问我太爷爷，麻烦十三道友帮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我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一个ok的动作。 仇炎嗯了一声，双手端起那装了十斤白酒的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开始豪饮起来。 第98章 夺舍魂 一坛五十度的烈酒，仇炎像是在喝水一样蹭蹭蹭的往肚子里灌。 看的铁牛三人目瞪口呆，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我知道，这并不是仇炎的酒量好，很多通神的神婆都是靠酒来完成请神上身的，不过这个仇炎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一些。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仇炎放下酒坛，然后象征性的打了一个饱嗝，双手伸直，放在八仙桌上，面不改色的闭上了眼睛。 铁牛快步走了过来，不可思议的拿起酒坛子倒了过来，只有几滴白酒从里面滴了出来。 铁牛惊讶的看着我问道：“四公子，这玩意是人么？刚才他的那丈夫是解酒的？这也太夸张……” 铁牛的话还没说完，仇炎突然身体一抖，双手猛的拍在了桌上，声音震耳，把铁牛吓了一哆嗦，手中的酒坛子脱手掉了下去。 我眼疾手快的弯下腰，稳稳的接住了酒坛子，仇炎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双手拍的桌子啪啪作响，双腿伸直，也不断的快速抖动着，那抖动的频率，高的像触电了一样。 “嘘~~”我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着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仇炎的抖动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才停止了抖动，以原动作定格了下来，并且睁开了眼睛。 这么快？我疑惑的看着仇炎，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涣散，没有一点神色，看来还在和仇千魁沟通。 为了不打扰他，我走到门口，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远远的看着他。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了，仇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神态就和被绑在柱子上的霍宏儿的尸身一样，看不出来任何的生人气息。 我打字告诉铁牛三人，叫他们不要在家里弄饭了，直接去外面吃，天黑之前回来就行，今天全员放假。 他们三人谁也没有走，只是点了外卖，他们还是担心仇炎可能会对我不利。 从上午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三点，仇炎依旧保持着那僵着的姿势，眼睛也没有眨过一下。 铁牛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口问道：“四公子，那家伙是不是挂了？正常人哪里能坚持那么久？” “所以他要喝那么多酒，一是为了通阴路，二是为了给自己身体提供能量，一会儿他醒来之后给他准备一壶温水。”我打出这句话给他们看了一眼，三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 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仇炎突然深吸一口气，身体终于动了，他犹如溺水的人突然通气了一样，双手撑着桌脚，不断的低头咳嗽着。 我赶紧走了进去，囡囡赶紧跑过去拿温水。 我来到仇炎身边，伸手帮他拍着背，仇炎抬了抬手，示意他没事，不过他的咳嗽咳的让人担心，好像随时都会岔气一样。 足足咳了将近五分钟，仇炎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把我下了一跳，他的脸色煞白，满脸的汗珠，黑眼圈比熊猫还要夸张，眼球布满了血丝，印堂凸起，人中处已经流下了一道血迹。 很显然，仇炎因为这次的请神上身被反噬了，而且看上去还非常的严重。 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太爷爷到底交流了一些什么，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喝水，快喝水。”囡囡赶紧递过来一杯温水。 仇炎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下了那杯热水，然后猛的站起身来，转头看着我，眼神冰冷，语气狠厉的说道：“若我仇氏绝后，死氏，巫氏，苍氏，屠氏和那些参与过对我仇氏落井下石的所有氏族，谁都别想留下任何一个后人！！！” 仇炎的声音沙哑，语气阴冷，说完，他抬手抓起桌上的牌位，转身踮着脚朝着外面走去。 “啊！”我大喊一声，抬手抓住了仇炎的手臂，仇炎猛的一甩手，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铁牛见势不妙，赶紧挡在了门口，冷声说道：“四公子没说你可以走了。” “滚。”仇炎低吼一声，挥起一拳就朝着铁牛砸了过去。 铁牛猛的后退两步，随手操起一边的斧子横在胸前，怒声说道：“妈的，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我两步冲了过去，仇炎的行为让我感觉到莫名其妙，这牌位关乎乘龙和苍凤，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把牌位带走了。 见我冲上来，仇炎抬手朝着铁牛的胸口抓了过去，铁牛反应很快，他又是一步后退，然后抡起斧子就朝着仇炎扫了过来。 仇炎一个弯腰，躲开了那一斧，此时的我已经来到他身后，抬手就抓住了他手里的牌位。 牌位被抓住，仇炎一个转身，一脚朝着我踹了过来。 与此同时，身边的瘦猴挥起一根扁担，直接砸在了仇炎的腿上。 “囡囡，快报警。”瘦猴大声说道。 另外一边，铁牛的斧子也朝着他那抓着牌位的手劈了过来。 三面压力，仇炎直接松开了手，然后一个灵活的转身，一拳砸了铁牛的背上，点着脚尖快速冲了出去。 “哐当~~”铁牛的斧子砸在地上，整个人被仇炎击倒在地上。 “妈的，这么快！”铁牛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抓起斧子就准备追。 我赶紧拦住了铁牛，扬了扬手里的牌位，示意他这个东西在就行。 铁牛点了点头说道：“我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铁牛走了回来，嘴里说道：“走远了，这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是为什么他要踮着脚跑？这是问神的后遗症吗？” 我摇了摇头，问神不会有这种后遗症，不过他保持着脚尖伸直的姿势已经有五六个小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肌肉僵硬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仇炎刚才很不对劲，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他那句让死苍巫屠四族绝后的话说得很奇怪。 而他在请神之前，明明是无比信任我的，甚至还要我帮他护法。 问题一定出在他和仇千魁沟通上，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拿起手里的仇千魁牌位，我仔细看了看，在牌位的背面，已经出现了几条裂纹。 再翻转过来一看，牌位上的‘仇千魁’三个字，也褪色了不少，不在像之前一样颜色鲜艳。 我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个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仇千魁的魂魄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牌位，并且不打算回到牌位里面了。 那么，仇千魁的魂魄去了哪里呢？ 我晃了晃脑袋，仇炎的这次请神上身的疑点很多，尤其是醒来时候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脑海中冒了出来，莫非……仇炎不是正常醒来？而是身体被仇千魁占据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仇千魁的魂魄得强大到足以媲美不化骨才行。 不过有了这个想法做铺垫，再联想到刚才仇炎的一系列怪异的举动，似乎全部都对上号了。 眼珠红，眼圈黑，印堂凸，人中鲜血流，更加重要的是，走路还是踮着脚走的，而且他的神态和声音也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都是魂魄控制活人的身体的特殊表象。 理清楚这些事情，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仇炎的身体是被他的太爷爷仇千魁给占据了。 这种身体的占据时间如果超过四十九天，仇炎的思想就会被仇千魁彻底控制，仇炎会完全变成仇千魁，这种情况在葬师业内有一个专业的名词。 叫做：夺舍！ 仇氏之前根深叶茂，即便一两百年过去了，依旧死而不僵，而且这个仇千魁是带着对我们四家的仇恨而来，如果仇炎真的被夺舍，那么葬师界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一个能夺舍的魂魄，实力相当于不化骨，在这葬师日渐式微的末法时代，谁都别想再置身事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四公子？”铁牛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啊？”我疑惑的看着铁牛。 铁牛开口说道：“那个仇炎身手不错，只有小和尚打得过他，刚才猴爷用报警吓走了他，但是牌位还在我们这里，他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得抓紧时间把小和尚找回来才行。” 我看了看手里的牌位，摇了摇头，打了一行字：“他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了，这牌位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哦……”铁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封家村？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我们早点去，他们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我转头看了看绑在柱子上的霍宏儿的尸身，打出几个字：“酉时过后安葬霍宏儿。” 话说完，我找到了老曾头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老曾头有捡骨符，捡骨符就是出自于仇氏，他对仇氏一族的事情应该了解的比较多。 第99章 仇家史 电话刚拨通，我立刻给挂断了，因为我情急之下忘记了我现在还说不出来话。 赶紧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老曾头。 “曾叔，您认识仇千魁吗？” 这个消息刚一发出去，老曾头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我赶紧把电话交给铁牛，然后转身走进了堂屋，拿出了纸笔。 铁牛心领神会的接起电话，嘴里说道：“喂，曾叔，你好。” “铁牛？十三呢？”老曾头疑惑的问道。 铁牛赶紧给老曾头解释了一下我现在说不了话的事情，然后告诉他我在听着，他来传话。 老曾头听完之后直接问道：“十三，你是怎么知道仇千魁的？” “实话告诉曾叔。”我写了六个字。 铁牛点了点头，开始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不过铁牛并不知道仇炎应该已经被仇千魁夺舍了，这件事情并没有说出来。 老曾头听完之后却直接说道：“如果是这个情况的话，那仇千魁很有可能准备夺舍仇炎了。” 老曾头的话和我的推断完全一致，我赶紧写着：“仇千魁究竟是什么人？” 铁牛赶紧复述了一遍，老曾头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关于仇氏家族的历史往事。 仇氏家族之所以统治华夏的葬师界一千多年屹立不倒，除了‘仇煞丸’的正面作用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便是仇氏家族和各个朝代掌权者的关系。 事情还得从秦朝说起。 自秦朝的始皇帝追求长生不死开始，仇氏的先祖仇煞便加入了替秦始皇炼丹和寻找仙药的队伍中。 当时秦始皇找了四个当时非常著名的方士来负责，除了仇煞之外，还有徐福，韩终，卢生三人。 其中徐福最为著名，也是整个事件的领头人。 后来徐福进谏秦始皇，说海中有蓬莱、方丈和瀛洲三座仙山，仙山上有神仙居住，若卑职前往，定能取回长生不老仙药，供圣上享用。 秦始皇满怀欣喜的答应下来，于是大秦帝国集重金，花费多年，集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和阴阳两派之大成方士，建造巨船“蜃楼”，并任命徐福为蜃楼的船主，带领着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海外。 徐福远渡东洋寻仙问药，一去不复返，不知所踪，秦始皇至死也没有等到徐福回来。 徐福一走，仇煞成为了整个事件的带头人，他认为仙药一事不可尽信，应该从炼丹方面下功夫。 可是长生不死的仙丹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炼制出来。 不过仇煞利用毕生所学，还是炼制出了一些丹药，也帮秦始皇治好了多年的偏头痛顽疾，从而得到了秦始皇的认可，被秦始皇私下尊称为国师，并且继续秘密炼丹。 后来秦始皇第五次巡游的时候，由于过度劳累而引发癫痫，犯病时，他的头重重的撞在了车内用于消暑的青铜冰鉴上，导致脑部受伤，死与沙丘。 秦始皇驾崩，朝政巨变，赵高伙同李斯发动沙丘政变，赵高是秦始皇的贴身侍从，自然也知道仇煞炼丹之事，他也想要长生不老，不但没有对仇煞不利，反而暗中全力支持仇煞。 依靠着长生不老的噱头和仇煞个人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说服力，仇煞一直都担当着国师的头衔，并且答应给秦始皇主持葬理。 秦始皇的墓葬规格为史上第一座规模庞大，设计完善的帝王陵寝，仇煞也因此在丧葬界一战成名，名声甚至压过他炼丹的身份，仇煞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万人敬仰的葬师。 此后，仇氏家族名声大噪，而且仇煞最懂如何和帝王相处，左右逢源，传闻他们甚至还有祖传的一种预测术法，利用风水堪舆寻龙点穴去预测天命之人，并且提前布局，和改朝换代的各位掌权者都会提前混个脸熟。 所以，无论朝代怎么更替，仇氏一族一直是各个掌权者秘而不宣的‘国师氏族’。 一直到清朝，近两千年的历史，仇氏一族一直背靠着朝廷靠山，统治者整个葬师界。 在这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仇氏一族的行事风格算不上温和，甚至可以说是霸道。 仇氏一手包揽了历代帝王的丧葬，王公大臣的丧葬主持也全部被掌控，因为掌握了这些人的丧葬，就相当于是掌控了这些人后代的祸福。 四品以下的各地官员，哪怕是事主找了其他的葬师，也需要得到仇氏的批准才能染指，否则就会被仇氏打击报复，甚至会招来灭族之祸。 在仇氏家族的压制下，葬师界的其他氏族只能忍辱负重，在夹缝中生存，并且被迫臣服于仇氏。 毫不夸张的说，仇氏家族就是葬师界的独裁者，世袭时间是所有朝代的总和，他们行事风格粗暴，其他氏族虽然敢怒不敢言，但是都对仇氏积怨已久，民心不依。 所以，在清朝的那一个不化骨出现的时候，仇氏不得不独自应对，其他氏族的葬师不但找各种理由不施以援手，反而坐山观虎斗，甚至还有一些葬师氏族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希望仇氏一族被不化骨彻底毁掉。 那一战，仇氏损失惨重，实力大减，当时的朝廷又是满族当家，有自己的萨满信仰。 仇氏家族因此迅速没落，斩杀不化骨制成捡骨符依旧没有能够停止干戈，以南北东西三方为代表的死氏，巫氏，苍氏和屠氏，第一时间达成联盟，开始公然反抗仇氏家族。 其他的小氏族也纷纷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屹立于葬师界近两千年的仇氏一族轰然坍塌。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仇氏一族没有能够完全保住捡骨符，但却保住了‘仇煞丸’。 ‘仇煞丸’的珍贵，堪称葬师界的灵丹妙药，任何家族得到，都能够成为第二个仇氏家族，仇煞丸的配方，成为了加速仇氏消失的催命符。 以前的仇氏有多风光，后面就有多惨，仇氏子弟人人自危。 后来仇氏的家主猜测多年的积怨和‘仇煞丸’的巨大诱惑会让仇氏一族被人斩尽杀绝，仇氏家主为了保住仇氏先祖的颜面和‘仇煞丸’的配方，亲手斩杀了仇氏男女老幼三百多口人。 而这个对自己族人痛下杀手的仇氏末代家主，名字就叫仇千魁。 这件事情年代已久，就算是老一辈的葬师，知道仇千魁名字的也很少了。 老曾头的这段往事足足讲了一个小时，听完之后，我打了一行字：“曾叔您有什么看法？” 铁牛复述之后，老曾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如果那牌位确实是仇千魁的话，那么当年仇氏灭门案就存在着猫腻，当年仇千魁肯定留了后手，保住了仇氏的血脉，仇千魁肯定是南逃了，不过这也正常。” “为何？”我又写了两个字。 老曾头开口说道：“因为南方的死氏虽然而参与了对抗仇氏的行动，但是当年的死氏的家主并无意纷争，只是迫不得已要站队而已，并没有要将仇氏斩尽杀绝的意思，所以相对来说，南逃是最安全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快速的分析了一下，看来仇氏和封家村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关系。 而且封家村那诡异的情况，十有八九是仇氏造成的。 “十三，仇千魁能夺舍，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建议你和巫氏，苍氏还有屠氏沟通一下，如果有必要，再让葬师协会的人参与进来，一定要阻止仇千魁成功夺舍，现在还传承的几乎所有葬师，都是仇千魁仇视的对象，他一旦成功夺舍，后果不堪设想。”老曾头语气非常沉重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曾叔。”我写出几个字，等铁牛复述完了之后挂上了电话。 “四公子，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老曾头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这个仇千魁再厉害，就算夺舍成功了，他也就一个人而已。”铁牛疑惑的问道。 我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仇千魁的牌位出现了，而且仇炎以仇氏的名义登门，并且还留下了一枚‘仇煞丸’，如此高调的浮出水面，一定是有所依托的。 哪怕最后仇炎真的被仇千魁夺舍了，仇氏也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因为这数十年来，除了封家村无辜消失的那一村子人，还有不少的葬师也消失在了封家村，还包括乘龙和苍凤。 而且更加让我头疼的是，苍龙也很有可能参与其中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苍龙竟然没有回苍家夺权，很有可能是主动脱离了苍家，因为只有脱离了苍家，才能摆脱仇千魁对他的仇恨，他们甚至是达成了某种合作。 我想到这里，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第100章 桃花源 仇千魁初步控制了仇炎的身体之后，说了一句话，如果仇氏绝后，我死苍巫屠四族还有其他葬师四族都别想再留一个后人。 他既然敢如此高调的说出这种话，那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铁牛说的并没有道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就算再厉害，又能掀起多大风浪来？ 如果他不是一个人，那么人会不会是从封家村来的？ 四十年前封家村夏日降雪，全村的人和畜一夜之间离奇失踪，后面又有那么多慕名而来的葬师也在村子里神秘消失，或许他们真的都还没有死，封家村一定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今天秘密。 这个想法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想法太大胆了，而且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喜的是乘龙和苍凤真的有可能真的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到这里，我赶紧走进卧室，从青囊中拿出了《死氏葬书》第二部，因为我之前看过《破邪》的第一术，术名叫做：桃花源。 当时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只知道这第一术‘桃花源’好像是一个关于隐世的邪术。 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一术，在‘桃花源’一术的正文中间，有一行不一样字体的小诗： 年年战乱民不生。 暴君恶人天宪衔。 避灾躲祸人命轻。 唯有世外桃花源。 这首诗是全术中最易懂的部分，说的是年年战乱民不聊生，统治者和恶人口衔天宪没有王法，哪怕是世人尽力躲避灾祸，依旧不能保全性命，只有桃花源才是最安全的。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第一行字上面。 武陵溪行入桃林，跳出阴阳和五行，物极必反葬桃木，超脱世间之万灵。 我一开始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是有思路的，不过因为它的字面意思过于缥缈，所以我并没有去完全理解，而现在有了这个想法，我的思路就更加清晰了。 这第一术，其实是有映射东晋的文学家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 《桃花源记》大家都耳熟能详，中心思想是借武陵渔人行踪这一线索，把现实和理想境界联系起来，通过对桃花源的安宁和乐、自由平等生活的描绘，表现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对当时的现实生活不满。 这首诗用白话文翻译过来，讲述的是一个武陵的渔人，误入了一个叫做桃花源村的地方。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进入桃花源村之后，渔人看到里面土地平旷，房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描写了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色。 里面的人的衣着，和外面的人一样，老人和小孩都‘怡然自乐’。 他们看到渔人之后竟然非常的惊讶，和渔人一番交谈下来，就把渔人留下来住了几天，出去的时候还告诉渔人：‘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是渔人出去之后就告诉了太守有这么一个地方，太守还派了人去寻找，那些人都迷路了，并且没有找到通往桃花源的路。 文章的最后一句还特意强调了，有一个叫做刘子骥的高尚人士听了之后也跑去寻找桃花源，结果不但没有找到，回来之后不久就病死了。 看似在表达陶渊明的个人情感，实则疑点重重，细思极恐。 这篇文章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似乎就能得到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就是这第一术的第一行字：武陵溪行入桃林，跳出阴阳和五行，物极必反葬桃木，超脱世间之万灵。 这个所谓的桃花源，肯定是一个用术法创造出来的能够跳出阴阳五行的另外一个空间，术法会用到大量的桃木，这个空间超脱世间万灵，却真实存在着。 也就是说，这个《破邪》的第一术‘桃花源’，很有可能被人运用到了封家村上面。 那些神秘消失的人们，很有可能是和陶渊明笔下的那个武陵渔人一样，去了另外一个术法缔造出来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开始激动起来，赶紧继续往下研究。 随着越来越深入的理解，我也越来越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舒缓开来。 “四公子，七点了，是不是可以安葬霍宏儿了。”瘦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我合上《破邪》，看了看时间，点头站起身来。 来到外面的柱子边，霍宏儿的尸身已经完全正常了，上面的绿色表现已经完全消失了，这就证明那让她变成绿僵的煞气已经完全散掉了。 我给铁牛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入殓了。 铁牛点了点头，开始解绳，嘴里说道：“猴爷，帮忙入殓。” 我转身走回房间，撸起衣服看了看腹部，上面的纹理的颜色已经消退了很多，只有一层淡淡的表现了。 我试着开口说话，依旧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不过感觉已经好多了。 梦煞正在消退，我不由的松了口气。 看着铁牛和瘦猴把尸体装进棺材，我赶紧走到神龛边，拿了七粒米，转身来到了院子里面，把那七粒米放入了霍宏儿的嘴中。 观察了一下米粒并没有变黑，这才对着铁牛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封棺了。 霍宏儿的下葬很顺利，不到九点，我们回到了棺材铺。 来到房间，我第一时间撸起衣服看了一下腹部的纹理，已经全部消退了，我动了动舌头，也不再像是不能说话的时候那么僵硬了，变得灵活多了。 可是一发声，却还是讲不出话来。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我是在梦里被伤了舌头，看来要恢复还是得从梦里恢复才对。 想到这里，我叫来铁牛，用动作告诉他我准备入睡了，为了以防万一，叫他看着我点，我有反应就直接叫醒我，我没有反应就三十分钟后叫醒我。 铁牛心领神会的把他解读的意思告诉了我，我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躺在了床上。 我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这次都不用方法，闭上眼睛就直接睡着了。 入睡无梦，一切恢复到了以前，梦里再没有了致命的地狱刑罚。 半个小时之后，铁牛叫醒了我，我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开口叫了一声“牛爷”。 “卧槽！”铁牛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欣喜的说道：“四公子，你终于能说话了。” 我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啊，牛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乘龙和苍凤很有可能没有死。” 铁牛虎躯一震，问道：“能找到他们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着急，我先睡一觉，明天起床之后再研究一下办法，研究透了就去封家村。” “行，四公子，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告诉猴爷他们这个好消息。”铁牛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傻笑着走出了房间。 我转头看了看桌上的葬书，现在过于疲惫，精神无法集中，状态不好去研究‘桃花源’术法，思维会跟不上。 …… 一夜无话，初升的太阳带来了怡人的温暖，在温暖中睡够醒来，是一件特别有幸福感的事情。 我下了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洗漱之后匆忙的吃了早餐，告诉牛爷在我主动走出房门之前，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关好门，我翻开《破邪》，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桃花源’术法的钻研中。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在铁牛着急的目光中，我满怀自信的走出了卧室。 ‘桃花源’的术法原理和破解方法，我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虽然还没有实战，但也更加肯定了我的推测。 三天看明白一个术法，这速度并不算慢，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没有学过死氏葬书第一部里面的基础书法的人来研习这个术法，给他三个月他也未必能整明白。 铁牛赶紧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四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封家村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们，而是我和虎子，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铁牛疑惑的问道。 “你得打理棺材铺，而且你去了也没什么用，我带上虎子就行。”我解释道。 铁牛皱眉说道：“我没什么用？四公子你这话多少有点看不起我了。” “牛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是确实没什么用，你就听我的，别去了。”我笑着伸手拍了拍铁牛的肩膀。 铁牛叹了口气问道：“那老曾头能去吗？他昨天上午就过来了，说想叫你一起去封家村看看，我说你在研究法子，他叮嘱我，你出来之后一定第一时间和他说。” “曾叔？”我疑惑的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手机一被接通，任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十三，你也收到风声了？” “任队，什么风声？曾叔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我疑惑的问道。 任刚叹了口气说道：“曾叔三天前失踪了。” “三天前就失踪了？”我身体一震，下意识的看着铁牛，铁牛也惊讶的看着我说道：“不可能，老曾头昨天上午还来过棺材铺呢，不信你去问猴爷和囡囡。” 第101章 人失踪 铁牛的话并没有像在撒谎，他也没有必要撒谎。 电话那边的任刚似乎也听到了铁牛的声音，他赶紧问道：“是铁牛吗？他说他在昨天看见过曾叔？” 我赶紧开口：“任队，我先确认一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铁牛赶紧说道：“真的，就在昨天上午，对不，瘦猴，你不是也看到了？” 瘦猴赶紧走了过来说道：“没有啊，我没有看到老曾头啊。” “你怎么能没看到呢？当时我在门口和他说话的时候你还叫我了。”铁牛皱眉说道。 瘦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问你在干啥，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 “放屁，当时老曾头就在我前面，我在和他说话啊。”铁牛赶紧解释道。 瘦猴摇了摇头，囡囡也走了过来说道：“牛爷，当时你面前确实没有人，但是院里太吵，你有没有说话我们也听不清楚。” “是吗？”铁牛挠了挠脑袋，满脸的疑惑看着我：“四公子，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我开口对着电话里说道：“任队长，铁牛这边没看到，曾叔那边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呢？” “事情很奇怪，大前天下午，曾叔给我打电话说有点事情要和我商量，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坚持要我去他家，然后我就去了他家，结果他家的院门开着，人就已经不见了，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动，金银细软都还在，就连手机没带走。”任刚沉声说道。 “那你调查了吗？”我赶紧问。 “查了，曾叔虽然住在城郊，但是他的房子外面有个治安监控，他是下午三点多回家的，六点给我打的电话，我六点半到的，屋里没有人，监控里面也没有任何异常，曾叔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刚解释道。 “曾叔的家里会不会有什么地下室之类的东西？”我疑惑的问道。 任刚坚定的说道：“不可能，家里每一个地方我都翻遍了，并没有找到人，外面的治安监控也查了，没有看到曾叔外出，不过在曾叔给我打电话去之后没多久，有一个人去找过曾叔，不过那个人只是进门一分钟不到就离开了。” 任刚的话让我身体一震，我下意识的问道：“那个人是不是一个长发青年？走路的时候还踮着脚？” “你怎么知道？”任刚的语气非常惊讶。 果然是仇千魁！ 时间那么吻合，他离开棺材铺之后，就直接去找老曾头了，而老曾头的失踪和他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十三，你认识那个人吗？”任刚开口问道。 我赶紧解释：“见过，是行内人，不过并不熟。” “这个人很诡异，我完全追踪不到他，负责勘探现场的同事在曾叔家里忙活了一天一夜，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也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任刚说道。 我嗯了一声：“有没有发现一些特殊的深色余烬？” “有，那个余烬我们收集了一些，化验过是无机物燃烧的灰烬，并没有实际价值，你怎么知道有这个？”任刚问道。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任队，曾叔应该是被行内人带走了，可能还没死，这件事情我会跟进的。” “悄无声息的带走了？这不符合常理。” “你父亲尸变也不符合常理，先这样吧，挂了。”我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见我挂掉电话，铁牛赶紧说道：“四公子，我真的看到老曾头了，骗你是小狗。” “我相信你，不过那可能不是曾叔，而是在引我去封家村的。”我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必须和你去。”铁牛语气很是强硬。 我转头看了看在我脚下的虎子，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行，但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听我的。” “好，我去拿刀。”铁牛脸色一喜，转身走进了堂屋。 “先叫车。”我赶紧提醒。 铁牛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开。” 我转头看着瘦猴，疑惑的问道：“买车了？” 瘦猴点头说道：“是，昨天买了辆二手皮卡，就停在外面呢。” “嗯，猴爷，我们可能没那么快回来，我们不在的时候，就辛苦你和囡囡了。”我伸手拍了拍瘦猴的肩膀。 瘦猴点头说道：“放心吧四公子，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点了点头，也走进了卧室，背起青囊，然后给爷爷上了三炷香，顺便把那个邪祟的牌位也塞进了青囊里面。 这个邪祟只能封印七七四十九天，万一我和铁牛发生点什么意外，留在这里对瘦猴和囡囡来说就是个隐患。 “走了，四公子。”铁牛收拾好了自己的包，些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我点了点头，叫了一声虎子，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院子外面，停着一辆不算太旧的墨绿色皮卡车，铁牛打开车门说道：“怎么样，四公子，三万块买的。” “不会像你那二手摩托车一样半路上坏掉吧？”我开着玩笑，抱着虎子上了车。 “不会，保养过了。”铁牛上了车，直接点着了火，声音听上去还不错。 设置好导航，铁牛一踩油门，皮卡车冲了出去。 路上，我和铁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并且和他解释了一下关于封家村的‘桃花源’的术法原理。 铁牛听完之后开口说道：“果然是无奇不有啊，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危险，那不是世外桃源么？” “这个得看施术者，如果是善良的为了躲避灾祸开辟的桃花源，那就是世外桃源，仇千魁显然不是，每个人在布置桃花源的时候初心都不一样，这个桃花源也已经这么多年了，里面肯定存在着很多变数，所以等我和虎子进去之后……” “什么叫你和虎子进去？你还是不打算带我进去？”铁牛转头疑惑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是葬师，进不去的。” “白兴奋了。” “你在外面接应，一会儿在服务区多买点东西，三天之内如果我们还没出来，你就先回棺材铺，记得手机保持畅通，我出来可能随时会打给你。”我叮嘱道。 “别三天了，我就在外面等到你们出来为止。”铁牛坚定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三天如果还出不来，那肯定是有难以解决的变数，需要的就不是几天时间了，你等了也白等，棺材铺现在正是起步阶段，不能没有你。” “你们要是出不来，棺材铺就算是上市了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四公子，你别说了，我就在外面等，死等。”铁牛坚持道。 我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万一我们回不来了呢？” “那我就陪你们一起走。” “不是应该给我们报仇吗？”我疑惑的问道。 铁牛一愣，嘴里说道：“有道理啊，四公子，如果你们没回来，我必须得给你们报仇啊，那要怎么报呢？” “多赚点钱，把这个村子整个都买下来，然后砌墙把他围起来，只留一个出口，再多请点身手好的保安，出来一个抓一个。”我开着玩笑说道。 铁牛却很认真的回答道：“好，我等你们三天，如果你们没出来，我就赚钱把这里买下来，给你们报仇。” 我点了点头，劝铁牛这样性格倔强的人，得用方法，我想我已经充分的掌握了这个方法。 下午还没天黑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封家村外面的老槐树下。 “就停在这里吧。”我开口说道。 “为啥不开进去？”铁牛疑惑的问道。 “车进去就出不来了，里面的磁场很怪，所有电子设备都用不了。”我说着拉开了车门，直接下了车。 铁牛赶紧跟了进来，开口问道：“四公子，你打算怎么进去桃花源？你真的不打算给巫灵打个电话吗？老曾头也说了，你最好通知一下其他三家。” 我摇了摇头：“苍凤很有可能是被苍龙算计了，她已经在里面了，我也联系不上其他人，屠氏和我不共戴天，没有必要给我自己添麻烦，至于巫家，先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她变成第二个苍凤，因为巫家也还有一个巫启对她虎视眈眈。”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老槐树后面传了出来：“十三哥哥，看来你也没把我当回事嘛，这么大的事情都准备瞒着我。” 第102章 解疑惑 听到巫灵的声音，我顿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瞪了一眼铁牛。 铁牛赶紧举起手说道：“我发誓，不是我通知她的。” 巫灵从树后走了出来，她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已经不是皮衣皮裤了，而是穿着很简单的白色紧身体恤和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看起来非常的青春有活力。 “呃……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笑着问道。 巫灵摊了摊手说道：“很明显，我在等你呀。”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疑惑的问道。 巫灵噘嘴，俏皮的说道：“提前和你说，你肯定不让我来，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猜呀。” “哎哟，虎娘们也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呀，你这么冷的一转变，我还真有点……”铁牛开着玩笑，看到巫灵那要杀人的目光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 巫灵狠狠的瞪了一眼铁牛，然后看着我说道：“好啦，不逗你了，我其实也刚到，我知道你会来这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巫启和我说的，他说仇氏卷土重来，在封家村布了陷阱，你会死在这里。”巫灵解释道。 “巫启？”我皱了皱眉头：“傻丫头，你中了他的计了，他是故意支开你的。” “我知道啊，我还特意去找过先知给你算了一下，你最近有劫，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得过来，而且，我必须和你一起进去。”巫灵认真的说道。 看着巫灵那坚定的眼神，我心中一阵感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样的，巫大小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的形象从此在牛爷这里就改变了。”铁牛赶紧说道，有人和我一起去，他自然开心，而且巫灵的实力比他还要强。 “那我们走吧？”巫灵说着直接牵起了我的手。 第一次和异性牵手，我顿时犹如电击一样浑身一个激灵，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身体感觉有些僵硬，神态并不是那么的自然了。 “哈哈哈，怂货。”铁牛大笑着：“赶紧进去吧，我媳妇还在等你们去营救呢。” “走。”我抓紧了巫灵那柔软的小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封家村。 巫灵跟在后面也不说话，这丫头表面上大大咧咧的，要真的认真起来了，也会有腼腆的时候。 趁着夕阳西下的余晖，我们走进了封家村，在一处水井处停了下来。 “灵儿，这个村子被施了一个古老的秘隐阵术，这个术法的名字叫做‘桃花源’，属于奇门遁甲。” “桃花源？”巫灵疑惑的问道。 我点头：“嗯，它能在这个地方变成一个和外界无关的独立场景，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但是这里的人会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我们没有进去的人，看不到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到我们，并且彼此生活不受影响。” “也就是说，其实那些消失在这里的人，其实就在我们周围，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巫灵问道。 “对！”我点头赞同：“四十年前的那场夏日大雪，是‘桃花源’术法发动造成的，大雪覆盖的范围，就是‘桃花源’覆盖的范围。” 巫灵嗯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的话，这个术法应该不能从外面破吧？” “是的，里面的场景范围也就村子这么大，所以我们要先熟悉一下整个村子的地形，并且找到最安全的地方潜入，最好先不要被人发现，因为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说着四处看了看。 巫灵点头，四处看了看，指了指东北方说道：“东北艮宫，奇门遁甲中八门的生门，属土，万物复苏，阳气回转，土生万物，大吉之门，但是那里地势最高，不大适合落脚。” “对，可能一进去就被人发现了。” 巫灵又指了指西北边的一个池塘说道：“开门，西北乾宫，五行属金。乾卦是八卦之首，为天为父，于社会为首长；乾纳甲壬，乾位有亥，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又为十干之首，喻万物开始之意，我觉得可以。” “是，重要的是你我八字都重火，火克金，只不过那边是个池塘，池塘属水，怕不利你我。”我说着我心中的疑虑。 巫灵嘿嘿一笑问道：“十三哥哥，难道你不会游泳吗？” “当然会。” “八门只有三个吉门，生门是高地，房屋密集，北方坎宫的休门为广场，村民聚集纳凉之地，更加不适合潜入，我们能选的，就只有那个池塘所在的开门了。”巫灵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先过去，等彻底天黑了再进去。” “好。”巫灵说着挽起了我的手，然后伸手逗了逗我怀里的虎子问道：“怎么把虎子也带进来了？” “虎子通灵，能看清桃花源里面维持术法的邪煞，我们需要它的帮助。” “那它一叫，我们岂不是暴露了？”巫灵疑惑的问道。 我伸手揉了揉虎子头说道：“虎子，你会保证不叫的，对吗？” 虎子赶紧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一样。 我一边走一边说道：“封家村四十年前有一百五十号左右的村民，再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消失在村子里的葬师，基础的成年人数应该有接近三百人，仇氏蓄谋已久，肯定会壮大人丁，四十年过去了，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了。” 巫灵接话说道：“仇氏会让他们从小学习术法，这些人，不能当做普通人看待，还不知道这些人现在的三观会被仇氏的仇恨带偏成什么样。” “对，所以我们进去之后得处处小心，这些人不能以常理度之。”我认真的说道。 “嗯，我知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池塘边，此时夜幕，月牙初升，一层淡淡的银装洒在荷塘中，有一种别样的凄凉。 池塘里面听不到蛙叫虫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和巫灵并肩坐在池塘边的一条石凳上，彼此之间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巫灵很自然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池塘，嘴里哼着小曲，似乎我们即将要去旅游，而不是去一个生死未卜的地方。 “灵儿。”我突然开口。 “嗯？”巫灵轻声应答。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需要在你这里得到求证。”我轻声说道。 巫灵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转头，和巫灵四目相对。 巫灵开口说道：“从小到大，爷爷和我讲的最多的就是你们死氏，他说你爷爷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也是他最敬佩的人，因为死氏一族忠烈，光明磊落，他也一直在和我说，我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也就是你。”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疑惑眼睛在慢慢解开了。 巫灵继续说道：“爷爷来之前，其实已经知道此行凶险了，但是他不得不来，所以在来之前，他特意跟我说，无论他此行祸福如何，都叫我一定要放弃上一辈的恩怨，我和你见面之后，如果你我有缘，就叫我大胆一点，因为他说你一定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也是他的夙愿，他不想巫氏和死氏的争斗延续到我们这一代。”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从小的耳濡目染，让我对你的印象本来就不坏，那次在刘廌墓中斗尸王的时候，你不计前嫌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彻底的喜欢上你了，因为爷爷说的很对，你的人品没有问题，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我脑海中从小就有你的概念了。”巫灵嘿嘿一笑，眼神之中满是喜欢。 我哦了一声，算是彻底明白了巫灵的感情。 巫灵认真的反问道：“那十三哥哥你呢，怎么会欣然接受这一段感情的？” “我……”我傻笑了挠了挠头：“因为你好。” “我哪里好？”巫灵似乎也有女人的通病，喜欢在这个问题上寻根究底。 “睿智，勇敢，温柔，漂亮，更重要的是，你对我好。”我说着抬头看了看月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 “切，好敷衍~”巫灵白了我一眼：“十三哥哥，你可以抱着我入睡吗？” “当然。”我伸手把巫灵拥入怀中。 “我先睡。”巫灵在我怀里轻声说着，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好，灵儿，一会儿见。” 我闻着巫灵的发香，也在怡人的清香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103章 阴阳卫 不一会儿，怀里的巫灵瞬间失去实体，整个身体化成了虚无缥缈的余烬。 她这是进去桃花源了，而就在巫灵消失的那一刻，铁牛的呼喊声从后面传了过来：“四公子，你等会儿，四公子。” 我赶紧睁开眼睛，强行从即将入睡的状态醒了过来。 “这儿呢？干嘛！”我大声回应道。 “有个东西忘记了。”铁牛大喊着，快速的跑了过来。 我站起身，疑惑的看着铁牛：“什么东西？” “这个。”铁牛说着拿出了两个手电。 “我有手电啊。” 铁牛赶紧说道：“这不是手电，猴爷找渠道弄来的高压电棒，充满电了，一个可以持续放电十分钟，普通人三秒以上能电晕，一二十分钟才能缓过来。” “电棒？”我赶紧接了过来，呵呵一笑说道：“你准备还挺充分。” “那是自然，要不是搞不到枪，我都恨不得给你武装起来。”铁牛说着四处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巫大小姐呢？” “她进去了。” “那你还在这干嘛？” “要不是你打断，我也进去了。”我直接白了他一眼。 铁牛转身往回走，扬了扬手说道：“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用快速入睡法，身体也开始变得虚浮起来，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穿过一道门一样。 我紧紧的抱着虎子，这样可以通过生命联系把虎子也带进去。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进入短暂的停顿的时候，虎子突然叫了一声，然后趁着我的手松，撒腿就跑了。 桃花源已经入门，就绝对会不了头，我迷迷糊糊的根本来不及阻止，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水域。 咕咚咕咚的水声让我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耳中有些难受的耳压标志着我身处的位置并不浅。 我赶紧向上游着，不一会儿便冲出了水面。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里的夜色和外面一样，时间都是一样的。 我四处寻找着巫灵的踪迹，可这平静的水面上除了我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灵儿？”我小声的喊着，一边喊一边朝着岸边游去。 冰冷的水包裹着我的全身，冷的我有些发抖，这里面比起外面来，温度似乎要低上好几度。 “灵儿？”我一边游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周围静悄悄的，虫鸣蛙叫不绝于耳，相对来说，这里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的真实。 爬上岸边，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巫灵的影子，打开青囊，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青囊的密封性很好，里面的东西都没有被打湿。 我有些着急的从里面摸出一个手电，刚要打开，就听到旁边的小山上传来了一声大叫，随后又失了声，似乎嘴巴被人堵上了。 这声音是个女声，和当初在外面听到的苍凤的声音一样。 我赶紧摸出了鬼刀，趁着月光，撒腿朝着上面跑去。 巫灵比我先进来，她的动作也比我快，应该是听到山上的动静上去了。 一来到山脚下，上面果然已经传来了打斗声，十有八九是巫灵和山上的人打起来了。 我有些着急的快步冲了上去，原本想要潜入，结果一进来就和里面的人干起来了。 山路不平，光线昏暗，冲到打斗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山洞洞口。 果然是巫灵，正在以一敌三，那三个人都身披黑袍，戴着白色的面具，手中拿着长剑，和巫灵打的有来有回。 一边的苍凤被反绑着双手，头发凌乱，衣不蔽体，似乎是遭到什么侵犯，不过此时人已经晕过去了，额头上面还渗着血液。 那三个人能和巫灵打的有来有回，身手自然也不差，只是那山洞中还透着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如此下去，肯定会引来更多的人。 庆幸的是，他们的打斗是无声的，巫灵不会叫，他们三个居然也不叫人。 我摸出高压电棒，快速冲了过去，铁牛这个家伙想的还挺周到，这电棒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我没有声张，快速冲到一个人身边，抬手一招偷袭，电棒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直接顶在了那个人的后腰上。 那个人顿时浑身抽搐直接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人反应过来，反手两刀就朝着我劈了下来。 我赶紧侧身一躲，电棒都没有松开，直接顶在了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的胸口。 “滋滋滋~~~”那人同样应声倒下，巫灵抓紧时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手中甩棍呼的一声，直接打在了最后一个人的头上，那人闷哼一声，面具被巫灵打碎，反手一刀又朝着巫灵劈了过去。 我心中大急，一步跨过去，电棍直接顶在了他的后背上。 滋滋滋的声音发出，那个人却没有什么感觉，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一个趔趄，站稳脚步，那力气应该是僵尸而不是人。 巫灵灵活的躲开，开口说道：“十三哥哥，这是个绿僵。” 原来僵尸电不晕，我赶紧后退几步，摸出鬼刀，再次冲了过去。 或许是感到了鬼刀上面的灵力，绿僵一个转身，全力朝着我扑了过来，手中的大刀划过空气，带着百斤巨力。 “小心！”巫灵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然后直接跃起，一巴掌拍在了绿僵的额头上。 绿僵顿时僵住了身子，抬眼一样，一张黑色的定尸符正贴在那绿僵的额头上。 “灵儿，你没事吧？”我赶紧走到巫灵身边，上下打量着她那湿漉漉的身体。 “没事，还好我来的快，要不然苍凤就被那两个混蛋给侵犯了。”巫灵说着赶紧朝着苍凤走去。 “侵犯？”我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被我电晕的两人，然后伸手摘下了他们的面具。 这两个人都是中年人，生面孔，他们的脸中间都有一条分界线，一边的皮肤比正常皮肤白，另外的一半脸皮肤比正常的要黑一些，这一明一暗之间，就显得特别明显。 “他们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巫灵掐着苍凤的人中，一边帮苍凤整理着衣服。 “阴阳卫，行无罪，桃花源中众人跪，这是依托桃花源术法训练出来的特殊的守卫，这种守卫会对施术者绝对忠诚，绝无二心。”我开口解释道。 苍凤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一愣，然后开口问道：“死师兄，巫灵姐，你们怎么来了？” “苍凤，这里安全吗？”我直接问道。 苍凤点头说道：“暂时安全，他们天亮才换班。” 我指了指山洞：“那洞里面是什么？” “这是养尸洞，这里所有死了的人，都不会下葬，而是放进这个洞里养起来。”苍凤回答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了，乘龙呢？” “乘龙？是谁？”苍凤疑惑的问道。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光头，当时我们在封家村听到了你的呼救声，他下去那个地下室找的你。” 苍凤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没见过啊。” “没见过？”我转头看了一眼巫灵，也许乘龙下去的时候，苍凤就已经进来了，那么乘龙进来的时间就不一样了。 苍凤点头说道：“我一进来就抓起来了，没见过一个小光头。”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巫灵疑惑的问道。 苍凤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所有女人要想活着，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变成思想被控制的阴阳卫，要么就成为生孩子的工具，我假意选择了阴阳卫，然后找机会逃了出来，一直躲在这养尸洞里，结果刚才还是被发现了。” “所以，他们就要侵犯你，把你变成生孩子的工具？”巫灵问道。 苍凤点了点头，站起身看着我说道：“死师兄，这个村子很诡异，里面的人都不是正常人，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找到乘龙，而且要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得找到九个桃木桩，彻底毁了桃木桩之后才能打开这桃花源。” 话音刚落，地上躺着的两个阴阳卫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脸上冒着白烟，皮肤开始溃烂，像是被硫酸浇灌过了一样。 第104章 天师府 “怎么回事？”我下意识的看向了苍凤。 苍凤解释道：“阴阳卫的面具，是施术者控制阴阳卫的手段，一旦摘下面具超过一分钟，就会暴毙身亡，除非有国师特赦。” “国师？呵呵，这个仇千魁还真是舍弃不掉他们仇氏历代先祖的名头啊。”我淡声说道。 苍凤一愣，惊讶的看着我问道：“死师兄，你知道国师的名字？” “我大概知道一些，这是仇氏家族的余威。” “现在不止一分钟了吧？”巫灵疑惑的问道。 苍凤点头说道：“是的，他们应该在一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他们的尸体现在才开始有反应。”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开口问道。 苍凤解释道：“在接受阴阳卫选择的时候，我看过这里的规定和介绍。” “所以说你很了解这里了？”我有些兴奋的问道。 苍凤点了点头：“大概了解一些，也不能说是全部。” “好，仔细和我们说说。”我说着朝着旁边的火堆走去。 “苍凤，你确定天亮之前不会来人吗？”巫灵谨慎的问道。 苍凤非常肯定的说道：“确定不会，这里只有一个养尸洞，除非换班，要不然不会有人来，而且这里是禁地，除了换班的阴阳卫，谁都不能来。” 我点了点头，对着巫灵招了招手：“灵儿，来，先把衣服烤干。”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苍凤把她对这里的了解徐徐道来。 这个桃花源，有一个听上去就很直接的名字代号，叫做：国师府。 这里面的人都以为这里真的是神秘组织国师府，外面有邪祟乱国，他们每个人都肩负重任，在这里潜心学习，十年磨剑，随时准备为护国出力。 在这个‘国师府’，国师就是天，就是这里所有人的信仰，没有人敢违背国师，但是也没有人见过国师的真面目。 这里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发展壮大。 这里本土出生的人，从小便开始学习各种术法和武法，术法大多都是邪术，武法也都是杀人技法。 国师府分六部：武部，法部，阴阳卫，药部，育部，工农部。 武部训练武道人才，法部培养术法人才，阴阳卫维持‘国师府’的府规。 而药部专门负责药物的储备，其中包括迷惑心智，增加人体极限和辅助生育和武法修炼的药物。 育部，就是生育部，这里的所有能生育，武法资质却很平庸的女子都被集中到了育部，她们在药部的辅助下，不断的怀孕生产，平均一年生一胎。 而新生的女孩儿在十四岁之后就会被测试武法资质，不合格的就会进入育部，成为生育工具。 这里的人生前为国师府殚精竭虑，死后的尸体也会被送进养尸洞，这养尸洞所在的山被称为尸山，被国师府改成了一处绝佳的养尸地。 至于这四十年来外面不断闯入的葬师或者普通人，不听话的也全部被特制的尸毒毒杀，然后成为了洞中僵尸。 所以洞中的僵尸已经不下两千个了。 听到这个数字，我顿时身体一震，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当初的封家村大雪之前，人口不过一百多而已啊。” 苍凤开口问道：“死师兄，你知道那个年代有一起很严重的妇女连环失踪案么？”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苍凤说道：“在封家村大雪之前的一个月，各地有近三百名能确认身份的女性失踪，还有很多无法确认身份的，她们其实都被带进了这国师府。”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仇家人是早有预谋了。 “那现在这国师府的总人数有多少？”苍凤赶紧问道。 苍凤直接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百？那和我料想的也差不多，只是僵尸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我随口说道。 苍凤摇头说道：“不对，是五千！” “五千？”我和巫灵顿时惊讶的对视一眼。 苍凤点头说道：“没错，这其中还不包括很多被作为炼药材料的人。” “用人炼药？？？”我眉头紧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苍凤嗯了一声说道：“是的，死师兄你应该知道仇煞丸吧？仇煞丸就是用葬师的躯体为炉鼎炼制出来的，它凝聚了一个葬师一生的道行，所以才能解煞，一个葬师，只能炼出一枚仇煞丸，这也是当初的仇氏为什么宁愿被灭门都不想交出仇煞丸的配方，因为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青囊里面就有一枚仇炎送的仇煞丸，我没想到那是一条葬师的性命。 巫灵紧咬着嘴唇，生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是万万体会不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杀戮的，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难以想象吧？”苍凤无奈的苦笑一声：“这里和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世界，这里的人已经完全被同化，他们过着毫无自由的日子，却依旧觉得自己很幸福，他们的平均寿命都不超过五十岁，却毫无怨言的完全服从着国师的任何安排。” “如此说来，这个桃花源，我们还不能直接破掉，这么多人一旦放出去，一定会引起不小的社会动荡。”我喃喃说着，转头看着里面还闪着火光的养尸洞。 巫灵接话说道：“是啊，两千僵尸，五千门徒，而且各个身怀技法，如今末法时代，葬师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又逢葬师四君子初丧，巫氏苍氏内乱，屠氏又不作为，葬师界整体实力大减……” “所以仇千魁选择在这个时候死灰复燃，就能达到他的目的。”我打断了巫灵的话。 巫灵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担忧。 我盯着洞中开口问道：“里面的僵尸都是什么实力？” “除了不化骨和飞僵，什么实力的都有。”苍凤说道。 “毛僵也有？”我心头一震。 苍凤点头说道：“是，有三只毛僵，不过他们目前都是术法封印状态，我还了解到，这里的僵尸被特殊的药物浸泡过，他们的尸毒有着很强的传染性，被僵尸所伤到的人，也会在死后立刻尸变，成变成僵尸，更加可怕的是，尸变的新僵尸，也同样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毛僵的实力堪比当初的刘廌，这里不但有，而且还有三只…… “十三哥哥，我同意你刚才所说，这个国师府，一定不能轻易打开，否则外面的世界将会乱成一锅粥。”巫灵郑重的说道。 我语气沉重的说道：“不是不能轻易打开，而是这里面的邪物，也包括国师府，都只能在这里面消化。” 苍凤赶紧问道：“死师兄，咱们后面还有支援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完全没有料到这里面居然已经发展成为这样了，所以，做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个。” “我们三个……”苍凤喃喃说道：“这无异于蚍蜉撼树。” 我转头看了看那隐藏在夜幕中的山村，嘴里说道：“我们三个代表着死氏巫氏和苍氏，有爷爷们的天灵相佑，我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巫灵也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十三哥哥说的对，天意如此，我等应当勇往直前。” 我转头看着巫灵，他的眼神中似乎对我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苍凤本就不怂，在我们如此坚定之下，她也重新燃起了信心，担起了责任，坚定的点了点头。 做完这个决定，就不会再回头，我开口问道：“对了，小凤，这些年进来这天师府的人也不少，他们是依靠什么来找到这些人的。” “村里都有阴阳卫无死角的盯着任何一个地方，这尸山是禁地，也有术法感应，如果有人凭空出现在山上，阴阳卫那边也会有所感应，唯一没有术法感应也没有阴阳卫看守的就是山下的水库了，你们浑身湿透了，是从水库过来的吗？”苍凤问道。 我和巫灵点了点头，相视一笑，看来我们选择从‘休门’进来是正确的，要不然其他地方都会被发现。 苍凤却皱眉问道：“但是那水库里面也是有水鬼的，那水鬼没有阻挡你们？” 水鬼？ 我转头看着巫灵，巫灵开口说道：“有，那水鬼好生凶狠，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水鬼，十三哥哥，那水鬼有没有挡你？” 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什么也没看到。 “灵姐，那水鬼被你打伤了吗？”苍凤赶紧问道。 巫灵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打伤他，当时我听到山上有动静，我以为十三哥哥先进来了，所以就先走了。” “没打伤就好，要不然一定会引起阴阳卫的注意。”苍凤松了一口气。 我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既然没有打伤，那么水鬼为什么没有拦截我呢？” 第105章 会水鬼 对于我提出的疑问，二女也没有弄明白。 苍凤坚定的说道：“那水鬼是一个老葬师的怨灵所化，奉命看护水库，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水库里面进来，按理来说，他没有拦截到灵姐，也一定会拦你的，就算自知，拦不住你，也会向阴阳卫发出预警才对。” 苍凤说到这里，猛然站起身来说道：“不对，我们得赶紧离开尸山，那个水鬼肯定会发出预警。”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了，如果水鬼发出预警，阴阳卫早就已经来了。” “十三哥哥，你有什么想法？”巫灵转头看着我问道。 “阴阳卫没来，就说明水鬼并没有发出预警，水鬼没有发出预警，一定和他没有拦截我有关，至于为什么没有拦截我，应该是因为它。”我说着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摸出了那一枚捡骨符。 “捡骨符！”二女惊声说道。 “嘘~”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捡骨符收了起来。 二女收声，我继续说道：“那个化为水鬼的老葬师，不拦截我肯定是因为我身上有捡骨符，而他没有和阴阳卫发出预警，那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为什么故意？”苍凤问道。 “这就得去问问那个水鬼了。”我说着转头看着苍凤：“据我所知，因为戴着面具，阴阳卫互相之间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们只会执行命令，对吧？” 苍凤点头说道：“没错，死师兄，阴阳卫的铁律就是除了执行任务之外，互相之间不能有任何的交际，甚至都不能说话，这样可以防止阴阳卫之间互相串通，造成没必要的麻烦，包括造反。” “他们不是绝对忠诚么？”巫灵疑惑的问道。 我笑了笑解释道：“绝对忠诚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们也可以绝对忠诚小队长或者是其他人。” “十三哥哥，我发现你懂好多哦。”巫灵转头看着我说道。 “正好最近有接触到关于‘桃花源’的术法内容。”我说着齐声捡起了旁边的一个面具，面具的里面果然都符文。 “好奇怪的符文。”巫灵说着捡起了另外一个面具。 苍凤点头说道：“是的，不过这面具不能轻易往脸上戴，戴上之后就会被这些符文影响，它们会像蛊虫一样慢慢的对人完成控制，成为施术者的奴隶，这也是培养阴阳卫的一个重要过程。” 我点头说道：“没错，这些符文都是精神禁锢类的符文，我想我们可以先先混进去。” “不妥……”苍凤赶紧说道：“死师兄，这个面具不能戴啊，这上面的符文也不能破坏，一旦破坏，会死人的。” 我摸出鬼刀，嘴里说道：“符文是不能破坏，但是可以改动的，我刚好知道该怎么改，可以去掉这些符文的邪力。” “这你都知道？”苍凤惊讶的问道。 我拿起鬼刀，在背面改动着符文，这个确实很冷门，基本没人知道。 但我已经看过《破邪》里面的桃花源术法了，虽然这里的情况已经完全恶化，但是一些针对性的术法破解我还是知道的。 改好面具背面的符文，我把面具往脸上戴了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十三哥哥，你打算怎么做？”巫灵开口问道。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已经熔成了两具白骨的阴阳卫，开口说道：“我先去下面会会水库的那个水鬼。” “我陪你去。”巫灵赶紧站起身来。 我弯腰开始脱下了阴阳卫的黑牌，然后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那个水鬼拦过你，就证明它不认你，你去了反而可能会有意外。” 巫灵点了点头，赶紧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我一手抓起一副骨架，朝着山下的水库走去。 来到水库边，我抬手一摔，把两副骨架丢进了水库里面。 “噗通”两声，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等水面再次恢复平静之后，我对着水面双手抱拳，低声说道：“感谢前辈不拦之恩，不知前辈可否赏脸，见晚辈一面。” 我此时的心里很忐忑，这其中有明显的赌的成分在里面，筹码就是这个水鬼没有发出预警的原因，是因为认识我的捡骨符，并且诚心想要帮助我们。 这个水库，是这天师府连接外面唯一的一个安全入口，这个地方没有被术法笼罩，只有水鬼看守，按照‘桃花源’的术法原理，那么肯定是有一个桃木桩的。 有桃木桩的地方，就有和外界互通的可能，如果能够得到这个水鬼的帮助，我们就有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毕竟离开比‘蚍蜉撼树’似的想要彻底毁掉天师府，要简单太多了。 离开之后我们也可以向各个家族和葬师协会求助，共同商讨对付天师府的办法。 “感谢前辈不拦之恩，不知前辈可否赏脸，见晚辈一面。”见水面没有任何反应，我再次抱拳说了一遍。 等了一会儿之后，我又说了一次，事不过三，如果三次这个水鬼还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能另寻他法了，而且有暴露的风险。 巫启都知道我要进来桃花源了，那么仇千魁肯定是知道的，他肯定会在这里面寻找我们，唯一能打消仇千魁疑虑的就是那两具白骨，可以让他以为我们已经死了。 但是这毕竟是有漏洞的，好在仇千魁需要夺舍，暂时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我们。 我静静的看着水面，这水库中的水鬼，现在成了我们能否顺利的关键。 就在我失去耐心，准备转头离开的时候，水面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人头慢慢的浮上水面，长发遮面，看不清面容。 “晚辈死十三，见过前辈。”我赶紧抱拳见礼。 “姓死？南方死氏的后人？”水鬼开口了，语气不带情绪，声音很是苍老，估计年纪和爷爷差不多。 我赶紧点头说道：“是的，死南正是我的爷爷。” “死南倒是个人物。”水鬼语气淡漠，然后开口问道：“说说你身上的捡骨符吧，据我所知，你们死氏并没有捡骨符。” 我赶紧回答道：“晚辈身上的捡骨符是曾前辈所赠。” “哪个曾前辈？” “曾武前辈。” 周围的波纹散开，水鬼明显的抖了一下。 看到他的反应，我顿时有些紧张，他肯定是认识老曾头的，但我不确定他们之间是敌是友，是友还好，是敌的话就危险了。 水鬼也不在说话，只是飘在水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开口问道：“前辈是否认识曾前辈？” “当然。”水鬼回答的很快，然后一声叹息说道：“我叫曾震阳，是曾武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喜，随即赶紧行了一个大礼：“见过曾前辈，请问您为何会沦落至此？对了，三天前仇千魁去找过曾叔，然后曾叔就消失了，应该是被仇千魁带进了这天师府里面。” “意料之中。”曾震阳叹了口气，随后惊喜的说道：“不对啊，捡骨符在你的身上，仇千魁为什么要带走曾武？”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仇千魁并不知道曾叔把捡骨符送给了我。” 曾震阳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捡骨符你得收好了，千万不能让仇千魁知道你有捡骨符。” “我明白，前辈。”我暗自松了口气，这个曾震阳看来是有所保留的。 “你此行目的何为？” 我赶紧解释道：“晚辈的两个朋友误入了这天师府，而且曾叔也应该是被带进来了，所以我想进来营救，可是我没想到，这里面居然已经发展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你懂的还挺多，应该是你朋友告诉你的吧？” “是，前辈。” “在你之前的那个女娃，是巫家的后人吧？” “前辈如何得知？”我惊讶的问道。 曾震阳呵呵一笑：“也只有巫家的人才会有这个身手，我在这水库将近四十年了，现在的仇千魁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我赶紧把如何碰到仇千魁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曾震阳说了一遍。 曾震阳听完之后呵呵一笑说道：“仇炎是仇家留在外面的独苗的后代，仇千魁看来早就算计好了，仇炎无知，着了他先祖的道，既然仇千魁已经开始夺舍了，那就证明他已经准备复出复仇了。” “是的，而且一定会掀起惊涛骇浪，晚辈恳请前辈襄助，阻止仇千魁。”我说着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106章 在地下 见我跪在地上，曾震阳无奈的说道：“我被困水库数十年，早已是无用之人，如果不是我留了后手，现在早就没了意识，这国师府如今如此强大，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曾前辈帮我们隐瞒即可，我和巫灵会代替那两个阴阳卫，混入进去，如果有需要的话，可能会从您这边离开。”我简明扼要的说道。 曾震阳点了点头：“我说你们两个死了，被我吃了肉身，以白骨为证，这个没有问题，但是要从我这里离开，必须得有桃木令才能开启去往外界的通道。” 我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去寻找桃木令。” “嗯，如果有可能，帮我打听一下曾武的下落，他现在应该是被关押起来了，在仇千魁没有完成夺舍之前，他应该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曾震阳说道。 我点了点头：“前辈放心，我本来就是冲着曾前辈和我朋友来的。” “嗯，那你快去吧，如果什么不懂的，在你来这里换班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聊，我一定知无不言。”曾震阳说道。 “多谢前辈，晚辈先告辞了。” “等等。”曾震阳出声叫住了我：“育部的封红梅，是我的妻子，也是曾武的母亲，她还秘密的保持着对外界的向往，如果碰到什么困难，可以寻求她的帮助，见到她的时候，你只需要把捡骨符给她看，她就会全力帮助你。” “谢谢前辈，晚辈明白。”我赶紧点了点头。 “去吧，祝你好运。”曾震阳说出了告别语。 看着曾震阳的人头慢慢下沉，彻底消失在水面之后，我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一次我赌赢了，这算是给这个类似于‘蚍蜉撼树’的浩大工程带来了一个好的开端，而好的开端往往能带来好的运气。 快步走到了养尸洞外，巫灵和苍凤正在烘烤阴阳卫的黑袍。 “十三哥哥，那水鬼怎么说？”巫灵开口问道。 我把大概情况和她们说了一下，两人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烤干了，试试吧。”苍凤把手里的黑袍递给我：“这阴阳卫的尸水弄脏了黑袍，不过已经洗干净了，放心穿。” 我和巫灵披上黑袍，扣上蝴蝶扣，戴上连襟帽和面具，完美的伪装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巫灵的身材比起那个小个子阴阳卫来说刚好也差不多。 我俩穿着这身行头往旁边一站，还真像那么回事。 “死师兄，我刚才和巫灵姐姐商量过了，一会儿你们两个把我往回押，阴阳卫会被控制心智，这个太冒险，我可以暂时选择去育部。”苍凤说道。 “育部？”我皱了皱眉头。 苍凤点头说道：“没错，育部有十四天的调养期，这十四天我是安全的，而且育部可以接触到其他各部的人。” 我嗯了一声说道：“也好，育部的封红梅也可以照应一下你，我去养尸洞看看，把一些累赘的东西先藏在里面。” “我和你一起去。”巫灵赶紧说道。 “我在外面放风。”苍凤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石头上看向山下。 这个山洞的洞口并不大，宽度只够三人通行，深度也不过十来米，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之中，一个个僵尸排列整齐，从他们身上的衣服来判断，国师府六部的人都有，他们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一动不动，在他们的额前，都贴着一道黑色的定尸符。 洞窟四壁上，摆了很多油灯，虽然不够亮，但也足够用。 数量正如苍凤所说，足足有两千多个，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很是震撼。 这些僵尸的等级，一半左右已经处于绿僵实力，剩下的大部分是白僵。 毛僵我也看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顶级的毛僵，獠牙足足有十公分长，浑身上下长毛了黑色的毛发，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长毛猩猩。 “太夸张了。”巫灵转头看着我，身体微微有些颤粟。 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小声说道：“这是仇千魁的大杀器，同时也有可能成为他的威胁，我们只要掌握了他的控尸手段，如果能把它们都收为己用，那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切，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种仇千魁肯定是有最严密的防控的。”巫灵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找了一处乱石，把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埋在了石碓下面，只留下了一些防身用的东西，这样就不用背着青囊到处晃悠了。 做完这些，天也快亮了，我和巫灵走出了养尸洞，正好苍凤也快速的走了过来。 她重新拿起地上的绳子，嘴里说道：“快，把我绑起来，前来换班的阴阳卫已经在山下了，那守洞僵尸的定尸符撕下来，它只认阴阳卫的衣服，叫他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赶紧把苍凤反绑起来，巫灵冲到那僵尸的身边，伸手撕下了它额头上的定尸符。 定尸符一被撕下，巫灵低声喝道：“回去。” 僵尸站直了身子，然后来到了洞口，一个转身面向外面，一切惜如往常。 不一会儿，两个阴阳卫走到洞口，其中一个人肩上还扛着一具女尸，女尸穿着青色长裙，看来是育部的人。 阴阳卫之间不能交谈，只是简单的肢体语言之后，我和巫灵便押送着苍凤下了山。 离开山洞不远，天色已经大亮，这个地方能基本看到整个国师府的全貌。 这里和外界的整体环境还有布局都是一样的，工农部的人已经开始了劳作，村子里面炊烟袅袅，狗吠鸡鸣，看上去一片祥和，不过比起外面的荒地来说，这村子里面的土地上都长着在庄稼。 “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人。”我一边走一边说道。 苍凤回答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在这看似普通的村子下面，有一个地下世界，这个地下世界，才是国师府。” “地下？”我疑惑的看着苍凤。 苍凤点头说道：“没错，国师府六部，只有工农部在上面，他们需要劳作，以保证整个国师府的人吃喝。” “这点地能养活五千人？”巫灵疑惑的问道。 我开口说道：“绝对不能，难道地底下也有作物供给？” 苍凤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工农部确实能够保证五千人都吃上饭，甚至顿顿都能吃上肉，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挺不可思议的。” “如果地底下没有的话，那么这个国师府肯定有外界的食物供应链，要么就是还有另外一个专门用来种植的‘桃花源’存在。”我分析道。 两人点了点头，苍凤开口说道：“其他的部门不缺食物，但是育部的食物被卡的很严，育部的女人得到食物的方式就是接待男人，接待的男人有权力给不给饭吃，给多少，一直到怀孕才会稳定食物的供给。” 我点了点头：“这是让女人快速怀孕的一种手段，为了吃饱饭，她们会拼命的讨好男人。” 巫灵冷哼一声说道：“这也是给那些臭男人的福利。”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来到山下，苍凤看过国师府的介绍，在她的讲解下，我基本已经摸清楚了地下的基本布局。 北边的炮楼，是直接通往武部的通道。 南边的祠堂，是直接通往法部的通道。 西边的庵堂，是直接通往育部的通道。 东边的村活动中心，是直接通往药部的通道。 村子中间的防空洞，是阴阳卫的入口。 工农部在地面，看上去和寻常的村子一样，就算有人通过特殊的方式误入了这里，一开始也不会有戒备心理。 除了工农部，其他的地方入口都有阴阳卫把守，而这地下的世界，也是互通的，五部之间各有连接的通道，同样被阴阳卫控制着。 至于地下世界里面的详细布局，这些苍凤就不知道了，还得我们慢慢探究。 阴阳卫的数量有将近五百人，他们像是监控摄像头一样几乎在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他们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有各自的编号，编号在他们的身份牌上面。 我的是号牌是666，巫灵的号牌是857。 第107章 居住区 身份牌的正面贴着一张黄纸，黄纸是任务纸，上面写着几个毛笔字：“养尸洞值守，子时-卯时。” 一个地点，一个时间，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着实时日期，这个黄纸上的信息是用来换班用的。 穿过村庄，来到了村西边的庵堂外面，既然苍凤自愿选择了育部，那就得把她送到育部来备案。 阴阳卫除了值班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自由的，可以去武部习武，去法部习法，也可以去药部帮忙，不过大多数的阴阳卫会选择去育部寻开心。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去阴阳卫领取下一个未知的值守任务任务安排。 这个身份对于我来说也很好，因为我可以更加方便的去寻找乘龙和老曾头。 这一路的所见犹如平常，如果不是我们身上穿着这件衣服，这外面的世界，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劳作的人们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彼此之间谈笑风生，看上去一个个的幸福感都很强，甚至还会和我们很自然的打着招呼。 我们只是挥手致意，并不多说话，严格遵守着里面的规定。 庵堂外面并没有任何异常，也不见守卫，破破烂烂的门虚掩着，走进去之后里面也是一片破败，碎石断木，灰尘满屋。 我们三人抬脚走了进去，苍凤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这个地方她也没有来过。 这个破旧的庵堂就一个大堂，中间是一尊布满灰尘的大观音像，目光所及之处皆无入口，只有观音像后面看不到。 不过这里面的灰尘没人打扫，有一处很明显的走路痕迹。 我率先走到观音像后面，果然看到了一个朝下走的阶梯。 阶梯的大小和观音像的底座一般宽度，大概两米左右，不算窄。 三人直接朝下面走去，穿过不到十米的阶梯，前面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双开布帘。 掀开布帘，里面居然是一个小房间，房间正对布帘的位置，有一道铁门，门边站着两个阴阳卫。 房间中点着煤油灯，屋内有些昏暗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老妪，手里拿着一把蒲扇。 看到我们进来，老妪放下蒲扇问道：“娘子过来，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我和巫灵也没给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还在当值，也不能直接进去‘消遣’。 走出庵堂，我们朝着村子的中间走去，来到防空洞附近，这里也能看到其他的阴阳卫，不过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流。 走进防空洞，大约不到三十米的通道，下面是一个开阔的大厅，足足有上万平米宽，高度也超过了十米。 大厅的中间，有一个圆顶建筑，建筑也是圆形的，外层有一个个窗口，像极了一些机构的办事窗口。 而在大厅的四周，有七个圆形的拱门，拱门上镶着铁门，每一扇门都有两个阴阳卫把守。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是个圆形拱门边挂的牌子，他们其中有四个是通往，武部，法部，育部，药部的。 剩下的三个分别通往两个居住区，一个是普通居住区，一个是高级居住区，还有一个是食堂。 这里很多阴阳卫走来走去，但却只能听到脚步声，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径直走向了圆形建筑，来到一个窗口，把身份牌递给了里面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身份牌，看了一下上面的信息，然后撕掉了黄纸，重新贴了两张新的上去，把身份牌还给了我和巫灵。 我看了看上面的任务内容：武部侍武，子时-卯时。 而巫灵的身份牌上的任务却和我不一样：工农部夜巡，子时-卯时。 子时-卯时就是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正好八个小时的夜班。 我看了一眼巫灵，巫灵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朝着食堂走去，因为这些夜班交接回来的阴阳卫，基本都会直接去食堂。 通往食堂的通道外面也有阴阳卫值守，不过门都是打开的，进去之前给他们看一下身份牌就可以了。 在通道里面走了不到十米，里面又是一个大洞窟，洞窟里面有好几十个阴阳卫正在吃早餐，也有一些人用袋子打包了东西正在往外面走。 吃早餐的人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拿着面具，他们的脸都是一边黑一边白，食物塞进嘴里之后就赶紧扣上面具，咀嚼吞下之后又摘下面具塞一大口食物进嘴里，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 这里的早餐食物是自助的，但是品类不对，包子馒头，豆浆油条，连面条都没有。 我和巫灵自然不会在这里吃早餐，因为只要一摘面具就会被人发现我们的脸和他们的不一样。 打包了早餐，我和巫灵离开了食堂，朝着普通生活区走去。 值完夜班吃完早餐，肯定是要休息的，虽然我现在很想到处走走找找乘龙的下落，但为了不出现异常举动，我们还是先熟悉这里面再说。 通往普通生活区的通道比食堂长很多，目测有一百来米的距离。 穿过通道，前面是一个百来平米的平地，这是一个圆形的洞窟，有十多层，每一层大概有二十个左右的房间。 我和巫灵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这么多房间，而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如果冒然进入其他房间的话，很有可能会露馅。 就在我们停下不到两秒中，一个阴阳卫突然从上面掉了下来，身体恨恨的砸在了我们面前不到一米的地面上。 那个阴阳卫浑身抽搐了两下，然后就彻底没了反应，应该是被摔死了。 看掉下来的这个人的身材，胸前有明显的凸起，而且比较苗条，鬓角后面是长发，应该是个女的。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又是一个阴阳卫从上面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这个人头先着地，颈椎瞬间断裂，身体还没有来得抽搐，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面一看，一个并没有戴面具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的人正在探头往下看，嘴里大声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尸？” 我和巫灵不敢耽误，刚准备弯腰，门口值守的阴阳卫赶紧走了过来，把尸体直接给搬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可这来来往往的其他阴阳卫却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停留。 我赶紧抬脚朝着旁边的楼梯走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巫灵也赶紧跟了过来，尽量表现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大声说道：“我再强调最后一遍，阴阳卫互相之间交流是死罪，执法队会不定期巡视各个房间，如果再让我们发现有阴阳卫私下交流，下场和他们一样。”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明白过来，下意识的和巫灵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里面的规矩果然严苛，只要违反规矩，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很快镇定下来，仔细留意了一下周围的房间和其他的阴阳卫，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里的房间和每个阴阳卫的岗位一样，是完全不固定的，有人的房间，门是关着的，没有人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只要是开着的，就可以随便进。 路过一些开着的房间的时候，我往里面看了看，每个房间都有两张床，也只有两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巫灵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个情况，她率先找了一个空房间，直接走了进去。 我本想直接跟着走进去，但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又一起进了同一个房间，这在无形之中其实已经是一种隐患了。 巫灵走进的房间是空的，里面没有人。 为了不离太远，我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门虽然是开的，但是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那个人在床上打坐，见我进来，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转过头去，透过面具的眼孔，我能看见他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理会，直接朝着另外一张床走去。 刚抬脚，那人便开口说道：“关门。” 我心头一震，这个人好大的胆子，刚以为交流被杀了两个人，他怎么还敢直接说话？ 第108章 曾子羊 我赶紧关上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人见我疑惑，呵呵一笑说道：“你胆子还真大，我在房间你也敢进来。” 我看了看他黑袍上的锈号，99号。 我没有说话，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人认不认识666号，如果他们说过话，那我的声音就不一致。 见我不说话，99号有些生气，他冷声说道：“你是耳朵聋了吗？666号。” 我转头看着他，心中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回答他。 “白痴。”99号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直接躺了下去，不再逼问。 我心中也彻底松了口气，在这种地方，我如履薄冰，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虽然我很想和他交流一下，但是目前时机并不成熟。 我躺在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样快速的找到乘龙和老曾头。 我现在虽然是阴阳卫的身份，但也只是一个最底层的阴阳卫，表面上像是整个国师府的执法者，但其实和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就在我有些迷迷糊糊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面具被掀开。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99号。 这个99号居然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直接掀开了我的面具。 “呵呵，果然如此。”99号看着我的脸，语气戏虐。 我眼角抽了抽，然后缓缓坐起身来，淡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首先声明，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举报你，说说吧，你是哪部的人？混入阴阳卫的目的是什么？”99号把我的面具重新戴了回去。 我开口说道：“倒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不会举报我。” “你现在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99号问道。 我伸手摸进腰间，呵呵一笑，转头看了看门说道：“你要想走出那道门，应该也没那么简单。” “狂妄！”99号抬手一拳就朝着我的胸口砸了过来。 我预判了他的动作，在他出手之前，我已经抽出了手，手里握着电棒，直接朝着捅了过去。 “滋滋滋~~”电流瞬间打在了99号身上，他顿时浑身抽搐起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不到三秒钟，我收回了电棒，看着地上并没有晕厥过去的他说道：“现在我有没有资格？我想弄死你，随时都可以。” 说着，我直接掀开了他的面具，想以此来证明我的话属实。 可这面具一掀开，让我顿时身体一震，这个99号，居然也不是阴阳卫，他的脸和我一样，并没有黑白分明。 这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五官长的很精致，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小鲜肉一样，唇红齿白的。 不过他的身手却不错，刚才那一拳的速度极快，要不是我先出手，他估计能伤到我。 看到这个情况，我顿时心中大定，呵呵一笑说道：“原来阁下和我一样，同样见不得光。” 拿着他的面具坐回床上，我仔细的研究着面具里面，这面具里面居然没有符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你用的…是…是什么法器！！！”99号还没有恢复，身体依旧处于僵直状态，求知欲还挺强。 他问的是法器，看来是没有见过电棒了，也就是说，他肯定不是从外界来的，看他的年纪不大，应该是在这国师府出生长大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现在好了，你也不是真正的阴阳卫，已经没有优势了，先说说你的目的吧。” 说完，我再次拿起电棒往他身上捅了一下，一秒的电流，足以让他痛苦至极，又不至于让他晕厥过去。 “你！！”99号咬牙切齿，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也完全不能对我怎么样。 他转眼看着我手中的电棒，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其实你也心知肚明，我们都是潜入阴阳卫的，目的肯定都不可告人，我也和你声明一下，我也没有恶意，在你没有威胁到我之前，我也不会举报你。”我淡声说道。 99号不屑的说道：“手里拿着法器，却说没有恶意，欺我不能还击，我还怎么信你？” “你不去玩说唱真可惜了，好吧，为表诚意，我先告诉你我的目的。”我说着收起了电棒，把他扶了起来。 一边往床上扶一边说道：“我在找我的朋友，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光头。” “乘龙吗？”99号开口问道。 我身体一震，疑惑的问道：“你认识乘龙？” “认识，他很厉害，我原本是武部的人，他现在就在武部，是他帮我想到办法混入阴阳卫的。”99号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要混入阴阳卫？”我疑惑的问道。 因为乘龙的关系，99号彻底打消了疑虑，他解释道：“因为我在武部练的是童子功，童子功的练习者不能去育部。”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育部呢？你就这么有瘾？” 99号叹了口气说道：“你误会了，那是因为我的母亲在育部，我想念我的母亲。”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为何你还会有这个执念？据我所知，这里的人六岁就脱离母亲被药部教养了，应该不会有这种情节才对。” “我母亲不是平常人，她用术法保护，并没有让我失去本心，所以我知礼知耻，你既然认识乘龙，那么应该也是从外界来的吧？”99号认真的看着我问道。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教官说，外界的人都是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外面也有很多好人，这国师府的掌权者才是恶人，现在看来，母亲说的确实没错，乘龙是好人，你看上去也不是恶人。” 99号稍微恢复了一些，说话也清晰了很多。 “乘龙现在还好吗？”我开口问道。 99号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他在武部当陪练，没日没夜的陪武部的武士练武，已经被折磨的快要崩溃了，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他脱离苦海。” “兄弟，谢谢你对乘龙的关心。” “兄弟……”99号喃喃一句，似乎对兄弟这个称呼很动容，然后他抬头看着我：“我们以后算是兄弟了吗？” “当然，乘龙是我的弟弟，你和乘龙是朋友，那你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我叫死十三，兄弟你有名字吗？”我开口问道。 99号说道：“这里的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不过我母亲私下里给我取了一个名字，没有对外公开，我叫曾子羊，羊年出生，子时落地。” “曾？……子羊，你姓曾？” “对，怎么了？”曾子羊疑惑的看着我看着我。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封红梅？”我下意识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曾子羊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事关他的母亲，他顿时变得谨慎起来。 我也疑惑的看着他，他只有二十多岁，应该不会是曾震阳的儿子，因为曾震阳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并且变成水鬼了。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曾子羊开口问道：“莫非你也知道我母亲孕子十八年的事情？” “孕子十八年？”我身体一震，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比哪吒还厉害？ 曾子羊点头说道：“是的，我母亲怀孕状态足足持续了十八年才把我生下来，母亲告诉我，是父亲为了保住母亲的贞洁，用术法封印住了胎盘，阻止胎盘发育。”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没有可能，以前听爷爷说过，一些厉害的邪师甚至可以借尸生子。 我开口说道：“如此说来，那你的父亲应该就是曾震阳前辈了。” “大哥，你知道我父亲的下落？请问他现在在哪里？”曾子羊彻底震惊了。 看着曾子羊的表情，我彻底的放下心来，这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让我的计划又顺利的往前推进了一步。 曾子羊从小在这国师府长大，对这里面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更加难得的是，因为他父母和乘龙的这一层关系，他完全有可能成为我的帮手。 第109章 锁铜柱 我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然后示意曾子羊坐下，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和他说了，也包括曾武被抓进来的事情。 曾子羊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抬头问道：“这么说，我父亲其实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不过他的魂魄化成了水鬼，而且还保留着完整的意识，不得不说，曾前辈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前辈。”我由衷的说道。 曾子羊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似乎在思考着这些事情。 “子羊，乘龙是怎么帮你混入阴阳卫的？”我开口问道。 曾子羊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原本是武部的人，天资还算不错，在我和乘龙的一次单独对练的时候，侍武的就是99号，99号天性残暴，在阴阳卫中凶名远扬，死在他手里的陪练已经不下十个了，那天他还想对乘龙下死手，结果被乘龙反杀了。” “然后呢？”我赶紧问道。 曾子羊继续说道：“武部在训练的过程中，被打死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侍武的阴阳卫死了，一定会被深入的调查，我之前和乘龙也接触过很多次，他很健谈，也很善良，和别的陪练都不一样，他也知道我有想要见母亲的想法，他杀了99号之后，建议我办成99号，混入阴阳卫，然后他把99号的尸体弄得面目全非，假装那是我的尸体，被打死的人也是我。” “那这个面具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没有符文？”我疑惑的问道。 曾子羊开口说道：“99号的面具里面，本来就没有符文。” “这是为什么？” “阴阳卫负责整个国师府的秩序维护，而监督阴阳卫的，是执法队，执法队中也有人混入了阴阳卫里面，这个99号，就是执法队的人，执法队是不需要被面具束缚的。” “那迟早也会露馅的。”我分析道。 曾子羊点头说道：“是的，执法队每个月都会举行月会，到时候我就会暴露，所以在这之前，我需要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执法队什么时候开月会？” “距离下一次月会，还有十天时间。”曾子羊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认真问道：“兄弟，如果有机会去外界，你想出去吗？” “当然想！”曾子羊坚定的说道：“做梦都想，母亲从小就和我描述了关于外面的世界，我非常向往。” “好，既然如此，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大哥，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完全没有一点头绪。”曾子羊无奈的说道。 我点头回答：“我知道出口，只要我们弄到桃木令，就能出去，你听说过桃木令吗？” 曾子羊摇了摇头，嘴里说道：“但是我知道工农部有人从外界弄米面进来，他们肯定知道一些情况，我想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我点了点头说道：“在不暴露的情况下，打听一下桃木令的下落。” “可以，今晚是我带队夜巡，我想办法接触一下工农部的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朋友也进来了，现在也伪装成了阴阳卫，今晚的任务也是巡逻，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商量，她很聪明。” “比乘龙还要聪明吗？”曾子羊问道，在这里长大的人，因为见识的问题，脑筋通常没有这么多，在他看来，乘龙的这一招偷梁换柱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要论智商，乘龙还没成年。 “当然，比乘龙聪明很多。” 曾子羊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多少号？” “857号，现在就在隔壁，我们现在的最终目的是逃出去这里，所以在我们行动之前，谁都不能漏出破绽。” “大哥，可以带着我的母亲一起出去吗？”曾子羊赶紧问道。 “当然，一个都不会抛弃。”我坚定的回答道。 “大哥，你快吃早餐吧。”曾子羊喜笑颜开，他似乎看到了未来。 我点了点头，大方的拿下面具，一边吃一边和曾子羊聊起了关于武部的事情来。 …… 打更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亥时六刻，该准备值夜班了。 我的下一个任务点在武部，乘龙也在武部。 曾子羊见我睡醒，开口说道：“大哥，你记住，阴阳卫里面绝对不止我一个执法队的人，所以你要提防着点。” “好，我知道了。”我掀开被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袍。 走出房间，这个点比早上要更多人一些，不过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寻找着自己的休息点。 看了一眼旁边出来的巫灵，她此时个正看着我。 我没有给任何的反应，而是直接朝着下面走去。 走出居住区，来到了阴阳卫的大厅里面，我饭也没有去吃了，直接朝着武部的通道走去。 来到通道口，守门的阴阳卫伸手拦住了我，我赶紧摸出了身份牌，给他们看了一下。 他们确认了上面的任务内容之后，这才放我进去。 这是国师府的规矩，从地下走，需要有任务在身才能过去，如果是去训练学习的，不能走地下通道，只能从上面走，各部也需要登记。 这个点去武部的阴阳卫并不少，按照我从曾子羊那边得来的情报，应该是有一些大型的对抗赛，考核，或者是一些高端武者之间的比试。 国师府的武部，足足有上千人之多，这些人都是从小习武，可以说每一个都是特种兵实力的高手。 跟随着其他的阴阳卫穿过了大概有近千米的通道，这才来到了武部的地下大厅。 武部的地下大厅和阴阳卫还不一样，这里是四四方方的格局，面积也大的让人惊讶，足足有上万平米。 大大小小的擂台和训练场有上百个，在大厅的旁边，还有很多个单独训练的房间，即便是已经快子时了，在台上训练的武者依旧有三四百人。 这里和阴阳卫的大厅就是两个世界，这里喧嚣热闹，处处充满着怒吼和挑衅。 在大厅的正中间，有一个超过两百平的大擂台，擂台上面竖着一条铜柱，一条足足有手腕粗的铁链一头栓在铜柱上，一头挂着一个脚镣。 而戴着脚镣的人，正是乘龙。 乘龙此时正在铜柱旁边打坐，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很坚毅的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他一手抓着一个馒头，一手拿着一碗汤，正面无表情的吃着。 我紧紧的捏着拳头，很想马上冲过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我扫了一眼那些正在台上比试的武者，那下手叫一个狠，招招都是奔着要命去的，有的人已经浑身是血了，却还依旧负隅顽抗。 有人倒下之后，来执行侍武的阴阳卫就会赶紧上去，把人抬下来，然后迅速送到药部去治疗。 除此之外，有些还负责打扫，按摩，端茶倒水，等等。 而我今天的任务是陪练，和我一起接到这个任务的，还有另外六个阴阳卫。 陪练的对象，基本都是一些十一二岁的小孩，这些人的实力不会太强，不至于把阴阳卫直接打死，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安全的。 “筐”的一声，锣声响起，一个足足有一米九以上的彪形大汉跳上中间的擂台。 周围的打斗也完全停了下来，全场变得静悄悄的。 大汉大声喊道：“今日的实战教学，由我和龙教官给大家展示，各位要认真看，认真学习龙教官在完全没有身体优势的情况下，是怎么抵挡我的进攻的。” 大汉话一说完，所有的人纷纷围拢过来，周围的擂台上面，也顿时站满了人。 正在啃馒头的乘龙抬头看了一眼大汉，然后一口喝掉了碗里的汤，站起身来冷声说道：“我说过了，在没有人能打败我之前，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教官。” “呵呵。”大汉丢掉了手中的铜锣，扭着脖子说道：“龙教官，这一战之后，你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武部的教官了。” “那来吧，你想断手还是断腿。”乘龙用脚提了提脚镣，淡声问道。 一个阴阳卫赶紧走上擂台，手里拿着钥匙打开了乘龙的脚镣。 身边一个武者开口说道：“龙教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 “人家有这个实力，四天八场，一死七伤，而且都是资质最好的那一批武者。”另外一个武者接话说道。 又是一个武者呵呵一笑：“可这是我们的二教头，我觉得龙教官这次要败了。” “我觉得不会，拭目以待吧。”周围的武者开始讨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我心中不禁有些无语，这乘龙性子真够值得，和铁牛差不多。 如果是我，我早就答应做他们的教官了，何必一直费力不讨好，还天天被锁在这里受苦。 第110章 真敌手 在众多武者的讨论中，乘龙的脚镣被打开，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目光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汉。 乘龙还只有十四五岁，虽然发育的还算正常，但是和这个二教头比起来，就像是一直猴子站在一只棕熊前面一样，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四肢全断，可是你有那个本事吗？”二教头微笑着问道。 “别废话，说吧，徒手格斗还是斗兵器。”乘龙歪了歪头，把最后一点馒头塞进了嘴里，表情冷漠的看着二教头。 二教头呵呵一笑，抬手抓起旁边的一根铁棍，直接朝着乘龙甩了过去，乘龙抬手接住，随意挥舞了两下，嘴里说道：“其实不用这东西，我也能让你断手断脚。” 二教头哈哈一声：“好大的口气，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 “你不用兵器？”乘龙皱眉问道。 二教头摇了摇头，笑着看着乘龙。 乘龙抬起手，松开了铁棍，铁棍掉在地上的那一刻，乘龙直接朝着二教头冲了过去。 乘龙的速度极快，石头开凿出来的擂台都被他它的哒哒作响，转瞬之间，他便来到了二教头面前，不由分说的飞起一脚就朝着二教头的头部扫了过去。 二教头抬手护住头部，嘭的一声闷响，乘龙的小腿重重的砸在了二教头的手腕，二教头眉头一皱，侧身移动两步。 乘龙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这效果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乘龙稳稳的落在地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汉，身形一动，再次贴身战了起来。 二教头反手一拳甩了出来，乘龙同样挥起一拳，直接硬碰硬的对了一拳。 “咔咔~”两声，也不知道是谁的指骨响，乘龙快速缩回了手，一记扫堂腿就朝着二教头的下盘攻了过去。 二教头屈膝一弯，根本就没有想要躲开，反而一弯腰，一拳朝着乘龙的胸口砸了下来。 乘龙不管不顾，扫堂腿猛的扫在了二教头的腿上，而二教头那一拳，同样砸在了乘龙的胸口。 乘龙一吃力，在地上滚了两个圈，然后很自然的站了起来，反观二教头那边，似乎也并不好受。 他蹲在地上，用手摩擦着刚才被乘龙扫倒的脚踝，皱眉说道：“你小小的人，怎么力气会这么大？” “可惜没有你大。”乘龙丢下一句话，两步跨出，然后高高跃起，一脚踹向了二教头的面门。 二教头仰头一躲，抬手抓住了乘龙的大腿，乘龙反手抓出了他的手腕，然后在空中猛然一转身，双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踩在了二教头的肩头上，双手紧紧的勒住了二教头的脖子。 “啊！”二教头被制住上盘，他怒吼一声，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抓住乘龙的手腕，不断的用力，强行把乘龙的双手给分了开来。 乘龙面红耳赤，用尽了全力在抵挡，可是依旧没有二教头那么大力气，看着自己的双手被强行分开，并且手腕被控制，他的眼神显得有些着急，踩在二教头肩膀上的双脚愈发的用力。 很显然，要纯拼力量大小，乘龙根本就不是二教头的对手，他再次大吼一声，抓着乘龙手腕的双手猛的向下一扯，乘龙直接被他给拽了下来，狠狠的朝着地板上砸了下去。 乘龙背朝地面，眼看就要被重重的砸在地上了，他突然屈膝下腿，双腿做到了完美的缓冲，背部还没落地的时候，他突然飞起右脚，双腿形成了一超过一字马的弧度，猛然砸向了二教头的头顶。 “嘭~”的一声，二教头身体晃了晃，乘龙顺势挣脱双手，一个旋转站了起来，又是飞起一脚，踹在了二教头的胸口。 二教头足足后退了三四步，这才稳住了身形，乘龙也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借力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落在了那铁棍的旁边。 “大块头，你力气真大，手腕差点被你给扭断了。”乘龙甩着双手，开口说道。 “你的身体也很灵活，没想到在那样的角度下攻击，你还能保持如此大的力道，不过接下来你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二教头摸了摸头顶，很显然被乘龙刚才那一脚踹的不轻。 乘龙抬脚一点，铁棍飞入手中，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打了个平分秋色，但是如果没有武器，近身肉搏的话，等二教头熟悉了他的招式，他绝对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该用武器就不端着，乘龙也还算聪明。 见乘龙拿起了铁棍，二教头也对着下面使了个眼色，一把长柄大刀被下面的人丢了上来。 二教头伸手接住大刀，嘴里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没事，打完之后你就服了。”乘龙手腕一动，挥舞着铁棍就直接冲了上去。 二教头不敢怠慢，两人顿时站成一团。 刀光棍影，此起彼伏，俩人的战斗竟然打的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乘龙身法诡异，灵活多变，而二教头力大无穷，每次的抵挡和进攻，都能让乘龙退却三步，虽然乘龙很快就能夺回身位，但始终不能伤他分毫。 一时间，台上不断传来的叮叮叮的声音让台下的人开始欢呼。 俩人也越战越勇，打的酣畅淋漓，不可开交。 足足打了十多分钟，两人都有些疲惫了，动作也稍微缓了下来，他们两个都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对方，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难缠。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拉开了距离，他们把武器当拐杖一样杵在地上，他们的体能消耗的都差不多了。 大喘了几口气之后，乘龙冷声说道：“来，再来！” 二教头却摆了摆手说道：“不，不来了，不打了。” 乘龙暗自松了口气，丢掉了手中的铁棍，直接坐在了地上。 “居然打了个平手，不可思议。”一个武者开口说道。 “呵呵，意料之中。” “马后炮，我是没想到龙教官能强到如此地步。” “有什么想不到的，其实表面上是平手，但是龙教官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不行，如果让他吃好睡好，二教头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有道理，可惜了，龙教官依旧没有被打败，还是不能真正的教我们。” “是啊，可惜。” “……” 众人纷纷的议论着，乘龙却盯着对手开口说道：“二教头，你没有赢我，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轮到你们的总教头了。” 二教头呵呵一笑：“你虽然很厉害，但如果碰上总教头，你撑不过十招。” “吹牛。”乘龙不屑的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总教头会过来，你好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二教头说着站起身来，对着台下说道：“让龙教官好好休息，把好吃的给龙教官端上来，其他人继续训练。” 随着二教头一声令下，所有的武者纷纷跳上赛台，开始了对抗训练。 “你们陪练的阴阳卫去一到十号台。”二教头对着我们挥了挥手。 我们纷纷点了点头，朝着角落的小擂台走去。 小擂台上面的武者都是一些小孩，一共有十个，九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们一人握着一把匕首，目光冷峻的看着我们。 其他的阴阳卫快速找了一个擂台走了上去，最后只给我留下了最后一个。 在我的对面，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女孩五官端正，眼神却犀利无比，看着我皱眉的样子，愤怒的就好像我抢了她心爱的玩具一样。 “666号，感谢你生命的付出。”女孩对着我抱拳鞠了一躬，声音无比的冷淡。 台下一个声音响起：“这个拿着防身吧，小公主有可能真的会杀了你，你胆子真大，居然敢上小公主的擂台。” 我一转头，一把木剑从下面抛了上来。 我抬手接住木剑，心中很是无奈，也不是因为我想，而是那些王八蛋都在抢位置，就留下这么一个擂台给我。 我能有什么办法？ 第111章 总教头 站在擂台上，我皱眉看着眼前那个双马尾小萝莉，挥了挥手里的木剑。 重量和长度还算顺手，这种东西我从小就使用，很趁手。 不过这东西对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我也不需要对她造成伤害。 武部的年纪小的武者之所以要阴阳卫来陪练，是因为武部的其他人出手没个轻重，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武者还需要循序渐进的去适应。 见我已经准备好了，小萝莉一抬手，明晃晃的匕首置于面前，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手提木剑开始抵挡，只能尽量不让她近身。 小萝莉抬手一扫，直接挡开了我的木剑，然后一剑朝着我刺了过来。 我侧身一躲，赶紧后退几步，木剑挥舞几下之后，主动发起了进攻。 打斗虽然不是我擅长的东西，但也算是有点底子，可即如此，应付这个小女孩还是有些吃力。 这个女孩虽然只有十来岁，但是时速度却很快，而且肯定经过了专门的力量训练，力气也不小。 她的匕首没有开刃，但却能够把我的木剑上面砍出一道道缺口来，而每一次劈下，都震得我手心有些发麻。 随着陪练越来越深入，我也渐渐感觉到了吃力，而那个小女孩却越战越勇，手中的匕首挥舞的更快，快的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小女孩是这一群人里面天资最高的，这实力已经完全不下于那些已经成年的体育生了。 我应付的越来越吃力，不断的周旋了有差不多十分钟，好几次都险些被她的匕首划伤，我也击中了她好几下，不过木剑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伤害。 这女孩毕竟年纪小，和我比起来体力终究差了一些，十多分钟之后，她已经有些疲惫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正式的获得了主动权，进入了正常的陪练环节。 又打了几分钟，女孩收起匕首，走到我面前，气喘吁吁的问道：“你刚才尽全力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允许你说话。”女孩开口说道。 “尽全力了，小公主天赋异禀，在下佩服。”我直接回答道。 听到我说话，小女孩脸色一喜，嘴里说道：“声音真好听，以后你就专门做我的陪练吧，你比我强上那么一点，不像他们要么很弱，要么很强，我要定一个目标，三个月之内打败你。” “好。”我直接答应下来，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什么身份，既然别人都叫她小公主，那肯定不一般。 而且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很容易露馅。 “爽快，666号，我去和父亲说，我要你了，你在这里等我。”小女孩说着拍了拍我的手，直接走下了擂台。 我心中有些慌，我也不知道她父亲是什么人，会不会让我摘下面具来。 陪练的女孩走了，我独自站在擂台上，转头看着远处的乘龙，这个家伙又开始吃起了东西，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不一会儿，女孩走了过来，嘴里说道：“父亲同意了，由你做我的专职陪练，不过父亲让我考察你三天，三天后如果我还是这个想法，他就把你调到武部来。” “好。”我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来，继续。”女孩拔出匕首，再次朝着我发动了攻击。 …… 就这样打打停停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女孩对我的实力相当的满意，正好是她需要的旗鼓相当，用尽全力也只是比她强一点点。 在和她的打斗中，我也渐渐的进入了状态，因为我同样需要她这样一个稍微有点压力的对手。 “哐~”的一声，铜锣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中间的主擂台上。 二教头大声说道：“今天，大家有眼福了，咱们武部的总教头准备亲自上场，来击败龙教官……”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龙教官。”乘龙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二教头。 二教头呵呵一笑，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时隔一年，总教头再次露面，请大家用欢呼和嘶吼请出我们的总教头。” 二教头话音刚落，现场顿时犹如雷鸣，几百武者的情绪被调动到了最高点，就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狂欢。 我也跟着手舞足蹈的兴奋着，寻着二教头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人从通道口冲了出来，他戴着黑色面纱，一跃来到最近的一个擂台上，脚下生风，速度极快。 就好像拥有非常好的轻功一样，七八米宽的擂台间隔被他一步跨过，比奥运会上面的跳远冠军还要夸张很多。 “这就是我父亲。”小女孩在我身边笑着说道，一脸崇拜的看着那个出尽了风头的男人。 “好厉害。”我随口回应，刹那间，这个总教头接连跨过十几个擂台，稳稳的落在了中心擂台上面。 看到总教头的伸手，乘龙眉头紧锁，这一手，估计乘龙自己也做不到。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乘龙开口问道。 “有何不敢。”总教头说着一抬手，扯掉了脸上的黑面纱，可惜这个方向正好背对着我，我也看不见他的面容。 “总教头，总教头，总教头……”所有的武者齐声欢呼，精神亢奋。 台上的乘龙身体一震，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父亲有那么可怕吗？”我开口问道。 “可怕？”小女孩一愣，开口说道：“我父亲可帅了，怎么会可怕呢？” “你究竟是谁？”乘龙脚尖一挑，地上的铁棍飞到了他手里。 总教头呵呵一笑：“国师府，武部，总教头，听闻你武功不错，而且要击败你你才能担任这里的总教头，是吗？” 总教头的声音有些许青涩，并不像是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是。”乘龙表情复杂的说道，他的表情很反常，不像是被吓的，有一种非常明显的纠结。 “走，我们近距离去观看我父亲如何打败这个光头的。”小女孩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下了小擂台，快步朝着中间的大擂台走去。 只见那总教头背过一只手说道：“来吧，我让你一只手，并且我不拿兵器。” “狂妄。”乘龙一声低吼，直接挥舞着铁棍冲了上去。 铁棍不断的摩擦着空气，呼呼声不绝于耳，乘龙很快冲到了总教头身边，双手抓起铁棍，猛然朝着总教头的头顶砸了下来。 总教头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躲过，然后一抬手，精准的抓住了急速下落的铁棍。 乘龙双手一抽，铁棍滑出总教头的手掌，然后猛然朝着总教头的腹部扫了过去。 总教头一个快速的转身，那诡异的步伐让人眼花缭乱，瞬间来到了乘龙面前，抬手一掌就朝着乘龙的胸口打了过去。 乘龙抽出一只手，抬手一拳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拳掌相击，浑厚的掌力然后乘龙猛然退了三四步，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此时的我，在小女孩的引路下已经来到了近点，当我抬头看清楚了那个总教头的脸庞之后，我不自觉的浑身一震。 这……总教头怎么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呆呆的看着台上的总教头，除了发型不一样，五官完全一样，配上这张脸，身材也越看越像，简直和我是同一个人。 乘龙被击退，总教头展颜一笑，这一笑，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被我封印的那个邪祟，它的牌位背面的照片，和他刚才的笑容一模一样。 “还以为你有多强，不过如此。”总教头淡声说道，不禁摇了摇头。 乘龙紧紧的捏着铁棍，他的好胜心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铁棍往地上一杵，淡声问道：“哥，到底是不是你？” 很显然，乘龙把这个总教头当成我了，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人就好像是我的孪生兄弟一样。 “叫我哥？你这是认输了吗？”总教头疑惑的问道。 乘龙皱了皱眉头，随后一甩头说道：“看来不是，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乘龙一脚踢在了铁棍上面，双手抓住铁棍，原地舞了一个花棍，再次朝着总教头冲了过去。 第112章 摘生魂 乘龙的进攻比起刚才来更为凌厉，棍影让人眼花缭乱。 可即便如此，乘龙的每一次进攻都被那总教头用诡异的身法躲开，这也侧面印证了这个总教头的强大，而且自始至终，这个总教头都是单手背在后面。 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被乘龙打死几十次了，如果这总教头手里有兵器，乘龙也早就失去优势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如此强悍，在乘龙眼花缭乱的攻势下，他居然能毫发无损的全部躲避，甚至还能在全力防守的过程中抽出手来进攻，对乘龙造成一定的威胁。 两个人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钟，台下人看的直呼过瘾，到了后面，总教头基本像是在愚弄乘龙一样。 这一场打斗，总教头慢慢出现了一些教学的性质，而乘龙被当做了教材。 “父亲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绝世高手。”小女孩看了这么久，丝毫不觉得累，反而是一脸的崇拜。 这个时候，最难受的莫过于台上的乘龙了，他被当做教材，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却又不甘心。 “既然总教头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把他的本事传授给大家呢？”我下意识的问道。 小女孩一愣，转头看着我：“你应该是很少来武部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不会是露馅了吧？ 小女孩摊了摊手说道：“因为我父亲的训练方式和常人不一样，没有几个武者能够坚持得住，所以他虽然很厉害，但是却没有办法教别人。” 我心中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教你也不行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还没到年纪，得十四岁才能尝试，不过我感觉多半也是不行的，这么多年来，武部没有一个人能适应父亲的那种特殊的训练方式。” “是什么方式？” 小女孩依旧摇头说道：“我只知道第一关测试都很少有人通过，测试需要三十天不眠不休，并且需要保持低能耗的运动。” 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三十天保持运动的不眠不休，这一定会死人的，没有人可以坚持这么久。 台上的这个总教头，和我封印的那个邪祟肯定有关系，但是具体有什么关系，我却说不清。 “小公主，既然你父亲可以，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的。”我转头认真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一愣，然后看着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台上的打斗已经彻底变成了教学，而乘龙此时也没有那么暴躁了，他像是完全进入了训练状态一样，把总教头的出手当成了指点，开始享受起学习的乐趣来。 俩人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台下的观众看得兴起，从当初亢奋的呼喊变成了静默，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认真的欣赏，学习。 直到乘龙精疲力尽，那个总教头依旧镇定如初，似乎才刚开始一样。 “你赢了。”乘龙放下铁棍，对着总教头抱了抱拳。 总教头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得不说，你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国师府的武部缺少你这样有技巧的教官，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脱去枷锁，为国师府武部实力的提升，做出自己的贡献，国师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要我做他们的教官可以，不过我想出去一趟。”乘龙直接说道。 总教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乘龙，而是转身飞奔，踏着那些擂台回到了他来的那个通道里去了。 “喂。”乘龙大喊一声，二教头跃上擂台，开口说道：“龙教官，五十天后，国师府就会打开，到时候谁都可以出了。” “你说的是真的？”乘龙开口问道。 “当然，不过天师府有强敌在外，为了应对强敌，还请龙教官尽量训练武部的武者。”二教头对着乘龙抱了抱拳。 乘龙点了点头：“可以，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我同意了，我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等我好好睡一觉，我就开始传授棍法。” 乘龙这话一说出来，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为了表示欢迎，他们不断的齐声呐喊着：龙教官！龙教官！ 小女孩也很是兴奋，她抓着我的手很用力，蹦蹦跳跳的像是小朋友过年一样。 乘龙被安排进了武部的高级居住区，武部的演武大厅回归到了正常的状态，我被小女孩拉着继续干着陪练的活。 乘龙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很厉害，在这种地方，他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既然不能掌控，那他就应该去适应这个环境。 一直到了卯时结束，陪练才算是正式结束。 我彻底怂了一口气，这玩意是真正的体力活，好在这个小女孩对我已经没有了杀心，要么会更累。 “666号，谢谢你啦，今天的练武我很满意，我父亲会和阴阳卫那边说，以后固定你的陪练岗位，不再安排其他的任务。”小女孩对着我甜甜的笑着。 我抱了抱拳说道：“是，小公主。” “你可以给我看一下你长什么样子吗？我就看一下。”小女孩开口问道。 我心中一震，随口说道：“抱歉，小公主，我恐怕不能满足您这个要求。” “是因为阴阳卫的规矩吗？”小女孩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再次说了声抱歉。 小女孩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等过了考察期，你变成我的贴身武侍之后一定要给我看看你。” “好！小公主，那我先回阴阳卫了。”我满口答应下来，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小女孩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走下擂台，我看着这个小女孩朝着武部的高级居住区走去，看来以后有机会单独见到乘龙了。 回到阴阳卫之后，提交了任务，下一个任务果然还是武部的陪练，看来武部已经打好招呼了。 我去食堂打包了早餐，正好碰到了曾子羊他们夜巡回来。 稍微停留了一会儿，我等到他们打包好早餐之后这才朝着居住区走去。 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我率先走了进去，不一会儿，穿着857号黑袍的巫灵也走了进来，并且关上了门。 一关好门，巫灵便伸手抱住了我，小声说道：“谢天谢地，你没事，我听说侍武陪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鸡贼着呢。”我也紧紧的抱着巫灵，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巫灵点了点头，松开了我问道：“十三哥哥，99号阴阳卫曾子羊，你觉得信得过吗？” 我疑惑的问道：“你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巫灵摇头：“没有，不过夜巡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现代食品的包装纸，这个国师府，和外界肯定是有联系的，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 我嗯了一声问道：“有桃木令的消息吗？” 巫灵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曾子羊说他会调查清楚的，对了，我的下一次任务也是侍武陪练，你呢？” 我赶紧把在武部经历的事情和巫灵详细说了一遍，巫灵听完之后皱眉问道：“十三哥哥，你是说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武部的总教头？” 我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怀疑那个人和我封印的邪祟有关系，灵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巫氏是抬棺葬师，抬棺一门中，重武轻法，对于古武的研究比我要深入很多。 巫灵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十三哥哥，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我听爷爷曾经说过一种练武的秘术，通过摘取生魂的方式来超越人体的极限，以此造就绝世高手，不过这个秘术不人道，被列为邪术之后就已经失传了。” “摘取生魂？”我疑惑的看着巫灵：“生魂能够被直接摘取吗？” 巫灵看着我说道：“理论上是不能，现在也没有这种术法了，但是你别忘了，这个国师府的仇千魁可是乾隆年间的人，能摘生魂也不出奇，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摘生魂，造武魂，超脱人极缔武圣。” “摘生魂……”我皱眉沉吟着，莫非，我那个令牌里面封印的，是那个总教头的生魂？ 第113章 魂双生 所谓生魂，就是人魂，人的魂魄叫做三魂七魄，三魂分为：天魂，地魂，人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也有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 人在死后，天魂飞天，地魂入地，只有人魂会在墓地停留。 一般来说，人魂离体，人就没了，可是这个总教头不但还活着，而且还有这么强的武术实力，那肯定是巫灵说的那个秘术了。 既然是秘术，那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总教头的训练方法对于常人来说不管用了，也能解释为什么他的体能会这么好。 见我陷入了沉思，巫灵也没有打扰我，而是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灵儿，你知道这个邪术的名称吗？”我开口问道。 巫灵说道：“爷爷和我说过，不过我记不大清楚了，四个字的邪术，好像叫什么……尸什么的，我当时还好奇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和炼尸有关。” “尸什么的，四个字……”我喃喃自语道，随后眼神一亮：“尸武转生？” 巫灵也精神一震，嘴里说道：“对，尸武转生，好像就叫这个，对对对，就叫这个，十三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赶紧拿出了衣服里面的《死氏葬书》，快速的翻了起来。 这本书我虽然只是看了第一术，但是后面的邪术目录我都记下来了，其中就有一个邪术叫做‘尸武转生’。 “十三哥哥，你这书上都没有字，看什么呢？”巫灵疑惑的问道。 “灵儿，只有死氏后人才能看到上面的字，这上面有关于尸武转生的记载。”我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么厉害？”巫灵仔细的盯着我手里的书问道：“这是什么书？” “死氏葬书，第二部，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失传了的邪术。”我一遍回答道着一边找到了关于尸武转生的那一术，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字我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之后，我却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因为这‘尸武转生’是第三术，而第二术‘灵魂双生’我还没有学明白。 足足看了十多分钟，我这才抬起头看着巫灵，巫灵开口问道：“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把里面的内容都记下了，因为没有学会前面的，后面的就理解不了，这里面有提到摘除生魂，但是却没说怎么才能安全的摘除生魂。” “这么神奇吗？” “嗯，这死氏葬书的第二部和第一步一样，就好像学数学一样，小学的数学没学过，中学的题目就完全看不懂，中学没学，高数那就是天书。”我解释道。 “十三哥哥，那你还差多少？”巫灵问道。 “差中间一个术，术名叫做灵魂双生。” 巫灵默默的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灵魂双生……我听都没听过，难道是说一个人有两个灵魂？” 我摇了摇头，为了解答巫灵的疑惑，我翻开了第二术。 开篇的第一句话，便让我身体一震。 “十三哥哥，你怎么了？”巫灵疑惑的问道。 我小声念道：“魂遇魂，魂噬魂，魂双生，阳命増，魂双噬，玉石焚，欲吞生魂祭阳寿，灵魂双生伏二人。” 巫灵听完之后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解释道：“大体意思是灵魂可以互相吞噬和融合，如果融合了，也就是双生，阳命就会增加。” “阳命？指的是阳寿吗？” “不，指的是阳体，也就是活的身体，后面说的是如果吞噬了，那就会死亡，这里的灵魂指的是生魂，需要付出阳寿的代价，一旦融合成功，就能控制两个人的身体。” “控制？伏字在行内不是降伏的意思吗？” 我摇头说道：“不是，整体意思是说，如果我融合了你的生魂，那么我就能够完全控制你的思想和行为，让你彻底变成我能够操控的傀儡，诶，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第二术里面，应该有关于如何摘除生魂和融合生魂的介绍。” “那你赶紧看看。”巫灵开口说道，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控制如此强者，那……算了，这个总教头的生魂肯定被仇千魁给吞噬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生魂就在养尸洞。” 巫灵一愣，惊讶的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和你名字一样的牌位？那个被你封印的邪祟？” 我点头肯定的说道：“是，应该没搞错。” “那他的生魂为什么会在外面？还被苍龙用来害你？难道……苍龙和仇千魁有勾结？”巫灵瞬间理清楚了其中的思路。 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之间有勾结，不过肯定不是很紧密，他们的信息不是很互通，我把总教头的生魂封印在了牌位里面，而仇千魁是去过棺材铺的，他居然没有带走牌位。” “你那牌位不是用布盖起来的么？”巫灵问道。 “是，但是如果他们信息很互通的话，苍龙就应该告诉他总教头的生魂被我封印了，他肯定会拿回去的。”我解释道。 巫灵默默的点了点头：“或者他也不知道怎么样融合生魂？” “也有这个可能，灵儿，你先休息，我先看看这个‘灵魂双生’。” “如果要融合他的生魂，我希望由我来完成这个术。”巫灵抬头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巫灵的这个要求，不是为了想要自己控制强大总教头，而是想要主动去承担祭阳寿的反噬。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认真的把那些内容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不到一个小时，我记住了里面所有的内容，这是我的习惯，我也不能一直把葬书端在手里，只能抽空去理解和实践。 我收起葬书，转头一看，巫灵还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十三哥哥，我发现你认真看书的时候非常帅。”巫灵俏皮的说道。 我一愣，呵呵一笑：“马屁精，戴着面具呢，还能看到帅？” “帅是一种气质，和五官无关。”巫灵摊了摊手。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和巫灵都是浑身一震，以为有人听见了我们说话。 下一秒，门被缓缓推开，曾子羊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子羊，怎么敲门进来了？”我疑惑的问道。 曾子羊笑了笑说道：“没事，执法队知道我是执法队的，只要我不做多的停留，其他的阴阳卫就算看到也不会多嘴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要去一趟育部见母亲，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曾子羊开口问道。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巫灵。 “你们去吧，我刚和子羊一起夜巡，就不方便同行了，我睡醒后也到处转转，十三哥哥，我可警告你啊，到了育部你可不能乱来。”巫灵说道。 “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嘿嘿一笑，和曾子羊一起走出了房间。 第114章 死士二 曾子羊叫我一起去育部，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要见他的母亲，顺便肯定也想在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他是武部出身，而且还是资质最高的那一类人，按理说肯定是见过总教头的。 可让我疑惑的是，如果他见过总教头，当初看到我的第一眼应该会很惊讶才对，可是他却完全没有给出应该有的反应。 走进通往育部的通道，这里基本没什么人，我开口说道：“乘龙被总教头打败，已经同意成为武部的教官了。” “这对于乘龙来说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再受苦了，大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邀请你一起去育部吗？”曾子羊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带我去见一下你的母亲，其实我也正准备去的，对了，子羊，你有没有见过武部的总教头？” 曾子羊点了点头：“见过，但是他总是戴着一面黑纱，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直接说道。 曾子羊一愣，直接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我问道：“大哥，你和总教头不会是孪生吧？” 我摇了摇头：“不会，武部不是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公主吗？我今年才十八岁。” “那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呢？”曾子羊问道。 我抬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我也不知道，这一点特别诡异，除了孪生，我还没有见过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还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 “大哥，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曾子羊小声说道。 我笑了笑，话题一转，问道：“育部有胭脂之类的涂料吗？我的脸不是阴阳脸，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有，母亲能帮我们搞定，而且我母亲会易容术，我这次去找她，就是让她把我易容成99号的样子，大哥，如果你不想改变容貌，也可以叫母亲帮你弄一下。”曾子羊点头回答。 “那太好了。”我心中一喜，加快了步伐。 通往育部的通道比去武部的还要长，足足有上千米距离。 育部的通道出口用一个红色的布帘隔开，掀开布帘，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岩洞空间，这里很显然是在一座并不高的山上的，而且山顶是有一个洞口的，能看到阳光。 这里面的建筑也和阴阳卫不一样，阴阳卫居住区的房间都是从岩壁中开凿出来的，而这里有十来栋独立的房子，全部是木质结构的三层小楼。 小楼周边挂着红灯笼和红飘带，造型有点像是古代电视剧里面的青楼。 育部这边很热闹，这里能看到穿着黑袍的阴阳卫，穿着短衫的武部武者，穿着青色长袍的法部法师，穿着白袍的药部药师，以及穿着普通衣衫的工农部人员。 布帘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妪，手里还拿着一只毛笔。 我们走到桌前，把令牌给她登记了一下，然后老妪从桌后拿出了一块板子，板子上面有七八十个二指宽的小木牌，说道：“这是目前正在备孕的娘子们，两位选一下吧，每次最多选两个，只能去自己选好的房间，记住，不管是谁，都不能在育部有任何的暴力行为。” 木牌上面写着楼号和门牌号，比如1-101。 曾子羊随手拿起两个木牌，我也跟着随便拿了两个木牌，然后跟着曾子羊走进了育部。 育部的斑斓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不带面具的那些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彼此之间也会互相打招呼聊天，和阴阳卫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准备离开的人各个也都一脸的满足，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你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吗？”我开口问道。 曾子羊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 我们一直穿过了外面的房子，来到了最里面一栋，这栋房子在西北方向的角落，上面并没有挂灯笼，房子也只有两层，里面透着黯淡的灯光。 “这是育部的管理处，我母亲负责喜脉的诊断。”曾子羊解释道。 “我们来这里，不会被人盯上吗？”我四处看了看。 曾子羊摇头说道：“不会，放心，育部没有阴阳卫和执法队的眼线，育部的人也不会多嘴，大哥，你不要把国师府想的太过谨慎，除了阴阳卫的特殊职能之外，其他部的人都是很和谐的，大家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很团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跟着曾子羊走向了左边的一个房间。 “笃笃笃…”曾子羊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门一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周围的老妪，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过人还是挺精神的，满面红光。 老妪看了看曾子羊胸口的号码，然后谨慎的看了我一眼，嘴里说道：“两位有什么事情？” “母亲，这是自己人，不用紧张。”曾子羊直接说道。 这话让封红梅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点了点头，笑容满面的说道：“欢迎，来，请进。” 封红梅即便是在笑，也依旧带着应有的谨慎，或许在她眼里，她的这个儿子还过于青涩，也没有什么防备心理。 进屋之后，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叫了声阿姨，然后直接把贴身的捡骨符给拿了出来，嘴里说道：“阿姨，我叫死十三，曾震阳前辈说叫我来找您，给您看这个东西您就明白了。” 看到我手里的捡骨符，听到了曾震阳三个字，封红梅顿时就愣住了，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她这才声音颤抖的说道：“震阳……他还好吗？” “老前辈意识完整，而且我还得告诉您一件事儿，曾武大哥也被带进来了，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直接了当的说道。 “武儿？”封红梅身体一抖，目光炙热的看着我问道：“武儿还活着？” 我点了点头：“对，不过被带进国师府了。” “是为了捡骨符，对吗？可是为什么这捡骨符会在你手上？”封红梅惊疑的问道。 “曾武大哥赠与我的，他早就退隐了，说捡骨符给我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你也是一名葬师？” “是，晚辈是南派死南的后人。”我如实回答道。 “那你是通过封家村进来这里的吗？” 我点了点头：“对，仇千魁在封家村布置了桃花源的术法阵，我的朋友无意之间闯入了这里，后来发现曾武大哥也被仇千魁带走了，八成也是来了这里，我此行的目的是想救他们出去的。” “从国师府救人出去？”封红梅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曾子羊。 曾子羊摘下了面罩，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母亲，大哥很有能力，您不是一直也想出去吗？我们可以一起逃离这里。” “十三，你也是假扮的阴阳卫吗？”封红梅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直接摘下了面具。 这面具一摘下来，封红梅看到我的样子皱，脸色顿时一变，婆娑的身子后退两步，嘴唇发抖的说道：“怎…怎么是你……” 曾子羊赶紧伸手扶住了封红梅，疑惑的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他是武部的总教头死士二，难道你不知道吗？”封红梅惊恐的看着我，她说的死，念的是第三声，也就是死亡的死，并不是姓氏的第四声。 曾子羊赶紧解释道：“母亲，大哥不是什么死士，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他昨天晚上在武部还看到了总教头呢。”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阿姨，您是说那个武部的总教头名字叫做死士二？” “你真的不是死士二？”封红梅依旧有些怀疑的看着我。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真的不是，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和我长得那么像。” 封红梅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摇头说道：“这里的人，基本都没有名字，死士二，是当初国师封村的时候选定的第二个死士，参与的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我皱了皱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块牌位上面的内容。 我一直以为是死十三，没想到上面的名字不是死十三，而是死士二…… 第115章 明双亲 这么说来，名字是彻底的对上了，可是这个人为何和我长的那么像呢？ 想到这里，我赶紧问道：“阿姨，您是说，这个死氏而在仇千魁封村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吗？” 封红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很小，算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会不会是你父亲？”曾子羊突然开口问道。 “我父亲？”我心头一震，惊讶的看着曾子羊，也只有他这种局外人敢这么想。不过细细想来，被摘了生魂的人，表面上是不会有衰老迹象的，直到死的那一天，也依旧会保持现在的模样。 可是时间上完全不吻合，而且我爷爷压根就没有和我说过我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很小的时候，我还经常会问我爷爷，我爷爷从来不会说我关于我父母的任何事情，甚至连敷衍的措辞都没有，只是叫我不要问。 后来我也就没有再问了，如果四十年前，我父亲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在这里，那我怎么会在外面呢？ “阿姨，那您知不知道那个死士二有一个女儿？”我继续问道。 封红梅点头说道：“我知道他有一个女儿，是育部八号所生，而且育部的八号在生下那个女娃之前的近十年里，就专门只接待死士二一个人，生下武部的小公主之后，就直接停牌了。” “八号……在这之前有过生育吗？” 封红梅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没有，她这辈子就生了两个，一个夭折了，一个就是武部的小公主。” “夭折了？什么时候？”我赶紧问道。 封红梅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那应该不是，大哥看上去起码二十四五了。”曾子羊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我今年刚满十八。” “呃……真是人不可貌相。”曾子羊随口说道。 封红梅却摇了摇头：“不会，那个孩子是我接生的，出生之后就已经没有呼吸了，尸体还是死士二亲自拿出去处理掉的呢。”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母亲，你看父亲都死这么多年了，魂魄也依旧还在，而且这国师府的怪异的事情还少么？”曾子羊说道。 我点头赞同，开口问道：“阿姨，八号在哪里住着？我想去找她一趟。” “她就在楼上，左手尽头的那个房间，去年死士二还每隔几天就来一趟，今年就不怎么过来了，不过即便如此，育部也依旧没有亏待她，吃喝用度一样送到。”封红梅说道。 “我现在方便上去找她吗？”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封红梅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边没有人监视的，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死士二突然过来，不过这种概率很小，死士二好像已经大半年没来这里了。” “会不会太冒昧？”我谨慎的问道：“我是担心这个八号会暴露我们。” 封红梅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不如这样，我去邀请她来我这里聊天，你们两个先去屏风后面，我们平时聊天也不少，然后我再侧面问一下她关于当年那个孩子的事情，你再看情况看要不要出来，如何？” 我和曾子羊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封红梅也嗯了一声，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我和曾子羊走到屏风后面，并且吹灭了后面的煤油灯，让后面陷入了黑暗。 我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这个素未谋面的八号，有可能是我的母亲，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我从小是爷爷带大的，对父母的概念一直很抽象，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父母见面的场景，而现在突然有了一丝线索，我必须得去寻根究底。 等了不到五分钟，封红梅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看上去很正经，脸上并无粉黛，纯素颜出门，不过即便如此，气质和长相依旧有些赏心悦目。 她的长相和我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一看到她，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个看上去很温柔婉约的女人，会不会就是我的母亲？ “小静，坐，最近死士二来过吗？”封红梅开门见山的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距离上次来找我，已经有半年多了，他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体贴，倒是小公主会经常偷摸来看我，我倒不会那么寂寞。” “他是变心了吗？”封红梅问道。 女人呵呵一笑：“没有，我去看过来访记录，他并没有来过育部找过其他的娘子，他上次来找我，也不是为了解决需求，而是有事儿和我说。” “是什么事情？方便透露吗？”封红梅继续问道。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抱歉，他叮嘱我不能和任何人说，还有他说国师府就快要解封了，解封之后，他会带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封红梅惊讶的看着女人。 女人点头说道：“不说这些了，梅姐，今天怎么会特意找我下来？” 封红梅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小静，十八年前你那个夭折了的孩子，你还有印象吗？” 听到封红梅说起这事儿，女人身体一颤，蹙眉问道：“梅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看到她的反应，我顿时身体一震，很显然，当年的事情肯定有变数，而且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坎。 封红梅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之前咱们也聊过这个事情，你都挺平静的，为何你现在的反应会这么大呢？” 女人紧咬着嘴唇，用很狐疑的眼神看着封红梅。 封红梅开口说道：“小静，我们一直无话不谈，就连子羊的事情我都和你全盘托出了，对于我，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女人缓缓的低下了头，嘴里说道：“梅姐，不是我想隐瞒，只是二郎不让我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那个夭折的孩子的事情，就是死士二上次来找你说的事情，对吗？”封红梅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 封红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还活着，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女人一抬头，皱眉看着封红梅，然后赶紧起身，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梅姐，那个娃儿确实还活着，但是二郎说了，这件事情如果说出去，国师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封红梅赶紧把女人扶了起来，嘴里说道：“小静，你言重了，我怎么可能说出去呢？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那孩子已经进来了。” “进来了？”刚刚站起身来的女人身体一抖，嘴里说道：“他怎么会进来呢？他怎么能进来呢？他为什么还要往火坑里面挑呢？” 听到这里，我彻底的绷不住了，抬脚走到了屏风外面。 女人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我，愣了好几秒之后，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我慢慢的走到她面前，看着眼前这个颤粟这身子显得很无助的女人。 “你…你是……”女人泪眼婆娑的仰视，透着一种母亲的慈祥。 她似乎……能分辨出来和我死士二。 “我叫死十三，我的爷爷叫……” “死南，对吗？”女人直接打断了我。 我点了点头问道：“您知道我爷爷？” “二郎曾经和我说过，他的父亲就叫死南，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爷爷，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女人哽咽着说道。 听到这里，我彻底破防了，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眼前这个女人，果然是我那从小就只存在于妄想之中的母亲。 而那个差点害死我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最终被我封印进牌位死士二。 居然是我的父亲！！！ 第116章 要彻查 这一切让我既惊喜又疑惑，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我的父亲会在这里？ 而我居然也是出生在这里的，那我的父亲又是怎么把我送出去的？ 这件事情爷爷肯定是知道的，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还有，我当初出生之后是死士二亲自弄出去的，那么他肯定知道怎么出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还一直待在这里？还被摘了生魂？ 爷爷这么厉害，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被困在这桃花源里而无动于衷这么多年？ 仇千魁当初在棺材铺是发现了爷爷的牌位的，看到了我，他肯定知道和死士二有关系，他为什么没有对死士二采取任何的措施？ 而这桃花源和我爷爷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秘密？ ……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的思维有些混乱，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女人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伸手抱住了我，嘴里说道：“儿子，为娘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你。” 我缓缓的抬起颤抖的双手，一时之间居然难以勇敢的面对，我生活的这十八年里面，亲情只有爷爷的概念，从来没有父亲母亲，爷爷走后，我自认孤儿，这突然冒出来的母亲，我需要时间去适应。 封红梅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压在女人的背上，嘴里说道：“百善孝为先，你母亲这些年，受了不少苦，没有陪你长大，也是有苦难言，你不要恨她。” 我点了点头，封红梅的话给我了勇气，我手中用力，紧紧的抱着母亲，嘴里说道：“母亲，死士二……不，父亲说过要带你出去吗？” “是的，他说叫我等他消息。”母亲重重的点着头。 “那父亲有没有说他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我赶紧问道。 母亲松开了我，抬头说道：“你父亲的生魂被摘掉，然后被人炼魂了，他说很有可能是为了对付你的，其实，他前几天偷摸来找过我一次，他惊喜的告诉我，他感觉到自己的生魂被封印了，你肯定还活着。”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母亲，父亲应该还不知道我进来了这里，我如果冒然去见他的话，会不会太冒昧？” “当然不会，他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出去，他一直没有忘记你和你的爷爷，只不过你父亲属于国师府的骨干，周围监视他的人耳目很多，你贸然去找他的话，可能存在风险。”母亲坚定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沉重渐渐的放下，父母健在，这是我从来不敢奢望的幸福，而这幸福，来的很突然。 接下来的时间，四人开始一起参与的谈话，这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是对外界有着憧憬和羁绊的，所以什么都可以敞开了聊。 这通谈话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我和曾子羊这才开始让封红梅帮我加上阴阳卫独有的阴阳脸易容。 通过谈话，我得知母亲姓仇，很有可能是仇氏的后人，我父亲为什么会来这里，她也不知道太多信息。 这一切得去问我的父亲，但是他在武部被严密监视，要见面只能来育部，这一点我倒是可以通过小公主去传达这个意思。 小公主也就是我的妹妹，她那么喜欢让我陪练，估计也有血脉之间的感应在里面，血脉亲情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很神奇。 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说了关于苍凤的事情，叫两位母亲帮忙留意并且照顾一下。 封红梅是这里面的医者，她能给出充分的理由让苍凤不要那么早的挂牌接客，而我们的计划也需要抓紧时间再往前推进推进了。 走出封红梅的房间的房间之后，我顿时信心大增，万万没想到，这个我昨天还担心的那个总教头，很有可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离开育部，我们回到了阴阳卫的普通居住区，为了以防万一，曾子羊特意把我送到了巫灵所在的门口。 他是执法队的，就算被执法队看到我回来又进了同一个房间，他们也不会继续关注。 走进房间的时候，巫灵已经醒了过来，我首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巫灵听后也非常的开心，嚷着要去见见我的母亲。 之前没有带巫灵一起去，是因为还不确定育部的情况，万一有个意外，巫灵也好在外面周旋，现在里面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很友好，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灵儿，你也去一趟育部吧，把阴阳脸做一下，这事儿我已经和封阿姨打过招呼了，你去了之后直接找她就行。”我看着巫灵说道。 巫灵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顺便也见一见我未来的婆婆。” 我伸手刮了刮她那高挺小巧的鼻梁说道：“你叫的还真是顺口。” “嘿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巫灵说着刚准备走，房间的门就被直接推开，曾子羊快步走了进来。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曾子羊赶紧说道：“大哥，我收到消息，那水库的两具阴阳卫的白骨被打捞出来了，法部的人对白骨做了坚定，白骨是阴阳卫的，而不是你们的。” 我眉头一周，下意识的问道：“那曾老前辈有没有出事？” 曾子羊摇头：“不清楚，我暂时没有听到关于对我父亲的处罚决定，也不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很快就会做针对阴阳卫的全面筛查。”说完，我转头看着巫灵说道：“灵儿，你的脸得赶紧去做了。” “对！”曾子羊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灵姐，我带你去育部。” “好！”巫灵点了点头，刚一抬脚，外面就传来了敲锣的声音，然后听到一个人大声喊道：“所有的阴阳卫到大厅集合，所有的阴阳卫五分钟之内到大厅集合。” “好快的反应。”曾子羊看着我：“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去育部的通道，肯定已经被关闭了。” “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先出去了，这里很快就会被清查，到了大厅之后我们玩出口通道靠，你带着灵儿从出口出去，然后从地面的入口再进去育部。”我皱眉说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从地下的入口过去呢？大哥你用你的法器搞定值守的阴阳卫就可以了。”曾子羊疑惑的问道。 我摇头说道：“他们既然要彻查，肯定就会把所有的阴阳卫集中过来，现在在育部的阴阳卫都在回来的路上，你俩从那里过去，一定会很突兀。” “但是出口肯定会被重点盯防，而且那里很空旷。”巫灵叹了口气说道。 “铛铛铛……” 锣声高频响起，催促的声音更大。 “我们先去大厅，再视情况而定。”我说着直接走了出去，这种事情再耽误反而疑点会更多。 三人快步走出了房间，下了楼梯，然后跟随着大批的阴阳卫来到了大厅。 大厅之中，一大半的阴阳卫已经回来了，其他的各个通道中，还有阴阳卫在不断的靠拢过来。 我们三人分散行走，从不同的地方挤到了出口处。 这里有两个阴阳卫在把守，他们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大厅里面的人虽然很多，但是一点都不嘈杂，环境很安静，而且每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异动。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巫灵和已经靠到了我身边的曾子羊，脑海里面飞速的旋转着。 不一会儿，通往武部的通道和通往法部的通道传来嘈杂声，我转头看去，居然从里面出来了很多武部和法部的人，武部领头的人戴着面纱，看着装和身材，就是死士二无疑了。 而法部那边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开襟道服，为首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 第117章 蝉脱壳 阴阳卫不说话，武部和法部的人却有不少的动静。 趁着嘈杂的声音，曾子羊小声说道：“武部和法部的都参与进来了，大哥，情况不妙，灵姐可能难走了。” 我眉头紧皱，看着武部和法部的人涌入大厅，开始接替那些守卫，那些被替换下来的守卫也纷纷走到大厅中间，准备接受彻查。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死士二带着四个武部的武者走了过来，替换掉了出口的那两个阴阳卫。 “眼睛把眼睛擦亮了，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死士二叮嘱着那四个武者，然后转身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道：“叫你媳妇从出口出去。”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心头一震，然后就是狂喜，我这个父亲应该是从母亲那里得到消息了，特意来帮忙暗度陈仓的。 我看着死士二离开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移动到了巫灵的身边，小声说道：“从出口走，出口自己人。” 巫灵嗯了一声，在我和曾子羊的掩护下，趁乱移动到了出口边，然后直接朝着出口外面跑去。 为了不让那几个武部的武者难做，我和曾子羊特意一左一右的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旁边的一个阴阳卫给看到了，这个阴阳卫毫不犹豫的直接大叫一声：“有人逃跑！” 敢这么直接说话的阴阳卫，基本是执法队的人，这一声喊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朝着出口处看了过来，我眉头一皱，刚想追出去，死士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并且留下了一句话：“敢跑，找死！你们两个跟我来。” 两个武者也跟着追了出去。 死士二追出去，完全是被逼的，他这出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把巫灵给追回来，要么没追回来。 没追回来，死士二自己就会被怀疑。 无论是哪个结果都不是好结果，我下意识的一抬脚，准备跟上去。 曾子羊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拉着我进入了人群之中。 “呵呵，果然有内鬼，也不知道老二能不能追上。”法部那个老者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盈盈的说道。 阴阳卫这边一个身披黄袍的中年男人从容的走到法部老者身边，嘴里说道：“大哥，以二哥的实力，如果追不到那个人，就证明二哥没有想要追。”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死士二就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两个武者押着巫灵走了回来，她此时已经昏迷过去，面具还戴在脸上，身上的黑袍编号还是857。 我身体一震，心想完了，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口袋里面的电棒。 “老二的速度果然够快，这么快就追上了。”法部的老者戴着黄袍中年男子直接迎了上去。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说道：“二哥应用不减当年啊，情报说有两个人混入了这里，我刚才去请示国师了，国师说务必把这两个人找出来。” 死士二呵呵一笑，转头看着法部的那个老者，嘴里说道：“大哥，等国师出关了，这件事情你得给他老人家一个交代。” 老者一愣，皱眉问道：“我需要给国师什么交代？” 死士二抬手揭开了巫灵脸上的面罩，看清楚了她的面容之后，我顿时心中一喜。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巫灵，而是一个身材和巫灵差不多的女子，这女子和其他法部的人一样，眉心处都有一个朱砂点。 这死士二果然考虑的周全，这一招金蝉脱壳玩的高端。 女子双眼已经闭上了，鼻孔和嘴角都渗出了血迹，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 “法部的人？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转头看着老者。 老者皱眉说道：“怎么会是我法部的人？老二，你是不是抓错了？” “大哥多少有点怀疑我的能力了，这么短的时间，我能抓错人？”死士二淡声问道。 老者伸手试了试女子的鼻息，手指一抖，然后转头看着死士二：“怎么死了？” “服毒自杀，我还想问问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死士二开口说道。 老者摇头，转头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说道：“我法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阴阳卫？” “大…大哥，你问我我问谁去？”中年男子说着转头大声说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来人，把尸体带回去，招魂问问清楚。”老者一招手，两个法部的人赶紧走了过来。 死士二一抬手说道：“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等国师出关之后亲自招魂比较好。” 老者一愣，皱眉问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不，我非常乐意相信大哥，但是这种事情咱们也得谨慎一点，你知道国师多疑，这个人又是你法部的人，就算问出了真实原因，国师也可能会怀疑，不是吗？你放心，我会封印住她的魂魄保持不散的。”死士二笑着说道。 老者皱眉看着死士二，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也赶紧说道：“是啊，大哥，国师多疑，咱们还是等国师出来亲自处理会好点。” 有了中年男子帮腔，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不要尸体，但也不能留在武部，尸体放在阴阳卫，由老四保管，如何？”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这人是我武部抓到的，肯定的放在武部。” “二弟，你这是真的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啊。”老者问道。 死士二赶紧摆手说道：“不敢，但我们还是公事公办比较好，这也是国师一直强调的。” “好，好好好。”老者脸色铁青，他估计也没想到死士二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话题一转说道：“老二，我一会儿就去请示国师。” “大哥，国师吩咐了，他现处于关键时刻，除非他主动出关，任何人再不能打扰他，刚才我的打扰已经让他老人很不舒服了。”中年男子提醒道。 “你们把她带回武部，封印其魂魄。”死士二转头对着身后那两个武者说道。 两个武者拖着尸体朝着武部的通道走去，死士二继续说道：“四弟，阴阳卫的人都到齐了吗？” “还没有，二哥，有些执勤的阴阳卫还没有回来，得再等一刻钟。”中年男子回答道。 死士二点了点头说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有两个外来人潜入了咱们的国师府，据说这两个人极度危险，为了国师府的安慰，咱们一定要把这两个人给找出来。” “是！”武部的人齐声喝道，声音异常洪亮。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巫灵现在是不是去了育部，但是我相信死士二会安排好这一切的。 足足等了一刻钟，阴阳卫全部到齐，三部的部首跟着之前那个胖子开始挨个检查起来。 每一个阴阳卫都需要摘下面具，给他们看。 他们检查的很仔细，每一个人都不放过，但是由于阴阳卫长期戴着面具，而且都没有名字，他们检查的依据就是看有没有阴阳脸。 封红梅的易容手法高超，我和曾子羊的脸和其他阴阳卫的阴阳脸完全一模一样。 足足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所有的阴阳卫都被检查了一遍，我们也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彻查。 针对阴阳卫的彻查结果一出来，三部的部首都是一脸的茫然，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沉默了下来。 “看来潜入的外来者并没有混入阴阳卫里面。”死士二直接说道。 老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感觉这话似乎不对，他转头看着死士二说道：“老二，你不会怀疑那两个人去了法部吧？” 老者带着对死士二的情绪，感觉他是在故意针对他。 死士二摊了摊手说道：“并不是没有可能，也有可能混进了我的武部，育部，甚至是药部或者工农部。” “那二哥的意思是？”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 “查，继续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把那两个人找出来，要不然没法给国师交代。”死士二坚定的说道。 第118章 臭父亲 死士二的义正言辞，迷惑了在场的所有人，那语气让所有人觉得他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老者开口说道：“国师府这么多人，要一个部一个部的去查可能有些困难。” 中年男子也点头说道：“是的，因为身份多，我们担心那两个人会自由转换，最终还是找不到他们。” “简单！”死士二直接说道：“我们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村中的广场，然后出动所有的阴阳卫负责地毯式的搜捕，除了国师闭关的地方之外，任何地方都要搜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们来。” 死士二的话让其他两个人对视一眼，老者开口说道：“国师府这么多人各司其职，想要在段时间之内全部集合是不现实的。” “那就提前通知下去，明天午时，国师府所有人在地面广场集合，两位兄弟，如何？”死士二说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老者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他们也出不去，明天就明天，老四，告诉所有阴阳卫，明天务必要彻查，就连所有部首的住处都不要放过。” “好！”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大声说道：“武部和法部的兄弟姐妹们辛苦了，阴阳卫全部留下。” 这一声令下，武部和法部的人纷纷退去，原本热闹的阴阳卫大厅顿时就冷清了下来。 几百个阴阳卫留在了大厅，中年男子跳上一处高台说道：“各位，刚才我和大哥二哥的对话大家也听到了，今晚的夜班结束之后，所有的阴阳卫到大厅集合，准备明天午时的大搜查行动，这次搜查，一定要仔细，要彻底，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一个也不能放过。”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谁也敢响应。 中年男子继续大声说道：“守卫国师府，是我们阴阳卫的职责，如果找不到那两个人，那就是我们阴阳卫的失职，到时候国师怪罪下来，谁都别想好过，听清楚了吗？” 众人继续用力点头，我也卖力的点着头。 “各自回归本职吧。”中年男人一摆手，转身朝着那个执法队的胖子走去。 我随着众人的脚步朝着普通居住区走去，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特意和曾子羊拉开了距离。 随便找了一个房间，我关上了门，心里想着死士二的那些话。 如果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然后密集搜捕的话，那巫灵肯定会被发现，可是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就一定有他的考虑在里面。 难道他想趁着这个时候安排我们逃离这国师府？ 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拿到桃木令，还有，我的那些东西还放在养尸洞呢，其中还有死士二自己的生魂。 尸山那边是禁地，除非有任务，要不然绝对不能轻易上去，而那些东西我应该怎么拿回来才好呢？ 而且我们这次这么多人要出去，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集结。 再者，我们连曾武的下落都还没有找到。 对于死士二的安排，我有很多疑惑，今晚去武部侍武，我必须要和他见上一面才行。 正想着，门被推开，曾子羊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大哥，我们刚才执法队开碰头会了。”曾子羊直接说道。 “他们没发现你吧？”我下意识的问道。 曾子羊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露馅，我基本没怎么说话，母亲的手艺很好，我和99号的样子几乎没有区别。” “那就好，你们碰头会是什么内容？” “死士四叫我们执法队分组，安排好各自搜查的区域，四百多个阴阳卫分八组，每组五六十个人，我们十六个执法队员每两个人带一组，我被分配到了和另外一个人带队搜索尸山，对了，500-700号的阴阳卫搜索目标也是尸山。”曾子羊说道。 “尸山？”我皱了皱眉头：“其实我想参与搜索的是育部。” 曾子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恐怕没办法做到，大哥，其实你就算到了育部，也没可能单独去搜你我母亲的房间，因为搜捕行动必须两人同行。” 我点了点头：“其实尸山也行，到时候我们两个去养尸洞，我还有一些东西在里面，这个没问题吧？” “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安排。”曾子羊点了点头。 “我今晚我要去找死士二一趟，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到时候我们在养尸洞再商量。” 曾子羊嗯了一声：“可以。” “子羊你先出去吧，虽然你是执法队的，但是现在人人自危，咱们不能在一起接触太长时间。”我提醒道。 曾子羊嗯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头脑一片混乱，缓缓的睡了过去。 时辰没到，我习惯性的醒了过来，走出房间，快速来到了武部大厅。 武部大厅依旧热闹非凡，乘龙精神抖擞的正在教学，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太多了。 因为小公主对我的陪练很满意，并且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我这次的侍武已经不再是武部大厅了，而是小公主的住处。 在武部下人的带领下，我走进了武部的高级居住区，这里面的布局和育部差不多，不过面积要小上一些，房子也只有五座。 下人领着我来到了最中间那座最大的三层小楼门口说道：“小公主在二楼等你，你直接进去吧，记住，三楼是总教头闭关练功的地方，就算小公主邀请你上去看，你也绝对不能上去。” 我点了点头，抬脚朝着里面走去，门口的两个阴阳卫的侍卫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走进房间，这里面的布置让我有些无语，一楼大厅有个擂台，旁边都是各种武器，唯一一张吃饭的桌子还摆在角落，墙上也都是各种武功招式的贴画，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武馆。 我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二楼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是打开的，里面还点着灯。 不过这二楼没有阴阳卫，我抬头看了看三楼的楼梯口，也没有阴阳卫看守，看来死士二还没有被完全盯死，至少屋内是安全的。 我走到房门口，看见里面的小公主正在压腿。 严格来说，这个小公主是我的亲妹妹，虽然她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666号，你来啦？”小公主看着我说道：“先进来坐会儿，等我热完身咱们就下去练。” 她年纪还小，我也不了解她，所以我不能就这么直接告诉她真相。 我走进屋内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小公主，总教头在练功吗？” “是的，父亲只要有空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他也很少去教别人，以前还经常带着我去看母亲，这段时间也很少去了。”小公主一边压腿一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总教头知道我要来吗？” “当然知道，三天的考察期么，这还是父亲给我的建议呢，我这个父亲啊，总是怪怪的，他自己那么厉害，也不指点我一下。”小公主随口回答道。 “呵呵，你不是练功方式不一样么？” 小女孩噘着嘴说道：“那招式是可以学的嘛，臭父亲，真讨厌。” “晴儿，又说我坏话呢？”死士二从门口走了进来，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看样子，他确实是在等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我对他有些忌惮，但是他今天出手帮了巫灵，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就高大了起来。 第119章 一家人 看到死士二进来，正在压腿的晴儿赶紧站起身来说道：“父亲，您这……怎么还偷听人家说话呢？” 死士二面对着我，反手关上了门，嘴里说道：“把面具摘下来。” 摘面具？我不禁皱了皱眉，看来这个死士二很信任我这个年幼的妹妹。 晴儿开口说道：“父亲，他是阴阳卫，摘面具会死的。” 死士二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开口说道：“摘下来吧。” 我点了点头，缓缓的取下了面具，晴儿眼睁睁的看着我，表情越来越夸张，等到我完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她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从她的这个动作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晴儿确实很有分寸。 我看着眼前的死士二，就好像在照镜子，不过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种来自父亲的沉稳。 我们就那么对视着，眼中满是复杂，谁都没有先说话。 沉默良久，死士二开口说道：“你爷爷，还好吗？” “爷爷走了。” “嗯，应该没走多久吧？”死士二继续问道。 我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晴儿就伸手抓住了死士二的手臂说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我怎么不明白？” 死士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晴儿的头。 “那个……灵儿在哪里？”我开口问道。 死士二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爷爷没教你如何尊重长辈吗？” 我也下意识的一皱眉，都说严父慈母，这一点在死士二和我母亲封静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孩儿见过父亲。”我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父亲？”晴儿浑身一震，转头看着我说道：“你……你是我哥？” “是，晴儿妹妹，我叫死十三。”我点了点头。 “我的天呐，怪不得长得这么像，父亲，您不是说我哥在外界吗？”晴儿又转头看着死士二。 死士二笑了笑说道：“父亲晚点再和你说，我先和你哥聊会儿。” 晴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可以旁听吗？” “当然，晴儿，你去给我们泡茶，十三，你坐。”死士二指了指椅子。 听到死士二说要和我聊聊，我赶紧问道：“父亲，灵儿到底在哪里？” “在你母亲那里，目前来说，整个国师府，就你母亲那里最安全，因为我曾经因为有人去打扰你母亲杀过人。”死士二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如何应对明天的搜查？” “明天的搜查，正好是我们外逃的一个契机，明天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父亲，您有桃木令？”我疑惑的问道。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桃木令，但是工农部的部首仇明有，我知道他们和外界有联系，工农部每年都会去外界采购物资，而且只有仇明有，九个桃木令，其他八个都在仇千魁手里。” “九个桃木令？”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有九个桃木令呢？难道桃木令都是对应桃木桩的？” 死士二点了点头。 “那这是最高端桃花源术了，如此说来，我们还只能用那个桃木令对应的桃木桩才能出去，父亲，您知道那个桃木桩在哪儿吗？”我开口问道。 死士二一惊，开口问道：“你了解桃花源术？” “是，父亲，死氏葬书的第二部有写。” “死氏葬书第二部？我怎么不知道死氏葬书还有第二部？”死士二惊讶的问道。 我从衣服里面拿出了死氏葬书，嘴里说道：“父亲，您看，就是这个。” 死士二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死氏葬书第二部破邪。 我开口说道：“别说你不知道，可能连爷爷都不知道，这第二部是我无意之中用雨水打湿了，再用火烤干才发现的。” 死士二摇头说道：“不，如果这里面有关于桃花源的术法的话，那你爷爷也许知道，因为当年就是他送我进来的，而且你母亲生了你之后，也是他用了术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给接出去的。” “爷爷为什么要把您送进来？这桃花源成术，是不是也有爷爷的参与？”我疑惑的问道。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参与倒没有，送我和接你他都是暗中进行的，但是你爷爷说，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我是阴极命格，符合尸武转生的条件，一定会被仇千魁重用，仇千魁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之前不知道，那么现在肯定知道了，因为仇千魁见过我了，我和你，长得太像了。”我分析道。 死士二嗯了一声说道：“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管我，他忙着夺舍他的后人。”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身体下意识的一愣，开口说道：“父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枚桃木令肯定不在仇明那里了。” “为何？”死士二问道。 “如果我是仇千魁，我就会收回桃木令，在我夺舍成功之前，我不会允许这里出一点乱子。”我皱眉说道。 死士二点头：“你说的对，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去国师的养心居了。” “干掉仇千魁？”我皱眉问道。 死士二摇头说道：“不，这个不可能，养心居有十二护法守护，这十二个人的身手都不下于你的朋友乘龙，而且仇千魁闭关的练功房还有阵术保护，根本就接触不到他，我的意思是去养心居把桃木令给拿出来。” “您知道桃木令在什么地方？”我认真的看着死士二。 死士二说道：“桃木令的煞气很重，一定会影响他夺舍，所以他不会带着桃木令一起闭关，如果要出去，我们只能去他的住处找。” 我叹了口气，这无形之中，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死士二见我不说话，随手翻开了书，扫了一眼目录说道：“十三，给我两个时辰的时间，我先把这书里的内容记下来，你们先去下面练武给外面的阴阳卫看，免得他们怀疑，可以吗？” “当然可以，父亲，我顺便也想想应对之法。”我赶紧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站起身看着满脸惊讶的晴儿说道：“走吧妹妹，咱们下去练武。” “好的，哥哥。”晴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我重新戴上面具，和晴儿一起来到了一楼的擂台上，我们开始对练起来，阴阳卫就在外面，我们也没有过多的交谈。 晴儿虽然年纪小，不过感觉挺精明的，她此时应该有很多疑问，但是她却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看来死士二从小应该没少培养她这一方面。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晴儿要比我幸福，因为她可以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而我却从小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从小就是被嘲笑长大的，小时候做的最多的梦，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会一起接我放学。 梦里的父母形象很模糊，如今终于清晰了。 两个时辰的对练，把我和晴儿累的够呛，晴儿丢掉手中的匕首说道：“太累了，不练了，上去休息一会儿，你来给我按摩。” 我点了点头，跟着晴儿上了楼。 推开房门，死士二手中的书已经放下，他此时正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晴儿走进房间就赶紧去倒水，我把门关上，来到桌前说道：“父亲，我刚才仔细想了想……” 我话没说完，死士二便抬手制止了我，他闭着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似乎是在悟着什么。 我看了看晴儿，晴儿递过来一杯茶，解释道：“父亲在冥想，哥哥你先不要打断他，我们去旁边好好聊聊，可以吗？” 晴儿的眼神很清澈，不过她比我更懂死士二。 我嗯了一声，一口喝掉了茶，然后跟着晴儿来到了她的床边。 转头看着死士二眉头紧锁的样子，我的心中很是疑惑。 第120章 计谋生 死士二的表情很奇怪，眉头紧锁，脸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像是睡着了在发噩梦一样。 “父亲这是怎么了？我可没见过这么冥想的。”我开口问道。 晴儿看了看死士二说道：“正常，父亲平时也会这样，哥哥不用担心，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哥哥，外界是什么样子的？像我这个年纪的小孩，是不是都比我厉害？”晴儿突然问出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我一愣，笑着说道：“外界的大部分普通的成年人，都没你这么厉害，你要出去了，那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真的吗？外面是不是很大？”晴儿眼神放光，很期待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超级无敌大，很多地方都要乘坐交通工具。” “什么是交通工具？”晴儿疑惑的问道。 “就是……汽车，火车，飞机。” “什么是汽车，火车，飞机？” “呃……就是代步的工具，代替人走路的，速度很快。” “比父亲的速度还快吗？” “嗯，快多了，飞机还可以在天上飞。” “那是怪物吗？” “不是，是用各种材料做的，没有生命的，人可以控制它们。” “噢……”晴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那外界的人都是坏人吗？” “……” 晴儿的一个个问题问的我有些懵逼，在回答她问题的同时，我也有些同情她，虽然很聪慧，却没有什么见识，几乎已经和现实世界脱节了。 这个好奇宝宝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而且我能从她眼中看出她对外界的那一份向往。 和她足足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坐在桌边满头大汗的死士二突然虎躯一震，张嘴吐出一口内血。 血是黑色的，像是中了剧毒一样。 我赶紧跑了过去：“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 死士二摆了摆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块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说道：“我没事，刚才我运功逼出了体内的煞血，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 “煞血？” “嗯，仇千魁控制死士的手段，你爷爷在送我进来之前特意教了我怎么抵抗这种手段，所以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依旧没有被控制，而且我一直装作很被控制的样子，仇千魁发现不了。”死士二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爷爷好厉害啊。”晴儿接话说道。 我也瞬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仇千魁见了我之后依旧没有对死士二下手，原来是他不知道死士二有对抗他控制的手段。 “父亲，您的生魂还能回到身体里面吗？我把您的生魂给带进来了。”我开口说道。 死士二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生魂回不来了，生魂回来，我这一身的本事也会消失，更加重要的是，生魂回来之后，我的阳寿限制一样不会被解除。” 晴儿疑惑的问道：“什么阳寿限制。” 我看着死士二解释道：“被抽了生魂，寿命就会减少三分之一。” “那父亲还剩下多长时间？”晴儿皱眉问道。 死士二笑着摇了摇头：“生死天定，谁也无法左右，不说这个了，十三，你刚才说你想到了什么？” “我们有没有机会用养尸洞里面的那数千僵尸做文章？”我开口问道。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养尸洞里面的僵尸只有仇千魁能完全控制，其实就算能调动他们，死士一的法部也有办法让它们平静下来。” “没猜错的话，武部的人要让那些僵尸平静下来，靠的是镇尸符吧？” 死士二点头说道：“是的，那种镇尸符法部的符房存了上万张，法部的人全部出动，靠着那些镇尸符半天之内便能够让那些僵尸全部平静下来。” “半天……”我沉吟一会儿，开口说道：“父亲，武部的人都听您的对吧？” 死士二点头：“是，我是部首，不过如果要让他们和我一起造反，他们肯定不会干。” “如果是法部和阴阳卫造反呢？”我嘿嘿一笑说道。 “什么意思？”死士二和晴儿同声问道。 我开口说道：“我们所有人逃出桃花源，只是下策，等桃花源完全打开的那一天，无疑会给外界带来一场不小的灾难，我们的上策应该是干掉仇千魁，掌控整个国师府，就算不能掌控整个国师府，也不能让它很顺利的打开，对吗？” 死士二点头说道：“没错，我赞同。” “所以要想干掉国师府，我们就得控制仇千魁的住处养心居，要控制养心居，就得武部的人一起参与。” “养心居是禁地，就算我下达命令，武部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会听我的。”死士二说道。 我嘿嘿一笑：“如果阴阳卫和法部的人造反，我们以保护国师的名义接管养心居的安全呢？那些武者们是不是就不会抗命了？” “那是当然，可是养心居还有十二护法，武部的人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我们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死士二皱眉问道。 “武部的任务就是挡住想要进入养心居的阴阳卫和法部的人，那十二个护法，得我们自己来解决。” 死士二一愣，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们十二个都守在练功房附近，我就算全力出手，最多以一敌三，除了那三个，还有九个。” “父亲，这个东西对那十二个护法，应该有用。”我说着掏出了电棒。 “这个是什么？”死士二疑惑的问道。 “电棒。”我说着按了一下按钮，棒头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电流涌动。 “这东西很厉害？”死士二抬手压在上面，顿时浑身抽搐起来。 我赶紧松开了按钮，时间再长一些的话，死士二估计要被电晕。 死士二缓了好几秒钟这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我手里的电棒说道：“这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科技的力量，那些护法就算再厉害，五秒钟也能放倒，他们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所以很难防备。”我解释道。 死士二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接过了我手中的电棒，然后按下了按钮，问道：“这东西你还有吗？” “还有一个，在灵儿那里。” “哥，你说阴阳卫和法部造反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造反呢？”晴儿插话问道。 我伸手摸了摸灵儿的脑袋说道：“傻瓜，他们不会真的造反，我们只需要让武部的人相信阴阳卫和法部想要造反就行了。” “那他们怎么会相信呢？” “因为养尸洞的僵尸会突然暴乱，僵尸只有法部的人能够控制，而且又是阴阳卫负责看管的，僵尸突然暴乱，我们自然有理由怀疑阴阳卫和法部要造反。”我解释道。 晴儿白了我一眼问道：“那僵尸怎么会突然暴乱呢？” “明天我和子羊会去养尸洞里面搜查，到时候我们会撕掉那些镇尸符。” 死士二接话说道：“十三，我刚才说了，法部的人可以在半天之内搞定那些僵尸，他们还有很多镇尸符。” “所以，我们要在法部的人准备去拿符之前烧掉符房，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我解释道。 “烧掉符房？”死士二皱了皱眉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我开口说道：“父亲，我和子羊去搜查养尸洞的时候，会发现养尸洞的僵尸已经暴动，然后我们分开行动，我会回来报信，叫子羊以执法队的身份早我一步去法部的符房，那个时候的形势会一片混乱，子羊可以趁机用煤油烧了符房。” 死士二眼前一亮：“然后我再煽风点火，公然怀疑法部会造反，以这个名义召集武部的人去保护国师，禁止法部和阴阳卫进入国师养心居。” 我点头说道：“没错，您带领武部的武者去养心居，法部肯定会去镇压那些僵尸，阴阳卫也会全力安排其他三部的人进入地下避险，我们进去做掉那十二个护法，然后想办法打开练功房，干掉仇千魁。” 死士二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父亲，麻烦您去一趟育部，告诉母亲和灵儿，还有封红梅和我的另外一个朋友苍凤，叫她们明天记得跟着武部的人走。”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死士二点了点头，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晴儿呵呵一笑说道：“哥哥，你好会骗人啊，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狡猾吗？” “傻妹妹，这不是狡猾，这叫聪明。”我说着伸手刮了刮晴儿的鼻梁。 …… 第121章 换衣服 晴儿甜甜的一笑：“不愧是我的哥哥。” 三人又聊了差不多一刻钟，这才把明天的计划细节给完全聊通。 死士二开口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对了，还有二教头应该可以加入我们，这些年我和他交流很多，而且也在暗中帮他平煞，所以他对仇千魁的忠诚度并没有那么高。”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 “嗯，你们去继续练武吧，我一会儿去一趟育部，用化尸水化掉一个暗中值守的阴阳卫，再埋掉骸骨，然后让封红梅把你媳妇易容成那个阴阳卫的样子，这样就可以让你媳妇安全了。”死士二说道。 “我替你儿媳妇感谢你。”我点了点头，戴上面具，和晴儿快步来到了一楼的擂台上，又一言不发的打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死士二也下了楼，门口值守的两个阴阳卫对着死士二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其中一个离开了岗位，跟在了死士二的身后。 死士二果然被盯的很紧，这个阴阳卫会一直跟着死士二到育部的门口。 晴儿知道我们白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练功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卖力了，只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给我节省了不少体力。 卯时结束，我按时离开了晴儿所在的房子，死士二也踩着点回来了，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对着我微微点一下头，示意已经安排好了。 即将走出高级居住区的时候，正好看到乘龙手里抓着两个馒头迎面走了过来。 我和他擦肩而过，乘龙突然开口说道：“站住。” 我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乘龙。 乘龙开口说道：“你好像不是这里的守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伸手指了指死士二的房子，也没有说话，因为不远处就有两个正在值守的阴阳卫，我怕乘龙知道了我的身份，出现异常举动。 “什么意思？”乘龙开口问道。 我有些无语，正不知道如何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晴儿的声音：“龙教官，他是我的私人陪练。” “噢。”乘龙点了点头说道：“他的身形和步伐我哥好像。” “666号，你先回去吧，明天记得准时过来。”晴儿赶紧说道。 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高级居住区，乘龙这小子眼睛就是贼，我都披上黑袍了居然还被他看出来了。 有惊无险的走出了高级居住区，我快步进入了通往阴阳卫的通道，死士四交代过，夜班值班完毕，所有的阴阳卫都要在阴阳卫的大厅集合开会。 回到阴阳卫大厅，几乎所有的阴阳卫都已经到齐了，就连在武部值守的那些阴阳卫也全部撤了回来。 我站在原地，眼睛四处张望着，按照死士二的计划，巫灵此时应该已经化身成了阴阳卫回到了大厅，只是不知道是多少号。 正在我寻找的时候，手臂被人碰了一下，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一个个头和巫灵差不多的阴阳卫站在我侧面。 确认了一下眼神，是对的人，巫灵胸前的编号是688号。 我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死士四站上讲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阴阳卫，开口问着旁边的胖子：“所有人都到齐了吧？” 胖子点头说道：“一个不少，全部到齐了，在各部值守和地面夜巡的阴阳卫也全部回来了。” 死士四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同仁，国师府混入了两个人，这两人极其危险，一进来就杀害了我们两个兄弟，今天，在武部和法部的一致意见下，准备彻底搜查整个国师府。” “这次的搜查是地毯式搜索，其他武部的所有地方都要搜查，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放过，我们阴阳卫负责搜查，也就是说，找不到那两个人，我们阴阳卫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所以，大家都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在搜查的过程中，不能出现任何的破坏事件，更加不能偷拿其他各部的东西，如有发现，直接丢进养尸洞。” “……” 死士四算得上是一个演讲人才，在脱稿的情况下，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后，死士四这才大声问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所有人都点着头，死士四这才说道：“下面，我分配一下任务和区域……” 这一分配，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现在还有些时间，要睡觉的赶紧睡一下，咱们提前半个时辰，巳时四刻，所有人准时在地面的广场集合，一个都不能少，都散了吧。”死士四说着跳下了讲台，快步朝着法部的通道走去。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休息时间，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再和曾子羊沟通一下。 我没有去食堂，而是直接走进了普通居住区，我目光扫视了一圈，这才找到了99号的曾子羊。 让我很奇怪的是，这个99号的身形比曾子羊稍微有些区别，这个人隐约比曾子羊要高大一些。 我晃了晃脑袋，怎么感觉不是同一个人？难道我看错了？ 我的关注点一直在688号和99号上，688号进了一个房间，她身后的一个阴阳卫也直接跟了进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99号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我这才缓缓的跟了上去，进去之后，我直接关上了门。 因为心里有怀疑，所以我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直接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奇怪的是，曾子羊也没有开口。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外面出现一个阴阳卫，胸口的号码是138号。 他扫了里面一眼，然后对着我说道：“666号，去隔壁睡，我有话要和这位兄弟说。” 虽然他特意压低了嗓音，但我还是听出了他就是曾子羊，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果不其然，曾子羊居然换衣服了。 这肯定不是他主动的，而是执法队之间互相换了衣服，这阴阳卫的防范措施还真够多的，居然还有这种手段，还好我刚才谨慎并没有主动说话。 我站起身来，直接走了出去，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曾子羊换了138号，那么他带领的搜查队搜查的就不再是尸山了，而是育部。 这个调整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计划瞬间就被打乱了。 敞开门在房间足足等了好长时间，138号曾子羊这才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份早餐。 他第一时间关上了门，走到我床边小声说道：“大哥，执法队随机换了号码衣服，我不能带你去尸山了，我负责的是育部，正好可以想办法帮嫂子隐蔽。” “你嫂子已经从育部出来了。”我笑着说道。 “什么？怎么办到的？”曾子羊疑惑的问道。 我坐起身来，仔细和曾子羊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曾子羊听完之后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所以，我在搜查完育部之后，要偷摸去法部烧掉符房？”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育部不大，法部很大，你搜完之后可以主动提出去帮忙搜法部，你找一下法部的煤油室，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快速用煤油烧了符房，把握好时间，只能早不能晚，要不然容易被赶回来拿符的法部人发现。” 曾子羊嗯了一声说道：“好，大哥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一定办的妥妥的。”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嘴里说道：“现在突发变故，你不在尸山，我很难被分配到养尸洞里去，这个突发情况需要想办法解决。” 曾子羊想了想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曾子羊，看来指望他来想办法是没什么希望了，这里面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心机，办法还得我自己来想。 我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付那些人应该不难。” 曾子羊点了点头，外面锣声响起，巳时四刻到了，所有的阴阳卫该提前上去地面了。 第122章 搜尸山 听着集结的铜锣，曾子羊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我伸手拉住了他，然后示意他等等。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凌乱起来，我这才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曾子羊首先走了出去，我等了几秒钟，这才走出房间，还装模作样的伸了一个懒腰，目光四处搜寻者。 很快找到了688号，我不经意间朝着她靠了过去。 感觉到我过来，巫灵也微微点了点头，我跟随着大部队，一起朝着地面的通道走去。 集结在阴阳卫的大厅，执法队的仔细清点好人数之后，不一会儿，四百多个阴阳卫全部来到了地面中间的广场，然后分散开来，等候在每一个出口处，开始盘点其他五部的人。 刚站好队形，国师府其他五部的人开始往中间的广场集结。 午时不到，整个国师府近五千人全部来到了广场之上，浩浩荡荡的看上去很是壮观。 五千人的清点，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基本上每一个人都会被摸脸检查，每一个人的身份需要至少三个同部的人来确认。 广场中间有一个高台，六部的部首全部站在高台上，除了死士一，死士二，死士四之外，还有药部的死士三，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 工农部的死士五，一个精瘦老头。 育部的死士六，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妪，佝偻着身子，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 这六个人脸色都很沉重，因为这初步的筛查，并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人清点完毕，死士四一扬手，大声说道：“所有阴阳卫回到自己的方队。” 听到命令，我们在外围的所有人也都集结到了广场之上。 死士一往前一步走，开口大声说道：“有些人可能还不知道这次全体集合的具体情况，我现在和大家说明一下，在几天前，有两个外界的贼子秘密闯入了国师府，他们杀掉了两个阴阳卫，隐匿在了国师府中。” “这是我们国师府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那两个贼子奔着破坏我国师府而来，国师大人特意吩咐过，一定要找到这两个人。” “今天把大家集结与此，是准备让阴阳卫来一次彻底的大清查，除了养心居之外，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藏人的地方，包括大家的住处，一旦发现有人帮助贼子隐藏，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死氏一气势汹汹的说完这些话，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现场开始人脑起来，各部的人也在不停的讨论着。 死氏四往前一步开口说道：“阴阳卫这次的搜查会很仔细，有些人的住处可能会被翻乱，但是大家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损毁，从现在起，到日落之前，除了阴阳卫之外，所有人不得离开广场。” “所有的阴阳卫出列，各自奔赴自己的负责区域，一定把那两个贼子给老子找出来。” 死士四一声令下，所有的阴阳卫分成八队伍走了出去，每个人都要经过高台，并且摘下面具，让所有部首看到，一分钟之内把面具戴上，这也是为了再次检查阴阳卫的内部。 我和巫灵跟着队伍走出阵列，我们这一队总共六十个阴阳卫，在两个执法队员的带领下，快步朝着尸山走去。 来到尸山脚下，六十个人在两个执法队员的带领下分成两个小队，其中一个小队去了北面，我们所在的小队留在了南面。 执法队员摘下面具，开口说道：“这次搜捕不禁声，所有人都可以说话，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报告。” “三十个人，分为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三人，相隔五十米，从南面山脚开始慢慢往上搜寻，我再强调一次，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小山洞，都要进去看。” “记住，任何人都不能前往养尸洞，那里我和队长会亲自去查看，散开！”执法队员一声令下，三十个阴阳卫开始一字排开。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种搜寻方法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当初集结站位的时候，我特意和巫灵挤进了队伍中间，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往上走，正好能够经过养尸洞。 我们这一组，除了我和巫灵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阴阳卫，编号686。 地毯式的搜索开始，所有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木棍，缓缓的上山，认真的搜查起来。 我和巫灵相距十多米，工作也很仔细，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尸山林木茂盛，巨石林立，六十来个人进入尸山之后，并没有特别饱和。 随着搜寻继续，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我和巫灵的距离很默契的越靠越近，而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的阴阳卫了。 “十三哥哥，我很喜欢家公家婆呢，他们人都好好，和你一样好，嘿嘿，我以后好像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了。”巫灵一开口，便是这么心大的话。 我有些无语，小声问道：“灵儿，知道我们的任务吗？” 巫灵点头说道：“放心，我知道，只是现在出了变故，我们应该怎么进入养尸洞？” “我们的位置正好，加快点速度，率先进入养尸洞撕符，一定要在那两个执法队员进去之前出来。”我小声说道。 巫灵点了点头，说了句明白。 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短暂的交流之后立刻散开，然后直线朝着养尸洞的位置快步走了上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养尸洞外面。 这里的阴阳卫也已经撤走了，洞口只留下了那一只当初和巫灵交手过的僵尸。 这个僵尸没有贴镇尸符，但是它被驯化过，对于阴阳卫并不会设防。 我们绕过僵尸，快速进入洞内，我开口说道：“灵儿，时间不多，白僵就不要动了，绿僵撕符身，毛僵撕符脚，这个清楚吧？” “知道，这样可以延迟它们的苏醒时间。”巫灵说着加快了脚步，快步冲了进去。 我第一时间搬开碎石，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全部憋在了裤腰上面，然后开始和巫灵一起，快速的撕着那些僵尸额头上的镇尸符。 这洞里的僵尸超过两千，去掉白僵的话，也还有接近一千个，我和巫灵只有两个人，按照他们搜寻的速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够来到上面。 我和巫灵谁也没说话，专心干着活，基本上两秒钟就能撕掉一张符，足足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这才完成了撕符工作，聚集在了洞口处。 “一刻钟之后，这些僵尸就会先后苏醒，时间差不多。” 巫灵点头说道：“是，我们快下去，假装没来过，等着看好戏。” 我点了点头，拉着巫灵快步冲出了养尸洞，然后四处看了看，两人分开往山下走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然后转身，做出了一副往山上搜寻的假象，并且放慢了速度。 不一会儿，我左边的那个686号也搜了上来，随着上面的周长越来越短，阴阳卫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在慢慢缩短。 距离一缩，搜寻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就在临近养尸洞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啊~”的大叫。 看来那两个执法队的人已经进去了。 周围的阴阳卫赶紧朝着养尸洞那边冲了过去，我们这一组的三个人距离最近，第一时间来到了洞口。 “怎么回事？”686号着急的说道。 “有情况，我进去看看，你们叫支援，快！”我丢下一句话，快步朝着洞口走去。 那两个执法队员肯定在里面，而且按照时间算，有些实力强的僵尸已经已经苏醒了，我不能让那两个执法队的活着出来。 “我也去！”巫灵丢下一句话，率先一步冲了进去，她想的很简单，这种事情不能让我去冒险。 我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686，里面有情况，你在外面等其他人过来。” “好，你们小心，一有什么危险赶紧出来。”686号紧张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追着巫灵冲进了养尸洞。 第123章 中刀伤 走过通道的拐角，巫灵已经和一个执法队员打了起来，而身后的那些僵尸额头上的镇尸符，已经开始了自燃，不远处还有一个执法队员被一个毛僵直接撕开了胸膛。 这个编号78的执法队员身手很不错，居然和巫灵战了个平手，而那个唯一苏醒了的毛僵，已经转头看了过来。 毛僵的实力强悍，就算把我们三个绑在一块儿也不是它的对手，而巫灵和那个78号还在纠缠，这样下去很危险。 “原来你还隐藏在阴阳卫！！！”78号愤怒的说道，他看到在毛僵注意力转了过来，转身甩开巫灵就准备走。 “队长，你快走！”我大声喊道。 “好，666号，你挡住她！”78号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好，放心！”我说着摸出了电棒，在78号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猛的一伸手。 “滋滋滋~~~”电棒的高压电全部打在了78号身上，78号浑身抽搐起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灵儿，快出去！”我大声喊道，然后大吼一声，双手抓起78号的身体，直接朝着巫灵身后的毛僵冲了过去。 就在毛僵即将伤害到巫灵的时候，78号的身体撞了上去，那个毛僵不得不反手一挡，双手那尖利如矛尖的手指直接刺穿了78号的身体。 我松开手，然后按下电棒，直接怼在了78号的身体上。 强大的高压电流通过78号的身体传到了毛僵身上，毛僵顿时愣在了原地不断的发抖，身上的毛也冒出了阵阵烟雾，不过却迟迟没有倒下。 足足电了十秒钟，这高压电棒只能让毛僵僵硬，却完全无法击倒它，而不远处的其他僵尸也渐渐苏醒过来，我知道再不走我就走不掉了。 “十三哥哥，快出来。”巫灵在后面着急的提醒道。 我赶紧收回了手，转身拔腿就朝着外面跑去。 不到两秒钟，那毛僵便恢复了过来，它双手一分，直接把78号的尸体撕成了两半，然后低吼着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快走！”我伸手抓起巫灵的手腕，玩命似的冲出了山洞，紧跟在后面的毛僵穷追不舍，在它的身后，密密麻麻的僵尸的嘶吼声让人心惊胆战。 走到洞口，686号大喊着：“快快快！” 我和巫灵一冲出来，686号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石壁上，一扇巨大的铁门突然从上面砸了下来，差点就把我俩关在了里面。 这么短的时间，外面集合来的阴阳卫已经有十多个了，他们纷纷问着怎么回事。 我咽了口口水说道：“醒了，里面的僵尸全部苏醒了，执法队的两个队长，也死在了里面。” “苏醒了？怎么可能？这养尸洞的僵尸怎么可能苏醒？”686号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撕了他们的镇尸符，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们去报告部首。”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那看上去足足有十公分厚的铁门，直接出现了几片毛僵的尖锐指甲。 所有的阴阳卫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这铁门在毛僵的攻击下，似乎坚持不了多久。 “快快快，大家去搬石头来堵住洞口，国师正在闭关，这些僵尸突然暴动，一定会大屠杀！我们下去报告，找法部来帮忙。”我大声的催促着，然后对着身边的巫灵说道：“你跟我一起去说明情况。” 我这一说，所有的阴阳卫都动了起来，我和巫灵快步离开了洞口，朝着山下走去。 脱离众人的视线之后，巫灵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一歪，直直的朝着侧面倒去。 我眼疾手快，抬手扶住了巫灵，低头一看，巫灵的腹部居然趟出了一大片的血迹。 “灵儿！”我皱了皱眉头，此时的巫灵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掀开她的衣服，腹部有一块足足有十公分长的刀伤，她身上的黑袍已经被血液浸透了一大片，只是颜色不显。 这刀伤，明显是那个执法队的人造成的。 “灵儿，你撑住。”我心中着急，反手背起巫灵，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十三哥哥，我没事，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巫灵虚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摇着头说道：“不怪你，灵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去药部医治。” 巫灵赶紧说道：“不，我这是刀伤，很容易就看的出来是阴阳卫的佩刀造成的，他们一定会调查。” “不管了，就说执法队员造反，故意撕掉了养尸洞那些僵尸的镇尸符，你阻止未果，反被伤到。”我急促的说道。 “十三哥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背着我去报信，这么慢的速度，会让人怀疑的，你把我放下，先不要管我。” “不可能！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我低吼一声，快速下了山。 一下山，巫灵已经感觉奄奄一息了，我的背上也被她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来到水库边，我一脚踢在一块石头上，把石头踢进了水里，嘴里喊道：“曾前辈，我们该走了。” 水中冒出一个人头，曾震阳疑惑的看着我问道：“怎么回事？你朋友怎么了？” “曾前辈，我们准备出去了，我腰间有一块牌位，你快附上来。”我着急的说道。 曾震阳瞬间冲出了水面，开口问道：“你这个朋友对你重要吗？” “重要，她是我的另一半。”我疑惑的看着曾震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被阴阳卫的佩刀所伤？”曾震阳并没有着急附在牌位上。 我点了点头，催促着曾震阳快一点。 曾震阳摇了摇头说道：“阴阳卫的佩刀有毒，你的妻子撑不了多长时间，咱们现在不能走。” 我身体一震，下意识的问道：“曾前前辈，您有办法吗？” 曾震阳点头说道：“我可以帮你治，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是准备出去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准备走了，特意来叫您，我们在养尸洞做了手脚，里面的僵尸全部苏醒了，国师府很快就会陷入大乱。” “你是想让我们走还是让我救你的妻子？”曾震阳认真的问道。 他这话问的，我赶紧放下灵儿，一看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青色，很显然是中了剧毒。 看着巫灵这个样子，我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嘴里说道：“请曾前辈救救我妻子。” 曾震阳点头说道：“好，我救她，这毒不是一日能解的，至少得半个月，她要立刻和我去水库下面的山洞，你们的出逃计划能推后吗？”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个计划天时地利人和，基本上不可能退后。” “曾武和子羊娘俩你见到了吗？那就先带他们出去，能做到吗？”曾震阳一边问着，一边抬手把手掌压在了巫灵的伤口上。 我点头说道：“子羊和封前辈在计划内，曾武前辈没有关押在监牢里面，我父亲推测应该是在养心居，我们刚好准备从养心居离开，到时候准备一并带他走，只是灵儿现在走不了，所以我不也不想走了，但是我可以把他们送出去。” “死士二果然是你父亲！看来你的爷爷真的留了后手。”曾震阳松了一口气。 “前辈，灵儿能治吗？”我赶紧问道。 曾震阳点了点头，然后又想了想：“当然能，好在送的及时，我现在带她下去治疗，你放心，我那个水下的洞穴很安全，就连仇千魁都不知道，你把她放心交给我，出去之后，通知葬师协会，一起想办法阻止国师府的人出去作乱。” “我们计划干掉仇千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开口说道。 曾震阳一愣：“干掉仇千魁？你们还真敢想。” “他现在正处于夺舍的关键时刻，不会很难对付。” “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了解仇千魁，他用顶级邪术尸鬼同修，修了几百年，强大到让你们难以想象，唯一的弱点就在腋下，我建议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打断他夺舍。”曾震阳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心疼的看着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巫灵。 曾震阳低声说道：“把她送进水里，我带她去洞穴，她不能再拖了，如果毒气攻心，那她就完了。” 我点了点头，抱起巫灵走进了水里，曾震阳抬手抓住巫灵的手臂说道：“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你放心，她在我这里没有事情。” “好，谢谢曾前辈，拜托您了，如果灵儿醒了，麻烦您告诉她，叫她一定等我。” “知道了。”曾震阳一用力，带着巫灵快速潜入了水中，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第124章 不好了 我看着水中的波纹，捏了捏拳头，转身上了岸，快步朝着村里跑去。 远处的村落中，南面的祠堂依旧，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哪里是法部的入口，没有看到青烟，就证明曾子羊还没有开始焚烧法部的符房。 我放慢了脚步，由快跑变成了走，祠堂的青烟是信号，只有等青烟起了，我才能去报告养尸洞僵尸暴动的事情。 就在我即将进村的时候，祠堂那边的青烟这才冒了出来，我赶紧加快了脚步，冲到了广场上面，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出事了，出事了，尸山出事了。” 我的声音让原本嘈杂的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四五千人齐刷刷的朝着我看了过来。 我快步来到高台前面，一抱拳说道：“禀告部首，尸山出事了，养尸洞里面的僵尸暴动，洞口的安全门已经被拉下来了，暴动的僵尸里面有毛僵，那边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我这话一说出来，六个部首都是一愣，死士四赶紧问道：“666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没说话，死士一便开口说道：“慌什么，我法部能制住那些僵尸。” 我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负责搜索尸山，两个执法队长说他们去搜养尸洞，当我们快来到养尸洞外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惨叫声，我进去看了，里面的僵尸额头上的镇尸符全部被人撕掉了。” “是谁撕掉的？”死士二皱眉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 “那两个执法队的人呢？”死士四冷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还在养尸洞里面，我没有看到他们，后面毛僵追出来了，在最后一刻，686号拍下了安全门。” “那八成是死了。”死士四捏了捏拳头。 死士二还没说话，死氏一便转头看着死士四说道：“很显然，那些镇尸符，就是那两个执法队的人撕掉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士一这话让我心里直想笑，我父亲都还没有说话，他倒跳出来泼脏水了。 死士四一愣，直接断言道：“不可能！执法队每一个人都直接听命于我，各个都无比忠诚于国师，他们不可能做出这种会危及国师府的事情。” 死士二呵呵一笑：“大哥，阴阳卫是国师大人的直属部，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只是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法部还不出动去镇压僵尸暴动，毛僵都醒了，你们还能如此淡定的在这里看戏？” 死士二的话，换来了死氏四一个友好的眼神，他开口说道：“二哥，感谢你仗义执言，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138号阴阳卫曾子羊就快速从南面跑了过来，嘴里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法部着火了。” 一听法部着火，死氏一顿时身体一震，大声问道：“法部哪里着火了？” 那个前来汇报的阴阳卫大声说道：“符…符房……法部发符房着火了。” 这话一说出来，法部的所有人顿时炸开了锅，符房里面的镇尸符，是法部镇压僵尸的命脉，符房着火，这可不是小事。 死氏一更加生气，转头盯着死士四冷声问道：“老四！你的阴阳卫到底想干什么？撕了镇尸符不说，还烧了符房，你是想害死所有人吗？” “放屁！”死士四瞬间变成了冤大头，嘴里说道：“死氏一，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六部所有人都在这里，只有你的阴阳卫在活动，不是你干的还能是是谁干的，我看你是想造反！！！”死士一大声说道。 死士一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而且涉及到造反。 要知道，造反可是这国师府的第一大忌。 另外三个部首也转头看着死士四： “四哥，你得给大家一个解释。” “老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哥，国师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夺命三年问让死士四有些崩溃，他转头看着死士二，开口说道：“二哥，你最懂我，我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造反。” 死士二呵呵一笑说道：“国师是在闭关，并不是死了，这国师府谁敢造反？而且老四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现在符房被烧，镇尸无望，只能靠大哥的法部费心去控尸了。” “控尸……”我沉吟一声，大声说道：“部首，如果让法部控制了那些僵尸，我们的阴阳卫一定会被杀掉，到时候国师府就完全乱套了。” “对啊！对啊！”死士四接话说道：“死士一！你狼子野心，你想趁着国师闭关，用控尸术来控制整个国师府，你狼子野心！” “你说什么？”死士一顿时被死士四泼了脏水，他气的暴跳如雷，眼瞅着就要开始骂街。 死士二开口说道：“我说过了，老四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放出僵尸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大哥，你为什么还不组织人去尸山？你要等那些僵尸入村吗？” 死氏一慢慢冷静了下来，嘴里说道：“老二，镇尸符全部被烧了，如果里面的僵尸全部出来了，我法部没有办法在段时间内控制住那些僵尸。” “做永远比在这里说好，现在肯定是有问题，不管是阴阳卫叛乱还是法部造反，清者自清，这都要看你们自己如何应对，毛僵的实力大家都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国师和其他各部的安全。”死士二说道。 其他的部首纷纷点了点头。 死士二继续说道：“虽然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那两个潜入着做的，但是在阴阳卫和法部都没有洗清嫌疑之前，国师府由武部统一安排部署，各位兄弟是否同意？” 死士四第一个附和道：“二哥，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其他人也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提出异议，就有被泼脏水的嫌疑，而且武部也有这个能力暂时取代阴阳卫的职能。 “国师有那些僵尸的绝对掌控权，国师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由武部接手，阴阳卫负责其他三部的安全，工农部全部转入地下避险，法部去尸山控尸，组织尸群进村，我们在地下等国师出关。”死士二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说的很流利。 众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刚准备行动，死士二再次说道：“还有，这件事情教由武部调查，武部会不定时的传唤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好，一定配合！”死士四直接说道。 死士二转头看着死氏一说道：“大哥，叫兄弟们小心点，如果不敌，就先撤到地下来。” “老二，不至于不行，只是需要时间，我法部光明正大，誓死效忠国师，大家看我们怎么做就好了。”死士一说着跳下高台，带着法部的几百人直奔尸山。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人去关心那两个潜入者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事儿很有可能和那两个潜入着有关。 死士二指了指我和曾子羊说道：“你们两个跟武部走，我要详细知道有关事情。” 我和曾子羊假装看向死士四，死士四直接说道：“叫你们配合，你们耳朵聋了吗？” 我俩赶紧点了点头，面具下面的表情都是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人群开始暴动起来，尸山的方向传来了惨烈的叫喊声，远远的看过去，几十个阴阳卫拼命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尸群暴动了。 而在他们的身后，数百只僵尸浩浩荡荡的下了山，一些跑的慢的阴阳卫，直接被凶猛的毛僵抓住，身体直接撕成了两半。 尸群下山太快了，快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快快快，所有人进入地下，武部的所有人，跟我去养心居护卫国师。”死士二大声喊道，直接跳下了擂台，朝着东北方的一座山跑去。 武部的人根本不敢怠慢，纷纷跟着死士二跑了起来。 我和曾子羊对视一眼，也拔腿追了上去。 …… 第125章 进内室 死士二和我说过，养心居坐落在东北方向的一座山体之中，形如葫芦，分外室和内室。 外室较小，由五十阴阳卫把守，这些阴阳卫被称为国师护卫队，专门护卫养心居，他们不戴面具，有专门的职权，就算是这次彻底的清查，也没有离开。 内室很大，这里才是仇千魁的住所，由十二护法护卫。 浩浩荡荡的武部几百武者走进外室，那五十阴阳卫直接拔出了佩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阴阳卫开口问道：“总教头，请问有什么事情？国师正在闭关。” 死士二开口说道：“养尸洞的尸群暴乱，国师府发生巨变，阴阳卫和法部有造反嫌疑，经过六部部首一致商定，决定由武部接管国师的护卫工作。” 络腮胡子皱了皱眉头说道：“阴阳卫造反？总教头可有证据？” “没有，不过有怀疑的理由，为了国师大人的安全，现在这里由武部接管，你们回阴阳卫报道吧。”死士二说道。 络腮胡子一愣，他疑惑的扫了所有人一眼，嘴里说道：“我们是国师护卫队，职责就是保护国师，还有，阴阳卫绝对不会造反，这里有我们护卫，就不劳武部费心了。” “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死士二语气一冷：“我说阴阳卫涉嫌造反，所有的阴阳卫都应该接受调查，听从安排。” “他们两个是干嘛的？”络腮胡子伸手指了指我和曾子羊。 曾子羊开口说道：“师兄，六部部首一致同意武部调令，我们的部首下达了死命令，无条件配合，我们是来配合武部调查的，您还是先率本部回阴阳卫吧。” “配合调查？在这里调查什么？这里有我们护卫队，很安全。”络腮胡子坚持说道。 死士二皱了皱眉头：“如果几只毛僵杀到这里来，你们是否能抵挡得住？” “毛僵？养尸洞的尸群真的暴动了？”络腮胡子转头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死士二接话说道：“再不走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也是叛贼，想要对国师不利，武部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你……”络腮胡子身体一震，却说不出什么骚话来。 二教头开口说道：“赶紧走吧，一群憨批，别给你们的部首添麻烦了。” 络腮胡子依旧没有动，看来不是死士四亲自开口，他们是不会走了。 死士二也不废话，直接抽出一把匕首说道：“武部的兄弟们听好了，国师护卫队公然违抗命令，涉嫌造反，可以先斩后奏。” 死士二这话一说出来，武部的那些武者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兵器。 这阵势让护卫队顿时就怂了，他们纷纷收起佩刀，络腮胡子一摆手说道：“我们走，去找部首问清楚，总教头，规矩您知道，国师的外围护卫不能进内室。” “不用你说。”死士二淡声回应，吩咐众人让出一条出口。 护卫队走了之后，死士二开口说道：“二教头，去帮我带几个人过来。” “好，带谁？”二教头赶紧问道。 死士二想了想说道：“育部的封红梅，仇静，还有前些日子进来的那个女子。” “总教头，为什么要带他们？”另外一个武部的人疑惑的问道。 死士二解释道：“国师府只有封红梅会易容术，找不到贼子，可能和他有关，仇静是小公主的母亲，我得亲自保护，前些日子进来的那个女子我觉得有可能和那两个贼子有关。” 众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这解释没毛病。 二教头手一挥，带着几个武部的人朝着外面走去，死士二提醒道：“对了，告诉工农部，记得每天给我们送食物过来，直到法部制服尸群之后。” “好。”二教头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了外室。 “所有人分三班去外面值守，谨防尸群进攻养心居，其他人原地休息，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五部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养心居，违者杀无赦。”死士二迅速把任务分配了下去。 “是！”武部的人大声回答道。 我转头看了看那通往内室的通道，里面一片漆黑，并没有点壁灯，而且通道并不是直的，里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到二十分钟，苍凤三人被带进了养心居的外室，死氏二开口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二教头回道：“法部的那帮人把尸群挡在了村口，尸群目前还没进村，法部有些伤亡，看来他们要搞定尸群有些难度。” 死士二点了点头说道：“嗯，二教头，你和我带着相关人员去内室的天牢了解情况，这里由三教头指挥，记住，没有我或者国师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如果其他部的部首来了，进来通报我。” “是！”三教头赶紧回道。 死士二转头看了一眼乘龙说道：“龙教官，你也得进来和我说说你外面的人物关系了。” 乘龙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 “小公主也一起进来。”死士二说着抬脚朝着通道走去。 被点到名的人纷纷跟在了死士二后面，一走进通道，通道里面的壁灯就自动被点燃，不算宽的通道顿时被照亮。 我们一行九人走进了通往内室的通道，这个通道大概有二三十米长，走到尽头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冬暖夏凉，在偌大的一个山洞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大殿和左右两边分别有两座联排石屋，每座都有四个石室，石屋和大殿相隔近百米。 大殿说不上豪华，但是也不小，地基拔高了三四米，增加了它的宏伟程度。 十二个浑身赤裸的光头男子守在大殿前面，他们那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属的光芒，犹如十二个铜人。 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几步跳了下来，开口问道：“总教头，请问有何贵干？国师正在闭关，不能被打扰。” 死士二把之前和络腮胡子说的话又和这个护法说了一遍，护法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尸群暴动，法部没有能力解决？” “是，恐怕够呛，不过阴阳卫会帮忙，问题应该不大。”死士二点头说道。 “那武部为何不去帮忙？”护法皱眉问道。 死士二摊了摊手说道：“六部部首一致同意，让武部接管养心居的护卫工作，怎么？仇护法难道怀疑我武部有什么不轨？” 仇护法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疑惑，你为什么会带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来内室。” “他们都和此次事件或多或少的有些关联，我想借用内室的天牢来审讯他们。”死士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没记错的话，这两位应该是您的娘子和女儿吧？他们也涉及其中？”仇护法疑惑的问道。 死士二表情一冷，嘴里说道：“我想亲自保护自己的家人，这不过分吧？” 死士二的语气比表情还要冷淡，很显然是生气了。 仇护法呵呵一笑说道：“不过分，自然不过分，天牢你随便用，不过为了国师的安全，我需要派人去了解核实一下，因为这么多年来，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随便你。”死士二说着直接朝着左边的联排石房走去。 “还有，在国师出关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殿，违者杀无赦。”仇护法提醒道。 “知道了。”死士二摆了摆手。 众人跟在身后，只听见那个仇护法对着大殿外面的一个人招了招手说道：“去向各个部首核实一下情况。” 另外一个护法点了点头，直接冲了下来，快步朝着出口通道走去，而那个仇护法似乎还不放心，直接跟了过来。 联排石屋，就是所谓的天牢，如果曾武被关押，那么不是在左边，就是在右边。 不过不管是在哪边，这十二个护法一定要解决掉。 至于能不能在离开之前干掉仇千魁，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天牢的石室是从山体的岩壁中挖出来的，门是那种带铁窗的铁门，走过去之后，我第一时间看了一下所有的石室，里面似乎不小，一眼看不完，除非进去看。 “两个阴阳卫跟我进来，二教头，为了防止她们串供，把龙教官，封红梅，和那个女子分开关押在另外三间石室里面。”死士二开口说道。 这家伙还挺聪明，这一操作，就能知道其他的三间石室里面有没有关着曾武了。 只是死士二刚一说完，仇护法就开口说道：“抱歉，总教头，这边只有两间天牢可以用，另外两间关着重犯，如果要隔离审查，我建议您去那边的天牢，四间都是空的。” 死士二随口说道：“不用了，我单独询问就行，二教头，看着他们，不许他们有任何交谈。” “是！”二教头点了点头，带着三人走进了第三间。 而剩下的我们，跟着死士二走进了第四间石室。 第126章 假审讯 石室里面果然很大，里面的角落有一个铁笼，而在石室的中间，有一些大型的刑台，墙上也挂着各种刑具，什么老虎凳，烙铁，夹板，木驴，长钉，小刀等等一应俱全。 这里那里是牢房，分明就是一个刑房。 死士二走向旁边的一张桌子，淡声说道：“这里的刑具很多，也都可以用在你们身上，我问的所有问题，如果有撒谎，这四十八种刑具，我会让你们都体验一遍。” 死士二说完，转头看着仇护法问道：“仇护法，你还有什么事吗？” 仇护法呵呵一笑说道：“没有，我只是好奇总教头审人会怎么审。” 死士二也呵呵一笑说道：“仇护法这么感兴趣，不会是和阴阳卫有瓜葛吧？” 仇护法一愣，赶紧说道：“当然不会，我先回去大殿了，总教头有什么需求尽管喊我。” “谢谢。”死士二摆了摆手，转头看着我和曾子羊：“你先说吧，养尸洞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话间，仇护法已经离开了石室，走向了大殿。 “父亲，刚才应该趁机先拿下那个仇护法，然后以他为钓饵，让其他的护法一个个的过来查看。”我开口说道。 死士二摇头说道：“不成，有一个护法出去了，这十二个护法心意相通，一个出了事，其他人都会有所感应，外面的那个护法也不例外，要动手，只能等那个护法回来之后。” “哦。”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了一下门口，玄关的位置正好可以躲人偷袭。 “十三，你媳妇呢？”死士二开口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在尸山受伤了，现在在曾震阳前辈那里养伤，那里很安全。” “大哥，那我们不带嫂子出去了？”是曾子羊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怕是不行了，除非我们能够干掉仇千魁，然后光复这个天师府，如果不行，我只能带着桃木令出去再进来接她和曾前辈了。” 曾子羊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部首，这些护法据说都很厉害，实力究竟如何？” “哪怕是我，也只能以一敌三。”死士二说道。 曾子羊皱了皱眉头，喃喃说道：“居然这么强？” 我伸手把电棒掏了出来递给了死士二，曾子羊眼睛一亮说道：“这不是那个能产生雷电的法器么？” 死士嘴里说道：“十三，这个东西你拿着，等外出的那个护法回来我们就动手，到时候先解决仇护法，因为他是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 我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将会是一场硬仗。 “曾武前辈很有可能就是关在旁边的石室里面。”我开口说道。 说到曾武，封红梅站起了佝偻的身子，嘴巴长了长，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曾子羊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和死士二。 死士二开口说道：“通道一旦打开，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出去，绝对不会抛弃曾武。”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异口同声的说了句谢谢。 “父亲，哥哥，我觉得那十二个人过于厉害，我们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他们。”晴儿突然插话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们这边能打的确实没几个，死士二没问题，乘龙和二教头也能打，曾子羊比我强，但是在这些护法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至于苍凤，比我还弱。 封红梅和我母亲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而那十二个护法却心意相通，这种情况下的战斗力只会更强。 死士二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问道：“十三，你有什么想法。” “父亲，你说那十二个护法能够互相感应，什么情况下才能感应到对方。” “死亡和昏迷，他们都能感受到。” “这种级别的战斗，是不是空间越小对你越有利？”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死士二点头说道：“是的，如果在这石室里面打，他们施展不开，而我可以在力量和速度上面压制住他们。” “那就把他们引进来打。”我直接说道。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不会进来的。” “先去把那个仇护卫引进来制服住，然后用仇护卫来钓鱼。”我开口说道。 “哦？怎么说？”死士二赶紧问道。 “父亲，你把二教头叫进来了，他是不是真的可信？”我反问道。 死士二点头说道：“可信，我已经和他沟通好了。”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晴儿说道：“妹妹，你去把二教头叫过来，还有乘龙。” “好！”晴儿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乘龙和二教头走了进来，一脸疑惑的乘龙开口问道：“总教头，这两个阴阳卫是不是有问题？” “有你个头的问题，过来。”我开口说道。 乘龙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你你你，你是大哥？” “对，龙哥，他就是你大哥。”曾子羊笑着说道。 “你真是大哥？”乘龙有些不敢相信的走了过来，我抬手摘下了面具说道：“是我，今天早上差点被你整露馅。” 乘龙看到我的样子，顿时一个激灵，直接伸手就抱住了我。 “别闹，演戏呢在这。”我赶紧说道。 乘龙松开了我，开口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进来救我的？你和总教头是什么关系？还有，咱们这是干什么？养尸洞的群尸暴动是不是你弄的，我……” “有机会再和你说，现在没时间叙旧，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出去。”我直接打断了乘龙。 乘龙这才冷静下来，开口说道：“好，需要我做什么。” “子羊，去门口看着，如果护卫过来了，提前告诉我们。”我转头对着曾子羊说道。 曾子羊点了点头，来到了门后站着。 我看了看所有人，然后附身说出了我想到的计划…… 足足沟通了十多分钟，众人这才达成了一致。 就在这个时候，曾子羊开口说道：“去核实情况的那个护法回来了，正朝着大殿走去。” 众人恢复了坐姿，我赶紧带上了面具，曾子羊赶紧跑了回来，嘴里说道：“仇护法过来我们这边了。” 门一打开，死士二装模作样的问道：“所以，你还是觉得那两个贼子混入了阴阳卫，对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要么就是他们提前躲在养尸洞里面了。” “可是法部的火，又是谁放的呢？”死士二转头看向曾子羊，然后面向门口，笑着问道：“仇护法，有什么事情吗？” 仇护法开口说道：“总教头，情况已经核实完毕了，情况如你所说，不过现在的事态已经更为严重了，法部的伤亡超过了一半，僵尸已经进村了，法部退守到了地下，尸群很有可能直奔养心居而来。” “这么严重？”死士二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想到法部居然败的这么快。 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仇护法点头说道：“很显然，那些僵尸感受到了国师的位置，本能的想来要寻找国师，而国师现在又没有办法去作法阻止那些僵尸，所以，希望您出去指挥防守，万不能让尸群攻入养心居。” 死士二低头沉吟着，然后开口问道：“十二护法会协助武部吗？” 仇护法摇头说道：“我们的职责是守卫大殿，国师正在里面的练功房闭关，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 死士二直接站起身来说道：“好，我去看看，二教头，你看着他们。” 死士二说着走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我们的原本的部署，不过也只是开头不一样而已。 只见死士二走到仇护法身后，突然一个转身，一手捂住了仇护法的嘴鼻，另外一只手绕过了他的脖颈，直接把他从后面勒住了。 身边的二教头和乘龙一人一边，死死的抱住了仇护法的手臂。 仇护法此时完全被控制中，身体用力的挣扎着，可即便他再厉害，被死士二三人制住，也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连叫也叫不出声音来。 第127章 钓护法 死士二勒着仇护卫脖子的手暗自用力，仇护卫的脸涨得通红，死士二即便是松开了他的手，到了这个程度他也已经叫不出声来。 我抓起一块抹布，直接塞进了他嘴里，乘龙和二教头已经把他给五花大绑给绑了起来。 仇护卫满脸震惊的看着死士二，此时他的内心肯定很复杂，估计已经问候我们祖宗几十次了。 死士二松开了手，呵呵笑了笑说道：“仇护法，好好待着吧。” 说完，他拿走了仇护法的佩刀，我也走到了门边，手里抓着电棒，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与此同时，二教头带着其他几乎所有人去了隔壁的石室，这里只留下了我和死士二还有乘龙三人。 仇护法迟迟没有回去，其他的护法肯定会来查看情况，就像是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一个的送上门来。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其他的护法依旧没有过来，我开口问道：“父亲，那些僵尸会不会真的直接杀过来？” 死士二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法部没那么不堪一击，如果僵尸朝着养心居来，阴阳卫也一定会出手的，我们放出来的僵尸虽然凶猛，但是数量并不是太多，他们至少能顶住一晚上。” 我点了点头，乘龙开口说道：“又来一个。” 死士二一侧身，躲在了门的另外一边，而乘龙手里也拿着绳子，紧张的看着门外。 此时天色已晚，这里面又没有点灯，在外面亮里面暗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仇护卫嘴里塞着布条，根本就喊不出声来，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脚步越来越近，我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电棒，在那个护法推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猛的一伸手，电棒直接怼在了那个护法的身上。 那个护法顿时在原地疯狂的颤抖着，乘龙则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为了防止电晕他，不到三秒钟，我便抽离了电棒，死士二几乎是完美的无缝衔接，直接用之前对付仇护卫的同样的方式制住了他。 不到一分钟，这个护法也被用同样的方式用手腕粗的绳子给绑了起来，嘴里塞了布条。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又等着下一个目标送上门来。 不到十分钟，第三个人也走了过来，同样拿下。 又是五分钟，第四个人同样被捆了起来。 “绳子不够了，我去隔壁拿绳子。”乘龙说着走出了石室。 我赶紧抬手抓住了乘龙，嘴里说道：“看来用不着了，他们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乘龙透过门上的小窗往外一看，这次直接来了四个。 死士二开口说道：“十三，你弄晕一个，剩下三个交给我，乘龙，你去隔壁石室，配合二教头保护大家的安全。” 乘龙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四个护法中的一个开口说道：“站住！” 乘龙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仇护法他们四人呢？”那人皱眉问道。 乘龙摊了摊手说道：“在里面打麻将呢。” “麻将是谁？” 乘龙嘿嘿一笑：“你们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说完，他直接朝着旁边的石室走去。 那四个护法也没有继续为难乘龙，而是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来了。”我小声说道，紧紧的抓着电棒。 死士二直接缓缓抽出了仇护法的佩刀，站在了门后。 “仇护法？”那人一边叫着一边推开了门，四个人直接冲了进来。 门口的死士二突然一刀扫了过来。 呼的一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根本来不及躲避，脑袋直接被砍了下来，身后的三个人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我一抬手，滋滋滋的声音传来，直接让最后一个人原地开始疯狂的颤抖，倒数第二个人也靠了过来，高压电也传到了那个人的身上，两个人开始原地‘跳舞’。 “叮”的一声，第二个人的佩刀挡住了死士二的佩刀，他猛的一用力，破开了刀阻，直接冲进了石室。 “咚”的一声，那颗人头落在了地上。 四个护法进来，瞬间解决了三个，剩下的一个看见了里面被绑着的四人，快步冲了过去，想要给他们松绑。 可是死士二根本不给机会，直接冲了进去，一刀朝着那人的后背劈了下去。 那人的反应也很快，瞬间闪开，直接和死士二战到一处。 我转头看了看那被我电着的两个人，然后都超过五秒了，被电的那个人还没倒，而前面那个人已经分开了，正在疯狂的摇着头，想要快速恢复行动能力。 “嘭”足足又过了三十秒，最后那个人这才被电晕倒了下去，而前面那个人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他二话不说，举起佩刀就朝着我砍了过来。 他还没有完全恢复，速度并没有太快。 我侧身一躲，然后一伸手，电棒直接怼在了他的胸口。 一按按钮，滋滋滋的声音只是传了一秒钟，便完全停了下来。 被电一秒，也是极其难受的，我再次按了几下，电棒没有丝毫的反应，应该是没电了。 “擦，什么垃圾产品。”我直接丢掉了手里的电棒，抬手捡起一把佩刀。 而那个护法已经回过神来，再次一刀朝着我劈了下来。 我慌忙举起佩刀一挡，“叮~~”的一声脆响，刀柄震的我手掌生疼。 “好大的力气。” 我心中暗自震惊，那人一抽刀，直接朝着我的腹部砍了过来。 “小心！”死士二大叫一声，快步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猛的把腰一弓，刀尖切着我腹部划了过去，黑袍直接被切开，腹部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疼痛。 这一刀他砍到了，但又没完全砍到，这种伤如果不在一个小时之内送医的话，估计都自己愈合了。 “去死吧！”那人左手直接伸了过来，抬手摘掉了我脸上的面具，然后把面具甩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他以为我真的是阴阳卫，离不开这个面具，他的这个举动也很危险，因为死士二已经冲了过来，而他却还在忙着毁掉我的面具。 “噗~”的一声，死士二的佩刀捅进了这个护法的后心，刀尖从前面心脏处刺了出来，就差几公分就怼我脸上了。 我赶紧后退两步，心有余悸的说道：“父亲，您差点就绝后了。” “呵呵，我有分寸。”死士二说完，直接提刀冲了出去。 我转头看了一眼里面，刚才冲进来的那个护法，已经被他斩杀了，就剩下那绑着的四个，而大殿外面剩下的那四个护法，已经拔刀冲了过来。 我赶紧弯腰再捡起一把刀，冲出石室，开口说道：“乘龙，二教头，快去帮忙。” 乘龙和二教头第一时间从隔壁冲了出来，然后接过我丢过去的刀，直接跟着死士二冲了过去。 四打三，我方稳赢，只是时间问题。 曾子羊和晴儿也走了出来，晴儿开口说道：“我去入口处守着，不让其他人进来。” 曾子羊责捡起地上的另外一把刀，直接走进了石室里面，去杀仇护法他们了。 这些人极度危险，如果不杀了，万一被他们挣脱，那我们就会很被动。 苍凤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来到我身边问道：“死师兄，一切顺利吗？” 我点了点头，死士二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而乘龙和二教头两人围攻一个，优势更大。 我看了看出口说道：“顺利，就怕外面突然来人，我担心晴儿挡不住。” 说完，我转身走进了石室，嘴里说道：“子羊，把你面具给我戴一下，我去……” 话没说完，我看清了屋内的场景，顿时愣在了原地。 第128章 生魂牌 屋内，血腥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被绑住的四个人全部被砍了头颅。 在他们身上，也还有着非常多的伤口，那四个人，不对，那四具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血尸，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没有想到曾子羊居然这么暴力，一般人哪里能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曾子羊却毫不在意的取下了面具，然后又擦掉了面具上的血迹，满脸笑容的说道：“给，大哥。” 我伸手接过面具，直接戴在了头上。 曾子羊见我脸色不好，解释道：“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们魂飞魄散，你知道的，这种地方不仅要杀人，还得灭魂。” 我点了点头，弯腰抽出了仇护法腰间的一块令牌，转身走出了石室，快步朝着出口处走去。 穿过通道，我来到了外室，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尸群的目的地是这养心居，法部的死士一已经带着法部的有生力量来到了外室。 此时武部的人守住了洞口，正在和死士一交涉，而负责交涉的，居然是晴儿。 “你父亲到底在干什么？尸群很快就要来到这里了，外面的兄弟们快拖不住了。”死士一大声说道。 晴儿开口说道：“大伯，设父亲正在里面和十二护法商量相关应对之法，很快就会出来，这里易守难攻，尸群进不去的。” 死士一皱眉说道：“让我进去，我要见你父亲。” 晴儿摇头说道：“恐怕不行，父亲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何况你法部叛变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法部的人绝对不能够接近国师。” “我法部已经死了几十人了！！！”死士一怒声吼道。 晴儿摊了摊手说道：“可结果呢？尸群还是直奔养心居而来，大伯，我真的有些没搞懂，尸群还没镇压，你却带着一两百人来了养心居，你到底是来帮助我们防守的，还是来帮助尸群的？” 晴儿这话一说出来，武部的那些武者纷纷拔出了武器。 三教头直接说道：“大部首，事关国师安危，得罪了，武部的各位兄弟们，法部举动可疑，如有人要硬闯养心居，直接斩杀！” “是！”武部的数百武者齐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你！！！”死士一怒目圆瞪，顿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躲在通道之中没有出来，这种情况，晴儿似乎可以应付。 “大伯，这里有武部镇守，您大可放心，镇压尸群，本就是法部的擅长，也是法部的职责，这种时候法部不出现在一线，反而来找我武部的麻烦……”晴儿说到这里止住了话语，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厉声问道：“难道你真的是想要造反吗？” 晴儿的声音铿锵有力，言语之中气魄十足。 死士一还想说什么，一个法部的人突然疾步冲了进来，他凑到死士一的耳边，在低声耳语着什么。 话一说完，死士一脸色一变，猛的转头看向晴儿，嘴里说道：“原来造反的是你父亲！！！” 晴儿一愣，我身体也不由得一震。 “死士一！在外面你污蔑阴阳卫造反，而现在又污蔑我武部造反，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去镇压尸群，明明就是你要造反！”晴儿大声说道。 死士一冷笑一声：“仇护法放在法部的生魂牌突然出现裂痕，就代表仇护法已经死了，除了你父亲，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听完身体一震，生魂牌我听说过，也是一种摘取生魂的手段，仇护法那么厉害，肯定也是尸武转生。 但是和死士二不一样的是，这个生魂牌的作用只是用来强化其他二魂，感应牌主的生命迹象。 生魂牌出现裂魂，就代表生魂已经灭了，生魂灭，就能证明牌主是真的死了。 生魂牌出现裂痕，肯定是因为刚才曾子羊杀了仇护法造成的。 我知道这事严重了，晴儿可能应付不过来，赶紧跑了过去。 “什么生魂牌？又在这编故事呢？”晴儿皱眉问道，不等死士一解释，晴儿直接匕首一指，怒声说道：“死士一，就算你今天编出什么故事来，我都不可能放你进去，危及国师安全。” 死士一刚要说话，我开口说道：“生魂牌我知道，你说出现了裂痕，那么生魂牌呢？” 死士一转头对着那个法部的人说道：“把生魂牌拿出来。” 法部的人摇了摇头说道：“部首，我没带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看这个人轻装过来，没有带任何东西。 “废物！还不快去拿！！！”死士一大吼一声，转头看着我问道：“你就是发现尸群暴动的那个阴阳卫吧？” “是，死士一，你不用再演戏了，阴阳卫没有问题，武部更加没有问题，是你要造反！”我说着拿出了仇护法的令牌，往众人面前一亮：“不怕告诉你，仇护法说，你是最有可能想要把国师取而代之的那一个，仇护法叫我去阴阳卫传命，要阴阳卫协助武部镇压法部造反！” 看到我手中的令牌，法部的人顿时开始骚乱起来。 而武部的人却像是得到了理由一样，直接往前逼了一步。 “确定法部造反，兄弟们，干他们！”二教头愤怒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身形快速冲了出来，手中一把短刀拔出，气势十足。 “镇压反贼！！”三教头大声附和，直接朝着法部众人冲了过去。 他们俩一动手，武部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我趁乱抓起也想参与群殴的晴儿，朝着后面退去。 “你拉我干嘛，这多好玩啊！”晴儿甩开了我的手，作势就准备冲上去。 我赶紧抬手抱起她，嘴里说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这里交给二教头，你先进去。” 晴儿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我看着已经陷入了大乱斗的场面，法部的人没有尸鬼协助，根本就不是武部的对手。 死士一他们且战且退，他此时也懒得继续狡辩，因为都是徒劳无功，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跑。 不到三分钟，法部的人全部被打出了外室，三教头亲自守在了入口处。 我赶紧跑了过去，把令牌塞进了三教头手里说道：“三教头，我估计是传达不了命令了，您身手这么好，麻烦把仇护法的意思传达给我阴阳卫的部首。” 这个家伙别看一直被我们牵着走，但是我知道，他眼神之中也有疑惑，他又是教头，他一旦怀疑，武部的其他人可能会立即倒戈，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支走。 三教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快步冲了出去。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二教头开口说道：“武部的兄弟们，法部一招不行，接下来肯定会借用僵尸的力量来进攻养心居，我们的背后就是国师，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顶住这一层压力，我现在进去和总教头说，看看能不能让国师的护法前来协助我们，记住，不管谁来说什么，都不要放他们进来。” 武部的众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为了以防万一，二教头没有跟着我进去，而是留在了外面。 我快步穿过通道，里面死士二和乘龙已经斩杀了是那剩下的四个护法，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了封红梅在大殿外面。 “封阿姨，他们人呢？”我赶紧跑了过去。 封红梅回答道：“他们去大殿里面找桃木令了，十三，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曾武在哪里？” 我点了点头，赶紧朝着石室那边跑去。 这边的联排石室有两间是上锁的，我第一时间回到我们之前审讯的房间，从仇护法那血淋淋的尸体里面翻出了一串钥匙。 来到第一间，我凑到门上的小窗看了看，里面很黑，看不到任何东西，而且里面有真正阴风冲里面吹了出来，就好像里面开着很强的冷气一样。 “曾前辈？”我开口喊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第129章 天地魂 这个石室的门上刻着一些我没见过的蝌蚪符文，里面冒出来的是阴风是阴气，里面应该有一只强大的鬼魂，很可能不是曾武。 我拔出了已经插入的钥匙，然后来到了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比较正常，里面是正常的温度。 打开门，我拿起旁边的墙上的煤油灯，缓缓走了进去。 “曾叔？”我开口叫着，目光四处搜寻着。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一个人坐在了老虎凳上，他的双手被反绑着，低着头一动不动。 看发型和着装，这个人一定是曾武无疑了。 我赶紧走了过去，伸手推了推他，嘴里喊着曾叔。 没有任何反应，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部动脉，脉搏还在，我顿时松了口气，只是昏迷了。 我赶紧解开了他身上的绑缚，蹲下把他背在背上，快步走出了石室。 看着我背着曾武出来，原本坐在台阶上的封红梅赶紧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他……就是曾武吗？他有没有事？”封红梅开口问道。 很可悲，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我嗯了一声说道：“是的，曾前辈没事，只是昏迷了，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好，好好好。”封红梅赶紧答应下来，跟着我朝着大殿走去。 “您小心台阶。”我放慢了脚步。 走进大殿，这里面的一楼有一个巨大的铁盒子，铁盒是纯黑色，上面还画了很多符文，这些符文像是一只只青蛙，不过组成方式和下面那个石室的蝌蚪符文还挺像的。 能看到这个铁盒有一扇门，不过外面没有孔洞，这玩意应该就是仇千魁的练功房了。 “找到了！”死士二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我抬头一看，死士二手里抱着一个雕满符文的檀木盒子，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其他几人也纷纷走了下来。 “十三，你猜的没错，九个桃木令，果然都被仇千魁给弄进来了。”死士二说着打开檀木盒子。 我扫了一眼里面，里面九个桃木令，上面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风火雷电。 我抬手拿起了那个金字桃木令，嘴里说道：“父亲，看来我们必须得干掉仇千魁才能出去了。” “为什么？”死士二疑惑的问道。 “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桃木桩应该在这练功房里面，对应的是金字桃木令。”我转头看着是那个金属练功房。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上面有术法保护，无法被攻击，根本就打不开。” “无法被攻击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死士二把手中的佩刀递给我说道：“你试试用这刀去撬一下这门缝。” 我接过佩刀，把刀插入门缝，下一秒，我顿时感觉到浑身无力，差点栽倒在地上。 我赶紧拔出了刀，然后一刀劈在了练功房上。 在接触的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再次传来，我双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 “这……”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抓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猛的朝着练功房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椅子散架，与此同时，我再次像是被高压电电了一样。 乘龙也抓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同样散了架，自己也差点跌倒在地上。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乘龙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肯定是上面那蛙行符文的作用。” 死士二点了点头说道：“是，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修改或者抹去那些符文。” 我皱眉想了想，转头看向了殿外，说道：“这种术法防护，肯定是需要能量供给的，仇千魁在里面夺舍，不可能分出能量来提供给这练功房。” “所以呢？”乘龙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天牢的第一个石室外面有蝌蚪符文，而且里面关了一个强大的魂魄，青蛙和蝌蚪符文完全符合符文的母子供给原理，我感觉这个练功房的术法防护的能量，应该是那个天牢里面的魂体提供的。” 曾子羊出生问道：“大哥，难道这养心居就没有其他的桃木桩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桃木桩的排列，是按照九星连珠的方位一字排开的，横跨整个国师府，虽然说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会完全一样，但是这养心居里面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桃木桩。” “那啥也别说了，咱们去干掉那个魂体。”乘龙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刚走出大殿，就看到二教头冲了进来，嘴里说道：“总教头，法部控尸，正朝着这边杀过来，武部告急。” “阴阳卫呢？”死士二皱眉问道。 “阴阳卫在观望，没有组织法部，也没有帮忙进攻武部。”二教头回答道。 我眉头皱了皱，一边是仇护法的令牌，一边是碎掉的生魂牌，死士四估计也拿不准到底是谁在说谎，所以干脆保持了中立。 我赶紧开口问道：“尸群被控制了？” “是，不过有两只毛僵不见了，要不然他们没这么快控制尸群。”二教头点头说道。 “我去抵挡法部，十三，你抓紧搞定里面的魂体。”死士二说着快步朝着出口处跑去。 我点了点头，快步来到了第一间石室面前。 身边的乘龙开口问道：“大哥，这强大的魂体你能搞定吗？” “搞不定也得搞，事已至此，现在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说着直接把钥匙捅了进去，然后把鬼刀递给了乘龙，然后拿了乘龙手里的佩刀说道：“这个能伤到魂体，一会儿我们两个联手干他。” 说完，我转头看着曾子羊说道：“子羊，保护好她们。” 曾子羊点了点头，快速退到了母亲们身边。 “咔擦”一声，门锁打开，我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我捏了一个剑指，在大刀上面划了一下，刀口顿时沾上了我的指血。 里面一阵阴风吹了出来，刮得脸颊生疼。 “哥，要进去吗？”乘龙开口问道。 我刚准备说话，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声音：“哈哈哈，不错，不错，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让本国师刮目相看了，好在我留了一手，没有全力去夺舍。” “是仇千魁的魂魄。”我皱了皱眉头，拉着乘龙快速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身穿金长袍的魂体缓缓走了出来，这魂魄看上去有些虚浮，但绝对不是因为实力弱造成的，而是因为这魂魄三魂不全，缺了人魂，只有天魂和地魂。 而仇千魁的人魂，应该是在练功房夺舍。 “呵呵，死……死南的后人，对吧？看来，死氏要绝后了。”仇千魁嘿嘿一笑，魂体升起，离地半米，虚浮的五官看上去异常曲扭。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留住天魂地魂的手段。”我皱眉说道。 仇千魁哈哈一笑：“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不过已经没机会知道了。” “废话真多！”乘龙完全不惯着他，抓着鬼刀就直接冲了过去。 仇千魁抬手一甩，衣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锁链，直接朝着乘龙甩了过去。 乘龙一个侧翻，躲开了那一道攻击，稳稳的落地之后，两步来到了仇千魁身边，一刀就朝着仇千魁的魂体上扎了下去。 “哼，蝼蚁！”仇千魁身体一抖，整个魂体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了我的背后，我刚一转身，他抬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直接把我提了起来。 好强！！强的超出想象。 我下意识的抬手一刀朝着他的脖颈处砍了下去。 “叮铃铃~~”大刀挥刀一半，就被仇千魁袖中的锁链给缠住。 “死！”仇千魁淡淡一声，手像是铁钳一样开始用力。 我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可身体却丝毫不能移动。 “住手！”感受到我的危险的乘龙一着急，突然高高跃起，直接把手中的鬼刀朝着仇千魁激射而来。 仇千魁瞟了一眼那射过来的飞刀，然后斜嘴一笑，捏着我脖子的手猛的一扫。 很显然，他想要用我的身体去挡住鬼刀，而且凭借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 第130章 招安刀 识破了仇千魁的意图，我哪里会让他这么得逞。 “啊~~”的一声怒吼，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身体一扭。 遗憾的是，即便我再怎么努力，也依旧逃不过被挡刀的命运。 不过也不算白费，因为按照仇千魁的意思，那鬼刀一定是刺入我的后心的，在我这一通努力下，鬼刀打偏，射进了我的右胸。 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这努力似乎并没什么卵用，鬼刀贯穿胸膛，直接刺穿了右肺。 “哥！”愤怒又自责的乘龙顿时暴跳如雷，他任何武器都没有拿，直接朝着仇千魁冲了过来。 “哥哥！” “大哥！” “十三！” 曾子羊和晴儿还有我母亲也大声喊道，曾子羊和晴儿直接抽出武器冲了过来。 “呵呵，陪你们玩玩，活动活动筋骨。”仇千魁随手把我丢在了地上，和乘龙三人打了起来。 我弓着腰，头顶在地上，右胸处滴滴答答的鲜血流了下来。 “十三~~”母亲快速跑了过来，不知所措的说道：“这……这……这，你撑住，我去叫你父亲。” 我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腿一直，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的眼前是一摊血泊，鲜红的像是血池炼狱，鬼刀那并不锋利的刀尖插在血泊中。 我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在我死氏祖传的鬼刀上。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体开始发冷，刺入我体内的鬼刀，像是冰块一样，疼痛慢慢散去。 越到了这个地步，疼痛已经不重要了吧？ 我身体定格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看着眼前那一滩在逐渐缩小的血泊。 不对！这血泊怎么越来越小了？ 我还保持着理智，不禁皱了皱眉头，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少，意识和视线也感觉越来越清晰，慢慢的，我终于看清楚了情况。 这血泊越来越小，是因为上面的血都被鬼刀给吸入了，而这鬼刀怎么可能吸入那么多血呢？ 鬼刀不能伤人，刺入我身体是因为仇千魁的魂魄掐住了我，我的周身附着了一层来自他魂体的阴气。 而现在这诡异的情况，让我不禁期待我这祖传的鬼刀还有别的秘密。 死氏先祖能让葬书升级，这鬼刀肯定有别的秘密。 这情况让我不自觉的有些惊喜，随着我的感觉越来越好，我甚至能感受到身上的血液在被鬼刀吸走。 这个发现让我顿时又皱起了眉头，它不会把我的血吸干吧？ 不远处的打斗声越来激烈，我转头一看，乘龙曾子羊和晴儿正在全力攻击，可是仇千魁却犹如逛街一样闲庭信步，像是在戏耍他们。 我看了没几秒，仇千魁突然一抬头，看向了入口处。 他嘴角一扬，嘴里说道：“死士二，你终于来了。” 说完，仇千魁突然魂体一震，一个无形的冲击波直接散开，把围着他的乘龙三人全部震开，实力最弱的晴儿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石阶上。 “晴儿！！”母亲大喊一声，快速朝着晴儿跑了过去。 “仇千魁！”父亲抬手在刀上一抹，急速冲向了仇千魁。 父亲的实力顶尖，立刻和仇千魁战成了一团，两个顶尖高手之间的打斗让人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居然看不出胜负，而且也没有人能够插的上手。 乘龙快速的跑了过来，他把我扶了起来，哭丧着说道：“大哥，对不起，大哥。” 此时，鬼刀似乎已经吸满了血，已经没有继续从我的身体里面抽血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小龙，你帮我把鬼刀拔出来。” “拔出来？”乘龙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拔出来你会死的。” “别怕，我叫你拔你就拔，我死不了。”我感觉有些眩晕，那种失血过多大脑供氧不足的眩晕。 “哥……” “快点！”我低吼一声。 乘龙身体一抖，嘴里说道：“好，那你忍着点。” 话一说完，乘龙猛的抓住鬼刀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鬼刀给抽了出来。 我身体一震，差点跪倒在地上，扒开衣服看了看伤口，上面的血居然已经干了，伤口处还传来阵阵凉意，不但不疼，反而清凉无比。 “大哥，你这咋回事？怎么不流血？”乘龙疑惑的问道，还伸出手指戳了戳我后背的伤口。 我嘿嘿一笑，伸手接过了鬼刀，仔细端详起来。 鬼刀没有太多变化，但是之前在刘廌墓里面杀了五个锦衣卫僵尸多出的那五道淡淡的血线现在变得异常的明显。 不但粗了许多，而且颜色也变得非常鲜艳。 我伸手摸了摸那五道血线，隐约之间，一道无形的气体直接冲进了我的手掌之中。 我身体条件反射似的一阵，意识之中，一道控魂意识顿时无比清醒，我顿时心里狂喜。 我紧紧的抓着鬼刀，猛的抬手一划，嘴里大声念道：“锦衣护主！” 刹那间，五个锦衣卫顿时出现在我的四周，他们手里拿着绣春刀，直接单膝下跪，双掌抱刀，齐声喝道：“拜见龙主。” “干掉那个鬼魂。”我一挥手，鬼刀直指仇千魁。 “是，龙主！”五个锦衣卫齐刷刷的站起身来，拔出绣春刀就朝着仇千魁冲了过去。 这些锦衣卫的魂魄实力强悍，之前他们附着在各自的遗体里面，也让葬师四君子差点吃了大亏。 现在恢复了魂体形态，实力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也证实了一点，我这鬼刀居然可以收魂，当初杀了锦衣卫僵尸，直接收走了他们的魂魄。 五个锦衣卫冲了过去，瞬间就解放了死士二。 死士二看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我说道：“十三，来的很及时，我现在得去外室看看情况，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五个锦衣卫对付仇千魁。 这场战斗似乎没有任何的悬念，五个锦衣卫一出场，直接把仇千魁死死的压制住了。 仇千魁此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底气，满脸的凝重，在同样是魂体的五个配合的天衣无缝的锦衣卫前面，他节节败退，压力巨大。 看到这个情况，其他所有人顿时狂喜。 “仇千魁，还好你留了一手，只用生魂夺舍，就算惊扰了你，你那没有夺舍完成的身体也强不到哪里去吧？”我笑着问道。 “你怎么会有……”仇千魁话没说完，魂体就被其中一个锦衣卫划了一刀。 这一刀，相当于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仇千魁瞬间放弃了抵抗，魂体消失在了原地。 五个锦衣卫也同时消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另外一边。 仇千魁的这一套消失戏法玩的并没有什么效果，再出现的时候，又身中了数刀。 仇千魁重伤，五个锦衣卫纷纷抬起左手，五道漆黑的铁链直接锁住了仇千魁，仇千魁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再也挣脱不得。 “带过来。”我一声令下，五个锦衣卫拖着仇千魁来到了我面前。 我笑着蹲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仇千魁。 仇千魁的魂体一闪一闪的，嘴里却说道：“如果我三魂齐全，还指不定谁赢呢？” “所以，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说着站起身来。 其中一个锦衣卫开口问道：“龙主，此魂是打散还是招安？” “还能招安？”我疑惑的问道。 锦衣卫回答道：“可以的，龙主，我们把他拖进鬼刀之中，鬼刀就会驯鬼，让他听命于您，只不过是需要您的三滴止血，七天之后，他就会被彻底招安。” 听到这话，我内心狂喜，直接说道：“招安。” 仇千魁顿时大惊，大喊着：“晚辈，你敢！我堂堂国师，你有什么资格……” 仇千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个无情的锦衣卫直接拖进了鬼刀之中。 鬼刀震了震，我仔细看了看，除了那上面的五道颜色淡下去的血线之外，下面还多了一个绿豆大的圆形血槽。 我挤了挤还没有愈合的手指，直接滴了三滴指血进去。 控制了仇千魁的魂魄，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国师府，只是无奈的是，要七天时间才行。 第131章 降毛僵 仇千魁被收走，压力顿时大减，身边的乘龙看的目瞪口呆，嘴里说道：“哥，这样一来，你以后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哥哥，你太厉害了，不愧为我哥哥。”晴儿快步走了过来，直接跳到了我的身上。 我伸手抱住了晴儿，嘴里说道：“我们得赶紧打开练功房出去了。” 晴儿赶紧跳了下来，嘴里说道：“我去叫父亲。” “等下，先别打扰父亲，我们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我说着快步朝着大殿跑去。 众人来到大殿之中，那练功房上面的蛙形符文光泽已经黯淡了很多。 我伸手摸在了上面，那种瞬间卸力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搞定了。”我心中一喜，刚准备去撬铁门，身后便传来了嘭嘭两声巨响。 转头看去，两个毛僵落在了门外，它们速度极快，抬手就把站在门口的我母亲和封红梅撕成了两半。 “母亲！！！” 我和晴儿还有曾子羊大声吼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于非命，巨大的悲伤瞬间涌上心头，晴儿一个没崩住，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练功房的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踹开，仇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四周，开口问道：“死道友？是你杀了仇千魁的魂魄？” 我点了点头，抱了抱拳说道：“是，仇道友。” “大恩不言谢，容我日后相报。”仇炎淡声说道，然后看着门外那两只毛僵，说了一声孽畜，直接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冲了过去。 仇炎的动作瞬间激怒了那两只毛僵，两只毛僵毫不犹豫的冲了进来。 “乘龙，帮忙。”我抬手把鬼刀丢给了乘龙，伸手拉住了准备上去拼命的晴儿。 乘龙接过鬼刀，瞬间冲了出去，曾子羊也大吼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苍凤，帮我拉着晴儿。”我丢下一句话，弯腰捡起佩刀，同样冲了过去。 四个人围攻两只毛僵，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仇炎的身手让我很是惊讶，他居然一个人就能和其中一只毛僵周旋。 仇炎手中的桃木剑很不一般，只要碰到了毛僵，就会冒起阵阵白雾，虽然并不能对那毛僵造成什么伤害，可那毛僵同样也伤不到他。 这伸手，估计不比死士二差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仇千魁夺舍失败，这家伙主动融合了仇千魁的生魂造成的。 反观我们这边，三个人围攻一只毛僵依然很吃力，若不是乘龙奋力牵制着，我们早就败下阵来了。 可即便是如此，我们面对毛僵依旧很吃力。 “死道友，接符！”侧面出来了仇炎的话，我一转身，只见一张黑色的定尸符飞了过来。 这是顶级定尸符，我赶紧开口说道：“乘龙，子羊，帮我创造机会。” 乘龙点了点头，直接贴身肉搏，大喊大叫的激怒着僵尸。 足足过了三分钟，乘龙和曾子羊默契的挡住了毛僵的左右手，我这才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机会，直接一巴掌把定尸符拍在了毛僵的额头上。 下一秒，毛僵直接定在了原地，再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来帮忙。”仇炎大喊一声，乘龙不用说话，直接冲了过去。 我转头对着曾子羊说道：“子羊，我去叫我父亲和二教头，你帮忙收一下尸。” 曾子羊点了点头，两行眼泪滑落下来。 我看了一眼母亲的遗体，快步朝着出口跑去。 穿过通道，外面的打斗居然慢慢的停了下来。 死士一大声说道：“国师的神魂牌碎了，他老人家已经走了！！！我们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父亲转头看了看出口，我正好走了出来，外室里面惨不忍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法部和武部的血拼，伤者过半，死者二三。 阴阳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战斗，伤亡同样超过了三成。 三个部首浑身是血，都默默无言。 仇千魁被我收进了鬼刀，精神上的束缚解除了，这里的所有人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有种被束缚的感觉了。 “仇千魁没有死，被我招安了。”我开口说道，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死士二，都是满脸的疑惑。 死士二开口说道：“这是我的儿子，死十三，也是秘密潜入的人。” “你招安了国师？你怎么会有这种本事？”死士一皱眉问道。 我开口说道：“如果两位部首前辈不信，可以跟我进来。” 死士四和死氏一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齐声说道：“好，阴阳卫（法部）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 “都搞定了吗？”死士二走到我身边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他说道：“抱歉，父亲，母亲……走了？” “什么？”死士二顿时身体一震，快步冲进了内室。 我对着二教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进来。 穿过通道来到内室，死士一和死士四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那些护法的尸体，还有被定尸符定在原地的两个毛僵。 能够拥有这种实力，他们也彻底没有了与我们为敌的想法。 死士二此时跪在了母亲的遗体目前，泣不成声。 “仇千魁用桃花源术隔绝了这里和外界，用精神上的束缚来控制这里的所有人，这是不对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自由，我收了仇千魁，对所有人都好。”我开口说道。 死士一和死士四没有说话，只是缓步朝着大殿走去，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他们之前那种誓死效忠仇千魁的坚决已经没有了。 我继续说道：“世界不应该是国师府这样的，外界也不像他描述的那样，外界很美好，每个人都很自由，没有主人，更加没有假想敌。” “如果两位前辈有心，我可以帮忙打开这桃花源，让国师府的数千人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仇千魁憎恨外界的所有葬师，他自私的把仇恨强加到这里所有人身上，让你们变成他复仇长矛，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那位道友是仇氏后人仇炎，仇千魁的内定夺舍对象，那两个毛僵，就是在仇炎的协助下完成的。”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阶梯边，我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道：“父亲，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死士二跪在母亲的遗体前，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出去了，我要陪你母亲留在这里。” “二哥，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死士四开口说道。 晴儿开口说道：“父亲，我们可以把母亲带出去？” 死士二摇了摇头说道：“晴儿，你母亲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现在人走了，应该落叶归根。” 死士二说完站起身来，转头对着我说道：“十三，你进来一下。大哥，四弟，麻烦把外室的所有兄弟都叫进来，顺便统治国师府的所有人，过来这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知情权。” 我点了点头，跟着父亲走进了大殿。 死士一和死士四转头朝着外面走去，二教头也同时跟了出去。 父亲带着我走到一个房间里面，嘴里说道：“十三，我暂时留下来，除了陪你母亲之外，我还要帮你掌控整个国师府，这是当初你爷爷给我布置的任务，也是我死氏崛起的一条道路。” “父亲，这是爷爷的意思？”我惊讶的看着他。 父亲点头说道：“是，你爷爷知道未来的几年，葬师界会风起云涌，我死氏不能没有自己的势力，金钱上，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要搞家族对抗，我们需要借助国师府的势力。” “可是父亲，您留下来会不会有危险？”我担心的问道。 父亲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仇千魁被你困住了，他施加在所有人身上的精神邪术已经消失，我有把握完全掌控这里，这只是时间问题。”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爷爷这老头还真是深谋远虑。” “嗯，等我掌控了这里，咱们就打开这桃花源术，把这封家村变成我死氏驻地，你需要提前和当地政府沟通好，给这里的所有人一个合法的身份，并且提前沟通好，封家村的刚恢复的时候，可能会封村一段时间。”父亲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我出去就安排，父亲，灵儿还在疗伤，十五天之后我会进来接她。” “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一会儿你当着大家的面，告诉大家仇千魁的魂魄已经被你招安的事情，这有助于我掌控这里。”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了，这里的人的生活习惯已经成了定性，甚至有些人可能不愿意去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要想彻底融入外面，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过渡，所以你一会儿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分寸。”父亲说着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我嗯了一声，默默的点了点头，跟着父亲走出了房间。 外面，法部武部和阴阳卫的兄弟都已经走了进来，洞口处，还有其他三部的人开始往里面进了，看来其他三部的一些人早就已经聚集在养心居外面了。 这里的所有人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失去精神束缚的他们，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第132章 诚邀请 我没有戴面具，和死士二走在一起感觉很突兀。 不过下面的人并没有过于骚动，只是很疑惑的看着我和死士二。 等了不到十分钟，国师府的所有人基本都已经过来了。 我看着下面所有人，开口说道：“各位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想必大家对我的身份很是疑惑，现在，我来解开大家的疑惑。” “没错，我就是大家一直在寻找的潜入者，我叫死十三，是葬师四家族死氏的唯一传人，同时，我还是武部总教头死士二的亲生儿子。” “首先，我要给大家道个歉，因为我的出现，给大家带来了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说着，我站直了身子，然后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说完，我拿出了鬼刀，突然大声说道：“当然，更加重要的是，我招安了国师仇千魁的魂魄。” 我话一说完，控制着脑海中的那一道意念，抬手一甩，一团黑影被我甩了出来。 被漆黑的铁链绑缚着的仇千魁魂魄在地上瑟瑟发抖，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鬼刀。 仇千魁的魂魄一出来，就对众人的精神产生了束缚，几乎所有的人都皱了皱眉头。 我手腕一动，铁链迅速收缩，再次把仇千魁的魂魄拉进了鬼刀之中。 看完这一幕，所有人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纷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面没有恶意，只有敬佩，崇拜，和不可思议。 我继续说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国师，甚至不知道仇千魁只是一个魂魄，仇千魁用桃花源术封印封家村，给大家以精神束缚，转嫁自身仇恨给大家，让大家以他为中心，仇视外界，被困于国师府，惶惶不可终日。” “他用残忍的面具来控制阴阳卫，用毫无人性的方法来让女性成为生育工具，肆意压榨工农部的劳动者，让药部的药师面目全非，武部法部的人也都变成了他准备用来复仇的长矛，更加令人发指的是，这里的人就算死了，他也会把人的尸体炼成僵尸，继续成为他的工具。” 说完这段话，我看着下面的人的反应，他们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是一脸的疑惑。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生活才是正常的，他们的人生轨迹也理所当然的应该是这样的。 这种思维定性确实如父亲所说，需要时间去转变。 我转头看向下面的五个其他的部首，嘴里说道：“我准备离开国师府，回到外界去，我想邀请各位部首前辈和我一起去外界看看，看看外界是不是和大家想象的一样，不知道晚辈有没有这个荣幸？”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顿时就引起了骚动。 这相当于是组织考察，在外界很正常，而在这里面的人看来，外界很危险，他们的部首出去之后，可能会有去无回。 而在我看来，把这些部首带出去，更加有利于死士二整顿这国师府。 我继续说道：“大家可以放心，最多七天的体验，如果有前辈不适用想要提前回来，随时都可以提前回来。” 死士二也接话说道：“大家可以相信十三，而且我会留在这里，如果十三没有把各位部首安全的带回来，我死士二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走到死士一面前抱了抱拳说道：“大伯，您在国师府威望甚高，侄儿请求您的响应，外面的世界不会让您失望，法部那么多有本事的人，您也不想他们的才能得不到施展吧？” “你叫我什么？”死士二开口问道。 “您是我父亲的大哥，自然就是我的大伯。”我诚恳的说道，眼神更是真诚。 死士一仔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看了看其他人，直接走上台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以他的威望和刚才对于武部造反的判断，很容易再次策反这国师府的人。 死士二也有些紧张，他看了看我，似乎有要动手的意思。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心里很明白，要想掌控这个国师府，首先就要让这几个部首心服，而搞定死士一，是让其他部首心服的关键因素。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死士一，和我一样，他们也想知道死士一要讲什么。 死士一走到上面，像是将军巡视一样，仔仔细细的看了里面的所有人。 足足看了一分多钟，他这才开口说道：“外界，一直是一个存在于我们概念里面的东西，说实话，我很愿意去了解，但是，我也心存疑虑，因为国师灌输给我们的概念，就是外界很不安全，外面的人都是狼子野心，一个个都坏透了。” “我知道很多人和我心中的疑虑一样，认为外界是龙潭虎穴，甚至有一小部分人不愿意打开国师府去和外界接触，但是我知道，也有绝大部分人是期待着国师府被打开的那一天的，因为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如此平淡如水的日子，追寻不到任何的人生意义。” 死士一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我说道：“现在，死十三带来了这个契机，其实他大可以通过控制国师来控制我们所有人，甚至是杀灭我们所有人，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诚恳的征求我们的意见，甚至邀请各部的部首去外界看看，我愿意相信他。” 说完他有转头看着大家说道：“虽然他是入侵者，还造成了我们三部的大战，出现了国师府有史以来的最大伤亡，但他的目标只是那个控制我们的国师，我们付出了代价，但却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所以，我愿意代替大家去接触外界，我也在此承诺，一定尽量求真伪，给大家带回来一个最准确的关于外界的信息。” 说完，死士一转头看着我说道：“我已经同意了，至于其他的部首愿不愿意出去，全凭他们自愿，你不能强迫他们。” “多谢大伯。”我赶紧抱了抱拳说道：“我永远不会强迫任何人，其他的前辈不想出去我非常理解，当然，如果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想要出去看看，我也一样不会拒绝。” 死士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大家说道：“有愿意去外界的请举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一个人举手。 这里对外界有向往的人，已经都准备出去了，而其他人似乎也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死士一给他们带来真实的信息。 “大哥，我陪你去。”死士四站了出来，居然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他的态度更像是在赎罪，之前误会了法部，误会了死士一，他现在似乎想要做出弥补。 我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大伯和四叔和我们出去，我会在这七天时间，用摄影机记录下来大伯和四叔的所有生活视频，到时候播放给大家看。” “什么是视频？”死士一疑惑的问道。 我一愣，解释道：“就是用一种机器，把你们所有的经历都记录下来，然后给大家清楚的看到这些时间你们都在干什么，也能很直观的看到外界的情况。” 我这一解释，众人显得更加疑惑了。 我呵呵一笑说道：“等您出去之后就知道了。” 死士一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要带生活用的东西吗？”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带，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好，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们出去。”死士一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下面说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法部照旧，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直接找武部的总教头。” 说完，死士一看着父亲说道：“二弟，辛苦你了。” 我也暗自送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父亲。 父亲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会主持好日常工作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七天之后，我会陪同大伯还有四叔回来，请大家静待佳音。”我说着一挥手，朝着大殿里面走去。 …… 第133章 现实里 全金属的练功房内，聚集了本次要出去的九个人和送行的死士二。 我，乘龙，晴儿，苍凤，曾子羊，死士一，死士四，还在昏迷的曾武，还有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仇炎。 遗憾的是少了还在疗伤的巫灵，和被那两个毛僵意外杀害的两位母亲。 练功房内，一个约莫半米高，直径三十三公分的桃木桩杵在角落，在桃木桩的横切面上，有一个令牌形状的凹槽。 我把桃木令放在凹槽上面，旁边的金属墙壁开始慢慢变成了黑色，然后逐渐虚化，看上去很是神奇。 因为这金属墙壁外面就是大殿的大厅，可却能形成一个能够通往封家村的通道。 “大家先出去。”我招了招手看着大家穿过了虚化的墙壁，然后对着父亲挥了挥手，拿起一个火把，最后一个离开了国师府。 穿过虚化的墙壁，我们来到了当初乘龙消失的那个空无一物的地下室，看来这里就是国师府唯一的出口了。 “这是哪里？”死士一开口问道。 我赶紧解释道：“大伯，这已经是外界了，也是国师府通往外界的出口，上面叫封家村，不过现在已经是一片荒凉。” 乘龙轻车熟路的走到入口处，直接推开了盖在上面的木板。 众人爬出地下室，来到了房子外面，晴儿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现在是晚上，封家村里面静悄悄的。 “这外界怎么死气沉沉的？”死士四疑惑的问道。 “四叔，这里因为桃花源术，磁场变得很特殊，没有人生灵可以在这里面长期生活，所以相对来说很破败。”我耐心的解释道，带着众人快速的往村外走。 来到村外，在大槐树旁边居然有一处工地，工地外面的建材上挂了一个千瓦的大灯泡，把周围照的亮堂堂的。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像太阳一样亮？”死士一疑惑的问道。 “那是灯泡，用来照明用的。”乘龙解释道。 死士四看了看周围，嘴里说道：“这外界，确实够大的。” 我拿出手机，竟然已经开不了机了，我记得我进去就已经关机了的。 “汪汪汪~~”工地那边一条狗发现了我们，突然朝着我们叫了起来。 “各位稍等一下，我去借个电话。”我说着赶紧朝着工地跑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个集装箱房里面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叫叫叫，你叫魂呢，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铁牛！”我大喊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铁牛一声卧槽，赶紧惊喜的跑了过来说道：“四公子，这才几天，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 铁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快步绕过了我，朝着苍凤跑去。 苍凤也迎了上来，和铁牛寒暄起来。 我无语的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说道：“牛爷，帮我叫两辆车过来，然后在市内定一个大点的别墅，我要招呼客人，对了，再叫一辆救护车，曾叔昏迷了。” “客人？”铁牛侧头看了看其他人，嘿嘿一笑说道：“好，我这就联系，安排车辆，诶，不对啊，你媳妇怎么没出来？她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灵儿还得半个月，你先去办事儿吧。”我赶紧催促道。 铁牛点了点头，一边拿出电话一边说道：“各位辛苦了，先去工地里面坐一会儿，我先叫车。” 众人点了点头，朝着工地走去，仇炎却抱了抱拳说道：“死道友，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转头看着仇炎说道：“仇道友，能否借一步说话。” 仇炎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走到了老槐树下面。 “仇道友，严格来说，国师府是属于你仇氏先祖创下的基业，我心里总是……” 我话没说完，仇炎直接一抬手说道：“死道友，我先祖想要夺舍我的身体，从那一刻起，国师府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让国师府和现实世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但是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国师府的事情，所以，死道友不用有什么心结。” 我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国师府是我死氏一族重新崛起的途径，我很珍惜这次机会，我想邀请你留下来，咱们可以联手，以应对东边即将到来的灾难，以仇道友的能力，仇氏也可以重新夺回在葬师界的地位。” 仇炎呵呵一笑说道：“对仇氏在葬师界的地位，我没有任何的野心，死道友，你在里面的那一番演讲很精彩，也都是大实话，我仇氏先祖如此行事，我也无颜面对其他同行了，至于联手之事，我这个人一向闲云野鹤惯了，恐怕不能答应你了。” “人各有志，我理解，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在下一定全力以赴。”我抱了抱拳说道。 仇炎点了点头：“救命之恩，容仇炎日后再报，告辞！” “仇道友慢走。” “江湖再见。”仇炎笑了笑，趁着月色，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工地走去。 工地内，一个看守材料的老头正在给大家端茶倒水，死士一和死氏四盯着那个大灯泡在聊天，似乎想搞清楚灯泡能这么亮的原理。 铁牛一副舔狗的模样，和苍凤在一边寒暄着。 晴儿坐在乘龙旁边，不断的问着一些问题。 曾子羊在看着曾武发呆，脸上有些担忧。 我走到铁牛身边开口问道：“棺材铺一切顺利吧？” “很顺利，正准备大力扩张呢，瘦猴这个家伙业务能力是真的强，无抵押贷款弄了一千万，准备在沿海城市弄一个生产基地，那边专门做高端寿材的对外出口，直播这一块做的也非常好，短短几天时间，来自全国各地的订单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很多厂商找到我们想要加盟。”铁牛眉飞色舞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无论用什么办法，尽可能的多弄一些钱，桃花源如果要打开，要安置好那么多人，就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 “有多少人？”铁牛疑惑的问道。 “四五千人。” 铁牛一愣，嘴里说道：“四公子，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打算养四五千人？” 我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封家村说道：“不是养他们，至少要把他们安置好，这封家村需要翻修，和扩建，需要找官家批地。” 一边的苍凤笑着说道：“钱好办，苍氏和巫氏都可以帮忙，只要搞定地皮就可以了。” 苍凤的话让我顿时就释然了，我点头说道：“铁牛，这件事情你能搞定吗？” “我可以试试，不过这种事情官家肯定会支持的。”铁牛点头说道。 不一会儿，三辆车呼啸而来，其中还有一辆救护车，是来接曾武的。 铁牛亲自陪着曾武去了医院，其余的人上了另外两辆车，朝着市内开去。 我陪着死士二和死士四坐在其中一辆车上，他们两个坐在后座，不断的看着车内和车外，像是刘奶奶进了大观园一样，哪哪儿都是新奇。 市内的繁华让他们更是震惊，灯火通明的街景和摩天大楼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 现在已经是深夜，街上没有什么人，即便是如此，他们依旧能感受到这城市的和谐。 凌晨三点，两辆车停在了一处独家别墅外面，别墅的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口。 “大伯，四叔，请下车。”我打开车门，把两位贵客给请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下了车。 别墅的管教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欢迎各位贵宾。” 我开口说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事，您这是剧组吧？这么晚了才收工，辛苦了，餐食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别墅管家微笑着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我们需要私人空间。” “明白，吃完饭之后，您和我说一声，我安排人去打扫，您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管家说着帮我们打开了别墅院子的大门。 “谢谢。”我领着众人走进了那栋大别墅。 一关上大门，死士二开口问道：“十三，这就是外界的人住的房子吗？” 别墅院子里面有凉亭，有水池，氛围灯把里面照射的非常漂亮，把刚从国师府出来的四个人都看呆了。 乘龙接话说道：“哪有这种好事，能住的起这样房子的人不多，不过就算再差的地方，也比那国师府好多了。” “各位，请吧，先饱餐一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亲自带大家去感受最真实的外界。”我打开别墅门，把大家给请了进去。 第134章 定心丸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我和苍凤还有乘龙化身成导游，带着死士一和死氏四还有晴儿开启了行程紧凑的游玩模式。 曾子羊只是参加了一天，便回去医院照顾曾武去了。 我们带着他们体验都市的繁华，农村的静谧，现代交通的便利和和平年代的安详。 所到之处，全是真实，都是现实，可在他们看来，却像是做梦一样。 这对他们来说，算是美梦，让他们流连忘返。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晚上，在外面吃了饭我们才回到别墅。 曾武也正好在今天出院，在曾子羊的陪同下来到了别墅。 别墅客厅内，我笑着问道：“大伯，四叔，这几天下来，感觉如何？” 不苟言笑的死士一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死士四直接说道：“十三，事实证明，你是对的，而国师是错的，外界并不是和他说的一样黑暗。” “仇千魁也不算是错的，因为在他的那个年代，确实不像如今这么繁华，而且仇氏一族的遭遇，也足以让他仇视这个世界，他只是被自己的仇恨所迷，忘记了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我说着叹了口气。 众人点了点头，我对着苍凤说道：“小凤，你把视频放一放，我们明天上午回国师府，弄个投影仪，给大家都看看。” 苍凤打开电视，把这几天拍摄的一些影像片段，在电视上播了起来。 播完之后，我开口问道：“大伯，四叔，这些给大家看可以吗？” 死氏一点了点头：“可以，他们会接受的，十三，只是这么多人的安置，你打算怎么办？” “安置的问题，我有方案了，国师府的所在处封家村已经废弃了，我和官家沟通过了，官家大力支持我们对封家村改建，把封家村作为大家的居住区，准备近期开工，在封家村几栋居民楼，变成一个小区。”我回答道。 “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怎么弄？”死士一问道，这几天的生活，他也有了货币的概念。 我笑了笑说道：“政府担保贷款，苍家会借给我们一些，巫家也应该会施以援手，加上棺材铺现在的盈利能力，一年之内，大家就能搬出来住了。” 死士一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以后的生计呢？作为如今国师府的实际掌控人，你打算怎么办？” “实际掌控人？”我疑惑的看着死士一。 死士一点头说道：“国师被你招安，国师府又是你准备打开的，你是国师府理所当然的掌控人，你不会没有考虑过以后吧？” 提到这事儿，我赶紧抱了抱拳说道：“大伯，关于以后，我有一个初步的设想，不知道大伯和四叔能不能帮忙参考一下。” “你说。”俩人同声问道。 “国师府的所有人，其实在外界是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的，这个我和官家沟通过了，大家可以办理一个集体户口，前面三年，所有的民生由我们自己来统筹，关于以后，我的想法是把整个封家村更名为死氏棺材铺，咱们就以棺材生意为生，把这里打造成全球最大的棺材生产基地。”我开口说道。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立刻得到了铁牛的赞同，他赶紧说道：“现在市场已经完全打开了，世界上很多国家都非常认同我们华夏的丧葬文化，前阵子就连冥币都在国外卖疯了，高端的棺材产品也有一个非常大的市场缺口，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死士一和死士四对视一眼，死士一开口说道：“工农部参与生产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武部法部和阴阳卫要怎么安置呢？” “也可以适当的参与生产，同时，也需要去应对未来葬师界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葬师界会有什么危机？”死士一和死氏四疑惑的看着我。 我扫了一眼所有人，把来自苍龙的那巨大的潜在风险和大家详细的聊了聊，其实不仅仅是苍龙，还有西边的屠家。 听完之后，死士一开口问道：“那个苍龙竟然有这么厉害？”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有，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个苍龙会成为一个比仇千魁还要危险的人物，他现在蛰伏着，只是因为他需要增强自己的实力。” 众人点了点头，死士一开口说道：“好，我明白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国师府会更加团结一致，并且随时听从你的调遣。” 我点了点头，彻底松了口气，死士一的承诺，无疑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餐，我们回到了封家村，通过睡觉的方式，我们直接进入了国师府的养心居。 养心居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了，尸群也重新进入了养尸洞。 今天是我们回来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国师府的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养心居的内室，死士二带着其他三个部首，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其他人都各自去忙了，随行进来的只有我和乘龙还有晴儿三人，我们不仅带了投影设备，还带了一大袋礼物进来。 封家村的磁场不对，是因为桃花源占用了这里的正常磁场，在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走出练功房，死士二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他看了看死士一和死氏四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所有人一大早就在等你们了。”死士二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问道：“父亲，巫灵怎么样？” “还在曾老哥那里养伤，一切恢复正常了，毒性也已经解了，现在是调养阶段，你也可以随时带她出去调养。”死士二回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心里一喜，赶紧说道：“我想去看看她，现在就去。” 死士二笑了笑说道：“可以，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嗯，乘龙，你协助。”我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外室走去。 穿过人群，我走出了养心居，外面一片祥和，村子里面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心中挂念巫灵，我疾步如飞，不到二十分钟，我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水库边。 水库一片平静，我开口喊到：“曾前辈？您在吗？晚辈死十三。” 喊了一声没反应，我赶紧来到水表，用手搅动了一下水，继续喊道：“曾前辈？” 这一声喊完，水库中间的水开始翻滚起来，一大片黑水从水库中间涌出，仅仅只是不到十秒的时间，一水库的水就全部变成了黑色，里面的鱼全部翻了白肚皮，浮在了水面上。 在水库左边的一块巨石下面，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的漩涡。 我心中一惊，第一感觉就是出事了。 “曾前辈！”我着急的大声喊道，放下了青囊，迅速脱去了外套。 漩涡越来越大，隐约还能听到曾震阳那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我那里还敢犹豫，直接跳进了那个漩涡。 这个地方是之前曾震阳所说的水下山洞的位置，之前他就是带着巫灵从这里走的。 一跳进漩涡，一股并不大的牵引之力朝着水底的一个方向牵扯着我。 我顺着那个牵引力往下游，不到三米，那股牵引之力就把我往左边引。 不一会儿，牵引之力消失，我赶紧往上游，快速冲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我赶紧四处看了看，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岩洞，从水位判断，这个岩洞是在山体里面的，地势要比水库的水面高。 岩洞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石台，是这岩洞里面唯一的一块落脚点。 石台大概一亩大小，上面凹凸不平，隐约有一些自然形成的石柱，我这个位置看不到上面。 我刚准备出声，石台上面就传来了曾震阳的声音：“十三……快，快上来。” “好，曾前辈，发生什么事了？”我说着快速的朝着石台那边游了过去。 上了石台，我这才看清楚了上面的情况，曾震阳的魂体被一个桃木锥钉在了一块石柱上，魂体虚浮的厉害，眼看就要溃散了。 而这石台之上，根本就没有巫灵！ 第135章 护法尸 “曾前辈，这是谁干的？”我快步冲到曾震阳面前，目光落在了钉在他魂体上的桃木锥上。 这个桃木锥上刻满了符文，而且是我很熟悉的杀鬼符文。 用这种东西钉魂体，无异于用一把手腕粗的硬物把活人钉在墙上，而且还是钉在了心脏位置。 曾震阳垂着脑袋，虚弱的说道：“是一个叫屠傲天的人干的，他进入了这里，带走了巫灵，把我钉在了这石柱上。” “屠傲天？屠家的人！”我皱了皱眉头，赶紧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三，我不行了，红梅和子羊他们还好吗？”曾震阳抬起头，满脸的痛苦。 “曾前辈，很抱歉，封前辈和我的母亲一起死在了毛僵手里，子羊和曾武前辈安好，他们已经在外界了。”我低头说道。 曾震阳点了点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嘴里说道：“也好，也好……，对不起，我没有看住巫灵，那个家伙实力太强，而且还带了一只阴犬，阴犬打开了桃木桩，我……没拦住。”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前辈，不怪你，是我来晚了，我回去屠家要回巫灵的。” “嗯。”曾震阳点了点头：“帮帮我，拔出桃木锥，我实在太难受了。” “前辈，拔出来你会魂飞魄散的！”我赶紧说道。 曾震阳呵呵一笑：“我迟早是这个下场，帮帮我，十三，灼魂之痛太痛苦，我不想再忍受哪怕多一秒钟了，我坚持到现在，就是想等你来。” “这……” “快，算我求你了……” 我看着曾震阳那难受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抬手抓起桃木锥，用力一拔。 “啊~”曾震阳痛苦的喊了一声，魂体瞬间溃散在空气中。 不远处的桃木桩旁边的水门已经关闭，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屠傲天居然带了一只阴犬进来。 所谓阴犬，就是极为通灵的狗，用炼尸和炼鬼的方法训练所得，这是一种极为高级的邪术，阴犬在对付僵尸和鬼物有天然的优势，甚至还能损伤活人的魂魄。 在古代，有很多的葬师都会养阴犬，但是阴犬的性情很难控制，元朝的时候，出现过大量的阴犬伤人事件，葬师界就把养阴犬列为了禁术，明朝的时候，这个禁术就已经失传了。 阴犬需要极其通灵的狗，像虎子那样，能看到煞气才有机会被炼成为阴犬，虎子在我进入桃花源的时候意外跑掉，到现在依旧下落不明，会不会就是被屠家的人抓走了？ 桃花源的桃木桩，要打开就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用桃木令自然打开，而是用阴犬强行打开。 “屠傲天！！！”我捏着拳头，抓起桃木锥，直接跳下了水面，快速离开了这个岩洞。 顺着来的方向，我很顺利的离开了岩洞，这里的水，随着曾震阳的魂飞魄散，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青色。 而那些本来已经翻了白肚皮的鱼，竟然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我把那桃木锥给收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快速朝着养心居的方向跑去。 巫灵被屠家的人带走了，我得赶紧去一趟屠家才行。 屠家带走巫灵，八成是苍龙指使的，阴犬这种禁书，也只有苍龙才会。 巫灵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巫灵的背后是巫家，屠家要动巫灵，就必须考虑巫家的报复，他们带走巫灵，百分之百是冲着我来了。 快步冲进养心居的内室，国师府的所有人都席地而坐，他们还在看乘龙给他们播放的影像资料，一个个的充满了好奇。 见我自己一个人狼狈的回来，父亲赶紧迎了上来，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进了大殿之中。 死士二和死士四也赶紧跟了进来，他们也同样发现了我异常。 “十三，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开口问道。 我沉着脸说道：“屠家的屠傲天带走了巫灵，并且杀了曾震阳前辈，然后从容的离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昨天上午过去还好好的。”父亲皱眉问道。 “昨天晚上的事。” 死士一赶紧问道：“十三，屠家就是你说的那个西面屠氏？” 我点了点头说道：“大伯，父亲，四叔，我要尽快去一趟屠氏。” 死士四接过话头：“十三，这明显是一个圈套。” “哪怕是圈套，我也要去，巫灵绝对不能出事，就算抛开个人感情，巫灵一旦出事，北方的巫家就会被巫启掌控，那家伙和苍龙也是穿一条裤子的。”我赶紧解释道。 “那我陪你去！”父亲直接说道。 死士一摆手说道：“老二，国师府需要你来接手，我陪十三去。” “我也去。”死士四附和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大伯，四叔，你们刚从外界下来，需要留下来给这里的人做思想工作，外界的生活模式，也需要你们来传达。” “那我跟你去没问题吧？”父亲问道。 我摇了摇头：“父亲，国师府需要您坐镇，而且您也不熟悉外界的情况，我不让三位叔伯一起出去，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抓到把柄，国师府现在还处于一个相对隐秘的地位，这么强的一股势力，一定会让葬师协会忌惮，一旦屠家和巫启他们妖魔化国师府，那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整个葬师界的敌意。” 我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死氏四开口说道：“可是我们迟早是要出去的，你就不怕到时候惹麻烦吗？” “四叔，现在我在葬师协会还没有信任背书，等我参加完年会，和葬师协会的领导们沟通过之后，再复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解释道。 三人点了点头，死士一说道：“嗯，还是十三想的周到，我们听十三的就行。” 死士四疑惑的问道：“十三，那个葬师协会……很厉害吗？他们会对国师府产生敌意？” “国师府毕竟是仇千魁培育出来的，现在的葬师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当年都是仇千魁想要打击报复的人，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祖上对仇氏做了什么，自然会不安，等我在葬师来年会上当面唤出仇千魁证明仇千魁之祸已经不存在了之后，他们才会打消心中的疑虑。”我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解释道：“葬师协会是目前华夏葬师中的最高组织，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能够凌驾于四大家族之上，实力肯定不容小觑，区区国师府，对抗不了葬师协会，而且咱们也没有必要去和他们对抗，苍龙，屠家，还有巫家的巫启，才是我们要打击的对象。” “巫启是何人？”父亲疑惑的问道。 死士四接话说道：“巫启是巫家的一个被除名了的邪师，但也是继承人，他的父亲巫傲南在巫家的地位很高。” 这些事情我都和他们说过了，死士四他们很了解。 我点头说道：“我怀疑屠家的人带走巫灵，是想配合巫启夺权，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所以，我要尽快找到巫灵，我担心巫家会失控。” “十三啊，你不让我们这些长辈去，那我送你一个僵尸护法吧。”死士一开口说道。 “僵尸护法？”我疑惑的看着死士一。 父亲呵呵一笑说道：“大哥，十三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宠爱？” 父亲这话一说出来，我顿时就知道死士一说的僵尸守卫不简单。 死士一从内衣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二指宽的绿色小令牌，双手合十，然后开始默念咒语，嘴唇一直在动，但是没有声音。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个戴着斗笠穿着一身黑色侠客服装的人急速冲了进来。 这人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看上去比较清澈的眼睛，速度更是快的吓人，丝毫不比父亲慢。 他来到死氏一身边之后，直接低下了头。 死士一这才张开双掌，把令牌递给我说道：“这是用他的尸脑炼制的控制令牌，完全可以让它窥探到你的想法，从而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任何事情，我已经解咒了，你以咒开明堂，以血定契约，便能完全掌控他。” “大伯，他是僵尸？”我疑惑的问道。 死士一点了点头：“算是，也不完全是，你父亲是尸武转生你知道吧？” “知道。” “她是极阴命格，尸鬼转生，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尸化转生了，她没有僵尸的特性，所以大多数对付僵尸的手段对她都不起作用，但她也没有任何的自主意识，一切行动全凭主人意志，是最高级的傀儡术。”死士一解释道。 父亲接话说道：“没错，十三啊，这是你大伯最珍贵的宝贝了，他花费了几十年的心血才培养出这么一个僵尸护法，实力都快赶上我了，平时都舍不得唤出来，现在居然割爱送给了你。” 死士一呵呵一笑说道：“十三现在不仅仅是你的儿子，而是我们几个长辈的儿子，用外界的话来说，我们都指望他老呢，我能让他出问题吗？” “多谢大伯！”我赶紧抱了抱拳，伸手接过令牌，然后揭下了那人脸上的黑色蒙面。 蒙面一揭开，我顿时就愣住了，居然是个女人，面色红润，眼神清澈，不但没有任何的尸像，反而长得异常俊美。 配上她那一张看上去没有表情的脸，妥妥的一个冰山大美女。 我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僵尸护法，她即便是穿着宽松的侠客服，也依旧能隐约看到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 “她叫冰冰，当然，你也可以给她换个名字，让她贴身保护你，我们也就放心了。”死士一笑着说道。 我摇了摇头：“就叫冰冰，多谢大伯抬爱。” “嗯，我已经解咒了，你往令牌里面滴入三滴血，然后跟着我念咒吧。”死士一催促道。 第136章 拜离别 “山北水南，日所不及，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死士一掌心朝外推出，脚尖朝左下方划开，一招一式，竟是太极阴阳理！ 我惊讶于此人被困桃花源之中数十载，竟是谙出阴阳相生相克，此等心性，实属让人敬佩。 “十三！！！莫要走心！” 正当我暗自诧异之时死士二便是看着我敛眉沉声道。 我顿时收心，开始跟随着死士一的动作言语照猫画虎。 “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 随着咒术运行，我只感到身上经脉之间渐渐涌入阵阵寒流。 死士一的声音已经淡了下去，我却只感到肢体仍是在遍遍重复。 万事万物皆分阴阳双面，料想这僵尸护法极阴命格。 如此阴煞若加我极阴体质，只怕威力会倍增不止。 但与此同时，福兮祸之所伏，如此阴煞若是长此以往，定会影响寿命。 渐渐的，当经脉之中涌入阵阵暖流，热冷相互交流，融合，我便觉察到了死士一咒术之理。 阴生则阳伏，通过起伏之间便可最大化摄取至阳之气。 当整个人与万物融合，以此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便可达平衡…… “好了！！！” 我恍然睁开眼，便看到冰冰已在我身前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十分恭敬。 忽略她眸中僵尸的呆滞，如此冰清玉洁的美人在我身前下跪，眼前美景好不胜收。 “咳咳咳……” “小子，别忘了你媳妇！”死士二掩唇咳了两声瞥了我一眼。 我这才在众人调笑眼神之下回过神来，铁牛不合时宜的凑到我身边怼了怼我肩膀，带笑不笑的，模样很是欠揍！ “四公子，好看吧，哈哈哈……” 我被这家伙闹了个脸红，心上烦扰尚不得解，便也快速转身对着死士一躬身弯腰。 “多谢大伯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侄儿必定感恩戴德！” 死士一亦是抚了抚胡须摆摆手：“你很有天赋，当时为了收服冰冰，好废了我一番心思，没想到你竟能如此快的融会贯通，可见你天资优渥，定要好好利用！” “是！”我拱拳点头，说罢便望着面前一群人。 几位前辈，父亲，铁牛，乘龙，这些人眼下是我全部身家。 不知为何，看到面前一行人的眼神，我只觉感触颇深。 当时爷爷偶然离世，我自以为一切都搞不定，没想到竟也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想至此，再看如今满园民众，登时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若是爷爷在天有灵，应是会为我感到骄傲！ “好了，诸位前辈，死十三自此拜别，屠氏一脉若是不尽快肃清，只怕日后乃是葬师界一大祸患，此行凶险，万望诸位前辈，保重！” “四公子！我和你一起去！”铁牛上前拎着杀猪刀一副要去杀猪宰羊的狠辣模样。 边走还不忘捂着双手吐口口水摩拳擦掌，活像是要大杀四方。 不过铁牛仅是因为爷爷救他一命便对我如此忠心。 若非他所助，只怕我早已跟随爷爷而去。 看着铁牛我还是摇了摇头：“牛爷，眼下屠家用巫灵威胁我，巫家定是鸡飞狗跳，我们绝不可顾头不顾腚，我需要你去北上去巫家周围坐镇，切莫让巫启趁机作乱！” 铁牛眉梢紧皱双唇紧抿：“可你一个人……？” “无关紧要！”我摆了摆手扶起面前仍是半跪着的僵尸护卫：“牛爷放心，还有冰冰为我护航，你的任务也很凶险，一切小心为上。” 铁牛这才握紧双拳往后退了两步，我便再度望着众人躬身。 “死十三，定会安然归来！” 说罢便不在观望众人只身朝桃木桩前去。 站在桃木桩之前，我看着手上的桃木令微微出神，僵尸护卫早已消失。 但身为主人我却能感受到就在这空间的某一处，僵尸护卫的视线一直凝聚在我身上。 “十三！” 我闻声转身，死士二朝我走来，站在我眼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此行凶险，我身为父亲却无法为你解忧排难，父母缺席了数十年，转眼间，你母亲祖父纷纷离世，这世间，父亲只剩下你与晴儿两个亲人。” 父亲一生在桃花源做总教头，铁血丹心，不想竟也是铁汉柔情。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也像是真正的父亲一般，轻轻抚了抚我发梢，眉眼含笑。 不过许是不常笑，勾起的唇角也有几分僵硬。 “记住了，凡事不可感情用事，你与巫家姻缘本属艰难，你很出色，但也要保护好自己，我死氏一脉，绝不可就此折损……” 我看着父亲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对一个家族负责，扛起一个家族的兴衰大旗！ “去吧……” 我转身将桃木令放于令槽之中，金属墙壁开始变黑，继而虚化。 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众人，抬脚朝迈入虚影。 当背后开始转为一片墨色，我便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需要我自己拿主意了。 想到灵儿，再想到屠家，我不禁咬牙切齿。 这些家伙，当真是不灭门不懂得天高地厚，注意次次打在我身上，若是不斩草除根，日后定是再生事端。 出了桃花源我也没在棺材铺多加逗留，简单收拾了些衣物便准备出发。 “噔噔噔！！”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人浑身一怔，瘦猴和囡囡站在我身边亦是面面相觑。 我皱着眉望向两人：“有人定了棺材？” 瘦猴亦是拎起石锤在身前晃荡：“没有，近期的订单都已经在制作了，没人预定！” “噔噔噔……”敲门声不断响起，正当瘦猴要开门之际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四公子！不在家么？” 苏含？门外是苏含？当时苏坚对我的警告犹记在心。 我皱着眉望着大门，苏家本就首鼠两端，加之苏坚此人利益为上，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敌人。 我与苏含之事本就尴尬，这大小姐怎么还不知道避避嫌？ “死十三，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因为灵儿来的，快开门！” “猴……！”我闻声大惊，不等我说罢猴哥便快速冲上去打开门。 苏含慌张进来，步履仓皇，人倒是看着面红齿白，多日不见精神气也好了不少。 看来鬼胎祛除之后恢复的还算是不错。 “怎么了？你有灵儿消息？” 眼下任何消息对我来说都是至关重要，屠家为了杀我定会不择手段。 苏含扶着胸前上气不接下气，我瞄了一眼门口空无一物，看着面前的人怎么像是一路跑来的？ “你没开车？” 苏含晃了晃脑袋，囡囡递来一杯水这大小姐也一口灌了下去。 喝了水看着苏含气息平稳，我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苏含急匆匆说道：“我今早要去我爸爸书房找材料，不经意发现我爸爸保险箱里多了封信！” 说罢便递给我一封信，不去想为何作为女儿要去查父亲的保险箱，单看信封上的“屠”字字样，我就知道事情变的更复杂了。 信封显然已经打开过了，我抽出信纸看着上面的内容眉梢紧皱。 “这是一封合同，我爸爸不知道为什么答应要给屠家让出几百亩地，而且都在西城最偏僻的地方！” 我看着合同上的内容，只要苏坚答应租地，半年租金将近上亿，可谓肥差。 但合同上关乎屠家征地缘由却是只字未言。 屠傲天贸然大范围征地定是不怀好意，只是其中缘由我仍是捉摸不透。 “你父亲可有表态？” 第137章 遇怪人 苏含摇了摇头但也跟着说道：“不是很清楚，不过怕是答应了，今天早饭的时候，我刻意提起城西几百亩地，说打算用来搞植被林，我爸爸回绝了，说是自有用途。” 我听着便觉得脑袋刺痛，想在僵尸的爪子上扣肉吃，这苏坚还真是嫌命长了。 “十三，灵儿失踪一事我在城西的耳目今天才送回消息，再加上我发现父亲一时糊涂与屠家恐有合作，这两件事只怕有所关联，巫氏我不熟，就只能马不停蹄的来找你了。” 说着苏含看着我背着包便问道：“你有事出门？” 我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你有必要送我一程了，苏家商户人家若是与葬师交恶，日后你苏家一门生意怕是不好做。” 苏含一听便白了脸，也没问缘由就顺门朝外走。 “那就尽快出发，照你所说，那几百亩地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 我没多说，转身看着瘦猴欲要嘱咐。 瘦猴连忙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四公子，猴哥我一定守好家，你尽管去，我没了这棺材铺都没不了！” 我感激的看了眼两人，何其有幸，我身后有这些人的帮扶。 出了家门我与苏含结伴一路向西，葬师四君子东南西北各居一城。 看似分门别派，实为互相牵制，各城之中都是人员混杂，到处都藏满了道不明的耳目。 一路倒也算是安宁，许是我们心里都有事，也没怎么交涉。 苏含比起往日也多了几分真正公司掌门人的冷静和肃穆。 坐在驾驶位上一路沉默，连带着车厢里的气温都降低不少。 天色渐晚，临近十点我们便到了西城。 与北城一般，大城市里到处一片灯红酒绿，抬头看不到顶的大酒店更是极尽奢华。 到处都是名车和富豪，一眼看去像是用钞票造就的世界。 我们在德邦大酒店前下的车，苏含看了我一眼便笑着说道：“进去吧，时间不早了，坐了一天车肯定累了，明天我们在分头行事。” 我确实有点累也没推辞，服务生很快上前拎行李，我也乐的轻松。 不由得感叹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进了酒店看着里面更像是皇宫似的繁华。 和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名门贵族住的地方一般无二。 到了前台苏含直接递出一张黑卡，这是德邦大酒店的至尊会员才有。 前台小姐一见黑卡登时眼睛瞪的笔直，连忙双手接过笑着问候：“苏小姐晚上好，您不需要预定，凡是黑卡直接入住总统套房，请问您需要几间房？” 苏含淡淡颔首，朱唇轻启：“两间。” 前台小姐立刻开始办理，办了苏含的便看着我笑着说道：“这位先生请您提供一下身份证，我帮您尽快办理。” 我这才拿出身份证交给前台小姐，看着对方双手接过眼神一变，便开始在电脑上登入数据。 分秒过后，前台小姐将身份证再度双手递给我，笑道：“死先生您好，您已登记成功，欢迎两位入住德邦大酒店。” 我闻声纠正道：“死！四声，不读三声。” 前台小姐微微一愣便跟着颔首笑道：“真是抱歉死先生，我……” “没关系，我这姓氏不常见，只是纠正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看着前台小姐一副触怒神颜的模样我还是收回了身份证和自己的房卡。 鎏金边的房卡握在手里都觉得像是窜了一片黄金在手上。 我刚转身，一只脚甩过去，却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行李箱。 正要道歉就看眼前之人一把将行李箱拖到自己身后。 那皱眉抿唇的模样活像是箱子里藏着炸弹怕被发现似的。 但礼貌在先我还是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没注意到你的箱子，要我赔偿么？” 实在是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东西也都少不了是好东西。 要是踢到了我那棺材铺里的一砖一瓦，我也不至于提赔偿。 初来乍到，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面前之人只是谨慎的拉着箱子，瞥了我一眼没回话。 就连递给前台小姐的身份证都掌心朝内裹的森严。 “不用，你赔不起！” 对方忽然开口说话却嗓音低沉，像是刻意压着嗓音不让人听出真实的声音。 我只觉得眼前一身青黑包裹严实的人委实出脱。 与周围这金碧辉煌实在是不和，看着不像是住酒店倒像是打劫的。 苏含上前一步便抽出一张卡平放在柜台上笑道：“恕我眼拙，看不出您这箱子的材质，只是当下最时兴的珍藏版品牌‘古迹’的箱子一个约是两千万左右，这卡里正好两千万，若是不够，您可以告诉前台再与我联系，我会通知人给你赔偿。” 我看着苏含就这样轻飘飘的将两千万抛了出去，这可是两千万啊！！ 谁他妈没事花两千万买个行李箱？ 我一把收回金卡塞进苏含手里，转身看着对面之人很是无语。 “兄弟差不多行了吧，不就是个行李箱吗？你也用不着人身攻击吧？我买不起‘古迹’但也不至于赔不起一个箱子吧？” 说着便蹲下要查看刚才被我不小心碰到的地方。 对面之人见我蹲下，竟是一把挪开箱子转至另一侧。 避着我的样子像是避着瘟神似的，我不禁在身上嗅了嗅。 转身望着苏含问道：“我身上味道很奇怪？” 苏含摇了摇头，我这才看着面前之人眉梢紧凑，心里生出些不满。 这家伙，难不成有洁癖……？ “你要有洁癖就直说，我当然尊重你的习惯，可也不要大男人一个搞的跟个小家子气的姑娘似的，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也道歉了，你至于搞得跟撞了鬼似的么？” 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一席话说罢我脑海之中一阵惶然。 眼神在扫过那箱子，箱子被墨色罩子罩着看不到内瓤。 但刚才蹲下的一瞬间，我仿佛嗅到了一些，槐树清香……？ 这偌大的酒店，现代都市的作品，充满了金钱的腐朽，又哪里来的槐木味道？ 老话说，前不留桑，后不插柳，院内不栽鬼拍手，行路更忌老槐走。 这话虽然说的笃定，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桑“丧”同音，前不留桑意为前门栽桑树便会有丧事来临。 后不插柳，更是柳同“流”，有财产子嗣流走一说，更为不吉。 院内杨树大风刮过犹如百鬼拍手，实不可栽种。 行路本艰难，槐树性阴，路途若是槐木为伴更是阴上加阴，一路不得安宁。 因此为徒吉利，鲜少会有人在路途之中带着槐木一类的物品。 但我细想方才鼻翼之前记忆的味道，确实是槐木清香…… “十三？” 我醒神之后便看到面前之人已乘上电梯，站在电梯里与我四目相对。 苏含拍着我的手臂满眼担忧，看来之前在噩梦之中被束缚还是吓坏了这大小姐。 我安抚的拍了拍苏含的手背，轻声说道：“我没事，走吧。” 苏含这才松了口气，朝另一边电梯走去。 我朝前走了两步，再缓缓转身，一身青黑打扮的人早已不见。 可刚才与我四目相对之时，我仿佛看到了那家伙，在对我笑？ 直到进了房间我都在想刚才在楼下遇到的人，实在是奇怪。 “噔噔噔，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我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奇思怪想都摒除在外。 打开门边看到苏含拎着红酒一身柔纱睡袍轻飘飘走了进来。 身上的兰花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我看着这大小姐弯腰倒酒，纤细腰身瞬间显露。 第138章 纸人付 心里暗叹，这大小姐，还真是不作妖就心里不好受。 “苏小姐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累了一天不休息？” 苏含转身递给我一杯酒，纤纤玉指与红酒勾勒倒颇有一番红尘风味。 “急什么？我还在想，你可能会找我呢……” 我闻声不解，看着手里的红酒转着圈问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铛——” 两杯相撞，清脆的声响在耳边入晨钟暮鼓般回荡。 苏含转身将自己陷在毛绒沙发里，美人与酒果真是自古相配。 “我是这家酒店的股东，我想要的资料，一个电话，就会有人送到房间。” 苏含说的很明白了，她也看出了我刚才的不对劲。 我浅笑一声，仰头抿了口红润的蛇酒，任由泛着酸涩微苦的滋味在舌尖炸开。 “呵呵，苏小姐果真是火眼金睛。”说着我便放下酒杯正视苏含说道：“我需要那个人的身份信息，现在！” 苏含亦是正经起来，掩着衣衫蹙眉道：“这么着急？是有什么发现么？” 我沉默着摇头，长出一口气笑道：“没事，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苏含也没浪费时间，拿着电话便联系了前台，身份果真是件好东西。 就在联系前台之后，不过一刻钟，便有人再度敲门。 我看了苏含一眼便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之后便看到前台小姐拿着一张纸。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资料。” 我接过资料没有多说道谢之后就关了门。 “付子辰，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扫了一眼资料，思绪缓缓打开，方才鼻翼之前的味道总算是有了解释。 苏含也看了一遍资料继而草草丢在一边。 “怎么了？有问题？” 我点点头解释道：“葬师四君子只是大门大派，但五门之外，仍是有许多与鬼神打交道，吃死人饭的小门小户。” 苏含凝神沉声道：“那这付子辰？” 我在扫了一眼资料上的名字，只觉得脑仁阵阵生疼。 “付氏一族便是小门小户之中算是拿得出手的纸人一族，世世代代以扎纸人为生，为生者还愿，给逝者添衣加礼，因被列为封建不可信，也有自造纸人的，为保生存，这一族便早早的偃旗息鼓消退葬师一脉了……” 苏含闻声眉眼间的肃重便消退下去，神色渐渐在酒精的作用下软化下来。 “听起来和你们不能比啊，感觉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我没解释，只是收了资料便看着微醺的苏含说道：“苏小姐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有要事！” 苏含倒也没有多说，起身之后晃荡着趴到窗边扣上窗户。 “晚上睡觉要关窗，冷死了……” 说着便是七扭八歪的踉跄着出了门。 毕竟小姑娘家家，穿成这样，我思虑再三，还是将人送回了自己房间。 苏含房间与我相隔三间房，房间布局基本一致，只是多了些女人用具。 看着不象是酒店，更像是特意为苏含打造的私人房间似的。 将大小姐安顿好之后我便出了门，这便碰到了推着推车打扫房间卫生的服务生。 服务生见我出来便连忙放下推车到我身前问道：“先生晚上好，是有什么需要吗？” 我看了眼推车，足有一人高，上层放着毛巾等洗漱用品，中层是一些吃食饮品，下面最大的空间被白布包着，应该是储存的东西。 “我看看有什么吃的……” 服务生连忙躬身站在我身前：“先生真是抱歉，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需要先行告诉前台预约，我会帮你再运来，没有预约的话……” 我这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预约才送上来的。 不过看着红红绿绿的倒是样式不少，便也朝前边走边说道：“哎呀，没事没事，我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一会你帮我传下去也是一样的。” 说着不等服务生说话我便到了推车前，肉香和咖啡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我吞了吞口水，指着中间一道盖着罩子的美食说道：“帮我也来一只烤鸭，告诉厨房别烤的太老了，要嫩一些的好吃一些。” 说罢就搓着手朝我的房间走去，背后是服务生推着推车离开的踢踏声响。 我站在门口看了眼地板，视线顺着沿途的地毯朝服务生消失的地方看去。 星级酒店倒也不怎么样，铺着地毯走路也能出声……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先是四处看了看，扫视一圈之后，眼神终是落在未关的窗户上。 “窗户还是没关严实，风都钻进来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了，折腾了一番我还是上了床。 白天里坐了一天车，洗完澡整天的疲惫纷纷开始攻陷大脑。 我昏沉沉入睡，整个人却无意识绷直了身体。 “十三？十三？”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梦中我走向一片暗夜。 那声音我太熟悉了，是爷爷，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是你么？你来找我了吗？”我对着暗夜大喊，爷爷的偶然离世让我始终无法心安。 夜色里，连梦都是阴沉沉的，我心想这老天果真不公。 爷爷生前一辈子给死人干活，临了入了我的梦还是这般阴暗。 忽然间，我浑身怔住，肩膀上陡然多出来的温热触感让我禁不住热泪满眶。 “十三，我死南的孙子，你杀了仇千魁，真是好样的……” 我不住点头，却没转身，任由肩膀上的温热遍及全身。 “是啊，爷爷你教过我的，一定不能让涟漪翻成波浪，我都记得，都记得！” 爷爷在我背后也像是未曾打算与我面对面说话。 只是不断抚着我肩胛，久违的记忆在我决定掩藏之后再度被打开。 “十三啊，你告诉爷爷，爷爷留给你的《死氏葬书》，你都学会了吗？” 我定定的点了点头，作为死氏后人，精通我死氏一脉绝学，我当然高兴。 “学会了，都学会了爷爷，我没有辜负您期望！” “好好好，不愧是我死南的孙子，没丢我的脸。”背后的爷爷似是与我一般激动，拍着我的肩膀都带着沉闷的力道。 像极了是真人在拍我的肩膀…… “可十三啊，《死氏葬书》终为绝学，你既已学成，便该放下书本，亲自实践才好。” 爷爷像是位老师，在一遍又一遍的教导着我如何学以致用。 我自然听话，毕竟，是爷爷说的话，不是么？ “我知道爷爷，我现在只是随身带着，也只是时常温故而知新，并未在沉迷其中了。” “是啊，这样才对，不要让这纸张污了你前途。” 说罢我便听到一阵身后一阵脚步声，缓慢而沉闷的朝我身前走来。 熟悉的面容在我眼前显现，我身子颤了颤，只觉得离开的人，终是回来了。 “十三，那本书，你拿出来，烧了吧。” 爷爷抚了抚胡须，瘦削的下颚总像是吃不饱饭。 我知道爷爷五弊犯鳏贫，总是两袖清风口袋空空，早些年代，难免食不果腹。 可说到《死氏葬书》我不免惊诧：“烧了，为什么？这可是我死氏一脉绝学，烧了怎么行？” 爷爷是三角眉，生起气来分外端穆，此时更是面色阴沉装满了不满。 “让你烧你就烧，这书是我传给你的，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我闻声缓缓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摇了摇头。 “那……” “什么？”背后的爷爷循声追问。 我侧身微笑，露出独属的两颗虎牙，看着对面满面阴沉的爷爷问道：“你爷爷说的话，你听了吗？” 第139章 即绞杀 “啊？死十三，你这说的什么话？” 面前之人似是生气了似的捂着腔子便闷声咳嗽了两声。 倒活像是我这孙子对长辈大不敬。 见状我敛起笑意，眉目之间闪过一丝不悦。 “难道你爷爷没告诉你，没事装别人的爷爷，是大不敬吗？” 说罢我怀里摸了一把盐转手便扬了出去。 顿时对面便是一阵水锅里溅了油似的冒出一阵吱吱啦啦声响。 塑料被灼烧似的臭味瞬间充斥在整间屋子里。 面前‘爷爷’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扑簌了几下，这才露出一身熟悉的青黑打扮。 慌乱之后便看着我眸色幽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双手揣在兜里打量着对面的人满眼鄙夷。 “其一：走廊里有地毯，是你给服务生中了傀线，她身上盛了你的压力走路才有声响，方才你就在第三层的框架里待着，这才能把你运走。” “其二：我房间里的窗户，是关了的，你打开窗户我需要在关上少不了要看窗户，你在窗户上用槐木汁画了符，我只要看了，便会中咒！” “其三嘛：杀了仇千魁？哪家的爷爷如此看好自己的孩子杀人的？你爷爷御下不严，可别栽赃我们死氏！” 对面之人忽然开始放声窃笑。 人阴险，笑声也像是憋在肚子里笑似的阴森沉闷。 “不愧是死氏后人，只是不幸，你的对手，是我！！” 说罢我瞬间感到咽喉处一阵窒息，脖颈处绑着的傀线霎时收紧。 剧烈的刺痛让我整个人大梦惊醒，鎏金的天花板在我眼前飞速旋转，明黄灯光也都充斥着也在不断的放大缩小。 我双手死死扣住傀线双脚不断乱蹬，尽管我在挣扎，但双手却逐渐被分开。 我竭力想控制这股拽着我双手的力道，我知道，只要我松手了，脖子上的傀线甚至会将我脑袋搬家。 我不断挣扎，脖颈上的刺痛和窒息愈发剧烈，脑海之中更是开始混沌。 “哈哈哈，外界都在传你们死氏一族出了个死十三，要是被我付氏所杀，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死氏可是要在葬师界出名了！！” 头顶的家伙愈发猖狂，遮着脸的青黑色纱布都遮不住的奸邪让人厌烦。 我皱着眉双手竭尽全力的撕扯着脖子上的傀线。 我心下暗自惊诧，这家伙如此嚣张入室杀人，要是我没发现，此行怕是半道中猝。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缓缓松开手，任由脖子间的窒息蔓延全身。 人在窒息五分钟便会造成脑死亡，我憋着气息深深凝望着头顶笑的几近发疯的家伙。 “付氏一族，必将倾颓！！！” 说罢我自腰间抽出鬼刀指尖自刀刃之划过，鲜红血煞瞬间形成。 刀刃之中轰然一道道嗡鸣在我耳边散开。 “龙主！！” 我看着空中五道虚影憋出最后一口气：“拿下——” 鬼刀纵出，五道虚影瞬间刀刀割断傀线。 付子辰被一虚影一脚踹翻，捂着肚子满眼凶相。 “魂体？好啊，你身上的好东西倒是真不少！” 付子辰一掌拍在地上十指之间竟是纵出数根傀线。 根根傀线仿佛毒蛇口中的蛇芯一般泛着幽森的暗光。 夜色里五道虚影缠绕着傀线起起落落。 房间里的肃杀气息更如潮水汹涌起伏跌宕。 我握着鬼刀瞬间倾身向前，眸子里全是这家伙嚣张的身影。 “你最不该犯的错，便是用我爷爷来骗我！！” 付子辰见我冲去，疯狂晃动手里如波浪般缠绕的傀线。 看着如蛛网一般淬满了尸毒的长线，我二话不说拎着鬼刀便砍了上去。 傀线乃是付氏纸人一族的绝活，可入生人梦，束三魂七魄，控尸降鬼…… 但这些恰巧都需要技术高超的前辈方可自然使用。 正因如此，付氏才人才稀少，只因这些修成颇为不易。 多数人尚未开始便弃之如敝屣，但没想到面前着看上去年岁不大的人竟能操控傀线？ 但不管如何，爷爷是我的底线。 他教导我，遇人不分善恶务必有难相扶，生民立命乃法之自然。 葬师一族，身怀绝学乃天官赐福，万不可折损其道！ 想到这些，再看着眼前满眼挤满了贪痴嗔的家伙，我更是一阵气闷。 “天堂有路你不走，苍龙地狱你偏要闯，瞎了你们付氏一族的门面！！” “锦衣卫听命，即刻绞杀！” 五道虚影瞬间周身腾出一阵阴煞气息，手里挥舞着的刀刃似是带了几分亮光。 纸人被锦衣卫缠身，虽然挥舞着傀线但到底并非本体，不过多久便落了下风。 我拎刀上前，手里攒着一把粗盐…… “给老子死！！” 粗盐一把洒出去，和着我鲜血的粗盐瞬间粘连在这家伙身上，登时便是一阵阵犀利的惨叫声。 我快步跟上，趁其仰头尖叫之际一把刀插进心口。 青黑色布条包裹的脑袋缓缓垂下，空中四处挥舞的傀线亦纷纷化作余烬。 我摆摆手五道虚影再度回归鬼刀，房间里的阴煞气息在刹那间如烟消散。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形纸人，高度比例与那怪人一模一样。 真是费了番心思想要杀了我，纸人一般不做等比例模样。 多数都是比真人要矮上一些，但只有葬师才知道，与葬师等比例的纸人威力会倍增。 “呜……呼” 我松了口气，揉了揉脖颈，看着镜子里脖子上的青紫一条线不由得苦笑。 这脖子长在我身上还真是遭罪，总是在受伤。 也懒得理会地上的余烬，简单收拾了一番我便上床休息了。 这一晚过的，实在是惊心动魄。 翌日，当我在睁眼，便看到面前有一张放大苏含的脸。 “早上好啊四公子……”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才回道：“早，早早，你醒的这么早啊？” 苏含这才撇嘴起身，拎着手表放在我眼前。 “四公子，看清楚了，日上三竿啦，再睡就中午了！”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表盘，果然十一点多了…… “不过你能先给我解释一下，这睡了一晚怎么地上这么多灰烬？还有你脖子上多出来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苏含丢给我一条热毛巾，指着我的脖子满眼冷淡。 “上次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怎么这里也有人要害你？” 看着对面之人满眼阴沉我实属无奈，但也老实的点头承认。 “是啊，没法子，人红是非多，想杀我的人估计都要拍到城外了。” 苏含咂着嘴一阵唏嘘，看来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啧啧啧，你还真是命途多舛，敷一下就起床吧，这里既然不安全就不必在这里待着了，也怪我，刚来西城就这么招摇过市带你住德邦大酒店，这里人多嘴杂，难免会有心怀叵测之人……” 我没说话，起身走到镜子前拿开毛巾看着脖子上的深紫色印痕果然是触目惊心。 想到昨夜里付子辰怕是也不好受，被鬼刀所伤反噬本体，这家伙定是有一番好受的。 收拾好之后已经中午了，直到出酒店我都没在遇到过付子辰。 专门向前台小姐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昨夜里付子辰就连夜办了退房。 前台小姐说的时候亦是满脸怪异：“那位先生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浑身都在颤抖，而且身上冰冷的瘆人，手里拎着箱子都像是拎不稳似的，我们想要帮忙还被斥退了。” 说着另一位前台小姐上前，被挤开的姑娘恍然回神看着我们满眼尴尬的含笑。 “不好意思两位，新来的规矩还不太熟悉，怠慢之处劳烦见谅，我来帮两位办理退房……” 第140章 小葬童 西城主营丝织，街道上随处可见都是丝织门店。 各色绫罗绸缎争相盈彩，家家户户门面上都挂着一直活灵活现的蚕茧。 传闻当年使臣出使异邦，途经此地发现西城适宜蚕丝养殖。 便留下了一些蚕茧，店面便以挂蚕为财富来源之名。 尽管到了现在历史消弭，但传统还是随之流传下来。 我与苏含在东西郊交界处分开，苏家地皮在西城东郊最偏僻之处。 想来苏坚不会允许女儿出了差错，我便没有跟上去。 正到晌午，地面上都泛着热气，这也是西城最为特殊的地方。 到像是与其它地界气候不同，白日里热气蒸腾，到晚上却也异常寒凉。 我一眼望去，饿死事大，还是吃饱在说。 到了一家饭店，尽管地表炎热，仍是有几个身着单薄的小孩徘徊在门口。 每逢饭店走出一人，一群小孩便围上去举着双手开始叫惨乞讨。 被孱弱势力包围的人被周围人打趣的看着，也不好叫嚣着踢开一群孩子。 便也只能伸手从身后抽出钱包，手机也被带出来。 “好好好，你们别着急，我会给你们的，都别急！” 说着数了几张钞票再把钱包手机随意揣回兜里，还不忘低声斥骂着一群孩子。 “一群臭要饭的，被人打死了多好，放出来还得祸害社会！” 孩子们不会在乎这些话，只是哄抢着要钱。 就在这时，我视线随着一个小身影顺着空隙溜进了人堆。 不到分秒，便看到最后溜进去的小鬼头埋着脑袋钻了出来。 双手掩着腹部撞了撞站在最外面举着双手喊的大声的孩子。 接着，便是一个撞一个，很快，这些孩子达成了某种意识，盗窃成功！撤退？ 看着这有组织有纪律的一幕，不得不说，我倒真是有几分无奈。 被包围的人手里的钞票被哄抢的一干二净。 此时看着一群猢狲纷散，转手双手摸了摸后腰。 登时双眸猩红冲着一群孩子禁不住大骂：“小杂种！！！给脸不要脸，给了还不忘要偷，真是喂不熟的狗！！” 男人想要在追上去但也为时已晚，一群孩子早已走街串巷纷纷散开。 就算有心追回钱包，但也无从追起…… 我摇了摇头，人群里有人摇头有人窃笑，大家都在看闲暇之余的笑话。 很显然，这一幕经常出现…… 人群散开，我走上前，捡起地上一枚挂着红绳的玉环。 朝着方才一群毛孩子跑开的方向望去，唇角微扬。 进了饭店就有人迎上来，服务生擦了擦手一身当地打扮颇有异域风情。 “欢迎光临龙门客栈，想吃点什么？” “龙门客栈？”我闻声倒是有些讶异，果真是会做生意。 这么一说我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一副蒙了沙尘的模样。 还真是有些电影里那沙漠中的龙门客栈中的韵味。 老板也是聪慧，立即扬手高声道：“上天独揽九天月，下海不惧五洋鳖，入我龙门金鳞开，爆炒蝉蛹那特色来……” 我闻声登时一怔，继而才无奈笑出声来。 周围一群人纷纷跟着鼓掌叫好：“好，好好！！” 老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叫了爆炒蝉蛹，再随意点了两小菜。 老板收了钱喜笑颜开，连忙招呼着我坐下。 擦了擦桌子接着问：“帅哥还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看了一圈还是点了一瓶水，给了老板钞票这才忽然问道：“欸，老板那些门口的孩子一天来几次？” 老板一听瞬间变了脸色，满眼都是遮不住的嫌弃。 “几次？你外来的吧？”我点了点头笑道：“是啊，刚来……” 老板这才撇着嘴，谈起那一群孩子像是看到了过街老鼠。 “来一次！这就够人受的了，骗吃骗喝的也不怕碰到个不要命的被打死，好多人都在店门口被偷了。” 说着就指了指还在门口转悠的人：“呶，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吧？又是个中招的！” 老板像是对那群孩子颇为记恨，说起来就是满腔的不满。 “也不知道政府里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什么年代了还让这些流浪儿童满街跑，也不怕丢了官？” 说着就看着起身朝外走的一人笑盈盈走去。 “吃完啦？您走好，欢迎下次光临啊……” 我拿出手里的玉环，前后翻转着看了看，就来一次？ 这玉环成色不菲，到现在还没被典卖，那就是传家宝一类的贴身物品。 看着端上来的小菜，我心想，只怕，不只会来一次…… 我边吃饭边想着要如何去屠家调查，老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欸诶诶，你看，又来了。” “还来啊，真是贪心！” “现在要饭的都这么嚣张？疯了吧？” …… 背后忽然响起的嘈杂声引起我的注意。 我只是转身看了一眼便回头自顾自吃饭。 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环，我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的。 “哎哟呀，你怎么又来了？快走走走！！” 老板显然也是深受其害，不然也不至于对个小姑娘大动肝火。 我仍是未曾转身，既然来找，那就说明这东西必然是很重要了。 身上有如此贵重的东西，却在饭店门口要饭？ “我要找我的玉佩！” 小姑娘掷地有声，稚嫩的声音过后便是连片的哄堂大笑。 “玉佩？哪里来的玉佩？你还有玉佩？” 老板闻声似是诧异极了，但显然没当回事。 身边更是有人丢了几块钱在桌上，招呼着小姑娘去拿。 “拿了就快走吧，公共场所，别一会让人打了。” 周围一群人亦是开始好言相劝，但很显然，她并未离开。 “我说了，我来找我的玉佩！” 许是小姑娘太过认真，也有人当真似的说道：“会不会真是丢了玉佩啊？” 此话一出登时更是引来一片啼笑皆非。 老板当即嗤笑着说：“你可别当真，这群小骗子上次还扒着人家小伙子叫爸爸呢，硬生生薅了小伙子几百块，看的真是气人！” 瞬间方才说话的人唏嘘一阵便也不在多说。 小姑娘显然着急了，知道站也站不出个什么结果，竟是开始翻客人的包？ “欸欸欸，疯了啊？别动我东西！！” “老板老板，你这不管吗？” …… 饭店里瞬间一阵鸡飞狗跳，老板也冲上去将小姑娘直接拖了出去。 直到尖叫的声响渐远，我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转身看着被丢在街上的小姑娘唇角含笑。 狼来了的故事玩多了，自然等真狼来了就没人乐意相信了。 老板悻悻走进来望着一群客人尴尬的摆手：“别介意别介意，大家接着吃饭，接着吃饭！” 众人纷纷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僵持着的小姑娘一眼，显然只当作一个小插曲。 可忽然间，不知怎得，我看着门外低头站着的小姑娘，只觉得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葬师虽与常人看起来一般无二，但常年与死人打交道，难免身上沾了些阴气。 成熟之后的葬师，像我，自然懂得收敛气息。 但许多尚未成年的葬童，却因父母一方乃至双方是葬师。 无奈承袭父母血脉之中的阴气，但年纪尚小又不懂得控制，阴气便会光天化日之下显露出来。 “呀——” 我闻声霎时转身，果然看到了老板捂着正在冒着鲜血的手指龇牙咧嘴。 地上碎裂的白瓷盘子散着血光，老板的眉心中央，渐渐盈出一股子黑气。 我挤破指尖，起身上前走到老板身前握住老板受伤的手。 “小心点，碎了的东西，扫掉就行了……” 第141章 陷为难 两股鲜血交汇，阴煞气息瞬间压制，老板眉心的黑气逐渐消散。 老板立刻呲着牙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哎哟喂，真是晦气晦气，您坐您坐，我去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小伤口不碍事。” 我没说话，看着老板走进后厨我这才捻了捻指尖。 血液已经凝固，而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也消失不见。 我走出饭店，仔细感受了周围的气息变动。 阴煞外流走向东，小鬼不懂老鬼愁…… 我摇了摇头，不懂的控制自己气息的小家伙，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说不好便会被当作有天赋的孩子进行炼尸。 朝东我走入一条小巷子，果然一进来小巷子我便感受到强烈的阴煞气息。 可这股气息却异常分散，不像是一个不会控制气息的葬童所有？ 我前行多了些谨慎，莫非这里，还有其它葬师？ “怎么办？玉环丢了，妈妈回去肯定要怪我！” “都是我不好，肯定是掉在饭店门口的，可到底是被谁捡走了？” 小姑娘的声音仓促而急切，显然玉环丢了是要被母亲责备。 我暗自想，莫非这小姑娘的母亲，是同行？ “小灵你别着急，你不是和玉环可以说话吗？每次丢了你都能找回来的啊。” 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听着是和小姑娘一道的小乞丐。 小姑娘似是被说的有些烦躁，一时间小巷子里阴煞气息更重。 我在不远处眉心紧凑，这样下去，不仅会伤及根本，还会伤到小男孩。 毕竟天生自带的阴煞气息与后天招惹鬼怪惹上的阴煞可不同。 自带的阴煞不管如何都无法剔除掉，会伴随终生…… 这也注定了这小家伙自此一生都是命途多舛。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玉环丢了我都觉得一定能找到，也都找回来了，可这次，一点感觉都没有？”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只是小巷子里的气息越发沉重。 我摸索着手里的玉环，缓缓朝前走去。 边走边低声说道：“两位要找的，是这块玉环么？” 阴煞气息一瞬间炸开，小姑娘猛然一阵尖叫在小巷子里传开。 我浑身一震便闪身上前一把捂住这小家伙的嘴。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我这老脸可就要不得了。 看着小姑娘瞪大的双眼和身上四散的阴煞我拎出手上的玉环。 “这是不是你的？” 小姑娘眼眶再度放大，举着双手就要夺过去。 我收回玉环，指着身后已经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眼神深邃。 “想要，你就闭嘴，现在先看看你的同伙。” 小姑娘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孩手足无措。 “小刚？小刚？” 我站在一侧看着小男孩指尖反黑，眉心紧蹙，显然是邪气入体。 我把玉环丢给小姑娘，她一把接住揣在兜里接着喊小男孩。 看着她这般着急的样子，倒像是对自己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小家伙，不知道自己是，葬童？ “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小姑娘闻声谨慎的看了我一眼，腰背不自然拱起。 像极了一只未成年的小豹子，随时都做好了起身攻击的准备。 我任命的抬起双手，看着小男孩说道：“把他的鞋脱了鞋头朝东，顺着脑门子一直拍，拍到清醒为止……” 小男孩此时脸色已经微微有些返青。 接下来便是转为淡紫色，顺着便是暗紫色，直到最后邪气入心肺，脸色变为墨色。 那就过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这就是先天葬童身上所带的阴煞的威力。 只要沾染上，不及时打扫干净，少不了要送命。 小姑娘看着我像是看着神经病似的，双手搂住小男孩的脖子要将人带走。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再耽误下去可真要命了…… 便也不顾小姑娘的警惕快速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脱下来鞋子头朝东尾朝西。 接着便开始用力拍打小家伙的脑门！ “小刚！你这是干什么？小刚都晕倒了你还打他？坏蛋坏蛋！！” 小姑娘不断的打我肩膀，见我没住手，甚至开始用牙齿咬。 几分钟过去，我实在是有些被聒噪的烦闷。 “一边去！他现在这样都是你造成的，我是在救他！！” 小姑娘闻声霎时怔住，牙齿缓缓松开登时拔腿就跑。 看着人身影越来越远，我无奈摇头，也罢，就当做了回善事。 小家伙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脸色泛着病态的嫩红。 却也掩不住蜡黄的底色和消瘦的颚骨。 这个年纪的孩子，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在外面流浪？ 过了会，小家伙忽然坐起便是趴在地上一阵干咳，直到吐出一口黑痰方才停下。 接着我耳边便是一阵痛彻心扉的干嚎。 “啊，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我的血变黑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实在是没有哄小孩子的耐心便打算转身就走了。 结果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等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这才转身，看着小姑娘气喘吁吁的拄着膝盖面色潮红的看着我，眼神还在尴尬的躲闪。 我下巴抵了抵小男孩：“活着呢，可没给你打死了。” 小姑娘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男孩后脑勺，沉声说：“闭嘴，你能活一百岁呢！” 小男孩听到熟悉的声响这才睁开眼睛泪眼花花的看着小姑娘。 “真的吗小灵？我能活一百岁？” 小姑娘灵性的翻了个白眼，一脚踹了上去。 “滚蛋滚蛋，我还有事情，你先回去。” 小男孩这才站起来揉着脑门子，看着光溜溜的脚眼神这才挪到一边的鞋子上。 “欸，我的鞋子……” “别碰！！”我见人就要伸手拿鞋，这才上前一脚将鞋踢开。 小男孩登时盯着我吭哧吭哧的说道：“你干什么踢我的鞋子？” 我看了眼小姑娘，笑的意味深长。 小姑娘再度对着男孩屁股踹了一脚，不耐烦的说道：“快走，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小男孩深情款款的在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这才秃噜着鼻涕离开。 看着小家伙小姑娘这才看着我满眼打量。 “你，是谁？” 我闻声便也学着小姑娘的模样双手插在胸前，故作老成的问道：“你，又是谁？” 小姑娘瞬间双手叉腰满眼傲气：“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图灵是也！！！” 我彻底怔在原地，过了良久，才试探着问道：“屠灵？图形的图？还是……” 不等我问完，小姑娘便是一副看文盲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是图形的图了，没文化，真可怕！” 我只听自己一颗心脏瞬间坠入心室，还好，还好。 可转念一想，这葬师之中，并未听过哪门哪户是姓图？ 莫非是多年前的小门小户？ 想着我便问道：“你父母叫什么？知道你祖上名字吗？”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瞄了我一眼，后退两步抱着胸口很是戏精。 “我爸叫图形，我妈王桂香，你要干嘛？” 我知道这小家伙没说实话，但想到屠家行事作风，便也没多想。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这才笑着问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小姑娘闻声五官渐渐攒在一起，双手搅动，胸前就差两个大字——为难！ 我抿着嘴唇百般无奈：“说……” “彭——” 图灵忽然跪在我身前，几乎是一秒便泪眼婆娑。 我有些无语的说道：“收回眼泪！” 小家伙听话的收起眼泪，但还是哽咽的看着我：“你，能救救我妈妈么？” 我身子一颤，上前将图灵拉起来叹了口气。 第142章 忌换棺 “我现在还有很着急的事情，你可以送你妈妈去医院。”说着看着图灵又是一阵泪眼花花的模样，我长叹一声掏出几张钞票：“我真的很着急，现在可以了么？” 不想图灵没接钱，仍是猩红着双眼看着我。 我这才起身正视着小家伙，鼻息三秒抽动一次，眼角泛红，胸腔浮动规律。 看来，是真的在哭？ 但想到巫灵还在屠家不知道在经历些什么？ 无奈之下，我一咬牙将整个钱包都塞了出去，嘴里说道：“都给你吧，算我出门没看黄历，你妈妈要是真的生病了，快去医院。” 图灵仍然没接，只是任由钞票散落在地。 这样的异样不得不开始让我正视起来，莫非，不是生病？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你妈妈都有些什么症状？” 小姑娘这才盯着我像是看着救世主似的开始描述。 “一开始妈妈就说自己很累，总是很冷，但我点了火盆也不管用，到之后就是脸色不好，看着总觉得暗沉沉的，站也站不起来。” 图灵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看着我眼里带了些惊惧。 “尤其是有时候晚上睡觉，妈妈会突然坐起来，然后总说，说什么，放过她？然后整个人就开始挣扎，到现在，已经饭都吃不下了……” 小姑娘提到妈妈倔强的眼神也渐渐软化。 但仍是抵不住神色之中的担心和害怕。 我听着这些症状缓缓沉默，难怪小家伙不要钱。 这些症状一一综合起来，倒也不像是生什么病了。 反倒是，有点像，中邪？ 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走一趟吧，见到人了我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说着我指着图灵叮嘱道：“不要有太大希望，我不是医生，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解决的。” 图灵倒也难得的没说话，只是埋着脑袋一跳一跳的朝前走。 那样子，就像是迷津里待久了，看到了希望…… 图灵的家不是很远，硬说起来，也不算是家。 毕竟没谁的家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土炕和一个在炕上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女人。 甚至连个椅子也没有，更别说茶杯之类高奢待客物品了。 小家伙似是也有些局促，第一次待客显得有些不太雅观。 女人就蹲坐在墙角，只有时而颤栗起伏的身体才能确定人还活着。 图灵在光秃秃的屋子里也不知道想找出些什么？ 我深深叹了口气，这才无奈说道：“行了别找了，我也不是心甘情愿来做客的，先看看你妈妈吧……” 小家伙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走到土炕前脱了鞋上了炕。 小心翼翼的爬到女人身边，怯生生的说道：“妈妈，是我，灵儿，灵儿回来了。” 我一听到灵儿两个字瞬间就想夺门而出，我的灵儿，现在还不知生死。 虽然小姑娘叫的很小心，但靠在墙角的人并没有什么回应。 沉默的让人觉得脊背都跟着阵阵发凉。 图灵终是没忍住眼泪，滴答滴答砸在女人布满灰墨色斑点的手上。 “妈妈，灵，灵儿，回家了……” 尽管场面让人感怀心碎，但女人显然已经五感闭识不闻世事。 看着拉的严密的窗帘，我问道：“你妈妈，怕光？” 图灵转身看着我，还是慢慢爬下了土炕，与我站做一排看着炕上的女人。 “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不敢碰光，也不敢碰到米，听到鸡鸣狗吠更像，像是……” 虽然知道伤人，但我还是说道：“像是，疯了一样？” 图灵狠狠瞪了我一眼，转眼却又满眼伤感。 没说话，只是埋着脑袋点了点头。 “路过的老僧人说我妈妈中邪了，是因为我，我不相信，但僧人再没来过了，我也找不到其他的道士僧人。” 小姑娘说罢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看着小姑娘徒自伤神，眼角泛着青黑，显然也很多天没睡好了。 只是偌大的房间里，让我惊讶的是，也一张家庭成员的合照都没有？ 想至此我疑声问道：“你爸爸呢？” 小姑娘没回话，而是瞬间反应很大的将我朝门外推。 “走，快走！！” 我惊诧于小姑娘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心里诧异之际已经被推了出去。 “砰——” 门在我眼前被关上，正当我暗叹自己有心救人却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屋子里恍然传来一声闷吼！ 接着便是一阵似是催命的尖叫：“杀，杀！杀了你！” 小姑娘的声音紧随其后：“妈妈，是我，我是灵儿，是灵儿，妈妈！！” 我闻声心神骤然下沉，院子里恍然溢出来的煞气很显然是来自屋内。 “砰砰砰！！” 我开始疯狂砸门，第一次我实在是觉得这院子里活像是个秃顶！ 连块多余的砖块都没有？砸门都只能用手。 “开门，图灵，快开门，你妈妈中邪了，你不是对手，快开门。” 屋子里闷吼声和尖叫声交杂丛生，浓郁的尸气我隔着门板都能嗅到恶臭。 这是快要尸化的反应，脑海里将所有的信息都统计了一遍。 怕光，怕米，怕鸡鸣狗吠，对了，还有手上的斑点，那不是脏的，是尸斑！！！ 活人，长出了尸斑，这分明是要尸化。 想至此再想到那天生的阴煞体制，我只觉得脑仁子一阵阵发凉。 但这房门这时候却坚固的要死，任凭我怎么踹都踹不开。 “图灵，快开门！” 屋子里图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孩子不懂得反抗母亲，只能任由被抓住。 我隔着屋门扫视一圈，不经意间这才看到墙角的灰色圆圈。 桃木灰！难怪，我一脚慌忙扫开桃木灰。 登时房屋里闷吼的声响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似的骤然发狂起来。 “杀了你！杀了你！！” 我后退两步，猛然冲上前，一脚将木门踹开。 屋子里猛然进光，女人大叫着一把将图灵丢开，接着便朝我冲来。 我拔出鬼刀尚未冲上去就听到图灵一声尖叫。 “别杀我妈妈……” 我登时暗骂一声‘该死的’方才孤身冲向前。 《死氏葬书》第二卷——破邪，欲破邪术，先知邪术。 生人中邪化僵，两方为之，祖坟动土惹怒先人。 其次便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祖坟祭祀之时改换棺椁，凶吉自变。 我看着冲来的女人屈身上前，趁女人伸出双爪刺过来之际侧身避过，继而一脚踹出。 女人不慎前移几分，双手碰到光点便是一阵尖叫。 若是其一倒也无关紧要，只需另择良辰吉日动土换命即可。 但若是其二，动土之后还换了棺椁，这便是大忌。 凡是葬师一族皆是知晓，人死之后落棺方为定棺，就算是日后想要破土换棺也需要在原棺基础上选出大一号的新型棺椁，将两者装在一起合葬。 若非如此，是万万更换不得…… 我仔细盯着眼前这女人，看来并非是中邪那么简单。 想至此，便也无心恋战，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于是便转身一把抱起图灵闷声道：“撒米！” 小家伙果然不负我望怀里掏出一把米撒了出去。 女人碰到米手背瞬间被灼伤，但伤口并未维持很久。 只是这也足够让我们两人逃出去了…… 出了房门之后我将图灵放下来，原地坐下望着屋子里的人喃喃念叨：“外若著相，内心即乱；外若离相，心即不乱，不乱即定，本元自清净……” 屋子里的叫声随着我声音出入缓缓降低，直到女人再度就地蹲坐在墙角，我才叹息着收手停下。 第143章 暗中伏 我转身看着小姑娘早已泪流满面，捂着嘴巴目光猩红而恐惧。 “我妈妈，妈妈，怎么了？” 我没什么理由瞒着这小家伙，在考虑对方的天生阴煞才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有时候很不对劲吧？身上发凉，莫名发烧，但很快就好了。” 图灵看着我眼眶缓缓瞪大，唇尖都在颤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说明其中缘由，只是解释：“你暂时不能和你妈妈待在一起了，你身上的阴煞气息会加剧她的尸化。” 小姑娘看着我满脸懵，我索性丑话说尽。 “就是会死，你要是一直待在她身边，用不了七日，你妈妈就会暴毙！” 不管多坚强，到底是约莫十岁的孩子，尚未来得及形成概念的死亡对眼前的孩子来说便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 “死？”图灵整个人颤栗着扯着我的手腕，双手由于惊骇浸满了水渍。 “你说我妈妈，会死？” 看着小姑娘脸色煞白，我强忍着烦躁蹲下拉着图灵的双手。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听的懂，现在不是的你该哭的时候，要是不尽快解决，你妈妈，绝对撑不过七天，七天一到，她变成僵尸，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了，你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收回眼泪，听我的安排就好。” 图灵心性果然比一般孩子要要强，听我这样说，不到十岁的孩子强忍着恐惧憋回眼泪。 身子还在抽搐但已经开始问我：“我，我要，怎么做？” 我闻声这才松了口气，哄孩子这样的细活想必猴哥那样的家伙定是手到擒来。 我自小与爷爷相处便是棍棒之下一顿硬性教育。 哪里还这样细声细气哄个小姑娘…… 不过好在这孩子不是普通孩子，倒也算是听话。 “你妈妈在生病之前可有说过去哪里的坟地祭拜谁？” 图灵这才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忽然便惊声说道：“有！” 我心中一喜，有就好，这就有了突破口。 图灵惊讶的表情在眉目之间维持不到五秒便散开，小姑娘鼻尖抽了抽，才嘟囔着说道：“妈妈说，去祭拜我爸爸。” 我闻声心里一阵堵得慌，就算是到我这年龄爷爷去世也是难以接受。 这孩子如今不过十岁有余，母亲疯迷父亲亡故，现在牵扯到改棺这等阴煞之事，还能站的住，也算是让人佩服。 “你能带我去坟地么？” 图灵在我意料之外摇了摇头：“对不起，妈妈从不允许我打听爸爸的事情，我也没去过坟地，不知道在哪里……” 这就为难了，我站在院子里盯着这家徒四壁，实在是有骂娘的冲动。 “艹！！！” “嗯……？”小姑娘闻声奇怪的看着我。 我没说话，只是颇为烦躁的摆了摆手，西城这么大，坟地更是数不胜数。 要去找一个无名无姓之人的坟地，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这时，大门口处多了一道怯怯诺诺的身影。 小黑影咕哝着嗓子，慢悠悠说道：“我，我知道。” 我与图灵相视一眼，这才双双松了口气。 上车之后，司机见我带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便是挤眉弄眼。 透过后视镜一直盯着我打量，看的人浑身发麻。 过了十分钟，看着司机这看人不要命的架势我提醒道：“大叔，你放心，我不是人贩子，不拐卖儿童！” 司机这才一巴掌砸向方向盘哈哈两声：“嗨哟这话说的，叔就看你这孩子长的帅，帅哥都是好人，哈哈哈……” 身边两个小鬼倒也是难得的清静，尤其是图灵，去坟地的一路上更是只字不言。 要不是我面相端正，这两孩子实在是没什么挣扎，不然我都要以为自己是诱拐儿童了。 大路逐渐变成扭扭曲曲的小路，刚下过雨的小路上满是泥泞。 司机车开到一处石碑前就停了车，转身看着我说道：“小伙子，到地方了，你是带着弟弟妹妹来祭拜亲人的？要不要大叔等你们？” 我盯着大叔看了一眼，无奈道：“大叔，你带着小家伙尽快离开，记住，路上不要回头，看好孩子，他也不能回头，回去之后记得用盐水泡澡。” 说罢我便朝司机伸出一只手邀请同行，身边两个小鬼倒是一同效仿，跟着我摆出同样的动作。 墓地前，阴风起，三人一同请你进…… 这场面，谁看了不咒骂句‘真他妈刺激！’ 司机：“……” “有毛病！哪有请人去坟头子的。” 司机沉默之后脸色便是一阵青红应接不暇，骂骂咧咧带着小男孩走了。 我看着图灵轻轻一笑，奈何小姑娘笑不出来，我便也作罢了。 据小男孩所说，坟地在一棵柏树的后面。 我最初以为不好找，不想，整片坟地，一眼扫过去，只有一处坟前仅有一棵柏树。 “看来，是有人有心不想让你爸爸好过了。” 图灵虽然困惑，坟地里的阴煞却也让她害怕。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身子往我这边凑了凑。 我往前走半步，将小姑娘挡在身后，解释道：“坟前柏树不做单，双柏居后不居前，诚心即可四方落，唯独空出东方座。” 图灵看着我晃了晃脑袋，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不懂……” 我边往前走，边四处观望着四周，这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栽在坟前的柏树一定不能是单数，更不能顶在坟头，如果是诚心祈求亲人安心离开，就给东南西北四处都栽，但一定要给东方留点日光照进来的位子，日出东方，至阳之气可压制坟里的阴气。” 图灵没在说话，而牵着我掌心的小手，却是自进了这坟地，似是一直都很紧张。 我不知如何安慰，便也只能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 视线却一直放在只种了一棵柏树的坟头，按理来说，这是常识，为何图灵爸爸的坟头，只种了一棵？ 这不是有心让人死不瞑目不得安宁么？ 到了坟前，看着四边的脚印，还有坟前砖块之间插着的三根燃断了的香火，我知道，这确实是有心为之了。 “接下来我要开始除煞，只有我一个人动作可能比较慢，你要是累了，就在旁边的柏树下坐着，记得坐在两棵柏树之间。” “你跑吧……”图灵跪在坟前陡然出声。 我愣了愣没听清楚便再问道：“什么？” 风刮的有点大，坟地上莫名起来的阴风，倒是让我没来由的有点紧张。 图灵忽然抬头看着我，双眸涨红，额间更是布满青筋。 “快跑！！！” 这次我听清楚了，不过正当我下意识要抬脚之际，绕在我四边的地面上，忽然开始撕裂。 两只绿色的手爪从地面之下撕开地表渐渐显现，尸体腐臭味道让人晕眩。 我拉着图灵后退，不想身后的地面，也开始破碎。 而冒出来的两只手爪，却是长满了绒毛…… 待到四只僵尸全部显现的时候，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两只绿僵，两只毛僵，这是下了血本啊！！！ “对不起……” 身边低我半身高的小家伙埋头俯首拿出红绳玉环。 伸出手在玉环上擦了擦，一个让人心悸的字迹，缓缓显现。 ——屠！！！ 鲜红而又刺眼的字迹让我呼吸有些错乱，看着垂着脑袋显然被控制的僵尸，我心里禁不住暗骂。 “他妈的，中招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办的好，死十三，死氏后人，害我父亲杀我儿子，让老夫晚年之际无依无靠，好你个死氏小子，老夫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啊。” 一棵柏树之后缓缓冒出一个佝偻的身影，远处看像是披了个龟壳似的猥琐。 屠傲天，我心下惊诧之余却又安然下来。 正愁不知如何潜入屠家，不想这老东西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了？ 第144章 老疯子 四只僵尸围在身侧，我就算是哪吒也没法全身而退。 与其你死我活，不如先明哲保身。 屠灵和我被带回去之后关在一起，尽管助父亲抓到我，小姑娘仍是在族中毫无地位。 此时更是蜷缩在角落身形颤栗，双臂蜷着膝盖像是个可怜虫似的抽泣。 “对不起……” 意料之中的道歉我并未放在心上，而是仔细打量着被关起来的牢房。 屠傲天看起来是比较喜欢仿古式建筑，槐木打造的地牢上抹了特质的血液。 依稀可以看到泛着墨绿色，是洋猫虫的毒液所造。 洋猫虫顾顾名思义外地引进，多为疆族引来。 虽然体态矮小，但模样似猫蜷缩起来的样子，故疆族制毒一族命名为洋猫虫。 就算是不小心被刮到也会全身布满红疹。 若是不及时救治更会溃烂，到最后伤口过多来不及全面抢救，只能等死！ 此刻若是我想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眼神落在墙角的小家伙身上，我消失，屠灵的下场，必然和她母亲一样…… “屠傲天，和你什么关系？” 两人看起来虽有几分相似，但微乎其微并不突出。 屠灵抬起脑袋阴霾挂了满脸：“他，是我父亲！” 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看来女儿与父亲相像并未在这对父女身上显现。 “屠傲天竟然留你这么大？” 按照屠氏一族族规，这小姑娘现在该被沉塘或是炼尸了才对。 屠傲天倒是个别具一格的族长。 屠灵笑了笑，因小脸苍白也掩不住眼底的悲凉。 “是啊，我也奇怪，为什么，爸爸不让我像妈妈一样成为僵尸不就好了？毕竟……”小姑娘看着我伸出双手上下翻转着发笑：“毕竟，身为屠家人，我很有天赋的，不是么？” 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屠灵要是悉心教导，加之天赋异禀，日后成就定是不逊。 转念一想又是可惜，奈何生来不是好归处。 话题逐渐尴尬，我也无心在交涉，就起身观察四周环境。 仿古式地牢，木制所造，木通土，极易收容阴煞气息。 整个地牢有八间牢房，彼此相对，同道中人一眼便可看到是按八卦排阵。 但若仅仅于此便不是屠傲天的风格，八卦阵之上，还夹杂奇门遁甲之列。 在奇门遁甲之中，奇门局分天地人三盘。 人盘是八门代表人事，包括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而四象通过一分为二的切分，转至八卦图，先天八卦方位：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 八卦加轴心为九宫，乃为乾九、坤一、巽二、兑四、艮六、震八、离三、坎七、中央为伍。 我在地上将布局一一画下来，仔细分辨着生门死门。 “东北艮方走则生，西南坤方变则死！” 看着奇门之中划下的两道，我指尖只觉得一阵电流走过。 抬头望圈起的两处看了看，东北艮方是我右侧偏上的一处牢房。 看起来亦是仅徒四壁，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倒是西南坤方死门之处，牢房里堆满了稻草秸秆，看着更像是烧火屋子。 而且紧靠着窗户，看上去是要比生门活下去的希望要大一些。 “屠老头要是知道你这样分析精心分析他的牢房，怕是鼻孔都得朝天了！” “谁！” 柴房里忽然传出一道声响，秸秆堆里一阵涌动，但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别激动小伙子，你初来乍到我未尽到地主之谊，是我该道歉才是。” 我闻声眉梢紧皱，侧身看着角落里的小丫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小丫头看着我亦是怪样的晃了晃脑袋。 “那里，以前没注意过还有人在？” 屠灵声落杂草堆里再度传来笑意，只是听着嗓子干涩像是钝锯抽拉着铁片似的难听。 “小丫头，你没看到我，我可是总看到你，你可是这里的常客啊，三天两头就进来，屠老头还真不是人，自己的亲闺女都能下的去手！” 还知道屠灵是屠傲天的女儿？看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了。 我上前一步，望着里面的人说道：“晚辈死氏，如果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死氏？镇南先生是你什么人？” 对面之人声调高了几分，显然是对我的身份感兴趣了。 认识我爷爷？但尚且敌友不分，我还是笑道：“先生也认识镇南先生？我早先混这行的时候也听过，听闻也姓死，说不好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柴堆子又动了动这次露出一只黑漆漆的脑袋。 满头杂毛看着像是被雷击了似的。 “你不是死南的后人？” 我自然而然摇了摇头：“先生认错人了，那位先生才高八斗，岂是我等外行能妄自攀附的？” 杂毛抓起一把稻草朝外丢，倒也没丢出来。 “切，不是死南的孙子？传闻那老家伙早死了，只剩下个小孙子，听你刚才对这地牢的分析，我还以为死南是你爷爷呢……” 说罢杂毛就不在说话了，脑袋埋在草堆里不消片刻便有细微的呼噜声响起。 我退至墙角，仔细观察着这牢房，思索着到底如何悄无声息的在这里消失。 屠灵仍是保持原样待在原地，身上的阴气冒的跟烧了锅开水似的。 双手死死攒在一起，指缝不断扣弄手背。 我挪开视线，看着柴堆里的暗影幽声道：“担心你妈妈？” 屠灵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才垂下眼帘，一双桃花眼被睫毛轻轻覆盖。 “爸爸说，只要我能把你带去坟地，就愿意救回我妈妈……” 小丫头抬起眼神看着我，眸子里清明的如一汪水，也确实含满了泪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好人，我就，就是，想要妈妈，活着。” “啪嗒——” 带着余温的泪水在屠灵手背上散开，她用指尖扫去泪痕，放在唇角，这才笑着说：“你看，没用的人，泪都是苦的。” 我心里一紧，看着对面眼角泛红的小丫头万语千言，只能一声长叹草草了之。 “放心吧，没事的，你妈妈暂时还没事，只要她不出房门，那就暂且可以保命。” 屠灵眼神亮了亮却又暗淡下去，身子绻缩的更紧，人也更加瘦小。 其实我心里清楚，屠傲天怎么会留下一个没用的女人？ 那女人本就是被用来威胁屠灵，眼下屠灵任务完成，那女人的作用，自然结束了。 就在这时，地牢之外传出一阵开锁的声响。 屠灵诧异起身，眼神警惕的望着门外。 我看过去发现柴堆里的人也抬起了头，某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过，却又速速挪开。 “哼！一群龌龊的垃圾！” 柴房里的人陡然间冲到牢房门口，手从门框里伸出去不断抓着门外的人。 来了三个人，皆是一身黑袍，被袍子罩着也看不清男女分不清是人是鬼。 三人走到柴房前，为首之人晃了晃掌心，身后两人便上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直到那家伙被生拉硬拽拖了出来，我这才看到其全貌。 头发仍是杂乱不堪，一身更是衣衫褴褛堪堪足够避体，皮肤蜡黄而消瘦，双手无力的拍打着抓着他的人，嘴巴里却还不忘了骂骂咧咧。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狗东西，等着瞧吧，给屠傲天卖命，你们会比屠宰场的猪还要死的可怜。” 虽然他义愤填膺，但并无人理会，三人像是没听到似的仍是保持原状。 带出了柴房里的家伙，三人再度朝我这边走来…… 第145章 母亲亡 走到我所在的牢前，为首之人方才亦是摆了摆手。 身后一人便径直穿过了牢房！ 是的，就像是我肉眼看到的牢房不存在似的，这家伙进来直直走向屠灵。 我尚且呆愣，屠灵亦是身子颤栗着毫无半分举动，但牢外之人却是分外激动。 批头散发着冲着我大喊：“快救下她啊！！你这怂货，这丫头片子要是被带走了那就必死无疑了！她才十岁啊！！你们这些畜生！” 这家伙反应激烈，不断挣扎，双脚十足十的蹦跶，蜡黄瘦削的脸像是蒙了层黄沙。 但此刻黄沙亦皲裂，裂开了口子像是要从脑袋里冲出什么？ “屠傲天那老王八犊子，自己龌龊就算了，还要带上自己的姑娘，虎毒也不食子！” 说罢便一脚踹上我的门框，‘咔嚓’一声传入我耳框。 腿断了，老疯子无力踹门只能冲着我近乎哀求的说道：“他们都是僵尸，你快救救这小丫，她每隔几天就会被放血，一个小丫头啊，以后可怎么办？” 我闻声不等脑袋作出反应肢体瞬间冲出。 鬼刀出鞘的那一刻抓着屠灵的黑袍人瞬间将小姑娘丢在地上。 转身果真是举起双手朝我冲来，指甲尖锐泛着浓郁黑气。 我不禁拍了拍脑袋，身为葬师竟是未曾发现进来的是僵尸？ 还是唯独惧怕阳光的绿僵？可现在他妈的是晚上啊！！ 屠灵照旧不闻不问的缩在原地，对待亲生父亲的嗜血不到十岁的姑娘已经麻木。 我手里握着鬼刀不给绿僵反抗的机会瞬间朝前。 刀刃上划过的血线在提示着我还有守卫！ 可我扫了一眼牢房之外，眼下还有不分敌友的人再此，单是鬼刀，就已经暴露太多了。 “吼——” 绿僵速度极快的冲到我身前，身上的黑袍仍是没掉落。 一爪子划下，带着墨色毒气从我身前直直切下。 我顺着猛抬膝盖，撞上绿僵脑袋，坚硬的头骨让膝盖也禁不住一阵麻痹。 “嚓！！！” 绿僵后退几步，我趁机上前手握鬼刀在其周围迅速划下。 边划边看着小姑娘急声吩咐：“找火光，尽量是带着温度的光源，快！” 幸而屠灵还没傻，分秒之后拿出一块火石似的东西在墙上摩擦。 呲呲啦啦的声响如芒在背，我转身瞄了一眼委实无奈。 连个打火机都没有吗？ “攻它心脏，心脏！” 老疯子忽然出口大喊，我心中尽管疑虑却也还是先照老疯子所说攻去。 鬼刀碰到僵尸亦是阵阵杀意，锦衣护卫虽然无法现身，但仅是余威，就足够这绿毛鬼喝上一壶了…… “嗤——着了着了！” 背后轰然而出的一阵火光让绿僵有刹那的退缩。 我大声喊道：“把火烧大，别灭了。” 这些家伙虽然不怕火，但怕阳光。 火光虽然比起阳光太过逊色，但聊胜于无。 屠灵人虽小，但动作迅速，很快整个牢房都陷入一场火热的打斗。 有了火光的微末限制，僵尸的动作没了那般迅猛。 像是一只刚跑了十万米的迅猛龙，虽然威势犹在，但力气不足。 这足以给我攻击的机会了，我转手拿着鬼刀在僵尸身前迂回。 当转至这家伙背后刚要下刀之际，僵尸陡然转身。 我咬紧牙关并未回头，一把鬼刀刺进去，掌心左转右转。 “屠灵，让开！！” 小丫头快速避在墙角，我转身一跃而起，继而翻身两腿夹住僵尸的脖颈将其整个甩在火堆之上。 火焰瞬间像是被泼了滚烫的热油似的燃上屋顶。 绿僵僵持着挥舞双臂，黑袍逐渐被烧毁。 我没给这家伙生还的机会，鬼刀在指尖划过三滴血液洒在火堆之中。 “嗤——” 火光登时大亮，耳边的惨叫声如雷贯耳。 我再度抽出随身携带的贡香粉泼了上去，绿僵的容貌，渐渐凸显在火光之中。 整个牢房先是一刹那的寂静，继而我眼眶瞪大转身一把将小丫头扯进怀里。 “妈妈！！那是我妈妈，大哥哥，快救她！” 火光之中熟悉的面容僵硬而诡异，面色不似早先见到的疯女人那般蜡黄疯迷。 此刻只像是个被丢进火堆里的提线木偶。 尽管仍是在挣扎，但被鬼刀刺中本不该存在的心脏，加上贡香的控制，她的下场，从一开始，就被屠傲天这畜生，掌控其中。 屠灵挣扎的厉害，我几乎都要抓不住。 小丫头抻着手臂不断在空中乱抓，嗓子像是沙漏似的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妈妈’的字眼。 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我掌心。 我看不下去了，冷眼看着被火光包围的女人眼里泛着冷漠。 “好生，休息吧……” “彭——” 小丫头被砍中后颈瞪着通红的眼眶在我怀里逐渐失力。 瘦削的身子抱在怀里都觉得硌得慌，人失力，但肌肉记忆却还在。 这小家伙，还在试图抻直手臂，但人小力量也小，勉强抬起一根手指，便顺着火光的方向缓缓垂下。 喊了一声：“妈妈……” 我抱着屠灵将其放置在墙角，背后的火势已经减弱。 女人化作了余烬，一堆墨绿色的尘土之中我的鬼刀安静的躺着。 上前收回鬼刀，我定神隔着牢房木框之外的黑袍人。 能控制绿僵的人？我不禁冷声嗤笑：“呵，垃圾，还没装够么？看着自己的女儿杀了自己的老婆，心里，很爽快么？变态！” “嘁嘁嘁！”幽森阴暗的声音逐渐响起，为首的黑袍人揭开黑袍。 露出一张布满了褶皱满是阴险的老脸，眼角处留着专属屠家的独门印痕，这是控尸留给屠家人的报应。 想要控尸，让尸体为其所用，本就是逆天而行。 待到这红色印痕愈发变大，直至遍布整个面庞，也该算是入了黄土。 屠傲天看着我笑的诡异，露出牙齿似是都泛着冷气。 我身子禁不住一阵发毛，抖落抖落身子我便看着这老家伙一阵鄙夷。 “你一直藏身，就是为了看我杀了你老婆？” 想至此我便是觉得反胃，这屠家人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屠傲天身形逐渐佝偻下去，苍白的脸色才陡然好了许多。 “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没用了，自然就丢了，不过，死氏后人，果真是不一样，绿僵拉出去一些自诩名门的老家伙都没法子，竟然被你杀了，真是……”屠傲天伸出舌尖抿了抿染了墨色的唇梢，眼神也带了些迷幻：“可惜啊。” 我自然没看出来这老家伙丝毫有可惜的模样。 想到巫灵我便肃声追问：“你把巫灵带去哪里了？屠傲天，我无心与你们屠家为敌，巫灵在巫氏的地位葬师界有目共睹，你就不怕我们两族的报复？” 屠傲天闻声便是仰首大笑：“哈哈哈，报复？现在你在我手里，那小丫头在我手里，谁来报复？巫启么？还是死透了的死南？” 说着这老家伙陡然逼近，双手死死抓住木框瞪着我满眼冰霜。 “你们死氏，真是好样的，你爷爷杀了我父亲，你杀了我儿子！我屠傲天，不灭你死氏满门，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闻声实属无奈，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若非你屠家妄想着得道升天，哪里会招惹杀身之祸，人心不足蛇吞象，屠傲天，有你老子和儿子的前车之鉴，你竟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放屁！在这葬师界，七十二门生计，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屠傲天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神里散着狠辣。 似是只毒蛇随时都会喷出致命的毒液…… 第146章 虎子现 “小子，你记住了，你欠了我们屠家的，老夫，会一点，一点的，向你讨回来。”说着他指尖顺着我的脖颈之间划过，尖锐的指甲缓缓游过，我几乎在某一刻，感受到了死亡。 但这家伙并未动手，而是转身走了进来将屠灵带了出去。 反手就关上了牢门，我看着这家伙脸上的阴鸷，小丫头被带走了还活的下来么？ “屠傲天，她可是你的孩子，你们屠家现在没人了，难道你还要灭族不成？” 这家伙看着我一阵冷笑，笑意里带着讽刺。 “那你在杀了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我屠家的独苗？” 说着颠了颠这小姑娘满眼的冷漠：“女人而已，这世上，缺么？” 屠傲天看着我忽然轻笑，笑意里的算计让我浑身一怔。 我看着这老家伙攒紧了拳峰：“你，要是敢动巫灵一根头发，屠傲天，我保证，此生，我死十三必定竭尽所能，让你屠家满门不宁！” 屠傲天只是惺惺作态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很快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等到牢房里重归安静的时候，我再看着身边的一堆灰烬只觉浑身发毛。 谁能想到，真有人的心，比恶鬼，还要可怕？ 我不想再等，可眼下屠灵生死未卜，巫灵也是不知所踪。 出去容易，可但凡要是再想借机进入屠家，只怕是难于登天。 想到这些，我顿时觉得脑子都是一阵阵嗡鸣。 “砰——” 一拳砸在木桩上沉声怒斥：“该死！” 老疯子和屠灵是第二天一早被送回来的，小丫头被带走的时候尽管小脸瘦削但也还能看的出来有点灵性。 这会被安然无恙送回来，我却觉得，这小家伙，变了。 屠灵一进来牢房，便径直走到余烬边，跪在地上一把一把将地上的余烬装进口袋里。 等到地上甚至开始出现血渍，我才长叹一声上前。 握住小姑娘的手低声劝道：“够了，装完了，别装了。” 屠灵仍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双手身形呆滞。 “完了么？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妈妈还在呢？” 我身子颤了颤，握紧小姑娘的手心脏都跟着蜷在一起。 一凑近一股明显的血腥味传入我鼻翼。 我低头便看到了小姑娘脖颈间的灰白色纱布，纱布上染着血迹，带了明显的撕拉痕迹。 没有多问，我紧紧抱着小丫头实在是想冲出去把那恶鬼剁碎！ “别伤心，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屠灵的身子像是凉透了似的，尽管我抱着，却怎么都捂不热。 面上的神色分明是要哭，可她就是瘪着嘴，哭不出来了啊…… 小丫头笑着看着我，眼里布满血丝，像是血色的蛛网将人裹扎着再也出不来。 “大哥哥，你说，我妈妈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也想杀了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话从何说起，但生下来一个浑身冒阴气的女儿。 我无法深究，那故去的女人，是否也有一刻想掐死自己的孩子？ 不是不爱，是为了解脱，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变成和屠傲天一样的魔鬼。 我说：“不会的，世界上，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她要是不爱你，自然用尽一切办法都不会留下你，可她还是十月怀胎充满危险的生下了你，你母亲，是爱你的。” 屠灵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变的绵长，像是久违的冷血得到了片刻的慰藉。 “那就好，那就好……” 我眼神放在已经躺在柴堆上看起来疲惫极了的老疯子身上。 “她的血……” 老疯子沉淀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屠家的女人，生下来就是天生的阴命，血液里带着祖上的阴气，若是用这些血液炼尸，成功率会成倍增加，相传屠家老祖用自己的女儿炼尸，可等女儿逐渐长大，整个家族却接二连三不断出事，到最后甚至祸及自身，为自保，便才杀了女儿，自此屠家有命！凡是本族所出女性，不可留其性命，违者，祖上诘责！” 我看着睡着仍是不安稳的屠灵只觉得悲凉。 “所以，现在屠傲天是用她的血炼尸，那么你呢？你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老疯子长出一口气，僵硬的伸出双手，颤栗着说道：“我是帮他取血，至阴之人血性极煞，需要至阳血脉相互抵抗，我喝下小丫头的血，阴阳相克，力道被缓冲，再被从我体内取出，炼尸便会不易受其反噬。” 我闻声心下一沉没在多问，事情原委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老疯子闻声嗤笑，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 “别想了，你出不去的，外面都是阴犬，这些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阴犬，守在门口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你还想出去？” 阴犬？虎子？我心下一喜，要是虎子的话，那事情的转机便到了。 “阴犬就在门口守着？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通体泛黄的小阴犬？” 老疯子似是想了想，这才随意说道：“泛黄的倒是有，不过并不小。” 我一想也是正常，中了尸毒身形发生变化在所难免。 可是，我看了眼四周的窗户，到底是要从哪里把虎子引来？ “这外面是有排班换班的，外面那些都是蠢货，拉着狗进来恐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疯子的话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让人不由得跟着心中大喜。 “那就麻烦你了，让那些人，带着狗，进来！” 老疯子也没回绝，只是逐渐沉默，夜色也跟着走向深沉。 窗外的月色顺着窗沿爬满了整个牢房，墙角的小丫头身上被镀了层银霜，身子仍是颤栗着不安。 “欸，外面的小崽子，给爷端杯酒进来，把你爷爷请进来也不知道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到时候要是身上没血了，看你们从哪里再找像爷爷这样的体制？” 老疯子倒是厉害，一口一个爷爷听得我都浑身发毛。 外面的阴犬开始跟着低声哼哧，隔着牢房墙壁都听的见。 “你看看，狗都不乐意了，你们这些孙子倒是忍得住？还不赶紧进来孝顺爷爷？” 墙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便是几人骂骂咧咧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借着月光，几乎是一群阴犬龇牙咧嘴的走进来我就一眼看到了为首的虎子。 身子确实是变大了不少，当时就是个小不点，但现在快要到人膝盖处了。 站在一群阴犬之前眸子里泛着呆滞的冷光，唇角的尖牙上黏着快要落在地上的粘液。 “好啊你个老疯子，真是不想活了，怎的主子早上来还没把你弄死？” 另一人牵着狗朝地上啐了一口很是嫌弃：“你可真是能活，要是我早都一脑袋撞死了，没脸没皮的活到现在，还敢跟我们哥几个嚷嚷？” 老疯子甚至都没坐起来，就安安稳稳躺着嘴里还叼着稻草。 一点都没看出来刚才才经过大失血的虚弱…… “可惜了啊，我是不想死，至少还有用，可你们这些家伙就不一样了，活了大半辈子，就混了个看狗的，狗都比你们有用的多，要是我都撞死了，你们不得更羞愤欲死啊？” “妈的！老子要杀了这个老东西！”最先说话的人撩了撩袖子就要冲上去。 结果还是被身边的人拽住：“大哥，咱们要上就一起上，那多爽！” 被叫大哥的嫌弃的拎起手上的狗绳：“这怎么办？要是丢了你赔得起？” 另一人窃笑着转向我：“跑了？怎么会跑？这不是还有新来的么？拴在一起不就得了，看了人，也跑不了狗，两全其美！” 第147章 出牢房 那大哥一听二话不说牵着狗就朝我走来，站在我眼前上下打量了一圈。 “听说这两天关了个值钱的，就是你？” 我笑了笑，摊开手：“不像么？” 几人登时一阵窃笑，盯着我满眼的讽刺：“还像不像？再怎么值钱顶用吗？你现在连我手上的一只狗都比不上！” 说着一把揪住我的手将狗绳塞进我手里，还不忘恐吓着说道：“这可是阴犬，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要是不想被狗咬死的话，最好老实点看着。” 我没反驳，就盯着手里的狗绳微微发怔。 虎子被救回来的时候便是一身伤，好不容易养好了，还没几天，就又被这些人折磨成这样子了？ 我看了眼手上的绳子，是抹了黑狗血的绳子，难怪能控制住虎子。 这几只狗之中看得出来唯有虎子身上的阴气最盛。 借着虎子的阴气压制另外的几只狗，这小家伙，倒是混了个狗老大！ 几人将狗交给我便朝老疯子的牢房走去，我直接蹲下故作观望。 还听到了那些人在不远处议论：“真是值钱的？怎么看着这么落魄？” 那老大登时朝后瞥了我一眼，嫌弃道：“再怎么光鲜亮丽，到了这里，还不是与狗为伍？顶个屁用！” 对面牢房里的惨叫声和闷哼声很快响起。 我在脑海之中迅速回想着《死氏葬书》里有关记载的内容。 破邪记载——牲者通灵，畜者通鬼，鬼刃灭之，大部则通，以血引之，祭奠圣灵！ 鬼刃想来就是鬼刀了，以血引之，就是需要我的血，这方法听起来，不像是很艰难？ 我伸手用鬼刀划破我的指尖，在刀刃上滴下三滴血。 直到鲜血都融入其中，我这才不断沉声叫道：“虎子！虎子！” 站在最前方的虎子站的笔直，若不是身上煞气肆意都要让人以为是个玩偶了。 虎子听到我的声响僵硬着转过脑袋，死死盯着我眼神全不似往日里那般安静好动。 猫狗一类牲畜肉眼里可以看到一些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因此瞳仁亦是各有异色，虎子自从被我从棺材里带出来便是深褐色的瞳孔。 到现在看着，竟是有些微微泛着绿光，像是装了两颗活珠子似的？ “虎子，过来？快来……” 对面牢房的惨叫声越发沉重，我心脏都跟着要挤到嗓子眼。 但虎子仍是看着我脚步就是稳稳站着不往前走一步！ “过来啊狗子，我是十三啊？你不认识了？我把你救回来的！虎子？” 虎子呆呆的朝前，透过它的瞳仁我看到自己跟个傻子似的摇头晃脑。 但只要能救回来这小家伙，傻子？也罢了。 “老东西，我看你真是找死！我们弟兄几个打你也不少了，你怎么这么记吃不记打！” 说着我便看到那家伙一脚踹上老疯子的脑袋。 我紧咬牙关，双手攒的很紧，眼下不能急躁，要是有虎子，这几人都不在话下。 我再度看着虎子不断晃荡着手：“快来虎子，听话，我是十三，快来！” 虎子终是走到了牢门口，看着与我仅有一个木桩之遥的小家伙，我缓缓伸出鬼刀。 “舔一舔，你就会好了，我带你回家！” 小家伙看着伸到面前的刀刃还不忘呲着尖利的牙齿。 我没收回手，尽管知道这小东西这时候是个没了心智的阴犬！ “快舔一舔，别怕，我会带你回去的！一定。” 虎子爪子往前挪了挪，嘴里发出一声类似哼囔的细声。 听得出来它很痛苦，我不由得只觉脑仁一阵生疼。 但看着对面马上就完事了，要是在不试试的话，老疯子这顿打就白挨了。 “虎子，我们是一家人你忘了么？我知道你是很聪明的狗狗，你能听明白的对么？快舔一舔，这是我的血，你能尝来味道的，肯定的！” 虎子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我往下看了一眼，小家伙一只爪子紧紧扣着地面。 看着用力的程度甚至像是要将爪子扣断似的。 我微微皱着眉梢看着虎子一点点将匕首上的血液都舔干净了，这才想伸出手拍拍小家伙的脑袋。 “欸！你干什么？” 我转手收回鬼刀，看着虎子笑道：“小家伙，你知道怎么做的，是么？ 忽然奔走过来的几人一脚踹在牢门上，牵过狗绳满眼阴狠。 “你还想接近阴犬？真是不要命了，就算是想死，那也找个痛快点的法子，被这些恶狗咬了，哼哼，你可是求生不得，求死无能啊……” 说着几人便是一阵大笑，嘴巴咧开的甚至能看到后槽牙。 我低头看着虎子，小家伙眼神之中仍是泛着绿光，并没有朝褐色发展？ 我心下生疑，失效了？心里不由得开始紧张，不应该啊。 《死氏葬书》是我死氏祖辈传下来的典籍绝学，定是经过前人验证的。 怎么就会没用呢？ 但心下这样想，看着毫无变化的虎子，我只觉得心里霎时一落千丈。 几人牵着狗又是准备潇洒的离开，而阴犬也都一如既往很听话。 我看到老疯子卖力支起身子看着我，心下不免阵阵愧疚。 “汪——” 正当几人走到门口，忽然传出的熟悉的狗叫声让我瞬间提起精神。 虎子一口咬在一人脖颈处，竟是直接将人脖子咬断！ 看着虎子这般动作我心中大喜，这是，起作用了？ 我这才接着说道：“小家伙，这几个人不能留！” 虎子显然听懂了，看着身后几个阴犬叫了一声，瞬间几只阴犬齐涌而上。 几人完全没料到什么情况，看着忽然反咬一口的虎子竟是下意识转身朝我这边跑。 “开门，快开门，这狗疯了，狗疯了。” 我站在地牢里，看着几人仓皇乱窜，在看着逼近的虎子满眼笑意。 “虎子，速战速决！” “汪！！” 犬吠声很快将惨叫声淹没，夜色里，血腥味散的到处都是。 一到夜里难免会有些不平的狗叫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虎子叼着钥匙蹦跶着朝我跑来，我打开牢门这才蹲下抱住虎子。 “谢谢你，我知道你可以的，我来救你了老朋友，来救你了！” 虎子脑袋不断拱着我下巴，眼神里的墨绿被深褐逐渐取代。 看着虎子恢复正常，我这才算是放心了。 有的时候，狗比人要让人放心，至少，它们不会本能背叛。 “小子，别忙着叙旧，开门！” 我这才起身上前给老疯子打开牢门，将人一瘸一拐的扶出来。 老疯子看着我扶着牢门不住的喘息，鼻子眼没一个地方是好的。 我看了眼倒在一边的几具尸体，心下仍是禁不住的愤怒。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老疯子皱褶着眉梢摇头，显然是不知道了。 倒是虎子不停的咬着我的裤腿，我心下一喜，看着老疯子眼里满是笑意。 “怎么样？我这狗不错吧？” 老疯子愣愣的点点头，比出大拇指说道：“不错，我没想到这是你的狗。” 我摸了摸虎子的脑袋很是得意：“我从死人盒子里拉出来的，是个可怜的，我就养着了。” 老疯子闻声亦是哼哧一声笑：“那你怀里这小丫头呢？也看着可怜打算带回去养着？” 屠灵仍是没有半分清醒的意思，小丫头显然是伤心了。 睡梦中总是不安稳，时不时便会身子一阵颤栗。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置，不过暂时先带着吧，等出去后再说，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疯子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只是朝外抻了抻手臂。 “走吧，咱们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有命先出去再看吧，屠家可不是好出去的。” 第148章 屠家巢 我带着两人出了牢房，却发现偌大的屠家，守卫的人却没几个。 不等我多问，老疯子捂着胸口呲着牙看着周围解释：“近期屠家不知道在搞什么？感觉总是缺人口！” 缺人自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些人是在密谋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想着我侧身看着身边虎子问道：“虎子你见过巫灵么？” 虎子和巫灵一起被带到屠家，按理来说，应该是见过。 果然，虎子摇了摇尾巴便带着我朝前走去。 月色似是在屠家上空显得都不是很清亮，昏沉沉的让人看不透底色。 石板路上磕磕绊绊，时不时背后响起一阵响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小丫头还睡的深沉，我无奈笑了笑，早知道这么能睡，就丢在牢房里睡个够。 虎子带着一群阴犬倒是有那么几分领导派头。 夜里也没法准确的观察整个屠家的建筑，只能依稀看到有很多的假山巨石。 “屠傲天喜欢石景？” 背后无人回话，我转身才看到老疯子背着双手走的艰难。 迈出一步都像是要把老命交出去似的。 我走到他身侧将人拖住，不想碰到伤处老疯子霎时倒吸一口凉气。 “臭小子！是来暗算我的吧？” 我无奈笑笑，搀扶着人小心翼翼前行。 “你果然是死南的后人……” 身份暴露也是意料之中，我没多理会，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 老疯子倒似是对这答案不满意似的，驻足看着我眼里带着质疑。 “死南可是镇南先生，那名号拎出去可是响当当的，你这小子怎么感觉避之不及的？” 我闻声脸色渐渐肃重了些，盯着老疯子郑重道：“我爷爷已经去世多日，但之后却发生不少事情，我不想让爷爷灵神不安，所以还希望先生保守我的身份，不要再大肆张扬！” 老疯子这才抿唇颔首，避开我搀扶着的手孤自朝前走去。 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虎子领路向来是没问题，走了不久便听到有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我拉着老疯子和虎子躲在一处假山之后，便听到外面有两人在议论。 “唉，这次又不知道是哪个死了，造孽啊！” “管他呢，死了也不是咱们干的，就算是以后冤魂上门了也是族长的下场。” 两人在这议论纷纷，说了半天无非就是屠家又有人死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几分着急，眼看着巫灵失踪很久但毫无线索，希望这次虎子能发挥点作用！ 声音逐渐远去，虎子再度带着我们前行。 可刚走两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我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的脆响，另一道，则是背后有人的喊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啊？” 我与老疯子定住没说话，身前的虎子亦是没动，被控制的阴犬无命令不会随意走动。 另一人听到风声跟着向前：“唉，你没看到吗？是看守地牢的家伙，整天带着一群死狗走来走去，也不怕折寿！” 但最开始说话之人却似乎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 酒气在空中随之微风缓缓传入我鼻翼深处…… 喝酒了啊，那自然是好了。 于是我转手将怀里的小丫头交给老疯子，拉了拉虎子的狗绳，这才瞬间转身朝前走。 “哎哟喂，原来是这位兄弟啊，怎么了这是？有烦心事啊？” 那人盯着我满目凶相，挤眉弄眼半拉身子都在跟着晃荡。 伸手指着我，指尖都在摆动不停。 “你们这些看狗的奴才，不就是看着一群死狗么？整天嚣张的跟自己有了多大的功劳似的，我呸！！” 说着这家伙便狠狠跺了跺脚，皱着眉眼架着身边的同伴。 两个人晃荡着摇头晃脑：“怎么样？整日里没少受这些家伙的气，要不要趁机收拾了他们？” 见两个人视若无人的在议论我的生死，我直接松了狗绳。 “虎子，让他们尽快闭嘴！” 虎子一松开缰绳就像是变了只狗似的，几个纵跃跳在一人脑袋上张开大嘴便是一口。 我瞬间朝前，鬼刀在指缝间盘旋，直到刀刃划过这家伙的脖颈之时，我仍是丝毫未曾后悔。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也从以前的不敢下手，到如今也算是手起刀落了。 整理好现场之后，我站在老疯子身边抱回小丫头。 虎子将绳子咬过来递到我手上，舔舐着獠牙接着朝前走。 走了许久，我们在一处假山之后停了下来。 看着虎子蹲坐在假山旁边，我知道这里有情况。 可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 虎子转身半蹲在假山之前，脑袋不断在假山上磨蹭。 我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说，这假山里有东西？” “等等——” 我正要上前之际，老疯子忽然伸出食指放在唇前作噤声状。 他指着假山看着我说道：“你仔细听……” 我这才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仔细绕着假山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一听，果然是在假山上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声响。 但声音，好像是从假山里面传来的？ 我小心翼翼朝假山靠近，仔细听着到底是什么声响。 视线扫过虎子，却发现这小家伙在不断啃食着草皮。 一口咬住草皮便很快扯了下来，转眼便看着我，见我没动作，它再度开始啃草皮。 我看着地面，视线挪到假山上。 “你是说，假山也能撕开？” 虎子登时开始追着咬自己的尾巴，显然是高兴了。 我这才贴近假山轻微的敲了敲，上下左右都敲了敲。 终于是在中间偏右的一块石头上敲着很是空洞。 我转眼和老疯子相视一眼，眼神之中很是诧异。 虎子也像是得到奖励似的在原地蹦跳。 我将小丫头交给老疯子，这才半蹲下开始仔细找着这石块的缺陷之处。 掌心在上面不断抚摸，约莫半个时辰，总算是找到了凹凸不平的衔接地方。 我伸手轻轻抓住这地方，缓缓将其扯开。 渐渐的，一座假山的内洞，在我眼前显现。 同时出现在我眼前的，还有几个熟悉的人。 其一，屠傲天，坐在主位之上，一身墨色正装，忽略满脸阴邪倒是打扮的人模狗样。 下方七七八八坐着一群人，有老有小，眼神一扫而过，我还是看到了老熟人。 ——付子辰！！ 此时正在嘟嘟囔囔说些什么？我耳朵朝前凑了几分，但还是听的不是很清楚。 不管是在谈论些什么？我看着这些人，都是往日里从未见过的小门小户。 但能和付子辰这些坐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这地方是屠傲天的老巢了，只是他为何召集这么多小门葬师？ 我缓缓盖上石皮，转身做上记号，看着身后几人说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还需要从长计议！” 老疯子没说话，只是转身看着我眼神着实有些晦暗。 我有些怪异地问道：“怎么了？” 老疯子问道：“你会杀了屠傲天么？” 我怔了怔脑海之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 这家伙绑架巫灵，现在未知生死，而且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 要是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只怕是姑息养奸。 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这些家伙发展成熟，怕是局势不好控制。 而且屠傲天手段残忍，会用活人开刀，难免日后引发生灵涂炭。 我想，要是爷爷在的话，也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清楚之后我正要回话，老疯子似是等的厌烦便皱着眉说道：“行了，走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第149章 撞老鬼 不知道为何，我看着老疯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大对劲。 虎子接着带路，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景苑之中。 但走到这里虎子就没在动了，而是站在原地嗓子里发出惊恐的细哼。 我将虎子拉到身后，转身问道：“巫灵是在里面么？” 虎子虽然看着害怕，还是点了点脑袋。 老疯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你这狗真是听得懂的人话？真是奇事！” 我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狗绳交给老疯子。 “接下来我要一个人进去，你就在这里等着，这里地处偏僻，阴气厚重，不像是常人会来的地方，你只要记住，遇到人虎子能判断，跟着它就好。” 说罢我蹲下拍了拍虎子的脑袋轻声道：“他们我就交给你了，麻烦你照顾一下。” 虎子用脑袋蹭着我的掌心了，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点了点小家伙的鼻翼就起身定了定身子进了景苑。 这地方从靠近开始我便感到一股子极其浓郁的煞气。 那种感觉，像是走入了一片坟地，到处都被坟墓包裹，阴煞的让人心慌。 没了虎子我只能跟着感觉走，拿出手机打开电筒。 当一束亮光点燃，我被眼前的阵容震撼。 确实是如我所料，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是一整片墓地。 我凑近了一块墓碑看了看：屠难，生一七四零年三月，故一七八零年三月，四十岁阳寿，除此之外，整块墓碑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照片，没有子孙留名，只有一块冰冷的石碑插在土堆里。 我在往左移动几步，同样是一块墓碑：屠山，生一八四零年六月，故一八六零年三月，更是堪堪二十岁阳寿，亦是无子孙，无照片。 我站在远处，电筒打向远处，一尊尊墓碑像是矗立在坟地上的眼睛。 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外界传言屠家人死之后定是被练成僵尸。 但看来，屠家人死了，都在自家埋葬。 看着墓碑前还有新鲜的香灰，应该是总有人来祭奠。 我接着往前走，连片的墓碑，没有一个女人，这个家族，不会给女人任何名分。 唯一的作用便是诞下屠家后人…… 往前走了许久，就算我是极阴之命，但身处屠家这片地界仍是觉得阴森的可怕。 身上的鸡皮疙瘩扬起一层又一层，阴风卷积着插在坟地上的花树，稀里哗啦听着像是有人在哭。 终于，走到最后这片地界，我看到了两个相隔不远的墓碑。 父：屠西之墓，临近左边，子：屠诚之墓…… 两个坟地相隔不远，死亡时间亦是相差不大，祖孙两人，皆是为了我死氏典籍而死！ 我站在这里，却仍是半分巫灵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小家伙，你又来了，老夫看的没错，是吗？” 我闻声浑身一阵颤栗，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爷爷并未告诉我，人死之后，这么多天，还能复灵？ 所谓复灵，便是葬师之中的说法，葬师死后，一般是神魂俱灭，再无像是活人那般死后还能托梦之类的灵异事件！ 葬师本就是逆天而行的行业，命格属煞，绝不会在复灵。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我感受着背后的动静，身上的鬼刀都在发烫。 “小家伙，你来我们屠家，可是来看望老夫的？” 我身子僵硬着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了屠西的老脸。 与生时大为不同，死了许久的人了，肉身早已腐化。 此刻也不知道凭着什么还能有复灵的现象？ 但我不想多事，便假意躬身：“前辈，晚辈的确是来祭奠您的……” 心里却想着，祭奠个鬼，老子祭奠山里的野狗都不会祭奠这该死的老鬼。 屠西身形悬在半空，双手扒在我肩胛上便是一阵冰凉。 我强忍着身上的冷汗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老鬼在我耳边探出个脑袋，幽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不会安心来祭拜我，死南那老鬼，死了还留下你这么个孙子，而老夫的孙子，却仍是死于你手，你说，你该当何罪！！” 我身形骤然受到压迫，膝盖一软要不是我死撑着几乎都要跪倒在地。 我没多说，只是转身望着眼前之人满眼血煞。 “屠老，我并未有意对你屠家人痛下杀手，实在令孙委实过分，生死战场上，他不死，我就要死！” “放肆！！！” 屠西瞬间大吼，我几乎感到耳膜都被震破，却想着屠傲天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身体里血脉喷张，呼吸急促，脑子里更是阵阵止不住的嗡鸣。 这老家伙，死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嘁嘁嘁，很惊讶吧，老夫去世良久，为你死氏所害，但却尚有余威！”说罢这老家伙登时朝前，一把掐住我脖颈，眼里的黑光几乎要外溢：“小子，你，你们死氏，不得好死！！” 说着我便被一把丢了出去，身子狠狠撞在石碑之上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我撑着腰背起身，盘膝而坐喃喃念叨：“忉利天宫神通品，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 老鬼瞬间栖身在我身后，双手掐着我的脑袋不断晃荡。 “小子，没用的，我早已不是我，普通的咒术，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处了！” 我闻声心神大震，屠傲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这样下去，长期受着屠家祖祖辈辈的阴气滋养，这老家伙说不好会死而复生也说不好。 那到时候老爷子加上阴兵之力，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里我心神一怔，抽出鬼刀指尖划下血煞。 血线顺着血槽快速上升，我转身一脚从老鬼下颚处踹了过去。 虽然踹了空，但老鬼终是离我后退几步！ “参见龙主！！！”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华服血刃高，身形一出血煞廖…… 对面老鬼显然也是满面肃穆，瞪着硕大的眸子贪婪的看着我。 “哈哈哈，魂体？你这小子当真是厉害，你们死氏鬼刀早已闻名七十二门生计，没想到其中竟是有魂体伴随？看样子也是生前跟着刘伯温的？为你所趋实在是浪费，交给老夫吧！” 老家伙迅速甩开了一身鬼气伸出一双手朝前纵来。 这老鬼现在并非僵尸，却也非人，只是个与当时的仇千魁如出一辙的魂体。 仇千魁依靠仇炎准备夺舍，但尚未成功便被我打断。 那如今这老家伙，到底是从何而来？ 想至此，我视线在屠诚墓碑上掠过，看着这小子墓碑比起其它墓碑来说是要暗淡几分。 我再度凝神盯着这老鬼，莫非，是吸食了孙子的阴灵？才得以强大至此？ 五道锦衣卫身形如鬼魅光影一般，飞鱼服在夜寐下划出冰冷的弧线，与这老鬼快速扭打在一起。 我并不畏惧这老鬼，背后还有死士一给的僵尸护卫，自然不会逊色。 我眼下的目的，是收服，而不是绞杀。 既然如此，便要尽快找到要害！ 锦衣卫早先已经代我出手多次，魂体亦是精力不足，此次便是要速战速决。 我操着鬼刀抹上精血，加上我死氏葬书第二卷——破邪。 卷中有言，吾上太师府，拜谒皇老君，佩戴印章，左呼六甲，右呼六丁，先斩小鬼，后诛游光，何神敢挡，何鬼敢往！！ “六甲六乙，邪鬼自出！” 一语作罢我手持鬼刀迅猛冲上前，手中利刃飞速旋转。 五道光影绕我身侧，六柄刀刃，转着圈将老鬼逼退数十步。 屠西退到坟地之上捂着胸口诧异的看着我，眉目之间带着质疑。 第150章 剁屠西 “你当真是死氏一家的？” 我自知这些老家伙都没见过我《死氏葬书》第二卷。 眼下第一次看着我使出如此术法，自然是诧异不已。 我笑了笑，索性收回锦衣卫。 手握着鬼刀死死盯着老鬼幽声道：“当日你借我爷爷下葬之际欲要盗窃我龙主之威，像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却贪心十足之人，便是该死！” 说罢我再度冲了上去，鬼刀加上破邪此刻我只感到身上涌入阵阵暖流。 老鬼见我收回锦衣卫亦是身上鬼气肆意散开。 整个坟地里虽然更是阴风扫荡，但我却全然感觉不到刚进来之时的那种畏惧。 “嘻嘻哈哈，小子，拿命来！” 老鬼正在我身前，却恍惚间身形一闪到了我身后。 我鬼刀划向身后，迅速突刺，老鬼瞬间尖叫着身形消退。 我小心在坟地之中打探，仔细感知着老鬼的方位。 手里却握着盐巴，只要身上染了盐渍，恶鬼身上便会传出猩红的光，其实是被灼烧产生的。 正是因为如此，捉鬼便有了便捷之处…… 我小心翼翼朝前走，眼神在四周扫视而过。 这老鬼极其懂得收敛气息，此时躲在坟地之中更是半分气息都察觉不到。 我看了一圈找不到，既然不想出来，那就索性不要出来好了。 我原地坐下，鬼刀在掌心之中画咒，按照棺材七横六纵画出束缚。 “啪——” 我反手一巴掌拍在地表，继而沉声说道：“六丙六丁，邪鬼入冥！！” 一旦邪鬼入冥想要在出来便是不好出来，除非…… 我身形急退，方才所坐之地正是多了一只利爪。 老鬼站在原地气势汹汹的看着我，苍白的脸在满地的阴森下更显得诡异。 “老子今天定要废了你！” 我丝毫没有退让，尽管身上功夫不足，但好歹我纸上经验富足。 破邪第二卷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相信了，这老鬼当真是能翻了天不成！ “六戊六己，邪鬼自止。” 我将鬼刀横在眼前，看着血槽上的血迹，眸中闪出一道幽森寒光。 老鬼虽然成了魂体，但苦于没有肉身只能硬抗。 遇到强大的敌人，便只有被收服的份。 老鬼朝我冲来，身形骤然变大，怒气冲冲，满身只有数不清的伤痕。 这是方才和锦衣卫斗的时候留下的。 我没理会，既然想要来硬的，那就来硬的好了。 我拔脚便朝前冲去，手里紧握着盐巴满眼冷瑟。 待到老鬼靠近之际，反手一把盐撒了出去。 老鬼身上沾了盐渍瞬间开始发红，整个人的身形变的无比清晰。 我看了眼手上的鬼刀，笑着开始进行棍棒教育。 鬼刀游刃于左手之上，兹拉一道声响，老鬼扯着嗓子一声喊叫。 过了几个回合，老鬼已经全然没了什么战斗力。 我惊讶于这家伙如此孱弱？就算是有锦衣卫帮忙，但按理来说，化为魂体之后，理当十分凶狠才是。 但这屠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身上的气息感觉总是不平衡？ 它倒在地上盯着我，眼眶里带着死不认输的倔强。 “小子，我们老一辈的是都死光了，可你，不要以为我们屠氏便就此消弭，你的结局，便是苍龙！！哈哈哈……” 我闻声心神一震，果然是不出我所料，这老头能有今日，全是苍龙一手所为。 只是不巧被我遇到，这才功未成，身先死…… 老鬼看着我，唇角的笑意充满了嘲讽。 玩弄的眼神似是看着笑话似的：“你知道吗？就你，在苍龙的眼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自知苍龙朽木不可雕，如今欲图一己之力颠覆整个葬师界。 想至此我不禁一阵鄙夷，长得丑，倒是想的个顶个的美！！ “我死氏虽然人丁稀薄，但好在尚有一力可战，倒是你屠家，只剩下个屠傲天，祖传法器都丢了，看家本事使不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说罢我意念一动，沉声道：“锦衣卫何在？” 五道光影瞬间站在我身侧，手持黝黑铁链浑身冷气肆意。 “拿下！先行收服，收服不可，便随意处置！” 我知道魂体若是吸收魂体，便可助增修为，但此门我尚且不通，不可随意试探。 我虽然继承了龙息，被这些锦衣卫认作龙主。 但天有不测风云，毕竟是亡故之人，没有思想，只遵从命令办事，还是小心为上。 老鬼见状意图逃窜，奈何身上红光四溢，根本无从逃窜。 只能不断试探着朝我攻击，双手上的尸斑浓郁的像是泼了墨。 一道铁链捆住老鬼胳膊，迅速铁链自动收紧。 有一便生二，两道铁链缠上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老家伙，逃不掉了！ 挣扎了不过片刻，老鬼便被押解着跪倒在我眼前。 我居高临下盯着老鬼，满眼皆是冷淡。 “我无心伤你屠家任何人，但也不是愿打愿挨的傻子，你们屠家作恶多端，日后，好自为之……” 屠西不断惨叫，但被锦衣卫押解进了鬼刀血槽之后，便再无生息。 周围总算是安宁了，我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擦着脑袋上的冷汗。 手上的鲜血早已凝固，但为了降伏这老东西倒是费了不少精力。 我不断粗声喘息，打量着周围的坟地，看起来从前到后是按照辈分排名。 但唯有最后这祖孙二人是并排埋葬，这有点不大合规。 有说法是后辈离世太早命数浅薄，扛不住祖辈的压力，因此要排在身后。 我缓缓朝屠城的坟前走去，看着这家伙暗淡无光的墓碑，总觉得，哪里是有什么不太对？ “嘭嘭嘭！！！” 忽然出现的声响骤然打破了我的思考，我转身盯着老鬼的坟地满眼谨慎。 “救命！救命！” “巫灵！” 我转身扑在屠西的坟墓上大声叫道：“灵儿？是你么？灵儿？” 但尽管我喊的再大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那声‘救命’之后，坟地之下也都没了声息。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但我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迅速开始刨坟，没了魂体的坟地，相当于个土堆。 我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灵儿的声响，眼看着身前的土堆越来越高，我心跳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知道挖了多久，总算是在我近乎崩溃的时候指尖与木制板块相撞。 我快速将周围所有杂土刨开，这老鬼竟然用的是套棺！ 俗话说，单棺养人，套棺养尸，没几个人希望人死之后再从棺材里蹦出来的。 因此都选前者养人，希望人在去的时候安息。 但有心者，选择套棺养尸，日久天长，滋阴补阴，便会形成僵尸。 看来不是苍龙自作主张，而是这屠傲天本就有这样的想法。 我弯腰在棺材上敲了敲，果然，下一刻棺材之下就传来了回音。 “十三哥哥？是你么？十三哥哥？” 我这才确定灵儿确实是被关在了棺材里面。 “别慌，别急，我就在外面，就在这里，我马上带你出来。” 我心中既是高兴又是心疼，巫氏一族的小公主，如今却被关在棺材里？ 该死的屠家，该死的屠傲天！ 套棺不可盲目拆卸，一旦中途出现任何差错，很有可能塌棺。 “灵儿，你知道关着你的是套棺么？” 巫氏一族主抬棺，定然对棺材比较了解…… 但我问出一句话之后，却没半分回应。 我心下暗恼，灵儿不知道在里面关了多久，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与我交涉？ 我仔细静下心来想着套棺到底该如何拆棺？ 第151章 炼尸洞 转念想了一圈，我转瞬放弃了开馆的想法。 眼下正值夜里，阴气最盛，此时开棺，只怕是阴气加剧。 届时开棺，必然会对寿命产生影响。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等到明日凌晨正午，阳气最盛。 “灵儿！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棺材里没任何声响，沉寂的让人觉得可怕。 我心里跟着在扑通扑通乱跳，不断砸着棺材盖。 努力思索着要是现在拆棺如何才能消除影响？ 灵儿对我至关重要，我无法接受任何一种计划之外的闪失。 “死十三！！” 背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响让人身心一震，我背影僵持着转身，便看到站在墓园尽头的屠傲天。 人影被月光拉的很长，背后一群人押解着老疯子一行人。 虎子趴在地上没有生息，只有身躯短暂的起伏才能看到小家伙还活着。 我见状呼吸一度窒息，整个人在前后不断游移。 屠傲天似是知道我会迟疑，便将老疯子一脚踹倒在地。 笑着看着我满眼拿捏：“死十三，你要是现在出来，我还能保证这些家伙都活着，要是你在浪费时间，我告诉你，我会先杀了这些家伙，在调集所有人杀了你，最后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女人！” 我闻声心中狠狠一颤，双臂无力垂下。 是啊，我身上有着千丝万缕的人情，只要我活着，这些人情，便断不了。 我缓缓抬头，笑着盯着眼前的家伙，眼神之中异常冷淡。 “屠傲天，我出来，你放了他们！” 老疯子趴在地上眼瞅着奄奄一息，抬起眼神看着我，没两秒就无力的闭上了眼。 屠灵已经醒来了，可此时却是呆滞的站在屠傲天身边。 屠傲天则是得意的掌控着所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我自投罗网。 我走到这家伙身前，屠傲天朝身后摆了摆手，方才满腹嘲弄。 “小伙子，我早说了，不要胡来，这是我家，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野之下，只要我想找到你，你想逃？那是不可能的！” 说着便从屠灵的发梢扯出个菱形发卡，丢在地上踩成碎片。 当里面的零件露出来，我这才注意到里面竟然是微型监控。 我深深喘了口气，目光冰冷的盯着屠傲天，恍惚间笑了笑。 这家伙似是见我忽然发笑受到无视，就拧着眉质问。 “死在临头还笑的出来？都是葬师，破坟开棺乃是大忌，你却不管不顾，如此毁坏我父亲坟地，这次，你落在我手里，我定是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再次被捕，当回到地牢中的时候我看也不看屠傲天，只是安静的蹲坐在原地。 屠傲天则是朝身后的屠家人说道：“瞧瞧，这就是死氏后人，怎能取胜葬师大会？笑话，哈哈哈，简直是笑话……” 背后一群人即刻便是跟着厚颜无耻的开始簇拥起来。 “屠家必胜，屠家必胜！” 屠傲天趾高气昂的朝外走去，从头至尾仍是不曾提及一句有关灵儿的事情。 老疯子这次和我关在了一起，当然少不了屠灵。 虎子就被绑在了牢房外，隔着木框看着我满眼委屈。 我点了点这小家伙的脑袋笑道：“委屈了？是啊，我们这次可是被一网打尽了，现在真是无回天之力了！” 我除了这样想已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有了一次叛逃，屠傲天肯定会加强守卫，我们要想再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且就算是我能拿出所有的底牌，但就算是太阳也有落下去的时候。 眼下我身处狼窝，对方人多势众，我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啊！ “对不住了，我没守好……” 老疯子看着我脸色苍白的像是被寒霜打了一般，只能瘫软在地上毫无半分生机可言。 屠灵也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便是一言不发，像是将自己整个人自我封闭起来。 给说句话完全没任何反应！ 看着这样的团队，当真是集齐了老弱病残，我倒是无端有些想要发笑。 别人都说死而后已，浴火重生，打断经脉方能有机会重新塑骨。 虽然这样的说法很残酷，但也是个道理。 “还有一个办法……” 闭口不言已久的屠灵忽然开口说话，我闻声霎时转身望去。 小家伙眼神注视着我像是看着初次合作的陌生人。 我忽略掉眼神里的冷漠笑着问道：“你说。” 屠灵下巴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显得颓唐又无力。 “我在屠家待了几年，有一些小地方，只有我知道，而且……”小家伙忽然转身看着我，淡然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不在那景苑！” “不在？你说灵儿不在墓地？怎么会，我听到了声响的！” 我此时心里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找了半天，我以为自己找到了线索。 结果却被告知根本没这回事？ 屠灵异常笃定，目光僵直的望着虎子：“是的，我很确定，他能装监控，自然能放录音，我之所以没说，只是想让你……” “只想让我杀了屠西？”我打断屠灵的话顺承着接道。 屠灵点了点头，神色淡定的让人觉得可怕。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心性能够如此复杂？借刀杀人用的更是娴熟？ 不过眼下我也无心了解到底杀了谁，我看着屠灵追问：“所以灵儿被关在了哪里？” 屠灵扒开地面的稻草，被一圈石板包围的地方露出一块突兀的木板。 “我和妈妈在这里被关了八年，八年里，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挖了这个洞。” 我惊讶于母女两坚强的心思，也震惊于屠傲天当真是蛇蝎心肠。 能将自己的妻女囚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八年之久？ “这个洞口通向两个地方，一是外界，爬出去，便是屠家大门口！第二，便是炼尸洞。” 屠灵看着我，幽声说道：“你要找的人，就在炼尸洞里关着。” 我看着小家伙满眼审视，偌大的屠家如此大的漏洞八年里竟是从未有人发现？ 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那这屠家被偷袭覆灭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这就是我想说的，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像谢谢你，救过我妈妈，救过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没多说，转身看向身边的老疯子。 看到老疯子点了点头，我这才跟着淡淡颔首。 “好，既然你这洞口很隐秘，那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我将虎子拉进来，牢房里是阴煞之地，忌讳一切能反光看到自己的事物，所以不会装有监控。 这是葬师界都懂得道理，就像是鲜少有葬师会刻意去照镜子。 虽然有时候是一个人照镜子，但是镜子里浮现的，可不一定就是一个人。 我们三人一狗再度无声无息下了地洞，顺着狭窄的地洞跟着屠灵前往炼尸洞。 八年的劳动成果，显然母女两是拆拆补补，最终找了最短的一条路。 我们在地洞里爬了约莫一个时辰，这才到了所谓的炼尸洞。 炼尸洞更像是与桃花源极为接近的异世界，是一个与屠家建筑完全不相符的山洞。 只是山洞周围加了奇门遁甲，加了阴阳八卦，还加了屠氏一族专门控尸的各种手段。 显然是为了避免里面的东西逃出来…… 这里很安静，同样充斥着极其浓郁的尸气。 就算是此时站的很远，我身为葬师也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尘封在山洞之中毁灭性的气息。 “屠傲天近些时日招揽各个小门户之中的稀有人才大肆炼尸，那日我设计抓你的四个僵尸，就是出自这里！” 第152章 入法阵 屠灵站在我身侧小小的身影却没了初次见到的那般小机灵。 此时此刻只有浑身冒着的阴气…… 老疯子亦是分外肃穆，捂着胸口的手都垂在两边攒成拳峰。 我看着两人倒显得这次的行动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架势。 “不要过分紧张，葬师里虽然门道多，左右不过是给死人服务，这世界，还是活人来操控的！” 两人并未因我说的得到宽慰，仍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状我也不再理会，转身蹲下拍了拍虎子。 “咱们进去吧，天马上就要亮了，那老家伙看到我们不见了定是要肃清整个屠家！” 虎子舔了舔我的手掌，接着便在前方带路。 炼尸洞占地足够宽泛，门外的阵法亦是下了功夫。 虎子站在奇门遁甲之前驻足不前，转身盯着我蹭着小腿。 “这阵法要是被破了，难免会被那老家伙知道吧？” 屠家满门控尸是行当，但我看了眼前的阵法排布，也是精细的让人头疼。 “是啊，咱们要小心才行！” 古时战场上排兵布阵亦是一大胜点，一旦排兵精妙，自然可扭转乾坤。 我《死氏葬书》里尚未提及相关阵法排布。 若是不慎入了乾坤，只怕是想再出来就难了…… “脚下小心，跟着我走。” 面前这奇门遁甲相当精巧，按照奇门遁甲的遁甲原则（遁甲经）。 元帅甲子便是总指挥，隐遁于六像之下。 这样布局变化无穷，甲子隐匿敌后，随时可前来阵中大杀四方。 此道法固然固若金汤，元帅被藏于后方，若要破之，必须入阵。 想至此我忽然想到《死氏葬书》第二卷——破邪。 欲破邪祟，先知邪祟，这样想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我看着这六道铜人，应该就是六像了。 屠傲天用铜人代替了旗帜，而且不知是否是我错觉，我总是觉得这阵中隐藏着一股子血腥味。 奇门遁甲之中有八门所分，分别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伤、杜、景、死、惊五门，乃是凶门，其中自然死门最凶。 其方位居中西南坤宫…… 死门与艮宫生门相对。 眼前铜人居首，阵法居中，阵眼却是诡秘难寻。 “这阵法怕是不好破解，夹杂着的八卦的话，更是为难了……” 老疯子难得带了几分正经，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阵法周围的一草一木。 我亦是仔细观望着阵法内的飞沙走石，任何一步都不得错过。 在这阵法之内，除了六道铜人各居其位，还有一些随意摆看似毫无方位顺序可言的石块。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莫名其妙摆放的一些石头，很有可能便是催命符！ “奇门遁甲按照八卦来布局，每一步都可能生死变化万千，呜……呼！” 我边说着边径自往前走，先是扫开一道石门，身边一股风继而一股微风扫过。 虽然轻轻从我身边刮过，但一入阵中，我整个人几乎被滔天的煞气掀翻。 “小心点！” 老疯子在背后扶着我满眼肃重：“自己要死可别拉着我，我还要多活几年，虽然我不懂什么奇门八卦，但我想活着！” 我无奈笑笑，接着转身正视这群毫无规律可言的石块。 要我按照目前双方的排兵布阵，我所居中心位，便是地方甲子元帅之位，那剩下的位置我方余下几人纷纷占据。 虽然人数上我方毫无优势，但若是堪破阵眼，便有可能颠倒乾坤。 我观察一圈，随后将视线放在阵中为首靠左的铜人之上。 此道铜像身居休门，尚不及凶，但也并非祥善。 像是一座活火山，在没有爆发的时候自然是安然无恙，一旦爆发，便是生灵涂炭。 “老疯子，你去左脚三步，右脚七步，站在铜像前不要动！” 老疯子倒是没反驳，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左三右七之后老疯子单脚立于铜像正前方…… “噔噔噔！” 忽然之间传出的一阵阵似是鼓声的声响在阵中响起。 我眼神朝着外围一扫而过，却是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动静。 想来便是这阵法搞的鬼了，老疯子站的还算是稳当，看着我身子绷得很紧，显然很紧张。 “我要这样一直站着？” 我淡淡颔首，郑重道：“接下来一切听我说，你不能动，稍有差池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仔细看好面前的铜人，我让你推到你就即刻推到千万不要犹豫。” 老疯子脸色蜡黄吞了口唾沫，双手圈的很紧，转身与铜人正视。 “我呢？” 屠灵站在我身侧一动不动，唯有眼神之中是不符十岁孩童的成熟。 我暗自叹息但也没有故作伤感，只是指着居于最外围的一道铜像之处。 “左八六十三，你所处为生门，逃生机会最大！” 说到这里小姑娘眼神骤变似是要说什么，但被我一口驳回。 “虽然生机最大，但阵中生死千变万化，你千万不能小觑！” 屠灵这才没说什么，一蹦一跳的迈入开门。 “汪汪！” 虎子在我身侧摩擦着爪子蓄势以待，阴犬乃是阵法之中最为常见的将士。 阵法本就贯通阴阳，虎子与我皆是阴命，自然最适合做这引火线。 我视线在眼前居中的铜人身上扫过，指着虎子说道：“左二右三，守住就好！” 虎子很快到了正中方位，转身朝我叫了两声很有气势。 我则是看着剩下的五道法门，五门皆为凶门。 我攒紧拳峰，深深吸了口冷气，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卦象之中生死并非铁板钉钉，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阴阳八卦就是这个道理。 死门乃是八门最凶，站定坤宫对位，属土。 我看着对面浑身泛着阴煞气息的铁疙瘩，整个人脑袋里犹如苍蝇乱飞一阵嗡鸣。 “嚓！他妈的真是老天不长眼！” “砰——” 我一脚踩下去，登时阵法开启，源于死门，但却不知终于何门？ 阵法之中瞬息之间风云变幻，走石飞沙，风声鹤唳。 到处都传递着一股子阴暗气息…… 这阵法是用来对付闯入其中的僵尸，我无奈轻叹，要不是必须要进去，这一辈子我也不愿踏入这屠家半步！ “现在怎么办？干等着？” 耳边嗡嗡直响，老疯子的声音有几分不太真切。 我顺着大风的方向喊道：“居左站，右上十三步，左下八步，站在景门之上！” 景门虽不像是死门这般凶煞，但也是凶门。 眼下我们阵容敌我数量悬殊，死门就像是足球场里的球网，不可无人镇守！ 相反，要镇守的还必须是最有实力可掌控全局的人。 景门屹立，八门持平，八道法门之中才可勉强保持平衡。 就在这时，我脑海之中闪过一道嗡鸣。 “锦衣卫！！” 我瞬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我们是算的上四人，加上五道锦衣卫人数瞬间持平。 我拿出鬼刀迅速划破指尖，五道血线迅速上涨，锦衣卫魂体瞬间在阵中显现。 “参见龙主！” 我淡淡颔首，看着五人分别说道：“临三四宫一位，临坤二宫居一位，临二八宫一位，临离九宫居一位！” 四道光影瞬间转身落于各宫之上，风沙即刻停止。 我站在死门之上，对着其余各方开始一一下令。 阵相之中哪怕是一棵草也会造成时局动荡，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番过程当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就算是深夜暗闯那老家伙老巢，也没有这般让人心悸。 锦衣卫本就是祖辈遗留下的魂体，对这些排兵布阵自然熟悉。 第153章 破阵门 月色高悬，若是有人来看，便会发现空地之上几人在与铜人周旋。 只怕是看着像是傻子似的…… 我独居死门掌控全局，剩下几人为我所调动。 其中屠灵到底年幼，脚步转换不及时被阴气所伤，最后一道锦衣卫瞬间顶上。 我耳边时而甚至能听到犹如机械旋转的咔咔声响。 但一直萦绕在鼻翼之前的血腥味也不由得让我百般警惕。 若是阵中有死人，便会恶化整个阵法的性质。 阵法随阴阳变化而动，一旦牵扯到生死血煞，那就变了味道。 几经周转，到了关键时刻，死门独守安然如常，生门大开但无人靠近。 剩下伤、杜、景、惊，四道凶门倒了三门，铜人躺在地上化作齑粉。 可眼下虽然只剩下死门和其余四道吉门，但我却总觉得背后阵阵拔凉。 阵中形势早已变化莫测，我方全数掌控局势，只要破了我脚下死门，一切就可化开。 但我看着眼前铜像，总是心里一阵阵颤的慌。 “小子，怎么回事？” 老疯子早已是冷汗淋漓，脑门上一层汗被风吹干又涌出。 我没说话，而是按照心中所想，缓缓抬脚。 一脚踏出，瞬息之间气息骤变，我整个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忽然出手的铜像掐住了脖子。 “尔等宵小，冒犯天威，死路难逃！” 我抽出鬼刀一刀砍了上去，但刀刃与铜人手臂互相触碰却是坚挺如山。 我手腕一阵刺痛，显然是牵扯到了经脉…… “冰冰！” 眼下无奈，连鬼刀都无法对这家伙有任何损伤，我只能喊了冰冰。 一道妖娆身影瞬间在阵中现身，反手一把抓着铜人手臂竟是直接扯断拎在了手里。 我揉了揉手腕，目瞪口呆的看着铜像开始与冰冰纠缠。 死门大开，阴煞齐出，我席地而坐开始喃喃念叨：“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随着咒文一字字吐出，从死门之中涌出的阴煞纷纷惨叫连连。 我强行稳住心神，如此大规模的破邪，我是第一次遇到。 就单单是念下这一段，便足以让人心神俱疲。 好在死门大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是不枉我废了这番心神。 冰冰双手化刃，在铜像身上留下无数深深浅浅的印痕。 我惊叹于死士一炼化的僵尸护卫竟然这么厉害？ 短短数息之间竟然对战铜人呈压倒之势？ 我忽然想到，若是这家伙如此厉害？ 当时为何在桃花源之中，死士一未曾将底牌拿出来？ “砰——” 冰冰纵身一跃一掌拍在铜人头顶，只闻一道轰鸣便看到这铜像躺倒在地再无动静。 死门一破，阵法大开，我瞬间松了口气。 看着地上的铜像七窍出血，我心中亦是了然。 屠家擅长控尸，但也控人，只是如此阴险毒辣之法一旦实施便会影响寿命。 身为葬师本就是险之又险，寿命对葬师来说再珍贵不过了。 可屠傲天这虎狼之人，竟是用活人来做铜人！ 当一切平息，看着倒了满地的铜人我整个人啪嗒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疯子跟在我身后互相靠着，一身的狼狈当真是寒风中聚了又散。 “嗨哟喂，真是累死老子了，下次这种活你可别加上我了，我活了几十年炕头上都没这么用力，今晚差点报销在这了……” 我亦是懒得多说，收了鬼刀和冰冰，看着站在对面的屠灵安然轻笑。 “放心吧，没事了。” 屠灵这丫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这时候脸色虽然也是白了些，但到底是从悲伤里缓过来了。 “走吧，别坐着了，万一要是招惹了人又打草惊蛇。” 这我倒是没放在心上，起身牵着虎子小心接着朝前走。 阵法之中的事态不会对外界产生分毫影响。 就算是刚才里面天打五雷轰，外面也不会有任何感受。 进了山洞里面便是在普通不过的黝黑山洞，站在外面活像是长着大嘴等着进食的恶兽。 我在门口插了几根贡香，看着香火照常燃烧，这才安然前行。 屠傲天炼尸是秘密行动，在没到时机之前定然不会大肆暴露。 一旦被其他家族知道了，这屠家就是众矢之的。 越往里面走身上也是愈发阴寒，我身子颤了颤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老疯子跟在我身后亦是难得的消停，沉寂着只字不言。 “屠傲天在这里藏尸，炼尸，你们之前所说的屠家守卫稀少，只是大多都被带去炼尸了，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老疯子紧跟着问道。 小姑娘淡淡瞥了老家伙一眼眉心暗淡。 “一次他需要大量的鲜血，需要即取即用，我就看到了屠家的旧仆都被藏在这里杀了！” 小姑娘说的很淡定，尽管口中的话说出去会被人当成疯子。 我看着小丫头满口杀戮却面色如常，心里憋闷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抚。 “你要知道，屠傲天是屠傲天，你是你，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你得要为你自己做打算，陷在仇恨里的人，往往都会被仇恨困顿，你还小，我也是孤身一人，那我怎么办呢？也一腔报仇么？” 说罢我看着小姑娘微微有些起伏神色无奈自嘲。 “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报仇？难道因为一人要杀了所有人么？仇恨是有限的，但你在路上看到的月色是无限的，停下来休息休息，你会改变的……” 我深深看了小家伙一眼，没有人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世界之大，人情冷暖浮世万千，舟不渡人，唯有自渡…… 小姑娘没什么回应，只是点了点头接着朝前走。 老疯子站在我身侧幽声笑道：“真是没看出来，你们死氏这么好心？可惜了，小家伙积怨太深，人活着就是为了希望，她的希望破灭，行事自然极端！” 说着便吧嗒着嘴‘啧啧’两声，调侃道：“唉，没救了……” 我看着屠灵小小身躯仿佛已经暗暗有了杀手的身影？ 这样的孩子，要是被屠傲天炼化为僵尸护卫？ 我慌忙晃了晃脑袋，一巴掌砸在自己眉心强行抹掉这样的想法。 山洞里漆黑一片，我打着电筒浑身上下都带着些紧张。 虎子跟在我身侧不在是阴犬的小家伙也知道了害怕。 老疯子亦是紧张兮兮的注视着四周，双手拽着我的袖子恨不得揪下来揣在怀里。 正当万籁俱寂时，忽然身边发出一声闷响。 我们几人同时脚步驻足，我拿着手电筒的手都跟着颤了几分。 光打着到了地上，却发现是个被白布包裹的严实的家伙，看着像是个蚕蛹似的。 我正要上前打探，背后再度传来冷喝：“别动！” 我伸出的手瞬间收回，仔细盯着小姑娘满眼幽怨。 “小丫头，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哥哥我再怎么厉害也经不住你这么一惊一乍的！” 屠灵没怎么理会，只是上前拿出打火机蹲下在白布上点燃。 “嗤——” “卧艹！！” 我见到火光瞬间退后几步，老疯子也跟着我满目惊诧的看着小丫头。 “老天爷，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就烧了？要是个活人呢？” 屠灵盯着我们翻了个白眼，似是极为不耐烦，冷声道：“正常人在窒息之后五分钟便会缺血性死亡，我们从进来到现在也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要真是人，早就死透了！” 第154章 巫家人 老疯子不断拍打着胸前，满脑门子都是苦大仇深。 我见势起身站在小家伙身边跟着点头，看着老疯子抿着唇鄙夷道：“是的是的，你看你，大惊小怪！” 老疯子淡然的瞅着我，幽声问道：“那尊贵的死氏后人，你知道白布里面裹着什么吗？” 我闻声微怔，对啊，白布里，裹着的是……？ “僵尸！” 小丫头片子唯恐世界不乱盯着我们冷冷说道。 小模样淡定如常像是在谈论着稀松平常的家常似的。 可也没人的家长里短把僵尸挂在嘴边。 火光大亮，山洞里的光亮逐渐变的幽森而诡异。 我的视线，顺着火光攀沿到整个山洞。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整个山洞顶上倒挂着连成片的‘蚕蛹’。 赤裸裸挂在顶上像是山洞肚皮上长的眼睛似的让人不由得跟着毛骨悚然。 粗略看上去有百十来个僵尸，身边的火光烧的滋啦啦像是冒着热油。 只是散发出的味道就不是那么的沁人心脾了。 闻着像是泡在水里死了几百年的死尸，简直臭气熏天！ “这里的人都是屠家昔日旧仆，都被撩动过来杀害之后做了僵尸，但又不能大肆在招买人手，长此以往屠家也就这么点人了。” 小姑娘没在看满脑袋顶上的僵尸，冷淡的比地上的僵尸还要让人无奈。 身边的僵尸早已被烧的差不多了，看的出来应该是基础的僵尸，没烧多久就成了灰。 “看着也不咋地啊……” 老疯子伸脚在尸灰上扫了扫，抿着唇很是鄙夷。 同样掏出打火机阴险笑道：“要不一把火都烧了吧，这老家伙造了这么多僵尸，肚子里还不知道憋了多少坏水，咱们先给他个火烧僵尸窝，简简单单给个教训！” 小姑娘当即转身白了老疯子一眼，伸手指着上面的僵尸。 “这些都是充当做肉盾的，没多少攻击力，就算是你也能撂倒，这都不重要，厉害的，都在后面呢，要是你真都能一把火烧掉，也算是你功德一件了。” 老疯子一听这话便伸手指着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 我一把抓住老疯子的手很是无奈：“行了行了，好歹是成年人，用的着和个小姑娘顶着上么？再说了，你要现在放火烧，岂不是损人不利己？” 老疯子这才一把甩开手腕，盯着小姑娘很是愤懑。 “臭丫头早知道你嘴皮子这么利，当时就不救你了。”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我却倍感沉重。 屠灵咧开唇角，小脸苍白着笑道：“是啊，要是当时就死了，该有多好。” “你——” 老疯子一口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整个人脸色霎时难看。 我看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行了，走吧，还有其它事情要办。” 可正当我们接着前行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快来，阵法被破了！叫人，快叫人！” 我与屠灵老疯子相视一眼心下暗道不好，没想到这些家伙发现的这么快？ 老疯子摊开双手满眼丧气：“现在怎么办？死到临头了……” 我四处看了一圈视线终是放在洞顶上面。 另外两人的视线随着我视线上移，老疯子瞬间晃着双手满眼抗拒。 “我不要，我最怕这些玩意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和你们专业的不一样，我会吓死的！” 我转身看着屠灵孤自问道：“可行么？” 屠灵垂着脑袋想了一阵，分秒之后点了点头。 “弄下来吧……” 我当即没说二话，掏出鬼刀顺着掌心旋转一阵迅速抛出。 鬼刀脱手而出，瞬间割断了不少蚕蛹，看着落下来少说也有十来个。 老疯子仍是有些抗拒，盯着我满眼都是迟疑。 “要是不想死那就照我说的做，想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老疯子死死瞪着我看着模样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 晃荡着手指不断的比划：“好啊，好小子，过河拆桥，真是有你的！我记住你了。” 我手起刀落，划开一个蚕蛹将里面的僵尸扒了出来。 蚕蛹的大小刚好和老疯子大小差不多。 我伸手指了指沉声说道：“速度！不想死就进去。” 老疯子还是躺进了这蚕蛹，我刚要合上便听到蚕蛹里一阵反胃作呕的声响。 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利落干脆的合了个严丝合缝。 “砰砰——” 蚕蛹里传出一阵抨击，接着便是撕扯的干鸭嗓。 “死十三！我弄死你！” 我没回应给了蚕蛹一脚，看着融入在一堆蚕蛹里也算是以假乱真了。 转身一看小丫头已经处理好了另外两个僵尸。 我伸手比出大拇指，连带着将虎子交给屠灵。 “你身高不够，抱着虎子放在身下，小心被人发现！” 说罢虎子就蹦蹦哒哒跑到屠灵身边跟着一起钻进了僵尸堆里。 我看着面前的僵尸堆神色黯淡，这些僵尸实力不够可有可无。 屠傲天阴险狡诈，若是一旦发现我们一行人在这里失踪，为保家族机密毁尸灭迹不是没可能。 若是我们三人都躺在其中，只怕是被人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想至此我将其中一个僵尸挖出来便跟着石洞爬了上去。 好在石洞凹凸不平也算是来得及…… “嗒嗒嗒……” 我刚上去趴在一处背光处，门外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接着透过山洞的月光一看，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屠傲天。 看着这老家伙我只觉得胸腔里一阵憋闷，杀千刀的家伙！！ 屠傲天上前望着落了满地的僵尸蚕蛹眉心紧促，浑身都泛着阴气。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落下来这么多？成熟期到了么？” 一连三个问题问出，身后上前一人卑躬屈膝。 “族长，成熟期按理来说还有两到三日，不过眼下落下来也算是正常。” 屠傲天抬起眼帘在洞顶看了看，接着问道：“那剩下的这些呢？都是同一批，为什么其它的都没落下来？” 背后之人闻声身子颤了颤，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屠傲天见状笑了笑，眉眼之间的火气顺着眉毛逐渐上升。 “不知道？好啊，我养了你这么久，原来是养了个废物！”说着便上前一脚踹在僵尸蚕蛹上满眼阴邪：“既然是废物，那我养着你才是真疯了。” 说罢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瞬间冲上来两人将方才跪倒在地之人连拉带拽拖了出去。 惨叫声随之升起，我看着一如既往满脸阴沉的老东西心神激荡。 屠傲天对外人心狠，但是对自己屠家人更是心狠。 这样的人，活着简直是在制造垃圾！ 惨叫声没有维持多久，只听到一声“啊”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接着便看到方才挣扎着被拖出去的人又被拖了回来。 只是毫无反抗，像是只死鸡一般被拽着双脚丢在屠傲天身边。 “族长——” 屠傲天点了点头，踹了踹地上的尸首极为冷漠。 “老办法，做成一样的挂上去。” “族长，不对劲！”忽然一人上前站在屠傲天身边指着我方才划开的蚕蛹说道。 屠傲天这才发现少了个僵尸，连忙吩咐众人开始找。 我将背后的僵尸再往阴影里藏了藏，尚未来得及紧张便听到外面有人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族长，巫家的人来了，就在前厅坐着……” 屠傲天抬手示意暂停搜索，身边方才说话之人再度说道：“巫家人？是不是知道了咱们带走了巫家的巫灵？特此前来找人的？” 第155章 阴氏鬼 尽管禀报的人万分焦灼，但屠傲天并未放在心上。 非但如此，神色之间亦是带着几分轻蔑。 “巫家人？哼！你以为他们在乎的当真是巫灵？他们只是来确认到底巫灵死了没有？死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对葬师工会起诉我们屠家，这些人，向来是面子功夫做的十足！” 身边人这才躬身十分狗腿子：“族长英明。” 屠傲天蹲下来看了一眼破开的蚕蛹浑身冷瑟。 就算是隔着老远我也能感受到同为葬师这家伙身上的晦气。 “破口不规整，是挖出来的，派人去外面找，绝不能让外界察觉到我们屠家在用活人炼尸！还有那几个家伙，注意派人严加看管！” 说罢让人模狗样的甩了甩衣袖洋洋洒洒出了山洞。 在等了半个时辰，我这才转身带着僵尸下去。 划开老疯子和屠灵的蚕蛹，两人一出来便是闷声咳嗽。 老疯子接连干咳干呕好一阵，这才看着我奇怪道：“你怎么没事？没感觉？” 说着晦气似的在眼前扇了扇：“他妈的！那老东西刚才要是在不走，爷爷我就得诈尸了！” 屠灵盯着我看了一眼，面色因为干咳多了几分潮红。 “你没听到？巫家来人了……” 我闻声淡淡颔首，看着两人说道：“我得去看看巫家是什么情况，我没想到这些家伙来的这么快！” 屠灵朝我摆了摆手便说道：“行了你去看吧，我们去找那大小姐。” 我这才点了点头，冲着屠灵笑了笑。 “多谢。” 屠灵没多说，转身就自己朝前走，留下老疯子一人脸色红了又白。 看看我再看看小家伙，继而长叹了一口气。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我没理会老疯子，很快出了炼尸洞。 许是巫家来人，向来冷清的屠家倒是也热闹了几分。 我跃上高墙，顺着灯光的方向快速走去。 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处小院。 院子不算是精致，也是到处挂着经幡装模作样。 葬师工会有命令，四大家族之中必须悬挂经幡，以此彰显四族同心同德。 但很显然，这经幡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左右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我收回视线放在脚下的瓦片之上，幸好这老家伙醉心于仿古式建筑。 屋顶都是用的靛青色琉璃瓦片，我轻手轻脚掀开一片瓦片，屋子里的景象便展露于眼前。 正位之上便是屠傲天，下方便是巫启，两人身边各站着一人。 许久不见巫启，自从上次古墓一别，这家伙便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 要不是知道这小子不是普通人，我都要以为魂归西天。 巫启端着茶杯人模狗样的吹了吹，与巫灵三分相似的脸上酝酿着一层寒光。 “屠家主，要是我得到的消息不假的话，我妹妹巫灵，是在贵府做客吧？” 说着放下茶杯满眼都是淡然，浑身上下都渗着算计。 屠傲天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打着哈哈笑了几声便拍了拍手。 “巫启按辈分来说你也算是我的晚辈了，应该喊我声屠叔，你们巫家与我们屠家世代交好，先前更是有过姻缘蒙蒂之约，怎么到你这里生疏了？” 屠傲天满眼冷淡的盯着巫启，逐渐从背后的屏风里出来一群人。 我看着下方涌出来的一堆人神色暗淡，多希望这时候来个天外炸弹将这里统统夷平。 这样也给我们这些人省了不少事。 出来的人里大多都是熟识，付子辰，付家新秀，不想还有仇家人？这倒是让我有几分诧异。 仇炎当时离开之后，我以为此生不会在遇到仇家人。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遇到了仇家，只是选择和屠家合作？ 仇炎身为少族长，看来是早已脱离了仇家。 不然绝不会看着仇家送入虎口…… 视线几经转移我看到了一直在暗处的一人，手持经轮，一身黑袍。 手上的经轮一直都在默默转动，从不停止。 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的气息却是分毫不亚于付子辰。 早日听师傅说，葬师七十二门中，有一门最为阴煞近乎邪门的小门派——通灵一族。 此族类男女即可通灵，能够通过自身古怪体质问灵。 要是遇到强者自身实力允许的话，更是可以轻松夺舍！ 由于这些事情相比起其它各族太过阴煞，便被联合起来剿灭。 至少在传闻之中全族覆灭，但我没想到，屠傲天门路这么多？ 大厅之中稀稀落落来了不少人，巫启握着茶杯的手腕都跟着紧了紧。 屠傲天这才起身一一介绍：“巫启，巫家现任族长！” 我闻声恨不得一口啐在这老家伙脸上。 还巫家族长？分明灵儿才是名正言顺的族长。 巫启趁机作乱越俎代庖，当真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不相信巫家满族都是睁眼瞎。 屠傲天走到付子辰面前接着介绍：“付子辰！付氏扎纸人一族，我想你也是听过的。” 再度走到仇氏之前，屠傲天笑着说：“这是咱们的老伙计，仇氏一族的遗珠，被我发现这才带了回来，仇铭！” 最后来到一身黑袍之人身前，身形都刻意保持了几分距离。 只是不等他回话，巫启便敛着眉梢淡淡接过：“经轮转，阴灵现，通灵一族，阴氏，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兄弟？可否揭开黑袍看个真切？” 屠傲天微微一怔方才笑道：“害，冒失了这不是，阴氏一族你是清楚的，都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习惯就好。” 说罢之后这才召集几人纷纷坐下。 几人刚落座，巫启便是一声冷笑。 “一身黑袍？只怕是早些年间亏心事做多了，这才不敢真面目示人吧？” “巫启！！” 屠傲天霎时起身，满眼深沉的看着巫启显然是带了几分肃穆。 “阴灵不是过去的人，你何必纠结于过去的流言蜚语？这可不是你们巫家的行事作风。” 我看着巫启缓缓抬头，抿着唇端起茶杯缓缓起身。 大摇大摆的走到阴灵身边左右打量。 “啧，果真是一身死人气，难怪别人都说晦气，就算是葬师一族也要活命！” 说着看着屠傲天便是满眼的调侃：“屠家主倒是如今满门无后，不担心子孙折损，只是可惜了另外两位，年纪轻轻的，整日和这阴煞在一起，啧啧啧，造孽啊……” 此话一出登时屠傲天眉梢紧皱倒吸一口冷气。 双手紧握着把手浑身上下都在颤栗，显然是强忍着怒火不让发作。 巫启原位坐下便说道：“行了，我也不是来和屠家主叙旧的，把我妹妹带出来吧，我们该回家了！” 屠傲天显然是忍无可忍，沉着嗓子很是愤懑。 刚起身欲要朝前走，不知怎的竟是忽然身子僵持着砸进了椅子里。 屠傲天满目惊诧，看着坐下之人一阵惊呼：“阴灵！淡定！” 黑袍人缓缓起身，手里的经轮转着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师傅说过，日后遇到阴氏，绝不可硬碰硬。 此族深谙夺舍诅咒法门，若是真染上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安宁。 巫启亦是渐渐敛起眉间笑意，神色里的冷炙是看的出来亦是强忍着怒火。 阴灵朝前走，一阵阴森到骨子里的声音，缓缓传入众人耳畔。 “巫家人，主抬棺，一辈子都做的是下人行当，何以得来如今高位？巫族长，可有印象？” 这家伙实在是太过阴鸷，我小心收敛气息，唯恐被察觉。 隔着瓦片我都觉得身上汗毛直竖。 巫启则是双手攒着额间竟是青筋暴起，身子亦是战栗不已。 第156章 逢铁牛 巫启坐在椅子上似是被绑在了上面。 只有身子和面部表情在使劲，唯有一双脑袋不会用力。 眼睛瞪得很大，瞳仁在眸子里黑黢黢的似是要夺眶而出。 “你看看，笑话吧？巫族长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巫启笑了笑，尽管脸色憋得通红，但仍是死鸭子嘴硬。 “哼，算计我？” 脑袋无法转向，巫启便盯着阴灵说道：“屠家主，今天我来，是代表整个巫氏，希望你好好想想，屠家，当真是做好与葬师工会拼命的打算了？” 屠傲天起身走到巫启身前，佯装客气的亲自给巫启添了杯茶。 “巫族长，先不说我们屠家与工会，先说你们巫家……” 提到巫家巫启满眼高傲，若非这小子是巫家人，我当真是要撕下这伪善的脸皮。 “巫家？巫家怎么了？尽管族长离世，但好在我们家底殷实，重回旧日盛况，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比你们屠家，可好太多了！” “啪——” 巫启刚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他盯着阴灵双眸猩红，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惊愕。 “你，敢打我？” 阴灵晃动着手上的经轮挺直了腰身，站在一边显然不愿意被牵扯其中。 屠傲天更是双手负后不再表态，这响当当的一巴掌，巫启的脸，真是丢尽了。 我看着这家伙颇有几分气不打一处来…… 巫灵竭尽全力保留的家族颜面，被这家伙喝杯茶的功夫丢尽了！ 巫启虽然气愤，但仍是毫无颜面的坐回原位。 屠傲天转身坐回主位，盯着下面一群人说道：“行了行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倒是自己先开始内斗了？你们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巫启脱开了束缚整个脸色涨红，愤愤起身盯着一群人。 “我乃巫氏后人，屠老，你难道就不担心我对工会举报你们屠家欲图谋反？” 屠傲天面色如常，坐在位置上异常稳重。 杯盖转着圈抹了抹茶水，上嘴抿了两口。 他笑道：“谋反？我屠家前后损失族长和继承人，因为死氏承受如此大的折磨，工会不对死氏加以惩处也就罢了，还想怎么样？” 我看着下面这老家伙眼冒火光，还真是说的出口。 巫启则是老神的坐在原地，神色之中泛着嘲讽。 “唉，若不是你们贪图死氏墓葬里的宝物，又怎么会落得一个后继无人呢？” 屠傲天并未发火，放下茶杯便抬手送客。 “巫族长请吧，今天我们不方便待客，至于你妹妹……”屠傲天满脸奸邪的笑了笑：“我想巫族长并不希望舍妹回去吧？” 巫启被揭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在上面看着这些人，当真是凭实力拿的最厚的脸皮。 巫灵要不是被绑架，也不至于今天坐在下面的是巫启。 “那好，我就不留了，只是我妹妹既然在这里住的好，那就希望屠族长将人好好招待，我不希望在巫家还能听到巫灵的名字！” “垃圾！”我禁不住一声冷哼。 “谁——” 我转身一跃而下，正要起身逃窜便被一双手扯进了一处狭小的小洞。 当看到来人，我心神大震：“牛爷？” 铁牛手里仍然握着杀猪刀，看着我竖起食指。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即噤声，仔细感受外面的一举一动！ “阴灵，你确定没听错？谁会大半夜来这里？” 我闻声心下一阵放松，看来只是阴灵察觉到动静了。 这阴氏果真是不容小觑，对精神的探查力实在是惊为天人。 “我不至于听错，只是不确定，是否是人？” 巫启在众人说罢之后方才笑着调侃。 “唉，这阴氏后人看来是学艺不精啊，也多亏屠家这收容所了……” “巫启！！！” 阴灵瞬间气势高涨，牛爷看着外面动静很是吓了一跳。 腿都跟着颤了颤，我瞟了一眼牛爷才挠了挠后脑勺满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这些人还是没在纠结，内部矛盾尚且未曾理清，还没时间来找不确定的人。 等人都走了之后，我与牛爷这才出了地洞。 铁牛一巴掌砸在我肩膀上四处端详：“好好好，没缺胳膊少腿的，这段时间老子很担心四公子啊，你说万一有点啥事我可和老爷子咋交代？” 看着铁牛说着恨不得就要哭出来，我这才伸手制止。 “行了，你是跟着巫启来的吧？” 铁牛这才收了久别重逢的喜悦看着我满面冷瑟。 “是啊，巫启现在是巫家内定族长，基本上所有长老都被说服。” 我闻声只觉得实在是荒谬，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巫家的人我以前虽然鲜少打交道，但站在巫灵背后的人也不在少数。 怎么说叛变就叛变了……？ 铁牛似是看出我愁煞，亦是紧紧握着杀猪刀极端愤慨。 “是有些人还站在你媳妇这边，只不过都被巫启关押起来，想必用不了多久巫家就会被真正掌控了。” 我眉梢紧皱仔细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灵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只是找到之后又该如何？ 屠家如此大批量的僵尸又要怎么处置？ 听我说完一切烦恼杂事之后铁牛也是难得的发了愁。 过了会才一把刀砸在地上搓着双手跃跃欲试。 “妈的要不是你们这些太变态，我早就拎着杀猪刀上去就干，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绝不放在眼里。” 是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葬师界也是很久没有大型的肃清内部了。 既然这次死氏卷入了这趟浑水，那就来吧！ “走吧，先去把灵儿带出去屠家再做打算……” 铁牛一听就拎着杀猪刀跟在我身后满是干劲。 “走！老子就是看得上你这不服输的劲。” 我笑了笑亦是无奈，要不是情势所逼，谁愿意八百里黄泉盛水喝？ 又来了炼尸洞，外围一切都被收拾干净了。 屠傲天自以为外出逃窜的僵尸破了阵法，也被巫启缠身无法验证我们的位置。 “快进去吧，时间不多。” 铁牛欸了一声这才拎着几十斤的刀跟着我朝里面跑。 想来也是怪，别人的杀猪刀都是锋利为准刀自然是好拿才好。 但牛爷的这刀看上去跟个大砍刀似的死沉。 也不知道这家伙整日里扛在身上不累得慌？ 进了炼尸洞跟着小丫头留下的路标，也就是一些只有葬师才认识的滑石粉。 抹在墙壁上会闪闪发亮，方便引路。 一路顺着滑石粉来朝前走，却不想洞口越走越窄。 我仔细打探着四周，看着屠傲天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这是一条很长的甬道，走了很久才总算是看到腰身能支起来的空间。 “呜呼！！” 牛爷一起身瞬间一声长叹，盯着我布满印痕的脸被血冲的涨红。 “哎呀，这老东西，没事搞这些东西干什么？岂不是每次过去都要爬过去？” 我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的。 只是屠灵留了这条路线，必然是最安全的路线。 “先跟着走吧，到了目的地再说。” 再往前走了不远就听到了阵阵水声，水流的声响很重，听着像是大河似的？ “这里靠近水源？” 我从不知道屠家地下有这么一条水源，只是，这水源流经哪里？ “你来了？” 忽然出现的声响让牛爷瞬间警惕心暴涨，拎着杀猪刀四处观望。 我伸手推了推这家伙，看着不远处探出的小脑袋抱歉的笑了笑。 “出来吧，这是我大哥铁牛，你们叫牛爷就好。” 屠灵小心翼翼走出来盯着铁牛看了一眼，小眼睛里充满了打量。 “你年纪很大？为什么叫牛爷？” 第157章 救巫灵 铁牛闻声干笑了两声才瘪这嘴看着我。 “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拐的？” 说着甚至极为夸张的掩唇惊呼：“不会是你闺女吧？” 我闻声反手就是一巴掌招呼上去。 “我正是好年华哪里来的闺女？要有也是你先有！” 铁牛似是被说的不好意思，看着小姑娘伸出手。 “你好，你就跟着四公子叫我牛爷就行了，看你嫩的怎么跟着进来这种地方？” 屠灵没有伸手，只是淡淡说道：“你好，屠灵。” 铁牛尴尬的收回手看着我笑道：“嗷嗷嗷屠灵……”说罢铁牛恍然转身盯着我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屠灵诧异极了：“四公子，屠，屠灵？姓屠？屠家人？” 我将这家伙双手掰下来放在身子两侧，极为肯定的颔首。 “是的，是屠傲天的女儿，现在跟我们混。” 铁牛这才骤然浑身放松下来，拳峰撞了撞小姑娘脑门。 “跟着四公子是对的，你那个爹就不是个人！” 屠灵侧身满眼无语的看着我，眼神里少有的出现了情绪波动。 我扯了扯铁牛衣袖这才介绍着另外一人。 “这位是老疯子，是狱友，你们慢慢认识就行了。” 说着我无心在给三人互相介绍，只是因为我没发现二人身后有其他人？ “灵儿呢？” 虎子凑到我身边脑袋蹭着我裤腿，看着小家伙这样我忽然跟着心里颤了颤。 看着两人缓缓问道：“巫灵，出事了？” 两人没说话，屠灵朝前方伸出手，连带着背后的老疯子给我让开一条道。 我顺着小道朝前走，第一次，我觉得自己连走路都异常艰难。 三人一狗安安静静跟在我身后，沉默的让人惊悸。 走到小道尽头，往下一看，我眼眶缓缓变大。 这是一处更大的炼尸洞！上上下下分了四层之多。 每一层都有数十扇门，门上用黑狗血浆刷着震煞符。 最下面一层是牢房，听着细细簌簌人应该不少。 “这里是屠家的底牌，整个地洞构造与前面的炼尸洞相结合，像是腰杆纤细的葫芦，前面只是小菜，这里才是大招，屠傲天在这里炼的僵尸数不胜数！” 我没听进去屠灵在说些什么？只是视线放在最下面一层与我对面的牢房。 牢房里看得见只有一人，是灵儿！ 巫氏巫灵，年纪轻轻就天赋显现，是整个葬师界都在流传的才女。 不管是到了哪里都是巫氏一族门面。 可我看着地牢里发丝凌乱靠着门框的姑娘，心里只像是被揉成了一团碾碎。 “灵儿……” 灵儿似是听到我的窃喃，竟是眼神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 当我们视线互相碰撞，我瞬间眼眶发红。 心里更氏禁不住泛着一阵火花。 我那么珍视的人，现在就被屠家这群垃圾如此对待？ 巫灵唇角微微扬起，整个人脸色煞白憔悴极了。 看着更像是瘦了几十斤似的，我单是看着都觉得心里一紧。 早些日子在桃花源受的伤尚未痊愈，便被抓来关在这种阴煞聚集之地？ “怎么下去？” 我起身欲要下去带灵儿出来，但尚未迈出一步便被拽了回来。 我不断挣扎着束缚，满眼都是躺在角落里朝我晃着脑袋的姑娘。 “我不喜欢你叫我全名，以后叫我灵儿，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十三哥哥，你可以抱着我入睡吗？” “……” 过往发生的一切像是放电影似的都在耳边重现。 除去爷爷离世，我从未觉得相像是现在这样无措。 “灵儿，别怕，我就来救你，我马上带你出去，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边挣扎边找着下面的路，背后被攥住的力道实在是太大。 我视线在周边转了一大圈，却怎么都没发现从哪里下去？ “怎么下去，我要怎么下去？屠灵？屠灵？” 我转身一把抓住屠灵急忙问道：“小丫头，你知道从哪里下去对不对？快告诉我，我要下去救人！” 屠灵晃了晃脑袋幽声说道：“要是不想打草惊蛇，那就老老实实等着，要是被发现了，转移到更加隐蔽的地方，不管是谁都找不到了。” 我缓缓怔住，整个人僵坐在地上。 眼神一直放在巫灵身上，仔细描摹着多日不见的爱人的模样。 看着那个一直叫我十三哥哥的小姑娘，现在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如何承受得住？ 我收回眼神一拳砸在地上，低声问着屠灵：“等到什么时候？” 屠灵淡淡说道：“这里阴气太重，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换一次班，换班的间隙，就是你救人的时间。” “还有多久？”我看了一眼时间，视线在周围的墙壁上四处打量着。 “三分钟，这石洞不是简单的石洞……”屠灵冷静回道，接着我便看到小家伙竟然抬起双脚，顺着身侧的墙壁，一步步，走了上去。 直到走到墙顶才脑袋朝下看着我，神色仍是淡然的可怕。 “这山洞貌似是屠傲天私下发现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与外界气息构成不太相同，像是站在了真空似的，能站在墙顶上。” 说着铁牛不相信似的也迈开脚走了上去，结果仍是安然无恙的站在了墙顶。 我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能下去就好，能下去，我便有机会将灵儿带上来。 三分钟日常里犹如眨眼一瞬，可在这一刻，我却觉得尤其的漫长。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我开始紧张起来，浑身上下都在禁不住颤栗。 铁牛蹲在我身边满眼轻松：“四公子别紧张，多大点事，我们就在这里给你守着，看哪个孙子敢上来？只要他们敢上来，我保证，会把这些孙子亲手剁成肉酱！” 说着虎子像是听懂了似的在我身边哼哧着叫了两声。 铁牛这才笑着拍着身边的虎子：“是，就喂给咱们的哮天犬！” “时间到了！”屠灵声响瞬间响起，我没看到有任何人来换班。 铁牛转身看着屠灵满眼困惑：“小丫头？你是不是……” “嘘——” 一阵阵踢踏踢踏的声响忽然响起，我带着众人往墙角藏了藏。 借着余光我看到了下面换班的情景。 一班共有十人，不，不是人，没有正常人脚下走路后脚尖不挨地。 而且这里是能透过月光的，但石壁的阴影下，这些家伙，背后连个黑点都没有。 看不清全貌，只能依稀断定，不是人！ “这老家伙到底都在干什么？这又是些什么东西？” 铁牛在我身后愤慨着说道，神色里更是盛满了异样。 我也没多说，这些家伙看着身形也不像是僵尸。 直到这些人都出去了，我这才瞬间一跃而下。 脚步踩在石壁之上果真是可以倒立着行走。 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没什么能比灵儿的安全更重要。 灵儿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只是一直淡淡笑着看着巫灵。 走过去的时间自然很快，到了地下我这才发现下面的邪祟气息更加严重。 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可刚才发现，这里的看守，分明是人！ “十三哥哥……” 我一把抓住灵儿的手，视线在牢房的锁头上划过，玄铁！ 我抽出鬼刀正要砍下去，外面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怎么办？来人了！” 巫灵抓着我的手眉眼紧蹙，纤瘦的手指在我掌心炽热的灼烧。 正当这时，旁边牢房却是霎时响起说话声。 “站在阴影里，他们就看不到你……” 我闻声即刻找了暗处，身形一缩，迅速闪身进去。 第158章 失屠灵 换班的人来的很快，迈着步子整齐的走了进来。 我看着巫灵小心隐匿着自己的呼吸。 巫灵亦是在谨慎的盯着我，换了方位侧躺着，刚好将我的身影藏了起来。 进来的一群家伙先是绕着整个地牢转一圈。 走到我们身前的牢房之时，十人共同驻足。 接着便是迈开步子齐刷刷站在灵儿身前。 “让开……” 我心神大惊？不是发现不了？ 我瞄了一眼这些家伙，背后背着利刃，刀刃上面还有未擦干净的斑斓血迹。 灵儿仍是倔强的靠着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脑袋上跟着禁不住冒出一阵冷汗。 我缓缓抽出鬼刀，小心握着刀柄。 只要这些家伙先动手，那我就拼个你死我活！ “让开……” 这些家伙再度重复道。 灵儿仍然没让开，我不断点着灵儿后背，祈祷着快让开。 这些家伙一看就非良善之辈，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要如何受得了？ 正当双方胶着不可分之时，身后方才说话之人忽然冲到牢门口。 仍是披头散发和老疯子似的看不清容貌。 只能看到双手双脚上都带着脚铐。 走起来都是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 “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垃圾，快放你爷爷我出去！” 我再暗影里缓缓转身，这人，为什么要帮我？ 十道身形视线果然被吸引，并成一排机器似的走了过去。 最前排之人一把揪住对方衣领，狠狠扯住手上的铁链。 “再出声，杀了你！” 他说话也是异常冷酷，甚至找不到分毫情调起伏。 那人也没在多说，被一把掀翻便也就地躺下。 我以为这些家伙会重蹈覆辙，但没想到竟是直接朝前走去。 直到这群人站在路中央，我也没想出来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换班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我仔细研究着到底要怎么才能将灵儿带出去？ 很快这些家伙又走了出去，我闪身到牢房门口用鬼刀一刀砍了下去。 “铛——” 一阵嗡鸣声响起，我瞬间脑中一片警鸣。 双手想也不想一把握了上去！ “嘶——” 刺痛和灼烧几乎让我一阵昏厥，等到嗡鸣声散尽，我才松开手。 “十三哥哥！！” 巫灵一把握住我的手，将我整个人推开。 “你快走，我不要你来救我，快走！” 我知道这丫头是在强挺着难受…… 我笑了笑看着人眼里都是松快：“灵儿别怕，鬼刀削铁如泥，一定能带你出去！” 旁边的人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只感到手背一阵刺痛继而便消散。 那人迅速放开我手腕，退后几步再度沉声说道：“鬼刀在厉害也要合适发挥作用，对准锁头的下三寸，一次砍断，否则击中锁簧就会锁头里面的锁芯就会自动更换，你更难解开。” 我闻声心中大喜，这些都是从未听过的事情。 “多谢！” “不客气，我也是有一物换一物罢了……” 我尚未来得及多想，手下先将锁头打开。 换班马上就要完成了，我不能在浪费时间了。 我掌心鬼刀瞬时转动，几乎是一霎间，但闻“卡”一声响，锁头竟然真的打开了。 灵儿看着我也是满眼惊讶，双手撑着地面踉跄着扑进我怀里。 “十三哥哥！”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罢我便带着灵儿上了墙顶，换班应声而至，冰冷的脚步踩着激动人心的心跳。 “有人逃狱，即刻禀报主人！！” 一群人视察之后很快发现灵儿消失。 我知道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惊动屠傲天，能不能出去都是问题。 艰难的回了山洞之后，看着整齐划一准备出山洞报信的一行人我正要破釜沉舟，忽然背后响起一阵歌声。 曲调完全算不上悠扬，而且充满了一股子邪气。 但唱的人像是丝毫都不曾察觉，只是躺在原地小心翼翼自顾自的唱着。 我看着那笼子里的人，仔细看这牢房外面似是包裹了一层膜似的？ 我开始对这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正要跨出山洞的家伙刚走到门口竟然折步而返。 径直朝着那牢房前去，但那唱着不知名曲子的人却是一直都未曾停下。 “快走，他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屠灵上前一把将我扯了回来，我猛然回神只觉得心脏一阵被剥离本体的错觉。 浑身当即冒出一阵冷汗，握着鬼刀的手都在颤栗。 我眼神放在那躺在一堆草屑里的人身上，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心中疑惑，但眼下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抱着巫灵很快带着众人原路返回，这时候必须先回牢房。 让屠傲天放松警惕之后，等待夜里便可逃出去。 回去的路上还算是安宁，一路上我仔细观察着灵儿，却是发现活泼的小丫头似是有些变了。 回到牢房之后我们快速安顿好一切，我将灵儿放在了老疯子的牢房。 被一群稻草遮掩，我想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到收拾妥当的时候，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死十三？你竟然还在？哈哈哈……” 我循声缓缓睁开眼睛，淡然的盯着来人。 “屠家主，我不在这里，您想着我应该在哪里？” 屠傲天站在牢房前四处扫视了一遍，眸子里都是深沉。 “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不过我劝你不要在这里捣鬼，我们屠家人虽然不多，但看守你，却绰绰有余！” 我无所谓点了点头，看着人冷笑一声没在多说。 想做的事情已经达成，我转身视线扫过老疯子的牢房，一切都安然无恙。 被稻草覆盖的牢房像是迈入了沉寂，甚至看不到人的起伏。 “死十三，只要你将我想要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屠傲天看着我挺直了腰杆满眼笃定，似是打定主意我会交换。 我笑了笑，眼神淡然的放在屠傲天身上。 “屠家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为何就会确信我一定会交换呢？” “巫灵！你的女人，你不会换么？” 屠傲天满眼得意，果真像是抓住了我把柄似的孤自得意。 瞧着这老东西上扬的嘴角我便恨不得将他的牙齿打碎。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这家伙贪心，灵儿也不会到今日这般田地。 不过我还是压下心中怒火，转而抬起头看着屠傲天。 “你为什么会觉得巫灵是我的女人？因为传闻里的媒妁之言？” 屠傲天闻声一怔，继而满不在乎的看着我笑道：“装，你又在这里装？” 我没在多加交涉，眼下只能掉足这家伙的胃口，剩下的什么都不能暴露。 当自己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才是别人切入的最佳时机。 我闭上眼睛拒绝回答问题，但心脏却已经是跳到嗓子眼。 心里不断催促着这老家伙赶紧滚出去…… “族长！出事了，巫家和阴灵又……” 来人满眼慌张跑到屠傲天身侧就是一阵紧急播报。 我闻声心中一喜，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 屠傲天登时朝我靠近，眸子里的煞气几乎要将我吞噬。 “死十三，别想着逃出去，我们虽然人少，但足以看住你了！” 我看着屠傲天唇角微扬，身上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屠家主，还是先去断了自己家的官司吧，据我所知，阴氏的人，可是不好对付，别让巫家的人，吃了亏！” 屠傲天这才甩了甩衣袖登时满眼阴鸷，低声怒叱：“蠢货！！” 我没说话，这时候没什么比沉默更好了。 屠傲天带着人潇洒的走了出去，背影里都渗着一阵煞气。 第159章 孤残命 当人出去之后，我们没有多等，很快便一起下了地道。 顺着地道一路朝前，屠灵带路，我背着巫灵背后是老疯子和虎子。 铁牛断后，手里握着杀猪刀浑身杀气。 我们顺着地道迅速朝前，每个人的心都憋在嗓子眼。 没人多说一句话，唯有齐刷刷的脚步声的朝前飞速行走。 走了约莫一刻钟，忽然一声哨音惊座而起。 屠灵走在前方抬手示意，我带着众人即刻停止。 外面到处都是脚步声，踩着地面也像是踩在我们心脏。 屠灵转身看着我淡定极了：“看来是发现了，必须尽快出去！” 我点了点头看着身后几人说道：“大家小心，千万别闹出动静。” 说罢便接着前行，屠傲天此次一旦发现定然是会掘地三尺。 要是再落入屠家之手，定然是九死一生。 我紧紧背着巫灵，察觉到小丫头的脑袋耷拉在我颈间。 “灵儿，别担心，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永远不会！！” 灵儿亦是在我耳边小声回道：“十三哥哥，我喜欢你……” 我闻声步伐忽然有些凌乱，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尚未来得及打理便忽然感受到一股子阴煞气息自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似是深渊般的黑洞，心里渐渐传出不好的感觉。 “快走！有人追上来了！” 我们几人迅速开始跑起来，背后的脚步声也跟随的越发急促。 很快我们便到了出口，时值正午，街道上正是人多。 见状我心下一喜，至少屠傲天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乱。 屠灵没先上去，倒是让我先上去…… 我没深究，这小丫头向来是心里自有打算。 等到所有人都上来小巷子的时候，我这才转身看着屠灵说道：“上来吧小丫头，我们自由了。” 但屠灵却在我意料之外的朝我笑了笑，继而拉开了裹着胳膊的衣袖。 我眼神缓缓瞪大，看着屠灵呼吸都开始急促。 我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只是望着屠灵笑道：“别闹，先上来，我可是死氏后人，我会帮你的，不管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小丫头看着我猩红的眸子里溢满了水珠。 她，又哭了，像是要在一瞬间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尽。 “大哥哥，打个赌吧，下一辈子，我会过的比现在幸福一万倍！” 我声音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我将巫灵交给铁牛就要下去。 “快！就在前面，快！” 陆陆续续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着小姑娘的眼神里带了些狂躁。 “屠灵听我说，先上来，没什么比活着重要！” 屠灵转过身，竟是径直朝我们反向走。 小小的背影里竟是装不下一束光…… “大哥哥，快走吧，谢谢你，救了我妈妈，也救了我。” 说罢不知道屠灵按了哪里，忽然之间这地道口竟是关上了？ 我发疯似的找出口，却发现地面上严丝合缝连个豁口都没有？ “看来小丫头是没打算出来了，打算自己帮我们拖住那些狗东西！” 我不断晃着脑袋，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就这样呢？ 只要屠灵跟着我上来，就会安然的活下去的，不是么？ “四公子，该走了，此地不宜久留，屠家的狗马上就会来的！” 我闻声这才起身，转身看着身后一群人强行稳住。 接过巫灵侧身看了一眼地面，微微颤动的沙砾在我眼眶里接连跳动。 我们还是离开了，也幸而躲过了屠家的追踪。 我先是联系了苏含，不想这大小姐就在西城。 我当即联系了见面，我们在一处酒楼里碰面。 我们几人很快到了约定的地方，苏含早已开好了包间等着我们了。 “十三？” 苏含见我抱着巫灵眉眼霎时紧皱：“这是怎么了？灵儿？” 巫灵在我怀里轻声开口，望着苏含眉眼含笑：“苏姐姐……” 说罢便没再说了，气息虚弱的让人焦心。 我将所有事情都与苏含说了一遍，这才即刻联系了苏家做东的一家医院。 到了医院灵儿被送入病房，我坐在椅子里浑身冰凉。 时而传出的哭喊声也让人跟着心颤，医院里的墙，比佛祖前的希冀和忏悔多了许多。 “屠家是疯了么？怎么敢对巫家下手？” 苏含看着我眉心紧凑，言语里亦是对屠家的不满。 我不想谈论这些话题想到苏含此行目的也问道：“你呢？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苏含闻声这才在我身边坐下，一身职业装勾勒的身材越发凹凸有致。 “我爸爸知道我来这里了，打了电话，不允许我插手与屠家的合作！”苏含转身看着我满眼郑重：“不过我还是去看了看，那里像是正在装修，我找人打听了，像是在修什么暗厂之类的……” 我点了点头，屠家的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想来都是经过苍龙授意，此行我亦是奇怪，为何一路都不曾见到这家伙的出现？ 苍龙要是知道我来此地，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一举将我死氏灭门的机会。 可自从进了屠家，到现在出了屠家，我并未见到任何有关苍龙的影子。 “叮——” 手术室里灯光熄灭了，医生出来卸下口罩问道：“谁是患者家属？” 我即刻上前一步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我是，我是家属，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闻声看着我微微皱眉，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说，患者是你的妻子？” 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是的，还没结婚，不过马上了……” 医生愣了愣这才解释道：“奥，恭喜。” 我刚要道谢医生才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刚才经过对病人的检查，这位小姑娘倒是没什么皮外伤，身上的伤口也都不要紧，养两天也就都好了。” 我这才瞬间松了口气，浑身上下都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 苏含也在我身边跟着祈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保佑。” “不过……”医生看着我们眉眼间似是有些困惑：“那小丫头可是在什么极其寒冷的环境里待了很久？” 我闻声这才怔住，望着医生有些许奇怪，寒冷的环境？ “要是阴气非常重的地方呢？” 我说罢医生便是满脸懵，盯着我说道：“什么？阴气？小伙子我们这里是正规医院，遵循科学疗法的……” 许是觉得我说的奇怪，苏含才跟着解释：“没什么，抱歉医生，我弟弟有些心乱，您直接说，我弟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亦是抬起眼眸望着医生，医生方才似是有些无奈道：“我们在体检中发现这小姑娘宫体严重受损，寒气很大，可能日后很难受孕。” “很难受孕” “难受孕” “受孕……” 医生的话一字一句在我耳边往返，宫体受损？怎么会这样？ 苏含也看着医生不解道：“不会吧医生，我弟妹体质和常人不一样，从来无病无灾的，怎么就宫体受损了呢？” 医生看看苏含再看看我，眼里也是无奈。 “小伙子，你还年轻，如果你们真心相爱的话，也会有一定机率会有孩子的，现在医学发展成熟，一切皆有可能的。” 我自然清楚医生这样说不过是在安抚我罢了。 我忽然想到了爷爷的话，我五弊犯孤残，想必，这都是天命使然。 所以，不是灵儿无法受孕，而是成为我的妻子，便注定不会有孕？ 想到这里不知怎得有那么一瞬我极其厌恶现在的身份。 为什么非要是葬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为什么，就是选择了我？ 第160章 终分别 在医院检查了一遍，我这才带着巫灵回了酒店。 看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我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苏含坐在床边仔细安抚着巫灵。 “别担心，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你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巫灵没说话，只是肉眼可见的眼色阴沉下去。 我知道这小丫头现在肯定是在自我矛盾。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苏含转身看着我满眼忧心，但还是没多留。 对一个女孩子说永远无法在做一个母亲，其中的伤害，或许是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灵儿……” “十三哥哥，你也出去吧。” 直到出了门，我亦是接受不了灵儿这样的状态。 苏含没多说拍了拍我肩膀也叹着气离开了。 “四公子？” 铁牛迈着大步上前，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火急火燎。 我见状这才暂且敛下心神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铁牛眉眼一横，很是不耐烦。 “老疯子吵吵着要走，我说你们要休息，他非要进来找你！” 我闻声淡淡点了点头：“没事，好歹算是生死之交了，告别也是应该的。” 铁牛这才满脸不情愿的答应，没一会铁牛才带着老疯子回来。 许是刚才两人吵架气到了，老疯子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看到我更是指着铁牛鼻子开始教育：“你们家这下人真是太没规矩了，主人家的事情也要打听？” 铁牛闻声登时习惯性反手模向后腰，酒店不允许携带尖锐利器。 我看着老疯子严声纠正：“牛爷是我大哥，不是什么下人，在我家，牛爷是大掌柜！” 铁牛瞬间昂首挺胸走到我身侧一把揽住我肩膀。 “听到了么？你才是下人，你全家都是下人！”说着铁牛更是抬起脑袋洋洋得意：“还是我兄弟说话带劲，我是棺材铺大掌柜，欢迎光临！” 我用胳膊肘怼了怼牛爷，好歹都是一起死里逃生回来的。 哪有人棺材铺还欢迎光临的…… 铁牛只是冷冷哼了两声就死瞪着老疯子。 “四公子刚回来要休息会都不让？自个想走走呗，大门敞开着也没人拦着你。” 看着两人针峰对决我只觉得一阵脑袋疼。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反手一把捂住牛爷的嘴。 看着人眼里满是疑惑，我这才瞪了一眼。 牛爷悻悻的闭上嘴靠着墙站在一边，双手插在兜里一副痞子样。 “切！” 老疯子这才说道：“我要离开了，在这里待久了总归是不安全的。” 我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多加挽留，毕竟只是点头之交，还不算太熟悉。 “现在屠家肯定早已大乱，回去之后千万注意安全。” 老疯子朝前走了两步眼神飘忽，双手攒着不断搅动。 看着人这般模样我笑了笑，低声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你在地牢里也帮了我不少，我帮着你是应该的！” 老疯子这才抬头盯着我眼眶里的希冀却逐渐暗淡下去。 这人自从第一次遇到之后我便觉得不像是普通人。 可相处几日，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四公子……”老疯子看了铁牛一眼转眼亦是跟着叫道。 我摆摆手连声回绝：“不用这样不用这样，这是我这些朋友乱叫的，哪里是什么公子，就是个搬砖的！” 老疯子却是沉默，望着我眸色深沉。 见人这般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扑通——” 正当我这样想老疯子忽然双膝酸软直接跪倒在我身前。 我急忙上前将人拖住，扯着胳膊想让人起身。 但老疯子非但没扯起来，甚至腰背更加弯了。 “我就跟着他们尊称你一声四公子吧。”老疯子少见的对我分外客气，只是这客气却是让人有些不大自在。 “这次离开之所以来找你，是我有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四公子帮我……”说着老疯子忽然有些哽咽，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惧的事情脸色瞬间煞白：“帮我，救救我的家人！” 老疯子说罢便是用脑袋果断的撞着地面。 石板地面被撞得砰砰作响，看得出来，老疯子要说的事情很严峻。 我收回伸出的两只手，淡然的盯着眼前之人。 “你不用这么客气，说吧，有什么我能够帮到你的。” 老疯子看着我，双手抓着脑袋开始晃荡。 眼神带着撕裂感，红血丝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眶。 不一会他又伸出手砸着地面，额间的青筋里似是能看到血液在流动。 “他们要杀了我，可我不想死，我们都不想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铁牛缓缓走到我身侧将我半掩在身后，继而侧身窃声道：“这人，真疯了？” 我没说话，只是眉心紧皱着将铁牛推开。 走上前在老疯子面前蹲下，忽然之间的改变，到底，这人经历了什么？ 我转身看着铁牛说道：“去倒杯水吧，加点贡香粉……” “贡香粉？那玩意不是祭奠死人的么？你给他喝？” 铁牛看着我眼里带着迟疑，似是在考虑给老疯子喝贡香水的可行性。 “去吧，他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这样和铁牛说道，但视线却一直放在老疯子身上。 忽然改变的态度，看起来对发生的事情早已无法忍耐。 那既然在无法忍耐，在地牢之中发生的种种，其实都是老疯子在试探？ “死氏？镇南先生是你什么人？” 想到那晚老疯子问我的话，我在看着面前疯魔的人，只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计谋？ “所以，你确定了我是死氏的后人，然后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人脑袋藏在双臂里，浑身都在颤栗。 我问的话却是一句都不说，只是孤自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 “四公子，水来了……” 我接过水，没给老疯子，看着人的样子，手腕渐渐倾斜。 “欸欸欸，四公子别洒在人家脑门上啊！” 铁牛在我耳边惊叫，转身又再度跑开去拿毛巾。 我站在原地没动，鼻翼之下散发着的贡香味让我心安。 《死氏葬书》说过，人死之后，近亲精神宜受创，阴煞侵体，治愈不当，引火烧身！ 此时在看着面前的老疯子，很显然是心理暗示下的精神刺激。 再想到刚才让我去救他的家人？到底多大的伤害，才能将人逼迫成这样？ 铁牛拿来了毛巾，同时出来的还有巫灵。 我见状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低声问道：“怎么样？你怎么出来了？” 说罢转身瞪了一眼将毛巾丢在老疯子脑袋上的家伙。 铁牛无辜的摊开手无奈道：“是这位姑奶奶听说老疯子有异常非要出来看看的。” 巫灵也轻抚着我手背缓缓说道：“放心吧十三哥哥，我没事，我出来看看怎么样？” “洒了贡香水，应该很快可以恢复，你怎么看？” 巫灵上前了两步，欲要凑近观察。 我伸手将巫灵拉住摇了摇头：“他现在情绪不稳，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巫灵转身拨开我的手，纤瘦的身形里似是将失望都隐藏了起来。 “别担心，我是谁？巫家少族长，四君子的后人，怎么会那么没用？” 话说到这里也不好再说，我便站在灵儿身边将她紧紧护住。 “看上去像是中邪了，你觉得在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怪事？” 我看着仍是没什么反应的老疯子有些无语。 很多事情不是单靠猜就能猜中的，发生在老疯子身上的事情，一定足够让他每每虚弱时也更加痛苦。 “中邪？怎么又中邪？” 第161章 西道村 听到铁牛忽然间的吐槽我亦是无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屠家眼下还没摆平。 现在老疯子又出了事，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这不是我死氏的行事风格…… “四、公、子……” 老疯子忽然出声，我们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 我上前蹲下看着老疯子，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缓缓拂动。 发现这人虽是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但好在眼神看上去清透多了。 我朝身后两人看了一眼，这才说道：“怎么样？别害怕，我知道你不舒服，但不要想的太多，我会帮你的，一定！” 老疯子抬起脑袋，瞳仁在眸子里跳了跳。 比起在地牢里挣扎着救屠灵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救，救我！” 老疯子看着我眸子跳跃，唇尖泛白，眼角青黑。 显然是已经被折磨的到了边界，只怕是再也撑不了多久这才前来找我。 我朝身后灵儿看了一眼，眼下尚未脱离屠家束缚。 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灵儿绝不可以再次落入魔爪。 我正要说话便被灵儿打断：“十三哥哥，你先送他回去吧，我们能出来多亏了他，做人也不能忘了身上的恩情，咱们葬师更是欠不得。” 我揉了揉脑袋便是拧着眉心长出一口气。 是啊，葬师生死难测，欠了人情若是不还转到后人身上便会加倍。 这样的无底洞，可是永远都填不满。 想至此我还是点了点头，但仍是看着灵儿说道：“这不急，我先送你回去，你回去了我也放心了。” 想到巫启那草包，灵儿心思缜密，自然无惧那孙子。 不过灵儿当即敛眉拒绝了：“不用了，我打算自己回去，眼下巫家一团糟，我若是一个人蜷缩在这里固然安全，但却是对不起爷爷所托，巫家，绝不可乱！” 我点了点头起身看了眼铁牛说道：“你看着老家伙，我去送灵儿。” 铁牛上前拱起双手，难得的好语气说道：“弟妹回去好好养身体，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们就是，我这大老粗一定义不容辞！” 灵儿微微笑着看着铁牛颔首，我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虽然在笑。 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我送你回去！” 看着小丫头这样子我哪里忍得下心？ 灵儿却是渐渐敛下笑意，转身看着窗外。 杨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时而飞过的萤火虫带着星点光亮恍然而过。 灵儿走到窗前背对着我，分明我们仅是几步之遥，我却觉得心里颤得慌。 这种不受掌控的心跳让我觉得呼吸有些空缺。 索性上前将灵儿紧紧圈在怀里，在小丫头耳边低声宽慰。 “小丫头，别担心这些事情，这一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巫灵却没符合我的话，她将手伸出窗外，手腕纤细的让人心疼。 “十三哥哥，我累了，想先回巫家。”小丫头转过身子，脑袋揉在我肩窝子里蹭了蹭：“十三哥哥，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了，老疯子看起来情况紧急，人命关天，身为葬师，我们责无旁贷！！” 我闻声揉了揉灵儿后脑勺，这丫头，自己都遍体鳞伤还在想着担心别人？ 知道巫灵这时候肯定是想自己安静，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好，既然你想自己回去那我就不勉强了，只是一定注意安全，让牛爷送你回去！” 看着小丫头还要再回绝，我用手指挡住她唇角。 “行啦，想让我放心的话，那就让牛爷跟着……” 说着我转身看着铁牛淡然道：“牛爷接下来灵儿就交给你了，我们兵分两路，到时候在棺材铺集合！” 铁牛锤了锤自己胸口很是霸气。 “放心吧四公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媳妇就是我……” “嗯？” 我闻声缓缓眯起眉眼，这家伙，说话嘴里没个把门的。 铁牛连忙收嘴满脸尴尬的挠着后脑勺。 看着我干笑：“欸嘿嘿嘿，我一定安全把弟妹送回家，你放心！！” 见人拍胸脯给我做保证，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我还是点了头。 两人收拾好之后很快就随着苏含的私车出发了。 看着车子快速驶去，越来越远，我知道，我和灵儿，有段时间见不到了。 小丫头眼里的神色我看得懂，分明还是接受不了事实。 我想告诉灵儿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但我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灵儿更是多想。 眼下时局动荡不安，要想长久安逸，或许灵儿回到巫家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别人就算对巫家别有用心也不至于上门抢人。 就是巫启这家伙，脑袋简单一根线，定然是被灵儿吊打！ 几人离开之后，我也和老疯子一起上了路。 我们坐的出租车，老疯子坐在我身侧不断看着窗外。 不知怎得，我看着这人像是有些紧张。 双手搅着衣角像是要把衣服扯碎似的，半弓着腰身眼神飘忽。 我往窗外看了看，但除了倒退的白桦树什么都没有。 “别紧张，我会帮你的……” 许是看人太过紧张，思绪长期绷在警戒线上人的心里也受不了。 “诶呦，这是怎么了？看着这大哥情绪不大对啊，晕车啊？可别吐我车上啊！” 司机后视镜里看到老疯子脸色苍白整个人很紧张似的连忙问道。 老疯子没回话，只是视线阴沉着看了后视镜一眼。 司机与之对视之后怔了怔瞬间闭嘴不言，只是时不时还在朝后打量。 过了会我感受到司机的眼神从我身上不断扫过，这才睁开眼睛有些无语。 “您是有什么事情？” 司机一愣才恍然道：“哦哦哦，没事没事！” 我指了指后视镜才说道：“那就别一直盯着看，我不太喜欢被偷窥的感觉。” 司机恍然点头，满脸都是不好意思。 “是是是，对不住对不住，我今天第一次出车，比较胆小，兄弟你多担待。” 我闻声这才了然，只是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十点了…… “第一天出车这么晚了还在等人？疲劳驾驶不安全。” 司机晃荡着脑袋才说道：“本来不是我，我师傅碰巧拉肚子，我没办法就顶替了。” 我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看着窗外的景观逐渐变得老旧而腐朽。 走了不知道多久，出租车的一路上摇摇晃晃我只觉得整个人脑仁都要被晃荡出来。 “到了！” 恍然间师傅一个急刹我整个人差点脑袋撞在前面的靠椅上。 揉了揉眼睛转身看着外面，看着应该是乡下。 土路修了一半水泥路，一条分割线像是被人拦腰截断！ 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不远处的电杆下插着石碑——西道村。 我转身看着老疯子眼里都是打量，但对方却站在石碑前不断的摩挲。 看着这样子倒像是几十年不回家的人一样见到一草一木都倍感亲切。 “那行，我就先走了，两位再见。” 司机脑袋探出窗户跟我打招呼。 我则上前跟人说道：“既然是第一天出车那该注意的你师傅自然跟你强调了吧？” 计司机愣了愣才说道：“该注意的？注意什么？别错费？注意红绿灯？” 说着司机摆摆手一脸拿捏：“这都是小问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都门清。” 我看着司机摇了摇头，盯着对方眼里的隐晦淡然如常。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司机似是有些懵，看着我两只眼睛都在躲闪。 我看的出来，显然是在刻意回避些什么？ 我拍了拍司机肩膀笑道：“别紧张，都是小事，不过我想你师傅告诉你了夜间行车应该都注意些什么，毕竟路上路况不明，你还是打起精神的好。” 第162章 入凶宅 说着我仍是跟着沉声叮嘱。 “记住了，到了凌晨，看到路边有人等你，或是有人挡你的车，别犹豫，快速开过去，也别往后看……” 司机的表情逐渐凝重，盯着我眉心紧蹙在一起。 过了会才慢吞吞说道：“你和我师傅说的都一样，可为什么啊？” 司机视线在周边扫视一圈才谨慎道：“世界上真有鬼？” 我自然摇了摇头，肩膀展了展一身酸疼。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夜路走多了发生些奇怪的事是在所难免的，别当真，既然我和你师傅说的话一样，你放在心上就好了……” 司机看着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胳膊架在车窗上下巴朝老疯子的方向抵了抵。 “呶，看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大半夜的来这里干嘛？” 我没多做解释，只是拍了拍车窗笑道：“快走吧，记住刚才说的话。” 司机也没执着的问，转眼打上车窗就离开了。 老疯子还像是离乡远归的人似的整个人浑身都藏着失落。 我上前站在老疯子身边笑道：“行了走吧，时间不早了，我西城还有点事，帮你处理完了我还得再回西城！” 老疯子恍然转身脑袋僵持着点了点才朝前走。 再往前的小路一直都是土路，许是下了点小雨路上被踩得坑坑洼洼。 深陷下去的一脚像是踩进了没个深浅的棉花堆里。 我拎着裤脚朝前边走边问道：“你是什么情况？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疯子怔了怔，身子本就单薄夜色里看着更是有几分风来倒的架势。 他皱着眉浑身多了点躁乱：“就是很麻烦，你去了就知道了，我没法解释。” 见人忽然这样说话我知道此行不简单。 又磕磕绊绊走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都要从此泥足深陷在这荒野小村了。 进了村子路况也没好转多少，反倒是积水更多了，月色下一眼望去整条路水汪汪的。 每个水潭里都躲了一轮月亮，看着更像是半闭着没睁开的眼睛。 西道村看上去共有三条村道，上下两道人口不多了，只有中间一条道看上去还算是烟火缭绕有些烟火气。 夜色将山野小村包裹，像是蒙了层厚重的棉花被。 这样被捂在里面虽然裹得严实，不着凉之际，却也有点窒息。 这村子的布局，有些问题…… “你们村子是搬迁过么？” 我转身看着老疯子打量着问道。 老疯子看着思绪有些散乱，背着双手缓缓朝前走。 脚下时而踩到水潭里也不知道躲避，月亮被踩碎，继而变成了更多睁不开的眼睛。 一条路上约莫有不到三十户人家，我跟在老疯子身后却是接着月光看到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堆纸灰。 身为葬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纸灰绝不是空降下来的。 小村子里邻里众多，一般一户人家有人离世便会带着吹手凌晨五点多就开始绕着村子敲锣打鼓进行报丧。 继而整村人都会在离世的人棺材走之前会点一把火，火势在棺材走过前不能灭，走了之后纸灰也得留上一夜。 美其名曰——为死者照明。 人刚去世，村里是有传言，入葬的当天夜里会有魂魄回家。 一路上阴森异常，唯有到了村子才有这种纸灰的余温为死者添上一层寒衣。 我看着这一整条道上湿漉漉一片的纸灰，水属寒，落了水的纸灰，还有余温么？ 我们两人从东头走到西头，老疯子愣是一句话没说。 到了还有四五家就要到西头了老疯子这才在一处门前停了下来。 门上挂着白色对联，门闩里别着柏树枝。 院墙约莫三米高的样子，大门上泛着发黄的铁锈。 看着这副模样，老疯子家里该是不早前有人离世了…… 打开大门便是一股子冷风迎面扑来，我肩膀抖了抖便是一阵发毛。 “进来吧……” 老疯子先行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院子很大，几百平是有了。 农村的地不值钱，我想着要是几百平放在市内老疯子该是富豪了。 小院里直到里屋内门前和里屋之间铺了一层石子路。 我仔细盯着这层石子路眉心皱了皱，这些人，当真是有情调。 “这石子路还是拆了吧……” 老疯子闻声侧身背着双手看着我眼里带着困惑。 “拆了？为什么？” 我方才解释：“石子路在你们眼里可能是有情调，但在我们葬师眼里石子是寒性物品，阴气重，影响院子风水。” 这在往里院走，对着里屋和大门之间有个小菜园。 菜园子里有一颗树，看着该是杏子树。 只是在我看着，这还是有些问题的…… 但看到老疯子似是满不在乎也就暂且没再多说。 还是先将重要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 老疯子开了门手上顿了顿便走了进去，一打开门我瞬间怔在原地。 极为浓郁的阴煞气息瞬间席面卷来。 我即刻转身退后两步抽了点贡香粉洒抹在门面上。 虽然气息缓解了些，但还是杯水车薪。 我惊讶于这小小的家里建筑风水如此波折？现在到了里屋竟还是这样的架势？ 老疯子没停，走到里屋最后的一面墙前停下。 我看着墙上开了一扇门，这才农村很常见。 不知为何，我总是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老疯子握着门把手的掌心都在颤栗。 见人这般我将老疯子朝后推了推，这才亲自握住冰凉刺骨的门把手。 “吱——呀” 小门被我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泛着水汽的土堆。 土堆前，堆放着祭祀才用的果盘香火一类祭品…… “砰——” 我反手一把关了门，转身看着老疯子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汗。 “你别告诉我你在屋子后面堆了个坟地？” 老疯子看着我眼皮子底下满是殷红，嘴唇泛着病态的白。 整个人进气多却出气少，肺部存气，气运不通。 一眼便能看出来身上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着这家伙委实有些无奈，怎么想得起来在屋子后面堆个坟地？ 沉默了许久，老疯子才看着我浑身僵硬的说道：“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死的是我儿子，我想让他离我近点，后环院没人住了，我也就堆在后院了。” “糊涂！！！” 我闻声禁不住怒斥，盯着老疯子严声道：“你儿子的坟地必须要迁走，绝对不能留在这里！时间长了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其他人的。” 老疯子看着我抬起眼皮似是都费力，自从进了家门，老疯子看起来是越发的没精气神了。 “为什么？我想让我儿子离我近点，也好有个伴。” 见人这样说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死了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作伴，着急现在活的好好的还得作伴？” 说着我转身在身边的小桌上抽了三根贡香，握在掌心指尖在贡香上轻扫而过。 “嗤——” 贡香纷纷燃起，我快速将其插在正上方，左右两方。 “你这是干什么？”老疯子抓着我的手眉心紧皱，显然是不愿意我这样做。 我没理会，插好香转身盯着这老疯子满眼无语。 “宅前有水后坟丘，倒死牛羊祸不休，初有家财终耗散，十人遇此九人忧……你啊，真是胡来！宅后有坟，这是大凶！” 老疯子愣了愣这才茫然的点了点头。 貌似对这大凶看起来姿态平平，倒像是觉得无关紧要一般。 我想到这宅前积水不散，宅后堆积坟丘，院里石子小路，还有单棵杏树。 当这些东西纷纷在脑海之中显现我不禁觉得脑仁子一阵生疼。 第163章 必迁坟 这哪里是家？这分明是个凶宅！！ 难怪当时在酒店里老疯子那般苦苦哀求，遇到这种情况哪里能独善其身？ 要是不尽快抹平这些煞气，到时候时间长了积怨已久只怕是祸及萧蔷。 只是我很奇怪，一般来说在农村动土拆迁都是请阴阳先生看风水。 风水看好了选好良辰吉日开始破土…… 寻常都是鞭炮猪头各种祭品风风火火大办一场。 也算是在告诉家里祖辈后辈有了出息开始兴建门楣了。 本来是件大好事，可老疯子这一院子前前后后都是煞？ 看着绝不是请人看了风水，倒像是仇家种了煞似的？ “谁让你把坟丘建在宅子后面的？” 老疯子摇了摇头半弓着腰身看着都觉得异常疲惫。 整个人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精气神，看着更是半死不活的。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父子两就该团聚了。 我无心再问，不管如何还是先把坟丘迁了才是重中之重。 “行了，我今晚挑个最近的好日子，你准别一下给你儿子迁坟。” 老疯子一听便看着我愁眉不展。 “不能不迁坟么？我儿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可是要怕。” 我果断摇头，都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怕不怕的。 “你记住了，死者为大，先让你儿子安息，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把他埋在这里，对你不好，对他也不好，何必呢？哪怕是给你把骨灰抱在身上，人走了还是走了，你该让他安息才对。” 老疯子没在说什么就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休息。 我站在这小门前，看着贡香燃的很快，没半个小时就几乎要烧光了。 我再抽了三根续上，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心里放不下。 这不管放在哪个父母身上都是抹不平的伤痛。 我缓缓席地而坐，拿出《死氏葬书》接着开始学习。 这屋子没法离人，一旦贡香今夜断了，等到明日黄花菜都凉了。 一夜时间过的是很快，我在小门前坐了整整一夜，等到感到背后有丝丝余温，我这才睁开眼睛。 转身扬起脑袋让光照满全身，一夜未眠我精神有些不大好，这老疯子倒是睡的安稳。 “你醒了？来吃饭吧……” 老疯子围着围裙，眼角虽仍是昏暗但到底不像是昨夜那般要死要活。 他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指缝里的黢黑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到了厨房才看到所谓吃饭不过是四个馒头一碗白粥就咸菜。 我看着微微觉得有些心酸，一个人的生活，总是这样囫囵吞枣的就过去了。 简单吃了两口有些吃不下了，馒头里许是什么放多了发酸，咸菜更是咸的发苦，白粥里几粒米更像是白开水。 上面飘着几滴油水就是这一餐的荤菜。 “你要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这样你顿顿这样身体不垮才怪。” 老疯子倒是吃了很多，只是仍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垂着脑袋收拾完了之后这才来找我：“我们什么时候迁坟？” 我掐着手算了算日子又算了算方位，这才看向东边。 “你们家东边有地？” 农村土地都是东西南北到处散乱，往往坟地都会设在自家地里。 老疯子果然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是要设在东地？” 我颔首在算了一遍，抬头望了望碧色的天。 “我昨夜看了天象，也看了天气预报，所有指标都显示明天正午迁坟最合适，你简单准备好新棺材，记住了，要十年桐木就好了。” 老疯子扬起脑袋眼神空洞的望着天，一个父亲的肩膀被儿子的离世压的仿佛是背上扛了千斤顶。 “我儿子要用好一些的棺木，可以换木材么？” 我怔了怔方才说道：“那就选楠木吧，记住了，比你儿子现在用的棺材要大一些，告诉老板今天晚上就要。” “今晚？”老疯子皱了皱眉有些为难：“会不会太赶了？做棺材很费时间的。” 我就是做棺材的自然知道很费时间，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儿子必须尽快下葬，现在他的坟地选错了位置相当于露天放着，这怎么行？这冲天的阳气这样风吹日晒，怕是会出大事的。” 说罢便咬着牙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带我去就近的棺材铺吧，我手上也是有些功夫，几个人一起加工，在晚上总是能赶制出来的。” 老疯子这才难得的扬起嘴角，冲我比出大拇指。 “不愧是死氏后人，还能打棺材。” 我没理会这样的奉承，尽管我们相识但也不过点头之交。 我死氏向来是打棺材的一把好手，凡是经过我们手上的棺材必然是精品。 若非无法量产，只怕现在的我也是有的选择的。 “走吧，抓紧时间。” 老疯子从雨棚下骑了辆电摩出来，看着样子感觉比我年纪都要大出几分。 一把拧住油门感觉都没蜗牛窜的快。 好在算是没白费心思，我们到了就近的棺材铺下了车。 老钱棺材铺——听起来就觉得很市侩。 往往做死人生意的就很赚钱，和医院学校一样，人没法讲价。 可以和活人活事商量价钱，但总不能给死人商量。 人就是活着是给自己看的，死了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人死之后当然要风光体面才显得子孙孝顺家庭和睦。 只是我看着眼前的棺材铺，到处都摆着棺材样，走近手在棺材上擦过手指都要被磨破皮。 而且看着标注着楠木棺材，但内行看门道，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棺材是桐木。 刷了黑色漆完全看不出来外表，别人买也只能买个良心。 但这卖棺材的家伙，可就有点昧着良心做买卖了。 死人的钱虽然赚的多，但也不好赚啊。 “欸，老李又来了？这此给谁看啊？” 棺材铺的人一看到我们进来就寻声问道。 我看着来人一身西装，在这棺材铺里穿的不像是下工倒像是土财主似的。 老疯子倒是没多说，而是转身看着我问道：“您是专业的，看看哪个棺材好一些就哪一个吧？” 说罢扭头看着老钱交代：“我这个小朋友人家是专业的，我让他帮我挑挑。” 老钱闻声也打着哈哈冲我笑：“欸，行行行，没问题，人家不都说嘛，客户才是上帝，挑挑挑。” 我径直走向几块木头，上下都看了看才皱了皱眉。 这老钱相当狡猾，外表看着是楠木，但却只有外壳是楠木树皮。 里面却是包裹着桐木，外人往往不会深究。 就算是察觉到重量不对，但涉及到死者为大也不好再说。 “老李，这小家伙真是专业的，看着可是没多大年纪，你可别被骗了，你这是要挑贵点的？” 老疯子在我背后不远处方才说道：“是，挑贵点的。” 老钱似是有些诧异便问道：“这次给谁？” “儿子，给选口好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继而我正在挑木头便听背后一阵惊呼。 “儿子不都下葬了么？你别和我开玩笑，这怎么还要一口？” 老疯子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怎么，生意上门了不做啊？” 老钱方才敛眉颔首，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丢在地上踩灭烟把。 “只是你这回去往哪放啊？总不能开坟吧？” 老疯子也没打算保密，反正迁坟的时候人都会知道。 也就直接说道：“我明天晌午给儿子迁坟，这棺材我今晚就得要。” “什么！迁坟！！！” 老钱闻声骤然惊叫，先是冲我喊停继而才看着老疯子怒斥：“胡闹，简直是胡闹，孩子都入土为安了，你怎么敢贸然迁坟？死者为大你不知道？” 第164章 断真假 我看着老钱反应这么大确实是有点不理解。 生意人，一切向钱看齐。 可这位老钱倒是显得颇为菩萨心肠，与楠木下桐木是不相符。 老疯子闻声皱着眉梢一瞬间感觉苍老了不少。 这是一身的污秽在影响他身上的寿命。 是人总是需要靠着一口气活下去，要是这口气都没了，那剩下的也不必多说了。 “唉，你也别问了，要想来送孩子一成记得明天中午来。” 说着老疯子也来到我身侧摆弄着木头。 手里捏着快‘楠木’很轻松就拿了起来。 常年做农家活计的男人手臂上有的是力气。 这时候在儿子离世的悲伤前也想不到别的，只是自嘲道：“唉，这年头，木头都跟着不好好长，怕是被臭虫吃了内瓤吧……” 我转身盯着老钱，发现对方也在看着我，视线里带着打探的意味。 忽略掉这股视线我拿起一块木头问道：“这木头什么价？” 老钱一口价咬定：“一万块！！” “什么？一万块？老东西你这是爱财不要脸了？上次买的木头几千块，这次直接上万？” 老疯子一听到这价格登时急得眼冒金星。 迈着步子哼哧哼哧走到老钱眼前就是一顿教说。 老钱显然是不会让步，只是一味的说：“老东西，你看，这是给孩子准备的，在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这会人没了，你还想让孩子裹着袖子走啊……” 说着朝我走来一把拍上我手里的木头满眼得意。 “你这挑东西的眼光倒是好，年份很足的楠木，我这里好东西可是不多，没想到一下就被你挑中了！！” 老疯子闻声欲要二度还价，我上前堵住老疯子的口。 看了一眼手里的珍贵木头看着老钱淡淡笑道：“确定是一万块的木头？” 老钱双手一拍傲娇极了，看着像是秃了毛的花孔雀。 “那是当然了，这就是一万块的……”似是为了验证老钱走到其它的木头跟前随便点了点就说道：“这些都便宜小几千就可以拿下了，但你既然选了那就这块吧。” 说着就招呼着里屋的伙计高声道：“小犊子快出来算账！！” 伙计身上挂着满满的工具，脑袋上的汗渍顺着脑门直淌。 手里还不忘端着一杯水拿着盒烟。 到了老钱身前恭敬的递过茶水又点上烟，这才笑着侧身指了指我们。 “去，算一下帐！” 伙计抵着腰背拿出计算器就开始算账，边算账老钱边在耳边算计。 “木材费用一万块，人工费用五千块，材料加工费用算你三千块吧，还有各种油漆费用一千块，再有一个加急费用算你一天两人两千块，满打满算……”老钱用脚踹了踹伙计屁股问道“嗯？说话啊，多少钱？” 伙计算了一遍，机械式的报着最后的费用。 “两万一千块。” 说罢也是埋着脑袋说不出半个字，我知道棺材是很贵的，但也不至于要价如此离谱？ 很多事情虽然都需要亲历亲为，但也没必要狮子大开口。 老疯子显然也不能理解，咬着牙齿上下滋啦啦作响。 “老钱，我儿子好歹算是你侄子，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钱是个精通算计的，哪里会说让步就让步？ 手上在伙计兜里捏了把烟草放进烟嘴里着魔似的吸了口。 继而缓缓上前嘴里、鼻孔里，都冒出一阵浓郁的烟草味道。 我掩住口鼻伸手在面前扫了扫，看着身边老疯子在看着我便冲着他摇了摇头。 既然这家伙如此不仁不义，那就别怪我也不留情面了。 “钱掌柜，是你刚才说的这棺材一万多？那些剩下的料都不值钱对吧？” 钱掌柜笃定的点了点头咬着烟嘴说话有几分不大真切。 “是，是是……” 说罢看着老疯子接着给他洗脑。 “老疯子，不是伙计我看不起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孩子就算是以后给你托梦都得没法安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英年早逝，咱就应该给孩子备个好的去处。” 老疯子皱着眉梢在不断思虑，一看到这家伙思虑我就知道老疯子心动了。 父母都想给孩子最好的，哪怕是扒皮抽筋都舍得。 “行！！那就两万一了！”老疯子一口咬定，看着老钱嘱咐：“可别忘记了，明天上午就要，越快越好。” 老钱双手一拍登时冲着伙计笑道：“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活计？不想干了？” 伙计哪里敢忤逆半分，慌忙收回计算器揣进兜里进了屋子。 我看着两人商谈倒是极为融洽，可这样的融洽让人有几分不太乐意看好。 “钱掌柜，我想和你商议商议。” 老钱侧身皱着眉梢看我：“这还有什么商议的？身为老子给儿子置办件好物什怎么了？有罪？” 我看了老疯子一眼，分明自己都活得捉襟见肘。 偏偏被这家伙一忽悠转手就是两万一。 那到了最后岂不是饭都吃不起了…… “钱掌柜，商议与否不在你，而在于我们，我们是否需要你的棺材还是后话，现在我想问钱掌柜，要是我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答应么？” 掌柜一朝手握两万多，嘴角都要咧出花来，显然是高兴了。 “你说吧，我倒是看你有什么事情？” 我直接走到方才那一堆‘小几千块’的木头跟前。 伸手拂着其中一块木头幽声笑道：“掌柜的，我不想要这个棺材了，还是一万，我用我手里的东西，换你场下的木头，如何？” 老疯子怼了怼我肩膀很是不解。 “你确定要这样？虽然钱不多，但不是太廉价了么？” 老疯子被成功洗脑，老钱盯着我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我暗自摇了摇头，看着那堆木头渐渐发笑。 廉价？到底是否廉价当然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老钱果真是脸色瞬间转变一口回绝，毫不犹豫的模样像极了被人抢了大钱。 “不行，当然不行了，不能换！！” 虽说木头很贵，但老疯子到底是答应了，眼下却是换都不换，是个人也要不高兴了。 老疯子看着老钱越发不满，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耐烦。 “不是我说，老钱，你这生意做的不大好吧，谁家像你似的这么抠？” 老钱晃着脑袋脸上亦是尴尬，但就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双手揣起来很是为难，更是看着我不断翻着白眼。 过了许久，老钱竟是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与老疯子相视一眼这才走到老钱身边。 这家伙一见我这般登时松了口气，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这小子算你狠，这样四六开！我六你四！” 我闻声转身看了眼老疯子，再度笑道：“什么？你再说一次？” 老钱脸色又白了白，方才侧身看着老疯子更是尴尬至极。 低头在我耳边再度讲价：“狠，算你狠，三七开，这总可以了吧？” 我忽然往后倒退一步，浑身上下都故作惊愕状。 “三七？真是疯了？老钱捞钱，当真是丝毫不在乎门路啊，邻居百姓的钱也是照赚不误？” 老疯子愣了愣这才瞬间了然，手里握着烟把很快啪嗒掉在地上。 过了会才上前几步站在我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我走到那木头前满眼淡漠，拎着木头指尖在上面摩擦。 “唉，这楠木啊，要是里面不是桐木的内瓤，还真是值点钱，不过换了内瓤，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换了内瓤？桐木？” 老疯子整个人满眼猩红的冲到老钱身前。 第165章 定棺椁 “这就是你说的给孩子选个好的？老钱，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老疯子自然是不愿相信自己一直相信的人也在无形之中诈他的钱。 不过神色忽然转了转在看着老钱笑道：“不会上次卖给我的木头也是假的吧？” 老钱自然很快变了脸色，一股子被抓包的慌张。 他不自然晃着脑袋证明自己：“不是你别听这家伙胡说啊，外行看热闹，只有咱们内行看得懂不是？” 我一听倒是有几分意思，第一次被当作外行看待。 “掌柜的说我是外行？现在是没时间来和你计较，你只需要拿出真正的诚意，要么退钱，要么换棺材！” 老钱闻声左右为难，倒是老疯子瞥了一眼这老钱直接扭头就走。 “行了行了，不要了，我儿子要知道，会怪我这当爹的不长眼睛！” 我亦是跟着点了点头，其实这棺材我也可以做，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到林子里选块上好的木头还是不难的，只是如今这样倒是搞的很难堪。 “欸欸欸，老东西别着急啊，急什么？” 掌柜见人要走生意要流，连忙上前一把拉住老疯子衣袖很是殷勤。 和刚才那副嘴脸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着急干什么？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嘛，你说现在外面的行情，木头可是不好弄，弄好了回来还得自己加工，前前后后好几天，费人又费力，你说这钱好赚吗？” 老疯子自然没听进去，干好本职，这不就是自己该做的？ 这也并不是什么换木头骗人的把戏…… “行了，既然你也没做买卖的诚意，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咱们就到此为止！” 老钱一听慌忙摇头，自顾自说道：“当然不行了，老李你儿子明天得出殡，今天要是不搞好棺材等到明天难道人顶天？” 老疯子自然是在担心这个，不过却仍是没松口。 人就是这样的心态，趁你病要你命！ “这样吧，为了显示诚意，你的价格必须要降低，鉴于上次或许还是这样的情况，你的价格，要往下压六成！” “什么？压六成？” 老钱不可置信的盯着老疯子像是吃了黄连似的憋闷。 过了好一会才梗着嗓子很是不情愿的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吸血鬼是你才对吧？” 老疯子丝毫没有放低姿态，浑身上下都是肃穆。 “我不管你说什么，除了这个条件，其它我都没得说，我这小兄是个实打实的内行人，你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要不是今天带着他来，都不知道你会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情！！” 老钱无话可说，看看我又看看老疯子总是在叹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唉……” 老疯子没回话，转身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走吧，我们再去找！” 我自然没说话，即刻跟着就要出门。 刚走到门槛边背后老钱忽然发话：“等等！行行行，做做做，真是怕了你了，你现在出去看看，哪家棺材铺是安然无恙自己好生倒腾买卖的？” 对于这家伙一棒子打死一片的行为我也没多说。 要不是这里距离南城实在是远，我甚至会让侯爷送副棺椁。 老钱冲着门内的伙计大声喊道：“改价，四千二！” 说着冲着我们大声喝道：“不能改了，我已经够吃亏了，这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老疯子这才直接一手交了钱，另选了木头棺椁这件事也算是搞定了。 等我们出了门老疯子还在一直叮嘱着老钱。 “记住了，今晚就要，别耽误了时间。” 老钱只是无奈摆手，吸了口烟也是急匆匆吐了出来。 “知道了说了多少次了，要是平常人家这样的生意白给人也不要。” 返程路上老疯子一直在和我道谢，许是知道儿子要解脱了人也高兴了不少。 见人心里也算是舒服了，我才小心问道：“你儿子，是……？” 空气窒息往往就在一秒，我刚问出，老疯子一阵颤栗。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浑身上下都带着无奈。 “小辉得了病，自从他妈离开之后，这小子也渐渐的不在和我交流，整天都是独来独往，我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孩子心里肯定和我一样难受，谁知道啊！！！” 说着几十岁的人了，忽然开始掩面痛哭。 儿子的离世足以让一个人精神瓦解，一旦崩溃了就再毫无招架之力。 我缓缓摇了摇头，想着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能告诉我，是谁帮你家修建的么？” 老疯子想了想才缓缓点头：“是老钱给介绍的，哦，那棺椁的位置也是他带来选的……” 我一听就了然了，原来如此，可老钱看上去并不像是有背景的人。 而且两人也只是算是认识，交情并没有那么深厚。 既然这样，某种程度上算的上是陌生人的两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改了一整个家的风水，连带着老疯子自己也整天疯疯癫癫。 这样的日子要是一直下去，这一家也算是彻底废了。 老人总是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孩子，可也是为了孩子，人往往丢了自己。 老疯子很显然是这样一个人，急切地再向一个死去的儿子证明父亲笨拙的关爱。 “怎么了？我看你来的那天就好像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点点头轻飘飘说道：“没事，到时候迁坟结束了，你在按照我说的去好好改改就行了。” 老疯子见状也没在多问，只是埋着脑袋往前走。 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过了晌午门前也没几个人。 我就独自坐在院子里观察着院子的一草一木。 这一家何等悲剧，但到底是谁，不顾这一家老小丧子之痛，还要给雪上加霜？ 石子路，尖酸刻薄，单棵树，阴煞难避，宅后坟，更是凶煞之际。 桩桩件件，不管是哪一件拎出来长期环境下都会要了这一家人的性命。 可是普通人家的老百姓哪里能活的这样艰难。 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才非要这一家家破人亡才好？ 老疯子搬着凳子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的卷烟袋晃荡着让人看着越发冷清。 我问道：“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老疯子怔了怔才说道：“没有，就是个务农的，哪里还能得罪谁？” 我看着老疯子的反应显然这话是隐藏了的。 我视线扫过眼下的石子路缓缓解释：“你这宅子，要是还想再住，只能完全翻新，不然没法住！” “完全翻新？至于么？”老疯子显然是觉得有些夸张，拎着烟袋在椅子腿上磕了磕掸出烟灰。 我这才前前后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才听到老疯子暗骂一声混蛋！！ 虽然不知道他嘴里的混蛋是谁？但我想，背后的真相，在逐渐浮出水面。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但棺椁却还没有送来。 老疯子时而走到门口看一看，看了一会没来就回来坐下。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处，总算是没了耐心。 “这老钱不是在诓我们吧，他这家伙是爱钱，说不好本来就不想做，现在还耽误小辉的迁坟！” 我摇了摇头没赞同这种说法，老钱是爱财，但棺椁定下的时间不可在更改。 这是内行人都知道的，棺椁这种物什算是阴性。 在铸棺人打造一副棺材开始，就不能被打扰，从头到尾一口气干下去才对。 所以许多人干棺材都是几个人配合着一起干，尽快完工好休息。 完棺时，入葬人，不回头，添上土…… 这行行道道，都是有门道的。 第166章 老钱死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也渐渐没了耐心。 眼看着夜月高悬，西方倒走，这可不是好天象。 走到门前看了看老疯子就弓着腰坐在门前的石墩上等着。 我问道：“从棺材铺到你家大概需要多久？” 老疯子抽完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满眼寂寥。 “回来的时候也不过一个时辰，现在都傍晚了，在过几个时辰天都该亮了！” 我点了点头眉梢紧蹙，就算是棺椁赶制不容易，可也还有伙计。 这老钱，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李，老李！！！” 正当我们焦头烂额之际忽然不远处一道急匆匆的声音响起。 老疯子抬起脑袋冲来人问道：“怎么了着急忙慌的，坐下歇会……” 来人甚至顾不得看我一眼就冲着老疯子大吼。 “还歇会，棺材铺死人啦！！！” “什么？” 老李登时瞪大了眼睛转身看着我，我上前望着老人问道：“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老人闻声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满脸煞白，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疯子一下坐起来进去里屋骑了车就出来了。 看了我一眼直接说道：“走吧去看看，白天还好好的。” 人死如灯灭，白天还活蹦乱跳等着算计别人的人，转眼间就被人算计了？ 老疯子骑车骑得飞快，身上裹满了寒风，虽然刺骨，但老疯子显然没在意。 没过多久就到了棺材铺，本来是夜晚，但此刻棺材铺门口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埋着脑袋夜色里起伏一片。 黄色警戒线将人群隔开，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在各自忙活。 在人群之中唯有一人显得很是不入流。 一浑身道袍的人靠着墙角，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像是睡着了似的安静。 警察拿着个本子走到门口问道：“下午是谁来定做的棺椁？” 老疯子即刻颤栗着举手，像是上课被老师突然提问的小学生。 警察皱眉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说道：“进来吧，有话要问。” 老疯子看我一眼我们二人就一起朝前走。 可不等我们进去，忽然我看到警察在那道袍人身前说了什么，转身朝我们走来。 他看着我问道：“你是干什的？” 我没隐瞒直接说道：“与老李一起来订做棺椁的……” 警察眸子里闪过一片惊诧，似是证实了什么说法似的？ 这才看着我皱着眉梢说道：“陪同人就不用进去了，老实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我闻声视线转至墙角的道士身上，对方仍是紧闭着双眼，身上明黄色道袍处处都泛着奢靡的味道。 老疯子似是才看到道士身子缩到我身侧低声道：“他就是老钱带来我家看风水的……” 说罢也没多说，直接跟着警察自己走了进去。 我这才倒是生出点兴趣来，看风水的？ 是谁看风水能看出个凶宅来？ 门外的人议论纷纷，几乎瞬间将老钱整个人生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扒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这老家伙以前仗着手上有几分本事对人很是苛刻，要钱跟发疯似的！” “是啊，现在好了，听说啊，是被人杀了的。” …… 这话一出瞬间人群里更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显然大家都无法接受这事实。 被杀在村里是个十分遥远的话题，在这样的小地方，活下来是很容易的。 只要种了几十亩地，一个人简简单单有个收成日子苦了点但也还算过的下去。 死亡更是常见，不过大多也都是生老病死不无常态。 冷不丁冒出来个被杀了的人，一群人眼里的恐惧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唉，造孽啊，生来爱财死后不留财！” “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无儿无女，死了都没人抬埋。” …… 人群里莫名开始多了些哽咽声响，到处都藏着悲伤。 我再度转身，将视线放在道士身上，到底，这人在这场死亡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为什么白天里老疯子刚说要换棺，晚上人就死了？ 而且满院子的大凶都是出自此人之手，要是一处不小心也罢了。 可接二连三的犯忌讳，这可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活。 老疯子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出来后更是满脸铁青。 走路脚步都虚漂浮着，被人扶着捂着胸口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我上前将人扶着这才问道：“什么情况？” 众人也都一一上前来打探：“怎么回事啊？见到老钱了？” 老疯子脸色苍白，呼吸缓慢，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我不断给他拂着后背，直到人缓缓冷静下来。 方才抬头看着我，眼神里缓缓拧出微末惊惧。 “老钱，的心，被挖出来了……” 说着就捂住嘴跑到墙角一阵干呕，整个人身子一抽一抽像要倒过去似的？ 我周围一群人一听更是瞬间退避三舍。 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惊诧，嘴里的唏嘘都因为惊讶少了许多。 年纪大的老人们互相埋着脑袋说来说去，左右不过是一些老钱撞了鬼的说法。 我则是转身看向墙角，那黄衣道士仿佛坐成了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院子里一切如常，还摆着没做完但就要完工的棺椁。 我没法进去，就只能等着夜深了……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因为死亡带来的惊惧和不安被笼罩下来的夜色盖了个严实。 村子里就是这样，市里哪怕是到了凌晨都是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热闹的样子足以掩盖一切死亡带来的不安。 你可以恐吓到一群人让他们感到害怕，但却无法让所有人都困顿在这种情绪里。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被带进来的，只是转眼之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顺着小路前行，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我再度走了两步，背后人仍是跟着走了两步。 “你别跟着了，我去看看！” 老疯子缓缓上前眼里的倔强染了几分倦怠。 “我也想去看看，到底为什么有人不肯放过我？” 我闻声觉得奇怪，方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是老钱死了啊？” 老疯子也说道：“是啊，可他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登时心神大震，转身看着老疯子眼里装满了诧异。 “这是为什么？” 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身上到底是有着多大的秘密，才能让人发疯似的报复？ 老疯子像是想到了很可怕的事，盯着我眉眼里也是慌张的要命。 “我白天去看了，那些警察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是老钱一直攒在手里的。” 我看着老疯子点了点头示意接着说。 “纸条上写着——不要迁坟！！！” 说罢老疯子浑身抖了抖，任谁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受不了。 这才说了会迁坟，而且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 “老钱告诉了其他人？” 老疯子摇了摇头满脸懵，显然也是不太清楚事情的曲折。 我点点头看着像是被蒙了层黑幕的夜路缓缓吸了口冷气。 这小村子里，还有我身后的人，这些人到底都要干什么？ 我还是打算和老疯子前去查看，到了棺材铺已经快要凌晨。 门外仍是黄线加封，门上贴着封条写着禁止入内。 “走吧有个后门我知道……” 我又跟着老钱绕到后门，后门鲜少有人走，杂草丛生，一脚下去难免不会踩到蛇。 老疯子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刚迈入一只脚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老疯子几乎也是刚进门就捂住嘴一阵干呕。 趴在墙角甚至恨不得将胃都吐出来…… 第167章 真相出 我没理会，只是想尽快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棺材仍是没人收，开着盖子像是等着人来躺进去。 到处都是碎木屑，夜光不算很亮，但也勉强能视物。 我走到白天里那道士坐着的墙角，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怎么了？” 老疯子站在我身边眉眼间很是疲惫，呼吸都有些紧张。 “你说你们家的风水也是此人看的？” 老疯子点了点头满眼无奈：“是啊，当时是老钱带来的，他是做棺材的，认识人，我也就跟着约好了让人来看。” 可谁知道自以为看好的风水却是凶上加凶。 “走吧……” 进了屋子血腥味更加浓郁，现场被保护的很好，地上画着白色人形。 这是老钱死亡时的动作，抬着手，一手握着刮刀放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摆出一副像是自杀的模样，可总不能自杀的时候心脏也被挖出来。 其他的东西倒是些家常东西，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 老疯子却是从进了这屋子就开始很慌乱，我想着人或许是害怕，就看着老疯子说道：“你先出去吧，外面还能亮堂点。” 但老疯子却是看着我眉心都不转，像是被雕刻在了原地似的伸出一只颤栗的手。 他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桌子，整个人眼眶瞪大，嘴巴开开合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就是张不开口。 我缓缓侧身，视线转过，月光下透过屋顶的纱窗，木头桌子上，一张白色纸条徐徐落在了地上勾出老钱死亡的白圈里。 我看着老疯子淡然问道：“走的时候，那些警察都带走了是吧？” 老疯子笃定的点了点头：“我看到他们把东西装到塑封袋子里将东西带走了。” 我闻声暗自颔首，朝前走去捡起地上的白纸。 纸条上是同样的内容：“不要迁坟！！” 我把纸条递给老疯子，老疯子登时满眼惊慌。 双手颤栗着将纸条丢在地上，双眼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到最后，只能干哑着嗓子闷声道：“鬼，有鬼！” 我无奈颔首，世上是有鬼不错，不过若非人为，鬼也翻不出什么惊涛骇浪。 我视线再度转至墙角，可如果有心之人加以控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啊啊啊啊！！！老钱！！” 身边老疯子忽然抱头窜到我身后，窗外一道黑白分明的身影在迅速闪烁。 几个辗转之间那道身影却是已经穿过了门框，到了我们面前。 我打量着看了面前的家伙一眼，浑身上下倒是没露出几分尸气？ 这就说明并非僵尸？可若不是僵尸，人死之后这么快就能化元现身？ 老疯子仍是在喘息，呼吸声快极了，听着我也是跟着禁不住一阵紧张。 不过紧张之中，我看着面前的身影暗自打量。 面无表情，一身血气，胸腔部本该跳动的地方此刻却还是空无一物。 甚至滴答滴答往下淌着血…… 忽然，毫无预兆的这家伙就朝我攻击过来。 我拔出鬼刀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 刚死的小鬼罢了，鬼刀极其锋利，几乎是每每划到一处地方就是一处印痕。 死了的人穿着一身丧服，动作快的让人讶然。 一双手捏成爪子不断冲这我的心脏方向刺过。 倒是身边的老疯子却是这小鬼不管不顾，本就是和老疯子有渊源不是么？ 连那选风水的老道士都很有嫌疑，可为什么就是只攻击我呢？ 正当我这样想，这家伙忽然像是发狂似的朝我猛扑过来。 我顺势躺下双脚揣在老钱腹部，将人直接顶了出去。 但老钱还不死心，闷吼着朝我冲来。 手上也沾满了血腥气，手腕上被割破的伤后仍是皮肤里透着僵硬的红润。 看着这家伙朝我攻击越来越凶猛，我眼神缓缓皱缩。 事情当真是越来越是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钱的身形快的过分，我越过窗纱，想要借着月光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可一道月光打下来，我的视线缓缓凝聚在老钱四肢背后…… 我转动着掌心的鬼刀，看着对方再度一鼓作气似的要将我拿下。 我即刻抽出鬼刀顺着侧方转了出去！ 鬼刀贴着老钱耳边划过，只听一声‘嘣’的声响，老鬼左手竟是僵持着不动了。 我唇角微扬，看着老钱如此模样视线逐渐转至窗外。 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显现，当时离开屠家，我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来者——就是付子辰！ 付子辰盯着我眉心染满了笑意，身上一身黑袍在夜色之下更显诡异。 这家伙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拎着熟悉的傀线。 我揉了揉脖颈，那日的那股窒息感尚且熟悉。 “是你，杀了老钱？” 付子辰晃着脑袋看似活动脖子手里握着傀线的双手却也没放下。 “是啊，怎么了？” 看着这家伙说的这般坦然，我心下实属一阵冒火。 一个人的生命，在这些家伙看来，像是草芥，不值钱，也自然用不着珍惜。 “他就是个做棺椁的，你身为葬师，何必和他过不去？” 付子辰摆动着手里的傀线控制着老钱的尸体。 他站在尸体背后盯着我满眼讽刺。 “葬师？在你们五门将我扎纸人一族排斥出去，我就不再是葬师一族了！！” 我闻声实属无奈，虽然死氏、巫式、苍氏、屠氏、仇氏，当年并封五门，但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都是葬师，给死人服务，换来的财务也不过是卖命钱罢了。 而且每族的葬师多少都会受到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禁忌。 像是我爷爷五弊犯二，一生孤苦贫穷，这算好？ 这要都算好，那我真的是无话可说…… “付子辰，你应该清楚屠家在利用你，你难道不怕屠傲天卸磨杀驴？” 这老东西早已丧尽天良，卸磨杀驴这种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付子辰闻声只是一声冷笑，神色里的淡然不知怎得让我觉得有几分诡异。 “卸磨杀驴？就他屠傲天？不过是个给人服务的下人罢了，秋后的蚂蚱！” 说罢付子辰一把抓住手里傀线朝我甩了过来。 同时与之一同窜来的还有老钱的尸体。 扎纸人一族控尸亦是灵敏，只是不想屠家那般轻松，方才偃旗息鼓。 受到傀线限制，主人必须跟随尸体一同出发，难免会受伤。 我抓着鬼刀不断在老钱尸体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 但是尸体不痛不痒，只是身上的傀线却是越来越多。 而站在尸体之后的家伙也是满目疯迷。 眼眶里蛛网般的血丝与这傀线如出一辙，十根手指宛如飞花灵活的让人只能看到虚影。 “哈哈哈，死十三，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想着如何一一杀了你们四族，你是年轻一代被说最有希望的，那我就先拿你开刀！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付氏，卷土重来！！” 付子辰看着甚至隐隐有些发疯的趋势，满脑门上的汗渍顺着眉心砸在地上。 我将速度提到最高，不断在于尸体周旋。 尸体是砍不死的，唯有伤到了本体，让本体失控，才能让尸体住手。 老钱一只手忽然窜到我眼前，擦着我鼻梁摸过，一身都是浓郁的血气。 我一刀顺着老钱胳膊转着圈划开，傀线再度‘嘣’的一声乍断。 付子辰扯的很近忽然断裂整个人也跟着后退数十步。 转而愤怒的看着我眼神里似是都在冒火。 “死十三，就是因为你们死氏的鬼刀，我们付氏才显得如此拿不到台面，你们家族兴盛！却是踩着我们付氏的荣耀攀岩而上！！” 第168章 背叛者 我在看着对面满眼愤慨之人却是觉得可悲。 “付子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死氏鬼刀虽锋利，但也不会轻易出手，而且鬼刀封闭几十年，朝夕之间你付氏又做了什么？如果你们人才济济家底丰厚，别人怎么会有可趁之机？” “住嘴吧……” 付子辰盯着我双眸猩红，尽管试图遮掩气息，但身上的愤怒仍是肆意彭发。 “几十年，鬼刀一直是我付氏肉中刺，今天既然被我遇到了，那就，毁了吧！” 说罢这家伙再度毫不留情直接冲了上来。 手上傀线瞬间多了数十根，在掌心飞舞着让人眼花缭乱。 付氏傀线是机密所在，没人知道付氏最多能使用多少傀线。 我迅速后退数十步，退到老疯子身边沉声道：“你先出去！” 说罢直接将人推开，一把抓起身边椅子丢了出去。 下一秒，只听“啪——”一声巨响，椅子竟是被傀线震成两半？ 我脚下用力迅速后翻，站在靠墙的桌上用鬼刀迅速划断到眼前的傀线。 侧眼看了一眼椅子的碎屑，我抿了抿嘴角被椅子碎屑割破的伤口。 抬眼看着对面的家伙笑的满眼幽暗：“死十三，为了你们死氏的鬼刀，我拼死练习傀线几十年，你以为到了今天，你还躲得过去？” 几十年？我这才了然，难怪手上手段会这样高…… “付子辰，四君子，哦不，前五门前辈早已离世，现在空出悬位，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赢我，我绝不说二话！可你这样设计陷害我，是不是有点小人？” 对面之人却是没在说话，只是盯着我眼神里似是一直在酝酿什么？ “你觉得到现在，你还有什么机会？” “动手！”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背后一阵罡风瞬间袭来，我即刻侧身避过。 可老疯子本就在我身后加上步伐刁钻，刀刃便擦着我腰身闪了过去。 顿时我腰间一阵刺痛，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衣。 我抬眼看着老疯子，望着对方眼里的不安满眼困惑。 “老李，你这是……” 老疯子抹了抹手上的刀子，擦掉沾了我的血液，这才正视着我。 “死十三，别怪我，我也没办法，他说可以帮我救我儿子！” 我听闻只觉得荒谬，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说的还不明显？ 这样的话说出去也能信？这人是吃错药了？ “老李你不是小孩子，你见过哪家的人死了还能再从棺椁里挖出来复活？” 老疯子沉着脑袋不说话，虽然视线阴沉但看的出来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你们都是葬师不是么？我知道你们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我没法忍受在世上孤身一人的日子，我只是想，救回我的儿子……” 我看着老疯子脑袋垂着像是个受气包似的。 显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没任何东西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我侧身看着付子辰无奈笑道：“你给别人做的承诺，你觉得，你能实现么？” 老疯子也转眼看着付子辰，岂料这家伙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老疯子便是满眼嫌弃。 “废物就是废物，那么好的角度，你竟然只是让他受伤而没有捅死他？” 老疯子显然也被这样的状态搞得崩溃，晃着双手脸色苍白。 我想着刚开始进牢房的时候，老疯子就特意问了我是否是死氏人？ 当初我不理解，现在想来，原来一切都是安置好接近我的。 “所以，你就是想杀了我？” 我跳下桌面，盯着老疯子缓缓朝前。 老疯子似是有些警惕，看着我就像是看着那些催命债主似的。 他晃着脑袋，意图证明自己没想这么做。 但现在摆在台面上的事实却不是这样，毕竟腰间的伤口仍是在淌着血，这就是伤害证明。 他说：“我不是的，我没想这么做，只是……” 我将人打断，毫不留情的拆穿付子辰的谎言。 “你儿子不会死而复生的，他的阴魂已经被带走了，说不好现在已经转世投胎了，你们父子缘分深厚，来生，说不好你们还会再相遇，但今生，是绝对不会再有了。” 老疯子缓缓转身盯着付子辰，身形有些僵硬，肩膀都在发颤。 “他说的，是真的么？” 付子辰没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老疯子身上。 两人相互看了会，老疯子抬起手臂摆了摆手毫不在乎。 “行了行了，你不说话就是给了我答案了……” 说着老疯子转身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带着浅淡笑意。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总是会打击人的希望！！” 说罢一把抽出刀朝着付子辰冲了过去。 “老李！！！” 我见状霎时一阵惊呼，但尚未来得及出手就看到付子辰伸出傀线将人缠住一把丢向窗外。 “笑话！真以为你是碟子菜啊！” 老疯子被丢出去瞬间脑袋一歪就没了反应。 我在看着面前这家伙只觉得心里怒火一阵阵直涌入脑袋。 到底是有多大的抱负，需要踩着别人的生命向前？ 我二话不说拽着鬼刀直冲上前，眉眼间盯着对方泛着阵阵寒气。 付子辰亦是抛出一把傀线在手中反复穿梭，不一会竟是手里的傀线变成一道人形。 我刚一刀砍下，这小子手中人形瞬间一跃而起，竟是徒手抓住鬼刀将我丢了出去。 我整个人被砸在墙上，又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鲜血落在地上，鬼刀上，亦是染了血迹。 血槽里被灌满，五到雪线顺势上升，我背后五道身形瞬间闪现。 “参见龙主！” 我摆了摆手起身靠在墙上，指着对面之人淡淡说道：“别杀了，降伏就行了。” “是！” 锦衣卫唯命是从，转身迅速冲了出去。 五道墨色身影犹如漆黑夜里的冷刃，将整个夜幕割开。 付子辰冷眼观望着五道魂体毫无犹豫径直拎着傀线冲了过来。 背后亦是跟着一道身影，这是付氏扎纸人，与傀线一般，独属付氏所有。 他操控着背后纸人迅速朝前，脚步辗转之间已经与五道魂体战作一团。 我撕了一条衣服绑在腰际，起身朝门外走去。 上前给老疯子摸了摸脉，感受到脉搏起伏，我才缓缓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我起身盯着房里的家伙，与五魂体战的不可开交。 我惊讶于这家伙竟然私自扛着付氏的满门荣耀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就算是当时的仇千魁，虽说是魂体，但想来也比付子辰厉害的多。 但仇千魁也不过几回合都被降伏，付子辰竟然能撑得住这么久？ 付子辰双手翻飞着搅动傀线，手里的傀线在我看来早已被挽成线团。 不过在这家伙手里，却是异常灵活。 背后的纸人更像是纸人似的，手里握着砍刀步步紧逼。 五道锦衣卫虽然看似占据上风，但想要彻底拿下，还是需要时间。 我勒了勒腰际裹着的布条，咬了咬牙径直跳入战局。 鬼刀染了我的血是异常锋利，威力也是瞬间提升。 “死十三，来吧！今天我要当着我们付氏的列祖列宗，彻底将你抹杀！” 我对这家伙莫名其妙的杀意实在是无语。 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我不下狠手，死的，怕会是我了。 想至此，我将刀刃翻转，刃部对付子辰。 既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就战一场吧…… 我脚下挪了两步，身子在一道傀线前侧身划过。 鬼刀一闪擦过，半截傀线缓缓落在地上。 付子辰见状更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冲着我大吼。 “啊啊啊啊！！死十三，我杀了你！” 第169章 来人助 我闻声很是无奈，正要速战速决，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响。 “四公子？怎么了？谁要杀了你，妈的！牛爷不在真以为我们四公子没人照看啊！” 铁牛？不是和灵儿去巫家了吗？ 付子辰朝门外看了一眼，转身望着我满眼鄙夷。 “好啊，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以多欺少，你们死氏也会因为你而蒙羞。” 我淡淡瞥了一眼这家伙，耸动的眉心逐渐舒展。 听着门外咣咣咣的砸门声，我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才彻底放下了。 “以多欺少，那也算是我的本事了，有人帮我，就足以证明的我们死氏还是有人愿意追随，而付大少爷光杆司令，还是先自保吧。” 付子辰狠狠瞪我一眼手上动作更是迅捷，竟是一把掀翻一个锦衣卫就要后撤。 “砰——” 牛爷破门而入，拎着杀猪刀气势汹汹跑到我身边。 看了眼屋里在看到我腰间的猩红，继而眉眼瞬间阴沉。 指着付子辰问道：“这小子干的？” 我没多说，要说是老疯子干的，只怕是牛爷现在就一刀将老疯子脑袋剁了。 “好啊！趁我不在，就来祸害我们自家人，你小子，可以，真时可以。” 牛爷晃荡着步子走的散漫，但每走一步都能跟着让人呼吸颤了颤。 没走两步，这家伙果然是冲了出去，手里拎着的杀猪刀泛着冰冷的银霜。 付子辰见状即刻后退，但周围家徒四壁除非从窗户翻出去。 而我就站在窗外，手里拎着鬼刀缓缓伸向眼前。 付子辰看着我咬着唇角满目狰狞。 手上的动作已然有几分迟疑，纸人也是渐渐开始错乱。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不怕光脚的。 牛爷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拼起来更是刀光剑影都丝毫不惧。 此时手里更是扛着杀猪刀像是要磨刀霍霍向猪羊似的扣弄着刀刃。 “好你个小子，不干人事，那牛爷爷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罢铁牛迈着大步朝前纵去，脚下的地面都像是无法承受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牛爷攻击毫无章法，加上五道魂体协助，付子辰开始力不从心。 他看着我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单打独斗啊！” 牛爷闻声更是不屑一笑，显然没将这话放在眼里。 转身一脚直接踹了出去，付子辰一时不备被踹中了腹部，登时捂住肚子脸色一阵苍白。 “你——” 牛爷则是揣着双手站在一边，毫无偷袭别人的不好意思。 “我？我怎么了？还以多欺少，大少爷，真是有嘴啥话都敢说，没事多照照镜子，看看你有当君子的脸么？有人不用我们是傻子？今天要是我们双方换个位置，只怕你早把我们踩在骄脚底蹂躏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牛爷一字一句将付子辰说的脸色泛白。 但不得不承认，说的每句话都正中下怀。 战场上，兵者，诡道也，本就是各为所图。 要真是君子之战，老疯子现在也不至于躺在地上。 “付子辰，认输吧，我不想杀你，但你如果给脸不要脸，我也不是全不杀人！” 我上前站在铁牛身边，盯着对面的小子满眼冷淡。 牛爷更是拎着杀猪刀剧烈的运动让他身子都跟着剧烈起伏。 付子辰则是捂住肚子看着我们心不甘情不愿，显然还是想动手。 铁牛登时甩了甩杀猪刀暗骂一声：“找死！” 这才立刻就要冲上去，我没阻拦，付子辰的性命，要不要，就看他自己了。 果然，在牛爷冲出去的一瞬间，付子辰抛出一把粉末撒了上去。 整个人连蹦带跳扯着傀线消失了在了院子里。 跳过院墙的时候这还冲着我们失声吼道：“死十三，你给我等着，欠我的，我都会一一拿回来的！” 牛爷跟着跑到墙角这才止步，转身盯着我满脸揶揄。 “哎呦，怎么回事啊四公子，你不会抢了人家老婆吧？” 我闻声瞥了一眼这油嘴滑舌的家伙，方才问道：“你不是去帮灵儿了么？怎么就回来了？” 牛爷立即双手一拍很是兴奋。 “你是不知道咱弟妹那样子，真是厉害了啊，平常看着姑娘家家娇滴滴的，但真到了巫家，那姿态，真是有逼格，说一不二，巫启压根排不上话！” 听到这我才算是放心了，灵儿受伤初愈，难免力不从心。 想必小丫头心里也是窝着火呢，这样也好，散散火气。 我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这才转身走到一边坐下：“行了人走了，起来吧，商量一下你儿子的事情……” 地上之人惊座而起，看着我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栗。 脑袋耷拉着脸色更是一片苍白。 牛爷眼神一扫便是脸色瞬间暗沉，我心下暗道不好。 牛爷上前一把将老疯子揪住了衣领扯起来，夺过对方手里匕首。 转身看着我幽声笑道：“四公子，伤了你的人，要是牛爷没猜错的话，是这位吧？” 人证物证俱在，我在为其开脱，也是多此一举。 “牛爷，放开他吧，老李也是无辜的，他也是没办法。” 牛爷一听顿时猛啐一口，浑身上下都是鄙夷。 “这话说的简直是在放屁！谁是自己愿意杀人的？都是没办法，但要都不计较的话，这世界只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牛爷一语成谶，我毫无还击之力，只能叹了口气。 “当啷——” 老李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脑袋垂着更是不敢多说。 只像是放弃似的像只鸡崽子被牛爷拎在手里。 “你杀了我吧……” “什么？”牛爷倍感惊讶，显然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说？ 但我看着老疯子的眼神，知道这人是下了决心的。 他不怕死，或许，他也在期待着早点解脱。 牛爷转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神色错综复杂。 我摇了摇头，牛爷这才丢了老疯子任其倒在地上。 “你说说你，好歹算个男人，儿子离开了确实难受，但人就不活了？你当然更要活的好，才能对得起你儿子与你这父子之情。” 虽然这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不过眼下我也不如牛爷能说会道。 眼看着月色高悬，我走到院外看着尚未完工的木头才冲着牛爷说道：“出来帮忙吧，赶在天亮之前务必要完工！” 牛爷闻声看了老疯子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你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活着的人，总得活着，那小子……”牛爷指了指我：“一辈子没见过爹妈，好不容易见到了母亲就遇害，你说怎么办？也像你似的自杀？” 说罢就没在多说朝我走来，我们两人各自拿起熟悉的工具开始老本行。 这棺椁老钱选的木料看起来是最好的，站在木头旁边隐约还能闻到木头香味。 两个人做起来很快，打磨抛光一系列事情坐下来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我靠在棺椁边上松了口气，看着远处天边霞色一身疲惫。 牛爷靠在我身边更是恨不得转眼就睡个天昏地暗。 老疯子端着早饭走到我们身侧，经过一夜的整顿，他现在情绪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先吃饭吧，干了一晚上，辛苦你们了。” 我看着人毫不推脱的说道：“是辛苦了，但只要辛苦所值，那就没关系。” 牛爷跟着起身走到小桌边上开始大口朵颐。 我简单吃了两口，一行人带着棺椁回了老疯子家里。 到了门口我们将棺椁放下，我看了牛爷一眼，牛爷顿时心领神会。 第170章 变故生 先是自己很快跑了进去，继而才端出来一个小盆放在地上。 盆地装着柴火，牛爷将其点燃放在门口缓缓燃烧。 接着他再朝门口撒了两把盐，撒盐过程之中我在背后喃喃说道：“阴棺请，葬师送，来回路上不停留，转眼畅通阴间路，安息……” 最后两字一落，牛爷登时抬起棺椁大声高呼：“起棺！！” 我们几人抬着棺椁便进了大院，院长里仍是这破风水看起来让人浑身难受。 就连牛爷一进来也都禁不住一身冷气。 缩了缩肩膀毫不留情的说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阴森的慌？” 我看了眼老疯子规劝道：“你要么是搬走，要么是尽快拆了我说的那些东西，否则你们老李家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老疯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等处理好儿子的事情了，我就走了……” 我闻声这才颔首，都是成年人，自己都有自己去处，自然没必要多问。 我看了铁牛一眼，朝里屋拱了拱下巴说道：“棺椁就在宅子后面，趁现在正值中午，阴气最弱，将棺椁移出来！！” 铁牛一听登时砸吧着嘴看着老疯子满眼不解。 “谁家把棺椁放在宅子后面？你索性直接放在炕头抱着睡觉算了，挺大个人了，没点自己的注意！” 老疯子没反驳，只是垂着脑袋隔着老远我都能感到他的尴尬。 这才盯着牛爷干咳了两声，牛爷也是悻悻的闭上嘴，我们一起朝宅子后面走去。 “老李你准备一个猪头，还有鸡和黑狗，贡品纸钱，这些都是需要的。” 老疯子直接跑到厨房里一一都端了出来，我这才点了点头，看来也不是全没准备。 我和铁牛走到宅子后面，看着堆成小山的坟丘阴煞肆意。 但冥冥之中却是仿佛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我绕着坟丘转了一圈，走到坟丘后面捡起一块骨头。 铁牛走到我身边探着脑袋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我拿着骨头打量着说道：“这应该是贡品里的食物骨头，被猫猫狗狗叼出来的，只是看着上面绕着的土，应该最开始是被埋起来的……” “那现在？”铁牛忽然开始警惕的打量四周。 “你的意思是，有人动了坟地？” 铁牛眉眼渐渐紧皱，手里攒着杀猪刀很是愤懑。 我虽然是有这种猜测，但也不是完全能确定。 可要没人动过，这坟地，怎么和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第一次只是觉得这样做法乃是大凶，需要即刻修正。 但这次，不单是大凶，甚至在坟丘里蕴藏着一处诡异。 虽然无法察觉到底诡从何来？确实是有点不一样。 老疯子上前也是转了一圈，这才在我身前站定。 良久过后才叹了口气：“确实被人动过了……” 听到老疯子这样说，我有些怀疑，问道：“为什么？” 老疯子方才解释：“坟丘是我一把土一把土堆起来的，高低大小我心里都有数，可这坟丘，很不对劲，而且，墓碑，被调换了！” 我闻声大惊，葬师行业里谁都知道茫然换石碑是很不吉利的。 一般都要请先生算好日子，才开始测吉凶换石碑，而且大小形状都不能变。 我仔细上前看着石碑，分明是与之前一般无二，哪里来的异样？ 老疯子站在石碑前，缓缓抚了抚石碑顶部，一身都被低气压占据。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经常陪儿子吃饭，所以石碑顶上有些地方时间长了，也被我磨得光亮……” 我闻声这才了然，上前看了眼石碑顶部，虽然蒙了层灰尘，看似老旧，实则上面仍是带着新意的磨砂质感。 “看来是有人在昨晚上来过了。” “那旧的石碑呢？” 铁牛四处找了找，但并未找到任何形迹。 我亦是跟着转了一圈，这才最后将视线聚焦在坟丘顶部。 视线缓缓聚集，我朝后退了两步，喃喃念道：“攻煞阴天不留阳，出煞日沉就化僵……” “压棺！！！” 我思索一番惊呼道，看着坟丘顶部满眼诧异。 铁牛和老疯子显然不理解，闻声只是紧盯着我满眼困惑。 “四公子你也别搞那些专业术语，你就直说吧，到底是发现什么了？” 我侧身看向老疯子，这次，怕更是无法接受了。 “压棺，就是将死者墓碑拔出来开坟压在死者棺材上，墓碑本就是有朝向风水的说法，我记得之前的石碑上写的是立癸山丁向兼子午二分用丙子分金，但现在却换成了丙子分火，火克金，这是大忌讳，加上压棺摄魂，对死者更是大不敬，这坟丘本来就有问题，现在只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两人看着我仍是不解，尤其是老疯子。 虽然能感到事情很严重，但仍是皱着眉不敢去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缓缓上前，用鬼刀扒开了点坟丘，在坟丘上开了个三角。 插上贡香后点燃才喊了老疯子…… “来，你来看看！” 老疯子看着我慢步上前，鬼刀下，裸露出来石碑肉眼可见。 被阴气腐蚀一夜，石碑早已不是先前灰白色，颜色变的有些暗沉。 很显然事情不对劲了，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老疯子转身看着我，眼里带着些许质疑。 “我能大概听出来你的意思，可还是不太清楚，这对我儿子，有什么伤害么？” 我看了眼铁牛，再将视线放在棺椁上。 沉了口气方才为难道：“抱歉，你的儿子，说不好，会变成僵尸！” 老疯子先是一怔，继而才摆着手无所谓的冲我笑了笑。 “别闹了，就是把石碑压在坟顶，怎么就变成僵尸了？你会不会有些夸大其词了？” 我没解释，也知道这时候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也不是老疯子愿意听的。 我只淡淡说了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毕竟，一旦成了僵尸，只怕是，再不能……” 我没说下去，后果对一个中年丧子的父亲来说太过难以接受。 想到当时晚上放了付子辰我便是一阵后悔。 这家伙，做事真是毫不留情。 非要将事情都做绝，宁愿走入死胡同也不愿吃亏。 “不能什么？” 老疯子问的淡漠，眉眼间故作轻松。 显然是在暗示自己不要过多纠结于结果。 我见状也不知道怎么保留，索性一咬牙，一鼓作气道：“再不能，保存全尸！！” 老疯子瞳孔霎时放大又瞬间缩小，整个人踉跄着趴在坟边。 他脑袋枕在坟上，快濒临晚年的男人在儿子的坟前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老疯子说：“对不起你儿子，都是我这当爹的没用，让你遭罪了！” 说罢老疯子转身望着我，眉心尽是困惑，眼里的泪水砸在坟上很快就融入了黄土。 “你说怎么就非要揪着我的孩子不放呢？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冲着我不行么？我不想活了，但我的孩子，他还小啊……” 我听不下去，也不想在听到这样的事情。 为人父母，哪里能见得自己的骨血受到这样的折磨？ 铁牛走到我身侧幽声问道：“是付家那小子？” 我挤着眉梢点了点头，便看到老疯子满眼血煞。 “他妈的！当时真是给那小子脸了，放平常早就把他脑袋拧了，这小子怎么折磨阴狠？” 是啊，我也是不解，毕竟不管是在哪一行。 死者为大，发生天大的事情，也总不能用死者发泄郁愤。 我看着老疯子枕在坟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也显然没有挪开的想法。 第171章 破棺出 我上前一步，站在老疯子身边低声道：“我们之前说好了，要让孩子的早日安然的休息，你这样只是加剧他尸化的程度，也是给所有人在添负担。” 老疯子转眼望着我，目光涣散，精神萎靡，身上裹扎着死气。 “四公子，你知道么？我儿子与你一般大，要是他像是你一样安然长大，会不会已经结婚了，我也抱上孙子了，孩子他妈啊，就总是说，遗憾走的太早，没能抱上孙子……”边说着老疯子看着我一阵发笑，笑意里的孱弱让人禁不住整颗心拧在一起：“这小子牛犊似的犟，竟然丢下我这当爹的，去找他妈了，真是，真是的！！” 老疯子说到这里显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看着我，满眼都涌满了泪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疯子这样崩溃。 世上男儿本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刻的老疯子只是一个父亲，希望孩子能安然的父亲。 他说：“四公子，你，你救救他！”老疯子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猩红着眼浑身抽搐：“我伺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你帮帮我儿子，他太小了，太年轻了，你说我要连孩子的尸首都护不住，你说我……” “啪——” 老疯子说着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铁牛听不下去了转身低声暗骂：“嚓！奶奶的，昨晚就该剁碎了那小子。” 我听着心里也是禁不住一阵酸涩，老一辈人都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孩子。 可有了孩子又失去孩子的人又该为了什么？ “老李，你不是没见过僵尸，他已经不是人了，要是不彻底处理掉，会伤人的。” 我这样解释，我也自知苍白无力。 老疯子的儿子本就是被其他人伤害，那他又为什么要保证其他人的孩子安然无恙？ “四公子，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你就给我个肯定的回复，我儿子的全尸，你能不能保得住？” 我知道老疯子没和我开玩笑，要是到了最后真是保不住。 很有可能他真的会不让我们再迁坟。 这件事情不容小觑，但凡坟地在这里多一天，也是对老疯子的寿命多一份折损。 可这保存全尸，也实属不易！ 不是谁都有这样的确幸，或许有几率能保住，不过微乎其微。 这样的小概率事件，我也不能空口白话。 铁牛上前直接说道：“老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我们一码归一码，现在是我们在帮你，要是到时候僵尸真出来了，别的葬师遇到了，那结果直接就是魂飞魄散！” 老疯子仍是不能接受，朝门外抻了抻手臂。 “你们走吧，此番多谢四公子帮忙了，日后要是再有缘，旦凭四公子吩咐。” 我看着老疯子，再转身看着铁牛，空气在刹那之间安静下来。 许多事情挡在眼前，已然无法进行。 眼看着天光渐渐大亮，一切的一切，却都在晦暗里不死不灭。 “咚咚！” “咚咚！” 阵阵撞击声忽然响起，我立即警铃大震，伸手一把将老疯子扯开。 老疯子亦是被忽然响起的声响所震撼。 继而转眼便是满眼死气的看着我，‘扑通’直接跪在地上。 我上前想将人拉起来，奈何老疯子太过沉迷儿子的生死，怎么都不起身。 “四公子，我这一辈子别无所求，就希望合家团圆，如今家是破了，但人是不能再破了，我唯一的要求，我儿子，必须留下全尸！” 我没法义正词严的做出保证，一旦僵尸破坟而出，就是上了擂台。 谁生谁死，也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 铁牛似是看够了浑身无奈，上前一把将人拖了起来。 拎着老疯子衣领满眼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胡闹？现在里面的东西，已经不是你儿子了。” 说罢直接将人丢在一边看着我问道：“四公子你直说吧，现在怎么出理？” 我点了点头，听着愈来愈沉闷的声响抽出符纸几张交给铁牛。 “绕着四角用土块压着，撒上黑狗血和鸡血！” 铁牛二话不说直接接过就开始行动。 我握紧了手上的鬼刀，等着棺材下面的东西破棺而出。 眼下做的只能是一个退煞的作用，但已然化成僵尸，想要救赎，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转身看着老疯子低声承诺：“我，尽量……” 老疯子这才满眼感激的看我一眼，走到一处躲着，省的给我们添麻烦。 铁牛收拾好之后就挡在我身前，看着这家伙如此熟练，我还是伸手将人推开。 铁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则很是无奈的说道：“牛爷，你先照看好自己再说，你是我们死家的家人，是我死十三的大哥，你要是受伤了，我也会很着急，所以别只想着保护我，先保护好自己！” 铁牛闻声砸吧着嘴看着我满眼调笑。 “啧啧啧，要不是知道你小子有媳妇了，我都要以为你小子看上我了，哈哈哈……” “滚！”我登时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家伙就是不会好说话。 总是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苍凤怎么看上这样的傻帽。 过了会铁牛还是目视前方蓄势待发：“老爷子救我一命，我当时就说了，一辈子都得保护你，这是立过誓言的，我是男人，男人不能反悔！” 说罢我正要解释便听铁牛宽慰道：“别紧张别紧张，牛爷才舍不得死呢，我还打算和小凤凤造小牛犊子呢……” 我一听这才颔首轻笑，这家伙，真的是…… “砰——” 坟地被改了石碑碑文，火克金逐渐吸收日光之中的至阳之气。 坟地终究，还是破了！！ 一道黑影瞬间从坟地之中一跃而出，周围气息瞬息恶化。 “退！” 我冲着铁牛一声大喊，铁牛这才紧紧护着我后退数十步。 对面的僵尸的速度快的让我惊讶，几乎是刚落到地上便朝我们抬脚冲来。 身上的死气酿成一团，牙齿尖利脑袋上更是毛发稀少。 而最让我疑惑的是，我看不出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种类的僵尸。 僵尸速度极快的猛冲，可再往前却是铁牛方才压好的符纸。 僵尸迈出一步便是一阵凄惨叫声。 老疯子登时禁不住就要上前，我见状则是冷声呵斥：“用不着你帮忙，老实待着别添。” 僵尸快速转动身子，一把甩开压着的桎梏。 我看着符纸四散纷飞，慌忙拎着鬼刀上前。 看不出等级的僵尸，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实力？ “牛爷，别猛冲，注意他的攻击方式和水平……” 若是能给葬师界提供更多的僵尸信息，对以后的行动也是很有好处。 牛爷像是个莽夫似的，很快就与僵尸纠缠在一起。 许是刚出来的僵尸的尚且不是很灵活。 可就算是这样，牛爷很快就落了下风，僵尸的动作竟然越发的快了。 “四公子，很厉害，越打越精神！” 我拎着鬼刀不断喘着粗气，意念随心动，我低声道：“冰冰……” 背后骤然一道光影显现，妖娆的身姿再度显出。 我看着冰冰说道：“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应对。” 冰冰单膝跪地点了点头还说道：“主人小心。” 我点了点头，多亏了死士一我才算是心里有底了。 牛爷被僵尸一把挥开，继而朝着我冲来。 我在刀刃上沾了黑狗血很快冲出，刃尖对准僵尸的心脏。 看着面相有五六分和老疯子相像的面容，我只觉得一阵无奈。 握着鬼刀的手腕也下意识收紧了些许…… 还是要谨慎才行，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172章 战僵尸 “妈的！这小崽子真变成僵尸了！” 铁牛被逼退，握着杀猪刀手都在抖。 侧眼瞪了一眼老疯子吐出一口浊气。 “糊涂事有一次两次就够了，还有第三次那就是该换脑袋了！” 老疯子垂着脑袋沉默，双手却一直都攒的很紧。 我淡淡看了一眼，没心情照顾老疯子的意愿。 人死必然是要送葬，强行留着，就是现在这种结果。 “牛爷，攻他下三路，我留他心脏！” “得嘞——” 牛爷经过爷爷点化，没想到竟然如此有天赋？ 不仅是抬棺描棺斩僵尸，多多少少竟然都知道一些？ 细想起来，我学这些东西可是花了数十年之久，看来，爷爷的眼光，向来都是最好的。 铁牛拎着杀猪刀连蹦带跳几个轮转就到了僵尸身前。 一刀砍下，登时僵脚踝一歪，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面。 但仅是数十秒之内，僵尸再度拔地而起，浑身僵直，眉眼泛着冷青双臂一抬就扫向牛爷。 幸好牛爷虽然壮硕但胜在身体灵活，还好没受伤。 只是杀猪刀却落在了僵尸脚踝上像是长了上去似的？ “呦呵，这毛鬼子还是个重口味，喜欢大家伙？” 我没多说，转身拎着鬼刀上前，僵尸被留在宅后受到阴气庇护和成精了似的。 此刻要是不拿下，在等些时日，就是鬼刀也没治了。 我身形更是灵活，自从脱了爷爷教管，我已历经数十次生死，身手更是被这些家伙打磨的圆滑。 僵尸双臂扫来，我急转从下，一手拔下杀猪刀朝外丢去。 “牛爷！接着！” “来喽——哈哈哈！”牛爷高呼一声一把接着杀猪刀顺势冲上。 我们两人高度配合，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僵尸就算是长了八只手也要一一应付。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这大家伙毛皮异常坚硬。 就算是鬼刀周转着划下也只是划破了外面穿着的葬服。 我看了一眼心下暗道这可不行，要是这样消耗下去，夜色越深僵尸力道越大，而我与牛爷到底是生人，哪里承受的住这样消耗体力。 我侧身看了眼牛爷，牛爷更是早已气喘吁吁但却拎着杀猪刀毫无退却。 我思来想去，视线终是落在一边的老疯子身上。 “你儿子怎么死的来着？” 老疯子抬起头看着我眉眼深沉，视线压根不敢落在我身侧的僵尸身上。 只是颤颤巍巍说道：“是被人勒住脖子，硬生生，逼死的！” 我闻声一颤，若是病死的倒是也罢，算是天命不留人。 但若是他杀，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在僵尸周围迅速避开，手里鬼刀从未停下。 绕了一圈总算是看到僵尸脖颈之上确实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于是我朝着牛爷吼了声：“脖子！砍！” 牛爷心领神会，操着杀猪刀大笑着冲来。 颇有一股子梁山好汉的土匪架势，我亦是只觉酣畅淋漓。 我在鬼刀刃上抹了鲜血，只要划下僵尸必然是会感到片息的刺痛。 继而会转身朝我攻来，牛爷趁机拎着刀拦腰砍下，我甚至看到杀猪刀已经被砍进去了半扇！“吼——” 僵尸骤然大喊一声，双手摆着轰然炸开。 我与铁牛被纷纷逼退，我只觉胸口一股子腥甜涌上喉间。 再看牛爷，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侧身却是看着我摆着手无所谓笑道：“没大事！脑袋破了碗大个疤，不就是个阴货么？咱大活人还能被这些家伙杀了？那牛爷怎么对得住老爷子？” 听着人中气十足的吐槽，我这才将视线转至僵尸身上。 看来这家伙的身手确实是要比普通僵尸厉害许多。 而且我的鬼刀砍下去，竟是对他的伤害性并非很高？ 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到底这小子离世之后，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正当我思索之际，僵尸陡然朝前窜来。 行如风似的双手成爪，墨青色的手指看着便让人觉得剧毒无比。 “冰冰！拦下！” 我胸口尚未平息，此时在动无异于垂死挣扎。 冰冰闻声瞬间闪身到我身前，看着僵尸冲来竟是无动于衷。 等据我身前尺寸之余，仅是一个侧身，一把抓住僵尸的脑袋下一秒猛然朝地面砸下！ “轰——” 轰响声瞬间响起，僵尸妄图挣扎，冰冰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僵尸虽然仍是起伏不断，但冰冰却是巍然不动。 我心神瞬间平息，完全被冰冰身手所惊骇。 遥想当时在桃花源中，要是死士一拿出冰冰的话，只怕是我们这些人死一万次都不够。 “好乖乖……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厉害？四公子，你刚才就该让这小丫头动手，省的咱两拼死拼活！” 牛爷见状登时一屁股砸在地上仰天长啸。 杀猪刀也丢在身边一身松快。 我没停留，拿出贡香粉顺着僵尸脖颈上的伤痕转圈洒下。 贡香粉一遇到僵尸的伤口瞬间滋啦啦冒起白沫，僵尸在冰冰脚下挣扎一番过后方才没了动静。 “放开吧……” 冰冰挪开脚，僵尸仍是脑袋朝下埋在土里，唯有脖子上冒着一股子腐烂的腥臭。 我走到坟前朝棺椁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好家伙，槐木叶子？ 谁家缺心眼似的埋葬用槐木叶子垫在身子底下？ 我转身望着老疯子说道：“你过来看一下吧？” 老疯子却是摇了摇头：“不看了，怎么处置就看先生的，我是外行人，不懂你们这些葬师的规矩，只是……”老疯子转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满眼神伤。 “我就这一个儿子，一辈子啊，就这样没了生息，希望先生，让我儿子走的松快些。” 老疯子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道，我见状也没在多说。 转身朝着旧的坟地撒了一把香灰，看着冒起的淡淡青烟我才悠然转身。 香灰一燃，故人挪魂，旧地来回，只为送亲。 风声渐起，雨落黄昏，看着日光渐消我迎风高呼：“故人入棺，孝人送行，哀……” 铁牛与我将僵尸抓住手脚抬了起来，直直放入新的棺椁。 打理好的棺椁里面老疯子的儿子平静的躺着，贡香粉渐渐渗入僵尸全身，他的脸色，也在渐渐发生变化。 老疯子瞬间一声哭了出来，大风里，他又一次送走了自己的至亲。 人生在世，就是在迎接和送行的来回折返。 相同的，是这一段时日里每一天生活的轨迹，不同的，则是来回送行的人。 毕竟，走了一次，再回来，便是故人遥相望，再也不相识。 坟地本就是一早选好了的，埋葬起来也很快。 看着黄土一点点将棺椁覆盖，老疯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大声哀嚎：“是我对不住你啊，我的儿子啊……” 当最后一铁锹土被卷上去，我走向坟前。 与铁牛拿起一早刻好的墓碑放在了坟前，李龙张玉爱子李泽明之墓，年十八，庚辰壬癸独属丙子。 墓碑安置好之后，我才拿出三根贡香递给老疯子。 “上柱香吧，拿好了，香火一上手，神明眼里留，你的诚心，你儿子会感受到的。” 老疯子颤颤巍巍拎着三根贡香满眼泪花的看着我。 “真的，能感受到么？”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你也说了，我们这些葬师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你们肉眼看不到的，不代表我们看不到，开始吧，时间不早了。” 说罢老疯子方才郑重其事的上到墓碑前，稳稳的插上三根贡香。 我未曾点燃，但贡香一入地，便‘嗤’的一声霎时燃起。 老疯子愣了愣，方才面上含了笑。 第173章 南雁归 忽然之间仿佛一切都看开了似的，他在坟前喃喃说道：“小泽，这一辈子，是爸对不住你，活着的时候不享福，临了也被我这怂货爸害的还要遭罪！” 说着老疯子恍然抬头满眼笃定：“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爸决定了，去庙里，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整天待着也不是个事，你等着爸，到时候，爸亲自给你道歉。” 老疯子说不下去了，浑身上下颤抖的厉害。 我与铁牛相视一眼也没在多说，看着老疯子前前后后种下柏树之后也纷纷离开。 回程路上铁牛一路无言，倒是有几分一反常态。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苏含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铁牛哥这是怎么了？抑郁了？” 说罢打着笑的看着我嗔怒道：“十三你这老板不行啊，太苛刻了，员工都被你整抑郁了，实在不行去我那上班吧，包你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铁牛瞥了一眼苏含喃喃道：“我才不去呢，那叫吃软饭！” 苏含登时双手拍着方向盘笑个不停，我听着也是跟着笑了笑。 此次屠家一行算是收获颇多，但也确实是积攒了更多麻烦。 “牛爷，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着铁牛仍是紧蹙着眉心像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铁牛看了我一眼挠了挠后脑勺也是一声长叹：“唉，没啥大事，就是觉得不值得？” “哦……？这话怎么说？” 我听闻觉得好奇也接着问道。 车窗外日暮黄昏，时而路过三两行人，更多的则是往来车辆瞬息而过。 “你看，人情冷暖，老爷子送走了难么多人，让那么多人安息，但自己临了还要被一群老相识算计，再看你，四公子，你年纪还小，不像是我着常年杀猪宰羊皮糙肉厚，稍有差池四公子你受不住的，老爷子虽然寄希望在你身上，但我作为一个外人，总觉得太辛苦……” 我闻声微微愣住，没想到铁牛竟然这么说？ 我从未与铁牛这样说过话，也知道牛爷性子豪爽不是拘泥的人。 但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却觉得恍如隔世。 苏含也是开着车忽然沉默了下来，整个车厢里安静的像是度了层银霜。 车外嗡嗡嗡穿行过的声音在耳边起伏不止，我看着手里精致的鬼刀缓缓出神。 这是我从祖辈坟冢之中拿到的，爷爷为刘氏一族操劳一生，却也与法器无缘。 倒是我半吊子上山就拿到了鬼刀，现在还担起了整个死氏？ 我收回鬼刀低声道：“牛爷，首先，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大哥，其次，辛苦是辛苦，身为葬师无法避免，我们是生人与死人之间送行的使者，只是个过路人，帮该离开的人安心离开，这就是我们该做的，危险的同时，我们也在积攒阴德……” 一路上没人在说话了，待到夜色降临，月色高悬，我们回了南城。 到南城一下车我就给巫灵打了电话。 电话对面也很快接通：“喂？十三哥哥？” 我闻声瞬间心下一阵轻松，犹如江上柳风过。 “灵儿，你还好么？” 巫灵的笑声顺着听筒传入耳边，我仔细听着千里之外灵儿的囡囡叙述。 “都好，十三哥哥你放心吧，巫启兴不起什么风浪，族里的老人也都好。” 我这才放下心来，再度轻声问道：“要不要我过去帮忙？还是尽快帮你上位比较好。” 巫灵隔着听筒窃笑，我看着眼前月上柳梢头，只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用啦，十三哥哥你要相信灵儿，这些事情我都能处理好！” 我暗自颔首附和道：“是，灵儿很厉害。” 巫灵只是一直笑，我这样一直听着却也觉得自己好像都不在疲惫了。 我惊讶于这种变化，原来心里有人会带来如此大的力量？ 挂了电话后我就看到牛爷和苏含两人满眼打趣的看着我。 “怎么说？弟妹现在过的挺好吧？” 苏含顺势接话亦是满眼傲然：“那是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的妹子，灵儿一定能摆平巫家！” 我闻声只是叹了口气，方才笑道：“是啊，灵儿是个心里很有注意的姑娘。” 铁牛见状亦是不解：“怎么的四公子？看你这样子小丫头过的不好？” 我看着牛爷这才解释道：“怎么会好？巫启卷土重来定然是有所准备，族中那些墙头草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加上灵儿现在大病初愈，身体也有很大负荷，她故作轻松，我当然不能再给她增添负担……” 两人一听这才收敛了笑意双双愁眉紧锁。 我一看霎时反应过来，对着两人笑道：“行了行了，咱也别小瞧灵儿，巫家的天才一代，哪里那么容易被打败？” 铁牛和苏含这才回神，我们三人一行回了棺材铺。 一进棺材铺便看到院子里冒着热气，烟火顺着炉膛窜上烟囱。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子烟火气息。 “当啷——” 铁牛丢下杀猪刀张开双手便朝着厨房走去：“猴哥，咱老牛回来啦！！” 厨房里忙活的人一听登时大笑着跑出来：“呀呵！牛爷！回来啦？” 瘦猴带着围裙出来一把搂住铁牛便被一阵猛拍，转身看到我亦是瞪大双眼笑道：“四公子，苏大小姐！你们都回来啦？” 我亦是跟着轻笑：“猴哥，这身打扮，看来囡囡很是精通御夫之道啊……” 瘦猴一听更是红着脸就要将围裙摘下来。 手刚伸到脖子后面便看到不远处大步走来的囡囡：“别摘下来，搞得一身油晚上你就睡木头里！” 一声落瘦猴立马收了手，悻悻的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又缩回了厨房。 我们几人一愣登时捧腹大笑。 尤其是铁牛更是笑的眼泪花都冒出来，跟着溜进厨房打打闹闹。 久久不见一番问候之后便各自休息，我回了房间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得去桃花源一趟。 打开门就听到门槛边上一阵呼噜声，身边苍凤还拿着毛毯正要盖上去。 “十三哥？” 我点了点头看着抱着杀猪刀的铁牛一阵无奈，这家伙，我在自己家里还能被绑了不成？ 苍凤看着我亦是无奈：“没办法，拉不住，抱着杀猪刀就冲过来守在你门口。”说着便也是一阵心疼的拿出帕子擦了擦铁牛脑袋上的汗渍。 “睡的跟猪似的，十三哥要是真被绑了都叫不醒。” “不，不会……醒，能醒！嗯，好吃，真好吃，凤凤……” 说着铁牛再度转了个身一脑袋砸进了苍凤怀里。 我一看便冲着满脸涨红的苍凤笑道：“酒醒了就带我房间里睡，别着凉了，我去一趟桃花源，你们早点休息。” 苍凤这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冲着铁牛脑袋便是一巴掌。 不过对铁牛来说，也像是挠痒似的。 我出了门直接去了桃花源，一进桃花源，就看到父亲在母亲坟前静坐。 “父亲？” “十三？” 死士二转身看着我，眼里带着诧异。 “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先到母亲坟前跪地上香，继而才转身到死士二身前躬身。 “是，不负父亲厚望，灵儿北上回家了。” 死士二方才颔首，寒夜里一身上下总是习惯了冷冽。 “回去就好……” 我们没在沟通，许是从未有过与父亲相处的经验，我们站在一起竟是无话可说？ 空气里藏着一股子淡淡的尴尬，我们谁也没打算先开口。 我们就站在母亲坟前许久，我还是先投降了。 但看着父亲却仍是盯着母亲遗像满面漠然。 第174章 怪异事 “您和母亲，一定很相爱吧……” 意料之外，死士二没有点头，甚至眉眼间露出些许迷茫。 过了良久，他才说道：“我们并不是经常见面，甚至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在育部她被我严加保护起来，也没有出来过，我经常被安排在各种练兵，得闲也才能见一次，而且也是仓促分开。” 我闻声点了点头，母亲突然离世对我与死士二的打击很大。 一个在育部困顿了一辈子人眼看着就要逃离生天，却在转念之间就泯灭世间。 我深深吸了口凉气，转身随着死士二朝远处走去。 “屠家在密谋炼尸，集结了很多家族，而且还购买了苏家大批地皮，我觉得屠傲天一定是有什么计划！！” 死士二闻声颔首，眉眼下投出一抹暗青。 “屠傲天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们当时有过交集，此人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必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葬师大会做准备。” “葬师大会？” 我登时清醒过来，葬师大会也即将到来，届时所有葬师到来纷纷准备成为东南西北四首，到时候，只怕更是脑袋都得挤破。 “十三！你对此次葬师大会什么看法？” 我看着死士二想了想，要说看法的话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死氏现在尚且算是有把握在大会之中拿下南城首位，前提是父亲您要出面！再者灵儿巫氏一族，我也相信她的能力，唯独剩下两门，屠家眼下实力不可小觑，大批的炼尸说不好是有更大行动，最后就是苍龙了，此人着实可怕，这么长时间不露面，天知他在藏着做什么？我预估，此次大会之中，苍龙会与工会抗衡！” 死士二点了点头，我们两人顺着小路缓缓前行。 这样的父子相伴散步，是我以前数十年间从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只觉得，有父亲在，我背后便是大山一般的存在。 “十三……” “嗯？” 我闻声转头看着父亲，父亲亦是看着我，眉眼里的隐晦如深海般深沉。 “父亲未曾出入桃花源几十年了，到了现在，你母亲也葬在这里，我不想在出去了。” 我愣了愣，过了会才理解父亲的意思。 也就是说，要将死氏，都交给我？ 一想到那些需要面对的重重阻力我下意识摇了摇头，可转念看到死士二眸子里的深沉我又觉得后悔。 是爷爷将父亲母亲带到这里，父亲坚守一生，如今与母亲伴在这里也算是有始有终。 可一旦离开，必然外界会掀起轰然大波，父亲一生的安定又会被打破。 届时所有人都会将我死氏当作死对头，想到那种日子，岂不是更加难处理？ 死士二看着我满眼慎重，双手负后倒是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闲散。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能想的通，你爷爷既然把《死氏葬书》也交给了你，定然是相信你，我也相信我父亲的眼光，你要保护我们死氏一族昌盛，绝不可让歹人趁机作乱！” 我俯首躬身，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嘱托。 看着地面，一株蒲公英仍是含苞待放，而另一株蒲公英早已散开等待一阵微风。 两株一高一矮并在一起，遥想当年父亲也是在爷爷的嘱托下守护我死氏荣光。 如今，我亦是在父亲的嘱托下，保我死氏永久昌盛。 忽然我脑海之中闪过一道念头，方才看着父亲急问：“父亲，灵儿身体被阴气所伤，医院诊断无法再有孕，你可知道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死士二皱了皱眉梢，转过身想了想。 过了会转身看着我淡说道：“往年葬师大会上，最后胜出者将有工会出面赠送极品药材，乃是世间罕见，我很多年未曾参加，但是我当年参加之时，药物乃是对葬师一族有很大好处绣罗衫，是迄今发现的对葬师身体修复最好的药物，你们可以试试。” “绣罗衫？这是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去找么？”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药物？要是真能帮助灵儿恢复身体的话，岂不是绝佳。 死士二摇了摇头方才说道：“葬师工会行踪极其隐蔽，工会更是没有具体地址，按往年传统，在大会几个月之前，各个族中就会收到工会的消息令函，拿着令函才能找到大会所在，而这每年大会提供的药材都是大会亲自所出，世间绝无仅有！” 我瞬间大失所望，竟然是工会所出？ 可这世间奇珍妙药数不胜数，难道真除了工会就没别的办法了？ 死士二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便看着我说道：“巫灵所在的抬棺一族乃是承受阴煞之力最为强盛一族，身在棺椁之下的，自当承受棺椁重压，她的身体，寻常的的药是没用的。” 父亲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我的念想。 若非此次事发突然，这葬师工会我甚至都不屑参加。 与我来说，我并未想过要称王称霸，但涉及到灵儿，那就是另一种看法了。 “你不用着急，巫灵还有很长时间，你们可以慢慢寻找，父亲也只是给你们一个解决法案罢了……” 我闻声呆滞的颔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我心理清楚灵儿回巫家只是暂时不想面对我。 我们因为长辈之命在一起，却还未曾来得及了解对方，却遭遇此等危机。 但凡发生什么意外，灵儿这丫头一定会责怪自己。 “十三，暂且不要纠结于这些，父亲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 我这才收回思绪看着死士二敛下心中忧思。 死士二看着我眸光陡然变的异常隐晦，望着远处似是在想些什么？ 看着父亲这样子我知道事情应该是很严重的。 “是关乎死士一的。” 我一听登时觉得是好事，当即看着父亲笑道：“此次行动真是很高兴父大伯将冰冰交给我，真是帮了我很多！” 我虽这样说，但父亲却未开心。 仍是一副面色沉重的样子看着貌似事情有变。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冰冰这么厉害，死士一为什么不在救仇千魁的时候拿出来呢？非要在之后交给你？为什么？你除了是我儿子姓死之外，没什么特别啊？” 我没隐藏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事情我当然是想过的，而且想了也不止一次。 但从未真正放在桌面上讨论过，如今这样说起来确实是更加奇怪了。 死士二看到我的神色笑了笑，显然是知道我心中所想。 “你也这样想过吧，有没有什么猜测？” 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猜测？要是想用冰冰陷害我，那我只怕是死了无数次。 可我现在安然无恙，那是不是说明，死士一，是没问题的的？ 父亲上前一步握住我肩胛，一身上下都是淡漠。 “自从上次我看着死士一交给你冰冰，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但却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死士二眉眼皱的很紧，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倦怠。 也许是因为倦怠了，也让人看着多了几分寻常没有的和蔼。 “死士一出身苦寒，没有什么背景，就连我都查不出来，按理来说是一定会有备案的，但就连一份备案都没有，此人却能练出僵尸护卫？” 我亦是跟着父亲皱着眉梢点了点头，这样说的话确实是有问题。 死士二转身盯着我，忽然敛起眉眼之中的倦怠精神了许多。 也让整个人浑身多了些劲气，显得冷情许多。 “你必须尽快查清楚死士一的身份，还有，付氏我也差人调查了！” 第175章 兽源地 “付氏？扎纸人？” 死士二颔首说道：“有人传出消息，付氏旧址有纸人护卫出土，此道纸人乃是付氏祖师所作，若是能拿回来为你所用，葬师大会上，你也定然不会逊色于人。” 纸人护卫？听着怎么感觉那么不结实？ 但父亲都这样说了，我自然是不能推辞。 如果真的像是父亲所说的那般厉害，到时候一定会遇到老朋友。 付子辰当时与我交手已经很是厉害，如果再让他得到纸人护卫，岂不更是一大害？ 而且，我细想一番，此行，说不好会遇到苍龙？ “十三？” 我怔了怔听到声响方才霎时回神，看着父亲二度躬身。 “是，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父亲重托！” 父亲上前拍了拍我肩膀，看着我神色沉重。 “我身为父亲没有多照顾你，现在虽然你站在眼前，我也是束手无策，你自己还需要注意才好……” 我点了点头没在多说，转身离开了桃花源。 出了桃花源我即刻开始展开调查，桃花源里那么多人，不可能无影无踪的出现。 就算仇千魁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至于挖出个虫洞。 那唯一一个解释就是从各个城池之中贩卖来的人。 想到这里，浮现在我脑海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兽源地！ 虽为兽但其实并非真正的兽类，这是形容人的本性——禽兽！！ 在这里，汇聚了所有不黑不白的买卖，很少人知道，也自然不会被打击拆散。 但凡是知道的人，也必然不会是简单人。 这里的人，贩卖消息，买卖人口，偷金摆渡，炼尸化僵，比比皆是。 这么说吧，凡是外面不正当的买卖，在这兽源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天亮的很快，我此次出行带了铁牛和瘦猴。 铁牛身高马大可以壮门面，猴哥则是处事圆滑，定然好说话。 我只负责随机调查清楚想要的线索就好了…… “四公子，咱们……” “十三！叫十三！叫什么公子不怕出去被人连脑袋都摘了都拿去换钱？” 我看着瘦猴无奈的解释道。 兽源地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更是不缺黑心人。 只要脑袋值钱，风头鼎盛，自然多的是人要这颗项上人头。 所以自然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瘦猴愣了愣这才看着我挠着后脑勺干笑：“害，平常叫惯了冷不丁一改倒是改不过来了，十三，十三？” 我这才点头称是，换个称呼果然舒服多了。 不然总是四公子来来去去听着倒像是个纨绔子弟。 铁牛忽然一把揽着我肩膀浑身豪迈，腰间别着的杀猪刀简直晃眼睛。 “四公……”说着我瞪了这老牛一眼，牛爷即刻别扭的改口：“对对对，十三，十三，别害怕，咱老牛好说也是杀了几千头猪了，更别说什么兽了？还不是一刀一个？” 说罢铁牛和瘦猴两人便是相视一笑，一身上下都像是装了筛子似的抖来抖去。 路上倒是很快，我们三人在一处小巷子里下了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三人一眼，眼神里尽是嫌弃。 “这里可不是正常人来的地，小伙子长的水灵灵的可不要干傻事！人活一辈子难免犯傻，不过还是回头是岸的好。” 司机说完不等我回话就开车撤了，车尾气顺着水泥路滚了几圈缓缓散开。 一溜烟就没了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后面追赶。 “怂货！不就是个破黑市嘛，至于跟见了鬼似的？” 正当铁牛这样吐槽，忽然背后一阵熟悉的冰凉触感。 我浑身一怔，眼神呆滞的盯着铁牛和瘦猴。 两人许是被盯的发毛，便纷纷一前一后的说道：“十三，别抓着我啊，大半夜的你手冻得冰凉。” 两人完全没多想，只是，当我缓缓举起双手放在两人肩膀上的时候，两人彻底愣住了。 铁牛先是张了张嘴巴，继而伸手掐了一把胳膊上的肉。 先是没忍住一股子闷声叫，下一秒才是猴子的叫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铁牛，看着我摸着腰间的杀猪刀说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做点什么？” 我叹了口气，虽然肩膀上一阵冰凉，但我看了眼地上，只有三道身影。 我们背后仍是一片空荡，那肩膀的冰凉自然是来自不吉利的东西。 “别激动，放松心情，貌似没什么攻击性，试图和他们交流……” 说罢我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背后的动静。 阴森，诡异，喉间更像是卡了鱼刺一般难受。 “你们，来自哪里？又要去哪里？” 冰凉仍未消失，但也未曾出现？ “十三你这样说他听得懂么？要不要说点鬼话？” 瘦猴看着我故作精怪的问道。 我直接忽略掉这个馊主意，鬼话？鬼要是都会说话交流了，那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妖魔鬼怪不停留，离开，离开……” 忽然响起的铃铛声响在我耳边骤然响起。 我下意识想到了苍氏的魂铃，视线顺着铃铛看去。 却是再普通不过的铃铛，来人一身明黄道袍，手握拂尘，看着倒是眉清目秀。 身上的冰冷感逐渐消失，我们三人方才闪身到年轻人身侧。 年轻人仍是晃荡着手里的铃铛对着前方唇角在喃喃念咒。 口中的咒语我从未听过，我心下了然，看来又是陌生门派了。 直到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我这才看着年轻人道谢：“多谢，要不是你的话，我真是没法处理。” 我还算是比较客气，怎料少年人像个贵公子似的瞥了我们一眼就朝一面墙走去。 停在墙前，年轻人看着我们几人说道：“大半夜的你们在这溜达，也是要去兽源地？” 我闻声当即颔首，看着年轻人笑道：“是啊，看来是同道中人？” 年轻人不加思考直接拒绝，似是对我们避之不及。 铁牛见状哪里能满意，直接冲着对方笑道：“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一起结伴而行！” 年轻人看着我们几人满眼淡漠，眼神冰冷的像是看着尸体似的。 “结伴而行？你们有什么资格？鬼都捉不了废物罢了！” “嘿你！！！” 铁牛闻声一阵惊骇当即就要拔刀相向。 好在我拦的及时铁牛才气势汹汹的后退了两步。 我便看着铁牛满眼愤懑。 这家伙还不忘叫嚣着要动手：“真是太不尊重了人了，哪家出来的小破孩！” 年轻人闻声轻笑，满眼轻蔑。 “尊重？我的尊重，只会用给比我厉害的强者，弱者，是不配拥有尊重的！” 铁牛再度挣了挣手臂，试图再度朝前。 “好家伙，这年头有人这么嚣张？你妈知道你在外面拦路做霸王么？” 我拉住铁牛看着年轻人尬笑，伸手却在身后狠狠拍了两下。 这人还真是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现在礼让三分，以后再见也不会太惊讶。 不过年轻人显然也没打算止步不前，刚要抬脚我与瘦猴强行列在阵前。 双方正要交战，忽然只听不远处再度传来声响。 “哼哧哼哧……” 我若说铁牛算是壮硕，可眼前将近两个两米的人，站着仿佛是让人觉得窒息。 “刘家小少爷真是好威风啊，这架子摆的，真是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家死了人啊？” 说话之人脸上纵横包裹着一层白布，活像是刚挖出来的木乃伊。 言语之间带着浓重的讽刺！ 刘家？我却是带了几分困惑。 葬师七十二门之中，怎么会有刘家一脉？ 这在之前从未听说过，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家，而且手上的家伙什不像是假的。 第176章 入场地 “石大成！！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别让我有机会把它撕成碎片……” 我看着这位刘家小少爷虽是面目清秀，但说起话来却是气势丝毫不减。 甚至比起两人来说隐隐有越过之势？ 被称作石大成的两位我也不认识，可身上的气息也是透着诡异。 见状我渐渐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七十二门我到还算是清楚。 可如今在看到这些人，我只觉得自己稀里糊涂。 “十三？” 牛爷在身边喊了一声我方才醒神，愣了一下回到：“嗯？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对面之人的笑声。 “这都吓成这样了还来兽源地？别是来送葬的吧？” “送葬？我送你全家的葬！牛爷面前耍大刀，我看你脑袋秀逗了！” 铁牛挡在我身前浑身暴戾，摸上腰间杀猪刀手腕都在暗自用力。 能来兽源地的都是来者非善，牛爷瘦猴都是普通人，理应更为低调警惕一些才是。 于是我这才上前，看着几人连连说道：“几位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大哥性情不大好，要是得罪了几位大哥，告诉我个身家地址，改日我带着大哥去给几位登门赔罪！” 说罢直接将牛爷伸手拉了回来，拇指暗暗在牛爷手腕之上按了按。 幸而牛爷虽然鲁莽但不是个没脑子的，即刻冲着对方两人一阵尬笑。 “啊啊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还是我老弟机灵，你们说吧，家在哪里，我们到时候拎着礼品去赔罪！” 石大成两人亦是没在多说，只是盯着我们警惕的看了一眼便转身欲要离开。 倒是刘家小少爷拎着铃铛往前凑了几分，看着我问道：“你的名字？” 我故作糊涂应声道：“嗯？” 刘家少爷再度问道，脸上已经带了明显的不悦！ “我说，你的名字？告诉我。” 我恍然点了点头即刻说道：“铁十三！真是不好意思我初次见识这场面，有些，咳咳咳，吓到了……” 说罢便是垂着脑袋退到牛爷身后，借着牛爷背影眼神骤然隐晦。 这家伙警惕性这么高？我长相不算出众，可身上气息却也是尽最大程度收敛了。 可还是被察觉到了，若是杯这些人知道我的身份，只怕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行了行了，都别墨迹了！到时间了……” “叮——” 石大成话音刚落小巷子里忽然传出一阵钟声，我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凌晨十二点。 子不问卜，自惹祸殃。 子时是众人口中的宜忌时辰，可这兽源地却是选择在这个点开放？ 不过当看到随着时间的稳固，墙面上竟然缓缓出现一道镜面，我才更为诧异了。 子不面镜，自留阴煞，在这个时辰乃是阴气最为集中的时候。 镜子本就是在众人口中贯通两界的地方，长期在阴气最中的时间段面对着镜子容易让人变的阴暗。 可现在墙面上就恍然出现了一面镜子，石大成刘家少爷三人纷纷站在镜面前。 看到我们没过去，转身看着我们疑惑道：“不进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这才回神扯了扯两人满眼笑意：“害，我们三兄弟第一次来，让几位见笑了。” 三人没说话，而且嘴巴闭的严实，见状我亦是跟着保持沉默。 站在镜面之前看着镜面之中的人面容竟是缓缓开始变动？ 先是石大成兄弟两人脸上的白布条渐渐散落，脸上尽是长长短短的伤痕，伤痕布满了整张脸，看着竟是没有一块好地方？ 整张脸完全不敢细看，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五官依稀能辨认清楚，只是这脸上的伤一眼看去便是让人惊悸半晌。 接着就是刘家少爷，这少爷本是看着面目清秀，不过此时镜面之中的人却是满面皱纹。 眼角下的皮肤更是下垂耷拉着，整个脸皮挂在脑袋伤看着带落不落。 似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脸皮就会突然掉下来。 只是虽然面目苍老但唯有一双墨色双瞳却是让人一眼在难忘。 刘家少爷双眸之中只是如墨汁一般深渊墨色，毫无半分白边，看着甚至像是不自觉陷了进去？ 我敛下心中惊悸，牛爷与瘦猴倒是未曾易容，但我却是简单改了容貌的。 此刻要是被这镜子照了出来，只怕是不好处理啊。 不过当我看到自己的脸仍丝毫原封不动的出现在镜面上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有几分紧张。 这镜面？竟然分毫都没有还原我的脸？ 我这才心理生疑，但到底是没多想，只是心理暗自庆幸。 “你这小子果真是第一次来，竟然都不知道改换容貌，这里的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但凡被记住了那可是九死一生！” 我闻声看着石家两兄弟眉眼间一片骇然。 “那现在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很危险？” 说罢直接转身看着牛爷说道：“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回去？” 牛爷看到我的眼神亦是跟着沉声道：“回去？来都来了，再回去岂不是怂包？” 说罢便看到镜面竟是缓缓从中间打开，露出一条悠长小道。 小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看到来时去往路，甚至不知道脚下踩着的是不是真实的路面。 没人说话，根本看不清任何事态的发生和转折。 “啊——”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我登时心神一紧攒紧了牛爷和瘦猴的衣袖。 这种地方，最不欠缺的就是黑吃黑。 只是现在眼前这般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无形之间死在这里，更是悄无声息。 “大力？大力？你回话！” 是石大成的声音，那方才的声响就是他口中的石大力？ 阴影缓缓照了上来，陌生的空间里渐渐生出的血腥味让人在逼仄的空间里一阵窒息。 当石大力的尸体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也与此同时看到了更多的尸体。 地面上零零散散躺着一片尸体，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而且造成这些人死亡的手段都一样，都是被抹了脖子。 转念一想实在是可怕，就在短短几秒钟，多少个人成了这里的牺牲品？ 人群逐渐显现，血腥味亦是将我们裹挟其中。 兽源地亦是终于显山露水，我也看清了这最大的黑市到底是何等模样？ 整体看上去像是个很破旧的筒子楼，楼上都挂着相对功能的牌子。 可根据自己的需求去自己想去的楼层活动。 楼层自下往上分别是贩卖各种奇珍异兽、买卖人口、贩卖药材、炼尸化僵、算卦问命、走私器官、以及最后一层无欲法场，共有七层，看上去倒是阴霾中裹挟着气派！ 灰黑色墙面上尽显斑驳，到处都沾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红白痕迹。 墙面上也有很多奇怪的涂鸦，看上去倒像是兴趣使然，但我却看着便觉得阴森。 角落里散发着微末光亮的看上去像是落地霓虹，也为这阴暗地界平添几分诡异。 虽然是黑市但也没有显得很热闹，最开始死掉的人都被整齐划一的纷纷抬到各个二四六三层楼。 抬着尸体的一群人十分奇怪的穿着各色衣服。 在一片暗夜里倒是显得跳脱而夺目。 一群人步伐整齐划一，抬着死人就像是拎着猪肉似的稳步前行。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倒胃口，人到了这里，还没进门，就先是阎王殿前走了一遭。 所有人都在排队入场，每个人面上都是面无表情。 入场者数不胜数，我扫视一圈约莫百人之多，所到者非富即贵。 这些人里有厚禄高官，有名媛佳丽，有江湖术士，更有——痴心妄想。 第177章 通行证 欲望，在这里从来都不是拿不出手的隐匿物品。 相反，在这里欲望才是通行证。 轮到我们如场，检验管理是一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女人。 女人一身妖艳打扮，旗袍腰际露出的雪白让无数人跟着吞咽唾沫。 身子高挑没有丝毫赘肉，面色清冷似是没有表情。 “目的。”女人问道。 我淡然说道：“买药。” 女人闻言拿出一张黄色卡交给我，上面是一株最为简单的碧绿色蒲公英。 接着在拿出一个计时器和号码牌同样交给我，但并未说明意图。 紧跟其后的铁牛和瘦猴拿到了同样的东西。 我们所有人入场之后都互相拥挤着站在楼前，楼道上的每一层都站着一群人。 “这什么时候能进去？黑市什么时候开始？” “是啊这心惊肉跳的搞了半天这是在干什么？” “天知道这幕后的老板是不是疯了，一次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不怕报复？” 人群之中开始窃窃私语，人就是这样，在簇拥在一起的时候便开始疯狂证明自己的突出。 却不知道越是陌生的环境，越是应该保持低调。 “轰——” 人群闻声后退数十步，瞬间簇拥的更紧。 我看着方才还如履平地的地面竟是直接升了起来？ 升的越来越高，逐渐与二层楼齐平。 人群里忽然寂静，一道人影缓缓在方才升起的台子上显现。 看不清身形，看不清面容，也无法探测其身份。 只听一声幽森声响在整个楼前渐渐散开：“欢迎大家，来到欲望都市——兽源地！！” 所有人先是为这阴森声响沉默，梢纵片刻，登时一片欢呼。 楼前登时一片轰吵，所有人都像是放开了似的疯狂纵跃。 我站在人群之中安然的看着台上的人，能惶然的开起这样的黑市，这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安静……” 声音再度响起，但许是噪声过大人群里并不是听的很清楚。 台上的人也没在说话，只是淡定的看着所有人。 “唰——” 头顶一道声响骤然响起，水汽蒸腾，花洒一般洒下大水。 “哎呀！！这是干什么？衣服都湿了，真是的！” “哈哈哈，小美人，衣服湿了那就脱下来，哥哥给你保暖！” “不要脸，真以为自己是西门庆啊，金莲也是看脸的。” “……” 人群被大水浇头，但却像是越来越兴奋似的说个不停。 可上面的人却是闭口不言，我看着落在手上的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还没上楼就先湿身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十三，这是几个意思？” 瘦猴和铁牛在我身后倒是从一进来就显得警惕。 从头到尾都是一股子紧张气息在身上蔓延。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我还是小心劝导：“不要太紧张，放松些，能来这里的人，少不了长了三只眼。” 说罢我才看着身上泛起的水气皱眉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这样做那就是有原因的，我们保持淡定等候结果就是了。” 两人这才点了点头深深吐了口气看着仿佛才淡定下来。 就在这时，惨叫声应声而起。 先是一个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去，互相征讨着这到底是干什么？ 倒在地上的人仅仅只是几声喘息，继而浑身跟着一阵抽搐就没了反应，死了个人好像是死了只蚂蚁一般简单。 死了一个人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惊讶，接着便是第二个人、第三个，第四个…… 等到死了第不知道多少个人的时候，死亡忽然戛然而止。 所有人不敢在说话，尸体被迅速且麻利的清除掉。 像是打扫着污秽的垃圾。 场内一片寂静，台上的人缓缓朝前走两步止步台前。 继而，方才幽声说道：“这是兴奋控制剂，因为出现过客人太过激动伤人事件，所以连夜研究出来的药剂，淋在身上接着渗入皮肤，身体里出现互相对抗的两种激素，便会承受不了就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台上的人笑了笑，声音里都透着诡异。 但在无人敢说话，就算是有人想说，可在死亡面前，所有人迫于求成。 见众人都安静了台上人这才缓缓伸开双臂，一白一黑两道灯光打在男人手臂上。 “这里，是欲望的都市，规矩，就是你欲望出发的本能，触犯了规矩，就是违背了欲望，一个连欲望都失控的人，那将永远留在我这兽源地，诸位手里的七色卡牌是存钱使用，在这里没有现金，唯一的交易方式就是卡牌，计时器记录诸位在这兽源地的时限长度，号码牌是诸位的身份信息，从现在开始诸位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说罢便再度说道：“诸位谨记，交易卡可重叠，计时器到最后越长者，将有兽源地备礼作为奖品，而代号，则会随之人数减少而自动推进，越是靠前，越是离最后的奖品越是靠近。” 我听着这规则只觉得心理一阵憋闷，这话说的十分现实。 无非就是说了一个规矩——要想留在最后，必须要有足够长时长和靠前的代号卡。 而要想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交易卡里就必须有足够多单钱。 那么这些钱是要怎么来呢？自然，这就是欲望都市的本质！ 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可以杀人！ 通过杀人拿到别人的时长和代号卡来累计自己。 这样到最后，则是累积越高者，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想到这样的规矩，我再度看着台上站着的人，当真是变态极了。 这不就是在让数百人自相残杀？同身为生人，这是什么心态？ 显然台上的人并未察觉到我的心态，忽然转身背对着人群。 伸开双手，声音加重了些，带着些喘息。 他说：“最后，希望诸位都能在欲望都市得偿所愿，也希望，诸位都能安然离开！” 说罢这家伙竟是背对着所有人从看台上倾身倒下。 所有人登时一阵惊呼，却只是看到了地上的人化作了一滩水…… 兽源地正式开启，所有刷卡进入第二道门，就正式进入了七神殿。 七层楼被称作七神殿，听着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刷过卡之后，我便听到人群一声惊呼。 “老天爷，我就刷了一次，就掉了一千？” 我闻声也低头看了一下我身上的交易卡——九千。 本来是满打满算正好一万，现在就是刷了一次，就消了一千。 人群之中议论声此起彼伏，但都没人敢故作不满。 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自然都不想死。 “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些家伙都是疯子，我们也要杀人么？” 我自然回绝了瘦猴的提议，不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若是我们一味躲避，只怕仍是没有好果子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里，自然不必担心死人没法处理。 “我们每层楼都走一走吧，正好我也有其它事情要办！” 两人闻声点了点头，我们三人便相伴共同进了七神殿。 楼层之中倒是很普通，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倒是一直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激发着人心底深处的欲望。 第一层是奇珍异兽！ 在这兽源地之外，总是在保护各种珍奇稀有兽类。 但在这里，我仔细听着时而传出来的一声声闷吼，却是在买卖这些异兽。 “让开让开！不进去也别挡路啊！！” 我们三人站在门口尚未来得及刷卡就被一人挤开，叮一声刷过卡之后这家伙跑了进去。 铁牛顿时满眼不满，盯着那小子厉声说道：“跑那么快找死啊，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就敢往里冲，脑残一枚！” 第178章 杀守卫 我闻声无奈轻笑，不过铁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人与人不可绝对信任，在这里更是各自牟利。 “走吧，先进去再说。” 接连“叮叮叮”三声，共一千五消掉，我们三人还剩下两万五千五百交易额。 入了楼层之后就发现每扇门口都站着一人，第一扇门前站着一人，背后是一具熟悉的尸体。 我仔细看了一眼尸体，方才是这家伙忽然闯了进来。 那么杀了他的，又会是谁？ “别看了，守卫手里的交易卡这些东西你是拿不走的，这些人杀人如麻，早就成了习惯，你不是对手。” 说话的人正是才死了弟弟的石大成，此刻就跟在我身后笑道。 我看着石大成淡淡颔首，没去质问为何跟着我们。 只是将铁牛和瘦猴往前推了推，自己站在最后。 “你怎么知道？” 石大成撩开手腕，赫然三个计时器，前两个计时器都在照常走，唯有第三个计时器却时效更长…… “你是第二次来？第一次用的计时器还可以累计？” 石大成闻声这才放下衣袖看着我冷笑。 “你以为呢？你们是走不到最后的，就算是运气好到了最后，你们也不会成为拿奖品的人，这里第二次来的人海了去了，他们时效累计，是你们的几倍！” 我一听登时僵住，知道这地方没什么规律可言。 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做法？ 我没在多说，瞄了一眼背后纷纷在观察自己计数器的人，看来还是第一次来的人多一些。 “走吧先进去再说！” 走到门口守卫直接起身阻拦，挡在门口像是夜色里黑暗的爪牙。 “选购过程中计时停止，交出计时器由我代为保管。”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石大成倒是反应很大，转身就要走。 “站住！” 我这才跟着守卫转身，看到了刻在入口墙后的一行字。 “一入楼层入梵狱，不达目的不可休……” 这话说的意思便是只要进来了，走之前必须手上要有东西，不然的话，也算是违背规矩。 可身为第二次来的石大成不会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故意往外蹿。 正当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尖叫。 只见石大成竟是转手拔出一把刀来迅速转身冲着守卫折返而去。 守卫霎时后退数十步，站定之后亦是冲了上去。 石大成对着人群大喊：“大家一起上，杀了这家伙他手上的腕表计时器就是我们的，到时候大家一起平分。” 不过他喊他的，在场的却是没人动手。 第一次来的人占大多数，虽有杀人之心，却并无杀人的胆。 石大成显然没料到没人帮他，这才堪堪退了几步，一把扯过一人朝着守卫丢了上去。 这守卫倒也算是耳清目明，直接将替死鬼踹开再度袭向石大成。 他打的很吃力，这些守卫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不会轻易被杀。 只是我看着手腕上的腕表计时器，要真像是石大成说的那样，那我此次前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至此我再度看着面前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心下暗算。 若我将这两人击杀，那我定然会收获大量的时效和交易额，可福兮祸之所伏，定然也会成为许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想到这里我便是脑袋里一阵刺痛…… “怎么说十三？咱们要不要干一票？这可是一大票！” 我看着铁牛亦是眉心紧蹙，是啊，确实是一大票。 “等等，在等等。” 铁牛闻声亦是收了杀猪刀，站在我身后饶有趣味的盯着两个互相纠缠的人。 石大成倒是出乎我的预料身手也不错，只是戾气太重，沾了太多杀戮。 “动手！杀了守卫！” 铁牛迅速一把抽出杀猪刀冲向守卫，正在与石大成交战的守卫没来得及转身便被铁牛一刀砍中。 “啊啊啊啊！！” 鲜血顺着杀猪刀刀刃下流不止，守卫亦是被砍掉一只胳膊。 登时冲上去一群人将胳膊翻转，但却不是戴着腕表计时器的那只手。 铁牛见状登时眉心一团怒火，一刀砸在地上冲着一群人吼道：“给老子注意点！管好你们的爪子，下次要再敢截胡！老子剁了你们的脑袋！！” 所有人闻声后退三步，看着铁牛像是看着杀神似的却步不前。 “小心！” 守卫骤然转身尽管只剩下一只手却是动作异常灵敏。 手腕上翻转着利刃闪着银光，石大成早已精疲力竭倒在一边喘着粗气。 我看了眼瘦猴，瘦猴登时朝着人群叫嚣着走去。 “欸欸欸，诸位可别脑袋挂在脖子上不安生，这位大哥为我们牟利，咱们可不能见利忘义不是？” 说着转身将石大成搀扶起来，朝我走来。 众人视线纷纷放在石大成手腕上的三个计时器上，眼神之中的掠夺赤裸裸的让人发毛。 铁牛与守卫不断周旋，身上的速度经过千锤百炼也算是提高了很多。 “攻他左臂即可！” 我发现这守卫尽管攻势凶猛，但凡是就要攻击出去，他手臂会缩后半分。 这很显然是在保护自己的手腕，这计时器，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铁牛听我指挥瞬间改变策略只攻守卫手腕。 守卫被打破迂回，只能暂且放开了出手，可不断的消耗加上少了只手，自然是难敌铁牛。 “小子，看你爷爷今天怎么剁了你个杂碎！” 说罢牛爷单脚点地在周围一个旋转将杀猪刀撩了出去。 继而整个人亦是跟着窜了出去，守卫顺势冲上朝着牛爷一把举起刀刃。 我眼看着牛爷就在刀刃之下，瞬息之间，手起刀落，一个背后扛着杀猪刀的人，缓缓趴在地上，手上的刀刃甩在一边…… 尽管如此，带着计时器的一只护腕仍是藏在身下。 牛爷一脚踩在守卫身上单脚点地看着我抹了抹鼻尖。 “怎么样？满意么？” 我当然颔首点头，只要人安全，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正要说可以去摘护腕，却忽然听到了“叮、叮”的声响。 仔细一听眼神瞬间放在守卫腹部之下。 “炸弹！！快让开。” 我霎时冲上前一把将死人翻转过来夺下手里腕表，果然看到计时器在疯狂消减。 我二话不说转手将炸弹抛出去，转身带着铁牛一起趴下。 “卧倒！！” 我大声一喊，登时所有人都捂着脑袋趴下。 “轰——” 一道火光几乎瞬间染红了天际，我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惊涛骇浪。 难以想象刚才要是在楼前炸了，多少人得葬身在这楼层之下。 牛爷捂住脑袋晃了晃，一脚将守卫踹下楼。 “妈的暗算老子！” 我拽住牛爷转身走向瘦猴和石大成，外面虽然爆炸声响，但除了我们这些人，外界的人仍是面无表情。 迅速上前将一切战后垃圾扫除干净又恢复了原样。 在这里，死了人简直比不上一只蚂蚁，会被拆骨扒皮夺了脏器，又会被喂养各种虫兽，甚至被带去炼尸！ 一想这些我登时觉得满脑门子都是冷汗，脊背更是禁不住发凉。 早就听爷爷说，这兽源地是最为污秽肮脏之地，鱼龙混杂，毫无人情滋味。 但亲身体会之后，我确实是大为震惊。 很快又新的守卫上来顶替，我们还是上交了计时器，石大成亦是满眼阴沉。 被瘦猴搀扶着心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了房间才发现竟是别有洞天，在外面看就是普通的楼层。 但是进了房间才发现竟也是让人大吃一惊。 房间是前所未料的大，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关押着一只兽类。 第179章 观兽群 除此之外还有堆积着发出臭味的尸体…… 墙角蹲坐着一老汉，双手蜷缩着伸进衣袖脑袋靠在墙壁上打盹。 笼子上挂着木牌，上面写着异兽来历。 “睥睨兽，属犬科，长成可达两米，身形壮硕，性懒惰、暴躁，嗜睡，食腐肉，其四足可入药，有化瘀活血之功效，仅存一只。” 我看着笼子里的睥睨兽，现在尚未长成，模样更像是农家土狗。 毛色微微泛着焦黄色，嘴角獠牙没盖住，上面裹着墨色毛发。 看起来是刚进食过了…… 只是既然是珍奇异兽，自然是功效良多，想必不只是化瘀活血的功效。 “嘶——” 忽然一道声响在背后响起，我转身便看到一小姑娘捂着手指蹙眉。 指尖上冒着血色看来是被滑伤了。 “过来……” 本是靠在墙角的老人缓缓起身，睁开一双眼竟是混沌异常。 是瞎子？我心中暗恼，这喂养异兽让个盲人来？这不是给加菜改善伙食么？ 老人起身走到笼子边上，再度转身准确的指着小姑娘的身影说道：“过来！” 小姑娘闻声指了指自己鼻尖窃声道：“我？” 老人像是说的不耐烦了，直接冲着人群说道：“谁把她带过来赏时限一小时！” …… 登时小姑娘就被几人连拉带拽的拖到老人身前。 小姑娘倒是想挣扎，只是奈何身形矮小，再怎么挣扎也是枉然。 完成任务的几人朝老人伸出手：“时长！” 老人闻声双手一摊转身看着我们问道：“我刚才有承诺过什么吗？” 说着像是为了提醒众人才接着说道：“哦，要是承诺了别当真，我就是个卖狗的，不做主。” 说罢看也不看你伸手的几人拉着小姑娘的手腕朝笼子前走。 小姑娘不断挣扎，但却分毫没扯开老人的手。 铁牛站在我身侧满眼不忿，冲着老人咬牙切齿：“好家伙欺负个小姑娘，老东西真是不想活了，牛爷我最是看不上这些欺负女人的败类。” 说着拎着杀猪刀就要冲上去，我一把将人拉住。 铁牛转身看着我亦是满眼焦灼：“十三！咱们也不能见死……” “先看着，都进来了，应该不至于动手。” 我将这家伙硬生生拉了回来，这才再度盯着面前拽着小姑娘的老人。 “快点走，在不治愈就要愈合了！” 小姑娘闻声微怔，这才任由老人拉着走到笼子前。 老人伸手按了按笼子旁边的红色按钮，登时笼子里便是劈里啪啦一阵电流穿过。 同时还有笼子里睥睨兽的嘶吼声。 老人淡定的站在笼子前眼疾手快的在咧着大嘴嘶吼的睥睨兽嘴角刮了一道粘液。 继而反手抹在小姑娘伤口上…… 抹上去之后一把将人甩开，淡淡丢下一句：“等着！” 这才再度回到墙角蹲坐下去，靠着墙休息。 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着小姑娘的伤口，惊呼声此起彼伏。 “愈合了愈合了！” 我闻声看去，果真是看到小姑娘手上方才的伤口愈合了，像是新长出来的一层肉似的，看着抹过的地方皮肤颜色好多了。 老人的声音这才徐徐升起：“睥睨兽，售卖两千交易额，留下地址送货上门。” “两千？这就两千？黑心商家啊。” 老人没说话，靠在墙角像是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早就连带着睥睨兽睡的口水长流，呼噜直响。 “走吧，去下一间房。” 一行人再度浩浩荡荡拿了自己的腕表去下一间房。 仍是需要交出腕表进入房间，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子尸气扑面而来。 地面上踩着毛茸茸的，许是僵尸接触的太多，我不喜欢这种毛绒绒的触感。 正要打开电筒就听到角落里传出一股子年迈声响。 “不要打开电筒，不想死的话就忍着，老身正在找蜡烛呢！” 人群里叽叽喳喳对老人的服务态度很不满…… “至少是个服务的吧，搞得像是大爷似的，这年头真是强买强卖成习惯了啊？” “啪——” 一语作罢便听到一声巴掌声响，火光霎时亮起。 我只感到身边一股阴风走过，与此同时还有一阵让人感到极其粘腻的触感。 像是刚跑了几公里身上被汗渍沾满了的感觉。 暗夜里老人拄着拐杖拿着火烛，蹒跚着缓缓朝前。 身上穿着斗笠将整个人遮了个十之七八，弓着腰背看着像是扛了座大山在身上。 老人在我们之中走了一圈，停在方才伤口愈合的小姑娘身前。 “你没买那老东西的狗？” 姑娘愣了愣，也忘记问为什么老人知道，只是白了一眼便后退了两步。 “我用不着那种东西，不过是想看看罢了。” “看看？”老人视线在我们身上扫过，莫名让人觉得身上一阵发汗：“你们都是想在一层看看？” 没人回话，但沉默有时候最能代表一部分问题。 老人拄着拐杖朝远处挪了几分，忽然肩膀抖动着笑了出来。 她说：“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们，来了一层，就必须要带走一样东西么？” “什么？” “怎么会这样？没人说啊！” “坑货，真是坑货！” “……” 老人似是预料到这种反应，再度给了众人当头一棒。 “而且只有那老东西的狗是最便宜的，接下来的每一间房，都要贵上好几倍。” 老人缓缓抬头，斗笠下的一双眼，竟是黑漆漆的空洞。 “我擦！！！” 铁牛见状登时后退一步，我亦是被老人眸子所震惊。 只是短暂惊悸过后，还是强行压住心中颤栗，不断暗示自己：“正常，都正常，这里一切的不正常，都是正常。” 老人没有理会他人动静，而是自顾自鄙夷着笑道：“你们，买得起么？” “噗嗤——” 方才说话的小姑娘骤然发笑，口弄着指甲打量着四周嫌弃道：“买得起么？真是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你知道本小姐有多少房产在名下么？” 我一听顿时无奈颔首，不由得心里暗暗发酸。 想到苏含虽然出手阔绰，但也绝不会招摇过市。 再看着这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都是铜臭味。 “原来这就是暴发户和事业女性的区别啊……” 意料之中，老人身形迅速出现在小姑娘眼前反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不等小姑娘反应，老人瞬间转回原地。 继而才看着小姑娘说道：“老身最是不喜欢这些伶牙俐齿不用在正途上的货色！” “你——” 小姑娘闻声气不顺正要还嘴，老人手中火光一闪小姑娘下意识就闭了嘴。 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有消下去，足以见到老人下了多大的力气。 “再开口，老身活活撕了你！” 老人狠狠刮了一眼小姑娘，虽然双眸之中一片空洞，但就是这样看着也让人觉得浑身发麻。 待到风平浪静，老人这才绕着房间一一点上火烛。 随着火光纷纷亮起，眼前的视线，这才逐渐亮堂起来。 整个房间更像是一个山洞，到处都裹满了蛛网，横七竖八的交叉在四处。 墙壁上更是连片都是雪白的虫卵，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像是身上起了一层白皮。 手轻轻拂过，白皮连带着肉皮稀稀拉拉落下。 一瞬间之后，背后便是成片的呕吐声，我亦是跟着忍着胃里的翻涌。 兽源地，很好，果真是兽源地…… “赫赫赫赫……”老人孤自笑的松快，走到墙角一处唯一没有蛛网的地方缓缓坐下。 “雪毛，出来吧，别藏着，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你的，好好看看，有没有你想跟着的主子。” 第180章 雪里来 老人撑着脑袋说完像是脱了力一般垂下脑袋。 只是背后却缓缓爬出来一直通体雪白的蜘蛛。 蜘蛛的背上也爬满了许多乌青黑点，看的出来，是刚孕育过的…… 它在墙壁上的蛛丝上爬行的很快，八只脚上面长满了倒刺，在火光里晃悠的直让人晃眼。 队伍里有几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一看到蜘蛛出来就在尖叫。 方才斤斤计较的老人此刻却像是睡死过去了似的，完全没半点反应。 蜘蛛却是一直在蛛网上活动，大小甚至堪比铁牛的拳头。 “哈哈哈，这玩意叫雪毛？闹着玩呢吧？第二洞是个蜘蛛？” 一人看着墙上乱窜的蜘蛛倒像是并不畏惧，反而多了些玩味。 眉眼间倒是与我们这群人有些不同，鼻梁更宽，眉眼更细，身形较为纤细。 看着没什么战斗力，可不知怎得，在这家伙身上竟是觉得有些阴森？ 此人走向石墙，在众人眼前笑意盈盈的面对着墙上趴着的蜘蛛。 且幽声喃喃念叨着什么，我隔着很远听不大清，但总是感到此人不简单。 “西南蛊虫——雪里来，因为身上颜色的关系雪天根本看不到行踪而得名，但它还有一个名字，雪僵骨，传闻只要被这小家伙咬一口，就会浑身僵硬犹如化为僵尸一般，骨头也会逐渐腐烂，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到？” 男人边解释着就要伸手拿下来，身边一人登时伸手抓住它的手腕。 “你这是干什么？刚才讲的绘声绘色的，一会中毒一会成僵尸的，怎么你想变成那样？” 男人闻言一把将抓着他手腕的人甩开，唇角满是鄙夷。 “你也不……” “赫赫赫，南疆蛊族？没想到老身在有生之年还能碰到行家？久违了小友。” 不等男人说完，老人将其打断，忽然起身斗笠散开似是脚底生风。 拄着拐杖竟是在眨眼之间就到了男人身后。 男人身形后退两步，但也掩不住一身惊骇。 分明刚才还行动不便的老人，这会竟然动作这般利落？ 老人没理会那人眼中惊诧，只是缓缓朝着雪里来伸出手。 蜘蛛听话的顺着蛛网攀附在老人手背上，密密麻麻的褶皱将雪里来拖住。 两者相得益彰，倒是显得十分安逸。 那人转身看着老人眉心紧促：“你知道南疆蛊族？” 老人闻声又是缓缓转身盯着我们，方才的利落却是半点都没了。 “你仔细问问这群人，哪些人不认识南疆蛊族？” 老人甩着拐朝我们挥舞，拐杖上散发出的莫名香味在人群里散开。 我顺着人群朝后退了两步，站在铁牛和瘦猴身边。 拿出点香粉分给两人，接着便假意打哈欠将香粉吃下。 两人见我这般亦是跟随着吃下香粉。 “南疆蛊族隶属南北城交界的小城，虽然地处偏僻，人员稀少，但却经久不衰，只因南疆蛊族擅长制蛊，中毒谋害，控制思想，散播瘟疫虫害，这些都是南疆蛊族的杰作，亦是如此，尽管众族咬牙切齿，但仍是摸不清蛊族家底，所以多年来便形成规矩，东南西北皆可战，独留南北蛊族看……” “啪啪啪……” 说话之人戴着一副眼镜，浑身衣裳精致干爽，看起来倒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那人听闻对南疆蛊族的介绍便不由得拍了拍手。 “厉害厉害，多少年了，我许久都未曾从外族人口里听到过蛊族了，没想到今日倒是有此好命。” 眼镜小伙亦是摆了摆手十分谦虚。 “这不算什么？南疆蛊族族内规矩众多，岂是我小小读书人就敢窥伺的？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 说罢再度看着那人问道：“阁下可是蛊族二公子，南离？” 被称作南离之人霎时脸色骤变，瞬间欺身上前一把将眼镜小伙脖颈压住。 “你小子是很厉害知道的很多，可难道没人告诉你，很多事情，还是藏在心里好些么？” 在这里自爆身份无异于给脚下埋炸弹。 眼镜小子之所以这样做，在我看来，目的仅有一个，转移注意力！ 那么他需要转移的，难道是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可这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不像是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东西。 南离成功被引蛇入洞，可尚未来得及动，就被忽然现身在背后的老人一拐杖抽到地上。 老人淡淡瞥了一眼南离满眼都是嫌弃。 “你们南家祖师婆倒也算是个有脸面光明磊落的人，怎得到你这后辈，越活越回去了？当着老身的面杀人？不想活了？” 南离被压着脑袋埋在地上，只剩下双脚在不断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老人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仍是拄着南离的脑袋。 “小伙子，南家不出你这号的，你祖师婆婆立下过祖训，凡是族内人，皆不可奸淫强盗，谋财害命，你小子看着就是奸佞之徒！” 南离闻声即刻晃着脑袋说道：“什么谋财害命，你这简直是血口喷人！！” 南离不断挣扎着欲要从老人得拐杖下出来，但却像是被点了要害似的不得法门出不来。 过了会，我看着这小子显然是要怒了，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白里透着隐隐发青，眸子里更是阴狠毒辣。 我想到当时师傅交代过的，此生莫与南疆蛊族打交道，甚至不要互相接触来往。 这些家伙对下毒种蛊可是天赋异禀，无声无息就能让一人完全丧失天性。 我看着南离一把手抓住老人脚踝，压着嗓音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松，还是不松！！” 老人仍是弓着身子一身神秘，丝毫没在乎抓住脚踝的爪子。 南离许是看到老人没动，忽而沉声发笑：“老东西，既然你如此了解蛊族，不知道，有没有尝试过蛊族的厉害之处呢？” 老人骤然发笑，沙哑着嗓子像是要笑得把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咳咳咳，笑话，真是笑话，一群欺负虫子的败类罢了，厉害之处？老身今年八十有五，倒是不曾见过……” 南离这才收回手，咧开唇角幽声笑道：“不曾见过？好说好说，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了。” 我再度拉扯着牛爷和瘦猴后退两步，这家伙，不知道是要发什么疯？ “嗯？”老人忽然质疑出声，拐杖‘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整个人弯曲的背部像是被硬生生掰直了骨头似的，竟是连带着‘咔咔’几声直了起来。 老人身上的斗笠不受控的掉了下来，终是露出完整容貌。 竟是满头银发垂直腰间，眉眼间空洞一片看似毫无关注力。 但却时而被扫过，浑身都会阵阵发寒。 脸上的老年斑重重叠加，像极了将死之人身上泛起的墨青色尸斑。 她忽然开始双手不断抓着自己的脖子，浑身都开始晃动不停。 “啊，啊啊！！！” 老人开始抑制不住的尖叫，十根手指疯狂扣弄着脸上的肌肤。 甚至薄弱处已经开始见血，指甲扣上去哗啦啦掉下来一片皮肤碎屑。 “呕……” 身边有人看不下去登时趴在墙角接连不断的干呕。 倒是南离像是习以为常似的毫不在意，站在一边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颔首轻笑。 “见笑了这位兄弟。” 我摇了摇头没多说，这些家伙还是别打交道才好。 “子母虫，施蛊者掌握子虫，将母体放于生人体内，从而胁迫引诱母体在人体内肆意破坏！！” 眼镜小哥扶了扶镜片，眉眼里盯着老人亦是散出一阵寒光。 南离这才转身看着眼镜小哥颇为诧异。 第181章 百晓生 迈开脚不在关注老人，而是缓缓地朝眼睛小哥走去。 “传闻北城诸葛世家世代贤才，后人更是饱读诗书天上地下无不知晓，被喻为诸葛再世，你们诸葛家的人，不好好读书，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闻声霎时再度被惊诧，北城诸葛？ 七十二门之中被誉为先知一族，此族擅长卜卦问卦。 因为熟知各种历史杂论，这才在其中堪透绝学，从而世代沿袭占卜问卦。 我在心下缓缓沉了口气，南疆蛊族，北城诸葛一族，现在已经遇到两族人了。 不知道接下来的路途中，还会再次遇到哪些族类？ 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陡然冒出的两大家族所吸引。 可没人看到，方才还在尖叫的老人，早已捡起了拐杖恢复了装束。 我心神一惊，转眼就看到老人衣袂飘然闪身到南离身后。 拐杖在手中转动，高高耸起霎时落下，熟悉的血腥味，再度在人群之中散开。 “啊啊啊！！！” 我看着南离在原地站定，整个人从后到前腹部被整个贯穿。 许是老人拐杖构造怪异，穿过身体，竟还零零散散挂着些脏器。 眼睛小哥僵在原地脸色煞白，虽然精通卜卦但到底只是心上测算，经不得这些血腥场面。 分秒过后就转身趴在墙角干呕不停。 可怜南离自诩清高到死都不清楚自己的蛊虫为何失效？ 众人的视线纷纷放在老人身上，全然不敢小觑。 只见老人伸出手背，轻抚着手背上的雪里来和蔼笑道：“去吧，新鲜的，吃个饱。” 雪里来自是高兴，在老人手上灵性的蹦跶两下八只脚转着圈似的飞速上前。 一爬上南离的尸体瞬间背上趴着的墨青色黑点瞬间散开。 我特地看了眼时间，从雪里来爬到南离尸体上算起，到整个尸体被完全吞噬，只花了——十三分钟！！ 我心中骇然久久不能平息，如此恶毒的蛊虫，当真是世间少见。 良久，老人收回雪里来坐会原位，低声机械式的说道：“五千交易额，别耽误时间，老身还要迎接下一波客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叫价声响，竟是方才那位吐得昏天黑地的大小姐。 “五千！我出五千！” “好家伙，连带着刷了两次只剩下八千，你现在叫五千，后面的东西还要么？” 一人听到这大小姐这样叫价登时撇着嘴嗤笑。 对着身边同伴鄙夷道：“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长远考虑。” 我只看到这大小姐毫不顾忌的瞪了两人一眼，却仍是看着老人固执的叫价：“五千，我买了！” “五千五！” 我骤然出声，瞬间赢得洞里第二波白眼。 所有人连同那大小姐看着我都像是看着疯子似的。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想要的，你不能和我抢的。” 我闻声只觉好笑，看着这大小姐淡淡说道：“你想要的东西很多，难道我要一一满足你？大小姐，你要是想要男人我是不是还得屈身？” “——你！！！”大小姐瞬间跺了跺脚双颊涨红，盯着我咬着唇角满眼毒辣。 周围一群人啼笑皆非，牛爷在我身边亦是拍着手笑。 “害，你也算是命不好，我家兄弟早已许了人，不然早两年就可以勉强收了你。” 大小姐被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伸手指着我双眸里都冒着火花。 “你，你给我记着，本大小姐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落空过！” 说罢就跺着脚在人群的嬉闹声中冲了出去。 因我手中集合了三人交易额，倒也算是阔绰，但剩下一群人却仍是不干叫价。 “好，五千五交易额，雪里来，你带走吧……” 老人接过我的交易卡走到旁边的刷卡器上一道刷过，瞬间只剩下两千五百的交易额。 看着红哈哈的数字在眼前闪烁，我不禁心下暗叹：“唉，没钱害死人啊。” 出了洞中我成了人群里唯一有收获的人，但却成功得到了一群人的白眼。 铁牛站在我身侧看着我手上颇为亲昵的雪里来眉心紧皱。 “十三，你要这玩意干嘛，毒性这么大，还这么能吃肉？妈的万一走火一口咬了你怎么办？” 我看着在站在第三道房门口的大小姐神色隐晦。 但这大小姐却是盯着我满眼愤恨，视线在落到我手上的雪里来更是甩了衣袖就走进了第三道房门。 我伸手摸了摸手背上的小家伙视线渐渐延展向前。 “你以为那大小姐为什么要高价买这蛊虫？她是姑娘家，也没什么战斗力，在一群人里想要活命就不能慈悲心肠，蛊虫无孔不入，对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来说，最是绝佳的武器，我们不能让她如愿，不然在什么时候中招了都不知道。” 牛爷和瘦猴闻声相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嘶——周到，还是你想的周到。” 我们再度朝着第三道房间走去，楼道里前前后后共有十几间屋子。 如老人所言，越是往后价格越是高昂，能买得起的，寥寥无几。 一路走到一层最后，我们三人分别拿了雪里来、雕中宝、还有牛爷最为得意的狩魔犬！ 雕中宝是雕类之中的稀有品种，通体碧绿犹如珠翠，力大甚至可衔起一头牛，叫声如雷贯耳亦可震慑邪祟。 狩魔犬与虎子差不多，属于阴犬，可助主人撕咬邪祟，通体如墨色深沉，霸气非常。 牛爷带着狩魔犬，瘦猴肩膀上立着雕中宝，一行三人皆是如获至宝。 交易额眼看着只剩下了不到五千，我们三人站在二楼前不知进退。 “现在怎么办？买倒是买爽了，这后面还有六层楼呢……” 牛爷愁容满面看着我摸着手下的狩魔犬。 咕哝道：“要不然，把小家伙送回去吧！” 看着牛爷这般不舍还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无奈。 瘦猴亦是摸着肩膀上的雕中宝眼含郑重：“要不把我这送回去吧，扛在肩膀上也不是个事啊……” 瞧着两人分明一脸不舍还要故作慷慨，我摆摆手冲着两人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齐声说道：“这里？兽源地啊？” 我看着两人说道：“这里最稀缺的，就是人性，所有人都可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而我们，只需要在其中略施小计，自然能拿到交易额！” 两人相视一眼看着我满眼不解，我没多说，带着两人朝休息处走去。 休息处更像是个大的修炼场，与桃花源的修炼场极为相像。 很多人没有交易额，就会在这里通过较量来获取对方的交易额。 其实明说是较量，暗地里，都是心存杀念去的！ 到了训练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到处都是呐喊声和叫嚣声响。 场上站着两人，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手握厚刀，瞬息之间碰撞在一起刀刃甚至发出嗡鸣。 我看着两人皆是满头大汗只怕是早已战了很多场。 交易卡在脖子上挂了一圈，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杀！杀！杀！” 人群之中都在大喊，也都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手握厚刀之人前行之际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子更是直接朝后仰去。 拎着长剑的人霎时兴奋，大声叫嚣：“哈哈哈，受死吧！！是我的，都是我的！” 说罢就飞速上前闪身到手握厚刀之人身前，正高高举起手腕猛然刺中眼前人的身体。 “啧啧啧，人为财死鸟为食……” 铁牛一句调侃尚未说完忽然一句话卡在嗓子里。 第182章 竞技赛 竟是拿着厚刀的家伙出现在了长剑的身后，手里紧握着厚刀扬起唇角。 而方才被长剑刺中的人却是倒在地上碎了满地。 像是镜面产生的影子似的让人分不清真假。 不过万事万物都是这样，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嗤——” 厚刀自背后捅入对方背部，几乎整个人都被贯穿，群众既是惊恐又觉得刺激。 纷纷开始举起双臂在大叫，所有人都在叫嚣着迎接下一位挑战者。 场上的人拿到了交易额和腕表，浑身上下都是嚣张。 “哈哈哈，还有谁？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 这家伙笑的发狂，但就是没人敢上去挑战。 想到刚才出现的镜面假人，应该是在这里买到的东西。 现在功效确实是得到了验证！也真的是好东西。 “你们不上去比试？” 正当我迟疑之际一道身影忽然凑了上来。 眼睛小哥扶着眼镜笑着朝我走来。 自从我拿了雪里来之后就与这些人分散开来，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 不过诸葛家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是毫无战斗力。 只能依靠强有力的对手来支撑他们想要的资源。 而他们就给同伴提供一切队友需要的知识储备。 “诸葛先生……” 我看着面前之人微微颔首，神色之间尽是淡漠笑意。 保持着最为合适的距离，不会疏远，但也绝不会接近。 这家伙倒是出我意料的好说话，看着我笑道：“不用客气，叫我明泽就行了！” 诸葛明泽，按照诸葛家的继承顺序——乾游玉月明，看来这是第五代的继承人了。 想至此我便微微拱手做足表面功夫：“那我就不客气了，明泽。” 诸葛明泽亦是摆摆手冲着我无所谓言道：“没关系没关系，诸葛先生这称呼你架在我身上我也无福消受，还是随意点的好。” 一番尴尬认识之后便是回到正题，诸葛明泽站在距我三步远的地方双手负后注视着场台。 “你们买了许多异兽，现在一定手上交易额不够了吧？不去战一场？” 我心下知晓这是来谈合作了，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是要去战一场，不过……”我指了指场子上的人眉心紧皱：“这家伙我不是很了解，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诸葛明泽看着我笑了笑，显然也是心知肚明。 便看着我说道：“这样吧，得到的交易额我要三成，如何？” “三成？你就是本书，翻不翻还是看我们自己，你觉得我们不翻的话你不会放在书架上生尘？还想要三成，狮子大开口！” 铁牛一听到诸葛明泽的要求瞬间满眼不悦，接连吐槽一番方才死死瞪着眼前的人。 我看着诸葛明泽笑了笑，将牛爷朝后拉了拉故作抱歉。 “真是不好意思，让先生见笑了，我大哥性格向来这样，要是有不妥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莫名其妙被训斥一番诸葛明泽自然是不开心。 不过我倒也是见识了这人的容忍气度，看着我满眼尽是无关紧要的淡淡笑意。 “没关系，这位大哥性子直爽，我喜欢。” 牛爷当即跟嘴调侃：“别，别爱我，没结果，大哥我有妇之夫了。” 我闻声脑门不禁生出几道黑线，这家伙，还真是嘴巴上装了利刃，不把人惹毛不甘心。 幸好这诸葛明泽倒也算是真心合作，不再理会牛爷转身看着台上的壮汉。 “他叫狂铁，人如其名有勇有谋，是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听闻亦是走到了最后角逐胜者的行列，奈何还是被击败，因此便将这里当作提升自己的训练场，用命赌博！方才他使用的是买来的双面镜，可以通过光源作用让对手产生错觉，去攻击影子，来出奇制胜，这双面镜却是不止会产生影子，而且还能制造幻觉……” 我闻声陷入沉思，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自以为算是了解颇多，但现在站在这兽源地才发现，世界之大而我仅是占据广袤大地的一个角落。 尽管这样我亦是曾经沾沾自喜，可再看着如今这些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当真是觉得自己眼界短浅。 “原来如此……” 我亦是跟着双手负后看着独立场上似是霸占了这挑战台似的浑身傲气。 思索一番过后，我看着身侧之人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需要诸葛先生全程指导，对于双面镜既然诸葛先生熟悉，那就随时随地告诉我他的攻击路数！我们互相配合，如何？” 诸葛明泽笑了笑轻声道：“英雄所见略同。”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答应了。 铁牛看着我要上台一把将我拉住满眼不愿意。 “我去，你在下面看着，让这小子来知会我就是了。” 我看着牛爷心下无奈，扒着人的手腕缓缓推开。 “牛爷，你能护住我一时，但你没法护住我一世，我也该锻炼锻炼自己，万一以后你不在身边，至少也有一战之力。” 铁牛闻声这才转身再看着诸葛明泽满眼警惕。 迟疑片息方才沉着嗓子说道：“那行，既然你要锻炼自己，那也行，不过点到即止，要是你中途出了意外，可别怪我不顾规矩冲上去。” 我自然没多说，在这里本就是规矩人定，只要有能力，那就是说话算话。 我转身看着诸葛明泽淡淡问道：“先生可准备好了？” 这小子满眼自信，薄唇起伏之间更是显得人有几分过分机智的刻薄。 “时刻准备。” 我闻声直接举手说道：“我来！！！” 人群霎时一片轰然，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我身上，免不了一片鄙夷。 “真好又来个送命的，唉，这年头，都疯了。” “谁说不是啊，也不是穷疯了，干嘛非要拿命赌？” “不会又是哪家自以为是的富家公子吧？” …… 众人稀稀落落一片哗然，我丝毫没在乎只是注视着看台上胸腔起伏不断的家伙。 狂铁也在观察我，审视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凛冽煞气犹如压了块巨石。 他裸漏着前胸满眼挑衅，盯着我伸手抹了抹唇角眼里含着一层嗜血意味。 “小子，报上名来，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 我闻声自然摇了摇头，在狂铁对面站定便是双手负后。 “没有？是知道你必死说了也无关紧要么？” 狂铁冲着我便是一阵嘲讽，眉眼之中更是轻蔑。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直接开始吧，速战速决。” 我点了点头，侧身看着与台下诸葛明泽相视一眼彼此都明白该做什么？ “力道虽足速度欠缺，不可硬凭机灵游走。” 诸葛明泽站在人群之中缓缓开口，一身云淡风轻当真是有几分军师的架势。 狂铁闻声更是大笑不已：“还有帮手？哈哈哈，罢了罢了，看在你跟个弱鸡似的老子也就不在乎了，上吧，反正就是又多一个刀下亡魂。” 我闻声霎时冲身上前，在这里没什么阴险毒辣之分，只要拿到交易额最多，就是胜利者。 “小子，你会知道今天你走上来，就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 我没说话，将身体素质调整到最好，脚下飞速躲避着每一次落下来的刀刃。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轰炸声响在耳边响起。 刀刃每每击中场台我甚至觉得场台都要被劈开。 鬼刀一出，我定然身份暴露，在这里暴露身份无疑是最愚蠢的决定。 我只是借用了牛爷的匕首便冲身朝前。 拿着匕首的也算是轻巧，在狂铁周身飞速几个避闪也算是应验了诸葛明泽的话。 第183章 故人辞 狂铁看着我眼神逐渐冷冽，双手握着厚刀满眼不爽。 “泥鳅子，别让我抓到你，不然非要亲手撕了你不可！” 我没理会，只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狂铁举着大刀几个闪身到了我身前，正当我左转之际大刀竟是出现在我左方，我脚步急刹瞬息踮脚一跃翻身旋转落在狂铁脖颈之下。 双脚夹住脖子欲要将人翻倒，可下一刻就被抓住手腕丢了出去。 “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子，好好想想你有几斤几两？” 说罢伴随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狂铁朝我冲来。 我仔细看着对面的人满眼平淡，手下一拍整个人揭竿而起。 将所有力道聚集在脚下，一个旋转就让狂铁顺势扑空。 “砰——” 他一把厚刀砸向地面，刀刃卡在地面之中入木三分。 我见状唇角轻扬，单是这厚刀的力道就足以让人头疼了。 此刻狂铁被缚，我顺势欺上，掌心里匕首擦着对方腰际划过。 正要动手便闻声：“左下八点钟！！” 我霎时收手脚下力道急转而过，就发现方才还站在原地拔刀的家伙竟是早已脱身。 而我欲要动手却未曾发现，这人，是镜面人？ “哈哈哈，小子受死吧！！！” “左三右二双并齐……” 诸葛明泽的指挥声响再度响起，我跟随着对方指挥不断转换攻击方式。 狂铁一击失败便是愤愤的用长刀指着台下的诸葛明泽。 “小子我劝你最好闭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你在多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我闻声不等诸葛明泽回话便看着气急败坏的人笑道：“有些话还是别急着说才好，待你功成之时，自然是金山银山都会有。” 我快速拎着匕首上前，与这种家伙战斗只能尽快速战速决。 时间越长越是对我不利，无异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攻他下盘十三寸，脚踝之上五寸……” 我看了一眼，正好是小腿，说来也怪，这家伙看上去身姿壮硕，但却移动之间身形有些不自觉的闪烁。 此刻几经明泽提醒，我方才发现狂铁小腿与大腿并不协调。 而且走起来有几分刻意的笔挺，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有旧疾？ 可越掩饰在诸葛明泽眼里也只是欲盖弥彰。 我得到提醒便开始专攻小腿，任由大刀在我身前囫囵闪过我也是迅速闪身但并未退却。 狂铁见状登时大怒，盯着我和诸葛明泽浑身都气的发颤。 “你们这些蝼蚁，以为知道我的弱处就能翻盘？笑话！” 说着狂铁一把抄起大刀朝我毫无章法的砍了过来。 这样的攻击方式无疑是最好打断我攻速的办法。 我无奈之下只得被逼退，眼看着背后不远处就是擂台边界，要是再退就只能被一把推下去了。 “哈哈哈，这就没招了？小子，你还嫩的很呢。” 说罢狂铁骤然刹车抬起一脚朝前蹿了两步就要将我踹出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狂铁脚踝，瞬间借力整个人朝着他的方向扯了过去。 狂铁举起刀刃准备将我一把击溃，牙齿似是都在用力。 我纵身一跃而起，一脚踩在大刀之上借着狂铁手臂力量被迅速抬高。 我翻身落下，正好落在狂铁身后。 手中匕首急转，在我手里晃荡一圈之后便顺着狂铁小腿划了上去。 “啊啊啊！！！” 瞬间刀刃见了鲜血越显殷红，狂铁一声大喊便是抡起胳膊迅速后甩。 我尽快避闪开来，落在狂铁不远处整了整衣衫云淡风轻。 所有人见状先是一番寂静，继而便冲着擂台大喊：“泥鳅！泥鳅！” 我闻声霎时脑门上一阵冷汗，看着狂铁笑道：“你起的新名字，我不是很喜欢呢。” 接着我便看到这家伙直接一把将衣服撕成布条缠在腿上。 可他的伤口像是陈年旧伤，尽管包扎了，但仍是往外渗着血。 狂铁倒像是未曾在乎，盯着我嘲讽道：“你以为我就害怕了？小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心机都是白费时间，我劝你，早点认输，我们就早点结束。” 认输？我心中一阵失笑，还真是话比天高。 “来吧，不用浪费时间！” 狂铁往前跑来，小腿上有明显的跛脚，但仍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见人这般，我心下思绪一番知道对方意不在打算靠武力将我拿下。 他越发朝我靠近，几乎身形到我身前之际，诸葛明泽的声响再度传来。 “小心幻境！！！” 我心神一怔，耳边却听到一股熟悉的声响。 “十三……是你么？” “爷爷！！” 我闻声大惊，转至身后却发现熟悉的身影弓着腰背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身子都跟着颤了颤，眼眶不自觉发热。 多久了，自从爷爷离世到现在，我甚至梦里已经鲜少有爷爷出现了。 我几乎以为爷爷早已投胎转世，这才不愿意理我这累赘。 但此刻再见真人，我只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十三，爷爷是来接你回家的，别贪玩，要记得回家。” 我嗓子哽咽着缓缓颔首，身上不自然涌起一股子疲惫。 许是早年爷爷将独子送入桃花源，心中有愧便对我更是关怀备至，事无巨细皆是放在心上。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无需我操心，但自从爷爷离世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肩膀上骤然多出来的重担几乎让我崩溃。 我看着爷爷身子颤栗着说道：“爷爷，您还见过父亲么？” 我想，父子之情终究是祖孙之情难以替代，尽管爷爷将父亲送入桃花源涉险。 但作为父亲心里当然是挂念儿子，更别说临闭眼之际，也没有孝子在身边服侍。 人活一生，也是为了幼有所长，老有所依。 爷爷这一生似是都反了过来，幼时不曾陪同，老后也不敢妄求依靠。 “父亲……？” “哦，见过，当然见过，我的儿子，怎么会没见过呢？” 我闻声看着对面之人哽咽的情绪缓缓顿住，盯着面前极为真实的爷爷神色僵持。 他伸出手，看着我满眼和蔼一身宽厚。 “来，回家，我们一起走。” 我愣了愣，这才缓步上前，我看着身旁伸出的手更是思绪汹涌。 日子过的太快，足以消泯一切的不期而遇，也足以让一切情绪纷纷陷落。 我说：“爷爷，即日起，十三就将你放下了，不再去纠结你的离世，不再去刻意的回想您，希望您泉下有知，安泰百年。” 我拉着身边‘爷爷’的手，能清晰的感受到身边人的微末颤栗。 眼前逐渐变的清晰，突如其来出了幻境仍是让我有些过往不分。 背后却陡然一声大喊：“十三！前面！！” 我闻声立即抬眼，便看到空中一道黑影闪过，手持大刀一身戾气。 “好你个小子，我这幻境倒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出来的，你到底是多么的冷血才没被困在其中？” 我无心交涉，只是侧身看了眼诸葛明泽神色淡然。 对方朝我点了点头便笑道：“速战速决！” 我知道时机到了，便脚下闪过身形窜出，握着匕首双手异常用力。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刀刃随着我喃喃自语渐渐发热，我眼帘之间只剩下朝我冲来的狂铁。 “小子！受死吧！” 我看着冲来之人淡淡轻笑，浑身上下只觉得一片轻快。 我迅速抛出匕首，但身形尚未停留，转身一脚蹬在看台木桩之上整个身形轰然炸起。 第184章 黑衣人 “咔——” 木桩应声而断，我身形前移数十步，匕首早已打着旋的飞向远处。 狂铁瞪着一双闷红双眼看着我气愤极了，手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你这小子，坏我的名声！你知道我这双面镜多招人稀罕么？” 我侧身避过大刀，一跃而起立于刀背之上对着狂铁就是厚实的两拳。 脚下用力踩着大刀，看着狂铁一脑袋砸过来我赶紧腰际下弯。 一次次的击空显然让对方很是懊恼，而我要的，也就是对方的懊恼。 匕首迅速飞来，带着风旋‘嗖’一声从狂铁耳际飞过。 “嘶——” 这家伙被划伤了脖颈捂着伤口龇牙咧嘴。 双面镜陡然上场，两道完全等同的身形在我身侧同时显现。 “左边！！” 诸葛明泽登时沉声表态，我二话不说抄起匕首刺向左侧人形。 果不其然约莫分秒之后右侧身影忽然消失。 原来这双面镜也是有时效性的，骗人，也只能是短暂的磨蹭时间罢了。 “嚓！该死的！！” 狂铁死死瞪了眼诸葛明泽再度掩不住怒火骂骂咧咧朝我冲来。 我懒得多浪费时间，看了眼爬上手背的小家伙喃喃说道：“就看你了……” 小家伙毛绒绒的身子在我手上蠕动几番，方才亦是郑重其事的仰视前方。 想要成功，必然得险中求胜！ 我故意侧身将腹部亮出，霎时自作惊慌欲要止步刹车。 狂铁果然中招，眼冒金光的手握大刀以为时机已至。 在这家伙到我身前之际，我双手拄着刀背翻身而起，雪里来顺势坠落在狂铁背上。 几乎是在接触到人体的一瞬间，雪里来自动循着血脉流动的温热滑入狂铁里衣之内。 “什么东西？” 狂铁下意识顺着颈后一抓，却是什么都没抓到？ 但下一刻，他就预料到什么似的看着我满眼诧异。 “你下毒？” 我淡淡轻笑双手负后，盯着眼前的大家伙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这场上只允许你用双面镜，我就得挨揍？” 狂铁大叫着向前冲来，雪里来毒性散发的很快，不等到我身前眼前人的动作便延缓许多。 我漫步朝前，手上的匕首打着圈，狂铁脸色渐渐发青，伸手想要拿出什么但不等手举过头顶就僵持着落下了。 手上的腕表在交战台上是不会走动的，定格在傍晚六点十五，默认了人性的深渊。 我走到狂铁身前缓缓说道：“我不想杀你，你也不会死，我只是需要交易额，最好别打我的主意，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所以，在和我比拼之前，先看看你们祖坟的朝向。” 说罢我解下狂铁手上的交易卡很快下了场台。 三个交易卡，足足三十万交易额，我无法想象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一个卡上仅有一万，加上后来居上的更多一些，少说死在狂铁刀下的也有数十人！ 到了人群之中我就带着三人出了炼场，给了诸葛明泽五万交易额就地分开。 铁牛和瘦猴每人十万，我留下五万做打底。 毕竟接下来的每一层都会越来越贵，要想发家还是得有本钱才行。 “走吧，第二层！” 第二层是买卖人口，也是我此次前来最重要的一件事。 照父亲所说和我所推测，死士一的来历定然没那么简单。 而更是能炼出冰冰这样的僵尸护卫，只怕实力不可小觑。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只甘心屈身在桃花源做一介籍籍无名之辈。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心里发慌。 进了第二层就发现来这里的人更多，男女老少都有，而且大多都是衣冠整齐相貌堂堂。 只是这相貌堂堂也是我根据这些人的气质推测。 毕竟多数人都蒙着脸做了很好的保护，多半没蒙脸的也是看的出来有极其粗劣的易容痕迹。 “啧啧啧，人心隔肚皮啊，这样看过去他妈的还不如在动物园看猴子呢……” 牛爷打趣着说罢空气霎时安静，转身这才一把揽住瘦猴满眼打着哈哈。 “害，不是说你是猴子。” 瘦猴理所当然的一把拍掉铁牛的手昂首挺胸。 “那是，再说了，就猴哥现在这十多万身价，咋说不得混个金丝猴啊？” 我闻声登时无语，牛爷更是受不了一脚踹了出去。 “滚犊子！就你瘦的跟个精猴似的，也就囡囡是个好姑娘，不过看起来眼神不咋滴，看上你了真的是，鲜花插在猴屁股上了，要是我，早一脚挑飞你个瘦猴！” 瘦猴被接连打击也笑的没心没肺，挠着后脑勺抱着雕中宝困惑道：“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吧？我也就是瘦了点，丑了点，穷了点……” 牛爷双手踹在怀里看着瘦猴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索性说不下去了。 这才转身满眼憋屈的看着我：“四公子，你说这……” 我登时叫停两人，先是瞥了一眼牛爷无奈道：“猴哥哪有那么差？牛爷说话可太扎心了！” 说罢也在瘦猴义愤填膺的神色之间再度宽慰道：“别担心猴哥，就算咱丑、瘦、穷，好歹咱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瘦猴听完呆呆的看着我拂着雕中宝的动作都慢了些。 牛爷更是笑得禁不住拍打膝盖，捂着肚子就差在地上滚圈了。 瘦猴满脸苦笑的看着我有些不平：“十三，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差么？” 我见人真要抑郁了这才笑了笑拍着瘦猴肩膀说道：“别多想啦猴哥，你能扛起来囡囡的事情，我和牛爷打心底里佩服你，你是个汉子，顶天立地的汉子，再说了，咱们穷么？等到棺材铺发展起来，你还愁没钱赚？” 瘦猴这才“呼”的一声松了口气，拍着胸脯满眼松懈。 “吓死我了，我真该怀疑自己了……” 我闻声无奈轻笑，但也知道猴哥历经艰险，看似四处游荡坚不可摧。 实则心下却很是希望得到大家认可，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庸碌一生。 正当我们三人说笑之际，忽然身侧一道身影快速走过，连带着留下一句冷漠的：“吵死了！乡巴佬！！” 我们三人瞬间相视一眼，最先出口的还得是牛爷。 “大晚上的不好好在炕上翻滚，跑来这里丢人现眼？”牛爷的嘴上功夫我是从不质疑的，三两句就能跨级问候到祖宗级别。 接着牛爷视线在一身黑色装扮的男人下半身扫过，转身轻蔑的笑道：“别是炕上不行吧，这才出来过过眼瘾？啧啧啧，也就看着是个男人，可惜了……” “噗嗤——” 周围众人一片嗤笑，绕着男人多了些指点，夜里倒是热闹了起来。 男人转身盯着我们三人带着口罩眼镜脑袋还顶着黑帽。 一身装扮打眼一看就觉得晦气！ “我的天啊，你还真是懂得应景，别是家里死了人孝期未满就跑出来了吧，这满身黑的，这里是兽源地又不是赛黑地，穿的跟个屎壳郎似的是怕人看啊？”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上前，看看到牛爷脖颈处的身高揪住牛爷衣领，看着就很费劲。 但刚到二层我暂且不想惹是生非，正要上前就看到牛爷朝我伸手。 “别，大人物都是最后出马，这种级别的矮子，还是我来亲自教导。” 说罢就看到牛爷双手‘啪嗒’放在黑衣人肩膀上，一用力，竟是将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拎到两人视线平齐的地方方才停下。 “这角度，才对嘛，低着脑袋说话，对爷爷我颈椎不好。” 我一听顿时无奈，好嘛，杀人诛心！ 第185章 秘辛事 这功力，也就非牛爷莫属了。 周围人闻声亦是跟着嗤笑不已。 “——你！在这里嚣张，可是要拿命偿的！” 黑衣人嗓音有几分沙哑，感觉像是嗓子卡了鱼刺让人听着有几分不适。 牛爷也没在意，只是注视着男人一字一句说道：“我们不想瞎闹，不过，只要你把你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我就给你赔礼道歉！” 牛爷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对待人和事，有自己的拿捏标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让你祖坟翻滚！ 黑衣人却也是紧跟着发笑，笑声高低起伏不断，在耳朵里回荡着像是被人捏着嗓子。 “赔礼道歉？我的身份，是你们这些贱民几十辈子都触不到的高度，道歉？我的世界里，没什么比死亡更适合道歉的了。” 接着，在我思绪颤栗之时，黑衣人恍然抬头看着正对着牛爷。 许是戴着口罩声音显得有几分沉闷，他笑道：“你，做好道歉的准备了么？” “牛爷，放下！” 我听着只觉得不大对劲，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但喊了一声后却发现，牛爷压根没动，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但黑衣人却早已脱开了手，站在牛爷对面一身神秘。 周围的人察觉到不对劲也都四散开来，看热闹归看热闹，保命要紧。 我和瘦猴迅速上前挡在牛爷面前，瘦猴不断晃荡着牛爷叫道：“老牛？老牛？快醒醒！！！” 但我看着不管瘦猴怎么叫牛爷都像是被封在了原地似的一动不动！ 知道是面前黑衣人搞的鬼，我这才沉声说道：“刚才是你冒犯在先，怎么还不能让我们找回颜面？” 黑衣人一听登时一声冷哼，缓缓的晃着脑袋轻笑道：“颜面？下等人罢了，混吃等死才是你们该做的，颜面这样尊贵的东西，在你们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就是掉价了。” “妈的！放屁！！” “猴哥——” 看着瘦猴直接肩膀一甩的雕中宝瞬间仰起脖子一声尖啸。 通体碧绿的身子空中一阵旋转俯身骤转急下。 双翅大展，耳边风声鹤唳，雕中宝利爪朝着黑衣人猛抓。 尽管攻势猛烈，黑衣人却身形极快的在雕中宝的爪下躲闪。 整个人速度快地堪比鬼魅？ 雕中宝也像是被挑衅了一般一声尖鸣俯身再度冲下。 黑衣人却漫不经心道：“拿个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凤凰？” 说罢黑衣人顺势起身，踩着栏杆跃起一把揪住雕中宝一只爪子。 我见状着实惊讶，雕中宝虽不善于战斗，但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落败。 这家伙身形的诡异简直让人骇然…… 狩魔犬在我身边狂吠，我不能再让其上前，思来想去正要自己上就看到这家伙转身朝我伸出一只手。 “慢着！你要是还想要你这只破鸟的话，那就站住了，不要动，万一缺翅膀少腿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压住呼吸看了眼牛爷和雕中宝，没想到不到二十分钟的世间，我们竟然身处劣势？ “你想怎么样？” 我看着黑衣人这样打扮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照这人刚才说话的语气一定是哪个达官贵族的人。 可他身形的诡异实在是让人惊骇…… “天生以速度为主，不喜展露人前，生性脾气秉性怪异难以琢磨，因为身体机制，每隔半年就会亲自挑选换一任妻子，用以……” “住嘴！谁？出来！”黑衣人显然是被说中抓着雕中宝的手都跟着用力起来。 我转身看着戴了个面具上来的诸葛明泽微微颔首。 对方亦是朝我点了点头方才接着看着对方说道：“我不想拆穿你们的习俗，但是，这些人是我的朋友，要是有冒犯您的地方，我代为道歉，只是，别把关系搞僵了才对。” 黑衣人转掐着雕中宝脖子浑身阴狠。 我心下一震，竟是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邪气？ 当时刘氏墓中刘廌惊座而起我就觉得气息凛然。 如今在看到这家伙身上气息更是诡异阴森。 诸葛明泽笑了笑，忽然戴起面具想来也不想暴露身份。 毕竟在这里的人谁都知道，此刻暴露身份不要紧，一旦出去之后，只怕是会有灭门之祸！ “我对你，对你们家族都有几分了解，也知道你一定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秘密，只要你放过这些人，我就保证，绝不会泄露半分。” 黑衣人沉声回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诸葛明泽唇角含笑，一直给人一股和煦春风般的温和。 但唯有战时，方能显现这诸葛一族的功力所在。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若是你的对手将你了解的十分透彻，这种感觉，无异于在和自己斗争。 这种感觉，时间一旦长了，怕是精神都会出问题。 但黑衣人却是转手将雕中宝丢了出去，没说二话就转身走开。 夜色里身形快地让人来不及眨眼就消失了。 “啊——” 背后牛爷的声响忽然传来，我快速走到牛爷身前将人拖住。 “怎么样？没事吧？” 铁牛愤愤的啐了一口朝远处看了看问道：“那家伙呢？跑了？没等着老子削他？” 我一听还能膈应人就知道肯定是没事了，这才转身走到诸葛明泽身边。 “要是我现在问你他的来历，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吧？” 诸葛明泽笑着点了点头，双手负后盯着我凑近了几分。 继而才一声惊呼：“好精妙的易容手法，相传早些年间有过曾氏一族的易容手法，但事实上，却是其内眷封氏的手艺，可谓是天下一绝，戴上了让人看不出分毫异样。” 我心下虽然诧异这小子确实是见多识广，在我不认识封阿姨之前哪里知道这样精妙的手法？ 但这小子仅凭着传闻就能一眼看出来我是易容了。 “再怎么不好看出来，也不还是被你诸葛先生看出来了？” 诸葛明泽闻声当即摆摆手很是谦逊，过了会才看着我笑道：“眼睛。” “嗯……？”我愣了愣神方才循声问道。 诸葛明泽这才转身看着我满眼肃穆：“人的一切都可以装，唯独眼睛，尽管你装的若无其事，但你的眼睛告诉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下意识转过视线，这样一个人形探测器放在身边真是觉得完全没秘密可言。 知道再说下去多说无益，我也草草告别就要接着去调查。 走了两步背后再度传来一道声响，诸葛明泽看着我提醒道：“你记住了，刚才的人，千万别惹，他的手段，你们，不是对手！” “嘿——这小子！！！”铁牛闻声较劲道。 “牛爷！” 我即刻将人喊停对着诸葛明泽道谢：“多谢诸葛先生几次三番帮我，我也送先生一句话。” 诸葛明泽正要转身闻声就驻足侧身，看着我疑惑道：“什么话？” 自从第一次见到诸葛明泽我就看到了这小子眉心之间的尸气。 葬师一族对尸气极为敏感，虽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有道是医者不自医，他身上的尸气，显然已非朝夕所得。 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是和祖上有关系。 思索一番我这才看着诸葛明泽说道：“出去之后，暂时别回家，要是路上遇到了麻烦，一定记得不要联系家里人，可以到南城有一处荒废的封家村来找我，我定会帮你。” “封家村？”诸葛明泽笑着说道：“你果然和曾家有关联。” 说罢也没有回复我刚才的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186章 档案室 铁牛走到我身边疑惑道：“怎么说？他会当真么？” 我没说话，只是这样聪慧的人，什么该当真，什么不做真，我想，他心里比我更清楚。 想罢我看着眼前一排屋子直接朝着最里面名为档案室的房间走去。 门口守卫仍是黑衣加身，许是刚才那人也是黑衣，此刻在看着这些家伙，也觉得嗓子里堵得慌。 “真他妈膈应人！”铁牛亦是跟着抱怨。 说出了我想说没说的话，我心里瞬间爽了不少。 刷了三千的交易额我们进了档案室。 档案室很大，竟是也有分层，看着样子像是个小型图书馆。 只是太黑，隐隐能够辨识个大概模样，也都看不太清。 里面也时而听到一阵阵细细簌簌的声响，想来应该也有人在。 “有人么？” 我思虑一圈觉得还是礼貌点的好，这种地方稍有差池就会有送命的危险。 没人回应，我接着再问：“有人么？” 仍是无人回应，站在门口的守卫像是听不见似的站的笔直，只管刷卡。 没人回应我索性待在一边直接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铁牛和瘦猴看我这样也跟过来困惑道：“不要进去直接找？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喃喃说道：“凡事以礼为先总是不会错，我们已经出了很大风头，眼下不宜在张扬，这种地方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还是低调的好，这么大的地方，自然是要有人看守的。” 两人一听这才没在多说，分别靠在我身侧长声叹息。 “唉，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我小凤凤怎么样了？肯定是想爷想的的不得了。” 瘦猴亦是跟着接道：“小凤妹子是个好姑娘，你说她怎么就看上你了？好好一朵花，可真是的……” 铁牛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侧身看着瘦猴说道：“怎么了？鲜花不就是插在牛粪上的？不然怎么能显示出牛粪养分好呢？看，小凤凤被我滋润的多好，溜光水滑的！” 瘦猴瞬间捂着嘴憋笑，嘟囔着说道：“他妈的聊不下去了，你这老色牛！” 我也是跟着干咳了两声实在无奈，铁牛正经起来的时候一丝不苟。 不正经起来的时候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见我和瘦猴纷纷嗤笑铁牛砸吧着嘴轻蔑说道：“看你们两个好歹是个大男人，别别扭扭的，都没我家小凤凤放得开，一口一口牛哥哥叫的人骨头都麻了。” 说着还像是回想起来似的，整个人全然不在乎形象的描述着场景。 “咳咳咳……” “文雅之地，切忌污秽！” “谁，谁说话？”铁牛描述的正起兴忽然一道咳嗽连带着警戒的声音在暗地里响起。 我伸手拦住铁牛，对着发声的地方也不禁开始拿捏起来。 “晚辈十三见过前辈，现有要事特地来馆中查看，请前辈允准。” 牛爷猴哥一听我的话也纷纷跟着捏着嗓子照猫画虎。 “晚辈牛爷见过前辈，现有要事，特，特啥玩意？”铁牛说了两句忽然卡壳，转身视线放在我身上临时抱佛脚。 却又忽然想起来似的再度装模作样的说道：“哦哦哦，查看，查看，请前辈允准。” 瘦猴闻声闷声一笑吐槽一声：“土老帽！” 说罢也开始效仿：“晚辈猴哥见过前辈，现有要事前来馆中查看，请前辈允准。” 我听闻两人的话只觉得脑瓜子一阵嗡嗡的响。 这又是牛爷又是猴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混江湖的混混来了。 暗处沉寂一会先是一道光源缓缓亮起，接着便是摩梭着地板的脚步声。 “欻——欻——” 脚步踩着地板，分明我感觉的到地板上很是平整，但对面传来的脚步声却像是踩在了黄沙上似的。 光影忽忽闪闪顺着夜色前行，一道佝偻着腰身的背影渐渐在火光中显现。 是位老人，花白头发攒着个小球一根簪子束在脑后，身上披着长袍手里拎着明灯。 灯光昏黄而悠长，老人的背影却是散在身后而非身体右侧。 脚下的声响仍是响个不停，仔细看也就是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布鞋朝前走。 老人走到铁牛身前，没拿东西的手缓缓颤栗着伸出来朝下摆了摆。 铁牛满脸懵，倒是瘦猴机灵了一次，一把按下铁牛脑袋。 “让你弯腰呢！” 铁牛这才了然也配合的弯着腰看着老人。 下一刻，一道叫声瞬息即止，原是老人一把揪住了铁牛脸上的赘肉。 “说得好，不过记住，下次别说了。” 我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扶着眉心实在无奈。 铁牛也后知后觉的挠了挠脑袋，抬起头看着老人满脸不好意思。 “我也就是个杀猪的。”说着指着火光中柜架上的一排排书煞有其事郑重道：“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书，哪里知道怎么文邹邹的说话，唉，可惜了，书要换成猪，那可老值钱了。” 瘦猴听不下去了一脚顺着铁牛后膝弯处踹了下去。 我不想在出糗，还是向前一步看着老人说道：“婆婆，我想查查前推二十到三十年前南城封家村的人口，这里有么？” 老人瞥了我一眼满眼鄙夷：“这里可是兽源地，外面有的，我老婆子也不敢说有没有，但我老婆子这里的，我敢说，一定是外面没有的！” 我一听顿时心中一喜，看来是有戏了。 老人转身接着朝前走，脚下的声响仍是让人抓心挠肺但无人惊扰。 火光似是将夜里燃出一个洞，而老人，就带着这洞口照亮一处又一处。 老人顺着书架一排排找，走过一圈又一圈。 我们三人就跟着老人迈着艰难的步子小心翼翼前行。 “欸，找到了！” 老人说罢直接抬手从柜上踮脚拿下了很厚的一本书。 “红印？不都没这村了吗？你找它干什么？” 老人指着书皮上的红色印痕问道。 我心下了然，二十多年前封家村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又封闭，消息肯定是被压下去了。 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悬案，哪里还会在被拉出来调查？ 打开书，就看到夹层里放着一张名单。 我视线草草掠过，却在一道熟悉的名字前身形怔住。 一九七零年三月，查书人——死南！！！ 我将书单转了过去对着老人先是随意的挑了两人问其身份。 老人只是简单的提了两嘴，接着我便指着爷爷的姓名问道：“婆婆那您还记得当时这位是为什么来找这本书的？” 老人一看到我指着爷爷，忽然间像是被戳中了肉刺似的将书单推开。 看着我皱着眉梢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怎么什么都想知道，你想看的书找到了，我先去睡觉了。” 说着就打着哈欠拎着长灯走开了。 走了两步方才转身说道：“书架下面是有灯的，别跟个傻子似的！” 我摸了摸书架下面果然是有个开关，灯亮了我打开书，翻了两页却也只是介绍了封家村忽然消失再无踪迹，后期多人要找，但都没什么线索。 除此之外，我在往后翻了翻，这才找到了我感兴趣的话题。 封家村封氏——绝品易容一族，此族精通改头换面之法。 历代族长之女皆是皇室暗卫之中的佼佼者，皇室泯灭，最后一代族长之女封红梅随着封家村一同失踪。 传闻封村之中存有异世，内含天地至宝。 若得此宝，天地之间随意行走，绝无阻拦。 我看到这里暗道荒谬！桃花源确实是世外空间不错，但也绝非什么至宝存在的地方。 第187章 胡明彦 更甚者里面住着的人，数十年如一日不闻外世发展。 早已成了被时代所抛弃的一群人。 接着往后翻了翻，就提到了消失的一群人。 封家村共有一二百户，一夜之间悉数消失，当地官府实属惊骇但无人断案，以此封存真相对外宣言为皇室所用。 与之封家村同一时间消失的，皇城里之中仍是有不少达官贵族。 最先提到的就是兴及一时的胡惟庸后人，相传胡惟庸死后，后人一脉开始各奔前程。 其中一脉旁支渐渐出了皇城奔了他道，偶然发掘炼尸之法。 以此胡氏后人自觉此道可行，便开始悄无声息的进行炼尸。 以此提供给各个世家大族，最后一代，名为胡明彦，炼尸技法更是超群。 传闻能在生人活着的时候就开始炼尸，各种毒虫苗蛊异样药材皆是使用，更有阴年阴时阴月之日剥离生者亡魂，灌入尸水，以此进行长达一年的炼制，反复以往，待功成之日，尸体唯胡明彦之命是从。 不惧火焰，日光，更不怕黑狗血、贡香、桃木一类的驱邪之物。 一时之间疯靡全城，奈何人走茶凉，自从胡明彦失踪之后，连同炼化的僵尸一同消失。 但却名声斐然，有人为其所炼化的僵尸命名，名为——僵尸护卫！！！ 等看到最后四个字，我心神跟着一阵颤栗，僵尸护卫，果然是僵尸护卫。 我匆忙将书合上就朝外走，满脑子都是死士一竟然是失踪多年的胡明彦？ 我死氏多年守护的刘家祖辈刘伯温更是多年前与胡惟庸就是死对头。 最后更是有人猜测刘伯温之死更与胡惟庸脱不了干系。 长此以往子孙后代虽然甚少关注，但提到这些事情也都很避讳。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竟然一查就查到了胡家头上？ 要死士一真是胡明，那当时花了大功夫炼制的僵尸想必就是交给我的冰冰。 可既然分明知道胡家与我死氏是明敌，为什么还要孤身犯险化名死士一留在桃花源？ 敌暗我明，虽然多年胡明彦并未暴露什么？但这样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惊愕。 还是必须要让父亲多加小心才是，想至此我忽然止步。 “十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闻声缓缓转身，看着铁牛和瘦猴两人满眼郑重。 要是死士一真是敌人，那敌人将手下派到我身边？ 那就是——间谍？ 我这样想着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生疼，真是见鬼了，怎么能和胡家扯上关系？ 出了档案室，我站在一楼却感觉失去了方向。 要我现在返程，一定是会引起死士一的注意。 二三十年了，天知道他会不会像是仇千魁一般炼尸化僵？ 一旦狗急跳墙，桃花源几千人，只怕是水深火热。 但若是我就这样干等着，我也觉得浑身发凉。 父亲与死士一算是交好，万一到时候死士一对父亲下手，我岂不是晚他一步？ “四公子？” 铁牛在我背后不断晃着我的肩膀，看着我满眼着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些消息都推出脑外。 看着两人说道：“牛爷，猴哥，咱们不能在这久留了。” 两人一听自然是没二话，看着我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瞧你愁的那样，看着我都被吓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 我闻声也只是咧着嘴笑了笑，现在这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死士一就是胡明彦也是我的猜测，仅凭一个僵尸护卫说明不了什么。 暂且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好，必须提前做好万全准备才可以。 想到这里我再次想到父亲提到的纸人护卫，付氏的族中宝贝！ 于是抬头看着两人斩钉截铁的说道：“走！这就出去。” 两人显然也是不想留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跟在我身后就要走。 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一阵温和笑意：“三位留步……” 我闻声止步，看到是诸葛明泽我才低声说道：“抱歉了诸葛先生，我现在有要事要办，没法和您交涉。” 说罢我再度转身抬脚就要走，可刚走两步再度被叫停。 “三位！现在，可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听着这话像是话里有话，我这才缓缓转身盯着诸葛明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明泽缓缓上前，走到我身边朝七神殿伸出手臂。 “我们边走边说，我想你会乐意听到为什么现在不能离开？” 我看了一眼这家伙，再与牛爷瘦猴相视一眼，没办法，至少诸葛明泽不是朋友倒也不算是敌人。 既然他这样说，也并非是全不必相信。 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处名为临渊客栈的地方，其实就是一茶馆。 来往的人也有不少，看着倒也算是一身轻松。 诸葛明泽笑道：“不用紧张，这里是休息室，禁止一切打闹，违者都会被守卫诛杀！！” 刚说着忽然从茶馆里拖出一个人，几个守卫身高马大，拎着的人像是个小鸡仔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在不断的踢腿大叫，手上染满了鲜血，一看就知道动了血煞。 诸葛明泽似是见怪不怪，指着茶馆说道：“这里是兽源地主人专为所有客人提供的休息的地方，除了休息，一概不论，凡有违背，就是刚才的下场，所以尽管有害人之心，但在这里，绝不会出现血案！” 我想到刚才那人手上的血渍，还没多说，诸葛明泽再度解释：“当然，事无巨细，如若真有惨案发生，便有主人出面买断死者尸体，将其原地遣回，并会回以颇为看的上的奇珍异宝。”铁牛一听瞬间满眼鄙夷，撇着嘴显然是看不上这种理念。 “真是人命如草芥，死了人哪里是赔个宝贝就能还清的？一命偿一命才对！” 诸葛明泽无奈的晃了晃脑袋，接着就是一声长叹。 “话是不错，可这里是兽源地，本就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死的，况且能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家徒四壁全然不在意生死的，达官贵族，又哪里会让族内人死在兽源地的消息泄露出去？就算再大的怒火也都拿了宝贝偃旗息鼓了。” 我听闻只觉得好笑，自古人情薄凉是自然。 但当事情摆在眼前，才觉得，确实是非常荒谬了。 茶馆里簇拥着出来一道黑衣包裹的人影，背后死人抬着一床被白布盖着的人。 不难猜，就是刚才死去的尸体。 我看着为首之人仍是一身云淡风轻，行走之间总是与背后死尸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背后跟着的一群人纷纷垂着脑袋，像是眼前的路不用看，只用看脚下的路就行了。 “买断后的尸体去哪里了？” 我看着诸葛明泽问道。 这家伙倒是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七神殿满眼淡然。 “自然都送去那里了，死人脏器，炼尸化僵，在这里，不缺宝贝，缺的是死人……” 我看着诸葛明泽仍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只觉得诧异。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够让一个人养成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诸葛一族如今虽然没落，但也不至于岌岌无名。 像是诸葛明泽这样的，更是人才，怎么会如此凉薄？ “十三先生？” 我闻声回神，看着面前的人在看着我微笑，似是永远都是一副不会改变的面孔。 我看着面前和我一般大小的人，出神似的缓缓问道：“诸葛明泽，你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得累么？” 诸葛明泽亦是微微怔住，看着我唇角的笑意敛了下去。 我见人这样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没再多说，先行朝茶馆走去。 第188章 死人案 茶馆里是较为简单的摆设，落地窗，暖白色窗纱，散发着红晕的晚灯。 地方不是很大，但一眼看去也是座无虚席。 茶馆分两层，楼下靠窗是一排书架，书架下是软沙发。 血打的地狱里，这样一座贤者建筑显得有几分怪异。 莫名给人一种恶鬼进食前，需要让食物进行沐浴焚香的古怪仪式感。 “欢迎光临兽源地临渊茶馆，四位这边请。” 一个看上去服务员装扮的人上前倒是十分恭敬。 但一身黑的装扮瞧着实在是有点气压低沉。 铁牛对这种穿着显然更为敏感，看着服务员不住地翻白眼。 诸葛明泽仍是一副笑容可掬的翩翩公子模样，仿佛刚才的交流并未放在心上。 服务员带我们四人进了包间，端上来几杯招牌茶水就撤了出去。 铁牛不适应这样的束缚，屁股挨着椅子没五分钟嚷着出去了。 剩下我们三人就这样一直坐着，像是打定了谁也不会先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面前的茶水换了三次，但仍没人说话。 “咳咳咳……” 我和诸葛明泽视线同时甩向瘦猴。 猴哥被看得一愣，红着脸尴尬道：“额，我就是喝多了，想上厕所，上厕所。” 说完就挠着脑袋出去了，只剩下我和诸葛明泽大眼瞪小眼。 “兄弟心性不错，能和我坐在一起这么久不说话的人可不常见。” 诸葛明泽看着我晃着脑袋微笑道。 我没多说，现在除了关键性信息足以吸引我，这些废话我懒得听。 诸葛明泽见状这才叹了口气，看着我满眼无奈。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着急出去，不过……”诸葛明泽盯着我微微蹙眉：“尽管第一次来，没人告诉你，没把七神殿走完是不准出去的吗？” 我这才转眼看着诸葛明泽，不让出去？ “为什么？” 诸葛明泽笑了笑，端起茶水轻轻抿了抿。 “说起来也有点好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家都在传，七神殿象征地狱，只要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不甘心入轮回的人，所以想要得到在阳间的厚待，就必须在地狱里受苦，也就是七神殿，你必须走完！” 诸葛明泽这样说，我却觉得不对劲。 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是买卖那就有个你情我愿。 既然不是自愿的，那岂不是成了强买强卖？ “所以要是我现在非要出去不可呢？” 我看着诸葛明泽打量着说道，眼下胡家的事情就在眼前，一旦耽误了时机，还不知道会酿出什么大祸？ 诸葛明泽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想出去是不可能了。 我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有点荒谬，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说是七神殿，但根本上来看，也不过还是个市场而已。 正当我这样想，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哄闹声。 我们纷纷看向窗外，就看到铁牛和瘦猴往里面蹿得很快。 我与诸葛明泽相视一眼纷纷起身朝前走去。 “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出事了？” 铁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诸葛明泽，我见状摆摆手笑道：“不要紧，你说吧，是怎么了？” 铁牛这才看着我满脸严肃：“外面发现有人杀了人偷偷埋了，被人挖出来了！” 闻声我只是攒紧眉心倒也没有多么惊讶，在这种地方最不缺就是死人！ “没这么简单吧？”诸葛明泽看着铁牛笃定问道。 铁牛方才接着说：“死了的人被卷在一层兽皮里，没棺椁，挖出来的时候浑身冒黑气，现在就在楼下放着，别人都说太晦气，没人敢碰。” 卷在兽皮里？还冒着黑气？ 诸葛明泽紧皱着眉心缓缓说道：“牲畜也是生灵，被扒了皮肯定是怨愤，加上死人的怨气，冤冤相对，怕是有化僵的风险啊……” 我闻声侧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不得不说，我开始有点佩服这家伙了。 不过听了半天我也没觉得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联？ 于是看着铁牛问道：“和咱们有关系？” 铁牛这才满脸的愤懑，低声暗骂一道：“妈的！死人就是白天和我们起冲突那家伙，不少人都看到我们有过冲突，现在到处都在找我们！” 我听着觉得只觉得可笑，真是人在茶馆坐，锅从天上来。 “放心吧清者自清，再说了，那家伙看起来可是身手不凡，这那么就死了？” 我看着铁牛摆了摆手随意笑道。 有过冲突之后就没见过的人，死了就来找我们。 这不分明抱着陷害的心态来的？ 可我在脑海之中将当时在场的人细想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只有…… 我缓缓转身看着身边之人，当时除了我们，和黑衣人有过交涉的，只剩下…… 诸葛明泽亦是视线转至我身上，笑了笑很是无奈。 “唉，你看我也没用，我就是个读书人，没那种算计人的本事。” “欸欸，他们在这里！就是他们！” “非要抓住这些人严刑拷打才行，当时他们很嚣张的。” “是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 忽然传来的一阵吵闹让我禁不住眉心紧蹙，侧身盯着闯进茶馆的一群人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很显然就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可我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可疑的人？ 为首之人是兽源地的主人，仍是一身黑袍步履很轻。 戴着半扇面具因此神色有几分不大真切，不过看得出来足够冷静。 簇拥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是跟着叽叽喳喳教唆个没玩。 茶馆的老板从柜台后绕出去，站在众人面前弯腰笑道：诸位，这里是临渊茶馆，休息的地方，禁止任何打架斗殴，还有客人在休息，请诸位保持安静。 人群里一人撇着嘴鄙夷道：“老板娘，休息处又怎么了？你这是在包庇杀人凶手，茶馆还想不想继续办下去了？” 能在这里开个茶馆，我相信这老板娘不是普通人。 一个女人，在这种充满了杀戮和欲望的地方活下来。 她的能力，绝不仅仅是开个茶馆那么简单。 黑衣人抬手，背后一群人瞬间偃旗息鼓。 “曼娘，我不叨扰你的生意，你也别妨碍我办事！” 被叫做曼娘的女人转身看着我们四人很是嫌弃。 眼神扫过牛爷亦是视线一转蹙眉道：“又来了？” 不过话音刚落就暴躁怒斥：“就是你们几个？给老娘滚出去！大白天的别给人添堵！” 老板脾气火爆，眼下也不是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四人还是顶着众人的霹雳火线出了门。 出门没走几步果然是被这些家伙围成一圈，为首的黑衣人与我们正视。 “几位光临我这兽源地我很欢迎，可我这里，不想看到血腥尤其还是来历不明！！” 说着我登时感到周身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诸葛明泽显然更是不好受，身子径直后退数十步！ 我见状直接上前站在这黑衣人身前，眸子里尽是笑意。 “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我们先说声抱歉，可既然阁下是这里的主人，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如果都听信谗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硬要扣上屎盆子，我们就算是接了，是不是也给您这主事的人脸上抹黑？” 话音未落周围一圈人瞬间满眼疾恶如仇地看着我，瞧这样子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 纷纷张嘴欲要说话但黑衣人只是抬手瞬间背后噤声。 “是否抹黑你们看看就知道了，我不做没有证据的事，既然亲自上门来找，必然是有一定证据的！” 说罢先行转身，一群人在我们身边轰吵着让我们跟着上前。 第189章 诡秘影 我莫名觉得这场兽皮裹尸事件，是个陷阱…… 跟着这一群人走了差不多半小时，到了一处名为监察处的地方。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是一片交错着闪着光的机器。 机器上到处都是每个地段的监控……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上前调了一段监控，里面，在二层以上的那黑衣人，正在下楼。 而此时的我们，依稀记得，去了档案室。 下楼的黑衣人步履匆匆似是很着急，沿着楼梯走了几道忽然撞到了一人。 “不好意思……” 被撞之人倒是立即颔首道歉。 黑衣人没理会，整了整衣衫就顺着楼梯飞速离开。 而被撞的人则是弓着身子，站在原地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 监控再转，黑衣人到了茶馆，而我们还在档案室里没出来。 茶馆里的监控显示，黑衣人进了茶馆就独自坐在纱窗边上的沙发上。 虽然看似在休息，但每进来一个人黑衣人就会惊座而起。 看得出来貌似是很紧张，双手攒在怀里像是在护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再度出现，角度问题也只能看到背影，身形高大，背影壮硕，看得出来是个有力气的人。 “好家伙，膀子不错嘛！有杀猪的天赋！” 牛爷忽然在我耳边笑道。 我闻声上下看了眼牛爷的身材，再转身看着监控里的人的身材。 一种不好的念头逐渐浮现在脑袋里。 两人除了黑衣人正对着监控还是蒙着脸，后来的人一直都是背对着监控。 两人似是有过一段交涉，显然交涉并不成功。 说到一半两人之间甚至还有过肢体接触，神似铁牛的家伙甚至还砸了只杯子。 瞬间场面吸引了一群人观摩，两人显然不喜欢被观赏也在老板娘离开前不欢而散。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当时老板娘看到铁牛的时候，说了句：“又来了？” 当时未曾多想，但现在回忆起来细思极恐。 老板娘也只看到了背影，因此再看到铁牛的时候，两道神似的身影互相重合，就这样被当作一个人？ 而这时候，我们应该还在档案室里找资料。 画面再转，监控里黑衣人出了茶馆走得匆忙，但垂在腰侧的双手却是握得很紧。 他来到今日发现埋尸的地方，坐在一棵树下脑袋扬起，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疲惫。 周围时而也有人经过，但都没人看在眼里。 渐渐地，时间晚了些，犹记得当时我们在档案室里也是待到临近日暮才出来。 路上人渐稀，黑衣人仍是靠着树一动不动，忽然树后贸然伸出一只手。 “我擦！！” 身边牛爷见状一声惊呼，抚着胸口看着一群人有些尴尬。 “咳咳咳，突然，有点突然。” 但周围的人都鄙夷盯着的牛爷，像极了看着嫌疑人故作惊慌的拙劣表演。 被捂住嘴巴的黑衣人不断挣扎，但树后伸出的手却一直未曾放下。 这棵树不大，刚好到一人可以伸手圈住。 就在这时，肉眼可见，树后的人胳膊上逐渐爬出来一条白色的小虫。 小虫逐渐朝前蠕动，那模样，像极了…… “雪里来！！这是雪里来！！” 我闻声呼吸一窒，果真是雪里来？莫非是那老人骗我？不只有一只？ 诸葛明泽在我耳边浅声笑道：“别紧张，监控里看不清楚，与雪里来相似的虫子太多了，我们一直待在一起，我可以帮你做证！”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盯着监控里逐渐不再动弹的人影和树后走出来的家伙神色暗淡。 此人不出意外，与我身形几乎一致，虽然不大看得清脸，但一眼看去，也只会当作是我。 “十三！这……” 铁牛和瘦猴瞬间转身看着我，眉目里满是诧异。 很显然，我们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从进到这里开始，就有人盯上我们了。 紧接着，监控里再度出现三个人。 茶馆里背影神似的铁牛，与我身形一般无二的我，还有瘦小但动作利落的瘦猴。 三人齐全，‘瘦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兽皮，三人匆匆将尸体裹起来丢在了挖好的坑里。 不是建坟，三人动作倒也是十分利落，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一切事情。 而三人消失在监控里的时候，不到十分钟，真正的我们三人，出现了。 而一出现，就是要离开兽源地！！！ 我思来想去只觉得脑仁子一阵生疼，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显然精密计算过的。 这样强大的控场能力，在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里，都有谁呢？ 监控关闭，所有人的视线再度凝聚在我们三人身上。 “妈的杀人犯！在这里就算是没什么制度规矩可说的，可也没必要活生生地把一个人弄死！到底看上他的什么了？” “是啊，好歹是个大活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这里解决？” “杀人偿命，这几个家伙骗人杀人埋尸，一个都跑不了！” …… 人群开始散乱地发言，我们三人相视一眼显然此刻已是众矢之的。 黑衣人抬手众人即刻噤声，继而站在我身前幽声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最后出现在事发地，是要干什么？” 我抬头正视黑衣人淡淡说道：“我忽然有点事情，要离开。” 周围的人再度接二连三地咂嘴鄙夷。 “离开？这就是想他妈的逃逸吧？” 铁牛瞬间冒火迅速冲上前去给了说话之人一拳。 “逃逸？老子就让你看看老子打你要不要逃逸，敢给我们脑袋顶上扣屎盆子，牛爷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被打之人挨了一拳满脸惊恐地退到人后。 继而伸出一只手指着我们更是尖锐的指控：“是他们就是他们，当时在训练场上也是很有名气！这么厉害，一定是他们杀的人。” 场面乱哄哄一片，黑衣人霎时转身身形闪烁之间到了说话之人眼前。 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人拎起来反手一把砸在地上！ “砰——” 场面登时一片窒息，被砸在地上的家伙脚踝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众人瞬间闭嘴不敢再多说，黑衣人这才走到我身前满眼冷漠。 “兽源地的规矩，你不知道？” 我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转身看着诸葛明泽淡淡说道：“我正要出去，还多亏了这位兄弟给我说了规矩，这才没离开。” 黑衣人再度追问：“你出去的目的？” 我心中一颤，胡家与我死氏的事情绝不可泄露。 万一出现什么偏差，整个桃花源只怕是生灵涂炭。 我看着黑衣人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您就算是兽源地的老板，也没资格过问我的私事吧？” 黑衣人附和地点了点头很是淡然：“是，我确实是没资格过问你的私事，但如果，你给不了我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铁牛瞬间将我拦在身后，盯着黑衣人气势汹汹地说道：“亏你还是老板，这他妈是陷害，赤裸裸地陷害，我们之前一直在档案室里，你不信去问那里的老太太，她可以为我们作证！” 我拉了拉铁牛只觉得一阵无力。 “不，老人没法作证，在我们开始查看之后，她就离开了，并不能证明我们有没有离开。” 铁牛愣了愣，转身看着黑衣人荒诞地笑了笑。 “赫赫，好啊，这是给牛爷焊了个铁网等着我们来钻啊！”说罢牛爷直接拔出腰间的杀猪刀，一把举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周围：“那就来啊！既然敢这么陷害牛爷，有本事，就来抓我！！” 第190章 杀人犯 看着牛爷微微有些失控，我上前一步抓住牛爷肩膀将其推到身后。 两人互相看了看，铁牛这才在气鼓鼓地一把收回杀猪刀。 “这叫什么事啊？半天门都没出去还被栽赃陷害成了杀人犯？” 我转身看着黑衣人，心里也是多了不少愤懑。 论谁这样被陷害能忍得住？光天化日的，到底谁和我们过不去？ 走了一番也就这家伙在二层和我们有过冲突。 思来想去我能只觉得脑袋几乎炸裂，到底，在背后一直密谋的人，到底是谁？ “老板，我想我可以为几人作证，他们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时间杀人，当时也确实是我喊了他们转回来的。” 诸葛明泽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 黑衣人仍是淡然，视线落在诸葛明泽的身上问道：“那你是一直跟着他们？” 诸葛明泽愣了愣自然摇了摇头，不过仍是解释：“自从他们走到院子里，我就看到了他们。”“是啊，你也是恰好碰到了，那你又怎么知道，在你没遇到的时候，这三人，都做了些什么呢？” 黑衣人显然是抓住死角不肯松口，我思索一圈仍是没找到什么足以证明自己的突破口。 诸葛明泽三番两次被推翻，说出的话也逐渐变得不可信。 黑衣人索性抬手直接制止，继而转身对着我们三人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直到让死者安息入葬找到凶手之前，你们必须被看守起来，要是事后真有冒犯之处，我身为兽源地老板绝对不会独善其身，一定给三位最好的赔偿。” 说罢直接朝身后摆了摆手低声道：“带走！！” 铁牛和瘦猴纷纷怒目而视冲在我前方，盯着朝我们走来的守卫浑身暴怒。 “来！我看谁敢来？老子就不相信了，这世界上还没有王法了？栽赃陷害现在变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瘦猴跟着看着黑衣人鄙夷道：“我当是什么明眼的老板，没想到也是个睁眼瞎，看到三个背影就来抓人？和我们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咋不都抓起来！” 黑衣人没反驳，只是闷声低吼：“即可抓捕，如有违抗，原地绞杀！！” 我闻声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把抓住瘦猴和铁牛。 看来是真的暂时无法脱困了，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还是劝退了两兄弟。 直到被彻底关押起来，瘦猴和牛爷都是满眼不情愿。 “十三！这次就是你不对了，我们三个好歹也能大杀四方，不就是个破黑市嘛！大不了掀翻了它又能怎么样？” 瘦猴也是跟着在一边挠着脑袋无奈道：“是啊十三，至少咱们还能拼一把，像现在这样被关起来，咱们连个月亮都看不见，谁知道那些抓不住凶手的蠢货在背后会不会给我们戴黑帽子！！” 我抬起头看着两人，只是缓缓问道：“你们没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巧了么？” 我仔细将所有事情都前前后后过了一遍，却是发现，从头到尾，唯一与我们三个人算得上交善的，只有一人。 诸葛明泽！！！ “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有怀疑的人？” 铁牛从进了地牢就一直在摩擦着自己杀猪刀，似是随时都准备出去大杀四方。 此刻闻声也是看着我眉梢紧皱满眼打量。 我点了点头方才不确切的回忆：“这中间和我们一同经历一切的人，只有诸葛明泽，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帮我们？为什么我们刚好到了二层他又助我们脱困？为什么我们就要离开兽源地，他又忽然出现让我们留下？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为我们辩驳却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是全程和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 铁牛瞬间眼眶瞪大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摩擦着刀刃的力气也越来越重。 倒是瘦猴一直在一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我看着猴哥还是问道：“猴哥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瘦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些迟疑，似是思索一番过后，他才缓缓掏出来一根铁丝。 铁丝拿到眼前铁牛瞬间眼前一亮：“好你个死猴子，哪里来的家伙什，这不是你的本命行当？开门！现在咱们就出去杀个明白！” 我看瘦猴的神色知道事情不简单，也才问道：“诸葛明泽给你的吧？” 瘦猴将手里的铁丝丢在地上，看着我猛揉了揉脑袋顶上的一撮毛。 “我也不知道他给我这个是想干什么？让我们出去自投罗网？这不是加深我们对他的怀疑吗？” 我看着地上的铁丝出神，诸葛世家，自祖辈就是人才辈出。 无一不是将相之才，但到了诸葛明泽这一辈，看他的穿衣打扮，倒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 更是看上去有些清贫？甚至沦落到与人分食？ 这样的世家大族，这样的傲气，到底，给诸葛明泽带来了什么？ 铁牛忽然揉着太阳穴一阵烦躁：“行了行了，别想了，听你们说我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出去才对，真要被一直关在这里？” 我拿起来地上的铁丝，转着圈看了一眼。 轻飘飘一根铁丝，足以让我们证明，自己就是凶手！！ “不用了……” 我丢下铁丝靠在墙边缓缓闭眼。 铁牛着急地看着我急匆匆说道：“别闭眼啊四公子，咱们可还是代罪之身要力争清白啊？万一真被捏造成了杀人犯怎么办？” 我睁开眼睛，看着牛爷既是着急又是无奈的模样淡淡安抚。 “牛爷你也算是葬师里半个行家了，可知道为什么寻常尸体不能用兽皮包裹？” 牛爷忽然被考了理论知识登时歪着脑袋扣着字句。 “额，南爷当时说过人死离世方为畜，再不重生方解脱……” 我淡淡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眼牛爷：“爷爷这句话是说，人死后就是和牲畜一样，牲畜死了，被人吃掉，人死后，也会被其他的生物吃掉，某种程度上结局吻合，但想想，牲畜死了，外面还过着同类的皮毛，这是什么意思？” 《死氏葬书》有记载——抑息怨气再入喉，葬久不腐恶灵化！ 人死后被封住气息怨气难消，只能聚集在喉咙里不断发酵，埋葬了许久肉身不腐，只会很快化为恶灵。 两人仍是满眼困顿地盯着我看，我笑了笑，看着两人笑道：“等着吧，到点了，自然会有人来带我们出去的。” 铁牛觉得好奇凑到我身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人费尽心思把我们抓起来，你确定肯定让我们出去？” 我睁开眼推开面前放大版牛爷的脸，这才幽声笑道：“不是肯，而是不得不让我们出去。” 说罢之后我就不再多说，却是在想着，要真是诸葛明泽背后操纵。 那么，这小子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色暗淡，地牢里有些阴凉，透过窗外的月光照在身上更添几缕寒光。 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高窗淡淡轻笑。 时间，差不多了…… “快快快！开门开门！” 瘦猴和铁牛闻声纷纷睁开双眸惊讶地看着我。 “真来了？十三你又去街上偷偷学街上那些算卦的了吧？” 牛爷看着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涌过来开始解锁盯着我很是诧异。 我并没有表态，只是看着被打开的门锁心里一片敞亮。 为首之人是早前挨打的那位，此刻仍是鼻青脸肿地站在我眼前。 尽管脸上挂彩却还是趾高气扬地看着我指手画脚。 “快出去，老板叫你们现在马上出去！” 第191章 毛僵现 我笑了笑没说话，侧身看着牛爷煞有其事地说道：“牛爷还想不想出口气？” 铁牛瞬间来了兴趣盯着我摩拳擦掌。 视线扫过站在面前的家伙眼里带着疑问：“你的意思是，这位？” 我点了点头嘱咐道：“下手有点分寸，别整死了。” 说罢转身看着即将倒霉的家伙微微颔首言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少不了你添油加醋，接下来，要是冒犯之处，烦请你站在我们的角度上，多多见谅！” 接着不等这家伙反映我就看着牛爷说道：“打！！” 牛爷指尖搓了鼻尖一道，拎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妈的就是你们这些瘪犊子给牛爷使绊子，既然不懂怎么做人，牛爷就好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铁牛一拳又一拳砸了上去，被当成沙包揍得死去活来的家伙仍是满脸懵。 只听到一声声闷哼再也没半点声响。 看着打的差不多了我这才喊停了牛爷，再打下去该出人命了。 铁牛起身就朝着地上的人啐了一口满眼不屑。 “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好好看看兽源地的老板也是你能攀上的？尾巴骨都没猪尾骨值钱的东西，再让我看见你，非要了你的命！” 我上前蹲在这家伙身边，拿出一瓶药粉给放在身边。 接着才说道：“抱歉，人都是有脾气的，劝你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 话音落下，我这才带着铁牛和瘦猴出了牢房。 来时满脑子疑惑，此刻再出来看着头顶月亮，我却一片清明。 左右不过是诸葛明泽那小子搞的鬼，既然鬼出来了，那我就顺着他的步骤，把这鬼灭了，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被一群人带到事发地，却是发现唯有黑衣人和诸葛明泽站在原地。 而埋入尸体的地方，此时正在攒动着冒着黑气。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诸葛明泽走到我身边脸上仍是洋溢着若有若无的虚浮笑意。 但在我看上去却是虚伪无比。 铁牛却是藏不住郁闷心情直接一把将人推开，继而冷声暗讽：“就不劳这位啥玩意先生来关照了，我们还是各走大道的好，我们不熟悉，别搞得跟忘年交似的！” 诸葛明泽见状笑意微怔但到底像是默认了似的后退了几分。 黑衣人来到我身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查过你的资料了，知道你是专业的，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得麻烦你。” “麻烦？你就差直接架个刀在我们脖子上了，敢说麻烦？” 铁牛朝前走了几步拉着我越过黑衣人径直往前走。 “咱们走，多大个地盘啊，跟我们没见过世面似的，现在就走！” 刚走两步，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响：“死十三！你现在走了，一辈子都解不开你身上的杀人疑云！” 我身形怔住，缓缓转身，忽略诸葛明泽眼底的晦暗，侧眼盯着黑衣人。 “既然你调查过了，那就该知道我们死氏的行事风格，不多事，更不怕事！你先是让人软禁我，又想让我帮忙？这位先生，你们兽源地的面子，是有多大？” 黑衣人闪身上前，分秒之间到了我眼前。 铁牛和瘦猴亦是很快挡在我身前，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四公子找到机会就先撤！” 我没多说，只是拨了拨两人身子将两人推开。 只身上前盯着黑衣人眼含笑意：“你不用恐吓我们，还是先想想你这地盘怎么保得住？” 夜色里，一片暗淡，风声在耳边疾驰，埋尸地下，传出阵阵骇人的动静。 “砰砰！砰砰！” 黑衣人再度闪身上前，一把抄起焚香绕着四周插了进去。 我眼神渐渐皱缩，看着焚香插进去之后地下的动静就小了许多！ 但黑衣人刚转身，背后地下轰然一声炸响，一道鬼魅身影瞬间破土而出。 “快闪开！” 黑衣人怒吼一声霎时侧身避过腰间一只利爪。 我一把将身边两人推开，这才看了一眼诸葛明泽拔出鬼刀。 “我早说了，要想让我帮忙，你可以来找我，自然就会知道我的身份，何必这么着急？非要杀人？” 诸葛明泽没多说，只是转身朝暗处走去。 我看着这家伙还真是走了，登时低声咒骂一句：“该死的！” 转身看着从坟地里跳出来的家伙，我更是浑身冷瑟。 浑身白毛，目光如丹砂一般血红满煞，双手如倒钩般锋利，尖长的牙齿露在唇外接吻嘘气！不惧凡火，铜皮铁骨，行动敏捷，纵屋跃树…… 仅仅一天的功夫，竟然就造出了——毛僵！！ 黑衣人正和毛僵争斗的不可开交，铁牛拉着我的手臂直接说道：“十三咱们索性走吧，这可是毛僵，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这偌大建筑，若是毛僵肆虐，只怕是群兽乱舞。 到时候打破了兽源地的平衡，难免会引起外界一片纷乱。 想到这些我还是递给两人两份贡献：“虽然这家伙不惧凡火，但你们还是多去搞些火光来，至少可以延缓他的动作！” 说罢不等两人回应我率先拎着鬼刀冲了上去。 几经辗转我身上功夫已经提升很多，但此刻面对毛僵却还是有些紧张。 黑衣人一拳顺着毛僵脑袋砸去，只听到‘梆’的一声，似是击中铁甲似的声响直让人觉得手疼。 但黑衣人不过甩了甩手就再度冲了上去，身形利落夜色里穿行得犹如鬼魅。 “吼——” 毛僵闷吼一声我亦是跟着冲出，手上鬼刀速转脚下，但刀刃划上一阵‘兹拉’声恨不得生出火花。 黑衣人转身骑上毛僵脖颈，伸出双手拧住毛僵脑袋整个人身体后仰。 但毛僵算是自刘廌之后我遇到的修为最高的僵尸。 黑衣人非但没有将毛僵扳倒，反而被一把扯住双腿咧开嘴就要上嘴。 看着冒着血气的两颗尖牙我身子一颤瞬间上前，踩着毛僵膝盖一跃而上将鬼刀插在毛僵口中。 “吼！！” 一阵热气自毛僵口中蒸腾而出，黑衣人瞬间双脚踹向毛僵下巴整个人翻身跃出。 跃到我身后幽声说道：“多谢。” 我没转身，看着毛僵将鬼刀一副嫌弃地甩了出去方才低声警告：“毛僵刚出世，需要大量鲜血予以补充体力，一旦体力补充到位，我们只怕是更难对付，必须要趁现在它还算是虚弱，强行斩杀！！” 黑衣人亦是跟着颔首沉声叹气：“多谢告知，我这兽源地虽然聚集天下珍宝，奈何人才稀少，一旦东窗事发，只怕是不好收场！” 我没多说，现在不是抒发情怀的时候，眼看着毛僵也在打量着我们，不由得心下跟着震颤。 “老板助我一臂之力，我要拿回鬼刀。” 黑衣人毫不犹豫直接冲上前，我紧跟其后。 这毛僵想来应该是被催生出来的产物，不然一天之间想要出来个毛僵，还是不容易的。 黑衣人迅速与毛僵交缠，一人一僵打得不可开交。 只是显然毛僵速度之快修为之高不是常人可以与之匹敌。 我身形极快的夺回鬼刀便屈身上前，鬼刀转着圈的在毛僵身上划过。 就算是不会一刀致命，也不至于全无感觉。 毛僵将黑衣人抛开朝我冲来，双手如倒钩般月色下散发着阴森寒光。 我不断后退试探着攻击，任何事物都不会是全无弱点的。 可自古以来，传出的毛僵便是只论其强大，并未阐明其弱点。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我抽出三根贡香碾成粉末朝身后抛去。 第192章 灭毛僵 毛僵接触到贡香粉只是伸出爪子将身上的粉末扫了个干净。 接着再度朝我不要命地冲来，一身的衣服被划成碎片，看着倒是几分滑稽。 “十三，火，火！！” 铁牛和瘦猴忽然出现，两人怀里抱着一大把柴火。 眼看着僵尸在我身后紧紧跟着，牛爷反手掏出杀猪刀打着旋的一把抛了出去。 “给老子死！” 毛僵伸出爪子欲要拦住杀猪刀，结果倒是被朝后拖了两步。 两人将柴火堆下，我绕到柴火之后瞬间将其点燃。 大火蒸腾而起，顺着夜幕燃出一个火红色的洞。 毛僵正要往前冲，被突然多出来的新事物似是吓了一跳，正欲试探着要跨过火海。 我知道这家伙跨过火海是迟早，绝对不能拖时间。 想罢我握着手里的鬼刀咬了咬牙，盯着对面的大家伙心神跟着阵阵发颤。 “保佑我吧……” 默默祷告了句我再度冲了上去，这家伙不好对付是真的，但也确实要杀掉。 黑衣人似是透过面具盯着我看了一眼，继而亦是跟着我的脚步冲了上来。 背后狩魔犬和雕中宝的叫声亦是纷至沓来。 看着从四面八方引来的帮手我瞬间心里踏实了许多。 狩魔犬跑得极快，四只爪子用力在地上猛推借力跃起，一嘴咬在毛僵手腕上。 毛僵登时欲要伸手一把抓住狩魔犬。 雕中宝迅速一声尖啸两只倒钩似的爪子将其死死拽住。 有了两个小家伙的帮助，显然容易了许多。 “牛爷，就是现在！知道怎么办吧？” 牛爷登时从我手里接过贡香，朝前冲着大声叫嚣：“懂，上三下七六道杠！” 我笑了笑拿出手里鬼刀转身朝铁牛抛去。 牛爷瞬间接住对着毛僵一把将刀刃刺入身体，只听到一声怒号瞬间狩魔犬和雕中宝就要被震飞！ 好在黑衣人跃上毛僵脖子将其死死控住，对着我冷声道：“速度！” 我闻声颔首，看着铁牛滑下来的上三下七很是满意。 上三对应背后脊骨之上三道杠，对应人的三魂，下七则是照着八卦方位描绘。 描绘八卦方位之时，下七很好描绘，依照位置迅速画下就可以。 但剩下最后一道称之为——六道杠！ 六道杠虽然看似笔画繁多，事实上只有一笔。 这一笔因为要贯通阴阳联会上三下七，虽是一笔，但稍有差池也会出现意外！ 我手握鬼刀凑近毛僵，看着这大家伙不住地尖叫一声亦是在跟着发颤。 但好在下手很稳，顺着南宫，北旋，周易，礼韵……等八个方位依次在毛僵身上划下。 每划下一道印痕毛僵便是一阵哀嚎，嗓子里冒出的黑气更是让人头脑眩晕。 “他妈的这是吃了死耗子吧！这么味？” 铁牛抓着杀猪刀不断在毛僵身上乱砍一通，但却都是避开了我的卦象。 我咬着牙眼看着最后一道即将成型，毛僵却还是挣脱了。 狩魔犬和雕中宝被甩了出去撞在树上一阵呜咽低鸣。 黑衣人抓着毛僵脑袋身子后仰整个人几乎脑袋都要碰到地面。 “快！” 我看着这家伙倒是和我想象中的老板有些不同。 不过念头转瞬即逝，手里鬼刀阵阵发烫，刀刃顺着掌心利落划下。 瞬间一阵猩红染满了刀刃，我脚下急转冲着铁牛大声吼道：“控制住！别让他乱动！” 铁牛闻声冲了上去，竟是直接趴在地上死死抱着毛僵双腿。 毛僵整个倒下，我这才得机上前，双脚踩在毛僵腹部反手一刀捅了下去。 “吼！！” 毛僵仰着脖子一声嗡鸣，乌青发黑的脸色都像是在冒烟似的泛着黑气。 满口的尖牙‘咔哒咔哒’不断起伏，脑袋挣扎着试图仰起。 我很快顺着毛僵腹部划下最后一道北宫！！ 接着沾着我血迹的刀刃一把刺入毛僵眉心，我喃喃念叨：“北宫折上，南宫守明，周易抱佛，北旋清邪，礼韵净煞……” 道道声响自我唇角缓缓流出，身下僵尸的动作挣扎得越来越大。 它在不断嘶吼，双手扯着嗓子青筋暴露。 脖子上泛着紫黑色青筋根径明，它疯狂尖叫，传出的声响在整个兽源地回荡。 我仔细盯着这开始四处蹿的家伙，火光染红了半边天，七神殿的影子投影在地上，罩着毛僵像是镇妖的宝塔一般。 毛僵背部腹部的上三下七六道杠开始融合，毛僵身上的痛苦也会不断的随之增加。 看着毛僵动作我亦是在心底不断盘算，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可还好，时间越过越久，毛僵也并未挣脱卦象的束缚。 “砰——”的一声，毛僵砸在地上开始抽搐。 “牛爷，把柴火灰都倒在它身上！” 铁牛向来是指哪打哪，跟着我的话和瘦猴纷纷抱起一大把柴火灰洒向毛僵身上。 直到灰尘洒满了毛僵全身，这大家伙，总算是歇了下来。 黑衣人也是喘着粗气站在我们身边，直到毛僵全身挺直，方才侧身对着我躬身。 “多谢死先生仗义相助……” 铁牛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盯着这老板瞥了一眼，继而才调侃道：“道谢就不必了，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可是拼着命去救你的。” 老板显然是没在意铁牛这样说话，仍是一身淡漠沉稳。 似是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丝毫没有参与似的，看得人倒是有几分不自在。 “您说得对，几位的嫌疑可以消除，我也相信身为四君子之一的死氏，不会是杀人凶手。” 我知道老板这样说事实上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想到诸葛明泽，我除了奇怪还是奇怪，这小子心机叵测，不是常人能触及的。 此刻我们降伏毛僵他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做了这么多，目的是什么？ 我思来想去还是看着老板长叹一声，人心如海，就算是渔网都打捞干净了，也免不了小鱼小虾漏出渔网。 “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么？我身上还有要事，不能在这里耽误了。” 我看着这老板打着商量的语气问道。 没想到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样的话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老板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好意思，七神殿是每个人都要必须走完，走不完，无法出去！” 铁牛顿时气得浑身发毛，盯着老板瞪大双眼。 “嘿，我说，咱就算是知恩图报吧也不至于不让出个门吧，你这卸磨杀驴倒是玩的一把好手。” 说着牛爷就举起杀猪刀伸手指着面前淡然的黑衣人。 刀刃在这家伙面前晃了晃，青白色光亮显得有几分刻薄。 我也是心里有几分不满，懒得再理会。 黑衣人再度躬身姿态倒是很低：“再次多谢几位出手相助！不过兽源地的规定几十年如此不可更改，几位帮助兽源地度过一难，作为回报，可以为你们赠送时长和交易额，这就是我最大退步了……” 我闻声胸腔里止不住一阵火气，这些家伙真是死板地让人觉得欠揍。 “规矩也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自然也要符合人的行为，你不觉得有些不懂得进退吗？” 老板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方才停下脚步。 “我方才所说诸位很快就可以看到变化的数字，接下来的七神殿之旅，仍是希望各位一路收获满满。” “满个毛线球！！”铁牛顿时一声暗骂拎着刀就要上前。 我无奈之下还是将人拉住，既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浪费力气也是没必要。 接下来还有五层要闯，还是先做打算吧。 第193章 暂停留 “四公子，要我说这家伙就是在装，心里怕是早都高兴死了，不要钱的壮工！” 铁牛跟着一声接着一声咒骂，显然是被耗尽了耐心。 我虽然也是无语，但到底是没法闯出去。 我们毕竟只有三个人，没法和整个兽源地的守卫对抗。 “行了，先走吧，既来之则安之……” 瘦猴和铁牛登时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满眼惊诧。 尤其是铁牛看着我的眼神活像是看到一个失败者的懦弱。 我冲着两人摆摆手方才解释道：“眼下我们身份暴露，但却是敌暗我明，不能轻举妄动，待着也好。” 想来死士一既然在桃花源里藏了这么久，也不会朝夕之间就破土而出。 我们如果贸然回去，说不好也是打草惊蛇。 想了一番，我缓缓冷静下来，确实，暂且待在这里将所有事情都想好再说。 铁牛瘦猴虽然不理解，但也是跟着我接着朝前走。 诸葛明泽没在出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铁牛还在暗地里诅咒这小子：“妈的叛徒，一辈子找不到媳妇热炕头！” 我想到这家伙仍是有些遗憾，不知道他杀人造出这毛僵尸为什么？ 验证我的身份？可何必呢？ 死氏和诸葛一族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何必为了验证我的身份搞得人心惶惶？ 一路过去人人的视线落在身上如芒刺背，我忍着心里的不适挺着身子走向三楼。 显然我的身份在这群人里已经不算秘密，而我身为当事人，却很难察觉到底在暗处的敌人，都会有谁？ 三层负责贩卖各种稀世药材，走到楼道口就闻到各色药材的苦涩味道。 我想着，不知道在这里能否找到绣罗衫？ 要是能找到，灵儿的身体也算是有救了。 我们现在分隔两地，我知道也是灵儿心里放不下这种偏见。 既然如此，那我理应亲自将这种偏见抹平。 “这就是死氏的后人？看着一般啊。” “是啊，传闻死氏后世没落，没想到真那么寒酸？” “葬师四君子里居于南城的葬师之首，现在看来也是不过如此。” …… 一群人在我身边议论纷纷，一路走过去简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铁牛气不过这些家伙嚼舌根，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一人衣领浑身怒火。 “寒酸？一般？不过如此？真要像是你们说的这样，刚才下面有僵尸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处理？只会躲在上面跟个孙子的似的瞎叫唤？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你——” 被怼了一肚子怒火的人盯着牛爷就要张嘴。 但牛爷可不是吃亏的人，反手对着面前的家伙就是一巴掌。 “啪！！” 牛爷身形壮硕，一巴掌要是按照寻常下去只怕是能扇晕一人。 面前的家伙一脑袋砸在地上身子就不止的往角落里缩。 边往后倒退，边才怯懦的抵抗：“本，本来就是，死氏，可不就是没人了？” “——砰！” 牛爷二话不说对着这人脑袋就是一脚，铁打的栏杆也跟着一阵颤栗。 这家伙整个撞在栏杆上捂着脑袋一阵惨叫。 “我的头，我的头，大家快看，死氏后人杀人了，杀人了！” 我闻声只觉得好笑，举手投足都像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似的没有意义。 但凡是真对我有什么想法也该像是诸葛明泽那家伙似的从开始就在算计。 也不至于现在只能窝在角落里挨揍。 我朝前走了两步弯腰盯着不断往角落里缩进去的家伙。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死氏后人，那是不是也要打听一下我是做什么的？” 说着我起身笑了笑，看着周围一群人笑道：“你们呢？都知道我是死氏后人，那我们死氏，做什么，你们清楚么？” 没人说话，但肉眼可见的，这些家伙脸色越发苍白。 脑袋里想到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就算你是死氏那又怎样？难道就可以随意动手？” 我闻声转身朝开口之人走去，站在对方身前伸手在这家伙眼前晃了晃。 “看得见我的手在晃动么？” 这家伙愣了愣点了点头，背后的牛也跟着‘扑哧’一声冷笑。 我这才煞有其事地缓缓说道：“既然不是眼睛的问题，那就该是脑子的问题了，回去记得看一下。” 这家伙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我满眼骇然。 但张嘴闭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浑身上下都被气得发颤。 我转身视线在这一圈人的身上扫过，眉眼里尽是烦躁。 “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对你们来说，虽不至于斩草除根，但也绝不会让你们信口开河，想试试的，可以尽管纵情作死！” 说罢我带着瘦猴和铁牛进了药洞，独剩下背后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铁牛跟在我身边砸吧着嘴愤懑道：“这也就是你脾气好，但凡是我今天非要抹了他的脖子。” 我闻声无奈轻笑，看着铁牛解释道：“一个人的脖子好抹，外面可是一群人呢，你真要变成这杀人狂魔？” 铁牛怔了怔方才无奈摇头，看得出来也不过是心理作用在作祟罢了。 药洞一进来便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味道。 整体布局构造更像是街道上简易的小铺子，摆放着各种药材。 有的甚至我看上去都叫不出名字，但倒是看到了不少虫子。 “欸欸，让一下，别挡着我。” 我们正在摊位前看的时候忽然冲上来一人将我们挤开。 铁牛本就心里烦躁，此刻在被人排挤在外更是气闷。 一把拽住蹿到我身前的家伙将人扯到后面。 刚伸手抓住一把药材，还没来得及放在包里就被扯了出来。 这家伙登时手脚并用开始挣扎，双手不断勾着摊位上的药材。 “云龙，丹参，九阳，雪盲，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嘿嘿嘿，我都要！！” 看着这家伙的视线在几样东西上一直盘旋，我伸手一把将他看中的东西都纷纷扫入怀中。 “欸欸，我的药材！” 这小子转身死死瞪着我满眼倔强：“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把我的药材还给我。” 我盯着这家伙很是无语，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现状？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这小子愣了愣方才捏着下巴打量：“气色鸿运，气息流畅，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瞳仁波动频率不稳，气虚浮躁，要注意休息不可过度劳累。” 说罢竟是直接从怀里的小包里掏出纸笔开始描来画去。 过了分钟过后将白纸黑字递给我满眼坦荡：给，回去煎服，一副药煎熬两次，煎服之前醒药半个小时，文火慢煎，早晚各一次，喝完再看。 铁牛满脸懵地盯着我无奈道：“四公子，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被揪住衣领的人闻声貌似这才想起来自己脖子酸软，转身冲着铁牛闷吼：“放开我啊，拎着我干嘛？这样拎着神医礼貌么？” “神医？玩呢吧，你要是神医，那我还是神医他爹呢，站起来都没案板高，还想当神医？” 是的，面前这小家伙看上去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可哪家的父母这般心大让一个孩子来兽源地？这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岂不是生死难料？ 小家伙显然很是忌讳被小看，只听铁牛一声尖叫就松开了手。 接着转身就举起巴掌要抽过来…… 我见状方才沉声道：“牛爷！别着急动手，这还是个孩子。” 铁牛这才怔了怔愤愤地收回手，盯着小鬼头提醒道：“爷爷我不和你计较，长点心吧，不然咋死的都不知道！” 第194章 神农氏 小家伙一听倒像是认真了似的，盯着牛爷满脸傲然。 “放屁！怎么会不知道，我再说一次，我是神医，别在门缝里看人，年纪小不代表阅历少！” 我闻声讶然，还知道阅历？ 我再度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小家伙，可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实在是没看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阅历？ 看了一番后我还是放弃了，不再关注这突然出现的小家伙。 转身过去接着在一堆药材里面翻翻找找。 找了会觉得实在是折磨，站在一堆药材里只感到两只眼睛都在冒苦水。 我还是看着几乎与椅子融为一体的老板无奈问道：“掌柜的你有绣罗衫么？” “绣罗衫？” “绣罗衫！” 掌柜的和身边的小家伙同时惊座而起，我见两人这般状态也就知道是几个意思了。 于是转身朝另一个摊位前走去，父亲说过，绣罗衫珍贵异常，或许兽源地这样的地方没有，也是很正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趁着空隙钻进来个小家伙，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你知道绣罗衫？” 我点了点头再度望着摊位后拎着小茶壶的老板问道：“老板你有绣罗衫么？” 小家伙的笑了笑看着我接着问道：“这里是没有的，你知道哪里会有么？” 我看着老板正要起身回答，但被眼前这小子抢了先，也就没在多说了。 身子再度陷入软椅一身懒散，壶嘴对着嘴巴抿了一口抓起摊位上的一把小人参直接和着水吞了下去。 看着老板这样豪迈我不禁跟着脖子梗了梗，生吞下去，不剌嗓子？ “小鬼说的是，小伙子，这里是兽源地，不是百宝箱，绣罗衫这样百年难遇的好药材，你觉得要是真的有，还能保存到现在？早就被抢光了。” 我闻声看着老板无奈地笑了笑，道谢之后看着老板随手拎起一把药材就要推销，我这才转身离开。 身边的小鬼还在跟着我满眼兴趣十足：“你真的知道绣罗衫？你要绣罗衫干什么？” 看着小鬼这么感兴趣，我本就心下阵阵失望，也不免有几分暴躁。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和人说话前不知道要先自报家门？” 小鬼闻声登时皱眉深思，我见状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小家伙这才走到我身前伸手将我拦住：“我叫神农墨，你呢，你叫什么？” …… 夜色里药洞微微有些安静，可这安静在小鬼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瞬间消弭。 附近几个摊位后的掌柜瞬间从摊位后翻了出来，连爬带跑地冲到我身前将我一把推开。 铁牛伸手将我挡在后面怒声斥道：“干什么？要死啊，走路不长眼睛？” 但说出去的话少见的无人理会，摊主围成一圈将小鬼包在其中。 “你是神农氏的后人？没作假？” “不能吧，神农氏不是将近百年都未曾面世了吗？” “是啊，这突然出现是要有什么大事？” …… 我看着小鬼被包裹在中间一副神算子姿态，双手负后拿捏着神秘，但一双眼睛还是在几个摊位上打转。 铁牛看着觉得奇怪，在我耳边问道：“这几个意思啊？神农氏是什么玩意？哪个杀猪场的？” 此话一出不等我回话登时身前一人侧身狠狠刮了铁牛一眼。 铁牛顿时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看，看什么看？” 摊主盯着铁牛瞬间浅声斥道：“迂腐，无知！神农氏都不知道还来药洞干什么？神农氏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在四城之中有药神之称的神秘一族，不过已经消弭近百年，外界都以为神农氏不复存在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铁牛看着我眉眼紧蹙，满口无奈地说道：“怎么跟着你整天不是诸葛一族就是神农一族？你看有没有机会蹦出来个杀猪一族？我肯定是族长。” 我没回话，而是仔细盯着对面的小家伙上下打量。 神农氏，活死人，肉白骨，信奉万物皆贯通药理。 成族百年一直是各大家族争相竞争的人才。 传闻只要是经过神农氏的病人，就算是两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也能被神农氏的拉回来。 故此有名——通天彻地贯五德，碧玉海棠予丁香，前为古人后来者，留下千古流芳名。 正因总是与阎王殿抢人，所以巧合地是神农一族身为神医却都医者难自医。 凡是神农氏后人，都无法长寿，虽不至于半路夭折，但也是英年早逝。 我看着面前这小家伙，看上去也是十来岁的年纪。 绣罗衫的功效父亲有言，亦是神药，可以助人恢复身体焕发生机。 想来这小家伙想要绣罗衫也是因为寿命的关系。 我转身递给铁牛一个包裹，继而视线在背后一群人身上扫过。 用算是私密但足以让一群人都听到的语气说道：“去，带着绣罗衫离开！” 铁牛先是一阵愣神，继而在看到一群人的视线齐刷刷扫过来登时看着我满眼苦大仇深。 “四公子，你还真是，亲兄弟啊……” 我看着人笑了笑方才说道：“去茶馆吧，我马上就来。” 铁牛二话不说转身就冲了出去，眼前道道阴影闪过，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跟着冲向前的小家伙。 “放开我！绣罗衫是我的，我是神农氏啊，你们这群药贩子！” 我一把捂住这小家伙的嘴，看着别人都冲了出去这才松手。 “没有绣罗衫，是假的。” 神农墨先是一愣这才看着我满眼懵：“你骗他们？” 我淡定地看着小家伙笑道：“我不骗他们你信不信今天就会被他们活吞了？” 神农墨吞了吞口水下方才看着我有模有样地躬身道谢。 “确实如此。” 说罢也忍不住自恋一番：“看来近百年过去，我神农氏仍是声名远扬啊。” 我闻声亦是没有反驳，耗尽自己心血为人为民的一族，不管多少夸赞，都不足以描绘这一族的荣光。 “你们很厉害。” 神农墨看着我是在认真地在夸奖，倒是掩着唇干咳了两声。 “咳咳，为了正义，为了正义。” 我翻了个白眼收回自己的夸奖，没人告诉我神农氏这么自信？ “可别再说了，你们要再说下去，牛爷就要被活吞了！” 瘦猴在一边打断我们方才无奈说道。 我这才回神直接带着神农墨出了药洞，我知道想要在这里找到绣罗衫是天方夜谭。 但也还好，不算是全无收获，神农氏的后人，若是能带到桃花源，以后必然是会成为我的助力。 一路拐弯绕道进了茶馆，方才发现门外围了一群摊主。 门口就是老板娘曼娘瞪着这群人指着鼻子大骂。 “一群面黄肌瘦没个二两重的老骨头，炖骨头汤都费水，给老娘滚回去，别在这叨扰老娘做生意，耽误老娘赚钱，明天就打两车化粪池的水炖了你们！” 恶势力实在是太过霸道，围在茶馆门口的一群人虽然心有余奈何勇气不足。 在兽源地是有规矩的，工作人员不可互通岗位。 所以这些人只能远远的隔着门缝看，但就是不能进去。 我看着曼娘一顿飞机大炮连轰带炸地将一群老头赶走，临走之际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啧啧啧，真惨啊，果然师傅说的没错，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闻声看着这半大的孩子摇了摇头。 “走吧，毛都没长齐哪里来的女人？还小人？你见过的小人，最多是骗了钱不给糖葫芦吧？” 第195章 短命族 神农墨自然是听得出来我话中有话，方才侧身盯着我满眼郑重其事。 “此言差矣，我见过的小人，会杀人……” 我怔了怔，一霎间没反应过来。 神农墨盯着我忽然咧开嘴笑了笑，蹦跶着进了茶馆。 这个半大的孩子，看着充满了欢声，但貌似，心里也是藏了不少心事。 “十三？” 瘦猴在我身边缓缓叫道。 我点了点头朝前抵了抵下颚，淡淡道：“走吧，再等下去铁牛就要变成牛魔王了。” 进了茶馆这才看着两个不省心的已经点了一桌点心大口朵颐。 瘦猴一看到立马四足并用的冲上去加入战队。 边吃还边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们，你们，不等我！” 老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身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满眼鄙夷。 “啧啧啧，看着一桌平均年龄两岁半的儿童，一个我都受不了，你竟然能带三个？英雄！” 我闻声无奈颔首，是啊，看着三个家伙吃的几乎是祸及萧蔷。 身边人的桌子上只摆了两杯茶水，但莫名总会有雪白的飞屑飘落。 “这场景，你觉得礼貌吗？” 老板娘忽然看着我低声问道。 我看着三人微微摇着头笑道：“当然不礼貌了，都影响到其他人休息了。” 说罢我就感到身侧气氛瞬间跌至冰点，我下意识脚步挪动了两分。 曼娘余光瞄着我，浑身冷淡，嗓音低沉地说道：“你要再不去制止他们，影响我的客人休息，我保证，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真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身子一僵，看向方才我们藏着的角落对面，一台通体黑色的监控闪烁着红光。 “嚓！！” 我低声咒骂一声方才迅速朝三人走去。 分别伸手在吃的忘乎所以的三人脑袋上挨个拍了一巴掌。 “十三！” “四公子！” 第三人被两道称呼夹在中间有些为难，但还是不悦喊道：“十三，加四公子！” 我看着三人着实无奈，伸手指了指身边一群人缓缓说道：“注意吃相！别人还得休息。” 三人这才愣了愣盯着我抱歉似的发笑，呲着满口被莫名食物染黑的大牙模样委实一言难尽。 我抚了抚眉心一屁股坐下，看着神农墨问道：“你除了找绣罗衫就没事了？” 神农墨吧嗒着嘴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淡定点头。 “是的，可我找了太多地方了，没什么下落，绣罗衫是很稀有的药材，万金难求，还是要有耐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小家伙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知道我是谁么？” 神农墨故作困惑但眸子里的星光闪耀得比夜幕的星星还要闪亮。 铁牛反手一巴掌拍了上去闷声斥道：“小孩子别想着撒谎，牛爷刚才分明都告诉你了！” 神农墨被揭穿似的看着我挠了挠脑袋。 打着哈哈笑道：“啊，知道知道，葬师四君子南城的死氏后人，我爷爷应该认识你爷爷的。” 神农墨说得太过稀松平常，我却大为震惊。 盯着小家伙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糕点：“我爷爷，认识你爷爷？” 爷爷生前总是被请去做法，但从不允许我跟着。 所以对于爷爷的社交圈子我从不了解。 没想到，爷爷竟然认识神农氏？ 神农墨点了点头皱着眉梢满眼疑惑的似是在回忆：“应该是见过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话音刚落牛爷反手又是给了神农墨一巴掌。 皱着眉长辈似的训斥：“小东西年纪这么小别总是撒谎，五六岁的事情怎么会到现在还记得？你牛爷我就只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偷了邻居老陈家的鸭子，被脱了裤子打！” 神农墨倒是忽然正经起来，挤着眉心郑重说道：“刚才我们从窑洞出来到茶馆拐了十三个弯道，有三十二个监控，这位死氏的大哥哥走了八千步，我走了一万五千步，茶馆里有两个服务员一个穿着格子外套上衣口袋里插着一封信，信上写着柳木亲启，茶馆的老板叫曼娘，红色带褶连衣裙，共有三十二道褶，十根手指的指甲染了三种颜色，分别是红，粉，蓝……” 说罢看了我们三人一圈接着问道：“还要我接着说吗？” 铁牛脖子挺了挺硬生生咽下去卡在咽喉里的一口的糕点。 “好家伙，你这不是好记性啊，你这是照相机啊，看了就不忘了？” 神农墨无所谓似的点了点头，显然并不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学医的不都是这样么？我爷爷五十岁的时候还能想起来孩童时候的桩件的事情。” 铁牛关注点奇怪，咂着嘴调侃道：“啧啧啧，可以啊，五十岁就当了爷爷，现在该是老祖宗了吧？” 神农墨摇了摇头，拿着糕点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没有，五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我闻声长出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神农氏鲜少有活过五十岁的。 铁牛这才意识到自己戳中了小孩子的伤心事，连忙补救道：“别伤心，人有生老病死，很正常，还有父亲母亲嘛，只要有人在，家就破不了。” 神农墨转身看着铁牛，十分用心的吐槽。 “牛大爷，你真是不会聊天，我母亲生我时难产离世了，到如今算起来有十三年零七个月二十三天了，父亲也是弥留之际了，只怕，也就这些天了。” 我只觉得惊骇，连带着牛爷和瘦猴都瞪大眼睛看着这孩子。 分明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模样，竟是需要接二连三地面对亲人的离世？ “你们不是，什么劳什子神医么？不会救人？” 铁牛显然是惊讶极了，手里拿着的糕点握在掌心都快化了。 神农墨摇了摇头亦是无奈：“神医？不过是外人给的称呼罢了，我们也是在和阎王抢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抢得多了，自然也就招记恨，神农氏，都短命。” 半大的孩子盯着我们看了一圈，笑道：“我也是一样，十二岁了，像是我爷爷的话，还有三十年好活，像我父亲，也就还有十余年了。” 说着也就不再说话，闷头开始狂吃。 像是要一次将一辈子没吃过的东西一次性全部吃完。 铁牛有些尴尬，手里拿着糕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神农墨将自己碟子里的吃完了，转头看着牛爷手里的糕点。 小眼睛转了一圈眨了眨，低声问道：“你不吃，都要化了……” 牛爷愣了愣后知后觉的一把将糕点扣在碟子里。 “吃吃吃，想吃多少。” 说罢再看着老板娘吼道：“再来三份点心。” 曼娘满眼愤懑：“老娘不是聋子，再吼把你毒成哑巴！” 听到下毒小家伙抬起脑袋盯着我们几人还不忘拍着胸脯。 “放心，我会救人，别看我年纪小，我们神农氏，到了我这年纪，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我们没人说话，牛爷伸手抚了抚神农墨的脑袋，铁打的杀猪匠眼眶也有些发红。 “什么成年人，赶紧吃，小孩子家家好好吃喝玩乐就行了！” 我看着神农墨身子僵了一下这才垂着脑袋接着吃。 想到神农氏的现状，我郑重地想了一番，这才看着神农墨说道：“我是有绣罗衫的线索。” 小家伙迅速放下糕点满眼渴求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无奈道：“不过现在也是未知数，你也知道我们葬师要举行大会比赛，到时候，若是我赢了，可能最后的奖品，就会是绣罗衫……” 小家伙看着我眸子里的亮光像是烟火，转瞬即逝。 第196章 遇故人 “以后跟着我吧……” 看着神农墨我说不出心里意味，半大的孩子，兴许只是想多活些日子。 神农墨紧皱着眉头但并没给我肯定的回复，只是埋头啃着手里的点心。 我亦是没再多说，神农氏不是智力障碍者，心里自然有数，我只是提供一个选项而已。 莫名的相遇就这样不了了之，我带着三人出了茶馆老板娘看着我眼里都是嫌弃。 “至于么，下次请我来牛爷我都不来了！！” 铁牛见状吐槽一波就被瞪了一眼跳着脚出了门。 出门之后与神农墨分开，小鬼显然是心里有想法。 铁牛对这孩子倒是上心，见孩子要走也是不放心。 “你一个人能行吗？这外面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死人，你个半大的小屁孩，万一出点啥事可是不得了，要不就跟着我们吧，至少安全！” 神农墨朝铁牛笑着晃了晃脑袋，眸子亮晶晶的煞是讨人喜欢。 “牛大爷虽然你不是很会聊天，不过，人很好。” 说罢这小家伙就转身朝另一处走去了，剩下我们三人原地站了许久。 过了会铁牛才嘟囔着说道：“为什么我感觉这小子有做渣男的潜质？” …… 没能在窑洞里找到绣罗衫虽然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 我思索一番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尽快闯到最后一层先出去才好。 站在第四层楼梯口，看着上面写的四个大字——炼尸化僵！ 这一层，看来是专业区域了！ 楼道里倒是也站了不少人，但就是所有人都在门口蹒跚不敢前行。 “好家伙，死氏的人来了！” 一人见我前来禁不住掩唇惊呼。 我摆了这家伙一眼，周围一群人的视线还是落在我身上。 又一人若无其事地晃荡着手里的折扇盯着我大边打量边说道：“镇南先生：死南，主迁坟、平北先生：巫北，主抬棺、安东先生：苍东，主入灵、征西先生：屠西，主捡骨，不久前四君子却都纷纷在南城陨落，看来这南城，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啊，好死人啊！” 这显然是话里有话，我转身朝方才说话之人走去。 脚步微浮，神色慌张，眼底青黑，眉心泛青。 我看着人还在故作高深地摇着折扇，这才笑道：“有这晃荡折扇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平复你身上的煞气吧，南城是不是好死人我不知道，不过你身上煞气缠身，如果不及时平煞，那你，就算是这辈子不去南城，也是不过朝夕之间的事情。” “——你！！” 这家伙盯着我折扇指着我的鼻尖满眼愤怒。 偷鸡不成蚀把米，涉及南城涉及爷爷的颜面，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既然是镇南先生的后人，想必也是手段高超，不知道是否愿意让我们见识一下先生的本事？” 铁牛闻声瞬间冲上前拍着腰间的杀猪刀满眼鄙夷。 “就是受不了你们这些人装腔作势！不就是想跟着保命吗？自己没本事也就算了，还非要贱兮兮地踩拉别人，何必呢？脸面比小命还重要？” 众人不再说话，只是互相看着满脸尴尬。 我笑了笑心里给牛爷点个大大的赞。 牛爷果真是个宝器，哪怕是再怎么尴尬的场景也能破得一干二净。 “行了走吧，时间不早了，要是有人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就自愿。” 刷开进了屋子便是一股子冲鼻的血腥味、贡香焚烧的味道。 闻到这些味道，我骤然觉得这里倒像是才适合我。 果然葬师一族天生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 这七神殿的屋子确实是让人难以捉摸，外面看到也是一般大小，但进了房间却发现大有乾坤。 完全不是正常屋子的大小，甚至要比寻常的屋子大上好几倍。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收尸人，赤裸裸白布盖着的两排尸体，还有焚烧的火炉，火炉旁是一大把焦黄色贡香。 虽然构造简单，但防护设施却做得很好，而且看起来是精良设计过的。 墙壁上画了五行八卦，阴阳引理，写了驱煞化邪的咒文。 都是为了防止僵尸忽然暴动。 而今天我们一行人来到这一层，最重要的，仍然是交易。 一群人禁不住盯着一堆尸体议论纷纷。 “这怎么办？前三层也就罢了，买点药材买个下人回去，可这是僵尸！买回去干吗？” 另一人闻声跟着吐槽：“是啊，这七神殿的老板脑子被糨糊黏住了？这……” “啪——” 此人话音未落登时空洞的屋子里传出一阵巴掌声。 我心下暗惊——好快！！！ 被抽了一巴掌的人还是满脸蒙，分秒之后方才厉声呵斥：“谁！！站出来，这些杂种，敢打你爷爷的脸？知道我是谁吗？” 众人见状也不敢在胡言乱语，但却都在打量着四周很是警惕。 我独自望着火炉之后的火光处的一处暗影，飘飘忽忽像是在火炉里游荡。 看不清人影，但刚才那样的速度，应该不是普通人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有人说道：“七神殿重地！惊扰主子者，死！！！” 人影掷地有声一群人哪里还敢在多嘴，瞬间屏息凝神埋头看着脚尖。 牛爷见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心下跟着一紧，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后一道贸然而出的声响所惊骇。 “同行？” 我身子一僵，听到背后的声响不由得一阵迟疑。 不容我回话，在门外晃荡着折扇的家伙登时满眼得意的闲言碎语。 “可不是嘛，算起来你们还真是同行了，这位可是镇南先生死氏的后人呢，与老先生确实算得上同行！” 我这才无奈叹了口气，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见到前辈礼仪在先，我还是正对着前方缓缓躬身：“晚辈死氏见过前辈。” 看着骤然在眼前出现的双脚，一双赤足泛着冰冷的僵色，血液里似乎都是冷青。 我吞了口唾沫强装淡定，不知道是敌是友，还是低调点得好。 过了良久，我甚至都要以为这家伙是在故意为难我才不让我起身。 “不用多礼。” 话音落下我才起身，也才看清了来者的长相。 我视线僵持着扫视一番，心下生出四个字——若即若离！ 一脑门白里填着黑的杂乱头发，浑身衣衫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上多少都带着些紫黑色尸斑。 是的，我看着这些尸斑颇为惊讶。 我看着面前的人眉眼里深邃淡漠，透过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像是一眼看不到头。 五官冷冽淡然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恨不得刻上无几个大字——我不好惹！” 见人这般我步子朝后退了退，欲要脱出这家伙的观察视线。 “死南还活着？” 我为闻声却是骤然抬头，盯着眼前之人问道：“你认识我爷爷？” 此人转身一阵冷笑，火炉前燃着一盏青灯，旁边的桌上摆着一个突兀的木鱼。 他走到椅子前撩起衣衫缓缓就座，方才看着我笑道：“认识？你爷爷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我？” 说罢不等我回复男人便是扶着脑袋一阵冷笑。 “也对，你爷爷当时那么恨我，恨不得我死了才好，自然不会再提起我。” 我只觉得奇怪，爷爷确实是从提及过任何相关的事情。 “那，前辈您，是……？” 我盯着面前的人再度打量了一番，一身死气看似短命，却又活到了须发尽白。 但身上的尸气这么重，按理来说该是被屋子里阴气感染，身为葬师自然最为忌讳。 男人同样也在盯着我，眸子里泛着凉瑟。 第197章 收徒弟 他看着我，缓缓说道：“按照辈分，小子，你该喊我一声，师哥……” 我心中霎时诧异难平，师哥？是爷爷的徒弟？ 可爷爷生前从未提及任何有关收徒的事情？ 男人看着我的样子倒是笑了笑，咧开的唇角像是被撕开了脸皮僵硬而诡异。 “没听过吧，不过也正常，老爷子不喜欢我，自然是不乐意在亲孙子面前提起我。” 看着眼前人言语之中略带着责怪的语气我知道一定是不简单。 爷爷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要真是徒弟我想爷爷也不会翻脸不认人。 但既然这家伙这样说，那必然是和爷爷所教导有违背之处了？ 不过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我还是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要真是师哥的话也好，自从爷爷离世家里仅剩我一个人，要师哥真是爷爷亲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是有了家人了。” 岂料我这样迂回一回合男人陡然盯着我笑了笑。 他看着我晃荡着脑袋满眼鄙夷：“你爷爷为人一生清贫淡然，怎么到了你这孙子身上油嘴滑舌？” 我没说话，仔细盯着面前嘻哈的人带了几分打量。 要是真被爷爷不屑于提起的话，只怕这次七神殿四层之行，也是不好收场…… “爷爷也一直在说我秉性不同，说这样也好，死氏的人都太正经。” 说出这话眼前之人倒像是赞同了几分，抿着唇嘴角朝上扯了扯。 “这话没说错，你爷爷就是太正经，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这不才辛苦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穷鬼？何必呢，自己付出了那当然也要收获才对啊。” 我一想就是这样，看来是两人意见不对这才被爷爷赶了出来。 不过我知道再往下多提就越扯越多，未免暴露还是少说为妙。 于是也只是点了点头就侧身顺着背后两人假意看了一眼。 牛爷瞬间上前拍着说道：“害，本来是不该打断你们师兄弟叙旧，可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就是来转转找到合适的了就得去下一层了。” 说着转身看着身后众人拂着腰间杀猪刀幽声问道：“对么？” 众人瞬间高声附和，毕竟就算不是看在这人的脸色谁也不愿意在阴气肆意的地方多待。 “是啊是啊，先看看吧……” 男人见状倒是意外地没接着再说，只是起身将我们一众人带去后堂。 边走边介绍说道：“欢迎来到尸鬼屋，第四层看似门类很多，但只有我这一家能打开门，剩下的都是摆设。” 男人忽然转身看着一群人笑着露出几颗亮白的牙齿，突兀得让人禁不住心生寒意。 “所以，看来诸位暂时只能在这里交易了，这里与其他楼层不同，僵尸危险所以不加以买卖，只能体验，正因如此，你们不需要消耗交易额还会增加时限，这是双赢，你们只需要安心体验。” 此话一出一行人长出一口气，但同时也不由得提心吊胆。 体验？那是怎么体验？和僵尸来亲身体验无异于送死啊！！ 人群里开始出现骚动，步履也跟着拖后了许多。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尤其还是死在这种恶心的东西手里。” “可有什么办法？现在进来了还出得去吗？” “要不一起去试试吧，可别真遇到僵尸了。” …… 我闻声暗道天真，若真是得到爷爷亲传，这家伙一定是对葬师一族书法了解颇多。 加之这里各种珍奇宝贝众多，强身健体提升修为更是不在话下。 要想出去，只怕是难于登天了。 果然，下一刻，本是敞开的屋门缓缓合上，房间里唯有火炉在噼里啪啦地灼烧，映着一群人僵硬的脸色越发难看。 还是有人站了出来，盯着男人磕巴着说道：“我，我想出去，不想待在这里。” 这人说罢朝身边看了看，接着就看到一群人竟然只有他一人站了出来。 我见状无奈颔首，蠢啊，这种活生生的陷害都看不出来？ 老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啊…… 男人亦是缓缓转身，唇角仍是扬着淡淡笑意，几个挪步就来到了男人身前。 他伸出双手，看着此人满眼紧张倒是笑道：“真的，决定了？要出去？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出去！” 这人愣了愣压着嗓子里的惊惧接着问道：“会发生，什么吗？” 男人耸了耸肩膀一副坦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这里可是兽源地，凡事三思而后行。” 这家伙被说得更是紧张，视线在人群里转了一圈，脸色苍白如纸。 但脚步却还是不住地后退，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神经兮兮找不到半分理智。 所有人都原地不动，仔细看着这唯一出去的人会有什么反响？ 暗色几乎将屋子里淹没，唯有火炉里燃烧的火苗噼里啪啦点着诡异的安静。 往后倒退的人忽然转身，整个人大叫着朝前冲去。 众人跟着浑身一紧自上而下一阵发毛。 直到这家伙蹿到门口都没什么问题，但却是转眼之间，本来大开的屋门，却‘啪’的一声关得严实。 所有人刹那间转身看向身后站着微微发笑的人。 我心中暗叹，该来的，还是会来！ 地上本来安静平整地白布忽然动了，掀起了层层褶皱。 “你们有没有，看到，地上的东西，动了？” 一语击破千层浪，众人的视线再度扭转到地上的两排僵尸身上。 先是最靠里面的僵尸轰然炸起，站起来立得笔直。 脸色返青，唇角惨白，牙齿尖利，双手青筋尽显。 站在最靠近的一人被突然炸起的僵尸看的先是一愣，继而一阵惨叫，整个人靠着身后的人缓缓倒在地上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人群开始散乱，纷纷退后，但又不敢太过靠近男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纷纷站在五米开外。 靠在门口的人却是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战栗。 脸上的冷汗像是水珠子似下坠，双手不安的攒动，眼睛死死盯着忽然惊座而起的僵尸似是在想着该怎么办？ “又，又起来了！！！” 一人惊叫察觉突兀瞬息闭嘴，又有一具僵尸站了起来。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两排僵尸足足有二十个之多全部站了起来，纷纷朝着紧紧靠着屋门的家伙走去。 我紧握双拳，袖口里鬼刀滑进掌心，要是再不出手，这家伙就得死！ 可我脚步刚往前蹿了半步，就被牛爷拉住。 我转身看着牛爷神色郑重，却又看到他朝我摇了摇头。 我往后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男人也在注视着我，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无奈之下，我收回鬼刀，紧紧攒着拳峰看着脸色越发惨白的家伙靠着门身子缓缓划下。 他在大喊：“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放过我，我不出去了，我发誓，绝对不出去了！！” 身后的人轻轻一笑亦是淡然：“别价啊，我这里，可不养活人，你要不想出去也可以，但是，形态得按照我的意愿改变！” 我闻声侧身看着这男人着实无语，话还能说得在委婉一点？ “你非要杀了他？” 男人无辜地冲我耸了耸肩膀笑道：“小师弟，可不是我要杀他，人这种东西，没有一，就没有二，我这叫啊，杀鸡儆猴！！” 说罢直接拿出半截骨笛放在唇角开始吹奏。 骨笛显然是不完整，吹出的曲子勉强凑成一段但也异常刺耳。 夜色里总是一股冷风顺着衣领从脖颈里灌进去，我身子抖了抖，看着这些僵尸，都动了…… 第198章 猛虎穴 所有本来行动缓慢的僵尸听到笛声瞬间双眸发红？ 双手举起握成倒钩状，十指之间似是都泛着血腥。 这些家伙迅速冲上前，男人被死死包围在二十几个僵尸里无法逃脱。 他崩溃地大叫着：“拜托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拜托了！！！” 如约而至的惨叫声像是要濒临发疯似的在众人耳边回响。 我只觉得拳头大小的心脏在胸腔里止不住的嗡鸣。 ‘扑通扑通’跳着像是要从胸口钻出来似的！ 我捂住胸口，精神微微有些恍惚，面前一群僵尸包裹着一人，血腥四溅。 被拆开的四肢被僵尸握在掌心似是得意胜利的旗帜。 我身子恍惚间踉跄，脚步错开差点摔倒。 幸好铁牛和瘦猴将我死死拖住！ “别慌，他就是为了让你惊悚害怕，你要现在怕了就输了，别担心，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铁牛鲜少这样安慰别人，说起话来也显得有几分僵硬。 我点了点头不想再去看，仅是耳边的惨叫声就足以让人心慌意乱。 窝在门口惨叫的声响总还是停止了，甚至没露出半分面容。 他被整个撕碎，地上雪花散了一片，还能看到没被吞下去的肉渣！ 笛声再度响起，我身子跟着颤，一群僵尸浑身血渍的再度跟着笛声回到原地躺下。 白布轻轻盖上，时而有晕染出来的鲜红将白布染红一角。 但一切都安静了，忽略冲鼻的血腥味，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似的。 “好了！！” 背后之人一声打破满屋子的惊惧，所有人踉踉跄跄转身看着忽然凑近的男人再度后退。 男人视线在一群人身上淡淡扫过，继而才更是一身的坦然。 “入场仪式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请诸位自己安排，挑选到适合自己的僵尸玩伴，请记得刷卡。” 说着男人淡定地朝我走来，一身虽然看着破烂但仿佛在这里很久也被夜色包容，看起来我们倒是不合群的一群人。 铁牛和瘦猴挡在我身前，死死盯着冲着我来的人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好歹算是老爷子的徒弟，非要赶尽杀绝？” 男人盯着铁牛面色阴沉，唇角一撇鄙夷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罢身形乍然原地消失，一个闪身到了我身后。 一把揪住我肩胛轻声笑道：“好师弟，你天资优渥，师哥当然不能让你和这些下三烂的玩意站在一起挑，我给你准备了上等货！” 说罢就掌心挪到我的脖颈处盯着对面铁牛和瘦猴说道：“劝你们还是别的跟来得好，看在你们和我师弟交好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要叙旧，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挑选就行了。” 全程我未曾多说一句话，而是脑海之中不断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我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个疯子，大半被爷爷逐出师门也是因为太过阴狠。 万事万物不可做到极端，一旦到了极端，自然而然会出了轨道走向他路。 男人带着我一路向前，走到一处房内，房间很大，看不出来外面竟还有那么大的空间。 这兽源地给我的惊喜已经太多了，看着不算是很大，但内部却是乾坤浩大。 房间里正靠着墙放着一具棺椁，透过纱窗的月色刚好照在棺椁上。 上面覆盖着一层符纸，看着符纸上面画着的内容，镇邪符！ 我见状心下暗惊，这道符纸看上去普通，但却是《死氏葬书》第二卷才有的内容。 就算是师傅也不知道如此具体的画法。 我强行压下心里诧异，仔细审视着这棺椁。 棺材竖放，猛虎压葬，怖而远之，邪不自胜！！！ 虽然没正儿巴经的墓穴，但这样棺椁放在月光下直射，日久天长，猛虎成型，踩压着棺椁怨气不得出，终会形成大冢。 “猛虎点穴！你真是疯了，既然你是内行人，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转身死死瞪着这家伙只觉得荒诞，完全无法想象棺椁破开是何等现象？ 继而，我身子一颤，缓缓侧身瞪着这家伙一身冷淡。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准备的，礼物？” 男人先是一笑，这才摆了一道翩翩君子的模样，和一身破烂相配，看起来很是滑稽。 “哈哈哈，小师弟果然是得师傅真传，先自我介绍一下，钱四，死南的第一任弟子，他外称从不收徒，却还是收了我，但既然收了我，他又嫉妒我的才华将我逐出师门，这样的师傅，我钱四不认也罢！！” 我闻声只觉得荒谬，师傅会嫉妒钱四的才华？ 不过从葬师的角度看，这家伙孤身一人研究出镇邪符，确实是天赋异禀。 但，没用到正途上实在是可惜…… 我盯着钱四缓缓说道：“爷爷从没在我眼前提到过你，只是我很清楚，若非你犯大错，他绝不会将你逐出师门。” 钱四一听登时伸手拂过衣袖，一把卡住我的脖子面色狰狞。 “大错？什么是大错？人人都畏惧僵尸，想要将其屠杀殆尽，但我不想，死南一辈子名声寂寥，虽然身为四君子，但难道你不清楚？他是什么君子？别人万贯家财一身荣华，只有他，空有一身本事但仍是贫穷的跟个乞丐似的！！” 见人这般我着实无奈，难道师傅没给这弟子说过死氏后人五弊犯二？ 这也是死氏历来不收徒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要像是师傅似的一生清贫，确实是养活自己都很难，更别说养活一大堆人！ 钱四一把将我甩开朝门外走去。 背对着我一身阴沉：“你是他的亲孙子，也算是我的师弟，我不会杀你，但我要看看，到底你和我，有多大的差距，到底对自己的亲孙子，他又是如何教导的！” 说罢钱四竟然毫不犹豫直接转身就走？ 我走到门口大力地拍着门，这他妈的被和个立棺关在一起是个人都要疯。 拍了两分钟我就放弃了，没什么作用，这家伙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我出去。 我转身靠着牢门缓缓坐下，盯着面前的立棺无奈颔首。 “爷爷啊，真是害死我了……” 立棺最紧要的，就是千万不能破棺。 一旦破棺阴气乍现，到时候可就算是爷爷来了也是好一阵棘手。 我起身打量着眼前的棺材，上面有摩擦过的痕迹。 看着这痕迹绕着棺材一周，我心里逐渐凉成一阵风。 走到门口实在是忍不住大声斥骂：“你个傻货，你师傅没叫你别拆上面的铁链吗？” 铁本就抗邪，熟铁绕棺，本就是自古传下来镇邪的法子。 这棺椁显然以前是缠着的，不过这货竟然给拆了？ 我心里无奈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这不分明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了吗？ 阴月逐渐闪过，独留下阵阵邪风让人禁不住浑身发寒。 我袖中鬼刀滑落在掌心，仔细盯着对面的棺椁蓄势待发。 现在棺椁上的禁制被打开，老话说，破棺不在老棺安，就是说老棺破了，就算是想在控制住里面的东西也要换个新棺材。 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四面承重墙，我哪里来的新棺材。 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身上更是禁不住一直在不安的颤栗。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响异常明显，我就算是想要控制住但实在是压抑不住心里又闷又想发火的欲望。 这该死的东西，欺师灭祖！！现在竟然还对我动手？ 猛虎点穴，这点出来个毛僵以上级别的僵尸是有很大可能的！！！ 第199章 阴灵僵 我想到那家伙还说是不会杀了我，这不分明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可转念一想，视线滑落在我手里的鬼刀之上。 刚才钱四，貌似是并未提起鬼刀和《死氏葬书》一事。 身为爷爷的关门弟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两样死氏的绝密传承？ 思来想去，我视线缓缓转至这大棺材身上。 “咚咚……咚咚！！” 这次可并非是心脏跳动的声响，而是棺材内部发出的声响。 我拎着鬼刀划破掌心，迅速走到棺材边上划下符文。 符文整体走向八卦，但又不仅仅是八卦。 死氏符文迎合天地造化，顺应风水趋向而大成。 得以净化僵尸，超度亡灵。 “咚咚！！” 棺材内部的声响越发沉重，似是一声声砸在心底。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而缓缓吐出，看着符文只相差一个纹角便可划成。 我握着鬼刀的手缓缓转弯，咬着唇尖正要拐成，却终是被打断。 “砰——” 一笔尚未完成，棺材盖瞬间被掀翻，我整个人恍惚间不知道是被什么一把推倒？ 我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但不等我反应过来，咽喉处却是得一道窒息！ “嗯……” 我一声闷哼，抓着掐着我脖子的家伙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看到我面前正在掐着我脖子的家伙，整个被震惊！！ “爷爷……？” 是的，面前披头散发双眼红浑身泛着浓郁尸气的人，竟然是和我爷爷长得一模一样？ 我双手抓住‘爷爷’的肩膀想要将其挣脱，但不知怎的，双手在这一刻竟然像是有些软了？ “小子，熟悉吗？看到了离开的人再度回到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 我已经顾不得理会背后的声响。 长时间遏制呼吸让我有脑袋发晕，手上能够凝聚起来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爷，爷爷，是，是我……” 脑袋晕眩我看着面前之人越发像是爷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钱四到底在这些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掐着我脖子的手腕越发地用力，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砰！” 背后的人一拳砸在门框上气急败坏地说道：“快反抗啊臭小子，难道你真想死在他手上？我会对你留情，但他可不会。” 我眼前已经被水意沾满，爷爷离世多久了？ 自从爷爷离世之后头七回来过一次也被打断，自此之后在无归期。 算到今天竟然我都忘记过了多久？ “四十三！还不快点动手！” 我精神陡然一震，背后的声响沉闷，某一瞬间像极了往日里我不严肃学习的时候爷爷的教导声响。 我直接划破手掌，看着鬼刀上的血线瞬间溢满…… “爷爷……” 我缓缓喊了一声，眼前的身影骤然被五道锦衣卫的身影逼退。 我侧身看着站在门外观望的人，此时正是满眼诧异地看着我，也在诧异地盯着鬼刀。 “这，就是似是的传承？鬼刀？你竟然还有魂体护体？” 钱死盯着我满眼都是希冀，双眸在鬼刀上划过恨不得眼珠子长在鬼刀上似的。 我缓缓转身盯着面前酷似爷爷的僵尸满眼阴鸷。 “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看到鬼刀的真正力量吗？鬼刀祭天，死氏斩魔，不归于天，死氏不灭！！！” 说罢我整个人倾身而出，手里的鬼刀速度极快的先我一步蹿了出去！ 我看着五道锦衣卫身形沉声吩咐：“切记不可斩杀！留下，收服……” 锦衣卫齐声附和：“谨遵龙主法令！！” 说罢五道身影共同出发，我居于正前方，神色暗淡。 这是一场与记忆之间的较量，我从未和爷爷正面对抗。 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也会站在‘爷爷’的对面，手里握着鬼刀。 “吼——” 僵尸速度极快，俨然已经超越了毛僵。 双眸冒着红光竟像是在遇到锦衣卫的逼迫时似是眸子转了转？ 我见状浑身惊诧不已，葬师都知道，绝大部分僵尸哪怕是毛僵，眼珠也是不会动的。 一旦眼珠子都会动，预示着大家伙很有可能已经具备了思考的能力。 我脑海中骤然显出久久不敢拎出来的两个字——飞僵？ 僵尸的第五种形态名叫飞僵，这种僵尸极其厉害，能完美化成人形。 就算是道行不高的葬师也无法分辨，飞僵不仅不惧阳光和刀剑。 还能免疫平常的书法，有得厉害的飞僵甚至还会使用法术，一般的葬师根本无法将其降服。 飞僵会飞，行踪不定，也非常稀有，最近几十年，还没有听到过有关飞僵的传闻。 不过尸变不会产生飞僵，非得千年左右的道行不可为。 之前的刘廌纵然能单挑葬师三君子，也一样没有达到飞僵的实力，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个顶级的毛僵了。 想到这些我只觉得脑仁子一阵生疼…… 毕竟飞僵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我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其要害。 “不管了！！” 我低声闷吼一道也是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现在就算是想得再多也没用，我很快就联合五道锦衣卫与这家伙站在了一起。 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身形灵活性调整到最佳。 鬼刀更是在我手上灵活得像是飞起来似的转个不停。 时而丢出去从僵尸背上划过再被锦衣卫一剑打回来传交给我。 锦衣卫手里的绣春刀上永远都时沾着森森血迹。 鲜红的刀刃像是永远都无法擦拭干净，在这夜色里也显得愈发诡异冷瑟。 “杀！杀！” 正在疯狂朝锦衣卫攻击的僵尸竟是忽然口吐人言。 我眼神一紧飞速抽出黄纸洒下贡香粉之后就丢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被僵尸一巴掌拍开。 但这也不过是个幌子，我紧随其后手上紧握另一张黄纸瞬间塞入僵尸口中。 这家伙即刻双唇紧闭再不能发声。 只是通红的双眸却从锦衣卫的身上开始转向我。 眼神里滔天的杀意在夜色里膨胀，带着爷爷的五官更是让我精神一振。 难以想象要是真的爷爷这样看着我，我会不会崩溃？ “哈哈哈，小子，别挣扎了，你以为不让僵尸张嘴他就行动力减弱了？放弃吧，不会的，这是我精心研制的作品，不会死的！！” 我闻声脑仁拔凉，像是一口咬了冰块似的浑身汗毛直竖。 精心研制的？还作品？ “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这样的自信？钱四，有这时间不如多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有多么让人作呕！！用自己师傅的五官做僵尸，夜里，难道你就能安心闭眼么？” 僵尸不断挣脱着锦衣卫的束缚，此次我看得出来，锦衣卫也是对付的艰难。 就算是之前仇千魁，锦衣卫收拾他也是手拿把掐。 但这会再对着这家伙，竟然也是需要迂回再战！ 我仔细掐算着这僵尸的弱点，世间万物都是遵循同样的原则。 不管是谁，绝无可能刀枪不入…… “龙主！！！” 正当我思索之际浑身一颤，耳边的闷吼似是击中大鼓。 我眼神锁在忽然朝自己冲来的家伙身上一身热血瞬间凝滞。 鬼刀脱手而出，我身子半弯躲过擦身而过的一双利爪。 看着相似的五官满眼愤怒地看着我，我开始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僵尸，不是爷爷！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随着口诀字字道出，我心神总算是渐渐平复。 在盯着眼前的大家伙心里只剩下冷淡，绝无半分迟疑！！ 第200章 灭阴灵 “死十三，这是我最伟大的作品，就连你师傅一生都没有做到！你更加不可能了，死氏主迁坟，对付僵尸，你们也算是外行！” 门口的人叽叽喳喳一阵让人烦琐。 我冲上前二话不说拧住僵尸脑袋迅速后仰，僵尸跟着我的步骤亦是后退几步。 “给老子闭嘴！你这恶心人的垃圾！我爷爷赶走你，才是明智之举。” 说罢我仍是坚持一手狠狠圈住僵尸的脖颈对着锦衣卫吩咐道：“给老子砍！！” 锦衣卫瞬间抄刀砍下，但只听到耳边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僵尸腹部却没有半分伤痕。 我见状低斥一道：“该死的！！” 转眼双脚踹在僵尸后腰将大家伙一脚踹向前。 站在门口的人显然是被忽然逼近的僵尸吓了一跳，也是跟着后退数十步。 待到僵尸抓住门框却忽然惊讶似的怒吼一声！ 继而即刻松开双手，掌心之中竟是被灼红？ 我看着门框材质满眼惊讶，看着普普通通的木头怎么会有这种功效？ 趁着僵尸尚未来得及转身，我整个人急转闪身到了门框之前，一刀下去却只砍下些许碎屑！ “吼——” 僵尸不断闷吼，扯着嗓子脸色似是都被憋得通红。 我抑制着呼吸将碎屑在掌心里碾成粉末放在鼻翼之下闻了闻。 龙涎香……？ 龙涎香自古以来都是历代帝王才能用到的香料。 自海水之中生物腹部取得，长期作为宫廷定香之物。 但没想到这小小的牢房里竟然用的都是龙涎香？ 不过是给帝王所用，却能伤了这个大家伙，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我将粉末涂抹在刀刃之上再度不管不顾冲上去。 僵尸双手极快一上一下从我身上穿过，我转身腰肌用力，看着几乎从眼前滑过去的手臂眼神清冷。 我唇角微扬瞬间左手用力将鬼刀狠狠刺入僵尸腹部。 果不其然，僵尸被抹了龙涎香粉末的鬼刀刺中登时尖叫不止。 我趁机闪身到僵尸身后顺着他的背部划下数十道符文。 《死氏葬书》第二卷——破邪！！ 欲破邪祟，先知邪祟，刀枪不入，却惧怕真龙之气，乃为阴灵，不足以称为飞僵。 欲要斩杀之，需身携真龙气息，携之以死氏刀法，速战速决！ 死氏后人，不可恋战！！ 想到此我瞬间心里松了口气，要是飞僵真被造出来了，那紧跟其后的不化骨，还远么？ 我将刀刃缓缓伸到身后，在门框上刮了一层龙涎香。 继而再划破掌心，看着刀刃上两者互相融合，血槽里的鲜红血液却忽然泛出阵阵明黄色？ 但也是转瞬即止，不过仅是这一瞬间，我却感到身体里外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五道锦衣卫虚影更是真切了些，握着绣春刀霸气外露。 飞鱼服于黑夜里闪过，五道虚影飞速如光，看上去杀气较之前强大了不少。 “感喟龙主！！！” 五道身形齐声说道，我心神一定，看来这些锦衣卫也能被提升实力。 无意之间发现的收获让我心里还算是有几分安抚。 再抬头看着面前的阴灵更是浑身都不在颤栗而是生出了些恢弘战意！ “来吧——” 我闷吼一声转过鬼刀迅速上前，锦衣卫短暂的实力大增让阴灵显然也是都颇具压力。 血红的眸子跟着转了转却是找不到半分的灵性。 我刀刃划过这家伙膝盖，登时又是一声尖叫，阴灵开始躲闪起来。 锦衣卫却像是气势大振一般疯狂开始捉拿邪祟。 我站在原地索性收手不再插手，而是快速到棺椁边看着其构造。 普通的棺椁里面就是依照二四、三五、四六所造。 更是匠人之间都流传着七尺三走遍天下的说法。 通常正常人死后身体会呈现部分的浓缩，这样大小的棺椁已经完全适合。 但阴灵僵尸则不同，身体非但不缩水，反而会因为阴气剧增有明显的膨胀。 因此棺椁呈现三五，四六，七九的尺寸…… 可我在看着眼前的棺椁内部，竟是‘逃龙困象’的构造！ 所谓‘逃龙困象’是葬师里的一种自比。 逃龙在此处该是钱四，而被束缚其中的困象应该就是阴灵僵尸。 僵尸本就是大阴之物，若是不加以安葬反而困顿其中，更是阴煞至极。 若是一旦阴煞成障，更是会祸及逃龙，更甚者殃及子孙也是说不好。 因此棺椁内部是分为上下两部分，一部分是下层窄长，左右两侧各延展出一部分，乃为困象，而隔板之上却是较为宽松的一部分，名为逃龙。 ‘逃龙困象’加上‘猛虎点穴’我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人。 “你还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钱四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盯着我眼里仍是充斥着愤怒。 “哼！死十三，你除了是死南的亲孙子，天赋上哪一点在我之上？老头子就因为我天赋好怕学会徒弟饿死师傅，竟然将我赶了出来！” “荒谬——” 我闻声直接制止这家伙满口胡言乱语。 爷爷是不是正人君子我不清楚，但绝不是这家伙口中的奸佞之辈。 左右我懒得理会这心上蒙了猪油的家伙，开始修改棺椁。 黄纸一点，贡香进棺，死氏后人，修棺点穴…… 我闭上眼睛缓缓松了口气，双手在燃烧的贡香之上摩梭了几遍。 接着开始拿起鬼刀进行修整。 上三寸隔板割除不可全部割完，要给阴灵僵尸适应的余地。 不过破了‘恶龙困象’的将死之局就行了。 隔板之下窄长架构需要立马破除，不可二度冲刺邪煞。 某种程度上来说，驱邪就像是受了风寒一样，第一次不根治，等到二次再者风受凉，风寒一起说不好会要了性命。 我谨慎而又快速的修整棺椁，被切下来的木材我一一扫除在外。 死氏主迁坟，也同样修棺，此时的我仔细整理着每一处携带着怨愤的痕迹。 耳边仍是绣春刀划过僵尸身体发出的“梆梆”声响。 时而我感到靠得很近，但又在顷刻之间被拉得很远。 我从未这样专注过，此刻貌似是觉得进入了一种境界，虽然手下动作纷飞，但却丝毫不感到疲惫？ 这样的状态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喜，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入了死氏葬师的大门。 很快，一副全新的棺椁在我手下诞生。 我起身再度从上到下从前至后洒下一层层贡香粉，刀刃在香粉上擦过。 火星子一闪，瞬间整个棺椁都散发出让人心安的祥和气息。 我忽略钱四满目惊诧的眼神，转身对着锦衣卫命令。 “入棺，封印！！” “是——” 锦衣卫瞬间用刀逼退阴灵僵尸，五道身影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是可惜是残留魂体，要是真人，只怕是攻击力要提升更多。 我退后几步，一脚踩在棺椁之上借力一跃。 落在僵尸身上双手双脚拧住僵尸脖子将其往后拖，锦衣卫更是不断击打着僵尸腹部，刀刃摩擦过甚至‘吱吱啦’生出火花。 我眼前似是星光在闪，冒出的火星子亦是让人少不了一身振奋。 我扣住僵尸脑袋将其拖到了棺椁边上，继而看着门框外的人面色仍是一副阴沉模样。 “起！” 锦衣卫五把绣春刀齐齐砍在四肢及腹部，我抽出鬼刀看了一眼刀刃上的裹扎着我血液的龙涎香神色晦暗。 “你，不是我爷爷……” “不！！！” 我伸手刀刃在僵尸喉间划过，阴灵僵尸瞬间一声怒吼随钱四愤恨声响起。 第201章 钱四亡 我淡淡瞥了一眼这家伙一身都是晦涩。 何其悲哀，一身天赋却困顿于旧日往事不得解脱？ 阴灵僵尸站在原地不再动弹，一身上下都泛着死气。 我快速将僵尸抬起来放在棺椁里，修正过后的棺椁僵尸一躺进去肉眼可见的化作了白骨。 我转身一把扣上棺椁，刀刃在先前未曾完成的符文之上拐弯，划下最后一笔。 接着缓缓转身收回鬼刀，锦衣卫的身影消失，牢房里气息瞬间都平淡了不少。 我定心一声长叹，盯着对面满眼惊诧人心里淡然。 “死十三？死南的亲孙子，真好啊，可以！不愧是死南的亲孙子，他死了，你倒是完全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可你……” 钱四忽然眉眼紧皱身形乍然在原地消失。 继而在我眼前惊现，一把掐住我脖颈双眸猩红。 脖颈上漫出来的墨青色血管足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备受刺激，失控了…… 他说：“你们死氏都该死！收了我，却又抛弃我！我在阴沟巷子里活了大半辈子，你们死氏，为什么要将我带回去？既然都带了回去，为什么再让我感恩戴德的时候，却又将我抛弃！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自恃好心，其实就是为了满足心里的那些该死的善良需求，我受够了，去死吧，全都去死！！” 我不断拍打着钱四双臂，手里握着鬼刀却迟迟无法下刀。 钱四因被爷爷逐出师门从而对死氏怀恨在心。 这想来是很正常的，可像是这家伙多年筹谋就这样一朝毁于一旦，想来也有几分可怜。 我挣扎着不断呼吸着仅存不多的空气。 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家伙说道：“不，不是的，钱四，你要，相信自己！我爷爷，年事已高，再者说，死氏，五弊犯二，爷爷一生都不会，聚集财富，并非，并非要抛弃你，而是想让你，找到的更好的出处。” “五弊犯二？” 钱四怔了怔看着我满眼轻蔑。 “又在给我打马虎眼？什么五弊犯二，你们死氏的人就是这样虚伪，仗着镇南先生的名号空口白牙地乱说一通！” 我拍打着钱四手臂，不想这家伙手腕竟然下意识放松了些。 我这才无奈道：“看来爷爷是没告诉过你了，我们死氏后人都是五弊犯二，爷爷犯的就是五弊中的鳏和贫，所以他中年丧妻，一生赤贫，不留余财，我则是孤和残，所以自幼无双亲，残尚未体现……” 钱死盯着我眉心紧蹙，显然仍是不愿意相信。 但张嘴却又闭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我。 我自然清楚刚开始说都是这样不大愿意相信，我刚了解到的时候也是不乐意相信自己的命运！！ “爷爷带着你的那段时间肯定也有出去办事的，但却从来没带回来一分一厘，反观另外几族，皆是豪门世家好不阔绰，而爷爷一直是清贫一生，不是他不喜欢钱，而是钱绝对不会在他手里聚集，你懂吗？他不是不想养你，而是养不起你！！！” 说罢我只觉得这家伙恼怒的点很是奇怪。 想必过了不久爷爷就该将我带回来了，就一个徒弟都难养活，再来一个亲孙子，难道要为了徒弟丢了孙子？ 这从人情上说也是说不通的！ “我爷爷一辈子仅有一子也英年早逝，如今只剩我这一根独苗，你尚且成人足以靠着手段养活自己，我爷爷养我，已经足够吃紧了，勉强刚够活计……” 钱四看着我唇角轻扬，显然是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掐着我脖子的手更是收紧了许多，忽然的窒息让我脑海里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都要以为我要见到爷爷了。 可看着眼前双眸猩红仍是抿着唇齿故作坚挺的人，我却觉得可惜。 天赋异禀，若是加以好好修行的话，日后修为实力绝对不会在我之下。 说不好也可成为一方君子造福百姓。 可现在看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想要在抢救回来，是不太可能了。 人就是，在绝望之际，连仇恨也是救命的稻草。 若是连仇恨都没了，那真是拔出了最后的生机，都会断了。 “四公子！！” 铁牛拎着杀猪刀忽然现身，背后跟着狩魔犬吠个不休。 铁牛眼神放在掐着我脖子的手臂上瞬间满眼愤怒。 “狗杂种，欺师灭祖的东西，你师傅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你不护着也就算了，还想斩草除根，老子废了你这没人性的畜生！” 说罢竟是转着圈地一把将杀猪刀扔了出来。 我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但看着越来越近的杀猪刀我却忽然开始紧张起来。 我看着钱四不断摇头，喉咙里憋闷得让人脑袋里缺氧，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我想让这家伙赶紧躲开，发生任何事情也是罪不至死。 更何况我现在还活着，只要钱四能够放下屠刀，自然也可以接着帮我重修正道。 但钱四却丝毫动也不动，只是站在原地冷静地看着我。 他眼神里带着些许莫名的松快，看着也让人一身惊悸。 他说：“十三，我很羡慕你，你有爷爷，也有师傅，有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钱四忽然伸出右手俯首在眼前擦了擦，声音有些哽咽：“不过，现在你也和我一样了，孤家寡人，小师弟，你也很可怜，我走错了路，跟着一老头迈入了南城的小巷子，而你，投错了胎，架着死氏的名，一生寂寥，和我一样，你也是可怜人……” “嗤——” 我眼眶缓缓放大，血腥味在我眼前炸开。 鲜红似是晕染成一片将我眸子染红，我怔了怔，一身僵硬。 直到钱四的身影在我身前缓缓倒下，我才渐渐回过神来。 我蹲坐下来，看着腹部插着杀猪刀的钱四，眉眼里带了些冷漠。 “你，不该死的。” 钱四笑了笑，眸子里却是解脱。 “小师弟，我啊，活得久了……”说着他缓缓抬起手腕，顺着钱四的手腕指向，我的视线落在了牢房顶部的纱窗上，月色高悬，凄凉又阴冷。 钱四咧开嘴，忽然笑得开怀，半秒后，他又转而冷静，一身的血腥味让人禁不住一阵眩晕。 “这样的日子，我过腻了。” 说着他缓缓地朝着月色微笑，眼眶里最后一抹仇恨随着一滴泪悄然而逝。 钱四的声音开始低沉，像是日暮里直不起身子看夕阳的老人，期待，而又无奈。 “师傅，南城的小巷子里，有个孩子，你给他起名，叫钱四，钱四，也该走了……” 牢房里最后一抹喘息缓缓落下，举着手的人身子亦是在夜色里变得冰凉。 我将钱四拖放到棺材边上，尽管不是爷爷，但至少是他亲手的作品。 虽然和爷爷偏差很大，也算是最后的告慰吧。 铁牛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肩膀四处转着圈。 “快活动一下，有没有伤到了哪里？这家伙真是失心疯了，你可是他师傅的真孙子，怎么能对你就痛下杀手？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姑且不讨论这个‘真孙子’的滑稽，我还是看着牛爷笑道：“放心吧，没事，我命大，他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铁牛冷冷笑了笑：“要是这都算可怜，那些僵尸可都算可爱了，都敢欺师灭祖了，还可怜？我可是半点都没看出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来我是半点都不是铁牛的对手。 侧身看了一眼躺在棺椁边上的尸体，我收回眼神松了口气。 继而才睁开眼笑道：“走吧，该出去了。” 第202章 去赚钱 铁牛点了点头就跟在我身后一身警惕的‘护送’我出了屋子。 出了房子瘦猴拽着我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边说还边指着铁牛禁不住指责：“我也想进去帮忙，这牛魔王不让我跟着进去！” 我看着两人又要争论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些家伙，还真是…… “猴哥！！” 我将喋喋不休的人喊停，继而才拍着瘦猴的肩膀挥了挥肩膀抬抬腿，郑重地说道：“你放心吧，看，我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胳膊腿都在，也都还能用。” 瘦猴闻声登时一巴掌顺着我胳膊拍了下来。 “去你的！呸呸！” 第四层之后，我们三人交易额剩余十五万左右，可眼下七神殿还有三层，这些钱，显然是不够的。 “走吧，又要去老地方搜刮一下民脂民膏了。” 牛爷一听顿时摩拳擦掌地挥舞着手上的杀猪刀。 昂首阔步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走走走，牛爷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这事，天大的事情也就是一刀下去的事，没啥大不了的！” 我和瘦猴闻言禁不住一阵头疼，凡事要都像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二度进了训练场，熟悉的台子，也有些熟悉的人。 只不过，台子上站着的人，却是让我大为吃惊。 “这不是那什么狗屁都知道的杂碎么？” 牛爷挥舞着手里的杀猪刀指着站在台上一身平淡的诸葛明泽。 当时七神殿前这家伙消失之后我以为永远无法在见到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又遇到了？ 想到此我不禁觉得好笑，这是又要出来准备算计人？ “诸葛家的小子快下来吧，这可不是读书写字的台子，小心你的笔杆子都被折断了！” 围观人顿时成片的嘲笑，指着诸葛明泽指指点点。 我看到了诸葛明泽身子僵了片刻又恢复平静。 这人好像总是那么冷淡，一搭话就会涉及交易。 仿佛这一辈子就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日子里习惯了。 看到人的脑袋里浮现出的第一道念头，竟也是算计！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诸葛明泽侧眼看了我一眼，先是一怔继而平淡地转身接着看向对面的对手。 对手是个与他同样身形的姑娘，一身紧身衣将身材包裹的若隐若现。 双手负后满眼讥讽地盯着诸葛明泽：“诸葛先生要不这样吧，今天我就认输了，把这交易额和时限卡给你，但我嘛……” 这女人幽森绿色的瞳仁转了转，颇有深意地笑道：“但我吧，缺个服侍我的下人，诸葛先生人品贵重，做我的下人，刚刚好，您觉得，如何？” 女人说话间调子高低起伏，将人群的哄闹声带到了顶点。 诸葛明泽脸色变了变，人群里一时间嘲讽，讥笑，各色声音一哄而起。 “哈哈哈，带劲带劲真带劲！！这婆娘是哪家的人啊，诸葛先生做服侍？” 另一人不等其他人回答问题也跟着冲着台上大喊：“美人儿你身材前凸后翘的，诸葛先生这书生身子怕是扛不住哟。” “哈哈哈……” 人群里登时啼笑皆非，诸葛明泽视线转向我，向来是清冷的眸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冷静之外的东西——杀气！！ 下一刻，折扇挥动，明光闪过，方才还嚣张大笑的男人骤然怔住。 接着‘砰’的一声骤然倒下，面色发白唇色发黑，七窍之中黑色的液体逐渐流了出来。 眼睛却一直瞪着，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最先有反映的是男人身边的一个女人，看着男人的死相骤然跪倒在地不断尖叫着后退。 “啊啊啊！！死，死人啊！杀人了啊……” 人群的视线纷纷被哭泣的女人所吸引，这才看到了地上死得悄无声息的男人。 “死，死了？” 最先说话的人盯着尸体身子颤了颤愣着问道。 旁边一人伸脚踹了踹尸体，却是一动不动，显然是都凉了。 “死了，死得透透的，这诸葛先生下手，属实太阴狠了。” 人群又开始争相议论诸葛明泽太过毒辣。 诸葛明泽满眼讥讽地望着一群人，手里的折扇轻盈送风，完全看不出是个沾满血腥的杀人利器。 对面的女人身子也是怔了怔方才说道：“嘶……传闻诸葛一族博通古今，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就是拿地动笔杆举不起刀枪，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说罢女人朝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冷冷的笑了笑。 “现在看来，江湖上有关诸葛一族的传言，都不是真的了，诸葛先生原来，是个内秀的人啊。” 我闻声只觉得这女人天真，内秀？呵…… 诸葛明泽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但从一开始就在和我们斗智商，设计陷害以后又是秀人情，接着现在还秀手段。 这样的人，这什么时候叫内秀？ 诸葛明泽伸手比了比便轻声说道：“冷氏第三代传人冷颜，近年来才兴盛起来的小家族，不过也算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踏实，不过姑娘糊涂了，最不应该找来挑战的人，就是我。” 说罢这女人也是满眼不屑一顾，显然是未曾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里开始轰吵，铁牛战在我身侧缓缓问道：“这家伙看着文质彬彬像个人才，没想到还是个带刺得的，不好对付，不好对付。” 我闻声自然是点了点头，自然还是不好对付的。 要诸葛一族没半点抵抗本事，单靠着智商怕是也在各种阴谋杂论之中走不到现在。 只是我看着诸葛明泽仍是很好奇，到底这家伙是想干什么？ 难道这次又是故意设计好的局面？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一阵烦躁，这些家伙就是这样藏着掖着让人很是郁闷。 有什么直接真刀真枪地拿来火拼就是了，总是在背后暗地里捅刀子。 “来啊！还打不打啊，都快午睡了！” 人群里的人又开始争相挑唆，躺在地上的死人没人在乎，仿佛死掉的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蚂蚁似的。 女人缓缓躬身，冲着诸葛明泽笑意盈盈，福身之间春光乍现让一群男人争相红了眼。 “老天爷啊，谁能坐拥此等美人入怀啊……” 身边铁牛胳膊撞了撞我胳膊，欠地笑道：“四公子？怎么样？要不要收了？就你这小帅哥，现在在这些女孩子眼里可是很流行的。” 说罢不等我回话瘦猴直接上去冲着铁牛就是一脚。 “死牛！真当四公子像是你这色牛似的？人家还有灵儿小丫头呢，怎么会跟你似的朝三暮四，回头我就去找苍凤小丫头告密，哼！” 瘦猴看着牛爷更是满眼阴险：“我非要让那小丫头拆了你这一把老骨头，卸下来称一称，看看是不是确实很轻，难怪这么飘？” 牛爷被毫不留情地堵住登时瞪着瘦猴很是愤懑。 过了会才嫌弃地说道：“你小子现在怎么也跟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还学会了告状？你以为小凤凤会听你的？就你这耗子样，牛爷我在小凤凤心里那可是比四公子还要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我闻声亦是侧眼瞄了一眼铁牛。 “牛爷，真的么？” 铁牛脖子僵持着看着我打着哈哈，挠了挠脑袋一身都是不好意思。 “咳咳咳，四公子别当真啊，我就是拿你举个例子，再说了，小凤凤确实是一直用你做榜样，我当然要跟随她的跟随，这才显得我们一条心嘛。” 牛爷巧舌如簧一点不像是勤恳的老牛，倒真像是成了精的牛魔王，说起来话狡诈的让人转不过弯。 第203章 山水色 “开始了……” 我不再与两人斗嘴，转身看着台上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了。 显然刀枪剑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最先动身的是冷颜，袖口一闪竟是手上多了两把短刀。 刀刃上泛着银光在众人眼前如飞花似的旋转。 “胡蝶刀！这就是冷氏的胡蝶刀！” 胡蝶刀顾名思义状如飞蝶，使用者用起来更是犹如蝶舞。 命中时候更是颇具观赏性。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冷氏胡蝶刀虽状如蝴蝶翩跹，一转一动之间却是杀气凛然。 且刀刃之上沾有毒蝶粉，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好家伙！这婆娘好快的动作！” 冷氏一族以速度和胡蝶刀出名，蝴蝶翅膀每分钟约是震动三百次左右，这胡蝶刀运转起来虽然达不到这样的次数但也相差无几了。 冷颜攻势迅猛，一身杀气毫不遮掩，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 反观诸葛明泽仍是一身平淡，只是合上了手里的折扇。 “这家伙疯了吧？找死呢？敢小看胡蝶刀？” “哼！刚才被鄙视了这会靠着气势找场子呢呗，妈的一会被打死了就不找了！” “赫赫赫，这看来真是在家里大少爷当惯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千变万化。” …… 众人站在外围只做口舌之快，而台上的人却仿佛是陷入了僵局。 冷颜攻势虽然迅猛但压根碰不到诸葛明泽，甚至连衣角都沾不到。 我仔细看着诸葛明泽的脚步，是一种很诡异的步法。 在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家伙确实像是这些人说的手无缚鸡之力。 但现在想来这诸葛明泽才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这样的人心思深沉不可预判，上一秒还在天堂这一刻就可能会一把将人拽入地狱。 冷颜到底是大小姐心性，看着被诸葛明泽遛狗似的消耗着体力，转了几圈就再也忍不住了。 “诸葛明泽！！你到底还打不打？不打就给本小姐滚下去的！” 旁边的人也在跟着胡乱叫嚣：“是啊，跟个小姑娘打架还总是躲来躲去的，真不是个男……” “嗖——” 又是一阵冷冽飞针，我拿了牛爷的杀猪刀闪身而过。 站在男人身前在银针即将冲来之际侧刀将其隔开。 看着银针落到了地上，我这才缓缓抬起眉眼望向诸葛明泽。 “先生还是好好比赛得好，这可是生死局，但凡出了什么差错，那想再后悔都没机会了。” 诸葛明泽朝我审视地看了看这才敛回视线。 我身后一人这才看着地上的银针战战兢兢说道：“多谢先生出手相助，不知道先生是……？” 我没说话，但身边一人却跟着看向我诧异道：“这不是胜了狂铁的人么？又来了？”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我身上，开始讨究着当时我与狂铁一战时的场景。 闻声我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这群看热闹的家伙满眼阴冷。 “看热闹归看热闹，但保持安静，下一次，十根毒针飞到你身上，我眼都不会再眨一次！！” 众人瞬间噤声，盯着我看了又看，但终是没敢再多说一句。 台上两人仍是一追一避，看得出来诸葛明泽像是在钓鱼。 冷颜手里拎着胡蝶刀双手合并，双刃并为一刃，继而转身朝着诸葛明泽挥了出去。 刀刃所过之处冷气乍起，似是连带着余温的空气都被切开。 诸葛明泽踮着脚轻轻侧身避过一击，继而手中折扇后转弯腰。 胡蝶刀旋转着纵到身前，切着诸葛明泽面部到胸腔再到腹部稳稳擦过。 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身法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 “这诸葛家的，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着，不太像？” 他独自震惊周围人的视线早已凝固成一片，盯着台上的两人目不转睛。 胡蝶刀仍是保持着高速运转，冷颜却也同时倾身而出。 就在这时，诸葛明泽，动了…… 他手握折扇反手一扇挥出，登时数十根银针如柳叶飞刀一般擦着众人的呼吸飞过。 一人暗自惊叹：“这他妈被刺中了岂不是扎成筛子了？” 冷颜却是淡淡一笑，家族中带来的天赋让她完全不需要忌惮这种压力。 腰身似是湖水棉絮一般柔软，折转之间一一将毒针避过。 落于原地顺势向前一拳砸出。 诸葛明泽折扇挡于身前但也少不了被震退几步…… 冷颜一声嗤笑，盯着诸葛明泽不屑道：“尽管你诸葛家心机再深，那也是在弱者面前，若是在强者面前，就算你是七窍玲珑心，也照杀不误！！” 诸葛明泽脚尖在看台边缘闪了闪，继而腰肌用力闪身进了台子。 盯着凉颜淡淡笑道：“哦？是么？冷大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只是，您的，胡蝶刀呢？” 众人闻声一阵窒息，视线在台子上疯狂扫视。 “是啊胡蝶刀呢？刚才不还在这悬着呢么？怎么这就不见了？” “刀呢？见鬼了？这大白天的可不兴乱来啊。” …… 人群里一时之间风声四起，所有人都在四处找寻着胡蝶刀的影踪。 就连当事人冷颜也是转了一圈在找着胡蝶刀的踪影。 “看他手上！！！” 一人绕着场地找了半天却终是无果，最终一人指着诸葛明泽的手掌大喊出声。 所有人的视线方才落到诸葛明泽手上，碧绿色，泛着青光合二为一的胡蝶刀，正在诸葛明泽手里旋转。 冷颜瞪着诸葛明泽满眼诧异，浑身上下都像是镀了层泥浆不得动弹。 她颤栗地盯着诸葛明泽问道：“你，怎，怎么会？会到你的手上？” 铁牛在我身边也是跟着问道：“怎么就到了这小子手上了？” 我淡淡颔首这才解释道：“冷颜太过注意速度而忘记了考察对方的综合实力，在行进过程之中太大胆，将胡蝶刀丢出去就想让刀刃形成逼迫，但她没考虑到的因素，诸葛明泽却都一一考虑到了……” 众人偃旗息鼓一言不发，看着诸葛明泽满眼诧异。 “可怕，太可怕了，以后还是不要和这家伙有来往了，勾心斗角的，太劳累！” 我闻声淡淡颔首，盯着诸葛明泽手里仍是转着的胡蝶刀满眼冷炙。 据我所知，胡蝶刀和鬼刀虽然有质上的区别，但都是唯有主人方可使用。 诸葛明泽身为外人竟然也能转动？ 人群里没人看得出这一精妙之处，但我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最为震惊的，怕是只有冷颜了。 小姑娘身子颤栗着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怎么会？” 诸葛明泽淡然地笑了笑，一身的气息沉稳得可怕。 “冷小姐说了，我诸葛一族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知道这点秘辛，还是算不得什么……” 说罢看着冷颜笑了笑，一把握住手里的胡蝶刀一身冷寂。 “冷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这场游戏，貌似，该结束了！！” 诸葛明泽小指拨动刀尾，本是一动不动的胡蝶刀却是忽然飞速转动起来。 “去——” 诸葛明泽沉声一语，刀刃纵然飞出，划过的气息让人禁不住浑身发凉。 冷颜迅速避开欲要伸手抓住胡蝶刀，但一只手刚伸出去却被刀刃划破，鲜血瞬间顺着刀刃缓缓滴下。 “我的天？噬主了？这胡蝶刀不认识主子了？” 我亦是被这诸葛明泽这一手所震撼。 胡蝶刀认主众所周知，但此刻却伤了冷颜？ 诸葛明泽站在原地一身云淡风轻，手里的折扇上描画着山水好景。 只听这家伙淡淡说道：“山水之色，仅是灰白略显萧瑟，还是添些血光，才好看些……” 第204章 显山水 折扇转动，不知什么时候中央湖心亭里的桌椅，描上了点点腥红。 冷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痴呆地看着诸葛明泽。 冷氏一门傲骨，此刻站在诸葛一族之前，身形骤然矮下去一大截。 “传闻诸葛一族过目不忘更是深谋远虑，我一直觉得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今天看来，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诸葛明泽仍是云淡风轻，仿佛站在原地，他就是胜者！ 周围的人不敢再妄加议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两人。 铁牛站在我身边打了打哈欠一身无语。 “这到底还要打到什么时候？看得人眼睛累……” 我看着牛爷拍打着的斧子似是恨不得上去就是一顿砍。 但是高手之间，尽管是一个眼神，也决不可忽略。 我轻声道：“再等等吧。” 诸葛明泽一身锦袍缓缓躬身，像极了古时豪门世家里的贵族少爷。 手持折扇唇角含笑，眉眼轻佻一身恣然。 “冷小姐既然不打算动了，那接下来，就劳烦冷小姐别怪罪。” 说罢唇角笑意敛下，眉目之间闪过一抹冷色。 人群里的小姑娘们登时掩唇一阵惊骇。 “哇！！这么帅的么？” “是啊是啊，这五官，上帝四只手捏的吧？” …… 牛爷闻声无语地看了一眼一群小姑娘，在我身侧吃味地说道：“啧啧啧，好好一孩子，可惜了，瞎了眼了……” 瞬间几个花痴的姑娘朝我们这边甩了几个白眼。 我无奈赔笑几个姑娘瞬间红着脸再度转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今年来的人质量都这么高的么？” “刚才那个笑得人也好看啊。” …… 牛爷闻声胳膊肘忍不住朝我怼了怼，一身上下都是调侃。 “哈哈哈，四公子没想到啊，原来这么有女人缘，真是应该给小灵儿妹子拍下来，让这小丫头有点警戒心。” 我转身看着牛爷很是无奈，不过想到灵儿许久不见，不知道巫家现在什么情况？ “欸欸，动了动了！” 人群里骤然惊声迭起，我站在人群中央仔细观战。 上次我在台上诸葛明泽还是助手，这次亲眼看到此人动手，更是利落。 当即成的一切被推翻，再看到眼前的家伙，我只觉得脑仁发蒙。 诸葛明泽速度极快，诡异的步伐顷刻间到了冷颜身后。 手中折扇轻展露出扇面，仅是一点猩红，却也总是让人禁不住一身寒颤。 “冷小姐，小心背后！！” 冷颜迅速弯腰，纤瘦身姿犹如流水一般顺着背后刺来的折扇朝后划去。 诸葛明泽一击未中倒也一身轻松，倒是台下观众看到冷颜避过瞬间松了口气。 “厉害啊厉害。” “是啊，这么刁钻的角度要是我们只怕是死了无数次了。” “确实，没想到诸葛一族传闻的手无缚鸡之力竟然都是假的？” …… 我闻声眉心紧蹙，诸葛一族看起来有这位怕是不好对付。 只是不明敌友，才是真的让我心里烦躁。 看着台上两人打得火热，我却是没了观看的心思。 诸葛明泽分明自己实力也是不可小觑，却甘愿为我查破狂铁漏洞？ 却也能在计谋被我戳破之后毫无负担地站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四公子！快看！” 牛爷忽然出声，我抬头朝台上看去，诸葛明泽这家伙竟是站在原地不再动弹，而面前就是冲过来的冷颜。 这位冷家大小姐显然是被惹毛了，一身状态很是不稳。 我皱了皱眉梢缓缓摇头，这大小姐，还是太着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诸葛明泽对冷氏了解颇深，但这大小姐显然是隔着门缝看人了。 眼看着利刃将至，诸葛明泽分毫不慌，站在原地悠闲的摆着手中折扇。 “他这是要认输了？” 牛爷似是觉得奇怪便出声问道。 我没搭话，事实上这家伙的心思太重，我也很难猜透几分。 不过下一刻，只见向前冲的冷颜忽然脚步骤止，整个人似是被什么束缚了似的扯住了身子？诸葛明泽唇角含笑，缓缓上前身姿淡然， 我这才将视线放在冷颜脚下，心下却才堪堪了然…… 看台四周环山，虽是小型假山，但看得出来是为了迎合风水。 台下铁桩根基生锈，怕是下方存水。 四周有山，下方有水，山环水抱之势就可达成。 在这之中，唯有诸葛明泽所站的一方身后假山最大，有‘压龙之相’。 在争斗过程中，诸葛明泽顺着八卦方位扭转生死，改凶换吉。 反倒是一开始本该处于优势的冷颜中途偶遭吉凶转换。 尽管前有压龙，但显然抵不住诸葛明泽机关算尽一脚点穴！ 我心下不禁有些感叹，诸葛明泽这样的人才若是为我所用，日后对付苍龙我也更有信心。 但现下敌友不分，况且这小子颠破诸葛一族的家传，更上一层，怕是也愿意屈身做个谋士。 “冷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诸葛明泽站在冷颜身前淡淡轻笑，若非冷颜一身煞气太重，只怕是会让人觉得这一对郎才女貌是在谈情说爱。 冷颜垂下脖颈，浑身怒气显而易见。 “好啊好啊，诸葛一族没想到沉淀了数十年，竟然不声不响的出了你这么个人物，这要是让你出去了，之后，还有我冷氏的地位么？” 正说着忽然这冷颜窃窃地笑了起来，一身狼狈之余却是阴气四溢。 我看着这大小姐骤然一身血气直冲天门，天门冲顶，显然不是好兆头。 “诸葛！快退！” 我急声冲诸葛明泽提醒，但这小子却是看着我一眼满眼冷淡。 下一瞬，冷颜迅速冲破困局，手上胡蝶刀泛着血光冲出，冷冽的气息溢满周身。 诸葛明泽想再退已是不易，胡蝶刀转动间竟是分了数十把刀影，一时让人不分真假。 这小子手里折扇也是飞速逆转，鬼魅身形绕的全场人眼花缭乱。 有人站着吞了口唾沫惊叹道：“精彩啊……” 我仔细观察着两人身形，冷氏胡蝶刀名不虚传，这冷家大小姐也是天资卓越，将刀法发挥到了极致。 两人缠斗不分你我，刀影和身形交相错乱。 犹如漫天飞蝶肆意狂舞，却其中掺杂嗜血的阴狠，有一种极致的血腥美感。 我深深倒吸一口凉气，仔细分辨着两人优劣。 冷颜转身一刀砍下，诸葛明泽瞬间折扇切开刀影。 扇面之中细针飞出，撕碎了穿行而过的数道虚影，落在台桩上也泛起了青墨色。 “有毒！！” 一人见状惊呼，连忙冲着冷颜叫道：“冷小姐小心，银针有毒！” 冷颜闻声也只是冷笑，手上的动作却是未曾消减半分。 “诸葛一族习惯自保我是知道，但银针淬毒这种小人行径，也是你们做的？” 诸葛明泽不发一言，仅是身形快速在刀光里穿梭。 看着两人之间的脚步差异，冷颜步伐虽快攻势也迅猛，但地基不稳，脚步所过之处轻微虚浮，显然是锻炼还不到火候。 但诸葛明泽更是下了功夫的，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算计，落下的步子也是沉稳妥当。 胜负，很快就有了分晓…… 诸葛明泽悄然出现在冷颜背后，折扇抵住冷颜腰身，稍动一步，就是绝境。 “大小姐，事已至此，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冷颜脸色铁青，一手握紧了胡蝶刀，目光之中尽是愤恨。 “你几天深藏不露，难道就是为了赢我？” 诸葛明泽笑了笑，脱下冷颜手腕上的交易卡和时限卡，这才转身下了比试台。 第205章 找麻烦 场内没人敢说话，只能目送诸葛明泽走出比试场地。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家伙逐渐淡出了视线这才抬脚想要跟上去。 诸葛明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整个人像是一副看不透的牌。 但这人可用性很大，一旦招安，必然会为之后在与苍龙的对决之中起到关键性作用。 可刚走两步我便被身后一道冷声喝住：“站住！！！” 我闻声脚步也未曾停下，知道这大小姐是欺不倒瓜想要欺藤。 虽然我不是藤，不过这大小姐也是真的不长眼色。 “让你们站住，耳朵聋了吗？” 说罢我就感到背后一阵急速传来利刃尖啸的声响。 “嗡”的一声响，我刚转身牛爷就已经拎着杀猪刀将胡蝶刀打了个转飞了出去。 但胡蝶刀飞出去之后转了两圈再度折了回来。 牛爷冲着对面暗骂一声：“靠！小丫头片子眼瞎啊，我们可没上场！” 接着再度伸手将飞刀打了出去，杀猪刀上瞬间被割出一道很深的划痕。 冷颜接住胡蝶刀转身站稳看着我，眉心间一处冷淡。 “刚才就是你告诉诸葛明泽，让他小心，却暴露了我行踪……” 我心下了然，看来是这大小姐被伤了自尊心打不过诸葛明泽就来找我泄愤了。 铁牛将我挡在身前盯着凉颜冷声斥道：“小姑娘家家不要学得那么小气，再说了，我们只是说了两个字，你要是真行，还差这俩字？” 冷颜闻声气急，瞪着我咬牙切齿：“你真是找死！我弄不了那小子还能让你们骑上头顶？” 我看了一眼这大小姐的脑袋顶，幽声道：“你确定你的脑袋站得住三个人？” 大小姐气急，二话不说不等约战直接冲了上来。 牛爷正要出身我一把伸手将人扯住，继而才看着对面的身影淡淡说道：“我去。” 我迅速抬起脚尖朝对面之人滑去，手中更是空无一物。 而对面冷颜则是满眼杀气一身嫉恨。 我无奈摇头，这小丫头片子身上煞气太重，年纪轻轻却身染重煞，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 不过，面对不太礼貌的人，我唇角微扬，心下道：“故事，都是留给冷静的人阐述……” “去死吧！你们这些故作高深装模作样的家伙！我冷氏颜面，岂是你们这些下等人可随意践踏的？” 冷颜甩着手里的胡蝶刀整个人很是焦躁，我脚下轻转很是自然转至背后，继而一脚踹出，小丫头瞬间身体前倾几乎纵出数十米。 我放下脚，看着冷颜淡淡说道：“我无心和你交恶，也懒得在乎你的暴躁，大小姐脾气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要想活着出去，奉劝你，还是去茶馆里多喝两杯茶水平复一下心情的好。” 身边绕着的众人盯着我议论：“这就是死氏的后人？看着资质平平啊？” “你懂什么？这家伙不容小觑！” “死氏的死南不是死了么？还有个孙子？” …… 我没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明嘲暗讽，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索性看着冷颜说道：“要打就打，不打就回去！” 冷颜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在我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二度冲来。 我长长叹了口气，这大小姐性子，同是大族，灵儿怎么就温和许多？ 我脚下急转，看着对方紧握在手里的胡蝶刀和眼里的恨意，心下也了然了几分。 不过我仍是未曾留情，高处不胜寒，既然身在高处，必然要承受水浪的冲击。 袖中鬼刀落于掌心半寸，我身形乍出侧身避过胡蝶刀。 继而抬起手掌一刀顺着胡蝶刀划下。 “咔——” 拥挤的人群里一声锐器断裂的声响异常清晰，我收回鬼刀反手一巴掌拍了出去。 冷颜眼里徒增诧异，身形僵持在原地进退两难。 我眼里寒光闪过，巴掌终是在冷颜耳际停下。 掌风扇动冷颜鬓角，碎发顺着眼帘飘了起来，遮住了大小姐眼里的骇然和刹那的惊悸。 随之‘当啷……’一声响起，众人的视线在我脚边凝聚。 接着就是一片的惊呼：“胡蝶刀，断，断了？” “听说这刀可是削铁如泥啊，怎么就断了？” “骇人听闻！！” 牛爷大步走到我身侧看着众人笑道：“骇什么人，断了就是断了，还胡蝶刀？”牛爷讽刺的一笑便接着说道：“要我说名字就起的不吉利，那小扑棱蛾子翅膀子脆的跟纸糊的似的，可不就一碰就断？你但凡给它起个钢铁刀呢估计都好点。” “住口！！” 冷颜沉着脸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方才冲着牛爷更是牙尖嘴利。 “跟着死氏的一条狗罢了，自己都……” “啪——” 不等冷颜说完，我反手便是一巴掌将这大小姐抽了出去。 看着人倒在地上还手强撑着地大笑：“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可不就是一……” “啪——” 我再度一巴掌甩了出去，冷颜脸上瞬间多了两道巴掌印。 看着大小姐唇角的血印，我面无表情冷声道：“我说了，懒得理你，虽然我不打女人，不过，大小姐不要忘了，祸从口出，要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会后悔你现在说的每句话！” 冷颜身子颤了颤，我刚起身就看到这大小姐下意识肩膀后仰几分。 牛爷跟在身后倒是一脸得意，盯着周围一群人冲我比出大拇指。 “看到了没，这就是兄弟！” 众人打着哈哈连连散开，独留下冷颜一人呆愣地坐在地上。 牛爷跟在我身后眼神时不时地朝后瞟，过了会才看着我似是为难地说道：“四公子，这两巴掌，是不是太重了？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我缓缓转身，余光落在踉跄着起身朝相反方向走去的冷颜身上。 “重么？本来打算杀了她的。” 牛爷瘦猴登时摆着手双双说道：“不重不重，这么说起来倒是真不重。” 我接着朝前走，边走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眼下我还太弱，死氏也没发展起来，但牛爷和猴哥都跟着我，我也想让你们清楚，我们的脸面，也不是谁都能下的！” 说着我驻足望着两人，眼里仍是淡漠。 “所以，遇到找刺激的，那就打回去！不用犹豫，出了事，我死士三给两位大哥兜着！！” 牛爷倒是面色正经，瘦猴更是双眼通红鼻子出溜着滑个不停。 我拍了拍瘦猴肩膀接着向前，过了炼尸化僵，现在该去第五层了——算卦问命。 到了五层，意料之中看到了熟悉的人。 牛爷最先冲了出去一把抱住神农墨很是稀罕了一阵。 “小东西说走就走了，要不是知道这里出不去，我都要以为你跑了呢。” 神农墨双手顶着牛爷下巴两只脚悬空乱蹬。 “我就在茶馆里待着休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出来了。” 说着小家伙冲着我和瘦猴打招呼晃着手和脑袋打招呼。 “两位大哥好啊。” 我们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我这才将视线放在一边仍是漠然的诸葛明泽身上。 这小子果然也到了第五层，只是看着关着的门，我想着里面应该是有人了。 诸葛明泽像是没看到我似的，一直保持着冷淡的模样谁也不搭理。 连带着周围站着的人都与他分开三米远…… “死大哥你认识这诸葛家的小子？” 神农墨脱离牛爷的魔爪溜到我身边怯生生问道。 我看着这小子身子颤了颤方才笑道：“认识，怎么？怕了？” 小家伙登时挺胸抬头满眼傲气：“谁怕我都不怕，我们神农氏也不是叫着好听的。” 第206章 卜算卦 我跟着小家伙的自信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心里倒是也认同。 眼下神农氏和诸葛一族都是处于没落边缘。 也不过是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罢了，只是看着两人并无交涉。 “吱呀——” 紧闭着的门打开了，一人走了出来，满眼呆滞，身形僵持，满脑袋头发像是鸡窝似的一团糟。 牛爷‘呀’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揪住来人的肩膀问道：“小兄弟你这是咋了？里面被雷劈了？怎么整的这副不阴不阳的造型？” 说着还上手摸了摸别人的头发，咂着嘴摇头晃脑。 “完了完了，没法要了，都焦了……” 我闻声很是无奈，一把扯回牛爷让其老老实实站着。 那被撩拨了一番的人也像是从未察觉似的双眼无神，面色苍白的不像话，看着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转身看着打开的门心绪亦是在跟着止不住的一阵翻涌。 算命问卦，这些事情在葬师身上很常见。 虽然不见得很准确，但也要分人，能在七神殿里立足，想必不会是二流学派。 七十二门之中，倒是有一族人精通算命问卦，但此族早已被灭族数十年近百年。 窥伺天机，本就是有违道法常理，天地之间存在已属万幸，消亡，不仅仅是种族举推，也是天命使然。 “谁先去？”神农墨在我身侧探出个小脑袋望着打开的房门问道。 我们一群人都不说话，这时候，谁先去都会知道里面的问卦是真是假。 葬师之中能够窥伺天机的人不在少数，但像是被全族覆灭的一族，我所知的，仅有一族！ 仍是没人说话，诸葛明泽却是只身上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神农墨小心翼翼地盯着进去的人嘟囔着问道：“这诸葛家的人都是这样么？神出鬼没的……” 我看着小家伙看到诸葛明泽总是这样疑神疑鬼，觉得不太对劲。 自初次遇到神农墨这小子就是不怕天不怕地，没承想竟然也有害怕的人？ “你对诸葛明泽……？” 神农墨干咳两声方才看着我挠着后脑勺说道：“神农氏和诸葛一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接近，两族之间也是一直明争暗斗都不少，近些年来也是才随着七十二门悉数没落，两族才算是消停了些，不过，面上再见，还是少不了有些拘束。”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拍着胸脯小脸上满满的自信。 “不过我们神农氏可从未认输过！！” 牛爷一脸安抚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门安抚道：“是是是，不过是快要被灭族了而已。” 小家伙一听瞬间垂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很显然是自闭了。 我看着牛爷翻了个白眼，神农氏侍从医药，自然不如诸葛一族精明攻心。 说是相抗，也不过是跗蚁撼大树罢了…… 诸葛明泽在房里的时间不长，不过出来的时候也能看得出他脸色不好。 虽然一直秉持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自信，但状态上的虚弱还是看得出来的。 “哦呦，这是怎么了？忧郁帅哥真忧郁了？” 铁牛走到诸葛明泽身前满眼窃笑，言语间的挑衅是我都不忍！ 但向来是睚眦必报的诸葛明泽却是从出来之后一直盯着我？ 铁牛自然也是发现了，这才攒着脑袋将我挡住。 “看什么？别瞎看啊，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诸葛大少爷还是看好自己脚下的路才对！”诸葛明泽倒是一直没说话，盯着我视线都未曾有过转移。 我虽心下奇怪，但到底没多说，想来是在里面得到了些困顿的消息。 “我进去吧……” 说罢我将缩在身后的神农墨塞到牛爷怀里，小家伙本对牛爷有所抗拒，这回倒是乐意藏在牛爷身边。 “四公子小心。”牛爷抱着小家伙看着我亦是敛着眉心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冲鼻的龙草的刺鼻香味。 屋子不大，方桌一张，桌后坐着一披着兜里的人，看不清容貌和年岁，桌上摆放着六根火烛，燃了半根，烛泪挂在火烛上血红一片。 “南城有人不得闲，拼死一生腰缠棉，半边天下传镇南，死氏方得老人眠……” 近乎让人沉溺其中的低沉声响让人禁不住一阵颤栗。 我不断掐着掌心里的肉以此保持清醒，直到感受到掌心黏腻，我这才脑海里一阵嗡鸣。 “叮啷啷……” 神秘人手里传来一阵铃铛声响，似是雨夜里雨水顺着屋檐坠落，点滴石穿，坠成一线珠子。 我强行稳住精神，往前走了两步，强挺着满脑门汗渍躬身问候：“晚辈死氏，见过灵族前辈，若有得罪前辈之处万望前辈莫要怪罪，死氏十三再次拜会。” 七十二门自根基区别，灵族便是其中最为特殊一族。 此族无人去惹，只因一旦惹上灵族最后会被灵族诅咒，下场自然不敢有人去尝试！ 最终传闻灭族也是因为长久地窥伺天命，遭到天命围攻方才至此。 早些年间曾有传言；七十二门撑破山，唯有灵族半边天！！ 一言便是说明灵族手段高明，堪比七十二门之中半边天，曾有数族想要拉拢，但却都发现压根找不到灵族住处。 一番搜索之后，众族还是放弃了，只待有所需求的时候前去求助灵族。 我确实是想到了灵族还有人存活，但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如此不顾所有的使用族中能力。 “死十三……” 我闻声身子怔了怔这才上前就坐，双手放在桌面上也有几分不安。 第一次面对这一眼方能看透人心的种族，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 我自以为掩藏得足够好的心思，在这灵族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待我坐好，面前之人方才抬起宽长的袖摆在桌面上轻盈挥动，便露出一根火烛，一把龟甲，一串铜钱，还有一个纸人…… 看着这些东西，火烛、龟甲、铜钱我都知道，但这纸人，是什么？ 火烛定方向，龟甲定路途，铜钱定吉凶！ “嗤——” 一声响，火烛燃，龟甲半山走桥边，正反铜钱凶吉显。 火烛燃烧得异常迅速，近乎是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细微火苗。 淌下的烛泪顺着火烛流向桌面竟是随着一阵阵“滋啦啦”的声响将桌面烫出一个洞。 龟甲衔铜线，锒铛一声走遍天。 铜钱装在龟甲里一阵晃荡，声音急促而紧张。 我坐在原地不敢呼吸，强行压住自己心里的颤栗。 房间之中毫无一丝诡异气息但却总是让人倍感压迫，这是来自仲裁者的气息！ 灵族在七十二门之中的地位相当于仲裁者，帮助七十二门预测吉凶，判断归根结底，辨明前行方向，这样的一族，无不敬仰。 “啪——” 一声定，火烛灭，龟甲落，铜钱转上命朝前。 看着从龟甲里甩出来的几枚铜钱纷纷朝着正面，我这才算是放心不少。 尽管不是行家，但毕竟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铜钱正面朝上说明吉相更显，现在这么多铜钱都朝上想来应该是吉相少不了的！ 不过就在我放松之余，老人伸出袖摆在几枚铜钱上扫过。 霎时，接二连三的咔咔声响在耳边响起。 待到老人二度将袖摆伸手拂开，方才还六面朝上的铜钱现下竟是悉数化为粉末。 我视线紧紧放在老人身上想问但又不好先开口。 这很显然不是吉兆，铜钱化堆粉，棺椁落梁前。 铜钱测定吉凶，眼下化成粉末说明身上还有大凶，就连阎王看见都不禁退避三舍！！ 第207章 归法场 “前辈，这……” 看着坐着的人一言不发我思绪不安，到底算是几个意思？ 过了很久，这人才仍是垂着脑袋说道：“一行风水多，吉凶自变化，切莫当真笑，小心背后船。” 神秘兮兮地说了一番话老人便是闭嘴不言。 我将这句话仔细研磨了一番只听懂个大概，尤其是最后一句，小心背后船……我完全没领会到是个什么意思？ “死氏朝不保夕，进一步改天换地，退一步存亡之秋，但若进，也会性命难保，若退后，亦是形势难定！” 说罢后老人就拂手收了所有占卜用品，保持原样坐了下来。 我虽然一知半解但也不好再问，思来想去也不过生死祸福相依，还是要小心为上才是。 就这样出了门，铁牛抱着神农墨和瘦猴瞬间凑了上来。 “四公子，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我淡淡地点头，世人问卦皆是为了满足心中所求。 我既然知道自己所求，那就只要完善好心里所想就是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命了。 想罢我看着牛爷几位笑了笑方才稳着心神笑道：“还好，我也没什么想问的。” 牛爷一听就皱了皱眉梢似是可惜似的长叹一口气。 “害，我以为你会问个多少岁发大财，看来是没问题了。” 我闻声就要转身，是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怎么能忘了这件事情？ 不过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黑衣人看着我冷冷说道：“每人每日只可占卜一次！！” 我浑身怔了怔方才退后，到底是没能进去。 看着打开的房门里漆黑一片，像是等待着食物自投罗网的万丈深渊。 我身子登时一阵冷颤，那股诡异的铃铛声响又在耳边缓缓响起。 “四公子？” 铁牛走上来抓住我的肩膀晃了晃这才看着我满眼焦灼。 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出来怎么都稀里糊涂的？” 神农墨上前在我身侧伸手捻住我脉搏轻声道：“思绪躁动心神不宁，忧思之症，大哥你应该是多加休息放松自己才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尚且没来得及说话，铁牛倒是十分认同似的晃荡着脑袋。 “是啊是啊，要我说你们就是压力太大，整天就是想着怎么活下去，搞的像是明天就活不下去了似的，给自己压力多大啊，放松放松……” 看着牛爷这样说了，我看了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从未转移的诸葛明泽，这才笑着点头说道：“是啊，确实是要好好休息才对。” 说罢我才拍了拍身边小家伙的脑袋说道：“快去吧，我没事。” 神农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屋子，外面登时一阵冷清。 “你看出来了是灵族吧？” 诸葛明泽看着我忽然出声，眼神里都是打量。 我没有保留，本就是灵族，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我淡淡回道。 诸葛明泽见我似是不想多说也就站在原地闭嘴一言不发。 铁牛见状方才凑到我身边问道：“啥是灵族啊？我咋都没听你们说过？” 我闻声这才摇着头说道：“所有人都以为灵族灭族了，没听过，是很正常的。” 牛爷了然似的点了点头，看着我仍是眼里带着困惑。 见人欲要接着追问我缓缓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知道得好，说开了，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神农墨倒是出来得很快，出来之后也算是正常，只是同样看着我的眼神貌似是发生了变化。 本在没进去之前这小家伙便是对我们颇有好感。 算不上十分亲近，但也相比起诸葛明泽好上太多。 此刻再出来，神农墨看着我们一身上下都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铁牛一把拉住神农墨笑着拍拍小家伙脑袋问道：“呦呵，他们出来都要死不活的，怎么你出来看起来这么轻松？” 神农墨笑着回道：“我只是明白了接下来的方向，没想那么多，自然不会自扰。” 铁牛恍然一笑，站在我身侧亦是笑意盈盈。 看着没人进去了，我盯着铁牛和瘦猴说道：“牛爷，猴哥，你们两个谁先去？” 结果没想到两人都是晃了晃脑袋：“不了，我们就好好跟着你干就行了，有命活那就活，没命了就劳烦四公子给我们兄弟俩打上两口好棺椁就行了。” 牛爷说罢我看着瘦猴也冲着我颔首，显然也是这样的看法。 第一次，我没有说反话，看着两人缓缓点头。 此前一路生死难料，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生死之事本就是听天由命的，自己能决定的，只有十字路口的择向罢了。 “那就走吧，还有剩下的两层。” 出去第五层就是第六层走私器官了，俗称幻体层。 人的五脏六腑在这里进行黑暗交易，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在这里被卖了多少钱？ 有人买自然就会有人卖，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财物，很多人能做出很多自己压根不敢想的事情。 但我们一行人并未在第六层停留，走私器官说来说去大多是豪门世家里那些将死之人为了换上更为健康的器官方才前来买卖，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没用的。 一路跨过了六层，我们来到最后一层——无欲法场！！ 第七层往往是最为难过的一层，生而为人，怎会无欲？ 一旦有了欲望，就是身坠法场，历尽艰险承受百般折磨，以求得一生解脱。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吉利啊，牛爷我可是好公民，怎么搞了半天还得进法场？” 我闻声无奈轻笑，是啊，搞了半天还得进法场。 这无欲法场既是最后一层，也是必须要过得一层，就算是艰险异常，也得小心跨过了。 看着门口的黑衣人，从第一层开始貌似是未曾变过。 这样的人，也会有欲望么？ 我们一行人站在门口正在商议着要谁先进去，结果就听到黑衣人说：“都一起进去！” 我这才放心了些，只要都是一起进去要是有点什么麻烦还能互相照顾。 瘦猴站在我身侧倒是满脸不情愿，嘟囔着说道：“真是晦气，要是来这里的是和尚尼姑，是不是就不会有什么欲望了？” 我未曾开口解释，倒是神农墨这小家伙一身平淡，盯着瘦猴缓缓说道：“你以为他们拜的是什么？是佛祖？还是庙堂？” 说罢小家伙也是笑着摇头晃脑：“不管是谁，都是欲望的，尽管是和尚、尼姑，他们拜的，都是自己的欲望罢了。” 牛爷闻声便是顺着神农墨脑袋拍了一巴掌。 “小鬼头别总是搞得像是他们这些人一样，小屁孩一个，就要该吃吃该睡睡，玩闹的时候就好好玩闹，弄得一身神秘的，像什么样子？” 神农墨也是没再多说，只是转身看着我视线里带着些许笃定。 我再转身看着诸葛明泽，想来这家伙问到的事情，也八九不离十和我有关了。 “行了，说得再多都没用，进去吧，早去早回！” 牛爷说罢就牵着神农墨最先朝前走去，我和瘦猴紧随其后，诸葛明泽也是默默无声地跟在人群之后一言不发。 进了屋子是几扇更小的门，显然是得每个人一扇门。 “小家伙们都听好了，中途谁也不准出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人就是一组，一人半途而出，众人体验都会作废，体验完成方能出来。” 我们几人相视一眼，做了半天的敌人，没承想到最后还成了队友？ 我看着管理人问道：“要是有一人中途出来呢？” 第208章 回村记 老人闻声看着我很是无语：“虎么？都说了轻易不要出来，害人害己，无欲法场一年开一次，要是半途而废，你们就只能留在这里等一年了……” 闻声铁牛最先一声惊呼，看着老人很是不满地说道：“一年？这不是玩呢吗？” 说着牵着神农墨将人拉扯到老人身前理直气壮地争辩。 “你看这小鬼，年纪这么小，哪里受得住什么法场？” 神农墨也是配合着一副小孩子的无辜，神农氏的脸面也似是在这一刻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谁料老人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两人登时冲着小门摆了摆手。 “妈的！别给老娘整这出，神农氏的后人要都这么怂，那还真该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的磨炼心性！！” 神农墨和铁牛闻声瞬间脸色僵持了几分，方才打着哈哈退后几步。 看来我们的身份老人都了解得很清楚了，难怪这样自信的要我们一组。 “你们这群人都是来自各个世家大族，要是谁先怂了，那意味着什么，我想就不用老婆子我多说了，你们要能丢得起这人，那就自便。” 说罢老人直接走到墙边一巴掌砸了下去，瞬间我们几人背后一阵轰隆隆声响起。 转身一看，原是背后还是一排小房间，看着安排应该是每人一间房。 门不大，甚至就算是进去也得弯腰…… 几人相视一眼这才纷纷踏入了这小房子。 进去之后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我甚至听到了铁牛在身边的小房子里咒骂！ 但也是分秒的功夫就再也听不见了，整个房间里，空荡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心跳声是前所未有的沉闷，我仔细感受着每一道心跳给胸腔带来的压迫感，只觉得肩膀上像是扛着两块巨石。 没人知道到底周围都有些什么？可在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总让人觉得草木皆兵。 万籁俱寂时，杀人放火日，我仔仔细细触摸着周围的摆设。 掌心朝前触摸，有个台子，顺着台子朝上，一路摸上去，有一片地方相对较为光滑，手感像是镜子的手感。 其余地方倒是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磨砂质感的墙壁。 我控制着呼吸由短变长，不断地深呼吸着让自己放松。 “噔噔——” 尽管再怎么放松，骤然间一道声响突兀响起。 我浑身一颤，继而好不容易精心营造的放松散乱一团。 我低声咒骂一句：“该死的！！” 这才听闻耳边又有声响：“欢迎诸位客人前来兽源地第七层——无欲法场，此层乃是七神殿最终一层，完成七层之后，诸位即可出这兽源地，只是无欲法场要求诸位安然进出，若是未曾完成全场观摩的，视为退出，同组所有人前六层成绩，转化为零。” 说着这家伙便是一阵停顿，方才笑道：“当然，包括交易卡，统统清零。” 这破规则！我强行忍住心里怒火，全部清零意味着前面六层就白走了？ 那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就全部作废了…… “砰——” 面前一声微末炸响轰然出现，亮光升起，昏黄的光束下面前是个简易的梳妆台。 一面镜子，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干二净，唯有一面镜子，还有镜子里的，我！！ 镜面上忽然显示了从第一层开始到第六层，我身上现有的所有交易卡和时限额。 交易卡余额——三十二万六千八百！ 时限额——七十八个小时零三十五分！ 整体排名——第一！！ 扫视一眼将数据记在心里，数据缓缓消失。 只剩下一面镜子和镜子里的我遥遥相望。 房间里越来越安静，呼吸声和心跳声杂糅在一起，我整个人只觉得脑仁子都跟着阵阵跳动。 “你好，死十三……” 面前的镜子忽然开始说话，我身子一阵踉跄，恍惚间看到了镜子里的人张开了嘴。 与我同样面容的人，从镜面里，伸出了手。 镜面如水波纹一样散开，纹路将一双手臂包裹，朝我缓缓靠近， 我不断退后，想要与之保持距离，但尽管我怎么后退，这家伙盯着我的脸都能迅速靠近。 “死十三，欢迎来到无欲法场，你的欲望，又是什么？” 对面之人面带微笑，昏黄灯光下让人只觉得精神一阵迷离。 我想看清楚对方的神色，但就算是我强行瞪大眼睛，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惺忪。 我身子战栗，一身汗毛直竖，身上更是时不时一阵惊悸。 地狱般的窒息让我有些呼吸困难，我晃荡着脑袋不断强迫自己清醒。 我心下更是不断警诫自己，这是故意设计的，是故意的…… 可逼仄的空间和窒息的灯光让人禁不住眼前一片雾霭，我伸手欲要将其拨开，却刚一伸手，就碰到了一双真实质感的皮肤。 我身上陡然汗毛直竖，想要甩开手腕，但不知怎的像是被黏住了似的，任由我怎么甩动都无法脱开这束缚！ “死十三，身为死氏后人，你可有遗憾？可有抱负？说出你的遗憾，我帮你圆满，说出你的抱负，我让它变得真切……” 对面人的声音实在是迷离得足以让人心生倦怠。 陡然从脚底一直盘旋而上的错落和迷茫将我包裹。 我的遗憾？我的抱负？我心想，我的遗憾是什么？自我出生开始自以为无父无母，与爷爷两人相守长大。 幸好天地庇佑，我在桃花源里找到了我双亲。 可父亲安好，母亲却未曾与我促膝长谈就匆匆离世。 我想，我的遗憾，就是母亲的离世…… 还有呢？爷爷离世，我身为晚辈，却一直未曾察觉爷爷异状，直到爷爷已然坐化，我才清醒过来。 奈何故人已辞，再无雁子回时，幼时扬言让爷爷安度晚年，也成了一句随风而逝的空话。 我想，我的遗憾，也有爷爷的离别。 “死十三，我会帮你完成你的遗憾，你会在这里，得到解脱……” 我耳边骤然浮现出‘解脱’二字，我身形一颤恍然间一身抽搐。 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剥离了灵魂似的很是不适。 我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小村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小时候的南城。 一切都很旧，我站在巷子口的老柳树下面，看着柳枝摇曳，这南城旧事，仿佛一场梦？ 一场重新开始洗牌的梦，而我在梦里，掐了自己。 “嘶——” 登时胳膊上一阵刺痛，我心神大震，我竟然能感受到痛？ 难不成真回来了小时候，可我看着自己的身姿样貌都未曾改变。 我还是我，可小巷子，却回到了数十年前。 “四公子！！赶紧回来！” 是爷爷的叫声，每每遇到着急的事情爷爷都会喊四公子，其余时间都是按十三来叫。 我曾因此取笑爷爷真是卸磨杀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可爷爷只是笑了笑没说一句话…… 我站在柳树下恍如隔世，耳边的叫声和风声揉在一起，像极了小巷子里才有的和煦安逸。 照着记忆里的路线我回了家，踏过门槛站在院子里我更是一阵颤栗。 一切的事物都未曾改变，仿佛历尽千帆，改变的，只有我。 寿材铺子里一切照旧，院子里被落日余晖洒了满地，看着尚且完好的铺子，我想，这又是我的一层遗憾。 没帮爷爷守好住了一辈子的寿材铺子，倒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四公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对付两口该出去干活了！” 我闻声就看到厨房门口，爷爷端着饭碗教唆道。 第209章 白棺护 我愣了愣，时隔许久我再见到爷爷，没想到是这种光景？ 不知怎么的我是觉得有些不安，爷爷一生赤贫，好不容易有间寿材铺子，结果还被我毁了。 我看着端着饭碗的老人靠着房门吃得飞快，似是不用嚼都可以咽下去似的。 关乎吃饭我每每都会提醒爷爷，不过往往会得到老爷子一个白眼。 “男娃娃就是要大口吃饭大口喝酒，小筷子扒拉着跟个姑娘似的你觉得好看么？” 往往这时候我只觉得一阵荒谬但仍是不在乎绝。 老人形成的习惯往往是几十年的，要想归根结底的改正，那是难上加难。 正想着，忽然脑后一阵刺痛，我霎时回神，看着站在门口的老人已经消失了。 我登时心神一刹，转身看到老人只觉得再一次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惊喜。 爷爷看着我的样子似是奇怪，径直越过我走进屋子里端出一碗水。 看着这碗飘着焦黄色粉末的贡香水，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得发懵。 每次察觉到我不对劲，老爷子都会马上冲一碗贡香水让我喝掉。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看着这碗汤，尽管怀念，我却是半分都不想喝下去。 胸口火辣辣的一阵烫，我下意识地揉了揉。 一抬头，就看到爷爷也正在盯着我的胸口生疑？ “怎么了？不舒服？” 我缓缓摇头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不舒服，只是看着爷爷手里饭热气尽消我方才抬手笑道：“进去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爷爷跟着倒是没多说，端着饭碗随着我一起进了屋子。 桌上两菜一汤，我们两爷孙虽然经济不阔绰，但生活上爷爷倒是从不亏待我。 看着饭桌上的饭我也觉得饿了，也端起碗开始大口朵颐。 席间爷爷时而眼神从我身上飘过，这我自然是注意到了。 我吃完了两碗饭方才看着爷爷问道：“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有事？” 爷爷就看着我忽然凑近一巴掌将我推开，接着开始吃着碗里的饭。 只是边吃还不忘嘟囔着：“还说让我吃慢点，自己吃的跟个饿死鬼托生似的……” 我沉了沉心神，方才笑着问道：“一会爷爷你要出去赶活？” 爷爷这才紧皱眉梢一片烦躁。 “是的，不过这次我打算带你一起去，也见见世面别总是啃着书过日子，我现在上了年纪，早晚都有那一天，你说你要是不让人省心，以后可怎么弄？” 我闷声扒了口饭沉声道：“那就别过那一天啊……” “嗯？你说什么？” 我看着爷爷起身说道：“我说，那您就安安稳稳待着，不要踏过那一天！！” 爷爷恍惚间笑了笑，盯着我满眼嗔怒。 “臭小子现在都敢教训我了？” 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就开始接着扒饭，我虽心下清楚这些事情不过是白费口舌。 但想到爷爷离世，我总觉得想要弥补些什么。 吃完饭后，我跟着爷爷出场干活，这次只是一家给儿子迁坟所以远道而来请爷爷选址。 到了这家一进门一男一女便走上前来握着爷爷的手连连问候。 “老爷子近来可好？身体都还好么？” 爷爷松开手，看着两人缓缓摇头。 “唉，我都好，老骨头了，不过你们也要坚强些，孩子命短，下一辈子好投胎，找个好人家活下来，也算是不费你们的一番心思。” 夫妇二人登时双眼猩红，尤其是那女人更是两行清泪看着爷爷煞是可怜。 “我儿子，真能投胎吗？这些事情，真的有用么？” 爷爷缓缓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世上杂事万千，左右不过缘分二字，你信则有，不信则无，本就这样一套，孩子年岁太小，又非自然亡故，照着行规来看，确实是能再投胎。” 说着爷爷看着夫妇两人一声叹息。 “不过就算是投了胎，也和你们夫妇没关系了，这一辈子没照顾好孩子，以后再有了孩子，可要当心才行。” 女人听罢趴在丈夫怀里又是一阵抽泣。 男人揽着妻子的肩膀满眼悲怆，铁打的肩膀上，再怎么顶天立地，也扛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难。 一番解说后，夫妇两人这才算是情绪安抚下来。 爷爷开始说了迁坟的事情，原是这一家孩子死于车祸。 夫妇两人上路忘了给孩子绑安全带，结果被卡车撞到孩子径直被撞得从窗户砸了出去，当场内出血死亡。 两人倒是命好经过一番抢救活了下来，只是留下个半路夭折的儿子，两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爷爷看着我问道：“十三，怎么选棺椁？” 我怔了怔眼神看向爷爷，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爷爷没得到答案瞬间脸色一板，再度沉声问道：“死十三，怎么选棺椁！” 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说道：“夭折未成年，白棺护其灵……” 但我说罢后爷爷仍是未曾接话，而是看着我眉眼紧蹙似是在等我回话？ 我整个人脑袋里一片混沌，看着爷爷也是满脸发蒙。 爷爷冷声质问：“就这些？” 我被问得有些茫然，但想了想，应该是就这些，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爷爷顿时长出一口气，看得出来，要是此时在家，藤条已经到屁股上了。 “夭折未成年，白棺护其灵，指的是自然情况下孩子离开了，那么就用白棺，如今这孩子是车祸离世，又是和父母相伴而出，找不到双亲久而久之怨气集结，当以青红加之，方可让孩子安息。” 说罢这才盯着我问道：“记住了？” 我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暗叹师傅果真是宝刀未老。 要是身体康健，只怕也是要活到九十九。 夫妇二人这才连连点头开始去准备迁坟要的东西。 两人走后爷爷看着我满眼无奈：“你这是怎么了？老是走神？昨晚没睡好？”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转移到我下盘。 我登时找椅子坐下一身尴尬。 “爷爷！！我睡得很好，就是忽然没想起来罢了！” 爷爷闻声瞬间更加暴躁，走上前来拧住我耳朵满眼都是愤懑。 “没想起来还这么理直气壮，我死南的孙子什么时候这么强横了？” 我这才语气软了下来，看着老爷子笑着圆了过去。 过了会，夫妇两人准备好东西，我们便一行上了路。 孩子选的初址是在公墓里，小小的石碑上写着姓名出生年月，以及父母双亲。 我与师傅相视一眼纷纷了然，于是便将手里的铁锹交给夫妇俩人。 “墓穴有定主，鬼来不迎虎……这公墓，得你们自己来挖了。” 爷爷说完与我后退两步，夫妇两人看得出是有疑惑，但并未多问。 只是拿着铁锹开始一下接一下地挖着公墓。 挖着挖着夫妇两人双双垂泪，能铲起来的土也越来越少。 看得出来就算两人已经全力压抑着情绪，可看到儿子还是禁不住伤心。 爷爷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公墓总是鲜少见光，到处都是柏树和悲伤。 “你们要加快速度了，天狗食月是阴邪最重，我们必须在天狗未到之前完成迁坟！” 夫妇两人这才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总算是有力气接着挖坟。 爷爷则是递给我一把贡香指着远处的一株柏树交代道：“行了你就在树下好好看着，看我如何运作……” 我没回绝，爷爷出场我从未跟随，这次跟出来也正好学些手艺。 眼看着夫妇两人将棺椁总算是挖了出来，墨色的棺椁一显现，我思绪一紧，爷爷即刻开始从四周插香。 第210章 小鬼出 边插香还边喃喃念叨：“留香十三敬老天，一十二位天尊先，不等来路续前缘，只为亡者消魂安……” 爷爷总算是转着圈插完了贡香这才转身看着夫妇两人问道。 “你们从哪里搞来的黑棺？真是胡闹！！” 看着夫妇两人被一顿训斥我也很是理解，一般自杀或病逝都用黑棺。 相对来说还是自杀的要占比大一些。 如今给小孩子用黑棺，只怕是错了原委孩子阴煞被遮住不得释放，长此久之，怕是有化僵的风险！ 夫妇两人盯着爷爷亦是困惑，但仍是保证新的棺椁已经备好了。 爷爷无奈颔首，看着两人转身走到墓前。 “孩子不是自杀你们却用黑棺，孩子在天有灵以为阴魂被封怨气不平，怕是要出问题了。” 夫妻俩人显然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看着爷爷满眼呆愣。 “那老先生，现在怎么办？会有什么风险？” 我闻声心神禁不住一阵烦躁，埋葬之前未曾多加打听就葬了孩子。 眼下时日过了挺久，此刻再开棺，只怕是不好。 眼看着日头正盛，若想正压邪煞，此时开棺是最好的！ 我刚低头，果然看到爷爷已经开始开棺，手里握着朱砂毛笔在棺盖上不断勾画，手法速度快而稳。 不到三分钟，爷爷就已经将整副棺椁画满。 起身站在棺椁之前，对着棺椁三鞠躬。 一为问候鬼神，二为敬拜天地，三为请魂出穴！ 三拜完成，周围十三根贡香皆不断，爷爷方才颔首。 对着身后夫妇二人沉声吩咐道：“就现在，快！” 夫妇两人匆忙上前，我正欲上前帮忙，不等抬脚就被爷爷眼神逼退。 显然爷爷说是让我来观摩，就绝对不允许动手。 三人卖力地推动着棺盖，‘吱呀呀’阵阵声响在我耳边响起。 我闻声攒紧眉梢，按理来说，都是合适的尺寸，怎么会有这样的声响？ 爷爷显然也发现了这件怪事，这才冲着夫妇两人说道：“你们先上去，我自己来！” 男人则是看着身边妻子说道：“你先上去吧，我和死老一起开棺。” 爷爷看着男人满眼不悦，倒是男人挺着脊梁笑道：“放心吧，这是我儿子，不会害我的。” 说罢我看到爷爷眼里一阵无奈，但到底没说什么。 棺盖逐渐打开，本是云开见日明的天色此刻却骤然阴风四起。 公墓里更是煞气流动，墓碑前十三根贡香竟是恍然折断数根！ 我登时起身朝墓前跑去，爷爷顿时冲着我大喊：“滚回去！谁让你过来的。” 我没有止步，上前一把将爷爷拉了出来，接着就要去拉满眼呆滞的男人。 但双手刚碰到男人衣领，却只撕扯下一块布料，人却没了踪影。 “老公！！！” 坟墓之外的女人见状登时一阵惊呼，连忙就要冲上前去。 爷爷将其拦在身后沉声怒斥：“站住！我早就说了让他出来，非是不听！别急，我去带他上来……” 我心里明白爷爷说的此他非彼他，这才跟着上前就要跳下墓坑。 结果还没跳就被推到身后的女人跟前。 “给我老头子看着这忤逆的孙子，要再冲上来，你就大巴掌扇他！臭小子不孝敬长辈，就是欠揍！” 不想女人真是将我拉的死死的不肯松手，甚至还在看着我抽噎。 “孩子啊，小心点吧，你爷爷只有你一个了，别让老人家伤心。” 我闻声仍是想上前，但就是怎么都扯不开女人的双手。 过了会挣扎无望，我这才无奈放弃了，总不能将人的手都砍了。 没法帮忙我就只能站在墓坑前观望着下面的动静，棺椁里冒着黑气，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人躺在棺材里。 可微光闪过，出现的却并非是孩子而是被拽进去的男人。 “青山！怎，怎么会？青山怎么躺进棺材里了？” 女人扯着我肩膀整个身子几乎都要探进墓坑，结果我们站位改变，从她拉着我，到我扯着她。 “你不能进去，现在进去非但不能帮忙还是添乱，这孩子要的就是你们两个！” 正当我话音刚落，墓坑里登时传出一声急喝：“十三！！” 我霎时转身就找着爷爷踪影，可不等找到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孩童声响。 “妈妈，小宝想你了……” 我缓缓转身，果然看到了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孩子。 要是安心养大也是能扛得起一家重担的男子汉。 可现在我在盯着这孩子，只觉得一身都是惊悸。 我死死扯着女人的衣服不断在她耳边提醒：“看仔细了，这不是你孩子，你儿子已经去世了！！” 女人却像是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挪不开眼，一身上下都是惊错。 她的身子在颤抖，整个人呼吸急促得可怕。 我抓着女人的衣服生怕她蹿了出去。 这才转身盯着对面满眼微笑的孩子说道：“你看清楚了，这是你妈妈，你的死，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难道真的想害死他们吗？” 小鬼显然是未曾将我的话放在眼里，只是一直唇角仰着笑意看着女人。 忽然，他撩起衣袖，上面是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看着都不禁让人心头一直。 可小鬼只是皱着眉梢盯着女人似是委屈极了。 “妈妈，小宝很疼，哪里都疼，小宝想吃饭，想回家，想睡觉，可里面太黑了，小宝不敢睡，妈妈，陪小宝一起睡，好么？” 我侧眼看着女人早已泪流满面，双手不住地伸向前。 嘴里更是喃喃念着：“小宝，我的孩子，妈妈陪你，陪你……” 我一把拍在女人后颈，看到女人侧身看我，我才沉声说道：“好好看清楚了，你要现在打算陪他一起去，那就再也回不来了，包括你丈夫！” 女人看着我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往下流。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哽咽得让人禁不住无奈。 “可，可孩子，孩子受伤了，你看……”女人划拉着自己的手腕，像是刚才小鬼划拉着手腕受伤的倒是变成了她自己。 她说：“你看，都流血了，那么长的口子，怎么能不疼啊，孩子晚上都没法睡觉，怎么就没人给他治病，我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多的血，可怎么得了啊！！” 女人使劲划拉着手腕浑身抖个不停，我看着女人就要控制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要是她奋起反抗，就算是我将她打晕了，她也还是会被小鬼带走。 左右来看，都是对面这小鬼惹的祸！ 我转身看着师傅仍是在墓坑里忙活，男人进了棺材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阎罗殿。 要想拉回来，还是要下一番功夫。 小鬼仍是在笑眯眯地看着我，但眼神里却是没有半分温热。 像是一具没有生息的木偶娃娃，只知道笑，重复着同样的话，同样的动作，给双亲最重的伤害！ 我看着女人越发的不好控制，思来想去一番，我转眼正视着小鬼，身形乍然冲出。 就在我冲出之际，我听到墓坑里传来一声疾喝：“十三！！” 我第一次如此确信的我要帮忙，眼下事情不可逆转。 一旦双亲跟着亡故，这一家子，可算是齐活了。 小鬼见我冲去亦是骤然双手成倒钩，一双黑色的眸子黑洞一般的锁定着我。 身上冒着浓浓的黑气，显然是黑棺酿成的大祸。 天色越发暗淡，我看了眼天色，天狗食月，日光大消，阴灵成煞。 我见状沉声叹息，这下子，不好办了！！ 小鬼初出棺椁，却是速度极快。 第211章 梦回源 眨眼间竟是蹿到了我身前，一爪子划下我整个人侧身避过。 但衣衫不幸遭了牵连，被划出个一指长的口子。 我快速跃起，闪身至小鬼身后，结果就看到小鬼径直冲着女人前去。 边冲还边喊道：“妈妈，是小宝，小宝，好疼！！” 女人站在原地丝毫不动，盯着远处飞奔而来的孩子竟还缓缓张开双臂。 我见状瞬间心下惊悸，抽出腰间贡香双手碾成粉末，顺着风向转手一把扬了出去。 小鬼似是察觉到背后动静方才骤然转身，看到贡香即刻侧身闪过。 得此时机，我也刚好到了女人身前，将女人一把推到十三根贡香圈里，紧接着才再度冲出。 小鬼似是被惹恼，盯着我眼里泛着冷霜。 “我很疼！大车撞了上来，你不知道疼吗？你疼了不会找母亲么？” 我闻声啊看着小鬼鄙夷的轻笑：“找母亲？其一，我无父无母；其二，疼了就找母亲？你还是没断奶吗？疼了，那就自己找块布包起来，看你亮着伤口招摇过市，要我看，还是不疼！” 小鬼闻声瞬间脸色骤变，本是苍白的脸色此刻竟是泛着乌青。 我着实无奈，这小家伙还真是没个消停。 他冲了上来一身戾气，双手飞速在我周身要害划过，但都被一一避开！ 我躲了会也觉得心神疲惫，眼看着爷爷还未曾出来，自然心里着急。 但这小鬼着实麻烦，于是抽出腰间贡香，索性转手捏成粉在掌心划下符文。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的，侍卫我真！！” 字字句句念叨过后，我看着掌心符文成型，中心更是冒出血渍。 血渍浸透整个贡香，我深吸一口气，望了望身后的女人，看着她冲我不断摇头晃脑。 我自知她心下意思，可眼下不是闹着玩的。 天狗食月可使阴魂修为大增，一旦拖延时间只怕是两败俱伤。 我若此刻失势，等这小子恢复，那就是这一群人的死期。 想至此，我一手摊开直冲着小鬼前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鬼显然未曾将我掌心的符文放在眼里，仅是身上的血煞就足以骇人了。 “杀了你！杀了你！” 小鬼疯狂冲着我大喊，眉目之间的墨色气息深沉如点上墨汁。 看着到了身前的身影忽然消失，背后却传来一阵恶煞气息，我身子急转朝前，反手一巴掌挥出，小鬼一击未中手掌却不慎与我相撞。 登时乌青的掌心泛起了云烟，一声声惨叫瞬间让人禁不住一阵胆颤。 “啊啊啊！！！” 小鬼出声尖叫，女人却是陡然闻声起身，作势就要冲出贡香圈。 我看着女人动作迅速呵斥道：“站住！别动！” 女人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脚步踉跄着朝前缓缓挪移。 我见状无声低斥：“嚓！” 小鬼却是一朝得意，转身侧眼看着我唇角扬起几分就冲了上去。 我紧随其后，手里鬼刀一直蓄势待发。 我本不打算要其性命，只要肯老老实实的安息，我自然不会多事。 但这小子执迷不悟，想要残害双亲，这就很让人气愤。 眼看着夏小鬼离女人越发的近，十三根贡香也在不断燃烧，本就断了数根，此刻更是险之又险。 小鬼站着不断冲着女人嘟囔着抱怨委屈。 我迅速转换脚步跻身上前，正欲一掌拍下，小鬼身影却骤然动了，竟是被女人一把扯到了身后。 女人浑身紧张满眼无措地看着我：“对不起对不起，可我就是想要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不会伤我的，真的……” 我盯着女人身后笑得奸邪的小鬼一身怒气。 “你要知道，你所谓的不会伤害，仅仅是现在，难道你真想看到自己被分尸的场景？” 女人晃着脑袋不断暗示自己，更是转身盯着身后的小鬼问道：“是吗小宝？你快告诉这位哥哥，你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对么？” 小鬼却是笑了笑，瞪着女人一双漆黑无比的眸子让人心下跟着紧张。 他说：“是啊妈妈，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伤害爸爸的……” 女人闻声则像是得到了求证一般盯着我不断哀求。 “你看，可以的，先生你就放过他吧！” 我看着女人这般这执迷不悟将爷爷生死置之度外，心下也难免有几分不满。 这孩子不是善辈，要真不管，还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无辜！ 我掌心在背后轻转，手里的鬼刀亦是随时准备紧随其后。 同时，我也看到了这家伙五指成钩，伸手在女人腰侧。 我见状禁不住就要上前，不过是个小鬼罢了，也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装模作样。 “十三！！！” 我闻声瞬间掌心轰出，连带着手中鬼刀亦是跟着脱手而出！ 小鬼显然是察觉出了鬼刀力量，正欲逃脱，却见周围十三根贡香纷纷燃起。 师傅骤然窜出，一把将女人推出圈外。 小鬼被圈在其中，狭小的空间里身形飞速闪烁，我索性跟着冲入圈内，一巴掌砸在小鬼背上，登时‘嗤’的一声响，小鬼整个一声惨叫背后也烙下符文。 他正要迈出脚，却在脚尖抬起之际，整个身形怔在原地。 背后符文正中之处鬼刀泛着森然寒光，血槽之中鲜血退下，小鬼身上的血煞，也在迅速消散。 “十三，请灵入棺！！” 我登时抽出鬼刀，趁其气息尚未消散之际，将小鬼举起冲向青红加盖的白棺旁边。 白棺轰然打开，我将尸体放于其中，看着小鬼躺在其中仍是死不瞑目，我哀叹一声，捏了一缕女人头发夹着香灰散在小鬼眉心。 “睡吧，这一世你是受了苦的，下一辈子，你定然是好命。” “砰——” 棺盖合上，一声啼哭在偌大的公墓里骤然响起。 女人失控似的趴在棺盖上嚎啕大哭，我与师傅推开三尺。 看着师傅在地上划了几刀，顺着风水一一点穴。 “南择阴，北通灵，西南不留小鬼精，好去一番尚且东南存。” 一番点穴之后，师傅拿出纸笔寥寥划下几道，方才地看着女人说道：“孩子必须葬在东南的坟地里，记得掘坟三尺，途中不可见光，必须你夫妇二人协力完成，日后，若是再有孩子，切记小心保护。” 说罢爷爷先行一步，背后的哭声仍是尖利的让人禁不住心酸。 我跟着爷爷前行，走在身侧，看着老人的身影像是忽然间就弯了下去。 他说：“十三啊，爷爷看到鬼刀了，说明啊，你小子是有缘的，不要辜负了爷爷对你的期望，也别忘了，保护好自己，你父亲和母亲，是爷爷对不住他们啊……” 我乍然眼眶发热，看着爷爷眉心一阵阵酸楚。 “爷爷，我……” “好孩子，不说了，你能再来，老头子已经很高兴了，此去经年，唯有泪先流，你生性慈悲，切记不可贪念杀心，《死氏葬书》乃我族绝学，护好，护好。” 爷爷看着我唇角含笑，身影却是在渐渐暗淡。 眼前仿佛是一道黑洞，接二连三地将我所珍视之人一一吞掉。 我不断伸手去抓，可不管我怎么挣扎着朝前，就是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爷爷、母亲，都被这黑洞吞噬，但他们仍是笑对着我，像是安然，也像是遗憾。 “十三，我的孩子，母亲愿你，一生康健，得偿所愿……” 我身形一颤，那仅有一面之缘的母亲，甚至连记忆，都在逐渐消散。 我开始挣扎，大声喊道：“母亲！！！” 第212章 出神殿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我整个人仿佛被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掀翻。 身上撕扯般的刺痛让人禁不住一阵屏息，我咬着牙，仔细回想着那最后的记忆。 再睁开眼，面前是一面泛着昏黄色柔光的镜子，镜子下是固定的镜台，四面承重墙将所有两件事物包裹，这里，是我再不愿回想的地方。 走了一遭，一身疲倦，我只觉浑身上下像是被打断了筋脉似的痛苦。 伸手揉了揉身子，阵阵的痛楚开始在全身散开。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脸色灰暗，瞳孔泛红，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凌乱憔悴。 晃了晃脑袋嘴角硬生生扯出一阵笑，镜子里的人却像是再也笑不出来似的，完全没任何动作。 我伸手抚向镜面，描摹着镜中人的每一个棱角，这人，是我的深渊所在。 “咚咚咚！！！” 敲门声匆匆响起，外面有人很急躁。 我这才立端身子整理情绪，牛爷的声音已经破门而入。 “四公子？怎么样？没事吧？” 听着门外的声音，我笑了笑，人生在世，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没事，就出来……” 说罢之后我打开门朝外走去，这一出来才发现一行人只有我出来的最晚。 铁牛看到我出来即刻上前，站在我身侧满眼担忧。 “没事吧？真他妈邪门！！我一看到我经历的，我就知道你应该是不容易，没想到你真的出来最晚，你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我闻声点了点头，视线转至一行人身上。 铁牛和瘦猴倒是看着状态还好，但其余两人却显然是状态不佳。 神农墨少见的垂着脑袋只字不言，身上仍是在微微颤栗，小小的身影在这楼层里，显得孤独又无助。 诸葛明泽倒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身上的气息早已乱成一锅粥。 脸色苍白，眉眼间亦是一片烦躁，虽然在刻意掩饰，但也越发显得过于刻意。 铁牛在我身侧叹了口气方才幽声说道：“这一趟倒真是挺累的，看着大家都像是经历了不少，你看小家伙，都像是要抑郁了似的！！” 神农墨闻声这才抬起脑袋，却是双眼通红似个红眼兔子似的。 尽管这样小家伙仍是咬紧牙关死撑着：“我才没抑郁，我好得很！” 牛爷无奈的看着我摇了摇头：“看，这把孩子逼得，脑子都不好了。” “铛——铛——” 拐杖碰在地板上的声响忽然在暗中响起，我们的视线纷纷转至身后。 披着斗笠的老人缓缓朝前，身影也比进来之时看着苍老了许多。 老人在我们面前站定，继而沉声说道：“祝贺你们通过七神殿，走吧，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铁牛循声问道：“为什么是天黑之前？” 老人这次倒是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和蔼了许多。 “兽源地，分善恶，是非论，不过明，天大亮，生路开，转至阴，再重来。” 老人说罢之后就没再多说，转身朝着暗处再度向前。 牛爷嘟囔了一声：“这也没听懂啊！！” 我拽着牛爷便摇头道：“不用去问，她的意思是说，天黑了，那我们就要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牛爷登时满眼诧异一身慌乱，着急忙慌的拽着我们几人就往外走。 途中与诸葛明泽擦身而过，看着这人站在原地仍像是未曾回神似的。 出于好心，我还是提醒道：“诸葛先生应该是听到了，尽快出去吧。” 说罢，不等诸葛明泽回应，我们一行人便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不速之客正立于门前。 我见人缓缓躬身：“有何指教？” 熟悉的一身黑衣，面带墨青色面具，老板身后跟着一群人像是在等着迎接什么？ 老板闻声亦是看着我躬身弯腰：“诸位通过七神殿，我携兽源地所有执事前来恭贺，请诸位移步正院。” 说罢老板先行朝前走去，我与身后众人看了一眼这才跟着老板前行。 天光大亮，我边走边观察着四周，人少了许多，莫非是都出去了？ 看着就在身前不远处的茶馆老板，我这才上前问道：“其他人呢？是不是都出去了？” 默娘盯着我满眼轻佻，眸子里的柔光带了些挑衅滋味。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似的运气这么好？该死的死了，勉强活下来的不是疯了就是重伤在身，还有能出去的也很少打算再出去了……” 我闻声只觉奇怪，很少出去？那么多人，都在这里岂不是人口拥挤？ 默娘冲我笑了笑，幽声说道：“想一想，除了各个楼层的执事，你还见到过老人么？” 我仔细思索一番发现真是没有，从头至尾，年纪大的人都很少见。 默娘这才解释道：“凡事从事在兽源地，年纪不超过五十岁，打算留在这里的人，都会签一份捐赠协议。” 我第一次听说这事情，便疑声问道：“什么协议？” 默娘看着我唇角微扬，指着自己的心口拍了拍：“器官捐赠协议！” 我心神一阵颤栗，器官捐赠？再想到第六层，难怪会有贩卖器官这一说。 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尚且算是年轻，器官活力都保持的还算好，捐赠出去，自然也是闹市一片。 可想到那么多人都将兽源地作为自己的终点，难道就没有遗憾吗？ 想罢我也摇了摇头，应该是有的，不然也不会选择留在距离遗憾近一点的地方。 到了正院，这里倒是聚集了一些人，其中就看到了当时还剑拔弩张的冷颜。 此刻却像是翻江倒海，历尽千帆，终是风平浪静，一身沉默。 老板一袭黑衣走上台子，背后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剩下的所有人的交易额和时限卡。 他看着人群淡然说道：“多谢诸位前来参与七神殿之行，也祝贺诸位成功体验完毕，在我背后屏幕之中，是在场众人的剩余交易额和时限卡，当然，或许有人会发现，自己并未在名单上。” 我扫了名单一眼，确实是没有自己，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额度报数，我似是知道了什么？ 我身边剩余几人都在名单的中上游，牛爷和瘦猴一路跟着我，倒也算是遥遥领先。 神农墨和诸葛明泽分时段跟着我，排名也是处于中游。 “死十三！此次七神殿之行的最终赢家，兽源地作为东道主，特意为其奉上我们为您准备的礼物，还望先生笑纳。” 看着几人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几个红色盒子。 到了我眼前之后，这些人将盒子纷纷交给我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我将盒子分给身边几人每人一个，在我将盒子放在诸葛明泽手上之时，这小子看着我仍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我身上，看的出来眸子里盛满了嫉恨。 老板站在台上宣布结束了以后，我们便被一一带出了兽源地。 再次站在小巷里，看着周围环境，我只觉得像是做了很长的一段梦。 但在看到手上真切的端着红色的盒子，这才悠然笑了笑。 出了兽源地后，我们一行几人并未就地分散。 先是去了一家饭店，神农墨和诸葛明泽沿途一言不发，我知道，两人是有话要说。 进了饭店就让老板将我们带到包间。 我倒是觉得无关紧要，也没多少尴尬，打开手里的红盒子，看着里面放着一枚潜龙玉。 我不禁惊讶于老板的大手笔，潜龙玉市面上很是少见。 就算是遇到了也是千金难求，很是贵重！ 第213章 入东城 “潜龙玉？”诸葛明泽偶然笑了笑盯着我眉眼总算是松懈了几分。 接着晃荡着扇子喃喃道：“世人皆知这羊脂白玉最难得，也最值钱，却不知道还有潜龙玉，状似卧龙，通体晶莹剔透，温度随外界环境而变化，有净体除煞的功效，比之羊脂玉，成色不知道好上多少……” 我笑着点了点头收起白玉，这才望着诸葛明泽笑道：“你真的很优秀。” 虽然我是真心夸赞，但显然别人不大愿意听。 诸葛明泽只是看着我无奈道：“优秀与否不是你死十三说了算的，我不是瞎子，也有自知之明。” 闻声我自然适时切断这话题，坐在一桌，何必难堪？ 想了一番之后，我才缓缓起身，看着神农墨和诸葛明泽端起茶杯。 “你们两位都算是世家大族之后，此番我志不在这潜龙玉，但能遇到你们两，我死十三也觉得值了，尽管我现在这样说或许太过空泛，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加入我的队伍！” 两人都不说话，我也不觉尴尬，缓缓坐下便看到牛爷凑了上来。 “十三，这神农墨也就罢了，小孩子家家咱也不缺一双筷子，可这诸葛家的小子不好对付，是不是……” 我看了铁牛一眼，这才没让这家伙接着说下去。 诸葛明泽确实是不好对付，心机太深，但若是真能走到一起，也是了不起的帮手。 神农墨看着我眉心紧蹙，眼神里带着些许期许。 “要是我跟着你，你能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么？” 我看着神农墨点头承诺：“这是自然，你年纪还小，我把你当弟弟看待，自然不会忽略你的生命安全，只是绣罗衫难寻，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铁牛最是心疼神农墨，看着这小家伙像是看着亲儿子似的关照。 此时看到小家伙愁眉不展登时拍案而起：“小子你放心，牛爷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你死！小孩子家家，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开开心心活着就是了。” 神农墨这才看着我们几人，唇角微扬，泛红的眼眶方才渐渐收敛起来。 “好……我跟着你。”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松了口气，神农氏对医药护理很是在行，要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有了这小家伙，我也能放心一些。 继而我转身看向诸葛明泽，见对方仍是沉默不语，我自然认为他不答应。 但也能够理解，诸葛一族数百年前亦是豪门望族，不是我死氏可以攀比。 因此一门傲骨也是理所当然，诸葛明泽显然更是面子看的很重，跟着我，就相当于跟着死氏，诸葛一族还是怎么会轻易迁就他族？ “要是你没有这个意思我自然不会强求，我们身上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想到身上还缠着许多事情我恨不得起身就走。 不过刚起身就听到诸葛明泽缓缓说道：“这么没耐心，为什么还要问出来？以为我也是小鬼？三言两语就跟着你走？” 我闻声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脑门。 这才看着诸葛明泽笑道：“耐心我是有的，不过需要对上确定的人，先不说你确不确定，主要我现在真是没时间耗在这里……” 说罢转身就要走，可刚走两步背后又是一阵声响。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条件！” 牛爷本就对这家伙印象不好，此刻更是怒不自遏。 盯着诸葛明泽满眼嫌弃：“大少爷，你以为这里是你家火炕啊？看好了，没人求你，还有要求？就你之前背后暗算我们，要不是四公子拦着我真要和你杀个明白，想来你就来，不想来，世界之大，您想去哪里没人阻拦，我们需要伙伴，兄弟！不是要个活宝来伺候！！” 铁牛说着就看到这大少爷满脸铁青。 我也没多说，好脸色给多了，自然是要恩威并济。 诸葛明泽这样狡诈的人实在是不好对付，走一步就要想好之后的一万步。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也是极为不易，还是要打压下他的面子才好。 “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诸葛明泽起身，视线紧锁着我，像是要一眼将我看透似的。 我淡淡颔首说道：“你先说……” 诸葛明泽这才走到窗前，双手放在腰身两侧浑身都泛着冷清。 “诸葛一族忽遇巨变，我父亲祖父忽然重病不起，眼看着已是弥留之际，我自恃见多识广，但却查不出原因，却是两人总是在夜里状况好一些，到了白天就眼看着要咽气！我只能知道这是中了邪，但却无从下手，所以……”诸葛明泽转身看着我，眸子里带着笃定：“我希望你能帮我们诸葛一族渡过难关，我就可以跟着你！” 我皱了皱眉稍，仔细想着这些症状。 夜里精神白日无神，这听着倒是有那么几分化僵的样子？ 生人化僵之前，皆是最为脆弱的阶段，怕日光，喜阴凉。 但仅凭这一面之词也确实是无法判断，还是要亲临现场才知道。 铁牛在我耳边嫌弃的说道：“行了咱们别多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也不是活神仙，还能见谁都搭一把？” 诸葛明泽没说话，只是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显然是在等着我的注意。 我脑海里思索一番，若是能得到诸葛一族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 而且诸葛明泽打破诸葛一族能文不能武的传统，从这点来说，就已经足以吸引我了。 想罢，我看着诸葛点了点头：“可以，我可以先和你去看看，不过万事万物自有定理，我还是希望你做好准备，万一遇到差错，你也必须承受的住。” 诸葛明泽晃着脑袋很是无奈，一脸的苦笑让人看着也不由得心思沉重。 “罢了，现在就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要是放弃了，就真的完了。” 定好之后，我们一行人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改了地址，前去诸葛一族！ 诸葛一族身处东城，为了尽快赶到，我们连夜前行。 路上过了一整夜，在天幕破晓之际，我总算是看到了东城的石樽。 东城相较其他三城更为古朴，到处都弥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这里是没有太多的生活负担，所有人都处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慢步调之中。 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是与桃花源有几分相似。 下车之后诸葛明泽直接带着我们走进东城，越过城门进去就是东城的管辖地界。 路上行人也大多自由散漫，来来往往也还算是热闹。 “诸葛少爷？你回来了？” 忽然一老妪上前握住诸葛明泽的双手不断轻抚。 老人不断的转着圈看着打量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小伙子。 “怎么样？你这次出去这么久，可是让婆婆担心坏了，没受伤吧？身上都还好么？” 诸葛明泽笑了笑眉眼轻弯，整个人身上气息骤变。 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阴森冷瑟，此刻更像是如沐春风，站在老人身前就像是个外出刚归来的家人。 “婆婆又出来摆摊了，不是说了不要再出来了吗？你身体不好，应该注意休息。” 老人闻声眉眼顿时含笑，一手拂着诸葛明泽，浑身上下都是和蔼。 铁牛站在我身侧咂着嘴怯生生说道：“可怕可怕，这小子变脸跟翻书似的，完全是始料不及啊……” 我看着确实是如此，没想到诸葛明泽也有这样生活的一面？ 老人与大少爷含蓄一番过后，转身看着我们问道：“明泽，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么？” 第214章 不归家 诸葛明泽闻声浑身一怔脸上有几分僵持。 我看着老人眼里的希冀方才无笑道：“是啊婆婆，我们都是明泽的朋友，特地来东城看看他。” 老人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看着我很是欣慰。 左看看右看看这才眼红含泪的说道：“好啊好啊，明泽从不与人交朋友，没想到竟然出去了一趟就有了这么多朋友？” 我摇摇头盯着老人郑重其事的说道：“明泽很兄弟的，为人也很好，怎么会没人与他交朋友？您放心吧。” 老人自然是被取悦了，转身走到自己的摊位上抓来一把小糖塞进我们手里。 诸葛明泽正要上前阻拦，我才一把握住老人递上来的糖块。 “谢谢婆婆，这样的糖块现在可是不常见了。” 说罢转身几个人都分了一些，老人肉眼可见的笑红了脸。 “哈哈哈，这小娃娃真是会说话……” 说着就看着诸葛明泽调侃道：“明泽你就是太正经了，看你们年纪相仿，就要这样活泼才好。” 诸葛明泽一脸无奈，走到摊位前扛起担子。 “行了，我先帮您把东西带回去，以后不要再出来摆摊了。” 老人没说话，只是转身朝我窃笑着吐了吐舌尖，眉眼间尽是知足。 我看着走向前的诸葛明泽着实惊讶，谁能想到在看台上杀伐果断的人，竟也有这样一面？ 大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穷人，跟着老人一路走，我们顺着小巷七扭八拐的总算是来到一处门前。 老人从腰间掏出钥匙开了大门，我们一行人也都跟着进去。 进去之后看着院子倒是不小，前前后后也都收拾的整齐利落。 看的出来老人是个勤快的人，就连放在墙角的扫帚都是摆成一排很是整齐。 老人转身看着我们有些拘谨的笑道：“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吧，这院子当时还是明泽给我置办的，他非要选到城里，我没答应，在这边缘就挺好的，清静。” 我看着诸葛明泽默默的将扁担熟门熟路的放到偏房，这才每个屋子都看了看才皱着眉走了出来。 老人一看登时变了脸色：“坏了！” 接着就听到诸葛明泽看着老人问道：“我走前买了很多东西，您又送给街上的人了？” 老人听着就红了脸，站在大孩子面前像是个偷了糖吃的小孩。 接着就干咳了几声连连迈着小步子躲到我身后。 看着诸葛明泽脸色阴沉，老人才磕磕巴巴说道：“婆婆看着那些人可怜，大冷天的，可怎么受得了？” 诸葛明泽闻声便是一阵无奈，盯着老人规劝。 “您知道的，他们都是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既然身体康健，就该出去找活干也不至于饿死，就是因为您总是接济他们，这些才像是有了依仗似的，更不去找活了。” 老人叹了口气，方才从我背后走了出来，脊背弯着走向诸葛明泽。 “婆婆知道他们都是健全的，可明泽啊，人不是总会有精神的，你要去学会接待别人的苦难，尽管这苦难浮于假象，也切莫视若不见，日行一善，方得始终啊……” 我惊讶于老人身处陋室却这般见地？ 诸葛明泽倒像是习惯了似的与老人视线一阵僵持，过了分秒才放弃似的举手投降。 “好，我知道了，只是您也要给自己留些，我不常来，您要是都送出去了，自己怎么办？” 老人转身看着我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眉眼间显然是高兴。 “让你们见笑了，明泽这样很少见吧？”说着转身推了推诸葛明泽肩胛：“有时候连我这老婆子都觉得这孩子真是话多。” 我们也是跟着老人的话笑了笑，我将视线转至诸葛明泽身上，要事还是拖不得。 诸葛明泽也才了然，便看着老人说道：“我们不能留了，我想回去看看家里。” 但没想到老人一听即刻变了脸色拉着诸葛明泽的手腕郑重摇头。 “不行！” 我这才看着老人眼里也是疑惑。 诸葛明泽没说话，只是看着老人满眼打量。 老人被看的似是有些拘谨，尴尬的笑了笑才说道：“明泽，你看你刚回来，就好好坐下吃顿饭，婆婆给你们做饭。” 太过显眼的转移话题，我与诸葛明泽相视一眼知道老人是有事情瞒着。 而且这事情，多半是诸葛一族的家事。 老人见我们都不说话，更是有些局促，双手撺掇着紧张极了。 “婆婆，我是诸葛一族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一听更是焦灼，浑身上下都是无措。 看着老人这样子，我也缓缓说道：“婆婆，明泽家里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我们还是得跟着回去看一眼。” 可没想到我一句话说罢，老人骤然变了脸色。 刚才的那股慈祥瞬间收敛了下去，瞪着我眼神里带了些谴责。 “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你们看上去都还是一群孩子，怎么能干这些危险的事情？” 我虽是有几分无奈，不过听着老人的话越发是有几分欲盖弥彰。 诸葛明泽脸色僵硬，朝前站在老人身前一身冷瑟。 “婆婆，您知道的，我这次出去就是为了家里的事，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这些人，必须要回去看看才是。” 老人仍是没避开，盯着我们一身上下都是警惕。 打量了一番才看着诸葛明泽说道：“明泽，好孩子，听婆婆说，你现在不能回去，绝不可以！” 说罢像是为了让面前的人相信，直接伸手从怀里抽出一纸信封。 她将信封交给诸葛明泽，眼里泛着无奈。 “你父亲多日没给你电话了吧？”老人扬起嘴角笑了笑，眼神里尽是安抚：“明泽，婆婆知道你是好孩子，可世态炎凉，生死有命，你这孩子很聪明，婆婆就希望你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诸葛明泽双手颤栗着打开信封，就算是隔了距离，我也能看到信封上的简易嘱咐。 “吾儿明泽亲启，勿忘心安……” 偌大的纸张上，仅有四个字，却让诸葛明泽瞬间红了眼。 他转身捏着信封就朝外走，浑身都是阴鸷。 仿佛又变成了在台子上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人。 但刚走了两步，我就看到婆婆拔下头上的簪子抵着脖子。 “婆婆！！”我见状惊呼。 “明泽，你要是今天回去了，婆婆，就只能死在你眼前了！” 老人眼里淡然如常，唇角含着笑，但看着走到门口僵住的身影却是满眼心疼。 诸葛明泽僵持在原地，背影萧瑟而苍凉。 “您说，我要与人为善，可是，难道其他的人，都没有人这样教他们？” 老人眼底流下热泪两行，浑身颤栗着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明泽，婆婆本是外人，不该拦着你，但你父亲不希望你手染杀孽，孩子，你太累了。” 我们几人站在原地不知进退，显然诸葛家是出了事情。 我看着老人的样子只怕是事情不小，又如此抵抗诸葛明泽回家，分明是事发突然怕人接受不了。 老人视线放在我们身上，我思索一番，方才走到这小子身侧说道：“先留下吧，夜里再去查看就知道了。” 诸葛明泽这才红着眼看着我，眸子里几近崩溃的克制。 他转身回到老人身边将手里的信纸折好收起来递给老人。 “我就当作没有看到，天色不早了，您快去休息吧。” 说着就自顾自进了偏房，浑身上下都是在极力忍耐着呼之欲出的情绪。 老人看着人进去了，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第215章 野孔雀 她看着我，面带笑意，尽管笑意里尽是伤情。 “谢谢你了，孩子……” 我摇了摇头，看着老人问道：“虽然我不该问，但明泽跋山涉水，就是来带我回来解决问题，不知道家里，可是？” “行了！”老人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多说，浑身上下都是烦躁。 说罢指着两边的偏房说道：“你们自己去找地方休息吧，天也不早了。” 看着老人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却还是坐在窗口一针一线。 我们几人相视一眼知道眼下无奈只能等待，也就跟着进了偏房。 长途跋涉也都疲惫，没过多久，铁牛三人就睡的不明所以。 我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着月色降临，到底这诸葛一族，出了什么事情？ 眼看着天色渐晚，明星稀松，挂在天边寥寥几颗也尽着全力撒着光亮。 我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之中仔细回忆着《死氏葬书》的内容。 过了不知多久，我听到窗外一角轻微的敲击声这才睁开眼。 我侧身看了一眼身后几人，铁牛果然也是睁开了眼睛。 我笑了笑看着他说道：“睡吧，我去去就回。” 铁牛这才沉着嗓子嘱咐：“注意安全。” 说罢也终是没能扛得住一身疲惫睡得深沉。 我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诸葛明泽站在墙角一脸阴沉。 见人这般我亦是跟着说道：“不用紧张，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不是孩子了，很多事情，除了接受，没别的法子！” 诸葛明泽没回应，只是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叹了口气这才跟着这小子朝前走，结果走到门口就愣住了。 本是在窗边坐着针线活的老人，这时候却又蹲坐在门口，身上裹着厚重的大衣睡的惺忪。 我听到了诸葛明泽的叹息声，接着才脱下衣服盖在老人身上。 他刚打开门，正要抬脚，就听到背后忽然一道喊声。 “明泽……” 我霎时回身，看着老人未曾睁眼，想必是在说梦话。 诸葛明泽深深看了眼老人，轻声低喃：“对不起。” 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我跟在身后刚要抬脚，就感到脚边一阵掣肘。 低头一看，这才看到是老人正在拽着我的裤脚。 “看好明泽。” 说着就松开了手，靠着墙闭上眼睛。 夜色里，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心里一阵拔凉。 但还是跟着诸葛明泽出了门，走到巷子口，他才开口说道：“婆婆没睡吧……” 我点了点头，他这才闷头笑了笑：“她就是这样，分明知道拦不住我的，何必呢？” 我闻声这才看着这家伙说道：“有人关心你，这是再好不过的，你对她的好，她铭记在心，同时，也希望你过的好。” 诸葛明泽没回话，只是上了车一脚踩上油门就上了路。 一路上这家伙都是沉默不语，顺着窗外风声，我只觉得，是有大事要发生！ 进城约莫三个小时，这过程之中，诸葛明泽果真是闭嘴不发一言，就像是大雨将至之前天上卷成一团的乌云。 谁也不知道这乌云会酝酿出什么天灾？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 三个小时后，月明星璇，我们来到东城最为繁华的地段。 犬马声色，纸醉金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车酒美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着霓虹灯裹满了整条街道，我只觉得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站在狭窄墙角穿着暴露的女人两根手指夹着烟。 任由烟火弥漫双眼，却不吸一口，烟火丛生，她们只以此遮掩双眸的空洞。 时而来了一人揽着女人进了巷子，只听一阵欢言，却是荒诞的可笑。 “他妈的没钱就敢进来？打！！！” 一人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抓着肩膀就丢了出来，一身上下都是狼狈。 但尽管被丢在地上裹满泥浆手里的酒瓶也没有丢出去。 他抓着酒瓶子一口灌了下去，被踹到肚子岔了气，趴在地上猛咳。 “咳咳咳，哈哈哈，打啊，打死我吧，啊哈哈就是没钱，老子，嗝……就是没钱！！！” 男人很成功惹毛了背后一群人，瞬间被压着打的更是惨叫连连。 “可笑吧，生活在荣华富贵的地段，就以为自己也是腰缠万贯，等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了，等到第二天在垃圾堆前醒来了，才想起来，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诸葛明泽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翻滚的人继而转身朝前走去。 诸葛家就在这闹市之中的别墅区，虽然听着豪华，但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欸欸欸，等等！！” 正走了两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叫声，我们两人闻声转身朝后看去。 一眼看去我以为看到了山里的野孔雀，满脑袋都是各色鸡毛，脸上白的像是刮了一脸腻子，浑身上下金玉琳琅，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姑娘也都是惊世骇俗的打扮。 诸葛明泽上前站在我身前，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柳陌，东城柳家人，早些年代依靠着丝绸生意发家，近些年也是不断做着内外贸易，算是东城有门面的家族了。” 我闻声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丝绸生意？ 看着这一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做着油漆生意。 柳陌上前走了几步，捏着手上的扳指绕着诸葛明泽走了几圈。 “呦呵，这是谁啊？怎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躲到天涯海角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柳陌神色实在是夸张，脸上的层层油漆跟着龙飞凤舞，简直像是移动的油彩盘。 倒是诸葛明泽像是习惯了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这小子本就长的清新脱俗，如今和这油孔雀站在一块更显超尘。 “我回来，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诸葛明泽盯着柳陌满眼漠然，像是看着一个忽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的老鼠。 柳陌眼神闪过一丝狠辣，继而转身盯着周围一群人大声叫嚣：“没人看的出来这是哪家大少爷啊？” 人群里都在议论纷纷，忽然一人出声惊叫：“诸葛明泽！！！诸葛家的叛徒！” ‘叛徒’二字一出，登时人群里骇然。 但也只是分秒之后这骇然就悄然落下，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 而我看着引发事端的家伙倒仍是一身坦然，也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冲着诸葛明泽笑了笑。 “诸葛大少爷看来真是声名远扬啊，这多久不曾回来，没想到大家竟然还记得？” 人群哄笑，我看到诸葛明泽眉目紧蹙，放在腰间的双手紧握成拳。 瞧着这家伙作死不断，要是在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 山野郊外的话教训一顿也罢了，这闹市街道，还是低调点的好。 “算了，走吧，家事要紧。” 我上前拽了拽这家伙的衣袖低声说道。 不过没等我松手，就听到对面的人笑道：“哎呦，这又是哪里来的小伙啊？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可别瞎了眼跟错了人啊……” 我闻声视线缓缓挪至前方，盯着面前的野孔雀眼含冷色。 “柳陌？”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我亦是跟着上前在这家伙周身转了两圈。 柳陌似是不悦盯着我幽声说道：“你看什么？” 我故作深沉，立身在这家伙身前打量着说道：“我乃是诸葛先生请来的下山道人，现在看你印堂发黑，鬓角发白，唇舌泛青，年轻人，你身上有难啊！” 柳陌一听先是一愣，继而转身望着两边众人一阵嗤笑。 “哈哈哈，我以为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也是个金玉其外的江湖骗子？诸葛大少爷的社交圈，真是广泛啊……” 第216章 没兴趣 人群里先是跟着一阵发笑，继而便是所有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没理会，只是站定仔细看着身前的柳陌。 事实上，眼前这家伙确实是唇角返青，印堂虽不至于发黑，但也有烧堂之相，燃眉之火。 要是不加以重视，只怕是会招引祸端。 老话说，印堂高顶，祖坟灼天，双唇点地，游荡人间。 印堂与嘴唇分居上下，正对天地，天地所在皆是祖宗靠向。 要是这两处发生意外，很显然就是祖宗的坟地出了问题！ 柳陌看上去已经有了征兆，却还在傻呵呵地游街？ 这小子也是一直在跟着我的视线紧盯着我，双眸之间更是拧得很紧。 “你看我干什么？虽然大爷我玉树临风，腰缠万贯，但对男人，我没兴趣！” 我自然知道这家伙只是嘴欠，也懒得多理会，转身走到诸葛明泽面前点了点头示意离开。 诸葛明泽也是心里着急，这才跟着我准备离开。 但不想这柳陌竟是不饶人的，我们刚抬脚，这家伙瞬间带着一群人将我们死死围住！ 柳陌双手拍着身子半弯对着我们浅浅发笑。 “啧啧啧，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既然刚回来，那老朋友之间难道不能叙叙旧？” 诸葛明泽脸色阴沉着不说话，浑身上下异常冷瑟。 别说是朋友了，说是仇人，我也相信。 我上前一步，站在柳陌眼前看着被油彩沾满了的五官缓缓说道：“你晚上睡的好么？午夜梦回的时候，都看到了些什么？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现在还没有子女吧？” 说着我微微笑着往后退了两步，盯着面前的大少爷眼神里的诧异眉眼淡然。 “大少爷，万事万物自有天道轮回，你难道都没想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你身上发生的，你都没想过，为什么吗？” 说罢直接一把扯过诸葛明泽迅速脱开围观群众。 只剩下这小子一人在队伍之中瞪大了双眼脸色铁青。 诸葛明泽走了会转身看着我眼含困惑：“你会看相？” 我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复杂的当然看不来，毕竟隔行如隔山，我到底不是行家，不过尽管比不上行家，看点简单的也不成问题。” 诸葛明泽这才满眼质疑地问道：“那你对柳陌说的，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我才微微皱眉，看着这家伙的样子，不像是积怨已久的人。 那一身晦气要想积攒也是得要时间的，怕是牵连到了祖辈。 我与诸葛明泽交涉了我的想法，继而才摆了摆手说道：“别多想，这都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是这小子自己最近作孽，反正眉行粗短窄小，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诸葛明泽没在多说，点了点头就朝前走。 我们两人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我总算是看到了诸葛家的门楣。 单看门楣，诸葛一族确实是金玉其外，毕竟是风光多年的老家族了，自然门楣高光。 不过我此时看着这一家，却是迅速将身上的好感压了下去。 这煞气，为什么这么重？ 我驻足不在朝前走，仔细盯着这扇门，涂了釉的棕红色大门，看上去倒是尽显高贵。 不过仔细一看，门上棕红转运，透着鲜红似血，显然是大凶。 “怎么了？” 诸葛明泽转身看着我亦是眉梢紧蹙，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我缓缓说道：“婆婆既然不想让你回来，那就有一定的道理，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诸葛明泽没接话，转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院子里花木枯萎，枯叶落了满地，亭子里石墩滚落一边，幽风吹散，灯红酒绿的世界里，这样的光景，堪称鬼屋！！ “明泽，不太对劲！” 我仔细感知周围气息变化，虽然微末，但仍是觉得很不对劲。 这小别墅坐落中央，前院栽树，后院纳凉，坟地里插秧。 本是很简单的民间俗语，意为，有人在家门前栽树，却给了后院里的人乘凉，到最后，辛苦一生，只能去坟地里劳作栖息。 我看着身侧的柳树，浑身上下都是冷寂。 既然前院栽树，那后院乘凉的人，又是谁？ 诸葛明泽站在我身前，也是盯着这棵柳树，过了会，他缓缓说道：“我离开之前，家里，是没有柳树的。” “……” 我心神大震，半路鬼中央？留下命与行？ “先进去再说，既然有人故意而为之，必然是有图谋的，放长线，钓大鱼？” 夜色里，我看着这大少爷的背影莫名觉得有几分萧瑟。 在七神殿里那般认真，只是为了归家之时得偿所愿。 但此时回家，却是风水大变，这阴气四溢的地方，还能称作家么？ 我跟着诸葛明泽进了屋子，刚踏进一只脚，顿时一阵过堂风扫过，阴气乍现，我反手抽出三根贡香插在门缝里点燃。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随着我声音落下，三根贡香骤然迅速灼烧，几乎分秒工夫就烧到了根部。 我再度抽出三根插在同样的位置点燃，看着烟火气徐徐上升，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我再抬头，诸葛明泽居高临下挺着一张铁青的脸色俯视着我。 “你在干什么？” 我无奈地往后退了两步，这大少爷还真是装神弄鬼有一招。 “你不是学富五车么？难道没感觉到这屋子里不对劲？这么重的煞气，人是断然不能在里面生活的。” 诸葛明泽闻声亦是轻飘飘点了点头就朝楼上走去。 我这才想到刚才面对柳陌的场景，这家伙，是不愿意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我没有跟上去，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仔细观察着屋内环境。 不愧是世家大族，到处摆放着的各色华尊流光溢彩，一个看上去比我那整个棺材铺子都值钱。 看着不禁让人咋舌，饱得饱死，饿得饿死…… 下一秒，一声尖叫应声传来，我迅速起身朝楼上冲去。 一入楼上阴气冲天，许是我常年迁坟也会招惹煞气，如今冲在一起，真是要了老命！ 我咬着牙迅速进了诸葛明泽在的屋子，这才看到这家伙趴在床上号啕大哭。 而床上，灰白色的月光下，看得出来，是有一人。 面色惨白，了无声息，盖着被子像是睡着了似的，只是隐隐传出些许臭味。 我往前走了走，透过尸体的模样，尚未形成尸斑，说明离世不久。 只是死后这般安详，一身上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遭罪？ 是自然死亡？ “你父亲有什么旧疾？” 诸葛明泽趴在床边身子不断抽搐，我很能体会这人心理。 在兽源地不顾生死地想要为家里排忧解难，好不容易出来了，结果现在家徒四壁再无亲眷，哪里还需要什么解难？ “他身子还算是康健，只是毕竟年纪大了，少不了磕磕绊绊，但在我离家的时候还算健康，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转身打量了一眼房间里，很是符合诸葛一族的特性，四面墙边甚至没有衣柜，全是摆放着大大小小的书柜。 书柜上各种各样的书，从天文到地理，从人事到妖魔，从活人到死人，显然是都有涉猎。 “看上去是自然死亡，但若是自然离世，煞气不会这么重。” 我看着诸葛明泽缓缓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床上人。 身上的悲楚似是凝为实体，一直在周身晃荡。 看着人这样子我亦是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你叫我来，是想让我……？” 诸葛明泽闻声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起身，走向窗边。 第217章 柳陌病 “我父亲常年总会有一段时日卧病在床，眼看着年岁大了，我遍布名医，但都说不出个缘由，这才想着，是否要打听玄学……” 我这才点了点头，这些人学富五车，自然是不乐意相信一些鬼神之说。 不过如今事发突然，到底还是掀翻了心里持守。 我缓缓上前站在诸葛明泽身后问道：“行迹难寻，但气息不灭，若你父亲真是遭人毒手，那人跑了，但气息却还是在的。” 诸葛明泽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你们死氏主迁坟，会不会是和我祖父的坟地有关？”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祖辈坟地固然重要，但若是子孙贤孝，也不至于年少暴毙。” 但说着仔细想了想，我还是有点怀疑。 “先去看看吧，毕竟是大事，不可有万一。” 说走就走，安顿好尸身之后，我们二人再度前往诸葛一族的公坟。 坟地是诸葛家人盘下来的，此处专门埋葬诸葛一族。 跟着诸葛明泽一路前行，我们来到了一处柏树环绕的坟前。 诸葛明远，辛午年已时身亡，年七十有二，孝子贤孙诸葛明诚，诸葛明泽亲留。 诸葛明泽站在坟前久久不能回神，我先从旁边抽出三根香上香，过后才开始绕着坟地打量了一圈。 不过左右看了一圈，却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坟地包裹圆润，柏树占据四方，坟前石碑三寸二，倒是一切正常。 我站在诸葛明泽身边摇着头缓缓说道：“坟地倒是没问题。” 诸葛明泽没多说，只是看着石碑上的老人缓缓发呆。 我长叹一声亦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父亲骤然离世，放在谁也接受不了。 我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所有的场景，既然是自然死亡，那总要有个死因。 诸葛明泽说了没查出什么病因，那怎么会突然离世？ 我忽然想到婆婆交给诸葛明泽的信封。 想来老人是知道诸葛明诚离世，这才不愿让这小子回来面对。 那，诸葛明诚，又是怎么在濒死之际，将信封交给老人的？ 很多事情虽然想起来有无数种可能，但仔细斟酌，却发现每一处可能都藏着漏洞。 想到此我还是上前拍了拍诸葛明泽的肩膀，低声说道：“先回去吧，你父亲还是尽快入土为安的好，这样总是放着也不是个事。” 诸葛明泽这才转身径直朝前走，身上的气势陡然发生了不少变故。 看着这家伙这般，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了。 都是成年人，我自然没有跟着阻拦。 出了坟地后，诸葛明泽果然没有回家，而是朝着自家别墅区向前走去。 走了许久我才看到这家伙要来哪里，当站在标着柳家牌匾的门庭之前，我才叹了声长气。 但我到底是没拦着，看着柳家大半夜的一群人进进出出，倒是显得颇为繁忙。 我虽然几分困惑，但到底是磨出了点念头。 只怕是，早先与那大少爷说过的话，应验了。 诸葛明泽不管不顾顺着湍急人流径直朝前，直到安然无恙进了大厅都没人理会。 我亦是跟着进了大厅，看着人来人往手里端着的鸡毛，狗血，各色佛珠，简直是除邪大集合！ “儿啊！我的儿啊！” …… 楼上房间里的哭声断断续续，哽咽着似是一口气都跟着无法喘息。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名贵西装的老人上前看着我们微微皱眉。 “你们，找谁？” 诸葛明泽冷冷说道：“柳陌！” 许是这家伙一身晦气太重，老人拧着眉满眼没好气。 “你哪里来的？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看不见我们柳家正在忙着？” 说着就招呼着身边的伙计对我们指指点点。 “看好了，等他们滚出去了将大门反锁，真是世风日下，这才多久，就有这些小杂种敢来我们柳家叫嚣？看住了，要再捣乱，就打！！” 老人心神俱愤，盯着我们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打人。 脑袋上津着的一层薄汗顺着灰白的鬓角下流。 整个人不断喘息，胸脯鼓动得像是夏日里活不过三月的老蝉。 诸葛明泽显然不打算买账，盯着老人一阵低声怒斥：“刁仆！！！” 说罢反手一巴掌抽了出去，老人身上显然是没身手。 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一巴掌掀翻出去。 直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周围端着锅碗瓢盆的人才注意到了意外。 登时转身盯着我们两人满眼警惕。 老人亦是躺在地上，似是气急了双手击打着地面。 继而冲着周围一群还在傻站着的人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先顾着少爷！” 人群瞬间分散，纷纷上了二楼。 只留下了两三人站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老人缓缓起身，盯着我们两人满眼铁青。 “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看不出来么？我们柳家今天很忙，实在是没时间招待客人。” 我没说话，倒是诸葛明泽和缓缓上前仔细盯着老人。 “你们很忙？没关系，等那小子死了，也就不忙了……” “什么？放屁！！” 老人一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什么赶人不赶人的，单是看着诸葛明泽眼神里都冒火！ “好小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柳家，你想活命的话，那就最好闭嘴不要诅咒少爷。” 诸葛明泽显然是没打算将老人的提醒放在眼里。 浑身上下带着的愤怒几乎要整个柳家淹没。 我站在背后亦是感到这小子实在是不对劲，现在没有证据贸然上门，我摇了摇头实在是无奈，还是太冲动了。 “诅咒？柳陌干的好事，我要是能诅咒的话，你们现在该挂满了白灯笼了。” 老人气急，对着身后三两人怒吼：“傻站着干什么？狂妄的东西，给我打！” 身后两三人瞬间冲了上来，诸葛明泽甚至未曾犹豫转身就冲了出去。 到底只是装门脸的打手，没两个回合就被诸葛明泽的打翻在地。 他上前踩着一人的脑袋对着老人闷声说道：“上去告诉柳达，我带着能救他儿子性命的人来了，要是想让柳陌活命，那就下来请！” 说罢一脚将人踹开好不霸道。 老人一听这话转眼将视线放在我身上，满眼都是质疑。 “你能治好少爷？不会也像是那些人似的，总是杀猪宰羊又杀鸡的？” 我闻声缓缓展露笑意，盯着老人说道：“柳陌的时间不多了，你直接去回话就是了，要是不答应了，那就等着天亮起来的时候就给他收拾吧。” 说罢直接和诸葛明泽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老人浑身一颤，脸色发白，整个人扒着楼梯一瘸一拐的上了楼。 没过多久，就有一人下了楼房满脸阴鸷。 “谁？是谁？” 我没说话，淡淡扫了一眼，确实是亲父子，柳达比柳陌更加有男子气概，一身上下霸气成自然。 诸葛明泽端坐在我对面，一身气势亦是锐利不消。 瞧着这家伙像是个刺头似的，我亦是跟着一阵脑瓜子嗡嗡疼。 柳达走到我们身前左右扫视一番之后方才沉声问道：“就是你们闯进来说能救我儿子性命？” 我没说话，诸葛明泽倒是点了点头。 柳达闻声则是满脸漠然，显然是不相信的。 “你们两人看上去比柳陌大不了多少，我凭什么信任你们？” “凭什么？就凭我姓诸葛！！” 诸葛明泽端坐着放下茶水掷地有声。 我这才看到柳达连带着身后一群人亦是满眼诧异地盯着坐在我对面的家伙。 “诸葛？你是诸葛明泽？” 第218章 死人怨 柳达顿时像是见了鬼似的退后两步。 这样的惊乍倒是让我略带诧异，至于看到大活人跟见了鬼似的？ “柳叔叔多日不见，竟然将我忘了？” 诸葛明泽盯着柳达笑了笑，一身的气息裹挟着对面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毫不松懈。 倒是柳达也只是仓促地笑了笑，这才转身看着身边的老人闷声吩咐：“送客！即日起，告诉看门的，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允许放人进来！” 老人正欲上前轰人，诸葛明泽倒是大摇大摆地盯着柳达翘起了二郎腿。 “我想告诉柳叔叔，今天，我要是出了这院子，你要想再因为柳陌的身体求我，那到时候，就算是你跪在我们面前也没用！” 柳达成功愣住了，一番风波过后将视线放在我身上。 “就是你，你能治好柳陌？” 正说着忽然楼上的人再度喊话：“还要黑狗血！” 柳达正欲喊人，我这才跟着说道：“黑狗血是有除煞的功效，但也是事不过三，就算是再好的黑狗血，用了三次以上，也是没用了，反而会因为沾染了过多血煞加重病情。” 说着我就看到柳达满眼质疑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打算将我的话放在心里。 我跟着笑了笑方才说道：“要是不信，可以等一会，一切就都明了。” 说罢我也不再多说，这上面看来所谓救治的人也是个江湖骗子了。 柳达站在原地未曾动弹，送血的人自然是没跟上去。 没过多久，上面的哭嚎声开始响起。 “儿啊！小陌，小陌……” 哭喊声如雷霆一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我转身看着柳达唇角含笑，意味深长。 柳达背后站着的老人此刻已经慌作一团，连连吩咐周围端着黑狗血的人端着盆子上去。 “好了！” 柳达沉声怒吼，老人瞬间抬手，一群人又站在原地分毫不敢动弹。 老人瞥了我们一眼满眼晦暗，这才对着柳达说道：“这些人肯定是来陷害少爷的，咱们可不能中了计！” 我没稍作多说，只是一直与浑身冒冷气的柳达对视。 过了一会，面前方才站的稳稳当当的身影缓缓躬身。 显然柳达是从未给任何人服过软，现在我面前弯腰，也显得几分僵硬。 “请这位先生，救我儿一命，日后但凡先生有任何需求，只要我柳达能办得到，定然不会有违！” “老爷！” 身后的老人看着柳达这般姿态显然是被震惊到了，急忙出声想要制止。 但柳达没理会，只是在我身前躬身，身上的霸道气息在瞬息之间悄然而逝。 我看着诸葛明泽点了点头，还是见好就收的好，狗急跳墙了就不好了。 这小子这才起身，带着我朝楼上走去。 我跟在其身后，到了柳陌房间一开门就是一阵木鱼击打声。 鲜血的味道刺鼻的让人窒息，遍地都是烧过的纸灰。 一个浑身粗布麻衣打扮的人在床前喃喃念叨着什么？ 闭着眼睛嘴巴在不断地不断地嘟囔，身上更是时不时地不时地抽搐一下。 一女人趴在床边不断哭号，像是要将整条命都哭进去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陌，母亲一定救你，一定救你！” 我将视线放在几个小时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家伙，这个时候却是浑身死气地躺在床上。 见状我不禁觉得有几分无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前做神，背后连做人的都没了……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床前的人一直抽搐着不断念叨，眉眼不断颤栗，神色惊恐，似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他在惊慌的对着空中吼道：“走开，快走开，你们这些邪魔妖怪！” 我闻声抿了抿唇，盯着柳达淡淡说道：“你是在催你儿子走得快点？” 柳达顿时愣了愣，冲着喊叫的人上前过去就是一脚。 “给老子滚出去！” 被一脚踹翻的人显然是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一下，登时瞪着眼睛满眼惊讶似的看着柳达：“您这是干什么？打断我做法可是会有生命安全的！” 柳达上前死死盯着这家伙一身的愤怒。 “三个小时前到现在，我杀了七只黑狗十只鸡，你现在告诉我还有生命危险？” 这人躺在地上似是愤怒，起身盯着柳达满眼张狂。 “柳先生，不要忘了，是你请我来的，现在我来了你又让我滚出去，我虽然没多大的本事，好歹也算是有点名声，哪里……” “滚！！” 柳达似是烦躁极了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转身看着跟在背后的老人急匆匆摆了摆手。 “拉出去！” 老人也是叹了口气这才上前站在地上的人说道：“先生您先请吧，这里暂时用不到您了。” 此人登时将视线放在我和诸葛明泽身上，一身都是嘲讽和冷漠。 “所以你现在是不用我，却用了两个半大的小子？” 说罢也是连连摆手一副可惜：“唉，世风日下，柳先生恕我直言，这一行可不是谁都能闯进来的！生人入门，可是要扒皮拆骨的。” 我闻声转身面对着这家伙眼神里尽是冷色。 懒得浪费时间，直接朝着躺在床上的人走去。 一看到人的脸色，面色青灰，眉心反黑，翻开眼皮甚至是白多黑少。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就听到了身后之人一声冷笑。 “怎么说，小子，是没办法了吧？我就知道你不过是假把式！” 我没多说，转身望着柳达凝眉问道：“家里近来可有丧事？” 柳达点了点头方才说道：“我父亲前几天刚刚离世。” 我闻声颇为震惊，想到从进门到现在，未曾看到一张白纸。 哪里像是有亲人离世的样子？ “为什么不贴上白对联，挂上白纸？亲人离世后你是直系亲属，要连带着你儿子守孝七日，等头七过了，才算是你父亲真正离开人世了，你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 柳达看着我这才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满面阴霾：“倒不是我不这样做，是小陌前些天在外遇到一世外高人，说不适合大张旗鼓，我们这才把东西都撤了。” 我闻声顿时气结，简直是胡闹。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什么时候活人还走到死人前面了？ “先不管那位高人是真是假，柳先生，你要知道，按天来算，你父亲头七过了，也就是说你服孝的日子过了，在其位不谋其职，你觉得你要是你父亲，你会怎么对这不孝子孙？” 柳达瞬间面色铁青，盯着我眸子里充满了诧异。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小陌现在这样，是因为我父亲不满未曾服孝？” 我点了点头，但又晃了晃头。 望着这床上的家伙看上去实实在在躺着，但看着细若游丝地呼吸，就让人感到轻飘飘的。 “不单单是这样，要只是不满，略施小惩也就罢了，可你没事，却唯独柳陌出了事，只能得说明，他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导致老爷子将所有的怨愤，都集结在了他身上！” 话这样一说，登时背后便是一声嗤笑。 我转身看到那满眼嘲笑的人盯着我不断晃荡着脑袋。 “好啊好啊，我以为是找来个什么精英人才，原来是空口白牙在这里就想把人说起来的？真是活久见！” 我瞥了一眼这家伙，转身看着柳达说道：“带我们去你父亲坟地吧？有的事情，现在说了你也不相信，还是看了之后就知道了。” 柳达皱着眉头一阵迟疑，我也没催促。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谁都会相信的。 第219章 风雨前 半小时后，柳达仍是在犹豫不决。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越发惨白。 显然精神气在不断退却，瞧着这般我只觉得一阵脑袋疼。 就在这时，本是平躺在床上的人却是忽然坐了起来。 双眸呆滞面色骤然通红，眸子里闪着异样的血光。 柳陌张开嘴，猛然喷出一口血。 血色染红了被子，也让一整个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 “杀了你，杀了你，都要死，你们都得死！” 诸葛明泽本就在我身后站着，此时更是被一把揪住衣裳浑身都在打颤。 “好你个小子，我要吃了你，把你们碾成粉末，都死，都得死！” 诸葛明泽一手划开衣裳顿时后退数十步，站在靠墙的边角仔细打量着柳陌。 “小陌！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站在床尾的人见状竟是不住地发笑，但身形却还在禁不住惊慌地后退。 “哈哈哈，我就知道，柳先生你请来的这些家伙就是半吊子，非把你儿子整死不可！” 女人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满眼愤恨。 “你干什么？我儿子刚还好好的，你到底都想做什么？” 说罢转身死死扯着柳达的衣服近乎愤怒的哀求：“赶出去！把他们赶出去！” 见这小子忽然这样，我划破掌心捻出贡香粉。 鲜血和香粉合在一起，瞬间我掌心一阵发烫。 避开女人的掌心，我伸手掌心一把倒扣在柳陌脑门上。 登时鲜血夹着香粉在柳陌眉心晕染开来，整个人忽然安静下来。 “铛——” 一声砸在床上再无半分动静，就连呼吸都是一长一短。 我瞧着这副样子，转身看着柳达问道：“想好了吗？要是还没想好，我就先走了，在这里多留，不过是看着他不断的走向死亡罢了！” 柳达倒吸一口冷气，双眸通红，望着床上的儿子整个人呼吸都在紊乱。 “好，这就去！” 又是一番折腾，在近乎破晓之前，我们到了坟地。 柳家毕竟不像是诸葛家早在数百年前就是高门大户。 也就是在富人区的公坟里葬着，走到老人坟前，我按老规矩先上香，继而才转身对着背后一群人淡淡说道：“开坟！” “什么？开坟？” 柳达顿时满眼惊慌地看着我，像是完全不敢相信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接着说道：“是的，您没听错，我现在怀疑，你父亲的尸体早就被挖了出来，现在坟不对人，自然是凶煞缠身！” 柳达冲上前来一把拎起我的衣衫，满眼的愤怒几乎要夺眶而出。 “是你说要看小陌，我让你看了，你说要来坟地，我也带你来了，你现在竟然还要开棺？这是对我父亲极大的不尊重，你懂么？” 我闻声自然而然点了点头，看着就要上前的诸葛明泽摆了摆手示意冷静。 这才转身盯着面前之人闷声说道：“坟前石碑三丈二，留柏门前拴上挂，坟丘青山存阴煞，子孙不肖拖住煞。” 说罢，我这才伸手指着坟前的石碑，本该是三丈二的石碑下却是有一道往前挪动过的划痕。 天色晴朗无风无雨，划痕也是清晰可见。 “你听了儿子的话门上也不曾挂上青柏，才堆砌的坟丘，哪里这么快就长出来满地青青，显然是阴煞气息扭转了风水，柳陌，时间不多了……” 柳达看着我眼神之中仍是不可置信，但拎着我衣袖的一双手却是松了力气。 我知道这人会相信的，在生死面前，一根稻草，也是救命的钢绳。 “你，是谁？” 柳达忽然盯着我问道，声音都在跟着颤栗。 我笑了笑没回答，只是看着坟丘说道：“快动手吧，必须尽快处理了，你儿子可等不了这么久。” 说罢一群人开始挖坟，人多力量大，一番喘息过后，棺椁逐渐露了出来。 八旬自然亡，红棺冲喜丧。 棕红色棺椁上泛着打了釉之后的彩光，我眼神在棺椁上扫视一圈，视线终是留在最上方的十字划痕。 很轻微，不仔细看也不会在意，毕竟抬棺过程之中难免会有划痕。 只是我看着这划痕却是觉得十分诡异。 棺椁之上有乾坤，上左下三不可分，留下七寸活生气，保全完整上三寸。 其意是说，棺盖之上的部署也是有讲究，以五分为界限。 上左下三绝不可分开刷油，一定不能将棺材封得严严实实。 大多细小的细缝约有七分，这是在古时为了防止假死结果被憋死在棺材里。 最后一句是说，上三寸置顶天灵，一定要保持完整，不可有半分磨损。 按理来说，这是只要是去葬人，都会有所了解。 往往也是上三寸都会保持得很完整，划痕虽有，但也会尽快修缮。 想到这里我转身看着柳达问道：“棺盖上修缮了么？” 柳达笃定地点了点头顺着我的视线跟着说道：“当然，这点规矩我还是明白的。” 我没在多说，转身将人带到上三寸的十字符号处看了看。 “十，是个很特别的字，代表完美，但万事万物哪里有完美一说，物极必反，这很明显，有人在上面刻了十字，是在聚煞！！” 柳达‘扑通’跪倒在地，伸手抚摸着棺盖上的十字。 “聚煞？怎么可能？我分明找人修缮了的，回家之后我不放心，还特地让小陌来……” 柳达说着说着愣住了，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缓缓转身看着我，眉目间都是不可置信。 “难道，是小陌？” 我没点头也没否认，这样的事情要真像是柳达说得遇到了所谓的高人指点。 只怕是这傻小子被人阴了！ “好啊……赫赫赫赫！” 柳达忽然收回手，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双手握拳不断击打着地面，浑身上下都溢满了疯靡。 “真是可以，我以为是父亲不想要我们好过，没想到，竟然，竟然是养了个忤逆不孝的逆子！！！” 我闻声这才半蹲下将人搀扶起来，可刚蹲下，视线便被柳达指尖上的血光吸引。 我整个人缓缓僵住，脖颈轻转，眼神在棺盖上三寸那十字处上的血光里凝固。 “退后！快退！” 我瞬间一把抓起柳达将其朝后拖，所有人听到我的话都在迅速后退。 诸葛明泽瞬间移身到我身后，整个人面带异色。 “怎么了？出事了？” 我没说话，视线仍是锁定在面前的棺椁之上。 过了会，我才说道：“要是一会有任何意外，你别忘了，先带着这些人尽快离开。” 诸葛明泽也没在多问，我袖里鬼刀划落在掌心，凝神注视这不远处的棺盖，心里一阵阵惊悸。 那跟着我们前来的江湖骗子见状登时挺身而出。 站在我们身前满眼挑衅地看着我。 继而冲着所有人说道：“柳先生，我早说了，不要相信些有的没的，您不相信我，却相信这个小孩子说的话，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说着就扭头朝坟前走去，一身都是正义凛然。 “我就不相信了，人都死了，还能作乱？这年头真是什么鬼话说出来都有人信？” 他转身盯着我，唇角都是鄙夷：“小子，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我无言以对，只是闭上眼睛不断压抑着自己心里翻涌的怒气。 ‘妈的！蠢得跟个四条腿似的！’ 这家伙还在往前走，走到坟坑边上转身看着我们不屑地笑道：“柳先生，看看，有什么大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活得好好的吗？” 柳达转身看着我攒紧眉心，似是在求证什么？ 第220章 坟前战 我回身看着柳达，眉目里一片淡然。 孰是孰非，是需要时间验证的。 “柳先生要是觉得我所说有问题，那跟着一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达有几分尴尬，转过身子藏在树后只露出脑袋。 那江湖骗子仍是得意地站在坟坑边，挑衅的眼神从我们所有人身上压过。 诸葛明泽待在我身侧仍是笑意盈盈，仿佛又回到了那没心没肺的时候。 “他会死吧……”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眼神撇了过去，除了无奈却也觉得毫无办法。 “砰砰！！” 忽然不远处传出两道声响，空旷的坟地里这样的声响越发显得突兀。 惊飞了立在墓碑上清羽的乌鸦，只留下周围几人略显惊慌的眼神。 我闻声心里沉了沉，果然是不出我所料。 这柳陌还真是大孝子，不知是听了哪个江湖术士的蹩脚话？ 那骗子立在原地，听到背后有声响也只是短暂地扭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自然也是没在乎！ 转过头再度盯着我们是更为嚣张！ “哈哈哈，看看，柳先生，这就是你看人的眼光，好说歹说非是不听，听信这种还在吃奶的小家伙的话，何必呢？浪费救治你儿子小命的时间。” 柳达又犹豫了，盯着我眉目之间尽是迟疑。 我自然是遵循们的主见，该说的该做的我都说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柳达缓缓从树后站出来，在我眼皮子底下朝前走去。 边走甚至还边冲着那骗子躬身道歉：“都怪我识人不清，望真人海涵，在下……” “砰砰！” 敲击声再度响起，我握紧了手里鬼刀，仔细盯着坟坑的方向。 凡事事不过三，任何境况之下，这一原则都是有用的。 听到第二声，许是第一次并未有什么反应，这一次站在边上的两人也是没什么反应。 诸葛明泽在我耳边幽声说道：“愚蠢至极！！” 我没搭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面前的坟坑。 坟地里，几人躲在树后，两人立于坟前，风声似是切过皮肤的刀片般锋利，时而传出一两声鸟鸣的惊叫，我站在人群之中，却是看到另一边一直浑身打战的柳夫人。 她盯着不远处的坟坑满眼惊慌，浑身上下颤抖个不停，顺着的她的视线，一眼望去除了一成不变的坟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但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惊恐？ “柳夫人……？” “来了，来了，快回来，回来！” 柳夫人并没听进去我的问话，而是一直盯着对面几人喃喃说道。 声音很低，但我听得很清晰，她说的是：“来了！！！”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语言搞得脑海空白，来不及去想原因，就冲着坟坑前还在互相恭维的两人大声吼道：“快走！！” 两人闻声先是一阵鄙夷，继而刚要转身靠近之际，骤然变故陡生。 “啊啊啊啊！！” 身边柳夫人适时发出尖叫，坟坑里只闻‘砰’的一声响，棺盖飞起砸向坑外，站在坑边上的两人早已是满眼惊惧目瞪口呆。 我身形乍然闪出，与此同时闪出的，还有身后一抹矫健的白色剪影。 但下一刻，只闻一声厉吼，一道漆黑身形霎然从坟坑之中一跃而起。 那骗子倒是跑得飞快，留下柳达一人站在原地满眼痴呆。 我飞速上前一把将人拖后，拽倒在地方才闷声吼道：“相信了吗？该死的！就该让你被撕成碎片！” 说罢看着这家伙还在发愣，我索性一脚踹了上去厉声道：“还愣着？给爷爬！！！” 柳达这才手脚并用的朝前连滚带爬…… 正当我转身之际，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影，夹杂着星点深灰。 耳边还有惊慌大叫：“放开我，你这畜生！放开我。” 我见状登时心惊，慌忙冲上前，但看到灰色身影朝僵尸飞去的时候，我还是晚了一步。 “啊啊啊！放开……” 刚飞出的僵尸得到了第一次投喂，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骗子脑袋反手一拧，脑袋脖子瞬间分居两地。 继而便是大口朵颐，闷吼着像是饿久了总算是饱餐一顿的野兽。 僵尸高兴，我却看着诸葛明泽，第一次觉得这家伙一身淡然是如此讽刺。 眼不红心不跳地将大活人从生路拉到地狱交给恶鬼。 这样的人，就算是笑了，也是笑面狐狸那一卦的。 “你不该这样做的！” 我盯着诸葛明泽肃声说道，僵尸刚出墓穴，身子尚且虚弱。 此时新鲜人血对他来说，就是天然的大补药。 这不相当于给送人头吗？ 诸葛明泽倒是一种坦然，完全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不是一直自诩技法高超吗？怎么连个僵尸都不是对手？” 说罢转身就看着柳达一阵明嘲暗讽：“果然，愚蠢，是会传染的！” 柳达带着夫人藏在树后露出半个脑袋，但我也能看到他脸色霎时青黑一片。 我无奈颔首，原来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僵尸没回功夫就将整个尸体吸干，丢在一边像是干枯的柴火。 接着就看到这大家伙舔舐着嘴边残余的血液，眸子甚至转了转，脑袋上稀松几根毛，通身都是乌黑发青，腥臭的味道隔数十米都能嗅到。 满脸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疤痕，显然是死后造成的伤疤。 一时间竟是让人完全看不清这大家伙的真实面目。 “你只负责帮我吸引注意力就够了，不用靠近！” 我看着诸葛明泽说道，就算是再厉害，也还是需要经验。 更何况，这种实战，我想诸葛家的少爷还是见的较少的。 诸葛明泽也未曾反驳，只是甩了甩折扇先行冲了出去。 “咱们就比比，看是谁伤得多！” 我心下一沉，看着纵身而出的家伙着实头疼。 继而低声咒骂一句‘脑残’也夹着鬼刀冲出。 此僵尸乃是毛僵，不知是不是人有心所造，最近遇到的毛僵越发多了起来。 “别走神！” 僵尸骤然从我身侧划过，两只爪子顺着我腹部切下，手上的鲜血刮在我衣衫上瞬间留下两道血印。 诸葛明泽顺势赶上，借力一跃而起蹬在僵尸臂膀上手上的折扇骤然一闪而过几道银光。 竟是自折扇之中飞出数把极为精巧的利刃。 我再度被这家伙的神迹所惊骇，没想到小小一把折扇，竟堪比十八般武器？ “死十三，麻烦你认真点！要是在这样下去，你就要输了……” 闪出数道利刃之后暂且击退僵尸，诸葛明泽落在我身侧满眼傲娇。 我见状唇角微扬，望着双手击打着利刃的僵尸眉眼含笑。 “好啊，既然你是真要比，那就拼一把看看！” 说罢我掌心刀刃划圈冲出，我紧随其后。 似是察觉到鬼刀之上灭煞气息，毛僵甚至顾不得躲避诸葛明泽的利刃便要伸手拦住鬼刀。 我见状轻声淡笑，鬼刀在即将与毛僵冲突之时骤然转向。 刀锋一转，整把刀瞬间朝后转去。 毛僵见状两只利爪换了方向朝我冲来。 我亦是在即将靠近之际，腰身半弯，整个人从毛僵臂弯之下踮脚划过。 继而反手握住反向冲来的鬼刀，一把送入毛僵背后。 登时，吼叫声响起，墓地里，越发明显的恐怖幽森。 “吼——” 诸葛明泽倒是一笑，盯着我满眼都是燃烧的对抗之火。 “好啊，看来我要努力了，你这一道伤口可顶上我好几刀了！” 我没逢迎，望着眼前这个大家伙，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刀刃刚要划下，骤然被出现在眼前的折扇打断！ 第221章 被挟持 我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诸葛明泽。 “你这是干什么？” 因这家伙中途打断，无奈僵尸转身横扫过来，我只能后退。 站在一边盯着诸葛明泽着实心里冒火。 结果就听到这小子说道：“别多想，这是比试！我不相信我们诸葛一族百十年的传承，比不上你们四君子？” 我闻声那是相当无奈了，盯着诸葛明泽禁不住质问：“你他妈的是战斗机么？能不能不要逮着机会就逞能？” 诸葛明泽被这样一说瞅着我眼神里更是胜负欲旺盛。 “逞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逞能？” 这小子一语作罢就跟个缺心眼似的当真面对面地冲了出去。 我见状禁不住一阵头疼，脑袋里禁不住生出一阵老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诸葛明泽不顾劝阻冲了出去，但毛僵也是有短浅意识了。 经刚才一战，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这小子手里折扇有的打。 上手就不是冲着本人，而是径直一手刀劈向诸葛明泽手里折扇。 与僵尸战斗经验不足，诸葛明泽被一爪子劈到整个人脸色发青。 我隔着老远都能看到这家伙手腕受到创击陡然下垂。 折扇顺势被僵尸打翻，拿在手里三下五除二就被拆得只剩下了木棍。 接着便是看着诸葛明泽满眼杀意，我着实无奈。 刚要冲出就看到白色身影被整个掀翻丢了过来。 我上前几个纵步将人拖住，待到站稳才没说二话就冲了出去。 毛僵已经有了短暂的人为意识，虽然比不上飞僵和不化骨，但一身修为也是不可小觑。 我脚步故意拖后消耗着僵尸体力，这大家伙刚出来经不住一顿摩擦。 但我刚退后，毛僵就主动冲了上来，唇角的尖牙泛着寒光。 显然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准备速战速决。 我眉眼紧皱盯着冲来的毛僵手里鬼刀不断划旋，我不想每次都依赖锦衣卫。 这样的话迟早自己都会跟着退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锦衣卫都是我的底牌！ 毛僵盯着我一声怒吼浑身汗毛直竖，身上发出的腥臭味道足以将一人熏倒。 我闪身而退，脚尖蹬住地面么猛然窜出，甚至脚趾都隐隐觉得发热。 毛僵亦是速度飞快，几乎是几个转身就到了我眼前。 利爪似是鹰倒钩，上面还残留着上个人的血肉。 我禁不住胃里一阵作呕，刀刃划过，瞬间伸出的利爪被我顺着第二道关节齐平砍下。 “吼——” 僵尸顿时再度一声大吼，瞬间嘴巴里吃了死耗子似的臭味更是让人禁不住一阵窒息。 我反手抓了一把贡香粉顺着大家伙的嘴巴塞了进去。 掩住口鼻闷声道：“吃吧你，清新口气！” 僵尸被塞了一把贡香，登时满嘴里更是灼烧似的沸腾起来，一蒸发更是臭气熏天。 我着实遭不住，翻身一脚将还在着急忙慌的扣弄着口舌的大家伙踹了出去。 诸葛明泽再度冲了上来，我们二人相视一眼纷纷颔首。 还是不可再拖，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我横握鬼刀，刀刃顺着掌心划过，鲜红瞬间裹满刀刃。 我看着面前的大家伙喃喃说道：“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死氏葬书》有云，知邪破邪，云罗万千，俗世邪魔，畏惧三千！ 随着我喃喃一语而出，刀刃生热，掌心之中犹如藏着小虫似的让人禁不住一阵发痒。 我一把丢出鬼刀，僵尸双手接住，登时惨叫一声将发烫的刀刃丢了出去。 诸葛明泽反脚点地，一手撑地翻身而起，一脚踹在毛僵下巴处。 登时大家伙倒在地上被诸葛明泽抽出一张符纸塞在嘴里。 我见此时机拎着鬼刀欲要将其就地斩杀，但刚伸手，却见诸葛明泽满眼诧异地朝我伸出手。 “慢着！” 我异样止步，盯着诸葛明泽着实满肚子冒火。 “大少爷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你要是想死，我可不想死，这是僵尸，不是让你养起来捉弄的宠物！” 诸葛明泽少见的没回话，只是一把衔起僵尸的下巴，继而整个人呆住。 接着，我就听到了这家伙竟是忽然出大声喊道：“父亲……？” 我瞬间僵在原地，转身看了眼墓碑上的字眼，没错啊，是姓柳，哪里来的父亲？ 但诸葛明泽却抓着僵尸的下巴指给我看。 是下巴处一道深刻见骨的伤痕，看得出来很多年了。 这样的伤口是没法被捏造出来的。 诸葛明泽解释道：“小时候我被绑架，绑匪朝父亲勒索，父亲带着钱去换了我，但自己却被刮伤了喉咙，因此说话也成了问题。” 我闻声仍是有些困惑，那就是说，这诸葛明泽父亲的尸体，却放在了柳家人的墓穴里？ 这人不对棺，尸体难安啊…… 想罢我转身看向柳达，看到对方亦是满脸诧然。 我无奈颔首，正要对诸葛明泽说明情况，但刚转身，就看到将符纸消化完的僵尸惊座而起，一把卡住诸葛明泽咽喉将人举起来。 诸葛明泽双脚不断挣扎，双手更是狠狠捶打着僵尸的手腕。 但一番过后，却仍是无济于事。 毛僵显然是打算杀人了，径直将人拎起来像是拎着鸡崽子似的。 与此同时，这大家伙也灵性地看向我，如深渊般的墨色眸子里带了不太熟练的警告。 诸葛明泽冲我大声吼道：“杀了他！我没关系，我死后，这柳家，同样不好过。” 毛僵似是听懂了这番话，方才更加用力地掐着诸葛明泽的脖子。 我无奈举起双手，心下着实一阵无语。 “行行行，我先不对你动手，不过，你也不能伤人，你要是伤人，那就休怪我要不客气了！” 毛僵掐着诸葛明泽的脖子，手劲看起来确实是松了些。 我委实惊讶，这家伙果然能听懂人言？ “你想怎样？这可是你儿子，要是被你杀了，你们诸葛一族，只此一脉，从此再无后人！你真要动手吗？” 毛僵似是皱了皱眉梢，捏住诸葛明泽的脖子的力气再度缩小了些。 我视线不断在诸葛明泽身上划过，以求找到最为合适的攻击时间。 僵尸却是警惕性极高，虽然手上动作不紧，但却随时一手下去就能轻松拧断诸葛明泽的脖子。 诸葛明泽紧闭双眼，浑身都是无奈。 我看着这家伙的样子亦是跟着提醒：“不要慌张，冷静，毕竟是你父亲，就算是被邪煞冲昏了头脑，也不至于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诸葛明泽倒是意外地摇了摇头，我心里瞬间跟着紧了几分。 他说：“你是死氏的后人，对僵尸这些东西了解颇深，我知道，成为僵尸的时间越久，越是会丧失人性，眼下父亲还能听到，我的话，再过一会，可能就真的听不懂了。” 我闻声一怔，确实如此…… 不过我还是看着诸葛明泽说道：“尽管是这样，至少是父子，眼下先保住性命才是要紧。” 诸葛明泽冲着我晃了晃脑袋，眸子里近是疲倦。 “是我不好，当时我就不该去兽源地，这样家里兴许也不会出事，父亲遭遇不测，我诸葛一族没想到，竟是断送在了我的手里！” 我闻言心下一阵可悲，想至此，我死氏又岂不是断在我手里？ 寻不到绣罗衫，灵儿无法有孕，我死时，恐是也遭此绝后之命运。 “你先听我说，寻找一切机会脱身，人离世，就要安息，一旦化为僵尸，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救了，但你不一样，你是活人！！” 第222章 失踪迹 诸葛明泽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 盯着我喘息着问道：“现在呢？该怎么办？” 我不再说话，心中喃喃追念着姓名——冰冰！ 霎时间，毛僵背后陡然多了一道妖娆身影，同样面色苍白但却不显恐怖。 反倒是最先让人注意到一身姣好身段。 僵尸护卫较之毛僵显然是要厉害许多，只见冰冰陡然张嘴，一口看得清形状的雾气顺着唇角飞出。 我看着毛僵浑身一颤，继而缓缓转身。 在一瞬间，冰冰一把将其掀翻，毛僵手腕一松诸葛明泽方才脱身。 站在我身后不住地道谢：“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没转身，但还是淡淡说道：“最好刻在脑袋里记住了，我可不是会忘的人，欠了我的，是要偿还的！” 诸葛明泽点了点头望着我一声叹息，也没多说。 冰冰对上毛僵显然是压倒性地打击，转身一把抓住毛僵脑袋狠狠砸在地上。 毛僵一声怒号登时盯着冰冰迅速冲了上去。 趁着两个僵尸打得不可开交我迅速冲到坟前看着下方果然是暗藏玄机。 死人换棺也是有要求的，可不是随便抓个死人丢进去就草草了事了。 必须要放上能让死人适应第二道棺椁的物什。 我看着棺材下同样放着一把折扇，单从面料做工来看，应该是和诸葛明泽手里的出自同一家。 我撒上贡香粉，将其拿出，反手丢给诸葛明泽。 “和上你的血，烧掉……” 幸好这家伙没再多问，点上血液之后就烧了折扇。 我这才转身再看着棺椁里，上了釉的棺椁倒总是传出一股子异样味道。 我觉得奇怪，顺着棺椁周边敲了敲，这才听到临近棺椁尾部有一块空洞的声响。 拔出鬼刀，我将这块剜开，果然发现里面放着一块玉佩。 玉养人，但玉也属阴，阴气养鬼，这也是为何体弱之人不能佩戴玉石的缘故。 既是达不到养人的效果，反倒是会被玉石的阴气所腐蚀。 我拿出一方帕子裹住玉石递给诸葛明泽。 看着这小子眼眶里的惊讶之色，我亦是了然，看来是物归原主没错了。 “柳陌从哪里弄来我的玉佩？” 见人奇怪我也无心猜测，细想这一连番换尸事件果真是有够磨人。 柳陌也算是胆子大，换尸若非行家都不会这样自寻死路。 一旦处理不干净，邪气染上自身也是难逃一死。 “看来这小子是铁了心也想要你们诸葛一族就此没落了……” 诸葛明泽脸色越阴沉，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子心里没憋什么好主意。 见状我还是叮嘱道：“你还是不要妄动杀念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作罢就当是给那些小个子教训也可以。” “教训？我父亲惨死，又遭换尸，我身为人子，要这样不作为，哪有什么颜面对我父亲？” 我闻声虽然无奈，但到底是无话可说。 毕竟发生得再多也还是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更别说我只是个外人。 我转身看着冰冰一把按住毛僵脑袋狠狠砸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通乱拳。 毛僵只是不断地闷声叫嚣，但显然是已经再无还击之力。 下一刻，冰冰一把拧住毛僵脑袋，露出脖颈便是张口一嘴啃了下去。 毛僵只是短暂的身体颤了颤，继而便是再无动静。 冰冰抬起脑袋，满口血肉地盯着我。 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如此血腥，僵尸护卫，从根本上看，还是僵尸！ 逮到脖子就咬，这算是基因里带着的本能了。 “好了，回来吧。” 冰冰身形瞬间消失，一阵清风扫过，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 诸葛明泽盯着消失在我身后的僵尸护卫眉眼紧蹙。 “这也是你的作品？” 我缓缓摇头满眼冷淡：“故人相赠，不值一提。” 诸葛明泽却是笑道：“要是被人知道你将僵尸护卫说得如此廉价，只怕是要遭仇恨的！” 我没再多说，眼下冰冰的身份不宜透露，四十一到底是敌是友，仍需要小心判别。 “先去安葬你父亲吧，要是我猜得不错，那你父亲的坟地里，应该也是柳家人的尸体了。” 诸葛明泽闻声登时像是吃了蟑螂似的满脸鄙夷。 连连与我装点好他父亲的尸体出了公坟。 一行人到了诸葛一族的坟地，开棺之后，里面确实是柳家人的尸体。 柳达一见登时双膝酸软，‘扑腾’跪倒在地就是一阵呜呼哀哉。 “父亲，不孝子柳达，携儿媳来给您请灵了……” 说罢夫妇二人开始嚎啕大哭，看着样子恨不得趴在尸体上一次哭个够。 诸葛明泽直接上前拦住两人，安葬好父亲之后方才说道：“柳先生，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我诸葛一族虽是老势力，也算是隐居幕后了，可你养的好儿子非要赶尽杀绝！咱们，也问候一下你儿子了！” 柳达顿时看我一眼慌忙说道：“明泽，你算是从小叔叔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善良仁慈，但小陌还小，被我们骄纵得不成样子，叔叔希望你，不要与他计较啊。” 不单是诸葛明泽了，就算是我听着这话也不禁觉得无语。 还小？哪个小孩能干出这种不是人干的事？ 诸葛明泽双手负后，一身冷冽，盯着两人毫不退让。 “你知道我善良仁慈，那也该知道我锱铢必较！！！你儿子好大的胆子，我父亲是卧病在床，但也不至于被杀，我身为人子没侍奉床前是我的错，但你儿子胆大妄为，你身为父亲，子不教父之过，那么你揽着我，是要代为承受吗？” “这……” 柳达闻声便是一阵呆愣，与妻子互相看了看两眼放空。 就算是这阵子呆愣也能多少看出点什么了？ 这两人显然也没有代为承受的意思。 诸葛明泽见状耻笑一番，盯着两人笑道：“走吧，前面带路！” 夫妻二人垂着脑袋向前，一路上都在不断强调要给柳陌留条性命。 毕竟是柳家最后一条独苗，千万不能折损。 诸葛明泽照旧是一身冷淡一个眼神都没给两人。 我看着几人这般针锋相对只觉得一阵头疼。 透过车窗，眼看着天光大亮，日暮破晓扯开了天际。 柔金色洒满了整个大地，湖面上鸥鸟贴着水面飞过，衔起的鲤鱼激起一阵水花。 一眼看去，高远的天际望不到尽头，我缓缓闭上眼睛，一夜倦怠袭上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醒来，已经到了柳家。 下车后诸葛明泽就风风火火地下了车找人报仇。 我见状叫道：“诸葛明泽！” 这家伙闻言直接转身看着我满眼冷瑟：“十三，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也帮了我父亲，但公是公，私是私，若不能给我父亲报仇，我真的不配姓诸葛！” 我再也无话可说，盯着诸葛明泽的背影一声叹息。 挡在门口的管家站在门前，苍老的腰杆显然不是大小伙子的对手。 只是被诸葛明泽轻轻一推就撞在了门框上。 看着几人先后上了二楼，我这才晃着头将管家扶起来。 见管家挣扎着要上去，我才说道：“你就别上去添乱了，别人的私人恩怨，再伤到你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老人满眼怪异地盯着我，磕巴着说道：“可，可是，少爷，出门了啊……” 我闻声登时眼眶瞪大，诸葛明泽出了门站在二楼扒着楼梯与我对视。 我们两人相视一眼，登时心里生出一抹不好的念头。 “糟了……” 出门上了车我们几人大气不喘地往城外郊区赶！ 第223章 战火前 一路上诸葛明泽瞪着双眸眼都不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心情不佳。 我亦是坐在后座上浑身战栗，想到铁牛几人，能应付吗？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是又怎么了啊？” 我盯着这家伙一身冰冷，淡然说道：“我也是没想到啊，你儿子看上去瘦得皮包骨跟个菜鸡似的，竟然恢复得这么快？都能出门了？” 柳达焦急地看着窗外，神色慌张地问道：“所以呢？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诸葛明泽透过后视镜满眼怒火，盯着夫妇二人眼神冰冷。 “你们最好祈祷我们想象之中的事情不要发生，不然，你们今天可能连你儿子的全尸都看不到！” 夫妇两人顿时脸色比窗外的一片白茫茫的烟雾还要虚妄。 攒着双手不知该怎么是好…… 见两人这般紧张，我心虽想安抚，但想到那疯小子可能会做的事情我只觉得火冒三丈。 三个小时后，到了外城熟悉的小巷子里。 眼看着巷子里停着的一辆辆车，我知道，完了…… 诸葛明泽脸色越发阴寒，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闷。 我转身看了眼背后的夫妻俩人，眉眼之间生出些许不忍。 “你们，骄纵儿子，不后悔么？” 夫妇两人没说话，只是盯着我脸色比纸还白。 柳达带着其妻子朝前走去，两道相互扶持的身形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苍老。 到了门口，就看到堵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 看到诸葛明泽爱答不理，看到柳达夫妇倒是躬身问候：“见过柳先生，柳夫人！” 夫妇两人满脸懵，但还是磕磕巴巴地问道：“柳陌呢？” 黑衣人戴着墨镜指了指院子，方才说道：“少爷在里面等着诸位。” 诸葛明泽二话不说就要上前，但刚走了两步就被拦住。 但听拦在门口的人笑道：“诸葛少爷还是不要这么心浮气躁的好，少爷说了，您要想进去，还是得先将身上的危险物品交出来才行。” 说罢转身看着我们一群人都说道：“你们都是一样，身上的危险物品交出来，才能进去和少爷说话，不然的话……” 他的眼神转至诸葛明泽身上，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讽。 “诸葛少爷应该是举目无亲了吧，里面的老人家啊，可真是和蔼，要不是……” 话音未落，诸葛明泽瞬间出手，一把掐住面前人的脖子狠狠朝地上砸去。 溅起来的灰尘撒了黑衣人满身，诸葛明泽接连给了阳关穴几拳，黑衣人转眼就没了声息。 没了反应后，诸葛明泽方才起身整了整衣衫。 继而缓缓抬头望着周围几人，视线平淡而深邃。 “威胁我？诸葛一族自古谋略在天，一群渣滓，在我面前，还是低调点得好。” 说罢径直朝里堂走去，竟也是无人敢拦。 我站在众人身后，进了院子就看到了多了几个木桩。 木桩上绑着铁牛，瘦猴，还有神农墨！！ 见状我整个人瞬间怒火涌上心头，看着守在旁边的一群黑衣人，着实有些咬牙切齿。 铁牛看到我仍是展露笑意：“哈哈哈，四公子回来了？不用担心我们，这些杂碎刚才被我们打得天翻地覆，妈的要不是车轮战，牛爷非打的他们亲爹亲娘都不认识！” 瘦猴也跟着盯着身边一群黑衣人嗤笑不已。 “是啊四公子，别看一身黑在这装模作样，其实就是假把式来冲人数的，不用担心我们。” 神农墨到底是年纪小，虽然强挺着傲娇不肯服气，但看到我眼眶瞬间猩红。 “十，十三哥，我，我没事……” 听到这小家伙的话，我顿时心里更是焦灼，恨不得现在就将柳陌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正屋里传来一阵拍手声响，继而先是一道轮椅出现在我们眼前。 是婆婆！！七八十岁了的人了，被绑在轮椅上不得动弹。 背后是柳陌在推着轮椅缓缓朝前，看得出来身体还未曾恢复。 只是强行挺着用轮椅撑着身子，满脑袋五颜六色的野鸡毛也像是跟着退了色。 脸色死灰一般的白，披头散发的模样和僵尸站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人！ 柳陌背后还跟了数十人，纷纷包围在柳陌身边将其团团护住。 他则是看着我们病态的发笑：“嘁嘁，诸葛大少爷，好久不见啊……” 诸葛明泽眼神冰冷，双手握拳一直将视线放在老人身上。 我看着婆婆都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轮椅上，却还是冲着诸葛明泽微笑。 “小泽，放心，婆婆没事，一把年纪了，看了今天没明天的，走了也了了，别放在心上，也不用顾及婆婆。” 说着看向一边被捆在木桩上的几人眼里尽是担忧。 “明泽，这几个孩子为了护着婆婆可遭了罪了，不用在乎婆婆，一定要把这几个孩子救下来！！” 诸葛明泽郑重地点了点头，眉眼间一阵强忍的淡定。 “放心吧，你们都会没事的。” 婆婆笑了笑，眉眼里像是藏着整段老时光。 “婆婆就知道，小泽向来是有勇有谋……” 柳陌再度笑了笑，趴在老人耳边怯生生笑，却又转眼眉目里溢满了疯狂。 他一把抓住老人的后颈，视线对着我们一行人，笑得阴狠。 “老东西，看好了，我会杀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只要你在我手上，我就不相信了，谁敢冲上来，嘁嘁……” 老人被整个晃荡的看上去更是精疲力竭，眉眼里尽是惺忪。 头垂着不断地闷声咳嗽，看的人更是心焦！ “小陌，你快住手吧，跟父亲母亲回家，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不拦着你，可你不要这样子……” “闭嘴吧你！！” 柳陌冲着柳达便是一阵怒斥，眸子里的火光像是要夺眶而出！ 他瞪着眼睛眸子发红，唇角洋溢着诡诞的笑意。 “就是你，老东西，没本事没胆量，只配坐在沙发上一辈子被人叫懦夫！诸葛家怎么了？根基深厚怎么了？得不到么？” 说着他摊开双手，双眸淡然又笃定。 仿佛他的背后就是整个诸葛一族…… “你看，诸葛家老东西也死了，现在到了诸葛明泽，这家伙子只要一死，那么我们顺利霸占诸葛一族，不就是整个东城数一数二的家族了吗？” 我侧眼看着柳达，盯着自己的儿子像是看着陌生人。 身边的妻子攒紧心口脸色苍白，唇角发紫。 显然，这位夫人是有心悸之症。 柳陌盯着我们所有人大声吼道：“今天，只有我柳家人能活着出去，我还可以大发慈悲在赠送你个名额，诸葛少爷，要或者不要，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看得出来，诸葛明泽已经是在强忍着怒火。 可眼下老人在他们手里，稍有差池，年近将百的老人，如何经得起折腾？ 我掌心缓缓摩擦着鬼刀，低声刚要说话，便听到柳陌盯着我激动大喊。 “小子，你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是要干什么？” 柳陌忽然变得很激动，整个人脖颈间青筋爆满，配合着苍白的脸色较之恶鬼只是多了口气。 我停下手里动作，看着再次被抓着衣领疯狂撞击着轮椅的老人满眼隐晦。 只能举起双手上前一步迅速说道：“别激动，我没干什么？你可以搜，我没干什么，你不用那样对待老人，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你不用老人威胁我们，用那三人也是一样的，我们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老人撑不住这样的撞击心肺受损不断咳嗽。 恍惚间，扒着椅子一阵猛咳，竟然是咳出一口血来…… 第224章 婆婆亡 “婆婆！！” 诸葛明泽看到老人骤然一口鲜血吐出来登时撩开膀子就要冲上前。 我迅速闪身过去将人扯住，一把按在这小子肩膀上。 “别激动，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诸葛明泽回眸瞪着我眉眼里都是急促。 “还不到时候？死十三，你非要我身边的亲人都死干净你才觉得是时候吗？” 说罢整个人挣脱束缚迅速从我手下窜出。 看着窜出的人影我无奈扶额，这家伙，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啊！ 果然，柳陌见到一群人冲上去瞬间死死扼住老人脖子。 连带着轮椅往后拖，同时大声朝身后众人怒号：“傻站着干什么？自己该干什么心里没点数？花钱雇你们来占地方的？” 人群霎时回神转身朝着诸葛明泽的方向冲来。 这小子反手自腰后抽出折扇，扇子划过眼前，整个人垫脚起身一跃而起！ “嗖嗖……” 折扇之中飞出数到光影迅速直冲对面数十人。 场面一度不可开交，我仔细盯着人群之中眼眸发红死死掐着老人的家伙身上。 “疯？那就好好疯！” “哈哈哈，杀了他！诸葛家的人都死了，我们柳家上位，哈哈哈！” 柳陌完全像是精神状态脱离控制，整个人被欲望所驱使。 一个活生生的人，短短一两天之内，变成和傀儡一般的生物？ 这样的手段，远非柳陌个人所为，几十年都未曾对诸葛一族动手。 恰巧在我初至东城之际人格大变！ 到底是性格使然？还是有人在背后将柳陌当枪使？ 不过思来想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无法探查底细，那就索性战它个血海刀山！ 几经周折，我身法提升之快就算是我亦是愕然。 想到《死氏葬书》第二卷，既然是破邪，必然少不了身法补充。 可怜我死时满门勘破此卷者寥寥无几。 现下爷爷驾鹤西去，父亲隐居桃花源…… 葬师七十二门之中，死氏总是被迁坟所限制。 既然是葬师，为天下所有邪祟所抗衡，那就必然要精通数门绝学！ 自保的同时，自当天下为己任！ 我看着眼前的家伙越来越近，整个人瞬间闪身至柳陌身后。 鬼刀有令，伤鬼三千分，伤人自伤及。 既然如此，只能换成普通匕首，我眼里寒光闪过，就算是普通匕首，对付这疯子，也是绰绰有余。 “小陌！” 糟糕——我闻声心下一阵惊悸，继而便看到面前的家伙骤然转身。 柳陌看到我出现在身后震惊之余手上掐着老人的力道越发紧促。 他看着我浑身充满了攻击性，眼神里漆黑一片似是充满了愤恨。 “小子，你干什么？敢偷袭，我看你是不想要这老家伙的性命了……” 说罢更是用力地掐着老人，老人虽然是在反抗，但到底是年老，撼动不了大树！ “死士三！！！” 诸葛明泽飞速一折扇抽了出去，登时银针闪出伤到了几人。 他快速出现在我身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满眼通红。 “你在干什么？你会害死婆婆的！” 我看着这家伙双眸似是都要冲出来似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像是真的对我动了杀心。 “我是让你来救人的，不是让你来助纣为虐的，要是能帮忙，那就帮忙，帮不了，我也不求你们美名远扬的四君子！” 说罢转身看着柳陌眸色隐晦，站定收回折扇。 “你说，到底是想要什么？只要诸葛一族？我可以给你！” 柳陌闻声瞬间眉开眼笑，晃荡着脑袋一阵发狂。 “哈哈哈，我就知道，就知道，一定会有用的！”柳陌盯着诸葛明泽满眼鄙夷，揪着老人的衣领像是揪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玩物。 “诸葛明泽，你永远都是这样，用情至深，情深义重，可越是这样的人，总是为亲情所羁绊，他们就是你，永远甩不掉的后腿。” 柳陌似是发狂一般盯着我们一阵耻笑，我见状敛下心神。 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夫妇俩人，眼神微皱，视线寒若尖刀。 若非这柳夫人刚才多嘴，现在我们两人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夫妇两人看着我也是视线闪躲，柳达则是挺着脸面冲我发笑。 “这位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住口！”我沉声闷吼一声，两人瞬间掩住口鼻不发一言，我看着两人闷声说道：“接下来，你们要是再说一句话，就休怪我不客气。” 两人眼神闪了闪，脸色一阵蜡黄。 我看着方才转身，盯着柳陌一身冷淡。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配合你，不过你用一个老人威胁我们，是不是有点太不男人了？” 柳陌看着我伸出手指晃了晃，唇角尽是嘲讽。 “行了，激将法对我没用，别浪费时间了。” 说着朝身后一人低头说了什么，就看到那人去了里屋出来的时候带着纸笔。 柳陌看着纸笔点了点头方才看着诸葛明泽说道：“这是转让合同，从今日起，关乎你诸葛一族的所有东西，家产，地皮，产业，名声，都将与你毫无瓜葛，而是转至我们柳氏！！” 说罢纸笔就送到了诸葛明泽面前，冰冷的纸张上白纸黑字写了大半，笔锋似是刀刃一般一片一片将刮下诸葛一族，所有的骄傲。 我走到诸葛明泽身边伸手拍向这家伙的肩胛。 “缓兵之计，老人安全最重要。” 诸葛明泽伸手拿着黑色笔杆，抬头与对面的老人视线相撞。 老人不断晃着头，苍老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小泽，听婆婆的，这样的恶家伙，会遭天谴的，婆婆不怕，八十多了，活够本了，现在活着，也就是等着阎王爷来收命呢，倒不如婆婆……” “不可以！！” 诸葛明泽直接打断婆婆的话眼眶发红。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家伙情绪如此崩溃，就算是在父亲面前，他貌似也是悔恨居多。 可眼下，我在这小子身上看到了不舍，与孩童般的，畏惧？ “不可以，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绝不会。” 说罢拿起笔杆就要签字，但刚落笔，就听到老人沉声一道呵斥。 “诸葛明泽！” 陡然中气十足的一声历喝诸葛明泽瞬间止笔，看着老人不断晃着脑袋。 老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刚硬，鬓角的白发不断刮着因着急而通红的双眸。 “不要忘了，你姓诸葛！你诸葛一族，祖祖辈辈都没有懦夫，我老婆子不过一把老骨头，死了，一了百了，看看你身边的小伙子，婆婆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成你们想做的事情！！” 说罢老人便是一阵猛咳，瞬间衣襟上的鲜红又多了些许。 她缓缓抬头，视线放在我身上，苍老而悠远。 分明不过几步的距离，我却觉得我与老人之间隔着山高水远。 “小伙子，婆婆要走了，你要看好泽小子，这孩子，很善良，婆婆一生无子无女，没想到，临了，竟然能享到这孙儿绕膝的欢乐……” 一语作罢，鲜红几乎是在瞬间染满了柳陌掐着婆婆脖子的整只手。 这疯子却仍是一副嫌弃模样将老人丢开。 “妈的！竟然咬舌？真是晦气！” “婆婆！！” 诸葛明泽禁不住双眸之中的水汽瞬间溢满眼眶。 顺着脸颊滴落两滴，砸在地上溅起了最后的愤怒。 我很快加入战局，没了可靠人质来威胁，柳陌身边的一群废柴几乎每两三个回合就纷纷在地上惨叫连连。 柳陌退到门框之后，整个人搀扶着门框满眼惊慌。 第225章 内城事 “别过来，我告诉你们，别过来！！” 柳陌双手扒着门框，死死盯着我们，视线里的畏惧之色似是要凝成实体。 他在笑着，笑意里却都是仓皇，更显得整个人越发仓促！ “诸葛明泽，你不能杀了我，不能杀了我。” 我闻声只觉得可笑，转身看着身后守着老人的诸葛明泽。 这些事情要都从未发生过倒是也罢了，但眼下，覆水难收！ “柳先生，没点什么话对你儿子说么？” 我朝后淡淡喊了一句，但柳达却没给出半分回响。 我亦是未曾转身，既然没回响，那自然是很清楚儿子的下场了。 “柳陌，杀人偿命，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说罢我迅速上前，眉目之间一片冷瑟。 那老人，鬓发垂肩，年近将百，正欲安享晚年。 一切都水到渠成，却是转眼间，停止在这疯子手里？ 我手里紧握着匕首，迅速闪身而过，刀刃擦过，鲜血飞出。 “啊啊！！！” “小陌！” 背后的人声响的顿时冲了上来，我返回原地，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柳陌尚且在喘息，但脖颈间的刀口在缓慢但不停止地往外冒着血光。 我并未将这家伙一击致命，这样的死亡，太过利落。 人最为可怕，最为无助的，是看着自己的死亡，正在发生，却总是无计可施。 “救我，救救我，父亲，柳达！！！” 柳达夫妇不断用手，用帕子，试图捂住柳陌的伤口，但无济于事！ 鲜血仍是顺着指缝外溢，一点点溢满了柳达整个掌心。 夫妇两人眼泪哗啦啦往外流，身子抽动着，以哭声祭奠儿子。 我不在看着这场面，将铁牛几人放开后方才一同走到诸葛明泽身侧。 我们几人站在身后，仔细看着老人，唇角竟是仰着笑意。 也是这样的笑最是让人心里止不住难受，她最后，并不快乐，不是么？ “呵，废物啊，废物，到底是个废物！” 诸葛明泽背着老人进了里屋，外面的哭嚎声已经连成一片。 谁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悲伤更为沉重。 跟着诸葛进了屋子，他小心翼翼地给老人擦拭着双手和唇角，眉目间的悲伤，足以逆流成河。 “明泽，你……” 我准备说些安抚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张不开嘴。 这时候，说得再多，也都是白费口舌不是么？ 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人也走了…… 诸葛明泽只字不言，只是那样蹲坐在床前，一缕一缕为老人收拾好妆发。 过了良久，门外早已恢复了往日宁静，一切都像是没发生似的？ 我走到门外，风声依旧，耳边似乎仍是有人洋溢着浓浓笑意。 “孩子们，快来吃饭，婆婆做了好吃的……” 老人总是喜欢热闹，这样的日子，却再也没有了。 铁牛站在我身侧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道歉：“都是我不好，白长了一双手，没能护好婆婆！” 我没说话，我知道现在最该接受道歉的人不是我。 屋子里有个人的悲伤，远在我之上。 收拾收拾情绪，我侧身看着铁牛几人说道：“收拾收拾出发吧，我们还有事情。” 铁牛看着我眉目间深沉如海。 他伸手指着屋内：“那，这小子……？” 我看向屋内，缓缓摇了摇头。 “他要是想来的话，我随时欢迎，要是不想来，那就各自安好吧。” 说罢我就带着一行人准备离开，诸葛家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父亲给的任务！ 付氏纸人僵尸护卫！！ 我们一行人上车之后就打算直接去付氏。 同样的，付氏也在东城，不过东城不仅分内外两城，还分中心城和边界城。 诸葛一族算是在内城的边界城，虽然与付氏同为没落一族，但这一族，却显得更为神秘。 无人知晓他们的地址，更没人知道付氏到底是怎么安然无恙地居住内城的中心城！ 中心城可是东城最为繁华的地带，甚至算得上灯红酒绿的内城，也是在中心城之前拿不出手的。 我看着车窗外行驶车辆，就算是在去往中心城的路上，也是一路大牌。 有钱是不是能让鬼推磨我不清楚，但在这样的地方，钱，显然是好东西！ 内城与中心城双城相对，分居两地，中央隔着尼罗大河。 江水滔滔，浪涛如花，翻滚的潮水里，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海啸。 一路上倒也还算是平静，主要是金钱打造的世界里，人情，貌似是比金钱更为是奢侈的东西。 窗外天光早已暗淡，但眼前不远处，却仍是奢华一片。 中心城市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尼罗大河，河面亦是被镀上了一层洒金。 随着河面流动，整个尼罗，像是会流动的舞厅，上面跳跃着一种名为欲望的共同体。 中心城与第二繁荣的内城相隔甚远，人云亦云，是为了更为清晰的区分两者的关系。 虽为同一主城，但到底是有根本上的区别。 内城纵然繁华，但仍是聚集了诸葛一族，还有柳氏一族这些濒临没落的家族。 看上去更是有些金玉其外，但在中心城，皆是实打实的有钱人。 尼洛大河上的桥面是很珍贵的龙鳞碧玉石。 外界黑市定价——一顿三个亿！ 但在这里，竟然被铸成桥面，一眼看去，龙鳞碧玉石被月光洒满，似是与江水融为一体。 我闭上眼缓缓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没钱还是行路难！ “妈的！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些人，真是会享受！” 铁牛在一旁无奈说道，整个人看也不看窗外。 到了城门口，我们被城门守卫拦住。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件，等级不够，不可出入中心城。” 我们几人登时傻眼了，出入中心城还要等级？ “呦呵？又是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中心城市要等级证件的？” 忽然传来的声响却是从空中传来，接着便是巨大的螺旋桨摆动造成的风力涡旋。 这家伙，开着直升机？ “冷先生好，您的等级证件早就升级成电子会员，不用实时查看了。” 门口守卫躬身恭敬地将手里的等级证件递出去。 这位冷先生直接说道：“是么？既然这样，就守好城门，别总是让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进了中心城，真是脏了龙鳞碧玉的光芒！” 守卫恭敬颔首，继而就冲着我们满眼冷淡地说道：“几位是否能出示等级证件，如果不能，那就请尽快离开！不得在中心城外逗留。” “轰隆隆……” 直升机再度起飞，巨大的风声就算是隔着窗户也在搅动着人心。 我不断地压住内心的烦躁，金钱的世道，看人的眼色也都像是装了验钞机。 司机透过后视镜尴尬地望着我们：“几位，怎么说啊？要是没证件的话咱们可不能在这里逗留。” 我没说话，但也知道，付氏之行，还未开始就被拦截在了门外。 过了会，我才缓缓说道：“先走吧，回去再说。” 司机这才犹如大赦一般松了口气，一脚踩上油门回转方向盘，车头瞬间调了方向。 “害，不是大叔说，你们看着年纪还小，不要向往这种生活，没啥好的，都是一群暴发户，整天和票子打交道，世态炎凉，你们哪里见过把钱当成柴火烧的场面，对你们不是激励，是打击！” 说罢司机猛吸一口烟，烟雾吐出，我只觉得眼前都变得迷茫起来。 要是现在进不去的话，要想再去，可还是没证件？ “这等级证件需要什么要求才会有？” 第226章 变富翁 司机闻言大手一挥掐灭烟头。 “简单，有钱有房有地皮，只要资产超过三个亿！就可以进行等级验证了。” “三个亿？他妈的三亿就为了等级验证？怕不是有毛病！” 铁牛顿时晃荡着脑袋很是诧异。 我亦是被惊讶到了，三个亿，就算是现在把棺材铺的所有家产压上，上百万估计都没有，三亿？ 我晃了晃脑袋，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是啊……都有毛病，可要是有了钱，再大的毛病，也能治得好！” 司机一把拍下喇叭闷声咒骂着：“这他妈谁啊？开车不看道啊，不知道让路吗？” 没理会司机的暴躁，长期在路上来回，磕磕绊绊有点暴躁是正常的。 过了一会，我被晃荡起来，睁开眼睛惺忪地看着走来的人。 “呦呵，是这小子啊？我就说是谁拦着我们？这架势，是要干仗？”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是，诸葛明泽……？ 这家伙现在找来干什么？莫非是为了没能救回老人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就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有理，也是没理的。 毕竟，天大地大，死者为大！ “噔噔噔……” 我身边的车窗被敲响，我看了眼窗外的人按下车窗。 诸葛明泽这才说道：“下车，去中心城。” 司机一听倒是先笑，许是见惯了做梦的人，戳破梦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小伙子，你也想进去？叔看你开的车也算是好车，可，三个亿，你有么？” 诸葛明泽看了我们一眼方才回到：“怎么了？” 司机像是一句话就断定了诸葛明泽的无知。 方才扭头看了我们一眼似是有些同病相怜的笑道：“别想了，没三个亿是进不去的，想去中心城，三个亿是通行证。” 我亦是看着诸葛明泽笑着说道：“先回去吧，想办法再说。” 诸葛明泽站着没动，面容更是异常坚定。 “有三个亿就能进去？” 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诸葛明泽抽出一张卡丢给我，接着打开车门冷冷道：“走吧，没想到进去这么没门槛？三十个亿我倒是考虑下值不值。” 我看着怀里的一张卡浑身上下血液倒流。 过了会才缓缓拿起来，分明轻如鸿毛，但此时却多了三个亿，霎时，重如泰山！ “这里，三个亿？” 诸葛明泽淡定地摇头，车里的人顿时一片唏嘘。 “害，不是三个亿那就不要……” “不止三亿！”诸葛明泽闷声道。 “是是是，不止三……”牛爷一愣猛然回首，看着窗外的人双眼都在发光，那种看向暴发户的羡慕，真是深深扎根在心底：“三个亿啊，还不止？” 诸葛明泽视线抛向我，眸子里都是冷寂。 “还不下车？” 我这才看着司机笑了笑，淡定说道：“抱歉师傅，突然就有了三个亿，我们先去了……” 说罢就转身下了车，留下司机一人满脸懵地盯着我们。 下车后我们转身上了诸葛明泽的车，一脚油门踩下去，一分钟后我们再次回到了中心城前。 守卫仍是躬身十分持重：“先生您好，请出示等级证件方可进城。” 诸葛明泽淡定地看我一眼，我抽出卡交给守卫。 “先去验证！” 守卫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只是那瞄了的一眼却看出了些意味深长。 三分钟过后，守卫拿着卡走出来恭恭敬敬交给我。 “先生好，验证完毕，您有资格进入中心城，中心城欢迎您，请进……” 说罢就直接上前打开城门，我坐在车厢里缓缓松了口气。 看着手里的卡眼神晦暗，诸葛明泽怎么会这么快就弄来几个亿？ 分明之前看起来并非是什么好家底…… “死十三，我诸葛一族所有的家产都在这里了，五亿六千万，我都交给你了，既然婆婆说你是干大事的人，我也就跟着你了。” “五亿六千万？老天爷，伙计你不是把房子都卖了吧？” 铁牛闻声一把抓住驾驶座椅满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诸葛明泽。 我看着手里小小一张卡，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都是发蒙。 上一秒还是百万困难户，这一秒就是亿万富翁？ 诸葛明泽点了点头眼里亦是深沉：“我诸葛一族自从没落之后渐渐没了生意，就只有老几个场子撑着生计，单凭这几个场子是凑不出这五个亿的，家里的房子，也算是内城的豪华地段，卖出两三个亿，还是很正常的！” 铁牛一巴掌砸上去瞪着诸葛明泽亦是满眼情绪复杂。 “兄弟，你说你，唉……” 诸葛明泽闻声看着我双眼里泛着郑重。 “死十三，我看得出来你死氏如今都在靠你撑着，我没想太多，但日后，我要你把这五亿翻倍地放在我面前！！” 铁牛不等我说话直接瞪大了眼珠子盯着诸葛明泽。 “我擦！翻倍？那可是十个亿？小子你没疯吧？” 我虽心存宏图大业，但也还没想到几十亿上面。 诸葛明泽却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笑道：“不用灰心，我是谁？诸葛明泽，人称百晓生，你不是有个棺材铺么？就从这里投资下手吧！” 我闻声只觉得无奈，望着眼前淡定开车的家伙说道：“兄弟，投资需谨慎啊……” 棺材铺确实是我心里的一块理想产业。 但眼下没资金，没人力，没货源，我也没法保证后期是否能盈利。 诸葛明泽见状撇着嘴带了些讥讽。 “这是认输了？要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是把卡还给我吧，合同刚签，现在毁约我在搭点应该还能买回来。” “欸欸，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牛爷一把攒紧了我手上的黑卡，盯着诸葛明泽满眼笃定。 “你就走着瞧吧，咱们棺材铺子只要稳定了，这种产业，一定让你盆钵满赚！” 说罢盯着我不断挤眉弄眼：“四公子别丢出去啊，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买卖，不做白不做啊。” 我点了点头，唇角带笑，还是将卡收了起来。 盯着面前的人眼里泛着笑意，看着对方与我视线碰撞，我这才微微颔首。 诸葛明泽心机颇深，不是贸然行事的人。 既然他能这样做，必然是有理由的。 既然拥有了投资基金，那么棺材铺子，也是时候面向大众了。 进了内城，看着超越眼界的建筑风格，到处都是超乎寻常的东西。 街边是模拟警卫机械人，从头到尾机械化的建筑将内城包裹得严丝合缝。 人来人往匆匆忙忙，每个人都像是这冰冷城市里的一块砖。 挺着最大的努力试图融入自己，眼眶里的瞳仁都像是泛着冰冷。 “这里是东南西北四大城之中最为发达的城池，独立管辖，不受东城控制，尽管主城城长想要将其纳入麾下，但几次三番，连内城主人的面都见不到。” 我再度被惊讶，作为城长，连个附属小城的城长面都见不到？ 到底是该说主城没颜面？还是这位小城长面子太大？ 不过我看着这样高发展的建筑，到处被机械代替，人的生存自由，甚至比不上一只街头散漫的狗！ “走吧，先去办个证件，在这里但凡遇到个人都是资产过亿的上层人士，没点家底，是说不上话的。” 说罢我们几人跟着诸葛明泽朝登记处走去。 一路走来，街上无人互相攀谈，只有夹着包匆忙走过。 从一栋建筑，盲目的一头扎进另一栋建筑。 尽管他们自己看起来一身风光，但路过的玻璃镜子上，他们只剩下了腐朽。 第227章 麻烦事 到了登记处天色已经晚了很多，但此时整个内城都亮如白昼。 完全看不出分毫有该休息的时候的样子。 “长期的灯光效应造成光污染，虽然尽最大可能排除，但内城的强大运作终究是离不开接着污染，这白昼，是渗着血的。” 诸葛明泽看着夜空，眉眼里闪着倦怠。 一两日下来，亲人接二连三地离世，总是有些累的。 “害，进去吧。” 我跟着诸葛明泽朝里走去，背后跟着三人所过之处皆是一阵惊叹。 “难以想象，我以为咱们那地方已经算是让人惊讶了，没想到这内城，真是让人惊叹！” 瘦猴到处看去眼里的羡慕是挡不住的，只是接着也是一声叹息。 简简单单的登记处，亦是装点得富丽堂皇。 看着玻璃窗后面的那些办公人员，我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他们不像是在办公。 而像是在坐牢，在一个精心搭建的豪华建筑里坐牢。 到了上班时间就是该服役的时候，下班了，也就是回牢房休息。 一年一度，直到暮年被黄土覆盖，一切就再也不复从前。 来到登记处窗口，我将黑卡递出去。 “办理等级证件。” 里面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左右，业务熟练，面带工作室的微笑。 “您好，请您输入姓名。” 说罢面前的窗户上竟然出现了一排电子屏。 我伸手在上面写下一个‘死’字，结果就看到了窗户里的小姑娘霎然皱眉。 “先生，请您合理输入您的姓名。” 我怔了怔，方才写下诸葛明泽的姓名。 一番噼里啪啦的操作结束，小姑娘将等级证件递了出来。 “即日起，诸葛先生您有资格在内城逗留，您的账户五亿六千万转为内城货币为四亿九千万，在内城为低端消费，若想提升生活质量，请先生尽快充值账户，谢谢。” “什么玩意？他妈的五亿六千万到你们成四亿九千了？一下子三千万没了？老天爷爷，你们是在办理@证件还是在中饱私囊？” 前来办理@证件的人倒也不算多，不过此时都满眼嫌弃地盯着牛爷。 我心思沉了沉，转身将牛爷拉到身后。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些的好。 “先生您好，外城货币转行内城货币，需要消减八点七五的折税，这是规定。” 铁牛虽然心里不满，但到底是没在添乱。 我看着工组人员淡淡颔首，轻声道：“谢谢。” 说罢几人转身朝外走，铁牛显然是闷了一肚子火，出门拐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 “思思！！” 不远处刚关上车门转身看到小姑娘就要跌倒登时惊呼。 幸而诸葛离得很近，一把抓住姑娘手腕将其拽了回来。 姑娘站稳以后瞬间甩开手，盯着铁牛满眼冷淡。 “你敢撞我？” 铁牛撞了人自然是挠了挠后脑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撞到你了，没伤到哪里吧？” 小姑娘长得倒是出水芙蓉，肤白貌美，大长腿被长裙包裹。 小风一吹，登时露出半截细嫩白腿。 “流氓！！看什么？” 小姑娘登时视线甩向我，满脸通红躲在冲上来的男人身后。 “斯温，他，他……” 被叫斯温的男人转身看着我，眼眶里尽是愤怒。 “好小子，眼光挺尖啊，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难道不清楚你几斤几两吗？还敢看你不该看的？” 望着这两自我感觉良好的男女，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争执。 毕竟刚才损失了七千万，眼下实在是烦躁。 “抱歉两位，要是刚才冒犯了，我道歉，但我兄弟不是故意的，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小姑娘瞬间转身盯着男人满眼娇嗔：“斯温哥哥，他说我们斤斤计较？” 斯温看着我满眼愤懑，皱着眉梢俨然一副要出气的模样。 “噗，还斯温哥哥？我可真是牙都掉了，好歹两个成年人，称呼就不能正常点吗？” 铁牛性子秉直我是见识了的，可此刻在听到这样说，我还是禁不住一阵无奈。 瘦猴站在一边一直都是一副满眼娇嗔的模样。 有模有样地甩了牛爷一巴掌：“哎哟喂，牛哥哥，咱们是不是今夜，共度良宵啊？” 铁牛见状亦是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凑上去双手捧着瘦猴下巴。 满脸深情的模样让人看着都禁不住浑身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卡擦！” 神农墨站在角落拿出手机顿时咔咔一顿拍。 拍完之后转身就塞到我怀里。 牛爷和瘦猴一愣，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惨白。 两人互相打一巴掌将对方甩了出去，冲到我身前伸出手。 “四公子，咱不带这么干的吧？” “是啊，这要回去了被囡囡看到了，我岂不是得被挫骨扬灰？” 我将手机收起来，转眼笑着盯着两人。 “想要？” 两人纷纷晃着脑袋满眼殷切。 我深深笑了笑朝阶梯下走去：“行，那咱就边走边说！” 说着我们几人闹哄哄地就要下楼，看着诸葛明泽这智力障碍者还咋站在原地我转身瞄了一眼神农墨。 小家伙果真是人小鬼大，连忙上前抓着诸葛衣袖奶声奶气说道：“明泽哥，看他们吵得那么凶，咱们应该要去劝一劝吧。” 诸葛明泽这才后知后觉地跟上…… “是，是得好好劝劝。” 一行人闹哄哄地朝前走，眼看着走到车前，刚要开车门。 登时整辆车竟然朝前撞了去，撞到了铁杆登时车头凹陷了下去。 “我擦！过分了啊！” 牛爷登时掏出杀猪刀就要上前，满脸怒火眼看着就要爆发。 车上的男人仍是毫无顾忌地顾及地坐着，手里夹着雪茄满眼隐晦。 “装啊，怎么就不装了？刚才不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吗？” 邻座副驾驶的小姑娘染着血红色的指甲伸出手对着夜光看了看。 这才叹息着笑道：“果然我刚才就闻到一股子臭味，还没搞清楚内城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现在我总算是清楚了，原来，是个杀猪的伙夫……” 说着就和对面的男人相视一笑，两人满眼的嘲讽双双激怒了铁牛。 这家伙向来是藏不住怒气，登时拎着杀猪刀一斧子就挥了上去。 “砰——” 一刀砍下，车壳瞬间被砍出一道深口，甚至看得见里面的装置。 看完之后牛爷才跟着笑道：“害，我以为什么金刚不坏的家伙什么，搞了半天，纸糊的啊……” 说罢方才转身朝我们走来，可刚转身，我就看到男人怀中掏出一抹银光。 我眼神瞬间紧蹙，闪身上下一把祭出匕首划了出去。 “牛爷，趴下！！” 铁牛倒算是灵活，迅速卧倒。 但听“砰”的一声，子弹飞出，与匕首两两相撞，硬生生地生生地摩擦改变了行进轨道。 我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几人都没事。 这才看向车里的男人淡然说道：“要是你现在下车道歉，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你不道歉，我就让你知道，子弹入体，到底是什么滋味？” 说着我在地上捡起一块子弹大小的碎石，放在手里来回颠倒。 这家伙倒是强硬，坐在车里拍了拍手。 “哈哈哈，没想到啊，还是个高手？能躲过子弹？啧啧啧，这年头，真的是个人都有那么点本事啊……” 我看着这家伙是不打算道歉了，这才两根指尖摩擦着碎石来回倒转。 “看来这位先生，是打定主意和我们作对了！！” 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一身名牌似是都散发着光，皮鞋也擦得黝黑锃亮。 第228章 解尸族 我站在原地分毫未动，淡定地盯着逐渐靠前的男人。 铁牛与瘦猴正色走到我身前双手叉腰，视线锁定着斯温分毫不移。 “我说，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道个歉也就完了，做个男人，还是大度点得好。” 我推了推牛爷胳膊，示意不用这么较真。 牛爷自然懂我，可这斯温，却是满眼讥讽的朝前，显然是没打算轻而易举离开。 “小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斯温举起两根手指，视线放在我身上意味深长。 “其一：今天开始，跟着我，做我的私人保镖，每个月，给你一百万！” 说着他掰下一根手指，接着说道：“其二：你撞了思思非但不赔礼道歉，反而嚣张跋扈，我作为这内城的一份子，自然有资格来为内城尽一份力，清除掉，你……” 说着放下手揽着身边小姑娘的腰际一阵上下其手。 我看着这家伙的姿态，眼神里尽是无奈。 这年头，真是什么角色都敢居于人上？ “斯温少爷，这是内城不错，不过，你的路对我来说，太窄，恕我抱歉，走不了。” 说罢我就看到这小子顿时脸色一变，盯着我一张脸一阵青红。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本少爷记住你了，以后在这内城里行走，我劝你带着一百个心眼！！！” 看着两人愤愤然驱车离开，我这才松了口气。 那小子手里有枪，尽管我可以将枪打掉，但也不保证这家伙会不会走火伤到谁？ 再者说，貌似在这内城里，也不是谁都能配枪的？ 事情平息之后，我这才转身望向诸葛明泽。 这小子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滔滔不绝地说道：“斯温，本名该是斯温宁，复姓斯温，七十二门之一，家族以解尸为主！！我想四公子应该略有耳闻。” 我得知这才霎时反应过来，解尸？ 七十二门繁杂多变，迄今为止，我见到了数门。 但这解尸一族，我却是鲜少听说。 “你说说吧……” 我看着诸葛明泽缓缓说道。 诸葛眉目瞬间暗淡，眼神里是难以遮掩的嫌弃。 “解尸一族，始出东南，此族相传与道家颇有渊源，前代王公贵族多有修仙化神一说，借此此族借势大盛，族中有特定的解尸方法，也因服侍贵族，积攒财富，到如今，虽不至于万贯家财，但却也是一方富甲，而且手段解尸手段沿袭至今，怕是不好对付。” 我闻声方才了然，七十二门门道种类繁杂琐碎。 解尸一族虽然鲜少听说，但照诸葛说来，只怕是，惹到麻烦了。 想了想，我还是看着几人说道：“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眼下麻烦事太多了，要总是瞻前顾后，倒是什么都办不成！” 一致决定好后，我们几人方才顺着街道前行。 付氏所在内城居中偏左，不算是绰约，内城里也就是排个三流上游。 找倒是不难找，我们先在城中一所酒店安顿下来。 内城之中，就算是最次等的酒店，也可和外界的四到五星相比较。 只因竞争压力大，要想做下去，必须要高人一等。 我们最后选在了距离付氏不远的卓华酒店，五个人五间房，算下来竟是花了六万多。 “他妈的这不是住酒店，这是在吃钱吧！” 牛爷是跟着我一路苦过来的，自然对这六万块耿耿于怀。 服务员看了铁牛一眼，我侧身上前缓缓笑道：“刷卡……” 服务员这才收回眼神接过卡。 分秒之后，卡上的数字迅速减少，我面带微笑心里却在滴血。 暗自叫苦连连：“妈的！真是贵啊！！” 不过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服务员刷卡后看着我笑靥如花。 将卡递给我满眼都盛满了温柔礼貌，灵动双眼扑朔着似是蝶舞来回。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房卡请拿好，稍后会有服务人员为您带路，还有内城各色零食赠送，您楼上请。” 说着便朝身边早已候着的小姑娘颔首。 小姑娘看向我们唇角扬起三十度，双手置于小腹，一身墨青色工作装束十分利落。 “诸葛先生好，我叫莉丝，接下来您在酒店的活动要是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会一一为您解答，您先楼上请。” 说罢伸出一只手臂与们保持三到两步的礼貌距离，轻声道：“五位这边请。” 铁牛溜到我耳边说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付的钱，这两小丫头片子就只听你说话。” 我闻声无奈颔首，看来在这内城里，还有的混了。 一路上莉丝对酒店里里外外地介绍从未听过，直到房门口，为我们打开房门方才收声。 “诸葛先生请。” 我淡淡点头，看着身后四人摆摆手笑道：“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几人这才纷纷回了自己房间，我关上房门，整个人靠在门上，看着空旷的房间，我这才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月色浑浊。 严重的光污染下，整个内城的风花雪月，都显得分外病态。 我特地选了高层，此时足以将整个内城边际尽收眼底。 内城虽占地不大，但经济发展却是超前。 整个内城，分为五大板块，城中为经济重心，以重心为中心，其余四大板块将其保护其中。 名为保护，实为分局制衡，内城之中四大家族为王李钱孙四大族，都是老牌大家。 而经济中心则是来源诡异，传闻是内城创始人所铸。 但此话题是否真切，尚且不得而知…… 王李钱孙四族鼎立，明面上和睦相处，背后仍是暗箭呼之欲出。 在此四大家之后，又有无数小门小派跟随其后，像是解尸一族的斯温，就不知是跟随着哪一族了！ 看尽后，我这才关上窗户，缓缓转身吐出一口浊气。 希望此次内城之行，可以一帆风顺。 我走到床边躺下，天花板上的星空装置真切的让人真以为置身星海。 明亮闪烁的星光更让人看得不由一阵困顿涌入眉心。 多日赶路前行，早已是疲惫不堪，我没再与精神挣扎，转头就一脑袋砸进了枕头里。 疲惫，倦怠，劳累，纷纷散开，化作一团轻飘飘的棉絮。 在夜色下，辗转成柔纱一层，在梦里缠绵。 一夜无梦，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刚坐起，整个人瞬间被控制着弯下腰。 尚不清楚什么情况，先是被来人身上的一股子血腥味逼退。 “走开！！” 我迷糊着眼睛闷声吼道。 眼睛眯着看着窗外早已是天光大亮，天色有几分暗淡，看着像是有要下雨的意思。 抓着我的人没回话，但手上的力气却越是紧绷。 我试着挣脱，但脑袋里撕扯般的刺痛稍稍一动就让人一身生寒。 “诸葛先生我劝您最好不要动，您有涉嫌杀人的概率，眼下我们依照内城法规将您依法拘捕 如果有所解释，请您尽快联系您的律师！” “妈的哪里来的律师？我们初来乍到的，怎么就涉嫌杀人了？闹着玩呢吧！！” 铁牛欲要挣脱束缚冲上来，但不等我阻拦，就已被身边几人纷纷逼退。 我视线转至为首之人身后，看着牛爷缓缓摇头。 牛爷似也是无奈，心中纵然满腔仇怨，但也是无处可发！ “真他妈的造孽！这刚来内城八字还没一撇？就被抓了？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闹着玩呢？” 为首之人一把拽住手铐竟是直接将我拎了起来。 继而才满眼冷淡地说道：“行了，懒得和你废话，别反抗，吃亏的只有你！” 第229章 骨灰异 出了门，我这才看到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就在我的房门口，是一片烧成灰的灰烬。 一眼看去，尚有余温，不知怎的，我鼻翼前总有一股子莫名其妙地熟悉味道。 不远处，一老两少哭得可怜，满眼愤怒地盯着我。 眼眶之中泛着泪花，我视线转至灰烬里，一堆灰白色粉末里，夹杂着一处被蒙了尘的明黄色亮光。 当我看清楚亮光之上的内容时，整个人脑海之中瞬间一片刺痛。 灰尘之中，明黄色的亮牌上，写着几个墨色的文字——卓华酒店服务，莉丝！ 我只觉得呼吸一滞，尚未来得及反应到底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抓住！ “杀人犯，你还我孩子，你们这些外来的家伙，都是凶手，可怕的凶手！还我女儿！” “枪毙他，给我姐姐报仇雪恨！” …… 老人被两道年轻的身影拖着，身子无力地挂在一男一女身上。 尽管如此，仍是缓缓往前爬行，鬓角白发也染遍了血迹。 我这才注意到老人的手上满是鲜血，脸上也有少许的血痕，看样子应该是跌倒导致的。 难怪刚才问道这些来抓捕我的人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像是沾了老人身上的。 可事态凌乱，我看着哽咽愤怒的三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回头看了眼诸葛明泽，这小子也是看着我满眼隐晦。 我收回视线，脑海之中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那解尸一族的斯温宁了。 我们初来乍到，付氏定然是不知道的，而这解尸一族向来神秘，一夜之间，将我一身清白尽毁，这实力，又有几个人能办到？ 我被带上警车，抓回了内城管理局。 刚坐下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了敲我所在牢狱的铁门。 “嘿小子！有人宣称是你的律师要见你。” 我闻声便是一阵诧异，我一穷二白，哪里来的律师？ 想罢就看到了诸葛明泽一身利索打扮的身影，金丝框眼镜下一双眸子紧盯着方才说话之人冷声道：“这位先生，我有权与我的当事人进行交涉，请您回避！” 狱警被诸葛明泽说过，这才冷眼看着我满是鄙夷。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半点背景都没有？刚来就找到律师了？就是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才最是可恨！” 我闻声着实冤枉，就算是铁牛是富家公子也轮不到我啊。 爷爷一生清贫堪堪糊口，我这死氏后人更是泥塘子里打闹长大，哪里来的富家公子一说？ 不等我解释，诸葛明泽侧眼顺着狱警身上扫视一遍。 “谢武先生，二等狱警，我已将您刚才所言进行录音，等到呈堂之上完全可以用作您来威胁我当事人的证据！” “你——” 谢武瞬间满脸懵，瞪着诸葛明泽的咄咄逼人完全没招。 我看着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这才对什么是武夫撞秀才，脑袋一片空白略有见识。 诸葛明泽言语之间就足以然让谢武丢了工作。 内城压力如此之大，很有可能一份工作就是生活根基。 一旦被毁，那就是等着喝西北风…… 谢武狠狠甩了胳膊怒视着我闷声道：“你等着，那小姑娘不是白死的！就你们这副德行，迟早会把你们拉去枪毙，你……” “哔——” 话音未落诸葛明泽手里拎着的录音笔一声轻响。 谢武狠狠刮了一眼指着诸葛明泽一阵咬牙切齿。 不过也毫无办法只能愤愤地走了出去。 安静之后，我们两人对面相视而坐，诸葛明泽朝我点了点头，神色复杂。 “你猜得没错，是斯温一族的手法，只是解尸一族手法奇特，尚且分析不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而且，直到现在这些人都没现身，看来是打算在幕后操纵！” 我闻声眉心紧蹙，果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脑海之中风暴一刻，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诸葛明泽说道：“那小姑娘，怎么死的？” 诸葛明泽晃了晃头方才解释道：“解尸一族有火解一说，大多也就是取火自焚这样的说法，但具体如何操作，就只有本族之人才能理解了。” 闻言我才想到了我房前的一堆灰尘。 “那白色的灰尘，是她火解之后的尸骨？” 按常理来说，体形正常的人火葬后大约有三斤的骨灰。 聚集起来大约双掌都捧不起来…… 可仔细回想，也不过三斤，晨时堆放在门口的骨灰看上去倒是不止三斤？ 诸葛明泽这才四处望了望，递给我一支笔，视线在墙角的监控处闪了闪。 “今天是你生日吧，这支笔是你一直想要的，我特地给你挑的，留下吧。” 我伸手接过，看着对面诸葛明泽缓缓笑道：“多谢。” 交涉一番后，诸葛明泽起身离开。 待到门关上，我这才走到墙角将笔杆拧开。 倒立笔杆，这才从里面倒出一堆灰烬。 我放在鼻翼之下闻了闻，人经过燃烧后形成的骨灰大多经过蒸发没什么味道。 但我望着面前的骨灰，却是有那么些古怪的腥臭味？ 仔细在脑海之中回想，恍然想到了，羽毛！！ 我眼眶骤然变大，对的，就是羽毛！ 动物羽毛经过燃烧，就会产生一些腥臭味道。 与我手里面骨灰里面掺杂着的味道，很相似。 我想着这些异样自然是能查出来的，可为什么？ 却是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查出来？ 想来我方才无奈颔首，看来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操纵了。 眼下最为紧要的是要出去，出不去，那不管是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无法全权掌控。 这样的失控感让人着实不爽…… 不久后，牢狱里来了一人，在我意料之中。 熟悉的一身精英装扮，墨色从头的到脚将整个人包裹起来，看着装扮委实怪异。 “你倒是闲情，还有闲心思在这里干坐着？” 斯温宁站在牢门之外看着我眉眼里尽是讥笑。 我亦是跟着思索冷笑两声，眉目里一派坦然。 盯着这家伙的面容，我倒是反而不着急了。 “精力不足，先有作呕继而呕吐，胃胀腹痛，连夜噩梦缠身，精神恍惚……” 我边说着，就看到了斯温宁面色骤变，盯着我插在胸前的双手都攒紧了几分。 我这才接着笑道：“今天出门没照镜子吧？” 斯温宁敛着眉梢盯着我神色有几分慌乱，但到底是嘴硬！ “照了又怎样，没照又怎样？” 我闻声抿了抿唇，这才淡然道：“是啊，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个懂得点驱邪的本事罢了，这照镜子，我也不在行……” 说着也不再多说，转身走到墙角背对着牢门。 斯温宁在我身后我甚至听到了这家伙浓重的喘息声响。 “还在这里装神弄鬼？当时我一见你就觉得不对劲，内城里竟然有你们这种江湖骗子？真是骇人听闻！” 我闻声方才转身，盯着对面之人眼神晦涩。 “斯温宁，你是你，我是我，谁是江湖骗子，过了今夜，自然会有分晓。” 说罢不再回话，盘膝正对着墙面缓缓静心。 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报应上身如此之快？这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想至此被莫名其妙抓来的不悦瞬间消失。 这次，定要好好赚上一笔！！ 是夜，我听闻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不等我转身便传来一阵匆忙声响。 “四公子，你怎么样？” “是啊四公子，那些狗东西没对你动手吧？” “十三大哥，这是我特别研制的伤药，你仔细收好。” …… 看着三人凑在牢门前我无奈轻笑。 转而问道：“诸葛呢？” 第230章 一百亿 “嗯？” 三人纷纷后转，却都没发现诸葛身影。 瞧着三人满脸懵的模样我亦是无语，一行人都没发现诸葛影踪？ “行了，他不是要让人操心的人。” 铁牛双手扒住牢门满脸愁容。 “现在怎么办？刚来内城先让你吃了午饭。” 看着牛爷满脸焦急我摇了摇头唇角含笑：“不用紧张，该来的马上就会来！” “什么来不来？你可以马上就要被枪毙了！！” 我淡定颔首，尚未来得及回话就看到诸葛明泽匆匆进来反手对着牛爷后脑勺一个巴掌。 “啪——” “什么死不死的，死氏的人要这么不长心眼我还给他五个亿？” 说罢转身盯着我点了点头：“来人了……” 我这才转身朝墙面走去，既然来了，那就请好吧。 踢踏的声响踩在地上一阵匆促。 “欸欸，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这可是牢狱，你们谁啊就这么硬闯？” 铁牛大喊着冲向挡在门外冲进来的人。 由此可以看出来，这所谓的警察，只怕也是个面子功夫罢了。 背后真正的势力，是这些世家大族！ “牢狱？笑话！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们的钱，我们没资格？” 听得出来女人的声音很急切，显然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想到当时那位大少爷的眉心，我淡淡摇头，算算时间也确实是差不多了。 “谁姓诸葛？” 我侧眼看去，几人视线全部瞄向诸葛明泽。 而正主却是看着我缓缓轻笑。 “诸葛先生，这里有位女士来找您……” 女人这才转移视线落在我身上，抓着牢门狠狠踹了踹。 “就是你？你害了我们小宁？还不赶紧给我出来！！” 我这才起身，盯着女人属实无奈。 “这位夫人，小宁是谁？我初来乍到，认识的人没几个。” 女人死死抓住门框瞪大了眼睛，面容上的精致妆容也被飞舞的五官扯动的夸张。 看得出来是很着急，女人额头被汗珠浸满。 眉宇之间的墨青色与那日在斯温宁眉心发现的颜色如出一辙。 我见状缓缓皱眉，莉丝的死？这女人莫非也有参与？ “别给老娘装蒜！” “你们这伙人联合起来陷害我的小宁，我告诉你小子！”女人瞪着眼睛似是被逼急了似的，异常阴狠。 “这牢狱都是我出资兴建的，你们要是敢胡作非为，我就让你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内城！” 我闻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望着门口这煞气缠身却仍是不知进退的女人面无表情。 如若这女人真有参加其中，那也看来就是帮凶了。 想到此我也懒得再兜圈子，看着女人冷冷道：“直说吧，你觉得你儿子的性命，值多少？” 女人顿时皱眉，盯着我满目愤懑：“你趁火打劫？” 铁牛直接冲了上来一把将女人扯开，站在我身前正气凛然。 “你这婆娘还真是不长眼，这是谁趁火打劫看不出来？我们初来乍到没吃一顿好的结果先吃了午饭，这不都拜你好儿子所赐？” 女人气结，欲要解释但却也无从说起。 瞪着眼睛周身气息与我僵持着不分上下。 “你想要多少……” 我微微轻笑，视线放在诸葛身上。 诸葛明泽方才上前一步站在女人身前淡淡说道：“这位女士，鉴于您儿子斯温先生对我当事人造成的人身攻击，精神和名誉伤害，以及各种的言语恐吓，公信力降低等等二十三项伤害，我们可以答应私了，不过需要您正常赔付内城货币，一百亿！！！” “什么？一百亿？哼！” 女人闻声朝我靠近两步，勾了绝美眼线的眼角亦是泛着阴狠。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从头到尾就是你们这些家伙陷害小宁，给他设套，无非就是想从我这套钱！！！一百亿？亏你们长的开口！” 我没说话，仍是将视线放在诸葛明泽身上。 不得不说身边有个秘书真是不错…… 诸葛明泽站在我身前，将女人的视线拦住。 “女士，要是您不答应我当事人的请求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每过一个小时我们增加十个亿！希望您好自为之。” 说着就笃定伸出手，盯着女人指着门口的方向满眼冷漠：“这边请……” 女人愤愤地甩了甩肩胛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女人离开，铁牛顿时凑上来死死扣住门框。 眼睛瞪得很大，像极了墨色的珠子闪烁不停。 “一百亿？来真的？” 我笑了笑盯着诸葛明泽问道：“时间记清楚了？” 这小子看着我点了点头眉眼里一片淡然。 我霎时想起那骨灰，于是朝神农墨伸了伸手。 “小家伙过来，帮大哥鉴别鉴别。” 神农墨凑近几分，我这才将手里的骨灰粉末倒进掌心。 结果却不等我说话这小子瞬间掩住口鼻退后两步。 “大哥你把酒店门口的骨灰带出来了？” 我见状视线与诸葛明泽对上，看来事情果真是有问题的。 神农墨接着说道：“这骨灰里应该不全然是骨灰，应该是还有其他飞禽类羽毛之类燃烧的灰烬……” “飞禽类羽毛？那是什么东西？” 铁牛和瘦猴亦是上前跟着闻了闻便皱着眉梢退后几分。 我将骨灰收了起来，望着诸葛明泽说道：“看来这解尸一族的方法，不仅需要活人，还需要飞禽！” 诸葛明泽眉梢紧皱没再说话，但眼底的嫌弃却是呼之欲出。 我眼神转向窗外，月明星稀，微风习习，只觉得整个人都莫名安静下来。 解尸方法应该是解尸一族的机密，可这人毫不犹豫就用在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身上？ 难道不觉得大材小用？这样的陷害，是不是代价有些沉重？ 我缓缓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付氏之行，也是不得安然。 只是不知道背后的人，是付子辰？还是苍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牢房里的人以探监时限为由都被赶了出去。 我一人站在牢狱里，静候着佳音的到来。 许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一百亿，自然更不是了。 眼看着月色渐退，我亦是缓缓闭上眼睛。 月消破晨日，煞气聚集时啊…… 不等天光大亮，牢门之外再度传来一片凌乱脚步声。 我缓缓转身望向牢门口，在看到头发凌乱朝我冲来的女人之时眉眼含笑。 背后跟着铁牛几人，看着睡眼惺忪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一直守着的。 女人慌张的双手扒着牢门，仔细盯着我神色都未曾跳动。 “答应！我答应你！” 我没接话，转身望向诸葛明泽，这家伙心领神会地看了眼腕表。 “过去了四个小时，总共是一百四十亿，您直接刷卡吧……” 说罢径直拿出刷卡机放在女人面前，女人没在犹豫，指尖在上面点了几下，我这里就收到了消息。 看着多出来的一百四十亿，我笑了笑，钱，很好赚，就要看怎么赚了。 忽略周围几人的诧异眼神，我看着女人笑道：“您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您的儿子了。” 女人慌忙冲着身边的狱警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睁眼瞎吗？放人出来！” 身边狱警的仍是满脸懵，在耳边响起的数字过大，是他到下辈子也无法拿到的数字！ 可还是责任优先，狱警皱着眉梢问道：“姚女士，这，有规定，不太……” “规定什么规定，老娘就是规定，你吃的喝的哪一样离开过老娘的资助？” 女人愤怒地指着门叫喊：“开门，我儿子少根头发，你们这里立刻停止资助！” 第231章 生吞禽 狱警瞬间沉默，掏出钥匙就朝我走来。 迅速打开锁头站在我身边说道：“您请。” 我没多说，淡定走出去上了女人备好的车。 一路上女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都异常紧张。 染了血红色指甲的十根手指互相抠弄着，甚至有块皮肤抠破皮了都没察觉到。 我视线转至车窗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到一夜的幽禁意料之中结束。 我揉了揉灵关，看来付氏一族的事情又得往后推托。 想着我就觉得一阵烦躁，死士一在父亲身边一天，我就无法彻底放心。 到底他化身死士一，又有什么目的？ 眼下父亲知道了第二卷破邪，那么会不会与死士一不知不觉间说出去呢？ 细想一番，更是脑袋里一阵生疼！ 车厢里很闷，就算是开了空调也是异常燥热。 我尝试缓解心里这种怪异情绪，却总是觉得无法排解。 “怎么了四公子？紧张了？”牛爷不应景地问道。 面前副驾驶的女人转过身看着我，视线像是刀刃在我身上不断划过。 我缓缓摇头故作淡定，笑道：“没事，想家了……” 牛爷愣了愣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很快就会回去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女人这才收回视线盯着窗外。 “我希望你清楚，一百四十亿，多少人拼了几辈子的身家性命都拿不到这么多钱，倒是你，你要是技不如人，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没多说，还是要看了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行人很快到了地方，这解尸一族斯温氏倒也算是个大家族。 可我看着眼前的独栋小别墅，倒也不算是高门大户。 想来也确实是不出所料，葬师一族，虽有七十二门繁琐复杂，但大多都是与死人打交道。 这样的门路多少阴鸷，门槛太高，怕是承受不住气运。 因此尽管出手就是一百亿的斯温一族，也是需要担心这使然的气运作乱。 “下车吧……” 我抬眼看去，虽是占地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有的庭院假山流觞曲水样样不少，倒是颇有一股子清雅意味。 没在院里逗留，我们被带到了正厅。 一与斯温宁八分相似容貌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 此时正是满眼正色地盯着我打量：“是你小子复姓诸葛？” 我淡然颔首直视着眼前五官锋利一身棱角的男人。 男人双手撑着龙头杖，龙眼看得出是琉璃碧玉，乃是绝品寒玉。 握在掌心冬暖夏凉，外界更是有钱难求。 “传闻诸葛一族天下知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很是钦佩，但数十年前，此族没落，竟然还有后人？” 我余光看了正主一眼，知道诸葛一族眼下当真只剩下这一人了。 不过还是正视着男人笑道：“斯温先生多虑了，传闻到底还是传闻，先生身为七十二门之一，自然也该对同行保有信心才是！” 面前之人闻声果然一笑，盯着我一身上下都是冷漠。 “行了既然你知道七十二门自然是同道中人，我不和你废话，也不追究你冒犯我族，我们属于公平交易，现在去看我儿子！” 我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夫妇二人上了二楼，二楼整体是筒形，一圈都是房子。 斯温宁的房间坐落中央，独属主宫玄位。 我见状不禁摇头，这些人，还真是一时笃定一时疏漏啊。 进了房间就听到一阵嘶鸣，甚至不像是人的喊叫声，更像是鸟类飞禽的叫声。 血腥味充斥着整间房，单是呼吸都觉得整个被抑制！ 斯温宁的床被一床帘幕圈起来，墨色帘幕上甚至看得见透出的血光。 男人倒像是习以为常，女人则是满眼不忍，脚步挣扎着想要退出去。 但无奈被丈夫扯着手腕，完全无法挣脱。 “吃完了么？”男人望着帘幕里问道。 紧接着一道声响从帘幕里传出来：“吃完了。” 说罢我看到一端着精致盘子的人走了出来，盘子上尽是血渍，而且仍是冒着热气，很显然是刚杀了的东西。 仆人端着盘子走到男人身边，这家伙竟是挑起一根手指在盘子上擦拭一番，继而伸进了唇角。 舌尖染了几分鲜血，在双唇上转遍，方才低笑着朝仆人摆了摆手。 直到仆人将盘子端出去，我仍是不愿去相信帘幕里的小子，刚生吞了一只活鸟！！ “不用惊讶，这是解尸一族的秘术，只要吃下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没坏处。” 不了解这些人的变态，我懒得置喙。 不过就算是葬师，也不能违背万物常理，万事万物讲究平衡。 拉开帘幕，我这才看到了真正的世家公子是何等模样。 人倒是被收拾得利索，但仍是脸色苍白，面目狰狞，别说是嚣张了，昨日里的那把枪，只怕是这小子眼下也举不起来了。 人是利落，不过身上盖着的床褥，却是骇人惊心。 红，触眼看去是一片大红，整个雪白床单被鲜血浸染。 浓郁的血腥味在房间里经久难消，这小子整个人就像是躺在血泊里似的？ 男人淡然地走到斯温宁身侧缓缓叫道：“小宁？醒醒，小宁……？” 床上躺着的小子经过人不断地叫，方才惺忪地睁开眼。 一睁眼，看着我便是惺忪尽失换为疯狂！ “是你，就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莫名其妙的指责让男人侧身看向我，身边的女人更是不必说，满目诧异地盯着我像是要发疯！ 我摊开双手着实无辜，望着床上强撑精神的斯温宁淡淡说道：“大少爷，你觉得现在的你，是因为我害了你？我诅咒的你？” 斯温宁顿时笃定颔首，满目仇恨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刨祖坟的千古仇人。 “不是你是谁？要不是父亲想到你是诸葛一族的人，我还被蒙在鼓里！” 无法和疯子沟通，我方才转身盯着不疯的人问道：“斯温前辈，也是这样想的？” 男人没点头但也没摇头，而是说得模棱两可。 “于公于私，我都该站在我儿子这边，但眼下事态紧急，我也不愿多费口舌，小宁的状态你也有目共睹，可有奇怪？” 我看着这小子眉心处的黑线越发细长，竟已是朝着两鬓蔓延。 想到昨日里才看看到眉毛处，眼下却是已经到了两鬓？ 我缓缓出了口长气，盯着男人说道：“去拿个镜子来吧，要铜镜，不要菱花镜。”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女人才如获大赦一般匆忙出去。 男人见状朝我笑了笑方才满眼淡漠：“女人，就是这样，拿不出手的东西！” 我没说话，心下想着身为母亲却要眼看着儿子变成畜生，只怕是个人都看不下去。 想起来，从头至尾，这位夫人的强势，竟都是装的？ 很快女人带来了铜镜，颤颤巍巍地递给我。 我接过铜镜拿出匕首放在男人眼前。 “斯温先生，请吧……” 男人闻声轻笑：“滴血铜镜，阎魔难存，天眼大世，万物真相。” 我没接话，葬世界里难免许多未曾浮于表面的妖魔鬼怪，总是要有些辨别的方法。 “您是斯温宁的亲生父亲，自然能看得清楚您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什么不对劲，是否为我所陷害，您慧眼识真相，自然一看便知。” 男人方才接过铜镜和匕首，冷着脸在掌心划下一道血口。 等到血液顺着掌心流下，一滴两滴地落在镜面上。 直到不大的镜面晕满了血渍，我方才喊了停。 接着伸手在上面迅速划下符文，这是死氏符文，不可被堪透！ 第232章 面色变 我将铜镜还给面前的男人，却看到对方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眼神之中的别样意味，颇为深长…… 我故意忽略他眉眼之中的异色，侧身指着床上的人淡淡说道：“小心点，万一看出什么了，可别吓到。” 男人冲我诡异地笑了笑，这才转身朝床边走去。 身上没了男人的视线凝滞，我只觉得整个人忽然松了口气。 方才那阵这家伙视线落在我身上，阴沉的仿佛被一座大山压迫！ 看来解尸一族确实是如传闻一般阴恶。 男人拿起铜镜挪移到斯温宁面部，镜面上，这才开始缓缓变化…… 黄铜镜面上，本是正常人的五官，却在瞬息之间眉眼骤变。 五官肌肤上交缠着浓淡紫色，唯有眉心、鼻翼、右侧脸颊颜色最为浓郁。 满头乌发忽然稀疏许多，且是同样泛着浓郁的墨紫色。 容貌也不似是昨天那般清爽宜人，而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印记！ 阴狠较深的是在右侧眉角与双唇两侧。 甚至泛起了死皮，看着更像是长久啃食木头铁皮所致。 要说整张脸上最为诡异的地方，就是这一双眸子。 全然不像是活人的瞳孔，眸子里一片糨糊似的闷白。 在这昏黄的白之中还夹杂着些许青黑色的圆形瞳仁，看着颇为骇人！ 男人抓着手上的铜镜缓缓移身。 “当啷——啪！” 铜镜掉在地上瞬间被砸得粉碎，镜面上的古怪模样也早已消失不见。 我眼神转向床上的斯温宁身上，看到这副样子，与我来说，倒是无伤大雅。 而且也是在预料之中，要说斯温一族乃主解尸。 既然如此定是长期与死人交涉，手上肯定少不了人命官司！ 是非所得，都有定数，不是随便一人就能将活生生的人割皮切肉的。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男人忽然整个人背倚着床几近坐下去，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惊诧。 我倒是觉得有些故弄玄虚了…… “前辈不该这样惊讶才对，葬师一脉，好下场的，没几人，更别说与死人直接接触的。” 解尸一族早些年间供王公贵族修仙化身所用猖獗一时。 后期没落但也未曾踪迹全无，还是在民间为各个悬案在解剖尸体。 按理来说，遵照生者意愿，就算解释也没关系。 但此时，我看着这床上的人才，当真是有几分怪样。 面容五官如此大变，显然是手上不干净，才被邪祟缠身…… 倒在地上的男人撑着床沿缓缓起身，一身上下都是不解。 似是仍在考虑儿子变成这样是为什么？ 瞧着这家伙面目之间匪夷所思我只觉无语。 难道不该最先考虑事情要任何解决？ 我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家伙，浑身狼藉，只怕是和这父亲，脱不了干系。 见人没在多说，我这才拱手拜别。 “前辈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正要走，背后一道声响骤然落下：“你没什么办法？” 我脚步停下，缓缓转身，盯着斯温一族的长辈，满眼笑意。 “前辈阅历长我许多，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 男人沉默着没在说话，我这才二度拱了拱手起身告辞。 一直到出了门，我都没在见过斯温一族的任何人。 站在门口看到铁牛一行人正在焦急地等着我。 我上前喊了一声，这群人瞬间朝我冲来。 “四公子！” 我闻声笑了笑，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几人围在我身边尽显焦躁，更是一阵追问。 铁牛摩挲着腰间的杀猪刀很是愤懑，盯着我沉声说道：“怎么样？那群家伙没欺负你吧？妈的！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一刀给砍了一了百了！” 听着铁牛的话我也是没做评价，只是淡淡点着头。 视线却是顺着牛爷刀刃所指的方向缓缓划向斯温宁所在房间。 窗边，熟悉的面孔正在看着我，眸色深沉而隐晦。 看到了我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那股视线再度消失。 “十三，走吧……” 诸葛明泽拍了拍我的肩胛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收回心神。 看来这斯温氏的前辈，怕是不好对付。 一行人再度回到酒店，早已是临近傍晚，外界仍是灯火通明。 仿佛在这座城市里，没有夜晚。 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无穷无尽的昏黄明亮里，与所谓的理想，实际的铜臭，纠缠的不眠不休。 一行人下了车后来到服务台，服务员一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 “你，你，怎么……？” “啪——” 铁牛很是不高兴的一巴掌砸在服务台上，盯着颤栗的女人就是一顿催促。 “干什么？开房啊，没看到客人啊！” 我见状拍了拍铁牛肩膀，心里自然是知道牛爷是多有不满的。 同时转身看向服务员笑了笑才说道：“不用紧张，早上发生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不然的话那些人也不会放我出来。” 服务员这才尴尬地笑了笑，盯着我身子僵硬地点了点头。 “是，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为您办理入住。” 房间开好以后，这次我没在刻意邀请别人为我引路。 很快进入了房间，我们一行人分散各自休息。 我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再度响起。 “噔噔，噔噔……” “十三，是我，明泽。” 我闻声悬在嗓子眼的心脏这才放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也是不免一阵无奈的自嘲。 开了门后诸葛明泽见我这般才跟着笑道：“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我摆摆手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诸葛才走到一边坐下。 “害，没办法，总要活下去嘛，只是没想到我也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时候。” 诸葛明泽笑着放下茶杯，看着我打趣着问道：“现在打算怎么办？付氏的人，还找么？” 我理所当然颔首，笃定道：“这是当然，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诸葛明泽方才接着问道：“那斯温一族呢？他们也是不好惹的，这些人最喜欢背后捅刀子！” 我闻声霎时沉默，是的，这确实是个问题。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现在是在内城，除了我们五人同行内城里举目无亲。 斯温一族是内城的老牌家族了，确实是不得不防。 思索一番，我仍是没什么办法，毕竟身处萧蔷，岂能避免祸端？ “要我说，你也别过分紧张，也不过是……” “叮当——” 门铃声忽然响起，继而随之传入一阵女声。 “先生您好，我们酒店的特定服务送您水果茶水酒饮等，请您开下门可以吗？” 诸葛视线转向我带着打量，我点了点头他才去开门。 门打开后，就看到是一身服务员装束的女人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 将托盘一一放在桌面上方才起身。 “两位先生好，这是我们酒店特地准备，欢迎两位品尝，要是有什么需求请打前台电话……” 我闻声淡淡颔首，直接说道：“好的，我们还有事，你先出去吧。” 说罢看了诸葛一眼示意这家伙坐下。 诸葛坐在我对面，服务员这才连连点头关上门退了出去。 关上门后，诸葛明泽看着我一阵调笑：“呦呵，四公子还真是坐怀不乱啊，哈哈哈，美人再前仍能坚持自守，看来你这未来妻子的眼光不错啊。” 我瞬间知道是那堆人将我的事情都给诸葛倒了个干净。 这才笑道：“害，那可不嘛，和你们这单身狗不一样，我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当然要注意。” 第233章 影族刺 一番调笑后，我们两人声音缓缓降下。 诸葛明泽在我对面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正常服务员因为服务性质腰身习惯性下弯三十度，行走之间双脚距离不过十五公分，内城卓华酒店这样的地方只会更加严谨。” 我缓缓起身走向窗边，窗外夜幕较之月色更为亮眼。 只是风声之中烽火连绵，看着倒是有股子阴诡气息。 我伸手拉上窗户，只觉得风声有些急促。 转身看着诸葛明泽点点头笑道：“不用紧张，该来的，都会来的。” 诸葛盯着我缓缓摇头，一副对我很是无奈的模样。 “害，只要你放松就行了，我还担心你想不开呢。” 我没再多说，只是坐在床上紧盯着房门。 我倒是要看看，斯温一族，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过了会，房间里仍是没动静，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有误。 却在我这念头打消之际，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 “先生您好，我是来收果盘的……” 我余光瞄向诸葛，见到对方的眼里的鄙夷方才回身。 这些人，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由头很假？ 我盘膝坐在床上，朝诸葛抵了抵门口。 这家伙倒也算得上机灵，浑身上下抖了抖深呼吸一口气，一双眼里机灵窜天。 我无奈晃了晃脑袋，盯着这家伙装腔作势，真是多此一举。 诸葛手握上门把手，眉眼里溢满了冷漠。 他的心思我最是清楚，于是手里也紧紧握着匕首…… 门外的声响早已淡了下去，但此时，房间里的气息像是在逐渐凝固。 “吱呀——” 门缓缓打开，最先露出服务员的精致面容。 小姑娘缓缓朝前迈进，一身轻盈松快懂礼数。 她先是冲我们轻轻一笑，继而问道：“请问两位先生果盘还合胃口吗？” 我没回话，坐在床上摩挲着手上的匕首，挑起一个果子左右看了看。 “嗯……还行吧，虽然算不上品的好水果，不过这种价位的，凑合凑合还能看。” 服务员笑着点了点头，眼角微眯，细长的眉角一看就觉得不怀好意。 诸葛站在门后缓缓关上门，单手握着门把手慢慢抬起眼帘。 “斯温家里得让你来的？” 服务员仍是在笑，只是双手搭在了颈部的衣领上。 接着就开始在我们两个大男人面前解扣子。 我见状视线放在诸葛身上，却看到这家伙看着我眉眼幽深。 我无奈晃了晃头，视线转至这小姑娘身上。 “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 服务员沉默着发笑，唇角的笑意让人异常的浑身一阵寒战。 扣子一个个解开，想象之中的场面并未露出，而是露出了紧致的黑色紧身衣。 姣好身姿渐渐显现，服务员的脸色也是逐渐黯淡。 “两位初次入住内城，本该有很好的一次经历的，只是……”服务员总算是抬眼盯着我，眸子里隐晦得可怕。 就在我刚要动手之际，恍惚间眼前竟是一把飞刀闪过。 我眉眼紧锁脚下一转侧身避开。 再看向眼前，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了…… “十三！身后！！！” 诸葛惊叫一声手里折扇陡然闪出，我弯腰眼看着折扇切着面部转着圈飞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身至我身后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凌厉，一脚踹过去整把扇子都被打飞。 直挺挺的嵌在门框里分毫不动！ 诸葛一把扯回折扇闪身到我身侧，我们两人盯着对面身手矫捷的女人满眼冷瑟。 只见女人拿出短刀刺在果盘里的果子上，挑起来在我们眼前晃荡。 “可惜了啊，加了上好的必罗青，没想到你们竟是这样没福气？” 说着就看到女人将短刀拔出来，明晃晃的刀刃瞬间泛起了墨色。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里鬼刀，原来如此，鬼刀具有辟邪化毒之效，竟是直接将果子里的毒素化解了，这才没显现。 难以想象，要是吃下去了，必罗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毒的。 不过，我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里溢满了嗤笑。 “既然你承认了是必罗青，这样的毒药虽为毒药，但却价值千金，内城外城皆是难求，你一个小小服务员就能用来下毒？你背后的主子，是觉得我们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想到斯温那老小子面上一套手上一套，当真是让人一阵作呕。 祸害了儿子还不够，竟然还要杀了我们？ 小姑娘显然是没听进去的，只是看着我们二人擦了擦唇上的嫣红。 “两位，动手吧！” 说罢小姑娘身影竟是原地消失，只见房间里一道道黑影闪过，我就感到背后一阵刺痛，幸好第六感敏捷迅速避开伏击圈。 我站定后摸了摸身后，果然摸到一片黏腻。 手里的鲜红让人觉得刺眼，可想到这家伙的身法，我却只感到惊悸。 “咳咳咳……” 诸葛狼狈地站在我身后扶着腰一阵干咳，他亦是速度占优势，手脚功夫中等，但眼下来了个身法上等手脚功夫亦是上等的人，诸葛显然是吃亏了。 “影之一族，出自东南两成交界处，不属七十二门，这些家伙生下来就会面临各种生死考验，多数会中途夭折，而经过层层选拔，最后留下的，就会成为各个家族哄抢的人物，只因选拔苛刻，族内人数很少，所以无法在大局里生存！必须依靠他族经济支持……” 我闻声霎时了然，影之一族，身法犹如夜中鬼魅。 最大程度上挑战人的生理极限，将自己的身影练习得只剩下光影，让对手防不胜防。 小姑娘看着我们眸色深沉，唇角溢满了鄙夷。 “影之一族灭世多年，没想到竟还有人知道？看来我们也不算是消泯于世，只是，你们很不幸运，我接到的任务，是将你们，就地斩杀！！” 房间里，只听“乓——”的一声，灯光炸裂，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我与诸葛背靠背很是警惕，传言影响之一族神出鬼没，往往是出奇制胜。 但若是我们看到她的身形，也是能先人一步，奈何…… “嗖——” 一声嗡鸣在我耳边响起，我迅速起身一把将身后诸葛推开。 “小心！” 诸葛身影迅速避开，在避开同时只听短刀发出的方向骤然多了几道一闪而过的银光。 想来是诸葛的银针，但想象之中的对决并未听到，而是银针刺入了房门。 夜色里，诸葛低声斥骂一句：“该死的！！” 忽然，不知是从哪个角落传来阵阵轻笑，带着唏嘘的颤音，让人听着异常发毛。 “哎呦呵，两位倒也算是有点功底，只是，太过虚浮，我九死一生出来的人，怎会让你们得手？认输吧，两位……” 啰嗦结束后，身影再度消失，伴随着莫名的风声，房间里一时之间危机四伏。 我警惕地望着四周，攒紧了手里鬼刀。 脑海之中不断在思考着要不要喊出冰冰？ 冰冰是僵尸护卫，修为感官定然是要异于常人。 影之一族这样的身法，在冰冰眼里，只怕是小孩子在玩杂耍。 但纠结一番，我还是打算先沉默，毕竟，影之一族，也是锻炼出来的，不是么？ 正当我思索之际，背后罡风骤起。 我身形朝前欲要避开，但腰身刚要前倾，却是眼前闪过一道媚笑。 “我，在这里呢……” “嘶——” 我手臂上一阵刺痛霎时身形倒退数十步，紧紧贴着墙满眼警惕地站着。 真是没想到，斯温一族竟然乐意在我们身上花费这么大价钱？ 第234章 夜刀生 我朝着暗中淡淡说道：“小心点，这家伙既然打算来阴的，咱们也来阴的！” 我伸手捻了捻指尖间的黏腻，看着夜色中一道昏黄光点在闪烁。 加了我血液的贡献，点在生人身体上，足以标记出这家伙身形了。 此时看着这家伙在夜色里身形转换的犹如鬼魅，完全不像是常人的身形。 难怪经过了生死考验，看来确实是不虚于常人。 我手里攒紧了鬼刀，手指在刀刃上摩挲。 绝不可让这家伙有喘息之机，不然，只会打草惊蛇。 我思索一番，身形骤出，同时左手打断身边床沿。 本想虚晃一招，结果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很是敏捷，朝着我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哈哈哈，想阴我？小子，你的道行，还不够！” 说着刀刃自我半腰划过，锋利的刀刃泛着嗡鸣。 足以想象用了多大的力道…… 这一刀要是从身上划下，足以划破皮肉刺穿腰身。 我身子颤了颤，一身惊悸后腰身扭转，鬼刀左手调至右手。 刀刃悬在掌心顶住了即将刺过腰身的短刀。 两把领兵相互碰撞，登时嗡鸣更是让人耳边一阵。 恍惚间身边又多了一道气息，我感觉到了，是诸葛！ 这小子一旦察觉到了气息变化必然会死死缠住敌人。 “哼！影之一族，今日，也让你看一看，什么叫做百晓生！” 我趁两人扭打之际，按照肌肉记忆走到窗前。 双手摸到床沿，登时心下一阵松快。 我伸手推开窗户，登时整个房间里被外界的霓虹打的明亮。 我刚一转身，瞬间眼前多了一柄短刀。 我站定未动，眼看着短刀就在咫尺之间，诸葛一把折扇骤然击打在女人肘弯处，瞬间后退至墙角。 看着对方犹如初出幼兽一般警惕，下意识就靠在墙角。 这是人的下意识动作，在感到害怕或者惊悸之时，就会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本能驱使。 看来这影之一族，就算是逃离生死，也是身处生死。 房间里的视野陡然变得明亮，我与诸葛相视一眼眉眼含笑。 继而转身盯着小姑娘淡淡说道：“现在你仍然觉得自己是我们的对手？暗色里你或许是王者，但在光下，你也只是会躲在角落里打颤的小姑娘罢了……” 女人盯着我们慢满眼戒备，眼神阴狠毒辣，身形半弓着握紧了手里短刀。 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忽然受到刺激而炸毛的野猫。 让人觉得好笑之际，却也不得不加以谨慎。 “你们，真的以为，在光下，我就杀不了你们？” 说罢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女人二度朝我们冲来。 我朝诸葛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我们二人一前一后相继冲出，手里鬼刀夹着折扇银针一时之间在整个房间里乱窜。 房里嗡鸣不止，我闪身到女人身后，伸出的一脚猛然踹出。 女人有所察觉忽然腰身侧后，但专注后方，却忽略了前方。 诸葛翻身一脚朝着女人颈上迅速单踢过去…… “砰——” 女人撞在墙上，嘴巴里溢出来滴滴鲜血，顺着眼眶里流露出来的，是足以滔天的愤恨。 “影之一族，我是骄傲，你们这些小门小派的杂碎！！” 女人一巴掌拍向地面，浑身上下都是战意。 我与诸葛身形速退，在恍惚间就看到了这女人身影贴着我们身子擦过。 “啧啧啧，这速度？也敢在我影之一族身前叫嚣？” 说罢双手之中陡然冒出一把银针，我登时脑袋里一阵刺痛。 与诸葛相视一眼迅速避开，这些家伙身上装了个武器库么？ 怎么随时随地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似的？ 银针被甩了出来，整个房间里只有一阵稀碎声响。 哗哩哗啦一片器皿碎裂的声音让人跟着浑身发毛。 我侧身看着身侧诸葛幽声问道：“这不要我们赔偿吧？” 诸葛淡淡瞄了我一眼方才无奈道：“十三大哥！生死之际，当然是要赔偿的！这又不是我们自己开的。” “嚓！！！” 我登时一阵气闷，好不容易才拿了一百亿，可不能转手让人。 再度盯着眼前的一片碎片，我只觉得一百亿像是长了翅膀就要扑棱着离我远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视线凝集在小姑娘身上只觉得浑身寂冷。 “打打杀杀也就罢了，非要搞破坏？这钱你来赔？” 女人看着我歪着脑袋似是觉得古怪，但手下却还是毫不留情地打碎一只琉璃瓶子。 我闭着眼微微笑着倒吸一口凉气…… “很好，很好！！”我不断喃喃念叨着，身上却只觉得一阵冒火。 实在忍不住了方才一声怒号：“我好你全家祖宗！小妮子看着年纪不大性子怎么这么恶劣？” 说罢我猛然冲出，一身怒火在顷刻间水涨船高。 “诸葛明泽！给老子打！” 女人唇角微扬，盯着我满眼调笑。 “故弄玄虚！” 说罢双方再度交战，我将全身力道集于腰身。 在这些依靠速度取胜的人身边，就要自己足够灵活。 眼看着刀刃切着脑门冲了上来，我瞬间弯腰避过。 指尖捏着鬼刀，两根手指夹着刀柄一把点在女人肩窝。 “中！” 接着就看到女人胳膊一软眉眼紧锁，手里的短刀几乎都要握不住。 我没停留，迅速冲出速战速决，斯温家的人我，我会一直一切除！ 女人盯着我眼眸深谙，一身紧致黑衣将身材包裹得很好，但透着一股子阴煞气息，却总是觉得血腥。 让人不愿靠近，更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危险。 诸葛切身闪过，手里折扇弯转成花，时而自折扇里飞出的银针亦是让人防不胜防。 女人前期未曾将我们拿下，到了现在再战起来已经是隐隐有些吃力。 这就是影之一族的弊端，虽然依靠速度取胜。 但也只能速战速决，要是被延误时机，那到最后自然吃亏。 想来我看着满眼淡定的诸葛明泽，这小子定然是老谋深算了。 “砰！” 诸葛明泽翻转折扇，一整个扇面抽在女人脸上。 我抿着唇盯着这小子晃了晃脑袋。 好嘛，打人不打脸啊，对方还是女人，这小子真是下得去手！ 正当这时，紧闭的房门却是被忽然撞开。 我身形一颤，正要抛出鬼刀才看到来人是铁牛瘦猴仨人。 铁牛一进屋子先是扫视一眼整个屋子，继而眼神放在我身上。 这才掌心摸向腰间杀猪刀，眉眼里尽是怒气。 “四公子，就是这一身黑皮的小妮子伤了你？” 我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 只是铁牛顿时抽出杀猪刀就大叫着冲了上去。 那气势，我瞄了一眼窗外，今夜的卓华酒店，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小妮子，看着就不是好东西，在牛爷这里撒野，也不看看你祖坟上冒青烟了没？” 说着就一个杀猪刀丢了出去，扔出去整个人踩着地板就冲了出去。 女人盯着这五打一的架势顿时眉眼紧蹙，避开杀猪刀后就迅速闪过身影跳出窗外。 诸葛见状手里折扇翻转，数根银针窜出一同涌出窗外。 几乎是同时，我就听到窗外一声闷哼渐渐消失…… 万籁俱寂，关上窗户打开灯，看着满屋子狼藉我只觉得口袋里比伤口更疼。 “唉，真是赚钱艰难花钱流水啊……” 牛爷倒是大笑着一巴掌拍在我身上满眼调侃。 “怎么突然这么抠了？” 我闻声一愣回神之后方才一阵扶额轻笑。 “是啊，怎么忽然就这么抠了？” 说着看向诸葛眼里尽是意味深长：“既然牛爷说咱们不能抠，明泽，你去联系酒店，这间房，我买了！！” 第235章 疑云起 四人闻声登时看着我目瞪口呆，诸葛更是无奈道：“不用这么较真吧？买了也没啥好处！” 我晃了晃脑袋看向窗外：“既然要花钱，那就要花在刀刃上，房间里的设施我们补上，买来，然后由你出面，将房本送给斯温一族的族长！” 这老东西，不知好歹，我好心给他解惑，不思虑报恩也就罢了。 就当是一手交钱一手接货也就两清了。 可竟然转眼就派人刺杀我，我虽然不自称君子，但也绝对瞧不起这样的小人行径。 诸葛明泽愣了愣才朝我比出拇指：“花他们的钱，买房子羞辱他们？你厉害，我自愧不如。” 说罢转身摆了摆手笑道：“我这就去办。” 看着人出了门我这才缓缓坐在一边，身上的伤口倒是让人回神。 神农墨亦是笑着上前来为我处理伤口。 “十三大哥英雄豪迈，斯温家里的，只怕是要气死了。” 我没多说，气死才好，省得我动手了…… 收拾一番后，我这才推拖着几人去休息了。 一身的疲累让人不由得沉入夜色，房间里，安静的让人只觉窒息。 我拿出电话，看着上面熟悉的置顶联系人——小灵儿。 犹豫一番，我还是播了出去，本以为天色很晚不会有人接。 但没想到，几乎是刚打出去下一秒就有人来接了。 “十三哥哥？” 我闻声只觉得身上从上到下一阵酥麻，整个人良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不知第几次‘十三哥哥’我才渐渐回神。 再度确认的看了一眼电话里的名字，是灵儿，没打错。 我将电话放在耳边，轻声道：“灵儿……？” 对面传来一阵轻笑，一如既往的清脆声响比腰间的麻醉药还要让人眩晕。 “嗯，十三哥哥，我在。” 我唇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笑了笑，侧身再度问道：“你还好么？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事？” 担心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是关不上了似的涛然汹涌。 我不断的追问道：“巫启呢？这小子有没有再给你添麻烦？你身上的伤呢？还要紧吗？不要担心劳累，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一定会尽快赶去的，你……” “十三哥哥……”灵儿细声细语地叫道。 我仍是仔细的念叨：“别担心，我会帮你扛着的，你只需要好好休息，不要……” “十三哥哥！”灵儿再度叫道，我这才缓缓停下。 一被打断，想说什么，却又忽然不知从何说起？ 电话听筒里，先是一阵悦耳让人浑身的舒坦的欢愉轻笑。 听着这笑意，我只觉得身上伤口也舒服了许多。 听筒里传来安静地回答：“我都很好，族里没出事，巫启被我料理了，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我的伤都好，不要紧，我也就是当个挂名族长，很多事情都是长老料理，每天都是在睡大觉。” 刚说罢，我就听到听筒里陡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响：“族长！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您……” “王长老！出去！” 我闻声身子怔了怔，灵儿从未在我眼前这样凌厉地说过话。 听着对面刹那间的沉默，却又忽然开口：“十三哥哥，我不是……” 我虽不舍，但还是打断了灵儿的话，柔声道：“小家伙，别忘记我说的，我会一直支持你，不要太劳累，你应该注意休息。” 听筒里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才怯怯诺诺地传来一声低吟：“十三哥哥，我想你了。” 这次换我沉默了，些许空荡的之后，我才深深叹息着说道：“我也很想你，灵儿……” 两人纷纷保持沉默，但几分钟之后，我还是先笑道：“好啦，快回去吧，长老们都还在等着我们的小灵儿。” 灵儿亦是长叹一声，我心里跟着紧了紧。 她说：“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没事的，但是，你也要注意你的安全，我也很担心你。” 我没多说，就也很快挂了电话。 转身看着天花板，眉目之间尽是漠然。 布满幽暗的地方，想要破开天地寻找光明，这其间的过程，总是让人难以忍受这样的折磨。 我就这样瞪着眼睛直到天光大亮…… 我打开门后，就看到几人站在我门口满眼郑重。 瞧着几人的脸色我缓缓蹙眉，凝神问道：“出事了？” 诸葛明泽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一行人边朝前走边说道：“斯温宁昨晚突然暴毙，斯温族长大怒，严查与斯温宁有过接触的所有人员，尤其是外城来人！” 闻言我看向眼前长长的走廊，只觉得两眼一抹黑。 像是怎样都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去处。 “所以这是靠着外界想要逼迫我们就范？强行将斯温宁的死，按在我们身上？” 诸葛明泽颔首，眉目里亦是嫌恶。 “斯温宁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浑身地将死之相，也不过是辗转几天的事情，身为七十二门之一，我想族长比我们更清楚，但却将真相掩埋选择推脱，很显然，是要我们自己出现！” 我闻声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烦躁，这老小子比我想得还要毒辣。 斯温宁的情况我确实是知道，但也不至于说死就死！ 更何况年轻人，就算是体质不行，撑个三五天还是可能的。 很显然，斯温宁的死，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既然是有心，这其中最为可疑的人，我倒是想到了一人。 那就是这——解尸一族的族长，斯温破！ 这家伙自那日我见到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阴险模样。 现在事态爆发，想来也是在他算计之中。 “行了，别考虑这些事情了，既然对方请君入瓮，若是我们一味逃避，那岂不是显得很不君子？分明奸佞的家伙，还在暗处偷笑。” 牛爷一把握住杀猪刀，一身上下都是戾气。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看来是都忘了自己的本事，不过是个工具人，还敢这么嚣张？” 我闻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想至此我忽然想到了一事，这才转身问道：“那影之一族的女人呢？” 诸葛明泽晃了晃脑袋一身晦涩。 “晚上拜会斯温破我倒是见到那女人了，只不过……”这小子难得的眼神里冒出来些许无奈：“已经被解尸了，与那天的莉丝一样，火解，都成灰了。” 我攒紧掌心，倒吸一口冷气，畜生！真是畜生！ 想罢我转身看着牛爷笑道：牛爷，以往你都是杀牲畜，这次，让你宰个真正的畜生！！ 活生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火解。 解尸一族，看来是该改名，叫做屠戮一族了！ 出了酒店后，就看到外面围了一群人。 拿着照相机，被酒店的服务员安保人员拦着，但眼看着就要突破防线。 “出来了！！” 镜头纷纷对准我，所有人眼神里都充斥着近乎疯狂的掠夺意味。 就像我是浑身藏着宝贝的金钵钵，要将我生吞活剥才歇心。 “诸葛先生您好，斯温一族少爷斯温宁的死听说和您有关系是么？” “诸葛先生，斯温宁听说去世之前和您有过冲突是吗？” “就算是简单的肢体冲突，就有必要将人置于死地吗？” …… 连串的问题让我精神却渐渐地平淡下来。 再盯着这群人，我只觉得可笑。 “难道，他最后见到的，不该是他的女人，还有自己的父母吗？” 一个石子击破水面，拥堵的人群里，更是翻江倒海地疑云迭起。 第236章 拍卖会 我被几人挡在身后，倒是莫名体验一把那些大人物的簇拥感。 转身看了眼诸葛心里属实有些过意不去。 事情尽管都是我做的，但却都是给明泽甩了锅。 “诸葛先生请问您能说明一下您和斯温宁先生发生了碰撞难道没有打击报复的心理吗？” 我正欲走开，忽然听到这句话方才转身。 仔细盯着面前举着个摄像机的人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人。 只是此时，这人镜头正在对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缓缓靠近这人，走到他的面前，伸手碰了碰他的摄像机。 接着才说道：“现在，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机器，据我所知，摄像机也是很值钱的，那么你，也会想要杀了我吗？” 围着我的一群人骤然沉默，纷纷盯着手里的机器。 但唯有我眼前的家伙迈出一步，浑身上下都是冷漠和机械式的问答。 “诸葛先生请您正视您的问题，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铁牛上前堵在我身前，挺了挺胸膛俯视着端着机器的人。 “小子，不要以为自己是畜生，就都以为所有人都是畜生，任何时候，都要量力而行！” 他拍了拍腰间的杀猪刀，盯着年轻人一阵嗤笑。 “别以为我不敢宰了你，杀了你跟杀猪一样一样的，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妈的端着个破机子，真以为是什么令箭盾牌！” 说罢转身对着我淡淡说道：“走吧四公子，和这些人说话真是浪费时间，比我都笨。” 听到铁牛的话我才笑道：“你不笨，一点也不。” 铁牛闻言挠了挠后脑勺满眼窃笑，昂首阔步地朝前走。 “那是，我是谁？四公子教出来的，精地跟个猴似的，哈哈哈！” 一行人相视一笑，很快离开卓华。 斯温宁之死给我带来不少新闻，几乎所有版面都是在说我暴力肆虐。 但却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不断言语攻击。 就连上街看到的人都会躲开我离我很远。 瞧着这种状况，我尽管无奈，却也无法多说。 三日之后，所有事情仿佛翻了篇。 站在内城街上，每个人仍是相似的冷漠。 谁也不认识街道上到底站着的陌生人到底是谁？ 对于内城这样的快节奏，我虽惊讶，但也尽快适应。 毕竟，解尸一族于我的危机，仍像是潜伏在暗夜里的魔鬼。 随时都会出来给我致命的伤害！ 这一日午后，我几次三番调查纸人护卫却是无果，但在这其中，我认识了一人…… “四公子今天来得这么早啊，还就挑在这里？我该说你艺高人胆大？” 付一轩，付氏后人，付子辰的直系兄弟！ 认识这家伙也是无意之中，在扎纸人一脉，这两人，可是打得火热。 但却是实在意义上的火热，我起身上前欲要搀扶，付一轩只递给我拐棍。 这才朝我笑道：“四公子看着与我年纪相仿，记性可不大好。” 我怔了怔方才接过拐棍放在桌边，看着付一轩说道：“是，请坐。” 我眼神下意识扫过付一轩的左腿，扎纸人一族，自然精通经脉筋骨，不想兄弟参与族长之争，付子辰手起刀落，索性将兄弟左腿砍断。 身为一族之长，自然就不该是个残废…… “死十三，今天约我出来，不应该只是为了几次欣赏我的残肢吧？” 我闻声淡淡颔首，视线放在对面之人的身上。 与付子辰八分相像的五官，面带笑意，眉目和善。 这位付一轩，早前明泽评价，是希望族内以和为主，攻为辅。 两兄弟也是因为观点不合，这才大打出手。 只是付一轩是旁系所出，自身优秀导师真。 不过，心机，从来都是一个人的护身利器。 对付子辰的一时心软，怕是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情。 “我想知道关乎解尸一族的事情，还有我此行来内城的目的，已经全数告知过你了……” 付一轩看着我凝神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洋溢着少年人的洒脱，但也少不了几分肃穆。 “斯温一族确实是不好对付，关乎他们的事情，很快内城里会有一场斯温一族发起的拍卖会，届时四公子可以前去看看，至于第二件事情，纸人护卫是付氏秘密，眼下虽然付子辰不在内城，但这纸人护卫可是只有族长才有资格知道的机密。” 闻声我方才起身，盯着面前之人笑道：“那就多谢付先生告诉我这些事情了，先生休息，我先告辞。” 说罢我就要转身走开，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多留着，也是没什么作用。 不过就在我刚要离开的时候，付一轩却说道：“拍卖会一日后开启，就在卓华酒店，届时整个内城大多家族都会前来，四公子还是早做打算，内城里一日风生水起，一日颠沛流离，这都是常事。” 我只是点了点头便也没再多说就离开了。 回到住处，几人早已在门口等着我，看着一群人翘首以盼的模样，莫名地让人发笑。 诸葛上前站在我身侧问道：“怎么样？那位大少爷说了？” 我摇了摇头，几人瞬间满眼绝望地纷纷转身。 铁牛更是脾气火爆地一把抽出杀猪刀摩挲着刀刃禁不住叫嚣：“妈的！就该让我跟着去，这样的硬骨头，就是要硬啃才行！” 看着铁牛模样我鲜少的没去堵话，付一轩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 “收拾一下吧，后天内城会举办一场斯温一族发起的拍卖会。” “拍卖会？”诸葛明泽歪着脑袋边想边说：“斯温一族确实是喜欢搞拍卖会，但向来只给在内城会员的客人开放，我们，进得去吗？” “内城会员？”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情况。 方才那位大少爷可并没说只有会员才进得去…… 诸葛明泽见我神色方才摇头道：“拍卖会上的东西没人听说过，不过想来用来拍卖，应该都是稀罕物，不过斯温一族并不是什么顶尖世家，怎么会吸引来这么多大家族呢？” 我细想一番说道：“先不管这些，拍卖会我们必须去，不过这会员怎么回事？” 诸葛明泽的一一分析：“斯温一族的会员有三等，分别是红海会员，白海会员，以及最后的黑海会员！” “什么破玩意，还这个海那个海的，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铁牛向来是不喜欢这些等级划分的事情，听罢便是一顿吐槽。 我亦是深思一番，这会员得来不易，还是要仔细盘算。 “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必须每个人都要有这个会员。” 诸葛明泽最先摇了摇头，无奈道：“十三，每个拿到会员邀请的人都很小心，而且会员邀请发放签名也都是有效的！” 这话说得委婉，但我还是听出了话外音。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想拿到会员，还是要盘算一番。 “最近你不是说，总是有个想找我的人么？” 我看着诸葛明泽笑了笑，眉眼里尽是深沉。 前几天从明泽这里得知，在我事情曝出之后，就有人找到我身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到底算是个办法了。 诸葛明泽方才敛眉问道：“你是要，投鼠忌器？” 我没说话，只是走向窗边，望着窗外一片繁华满眼冷漠。 “这次的会员，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几人没在说话，一番沉默后众人纷纷走出了房间。 我一人站在窗前，望向斯温一族，视线里尽是晦暗。 “斯温破，你为了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第237章 暗影故 晚上，我待在房里耐心等候着大鱼上钩。 早些日子诸葛明泽就传来消息，有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本是打算杀人灭口，但仔细想了想，只是知道，也无伤大雅。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我起身打开门就看到明泽身后跟着一位全身黑袍之人。 我瞧着这装扮眉梢紧蹙，这打扮，要是晚上没个火眼金睛只怕是都看不出来！ 我视线在诸葛身上划过，看到这小子颔首我方才让开身子。 两人进来后我倒是不曾理会，看了眼诸葛还是先让他离开了。 这些黑吃黑的事情，我想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诸葛出去带上门，我这才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道：“不用拘束，坐吧。” 黑袍人点了点头方才走到位置边上坐下。 我坐在另一边没说话，仔细欣赏着手里的茶壶。 靛青色琉璃尊，内城果然是内城，仅仅是个茶壶都如此贵重？ 对方也是保持沉默，我自然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不就是在等我先开口么？ 那我，偏不开！！ 过了一会，身侧之人开始坐立难安，身子晃了晃方才开口。 “死先生好定力，不愧是死氏后人。” 我并不惊讶这人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也确实是感兴趣。 “我初来乍到，但也一直化名，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这家伙闻声笑了笑，晃着脑袋说道：“四公子不用总是套我的话，来的路上诸葛家的小子已经套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说的。” 我这才抿着唇点了点头，看来是有备而来。 “既然这样我就不多嘴了，那就说罢，费尽心思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世人皆知葬师七十二门门道繁多，自古以来更是各门各派互不往来，但其中暗暗较劲的也不少，虽有七十二门，眼下在这东南西北四城之中，只怕是二十门都不到了……” 听着这话我倒是对这人有了点兴趣。 葬师的门道也知道？莫非是同道中人？ 但我这念头刚升起，这家伙就像是看透我心中所想似的，晃着脑袋说道：“死氏乃是四君子之首，主迁坟，此次前来，我确实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小友答应。” 我这才缓缓起身，看来这家伙将我调查得很清楚了。 既然这样，我望着窗外霓虹笑道：“既然是做生意，总要有个来往，我要是帮了你，那么你，能给我带来多少好处呢？” “好处？”男人微微一怔，就算是黑纱遮面，也仍是止不住话里的诧异。 我无视对方的诧异无语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搞慈善的吧？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这位先生，我也是人，也需要吃饭的。” 这人显然是愣了愣，方才磕巴着问道：“你先说一说你的要求。” 我没保留，直接说道：“我要四张去明天卓华酒店拍卖会的会员票。” “什么！！”坐着的人顿时惊座而起，言语里的诧异显得我像是在痴心妄想。 不过我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方才说道：“我就这个要求，你要可以弄到手，那我必然会帮忙，你要弄不来，我们这生意，也是没法做的。” 对面之人起身又踉跄着坐下，浑身靠在椅子上很是狼狈。 “斯温一族的拍卖会进去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内城里有面子的大家族，邀请函也都是斯温破亲手递发出去，别说四张了，就算是半张，怕是也搞不来。” 我也没多发表意见，只是起身站在门口打开门。 看着站在门口的诸葛明泽满眼笑意。 继而才转身对着屋子里的人笑道：“既然如此，生意做不成，那就请吧，我该休息了。” 坐着的人缓缓起身，站在原地分毫不动。 垂在腰间的双手看得出来攒得很紧，看得出来是在迟疑。 我侧身看向诸葛，这小子心领神会接着说道：“四公子先走吧，隔壁的客人出价了……” 我闻声轻笑，淡定道：“哦……？这么快？” 说着对身后仍是犹豫不决的人幽声道：“这位先生你看，我手头上还有事情，买卖不成仁义在，要不今晚，您先……” “好，我答应了！！”男人骤然出声像是忽然下了很大的决定似的。 他朝我走近，黑色袍子下藏着的戾气确实是让人跟着不由警惕起来。 隔着黑纱，我仍是能感知到这人在盯着我。 “不过你今晚就得跟我走，我需要尽快解决，若是成功，明日一早，自然会有人送来你想要的东西。” 我自然摆了摆手将门打开得更多了些。 “不必了，我不知道您要我做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危险，在我没看到会员票之前，我不冒险。” 男人顿时像是被惹毛了似的，朝我步步逼近。 明泽见状挡在我身前，冷声道：“既然你清楚七十二门门道繁多，也没必要揪着我们不放……” 谁料男人只是一把将诸葛推开，继而便是漫不经心的讥讽。 “堂堂诸葛家大少爷，江湖百晓生，眼下竟然成了别人的狗腿子？” “你——” 诸葛显然是发火了，眉眼里藏着的愤懑之色终究是展露出来。 我自然不允许这家伙这般侮辱明泽，袖子轻颤，鬼刀滑落掌心。 我霎时出手，男人顿时退后，尽管速度很快，仍是不免被我划破了面具。 “卡——” 只听到一声响，男人的面具缓缓破裂。 很快裂纹占据了整张面具，一瞬间，碎了满地。 我这才算是看清楚了男人的脸，看着对方的面容，我只觉得分外熟悉。 五官肌肤上交缠着浓淡紫色，唯有眉心、鼻翼、右侧脸颊颜色最为浓郁。 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印记！ 印记较深的是在右侧眉角与双唇两侧。 一双眸子，全然不像是活人的瞳孔，眸子里一片糨糊似的闷白。 在这昏黄的白之中还夹杂着些许青黑色的圆形瞳仁。 …… 这种，都和我当时看到的斯温宁的脸，一模一样。 “你，你是……？” “我是影，斯温宁的影！” 诸葛走上前，目光紧紧锁在面前之人身上。 “影？也算是影之一族吧，此族还真是渗透颇深，传闻影响之一族既有刺杀的，也有成为别人的影子保护别人安全的，前者没了自由，但后者，却是没了自我，主子受伤，你们也会跟着受伤！” 闻声我心里尽管诧异，却仍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奇怪的族群？ 我自以为见识算是广泛了，没想到仍是浅薄得可怜。 “所以你是保护斯温宁的影，据我所知，斯温宁不是已经……？” 暗影淡淡颔首，一身都像是裹满了冷气似的冰冷。 “是的，斯温宁已死，但我还活着，不过活不了多久，原主离世后七日内，我也会暴毙，但是，我不想死！” 这家伙看着我眉眼里充满了冷瑟，一身上下更是充满阴鸷。 “斯温破呢？他不知道你还活着？” 暗影摇了摇头：“不清楚，他向来不在乎无关紧要人的死活。” 这倒是符合斯温破的一贯做法。 只是我转身看向暗影，缓缓问道：“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活下去？” 暗影笃定地点了点头，更是带来了有用的信息。 “这样的变化只是斯温宁以前杀戮太多，影响到了祖宗基业，这是报复，也是警告。” 我听着这话虽然惊讶，但也还是摸索着说道：“涉及到了祖坟，怕是不好办。” 暗影见状看着我问道：“祖坟凶相已成，要是迁坟呢？是否能逢凶化吉？” 第238章 交易成 我闻声颔首，这样的概率也是有的。 迁坟本就是舍车保帅的做法。 为了保证子孙后代绵延，迁坟大多时候完善的话对后人是有利的。 但这解尸一族自古以来就是手染鲜血，更是曾经风光万千。 也就是到了现在，才让人觉得阴险毒辣毫无根据。 不过尽管没落，这祖坟，怕也是不好迁。 暗影接着说道：“葬师四君子，镇南先生死南是你祖父，你们死氏负责迁坟，这我还是清楚的，可为什么到你这里就变得畏首畏尾？” 我拧住眉梢盯着面前这家伙满眼冷漠。 我想到了这家伙要我做的事情不简单。 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情？ “你先走吧，我考虑考虑，再说了，我想要的东西……” “只要你答应帮我，我现在就可以去弄了来！” 暗影说的笃定，一身上下都是冷炙。 这样长期生活在暗夜里的影子，到了光亮的地方，也是不自然的居多。 思索一番，我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样，那就不耽误了，出发吧。” 暗影这才像是出了口气似的，一身上下就连放松看着也是僵硬的。 一行人连夜赶路，总算是很快到了公墓。 一到这样的地方就感到一股子阴煞气息扑面而来。 我拿出贡香碾成粉给每个人身上都撒了点，这才将这样的气息削减了些许。 公墓里斯温一族在西北方位，许是解尸的关系，这坟墓怎么看上去都是冒着一股子寒气。 神农墨躲在牛爷背后露出个脑袋瓜子，眼神里满是惊慌。 牛爷伸手扒了扒小家伙的脑门满是笑意。 “别害怕，四公子手上的刷子可是厉害得很，不怕这些玩意。” 神农墨不说话，就藏在牛爷背后身子发颤。 小家伙害怕是很正常的，我转身正对着坟丘，四周都看了看，总是觉得这坟丘不对劲。 按理来说，坟朝东南，菩萨都闲，坟朝西北，阎王划拳。 这样简单的道理身为葬师这些人不会不清楚。 可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将坟地面向西北？ 西有极乐，北通地府，这都是大阴之相，聚阴散阳，是为——养尸？ 我心神陡然一阵颤栗，莫非，斯温一族，也是受了苍龙的指示？ 诸葛察觉到我情绪不对，这才上前问道：“四公子？怎么了？” 我缓缓摇头，看着周围一群人说道：“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这坟地，有点不大对劲。” 牛爷闻声登时朝着石碑就啐了口唾沫星子。 “我呸！真是丑人多作怪！死了都让人不得安生。” 我浑身冷瑟，视线紧紧锁定着眼前的坟丘。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坟丘，妥妥的聚阴之相。 这可是让祖宗死了都不能安生…… 祖宗地脉一般都会映射到后人身上，若是斯温一族如此聚阴，那为何这斯温破，一点事都没有？ 想至此我才疑声问道：“斯温破，当真是只有一个儿子么？” 暗影这才晃了晃脑袋，看着我神色本是坦然，但只因面部着实不堪入目，让人瞧着也是阴险至极。 “斯温宁只是被带回斯温家里养着的儿子，斯温破外面的子女，就我所知，至少还有四个！” 我闻声瞬间了然，难怪斯温宁死了这老家伙竟然是无动于衷？ 搞了半天斯温宁只是个棋子？ 也难怪斯温宁暴毙而亡，但同样身为父亲的斯温破却是安然无恙。 这是借体…… 借体便是接着后人乃至兄弟姐妹的身体承受厄运。 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苟活下来…… 我想了想，难怪斯温破想要杀人灭口。 绝非因为我看到了斯温宁的惨状，而是担心我猜到了他这样丑恶的一面。 当一切事情都想通了，我恍惚间只觉得胃部一阵作呕。 这样靠着子孙后代养命的家伙，是真的让人咬牙切齿。 我转身看着暗影问道：“你有没有斯温破的贴身物品？” 暗影还真是掏出一个印章，上面写着九…… “这是斯温破亲手给我的，说是亲手给斯温宁雕刻的，但需要我带在身上。” 我接过印章看着上面的数字，只觉得为斯温宁感到可悲。 第九？意味着什么？是否在他之前，还有八个人与他是同样的结局？ “行了，开始掘坟吧。”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行人没多久就将坟地掘开。 看着里面露出的棺椁，我一双眼睛缓缓瞪大。 铁牛哼哧哼哧站在我身后，嘴巴里喃喃念叨：“玄铁裹棺，阴魂难还，老尸养阴，九转乾坤！！！” 我闻声与铁牛两眼相视，看来爷爷交给牛爷的都还没忘记。 黑棺被铁链缠绕着，正上方红色血一般的油漆画着大字——煞。 老话说，头顶冲煞，绝子无孙…… 斯温破身为斯温一族的族长，竟然不想着族内昌盛，而是想着断子绝孙？ 月光高悬，周围的柏树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 我仔细盯着这墓穴，只觉得浑身阴冷异常。 “牛爷，你带着小家伙先走吧，还有猴哥，你也跟着一块回去，这地方阴气太重。” 牛爷猴哥一听顿时拍着胸脯满眼傲娇。 “四公子，咱就是啥也不行，但好歹是个大男人，一身的阳气帮你抗一抗这阴气还是可以的。” 我晃了晃头眉眼紧蹙，转身看着牛爷闷声道：“牛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做无准备的事情，回去等着我们吧。” 牛爷仍是觉得不满，但到底是没在多说，盯着我眼神复杂。 “四公子，你，唉……小心点！” 说罢这才转身就走，剩下猴哥一脸懵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盯着猴哥眼里带了些请求。 瘦猴也还是走了，我顿时放下心来，转身在盯着墓穴左右看了看方才说道：“好了，准备开棺吧！” 诸葛和暗影分别站在墓穴两侧，我跃起落在黑棺之上。 落下去的一瞬间我只感到自己像是被冰封了似的，浑身上下都是一阵颤栗。 “十三？没事吧？” 诸葛看着我蹙着眉心问道。 我伸手抽出两张符纸递给两人：“拿好了，放在胸口，到迁坟结束之前，不能拿出来！” 说着也在自己胸口塞了一张，这符纸驱邪化煞，但愿有点作用。 我在铁链上找了一圈方才看到纹路，顺着纹路我打开了铁链。 铁链一条开，所有的铁链顿时都纷纷打开。 整个黑棺就像是被扒了衣服赤裸裸地显露在我眼下。 许是铁链困得久了，黑棺上仍是免不了有许多铁链的纹路。 看着更像是数不清的长蛇在上面攀附着留下的痕迹。 “做好准备了么？” 我将手上的两根铁链分别交给身侧两人，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打量。 两人看着我也是满眼肃穆，盯着棺椁眼神都不曾转移。 “你快上来吧，做好准备了！” 我揉了揉双手，鬼刀划落掌心，我一跃而起闷声吼道：“开棺！！” 一声落，登时脚下棺盖大动，诸葛和暗影两人抓住铁链两侧猛然退后。 “砰——” 棺盖被一把掀开，刚一打开，顿时一片黑气涌了出来。 邪气具象，足以想象，到底这些人被困顿的时间里，这棺椁里的尸体，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们三人站在一起，周围柏树被风吹的大摇大摆。 窸窣窣簌簌地声响传在耳朵里总像是有人在喊似的？ 过了会，黑气渐渐淡化，但仍是没什么动静。 六只眼睛紧紧锁死着面前的棺椁，我心脏跳动很快，闷在嗓子眼里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怎么说？没动静？会不会没事？” 第239章 天道毕 我侧身瞄了眼诸葛，眉心拧在一起：“你相信我的感觉吗？” 诸葛怔了怔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棺椁视线越发阴冷。 暗影倒是一直都是这样浑身冰冷，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牵涉到他的情绪。 “咚咚……” 忽然出现的声响在风声里传开，我警惕地盯着前方满眼冷煞。 “听到了吧！” 两人都是感官灵敏的人，闻声亦是摆好了作战姿势。 但也只是响了一声，就再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我等了一会，只觉得奇怪，莫非，哪里有问题……？ 明泽亦是看向我，攒着折扇的掌心都在发颤。 “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甩了甩脖子，长时间高度凝神让我精神有几分疲惫。 正当我欲要上前之际，暗影忽然闷声大吼：“身后！！” 我与明泽两人瞬间匍匐在地滚向一边。 擦身而过的死亡气息让我几乎昏厥过去。 看着已经和暗影打成一团的黑黢黢的怪物，我脸色凝滞。 明泽亦是在我身侧满眼冷淡，我们两人相视一眼，竟是纷纷一笑。 “动手吧！” 话音刚落我们两道身影骤然冲出，我手里鬼刀瞬间抛出。 刀刃切着风声划过，一刀切过今僵尸臂膀暗影方才趁机脱困。 僵尸转身，我这才得以看到全貌。 毛僵！又是毛僵…… 爷爷去世到现在，我已经想不到这是第几次碰到毛僵。 但想着爷爷以前说过的，这些僵尸鲜少会碰到。 更别说修为更高的毛僵、飞僵、乃至不化骨！ 这些更是少之又少，但眼下这些家伙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现世？ 我着实难以想象，到底是历经了什么？ 这毛僵显然要比之前遇到的气势更足，斯温一族懂得解释，七十二门之一，自然懂得一些邪门歪道。 不同门路养出的僵尸也是各有不同。 只是我看着眼前的大家伙，一身上下都是愤懑。 我拎着鬼刀上前，转手一刀划下，刀刃几乎与毛僵肌肤切过。 但竟是未曾在其身上留下伤痕？见状我眉眼瞪大，那毛僵也是空洞的眼神抬起望向我，像极了嘲讽！ “吼——” 他怒吼一声，我骤然退后数十步，视线转至在微微颤栗的右手！ 明泽身影从我身侧划过，手里折扇划出的风声堪比利刃。 整个人身影闪过，快的只剩下残影。 暗影随后跟上，影之一族的优势顷刻间展现出来。 我看着两人，脚下轻点，手里摸了一把贡香粉窜上前。 诸葛手里折扇划过毛僵脖子，但这家伙皮肤竟像是钢铁一般没割透？ 他被一把抓起来猛然丢了出去，撞在柏树上腰身看似都被折了起来。 诸葛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瞬间脸色煞白。 我紧紧握着鬼刀满眼冷瑟，盯着正在靠着速度搏命的暗影。 这斯温一族，当真是该死！ 我身形猛然窜出，拎着鬼刀不断在毛僵周身游移。 但显然这家伙也是速度极快，几乎是几个转身就能完全脱离出去。 我与暗影紧随其后，手里的贡香粉撒的更是不休。 这样的家伙，必须就地斩杀，不然迟早都是祸患！ “你左我右分开包抄，绝不能放他走。” 暗影不愧是暗影之一族的特定杀手，速度快地让人睁不开眼。 脚下几个骤转，竟是已经冲到了毛僵眼前。 继而翻身一脚对准毛僵脑袋踹了上去。 但我边往前冲，却也未曾看到毛僵到底是如何移动？ 一个侧身，竟是一把拽住暗影脚踝扬起脑袋就要一嘴啃下去。 我身子颤了颤，将速度提到最高，几乎是拼尽了全力。 冲到毛僵背后，双手举起鬼刀，登时用力一把将鬼刀插入胫骨。 毛僵竟是脑袋一转径直一百八十度转向背后。 我：“……” 大半夜，在坟地里，一个毛僵拧断了脖子看着我…… 我心神一怔，下意识反手就是一个上勾拳！ “看你姥姥！！！” 毛僵脑袋被打了回去，但却双手抓住了我们两人张嘴就要啃。 就在这时诸葛迎头赶上，一脚踹在毛僵腰部。 我只听到一声‘卡崩’登时毛僵整个腰部感觉像是被踹断了似的折了下去。 场面一度更加诡异，毛僵腰部尚未恢复，于是手脚并用四肢前行。 远看像是个人形的白毛大蜘蛛，看着模样颇为骇人！ 毛僵四肢手脚并用速度竟是丝毫未曾受到限制反而更为迅速。 我转身与身侧两人面面相觑，一身上下都是寂冷。 “现在怎么办？这家伙像是打不死似的！” 明泽鲜少露出这样复杂的神色，在人前也都总是一副待人和善的样子。 但此刻毛僵在前，这小子也是满眼戒备。 我紧盯着朝我们冲来毛僵揉了揉手腕，转了转脖子。 侧身看着明泽笑道：“阵法懂吗？” 明泽转身看着我满眼调笑：“请你收回这个‘吗’，诸葛一族百晓生的颜面，不容置疑！” 我淡淡颔首，看向诸葛明泽的眼里带了些欣赏。 “很好，诛邪阵，限制行动，阳关，玉灵，八宝，百汇，由暗影负责截杀，分别刺中之后迅速闪开，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三人相视一眼纷纷窜出，暗影看似身影闪现最快，但也都是身处外围，并未进入战圈。 我看着诸葛点了点头，反手一根贡香直接插在地上。 朝着诸葛大喊一声：“定坤！” 诸葛从毛僵背后切过，同样一根贡香点下：“千山。” …… 至此，我们三人便分工合作，暗影负责前期吸引火力后期截杀，我与诸葛负责布阵以及最后灭僵！ 配合出乎意料的顺利，僵尸早已恢复身形，不断与我们擦身而过。 我觉得速度太慢，索性一把扯过束棺的铁链交给诸葛。 “缠在腰上，速度快点！” “轮边……” “幽墨！” “化北。” “定昆仑！！” 道道穴位点下，我们两人眉眼骤然紧锁，只剩下最后一道阵眼。 但在此时，毛僵却像是察觉到我们在布阵，竟是疯狂朝我们扑来。 “吼——” 我整个人身子颤了颤，看着近在咫尺的毛僵一把扯住铁链将诸葛甩了出去。 “快！点穴……” 诸葛身影窜出，但毛僵有所察觉，登时避开暗影抓住铁链一嘴啃下去登时铁链绷断！ 我见状眉眼紧蹙，毛僵不怕玄铁？ 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必须尽快处理。 铁链被咬断，诸葛身形错位，地理位置错失，最后一道点穴没能完成。 因此一把拍向地面整个人拔地而起，冲我吼道：“我们拖住，你快去！” 我没有犹豫，将鬼刀抛给诸葛。 接着直冲阵眼，余光瞄了眼身后，眼看着毛僵避开两人朝我冲来，我浑身毛骨都像是在颤栗。 紧接着，我刚要拼命在想提一次速度，但霎时，背后的毛僵忽然闪身到了我眼前。 继而一巴掌拍下，我闭上眼睛弯下腰身，手里贡香顺着毛僵肩窝丢了出去。 同时幽声说道：“冰冰……” 一阵阴风刮过，点穴到位，我迅速转身瞪着身后两人吼道：“出阵！！” 两人一跃而起纷纷出阵，我正要转身，却发现脚踝处一阵用力。 转身，这才看到，毛僵毛茸茸的爪子，正死死抓着我的脚踝！ “吼……” “十三！！” 诸葛一声大吼，一阵刀风闪过，我接住鬼刀朝着毛僵的手腕砍下。 毛僵实力被阵法限制，手臂被鬼刀砍断。 我迅速脱身而出，站在外围与诸葛两人配合着开始驱邪。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 第240章 竟飞僵 毛僵被困在法阵里疯狂嘶吼，夜色里像是要撕开整个坟地。 我与诸葛不停歇地喃喃念着，唯恐哪里有了差池。 眼看着毛僵不断地冲撞着法阵，我们两人眉梢紧蹙。 “这怎么死不了？” 诸葛明泽盯着我眼神里带着诧异，眉心的汗渍顺着脑袋淌下。 我亦是看着这毛僵心思繁重，按理来说，毛僵不过是要比普通僵尸耐力好一些罢了。 但也不至于这样都死不了？ 可要说不是毛僵，又被束缚在法阵之中没法出来…… 再过了会，我看着毛僵仍是这般僵持，心里不禁有几分烦躁。 嗓音低沉着对诸葛说道：“你不要停，我亲自去了结！” 说罢迅速冲出，不等诸葛反应便站在毛僵身前。 鬼刀在手里打着旋，闪烁着的银色光芒也带着些许凌厉。 毛僵在法阵之中也像是被这折磨得发毛。 看我进来，登时伸出双手就朝我冲来。 身上的气势刹那间像是翻倍提升，我腰身半弓着盯着对面的大家伙。 “想杀我？哼！！” 我一声冷哼，甩出手里鬼刀，脚下侧转，瞬间身子擦着毛僵闪过。 鬼刀空中虚转一圈在我站定之后再度回到我手里。 我将刀刃在掌心划过，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人更是兴奋！ 战斗的感觉，足以刺激到我宰了这家伙！ 鬼刀上染了鲜血瞬间更是冰冷里夹杂着暴戾。 犹如冰火两重天般的刺激…… 毛僵似是也察觉到了鬼刀的变化，盯着我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我倒像是看到了一种或是谨慎的情绪？ 谨慎半分之后，毛僵再度冲出，这次他的攻击十分灵活。 不会刻意接近我，但又在靠近我的时候懂得伸出爪子抢夺我手里鬼刀。 我身子后仰，单手撑地脚下轻转，鬼刀绕着毛僵脚脖子转了一圈。 “吼！！！” 毛僵扯着脖子怒号，我这才趁机起身欲要顺着脖子一刀结束战斗。 但我刚举起鬼刀对准脖颈，这大家伙竟然瞬间整个脖子转了一圈，我刀刃一时发出难以收回，竟是错轨迹直直顺着毛僵上半身划了下来。 我身子颤了颤，当脖子上出现一股紧致的力道时，我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十三！！！” 诸葛明泽朝我大喊了一声，眉目里都是急切。 我愣愣地盯着面前卡着我脖子的毛僵，眼眶里一片平淡。 “你，不是毛僵……？”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话，但看着这僵尸的状态，虽然与毛僵相似，但整个动作与活动，比毛僵要灵活许多。 正当我这样问，面前‘毛僵’身上的白色绒毛竟然开始脱落。 眼看着绒毛纷纷脱落，我整个人呼吸一窒！ 这，这是——飞僵！！ 看着面前僵尸陡然形态发生变化，这是完全在我预料之外的。 我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异变，斯温一族，竟是暗地里养了飞僵？ 我心里喃喃念叨：“冰冰……” 恍惚间耳后一阵冷风刮过，我脖颈间登时少了一片控制力道。 我这才揉了揉脖子侧眼看了眼诸葛。 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接着催动法阵。 冰冰乃是僵尸护卫，在僵尸等级里修为身法是要远远高于飞僵的。 可眼下在法阵里，她的修为同样也会被削弱。 我用手指在刀刃上抹了抹，冰冷的触感让人禁不住发颤。 接着朝着身前与飞僵纠缠的冰冰大喊一声：“退！” 冰冰瞬间后退身影消失…… 我就看到飞僵发疯似的锤了捶胸口，嘴巴里的尖牙更是摩擦着让人浑身一阵发凉。 我看准时机就闪身冲出，刚由毛僵转为飞僵，虽然实力得到提升，但长时间得不到充足的能源补充，这就是缺陷所在！ 飞僵速度显然比不上之前那迅速，眼下只能四处避开我的鬼刀。 鬼刀上染了我的血液，顺着飞僵身上划下，登时显出一道深刻见骨的破口。 飞僵登时冲我怒号一声捂着伤口就冲着诸葛冲了过去。 我瞧着这家伙唇角微扬，这是，狗急跳墙了？ 明泽掌控法阵，一旦本体攻破法阵被毁，那这飞僵冲出去一旦吸食了鲜血，那就是灾难了。 诸葛明泽见僵尸冲来也分毫不乱，闭着眼睛仍是喃喃念着。 我手里紧握着鬼刀，死死盯着眼前的家伙。 要想一击毙命，就要找到要害，可这飞僵，要害到底在哪里？ “十三，攻他脖颈！” 诸葛忽然开口这样说道，接着就正常低吟着咒术。 我眉眼皱缩，仔细盯着眼前飞僵的脖子。 脚下狠狠用力，手里鬼刀都被我攒的生出了余温。 我伸开手，几个闪身之间抛出了鬼刀。 同时对着诸葛大声喊道：“让开！” 鬼刀打着旋飞速向前，一路闪过嗡鸣不断。 但诸葛仍是坐在原地不曾动弹，我瞧着这小子像是没听到似的要被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飞僵到了诸葛眼前，但脚步却在诸葛身前变得蹒跚！ 尽管龇牙咧嘴浑身尸气，却因总是找不到新鲜血液而几近崩溃。 它试图冲着诸葛伸出爪子，但刚出手，还没碰到诸葛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手缩了回来。 我见之方才放心，视线这才落至鬼刀之上…… 鬼刀飞速冲向前，我们三人视线皆是不敢转移。 飞僵似是察觉到了危机，转身即可伸出爪子。 鬼刀已到身前，我看着飞僵伸出的爪子眉眼紧蹙。 会不会…… “嗖——” 意料之外，鬼刀径直穿过飞僵的爪子，直刺向飞僵脖颈。 “砰！！” 飞僵被刺中了脖子几乎是瞬间便偃旗息鼓，泛着腥臭味的尸体倒了下去。 我上前捏了大把贡香粉从上撒到下，看着每个部位都撒到了，我这才仰起身子一屁股坐下。 “呜呼——” 长时间的屏息凝神让我一度缺氧。 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像是剥离似的痛苦。 我看着面前摆着的尸体心下仍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算是解决了…… 诸葛也停下了念叨，长出一口气。 视线放在我身上浅浅笑了笑。 法阵里的贡香受到邪气侵染太过严重，几乎是在诸葛停下的一瞬间，就纷纷拦腰折断。 我见状只觉得庆幸，还好，都来得及。 飞僵的尸体迅速腐化，腥臭味更是让人一阵窒息。 我看了眼暗影眼神淡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么？” 暗影摇了摇头，身上气息显然要比来时轻松不少。 “多谢两位，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我点了点头叮嘱道：“日出东方落于西方，切记尸体要面朝东方尾朝西方，不可乱了顺序。”说着我缓缓眯着眼睛盯着暗影：“还有，咱们之间的约定，你……” “先生放心，明日一早，你就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说着暗影朝我们伸出臂膀，眉眼里尽是一片冷淡。 看着这捂不热的冰块我缓缓叹了口气，这才与诸葛相视一眼纷纷走开。 出了坟地我这才感到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初升的朝阳给人打在身上暖洋洋的舒适极了。 我站在原地仔细抬头望着太阳，早起的日光并不强烈，足以让人看到一个闪烁的巨大火球。人的希望，犹如这火球，早期充满和善与试探。 待到时机成熟，便会疯狂发挥自己的特性选择霸占和掠夺。 这才是人的本性，利满人心浮…… “你在想什么？”诸葛看着我眉眼里一片平淡。 往日里翩翩公子如今衣衫上也沾满了灰尘草屑，看着倒是颇为不合。 “没想什么，只是飞僵忽然现世，是不是，也在预示着什么？” 第241章 滋事者 诸葛闻言点了点头，眉眼又开始紧蹙在一起。 “就我所知，四君子眼下兵分三路，死氏与巫族一门，屠氏一门，最后就是变动最大的苍氏一族，此族，乃是大患！” 我沉默着盯着远方，一直不愿去想的事情，还是提上了日程。 苍龙许久不现身了，但我却知道，这家伙从未有一刻停止要置我于死地的念头。 养尸也是有门路，解尸一族分明与之背道而驰，怎么会搞出飞僵？ 必然是有心者在背后操控，不难想象，背后之人，怕就是苍龙。 想到这些我心里禁不住一阵烦躁，这家伙真是无孔不入。 简直让人烦躁到了极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苍龙的心狠手辣，我还是领教过的。 “现在怎么办？” 诸葛盯着我眉梢紧蹙，显然亦是觉得烦躁。 但我还是晃了晃脑袋笑道：“别紧张，眼下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能给我惹麻烦，但又不敢出来，这很大程度上说明问题了，他也在担心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我缓缓伸出手挡在眼前，余光被锁在掌心，像是一朵悄然而逝的花，开过，就是终生…… “行了，咱们还有事情要做，其他的事情就静观其变就好。” 诸葛明泽这才没再多说，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方才跟着我离开。 再回到住处已是傍晚，晨时的朝霞被夕阳取代，但也同样散发着光芒。 打开门一看，我登时觉得眼前一片温热。 铁牛三人就坐在院子里，三人背靠着背看着异常疲惫。 盯着三人身上着下的晚霜，看来是一直都坐在这里的。 “牛爷……” 我缓缓出声叫道，眉眼里一片无奈。 结果回应我的便是一阵呼噜声…… 我回身看了眼诸葛，这小子登时转身一股子惊诧状。 “欸？苍凤？你怎么来了？” “苍凤？苍凤？小凤凤！小凤凤！” 看着牛爷忽然醒神，起身便是盯着门口满眼希冀。 却是看了一圈，并未看到什么苍凤…… 不过视线放在我们两人身上登时满眼兴奋。 冲上前来一把将我们两人熊抱住，不断地拍着我们背部笑道：“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哈哈哈，牛爷就知道，你俩这家伙，肯定是精英搭配，干活不累！” 我闻声笑了笑，看着同样清醒的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行了天色不早了，快回房间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三人这才端着椅子各自回房，院子里骤然空了下来。 我怔了怔方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时过境迁，我倒是变得感性起来了。 “十三少，这怎么？还在回味刚才的熊抱？” 诸葛打趣地看向我，那头牛爷耳朵出奇的尖，闻声脑袋透出窗户看着我满眼窃笑。 “四公子，想拥抱了直接说，牛爷一定管够！！” 我见状缓缓抽出鬼刀，摩擦着刀刃，盯着对面的家伙满眼调侃。 “哦……？是么？牛爷你真的是想，管够？” 牛爷登时身子怔了怔脸色一阵发白，‘啪’一声关上窗户就是一阵闷闷不平！ “四公子，可不带武力威胁的！” 我闻声无奈颔首，这活宝，真是让人无计可施。 没再理会，我转身看着诸葛笑道：“你也快去休息吧，累了这么久，好好休息，辛苦。” 诸葛明泽也才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微微笑道：“这样的话，同样送给你。” 说罢整个人方才笑着走开…… 看着院子里空荡了，我这才走到老树坐下。 傍晚的风声搅和着落日残阳，总是多了些许缠绵意味。 我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柳枝近乎垂到我眼帘的触感。 被柳枝缓缓扫过，我揉了揉眼睛，这样的安静和舒适总是在一身疲惫后，才能领会到有多好…… 我望向远处，看不到边际的日暮和天际。 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而我只是网里的一直小鱼，尽管费力挣扎，却也被束缚其中。 而且那些掌控着渔网的人也是奇怪，不会将渔网扯出去，仍是放在水里。 这样，给了我能够活下去的错觉，但却永远无法在广袤的水下畅游。 那些人，就在船上，像是冷血的机器，观赏者自由死亡或被动死亡的一切生命。 他们不予理会，只会将其从网里捞出来，埋入土地…… 想罢我也觉得这晚风带了些刺骨的寒凉，也就回了屋子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清楚地记得被一阵喊声叫醒。 我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睡眼，盯着拥堵在我房里的人一阵无奈。 看着这些家伙将我包围，我只觉得脑仁一阵发蒙。 “你们，这是干什么？” 铁牛双手负后盯着我，眉眼里尽是戏谑。 抖了抖眉梢，看着我满眼窃弄：“你猜一下，我背后是什么？” 我微微皱眉盯着铁牛很是无语，这家伙，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影响别人休息，就是谋财害命！！” 铁牛身子微怔，看着我登时身子僵硬。 不过没两分钟，这家伙又是一阵窃笑：“你猜一下，保准你满意。” 我侧身盯着周围几人同样幽声问道：“所以你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几人纷纷愣着点了点头，面目神色一个赛一个的傻。 我看向诸葛，看着这小子也参与这次毫无意义的游戏只觉得人的意志当真薄弱。 “你也参加？” 明泽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就当放松了，何乐而不为……” 我这才起身坐好，盯着牛爷淡淡说道：“五张拍卖会的会员票？” 在场除了诸葛明泽以外皆是一阵懵，看着我眉眼都在发颤。 “你你你……”牛爷瞪大眼睛指着我舌头都捋不直。 唯有诸葛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满眼冷淡。 “我就说了他肯定能猜得出来！” 说罢摆了摆手转身就出去了。 剩下铁牛和瘦猴三人看着我缓缓拿出会员票。 铁牛解释道：“一早上起来我就看到了桌子上多了一张这个，不过竟然都没看到有人来？我该睡得多死？但凡是个敌人都得被砍成沫！” 我闻声笑了笑自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行了，你们每人拿一张就好了，准备一下参加晚上的拍卖！” 三人这才纷纷拿出了一张朝外走去。 我看着桌子上的会员票，没想到暗影的效率这么高？ 会员票直属斯温破发送，不知道在看到我们的时候，那老家伙，会不会惊讶？ 一行人收拾好后就出了门，来到饭店准备饱餐一顿。 “老板，我们五个人，还有包间的话订个包间。” 老板登时手指飞速扒拉着算盘拍下扫卡器。 “好命啊！哈哈哈，还有最后一间包间，三万，刷卡！” 我虽惊诧价格，但在百亿面前还是小巫见大巫，到底也没多说。 可就在我刚要刷卡之时，背后陡然一道戾气传来。 我一把拨开身侧几人，结果就看到了刷卡器被一只筷子洞穿刺在了墙上。 老板显然是老江湖了，见状微怔片息，便连忙笑着出了柜台。 “哎哟喂，这不是五爷嘛？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小买卖里转悠？” 被称为五爷的人眼眉到唇角有一道印痕很深的疤痕，看着就不是好惹的。 咧着嘴角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你刚才说，还剩下最后一间房，是给谁？” 老板抓着五爷一只手满脑门都是冷汗，身子战栗着说道：“可，五爷，是，是这几位……” “嗯？”壮汉眉梢轻佻一声质疑。 老板当即恨不得屈膝下跪，连忙改了口径。 “不不不，是特地给您准备的。” 第242章 痛打脸 “这包间就是给五爷您准备的，请五爷上房……” 老板被甩开，这才踉踉跄跄走向柜台满眼无奈。 侧身余光瞄了我们一眼晃了晃脑袋。 接着才抓起一把钥匙朝壮汉走去。 看着壮汉得意的出手欲要捏住，我手下轻转一把匕首窜出！ “嗖——” 一声响后，只听到当啷的钥匙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砰！” 钥匙被匕首固定在墙上，晃荡着摆动不停。 壮汉见状霎时起身，视线放在我身上带着浓郁的肃杀意味。 我淡淡站在原地，尽管对方朝我逼近，我仍是未曾后退半步。 壮汉紧紧盯着我，牙关咬得很紧。 过了会他竟是恍惚间笑了起来：“哈哈哈，小子，算是你定力好，这样吧，只要你今天跪在我眼前认个错，刚才的事情我就当作没发生！” “跪着？我没听错吧？” 牛爷笑着上前挡在我身前，侧眼瞄着我们几人满眼嗤笑。 “你看看，这做梦的人真是做梦，昨晚和老婆睡觉睡蒙了吧？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二百五？” 壮汉闻声登时眉眼瞪大，看着牛爷脸色发青。 牛爷更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指着壮汉惊讶道：“还会变脸了？这属于技术性人才吧？” 饭店里瞬间所有人开始哄堂大笑，看着男人满眼讥讽。 壮汉脸色阵阵青红交接，鼻孔收缩不止，要是会喷火的话，只怕不亚于火山爆发了！ “你们还真是不知死活，老子给你们脸面不跪地迎接也就罢了，还敢嘲讽？” 牛爷瞬间更是一身怒火喷薄而出。 “跪地迎接？看看你那二两肉，地包天的长相，还跪地迎接？你也不怕长得丑还活得短？” 壮汉闻言怒吼一声一把抓起身后桌子上的筷子。 转身一个用力就朝我们抛了过来！ 诸葛迅速拨开牛爷，腰间抽出折扇迅速转动，几个轮转便将一把筷子纷纷打落。 接着脚下轻移，闪身出现在壮汉身前，折扇翻转一把拍向壮汉胸口。 “噗——” 壮汉瞬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砸碎了身后的桌子。 周围一群人面目谨慎地指指点点，没一个人神色轻松。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腰间露出一枚玉，这才眉眼微蹙。 朝着身前正要上前的诸葛沉声道：“走！” 诸葛闻声这才止步，收起折扇插在腰间。 我们几人正要出去酒店，结果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板挡在门口？ “你这是干什么？不让走？” 牛爷上前推了一把老板很是无奈：“我说，好歹是个男人，别活得跟个孙子似的，任人骑在头上？” 老板却没在乎牛爷的话，只是伸手拦在我们眼前。 哭丧着一张脸断断续续说道：“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要是走了，我这饭店可算是完蛋了，你们不能走啊！” 我虽觉得奇怪，但到底也是没多问。 想来是在担心之后这些家伙的打击报复。 牛爷却是个忍不住的性子，听到老板这样说怎么会忍住不发火？ 当即一把推开老板满眼无奈：“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欺负老实人了……” 说着我们几人迈开步子就要离开，但没走两步，就被背后扑通一声响惊住了脚步。 我转身看着老板满眼悲怆地盯着我们，几十岁的人了，眼眶发红看着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牛爷登时皱了皱眉眼很是无语，看着老板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 “见了鬼真的是，你这几个意思啊？铁了心不让走？” 老板也是脸色憋得通红，看着我们几人满眼哀求。 “几位，不是我不让你们走，而是你们要走了，老头子我和这饭店，可能就没了……” “哈哈哈，算你老东西识相！妈的连我都敢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跟着老板的声响从背后传来一阵嗤笑声。 铁牛握紧了手里的杀猪刀闷声道：“要我说不如一刀砍了算了，真是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疯狗狗仗人势！” 我抓住牛爷手腕同样谨慎，上前一步盯着壮汉笑道：“这位先生，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抢我们房间在先，现在还言语侮辱，貌似，您并不占理。” 壮汉闻声倒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一手搭在老板的肩膀上疯狂发笑。 “啧啧啧，还说什么占理？笑话，真是笑话，我的地盘，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还用得着跟你们废话？” 老板被搭着肩膀只字不言，肩膀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晃荡不停。 脸色苍白得简直不像话！ 只是冲着我们晃着脑袋，身上的气息都像是凝固了似的！ 壮汉卡住老板的后衣领问道：“您说是吗？钱老板？” 钱老板看得出来是被逼无奈，但一身桎梏也没法子。 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哈腰。 “是是是，都是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 壮汉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脚将老板踹开。 接着看着我们笑道：“你们听明白了吗？我仍然是刚才的条件！你们，给我跪下！” 看着这家伙这样嚣张，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这家伙的身份。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能这般在老板店里强买强卖，显然是来头不小。 可我看着这家伙一身粗鄙，也不像是什么达官贵族？ 我侧身看了眼诸葛，发现这小子也是朝我晃了晃脑袋。 一番思索无果，我也懒得在多加思考了。 上前一步盯着壮汉说道：“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是您哪里有问题，欢迎来找我，我会带你去监伤，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老实一点，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看！” 说罢我转身就走，内城里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都觉得不顺眼，那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站住！！！” 背后的声响再度响起，我心下不忿，霎时闪身到壮汉身前，反手一拳砸了出去！ “给你说了，别给我叽歪！！！” 壮汉被一拳打趴下，倒在地上的满眼诧异。 似是这时候才知道害怕似的双手撑得满眼惊悸。 “你，你，还敢动手？” 我淡淡笑了笑，盯着面前之人着实无奈。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更不想和你有什么过节，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兄弟……” 说罢我们几人转身离开，牛爷侧眼瞄了一眼这家伙更是鄙夷。 一行白跑一趟，我们就近在附近的饭店饱餐一顿方才出门。 拍卖会晚上开始，我们就在街上乱转。 眼看着天色渐暗，我们无人才纷纷朝卓华酒店前去。 一直到卓华酒店，我这才算是见识到了斯温一族的号召力。 本以为是简单的拍卖会，但没想到竟是搞得人尽皆知？ 人来人往围绕在卓华酒店一圈，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比武招亲？ “唉，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咱们没钱吃饭人家都在搞拍卖会了。” “啧啧，快别提了，秋后的蚂蚱罢了，你以为现在的斯温一族还是当初的斯温一家？儿子都死了，还在开拍卖会？” “是啊是啊，这一说确实还是冷血，有钱人的血管里都流着的是钱吧。” 几人说笑着便是世事尽知，我看着站在酒店门口的斯温破，眉心一阵刺痛。 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这家伙，竟是手段堪比畜生？ 阴狠毒辣的手段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斯温破被一群人包围，在这其中，我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被称作五爷的家伙，此时正在和一群人挽着胳膊将斯温破护在其中。 腰间的玉佩上，清晰地写着个大字——五！ 第243章 拍卖会 这么看来，原来这家伙是斯温破的保镖。 果真是狗仗人势啊，主子阴险狠辣，跟着的保镖也是地痞流氓。 这一大家，真是标配啊！ 斯温破站在人群之中唇角微扬，除了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之际别无异样。 “诸位好，想必都认识我了，在这里就不多做介绍了，今夜是我们斯温一族的拍卖会，每一年我们都会举行，只是往年都是爱子忙于操作，没想到今年，却是我站在这里……” 话音刚落，登时一群记者开始问话。 “斯温族长，斯温宁先生忽然离世斯温家的拍卖会仍然照常，我可以理解为您对您儿子的离世并没多少伤心吗？” 我闻声心下鄙夷发笑，这记者倒是胆大。 只怕是不好收场…… 斯温破看了眼记者，接过对方手里的话筒满眼冷漠。 “这位小姐，您应该为您的年龄感到庆幸，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揭过您的诋毁。” 斯温破说着脸色苍白着晃了晃脑袋。 “您看着很年轻，想来没有成婚没有子女，我身为小宁的父亲，我的儿子，忽然暴毙，那么照您的观点来看，是否，我应该悲伤之下随我儿子一同离开呢？” 记者被堵住说不出话，拿着话筒悄咪咪溜到一边。 剩下一群人皆是尴尬地站在原地，倒是最自然的人，成了斯温破。 我看着这家伙确实是厉害，毫不费力就能操控全场。 这样的手段和能力，斯温一族能够安然无恙走到今天，想来也不无道理。 “妈的这脸皮，这是比棺材盖都要厚啊！！” 铁牛在一边咂着嘴不由得说道。 我听着也没多说，只是觉得可笑，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斯温破的心，到底，还在吗？ 一番演讲之后，众人开始排队候场。 卓华酒店今晚被斯温一族包了，所有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当然，无关人员，指的是没有入场券的众人。 看着斯温破先行一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步履缓慢而稳健，让人看着就是一副刚死了儿子强忍悲伤的老父亲。 “唉，可怜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是啊，这样看着，确实是咱们不知道好多少。” …… 听着这些人的话，我心里暗自讥讽，看来斯温破的计划，成功了。 斯温一族的外在形象，一如既往的在无奈的善意之中维持得很好。 无关人等走开后，剩下的都是一群达官贵族。 看不清脸面，都被簇拥着从各个入口迅速验票进入。 在这群人里，我看到有人推着一个轮椅打着伞走过。 路过我的时候伞面微微翘起，付一轩的五官在伞下缓缓露出。 这清冷少爷朝我颔首，我点头回应。 伞面再度噶盖下，我顺着一处入口走了进去。 不过真是老话说得好，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看着站在门口验票的人，我只觉得一辈子的厄运都用在了这里。 壮汉看到我们也是一片震惊，视线放在我们手上的会员券上，更是一腔愤恨看着都要溢出来似的。 牛爷一巴掌将入场券拍在桌面上，冷声道：“这可是会员，别看错了。” 壮汉拿起入场券仔细翻转看了看，盯着牛爷淡淡说道：“你的券，是假的！” 我闻声登时闪身上前，一把抽回入场券，仔细看着面前的壮汉幽声道：“这位先生，饭可以乱吃，话最好不要乱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别用自己的饭碗做底牌！” 壮汉见我上前更是不屑道：“看你着急忙慌的样子，看来，确实是假的不错了。” 说着直接朝着不远处背后背着枪械站得笔直的人闷声叫道：“大哥，这几个家伙搞了假票！” 被叫大哥的男人转身，眉眼间一片肃穆隐晦。 周身气息内敛不外放，尽管如此却仍是能感到身上气势的不普通。 背后背着枪械，看起来地位是要比这老五高得多。 男人淡漠地走到我们身前，一身上下尽显冷漠。 “你们的票，是假的？” 我自然相信暗影的人品，生死之事，做不得假！ 我将手里的票交给面前的男人沉声道：“真假你看看就知道了，只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想来也对不住你背后的一杆枪。” 男人拿着票甚至没看一眼，只是两根手指捻了捻，便还给我。 继而摇身半弓：“先生您好，入场券分为两类，其一是简单入场券，是在基层观看；其二是会员入场券，我们会为您挑选合适的观看地点，您这边请。” 我见状笑了笑，转身看向一边满脸发懵的壮汉眼神淡然。 “这位五爷，您可以看清楚了？” 壮汉一把揪住半躬身的男人满眼震惊：“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这里的券我们都是见过的，你看他们的上面还有什么现金，这不闹着玩呢吗？” 下一瞬男人一脚顺着壮汉膝盖踹了出去。 壮汉扑腾跪在地上，眉眼间的诧异更是溢出眼眸。 男人仍是垂着脑袋，低声道：“让先生见笑了，我这位兄弟刚来不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错将鎏金当作镶金，入场券除了我们下发，还有族长亲自发放的会员券，您是族长的贵客，我这兄弟不懂事，我这就带您去见族长！” 我闻声方才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伸手在男人身前的身份牌上撩了撩。 “刘武，是个豪气的人，我就不大肆张扬了，你就带我去普通的包间就行了，不然见到你们族长又是一番寒暄，免不了一阵耽误你们族长拍卖。” 有理有据，我心下松了口气，这要是见了斯温破，岂不是露馅了？ 好在刘武算是个少事的，迎合着我说道：“先生大义，这边请……” 说着转身让出一条道，我这才抬脚朝前走。 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壮汉低声道：“会员不都是有特殊通道么？怎么走这里？” 我闻声也没有止步，心下却在不由得愤懑暗影那小子为什么不把事说清楚？ 搞了个高档的反倒是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事。 刘武带着我们进了一处包间，站在门口方才躬身道：“这里算是不会吸引人注意的房间了，但视野却是极好的。” 我点了点头，周围看了一圈，斯温破果真是大手笔。 就连面前的纱帐也是用的月影纱，这可是在外界多少达官贵族千金难求的。 但在斯温破这里，却被用来做纱帐？ 月影纱顾名思义如月光般清凉、皎洁，更是从里看外面不会影响视野。 但从外往里看的时候，却是朦胧隐晦。 对秘密观看拍卖会，可谓是绝佳的选择了…… 看了一圈倒是满意，我转身看着刘武点头道：“行了，我很满意，有劳了。” 刘武也没在多说，躬了躬身就转身出去了。 人一出去，我这才听到背后几人接二连三的松了口气。 “我的亲娘，差点没憋死我！！” 牛爷一屁股坐在一边粗喘，浑身上下都在跟着颤动。 瘦猴带着神农墨更是抖了抖身子显然是不太适应这样的节奏。 诸葛明泽倒仍是一副笑面狐狸的翩翩模样十分自然。 “斯温破这般费心思搞了拍卖会，身为内城的三流家族，却能屹立不倒，还能引来这些大家？看来今晚，是有的欣赏了……” 我闻声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斯温破到底是有什么底牌，能够招至八方来客？ 正当这时，一道浑厚声响在整个场内缓缓响起。 “掌灯！！！” 接着房间里骤然一阵大亮，抬起头一看竟是顶上的一颗碧玉色的圆润珠子。 第244章 玲珑木 拍卖场里顿时寂静无声，我视线往外扫了一圈，每个房间之中都是一片亮色。 “必罗珠，出自北海，没想到斯温破竟能搜刮出这么多？” 北海？斯温破竟然这么大手笔？ 这还仅仅是内城的三流家族？ 难以想象，要是再往上的二流，乃至一流家族，那该是何等光景？ 必罗珠照着月影纱，纱帐上霎时染上一层月色般柔和的光。 整个包间里犹如沐浴在星空之下美轮美奂。 明泽接着在我背后介绍：“内城拍卖据说有几大步骤，第一就是掌灯，按照身份地位排布楼层，我们位居三楼，是最高层，共有八个包间，二层十二包间，最后一层就是看台周围的观赏席了……” 我点点头看着手里的会员券，暗影看来是真有点本事。 高层入场券都搞到手了，就是不知道现在人是否安全？ 隔着月影纱，下方视野一清二楚，看得十分真切。 斯温破站在台上双手负后一身肃穆，台下众人无一人多嘴。 过了会，斯温破方才缓缓挪动脚步。 站在看台正中央，双手挥开高声道：“欢迎诸位前来参加我斯温一族拍卖大会，在场的也许会有很多疑问，我斯温破爱子斯温宁夭折不久，我身为父亲却开了拍卖会，是为冷血，呵呵……” 斯温破冷笑一番，一身气息骤然浓缩。 整个人被昏黄灯光笼罩，光圈打在他身上，暗夜里，他仿佛占据了所有的孤独。 也正是这样，引起了所有人的同情…… “唉，造化弄人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可怜见啊。” “是啊，走了的人走了，活着的人总是要活着的。” …… 我居于高层听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动静，只觉得对斯温破来说，这些同情的话，更像是一种嘲讽。 只是愿打愿挨，斯温破看起来显然是对这些人的同情颇为受用。 他朝前迈出一步，脚步甚至装模作样的踉跄了几分。 让人看着当真是身为儿子早逝的父亲，现下能站在这里全靠硬撑。 “斯温先生注意身体！” “斯温先生保重啊！” “斯温族长节哀啊！” …… 我闻声缓缓摇头，耳边传来诸葛的衷心吐槽：“妈的不去做个演员真是可惜了。” 我看着被众人的同情包裹的斯温破，显然是很享受这种被扭曲的理解。 想来也是，自己本就是个心理扭曲的人。 斯温破一番动情演说之后，方才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站在台上大声说道：“今夜，是我斯温一族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其间所有拍品所有人均可进行拍卖，希望在场的诸位踊跃参加！今夜，我会是整场拍卖的主持，与大家共同见证所有拍品的主人诞生！” 一语作罢，场内人声鼎沸，所有人开始欢呼起来。 我瞧着这场面只觉得荒谬，这家伙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人心为利益所驱使，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改变心迹？ “接下来，斯温一族拍卖会，正式开始，上第一件拍品！！！” 所有人的视线纷纷凝聚在稳步上台的姑娘身上。 穿着暴露但又不失礼节，一身妖娆身姿玲珑有致，肤如凝脂尽态极妍。 轻薄柔纱裹住身子，步履之间微风扫过，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引得场下更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响。 面对如此浓烈的视线包围，小姑娘仍是面带微笑唇角微扬。 小心双手捧着泛着流光的木盒稳步上前。 走到斯温破身侧，这才微微俯身双手捧起手上的盒子。 斯温破点了点头，方才侧身看着众人笑道：“诸位，这位将是我今夜的搭档，名曰素琴，希望今夜能为诸位弹得一手绕梁绝曲。” 人人点头皆是赞叹，台上的斯温破却依然缓缓打开木盒。 我的视线凝聚在木盒上，仔细盯着里面的物品。 “第一件拍品，玲珑木！！相传乃是出自深渊海底的一种木头，常年为海水浸泡所不腐，更是可以入药铸棺等多种作用，这是样品，若是拍下的朋友，备上姓名地址，这木头将会完整地送到府上。” 说着小姑娘就端着木盒在人群之前转悠，但看得出来，人群的视线，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时一人在人群里大喊：“那这玩意多少钱啊？” 斯温破摆了摆手，小姑娘撤回，人群里一片哀怨。 “玲珑木采集异常困难，但却是少见的可以常年不腐的木头，置于水下还是土里，皆可保证不会腐化，更是药用价值极高，起拍价，三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万！” “三十万？就是个破木头？这就要三十万？” “是啊，我有这些钱倒不如雇人去挖人参呢。” ……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显然是对这种价格极其不满。 我转身看向神农墨，这小子歪着脑袋凝眉说道：“古书上确实是有记载，南海有木，名曰玲珑，性温良好保存，内里霞光，千年不腐，万年不化，入药即可延年益寿，活血生气。” 我这才点了点头，看来确实是有这种东西了。 只是可惜了，与我并没有什么作用罢了。 斯温破面对诸般质疑仍是面带微笑，盯着下方一群人满眼淡然。 “我知道诸位不愿意相信就是块木头能有什么价值？但玲珑木却并非如此，它的价值，是看得见的……” 说着就看到端着木盒的小姑娘拿出一把刀。 刀口对准玲珑木，缓缓地划下，众人的呼吸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谁也不知道会破开了里面会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场地里灯光尽散，一片暗色里，一道极尽柔和的霞光自上到下，缓缓溢满了整个拍卖厅。 霞光似是瀑布般从玲珑木里飞泻而出。 所有人呼吸一窒，眼神死死盯着溢出了霞光的一块木头。 “这，这是，神木？还会发光啊？” “三十万！！！” 我闻声视线放在举起手的一人身上。 众人视线凝聚在他身上，此人整了整衣衫却是傲娇地定声说道：“没听错，是三十万！” 斯温破唇角微扬淡淡轻笑，抬手指着年轻人笑道：“这位先生出价三十万，还有哪位想要加价？每次间隔五分钟，五分钟后，就开始计数，三次一过，拍品送出！”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蠢蠢欲动，有人唏嘘沉默。 但却没人在开始加价，我转身看向神农墨问道：“你需要么？” 小家伙倒是拧着眉梢，过了会方才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玲珑木固然珍贵，不过药用价值我无法估算，要是拍到假的，那就白花钱了。” 我闻声摇了摇头，怎么能算是白花钱？ 神农墨医术颇高，尽管年纪不大，但手段却是不低。 想到此，我看了一眼诸葛，这小子便对着外面喊道：“五十万！” 场内一片哗然，所有人视线纷纷凝聚在我们的包间里。 我淡定坐着盯着场内所有人，斯温破的眼神亦是转至房前。 “坐拥乾坤，买定离手，哈哈哈，这位乾坤室的朋友倒是真的支持在下，斯温破在这里多谢了！” 我没说话，紧盯着台上之人，谁会想到，这样的人会将自己的儿子解尸？ 出了三十万的人不再多说，显然也只是一时兴起。 拍卖场里多的是套路，稍有不慎甚至会比在赌场还要输得惨。 没人敢用全部身家来参加拍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必罗珠和月影纱装饰。 斯温破抬手一挥，朝众人说道：“乾坤室先生出价五十万，可还有加价的？” 第245章 尸铃现 场内只剩下一片唏嘘，再无竞价。 我扫过一圈高层，亦是无人出声，只是这些人的身份，亦是让我好奇。 玲珑木到底不是珍奇药材，所需者也甚少。 就算是持有者，也会当作不腐棺椁来用。 为保证逝者长存，也用来缅怀。 斯温破站在台上高举玲珑木，朝我的方向开口喊道：“五十万第一次！” 人群沉默，所有人都在意趣盎然地盯着我所在的乾坤室。 人们对于权力的持有者和金钱的掌控者，总是抱有无力的崇向。 “五十万第二次！！” 仍是无人说话，二三高层皆像是无人存在一般安静。 场内各种窸窸窣窣声响倒是显得整个拍卖会多了几分诡异。 “五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乾坤室先生！！！” “稍后将有工作人员连带着玲珑木原材料送往您填写的地址所在，请您注意查收。” 斯温破显然高兴极了，这也算是今夜拍卖会的良好开端。 不至于坏在开头菜…… 人群里各色声响皆有，更多的则是不免于调侃。 “五十万买了个木头回去？” “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咱们还是悄悄看着就好！” “哈哈哈，要是老子有钱我把这卓华给它买下来！” …… 人群里登时一片哄笑，我缓缓闭上眼睛。 隔音这么差的酒店，白送给我也是要考虑的。 身侧卡卡一阵声响响起，我侧身一看，是个刷卡器。 我看了眼诸葛明泽，这家伙才掏出黑卡刷了一次。 “滴——五十万已到账，感谢您的使用。” 铁牛站在我身边长叹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是无奈。 “唉，想当初我们甚至怕揭不开锅，但如今到了内城一步登天，没想到更是花钱如流水，五十万啊，放在外城，有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我闻声亦是颔首，是啊，爷爷离世，我以为所有都算是完了。 没钱，没朋友，一眼看上去都觉得是将死之路了。 这样想着，我看向身侧一群人，大多出身高门，如今，我也算是背后有点势力了。 只是想到长久不曾见到的苍龙，我如今步步走到今日，全是拜着小子所赐。 这小子，只怕是，不比我弱半分！ “诸位，接下来就是本次拍卖会第二件拍品——尸铃！！” 我闻声登时惊座而起，起身渣站再月影纱之后死死盯着场内。 眼看着斯温破拍着手满眼郑重地介绍：“诸位皆可知，天下职业高低贵贱自有分明，在这之中，自然免不了一些我们寻常从未听过的门户，这尸铃，传闻出自赶尸一族，诸位或许鲜少听说，只是在场免不了神秘人物，尸铃在下就不多做赘述，起拍价一千万！！！” 随着人群的惊呼声，再度上来一赤身鲜红亮纱的女人。 及腰的火红色长发随着身体摆动浮动不止。 一身纱裙随风舞动更是美景若隐若现，人群中止不住地吞咽唾沫的声响更是明显。 有人在惊叹尸铃天价，有人在欣赏美人。 我则是看着那女人手里端着的木盒眼神之中一片淡漠。 尸铃早已被苍龙拿走，却忽然在卓华拍卖场面世。 我看了眼四周，月影纱之外一片柔和，浮光掠影之间我甚至感到一阵惊悸。 到底在这群人之中，莫非苍龙那小子，也来了？ 我仔细观察着四周，却是不能打开纱帐。 一旦揭开面目，难免真相暴露，届时，只怕是引火烧身！ 可只要一想到苍龙也在这里我便觉得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自从这小子消失，我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好像是与他有关？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厌烦。 要是这小子就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麻烦，即将结束？ “十三？怎么了？” “四公子？” 我闻声乍然回神，一身上下都是冷瑟。 转眼看向身后几人眼里充满担忧，神农墨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带了几分害怕。 我这才收敛起身上气息，转身看向场内。 木盒早已打开，骨金色材质，铃铛口约莫掌心大小，铃铛柱一指长，其上花纹乃是遵照阴阳五行相克，意蕴驱邪赶灵之效。 看着硕大屏幕上投屏出来的图片我沉默了。 样子大小确实都是尸铃的模样，但没拿到手，我仍是不敢确定真假。 万一贸然出手，说不好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 初到内城不久，一旦暴露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一时间我只感到阵阵烦躁，苍龙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一千五百万！！！” 人群轰然一声惊诧声响，一千五百万，虽然是内城，但也有许多人，是一下子拿不出来的。 斯温破抬手冲着发声的房间里高呼：“哈哈哈，这位地命室的客人出价一千五百万，看来对这件宝贝是势在必得啊！” 说罢冲着楼层上再度问道：“地命室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若是还有意向者，请接着叫价。” 我闻声霎时看向出声的包间，报价者声音低沉显然是有刻意压嗓。 我缓缓朝前走去，一只手搭在月影纱之上，是不是苍龙，一看自然会知道。 “十三！！” 我尚未出门就被诸葛一把扯住肩膀，看着我眉眼紧蹙。 “你怎么回事？是要出去？” 我怔了怔，又收回脚，走到位置上坐下。 抬头盯着场下，眉眼里一片冷漠。 “拿下尸铃。” 诸葛深深看了我一眼方才上前加价。 “两千万！” “哇——” 人群再度沸腾，所有人望向我的房间眼神里尽是炙热。 斯温破视线紧盯着我所在的包间高呼：“两千万！乾坤室的先生再度加价两千万！地命室的先生还要再加价么？” 说罢一锤子砸在看台之上，‘铛’一声响，斯温破喊道：“两千万第一次！” “三千万！” 所有人除了惊呼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坐在位置上亦是心火灼烧。 三千万，换一个尸铃确实是不愧，但这尸铃不知真假此人就敢如此加价？ 要不就是确认尸铃为真，要不就是和我一样，行内人，不管真假，先拿到再说。 想到这两种念头，我心下虽然烦躁但还是看着诸葛颔首。 诸葛再度蹙眉加价：“三千五百万！” 斯温破一锤砸下，冲着地命室高声叫道：“乾坤室先生加价三千五百万，地命室先生是否还要加价？” 整个包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心跳的声响，我眼神锁死对面包间。 场内亦是一片寂静，所有人也都在等着更高价格的面世。 “五千万！！” “轰——” 场内所有人不再淡定，五千万，这在内城里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他妈的这小子是故意在和我们作对吧，接下来咱们再加价他是不是奔着一亿去的？一个破铃铛，至于吗？” 牛爷擦拭着杀猪刀愤愤不平。 斯温破站在台子中央朝着看台就是一闷锤砸下。 “五千万第一次！” 场内视线再度凝结在我所在的包间上。 诸葛回头盯着我眼里带着询问，我思索一番，方才摆了摆手就此作罢。 “五千万第二次！乾坤室的先生是否不再加价？这尸铃，是否最后到底会花落谁家？” 所有人屏住呼吸，我坐在原位看着对面地命室的包间。 到底，这一层柔纱之后，是怎样一张面孔？ 会是我，熟悉的人么？ “五千万第三次！好，我宣布尸铃最后由地命室先生拍下，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带先生前去测验，请先生稍等刷卡支付，再度恭喜您，得偿所愿。” 第246章 鬼刀出 我闻声只觉得可笑，得偿所愿？ 到底藏在背后的人是谁，这场拍卖会，斯温破，到底这尸铃，又是从何而来？ 很快，第三件拍品上台，仍是之前的姑娘，吸引着场内一众看热闹的人的眼球。 这次端上来的，是一把匕首，刀身约是两个掌心般大小。 沥青色刀鞘，看着花纹雕琢倒是精致。 斯温破走到台子中央，指着刀鞘说道：“诸位看好了，这是传闻之中的鬼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若有行内人，尽可拍下，此刀乃是传承之物，世代承袭，价值不可估量，起拍价，一亿！！！” “一亿？我的天啊，这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这日子不过了？一亿啊！” …… 听着这些人的话我摸了摸腰间匕首，鬼刀？一亿？ 看来我死氏的东西是要比屠家的东西值钱啊。 诸葛明泽转身看向我，眉眼之间带着些许调笑意味。 “什么时候没饭吃了，就带着你连人带刀交给斯温破，这老家伙一定能卖不少！” 我抿了抿唇淡淡颔首，没有多说却是眼神锁定在地命室包间上。 “一亿一千万！” 果然，这家伙上当了，那就不是苍龙了。 他不会连这点眼界都没有，鬼刀他也是见过的，怎么会不知道长相？ 拍了尸铃？莫非是，西城屠家的？ 想到此我不由得身上颤了颤，屠傲天那老家伙眼下势单力薄，却还是贼心不死！ 只要一想到灵儿身上的伤我不由得一阵愤懑。 要这次真遇到了，怕是有一番闹了。 只是屠傲天倒是不足为惧，但不知为何，想到不是苍龙，我既是放心，却也觉得失落。 那小子，如今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 斯温破笑着拍手，对着地命室高声叫道：“地命室先生再度交加一亿一千万，高层可还有哪位先生对此物有意？”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极度低沉的声音响起。 “鬼刀乃是不出世的宝贝，实在是马虎不得，斯温族长可否告知是从何处得来？” 一语作罢，斯温破站在看台上沉默一番过后方才笑道：“这位先生问得好，看来是行家了，不错，鬼刀确实是传闻中不曾面世的法器，具体过程不便透露，我族人前段时间出入外城，恰巧碰到一处古墓，得到我的授权，这才挖出来了鬼刀，但其中详情恕我不能透露，先生若是有意，尽可拍下便可知真假。” 天罚室的人闻声一声冷笑，笑意里是遮掩不住地讥讽。 “拍下？谁人不知内城斯温一族拍卖会向来是一经拍出概不退换，让我拍下？几个亿的东西，要是假的，斯温先生，作赔么？” 话音落下，场内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言语之间不过是不是再找麻烦之类的说法。 斯温破站在看台上亦是也有几分尴尬，手里拎着木槌不知进退。 地命室的人出声了：“我破价……” 破价是在拍卖中途放弃拍卖的做法，这样会让自己的钱财损失百分之二十。 但比起一亿一千万来说，百分之二十，对方自然不会在意。 斯温破更是难堪，正当这时，一人在人群之中喊道：“斯温族长怕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不就知道了？” 人群开始疯狂符合，这话说得话说得很现实了。 拉出来遛，意在试验刀的真假。 天罚室的人出声笑道：“斯温先生既然颇为懂行，那自然该清楚这鬼刀是干什么用的？既然知道，想必更加清楚鬼刀使用的对象，是谁……” 见众人给斯温破施压，我们几人倒是缓缓放松不少。 牛爷一巴掌大摇大摆地靠着椅子一身洒脱。 “哎嗨，你看，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下踢到铁板了，看这老家伙怎么试验？” 明泽摆弄着折扇笑得深沉：“怎么试验？自然是找僵尸了！鬼刀乃是死氏传承，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我紧紧握着衣袖里的鬼刀，死氏拼命守护了世世代代的东西，或许爷爷也没想到，竟然到了我手上。 僵尸倒是人尽皆知，但若非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只是，行内人眼里僵尸很常见，但若行外之人见到了，只怕是要有麻烦。 斯温破身为族长，自然要为族内名声考虑。 渐渐地，场内众人迟迟不见有结果，方才斥声催促道：“快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在搞什么？” “是啊不会真是假的吧？斯温家里用假的东西拍卖？” “这怕不是今年最大的新闻了吧，这说出去还能做人吗？” …… 场内斯温破的脸色越发铁青，显然是在左右为难。 下一刻，就听到这老家伙对着所有人说道：“在场凡是看台观众，稍后本族长会给以诸位票价的两倍赔偿，现在请诸位退场。” 我闻声轻笑，退场？这老家伙真是想得出来。 为了验证鬼刀真假，竟然让所有观众退场？ 观众尽管不理解，可无奈已经有人上手开始催促了，就算是再怎么无奈也没办法。 “什么破刀还怕人看，有什么大不了的，搞得神神秘秘的。” “斯温族长难道我们就不能看吗？上面那些贵族就能看？” “妈的，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就是瞧不起人！” 尽管人人心里好奇，但也都还是被驱散出去了…… 很快，整个拍卖场里只剩下一二三层的看客。 我知道，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行内人。 既然都是行内人，我更需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啪啪啪……” 天罚室的人拍了拍掌心低声笑道：“斯温族长果然是办事干脆利落，就是这样的气势才让人敬佩不已。” 斯温破面目郑重朝身边姑娘低语片息，看着姑娘蹙眉下去，这才唇角含笑。 “哈哈哈，先生这番话倒是调笑我了，左右都是要试验，行内人习以为常，其他人，可都是没见过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天罚室不再多言，却是听到了场内忽然响起阵阵轰隆隆声响。 通过月影纱，我这才看到是几人推着一台木车朝前走来。 木车被黑布包裹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但其气息却是难以遮掩，本是充斥着生气勃勃的场面，到了这会，竟是充斥着阴煞。 “斯温破竟然为了一把鬼刀拉了个僵尸出来？” “啥玩意？僵尸！！！” 诸葛话音尚未落下牛爷顺势接上。 下意识攒紧了手里的杀猪刀。 诸葛明泽嗤笑一番方才说道：“这老东西不要命了？犯得上为了个不明来由的假货拼命？” 我亦是觉得奇怪，斯温破不算是缺钱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钱才去做这些事情？可何必呢？ 斯温一族的家产我想足够他潇洒一生了。 就算是三流家族，也完全没必要为了家族地位搭上性命才对。 地命室的人见状亦是出声笑道：“难怪斯温族长赶走其他人，这场面让外人看到了，那可是了不得。” 斯温破缓缓躬身，站在木车前一一插上贡香。 香火燃烧，熟悉的味道在整个看台上晕染开来。 我仔细盯着这老家伙，看着他拿出一个墨笔在木车上描画。 诸葛明泽站在我身边解释：“斯温一族亦是解尸一族，传闻此族解尸手法绝无仅有，手下持稳有力，现在看着他画下的驱魔符，倒是领略了几分。” 我亦是跟着点了点头，解尸一族欲要解尸必然的手腕持稳有力。 稍有差池就会毁了整具尸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247章 试验品 一番细细描画之后，斯温破收回墨笔立于木车之前缓缓躬身拜了三拜。 死者为大，斯温破倒是颇为领会这一点。 礼仪问完之后，斯温破这才抽出沥青刀鞘，露出里面‘鬼刀’。 这时，竟是上来一人腰身半弯跪倒在地，对着斯温破掌心外翻双手朝上。 “斯温明山甘愿为族长效力，请族长赐刀！！” 我们几人见状登时轻笑，眉眼间尽是讥讽。 难怪斯温破这么义正词严的就要试刀，搞了半天是找了个替死鬼？ 我透过月影纱看着那半跪在地上的人摇了摇头。 世界就是这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人控制不了的，不止自己的出身，还有自己的命运！ 斯温破拍了拍斯温明山的肩膀面色肃穆。 “明山，你是我族年轻一辈之中最努力的孩子，老实说，我培养你，是想将下一任族长的位置有意交给你，叔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有一次了，希望你，定要活着！” 斯温明山倒是没多说，只是接过短刀方才起身。 斯温破没得到呼应也不觉尴尬，转身对着三层所有人躬身。 “既然诸位都想试验此刀真假，明山是我族年轻一辈的翘楚，他来做此次试验，想必效果更为直观，诸位可要看好了！” 一番话落也无人应承，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老东西众目睽睽之下找了个替死鬼。 无人评价，突如其来的试验，就这样在拍卖场地上，拉开了帷幕。 斯温破被人带着撤离场地，看台上只剩下了黑布蒙着的木车，以及紧握着短刀的斯温明山。 我视线紧紧锁定着场下，看着斯温明山到底该如何应对？ 他上前一把揭开黑布，登时木车里关着的东西现于眼前。 一层看台上有人禁不住惊呼：“毛僵？竟然是毛僵？” 斯温明山也不禁朝后退了一两步，但还是强行稳住了步伐。 这小子朝方才斯温破撇开的方向看了看，看着他攒紧的手腕，我不免有几分悲哀。 被人当枪使，却不知道要击中的物体是金刚石。 三层八个包间空出一个包间，这时候也忽然亮了。 自然人人都知道上来的人就是斯温破了。 诸葛明泽在我身侧笑了笑不禁鄙夷道：“若非拍卖会的主办方，想坐到三层？怕是没人乐意。” 我看向阳辉室，被月影纱挡住的包间里人影攒动。 斯温破，当真是玩弄心机的一把手！ 天罚室的人出声说道：“族长出手是不是太重了？毛僵就算是行内人应付也得倍加小心，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这小子是你本族俊杰，是不是有些欠考虑？” 阳辉室里传来笑声，声音里分毫听不出半分紧张。 “先生这话说笑了，斯温一族虽然手段比不上行内顶尖，但七十二门里好歹是占了一方位置，也不算是浪得虚名的……” “哈哈哈，斯温族长这话说得真是妙，可也该清楚七十二门里也有上下，你斯温一族占了下层末流，手段虽有，不过也是早已没落，这孩子看着还年轻，族长犯不上让无辜的人送死。” 地命室说的话无异于戳人心肺，斯温一族重在解尸。 但实际来说，自从没了皇权，人的理念打开。 解释的说法更多被誉为不详，也鲜少会有人在这样做。 斯温一族的没落，是必然的，只是承认与否，还是要看个人。 但不管如何，在斯温破的场地上这样不给人脸面，我倒是对这地命室的人有几分好奇了。 主要，对方的声音，我听起来竟也有几分熟悉？ 斯温破被接连怼了两三翻就说不出话了，只能转移话题逃避应对。 “明山，你可以开始了，注意安全。” “是！” 台下之人身子颤了颤，这才一鼓作气上前打开木车。 毛僵唤醒需要生人鲜血，看着这毛僵身上的毛发呈现灰白，光泽不佳。 看起来是才出土不久的毛僵…… 我忽然想到之前帮暗影处置的家伙，为何斯温破手下竟能造出这么多毛僵？ 正当我思绪交杂之时，场下顿时一声厉吼。 我定睛一看，这小子割破了掌心涂抹在了毛僵鼻翼之处。 毛僵受到血液刺激，登时一声怒号掀翻木车冲了出来！ 斯温明山瞬间退后数十步，一只脚卡在看台边缘身子闪了闪再度冲向前。 毛僵刚苏醒，行动能力算不上乘。 但老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正因为是刚苏醒，毛僵对所有的东西都是嗜血在先。 可以说此刻的斯温明山在他眼里就是一堆新鲜血液，足以焕发体内生机。 为了尽快提升自己，毛僵自然会发狂。 它紧跟着斯温明山的脚步进攻，爪下狠厉毫不客气。 斯温明山尚未开始就已经显得有几分吃力。 阳辉室的斯温破大声吼道：“鬼刀！用鬼刀攻击！” 斯温明山闻声方才抽出鬼刀迅速冲着毛僵掌心划下。 “吼——” 一刀砍下，毛僵一声怒吼，掌心瞬间涌出一股被灼伤的腥臭味。 我皱着眉仔细看着斯温明山手里的短刀，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不是鬼刀。 那要是普通刀刃的话，怎么也会对毛僵起作用？ “哈哈哈，看吧看吧，本族长就说了这是鬼刀，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吗？” 斯温破显然也看到了毛僵受伤，登时冲着其他几个包间发笑。 没人给他回应，所有人都在看着场下的生死实验。 斯温明山划伤了毛僵迅速转身落于僵尸对面。 身子不断地抖动，他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但毛僵受伤，自然以为受到了挑衅，甩了甩掌心冲着斯温明山就是一阵闷吼。 接着脚下一滑整个冲着斯温明山冲去！ “鬼刀！傻小子，别忘了用鬼刀！” 斯温破跟着斯温明山的攻击不断喊叫，让人不由觉得一阵聒噪。 斯温明山身手倒还算是利落，攻击也都在重点要害。 每每划过都会听到毛僵身上一阵滋滋啦的灼伤声响。 但尽管如此，任他来回周转，却都无法对毛僵形成致命性伤害。 我微微蹙着眉盯着下方之人，战斗经验不足，显然是无法刹那间弥补的。 毛僵裸露着牙齿伸出舌尖，一身上下尸气扩散。 满脑袋稀松凌乱的白毛看着像是拖着头皮，沾在脸上被划伤的地方更显得阴鸷诡异。 它伸出爪子空洞的眸子里溢满黑色液体，一滴滴顺着沾满了不明皮屑的脸上掉下。 “啧啧啧，这小子，怕是性命不保啊……” 诸葛明泽站在我身侧咂着嘴调侃。 我闻声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要想生存，站不到最高，那就免不了低头。 斯温明山弓着腰身以一种类似兽类警惕戒备的样子面对毛僵。 手里倒握着短刀满眼谨慎，他的生死，全在手里的刀上。 “明山！杀了它。” 斯温破在包间里闷声吩咐。 天罚室的人闻声便亦是厉声呵斥：“斯温族长就算是想要证明自己也不用这样疾言厉色，毕竟是条人命，你以为猎杀僵尸是在切菜么？让这孩子赶着送死吗？” “你——” 斯温破再度被训气急欲要反抗，但不等回话，场下的人忽然动了。 斯温明山瞅准时机迅速出动，手里短刀几个翻转就被抛出。 短刀旋转极快，到了毛僵身前顺着背后颈部刺去。 斯温明山亦是从怀里再度掏出另一把短刀。 他算计得很不错，若颈后短刀是真的鬼刀，那么必然重伤毛僵。 届时他在前方夹击，毛僵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想要击杀，那也只是手起刀落的问题了…… 第248章 辨真假 但想法，却永远只是想法…… 斯温明山闪身上前的同时毛僵却也动了。 就在一瞬间，毛僵身形霎时消失在原地。 我看到斯温明山一怔，整个人侧身避开原地。 却是在他刚离开的位置毛僵骤现，一爪子下去看台上竟是落下一道血印。 “小心！” 天罚室的人恍然出声，听得出是真着急。 斯温明山脸色潮红，眼神之中闪烁着的警惕几乎要溢出眼眸。 ‘鬼刀’刺空回到斯温明山手里，双方纷纷开始了拉锯。 “斯温族长还是收回这毛僵吧，行内人都看得见，这不是真的家伙什！” 天罚室的人听起来貌似对斯温一族颇有见解。 但斯温破却在包间里幽声说道：“除了斩杀，别无办法。” 所有人闻声沉默不言，视线再度转至台下场面。 这很明显了，这小子的替死鬼，是要当兵了。 毛僵不知为何像是忽然受了刺激似的疯狂冲上前，浑身上下都是杀气。 斯温明山就算是避开都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更别说是还要斩杀？完全是在消耗体力。 毛僵每每爪子划下一次，我看着这小子堪堪躲过，都像是死亡线上挣扎一次。 这样看着只觉得权力真是一件极其可怕但也让人无奈的东西。 斯温明山寻找一切可以行动的时机刺杀。 但不管他找到了哪个时机，结果却都很快被毛僵察觉。 一旦被毛僵察觉到了踪迹，想要再死里逃生，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这小子啊，算是折在这里了……” 我闻声余光瞄了一眼天罚室，莫名对里面的人生出些好感来。 斯温明山侧过身子正要避开，却不想毛僵掌心骤然换了反向并未朝前而是对着他胸前猛然拍出一巴掌。 一爪子砸下，斯温明山甚至整个人被拍飞出去。 倒在地上开口就是呕出一口鲜血，他试图尽快拭去血渍，但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血腥味一旦散开，哪怕是微末，都足以刺激毛僵了。 果然，毛僵闻到血腥味瞬间速度涨了不止一倍。 染满了尸气的硕大身躯，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斯温明山身前。 “吼——” 紧接着僵尸大吼一声，顿时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经过长时间的消耗体力，斯温明山显然已经没了气力。 毛僵抓住人高擎起来继而伸出膝盖将斯温明山整个顺着膝盖砸下。 “咔——” 一声脆响，斯温明山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偃旗息鼓气息奄奄。 接着，就是毛僵不可直视的进食场面…… 但眼看着这小子倒在地上，意料之中的场面却是未曾到来。 我抬眼看去，竟是看到了这小子抬手拎着‘鬼刀’将其刺进了毛僵脖颈要害，胸前心脉处也趁机插了一把短刀…… 看到这里我算是沉默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的做法，到底斯温破这家伙都做了些什么能让这小子如此卖命？ 毛僵长时间吸食不到血液，又被刺中了要害，身体里冒着烟缓缓倒下。 但斯温明山却也是体力消耗殆尽，身上伤痕累累，倒在地上顷刻间就不再动弹。 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包间里上上下下皆是一片弈论。 “唉，造孽啊，好好的一条人命……” 我没多说，可悲之余却也再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弱小。 实力还是太弱，不足以达到震慑的效果。 斯温明山的死，并非是自愿，显然是斯温破背后施压逼迫。 一个小人物的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像是踩死一只蚂蚁。 “行了，诸位现在尽可满意了吧？这鬼刀是真是假，有了分辨吗？” 阳辉室的斯温破闷声问道，嗓音陡然低沉情绪变化堪称绝妙。 天罚室有人缓缓说道：“虽然毛僵已死，但就这样断定是鬼刀未免太过果断……” “果断？先生说需检验，在下客随主便已经让人做了检验，难道还不满意？” 斯温破显然是有些不满了，对天罚室的人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再客气。 “好啊，狗咬狗，这厮温破看来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被人三言两语刺激一下就忍不住了！” 诸葛明泽地笑了笑眉眼间尽是冷漠。 我没回应，只是看着台下的那把刀。 确实是很容易让人怀疑，到底是刀从何来？ 看得出来这把刀确实是对毛僵有着抵抗性。 但据我所知，若真是普通的铁制品，对毛僵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既然眼下是有作用，那必然不是，普通的法器了。 阳辉室包间的必罗珠熄灭，场内再度引起片刻纷纭。 所有人都在商讨着事关鬼刀的真假。 斯温破再度回到看台上，台上的两具死尸早已被清扫干净。 就连空气里也都被喷了除臭剂，闻着是一种带了花香的味道。 想到刚才的死亡现场，加上这鲜花味道。 斯温破，像是习惯了这样人死之后弱化气味的方式…… “好了，诸位想看的也看了，该有的结果也都有了，拍卖会接着开始，起拍价仍是一亿，请诸位进行竞拍！” 一语作罢场内安静得像是按了暂停键。 没有一个人来迎合他，斯温破站在看台中间像是个呆愣的智力障碍者。 “天罚室、地命室的客人，不打算竞拍吗？真假自在人心，我族内有人亲身试验，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天罚室的人闷声笑了笑，言语间颇有些随意。 “斯温族长说笑了，我也并没有让那小子冲上来试验，是非黑白还是要掌控好的……” “你——！！” 斯温破闻声瞬间满心怒火，在看台上死死盯天罚室的客人。 只听到他说：“先生可曾听过一句话，杀人，是要……” “慢着！！”天罚室迅速将其打断，继而温声笑道：“族长糊涂了，杀人的，可不是我们。” 斯温破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浑身上下都在战栗。 过了会，这老小子还是强行扯开唇角。 没有在理会天罚室的人，而转身望着其他包间。 “诸位尽可安心，鬼刀真假我自有保证！若是不参与竞拍，那么我宣布，这把鬼刀，流拍……” “一亿！” 我缓缓起身站在纱帐之前，盯着斯温破手里的‘鬼刀’有些困惑。 虽然知道真假难辨，很有可能钱是白花了。 但我总觉得这刀有点不对劲？思来想去，还是别让自己后悔。 “啊哈哈哈，好好好，看来乾坤室的先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位先生是否要加价？一亿是本价……” 我闻声皱眉，视线紧锁在斯温破身上。 “能卖就卖，不能卖我也不要了，没人要的东西，我给一亿，你该感激才对！” 斯温破沉默不发一言，过了会才接着问道：“其他几室的客人，是否还要加价？” 仍是没人说话，显然大家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背后诸葛明泽走到我身侧疑声问道：“你不会真的手握鬼刀却还相信那把就是鬼刀吧？” 我摇了摇头攒紧了掌心里的鬼刀，是或者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再看吧，希望别让我失望。” 鬼刀是我死氏传承之物，但凡出世便绝不可懈怠。 我身为死氏后人，更不能视若无物。 天罡室的人忽然出声笑道：“乾坤室的朋友啊，听你的声音想来还是年轻，可不要做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才对，人啊，知错了，改了就是了。” 我闻声淡淡颔首，心下一阵子惊悸。 牛爷走到我身侧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买了就买了，咱现在是有钱，既然有钱就要花到刀刃上，四公子，想怎么花，都听你的！” 第249章 飙价码 “是啊四公子，别想这些了，人活一世，谁还不是图个洒脱？” 瘦猴跟着走上前来满眼调侃，肘弯搭在我肩上眉眼里一片笑意。 诸葛亦是看着我唇角微扬，连带着角落里的神农墨都跟着傻笑。 “四公子没想到也有操心钱的时候，别担心，丢了一亿，咱还有九十九亿！！” 听着众人一番调解，我心下方才看开。 转身再看着台下被斯温破捧在手里的短刀，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一亿！就这价，概不加价。” 场面一度僵持，我眼神透过月影纱朝前看去，斯温破脸上的神色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犹豫，也在等着别人出更高的价…… 我刻意转身对着身后一行人说道：“行了，走吧，没什么看下去的必要了。” 说罢便让铁牛一巴掌拍灭了必罗珠。 包间里霎时暗淡，月影纱被房外光亮照的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慢着！这位先生不必心急，想来是这鬼刀与朋友有缘了，那就给了就是。” 我闻声方才止步，身侧的刷卡器再度出现。 诸葛一卡刷过，看着分秒变少的数字，我只觉得心里在滴血。 短刀下场，拍卖继续，斯温破站在看台中央拍了拍手。 老东西的眉眼里尽是隐晦得意地笑：“诸位既然都是行内人，那么自然对我们斯温一族，哦不，应该说解尸一族的看家本事颇为了解吧……” 天罚室有人闻声开口：“斯温一族当年解尸助皇室修仙，确实是盛名一时啊……” 斯温破顿时昂首大笑，一身的得意貌似助皇室的人是自己。 “看来确实是了解了，今日，第四件拍品，也是此次拍卖的最后一件，火尸丹！！！” 说罢又一姑娘上前，可尽管小姑娘风姿卓越，却再无人欣赏。 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转向台上的斯温破手里的东西。 诸葛在我耳边解释：“火尸丹，传闻斯温一族以此献给帝王，是尸体火解之后取其尸骨精华所炼制，这火尸丹，自从皇朝没落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有前辈曾说，是斯温一族堪舆精心修炼的人没了，没想到，竟然从斯温破这老东西的手里出来了？” 我虽觉得好奇，但这样一想，别人火解之后骨灰化为丹药。 就单是这样想着我握在掌心都觉得作呕。 别人却是要吃下去以保长寿……？ 想来想去确实是可笑之极，可尽管我觉得无奈，但场上很明显有人在乎。 “火尸丹可是斯温一族的拿手绝活，族长竟是舍得拿出来？这是穷到揭不开锅了？” 一层地灭室的人一阵大笑后调侃道。 但斯温破却只是霎时低声嗤笑一番，方才视线转移至高层。 “穷富乃是身外之物，老夫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只是既然是好东西，我斯温一族作为研发者，必然是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才对！” 说罢直接举起火尸丹对着众人大声叫道：“起拍价三亿！！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万！” 我闻声霎时皱眉，这老家伙当真是看得起自家的骨灰级作品？ “斯温族长好大的口气啊，这四君子镇南一族的死氏鬼刀才起价一亿，到您这火尸丹，好家伙，翻倍加价啊？” 地命室的人疯狂嘲讽着斯温破，言语里毫不掩饰与其针锋相对的意味。 斯温破倒是破天荒地没说话，只是坐在原地端着火尸丹。 场内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像是默认了这火尸丹不用这般高价。 “火尸丹当真没人要？这不是打斯温破的脸吗？” 诸葛见状咂着嘴不屑地说道。 牛爷向来是嫉恶如仇，对斯温破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更是咬牙切齿。 “啧啧啧，要是我就狠狠地买来砸在老家伙的脸上，他应该庆幸我没钱！” 我闻声转身看了诸葛一眼，诸葛就将一张卡丢给牛爷。 “给吧，谁说你没钱的，几十亿呢，够你把他砸得鼻青脸肿了！” 铁牛一愣这才双手推诿着把卡推给诸葛。 “妈的老子杀了多少年的猪第一次把钱推出去！！！” 诸葛见状这才笑着收回黑卡…… 不再理会身后一群人的调侃，我转身盯着看台上的人满眼深邃。 这老家伙，像是笃定了火尸丹会有人来买似的？ “十亿！！！” 忽然响起的叫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视线在一圈扫过，目光落在了从未开过口的地藏室。 十亿，就是出自这里…… “这位朋友怕是不知道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吧？斯温一族的火尸丹那是用来给皇室修仙的，修仙啊，这位朋友难道真的相信这世间会有什么仙的存在？” 天罚室的人一番话引起了所有人的认同。 是啊，仙魔这样的生物只存在与电影神话里。 哪里会有人真的为了修仙花上十个亿？ 这要是说出去，怕是会被传成傻子！ 地藏室的人笑了笑，只是笑声颇为诡异，就算是在下层，我也听得十分清晰。 貌似像是嗓子里卡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听得人浑身汗毛直竖。 他就那样笑，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整个卖场的气氛在刹那间变得诡异起来。 过了会，地藏室的人方才声音沙哑着说道：“赫赫赫，你怎么知道世上无仙？既然有鬼，必然是有仙的，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如此尖锐的挑衅，自然引起一群人的不满。 但斯温破显然是实打实的满意了，三亿卖到了十亿，傻子才会不满意。 “哈哈哈哈，先生真是有眼光，十亿第一次！要是有哪位想要再加价，那就……” “十三亿！” 天罚室的人出手了，显然是为了堵住地藏室的人的讽刺。 “既然这位朋友都说有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能修，那我也买回去修修试试！” 火尸丹价格二度哄抬起价，斯温破高兴至极。 瞪大了眉眼再度问道：“诸位朋友可还有加价的？十三亿第一次！” “十五亿！” “四公子！！你要这玩意干啥？修仙啊？” 铁牛一听我也加了价顿时慌了，浑身上下都是不解。 我看一眼几人唯有诸葛两眼清明，看着我一副无奈。 “你也不怕砸在手里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会砸在手里么？ “好，乾坤室朋友加价到十五亿，诸位……” “三十亿！”地藏室接着加价。 天罚室紧随其后：“三十五亿！” 人群已经开始被惊讶吞噬，从十亿到三十五亿，这可不止一个分水岭了。 我笑了笑亦是跟上：“四十亿！” 斯温破此时已经站起来在看台上走来走去，眉眼里尽是得意地笑。 “乾坤室加价四十亿，地藏室先生可还要体验我斯温一族修仙之大道？” 此话作毕，地藏室自然加价：“五十亿。” 地藏室轻描淡写加价过后，天罚室不甘认输接着加价：“六十亿！！” 一次加价十亿，听着天罚室的人显然已经开始气息不稳了。 说明这是极限了，我闻声不禁颔首。 冲着月影纱之外笑道：“诸位家底殷实，我实在是高攀不起了，这火尸丹看来与我无缘了，那就让给两位了……” 说罢我就听到身后一阵松了口气的声响。 转身看去椅子上倒了一片。 牛爷冲着我比了个大拇指恹恹道：“你这心理素质厉害，放在我们这个数字我都喊不出口，六十亿啊，我死了假钱都烧不了这么多！” 听着牛爷一番话我无奈笑了笑，这人说话向来是没轻没重。 “放心吧，我不是冒失鬼，心里也有数……” 第250章 火尸丹 加价暂停在天罚室六十亿上面，地藏室却也像是打定主意了不开口。 斯温破登时笑道：“好，火尸丹六十亿第一次！！” 场内一片沉默，但我已经可以感知到场内烽火连绵了。 “六十亿第二次！” 天罚室嘲讽道：“怎么？地藏室的不加了？莫非方才与我争抢只是为了给斯温家哄抬物价？” 地藏室无人说话，过了分秒竟是必罗珠的灯光都熄灭了。 这显然是说明有人退出了包间。 这些人，就这样走了？ 天罚室的人见状登时发怒，怒声道：“给我去拦住他们，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犊子这么不懂事？” 瞬间天罚室里一阵窸窣窣声响，纱帐浮动，显然是去拦截地藏室。 台下斯温破举着火尸丹趁机说道：“六十亿，第三次！恭喜天罚室朋友加价获得火尸丹一枚，接下来会有服务人员将丹药送上去，劳烦先生刷卡支付……” “刷个六！斯温破你这老东西，要是被我发现是你在背后哄抬物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斯温破很尴尬，到底也没在多说。 我看向天罚室，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听起来貌似斯温破也有几分忌惮？莫非是二层乃至一层的人？ 想到这我顿时觉得有趣多了，这老家伙这般自负，总算是有人治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看戏的时候，我转身看向身后一群人笑道：“走吧，远离是非之地。” 说罢刚要转身，就听到天罚室的人再度出声。 “乾坤室的小子，最好还是先留步得好，待老夫把事情检查清楚了，自然会让你离开的。” 我闻声未曾说话，只是脚步怔了怔缓缓坐回原位。 牛爷上前在我身侧幽声道：“这老家伙算什么？咱们就这么听话不走了？” 我闭上眼睛双手握紧把手，身上方才一刹的凝滞。 仿佛隔着月影纱，我被一股极其阴煞的气息裹挟住了？ 这样的气息我第一次察觉到，但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危险，极致的危险！！ “先坐下，稍后再说。” 我沉声说罢牛爷这才老实的坐回原位。 我看向月影纱之外，天罚室的人已经迅速抄到了一层地藏室。 一番争吵呵斥夹杂着打闹的声响响起，显然是被堵住了。 斯温破站在看台上仍是面无表情，但眉眼间冷瑟异常。 “天罚室先生，这里是斯温一族的地盘，就算阁下权势滔天，是不是也要遵守拍卖会的规矩？别让人看了笑话才是？” 他显然是话里都不够硬气，说话也尽是挑客气地说。 不过就算是他愿意送情，天罚室的人，怕是不愿意领情。 一声冷哼后，一层走出一群人一身利落的墨色装扮，看上去各个都是身手矫捷的好手。 这群人身后押解着另外一群人，却是显得气愤唯诺。 我看向这些人面目之间的抗拒和挣扎，唇角这才微微扬起。 故事，变得越发的好看了…… 黑衣人站在台前对着天罚室躬身：“先生，都是斯温一族的托。” 一语作罢，登时所有人一片啼笑皆非。 看台上的斯温破此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双手紧握着火尸丹手背上青筋暴露。 “这里是卓华酒店，斯温一族的地盘，你们这些人，敢擅自动手？” 斯温破显然是气急了，对着一群黑衣人怒声呵斥。 但没人在乎他的情绪，只是都在议论这老家伙作风不端。 “斯温族长这也是老了老了家族颜面都不要了？想钱想疯了？”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斯温族长也该在乎同行情谊啊。” “什么情谊？斯温族长眼里，怕是只剩下那六十亿了吧？” …… 人云亦云，身在舆论风暴中心的斯温破此刻也是眉心攒得够紧。 幸得月影纱质量足够好，我看着看台上的家伙只觉得怎一个狼狈了得？ “哼哼，斯温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如此不顾同行道义，还要别人给你脸面，你斯温一族的脸面，什么时候排在这内城的顶流了？” 一番话将斯温破的脸面撕得粉碎，我坐在原位都觉得一阵紧张。 牛爷咂着嘴也是无奈道：“作了孽就会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然得报，斯温破的路，还是走窄了啊……” 话糙理不糙，自从初次相识再到刺杀，斯温一族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如今被公然打脸，就是不知道斯温破如何化解？ “俊晨。”天罚室的人出声叫道。 下方方才说话的年轻人躬身应承：“是。” 天罚室里传出两声冷笑，方才接着说道：“既然都是托，活着也无用，拉下去，都杀了吧！” 被叫俊晨的年轻人也是毫不犹豫冲身后摆了摆手。 登时看台下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都在大声冲斯温破求救。 “族长，快救我，救救我啊！” “族长救我，我不想死啊族长。” …… 惨叫声连绵起伏，大叫声将整个拍卖场几乎淹没。 但身为一族之长却是站在原地只能无奈做个木桩？ 天罚室里缓缓说道：“斯温破，你心气太高，痴心妄想，六十亿的火尸丹，你也不怕钱拿在手上闪了腰，哼！此次只是对你斯温一族一番教训，若还是不长记性，不要怪我不给你留生路！” 说罢天罚室的必罗珠灭掉，拍卖会就此散场。 全程直到我们最后出了卓华斯温破仍是站在原地分毫未动。 想来也算是自食其果了，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叫了自家人哄抬物价？ 出了卓华，外面早已是围堵得水泄不通。 一群人接连不断的走出，被黑衣人包围住的人低头进了豪车迅速走开。 “听说这次司雯一族的人也来了，谁拍到了吗？” “司雯一族？别闹了，那一家可是从来都不参与任何活动的。” “咱们做这一行多少次想挖料都没成功？人家还会主动送上门不成？” …… 我闻声未曾理会，我们几人倒是乐得轻松，混在人群里出了现场。 直到进了小巷子，恍惚间我才发现了诸葛的不对劲。 这小子出来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 这么没一会的工夫就满是愁容：“明泽？你怎么了？” 诸葛看向我浑身颤抖了颤，方才磕磕巴巴说道：“你刚才听到那些人说的是哪一族的人也会来？司雯？还是斯温？” 我这才笑道：“当然不会是斯温一族了，他们是主办方，来是必然要来的！” 诸葛明泽并没轻松几分，反倒看上去更是脸色苍白了。 “不是斯温，那就是司雯了，司雯，一族啊……” 说着竟是稀里糊涂地朝前走去，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不对劲。 铁牛见状走到我身侧怪异道：“这是，几个意思？花钱心疼了？” 我白了这小子一眼眉心尽是无奈。 再看了一眼诸葛明泽索性说道：“思春了！” 牛爷霎时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视线在挪至诸葛明泽身上多了几分探究。 “难怪啊难怪，这小子看上去平常正经的不得了，原来是思春了，是看了拍卖会上那几个小姑娘吧，啧啧啧，细腰长腿的，谁看了不迷糊啊，正常。” 铁牛说的一副理所当然，似还是在回想那般美景。 我看向诸葛明泽眉眼逐渐深邃，司雯？斯温？ 这小子，到底是在自己纠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回到住处之后我便想开始着手打算付氏一行。 早点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好回桃花源团聚。 我收拾了一番刚要休息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第251章 险境生 听着门铃声响我身形乍然怔住。 视线转移至门口满眼冷色。 大半夜的，有人来敲门？ “谁啊？” 我看向门口沉声问道。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响：“十三，是我……” 诸葛明泽？这小子下午就不对劲，现在来干什么？ 我上前打开门看着诸葛明泽满眼隐晦地盯着我，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休息？” 诸葛明泽苦笑着摇头说道：“想休息，但想到了一些事情还是觉得来和你谈一谈比较好。” 我转身让开道，示意人进来。 诸葛进来之后就坐在藤椅上满眼苦涩。 我转身到饮水器前倒了杯水，端给这看起来像是几十天都没睡觉似的家伙。 诸葛明泽把玩着我平日里总戴着的玉佩。 刚洗过澡，也就丢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戴起来。 把玉佩递给我诸葛明泽方才低声笑道：“定情信物？” 我没点头但也没否认，将手里水杯递了出去才走到一边擦拭着头发。 “有什么事情？你晚上不大对劲，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 镜子里的我眉眼紧蹙，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我边擦拭着发梢方才松开眉心，按下不断躁动异常的心理。 余光瞄到诸葛明泽坐在一边跷着二郎腿，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端着温水摩梭着杯口，绕了几圈方才喃喃说道：“内城里，与斯温一族颇有渊源的，还有一族，两族虽然名称相近，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我闻声放下毛巾，转身走向藤椅上坐下。 “就是你说的司雯一族？” 诸葛明泽点了点头说道：“司命空弦走昆吾，雯箫袅袅落九笙……” “司雯一族若是要硬扯，和你死氏也有几分关系，昆吾剑乃是上古名剑，名声鼎沸更是在你死氏之上，有传闻，你死氏鬼刀，就是昆吾剑的碎片制成。” 诸葛明泽说得煞有其事，我却是听得有点稀里糊涂。 这是哪里到哪里的传闻？死氏鬼刀，不是先祖刘氏所造？ 诸葛明泽四似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惊讶，揉着眉心看起来很是疲倦。 “具体的真相早已随黄沙掩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司雯一族却是自古就与你们死氏是死对头了，认为你们是出自他们司雯一脉，所以他们不承认鬼刀，遇到死氏的人也是激愤。” 我闻此只觉得荒谬，世事变化万千，哪里来的这种说法？ “要是真有鬼刀出自昆吾剑这种说法，那爷爷怎么会全然不知道？” 诸葛明泽看向我眼神里带了几分笑意。 “可能你爷爷也没想到你竟然能闯到内城？” 话这样说我却找不到任何回击的话了，我一直在爷爷庇护下长大。 他老人家是否想到我闯到内城？还遇到这么些荒唐事？ 我亦是跟着捏着眉心抿唇一声长叹：“昆吾剑我倒是知道，古书上记载，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锟铻之剑，其剑长尺有咫，炼钢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昆吾本为山名，因其产铁可铸刀剑，因此也称为昆吾剑！” 诸葛明泽跟着点了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麻烦事似的一阵的叹气。 我见状一把拍向这小子肩胛闷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倒是说来听听？就算是鬼刀出自昆吾剑？那又如何？传承百年，难道还要我们换个祖宗？” 诸葛明泽满眼冷炙，盯着我沉声道：“昆吾剑丢失了！司雯一族赖以护族的法器丢失，你觉得他们第一个要找的，会是谁？” 我闻声霎时周身一阵冰凉…… 却是想到晚上在拍卖会上被那名为俊晨的男人，拉出去处理掉的一群斯温族人？ 我眼神缓缓看向诸葛明泽带了几分不以为然。 “不太可能吧，时间过了这么久，我死氏隐姓埋名这么的多年？他们怎么能找到？” 诸葛明泽看着我不说话，但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人禁不住担忧。 我这才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父亲交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葬师大会虽然还有段距离，但也是需要尽快筹划。 想到这些事情，我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昆吾剑丢失，身为内城一流家族，紧迫在前，未曾找到传承之前，必然要找到传闻里的衍生物，先作为替代物稳住局面才是要紧！” 我听罢转身看向这小子，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昆吾剑，丢失了呢？” 诸葛明泽这才晃荡着脑袋，看着我眉眼里一片隐晦。 “十三，你相信我，你帮了我很多，甚至还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害你！” 我走向诸葛明泽对面，仔细盯着这小子的双眸。 这小子向来是为人深沉不好看透，我知道，只要他想隐瞒，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一想到这小子说的这些事情，除了荒谬二字，我实在想不起来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了。 “明泽，我拿你当兄弟，所以我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但你也要给我一个理由！” 诸葛明泽霎时起身，盯着我满眼忧愤。 “十三你要是信我那就快离开内城，你身份尴尬，不能在这里久留！” 看着这小子更加激动了，我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伸手一把揪住这小子双肩质问道：“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诸葛明泽却是一把推开我的双手满眼无奈。 “信任？这就是你的信任？死十三，你会死的，会死的！” 我顿时周身一股凉气从脚底骤然升起。 这小子向来说话都是有理有据，今天竟然如此慌乱？ 我视线缓缓转至脖颈上的玉佩，刺骨的冰凉深入肌肤。 我退后两步，看向眼前之人眉眼里一阵无奈。 “你，到底怎么回事？” 诸葛明泽面上神色陡然变得多了几分阴鸷，是我未曾见过的模样。 他朝着门外拍了拍双手，我的眼前却是逐渐模糊。 只依稀看到，门打开了，有人穿着黑色皮鞋走了进来。 我浑身像是被浸入了雪水之中一般异常寒凉。 整个人一身上下除了发颤再也没了任何感觉。 “你办得很好，只是我希望，下一次，不要想着再劝目标走开，不要忘了你的职责！” 低沉熟悉的嗓音响起，诸葛明泽声音紧随其后：“是，我知道了。” ……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清楚了。 只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猛然坐起一身冷汗。 浑身打着冷颤脑袋里像是被撕裂的痛！ 这样的痛让我尚且没来得及观察周边的环境，先是抱着脑袋滚落在地。 “啊！！！” 我不断击打着地面，咬紧牙关强忍着脑袋里的痛。 刺痛像是地钻似的打击着我的神经，我捶打着地面又失控般的撞着脑袋。 “妈的！诸葛明泽！我杀了你！！” 本能的一声怒号，我骤然睁开双眼。 我瞪大了眸子看着周围，镜子，我和一张床，被一圈的镜子，包围。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眸猩红，发丝凌乱。 自己的衣服被换了下来，穿着一身病号服。 我想要站起来，可试了一下，脚上完全没有力气。 浑身上下的骨头经脉都像是被打散了似的完全提不起气息。 我咬住下唇，任由刺痛刺激着脑海。 不断地爬向镜子，到了镜子面前，我看着自己。 眸子里的血丝像是蛛网一般将自己束缚起来的。 莫名其妙的环境总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惊悸。 我下意识后退，双手尽管疼痛无比，但还是撑着地面退后。 “砰——” 我不小心，撞到了一面镜子…… 第252章 绝望地 我躺在地上，望着四周，看着地上散落的镜子碎片。 每一面碎片上都有我的样子，狼狈，绝望…… 脑袋里的刺痛仍在继续，我试图打断这种感觉。 但不知怎得，整个人像是被控制了似的，这样的刺痛感，像是被锁定在脑海？ “啊啊啊！！！” 我不断大声嚎叫，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在嚎叫之余我也仔细观望着四周，下意识将声音压得很低。 这里太过陌生，是我完全不熟悉的环境。 “我怎么来的这里？明泽？牛爷？猴哥？小家伙？” 我每个人都喊了一遍，可没人理会我。 我砸着手下的碎片，但尽管鲜血淋漓，血红染满了双手，也没人出现。 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子阴暗诡异的笑。 “嘻嘻嘻哈哈哈……” 我视线瞬间扫了过去，看着一面镜子上陡然多出一道暗影。 镜子里，我仍是倒在地上，保持着朝后观望的样子。 身后，有一道身影，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容。 但我听到了他在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讥讽。 他在嘲讽我，我的无力，让自己一身都是笑料？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的……” 我用力挣扎，爬向镜面用尽全力朝着一面镜子砸了下去！ “啪——” 镜子碎了，但镜子之后，仍是镜子…… 暗影仍然存在，倒在地上无力的我，亦是没有消失。 我在惊慌，陌生但又诡异的环境让我无所适从。 我喊变了每一个熟悉的人，但却都安静的让人发毛。 “十三，十三啊，睡吧，快睡吧……” 是谁？我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个女人？ 声音我很熟悉，但也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十三，你太累了，快休息吧，别在挣扎了，我知道的，你累极了。” 这股声音里有太多的关切意味，是啊，我累极了。 奔波于各个城市，历经无数危险，怎么会不累？ “我累了，我想休息。” 我这样说着，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身上不断的颤栗着。 这样的颤栗，让人不自然的对所处的环境保持警惕。 就算是睡着，我也仍是不大安稳…… “死十三，你知道吗？鬼刀是我们司雯一族的产物……”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这样一句谬言？ 鬼刀？司雯一族的产物？ 痛苦之余我不免得嗤笑一番，怎么可能？ “不，不是的，我死氏的传承，怎么会和司雯一族有关系？” 一语作罢，周围又有奇怪的声音出现。 是那种身在小巷子里，一整群小孩子围着玩闹的声响。 叫声，笑声，哭声，交错在一起。 我身处其中，觉得实在是聒噪，我要避开。 我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小孩子忽然转过了身子。 那孩子看着约莫六七岁的年纪，许是刚被剃了头发，脑袋光溜溜的像是个球。 外面天气太凉，树叶都落了，大树也和孩子的脑袋一样，只剩下看着尖锐的树杈。 孩子的脸被冻得发白，一双黑色的眸子却是显得越发阴冷。 他看着我，唇角微微扬起，他笑着说：“鬼刀，是别人的，死氏，是抢来的，会死的，不吉利，不吉利……” 我身子微微一怔，往后踉跄的退了数十步。 我看着这孩子不断摇头，苍白的解释：“不，不是的，是死氏的没错！” “当然不是。”孩子往前走了两步，把玩着一把短刀。 那短刀，和鬼刀一模一样，但我不知怎得，就是觉得，这不是鬼刀。 “那是司雯一族的东西，死氏，是土匪，都是抢来的！” 这孩子一直笑着看着我，跟着我的脚步一直往前走。 我接着后退，看着面前步步逼近的孩子。 接着，是第二个小姑娘，她转过身，眼底青黑，头发竟是随着风根根脱落？ 她伸出手，指着我，缓缓扯开嘴角。 “土匪，小偷，强盗……” 第三个孩子同样缓缓转身，看着发笑。 他也伸手指着我，一身上下都在发颤。 像是被冻得，但瞪大的眼睛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看着自己手里皮球的眼神。 看到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玩具…… “小偷，又一个小偷。” ……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持续，我想避开，但无处可避。 只能不断退后，小孩子们已经全部转过了身，指着我，像是看着罪人。 他们都在对我嘲讽，我是罪人，是小偷。 鬼刀，真的是死氏的么？ “十三……” 熟悉的女声霎时出现，我骤然转身，眼神锁定在空荡荡的小巷子里。 没人，但刚才的声响我确定自己是听见了。 “谁？出来，我看到你了。”我试图扶着一面墙。 但墙面，却异常的冰凉，甚至还湿漉漉的有点黏手。 “十三，答应我，别做小偷，好吗？别人的东西，还给他们，好吗？” 小巷深处，我看到了一道身影。 人影消瘦，一身藏在暗影里，看不清样子，只觉得，很熟悉。 我摇头否认，爷爷一直教导我，男子汉，要行得端，坐得正！ “我没有拿别人的东西，真的没有……” 女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她貌似是，生气了？ 她伸出手，搀扶着墙面，接着，指甲划过墙面。 滋滋啦的声音响过，我再次，毛骨悚然。 “十三，听话，别乱说，孩子，拿了别人的东西，是要承认，行吗？” 我只觉得心里憋闷，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不知道怎么的了，心里慌乱的，但又实在是无奈。 这种无力感压迫着我，像是在逼着我发疯！ 我捶打着墙面，很奇怪，墙面，好像没有那么瓷实？ 我弯下腰，蹲坐在地上，背后的一群孩子，到了距离我不到五步样子，面前的消瘦身影，也还在靠近。 他们都指着我，却是笑容满面。 但却都在笑意里，对我疯狂指责：“你是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 “十三，听话，偷了的东西，还回去就好了。” “鬼刀不是死氏的，你拿了也没用。” “十三，我知道你是乖孩子，还回去，那些人不会和你计较的，好吗？” …… 所有的声响在我脑海里旋转，交错，像是试图抓着铁烙，淬满了火舌。 欲要压在我身上，这些冲着我笑的人，他们，想让我迈入地狱。 我晃着脑袋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一只手也在不断地捶打着墙面。 我，像是在期待什么？ 似乎，我可以击穿墙面，冲出去，不再面对这些人。 “砰砰！砰砰！” 分不清楚是我心脏的跳动声响，还是击打墙面的声响。 我只在不断地用力，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我要逃出去，这里不对劲，我不是小偷，不是罪人！ “十三，好孩子，一定要听话啊……” “小偷，罪人，嘻嘻嘻！” 我不是，我转身正对着墙面，我用两只手开始捶打。 “啊啊！！！” 我大喊一声，脑海里顿时一阵发懵，一拳砸下去，这墙面，碎了？ 我往左右看了看，那群孩子，正在消失。 但他们还是在笑，声音沉闷，但又一次次强调着：“小偷，罪人……” 那道阴影里的纤瘦暗影，也在缓缓变得遥远。 但她同样在说：“十三，别变成小偷，别变成罪人。” 那群孩子，和这道身影，他们，彼此听不到对方的话。 墙面碎了，我手上一阵刺痛。 这样的痛楚让我恢复了片刻的清醒，我缓缓睁开眼睛。 面前，却并非是墙面碎裂的水泥灰尘，而是玻璃碎屑…… 第253章 罪人理 我又打穿了一面镜子，是的，我刚才打穿的，不是墙面。 我皱着眉眼仔细打量着周围的镜面。 尽管神经衰弱，但我仍是强撑精神，仔细看着周围的一切。 难怪刚才那两道声响彼此听不到？ 或许，他们本就是在两个镜子里…… 想到这里，我伸出拄着床沿，缓缓起身。 镜子里的我，也随着站起。 我走到床沿边上，拿起床上的枕头。 撕开枕套，掏出里面的棉花，都裹在拳头上，接着用蓝色碎布包裹着。 直到把整个拳头裹成了两个拳头大小，我才停下。 裹好后，我转身，正对着面前的镜子。 转了转手腕，抡起胳膊一拳砸下！ “啪——” 玻璃碎裂，顺着纹理生出了裂痕。 我伸出一个指尖，在纹理中心点了点。 “啪——” 碎了，整个镜子，都碎了…… 我踉跄着转身，第二面，第三面，第四面…… 碎了满地的镜子里，是我愤怒且无力的身影。 是我逃了千万次却都窜不出的噩梦，我打碎了这些仓皇的自己。 梦，该醒了…… 直到最后一面镜子被打碎，我踉跄着倒下。 满地的玻璃碎片，数不清的鲜红血迹，像是沙漠里，开出的斑斓的红花。 我坐在地上，手撑着地面，望向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我再次醒来，到处都是白色，眸子里像是收藏了整个世界的白色。 “醒了？喝点水吧。”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响瞬间让我警惕，我下意识视线扫过桌面。 一把拿起水果刀刺向声响的来源！ “十三！！！” 熟悉的声响乍然响起，我握着水果刀的手颤了颤，意识，才回了笼。 “诸葛，明泽？” 我迷迷糊糊循着声响问道。 对方回答：“是我。” 我闭上眼睛不断粗喘着，胸腔里的憋闷让我总觉得会在某一刹窒息。 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顾不得去考虑这里是哪里。 当心情平稳，耳边的噪音缓缓消除。 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我睁开眼睛，看着雪一般的天花板，我再也无法沉默。 “为什么？”我淡淡地问道。 身边的人像是愣了愣，这才想到我到底是在问什么？ 他说：“对不起……” 我无力地笑了笑，浑身上下阵痛之余，更多的，是无奈。 “诸葛明泽，我知你心机深沉，也从未打算剖析你的过去，我将你，当作兄弟看待，与牛爷，猴哥，还有小家伙，你们，都是我的兄弟，都是一样的，可，为什么？” 当所有的事情浮出水面，我再看着坐在身侧浑身充满愧疚的人。 荒谬，真的荒谬，以前的相处，像是一场大梦初醒的笑话？ “十三，我也拿你当兄弟，真的，我……” “放屁！你闭嘴，谁家这么对待自己的兄弟？设计？陷害？” 我看着身边仍是恬不知耻在和我算计着兄弟情的人，浑身发颤。 “诸葛明泽，你的灵魂，比那些坟地里爬出来的恶鬼，都要丑陋！！他们是喝血吃人，但你，却是蚕食亲人的精神，半夜梦回，你难道不曾害怕？”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看着身边之人越发苍白的脸色，痛快之余，更是愤恨。 “我那么相信你，也不指望你涌泉相报，但你，以怨报德，是不是过分了？” 我眼前逐渐清明，这才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是医院，看着手上贴着白胶布，我只觉得脑仁一阵嗡鸣。 “十三，我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我无力反驳，只是摊开手望向身侧的家伙满眼冷淡。 “拜你所赐，我这样子，你告诉我，我要如何相信你？” 往日里牙尖嘴利能言善辩的人，此刻，除了苍白的相信，他说不出半句让我信任的话。 我放弃了，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晚上，酒店住处，我洗完澡，诸葛明泽进来。 说了什么？鬼刀？对，是鬼刀！ 我下意识摸了摸袖子，空空荡荡…… 我转身看向诸葛明泽，压着嗓子问道：“鬼刀呢？” 诸葛明泽看着我，眼神里一片无力，猩红的眸子里也像是藏了不少倦怠。 他说：“十三，我早说了，鬼刀，很有可能是司雯一族的东西！！” “所以呢？我的鬼刀呢？”我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紧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冷淡。 诸葛明泽摇了摇头，看着我满眼仓皇。 “被司雯一族，带走了。” “带走了？什么叫带走了？诸葛明泽，你告诉我，什么叫带走了？” 我一把抓住这小子急促地问道。 得到鬼刀，我历经生死，现在却得知，被带走了？ 诸葛明泽看向我眉眼冷淡，他只是看着我，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反手一拳砸了出去，看着这小子倒在地上我闷声怒斥：“诸葛明泽！你真的，是个混蛋！！”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刚站到地上浑身便是一阵无力。 诸葛明泽见状欲要上前搀扶，我侧身避开。 扒着柜子撑着身子站起来：“不用劳烦大家，诸葛先生有勇有谋，我算是佩服。” 诸葛明泽还是上前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到床边坐下。 我努力挣扎，但身上受伤，我就算是想挣脱，也暂时不是对手。 “要杀要剐，也要伤好了再说，你先养伤吧……” “猫哭耗子，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诸葛先生喜欢这样迷惑自己呢？” 我看着诸葛明泽满眼嗤笑，狮子的眼泪，向来不是留给猎物看的。 证明自己的无辜罢了，虽然荒谬，我也只当是认错了人。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我伸伸胳膊抻腿，除了酸疼倒是也没什么大的感觉。 就是脑袋里像是嗡鸣似的找不到北。 我不断揉着自己的脑袋两侧，试图缓解这种灼烧感。 我必须尽快恢复，眼下势单力薄，外界状况我一无所知，必须要尽快掌握信息。 “这是哪里？” 我边揉着脑袋边问道。 诸葛明泽看着我蹙眉说道：“这是司雯一族家里的附属医院，你有点脑震荡。” 我鄙夷地看了眼这家伙，脑震荡？ 历经一番生死，脑震荡该算是轻的了…… “司雯一族的附属医院？我算是被软禁了？” 诸葛明泽晃了晃脑袋急切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没人要软禁你。” 说着我直接下床就要穿鞋：“好，既然不是软禁我，那我先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诸葛明泽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一身无奈。 “十三，就别添乱了，好好在这里养伤，也没人会亏待你！” “亏待我？诸葛明泽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又几时要求过厚待我？” 瞧着这家伙不以为意满脸自然的模样，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家伙存在？ 诸葛明泽起身看着我，眉眼紧蹙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我知道你很想离开，我也想你舍身入仙境，只是你还得在待上一段时间……” 我闻声笑道：“一段时间是多久？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诸葛明泽没再多说，看着我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极了。 “叮叮，叮叮……” 身侧的警笛声忽然响起，我看了眼身边的家伙，这小子方才转手将铃声关掉。 接着才对我说：“你该打针了。” 说着就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一浑身雪白的医生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 我看着诸葛明泽嘲讽着说道：“不是什么让人吐露真言的毒药吧？” 诸葛明泽叹了口气无奈道：“放心，就是让你尽快帮你补充体力的药。” 第254章 入生死 “补充体力？呵，还得多谢诸葛先生救命了！” 诸葛明泽长叹一口气，看着我摇了摇头。 “十三，别这样，我也是没办法。” 我没再多说，也不想再和这小子多说半个字！ 这家伙藏得太深，看不透的人，比那些镜子都可怕。 医生收拾好药剂在空中弹了弹针管，针尖洒出来一些药剂。 散落在光尘里，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梦。 我问道：“医生，是像他说的那样么？” 医生没说话，白色口罩上的眼眸深邃而隐晦，我看到了掩藏的情绪。 我收回了胳膊，看向诸葛明泽说道：“你来帮我注射吧……” 诸葛明泽站在一旁看着我无奈道：“十三，我不是医生。” 我看着这家伙亦是跟着说道：“但你是诸葛明泽，诸葛世家的人，没什么不知道的不是么？按照你的理论来进行不就好了？” 医生倒是十分配合地将手里的针交给诸葛明泽。 看着这小子一脸无奈地抓住手上的针管朝我走来，我攒紧了手下被子下的床单。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诸葛明泽似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这才说：“不用紧张，都是些会让你放松的药剂。”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家伙笑道：“好，来吧，正好我也觉得难受。” 诸葛明泽抬起我的手，针管对着闷青色的血管就要刺入。 我看了医生一眼迅速起身翻转，反手卡住诸葛脖颈将人死死按在身下。 抢过手里针管顺着这小子脖颈上刺下。 “嗯哼……” “安定剂也告诉我是让我放松的，当我不识字吗？” 直到针管里的液体全部注入，我这才松了口气被一脚踹翻。 诸葛明泽捂着脖子双眼通红地看着我，眉眼间尽是冷漠。 “四十三！我说了，不想与你动手我，只要你安静配合就行了。” 这小子朝我不断靠近，眼神之中蔓延着无数血腥和愤然。 我双手撑地亦是不断退后，整个人浑身上下皆是冷漠。 “配合？小子，和你爷爷我斗？你还太嫩了，让我配合……？” 我双手迅速退后，整个人被推着猛然朝前。 双脚剪住这小子脚踝，一个翻转诸葛明泽亦是跟着踉跄倒地。 我不断控制着自己呼吸，身上溢出阵阵冷汗。 显然是药效起作用了，这小子眼神昏花迷散。 他试图挣扎，但药力的催动下，他显然没了那么多力气。 “十，十三，我……” “砰——” 我一掌顺着这小子脖颈砍下，看着人彻底失去了意识，我才猛然松手。 转身盯着医生说道：“脱衣服！” 当一切都处理妥当以后，我看了眼站在墙角的人说道：“多谢。” 医生摆了摆手，指了指门口：“刚好是换班的时候，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这才推着推车打开门朝外走去，浑身上下疲软不堪，要不是推车撑着只怕是要砸在地上。 打开门后看了眼方向我才朝前走去，路过一个小道却是正好撞见了一群黑衣打扮的看守。 一群人貌似与医生熟悉，冲着我问道：“诶呦马医生，今天这么快啊？下班喝点啊？” 我故作放松摇了摇头，推着车淡然地越过几人。 背后一群人纷纷议论：“马医生真是可惜了，要不是个哑巴怕是成就不低啊。” “谁说不是啊，不过人啊，就是这样子，有比别人好的，自然有比不上别人的，谁都不是一辈子光鲜亮丽，脏不拉几的，海了去了。” “呦呵，王哥今天这是咋了啊？最近不会背着兄弟们看书了吧？” …… 我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医院，找到电梯下了地下车库。 到了之后脱下衣服登时浑身一阵寒颤，我慌忙找着出口朝外冲去。 出了地下车库，我这才顺着人流走到街上。 找了个人才给牛爷打了电话…… “喂？” “牛爷……” “十三？四公子？是你么？你在哪里？” …… 一番交涉后，我们总算是在街角的小店碰上面了。 看到几人我顿时身子一软朝地上砸下。 牛爷即刻上前搀扶着我进了咖啡店。 神农墨到底出自神农氏，简单的麻醉显然不在话下。 吃了点药稍作休息，我这才感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和几人说了前来后转，牛爷登时满脸愤怒一巴掌砸向桌面。 “妈的我就猜到是这小子干的！真是狗胆包天，他是疯了吗？你都这样对他了是还要干什么？” 我扯了扯牛爷肩膀将人拉扯着坐下。 看着几人叮嘱道：“接下来你们都要注意，司雯一族为保名声肯定不会大张旗鼓抓人，按照诸葛明泽对我们的了解，他会是最大的危险，所以从现在开始，有关诸葛明泽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这人。” 几人相视一眼眉眼间皆是阵阵复杂，我看向窗外，人来人往，谁也看不透路过的人是不是敌人！ “鬼刀被带走了，那是我死氏的东西，绝不能被外人所占。” 想到那些莫须有的暗示，司雯一族的人是要让我从心底承认鬼刀非我死氏之物。 我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软椅上，空洞的繁杂让我觉得安全。 内城的交战，仿佛从这一刻起，才缓缓拉开帷幕。 出了咖啡店我们入住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店。 看着陈设也不算是酒店，充其量是在皇宫里的乞丐屋。 老板是个女人，一身打扮看着更像是入海的女海盗。 “三间房……” 换牛爷掌管黑卡，掏出黑卡丢在桌子上。 老板拿出刷卡器一卡刷过登时少了四个零。 “嚓！这么贵？你这不是诈骗吧？我们可不是好骗的。” 老板娘抬起脑袋毫不在意地说道：“小本生意，想住就住，不想住出门左拐，带上门就行了。” 铁牛瞬间摸出杀猪刀一身狠厉，拍在桌子上满眼不乐意。 “什么小本生意？我看你们就是黑店！” 老板娘端起杀猪刀丢给铁牛，拍了拍手翻身越过长桌。 大腿搭在小腿上满眼嬉笑：“黑店也好，白店也罢，拿着黑卡还来住我这黑店，别说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牛爷登时被噎住，我上前拿回黑卡看着老板娘笑道：“老板慧眼，这店我们住了，不过不要三间房，安排一个套间吧，我们四人都能休息的。” 老板娘闻声便指尖从墙上挑起一把钥匙丢了过来。 “算你这小子有眼色，去吧……” 我接过钥匙并未走开，眼神看了眼周圈，并无摄像头。 “行了，别看了，你们是客人，客人是上帝，这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们的行踪。” 我冲着老板娘点点头方才道谢：“多谢。” 老板娘没多说，趴在桌子上不久鼾声再起。 我们四人到了房间，打开门开灯看了一眼。 条件虽然比不上卓华一类酒店，但倒都还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番收拾后，我们几人方才再度围坐在一起。 牛爷倒是一直眉梢紧皱，盯着我谨慎道：“四公子，我觉得咱们不能留在内城了，这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危险，稍有不慎怕是会影响到你的生命安全。” “是的。”猴哥也跟着点头：“诸葛明泽那杀千刀的小子是个一眼能看透人心的怪物，咱们的行踪怕是要不了就会暴露。” 就连一向沉默的小家伙也都跟着蹙眉劝说：“是啊十三哥，诸葛一族自古便是深谙人心，他对我们了解颇深，怕是不好对付。” 我看着几人摇了摇头，眉眼间一阵疲惫。 第255章 冤死人 我自然知道不容易，不然的话也不会选择留下了。 “先不说鬼刀，就是诸葛明泽，就对我们是很大的威胁。” 铁牛抓着脑袋很是烦躁，抄起杀猪刀就要冲上前！ “他妈的！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 我将人拉着满眼无奈：“要能这么轻松我早就将他解决了。” 几人再度愁眉苦脸，我亦是跟着一阵无奈。 向来都是我的错，执意要诸葛加入，现在搞得支离破碎。 要是初次就将人解决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思索一番之后，我看着几人说道：“接下来我们不能一起行事了，目标太大，牛爷和小墨去调查付氏的线索，猴哥和我去拿回鬼刀，顺便，了结了新仇旧恨！” 铁牛第一个拒绝，桌子上拍下杀猪刀满眼不忿。 “四公子，不是我铁牛看不起咱猴哥，我到底是跟着老爷子学了些东西，手上也有点拳脚，能给你帮忙，查线索这事还是交给咱猴哥和小家伙的好。” 我看向瘦猴，看到对方一番纠结挣扎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认同吧，我拳脚功夫确实是不比牛爷。” 我笑了笑，看向牛爷眉眼间尽是了然：“牛爷，我知道你想帮我，可现在我恢复了，对付诸葛不成问题，而猴哥左右逢源交际很好，这次的忙，少不了他帮我。” 说罢转身看向瘦猴笑道：“猴哥也不用紧张，这趟少不了要麻烦你。” 瘦猴挠了挠后脑勺才红着脸松了口气。 “没问题，四公子你枪往哪里指，我就往哪里打！” 牛爷一巴掌拍向瘦猴，看着猴哥满眼郑重。 “猴哥，四公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诸葛明泽那小子，一定记得把他皮扒了！！” 我闻声俯首无奈轻笑，看着这三人，我才算是心里有底了。 至少这些人是让我放心的，只要不会发生什么问题，我也算是无憾了。 想到诸葛明泽的忽然叛变，我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似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小子竟然如此没有原则地选择了敌对？ 一夜安眠，第二天一早清醒之后我站在窗前。 看着窗外流云落花，倒也有几分闲适。 “四公子起来这么早啊？不多睡会？” 牛爷脖子上挂着毛巾挽着裤腿像是刚下地回来似的。 腰间却还别着杀猪刀，嘴里叼着牙刷看着是有几分滑稽。 我见状不由得笑了笑，牛爷亦是跟着傻笑。 “我个大老粗了，四公子别笑话我。” 我自然没多说，只是点点头也就接着看向窗外了。 人活一世暗香浮动，谁也不知道安逸之中是否祸福万变。 一行人收拾好后牛爷就带着小家伙出发了。 看着两人留下的大小包裹，瓶瓶罐罐，也大多是小家伙留下的药品。 瘦猴捡了几样要紧的带着，边装边忍不住吐槽：“这小子可真是的，就算是死了他这一兜子药吃了也得诈尸吧？” 我笑了笑没多说，小家伙不爱说话，但手下速度却是不慢。 怕是昨夜里连夜做的这些吧…… 我们收拾好后，决定先去卓华酒店。 想必现在司雯一族已经发现了我离开了。 自然罪名就会落在诸葛明泽头上，这小子，也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时候。 这些人自然的不会放过搜查卓华，而且肯定也是暗中搜查。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混入其中回到司雯一族。 一路走过，街上仍是一切照常，所有人呢忙忙碌碌不知所云。 拎着大包小包穿梭在人群里，我们两人走入人群。 在一群人里也是同样为了不被生活抛弃而努力的人。 走了不久到了卓华酒店，此时酒店门口围了一群人。 我与瘦猴朝前走去，混到人群里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当我看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傻在了原地。 地上一个人，躺在血泊里，虽然面容陌生，但那一双眼睛，我却再熟悉不过。 他的身上，仍然穿着白大褂，眼睛瞪得很大，此刻却装满了死气。 昨天的那个医生，放了我，这一刻，却…… “唉，可惜了，听说是治死人了，想不开了怕人家家属找麻烦，就跳楼了。” “这年头，你说都是些什么事啊？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啊。” “没法子啊没法子，罪犯杀了人能被原谅，医生没救了的人啊，就是医生的错了。” …… 我听着人群里的议论，眼神却一直放在血泊里的人身上。 他鬓角斑白，昨日里带着蓝色手术帽倒是没看出来。 如今摘下口罩，面色惨白，五官里尽是愕然，这是自杀？ 忽然间，几人拨开人群冲向倒在地上的医生身边。 一女人眼眶瞪大满眼猩红，她在距离医生一米远处猛然失利跌坐在地。 她伸手掩住双唇，嗓音里的惊惧化为一声声惊叫。 “啊啊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的丈夫，来人啊，求求你们了，救人啊，我的丈夫，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啊，啊啊啊，纪元……” 她挣扎着朝前爬，手在颤抖就用脚不断蹬着地面使劲。 她一边惊叫但伸出双手却又不敢靠近血泊里的人。 “元哥，这，怎么了呢？怎么就这样了？今天，是小薇的生日啊，元哥……” 女人还是爬进了血泊，手上沾满了血，浑身上下都被丈夫的鲜血包裹。 男人被紧紧抱住，身上雪白的衣服和着血液像是浸透了绝望的颜色。 女人手指颤抖着伸向男人的鼻翼，却又在鼻翼处猛然将手收了回来。 她不断捶打着自己胸前，一身连衣裙装扮看着也失了最后的和善。 “怎么办啊，元哥，元哥快醒醒，咱们去医院，医院啊，老天啊，怎么回事啊？元哥！！！” 女人一声尖叫骤然倒在地上，顺着鼻翼处流下两股血色。 她倒在了地上，跟着人群里传来另一道声响。 “儿子？小元？清慧？” 人群里却意外的站得更紧了些，将老人的声响隔开在外。 我听到有人再说：“老人家快回去吧，你儿子不在这里啊。” 老人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会？我听到儿媳妇说儿子在这里就来找找看的。” 那人接着劝导：“不在的，这里可没你儿子，说不好儿子儿媳都回家等你了，快回去做好饭等着吧。” 老人闻声笑了笑，看着那人笑道：“你可不知道，我们家清慧啊，可懂事了，我老婆子被照顾得可好了，一把年纪了不中用孩子也没嫌弃，我们小元工作忙，都是靠着我这闺女把我照顾得好啊……” 人群里议论纷纷但到底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复？ 人都知道，要是让老人进去看到了，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我双手紧紧握住，看着血泊里的夫妻，只觉得整个人灵魂都被冰封了一般。 没想到，司雯一族的泄愤，竟然用在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手上？ “欸，你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干什么？卓华最近有什么活动？我赶紧看看，抢到什么好的了回家给我小孙女带上，我们小薇今天可是生日呢……” 人群里已经有人禁不住抽泣，我眼神看向弓着身子的老人，眼里的慈爱仿佛用尽了生命。 我知道司雯一族的人就在周围，只要我出现，今天，必死无疑！ “没什么活动，老人家赶紧走吧，这里人这么多，要是撞到你了，可怎么是好？” 老人这才退后一两步，站得远了些。 脸上的笑意却也渐渐收敛了起来，我心神跟着一阵颤栗， 她说：“我就是想，离我儿子，近一点……” 第256章 埋伏圈 人群里一片安静，沉积的只剩下心跳。 我站在原地，看着老人，再看着血泊里的两人。 恍惚间竟是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四公子！！” 猴哥眼疾手快将我扶住，眼里一片担忧。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满眼倦怠，身上总是觉得被抽干了气力。 “没事，走吧……” 我看了眼医生，转身与瘦猴进了卓华酒店。 酒店外仍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议论纷纷。 “作孽啊，作孽啊。” 我不想再听，也着实听不下去了，进了卓华酒店，找了当时住的房间再次住了进去。 这次，是我与瘦猴两人。 进了酒店瘦猴就到处观察，检查窗户门缝各种细微缝隙。 仔细检查了一番，瘦猴才转身对我说道：“四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转身在床边坐下，一身的疲惫强忍着被压下去。 “我是他们的眼中钉，现下出逃，自然少不了追捕，见机行事！” 想到外面的医生，我只觉得心尖上阵阵刺痛。 一家人，悄无声息间，就散了。 夜晚将至，我与瘦猴简单准备过后才要出门前往司雯一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自然心里清楚这些人不会简单放过我。 不过时间紧迫，我等不及了。 “你说真的是，何必呢？大半夜的派我们来调查？” “是啊这个点他妈狗都睡了，我们还得搞这个？” “族长也不知道近期是怎么了？更年期犯了，总是搞这出？” …… 我与瘦猴刚走到门口，却是忽然听到这么一阵声响。 顿时两人急匆匆的脚步瞬间止步，我抬起手指堵在嘴边，纷纷躲在门后。 “不能在这里动手！” 瘦猴点点头眉眼间亦是了然。 我关了灯，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忽然间，外面有人在敲门。 “噔噔，噔噔！” 敲门声响断断续续仿佛是在试探什么？ 我与瘦猴相视一眼知道不可多动也纷纷看了眼打开的窗户，两人脚步窸窸窣窣簌簌地靠近窗沿。 敲门声仍在继续，下一秒却是与敲门声同步的开锁声响。 “别搞这种不是阳间玩意的，大半夜的怪吓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进去走个过场回去睡觉了。” 说罢‘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与瘦猴更加靠近窗沿，内城的光污染让整个城市里亮了一片。 夜色里唯有见不到光的死角才独享夜晚的幽暗。 我们两人相视一眼身子再度往窗帘后缩了缩。 进来的一群人并没开灯，只是顺着透过窗户的光到处在打探些什么？ “老大你说咱们总这样来调查，总是什么也查不到？会不会得罪人啊！！” 一人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言语之间多了一些担忧。 另一人闻声登时闷声不屑地斥道：“把你那玻璃心踹好了放在你老婆炕上，别总是拿出来遐想，得罪什么人？诸葛家的小子？别价了，不过是咱们族长的棋子罢了！” “啊？不至于吧？”一人一听为首之人这般话顿时出声质疑。 “我看族长对那小子很重视啊，怎么不当回事？” 那为首之人也是笑了笑一身上下的不屑尽管隔着窗帘我也可以感受到。 “别乱七八糟乱想了，想要狗撵兔，不得给吃点好的？利用品罢了，价值没了，人也就该到时候了！” 我与瘦猴藏在窗帘之后听着这番话更是心寒不已。 不知道诸葛明泽到底是因为什么选择了敌方，这样的结果，是他愿意承受的吗？ “行了，到处象征性找找得了，我老婆孩子还等着回家睡觉呢！” 说罢一行人开始到处翻找，月色下，只剩下刷刷刷翻东西的声响。 我们两脚步再度悄然后缩。 “看来这酒店服务也不咋的啊，喝完水杯子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我闻声视线登时转向旁边猴哥，猴哥浑身一怔开始有些紧张。 那方才说话的老大亦是跟着笑道：“什么服务不好，好好的水杯……” 他的话未曾说完就停下了，转身对着一群人厉声道：“警戒！！！” 一群人瞬间戒备起来，搜东西的声响也陆陆续续停止。 那为首之人显然能做老大是带了脑子出来的。 对着一群人解释道：“这间房子那诸葛家的小子说了，已经盘下来了，没有上面的允许怎么会有人擅自进来？” 一行人不再多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着猴哥朝他指了指窗外，猴哥亦是朝我点了点头。 卓华酒店外是条小巷子，方便行事，也方便藏匿。 我们两人二话不说，一霎之间掀起窗帘登时纵出窗外。 只听房间里的人大声高呼：“快！人在这里，抓紧时间，快追！” 我们两人跳下阳台登时几个利落地翻身就进了小巷子。 猴哥一路上一直在自责：“妈的我真是个猪脑子，喝了水都不知道收拾好。” 我边往前冲边对猴哥说道：“不用多想，早点发现也好，这里不更方便解决背后那些麻烦吗？” 说罢指着一处幽森巷子对着猴哥指了指：“去那里！” 背后一群人显然也都是练家子出身，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追了上来。 “哈哈哈，没想到真给咱们遇见了，这次可是要立功了，兄弟们都注意了，就两个人，要抓活的，咱们回去领赏了！！” 猴哥站在角落里听着这些人的话登时禁不住吐槽。 “领赏？看来诸葛那小子真把咱们挂在黑名单上了，这次非要扒了那小子一层皮不可！” 我没多说，诸葛的忽然叛变确实是让人措手不及。 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死氏传承百年的鬼刀，不能在我手里折损了。 “大哥，你说咱们是那两人对手吗？” “啪——” 一语作罢话音未落方才说话之人便是挨了一嘴巴子。 那大哥狠狠说道：“咱们几个人？对方也不过两个人，小心点办事就行了，别跟个虎似的！” 我与瘦猴往墙角缩了缩，将自己的身影完全融入到夜色里。 我们两人视线紧紧锁定在这群人身上。 看着这群人缓缓从我们身前试探着走过…… “大哥，这咋没动静了？” “妈的闭嘴！肯定是在周围，诸葛家的小子说了，这些人很狡猾，咱们要小心！” 几人纷纷沉默，脚下的动作是小心再小心。 我在暗夜里心神陡然变得分外安宁，仔细盯着外面一群人视线凝固。 我攒紧了手里短刀，想到白天里看到的场景。 一堆血泊，一家人，那医生就躺在血泊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色。 只怕是他到死，也没想过自己得罪了哪些人？ 也不知道，自己的死，只能算得上一场足够滑稽的意外。 “两位，出来吧！别藏着躲着了，我们几个接到上面命令带几位安全地回去，只要你们出来，我保证，一定让两位安安全全有鼻子有眼地回去！” 我看着瘦猴，亦是看到了对方眉眼里的鄙夷。 这些人恨不得打断我们的双腿让我们不能走动。 安全回去？这样的鬼话，也就诸葛能说出来骗骗当时的我罢了。 我缓缓举起三根手指，暗示着猴哥应该什么时候出手！ 三、二、一！ 我们两人顿时自黑暗中闪身而出。 我紧盯着夜色里的人眉眼之间是前所未有地愤恨。 “注意注意！！” 几人瞬间围成一圈，呈战备姿态。 但这样的防备，在我眼里，漏洞百出。 我抽出短刀迅速冲了上去，短刀落下登时声声惨叫。 那老大亦是暗骂一句‘该死的！’ 第257章 兄弟情 这才对着身边一群人闷声吼道：“给老子散开，打！” 所有人纷纷散开，我与瘦猴在人群之中疯狂攒动，根本不给这些人动手的机会。 不过，是派来抓捕我们，定然不会是身手简单的。 那为首之人亦是眼神骤然锁死我们方才第一时间拿出电话。 我眼神一缩登时脚下翻转一个转身手里短刀甩了出去。 “啪——” 对方刚举起来的电话被短刀刺中插入身后的墙壁之上。 那人瞬间转身看了看电话，在看了看我倒吸一口凉气。 对着身边一群人怒吼道：“砸我的电话，上！！！” 一群人蜂拥而上，我身形闪动在人群里骤然一拳挥出，翻身按住一人肩膀抬起脚对着另外一人一脚踢了上去。 “啊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我没在意，只是迅速在人群里快速闪动。 瘦猴也不愧是称为瘦猴，动作干脆利落手起刀落，幽闭的小巷子里血腥味阵阵袭来。 那为首之人叫道：“注意保持高度警惕，别忘了目的！” 一群人接着放缓了动作，半弓着腰身对着我们两人，很显然，这是要车轮战。 尚未来得及嘱咐瘦猴便看到那老大一脚将一人踹了出来。 我眉眼紧锁，闪身之间到了此人身后。 抓住对方衣领将人一把摔倒在地！ 翻身一跃而起，继而身子落下膝盖压在这家伙咽喉处。 膝盖侧转收力，此人瞬间脑袋一歪便没了声息。 周围一群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我脚步硬生生后退几步。 我望着这群人方才淡淡问道：“那医生，是不是你们杀的？” 对面之人闻声盯着我骤然发笑，眉眼里尽是冷漠。 巷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猫叫声，扯着嗓子凄惨的叫声让人不由得一阵惊悸。 我看到了那为首之人冲着我发笑。 继而，笑着看着我，眼神里，透过尚不鲜明的月色，带着嗜血的意味。 “那医生？”男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掰着手指晃着脑袋说道：“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他那样的蠢货，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去操心别人？这不放了你，他还能活着？” 我闻声心里禁不住一阵憋闷，是啊，放了我，他还能活着？ 我眼神缓缓抬起，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一句地说道：“他只是个医生，为什么我们的私人恩怨，要转交在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身上？” 为首之人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似的满眼鄙夷地看着我。 “诸葛家的那小子说你十分狡猾一定要小心行事，还说什么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但我现在看着，你是真没什么特殊的！” 说罢拍了拍身边两人闷声道：“去吧，好好教训他！” 但那两人视线却是放在地上的人身上，眉眼里带着几分迟疑。 我见状微微笑道：“是啊我算是痴心妄想，不应该总是想些兄虎情谊，本来就不是一个爹妈养的，自己的性命，别人怎么会在乎？” 说着就看到这两人不仅没有前进还倒退两步。 惹得那为首之人更是愤恨不已。 “废物！给老子打，什么爹妈不爹妈养的，就算不是一个爹妈咱们兄虎出生入死多少年了，难道还得提防着？” 围在老大一圈的一群人闻声方才纷纷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看着这些人笑了笑：“既然不相信，那就来吧。” 这些人纷纷疑声怒吼，毫无章法不讲配合得出手对我来说摆平这些人简直像是在切菜似的。 我与瘦猴迅速在人群之中闪动，手里的短刀从未停下。 刀刃之上更是被鲜血裹满，我伸手擦了擦，抬眼盯着眼前一群人看了一眼。 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我侧身脚步划开，手里短刀毫不留情划出。 一行人之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悠长阴暗的小巷子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 我看了眼那老大却是站在人群之外，距离不远，但也绝不算近。 我一边挥舞着手里短刀，一边横扫出一脚对着这些人劝说道：“我不想对你们动手，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钱，别人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这条命，要是丢了，可就没了！” 瘦猴反手敲晕一人方才接着闷声说道：“哼！四公子不用和这些人废话，妈的菜鸡似的敢和我们动手，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都给宰了算了！” 我盯着眼前一群人，与瘦猴算是恩威并济并继地看着一群人劝解道。 “很多事情透过眼睛看是看不到真相的！你们杀了那医生，难道自己家里没母亲吗？” 为首之人竟是忽然端出一把枪，对准了我便是开了枪。 我身形骤然闪开，惊诧地盯着开枪之人。 不仅是我，周围那群人也是惊讶地看着为首之人。 我见状笑了笑，盯着这家伙一身上下都是调侃。 “这是几个意思？看来这一群人里只有你是怕死的，其他人都是莽夫罢了？” 瘦猴也跟着心领神会地鄙夷道：“傻货玩意！还在给别人卖命，真是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可惜了啊……” 猴哥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很是遗憾。 “这老大倒是手里有枪，这几个人但凡手里有这玩意，至少不用死的那么快啊。” 那老大被一群人盯着眼神里亦是带着些许慌乱。 看着身边俗称有‘兄弟情’的人满口怒斥。 “别看我啊，看我干什么？这么三言两语你们就要放弃了？疯了？这小子分明是在离间我们！” 一人再度说道：“可大哥，老三手里要是有枪的话，他确实是不至于死了。” 为首之人闻声更是磕磕巴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你你我我’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人上前朝那为首之人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哥，枪给我，你上吧！” 老大反手就是一撇子甩了过去，那方才还伸手的人就被一巴掌砸在地上。 “妈的和我说三道四？” 说罢这家伙竟是伸出枪对着所有人禁不住吼道：“动手，现在就动手，要是再不听话，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我说话算话！” 一人见状问道：“所以我们要是抓不到人，还是会死是吗？” 为首之人即刻说道：“怎么会死？只要你们抓住了，那就是立功了，享不尽的钱财啊！” 那人闻声便是一阵嗤笑，盯着为首之人一身都似是觉得荒诞。 “立功？享不尽的钱财？大哥，怕是最后能享受到的，只有你吧？” “砰——” 枪声响起，一人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眼眶瞪得很大。 胸前被打穿，衣服瞬间被血水浸透，倒在地上，喉咙里似是被血水堵住说不出话。 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嘴角还在抖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不过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没过几分钟，就没了声响。 刚才还鲜活的生命，也就在这一刻，就像是突如其来绽放的昙花，无人处绽放，再度悄然闭合，无声无息间，开始又落幕。 “大，大哥，老四，可是自家兄弟？” 一人上前看着为首之人声音僵持着问道：“他老婆，上周才生了孩子的。” 那为首之人身子颤了颤，这才浑身抖着说道：“不，不怪我，他非不听话，我让动手，让动手！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逼我，逼死我吗？” 那说话之人只是笑了笑，方才转身看向我。 他说：“你会杀了我吗？” 我没表态，实事求是的说道：“我不想杀你，但你要杀我，我当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第258章 选择题 男人自顾自点了点头，方才侧身看了一眼所谓的大哥！ “大哥，我不能跟着你了，我想活着。” 说罢，这家伙竟是朝我走过来…… 那为首之人紧盯着朝我走来的人，声音颤栗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老五，你是疯了吗？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面前的人骤然回头，双手紧紧攒成拳头。 浑身都在抖个不停，我听到这人说：“干什么？我当然知道，来抓人的不是吗？” 男人指着地上躺着的几人浑身呆愣。 “大哥啊，抓人啊，这可是咱们自家兄弟，我们都没枪，就你有，结果，你用在了自家兄弟身上？” 这人恍然间晃了晃脑袋，一身皆是无奈。 “我他妈算是看清楚了，什么鬼兄弟情，在钱的面前，什么也不是！” 说罢再度转身，这男人看着我缓缓说道：“我跟你了，不杀你，不追你，我，能活着吗？” 我闻声方才松了口气，这也算是策反了敌人吧？ “嗯……只要你……” “砰——” 一声枪响，我眼神闪了闪，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在了我脸上？ ‘噗通’一声在我面前响起，我缓缓侧身，望着瘦猴问道：“猴哥，你看，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 瘦猴也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这才跟着闷声怒吼。 “疯了疯了真疯了！自家人啊！” 跟在男人身边一群人皆是转身看着男人，每个人神色之间皆是不解。 “大哥，你——” 那为首之人没说话，只是枪口对着他们。 眉眼里一阵冷酷，很显然，不成功便成仁。 我盯着那老大不屑地笑了笑，看来似乎有人在背后下了死命令了。 为首之人冲着众人眉眼之间尽是疯狂，枪口对着众人一身冰冷。 “兄弟们，别浪费时间了，也别浪费生命，我知道你们不想死，我也不想，咱们就一起把这两个家伙抓起来带回去领赏就行了！” 他孤自说罢后无人再多说，显然没人想死。 所有人的眼神随着枪口，一一对准了我们…… 瘦猴看着我一双眼里尽是热血，盯着我点了点头笑道：“四公子，咱们今天，就杀个痛快！”我亦是跟着轻笑，脚下却先有了动作。 瘦猴毕竟经验不足，稍有差池怕有性命危险。 我自然身先士卒，不能让无辜的人涉险。 几人亦是朝着我们冲来，登时整个小巷子里也是一片接二连三的哼哈声响。 暗影里我身形急转，手里短刀迅速翻飞，一番乱斗，几人身上多多少少也都有了些伤痕。 “来吧！” 瘦猴显然也是越战越勇，一身在人群里疯狂穿梭。 速度竟也是快地让人不禁诧异…… 我朝前扫视一眼，那老大仍是双手握着枪不断瞄准。 眼神晃荡手臂不稳，我一脚撂倒一人，看了瘦猴并未被困住方才闪身冲向前！ 虽是上前，但未免伤及无辜，我仍是左右走位，让其以为我的目标并非是他。 乾坤，地宫，蛇眼，藏天，五官位！ 辗转之间几个方位被我走了个遍，我看了眼身后几人，月色下身上露出的鲜红越发明艳。 “嗖——” 一声落，我闪身消失在原地，一手撩起石子击打墙面。 “梆！” 墙面炸响，男人并未转头而是冲我鄙夷一阵轻笑。 “呵笑话，你以为我真是好骗的？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给我来声东击西这招？十年前就不管……” “砰” 话音未落瘦猴拎着拳头扭了扭手腕，转身看向我皱眉问道：“他说不管什么？” 我跟着摇了摇头满眼冰冷：“不清楚。” 说罢看向倒在地上手里举着枪对着我们就是一顿开枪激射。 我与瘦猴飞速闪开，男人踉跄着起身擦了擦嘴角被瘦猴打出的鲜血。 “妈的竟然阴老子，给你们脸了？” 他转身看向仍是站在原地不得动弹之人愤声问道：“你们都在干什么？都愣着不动手？” 我看向那群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一群人满眼冷漠。 瘦猴亦是诧异看着我说道：“四公子，这……？” 我撩开衣袖，露出了雪里来，小家伙趴在我手背上缓缓蠕动。 瘦猴惊讶的点点小家伙的脑袋满眼笑意。 “啧啧啧，有了这小家伙真不错，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我淡淡颔首收回蛊虫缓缓从阴影里走出。 看着这家伙在不断退后，虽然手里举着枪，但一个人的胆识在面对真正的危险的时候，是装不出来的。 他，害怕了。 “小子，看来诸葛家的小子说你狡猾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刚才就应该一枪毙了你！” 我闻声眼里一片冷瑟，缓缓伸出手，任由月光透过指缝洒在地上。 “我没说不让你杀我，只是不管做任何的事情都得有本事！” 他猛然朝前蹿了两步，猴哥瞬间拦截在我身前将我死死挡住。 我扒住猴哥肩膀心里也是跟着一旋…… 瘦猴侧身看着我满眼郑重：“我答应了牛爷，一定护你周全，你放心吧。” 我虽然无奈牛爷留下这样的嘱托，但看着挡在身前的人也知道说什么这家伙都不会让开。 索性这样，不如尽快解决这些麻烦得好。 我袖里银针顺着袖间滑落掌心，我微微笑着看向眼前之人眉眼淡然。 “你想让我们跟你回去？” 那人举着枪的手再次抖了抖，厉声吼道：“不是想，是必须，你们现在就在我的射程内，你们的生死，就被我牢牢攒在掌心，不想死，就只能听我的！” 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瘦猴一阵讥讽。 “厉害啊，真的是，太厉害了。” 猴哥也跟着我发笑，挡在我身前的身子缓缓挪开了脚步。 我看着对方仍是满眼沉寂一身怒火，这才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瘦猴肩膀将人压下。 同时手下银针破空而出，伴随着怒吼的枪响，我趴在地上肩膀跟着颤了颤。 梢纵片刻，我转身看向同样躺在一边的瘦猴急问。 “猴哥？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 瘦猴挺起肩膀满眼傲娇：“那是，猴哥这体魄，还能折在这种怂货身上？放心吧！” 我这才放心不少，只要没事就好。 我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同样趴在地上的一人…… 这家伙手里的枪早已脱落，浑身颤抖不止。 抽搐着唾液顺着唇角流下，躺在地上像是条蠕动的肥虫。 身上刺着银针，细看的话方能看到银针尾部泛着青黑。 我走到这家伙身前，蹲下尽量与之对视。 “现在觉得如何？还觉得自己最厉害吗？养尊处优过了这些年，手里的刀换成了枪，早就拿不稳了吧？” 这家伙看着我眉眼深沉，尽管唇角抽搐但仍是嘴硬。 “死，都，要死！” 瘦猴一听直接一脚将人踹了个底朝天。 踩在这家伙身上满眼愤慨：“不知死活的东西，还都死？就算是你祖宗十八代活了又死了都还不回来我们的命，还死？想得美！” 说罢直接看着一眼嫌弃的吐槽：“杀了吧四公子，这样的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一辈子都是奴才命！” 我这才起身，看着趴在地上抽搐的人说道：“两个选择，第一，死！第二，带我们去司雯一族。” 说到这里我看到男人的眼前闪过一抹亮光，登时一脚踹了出去。 “我们会换上衣服，也是独属司雯一族的装扮，和你们一样，你中了我的蛊毒，不想死，就需要解药，而这份解药，世上，唯有我独有一份！” 男人磕磕巴巴嘴巴张开又闭上，看着我眼神里尽是恐惧。 第259章 司雯族 我拔下一根银针，看着针尖冒出的黑气满眼淡漠。 淬过了雪里来毒气的银针，威力果然是不同寻常。 拔下一根毒针之后男人的颤栗就停了下来。 他看向我，眼神里一片愤恨，尽管身中剧毒，仍是愤怒依旧。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们，会死的！” 我看了一眼这家伙，无可救药。 转身手下银针飞出，下一刻，整个巷子里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看着猴哥说道：“嘴堵上吧，别让街坊邻里做了噩梦。” 瘦猴上前利落地从男人身上扯下一块布揉成一团塞进这家伙嘴里。 “唔唔唔！！” 男人不断挣扎，脸上已经完全分不出是眼泪还是汗渍。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身上的冷瑟缓缓散开。 “你们把医生推下去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也是人，也会痛，既然你们杀了他，杀人偿命，我现在杀了你，也是应该的吧。” 男人抽搐着晃着脑袋，眼神更是肉眼可见的开始迷离。 他看着我，不断撞着脑袋，掌心处溢满了鲜血。 我仍是面无表情，盯着这家伙只觉得自作，就应该自受。 过了会，瘦猴在我耳边喊了一声：“四公子？” 我乍然回神，看向瘦猴眼里懵了一瞬，方才点头。 瘦猴跟着愣愣的点头，才接着说道：“四公子，你看他的手？” 我循声看向这家伙的手指，颤颤巍巍举起两根手指。 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受，我蹙眉上前拔下几根银针。 男人一朝得解，身上一个激灵便是趴在地上猛作呕。 我缓缓转身，走向死人身前划下三根贡香，眼看着香火燃起，我跟着说道：“在我们跟着你的期间，你的性命不再属于你，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贡香的香火味道永远让人安心，我身上轻颤，喃喃说道：“医生，安息吧。” 这些人并没有全部处理掉，只是，时候未到。 那人踉跄着爬起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亦是没有转身，结果男人竟还是捡起地上的枪，对着我就要扣动扳机。 我面无表情，伸手抚了抚手背上的雪里来。 “看看，不知悔改，还是教训啊，不到位。” 男人没能扣动扳机，他身子一阵踉跄转身就跌倒在地。 “啊啊啊！！” 他开始疯狂惨叫，捂住脑袋又时而不断扣弄着全身。 “砰砰——” 这家伙用脑袋砸着地面，一声一声看着就像是要把脑袋撞破似的疯魔。 由脖子上缓缓爬出来的青筋逐渐颜色变深，成为暗紫色。 一根根青筋像是老树上的藤蔓一般蜿蜒上升。 很快，男人的整张脸都布满了或青或紫的纹路…… “猴哥，按住他的手，别把脸抠破了。” 瘦猴闻声上前两只脚踩住这家伙的两只手，浑身上下都是报复的爽快。 “让你再嚣张，也不看看几斤几两，我们忍辱负重，你以为是你惹得起的？” 男人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惨叫连连。 贡香仍是在燃烧，夜色里，唯有暗香来的一处，就在眼前。 风声起，暗香去，风声落，暗香留。 这贡香，最能让我安静…… “四公子，他可能受不了了！” 我看过去，猴哥将人控制得很好。 尽管肌肤上布满青紫，男人除了痛苦挣扎，别无他法。 我缓缓朝前走去，在男人眼前蹲下。 “这是蛊毒，中毒者，心肺血脉筋骨，无一不像是挠心挖肺！这蛊不会杀了你，但会让你自己杀了自己，这位杀手先生，你，做好决定了么？” 男人仓皇的点着脑袋，神色之间一片迷惘。 我伸手拔下银针，男人顿了顿方才缓过来。 他趴在地上，跪倒在地，在我眼前不断磕着头。 “饶了我，饶了我吧……” 我神色冷漠眉眼里淡然如初：“我当然会放了你，只是，还要看你自己是否愿意放过你自己了……” 男人不住颔首，身体仍是禁不住时而颤栗。 “啧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闻声看向瘦猴笑了笑说道：“猴哥去换衣服吧，我们马上出发。” 瘦猴笃定地点了点头蹦跶着去换衣服。 我转身看向男人满眼阴鸷：“到了司雯一族，你一切照旧，我会是你的部下，但请你记得，但凡露出半分差池，等你的，就算是扒皮拆骨的疼痛也不为过。” 男人一句话不说，眉心因磕头搞得一片青紫。 一番打量安排后，总算是都搞清楚了。 男人仍是走在队伍前方，身形时而晃荡一阵犹如大梦初醒。 中了毒，自然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内城里司雯一族乃是一流家族，而且也是名声在外。 按照诸葛明泽所说，乃是昆吾剑传承家族，只怕是实力不容小觑。 我们此次前去单枪匹马，要面临的，生死难料。 司雯一族仍是不算内城核心，地处核心外围。 自从到了内城，我唯有那一夜拍卖会识人不少，其余时间也都被浪费在斯温一族身上。 眼下祸水未解，水引萧蔷，前有追兵后有豺狼。 想到这些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 我们一行人开车去了司雯一族，临近天亮的时候，方才到达。 一路上那为首之人许是为了帮自己开脱。 这才给我说了不少司雯一族的大小事情。 司雯一族算是一流家族里的末等家族，只因昆吾剑近些年来再无现世，家族被其余众族认为无关紧要了。 想到这些我更是麻烦，内城等级分化严格的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是一流家族里的末等，但对于外界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司雯一族眼下从事葬师行业的人鲜少。 大多通向海上交易，尤其是珍珠一类的珠宝生意。 近些年来海里资源丰富，珠宝尤其受到各族女眷青睐。 加之司雯一族培养方法特殊，竟是换来不少珍奇颜色的珍珠。 紫色珍珠，绿色珍珠……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因此这司雯一族的各色珠宝可谓是有价无市。 司雯一族族长名为司雯江，是族内第一百三十八位族长。 更是带领族内谋江摄海，可谓带领司雯一族走上了新一层高度。 因为海域需求渐增，司雯一族巨资购买海域。 眼下是整个内城最为阔绰的海上珠宝商户。 司雯江下有三个孩子，二子一女，大儿子司雯山善于拳脚，驻守海港安全，二儿子司雯柳工于心计，为下一任族长的青睐人选。 最后一女名为司雯清雅，关于这公主般生活的姑娘，男人倒是没多做解释。 只是说这位司雯清雅十分神秘，一年半载都不会出门一次。 就算是有什么时候出了门，那也是族内有什么祭祖一类的大型场面才会出场。 而且是坐在所有人的正中央。 关于这点他们这些人也有议论过，都说这三小姐也可能是族内族长的候选人。 一山不容二虎，我心下清楚没那么简单。 要真是闭门不出，也大可不必祭祀的时候才决定出山。 而且身为辈分最小的女孩，祭祀的时候坐在最中央。 这位小姐的身份，怕是也会有的探究！ 一番交涉后我算是对这一家有了初步的了解。 至少被人问起，不会全然不知，也不会熟透了。 天际很快亮起，眼看着阳光升起暖意渐升，我一身黑衣坐在车里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四公子，去了以后不用担心，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听着瘦猴的话我禁不住心里一阵酸楚。 看着这家伙笑道：“猴哥，你照顾好自己就是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第260章 潜伏计 日落大道，月光将整条街道包裹…… 街角泛出的沥青裹挟着水渍，合在一起看着像是地面撕开了皮肤。 到司雯一族已是深夜，但门外仍是灯火通明。 驻扎在外的人很多，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枪械武器。 远远看着这座像是城堡似的建筑，冰冷的似是建筑棱角都泛着冰霜。 门外站着的一群人身着同样的装束，面无表情持着手里的武器。 这里，不像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武器库。 就我所知，尽管内城枪械可以配备，但也不会这样大规模的配属。 司雯一族虽然算是一流大家，但到底是个对外商业的形式运作。 如今公然配备大量枪械，竟然无人过问？ “到了之后你们不用说话，一切我来说就行了。” 下了车身子还在踉跄着的男人恨不得匍匐在地。 伸手关上车门一身都是倦怠，看着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淡淡瞄了一眼，再看向驻守在门外的那些人方才说道：“你是头领，就算是没带回人觉得抱歉，至少抬起脑袋，让人生疑对你我都没好处。” 这家伙怔了怔方才拉下遮挡在面上的墨色罩子。 我：“……” 这下别说脸了，脑袋都是黑色的，整个人完全融入了夜色。 他边走边给我解释：“我们属于司雯一族的影卫七小队，但具体多少队影卫除了上面没人知道，每次我们只负责领任务，完成任务，其他的一概不能牵涉。”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一家子戒备心很高啊。 不过安全起见，我还是看着走在身前的人说道：“记住你的任务，现在的你，并不是你！” “嗯，一向都这样……” 这话影卫说得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没多加在意。 到了门口意料之内的被拦住，影卫拿出令牌交给门外驻守的人。 “影卫七小队归队！” 驻守的人拿着令牌放在旁边的类似黑匣子似的机器里。 接着只看到机器里泛起一阵蓝光，接着便是机械式的声响。 “七小队，影七，归队！” 声响落下，令牌被机器推出，驻守的人将令牌送回。 送回后，门卫走到大门前掏出短刀一手划开掌心。 瞬间冒出的猩红他挤在了门上的巨蟒瞳仁里。 巨蟒盘着硕大的身子脑袋高擎。 浑身靛青色的鳞片栩栩如生，一双蛇瞳竟是异眸？ 随着门卫的血液浇灌进去，双眸纷纷呈现鲜红色。 血液从下往上蔓延，直到整个瞳孔深红，巨蟒方才吐出蛇信。 “叮——” 一声响后，巨蟒收回蛇信，双眸紧闭。 却是能看到一抹深红从眸子里开始传向脑袋，直至蔓延到鳞片…… 而门口的守卫显然状况不好，脸色煞白双唇返青。 眸子下更是青黑一片，看着不像是失血过多，倒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我暗自吸了一口冷气，盯着逐渐打开的门眉眼深沉。 司雯江看来确实不是简单角色，就连一道门上都下了这么多功夫？ 这内庭，只怕更是乾坤起伏了。 大门打开，入眼并非我意料之中的宏伟场面。 月色下，小桥流水、假山喷泉、花园秋千，这些东西竟是一应俱全？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司雯江莫非还是个精致男人？ 影七走到花园边，弯腰摘下一朵白玫瑰，接着放在正朝大院中心的位置。 我低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无人方才问道：“这是干什么？” 影七将血玫瑰放下后，埋头沉默一阵再度收起玫瑰埋进挖出的土壤里。 “出任务后，必然免不了血煞，杀气太重影响族内气运，以此祷告……” 我怔了怔觉得无奈，气运的凶吉岂是一束花就能解决的？ “走吧，该去惩戒堂了。” 说罢影七转身带着我们一行人前往所谓的处罚所在地。 司雯江办事处理颇为规范，出行任务陟罚臧否皆不相同。 此行未曾将我人头带回，看来影七是免不了承受皮肉之苦了。 “四公子，我们也要挨罚？要是摘下面罩岂不是……？” 瘦猴在我身侧颇为担心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影七解释道：“影队成员不需要接受惩罚，均由队长承受，这是影卫队的规矩，谁有这个心理准备谁就做队长，回报更大，但也短命。” 这样说我便理解了，看来这队长也是不好当。 看着影七的样子我没再多说，熟练的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受处罚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影七：“接下来的路还要你带我们走，暂时不能死，含在嘴里可保你一条命。” 影七也没推辞，伸手接过二话不说就放在嘴里。 身侧瘦猴跟着调侃：“还是影卫这个警惕心，不怕给你的是毒药啊。” 影七看了瘦猴一眼，转身就顺着小路朝前走。 瘦猴瞥了这家伙一眼眉目间满是不屑。 “装什么装，之前想杀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装呢？人前装大象，人后装孙子，活着不累么？” 我到底是没多说，毕竟当时欲要刺杀我们的时候，影七显然是下了死手。 尽管并非他的意愿，但出他也并未留情。 事情一出，只能迎头而上了…… 惩戒堂是一座塔楼，站在塔外，黑漆漆的一片阴沉。 夜色下更显得压抑，正中央标着红漆大字——惩戒堂。 匾牌左右是两把刀，刀柄刀鞘，与鬼刀一般无二，但看着却又异常陌生。 我想，这应该是——昆吾剑了。 两把剑穿插在匾字眼之后，一眼看去，像是刺入人体的胸腔。 “昆吾剑，这是我们司雯一族的本命法器，葬师一族里，该是遥遥领先的存在，族里传来好消息，昆吾剑即将面世，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也算是信仰即将实现了。” 影七站在匾牌之前微微仰首，像是佛前叩拜的信徒。 对司雯一族的人来说，昆吾剑看来不只是法器，而是信仰。 我闭上眼微微沉思片刻，方才睁开眼正视着这牌匾。 法器也好，信仰也罢，各人自扫门前雪就好。 但鬼刀却是在死氏传承了多年，甚至已经算不清楚到底历经多少年风霜？ 爷爷与父亲，更是直至暮年都未曾见过。 如此殊荣，怎么会让司雯一族的抢夺？ “走吧，抢了别人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还的……” “抢东西？” 影七闻声回头看我，被罩子遮住的视线仍是强烈。 这就是杀手的专注，就算是隔着面纱，也能很镇定地锁定目标。 瘦猴挡在我身前抹了抹鼻翼说道：“是啊你以为呢？什么破信仰，别是信仰的狗三吧？” 影七觉得好奇便问道：“狗三是谁？” 瘦猴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隔壁街道要饭的。” 影七一怔浑身木楞，这才沉着嗓子说道：“家族信仰事关重大，阁下还是慎言得好。” “慎言？你他……” “猴哥！” “影卫七队影七入塔！” 瘦猴正欲吵架我眼神四处扫过方才制止，但同样不等话说完，忽然塔前传来一阵声响。 我与瘦猴瞬间噤声，心下却是一片震惊。 塔外，什么时候有人的？ 影七沉默上前，我们身为‘队员’没完成任务，虽不用同罚，但也得在塔外等候队长！ 等到影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塔外之后，我方才松了口气。 这里的气氛着实诡异，就算站在塔前，我也觉得一身气息凝滞。 这样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像是赤裸裸地站在监控之下。 精神不自觉地高度凝聚，只能凭借自身气息压制！ 反观周围猴哥却是异常安静，周身竟是一片松快？ 第261章 生死局 “狗哥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么？” 瘦猴侧身晃了晃脑袋，身子被一身黑遮掩越显清瘦。 “四公子，别多想，我就不信了，这司雯江在厉害，还能下海翻天？” 我闻声轻笑，周身烦闷瞬间消除。 周围风声鹤唳，夹杂在风声里的尖锐鸣叫更是诡异。 我们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身上余温被夜里寒风沁得冰凉。 就在手脚都要麻痹之际，忽然塔外暗夜里再度传来一声响。 “队员来接队长。” 我们两人闻声这才前去，深渊一般的黑色大门里一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行。 透过微弱的光看着手上一片血红。 身上的黑衣早已被打散，凌乱地耷拉在肌肤上与血渍粘连。 影七颤颤巍巍往前爬，我们两人看着这家伙这样，只觉得一阵眩晕。 十来分钟前还是好好的，转眼之间，竟是被罚成了这样子？ “影七，执行任务八，未完成任务特此惩处以此为戒！！带回去……” 我与瘦猴两人上前将影七拖回来，转身沉默前行。 鼻翼下的血腥味打着圈旋转，手上更是一片黏腻。 朝前边走我方才问道：“去哪里？” 影七还好神智算是清晰，脑袋耷拉着低声道：“回炼场。” “炼场？” 一听也不是休息的地方，受伤了不该休息？ “你不需要休息？” 影七晃了晃脑袋撑着我们缓步朝前。 夜里地上的青瓦石子磕磕绊绊，影七拖着身子走不了两步就会绊倒。 我与瘦猴只好将人抬起一些架在肩上。 “呵……七队的回来了？这满身伤的，完成任务了？” 来人仍是一身墨色，黑纱遮面看不清五官。 但言语之间的挑衅是人都能听出来。 我与瘦猴埋头没多说，只是拖着影七却能感受到他的肌肉紧缩。 “三队长啊，久违……” 影七声音低沉，听得出来强行压着身上的不适。 他闷声咳嗽了两声，嗓子里一阵沙哑。 “看着三队胳膊腿全乎的回来，真为队长高兴。” 面前的人双手负后一身松快，尽管是夜里，但身上的杀气却是异常明显。 “但愿如此……” 两人一番话里藏刀的寒暄过后，三队长从我身边径直走过。 我顿时松了口气，不想再与这家伙纠缠。 可当我一口长气刚出，背后便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我们三人再度止步，听着背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三人身体凝滞。 影七低声说道：“影卫共有多少小队我不清楚，这属于上层机密，三小队是我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偶然见过，对我敌意颇深，实力在我之上，杀手的气息十分敏锐，你们得小心。” 我没多说，仍是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 但心里却已是雷霆击鼓般轰动，这时候被发现，必然是死路一条。 三队长走到我们身边，煞有其事地在我们身边转了一圈方才沉声说道：“摘下面纱！” 影七即刻立身于我们身前：“三队长，影卫之间不会互相揭露身份，你疯了吗？” “我疯了？”三队长闻声窃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些鄙夷。 “七队长，你说上面要知道你带着外人回来，你说会如何处置你？” 我闻声强装冷静，故作淡定，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眼看着身份暴露在即，要是被司雯江发现，那就是功亏一篑了。 我没动，余光瞄到瘦猴这家伙亦是保持着同样的架势。 只是垂在腰间裤缝的手却是攒得很紧…… 三队长转至瘦猴身边缓缓说道：“你这队员，情绪外露，不知隐忍，架构虚空，看着毫无杀手的条件，你是怎么选的队员？” 一番嘲讽后三队站在影七身前，伸手放在影七肩上。 那里，一片血渍…… 影七一声不吭站在原地身子竟是缓缓站起，拖开我们双手一身凌厉。 “三队长，我的队员，我选择的，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说着转身看向我们吩咐：“自己回去吧，我稍后就到。” 我们两人自然不会多留，但刚一转身却还是被忽然闪身向前的身影堵住。 “两位同仁，难道不知道见了高层该干什么吗？” 我心里一阵懵，杀手之间的规定我们自然不清楚。 影七在我们身后长出一口气，隔着面纱我亦是能感受到这小子精疲力竭。 “高层？三队长级别是在我之上，但也没必要在这里和我拿捏身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看向我们厉声说道：“走——” 我与瘦猴又埋头俯首跟着影七朝前。 刚走两步，背后陡然一道掌风袭来。 我虽察觉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动的时候。 只能强行撑着身子故作淡定，但掌风向前距我尺寸之余竟是忽然转向。 下一刻我身未动但身先动，脚下划过也跟着掌心里一道银针飞出。 那三队长几乎要撞上瘦猴背部，身形乍然一闪整个人瞬间侧身避开银针。 几个翻身避开银针之后，三队长视线骤然转向我眉眼深邃。 “好啊，七队长培养的好队员，竟然对高层出手？” 说罢转身对我伸出一只手，喝道：“来！” 影七挪步到我身前，冲着三队长躬身。 “他是新招的，不懂规矩也正常，三队是族里老人了，不要跟新来的计较。” 我虽觉得影七反应太过，但也没有逾矩。 眼下还不是展露的时候，该收敛的时候，也必须收敛。 三队长向前伸手拨开影七，距我仅有一尺之遥。 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指缝之间带过一闪而过的微末光亮。 “你的银针用的倒是不错，力道也足，方向也准，不过就算是新来的也不能坏了规矩，按照杀手之间的规矩安排，下层向高层动手，那就是给上层下挑战书，明天下午两点，炼场我希望能够见到你……” 说罢转身指尖一甩，一阵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我脚下一侧，面上黑纱几近脱落，但还算是遮住了全貌。 三队长拍了拍手笑道：“速度也不错。” 他转身看着影七一身冷冽：“这小子倒是不错，有点意思，貌似是要比七队长强得多。” 影七没多说，沉默里亦像是在容忍着什么？ 三队长还是走开了，影七缓缓转身方才说道：“走吧，边走边说。” 我与瘦猴再度上前搀扶着影七，三人稳步向前。 “司雯一族对待杀手虽然严格但也宽松，严格就不必说了，惩戒堂就是最好的例子，宽松之处在于杀手之间的淘汰机制，杀手之间不互通长相，因此一旦队伍之中一人离队，不分缘由即刻判处队伍，之后再遇也会即刻绞杀！同时，如三队长所说，下层向高层出手视为挑战，若战胜了高层即可替而代之，反之失败一方会被以不自量力，或是实力减退为由，当场击杀……” 说了半天我才算是明白了，炼场的比拼，是生死局？ 瘦猴立刻转身看向我急声问道：“四公子这怎么办？妈的早知道刚才我就挨了一巴掌算了，这不是让你去送死吗？” 我闻声无奈轻笑，拖着影七接着向前走。 “别激动，稳住情绪，生死局咱们过的还少吗？也不都过来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想到那三队长的身手我亦是心里发怵。 毕竟完全陌生的对手，而且从刚才那家伙的手段来看，实力不在我之下。 生死局，只怕是不好过…… 而且生死之前，自然是为了保命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明日要面对的场面我不禁一阵烦躁。 没想到初来乍到，竟然招惹了这么个家伙？ 第262章 杀手窝 我接着问道：“这只是杀手之间的竞技么？要是被外人发现了怎么办？” 影七摇了摇头脚步在石子路上摩挲：“不会的，炼场死是独属杀手的疗伤训练场地，那里没有族内高层去。” 说着影七惶然笑了笑，带着几分讥讽意味。 “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罢了，谁会愿意花时间在一群不要命的人身上？”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冷清，我看着这家伙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觉得这人，不像个杀手。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影七怔了怔方才回神。 “走吧，前方不远处就是炼场了，你明天应该也得去，先认认地。” 我没说话，只是缓缓朝前走，心下却是五味杂陈。 到了所谓的炼场，一走进场地便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 到处都是墨色一片，好在有灯，虽然昏黄倒也还能勉强透过面纱看到外界。 人流虽然不大，但也绝对不少，看着扎堆的杀手，我第一次觉得头皮发麻。 司雯江私下里竟然养了这么多杀手？ 尽管身为一流家族，但仍是顶不住山顶寒风呼啸。 这些杀手，只怕是掠夺之外，更多是为了明哲保身吧。 受伤的人很多，影七交代我们四处熟悉场地之后自己便去了药站。 药站位居两侧，而在两侧药站之间则是一个凹形训练场。 场地四周是被劣质棉絮包裹的铁链，上面沾了不少鲜血。 看着更像是鳄鱼的眼泪，流着泪，饮着血。 整个炼场占地很大，药站里抢救设施看着很是精良。 进去的人疗伤之后会被安排着进行药浴，想来是为了强身。 “不愧是一流家族，咱们桃花源里的人没地方去，这些家伙却画地为牢训练杀手？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瘦猴站在我身边禁不住一阵吐槽。 接着才担忧说道：“四公子你明天怎么办？真要比？要不咱们晚上行动？” 我摇了摇头看向四周泛着红点的机器。 “这里管控看似松懈，实则松中有紧，一步一步来吧，司雯一族家底殷实，咱们当然要趁机观赏观赏……” 瘦猴没说话，但仍是长叹一声，我知道这家伙是不可能放心的。 左右都是紧张，我自然不能再徒增负担。 “到处看看吧，这里与我想象的杀手基地还是有差别的。” 说着两人就准备到处走走看看。 刚迈出一步，就看到面前的炼场台上多了两人。 两人皆是黑衣，脸上的墨色面罩像是被焊在了脸上似的。 但尽管台上尖峰对决，周围的一群人仍是该干什么。 瘦猴站在我身边禁不住吐槽：“真不愧是杀手，冷血的让人想砍人，我要在这里待几天估计是要疯掉！” “靠后站吧，不管杀手怎么样，现在的你们也是杀手，真正的杀手在任何时机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离危险十米远，这是原则。” 我与瘦猴闻声方才转身，看着影七已经收拾打理好了。 一番治疗像是吃了仙丹似的脸色红润起来。 衣服也换了，尽管仍是一身黑，但好歹是完整的。 双手负后面朝前，一身冷冽依旧，仿佛刚才惩戒堂前的人不是他。 不过萦绕在我鼻翼之前的酒精气味却是相当强烈。 麻醉了伤口还这般若无其事？ 我看着面前这站得笔直一身郑重的人，实在是与当时那冒失的样子无法重合。 没在乎我们的视线，影七缓缓靠后靠在长椅上。 看着这人一副高深模样我也懒得理会，索性转身看向炼场合。 场台两侧亮出两人身份，六队队长，编号——二。 另外一人七队队员，编号——五！ 我转身看向背后之人仍是一身淡然。 瘦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转身对着影七讥笑道：“看看，你的队员要成了你的上司了！” 影七摇了摇头说道：“杀手之间也是有等级之分，一二三分为三个等级，往下都是同一等级，除非五号挑战上三队成功，才会成为高层，眼下就算是成了队长，他也只是个队长！” 瘦猴一听倒吸一口凉气，摇头晃脑的咋舌道：“啧啧啧，你们这些人也在往上爬，你爬了多久？” 影七缓缓抬头说道：“十三年……” 我与瘦猴这才一愣，十三年？得 瘦猴凑上前问道：“你现在多大？” 影七没说话，我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不过没人是天生的杀手。 十三年，想来走到今天，影七的身上，又背负了多少人命？ 两人动手了，五号冲上前一刀切过，二号轻松避开。 避开之后二号车手在腰身之间抽过，竟是忽然多了一道软剑？ 软剑自腰身之上弹出，顺着五号腹部切过。 五号侧身用手里短刀将软剑划开，脚下一滑身形竟是乍然消失。 在转眼一看，已经到了二号背后。 “妈的怎么过去的？飞过去的？” 瘦猴在我身侧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浑身紧张。 我拍了拍猴哥肩侧，安抚道：“对杀手来说，这速度应该算是正常了，快刀斩乱麻，杀手出手自然速度优先，他们体力不佳若是无法依靠速度取胜，那自然危险。” 瘦猴这才点了点脑袋，眉眼间一片了然。 “这样啊，我说嘛，这些家伙看起来跟要起飞似的！” 二号显然十分了解这样的攻势，软剑伸向身后拦住五号一刀。 接着同样身法身形消失，刀光剑影之间，甚至能看到刀刃之间摩擦生出的火花。 “四公子你眼睛比较毒，你觉得这两人谁会胜？” 瘦猴双手揣在怀里伸出一只手比划着场内一阵打量。 我伸手将这家伙手暗自拨下，看着总是有了那么点勉强的杀手模样。 “两人显然身法上基本持平，但……” 我停顿片刻，场内五号身子起伏略大，而二号仍是稳定如常。 “显然，五号不太擅长懂得省力，前期一顿猛攻，看似实力很强，事实上，一旦前期无法压制对方，到了后期要想翻盘，并不容易。” 瘦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着我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五号那小子，赢不了？” 我没说话，看着面前生死较量保持沉默。 输赢不过是表面，不过，一个人的死亡，换来对方的爬高。 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么？ 五号再度猛然冲上前，手上短刀看得出来攒得很紧。 显然，这是他的最后一波冲刺。 不成功，便成仁…… 二号对五号的攻击游刃有余，选准了角度顺着五号腰肌一脚踹出。 “砰——” 五号短刀抛出，似是划破空气般伴着嗡鸣朝前。 但自己却是被一脚踹的砸向铁链。 五号撞在铁链上猛然划出一个外弧，接着又被铁链丢了回来。 前后起伏太大，整个人被砸在地上便是吐出一口鲜血！ “噗——” 鲜血透过了面罩洒在地上，捡起的猩红让人不禁跟着颤栗。 但好在这家伙以身犯险算是有点回报。 二号对猛然袭来的短刀始料未及，伸出软剑格挡。 短刀切过软剑角度发生偏差，但却顺着肩膀划了出去。 鲜红的血液一滴滴洒在地上，两人皆是身上负伤。 二号并未将短刀还回，而是一手持刀一手持剑主动袭来。 “嚓！这么鸡贼？这可是别人的武器，这家伙不讲规矩的吧？” 瘦猴义愤填膺地转身看着影七。 不出意料，影七若无其事地说道：“始终别忘了，对方是杀手，一个人想要杀你，会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只要达到目的即可，手段，也只是桥梁。” 五号显然在武器上先处被动了，胜率被再度削弱。 第263章 比试前 “该结束了……” 影七在我们背后缓缓说道。 接着便转身朝一方走开，我与瘦猴看了一眼炼场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我们两人跟着转身，下一刻，一段机械式的广播幽然响起。 “恭喜六队队长维权成功，七队五号宣布死亡，七队队长可进行招募！” 我身子跟着广播的声响落下一阵颤栗。 明天，站在台上的人就会是我，面对上三层的人，是否还有反击之力？ 瘦猴在我身边磨蹭一阵还是闷声说道：“四公子咱们还是今晚就行动吧？我们不能用你性命当赌注啊！” 我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骑虎难下，既来之则安之。 “眼下我们很被动，诸葛明泽很了解我们的形式风范，稍有差池就会羊入虎口，此时别说走了，只怕是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尽管很多人都装作若无其事，但我仍是能感到身上划过一阵阵视线。 我环顾一周，那些视线却又消失…… 我无奈笑了笑，想来都是三队的队员吧。 能到三队，自然也是身手不凡的。 出了炼场合我们来到周围的庭院，看上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我看向站在一边洗手的影七却总是觉得格格不入。 这家伙一向都像是很避讳自己的杀手身份。 对鲜花，美景，皆是一副无法融入其中的冷淡。 “要不要先把解药给我？” 忽然，影七看着我说道。 我怔了怔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瘦猴打断。 “现在要解药？想反悔？想得美！任务完不成，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休想拿到解药！” 影七却是晃了晃脑袋方才解释：“你与三队队长对战，胜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对一个杀手来说，没有胜率，就意味着失败！” 我笑了笑自然明白这家伙的意思。 失败意味着死亡，我死了自然解药就没了。 影七，也得跟着陪葬…… 瘦猴上前一巴掌推到影七肩上，这家伙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抬起头。 一瞬间我几乎能感受到影七身上泛出的嗜杀气息！ 我拉了拉瘦猴，这小子方才缓过神来似的掩唇干咳了两声。 “咳咳，总之想要解药是不可能的，你也不要咒四公子死，三队队长？那小子算什么东西？能有僵尸厉害？” 影七抬起头与我们视线持平，他缓缓问道：“你们，知道僵尸？” 瘦猴一听这样的疑问语气白了影七一眼忍不住嘲讽。 “装，再装，装得可真像，你是司雯一族的杀手能不知道僵尸？” 我亦是抬眼看着这家伙，听着口气不像是说的假话。 但司雯一族身为七十二门之一，族人怎么会不知道僵尸？ 影七摇了摇头缓缓解释：“我并非出自本家，而是来自外地，因为一些缘故听闻司雯一族对付邪物颇有手段，方才投了司雯一族。” 这话说得更是奇怪，我接着问道：“邪物？你碰到过什么？” 瘦猴跟着吧嗒着嘴问道：“碰到啥事了能让你跑来当个杀手？你哪怕去庙里当个和尚青灯古佛也算是为后人积德啊，这到处杀人的，邪物不找你找谁？” 话糙理不糙，我仔细盯着面前之人，心里亦是质疑。 影七起身走到庭院之间，缓缓抬头望着夜幕。 暗夜里，万籁俱寂，偌大的天幕被高高的围墙圈在其中。 我看向眼前的人，仿佛也和这围墙一样。 敌人来袭，先拆墙，再入室。 这些杀手，就是司雯一族的围墙，替族内扫平一切前行的障碍，身先士卒！ 一旦有敌来袭，这些人也是首当其冲被推出去填补围墙的空缺。 他们是这家族里的一块砖，说多不多，但也绝不稀缺。 恍惚间我再看向面前的人，略过杀手的身份，我发现这人有些可悲。 连自我都丢失了人，还能算是，活着么？ “我家在外城的东城，虽不算富绰，但也小有一番家底，十三年前，一夜之间，我醒后，家里从里到外，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我仔细观察过尸体，有相同的特征，脖颈间有两个牙印，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就我所知，这并非人能办到的，因此，我怀疑是邪祟所为，沿途调查发现内城司雯一族乃是驱邪独有门道，方才一路追赶，终是到了内城……” 听着影七的话我先是怔了怔，一家全部离奇死亡？ 竟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脖子上都有牙印，是，僵尸？ “那你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瘦猴跟着询问。 影七摇摇头难得的一声长叹，却像是在哀叹自己的无能。 “杀手之中，唯有上三层有资格接受驱邪的任务！” 话说到这里很明显了，十三年的功夫，到如今，只到了七队。 要想步入上三层，只怕仍是遥遥无期。 我想了想方才解释道：“并非只有僵尸才会这样干，也有可能是人为。” 影七霎时转身看向我，身上不由自主冒出一片错落。 “怎么可能？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体力，而且当时尸体都是被吸干了血的状态，怎么会是人为？” 说罢影七就要转身离开，看得出来是不接受这样的异果。 瘦猴跟着起身一阵教唆：“你这家伙真是不听劝，我们四公子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我……” “两位！！还是的不用再给我说这些了，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试吧，生死难料！” 影七语气凉凉的说完一番话就转身走开了。 身形很快消失在暗夜里，快地几乎让我都要以为是在逃离。 “啧啧啧，这小子真是有眼无珠，要知道你的身份他肯定后悔！” 瘦猴看着离开的影七一阵嫌弃。 我看向暗处，消失的人影却是在角落里驻足。 “你说他跑那么快干什么？何必呢？”瘦猴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哈欠。 我收回视线望向前方，假山死水缠绵相伴。 却是谁也不知对方并非高山流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真相，只有找到了，才是真相。 夜色辗转不曾停留，翌日，阳光升起万里无云。 炼场台周围，却是少见了围了几个人。 我早早就在这里坐着等候战局的开始。 看着来人一个个站在场台周边，想来应该都是三队的队员。 这些人一身精致的墨色凌云锦，腰间配着短刀匕首。 单是看着做工就十分精良，显然到了地上三层，待遇也会提升。 几人双手负后端正地站在外围，身形没有一丝倾斜。 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动静能够影响到他们的站位。 瘦猴坐在我身边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哎呦喂，这要是让牛爷知道了非得弄死我不可，这些人都是为达目的不要命的，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给牛爷交代！！” 看着瘦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也不好劝告。 只能安抚着说道：“放心吧，一路艰难险阻咱们也过了不少，再说了，要现在这关都过不去，以后遇到苍龙那样的，我不是案板上待宰的鱼肉么？” 瘦猴沉默不语，望着前方一阵之后骤然转身。 看着仿佛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四公子，这样吧，我先去，帮你消耗他的体力，然后我不行了你在上！到时候拿下他不是稳稳当当么？” 我听到这里果断摇头拒绝，想到昨日真是不该给猴哥说那些消耗体力的话。 这人显然是听进去了，而且，也当真了。 “猴哥，该是我面对的，我是逃不了的，你能帮我挡一时，但之后的风险，才是越高的，我又该如何自处？” 瘦猴再度缄默，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很是颓唐。 “唉……我他妈真没用！！！” 第264章 战令起 听瘦猴这样说，我虽心下不赞同，到底也没在多说。 时间步步靠近，聚集的人仍是那六七人。 周围其他人各自安顿自己，没人在乎这一场比赛的最终结果。 左右不过是这个场地上再添了个死人而已。 “你来的倒是早……” 我闻声并未转身，听声就知道这家伙多欠揍了。 瘦猴则是侧身一看，抻着身子就要上前！ 我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故弄玄虚道：“任务完成了你要去哪？” 瘦猴怔了怔这才停下脚步，站回我身侧。 三队长见状走到我身前，我仍是站得笔直，没丝毫畏惧。 穿着作战服的人透过薄一些的面纱稍许能看清这些眼前人。 亦是一身笔挺的作战服，手上空无一物。 我在对方腰间扫了一眼，果然，一道明晃晃的软剑在闪烁着微光。 又是软剑？这样的武器虽有很大弊端但也看谁在用。 要是手上有本事的人在用，必然是游刃有余的。 但若是自身实力不够妄想秀身法的人在用，那也是彻底将自己缺陷暴露了。 三队长察觉到我的打量幽声说道：“三号？这数字倒是与我相冲，从我昨天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家伙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既然如此，那就今天一验便知，小子，做人不要太狂，身为你的高层，我有义务帮你知道什么叫做夹着尾巴做人！” 我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劳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没人喜欢。 感觉到面前之人身上气息果然有所浮动，面罩之下，我方才笑了笑。 三队长凑近一步，一身上下皆是杀气。 我站着未动，任由对方滚滚杀意将我包裹。 他在我耳边幽声笑道：“小子，现在你是嘴硬，等会上了场子你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死亡，昨天五号那蠢货不是死了吗？你该是有所警惕才是！” 我闻声并未多说，拱了拱手伸出臂膀指向炼场合。 “三队长请！” 我清晰地感到对方身子一颤，继而闷声说道：“好啊小子，既然你迫不及待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这家伙走向炼场台周围柱子，顺着柱子上的红色按钮拍下。 一巴掌砸下，竟是缓缓从周围升起一个黑色罩子。 罩子将整个场合包裹，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场台上的任何动作。 我见状虽然知道是这家伙要搞事情，但心下也放松不少。 至少这样不会引起外界关注，也不会招来不该出现的人。 这时，头顶机械式的声响再度响起：“欢迎七队三号迎战高层三队长，介子罩开启，请七队三号入场……” 听着这像是催命符似的声响我身子沉了沉。 鼓起胸膛缓缓松了口气，生死之战，谁赢了，都是手里染了鲜血的罪人！ 瘦猴站在我身侧从未放松过，看到三队长打开介子罩更是惊慌错乱。 “这家伙肯定是想耍什么手段，四公子这可怎么办？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闻声颔首有些无奈，未曾动手这便是将我姿态拉了下去。 “猴哥咱们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既然是事关生死，那必然是保命的手段都要出，没人想死，不管他是不是队长，应该的。” 瘦猴一听我还在为三队长讲话更是着急了。 “完蛋了，你这也是魔怔了，这家伙显然心机叵测，你可不能被他算计了！” 我侧身看向早已站上场台的三队长，正对着我，视线深邃。 就算是中间隔着几十个我们的距离，我仍是感觉得到，这家伙强烈的侵占意味。 自从昨天一见，这家伙身上对我的疑虑就从未消除。 这样想来今天的战斗或许也有好处，一旦胜出，必然不会再有任何疑虑的出现。 “放心吧，没事的，是生是死，总要有个定论。” “你倒是看得透，不过还是劝你小心为上。” 忽然出现的影七立在瘦猴身后，瘦猴闻声怔了怔方才嫌弃的挪开脚步。 “别总跟个死人似的忽然出现，大活人走路有点声响能死啊？” 影七双手负后一身状态看着是要比昨天的姿态好上许多。 不愧是杀手，身体条件是要比寻常人好上许多。 影七看向我，隔着面罩看不清对方神色，但这家伙再度问道：“考虑好了么？现在是否要将解药交给我？” 瘦猴一听瞬间原地爆炸，站在影七之前浑身充满了怒气。 我将人一把扯了回来亦是淡然：“解药是不可能的，我若真死了，那也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就不劳队长担心了。” 说罢我转身就走向场合，背后瘦猴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声音颤栗。 “四公子，小心啊……” 我没再回话，眼下说得再多都是无用的。 孰胜孰败，只有到了最后才算是真的揭晓答案！ 我站上场台，介子罩瞬间将场合包裹，我看了一圈四周，果然是也看不到外面。 对方影七看着我的打量竟是出奇地笑了笑。 我心下骇然，毕竟我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些家伙是不会笑的。 “你到底是新来的还是另有图谋？” 我点头淡定道：“不劳三队长费心。” 三队长一听霎时闪身到我身后，幽森的鲜血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你要真是杀手，单是身上的这股淡定便足以让人惊悸，但我却总是觉得你有问题，看你昨天的身手比之影七该是不在话下，但你竟然甘愿屈居影七之下？” 我这才了然，原来这家伙是从这里看出来的。 身为杀手，这些人一直都在争，欲要争抢到高位， 但我却成了其中独一份，这样被人看去，正常才怪了。 想清楚之后，我这才抬头正视着眼前之人。 “三队长火眼金睛固然厉害，只是人有差别，尽管我是杀手，但杀手就一定是冰冷无情的？” 三队长短暂地怔了分秒，像是在打量我这句话的真实意味。 过了会，他才说道：“杀手，这不是一个行业，而是死神的使者，我们被人派去收割性命，完成任务，就是效忠死神，任务失败，我们或伤或死，也算是效忠，自始至终，一个杀手，自然应该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淡漠，外界的关系一旦扯上了，那就是不忠！” 我闻声笑了笑，看向面前之人眉眼间恍然淡然下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都有自己的坚守，尽管是杀手，我身上流着的血，也是热的。” 说罢我后退半步，站在场台一边拍下按钮。 机械声响悠然荡漾：“七队三号准备就绪，请三队队长抓紧时间，时限超过则视为失败。” “啪——” 三队长一巴掌砸了下去，登时机械声响接连着说道：“三队队长准备就绪，欢迎两位步入生死局，请选择战斗场景……” 我闻声倒是一阵懵？战斗场景？这又是什么东西？ 许是看出了我的困惑三队长方才鄙夷地笑道：“新来的没见识过吧，选择战斗场景是只有到了上三层才有的机会！方便杀手更快更为精确的提升，保证在各个场面都不会陌生，完全掌握了双方位置的人，才有机会胜利！” 我这才恍然，果然看到了面前忽然出现一溜选项。 森林、河水、荒漠、街道、人群、古墓…… 选项很多，于我来说却都一般无二。 只是我看向最后的古墓，眉眼深邃，这地方，有人选择？ 我望着三队长问道：“选择的场景是百分百还原的吗？场景里面发生的事件效应会映射到战斗之中吗？” 第265章 乱葬岗 三队长果断颔首，不屑地说道：“这是当然，杀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毕竟谁也不知道战斗之中会发生什么？没人承担的起失败的后果！” 我唇角微扬，指尖落在了一排选项之中的古墓之上。 我是葬师，于我来说，自然是这样场地，更足以让我精神高度集中。 三队长没有选，我刚觉奇怪便听到机械声响提醒：“战斗场地选择完成，低层挑战高层战斗场地低层确定，高层配合，战斗场地完善中……” 我一听方才笑了笑，这场地倒还算是人性化。 低层挑战高层，选择权便到了低层手上，虽然看上去是有几分包庇意味。 但想来，这些的家伙自愿优渥，自然是这些场地都有所涉及。 倒是三队长忽然鄙夷一笑，视线看向我很是挑衅。 “小子没想到你竟然选了古墓？你可真是倒霉，难道不清楚我们司雯一族真实的手段么？” 我故作困惑问道：“手段？什么手段？” 三队长未曾迟疑便说道：“看在你将死之人的份上，我也就不和你打转折了，司雯一族乃是葬师七十二门之一，你应该听影七介绍过，入了上三层的，便会有机会接触到特殊任务！” 我虽然心下明了但仍是说道：“什么任务？” 三队长这次没有戳破疑云，而是笑了笑周身一片漠然。 “什么任务你倒是不必知道，只是你这样盲目，看来倒是有几分像是低层出来的那些没见识的文盲！！” 我闻声噤声不再多嘴，想必战斗场地还原，场地上出现的事物映射到战斗过程之中，想来也就是我心中猜测。 “请三队长与七队三号准备，战斗场地即将再现，生死之战，就此打开，祝两位得偿所愿！” 随着机械声响缓缓落下，那三队长冲着我说道：“这或许是你余生听到过的最后的良善语气了……” 我心下虽不以为意，但也足够识相地闭上嘴巴。 眼下还是别刺激这家伙的好，毕竟，狗急了也跳墙的不是吗？ 战斗场地还原，我看向周边，视野里的场地正在逐渐退化。 继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个坟丘。 柏树下，坟丘立在周边，一眼看去，起起伏伏，仿佛是地面上长出了毒瘤。 阴煞的气息在整个场地里游荡，我安然地看着这些坟地，眉眼间一片晦涩。 照常来说，普通的坟地，不会有这样沉重的煞气。 老话说，有因生怨，幽怨生煞。 有了怨气转化为煞气，这么一个质的转化，却是足以让一个坟丘里造出一个僵尸！ 是的，就是僵尸，想到这里我心下平淡之余却是生出一片激动。 第一次这样战斗，倒是莫名让人情绪高涨。 站在对面的人立于一棵柏树之下，墨绿色的柏树在夜色下显得有几分暗淡。 倒是莫名的与树下的三队长身影相得益彰。 “小子，算你命不好，我除煞也有些年份了，对待邪祟也算是死里逃生回来的，你选择了对你最不友好的场景，我就算是想给你放水也不太可能了。” 我没说话，淡定地站在原地，周身上下一片警惕。 恍惚间，对面柏树下的人影消失，我恍然身形一阵脚步侧开。 一道森然幽光在我身前散开，我双手撑地腰身后转，整个人翻转落地抽出腰间短刀就冲了上去…… 战斗的帷幕，缓缓拉开。 三队长不愧是上三层的队长，对于每一步的游走都清晰地计算好了。 脚下每每落下，便是我的缺陷所在。 若非我身姿灵活，只怕是这场比试，是有的麻烦了。 我转身一把握住柏树枝身形自树枝上荡过，三队长紧随其后软剑灵活得像是他身上的一根手指似的…… “小子，别忘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将你的后背留给敌人！” 说罢我背后陡然一凉，我腰身猛转，短刀扫向身后。 软剑与短刀相互碰撞，火光闪电一路带过，我眼神分毫未动。 却是看到软剑本笔直划过，转眼间竟是绕着弯缠着短刀顺着我手腕方向带过！ 眼看着软剑就要刮伤手腕，无奈之下，我手上短刀顺着肩肘转过，轻盈一带，软剑被卸力弹开。 三队长后退两步，望着我身上气势再度飙升。 “好小子，你的身手和应变能力确实是不错，不过，坏就坏在你待在了不适合自己的地方，论起战斗经验，我却是远在你之上……” 一语作罢三队长身影乍然消失在暗处，就连最后一丝呼吸都收了起来。 我见状仔细打量着周围场地，坟丘之上杂草一片，位置同样散乱。 坟前也没有墓碑，寥寥几声蝼蛄叫声，让整个夜色都跟着寒凉。 这里，不像是古墓，更像是——乱葬岗！！ 乱葬岗之中，多是死的古怪之人，暗杀，谋杀，陷害，都有可能。 往往凶杀过后，逝者冤情难以排解，久而久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必然僵化！ 到了最后，不早点打理，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嗖——” 剑光闪过我脚下一转，脑袋侧开，伸手一把抓住三队长手腕。 继而手指在手腕上点下，咔嚓一声，瞬间三队长整个人软剑越过腰身度在了另一只手上。 我一手胁迫三队长，空余一手不便施展，因此只能将人放开。 我深呼吸一口气，精神恍惚，脚下转过身形闪退。 三队长瞬间避开身子，落于我身前不远处。 接着就看到这家伙掌心落在手腕，继而一顿操作瞬间手腕恢复原位。 “三号？”三队长瞧着我笑了笑方才说道：“看来真是委屈你了，待在七队那样的废物团体里怎么会进步？不过眼下看来你并未松懈，手上功夫也是了得。” 说着这家伙像是颇为惋惜似的晃了晃脑袋。 “可惜了，是生死局，但凡今天是普通局我也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我没多说，淡然地站在原地，观察着三队长的同时，我也在仔细感受着坟地里的变动。 “小子，可别走神！” 三队长身形乍然闪开，犹如灵蛇一般走位而来。 我不断在闪烁的身影之中判断着对方的身形，但不想我正欲动手之际，这道身影竟是再度消失…… 暗夜里风声攒动不息，树梢间时而吹过一阵阴风，瞬间整棵树都跟着稀啦啦响个不休。 我脚步不断转动，视线扫视着周围手里紧握着短刀。 这家伙身形诡异不可小觑，单是速度就已经是超越常人。 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刀下。 一瞬间，我只感到背后一阵刺痛，继而转身就看到了无数树叶擦着风声冲我而来。 而这片树叶之后，则是一道熟悉的身形。 我飞速用短刀避开树叶，不过让人震惊的是，切上短刀的树叶竟是带着一阵推力？ 片片树叶窜来，与我短刀相撞，我手上短刀步步被逼退。 察觉到刀刃变化我心下不由得震惊…… 这家伙，竟是能够通过树叶卸下我短刀之上的力道！！！ 如此手段，果然是要比影七的手段强势。 我深呼吸一口气，望着面前一片树叶脚下侧身划开。 双臂伸出左右迂回打圈，手上短刀在指缝之间更是有游刃有余。 随着我逐渐加快速度，树叶的冲刺方向逐渐转变。 我随之轻笑，望着冲来之人身形随着短刀一跃而出。 看着这般变化，三队长陡然收手一个翻身剑尖竟是点上一片树叶。 树叶散开，三队长在空中几个翻转仍是朝我一剑划开。 第266章 面罩落 我脚下后退，短刀迅速与这家伙长剑纠缠不分。 方才长剑点上树叶也是一番卸力，而且想要身形在树叶之上弹起对自身实力把控要求更为严格。 利弊相同，祸福相依，躲过树叶攻击但自身却也磨损了力气。 三队长攻势越发迅猛，看得出来，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你发展太快，要是就此的成长，日后定然的是一劲敌，我当然放你不得！” 看着对方如此斤斤计较，杀戮缠身，我闪身避开在一处坟丘之后。 三队长登时止步，身影在坟丘之间穿梭。 我见状方才笑了笑，只觉得这家伙有几分可怜。 为了取人性命保住自身地位，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的努力？ 眼看着三队长身形据我越发的近，我这才提起力道骤然从坟丘之后窜出。 “砰——” 我一脚踹出撒，三队长恰巧转身，见我攻势陡然扯出长剑拦在胸前。 但我一脚还是有些力道的，三队长身形退后几步再度消失在暗影里。 这次换我警惕，我眸子闪烁不断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不放过任何一次风吹草动，身上的汗渍一经驻足便被风吹干。 我身子颤了颤，左脚侧开，腰身顺势弯下，单手伏的任由忽然出现的长剑顺我腰身擦过。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我稍作停留一把拽住三队长脚踝。 继而手里短刀转动，一瞬划过，三队长腿腹之上仍是见了血光。 两人再度对视，这一次，三队长身上的那股鄙夷的气息消失不见。 继而替代为一片郑重，对杀手来说，长时间分辨不出高下的战斗就是在浪费体力。 这家伙与我战了有一会了，但身形仍是淡然。 我一手自眼前闪过，一颗丹药入口即化，我只感到伤口处一阵麻痹便很快没了感觉。 得亏神农墨那小家伙为我准备颇多，这才免于伤口之痛。 但三队长显然没那么幸运了，转眼之间脚下就已经流下了一滩血渍。 看着这家伙驻足不前，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敌不动我不动，加上又是这家伙这般鸡贼的杀手，还是小心为上。 过了会，三队长冲我而来，竟是忽然收起了手里长剑。 这拨操作倒是让我一阵懵，不过顾不了太多，我周身只觉异常冷瑟。 这是——气场！ 一人的气场绝非天生自带，长期的生活环境会让人变化。 变化之后带出的反应，将会被人认知为气场。 就与当时在南城家里之时，那三位前辈一般。 仅是与之对视在当时的我来看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方面，诸葛一族的更是熟络。 一时间想到那家伙，我便是心里一阵堵。 三队长冲身上前，盯着我一身上下皆是煞气。 “小子！你得发展太快，我留你不得！” 我笑了笑看着对方与我擦肩而过幽声道：“留我不得？搞得像是你什么时候刻意打算放过我似的？” 人的虚伪，就此可见！ “放了你？或许吧，不过眼下，你让我震惊得不是一星半点，我若要失了颜面回去，那必然也留不得我！” 三队长说着骤然十指攒动飞速，指缝之间更是不断飞出泛着银光的暗器。 月色下，暗影深沉，算不上死寂，‘嗖嗖’前来暗器顺着风声逆风而来！ 我掌心短刀转动迅速，一番叮当声响过后，我身上多处被暗针挂上。 看着逐渐变黑的皮肤我亦是眉眼淡然，心下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这一次，真是要好好谢谢那小家伙了…… 三队长见我身上刮伤，骤然间身影攒动纵出。 身形之快攻速之猛似是以为把控了战局！ 我看了眼周身，虽然多处擦伤但也没有伤及要害。 我亦是收回短刀赤手空拳冲上前去。 三队长闪身至我身前，纵然一拳挥出，并带着脚踝顺着我腰肌踢过。 我身形翻转，脚跟着与这家伙脚踝相撞，拳拳触碰登时只听到一阵咔咔声响。 两人纷纷被逼退，站在相隔数十米的地方甩了甩手腕。 我试着掰了掰手腕，一阵声响过后手腕方才复位！ 对方之人亦是如此，甩了甩胳膊一身淡然。 时间越来越久，看着对方仍是呼吸都不会紊乱，我心下一片困惑。 按理来说，撑不到这么久，这家伙，是吞了什么东西？ 不等我疑惑消除，三队长亦是伸手在唇角轻飘飘拂过。 见状我方才了然，难怪体力恢复得如此之快，看来也是有后备支持了的。 梢纵片刻，三队长果断冲出，身形闪烁之间到我身后。 “我做了杀手数十年，已经习惯了活在阴影里，但你不是，既然身手不凡，为何要到这种地方来送死？” 我闻声轻笑，恍然间说道额：“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东西？笑话！你一穷小子，这可是司雯一族，你以为是你家成？怎么会有你的东西出现？” 三队长显然是对我的说法不予苟同，当成了笑话。 我也知道对方不会相信这样的话，自然也没打算多做解释。 天色阴沉连绵，坠在一起像是破不开的绝望。 我看着眼前之人幽声问道：“三队长，你有没有过那一刻，想要拼尽全力守护一样东西，就算是你丢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三队长沉默片刻，只是看着我一身气息骤然内敛。 我缓缓侧身，望着面前的一堆堆坟丘。 坟丘之上杂草丛生，甚至看起来就像是个破烂的土堆。 但就是在这破土堆里，竟也是含了无数难以寂灭的灵魂。 我看着周围随风摇曳的柏树，树木成荫，夜幕下，一切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我缓缓转身，看向对面站着的人一眼淡然。 暴风雨前夕，往往是安静的让人禁不住发毛。 “小子，你的见识，身手，确实是让我吃惊，我可以想象要是在这杀手成员里多个你，会是多么厉害，但没办法，天不逢时，不过不管今日谁死！若是来日天色尚好，日光普照，我会在你坟前为你上香，希望，你也会这样做……” 我闻声只觉得有些哑然，分明是带着几分调侃的话，可我却是分毫都笑不出来。 两人之间忽然生出一股子近乎冷淡的沉默。 我脚步缓缓退后，却是看到对方忽然摘下面罩。 当黑纱撕下，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打头的人逐渐现身在我眼前。 眉峰鼎立，五官凌厉，双唇紧抿，一身煞气，双眸之中更是如鹰眼般气势逼人。 发梢时而在眼前扫过，对方的人，出乎我意料的年轻。 三队长抽出腰间软剑，身姿笔挺，看着约莫与我一般年岁。 照他所言应该是自幼便开始接受训练！ 到了如今，杀手的身影，早已如烙印一般刻在他的灵魂之上。 “三号，你是第二个让我摘下面罩的人，这是我给你的，最庄严的尊严，希望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我面前只剩下一道残影。 几乎是眨眼之间，我整个人瞬间被击退朝后。 腹部一阵闷痛仿佛被击穿了腹腔，我被顶在一处坟丘之上眼看着头顶一柄长剑就要刺下。 瞬间，我脚下猛地急转，身形靠在坟丘上转了个圈，双脚并出瞬时踢出！！ “砰——” 一阵闷声响后，这小子被我踹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坟丘上。 他皱眉抓起一把黄土洒在腰间的伤口处，继而眼也不眨地冲上前来。 掌心仍是沾着血渍，仿佛整个人浑身都浸满了十足的杀气。 我缓缓喘息，迅速平复内心浮躁，视线锁准了眼前的剪影。 第267章 群尸现 “临渊北鼎，乾坤顶山，浮屠晓生，残阳定心！！” 随着我话音落下，手里短刀骤然变长，看着长刀我顿时在地上描画出法阵。 长短刀亦是称为子母刀，刀身可长可短，随需求变化而定！ 此道法阵名曰——混沌！不为束邪，只为缚人。 符文分秒即成，三队长收步不及，登时被困顿其中。 他抬眸满眼惊诧地看着我，神色里尽是肃穆！ “懂得符文，你不是杀手，你是外来人！” 说着这家伙便开始疯狂挣扎，欲要挣脱符文。 看着这家伙如此拼命，我缓缓摇头。 “三队长，对你我并无杀心，你与我不打不相识，我确实不是杀手，也不想成为什么杀手团伙的队长，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三队长看着我眉眼紧促，法阵之中是我精心设计过的，人若入阵便会渐渐失利。 某种程度上来看，貌似是与诅咒相差无几。 同样为人，我倒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实验，没想到竟是成功了！ 三队长蹙眉看着我满眼警惕：“那你来我族意欲为何？” 我淡淡轻笑，再度重复当时的话：“我只是想来拿回属于我，但却被你们司雯一族带走的东西……” “住口！你真是大言不惭，我族行事光明磊落，就算是我们杀手行事也是暗里不断对族内设绊子找麻烦的，怎么可能拿你的东西？” 我闻声更是觉得可笑，搞了半天，这家伙以为司雯一族行事当真是拿的出手？ “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一个杀手这样说，我只觉得可悲！三队长，许是你行事光明，但也不代表整个族内皆是磊落行事，你一个人，可以代表全族？” 这家伙没砸多说，而很多时候，沉默很能代表问题。 我看着这家伙着实眼前一片烦闷，精神枷锁瞬间破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这小子也算是被荼毒的不轻啊。 “荒谬，真是荒谬！！我在族内少说数十年，怎么会全然不了解？” 我不再说话，鬓边微风扫过，我的视线，凝聚在这小子身后…… 下一瞬，我眼神皱缩手里长刀在法阵阵眼砍下，阵法破开。 与此同时我身形乍退，不远处坟丘之后，一声厉吼点燃了整个夜幕。 “吼——” 僵尸的出现打破了整个场地的平衡，三队亦是瞬间退后，在我身侧眼神深邃。 “哼！小子，算你运气不好，战斗场地发生的事情虽然会映射到实际，但大多伤害减弱，不过我看这僵尸，你的小命，怕是难保。” 听到这阵调侃我并未多说，视线紧紧锁定在不远处的僵尸身上。 这僵尸倒是与我所见毛僵有所不同。 一身长毛却是泛着紫色？而且牙齿更长，看着似是能戳破下巴！ 周身煞气肆意攒涌，身在坟丘之后，却是一双白瞳让人不由得跟着浑身一阵颤栗。 继而，只见这僵尸竟是闪身跳到另一处坟丘之上。 翻身双手拍下，一声轰响，我脸色再度凝重。 只见方才被拍碎的坟丘里，竟然再度跳出一个僵尸？ 我一眼扫去，这地方坟丘过百，要是每个坟丘里都藏着僵尸，那岂不是二打百？ 这样想后，我顿时一身发毛，侧身看向身侧之人沉声道：“即刻击杀，不然你我都要死！” 三队长好在算是明白事的，身形乍闪动，瞬间冲向两个僵尸。 我看着两个僵尸凑在一处仿佛是在商议？ 结果就看到一只僵尸冲向前，另外一只，却是闪身后退几百步之遥！ 紧接着，我眼神紧缩，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闪身到远处的僵尸顺着坟丘挨个敲了下去。 如我所料，每个坟丘里都钻出来一个僵尸，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邪祟。 视野冲击极其骇人！！ 再也没法等，我也自知现下逃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转战僵尸。 我长出一口气，手里短刀迅速打旋。 我抹上贡香掌心抹过刀刃，鲜红裹扎着贡香瞬间让我掌心都觉得阵阵发烫！ 一僵尸冲向前来，两只爪子泛着青黑，眼眶里仅有一只眼，且是一片灰暗的白。 “吼——” 僵尸一声厉吼，我只觉得耳际一片发蒙。 鼻翼之下的腥臭味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我霎时急转，一刀捅入僵尸腰肌，继而大家伙更是尖叫得厉害。 夜色之下鬼叫连连，惹得一方三队长亦是沉声喝道：“能不能直接砍了脑袋抹了脖子？大半夜的非要让他鬼叫吗？” 我闻声纵然心下烦躁到底是没多说，手起刀落却是一个脑袋滚落在地。 我看着地上的脑袋滚落，这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毛僵…… 要都是毛僵，我一眼看去摩肩接踵，只怕是我们两人都不够分！ 只是僵尸虽然好杀，耐不住数量繁多。 杀了一波又一波，我整个人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臭！！！ 正当这时，恍然间耳边传来一声人的尖叫。 我霎时看去，竟是三队长被整个卸了一只胳膊下来。 接着几只僵尸围在一起疯狂地啃噬着抓下来的胳膊。 听着那些家伙簇拥在一处吧唧吧唧地声响我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闪身到了三队长身后，我一刀砍下，一只僵尸缓缓倒地。 尽管到底却还是伸着爪子勾着三队长。 三队眼神紧蹙，软剑划开，一道明光闪过，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滚落在一边。 我们两人往后退了退，看着仍是聚在一起的僵尸眉眼深沉。 三队长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身手灵活熟练的撕开衣服绑在胳膊上。 鲜血浸满了衣衫，被绑上的墨色亦是被染得暗红。 “小子，你要现在杀了我，你就是三队队长，将会享受到族内更多的优待！” 我闻声边往后退边将短刀放在身侧之人脖颈上。 看着对方毫不反抗，甚至还伸长了脖子，像是在等待死亡？ “你想死？”我看着这家伙问道。 下一刻却是腹部一紧，尖锐的剑尖顶在我的腹部。 三队长满眼调侃地看着我，神色之间一片漠然。 “你看，我要想杀了你，现在的你，就会是一具尸体！！” 我没多说，只是望着眼前的成片僵尸说道：“所以你现在杀了我，之后，自己被僵尸包围，同样死无全尸！” 三队长抿着唇煞有其事地颔首，神色轻佻似是满不在乎。 “是啊，所以我打算暂时留着你，等把这群畜生杀完了，再杀你，也不迟。” 我闻声面无表情，说得就像是刻意放过我一条性命似的？ 一群僵尸骤然冲来，我提刀向前，刀刀砍下僵尸要害！ 战斗场景实地化，司雯一族，到底是有着多大的产业？ 竟然仅仅是锻炼杀手，就能这么强横？ 试想，要是这些人都能达到那三队长的实力，只怕司雯一族是个硬骨头了…… 僵尸怒吼着蜂拥向前，我手起刀落不断收割着这些家伙的脑袋。 另一边三队长虽然足以应付但也看得出来十分勉强。 吃了的药丸想来是止血，但激烈的动作仍是会让伤口不断浸出血液。 他的脸色渐渐发白，整个人的身形都在跟着踉跄。 我闷声叹了口气，盯着这家伙实在是无奈。 要是可以在选择，这次比试或许不会再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再看向不远处的人，转身砍杀着僵尸。 这些僵尸很怪，看着模样像是厉害的，但动起手来却是软趴趴地一刀砍下脑袋就会死。 按理来说不该这样轻松，我的视线在僵尸群落之中缓缓扫过。 所有的僵尸都在朝前冲，可凌乱之中，尸群里，却有一道暗影，席地而坐！！！ 第268章 茅山僵 察觉到这异样我方才心中一惊！ 难怪这些僵尸层出不穷，尽管察觉到危险仍是往前冲。 我看向盘膝坐在中间的人，仍是一身淡漠，周身都带着血煞气息。 这人，是僵尸？还是活人？ 仍是不断的有僵尸冲上来，比起之前遇到的毛僵更像是在切菜。 但再怎么厉害，遇上源源不断的僵尸也会疲惫。 “那家伙想消耗我们的体力！！” 三队长踉跄着到我身前，身上早已是血迹斑驳衣衫褴褛。 被僵尸刮得身上到处都是血痕，这时候要是动手的话，孰胜孰败很快就有分晓。 “我们必须先杀了他！不然都会死！” 说罢这家伙竟是首当其冲最先冲了上去。 缺个了胳膊竟是丝毫未曾影响身速？ 我紧随其后一路斩杀过去，尸群里浓郁的腐烂味道让人禁不住一阵作呕。 但深陷其中眼下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手里短刀挥舞的速度越发加快，甚至隐约感到指缝也在抽痛！ 强忍着不适，眼看着三队长离那中心的家伙越发的近，我眉眼缓缓紧缩。 三队长欲要靠近之际，中央的家伙竟是身形忽然消失？ 面对突然消失的家伙我们两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眼看着尸群越发繁多，我心里亦是跟着越发烦躁！！ 手上短刀一直不曾停下，我只感觉胳膊甚至不像是自己的了。 “身后！” 三队长陡然出一声惊呼，我霎时只觉背后一阵冰凉。 人没反应过来，手里短刀先有了肌肉记忆似的挥了出去！ 刀刃切着身后突袭上来的人横擦过去，一瞬翻转，骤然我感到呼吸都慢了许多。 耳边更是有人在不断惊呼：“三号！！！” 我眼前闪过一道虚晃暗影，乱剑宛若飞花般放出。 三队长挺着一只胳膊与那家伙纠缠在了一起，速度虽快但架不住对方招式阴狠。 我抬眼看去，边对付着身边僵尸，再看到对面的家伙却是怎么都不对劲？ 看似眉目动作都与僵尸无异，但身上气息却并没有普通僵尸那么腐味。 而且很显然，周围僵尸都十分倾向于保护这家伙。 就算是围在周围被三队长乱剑削成碎片，也尽心保护着那中央的家伙？ 三队长显然也是发现了怪异之处，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家伙被里三层外三层保护得很好…… 就算是我们两人拼命斩杀，也还是无法近距离接触到这家伙！ 我余光撇过，三队长眉心紧蹙，紧盯着对面不知名的家伙满眼煞气。 “茅山老僵？是群里的大前辈了，常年出落于茅山尸地……” 我闻声身形微怔，《死氏葬书》里的内容与眼前的怪物骤然对上。 “茅山老僵，身高不足一丈，皮毛泛紫，双眸通白，常年栖息于尸地周围不声不响，常年生活在尸地之中养尸，可控僵，按其修为划分控僵等级……” 这样想来我在看着面前的僵尸顿时了然。 茅山老僵，尸地里虽然养尸，但却与毛僵一类僵尸有所不同。 这些僵尸更难在养尸地里汲取到阴气，从而只能依靠控僵数目众多达到目的。 脑海之中骤然一顿清明，我转身望向身侧之人眉眼间一片肃穆。 “嗖——” 一瞬间，我抬脚冲出，身形穿梭在各个坟丘周围。 我尽量加快自己的动作，让那些包围着的僵尸有所洞察但却找不到身影。 “吼——” 尸群中央的茅山老僵骤然一声怒号，登时分出部分僵尸朝我冲来。 我霎时转身，手里刀刃飞速转动，思绪转过，脚下轻划。 一只僵尸冲上前来我一跃而起，顺势短刀从它背后刺了进去。 刀刃刺入，我握着刀柄借力纵身。 一阵翻转之后我脚下用力，将围在周身的几个家伙纷纷踹了出去。 刀刃在僵尸身体里似是地钻似的转了几圈，这样级别的僵尸，早已是死透了。 反观三队长亦是身形不弱半分，手里软剑似是蛇刃一般妖娆。 但妖娆之际透出的煞气，却足以让尸群恐惧。 尸群再度将茅山老区僵死死包围，我们两人站在对面与之对视。 那老僵忽然尖啸连连，听得出来是在发火。 显然是在责怪这些僵尸两个人都抓不到…… 尸群寂静无声，我看向这成堆的僵尸，战斗场景里发生的事情会映射到现实？ 那这些僵尸，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战斗场景？ 若是场景也罢，但若是真实存在，那就是另一番状况了。 内城司雯一族大肆控僵，用作战斗训练的目的，意欲何为？ 三队长还是冲了出去，一身凌厉气息与包围在老僵周围的一群瑟缩的僵尸对比鲜明。 他杀的似是上了头，一只胳膊挥舞的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缺了一只胳膊，对一个杀手来说，基本算是废了。 但这家伙，属实是让人惊诧不已！！ 看来为了保证接下来在队伍里的队地位，他是铁了心要胜出。 我见状方才缓缓转身，葬尸一族，不仅是杀手，死人的交易，才是真正的生意。 我死氏主迁坟，但除此之余，灭尸，控僵，我都将熟知…… 走到茅山老僵最开始的栖息地，与寻常僵尸不同。 茅山老僵不需要躺在棺材里埋入地下，则是需要经过日月经过的锤炼方可。 所需的条件在尸群里可谓是奇葩了，我扫视一圈最后将位置定在一处古柏之下。 古柏乃为常青柏，四季里皆是一片翠绿。 往往顺应四季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方为顺应自然之理。 茅山老僵却显然是需要在尸地里，尸群中，又要阴阳调和。 因此，与古柏长青，性理倒是有几分相像。 足够极致，但也足够阴煞…… 我闪身上前，对着古柏打量了一番。 仰头看了眼夜色，最后还是将视线锁定在了对准月色的一处。 “吼——” 我对着树皮正要动手，恍惚间身后一阵尖叫。 我转身看去就看到一群僵尸朝我冲来。 看着这些僵尸，面罩之下我唇角微扬，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队长冲着我闷声怒吼：“想死的话可以不用表现得那么直白，要是真想死，我一剑就可以送走你。” 这家伙莫名其妙的话我懒得思索。 把握好了老僵出处我也算是放心了，转手刀刃起舞纷飞。 不过瞬间，我已然冲身在了尸群之中。 许是找到了要害之处，我竟是觉得一身都充满了力气，对着这群僵尸整个人有如神助！ 不远处，我隐约听到一声响：“这小子，是打了鸡血么？” 我未曾理会，精神晃荡间瞬时一整个将切住的僵尸丢了出去。 尸群力接二连三地响起吼叫，这些小喽啰像是连绵不断似的让人禁不住厌烦！ 这样下去的话定然不行，我转身看向三队长，眉眼间一片郑重。 突如其来的尸群倒像貌似让两人化敌为友了？ “你先拖住这些家伙，我去除掉那老东西！！” 三队长愣了愣，继而眉梢紧皱冲身上前…… 手下手起刀落，一只只僵尸被拦在身后。 我迅速转身到了古柏之前，手里紧握着短刀顺着月光照下的方向勾画着轮廓。 一圈轮廓画完，面前似是蛇鳞般的树皮开始缓缓脱落。 我淡定地站在古柏之前，心下却像是藏了只兔子似的蹦跶个不停！ 远处老僵仍是再吼，但他无法孤身作战，只能依靠尸群拖延。 幸好三队长算是厉害，上三层的人，果然是让人刮目相看。 树皮脱落得很快，整个顺着刀刃划过的方向脱下，树皮之下，一片空洞。 第269章 疑云生 我看着树皮之后的古柏，竟是没了树心？ 更像是被挖空了似的，我伸手揭下整块树皮。 这才足以洞悉全貌，树洞底部堆满了人骨，就连一圈也都挂着头骨！ 看来这老僵也不算什么都不懂…… 可身为一个僵尸，这样的见识，足以让人惊讶了！ 茅山老僵显然是发现了我的踪迹，尸群无用，自然只身上前。 我等的，就是它的贸然！！ 老僵距我咫尺之余就开始发出尖叫，周身气息阴煞无比。 我翻身顺着古柏一跃而上，老僵显然亦是没打算轻松放过我。 发现了它的老巢，自然巴不得尽快杀了我…… 老僵纵身一跃，亦是跟着上了树梢，月上柏树梢头，银茫茫的似是洒了一层雪霜。 我站在树梢视线紧盯着对面面目可憎的家伙。 恍然间，老僵冲身上前，一身气息瞬间在我眼前乍泄。 我在树梢头转动之余，却是几个纵越翻转而下。 手下银针与刀刃擦过，登时火星四溅…… “轰！！” 大火顺着古柏迅速蔓延，柏树上油脂足够丰富。 尽管被挖空了树心，烧起来，也还是绰绰有余。 眼看着大火蔓延，老僵着急之余却是想要跳下来？ 只是硕大身形被困顿在大火之中犹豫不前。 我抽出一把贡香，在大火上点燃，香火燃烧，我心思逐渐平稳下来。 深呼吸片刻，我蹲下将手里贡香快而稳的插满了古柏周围。 继而盘膝坐于古柏之前，抽出符纸喃喃念叨：“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话音落下，我抛出手中符纸，一声‘嗤’响，纵然间大火将整棵树覆盖。 茅山老僵在火堆里大叫，声响惨烈之余更是让人耳际一阵刺痛。 周围尸群见状亦是跟着尖叫连连，我眉峰紧蹙退后数十步。 古柏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渐渐将整个声响掩埋…… 在一转身，所有尸群纷纷消失。 唯一不同的，则是坟丘上的杂草都像是被野火烧了一般灰蒙蒙的。 三队长站在我身侧幽声道：“你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也是出自大家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我没回答，转身跃出圈外，望着对方淡淡道：“队长别忘了，你我，还是对手！” 三队长怔了怔眼神缓缓暗淡，手里攒紧了软剑犹如惊弓之鸟。 “是啊，还是敌人……” 一声落，周身瞬间多了数道飓风，风声里，刀刃划过的声响尤为刺耳。 我身子颤了颤，仔细观望着四周，眉眼间一片淡然。 “小子，尽管你来处不定，但你身份古怪，我不可让你活着出去！” 说罢骤然飓风之中飞出数道短针，银光闪过足以让人精神一颤。 我挥舞着手里短刀不断避开这些银针，但密集的攻势下仍是有些狼狈。 总算是等到短针殆尽，我紧紧握着手里短刀，盯着对面之人一身戒备…… 欲要在这样的高手手下胜出，必然是要更为精心才对！ 正当我捕捉着风声里的声响之际，恍惚间一声尖叫在整个乱葬岗里蔓延而出！ 风声渐渐停息，我眨眼朝前看去，地上猩红的一滩血迹。 扎眼的红色里，三队长安静地喘息…… 只是他的呼吸，安静之余，时而带着几分着急。 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我们两人空无一人？ 但看着三队长腹部的洞穿痕迹，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伤口很深，看着更像是被扎出来的痕迹。 莫非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我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眉眼间一阵冰凉！ 三队长眼睛瞪得很大，口鼻处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他的嘴巴不断开合，看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但在这之中，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他伤得太重了，早前断臂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如今加上这伤口，更是再世神农现世也没办法。 终于，烟消云散，三队长闭上了眼睛，鼓动的胸腔逐渐平息。 我转身望向四周，看了一番却是毫无头绪？ 生死局，按理来说，只为双方设计，但眼下，竟然有人莫名死在其中？ 我抬眼望着天际，一片假象里，远处日暮与这乱葬岗同样真切。 我站在余晖之中浑身冰冷，就算是沾满了光热，也总是觉得阵阵发寒。 “恭喜七队三号挑战成功，您将会有两个选择，其一：未免实力仓促准备不足可将胜迹转让，转让者随意挑选；其二：即刻前往总部认证身份，请公布您的选项……” 这次我没再犹豫，转身盯着躺在血泊里的家伙一身淡漠。 “我选第一个。” 机械声响缓缓响起：“遵照您的指令选择其一，请您确认人选。” “七队，影七！” “指令完成，即日起，七队影七为上三层三队队长，战斗场景模拟完成，恭喜……” 一番讲解之后我看着身边的场景开始渐渐退化，一切，仿佛还没有开始。 场合逐渐露出，我眼前，再度露出了一圈的铁链，棉布上，裹着鲜血。 瘦猴最先冲上来，一把将我拖住连连惊呼道：“我听见了，你赢了，四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这小子总是出人意料！” 我没有回复，只是淡淡朝前走。 站在影七身前，我幽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队队长了，你想做的事情，或许可以开展了。” 我看到这家伙身子在颤栗，未曾理会，转身朝前走去…… 瘦猴一直跟在我身后，出了场地方才不平道：“真是便宜那小子了，你好不容易拼命拼来的，倒是让这家伙捡了便宜。” 我没多说，也并未觉得胜利的喜悦在哪里？ 司雯一族构造复杂，忽然间，我对自己此行，产生了怀疑？ 是否，为了抢回鬼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吗？ “四公子？十三？你在想什么？” 瘦猴在我身边疑声问道。 我缓缓转身，目光顺着瘦猴的方向转至不远处的柱子之后。 看了一眼继而转移视线淡淡说道：“出来吧，作为一个杀手，连自己的气息都掩藏不好，马上要成为三队队长，你怎么服众？” 来人难得地轻笑两声，显然天降馅饼，让他心情不错。 “杀手里，不需要服从，权力，地位，这就代表着一切，没人会试图挑战权威……”说罢的这家伙陡然转身望着我：“当然，你除外。” 我闻声只是笑了笑，虽然觉得无关紧要，但也还是思绪烦躁。 影七站在我身侧轻叹一声，方才说道：“三队长比我来的时间要长，他应该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如今又在这里死去，也算好了，没死在外面。” 听着这样的话我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安抚效果。 只是乱葬岗里，突然暴毙的三队长，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想至此我转身望着影七问道“双方生死局里，有没有可能进入第三个人？” “不可能！生死局是上面规定的规则，杀手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其位谋其职，绝不可逾越，双方的战斗，事关荣誉一战，怎么会有第三人参差进去？” 说罢这家伙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话外之意。 继而眉眼紧皱一身惊悸：“你的意思是，三队，不是你杀的？” 我闻声视线转向前方，光影之下就是阴暗。 暗处，没有落叶归根的感动，只有一望无际的深渊…… “这怎么可能呢？”影七显然觉得不可能，看着我满眼都是质疑：“你可不要瞎说，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你怕是会被带到总部审问的！” 第270章 总部行 “总部审问？为什么？” 就算是出了问题那也该是战斗场景的问题，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得太简单了，炼场对所有杀手来说，是最为神圣的地方，在这里，都是同胞，不畏生死，只为荣誉，死在同行手里，这是一个杀手最光荣的一面！” 说罢影七看向远处，一身烦躁之余也是看着有几分深沉。 “三队的死如若真是你所说，那这背后一定有人篡改了机制，而你，身为与他交战的一方，未曾发现任何踪迹就去公告，到最后，吃亏的人，只有你！” 我闻声方才长叹一声，话若这样说，确实是如此。 一旦去了总部身份暴露，届时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现在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却是那人，是否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杀了三队，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疑云迭起，我长长舒了口气，望着远处一片安逸却是疲倦异常。 自从到了这内城，麻烦接二连三，当真是让人倦怠。 “行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成了三队队长，可以帮你抹除身份，你会变成幽灵一般的人物，没人知道你的出处。” 我点了点头没在多说，影七也没停留转身就走。 只剩下我和瘦猴立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他无趣地打量地打量着周围的山水，树枝拍打着水面整个人看着百无聊赖。 “害，真是不想在这里待着，这些人攻身也就算了，还攻心，我就是不喜欢欣眼很多的，像是诸葛那小子，再让我见到，我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我没回复，世上唯有人心难测，做的决定，也大多是从自我出发。 “好了，别想了，还是先赶紧查清楚鬼刀的踪迹。” 眼下来了两天，但鬼刀仍是毫无踪迹，我就算是再怎么淡定，也没法不去想。 翌日，影七传来消息，他要前往总部受封。 我仔细调查后才明白，这里不过是司雯一族的暂居地。 大多情况下，只有一群杀手在这里聚集。 而那些大人物，都是在总部…… 想到这里，我与瘦猴毅然决然决定跟着影七前往所谓的司雯一族总部。 我们并不会露面与人前，诸葛明泽定然在场。 按照他与我们的熟悉程度，加上这小子的隐晦心思，怕是就算我化成灰了，他都认得得出来。 “总部受封很快就会结束，成了上三层的人，我会被留宿一夜，你们到时候藏在我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我闻声微微颔首，这样再好不过。 有了一夜时间调查，我也可以抓紧查询信息。 距离这杀手们住的地方到还算是有点距离。 约莫夜色深沉，我们一行人才到了总部。 刚到门口就有人拦住车子：“队伍，身份，原因……” 守卫声音冰冷，一手握着腰间长刀，另一手端着枪械。 影七跟着说道：“七队，队长，前来领受三层封赏。” “三层封赏？”守卫闻声登时双脚并齐即刻躬身：“见过队长，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说罢看向我们两人问道：“队伍，身份，原因……” 我淡淡回答：“七队，队员三号，陪同保护。” 身后瘦猴亦是跟着淡定回答：“七队，队员五号，陪同保护。” 一番询问后，我们才算是得以进入驻地。 与杀手居住的地方差异不算很大，但却是看得出人烟气息。 不像是那一堆子杀手里尽是冷血动物，就算是跟着这群人坐着，也觉得焦心。 我余光扫视着周围，假山流水，一派自然。 果然是多了烟火气，这样的食物，也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顺着小路一路向前，路的两边花香四溢。 到处都是各色奇花异草，而且花都开得极好。 很显然，这一堆花花草草的主人，很会料理。 “影七？” 忽然间一道声响响起，我身子一怔并未转身。 影七则是转身缓缓躬身：“二队好……” 二队？又是一个上层人物，出入总部看起来很是自由。 “听门口的人说你前来受三层封赏？三队死了？” 影七淡然说道：“是的，死了。” 而队沉寂片刻方才说道：“死了也好，恭喜你，鱼跃龙门了，上三层的待遇，可比你们炼场好多了，就看你是不是能守住了！” 影七无所谓笑了笑，显然并未在乎二队的话。 “你来还带了两个陪同？”二队疑声问道。 面罩下我咬紧了牙关，要是这时候暴露了，那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影七倒算是自然，打着笑腔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队里为了保护受封者也有这个规矩，而且现下七队少人，我作为老队长，当然得另择贤能了。” 二队这才不再追问，转身指着小路尽头。 “你应该就在这里暂宿，你们先过去吧，我先去有点事情！” 说罢这人不等我们回答就转身朝前走去。 刚走两步，背后再度传来二队声响。 “影七，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影三了，什么时候切磋一下，我倒是要看看，老三那样的手段，你竟然安然无恙？看来你的手段远在他之上了。” 说完这家伙就迅速消失在夜幕里，剩下我们三人啊，就在原地不住地打了冷颤。 “呜——呼” 人一走，瘦猴先是松了口气，侧身盯着我扶着肚子一身狼狈。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些人真是不好糊弄，这他妈简直比我在饭馆里偷吃都要刺激！” 影七闻声显然是一阵无奈。 许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两者并合在一起比较。 “二队和一队可是上三层的核心人物，三队固然重要，但在二队和一队面前，那也是要逊色几分的，传闻二队斩杀过万无一败绩，虽然我自觉略有浮夸，但他们的本事，并非你我所能及。” 我再度被震惊到，斩杀过万无一败绩？ 这是，常胜将军？ 这样的人，能收敛一身煞气让人看着如普通人一般？ 但是这样的功夫心性，也足以让人惊叹。 许多杀手哪怕是成型之后仍是不懂如何收敛身上气息。 以此被人察觉失了先机，若是地方身法持平乃至稍逊一筹，这杀手也算是不好活命。 “行了先走吧，这里不是逗留的地方，毕竟是总部，你们身份敏感，还是别乱走得好。” 说罢我们一行人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 脚下的石子许是沾了水的缘故有几分滑腻。 我稳步朝前，鬼刀沾染了我的鲜血足以感知。 就算是鬼刀感知不到，但锦衣卫应该可以？ 这些锦衣卫是认了主的，身为护卫，同样以忠诚为首要选择。 尤其是这些锦衣卫更是灵魂体，没了我的鲜血是不会现身。 但至少应该能感知到才对？ 但我试探着感知了一番，周围却是并无任何鬼刀气息。 我沉声叹了口气，顺着小路前行几分钟后，到了安排的地方。 “三位好，欢迎来到总部，请报出身份，队伍，原因……” 我们三人纷纷说道：“杀手七队，队长，前来受领三层封赏！” “杀手七队，队员三号，随行保护。” “杀手七队，队员五号，随行保护。” 三人说罢之后，面前的姑娘才微微福身：“恭喜队长步入上三层，上三层房间为族内特地安排，留仙居，这边请……” 这姑娘带着我们一路向前，在一处看似像是独栋别墅似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建筑很显然十分豪华，夜色之下丝毫不掩饰它的琉璃光芒。 正门牌匾之上血色红漆有三个大字——留仙居！！ 客来往入共留仙，伴随君主得其名…… 第271章 葬书云 意在说明入住了留仙居，意味着就要和族长一起共创族内辉煌大业。 这样的意味显然是对一个杀手身份的认可。 不得不说，这司雯一族管制相当人性化。 十分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理最为软弱的一部分一击致命！ 抓住了这部分，无限利用，被利用者，也就渐渐成了习惯。 “两位陪同守护入住二层客房，三队长入住一层主卧，房内设施齐全，要是还有任何需求，队长尽可与我单线联系，留仙居将会是三队长接下来上三层生活的开端，到您消泯之前，这里，一直都将会是你的私有财产！” 我闻声不由得一阵艳羡，真是有钱…… 这样的独栋别墅转手送人，而且还是送给卖命的人？ 足以想象这司雯一族到底旗下有多么的富有了。 影七点了点头方才说道：“好，我知道了，接下来有事情我会在找你，明天还要受封赏，我就不待客了。” 姑娘闻声颔首转身，亦是悄无声息地离开。 看着身形也不是普通人。 进了房间我们三人瞬间安静，无心欣赏什么富丽堂皇。 最先一一排查有无任何监察设备。 经过一番仔细排查，没发现任何一处设备？ 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很不自然。 “难道司雯一族对你们如此放心？就连入驻总部也无人看守？” 影七摆了摆手，一身上下都是淡然。 “这不是很正常么？说明上面对我们足够信任！” 我只觉得这小子言行之间都带着一股子与身份极其不符的天真。 身为杀手警惕性是必不可少的，对任何事情都不该百分之百信任！ 我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总被人盯着似的让人十分不舒坦。 但因为找不到任何监察设备，我只好先和瘦猴上了二楼。 到了各自房间之后，我并未脱下装备。 入了狼窝，必然先要查清楚这里有几只狼才对。 我转身坐在床上，眉眼间一片深沉。 这种危险藏在未知里的感觉，属实让人心情不美丽。 我视线在屋子里面的大大小小的角落里扫视了一圈。 每一件东西都是摆放得恰到好处，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正是这样的规整才越发地让人心情不适。 难道司雯一族真的对杀手这么上心？ 可想到那天影七的介绍，我却不觉得这些人这么好心。 凡事皆是有因有果，昨天的比拼我并不能保证这些人不知道。 要是已经知道了，那现在所有的友善，都是引蛇出洞？ 一旦被抓住了七寸，只怕想要在恢复过来，可是难上加难了。 想至此，我再次起身随意地在房间里走动。 意图再看看哪里是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在这时，忽然间我衣袖里传出一股子攒动。 我撩开衣袖看着往外爬的小家伙眉眼间一片笑意。 “怎么了？想吃东西？” 雪里来在我手背上蹭了蹭，接着一跃而下，落在了靠着墙角的小桌上。 看着桌上的果盘我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会不请自来。 “你要想吃东西的话，这里的东西，怕是没法吃，你再忍忍，等出去之后……” 我话尚未说完，就看到雪里来钻进了果盘里瞬间没了踪影。 我眉心紧蹙觉得怪异，雪里来是能听懂我的话的。 而且向来配合默契，怎么会突然消失？ 带着怀疑的心情我扒开果盘，这才看到了趴在一颗小葡萄上的小家伙。 雪里来在葡萄上翻了翻身子，脑袋瞬间插进了葡萄里。 我：“……” 就算是再怎么想吃东西，也不至于这么生猛吧？ 我伸手在衣袖上擦了擦，这才伸手揪住小家伙尚未爬进去的尾巴想要将其揪出来。 这样憋着，不会感到窒息么？ 小家伙不断摆动着尾巴仍是在往里钻，连带着葡萄都被拎了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接住葡萄将小家伙托在手里。 但就这么一接一托，我整个人恍然呆愣在原地。 这葡萄，貌似是有点重……？ 雪里来也在这时拔出了脑袋，本是白花花的绒毛这会像是漂了色似的一脑袋紫毛。 我抽了张纸给小家伙擦了擦，却还是没擦掉。 无奈下，只能等颜色自己退下去了。 我这才将视线转移至葡萄上，这葡萄并不大。 成色虽好，但与盘子里的葡萄相比，显然是要小一些。 我也这时候才觉得奇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精心布置过的。 就连果盘里的水果也都是精心摆放的。 我将其他的葡萄拎在掌心颠了颠，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葡萄成色一般无二看起来如紫色明珠似的让人垂涎欲滴。 虽然大小不一但重量却是不可改变的。 我捡了一个与方才雪里来咬中的葡萄大小差不多的葡萄。 两两相比，确实是雪里来咬中的要沉一些。 我心神颤栗，小家伙是有灵性的，不会莫名其妙地去咬一颗葡萄。 那必然是这重量不一的葡萄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打开，现在打开，无非是在告诉监察的人我对上面怀有二心。 这显然是此地无银，只怕是会被连夜带走。 找到出处之后我这才松了口气，视线盯着重新放回桌上的葡萄。 融入了果盘，就算是被吃下去，也发现不了什么？ 惊叹于这些人心机叵测，我拿起一个橙子掰开吃了一半。 剥下来的皮屑随意丢在了葡萄上面。 深深看了一眼，这才转身上了床。 眼下既然是在被监控的状态，办什么事情都是有所顾忌。 但鬼刀的下落眼下最为紧要，一旦这些家伙对鬼刀做了什么手脚，怕是为时已晚。 夜里，我喜欢听着风声休息，自然吹来的风总是让人放松。 我闭着眼睛，脑海之中却是仔细感受着鬼刀的影踪。 我不断深呼吸，翻转，侧身，从每一个方向仔细感知。 乾坤，定北，南离，九幽冥…… 《死氏葬书》第二卷——破邪，有所提及。 鬼刀身为死氏传承，融入死氏后人血脉即为认主。 乾坤定方位，风萧萧兮寒烟四起。 定北有南浔，烟笼寒江月照流沙。 南离沼捌仟，东风无力百花哀残。 九幽冥神落，三千不与神魂归同。 我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葬书里的这些先祖留下的话。 一遍又一遍，我仔细揣摩着话里的深意。 寒烟四起，寒江流沙，百花哀残，神魂归同。 字字与景连通，但却未曾提及任何与鬼刀有关的线索？ 我倒吸一口冷气，再度敛回心神接着揣摩。 夜色渐晚，窗外吹来的冷风让人脑海里一阵清醒。 时而困顿上头，一阵风过，便是陡然激灵。 我刻意将自己陷入这阵突如其来的激灵当中。 这样的感觉，总是让我有一种即将看破字后真迹但又朦胧模糊。 一整夜，我都沉积在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之中。 “四公子？四公子？” 我乍然回神，只觉眼前一片刺眼的明光。 睁开眼才发现早已是朝阳东升，周围一片姹紫嫣红。 耳边瘦猴在我身侧边走边急切地说道：“你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就是晕晕乎乎的，都能走路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我惊讶于竟然那样似的非得的状态维持了一整夜？ 再看着前方的带路的两人和走在我们身前的影七。 我侧身俯首余光瞄着瘦猴问道：“现在是要去哪里？” 瘦猴这才轻声解释：“影七要去受封，但说是我们也要跟着去？” 说罢售后再度疑声道：“影七说了，以前是并不需要随行保护在身侧的。” 我闻声眉梢方才敛眉，想到昨夜的葡萄。 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第272章 老妪惩 “暂时不用担心，稍后随机应变就是了。” 影七晃了晃脑袋，墨色的面罩上镀上一层日光，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不少。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眼下不是担心的时候，既来之则安之。” 我亦是点了点头看着瘦猴说道：“是的，眼下我们相对被动，不可轻举妄动！” 瘦猴似懂非懂的颔首，不透光的面罩上似都是困惑。 我低着头，跟着面前之人稳步前行。 三层受封听起来倒像是大事似的，貌似颇为在意。 一路走来，路过的人也有不少。 这些人但凡经过影七都会行礼，一手置于胸前伸出三指继而微微躬身。 同时还会附送一句：“恭喜恭喜……” 影七仍是如往日一般淡漠应对。 冷冰冰的样子全然不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路走过，石子小路上犹如积水空明，脚踩上去不经意似是会滑倒？ 但我看着影七与前面带路的人倒是步伐稳固，像是走在康庄大道上似的。 到了正门，带抱夏式勾连搭的建筑让人眼前一亮。 古铜色墙皮上泛着新打出来釉光，日光打在上面映得整面墙都是鲜红。 门口四根大红色沉木顶着屋顶，一眼看上去豁达敞亮。 面前两位带路人驻足门前，同时躬身。 继而拿出手里端着的小碗放在额头，幽声道：“敬三梁祖宗与悬上，悬鱼多与蝠之德，请循三层封赏影三入门……” 一番我听着像是祷告似的声响缓缓流出。 稍纵片刻便是面前正门传来“吱呀”一声，正门缓缓打开。 我们亦是跟着缓缓俯身，视线微微浮起放在来人身上。 这人一身霜白外衫搭肩，穿着古朴郑重。 老师的穿衣打扮竟是丝毫不显老，倒是显得颇有几分上层人士的气韵。 “福身！！！” 正打量着，这人忽然闷声说道。 我只感到陡然精神都被震慑了似的一身颤栗。 这才再度低微福身，这人竟是一句话就能让人有双肩闷重的压迫感？ “影三上前……” 他说话的声响宛若沉浮压身，尽管不没有靠前我仍是觉得备受压力。 看着面前的脚步缓缓朝前，我的呼吸貌似都跟着紧张起来。 不知为何，分明是感受不到对方分毫的战意，但就是一股压迫感便足以让人禁不住踌躇。 “影三，你此行所为何事？” 影七淡然应对：“需受三层封赏。” 那人又说：“你可知道三层封赏代表着什么？” “族内信仰、颜面、荣光，以及生命……” 影七说的十分豪情，听着仿佛是要就义？ 那人笑了笑，却是饱含着讥讽：“哈哈哈，开玩笑！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当得上三层？你以为赢了三队长就能成为上三层？” “请长老教诲……” 影七微微福身，浑身恭敬。 “教诲？本长老身为三层长老，我的教诲，你受得起么？” 这家伙语气不善，显然不是为了正经引路来的。 影七退后两步，我看到这家伙脚下划开，呈备战姿态。 “无关人员，统统让开！！！” 老家伙一声怒号我们几人纷纷靠后退几步，这才直起腰身观望前方两人。 影七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对面的白衫老人亦是一身挺拔尽显青松之姿。 下颚处灰白须发随风舞动，他伸手轻抚须发眉眼间的肃穆让人不由心神一震。 很显然，身为三层长老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老人伸出一只手单手负后，撩开脚踝幽声道：“拔刀吧……” 影七拔出刀，并未因前辈留情而虚与委蛇。 这倒是杀手的最基本心态，淡定面对所有突发状况。 “冒犯了！” 影七骤然出身，一身墨色闪身上前原地仿佛还有残影。 显然这小子的身形较之以前更为迅捷。 一身闪过带动风声让人视线不得不紧随其身。 “哈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凭什么到得上三层？” 老人只是放下手里撩着的须发身形便原地消失。 影七一刀砍下却只是砍了个虚影，落在原地脚跟登上阶梯身子再度迸射而出！ 相较影七郑重其事老人自然显得游刃有余。 拂手之间竟是到了影七身后，反手一巴掌抽出。 但听‘啪——’的一声响起，顿时影七朝前踉跄地扑了几步。 幸好脚尖点住石子这才免于脸着地。 我这才貌似是懂了这满地石子的作用…… “呵，我以为是什么稀世良材呢，竟然能将老三杀了？没想到竟然只是个草包？” 影七身形一怔方才冲出，沉闷的嗓音在风声里撕开。 “那就请长老认真赐教了！” 老人不屑一笑，眉眼间多了一股肃重。 看着朝他犹如携着雷霆之势冲去的影七满眼淡漠。 “小子，老头子我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我倒是敢认真，不过，你能承受么？” 说罢便是仰天一阵豪迈大笑，脚下步子却是未见分毫。 影七几乎是身形刚到老人所站位置，结果一刀下去连老人衣角都无法触碰！ 我看着亦是跟着一阵心思攒紧，这老人速度之快简直不像是人？ 司雯一族就只是个长老都这般厉害？ 余光扫过，我看到影七拳峰很紧，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暴戾。 想要杀人，但却连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不是失败，这是无能，对一个杀手来说，这是对自身能力的贬低。 老人‘呵呵’干笑两声冲着影七满眼不屑。 “这就结束了？既然你结束了，那动的人，可就该我了……” 说罢老人身形乍闪，我缓缓叹了口气。 盯着身形极力躲避老人的影七亦是无奈。 在这样的高手面前，逃避显然无异于找死。 唯一的机会只有豁出命去，这老人，不是在教诲，而是在试探。 三队长的身手显然影七并不是对手。 既然如此，身死之事，自然会有人调查。 影七身形闪烁视野晃动，老人身形动得几乎只能看到剪影。 “抓到你了……” 忽然影七背后轻微一响，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 一掌落下，影七浑身一颤几乎趴在地上。 但他反应算是迅速，双手撑地借力几个翻身立于原地保持戒备。 “小子，你的身手我一试便知，你绝非三队对手，说！他是怎么死的？” 老人骤然愤慨，貌似这三队与他交情颇深。 搞得不像是来教诲是来公报私仇的。 影七拂着肩胛缓缓抬头，身子笔挺地盯着面前的老人幽声道：“长老该知道，身为杀手，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我的成功，我自然是百般努力了……” “哼！狂妄小人！！” 老人纵深上前反手一巴掌抽了出去。 这一次，影七出乎意料的未曾闪开。 “砰——” 他挨了一巴掌倒在花园边上，闷声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渗透在石子缝隙里，水汽将其缓缓变淡。 我看着这家伙如此坚挺心下虽有不忍，但到底不能多说。 “三队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他的高低没人比我更清楚，像是你这种在我手下过不了两回合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老人说的极为自信，显然对三队抱有很大的信心。 影七闷声忽然发笑，抬起头缓缓起身。 他朝着长老躬身，姿态如常恭敬。 “长老对三队的身手毫不怀疑，三队很有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不知道长老可曾听过一句话……？” 长老眉梢皱起，白色的眉峰显得人多了些仙气。 “什么话？” “大意，失荆州……” 正说着，恍然间，一阵风走过，万籁俱寂。 第273章 五凤楼 最先发出一声惊呼的则是那为首带头的姑娘。 我视线循声望去，却是看到了老人手腕上宽大的衣袖，竟是断了一角？ 随着清风，徐徐飘在地面上，逐渐被积水打湿。 影七再度躬身，他说道：“长老，三队长的死，我万分抱歉，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所知道的杀手，是在任何情况不得轻视敌人！！” 老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角，对着白衫袖口比了比方才将衣角收了起来。 “小子，你可知道现在我要杀了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么？” 他这样说着，身形乍然上前一把掐住影七脖子。 接着，影七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双脚离地…… 被掐在空中，影七仍是磕磕绊绊说道：“身为杀手，该知道情绪是敌人的把柄，一旦情绪败露，战斗，就先输了一半！” 长老闻声面朝正门，一身漠然。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长老，我只觉得他的背影，仿佛多了几分萧索意味？ 世间苦难有三千，唯独思念难纾解！ 三队的死，看来在老人的心上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结。 “长老，时限已到……” 身边的姑娘忽然朝前，微微躬身恭敬言道。 长老随意地将影七丢了出去，拍了拍手鄙夷道：“你是取代了三队的地位，但你的身段与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我杀了你，是为老不尊，但你若是命不好，那就只能是天意了……” 影七保持沉默只字不言，但身上气息显然低迷了些许。 “三队请……” 两个姑娘立于门前仍是若无其事。 对面前公然的杀机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心性也是不可小觑。 我心下唏嘘，看来这一家上下都不是省油的灯！ 入了里院，一眼看去便是独特的五凤楼建筑…… 此类建筑出自‘河洛郎’一带，因早期迁居取得此名。 屋顶多为歇山顶式，坡度舒缓檐端平直。 在这样的老式五凤楼里非常讲究先后顺序、长幼尊卑。 房屋要前低后高，看着这中堂是五凤楼的中心。 所以看上去要比下堂高出半截，进深也多出一倍。 这样也就是为了显示自家前后伦常有序…… 而且中堂必须是平房，人在堂内抬头即可见到屋顶的内面！ 远处看去，更是有一块很大开阔场地——神圣后部场院。 标准的五凤楼建筑，最后部分有块地，被矮墙围护。 形成一个前低后高的半圆形场院，这个地方在家族内部是神圣的。 更是古籍记载，不允许小孩子来此玩耍，处处都含了规矩。 我再看去，这样机械式的总部庭院里，竟然也有一股子淡淡的谷香味。 在五凤楼正前方，很大的晒谷场上仿佛能看到孩子们玩耍的场景。 最前方，半湖映月，名曰——半月塘。 顾名思义，五凤楼最前方有一个半圆形水塘。 所谓“水四周于外，象四海”亦是称为泮池。 这是希望子孙后代功成名就，看起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在半月塘之后，晒谷场之前，场地上立有一面照壁。 照壁形体较大，为中间高两端低的三段式造型。 在大门前方设立照壁，是为了防止煞气直冲大门而设。 这是住宅前方的一道屏障，同时也拖住了整个建筑的气运。 这样殷实的家底建造五凤楼这样的土楼还是相当少见。 只是看得出来，建造者还是对族内安全颇为上心。 毕竟土楼相较于其他建筑来说，防御性还是较强。 再往里走，三堂两侧式的横屋像是展开的巨兽翅膀。 再与中心建筑同看，更像是一直气势宏大舒展巨翅的美丽凤凰！ 一路上人不算多，各人仿佛都各按其事。 唯有背后正门口的一道视线冰冷的让人浑身禁不住颤栗。 “保持淡定，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三层长老可没那么好对付！” 我闻声方才强行压下心中起伏，跟着影七缓缓朝前。 跟着两个姑娘走了许久，方才到了一处楼前，名曰青云楼。 “平步青云直登梯，再无往日旧南浔。” 闻声我们几人缓缓抬头，眼前来人是一老妪。 拄着蛇头拐杖一身布衣，看着倒是有那么几分韵味。 老人弓着腰，眉眼间皱纹深深浅浅为其增添了些慈祥，少了几分凌厉。 蛇头拐杖做得异常逼真，甚至每个蛇鳞都做得相当精巧。 远看当真是会以为老人手里撑着一条蛇。 “三队那小子？死了吗？”老人拄着拐杖绕着影七转着圈问道。 影七不慌不忙缓缓福身：“见过长老，是的，三队长不幸，败了……” “放屁！！老三那孩子是出自我们长老门之手，算不上什么高人，但也不至于死在你这小子手里……” 说罢老人手上拐杖一横，登时蛇头撞上影七胸部将人狠狠逼退。 “砰——” 逼退之后老人方才一拐杖砸在地上昏黄的双眸里仍能显出愤恨。 “好你个小子，老三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还敢前来受三层封赏？真是天大的胆子！！！” 影七丝毫不慌，在原地站定后淡然躬身。 “长老明察，生死局内，生死由天不由人，三队不死，死的就会是我，没人愿意去送死，不是吗？再者说，我能过了前一任长老那一关，也自然说明一部分问题。” 老人晃荡着蛇头拐杖满眼鄙夷，一手撑在腰间似是气急身子都跟着起伏。 “说明问题？那老头子肯定是被你气疯了才没收拾你，在老婆子我面前，还敢装？” 我看着这老人家一副非要宰了影七的架势。 这哪里是来受封赏的？这分明是大型公报私仇集合地！ “本是不打算对你动手，但你运气好，今天正逢族内祭祀，管事的都去了南山，你这小子，今天老身非要扒你一层皮不可！” 我闻声陡然浑身一震，去了南山祭祀？ 这不是天赐良机？没想到竟然乱打乱撞碰上这么个机会？ 我脚下划过踩上一个石子，‘卡崩’一声，在众人耳边声响异常明显。 “放肆！” 老人煞有其事的视线猛然扫了过来。 如大山般沉闷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不自觉加重。 影七顺势闪身到我身前即刻弯腰：“长老请见谅，随行部下不懂事，请长老海涵！” 挤兑我了一番，这小子方才若无其事地起身。 我站在身后幽声说道：“我来……” 影七身子颤了颤，方才看着憋着气的老人再度凝神颔首。 “长老……” “干什么？总这么拜来拜去的，老婆子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在这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也挑个我心情好的时候才对吧！” 老人显然是不耐烦极了，就连听着影七说话都不乐意！ 我只觉得这司雯一族当真是名不副实。 听着倒是有那么几分涵养，但当真正见到，才是一家子暴躁。 倒是影七还算是淡定，没有在几个长老面前发怵。 或许心下亦是担忧，不过是在强挺着害怕罢了。 不管如何，至少没让我们瞬间陷入尴尬的被动地界，这也算好了。 影七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我看到老人眼眶里似是带着一抹察觉？ 这家伙径直站在我身侧后退半步，方才说道：“之前与三队一战晚辈本就有伤在身，加之前与长老相抗亦是负伤在身，眼下若是再与长老您抗衡，只怕是……” 这句话虽然没说出去，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老人顿时便是一声冷哼，看着影七的眼神，像是看着笑话？ 第274章 替身战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我还非要输给你不成？不然还成了我以大欺小了？” 影七拱手躬身一身淡然：“晚辈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啊！”说罢索性摆了摆手一手负身而立。 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你受伤那是你的事情，总是不能坏了规矩，老婆子我这一关，那是必须得过，你想怎么处理？” 台阶递到这里已经算是明显，影七看我一眼心领神会。 于是说道：“我这部下刚来不久，此次特地随我来见世面，正好晚辈受三层封赏，就让他来代替晚辈，前辈意下如何？” “他？代替？”老人闷声嗤笑一番，看向身后站着的两个姑娘一身讥讽。 “丫头们，你们可听见了？就让一个岌岌无名的小子来敢和我抗争？这不是闹笑话么？” 老人说得起兴，那两个姑娘也确实是没多说。 但也是随着老人的话笑了笑，很显然，并未将这样的话放在眼里。 影七见状再度说道：“还请前辈允准，若是晚辈相抗，输赢也罢，要是不慎污了长老清誉，可是罪不可赦！” “哼！你这小子当真是油嘴滑舌！若非今日是三层封赏，老婆子非要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老人说的气势汹汹，仿佛这家伙再敢多说一句就要上前手撕影七。 但这家伙确实是让我大出所料，与当时在刺杀我之人判若两人。 面对此等场景，竟仍能相安无事淡然处之。 “多谢前辈夸赞，晚辈就替这位部下多谢长老赐教了……” 说罢老人倒是没有反驳，而是紧皱着眉峰问道：“若是他输了呢？” 影七抱拳躬身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既然是代替，那他就是晚辈，他输了，那就是晚辈输了，既然是输了，那晚辈自然是不符要求，前辈无需顾忌。” “好！！”老人嗤笑一番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冲着我喊道：“行，既然你这主子这么器重你，那就来吧，我倒是要看看，把自己的前途放在部下手里，到底是多么看重？” 我迈出一步方才缓缓颔首：“见过前辈……” “无需多说！” “砰——” 老人一手将蛇头拐杖竟是穿过石子插入地下，将正跟笔直的拐杖挺立地竖了起来？ 这样的力道属实让人惊讶，不得不惊叹于老人实力之强横！ 老人身形恍然震开，几个抬脚就到了我身后。 我见状即刻翻身闪过，却是看到老人仅是一掌拍出。 那在我身后的云杉竟是被打断了枝叶？ 见我躲开老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继而笑道：“小子身法倒是有那么点，不过身为杀手不去杀人？而是想着躲？你不觉得，荒谬么？” 说着老人再度袭了上来，看着年老但动作身形却是分毫不差。 感觉与当时的四城四君子都较之不弱。 司雯一族里，到底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力？ 我迅速与老人扭打在一起，几乎是双方皆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衣角！ 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眼看着老人眸子里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很显然这是在极力地忍耐着…… 一番避闪之后，老人似是忍无可忍看着我的满眼愤恨地说道：“小子，不用和老身炫你的身法，在我看来跟小孩子闹着玩似的，拿出你的本事！” 说罢几个跨步到了拐杖前侧脚踹了出去，转手握着拐杖朝我抽来。 蛇头拐杖纵横甩出，我只觉耳边一阵呼呼风声乍然闪过。 像是隔着人被空气抽了一巴掌似的。 袖里短刀滑落，我骤然握住刀柄冲向前。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继而看着我唇角微扬。 拐杖自掌心转圈，几个迂回之间蛇头猛然冲我击打而来。 我紧握着短刀抵在胸前，就在蛇头击过来的瞬间刀刃翻转。 顺着蛇头一寸划下，拐杖方向骤然偏了一寸，我转脚七侧身看着拐杖直直砸向地面。 “轰——” 老人手里拐杖砸到地面竟是径直将地面砸出豁口，石子粉碎！ 我后退三五步方才站定，而之前与短刀与老人拐杖正面相抗，我只觉得手仍是在颤栗。 老人看着我眼里带了些许兴趣，摆摆手方才笑道：“好你个小子，身手倒确实是不凡，难怪那小子把你拱了出来！” 说着老人反脚提过拐杖底部，整根拐杖顺势乍起。 被老人抓在掌心一阵猛转，几个起伏转动间我被不断逼退。 老人一个纵身翻越闷吼一声顿时一棍子砸下。 看着迎头而来的一闷棍，我原地一跃而起侧身翻转对着拐杖踹了出去。 拐杖与脚掌相互碰撞，顿时我只觉得整个人恍惚间脑海之中一片眩晕。 这是力道的碰撞，老人拎着棍子还能挥出如此之大的力道，属实让人为之惊讶。 好在拐杖被踢开，但我也是心血翻涌不好受…… 老人收回拐杖站在原地一手负后看着我眉头紧锁。 打量了一番方才郑重说道：“你只是个部下？不是队长？” 继而抿着唇幽声道：“还是说，是外来者？” 我看着老人缓缓躬身，轻声道：“前辈若是对晚辈身份有所怀疑，亲自调查一番便是……” 老人拄着拐杖眸色幽深，显然是在打量我的来历。 “小子，组织里的人什么底子我还是清楚的，你的身手完全不至于做个部下，就算是队长，你也不在话下才对！” 我闻声便是淡淡笑道：“长老谬赞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不想做什么队长。” 说着再度伸手拔刀，看着老人缓缓说道：“前辈，请吧。” 我看着面前的老人满眼肃重，必须要速战速决！ 趁着这一大家子都去了南山祭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想着再想到鬼刀，我看着面前的老人眉峰紧蹙。 手里刀刃翻转生风，我视线紧紧锁定着老人！ 动了，老人步履几块，招式之间杀伐果断。 时而掌风从我面前划过，我仍是感到颇为震撼。 老人显然是认真了，眉宇轻转一身郑重。 拂手之间似是带动着气流运转…… 我紧老人步骤，伸跨抬手抹浮萍，定身聚气挥断山！ 一套动作下来浑身气势斐然，更是胸腔里涌动着一阵说不明的力道。 老人边朝我攻击边是难掩惊讶，盯着我一身上下都是震撼。 “你竟然用的是我的招数？好你个小子，从哪里学来的？” 我伸手指了指老人淡淡说道：“您正在用啊……” 老人看着我眉目之间一片质疑。 “所以你是看着我现在再用的动作就能学会？” 我没说话，心下亦是有点震惊？ 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过目不忘？ 没想通，我还是看着老人淡淡颔首：“前辈谬赞了，没有学会，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照猫画虎？哪里有这种天赋？没看出来你这小子竟然还是个内秀？” 我躬身漠然答道：“长老言重了，雕虫小技而已。” 长老显然不好糊弄，一把丢出拐杖冲我笑道：“既然你内秀不愿展示，那老身就亲自查探一番，看你这小子到底能学到多少？” 说罢长老竟然同样抽出一把短刀，很显然刀刃在长老手里更是灵活！ 翻转之间我似是能看到被急速切开的气流。 她脚点地，身子轻颤一刻纵然冲向我。 我虽震撼与老人如此凌厉，自然不敢小觑，伏首间刀刃自我耳际擦过。 “来！出刀！” 老人一声闷吼我拔出刀刃迅速旋转，转身之际刀刃脱手而出。 “放肆！” 影七在不远处一声怒吼迅速冲向前，但老人却是一巴掌将这家伙拍了出去。 第275章 结果出 转身手里短刀切过我的刀刃，两把冷兵器擦过，竟也是一阵火星四溅！ 老人将我的短刀挂在自己手里的刀刃上迂回着晃荡。 立足之后方才盯着影七一声冷斥：“自己不想动手就给我老实看着，老婆子我没那么容易死，还不到你孝敬的时候……” 影七被斥责一番方才老实的退后躬身：“是晚辈叨扰了！” 长老眉宇间一股英气，精神矍铄。 这才转身看向我唇角含笑：“小子，你的身法足够让人惊讶了，速度也合适，就是准头太差，心不够狠，身为一个杀手，你的任务职责就是杀人！在其位不谋其职，你这样的杀手，不太合适啊！！” 这次我没在多说，侧身接过老人甩来的短刀在衣袖上擦了擦。 看着日头，我心下倒是有几分急切了…… 看来是要加快速度了，我凝神望向老人，脚下一动身形消失。 老人紧随其后一身旋风扫过登时风沙在我周身穿过。 我这才庆幸戴了面罩，如若不然，只怕是要被这风沙迷瞎了眼。 踮脚翘起地上几块石子，脚下翻动石子顿时袭出。 长老笑了笑淡淡说道：“小儿把戏！” 说罢竟是伸手直接将飞出的石子捏了个粉碎。 我看着这老人不好对付是真的，难缠也是真的…… 心下不禁长叹一口气，是要怎样才能真正的将其制服还不会失了尊卑？ 我扫视一圈，最终还是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照壁之上！ 老人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方才沉声道：“小子，不要打其他注意，专心迎战！” 我转身望着老人眉眼舒展，幽声道：“长老说了，杀手，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是杀手，自然要懂得，趋利避害！！” 说罢骤然冲着照壁而去，照壁承接整个家族气运。 我就不相信了，老人见我回去照壁仍能安然。 “小毛猴子！别太过分。” 说罢我就感到背后‘嗖’的一声侧身一看刀光疾驰而来。 我看着与照壁的距离方才轻笑着闪身，并未扯住飞刀而让其孤自冲向前。 眼看着飞刀直冲照壁而去，老人惊呼一声顿时与我擦身而过。 我闪身眉眼间一片淡然，袖间微动双手之上骤然多了数根银针！ 针尖翻着银光我顺势抛出身形几个翻转落于照壁之前。 老人早已抽回短刀，却迅速转身开始清扫背后飞来银针。 我在老人背后身影攒动，亦是在躲避着过老人手上扫过来的飞针。 “小子，你确实是让我出乎意料，不过这些都是小儿科的东西，老身玩剩下的，你要是再拿出来，那就显得有点没用了，什么时候搞出来点新鲜的玩意？” 我没说话望着眼前的老人神色淡然，飞针被清扫完全…… 老人缓缓转身，视线放在我身上看得出一丝得意。 我没说话，只是缓缓躬身便转身离开。 老人见状迅速拦着我满眼怪异：“你这是干什么？怕了？要跑？”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冲着我抿着唇说道：“你要是就这样跑了，我可是会鄙视你的！” 我在原地站定，转身望向站在房前的两位姑娘。 “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两位姑娘亦是满脸懵，像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我面前站着的长老亦是不解地看着我：“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宣布结果？你认输了？” 我蹙眉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姑娘，看着她们还是在愣神？ 这才转身盯着长老：“长老既知天命，晚辈自然不能逾越，不过比试，点到为止，我理解的，可对？” 老人凝神盯着我一阵打量，像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上前一步，老人骤然举起手里蛇头拐杖，蛇头顶着我腰际。 “你要干什么？” 我缓缓伸出手，老人紧盯着我看了看，过了会方才挪开手掌。 “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我在老人肩胛靠近脖颈仅一公分处点了点。 老人身子陡然轻颤，继而神色木楞地看着我。 “什么，时候……？” 我笑了笑，看着老人将那根银针抽了出来放在掌心。 “前辈身法高深，自然不会在乎我这般小人在背后行乱，只是，我这也是小人行径罢了，前辈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老人笑了笑，银光闪过我脖颈间登时一阵刺痛！ 她用银针顶着我脖颈，眉眼间一片淡淡轻笑。 “小子，在我面前投机取巧？信不信我把你丢给那群老疯子整死？” 我不知道长老所说的老疯子是谁？ 但从她眉眼间的淡淡调笑就能看得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未免节外生枝，我还是拱手说道：“长老是前辈，自然不会和我这样的籍无名之辈计较……” 老人将我甩开很是不屑，一根银针在指缝间暗力带过。 “卡崩”银针断裂，老人拍了拍手站回原地。 这才整了整衣衫看向影七说道：“老身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既然事先说好了，尽管这小子是投机取巧，但到底是分了个胜负出来，你们走吧。” 影七与瘦猴上前一身坦然，三人共同躬身。 “多谢前辈指教……” 老人摆了摆手低声道：“指教谈不上，影七，三层封赏没那么好拿，族里晚上才回来，眼下不过午时，你的路，还长着。” 说罢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眼前，我几次回想，都觉得老人身法着实高超！ “恭喜三队，请进……” 两位姑娘上前推开二道门，接着在面前显现的，是更为秀丽的建筑。 四合五天井，有四坊围合而成的四合院。 就是少了三坊一照壁里的照壁，将此换成了一坊。 在四合五天井的住宅里，除了中间的大天井之外，四角各有一处小天井——漏角天井。 漏角天井前的两坊相交处，各有一个转角码头，主要为了防火美观。 漏角天井中的耳房屋脊端处，将高出屋顶的封火墙处理成马鞍状。 是为装饰和防止大风损坏屋顶…… 四合五天井里大门多是一侧开，里面与天井相通。 门上无房顶，称为无厦式门楼，精美的动植物绘画比比皆是。 土墙到屋山处止住，上面形成平台，称为——麻雀台！ 屋前设有前廊，称为厦子，厦子里内设精美铺砖，格外精致。 两个姑娘带着我们一路前行，沿途路过的地界当真是让人暗自惊叹。 司雯一族不愧是一流家族，就连内部陈设都是如此集见建筑精美于大成。 想到父亲围困在桃花源里数十载，当真是心痛不已。 到了一处亭阁前，两位姑娘方才止步。 亭子形如凤凰展翅，由三座亭子相连，一亭居中为主，两侧为亭翼。 主亭两侧各有短廊连着亭顶，凤凰展翅翱翔于天，加上飞翘的檐角当真是美妙至极。 “此亭名为凤凰亭，是族长亲自参与建筑，是总部一大特色，交由长老休憩所用。” 一个姑娘朝我们伸出手，腰身半弯身形浮动间春光一片。 到了亭子里，两人安顿着我们坐下便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放眼望去，烟花翠柳，清风拂面。 阵阵生机迎面而来，倒不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长老呢？”我看着影七问道。 影七亦是晃了晃脑袋，周身亦是警惕。 看得出来尽管安分坐着，但对周围环境还是自带一阵审视。 “既然没有出来，那就要小心为上，族内长老自然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我淡淡颔首，缓缓闭上眼接着感知着周围有没有鬼刀的踪迹？ 既然鬼刀如此重要，这些人不至于南山祭祀还要随身携带？ 第276章 大长老 在亭子里坐了许久，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背后凉风习习，我仔细感受着总部的每一处地界，欲要发现些什么？ 但一番探索，周围却是毫无任何感觉。 我叹了口气身子缓缓靠后，身上总是觉得倦怠。 “十三，怎么了？累了？” 瘦猴也是恹恹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扭过来看着我。 我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身为鬼刀的主人，眼下自己的法器丢了却连个影都找不到？ “不要着急，放心吧，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总是能找到的！！” 我点了点头不想再浪费时间，刚要起身，却发现整个人都被压住。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我突然一脚扫向身后，脚踝刚踢出去却瞬间被一脚踩住脚背！ 我腰身转移神经晃动，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压制。 正要挣扎就听到背后之人说道：“年轻人，不想变成废人就淡定些。”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浑身一震，身侧两人瞬间起身。 影七最先出声，转身望向身后之人低头郑重道：“见过大长老……” 肩膀上的力道卸了下去，我即刻转身拱手相对。 “大长老……” 我心下一阵颤栗，方才一行人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否被大长老听到了？ 既然在上三层可以称为大长老实力自然不可小觑。 我低下头，心下不断思索着一旦被察觉到底要如何处理？ “你们是来受三层封赏的？” “是的长老……”影七恭敬答道。 “嗯呢，总是弯着身子干什么？我没那么迂腐。” 大长老说得一派自然，我却听得着实无语。 要不然弯着腰刚才直说不行吗？这都完了才说。 起身之后我方才看清楚这长老的面容，眉若刀锋，眼神锐利。 就算只是站在原地仍是一身轻松劲气，眉骨之间带着一抹刀伤印痕。 单是这样打量，也能感到周身一片寂冷。 忽然，他的视线打量过来，看向我的视线里似是暗藏杀机。 “不知道大长老为我安排的考题是什么？” 影七上前挡在我身前，微微躬身看着倒是一片赤诚。 我却是为这家伙捏了把汗…… 果然，这老家伙只是闪身瞥了一眼骤然间眉峰紧皱，闪身到影七身前一把将人挥开。 继而低沉说道：“掌握好自己的地位，不要逾矩！” 说罢到了我身前，眉眼低垂视线放在我身上。 “小伙子，你对老头子我，是有什么看法？” 我当即摇头，强龙难压地头蛇，保命为先。 “大长老误会了，第一次见到长老这样大人物，我也是带着瞻仰的心态陪同队长随行保护！” 老家伙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但眼底的隐晦仍是未曾消去。 我站在原地丝毫未动，仔细想着每一步后退余地。 老头缓缓伸手搭在我肩膀上，刺痛感几乎是一瞬间蜂拥而上。 我强忍着骨缝间阵痛，咬紧牙关身子笔挺。 这些上位者在供奉位上坐得太久了，看人都是一股子俯视姿态。 我没打算服软，实在不行，只能是冰冰出手了！ 大长老忽然笑了笑，松开掌心。 我只听到骨头里传来一阵‘卡卡’声响。 看着长老退后了两步我身子方才松懈了下来，浑身亦是刺痛无比。 我揉着膀子站定，瘦猴缓步挪到我身侧，就算是隔着面罩我也知道他很担心。 我摇了摇头，示意都好…… 大长老站在亭子前双手负后，背对着我们看着便是一副清算旧账的模样。 “老三那孩子啊，自从来了总部，一直是我们三个老家伙手把手带大的，和亲孙子是一样的，他的身法，没人比我们更清楚，我虽不清楚你们如何过了老二老三的那一关，但大多也是投机取巧，但那孩子可不同，生死局里，我很清楚他的实力，不会在你们之下。” 说着大长老缓缓转身，视线放在我们三人身上。 他喃喃道：“说吧，只要你们说出三儿的真正死因，我就放你们过去。” 大长老言语之间很是决绝，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得到答案。 但三队长的死因我也是一知半解，完全没什么可解释的。 影七上前一步站在长老身后轻声道：“前辈，生死局上本就是生死难料，规矩，是长老会创立的，想必，没什么需要怀疑的吧……” “放肆！” 大长老一声怒吼影七瞬间被拍飞出去。 我甚至没看到这老东西是如何动手的？ 依稀间我只看到一道光影闪过，影七甚至没来得及动手就径直砸向了石子路！ 大长老身形一闪而过，站在影七身前一脚踩上影七肩胛。 “我好歹算是大长老，身份最起码在你之上，竟然全然不在乎？视若无物？” 影七不知道忽然是从哪里来的倔强，整个人竟是忽然大声吼道：“长老不该居功自傲！要是让下属们知道了，会如何看待长老会？” 说着影七竟然一把抓住长老脚踝，整个人试图挣扎着起身？ 大长老唇角轻撇，脚下用力直接踩了下去！ “唔……嗯！！！” 影七骤然一声闷哼，我与瘦猴方才连忙冲了过去。 “站住！” 大长老怒声一阵吼，转身瞪着我们两人一身愤懑。 “好大的胆子，看清楚你们所在的位置，在这里，我杀了你们，易如反掌！” 我这才放缓了脚步，但眼神盯着这该死的老家伙着实无语。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眼下我们在这里，竟是被几个老东西耍得团团转？ “我说了！站住！” 我并未停下步伐到底是惹怒了大长老，瞪着我满目怒火。 见我仍是向前，大长老闪身到我身前，眼眸甩向我浑身气息变得暴戾。 “小子，我几次三番说过的话，你是都当作耳旁风了？” 我微微颔首淡定道：“回长老，不敢。” 长老一笑，看着我们三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好啊，看来老夫当真是要好好正正门风了，不然连你们这种小喽啰都敢踩在我的脑袋上？” 闻声我并未多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眼下身在狼窝虎穴，我们就算是拼了命想闯出去，那也还是要顾及真正的地头蛇才对。 影七起身站在我们身前，盯着大长老也是一身冷瑟。 较之前的两个长老显然这次他更加不爽！ “大长老，从我们刚入正门开始，两位长老接连将三队之死怪罪在我们头上，可难道你们不清楚是三队要挑战我？他对我下的挑战书，生死局上生死难料你们不清楚？苦苦纠缠干什么？” 影七显然是不打算再忍耐，紧盯着大长老有些愤慨。 大长老显然一向是受人尊崇没什么人对他不敬。 眼下部下对他如此不恭，显然，是要发火的节奏。 “影七！你的身份……” “身份？我的身份又如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看来真是在高位上坐久了！” 影七对着大长老就是一顿猛喷，听得我跟着心里都开始紧张。 这家伙显然是要撕破脸皮了，可难道就没考虑后果？ 只要是把总部惹毛了，日后他在这上三层还能待得稳？ 影七像是抓住了机会要将整个人身上的不平发泄出来似的！ 他甚至只身朝前走了两步，站在老家伙身前一身煞气。 “我也是生死局里出来的人，假如培养我的是三位长老呢？假如站在这里的是三队长呢？” 他骤然转身一声冷哼，冲着大长老摆了摆手。 “罢了，什么长老，不过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糊涂……” 这话一出，我心下震惊，看来，是没法善了。 第277章 老糊涂 “老糊涂？” 大长老笑着这样说，转身对我们两人同样幽声问道。 我与瘦猴自然没反应，眼下与影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见我们没多说，大长老显然更是愤懑，盯着我们几人身形乍然退开一大步。 “好！既然你们想平反，那就来吧，三个一起上，我若是败了，自此之后同样对你影七礼敬有加保你在这总部脸上有光！” 我察觉到了影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显然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自然不会反驳，三打一总比一对一要好些。 三人同意之后我们来到一处更为宽阔的场地——晒谷场！ 场地之上仍是充斥着一股子稻香，在这样尽是污秽的地方倒是显得有几分寡淡。 仍是堆放着几个谷堆，摆放在各个角落看着更像是坟丘。 想到此我不禁颔首，当真是看死人看久了看什么都像是坟地。 大长老在一方站定，余下我们三人分别站在大长老身侧四周。 “好，本长老先说清楚，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也无须顾及本长老身份！” 我闻声方才说道：“谁可以证明？” “我们可以证明！” 闻声我看向背后忽然发声的地方，谷堆上正坐着两个姑娘一身妖娆。 清风浮动之间两人亦是唇角含笑，面容九分相似，说话都是同一腔调。 大长老笑了笑方才挥手豪迈说道：“好，清文和清雅两姐妹做主就行了……” 两人再度回到：“是，长老。” 交代完了，总算是该步入正题。 我紧盯着对面的大长老也不由得开始警惕起来。 能成为大长老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实力较之方才两大长老一定是只高不低的。 “动手吧……” 大长老看着我们双手负后，一身傲骨挺立谷场之中。 远看更是犹如青松般长久不衰，单是气势就足以逼退很多人。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冲了上去。 瘦猴较之我们两人速度是慢了些，但也丝毫没有拖沓。 我一阵猛冲对着大长老一拳砸出，长老不紧不慢朝我伸开掌心。 再到长老掌心尺寸之余，看着对方就要动手，我方才迅速收回攻势脚下急转。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闪身到了长老背后一拳砸下！ 吸引长老注意，让身前影七得到攻击机会。 可我是这样思考的，但却仍是不敢低估长老的身法。 果然，我一拳冲着背后砸下，长老身形动也不动，一手伸向背后一把攒住我拳峰。 不等我震惊，影七已然冲上前来，同样对着长老正面袭来。 我被抓着，只听到长老轻笑一声淡淡道：“雕虫小技。” 说罢故技重施一把抓住了影七一只手，继而手腕用力将我们两人纷纷丢了出去。 剩下瘦猴一人刚冲到长老身前不等一手抬起就被长老撇开！ 我们两人快速起身，二话不说再度冲了上去。 对付长老这样的人物只能速战速决，拖延时间就相当于在消耗体力！ 我划下短刀，盯着身前稳稳站着的人迅速打量。 既然是人，都是有弱点的，那么这长老，到底弱点在哪里？ 影七拎着刀就冲了上去，对着长老一身就砍了下去。 长老侧身满眼淡漠，淡定的仿佛刚才从面前划下去的不是一把刀是一张纸似的？ 影七看着长老错开身子快速反应，刀刃一横再度顺着长老腹部切了下去！ 长老腰身半弯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了攻击。 影七霎时退了回来在我身侧淡淡问道：“现在怎么办？要是这样没头没脑地攻击，只怕是近不了身！” 我当然知道这样子攻击是无法近身的…… 可眼下不管如何，必须要将其拿下！ 说话间我脑海之中骤然闪过当时对付三队长的一套。 没办法，总是要比无计可施的好。 于是看着影七闷声说道：“你配合我，吸引他的注意，在我没准备好之前绝不可能让他注意到我！” 影七深信不疑转身冲出，未曾靠近大长老但却是绕着圈将人缠住。 我这才挥了挥短刀，看着长刀显现我方才喃喃念叨：“临渊北鼎，乾坤顶山，浮屠晓生，残阳定心！！” 我对着地面开始临摹符文，眼看着符文迅速成型我心下仍是禁不住紧张！ 大长老被影七痴缠着无法脱身，看得出来欲要痛下杀手但也还是忍住了。 某一瞬间，我看了长老一眼，看着这老家伙忽然冲我鬼魅一笑？ 这样的笑意让我一阵浑身发毛…… 影七霎时转身对着长老一剑砍下，长老避过之际，我依稀听到一句话。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窝藏外人？” 三人皆是浑身一震，我描摹着符文的手都颤了颤。 影七倒是瞬间恢复原状，手里举着长刀分毫不给大长老缓下来的时机。 到底是杀手，速度还是在线。 大长老看起来一阵慵懒完全未曾将影七放在眼里。 伸手一把握住砍下来的长刀眉眼里一片阴沉。 他反手将影七甩了出去，自己则是朝我迅速冲来！ 我见状手下的动作越发迅速，绝不能给这老家伙喘息之机。 我心下逐渐生出一抹杀意，身份被怀疑，迟早都是祸根。 大长老刚要对着我一掌拍下，骤然间我面前再度多出一把刀刃。 我看向瘦猴眉眼紧蹙，猴哥不屑一笑刀刃翻转，大长老不得不再行后退一步。 猴哥则是看着人鄙夷道：“老家伙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欺负小辈倒是一个顶俩，真是老了老了，越发不值钱了。” 大长老一听顿时满眼怒火，对着瘦猴反手一巴掌就抽了出去。 好在瘦猴这样的自身身法不高，所以攻击起来全然是毫无章法随性而行。 大长老一巴掌抽下去竟是打了个空？ 瘦猴见状猛然大笑：“你说你这老头啊，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就不想着造福子孙？还要在这里打打杀杀？” 长老被气得不轻，眼看着就要对瘦猴动手我手下长刀迅速拐弯完成符文！ 对着猴哥闷声吼道：“退！” 瘦猴并不恋战，转身迅速推开，影七顺势接上。 我亦是紧随其后，手上短刀挥舞不停。 看着不远处的符文，我视线再度转至长老身上。 影七长刀挽动得飞快，整个身子在不断地转动以求和长老正面对抗，却是将后背留给我。 我紧握刀柄迅速冲出，眼看着短刀即将刺入身体，我心下骤然生出一抹狠厉。 但咫尺之余，长老迅速侧身，我看着对面影七迅速收刀。 影七攻势凶猛一刀砍下必然是要有所伤害。 无奈之下我侧身堪堪避开，但还是被刮伤了胳膊。 影七这才接连几个翻转躲开了我…… 大长老见状不禁一阵嗤笑，盯着我们几人说道：“小家伙们，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眼神看向我眉目紧蹙：“还有你小子，是什么来路？不是杀手，怎么会留下来？” 我没多说，心下却是烦躁不已。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给大长老思索的机会，我转身甩出一把飞针！ 飞针攒出，大长老顿时看向我一阵鄙夷。 “小人手段，今天，你必须要留在这里！” 我晃了晃脑袋言语低沉：“多谢长老夸赞！我并未打算在这里常住，还要多谢长老盛情款待了……” 长老不断挥舞着双手遮掩银针，眸子下看着我更是一阵激愤！！ “小子，敢给我玩阴的，你是活够了不成？” 我没多说，手下动作却也是丝毫未曾停留。 我知道，就算我不动手，今天仍然没法善了。 第278章 幻想生 “长老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年岁不大，活下去的欲望，还是很强烈的。” 说罢就看到长老盯着我脸色一变，眸子里更是一阵杀气！ “好啊小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长老双臂猛然朝前挥动，登时银针撞了上去竟是发出些‘啪啪’声响？ 我心下一沉迅速退后，看着冲上前来的老头闪身进了符文圈里。 大长老眼里一片愤懑，冲着符文圈冷喝一声也跟着紧随其后。 我顿时松了口气瞬间出了圈里。 一到圈外迅速加固符文，贡香分布散开，我盘膝而坐眉眼深沉。 大长老在符文之中满脸懵，双手触碰着周围想要冲出去，却发现完全无可奈何？ 于是俯首看向我一脸阴狠：“小子你都做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看着大长老强忍心里波动，故作淡定。 “大长老，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也解释了，剩下的，就看公道吧！” 说罢符文启动，大长老开始疯狂击打周围！ 但不管他如何击打，这符文竟是毫无破绽？ 我顿时被震惊到，葬书里提到的符文竟然如此牢靠？ 大长老这样的高手都被限制其中？当真是让人惊骇。 “臭小子！你果然是外族人。” 说罢大长老扭头看着影七很是气愤，一身怒火更是愈燃愈旺。 “影七，身为司雯一族，你敢串通外族闯入总部？” 影七仍是一身坦然，仿佛一切所说的问题不是他似的…… 大长老见说的话没用，方才转身对着谷堆上淡淡轻笑的两个姑娘闷声吩咐：“清文清雅！即刻联系族长回总部！有人要对总部不利！” 我闻声骤然回神，心下暗骂自己太过草率，竟是忘了背后还有两人？ 清文清雅跳下谷堆走上前来，站在我身前。 清文虽是姑娘但一身打扮颇为中性，穿着乍看上去很是酷炫。 清雅倒是典型的小姑娘装束，粉白长裙裹着姣好身姿。 身形转动之间也是带动着丝丝兰花清香。 清雅伸出指尖挑起我的下颚，我双手操控着符文也是无法脱身。 连忙侧身看向瘦猴，猴哥心领神会方才快速打着哈哈欲要到我身前。 但不知怎的，猴哥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缓缓僵持了下去？ 那转过身盯着瘦猴的清文幽声说道：“请你转身，接下来的事情，与你无关。” 瘦猴安然转身不觉有异，跟着低声重复：“我会转身，接下来的事情，与我无关。” 清文的嗓音很是低沉，像是隔着一层纱网似的？ 但在这样的话语里，却是带了些蛊惑意味？ 让人听着竟是不自觉泛出阵阵困倦…… 我看着清雅的眼眸，眸子里神色淡然，淡棕色的瞳孔竟也是渐渐泛起了霜白。 她唇角轻扬，看着我，眉眼间尽是魅惑。 她说：“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觉得整个人灵魂都像是被攻击了似的，精神一阵恍惚。 不等我回答，清雅忽然间一把抓住我的脑袋，双眸紧盯着我。 “看一看，看一看，就都知道了……” 我眼前一阵霞光闪过，浑身开始变得轻盈起来？ 最大的那个孩子叫虎子，人如其名。 长得虎头虎脑，穿着乡下人家最常见的灰衣短打。 脸黑红的，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 他几步走到河边，扑通一声熟练地跳进水里。 大牛二壮也不含糊，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就跳了下去。 透明的水花高高的飞溅起来砸在河边的石头上，不少孩子的衣服被水花沾湿。 不过他们都没有退后的意思。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拥挤到前面，生怕看不到待会的奇景。 旁边的石头上，一个小男孩脊背挺直如松柏。 仰着头，澄澈的眸子望向悠远湛蓝的天空。 我一眼看去，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地界，那个孩子，是我……？ 身后有些孩子小声议论。 “哎，你说，十三今天又能带我们捕到多少鱼？” “这还用说吗？十三这么能耐，肯定又是满满一筐！” “哎，真好，上次那鱼我还没吃够呢，这辈子都没吃到那样的美味。” “就是就是，我馋得差点咬掉舌头！” …… 这样议论着，所有的孩子眼神都越发地期待着大鱼的出现。 乡下人家穷，也只有下田耕地劳作的大人偶尔能得到块肉吃。 至于小孩子那可是常年又见不了荤腥，自然馋得眼睛都发绿。 纷纷都把能带他们摸鱼抓鸟的我当成老大给供着。 正当众人伸着脖子往河里看的时候，下水的三个孩子，分别从水面上扑腾了出来。 随着他们的出现，一个一米来长的竹篓被从水下拉了起来。 竹篓里面满满当当地挤满了白花花的大鱼。 一个个长得又肥又大，活蹦乱跳的里面乱扑腾。 “一、二、三……” “哎，别数了，你能数得清？” “我乐意，你管不着！跟着十三有肉吃。” 我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喧闹的众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扬起天真虔诚的小脸看着我。 接下来的便是重头戏。 三个孩子把竹篓从河里抬了出来，放到了岸边。 一群孩子虽然泱泱地往前挤，但是也都守着规矩，没有下手去动那筐里的鱼。 “十三你先挑。” 虎子随意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水，憨憨的看着我。 “对，让十三先挑！” 二牛道：“没有十三，今天我们一条鱼都抓不到。” 我也没推辞，随便找出两条比较大的鱼用竹筐装了，淡淡道：“剩下的你们分了。” 那两条被挑中的大鲤鱼足足有半米多长，被扔在竹筐里，还不死心地向外蹦跳。 鱼鳃一鼓一鼓的，看起来煞是喜人。 拿了鱼之后，我也没再耽搁，径直往自家走去。 家里多穷困闭塞我自然清楚，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到爷爷时而馋肉的样子，我心里难免酸涩。 当下便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隔壁几个大娘看到陈易竹篓里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嘴里赞不绝口。 “还得是死家的小子，真不愧是小神仙，这要是我家娃出去还不得闯祸，更别说往回带东西！” “老死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孙子，是好出息！” 我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林婶，您家虎子也有份。” 林婶愣了愣，面露喜色。 她冲进屋里拿了一把瓜子，死活塞到我手里。 “十三，说到底还是你照顾他，要不那个浑小子哪能抓到鱼？” 林婶太热情，我推辞不过便只得收下。 葵花籽炒得香甜焦煳，放在手里还是热的，那清香的味道顺着手就传入了鼻腔。 道谢之后，我背着竹筐回到了自己的家。 南城的最西头，和这林婶算是隔了几家。 四四方方的院子，外面的木门已经被风吹去了颜色。 但并不显得破败，木门上还贴着大红色的春联，又衬出温馨的气氛。 “爷爷，我回来了。” 我高声叫着，背着竹筐迈进了门槛。 小院并不大，但是整洁的很，看得出收拾很好。 院子中央有个老人正在浆洗着衣物，旁边蹲着一个半人高的纸人。 爷爷是葬师，我很早就知道爷爷会很多本事，尽管赚不来什么大钱，也勉强糊口了。 纸人看起来有六七岁，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髻。 一张小脸软软糯的，像极了刚出笼的包子。 爷爷转身剥起一筐黄色的豆子，见到我之后，这才扔下手里的东西。 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洋溢起了我许久未见的笑容。 第279章 通灵眼 “十三，竹筐里是什么好东西呀？让我猜猜是山鸡还是野鸭！” 说着爷爷接过竹筐，打开盖子想要看看里面虚实。 却又忽然对我说：“十三，去把纸人带回去用红布盖上。” 我点了点头这才拎着跟个真人似的纸人娃娃带回屋子。 我在不远处观望，心下迷糊之际却也惊讶？ 以前我并不知道爷爷在家里做过纸人啊？ 放好纸人后我出来院子，看着爷爷扒拉着篮筐说道：“我看一下啊，十三，你这次带回什么好东西了？” “呦呵，是两只大鲤鱼？” 爷爷起身屈起手指，在我脑门轻轻弹了一下。 “去找个木桶。” 到底是小，听了爷爷的话连忙屁颠儿的去找木桶了。 边跑还边对着身后的老人嚷道“好大两条鱼，我们今天晚上有鱼吃喽！” “你这个小馋鬼。” 爷爷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笑骂了一句，但眉目间却无任何怒意。 死氏老爷子，镇南先生，主迁坟…… 我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爷爷起身擦了擦手，身为镇南先生五弊犯二却是家里贫困。 常年劳作让老人脊背有几分弯曲。 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仍是年过半百但却精神矍铄！ 我从角落里拖着一个木桶跑了过去，再从水缸里舀了两瓢凉水倒入木桶，随手就把两只大鲤鱼给扔了进去。 大鲤鱼刚才在竹筐上颠簸一路，离了水半死不活翻着肚皮。 现在一见水便鲜活地蹦了起来，甚至有一条还跳到了地上。 “十三，你这鱼是你抓的？” 爷爷惊讶道：“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了。” “村头小河里捉的，昨晚爷爷不是想吃鱼吗？” 我这样说着，爷爷习惯性地在我脑袋上揉了揉。 “去练习吧，晚上吃鱼！” 我跳起来高兴大喊：“呦吼！！晚上吃鱼喽……” 老人开始蹲在角落里处理鲤鱼，临近傍晚南城的小巷子里，炊烟袅袅。 “十三？四十三？主迁坟，你是，死氏后人？” 忽然冰冷起来的声响让我浑身一震，脑海里一阵抽痛登时浑身抽搐。 “清醒一点！！” 影七的声响忽然在耳边炸起，我登时转身一身仓皇。 脑仁里只觉一片惊慌泛滥成灾。 我仿佛听到了无数声奇怪而又悠远的声响。 “你来这里干什么？死氏的后人，鬼刀？你是来找鬼刀的？” 听着这些带着暗示性的诡异言语我不断晃着脑袋。 可脑海里仿佛一直有一道女人的声音在逼迫着我。 “你啊，看着我，抬起头，看看我，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冰凉的指尖顺着我下颚处缓缓滑下，我通身冰凉一片惊悸。 我潜意识里很清楚，这样的反应不正常。 尽管仍是在努力避开，但仍是找不到半分办法。 我听到了一阵阵得意的笑声：“哈哈哈，原来如此，是死氏的人？来找鬼刀的，没想到行动这么快？还勾结了影七？真是胆大包天！” 我想要将脑海里的念头逼退，但不知怎得，浑身上下竟像是没有一块属于自己似的？ 我不断敛着心神，压下心中仓促和迷惘。 这不是我，我不该这样失控。 寻回鬼刀我义不容辞，绝不可让我死氏传承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我双唇轻启眉心刺痛，心尖上貌似都像是一阵阵激烈的撞击。 我喃喃念叨：“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随着一言一语轻轻吐出，我周身更像是分处水火之中。 身子在撕扯拉裂，精神甚至要被连带着头皮扯开。 我开始大喊，这样像是被放入绞肉机里的感觉让我浑身一片发毛。 脑海之中仍是有一道诡异的声音存在，她在暗示我，甚至，欲要代替我。 “不用反抗，安心听我吩咐……” 不！！我不断回击着这阵指令，心头一片仓皇。 仿佛是坠入了沙漠荒地，抬起头，一眼看去，满目荒芜。 我不断念叨着同样的静心咒，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同时，也知晓了这两个看似普通的姑娘，只怕是出自——通灵一族！ 没想到，司雯一族里，竟是还有这般人物的存在？ 蛊惑人的心智，为自己所用…… 我深呼吸一口气，眼睛紧闭，不断抗争着脑海里的异响。 “不要在挣扎了，服从我，服从我们！” 女人的声响像是从幽暗的小巷子里传来，看不到人影，却能听到连串的鬼魅声响。 我站在巷尾，孤身一人，没有铁牛、瘦猴、甚至没了护卫！ 只剩下我一人，孤身自立，手里拿着一把刀。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之人是谁？ 但烟雾四起灵魂坠落，我站在混浊的巷尾里，不知所云。 那道声音仍是在强调：“服从我，死氏的后人，主迁坟，葬师四君子之首，服从我，我将带你，找回鬼刀……” 鬼刀！！我恍然间周身一阵惊蛰，脑海里显出一把泛着古铜色的精致短刀。 那是鬼刀，我死氏传承之物，绝不可被外族侵染！！！ 当精神渐渐回巢，我眼前尽管混浊，却仍是依稀看得见一道妖娆身影。 那是个女人，搔首弄姿，在巷子的另一头里，摆动着身姿。 我抬起脚步，精神恍惚，脚下尽管踉跄，却也固执向前。 那女人似是跳得很投入，完全没发现我动了。 她仍是低声轻吟：“郎盼来，君亦归，待妾送红来，一帘梦，再回首，郎君失心中……” 她在唱，听着很是凄凉。 夜色里，巷子中，我看着一个女人，仿佛是在江水边。 面前的大雾，是晨时江水上蒸腾而起的大雾。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落寞，盛满了整个江水河畔。 我仍是在靠近，眉心冰凉，全然说不清楚到底心里是什么感受？ 刚才的难受和折磨倒是消下去了几分，但脑海里仍是一阵一阵的抽搐！ 我缓步朝前，一身惊悸，尽管不远处就是江水，我仍是攒紧了手里的短刀，咬紧牙关。 我抬起胳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换了？ 倒像是一身铮戎，看着活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 视线挪至短刀，血水顺着刀刃滴答滴答往下流。 落于地面，却没有渗入地下，而是顺着江边，缓缓朝前。 江水里，渐渐盈满了红，先是一角，继而一片，再是整个江面。 红的让人心惊，像是割了晚霞织成了霓虹。 殁了半边天，染了一江水…… “噗通——” 一声坠河声响在我耳边乍然响起，我闻声一身发毛骤然回神。 冲到江水边一看，哪里有什么红？ 只有一钱淡棕，仿佛是——人的眼眸？ “轰——” 脑海里瞬间一片惊骇，我骤然回神，眉心里，多了一点水渍。 睁开眼，微微抬头，原是名叫清雅的姑娘，落了一滴泪。 虽然奇怪，但我方才长出一口气，周身只觉得被浸湿了一片。 清雅缓缓起身，背影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清文即刻上前将人拦住。 “小雅？没事吧？怎么回事？” 被揽在怀里的姑娘脸色苍白，眉眼里的淡棕色越发清浅，看着像是满目的白。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幽声道：“带回去休息两天吧，通灵一族精神虚弥，不好好休息会变成废人的。” “你——” 清文闻声瞪着我满眼惊诧，惊呼道：“你知道通灵一族？” 我没多说，淡淡瞥了一眼姐妹俩人拂拂手道：“赶紧的吧，晚了可别后悔。” 第280章 祭祀地 两人走后，我这才转身看着仍是被困其中的大长老。 大长老眉眼间尽是荒诞，瞟了我一眼淡然发笑。 “四十三？真是没想到，你们死氏的人真是执着！” 我淡淡颔首，起身后盯着大长老沉沉说道：“鬼刀，出自死氏，任何人，都无法拿走！！” “放屁！什么鬼刀？那是出自昆吾剑的碎片！” 我虽觉好笑但也没多做解释。 转身看向影七，视线里尽是带着无数漠然。 “大长老……” “我亲自解决！”影七戴着面罩，但字里行间露出的却是阴寒冰霜。 大长老惊诧地转身看着影七：“小子，你说什么？解决谁？” 影七拱起双手闷声道：“抱歉了长老，这小子的身份暂时不能揭晓，不然他死了，我也得死！” 大长老盯着影七目瞪口呆，尽管到了现在，他仍是认为我该死。 看了影七好一会，大长老眼神里一片沉着。 他这才像是察觉到了这家伙是没开玩笑。 “影七，你要是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 我闻声轻笑，上前一步望着大长老眉眼惺忪。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影七的命，我会紧紧攒在掌心！” 我看了瘦猴一眼两人纷纷转身朝凤凰亭走去。 影七手里拎着短刀缓缓朝大长老靠近。 看着两人之间的动态我方才说道：“符文里无法逃脱，他身法也施展不开。” 影七闻声颔首，伸出十根手指，指缝里插满了飞针。 大长老眉眼一颤，身形紧跟着后退几步。 直到符文边界方才伸出掌心颤栗地指着影七：“你真，真要，对本长老动手？” 影七没搭话，仅一转身之间，数十根分针相继飞出！ 大长老在符文里迅速避身，但符文空间窄小，完全发挥不到自身优势。 影七分针密集迅速，场外的优势得到了最大发挥！ “小子，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对我动手，难道就没想过族里的报复吗？” 大长老不断躲避，尽管里眉眼愤恨却又完全没办法。 一身伤痕更是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劝解着影七。 影七显然是下了杀心，对大长老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 “多谢长老为我担心了，可今天是你要为难我，我倒是乐意放过你，但放了你，死的，就只能是我！” 说罢转身再度抛出数十根长针，大长老更是难以应付。 “嗯——” 只听到一声闷哼，大长老口里留下鲜血。 捂住胸口看着影七，既是不平的同时也溢满了不甘。 忽然，大长老张开双臂，一身白衫之上血迹斑斑。 他不再躲避，似是也清楚了只要影七不松手，他是躲不开的！ 他冲着影七大喊：“影七！” 说罢再度冲向我伸出食指：“还有你，死氏的小子，你们记住了，我死了，你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一语作罢，我看着大长老竟是一巴掌砸向自己脑门。 下一刻，白色身影缓缓在符文里倒下，血腥味在这凤凰亭里渐渐荡开。 看着倒下的人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影七走到大长老身前缓缓躬身，一身上下尽是淡漠。 “现在怎么办？天也不早了，总不能尸体摆在这里什么都不管吧？” 瘦猴指着躺在地上的长老问道。 眼下大长老身死，现下又在这内亭里死了。 族里人去了祭祀，知道我们前来受封赏的人眼下只剩下两位长老和清文清雅。 我脑海之中思索一番，看着地上的尸体出神。 袖腕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雪里来顺着衣袖缓缓爬了出来。 我看着小家伙顺着胳膊爬了下去，到了大长老尸体上便是一顿啃食。 瘦猴和影七见到这番操作也是一阵懵。 “这，几个意思？想吃完？” 我却是觉得这小家伙并非这意思。 “先看着吧……它不是会乱来的。” 果然，小家伙在尸体上爬了一遍又一遍。 几乎在很短的时间里将整个尸体都重复爬了几次。 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大长老的尸体竟然开始渐渐泛出淡绿色。 我看着小家伙缓缓爬了下来，这才蹲下身子将其的托起来。 雪里来在我掌心蹭了蹭，我看着地上已经完全发绿的尸体心里很是震惊。 “这这这，尸体，化了？” 瘦猴看着地上逐渐变瘪的尸体惊呼道。 是了，我伸手在小家伙脑袋上抚了抚，看来雪里来的毒性有一定的腐蚀作用。 竟然可以将尸体化成水，这样的话岂不是死无对证？ 眼看着最后一幅连带着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的尸体，我才松了口气。 尸体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有危险，眼下既然随风消失了，那也就没关系了。 “走吧，去祭祀！” 我看向两人忽然开口说道。 两人登时看向我很是疑惑，影七更是直接说道：“你想干什么？杀了人还不够还要去自投罗网？” 我闻声侧眼看了眼影七，方才淡淡纠正道：“三队！不要忘了，人，是你杀的！” 影七身子颤了颤，我看着这家伙一副事后贤者的模样满眼冷漠。 想要将责任都推给我？我笑了笑，心里暗自低语：做梦！ 算是忽然清醒过来，我转身望着这些家伙眉目间一片惺忪。 “我一直以为鬼刀就藏在总部，但方才大长老几次三番地提到鬼刀，临死前也并没有什么慌乱，说明并不担心我们找到，既然如此，也很有可能鬼刀并不在这里，极有可能被带了出去！” 两人闻声相视一眼，过后瘦猴才说道：“万一是那老家伙糊弄玄虚呢？” 我点了点头眉心紧蹙：“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但眼下我们没法浪费时间了，我感知了多次，都未曾发现半点踪迹！” 两人这才不再多说，我们三人顺着来路一路毫无阻拦地就出了总部。 我虽然觉得奇怪，到底没多说。 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祭祀，竟然能将老巢就这样放着不怕人攻了进去？ 出门以后，我们仨人前往祭祀的地方。 眼看着天色愈晚，我心下尽管焦灼却丝毫没有办法。 若是现下找不到，待到日后，只怕是更加没法找了。 时间越长，对鬼刀来说，越是不利。 “祭祀的地方距离总部并不算是特别远，我们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尽管影七这样说，但当到了地方，却还是天已经灰蒙蒙了。 但仍是能看得见祭祀所在的地方。 祭祀地之外摆了几辆车，看着豪华的外表，应该是几个高层了。 一眼看去，正门乃是龙凤门，也被叫做——柩星门！ 我看着这座柩星门比一般坛庙建筑前所设更为精致。 此门不但由六柱构成三座门洞，而且在门洞与门洞之间，有红墙连接柱子。 墙上部另有石雕横坊和简瓦墙檐，坊上绘有素雅的彩画，墙体下为砖石须弥座。 更为特别的是，这座墙体横坊上面立有一颗火珠装饰，又称为——火焰牌楼。 看着这样高大宏伟的建筑我不禁感到震惊。 不愧是大家族，就连祭祀的地方都搞得像是古代皇家祭祀般的隆重。 老话说：“入门不跨洞，洞中有玄冥，细心保命来，夜里莫回来！” 说着是不跨洞，但眼下我看着三个门洞，仿佛是代表着三个出路。 像是需要做出某种选择？我站在门洞之前，缓缓驶出了神。 “四公子？现在怎么走？” 我微微晃了晃脑袋一身冷瑟！ 没有回复瘦猴的话却是一直在盯着三个门洞。 三道门，乾坤居定走罹难，坎水离火纵熏天…… 我缓缓抬头，看向居于左侧的乾坤方位。 第281章 亲情淡 这乾坤方位门洞并非三处并齐，而是在这个方位里，门洞稍小。 与另外两处门洞相比，颇有点逼仄之意。 但尽管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建筑看起来更像是有点不详，但又莫名地相得益彰。 生门看着也并不像是生门，甚至给人一种阴冷极寒的模样。 思索一番，我还是点了三根贡香。 看着贡香明火燃后烟雾飘出，这才看着两人说道：“走吧。” 自乾坤门洞而入，放眼望去，是一层层阶梯。 一眼望不到头，看着颇有几分天梯的意味。 三人默契的没有多说，纷纷开始埋头爬楼梯。 上了楼梯之后，郁郁葱葱，到处都是青松古柏，看着更像是陵园。 没了寻常祭祀得那般的缭绕烟火气，而是充满了自然气息。 临近自然，这样的环山抱水，无疑是最好的……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鬼刀方位，许是林木森郁，仍是未曾察觉。 没办法，只能再度小心向前，这一路上，亦是没人看守。 空荡荡的祭祀地里，貌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道。 再往前走了许久，一路上安静异常，除了心脏跳动的声响别无他响。 我走在最前端，谨慎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一阵阵动静传了出来。 我顿时浑身一震带着两人闪身躲入了密林之后。 进入之后瞬间收敛周身气息，与青松古柏融为一体。 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听着声响，倒是颇为熟悉？ “祭祀典礼也完成了，小雅，这次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男人说罢后被叫小雅的姑娘亦是回到：“不辛苦，一年一次罢了，是我该做的。” 小姑娘的声音极为清凉，在这夜色里甚至让人不由得身上发寒。 但听到那开始说话的人似是有些发愁，缓缓说道：“小雅，你的情况，看起来更不好了，再过两年，你还能认得我吗？” 小姑娘闻声仍是回答得稀松平常：“当然，您是父亲，我自然会记得。” 话虽是这样说，但冰冷的语气显然让男人更为焦灼。 “小雅，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希望你进族里的祭祀庙，可……” “父亲！”男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小姑娘冷冷地打断：“这样的话是您第六次说了，我给您的，也是同样的答案，司雯一族的祭祀，对血脉要求极高，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族里，没人比我更加适合了，不是么？” 小姑娘说罢后，男人也沉默了。 显然，说到了点上，我心下了然。 看来这就是司雯江和司雯清雅一对父女了。 “好了，小妹，不是哥哥有意说你，不管当年如何，眼下是父亲再和你说话，难道不能柔善些？” 一身姿高挑的男人上前对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倒也是觉得无关紧要似的一身清冷。 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年轻男人说罢之后，最开始说话的司雯江方才说道：“老二，算了，小雅是你妹妹，说话客气点。” 小姑娘闻声轻笑，仍是正视前方一身淡漠。 “父亲这话就错了，在司雯柳的眼里，我也不只是妹妹，也是族长之位的竞争者！” “你——” 司雯柳闷声气急，像是被恶戳中了心思一般还有几分尴尬。 但小姑娘显然是没打算轻而易举放过他，幽声道：“不用着急，在我眼里，你已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不必和我装腔作势！” 这样的对话里，很难听得出是一家人。 更像是只有微末交际的陌生人…… 期间，另外一身材更显魁硕的身影上前站在一人前躬身。 “父亲，祭祀典礼也结束了，我就先回海港了。” 男人出声问道：“不回家？” 司雯山笃定道：“不了，海港近期事务繁忙，拖不得。” 说罢也再度跟着弥补道：“让父亲寒心了，儿子身为长子却不能服侍左右。” 司雯江摆了摆手一副无奈道：“也罢也罢，儿大不由娘，你如今也是地位在前，身在其位，自然理当谋其职。” 得到父亲允准，司雯山再度转身对着弟妹躬身：“那总部事务就劳烦两位弟弟妹妹多费心了，有什么事就尽快联系大哥，我一定加急回总部。” 司雯柳按影七所说擅于工于心计，对拉拢人还是独有一套。 更是上前一把揽住司雯山双肩，继而兄弟情深地说道：“大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受苦了……” 一番话不知又有几人尴尬，但到底是等到司雯柳说完也没人打断。 司雯山倒是习惯了似的拍拍司雯柳的肩胛嘱咐道：“小雅是妹妹，你是哥哥，你要多体谅她。” 司雯柳点了点头方才后退两步，一身的轻松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说罢同样看着妹妹嘱咐道：“小雅也是，注意身体，有时间了和父亲坐坐。” 司雯清雅这次倒像是转性了似的对着大哥缓缓颔首。 “我会的，哥哥也是，海港事务繁忙但又危险，大哥在外切记我交代给你的注意事项，不要触了雷地，自然也是安全的……” 很显然，这是真的很关心这位大哥了。 我站在此处只觉得都替那位司雯柳觉得尴尬。 同样是兄长，但他那样的，更像是竞争对手之间的暗流涌动。 “害，司雯一族啊，看起来鼎盛一时，但家里却是支离破碎，也就你们兄妹俩还算是有点照顾的意味，不至于让人寒心，不然待我百年以后，如何安心？” 三个儿女最先都未曾多说，许是觉得尴尬，司雯柳上前一步。 “父亲不用紧张，时间总会消磨一切，该是血亲，还是血亲。” 我在一旁看着，是血亲不假，但却如陌生人一般的血亲，还是不多见的。 司雯江摆摆手似是有些烦躁：“行了，都各自忙活去吧，该回去了，天也不早了。” 说着一群人就纷纷下了楼梯离开了祭祀地。 只是，在下楼梯的过程中，我正要松口气，忽然间，周身一顿凝滞。 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动！ 我站着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不要有。 整个人呆愣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敢想要是被发现了是何等场面？ 终于，那道卡在脖子上的软剑还是消失了。 直到不远处传来车子启动的声响，我方才松了口气。 看了眼身后两人同样一身颤栗的模样，我最先出了林子。 看着空荡荡的门洞之外，我没想到，那位大小姐感官竟然如此的灵敏？ 我自以为算是气息收敛得很好了，可还是差点就被发现了。 “我的天呐，刚才差点就被这小丫头看的背过气去了，怎么看着倒是好好个人，这么阴间呢？” 听着瘦猴的吐槽尽管无奈却不得不哑然这大小姐确实是很麻烦。 “行了，先走吧……” 往前走，是一处宝顶，宝顶乃是陵寝突出的一部分，形状大多突出的馒头形状。 看着上面是有一圈圈的似是车轮般形状的印痕。 痕迹很深，看着并非是自然磨砺而成！ 宝顶顶部堆满了杂草，被一圈圈密林围在中间…… 在这宝顶之前，分有五供！ 五供本是出自佛缘，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 本是摆在前部案桌上的五种供器，主要有居中香炉一个。 香炉左右各自摆放着一个蜡台，蜡台与一个宝瓶相对应。 五供器本是置于佛前，但这里，司雯一族却是用来方才宝顶之前？ 供于佛前本是说明得到光明宁静，后代子孙安详康健。 就连这五供下面的基座，都是须弥座座形。 第282章 圣女战 束腰上下，都是极其精美的莲花造型。 “啧啧啧，我这才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人说的人前背后一片光了……” 瘦猴跟着看着这片陵寝不由得一阵吐槽。 说来也是，这是司雯一族的陵寝，但显然很多人的家都做不到这般精妙设计。 想来也不过是金银作祟罢了！ “不要想了，先看看，这里应该不只是有这些！” 确实是奇怪，放眼望去，周围的竟是只有这两处建筑？ 虽然五供之前有明显的供奉痕迹，但并不能表明，方才那么多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一定是有更加奇妙的地方，只是任是等待我们去发现罢了。 我们三人不断寻找，这里敲一敲，那里撞一撞，唯恐错过了哪里？ 找了一圈，却是什么都不曾发现？ 我们三个靠在五供前一身疲惫，自早上清醒，就一直在与司雯一族周旋。 我当真是觉得异常倦怠！ 就在这时，我们三人本是打算再找一圈，却是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走得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 我们顿时面面相觑瞬间起身躲进了密林里。 瘦猴在耳边厌烦道：“这怎么还杀了个回马枪？发现了？” 我没说话也同时示意瘦猴噤声，是否是发现了什么我不清楚。 但我看着缓缓上前来的司雯清雅，我知道，一定是来者不善！ 司雯清雅在五供前转了转，方才在宝顶之后转了一圈。 最后方才来到这五供之前站定，但她什么也不做，就也只是站着。 觉得这大小姐着实有问题，我们三人方才是屏息凝神。 完全没有透露出分毫气息，这位大小姐的气息给我感觉很是不安。 必须要小心应付，要是搞得东窗事发那真是不好收场了。 可场内仍是一片安静，那位大小姐也就一直站在原地似是出神了似的。 瘦猴毕竟不是自幼练习，身法技艺并不怎么样，屏息了许久也看着是有些忍不住了。 影七看着瘦猴的样子再转身看向我，显然是在征求意见。 这大小姐一来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我仍是没动，看着瘦猴的样子，拿出银针在他指尖轻轻扎了一下。 看着指尖冒出的鲜红，很明显能感到瘦猴好了许多。 我这才再度转身看向那五供前的姑娘，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霎时后退数十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之间，我的面前，多了一张脸。 虽然五官精致眉眼清秀，但到底是忽然出现在眼前让人不由得一阵心惊！ 她说：“你们还藏着不打算出来？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些人都要被憋死了？” 司雯清雅眉眼含笑，分明嘴里说出的话十分沉闷，但眼底的笑意却是明晃晃的。 这样一张本算是漂亮的五官，在这一刻陡然让我心悸。 “嚓！！” 瘦猴反应更是激烈，接连几个大步闪身退后数十步！ 这才瞬间一身怒斥，瞪着司雯清雅一阵愤懑。 “你是死人吗？走路都没什么脚步声？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猴哥像是真的生气了似的拂着胸口一片煞有其事的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 司雯清雅脚下一动身子在密林间瞬间闪身到了猴哥眼前。 猴哥再度被吓退，双手不断摆动着疯狂喊道：“后退后退，不要再超前了，我猴哥可不是什么君子！” 到这时候还能不忘记开玩笑，我心下不由得一阵无奈。 但看着这大小姐的眼里仍是止不住一阵防备！ 影七最先上前，盯着司雯清雅微微躬身：“大小姐……” 一句话尚未说完，我就看到这家伙竟然是被这大小姐扇飞了出去？ 看着影七飞出，径直撞在了宝顶之上，整个人捂住胸口就是一顿猛咳。 司雯清雅闷声呵斥：“吃里扒外的东西！难怪我刚才觉得林子里有什么不对劲，幸好回头查看了一番，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窝里出了叛徒！！” 说罢再度盯着影说道：“你身为组织里的人，可知道叛族是什么后果？” 影七缓缓答道：“五马分尸！” 大小姐闻声一道冷喝：“看来是都清楚了，那就属于明知故犯了，怎样，是活够了就想死？” 眼看着这大小姐咄咄逼人，像是不将人逼疯就不放弃似的？ 我上前一步，站在瘦猴身侧盯着这女人满眼冷瑟。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女人方才缓缓看向我。 “一身的死人气息，你是每天都和死人一起休息吗？” 听着这样的话我未曾理会，只是淡淡说道：“我并不想与司雯一族为敌，但眼下出此下策也是没办法，还望大小姐体谅！” 司雯清闻声眉眼含笑，娇俏的一双眼里却是寒气四溢。 “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的来历，还有你的目的……” 我当然不会傻兮兮的将所有东西都说完！ “大小姐想知道的，恕我不能说出来，只是我不会拿走你们司雯一族的一草一木，我只要我的东西，就可以了。” “你的东西？”司雯清雅闻声盯着我笑了笑。 我透过面罩看着这家伙眼里的淡漠亦是一身警惕。 司雯清雅缓缓转身向前，走到宝顶之后一把拎起影七甩向一边。 影七那般厉害的杀手，眼下竟像是被克制了似的？ 竟然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连瘦猴都在跟着叫喊：“动手啊你是不是傻了？任由别人这样打你？” 影七趴在地上闷声干咳，但却完全没办法还手。 他只能抬起脑袋，盯着司雯清雅说道：“大小姐，你……” “啪——” 又是一句话没说完影七再度被一巴掌抽翻在地。 我将视线转至这大小姐身上，看来是真的有点手段。 到底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少能耐？ 我衣袖里短刀画出，瞬间眼神一闪我朝着那小姑娘冲去。 司雯清雅微微轻笑，唇角露出的笑意里都满是讽刺。 “小子，你会后悔，今天对我拔刀！！” 我没多说，任由刀锋在我掌心旋转，看下青松几根树枝瞬间一把丢出。 司雯清雅见状脚步都未曾移动，只是腰身一个从前到后的翻转。 竟是直接避过了所有的树枝，转眼亦是闪身到了我身前。 继而伸出掌心中指微微向前突出，手腕绕着圈转过继而一掌便击打在我胸腔。 “砰——” 我只感到胸前一阵刺痛，但幸好稳住脚步，一把拽住司雯清雅掌心！ 继而在对方一眼惊诧的眸子下，将人转着圈甩了出去。 司雯清雅踩在青松上借力落于地面，周身一片灰暗！ 再看着我，一双柳叶眉却是攒得更紧。 她盯着我，沉声喃喃道：“你，竟然敢，抓我的手？” 我被数叨的一阵懵，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看到这大小姐像是受刺激似的冲上前来！ “小子，今天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司雯清雅勃然大怒，冲身上前一身戾气。 我被这家伙搞得很是懵，也是不清楚怎么就突然炸毛了？ 影七在一边缓缓起身，方才解释道：“大小姐相当于族中圣女，圣女冰清玉洁，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族长，也不可轻易触碰！” 我闻声方才一阵了然，转身看向司雯清雅低声道：“大小姐不要介意，我也是无心之失，方才也是处于情急之下！” 但显然不管我要如何解释，这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只身冲向我掌风利落地让人惊诧。 “情急之下？若非你们私自擅闯我族祭祀地，哪里会有这样的情急之下？” 第283章 豁出去 我亦是愤懑异常，这家伙当真是不知好歹…… 这司雯一族看来都是一样，拿了别人的东西却都理所当然地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我看着这大小姐闷声道：“你们这家族血脉，倒真是遗传得好啊！” 司雯清雅满脸懵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但也不要紧了，我握紧了手里刀刃，盯着这女人满眼愤懑。 自从来了内城无一日清静，打打杀杀让人厌烦。 但再看着这些人脸皮堪比城墙拐角？我心下更是禁不住烦闷。 我迅速冲出，手里短刀抛出，飞至司雯清雅眼前被这大小姐一挥手就打开了。 我亦是跟着她挥手之际擦身而过，转身一把抓住回旋过来的短刀。 接着脚下轻点，乍然冲出，司雯清雅同样一身戒备，清白纱裙在林子里晃动如蝶。 我更是握紧了刀柄，眉眼间一片狠厉。 无毒不丈夫，既然是人都要拦我，那我也不用顾及这些家伙了。 一刀顺着司雯清雅肩周刺下，但这大小姐速度委实迅速。 几乎是在周转之间便躲开我的攻击，顺带着一脚踹出。 “砰——” 这次我没躲开，被踹中了腰肌瞬间酥麻刺痛遍布全身。 “十三！！！！” 瘦猴一声惊呼到我面前将我搀扶起来。 对着司雯清雅便是一阵吐槽：“好歹是个姑娘家家，你这样子，这辈子我看是嫁不出去了吧？要不要猴哥我发发善心收了你？” 我登时一阵心累，这样的话给一个姑娘说出去，谁能不生气？ 果然，下一刻，司雯清雅身形原地消失。 我一把扯过瘦猴双手撑在猴哥双肩之上，周身翻转双脚迅速踹出。 “梆——” 闷声一道声响在耳边响起，一道青白色身影撞在了青松之上。 瘦猴登时拍了拍手很是不客气：“哟呵，要是没看到我还以为什么白耗子飞出去了，哼！不知死活！” 我拍了一把瘦猴眉眼里没好气，猴哥亦是看了我一眼方才闷声干咳一声。 “你好歹让我出口恶气，真是被这一家人受够了！” 尽管我也是这样想，但司雯清雅到底是无关之人。 要像是大长老一般非要置我们于死地，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司雯清雅缓缓起身，一身上下仅是衣衫有些凌乱。 看着人仍是清淡如常，唯有一双眼里盛满了怒火。 “你们，擅闯司雯一族圣地，袭击圣女，不可饶恕！！” 说罢就看到这司雯清雅竟是莫名从腰间掏出一根笛子。 方才我并未看到这笛子的存在…… 笛声悠然响起，我仔细望着眼前之人，总惊觉哪里不太对劲。 林子里风声四起，时而树叶缓缓落下，在地面上几个翻转便也撞上巨石似的化为齑粉。 “捂住耳朵！！” 背后影七忽然出声喊道。 我霎时塞住耳朵冲身上前，能让影七如此忌惮的笛声，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司雯清雅身形后退，似是在刻意与我拉开距离。 见状我更是确定这笛声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雯清雅速度极快，但口中笛声却是一直都未曾有半分颤栗。 稳当得让人心惊，我在林中穿行之余，仿佛坠入山谷。 整个人身处悬崖边际，眼看着就要只身坠下。 但不知怎得，总是整个人的身子被卡在山腰。 不，不对！我骤然回神，周围的风声，实在是太过剧烈！ 我缓缓转身，弯腰看向身下，这一看，方才发现，我双脚腾空。 正是抓着一根细绳，我整个人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在此。 我掌心滑动，瞬间被眼前的一片风云惊得一身冷汗。 这莫名其妙的场景，看来又是司雯清雅创造的幻境？ 这司雯一族着实奇怪，为何懂得如此之多通灵一族的看家本事？ 我身形猛然下滑，大风刮过我努力抓紧了这绳子，但掌心却忽然一阵刺痛。 也正丝毫这阵刺痛，让我浑身惊悸。 若真是在幻想里，难道连感官都仍是如此灵敏吗？ 我不敢在试探，眼下不知道对手手段高低，一旦失手，我看向身下。 万丈悬崖，满是云雾，看不透的，才是最让人心怀畏惧的。 “十三？方才听到那人叫你十三？你，是什么人？”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响让人禁不住浑身发毛。 那样的声响，很细，很轻微，但又像是打定主意了，要让我听见。 我试图抬起头看向悬崖顶上，完全不敢试着绳子是否牢靠。 万一一个用力，说不好就会葬身于此！ 耳边风声鹤唳，我攀爬在峭壁之上不断调整着呼吸。 我整个人仿佛被捏住了喉咙，想要呼吸，但呼吸都不敢大声。 “不要挣扎了，你的性命，此刻就握在我的掌心，我是司雯一族的圣女，将来族长，我的命令，将是整个内城趋之所向，小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司雯清雅的声响很是诡异，就算是我此时看不到人影但是听着声响都觉得冷汗阵阵。 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私下里搞了什么鬼？ 我双手抓紧了绳子，试图往上攀爬。 但过了好一阵，却又觉得完全爬不上去！ 没一会，我身心俱疲，看向头顶几乎没怎么移动的距离，只觉得很是心累。 耳边的笛声再次响起，在整个山谷之中悠然回荡。 我忽然一阵发笑，笑声亦是在山谷回转。 偶然与笛声触碰，笛声忽然颤栗，我却是懒于理会。 我看向崖顶，青白色纱裙仍是飘荡不停。 我开始用力了，我往上攀爬，身形随着大风在晃荡。 手里的绳子左右摇摆，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 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没有止步，仍是向上。 脚下不断踩着碎石，时而踩不稳周身便是一阵寒颤。 我没看向身下，下方是什么场景，我也不想再管。 就这样，我一寸一寸，一步一步朝上爬行。 尽管笛声呼啸，大风攒动，我仍是紧握着绳子毫不松手。 渐渐地，我竟是看到了那抹青白色身影，但周身早已被大风吹得冰凉。 我试探着伸出手，却发现还差一步！ 我迈开脚步伸出手，掌心早已是鲜血淋漓。 被崖壁擦伤的痕迹总是一阵阵生疼。 幸好，我算是一路走来历尽千帆，这样的折磨，我应该习以为常。 我接着往上攀爬，手上时而打滑我甚至觉得自己在某一刻就会掉下去摔个粉碎。 但我不可以，我望向上方，笛声依旧…… 没把这女人拖下来，我绝不放手！ 眼看着时间分秒走过，我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啪——” 我一把抓住了崖边，那青白色的身影仿佛沉入了笛声，从未察觉！ 我无心窃喜，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脚踝。 但听一声尖叫，我们两人，顺着崖壁，迅速坠落…… 路过绳子但却因太细完全支撑不住两人身体很快断裂。 我没挣扎，却是看着手里紧抓着的司雯清雅在不断挣扎。 但挣扎得越狠，我们只是坠下的速度是更快罢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 司雯清雅没了开始的淡然和清冷，却是满眼发狠的顶着我。 我眼神轻转，也只是缓缓闭眼，任何状况之下，无人救我。 “大小姐，我要死了，必然会有一人垫背的，我若粉身碎骨，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上半分！” 司雯清雅闭紧双眼完全没理会我，只是握着笛子的掌心，依稀能看到冒出的青筋。 分秒之后，这大小姐总算是睁开了双眼。 她看向我，眼里仅是漠然：“你很厉害，是我技不如人！” 我闻声轻笑，盯着眼前之人幽声说道：“不是你技不如人，生死之战，赌的，就是谁能豁出去！！” 第284章 须弥镜 白雾茫茫，青草萋萋，落下的瞬间我像是做了场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都要被冷风吹麻木的时候，忽然间落了地！ 落地之后，想象之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 而是身上一直带着一股子酥麻，鼻翼处亦是传来一股陌生的血樱花味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看着周围。 冰冷的让人禁不住一身发毛，站起来看看，仿佛进入了荒原。 放眼望去，眼前荒芜一片，满地只有稀疏杂草。 苍黄的大地里，到处积满了风沙，在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我看着陌生的地方，脑海深处，似是总有一股虚念？ “这里是……” “须弥境？” 司雯清雅骤然出声，看向我的眉眼里带着些许热情。 她缓缓起身，朝前走去。 “须弥境，是我司雯一族的禁地，从未有人打开过，传闻里面承载着我司雯一族的百年的荣迹。” 我虽觉得奇怪，但到底也没多说。 只是看着眼前的遗迹，距离千里之外，却仿佛是在记忆之中频繁显现。 “这地方，只是，第一次出现？” 我忽然这样问道，但其实我却是也在印象里没见到过这个地方。 只是觉得很熟悉，而脑海里对鬼刀的感知，也是第一次出现！ 正是得到这样的感念，我才知道，这地方我非去不可！ 司雯清雅点点头说道：“传闻百年前曾有人打开过一次，更是得到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好处，之后此人踪迹全无再无任何消息，自此之后须弥境再也没了消息……” 我看着周围哪里像是什么劳什子须弥境。 满目疮痍一片荒芜，说是贫民窟都有几分抬举了。 在这里，真能找到我想找的东西吗？ 司雯清雅先行一步朝前走去，整个人像是忽然不受控制似的缓步朝前。 看着这女人这样，我也未曾察觉异样。 虽然困惑这忽然出现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未知？ 不过眼下万籁俱寂，肉眼所及的地方都是一片萧条。 就算是我努力想要探查清楚脑海之中的那股感念，也是无奈！ 往前走了许久，我只觉得脚底都被这沙地硌得生疼。 但这司雯清雅却像是没事人的仍是接着往前走。 我揉了揉肩胛，身上的疲惫总是在警戒着我不能再走了…… 司雯清雅脚步一直都不曾停下，稍纵片刻，我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人虽然朝前，但脚步虚浮，双脚微微擎起。 前脚掌着地，整个人一副就要飘在空中的样子。 我眉心紧皱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这看上去像是被鬼上身似的女人。 果然是不对劲了！司雯清雅就算是被我拽住了仍是一股脑朝前。 整个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似的脚下踮着脚还是再走。 我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把朝着这女人脑袋后面拍去。 “啪——” 一巴掌落下，整个空间感觉都清净了。 司雯清雅缓缓转身，视线放在我身上，眉宇之间一片阴沉。 但好在一双眸子里也算是不再死气沉沉的，也有了点光彩。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这大小姐仿佛才睡醒似的仍是满脸呆滞！ 见人总算是清醒了也够好了…… 过了会，耳边徐徐传来一阵颤栗的嗓音：“是的，正是这样，这里，不是须弥境！！！” 我闻声再度转身，看着这女人眼里带着些许诧异！ “怎么有不是了？玩呢？” 司雯清雅摇了摇头这才解释道：“传说里，须弥境里景色极美，院内散布着亭台楼阁，其间有精致小桥，近观水波清澈，小桥上玉阶生白露，池水之边更是山石层叠，临水苍松，挺拔有劲，丛林环绕，香花簇拥，屋宇参差，但这里，很显然不是……”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这现在，和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差不多。 不过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还得是跟着‘导游’走。 “所以现在呢？知道了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怎么出去？” 司雯清雅转身看向我，眉眼里多了些倦怠。 接着方才摇摇头说道：“出不去了，我没想到骨笛捏出的幻象竟然能带你我到了这里？虽然这不是须弥境，但我想，须弥境应该就在不远处，但是，我方才所说的那位得到须弥境的传承消失者，事实上，他貌似，并未从里面出来！” 我闻声身子微怔，数百年不曾出来，怕是骨灰都要化了吧？ 想到可能会出不来我只觉得一阵烦躁。 这司雯一族莫名与通灵一族有勾当，先前那两姐妹也是制造幻象，到了这圣女这里，还是故技重施。 结果好家伙，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晃了晃脑袋上前一步说道：“先走吧，但愿能遇到你说的世外桃源，要是真的出不去了……”我微微侧身，紧盯着面前的女人：“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司雯清雅倒是没半分担心，若无其事点点头就先行一步。 走了几步方才侧身看向我：“想要找到须弥境，再从须弥境里出来，都必须要是司雯一族嫡系族人，杀了我，你不过也得陪葬罢了！” 说着我就看着这女人很是得意地朝前走，一身嚣张气焰委实可憎。 我深深吸了口气，望向四周整了整身上衣衫方才跟着上前。 “既然你说这里不是须弥境，那是哪里？” 司雯清雅边走边四处打探道：“须弥境乃我族禁地，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找到，那岂不是人人唾手可得？还算得上是禁地？传闻须弥境之前，需要过一须弥，相传山高八万四千由旬，山顶有善见城，为须弥境之主居住，其周围位列八位圣君辅佐左右，想必找到了善见城，这须弥也就真的过去了……” 我听着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一阵嘈杂声响。 怎么的还有善见城？八位圣君？这听起来怎么那么不真切？ 想到当时初次遇到桃花源之时，我也是这样震惊！ 现在想来，或许桃花源也是某种小世界。 我吐出一口浊气，朝远处开去，按照这女人所说，山高八万四千里，就算是脱了鞋子追，也是爬不上去的。 定然是有哪里有问题的，我这才止步，站在原地仔细打量着周围地界。 山高？可眼下这里一片荒芜别说是善见城了，连一块砖瓦都很难遇见。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不能莽撞，还是要小心前行的好。 “怎么不走了？” 司雯清雅转身看我止步不前，方才出声问道。 我淡淡摇头盯着面前一脸坦然的女人着实无奈。 “看着你倒是挺聪明的，怎么跟个白痴似的？你看看这周围，有山吗？山高八万四千里，超过地平线多少了？难道会完全看不见？” 司雯清雅这才恍然，盯着我眉眼亦是阵阵蜷缩。 我看着这女人后知后觉的模样很是无语。 看来是满脑袋都被那须弥境的传承迷晕了。 眼下就知道莽撞上前，脑子倒是凝固了。 我缓缓蹲下，拿出手上短刀在地下划拉着符文。 乾坤，定北，南离，九幽冥…… 这是当时断定的鬼刀方位？ 风萧萧兮寒烟四起，我看向周围满目疮痍，烟雾缭绕之间一片寒芒。 乾坤有定，定北不寻，我霎时起身，盯着北边眼眸深沉。 心里徘徊一阵方才笃定道：“走这边吧……” 司雯清雅却是唱反调，看着我一阵教唆。 “不能走北边，须弥境与现实有所差别，你的占卜不一定有用！” 我只觉得疑惑，转身盯着这女人满眼不善。 “那圣女你倒是说说，眼下我该走哪里呢？” 第285章 抬棺人 说着我看着这满眼自信的女人很是一番嘲讽。 “接着跟着你走？等走到头发白了别说是须弥境了善见城了，怕是连块砖头都找不到，你不想出去我还想呢，爱走不走！！！” 说罢我转身按照自己占卜所得方向接着朝前。 走了一段，听到背后脚步声我方才不屑地笑了笑。 不能走？不过是不愿意相信我罢了。 但眼下显然不是说不相信就算了，这样的境况，必须要有足够的主导方向。 一旦一步走错，便是步步皆错…… 想到这里，我心上不由得一阵烦闷。 边走边说道：“你们和通灵一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懂得制造幻象？” 司雯清雅没说话，只是埋着脑袋朝前。 我见状就知道这又是什么该死的族内机密不可与外人告知。 心里气闷禁不住一阵吐槽：“好好的家里不待，现在好了，谁也出不去！” 司雯清雅亦是愤慨道：“要不是你私自闯入我族祭祀地，我怎么会来这里？”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转身盯着身后之人只觉荒谬。 “所以说，你以为这是我的错？要不是你们强取豪夺拿走了我族鬼刀！我会闯入你们祭祀地？妈的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肯来！” 说罢转身径直朝前走，这女人看着娇小，倒是跟着一家子学的嘴硬似铁。 “鬼刀是我们司雯一族昆吾剑的碎片，不是你们死氏的鬼刀！” “住口！！” 我转身瞪着这家伙心下一阵憋闷。 “司雯大小姐，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此生不入内城，鬼刀的下落，你们可能会知道？” 我看着这满眼自信的大小姐无语至极却是一阵鄙夷。 “正是我携带着鬼刀来了内城，导致你们司雯一族禁不住强盗行径，夺了我鬼刀不说，还彻底的改名换姓？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与你们司雯一族一般厚颜无耻？” 司雯清雅被一番说得满脸懵，过了良久才算是反应过来。 盯着我张嘴欲要解释，但我霎时伸手制止。 “免了，我现在只想找回鬼刀，这须弥境也和我没关系，我只想出去，仅此而已！” 司雯清雅疑声道：“你不想要须弥境里的宝物？” 我闻声笑了笑，看着正在打量我的女人眉眼里一片了冷淡。 “圣女，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别忘了，凡事，都有双面！” 司雯清雅这才闭了嘴，紧跟在我身后步步不离。 看着这人这样子，我虽然心里无奈到底是没多说。 就算是天大的恨意，眼下都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我抬头望着四周，烟海缭绕，脚下的沙地不知何时起，变得有几分坚硬。 跺跺脚，亦是能听到些许回响。 我缓缓驶出声道：“司雯清雅？听得到的吗？” 背后熟悉的声响响起：“听得见，怎么了？” 看着大小姐如此天真的问候，我虽觉得可笑，但也还是忍住了的。 而是看着周围说道：“场景变了，我们看到了新的地方，这里有点不对劲……” 说罢我瞬间感到背后气息一阵翻涌。 我感知则是无语，盯着面前缭绕的烟雾实在是想将拽着的烟雾砍断！ 奈何君子手里持剑，却是砍不断世间离乱。 “走吧，走一步看一步，时刻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自从到了这个地方，总是让我觉得有些许的怪异气息。 虽然不知道这气息来自何处，但其中似是一直酝酿着阵阵风险。 我无法察觉风险来处，但自身戒备，总是做得到的。 脸上被寒风吹得生疼，与挂在悬崖边上一般无二。 就算是隔着面罩仍是感到脸上像是被锐器割裂似的？ 风声里，似是有人叹息，一声叹息之下，便是陡然一阵大风掠过。 司雯清雅紧随其后唯恐自己落队。 我往前走，心下警备之时，却也在思索着如何应对紧急状况。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运气背了，喝凉水都会塞牙。 我缓缓转身看向背后，烟雾里，攒动的一团影子起伏着上前。 司雯清雅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方才一手持贡香，一手握短刀。 那团攒动的影子越发靠近，我心里亦是跟着紧张起来。 “注意周围气息变化，千万不可贸然出手以防打草惊蛇！” 司雯清雅跟着点了点脑袋方才同样拿出长笛拭目以待。 许是一朝被蛇咬，我再看着这长笛只有种想给一折两段的心思。 忽略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我转身回看着烟雾里渐渐靠近的身影。 过了不久，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人，不，并不算是人。 我看着眼前的东西，面容黢黑，身材壮硕，一身衣衫仅仅是盖住隐私位置。 五官之中一片呆滞，双眸里，与那通灵一族的两人相似，皆是一片霜白。 再往下看，双脚微浮于半空，身姿僵硬，看着就像是了然无神。 我攒紧了手里短刀，仔细感受着眼前这些家伙的气息。 接着往前，我竟是看到了一顶轿子…… 这轿子，通体是如沙地般的颜色，一看去就让人觉得风雨欲来沙满楼！ 轿子被走在前面的人抬着，一边肩膀总是朝下。 近看着像是被轿子上的重量压弯了脊梁。 当我以为就是一顶轿子的时候，视线里这些人扛着的东西，再度发生了变化。 随着整个东西完完全全在我眼皮子底下显现的时候，我的眼神，缓缓瞪大。 这不是轿子，这是，一具棺椁！！！ 那这些抬棺之人？平北巫家——主抬棺？ 我心神渐渐凝聚，盯着眼前异状恍惚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雯清雅骤然半蹲坐下，双手合十开始喃喃念叨着什么？ 见人这般我虽是心下无语，但也不能贸然前行。 只能跟着念叨，驱邪净心倒是有用，就怕这些东西，非邪非怪，那就有得看了。 “苍茫茫喽，云雾散喽，故人飞走，销声匿迹喽……” 耳边忽然传来的沉闷声响让人无法细想是从何而来？ 但左右想着，总该不是来自这些看上去一副僵尸脸的怪物？ 我强行稳住心神，感知着这诡异的气息越靠越近。 心脏在不断跳动，仿佛是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似的让人呼吸跟着急促。 “来了啊，来了啊，总算是来了啊……” 那道声响，像是在刻意暗示着我们什么？什么来了？是我们吗？ “四十三！稳住心神不要沾惹杂念！” 我闻声方才止住心下纷乱思绪，强行让自己心态平稳下来。 “静心，静心……” 冷冽气息已在身前，就算是我此时干坐着，也是周身侵凉。 我完全不睁开双眼，只觉得身上有数股视线在来回扫视。 我无法想象这视线来自何处，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起来吧，跟随我，入冥河。” 冥河？俗称——黄泉！！！ 我霎时起身一把抓住司雯清雅登时有退后数十步。 不等司雯清雅反应过来，我瞬间一把将人推开。 一只爪子顺着我们之间擦身而过，爪尖上的锋锐气息，隔着老远，我亦是感受得到。 我朝前看去，抬棺之人共有六个，皆是如出一辙的死白。 看着像是雕刻复制出来的人偶，没有表情，更没有生机。 看着这些家伙，我转身看了眼司雯清雅，两人相视一眼，眉眼里尽是漠然。 “未知物种！不可轻举妄动，初步判断为僵尸！棺椁里的东西更阴邪，不可打开棺椁，行事小心！” 司雯清雅到底也是司雯一族的圣女，不会愚蠢的这些话也听不懂。 我转身再看着这些抬棺人，他们有了动作。 第286章 长生药 双手扒住撑棺柱，先是双手托起，继而放在肘弯之间，顺承着双手垂下，最后放于地面。 棺椁刚落下地面，闷声再度响起：“拿下！！” 六道身影迅速冲身上前，我视线紧盯着来人一身冷瑟。 手里短刀早已是被刀鞘摩擦得火热，我盯着几人，浑身杀气满溢。 这些人，不是人，我的怒火，也总算是有了发泄的机会！ “来吧……” 我微微低声说道，眸光里紧锁着来人。 身影霎时消失，我转身一跃而起一脚瞬间踏上其中一人肩胛。 手里短刀刚要砍下，登时脚踝上一阵攒紧的力道。 不等我反应，整个人就被丢了出去。 我惊讶于这些人超常速度，看上去想要制服绝非易事。 侧眼看向司雯清雅，动作仍是利落，但这些家伙动作太快，也显得她有些掣肘。 我一巴掌拍向地面顿时整个人拔地而起。 身形迅速冲身上前，我精神惶然盯着面前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对于这样的家伙，我丝毫不敢放松。 手里短刀尽管抡转的迅速，我竭力找到每一处可以穿插进去的空隙。 脚下转过，一身利落，刀锋划过掌心瞬间鲜血溢出。 顿时，我感到空气都安静了，下一刻，我看着这些人霜白的眼眸里，泛起了淡淡的红。 “圣女，绞杀！！” 刀锋染上鲜血裹扎着风声肆意攒动，我在这些家伙之间，浑身热气翻涌。 恍然间，背后一道劲风扫过，我眉眼间一阵闪烁登时翻身而起。 骑上一个脑袋双腿绞上脖颈，顺势也被这家伙死死抓住。 我浑身冰凉，手里短刀抡转一圈我闷吼着一刀顺着这家伙脑门刺下。 “吼——” 叫喊声似是要响彻整个荒地，我站在这荒地之中，眉眼间一片惺忪。 一人倒下，我落于地面刀刃置于眼前一身警惕。 不过，下一刻，更让我震惊的是，方才被刺中脑袋的家伙，竟然是，再度爬了起来？ 我精神一阵紧缩，甚至感到呼吸都慢了许多。 “砍头！！不砍头死不了！！” 背后恍然间传来一阵大喊，我余光一看。 好家伙，那大小姐踩着一个脑袋一身意气风发！！ 我这才转身盯着对面爬起来的僵尸冲了上去…… 僵尸显然是察觉了我的意图，竟是一个回旋闪身到了其它僵尸身后。 瞬间其他几个三个纷纷朝我冲来，三面迎敌我整个人眉眼间一片肃重。 手里短刀再度划过掌心，天知道我是在思考着这样会不会贫血？ 短刀开始发烫，我欺身朝前，刀锋急速飞转，顺着僵尸脖颈之下划去。 哪里料想僵尸竟像是已经具有了人的动作似的，反手一掌将我掀翻出去！ 几个纵身我被推到司雯清雅身后，余光瞄过我一个转身迅速将手里短刀打了出去。 “砰——” 一个僵尸整个被短刀击打在地，刀刃插在脖颈处仍是浑身在颤抖。 “斩杀！” 我闷声一吼，司雯清雅瞬间一个翻身手起刀落，僵尸的脑袋滚落一旁。 转眼间剩下四个僵尸在我们四周。 我与司雯清雅浑身上下皆是警惕，背靠背紧盯着四周完全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些家伙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似的浑身笔直。 “现在怎么办？棺椁里的家伙还没有出来，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听着司雯清雅孤自发问我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这是你们司雯一族的禁地，出没与我还能扯上关系？你是来开玩笑的？” 司雯清雅闻声微怔，继而才满眼淡然地盯着我。 “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杀！” 说罢这女人像是忽然发疯似的冲了出去，完全没了当时的那阵恐惧。 我望着已经飞身过去的一个僵尸原地还有剩下的三个？ “你们这是重男轻女？应该公平对待二打二吧？” 我也是没在多想，看着三个僵尸已经动了，方才顺手抛出短刀。 刀刃之上闪烁着血水星光，我眸子里仍是一阵淡然。 雪里来早已顺着衣袖爬了出去，顺着我胳膊甩出去的动作已经爬到了一个僵尸胳膊上。 下一刻僵尸就在吱哇乱叫，我身子怔了怔冲着雪里来比了个大拇指。 尽管这家伙埋头苦吃完全看不见…… 解决了一个负担剩下两个，我毫不犹豫接着杀了出去。 刀刃打着旋擦过僵尸身子飞了回来，我接过短刀方才一身凛然。 这些个抬棺人显然是没什么大本事，虽被看作僵尸，但实力显然略逊一筹。 几番过后，地上多了六个脑袋，其中一具只剩下半具尸体。 司雯清雅侧身看过来盯着雪里来露出笑意。 “这小家伙不错，是个好帮手，你找了个好东西！” “它不是东西！”话音落下看到对方笑意我觉察不对，这才淡然改口：“它是我兄弟！” 雪里来顺着裤腿爬上我肩膀，谁能想到这么个小身体像是个无底洞似的吃不饱？ 说完之后我们两人方才转身看向摆放在不远处的棺椁。 棺椁是白色，夭折未成年，白棺护其灵…… 《死氏葬书》里这样记载，我这才看着这棺椁里，莫非是个小孩子？ 可刚开始听到的声响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棺椁里也是一片寂静再无声响，仿佛抬棺人死了后它也跟着沉寂了似的？ “这棺椁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样放着吧？” 我听罢看向司雯清雅问道：“那不知道大善人打算怎么搞？” 司雯清雅瞥了我一眼方才说道：“要我说，破棺灭尸，沉寂在棺椁之中百年，仍能说话，定然早已是邪祟！既然这样不如为人消灾！” 话语落下，我周身一片森然，果然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摇了摇头方才说道：“要干你去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可不干！” 老话说，死者为大，现在倒好，整了个破棺灭尸。 这不是灭绝子孙后代的事情么？ 司雯清雅顿时眉梢紧蹙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丢在这里不管，不然它怕是会更加造孽！” 我这才缓缓朝棺椁走近，抬棺人已死，棺灵无法长存。 要想活下去，这家伙必然会有些什么动静才对。 但眼下它十分沉默，仿佛刚才的‘拿下’也并非出自它口。 我在白棺之上敲了敲，闷声道：“阎王前，不流泪，三圣殿，奈何桥，独留命理在人间……” 白棺忽然颤了颤，很轻微的颤抖，但我仍是察觉到了。 “地狱府，孟婆汤，民漯河，彼岸花，唯有生死难长存！” 听到这话我方才转身看着司雯清雅淡淡轻笑。 这女人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问灵！”我淡然说道。 问灵乃是《死氏葬书》里有所简介，我第一次使用，没想到还真是问出来了。 听到动静就好办了，我再度敲了敲棺盖问道：“你不可以待在这里，想清楚，想入土为安，还是如何？” 棺椁里的人声音低沉，仿佛是吞了鱼刺一般沙哑窒息。 我站在棺椁之外敛眉颔首，但是听着里面的动静也觉得憋闷的慌！ “入土百年骨不化，命理长存须弥境……” “须弥境！！” 司雯清雅听到须弥境仿佛是猫见了老鼠似的兴奋雀跃。 我站在原地盯着这大小姐，看到对方眸子里的神色只觉得荒凉。 这样的人，怕就算是死了，也会惦记着禁地的秘密！ “快把他弄出来，他知道须弥境可以带我们去找。”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若是僵尸，那就不可开棺，你听他刚才说了吗？” 第287章 善见城 司雯清雅老老实实晃了晃脑袋，我提醒道：“入土百年骨不化！你可想过什么样的东西埋在地下百年骨头都没被腐蚀？” 司雯清雅这才猛然一怔看着我呆呆地说道：“那就是说，还有肉体保存？” 我点了点头心下亦是烦躁，百年骨不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尽管这样子，我仍是说道：“不管如何，对死人来讲，入土为安方为大善，我死氏主迁坟，我帮你占卜一卦，再将你入土，可好？” 棺椁再度震颤起来，左右晃荡着显然是不乐意了。 我瞧着亦是一巴掌拍了上去不耐烦喊道：“那你是想干什么？不想入土就想杀人？” 棺椁里声响再度传来，显得颇为急切。 “不可入土！须弥境里，珍宝现世，长生不老，万死不辞！！” 这句话显然是戳破了天机，司雯清雅瞬间一跃而起站在棺盖上满眼发光。 “你知道须弥境里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珍宝？是丹药？能让人长生不老！” 说罢则像是忽然发疯似的看着我一阵大笑。 “哈哈哈，死氏后人，没想到吧，我司雯一族竟然拥有这样的宝贝？” 我看着这发疯的女人很是嫌弃，转身不再理会两人。 人之生死乃是顺应天命，有生有死方为大道之行也。 如果有人长身不老，必然是违背天地之间伦理纲常！ 这样的事情，会存在吗？ 或许须弥境里确实是有珍宝，但我却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 转念一想，我方才看着棺椁里的人说道：“所以你也想找到长生不老的珍宝，然后借此死而复生？这也是你要杀了我们的理由，不让我们和你抢夺珍宝？” 棺椁里没了声响，很显然，沉默代表部分意思。 “抢夺？”司雯清雅转身用手里长笛竟是开始在棺椁之上勾画。 看着勾画的痕迹，我沉默了…… 镇邪纹——与爷爷当时教我的在棺身之上划下的纹路线条相差无几。 只是我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狠辣？ 司雯一族的圣女，拥有自己的能力与信仰。 无欲无求，为司雯一族奉献终身，这是我印象之中的圣女。 但在看着眼前这疯女人，仿佛唯恐长生不老的珍宝落入他人之手。 我觉得，就算是司雯一族司雯江司雯山和司雯柳三人站在司雯清雅面前，这女人仍然是不会改变主意。 纹路很快描画完结，我站在不远处望着这女人很是无奈。 “你用得着这样吗？是不是接下来也要将我杀了以绝后患？” 司雯清雅认真地看着我，貌似是真的有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见状瞬间转身就走，这不是在给自己身边埋了个定时炸弹？ 万一这圣女发疯了，像是个疯婆子似的杀红了眼，那我岂不是欲哭无泪？ 我刚走出不到十米，背后女人方才出声将我喊住。 “你会要长生不老的珍宝么？” 我闻声看着这家伙很是不能理解：“司雯大小姐，你是司雯一族的信仰与传承，身为圣女，你相信在这世上有人长生不老？” 司雯清雅眼神都没散开，欲望仍是装满了整个眸子。 “我问你，你会不会想要长生不老的珍宝？” 我轻轻一笑，看着这女人满眼冷漠。 “大小姐想长生，怎么我就不能想了？我是被你连累到的这里，你说，难道我不该有点精神损失？” 司雯清雅果然眉梢紧蹙，看着我很是愤懑。 “长生不老的珍宝归我，之后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可以帮你！你和我一起前行！” 我笑了笑盯着这人禁不住打趣：“你以为我很好骗？空口无凭，我要如何信你？” 司雯清雅中计，顿时看着我轻笑道：“这样吧，我以我司雯一族圣女的名号做保证，圣女怀着司雯一族的信仰之力，只要我所做承诺不成立，便会遭受反噬，如何？” 我看向这大小姐显然是认真了，眉心敛下沉声道：“反噬程度呢？” “轻则功法全失变为废人，重则危及性命难以长存。” 司雯清雅说得趾高趾高气扬，我这才算是清楚，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做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是没回绝的道理。 大不了到时候找个借口随便避过就是了…… 我洒脱地伸出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司雯清雅接声道。 商量好后，我们的视线再度凝结在这棺椁之上。 棺椁里面似是察觉到了外部动静，竟还能猛烈颤抖。 我见状很是惊讶，镇邪符之下，这家伙还能动？ “小心身后！！！” 我闻声骤然一跃而起，背后猛然扑上来的家伙一把扑在了白棺上。 没有脑袋，脖颈处空荡荡的似是仍泛着些许水光…… 司雯清雅亦是跳了下来站在我身侧惊讶问道：“这怎么回事？发疯了？” 我也是不太清楚，但却看着六个家伙，再度回到了白棺之前。 伸出双手，手腕捆缚在棺柱之上，托起肩周。 “起棺——” 一声起，白棺被举起，竟是这样摇摇晃晃的朝大雾里走去。 在我的角度看来，六个没脑袋的家伙脚底虚浮还扛着个白棺，背后飞沙走石。 这样的场景，尽管是看了一眼，我也毕生难忘。 直到这白棺彻底消失在白雾里，我才算是回过神来。 转身看向司雯清雅说道：“走吧，既然那家伙也是去找须弥境的，那想必也会经过善见城，跟着一路去就行了。” 司雯清雅这会仿佛才恢复了那阵高山之上清冷的白莲花模样。 像是之前那趴在棺材上生怕别人抢了长生不老丹的人不是她的？ 往前走，一路上从司雯清雅这里我得到了不少事关善见城的消息。 善见城，其城有千门，精美华丽，门外更是五百青衣药叉神！ 各严凯杖，镇守城门，防止外敌入侵。 城里有殊胜殿，殿内更是聚集了世间各种新奇宝库。 城外四面有四座观，由金银玉石四宝所铸。 观内有四院，分别为，众车苑，粗恶苑，杂林苑，以及最后的喜林苑。 四座院里各有千秋，各司其职，从不交涉。 城外东北处有元圣树，妙香广薰。 西南处更是有善法堂，相传为忉利诸位同样长生的仙友所铸。 听到这些话我仿佛觉得自己从未曾了解过这人世似的。 眼下苍龙祸患未除，鬼刀踪迹不明。 纸人护卫仍是在探索之中，为灵儿寻觅绣罗衫亦是紧急。 桩件的事情摆在眼前，葬师大会即将开启，我却仍是头戴三千烦恼丝。 “唉……” 想到此我不禁长叹一声，天知道，善见城里，须弥境内，又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 要是按照司雯清雅所说，是否，真的有缘碰到神仙似的人物？ “为什么叹气？” 司雯清雅忽然看着我问道。 我淡定转身盯着这小姑娘满眼冷漠：“觉得你痴心妄想浪费时间。” 司雯清雅无关紧要似的耸了耸肩膀。 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已经拿到了药材正是高高在上。 “死氏死南，应该是你爷爷吧？” 这女人忽然这样问道。 我精神一紧，与这家伙保持几分距离。 “与你有关系？” 司雯清雅笑了笑接着朝前走：“我在偶然一次观星发现，外城四君有异，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带来消息，外城四君子死得只剩下屠家征西捡骨一脉，其余三位怕是皆已魂归故里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没隐瞒，本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司雯清雅接着说道：“死南乃是镇南先生，主迁坟，死氏独有五弊犯二，难怪看到你时一身狼狈，是祖辈没积下财产啊……” 第288章 替死鬼 我闻声顿即瞪大双眸，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知道五弊犯二？ 转眼间我压下了情绪淡淡道：“奥，是的，我穷妨碍你了？” 司雯清雅看着我笑了笑眉间尽是淡然。 “只要你进了须弥境，那里除了长生宝，剩下的珍贵财富都是你的，如何？” 我侧眼看向司雯清雅，瞧着这女人的自信我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司雯清雅盯着我，薄唇微扬，眸子里满是算计。 “很简单啊，帮我拿到长生宝，就可以了……” 这要求对我来说是意料之中，醉翁之意不在酒任谁都看得出来！ 不过关乎性命，须弥境内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一切当然要小心为上。 思索一番后，我方才说道：“不管什么长生宝，须弥境我也不了解，我只答应你，我不会见死不救。” 司雯清雅瞥了我一眼笑得花枝笑得花枝招展：“那就足够了。” 两人没在废话，循着大雾里那些传出来的奇怪声响缓缓朝前。 走了很久，我只觉得一身骨架都要走散了。 像是一辈子都没走过这样多的路，但就在这一刻走完了。 司雯清雅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非但看上去不累，倒像是越发欢快似的？ 我跟在身后接着探查一开始那种奇怪的熟络感？ 桃花源是我遇到的第一处小世界，这里是第二处。 当时在走到桃花源的时候，我并未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但现在来了这里，我却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边往前走，边仔细想着是否这两个地方是有什么联系？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到了！” 司雯清雅忽然出声却是带来这样的好消息，我连忙抬头看去。 这一看，眼神骤然低沉下来。 转身看着司雯清雅着实无奈：“大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这不是座山吗？” 面前是一座大山，一眼看去甚至看不到尽头。 也并未发现有任何的葱郁，只觉得白茫茫里像是有什么在动。 但这并不能代替我的失望，已经走了很远了，却仍是毫无收获！ 司雯清雅瞧着我笑了笑方才说道：“不用紧张，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这是普陀山，翻过这座山，就会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翻过这座山？”我闻声只觉得荒谬。 就算是爬过了山，那也筋疲力竭了，哪有什么力气再去找东西？ 察觉到我的想法，司雯清雅淡淡说道：“不用着急也不用担心，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的，毕竟，说不好会遇到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霎时望向司雯清雅，这里还会遇到其他人？ 司雯清雅一副无关紧要似的模样看着我：“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你我都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遇到其他人，这不很正常吗？” 我这才点了点头，浑身上下一片冷漠。 说得再多也是要先爬山，我看了眼这座山，摇了摇头强忍疲倦。 一步一步走去，因为风沙四起，这里也总是无法分清楚黑夜白天。 对于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我心下完全没个概念。 当走到山下的时候，我们打算暂时休息，长时间地跋涉我们迫切的需要休息。 坐在地上靠着山洞，我浑身冰凉，脑海里昏昏沉沉。 司雯清雅就坐在我对面，仍是在闭目养神。 不得不说，这时候安静下来的司雯清雅倒也像是个圣女。 一声清冷仿佛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与她没有关系。 许是都累了，靠着山洞没一会，我就感到浑身一阵乏力。 当疲倦涌入心神，我整个人方才松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就算是疲惫渗入了骨缝，休息也不能没有警戒。 这次，我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夜色里，自己像是被盯着的猎物。 恍然睁开眼睛望着四周，但又什么都没有。 揉了揉脖子接着闭上眼，我仔细思索着方才的感觉，属实真切而怪异。 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感觉产生？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我走出洞外看了看，却仍是没看到那女人？ 我这才顿时一阵气闷，所以这时，却做独行者？ 尽管愤懑却没有任何办法，我应该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不等我准备出发，远处的风沙里，忽然传来道道声响？ 似是有铃铛，还有叫喊声：“嘿！！听得见吗？你还在休息吗？” 司雯清雅？没走？ 我这才回神，先行对着风沙里呼应道：“能听到！！” 司雯清雅接着说道：“能听到还不来帮忙？快来！” 帮忙？我心下奇怪之余脚下却已是先行朝前走去。 入了风沙，我再度被震惊。 这里竟是，真的还有人？ 司雯清雅背后跟着几人，一女人怀里抱着看着约莫七八岁的孩子。 母女俩看着显然是被风沙磨得早已沉默，看着仿佛是历尽了艰险。 身上穿着的土黄色外衫从头到尾将人包裹得严实。 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也是同样的装扮，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眼睛。 眼里戒备之余尽是疲惫，显然也是在这风沙里游荡了许久。 “行了，别看了，赶紧帮忙啊！！” 我闻声这才上前拖着几人朝前走…… 都拖到山洞之后，看着几人纷纷坐下，我方才走到司雯清雅身侧。 “什么情况？哪里找来的人？” “这些人也是想去善见城步入须弥境！” 司雯清雅看着我笑道，但分明是在笑，我却觉得笑得异常诡异。 我忍着心里的不爽问道：“所以呢？要一起前行？” 司雯清雅看着我很是笑了一番：“一起前行？” 说罢这女人整了整身上衣衫，若无其道：“可能吧，通向成功的地方，总是需要踩着失败上去的！” 话说至此，我顿时明白了。 转身看着身后几人不禁觉得悲哀，无形间就做了这个女人的替死鬼？ “心软了？”司雯清雅看着我笑道。 我懒得理会这为了长生泯灭人心的女人，转身走向那抱着孩子的女人。 女人似是没看到我靠近似的，只是将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些。 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周身更是感觉只剩下一口气在游走。 说不好什么时候断了，也就断了。 女人的脸色相较几个男人更为蜡黄，看着像是失了血色的样子。 我视线看向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倒是灵动。 淡棕色的眼眸里尽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眼神转向我，视线里尽是漠然。 仿佛没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她的情绪。 几人的沉默像是有所规制，无论怎么发问都得不到半分回应。 “不用问了，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打探过了，他们是聋哑人，应该是受到外力影响变成了这样……” 我将眼神转至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司雯清雅笑道：“孩子倒是完好无损，只是亏了人小不懂说话！” 她这话听起来完全没几分遗憾的意思…… 我看向几人，受外力影响？无非就是被毒哑。 “再休息一阵就出发吧，这山上常年积雪，怕是越晚越不好走了。” 司雯清雅说着走到一边靠在山洞上就去休息了。 不大的空间里顿时变得空洞，让我觉得好奇的是，看上去几个月大小的孩子，竟是丝毫不吵不闹？ 没过多久，我也再次被困顿席卷，整个人总觉得身上疲惫难消。 睡着的时候时间总像是过得很快，再次睁眼，几人已经站在洞口等待出发！ 第289章 米罗镇 司雯清雅看到我清醒方才眉梢紧皱：“你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是到了这里就很累的样子？睡不够？” 我晃了晃脑袋，睡的太久脑袋里总是昏沉沉的。 “不知道，先走吧，不耽误时间。” 司雯清雅没多问，转身只是冲着扭头过来的几人摆摆手，几人先行上前。 我们两人紧随其后，实则是这女人更为居中一些。 司雯清雅的心思阴沉得可怕，完全让人无法洞穿。 我第一次觉得，司雯一族摊上这么个圣女，也算是族中不幸！ 身为圣女，当秉承天意，指示家族，哪里像是这女人似的发疯一般寻求长生。 我们一路顺着雪山上行，越往上爬，海拔越高，呼吸都变得困难不少。 我看向走在前方的几人，许是为了暖和，也都凑在了一起。 胳膊不时地攒动着来获取微薄的热量。 女人腰背弯得很深，双手将怀里的孩子抱得很紧。 雪山里，万籁俱寂，一脚踩下去仿佛脚都要被冰封！ 我抬头看去，除了一望无际的白，所剩无几。 司雯清雅走在我前面当然也不好受，但这女人步伐竟是丝毫都未曾迟疑。 果真是长生可以给人很大的诱惑啊。 我袖口动了动，忽然看到小家伙露出了脑袋。 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雪里来已经长大了很多。 但让我意外的是，这家伙竟然能自己控制大小？ 多半时候还是在我中指上盘着，像是个白嫩嫩的戒指。 小家伙爬到地上倒像是欢快了不少，雪里来，掉在地上要不是会动，几乎要与白雪融为一体！ 看着小家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玩味。 与我们几人的痛苦相较，仿佛是在两个世界。 “在走过这个山丘，就可以下山了……” 面前忽然传来司雯清雅的说话声响，我转身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山峰上多了一抹不合时宜的哭声！ 所有人瞬间抬头看向山巅，女人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找着什么？ 司雯清雅愤懑出声朝前吼道：“快让他闭嘴，这里大喊容易引起雪崩的！！” 我心下亦是跟着止不住的紧张，看着这满上的白雪，要是雪崩，只怕是必死无疑。 这时，女人不再仓皇，而是拿出了一把刀。 司雯清雅登时退后一步浑身警惕：“你要干什么？” 我瞥了一眼这大小姐属实无语。 “至于么？她是你的对手吗？” 司雯清雅方才干咳两声，转身看向满山的大雪。 我盯着这个女人，忽然看到地上多了几滴鲜红…… 紧接着女人的双臂开始缓缓抖动，孩子的声响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给怀里的孩子，吃的是，血……？ 我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接着朝前走的几人心神一阵起伏。 眼看着山顶在即，我也算是放心不少。 下山相对就比较快了，这里的山峰组成也相对奇怪。 像极了阴阳两面，上山的一面积雪封山，但下山的一面，到也算是清凉舒适。 甚至时不时还能看到些葱郁的植被。 “下山之后不远处就是善见城，善见城被城外世外之城，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来意，我们就径直穿过四院过城就好！！” 司雯清雅在我耳边叮嘱道。 我没多说也没接话，事在人为，未曾发生的事情，当然也不是人为能操控的。 下山后，顺着当时了解的地方，我们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这里距离善见城，不过数十里…… 有了人烟，生活条件就可以满足，这是我对目前最为满意的地方了。 走了不久后，我们到了一处看似小镇子的地方。 和外面的世界差不多，砖瓦房也是占据多数。 除了服饰不同，其它的倒是没什么差异。 “来来来，看一看啊，上号的雪山茶。” “并莲花啊，治病救命的上好良药啊，看了看啊！” 我看向这里叫卖的人，大多贩卖的都是从雪山上得来的药物。 忽然间，一人凑上前来看着我们几人满眼笑意。 “几位看上去是从外面来的吧，要不要注店呢？吃点喝点？” 说罢像是才看到小孩子似的惊呼道：“欸哟喂这还有个小家伙呢，看看孩子累的，休息会吧。” “不——”司雯清雅开口当即就要回绝。 我不等人说罢径直将他打断，看向老板说道：“我们是从外面来的，也不太懂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惯，不知道是用什么交易的？” 老板见状未曾觉得半分奇怪，只是看向我们的眼神不再那样热切。 “不懂风俗习惯？还穿得这么破烂？你们不会是从粗恶苑来的吧？” “粗恶苑！！”司雯清雅闻声登时很是激动地揪着老板问道：“你知道粗恶苑？” 老板挣扎着从这疯女人手里挣脱，方才很是嫌弃的拍了拍衣颈。 “谁还不知道粗恶苑啊，我们这里是米罗小镇，前面再不远处就是善见城了，粗恶苑可不就是善见城里的吗？” 司雯清雅顿时松了口气，后退几步喃喃道：“快了快了，就要快了！” 我见状着实无奈，这疯子眼下已经想长生想疯了。 老板看着司雯清雅的样子也是觉得瘆得慌，看着我问道：“真是从粗恶苑来的？” 看着老板提到粗恶苑嫌弃的模样我才说道：“当然不是了。” 老板这才看上去放松不少，盯着我们一群人伸手说道：“那就先请吧，有什么不懂得慢慢来！！” 见状我也未曾推辞，吃饱喝足才有力气。 进了所谓的饭店后，我发现这里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里，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车？ 想到这里，我既是担心，也是放心。 担心瘦猴铁牛联系不到我，定然着急。 放心也是司雯清雅就没有办法向外传递消息。 瘦猴的安全，至少是有所保证的！ 进了所谓的包厢其实也就是稍加收拾的砖瓦房。 老板先端上来一壶茶水，闻着倒是清香。 单是看着氤氲飘上来的热气，心情都好了许多。 老板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很是好奇：“不是来自粗恶苑？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米罗小镇上已经很久没来过人了。” “很久没来过人？为什么？”我第一时间抓到了老板口里的好奇。 一个镇子，人流来往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说很久不来人了。 老板看向我倒了杯茶水放在自己面前。 看着样子显然是要侃侃而谈了。 “也不是说不来人了，以前的米罗小镇也很热闹，总是人来人往的，但也就是近两年，镇子上啊，闹鬼！！” 说着老板看向我们眉头紧蹙：“米罗小镇上的人都莫名其妙传闻说是粗恶苑带过来的晦气，但谁也说不清楚粗恶苑是什么情况？” 闹鬼？我与司雯清雅相视一眼觉得无奈。 真是会选地方，本是打算休息的，现下看来，还是天方夜谭。 司雯清雅望着老板问道：“所以呢？怎么个闹鬼法？我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么？” 老板闻声笑着摆了摆手，看着我们叹息道：“这就是为什么多年来都不在有外人来小镇上的原因！” 老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似是茶水有些烫，端着也总是在抖。 我好心提醒道：“小心烫。” 老板没理会，只是顺应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米罗小镇上，但凡是进来的外人，没有出去过的。” 老板说得太过笃定，我看向老板眼里亦是疑惑：“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老板肯定道。 司雯清雅觉得奇怪也就接着问道：“那进来的人呢？” 第290章 长生天 “都被接去长生天了……”老板晃着脑袋无奈道。 长生天？说得难听点，就是死了。 我双唇紧抿缓缓叹息，进来的人，都死了？ 所以近两年来很少有人进来米罗小镇？ “那您的意思就是说，以前还有人出去过了？” 老板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眉眼里带了些似是崇敬的神色。 “那是一年前了，有个也说是外面来的小伙子，他出去了，不过再也没回来，生死，谁也不知道……” 出去了知道里面恶相，自然不会再回来。 说罢老板方才起身盯着我们几人说道：“只要不是粗恶苑来的人也就行了，我这店里啊，许久都没生意了，今天就当时开门红了，先给你们免费做几个菜吧！！” 说着老板就看似很是高兴的朝后厨走去。 边走还边说道：“太好了，总算是有客人了，来客人了啊，苏苏！！” 老板叫着这才看着从门外走来一个小男孩。 被叫做苏苏，看起来确实是像个小姑娘似的精致。 虽然衣着普通，但看上去仿佛是精雕玉琢出来的似的，煞是好看。 但是看起来貌似是胆子有点小，藏在门帘后怯生生问道：“你们是从粗恶苑来的吗？” 我闻声回以轻笑，柔声道：“不是。” 接着就看着这苏苏松了口气似的看着我们眉眼里一阵光亮。 但转眼间光亮尽失，看着十一二岁的孩子喃喃道：“唉，那你们进来了，也就出不去了。” 说着小家伙前来给我们人人斟茶。 我却忽然问道：“苏苏，老板是你父亲吗？” 苏苏身子怔了怔方才自然道：“是啊，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接着笑道：“你父亲以前手上受过伤吗？” 苏苏这才转身看向我，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僵持。 约莫两三分钟后，后厨传来声响：“苏苏，来端菜！” 小家伙如获大赦似的匆忙转身朝后厨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才转身视线看向我：“我父亲没受过伤，切菜切累了而已。” 说着就闪身进了厨房，身影快的几乎让我以为，他是在躲避！ 司雯清雅自然看出来不对劲，望着我问道：“察觉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脑袋里仍是疑惑，只是这小家伙的反应，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菜来喽！！” 老板高呼着端着菜上前…… 很快桌上就摆满了各色美食：“清蒸黄鱼，爆炒辣虾，红油焖面……” 菜上的七七八八，老板也顺势在一边坐下。 接着拍着身边的椅子看着站在一边的苏苏说道：“坐啊站着干什么？你不是总说不来人吗？现在来人了你又躲？” 我看向小家伙知道对方在介意什么。 这才说道：“坐吧，一起吃点。” 苏苏仍是没坐下，摆了摆手就冲着出来的地方跑去。 独剩下老板一人坐在我们身侧叹息。 看着老板这样子我才问道：“你儿子看起来有点认生啊？” “我儿子？”老板闻声再度疑惑道：“那小子又说我是他老子了？” 我视线与司雯清雅相撞，这女人方才问道：“苏苏，不是你儿子？” 老板笃定地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脸看着我们笑道：“你们觉得，我这样的脸，生得出来苏苏这样的后人？看那小子长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哪里有男孩子长得那么秀气？” 我这才打量了老板的五官，断眉，大眼，单眼皮，厚唇…… 确实是与苏苏的容貌五官没有相似之处？ “那为什么，那孩子，说你是他父亲呢？” 我看着老板觉得奇怪，既然是陌生人，两个人倒像是相处了很久似的。 老板端起茶杯再度喝了一口，这次，用的是左手。 他说：“苏苏是我捡回来的，当时就在我饭店门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板似是说到这里有些愤懑，摊开双臂很是无奈。 “见到苏苏也都几年了，那孩子当时还小，可是比现在还要漂亮，跟个小天仙似的？” 说着老板晃着脑袋说道：“可不管怎么天仙，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养得来这小娃娃，给口吃喝倒是没问题，不过寻常可没法照顾，但街上的人都说，这孩子男生女相，是个祸害！让我丢到河里去喂鱼！！” 老板说着似是气急了，一巴掌砸在桌面上很是愤怒。 盯着我们愤慨地说道：“你们说，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好好一小娃娃，长得好看又咋了，说明人家老娘长得水灵呢？要我说这些个烂舌头的人就是嫉妒自己家的孩子歪瓜裂枣！” 我这才算是了然，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难怪我刚问道是否是父亲，苏苏那孩子情绪有明显的波动。 理清之后，我才看着老板的右手问道：“您的手腕，是，受过伤？” 老板这才怔了怔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笑道：“害，厨子嘛，有几个手腕好的。” 说罢就起身冲我们说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我那龟儿子想怎么吃？” 我点了点头也就没在多说，厨子常年颠勺，手腕确实是有可能劳损。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司雯清雅看着我问道。 我淡淡瞥了这女人一眼淡淡道：“在你圣女的眼睛里看来，男生女相，该如何？” 司雯清雅看着我敛着眉梢说道：“老话说：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时无弦。” 我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司雯清雅这才紧皱眉梢言道：“男相要昂，女相要伏，此乃阴阳之理，有人说男生女相主富贵，女生男相主劳累，说法不一，但同为葬师，阴阳之理你也知道，若是过于违背，确实是会影响到寿命吉凶！” 想到那苏苏的长相，确实是过于阴柔。 一张脸，若是长发及腰，加上身姿纤细，只怕是没人看得出来是男人！ “这孩子既然是被捡到的，只怕也是家里认为不详，还是小心的好。” 司雯清雅吃了两口就像是吃着穅野菜似的皱着眉不在吃了。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了什么猪食呢…… 看着这大小姐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拜着大小姐所赐，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我们死氏的鬼刀，在哪里？” 我忽然这样问道，只是鬼刀下落不明，我心里着实着急。 司雯清雅端起茶水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才笑道：“这就等不及了？你真想知道？” 我放下饭碗和筷子盯着司雯清雅眼底的笑意一片冷漠。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也不清楚你们所说的昆吾剑是什么来历，但不管如何，鬼刀是我所发掘出来的，隶属我死氏，你要是再用这件事情开玩笑，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我就看着司雯清雅腰间的长笛鄙夷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就被你这长笛所伤？” 司雯清雅骤然蹙紧眉梢，看着我很是警惕。 “你是装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由得一阵头疼。 “当时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脑袋里有股声响，说不出什么感受，但确实影响到我的发挥，要是我猜得不错，你这长笛也是出自通灵一族，连带着那两姐妹一样，我都不会放在眼里！” 司雯清雅摸索着腰上的长笛，我这才看着说道：“你要敢现在用，我一定会杀了你！让你看不到长生宝！！” 司雯清雅浑身一震看着我眼底多了些戒备。 “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我闻声只觉得好笑，盯着这大小姐幽声道：“朋友？一个祈求长生的人，需要朋友？” 司雯清雅愣了愣正要开口就被一阵哭声拦下了。 第291章 诡异夜 我看向抱着孩子的女人又是抽出刀子要割破掌心，连忙伸手制止。 正要说话才想起来这几人是聋哑人。 没办法，这才放在一边的奶碗推到女人面前。 看着女人眼里的警惕说道：“喝这个，给他喝奶……” 女人看着我一身防备，抱着孩子恨不得退后几步。 我见状也觉得无奈，一番说辞听不到也察觉不到。 这女人，像是认定了血才能喝？ 就在这时，苏苏拂着帘子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的碗仍是徐徐冒着热气。 站得老远我都能闻到散发而来的奶香味。 走过来的途中，这家伙甚至没看我一眼，显然是在刻意避着我。 他走到那母子身边，将手里端着的碗放在女人面前。 继而开始伸手比划，我看了一眼很是惊讶。 这小家伙，还懂手语？ 女人果然是听懂了，但还是俯下身子对着碗里闻了闻。 过了会才试着拿起勺子从碗里舀了一勺奶，送到襁褓里的孩子嘴边。 孩子嗅到了另类的味道，急匆匆张开嘴，眼里一片好奇。 哭声停止，孩子吧唧吧唧地吧嗒着嘴巴，时而还传出些笑声？ 我见状这才看向苏苏，这孩子也在笑…… 笑起来，更是如春暖花开。 我缓缓皱眉，看着这苏苏，只怕是，他知道些什么？ 吃完饭后，我们留在这里就寝。 米罗小镇的异闻要是破不开的话，只怕是无法出去的。 夜里，待我睡好以后，忽然有人在门外敲门。 我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短刀，望着门外问道：“谁？” 门外传来熟悉憨厚的声响：“是我小伙子，老板！夜里天亮，给你们拿床被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才起身下了床。 打开门果然看到老板手里抱着几床被子，身后还跟着的苏苏也抱着被子。 许是身形太过瘦小，整个人都被子包在其中，看上去霎时好笑。 我接过被子道谢之后就要关门。 但老板却忽然出声叫停了我，看着我满眼郑重地说道：“小伙子，劳累一天了，晚上就踏踏实实的睡，不要仗着年轻就不好好睡觉，到了我这年纪，可有你好受的！” 我闻声这才视线收敛，看着老板眉眼间的肃重，知道这是在暗示我。 “晚上，会有什么？” 我这样问道，老板看向我哈哈笑道：“没什么？能有什么？总之你们就好好休息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与你们毫无干系，别出门，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着老板就自顾自的一把将我推入房内。 别扭的伸手欲要关上房门。 透过缝隙，我看到了藏在被子后的一双眼。 那眼里，除了疲惫，还有些许，害怕……？ 我听着门外的动静，老板接连都给我们送了被子。 片刻后，下楼的声响踢踏踢踏响起，我躺会床上，脑袋里却是鼓声阵阵。 翻来覆去，我总是睡不着，像是冥冥中，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余光瞥向窗外，天色早已暗淡，白日里的热闹也都没了踪影。 这个小镇，到了晚上，一盏灯都没有。 仿佛是整个小镇上都被埋没进了夜色，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看着这番景象，我只觉得浑身都堵得慌。 这米罗小镇，到底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传说？ 那些进来却没有在出去的人，到底，又是怎么死的？ 夜深了，窗外却是应景地传来几声蝼蛄叫声。 不过也没有一声一声地叫，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干叫两声就没了声响。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配合着这若有若无的叫声入眠。 这样的夜里，想要入睡，简直难于上青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渐渐涌入脑海的深沉睡意让人不由得身心放松。 我长舒一口气，清空了脑袋，陷入沉睡。 夜里，万籁俱寂，最后的几声蝼蛄叫声随着嘴里嚼动的声响逐渐消失。 当一切都陷入安静，便是米罗小镇里，罪恶的开始。 “咚咚，咚咚……” 我在睡梦里睡得深沉，但却又在某一瞬间，似是将醒未醒。 “咚咚，咚咚的……” 熟悉的声响再度响起，睡梦里，我的脑海里也传来了这样的声响。 意外的，我并未开口问门外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不能回话。 似是有人告诉我，夜里，就该好好休息。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我翻了个身背对门口，不想再去理会莫名的声响。 但门外的声响却是异常的执着，仿佛是只要我不开门，他就会一直敲下去。 “小伙子，晚上就踏踏实实的休息，别开门……” 睡梦里，睡得晕晕乎乎的脑海里恍然传出这么一句话。 我瞬间惊醒，浑身上下一阵冷颤，伸手抹了脑门一片汗渍。 我视线看向门口，敲门声，是真实的…… 没人说话，甚至没听到脚步声，只有接连不断的敲门声。 我紧紧盯着门外，手里的短刀握的得很紧。 我不断紧促的呼吸，溢到房间里的阴煞气息，迎面袭来。 紧接着，我看到门闩动了，老师的房间，用的仍是木制门闩。 但在这一刻，更加方便了门外人的动作。 门闩被缓缓推向一边，直到整个门闩被推开，我闭上了眼睛…… “吱呀——” 耳边忽然的一声响，门，开了！ 阴煞气息像是蒸腾的水雾似的扑面而来。 我攒紧了手里的短刀随时准备起身将其击杀！ “滴答、滴答……” 似是水滴在地板上的声响让我更是浑身发毛。 我完全没睁眼，只是强行压住要起身的动作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是处于睡眠状态。 忽然，面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呼吸。 我身子下意识颤了颤，为了不看起来奇怪，故作迷糊道：“嘶，好冷啊……” 说着便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但背后的那股阴冷气息，仍然存在！ 过了会，脚步声响起，那道气息，距我，又近了几分。 我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睡着了啊？别睡了，来客人了，该起来做饭了。” 这声音，我白日里听了那么多话，赫然便是老板的声音！！ 可白日里看着的老板，显然是个活灵活现的人。 我调整着呼吸，自然没有接话，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是犹如大浪翻滚！ 背后的声音再度响起，似是觉得第一次没叫醒我，这一次，有点烦躁。 “莲雾，起床了，外面要来客人了，收拾东西，该开门了。” 莲雾？这又是谁？我在心里不断想着所有可能性。 按照老板所说，他仍未成亲，那必然不会是妻子。 可白天里除了并非父子的父子两，也并未看到什么服务员？ 我平缓地呼吸，不去理会背后的动静。 过了会，我才感到身后的冷气少了许多！ 接着，再是‘吱呀’一声关门声响。 老板，貌似是，离开了…… 我刚要睁开眼睛，手腕里却是一阵刺痛。 雪里来？这小家伙咬了我？ 我顿时敛回心神接着装睡，但身子，却还是转了过来。 下一瞬，我就知道了小家伙无故咬我的缘由。 本以为老板已经出去了，但我刚转身，几乎是刹那间，面前就多了一股子阴煞气息。 “莲雾，你在装睡，对吗？我就知道，你最淘气，你总是在和我玩游戏，起来吧，楼下的客人，要着急了……” 我仍是没睁开眼，幸而呼吸亦是平缓。 过了会，老板也没有在说话了，脚步声渐远，关门声，响起。 这次我要睁开眼睛，雪里来却是未曾咬我。 房间里的阴煞气息虽还有，但较之方才，弱了不少。 第292章 离奇事 我没走出去，只是在门后站着，察觉着外面的动静。 每一扇门前都会发出声响，但到底最后如何，只有自己知晓。 我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动静，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梦中梦？但想到刚才的事情，分明老板白天还是好好的？ 粗恶苑，到底和这小镇都发生了些什么？ 带着莫名的情绪，我再度上了床，眼下外界情况不清楚，不可轻举妄动。 但上床之后，却是整夜难眠。 我是安全了，但身为葬师，这是我的求生本能。 想来司雯清雅也是一样的，那，其他几人呢？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场尖锐的啼哭，将整个夜色喊亮。 “啊啊！！啊啊啊！！” 哭声很低沉，也是异常的沙哑。 像是发疯似的叫唤，一整个让人惴惴不安的清晨，还是到了。 我很快收拾好出了门，出门后，我就看到那哑巴女人怀里带着个床单崩溃地在门前大喊。 从不会离开女人怀里的孩子，没了…… 她在不断地不断地大声喊叫，像是要拼了命将本就沙哑的嗓子喊破。 我站在门口看着，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所以，我看了一眼其他完好无损的几人，第一个遇害者，是那襁褓里的孩子。 女人趴在地上，死命地扣动着怀里的床单。 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搅和在一起，浑身发颤，说不出话，她只能发疯地大喊。 和女人一起的两个男人却是没有去身边。 靠在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 他们的惶恐我可以体会，司雯清雅站在门口看我一眼，接着朝我走来。 “昨晚的动静，你听到了？” 司雯清雅看着我问道。 我淡淡颔首，显然，身为葬师，这种感觉只会比常人更加清晰。 司雯清雅走到栏杆前，双手搭在上面浑身冰冷。 “没想到，还没走到须弥境，就有人这么快想动手了……” 我闻声觉得奇怪，跟着上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雯清雅侧身看向我，眸子里很是深沉。 “须弥境的秘密虽然是我司雯一族禁地，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我这才看向司雯清雅心里诧异久久难平。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想杀我们？同样为了须弥境的秘密？” 说着我自己都觉得荒谬，这样的事情，前言不搭后语，有什么联系？ 司雯清雅倒是淡定，转身指了指冲上来的老板和苏苏。 “虽是我们司雯一族的禁地，但你身为外人，不也进来了？你都来了，那别人……”司雯清雅看向我唇角微扬，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这女人是圣女的最佳人选。 她足够冷漠，足够旁若无人，她说：“那别人，机缘巧合之下，自然也会进来！” “老天爷啊！出事了？是那孩子？” 老板一上楼瞬间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双手撑着地浑身发颤，眉眼间一片惊慌。 脸色甚至比受到惊吓的那两个男人还要难看。 他就靠在楼梯边上，视线紧锁着那趴在地上的女人。 嘴里嘟囔着什么，但人太激动，已经完全听不清。 我看向半跪在地的苏苏，这孩子显然也是脸色发白。 但比起害怕，更多的，是震惊！ 他就蹲在老板身侧，一手紧紧抓着老板的臂膀，眼神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我看了这两人一番，方才转身朝那女人的房前走去。 女人仍是在大喊，饭馆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但可怜之余，却都是同样的说辞。 “唉，又没了一个，是个孩子啊。” “是啊作孽啊，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呢？这么好的孩子。” “咱们这小镇子，可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啊！！” …… 一群人翻江倒海似的议论，一时间，哭声，喊声，议论声，错综复杂。 我走过那女人身侧，看向房里，竟是，一大片血迹！！！ 触目惊心的血红，在整个房间里，显得很是突兀。 除此之外，房间部署毫无差距。 “所以，那家伙是在房里把孩子杀了的？那孩子呢？” 司雯清雅的声响忽然响起，我心下却是一片低沉。 想到昨夜里，那样此浓郁的阴煞气息，孩子，或许早已被毁尸灭迹！ 我走出门外，朝老板走去，将人一把拎起来。 苏苏见状不断敲打着我的臂膀，沙哑着嗓子喊道：“你抓我父亲干什么？不是他做的，真不是他做的！” 我看向这孩子，再想到昨夜里还在母亲襁褓里的孩子。 “苏苏，昨天，你还给他端了奶的，你忘了吗？那孩子，就这样没了！” 苏苏身子颤栗，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慌乱。 老板见状却是着急了，一把将苏苏推开盯着我闷声道：“年轻人，我是提前告诉过你们的，来到这米罗小镇的人，除了那一人，就没人出去过！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们都很着急。” 说着他望向身后的一群人喊道：“大家是不是也着急？我们都不想死！” 人们开始大喊，像是在发愿。 “是啊谁也不想死！今天死这个明天死那个的！这谁受得了？” “小伙子，放了老板吧，都是镇上的人，可怜人，你说你何必呢？” “对啊，我们好不容易也算是死里逃生过来的，我们比你更加希望不要在死人了！” …… 我听着这些话却是迷茫了，是啊，要是有希望的话，谁也不愿意死！ 可是，我再转身面对着趴在地上哭的几乎要背过气的女人。 她手上的伤口仿佛还在流血，刺痛…… 用鲜血喂养孩子的母亲，现下的心情，失子之痛，她比我们承受的痛苦，要多上数十倍！ “好了，出来吧，与其在这里待着，不如去寻找真相。” “真相？”我看向司雯清眼里带着质疑：“你知道真相？” 司雯清雅眸色黯淡，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消了下去。 “不知道。” 说罢这女人就果断转身，看向我一身都是烦闷。 “不知道就不能找了吗？都是同行，你也察觉得出来那股气息吧？绝非常人！所以，怕是在这里，也有同行了……” 米罗小镇上，也有葬师？ 我这才出去抓着老板问道：“最近小镇上有没有来过其他人？” 老板老老实实晃荡脑袋，我看向苏苏，小家伙也是摇了摇头。 我这才起身长叹一口气，没外人进来？ 那这股异样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这时，一道念头闪过我脑海里，我缓缓转身，看向司雯清雅。 两人异口同声道：“粗恶苑！！！” 是了，既然老板这样问了，就算不是粗恶苑，也是有一定联系的。 老板看着我们的样子恰逢适宜地打击道：“什么粗恶苑，你们现在也出不去小镇。” 我这才霎时回神，顿时更是一阵烦躁。 怎么就能大白天的出不去了呢？ 这时，背后正在哭喊的声音却是停止了。 老板指着我身后疯狂顺着楼梯下逃窜。 边跑还边失声喊道：“杀人啦，救命啊！！” 苏苏试图跑上前去被我一把扣下。 司雯清雅瞥了一眼女人转手利索地将人扣住一掌顺着女人脖子砍下。 女人瞬间浑身怔住，双眸猩红发涨，脖子上的青筋尚很清晰。 眼眶里的水花仍是看得明显，手里是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刀子。 她身子僵硬着，一双眼里，尽是绝望。 “砰——” 女人还是没坚持住，倒下了，躺在地上手里的刀仍是攒得很紧。 老板跑到楼下，这才扶着围栏不断的粗声喘气。 第293章 乱关系 司雯清雅朝苏苏摆着手理所当然道：“愣着干什么？把人带回去房间里啊，就让她这样躺着？” 苏苏朝我身后缩了缩，看着司雯清雅的眼神不亚于看到刚才那女人发疯似的眼神。 我摇了摇头方才对小家伙说道：“你告诉那两人，先把女人带回去吧，躺在这里到底是不好。” 苏苏这才从我身后站出来对着两个男人一顿比划。 两人看懂之后，方才朝前抱着女人进了房间。 楼外的人都已经纷纷散开了，一个孩子的死亡，在这里，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等到楼下的人都消失了，我这才转身朝楼下走去。 看着趴在一边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老板问道：“昨晚，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老板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我淡淡道：“您说呢？你给我们被子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老板这才恍然大悟，盯着我们满眼尽是懊悔。 “早知道我就昨晚将那门焊死，那女人是聋哑人，可孩子能听得见啊……” 我紧随其后问道：“听到什么？为什么你要那样嘱咐我们？是在晚上，会发生什么？” 老板左看右看，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司雯清雅白了一眼闷声说道：“不用看了，你这里难道还会有什么别的人吗？不要忘了，你这里才死了人！” 老板闻声脸色煞白，盯着司雯清雅后退了两步。 我瞥了这女人一眼很是无奈，煞星就是煞星。 到了哪里都是一副让人惹不起的样子…… 老板这才开口嘟囔着说道：“昨晚你们是听到什么声响了吧？” 我与司雯清雅闻声点了点头，确实是听到了不假！ 想到那声音的熟悉程度，我看着面前的老板还是将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老板坐在一边垂着脑袋，手里转动着茶杯。 “这声音，我们也会听到，只是，都装得不醒罢了，谁也不敢睁眼，就怕一睁眼就一命归西！！” 司雯清雅瞥了眼老板问道：“你还记得你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声音吗？是不是你熟悉的？” 说到这里老板皱了皱眉，看着我们攒着茶杯的手更紧了些。 过了会，他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我们四邻来说，他们，都听到过与镇上人很相近的声音……” 说罢老板看向我们满眼疑色：“你们听到了谁的声音啊？” 我与司雯清雅同时说道：“你的——” 老板脸色霎时一白，身子怔了怔似是欲要解释，但还是没说。 “想来也是，你们只和我有过交流，今天晚上，说不好就会不一样了。” 老板显然以为常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得我心下愤懑。 但没有证据，单凭声音，确实是很没有说服力。 我看着老板问道：“所以，今晚，那家伙还会来？” 老板又晃了晃脑袋不确定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也不会什么读心术！” 我闻声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 看着老板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心思。 许是察觉到我神色不对，老板方才正色道：“这也说不好，有时候会有，有时候没有，我哪里说的准？” 司雯清雅上前一把抓住老板衣襟笑道：“好说，来了也罢，如果不来……” 我看着这女人上前嬉笑一阵方才走远了几分，撩起了桌上的几根筷子。 接着再度上前来，站在老板身前扒拉着手里的木筷。 下一秒，但听一声惊叫，老板整个人瞬间坐倒在地！ 而方才坐下的凳子上，横竖插了几根筷子。 筷子穿过了凳子面，仿佛穿心而过。 我看着这女人，只觉得脑袋都要炸裂！怎么司雯一族会有这么个圣女？ 老板倒在地上浑身颤栗，脸色发白的褪尽了血色。 苏苏扒开我们挡在男人身前，年纪虽小，但一双眼，却都是向着老板。 “这又不是我父亲的错！” 苏苏说罢老板一巴掌砸在小家伙后脑勺上：“叫什么父亲，叫大哥！！” 小家伙被拍得一脸懵，不过还是老实的扭头就喊道：“大哥。” “欸嘿！”老板闻声骤然瞪大了眸子：“让你喊你还真喊啊？我老娘可生不出你这么个小神仙。” “闭嘴！！”司雯清雅不耐烦地出声制止。 讨论着到底是父子还是兄弟的两人瞬间闭口不言。 我看向两人淡淡说道：“这不是小事，你们难道想每天活在这种恐慌之中？不想彻底解决了？让米罗小镇重现天日？” 老板摆了摆手起身便是满眼无奈，一手撑在桌上颤了颤。 接着才说道：“哪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要是真有你们说的想解决就解决了，我们难道就没人解决？” 我自然十分清楚这件事情的厉害程度。 但眼下许多事情没想得这么简单，单是查清楚背后之人的身份，就是大海里摸针！ 想了一番，我仍是打算在这夜里闹鬼的事情上着手。 打量了周围一圈人，我才看着老板问道：昨天晚上，只有你的店里出事了？” 老板垂下脑袋看得出来很是不情愿探讨这样的问题。 “说！！” 司雯清雅闷声一吼，老板登时浑身一颤点了点头。 “许久没人来小镇上了，你们是新来的人，肯定会经历这些……” 尽管无奈，我看向楼上，昨夜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盘问一番过后，我暂时回了房间。 没过一会，司雯清雅敲门直接进来了。 看着这么直接的女人我也仅是笑了笑方才说道：“圣女看来不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情，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啊？” 司雯清雅在椅子上坐下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未曾将我的话放在眼里。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我也懒得与她周旋，左右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事出必有因，这件事情莫名其妙，要想彻底解决，只怕还是要从晚上那人入手！” 司雯清雅补充道：“你怎么知道就是人？” 我瞥了眼这像是不隔应人就心里不痛快的女人。 伸手指了指门外：“大小姐请吧，我要休息了。” 司雯清雅也没多留，起身就要离开。 不过在走到门口之际，忽然转身，看着说道：“你最好把你的小命照看好了，别出了什么岔子，好歹是个葬师，别丢人！” 闻声我下床闪身到门口一巴掌挥上门。 丢人？不过是想多个替死鬼罢了…… 人心，这样的东西，我从没打算在司雯清雅这样的人身上看到过。 我再度上床，看着床上的两床被子微微出神。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被诡异笼罩的小镇里，像是时间都过得分外分外得快。 而到了晚上，同样的，整个小镇里又是早早地没了声响。 所有人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似的迅速消失在街上。 家里灭了灯，匆匆忙忙的休息，真的能睡着吗？ 我缓缓躺下，仔细盘算着今夜的行动！ 刚侧身，门外的声响，再度响起。 “咚咚，咚咚咚……” 我同样问道：“谁啊？” “是我，来送被子的，晚上天凉，多盖一床被子睡得好。” 我看了眼床上已经是两床被子，但也没有推辞，下床就前去开了门。 老板仍是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将一床被子递给我，眸子里尽是笑意。 苏苏脑袋埋在被子里只剩下一双眨巴着的淡棕色双眼。 拿了被子后，我便转身要回房，果然，老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次，我没让他老实地抓住，反手一把便甩开了。 接着若无其事道：“老板这是干什么？咱们没那么熟吧？” 第294章 莲雾生 老板被抢先一步，怔了怔方才接着开口说道：“没关系，只是现在不熟罢了……” 我闻声虽觉得老板话里有话，但也没多问。 老板看着我低声道：“小伙子，夜深了，那就好好休息就行了，知道吗？” 我喃喃道：“要是不呢？我要是睡不着呢？” 旁边小家伙像是急着要说明什么似的，盯着我一双小眼都紧蹙了起来。 “你必须睡着，晚上了你不睡觉干什么？” 我瞧着两人的样子好笑之余却是问道：“所以呢？难道到了晚上我就必须睡觉吗？” 老板叹了口气望着我幽声道：“不是我强迫你睡觉，你自愿哈，只是最好还是睡着的好。” 说着老板就转身离开了，我没多看，总之都是去了其他的房间。 回了房间之后，我放下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老板一间间的敲开了每个人的门，一阵交涉后，我方才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当一切都走向安静之后，我再次上床，眸子里却是一片深沉。 掌心里握着的短刀仿佛都跟着我的心情在激动的发热。 躺好之后，我闭上双眼，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这座小镇里，又开始进入了一场没有休眠的夜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没等到来人，意识却先昏沉！ 被子里我伸手掐了一把大腿，陡然的刺痛瞬间将所有的意识都唤醒。 我看向门口，仍是未曾传出响动。 我缓缓侧身，换了个方向，准备第二轮等待。 就在这时，门外上楼梯的声响，再度响起…… 我闻声浑身开始紧绷，狠狠舒了口气之后，周身被迫放松下来。 这种对于未知抱有恐怖的心理，看来都是常事！ 安逸下来之后，我背对着门口。 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 如昨晚一样，先是正常的敲门声。 我未曾理会，接着过了一会，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咚咚，咚咚咚！！！” 我自然仍是没有起身，躺在床上手里紧握着短刀。 紧接着，熟门熟路的开门闩的声响了起来。 我趁机狠狠松了口气，咬紧牙关等着请君入瓮。 门闩被打开‘吱呀’一声响后，门，开了。 熟悉的阴森煞气还是蔓延在整个房间里，我仔细感知着这阵气息，判断着种类？ 气息愈靠愈近，我身体仍是动也没动。 “莲雾，起床了，外面来客人了，该去忙了……” 我没动，任由背后的家伙自言自语。 显然，一语作罢没得到任何回应，这家伙，有些着急了。 他上前凑近了几分，几乎是整个脑袋都要贴着我。 在我耳边阴沉沉地浅笑道：“莲雾，我知道你在装睡，嘿嘿，起来吧，让客人等着急了不太好！” 我在心里思索着，是啊，打探了一番，却是都忘了问，这莲雾是谁？ 但我感知着背后的声响却是清楚，没那么多时间了。 要是这样再等下去，怕是今夜又会多一个受害者！ 想到此，我翻身而起一把揭开被子反手将这家伙瞬间盖住。 继而起身很快下了床，站在门口一把打开门。 朝着门外大声吼道：“司雯清雅！！快起来！” 但不管我喊得再大声，却是都无人迎合。 无奈之下，我方才再度喊道：“疯婆子，快来。” 却也都是无人理会，而我面前被子遮盖住的家伙，也才露出了全貌。 我看着他，他盯着我，我握着刀刃的手颤了颤，有几分僵持。 站在我对面的人，与饭店的老板，长得一模一样…… 我缓缓出声问道：“你，是谁？” ‘老板’见我下了床仿佛很奇怪似的盯着我，过了会才陡然笑道：“莲雾，你起来了啊？” 这时候的老板我看得出来有几分不正常。 眸眼深邃嗓音低垂，眼下泛着青黑，脚步虚浮，脸色发白身形看着都消瘦不少。 他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有几分诡异。 老板说：“莲雾啊，你许久都不下床了，只有偶尔叫你，你才会搭理我。” 见人这样说我才问道：“我搭理了你，然后呢？你就要杀了我？” 老板摇了摇头，一副我在说胡话的模样。 “怎么会呢莲雾？看你又睡糊涂了吧？我怎么会杀了你？” 见人这般，我缓缓问道：“昨天晚上，那个孩子呢？” “孩子？什么孩子？莲雾，你不喜欢吗？你不是最想要一个孩子吗？我送给你了，不好吗？” 老板尽是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听着却是对这莲雾有了莫大的兴趣。 接着，我再度问道：“所以呢？我是莲雾，我并未见到那孩子，你把他，送去了哪里？” 话说到这里老板似是怔了怔，继而开始僵硬地晃荡脑袋。 “你没收到？可我是送给你了啊？” 不等眼前人回答，我凑近再是逼迫：“说啊，我喜欢的那孩子，你送去了哪里？” 老板身子往后踉跄的退后几分，忽然伸手抓住自己的脑袋。 他在不断地大喊，嗓音里尽是一片兴奋的颤栗。 “嘻嘻，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要将孩子送给你的，可，可是……” “可是什么？”我紧跟着问道。 老板忽然抬头，一双眼里，白多黑少。 他唇角微扬，笑得更是诡异：“可是啊，那孩子，真是太吵了……” 这样说，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孩子太吵了，所以，就杀了？ 我攒紧了手里的短刀，盯着面前的老板迅速闪身出手。 老板亦是不断的后退，看到我动手仿佛受了很大惊吓似的？ “莲雾莲雾，我错了你别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好，莲雾！” 我听着这话身形微怔，这老板嘴里一直在喊着的人，到底是谁？ 可就这么一错愕的空隙，老板陡然冲了上来，一把卡住我的脖颈。 将我逼退到门口之后就停下了。 他抓住我的手，眼底一片暗沉。 他在我的耳边低声道：“莲雾，你不会醒来的，你怎么就不愿意醒来呢？我都好，你也好，我们都好好的，不就行了吗？” 我在这家伙耳边闷声道：“不管你嘴里的莲雾是谁，既然你杀了那孩子，杀人，总是要一命抵一命！！！” 说罢我一把攥住老板的右手顺着手腕使劲一掰。 一阵惨叫声后，老板被我压着肩膀按在床上。 看着被压在床上毫无反击之力的人，我第一次觉得奇怪。 既然是人，但身上又有这么强的阴煞气息？ “死十三？” 门外的声响这才响起，我朝门外喊了声：“踹开就行了。” 下一秒，‘砰——’一声响，门被踹开。 司雯清雅上前走到我身侧看了看，眼里仍是淡然。 “果然是你啊，装神弄鬼的，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说着转身看向我眸子里一片打量。 “值得某些人大庭广众之下喊我疯婆子？” 我尴尬的移开眼神放在被压在床上的人身上。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忽然没了声音，只是在低声呜咽。 我欲要再问，还是被司雯清雅打断了。 “叫我说，直接杀了就行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人之常情。” 听着这女人的话，我才淡淡说道：“可要是常人，身上会有这么重的邪煞气息？” 司雯清雅这才没在说话，只是再看向老板，眼里一片困惑。 她靠在一边细细打量，分秒之后方才说道：“这样说也不错，可他不是在喊莲雾吗？八成是已经死了，人死之后，聚煞成邪，染上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有可能。 第295章 吃人镇 可眼下任何事情没有定论，而且一到白天，仿佛老板会将所有的东西忘记？ 就在我迟疑之际，门外忽然再度传来一阵声响。 “放开他！” 说罢我就看到苏苏笔挺地举着油灯走了进来。 照在老板身上仿佛都起不了半分暖意。 我看着小家伙这般淡然的模样摇了摇头：“放开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刻意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考虑从轻！” “你不配！”小家伙闷声说罢便开始用油灯烧我的手。 “嚓！！！” 司雯清雅上前揪着苏苏后衣领直接将人拎到一边。 一把按住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没看出来啊小东西，人看着清清秀的，还敢用火杀人？怎么，这老家伙杀了人，你也想试试什么感觉？” 苏苏被控制，浑身上下都在挣扎，被压着脑袋身上在努力扑腾。 我看着司雯清雅敛眉说道：“不用这么用力，他还是个孩子！” 司雯清雅闻声则是更加用力！ “孩子？谁家孩子大半夜的跑来烧人？要我说就该一起入土才好！” 苏苏挣扎着闷声大吼：“才不是，我没想杀人，不是的，都不是的！” 司雯清雅紧随着质问道：“不是什么？我们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这老板大半夜入室杀人，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没有！！”苏苏崩溃的大喊，显然是无奈也无力。 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压着老板，似是听到了苏苏的哭声，老板也开始着急了。 一着急，身上的邪煞气息更是严重。 疯狂蹿动起来在整个房间里泛滥！ 我瞥了眼哭闹的苏苏，闷声道：“不想他死的话那就闭嘴。” 苏苏瞬间闭嘴，但老板身上的邪煞气息就像是藏不住了似的？ 司雯清雅丢开苏苏朝我摆了摆手。 “松手吧，今天就给了，省得日后麻烦！” “嘿嘿嘿，莲雾，你又生气了，别打孩子，孩子都好，都是好的！！” 我闻声瞬间视线转至苏苏身上，疑惑道：“莲雾是谁？” 小家伙这才说道：“是我母亲！” “母亲？”司雯清雅听罢便再度揪着小家伙问道：“我真是受够了，到底是你们谁在说谎？非要把人逼疯才可以？” 苏苏扒开掐着脖子的手望着老板淡淡说道：“他确实是我父亲，只不过，是忘了我而已！” “忘了你？当爹的忘了儿子？把你当伙计了？” 司雯亲清雅一番话显然持着怀疑态度。 我亦是跟着难免有几分怀疑，这两人说的话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实在是很难让人不生疑！ “莲雾……”老板骤然出声，接着竟是力气忽然大涨一把将我推开。 不等我追过去，转身就顺着屋里的窗户冲了过去。 司雯清雅二话不说反手抛出一把短刀！ 但听一声闷吼落地，我们这才没再理会。 苏苏想要跑向窗户去看，但还是被按住了肩膀。 司雯清雅看着小家伙满脸阴沉：“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毕竟我没什么耐心，告诉我，你们到底都掩藏了什么消息？” 苏苏望着我们，眼底神色复杂。 许久后，小家伙才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母亲叫莲雾，来自粗恶苑，也就是你们知道的善见城里的一员，我父亲也就是小镇上的饭店老板，相遇之后，我母亲不久就怀了我，将我生下后，我母亲却离奇死亡！我父亲将母亲安葬以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 说着小家伙身子颤了颤，显然是在后怕。 我上前坐在苏苏旁边看着人问道：“怎么不对劲？就像今晚？” 苏苏点了点头无奈道：“是的，所以我都会告诉你们早点休息，不回话就可以了！！” 小家伙说着便红了眼眶，眸子里尽是绝望。 “可我，忘了，婴儿哪里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跟着点了点头，无奈道：“是啊苏苏，不能因为你的疏忽，让其他人蒙受痛苦。” 司雯清雅接着问道：“镇子上其他人呢？都正常？” 苏苏这才神色郑重起来，看向窗外眼底似是有几分惊慌。 “不正常，很奇怪，自从我母亲死后，仿佛是有人给镇子下了诅咒，所有人都不得安生，被困顿在镇子里，永远出不去！” 我心想可不只是出不去那么简单…… 了解过后我们就放这小家伙去休息了。 我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神色里尽是漠然。 窗外一片漆黑，甚至连月色也应景的昏沉沉的。 顺着房檐下坠下的水珠落在地上。 “啪嗒——” 一声响后，清脆的让人心悸。 我看着这个小镇，都有这样的情况，那就不是自然之理了。 “现在了解了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我闻声看向司雯清雅淡淡道：“那不就是本职工作？你是干什么的忘了吗？” 大小姐乐着看向我满眼打趣。 “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本职工作形容葬师的工作，希望你日后仍能保持这样的状态。” “不过……” 司雯清雅说着看向我眉眼里带了些欲言又止。 我挤着眉梢拂手道：“什么？” “你太优柔寡断！”得到准许后，司雯清雅开口就直说。 我没否认，刚才确实是迟疑了。 但凡手起刀落，那老板也逃不走。 “死十三，你是葬师，注定和别人不一样，就算命是你的，可你也该想想，邪祟，是不会在乎你的死活的！” 我闻声颔首，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了，多谢圣女的指导了。” 司雯清雅白了我一眼调侃道：“知道我要去找长生宝，故意说这话折我寿命？” 我当然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这女人，还真是没法正常交流。 “行了，不废话了，天马上就亮了，等到天亮了，自然就揭晓了！” 一夜的惊心动魄就这样过去了，尽管知道了事情原委，我仍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翌日早晨，当所有人都安然站在房门口的时候，我才放下心来。 失了孩子的女人仍是满眼死气，看着像是一叶孤舟。 在海面上，随时都会被巨浪打翻。 司雯清雅看后只是幽声说道：“女人，要想不被动，只能自己成为自己的将军。” 我闻声再次对这女人看法有所改观。 这圣女，貌似并非像是本意无情？ “诶呦，几位早上好啊，今天早上倒是人都齐全，真好，真好……” 听到老板的声音，我与司雯清雅眉梢紧皱浑身发麻。 昨天晚上消失的家伙，果然现在就若无其事地站在我们身前。 这样的坦然，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与司雯清雅下了楼，看着站在楼梯口的老板笑得满眼生花。 “哈哈哈，昨晚睡的还好吧？” 说着伸手划拉着饭店笑道：“我这饭店啊，虽然设施简单，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应有尽有。” 司雯清雅这才看向老板同样笑得媚气十足。 一手扶着围栏，一身白裙衬得人更是超逸出尘。 “老板真是会开玩笑，这不过是个小镇子，应有尽有，说的果断了吧？” 老板一听这话不满意了，上前看着司雯清雅说道：“妹子，你这话可就不中听了，哥这饭店在小镇上可是独一份啊！” 司雯清雅闻声转身看向我，一双丹凤眼里溢满了讥讽。 “可不是独一份吗？” 这圣女侧眼看向老板极尽讽刺：“吃人的饭店，要多来几家，这米罗小镇，该改名叫吃人小镇了吧？” 老板一听这话登时脸色暗沉，胳膊不自然的发颤。 第296章 老婆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老板侧身看向司雯清雅，眉眼间的最后一抹和善也消了下去。 许是觉得说不下去，方才转身看着我。 “小伙子，明人不说暗话，直说吧，想干什么？” 我思索一番，事出有因必有果。 于是转身看向老板问道：“莲雾……” “闭嘴！！” 一句完整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打断，我视线转向司雯清雅。 “圣女！” 话音未落，我身前便有一道身影闪过。 下一刻尖叫声瞬间响起，我转身掩住耳朵只当没听到。 老板被一脚踹倒在地，司雯清雅淡淡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过你了，不要试图挑战我们的耐心，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面子？你所谓的面子，就是欺负一个饭店老板？” 老板显然是觉得心里不爽，但没办法，压根没人理会他！ 司雯清雅更是早已忍了他许久了…… “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害人害己！今天我就为民除害！” “住手！！” 苏苏忽然冲了上来拦在老板身前，转身一把将老板死死护住。 我闻声这才转身，眼看着这一片乱象简直是满脑袋都是混沌。 “好了别闹了。” 几人视线纷纷转向我，眸子里神色各有千秋。 司雯清雅看着我正色道：“不用忍了，索性都杀了一了百了，看这些家伙也是不知死活活够了的！” 我看向苏苏叹了口气方才问道：“你听到了吗？若是没我，现在的你们，就是尸体。” 小家伙身子颤了颤，看着司雯清雅甚至身子朝后退了退。 老板也是抓着苏苏满眼警惕，过了会方才说道：“你们走吧，去其他地方住吧，这里就不留你们了。” 说罢老板就带着苏苏离开了，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里带着一股子倔强！ “你看，要我说刚才就直接都杀了的好，省得现在浪费时间，早就说了，这些人给不得好脸色，不然越是嚣张！！” 司雯清雅显然是气急了，拎着短刀就要冲上去。 见状我一把将人拉住，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满眼淡漠。 “先走吧，该来的，总会来！” 司雯清雅嗫喏道：“什么意思？” 我没多做点解释，转身和司雯清雅出了饭店。 站在街道上，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我转身看向楼上。 小家伙注意到我的视线匆忙敛回视线关上了窗。 街上倒是也还算热闹，只是看得出来，这热闹也都潜伏于表。 每个人的高兴看起来都像是风雨欲来及时行乐的前兆。 让人看起来与这场面有几分出挑…… “何必呢？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不想做大可不必做，勉强自己就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司雯清雅看着这些人自娱自乐很是取笑了一番。 我却是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眉眼间寻欢作乐，人世间大是大非，不过欢笑一场。 “哈哈哈，来追我啊，你们这些家伙就想追上我老太婆？做梦！！” “砰——” 我刚转身，不等看清楚撞在我身上的是什么人，却是已经被撞倒倒在地。 起身之后，才看到身上压着个奇怪装束的老太婆。 老人看了我一眼墨色眼圈里颜色浅淡的眸子有了那么刹那间的凝固。 继而眸子一转从我身上起来一把拖住我的胳膊。 朝着不远处冲来的几个年轻人大吼道：“这是我孙子，有什么事情你们和他说，我年纪大了，不想和你们这些小娃娃计较！” 说着转身就要走，我眼神低沉，一把将人抓住。 看着老太婆微笑道：“老人家，大白天里你多了个孙子倒是无所谓，但我可是不习惯给人当孙子，不想留下来解释清楚？” 老人身着一身墨蓝色大袍，看着样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属实像是捡破烂出来的。 一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气味，说不上来气味的来由，但我觉得很熟悉！ 脑袋上的头发盘起来，雪白霜发里插着颜色各异的珍珠坠子。 看了我一番，老人才低声说道：“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老太太在这米罗小镇里可是地头蛇，谁见了不得尊敬几分？你能当我孙子，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罢便转身冲着对面几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低声吼。 “听清楚了吧，这是我孙子，老太婆我是当你们奶奶的年纪，要真和你们一般见识，只怕是打的你们屁滚尿流！孩子大了，这大街上的，总是要给你们留点脸面的不是？” 一浑身粗布麻衫但看得出体态健硕的汉子上前来冲着老人就是一顿指责。 “什么奶奶，什么屁滚尿流，老疯婆子，这镇子上只有你能出去！让你给我带的东西你一件都没带回来，还收了我的钱，你把钱给我！” “是啊六老婆子，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拿一个晚辈的钱，不像话吧？” “这镇子上大家都尊敬你，你也不要倚老卖老啊！” …… 老婆子一听顿时张牙舞爪地走上前去理论。 “谁说我拿这小王八犊子的钱了？” 说着转身盯着那壮汉教训道：“还说没给你带回来？你也不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物什？一个棺材！这吉利吗？你让我个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给你带棺材？” 面前议论的人顿时闭口不言，面面相觑显然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周围的人闻声顿时开始指着壮汉说道：“老牛啊，就在坟地里挖个坑埋了算了，入土为安，入土为安，棺材也不过是个隔板，隔与不隔有什么意思呢……” “唉，你母亲也是死得可怜，但眼下镇子里没个打棺材的，你说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嘛。” “六老婆子年纪也大了，你让她给你带副棺椁回来，确实是不大妥当！” …… 壮汉一听周围人的话倒像是委屈了。 脸上尽是苍白，一双眼涨红惺忪，看得出来是掉过眼泪的。 他强挺着身子望着站在我面前的老婆子问道：“那钱呢？你不给我棺材，钱总是要给我的吧？” 这次六老婆子只是笑了笑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孙子，告诉他们，为什么钱不能还……” 虽不清楚这老婆子为何知道我清楚这些，但我还是看着几人解释。 “几位不要着急，逝者词不可辞，逝者银不可退，这是规矩，你要为你母亲置办棺椁，是为逝者造福，六老婆子不能不接受，但接受了，就也不能再退给你，不然这会让逝者以为是大不敬！！！” 壮汉一听满眼是嘲讽，盯着我们亦是鄙夷道：“好你个小子，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另一人跟着说道：“小子，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镇子上的人，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死活吧。” 周围小摊上的人也都在劝告：“小伙子，走吧，六老婆子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我闻声转身看着身后的老太婆唇角含笑。 “你说，我是听他们的话呢？还是不听呢？” 老太婆即刻拍案奋起：“当然是不听了，你可是我孙子！你……” “住口！！”我懒得听下去一语打断这老疯婆子。 “我只有一个爷爷，倒是没听过我爷爷什么时候娶了你？” 老太婆一听这才摸了摸鼻子朝后退了两步。 看着脚步外撇的样子，就知道是准备撒丫子溜走。 壮汉显然也看出来了，这才一挥手愤声道：“兄弟们抓住那老疯婆子！” 看着几人再度冲来，我这才伸手将人拦住。 第297章 做棺材 壮汉看着我很是愤懑：“小伙子，既然你和这老东西没关系，何必非要管这闲事？” 闻声我只是淡淡轻笑，盯着眼前的人眉眼里亦是淡然。 “大哥，事关令堂，自然是大事，逝者为大，还是先让家母入土为安的好。” 壮汉一听顿时看着我很是苦恼。 “小兄弟，大哥也想，可我母亲苦了一辈子，不能临了连个棺材板都没有吧？” 我转身与司雯清雅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望着壮汉。 “我来做棺材！” “你做什么……做什么！！” 壮汉先是无聊摆手，继而回神之后则是满眼震惊。 “小兄弟，你说，你做什么？” 我淡定道：“我家就是开棺材铺的，其它的倒是说不好，不过这做棺材，也算是祖传的手艺活了……” “你会做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老人惊呼道。 我回身看着老人满眼调笑：“这就不跑了？” 老人摆摆手一副嗔笑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不跑了不跑了，你都会做棺材我还跑什么？” 司雯清雅适时出声低声道：“怎么？也想给自己预定一套？价格可是不低啊……” 老人闻声登时转身看向司雯清雅，眸子里一阵闪烁。 片刻后，方才回眸看向我：“小伙子，切勿着了美人道，你且自有姻缘身。” 是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司雯清雅登时脸色阴沉了几个度！ “老疯婆子，你这是什么话？” 老人看着司雯清雅绕着她走了两圈，身上的气态仿佛也发生了变化。 不再像是方才那般老顽童的模样，倒是多了些诡异的神秘气息。 “小丫头，你啊，戾气太重，欲念太深，身在其位不谋其职，要记得，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司雯清雅闻声身子怔了怔，稍许片息后方才气急转身不再理会。 我无心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看向壮汉说道：“大哥，我来帮你母亲入土为安，来抵消六老婆子的钱，有算是没有违背您的孝子意愿，如何？” 壮汉一听哪里还有说不好的意思，当即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行程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敲定。 司雯清雅站在我身侧免不了一阵吐槽。 “你说你，身怀大志向，总是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扰乱，怎么成大事？” 老婆子跟在我身侧辩解道：“此言差矣，大志向也是得一步步走，要想一口吃个大胖子，怕是要憋坏肚子！” 没理会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斤斤计较。 我转身盯着老人家问道：“听说你可以出去米罗小镇？” 老人家闻声自然而然点了点头，显得有点孤傲。 “为什么？其他人不是都出不去吗？为什么你可以？” 这次老人没解释，只是指着前面的路说道：“走吧，前面不远就是小六子家了。” 司雯清雅见状闷声禁不住指责：“我看这老疯婆子就是故故意不说！你就不该帮她！” 老人听到司雯清雅的话登时面色涨红，显然又是一番争吵。 我懒于理会也就孤自朝前走去…… 既然知道了老人是可以出去的，这帮忙做个棺材，也就当顺水人情了。 到了壮汉家里，早已是满门素裹，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最普通的小院子里，被悲伤填满了一半。 剩下的，便是诡异…… 看了眼四周，我才看着壮汉问道：“大哥你母亲，现在在哪里安歇着？” 壮汉叹了口气方才指着院子里的老槐树说道：“在槐树下埋着，老一辈说柏树葬死，槐树求活，我老娘跟着我也没享福就走了，我想她能在回来！” 我闻声方才与身后两位同行相视一眼。 两人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道：“荒谬！！” 不等壮汉问话，我先问道：“那，你母亲，回来了吗？” 壮汉先是一愣，继而才晃荡着脑袋看着我无奈的发笑。 “小兄弟看你这话说得，我母亲人都没了，就算是我想让她回来，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方才看着面前之人说道：“棺材正午开始打，你迅速找好木头，正午必须开始，超了时间，我就走了……” 壮汉一听二话不说将我们先行带进屋里坐下。 茶水安顿好后就转身冲了出去。 剩下我们三人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我看向老人二度问道：“你是怎么出去的？” 老人喝了口茶，但仍是没说话。 知道老人不会轻松开口，我也就没在多问。 司雯清雅闭着眼坐在一边仿佛是在打坐。 但看着眼皮一直在动，也看得出来心思不宁。 “小丫头，静不下心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司雯清雅闻声果断睁开眼，看着老太太满眼愤怒。 六老婆子一见登时故作害怕的身子朝后缩了缩。 煞有其事地说道：“难怪外人都说婆媳是天敌，这话不假啊！” 这话一出，尴尬的倒是成了我与司雯清雅。 两人相视一眼大方避开视线，婆媳？ 想来许久未曾联系灵儿，那小丫头，该担心坏了吧？ 也不知道，巫族眼下状况如何了？灵儿是否应付得来？ “哎呦呵……”老太太忽然视线看向我满眼困惑，盯着我眼里一片打趣：“看来小伙子是有心上人了。” 说着看向司雯清雅咂咂嘴笑道：“看来啊，某些人是落花空有意了。” 没去刺探这些话的深意，我转身看向周围的环境。 房间确实是不算大，看起来也很简陋。 但好在收拾得很干净，伸手在茶几上摸了一把，一尘不染。 在这样的屋子里，壮汉那样的人，也能做到这样干净？ 可是早前看到的人，浑身狼狈，一身上下完全没看出来有半分会收拾家务的感觉。 我看向老人问道：“这位大哥的母亲，过世多久了？” 老婆子掐指一算，敛眉说道：“头七应该是过了。” 我这才皱眉深思，头七还魂夜，过了头七，按理来说应该早就人走茶凉。 可看着壮汉的心思，一门心思想要给母亲打造棺材。 那必然是要将人从树下挖出来的…… 说着我便看向园中央的槐树，眸子里闪过一抹低沉。 “他怎么会将人埋在槐树下？” 司雯清雅闻声笑道：“人不就是这样子？为了自己心中虚妄的念想，用自己的性命意图留下不该留下的东西，当真是可笑！” 老婆子这才紧随其后跟着司雯清雅闷声发笑。 “看来你这小丫头倒是都清楚这些大道理，可为什么，不遵从呢？” “你什么意思！”司雯清雅骤然起身一身愤慨。 盯着老婆子更是满眼藏着锐利。 见状我方才沉声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讨论个人性质的时候，壮汉既然将尸体葬在槐树下，槐木乃是大阴你我都知道，可眼下大阴之物下藏尸，只怕是，这屋子得干净，是有人来收拾的……” “田螺姑娘？”司雯清雅忽然出生笑道。 我淡淡回神，盯着这人眉眼里一片打量：“你认真的？” 司雯清雅耸了耸肩膀才走向窗边同样看着槐树。 “照我说，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不该留下的人，留下了，始终是祸患！死了就是死了，放心不下的，总会给后人带来厄运！” 话糙理不糙，事实确实是如此，我侧身看着这女人一身晦涩。 “烧了确实是一了百了，但是，心病仍需心药医，一把火是可以烧干净，但那大哥，只怕是一辈子都将郁郁终生。” 老婆子忽然出声发笑，眉眼间一片明朗。 第298章 红棺震 身上挂着的小铃铛摆来摆去让人心下不由得多了几分烦躁。 “看来古人说得没错，心境这东西，还是分人的！” 司雯清雅一听就知道意有所指，转身看着老人一身晦涩。 “你到底拐弯抹角想说些什么？非要与我作对？” 老人没理会，只是拄着拐杖也同样站在窗边。 看向窗外的槐树说道：“人死如灯灭，佛是这样说，但是，人死了，阳间的灯灭了，却点上了阴间的灯，槐树上的油脂，就做了灯油，这小子，算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我转身坐回原位，一把火烧了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需要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会损害阴灵，也不会损伤人体。 不等找到感觉，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我起身看去，方才是男人扛着木头回来了。 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伙子，你的话来了，走吧！” 我转了转肩周，这才走了出去，看着摆在院子里柏木这才松了口气。 看了眼天色也算是不早了，打量了一番木头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这才转身看向壮汉交待道：“这样，去找些红漆抹上，木头里里外外都要涂！” 壮汉闻声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连带着跟着进来的几人也都后退了几步。 我看着几人这样子就知道这事情还是不好接收！ 壮汉看着我闷声道：“小兄弟，这红棺我也知道，不过这也要年纪大了才能用吧，我母亲也就六十岁，这就用红棺？” 周围几人更是埋头俯首议论道：“是啊，这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谁说不是，这要是搞出来什么名堂了可怎么是好？” “让镇子里的人知道了，肯定是戳着脊梁骨骂呢！” …… 壮汉一听到这几人的议论更是不住地晃着脑袋。 “小兄弟这红色就算了吧？我母亲也不是高寿离世，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就黑棺就行了吧？” 我闻声周身更是淡然，人言可畏，在这小镇子里显然更是如此。 司雯清雅倒是上前看着几人丝毫不曾避讳。 “红棺并非说要高寿，除了恭贺老人安度晚年之意，我想，倒是还有一层意思吧？” 说着这女人转身看向我眸子里带着一片淡然。 “还有意思？什么意思？” 壮汉看着我问道。 我心下虽无奈，但事出有因，自然要交代清楚。 这才跟着说道：“大哥，你母亲头七已过，身居阴地，这红棺，除了恭贺老人高寿，另外一层，便是驱邪化煞！！” 此话一出登时周围几人更是满眼震惊。 连带着摘了腰间缠着的白布惊慌地冲了出去。 壮汉更是连声喊道：“老二，老三！！铁壮！！回来啊？棺材做好了得抬棺啊？” 几人却是跑得连影都没了，显然是被刚才的话吓到了。 我见状心下虽觉无奈，但话总是要说清楚的。 壮汉见人都走了，这才转身看着我满眼晦涩。 过了会才走到墙角靠着墙沿笑道：“好啊，我算是清楚了，你们和这老婆子是一伙的，就是想祸害我？祸害我母亲？” 我顿感无奈，司雯清雅更是径直朝外走。 走到门口看着我眉眼里一片阴沉。 “你的本事这么下贱吗？被人这样污蔑还忍得住？” 我没理会，看着男人问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就想问你，谁告诉你，要埋在槐树下的？” 壮汉愣了愣眼神有几分躲闪，沉闷了半晌，正午已过。 “这我不能说，当时我也是没办法，到底是我老娘，总不能真的成了逆子挖坑埋了。” 是啊，我这才转身看向摆放在院里的木头。 “是啊，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人告诉过你，槐树，聚阴成煞，你母亲很有可能变成僵尸，你知道吗？” “僵尸？”壮汉猛然回头盯着我满眼血气四溢。 下一秒拎着扫帚就冲了上来：“好家伙，僵尸都出来了，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说着壮汉顺着老人的方向一扫帚砸了下去。 我一把将老人扯开一脚踩上扫帚看着男人正色道：“不信我也没关系，今夜过了，明日正午前，我还会来，届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搭腔！” 壮汉伸出胳膊不断拽着扫帚，我看了壮汉几眼，心下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信不信，看我也没用，毕竟我也只是个人。 染了一身晦气出了门已经是傍晚了，没处去，就跟着六老婆子回了家。 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个杂货铺子。 司雯清雅走进门就要朝外走，浑身上下都是嫌弃。 老人则是缓缓说道：“去吧，反正这镇子里死了不少人，多你一个也不多！” 司雯清雅刚走到门口无奈之下转身又转了回来。 看着我沉声说道：“你走不走？你觉得这地方能待人？阴气森的，哪里像是个活人住的地方？” 话音刚落老人很是应景地骤然冲身上前。 仰着脑袋站在我们身前咧嘴瞪眼。 “是啊，我也没说这是活人住的地方啊……” 司雯清雅瞬间长出一口气看向我满眼正色。 “走，还是不走！” 我看着老人缓缓摇了摇头：“先待着吧，我也累了。” 司雯清雅闻声气结，但我想知道的事情还不清楚，当然不能离开。 就这样潦草住下后，我看着老人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透明的瓶子里装着各种动物，长虫，蜈蚣，蝎子，除了这些五毒，还有一些我都叫不出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符纸，只不过都返了潮发了霉。 更多的就是到处都挂了些风铃，房间里似是有些漏风。 风一吹，便是满屋子的铃铛的声响。 “您很喜欢风铃吗？” 我转身看着弓着腰点蜡烛的老人问道。 老人点燃蜡烛后，甩了甩手灭了火柴这才转身。 背影在火烛下，显得有些佝偻。 “我不喜欢，铃铃铛铛响个没完，很是讨厌！” 说着手指波动了一个风铃，紧接着风铃里互相碰撞。 像是传染似的整个屋子里都开始发出响动。 老人接着说：“但我那小孙子，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心下了然，难怪如此挂满了整个房里的风铃。 司雯清雅见状摆了摆手满目冰冷：“那也不用投其所好到这种地步吧？整个屋子都挂满了，吵死人！” 老人闻声方才拄着拐杖缓缓转身。 比起下午的气势汹汹，这时候的老人，仿佛才多了些老人的样子。 看起来满目风霜，像是燃尽了灯油的火烛。 风一吹，灭了，再添上灯油，也是燃不起来了。 她出声看着司雯清雅笑道：“小丫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让人讨厌？” “你——” 司雯清雅骤然起身盯着老人目光如炬！ 我一把扯下这女人很是无奈地说道：“淡定，做你自己就行了。” 老人没理会，却是走到一边缓缓坐下。 等到坐下了，方才拿起桌上的旱烟放在火烛上点燃。 吸了一口，吐出成片的烟雾。 烟雾笼罩在风铃上，风一吹，铃铛就响。 许是抽了烟的缘故，老人说话时，嗓子有些沙哑。 她说：“这些，是我那小孙子，毕生所有的风铃。” 房里一阵沉默，小孙子？毕生…… 很显然，这又是一个生死轮回的故事。 司雯清雅浑身一震，这才坐下，看着老人低声道：“我，不知道，抱歉！” 第一次听到这大小姐道歉，倒是让人意外。 老人拎着烟枪在桌子上磕了磕，出声笑道：“这有什么抱歉的？” 第299章 养魂人 说罢看向司雯清雅缓缓解释道：“小丫头，你年纪还小，看得出来你出身不同，只是，人这一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积善积德才是好，你年纪轻轻，切莫变得不通人情，哪怕是你日后身居高位，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样简单的道理，你是明白的。” 司雯清雅没在说话，只是转身靠向一侧。 老人看向我笑了笑：“这丫头人倒是也不错，就是有些高傲了，山水一程，希望你们都能有所体会。” 说罢老人转身不知道就从哪里抽出三根贡香。 在火烛上点燃后就直直插在桌上的缝隙里。 我出声提醒道：“这样很危险的，没有香炉？” “扔了，那破玩意我孙子肯定不喜欢，想不出什么喜欢的，危险点也好，我老婆子也到岁数了……” 看着老人的模样，与下午遇到的时候全然不同。 语态气势像是两个人似的？ “小伙子，看你一身贡香味，是从哪里来啊？” 我闻声轻笑道：“婆婆问这干什么？” 老人又磕了磕烟枪，手指在烟口捏了捏，继而猛吸一口。 吐出的烟雾竟是化成了个圈。 烟圈罩在风铃上，像是保护圈似的围着。 可风铃还在，烟圈，转眼即逝…… “你是个聪明的，老婆子不想和你拐弯抹角，这米罗小镇啊，自然也不是能留住你们的地方，只是啊……” 老人顿了顿，方才接着说道：“善见城，乃至之后的须弥境，都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什么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我可是……” “大小姐！”不等这女人说罢我便出声制止。 看向司雯清雅的眼神里亦是带了些指责。 传出去是司雯一族的圣女就了不起了？ 眼下这事态我算是差不多了然了。 这地方哪里是什么司雯一族的禁地，本就是与桃花源，仅是刚好有个通道罢了。 仍然是两个地界，就被这些家伙孤自化成自家产业了。 司雯一族，哼，想到同样被占据的鬼刀，这一家子，看来抢夺才是正经血统了！ “小丫头也不用躲躲藏藏，老婆子我虽然老眼昏花，但也不至于是个老瞎子，我看得出来，你确实是出身不凡。” 司雯清雅被捧了一把当然是投其所好，顿时更是傲娇。 老人却是适时再度说道：“你有现在，也不过是祖上积德，要是晚辈不明白，败光家业，也是常有的。” 一捧一摔，老人掌握得恰到好处。 几乎是转眼之间，我转身看去，望着老人只看到满眼的浅笑。 仿佛刚才的深沉又是黄粱一梦。 老人终是没说出来孙子的死因，我自然没有追问。 夜里，老人去了房间休息，没有为我们安排住处。 无奈之下，我与司雯清雅只能待在这里了。 司雯清雅看着我很是不忿：“死十三，我以前为什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怂？” 我闻声转身看着忽然发疯的女人更是淡漠。 “圣女大小姐，劳烦你记住了，这里不是司雯一族，我现在杀了你，照样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只是不想在与你们司雯一族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司雯清雅实在是太过骄傲，这样下去，迟早是麻烦。 房间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愤愤不平的喘息声，连带着风声一起搅动着房梁上的风铃。 夜深了，米罗小镇上，又陷入了一片幽寂之中。 我靠在椅子上，故作深睡，身边的司雯清雅亦是效仿。 这大小姐也就是这个时候还算是有点作用不会添乱了。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房梁上的风铃却一直在晃荡。 一个两个也罢了，但成片的风铃汇聚在一起，像是搅动着让人不得安宁！ “祖母，祖母，我回来了……” 忽然而至的声响让我浑身一震，该来的，到底是来了。 里屋本是关了门，这时候却是传来开门的声响。 老人的拐杖是桐木所制，空心的桐木敲在地板上总是叮当叮当地发出声响。 我听到老人似是开心地笑道：“小元，回来了啊？奶奶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你这小子，出去走了一趟，就得晚上好久。” 我闭着眼，鼻翼之下的贡香味道越发缠绵。 这样的味道，我既是熟悉，也是陌生。 孩子被老人逗弄得发笑，声音空灵而诡异。 房间里一时之间风铃攒动不止，到处都溢满了冰凉的阴森气息。 我闭着眼，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变动。 “奶奶，我饿了……” 小孩子的声响听起来仍是带着些天真意味。 但这样听着又好像是过于天真，让人听起来有些失真。 老人拄着拐杖缓缓朝我们靠近，她闷声说道：“小元啊，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愿意来找奶奶的人啊，不多了，孩子，下次再来啊，走的时候，带上奶奶一起走吧。” 孩子欣然答应，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啊奶奶，外面可好玩了，整个天上都是风铃，响起来，像是奶奶唱的曲子。” 老人被哄得开心，走到我们身前探了探鼻息。 继而才自顾自说道：“唉，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老身作恶多端，只此最后一次，惟愿老天莫要降灾于稚童。” 闻声，我心下也是叹息，左右都是为了孩子能够安息。 但这样做，又真的，会让逝者安息么？ “小元啊，你吃吧，接下来，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你一定会大补的……” 孩子终是孩子，并不懂得什么大补小补，饿了就吃，才是目的。 感受到阴森气息逐渐靠近，我握紧了手里的符纸。 心下亦是在跟着默念：“符者，合也，信也，以我之神，合彼之神，以彼作应，此感而彼灵……” 风铃声响越发的急促，听着让人都感到嗓子里无法呼吸。 我心下警惕，手上的符纸也在开始发烫。 终于，感受到气息就在身前咫尺之余，我霎时睁开眉眼手下迅速出手！ 符纸在小孩身上当即划开，瞬间满屋子都是尖锐的鬼叫。 老人见状亦是惊骇，望着我的眉眼里一片空洞。 “怎，怎么会？你没有闻到贡香？” 我拿起桌上的贡香在手里转了转，果然是轻了些。 “皮洛香，虽然和贡香成分相似，你又加了不少烟草味道想要混淆我的嗅觉，但我在这贡香味里长大，如何能分辨错？” 老人这才转身朝着尖锐鬼号的小元洒下一把烟灰。 孩子的尖叫声低沉了些，但整个身子看得出来仍是开始泛着透明。 小元看上去约莫八九岁有余，脖子上有很深的划痕。 看着像是几乎要把整个脑袋都切下来似的？ 一双眼里溢满了痛苦，脸色发白的不像话，眸子里更是愤恨异常！ 他时而尖叫，时而看着我们又是满眼警惕！ 这孩子，被鲜血养魂，距离僵尸，怕也是咫尺之遥。 此刻被我符纸镇住，也不过是短暂效用罢了。 尸鬼之中，唯有孩童最难控制。 这些孩子未曾了然人世情怀便化作恶鬼，更是会以为人性本恶。 当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正常的时候，那自然一切都是正常的。 老人看着我，布满皱纹的眉眼间一片深沉。 “小子，放过我孙子，我知道你是行里人，你也知道，只要我孙子成了僵尸，我就能看到了，能摸到了，我会管好他的，不会出去作乱的！” 司雯清雅在这时也缓缓睁开眼睛。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老人和时不时发出的尖叫的孩子，眼里尽是冰冷。 “你也说了，自己是行内人，那就该知道，死了，就是死了！！” 第300章 拿命来 老人却显然是接受不了，瞪着眼睛紧盯着我。 身边的小鬼仍是扯着嗓子尖叫不止！ “真是受不了！住口小鬼！！” 司雯清雅反手一巴掌挥了过去。 小鬼顿时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尚未咬下去便是蜷缩着身子练练惨叫！ “啊啊啊！奶奶，奶奶……” 老人见状瞬间桌上抓起一把红米丢了上去。 符纸顿时被掀起一角，看着老人这样子我只觉得脑袋痛！ 孩子身上的束缚被掀起，瞬间竟是忍着痛撕下了一整块符纸。 登时闪身到了老人身后，看着我们不断闭合着嘴巴。 老人紧紧护住孩子，瞪着我们眼神里尽是警惕。 “你们走吧，算你们命大，今天开始你们就当作没见过我老太婆。” 司雯清雅上前一步转动着手上短刀看着老人微微轻笑。 伸手撩了撩发端，站在老人身前满眼冷漠。 “老人家，孩子是走了的，那就应该入土为安！陪你在这里待着，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老人一把揽住孩子像是护着牛犊子的似的谨慎。 看着老人的样子我虽是无奈但还是说道：“既然是同行，那就该知道，留不住的，终归是留不住！” 老人晃荡着脑袋显然是不愿意接受。 “不，这是我家最后的孩子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手下的孩子都死了啊……” 老人说的眼眶发红，整个人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老人的样子我方才叹了口气，转身望着司雯清雅。 大小姐翻了个白眼尽是嫌弃。 “虽然两人我都很嫌弃，但没法子，这小鬼看的人实在是没心情，你捉鬼，我捉老！” 听罢两人方才瞬间出手，小家伙看着人身材矮小，但修成恶鬼，也不知道老婆子带回来了多少人？ 老人被司雯清雅缠身不得脱身，我方才有了机会对付小家伙。 第一次遇到这么小的僵尸，倒是有些意外！ 看着这小鬼修身模样，只怕是不日就要修为更进一层。 而反观老人却是日暮近落，这世上，为了亲人，到底是都付出了什么？ “小元！！” 老人一声怒号拐杖从手中飞出，登时朝我冲来。 司雯清雅半路拦击，短刀亦是散发着寒光！ 我转身看向这小鬼，虽是小僵尸，但也不可小觑。 “吃饭！吃饭！” 小家伙像是被逼疯了似的整个人周身不断冒着黑气。 本是苍白的小脸上竟是展露出一片片紫红色纹路？ 纹路在小家伙脸上像是生出了裂痕，一直蔓延整个面部。 直至将整张脸都布满，这才算是露出真容。 我站在对面心下不禁生出几分错乱。 “死十三！” 司雯清雅闷声一道吼，我方才霎时回神！ 看向对方的小家伙，手里的短刀逐渐发出嗡鸣。 “葬师回朝，不日桂山，黄泉鸣锣，纵响太山……” 小家伙忽然开口这样说道，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竟像是个小大人似的？ 房间里风铃声响四处攒动，我浑身上下一阵颤栗，视线紧锁着这小僵尸！ “死氏的后人，来我米罗小镇干什么？” 老人亦是忽然收手，一时不查被司雯清雅一掌拍重登时退后数十步。 小僵尸竟是闪身忽然移位，我精神恍惚瞬间冲向司雯清雅身后。 一把将人撇开，整个人一跃而起拽下房梁上的风铃，顺着小僵尸脑门砸下。 小家伙倒是速度突如其来的迅猛，转身捂住脑袋拖着老人回了原位。 老人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缓缓伸手拂向小僵尸的脸。 “终究，终究，还是我错了……” 小僵尸没说话，安静地看着老人闭上了双眼。 房间里还是安静了，小僵尸将老人放平，脑袋在老人眉心碰了碰。 “奶奶，等我。” 说罢，司雯清雅拽着我顿时冲出房间。 院子里阴风四起，老人显然是很懂得如何养尸…… “魂走东篱，魄归五冥，南浔北闯，夜游西窗！” 司雯清雅一番喃喃自语之后方才骤然回头，眉眼间更是一阵烦躁。 同样身为葬师，我自然清楚这是聚邪阵。 有了这阵法，便可帮忙这小僵尸最快速度地成长。 老人为了已死之人，竟是愿意这样耗费心力？ 小僵尸缓缓走出门外，站在我们面前举动全然不像是僵尸？ “这小鬼怕是实力不低于外面那些毛僵，还是小心为上！” 我闻声亦是跟着颔首，紧紧锁定着面前的小家伙。 “要是我猜得不错，你应该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念识，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这样做，是违背天道纲常。” 小僵尸缓缓抬起脑袋，眼神里，竟是带了几分人类模样的讥讽？ 这可不是好兆头！我心下深思片刻，回想着《死氏葬书》所关一切。 破卷有云，成尸者，自化为邪，斩断方可离奇乱。 再者，便是意外情况，沾染了活人意愿者，就不是轻而易举斩杀就好了。 “好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 司雯清雅率先冲出，我紧随其后，既然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小僵尸速度属实迅猛，几乎是转眼之间竟也是没了踪影。 不过就算是这样空气之中的血腥味是消除不了的。 司雯清雅到底是圣女，出招手段凌厉，但却，少了几分预判。 她刚伸出双手，一刀准备砍下，小僵尸顺势绕后一脚踹出。 我闪身至其后，短刀凌空划下十字，骤然一声嗡鸣我脚下方才垫的冲出。 小僵尸翻身上前，一脚顺着我面部袭来。 我眉目紧蹙，掌心都跟着在冒汗。 僵尸仍是面无表情一脸死气，本就是死人，被强行引魂。 所谓魂虽改，灵未改，归根结底，还是死人。 想到此我心下念头就更加强烈，绝不可任由这东西出门。 短刀与小东西互相碰撞，骤然一股子凶猛力道将我逼退。 但僵尸仍是未曾得到什么好处，站在我对面浑身冒着的黑气倒是越发浓郁。 “怎么处理？就这样杀了？” 司雯清雅转身忽然开口问道。 我自然颔首，无奈问道：“不然你要怎么办？带回去，养起来？” “你可真是！！”司雯清雅瞥了我一眼收回短刀拔出腰间长笛。 我见状闻声轻笑，司雯一族的圣女，看来是要拿出看家本事了。 笛声悠然响起，如泣如诉，院里像是有百鬼哭泣，让人禁不住浑身发麻。 小僵尸骤然抬起脑袋，视线凝聚在司雯清雅身上。 周身气势亦是越发迅猛，眉眼间更是数不尽的恶气在不住攒动。 “这曲子可短暂压制恶灵身上气息，防止暴动……” 司雯清雅抽空这样解释，但我听着这曲子，再看到对方身上气息似是颇有水涨船高架势，转身盯着小丫头片子很是无奈。 “你这没吹错吧？” 司雯清雅没再说话，只是专心吹着自己的曲子。 见人没有丝毫改变，我方才转身冲出！ 既然她这样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缘由，我操起手上短刀周身劲风骤生。 劲风一扫而过，小僵尸一跃而起，顺势在我身上越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小僵尸的实力，似是有几分超上？ 我扭头看向司雯清雅，这人眉眼里尽是漠然。 看着我更是一身的冷淡，唇边笑声更是连绵不绝。 在她眼里，我看到了一阵杀意。 深吸一口气，眸子间散落一片阴沉，我脚下生风顿时冲向前。 手里短刀周转再后，顺着僵尸纵身切过。 刀刃折转，飞身再后，一脚顺其腰身踩下。 ‘咔嚓’一声响，僵尸腰身折断，趴在地上砸碎了砖块。 第301章 风铃寂 我转身立在原地，呼吸亦是跟着有几分错乱。 破卷里虽是记载化僵之法，但也大多都是只字片言的断章，没有实操之法。 也只能依靠我自己慢慢顿悟，眼下这僵尸在前，自然是非战不可！ 小僵尸缓缓起身，腰身翻折，竟是硬生生将断腰折回？ 我闷声一口长叹，看向手里短刀，若是鬼刀在手，就好了…… 想至此，我心下念头顿空，转眼望向僵尸。 看着它冲我疾驰而来，伸出的双爪仍是泛着浓郁的墨色。 眸子里没有丝毫转动，一片灰蒙蒙的霜白让人禁不住浑身发寒。 我侧身转过，手下短刀划破掌心，终究是故技重施。 短刀染上了血，到底不是短刀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但染上鲜血后，我不知为何心下也算是有了点底。 僵尸丝毫不管不顾冲向前来，周身冰冷的让人不由得跟着发颤。 叶落风声一扫而过，片叶不沾身，僵尸迅捷而动。 几乎是瞬间，我背后一阵刺痛，刺痛过后便是一片昏厥。 脑海之中仿佛是被千刀万剐，手里的短刀更是几乎握不住！ “嚓！！！” 我转身看向吹笛子的女人满眼无语。 “你到底是吹的什么？不能吹就别吹了，吹得人心烦还没半点效用。” 司雯清雅只是瞥了我一眼笛声却仍是不曾停止。 我无奈转身正对僵尸，手上贡香擦过地板冒着烟火。 熟悉的味道再度产生，僵尸笔挺的身子有了片息迟疑。 我将贡香插在砖缝里，看着僵尸走向前，我抓住片刻机会身形迅速一闪而过。 风声将近，我一刀掠过，绿叶折脉而断。 脉断，则，命断。 刀刃迅速飞出，在僵尸背上划过。 实则身影早已闪身不在原地…… 僵尸转手欲要抓住刀刃，一把攒在掌心刀刃亦是在打滑。 我身影现身在僵尸身前，转手一把拍出。 僵尸抓着刀刃的身子顿时撞在树下，树被撞击，落了满地的叶子。 这一次，僵尸靠在树上，却是没在起来。 尚未发挥全力却已像是偃旗息鼓？ 笛声在风声里卷积，抬头便是漫天的风铃声响。 似是有一阵低沉年迈的声响亦是在紧跟着回荡。 “小元，奶奶来接你了。” 小僵尸就那样靠在树下闭上双眼，我看着掌心尚未闭合的伤口却是有些呆愣。 这种感觉，像是用尽了全力，却转眼打在了棉花上？ 其中的难受，自然只有我心里更加明白。 “走吧大少爷，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也死了，就是不知道这祖孙俩是什么身份？能在米罗镇里掩藏多年，屈身在此，非躲即藏啊……” 我看了眼靠在树下的小家伙，这时候已经变成了枯骨一堆。 像是被瞬间剥离了皮肉只剩下一身骸骨。 看着骸骨的模样大小，这孩子夭折之时，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 夜色笼罩着整个米罗小镇，这是我们第一晚在街上行走。 这里，到底是充斥着一股子不对劲！ 我看着司雯清雅提醒道：“小心点，阴气太重了。” 司雯清雅早已掩住口鼻，眉目间的冷淡似是欲要凝结成冰。 “这鬼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我们当然都想知道答案，正当前行之际，街角陡然传来一阵阴煞气息！ 我与司雯清雅相视一眼陡然闪身融入夜色。 气息来的诡异，仿佛是在角落处。 我们两人嗫喏着身影缓缓朝前，却是越靠前，越是听到了一阵子声响。 还有，逐渐溢出来的血腥味…… 距离角落越来越近，我不断打量着角落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都很小心，唯恐惊扰了这大半夜里的不速之客！ 终是到了角落，探头一看，我瞬间敛回视线。 盯着面前的一堵墙目瞪口呆。 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脂，刚才的人影，我，没看错？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阴暗的角落里，正在啃噬着一具尸体。 整个脑袋几乎埋在了尸体的腹腔里，甚至发出一些诡异的声响。 我胃里禁不住一阵作呕，脑海里不断的回转着方才的画面。 司雯清雅看了眼亦是转身靠在墙边，盯着面前的一堵墙长舒一口气。 “好家伙，这是半夜出来饿疯了啊……” 她的声音很轻，但下一刻，背后骤然停止的进食声音让我更是警惕。 我带着司雯清雅跃上房顶，藏在了房梁之后。 果不其然，在我们离开之后的下一秒，就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原地。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还有熟悉的诡异！ 这个人，正是饭店的老板！ 司雯清雅在我身侧抚着心口似是一阵憋闷。 “真是没想到啊，这家伙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想到刚才的场面我震惊之余却只觉得恶心。 那老板，如何做到吞噬活人？ 苏苏没有跟在身边，但我心里却总是不安。 我们两人躲在房顶压制着呼吸，尽量将自己完全融入夜色里。 刚才看到的场面仿佛在眼前不断重现。 那样的场面，我永生难忘！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样不人不鬼！ 就在这时，身侧司雯清雅忽然身子一动，脚下瓦片传出了动静…… 司雯清雅身子僵硬着转身看着我眉眼间带着些许尴尬。 “真是不好意思。” 看着这人我只觉得属实有几分无奈，这怕不是故意的。 下一刻，意料之中的场面，还是发生了。 当背后忽然出现一抹诡异的气息之时，我们两人才纷纷跳下房顶。 果然，身后的气息却是紧随其后。 三人站在街上，我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转身。 看着对面的老板垂着脑袋，身体僵持，身上尽是一身的血渍。 整个人简直像是刚从血堆里爬出来似的。 这样想，看着小巷子里的一摊血，还真是刚爬出来。 只是身上的气息，较之前夜，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家伙，这是吃了人变强了？怎么感觉强大了不少？” 司雯清雅站在我身侧跟着禁不住吐槽。 我虽心下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家伙当真是变强了。 至少单从身上的气息判别，就比之前浑厚了不少。 忽然间，老板抬起脑袋盯着我们，虽然仍是一副人的相貌，但是满脸凝滞的血色却是不得不让人震惊。 “现在怎么说？打？还是跑？” 司雯清雅似是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散漫傲然的样子。 我晃了晃脑袋抽出了短刀禁不住叹息：“倒是想跑，可往哪里跑，镇子都出不去，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司雯清雅见状方才了然，这才抽出笛子站在一边。 我见状甩了甩双手毅然朝前走去。 老板仍是站在原地不动，但身上的气息却似是潮水般翻涌。 我身子颤了颤，仔细打量对方。 到底在这米罗小镇上都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镇上的人都要依靠杀人来取得实力？ “小心！” 身后一声提醒我身形霎时挪动，老板一爪子在我身后砸下，竟是断然砸碎了地板。 看着碎裂的地板我陡然回神，是啊，这要是我，只怕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这些家伙非人非鬼，都是这样，实在是不好处理！ 老板一声怒吼冲我大叫，身上的力气膨胀开来。 我握紧了手里短刀一身气息在霎那间凝固。 “去——” 短刀飞出，我整个人迅速跟在短刀之后纵出。 笛声在耳边游荡，整个夜晚变得诡异而阴煞。 老板果然伸手一把抓住短刀，我身形稍移转至老板身后。 单手撑得双脚猛然踹出！ 老板反应速度自然是不在话下，很快挥舞着短刀不断朝我削来。 第302章 食人夜 我收回双脚迅速避闪着老板手上短刀，眼神却是一直落在刀柄上。 过了会，果然老板发现了异样…… 这刀柄之上我抹了贡香粉，对这些邪祟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察觉之后，老板就开始嘶吼着想要将手上的东西丢开。 但贡香粉邪祟一旦沾染上想要在撕开就很困难。 除非…… “啪——” 念头刚落，我看着面前的老板果真是砍下了一条胳膊？ 笛声也是短暂的停歇，愣神后方才接着吹奏。 看着老板这番模样我心下也是在跟着开始紧张，这人的狠辣超出了我的想象。 “嗖——” 背后一阵罡风下袭来，我腰身下弯纵身一跃而起。 翻身落在老板脑袋之上顺着百汇猛然砸下。 老板似是察觉到我的意图，伸手甩着断下的胳膊将我打断。 我站在一侧看着手里拿着自己胳膊当作武器的人实属无奈。 这家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般？ 他就站在我不远处，死死盯着我，眼睛里的血煞气息仿佛要将整个夜色穿透。 “莲雾，你回来了……” 忽然，老板开口这样说，虽然觉得奇怪，但我仍是不由得跟着后背一阵发凉。 侧眼看了看，却是身前骤然冲出一道身影。 老板一巴掌抽出，我不断后翻，看着那沾满了血渍的双手我着实心理厌烦。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足以让好好的大活人变成这样一副嗜血的模样。 一击未中，老板不断砸着胸口，像是要将整个胸腔都砸碎似的。 “莲雾，回，回家！” 我已不想查找莲雾究竟是谁？只是眼前这家伙，属实让人无奈。 我在双手上都抹上贡香粉，盯着面前一副痴汉模样的老板一身气息瞬息凝滞！ 短刀仍是在对方手里，要想拿回来，只怕是不易。 接下来，就只能靠近身肉搏了！！ 老板冲着我不断喊叫着莲雾，但手下动作却是只快不慢。 我身形亦是跟着闪烁，看着老板这番模样，我虽心下愤懑到底是没留情面。 整个人跃起迅速双拳击打在太阳穴之上，猛然一顶便是个人都要难受好半天。 继而翻转身子跳了下来双脚踹向胸口。 却是不想老板竟是伸手抓住我双脚开始转圈晃动。 我被抡起来强行转了几圈登时一身都是颤栗！ 直到整个人被砸出去撞上墙沿方停下。 可老板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松放过我，我刚撞上墙壁这家伙陡然冲出。 顺着我倒下之地一拳砸下…… 幸好我算是反应足够灵敏，如若不然，当真是要被砸成肉泥。 果断起身之后，我翻转朝前，几个纵跃方才站定。 看着吹笛子吹得出神的人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这大小姐，吹得曲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是在吹，却也不见得吹的多有用。 老板再度冲向我，显然是不拿到性命不肯罢休了。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的穿鞋，这老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属实让人有所顾忌。 活人总不能真给死人搭上性命！ 我思索一番看向天际，夜幕里空荡的夜色渐渐变浅。 我知道，这是夜晚，即将过去的前兆。 继而我手上攻速瞬间提升，开始主动掌握攻击的主动权。 老板先是一怔继而飞速朝我挥动双拳，拳峰每每在我身侧扫过，骤然一阵杀气就会散开。 我身子一颤一腿扫出，手下轻震，数十根银针迅速在这家伙身上刺下。 “天官，百汇，仁里，休谟……” 顺着这些地方银针纷纷刺下，老板也被银针拖延了速度。 正是这样，我更有机会拿出贡香粉顺着老板脑袋倒下。 以为腐蚀发出的滋滋啦的声响让人不由得跟着一阵轻颤。 老板却是在用尽全力冲破桎梏，想要扒掉自己身上的贡香粉。 就在这时，天色蒙蒙亮起，一声尖锐地长啸在黎明之前轰然响起。 鸡叫声像是要将整个天幕撕破一般不断尖叫。 我看着老板瞬间就冲着巷子里窜去，速度快的让人无心在追撵。 司雯清雅放下笛子看着我满眼不理解。 “追啊现在不追更待何时？趁他病要他命啊！” 我看着这大小姐开口就是满嘴的打打杀杀，却是该打杀的时候就坐在一边吹笛子？ 长出一口气，我方才淡淡说道：“这些事情啊，急不得！必须要先摸清楚老板的底细，还有那莲雾到底是谁？我总觉得，这背后有蹊跷。” “这还有什么蹊跷，照我说那就是你想得太多。” 司雯清雅跳下来看着我趾高气扬，大小姐的架子摆得很是坦然。 看着这人这样子，我虽心下无奈，眼下却也只能说道：“虽然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做，但你若是要来帮忙，那就付出点实际行动，吹笛，不会给这些人任何的伤害，只会影响到我！” 大小姐闻声先是一愣，继而才盯着我很是诧异。 “所以你是说，刚才我应该一起出手？不该从旁协助？” 听着这话我只是笑了笑：“刚才，你吹的笛子并没有对那老板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反倒是让我心下烦躁行动受限，你说这样的事情，你还该做吗？” 大小姐登时看着我很是气愤，眉眼间的错愕几乎要溢出眸子。 “死十三，你真是不知好歹，其他人不知道我司雯一族长笛可提神震煞，有了长笛在旁协助，你不是事半功倍？” 听着这话想到刚才老板的动静，我还是晃了晃脑袋。 “大可不必，在我看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下次你要是不能帮忙，就坐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死十三！！！” 我刚说罢司雯清雅冲着我便是一声怒吼。 看着这大小姐是气的脸都红了，我心下顿时无奈。 “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也不想再多说了……” 说着我径直朝前走，那老板的事情尚且没有头绪，不能在耽误时间了。 司雯清雅却是一直在背后跟着气势汹汹，显然是仍在计较着刚才的事情。 我懒于理会也不想浪费口舌多做解释。 天色已然发亮，我们走在街头，看着渐渐多起来的人疲惫感这才骤然涌上心头。 这样莫名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总觉得忽然一阵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我闭着眼微微沉思片刻，方才稳住心神。 但也是走了不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形冲了过来。 我止步不前，却是看到那拒绝用红棺的壮汉猛然扑过来当街在我身前跪下。 这一跪，登时引得周围一群人纷纷围了过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可不要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壮汉的样子很是同情。 “老刘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这个小娃娃面前？” “是啊赶紧起来，你家里出事了我们都知道，你还是要淡定啊。” “人啊就是这样，早点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鬼地方整日不得安宁啊！” …… 人人都在劝导着这小子，但这家伙像是铁了心要跪着似的就是不起身。 人群的火线瞬间转向了我，盯着我一番打量。 这时一人忽然出声说道：“这不是之前住在饭店的客人吗？竟然还活着？” 我闻声转向方才说话之人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呢？” 要是我们没记错的话，饭店里应该那女人和跟着的男人都在吧？ 面前的人才看着我笑了笑却又转眼间唉声叹气。 “唉，小伙子啊，你是不知道，今儿一早啊，就都抬出来了。” “都抬出来了？” 我心下如何不震惊，那一女两男，一夜之间，都死了？ 第303章 死先生 “怎么会这样？分明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离开？”那人闻声笑了笑，看着我灰心丧气地解释道：“没人能离开的，小伙子，看你的样子是新来的，你也算是倒霉了啊……” 说着人群里便是一群乱七八糟的疯言疯语。 我无心理会，看着跪在身前的人方才说道：“怎么，看你的样子这是想好了？” 老刘笃定地点了点头，要说昨天还有点犹豫，这么看来，倒是心甘情愿了。 “想好了，请先生帮我铸棺！！！” 周围的人闻声登时了然，纷纷看向我视线都发生了改变。 “铸棺？你会造棺材？” “不会吧，看着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就懂得制造棺材？” “老刘你可不要被骗了，省的到时候不好办事！” …… 我亦是看向这家伙嘱咐道：“是啊，他们的话说得也不错，我年纪不大，阅历不深，想让我铸棺，你可想好了？” 老刘顿时开始犹豫起来，仿佛刚才的笃定又是一阵错愕似的？ 看着人这般迟疑的模样我心下不免跟着烦躁。 整个米罗小镇里乌烟瘴气，简直不像是活人会来的地方。 这里，硬要给个名号的话，我甚至觉得，该称为——澧都！！ 澧都俗称鬼城！但其实城内也不只是鬼，还有人。 是已经身死，但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 这些人，称为——未亡人。 灵魂已死，肉体不化，只能在澧都里徘徊。 我缓缓叹了口气，望着周围的一群人，这些人与那些人又有何异样？ 米罗小镇里，单是我从来那日到现在，死了约莫数十人。 但镇上的居民，也只当作见怪不怪了。 这里的人，要是不去理会，迟早，都会死亡。 “砰——” 老刘脑袋在地上使劲磕了磕，这才闷声道：“劳烦先生了，此次先生要在做什么，我绝不阻拦！” 闻声我方才颔首，看着老刘说道：“我还是要上红，你接受得了吗？” 老刘闻言浑身一颤，脑袋磕在地上却是霎时沉默。 周围的人跟着叽叽喳喳地议论。 “上红？这老刘他娘也不过六十出头，这就上红了？” “是啊这不大吉利吧？要是冒犯了阎王爷，怕是到了下面人家不收啊！” 一人更是看着我指示道：“小伙子啊，你可别仗着年轻乱来啊，这上红可是要上了八九十岁的老人家才可以上红，那是喜丧！老刘他娘早逝，可不敢喜丧啊。” …… 我自然没去理会这些人的看法，而是望着眼前之人问道：“刘先生，他人的说法我并不在乎，我只坚持我的想法，看你是否能接受，可接受，我可以帮你母亲铸棺迁坟，不可以的话，刘先生就请自便。” “还要迁坟？”老刘抬起脑袋吃惊道。 我看着这家伙满眼天真的模样属实是无可奈何。 “当然要迁坟，你也知道你母亲葬在哪里，将人挖出来之后，老坟就不能再用了。” 老坟葬老人，新坟洗灵魂…… 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人总是会死，但若是走了偏差，那死后，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天爷啊，这小年轻还要迁坟呢？” 一人戳着老刘脊梁骨闷声训斥道：“老刘啊你可不敢听信谣言，现下米罗小镇算是疯了，你可要清醒点啊，那可是你老娘啊！” “是啊老刘，翠姨虽然走了，但你也要让她走的安详点吧，这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挖出来又埋进去的，你以为是玩呢？” 人群里左一句有一句，我看着老刘仍是在迟疑。 这才看着人说道：“既然没有考虑清楚的话，那就暂时不用来找我，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想办法！” 说罢我转身就要离开，背后的人仍是在议论纷纷。 仿佛是在我身上找到了所有的不堪！ “这年头啊人心叵测，老刘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听别人的话。” …… 我朝前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荒谬之余，我也觉得无力。 尽管我一人懂得该做些什么？但眼下，范围太大，死亡总是发声。 要是所有人没这个意思，那我就算是做得再多，也无关紧要。 “怎么？失望了？” 司雯清雅在我身侧幽声笑道。 我闻声抬头看向前方，大风卷起浪淘沙，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 “失望谈不上，这些事情本就与我无关，我再怎么失望，死的，也不是我的亲人！” “对啦！”司雯清雅双手一拍满眼赞成。 “你就该这样想，我们总是会离开，但离开之后呢？你现在帮他们处理，日后是不是会更加的忙碌？” 司雯清雅难得说了些人话，虽然我无法苟同，但眼下，事实如此！ 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小巷子，我还没走出去，背后再度传来一道闷声。 转身就看到老刘跪倒在地上很是懊悔。 他抬起脑袋，看着我脸色煞白，但仍是强撑着说道：“有劳先生了……” 我接着问道：“红棺！” 老刘这次没在犹豫，像是终于承认了我的看法！ 见人这般，我方才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你不用跪下求我的，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办事，我自然不会不帮你。” 老刘这才垂着脑袋眼里一副欲言又止。 我见状松开这家伙幽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司雯清雅像是觉得烦躁极了，方才闷声说道：“你就说现在是要怎么样？好好个大男人看那拉不展的样子，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老刘被训斥一番后双膝酸软又要下跪，见人这般我方才出手拦住。 “刘树你比我年岁大，要这样一直给我磕头，岂不是要折煞我了？” 见我这样说，老刘才没有在跪下。 而是看着我嘟嘟囔囔说道：“我埋下我母亲的地方，竟是有了被刨开的痕迹！！” “刨开？”闻声我再度惊讶。 不过思绪散乱一番过后，方才平复心思。 转身望着老刘问道：“你有没有查看尸体还在吗？” “在地在的，当时我担心出什么意外，立刻就查看了！” 老刘这才回答得顺畅，但眼里的着急仍是没有减下。 看着我很是懊恼地埋头自责。 “当时真不该不听你的，我知道这是我的问题，但没法子啊，身为人子，你说我这也是，唉……” 一番长叹唏嘘过后，我亦是跟着颔首。 “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你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清楚，人死如灯灭，就算是你放不下，也该让离开的人安心离开！” 老刘这才点了点头朝我躬身说道：“那这一趟，就劳烦先生助我母亲安歇了。” 双方达成一致之后，我摆了摆手低声轻笑。 “你不用这样拘谨，我也不是死脑筋，人情世故多少我还是明白的。” 老刘一听这才挠了挠后脑勺就带着我们朝前走去。 司雯清雅跟在我身后，忽然出声问道：“你们死氏的人都像是你这样吗？” 我闻声疑惑道：“什么样子？” “给人干活不提报酬吗？”司雯清雅像是觉得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望着前方走得着急的老刘，心里只觉得踏实了不少。 “我也说不出钱财是身外之物这样的话，没意思，我也喜欢钱，但是，世间少不了疾苦，有了苦难，自然想要的，就该少一些。” “比如呢？你这样为爱发电，得到什么了？” 司雯清雅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鄙夷。 像是十分瞧不起我这样的帮人…… 我笑道：“比如，一声，先生？” 第304章 花衣裳 “可笑是真的可笑，我也不在乎你乐善好施，只是……” 司雯清雅转身看向我，眸子里的冷淡仿佛天生凝成。 “死十三，我们一路同行，到现在，也该分开了。” 我怔了怔，片息后方才微微轻笑。 转身朝巷尾走去，走至尽头这才驻足。 “圣女，我爷爷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情，北海南山有个李姓孩子，生平淡然超俗，一生功名利禄加身再持，可谓是族里俊杰之才，可这孩子一身绝学，却并无继承族长的意思，偏偏喜欢上了药理，且是陷入便是无法自拔，终日以人试药，最后才知，这孩子，是为了救治自己……圣女知道，是什么道理？” 巷子里微风降至，总是带一阵凄凉意味。 司雯清雅问道：“那孩子，中了什么毒？” 我闻声唇角轻扬，也没在多说就转身离开了。 夜色来了，黎明，还会远么？ 待老刘收拾好后我就前去了老刘家里。 “欸，先生，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姐……？” 我缓缓颔首低声道：“奥，她啊，走了。” 老刘先是一怔继而才愤世嫉俗地看向我。 “先生不要气馁，好男儿大丈夫，一定会有看中先生的姑娘。” 话是说得太夸张，我边给棺椁上着油漆边说道：“多谢你吉言了，不过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奥奥奥，难怪那样的小姐在面前先生都不为所动，敢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说着老刘便是一阵唏嘘，仿佛我是黄世仁似的？ 我没理会，转身正经地描画着棺椁。 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棺椁的描画到底是个大工程，直到日落我才描画结束。 看着整体的彩图纹路倒也算是满意。 “照临岸，北巡按，资生堂，六南山！” 看着寺崖镇已经绘制完毕，仔细检查后方才松了口气。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寺崖镇！！！” 闻声我转身看向老刘微微有几分惊讶：“你，见过？” 老刘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方才看着我解释道：“这哪里是我能见到的手段？是传闻须弥境中有为专门给死人描棺的老人，曾经路过米罗小镇，正值一户人家描棺，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方才描画了这寺崖镇，至此便也当个话传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看向老刘眼里带了几分戒备，只是传闻，就可看得出来？ 老刘似是被我身上戾气所惊骇，方才连忙后退几步顶着我很是紧张。 晃荡着双手一脸惊慌：“先生别急别急，就是我曾祖父那辈的人，是我家传下来的，当时我祖父说的话，也和你是一样的，他总是念叨，我虽然没念过多少书，到底是跟着记下来了。” 我这才点了点头收回身上劲气，同样知道寺崖镇的老人？ 须弥境里，到底是还有多少我不清楚的事情…… 收拾好之后，我看了眼槐树下已经有几分开裂的地面眉心紧皱。 僵尸破土，还愿发愤，我看天上玄月，叹了口气还是点上几根香火。 “刘先生的母亲啊，到底是自己儿子，下手，还是轻点的好，这香火，断了，也就真的断了。” 院子里棺木上漆结束，需要沐浴月光一夜沾染上阴气方可接待阴人。 老刘准备好酒好菜招待我，两个人倒也算是在这棺材前吃了个尽兴。 临睡前，我才交代：“刘先生，晚上睡觉，记得不要起夜，听到的声响只当作没听到就好了，一夜安眠，对你没啥坏处！切莫好奇心作祟！” 老刘喝得有几分微醺，但到底是安然许诺。 “多谢先生了，明日起灵，还要麻烦先生，早点休息。” 我这才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进屋之后听到对面的也传来了关门声，我这才上了床。 夜里，天色总是有些凉津津的，身上盖着被子也觉得不暖和。 我缓缓睁开眼睛，这不眠夜，还是拉开了帷幕。 “之源啊，之源？母亲回来了，之源，开门啊……” 是对面敲门的声响，声音很轻，但也一直都没有停下。 像是在外的人既想回家也担心惊扰了儿子休息。 “之源，是母亲不好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好好看着我们之源成亲生子。” 我闻声方才轻声叹息，生人息，死人存。 存于泰山不再闻，终是梨落南山，再难寻。 下一秒，我的门前，就响起一阵敲门声响。 “之源，你是睡在了母亲房里吗？” 我看了眼身下的床，这是，老刘老娘的床？ 我这才迅速起身坐于椅子上，听着门外的动静缓缓倒了杯茶。 端起杯子看了看，再是一声叹息。 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像是铁了心的要将门打开。 我看了眼手里的茶杯很是无奈。 “可惜了啊，夜深了，淋了月色的茶水，也是冰凉的无法下咽。” 我眼神一横骤然起身，下一刻整扇门骤然破裂一只黑漆漆沾满了泥土的手一把将椅子拍碎。 只是身影从我身侧越过之际，身上撩动的白毛让我亦是心下一紧。 没想到啊，竟然已经成了毛僵！！ 只是这毛僵，倒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似的？ 看到我，竟是没有先行攻击？而是孤自上前端了杯茶水。 继而缓缓俯身递出茶水：“原来是家里来客人了，先生不要见怪，我老婆子身体不好，之源这孩子孝顺，让我安心静养，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真是失礼了。” 说罢茶水竟是徐徐朝我平缓的飞来。 僵递水，将必留，存活命，终看求。 我伸手避开茶水，却是看到老人骤然一身静默。 我缓缓伸出双臂看着老人躬身道：“您不用这么和我客气，刘大哥为人本性善良淳朴，是个好人，和刘大哥称兄道弟，是我的荣幸。” 有人夸自己的儿子老人自然开心。 只是裂开的唇角几乎到了鬓角，看起来有些瘆得慌罢了。 “唉嗨嗨，先生说的笑话不是，这年头都是看谁家孩子有出息，上了个好学，我家这孩子不争气，没那个尽量，善良淳朴，也不过是个争不上气得窝囊了。” 我闻声叹惋之余，却也是察觉到了为人父母者，总是在为孩子深谋远虑。 “老人家说笑了，眼下的日子，多些善良的人，总是好的，刘大哥这样的人，就很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贫苦，到底自由安然。” “嘻嘻嘻，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倒是会逗我这老婆子开心了，只是……” 老人忽然收声，空洞的眸子看向院子里的棺椁。 “这棺木，是你给我打整的吧？” 我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是的，刘大哥特意找到我，小小敬意，还望伯母能够喜欢。” 老人闪身到了院子里，月光下，黑漆漆的毛僵后，半点影子也无。 我看着老人绕着棺材转圈，似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后。 这才到我身后幽声说道：“礼物虽好，不过，小伙子，有两点，老人家我不太满意。” 尽管心知肚明，我还是问道：“伯母哪里不满意说出来我再改就是了。” 老人阴森森干笑了两声，这才看着我很是指点。 “一个是这颜色，我不过是个老妇人，哪里用得上这么亮的颜色，不好不好，再一个吧，之源他爹在的时候就总是说婆娘家不要收拾得花里胡哨，这纹路嘛，也不好，都改了吧。” 我低声轻笑，倒是挑得好，凡是能镇邪压祟地都被挑出来了。 这要怎么改？这一改，不是聋子治成了哑巴？ 第305章 不可改 似是听到我浅笑，老人有几分不悦，闪身到我身前闷声道：“你笑什么？” 我缓缓抬头，望着眼前的老人，眉眼间生气尽散，早已是已死之相。 但死阴回魂，在这老槐之下化作僵尸。 受到儿子照顾，竟然也像是有了感知似的？ 这要是任由活下去了，日后，可还得了？ “伯母，您说的这两处，不能改！” 我话音未落登时周身便溢满了一阵沉闷压迫的气息。 我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冰凉彻骨。 老人说，鬼搭肩，阴留魂…… 我轻飘飘避开，缓缓躬身：“伯母的邀约就算了，我仍是有些繁杂琐事未了，还需要去亲自料理。” 老人闷哼一声骤然再度到我身后，黑气，在我背后散开。 “那你说，不能改？老婆子我，得要个缘由。” “缘由？”我思索一番，方才解释道：“是刘大哥，念及伯母总是穿着朴素，您也是女人家，也年轻过，刘大哥说了，也想让您当一回姑娘家。” “你撒谎！！” 老人忽然一巴掌抽了过来，我即刻闪身避开。 站定之后才听到老人忽然开始抽泣着说道：“之源是个嘴笨的，哪里说得出来这种话？我的儿子，我最清楚！！” 说罢老人骤然冲我上前，我低头叹息，心下也是郁闷，到底是没法善了。 老人虽为毛僵但动作速度招式之快让我骇然。 更是可以交流，只怕是在这槐树下养的，修为早已过了毛僵了。 我心下低声轻语：“冰冰！” 一道寒气在我身后散开，沉声道：“四公子。” 我点点头这才吩咐：“就在一边看着就好，要是危及性命你出手将其绞杀即可！” “是，四公子！” 有了靠山，我这才转身冲向前。 没了锦衣卫，确实是个大麻烦。 老人见状身形更是煽动迅速，跨越我身侧之际仍是闷声斥责。 “哼！什么玩意，不也是在炼化僵尸？还以为你小子是个什么名门望族的呢。” 我没说话，脚下动作却是一点没有怠慢。 老人仍是短暂的与我周旋，仿佛是在试探我的功底似的。 总是迅速靠近继而很快闪开，也让我禁不住有几分烦躁。 “年轻人，这里没有你的事，我也不会害谁，只想在这里看着我儿子，你没必要就和我过不去。” 我短刀迅速划出，对付毛僵乃至之上的人绝不可懈怠！ 稍加差池便是九死一生，我叹了口气方才缓缓下腰。 捏了捏十指，脚下一滑迅速冲出！ 刀刃早已被抛出，在老人手下划了几个大圈之后，方才顿时回旋朝我纵来。 我正要伸手老人却已经闪身上前双指竟是夹住了刀刃？ 继而，‘卡崩’一声，刀刃竟是被硬生生折断了？ 我眉目紧蹙瞬间撑着老人肩周翻身而过。 手上银针迅速冲着各大穴位点下，但不知为何，像是刺进了石头似的坚硬？ 老人扬起半拉乌漆嘛黑的脑袋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满脑袋的霜发都在顺着鬓边乱飞，尽管也就只有几根…… 身上更是破破烂烂，露出来的皮肤上散发着腥臭。 这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眼下仍未恢复。 我心下喘了喘方才调整呼吸一身冷淡。 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然必然是招致祸患。 想到此，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转身便冲着老刘房间冲去。 果然，老人一看到我朝着自己儿子房里冲去就着急了。 顿时周身气息大乱，疯狂攒涌着朝我冲来。 我乍然起身贡香粉洒下也是不见分毫作用。 这毛僵，显然已经超出了毛僵实力。 老人站在我身前，许是发了怒，连带着眸子里的空洞处都蔓延着一层黑气。 “小伙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轻轻一笑方才说道：“既然这是刘大哥的家事，自然要刘大哥来处理，我一个外人能做什么？况且，我们也不熟，不是吗？” 老人晃了晃脑袋，时而地上还掉下一两滴墨色液体。 液体里一番滚动，竟还翻了个水泡。 “啪嗒——” 一打开，竟是还从中钻了个虫子出来。 黑漆漆的，看着个头不大，竟是将整个黑色水泡都吞噬了个干净。 继而绕着老人的脚背缓缓爬了上去。 老人伸出指尖勾起尸虫，仰起脖子就将虫子放进了嘴巴。 接着就是足以让我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的细嚼慢咽。 品尝了一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虫子，老人这才转身看着我。 空洞的眸子事实上看不出到底在看谁，但我却是能感受到，这股子阴间气息！ “小子，你确实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会打棺材，会镇邪，但没办法，这棺材，看来只能给你预备了！” 我侧身避开面前一道暗影，腰身半弯背后亦是凉意扫过。 接连两道攻击未曾落到实处，老人像是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我一身上下都是阴鸷，空荡荡的鼻孔出生是爬出两条虫。 她拽着虫子就朝我丢了过来，我闪身避开跃起落在棺椁之上。 甩下一把香灰在虫子身上，接着便看到两个虫子像是被焚烧似的蜷缩着炸开！！ 我胃里一阵翻涌迅速挪开视线。 下一秒，背后一凉我弯腰看着一道爪子从未面部扫过。 继而双手撑棺一记飞脚踹出，老人被踹中了下巴登时朝槐木砸去。 身子撞上了槐木整个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眼看着就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我迅速冲出，双手指缝之间尽是长针。 口中更是喃喃道：“天煞明泉，不留我真，代存昌明，绝无冰清，结存印，丰台及！！” 数十根长针落在老人一圈，绕着槐木结成灵阵。 老人试图撞开却被击退，我翻身而过，纵然闪身至老人身后。 手上贡香更是为法器，带着万千杀气，直冲老人颈后。 老人攻击范围受到限制，只能与我正面抗衡。 贡香粉被折断一根又一根，落了满地的香粉，我片息也未曾停留。 老人手爪时而在我身下扫过，几次三番之后也不免挂彩。 但老人也是被染满了一身香灰。 我见状轻笑，看着老人一个闪身便出了灵阵。 老人察觉不对开始疯狂撞击灵阵，我缓缓喘息，看着暗处道：“刘大哥，必须有你，亲自点火。” 是人心，都是肉做的，母子连心，我点火，与刘之源点火，那是本质上的差距。 我若是一把火烧了起来，便是毛僵，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在掘坟而出。 但若是刘大哥来点这把火，倒是能让老人心绪安宁。 老人同样看到了刘之源，这才瞬间像是变了模样。 一副老妇人装扮，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人。 双手粗糙，眉眼里尽是劳累半生剩下的太平。 她看着刘之源，眼里溢满了泪水，轻声道：“之源，是母亲，你不想母亲一直陪着你吗？” 刘之源手里举着火烛，眉眼里很是不舍。 他声音有几分颤抖，浑身都在踉跄。 “想，我当然想，做梦都想，母亲，您，受苦了。” 老人亦是紧紧掐着衣领，似是攒住了心尖似的满目疮痍。 “是啊，我就只是想看着你，看你成亲，看你生子，看你为人父，看你为人夫，儿子，母亲等了好久了。” 刘之源转身看向我，眉眼里错落备至。 他手里举着的火焰随风摇摇欲坠，看着像是随时都会覆灭。 “先生，只能这样做吗？这样我和弑母有什么区别？” 我闻声叹了口气，盯着这家伙虽然无奈但也还是笃定道：“只有这一个办法，我希望你清楚，现在要是手下留情，日后，你刘家，必然阴气满门，而你，也只能是孤家寡人抱憾终生！” 老人冲着我发出尖叫，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厉吼。 第306章 欠了债 “干什么？你非要杀了我，你才是恶人！你这个疯子。” 老人冲向刘之源闷声大叫，像是扯着嗓子要把整个米罗小镇都要吼穿不可。 “逆子！你敢杀了你老娘，你一辈子不得好死，你要是敢点火，老娘就在地下看着，看你能不能入了这十八层地狱！！” “嘣——” 槐树下，一根长针断裂，我眉目紧蹙。 掌心也是在跟着发寒，眼下，除了自断，别无他法。 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难舍母子情，必然悔恨终生意。 老人在两种身份下不断折转，辗转之间竟是连我都有些迟疑了。 我晃了晃脑袋稳住心神，眉宇间更显一片冷瑟。 眼看着长针断裂，但刘之源还是站定不动。 我身形缓缓朝前，此刻不动手，就完了！ 下一刻，火光在院落中升起，刘之源轰然跪倒在地。 我眉目紧俏，举起的手终究是放下了。 老人在大喊，尖叫，整个火光几乎要将整个房屋烧毁。 火势很大，槐木烧焚的声响燃的整个院子里都是噼里啪啦的炸响。 “啊啊啊！逆子，逆子！！老娘致死都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这个逆子！” 刘之源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把刀来，两句话不说竟是顺着脖子就抹了过去。 我顿时出手，银针扫过将匕首击落。 但仍是晚了半分，血液溅出在火堆里，刘之源的身子，也缓缓倒下。 夜里，除了火势里的声响，安静的能听到心跳。 “之源，儿子？” 老人慢悠悠喊着刘之源，像是在家长里短里喊着儿子吃饭似的？ 然而，刘之源灭没有搭话，躺在地上看着像是死了似的？ “儿子？小源？是我，母亲，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老人在红光里已经不再挣扎，而是试图从灵阵里出来，走向刘之源。 火光已经烧得很高了，几乎越过了墙顶，但院子里的腥臭味却仍是无法消除。 我上前查看了一番，在刘之源嘴巴塞了颗药丸。 这才起身看着老人说道：“放心吧，他不会死的，刀刃，偏了半寸。” 老人骤然跌倒在地，仿佛是劫后余生…… 看着老人的样子，我周身一片淡然。 “我的儿子，很苦了吧？” 我看向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只剩下个家徒四壁了。 继而诚实说道：“他是过得很苦，不过自然会苦尽甘来的。” 老人已然恢复了那副和蔼的农家老妇的模样，一身的粗布确实是衬得衰老。 她笑着看向我，事实上，是看向我身后的红棺。 “我儿子很是向着我，就是命苦，三岁就没了爹，摔死了，人到中年，我又不争气，活不到那个岁数，我儿子想来，是时候，苦尽甘来了……” 大火焚天，燃尽了母子之间的最后一抹惦念。 烟雾里，我听到一声笑意，似是有人轻声道：“我儿子准备的花衣裳，真的好看……” 枯木难逢春，我望着烧得只剩下个树干的老槐微微叹息。 落花流水空折枝，总有故人心上辞。 翌日，刘之源醒来后便是闷声大哭，尚且苍白的脸颊更是没了血色。 我没有惊扰，走到院子里看着满目狼藉禁不住叹息。 过了许久，哀嚎声收起，我缓缓转身，神色渐怔， 看着壮汉一样的刘之源，一夜里，鬓间斑白。 他问道：“先生，我死后，可以再与我母亲重逢吗？” 我转身看向棺木，尸体焚烧成灰与树叶灰尘裹扎在一起早已分不出骨灰。 只能连带着地上的灰尘一起收了放入棺材。 “嗯……我爷爷说过，上辈子欠下的债，要是这辈子没有还清的话，下辈子，故人还会重逢。” 刘之源听到这话像是豁然开朗了似的。 他走到棺椁之前缓缓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出声笑道：“我自小被母亲拉扯带大，怕我受苦母亲也没有再嫁，一生劳苦连个花衣裳都没穿过，除了田里，她的人生里，貌似只剩下我。” 刘之源转身看向我，虽是笑着，但眼眶里却溢满了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看来，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他看向我，嗓子里更是哽咽：“先生，我，是欠了的吧？” 我亦是转身，低声道：“欠了，欠了很多……” 钢铁一样的男人扬起脑袋一声抽噎，继而沉沉叩首。 “母亲，下一辈子，来做我的孩子吧，我掏命，你享福。” 时值正午，风声迭起，未亡人的思念，随着晌午的热风送向了出不去的米罗小镇。 至于到了何处，我想，除了刘之源，没人知道。 看了眼天色，我方才沉声说道：“刘大哥，时辰已到，该起灵了。” 刘之源双手撑着棺盖起身，却是朝外走去。 “先生稍候，我去叫人来抬棺……” “不用了！” 刘之源闻声方才转身，看着我满眼疑惑。 “不用了？这丝毫为什么？这么大个棺椁你我也无法抬起来吧？” 我看着刘之源解释道：“逝者亲眷不抬棺，打棺上漆不抬棺，刘大哥，这是规矩！” 刘之源更是困惑：“那就是你和我都不抬棺？那还不用找人？” 我淡淡颔首，抽出几张符纸朝空中散去。 指尖在符纸之上划过，骤然间，火光轻闪，晨辉落，阴灵起。 “抬棺人，自然会来……刘大哥，你跪下迎接就是。” 我轻飘飘说罢之后，就看到刘之源已经一身素裹跪在棺椁旁边。 我亦是缓缓躬身沉声说道：“恭请阴灵抬棺，彰显福德，子孙万代，感喟恩山。” 话音落下，阴风四起，院落里，凭空多了几道气息。 我再度高声道：“刘氏子孙刘之源，拜叩抬棺人……” 刘之源深深叩首，我接着说道：“时辰到，起灵！！！” 棺椁徐徐升起，顺着大门缓缓走出 刘之源回头看向我的眸子里，尽显震惊。 我指了指前方，这小子方才紧紧跟了上去。 正午，阳气重，阴气弱，但却不影响抬棺落。 到了一处坟地，棺椁停下，我低声道：“落棺！” 棺椁落地，阴灵消失，一切，重回宁静。 刘之源看向我诧异道：“先生，是，仙人？” 我微微轻笑，上前在棺椁前拜了拜这才说道：“刘大哥，这葬棺还得靠你，诚心葬棺，对你日后发展也有好处。” 刘之源挠着脑袋不解地点了点头。 一言不发葬棺之后，这人这才回身朝我下跪。 我站定未动，便听刘之源感喟道：“这次多谢先生，哦不，是仙人，多谢仙人帮助，不然，我刘氏，怕是到我这不孝子跟前，就得绝后了。” 我这才上前将人搀扶起来，转身一同看着石碑。 “刘大哥，人生在世须臾数十年，你如今正值壮年，是成就一番事业的时候，不可气馁才是大丈夫，虽未曾孝顺父母，但你还会有妻儿，善待家人，他们，也会是你的后盾！” 刘之源侧身躬身相对，一身尽是恭敬。 “多谢先生……” 我摆摆手语气转至低沉，看着石碑说道：“刘大哥，你母亲沾染邪祟，这次下葬，待七日还魂夜之时，切记不可备饭，但要备上白碗红筷，薄酒三两，你不可在家，第二日再回，其次，回家之后就该迁坟，日落南山，风生水起，记住，迁坟所在是在南边有山有水的地方，不可随意选址，坟定，则家定！” 刘之源老老实实颔首点头，整个人看上去是有那么几分呆傻劲。 一番交代后，刘之源的葬母一事，方才算是了结了。 第307章 托稚童 我回到镇子上，看着这聚来饭馆，到底是该收拾残局了。 “你又来了？” 这次站在门口的是苏苏，这小家伙倒像是没了初次见到的拘谨和约束。 显得有些活泛起来了…… 我淡淡颔首眉心禁不住烦躁，这小子的身份，我亦是拿捏不准！ “不用想了，我本名连苏，莲雾，是我姐姐，我是善见城圣子，姐姐是圣女！” 我闻声有几分惊诧，但惊诧之余却也无奈。 又是圣女，这次还多了个圣子？ 看着小家伙让开了步子，我心下方才了然，这是打算，和盘托出了？ 到了饭馆后，小家伙坐在一边面色如尘。 我亦是跟着坐下后保持沉默。 面前的茶水是温热的，看来是提前准备好的。 我看着这小子沉默不语，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过了良久，茶水不再冒着热气，面前的连苏，也抬起了头。 继而侧身下了凳子，走到桌边单膝下跪。 “求先生，救我姐夫……” 我没理会，只是孤自倒了杯茶水浅尝一口。 “这凉了的茶水，果然是尝不出滋味。” 小家伙也算是心领神会，即刻更换了壶热茶。 “我知道先生是在责怪我不早日将事情说出去，但实在是我……” “圣子没必要这样低声下气和我说话，我身份简单，对于圣子这样的显赫家世来说，更是三教九流。” 连苏身上一怔，继而才扒着桌子起身回到座位上。 看着我周身都显得异常晦暗：“先生，是我的错！” 我抿了口热茶，茉莉花香在唇齿之间散开，犹如春风拂面。 “好茶。” 莲苏并未被我打断，而是仔细说了事情的由来。 “姐姐很早就不想做圣女，一次城内的巡游机会，姐姐逃了出来，无意间结识了这家饭馆老板，自此两人一见钟情，族内长老知晓后勃然大怒，欲要强行杀掉老板以证我姐姐清白，还善见城圣女清白，姐姐宁死不从，后被诛杀，老板却侥幸为我所救活了下来，但自此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连苏说了很久，从老板开始杀了第一人开始，这小家伙就知道，此人，不复从前。 “很久之后，我到处巡查，这才知道，是我姐姐阴灵不散，困顿于老板肉体，二者合二为一，老板像是有察觉似的觉得我姐姐之死有人告密，自此，但凡有人镇子里的人出去，必死无疑，所以，米罗小镇，就这样被困顿其中。” 我闻声惊讶之余却又疑惑，合二为一？ 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手段？ 连苏跪在地上埋头不起，不断地低声说道：“先生，求求你，救救他吧，我姐姐早已魂归多年，他被困其中，也该放手了。” 我摇了摇头端着茶水一饮而尽，盯着地上跪着的小家伙亦是无奈。 “连苏，事情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要是我猜得不错，老板，应该是几次出手，受伤了吧？” 小家伙点了点头浑身尽是晦涩。 但尽管晦涩难解，看着小家伙的样子也是免不了一阵心烦。 “你姐夫的情况，并不好办，若是聚煞在身，怕是我爷爷在，也是险之又险。” 连苏登时扬起脑袋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会怎么样？” “常年为阴邪驱使，早已是失去了本性，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一旦改了，想要在回来，那就是海中捞月了……” 我想着那老板的现状，已经开始生食人肉了。 显然是已经将自己都要变成怪物了，之前为我所伤，没了力量来源，自然身体匮乏不如从前了。 “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是人，都会有离开的一天，不管是你我，都是一样的。” 连苏晃荡脑袋显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虽然我也不想将事情戳破，但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 “他待我很好，尽管人变了，但还是照我姐姐的意思将我当亲人对待，我……” “苏苏！”我看着小家伙闷声道：“你该清楚的，你是圣子，也算半个懂行的人了，你觉得，这样的情况，这人，还保得住吗？” 连苏看着我整个人都开始有了几分哽咽，面目之上更是一片愁云。 “我也知道，我也明白不太可能！可……” 我索性一句话给到底，沉声道：“不是不太可能，那老板，必死无疑！！” “啪嗒——” 门后忽然一阵声响落下，我看着帘子之后的身影身形微怔。 连苏亦是跟着转身，愣了愣才缓缓起身。 “姐夫？” 帘子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向前走来。 来者面色惨白一身消瘦，眉目间更是皱纹遍布，一双眸子里，更是暗淡如云。 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仿佛是身子都没踩在地上似的？ 我看着来人尽管面目大变，却也还勉强看得出来旧颜。 我想到了这人会情况不好，但也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副惨淡模样？ 形似枯槁，像是根行将就木的老木头，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苏苏，坐下吧……” 说着男人伸手抚了抚小家伙的发端满眼尽是欣慰。 “也是亏了你还当我是姐夫，真是谢谢你了，为我求人。” 男人带着小家伙坐下，视线转向我，看着就是一副将死之状。 这副状态，我本以为会有一番恶战，倒也没想到，事态变故如此之大？ 老板看着我，眉心松散，生气薄弱，看着宛若飞尘将散。 “唉，多谢先生据实告知了，我也自知罪孽深重无药可救，也就这样吧，莲雾，也等了我很久了。” 我淡淡颔首松了口气，端起茶水轻轻扶手抿了一口。 “你能看开就好，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是为外人所知，怕是也会波及到连苏的安全！” 说到这里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男人周身尽是戾气。 不等戾气消散整个人也是埋着嗓子一阵猛咳！ 直到老板缓缓摊开掌心，看到一滩血渍后，方才无声轻笑。 “唉，看来真是人之将死，连咳嗽一下都像是要了老命。” 连苏站在身边看着男人手里的血渍掩住双唇眼含泪花。 看着如今也不过和神农墨一般大小的年纪，却也是家破人亡。 忽然，老板起身朝我跪下，脑袋叩在地上分外郑重。 “姐夫你快起来，你……” “让开！！！” 老板对着连苏活久见地一声怒斥，方才骤然咳了几声。 连苏愣了愣，这才身子僵持着后退几步。 老板缓缓调整着呼吸，方才言道：“先生，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我也并无怨言，这些年来，莲雾与我同为一体，这样的日子，是我偷来的，偷的东西，也是时候还了。” 说着老板淡淡瞥了眼连苏，意图已然明显。 “连苏，是善见城的圣子，他的身份，早已被摘除，这样的孩子如何在世上苟活？我与他姐姐不求这孩子大富大贵，但求希望他能活着就行了。” “姐夫——” “住——口！！！” 连苏话音未落再度被厉声打断，老板看向苏苏的眼眶里，尽是严苛。 “连苏，多年以来，我可曾有亏待过你？” 连苏老实摇头，哽咽着答道：“姐夫待连苏如亲兄弟，很好。” 老板闷声干咳了两声，方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继而转身看向我：“先生，稚子顽固，我时日无多，即日起，米罗小镇大开，我跪求先生收下连苏，若是他有顽皮的地方，任由先生打骂，但求先生，护好我这幼弟安全！” 我看向连苏，不过十岁的年纪，到底是受苦了。 第308章 初生徒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亦是烦闷。 连苏还小，我身边又总是危险常伴，这哪里是能带着就带着的？ 思索一番后，我还是看着老板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说不好下一刻就会没命的人……” 老板这才怔了怔，面色枯黄望向连苏。 “苏苏啊，你听不听姐夫的话？” 连苏见状笑了笑，笑意里一片苦涩。 “听……” 老板点了点头，看着我哀求道：“先生，苏苏本跟着我也是苟且偷生，偷来的性命，本也是命悬一线，我能帮他的，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话说到这里了，我方才起身走到门前。 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小道上稚子牵着母亲来回游窜，笑意挂满了脸颊。 手里拿着糖葫芦，山楂的，裹上一层糖衣，当真是吃着很甜，看着，都甜。 “苏苏，走吧……” 我淡淡说了一句，便只身朝前走去。 身后的桌边传来笑意，笑意并不深沉，也有几分无力。 “小雾，我，想你了。” 连苏的步伐踉跄，在我背后悄悄跟了上来。 路上的行人忽然惊呼：“诶呦，聚来客栈着火了！！！” “快救火。” “赶紧端水！救人啊！” …… 我没转身，朝身后伸出一只手。 良久，手被牵住，我望着绵长的街道微微笑道：“莲生淤泥下，共与暮霞初，今日起，你名为初生。” 身侧小孩嗓音极低，似是压了许久的哭泣总算是憋不住哭了出来。 “多，多谢，师父，赐名！” 我没理会这声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样的责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担得起。 只是，日落晚霞生，朝暮永不逢，背后的大火，属实有些灼人。 这孩子的称呼，我也不想驳回。 走到街边买了个糖葫芦，小贩看着初生惊呼道：“苏苏啊？你跑出来了？你家着火了！！！” 我将糖葫芦递给初生，看着小贩笑道：“大哥您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小弟弟，叫初生，您说的连苏，是那着火的饭店里的？” 小贩怔了怔方才接过钱也连忙去救火了。 走的时候还说道：“像啊，真像。” 我没理会，看向眼前的小路心下一片苍凉。 一脚踩下去尽是泥渍的人生，终归需要裹着一层糖衣，和着痛苦，一并咽下。 “糖葫芦，甜吗？” 初生说：“甜，很甜，师父买的明明是山楂的，为什么，总是甜，没有了酸？” 我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初生发端。 “酸过了，自然就会甜了……” 米罗小镇自此打开，人人都惊讶于忽然打开的大门。 一些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终究无人再议论。 我与初生出了米罗小镇就朝着善见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小家伙情绪不是很高，我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初生，师父一直有感觉，这里有我族内的东西，我不可不拿，你要是不想去善见城，师父也不强求，你就在城外等着师父也可以。” “不——” 话音刚落初生便言辞果断的回绝了，看着小家伙眼神里陡然而生的倔强我才笑了笑。 摸了摸小家伙的细软发根竟是只觉自己，变了很多。 “那就走吧，记住，我叫死十三，是你的师父，你不认识连苏也与莲雾无关，你的出生地，在世界另一端的南城小巷……” 初生看向我郑重地点点头，躬身道：“是，师父。” 我牵着小家伙边朝前走边说道：“初生，不用和我很客气，我只是你暂时的屋檐，你的人生，需要自己去搭建，我的世界里，很好，就算是你隔着千里之外也能和师父说话，在那里，你将会找到属于你的人生，与老板，与莲雾，与连苏，再无关系。” 小家伙没再说话，一路上捧着糖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舔舐着。 濒临傍晚，我们到了善见城外，果真是如司雯清雅所说。 善见城，其城有千门，精美华丽，门外更是五百青衣药叉神！ 各严凯杖，镇守城门，防止外敌入侵。 看着相貌着实怪异的一群大家伙，我心下亦是烦躁不堪。 这样一群高大健硕的药叉神镇守城门，这要怎么进去？ 思索之余衣袖被拽了拽，我扭头看向初生。 小家伙拿出一副令牌，令牌由紫金打造，看上去很是复古。 上面镌刻着两个清秀的字体——莲雾。 我看向小家伙皱眉道：“用这个进去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初生晃荡着脑袋擎着手里的令牌解释：“这不是圣女的专属令牌，是服饰圣女的内部人员专属令牌，只要拿着这令牌说是出来采购的，就不会被拦住了。” 我闻声登时唇角轻扬，真是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看了眼镇守城门的一群绿毛龟，我望着初生问道：“那莲雾失踪，不会换令牌吗？” 初生哟有摇了摇头：“善见城除非一任圣女死亡才会精挑细选下一任圣女，现在城内并未传出圣女死亡的消息，这令牌，自然就不会更换。” 思考一番之后，我这才和初生采购了些小玩意拎着就上前去了城门。 小家伙在我身侧似是有些忐忑，手里举着的糖葫芦都怯生生收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便轻笑道：“初生，记住你的名字，你与这座善见城，毫无关系，你只是烧火童，表现自然，也就没人来找麻烦。” 初生这才强忍着不适故作淡然，小小的身子里像是装满了力量。 走到城门前，我看着这些药叉神简直是不堪入目。 青面獠牙，简直跟电视里演的那些阎王殿里的小鬼似的？ 哪里找来这么些奇形怪状的玩意来镇守城门？ “站住！！” 尚未向前我们两人便被三股叉拦截在前，一个狗牙朝上的家伙挡了我们的去路。 高大的身子看着像是尊石墩，脚跺在地上地面都似是在颤栗。 瞪着我们面目赤青，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假惺惺的血腥味。 “你们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埋头走？” 我沉了口气这才拿出令牌放至眼前：“圣女殿，出城采购，还有问题？” 药叉神顿时微怔，弹珠似的眼珠滴溜溜似的转了一圈。 “圣女殿？圣女不是，失踪了？” “放肆！！！” 我闻声故作气愤闷声厉吼，盯着这药叉神淡淡道：“圣女的行踪需要向你个看门的汇报？店里的内部事务你也要管？” 药叉神瞬间举着手里的三股叉止不住晃荡。 “不不不，这是哪里的话，圣女千金之躯当然不需要向我们汇报，只是……” 我见状立即皱眉，瞧着这群家伙犹豫不决当真是难缠。 “还有什么需要考量的？” 药叉神也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了我一番。 这才转眼看向初生，继而才问道：“这小家伙也是圣女殿的？” 我闻声不耐烦的点头：“烧火的也得跟你打个报告？” 药叉神挠挠脑袋眸子里一片深沉。 “倒是不用，就是觉得，像是在哪见过？” 我心下一颤，察觉有暴露的风险瞬间怒声道：“完了没？完了我们就该进城了，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大哥！” 说罢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家伙低声道：“走，别让圣女等急了！” 这些药叉神面面相觑也没在拦着我，只是视线一直在我们身上扫过。 走了许久，我只觉得路过这五百药叉神的路段，是我走过的最长的路。 入了城，无暇顾及其它的，我先给初生换了容貌。 第309章 入善见 顶着这样一张脸，来回行驶确实是不大方便。 到了城内，这才看清楚城内部署，有一座主城也就是善见城！ 而内部分为四大小城，分别就是众车苑，粗恶苑，杂林苑，以及最后的喜林苑。 我对这地方并不算是了解，到底都是初生告诉我的。 每个苑里皆有主事长老，长老决议部内事务，最终决定交由善见城城主决定。 我们最先要去的自然是圣女殿，圣女是由四苑共同择选而出。 位于城中北岸，四面围墙环绕，自成一体。 园内随意分布着凉亭，楼台，雅阁，小轩。 其间更是有精致小桥相连或隔水相望，精致几近天然。 近看则是水波清澈，鱼尾粼粼…… 小桥上造型极美，其上更是白玉无瑕洁白如初。 赤水边上山石层峦叠嶂，石纹粗犷，临水苍松挺拔虬劲。 回廊曲折沿山而上，放眼看去青葱一片，似是丛林环绕。 香花簇拥，星宇参差，只觉宁静幽深。 这样一处建筑精美的小院看上去当真是让人惊艳。 初生在我身侧轻声道：“这里只是圣女殿的一部分，圣女是善见城里最为纯洁的存在，绝不可轻易冒犯，地位仅在城主之下！” 我点了点头方才叹息，这样精致的囚笼里，束缚了多少苟延残喘的年华？ “走吧，先去找一找能够藏身的地方。” “快藏起来……” 初生一声惊呼瞬间转身将我扯到假山之后。 我二人屏住呼吸相视一眼心下谨慎备至，短刀自袖间滑落掌心，我仔细感知着周围来人。 “唉，真是累死了，整天都在打整院子，以前哪里干过这种活？” “谁说不是啊，真是的，这圣女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也不要我们做这些啊？” “哼！不就是命好被选中了吗？但凡我命好一点，住在圣女殿的就是我了！” …… 几人边做梦边不忿的吐槽，听起来倒是对圣女颇有意见。 我看了一眼初生，眼眸里还是怪异。 按理来说，圣女已死这些人为了稳固善见城，是一定会重新找个替代品出来。 所以，我看了眼手上的令牌，这些人不敢让外界知道圣女是因为与人私奔才死的？ 这才费尽心思找了个替代品但仍是架着莲雾的名？ 想来城主也算是费了一番心思，可惜了，到底是纸包不住火。 几人叽叽喳喳走远之后我俩才出了假山。 按照初生所说，想要到达须弥境需要五把钥匙，分别在四苑及圣女殿之中。 我想，司雯清雅早已开始行动，也不知道，眼下到底找了几把钥匙？ “走吧，是骡子是马总是要看看才知道，眼下钥匙不知所踪，还是得先去调查才知道。” 初生小脑袋点了点，却是皱着眉梢。 看着小家伙这样我亦是觉得奇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初生看向对面被一面隔墙挡住的圣女殿，周围竹林环绕，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姐姐以前当圣女，圣女殿是没这么多人的，现在看着人倒是多了不少。” 我看着围墙闷声笑了笑，方才说道：“只怕是有人，将真的自己，忘了吧……” 说罢我们两人四处避闪着朝围墙里走去。 进了围墙倒是发现里面竹林一片将圣女殿遮得严严实实。 我见状不禁无奈，就算是圣女，好歹也是人，至于这样护着？ “不对！我还是觉得不对！” 初生忽然再度开口说道，望着四周很是警惕。 我亦是望着四周心下很是戒备，哪里，有问题呢？ 正当我俩驻足之际，忽然自竹林之中窜出一道雪白身影。 我登时将初生抱起闪身到一边，手持短刀迅速动身。 一身白衣身影速度亦是迅捷，辗转之间竟是到我身后。 衣袂飘过，带了一片清茶煮水的淡淡清香，稍纵片息，背后一阵刺痛！ 我当即闪开转身短刀迅速飞出，白色身影骤然窜回竹林之中。 竹林里莫名窜动着阵阵风声，竹叶落下，青白相间里危机四伏。 “竟然敢擅闯圣女殿？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闻声转身面向身后初生紧紧攒眉，要是我死了，这小子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正当我回眸之际，一道白练瞬间从我眼前甩了过来。 白练缠住竹子继而便是一个人影冲出。 一腿扫向我腹部，我迅速退后身体后仰，短刀甩向身侧不远处。 “啪——” 缠着竹叶的白练断开，一株湘妃竹竟是被白练拦腰折断！ 短刀打旋飞回来我顿时转身避开白影，身后后退数十步站在初生身前。 “认识吗？” 初生打量一番方才说道：“不认识。” 我擦了擦后背顿时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转身望向站在竹林顶端的白色倩影笑道：“不认识？那就好办了！” 不认识自然最好，双方都是陌生人也省得多费口舌。 白影身姿纤细，长发及腰，一身白裙与竹林相辅相成。 站在顶上倒真像是有那么点圣人意味？ 不过看来这些人也是用了心的，至少圣女气势仍是很足。 “你们真的胆子很大，圣女殿禁止外人进入，你们还敢擅闯？” 我笑了笑方才躬身言道：“我们并不是故意打扰圣女静修，只是有些杂事需要处理，还望圣女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你认真的？这是圣女殿，不是小镇上走街串巷的，你真以为，拎着菜篮子骗了药叉神，就可以骗了我？” 圣女看起来很喜欢单刀直入，我握紧了掌心刀刃，看来是非要兵戎相见才行了。 忽然，戾气扫来，我看着眉宇间的长针登时后退之际一刀将其撇开。 长针刺在竹竿之上瞬间整个杆子炸开，我心神一震看着这女人属实暴躁！ 心下也不禁跟着很是郁闷，至于吗？ 跟见了仇人似的杀红了眼？ 白色身影顺我腰身扫过，我转身避开，却是白练像是预料好我的动作。 我刚得避开，不想尚未站定却是白练顺着我胸腔击打过来。 “砰——” 被白练砸中我无奈退后，靠在竹竿上换着气息。 初生到我身侧低声道：“师父你没事吧？这个新圣女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缓缓起身站定，拍了拍胸腔很是无语。 “我也就是不打女人罢了，但凡她要是僵尸，我非要像是杀猪似的给她宰了。” 圣女也像是听到了似的看着我笑道：“哈哈哈，宰了我？真是好大的本事，你要是能宰了我，还不用等到现在？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瞧着对面的白衣女人心下越发愤懑。 这女人，太猖狂了，身上气势却是真切…… 我一脚踹上竹竿瞬间冲出，白衣也迅冲了过来。 我不断挥舞着短刀，眼疾手快的趁着这女人甩出白练的刹那将其锁死在竹竿上。 接着刀锋急转，顺着白练横扫而过，一片片白纱在竹林里飘飞。 圣女白练被毁，登时气急身形更是加快几个度。 我不断避闪着这女人，瞬息间，竟是觉得哪里有点熟悉？ “走神？这可不是好选择啊！” 我登时偏头一脚顺着身后横踢过去，顺着侧脸划过去的冰凉瞬间后退数十步。 我转身看向背对着我的白衣身影一阵气急。 短刀抛出，圣女不断挥舞着手里白练抵挡，我则是几个踏步迅速冲出。 刀刃将圣女白练砍成碎布，飘忽之间我脚下急转，一脚扫过圣女顺势弯腰亦是踹出一脚。 二人脚腕转过纷纷踩在了对方脚踝之上…… “砰！” 两人瞬间被逼退，看着圣女我唇角轻扬，手里长针迅速飞出！ 第310章 新圣女 “嗖——” 长针向前，白纱轻落，圣女翩跹轻转，熟悉的面容，显露在眼前…… “司雯清雅！！！！” 看到对面之人面容之时不得不说我被震惊到了。 没想到这找来的替代品，竟然是司雯清雅？ 难怪随便找来的人气势也可以这么到位，搞了半天也是个行家？ 圣女轻转几圈落在不远处的石桌边上缓缓落座。 转手倒了杯茶水轻笑道：“死十三，好久不见。” 我看了眼初生方才笑着上前：“可别！两三天前才分开，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平步青云成了善见城的圣女？不知道那长生宝，可如愿了？” 我刚说完就看到这大小姐脸色铁青。 很显然，探城一路上并不顺利…… “你背后的小家伙哪来的？” 司雯清雅铁青着脸看着我身后的初生问道。 我没隐瞒也淡淡笑道：“是新收的徒弟。” “徒弟？呵，你这家伙倒是有那个闲情逸致，这都进来几天了，出不去你就半点都不着急？” 司雯清雅显然被折腾得没什么耐心了，神色也有几分疲倦。 见人这般我也清楚了这大小姐没什么收获了。 坐下后我方才问道：“你来善见城也有两三天了，探查得怎么样？” 司雯清雅嘲讽轻笑，眉眼间尽是坦然。 “我探查到的什么，为什么就要告诉你？那你是不是有点太过轻松了？不劳而获就不太好了吧？” 我耸了耸肩膀一身淡然，倒了杯茶水递给初生。 三人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坐着，谁也不先开口。 身边就是小家伙不断喝水下咽的声响。 日暮垂落，外面传来了动静。 “拜见圣女……” 我仍是一派轻松地品着茶，茶香很浓，里面还掺杂着竹叶香味。 司雯清雅见我这般淡然这才说道：“你就不担心我举报你？你要知道我是圣女，想要发号施令杀了你和你这小徒弟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放下茶杯，缓缓抬眼，眸子紧盯着对面之人神色里一片调笑。 “所以，现在是在威胁我？” 司雯清雅盯着我神色晦暗，一双眸子里像是藏满了风霜。 “死十三，你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在哪里吗？” 我摇了摇头自然而然道：“圣女直说就好。” 司雯清雅这才像是抓住话柄似的开始疯狂吐槽。 “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很自信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是生厌，我可是圣女，比你身份不知道高贵了多少，你摆出这样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给谁看呢？” 见人这般冲动我方才无奈轻笑，看着这圣女属实有些暴躁了。 仿佛刚才从竹林之中飞身而出的翩跹身影是个错觉？ 我放下茶杯，一片竹叶落下，倒映在茶水里在似是只碧绿色的小蛇。 “圣女，这你就错了，我从未高高在上，只是我看到了，说出来，仅此而已！” 司雯清雅甩了茶杯砸在地上，绿瓷茶杯瞬间成了碎片。 “我现在就可以找人来把你们抓起来，送到长老会将你们处理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生还之际？” 我闻声方才起身，站在一边说道：“圣女请自便，今天我要动一下，算我输！” 司雯清雅一把砸在桌面上登时起身眼珠子瞪圆。 呼吸看着都降沉了几分，冷漠的让人禁不住浑身发寒。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声响再度响起…… “圣女殿下，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司雯清雅闷吼一声：“滚出去！！” 一声落下，瞬间万籁俱寂，外面再也没了半点动静。 我仍是唇角含笑，眉眼里更是清淡。 看着对面之人神色里闪着的怒火冲天，我仍是不为所动。 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司雯清雅心气太高，自然是一点就炸！ 对付这样的人，并不需要什么心眼。 尘埃落定后，我方才坐下，对着初生也笑道：“坐吧，不用搞得这么紧张！” 初生坐下后司雯清雅长叹一口气也跟着落座。 “我是拿你没法子了，你这个人属实是让人头疼，都不担心外面的人着急吗？” 我点点头诚实道：“着急是着急，不过难道着急就可以出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愿意和司雯小姐一起着急。” “你——” 司雯清雅闻声又是一阵愤懑，皱着眉眼似是恨不得杀了我似的。 气愤过后才解释道：“我刚入善见城就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里成了圣女！甚至不知道来龙去脉，想着那这些要是发现了，那也不至于还对我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但也就是供奉，除此之外不让我出去圣女殿一步！” 大小姐像是想到了可恨的事情咬紧牙关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我亦是觉得奇怪，凡事有因有果，怎么会莫名其妙被带进来？ “这里，是有人认识你？” 我看向司雯清雅面容眉眼淡漠，这也是深思一番总结的结果。 司雯清雅闻声看向我的眼神里亦是带着些许打量。 “这，可能吗？” 我笑了笑端着茶壶给这大小姐倒了杯茶。 “你和我都能来，别人，自然也能来！” “可这地界是我司雯一族的禁地，难道也是我司雯一族的人？” 见司雯清雅打破沙锅，我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要真是司雯一族的人可以随便进来，那岂不是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想至此我顺势顺藤摸瓜地问道：“司雯一族里，可有外人入族？” 司雯清雅看着我，眼里显然很是警惕。 见人这般我举起双手果断说道：“不想说也罢，我只是在帮着你分析。” 司雯清雅颔首转着桌面上的茶杯，眉眼里一片隐晦。 “诸葛明泽！莫非是他？” 我闻声心下一沉，心下禁不住一阵自嘲。 见我发笑司雯清雅怪异问道：“笑什么？你认识？” 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失望之余也诚实说道：“不仅认识，曾经，也是过命的交情。” “那现在呢？”司雯清雅不放弃的接着问道。 我怔了怔，想着两人之间的现状才无所谓道：“想来，是陌生人？还是敌人？我也说不清楚。” 司雯清雅这次倒是没在接着问下去，起身思索一番后方才转身。 “诸葛一族颇善于攻心，貌似他一出现就很受我父亲喜欢，甚至可以在族内自由行动，要知道长老们都不一定有这个权力……” 我闻声丝毫不觉得惊讶，按照诸葛明泽的手腕，这是常规操作！ 但想到在这善见城里说不好也会遇到这家伙我不禁觉得烦躁。 真是阴魂不散，越是不想见到的人，越是会见到。 “行了，现在考虑这些为时尚早，要是诸葛明泽真在这里，那我们算是有了强敌，很有可能他也在一直监视着我们的行动，很有可能，这小子已经混入了善见城内部。” 司雯清雅亦是眉头紧锁，盯着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就是板上待宰的死鱼？” 我起身朝殿内走去，看着这满园翠绿心下只觉得可惜。 这样好的风光，却是无法欣赏…… “死鱼活鱼，也不只是嘴里说说的，是生是死，尚未决断的事情怎么好拿出来张扬？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怕是也不好过。” 陌生人到了这个地方迅速融入善见城内部。 那让其他各苑的长老怎么看？ 想到此我抻了抻肩膀肘，每次想到这些琐事便是不由得心神倦怠。 跟在我身后两人亦是在交涉：“你是他新收的徒弟？叫什么？” 初生低声道：“初生……” 司雯清雅似是觉得奇怪，过了会才说道：“戴了面具？揭下来！” 第311章 旧人美 我回头看去，看着初生笑道：“连苏，面具就不用摘了，圣女认识你，摘下来再贴上去，很肉疼！” 初生抬起的手方才落下，对着司雯清雅躬身：“姐姐，我是连苏，面具，就不摘了。” 司雯清雅疑声道：“你是苏苏？可你不是在饭店吗？” “饭店，没了……”初生说得坦然，我听着亦是舒了口气。 该放下的，放不下，这就是业障，时间长了，终是对心性不利。 进了殿内无心观赏金碧辉煌，但是想到诸葛明泽也在这里我便是一阵烦躁！ 司雯清雅两人进来后亦是在一边坐下商议。 “现在怎么办？我们很被动啊！” 我想着每一种会发生的可能，想来，诸葛明泽费尽心思，也是在找长生宝吧？ 这小子，如此费力，到底是想干什么？ 既然都是相同的目的，我转身看向司雯清雅问道：“你有去过四苑吗？” “当然没去过了，我可是一来就被抓进来了！” 司雯清雅说得理所当然，但我只是看着这人眉眼深沉。 这样的话，说出来，自己信了也就罢了，还要连带着别人也相信？ 见我这样盯着她，过了片刻司雯清雅才坦诚相待。 “好吧我承认我出去过！” 我淡淡颔首问道：“所以呢？有什么结果？” “四苑守卫森严，我没法进入内部，外部自然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过两天，善见城里要举行迁居会！” 司雯清雅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 我转身望着初生问：“迁居会是什么？” 司雯清雅见状朝我摆摆手笑道：“你疯了吧？小孩子家家……” “迁居会是善见城的规制，每年的七月份举行，届时整个善见城大开，名为迁居会，实则是豪杰相聚，筛选出可以进入须弥境的人。” 我闻声方才颔首，七月份举行？ 算了番日子，我又是心下打量一番，过两日，是五月五？ 端阳日出，蛇虫倾巢，为什么选在这一天？ 司雯清雅看向初生满眼疑惑：“你怎么知道迁居会？” 初生眼神转向我眸子里带着几分求救意味。 看着小家伙一副被逼迫的模样，尽管无奈但我还是说道：“圣女，你只要知道，初生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就是了，他的责任，我来担着就是了。” 司雯清雅起身甩开袖子冷声道：“最好如此，那就迁居会？” 我点了点头沉声叹息：“只能迁居会正儿巴经进去了！” 想到届时会碰到诸葛明泽那小子我不禁觉得脑袋疼。 这小子向来是神出鬼没，这次到底要长生宝干什么用？ 我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到底这家伙意欲何为？ 夜幕深沉，各处一片沉寂，我走入院内月光下静坐。 竹林随风而动，时而传出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不禁让人一身发颤。 我闭上眼睛，脑海放空…… 过了会，见仍没有动静，我才叹了口气闷声道：“大老远来了，想看，下来看就是了，我也不会吃了你！” 话音落下，我背后陡然传来一阵锐利气息。 我坐着未动，任由背后气息擦身而过…… 刀刃在耳边停下，冰冷的气息似是触摸着灵魂游荡。 我缓缓颔首，不由得一阵轻笑。 “你还是这样，总是在试探。” 背后之人嗓音低沉，夜幕下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石子。 水波散开，带走的，除了水面的落叶，还有湖畔临水自照的人。 “不试探，又怎么能知道，今日人，还是不是当日人？” 我转身倒了杯茶推向一侧。 “坐吧，等了你太久，茶水也凉了。” 诸葛明泽在我身侧坐下，人没变，仍是一副世外翩翩公子的模样。 手持折扇一身墨色，尽管夜里，我看着这家伙，仍是一副臭屁模样。 想到此我不禁失笑出声，端着茶杯的手也都抖了抖。 诸葛明泽顿时攒紧掌心盯着我浑身警惕。 我见状身型微怔，这才摇头说道：“不用紧张，今夜，只有我在。” 说着我亦是觉得奇怪：“你以前可是不会这样暴露自己的情绪，怎么心境退步了？” 诸葛明泽端起一杯凉茶一饮而尽，一双含星眸里掩了不少浑浊。 “是啊，越活越回去了，你倒是没变，仍然潇洒。” 我摆摆手很是嫌弃这样的说法，一拳砸在诸葛明泽肩膀上很是不忿。 “你看，你说话总像是在挑刺，我什么时候还潇洒了？身处乱世早已是泥足深陷，我要潇洒了，只怕人人都是闲云野鹤了……” 诸葛明泽一手扶着被捶击的肩膀，身形怔住，端着茶杯的手也都停了下来。 我见状扭头轻笑，扬起脑袋看着这万里苍穹。 “怎么？这么久不见，诸葛先生还娇气起来了？砸疼了？” 诸葛明泽跟着答道：“不，不疼。” 我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这小子，语气也渐渐隐晦下来。 “那真是，可惜了……” “砰——” 我反手一拳砸在诸葛明泽脸上，这小子瞬间倒在地上一阵猛咳！ 我心绪跟着一阵翻涌，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盯着趴在地上的小子，我沉声问道：“诸葛明泽！你，疼吗？” 诸葛明泽跟着笑了出来，只是闷在嗓子里，让人一身都在发寒。 “不疼！” 我稳步上前一把将人抓住衣领拎起来，二话不说再度一拳砸下。 诸葛明泽再次倒在地上，咳了一阵，才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渍。 朝地板啐了一口血沫，方才缓缓起身。 “怎么？着急了？生气了？怨气，都发泄了吗？” 看着这小子一幅坦然模样我便禁不住一阵愤懑。 背叛，失望，生气，所有的情绪瞬间纠结在一起轰然薄发！ 我瞬间冲身上前一脚扫过。 诸葛明泽身形仍是一如既往的迅速，甚至有过之…… 我摩拳擦掌，闪身落在这小子身后轻笑道：“很好，新仇旧帐，一起清算了吧！” 诸葛明泽没说话，只是一声冷笑甩着折扇就冲了过来。 折扇划过我腰间，我闪身避开翻身抓着这小子肩膀将人甩了出去。 看着人踉跄一圈后站定，不知为何，我只觉得这小子，貌似是，弱了？ 我冷声嘲讽：“啧啧啧，看来这么久不见，你非但没长进，倒还退步了？诸葛明泽，你果真是捡了芝麻漏了西瓜。” 这小子看着我仍是一派自诩清高的模样，晃荡着折扇一身潇洒。 忽然间，折扇随风扫过，数道长针瞬间飞出。 我心下一颤快速避退着长针，可刚打开最后一根长针，就看到这小子骤然现身在我眼前。 “砰——” 毫不留情地一拳砸在我脸部，我整个人猛然退后撞在石桌上。 搀扶着石桌脑袋里更是一阵眩晕。 诸葛明泽则是在对面嘲讽道：“呦呵，我以为你长进了多少呢？这不也是毫无长进？以三十步笑百步？死十三，你还真是越来越成功了！” 我擦了擦嘴，端起茶壶豪饮一口。 冰凉的茶水涮了涮嘴巴，才闷着嗓子咽下。 我抬头看向诸葛明泽，揉了揉拳头摩挲了筋骨。 “好啊，既然都没长进，那敢情好，我们也没正儿巴经比试过，今晚倒是好时机，我今天就替婆婆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不肖子孙！！！” “住口！”诸葛明泽闻声即刻冲我一声怒吼。 一手紧握着折扇看着我眼里竟是溢满了杀气…… “当时要不是你先失策，婆婆，又怎么会被迫自裁？” 诸葛明泽看着我像是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吼出来似的？ 我盯着对面双眸猩红的人，整个人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懵。 第312章 旧时难 “原来，你一直在怪我？” 看到这小子满脸的愤怒不平，我只当是看错了？ 毕竟我以为当时都说得很清楚了，但没想到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问题？ “诸葛明泽，我们当时说得很清楚了吧？” “废话少说！！！” 说罢不等我多说这家伙迅速出手，折扇忽闪从眼前纵过，血煞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我身子后仰欲要避开但竟这家伙竟是瞬间闪至我身后。 “砰——” 背后顿时传来一阵闷痛，不等我站稳，这小子切身顺势朝我腰间袭来。 我翻身手撑在桌面上越过，端起茶杯甩了出去。 诸葛折扇扫过茶杯瞬即炸开，溅出的水花洒了满地。 眼看着这小子杀红了眼，我尽管心下烦闷却也不得不正视起来。 转了转手腕，望着诸葛一身冷淡。 “既然你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那就来吧……” 秋风萧瑟，寒波涌起，夜里院子里总是冰凉，寒沁沁的洒在身上像是裹了层霜。 我紧盯着冲来的人一身肃穆，尽管心下愤懑，到底是没有轻视。 诸葛切身冲上，折扇翻转步步冲我要害。 顺我心口横扫越过，待我下腰之后再是一脚横插腹间。 我迅速一手撑地翻转翻过，原地分秒之后短刀紧握迅速冲出。 刀刃在心，血煞在念，叶落虚空，一刀横切而过，落叶一分为二！ “嗖——” 我不再忍耐着这小子，眼看着折扇切向眼前，我脚下轻转迅速转轴拨弦之势避开，继而短刀在其腰间划过，左手猛然用力一掌拍出。 看着诸葛后退我亦是没有放过，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不知悔改，不懂得迷途知返，那就打回来！ 不等这小子站定，我闪身至诸葛身后，长针似是顺风即出。 诸葛明泽翻身一个纵跃折扇扫过将长针挡开。 但顾头不顾腚，总是有细枝末节的忽视让我得到了可乘之机。 毕竟，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趁着这小子格挡长针的空隙我顺势拿出贡香粉一把洒出。 浓郁的粉末尽管到了夜色里也没有被微风荡开。 灰蒙蒙撒了漫天，诸葛明泽不断煽动着扇子试图扫开一切。 我看了这小子一眼眉心若雪，闪身自粉末之中掠过继而回身便是一脚。 “啪——” 诸葛被踹的砸向一边的桌椅，到底是石英石桌，砸下去肉体总是没法和石头相抗衡！ 但听闷哼一声我方才站定在原地没有再动。 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贡香粉的味道，我双手负后仔细观望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人。 忽然间，这小子开始发笑，看向我眼底尽是鄙夷。 “哼，呵呵呵，没想到啊，堂堂死氏四公子，也这样没道义，撒粉？” 我闻声但觉有几分好笑，但也没多说。 只是望着诸葛幽声道：“明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如今所作所为到了最终，命理在谁，还是会一一报应，兄弟之间，婆婆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也不想与你争论，斯人已逝，我可以偿命，但也要等到万籁俱寂风波扫平之后，我死氏大仇未报，现下更是涉族类诸多，要我全身而退只身赴死，抱歉，恕我不能如愿。” 说罢我缓缓转身，不再看着诸葛。 到底兄弟一段时间，此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两人把酒言欢的日子。 到底是我疏忽了，那时候竟没注意到其实明泽一直都未放下。 叹息一声，我背后一片冰凉。 “明泽，对不起……” 背后之人仅是一声冷喝，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置若罔闻。 只是片息后，诸葛明泽说道：“此番须弥境与你无关，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计划，更不要与那司雯一族的圣女有所交涉，死十三，我对你一忍再忍，希望你不要几次三番触犯我的底线，兄弟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益捆绑起来的关系，利益到了，这份情，也就该断了！” 秋水里夜色冰凉，我仔细握紧了手里短刀，却也觉得刀柄都带着些温热。 想到这家伙的目的，我很是无奈。 “明泽，你也是行内人，难道你相信会有什么长生宝？那不过是编出来的一个噱头罢了，你心里清楚的不是吗？” “闭嘴！是不是噱头我看了自然就知道了，眼下我风头正盛，城主很是愿意相信我，你们两人如果挡我的路，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他没在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冲了出去，几个纵跃就出了院落。 我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寒风将身子都沁透了我才顺势打了个冷颤恢复过来。 我抬头望着月色，果然是到了时节，本是昏黄月色如今也清冷的让人周身发寒。 这场秋波，到底何时能了…… “看够了？不觉得冷吗？” 司雯清雅的声响缓缓响起，夜幕里如点破湖面的琉璃。 我望向门口处方才咧开嘴轻笑道：“冷吗？倒是还好，让人很清醒。” “是吗？我看四公子倒也不像是清醒的模样，怎么？被昔日老友重逢迷昏了头？” 司雯清雅坐在一旁孤自倒了杯茶水，夜里茶壶早就被沁的冰凉。 她也没有喝，只是放在眼前，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留下的借口。 为什么不走？茶没喝完…… “大小姐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们所求不同没必要刻意逢源。” 司雯清雅端起茶杯往地上倒了星点，方才接着说道：“所求是不同，但没我的帮助，你觉得单靠你，多久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闷声轻笑，仿佛在那么一刹那觉得并不重要。 司雯清雅看着我的笑意缓缓凝眉，盯着我似是真的在打量我的情绪真假。 我看着这女人眼里同样的算计只觉得心累。 转身望着竹林影月也不失为好景色。 “死十三，我知道那诸葛家的小子也是来找长生宝的，这是我司雯一族的东西，绝不可被他抢先得到，你必须要帮助我！” 我淡淡轻笑，看着树下的影子将竹林困顿其中，仿佛是真的以为单是影子就会有所作为！ “圣女，是人最是忌讳傲慢，过度的自信绝不会是好事，这不是司雯一族，除了你自己，没人会承认须弥境里的任何一个东西是属于你的，诸葛想要什么，你觉得诸葛一族的心思，是你我能猜得透的？” 说着我自嘲一笑，想到那段时间的相安无事，仿佛是一记冰冷的耳光。 “要是我真的能猜透，也不至于恍恍惚惚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目的！” 司雯清雅顿时不再多说，望着我眉目间尽是血色。 “所以说，你也是不打算帮我了？” 我看着司雯清雅，周身只觉得憋闷烦躁。 “不是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明泽……” “那好！！！” 司雯清雅倒进了杯子里的水，看着茶水流进了石缝里也很快没了踪影。 这大小姐孤自转身缓缓前行，背影也像是掺了冰凉的茶水。 “既然你都帮不了，那就最好不要插手，死十三，是人总会有危难的时候，我不怨你，只希望你知道，既然决定置身事外，那就分毫都不要出手，不然搅和了一池水，就算你手段再噶高超，身上染了血，那也是洗不掉的。” 倩影缓缓消失在夜色里，我轻叹一声只觉不易。 摊开双手看了看，洗不掉？我轻笑一番心下自嘲，或许，早就洗不掉了。 翌日一早，圣女殿里久违地传来了城主的消息。 圣女殿所有人严阵以待，唯恐误事。 第313章 开端前 所有人乌泱泱聚了一堆在门口等待。 卑躬屈膝的很是恭敬，就连司雯清雅也是一大早就被收拾得很是圣洁在门口等着了。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不知为何我觉得心下貌似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初生亦是站在我身侧轻声道：“圣女按理来说只是在族内祈祷祭祀的时候会启用，眼下看来，城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 我心下一转，脑海之中浮现出这些人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迁居会！！ “圣女听命，迁居会不日将开始举行，届时全城名流俊杰集合，圣女代我善见城，既是一体，那就该证明我城，一统四苑！” 我站在门后听着这番宣告不正是随了司雯清雅的愿望？ 这就是所谓的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想了想，左右都是诸葛明泽的手段罢了，只是我很惊讶。 这小子到了善见城没多久竟然就能如此笼络城主？ 诸葛一族难怪势力地位被削弱那么多都未曾倾颓。 现在想来确实是细思极恐，这些人当真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就连初生都跟着惊讶道：“城主这是改了心思了？以前我姐姐想要出个门都得审查半月，如今这怎么说出门就出门了？” 我闻声方才淡淡摇头，想来，那小子是想公平竞争？ 还是说，只是为了证明他自己…… 接了命令之后司雯清雅就回了房间里，看着手上的宣告眉目紧蹙。 见人这般我方才问道：“这怎么？担心了？” 司雯清河上宣告才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诸葛一族手段太可怕，我需要仔细想想对策，一个连城主都可以改变的人，到底，在迁居会上都会做些什么？” 我闻言也就老实坐在一边不再惊扰…… 到底是他们两人要争抢这长生宝，既然要争，那就各凭本事吧。 “依你看，这家伙是想在迁居会上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亦是不清楚，毕竟诸葛明泽的心思，若是不深谙其心，那是没人摸得清楚。 “嚓！！真是很烦！这小子怎么像是个苍蝇似的无孔不入？非要和我抢？” 司雯清雅显然是烦躁极了，毕竟昨天还在担心如何名正言顺地出去？ 今天就有人亲自把宣告送了上来。 但同时递给她手上的，还有一层烦闷。 诸葛明泽能说动城主，某种程度上他已经能够干涉善见城内部事务！ 这说出去，只怕是翻了半边天…… 司雯清雅盯着我眉目不善，很是教唆了一番让人无语。 “你昨晚就该剁了他，省的现在地位还爬到我一个圣女的头上了？” 我看着这大小姐的模样禁不住提醒。 “你只是司雯一族的圣女，善见城可是与你毫无干系。” 关乎善见城的归属问题已经说了很多，两人也懒得争执。 一番静默后方才是接连几声叹息。 向来是自信孤傲的大小姐，眼看着也有了让人烦躁的心事。 我看向窗外，一群人领了任务后便是各司其职。 看着一切仿佛都在正常地进行之中，但又像是一切，都变了。 这样的宁静，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翌日清晨，圣女殿里便是一片嘈杂繁忙。 身份地位在城主之下的圣女本该安静地坐享其成。 眼下这些下人倒像是许久不曾伺候过圣女出殿，显得有些慌乱。 我与初生混入打扫的其中除了圣女殿，早在黎明之际城门便也打开，迎接天下豪杰。 说来也怪，须弥境身为善见城乃至四大苑的宝贝。 但打开宝贝的钥匙却是四大苑管辖，城主反倒像是高枕无忧起来了。 不得不说，玩弄权术这一套，难怪城主会听从诸葛明泽说的。 攻人攻心，果然是同样的人才有机会攀谈。 出了圣女殿迷迷糊糊跟着四处散乱的人群边走边看。 到处的建筑无不昭显着华贵地位，在这善见城里，虽然没有古代那种上下奴才主子的旧念，但也少不了一个地位高低。 尽管凡事都将道理，但人往往在钱的面前，就会忘了道理是个什么滋味？ 放眼望去，今天来了有数百人，个人装束不同，看来貌似也有其他地方来的人。 “早就传闻迁居会和须弥境宝库的钥匙挂钩，没想到来的人这么多？” 另一人一身麻布，但身上锐利气势却是无法遮掩，白布遮面露出一双鹰眼！ “哼！是人都想争相要这须弥境的宝贝，来人很多才是正常的。” “是啊是啊，大家都起来玩玩闹闹争抢争抢不也才热闹嘛……” 说话的也如诸葛一般举着个折扇，但气息却是大不相同。 周身带着一股子痞子气息，仿佛不是来找宝贝是真来闹着玩的。 但，是人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这小子尽管面色皎洁如明月，生得倒是月朗风清般的姿态，不过手上带着的扳指可不是现在的人喜欢带的。 尤其是扳指上面，也带有很深的划痕…… 这样的划痕，是常年练箭的人为了防止划伤手指所以会带扳指。 只是这样明显的破绽，当真是，精通练箭？ “欸……这位兄弟是来自哪里啊？瞧着四大苑的人我也见过不少，看你倒是一身贵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是大富大贵的长相啊！” 听着这话我白了凑在我身侧的家伙一眼，这是夸是贬？ 似是察觉我气息变动，这人又跟着笑道：“嗨哟，别误会兄弟，我可不是来自四大苑，虽然四大苑也会偷着塞一些人进来争夺，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是！” 我闻声也没当回事，本以为四大苑里来人是正常的。 现下看来，四大苑是被禁止参加迁居会的。 想来也正常，身为看守宝库的部下，得了宝贝功高盖主，那不是城主也该让位了？ 所以，我看向面前这一片人，四大苑里的，只怕是城主跟前，也来了不少人！ 这名为给天下俊杰的机会，却也有名额限制，而在这内部，到底都塞了多少人进来？ 果然，权贵之下，是没人可以跨越的鸿沟。 “你说你不是四大苑的，你就不是？这位兄弟，可不要站错了队伍！” 闻声我这才抬头看去，司雯清雅手里举着个花雕匕首站在我对面。 仍是满身的白，只不过较之便衣更为利落洒脱，显然是为了争抢方便。 我身侧之人顿即拜叩：“见过圣女……” 周围其余众人这也才接连拜叩：“见过圣女……” “唉，我就说我不来，来了就得拜拜的，现在也不是流行皇帝奴才的时候，总是拜来拜去的不累吗？” 司雯清雅这样说着，却倒是丝毫没有让人起身的意思。 过了半晌人群仍是弯腰拜着，每个人都是一身警惕，唯恐大祸临头。 “圣女，今天迁居会……” “啊对对对，迁居会啊，害，瞧我都给忘记了，赶紧起来吧，今天咱们的身份地位目的都是一样的，我倒是在这里拿桥起来了，哈哈哈，诸位兄弟别介意啊！” 司雯清雅言辞精妙，既是摆脱了刻意为难人的罪名，也将自己地位拉低。 给了众人一巴掌再给个糖吃，我心下不禁咋舌，果然这年头谁都有两下子。 没有个勾心斗角的本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来混社会的。 司雯清雅转身将手里匕首丢给这小子淡淡说道：“据我所知四苑里有一苑很喜欢花雕，所以就连身边人也都跟着效仿，到处都透着一股子文艺范。” 说着忽然掩面惊呼：“嘿呦，不会是为了装饰的吧？” 周围一群人愣了愣瞬间连群嗤笑。 （各位道友除夕快乐） 第314章 小闹剧 我看着这晃荡着折扇的家伙一身清风尽消散，徒添几分怨憎伤。 尬着脸色方才说道：“圣女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花雕是不是四苑里喜欢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也别怪罪到我们这些普通人身上，您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可这里还有许多人不如您，您这样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下一秒，人群里一声惊呼登时一道身影就连滚带翻被打了出去。 我看向司雯清雅暗自点了个赞，既然要立威，杀鸡儆猴，眼下也是最好的时机。 众目睽睽之下，圣女自然不会杀人，但其他人身份不明，圣女可是身份昭显。 司雯清雅转身望着躺在地上拂着胸口怒目相视的人。 “你说你是外来人，那一看到我就知道是圣女？这第一个弯腰的人就是你吧，你可真是庙里的菩萨还要灵，要不要算算你什么时候死啊？敢和我装蒜？小子，不要以为长了个不挨揍得脸就真没人打你了，我尽管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但，可惜了，下辈子投个胎当了男人说不好就轻轻拂你一下……” “你——” 男人气结伸手指着圣女，扫视一圈每个人眼里皆是明嘲暗讽。 他再转头看向司雯清雅则是满眼的愤懑。 “圣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还不行？” “放屁！！！” 司雯清雅像是人出了圣女殿性子连带着也变了。 在一群糙老爷们面前的毫无顾忌显然也是博了些好感的。 “井水焉能与河水相比？井底之蛙不见天日就与我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想走独木桥也不看看你祖上有没有这个本事造桥！” “圣女……” 忽然传来的粗闷声响在背后响起，人群纷纷转身。 正主到了，我跟着人群压着初生脑袋退后远离了司雯清雅拜着。 “原来是几位长老啊，多日不见，身体都还好吧？” 司雯清雅这样问候着也并不为过，毕竟，圣女的地位，昭然若揭。 “哈哈哈，都好，小丫头还是伶牙利嘴。” “身为圣女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得好，别让人看了笑话！” “老三可别这样说，你这不是扫了圣女的颜面吗？” …… 几人一番言语后，我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影徐徐上前。 站在四位苑长身后一身高贵，与生俱来的傲然气息，彰显而出，圣女，就是地位高！ 四位苑长只能退后站在台阶下拜礼：“见过圣女。” 司雯清雅点了点头一身舒爽，倒也没为难人，拂拂手就让站起来了。 “几位苑长应该知道迁居会是不能带自家人的吧？” 四人同时颔首，明知故犯，这显然在善见城里是个忌讳。 “是，我们身为苑长自然清楚。” “好——” 司雯清雅拍了一巴掌这才起身朝后走，中途摆摆手示意我们一群人起身。 走到那已经起身的‘翩翩公子’前淡然笑之。 这才一手搭着这人的肩膀望着四大苑长问道：“不知道这位，是出自哪个苑的啊？” 话音刚落便有一杵着花雕拐杖的老人迅速站出。 瞥了眼那小子一眼瞬间一拐杖戳了出去。 刚起身尚未来得及休息的人再次被一拐杖打翻在地！ 司雯清雅立即闪开，站在一侧倒像是喜闻乐见。 动手的苑长方才转身看着司雯清雅躬身：“让圣女见笑了，这是我们喜林苑的小畜生，早就想去须弥境被我挡下了，但没想到三两折腾还是让他钻了空子，劳烦圣女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别与他一般见识。” 这话倒是说得结实，计较那就是身为圣女完全没有容人雅量。 不计较，那就只能憋着生闷气。 我看着这喜林苑的苑长眉目紧蹙，这也不是个善茬啊…… 司雯清雅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似是懒得计较。 “都行都行，我也就是看着不顺眼，本来黑纸白字说得很清楚，四大苑禁止参加，总有些不长眼睛的就冲上来，年纪小就小吧，别给自己添堵，行了，劳烦喜林长老将人带回去吧！这次是我不计较，下次要是闹到城主跟前了，可就不是年纪小不小的问题了……” 喜林长老闻声自然是给个台阶就下，拎着人就丢到了一边当看守！ 不一会，此次迁居会的正主，才真正到了。 善见城主，名曰浩特，听初生解释浩特当初打下这片城池更是在坟地、粪池、水沟里带着人我藏了数十天！！ 最后夜里趁着敌人安眠一把火将整个修罗城烧了个底朝天。 之后才得以迅速拿下这修罗城，为了黎民百姓迅速重整，也改名为善见城！ 善见，修得善缘喜闻乐见，修得善念众生镶嵌。 善见城，是所有人眼里的福祉之地。 这城主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仁善之人。 一番行礼之后，我看着坐在正位之上的人，一身锦帽貂裘，身姿壮硕魁梧。 与周围的一群看着带着些许秀气的人大不相同，倒像是草原上迅猛的狼。 眉峰若雪，藏着无数寂冷与肃杀，尽管看着笑意纵生，也不由得让人一身寒颤。 试问，能在那样刻苦的环境下藏了数十天，这是需要多大的忍耐性？ 古有卧薪尝胆，吃透了苦处得来的甘甜，藏在牙齿里的，也还是和着鲜血！ “哈哈哈，善见城里好久没这样热闹了，还真是我太肃重了，倒是应该多听听诸葛先生的话，应该多举办些庆会，大家也就不会这样枯燥了。” 城主这样亲民，倒是惹得人群一阵好感丛生。 我看着就坐在城主身侧的诸葛明泽，一身青柏白袍显得隽灵玉秀，手持折扇略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人群里也都在暗自窃窃私语…… “不是说城主之下是圣女吗？眼下圣女还站着，那城主身边坐着的人是谁？” “是啊，真是奇了怪了，没听说什么时候城里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刚才叫什么诸葛先生？连城主都称呼先？” …… 我看着诸葛明泽一身淡雅，这小子向来是最会通过面相唬人。 长得属实青葱娟秀，但昨晚那通体杀气，我可算是领教了。 喜林苑长适宜上前躬身笑道：“恭喜城主又找到一贤才，只是既然同为善见城谋福，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也想认识一下这位诸葛先生，不知道可有这个幸运？” “哈哈哈……” 城主先是一顿哄堂大笑，坐在精雕的花雕椅上很是豪迈。 这样一看也越发显得诸葛明泽娇小异常。 “诸葛先生，也怪我，早该让先生见见我们四大苑的前辈才对，这是我们……” “喜林苑苑长，极妙欲沉，殊类皆集，化名喜林，墓灵一族，七十二门里，见到喜林苑长我应该先行起身拜见才对。” 说罢诸葛明泽应景地起身相迎：“晚辈诸葛明泽，让前辈见笑了。” 我闻声心下长舒一口气，看着诸葛明泽视线若有若无地扫了过来也觉得气闷。 是了，四大苑看着名声好听，喜林苑，众车苑，粗恶苑，杂林苑。 但我也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七十二门里的四大族群！ 更加没想到，这四大族竟然藏在这善见城里？ 世界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小，同为七十二门，我看着诸葛明泽，这小子，察觉到的不比我晚！ 墓灵一族俗称盗墓，这些人笑称江湖绿林没有挖不开的墓。 但凡是个名流的坟墓几乎都会遭到墓灵一族的蚕食。 第315章 老油条 也是到了之后开始打击这些盗墓，墓灵一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七十二门之中。 相传有人说被其他七十二门蚕食瓜分，当时亦是一片唏嘘。 但时隔多年，谁又能想到，墓灵一族如今，仍是安然无恙的再此！ 小小的善见城，竟是如此藏龙卧虎，我看向四大苑长，皆是来历不小啊！ 喜林苑长被看穿了身份脸色照旧，像是并不在乎似的。 而是看着诸葛明泽爽朗大笑：“哈哈哈，看来城主这次是真的找到贤才了，老头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哦……？喜林苑长说就是了，你年纪长我不少，我这城主走到今天也是少不了你们给我的帮助！” 城主看着跟着嘻嘻哈哈地啼笑皆非，但周身压迫性的气势并未收起。 喜林苑长转身望着身后三位苑长一同说道：“方才是我喜林苑添了麻烦，拖下去一人，也刚好缺了一人，既然诸葛先生如此青年才俊，不一同跟着去岂不是屈才？” 三位苑长更是喜闻乐见，亦是纷纷在城主跟前请求。 “城主，让这诸葛先生跟着这些孩子一起去吧，许多年了，须弥境宝藏一直未曾出世，今年有了这些才俊，宝藏出土，只怕是指日可待啊！！” 城主倒是没有即刻下命令，反倒是先问着诸葛明泽。 “诸葛先生觉得呢？要是想去的话我现在就安排，不想去也无关紧要，注意先生来定就是了。” 这话显然是在给诸葛明泽造势，我看着这家伙当真是给城主吃了迷魂药了。 本来一句话命令的事情，现在竟然也交给诸葛明泽去选择？ 要不是诸葛明泽是男人，我看着这家伙眉清目秀的模样当真是要觉得他以色侍人了。 四大苑长显然也是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互相看着都觉得尴尬。 这主子，看上去颇有一股色令智昏的势头…… 倒是司雯清雅像是看不下去了似的上前站在诸葛明泽身前。 “诸葛先生如若真是贤才梁俊那就去呗，这有啥大不了的，男儿志在四方，像是诸葛先生这样通晓天文地理的人，更是应该千秋万古才对！” “哈哈哈！！”城主闻声大笑，但还是看着诸葛问道：“怎么说？诸葛先生拿个主意吧。” 诸葛明泽倒真像是一番思索后方才起身，朝众人躬身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也是去游玩，诸位全不用拿我当个角色看。” 一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不拿诸葛明泽当个角色？ 我看着这些人虚与委蛇当真是疲惫得慌，何必呢？吹嘘拍马。 时值正午，空场地上聚满了人，人群里攒动不止，城主缓缓起身。 “诸位！接下来，就是名扬已久的须弥境开启的前沿阶段了，接下来，诸位将会分别进入四大苑，依次得到苑长手里的须弥境开启的钥匙，只要是凑齐了钥匙，自然就能打开须弥境，进了须弥境，那里，才是真正的逍遥境！！” 人群受到鼓舞，一片呼喊声直上云霄。 我紧紧盯着台上的人，孰胜孰败，马上，就可以有个分晓了。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有了尖端利益的刺激每个人眼里都像是雕刻着蓬勃的欲望！ “四大苑先后顺序随各位挑选，只是人员众多，能够开启须弥境的只有四把钥匙，诸位的命运，便是自己处理为好，我则在后方等待诸位的好消息就是了……” 说着城主起身就要离开，离开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这才忽然转身，看着司雯清雅说道：“圣女还是小姑娘，跟着一群大男人，还是安全第一才最为紧要。” 司雯清雅笑了笑点点头没回话，城主也跟着离开了。 我心想，怕危险不让去不就行了？ 分明是心怀不轨罢了，圣女便是掣肘，没了圣女，只有他一人独大，不更好吗？ 可圣女死在外面，难免落人口舌，要是这次死在须弥境里，那说法，可就海了去了。 想至此，我再看向司雯清雅不免觉得几分可怜。 真的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的情况，不比我好半分。” 司雯清雅忽然闪身到我身侧，声音清幽而冰凉。 我拉开了些距离不想招惹是非。 但司雯清雅却又像是故意似的再度朝我靠近了几分。 我无奈颔首，望着身侧人说道：“你何必呢？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如今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是伤不起，不能放过我？” 司雯清雅不屑地笑了笑看着我像是在看着不出世的笑话！ “死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比不上你，尽管诸葛明泽看上去计谋高超心思深沉，但再能算计，能有你能掐会算，看着蔫不拉几一句话不说，心里早想好了要如何收场了吧？” 我闻声无辜的摊开双手实在无奈。 “大小姐这话可真是实打实的冤枉我了，难道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不该是城主吗？毕竟，哪怕是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啊，我与你一样，都是外来户，没个帮手没个朋友的。” 说着再甩了甩手还有身侧的初生：“这还多了个小的，更是得谨小慎微的求保命才是我！” “行了，懒得听你在这给我装腔作势！” 司雯清雅像是不耐烦极了，看着我连连晃首。 “反正我知道就连诸葛明泽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城主？呵，我知道你没将他放在眼里……” 我笑了笑自然没再多说，放不放在眼里，对城主来说，我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两位，还不打算动身？” 诸葛明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侧，看着我们更是满眼轻笑。 这样的笑意瞬间拉近了我们三人彼此之间的距离。 我心下烦闷，盯着这小子的虚伪善意，再看着周围人的虎视眈眈，怎么那么想打花这张脸？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眼下这位诸葛先生，可是城主跟前的红人。 “诸葛先生都不着急，我当然更不着急了，四大苑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进去怕也是要迷路！” 我这样说着但还是牵着初生朝一处苑先行走去。 不出意料，除了初生背后还跟着两人。 有了圣女和诸葛红人的加持，我的身份，瞬间变得神秘起来。 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挟带着攻击性。 单单是往前走，我都感到背后如芒在背！ 我倒是无所谓，可看了眼身侧的小家伙我还是无奈转身。 看着跟着的两人好言相劝道：“两位，我们就不用客套了吧，私人恩怨咱们私下解决，不要伤及无辜，这孩子还小，屁都不懂的年纪，没必要卷进来这场风波吧？” 司雯清雅和诸葛明泽闻声微怔，相视一眼方才后退几步。 我这才转身朝前接着前行，背后传来诸葛明泽的声音。 “这你的私生子？” 我怒急转身刮了这小子个白眼后才说道：“你才有私生子你全家都有私生子！这是我徒弟，徒弟！” 说着抚了抚初生脑袋冲着诸葛明泽说道：“初生，喊诸葛油条！” 初生老实颔首叫道：“诸葛油条好。” …… 诸葛明泽脸色一度凝固，跟在身侧的司雯清雅也是一脸憋闷的笑。 我伸手轻轻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很是满意。 “以后见了就这样叫，他很喜欢这样的称呼。” 初生十分配合的甚至还朝诸葛明泽再度躬身：“先生喜欢那我一定多叫。” 诸葛明泽脸色青红交接煞是好看…… 闷声道：“幼稚！！” 说罢方才转身朝前方走去，一身气闷不得解。 第316章 卦象应 第一苑，喜林苑，想到当时在城主前的墓灵一族我便是一阵烦闷。 墓灵一族也是名副其实的盗墓一族。 这样的族群当时没落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但能在善见城苟延残喘还能发展至今，足以想来，并非是虚名！ 至少，现下非往日，到底在这喜林苑里，还会遇到什么？ 我看向四周，对面则是一座面水轩，正对着水池。 这面水轩构造倒是精良仔细，看似双顶又是一顶。 整个喜林苑中心便是面水轩，四周剩下的便是各处院子和葱郁绿化。 到处亭台楼阁倒是一应俱全，建筑更是分外精致！ “哈哈哈，诸位稍等……” 来到喜林苑的年轻人们驻足纷纷朝发声处看去。 转身一看，苑长撑着花雕拐杖站在亭子里。 亭子四角攒尖，屋面覆盖灰色筒瓦，亭体四面通透，只有十二根方柱。 老人就弓着腰站在下方，一身倒也算是云淡风轻。 瞅着也有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意味！ 树影掠过，老人伸手抚了抚胡须，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们一众人。 “年轻人们，这四苑是随你们挑选入内，为何你们选了我喜林苑啊？” 老人笑着问道，但不知为何，笑意里总像是意蕴很深的样子。 我看向四周，整体构造算不上环山抱水的水势。 房屋倒是抱水，只是背后并不环山，这样后背受敌，终归是风水弱了一节…… 可我看向亭子下站着的老人，既然是墓灵一族，那必然是风水再上！ 这样简易的道理，这些人，必然是该懂得的。 “苑长啊，不要耽误咱们的事情了，您就直接告诉我们这些人钥匙在哪里就行了呗！” “是啊是啊，后面还有三大苑，您就别耽误我们了。” “您是长老之首，一定是有容人雅量的。” …… 我看向喜林倒是抚着胡须撩了撩，一身无关紧要，显然是并未将这些话放在耳边。 只是那样在亭子里转悠，外界的事情倒像是与他无关似的？ 时间过了良久，日月垂落，风晚西山，日落里，老人的影子与亭子合二为一。 人群一开始还有耐心在等，渐渐地，也都没了耐心。 “苑长，您这是干什么？可别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啊！” “对啊，这钥匙眼下连个影都没有，万一要出点意外被其他人拿了可怎么好？” “我们可是城主召见来的俊杰，不是和苑长您来打趣的。” …… 我牵着初生只字不言，紧盯着亭子下的老人。 背后跟着的两人亦是能沉得住气，显然大家都是志在必得。 既然来都来了，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等，还是等的起的！ “苑长……时间，该是差不多了。” 司雯清雅忽然出声，月光将面水轩里的一池水造成了月白色。 远看波光粼粼别有一番意蕴，树影迢迢，缀于水面之上，清水荡漾，一时间倒是让人生出些水底捞月的影像？ “这考核，已经开始了……” 我眼神缓缓皱起，耳边传来诸葛明泽的淡漠声响。 是啊，人人都在等开始，但这考核，怕是早已开始了。 人群登时轰然一动，所有人都变得有几分跃跃欲试。 毕竟这说开始就开始的考核，他们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镜花水月一场梦，独留明月荡间心，空玄折枝前门贵，惟愿清心向卦生！” 老人说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掩着肚子像是乐得开怀。 看不出是真的有什么可高兴的，还是，仅仅是在嘲讽？ “诸位俊杰，考核已然开始，时限一炷香，你们要做的，在这个院子里都会有所指示，谁拿到了指示，谁就掌握了先机！！” 说罢苑长拐杖陡然撑地，‘梆’的一声响骤然划向水面。 下一秒，顺着人群的惊呼声，老人竟是连带着身影都消失其中。 水花四溅，洒在靠近岸边人的脚背上，浑黏得像是某种黏液似的？ 那人很是嫌弃地甩了甩脚背，看着水面满眼冷漠。 “这老疯子莫不是疯了吧？怎么钻水里去了？” “任务不会就是下水救他吧？老天爷，可真是会来事。” “这要是没人救还能给淹死了？” 我望着水面安静如初，所谓镜花水月，每一样，都是关键点。 镜，那是月映水，月光的照射让水面反光得像是老式菱花镜。 花，人间情，人人临水自照，却也忘了水间波涛汹涌。 水，水中月，便也是说明空虚妄想，于水中捞月，这捞的，自然也不是月！ 月，想来也是水中人了，人乃实体，有了人，也就有了这镜花水月的说法。 但是，我看向湖面，老人跳下去的瞬间，像极了照在水下的月亮。 捞人？自然就不对题面了…… “时间走了半晌了！！” 人群陡然抬头望去，一根香火就插在亭子的四角之间。 我看着却是已经烧了三分之一了，至此，我方才开始整理所有眼见。 “既然是墓灵一族，必然也是前后脱不开盗墓的照应。” 诸葛明泽这样说看向我亦是神色晦暗。 “盗墓？你们诸葛一族通晓天文地理，死氏一族主迁坟，也该懂一些，就交给你们俩了！” 司雯清雅说着就像是给我们两人分配了任务似的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子摆得很足。 看出了我的不满，这家伙方才无关紧要的笑了笑。 “本来就是，我说得也都是事实，要动手的话还能帮你们一手，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我可是不太懂得！” 我闻声眼神看向司雯清雅唇角扬起。 “司雯一族凡是大型祭祀都会带着大小姐，我不相信只是带着你装个样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我想，大小姐比我们更加清楚！” 司雯清雅闻声看着我眼底深沉一片，过了会才展露笑颜。 “行了行了先动手吧！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我与诸葛先行看了一眼方才淡漠轻笑。 我先行顺着凉亭以南往北朝左看，分别是凉亭为主，依次是假山、池塘、石子小路、最后则是一片植株…… 假山看似山体厚重，实则徒有其表外实内虚，乃是杜门！！ 池塘尽管地域窄小看似颇有一股足以垂钓闲适，但淤泥深陷，暗藏杀机，乃为伤门。 石子小路尽管凹凸不平，但亦是起到带动摩擦引起注意的作用，谨慎踏过，便是安全。 这里，看上去，倒像是生门。 最后一片植株，绿色充盈又葱郁，希望之色看着让人心情舒雅。 一身倦怠最终会在这里得到休息，这里，像是休门。 一番打量之后，我将眼神放在石子小路上，分析得太过顺畅，反倒看起来没那么顺畅了。 “你判断的生门，是在这里？” 背后忽然传来诸葛明泽的声响，我扭头看向这小子着实没好气。 “你走路不带声的？也不是死人干嘛总是装神弄鬼？” 诸葛明泽怔了怔到底是没接话，但还是幽声笑道：“我以为你的眼光，不该这样短浅才是！” “短浅？”我疑声道：“你觉得这里不是生门？” 诸葛明泽理所当然地笑道：“当然不是，我们此行目的是找到钥匙，钥匙，你觉得就会这样简单地给你放在生门？” 我转身看向最后的植株，诸葛明泽再度嗤笑道：“自然也不会在休门，生死难料，谁还想得起来休息？休门主修养，断不会是钥匙藏匿的地方。” 我无所谓笑了笑，只觉有些过于紧张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照你的意思来看，我是不是该去死门？” （大年初一，给各位道友拜年啦。） 第317章 幻象生 诸葛明泽没再多说，视线却是自南向北朝右方游走。 先是几缸莲花，再是一处只剩下杂草的荒地。 接着是一处小溪，两边倒是长了许多莫名的芦苇荡。 最后则是几艘小船，摆在空地上倒是显得突兀。 “槐影连阴，竹光抟露，小荷新绿浮园，这里是景门。” 诸葛明泽望着几缸莲花低声道。 我侧身看向那荒地，月光普照，尽显满目荒凉。 “荒地杂草，丛生怨灵，死不瞑目，不得脱身，很显然，单是看着就觉得心寒，这里，是死门！” 诸葛明泽左转视线扫向小溪，芦苇丛丛不得真相，让人禁不住一阵心烦意乱。 “芦苇荡生于湖边，小小溪水尚且不足以养活这样繁茂的芦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是惊门！” 我顺势望着那几艘小船眉眼闪烁，通体桐木打造很是奇怪。 “桐木空芯，看似轻盈却并不结实，小船多用杉木等木材打造才对，这里，看似开门，但又不像是开门。” 一番接连分析之后，一顿掌声在背后响起。 司雯清雅站在我们身后倒是格外兴奋。 “难怪你们以前是兄弟，这样的配合，许多年的老友都做不到，你们倒是将这院子分析得利落……” 这样的夸赞并不能解决什么实质性问题，究其原因，太过顺畅。 墓灵一族最是精通八卦易经一说，对地理方位的运用更是娴熟。 怎么就会这样轻易地被我们分析出来？ 一番思索后，我还是将眼神挪至景门莲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生开休三门皆是太过顺利，死惊伤杜又太过邪祟，来这里的人大多出身平民，要都死在这里，难免不好交差，现下来看，倒真是有可能富贵险中求，景门主诱惑，假象，虚幻，看似危险，但若是心志坚定也不会被其迷惑，至少，身为俊杰，应该能保住性命，不会太顺，也不会过分阴邪！” 这样想来，我才牵着出声朝前走去。 背后两人同样跟着，其他人亦是在各自找着出路。 也有人颇懂八卦太阴之理，倒是也有上了生门，或是逆向思维去了死门。 但亭阁之上香火燃烧，三分之二的时间，又能得到多少？ 我站在水缸之前看向缸内莲花，却是见花不见水，幻想即生。 …… “小家伙，最近别出门，南边已经发生了暴乱，这里不安全了。” 我眼睛眨了眨，接过罗大叔手里的土豆，顺手放在自己破破烂烂的竹篮里。 “罗大叔，暴乱不是经常的吗？” 肚子在咕噜咕噜叫着，饥饿的感觉席卷我全身。 我的双腿有些发软，这是极度饥饿之后的身体反应。 看向四周，简朴小院，老旧窗花，一切，既真实，又太假。 毕竟，在我印象之中，当时用我们住在同一巷子的罗大叔，在我六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我看着罗大叔黑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把他的脸衬得更像褶皱山脉。 “寒冬要到了，不知道我们这群人能不能熬得下去。” 罗大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空中的红月。 一轮比那地方月亮大了十几倍的红月高高悬挂于天空，红的鲜血欲滴。 “一定会的。” 我安慰了几句罗大叔，眼前一阵眩晕，抱着脚下竹篮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家。 一个破烂不堪的木屋。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周围都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洗干净土豆，熟练去掉嫩绿色的新芽，诱人的香气沿着白雾就钻入了我的鼻腔。 捡到的那些东西每一个都很美味。 绯红的月光下，一双眯起的竖瞳锐利的似乎要洞穿一切。 雪白的皮毛被血染红，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不过可以依稀看得见它四爪的花纹是黄底黑纹，俨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猛虎！ 我呼吸停顿了几秒，双脚悄悄地向后挪去。 右手抽出了自己唯一的武器——长笛？ 腰间莫名多出来的东西让我只觉奇怪，这是什么法器不成？ 如果对方敢扑上来，难道用长笛狠狠砸爆它的脑袋？ 可更让我惊诧的是，这黄底黑纹的猛虎，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幻象，幻象，我在心里不断的这样警告自己！ 它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耳朵竖起。 黄幽幽的猫瞳随意往我的方向一瞥，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自己刚才是……被一只虎嘲笑了？ 有人在我耳边闷声说道：“先生是的，您没看错。” 我暗骂了一声那小畜生，心里不住地打鼓。 是了，不知怎么回事，我入了幻象初生也跟着一起来了！ 投在身上的视线像刀子一样锋利，我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先下手为强！ 我大吼一声，就准备拿着长笛冲上去。 “砰！” 大猫眼睛缓缓合上，竟然当着我的面身子一歪，轰然倒地。 一秒、二秒…… 十秒过去了，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我一点一点慢慢地挪了过去，拿着手里的长笛碗戳了戳大猫的头部。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敢放心大胆地靠近。 距离近了才发现对方胸前破开了个碗口大的血洞。 能通过这个洞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茬。 鲜血从洞里喷涌而出，甚至还在咕嘟冒着白色的热气。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怕不是死了？”我喃喃道。 初生在我身边忽然开始大喊，像是发疯似的让人一阵心烦意乱。 我重重地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闷声一吼：“住嘴！！” 初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始至终就一句话？ “先生救活它吧？” 我看着躺在那一滩血迹中的巨虎，心中很是无奈。 人在家中坐，虎从天上来。 初生接着说道：“……先生？” “你倒是说说我咋个救？” 我看着手里的长笛着实无奈，这哪里是我能干的活？ 我一不是神仙二不是兽医，现在困于幻象尚不得生门，哪里还救个老虎？ 忽然间，握在手里的长笛瞬间被淡绿色的荧光环绕，像极了暗夜中的萤火虫。 莫名其妙把长笛放在自己嘴边，刚要吹，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自己压根就不会啊！ 初生像是个小掌柜似的再度说道：“先生你听我说，随心而行，遇事不决，问问心意！” 我照着那个小家伙说的步骤做了，结果吹出来的调子连我自己都不忍心听，那原本淡绿色的荧光越发的稀薄。 “初生，你说你是不是非要逼着师父杀生？” 我指了指奄奄一息的大猫：“它马上就死了，还有其他办法吗？” 初生忽然跳到我肩膀上在我脑袋一阵猛扎：“好吧好吧。” 我的脑中忽然多了一些记忆，自然地抬起长笛，腮帮用力鼓起，手指按在几个孔上。 流畅的曲子倾泻而出。 悠扬的长笛声高亢、嘹亮，透着一股子的欢快活泼劲。 随着时间的流逝，环绕于长笛之上莹绿色的光芒一点点地变多。 最后竟然在空中猛地迸发，弹射到了大猫的身上。 无数个绿色荧光像蠕动的虫子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那个幽深的血洞里面钻。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了最后那个血洞几乎是被这些光芒给占满了。 那小东西接着再说：“呜呼，恭喜先生了，总算是差不多了……” 一曲完毕，我背过手把长笛往脊背上一插，长笛瞬间消失不见。 而大猫身上的绿色光芒在一分钟后终于彻底退去。 原本壮硕无比的大猫也瞬间变成了无比娇小的小猫。 第318章 长笛声 白首虎爪，胸前毛发像围了一圈昂贵华美的皮草，蓬松而雪白。 “这是……” 我曾经从一本古书中见过它，可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初生说道：“先生不要想太多，你看屋顶。” 只见正对着大猫的上方，一个整圆的大洞赫然出现。 “……” 我认命地搬来了梯子，等终于把破洞修补好 红月已经退去，取之而来的是并不十分明亮的太阳。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土豆补充体力，眼皮几乎困得睁不开。 看着仍然躺在地上昏睡的大猫，我索性直接把对方丢了出去。 触摸到对方柔软光滑的皮毛时，实在没能忍住狠狠摸了几把。 不过丢是一定要丢的，我不敢保证这猛兽醒来不会恩将仇报，将自己咬死。 毕竟这里的食物可是很短缺的。 初生藏在背后自言自语：“先生，您确定要把这家伙给扔出去？” “别废话，除非你给我保证，它醒了之后不会咬死我。” 初生躲在树后露出个一双狡黠眉眼：“一切皆有可能！！” 我挑了个风水宝地，把大猫扔在了那里。 这里距离家也够远，大猫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 它醒来估计就会恢复原来的体型，百兽之王始终是无敌的。 门也锁好卡死了之后，我便放任自己彻底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我是在一道冰冷的视线中醒来的，任谁被这样注视也不会睡得安稳。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撇了撇嘴，怎么又自己跑回来了？ “能听懂人话？”我连问了几句，而大猫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目光深沉而悠远。 见对方似乎没有恶意，我走出门外望了望天。 破地方的白天总是阴沉沉的，太阳也像亮了几倍的月亮，光芒似乎连自己也照不明白。 大猫脊背高高拱起，澄澈的猫眼里满是戒备。 我没有理他，熟练地演奏，随着曲子悠扬的旋律，绿色的荧光从长笛上迸发，环绕在两人周围。 初生看着我满眼发懵：“先生又赚钱了？” 我一向喜欢毛茸茸的物什，看着大猫那一脸不容侵犯的样子。 我实在没能忍住想弯下腰摸一把的冲动。 反正对方现在处于弱势，有着莫名其妙的长笛在手，不听话敲晕了就是。 大猫猛然抬头，那冰冷刺骨的视线投在我的身上。 一人一猫视线相交，我竟奇迹般地读懂了大猫的意思。 我收回了手：“不让碰就不让碰，也就是在幻象里，这要出去了请我都不带碰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靠着罗大叔给的一篮子土豆勉强维持自己的温饱。 “哎。” 大猫安分了许多，只是在我拿出长笛给它疗伤的时候就会盯着长笛不放。 那幽黄色的瞳孔都发了光。 “别出去了，像你这样子。” 我自顾自地说：“都不够其它玩意塞牙缝的。” 我指了指外面的红月，“只要夜晚来临，这里就会危机四伏。” 这是我已经了解到的，脑海之中本就存在的消息。 很奇怪，但除了接收，别无他法！ 大猫脊背挺直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湛蓝的猫眼眯了起来。 它已经彻底恢复了健康，皮毛光滑油亮，身姿矫健。 “你会说话么？”我试探着问，不过回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 红月落下，太阳升起。 我还没睡醒，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尖利的惨叫。 似乎就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 我猛地蹿下了床，黑檀木管的长笛从后背猛然拔出，淡绿色光芒闪现。 他握紧了这手里唯一的武器，打算开门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走到门前，裤脚却被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扯住了。 大猫在我的注视下，竟然像个人一样地摇了摇头。 “嗯……你是说让我不要出去？” 这样的情况几乎每个月都要出现一次，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不能睡得安稳。 这件木屋是罗大叔给我的，潮湿发霉得厉害。 摇摇欲坠，东边的墙体还裂开了一块儿，每天都在扑簌簌地往下掉着木屑。 我自从来到这里后，从来不能睡得安稳。 我怕自己睡梦之中就容易被房梁上掉落的木头给砸死。 “就算有危险。” 我摇晃着手里的长笛，极为熟稔地吹了起来。 长笛又泛起了幽绿色的光芒，点点荧光飘落在木屋中。 给阴暗潮湿的木屋增添了一点色彩。 毛茸茸的冷酷猫仔脊背挺直，高昂着头颅望向前方。 像庄严威武的将军。 破旧的木门开了，不过外面空无一人。 而在不远处的垃圾场则是硝烟弥漫。 这里，曾经也是每个人的白月光、执念和故乡，尽管已经消失在悠远的历史长河中。 没人知道的是，我其实是纯正的陌生人，来到这里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果然随着我的越走越近，那呛人的黑烟也越来越浓烈。 “你怎么跟出来了？” 大猫在我后面亦步亦趋，迈着矫健的步伐，似乎一个尽忠职守的守卫者。 它低吼了一声，头一扬，我看着对方的样子，居然有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果然是猫主子啊。 大猫眼神扫了扫我，自己迈步走向前方。 只见前方一片茂密地从丛林外。 坠毁车的无数碎片和各色垃圾混合在了一起。 距离近了，我才勉强辨认出车周围那几个焦虎的黑点原来是“人”。 刚才的那声巨响应该就是车坠毁的声音。 而那几声高昂凄厉的惨叫，我转过脸去不再看那几个烧成渣的黑炭块。 这里貌似隔一段时间都会组织一场暴乱，或是抢夺食物，或者是抢车逃离这里。 威武的老虎已经变成了没有威胁的猫咪。 不然它出现在这里就能引起人群的再一次骚动。 “别抢，这是我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大声地吼了起来。 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苹果已经完全坏掉了。 外表是密密麻麻的黑斑，甚至还能看到上面不断蠕动的白色蛆虫。 就算这样，中年人还是把它牢牢地护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极为珍贵的宝藏。 有更多的人爬上了垃圾山，此时的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只能说是一个个的爬行动物。 破地方只有土豆，所以其他的食物对于这些人来说也就格外的弥足珍贵。 我走近了几步，袖子被人扯了扯。 “罗大叔。” 罗大叔冲他挤了挤眼睛，那细小的眯缝眼几乎要被掩盖。 “去拿几个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罗大叔说着就撸起袖子冲了上去，在人群中争抢了起来。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后面一个人冲了上来，差点把我给撞倒。 所有人都在抢，后面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人抢到了还想得到更好的。 大猫幽黄色的眼睛冷冷看着那些人，似乎是极其不屑的样子。 我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我可以的。” 如果这家伙想吃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去抢几个。 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让我感到头皮发寒。 大猫歪着脑袋看了我几秒，不屑于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啊！！！” 一声高亢的惨叫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罗大叔胸口赫然插了一把白森森的尖刀。 刀柄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胸口，鲜血咕嘟咕嘟地从创口中冒了出来，染红了一片土地。 我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似乎被鲜血刺激到了，争夺食物的行为变得开始疯狂。 这里不是被流放的穷人就是罪犯。 第319章 荒诞事 罪犯穷凶极恶，穷人只有一条命。 常年只能吃的食物只有土豆，这让他们很多都是大腹便便，寿命极短。 这些人都无所顾忌。 惨叫声和肉体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躺在地上的罗大叔又被狠狠踩了几脚，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赶紧冲了过去，这时的罗大叔已经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死去。 身后的大猫看到眼前血肉横飞的场景，眼皮都没眨一下，似乎眼前这血肉横飞的场面不存在。 初生跟在我身后却忽然说道：“先生快救救他啊，快救人啊！！” 看着小家伙的样子宛若那日在云罗小镇的时候的模样。 哀婉，但又无可奈何…… “唰！” 萦绕着绿色光芒的长笛在空中飞了几圈之后便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 不用多说，那小家伙的意思已经明了。 事不宜迟，我把长笛拿在手里，腮帮鼓起。 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从善如流地吹了起来。 曲子旋律热情欢快，所有人听到之后心生都涌起了对生的向往。 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绿树红花纷纷次第开放，雪水融化，灌溉出一片惹眼的绿色。 生机和平和的曲调让杀红了眼的人们逐渐平静了下来。 随着曲子的不断响起，众人都如痴如醉。 莹绿色的光点一个个钻入罗大叔身体。 大猫奇异地看着那些光芒，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曲完毕几分钟后，众人才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我刚才似乎梦到了仙境？” “我也是！我也是！” “你们怎么就能确定是仙境？” 有人问道，这些人嗤之以鼻。 书中长的那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是刻板的。 一切似乎只能在书本和历史的黑白图片中看到。 但此刻都在他们心中，脑中鲜活了起来。 “我说……” 罗大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柄刀子已经奇迹性地消失了。 胸口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他不可置信地拍了拍我瘦弱的肩膀，一脸严肃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不仅是他想知道，而地上的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猫也想知道。 但其实，我看向身边一群人，再看向身侧的小家伙。 想到那几缸莲花，我更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想当初爷爷镇南先生高高在上，也不受世人敬仰。 我看着罗大叔，对方那锐利坚定的眼神总让我有种错觉。 不像是入了幻象不得解脱，而是真正这里的人。 初生忽然间竟是开口说道：“师父真是厉害，看来姐夫的选择，是正确的！” 刚才的曲子让所有人都梦回仙境。 那是这些人祖祖辈辈刻都在向往的地方，就算那地方并不存在。 但是刻在基因里的记忆和本能不会让他们忘记。 所有在垃圾堆上争抢食物的人们回过头来。 用卑微甚至无比虔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我。 “啊，我的腿好了！” 人群中有人在大叫，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而同地看去，这是这里最出名的瘸子。 可是他现在居然健步如飞地奔到了我的面前。 瘸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乎是感激涕零的以头触地。 跪在我面前，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 我赶紧推开，与此同时，多人都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发生了改变。 疾病、饥饿似乎正在离他们而去。 他们的身体在刚才的生机中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这简直是神迹啊！”要知道，就算去医院治病放进去，也不可能治疗得如此快速和彻底。 我只顾着应付众人，却没发现罗大叔看自己家大猫的眼神有些微妙。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小十三？” 罗大叔也惊叹道，不过我总觉得对方眼底还藏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就在我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丛林深处传来了野兽的低吼，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 罗大叔脸色一变，抓起我就想往后走撤。 一直靠在我身边的大猫，用自己的身子不着痕迹地隔开了我和罗科尔。 然后缓缓踱步挡在了我面前。 “又是猛兽……” 众人慌忙逃窜了起来，这里，存在着大量的猛兽，不受控制，随时会出现伤人！ 这里常年遭受各种污染，再加上各地之间的垃圾倾倒，不仅仅是环境，对动物也产生了影响。 在这个地方，这些猛兽是人类的天敌。 这一声吼声之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狐狸从黑暗的丛林中徐徐走了出来。 狐狸足足有成年男人那么高，人立而起。 眼眸赤红，皮毛因为染血而变得更加鲜艳夺目。 赤红的眼眸凶光毕露，大嘴赫然张开，森白的利齿尖厉，肉眼可见猩红的碎肉。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乱跑，只有少部分人明智地躲在了我的身后。 初生在我背后小声说道：“师父，现在用不用打？” 我翻了个白眼：“送死的好时机？” 这长笛目前看得出的只有一个治愈的功能，难道要让我吹着去战斗？ 那小家伙一口气噎住了，好半晌才说话。 初生却是半天没说话，这才说道：“师父，去吧，到了这种地方不想动也没办法，总是要做的！” 我闻声属实无奈，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初生似是笑了笑无奈道：“师父，咱们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看着这些人送死吧？” “你这小子没看出来年纪不大倒是很会想事情啊……”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狐狸已经开始到处撕咬，所到之处血花四溅，惨叫连连。 无数动物从丛林中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几乎数不清。 我心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啊，这是我来到破地方第一次直面这些动物。 可我毕竟不是圣母，这种情况下自保都有够艰难，何谈去保护他人？ “快跑！！！” 这一切只有几秒，可是却给我带来了极大地震撼。 可不知怎么的，这些动物都只追逐别的人群。 却有意地绕过了我，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我觉得那小家伙还应该算是靠谱，毫不犹豫地犹豫地拿起长笛吹了起来。 “有救了！” 正在了四散奔逃的众人又听到了刚才熟悉的曲子。 个个和得到了救星一样，向我的身后奔去。 “我们有救了！不用跑了！” 初生兴奋道：“先生真的太厉害了！” 随着曲子到达的高潮，躲在我身后的人们又回到了刚才的梦境中。 关于那地方的梦境。 这些猛兽们则纷纷双膝跪地，对我俯首称臣。 而那个大刺猬甚至还在原地打起了滚，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这是兽类特有的臣服姿势。 “走！” 我试探着对动物们发出了一个指令。 我本来就是想试试的，结果原本跪倒在地的动物们纷纷站了起来。 就在我以为他们要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它们却如同听话的狗一样的慢慢隐没在了丛林中。 大片的动物退去之后，原地一片狼藉。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欢呼，不过很快这欢呼声就消失不见。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一次的曲子竟然对狐狸不起作用。 “呜——” 狐狸开始对人群步步紧逼，眼中已经露出嗜血的光芒。 留下来的都是强壮的男人，他们知道如果不赶走这些猛兽，那这一片村庄就要全部被毁了。 谁都活不了，所以一个个地都咬了牙想着冲上去，和这些猛兽同归于尽。 “初生，话不是很多吗？快点想办法！” “呜——嗷——” 狐狸看向我的眼神垂涎欲滴，大嘴一张，透明的哈喇子都快要落下来。 它越走越近，猩红色的眼珠子诡异地在眼眶里滚动。 不过焦点一直锁定在我身上，像一个狡猾的猎人目不转睛地盯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我只能边吹着曲子边后退，这声音并非对狐狸完全没有用，只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能延缓狐狸的行进速度…… 第320章 初生幻 “嘶——哈——吼” 挡在初生面前的大猫脊背高高拱起，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哑的嘶吼。 幽冥黄瞳厌恶地睨了一眼狐狸，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出去。 “回来！” 我心里一惊，光看体型来说，大猫还不够这狐狸塞牙缝的。 可是大猫一跃而出，身子在半空中暴涨数倍，已经是恢复了巨虎的真身。 好家伙！ 我陡然瞪大了眼睛，好大一只虎！ 不过和那地方上的巨虎不同，大猫胸前好似围了一圈银白的皮草，显得优雅高贵。 雄壮的全身，一半是鲜艳的黄色，一半是纯粹的雪色。 “那是什么！” “没见过啊，刚才那一声吼差点都没把初生给震聋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初生心中也微颤。 一时心软，竟然救下了一个巨虎！ 我了拍自己的心脏，幸亏这老虎不吃人。 不然自己整夜和它同床共枕，还强行撸猫，指不定要被咬死多少次呢。 “加油！咬死那只该死的狐狸” …… 那些被狐狸咬到的人均义愤填膺，似乎此时他们都化身成为了那只巨虎，和狐狸凶狠地搏斗起来。 然而，他们想要的精彩凶狠搏斗完全没有出现。 狐狸被大猫打的嗷嗷叫了起来，像一只狗一样地吐着猩红的舌头。 狐狸几乎是被大猫揍了个半死，它疯狂地反攻起来。 四爪跃起一米多高，试图咬断大猫的喉咙。 我总觉得大猫的实力不止于此，猜测应该还是受伤的缘故，所以不能发挥出全力。 见猎物还不死，大猫耐心终于告罄。 一爪把半空中的狐狸重重拍在地下，又随便一爪割断了狐狸的咽喉。 大股大股殷红的鲜血从狐狸的脖颈处冒了出来，咕嘟地想，像极了喷泉。 “回来……” 我眼疾手快地召唤他家大猫回来，就见原本还凶神恶煞，大杀四方的大虎从战场上优雅地踱步归来，颇为嫌弃地抖了抖身上的血。 众人赶紧后退数步，生怕这虎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吃了。 “呼——” 一阵光芒闪过，巨大猛虎瞬间消失不见，一只毛茸茸出现在众人面前。 威风凛凛，脊背挺直。 夜里，我独自站在月下，望着夜空浑身祭凉。 尽管我心下清楚是幻象，但不知怎得，竟像是被堵住了无法逃出？ 景门主幻象，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身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响，我没有转身方知是初生。 小家伙站在我身侧，对白天的动静也是没有多提。 “师父，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远上寒山石径狭，在这里，尽管发生的事情在以前看来天方夜谭，但想来，这世上有桃花源的存在，僵尸也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只是，无边世界里，那么多藏在暗处的神秘人，七十二门，怕是也遮不住边际地往外冲。 爷爷在世之时，七十二门尚且未曾现世。 眼下四君子只剩其一，不知怎么这些老家伙竟是意欲出山？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周身寒凉，这些家族里不乏懂得些奇门玄术之人。 要一条命，实在是简单…… 想至此，我方才叹了口气，望向身边的小家伙轻声道：“接下来你还会遇到更多的离奇古怪的事情，或真或假，你只要记得，你是谁，就可以了，至于出去，时机成熟了，自然就出去了。” 初生看着我眼里仍是困惑：“那，师父，什么时候算是时机成熟？” 我看向天际月色与苍穹衔接，竟是生出些荧荧绿光？ 摇了摇头方才无奈道：“等到你我的幻象，都结束了，也就算是成熟了吧。” 初生霎时瞪大眼睛看向我很是诧异。 “所以，昨天发生的那些变大的畜牲，都是师父的幻象？而，与我无关？” 想了想，尽管我也不清楚为何会遇到那些似是变异了的畜牲？ 但想到参与程度，应该是我的幻象不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应当是与初生有关了…… “你就安心做好准备就是，我仍是你的师父，只是，说不好，也要从头开始了。” 我看向站在我身侧的小家伙不知怎么也多了些看晚辈的心境？ 这样想着我便是一阵低笑，拍了拍脸颊弯腰搓了搓小家伙的脑袋。 “初生，接下来你我可能都会发生变化，你只要记住，生而为人，不求名垂千古功名利禄，但求，一心向善。”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显然还是有几分懵懂。 看着初生，我倒像是懂了爷爷教导我之时的心情。 希望成长，又担心受伤，希望成功，但又惧怕误入歧途。 这样的纠结终是在梦里化作虚无，当我再度清醒，眼前却是一个黄袍道人？ 我身侧正是初生，此时正在满脸震惊地看向前方。 这黄色道袍男人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了呵呵，你父亲的血就那么一点，根本就不够喝。” 他边说着舌尖舔了舔嘴角，本来是个道士，居然露出了一个黄色的狐狸尾巴！ 初生听到自己的母亲没死心里十分震惊，脑中乱成了一片。 初生无父无母我是知道的，而此时黄袍道人说初生母亲病死？ 而眼前的人，或者可以说是披着道士皮的狐狸。 他又说母亲没死。 初生自然是信自己，可心里又存着一丝希望，就算知道这是假的。 那狐狸继续好声好气劝道：“小家伙，别挣扎了，只要你交出一点血脉还有你师父给你留下的那个东西，我们就不杀你。” “说到底，我和你父亲还有些交情，真的不忍心你就这么死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到激动时甚至以袖掩面，似乎是在擦拭泪水。 不过单是看着一张老脸，我也清楚这老狐狸心里暗道：这小家伙怎么这么难哄骗，他本以为对方虽然涉世经验不多，好言好语诓骗几句就行了，如今怕是难以达到目的。 达不到目的，自己这条小命却也是留不住了。 身后的人能放过自己？ 道人咬了咬牙，盯着初生面色深沉…… 似是当时想法设防哄骗了初生的父亲，那老人平时虽然待他极为亲厚。 但到底还防着这家伙一手，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宝物的半点信息？ 现在看来初生是要死在这里了。 老狐狸的眼神再次瞥向身后之人，见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心下一喜，运转灵力准备远遁。 “砰！” 就在老狐狸遁地的一瞬间，身体突然爆开。 在空中炸出了一道血花，断肢残臂散落一地，头颅咕噜噜滚到了初生的脚下。 初生略微向后退几步，胃里一阵翻腾恶心。 眼下人都死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那身后之人哈哈一笑，堆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转了转。 “我不废话，交出东西把自己的血液献给我，就饶你不死。” 看出了对方的蔑视，初生脸色惨白，一双透亮明净的眸子布满了血丝。 初生知道自己和这东西实力悬殊，对方动动手指就能灭了自己。 但我猜测多半是这人杀了初生父母。 这个仇，不共戴天！ 就算是像刚才的老狐狸一样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 父母没了，但他还在。 就算是蜉蝣撼大树，也不能求饶。 初生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冲向老头子，对方不屑的一抬手，气浪席卷而来，初生被重重的弹到了地上。 老头子嘲讽道：“如何，求不求饶？” 初生虽然被压制，但却死死撑住断剑没有跪倒在地，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爆出数道青筋。 “你该死。” 第321章 错杂弹 老头子似乎惊异于初生的毅力，随手又一道灵力压下。 初生几乎被这股灵力要压得粉碎，连吐数口鲜血。 “我该死，可你却杀不了我，而且此时只能被我所杀。”老头子似乎有些快意，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他收起笑意道；“难得一见的七十二门之一，我今天算了走了运，吃了你就能修为大增！” “不过碰上我也该你倒霉。” 他缓缓走近，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初生脸上露出凄然之色，可叹今日不能为家人报仇，却要被敌人所利用。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让对方顺意。 初生抽出一把匕首，剑锋极其锋利，正要划破脖颈之际，从这海悬崖下忽然飞出来一个人。 是个少年人。 这少年人的长相，与我，一般无二？ 只是，微微有些诧异…… 他一道短剑打落初生手中断剑，背对着初生挡住了老头子的攻击。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回过头来，朝着初生莞尔一笑。 双眸碧蓝如海，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子活泼灵动的劲。 老头子望了一眼悬崖，顿时脸色大变。 现在世上灵气稀薄，哪里还有什么仙人？ 传说灵海有龙神，红衣银发，美貌异常。 少年银色的长发被风扬起，碧蓝的眸子看向老头子，漠然道：“你确实该死，他杀不了你，但我可以。” 随意散出威压，我看着想要偷偷溜走的老头子嘲讽道：“打不过就跑，真没用。” 我对着初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命令道：“看好了！” 初生神色一凛，随即大声回到；“是！” 我不慌不忙，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点，虚空划出一道凌厉剑气，朝着老头子激射而去。 老头子口中念念有词，召出一艘大船，双脚一踏遍要遁走。 我不疾不徐的又是一道剑芒使出，朝着灵舟激射而去。 灵舟撑起一道透明屏障，硬生生阻隔住了强大的剑气，但自身也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隙。 “你叫初生是么？”我似乎并不急于处置黑袍老头子，反倒是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初生。 初生恭敬施了一礼道：“见过前辈。” 此时的我异常的年轻，但小家伙也该知道，若是向来驻颜有术，长相并不是判定年龄的标准。 我视线在初生身上转了一圈，小家伙眯着眼睛就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看透了。 “嗯，果然还是那个刻板守礼的样子。”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见不得你被欺负。” 我又是一道剑芒激射而去，这次比前二次威力更甚几倍，正中空中飞舟。 一直在打酱油的铁牛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四公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我刚才听那老头说他是啥玩意？……什么人？四公子，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不仅有仙人！还有外星人。” 铁牛的三观顿时碎裂，唯物主义也彻底崩塌。 “噼啪”一声之后，屏障应声碎裂成了几段散落空中，化为齑粉。 灵舟上的老头子面露惊骇之色，这灵舟是他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保命的东西。 屏障碎裂，灵舟受到震荡，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飞行了几步。 便瞬间坠落在了地上，老头子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初生心生敬佩，看向我双眸生光…… 他似是要查清楚那该死的秘宝到底是什么，然后报仇。 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有话语权。 父母死了，他却还活着。 “过来。” 我颇感兴趣地传唤初生，初生不敢耽误，几步走到我身边。 微凉的手指缓缓捏起初生的下巴。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地打量着初生。 初生似是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这人在干嘛？ 初生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有这个举动。 说完这句话后就听见我轻哼一声，下颌被捏着动弹不得，被迫昂起头，望进一片深蓝之中。 初生不明所以，结果却在我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遗憾？ 不由得呼吸一滞，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似乎很久之情，是亲人，是兄弟，在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敌人？ 手臂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等回过神来。 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温柔的抚摸小家伙的脑袋。 “抱歉……” 我认认真真地道歉，没想到再相见，小家伙的命运，仍是这般多舛。 “哼。” 我指了指老头子：“杀了他。” 发觉初生没有趁手的兵器，随手拿出一柄长剑。 没有任何装饰，剑鞘漆黑如墨，看起来十分普通。 我看着初生笑了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莫非你不敢？” “难道这么些年，连胆量都转没了？” 初生一言不发接过来，“唰”的一声拔了出来。 果然是幻象啊……我暗叹道。 清越的剑鸣声响起，这柄剑看起来很普通。 甚至有些粗笨，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不容人小觑。 ‘这是把杀人的剑。’初生想。 初生一步步走到了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此刻已经惊骇到了极致，灵舟已毁，身受重伤，眼看着初生拿着剑走了过来。 他露出阴狠之色，我知道他的想法。 “怎么不敢杀？他和你父亲的死有关系。” “为什么不敢？” 仇人就在眼前，初生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是满目坚定。 握紧手里的长剑，毫不犹豫重重刺向了老头子的胸口，而此时，黑袍老头子体内的灵力大盛。 我眯起眼睛，一巴掌打进了老头子的身体。 利刃刺破肉体，老头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眼睛瞪得老大，胸前的黑衣也被不断喷出的血液浸湿。 “自爆一个带两？想多了。” “不可能，怎么会，啊！！！！” 老头子疯狂地大叫了起来，眼神绝望而灰败，他猛地握住刺入心脏的长剑，嘴唇蠕动着想说点什么。 “你们给我等着！” “不好意思啊，请你闭嘴。”我原地补了一刀，凉道：“所以你还是快点死吧。” 黑衣老头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死了。 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滩黏腻的血迹。 这时候初生不知道，幻象里被杀之人是不可能被真正杀死的。 初生出神地看着那滩血迹，神情恍惚。 “喂，小子，回神了。” 随着这道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初生才蓦然站了起来。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就在刚才，用这双手杀了自己的仇人。 原来竟是这么简单。 “谢谢你。” 初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打酱油的铁牛此时凑了上来，“你真的是很值钱？” 我没理他。 如果没有我，今日就是初生的死期。 “哦。” 我淡淡点了下头，“没有这么难对不对？” “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和艰险，你怎么能害怕呢。” 刚才那个老头子说初生拥有什么七十二门？ 但就我所知，不过是善见城的圣子罢了…… 初生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切，也许解开了这个秘密，就能解开那个所谓“秘宝”的真相。 “你现在没必要知道。” 我不屑地看了初生一眼，“因为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 两人在崖上默了一会，初生才斟酌犹豫着开了口，嗓音认真而清越。 “前辈，请您帮初生。” “可以，要我帮你什么。” 我坐在悬崖之上，远处艳丽的夕阳犹如红纱随着海风扬起，绚烂如璀璨的焰火。 却像是看到一人，没有穿鞋子，双脚白皙到看不见一丝毛孔。 指甲是圆润的粉色，像极了娇嫩的桃花瓣。 第322章 护周全 现在这双脚就那么悬垂崖下，随意的晃动。 “前辈，您……您还是上来吧。” 初生实在没能忍住，就算是知道我不是常人，可这看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说的话，就算了。” 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没有回头。 就那么望着脚下翻涌而上的海浪，眼神飘忽不定。 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某种恶劣的讥讽：“机会可只有一次呢，如果你不是小家伙，我才懒得管你。” “抱歉前辈，初生多事了。” 初生没有在意我的讥讽，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变强！！ “请前辈帮我变强。” 初生的声音十分坚决，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哦，为什么不要我帮你报仇呢。” 听着我的询问，初生似是想了想，为什么呢？ 他不是那种被灭族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原谅仇人的好人。 父亲虽然教导过自己要坚守正义，不能随意伤人。 可现在是特殊的情况。 思索了一会，初生一字一句道：“报仇固然是要的，可我想自己来。” “为什么不走捷径呢，我可以帮你。”我的声音温柔而蛊惑，带着些诱哄的意味：“想要自己动手，我也可以帮你，就像刚才一样，你一剑杀了自己的仇人，多好。” 我似乎有些疑惑，“可你为什么不呢？” “前辈，我是想要报仇，捷径人人都想走，可我并不想。” 初生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背影，独自一人坐在悬崖之上。 漆黑如墨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他忽然觉得心里似乎有个地方被轻轻地撬动了。 “因为除了报仇，我还要变强，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好吧，虽然比原来傻了点，但还是正直的让人火大。” 我对这个答案看起来也不太满意，不过仍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初生见对方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心里一喜，刚想继续拜谢，却见我摆了摆手。 “别跪，你不会以为我是善人吧。” “前辈有何吩咐，初生必定万死不辞。” 初生脸色凝肃，郑重其事的下了保证。 “你现在不过区区一个普通人，能给我什么呢？” 我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却令初生心里苦涩起来。 是啊，他不过区区一个普通人，一个废人而已，他有何资格让前辈帮助自己？ “我……” 初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俊脸憋得通红。 我也不急，甚至还仰躺在石头上，碧蓝的眸子闭了起来，渐渐发出沉稳的呼吸声。 等了许久，见初生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噗嗤”一声笑了：“逗你玩的，看把你急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听话。” “这……”初生一顿，若是这少年让他做伤害无辜之时，自己到时也要做么。 这岂不是和灭自己家族的人一样卑鄙无耻。 “干脆点呀，只要你听话就好了。” 我等的不耐烦了，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崖边，便要远遁。 果然，初生的声音急切地响起，“前辈，初生答应！” 我瞬移到初生身边，一把扯起他的脖颈，双方四目相对，鼻息相接。 “这可是你说的，放心，不会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愿不愿意到时可由不得你了。 我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继续道：“我不能离开海太远，你过来闭上眼，没我的吩咐不准睁开。” 初生听话地走了过去，瞬间便觉得额角一痛。 脑中似乎有千万把锤子敲打，直要把其敲碎重组。 额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的白衣也被汗水浸湿，却始终不敢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初生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便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道：“睁眼。” 他这才听话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哪里还有那少年前辈的身影，可这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在你的脑海里，蠢货。” “前辈是在我的脑子里么？”初生试探着问道。 “不错，也算是在你的脑子里。” 初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感觉简直太奇妙了。 “喂小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前辈。” “没什么就离开这里，复仇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你有什么线索？” 脑海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初生却格外的恭敬谦卑，“不知道，生日宴上，父亲本来打算正式把我引荐给同行前辈，结果……” “江湖仇杀？你父亲结仇了？” “父亲一生醉心武学，与之比斗之人不计其数，可都是点到为止，并不曾害人性命，与人结仇。” 初生声音有些哽咽：“他教导我要牢记不可随意伤人，要帮助弱者，心怀宽广。” 说到这里初生忽然想起了刚才那老东西的话：“你母亲没死，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里一惊，自己不该怀疑父亲。 “哼。” 我嗤笑一声，“这些听听就行了，你自己做起来得有个度。” “前辈说的是。” “这便怪了，果然不就是这点事，爱恨情仇、恩怨纠葛、痴痴缠缠，无趣的很。” “前辈说的是。” “蠢货。” “……前辈说的是。” 我无趣地瞪了一眼初生，皱着眉道：“以后不准别人这么说你。” 初生透亮的眸子似乎盛满了星光，重重地点头道：“前辈说的是。” “听腻了，换句话。” “……是。” 我冷哼一声，“你打算去哪？” “回伯父那里”初生解释道：“赵伯父与初生父亲是故交，我既然安全了，自然要告知他，让他安心。” 麻烦，你就不怕你的伯父和刚才那个人一样，出卖你？" “……” 初生表情一滞，随即展颜笑道：“不会的，赵伯父君子仁义。” “呵呵，你倒是活得简单。” “有时候想得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也好，我现在只能护你周全，不过你有扎纸人的手艺在身，正好可以到处碰碰运气，少不了你的好机缘。” “前辈不打算教初生吗？” “蠢货，你和我又不是一个族，自然要修炼适合你的方法咯。” 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从初生的识海中蹦了出来，手指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越活越蠢了。” …… 初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位前辈跳脱的性子。 顺阳城…… 街面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有那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糖炒栗子，遇到有人卖货便放下挑子，打开捂得热乎的栗子。 浓郁的香味顺着框子就钻入了鼻腔，棕色的外皮。 开裂后露出嫩黄的栗肉，简直要把人香个跟头。 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气。 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初生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 父亲被害，家族被灭，偌大的世家全盘覆灭。 不过一夕间全都没了。 初生自嘲地一笑，所谓的稳定不过是一个笑话。 “有这个自怨自艾的时间，不如想想现在你应该去作什么，你能做什么？” 我的声音响起，提醒了正在愣神的小家伙。 此时此刻，他已经走到了一家饭店前。 “哎，两位您需要点什么？” “有间饭店”的服务员肩膀上搭着一块棕色的汗巾，一身灰扑扑地短打装束。 见初生站在店门口愣神，赶紧出来迎接客人。 “住房。” 初生言简意赅地说道，随手扔了一把钞票过去。 第323章 再许名 那小二接过钞票眼睛顿时亮了，殷勤地讨好道：“两位这里请。” 厢房是在二楼，吩咐小二打热水之后初生便入了房间。 而身后的小二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前辈，您能……” “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我不耐烦道：“直说。” “初生要洗漱，您可以回避下么？”逃亡这些天，都没能好好的收拾自己。 如今要去见伯父了，不能这样邋遢着去，这是不尊重对方。 “你都可以叫他伯父了，不用在意这些。” “还是要多少在意一些。” 初生俊朗的脸已经红成了一片，就算对方是比他爷爷都大的前辈。 “怎么，难道你害羞了么？” 看着这小家伙，从带来到现在，倒像是第一次这样有点活泛的气息。 我亦是跟着难得的笑了笑，带着某些恶劣的调笑：“哈哈，是也不是？” “我……” 初生自小接触的都是正正经经的君子，行的也貌似都是君子之道。 可如今这种情况，倒是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意地铺在床上，显得有些惬意和慵懒。 “别洗了，这里不干净。” 初生自觉地把这理解为客栈不干净，他不在意地说：“没关系的。” 他一步一步从灵海悬崖上走下来，本来想着快点回去，可我非要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去。 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初生只当是对方的考验，或者是玩笑而已。 毕竟此时的我，在初生眼里，也是玩弄心性。 入夜，夜凉如水。 初生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客栈二楼的窗户大大的敞开。 夏日的白天炎热，晚上倒是清凉的很。 有那徐徐清风顺着大敞的雕花窗格飘了进来。 外面只闻得“呱呱”的蛙叫和蟋蟀那清脆响亮的声音。 圆月高悬，夜色渐深。 初生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再也听不到所有声音。 仿佛所有的活物都被忽然扼住了喉咙，不再发出声音。 万籁俱寂。 飘进来的风中似乎混合了某种花的香气，浓郁得令人恶心。 “喂，小子起来！” 额头被重重敲了一下，初生瞬间惊醒，声音沙哑道：“嗯……前辈，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要被弄死了。”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呢。”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对待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狠狠瞪了初生一眼。 “也不能怪你。” 随后他冷冷一笑：“敢在我面前动你，看初生不弄死他！” “啊？” 我咬了咬下唇：“你别乱跑，到时候一个没看住又死了，我还上哪找人去！” 初生心里奇怪，自己从来没有死过，何谈又死了呢？ 不过前辈说的应该是自己的以前，也不知两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 “谢谢前辈。” “闭嘴。” “是。” 两人说话间，那股不知名的花香渐渐浓郁了起来。 本来是没有颜色的东西，可渐渐地有了白色的雾气。 后来屋子里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害怕吗？” 我这样问道。 “不怕。”初生的声音笃定，虽然畏惧是人类的本能，但也是能够克服的，更何况又有前辈在。 “害怕就说出来，在我面前没必要端着。” 初生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冰凉，我叹了口气握住了小家伙的手腕！ 再强大的人在登上高峰之前总有脆弱的时候。 谁不想找个依靠呢？只是没那个资本罢了。 “不用怕……” 我拍了拍初生的手，嗓音越发的温和：“我会保护你，不会让那东西伤害你。”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前辈，你会永远都教导我么？” 初生不自觉地闻出了这句话，随机马上后悔了。 他心里忐忑了起来，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会。” 过了半晌，那声音悠悠道：“会。” “好，初生记住了前辈。” 我游刃有余地在雾气中行走，忽然伸手一抓，一个奇怪的东西就被抓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 初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东西。 不是他眼力好，而是那个东西太耀眼了。 光芒驱散了白蒙蒙的雾气，和太阳一样刺眼的金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内室。 如果换做平常人的话，眼睛必定是睁不开的。 可显然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 初生身体一痛，他本能地伸手去抓这块金色的物什。 似乎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他的，现在要融合在一起？ “别动！” 我袖子一挥，金光瞬间消失。 “收拾行李立刻离开。” 初生刚想说些什么，结果窗户呼啦啦地被一阵狂风吹开。 枯黄发干的叶子打着旋钻了进来，在地上形成了一股有规律地旋风。 “过分了啊。” 我哼笑一声，大袖一挥，屋内旋成螺旋的风就忽然有了实体。 “看起来是个四不像。” 初生好奇地打量着怪物：“这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肯定不能吃。” 我顾自开了个玩笑，那怪物盯着一个硕大的尖锐三角脑袋，而身子则是蟒蛇的形状。 就是那头顶上的一个大大的肉瘤，几乎红的透明，从外面看居然还能见到细小的血管纹路。 “嘶嘶……” 被抓住之后它不断的嘶吼着，嘴巴张开，一股腥臭的气息就喷了出来。 “啧啧，真恶心。” 那怪物如同灯笼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初生。 已经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甚至还伸出猩红的舌头朝着初生舔了舔，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我身体一阵恶寒。 以往也听说过这些东西，那时候爷爷还在。 自己出门历练顶多也就是个锄强扶弱，小打小闹罢了。 现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大能一般都是不世出了。 僵尸鬼怪也几乎只能在传说中见到。 而现在…… “怕？” 我转身看向初生，初生梗着脖子说：“不怕。” 不过是恶心点而已，这都要怕的话，那像个什么样子。 “嗯。”我点了点头，一道绳索就甩了过去。 那怪物嘶吼一声，硕大的身子节节爆开，一地血肉狼藉。 唯有头顶的红色肉瘤瞬间化作了一枚圆润的红石。 他扔给了初生：“收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这种东西。” “谢谢前辈。”初生感觉手里一沉，赶忙忍者恶心伸手接住。 触手温凉舒服，形状和鹅卵石差不多，颜色是深红。 不过透过石头能隐约看见里面有星星点点的符文，初生眯起眼睛，把石头举在眼睛。 他确定了，这种符文自己从未见过。 “拿着，以后再告诉你。” 我小心翼翼地翼翼地避开一地狼藉，望着外面的天色狠狠地皱了皱眉。 似乎有些懊恼。 初生也走了过来，向外一看，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他们的位置是在二楼，结果窗户外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 没有灯火、没有行人，甚至也看不清前路。 分明进来的时候很是热闹，但眼下，竟像是荒地似的一片荒芜？ “这，这是怎么回事？师父？” 由前辈忽然转至师父的称呼让我们俩人皆是浑身一震！ 我看向身侧的小家伙笑了笑，淡淡颔首。 “该来的，自然会来，初生，我许你名为初生，莲生淤泥下，共与暮霞初，只希望你安然活着，你要记住，不要被眼前的幽暗，迷惑了眼睛……” 初生看着我似是久久不能回神，眼眸里都是惊诧。 我没有理会这小家伙的惊讶，回神看向窗外。 景门的一缸莲花，既然没有水，必然是无法长久地活下去。 “哈哈哈，没想到真让你破解了？没想到我善见城这圣子，倒是有了一个好去处？” 暗夜里的声响悠远隐晦，我却听出了几分肃杀意味。 第324章 入墓前 我闻声朝后看去，眉眼间淡漠阴沉。 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在不远处悠然伫立。 我带着初生缓缓下楼，饭店里早已是物是人非，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出了饭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夜色里，寒凉的让人禁不住一身刺骨。 初生站在我身后分毫不敢动，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师父，这……” 到底是孩子，仍是被困在幻想里没有出来。 我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低声说道：“你就好好站着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师父来解决。” 初生没在多说，呆呆地点了点头方才退后两步。 我看向阴暗里，雾气蒸腾，灰蒙蒙地让人心境亦是跟着沉闷下来！ “真是没看出来啊，你们倒是师徒情深？” 长老晃荡着脑袋很是叹息了一番，眉眼间的嗤笑在夜色里阴沉得可怕。 “本以为圣子早已死在了外面，但没想到，在我老汉有生之年，竟是还能活着看到圣子？” 说着长老将视线转向我，幽深的眸子里昏黄又危险。 他说：“那你，又是什么人？” “能让圣子认作师父，本事自然是不小的，只是，看你小子年纪不大，心却是挺大？” 我闻声虽绝荒谬，但到底是没多做解释。 醉翁之意不在酒，激将法，或许在数年前，爷爷还在的时候这样对我说是有用的。 不过眼下，我尚且知道，应该敛藏锋芒。 “长老是主考官，自然是有资格到这里监察，既然我们现在解开了幻象，那是否，我们可以离开了呢？” “离开？”长老闷声轻笑，瞬间闪身至我身后。 我一把将初生扯到身前护住，但身子仍是站着未曾移动。 “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花雕拐杖在背后散发着的松香味穿刺在两两肌肤之间。 “小子，我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你，以为找到那机制的会是那诸葛小子，没想到，竟然是你？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罢长老闪身到我身前眉眼惺忪一片，尽管身形佝偻，但仍是掩不住一身戾气。 “年轻人，圣子是我善见城贵人，经过我们四大长老调教，将来会是整个善见城的城主，连苏，务必留下，我不想对你下手，你这莫名其妙的师父可以走！” 初生下意识攒紧了我的掌心，我安抚地拍了拍小家伙掌心没有多说。 只是抬起脚果断朝前走，这时候说得再多，都是无用的！ 我心想，留下初生，最终，不过是死路一条。 城主？怕是成了这四个老头手下的傀儡！ 背后的气息越发凛冽，我牵着初生眉眼里一片阴鸷。 这看似公平的竞争，实则，这些长老怕是绝不会将钥匙放出去。 也难怪这么久了，钥匙还是在几人手里紧握着。 “连苏，不要像是你姐姐似的，为了一己之私，害了他人性命，你是圣子，眼光，还是放得长远长远得好……” 初生怔住了，缓缓抬起脑袋看向我。 小家伙许是天生瞳孔颜色浅淡，这样看着也是让人禁不住一阵心悸。 我抚了抚初生脑袋轻声道：“放心吧，我既是你师父，自然会帮你，眼下我不求你助我一臂之力，但是我的弟子，我希望你能够坚守本心，要轻信谗言就改了初衷，那我自然不会留你！” 初生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小小的年纪里，承受了山一般的重量。 我放开初生，知道今夜无法善了，也方才转身看着喜林长老。 “话既然都说开了，长老想必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离开的，不妨直说，意欲何为？” 长老哈哈笑了两声，周身尽是萧瑟，拄着拐杖看着倒像是垂暮之年夕阳西下生出的落寞。 “唉，小子，你当时也在场，应该听到我是什么人？” 我理所当然颔首，也不在隐瞒：“墓灵一族，长老来历确实是让人惊讶！” “惊讶？”长老笑着晃着脑袋，一手背负在身后再感叹。 “你用不着惊讶，墓灵一族入墓之前需要焚香问灵，这香火气息早已浸透了我们全身，但就在方才，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更是浓郁的贡香气味，小伙子，怕是也有些来历吧……” 我望着对面站在阴沉雾霾里的长老不再言语。 对方也在注视着我，仿佛是在打量，也像是在试探！ 过了片刻，老人方才再度弯下腰，伸手在地上划拉了两下。 接着微微起身低声轻语：“唉，这坟地里的土啊，就是太湿。” 这样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吐槽，在我耳边却是如烟花一般炸开！ 我看向地面，确实是染着水渍，但我以为，这是雾气所致。 没想到，这里，竟是坟地…… “哈哈哈，小子，你也觉得恍然大悟？”长老轻轻一笑撑着的拐杖朝地上砸去。 “砰——” 一声落下，万籁俱寂，长老的身影与夜幕合二为一。 我再也看不到长老的身影，虽然心下失利无奈，但终归是忍住了。 “死十三？” 司雯清雅的身影忽然在我身后显现。 我猛然扭头看去，果然看到司雯清雅连带着一群人绕在我身侧看着我。 我回身之后，视线转至诸葛明泽。 夜色仍是将众人包裹，我缓缓吐了口气，周身荒凉又暗淡。 “怎么了这是？碰到什么了？” 司雯清雅凑近了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多说，而是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要说这里是坟地的话，那钥匙，必然藏在坟地的某一处。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那老头也是不会傻到将东西带在自己身上。 “走吧……” 我淡淡说了一声这才牵着初生前行。 背后的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是敌非友。 人心皆是利来利往，谁也不会真的去在乎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竞争者！ “到了。” 诸葛明泽在我身侧淡淡说道。 我抬头看去，阴森窒息的感觉瞬间传来。 这里，是如那长老所说，是一片坟地。 司雯清雅望着眼前的场景很是嗤笑一番，眉眼里尽显隐晦。 “真是好地方啊，这些人怕不是想将我们活埋了吧？” 我没出声，在身侧的一群人也都跟着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好好的进了墓地？真是不吉利！” “都这么了你还想着吉利，赶紧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闯过去吧？” “是啊，这地方这么阴森，待久了一定会伤身的，咱们可不能久留！” …… 几人自顾自说的倒是好听，但事实上，哪里有这么轻松？ “入了景门，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啪——’ 背后诸葛忽然一巴掌拍在我肩胛之上，我顿时浑身一震脑袋里一片眩晕。 许是察觉我情况不对，诸葛明泽方才收回手一样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怕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我闻声看向面前的家伙实属无奈。 “那我该是什么风格？不要命？疯子？” 诸葛明泽怔了怔方才回神淡然道：“这样就对了……” 我看着这小子缓缓松了口气，那股入了幻象的感觉，不知怎得总像是消不下去。 这样的感觉太真实了，几乎让我以为仍是伸出幻象之中。 “行了，别想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死十三，就算是你想打退堂鼓，眼下也来不及了……” 我闻声方才看着司雯清雅无奈道：“你们难道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们的幻象里，没出现什么吗？” 两人这才互相看着眸子里尽是一阵懵。 我看的实属无奈，索性伸手搭在两人肩膀上试探。 这里要真是幻象，必然是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第325章 痛苦身 这次，是诸葛明泽！！！ 但我看着同样的场景，眉眼里一片晦涩。 这小子看到的，和我是同样的幻象？ 而他，却像是旁观者似的，看着我？ 这样的感觉无法描述，在别人的幻象里，我，是主角？ 然后—— 我就看到了大变活人……还是个长相极好的人！ 只见这家伙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袍面上纹着一些不知名的图案。 看起来好像一株株缠绕的红色藤蔓，透着股莫名的诡异。 他赤着脚，那瞳孔也是渗入的黄色。 眼球左右转动，眯成一条极细的线定格在我身上。 声音如碎玉投珠，直直的冷到人心里，“你，是谁？” 不等我察觉到对方真面目，过去的一切，还是拉开了序幕！ 这小子躺在床上不知死活，却仍是撑着身子看着我。 诸葛明泽多倔强我是清楚的，但此时看着这小子一副垂危的模样，我还是心软了几分。 只是听到这小子像是忘了我，我眼睛瞪得极大。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家族被废，婆婆惨死。 我是亲眼看着诸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其中的凶险与艰难到底有多大，我都看在眼里。 可现在再次看到年迈的老人躺在床上，我只觉得热泪盈眶。 诸葛对婆婆的执念有多深我心里很清楚…… 此时看着婆婆气喘吁吁地躺着，我接连扎了数十针。 但刺下去，仿佛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作用。 身体毁坏之后，身体就如同沙漏一样。 输入多少精力就会消散多少精力，无法化为自身所用。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床边的我，嘶吼道：“世界上高人那么多，难道没有一个能治愈婆婆？” 作为相见恨晚的兄弟，婆婆受了重伤，我也不好受，现在只是硬撑着没有倒下。 我被摇晃得有些头晕，轻咳了一声：“没有。”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 我的针法在这里已经是很厉害的存在了。 若是现在我自己都没办法，那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我心底一阵阵地下沉。 不敢想象平日果敢坚毅的小子面对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崩溃，只是满心满眼都疼惜。 心肺仿佛都被揪成了一团，似乎被人挖去了一块。 “你别这样。” 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我是为了我们婆婆才会受伤！ 落到这种地步我们也该负起责任。 毕竟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发生的。 “也许日后会好的。” 但他也只能说些苍白的安慰之语，起不到什么作用。 两人一时无话，静默了半晌后，诸葛才严肃道：“十三，你我是兄弟，相见恨晚，我从没想过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我也知道你与我一样，一路走来，亦是艰险！” “你帮我赶紧带婆婆去医院看看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诸葛起身不再多言，和我告辞离开。 听到‘医院’两个字，我似乎才反应过来。 我轻柔地抱起床上的老人，走到楼下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车上。 给对方仔细盖好薄被之后，便迅速开车到了记忆力最好的一家医院。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操作之后，医院颅脑外科的老大夫站在床旁重重的摇了摇头。 “病人头部遭受猛烈撞击后会陷入昏迷，意识模糊，可能还会出现谵妄失语等症状。” 我急急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也不能确定，只能耐心地等待，你是病人家属？” “不是，这是我兄弟的婆婆。” 老医生点了点头：“尽快通知家属，后续一些医疗操作还需要家属才能进行。” “好，谢谢大夫了。” 看着护士进来给我扎针输液，心电监护上的数字也极其平稳，才算放下了一点心。 做完这一切后，便重新回到座椅上寸步不离地守着婆婆。 床上的老人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也算是容貌精致姣好，只是眼下脸色苍白如纸。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婆婆，不想错过对方有可能出现的一点轻微的动作。 我也不清楚这样的时间转换意义何在？ 分明早前还是各种诡异动物遍布满地，此刻却已经像是回了南城似的？ 有电话，有车子，也有医院…… 二个小时后，医院的病房门被打开了，诸葛明泽走了进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家人的存在，病床上的婆婆眼皮微动了动。 但我看得出来，也想得到，此时婆婆的眼皮似乎是有前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恍惚间，我看着床上的婆婆，眼神里一片幽森。 背后忽然一只手扒住了我的肩膀。 “死十三，你害了我婆婆，你去感受，你去尝试，看她有多么的痛苦！！” 说着我竟是被一巴掌拍了前去…… 再往前，我意识混沌，想要睁眼，却是无可奈何！ 眼前都是混沌的黑暗，漫无边际，没有尽头。 直到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摸过额头，听着对方低低的啜泣，我才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白色，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 想帮着婆婆修复下身体，丹田里却空空如也，一丝气息也没能引出。 我仔细探查了一番，身体里竟然没有一点气息波动的痕迹。 就算受了伤失去些气息也不可能全部消散啊…… 我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我仔细地回想。 这场攻心的幻想，到底是想做什么？ 记忆就到这里停止了，我看着眼前的这几人，眼前一阵迷茫。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但他们眼里的焦急和关切却不作假。 我刚想要说些什么，喉咙一阵干涩发痒，重重的咳了起来。 身边的老人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欣喜道：“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一杯水喝了下去，我才缓过神来。 坐在病床旁的婆婆仍是那般和蔼，握住我的手：“婆婆很担心你。” 这一刻，我仿佛成了诸葛明则！ 我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妇人，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好感。 脑海里有段记忆似乎被深深地封存在了一处角落。 任凭我怎么挖掘，也不能记起分毫。 “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能说道。 果然，这话一出口，老人哭得更厉哭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的‘我’正在倒水，手一抖险些把再次倒好的水被洒了。 转身看向床上的我，脸上一片惊慌：“明泽，你……” 我这才看向诸葛明泽站在床边，仍是面貌周正，也是英俊。 下意识地开始回想，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太阳穴开始剧烈的胀痛，大脑似乎被千万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 一阵阵剧烈的痛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不禁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重重的撞向墙面，大声喊着让我出去。 诸葛明泽还想要上前，被我一把推开了。 “好好，我马上就出去！” 我看到这人只能快步走出了病房，脚步急匆匆的去找了刚才的老医生。 在告知对方我的情况之后，老医生随着我回到了病房重新给我做了个检查。 在此期间，这家伙都没敢迈进病房门口，只能偷偷地躲在门外看着我。 刚才我的反应显然是厌恶极了那家伙，我心里一阵酸涩。 思绪乱成了一团麻线，却不知如何是好？ 窗外的光撒落了一地，我一眼看去，脑袋里一片眩晕。 睁开眼，仿佛身上的刺痛感都还。 那小子，让我承受老人的痛苦，而现在，自己又躺在了那床上？ 我有些悔恨！到底是自己太弱了，不然就可以和诸葛一起保护婆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326章 栽赃事 夜里大雾深沉而浑厚，仿佛容纳了所有苦难的循环。 这里，始终是躲不开的痛苦！！！ 我愣了愣，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怎……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翼翼地问道，语气十分谨慎。 铁牛向来冷静，他如果这个样子的话，那…… “诸葛昨天晚上去医院了。” 铁牛的语气有些沉重，我知道他虽然嘴上说不喜欢明泽，但心里也是接受的！ “什么！”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怎么晚上就跑医院去了？ 额上出了冷汗，可比我更激动的是婆婆！ 几乎已经站不稳了，还是我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的身子。 “小心。” “谢谢。”婆婆勉强谢过之后，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她看着床上的明泽很是急切！仿佛已经把明泽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更是付出心血悉心照顾，我这外人看着也是和母亲也差不多了。 可眼下看着她，仿佛是越想越害怕。 不知怎么的，我总是觉得婆婆对明泽这家伙有着一种天然的保护欲？ 自然而然地想亲近对方？ 如今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 眼下被我送来医院，可我始终没有忘记，这是幻象，这小子，认为我，是不负责任的！！！ 铁牛面色冷凝，想了想继续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明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大夫给开了药，打完点滴就能回来了。” “哦，哦好。”听到明泽没有大的问题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是松了一口气。 婆婆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回去。 “是哪个医院？我要去看明泽，能不能送我过去？” 婆婆有些不好意思道，仿佛她也不想麻烦别人，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能以后再做补偿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事，这是应该的，不用这么生分。” 铁牛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婆婆在后面跟上。 “不用担心啦，牛也不是说没有事了，放宽心。” 我不住地安慰着婆婆，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与爷爷一样，这是我一生的痛！ 这是我的责任…… “幸亏有你们。”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眼中雾气蒙蒙，似乎有水汽升腾，低低道：“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下楼，铁牛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几个人不再耽误，向着明泽所在的医院绝尘而去。 一路上婆婆紧张的手心出汗，就算那家伙打电话报了平安，可是她总是忍不住要担心。 我看着婆婆再次想起了爷爷，心里苦笑着。 这应该就是一个做长辈的心了吧。 时刻为孩子而担忧，听到孩子平安自己也能高兴。 可那家伙的性子，会不会伤害婆婆，毕竟他这个人，我最了解。 婆婆似是越想越不对，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我直直看着窗外，只希望铁牛的车速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莫名其妙的场景总是让人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铁牛开车很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 车速并不慢，大约一个小时后便到了医院。 几个人就冲进了医院。 人很多，我直接就去了护士站。 “你好。”婆婆安抚性地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继续道：“昨天有一个叫明泽的孩子来医院，请问他在哪一间病房？” 值班护士抬头看了几人一眼道：“请等一等，我给你们查一查。” 等了一会后，她继续道：“嗯昨天晚上是有个明泽进了医院，不过他刚走。” …… 婆婆焦急道：“他把明泽带去哪了？” “走，我们先回去。” 我抱怨了一阵子后，几人又返了回去。 路上电话打通了，我为了婆婆安心开了免提：“明泽，你在哪啊？” 婆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手心里都是汗。 指甲深深扣进了掌心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似是唯恐明泽出事了似的？一身都在颤栗！ 索性那头声音正常，没有丝毫恶意。 “在家，你们在哪？” 我激动的喊了起来：“你回家怎么也不说一声，可把我们急坏了。” “婆婆，你这下能放心了吧，明泽没事。” “嗯。” 婆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眉头却始终紧紧的皱着。 几人很快便回到了住处。 一停稳车子，婆婆就迫不及待地及待地冲了出来，上楼打开门。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 他闭着眼睛，眼眶下是青色的眼袋，眉头紧皱，似乎疲惫至极的样子。 听到声音后陌生人豁然睁开了眼睛，眸子有片刻的迷茫。 可在看到婆婆的时候，又变得清明无比。 “明泽呢？”婆婆没有多废话，直入主题。 “在他自己房间，折腾一夜，他也累了。” 两人没有多说，婆婆便急急地去看明泽。 明泽躺在大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脸色有些苍白。 “小泽，好点了么？” 婆婆刻意放低了声音，神色温柔看看着小林，替他掖了掖被角。 “婆婆，让你担心了。” 明泽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想的。 “乖，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婆婆在这里。” 婆婆温柔的哄道：“婆婆陪你，快点睡觉。” “嗯，那老人呢？他照顾了我一晚上，肯定累坏了。”明泽有气无力道。 “怎么明泽很喜欢那老人吗？” 婆婆有些奇怪道，仿佛外面的陌生人的性子也不像是喜欢孩子。 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我一个外人看着，貌似是有几分清晰了…… 婆婆脸上的神色仿佛再说：‘这个薄情寡性的人，怎么会有耐心去照顾孩子呢？’ 这两人……是诸葛明泽的，祖父与祖母！ 只是看起来，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我知道平和只是暂时的。 “小子，看到了么？就是你，害了这一家人！！” 鞭声破空之声听得人耳朵发麻，在场的人心底皆是一震。 就算是看热闹的人群，此时也不禁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接下来血肉横飞的场景。 我一步上前手接住了鞭子，手心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看着对面忽然多出的几人一身隐晦，城主和长老？ 人来的倒是快，我看着手心的鞭子，眉心都在禁不住跳动！ 我手中白芒一闪，硬生生从鞭子里扯出一道浅黑色的雾气。 “你敢！” 诸葛明泽站在我对面，面上惊骇，仿佛我是扯了他的筋骨似的？ 付出了性命的东西自然珍惜得很。 “我有何不敢？” 我迅速把黑色雾气毫不留情地扯断。 挑衅的一笑，色如春花，手掌迅速引出一道淡白色气息，强硬地挤压进了鞭子。 至此为止，鞭子内含着的灵识彻底被抹杀。 与鬼刀何其相似？我的灵识彻底占据了鞭身…… “你可真是厉害，杀了我婆婆，又把我的法器占为己有。” “呵呵，死氏族长若是知道自己的孙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无脸见人。” 我手里掂量了一下鞭子，诸葛明泽慌了。 就要上来动手，我闪身而出，袖袍一挥，那人碰的一声飞了出去。 我听着脑海里一滴落水落地的清脆声，心里猜测着这幻象的破解之法！ 半晌后，声音消失。 仔细检查过周身之后，我转过头，被打倒在地的人已经自己爬了起来。 场面一边倒向诸葛明泽，众人正议论着要四苑弹劾我。 我缓步走到那人面前，幽幽道：“你说我杀了婆婆？” 我身子震了震，眼睛里似乎凝聚了化不开的寒冰。 不远处的喜林身体不由自主地自主地开始颤抖。 第327章 香粉圈 但还是强撑着说：“身为四苑苑长，不以身作则，反而杀人夺宝，实在是有违善见城规！” “呵呵。”我笑了笑一身尽是冷漠，盯着这老东西满眼阴鸷。 我手中三尺长剑出鞘，只是抚摸了一下剑身，并没有任何动作。 那人忍不住后退几步，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又想杀人？” “你怎知我是杀人呢？” 我复又转到喜林长老面前，手中一翻。 一枚药丸从我手中滑落，身形一闪掰着喜林长老的嘴强硬地服下去。 与喜林长老交好的几个人立刻上前阻止。 我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几人，便是的一身清冷！ 就算这种行为也是他无法理解的，违背自己原则。 几息之后，喜林长老眼睛一睁，吐出一口乌黑的浊气。 “什…什么？” 众人都惊了，看着我很是诧异，仿佛我才是那大逆不道的人似的？ 我笑了笑看着众人幽声道：“喜林长老死不了，一个人怎么会脖颈擦破点皮就死了呢？” 我眼神一点点地扫过在场众人，在经过诸葛明泽时眼神缓和了些，“刚才我给喜林长老服下的不过是养神补血的药丸，他不是死了，是吓昏了。” 不想诸葛明泽轻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长老，十分地不屑：“堂堂大家族的长老，竟然如此不堪，真是好笑。” 喜林长老睁开眼睛，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惊魂未定。 他捂着胸口喘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这口气给喘匀了。 右手伸出指着我，你了半天，手指抖得和帕金森似的，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散了吧。” 我看着适时阻止了这番闹剧，今天闹得已经够大了，事情也没有得到解决。 他颇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看向不远处的城主的眼神有些异常。 “城主你今日必须要给我等一个交代！” “走。” “城主！” 喜林长老高声嚷道，却被先前的诸葛明泽一把拉住，耳语了几句，这才颇为不甘心地走了。 只是看向我的目光让我十分的不快，他们那目光，震慑恨不得将我抽筋拔骨。 我心中冷笑，要抽筋拔骨也得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 待众人走后，议会厅只剩下了三人。 诸葛明泽没有走，他轻轻吹了吹瓷杯里的茶叶，缀了一口。 “四公子，你怎么看？” 我心想我能怎么看，我也很难办啊。 眼看着乱象丛生，我侧眼看着诸葛明泽冷淡地坐着…… 这小子倒是坐得稳，我盯着对方眉眼里一片阴沉。 “所以，在你的幻想里，仍是在怪我？” 诸葛明泽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方才止步。 “四公子，你要我如何不怪你？婆婆，是我最后的亲人，至此，这偌大的世间，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闻声浑身一颤，是啊，这小子这样怪我，也是正常。 我尚且有父亲在世，可明泽，连那宅子都抵押了。 最后的亲人，也无奈赴死！ 想至此，我方才起身走向门外，打开门，院子里仍是老树依旧，仿佛变得，只有我们…… “明泽，对不起。” 我鲜少这样与人道歉，此时张开嘴，仿佛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院子里清风四起，景色旖旎怡静，看不见的天光，从眼前蔓延向落日余晖。 前前后后经历的一切场景都浮现在眼前。 我心下晦涩，转身看向仍是站在窗边的诸葛明泽缓缓颔首。 “走吧……” “十三？死十三？” “死十三？” 我惊座而起，再睁眼，已是梦回千转再度入了阴暗。 看着司雯清雅我登时满脑袋冷汗！ 诸葛明泽贸然伸手撑着我，眉眼间已是一身攒动。 似是回过神来，这才瞬间将我松开。 看着人朝一边走去司雯清雅顿时凑上前来。 “你看到什么了啊？你还有这种本事？” 我看了人一眼，这才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本事，只是找准景门入口，自然会看到该看到的。” 司雯清雅闻声方才后退几步，看着我满眼警惕。 我见状笑了笑亦是缓缓起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诸葛明泽却是无奈。 所以，那老人，实则是他的亲祖母？ 这样也更好解释了为何老人对待明泽像是亲生的似的亲热？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样想来，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就该是他祖父了。 我长舒一口气精神疲惫，接连入了番幻象之后，恨不得睡上几天几夜才好！ “圣女？现在怎么办？您能引路吗？” 看着眼前的墓地，众人显然都心有余悸。 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变成死人！而在这墓地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司雯清雅瞥了一眼几人登时怒声道：“给你们引路？也步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还知道我是圣女？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你们的仆人呢！各自谋求生路吧！” 说罢转身看向我一脸坦然。 “怎么说？谁先走？” 我闻声将初生交给司雯清雅叮嘱道：“接下来险象迭生！我来引路，我只要求一样！照顾好初生，他只是孩子，被牵扯到……”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我知道了，真不知道你带着这么个小油瓶干什么？” 我闻声只是盯着这口不择言的女人淡淡看着。 司雯清雅方才摆摆手作出一副投降状。 “行行行，我知道了！！一定给你照顾好了。” 尽管心下仍是不放心，但眼下除此之外，也指望不到谁了。 蹲下在入口处点了三根贡香，我半蹲下喃喃念叨：“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达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 贡香燃烧着，似是被催着尽快烧完似的燃烧极快。 等到贡香烧完，地上的香灰落成了一圈。 “这，什么意思？” “小伙子可别在这装神弄鬼的，别吓人啊！” “是啊，人吓人吓死人！到时候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 我闻声抬头看去，望着几人问道：“谁是属龙的？” 一群人里几人面面相觑着举起了手。 我看着几人方才说道：“入墓之后你们几人绕成一圈将所有人护着前行，切记，不可流血。” “什么？我们打头阵？” “不干不干，这分明就是让我们送死！” 更是一人冲上前来盯着我满眼阴狠。 “你这小子是不是就想我们死了自己就能拿到钥匙了？” 看着这些人一副气势汹汹不甘落后的样子，我心下疲惫之余亦是愤懑！ 缓缓皱起眉眼，盯着这家伙周身气息亦是变得紧张起来。 似是被我的眼神骇住，这家伙看着我脚步踉跄着后退了数十步。 眼看着撞到其他人方才止步，撑着脊梁盯着我眼神躲避。 “你，你，干什么？” 我笑了笑缓缓抽出短刀，指尖在刀刃上磨了磨。 “香粉成圈鬼自留，阴盛阳衰坤乾倒，至阳至盛万物生，唯有定轮龙脉主！” 眼前这家伙仍是撑着脊梁看着我，尽管身子颤栗但仍是嘴硬。 “你说，说得什么玩意！我完全不清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望向周围众人：“若是不按照我的指示做，接下来，我们分道扬镳，若是结束之后，你们还能活着看到彼此，就算是我拿到了钥匙，我也交给你们。”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但生死面前，不知，就是无知。 不知也好，无知也罢，至少，要能听进去建议。 既无知，又听不进去劝告，生死难料。 看着众人纷纷不答话，我再度问道：“行，不愿意也行，还有没有属虎的人？” 龙脉不定，虎躯暂代…… 第328章 入宝城 司雯清雅闻声当即回眸转向我眼里尽是诧异。 “虎躯暂代？这行得通吗？” 我想了想，只能点了点头，眼下也是无奈之举。 龙脉暂缺，再无虎躯加持，只怕是事情不好办啊！ 我看向周围几人，再度沉声问道：“到底谁是属虎的？” 众人一番心里算计总算是站出来几人，我看着这几人眉目闪烁显然是在迟疑。 人对于未知总是保持着同等的恐惧…… 我拿出些贡香交给几人说道：“就放在胸口，切记不要拿出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就记住自己的职责就好，守在外围不能撇开，这些贡献可在关键时刻救你们一命！” 一说到这里另外几人顿时嗔笑一声调侃道：“就这？一根破香？就能救命？” 那人咧着嘴牙齿外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俊杰。 “我说兄弟，你就算是想笼络人心也找个好点的玩意吧，别搞得像是谁欠了你的似的。” 世人嘴尖含刀刃，血从刃上磨砺出。 我看向跟着这家伙登时笑出来的一群人面色渐渐暗沉。 下一秒，我身形乍出拳峰闪过一道的人影顺势飞出！ 场面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我身子挺立望着倒在地上满脸惊骇揉弄胸口的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们两人身上，虽然未言语，但深藏在眼里的恐惧却显而易见。 我缓缓朝前走，脚步轻盈一身冷淡。 倒在地上的人仍是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里仓皇又惊惧。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邀请来的俊杰，你要干什么？” 听着这话我只觉得像是笑话，所谓的俊杰，这名号听起来更像是在有意嘲讽。 司雯清雅上前一步眉眼含笑，嗤笑道：“俊杰？兄弟，你怕不是没读过书以为这两字是谁都能用的吧？你觉得自己，配吗？” 男人躺在地上被说得脸色一阵尴尬，眉目间尽显阴沉。 忽然间，他一巴掌拍在地上瞬间惊座而起，一手甩过来一把药粉！ 我拽着司雯清雅顺势后退一步转手从怀里拿出两个药丸与司雯清雅吞了下去。 “哈哈哈，好小子让你在嚣张，这是我亲手研制的毒药，但凡吸食进去一星半点都会全身溃烂而亡！” 说着这家伙便是一阵大笑，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我们的尸体似的？ 我看着司雯清雅点点头示意无关紧要，试问天下毒药还有超过神农氏的？ 小家伙更是秉承神农氏天赋，早已准备好了各种解毒药丸让我随身携带，没想到倒还是派上了用场？ 过了会，一切安然无恙，男人的脸色逐渐变了…… 扬起的唇角也缓缓耷拉下来，整个人满脸皆是惊骇。 “你，你们，怎么会？没中毒？这，这可是，可是我亲手研制的……” “啪——” 司雯清雅冲上前去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掀翻在地。 不等说话便是脚尖踩在男人咽喉处，转身望向众人劝告道：“诸位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在没有找到钥匙之前互相配合呢？眼下在这里内斗，觉得合适吗？” 没人敢说二话，所有人都捂着眼睛似是没看到的转身面向身前的洞口。 眼看着下马威立得差不多了，司雯清雅方才放下脚。 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没好气道：“这是第一次，但凡再有下次，可别怪我卸了你的胳膊！！” 男人颤颤巍巍的点头颔首，尽管看着似是不满，但实力为先！ 我淡淡扫视一眼之后，方才转身看向几个属虎的人的说道：“出发吧。”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这才叹了口气愤愤出发！ 身后的男人缓缓爬起来跟在我们身后，一身上下都是仓促。 整个墓地分为三部分，宝城、神道、玄宫。 宝城是坟头部分称为宝城，是在地宫之上先行修建起来的高大砖城。 继而在砖城内部填土，堆砌成一个圆形土堆。 顶部一般高于四周城墙，砖砌城墙上部分有女儿墙，墙上有垛口。 这样远观，更像是个小城池…… 阶梯正中央是青铜四方鼎，看起来当是用于祭祀香火的地方。 四方鼎周围更是有两尊多瓣莲花地墩，与两尊梯形梅花座。 这些是为了彰显墓主身份，只是这样的建筑，非王侯将相所不得！ 但想到那老家伙墓灵一族出身定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眼下看到的这些，还需要从长计议。 “多瓣莲花地墩，好家伙，看来还是名家？” “是啊，这梅花座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长老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坟地？” “这还用找？身为喜林苑长老要什么不是随要随到？” …… 话倒是这样说的也没错，但我看着眼前的宝城实属有些烦闷！ 地宫式的建筑倒是常见，当时在刘伯温墓地里也是差不多的建筑。 但是那墓地里的东西，可谓是让人永生难忘。 那里，可埋葬了东南西北四城的君子，我闭眼倒吸一口凉气，希望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进了宝城已经算不上白天夜里了，到处一片暗淡。 宝城虽名为城池，事实上只是玄宫的外围…… 我们众人徐徐向前，最外层被一群属虎的人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包裹着。 砖块将城池堆砌得严丝合缝，聚起来的空气无法流通。 在头顶的壁画上滴答滴答落成了珠帘。 每个人都十万分警戒，不敢有丝毫放松，四处观望着唯恐落了哪一部分？ “这样的坟地里，会不会有棺材啊？” 一人忽然出声这样问道，倒是忽然一下子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司雯清雅看向我眉眼里亦是一阵轻蔑的笑意。 我侧身看了眼诸葛，倒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眼神也并没落在我身上，看来也是之前的幻想加深了隔阂。 想到此我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没法做朋友了。 “你家的坟地里没棺材？这又不是给活人住的瞧你说得那叫个什么话？” 一人跟着说罢登时所有人跟着便是嗤笑连连。 最开始说话之人瞥了眼接话的大高个显然是不乐意了。 “这位兄弟看起来很轻松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你在这坟地里走多了，你怎么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 气氛再度凝滞，大高个瞬间闭嘴不言，但面容上仍是一副不肯认输的模样。 再度沉寂下来的气息让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见众人这般吓唬自己，我亦是跟着无奈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诸位既然都是善见城外的俊杰，必然是君子一行光明磊落，这坟地只是考验，最终的目的大家要清楚才对！”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接着模棱两可地前行，走得很慢，也在不断打探。 我跟着队伍前行，仔细感受着宝城里的每一处气息。 奇异的壁画，近乎疯狂的颜色，各种赤裸的人像！ 在这里，貌似是闯破了天际的规矩，到处都写满了两个字——突破！ 很奇怪，常年的积水按理来说这些壁画早就该浸湿掉色了。 但我朝四周看了看，颜色都很明艳，像是，刚刚绘上去的似的？ “等等！！！” 我骤然出声众人止步，纷纷回头看向我。 司雯清雅似是觉得尴尬在我身侧低声道：“怎么了？有问题？” 我朝壁画靠近几分，仔细看着石壁上的颜色分布。 早些年间画师作画先要在石壁之上涂抹特殊黏土。 这样也是为了上画之后不掉色不掉漆。 抹上黏土之后将其打平接着上层白粉，接着画师在墙上画好底稿进行毛笔勾线。 最后一步便是用的矿物材料进行上色。 第329章 凶兽出 若是按照这样的步骤，很多处的石窟壁画皆是存留千年不变色。 效果也是极为美艳，就算是时过境迁，那种美，也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但我此时看着石壁上的画作，分明是古书之上记载的，凶兽！！！ 我转身看向诸葛明泽问道：“诸葛先生通晓天下学识，应该认识这是什么兽吧？” 诸葛明泽看了我一眼方才上前一步低声道：“又东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我点了点头顺着石壁之上齐齐看去，在这石壁之上精美的人物之间，十只凶兽错综交汇。 《死氏葬书》有所记载，坟地圣灵，牵运生气，瑞祥之兽以伴，善莫大焉…… 意思便是在坟地这样的地方，虽然阴气聚集煞气冲天，但需以祥瑞之兽镇压！ 人自始至终讲求道法自然，需要人与天时地利皆是共融。 落叶归根，人亦如此，所以死后大多希望来生好命，以此祥瑞之兽也是企盼。 但此时再看着石壁之上的画作，看似精美无暇，实则到处都充满了杀机。 凶兽身处坟地，阴气聚集，迟早会对墓中所葬之人造成影响。 我闭眼沉默，心下却是躁动不安。 一股子强烈的不安涌上心间，我不断平复着呼吸，既来之则安之。 入了棋局，若是走不完，只怕是接下来的路，更不好走！ 一人在身后低声困惑道：“是，是怎么了吗？早前的人迷信点也是正常的，不是也是恰逢其反吗？若是这些人想要以凶换吉呢？” 我侧身看去望着身后说话之人无奈颔首：“我和你换，你要换吗？” 对面的小子自然而然晃了晃脑袋，接着就悄咪咪站在一边。 我再看了眼这些壁画，心里那种莫名的诡异仍是在不止的攒动。 “走吧……” 诸葛明泽忽然开口说道，眼里的淡然显然是没将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看着这些人貌似都没在意，我只能将这股古怪强压下去。 背后滴答的水声响个不休，脚踩上去，却总是黏糊糊的。 我不断调整着呼吸，仔细感知着周围每一处环境的变化。 越是往前，气温越低，我踩在砖块上脚底都是一片冰凉。 “好冷啊，好冷！” 一人忽然开始打颤，站在原地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似的面色惨白。 我一眼看去，这家伙的脚底竟是忽然开始结冰，白霜从脚底往上蔓延，整个人脚下已经完全和地面粘连在一起。 “王生！怎么回事？脚底怎么生病了？” 大喊着的人冲到王生身侧更是一阵惊呼，伸手想要触碰我霎时踮起石块就砸了过去！ “砰——” 那人被我打中手腕登时满眼阴煞瞅着我像是要吃人似的？ “你干什么？我兄弟都成这样子了，你还想打我？” 说罢这小子就朝我冲了过来，整个人眉目间仿佛藏着滔天的杀气！ 看着这家伙这副模样，我闪身站在一侧盯着王生喃喃道：“他不能碰，整个宝城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是这样子？其他人呢？你没长脑子？” 男人这才转过凶神恶煞的五官看向四周，确实是没看到其他人出意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宝城里的人都开始陷入恐慌。 我看向这些人纷纷松开了手似是要自谋出路。 司雯清雅站在一侧盯着这些忽然动起来的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老老实实待着是想死不成？” 一人在人群里看着司雯清雅幽静声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圣女肯定会没事，我们都是些普通人，万一要出点什么事情，你负责吗？” 司雯清雅闪身过去一巴掌将人抽翻在地。 脚踩在这家伙脑袋横眉冷对：“我的生死自己尚且不知道，哪里是别人说了算的？在这里没有圣女，大家只想拿到钥匙，拿不到，都得死！！” 所有人沉默不语，谁也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但那被逐渐冰封的人却还是那样子站在原地，脸色僵硬，眼神之中仍是惶恐。 看得出他在害怕，但我却无能为力？ 忽然间，我只觉得无奈，本是很简单的事情，眼下看起来，确实是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啪嗒——” 一声落下，不知道是谁手欠碰到了那冰块，忽然间，站着的人，竟是从脚底开始生出裂纹？ 裂纹逐渐布满了全身，紧接着，在众人眼下，王生，碎成了段段尸块！！！ “兄弟！！” 被司雯清雅踩着的男人瞬间起身冲向地上的人，将尸块抱在怀中似是试图将人唤醒过来？ 但很显然是不可能了，我站在一侧盯着地上的尸块满眼诧异。 我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就会这样快？ 尸块碎了满地都是，滚落在众人脚边，还能看到骨缝衔接处的血块。 “啊啊啊啊！” 惨叫声如约而至，我站在原地呆愣地看向地上的尸体。 王生便是个属虎的人，胸前藏着的贡香亦是被冰封，但却没有断裂…… 我看向周围属虎的几人淡然说道：“记住了，带好你们的贡献，千万不要在拿出来，不然，我救不了你们。” 人群开始慌乱，不管是拿着贡香还是没拿着贡香的人，都开始吱哇乱叫。 整个宝城里似是进了鬼一般，我看向四温清雅和诸葛明泽，眼下能相信得两个人就是这两人了。 两人亦是相视一眼皆是冷淡地朝前走来。 站在尸块边上司雯清雅淡淡道：“显然是有人有心而为之，只要知道这家伙是谁，他就会被我们揪出来！！” 我看向司雯清雅淡淡轻笑很是无奈。 “哪里有这样容易，要这么简单的话钥匙都直接送上门了。” 既然有心杀人，那一定是早早有预谋，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逐个击破！” 一直未曾开口的诸葛明泽忽然开口说道。 我心下一怔方才骤然回神，盯着诸葛明泽眉眼深沉。 “所以，你是从敬意开始的就知道？” 诸葛明泽和城主走得很近，知道这样的消息并不奇怪…… 但诸葛奇怪的是，这家伙并没多说，只是看着地上的碎石块发愣。 看向这小子的表情我霎时明了，看来那高位之上的人，并非想得那样淡然一身。 人群慌乱不已，所有人都在四处走动甚至有人转身朝来处去了。 我见状登时瞪大眼眶喊住几人！但他们的脚腕，早已踩在了来处之路上！ 几人被我喊得一阵懵，转身看着我满眼尽是疑惑？ “怎么了？” 有什么事情吗？我们现在不想再去了，尽管宝贝重要，但也得有命去享受才对！ “是啊我可是不想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 几人纷纷这样说道，显然是打了退堂鼓。 说着几人就迅速转身朝外走去，可不等走出去，异象，陡生！！ 但听闷吼一声，那壁画上的人和兽，竟然都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见着这般，我顿时转身冲着众人闷声喊道：“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早就看出了这些壁画不对劲，眼下，我才清楚到底那冰块人为何成了这样？ 应龙！十大凶兽之一，古籍记载，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应龙是生双翅，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利，前额突起，颈细腹大，尾尖长，四肢强壮，宛如一只生翅的扬子鳄。 第330章 上神道 这样至阴至寒之物，仅是冰雕，想来确实是放水了。 几个走到宝城入口处的人满眼呆滞地盯着周围忽然闪动的壁画。 十大凶兽栩栩如生，宛若新生一般…… 还有无数手持各类乐器的赤裸男女，相拥成群仿佛是入了那帝王殿。 歌舞升平，本该唱的是外实太平，而此刻，却唱的是后庭落花…… “我们难道要一直这样站着不成？这样有用吗？” “是啊要不我们也跑啊，站在这里不和找死一样吗？” “谁说不是啊，咱们动身吧！” …… 有几人像是打定主意了不听我的，转身就冲了出去。 我看着几人的动作很是无奈，但生死各安天命，我也无力回天。 但看几个冲进去的人顿时被缠绕其中，安于美色身处乾坤，被凶兽裹扎，但又沉迷落雁羞花。 这样起起伏伏之间，一个个人仿佛中毒了似的完全没了自我。 我不断喃喃念着静心咒，能操动凶兽这样的幻象，可想而知背后之人下了多大的力气。 既然不想我们逃出去，那肯定是还有危险的在后面。 背后跟着我念叨着静心咒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甚至不知道过了的多久，耳边的悠扬转折总算是歇了下去。 当我再睁开眼，眼前却是仓皇一片啊。 地上被鲜血染满，哪里还有什么十大凶手美人抚琴？ 砖缝里都像是溢满了血水似的在外流，几人姿势迷乱的摆在地上面带笑容。 他们凡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圈圈层层的纹路，深紫色，像是，中毒！ “天啊……” 我身后之人一声惊呼，掩住双唇大气都不敢出。 很显然，这是真的怕了，我叹息一声到底没多说，怕了也好。 转身接着朝前走，我背后仍是禁不住阵阵发凉。 “接下来，我希望诸位都做好聪明人的角色，既然是俊杰，那就不要让人失望，冲动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非死即伤，何必呢？” 我淡淡说罢丢下一把贡香粉，清风扫过香粉暂且盖住了浓郁的血腥味。 司雯清雅在我身侧闷声道：“老家伙挺狠啊，这是要逐个击破单刀直入啊！” 我紧紧抓着初生淡淡道：“很正常，须弥境的宝贝，不止你想要。” 我下巴朝前抵了抵眼里一片淡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都想要！” “赫赫……”司雯清雅冷笑一声眼里似是藏着刀子似的一身冷寂：“那就各凭本事吧，宝贝只有一件，能拿到的人，只有我！” 我闻声侧眼看了眼诸葛明泽，这小子向来是心机深沉。 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家伙依然是面不改色。 “诸葛大少爷果真是出自大家，这样的心态，要说你不是始作俑者我都有点怀疑。” 司雯清雅也是看着诸葛明泽满眼调笑，但言语之间的质疑却是层层叠加。 显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难辞其咎。 这里在内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利刃。 什么时候瞬间涌出被抹了脖子可能都不会知道？ 这样的话很成功的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每个人看向诸葛明泽眼里尽是警惕。 意料之中，这家伙并不在意，而是孤身朝前走。 越过我们身侧，仿佛身上是裹了一层万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啧啧啧，你说你们之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好好一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司雯清雅看着远去的诸葛明泽颇为遗憾道。 我瞥了眼这大小姐对这冷嘲热讽的本事倒是真的有了点不满。 “圣女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前路凶险，丢命这样的事情，就在身边。” 说罢我牵着初生方才接着朝前走，走了一段。 我看向前路朝着身侧缓缓道：“方才，你没有入幻象？” 初生微微一怔才看向我说道：“是啊——我，我，没有，入这幻象？” 听着小家伙就连自己也都像是在质疑自己似的，我也就没在多问。 点了点头接着朝前走，掌心里握着的手，放松了不少…… 再往前走，便是神道，神道，有赐鬼神赐福降灾神秘莫测之道的含义。 向前走去，果真是一条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路？ 长路两侧挂着灯笼，或红或白，灯笼里微火燃烧，晃荡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断了烟火。 这里像是已经到了室外，能感受到微风徐来。 吹拂着在这神道之上莫名多了几分阴森。 道路两侧的灯笼忽闪来去，众人的背影被拉得老长。 随之晃荡的，貌似像是要脱缰而去的灵魂。 “那，那是什么？” 忽然人群中一人指着远处一声惊呼。 我亦是跟着视线转至神道中央，却是，方才一片荒芜的地方，多了一个暗影。 暗影纤瘦悠长，但却看不到真切的人影。 这样的地方，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哪里是赐福来的？ “嚓——” 心里低声咒骂一句，方才拿出符纸在掌心点燃丢在地上。 “呼——” 符纸燃烧，恍惚间两侧灯笼里的火光也跟着旺了不少。 而那道暗影，也越发的清晰了…… 身着白衣，背影纤细，如墨的丝发垂散身后。 给人的第一感觉，除了阴森便是感到这样的人，仿佛一阵风扫过，就会扫下神道！ “先，先生，还要往前走吗？” 一人凑到我身侧低声问道，眉眼间一片猩红，被火光照着看得出很是痛苦。 我无奈喘了口气，方才说道：“之前那些想要出去的人，下场你也看到了，我不拦你，但希望你清楚，走出神道，入了宝城，你必死无疑！！” 这样的话说出去了，这人果然扭头就站在了我身侧。 身子在不断颤栗，看着像是身体里的每一处毛孔都溢满了恐惧。 我很清楚这样的场景足以在心理产生很大的影响，但眼下之计，敌不动我不动。 但显然我是想多了，下一刻，我身侧之人就大喊着冲了出去。 “他妈的！老子受不了这窝囊气了！这是什么劳什子鬼地方，我要出去！” 一声喊下，他整个人冲上了神道，他的目标，是那抹暗影。 所有人都屏息不前，不是不往前，而是不敢…… 那冲上去的人一直在大喊大叫，仿佛用了一生的勇气。 但那暗影仍是未动，我禁不住亦是浑身颤栗，袖间的短刀滑落掌心，我摩梭着刀刃仔细想着对策。 男人跑得很快，眼看着距离那暗影仅有一步之遥。 下一刻，那暗影，动了…… 忽闪一过，竟是到了男人身后，男人还是保持着伸手朝前欲要触碰暗影的姿势。 一道阴沉沉的女声幽然而起：“先生，你是来这神道，探望我的吗？” 男人声音颤栗着配合道：“是，是的。” 女声像是有几分高兴，接着说道：“那，先生一定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吧？” 男人显然蒙了，他外来之人初到神道，怎么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男人还是僵持着说道：“年头久远，我记忆模糊，倒是有些不太清楚了，带了些东西，就是劳烦小姐明示，要的，是什么来着？” 我跟着亦是松了口气，有的周旋，至少还能延缓一阵。 女人也并未生气，像是十分善解人意似的轻声道：“是啊，百年沧海桑田，我在这里也站了百年，先生忘了，我再告诉你，也无妨。” 男人这才似是紧促着问道：“小姐请说吧，若是我带的东西里，有小姐想要的，一定双手奉上。” 第331章 求真心 女人似是笑了笑，继而无奈道：“先生什么时候这样客气了？倒像是和我生分了？” 我看着女人像是熟人叙旧一般在交涉，但两人分明是丝毫不认识的。 女人接着说道：“世间烦恼三千事，唯有真心最难得，我想要的，先生你，带来了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连我也有几分震惊和疑惑。 站在这里，只想要，一颗真心？ 可看着女人身影，显然并非常人，有了真心，又如何？ 男人却像是慌忙中找到了答案似的禁不住惊呼：“带了带了，小姐要得真心，我有，就在我身上，我来向小姐证明我对小姐一片真心！！” 女人低声轻笑，暗影缓缓朝前游弋。 夜色里灯笼烛火随风摇曳，数不清几盏灯笼，但那火光，却红得灼目。 那女人靠近了男人，近乎在他的耳边浅笑道：“不需要先生证明，这样的事情，我做惯了……” 下一秒，惨叫声应声而起，男人的心口，被一只白袖，贯穿了！！！ “我——” 人群里一人正要惊呼，我霎时闪身上前捂住这家伙的嘴，同时低声道：“都闭嘴！！” 众人消声，唯有眼眶里的震撼像久久难平。 我看着男人的身影缓缓倒下，直至死前的那一刻，他的生机，都最是灼热。 女人的手里，握着一颗心脏，就在分秒之前，这颗心脏还在胸腔里火热的跳动！ 她白色的长袖被鲜血染尽。那血腥的红，甚至超过了灯笼里的悠荡火光。 女人将心脏放在掌心颠了颠，似是无奈。 继而似是惋惜地叹息道：“唉，世人真心千千万，唯独不留我三钱……” 说着女人拖着白衣靠近了灯笼，她揭开了白灯笼的白色灯罩。 将手里的心脏放在了灯盘之中，火光像是碰到了热油似的竟是越烧越旺！ 女人手间的血色难免染上灯罩几分，她便低声道：“唉，又染红了。” 这样的话与众人来说，无异于宣告死刑！ 也就是说，这里的红灯笼，并非本是红色，而是都被鲜血染红了？ 数不清的灯笼，到底需要多少血色？才能染就？ 我只觉得呼吸都跟着错乱了几分，那火光下的侧颜，是没了肉色的骷髅。 是了，这并非是人，是一具骷髅，穿着白衣，长着墨发。 但骷髅的模样，却仍是赤裸裸暴露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那男人，甚至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打量着神道，事情绝对没有这般简单…… 神道由青麟砖做成，长久不会被风蚀，这样的砖块却是来历很大。 相传是从北海一种大鱼的身上刮下的鱼油所制，用鱼油浸满了砖块，砖色返青，纹路更是犹如鱼鳞般层叠，因此名曰青麟砖。 虽然好看效用牢固，但取之却艰难，往往需要从深海之中取得。 一两鱼油，便是天价！！ 但此刻在这里，却是整个神道都是青麟砖。 难以想象浸透了这些砖块的鱼油，到底用了多少？ 而能站上这神道的女人，我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很模糊，甚至没有半分影像，陌生而疏离。 我霎时回神，人群里的一抹小小身影却早已消失。 我现在回头看向神道，顿时一声惊呼：“初生！！！” 小家伙转身看向我，眉眼里尽是笑意。 “师父，您猜到了吧，神道是我善见城圣道，唯有圣女一人可踩踏，其余众人一旦上道，非死即伤！唯有圣女开恩，否则诸位，必死无疑……” 说罢小家伙擦了擦眼眶，我心里颤了颤，连苏，许久没掉眼泪了。 他说：“师父，这是我姐姐，她不会伤我的，我也没想到，多少年了，姐姐竟然一直在这里不得解脱？” 我闻声无奈道：“连苏，不！初生，你听我说，你姐姐早已去世多年，你心里清楚眼前此时站在你面前的人，很可能，会害了你的！你先回来，师父来想办法。” 说着我看向身后司雯清雅和诸葛明泽，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局促。 “你们一起想想办法，我没想过要和你们争什么？宝贝我也是不要的，可孩子是无辜的！他已经很苦了……” 我转身看向诸葛明泽禁不住闷声道：“明泽，你想想办法！这神道是青麟砖，想来只要破了这青麟砖就能破镜重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诸葛明泽看着我眼里亦是复杂，我一怔方才看向司雯清雅。 结果这人亦是看着我双眼无奈，我看着两人登时禁不住气从心起。 “一个是通晓天下事的诸葛族人，一个是自诩本事高超的圣女，我死十三，算是看明白了，人心维利所趋，明白，都明白……” 说罢我不再看着这群人，跟着初生上了神道！ “死十三！！” 司雯清雅陡然出声：“你这样去不是送死吗？你们死氏只主迁坟，哪里懂得这些奇门玄黄？” 我低声道：“是啊，我是懂得不多，可圣女，你愿意来救这孩子吗？” “我——” “够了！！！” 我闷声制止了司雯清雅，是我对这些世俗之人不该保有多余的期待。 “初生是我的弟子，我死十三，如今年有二十有余，如若有幸活的百岁，便也算是走了一小半了，这徒弟，乃我死氏弟子，我死十三小命一条，这孩子，自己去救……” 说着我走向初生，看着小家伙眼眶里溢满得泪禁不住在脑门上弹了一下。 “师父早就说了，你是我的徒弟，生死早已由不得自己，你要送死，也得看看你师父答不答应才对。” 初生脑袋埋在我腹部一身惊悸难消，小小的身子颤栗不停。 我看着这小子分明就是害怕了，结果还在一股脑地往前地往前冲。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 “凡事师父为上，你想锻炼，我自然会给你锻炼的机会，不用自己上前找死。” 说罢将小家伙挪至我身后，望向神道上灯笼火光下那道孤零零的暗影。 “先生，可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亦是随之问道：“时间已久，桑田入海，小姐要带的，能否在说明？” 白衣暗影低声轻笑，仿佛方才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也并不知道，我背后站着的孩子，就是她的亲弟弟！ “赫赫——我要的，是一颗真心……” 我瞬时接道：“真心我有。” 说罢我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扫过，面前的白衣暗影早已没了身影。 我衣袖被初生攒得很紧，小家伙也在紧张！ 我听到耳边一阵笑声言道：“先生真心不假，可，并非为我。” 说罢我霎时一把抓起初生腰身翻转而过，背后一片冰凉，黏腻的血渍近乎成冰！ “师父！你受伤了！” 我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低声轻笑：“不要紧，至少心脏还在！” 白衣暗影此时就在我对面，这时候，一张骷髅面容，看得万分真切。 凡是本该存着五官的地方，眼前的女人，皆是空洞。 黑漆漆一片，却脑袋上披了如墨的长发…… 她虽然双眸空洞，看着我却像是满眼幽怨，我手中短刀滑落掌心，望着对面之人一身戒备。 “小家伙，这是你姐姐，但也不是，她在这里游荡多年，看来是为了等你姐夫了，只是，怕还是不知道你姐夫已经在大火里埋葬了吧。” 初生脑袋低垂着说不出话，身形消瘦看着也可怜。 旧事重提，无非是揭开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我低声叹了口气，青麟砖，北海极阴极寒之处大鱼鱼油所制。 其功效，有保砖石百年不遇风蚀之效，除此之外，仍有养尸生魂一说…… 第332章 初生别 “小家伙，护好自己……” 我转身看向身后初生眉眼间一片深沉。 看得出来，小家伙身子在颤栗，但眼下情况危急，我也无暇顾及。 对面的白衣暗影正对着我，本该是瞳孔的位置此刻异常空洞。 但尽管如此，我看着却也觉得心下阵阵冷颤。 暗影瞬间窜出，我在原地静候，但刀鞘却被掌心摩擦的火热。 她身形极快，闪烁之间完全看不到身形变换。 依稀判断出方位我亦是躲避起来很是艰难。 侧身掠过，一只手从我胸前擦过，连带着胸前的衣衫。 鲜血瞬间浸透了内衫，我吞了颗药丸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冲出。 对方攻速极快，显然是要速战速决，那我自然不能推脱。 如若不然，只能找死！ “嗖——” 一声疾驰掠过，我身形乍闪，脚下踩着的青麟砖成了破碎瓦片！ 那暗影顺势转身，我切身看过，对方身影犹如雪夜里的无根落雪般冷煞。 她冲着我笑，但瞳孔空无一物，唇舌亦无，此刻咧开嘴笑，看着尤其骇人。 她开口说道：“先生，夜里凉，先生流了血，该穿些厚的才对。” 我没多说，手里短刀打旋祭出，擦过眼角，带动着心下持稳与漠然。 暗影掠过我身侧，神道两边灯火烛光忽闪而过，一瞬间，我眼前似是被一道光打过。 “砰！！！” “师父！” “死十三！” “……” 我只觉得腹部一阵猛烈刺痛，整个人砸在青麟砖上皮肤摩擦着地砖感觉几乎要起火似的？ “嚓——” 一声吐槽，我擦了擦唇角的血，缓缓撑着身子起身，望向不远处的天际。 似乎自从进了这墓地，从前到后都是晦暗。 天色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就连灯罩子里的烛火也都昏黄交错。 我看向对面完好无损的女人，再看向手里的短刀刀刃上已经有了豁口。 看来，不除邪，是没法对待这女人了…… 我抽出符纸压在刀刃之上，任由掌心鲜血将符纸浸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随着咒语结束，我身心时而隐晦时而暗沉，又总像是冒着阵阵热流。 我缓缓吐纳，任由身心极度放松。 让我意外的是，对面的女人竟是没有攻过来？ 似是在耐心等待？这是出于自信？还是其他的意思？ 我心下孤自低沉，等待着身体的蓄势。 再睁开眼，我霎时起身，短刀上的鲜血算是消失了一部分！ 到底不是鬼刀，消化血液的能力仍是相差甚远。 我身形冲出，看着对面的女人浑身晦暗。 在这里，找到了任何一种事物与之较劲，任何一种时候，都让人不得不一阵警觉。 女人伸出双手，十指纤细笔直，轻轻闪身从我刀刃下划过。 落在雪白灯笼之前揭开灯罩，罩子下的火光鲜明亮眼。 照在女人没有血肉的脸颊上枯黄一片。 她似是忽然伤感起来，眼神看向我幽然道：“烽火在荡，哭声在响，跻身而出，终得自然……” 我没理解她话中深意，但却能感受到极致的低沉与悲伤。 或许，是想到了饭店老板？ 想到此，我手上攒紧的短刀不由得松懈了些许。 多情总被无情伤，世人都说留下的才是最苦的。 但我此时看着面前的女人却觉得，放不下的，走不了，才是最苦的。 忽然，白衣打翻了灯笼，一盏烛火倒在地上，绕着青麟砖竟是‘轰’一下子燃了起来。 我眼前闪过一道火光，那女人贸然上前，一把抓住我手里短刀。 我迅速翻身而起夺过短刀双脚踹了出去！ 女人轻飘飘退后几步，继而周身竟是溢出了许多阴鸷气息。 她说：“先生，你来看我了，是吗？” 我看向已经完全分不清人的女人显然是开始自己麻痹自己…… 我浅声道：“是的，我来看你了，我们，还是走上了同样的路。” 我没忘记当时饭店老板为了护住莲雾生魂如何备受折磨？ 这样的苦楚，堪比地狱，一个活生生的人，整日里在地狱里遭受折磨，这样的人生，倒不如一场大火来的逍遥自在！ “哈哈……”我忽然笑了笑，眼神里露出逍遥，尽管精神荒芜，我仍是身姿闪烁：“莲雾，我等了你，数十年……” 女人怔住了，我跟着考前，步履缓慢，但手里短刀却不曾退却。 这是我的依仗，尽管荒谬，但胜似无所依仗。 我笑道：“莲雾，你说过会再回来，可你没有，我的姑娘，你在这里等我，我却用身躯供养你，你找不到我，我却与你共生了数十年。” 白衣暗影怔住不动，尽管没有眸子，没有气息，我仍是能感受到她的震惊。 “供养？共生？”她说着却又像是在笑着，总是疯狂，也找不到半分由头：“可你，怎么会这样做？” 我眉心闪烁一身无奈，想到灵儿与我也是很久不见。 忽然间，我有一种很迫切的感觉，想要见到灵儿。 老板与莲雾的事情，太让人心焦，死生不得相见。 苦了一辈子的人，神道上，竟是没有赐福…… “我在等你，可我找不到，我知道我没本事，但我尽力了，一把火，就足以让我见到你，早知如此，在你消失的下一秒，我就会点燃这把火……” “不不不，不是的，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白衣暗影忽然像是开始发疯，我缓缓逼近声音却不断。 “你没等我，你比我先走，是你先离开的，我们的约定，只有我一人遵守了。” 女人晃荡着脑袋，头发忽然落了满地。 及腰的长发瞬息之间雪白如霜，落在地上，烛光里的影子也在发愁，竟是也愁白了头发。 恍然间，她抬起头，死盯着我，眉目间一阵血色！ 尽管没了血肉，但她身上的气息着实迫切，几乎让我觉得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 “轰——” 女人乍然间冲出，我神情错落短刀挥出，脚下顺势划过女人竟是翻倒在地。 心乱了，动作，自然也就乱了…… 我拔出贡香插在女人周围，地上绕成了一圈。 我一跃跳入香圈内里，与女人面对面交涉！ 她猛然伸手朝我眼眶剜来，我迅速一脚踩了下去飞速长针点出，刺于灵穴。 灵穴点地，失魂落魄，九阴玄灵，不得解脱…… 女人惨叫一声开始疯狂颤栗，我回神看向身后初生，小家伙看着我眼里溢满了泪花。 我无奈轻叹，无可奈何花落去，是人是花，也都该落了。 女人再扬起一只手，我顺势翻身再抽出长针顺着灵穴刺入！ 《死氏葬书》记载，灵穴乃是妖邪通关大穴，全身共五处。 眉心，双手手背，还有双脚脚背。 刺入之后，妖邪阴鸷尽散，灰飞烟灭。 我深深吸了口凉气，迟疑了许久，我以为司雯清雅与诸葛明泽能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千帆过尽，最终还是最下层的决定！ 两大灵穴刺下女人早已是扯着嗓子像是拼了命地在喊。 像是要喊得整个世界都听到一般，时而一阵抽噎，也像是在哭泣！ 忽然，女人竟是翻身而起，我一个不备被双脚踢翻。 下一刻竟是看到女人冲着初生冲了上去…… 我心下惊诧，刚要喊着初生却是看到了这小家伙缓缓伸开了胳膊。 “初生！！！” 莲雾冲着初生冲得飞快，完全像是发疯了要杀人的模样。 我身上有伤动辄便是一阵刺痛，恍惚间身侧有一道暗影穿过。 第333章 入玄宫 我看向诸葛明泽心下一动，但动作仍是不敢有所懈怠。 诸葛明泽算是速度极快，几乎呼吸之间就到了女人身侧，眨眼的功夫抬腿顺着女人腰肌踩下！ 女人尽管被扎了两处灵穴仍是动作不曾减缓。 却是一个转身一把捞过了连苏，与此同时诸葛明泽亦是一把手抓住了连苏手腕！ 继而折扇翻过，长针犹如落雨一般席卷向女人周身。 “刺——” 连苏衣衫被扯破，身上瞬间留下了五道手指印记，血腥，将小家伙的白衫染的凄惨。 我已经冲上前去，对准莲雾腰肌踩下，双手捏着长针顺势刺入女人脚背！ 惨叫声此起彼伏，女人不断摆动着身子僵硬的像是个机械似的？ 我看向身后众人闷声道：“走！可以走了！！” 众人瞬间齐涌而出，快速沿着神道纷至沓来。 我走到诸葛明泽身侧接过初生，小家伙不知怎得脸色发白。 我看着亦是多了些惨淡意味……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看向诸葛明泽低声道：“快走，还留着等着那女人杀上来？” 诸葛明泽深深地看着我眼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淡然看向身后疯疯癫癫的女人，在神道上胡乱的折转。 拨弄着两侧的灯笼，红白灯烛洒落在地，遇到鱼油一点就着。 瞬间，整个神道上一片火光连天，似是连整个夜幕都点得通亮。 女人就站在火海里，身子在摇荡，仿佛感受不到痛苦，剩下的，貌似只有了解脱。 “死十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不是你，婆婆也不会死！” 我闻声心下一沉，看着诸葛明泽低声道：“走吧，先过了神道再说，初生受伤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尽快找到钥匙出去吧……” 不想我一番好意劝解后，诸葛明泽却是转身看向我，不，准确地说，是在看向初生。 他淡然地说道：“死十三，你我都是七十二门里族内之人，都是自幼和死人打交道，也懂得不少规避之法，自小到大吃过的各类药材泡过的各类药澡也都不少，自然养成的身体，也强健不少，你我不会受到侵染，可这孩子，是会的……” 我闻声身子一怔，却是盯着这家伙无奈道：“你不走我走了，瞎说些什么？” 我牵着初生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小气？ 竟然要将一身的不情愿，发泄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我抬脚就走，但没走两步，右手就往下垂的厉害了些。 我身子僵了僵脑袋片息也没有低下，弯腰抱起初生果断向前！ 怀里的身子实在幼小，年纪已经和神农墨那小家伙一般大小。 但不知怎得竟是瘦的皮包骨？早前我也没有发现。 如今小家伙抱在怀里，像是捧了一把轻飘飘的空心木头似的轻盈？ 随着身子的靠近，我鼻翼之前亦是在萦绕着一些气味。 很熟悉，是我最不愿意嗅到的气味，一息下去，与离别是一样的滋味。 怀里的小家伙也没有声响，只是断断续续的呼吸浅了又浅。 我想到了那神道两边的火烛，本就是拇指尖般大小的模样。 哪怕是最轻盈的微风，一阵扫过，说不好也是灭了再也燃不起来…… 背后的火实在是大，实难想象，只是些鱼油竟能烧出火海般的壮烈来。 走到火光尽头，也就是神道尽头，我停下了，脚下不知怎么被突然涌上来的一阵无力粘连。 怀里呼吸越发轻盈的小家伙低声道：“师父，我，我要，要，走了……” 我伸出之间敲了敲小家伙的脑门很是无语。 “嚓！这刚拜师，还没有学艺就要下山了？等到日后丢人被人欺负了可别说是我死十三的徒弟！” 初生笑了，但笑声很低，像是找不到该如何去正常的笑？ 试探着笑了两三次后，小家伙放弃了，他开始喘息。 “师，师父，对，对不，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仍是没低下头去看，只是望着不远处的玄宫在想。 这玄宫为何这样大？仅是一个人的墓地，一具棺椁，这样大的墓地，躺进去，该是何等寂寞？ 古有兵马之俑葬于帝王陵寝，何等恢弘犹复帝王盛世。 但光复之余，又有谁敢说，高高在上的王，不会害怕永生永世无边无际的深夜？ “初生，别睡，师父带你进玄宫，我知道你也要找长生宝，师父答应你，给你找，你姐姐说不好也能回来，回不来，师父再给你去找，走遍天涯海角，师父都和你去。” 我说了这样多，第一次做了这么多的承诺，但得到的回应却鲜少。 那回应里，多是遗言：“师父，把我和姐姐，放在一起吧，我，想姐姐了……” 是啊，我缓缓转身看向面前的火海，像是有再深厚的情谊，都能点燃成灰。 那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整个神道上，当真犹如迈向地狱的火海。 我这才明白，那上刀山，下火海，竟都是真的？ 我抱紧了怀里的小家伙，身形颤了颤。 我低声说道：“初生，师父许你名为初生，莲生淤泥里，共与暮霞出，望你一生康健出淤泥而不染，你是我第一任弟子，此生，再不收徒……” 怀里的颤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我看向四周，身上亦是跟着一颤一颤的。 我转身看向诸葛明泽笑着问道：“你看这墓地里，真是阴凉，这么小的风身上都瘆得慌。” 诸葛明泽倒是鲜少的回了我，只是声音低沉，一桶凉水，顺着我脑袋浇下。 他说：“死十三，初生，死了……” 我笑着看向这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腿上忽然一阵子无力。 我缓缓蹲下，将怀里的小人放在青麟砖上，不远处的火光，如引诱一般徐徐引来。 我视线低垂，顺着火红的光芒放在了小家伙的面容之上。 不知怎得，本是那样鲜艳的火红，仍是掩不住初生面容间的苍白。 我伸手轻轻推了推，轻声道：“初生？” 无人回应，我再度低声道：“连苏？” 亦是无人回应，我明白了，也懂得了，这才缓缓起身。 转身背对着神道朝前走去，背后是火海，还有我那小弟子。 “师父，我喜欢糖葫芦，很酸也很甜。” “师父，我拜你为师，你做我师父好不好？”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也算是我的父亲了。” …… “我许你名为初生，意为……莲生淤泥里……” 脑海里像是翻动了早已合上的一本书，书页里的内容在反复又反复。 我晃荡着脑袋试图屏蔽这种念头，但不知怎么了就是避不掉。 我看着前方骤然闷声道：“初生，闭嘴！！！” 果然，我笑了笑，这小家伙还是怕我的，一声吼下，小家伙就是动也不敢动了。 我接着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这才猛然转身。 背后的火光连天，我身子颤栗，仿佛一整夜的精神都如海水般潮涨潮落。 那火光里，有我的小徒弟，尚且年幼，不懂人事，却深谙人情。 “四公子，别多想，初生染了尸毒，这小家伙也是撑不住的，他只是普通人。” 司雯清雅站在我身侧似是在于我解释？ 可我却十分不解，我转身看着司雯清雅问道：“可他是圣子，善见城的圣子，难道身份还不够尊贵？” “圣子只是圣女的替代品，圣女代表纯洁，圣子的存在，只是为了胁迫圣女服从一切，一旦圣女死亡，圣子将送葬陪葬。” 这样说着，我精神恍惚，望向诸葛明泽眼里尽是讥讽。 第334章 替代品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这都谁告诉你的话？那可是圣子，很高贵的存在，和你我这样人可是不一样的！” 诸葛明泽双唇紧抿，下巴朝司雯清雅抵了抵。 “司雯一族，想必也有圣子的存在吧？” 我转身看向身侧之人，眼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疑惑。 结果，我看到了司雯清雅点了点头。 “是的，司雯一族的圣子，是我弟弟，我们并非是族长所生，上面的两个哥哥，其实与我并无关系，我之所以愿意做个圣女，只是因为，我死了，我弟弟就会死！” 我闻声只觉得荒谬，世上哪里会有这种事情？ 用弟弟的生命来胁迫姐姐？这样的做法，竟是传承？ 尽管荒谬、不信任，但我此刻看向远处蹿出天际的火苗，一身上下都是冰冷。 “所以，初生的死，是必然？就算他不死在莲雾手里，也会死在善见城手里？” 这次无人再回话，每个人都像是冰冷的机器。 我转身看向身后几人，淡淡扫了一眼，这才缓缓转身。 既然这样，谁要初生死，那谁，就去死吧…… 玄宫，亦称为北方的宫殿…… 营排白虎居金位，阵引青龙坐正东，前对马催如烈火，后营兵列按玄宫。 玄宫古时乃是帝王存放棺椁之处，但想来在这善见城里也不会有什么帝王？ 不过，该有的建筑，却是不少半分…… 其中单论石像便是不少，仔细数过也有十八对。 包括二十四个动物石像和十二个石人形象。 十二石人之中，按照古籍记载，勋臣两对，文臣两对，武臣两队，都是站像。 二十四个石像动物则是狮子两对，梼杌两对，骆驼两对，麒麟两对，象、马各两对。 六对站立六对坐卧，并排站成两排。 居于中央的则是石像生，石像生亦是一种装饰。 古时相传有一怪物好吃死人肝脑，但凡是人都想完完整整离开，但又无法守在尸体旁边。 后来人们得知此怪物——魍象的弱点，他非常害怕老虎和柏树。 于是便在墓地前栽种柏树，并且设置石雕老虎。 这些，就是石像生…… 后来演变，亦是也有了动物与人的模样。 走过石像生，看向这些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家伙我心下提不起半分兴趣。 淡淡扫视一圈之后方才顺应着脑袋里的感知朝前行。 自从入了玄宫，我总是感觉哪里有股淡淡的感召？ 很熟悉，但却总是时有时无，模糊的让人无法断定。 “啧啧啧，看看别人，死了也这样光鲜亮丽，再看看咱们，活着也像是死了似的找不到个睡觉的地……” “切——”另一人转身摸着石像脑袋不屑道：“你要想死在这里还不简单？我立马就能成全你！” 说罢众人顿时接二连三便是一番嘲讽…… 听着这些笑声我却只觉得聒噪，笑声在脑袋里打转也怎么都消不下去。 “住口！” 我闷声一阵厉吼，盯着几人眉眼间更是晦暗！ 众人看向我脚步往后退了退喃喃道：“干什么啊？你死了徒弟还要全世界人都跟着你哭丧啊……” 我闻声霎时眼里闪过的寒光一片，不等对方反应我瞬间冲身冲出！ 一把将人按倒在地，一顿猛拳便轰然砸出！ 一时间，整个玄宫里到处都是惊呼声和惨叫声。 但我无暇顾及，这些人言语全然不知道节制，实在可恶。 我猛打了一番过后，等到整个人都脱了力，方才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石像都觉得像是比人更有温度。 我看向诸葛明泽低声轻笑：“你在追求的，是否也像是他们一样，冰冷，无情！” 诸葛明泽没有看我，朝着倒在地上的人走过方才说道：“我所追求的，不是你，不是他，不是任何一人，我只想拼了命地活着，然后看清楚，到底人的心，是否是黑色……” 这样的结果是出乎意料没错了，我也不想再听。 觉得可笑之余也无心理会，总而言之发生的事情委实荒谬就是了。 我双手撑着地起身，望向方才摸着石像脑袋，此刻倒在地上的家伙。 我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淡然。 “你是俊杰，难道没人告诉你，死人的东西，不要轻易动吗？” 所有人瞬间一怔距离石像纷纷退后数十步。 连带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也是如此，倒退得如此认真，又如此可笑？ 我缓缓端起身子，咋舌笑道：“晚了、晚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男人看着我骤然起身，争着欲要冲向我。 却被诸葛明泽一脚踹倒在地，砸在石壁上猛然吐出一口血。 血液被衣衫浸染稀释了一些颜色，我讥讽道：“原来，真的有人连血也不是红色，可笑极了，当真是可笑极了……” 那人忽然掐着脖子开始嘶吼，扯着嗓子像是要把性命都喊出来似的？ 我晃着脑袋只觉得无用，思来想去到底也没在多说什么？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看着他脖子上的紫色纹路越发清晰，夹在血管深处像是一条条紫色的长虫！ 众人纷纷惊惧地退后，站在男人身侧惊恐的仿佛看到了妖怪？ 深紫色的纹路似是带着传染似的顺着脖颈径直传向整个面部。 眼眶里亦是长满了紫色，肌肤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蠕动？ 让人单是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他靠在石壁上，掐着嗓子，像是喉咙里掐着什么东西难以下咽？ 我笑着向前走，看着他的嘴巴里嘀哩咕噜地在翻动着什么？ 我低声道：“我徒弟死了，我不需要你哭丧，可你却选择了陪葬，他虽是圣子，我也教导他要乐于常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艳羡他的身份？啧啧啧，可惜了，大好年华的才俊，实属可惜……” 我看着这家伙满眼尽是隐晦，想不到该发生些什么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周围的人离得更远了些，不知道是在避着他，还是在避着我？ 我面前的家伙还是死了，七窍流血而亡，他的死，是注定的！ 世人维利所趋身死其中，很正常，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着这家伙死得这样简单，我就觉得心理不得劲！ “好了——”我转身看向众人轻笑一番接着说道：“走吧，前面还有不少路要走，生死之地，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既然是生死之地，那生死，也大多都在情理之中了。 一行之中，在无人多嘴，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里也都多了些忌惮。 忌惮也好，我这样想着心下便觉得有了些安慰。 玄宫分为主次两个宫室，主宫必然是棺椁存放之地。 次宫，则是为了迷惑入墓者…… 选错了宫室，无异于选错了生死，一半的机会，也是决定生死的最后一线。 “这喜林看来确实是高手，单是墓葬就搞得这么逼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给城主修建的墓地呢！” 这话一出整个地宫里一片寂静。 我看向诸葛明泽眉眼里带了些打量，是啊，四大苑长本是手中各有钥匙。 为何不愿意相互各退一步，拿出钥匙哪怕打开了宝藏再说不迟。 但中间偏偏加了个城主在内周旋四苑，因此谁也不愿意打开须弥境。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好笑，所以要是猜得不错，城主的手里，必然是掌控着对四大苑有一定影响的东西。 但除了打开须弥境的钥匙，我亦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让四大苑长忌惮？ “死十三，你来看！” 闻声我朝着司雯清雅的位置走去，看着石壁上画着的奇门遁甲？ 第335章 遁甲异 “奇门遁甲十天干，甲乙丙丁为主要，甲乃主帅身居后方亦称遁甲，乙丙丁可称为奇兵，甲为阳木，庚金相克，阳金克阳木，乃为七杀最凶，乙则嫁其妹，美人计便是一奇，丙为阳火，木生火，好比甲木之子，克制庚金可护阳木，此为一奇，丁为阴火，好比甲木之女，同理木生火，亦是与庚金相克！也是一奇。” 按照这样的说法，倒像是遁甲不够权势，出身安全皆有子女维护？ 嫁妹求安，舍子求平，舍女求融…… 这样的将帅，是如何保证没有被反？ 这样想来再看着这奇门遁甲便是问题频出，这‘遁甲’倒像是个贬义词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进来时间也不早了，万一出点差错又不好了。” “差错？”我笑了笑看向身侧之人满眼隐晦：“都到了阎王殿了才知道差错？是不是过于晚了些？” 此话一出登时周围一群人面色铁青，看着我似是恨不得张口就咬。 我没理会这些鹰犬，转身望着诸葛明泽淡淡道：“不知诸葛先生有何高见啊？” 诸葛明泽看向左右石壁，终是在我面前石壁出停下。 “虽然遁甲再后，但也应承奇门遁甲之理，既是遁甲身为主帅理当再后，做好一军统帅的作用，将一死，群龙无首，便是全军覆灭之兆。” 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方才低声道：“说的倒是也不错，只是你漏了一点。” 诸葛明泽眉梢凑近看向我，眼神里带了些意味深长。 我走到另一面的奇门遁甲画像说道：“此处虽然遁甲在外有违常理，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呢？诸葛先生可别忘了，那时候御驾亲征可是常有的事情。” 所有人亦是跟着点头哈腰，虽然眉眼间都是惺忪一片，但仍是在模棱两可。 我尽管分析了一番，但此时站在两处石壁前，仍是分不清主次。 欲用八卦判别，但生死门皆是不在两处，显然是别有玄机。 我揉着脑袋缓缓在原地徘徊，在这里不宜等时间太久，总是容易生变。 “这样，要不，各走一边？” 我望着众人这样提议道。 但很快就被所有人一票否决，显然都不同意就是了。 “这位先生你可不能这样，我们都想活着，大家一旦分开危机更大，至少在一起，还能有个伴。” 我看着这家伙迅速朝他逼近，眉眼间更是晦暗一片。 “你是想有个伴？还是想多个替死鬼？” 这人瞬间躲在另一人身后，只露出个脑袋看着我。 “兄弟你这话说的可是格局小了，大家眼下团结为重，不要起内讧，不然谁也出不去！” 我笑了笑上前走到两人面前，站在面前的人刚要动作便被我点住穴位。 登时胳膊上一颤‘当啷’掉下来一把匕首。 匕首的刃尖方向，正对着藏在背后的男人。 这家伙登时满面惊讶，双手松开身前的人后退数十步。 接着便是惊诧的说道：“兄，兄弟，你，你想杀了我？” 面前的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掉在地上匕首不是自己的似的？ “我没想杀了你，但我也要预防为主，万一我腹背受敌，那也有个救命的招数不是？” 这人说的坦然，外人听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主要是他越是这样冷淡的反应，越是让人心神不宁。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人这样充满警惕？ “在利益面前，人都是脆弱警惕的，我可以相信你，但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你，这是我的自由。” 说罢这人便站向一侧，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更加冷淡。 只是除了那躲在别人身后的人，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谁也不知道此时片刻的兄弟，会不会下一刻就在背后捅刀子？ 我看向面前之人淡淡道：“现在明白了吗？不是我不想让你活着，而是只要你名正言顺地死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得到钥匙的概率就会增大，试问你，何乐而不为呢？” 男人呆呆的点了点头，方才走到我身前缓缓躬身。 身子有些颤栗，显然是藏不住的惊恐和绝望。 “多谢先生饶命之恩……” 我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你不用客气，在这里，没有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有想活下去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这才起身走向一边，不过还是捡起了地上的刀刃一言不发的递给了匕首的主人。 “兄弟，我从没想过要与任何人动手，到了这里，大家都是向死而生，除了合作，别无他法！！！” 对方接过匕首没有回话，眼神里冷漠的像是装了几十斤冰块。 “行了行了，都是一群大男人，看你们磨磨唧唧的，来看看到底要走哪一边吧？尽快拿到钥匙，也不知道外面其它三苑怎么样了？” 司雯清雅说着满面愁容，但又在转眼之间愁容尽散。 想来也是，要都像是这喜林苑里这般消磨时间，只怕是打开须弥境要到猴年马月。 幸好是分了四块，方才节省了更多时间。 我转身再度打量了一番周围地界，方才浅笑道：“行了，走左边吧，遁甲在前有违常理，这样的道理喜林苑不会不知道，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就，死就死吧。” 我说着便是径直上前欲要一把按上去。 结果不等按上去诸葛明泽便上前抓住我的手后退两步。 盯着我问道：“你什么时候这样不谨慎了？真要选这个？” 我望着这小子自然而然道：“不然呢？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诸葛明泽果断摇头，但仍是不认输的说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有办法是一回事，但能活命是另外一回事！” 说着走到右边的石壁处说道：“我要想选这个呢？” 主次双宫只能选其一，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我看着诸葛明泽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过了会，我看向两个石壁索性摆摆手说道：“既然各持己见，那就都按！” “都按？疯了？都是行内人难道不知道主次只能选一个？” 司雯清雅站在我们身侧低声警告，眉眼间显然是认真了。 我则是看着对面不肯认输的小子也来了气：“那就看诸葛少爷的做派了，是生是死，大家各安天命吧……” 诸葛明泽看向我亦是满眼挑衅，像是满肚子都盛满了愤懑。 “死十三，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我可以理解，但你也要知道眼下的选择关乎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你不可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我闻声更是觉得实在是话里藏刀。 想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看向诸葛明泽眼里尽是冷淡：“要论意气用事，我想在场诸位没谁比得过诸葛先生，您还是教好自己再来教唆我吧。” 诸葛明泽亦是面色铁青，显然也是不认同我的看法。 我盯着这小子眼里一片深沉，有此一遭，也算是再经生死。 “诸葛先生，你，好自为之……” 诸葛明泽看向我没在多说，抬手就要朝下拍下去了。 我浑身颤栗一番方才淡然相承，既然要拍，那就都拍下去好了。 “啪——” “啪——” 两个巴掌在遁甲之上拍了下去，场面登时安静了。 所有人都是面带惶恐静候死亡，唯有我与诸葛明泽面色暗沉不知所云。 过了不知道多久，玄宫里仍是一片沉寂。 安静的心跳声都能依稀听见，呼吸声攒动不止。 我站在原地，脑海中的一根弦，似是，颤了颤？ 第336章 遁甲现 周围一群人静候，眉眼间却是一片惊慌。 谁也不知道按下去时会有什么反应…… 我与诸葛明泽相视一眼，神色间尽是淡漠。 遁甲同时被按下，等了一番，却是没见产生分毫动静？ 司雯清雅上前眼含困惑，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亦是没有动作，安静站在原地，这里，安静的让人心悸。 诸葛轻声道：“遁甲主帅！居于将后，此番主帅出行，想必，后方将领，怕是不远了……” 是啊，我听闻亦是精神一阵抖擞。 主帅出征将领随行，那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是……？ “等，等等，这，这是什么？” 忽然在背后响起的声响让人浑身不住地冷颤。 我回神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背后竟是多出两尊石像生？ “阳火焚天，阳木丛生，天狗食日，蠪侄食人！！” “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之水出焉，而南流于番泽。其中多文贝，有兽焉，曰天狗，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诸葛明泽的声响在耳边响起，我神色晦暗正视着这尊石像。 天狗御凶，所御为僵……我靠着石壁，眉眼深沉。 周围气息愈发阴森，石缝里渗出的风声让人禁不住背后发凉。 所有人都颤颤巍巍不知所措，四处观望着洞察着危险之境！ “这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可还没活够！” “哼！懦夫！你以为我们是活够了还是怎么？” “万三，小心看着就行了，小心地裂了跑出个妖怪吃了你！” …… 陌生环境中唯有未知更比危险骇人。 我望向四周，最细微的差距也不敢忽略，谁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什么？ 地砖上裂纹丛生，玄宫里却是连棺椁的影子都没看到？ 宫室里冰冷的气息止不住不住地凝聚，石壁上泛起一层冰绒。 “玄离位，走宫变，生法案，墨玄生！” 我看向石壁，竟是渐渐显出水墨色图案。 图案分居宫玄两侧，斗八藻井上圆下方。 下部方形井口雕有佛龛，龛洞中有精雕木质饰金佛像。 上部圆形井口正中则雕有一条木“团龙”。 正张口，低头俯视着戒坛上的佛像，‘团龙’周围有八条生动的‘升龙’。 此乃“九龙护顶”之景…… “可九龙，不该在宫顶吗？” 司雯清雅站在身侧悄然说道，我身子一颤，视线缓缓在头顶凝滞。 “散开！！！” 众人瞬间抬头，脑袋顶上染着血的血色骷髅，血水嘀嗒嘀嗒砸向地面。 “吼——” 乍然一声厉吼轰然冲出，数个血僵登时从宫顶冲下！ “啊啊啊！” 人群登时大叫着散开，血僵冲下来抓住一人瞬间血口大开。 血水滴在人的脸上散做一片，为苍白面容添上一抹鲜红…… “放，放开我！！” 那人不断捶打着血僵意图冲开，但尚未挣脱血僵瞬间一嘴咬下！ 男人被咬断了脖子整个人倒在地上，血水染红了地砖石逢，整个宫室的惊恐瞬间溢满。 到处都是一片吼叫，四处散乱的叫声更是让人不住烦躁。 我看了身后众人一眼，无奈之下只能动手！ 血僵浑身唯有脑袋处血红无比，眼眸处尽管空洞却能感到怨气集结。 我拔出短刀不等捂热只能动手，脚下轻闪瞬间冲出，切身绕到血僵身后短刀架脖颈。 但血僵脑袋坚硬程度却是超乎预料，脖子看似脆弱，却是未曾砍断？ 一招未中给了血僵喘息之机，转身肘弯瞬间砸向我腹部。 我翻身向后，单手撑上石先生腰身扭转瞬时窜出！ “砰——” 反手抓住石像生脖颈翻身一刹那越过。 身后猛然冲出的血僵尖利双爪迅速翻转，带着血的爪子瞬时染红了衣衫。 “乾坤闪！” 我声音落下，乾坤位稍移，遁甲靠前，阳火必然护主。 血僵果然是猛然靠最后一节，似是被卸了一番力。 我脚下折转，手里贡香翻转朝前，烟雾带着一股子迷惑香味。 血僵一怔，周身阴气四溢，血腥味刹那间涌入鼻翼。 我掌心短刀切过燃烧着的贡香，香粉被截断，味道浸透了衣襟。 衣衫掠过血僵，贡香刺入僵尸身体，瞬间纹路自伤口朝周围散开。 “嗷嗷嗷！！” 扯着嗓子干嚎几声，嗓音颤栗，听得出的恐惧溢满了整个宫室。 我趁机短刀刺下，双手翻转，香灰切势滑入。 细碎的粉末似是遇到了滚烫的热油，兹拉拉在布满纹路的红色血肤之上炸开。 僵尸瞬间惨叫着蹦向远处，我绕过石像生短刀翻转一刀斩下。 血糊糊的脑袋砸在地上滚了几圈，我单脚点地，手里白布顺着血迹开始化形。 血型散开，白布轰然扯出，绕住血僵裹扎数圈。 “起开……” 一道人影忽然闪身到我身前，熟悉的软刀打着弯绕向我腰际！ 我眼神乍然闪过，左手短刀圈转几番堪堪避开软刀。 诸葛明泽的身影截到我身前，反手一掌打出我右手仍是白布缠绕着血僵，牵扯之下血僵一只胳膊竟是被扯了下来！ 我看向这家伙眉眼间怒气横冲，斥声问道：“你干什么？” 诸葛明泽并未多说，一手套向血僵身侧，我视线扫过方才看到腰侧挂着的章印？ 转身看向按钮之上的图案，那形状竟是与之相差无几！ 这次不仅是我看到了，站在周围的一群人也都有目共睹…… “哈哈哈，兄弟们冲啊！得到了章印，钥匙也就有下落了！” “没想到竟是在这些恶心巴拉的玩意身上，杀！” “冲冲冲，不能让这小子捡便宜了。” …… 人为利来利往，方才一群人的惊骇与恐惧在钥匙的驱使下化为乌有。 一时间整个宫室轰然大闹，所有人朝着血僵与诸葛明泽冲去。 我站在慌乱之外静心看着这场闹剧，然而闹剧之外，还有一人…… “先生真是做得好一个局外人！据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回身看向身后之人，司雯清雅眉眼间露着淡淡笑意，笑意里深谙风云。 我笑了笑，望着司雯清雅笑道：“圣女说笑了，我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既然不是我的，强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 司雯清雅摆摆手似是并不在乎我的想法。 “死十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司雯清雅看似一副轻盈姿态，但眉眼间的算计却是不减半分：“醉翁之意不在酒，十三先生，我希望你能清楚，这须弥境的宝物，我势在必得！！” 我没再理会，多说无益，眼下宫室里仍是一番轰响。 嘈杂声里裹挟着怒叱，所有人对那血僵腰际的钥匙脖赤眼红。 诸葛明泽在一群人的包裹里也显得有些局促，紧握着掌心的钥匙四处躲避着周身的名刀暗刃！ “臭小子！拿来钥匙，这么多人都死在这里了，你倒是玩得一手釜底抽薪，不觉得有失君子道义？” 说话之人脸色憋得通红，手里握着匕首看上去像是要将诸葛明泽撕碎似的？ 太监着急皇上闲，诸葛明泽淡淡瞥过一眼继而伸手一把将钥匙腾空抛出！ 钥匙飞起，众人齐齐朝钥匙冲去。 变故，刹那而起，泛着淡淡金光的钥匙在众人眼里堪比金银…… 然而金银值钱，却比不上欲望更让人兴奋！ “别抢！是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我要长生不老！！我……” 话音未落，浓郁的血腥味在宫室里散开。 鲜红的血色充斥在所有人的眼眶之中，一人死，万人起，被鲜血刺激的欲望，堪比在地狱里绽放的彼岸之花。 第337章 战血僵 同样鲜红，也同样皆有鲜血造就。 诸葛明泽深陷其中倒也算是游刃有余，只是相比初次相遇，这小子手上的力道仿佛更是深厚了些。 出手狠辣且不留情面，但凡稍有空隙，他也绝不会放任敌人溜走。 “怎么样？死先生是否觉得伤心？老朋友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知先生是什么感受？” 我转眼瞄了一眼司雯清雅淡然轻笑。 “圣女这话倒是说错了，朋友？”我看向不远处掌心紧握软剑，在群人之间杀得血腥四溅的家伙眉眼轻默：“诸葛一族我们死氏攀附不起，诸葛先生大杀四方，确实是手段高超，我无言以对。” 司雯清雅自然不再多说，只是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未曾转移。 场面一度不可开交，诸葛明泽在人群里厮杀，不过一会已是满身血渍。 围在周围的一群人手里持着刀枪剑戟各类暗器绕在其周边虎视眈眈。 一人瞪大眼睛眉眼里尽是疯狂，血染全身，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身后。 他冲着诸葛明泽尖声怒吼：“小子，交出钥匙，这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卡看到的，你凭什么据为己有！” 地上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石壁上的血液更是粘连的到处都是。 倒是始作俑者安然处之，站在不远处泰然自得。 “钥匙？” 诸葛明泽很是淡定，尽管周围一群人视他若仇敌，但这家伙仿佛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唇角轻扬脚下轻转，一个侧身手下软剑破空而出！ “兄弟！！” 后方一人尖叫，方才还安稳站在原地的人一瞬间腰身弯下骤然纵出。 诸葛明泽闪身落至背后，软剑过手几个折转但见青衣散开，一片血红…… 没有惨叫，尘埃落定之后，一群人站在原地在冷眼旁观。 尽管心有不服，但没人是诸葛明泽的对手，只能干看着。 方才喊出声的人踉跄着跪倒在地，双手捧着地上血泊里的人，周身被愤懑浸满。 “你，就为了一个钥匙，杀了这么多人？不怕报应？” 说罢他愤然起身，刚要冲上去乍然间被身侧另一人按住！ 看着两人长相，该是双生子…… “找死吗？”男人一把扯住自家兄弟便是一声怒叱。 回头瞪着诸葛明泽浑身怒气横生：“你为了一把钥匙屠戮这么多人？沾了一手的血腥，这里，可是墓地，你难道就不担心惹祸上身？” 诸葛明泽擦了擦软剑，眉眼轻佻显然没将两人放在眼里。 “惹祸上身？报应？”诸葛轻笑一番似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这些莫须有的玩意你们也相信？实力为尊，这是坟地不错，不过，葬的是谁，尚未可知。” “你——” 另一人冲上来伸手指着诸葛明泽刚要开口就被自家兄弟一把捂住嘴巴拖向身后。 两人嘀嘀咕咕一番方才纷纷歇下来，但显然众人都对诸葛明泽多了些警惕！ 拿到章印之后，诸葛明泽转身朝前，走到石壁之前迅速贴转上去。 章印在遁单位上迅速生光，一阵天光落下，轰动声响迅速响起。 我看向周围，遁甲之上裂纹横生，顺着石壁朝着四周散开。 司雯清雅冲到我身侧眉梢紧蹙，盯着我问道：“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自然是不清楚，按理来说遁甲归位，应该是最为安全的才是。 但眼下看来，貌似并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忽然间，我看向身后一群人，视线在人群里扫过，不知怎么的，我总是觉得背上一股子视线在盯着我？ 但当我朝后看去，那道视线却再次分开。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是暂且没在分散注意力。 周围的晃动感越发剧烈，我站在诸葛明泽身后，盯着周围一群人，视野里尽是冷淡。 这小子则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原地分毫不动，但看得出来他也身子微颤，紧张是在所难免。 “呦呵，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能让城主都刮目相看的诸葛先生都会紧张？” 我看向司雯清雅说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刺激这家伙可不是个最好的选择，毕竟发生了这种状况难免还是自保为上…… “圣女不用着急。”诸葛明泽笑得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但攒紧的双拳却是让人看得出紧张在前：“圣女是何来历，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就不用我在念叨了吧，你说要是这些人知道你的来历，他们又会怎么想？” “你——” 司雯清雅闻声气急败坏，这人显然是在威胁她……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鼎鼎大名高高在上的圣女是外来人，那岂不是该死了？ 到时候善见城大乱，第一个受到威胁的人就是圣女！ 倒是司雯清雅的反映在我意料之外，这女人，显然也不是善茬！ “哈哈哈，诸葛先生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现在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是生是死，这都是命！我若是此番不幸殒命，那必然是我与宝贝无缘，但若是先生有命拿到，我也算是对先生钦佩。” 说罢这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心间尽是一股子调笑。 我自然是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我足以让诸葛明泽感受到牵制。 但在眼下，我们两人分居两地，身为对手，对这家伙的手段，我亦是不敢放松警惕。 耳边的轰动声响越发剧烈，因为晃动到处石壁上的漆皮都在坠落。 我无心再理会任何欲望驱使得来的躁动，只能小心观察着四周的变动。 前有狼，后有虎，我此刻的处境，相比起诸葛来说，好不了多少。 “开了开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我只觉得耳边一股子尖叫就看到石壁上竟是裂开了一个口子？ 神道已过，接下来，就该是正儿巴经的宫室！ 但此番遇到血僵，一行虽然凶险，但至少也算是将事情拿下了。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宫室之中定然是有棺椁，这样年代久远的宫室，必然是凶险异常。 一旦有什么意外产生，那必然是生死之际…… “到底是开了，死先生，我知道你大仁大义，不过……” 司雯清雅话说了半路就被我拦下，我盯着身后之人不顾周围晃荡淡定问道：“谁说我大仁大义了？” “难道不是？”司雯清雅像是觉得惊讶，但又轻声笑了笑。 我淡然颔首身子笔直，冷冷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和死人打交道的人，什么大仁大义不太适合我们，还是想着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才对！” 司雯清雅闻声乐呵呵笑了两声，许是在宫室里时间太久，倒是莫名显得有些低沉。 这样的面容，加上这样嗓音，总是让人有种被嘲讽的错觉。 宫室里晃动得越发剧烈，我盯着石壁上的裂痕陷入深思。 遁甲已过，后将也出，真主必然是在石壁之后，可石壁之后的棺椁，却又是什么？ “你说咱们不会在碰到什么了吧？”一人似是有些担心，继而颤巍巍问道。 倒是司雯清雅转身对着那人吐槽道：“不会碰到什么？” 她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是多天真？这里是什么有福之地吗？你在这里说这些，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那人被圣女怼了一番也红着脸不再言语，但时而起伏的眸子也看得出是暂时不会在多嘴的。 “砰——” 一声巨响在宫室里炸开，我淡然朝前看去，正面石壁被炸开。 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似的无法承受打击…… 我看向面前的家伙，再盯上背后这么多的人，揉了揉眉心，一阵刺痛。 第338章 宫室迷 “开了……” 诸葛明泽这样说道，继而最先迈开步子走入了石壁裂缝，丝毫没有犹豫。 他的莽撞我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总而言之，我总是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我在周围转了转，看着诸葛明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石壁裂缝处，我方才看了眼身后众人跟了上去。 眼前不断旋转，入了洞穴之中，我看向眼前的一片混沌逐渐出神。 与我预料到的完全不一样，这石壁之后，并非棺椁，而是一片片阴沉混沌？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倒是进来的相对晚一些，不过眼下站在原地，我除了无奈，只剩下无奈。 这他妈哪里是在找棺椁？这分明就是在找迷宫…… 这种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什么棺椁？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我才冲着空地处幽声问道：“还有人吗？” 我完全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但左思右想，想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是有心之人带我们进来这昏暗的地界，那必然是打算有什么动作的！ “兄弟？” 熟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我骤然转身，看向身后之人浑身发凉。 陌生但又熟悉的触感总是让人禁不住一阵恶寒，我缓缓伸出手，软绵绵的感觉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我再次问道：“你是谁？” 那人再度问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诚心诚意地答给你听，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我觉得困惑，方才问道：“我做了什么？” 背后之人一声怒叱，显得似是我整个人都要被撕开似的？ “你做了什么？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你师父死亡，徒弟之死，哪件和你没有关系？” 我看向四周，仔细打量着声音的发源地，但左找右找，就是没看到有任何身影出现。 满眼昏黄的世界里，我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似的，看着眼前的世界，我也在仔细斟酌周围的地界！ “陌生人，你是来找钥匙的？” 忽然再度出现的声响变得异常低沉，我周身顿时一阵寂冷！ 察觉到不对劲，这才不断地看向周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诸葛明泽亦是进来了，所有人都来了，但为什么，穿过这石壁，竟是都消失了？ “前辈莫要见怪，我只是想来找到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什么秘宝……” “哈哈哈……”此话一出登时迎来一阵哄堂大笑，我甚至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望向四周，意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但视线翻转，声响亦是在耳边盘旋？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那人在我耳后问道。 我身子颤了颤整个人浑身发麻，周身刺痛无比，仿佛被捏住了嗓子般烈痛。 异样的感觉让人无暇顾及周围的异样，单是自己都被困顿其中。 “你，你是，是什么人？” 我刚出声那家伙又笑了，仿佛是在嘲讽我似的？ 意识到这样的内容，我虽然无奈，但找不到敌人却是硬伤。 一番思索后，我静坐地上，脑海里仔细回想着的，是《死氏葬书》的所有内容。 破邪先知邪，眼下什么都不了解，如何破邪？ 脑海里，一片混沌，周围诡异古怪的声响仍是在继续！ “小子，你还说是想得到你想要的，你要什么？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想要，你想让死去的人活着，想要让你的愿望都实现，小子，你进了这里，就走不了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窒息。 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半分自由，溺水的感觉总是让人禁不住浑身恶寒。 “别想出去了，这里就是你的死地，你永远，找不到出去的地方，也别想找到那须弥境秘宝，我要你知道，在这善见城里，我才是王！！” 当熟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我身子颤了颤，后脑勺像是被拍了一巴掌似的？ 我朝后看去，周身悚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猩红的双眸。 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冰冷的让人禁不住周身发寒。 他说：“小家伙，投降吧，你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我在这里，没人能与我为敌？” 我闭上眼睛不断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背后的声响赫然便是善见城城主的模样，但城主，会来这里？ 我心中思绪嘈杂，却是忽然间再度听到一阵惨叫。 接踵而至的便是熟悉的血腥味，我霎时精神紧绷，只因为这些血腥味里，似是藏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肉体发腐的酸臭味在鼻翼下不断交染，我想了想，方才睁开双眼。 在往前看去，眉眼间一片清淡。 那道正在地上像是恶犬似的家伙正在啃噬着一道尸体，地上满是各种器官。 血腥味大的几乎充斥了整个黑漆漆的空间，我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场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缓缓地，那趴在地上的家伙起身了，他转身，看向我…… 陌生的眉眼，阴狠的五官，唇角上染满了血渍。 他伸着舌尖在唇边舔舐，勾回唇上的鲜血吞了下去。 “清醒了？”他似是有些意外地说道：“真是活久见，看来你这家伙确实是让人出乎预料啊，我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活着走出来？” 我淡淡观望着眼前的家伙，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眼下看去，来者不善！ “你，是谁？” 实在是对面之人仿佛自身便是一具尸体似的？ 面容溃烂腐化，肌肤上像是泛起一层皮屑让人看着也觉得不适。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能清晰地感到他周身所致的腐化味道。 长期困顿在这宫室之中，就算是常人也得疯魔。 我攒紧了掌心短刀，盯着对方眉心跳动，浑身上下都在颤栗不止。 他忽然笑了笑，许是因为皮不像皮，笑起来像是将整张人皮都要被掀起来。 咧开的牙齿几乎要蹦出来似的冲着我发笑。 “哈哈哈，我是谁？小子，这次，你没任何机会知道我是谁……我的命，早就没了。” 莫名其妙的话丢出来之后仿佛是平地惊雷。 一声响后，面前的人影，却是消失不见。 我背后一颤，恍惚间转身侧身避过，一道黑影霎时将我整个人抛起。 我乍然悬空，背后一阵刺痛瞬间整个人被掀出去数十米！ 不等站定，身影晃荡间鼻翼下依稀嗅到了一丝丝香火味道…… 暗影在不住地窜动，我四处张望脚下便是那成河的血流。 “小子，你不会知道的，我在这里等了多少年，须弥境的钥匙，谁都想要，可你，又凭什么呢？” 须弥境！！这家伙知道须弥境？ 古籍记载，古墓之中不乏有新奇宝物之类。 若是宝物稀有不可得，墓主会在下葬之前确定好随葬护墓人员。 护墓者，生人侍之，随葬不可经人事，恭诚随主，歃血为契，若是有违，上至高堂明镜，的下至子孙万代，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眼下再看去，此人一身黑煞，仿佛是在血狱里浸透了一般。 周身的气息更是浓郁阴鸷，并未察觉到丝毫人气。 这家伙，看来就是古人云——侍墓者！ 我站在原地观望着四周，既然是有侍墓者在此，那藏着棺椁的宫室必然是不远。 我忽然间笑了笑，望着对方浑身上下都是嘲讽！ “你想要须弥境的钥匙？这位前辈，你镇守棺椁，虽然不生不死不灭，这样的存在，一旦出世必然不为所融，而且，你受到限制不可触碰主人随葬品，这样的你，要了钥匙，又有什么作用呢？” 第339章 侍墓者 宫室里瞬间安静，呼吸心跳声响在耳边亦是清晰可闻。 “难怪就你进来了，这样的心性，看来确实是对得住你这样的胆识。” 我轻笑一番，望着这家伙淡淡道：“前辈多虑了，我没什么心性，也无所谓胆识，只是生灵利禄，这样的地界，还是要仔细小心得好，天有不测风云，我尚有很多事情没完成，暂且还不想死。” 安静，空洞，淅淅簌簌地声响仿佛是在肌肤上蠕动似的让人惊颤。 我强忍着不适，望向对方浑身隐晦，侍墓者，在墓地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 眼下贸然出现必然是随葬品的缘故，而其中最重要的，怕也是当属须弥境的钥匙了。 “年轻人，若是再早个数十年，我兴许会高兴了收你为徒，可眼下，你就只能陪我留在这里了……” 说罢我就感到方才受到撞击的地方登时一阵刺痛！ 刺痛之后便是酥酥麻麻的一阵蠕动，我眨眼看去，竟是一只毛虫？ 这样的感觉我第一次经历，密集的毛茸茸的虫子在我伤口上擦过。 我心中暗惊但也分毫不敢轻举妄动，这些虫子颜色艳丽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我的一群老伙计，也算是伴我多年了，在这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也算是过够了，也有人来，但来来往往都是为了墓葬，最后还不是被我杀了？” 侍墓者看向我，空荡的瞳孔仿佛是藏了无数杀机似的让人精神颤栗。 尽管忧心，但胳膊上的一群小家伙定然不敢惊动。 我竭尽全力将自己的心跳降到最低，不可以让这些小玩意察觉到。 耳际空荡诡异的声响总是让人禁不住一阵惊蛰。 我不断地调整呼吸，任由精神放松，背后忽然也多了个一瞬毛茸茸的触感？ 这，我心下一喜，倒是忘了还有个小家伙？ 雪里红乃是疆域蛊虫，自初生未曾破卵之际就在蛊水之中浸泡。 数十年了，雪里红的性能，比起这些小玩意，该是远在其上。 “嗯……？蛊虫？” 暗影也在同时察觉到了我手臂上的小玩意忽然开始躁动。 顺着我臂膀上纷纷落下，到最后，我手腕上只剩下了一片片森红印记。 唯有雪里红还在我肩胛之上立的端正。 我伸手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雪里红也探出脑袋在我指尖蹭了蹭。 暗影循声道：“看来你这气韵属实亨通，这样稀少的玩意你也能找到？只是，不过多少，都是在为我做嫁衣罢了……” 我淡淡颔首，捻了捻眉心一阵倦怠。 “前辈本无须和我计较，我不想要秘宝，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哼！虚伪！到这里来的人，谁人不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但这些家伙都忘了，这里可是墓葬，死人待的地方，你想在这里找回自己的东西？不觉得可笑？” 暗影的话里话外显然是不肯相信了。 我无奈叹息，轻声道：“既然前辈不肯相信，那我也没办法，只是须弥境，我必须要进去！请前辈通融……” 说罢我淡淡躬身，希望这人能明白我的意思。 但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到底是我想多了。 刹那间，我眼前闪过一道暗影，等我反应之后肩周处一道劲气骤然打出！ 这家伙速度着实是快，我躲避起来堪堪仅有一拳之隔。 我迅速转身抽出贡香，香粉散落周围绕成一圈。 侍墓者常年在坟地里熏染，尽管不惧这些，但烟火气尚且有一丝压制作用。 在对方迟疑之际我迅速抽身朝外，暗影一个不备竟是冲入了香火圈内。 方位互换，我短刀划下，刀刃与香火圈摩擦点燃，刹那间火圈燃烧。 暗影意图冲出但火光灼灼烟雾缭绕，我看向对面的家伙隐隐觉得手臂上的伤口仍是刺痛无比。 “轰——” 火光大亮，我霎时闪身朝后，燃烧的焰火里冲出一道似人非人脸。 他张着大嘴闷声大喊：“哈哈哈，找死，都是在找死！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没用的，我还是会杀了你！你会死的，绝对会死！” 我笑了笑眉眼间淡然如初，望着对面似是枯骨造就的人笑道：“我会不会死不一定，但前别你，怕是不得好死。” 烈火燃烧，我眼眸攒紧，手上银针迅速飞出。 老话说，趁你病要你命，既然眼下算是制住了一半，必然是要趁机拿下！ 暗影在火圈里大叫，像是要蓄足了力道准备冲出来似的。 “小子，那须弥境的秘宝你们谁也找不到，就算是集齐了四把钥匙也是无济于事，我要在这里看着，看着你们步步迈入死路，我要让你等着瞧，我说的话，都会应验！” 我站定眉心紧蹙，尽管心下烦躁但此刻也不能喜形于色。 望着对方幽声道：“前辈需要清楚，眼下外面千变万化，没人想要你的秘宝，我说了您也不信，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吧……” 偌大的暗地里，看不清的宫室，倏然燃起的灯火烛光。 我望着四周，诡异的壁画里到处都溢满了阴森。 暗影在烛光之下也渐渐看得到身影，那道足以让人生出避讳的光也打在了暗影身上。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人不适，我揉了揉眼睛，只听一阵呼哧声响，再睁眼，火圈里再无身形。 我望向四周浑身警惕，侍墓者出落无形。 若是不小心谨慎，怕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年轻人，看你倒是也有一番本事，既然这样，那就什么话也不必说了，一群人里，只有你进了宫室，想必是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找吧，钥匙你找到了，可以带走，但是……” 暗影的声响忽然幽森起来，绕着偌大的宫室变得更为阴鸷。 “但是，前提是你得有那个小命将其带走。” 一语作罢再无声响，我看向远处精疲力竭。 灯火忽闪着也像是在嘲讽似的让人禁不住一阵烦闷。 我缓缓朝石壁走去，看着石墙上的诡画，看得出勾画着笔法精良。 所画之作惟妙惟肖，忽然间，我眼神一扫而过，视线终是落在一道暗影之上。 诡画之上虽然尽是弥漫着阴森气息，所作也都是黑白画作。 但尽管如此，这道暗影却是如此熟悉，画得太真，几乎让我以为，是真人似的？ 至少面容轮廓与刚才与我交涉之人很是相似。 但方才那家伙并无五官，因此尚且无法断定来源。 只是眼下再看着这幅画，我只觉得一身冰冷。 仿佛是，我在看画，但画里的暗影，也在看我。 这样的意识感错觉足以让人发疯…… 我开始伸出手指对着石壁敲敲打打，心下尽管烦躁却也只能忍耐。 一边敲打，一边仔细感受着每一处传来的动静。 很厚实，显然是墙壁之后是实的，但这样存放棺椁的宫室，按理来说，不该这样坚固！ 古时有盗墓人，墓主下葬之际便会在墓穴之中设下陷阱。 让墓穴看起来坚固，但事实上，一旦触及任何一处机关，整个墓穴便会塌陷。 因此，很多墓穴看起来坚固，事实上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可眼下，我再度敲了敲石壁，所到之处皆是厚实的闷声响。 我倒吸一口凉气，仔细感受着石壁上的声响变化。 若真是石壁有问题，那这样坚固石壁，如何才能凿透？ 想了想，我往后退了退，望着石壁上的整体画作。 很简单，满壁都是漆黑墨色，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其他颜色。 就连颜色的每一处腐蚀都是格外的齐整…… 第340章 乾坤落 这样的异状不得不让人产生警惕，我仔细想了想，方才紧挨着石壁一处处敲。 虽然到处皆是厚实，但石壁上总有那么一小块感觉很是空洞。 敲响的感觉就像是，在石壁之后，是空地？ 我思绪万千，完全想不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若是石壁之后当真是空地，那是否，棺椁就藏在之后？ 暗夜里传来气息古怪的声响，莫名其妙地让人发觉诡异异常。 “小家伙，别想着找到那墓葬，那个人，为了建筑这墓葬，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就能这样让你找到？不是在痴心妄想？” 我没有在乎这样的声响，本来我也没想过很顺利地就找到棺椁。 只是这样的地界，钥匙真的会藏在棺椁里吗？ “小子，只要你现在放弃，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只要你像想想要，只要你想有，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空着手回去！！” 这样的话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毕竟，鬼刀的事情，除了我，也没人知道。 “就不劳烦前辈了，这钥匙，既然我进来了，那就必然是势在必得！” 许是我太过倔强，那道声响了片刻也就很快没了声响。 沉寂的宫室里，早已分不清楚是夜晚还是天亮。 耳边时而吹起的细末微风也让人禁不住一阵颤栗。 这样的感觉十分古怪，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对石壁之后东西的想象？ 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会在这里修筑这样一座建筑？ 石壁敲响了一路，厚实空洞的声响接连出现，我不断找着这之上的窍门。 先是轻声，在是重声，继而再是重声，接着重声，轻声紧随其后。 我紧盯着这面石壁，仔细想着到底是跟随什么变化而变化的？ 乾坤颠倒，日月垂暮，我闭上眼睛眉眼紧蹙。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熟悉，但熟悉之外，却总是让人感到一阵寒战。 我缓缓坐下，周身冰冷异常，莫名宫室里的气温也在逐渐下降。 这绝不是好兆头，等到了天色更晚，怕是会将人冻死在宫室里 就在这时，我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在这明媚之后，我紧随想法瞬间起身！ “乾坤落，平生地，琴瑟和鸣走低声……” 这石壁上的声响，竟然是按照音律的走向？ 一瞬间得到空隙，我刹那间找到机会进行复制…… 只要找到一丝丝时机，那么必然会走向成功！ 我深吸一口气，不断平复着呼吸，毕竟是音律，老话说隔行如隔山，我到底是需要仔细判别的。 先是在石壁左上角轻轻敲响，继而是右下角，最后则是中央。 琴瑟音律走向不齐，但看似狂放之中却又暗含规律。 这样的走向实则最是不好控制，我手指每每点在石壁之上，总是会禁不住地颤栗。 但不管如何，眼下事情在前，必须要小心谨慎。 就这样我一人在夜里左左右右不断敲着石壁，传出的声响也越发地像那么回事。 时间越来越久，我身边的声响也越发地让人舒爽。 等到了最后，我更是心中越发敞亮，很显然，距离谜底，我越来越近了。 不久之后，骤然一声轰响在耳边响起，我后退数十步遮住眼眶。 烟尘四起，我在石壁之前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小伙子，真是没想到，竟然震被你打开了？” 我笑了笑幽声说道：“还是要多谢前辈帮忙，若是我一人，这样的话，怕是早晚都解决不了！” “放肆！” 暗处的人生显得的异常愤懑，仿佛是被戳穿了心思在不断地不断地发酵。 我无心理会这人的情绪，看着眼前的石窟眉眼深沉。 这石壁之后，果然是宫室，宫室里，一具棺椁让人看着阴鸷至极！ “年轻人，你能找到棺椁算是你是命好，只不过，不该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我没理会这样的话，缓缓朝前走去。 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淡定一步步靠近棺椁。 鲜红色的棺椁让人看着便是一阵生惧。 不知道这血色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心底仍是恐惧，但该往前走，仍是不能退下！ “前辈，若是我今日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不知道，你能否告知我，如何获得另外三把钥匙？” 那人听着忽然笑出了声，夜里，我总是感到一股子视线紧随其后！ “哈哈哈，好说，只要你能找打这把钥匙，我算你本事大，四把钥匙看似分局四地，但事实上，都是有联系的，内外之间，你权衡好我自然会帮你！” 突然改变的情绪让我觉得爽快不少，只要愿意帮助，那么必然了，这里谁也不会失败…… 我跨进宫室，面对着石窟里的棺椁暗自发呆。 谁也不知道在这棺椁里藏着什么？只是单是这样的阴鸷气息，就让人浑身发凉。 我拿出贡香点燃，插在棺椁之上，烟雾缭绕，我仔细判别着焰火的走向。 最后直到整根焰火都被烧完，我也才看着焰火竟是朝着棺椁闪去？ 生路在前，但却与死路同生，我望着前路，莫名地开始发愁。 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朝前走去，有舍有得，既然是必须要这样做，那么必然，总是会有结果。 我走到棺椁之前，身前的气息越发浓郁，阴暗的气息总是让人心惊胆战。 想到当时在刘伯温墓地里，貌似也是这样的气息。 当时，可是死了不少人的…… 我缓缓呼吸，尽量不去吵到任何一处诡异的地界！ “打开棺椁，你就能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背后的古怪声响仍是在继续，我看着棺椁不由得心思沉闷下来。 “呜呼……” 长叹一声，望着眼前的棺椁，我仍是心有余悸。 前有九龙压顶，后有棺椁镇宫，这样的地势，不得不说，一旦一步走错，便是步步走错！ 血红色的棺椁，事经多年，竟然仍是没有被腐蚀？ 古籍记载里，有一种古法制造的颜料，涂抹在棺椁之上加以封存十年。 在这之后，就会达到不腐朽的状态！ 既然不会腐朽，那棺椁里面的东西，只怕更是不好对付。 刘伯温晚年殡葬之际，葬在了九龙轰天之地，龙有九子，各不相同。 这样的举动，让朱元璋以为是刘伯温有反叛之心。 在胡惟庸接二连三的怂恿之下，朱元璋到底是有了诛杀之意。 想到这样的事情，我心下难免一阵刺痛。 走到棺椁前，充目的鲜红让人惊心，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抚上棺椁。 “轰——” 脑海中登时一道轰响乍然响起，熟悉的感觉涌上脑海！ 我很诧异，望向棺椁实在是惊讶，这样的感觉，是鬼刀？ 虽然不敢相信，但我仍是双手开始扒着棺盖。 葬师开棺，圣人避退，魂魄难宁，终须进退…… 没想到这棺椁里竟然传出了鬼刀的气息？这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 棺盖揭开得很轻松，我站在一边，周身上下还是仓促。 忽然得到了鬼刀的下落，我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看着棺盖缓缓挪开，我视线里仿佛是盛满了的墨色！ “小家伙，你还真是打开了，你想清楚了吗？一旦打开了，必然是要死的！” 我听闻背后声响亦是害怕，但眼下害怕也无济于事。 棺盖一旦打开，必然是要小心谨慎的棺椁里面的东西…… “前辈，这棺盖里面的东西，迟早是要被拆分出来！” “拆分？” 那人似是觉得诧异，也觉得奇怪，方才看向我说道：“小子，你好好想清楚了，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迟早都要变化的，我被困顿在这里数十年，比你知道得多。” 第341章 枯骨生 我晃了晃脑袋无言以对，被困在这里的数十年，倒是好意思提出来？ 忽略背后的声响，我看向身棺盖里的枯骨神色暗淡。 枯骨呈现灰白色，看着年份早已是超过了数十年，棺椁里，没了其他的随葬品。 我看了眼四周，当真是没其他的东西。 下一刻，我一把拍向棺椁瞬间后退数十步！这事情，不对劲…… “要是墓主身份尊贵，那必然会有一定的随葬品，但此刻这里空无一物，真正的随葬品又去了哪里？” “算你有点见识，小子，你虽然能进来，也算是好事一桩，不过眼下，我劝你小心为上，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这里出去！” 我闻声惊讶朝后看去，漆黑的角落里一道暗影让人禁不住浑身发颤。 忽视掉这种不适，我幽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以前，也有人来过？” 那人再度说道：“那是必然了，这棺椁里面的随葬品不止你想要，想要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为什么得到的人不会是其他人呢？” 无人知道那些人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也无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但眼下，我看着面前忽然开始冒着黑气的棺椁浑身寂冷…… 既然棺椁里面是有黑气的，那里面的东西，必然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我手里紧握着短刀，望向身前，身子弓着眉心紧蹙。 “小子只要你现在认输，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仍然是你，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听到背后的声响我忽然一笑，转身望向身后之人眉眼暗淡。 “要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出去的话，那是不是一切就可以重来？死了人可以活过来？” 那人晃了晃脑袋似是有些无奈：“你这家伙真是不听老人言，人为欲望所驱使，既然是死了，那必然是因为贪念太重，就算是活着又怎样呢？迟早还是会死的！”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无心再理会这家伙的话，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棺椁。 “棺椁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你要是不知好歹，那也别怪我没丑话说在前头！” 我没再说话，望向远处将全身气息憋得更紧…… 世人都知道死人不能动，眼下这棺椁里冒着黑气，必然是里面的东西有所察觉。 僵尸感知到生人气息就会对鲜血和生命十分倾向，这样的话，一旦察觉到我的气息，我必死无疑！ 所以眼下我要做的，必然是在不惊动棺椁里东西的情况下，将其快速拿下！ 刹那间，身形煽动，我迅速出现在棺椁之后，一刀顺着棺椁刺下去。 砰的一声响，棺椁竟是忽然炸开，一道灰白色身影纵然跳出！ 我身形乍退数十步，脚下在石壁之上蹬了一下，抻着呼吸再度冲出。 不等我冲向前，棺椁里的东西霎时冲到我身后，就在我惊诧之际，腰际一阵刺痛。 我看了一眼腰上的伤口，血腥味几乎染满了衬衣。 手上的短刀上也是在不断地不断地发颤，我想要找到那暗影，但灰白色身影连同那暗夜里的身影一同消失。 “哈哈哈，死，都得死！！” 莫名其妙的声响在耳际乍然响起，我身子颤了颤，整个宫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异常诡异！ 背后的声响着实诡异，骤然放大却也骤然变小，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像是被砸中了灵魂。 没人知道在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但我眼下盯着四周，这种看不到危机的地方，就算是多待那么两分钟，都让人觉得心下不适！ 忽然间，我背后有一股子脚步声响起。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该如何应对？早知道在这种地方，我刚才应该就得到这鬼刀才行。 要是有了鬼刀，心里也算是有了底气，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子被动？ “我的食物，身体，你是来祭拜我的吗？” 我没说话，但听到那声响我也觉得浑身不适。 祭拜？当真是想得太多。 我霎时闪身向后，不顾危机手中短刀霎时冲出，几乎与那灰白色暗影擦身而过。 我转身朝后，纵然一跃而起，身形在晃荡之间骤然翻身向后。 那灰白色身影几乎没停住，就在我转身之间便纵然冲出！ 我朝前看了一眼，眉心总是一阵阵止不住地跳动…… “我的食物，不能走，我需要食物，最为新鲜的食物！！” 我闻声淡淡轻笑，转身望向身后之人浑身止不住打颤。 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背后的声响实在是太过诡异。 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就到了眼前却眼看着冲来没法阻止…… 没人知道在这里到底会遇到什么？就连我也没想到，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到最后竟然到了鬼刀这一处，卡住了……？ 我身形在宫室里不断闪烁，唯独没有靠近那怪物！ 能在这里长成，必然是经历了一段日月侵蚀，但凡发生了任何事情，绝对是需要仔细细想一番才对。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不远处的身影，那灰白色仿佛刻在了骨缝。 我笑了笑，与那家伙面对面，盯着对方手上的刀刃在不住地打着旋。 “你想杀了我？然后吞噬我？” 那暗影忽然开始发笑，笑起来像是喇叭被捏住了嗓子一般让人听着委实难受。 “嘻嘻嘻，是的啊，多少年了，从来没人进来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会有活人进来？既然这样，要是我不给你点见面礼，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 我没说话，将掌心短刀抛出，刀刃旋转得极快。 在这安静的甚至能听到心跳声的宫室里，当真是让人听得真切！ 不想，分秒之后，那灰白色暗影将我短刀攒在掌心，甚至没曾说话，双手飞速转动，刀刃瞬间‘卡’的一声响，即可四分五裂。 看着断在地上的刀刃我尽管无语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怪物，不惧银器？ “小子，莫要惊讶，在这里，你会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痛苦的。” 听到这样的声响谁还能再多说些什么？我转身望向那暗影，纵然掰断了短刀，那也还有银针！ 我抽出腰间的银针，身形乍然闪动，缥缈之间焰火丛生。 雾气在宫室里缭绕来去，我闪身进了这烟雾，手上的银针顺着诡异气息飞去。 烟雾里，看不清什么？只能依稀根据气息判别方位。 我想了想，银针划破掌心，鲜血的味道在宫室里散开。 那抹诡异的气息瞬间涌上鼻翼，我身形闪了闪，唇角微扬入了雾气。 那灰白色暗影顺着我掌心血腥味冲上前来，刚从棺椁里爬出的家伙，对血腥，难道还有什么抵抗力？ “陌生人，别想着从这里出去，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是出不去的，你的鲜血，实在是美味，来吧，来吧……” 我闻声虽然无语，到底也是没再多说。 这样的家伙，若是放出去！那必然是会危及性命！ 要想保证外人安全，这宫室里的怪物，必死无疑！ “留仙去，纵襄生，莫颠倒，来生流……” 随着我声响缓缓落下，我望向不远处，身形在灰白色暗影之间攒动不停。 只要掌控了主动力，那么必然间，这家伙不会是我的对手。 “出来，快点出来！” 我望向那暗影，浑身上下颤栗不停，不过，这次不是惊惧，而是激动。 我看着手里明晃晃的刀刃，冲向那家伙！ 但折转间，那家伙竟是冲了出去，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的速度，确实是在我之上…… 第342章 留仙去 察觉到这样的状态变化，我想了想，望着对方唇角轻扬 纵然没发生什么事情，但眼下，我既然是找到了这种变化，必然是要他的命！ “嗖——” 刀刃飞速冲出，耳边忽然响起似是烈火燃烧的声响。 火声像是在烧着柴火，火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我站在不远处，望向那人，手里的短刀被攒得很紧。 我沾了些许的鲜血，纵然不是鬼刀，对付这家伙，想来也是足够的。 “哈哈哈，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对手了？” 那人接着说道：“留仙去？纵襄生？赫赫，小子，别想了，不是你的，永远不会是你的！” 我同样紧跟着说道：“是啊，这是当然，我也说了，我不会想要自己之外的东西，但是，我死氏后人，你想霸占我们的东西，是否需要对主人通报一声？” “你的东西？这整座坟地都是我的，你说这是你的东西？年轻人，说话可还是别太满的好……” 灰白身形骤然消失，我亦是身形开始晃动，掌心的鲜血顺着我步伐缓缓流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几乎都要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 长时间的缺血，让我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 我身子颤了颤，看着地上的符文缓缓坐下，脑袋里一阵子晃荡。 我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安稳下来，仔细盯着这家伙绝不会放弃！ 那家伙嗅到血腥味登时冲上前来，站在原地不嗅着地上的血迹。 我身子晃荡了的一圈，虽然倦怠疲惫，但到底是要撑住。 烟雾里，到处一片丛生的烟火气，我不断地咳嗽着，喉咙里，总是憋闷得慌。 “哈哈哈，小子，你想过没有，在这里，你能遇到的，除了我，没有别人，那些跟随你来的人，迟早都会死的！” 我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但想来，不过是诸葛一行人…… 但眼下我自身难保，要还想到其他人，难免有些多余。 我看向身后的家伙，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浑身上下颤栗之余却也小心谨慎。 小心，是因为不得不谨慎起来，而那道灰白身影，也在我意料之中的，缓缓迈入了我的符文之内。 当我看到一条腿骨踩了下去，登时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响。 我扬起脑袋望向天际，眼前仿佛是大风呼啸而过之后带过的一片灰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不由得浑身寂静，我捂住脑袋，不住地大喊。 “啊啊啊！！！” 叫声在宫室里回荡，我站在原地眼前一片昏黄。 那人却是再笑：“我早就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永远不是，至少在这里，你得老老实实贡献出自己的身体。” 我笑了笑，尽管无奈，但也还是强撑着精神缓缓起身。 我望向不远处，那道人影交错往来，像是没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到他。 它的速度极快，几乎让人看不到行迹。 直到我起身，那人也在不住的颤栗间朝我冲来。 “砰——” 它冲了上来，卡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拖到了前方，我完全无法想象这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但眼下顾不了这么多，我被掐着脖子不断收力，它亦是在看着我，尽管眉眼空荡的骇人。 它在肆无忌惮地发笑，笑声诡异而阴森。 一根手指顺着我的颈后滑向眉心，一道声响缓缓响起：“多么优秀的体制，要是交给我，那才是世间最为完美的存在。” 我没说话，就连挣扎都少了些许，它这样说，无非是为了击溃我的心理防线。 果然，见我只字不言，它开始着急了。 抓着我脖子的手又开始用力了，我完全无法想象刚出棺椁的家伙，竟然如此大的力气。 “你，你也会，不得，不得好死……” 我看着这家伙，缓缓地举起掌心的银针，银针在这家伙身前晃了晃，我眉眼含笑。 灰白身影看着我，空洞的瞳孔里，似是藏着万千煞气！ 它冲着我怒吼，声响仿佛是从脑海里窜上心间，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得好死，小子，在我风生水起的时候，你，就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淡淡颔首并不在意，这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话，我向来是不愿意放在心里。 我指尖微微攒动，银针霎时飞出，几乎是转眼之间，烟火，起来了…… 绕着我们的一圈，火光将整个宫室点亮。 我就站在火圈中间，尽管这家伙视若仇敌地盯着我，我也只当是没看到。 “小子，你也想死吗？还不快毁了？”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望着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是平淡。 “这位前辈，我出身死氏，自古以来侍奉刘伯温为祖，眼下眼看我死氏临难在前，若是我就此退缩，算得上什么葬师？” 我笑了笑只觉得没关系，毕竟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要是真的现在被解决了，倒是也罢！ 这家伙被我的笑声戳破心思，盯着我仿佛是在看着敌人似的。 事实上，敌人不假，但神色真切。 “葬师？不要以为这就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职业，我说过，只要我想让你死，你活不到下一刻！” 我没在说话，任由火光在宫室里点燃。 这样熊熊燃烧的火光，看起来当真是充满了虚妄的希望，像是沾染到分毫，便会有重生的希望…… 我孤自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这些想法啊，也该去了！ “锦衣卫！！何在！！！” 我骤然抬起头，视线望向棺椁方向，一声吼下，我看着不远处的棺椁眉心震动。 既然我察觉到了鬼刀的存在，在这里，那我身为死氏后人，就要将其带回！ “哈哈哈哈，天真，真是天真，自以为干吼一声就能将鬼刀带走？这里可是善见城！” 我没听，一声吼后没有动静，我再度一鼓作气喊道：“锦衣卫，何在！！！” 宫室里安静如初，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我的声响也被鲜亮的火光逐渐吞噬。 我看向不远处，棺椁里忽然开始振动，那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不断地撞击着棺材。 我晃了晃脑袋眼神掠过棺椁放在眼前的枯骨身上。 “这位先生，想清楚了吗？我说的，您还相信吗？” 这人仿佛是铁了心的要置我于死地，盯着我就算是浑身的枯骨打颤都不想被杀！ 我见状摇摇头，既生瑜何生亮，想当年祖辈刘伯温面对效忠的皇帝也许也是这样的失望…… “小子，看你的样子，是真的想死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着你了！” 说罢男人的手腕忽然开始用力，力气很大，尽管是一把骨头，却也仍是让我喉间开始涌出一股子窒息的感觉。 我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那道暗处的人影，仿佛是一直都在，但又仿佛没，是我的错觉？ “轰——” 棺椁里一声炸响，明银色的刀刃破空而出，我迅速身子翻转，一脚将枯骨踹向身后。 继而一跃而起，我望向空中的那道光影，熟悉的老伙计，又回来了！ 我迅速割破掌心，鲜血顺着刀刃空隙滑了下去，鲜红色在刀槽之中散发着血红色的光亮。 直到整个血槽都被灌满，我再回头看向灰白色暗影，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锦衣卫，何……在！！” 刷，一声响后，我身后骤然像是多了一尊靠山似的让人放心不少。 数道声响同声说道：“属下见过龙主，救驾来迟，还望龙主见谅！” 我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靠在石壁之上浑身冰冷。 锦衣卫的身形很是熟悉。 第343章 绝魂去 我在这一刻，忽然有股热泪盈眶的错觉？ 我喘了口气，望向跪在身前的身着飞鱼服拿着绣春刀的几人淡淡颔首。 “不可伤其性命，只需将人拿下即可！” 锦衣卫异口同声道：“是，龙主！” 一语作罢，几个身影迅速窜出，而在不远处的身影也是一直在惊讶。 “怎，怎么会？我就在棺椁里，我才是棺椁的主人！” 那骷髅忽然看向我，很是诧异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命令这法器？” 我拎着鬼刀缓缓朝前，盯着眼前之人淡淡说道：“我却是可以命令法器，但远远不及前辈的手上功夫，此番要前辈受苦了，还望前辈见谅。” “受苦？” 灰白色身形总是游走得太快，我尚且未曾转移，边看边说道：“前辈还是别在故作挣扎得好，我既然可以呼唤这鬼刀，那么想要杀了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显然，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像是在挑衅，但我此时看着这家伙，不由得心下一阵暗爽。 方才发生的桩件事情我没忘，要不是这家伙的阻拦，我会更加快速地找到鬼刀，也不必像是现在这样似的让人难堪。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看了眼面前被飞鱼服包裹的家伙身上，数到刀光剑影将其包裹，几乎更是眨眼之间便将其拿下。 许是历经了一番，我貌似是觉得，鬼刀的威力，较之前，强大了不少。 我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再去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事情本来就无关紧要的，不是吗？ 看着被铁链缠绕着送到我身前的家伙，我眉心里，一片坦然。 锦衣卫在我身前单膝下跪，双手将铁链放在我身前。 “回龙主，此人乃是绝魂，务必斩杀，不可降伏，请龙主三思！” 我闻声方才缓缓起身，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问道：“绝魂是什么？” 锦衣卫撩开飞鱼服，将所谓的一具枯骨押在我身前，一身上下尽是杀气。 “古墓之中，有三等僵尸，这三等，在龙珠所了解的范围之外，分别是，绝魂，幽魂，圣魂！！” 我想了想，看着眼前的锦衣卫笑道：“此三等又有什么划分区别呢？总之不都僵尸吗？” 锦衣卫很是淡然的晃动脑袋，双手抱拳在我身前很是诚恳的解释：“回龙主，绝魂乃是三魂之中最为低等的一类，虽然比起僵尸厉害不少，但要真比起其他魂魄来说，还是有点差距的！” 我淡定颔首示意这家伙接着说。 锦衣卫接着沉声解释：“绝魂，是为被陷害之后丢到乱葬岗但又被后人捡回且，加以厚葬的一类，在宫室的棺椁里吸收日月精华所在，这样的魂魄，被称为绝魂，虽然比起寻常僵尸厉害不少，也能口吐人言，但相比起我们来说，还是差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在这家伙的嘴里，听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炫耀意味？ 正当我要开口之际，另一个锦衣卫直接抬起手上的绣春刀就架在了所谓的绝魂之上。 我看着这家伙的样子很是震惊，不等我阻止，绝魂竟是被直接砍下了脑袋？ 我心下惊讶，望着几个锦衣卫像是忽然之间不认识了似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听从我的吩咐？” 我望着这些家伙，许久不见，我也是没想到，这几个锦衣卫，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这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锦衣卫仿佛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头，接着给我解释。 “接下来就是幽魂，此类魂魄乃是寄身在器皿之内的魂魄，是生前被锁入器皿之内继而掩埋，在见到血液之后方可认主……” 我看着几人幽声道：“你的意思是，就像是你们？” 锦衣卫纷纷颔首躬身道：“龙主聪慧！” 看着这些家伙的样子我再度看了眼地上的枯骨问道：“还有圣魂呢？” 一个锦衣卫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刹那间周身气息瞬间变了…… 我思索一番浑身上下骤然僵住，再度望着几人问道：“莫非，是像是不化骨一般的存在？”不化骨我是知道的，但遇到了这么多次毛僵，我却从未遇到过不化骨！ 若是圣魂？那之后的路途，岂不是更加困难？ 岂料，一个锦衣卫淡淡道：“龙主说笑了，不化骨，怎么会比得上圣魂？” 我闻声浑身一个恶寒，盯着不远处那些家伙浑身上下都是惊颤。 这么说的话，圣魂的为例，还在不化骨之上？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身子望向不远处的棺椁，许是并非是我的错觉。 这些家伙，当真是变了，而且变得，仿佛是有了越主的心思？ 但尽管知道这样的想法，想来鬼刀在我手上，这些家伙，尚且不敢越俎代庖！ “如果圣魂是要越主呢？会不会也有其他的办法？” 一个锦衣卫上前躬身道：“回龙主，这些事情都不是说来听听的，自古各种奇怪的事情有很多，自然少不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一种变故的产生，都免不了主人的控制！” 我闻声转向身后，望着几人淡淡道：“所以，你们也想走出这鬼刀？” 我冷淡地看着几人，许久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些家伙的脑袋里，竟然是产生了这样不该有的心思？ 若非此次我找寻得早，只怕是不久后，就连这些家伙什么时候从鬼刀里脱身而出我也不知道！ “属下不敢！！” “属下不敢！！” …… 我一声落，几人瞬间单膝跪地朝我许诺：“我们锦衣卫承受龙主恩情，自当秉承龙主心愿，绝不会三心二意地让龙主失望！” 我看向几人唇角微扬，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事情一旦发生了，只怕也不会这样好看！ 但我清楚，若是此刻打起来了，那我自然不会是对手。 于是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望着几人问道：“须弥境的钥匙呢？” 一个锦衣卫起身上前双手捧起一把钥匙双手奉上。 “须弥境钥匙……请龙主查检。” 我淡淡颔首接过钥匙，骤然间，宫室里气息变动，整个石壁都开始在晃动不休。 几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宫室里，我看了眼通体银白的鬼刀一眼。 怔了怔，方才将鬼刀收了起来朝外走去…… 走出石窟，外面的场景像是迅速发生了变化，我左右看看，走过一处山体，这才看到了几缸莲花…… 莲花缸里没有水，但唯有莲花却是长得极好。 “死十三！！！” 熟悉的声响在我背后乍然响起，我怔了怔，方才转身。 司雯清雅看着我眉眼里一阵惊讶，仿佛是数十年都不曾见过似的？ 我收起手上钥匙朝不远处的几人走去，看着一群人瞬间阴鸷的面容，我知道，他们都没找到钥匙。 司雯清雅走到我身侧低声问道：“你去了哪里啊？” 我摇了摇头看向周边胡乱诹道：“没去哪里，也就随便走了走，怎么了？” 司雯清雅看着我显然是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但我仍是不曾在意，径直朝前走去。 刚走到人群中央便被一群人包裹在内。 几人看着我气势汹汹地问道：“你这家伙去了哪里？我们这些人都在，怎么就你忽然消失了？” 我看向诸葛明泽，果然看到了这家伙同样阴鸷的五官！！ 瞧着这人的模样，虽然知道对方不舒服，我也未曾理会…… 第344章 震鬼刀 我看向几人，虽觉得好笑，但到底是没再多说。 毕竟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比我更加清楚。 无非就是想知道钥匙的线索，但若是到有这样容易，岂不是谁都能拿到钥匙？ 我笑了笑，望向方才说话之人淡淡道：“诸位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钥匙我也没拿到，大家还是在齐心协力找找吧……” 一人上前靠在莲花缸边不住地发笑，笑意里显然是有些深长意味。 “哈哈哈，小子，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你这么晚出来，刚才我们都在这里的时候，就只有你不见了，说！你去了哪里？” 这人语气极其恶劣，看着我眼神里的愤恨像是要将我吞噬似的？ 我只能笑着晃荡着脑袋装傻充愣，尽管我不惧这些人，不过另外三把钥匙尚且不知所踪。 要想尽快找到，还需要小心行事…… “我自然是在里面等着接过，你们都去找了，但只有我什么都没找到，反而出来最晚，怀疑我，这是很正常的，但我想，若是我真是带着钥匙，此刻必然不会在这里等着诸位……” 说罢那人登时瞪着我眉心一阵狠厉：“小子！！你太张狂！” 不等我回应，这家伙瞬间冲着我冲来，手上的长剑与一身戎装显得很是突兀。 我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只是眼看着这小子朝我冲来。 “我说，你只要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何必这样子与我争相不下呢？” “放屁！！”那人骤然一声闷吼，盯着我闷声道：“只有你拿到了钥匙，须弥境的秘宝可是天下所有人都想要的，既然都想要，为什么非要给你？” 我无奈颔首，脚下轻转侧身避过长剑，这小子却是丝毫不肯退让。 剑刃乍转朝我肩胛狠狠刮来，我笑了笑，掌心翻转顺着他胸膛一巴掌砸了下去！ “砰——” 我一掌拍下，这家伙瞬间倒退数十步，砸在莲花缸上脸色煞白。 我笑了笑，盯着这小子缓缓朝他靠近：“这位先生，我若是没猜错，你才有钥匙吧？这样急功近利地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众人视线瞬间转移，盯着靠在莲花缸上的人同样生出戒备。 瞧着众人眼神我笑了笑，世人皆为利来利往，所有人都想要利，但到最后的，却也只有一人能得！ “害……”我叹了口气，盯着外围一群人笑道：“你们可以当我确实是有钥匙，但你们却费尽心机都找不到，那到了最后，是否便宜的，只有这位戎装先生一人？” 那人一听登时眼眉紧蹙，看着我似是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 “你在说什么？怎么钥匙就到了我跟前？你这不是在胡说吗？” 我摊开双臂轻声道：“我怎么胡说了？既然你可以随性说钥匙在我身上，为何我就不能说，钥匙在你手上？” 他登时语塞，看着我眼里盛满了诧异：“你，你你，一派胡言！！！” 我朝众人看去，尽管所有人仍是在看着我，但我亦是语气坚定地望着眼前众人。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诸位要是还怀疑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众人眼神朝水缸边的男人望去，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显然，我身上的疑点少了许多。 对于眼下这般境况来说，已经是好上太多了。 怀里的钥匙似是仍在发烫，我笑着望向众人，眉心里一片坦然。 诸葛明泽看着唇角微扬，眼神里似是藏着千言万语，但却是一直极为诡异地盯着我。 虽然这些人仍然在怀疑，但至少，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冲上来搜身！ “哈哈哈，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恭喜诸位平安归来，按理来说本长老该给诸位庆功一番，但眼下须弥境开仓在即，就只能薄待诸位了……” 诸葛明泽倒是很是客气地上前躬身笑道：“长老倒是玩笑话了，这本该就是我们自己思虑在前的，这次我们的能好好地活着回来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怎么能再劳烦长老呢？” “诸葛先生不愧是城主青眼有加的人啊，这次本长老看在眼里，当真是气质不凡啊……” 诸葛明泽一番轻笑，一身闲适，仿佛所有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长老见笑了……” 司雯清雅闻声凑到我身前轻声鄙夷道：“看这小子说话是真墨迹，自己怕是都忘了这里不是他的天下，倒是混的如鱼得水。” 我闻声笑了笑，盯着不远处的人轻声道：“他向来如此，你不了他，这人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透的。” 说罢我紧盯着这大小姐说道：“圣女，既然你们司雯一族不放心他，为什么还要招揽他？” 司雯清雅淡淡瞥了我一眼，眉眼里的神采在一瞬间消磨下去。 “诸葛一族家破人亡，唯独留下这么一根独苗，世人都知道，只要能得到诸葛家的帮助，必然是会家族里风生水起。”说着这大小姐似是觉得奇怪似的盯着诸葛明泽不解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家伙能力的底线在哪里？不过，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有一番心机！” 我轻笑一番没在多说，我虽自觉心机不差，但较之诸葛明泽，却还是有段距离。 短暂的交涉之后，众人纷纷开始前往须弥境…… 当时四大苑，分了四路人，眼下听闻那三路早就到了须弥境，那就是说，这三路人，亦是都拿到了钥匙。 诸葛明泽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晦涩如尘，积累在瞳孔里让人看着也觉得心累。 一行人走了许久，尽管就在善见城外，却像是长的看不到尽头。 我朝远处观望，陌生的让我觉得有些厌烦。 须弥境乃是藏传佛教之塔，传闻有四座舍利塔，分别为绿白红黑四座。 而所谓的须弥秘宝，真正的位置，传闻就藏在这四座塔里…… 日落黄昏后，我们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走到了须弥境外围。 眼前触目所及便是几座佛塔，清晰，宏伟，梵音雕刻在佛塔之上，仿佛是这样看着也能让人心灵纯净。 我驻足不前，腰间的鬼刀却是止不住不住地发烫。 我心下微沉，佛塔自是免不了佛光普照，对一切邪祟皆有震煞之效。 此刻鬼刀冲煞，里面锦衣卫必然是不好受，但老话说，心诚则灵。 若是能老老实实的效忠主人，也不会这样受尽折磨。 我没再理会鬼刀的热力，朝着面前的佛塔缓缓走去。 翠松挺拔，假山飞鸟，流水汤汤，一眼望去，这里倒像是世外一般安然。 司雯清雅在我耳边幽声道：“还真是会打理，本就是争名夺利的地方，倒打整得像是游玩观赏的地界似的？” 不远处，被石栏杆包裹着的假山上许多鸽子在到处的飞。 灰白色连绵起来像是一团飞舞的云，一道身影轻椅在栏杆旁，一身故灰色僧袍，手里端着水碗拎着一些吃食碎屑。 清风徐柳，晚波弄水，傍晚里，一派祥和…… 诸葛明泽最先上前，冲着那僧人低声道：“师父好……” 那僧人却是未曾理会，仍在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食物和水，时不时几只鸽子飞来在他掌心啄食，轻飘飘飞过亦是很快就离开。 诸葛明泽没得到回应，再度沉声道：“这位师父，有朋自远方来，该是不亦乐乎才对。” 话里有话，司雯清雅在我身侧低声道：“他一向这么有勇气吗？” 我亦是觉得这样不妥，很显然这位师父在等的人，不是他…… 第345章 寡欲念 果然，下一刻僧人回头，望向他眉心散淡，视线轻飘飘掠过，仿佛什么都不曾放在眼里。 他说：“施主所言不错，不过，那也许是，朋友才对。” 诸葛明泽眉眼紧皱，望向那僧人敛眉道：“大师，是话里有话？直说就好，不用藏着掖着。” 僧人摇了摇头看着他方才笑道：“施主欲念太重，须弥境内清修之地，还请施主原路返回。” 我闻声倒是有些对这僧人刮目相看了，这么直白的话，当真是说得出口。 “你——” 饶是诸葛明泽气性好，也被莫名其妙的逐客令气得火冒三丈！ “嗯……？” 僧人没说话，淡淡看着诸葛明泽，视野里一片深沉，任谁也看不到他是否另有它意。 虽然都未曾多说，但也都是话里有话。 谁也不清楚到底都会说些什么，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四座佛塔里，当属秘宝最为重要。 “这位施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僧人一直是存着淡淡轻笑，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他的重视！ 倒是诸葛明泽像是很在意似的，盯着眼前的僧人看得出来很是生气。 “大师，难道身在须弥境内，就都哦似乎的像是您这样待客的？” 说罢这小子竟是全然不顾尊卑上下朝着那僧人冲了上去。 我见状倒是颇为惊讶，这家伙很少这样冲动，为何眼下却如此撑不住气？ 和尚虽然说话很厉害，但听得出来并未想动手。 下一刻，更是在我意料之外，看上去倒像是没什么战斗力，一身轻盈，但动起手来，竟也是如水月清风般轻快？ 他丢下掌心水碗，刹那间点起的水花几乎溢出了石栏！ 诸葛明泽仍是一身锐利，掌心的折扇扫过树叶将其斩断。 “疯和尚，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得到，我身为外来人，难道不该受到最为恭敬地对待？” 和尚身姿轻盈状态极佳，看得出来几乎没废多少力道，折转间衣袂飘然。 不知几时从池水边的杨柳树上折下一根柳树枝条，许是沾了水的缘故，拂动间似是听得到劈响空气的声响。 “啪——” 一道枝条甩了下去，杨柳树条打着圈绕着诸葛掌心折扇飞舞。 “哗啦啦……” 一片片水渍打在折扇上将其染湿，诸葛明泽速度极快的甩动折扇，寻常看起来翻飞往复的家伙什，此刻也是分毫不起作用！ “嗖！！” 折扇在这和尚掌心完全发挥不到任何作用，尚未出手便被打回！ 几乎是刚飞出几根银针，不等银针发挥作用，这和尚便也迅速将其绕着圈缠走。 手臂轻轻一带，那银针很快就被甩到了湖面。 触碰到湖面的银针瞬间变黑，显然是抹了毒药的…… “施主，你这一首毒药倒是用的极好，只是做人啊，总是需要慈悲为怀，在下不才，今日就当是为了施主戒掉这一身的诟病！” 诸葛明泽腰身翻转迅速避开‘噼啪！’一声炸响。 转身手里撑着折扇恍然间眉眼间一阵错愕！转眼间整个人更是严阵以待！ “教我做事？”他冷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最为好笑的笑话，整个人完全没将和尚放在眼里。 “我早说了，这些事情我从不会放在心里，我只想要回我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僧人身形乍然消失，整个仿佛未曾将这些事情听在耳边。 他低声道：“阿弥陀佛……” 一声落下，我只感到脑海里一声嗡鸣，不等反应，就看到那僧人的身形闪到了诸葛身后？ 我一声惊呼，诸葛明泽亦是一身戒备，但那和尚，显然是没将他的戒备放在眼里。 “砰……” 一掌轰击，诸葛明泽整个人被击飞出去！甚至没来得及产生任何反应。 我淡淡颔首，望向砸在湖心亭的身影眉眼低垂。 这才起身走向那僧人，我双手合并一身谦逊，这些人，自然最是希望被尊重。 “大师，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大师手下留情。” 和尚笑了笑，看着我一双眼里隐晦如尘，仿佛是不知道藏了足以轰动整个须弥境的沧桑经历。 看着这家伙如此模样，我收敛心神，望着他，只剩下了恭敬。 “还请大师赐教！” 和尚微微一笑，拂手间苍松翠柳转瞬消失，下一秒，我背后一道劲气传来。 我正要躲开，一道暗劲将我按住，任凭我怎样挣脱都睁不开！ “大师！！！” “啪——” 意料之中皮开肉绽地声响在耳边响起，我完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我脊背上只感到一阵很烈的刺痛，仿佛是伤口上浇上了烈酒。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挣脱却听到耳后一阵声响悠然响起：“施主，莫动，你身上瘴气太多，邪祟浸染，眼下看着终身顺利，但请听贫僧一言，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不论因果不计生死，但你所受邪气终会殃及子孙，若想保全你死氏门面，切记，务必承受住！” 说罢，我背后便再度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由不解开始缓缓转向接收。 眼下这些事情，就算是不接受，那也是没法子…… 我脑袋上不断地冒出一股又一股子冷汗，我晃着脑袋，试图不要让自己昏厥过去…… 血腥味顺着耳际传入鼻翼，我仔细想了想，这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务必敛着心神，你身上的职责很重，你要想完全担起来，那就必须要将其训化！” 我闻声长出一口气，驯化？这话里，分明说的是，是，鬼刀？ 一棒子打下来，我周身立刻刺痛加深，完全不等我反应，一盆冰水径直顺着我脖子浇了下来。 我看向和尚无奈道：“咱们就短短说些话不好吗？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大师！” 和尚摆出一副完全没必要的模样，看着我淡淡道：“施主，静心！” 这和尚实在是让人禁不住一阵无奈，就算是我话说到这份上了，可他仍是不愿意放人。 我只能承受着背上的一阵阵刺痛，就算是难受至极，也只能闭着眼承受！ 我闭着眼睛，背后的刺痛如烈火般灼热。 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来找秘宝的还是来受罪的？ “施主，不好受是肯定的，我感到你身上一定是有一些古怪的东西，我想没人比你更加清楚！” 背后的声响实在是冷冽，柳树条抽打在身上的感觉亦是冰冷！ 我身子颤了颤，自然知道这人说的是鬼刀。 此刻鬼刀在我腰际震荡个不休，似是有什么东西欲要冲出来似的？ “大师，你是要为我清扫这些锦衣卫身上的邪气？” “施主聪慧，怨念断不可生，贫僧看得出来，施主一身正气但周身邪祟亦是萦绕，一旦轰然炸开，那必然是会波及到施主生命安全的！”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望向不远处的湖畔周身一片清宁。 鬼刀自从回到我身侧，便是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 “龙主！！！” 脑海之中传出一片闷声吼叫，我禁不住浑身一阵恶寒，就连呼吸也跟着禁不住急促几分。 “施主，秉持信念，想想你走到今日都是为了什么？” 我不断按照这家伙的话在暗示自己，整个人一身上下都在用力。 尽管感到灵魂也像是正在被剥夺，这样的痛苦，足以让我更加清醒。 我急促地喘息着，意图找到让自己足以放松的方式。 但身体里这样总是传来的刺痛将我整个人团团包裹…… 时不时像是踩上一片针尖似的从肉体没入灵魂，我的呼吸声越发急促。 第346章 入佛塔 甚至听到了那一直和我意见不合的司雯清雅都在我身后大声喊道：“和尚，你是不是过分了？初次见面，非要兵戎相见？” 和尚不耐烦地说道：“司雯一族的圣女，什么时候闯到了这里，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闻声更是心里一片惊讶，司雯清雅的身份除了我们三人谁也不清楚！ 可这和尚，竟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啊啊啊！！！” 背后的刺痛传入整个身体，那脑海里锦衣卫的喊叫声更是接连不断。 他们仿佛是在求饶，但更多的，则是不愿屈服！！ 我闷声朝脑海里的声响吼道：“你们，若是再有越俎代庖之心，我保证，对你们的惩罚，这只是开始。” 眼看着这些家伙的像是在发疯似的攻击着我的神经，我长出一口气。 不断凝结所有精神将其镇压，身上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减弱了。 当我再回首，站在我背后的人，早已消失不在。 司雯清雅走到我身侧递给我一方帕子，瞪着我严肃道：“你说，是不是你拿了钥匙？” 我虽然精神萎靡，但也不至于整个人都傻了。 我看着眼前质问我之人，轻声道：“圣女要是不相信的话，那随时来搜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逼问呢？” 说罢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前一步，站在着女人身侧幽声道：“难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你的身份吗？不要忘了，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也知道你的身份，身为司雯一族的圣女，贸然闯入须弥境，你们自诩须弥境秘宝是你们司雯一族所有，眼下有人熟悉你，大小姐，你的生命，真的安全吗？” 司雯清雅猛然怔住只字不言，看着我眼眶缓缓瞪大。 瞳孔里的惊讶和惊骇仿佛要溢出眼眸，她看着我，雪白的颈上亦是多了些青筋！ “赫赫赫，死十三，你别吓我，要是我不能好过，你以为你就可以？不要忘了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我是圣女，所有人都要尊重我，出了须弥境，到了司雯一族，你的生死，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我闻声全然没在乎，只是看着这女人真心觉得她太过天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早就明白不得善解，我也缓缓走开。 须弥境与我想象得差了几分，看着更为古朴，不像是世外仙境，倒像是从里到外都充斥着一股子虚幻意味？ 那和尚自从帮我压制了身上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所有人站在一侧看着不远处的四座塔纷纷发愣。 诸葛明泽走到我身侧，望着我，嗓音低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愤懑。 “死十三，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回不到过去了，可这须弥境的秘宝，我绝对不能失去，它必须是我的，你懂吗？” 我看向身侧之人，熟悉的面孔，但整个人却已然不再是我熟悉之人…… “诸葛，我知道婆婆是放心不下的，但也该清楚，这世上，总是有许许多多的人让你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这么轻松的解决，什么稀奇古怪的秘宝？你身为诸葛一族，真的相信吗？” 忽然间，这小子像是在冲着我发疯似的大喊。 双眸猩红，盯着我一身上下都在颤栗：“为什么不信？你们都活着，但我却只有一个人了？难道，就我该死死？就我们诸葛一族的人不该活着？” 我当然晃着脑袋否认，这家伙的想法，偏执地让我觉得恐怖！ “你为什么这样想？” 诸葛明泽抽出刀刃架在我脖子上冷冷道：“对不住了，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须弥境的宝贝也和你有关系，但既然是有，那就请你将它给我带出来！” 司雯清雅走到我身侧同样闷声道：“带出来，交给我，我保你活命……” 我看向两人视线纷杂，刀架在脖子上，说保我活命？ 不去理会两人的话，我朝着塔里走去，灰白色的古塔仿佛是镀了一层清灰，抹不去的时间痕迹让人看着亦是多了些紧张。 我推开门，塔里只摆着些许香火，贡香的味道让整个佛塔瞬间变得有几分亲近起来。 身侧两人倒是一进门就掩着双唇，但，阻塞了气味，声响却是避免不了了。 佛塔里，像是空荡的幽谷，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响，像是还有鸟叫声？ 仅是一声，但却在佛塔里传遍了整个空间，耳边像是晃荡着风铃的声响总是在响。 这样的声响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间，暗处亮起一丛篝火。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甚至看不到任何明媚的痕迹，但就是忽然间竟是冒出来了火星？ “是谁？” 四司雯清雅忽然出声，但它问了，却也没人回应，我知道，这是不会有人给她回应的。 这佛塔，自下往上看去，共有十来层，要是都这样找，岂不是大海里捞针？ “你知道在哪一层吗？”我看向传闻里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诸葛明泽。 这小子缓缓蹲下，拿出折扇在地上勾画，不知道画了多久，直到整个人脚边密密麻麻的才逐渐停下。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才似是不解道：“三六九勾玄，二四五命理，一七八上天，十往上入地……” 听着这些，我不愿多想直接问道：“先生直说吧，到底在那一层，我也不想在耽搁时间了！” 诸葛明泽方才指着三层说道：“最大几率是在第三层，但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生死命门，都是各自的运气！” 我看向这家伙翻了个白眼，运气？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便是运气！ 但还是无奈，眼下两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去也得去！ “好了，先上去吧，是生是死，但愿没你说得那么玄乎。” 一行人安然无恙的上了第三层，我望着面前的一扇门迟疑了。 木门上沾满了灰尘蛛网，看得出来也是很长时间都没人再来了。 我拿出根顺路带的火烛在地上点燃，火烛在地上燃烧得很旺，闪烁着仿佛在地上长出的焰火！ 火烛前有三分请，一请南仙下凡助功勋，二请泰山压顶为性命，三请恶鬼丛生不再逢。 我缓缓躬身，弯腰了三番，方才上前推开了门。 刚推开门，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子呛人的尖酸味道。 我脑袋朝外深呼吸的一口气，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才进了里面。 进了里面，我才算是真正地了解到，什么叫做蒙了尘的绝迹。 古塔佛像，本是出自佛陀古国，而这个小国，我只依稀记得出现在民间杂记之上。 但其他的却都没在显现，相关的记载更是少之又少。 眼下看着这般情况，当真是的让人惊骇！ 抹去石壁之上的灰尘，这尘土之后，竟是有七层彩色，表面更是用五彩琉璃砖镶嵌而成！ 还安置有琉璃砖仿木斗拱，顶部镀有镀金宝顶，此刻光芒闪烁，在阳光之下，简直是光彩夺目。 在正前方，有一道的北海九龙壁，壁面全部用七彩琉璃件装饰。 壁画整体为龙，龙在海上云中，北海九龙壁最为精妙的地方，就在于影壁的两面各饰有九条龙。 也就是说，它是一座双面影壁，壁面上除了龙，海，云之外，还有旭日，明月…… “我的老天爷啊，这些玩意要是多带回去了，岂不是发家致富了？” 另一人闻声鄙夷道：“瞅你那点出息！这要是带回去，岂是发家致富那么简单？这可不就称霸一方了？这样好的东西，我们竟然才发现？” 第347章 聚钥匙 “哈哈哈，没事没事，现在发现也不晚，咱们毕竟也才刚到这里，现在就这么好，之后的，说不好更好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四散开来，纷纷在石壁上扣弄？ 我看着这些人，眉眼间虽然深沉但也无奈，这佛塔里面的东西，岂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别看了，先找吧，好不容易找对地方了，要是就这样被别人找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司雯清雅在我身侧鄙夷似的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人向来是喂不饱的豺狼，但凡有一点财富的苗头，他们都会争相抢夺！” 看着这女人在这里对别人倒是一番评头论足，我笑了笑，眉眼间一片深沉。 以五十步笑百步？这难道也算是你光明正大了？ 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我朝人群中央走去。 诸葛明泽似是有些紧张道：“你干什么？” 说罢甚至架在我脖子上刀刃都紧了紧，我看着这家伙着实有些无奈。 点了点明晃晃的刀刃我望着这家伙笑道：“诸葛先生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就算是有钥匙也只有一把钥匙，难道还能一把钥匙打开秘宝？” 诸葛闻声看向我像是极力的在忍耐着什么，盯着我恶狠狠地说道：“果然是你找到了要是了，老天爷还真是眷顾你！” 我没多说，转身望向身前一群人说道：“诸位，我想大家都该知道须弥境秘宝有四把钥匙，眼下我手上有一把，为何另外三位不把钥匙拿出来大家共享呢？” 众人闻声面面相觑，互相看着显然都在各自打量。 我跟随着众人的目光将视线放在人群里最有可能的三人身上。 这三人，有男有女，看着更是不同，只是身上的气息却是内敛而危险。 我看着三人笑了笑，三人则是缓缓侧身，仿佛是并不愿意做这个交易。 我没理会，既然是交易，那就要讲究个你情我愿，若是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这时候，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上前，一把揪住方才三人之中的一个女人！ 我仔细看着那人，那女人几乎是在男人抓住她的一瞬间便是脚下翻转整个人一跃而起，掌心刀刃横空而出，几乎不给男人反应的时间…… “嗖——” 一声炸响轰然在耳边响起，我看着佛塔里被炸成碎片的男人着实不可置信？ 那女人，方才就是甩过去一脚，竟是将这男人踢爆了？ “是浓缩炮！”诸葛明泽解释道：“这是一种高浓度的炸药品种，形状大小可随意改变，但仅仅是指甲盖大小的一星半点，都足以夷平一整间屋子，方才那女人甩过去整颗，爆体，在意料之中！” 我深呼吸一口气，鼻翼前的血腥味仍然熟悉，我望向那女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这家伙，杀人不眨眼，几乎是在瞬间之内，就将一人斩杀。 人死了，她连个眼神都未曾寄予，这样的冷血，接下来的合作，怕是不好办！ 果然，下一刻，女人迈着妖娆的身姿缓缓朝前，裹着面纱身姿轻盈，细腰盈盈可握，长发被束起，给人一种干练但又危险的错觉！ 她走到我身前，伸出一只手，眉眼里暗淡如云…… “交出来！” 我没说话，自然也没将东西交出去，只是望着她。 女人似是被我看得发毛，刹那间竟是衣袖间窜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我骤然腰身侧弯，架在脖颈上的刀刃顺势接过银针，针尖撞击着刀刃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笑了笑，身形晃动，闪身到的那女人身后。 “轰——” 背后一脚踹了上来，我身子稍移，折转间反手一巴掌甩了出去！ 女人面罩滑落，露出的五官却是让我大为震惊！ 看着女人年纪不大，本该是花容月貌的年纪，但此时面罩之下，竟是恍然间一抹浓郁的黑！ 黑色的印记几乎沾满了整张脸，剩下的地方也是起了死皮。 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被揭开了整张脸皮似的让人惊骇！ “我的天！！妖怪啊，这怎么长得这副鬼样子？” “是啊，这他妈的半夜走出门得被人当成黑脸阎王吧？” “哈哈哈。” …… 人群开始哄堂大笑，所有人看着那女人的模样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疯狂嘲讽。 忽然间，有那么一刹那，我有些后悔扇出一巴掌。 诸葛明泽在我身侧幽声道：“不用怜香惜玉，是她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用自己的血炼制浓缩炮？虽然功效确实是会翻倍，但真正的实际效用，不会好半分！” 我闻声整个人方才怔住，这脸，我以为是天生的？ 搞了这么半天，竟然是因为自己作出？ 女人被拆穿，在看着我们两人像是看着仇人似的满眼漆黑一片。 她低声愤懑道：“我要，杀了你们！” 我闻声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诸葛明泽满眼平淡。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自己惹出的来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吧……” 诸葛明泽倒是活久见的没推辞，伴着折扇就冲了出去，整个人身形利落的显然没有丝毫犹豫。 而且招式之间都是暗藏杀机，显然是不想浪费时间。 我与司雯清雅站在一侧幽声笑道：“哈哈，看吧，我早就知道，像是你这样的人，是下不了手的，除非像是这小子似的冷面阎王！” 我闻声看向在前方的诸葛明泽，司雯清雅不知道的是，诸葛明泽，早前之际，也是个满身阳光的人。 那女人被扼住了咽喉还不死心，手上轻转一颗黑色的似是药丸似的东西朝诸葛明泽抛去。 诸葛明泽折扇一抽，一脚踩上女人后膝盖，女人径直跪下。 那黑色药丸似的家伙什被诸葛盛在折扇上，他反转了折扇一巴掌砸在女人颅顶。 女人不受控的张开了嘴巴，诸葛明泽笑了笑，黑色的药丸顺着折扇滑进了女人嘴里。 东西吞下去之后，诸葛明泽便是毫不留情地将留情地将人丢了出去，朝前方缓缓走来。 女人不想死，趴在地上不住的干呕，她不断的扣弄着嗓子。 看样子是要将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但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我看向另外两个拿着钥匙的人，眼里一片淡然。 杀鸡儆猴，也希望这些人眼里是有着生死的吧…… 女人的身体忽然开始膨胀，她看着我，眼底是不甘还有愤怒！ 她冲着我扯着嗓子在干嚎：“我要杀了你，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们这些人，与我的目的一样，却都故作清高，只有你们，才是最可恶的人！” 下一刻，不等女人话音落下，整个佛塔里再度传来一声轰然炸响。 我看着前方，周身一片淡然，血色溅在石壁上，那女人，刚才还完整，这一刻，作茧自缚却是害了自己。 我望着另外几人笑道：“诸位，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们都是来找秘宝的，谁也不想死，我希望诸位，都能仔细地想想……” 我将眼神放在另外两位身上，那女人身子炸开，掉下来的钥匙孤零零的坠落在地上。 但尽管这样，却没人上前捡起来，我看着几人，唇角含笑。 两人视线也都在我身上，这时候，他们很显然既是想要秘宝，同样也想要活命。 但自古以来便是确定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世上，人人都会被欲望左右，想要不被左右，除了死，我也想不到其他的法门了。 忽然间，一人站出来望着我，伸出手掌心，是一把明晃晃的钥匙。 第348章 开门后 看着眼前之人，我唇角微扬，淡笑几声方才接过钥匙。 接过钥匙之后，我看向另外几人，眉眼间含着清淡笑意。 “另外两位呢？又是怎么想的？也要尝试和方才那位的下场吗？” 两人眉眼间互相抵触打量，尽管都在试探对方，但谁也不肯退让！ 我朝两人走去，望着他们一句话不说，也只是在看着他们。 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我知道，有钱赚，但也得有命花才对…… “哈哈哈！”另一人打着哈哈走向我一身轻快：“这位兄弟看着是干大事的人，咱们都是些小喽啰，上不得台面，不像是这位兄弟，想必一定会带我们走上这康庄大道！” 我没理会他的逢迎，只是转身看着他笑道：“钥匙留下，我没打算带诸位感受什么康庄大道，在这里，我希望诸位都能清楚地知道，这佛塔，当真是什么好路？走下去，是生是死，只有出去了才知道……” 我这样一说，那说话的人的登时退了数十步，整个五官近乎呈现崩溃状？ 他指着我，笑得有些尴尬，像是再说我为何要这样说？ 司雯清雅径直上前伸出手：“你交给我，我可以保你活命！” “圣女此话当真？”他看着司雯清雅问道：“要是我把钥匙给了你，你反悔了怎么办？” “反悔？”司雯清雅淡淡轻笑，眉宇间尽是漠然：“你要给了，那还有话要说，要是不给，那别说我是圣女，就算我是城主，也无计可施！” 那人怔了怔，心里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他摆了摆手，整个人身上都是冷冰冰的，看着我也像是在看着冤大头似的。 “小子，你记住了，这次是你抢了我的东西，之后要是再有任何的错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懒得搭理，盯着这家伙很是一番无奈。 有了前车之鉴，另外两个家伙也算是有了点心眼，即刻上前将钥匙放在我掌心！ “害，给你吧，就当是我没有过！” 我笑了笑轻声道：“多谢兄弟肯割爱了。” 那人撇着嘴嘟嘟囔囔走向一边，时而看我一眼也是不耐烦。 聚集了四把钥匙，我看向四周，石壁上的北海九龙仿佛是活灵活现似的？ 我站在一边思考着这些壁画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四把钥匙，不可能是真的对应四座佛塔，须弥境的秘宝在这里也算是尽人皆知。 秘宝的制造者不可能将其愚蠢地放置在四个地方，相反，越是危险的想法或许越发安全。 我望着周围的一群人，眼神扫视一圈，最后放在诸葛身上。 “诸葛先生博学古今，我想先生应该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 诸葛明泽看着我满眼冷淡，上前从我手上拿过四把钥匙翻转一圈就丢了给我。 我接过钥匙看着这家伙幽声道：“办不了的话也不用麻烦，我也算是习惯了的，毕竟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一步步走过，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路子……” 若是太麻烦的话，自然是不用太过理会，但我们这些人一路走来，谁又是容易的？ 诸葛明泽将钥匙丢给我，冷淡道：“我不知道！” 看着这小子的样子尽管在我预料之中，却还是不免觉得这家伙当真是越来越小心眼了。 我接过钥匙揣起来站在石壁周围四处观察，北海九龙壁，主北偏南，但这壁画的方位，却是偏向西方。 西方主阴，邪气涣散，不管分路南北，都是不吉利的。 但这龙头方向朝向西方，群龙无首，这样一群主宰，落在这里，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圣龙朝西，龙纹紧扣，玄觞化形，形转方舟！” 我看着这龙鳞，片片紧扣，周遭的模样看上去仿佛是要化形似的？ 龙爪呈飞天之势，让人看着颇有一番怒号与天争的感觉，但看着这样状态的壁画，我脑海里却映出了另一番画面…… 铜龟点香？铜龟本是人尽皆知的长寿动物，吉利祥瑞，象征着江山永固与国泰民安。 大多是被用在石碑基底或者基座下方，作为承托物。 壁画上的铜龟就在九龙之下，没有被压在石碑基底，并且伸长了脖子，高昂着头张着嘴。 忽然间，我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亮，顿时抽出了两三根贡香插了上去！ 铜龟因为体积太重，搬运不易，因此古法建造者将其腹部凿空，举行各种大典时候在其腹部点香，只是为了营造氛围！ 但此时，本该被押解在石碑基底的家伙，此刻却脑袋仰得老高，仿佛是再等待着什么？ “想到了吗？在这里的时间可不多，要这样一直等下去，这么多人，得饿死在这里吧……” 我回头看着司雯清雅脚下挪开半步，望着她说道：“这样的话，要不然圣女来来看？” 司雯清雅看了我一眼一身上下都是冷淡，瞥了一眼站在一边只字不言。 诸葛上前来将我手里四把钥匙拿过去直接顺着铜龟腹部和三只爪子刺了下去！ 我见状着实无奈，盯着这小子很是一巴掌砸了下去。 “能不能下次别这样鲁莽？” 诸葛明泽倒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看着很是嚣张，避开我掌心站向一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也知道，眼下这些境况摆在眼前，该解决的，迟早都要解决的！” 我听着这小子语气倒像是好了不少，也就没理会…… 转身退后看向远处的诸葛明泽在拿着四把钥匙插在铜龟里部。 轰隆隆的声响在耳际不断传响，我心里黯然，这须弥境的秘宝到底是在这里…… “开，开了！！须弥境，开了的！！” 铜龟整个铜身开始转动，一双铜目直勾勾的望向远处。 石壁上的壁画里，开始颤动，四处的纹裂延展开来，蛛网般的纹路里，整面墙渐渐开始张开！ “你知道的，这面墙打开，这秘宝打开了，到时候，也是血雨腥风！” 我望着周围这些事态，每个人眼眶里都盛满了欲望，仿佛整面墙里藏着的，就是心里所想。 司雯清雅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迷惑，眼神里盛着的欲望里，像是要穿透整面墙！ “圣女，你猜一猜，这最后的秘宝，到底是会属于谁？” 司雯清雅朝前迈了一步，望着这些人虽然也未曾多说，但身上的姿态却已经表明了意见！ “是谁的，就会是谁的，想躲，也是躲不了的，死十三，咱们合作，也到此为止了……” 我轻轻一笑，站在原地没动，望着这些人眼神里一片淡然。 “合作？我们，有过合作吗？” 司雯清雅幽声轻笑，身形折转朝前，站在诸葛明泽身后看着更像是要与其争斗！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就是针锋相对，今夜里，鹿死谁手，很快就要看到分晓了。 石壁上的纹理越发的崭新，一条条看着像是用斧头劈出来的似的。 轰然间，石门被打开，这看似老旧的建筑，里部竟也是暗藏玄机。 “哈哈哈，接下来就要看谁的手段硬了。” 一人在背后跟着结舌道，声音里却是暗藏不住的暗喜。 我知道，他在期待，声音里的激动几乎要溢出胸腔。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想，这须弥境的宝物里，会不会有他的一部分。 一刹那间，整个石壁开始摇晃，石壁上的铜龟彻底扭转了身子，脑袋对着那空洞的地方，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金光闪闪的一大片，瞬间将整个宫室都点亮，我不知道在这里都会发生些什么？ 第349章 谎言出 但欲望的沼泽，已经打开了！ 身后传来一声怒号：“冲啊！！！” 我身形乍退，望向忽然冲向洞窟的一群人神色隐晦。 我在脑海里低声问道：“锦衣卫，这里的秘宝，你们可能感知到？” 锦衣卫经过那莫名其妙和尚的训话，仿佛在一瞬间安然了不少。 听到我的问话，即刻说道：“回禀龙主，须弥境秘宝，乃是谎言……” …… 话说到这里，忽然间，我只觉得整个人茅塞顿开！ 为何这些长老手里拿着钥匙却都不愿意去打开须弥境？ 为何城主分明有权管辖四苑，但却从来都是暗箱操作不加管辖。 所以，这些让众人趋之若鹜的秘宝，全部都是假的，根本都没有存在过？ 想到这里，我在看向早已冲上前去的一群人，眉眼里，一片晦暗。 既然不是宝物，那这里藏着的，又该是什么呢？ 是否真的是和朱元璋有关系？我自以为将刘胡两家摸得算是清楚，但眼下，我却觉得，并非那么回事…… 既然朱元璋一心追求长生，那么身为“忠臣”的胡惟庸，难道当真是除了陷害刘伯温之外，就没有其他操作了？ 是了，眼下的事情逐渐明白起来，我望向远处，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龙主，需要我们动手吗？” 我摆了摆手低声道：“自然不需要了，都是些死人的操作，为何需要你们动手，既然他们想要，那就要去吧，我呢，就负责坐山观虎斗，这些人，看看，今晚之后，还能活下来多少……” 这样想着，我握着的手里的短刀望向远处，这些人，迟早都会被欲望吞噬。 最先冲着那一片金光闪闪的地界里冲去的那群人，趴在地上，甚至恨不得脱下衣服将那些金锭都装进去。 边往里装，还一边在喊着：“赶紧的，我要钱，发财了，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可视线再转，我看向另外一人，正在发疯一般装着金锭的时候，忽然间，他抬起了头，望向周围的人。 他的掌心划过一抹亮光，借着不怎么明媚的月光，我看到了，那是一把刀。 刀刃上闪着明晃晃的银光，许是月光不佳，倒是显得在这诡异的墓地里，刀刃越发的明亮。 我没动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都是利益所为。 我就站在外围，这样看着他，那人，动了…… 他缓缓朝前，移动得很慢，我知道，他在寻找着时机。 终于，他游走到了那人身后，一手攒着刀刃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他还在迟疑，可是，人一旦产生了欲望，走进了小巷子，这样的欲望逐渐发酵，最终，都会变成赤裸裸的杀机！ “砰！！” 他竟是一脚将那人踹到，那正高兴地挖着金子的人，忽然间倒在了地上。 他转过了头，望着身后忽然袭来的袭击…… 他甚至满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一把刀顺着他的心脏洞穿之际，一朵花，就凋谢了。 在场的人，都是整个善见城里最有声望的一群人。 血腥味，将整个洞窟的气氛，逐渐拉满，我尽管望着血腥的场面，淡然处之…… 一人看到这场面，惊慌地往后倒退了数十步，但尽管如此，他整个人眼里，除了意外，都还是藏着不少的其他情绪！ 那样的一双眼睛里，看着安静，却也是带着试探，我知道，他在等待…… “王三，你疯了！为了钱连兄弟都杀了？” “兄弟？”那被称作王三的人骤然转身，眉眼间溅满了鲜血，整个人仿佛是从血海里闯出来似的？ “我的宝贝，别人都要抢，您觉得，我就该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你觉得可能吗？” 最开始生出质疑的那人，双手撑着地，手里还握着金子都松懈了不少。 他说：“这里的宝贝这样多，大家都是一路艰险跑过来的，难道这些东西，都要为你所有才对？” 王三视线扫过所有人，伸出舌尖诡异地舔舐着刀刃上的血腥！ “赫赫赫，你们，配吗？这些宝贝，不都该是我王家的吗？你们，算是哪里冲出来的臭虫？” 我笑了笑，这家伙说话，还真是夹枪带棒！ 但是，一路闯过来，这里的人也是不少，显然，想要宝贝的，可不只是他一人！ 那王三背后有一人，就蹲坐在那尸体的旁边，身上也被溅了不少血腥，但是他的一双眼睛里，除了淡然，别无任何的情绪。 他的眸子里，盛满了不知名的漠然，与诡异。 王三拎着刀子四处转悠，忽然间，他回头了，转身竟是一把刀架在了那少年脖颈里。 登时一群人起身看着看着王三怒声斥道：“你小子难道是想独吞不成？这石窟里的宝贝，是大家一起发现的，凭什么，都要给你？” “是啊，都是大家一起发现的，为什么要给我呢？”王三笑得很是犀利，仿佛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望着众人幽声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早都是过去式了，既然这样，就该有一点正儿巴经的打算，打量着宝贝，这算什么？” 说着他拍着胸腔说：“可你们看看我，我这样的年纪了，也该有一番事业光宗耀祖了，你们啊，该退的时候，还是硬撑着，何必呢？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这是不痛快？当然不是了，我看向同样站在一边的诸葛明泽。 这样的人，诸葛明泽竟是没动手将其斩杀了？还任由他这样子嚣张？ “哈哈哈，笑话！男儿当有改天换地的精神，你们这样的人，杀了人，你觉得，你还能善了？” 那人看着王三满眼耻笑，仿佛是并未将王三放在眼里。 可下一刻，惨叫声骤然响起，我紧盯着那忽然闯到发笑之人身后的家伙。 手里持着刀，悄无声息的，断送了一条性命…… 那人方才还是意气风发，就在这一刻，整个人就被断送掉了。 他看着身后与他有八分相似的人满眼惊诧，他说道：“弟弟，你……你是，是我兄弟啊！” 同胞兄弟骨肉相残，这样的好戏，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 倒是那位手里抡着刀刃的兄弟将身前的兄长一脚踹倒在地。 擦了擦刀刃，他说道：“兄弟？什么是兄弟，就是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这就加亲兄弟吗？我亲爱的兄长，我也希望，能成为父母的骄傲！而不是，每天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开始发笑，笑意里尽是自嘲，看得出来，他也觉得荒谬。 可随着嘴巴里的鲜血不断涌出，他捂着胸口，将手上的短刀丢了出去。 他望向自己的弟弟，浑身上下都是淡然，唯有一双眼睛里，是怎么都比不上的怨愤。 “名山，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里是吃人的地方，走，走吧，别拿了，你拿不走的，这里，吃人啊……” 他像是在给自己的弟弟忠告，尽管浑身上下都开始痉挛，眼里愤懑一片，但，还是放心不下唯一的弟弟！ 名山缓缓蹲下，将兄长的衣物都装点好，有那么一刻，两人像是兄友弟恭般的尊重！ 但到底，煮豆燃豆萁，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缓缓地将自己兄长的眼睛合上，望向众人，以及那王三！ 王三一看，眉眼里倒是含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哈哈哈哈，爽快，真男人果然是的爽快！” 第350章 视线移 忽然间，他背着手朝前走去，踩着地上的金子仿佛是从来都没在意过一般。 但金锭上的血液却是真的，我顺着这些金光朝着四周看了看。 最终将视线，放在了那在最顶上的一片金光里。 别出的金光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要闪瞎人的双眼，看着就觉得烦躁。 但那里可不是，那样的光芒像是偏弱了些，就像是，被别的东西，压住了光芒似的？ 这洞窟整座建筑，都像是一座坟地，唯独，不见棺椁！ 这才是最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既然是佛塔，必然是存在着舍利子。 而这样的上等宝物，难道就会放在眼前让人捡走？ 我想着，这里，定然是别有一番天地…… 我深吸一口气，不断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这地方，还是有些不对劲啊。 司雯清雅和诸葛明泽亦是站在一边不动，显然也是在等着渔翁收利！ 尤其是诸葛明泽这家伙，一向是对我很有警戒心，此刻更是视线在我身上都没有游移过？ 既然发现了一些细微线索，我必然是要趁热打铁。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里，乱起来…… 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既然是要乱，那就彻彻底底的乱起来！ 我缓缓走出，拍着手走向几人，望着他们笑道：“不错不错，看来诸位都是干大事的人，老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诸位都想得到秘宝，但也是不想死，我说的，有错吗？” 王三看向我眼神里一股戒备，浑身上下仿佛是藏满了尖锐刀刃！ 只等我一个不注意，这家伙就会打算置我于死地…… 我笑着到这两人之间，看着对方说道：“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心思，那不如，各退一步，听我一言，你觉得，又该如何？” 俩人看着我笑了笑，尽管戒备依旧，但若是真动起手来。 连自己亲兄弟都下得了手的人，那还能在害怕其他的吗？ 王三看着我问道：“那你说，有什么两全的办法？” 我望着身侧另一人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名讳？” 那人眉梢紧皱，一双眼睛里尽是算计，看得出来是工于心计的家伙。 他对我，有些谨慎，转而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玩意？两全的办法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我果断摇了摇头，笑着望着两人道：“那好，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有一个办法，将这藏宝洞一分为二！两位不知，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一分为二？这断然是不可能的！要是我的，那就都要是我的，那里还有什么一分为二的说法？” 这王三显然是个宰相肚子，人不大，但是胃口不小…… 身侧另一人也跟着笑道：“我当是什么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呢，搞了半天，就这么回事啊？你可真是有意思！” 我看着两人幽声道：“不瞒两位兄弟，这洞窟的钥匙，是我拿来的，按理来说，也该有我一份。” 说罢就看到两人满眼愤懑，盯着我眉眼间一股子杀气！ 我敢说，要是我真打算和这俩不要命的家伙抢东西，他们是真敢豁出命去的动手！ 但此时，我不能动手，诸葛明泽此人不可小觑，万一剑走偏锋，只怕是不好对付。 于是我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叹息道：“实不相瞒，我虽然想要，但到底是不想再遭杀孽，既然两位仁兄这样想要这秘宝，我倒是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只是，这里到底是佛塔，万一有个好歹，大家也能团结起来不是吗？这里金子万千，何必为了几斗米折腰？” 两人纷纷看着我满眼打量，眼珠子转得比那金子发出的光还要闪得快。 我站在原地，看也不看两人，转身望向身后众人问道：“你们都想被杀？还是杀人？丑话先说在前面，这群人里，不乏专业人才，诸位觉得自己是俊杰，可是，在一些人的眼里，怕是拎鞋，都不够格……” “欸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们好歹出身名门，也不是没见过金子，至于这样损人不利己吗？” 我闻声转身看向身后说话之人骤然窜脚上前，一个挪步就站在那人身后。 我举起刀刃，在那人脖子后刮了刮，这才幽声道：“兄弟，不是我说，现在的你，还算是俊杰吗？就算你是名门，可真正的实力面前，你甚至比不上这地上一粒金子来的值钱……” 说着我看着众人高呼道：“有了钱，可以买武器，买人，买各种需要的器具！开疆扩土，不是纸上谈兵的，需要有大笔的资金支持，试问，在站的每一位，有谁有这样大的经济来源？”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谁也不敢私自再动手。 那王三亦是垂着脑袋深思，这些人，都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 一个处理不妥，便是这样的事情，怕是也不好办…… “好！” 忽然间，王三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人，他直接说道：“咱们也不打打杀杀了，这金子很多，带也带不了多少，就算是我将诸位杀光了，也带不出去！既然这样，大家不如平分得好。” 说着他一把砸下掌心的短刀，刀刃在地上摩擦，划出一条笔直的线！ 有了这线，看得出来，众人心下都安逸了不少…… 摆脱了血腥味的加持，所有人的眼眶里，都瞬间盛满了放松…… 这样事情确实是不好解释，但此刻一旦是打开了这扇门，那就必然，命运的罗盘，将开始有我掌控！ 划分之后，有王三和那杀了亲兄弟的家伙分为两派，很巧，诸葛明泽被分在了我的对立面。 我见状笑了笑，看来这都是天意啊。 诸葛明泽盯着我视线晦暗，像是在打探我的目的虚实。 但人这样复杂的生物，若是真被打探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好了，既然都说明白了，那就各自不要越界，开始开采吧！” 众人再度纷纷装着金子，我亦是跟着装，看着手上金灿灿的金子，我想，这墓主，到底是有着多大的谱？ 别人的墓葬都是些器具器皿之类，而这位，却都是金子陪葬？ 简单而直接，同样，也最为富有诱惑力…… 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的话，不无道理。 正装着，我视线扫向身后另外一队的人，这些人也都在埋头装着。 唯独的诸葛明泽站在一边像是个活佛似的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我。 视线里打量几乎要将我洞穿，看着这家伙的样子，我尽管无奈，却还是笑着缓缓走向王三身侧。 我弯下腰故作捡金子，同时也在王三身侧低声道：“我说兄弟，那城主边上跟着的家伙，你认识吗？” 王三朝后瞥了眼诸葛明泽，看着这小子的模样显然也是不放心！ 但不放心归不放心，到底也是没多说，只看着我问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 我晃着脑袋低语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满身杀气呢？” 我并未特地看着王三解释，但我身侧的人，再看向我，眼里早已藏满了尖刺。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能被城主那样的天之骄子青睐有加的人看重，你觉得，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我点了点头倒是也没在多说，有的话，点到为止。 诸葛明泽什么都好，处事圆滑心机很深，但越是这样事无巨细之人，越是容易在人情上划船…… 我不再说话，转身掏着金子，兜里早已是沉甸甸的，但事情，还没有转折！ 第351章 夹击杀 我静候在一旁，弯着腰身视线却是一直在那金光顶上盘旋。 既然是有秘宝，那就必然是在那上面，除此之外，我想象不到，还有哪里的地方比较可疑？ 忽然间，正当我想着这些事情，背后传来一阵吵闹声响。 当我在转头，望着身后一群人果然是将诸葛明泽团团包围起来。 并非这些人疑心很重，实在是这家伙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很是不安。 既然如此，想看，看不到了，不就好了？ “小子，你说大家都在找金子，唯独你不找，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三的口气很硬，很显然是要诸葛明泽说出个一二三来的。 但巧了，诸葛明泽越是被刺激，这小子就越是想要顶杠上？这样的家伙，你说谈何解释清楚？ “与你有关？” 冰冷的语气让人禁不住一身发寒，我望着一群人将诸葛明泽包裹的紧实，这才缓缓挪动脚步徐徐上前。 并未沾染其中，我的身形很快就被忽略掉了…… 当我缓缓爬到那金顶上面，那些人谁也没发现，我仔细观察着这些光芒的变化。 月光闪过，金光骤然变得清晰闪耀，但每当金光消泯，月光也随之缓缓消磨。 我伸手在金顶上拂过，下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这金顶上的金色，退了？ 露出的颜色，竟然是灰白色？这哪里是金子，分明是石头块！！ 不过我看向身后一群人，都深陷在互相纠缠之中，这石块下，是否别有洞天？ 我将这些石块纷纷挪开，直到地下，缓缓冒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盒子倒是普通，只是里面的家伙什，总让人感到不是那么的安全…… 正当这时，忽然一人看着我惊呼道：“他找到秘宝了！！” 一声秘宝传出去，所有人瞬间暂停对诸葛明泽的包围。 王三转身看向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栗：“好你个小子，自己都忘了是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吧？还敢忽悠我们？” 说罢竟是带着一帮子人冲了上来，我二话不说将盒子丢了出去。 诸葛明泽与司雯清雅两人方才被包围了一番倒是安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也是站在一边不争不抢的，此时倒是来看了我的闹剧了…… 我将黑盒子丢了出去之后，王三最先接到，他身上是有一番身手的，此刻站在金顶上手里拎着黑盒子一身傲然！！！ 他将黑盒子高高举起，望着众人笑道：“你们都清楚，这黑盒子，到了谁的手里，那就是谁的！我希望，诸位仁兄都给我王三点脸面，我这金子也不要了，送给诸位，只是这黑盒子，我势在必得！” 那方才杀了亲兄弟的人亦是满眼讥讽，上前一步不屑道：“送给我们？这还要你送？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这里这么多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得好，交出来大家一起共享，说不好还能留你一条命！” 我看着不禁觉得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这些人啊，向来是和利益沾边就即刻翻脸。 我笑了笑，望着众人闷声道：“王先生，何必呢？拿出来大家看一看，不一定这就是秘宝啊？” 王三这才的愣了愣，不过还是故作淡然道：“当然得是秘宝了，不然你这家伙能煽动我们去包围那小子？自己去找？” 我没反驳，只是甩了甩手无所谓道：“你要觉得是，那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是我的话太过洒脱，这家伙倒是起了疑心，看着我像是纠结了起来…… “你这小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这样不容易得来的东西，甘愿拱手让人？” 我笑了笑一身满不在乎：“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手里的黑盒子，或许对我有所帮助，但也得不是绝对有帮助的，或许还会为我招惹杀身之祸，我向来是拎得清，这样的祸患，不要也罢！” 一群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显然是不相信的，但这都与我无关了。 王三拿着黑盒子像是端着宝贝似的供在掌心，一双眼睛既要防备外来人的侵扰，还要防备就在身侧的我。 我看着着实无奈，盯着这家伙说道：“你打开吧，我要动手抢，我死十三，即日起，不得好死！” 王三盯着我显然很是不信任，我索性后退数十步，与那些站在金堆子下方的人站在一处。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人的眼里看着我倒也没了那么多警备。 王三见我下去了，这才一手抚着黑盒子像是要揭开似的？ 忽然间，他又松开了手，盯着我们哄然大笑。 “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这古墓里的东西岂不是随便能打开的？说不好我打开了就死翘翘了，岂不是给你们铺平了路？” 我闻声眉梢紧皱，这家伙，忽然间长了脑子？ 既然这样，忍不住的人，终归是要忍不住了，我望着周围一群人，果然，诸葛明泽瞬间动了。 最先飞出去的是掌心的折扇，扇面旋转着抽向对面的王三。 王三见状闪身避开，不大的空间里，除了金光闪闪的金子，还有浓郁的血腥味也是一直在鼻翼前回荡。 “哈哈哈，来吧来吧！只要我拿了这秘宝，谁都别想要！” 我望着冲上去的诸葛明泽浅浅叹了口气，这小子，做事总是这样子不计后果！ 从来都不去想想，万一要是事情生变，结果怕是不好处理…… 王三看得出来虽然有几分身手，但许是有些紧张，被折扇抽的翻转在地。 但即刻爬起来紧紧握着手里的黑盒子，满眼警惕望着诸葛明泽！ “小子，你想要？那就试试看！” 诸葛明泽整个人完全不说话，出手却是凌厉，折转间一巴掌抽出。 “啪——” 一巴掌落下，竟是没打中，王三捡起地上的金块将其抛了出去，诸葛明泽反手将其击碎！ 王三似是察觉到不好对付，转眼间顺着金顶一跃而下，随行而来的诸葛明泽亦是速度极快。 司雯清雅上前将其堵住，微微笑着看着王三：“王先生，我好歹是圣女，奉了城主的命令前来拿秘宝，你这会拿到手了，我回去可如何交差？” 王三眼睛一横，瞪着司雯清雅闷声道：“交差？贱人！这里还轮不到你和我说话，不过是善见城的傀儡，犯得上和你多费口舌？” 我闻声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难道不知道，发起火的女人，比诸葛明泽可是要恐怖许多的！ 司雯清雅转动脚脖子和手腕，眉眼间一片稀松平常，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淡然。 她百无聊赖地笑道：“好啊，既然是你想找死，我身为圣女，那必然是要满足你的！” 话音刚落，不等王三有反应，诸葛明泽和司雯清雅两人瞬间接连欺身而上！ 那王三身形在两人之间不断穿梭，尽管速度算是上乘，但这两人的身手，也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身影交错不断旋转，夹枪带棒地将其包围在中间。 像是在逗着待宰的小羊崽似的，不将其杀死，就是不断逗弄，耗尽王三的心力似的？ 王三盯着两人目光如炬，紧盯着两人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断两人脖子。 “你们俩都是城主的人，得了秘宝，必然是要交给城主！他有的宝贝还少吗？凭什么，这些东西，都要给他？” 司雯清雅笑着在他身边解释道：“王先生，我想你比我清楚，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认输，是你最后一条路！” “废话连篇！！！”诸葛明泽迅速上前一把揪住王三脖子：“我最不喜欢叽歪的人，你当真是，找死！” 第352章 舍利宝 我就在一边看着几人，紧盯着诸葛明泽与司雯清雅将这家伙包围。 而他则是紧紧抱着手里的黑盒子死活不肯松手，眼神里的戒备也是几乎要溢出眼眸！ “哈哈哈，你们想要，都想要，那谁也别拿了！” 说罢王三竟像是疯了似的一刀将盒子砍成了两半，在盒子裂开的时候骤然生出一道剧烈的光。 光线顺着盒子内部膨胀而出，悉数打在王三身上登时一片尖叫在洞窟里散开！ “我的天啊！化了化了，竟然都化了！” 我直起身子抬眼看去，那王三一米八的大高个，竟是被一束光照过，整个人，竟然都化开了？ 王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死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陷入沉思，那倒在地上的黑盒子里，翻转出来一块看似像是骨头似的东西？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只听一人惊呼道：“舍利！这是高僧留下的舍利子！” 我这才了然，传闻得道高僧在圆寂之后会留下舍利，若是被后人所得，必然是功德一件！ 而有甚者，甚至有人可以从舍利之中得到参悟，从而亦是修道绵延…… 这样想来，在这须弥境之中的秘宝，除了这些若有若无的黄金，最为值钱的，应该就是这舍利了？ 传闻，舍利若是利用得当，也是足以延长寿命的！ “哈哈哈，笑话笑话，真是笑话，你们杀了这么多人，竟然只为了个和尚的结石？” “结石？”另一人闻声转眼看去方才说话的人，眉眼里一片鼻翼：“得道高僧圆寂之后一身功德会化为舍利，若是常人加以利用，轻则修道绵延，重则一定会延长寿命，你管着叫结石？” 我听着两人的话算是清楚了，这些家伙，其实谁也没打算放弃舍利？ 眼下一捧一踩，不过是为了互相在这里拉踩…… 司雯清雅和诸葛明泽两人一直绕在地上的舍利边上，但没一个人敢孤自上前。 毕竟看似是好东西，眼下王三的尸体就在边上摆着，一旦出了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几人虎视眈眈，但又不敢上前的模样，我笑了笑，缓缓上前。 两人看着我靠近登时眉心紧蹙，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戒备。 很显然，除了我在场的人两人都没放在眼里，此刻看着我靠近，两人像是发疯似的盯着我浑身紧张。 我摆着手笑道：“不用这样紧张，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看了眼边上王三的尸体残留，咋舌道：“啧啧啧，这家伙都死成了这副样子，我还是别跟着添乱得好，我只是来给两位提个醒！” 司雯清雅径直问道：“死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心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我们争相斗得两败俱伤你好在渔翁得利，你的心思，我比你清楚恶得多！” 我闻声拍手笑道：“哈哈哈，圣女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指着地上王三的尸体，说是尸体，事实上，早已化成了一滩尸水，被那不知名的强光照射后，这家伙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接着我望着两人淡淡道：“既然是佛塔，这样隐秘诡异的地方，王三的死，不过是个警告，你们以为，就算是舍利，这里的看护者，会这么轻易地让你们带走？” “看护者？” 司雯清雅和诸葛明泽两人看着我异口同声道。 显然，两人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我虽然觉得无关紧要，但还是笑了笑，望着两人一身轻快！ “啪啪啪……” 我拍了拍手，望着月光避着的暗处笑道：“大师，暗处里无光，大师还是出来的好……” 众人的视线瞬间四处打量，诸葛明泽与司雯清雅瞬间燃起一身戒备！ 看着两人模样，我一阵冷笑，若非刚才那王三尸体化成尸水，我也是不敢想象，那和尚，竟是一直都藏在暗处？ “施主当真是好眼力，贫僧自认为算是藏得很好，不想还是被施主察觉到了……” 暗处里走出来的和尚一身轻盈，就算是往前走也像是脚不染尘似的看着亦是一身显赫？ 这人，运筹帷幄的模样，不像是和尚，倒像是哪家军营里出来的军师？ 我站着没动，只是望着那和尚的眉间一点红幽声笑道：“不想大师还是这般在意容颜？这猩红一点般若生，大师这是在向佛祖祷告？” 和尚双手合十，看着我一双看淡红尘的眸子里平淡的仿佛是足以容纳世间万物…… “般若生，般若死，一念之间，一眨眼之间，生死相随，施主深陷般若其中，该是醒悟。” 司雯清雅则是先行堵住我的口，望着和尚不屑道：“大师倒是做的一副好模样，但是不知道大师一直藏在暗处所为何故？出家人慈悲为怀，这里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难道大师不觉得，有违慈悲本性了？” 和尚微微躬身的一身虔诚，脚下却是半分都未曾踩到鲜血和尸体之上。 一缕月光扫过，在和尚灰白的僧袍上打了道阴影？那眼神，看着也像是让人禁不住一身戒备。 下意识告诉我，这家伙，绝非普通人！ “是新生子，或男或女，宿有殃报，便得解脱，安乐易养，寿命增长。若是承福生者，转增安乐，及与寿命。” 和尚喃喃念叨，诚恳的模样倒像是真的在为几人超度。 但出家之人，慈悲为怀，不阻扰变故骤生，竟是人死了才想起超度？ 这样的超度，多少有些亡羊补牢的意味…… 一番诵经之中，竟是带着些许蛊惑意味似的无人打扰？ 直到诵经结束，我方才对着这和尚双手合十躬身道：“敢问大师法号？” “不明。”那和尚望着我，宛若一朵莲，于一地鲜血之中出淤泥而不染半分血尘：“贫僧法号，不明……” 我点了点头眉心颤栗，望向地上的舍利眉眼深沉。 “所以不明法师此番来此，也是为了这舍利了？” 不明唇角含笑，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施主说笑了，此乃佛塔，贫僧在这里镇守多年，不为何事，只为舍利，眼下舍利即出，交由贫僧带走，也理所应当……” 我这才将眼神放在另外两位身上，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深切！ “看吧，没等舍利发热，又来了一位拿舍利的，大家都想要，但舍利只有一个，该给谁呢？” 司雯清雅与诸葛明泽显然是不会退却半分，盯着不明很是一顿斥责：“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怎么大师一个得道高僧竟然也是被欲望缠身？” 不明倒是对这般指责丝毫不放在心里，望着我们幽声轻笑：“欲断红尘事，需先入红尘，红尘了难断，不退自前行……” 这话说得话说得很明了，这舍利，必须是要有人争抢了。 我后退一步，望着三人说道：“我退出，你们继续！” 不明倒是干脆利落，盯着两人轻笑道：“两位一起来吧，贫僧时间不多……” “狂妄！！” 司雯清雅与诸葛明泽两人一身冷气骤然洒出，一个闪烁身形急转，骤然迸射而出。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几乎是瞬息，就到了不明一前一后。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明绝非等闲之辈。 方才再进佛塔之前，就已经验证了…… 两人纷纷窜出，在不明身前身后同时攻击，不明一个仍是双手合十虔诚地站在两人之间。 待到两人袭来，他仅是一个侧身腰身微微弯下，两人双掌便互相碰撞。 第353章 邪僧嗜 两人都不是简单角色，这一掌亦是让两人退后。 司雯清雅揉了揉胸前，望着身前几人眼里一片阴狠！ “哼！还是不是真男人，若是躲什么？” 不明躬身道：“好男不与女斗，贫僧虽为僧人，但也是男人！” “呵。”诸葛明泽嫌弃地笑了声，方才低声道：“真是没看出来大师还有一番怜香惜玉之心，这家出的，真是不出也罢！” 不明晃了晃脑袋，望向诸葛明泽敛眉视线低垂，浑身上下陡然多了几分阴鸷？ “既然如此，贫僧，就先道歉为先了……” 话音刚落，不明身形闪烁，灰白色的僧袍在光影下折转。 几个移形换影间，竟是已然到了诸葛明泽身后，诸葛双手顿时拍出，但不明实在太过闲淡。 仿佛几经周转，仍是未曾将两人放在眼里，眸子里更显平淡。 他拖着干练的衣袖，一只手顺着诸葛明泽腰际带动手腕划向背后。 但听“咔嚓！”一声，诸葛明泽一手被挟制在背后，不明再是脚下顺着诸葛明泽膝盖后方一踹，这小子，竟是膝盖一软，径直跪下了？ 我不禁心下一阵唏嘘，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小子，怕是要火了…… 果然，诸葛明泽双膝刚碰到地面整个人瞬间一声怒吼拔地而起，不顾被挟制在背后的手臂整个人身自转了个大圈双脚踹向不明！ 不明屈身朝后，衣袂飘飘间在原地站定，双手合十一身淡然。 诸葛明泽望向背后的司雯清雅闷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这舍利你不要了？他说不打女人你还真信了？” 司雯清雅怔了怔方才长叹一声自腰间抽出软剑，宛若杨柳的细腰上却是藏着杀人的兵器！ 不明见状一声唏嘘，望着两人低声说道：“两位施主不是贫僧的对手，原本不必再造杀孽的。” “什么再造杀孽？你这糊涂的和尚，自己被欲望缠身，还好意思说其他的？” 司雯清雅一番冷血吐槽后拎着软剑蜿蜒上前，游龙般的软剑割着风声在呼啸间前行。 诸葛明泽亦是揉了揉肩周抽出折扇几个抡转就见数十根银针纵然飞出！ 但不明仍是游刃有余，伸手在身上一车，灰白色袈裟瞬间被扯了下来。 被在他手上快速转动，像是一张足以笼络危机的渔网，将飞过来的银针悉数罩在其中。 继而身形稍转，这不明一个甩手就将掌心的袈裟对着司雯清雅甩开过去。 但闻到一股子檀香味道，却是香气之中飞出数十根同样鲜亮的银针。 我缓缓叹了口气，这不明的身法手段，确实是技高一筹！ 司雯清雅转动着掌心软剑飞速将银针避开，拍拍打打总算是清理干净。 她迅速冲出，为了占尽先机速战速决，显然，这女人亦是下了杀心！ 软剑拐着弯在不明腰际拐过，‘嗡’一声响，似是击打在水面上的软剑弹着拐了个弯。 不明侧过腰身，但不免精细腰身还是被软剑波及，鲜红瞬间浸透了外衣。 他笑了笑，伸出双指嗖地将软剑夹住，双指并合一个扭转，但听“嘣”的一声，软剑剑尖骤然扭转断裂。 我看着朝我飞来的剑尖身形急转，脚下一个侧身顿时剑尖擦着我鼻翼飞了出去！ “奥奥奥！！！” 站在我身后一人不幸被天灾临幸，肩膀上被打飞出去的剑尖刺中。 捂着肩膀脖子惨叫不停，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这人很是无语。 剑来了都不知道躲开一下？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是为了当靶子？ 下一刻，背后再度传来一声惊呼，我只听闻背后有人惊呼道：“黑，黑了，黑了，这剑上，有毒！” 一语作罢，我转身望向身后之人就看到这家伙此时已经倒地不起，浑身颤栗口吐白沫。 整个人面色返青，瞳孔里白多黑少，显然一副中了剧毒的模样！ 我见状望向那被刮伤了腰际的和尚，既是剧毒，这和尚，为什么没事？ 显然司雯清雅心下亦是困惑，但手上的尖利动作却是片刻未停。 不明沉声道：“贫僧幼时有幸得到师父眷顾，整日里在药汤里浸泡，为的就是弊除毒素，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司雯清雅浑然不觉，与诸葛明泽相视一眼两人似是心领神会似的开始加速攻击。 既然不会中毒，那拖下去，对他们两人更是不友好了。 倒不如最快速度解决战斗，诸葛明泽甩着折扇宛若烟花四起。 雪白色的扇面上高山流水一应俱全，有人在抚琴，也有人在吹箫。 这样的场面，在杀意里被冷冽包裹，他擦着不明脖颈而过，与此同时，司雯清雅亦是浑身上下都带着冷淡迅猛朝前！ 软剑尽管被折断了剑尖，但她一手剑花飞舞化蝶，仍是花哨里藏着数不尽的危机！ 倒是不明也像是逐渐开始认真起来，毕竟双方都不是泛泛之辈，稍有不慎留下空隙，便是死路一条。 一直在胸前合住的双手也是纷纷散了开来，他视线紧紧锁在两人身上没松开。 尽管两人攻击迅猛，他仍是游刃有余，时间过去许久，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但看着中间的气息流动，显然三人都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看着平躺在地上的舍利，这样的东西，对这些人，当真是这样重要？ 就在这时，忽然窜出一道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暗影里甚至我没看到样貌？ 那人从三人身边滚过，一个旋转一把抓起地上的舍利就塞进了嘴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也让在场众人都愣在原地。 更是那为了舍利竞相争斗的三人瞬间脸色阴沉异口同声道：“找死！！” 几乎是同时，三人争相出手，不明一跃而起翻身一章扣在了这家伙脑门上。 诸葛与司雯清雅两人一手折扇一手软剑，纷纷划在了那人左右两侧脖颈之上。 “嗖——” 刀刃划过，那人心神受到接二连三的重创，五官之中流出来的血液顺着墨色黑袍点点滴滴砸在了地上。 他转身看向几人，嗓音低沉，却是唇角含笑：“你们，得不到了……” 不明落在一侧缓缓摇着头笑道：“施主真是会开玩笑，舍利入体不过十二时辰是不会划开，此刻，我们只需有人将你开膛破肚，舍利仍然不会受到污染……” 那人闻声登时脸色阴鸷，盯着不明阵阵的惊呼。 “疯，疯子，你这个疯，疯和尚，你杀生，你不配，不配做出家之人！” 不明双手合十眼下却是一片闲散，我看着这和尚，确实是比起一般的出家人身上戾气要重上许多。 “施主说笑了，出家之人亦是人，既然是人，少不了为人情世故所纷扰，既然这样，那先要入了红尘吧，方才能为世俗，解开红尘烦扰……” 他说得实在是冠冕堂皇，仿佛是没人能将其左右。 倒是诸葛明泽与司雯清雅两人站在男人身侧满眼阴鸷，他们都很清楚，有这和尚在，他们要想得到这舍利，很是不易！ 男人还是倒下了，他的一双眼瞪得很大，脑门上的巴掌印记仍是清晰可见。 我瞧着这家伙的模样，脖颈上的血迹却是没在流动？ 生人死后，身上鲜血一个时辰之后不再流动，僵硬堵塞，逐渐地，身上的温度开始骤然降低。 可按理来说，也应当是脸色发青，浑身僵硬，但我此刻瞧着，却是这家伙脑袋上的印记仍是保持原状？ 甚至，未曾散开？我呼吸在瞬间凝滞，一股不好的念头顺着脑海盘旋直上…… 第354章 竟化僵 我看向几人，幽声说道：“往后，后退！！” 站在男人身侧正在想着如何将其开膛破肚的人，望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后退？死十三，你想亲自来？” 司雯清雅将掌心短刀递给我，眼神里的挑衅简直是无言以对！ 我却是无奈一阵颔首，望着诸葛明泽闷声道：“他是死了，可脖子上的伤口，你没注意到？” 这男人从生到死，不过分秒之间的事情，就算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伤口也不会在死人身上愈合！ 可眼下，我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陷入深思，这家伙脖子上的伤口，由黑转红，竟是开始，愈合起来？ 我说罢，几人的视线才纷纷转至男人脖子，则见那不明说道：“死者化僵，这是吸食了舍利的邪气，这家伙，是要诈尸！！” 说罢他拿出一串佛珠正要顺着男人脑袋砸下，但不等佛珠砸下，本是躺在地上的男人骤然起身一把揪住伸出手的不明，看着都未曾用力便也将其丢了出去！ “砰——” 不明被砸在石壁之上捂着胸腔陡然咳出一口鲜血。 他抬起脑袋望向那男人迅速说道：“快杀了他！吞了舍利要是不尽快除掉，一旦他将舍利全部吞噬，那也更加不好对付了。” 我闻声着实无语，这些家伙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诸葛明泽和司雯清雅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即刻转眼盯着我说道：“现在还不打算动手？” 我晃着脑袋叹了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在不打算出手，那真是只能等死了…… 我抽出短刀，刀刃在掌心划过，血红色将整个刀刃染红。 我望着那朝着僵尸走向发展的家伙迅速冲出，同时望着几人齐声道：“速战速决！” 另外两人亦是迅速冲出，手下的动作亦是不亚于我。 同时，这家伙刚化作僵尸，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一把揪住诸葛明泽手里的折扇，完全不顾折扇里飞出的银针就将其撕了个粉碎！ 诸葛明泽瞬间被击退，可这都是小事，至少没挂彩！ 但司雯清雅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抓住软剑一膝盖顶到了腹部。 一个小姑娘哪里扛得住这样一下？径直被狠狠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吼吼吼……” 那半僵半人的家伙像是得意似的开始发笑，眉眼间的杀气似是浑然天成。 脸上开始生出断断续续的血红色纹路，皮肉之下的血管亦是蓬勃的让人不敢直视。 甚至像是能看到血管里仍有黑色的不知名液体在流动。 顺着颚骨，一点点窜至整个面部，汇入到眼眶里，当真是极为骇人！！ 他看着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早已黑的发紫的舌尖简直让人作呕，我深呼吸一口气，盯着对面的家伙，手里的鬼刀开始发烫！ 仍是躺在角落里的和尚看着我惊声：“死氏的鬼刀？你是死氏后人？” 我闻声顾不得惊讶，先行转身一刀砍进这家伙肩周，他迅速一巴掌朝后拍来，我再度转身避过布满黑色纹路的爪子，刀刃嗖地在他后颈上划过。 但尽管划过，他脖子上的血口仍是会很快复原，这才是最让我头疼的一点！ 这舍利当真是有这么大的效用？人死了也还能让其复生？且威力剧增？ 一想到这些，我不禁觉得整个脑袋都开始发昏，但不等我适应，这家伙像是杀红了眼似的朝我冲来。 我心下一横，掌心刀刃几个折转我将其抛出双手凌空结印。 “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二名爽灵，三名幽精。胎光主命，爽灵主财禄，幽精主灾衰。三魂为阳，易上升，故应常守三魂！” 在这三魂之中，其中自然胎光最为重要，毕竟胎光乃是人之根本。 但除此之外，胎光之下，还有幽精仍需注意！ 这家伙眼下为死人，胎光自然早已消弭，唯独剩下的幽精怕才是重中之重。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正在与鬼刀纠缠的家伙手下动作翻飞迅速！ 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僵尸，我不断平复着呼吸，整个人脑袋里一阵眩晕。 谁也没想到在这里竟是能遇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 结印完成，我一巴掌砸在地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落掌之处开始生出些异样纹路。 我拿出贡香在地表周围点燃，迅速燃起的烟雾香火在整个洞窟里散发出异样而熟悉的气味。 那死而复生的家伙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双近乎全部发白的眼眶紧盯着我像是要将我活吞了似的！ 我看着这家伙忽然笑道：“阁下死了，却又活过来了，意识还没有消泯完毕吧？此刻的你，半人半僵，你觉得这样的身体，适合你吗？” 他像是理解了我的话，也像是被我能看到他的虚实而震惊。 他看着我满眼诧异之余亦是浑身警惕：“桀桀桀，你是厉害的人，可为什么，也要和我作对？我不想杀人，我只想要秘宝，不行吗？” 不明靠在墙角脸色亦是异样的苍白，仅是挨了这家伙一拳，不明的反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看着方才与诸葛明泽和司雯清雅的争斗中，这家伙可看上去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这样，忽然挨了一拳就像是打断了命脉似的？这家伙属实是有些奇怪！ “荒谬！你不想杀人？吞噬了舍利沾染了前主的邪气，你就算是不想杀人也会受到侵染，长此以往下去，就算是你本性笃定，那也必然是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说罢不明紧盯着我闷声说道：“死氏的小子，杀了他！绝对不能让这家伙窜出去，不然的话绝对是世人的祸患！” 我看着地上绕着印记燃成一片的贡香，既然是要降伏，半人半僵，就算是不死，我也断然不会放虎归山！ 毕竟这一旦出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在心里喃喃念叨：“锦衣卫何在！” 当我问出声响之后，几道声音瞬间在我耳际响起：“龙主有何吩咐！” 我看向那一双白眸里仍像是有些深沉的家伙，眼神里一片晦涩。 “将他带入法阵，不得有误！！！” “锦衣卫谨遵龙主法令！” 一声落下，登时我便看到那家伙抬起胳膊腿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缓慢朝前。 看得出来他在挣扎，但挣扎的效用不大，早前被那和尚清除了异己之心的锦衣卫仿佛实力也是跟着提升了不少…… 对我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锦上添花！ 我看向诸葛明泽和司雯清雅纷纷说道：“还在看热闹？不来帮忙？我要想从这里出去，也是易如反掌，但剩下的你们，难道打算就死在这家伙手里？” 两人闻声这才忍着煞白的脸色冲了上来，人与僵尸到底是差距不小。 尽管这家伙此刻被锦衣卫控制，但刚成僵尸，仍是邪性。 老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正是这样的道理…… 反而越是这样，这家伙倒是越发地不顾危险，在与锦衣卫互相纠缠！ 我看着这场面，诸葛明泽和司雯清雅站在一侧双手腾空亦纷纷踹向僵尸膝盖处，受到之谷的家伙总算是少了些反抗之力。 他被踉跄着拖向前，整张脸都摩擦着地面好不狼狈！ 瞧着这场面的我心下一片阴霾，为了所谓的秘宝，从人变成了僵尸，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那趴在地上使劲的摩梭着的家伙却像是乐在其中。 竟是被拖行的途中还在不住地发笑，让人听着也是诡异！ 我强行稳住心神，看着燃烧的贡香心里逐渐淡定下来…… 第355章 佛塔陷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遇到了这种情况，要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必然是要付出些什么？ “桀桀桀，你们都会死，全都会死，出不去的，这里都出不去的，我死了，你们全都是陪葬，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充当我的陪葬品，哈哈哈……” 这家伙像是拼尽了力气在怒号，整个人脑袋上的黑色纹路越发的深沉。 看得出来，气息越是在体内攒动得厉害，这家伙中招的几率也就越高。 此刻化僵的程度也是越来越厉害，我看向身后几人愤愤说道：“速度！不能在拖沓了……” 几人看得出来拖着这家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化成僵尸，无论是身形体型都会发生很大改变。 完全不是大活人能够想得来的。 不过好在都在计划之中，这家伙终是被拖到了法阵之中。 我看着这家伙淡淡笑道：“或许我们都出不去！但也有一定的几率，可阁下就不一定了，生生死死那是一念之间，你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同行死活，这样的心态，留着你，无异于养虎为患！” 这家伙整个人趴在法阵里面色反黑，这是化僵的程度越来越高了。 我开始在心下驱动念咒，手上的黄色符纸在掌心燃烧，我将其不断的捻成黑灰。 直到整个掌心全部是飞灰，我才将其散开，纷纷落向这家伙的脑袋上…… 对生人无用的符纸黑灰，但此刻在这僵尸身上却犹如烈火灼烧。 他开始大声喊叫，扯着脖子像是害怕整个洞窟里没人听到似的？ 我见状闭上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的气息开始在一片纷杂之下淡定下来。 “口神为丹朱，舌神为正伦，齿神为罗千，喉神为虎贲，炁神导引津液，心神固守丹元。” 随着我口中字字真言念出，整个人仿佛被雷霆击中似的身上一阵酥麻。 《死氏葬书》里这样的破邪秘法很多，但每次实施起来，无异于杀人…… 尤其是眼下躺在地上的家伙，半人半僵，我杀了这家伙，和杀了半个人，没什么差别！ 法阵周围的贡香燃烧得愈来愈旺，烟火气息再瞬间就顺着法阵的纹路将其包裹其中。 惨叫声从未平息，这是在灼烧灵魂，人固然会死，但也要看，在死后，是否灵魂纯净！ 这家伙受到邪气侵蚀，难免会有所残留，既然这样，除邪，必先化煞。 我仍是在驱动法阵，眼看着烟火气息已经完全将其包裹，这才放下双手。 法阵里的惨叫声在整个洞窟里来回折转，所有人都用一种像是见了鬼似的眼光看着我。 我知道这些人是觉得奇怪，但我抬头看去，那道角落里的身影，不见了…… “不好！！！” 我望向周围，洞窟之上开始生出古怪的纹路，这是洞窟即将破裂的痕迹！ 我看着诸葛明泽和司雯清雅幽静声道：“快走！！！” 两人闻声二话不说开始朝外冲，我看了眼法阵里的家伙再度丢下一把符纸。 当我冲到洞窟口，方才发现，这俩家伙还在门口迟迟不走。 我闷声道：“你们还在想着什么秘宝？这人都要死了，你们还放不下？” 诸葛明泽是最先冲进去的，我看着这小子的身影很是无奈。 他在我耳际轻声道：“我来此数十天，就为了这一刻，他的灵魂灼烧完毕，必然会再次看到舍利，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这舍利，我必须要！” 眼看着这家伙闯了进去，不等我转身，身侧司雯清雅也像是在发疯似的要冲进去！ 我看着这家伙一把将其拽住，眼看着佛塔即将塌陷，那疯和尚显然是没想让我们活着回去。 “圣女，你可不是善见城的圣女，你是司雯一族的灵魂，要是你今天死在这里了，你确当真能等到司雯一族光复的那天？” 司雯清雅拽着我的胳膊面色阴沉，一双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死十三，我三岁跟随师父学习有关圣女的一切礼仪准则，我被告知，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有丈夫儿女，从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我活着，不过是司雯一族的傀儡，只要他们需要，我就要现身，我的师父，是因为上任族长言明要求圣女祭天以求天降甘霖，就这样，为了虚幻的求雨，我师父硬生生走入火海。” 司雯清雅看着我满眼都是烦躁，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圣女说出这样的故事。 但现在看来，我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人之生死，若是连自己都不能决定，那也属实是悲哀一件了。 可我还是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声道：“圣女，你眼下不只是你一人，你我都是身带桎梏之人，秘宝虽然重要，但不至于不顾生死！” 司雯清雅到底忽然松开我的手，她看着我，眉眼含笑。 整个人忽然间像是放松了警惕似的？这样的司雯清雅，我倒是鲜少看到。 仿佛不再是什么劳什子圣女，而只是一个人，一个能够独自掌控自己灵魂的人…… 她看着我，洞窟也在开始晃动，但司雯清雅的声音，我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她看着我问道：“你当时告诉我的，那孩子天资聪秉，为何自戕？我天资愚钝，想不到答案，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我看着司雯清雅虽然心下无奈，到底是低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世上万千变化不过于此，尽管站身处高处一身清风独揽天下好景，但是，高处不胜寒，圣女，那孩子，并非自戕，他是在自救……” 司雯清雅看着我眉眼里一片诧异，不过诧异也是辗转即逝，一切都像是没发生似的？ 忽然间，她笑了笑，看着我徐徐躬身：“我以前觉得自己清高，既然身在圣女位，不得解脱也就只能求个死得其所，但这次，不能如先生所愿了，舍利，我势在必得！只要拿到舍利，经过仔细炼化，我必然是能成为超越我父亲的存在！这样的话，我也算是报了师父的葬火之仇了……” 说罢不等我反应，这女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啪嗒！！！” 一块青砖砸在我脚边，我望着烟雾尘埃里的洞窟，狠了狠心，还是转过了身子。 既然都是要去的，那不过左右都是时间的问题，我就算是想拦着，也无济于事…… 我顺着来路冲出，一路上遇到的尸体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被从天而降的石柱刺穿了整个腹部！ 就那样横插着整个身体倒在地上，面上一片灰尘，我眉眼紧锁，心下生出一股烦闷。 好在命大，我四处躲避着掉下来的碎片石屑，在锦衣卫的帮助下，总算是在即将坠落的悬梁落下之前冲出了吃人的佛塔！！！ 我刚出了佛塔，整个高大的建筑，就在我身后轰然倒塌，和着几十人的鲜血生命。 为善见城人人传诵的秘宝一事，就此潦草终结…… “噔，噔，噔……” 闻声，我看向不远处熟悉的身影，一身袈裟的和尚双腿盘旋着坐在地上，一手擎着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握着木追敲着面前的木鱼。 日光垂落，和尚诵经，我染了一身石灰走出佛塔，双手空空。 唯独看向那眼前的一片缓缓飘过的云彩觉得想要将其留住…… 鬼刀在侧，按理来说我也算是不虚此行，可我转身顺着那一层蒸腾而起的石灰望向远处，到处都像是充斥着一股子熟悉的声音。 “我把家里的宅子卖了，钱都给你，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死十三，你要振作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咱们兄弟一起面对！” …… 第356章 阴谋计 偌大的夜幕下，一切重回平静，风扫落叶，片甲不留，空荡的佛塔之下，一个僧人静坐在前，虔诚的模样，像极了在为逝者祷告。 可我看着这样的虔诚，总觉得，哪里像是少了的些什么？ “施主，你该离开了……” 我望向那僧人，熟悉的眉眼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让人只觉得像是单看一眼就会被洞穿。 “大师，若是我们不来，这些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那和尚仍是一排淡然，像是方才在佛塔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错觉似的？ “生死之事，施主还是莫要纠结，毕竟，缘来缘往，都是劫数一场，施主此番心境受损，却也大彻大悟，于施主来说，自当珍惜。” 我跟着双手合十缓缓躬身，腰身旁的鬼刀亦是在微微颤动。 面前忽然出现一片竹林，熟悉的浓郁绿色让我不由得只身向前。 我望向不远处，背后的硝烟灰尘仿佛是从未出现过，我静默向前，该发生的，也都结束了。 步入竹林，我听到背后一阵悠扬的叹息，那声响，仿佛是日暮之处，沉钟乍响，一声落，一声响，在这之后，平息如云…… “十三？四公子？十三？” 熟悉的呼喊声响起，我看向竹林前方，一道身影在我前方不远处不住地呼喊。 许是许久未见，我再看到那身影，只觉得心口发热！ “猴哥？” 我朝前喊了一声，瘦猴恍然一愣，走上前来满眼震惊地看着我。 他脚步有些踉跄，看着我满眼不可置信，神色间须臾缥缈，望着我一把将我抓住。 他捏了捏我的双臂，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紧张。 “四公子？是，是你……？” 我岿然不动，站定好让眼前人能看得清晰，我笑道：“是，是我，我回来了猴哥！” 瘦猴恍然间像是眼眶里多了些水渍，整个人说不上来的激动。 只是看着我，双目发红，眼圈下都是泛着青黑。 看得出来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一身的狼藉像是回到了最初遇到的那个狼狈时刻。 我笑着在猴哥肩胛上拍了拍，笃定道：“猴哥，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放心吧……” 瘦猴一把握住我肩胛，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一身上下都是松快。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真是被吓坏了，万一到时候牛爷回来我可怎么和他解释？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消失了这么久？” “很久吗？”我看着猴哥问道。 毕竟在善见城须弥境的时间里，我只感到自己几乎都没怎么休息。 但尽管这样我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疲累，在外面，是过了很久？ 瘦猴上前在我额头上轻抚了一下，这才面目呆愣着说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感觉像是糊涂了？你已经消失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我顿时一个震惊，望向身后的竹林。 绿葱葱一片，安静的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独坐幽篁里，禅房花木深，我在这样的地方，消失了两天两夜？ 想到此我缓缓叹了口气，望着瘦猴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瘦猴倒是眉梢紧皱望着我煞有其事地说道：“这玩意吧，不太好说，这两天总是有人来这里转？但也没系细转，像是在找什么？没找到就都走了……” 我沉叹了口气，是来找司雯清雅的吧？司雯一族的圣女，没落了，除了我，谁也不知！ “对了！！”瘦猴忽然看着我问道：“对了十三，诸葛明泽那狗东西呢？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死了……”我淡淡道。 瘦猴先是一愣，继而才怔怔道：“死，死了？” 不可置信一番之后，瘦猴亦是晃着脑袋不住叹息：“死了，也好，都好，这小子，也算是害我们不浅，这次，他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 我没做回应，到底是谁解脱了暂且不论，眼下，还有关键的事情。 “牛爷和神农墨有没有传来消息？” 我看向瘦猴谨慎问道！ 这一老一小两人也走了很久，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希望一切安好。 “这倒是不清楚，只是在你消失之后，我在司雯一族的一次会议上偷听到，那纸人护卫仿佛是要运送到司雯一族……” 听到瘦猴的话不得不说我被震惊到了，纸人护卫是付氏一族的秘辛。 这样的宝贝，付氏一族竟然舍得拿出手交给司雯一族？ 既然这样说的话，那就说明铁牛和小家伙并未成功，那两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 瘦猴看着我目光笃定，眼神里的锋芒尖锐…… 我们两人相视一眼便朝前走去，既然纸人护卫自己送上门来，必然是要拿到手。 眼下距离回到南城的日子不多了，此番出门花费了这样长的时间，我实在是不得不为父亲担心。 毕竟给我纸人护卫消息的死士一的身份，仍是未知数！ 夜里，万籁俱寂，整个司雯一族仿佛被关了禁闭似的没一点声响。 这样的安静不得不说总是让人不由得心里发虚，我看向偌大的宅子里，漆黑一片，属实不正经！ “这老东西，在搞什么？” “还能搞什么？大半夜的家里连盏灯都没有，跟闹鬼似的，整什么鬼样子？” 瘦猴在我身侧不住地吐槽，毕竟这大半夜的时间里，属实是让人看的着实不得劲！ “先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我们两人蹲坐在墙头，望向院子里跟聚众闹鬼似的聚在一群的黑袍人。 这付氏的人来送纸人护卫，需要这么大的排场？ 不久后，夜风降临，周围到处的寂静让人不由得跟着心里一颤一颤的。 “付氏到……” 像是太监似的捏着嗓子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围成一圈的黑袍人纷纷转身。 我们两人视线纷纷转向外来人，来人不多，四个人。 仍是盖着脸看不清五官，只是身上气息阴郁，让人看着就觉得煞的慌。 瘦猴看着我不禁吞了口唾沫幽声道：“四公子，这……” “嘘……” 我急忙示意瘦猴噤声，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要是不慎被发现了，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走进来的四人三高一矮，矮的又是特别矮，几人被黑袍遮得严严实实，身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本是站在院子里的几人缓缓躬身，向来是人上人的司雯一族，眼下竟是在名不见经传的付氏一族之前卑躬屈膝？ “这一家，什么关系？” 瘦猴亦是觉得怪异，毕竟这两家怎么看都不是能互相联系到的关系？ 我虽然觉得确实是不同寻常，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看看再说。 付氏一族四人托着一顶轿子，红色的轿子白色的帷幕，夜风吹起似是能依稀看到里面的一些光影？ 但碍于没任何灯光的缘故，也确实是看不太清楚。 四人上前将轿子放下，望向司雯一族几人低声道：“付氏一族携纸人护卫见过司雯一族……” 我闻声眉心紧蹙，这样说，是这些人真要将护卫交给司雯一族？ 可这完全没有理由，付氏一族看东西看得那样紧，怎么舍得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他族？ 我看向那轿子，虚白色的光影吹拂，轿子里的身影虚幻的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亲自送上门来？还是一场心知肚明的鸿门宴？这付氏，到底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哈哈哈，欢迎付氏的朋友来我们司雯一族，未尽地主之谊有失远迎，还望朋友莫要介意！” 第357章 假圣女 付氏一族为首之人仍是躬身，但脖子却挺得笔直。 他亦是低声道：“先生不必挂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护卫交由妥当，我们就会即刻返回。” 司雯族长这才朝着不远处的人轻笑道：“好，付氏族长果然飒爽是个办大事的人，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落了下风！” 说罢便冲着身后之人吩咐道：“来啊，去请圣女出来！” “圣女？” 我闻声禁不住讶然，望向被暗沉的烟雾遮住的夜幕心下了然。 原来这两族做的交易，是用纸人护卫和司雯一族的圣女交换？ 瘦猴转身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你知道？” 我望向司雯一族之后徐徐上前的几人身前跟着的妖娆身影，轻纱遮住脸，看不见眉眼，但一身灼灼其华也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司雯一族的圣女，死了……” “死了？”瘦猴悄然一阵惊呼，继而看向不远处的那女人禁不住问道：“那这位是？” 我心下沉默，望向不远处的几人思绪暗淡，搞了半天，司雯一族想要空手套白狼？ ‘圣女’徐徐上前，站在司雯一族前方，紫英留仙裙将整个人衬托得宛若暗夜精灵，时而晚风吹拂露出的一抹白皙更是让人眉眼禁不住驻足！ 知道找个冒充的，想必司雯族长早就知道圣女失踪。 但是生是死，怕是不清楚的，眼下胆敢用假圣女交换，这族长，真是胆大！ 显然，这付氏一族也不是好糊弄的，望着不远处的圣女问道：“传闻司雯一族圣女堪比天人，不知道族长如何证明此圣女，是真的？” “哈哈哈……”司雯族长闻言笑了笑，浑身上下的姿态放得很松。 显然没一副眼前的圣女是冒牌货的担心，这老家伙的心理素质，确实是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这位倒是会说笑，是不是真的圣女，你们带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们司雯一族乃是名门，怎么会做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付氏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缓缓将轿子抬出去。 司雯族长朝后摆了摆手身后走出来几人像模像样地将圣女护着朝前走。 只是我看得出来，这老家伙尽管这时候一派淡然，但心里只怕不是这样淡定。 双方徐徐前行，风声在耳边不住地蹿动，我紧紧盯着这些人，一旦交换结束了，要想再从司雯一族的手里拿回来纸人护卫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双手撑着地面，望向不远处的几人浑身紧张。 这时候出去就是找死，这么多人，就算是我长了八只手，就算是有天大的神通，要想刹那间从这些人眼下逃窜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他交换？”瘦猴看着我问道：“纸人护卫拿不到，咱们就会失去一大助力，到时候怕是更不好对付！” 我闻声点了点头，话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纸人护卫我势在必得。 就在这时，我刚要动手，忽然间，两队人马前骤然多了一声炸响。 炸响带出的烟雾将整个场地包裹，我望向烟雾中心，却是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快！！！” 当熟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我顺手抓了面罩在脸上冲着瘦猴道：“冲！” 说罢我们两人亦是冲着夜幕里的纷乱扬长而去，刚才那声响，分明是铁牛的声响。 我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牛爷？ 这些人都不是善茬，牛爷和神农墨两个人怕是不好对付。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我在烟雾里看到圣女被托了回去，轿子里身影早已消失。 但听到付氏一族的人惊呼道：“不好，护卫不见！” 一言既出，登时场面更是焦躁纷乱，我盯准熟悉的身影迅速冲上前去一把将人拽住。 被拽住的人闪身回来对着我就是一拳，我匆匆避开在他耳际轻声道：“牛爷，是我！” “四公子？”铁牛闻声惊呼，盯着我被黑纱遮住脸都像是见了鬼似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无奈颔首盯着人问道：“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到这里来了？先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罢之后，我这才带着几人欲要冲出牢笼…… 但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的骨感像是戳在肋骨条上的一把刀，不至于很疼，但就是插着不往外拔，任你难受，也让敌人看着爽快！ “放肆！你们这些小贼，偷东西偷到我司雯一族的头上？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说罢就感到身侧一阵狂风呼啸，烟雾在分秒之间消散。 我望着几人神色晦暗，夜幕下的身影，也缓缓变得清晰。 确实是铁牛和神农墨，久别重逢，铁牛与我背靠背闷声道：“好家伙，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小心行事了，我心想护卫入了司雯一族的手里就出不来了，这才兵行险招，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了？” 我尽管无奈，但到底是没多说，牛爷看着较之前整个人都像是消瘦了些。 但露出的一双眉眼里却是暗藏锋芒，比起从前更是锐利，单是看着就觉得宝剑锋从磨砺出！ 烟雾散开后，我们几人身形再也无法遮掩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看着铁牛扯在怀里的护卫眉心紧蹙，这护卫倒是纸人做得不错，但身形竟也是如常人般大小，不似是锦衣卫那般寄身与鬼刀之上！ 眉心里点着的血煞便是封印，一身上下画满了符文，倒像是电视里那些异邦外族的木乃伊似的？ 血腥味倒是不多，只是很古怪，仅是靠近这家伙，我都觉得浑身一阵冰凉！ “你没事吧？” 我望着铁牛问道。 铁牛淡然地看着我满眼淡然，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情，纸糊得破人罢了，还能跟牛爷我相提并论？” 我闻言晃了晃脑袋尽管心下无语到底是没在多说！ 司雯一族族长盯着我们几人连带着付氏一族四人将我们几人团团围住！ “你们，若是知错就改，放下我们的东西倒是也罢了，但若还是这样不知悔改自寻死路，我告诉你们，死路，就在你们眼前！” 我闻声没理会这老家伙，看向付氏的人低声道：“你们真的愿意相信司雯一族与你们交换的圣女，是真的圣女吗？” 付氏四人面面相觑，显然本就是不愿意相信的，眼下不过是在被我提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付氏一人望着我问道，尽管周身被黑袍罩住，但身上的阴鸷气息却是遮掩不了。 “我什么意思？”我笑了笑，望向司雯族长，眼神里带着鄙夷。 “族长倒是下得一手好棋，带个假圣女来换别人的真护卫，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司雯族长倒是并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像是笃定了自己的圣女就是真的似的？ “小伙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可是在诬陷我们司雯一族的清誉！我向来是不惧谗言，但你在我面前给我难堪，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呸！！”牛爷闻声登时张口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老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谁家圣女像是你家这一身风尘味？怕不是从勾栏里随便找出来的货色吧？” “放肆！！！”司雯族长一听登时眼眸瞪大，看着是要像是将我们活吞了似的？ “你们贸然闯入我族，眼下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若非见今天是有客人，单是你们污蔑本族圣女，老夫就将你们统统斩杀！！” 第358章 真相出 司雯族长显然是气得不轻，但事实就是事实，司雯清雅被佛塔活埋，活命？呵，怕是骨灰都化了。 “司雯族长，你说你这圣女是真的圣女？那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身侧付氏的人顺杆往上爬，显然也是心里跟着止不住怀疑。 “是啊司雯族长，我族护卫现下就在眼前，你说你这圣女要是假的，那不是有些对不住我们之间的精诚合作？” 我闻声不由得轻笑，望向司雯族长淡淡道：“怎么说？族长可愿意？” 司雯族长回头望着圣女沉声道：“清雅，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大可不用理会，几个跳梁小丑，我还不会放在眼里……” 我没理会这老家伙的笃定，望向圣女问道：“既然是圣女，那就算是假的我想他们最简单的一些礼仪早已教了你，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既然如此，我就问你个只有他们不会告诉你个外人的问题？” 面前的女人站得笔直，像是没什么能够影响到她的自信似的？ 我笑了笑，叹了口气闷声道：“不知道圣女，可知道你在这族中，还有个弟弟？” 此话一出，登时所有人看着我眼神里都盛满了杀气，我无所谓在乎这些杀气。 只是望着眼前这些人一身上下都是冷漠，再看向那圣女，她尽管极力掩饰，但眼底的一丝茫然，却仍是逃不脱我的眼睛…… 我朝前走，望着她笑道：“你不知道吧？真正的圣女还有个弟弟，要是我猜得不错，已经死了，而决定圣子死活的唯一一人，就是圣女，只要圣女活着，圣子必然为了牵制圣女也会活着，只是眼下，圣女死了，而已……” “死了？”付氏的人闻声禁不住惊呼，看向司雯一族的眼神里盛满了惊讶。 一人上前望着司雯族长愤然道：“司雯族长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圣女已经死了？要是人死了，那现在站在面前的，当真是假的不成？” 司雯族长看向我，浑身上下都是止不住的阴霾。 他眼神看着我，却是对着付氏的人说话：“当然没死，怎么会死呢？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司雯一族圣女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崇高，怎么会贸然暴毙？” 我闻声转身再度望向那一脸茫然却故作淡定的圣女问道：“你是来为了族内献身的，但你被挑中的同时，可为了你家里考虑过？司雯族长是答应了你，让你家里永享荣华富贵吗？” 这女人转身看向我满眼希冀，看到这里我顿时心下了然。 再看向司雯族长我心里也有了底气：“司雯族长准备工作做得不错，但人可不是这样卸磨杀驴就打的通的，我想，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情者，是吗？这新找的圣女，她的父母家人，您真的会让他们永享荣华？” 司雯族长看着我闭口不言，这时候，他不管如何回答，都是承认了这圣女是假的！ 整个场上没一人多说，我望向付氏的人眉眼里一片惺忪。 “你们现在了解了？不管如何，你们眼下做的这些，都是浪费时间，没人愿意和你们做真正的交换！！！” “瞎说！” 司雯族长登时冲上前来一把从我眼前揭过，我脚下侧转避开他的爪子。 站在铁牛身侧轻抚着他怀中的纸人护卫低声道：“没了圣女的信仰，司雯一族就什么也不是，族长，着急了吧？” 付氏的人顿时朝后猛退，警惕地望着司雯一族的人。 尽管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忽然交换，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纸人护卫，我要定了！ 司雯族长看向我们几人眉眼里一片深沉，冲着身后众人吩咐道：“还在愣着干什么？自己都忘了姓甚名谁？还不快将这些家伙拿下！” 我望着这老家伙笑了笑，身形陡然窜出，我抽出鬼刀，银光闪过刀刃所过之处传出淡淡的血腥味，但尽管血腥味很浅，却足以点燃整个不平常的夜幕。 几个黑衣人朝我冲来，我对铁牛说道：“看好纸人，这些杂碎，我来！” 我轻笑一番神色黯然，手下的鬼刀飞速旋转宛若流萤之光一闪而逝。 随之而来的血腥溅在那圣女身上登时招致一片尖利叫声…… “啊啊啊啊！！！” 我看着圣女的反应不由得一阵发笑，这样的圣女，真的是没问题？ 付氏的人见状亦是看着我眉眼晦暗：“呵，司雯族长还真是见我族势单力薄好欺负啊，用个假货就想换我们的镇族之宝？您倒是艺高人胆大？” 司雯族长闻声再也忍不住满肚子的火气，一把将面罩掀开铁青的脸色盯着身侧的圣女转手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看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人和畜生的区分，微乎其微…… 处理了圣女后，一场约定好的交换付诸东流，司雯族长看向我对着身侧一群人吩咐道：“谁要拿下他的人头，我大大有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话音刚落，登时接二连三冲出来几人在我身侧不住地攻击。 这些人看得出来也是手上有手段的，一招一式里暗藏锋芒。 “嗖——” 一声冷冽剑光自我耳际飞过，我瞬间侧身避开，转身鬼刀脱手而出。 再望着方才飞出银针的地方眉眼深沉，我迅速脚下一点，望向那人身形乍然消失。 这些家伙，阎王头上的土也敢动？ “好家伙，闹着玩呢？四公子，剁碎他们！！” 牛爷扯着嗓子在一旁为我呐喊助威，熟悉的声响不由得让人一阵心暖。 只要人都在身前，安全与否，至少看得见！ 我飞身跃至那人身侧，脚下轻转一扫将其潦倒，黑衣人倒在地上揭竿而起，手上的白光一闪而过顺着我眉心刺下！ 我手指之间银针点下，指缝里的微末触感却也暗含杀机。 “嚓！！” 不想这家伙速度反应倒是也不差，转眼之间手上白刃与我银针相撞。 继而整个人在地上翻转瞬间起身，双脚踹上我腹部将我拍开！ 我翻转几圈后稳站在原地拍了拍胸前望向不远处眉眼幽深。 手上的银针被我捏的咔吱作响，我望向那家伙，一身上下都冒着杀气。 “嗖嗖嗖……” 当银针不断飞出，我紧随着针尾顺着暗影冲出，夜幕下不知何时生出了些白茫茫的月光，洒在地上看着像是掀起了一层冰冷的白霜！ 那家伙亦是朝我冲来，手上刀刃翻转着迅速避开银针。 但银针如此之多，对方若是有着十只手倒是也罢了，眼下仅凭一只手上的短刀就想避开所有银针，不过是痴心妄想！ 我一跃而起踩上树梢一跃而下，整个人接连翻转数十次瞬间闪身到这家伙身后。 我笑了笑，在他耳际轻声道：“这位先生，难道没人告诉你，永远不要将你的后背，留给敌人吗？” “察——” 鬼刀盘旋，鲜红色将鬼刀染满，我身形侧转背后陡然多出来的刀刃刮伤了我的腰际！ 我撑着眼前已成尸体的家伙的肩膀整个人闪开数十米。 落在神农墨身侧看了小家伙一眼：“跟着牛爷一路都好？” 看着神农墨的眉眼，我不禁想起了初生，那小家伙，想来现在也都好…… 神农墨拿出药粉散在我腰际，扯出白布瞬时在我腰际缠了一圈，小手动作可谓是干脆利落！ “四公子万事小心，我一切都好，这刀刃上淬的是必罗清，虽然不是无药可解，但是麻烦，先生还是尽量近身为好……” 第359章 故人愿 我点了点头望向小家伙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知道了！” 说罢之后，我伸手在掌心划过，任由鲜红注满血槽。 冰冷熟悉的声响在耳际响起：“参见龙主！” 我望向远处几人闷声道：“拿下即可，不可伤其性命！” “是！！” 锦衣卫的虚影缥缈虚幻，夜色里飞鱼服泛起层层杀意，我站在原地与司雯族长遥遥相望。 这样的人，身居高位，视人命如草芥，从未将活着的人当人。 司雯清雅的死，看似由心而起，实则，怕是也避不开这些人的暗中发酵。 要想稳坐圣女之位，如何能不精进？要想精进，这吃人的宅子里，如何免得了血腥？ 锦衣卫一出，这些人哪里再是对手，我望着几人仅是淡淡笑了笑，看也不看他们眼里的震惊！ 背后的付氏一族惊呼道：“这是，是，魂灵？” 我望着几人淡淡笑了笑，低声道：“不愧是行家，有眼光。” 付氏的人后退几步看着我很是不解：“魂灵修炼极其不易，你看上去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从哪里搞来的的？” 我看着几人眼里避讳的同时也在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热忱。 欲望向来是昭然若揭，这些家伙当真是不知死活，注意敢打在我身上？ “诸位，要是注意在我身上，还是算了，付氏专注炼化纸人，但就我所知，手上功夫可是不怎样！” “不怎样？荒谬！” 说罢一人像是不服气似的瞪着我朝我冲来，结果不等我上前铁牛临阵伸出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说你不行就不行呗，老老实实待着得了，上赶着找死，脑子有包吧？” 听到牛爷的话我不由得一阵无奈发笑，牛爷的嘴一旦开光，那也没几人挡得住！ “哈哈哈，说的好！”瘦猴跟在牛爷身后止不住吹捧。 两人看着难兄难弟似的但就是嘴上不饶人。 铁牛一巴掌砸在瘦猴肩膀上别在腰际斧头都像是跃跃欲试。 “明人不说暗话，要想活着那就老老实实待着，这年头多活两年多不容易，夹缝中生存，还是顾惜点小命的好……” 付氏的人被牛爷一阵夹枪带棒的捶打整的瞬间面红耳赤。 我转身看向身后与锦衣卫交缠在一起的司雯一族亦是不敢小觑！ 锦衣卫的实力我是清楚的，眼下正值花前月下，锦衣卫方才有些实力。 但说到底都是死人，一旦耗时到天亮，太阳一出，锦衣卫必然归刃。 我看向天际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到，这司雯一族的，看来也不是花架子。 司雯族长看着我气势汹汹，似是恨不得将眉眼里的凶煞化作刀刃似的一把把戳在我胸前！ “小家伙，我看你天资卓越，要是考虑跟在我司雯一族之后，我保你一生无虞，只要你安静在我司雯一族留着坐镇就好，如何？” 我望着这老家伙眉心跳动，看着锦衣卫刚避过一柄刀刃转身就被另一人符纸贴上。 我指尖动了动，锦衣卫身上的符纸瞬时掉落…… 那人眼神一阵瞬间被踹飞出去，我这才回头望向司雯族长淡淡轻笑：“族长真是说得一番好话，也像是圣女似的？做个空架子任由你支配？不需要了，就想着直接杀了事？” “胡说！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司雯族长瞪着我不住的气愤道。 我唇角微扬伸手撩开衣衫缓缓轻叹一声：“是啊，你自然是不会杀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你会逼她，逼她就范，让她成为圣女，成为没有自由的傀儡，她为你带来所有想要信仰和权力，而你，身为父亲，一族之长，就这样看着你的孩子，步步走向深渊，但凡你有半点良知，司雯清雅，都会活得舒畅一些……” 司雯族长朝前走了两步，步履蹒跚，眼眶止不住不住地闪烁。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一句地说道：“是你，你，杀了，清雅？” 我望向这迷惑自己的家伙尽管无语却也不想解释，人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既然想睡着，那就好好睡着吧，司雯清雅的死，我忽然觉得不是悲剧，这样宛若傀儡地活着，不如变成一把火，燃了这不值得的几十年！ 我望向锦衣卫冷声道：“杀——” 锦衣卫接令登时手上绣春刀都像是被开了光似的泛着幽深绿光在人前纵然窜出！ 那方才还占着上风的几人登时被犹如狂啸般的杀气吞噬。 惨叫声如约而至，我不再看向几人，回头望着司雯族长低声道：“就我所知，司雯清雅应该还有弟弟，族长尽管不清楚司雯清雅的真实下落，那必然是不会贸然对孩子下手，我想知道，那孩子，在哪里？” “哼！惺惺作态！！” 司雯族长看着我像是在看着仇人似的双眸猩红一片。 眼眶里的血色像是蛛网似的恨不得将我束缚其中憋死似的？ 我笑了笑，几个纵身到了这老小子身前，我望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孰胜孰败，就在一念之间。 我说道：“司雯族长，你大势已去，圣女已死，您的儿子重在经商，尽管心机颇深，但也插足不到这葬师一行，只剩下司雯清雅的弟弟，要想活命，保住司雯一族，我劝您，还是把那孩子交给我为好！” 司雯族长望着我胸腔不住地鼓动，我贴得很近，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 耳边是厮杀喊叫声，血腥味熟悉而冰冷，我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面前的人再度问道：“那孩子，究竟，在哪里？” 司雯清雅入佛塔之前，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活着的人，总该是要做点什么…… 倒是这老家伙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不肯松口，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他紧盯着我，咬着唇尖闷声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看了这司雯族长两眼，继而起身笑了笑，周身泛起一层寒霜。 拍了拍手，望向地上倒了一片的尸体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冷。 我缓缓出了口长气，这样迫切的要弄死一个人，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看来族长是打定主意不松口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多费口舌，族长松口了倒显得失了一家之主的铿锵风范？” 说罢我转身望着神农墨幽声道：“神农氏的后人，专制于各种灵丹妙药，可谓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典范！” 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再度回头望向那族长低声道：“啧，不过吧，防人之心不可无，神农氏既然救人，但也免不了为人嫉妒，这些年来也是家族寥寥，自然是要有些称得上手的保命手段，这样吧，小墨，你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公子我想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神农墨是个小正经，我话音刚落，小家伙利落放下身后背着大背篓。 转头屁股翘起在背篓里一阵摸索，分秒之后，小家伙直起身子喘着粗气看着我笑道：“南疆灵虫，听话蛊，亦是称为实话蛊，只要进入身体里，若是寄主有谎话，必然是会遭受反噬！次数越多，反噬越厉害，直到最后寄主承受不住蛊虫折磨，亲手断了四肢，流血而亡……” 我望着小家伙看到他眸子里淡然一片，没有丝毫吓唬人的念头。 我摇了摇头，看了牛爷一眼，这一路上小家伙仿佛是变了不少！ 不过我还是回头望着司雯族长轻笑道：“我这小弟弟有些顽皮，不懂事的地方，还望族长见谅。” 第360章 空城计 眼看着这老东西眉眼下越发青黑，我心下思绪却是淡然不少。 “哈哈哈，别激动别激动，这算什么事情，都是些小事，族长向来是胆识过人，怎么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江江湖传言？”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担心了，我站在神农墨身前搭着小家伙的肩膀，身上更是一片淡然。 司雯族长看着我脚步不自觉退后两步，我笑了笑眉眼间洒脱一阵。 接着朝前走了两步，带着神农墨不去理会周围的死尸血腥。 很多时候，在害怕，都不如亲身体验，这老家伙既然不肯松口，那就是觉得还是有机可乘！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事情好说的了…… “小墨，不管发生什么，自己按照你心意走，我不会逼你！” 小家伙心思重，不能留下话柄，我看着对面之人慢吞吞说道。 神农墨倒是不墨迹，拿出一只通体碧绿的虫子上前去便是一阵唏嘘。 “啧啧啧，真是的，我以为族长不会和我这虫子相见，没想到啊，竟然也真是打算领教一番！这样也好，我这小家伙也是许久都未曾见过血腥了……” 我听罢笑了笑，小家伙人不大但威胁起人来也是很有一套。 这笑话放出去，让谁听着谁不迷糊？ 司雯族长貌似是渐渐觉得害怕了，望着四周开始大声喊叫。 “快来人！帮帮本族长，把这几个大逆不道的拉下去，快来人！” 尽管他这样大喊，但本就跟在他身侧的人本就是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应付他？ 我朝他走近，望着这样一张堂而皇之仪表堂堂的脸，就是这样的人，对待自己的孩子像是敌人一样残忍。 “司雯族长，你后悔过吗？” 我看着几乎半倚在假山上的男人问道。 司雯族长晃着脑袋，神色慌张，尽管思绪纷飞，但一双眼里仍是看得出来他的倔强。 “我为什么要后悔，身为族长，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族内声誉和前途都应该放在第一位！” 我听着倒是点了点头，望向这个成年男人眼神里多了些悲悯。 “族长倒是想得不错，确实是该为了族内声誉。” 我摆了摆手，神农墨将灵虫放在了他的身上，虫子几乎碰到皮肤就立刻钻了进去！ 司雯族长登时晃荡着脑袋开始喊叫，嗓音尖利的仿佛是要戳破天际！ “放开我，我是族长，你们不能对我动手，我是族长，啊啊啊……” 我笑了笑，淡定朝前走去，望着司雯族长肌肤之下的层层起伏心下没有丝毫折转。 我在他身侧缓缓躬身，望着这家伙低声道：“司雯族长，我想问的是，司雯清雅的弟弟，到底是在哪里？” 司雯族长仍是强挺着脸紧盯着我，眼神里尽管畏惧但就是分毫不肯认输。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胆敢贸然闯入我们司雯一族，真是胆大妄为！！” 我闻声转身看向背后的小家伙，这老家伙嘴硬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既然不肯开口，那就被动开口也是无关紧要…… 神农墨看着我眼神里带些疑惑，像是在问我是否真要这样做？ 我淡淡颔首，望向司雯族长眉心平淡，丑话都已经说在了前面，既然不知道收敛，那剩下的事情，也就与我无关了。 神农墨闻声掏出一把笛子，笛声响起，我望向不远处，天色就要亮了，背后那些付氏的人仍是不敢动手！ 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付氏的纸人在七十二门里可谓是出了名的！ 可尽管到了这时候，他们仍是不肯动手？ 笛声在耳边缓缓响起，我看向在假山上躺着的人在不断地扭转着身子。 看得出来的痛苦溢满了整个身躯，浑身更是在止不住地不断痉挛。 时而从他口中传出的痛苦声响在众人耳边不断回响。 我笑了笑，望向司雯族长淡然问道：“族长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吗？到底司雯清雅的弟弟，在哪里？” 司雯族长也像是疼疯了似的盯着我眉眼里一片散乱。 尽管恍惚但身上的煞气却是未曾减少半分，叶落在地，落下之际沾染了些鲜红。 红色从绿叶一断弥漫了整片树叶，我朝司雯族长靠近，手里攒着短刀不住地摩梭。 他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盯着我不住地后退。 眼神里尽是惊慌，他看着我，精神恍惚，眸子里的神色在不断跳动。 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假山上摩擦，看得出来是想后退，可没人能帮他。 他尽管摩挲了，可身体，仍是在假山上停住不前。 我看着这老家伙问道：“司雯族长，你说，这把明晃晃的刀要是从你的身上刺下去，会是什么感受？你能懂吗？这样的感受，你会清楚吗？” 我笑了笑，看着对面之人身上的惊恐恍然间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司雯清雅在死之前向我委托了亲弟弟的安危，懒得去想这一家子的关系，不过发生的始终是发生了。 尚未确定司雯清雅地生死，司雯族长必然不会对司雯清雅唯一桎梏痛下杀手！ 既然这样，我眼神一横，短刀擦着司雯族长腰际刺了下去。 “啊啊啊！！手，我的手，我的手啊！！！” 司雯族长大声尖叫，仿佛是要将整片天际都要吼穿似的，一双猩红的眸子盯着我不住地大吼。 我紧盯着这老家伙的眉眼，尽管鼻翼前的血腥味充斥着，但我仍是眼神坚韧。 “司雯族长，我再问一遍，那孩子，究竟被你藏到了哪里？” 身为一族之长，这家伙此刻口水顺着下巴直流，整个人不断的嘶哈乱叫。 手被刀刃刺穿想要活动但又不敢活动，我望向神农墨，眼底带着困惑。 这人，真的如此倔强？灵虫都无法让他开口？ 神农墨再度吹响笛子，笛声尽管距我很远，但我听着也不禁有些犯迷糊。 可这老家伙已经受伤却还是如此倔强？我思来想去，确实是觉得不太对劲！ “哈哈哈，好戏好戏，这出戏啊，没想到能唱到今日这般地步？” 忽然窜出来的声响让我浑身一阵，我转身看向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人眉眼间一片冷瑟。 再看向身下靠着假山的人，哪里还是什么司雯族长？分明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我心下一紧，与铁牛几人相视一眼暗道不好。 这是，中计了……！！ 铁牛亦是飞速冲到我身前怀里仍是攒着纸人护卫，在我身侧低声说道：“一会找到空隙你就走，这些人想必是早做准备了，牛爷我倒是很久都没给我这老伙计开光了，今天一定要喂个饱！” 我听着牛爷的话自然是十分不认同，这是说的哪里话？ “中计也无关紧要，距离天亮还有会，咱们速战速决！” 说罢我召回锦衣卫，早已是杀的眸子猩红的锦衣卫此刻居我身后一身正气。 我看向站在前方的一群人眉眼暗淡，原来，这老家伙都准备好了？ “司雯族长倒是下得一手好棋，只是，想来我们也算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吧？” 司雯族长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杀气，眸子里的阴狠像是要将我吞噬似的？ “小子，你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清雅是我司雯一族圣女，你这小子害了她，那就要为我族偿还代价，我没想到本是等着付氏，结果竟等到了不速之客！” 我看向铁牛晃了晃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一身洒脱。 转身再度看向这老家伙只觉得整个人无比的可笑！ 第361章 化邪祟 “好说好说，既然是不速之客，那也是在意料之外，咱们鹿死谁手，拭目以待吧！” “拭目以待？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想和我拭目以待？小子，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吧！” 我看向老家伙笑了笑不再说话，也未曾在乎他眉眼之间的鄙夷。 谁生谁死，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动手！！” 司雯族长一声令下背后跟着的一群人登时冲了上来，我转身望向身后之人一眼，闷声道：“锦衣卫听令！” “是，龙主！” 我浑身热血沸腾，只觉得脑海里窜出一股又一股的热流。 “杀……” “谨遵龙主法令！” 墨色的飞鱼服瞬间在整个夜里荡开，我身形跟着一闪而出，望向在远处的那些人，我神经不住地颤栗。 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我迅速在里面穿梭，找寻着司雯族长的身影。 “嗖——”刀刃顺着我脖颈而来，我脚下即刻刹车全身径直翻转登时一脚砸在冲上来的人身上。 “砰！”一声响后，那家伙倒在地上开始痉挛，被踩中了穴位的家伙口吐白沫。 我没理会，径直朝前，锦衣卫尽管不可杀生人，但对付这些傲气的家伙拖延时间倒是也够了！ 我飞身上前，几个折转就看到了想要找的人的面孔。 那老家伙在看着我，眸眼深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讥讽，仿佛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哈哈哈，来路不明的小子，天马上就亮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笑了笑，身上没来由的一阵轻松，短刀脱手而出，那族长身前抽出一把折扇挡在身前。 那折扇我认识，是诸葛明泽的折扇，墨白色的山水画，仿佛那清冷的身影仍在眼前。 “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去了须弥境活着出来算是你命大！不过，小子，你此番，就只能留在我这宅子里了……” 望着这老家伙，我思绪逐渐开始打开，所以，从头到尾，善见城，须弥境，都是在这司雯族长意料之中？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身子颤了颤，要是这样的话，这人未免太过可怕？ 可，为什么呢？须弥境在司雯一族的人眼里，是本族圣境，为什么身为族长还要毁了？ “小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那老家伙忽然像是发疯似的一股脑冲了上来？这人竟像是整个变了似的一身杀气？ 与刚才那不断避讳在人群背后的人仿佛是两个人似的？ “哈哈哈，死吧，都去死吧！” “这，这气息，是成邪物了？” 司雯族长大声尖啸，发出的动静显然不是人能发出的动静，这家伙，当真是让人诧异的不可置信。 “竟然成了邪祟？司雯一族的族长，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是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怎么了得？身为族长竟然这样子自私自利？” …… 身侧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我望着这老家伙也是深觉讶然。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何早先竟是半分都未曾察觉？ “别想了，须弥境里的舍利当真是美味，我早说了，须弥境是我们司雯一族的宝物，秘宝岂是你们这些庸才能带走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着面前之人熟悉的姿态和言语，我冲向前的身影陡然怔住。 这人，与那日在善见城里看到的城主，何其相像？ 司雯族长像是察觉到我看出来了似的，抖了抖肩胛低声道：“唉，可惜了，本想着你们都要死在那下面？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只觉得这家伙此刻浑身上下都溢满了邪气？ 这样的邪气显然不是常人所有，这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司雯族长缓步朝前，揉搓着手指眼神时不时撩起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所以，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走呢？非要守在这里，是来找死的吗？” 牛爷在我身后站出来，抽出斧头一巴掌挥了过去。 继而闷声嘲讽道：“我去你的吧！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没见过的还以为是个什么玩意，拿着鸡毛当令箭，看牛爷我不扒光你的鸡毛！！！” 斧头抛出被司雯族长一把捏在掌心，对方看着我，眉心紧蹙，双手之间没看到用力，但听到“卡擦”一声，牛爷的斧头，断了！！ 我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望向牛爷急声吼道：“快闪开！”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纵然闪过，当我在看到牛爷之际他已经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 在飞出去之前他将纸人护卫丢了出来，我转身一脚踹向付氏。 看着那些人大声说道：“激活！” “激活？这怎么行？这可是纸人，要是活了会大开杀戒的。” “是啊，这可不是活物，一旦开了魂，想要在弄死都难了。” …… 听着两人的话我懒得理会，不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让你激活就激活，哪里那么多废话？不废话是能死吗？看不到这里已经有人要大开杀戒了吗？你们要是活够了就上去当靶子，老子可还没活够呢！” 一群人登时不再作声，我看向牛爷被砸在树桩上瞬间奄奄一息。 可这老家伙显然是没打算放弃，整个人身上带着杀气双手成爪一把抓向牛爷。 我脚下一蹬迅速上前，一把揪住这老家伙脚踝将其整个人拉开朝着另一方丢了出去！ 将人甩开后我这才在牛爷脖颈处抚了抚，手里竟是磨出了血泡？ 我收回手转身在怀里掏了颗药丸给他吃了下去，看着牛爷吞了下去我方才算是放心了。 “小墨，照顾好牛爷！” 小家伙上前蹲坐在牛爷身侧开始诊治，我转身望向那浑身疯癫一身邪气的老家伙很是无语。 “你化身邪祟，可知道死后是什么结果？你想让司雯一族遗臭万年？” “放屁！！”司雯族长看向我泛着墨色的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看着像是在瞳孔里装了颗珠子？ 忽略这种诡异的错觉，他冲着我压低了嗓音低吼：“我司雯一族怎么会遗臭万年？我服用了舍利，只要将其完全消化，到时候谁都不是我的对手，就你？老子一手十个！！” 我闻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服用了舍利？ 原来如此，我心下不住地跳动，尽管不清楚这家伙是如何拿到舍利的。 但世人纷纷追求的东西结果却是如此邪物，而身为一族之长，不顾族内安危，只顾着自己的幻想，这族长，不要也罢！ “司雯族长，若是我猜得不错，你司雯族对须弥境，只有看守的权力吧？” 司雯族长伸出长长的舌尖舔舐着唇角，浑身上下的邪魅仿佛是在整个人身上散开了似的？ 他冲着我笑道：“哈哈哈，你知道了又何妨？看守怎样？既然是我们看守了这么多年，总该给我们些好处！总不能像是个看门狗似的随意打发就走了？” 我闻声浅笑，望向那癫疯的人眉心一阵紧蹙。 “族长，世上消息恒通，你以为须弥境的消息当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既是知道，正因为陌生，所以怀揣畏惧之心不敢贸然触碰，此刻你一意孤行，将须弥境报告天下，你可知道，司雯一族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登时司雯族长在原地站定，他看着我，眉眼里一片浑浊后带了些许清明。 恍然间，他摆了摆手似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威胁到我了？小子，你还是太嫩！” 第362章 日出后 我理所当然地晃了晃脑袋手上的鬼刀翻转着日暮之前的余光。 “我当然不会威胁你，司雯一族即将崩塌，我要族长，亲眼目睹！” “亲眼目睹？你也配？” 他朝我靠近了些，眼神里的惊诧和淡然浑然一体。 仿佛是整个人在纠结和放松之中不断徘徊，我知道这家伙是在想些什么。 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须弥境的事情一旦暴露了出去，司雯一族的机密将不复存在。 而到最后，最为直观的祸患是谁？那必然是司雯族长了…… 我翻转着手上的鬼刀，看着刀刃上越发精致的纹路朝他靠近。 “你说说，这到最后是不是歪打正着都被你提起来了呢？这位族长，你可想过，百年以后，你要如何面对司雯一族的列祖列宗？” 我说罢之后，面前的身影陡然冲了上来，这老家伙像是发疯似的看着我。 一身的隐晦像是忽然都爆发出来了似的，他目光紧锁着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疯狂。 “你想污蔑我？那怎么能够？我是族长，这司雯一族的所有事情，只有我说了算，你们什么都不是！” 说罢我身形避开，任由这发疯似的老家伙从我身侧一把抓过。 我倒吸一口凉气，在他飞纵过之际浑身上下一阵坦然，抓住他的脚踝欲要将其抽回来，但不想竟是被一脚踹到了手腕。 这家伙身上滚烫异常，仿佛是被烈火灼烧似的让人触碰着都觉得慎得慌。 我一跃而起鬼刀脱手而出，望向这家伙盘旋着飞向前。 “哈哈哈，你倒是好好想清楚了，你是杀不了我的，只要你投身我门下，我说不好还会大发慈悲恶留你一命！” 我不屑一笑，望着这大言不惭的家伙重重叹了口气。 “饶我一命？族长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这世上的事情前后谁说的准？说不好下一秒就是你死在我手上！” 说罢我一拳砸出，这老家伙同样不相上下一拳砸出。 两人双拳相撞，我只觉得心脉处一阵激荡登时整个人都绷不住差点闷出一口血？ 对方显然也是不好过，被我一拳杂种，尚未休整好的身体径直倒后砸在地上。 他扬起脑袋看着我很是诧异，望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 “怎，怎么会？我可是吸收了舍利！！” 我笑了笑擦了擦唇角一身淡然：“舍利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吞噬完毕的？族长，你也是行内人，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也该是前辈级别的，怎么，不懂了吗？” 司雯族长一巴掌砸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在发颤，轰然朝我冲来。 瞅着对方一身的邪气我捏了一把贡香在掌心揉碎，涂抹了双手亦是冲出。 鬼刀擦过树叶落在我掌心，我长出一口气望向对方不由得心下跟着一颤。 对方身手确实是快，我身形刚定，这老家伙骤然冲了上来一巴掌在我身上切下。 我没有躲闪，径直扛了一巴掌，但右手握着鬼刀刺了下去，连带着砸出一巴掌。 沾染了贡香粉的一巴掌，在这家伙身上像是热油般晕染开来…… “啊啊啊！！！”司雯族长崩溃尖啸，盯着我双目猩红浑身颤栗不停！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 我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原地坐下，手上的鬼刀染满了血迹，但在刹那间就被凝固！ 我望着这些血迹笑了笑，看着捂着腰部的脸色苍白的老家伙一身淡然。 “疯子？不管谁在发疯，难道还能比得过族长？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眼前的族长，哪里有半分像是正常人的模样？这样的疯癫，活像是个僵尸！！！” 我看着对方发白的脸与整个人薄弱的身躯倒是分外相得益彰。 就是此刻显然丝毫都看不出像是个大活人似的？ 吸收了舍利，身体必然是要有段时间来适应，他不加适应径直出来迎战，这就是在找死！ “害，你仔细想清楚了，为何非要用这些事情来搪塞？我们可以不动手，只要你把我想要的人交出来，一切不都是安然无恙吗？” 我看着气喘吁吁的司雯族长劝解道。 但对方倒像是口气很硬似的盯着我眼睛里尽是杀气：“放弃？你是在开玩笑吗？安然无恙？小子，你真以为本族长是三岁小孩不成？” 说罢这人又开始站了起来，他身上的气息凝滞在一处几乎喷薄而出！ 我不由得倒后两步，身上的刺痛感仍是不住地反向。 我揉搓了两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还真是用了不少力气。 我在心底暗骂，早知道他妈的就刚才捅了那一刀就多用些力气就是了。 省地像是现在这样吃苦，好歹也算是赚回来了些…… 对方倒是显然不想给我分毫生还之机，招招试试之间都是在抓着死穴迈进。 我身形不住地后退，争取与对方保持尴尬又灵活的空隙来战斗。 我一手顺着他伤口打去，这家伙亦是身形飞快冲着一侧闪开，我一击未中倒是给他钻了空子。 对着我身上的伤口一巴掌拍了下来，我嗞着牙看着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是冷气四溢。 反手甩了一巴掌出去，看着这家伙面色阴沉冷淡没半分人气，我径直闪身朝他身后闪去。 “砰——” 我手上握着鬼刀不住地刺下，他的动作倒是快地让人不由得发指！ “啊哈哈哈，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天亮了，你小子的死期，也马上就要到了……” 我看着即将破晓的天色心下一笑，望向这没半点自知之明的家伙幽声道：“族长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您现在的身份也是不尴不尬，天亮了，锦衣卫会退下，但您呢？一身邪气就会比他们好上多少呢？” 我话一出，这老家伙方才面色怔住，看着我像是在发愣似的？ 下一刻，他的攻势骤然凶猛了起来，显然是备着要杀人来的…… 这一次，我也不再退让，既然左右都是危险，那不如，拼上一把！！ 对方双手成爪顺着我脖颈处划下，我望向这家伙一身的邪气手上的贡香粉都觉得在不住地发热！ 转身两人面对面，我刀刃径直刺出，顺着他的方向眉眼里一片冰冷。 叶落无声，我刀刃在他身侧划过，但人影却是在他身前驻足，这家伙，想要杀了我，还差点功夫。 但吸收了舍利，也不是三招两式就可以击杀的！ “啊啊啊！！” 太阳出来了，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鸡鸣狗叫声响在整个破晓之下迅速冲出天际。 锦衣卫回到鬼刀里登时我只感到鬼刀都像是重了不少…… 相同，司雯族长也不由得浑身开始颤动转身躲进了树荫之下！ 吸食了舍利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这样的人，如何在日光之下生存？ 我转身看向正欲朝我冲下来的一群下人横眉冷对。 “你们是觉得我断然不会对你们痛下杀手，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冲上前来吗？” “可，可那是，我们的族长……” 一人冲着我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闻声禁不住轻笑一番说道：“族长？兄弟，看看藏在树底下的人，你们的族长，到底是人还是藏起来见不得光的怪物？” 一群人登时怔在原地，那方才说话的人也愣住了。 方才和锦衣卫的盘旋之间这些人虽未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也多少都是受到了重创！ 此刻满眼冰凉地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像是在禁不住发怵似的？ “他，是，族长吗？” 我闻声亦是跟着转身望向树荫下的身影讥讽道：“是啊，这位鼎鼎大名的先生，是你们的族长吗？” 第363章 牛爷困 树荫下的鬼影子却是在对着众人禁不住大喊：“还在愣着干什么？杀啊！！！” 尽管他像是疯狗似的在大喊，但树荫之外的人却没人搭理他。 我望着那些人，不顾他们眼神之中的冰冷径直朝树荫下走去。 这也算是偶然间被我抓住的空隙，若还是刚才的样子，只怕今天是不能善了。 日光下，司雯族长的脸色被映得更是惨白，与在场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他双手紧紧抓着树干，仿佛是要冲出这桎梏，但一手刚伸出树荫下，就被阳光灼的一阵尖锐喊叫。 “啊啊！！嘶……” 伴随着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响，我朝他靠近，这人被灼烧了一番倒是老实了不少。 我站在树荫之前，望着司雯族长问道：“你说，只要我得到了司雯清雅弟弟的线索，我就放了你，并且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放你的狗屁！！”司雯族长像是发疯似的盯着我那叫一阵嘲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小子上了天还要入地！我要怎么相信你？” “上天入地？”我笑了笑望着他说道：“你不用思考如何相信我，你只要想清楚，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可以试试，我可以让你活着，也可以让你去死！” “四公子，别和他废话，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铁牛捂着伤口冲上前来看着就像是要将司雯族长碎尸万段似的。 牙关都咬得很紧，看得出来是动了真脾气的…… 他很生气这也是在我预料之中，毕竟发生了这样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气不过！ 尤其是现在司雯族长这老家伙人不人鬼不鬼，铁牛向来是最为厌恶这些事情的存在。 我细细思索一番，望着那族长幽声道：“要不这样吧，族长，既然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左右那小子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这小子我也不管了，但你，我就要交给我这兄弟了，他一向是嫉恶如仇，还希望你能扛得住！” 说罢我朝着牛爷摆摆手低声道：“牛爷，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既然咱们司雯族长牙关咬紧就是不说，那我也不问了，问来问去没什么意思。” 牛爷袖子一撸径直上前，仿佛是提起报仇方才受伤的伤口都不疼了似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 铁牛笑得开怀，望向不远处的人低声道：“既然这样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说，我牛爷生平倒是鲜少伺候人，更别说伺候鬼了，没想到今天也是长了见识了……” 我摆摆手示意无所谓，望向周围的人高呼道：“既然诸位都是见证，那就有理再先，任何事情都是事出有因，我想诸位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司雯族长吸收完舍利，必然是会性情大变不人不鬼，你们也不想要个怪物做族长吧？” 另外几人看着我也像是在嘟嘟囔囔迟疑着什么？ 我不加理会，看了眼铁牛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铁牛带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径直朝前，拍打着掌心整个人眉开眼笑。 “哎呦喂，真是没想到，刚才还嚣张的人，这会就像是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不敢出来了？” 日头越发强盛，我看向树荫下的身影心知肚明他在树荫下呆不了多久…… 但这家伙眉心闪烁，我单是看着亦是觉得烦躁，仿佛他还在怀揣着什么希冀似的？ 我看着逐渐靠近的牛爷心下亦是开始烦闷，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是手上的鬼刀一直都未曾放下，时刻准备着将其击杀！ 不知道一击是否能成功？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 牛爷走了树荫之下，阴影之下的人忽然开始发笑，他的笑声阴森冰凉，尽管天光大亮，我仍是觉得浑身寒颤。 “退后！！！！” 我顿时心下一震慌忙对着牛爷闷声吼道：“快退！” 但为时已晚，牛爷正要脚步撤退，恍然间整个人像是被吸了进去似的径直冲着司雯族长上去了？ 要不是他的样子实在被动，我几乎以为什么都没发生？ 我冲向前，正要冲入树荫之下忽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弹开。 神农墨上前来蹲在我身侧将我搀扶起来，在我旁边低声道：“舍利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但凡吸收舍利者，必有百日灼烧之相，但若将其邪气转移人体，自身便可在保证修为的前提下，安然无恙……” 我闻声周身一阵恶寒，转移邪气？要将邪气转至牛爷身体？那岂不是……？ 我看向树荫之下的人影，阴气仿佛在一瞬间在两人身上聚集了起来。 我转身抓着神农墨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神农墨再次回首，望向仍是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激活着纸人护卫的付氏一族。 他淡淡说道：“只要找到另外一个灵体借以媒介，邪气也能转移出来，尽管危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看向那死人一般的几人，像是陷入了进去似的完全双耳不闻窗外事。 这催活纸人护卫需要这样多的时间？ 眼看着牛爷在树荫下与那老东西纠缠不分，我心下着急却就是没半点办法。 没想到司雯族长竟然还藏着这一道心思，若非纸人护卫算事希冀，我此行回去，只怕是不好交代。 时间过去良久，在我眼皮子底下，双方交汇完成。 我甚至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就是当牛爷再转身，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了一层濒死之际的呆滞和苍白。 树影攒动，我看着那树梢下的人影仿佛随时都会被冷风吹走似的？ 我禁不住朝前，但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另外一道身影轰然冲了上来。 “小心！” 铁牛仍是顾着我的安全冲我吼道，我看向那道日光下冲来的身影一跃而起脚下点着树梢浑身炽然。 愤怒再度涌上心头，我望向对方同样冷瑟的面孔一身杀气。 掌心里的鬼刀不断的旋转，我身子弯着望向面前的人影如猎豹似的静候着猎物！ “死氏的人，老夫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听说是南城边陲小镇，没想到倒是闯出来你这么个人才，只是也罢了，既然闯出来了，那也就留下吧……” 司雯族长像是惋惜似的低声浅笑着朝我冲来，身上的冷气在不断凝滞。 我看向不远处树荫下的身影，身影半弯着，一手撑着树状不断喘息。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道佝偻的身影，我又想到了爷爷？ 我死氏一门，身为葬师，身携鬼刀通晓《死氏葬书》。 但是这样的名号丢出去，定然能招引一番风云…… 但此刻，再看向铁牛，我忽然明白了，也许，爷爷不是不知道《死氏葬书》的机密，也并非不知鬼刀的下落。 高处不胜寒，尽管另外几家仅是听说，也都一股脑冲入了刘伯温墓葬之地！ 若是爷爷过早的暴露，只怕更是我活不到现在。 我一手握紧了鬼刀，脑海之中葬书里的字眼一字字显现。 “死氏葬书，破邪有云，是人见邪道，不可遇如来，圣光所极致，不复再重来，断其五识海，留其本命源，葬于世外地，死灰不复燃！” 我在心下喃喃念叨：“断其五识海，留其本命源……” 话很简练，但如何断五识？如何留其源？对付这家伙，必须要做到，不可让其死灰复燃！！ “小子，你机关算尽，不还是折在我手上了？” 司雯族长看着我眼眉低垂，整个人五官之间仍是藏着稀疏笑意。 “你是小辈，我不和你计较，只要你认输，归顺于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第364章 缘色境 “归顺？你确定只要我归顺你就会放了我？” 我望向站在我身前的身影轻声笑道。 他同样看着我，像是在看着疯子似的？眉眼里尽是荒诞。 “小伙子，有时候笨一点也好，太聪明了，反而是会适得其反！” 我没在多说，手上的鬼刀早已被摩擦得像是在烈火中锤炼了似的让人抓着亦是一阵灼热。 我深呼吸一口气，望向不远处，目光深远幽森。 看向背后还没动静，我想着付氏的纸人护卫，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好？ 眼看着牛爷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这要是稍有差池，岂不是捡了芝麻漏了西瓜？ 眨眼之间，我瞬时朝前冲去，既然决定不了生死，那就必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抓住时机！ 这老家伙如此自傲，但凡我要是放松警惕，他必然会乘胜追击。 “放松放轻松，小家伙，我不想杀了你，族长我的惜才之心还是可以的，像是你这样的年轻俊杰，当真是缺憾啊！” 我没理会这老东西的状态，看着他日光下越发红光满面的五官我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不曾畏惧阳光之气，都是从牛爷这里得来的…… 我身影乍然闪过，望向对方的人脚下不住盘旋，手里的鬼刀趁势抛出。 “嗡……” 耳际一道轰响像是生出了嗡鸣似的在人群里四散开来，蜜蜂般密集的响声让人禁不住浑身冷颤。 我不敢有所停留，鬼刀出手之后便是银针数十根接连飞出！ “哈哈哈，来吧来吧，想杀了我，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我闻言浅声笑了笑，本事？我翻转身子不断在人群里穿梭，站在司雯族长背后的一群人更是惊叫连连。 许是人群慌乱，我在人群里穿梭之际，倒是生出了些眼花缭乱的错觉？ 借着这些错觉，对方亦是朝我冲来！双手上沾满了血迹一把抓住一个人竟是直接将人撕扯开来？ “啊啊啊！！怪物啊！老天爷！” “族长，族长，成了怪物，怪物啊！” …… 望着这些人我眼眶之中一片淡然，是不是怪物，接下来才能清楚。 “司雯族长真是年纪大了身上的血性也越发大了！这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啊！！” 司雯族长回头望向我，神色里一片默然，盯着我眼眶里的血煞像是要夺眶而出。 “小子，我要杀了你！！” 我淡笑两声眼看着树叶间飞窜出来的鬼刀起身一把将其接住。 银针同样飞刺在树桩之上，牛爷倒是手速飞快趁着树上迅速将那些玩意都拔起来朝我抛来。 我淡笑两声，一身上下都是冷淡和炽然相互交错。 所谓断其五识海，我望向对方眉眼，五识必然是指五官，色声香味触，五觉之中必须就将其破坏才能真正断了他的五识。 可想要做到这些，我回头望向周围一群人，这些人里，又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缘色境，眼识之末，欲要断之，必先毁其神根挫其方位！ 有了方向之后一切事情都好办了，我望向周围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可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必须要先将其控制住才对！ 可我望着眼前之人，对方眼神里的阴狠与愤怒仍是悬在我脑袋上的一柄利刃。 尽管眼前的事情不好处理，我望向不远处的人影，心下杀意亦是越发浓郁！ “啧啧啧，看着倒像是个正儿巴经的，名为葬师，事实上也被杀气缠身，小子，你也不得好死……” 我没理会，身形如尖端利刃般冲出，对面之人，必死无疑！ 我身形迅速穿梭在暗影之间，缘色境，必须要先断了他的眼识。 “小墨！！色识！” 我冲着神农墨一声厉吼，小家伙倒是十分明白我的话，转手朝我身前抛出一把粉末。 淡红色的粉末在日光之下泛着琉璃色的印记，我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路。 我蒙住口鼻，望向那被淡红色粉末包裹的家伙眼神淡漠。 缘色境，身处红尘，如何能不惹红尘？ 那老家伙登时冲上前来欲要一把将我抓住，我身形侧转，望向其身后之人一身上尽是漠然。 掌心鬼刀顺着他侧边脸颊飞转，几乎是瞬间，司雯族长看着我眉眼间多了些惊慌。 忽略这股惊慌，我在看着这家伙身上的杀气又浓郁了几分。 他大喊着朝我冲来，身上的杀气层层迭起，仿佛是要掀翻整个海浪似的让人无处藏身。 我一巴掌砸在地上，周围登时溅起一片灰尘。 光尘和淡红色粉末相互结合，我望向不远处的人，他的眸子里，有了那么一刹那的迟疑。 正是这阵子迟疑，让我在靠近他时，这家伙少了不少防备。 我手里鬼刀毫不留情地冲向前，一刀砍下，但听一声尖叫继而便是一条胳膊落在地上囫囵转着圈。 我站在一侧看着猛然倒后了数百步的家伙淡而视之。 “怎，怎么会？不该这样的，我已经不是邪体了，怎么，怎么会？” 司雯族长捂着伤口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腕浑身上下都是在颤栗。 脸色仍是泛着潮红，想来那淡红色粉末是小家伙特意研制，如今看来药效确实是上乘。 我看着这家伙笑道：“司雯族长，多行不义必自毙，无关你是非邪体，我想杀了你，在乎的，只是你此刻的死活罢了，要是你想活着，很容易，告诉我那小子的下落，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命！” 司雯族长冲着我登时眉宇之间一片憎恨，整个人披头散发跟个疯子似的浑身上下都在不住地发颤。 我知道，他是在发怒，但我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族长，时不我待，我数三声，这三声之后，要你还不松口，不管那小子是生是死我也不管了！” 说着我看向对方，望着他眉眼紧蹙的一双眼浑身晦涩。 “但答应了别人的没做到，我总是要有偿还的，既然没能找到她弟弟，那么，就用您来亲自赎罪，我想司雯清雅也很愿意，毕竟，只要你死了，那孩子，也会安全！” 我独站在微风里，目光笃定的望向远处胸腔不住起伏的人。 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在发怒，但怒气却不敢致使他朝我冲来。 “哈啊哈，笑话笑话！”忽然间，这老东西笑了起来，我瞬间警惕。 他的心性远非常人可比，任何一个细节出了差错，都很有可能危及性命。 司雯族长朝我走来，走到断臂之前将其捡起，继而握在掌心看了看就甩向一边，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一块无用的破铜烂铁？ 望着对方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回头看了眼小家伙一眼，只见小家伙仍是双拳紧紧握着，显然拳峰里亦是藏满了保命的家伙。 “小子，你很聪明。”司雯族长看着我神色里一片淡然，忽然的平静让我甚至觉得他像是在看着笑话似的？ “可惜了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也算是名门之后，不过，你以为死氏的鬼刀，为何甘愿落在我司雯一族里？” 我闻声身形缓缓怔住，到底一直被压在心底的困惑，还是被解开了。 我全然不肯理会，尽量将自己的好奇心都压下去！ 鬼刀里暗藏锦衣卫，乃算是灵物，既然认主了除非主子死了，否则绝不会寄居他处？ 但事实上，鬼刀就是在司雯一族里，待了许久…… “哈哈哈，小子，想到了吧？可是啊，为时已晚！” 接连的转折让我精神倦怠…… 第365章 双刃刀 站在我身前的家伙竟是腰际处拿出了一把与鬼刀相同的刀刃？ 我再也不想忍耐，冲着那家伙就冲了上去，再也顾不得五识之说，既然都是要杀，那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总是一样的，既然要死，何须在乎死前的礼仪？ 鬼刀切过风声发出阵阵嗡鸣，我望着对方手上不断用力，牙关咬得很紧。 这世上，只能存在一把鬼刀！ “砰——” 双方刀刃相撞猛然擦出一阵火光，我甚至能感受到脑海里一阵闷哼。 这是锦衣卫产生了反应？我心下大为吃惊，没想到这老家伙手里的东西当真是能牵连到鬼刀？ “好小子，再来！” 一击之后，对方虽为一只手，但力道却是只增不减，足以领会成为族长并非浪得虚名。 我甩了甩胳膊霎时朝前，浑身上下仅是一股子冷漠就足以将五识闭塞。 当脑海之中一片宁静的时候，再看向前方不远处，我只觉得到处一片安宁。 忽然胸腔里涌出的一股子恢弘热意像是催化剂似的在脑仁里直发烫。 我靠近司雯族长脚下一脚铲出，对方亦是迅速跃起一巴掌顺着我脑袋扣下！ 我身子一颤周身后退几步，折转之间手里鬼刀再度袭出。 对方近乎与我招数一致，两把鬼刀互相碰撞但都是毫发无伤。 我望着被对方收回的那把家伙什，要是真没事，那就只能说明，锻造的材质，也是相差无几。 “哈哈哈，小伙子，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是不愿走？” 我咬紧牙关对这老东西的嘲讽充耳不闻。 男儿志在四方，要被这么个老家伙就把志向断了，那如何对得起爷爷？ 想至此，我扭头望着仍是在树荫下已经靠着树桩无力的蹲坐下的牛爷。 许是长时间被邪气吞食，牛爷本是壮硕的身子忽然间像是消瘦了不少？ 这样的变化让人心惊胆战，我回身缓缓晃了晃脑袋，再抬头，目光里尽是锐利。 对方似是见我认真，他眸子里的杀气亦是蓬勃炸起。 我心神颤栗，浑身上下都浸满了淡然，竭尽全力将自己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一点上！ “啊啊！！！” 第一次，我抛去了理智，望着对方的老家伙眼眶都觉得发热。 心脏像是在胸腔里再也无法支撑，浑身上下的刺痛感像是在发酵？ 忽略这些感觉，充斥在血管里的汹涌杀意近乎让我疯魔。 我晃了晃脑袋，忽然望向对方唇角微扬，对方看着我亦是肃穆，但神色里，我看到了害怕。 是了，我猜得不错，司雯族长，害怕了。 输人不输阵，阵先输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小子，受死吧！” 他亦是大叫一声像是扯着嗓子要把老命都要吼出来似的？这样的声响，更是让我精神瞬间上涨到巅峰高度。 我双手抓紧了他双肩，一把将人拎起径直丢了出去。 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我再度冲出，他的身影尽管仍是打算折转，但我手上银针亦是没闲着。 任由他折转，我望向那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栗，心下涌出的恨，宛若翻天巨浪。 “啪——” 我伸手抓住对方肩周，鬼刀顺着肩周夹片刺下，一声‘卡崩’声响登时在耳际响起。 我看到了司雯族长眸子里的诧异和震惊，他亦是在惊慌，为何我会实力骤然大增？ 我笑了笑，周身恍然间一阵轻松，抓着鬼刀的手往下再度刺了几分，既然要杀，那就干脆利落！ “不，不会啊，我的，鬼，鬼刀……” 司雯族长举起自己手里的那把鬼刀，虽然与我掌心鬼刀材质看着相差无几，但事实上，经过多次锤炼锻造加上锦衣卫的淬炼，此鬼刀，早已非彼鬼刀。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阎王，一眼便知…… 我在司雯族长身侧缓缓蹲下，望着这人低声道：“族长，我知道你想活着，你比任何人都不想死，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可以让你安然无恙地活着，但我，也可以悄无声息地消失！” 司雯组长方才一身的傲然仿佛都被拔走了似的？再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必然。 他肩膀上仍是插着我握着的鬼刀，望着我眉心惊恐，身上的气势在刹那间弱了数十分。 他双手撑地，看着我，像是在求饶？但双唇却闭得很紧。 我无奈地笑了笑，望着这人仍是禁不住一片深沉：“这位族长先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你的性命生死，就在我一句话里，我想让你死，也就是动动手的事情，明白吗？” 司雯族长惶恐的点着脑袋，身上的气息像是在刹那间凝固似的将我包围。 我没有在乎被这样的气息包裹，毕竟，只有害怕了，才能找到突破口。 我将人拽到了树荫下，转身望向神农墨问道：“现在怎么办？邪气入体还能在回去吗？” 神农墨蹲下抽出银针手掌，一抽开，登时几十根长长短短的银针亮在眼前。 我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单是这几十根银针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了。 “哈哈哈，别浪费时间了，邪气……” “砰！” 司雯族长一句话未曾说完便被上前的猴哥一鞋底抽的趴在了地上。 接着猴哥便是嫌弃地说道：“真是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让人很是不想听，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族长？你们司雯一族，完了！！” 说罢就要再动手，我没理会，转身朝付氏的人走去。 背后下针之时的惨叫声层层叠起，我不想管，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伤害了牛爷，那想必他一定是做好了我要为牛爷讨债的准备。 走到付氏前，纸人护卫坐在最中央，剩下几人围绕着纸人坐了一圈。 这些人皆是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要不是看这几人手腕上的刻骨伤痕，我几乎要以为这些人踩着电门了？ 纸人相比起之前脸色好了许多，不再是那种惨淡的死人白。 倒像是平添了些活人的胭脂粉？纸糊的模样倒是也显得温热了许多。 付氏的人围坐一圈将纸人护卫保护在最中央，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既然是要激活纸人护卫，这样一具死尸般的家伙，要就这样激活，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人，都会死吗？” 我闻声身型微怔，转身看向瘦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瘦猴随便一直盯着一人说道：“你看他的脸色，这都要白的透光了，谁家的大活人能像是他们似的发白？”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奇怪，但没法子，纸人护卫是付氏的传家宝。 既然是传世之物，想要激活必然是艰难，这些人的使命，怕也就在于此。 “四公子，你说，等到他们把这纸人护卫都激活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回南城了？” 我理所当然颔首：“是啊，我们就要回去了。” 此行一路颠簸流离，历经生死，数十次死里逃生，我再看向天际，不管是生是死，这阳光，都会照常升起。 没人的生死能够影响到日出，正如没人的生死，能够逃得过的他人的掌控。 “啊啊啊！！” 背后的惨叫声如约而至，牛爷早已是靠在树桩上动也不动，但整个人看得出来很是痛苦。 他眉眼间一片血渍，混着汗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脸色较之刚才更为苍白，但这种苍白却不是那般煞白，倒是一股子泛着病态的白。 第366章 司雯灭 倒是司雯族长就惨了，方才剥离邪体就已经很是浪费时间了，眼下在被小墨不管三七二十一整顿一番，但凡是个活菩萨怕是也撑不住！ 他撑着身子看着我们，眉心的愤怒和怨恨像是要将我们吞噬。 忽然，他一把抓住神农墨的正欲下针的手，盯着小家伙低声道：“神农氏的后人，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吗？不会的，永远不会的，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等你没用了，你会死的！” 我正欲解释就听到小家伙颇为成熟地解释道：“族长多虑了，我与死氏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自然不能让族长如愿，请族长百年后，莫要再失了心智……” 这样的变化尽管让人无奈，但我到底是没多做解释。 “你——” “嚓！！” 不等司雯族长再度开口，神农墨掌心的银针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银针上泛着的冰冷银光让人不由得低声叹息。 忽然间，靠着树桩的身影陡然坐直，牛爷恍然间睁开了眼睛瞳孔泛白！ 我见状登时问道：“小墨？” “放心……”小墨倒是淡定，显然是在意料之中：“邪体入体在拔出，相当于拔毒，这过程自然是不好承受，也幸好牛爷体质绝佳，不然的话是绝对撑不住的！” 我放松地拍拍胸前，牛爷对我照顾备至，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害了牛爷，我只怕是无法原谅自己。 但相比起牛爷，司雯族长就显得没那么好受了。 他本就是周身都存在着邪气，此刻邪气再度回潮，非但不会引发共鸣，更甚者还会对身体造成二度排斥！ 我看着司雯族长，他身上的肌肤开始发黑溃烂，整个人像是变异了似的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腥味？ 我倒后几步遮掩口鼻，这种腐烂尸体的味道倒是熟悉！ “老天爷，族长这是怎么了？” “司雯一族完了啊，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老族长变成这样子少族长还远渡重洋不见人，这可怎么办啊！” …… 一群人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左右不过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生计操心。 我自顾不暇，自然是没心情再理会其他。 时间过去良久，那绕着一圈在给纸人护卫度命似的付氏一群人像是陡然间发疯了似的？ 这些人纷纷起身，绕着纸人护卫开始又蹦又跳？ 嘴里仍是在念叨着什么？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字字落下，我看着这些人周身竟是忽然开始膨胀起来？ 身上的衣衫纷纷碎裂，就连肌肤上都生出一些个诡异纹路，这样的纹路在他们身上迂回盘旋，像是绳索似的将他们束缚完全。 “你，你……” 一人忽然睁开眼睛，血红的双眸望着我，像是视线要将我洞穿似的骇人？ 我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鬼刀，纸人护卫不管如何，归根结底，还是邪灵！ 一旦邪灵反噬，这些人必然是必死无疑，我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他就那样看着我，视野里像是盛满了惊慌和无措，我稳居在地，身形不移。 “十三哥，上前吧。” 忽然在身侧响起的声响倒是让我浑身一震，我扭头看向身侧的小家伙低声道：“怎么？” 神农墨望向眼前的付氏一群人单手抚于胸前，倒像是莫名的开始行礼？有了些尊崇的意思？ 他说道：“付氏一门最为杰出的杰作，就是纸人护卫，在他们的眼里，纸人护卫高于一切，哪怕是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眼下，他们携带身家性命前来司雯一族，谈判失败也绝不再回，他们，是要给纸人护卫找个下家……” 我闻声方才了然，这些人，竟是打算以身献祭？ 可发生的这些事情，哪里有什么值得以命相拼？失败了在招人不就完了？ 许是探查到了我的想法，小家伙看着我无奈道：“十三哥，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向来是理想高于现实，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同样，也绝不会让人玷污他们付氏的杰作！”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既然是要托孤，我方才上前。 几人围成一圈望着我闷声问道：“死氏后人四十三，承袭我付氏意愿，纸人护卫乃我付氏绝学，奈何家道中落无奈将其托孤，此番数十年，我付氏一族举族倾颓，再无来日！” 我闻声的只觉得这家伙是否话说得太重了些？再无来日？ 但这些人倒像是觉得无关紧要一切正常似的？我没在深究，看着几人身上的血色逐渐消退。 这些人，将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融入到了纸人身上，以此，与死士一所赠的纸人护卫一般，这纸人，将会是又一大得力助手…… 时间往复不前，围绕着纸人护卫的身影纷纷倒地不起。 那些人，脸色惨白浑身只剩下皮包骨的骷髅，像极了刚从坟地里挖出来似的？ 但同样，因没了血肉支撑松垮下来的面纱里，却是唇角微扬。 给纸人护卫找到了寄主，这样的他们，貌似是放心了？ 我心绪微颤，总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为了莫名的事情付出了超乎生命的抉择。 我无心理会这些人和事的状态，只觉得浑身上下，发生的这些事情总是让人禁不住一阵倦怠。 “十三哥，点血吧……” 神农墨在我身侧再度低声轻笑，小孩子看着我，像极了初生。 我点了点头，挤破指尖落下一滴血在纸人护卫眼眶里。 俗话说，画纸不画眼，一旦点睛去，纸人既复活，点了眼睛的纸人，下一刹，消失在了原地…… 我心神一动，脑海里骤然多了一道更为阴鸷但并不危险的气息？ 我笑了笑，望着靠着树桩的人影看着牛爷缓缓起身亦是松了口气。 “走吧……该回去了。” 彼时天光大亮，我带着几人顺着来路往回走，一路上难得的除了高兴再也无人多说。 所有人都累了，坐在车上仿佛是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 再回南城已经是两天后，当我们一行人踏上南城旧地，我只觉得浑身都是舒坦。 熟悉的故里让人放松，尽管生命消逝，但到底是不虚此行。 “啊啊，他妈的牛爷我总算是老麻雀回巢了，多久了，我都要以为我回不来了！没想到啊，哈哈哈，牛爷我又回来了！！！” “哈哈哈，老牛怕不是想小凤想疯了吧？要不是小凤凤在这里，只怕牛爷还得困在外面的风月地里出不来吧？哈哈哈……” 猴哥显然也是高兴，摸着脑袋仰头望着天际禁不住大笑。 牛爷反脚就踹了过来，盯着猴哥面色如常：“我去你的！你敢说你就不想囡囡？你这么久不回家，要是囡囡看到了那个小白脸，看你还笑得出来？” 此话一出登时猴哥愣在原地，僵硬的转过脖颈望着我。 “四公子，不，不会吧？囡囡，不会吧？” 我亦是跟着轻笑道：“猴哥你难道是不相信自己吗？这可真是活久见啊，囡囡难道不是看重你的长相？” 瘦猴闻声就要开怀大笑，但不等笑意舒展就听到牛爷满脸尽是讥讽。 “噗，哈哈哈，四公子你也太会安慰人了，瘦猴要是都看脸，那牛爷我岂不是帅炸天了？” 瘦猴扯开嘴角笑了笑，但看得出来，笑意里尽是尴尬。 下一秒就撒丫子冲着小巷子跑了进去，看着人慌张的样子我们几人便是禁不住一番调侃。 第367章 回来了 “这家伙一路跟着我们，倒是变了不少！” 铁牛忽然这样看着我笑道，他身上的气韵也仿佛是厚实了不少？ “走吧！回家了！” 牛爷说罢伸手搭在我肩周上浑身上下都是笑意，我牵着小家伙低声轻笑：“小墨，这是我的家，从今天开始，不管你要如何，这里，也将会是你的家！” 我察觉到小家伙掌心的小手颤了颤，继而看向我眉眼间一片炽然。 我没多说，都是聪明人，小家伙看着和初生一样，年纪不大，但心性却非常人能比。 一路走过，经过熟悉的街道小巷，到处尽是祥和淡然。 “哎呦，这不十三吗？最近去哪里了啊？” 忽然一人路过我将我叫住，我这才转身望向说话之人笑道：“福叔啊，没事没事，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了一圈，福叔最近都好吗？” “哈哈哈，好好好，臭小子出去玩了一圈看着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点点头眉眼间亦是豁然：“是啊，等家里安顿好了就去家里转转。” 说着福叔忽然间眉眼低垂，整个人身上气息仿佛是内敛不少？ 瞧着人忽然这样我心下低沉，看向身侧两人使了个眼神。 铁牛这才拉着神农墨朝前走去：“十三我们先走了，你快点啊，还得给老爷子上香！” 我答应着转身朝福叔走过去，站在福叔身侧惊讶地发现往日里精神矍铄的老人鬓间多了不少白发？ “福叔，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秉着习惯性的念头我打量了一番福叔，这一看，倒是也没看出什么怪异来？ 但福叔身上的气息确实是薄弱，这好生生的人，气息变动自然不会这般起伏很大。 “唉……” 老人家长叹一声方才看着我低声道：“十三啊，你婶子，没了……” “没了？”我禁不住惊呼，却再看到年过半百的老人再度敛声：“什么时候的事情？婶子不是一向身体很好吗？怎么……这么突然？” 老人无奈地笑了笑，刚才一身的轻松在刹那间如冰块遇上烈阳尽数消融。 福叔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栗。 他像是在自责，也像是不解：“是啊，你婶子一向身体很好，干什么都是干脆利落，可就那样，人好好的，就没了？你说这，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见福叔这般我心下猜想大多是人走得着急，多发于急症吧？ “那栓子呢？他还没回来？” 福叔和婶子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如今算起来应该与我差不多大，但却是常年无所事事。 老两口只有一个孩子，自然是拿命在娇惯…… 福叔闻声登时脸色阴沉了下去，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仇人似的看着我闷声道：“那杂种！要是再让我知道他敢回来，老子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听着这话我心下知道这些事情和栓子脱不了干系。 但福叔不愿多说，我身为外人自然也不能多问。 只是拍了拍福叔的肩膀安抚道：“叔，人生在世都太浅薄了，婶子走得太急，我知道你伤心，但人总是要经历这些生死离别，叔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福叔撑起身子扶着我肩胛双眸通红，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了，到了晚年，竟是成了孤身一人。 “好小子，你果然是比栓子那狗东西强多了，当时老南头走了，叔还跟着伤心了好一阵，那么好的人，一辈子都老老实实，没想到，也就舍得留下你这么个孤零零的孩子。” 我闻声亦是心下禁不住伤心，爷爷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伤心事。 “是啊，爷爷也是走得着急，不过福叔，活着的人总要活着，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一番安抚后，福叔方才直起身子朝街头走去，佝偻的身影被小巷子夹在中间显得越发清瘦。 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我总是羡慕栓子被架在福叔肩膀上，父子俩笑得开怀。 那样的日子，被装在幽深的小巷子里，再也没了从前的味道。 “唉……” 我长叹一声，转身朝家走，突如其来的悲伤还是有些冲散了回家的欣喜。 回了熟悉的小巷子，我站在门前，整个人亦是心下禁不住再度生出些激动。 复杂的情绪相互交错，我抻着身子朝里望，一道在门后的暗影，缓缓出现了…… “十三，欢迎回家。” 我心下一暖，缓缓躬身，声音颤栗而炙热：“父亲，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来迎接的人，我踉跄着朝前走近。 不知为何，以前倒是未曾觉得，眼下父亲在前，我只觉得，变回了孩子。 “父亲……” 死氏二朝前走来，在我肩膀上习惯性地拍了拍。 “愿吾儿洗去纤尘，一切都好，看得出来，十三，你长大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与父亲缓缓前行，没有进屋，我忽然想到了死氏一的事情，这才疑声问道：“父亲，近来家里，都还好么？” 父亲回头看着我眉眼间仍是淡淡笑意，他看着我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 我看向四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小心死士一。” “为……” “十三？回来了？让大伯好好看看！！” 死士一忽然上前一把将我抓住，眼里是遮不住的欣喜。 我看了父亲一眼方才上前与死士一双手紧握：“大伯，我回来了！” 说着还在死士一身前转了一圈，这家伙，貌似是与我想得大有不同？ “十三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待在这里让你个小娃娃去争，实在是我们没用，不过还好，你总算是安全回来了，也对得住我这段时间吃斋念佛了！” 我闻声浅笑，望向父亲，死士一也是看着我点头颔首。 “是啊，你大伯最近可是担心坏了，一直在禅房里给你祈福，你小子也确实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看着眼前之人一身的关切我笑了笑，心下却是在迟疑。 一下子貌似是有些拿不住眼前之人的是非善恶？ 到底，死士一，与胡惟庸有无关系？ “行了行了！”死死一摆摆袖子盯着我父亲禁不住斥责道：“你看你，还是给人当爹的，孩子刚回来也不先说让孩子进屋？就守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死士二这才看着我缓缓说道：“是，进屋吧，一路辛苦了。” 说着就先行进去了，看着模样忽然像是有些不开心了。 “害！”死士二在我身侧揽着我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别瞎想，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父亲也是心里高兴，他呆惯了，不会表达，事实上他比谁都高兴。” 我这才摇了摇头缓缓朝前，在死士一身侧，我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见了众人免不了一阵寒暄，寒暄之后便是一片安宁。 父亲居座正位，死氏一连带着其余众人坐在一侧，视线纷纷落在我身上。 “十三，你出去了一阵了，交代一下你的成果吧……” 我思绪沉淀，鬼刀的事情我打算暂且遮掩，纸人护卫的事情倒是算不上什么秘密。 继而，我脑海之中一霎地折转，背后一道冰冷的气息瞬间袭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纸人护卫像是木乃伊似的站定在原地。 众人徐徐起身，望着我眼神里逐渐溢满了惊讶。 “这，这就是，纸人，护卫？” 死士一是最后起身的，他走向我，神色间震惊如以往，眼神里的炽热几乎要将我吞噬。 而这股炽热，不是对我，是对着纸人护卫…… 他像是在透过我，得到了护卫一般？ 第368章 龙爷云 看着他眼神里赤裸裸的争夺，第一次，我只觉得当时心里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 “十三，没想到这玩意还真被你找来了？这付氏的人，是怎么愿意把这玩意交给你的？” 我笑了笑，望向死士一回道：“拖了诸位的福，付氏的人没有为难我，将纸人托付给我。” 死士一上前，盯着我满眼都是热切，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人看着禁不住蹙眉。 夜里，短暂的寒暄之后，我随着父亲进了祖祠，虽说是祖祠，但事实上仅有爷爷一人的牌位。 关乎这点我也很奇怪，当时爷爷在世的时候，家里祠堂里摆放着的是曾祖父的牌位，但爷爷离世之后，牌位就变了，整个祠堂里只剩下了爷爷的牌位。 祖父的牌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仿佛是从未出现过似的？ “十三，很奇怪吧，分明是祖祠，但只供奉一人……”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当时爷爷也没解释过，是有什么说法么？” 死士一扭头看着我，视线里一片深沉。 祠堂里白红交错的帷幕随风悠扬舞动，火红的烛火顺着木阶上沿，层层攀叠。 爷爷的牌位供奉在最中央，随着烛火的摆动像是能看到微末光影似的？ 我上前拿了三根贡香在蜡烛上点燃，看着贡香徐徐冒出雾气，我这才擎起贡香竖立身前。 “爷爷，十三回来了，没有辜负您的嘱托，我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说罢我将贡香擎起举过脑袋，缓缓地磕了三个头。 父亲在背后缓缓解释道：“死氏宗祠，只葬活死人，待当任主人死后，上一辈的牌位供奉就会消失，有一天，父亲的牌位也会供奉在这里，你爷爷的牌位便会消失，待你成为死氏的主人后，也会面临同样的事情。”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到底是没在多问，百年之后的事情，早已不是个人所能抉择的。 “十三，你之前为什么说要提防你大伯？” 我这才起身，望向眼前爷爷的牌位幽声道：“刘伯温之死到底是意外使然还是天理自然无从辨析，但我这次外出游历，却是得知死士一的本家，姓胡……” “姓胡？”死士一瞪着我眉眼里犹如深渊般幽深：“你的意思是，他是会对我们死氏不利？”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到往日里的相处却也觉得是我想太多。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具体他的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既然是有这种可能性，我们就不能放松警惕！” 死士一点点头双手负后，站在窗前浑身黯然。 “死士一当时在那里也是贸然出现，不争不抢倒是游刃有余，与我也是一直保持着一股若即若离的关系，但自从你出现后，仿佛，变了似的？” 我点点头心下了然，既然纸人护卫已经到手，那剩下的就只能随其变了。 翌日，整个家里都热闹了许多，倒是我一起来就看到站了满院子的人。 父亲一行人不方便居留半夜就回了桃花源，此刻我看着牛爷搓着手腕瞪着一群人大喊道：“你真是放屁！你们这些狗东西，这棺材铺是我们盘下来的，你们打着谁的名号来都不行！！！” “盘下来的？笑话！”为首之人扭头盯着身后的人讥笑道：“这里本就是没主的地，你们说盘下了就盘下了？问过我们龙爷的意见了吗？”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见了多了去了，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 “是啊，龙爷的面子都不给，怕是忘了老婆的炕头朝哪端吧？” …… 人群里一片喧闹，牛爷被苍凤死死拖住不肯让其上前。 “牛犊子你冷静点，等四公子起来了在处理！！” 牛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身前的一堆人愤声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牛爷我混场子的时候这些玩意还不成人形呢，现在就敢找上门？” 一群人看着争吵得难解难分，我望着为首之人眉骨细长，虽是男人但却生了一双桃花眼？ 身上气息感觉亦是阴阳交错，尽管如此却仍是看得出对方完全不将棺材铺放在眼里。 只是这所谓的龙爷？确实是不在我的思绪范围之内？ “诸位大驾光临棺材铺，是打算团购？” 我话音一出，面前登时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转向我。 “团购？哈哈哈，没错！”牛爷笑着看着这些人像是吵架吵赢了似的冲着我吼道：“四公子这些人都是来团购的棺材的，咱们怕是得发财了吧！！” 我上前去拍了拍铁牛的臂膀压着嗓子笑道：“牛爷这话说得，咱们这是正二八将的手艺活，他们团购难道不应该吗？” 牛爷笑着颔首，走到我身侧浑身尽是戾气。 “这些人嘴里的龙爷倒是没听过，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 我笑着上前，站在那看上去极尽娇柔的男人问道：“这位先生，我这棺材铺，确实是我盘下来的，我们地契什么的都满足，小本买卖，希望先生给我们留点面子。” “呸！！！” 这家伙倒是毫不客气，转身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伸手指着我鼻子颐指气使指使地说道：“给你们面子？真是好大的胆子，龙爷的面子，你也敢接？” 牛爷见这家伙这么不尊重登时上前揪着斧头上前。 指着这家伙闷声道：“大老爷们修整得跟个娘们似的，有本事刀枪上见真章！给你脸了还敢在我们门前吐唾沫！” “娘们？”眼前的家伙笑了笑，细长的眉眼仿若烟柳青翠，敛眉拂手间亦是姿态万千。 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当真是具有祸国殃民的资质。 下一瞬，我身侧一阵风闪过，我霎时转身手下银针瞬间飞出。 背后的铁牛抽出斧头惊诧应对，苍凤被一把掀开，但听‘梆’的一声，那宛若撞击在晨钟暮鼓上的声响在耳际响起。 铁牛方才握在掌心的斧头竟是被击飞了出去？整个斧头砸在墙角的柳树上硬生生削断了半根胳膊粗的树桩！！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那人骤然转身伸出十指凌空一抓那我放出的银针就被握在了掌心？ “嗖嗖嗖——” 他轻轻一笑，潋滟的唇角似是盈满了三月寒江水。 “你的银针，还给你……” 我身形乍闪几个闪身算是顺利地将触及要害得银针都收了回来。 看着这家伙的不凡身手，我心下亦是渐渐烦闷起来，看来，又不是个善茬。 “先生好身手，只是，不知道忽然大驾光临我小小的棺材铺，就为了想夺走棺材铺子？” 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想要棺材铺，大可公开严明的去售价拍卖！ 何必要在这里私自上门恶意讨要？ 牛爷显然也是被这小子的暗藏锋芒惊讶到了，走到我身侧一身郑重。 “小心，这家伙不好对付！” 我没回应，只是盯着眼前的家伙淡然如常。 倒是对方忽然轻笑，盯着我缓缓躬身？身姿倒是多了些恭逊？ 只是有了刚才那一幕，莫名让人觉得多了几分杀鸡儆猴的感觉。 “死十三先生不用见怪，我叫南山，龙爷的身边人，这次来不过是想让大家互利共赢罢了，兄弟原本用不着动手，只是刚才让十三兄弟见怪了，我这人就是火气大。” 我摆摆手低声笑道：“南山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回头看着牛爷淡淡说道：“既然是有贵客上门，那必然是要以礼相待，牛爷！准备吧！” 牛爷看了我一眼，这才回头看向那自称南山的家伙。 第369章 下酒菜 “得嘞！您就请好吧……” 薄酒小菜依次都端了上来，却是铁牛在院子里忽然发蒙似的转圈？ 我见状眉头一皱低声道：“牛爷，这是缺什么？” 铁牛端着盘子望着我愁眉苦脸道：“四公子，这酒菜是都有了，可没地方啊，你说咱这棺材铺里也没个正经家具好招待客人……” 我闻声方才挥了挥手，对着一边的半成品棺材说道：“南山兄弟是爽快人，哪里需要这么见外？把棺盖拿来放在上面招待！” 牛爷登时恍然大悟似的面上一喜，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 “还是四公子有办法！” 我扭头看着南山无奈道：“让兄弟见笑了，主要是我这里也不怎么接待客人，都是来置办棺材的，冷不丁来了客人倒是显得我们有些捉襟见肘了！” 南山倒是笑得洒脱，仿佛并不在意似的？ “啧啧啧，四公子当场就设鸿门宴，真是不知道该说你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该说你是个不长心眼的牛犊子？” 我只当是没听懂，伸出手朝这家伙弯腰道：“南山兄弟请吧，都是些家常菜，怠慢之处兄弟多见谅。” 南山摆了摆手撩开衣袖当真是坐下了，看着这家伙一身坦然，确实是非等闲之辈。 但是这样的心情就不是常人能有的，毕竟是棺材铺，多少人就算是为了避讳也都不愿意来。 坐下之后，这家伙仍是毫不在意的端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扭头看向神农墨，小家伙眉眼淡然视若无物，看来是没事了。 “看来四公子这当家做主的做得不怎样啊，这就是下毒都要看别人？” 我笑了笑只当是察觉了也没什么，望着南山唇角的笑意眼底亦是隐晦一片。 “唉，都是些苦命人，何必下毒呢？南山兄弟想必也是身不由己，要不然就算是兄弟的身手，也不至于到别人手下当枪使！” 南山撩开袖子，露出一节雪白色手臂，那颜色，仿若是寒天里比白雪还要白上几分？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男人竟是平生出些缚魅的姿态？ 一手抻着下颚一双眉似是含着秋水似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浅声道：“兄弟酒量不好啊……” 南山闻声陡然坐直，看着我神色里像是盛满了嬉笑，泛红的脸颊更像是镀了层晚霞，当真是白里透红，很是绝色。 男生女相本是好事，却也是坏事，这样的相貌老人说为祸尘世，但现在也有人说是享福的。 话是有人说的，但真正的命运要出现了，哪里是人莫名其妙说了算的？ 南山看着我悠悠笑道：“我这人，连名带姓都是龙爷赐的，生下来别人就说我是妖怪，就是因为，长的美？” 说罢他看着我像是觉得很是荒谬似的眉眼翘起一片讥讽。 我暗自惊叹神农墨这小家伙的手段倒是越发高超了，不是毒药却胜似毒药啊。 南山面色里似是含了春水，看得出来是被人护得很好，就算是皱眉亦像是让人不由得跟着蹙眉。 “龙爷说，只要我往后跟着他，就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再被人唾弃，只要我为他效命，献出一切！！！” 我闻声身上一颤，看着对面男人忽然扬起的唇角似是懂得了什么？ 转身盯着跟随南山来的一堆人沉声问道：“龙爷，没成婚吧？” 那些人看着我仍是一身警惕，但眉眼间的不解和看着南山的怨恨却是真切。 一看到这些我登时了然了，看来是没结婚了。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这两人，倒是前所未有。 “南山兄弟喝醉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我看向边上那些人斥声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不要再来这里了，棺材铺是我们这些人糊口的命门，既然龙爷家大业大，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啪——” 骤然一声巴掌声响在我耳际响起，接着便是一阵稀奇古怪低声鬼笑。 我身子一颤望向身侧之人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赫赫赫，四公子，听故事听的，昏了头吧？” “刷！” 眨眼间刀刃闪过，整张棺盖瞬间掀翻，我霎时一跃而起拔出鬼刀将棺盖一分为二。 再看那轻盈转身落在原地之人亦是眼里一片清明。 这家伙心性之高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不在多等，紧握着鬼刀冲出，刀柄上的热流顺着刀刃窜至整个身子，我望向身前满面泛着寒气的男人身形骤然在原地消失…… “小心！！” 一道惊呼声在南山背后响起，我鬼刀已经距他毫厘之间。 正欲刺下之际，这小子的身手却亦是快地让人不住惊诧。 他反手短刀横着扫过，刀刃与我相撞登时后退数十步，但眉眼里却是生出一部分跃跃欲试。 看到这样不退反进的情绪我尽管无奈却也只能奉陪！ 南山掌心短刀游刃有余，身上衣衫虽然宽大但随着清风徐来，吹拂起来更是宛若天人？ 背后长发及腰，他一举一动之间，都显得与一个正常的男人相比很是别扭，但却又那么的自然？ 这人，像是在模仿着另外一人？ 我低声道：“南山兄弟，做了影子，心里仍是这般淡定吗？” 有那么一刹那，我看到了这人眼眶里的诧异和蓬勃而起的愤怒。 他看着我，浑身上下的衣襟似是无风自动似的？雪白色的脖颈上亦是不常见的露出了几分青筋？ “四公子，话说得太多，往往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说罢他就像是拿捏似的朝我冲来？身形折转间闪身到我身后，我叹了口气鬼刀举过脖颈手腕折转。 “啪——” 刀刃再度相撞，一道冰冷的银光顺着我脖颈间猛然窜出。 飞刺在树桩上硬生生戳了进去，我唇角微扬手肘拖后，一把将人拎起来砸向地面。 动起手来倒像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但真举起来，当真像是浑身没二两骨头似的？ 南山被砸在地上也像是若无其事似的拍了拍衣衫起身，看着我手里只剩下半柄刀的刀刃亦是握得很紧。 他看着我眼神不似是刚来那般淡然，而是盯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四公子看来是死活都不肯将棺材铺交出来？” 牛爷走上前来拎着斧头一把砸在眼前：“我去你的，妈的是来要东西的还是来抢东西的？给你们说了不给就是不给，这年头抢东西都这样明目张胆了？也不知道警察局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话音刚落门外再度传来声响：“干什么吃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解决问题就好！” 牛爷正要接话被我一眼拦住，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灰黑色身影浅笑道：“陈警官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这里有些琐事需要麻烦警官帮忙。” 瘦猴跟着上前凑在陈警官身侧煞有其事地说道：“是啊警察叔叔，这家伙来了就在我们院子里砸东西，虽然我们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但做买卖的不就是这样一毛两毛的利润吗？你说这家伙，唉……” 看着瘦猴的样子我不禁笑了笑，虽然说得不对，但到底算是说得过去了。 倒是南山这群人看到陈警官之后也老实了不少。 南山走上前看着陈警官面色沉稳淡然：“陈警官倒是很少见给人撑腰，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陈警官站在原地不动，眉眼间独属警察的笃定与肃穆足以自称一派。 “我是很少帮忙，因为帮忙就意味着假公济私，我是警察，当然不能这样做！” 第370章 福叔到 南山掩唇轻笑，继而看着我问道：“那今天呢？算不上假公济私？” 陈警官望了我一眼，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纸张，这是棺材铺在公安局留下的底。 “这棺材铺是死十三先生盘下的没错，白纸黑字都写得很清楚，你们涉嫌擅闯民宅，我要现在秉公办事，把你们抓起来的话理由完全是足够的！” 南山面色骤然阴沉，看着我眉眼间一片阴鸷。 “陈警官真要这么做？虽然是人民骨干，但还是要为家里考虑不是？您也该知道，我的背后，是谁在坐镇？要……” “南山先生！！！”陈警官毫不留情地将留情地将南山打断，继而眉眼紧蹙着说道：“你现在又多了一项威胁警察的罪名，抓捕你，现在就可以！” 南山瞬间噤声，看着陈警官再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得。 “走——” 南山一声令下，这些人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了，唯有南山站在门口扭头看着我眼神清冷。 我见状端起一杯酒笑道：“兄弟有空再来喝酒，希望下次，别这么多人了。” 南山还是走了，身上的气息足以凝结成冰了。 再看到有人走之后，我周身气势才乍然凝滞。 望着陈警官问道：“警官可知道这些人口中所谓的龙爷，是个什么底细？为什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陈田这才眉梢紧蹙着盯着我，神色里仍是郑重肃穆。 显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十三，龙爷是在你离开之后忽然起来的，听上面说是承包了个地皮公司，上面的营业执照一切公关都合法，这才没人敢去贸然打扰。” “突然出现的？”听了陈田的话我心里不由得困惑：“这些地方有什么值得承包的？南城向来是物资匮乏，要想承包地皮应该是去北城才对吧？” 陈田点了点头，但眉眼间的烦闷却是一直不散。 “是啊，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听说这位先生的声音做的那是风生水起，完全看不出什么萧条的压力！” 我闻声更是觉得奇怪，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样的本事，可不是常人能有的。 “眼下南城被承包的地皮已经接近四分之一了，棺材铺就是最后一块了！” “这么多？”我闻声乍然被惊讶到，虽然仅是南城的四分之一，不过这已经足够多了。 莫非这龙爷想购入整个南城？这样大的生意，横空出世的龙爷？ 我望着陈田还是先道谢：“这次多谢陈大哥了，要不是你还真是弄麻烦了。” 陈田看着我晃了晃手无所谓道：“没事，就是装装样子，刚才牛哥说的也没错，现在的警察局，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了，都被各方势力架空，只剩下个名存实亡的空架子了！” 我闻声自然是震惊，南城警察局向来是严格分配，每一处地区都是管辖得当。 怎么我出去一段时间，连警察局都要被端了？ “怎么会这样？上面没说什么？” 陈田一听倒像是更加无语似的看着我很是无奈：“别提了，这年头都是朝前看，只要有人给得多，哪怕是要双手捧上警察局送上去，怕是警察局也会这样的。” 牛爷最是不喜这样的事情，一听更是忍不住斥责：“这些人是想钱想疯了吧？都忘了自己老娘是谁了？争着抢着给人当儿子？” “牛爷！”我看着铁牛禁不住沉声厉色道。 陈田倒是毫不在意无所谓笑道：“牛爷说的也都是实话，现在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乌烟瘴气。” 我上前拍了拍陈田肩膀看着人无奈道：“陈大哥也别放在心上，多行不义必自毙，背着良心办事，他们也不会好过。” 将陈田送出去之后，我回到房里才开始正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 莫名其妙出现的龙爷要收购棺材铺，这次虽然是有陈田挡着，但他显然也是分身乏术，下次可未必会这么幸运…… 想到这些我便是禁不住一阵郁闷，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 “十三？” 门外响起一阵喊声，我起身打开门之后才看到是父亲。 我起身让父亲坐下，这才跟着坐在一边。 许是我脸色不佳，父亲方才笑道：“怎么？难住了？” 我闻声望着父亲说道：“这龙爷底细不好摸，万一下次要是再来，我毕竟是孤身一人螳臂当车，再者说，挡得了一时挡不住一世，按照陈大哥所说，他拿下棺材铺，只怕是唾手可得！” 父亲看着我点了点头，眉梢虽是紧蹙但却看不出半分着急。 我随着父亲的样子缓缓平复心情，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着急。 “十三，你向来是办事十全十美，这我很放心，但你也有身为葬师该需避讳的点。” 我闻声看去，发现父亲的脸上多了些劝解。 寻常清冷惯了，冷不丁多了这样一丝情绪倒是让我有些不大习惯。 “就是优柔寡断！你心地善良我身为父亲很是欣慰，我没有教导过你，没做到为人父的职责，所以对你而言我所说就当作朋友之间的意见即可，我觉得你，想得太多！” 我摇摇头望向窗外，风声在耳边吹成了一片。 呼来喝去的像是在招致着风云，我望向那天际里的一抹灰。 风雨欲来山满楼，看似安然无恙的背后，到底是藏着怎样的杀机？ “父亲，您说得不错，我确实是太过优柔寡断，但是，苍龙许久没有出现了，他沉溺了这么长的时间，天知道他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万一……” “没有万一！！！”父亲在我身后沉声道：“十三，没有万一，葬师大会就在眼前，你现在所想不久之后就会实现，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思前想后，而是如何提升自己！” 我浑身一颤，木窗外的暮色深沉，宛若爷爷眸子里的昏黄。 他曾看着我说过：“我死氏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周身忽然间一阵颤栗，死氏的担子，就在我肩膀上，可我这时候在做什么？ “父亲，葬师大会您会去吗？”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父亲，母亲爷爷相继离世之后，对这最后的亲人，我是再也不敢轻视。 “会的，我儿子长了这么大这样重要的场面当然需要父亲来看！会去的！” “可到时候，会不会暴露桃花源的存在？” 我想到桃花源里还有那么多人，好不容易到今天才算是安然了，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变得支离破碎，我就算是戴罪立功也无处可立！ “放心吧，世人谁会记得我？谁还会知道桃花源是真是存在的？” 我笑了笑周身骤然轻松不少，窗外的夜色里，尽是安宁。 第二日，风波骤起，我还没起床门口就有人在敲门。 是牛爷骂骂咧咧前去开的门：“喊什么喊？妈的大清早叫魂呢？” 我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良久后，心下一沉骤然起身，门口的喊声，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声！ “救命啊！！十三啊！” 我闻声这才起身，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人是福叔？ 福叔相比起前两日更是消瘦，浑身上下一片浪迹，整个人像是刚从垃圾堆里蹿出来的似的？ 仓皇地抓住牛爷便是不住哀嚎：“铁牛，铁牛，十三十三呢？他人呢？” 铁牛刚睡醒也是一脸懵，被抓住衣袖都还在往外挣脱。 “福叔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半开玩笑似的一句话登时让福叔整个人惊慌倒地，整个人砸在地上开始攒着胸口直喊痛！ 第371章 南城变 我在房子里见状这才起身朝院子里走去。 铁牛在院子里很是惊讶地扒拉着摊在地上翻滚的福叔。 “怎么了这是？碰瓷啊？福叔咱可都是老相识了，不带这样玩的……” 福叔只是在喊，半天嗓子里闷不出一句话，扯着嗓子揪着衣领像是要将老命都扯断似的？ 我看着心下着实不是滋味，牛爷看到我来了登时身上惊慌消散，看着我让开。 “十三你看看福叔这怎么了？闯进来就趴在地上！” 我蹲下来在福叔鼻翼下试了试，呼吸三长一短，脸色闷青时而泛红。 整个人像是被捏住了命门似的想要挣扎但却是无可奈何？ 这样的状态，我心神一震，冲着铁牛闷声道：“快去准备棺材，白底黑棺！！” “准备棺材？”许是我的话吓到了铁牛，他看着我更是禁不住惊诧。 “十三这人就不行了？看着人倒是没事啊？怎么这就准备棺材了？” 我看着铁牛暂时也不想解释，盯着人沉声吼道：“快！！” 铁牛这才慌张地冲向一侧去准备棺材，我看着躺在地上被邪气缠身的福叔神色中亦是一片质疑。 “好好的怎么会中邪呢？” 福叔抓着身子在地上像是个虫子似的不住晃动身子，身上的气息不断地变化。 体温更是时高时低，高的时候，甚至整个人摸上去都感觉像是烫手似的？ “来了来了！” 铁牛和瘦猴两人抬着棺材上前，我们三人将福叔抬进棺材盖住棺盖！ 盖上棺盖之后，铁牛看着我眉眼里的惊诧仍是经久不消。 “十三，这怎么回事？” 棺材虽然被盖住了，但里面的惊叫声仍是在持续着，仿佛是要将天际都吼塌似的？ “砰砰！！” 福叔在棺材里仍是在不住地敲打棺材，整个棺椁上似是冒着一层有一层的黑气？ 我看着棺椁，眉心紧蹙，被邪气侵染，看上去不是一天两天了。 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人身安全，福叔，怕是早就不舒服了。 “牛爷，准备朱砂，黑狗血，铁索，贡香和符纸，这些统统都要在香火上焚烧……” 牛爷没在说话，望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栗，但好在不影响行动。 我一跃而起，蹲坐在棺盖之上，刀刃划破指尖看着指尖上溢出的血迹方才开始在棺盖上描画。 顺着棺盖四周描画一圈，中央点心，四座顶角画上符文，以为压祟！ 待所有符文画好之后，我再看着棺盖上的符文出神，欲要破邪先知邪，这邪祟，到底从何处而来？ 我想了想，多半是妻子离世带来的中？ 想到此我在画上黄牛，待到黄牛画好之后我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 瘦猴在我身侧不禁低声道：“十三？没事吧？别太用力了，牛爷都去准备了！” 我点了点头身子颤栗着下了棺盖，看着上面的符文有红转黑登时周身上下一片阴鸷。 “来了！” 牛爷一声大吼，端着盘子冲了出来。 我没有驻足，即刻冲着两人言辞道：“黑狗血顺着棺材四角浇下去，铁索顺着我画的符文摆放，朱砂抹在自己手上操作，贡香点在狗血上，符纸在最后进行完了在焚烧！” 布置下去之后两人才迅速开始活动，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乌烟瘴气，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我望着那些人，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颤栗，福叔陡然变成这样，一定是出了意外！ 周围的人在纷纷看着，耳际里仍是一片接连不断地惊呼。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三人算是搭配着干完了活计。 我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在看着铁牛和瘦猴同样是满眼疲倦。 “这到底是忽然怎么了？怎么回了家还是这般不清净？三天两头有人来惹麻烦？” “害，猴子，你这说的可就见外了！”铁牛看着瘦猴不禁一阵斥责：“这死人的活计就是不好干，再加上咱们四公子的本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换作你，只怕是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 周围一群人登时笑成一片，我看着牛爷闷声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犯不上这样！” 两人这才不再多说，只是看得出来，铁牛仍是不满意猴哥的说法！ “接下来三天福叔都要躺在棺材里，每天凌晨三点都要像是我刚才那样做，不然的话他会有性命之忧！” “都要这样？”牛爷看着我瞪大了眼睛不住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了想这才看着两人说道：“中邪了……” 两人同时看着我满眼懵，尽管不清楚怎么回事，但看着我亦是眉心紧蹙。 我朝门外走去，觉得还是要去看一看才知道，事出反常，福叔变成现在这样绝非一朝之事。 一旦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之后怕是更不好收场！ 出门之后我顺着小巷子朝着福叔家里走去，回来两天倒是没出来看看，街上倒是多了许多生面孔？ 而以前熟悉的人却都像是不见了？我看向周围一群人，这些人同样也在看着我？ “这是谁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是啊，这哪里来的生面孔？又来新人了？” “啧啧啧，还不都是龙爷的照顾，穷鬼，要不是龙爷惦记，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 龙爷？又是龙爷？我听着这些人的话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为什么忽然闯到南城的人竟能生出这样大的影响力？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周围的人禁不住朝前走去，拦住一人问道：“兄弟，你们说的龙爷帮忙是怎么回事？” 那人看着我眉眼里是藏不住的鄙夷，嫌弃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就冲着另一边走去。 瞧着这模样，我心下一阵烦闷…… 没问出结果倒是碰了一鼻子灰，我磨了磨鼻子朝福叔家里走去。 福叔家里本是做白事生意的，人死之后乐队吹手也都大多出自他们一家。 早些年里生意也算是做得红火，可近些年，虽然算不上好，倒也是不算萧条。 可这才多久的功夫，好好的一家就变成了这样？ 院落倾颓，到处都蒙着灰尘，墙垣倒塌，像是忽然间被灭门了似的？ 看着这场面，我走进去的时候脚都在颤抖…… 院子里的残花败柳长得让人不禁叹息，这里，到底遭受了些什么？ “老福？你回来了？进来坐吧……” 我闻声骤然转身，背后的风铃声响吹的哩哩啦啦地响。 我一眼看去，雪白的帘幕之后却是空无一人？可刚才的声响我却听得很仔细。 确实是有人在说话？只是说话的人，不像是人？ “是谁在说话？” 那道声响再度响起：“老福，快进来啊，我在这里等你呢，等了这么久呢？” 我怔了怔跟着回道：“我也等了你很久，巷子里的人都变了。” “欸，你糊涂了，老福，你又糊涂了……” 这次我听清楚了，是婶子的声音，很真实，像是人就在耳边似的？ 可婶子，不是早就死了吗？两人恩爱数十年不离不弃，按理来说，死后，不该是这样的场面？ 她说：“老福，咱们的铺子被占了，也没钱再赚了，剩下的钱，你要省着花，多给孩子留点，咱们就这一个儿子，你要好好照顾孩子！” 我面色阴沉，望着被围帘遮掩的小房子里似是有一股子硝石味道？ 这房子，是被烧掉的，一把火，烧了一整个家！ 我看向那道说不清的阴影低声道：“福婶子，我是十三，我爷爷是死南，我来帮你了，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第372章 福婶子 “死南？你说你爷爷是谁？” 忽然惊叫而起的声响自我耳边炸起，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似的？ 我闻声看着窗外，转身间房檐上的风铃被风吹得稀稀拉拉不住地响。 “我爷爷，是死南。” “死南啊，老爷子，不是也死了吗？”福婶子似是长叹了一声，我背后一阵寂寥声响悠然响起：“死人一个，怎么救我？” 我身形微微怔住，望着那不远处的暗影在窗前站定。 窗外烟柳花被福叔养得很好，南城里人都在传，这南城里啊，唯有福叔对福婶子最好。 老夫老妻却仍是种了满院子的花，这样的花，每一日都有人采了，送到福婶子手上，美其名曰，烟花配美人，美人在怀，福叔高兴了一辈子。 福叔对这样的说法乐此不疲，家里有了老娇妻，就算是那金银珠宝都不换。 “是啊……”我看向那暗影，一个身影像是在害怕似的躲进了屋子里？ “我爷爷是死南，可是爷爷已经死了，我想让爷爷帮你，可没办法，爷爷告诉我，这南城里都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福婶子去世了，人也变得没了像是以前的那般和善模样，她陡然冲了出来，神色里暗淡如海，充满了悲伤，我看着她的五官，血肉模糊。 她笑了笑，悲伤，不知所云：“哈哈哈，家人？”我感到背后陡然生出一阵寒凉意味，这样的意味我甚至不能明了，但我看着福婶子的样子，她是死不瞑目！！ “孩子，十三？你是叫十三对吧？”我低声轻语：“是，我是十三。” 福婶子看着我身形飘在了房梁上，她伸出没有形状的手指。 福婶是个有福气的人，是人都说她有福气，可眼下，那样福气的人，只剩下了一具枯骨。 “我啊，被活活烧死在这里，那些人闯了进来，见着我们老两口看也不看就是一顿烧，好在，你福叔活下来了，他活着，我就不怕！” 任何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也理解不了…… 我看向那福婶子，她游荡着坐在上面，像是谁都放不进去，却也像是，只看得到自己。 “我死了，你叔活着，这就够了！” “可是——” 婶子忽然间扑了上来，就在我眼前，他的眉眼，与我熟识的面孔不像了。 满脸狰狞，她盯着我，脸上的皮肉泛起，眼珠子在脸上乱转。 时而骤然掉下来一块脸皮砸在地上就化成了飞灰，而婶子倒像是没看到似的？也像是习以为常了。 她看着我，幽声说道：“你啊，别人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十三啊，你在这里几十年了，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闻声望向远处，耳边的声响消失，一道暗影融缩在夜里化作虚无。 我推开门，徐徐朝外走去，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雨水稀稀落落地洒下，在屋檐上练成珠子洒了满地。 院子里的花只剩下了花根，枯萎得连最后的花骨朵都埋入了土里。 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怎样的雄心壮志，足以让那人，用一家人的性命做赌注？ “赫赫赫……” 时而在耳边不断响起的声响似是仍在耳边回响，我脑袋扬起任由面容被雨水浸湿。 “下吧，下透了，这地上啊，就干净了……” 南城大雨滂沱，我一人在街上游走，所过的路人看到我不打伞也都指指点点。 与我一样的还有一人，那人在烟雾里，手里捧着烟柳花。 他走到一个女人面前像是捧着宝似的将花送出去。 “孩他娘，给你！今天有点晚了，明天送你更好的！” 那女人像是忽然被吓到了似的退后数十步，嫌弃的胳膊甩了甩：“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逛个街都能碰到二货，晦气死了！” 另外一人则是揽着女人肩胛将其护佑着小心翼翼离开。 “别理会这些垃圾，没关系，哪个城里还没人要饭的？习惯就好了……” “哼！” 男人极尽讨好的语气让女人倍感愉悦，他们甩着膀子离开了。 福叔捧着手里的花站在原地，他的双手仍是保持着送出去的动作，僵持，又固执。 我缓缓转身，顺着原路朝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但不等进门，就再度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十三？” 我看着福叔淡淡轻笑，尽管情绪悲怆，他仍是竭力压抑着心理的难过。 他看着我不断的发笑，笑意里的神色，泛着冰冷和绝望。 我点点头应声道的：“是福叔，是十三。” 福叔像是这才满意了似的？他看着我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似的？ “你见过你婶子了？” 我不知道福叔会不会相信，但这样的问题问出来，我就觉得他心里比我更清楚。 “我见过了！” 福叔听着像是十分兴奋似的？看着我不住地问道：“真见过了？我还想着你婶子不愿意看到你呢，现在你既然见到了，孩子，你婶子过的都好吗？” 我看着福叔，瞧着他的五官似是都因我见到了婶子而激动。 我理所当然颔首，人已经死了，过得好与不好，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过得好就好，只要她活得好，我怎样都行，怎样都行……” 我闻声看着福叔说道：“婶子都很好，她也很想您，您不要这样自责了！” 福叔地晃荡着脑袋满眼崩溃，他看着我，神色里一片悲伤。 “十三，那是我的妻子，俗话说，少来夫妻老来伴，我们一起相处数十年，临了，我自以为可以任意妄为，只要我妻子安好，我一家安好就都好，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我不自责？” 福叔冲着我笑了下，眉眼间一片淡然与讥讽。 “自责是什么？我从不需要自责，我想要的……”福叔看着我，神色里的冰冷让人骨头都在禁不住发寒。 “在我这里，自责相当于认输，我的结发妻子死了，可罪魁祸首还活着，这怎么能这样？” 我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离不得，看着福叔的样子，我知道不该发生的，都还会发生的！ “欸欸，既然不想走，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忽然在背后响起的声响让所有人都赤目相对，我望向那熟悉的身影浑身微颤。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福叔像是喝醉了似的，猛然冲了上去，结果不等我出手福叔就冲到了南山眼前。 “臭小子，还我老婆命来，你们这些吃人的妖怪，我的家，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你都给我还回来，不然，我就要杀了你，活活剥了你！” 我望着南山敛眉低声道：“他是无辜的，他也想正常，是你们……” “砰——” 一道巴掌声响响起，福叔被一巴掌抽翻在地，整个人躺在地上忽然开始大笑。 整个人躺在泥塘子里滚来滚去，活像是堪破了红尘的济公！ 他大笑道：“世人都说这世上没鬼，可我看着，到处都是吃人的恶鬼，你们这些人，吃人都不吐骨头，你们这样阴狠，你们不得好死！！！！” “垃圾……” 南山朝地上唾弃了一声就朝着身后的一群人摆了摆手。 我急声道：“你要干什么？” 南山短刀架在福叔脖子上，看着我撩了撩衣袖声音阴鸷而诡异。 “你要再拼上来，我保证，这位垃圾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这才驻足不前，望着他们闷声道：“南山，你本性不坏，你……” “够了！！！” 第373章 再相逢 南山一刀子划过来看着我满眼尽是愤恨：“谁的本性不坏？这世上谁的心里不是藏污纳垢？你干净？” 这样的话问出来，我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是啊，我，干净吗？ 南山收了短刀转身给我撂下一句话：“我们也是后来者，以前倒是没听说过阁下是有什么本事？今天才知道死氏，原来还是南城的老牌家族？” 说罢他像是听了笑话似的冲着我无语道：“明天，南城西郊别墅，龙爷有请，你若不来，晚了一分，我就在这垃圾身上割下一片肉，你若来多带一人，我就砍他一根手指！” 这样的话放出来了，我哪里还能再多说？ 我笑了笑，朝着身前之人徐徐躬身：“明日，死氏，一定会准时上门，叨扰之处，还望龙爷见谅。” “好说好说，喂只狗不也得喂饱才能看门吗？” …… 一群人稀稀拉拉的来，又稀稀拉拉的离开，我看向那些人的背影，垂在腰际的双手缓缓蜷缩起来。 龙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葬师大会还有一周，我看向天际，被雨水洗刷的夜幕像是一面镜子。 洋洋洒洒露出点点星辰，看着就让人只觉眉眼里一片松快。 翌日清晨，我瞒着所有人出了门，这场鸿门宴，我赌不起，但也绝非为了福叔一家，人为利来利往，下一家，怕就是我死氏了。 我自己吃糠吃腌菜都无所谓，但我血肉至亲皆在南城，我保护着他们周全。 南城西郊很早是穷人才去的地方，也是到了后来，发现了我死氏的刘伯温墓，这才忽然发展了起来。 但凡是能在西郊直起身子的，谁都不是良善之辈。 我爷爷死南，在西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越是那些达官贵族，越是容易相信邪门歪道。 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求长生，毕竟，会赚钱，也得花出去才行。 “你说这龙爷今天在龙辰饭店大摆酒席是干什么啊？” “啧，这谁知道啊？听说可是请了不少人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是吗？哎呦喂老天爷呀，你说人家是交了什么财神爷随便到了一处就能发大财，咱们怎么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 人群里一片哄笑，龙辰大饭店门口清一色的豪车，几十层的高档饭店被包了场，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员只能店外等候！ 我看着门口邀请名单上的人命，心下登时阴沉一片…… 南城镇南先生——死士三。 北城平北先生——巫灵。 东城安东先生——苍凤。 西城征西先生——屠城。 以及在最后的苏式掌门人——苏含？ 还有另外一些各个高门显贵的世族大家，都被邀请来赴宴。 我看着邀请函上面的一群熟悉的人眉心止不住闪烁，这些人？竟然都被聚集在了一起。 “十三哥哥！！！” 灵儿？我闻声即刻转身，当看到不远处一抹倩影朝我飞奔而来的时候我霎时冲向前去。 “灵儿！” 当真正将巫灵拥入怀的时候，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像是一度要从胸腔里喷发出来似的？ 怀里炽热的身躯仿佛许久未见，上一次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在灵儿背上轻抚，怀里消瘦的身躯让我心里不禁一阵心疼。 “灵儿，你瘦了……” “十三哥哥，我想你了。” 我感受到了衣襟上的水渍，温热的水渍顺着皮肉逐渐融入骨血。 我再度将人拥紧了些，在灵儿耳边低声道：“灵儿，别哭，没事的，都没事的，十三哥哥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当时初见分别之后的少女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更加成熟。 娇柔的身姿看着更有韧性也更具魅力，面前的小姑娘，变得更让人着迷，也更让我内疚。 “灵儿，对不起……” 怀里的小姑娘抬起脑袋看着我摇摇头扬起唇角笑得仿若春风拂面。 “十三哥哥，别想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我笑了笑，伸出手指轻点小姑娘的鼻尖，柔声笑道：“是啊，该过去的时候，都会过去的。” “哎哟喂，可真是小别胜新婚啊，这是要酸倒牙啊。” “铁牛哥哥，你也抱抱我好嘛？用力点，抱紧我！” “好啊好啊，来吧猴子弟弟，牛哥哥今天就好好疼疼你！” …… 我看向两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栗，翻了个白眼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被逗得面色一阵泛红。 “你俩，想死吗？” 两人闻声登时在嘴巴上拉上拉链，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再度捧腹大笑。 “哈哈哈，酸啊酸啊真是老牛我牙都要掉了！”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我心下尽管烦闷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人。 过了会，不远处一个豪车急转侧弯在我们身侧停下。 车门打开，最先亮出的是高跟鞋，踩着碧色地板服务员护着车顶将人带了出来。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当时一身稚气的女人如今一袭职业装身着在身，身上稚气尽褪剩下的只有左右逢源般的人情世故。 “四公子？”苏含看着我眼里也没了当年那股若有若无的红晕，笑了笑自我身侧走过，低声道：“好久不见……” 我亦是颔首，但并没多说，铁牛上前一巴掌拍在苏含肩膀上闷声道：“小富婆？好久不见啊，哈哈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这小身材，让人看得直犯迷糊。” “铁——牛！！！” 苍凤作为现任安东先生亦是受邀嘉宾，只是那背后真正的密谋者——苍龙，倒是许久不见了。 听到这声响，铁牛登时浑身一震看向我浑身一颤。 继而下一刻便是唯唯诺诺藏在角落里被苍凤一顿胖揍。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我怀里的小姑娘笑出了声，听到这声响，我才缓缓在小姑娘头顶抚了抚。 “灵儿，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十三哥哥，不辛苦，只要你我还在，一切都好，那就不辛苦，怎样，都好！” 听了这话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栗，这样的灵儿，较之从前越发让人心疼了。 “不过，诸位在叙旧的时候是否想过到这里相聚，是为了什么？到底，多大的权力，能将我们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 苏含的话不得不说是当头一棒，我看向巫灵，小丫头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白色邀请函。 邀请函里的内容倒是普通，只说是来叙旧，但并未说明，这陌生人，何来叙旧一说？ 今日这场鸿门宴，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为何在我看来颇有一股一锅端的架势？ “走吧，进去吧，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这位能造出什么幺蛾子，是生是死咱们都闯过来了，难道还怕吃一顿饭？” 铁牛说着就带着苍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看着两人这般洒脱，我倒是也从未想过需要的做什么，毕竟在这样的地界，我想那龙爷到底是不敢多么放肆！ 入了宴会厅，苍凤被最先请走，来的人便是南山一群人，站在我身前躬身问候：“看来阁下还真是不怕死，也不知道那老头身上割下来那么多肉还能不能活过来？” 我闻声则是满眼愤懑看着南山斥责道：“说话前看清楚那邀请上的名字，这些名字是你老大请来的，不是跟着我来的，南山兄弟这眼睛是不是有些问题？” “哈哈哈！”南山笑了笑望着众人浑身上下都笑得花枝乱颤，看得人很是不爽！ 他看着我，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人也看着高贵了不少…… 第374章 苍龙现 “十三先生不要这么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那就是个老不中用的，他能帮我成就什么呢？我不会伤害他的，只要咱们好生配合，一切都没问题！” 说罢他转身对着苍凤再度躬身，铁牛挡在身前浑身冷气。 “你干什么？对着别人老婆卑躬屈膝的，是不是有些不长眼了？” “苍凤小姐，这边请……” 南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苍凤伸出一只手方向是朝着电梯的方向。 这分明是要带着苍凤离开，铁牛哪里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站在苍凤面前手里拎着斧子毫不退让。 “牛哥！” 苍凤上前一步跨住铁牛，与铁牛看了一眼方才望向南山问道：“我也是客人，就在宴会厅等着赴宴就行了，先生不用来找我了吧？” 南山笑了笑扬起的唇角意味深长，不知为何，这南山，让我想起了诸葛明泽？ 同样左右逢源，同样聪明伶俐，这样的人，往往会赢了自己，但也会输了自己。 他缓缓躬身极为尊敬，浑身上下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苍凤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雅间，也都有自己的位置，既然来了，那就该走向自己的位置才对吧？” “自己的位置？”苍凤笑了笑回头看向我问道：“四公子，这家伙说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四公子会看相，麻烦四公子给他看看，适合他的位置在哪里？” 我朝门口瞄了一眼，同样说道：“我觉得那侍应生就挺适合的……” 南山唇角一僵不再说话，只是冷面望着我们满眼阴鸷。 看得出来他是在忍着不动手，但攒得很紧的手腕却是暴露了他的思绪。 我们几人纷纷站在苍凤身前，望着南山说道：“南山先生，我是一人来的不错，但我没想到你们邀请了这么多人，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必要遮着掩着了，去请你们龙爷来吧。” 空荡的宴会厅里传来钢琴声，曲子悠扬而诡异，余音绕梁三千日，我独向往琵琶音。 我回头看向那弹琴的小姑娘，精致的像是瓷娃娃似的？ 一身流光白裙，头戴金冠，十根纤纤玉指在黑白键上似是流水般滑动。 流畅似是溪水的声响在整个宴会厅里响起，与我们与南山之间的针锋相对格格不入！ “真是好听啊，这是辛奈兹小姐吧？著名的钢琴家，没想到我竟然能有幸欣赏辛奈兹小姐的钢琴独奏？在外面可都是一票难求，看来啊……” 苏含正说着朝我笑了笑，眉眼间的深沉含着幽深意味。 “这龙爷，当真是大手笔啊。” 我闻声自然知道苏含意有所指，但仍是没有表态，很多事情，眼见为实。 现下发生的这些事情，既然是背后之人有意而为之，那必然是会现身的。 钢琴声响到了最终章，那小姑娘腰身笔挺，指尖在最后的黑白键上驻留，白皙的脖颈挺得笔直，仿佛坐在那里，她就是最为傲然的白天鹅。 余音绕梁，结束以后，辛奈兹起身朝我们徐徐躬身。 “多谢诸位欣赏，这一曲日落是龙爷要我送给诸位的，还请诸位笑纳。” 苏含闻声上前在钢琴边上拿出帕子擦了擦琴键，继而才笑道：“辛奈兹小姐这话说得话说得太客气了，我可是您的忠实粉丝，只是日落这曲子，貌似是您在失意之时所作，全曲充满了灰色蓝调，这样的曲子放在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不合适吗？”辛奈兹视线越过我们几人扫向整个宴会厅，碧色眸子里是一片连一片的金碧辉煌：“金色的夕阳下，处在黄昏后的河畔，我站在那里，静候日落，这样美丽的场景，难道不应该大家一起欣赏吗？”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日落再好，到底是比不上小姐您的高山流水，那才是一个妙……” 苏含一语双关，看着辛奈兹完全没有退让之意。 我看着这位辛奈兹，显然是得了龙业的指示这才在这种场面里弹奏日落。 这样的曲子放在这里，绝非偶然…… 但她并未多说，只是看着苏含低声道：“苏小姐多想了，我是钢琴家，只觉得气氛合适罢了，大家都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下，日落余晖才是最美，诸位起早贪黑为了生计，我也是帮诸位放松放松。” “说的好！”我拍了拍手望着那小姑娘眼神里一片淡然。 “辛奈兹小姐果然是人美心善，我们确实是许久不曾见过日落了，这次有幸欣赏小姐的日落，实在是劳烦了。” 我说着在地上捡起半根蜡烛，就在钢琴腿之后，若是不小心的话，是看不到的。 在我捡起蜡烛之后，我清晰地看到了这位辛奈兹小姐眼神里划过的一抹不自然。 “这是怎么来的？看来侍应生没有好好打扫了……” 她先开口，我则是摆着手轻笑道：“小姐别多想，宴会厅这么大，都是人，难免会有疏忽。” “先生宅心仁厚，是我格局小了。” “哪里，小姐是艺术家，习惯性追求极致的美，这样的感觉我理解，小姐说的都很正常。” 我说着将半根蜡烛放在钢琴键上，许是刚才谈过的钢琴仍有指尖触碰的余温，那半根蜡烛，竟是幽然化掉了？ “哎呦，我去，这可怎么办？蜡烛融进去了，啧！！” 我见状惊呼一声连忙招呼着南山沉声道：“还站着干什么？辛奈兹小姐也是你们的客人，这钢琴可就是辛奈兹小姐的双手，艺术家的手都化了，还站着？” 南山看着我眉眼间一片深沉，看着我仿佛是要将我活吞了似的？ 我没有理会，回头看向辛奈兹抱歉道：“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外行，没想到钢琴竟然是如此滚烫？小姐以后弹琴的时候也应该注意，这要一直摩擦下去手指都得着火！” 辛奈兹脸色亦是不好看，看着我一双碧色的眸子深沉如海…… 她只是朝我点点头就轻笑道：“先生客气，这钢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毁了就毁了……” 我正要开口，忽然不远处的电梯里传来了一阵熟悉但又仿佛很陌生的声响。 只是我余光在苍凤身上扫过，她的身子，一直在微微发颤。 貌似自从进了酒店，苍凤就一直很紧张？ “这怎么能够呢？辛奈兹小姐可是知名艺术家，我们这些生意人就是对你们这些艺术家很是向往，既然小姐的钢琴坏了，那我马上就让送去最新款的钢琴就是了，要是小姐怕用得不趁手，那就亲自去挑，我龙某来报报销就是了……” 当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我们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这位龙爷身上。 脑海里的意识得到了验证，我望着那不远处笑得开怀的家伙，不是苍龙又是谁？ 虽然很早的时候就这样猜测过，但当真正看到了这家伙，不得不说，当真是让人震惊。 我以为时隔这么久，苍龙会在葬师大会上揭竿而起，但没想到，他也藏不住了。 “哥——哥……” 苍凤声音微微有些颤栗，缓缓伸出手望着苍龙眼神里尽是伤感。 苍龙亦是笑着张开双臂，望着苍凤低声笑道：“小凤，来哥哥这里。” “别去！！！”铁牛一把将苍凤锢住，眉眼间的淡定和戒备几乎要溢出眼眸。 实在是这家伙太过危险，如若不然，铁牛断然不会这样失控。 他看着苍凤警告道：“小凤凤，别相信他，你忘了他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吗？他设这鸿门宴肯定是不安好心，你一定要想清楚！” 第375章 周旋宴 苍凤不是傻子，她转身看向我，我亦是看着小姑娘摇了摇头。 苍凤眼神里的希冀落了下去，看得人几近心碎，孪生兄妹，结果在这里要拔刀相向？ 这样的转折是人都接受不来，但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家伙，这人，邀请了所有人，到底是在密谋什么？ 没有等到苍凤，苍龙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收回手看向南山脸色阴沉：“客人到了这么久还在这里站着？南山，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对不起龙爷，我……”南山闻言登时满眼慌张，看着龙爷像是看到了鬼似的浑身惊惧。 “住口！”苍龙迅速闪身宛若一道光影朝着南山冲去，下一瞬，南山整个人就窜飞了出去。 整个人砸在柱子上脑袋垂着就闷声吐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液与碧色地板融为一体。 但方才还伶牙俐齿的南山，此刻浑身颤栗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看着苍龙，这小子多日不见，身手已经到了望乎绝尘的地步？ 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我看着苍龙，面容五官倒像是越发的年轻了。 当时初次相见这人还是稚气未脱，如今再看，除了身上气势更为圆滑，那股孩童时候的模样，仿佛是只增未减？ 一个人需要保持自己的面容有很多种办法，我看着对面之人心下总是觉得哪里的不太对劲？ “废物！滚下去！” 苍龙对着那南山一声斥责后便是转身朝我们走来，身上的气息内敛而危险。 这家伙，单是身上的气息，就足以让人时刻保持警惕。 “死十三？”苍龙在我身前站定，幽深的眸子望着我朝我伸出一只手：“老朋友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感觉你一直是心不在焉？” “有吗？”我笑了笑同样伸出一只手与他握住：“或许是很长时间不见了吧，我们这些老朋友都以为苍龙不在世了，我还建议要给你立碑来着？没想到出了趟远门，竟然南城里多了位龙爷，更没想到龙爷，就是你？” 苍龙看着我亦是笑了笑显然是没在意，一身上下的淡然姿态让人莫名觉得危机。 这家伙到底贪念多重我很清楚，如今表现得这样淡然？怕是不简单…… “立碑就不用了，眼下我们兄弟几个相遇，我可是要好好招待诸位！” 我闻声抬手制止，这场鸿门宴看来是没什么意义，我望着苍龙沉声道：“苍龙，我不想和你周旋，我只想知道，你把福叔带去了哪里？把他交出来，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场面一瞬间寂静，铁牛和瘦猴站在我身后眉心紧蹙。 “十三，你确定福叔在这里？所以你看到我们这么惊讶，是你自己想来找他？” 我闻声看向两人点了点头：“不知道危险情况如何我不想让你们跟着冒险，再说了，人少，行动起来也不用有所顾忌。” 铁牛顿时一把斧子掏出来砸在地板上，看着苍龙闷声道：“小子，我论年纪你也该喊我一声牛爷，但看在你是小凤凤的大哥，我也不想为难你，福叔是苦命人，就做点小生意罢了，你犯不上和老人作对！” “小凤凤？”苍龙看向苍凤，眼神里带着些许隐晦的阴鸷。 “苍凤，你是不是该给哥哥一个解释？” 苍凤走到铁牛身侧挽住铁牛的臂膀，望向苍龙沉声笑道：“这样，够了吗？” “呵……”苍龙见状嘲讽似的一声讥笑，看向苍凤眼神里多了些厌弃：“我是你哥哥，难道还能让你找不到的好人家？你为什么要这样自轻自贱？女孩子家家非要找个做棺材的？” “我自轻自贱？”苍凤晃着脑袋望向苍龙眼神里一片红晕。 看着苍龙这样铁牛心疼地拿出绣了花的帕子在苍凤眉眼间轻轻擦拭。 “别哭小凤凤，这犊子玩意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苍凤接过帕子看向苍龙，神色里一片淡然。 “大哥，我是你的孪生妹妹，打断骨头连着血，我从未想过要和你站在对立面，可哥哥，你是真的，要和我成为敌人？” 苍龙背过身，走到钢琴边上指尖在那垂蜡上拂过。 “你看，钢琴上染上一点蜡泪都坏了，它还能用吗？收拾干净了当然能用！” 苍龙转身看向苍凤，眉眼间的嫌弃越发的浓厚：“可是妹妹，脏了就是脏了，尽管还能用，那又如何？干净的东西，才是值得人去用心对待的。” 铁牛闻声霎时禁不住冲了上去，手里拎着斧子显然是用了全力。 “狗杂种！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这玩意，张着嘴不会说话老子就把你打成哑巴，扒了你的舌头喂狗！” 苍龙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里的漠然和鄙夷深切地让人禁不住一阵气闷。 “四公子？” 苍凤在我身侧浑身担忧，我朝苍凤安抚地笑了笑：“他不会动手的，今天来的人很多，他要动手，那必然是会对他的计划有影响的。” “计划？”苍凤看着我疑声道：“我哥哥，还有什么计划？” 苏含这才身子回转过来望着苍凤笑道：“看来苍凤小姐还是不太了解这位一母同胞的哥哥啊，他可是想要将整个东南西北四城纳入麾下的人啊……” “什，什么？” 苍凤看向我视线里的意味带着求证，虽然这样的说法听上去太过残忍，但事实如此。 我点了点头，这才看着苍凤说道：“苏含说得不错，苍龙眼下手里地皮和店面，大多都是烧杀抢掠夺来的，我今天来，只是想来救福叔，只是没想到是你哥哥……” 苍凤怔在原地，眼眶瞪得很大，身上一直在微微发颤。 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兄长是疯子这样的事情让人崩溃？ “小凤，别多想，人生来就是为了自己，你哥哥只是路走错了，与你无关。” 听着巫灵的话我亦是叹了口气，是了，要是当时苍龙正是这样的问题，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砰——” 铁牛一斧子砍下去登时整个钢琴被劈成了两半，而转身间却是连苍龙的身影都没碰到？ 苍龙站在一侧低声摇头：“一身的猪血味道，妹妹，你什么时候喜欢屠夫了？” 他看着站在一边的苍凤眉眼里一片嫌弃：“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差了！” “放你的狗屁！！” 铁牛斧头论过去，不等到苍龙身前就被他一手抓在掌心，继而指尖在铁牛手腕弹了一下，登时就看到铁牛手上的斧子竟是脱了出去。 我眼神急转，身形乍出，手上数十根银针飞出去。 苍龙这才笑了笑避开身子站在柱子一侧，铁牛整个人尽管没被攻击到，但还是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脸色一片煞白。 苍凤着急上前一把拉住铁牛晃着头说道：“够了别打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铁牛闻言更是闷声一道冷喝：“妈的！老子非要宰了他不可。” 苍凤将人拽住眉眼间一片倦怠：“铁牛，我再说一次，你不是他的对手，去了，只能是找死！” 我亦是看向牛爷规劝道：“他的底细我们尚不清楚，不要打草惊蛇……” 铁牛这才愤愤地收回手，望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咬紧的牙关看上去似乎是恨不得将苍龙咬碎似的？ 落在一边的苍龙仔细摩梭着手里的银针看着我们几人周身淡漠。 “诸位，葬师大会在即，我苍龙将重出葬师，诸位皆是同仁，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赢家，究竟是谁？” 第376章 故反目 看着对面的苍龙，多日不见，他身上的嚣张气焰只增不减。 他的面上都渗透着冷酷与血腥，五官里深藏的尽是淡漠。 他是个单纯的陌生人，与之前在古墓里的人还是不一样，现在眼前的家伙，冰冷的让人简直是觉得没了骨血。 我上前一步，看着他，望着他瞳孔里的幽深淡淡道：“葬师大会在即，我们会恭候苍龙先生大驾。” 说罢，我缓缓转身，这场鸿门宴，该结束了…… 见了需要见的人，自然等待的，就是最终的宴会。 “赫赫赫，死十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自负，一样懦弱！” 我闻声轻笑，转身望向背后之人，唇角的笑意里，我连一抹讥讽都懒得给他。 “苍龙，你知道，人并非是只追名逐利，我想要的，你一辈子都不会懂，而你想要的，就算是再过十辈子，我死十三，也看不上眼。” “看不上？呵，你倒是敢说，但你看上眼了又如何呢？” 他这样对我说，仿佛是不管我如何看得上，他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我笑了笑，摆摆手带着众人离开，走到门口，看向背后的酒店我缓缓怔了怔。 “请我来除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邪祟……” “十三哥哥？”灵儿看着我眼里一片担忧，我伸手在小丫头头上抚了抚：“不用担心，灵儿，葬师大会就在眼前，眼下巫族尽管秩序井然，但也离不得人，丫头，十三哥哥，还不能留你！” 巫灵卡看着我神色怔住，过了会，小丫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身上的气息也在刹那之间变得淡然而冷静，我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无法将想保护的人都纳入羽翼之下。 “十三哥哥……”灵儿看着我，一双可以看到我自己的眸子里，盈满了我的面容，这个花一般的姑娘，她的眼里，都是我。 “十三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即刻赶回去吩咐好一切事物，吩咐好之后我会即刻再赶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 “不，你不用来了。”我眼神里的神色逐渐变得冷静下来，脚下往后倒退一步，身上的气息也在逐渐步入漠然：“灵儿，你，不要再来了。” 巫灵看着我，唇角微张，似是想要再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都没说出口。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这般惊诧，她望着我，过了会，才拍打着我的衣袖笑道：“十三哥哥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啊！” 我抓住小丫头的手将其放开，继而再度出声道：“灵儿，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十三！！！”铁牛走到我身侧浑身上下都是冷寂，牛爷从未这样看我，眼神里一片惊讶和不解：“和小灵儿怎么说话呢？她可是你媳妇！” “牛爷记错了吧？这只是我爷爷自己决定的，并非我亲自决定的，我……” “啪——” 一巴掌落下，我耳边只觉得一阵酥麻。 脸颊上的刺痛在不住地警示我，要淡定，要冷静。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冷冷道：“怎么了？想明白了？” 巫灵往后退了几步猛然朝前走，身子挺得笔直像是要找谁去火拼似的？ 小丫头一向是文雅的，在我面前更是一直都是一副乖巧恬静的模样，哪里像是现在这样？ 我使劲掐着大腿，忽然间，唇角轻扬笑出了声。 “赫赫……”我徐徐转身，望着那道娇小身形低声道：“这是怎么了？发疯了？想进去找死？真以为我会放心不下跟着你进去？” “死十三！！” 苏含看向我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诧，还有显而易见的愤怒。 她朝我走近站在我身前禁不住问道：“死十三，你这什么意思？怎么和小灵儿说话的？” 我瞥了眼前人一眼，浑身上下尽是不羁。 “苏大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事情，还不劳小姐费心。”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苏含看着我像是觉得接受不了似的？走到巫灵身前一把抓住小丫头的手腕就要离开。 巫灵被拽着走了两步忽然把头转了回来，她看着我沉声问道：“十三哥哥，你告诉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出自真心的对吗？” 我摆了摆手心下艰难，但也仍是说道：“要是巫灵族长实在是放心不下的话也好，我死十三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暖床的，怎么说？大小姐愿意奉献奉献？” “砰！！” 铁牛登时一巴掌朝我抽了过来，我看着牛爷眼睛丝毫没有要躲的心思。 牛爷常年杀猪，手上是有劲的，这一巴掌抽下来登时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 不等我看清眼前，在一巴掌落了下来，我舔舐了一下唇角，血腥味顺着舌尖传递到心里。 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心下平淡，亦是轻轻笑了笑。 “怎么？两巴掌就够了？不考虑着多打几巴掌？过了今天，想要再打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铁牛看着我满眼尽是惊骇，使劲冲着我愤懑道：“死十三！你他妈的猪油蒙了心吧，看清楚人了，这是小灵儿啊，你怎么说话的？” “我说的不对吗？”我看向牛爷眼睛瞪得很大，摊开双手尽管心下刺刀一般的疼痛，但仍是不禁笑道：“怎么了？当时确实是爷爷私自下的决定，难道是和我有关系吗？” “你——”铁牛气急，看着我伸出手又放下手。 继而转身就巫灵不住地道歉：“小灵儿别误会，十三肯定是今天吃错药了，他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他怎么舍得和你这么说话呢？” “十三哥哥……”巫灵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充斥着迷惘与不解。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这样，但是，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们该一起承担的不是吗？” 我百无聊赖摆摆手，与众人背对背，望着前方清风听着耳际的清风浑身发凉。 果真是要入秋了，这天啊，还是要凉了…… 我在树下站定，望向远处，灰尘和着所有人灼热的视线搅成一团。 “回去吧，留在这里，都是负担。” 说罢我没再理会身后众人的情绪，只是心下凝结成冰，本就该这样的，不是吗？ “十三？十三？” 铁牛一行人跟了上来，在我耳边一直都是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出了酒店大门，回头望着床沿上的人影，熟悉却又危险。 他在冲着我笑，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我清楚，他的笑，比最毒的毒药，还要蚀骨！ 在外游荡了一番，我回了家，刚进门就被一行人堵在了门口。 看着站在面前的一群人我缓缓站定，抬起眸子望着众人低声道：“诸位是觉得现在棺材铺子开起来了？不用再管了？还是说，你们已经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了？” 我看向铁牛神色冷炙：“牛爷，是我爷爷救了你没错，但我并没有要求你守着我，你要想走，随时可以！” 说罢不管他面上情绪错落，我再度转身看向瘦猴。 “猴哥，我这里是正经买卖，你要是觉得可以干，那就老老实实做好一个工人该做的事情，不想干，与牛爷一样，随时收拾东西走人！” 我笑了笑，望着其余众人纷纷笑道：“我死十三再说最后一次，棺材铺子，是我建起来的，要是不想待着……” 第377章 珈蓝印 我迈开步子，任由背后众人奚落：“那就走……” 没人在说话，我背后的声响淡了下去，我甚至察觉到背后像是着了一层冰冷的白霜。 觉得达到了预期，我才朝前走去，身上气息敛至极致的淡漠。 回了房间后，我近乎仓皇的关上房门。 尽管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我仍是觉得浑身都是在被锐利的视线切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说过的话就像是在放电影似的重播。 我缓缓蹲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道：“死十三，你这个疯子……” 当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我躺会床上，不知何时从门缝溜进来的阴煞气息在我背后凝聚。 我攒紧了掌心但没回头，背后的阴煞，并无杀意。 “十三，怎么样了？你福叔带回来了吗？” 我闻声浑身颤抖了颤，想到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才长叹一声低声道：“对不起福婶，我没找到福叔……” 背后的声响暂时止住，我甚至能够听到那一阵阵仓促的呜咽声响。 “十三啊，你知道吗？婶子等了很久了，那日有个道人说，要是在等不到的话，婶子就会魂飞魄散，活不了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婶子只是个亡魂，能在夜里徘徊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但又能维持几日？福叔一日找不到，婶子多徘徊一日，阴煞损命，她身上的阴气，也撑不了多久。 “十三，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就当是婶子求你了！” 我闻声点了点头，笃定道：“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定会！” 福叔与爷爷一样，自小看着我长大，这样的长辈，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要是不管的话，那福叔的结局，只怕是要和婶子差不多了。 “唉，孩子啊，苦了你了。” 我没回话，等到背后的阴煞气息逐渐消失，我这才转身望向门口。 地面上多了一层白灰，那是阴邪留下的印记，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下显得冰冷似是白霜。 一夜安静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日，我刚起来就听到窗外尽是一片叮叮当当的敲响声。 打开门就看到是牛爷带着一群人在制作棺椁？ 院子里此时摆了一排棺椁，乍然看上去仿佛整个院子像是乱葬岗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 我看着这些人问道。 牛爷抬起脑袋看着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渍方才跟着说道：“是苏含，她联系了一家医院，医院里的病人大多是达官贵族，都是喜欢民间的风俗，所以棺椁的预定就多了，听说是成批的要！” “成批的要？” 我闻声当然觉得惊讶，这是棺材不是米饭，成批的要那也得是能够用得上的？ 总不至于没死人要了棺材放在院子里看着？或者说，随便在里面塞人？ 牛爷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擦了擦汗就接着磨皮：“行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了，苏含是联系好的，说不好也有出口，这女人的本事不小，她能办到的，你我不一定办得到。” 我点点头也不好再说，看得出来今天的牛爷心情寡淡了许多。 扫视一圈，在的人也都还在，只是与往常不一样，少了一些人气。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仿佛都在躲闪，似是唯恐惹到了我。 “十三！” 我回头一看才是父亲，我看了院子里的人一眼漠然转身方才朝着父亲走去。 父子二人进了屋子我才快速关上房门，砸院子里那些敲敲打打的声响亦是让人心慌。 死士二看到我的样子长叹一声，肩膀都像是被压下来了许多。 “十三，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大可不必这样子，毕竟，他们也算是你的至交，可以帮你忙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抬起脑袋望着父亲说道：“要是其他人，也罢了，可对方是苍龙，他的手段，不是外面牛爷那些人能够应付的，就连我都没把握，牛爷他们跟着我糟了很多罪了，也该休息了！” 父亲走到我身侧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着父亲眼神里迟疑，但过了许久却还是叹息。 尽管不知道错对，但生命里，总是要允许一些意外的发生。 我看着父亲问道：“死士一呢？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父亲摇了摇头，方才看着我说道：“可能是你判断错了，他没问题，仍是一切都按照正常规章走，没任何问题！” 我虽觉得奇怪但父亲说没有自然是没有…… “没出事就好。” 我这样想着也朝外走去，背后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我感受到了，身为父亲无形的安抚。 眼下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营救福叔出来，不嫩再耽误了，不然必定会让对方狗急跳墙。 可对于发生的这些事情，眼下连一根毫毛都找不到，更别说是找人了？ 忽然间，我脑海之中一道灵光乍现，我望向前沿，骤然背后一道光影闪过。 那人，是苍凤？ 我看到的是平常里苍凤穿着的衣服，显然是没有习惯性的跟踪，很快就露出了破绽！ 我很快就跟了上去，直到跟上那身影，近乎出城了。 我转身顺着一边的小巷子走了进去，幽深的巷子里我一跃而起，顺着房檐快速冲了上去。 几个折转，还是被我追上了，我望着不远处仍打算往外窜出的身影闷声道：“苍凤，牛爷还在家里等你！！” 果然，我这话一出，面前往外窜的人影就停下了。 苍凤缓缓转身，尽管带着面纱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到，她看着我，视野里陌生而冰冷。 我没忽视这样的目光，但也没深究，只是问道：“你要去哪？” 苍凤看着我忽然凑近，整个人近乎贴在我身上，我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但看到对方浑身上下赤裸裸的侵占意味，我仍是觉得诡异。 “苍凤？你怎么回事？” 对方仍是不答，她只是看着我，整个人虽然没有换过衣裳，但身上的气息却发生了改变。 较之以前，貌似是，更为妖娆？ 我看着这家伙的样子，不像是人变了，倒像是——中了祟？ 我迅速抽出鬼刀，果然下一刻在我对方寻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光的姑娘亦是双手成爪扑了上来。 见人这般我脑海里不禁一阵刺痛，显然是中祟。 要是我猜得不错，这些祟，也都出自苍龙，只是细想起来这家伙好狠的心，对自己的妹妹也这样下得去手？ “死……” 耳际一道幽森声响落下，我掌心鬼刀骤然折转，顺着她腰际划去。 苍凤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真正动手起来，身手却是不同寻常。 仔细想来，再是那个寻常的苍凤之前，眼前的女人，更像是新任的安东先生。 她双手之中分别握着一把短刀，刀刃上肉眼看得出来涂抹着淡黄色药剂，她淬了毒！ 刀刃迅速划过我腰身，我身形飞速翻转，整个人望向那道诡异身影眼含戾气。 这人，不可小觑！ 苍凤招招致命，仿佛是下了决心要杀了我似的？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中出，到底是什么时候？ 莫非也是在昨天里苍龙下手的？可他，下手的机会，在哪里？ “嗖——” 一道身影从我身侧疾驰而过，我避闪开，一把抓住对方脚踝将人甩了出去！ 眼看着那道身影在我身前闪过，我方才再度冲上去一把将人抓住！ 可刚抓住，对方瞬间借着我手臂一跃而起，闪身到我背后瞬间一刀划下。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的刺痛忽然传了出来，我望着那道身影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第378章 众亲离 再也不能忍让了，不到时候的死在苍凤手里也未可知。 我眼神里划过一道冷气，眼看着那人再度冲了上来我方才在刀刃上点过，继而念叨：“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眼看着鲜血在刀刃上化满，我再度看向面前之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我为何早没发现？苍凤眼睛里的东西，变了……？ 刀刃上血煞布满，我这才瞬间冲出，望着那道光影近乎飞似的冲了出去。 这一次，忽然间那身影，不动了？ 我将刀刃挂在那身影之上，这才看到了苍凤脖颈上的蛇纹印记。 这是——珈蓝印？ 珈蓝是为众人熟知的珈蓝土地的守护神，但凡是珈蓝地界的人，身上都会有印记！ 这是为了抵御外族入侵伤及同伴，但我看着苍凤身上的珈蓝印，这分明是被人改动过的？ 这蛇纹，少了个，眼睛？ 缺眼亦缺心，心通神经路，我脑海里骤然清明，再望向眼前，我掌心的刀，已经收不回来了。 “死十三！！！”朝我冲来的人登时一阵大吼：“你在干什么？” 我听到耳际一阵幽森笑声，被我挟制的苍凤低声笑道：“赫赫赫，成功了……” 我身形一怔，望着牛爷的身影浑身上下一阵烦闷。 还真是好计策，乱我内部，里应外合？ 铁牛从未这样看过我，眼神里尽是仓皇和诧异，他看着我伸出手小心翼翼道：“十三，我知道你压力大，但也没必要对自己人出手，你看清楚阿，这是小凤凤！” 我无奈轻笑，望着牛爷沉声道：“牛爷，你信我吗？” 铁牛一颤，我亦是看到了他眼底的迟疑，是了，他仍是不愿信我。 得到这样意料之中的结果我仍是心有不甘，我再看着铁牛解释道：“牛爷，苍凤中了珈蓝印，现在她不是苍凤，你得相信我！！” 可我这样说了后，耳际一道柔和声响顺接响起。 “四公子，你想杀我，断不用找这样的借口，我可以承担我哥哥的罪过，只要四公子你下得去手，我的生死，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我闻声更是无奈，少了只蛇眼的珈蓝印，每次心性变化的维持时间，略有不同。 我看着这女人，很显然，她又变回了苍凤？ 我松开了手，望着铁牛着实觉得一阵疲惫。 “你走吧，下次别这样傻乎乎的就觉得别人是好人了，珈蓝印，比你想的要可怕许多！” 铁牛看着我满面阴鸷，浑身上下的气息似是仍在凝结，我看着这家伙，周身的冷气仿佛都在外溢。 “十三，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太累心情不好，我是大哥，不想和你计较，可你没觉得自己过分了吗？是敌是友，你也不分了？糊涂了吗？” 我紧紧闭上眼睛尽管无奈却还是笑出了声。 朝牛爷摆摆手无所谓道：“实在是不放心的话，那就走吧。” 我看着紧紧依偎在牛爷身侧的身影，眉眼里一片隐晦。 “这次我会动手，下次，我照样也会。” 我看向牛爷，尽管心下紧颤，但身上的冷淡气息亦是遮掩不了。 输人不输阵，我知道今天我输了，但我瞧着牛爷身侧的人，一双灵透的眸子里，像是在应征着我的失败。 牛爷看着我，继而朝我步步走近，我站在原地不动，仔细等待着雷霆迎面袭来。 “砰——” 牛爷的一拳，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 我腰身弯下唇角颤出了一片血渍，血水顺着口舌流下，我身子微微虚颤，望向牛爷不禁发笑。 “够了？” 牛爷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盯着我，看着那模样，仿佛是恨不得一口杀了我似的？ 我摇了摇头，望着牛爷闷声道：“牛爷，你太过心善，为感情左右，我的话，你……” “闭嘴吧！！” 牛爷骤然出声，透过一双眼里映出来的，是浓郁的失望。 “十三，你变了，和当时总在我身侧没心没肺的死十三，完全不一样了。” 我踉跄着起身，倚靠着身侧的葱郁大树笑出了声。 “呵，我变了？”我仰头望天，绿葱葱的树荫里，没人注意到的缝隙下，一叶枯黄也无人会知，我看向牛爷，缓缓说道：“不是我变了，是这天，天变了。” 说罢，我朝着来路走去，背后的秋天，将我划了出去。 唯留几抹残阳的秋天，不适合我，留给我的，只剩下了凛冬。 “死十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驻足，只是让冷风捎去我的话：“离我越远越好，珈蓝印一旦下了，除非中者死，否则无药可解，珈蓝印是有对象的，只要我不死，苍凤遇到我，就会不安宁……” 不去想这鲁莽的家伙到底是否会相信我，忽然间，我觉得一切仿佛都变了。 分明是秋收的季节，可我却一人置身凛冬，尝尽了冰雪的寒意，这样的日子，还是来了。 回家之后，我便着手开始准备营救福叔。 福叔藏身的位置仍是在南城，就在龙辰大酒店，苍龙仿佛是铁了心暴露身份也无所畏惧。 敞开了大门欢迎我去，只是这家伙，在这扇门之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毒蝎爪牙？ 龙辰酒店在整个南城独树一帜，只因为其效仿仿古式建筑，为了证明建筑者的情怀，不允许存在任何机械性设备。 因此那里，没有监控…… 这样想来我仿佛当时去的时候就没看到有任何监控，而且那钢琴，也都是为了辛奈兹才特意搬去的。 想到这些我松了口气之余却又多了一些疑虑，少了监控我的行踪免于暴露，可少了监控，我要如何才能知道福叔的位置？ 就在这时，熟悉的阴冷声响再度传来：“十三？你要去救你福叔吗？” 我闻声登时抬眼看去，看到福婶的阴灵松了口气，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福婶，我需要你帮个忙……” 夜里，偌大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唯有牛爷和苍凤的房间一片漆黑。 我沉声叹了口气，果然是牛爷，脾气也倔得像是牛似的？ “唉……” “怎么了？”福婶子阴魂在我身后游荡，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方才低声道：“没事，有些凉了。” 刚走了两步，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响：“大侄子阿？” 我闻声再度转身，死士一满眼兴奋地朝我走来。 我见人方才缓缓点头道：“大伯，还没休息阿？” 死士一看了我一眼这才似是关心地问道：“怎么？你这小家伙不也没休息吗？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 我朝身侧看了看，望向周围方才刻意的凑近悄摸说道：“大伯，不会是我父亲让你来监督我的吧？我不是告诉他我和灵儿暂时不考虑成婚吗？” 说罢我退后一大步，将两人之间距离划开。 死士一见状登时一愣，继而看了我一眼方才笑道：“臭小子还真是不怕挨打，就是你父亲派我来监督你的，说要给你做做思想工作，毕竟那小丫头可是看起来越发漂亮了，要是再晚些，只怕是要扑棱着翅膀飞走喽。” 我摇了摇头满眼笃定，望着死士一昂首挺胸很是自信。 “那当然不能够，我死十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好歹是年轻一代的俊杰，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拴不住灵儿的心呢？” 说着我才即刻回头朝身后摆了摆手低声道：“大伯快回去吧，别忘了跟我父亲汇报我的情况，我可不想被他误会。” 第379章 人如镜 说罢我快速溜出了门，觉得样子做足了，这才关了门。 关了门之后我才接着朝龙辰酒店前去，福婶看着我不解道：“他不是大伯么？你就告诉他你想去救人不行吗？说不好你大伯也愿意帮你呢？” 我仍是朝前走，身上的冷气却是在止不住的外放。 眼前幽深的巷子仿佛是一个填不满的深渊，需要无数新鲜血液的补充来维持。 我冷静开口，心下却是一阵冰凉：“父亲从来没在我眼前提过与灵儿的婚事。” 说着我笑了笑，闭上眼睛脑海里划过那笨拙的父亲：“他与我相处，太小心了，总是事事担心我多想，他这个父亲做的，也很憋屈，只是，他也一直在迁就我罢了……” 福婶闻声才猛然回神，盯着我不解道：“难道他也是藏在你父亲身边的一把刀？” 我点了点头，要说之前还不相信，现在，我是彻底相信了，尽管心里无法接受，毕竟僵尸护卫和纸人护卫的事情都是死士一告诉我的。 按理来说，要真是敌人，他为何愿意看着我如此成长？这不应该啊？ 思来想去我还是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看来是想也想不出一个什么了…… 这人的背后到底又会是谁？也是苍龙？还是另外的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看不见的争锋里，到底，谁才是最后的黄雀？ 到了龙辰大酒店已经是深夜了，但酒店里仍是灯火通明，繁华奢侈的地方里，最藏不住的，就是利欲熏心。 但凡想要一飞冲天的人都想来这里试试运气，一旦被哪家的少爷小姐看中了，那就是一夜之间飞黄腾达。 “诶呦……” 一道娇柔声响在不远处响起，我侧身看去，方才看到是一通体黑色西装的男人撞倒了一个姑娘。 男人看起来赫然是高门显贵，但是那一身西装就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 冰丝蚕绒，是采自北城里的极北之地，那里有一种冰蚕，产下来的蚕丝亦是冰蓝色，制成衣物饰品可谓是价值连城。 但物以稀为贵，这样的冰蚕在整个极北之地怕是也不好找。 一是气候恶劣人为无法长时间驻留，二是冰蚕繁衍极其缓慢，甚至可能有的冰蚕一生都不会繁育后代。 这样的生活习性导致冰蚕数量稀少，曾有人想要将其带回人工繁殖。 结果带回来的当天晚上冰蚕死伤无数，最终繁殖的梦都成了黄粱。 原始冰蚕对生活条件要求极高，并非再造一个相同的环境就可以满足它的生存。 由此，人们只能将其放养极北之地，若是想要更多的钱，自然是多劳者多得了。 人们这才纷纷前往极北之地寻找，但能找到的数量，微乎其微。 但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上下尽管是墨色加身，却掩不住身上的冰蓝月华，这样的全身冰蚕丝，只怕是千金难求了…… 可这人却将千金难求的东西就穿在身上？显赫之处，怕也是不必多想。 倒是那倒在地上的女人浑身看上去高贵不足装嫩有余？ 倒在地上双手撑着楼梯哭丧着脸很是憔悴，眼眶泛红泪珠顺着脸颊一滴滴砸在地上。 “你，你撞了人，不道歉吗？” 一站在男人身侧的侍应生闻声顿时不屑道：“道歉？你不会是猪油蒙了心吧？也不好好看看这是谁就让道歉？” 女人仿若无人似的踉跄起身，站在侍应生身前气息亦是霸道。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罢女人指着身侧的男人说道：“是谁又怎样？撞了人不道歉，难道我就活该被撞吗？” 侍应生闻声更是眉眼间一阵嬉笑：“小姑娘，别说没提醒你，你要是想攀高枝的话，找错人了，这位，可不是你想攀就能攀得上上的！” 女人瞬间反手就给了侍应生一巴掌，脸上的神色活脱脱像是被人侮辱了似的胸前起伏不停。 她闷声道：“你是服务生，在其位不谋其职，你们老板难道没教过你什么叫做顾客就是上帝吗？” 侍应生挨了一巴掌登时愣在原地，下一刻反应过来即刻抬起手就要抽回去。 女人闭上了眼睛，可掌心却并未落下，待睁开眼，方才看到是那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抓住了侍应生的手。 “你是男人，打女人？疯了？” 侍应生哪里还敢再说，匆忙颔首就退到了一边。 女人眼睛缓缓睁开，男人拿出一张卡放在女人身前：“一百万，够了吗？” 我看到女人眼里多了一些期待，但又很快消泯下去，她并未接过一百万，而是将其推了回去。 男人似是有些诧异，这才接着问道：“不够？你可以去任何一家医院诊疗，只要你想治，医药费我全包。” 女人闻声讥笑一番，盯着男人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拿出帕子在小腿上的已经染满血红的划痕上擦了擦。 “自己喜欢钱，就以为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势利，就觉得满城的人都势利？” 说罢女人就转身朝暗处走去，男人却一直在车前驻足。 他就那样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直到背影完全消失，男人才转身朝侍应生递出一张名片。 看到名片后侍应生顿时怔在原地，下一刻就卑躬屈膝似是恨不得跪下了似的？ 男人倒是未曾理会侍应生的尴尬，只是低声道：“一天之内，我需要刚才那人的资料，查不清，你看着办！” 侍应生闻言这才双手捧着名片像是捧着宝似的不肯松手。 待到男人消失了，这才将名片举起来脑袋仰天不住的亲了上去。 看着这人的面容神色，我倒是越发好奇这男人是个什么人？ 这些侍应生也是势利眼，见过不少达官贵族自然不是谁都看得上眼的。 既然能如此青睐那男人，想必身份定然是在南城里屈指可数的。 我看了福婶子一眼，她就接着灯光之外的阴影徐徐飘去。 我抬脚朝前走，侍应生亦是一步三点头似的埋着脑袋望着手里的名片。 福婶子在侍应生背后忽然吹了口气。 侍应生顿时一个激灵闷声道：“我擦！！” 粗口之后他瞬间噤声，盯着周围看了一圈方才抱歉似的笑了笑。 “先生请，请……” 我点了点头没理会，只是看着面前的台阶朝福婶子摔了个眼色。 福婶子倒是心灵，顺着侍应生腰背一把推了出去！ 下一刻，侍应生一脚踩错台阶脑袋朝地砸了下去。 我见状方才迅速冲过去一声惊呼将人接住，慌乱之间迅速抽出侍应生手里的名片塞在衣袖里。 侍应生起身后就一直在四处观望，脸上的诧异和恐惧几乎泛滥成灾。 瞧着人这般大惊小怪的模样我靠近了几分，望着他问道：“没事吧？” 侍应生骤然转身看着我满眼警惕，脚步甚至不住地退后几步。 见对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我亦是后退几步，僵持了半分钟，忽然他看着我双手在身上一处摸索。 过了会，这家伙才一声惊呼：“名片，名片呢？名片哪里去了？” 我闻声没有搭话，只是淡然地看着侍应生很是崩溃的蹲坐在地上周身一阵仓皇。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好好的怎么会摔跤呢？” 我看了福婶子一眼，好好的也是有可能摔跤的，毕竟，是真的有鬼。 我抬脚朝前走去，刚走两步忽然衣袖被扯住：“先生，你有没有见过一张名片？” 我摊开双手望着侍应生淡然道：“要是我说没见的话，你是不是还要搜身？” 侍应生看着我，眉眼紧蹙，似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搜身？ 见人这般，我敛眉轻笑：“苍龙看来办事不行啊，盘了一个酒店，侍应生也这么没素质？” 第380章 柳家人 侍应生看着我笑得有些许惊诧，下一瞬就埋起脑袋朝前伸出一只手。 “先生这边请……” 我面不改色朝里走去，同样金碧辉煌的世界里，有达官贵族，有侍应生，也有一直在角落里得不到解脱的乞丐。 楼梯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衣衫高贵整齐的人，他们面上盛满了笑意，完全看不出任何为生活所迫的错觉？ 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在这里足够正经的场面。 面上笑意盈盈，但肌肉反响却是僵硬而固执，仿佛是维持了这样的笑意数十年了似的？ 龙辰酒店是出自苍龙之手，他的手下，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足以充满善意的事物。 抹上赤金色裸漆的拂手看着光鲜亮丽，但尽是这样看着我亦是觉得硌手？ “先生？” 背后的声响乍然响起，我看向身后看着我笑得似是唇角咧到后颈的侍应生亦是没好脸色。 “有事？” 侍应生看着我像是羞涩似的？眉宇之间倒是露出一抹红晕？ “先生，到这里我就不能再上去了，上面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上去，我只是想向先生致歉，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还望先生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我笑了笑望着这家伙闷声道：“大人大量？是谁告诉你，我是大人大量？” “哈……？”侍应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看着我浑身上下一片呆愣。 我没理会他，径直搭着扶手朝楼上走去，手下的触感刺骨而并了冰冷，伸手拂着像是在刮骨似的刺痛。 我强行忍着这样不适地感觉接着朝上走，路过的每个人都像是这酒店的固定旅客似的？ 有人身着睡衣，但仍是掩不住一身华贵。 有人尽管一身华丽，但一身的打扮看着就像是在鸡群里争奇斗艳的花孔雀。 看着这些人这样地打扮我尽管头疼但也到底不想理会，我这次的目的，并非是与苍龙正对！ “欸，前两天上来的那老头是什么身份？听说被请到vip了？” “vip？玩呢吧？咱们在这龙辰酒店这么久了，哪里听说过有人入住vip？” “害，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猜测出来的东西，这些人啊，向来是大手大脚习惯了的，我们虽然算得上有点眼界，但较之那vip里的，怕是差不少呢！” …… 听着这些人的话，我眉宇之间一阵刺痛，要是我猜得不错，苍龙将福叔绑来，应该是藏在vip了。 既然是要用来威胁我的，那必然是要小心准备才对！ “你好……” 我叫住方才说话的三人招呼道。 那人闻声转身看着我瞬间周身气势拿捏了起来，看着我眉宇之间一片蔑视。 “你，叫我？” 我点了点头望着一身经典西装的男人，手上戴着市面上最新款的腕表，脚上鳄鱼皮鞋擦得锃亮。 双手插在的腰间看着我几乎是在俯视？撇开的唇角更是不屑一顾。 眼角下的一颗痣将整个人的无关在刹那间点缀得有些光怪陆离。 他看了眼身侧两人，盯着我浅笑道：“年轻人，在这里可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话，小心你的小命，毕竟我不会宰了你，但别人可能会！” 我摆摆手并未将这话放在心里，瞧着对方一身上下被酒店里昏黄灯光照得金光闪闪。 站在他面前我不禁需要眼睛轻轻遮一遮，可这家伙倒像是十分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似的？ “你怎么回事？” 男人见我没回话整个人一身上下都是摒弃，朝着周围两人闷声道：“瞧瞧，又来了个做白日梦的？真以为能在这里钓到富婆呢？” 我：“……” 虽然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想到灵儿那样的家世，我就算是与灵儿在一起，自然也不该是一穷二白？ 这样一想，我倒是觉得自己真像是傍上了富婆似的？ “几位……”我抻了抻嗓子，望着几人周身气息瞬间寂冷，几人看着我亦是面上神色瞬间收敛起来，带了些警惕意味：“你这是什么表情？想干什么？” 三人看着我身形不住后退几步，转身竟是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瞧着两人的样子我心下不住发闷，福婶子在我身侧沉声道：“臭小子对你这么没礼貌？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们？” 我当然晃首，犯不上和这些人生气，这些家伙利欲熏心成了习惯。 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和这些人发火，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不必了，先去找找福叔的下落吧……” 福婶子笑着刚站出来，恍然间整个身子驻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走了两步才察觉到福婶子的不对劲，徐徐转身，方才看到福婶子周身气势瞬间膨胀了起来。 她在试图挣扎束缚，望向我的眼里尽是惊恐。 “十三？四十三？” 我乍然回神望着福婶子出声道：“你，怎么了？” 福婶子盯着我，缓缓说道：“我，我的身子，动不了了……” 我看了眼四周，人们都像是机器人似得各忙各的，别人身上就算是发生了什么异样，也都像是没发生似的？ 我见状倒是松了口气，望向唯有我可以看见的福婶在原地不断挣扎但却无法挪动脚步。 本是阴灵，按理来说，除了黑白无常前来勾魂索命一般不会有其他反响。 但此刻，我在望向福身周身，她身侧，并未有什么不同的反应？ “你先去吧，找到福叔再说，剩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我就不相信了，这里还能有人困住我？” 福婶子说得很是笃定的，尽管我也这样想，但眼下的事实就是，她确实是被困住了。 我在福婶子周身探测一番，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弱了不少。 在呼吸之间的问题，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呦呵？小子你还不走？干等着被杀？” 忽然间走上来颐指气使的一人，冲着我就是一顿斥责。 我白了一眼走出来的人，看着对方身侧一身符纸，金黄色绕在腰围一圈，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驱鬼的？ 手里举着拂尘扫来扫去，但一双手上的黑红色纹路却是异常诡异。 他看着我忽然凑近，一双赤黄色瞳孔竟像是泛着幽深的血光似的？ “小子，你知道吗？你会死的，你啊……”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伸手挡在我耳际低声道：“你啊，被老鬼缠上了！” 我一把将这家伙挥开，很奇怪，酒店里分明出了这些动静，可苍龙竟是丝毫痕迹不漏？ 福婶子冲着眼前的家伙不住尖叫，似是发疯似的想要将其斩杀！ 可这家伙我没想到也是行内人，掏出一把符纸在金黄色纹路上点过，瞬间纹路泛出了血光，血光里就连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子机器强烈的震煞气息…… 福婶子本就阴灵在外游荡多日，眼下被符纸镇住，只怕是要危险。 我闭眼索性脚下轻晃，整个人径直朝下栽了下去。 “欸小心！！！” “我擦！！” 身后的人接连闷声吼了两声，我顺着楼梯转角踩着勾栏之间的缝隙将身形稳住。 回头看了一眼，福婶子被我撞了过去甩走了身上的符纸瞬间消失在原地。 那人在见状瞬间朝我愤懑地走过来，双手叉着腰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小子，你是瞎了眼吗？放走了恶鬼你知道吗？” 我双手负后只当是没听见，毕竟这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嘿！！”似是见我没回话，他走到我身侧拽着我衣袖，继而凑近我身侧嗅了嗅。 转身凑我更近了些，他扬起脑袋看着我，浑身上下一阵打量。 第381章 知天命 “小子，你身上的贡香味，好重啊……” 说着他起身在鼻翼前扫了扫，模样里像是很嫌弃似的？ “你不会是同道中人吧？” 我朝他靠近，像是他那样的靠近，凑在他身前亦是低声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你似的，在这里装蒜！这样的地方，苍蝇都进不来，怎么会有鬼呢？” 我缓缓直起身子，瞧着这家伙神色里的冷炙一身上下尽是淡然。 “我说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要是还捣乱的话，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面子了，不要不知好歹！” 他看着我神色里尽是仓皇血色，仿佛是被气得，但除了瞪大眼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了这家伙一眼，自他身前走过，这酒店里看来真是什么萝卜白菜都有啊。 我朝四周看了圈，最终还是将视野锁定在电梯里。 既然楼梯走不了，那只能是看着电梯了，我走下楼梯朝电梯走去。 路过的男男女女互相勾搭着肩膀手腕，面上无非是笑得开怀。 但任谁也看不出来，他们一张笑脸的背后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仔细观察这酒店的布局，偌大的宴会厅更多的则是采用西式建筑，琉璃地砖被暖白色灯光照的像是一步走入了夏天？ 光影罩在身上像是穿了层宽大的暖白色袍子…… 整个宴会厅与上层靠着八根足有三人抱起来那样粗的柱子支撑着。 柱子上雕刻着的，是密集的南疆蛊虫，这些虫子要是不仔细看，最终形状雕刻成了巨龙！ 但就连巨龙身上的每一层鳞片都是蛊虫所制…… 神农墨不在，我尚且无法断定这虫子品种，只是这样单看着，我也觉得这巨龙一双眼眸里似是随时都会窜出一片得乌压压的虫子。 “怎么样？精致吧？这年头有这样工艺的人可是不多了！” 我转身就看到那和我争论的老家伙竟是一路跟我过来了？ 我敛眉瞅着他问道：“跟着我干什么？” 说罢就看到这家伙唸指似是掐算了一番，接着绕着我周身看了一圈，眼神里似是藏着一些不可置信？ “就我卦象里面所显示的，小子你身上有一股王霸之气，这并非常人能有的，我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这次来没想到竟然见到了，所以前来跟着你想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闻声登时一阵无语，眼前之人怎么任我看都像是个神棍似的？ 无心与他交涉，我看着这人沉声道：“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有事要办，和你没关系的事情，不要总是好奇心这么强！” 他顿时晃着脑袋朝我走近，瞪着眼眸子像是视线要将我洞穿似的？ “天煞孤星贪狼命，唯有情字折磨人，苦情索命伴一生，唯有饮着留其名……” 我闻声浑身乍然一怔，盯着眼前的人眉眼再度低沉。 “天煞孤星？你在说我？” 他直起身子却是忽然抚着胡子闭口不言，整个人拿捏得非常到位，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无奈叹了口气，望着这忽然傲娇起来的家伙低声道：“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说罢我转身就走，也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天煞孤星？与我来说不过是几个字眼的问题，我断然不会放在心里。 “欸欸，不对啊小子，你不应该很好奇吗？” 我没说话仍是埋头朝前走，这家伙凑上来跟在我身后唧唧呱呱地说道：“别人听到自己天煞孤星都很在乎，你怎么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我这才沉声回道：“我父母祖辈皆亡故，就我孤身一人，说是天煞孤星也不为过，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早就承认了，你说的不过是重复事实罢了……” “嘶——” 这家伙闻声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我视线里生出些不可置信。 不断砸吧着嘴晃着脑袋叹声道：“唉，世间万千不过造化弄人啊，你看着年纪不大，就有了这般心境？” 我笑了笑，看着近在眼前的电梯没说什么，心境？我没有。 走到电梯前，我按下按钮，那人仍是跟在我身侧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离开。 我看着他问道：“你非要跟着我做什么？你很闲吗？” 这人愣了愣朝我伸出手笑道：“我当然要跟着你了，我叫柳生闲！” 说罢像是很得意似的冲着我扬起脑袋傲娇道：“是的你没猜错，我是柳家人，断人吉凶，预示前程！” 我闻声方才对眼前之人多看了两眼，柳家人我是鲜少听说的。 据我所知，所有的柳家人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火里，都死完了。 大火来得离奇，更多的则是柳家人多次窥伺天机，最终都被降下的天火所灼烧，燃烧殆尽。 在没遇到大火之前，这一大家子在四城里很受欢迎。 毕竟谁都想知道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若是有危险不就可以先行而避驱之了？ 但多次窥伺天机，眼下遭遇灭族之危，还不知道放弃？ “柳家人？”我扬起脑袋故作思索一番，接着就看到站在我身前之人满眼希冀，像是对我承认他的身世颇为看重，我刻意回避，淡然道：“不好意思，不认识！” “不认识？”他闻声忽然惊呼一声，看着我一身上下尽是必然。 听着他的话我笑了笑，周身带着些许漠然，对待陌生人该有的距离感，还是要保持得好。 “叮——” 电梯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脸色阴沉下来朝身后之人闷声道：“别跟着我了……” 结果我刚踏入电梯，按了楼层电梯门正要关上，却忽然在两道门缝之间多了只脚。 看着这只脚我攒紧了掌心，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 我见状一脚踩下去，但这家伙却是动作灵活，带着预判机制的瞬间闪身进了我身后。 电梯门再度关上，我转身吐出一口浊气望着他无奈道：“何必呢？非要跟着我做什么？别自己都是半斤八两还出来鬼混！！！” 像是被我踩中了痛处，他看着我很是激动地说道：“什么叫半斤八两？我给你说，我早就算通了你的下半辈子！！！” 我闻声倒是忽然开始好奇起来，望着这家伙低声道：“我的下半辈子，照你刚才说得我天煞孤星，那还有下半辈子吗？只怕是早都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吧？” 他倒是少见的皱着眉梢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深思。 “我柳氏一族断天机，知事故，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我看到你，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气息？”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我早上吃了大蒜！” “不不不……”柳生闲还特地认真的晃了晃脑袋否定我的说法：“你近来晦气上身，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早上肯定是没吃的！” 我再也说不出什么回避的话，柳家的人还是少勾搭为好。 这些人能看到天机，若是不小心串通了以后的事情，改了生活轨迹，引来的麻烦倒是不如现在老老实实的好！ 柳生闲在我身侧很是认真地说道：“小子你听我说，你身上的气息我看不透，总觉得你很不一样，但就是察觉不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不要做既定改变不了的事情，你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你活到那时候……” 我看向他深思一番方才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该待在家里闭耳不闻窗外事？” 柳生闲晃荡着扇子看着我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让人很是无语。 第382章 人之初 我没再说话，电梯终是在一声响后停住不上，我看了眼楼层，按的是的十二层，却只能到十层。 紧接着，不等我发问，电梯里就传来一股子机械式的提醒声响。 “尊敬的旅客您好，十二层是贵宾级客户所在楼层，请您输入密码即可登入十二层！” 听到这样的声响我沉默了，还有密码？ 柳生闲咂着嘴不屑道：“这些人就是闲的，一个破酒店搞得弯弯绕绕，又不是杀人越货去的，至于这么认真吗？” 说罢背后之人的声响骤然停了下来，柳生闲看向我脚步倒退一两步。 整个人背部紧贴着电梯壁上，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眉眼间尽是仓皇。 他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声音颤栗着尴尬笑道：“你，你不会是，不会是，来杀人的吧？” 我见状方才扬起嘴角邪笑一番，果然看到柳生闲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整个人脑门上浸满了汗渍。 看着就像是随时都会背过气去？倚靠在电梯壁上一身上下都在发抖。 瞧着柳生闲这般模样我晃着脑袋无奈道：“你要就这样的胆子倒是不如回去好好歇着，闯到这里干什么？” 这小子一听登时踮起双脚冲着我像是用足了勇气似的周身不断使劲。 “我，我到这里干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理所当然回应道：“自然是有关系了，就是因为你跟着我，导致我现在办事情很不方便！” 柳生闲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冲着我便是气定神闲地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办的只要不是烧杀抢掠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接着他的话问道：“我要办的就是这些事情呢？你要如何？” 柳生闲怔了怔仔细凑近打量着我，接着他摆了摆手双手负后故作高深。 “小伙子，你没有那种想法，不要勉强自己，我看得出来，能干出那样事情的人，他的眸子，不会像你这般干净忧伤。” 我只觉得荒谬也懒得再说，左右都要跟着，既然赶不走，那就跟着也好。 接着我看向电梯里的密码一层，左思右想一番我还是走出了电梯。 十层的客房便是酒店里的普通客房，但尽管是所谓的普通客房亦是修缮得像是五星酒店似的到处都洋溢着奢侈的味道。 我看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些客房的布局构造竟是按照八卦方位。 四周的房间完全脱离了下层地基的基础建筑，整个布局构造完全变了模样。 柳生闲在我身后亦是掰着指头掐算，过了会才皱着眉头无奈道：“这龙辰酒店的老板还真是疯了，一个破酒店至于搞得跟间谍战似的这么严密？” 说罢这小子就朝着生门走去，看着走得坦荡，但我瞧着他攒得很紧的掌心仍是在心底勾算了一番。 地火走南，离心向北，乾坤倒置，本末相通…… 这样看来，生门居南命门朝玄宫，生机就在玄宫之后！！ 而柳生闲所走的方向就在玄宫…… 这样看来，柳家人还是柳家人，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只是得到的报应，也是与生俱来的。 顺着迷宫似的建筑来来回回折转，我看着身前之人总算是在玄宫处停了下来。 “好了，生门居南命门紧随玄宫后！咱们到了！” 说罢柳生闲得意地看着我像是自己能力得到了认证似的满心骄傲！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还是很有本事的，我们柳家人向来是知晓天下事，但多是藏在心里不予外界告知，破露天机可是要受到惩处的！！！” 说罢他瞅着我眼底尽是神秘地看着我：“不知道吧？我们要是私自擅闯天机，是会死的。” 看着眼前就这样随意的展露自己命门的二货我着实无语。 就这样将自己的能力命门告知他人？不怕死？ 柳生闲站在门口看着我眼底尽是神秘，过了会，他才转身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大门打开，一道刺眼的光打了进来，我们两人闭着眼睛朝前走去。 “砰——” 大门关上，光线瞬间被扼住了咽喉似的闷住了呼吸。 “哈，这是实验室啊？” 柳生闲的声响在偌大的透明玻璃前显得异常突兀，不去理会这家伙，我朝四周转着看去。 实验室？这里，竟然有个实验室？ 看着普普通通的酒店里，苍龙在这里私自修缮了一处实验室？ 说是实验室，但参与实验的人，却没那么简单！ 我看向四周，忽然也觉得这里不怎么像是实验室，倒像是盘丝洞？ 只因到处都悬挂着蚕茧一般的蛹状东西，看着大小足有一个成人般大小？ “这里，好重的血腥味，好臭！！” 柳生闲望着四周很是嫌弃的拂着鼻翼之前，我看着周边浑身上下都在发颤，当时在西城，屠城是否也是这样做的？ 一整个山洞里，都是死尸？被蚕蛹包裹着，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破茧而出？ 想到这里我顿时一身泛起鸡皮疙瘩，苍龙，到底是在干什么？ “啧啧啧，妈的真是晦气，这以为你想进来的是什么好地方，搞了半天也是这种不死不活的地方！” 我闻声浅笑道：“不想来，你可以走，我从来没拦住过你。” 说罢我掏出贡香在地上点燃，顺着烟火气息飘了出来，我身侧之人骤然惊呼：“你看，我就说了你身上总是有一种很重的贡香味道！” 我没理会这家伙的撕心裂肺，看着香烛之上泛着的白烟萦绕着蚕蛹不住地盘旋。 要是我猜得不错，这些蚕蛹里装的，应该就是死尸！！ 只是这死尸，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死人，都是从哪来的？ “小子，你也是同道之人？” 我仍是没理会他的阵阵惊呼，耳边只觉得聒噪。 “你能算命，那帮我算算，这酒店的老板今天在不在酒店？” “不在啊！！”我话音刚落他就盯着我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我白了一眼这小子无语道：“你好歹装个样子掰个指头先？” 柳生闲用一副很是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接着还刻意地掰了掰手指却是无奈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他坐车离开了……” “你看到了？”我闻声不住惊呼道。 柳生闲点了点头：“是啊，今日是辰东十四日，是他苍氏的祭祖之日，身为苍氏的后人，自然要回去的！不然会受到责罚的！” 闻声我才算了算日子登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到了祭祖日子了？ 这样就好，我放下心来拿出鬼刀瞬间一跃而起将一个蚕蛹破开！ “鬼刀？”柳生闲看着我眉眼间一片诧然，盯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震惊道：“你是死氏的后人？” 我没理会将蚕蛹打开看着里面，果然是死尸！！！ 尸体上布满了各种密密麻麻的虫子，颜色各异但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虫子就这样安静地趴在尸体上面，尸体倒是完好无损，就像是这些虫子在养尸似的？ 我刚这样想，柳生闲就在我身侧为我解惑。 “南疆虫术，养尸术，新鲜尸体上放满血蛊，这些蛊虫会将尸体里的血液都吞噬殆尽，继而在尸体上孕育繁衍，直到整个尸体都变成蛊虫的躯壳，在这些蛊虫里，会有一只蛊虫领导百虫，而这只蛊虫，则有幕后真主领导，进而控制蛊虫达到控制死尸的目的……” 说罢柳生闲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我眼底尽是震惊。 “南疆当年就是惯会利用这些阴邪的虫术才被驱逐，甚至被截杀，没想到在背后竟然还有余孽？” 第383章 是天机 我闻声看向同为柳家余孽的家伙无心多说。 “这些死尸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柳生闲这才紧皱眉梢叹息道：“事实上，这死尸就是个傀儡，是真主通过控制母体的思想来控制死尸的神经，这样的死尸，是死不了的，除非捕捉到母体将其击杀，剩下的蛊虫才会群龙无首纷纷溃散！” 抓到母体？我看向尸体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一层，这如何看得出来哪里是母体？ “别想了，这具尸体倒是新鲜的，这些蛊虫尚且在静止状态都无法找到母体，待到吸食鲜血完毕之后，母体活跃起来，带动周围的蛊虫跟后更是没法察觉了……” 我闻声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确实是让人头疼！ “你刚才说尸体是新鲜的？” 我望向柳生闲问道。 这小子点了点头拿出一把符纸碾碎了洒在了尸体身上。 几乎是瞬息之间，烟火缭绕，尸体上的蛊虫像是被浪花击打了一般轻飘飘浮起一层继而化作灰烬。 风一吹，这一层散去，但他身上的气息却仍是未曾变过。 一层散去，仍是有一层蛊虫在尸体上面残存，这些虫子，杀不尽的。 “唉，死尸是刚死没多久的，现在去外面调查应该还能查出些东西，只是尽管查出来了，也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没在多说，抬起头望着偌大的空间里像是放着镜面似的挂满了蚕蛹。 苍龙在背地里，是要培养一整个死尸军队，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周身一阵冷寂。 将人杀了之后放上蛊虫培育死尸，我看向这些蚕蛹，这家伙，到底是杀了多少人？ 想到这些事情我虽觉得心下厌烦，但到底是不想在多说…… “行了，先走吧，母体找不到，也烧不死，只能之后再说了。” 刚要转身接着往前走，柳生闲忽然一声惊呼，他看着我满眼呆滞，双手在飞翻动，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疯似的翻着白眼。 唇齿间还在不断地说道：“南山脱缰，死尸遍布，火海如潮，大乱即至，烽火燎原……” 忽然间，他整个人后退数十步，砸在门上满眼惊慌。 他伸手指着那些蚕蛹，嘴唇泛白浑身颤栗，瞪着我疯狂说道：“毁了这些，都毁了，会死的，都会死的！” 我望着柳生闲，这小子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发梢眼里尽是的散乱仓皇。 我忽然意识到，他这样的异样，是看到了天机…… 刹那间，我心如死水，想到刚才他说的那些，死尸遍布，火海如潮，烽火燎原…… 桩件的，都像是要将整个世界毁了似的？ 柳生闲在角落里禁不住颤抖，忽然间我像是懂得了柳家人为何会早逝。 堪透天机并试图更改？这样的家族，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柳生闲晃着脑袋，唇角抽扯，翻动着手指嘴唇里仍是一片末世般的胡言乱语。 “大乱天下，黎民秧祸，我柳氏堪破迷雾，却终陷于大雾，可悲啊！！！” 看着这小子忽然悲怆下来的气息散落下落，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看向那人，一身上下的仓皇仿佛才减弱了不少。 他双手抓着我，眼眶极大，双眸里的诧异惊慌之色弥漫着整个眼眶。 “不，不对，有生机，还有生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离落深渊下，草木亦葱郁，死氏的后人，死氏！！！” 我缓缓蹙眉，盯着眼前之人眉目有些许散乱，柳生闲的话，意味着什么？ “你，什么意思？” 柳生闲看着我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我浑身上下一片松快。 “死氏的后人，你是天机，不可泄漏，但你要知道，葬师大会即将开始，大乱即至，但试问天下枭雄谁人不是大乱之中揭竿而起，纵然痛苦，烈火焚身，但苦尽，终有甘来日。” 听着这家伙一番话，我尽管觉得毫无里头，但到底是没在多问。 我看向背后的蚕蛹问道：“可有办法销毁？” 柳生闲摇了摇头是一如既往的说法：“没有，除非母体自破，不然，就只能制造者将其破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见人这般说，我方才转身望向那小子，周身上下一片踟蹰。 背后的蚕蛹仿佛是长了眼睛，不去想那天命所在，我看向那些蚕蛹，脑海里风波如云。 母体自破？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于登天。 这就好比让活得好好活得好好的人自戕，试问谁会活得开开心心地去找死？ 谁也不是疯子，安然无恙地活着，自然是最好了…… 可要不毁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大乱即至，还会有多少人变成这些蚕蛹？ 想到这些我周身便是一阵恶寒，身上颤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我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都汇集一处，仔细思索着蛊虫自破之法。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我顺着时间不断思索，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这样想着，我拿出鬼刀划破了掌心，鲜血的味道瞬间在实验室里散开。 柳生闲吃惊地看着我一把冲上来双手握紧我掌心，他眼眶猩红看到天机的整个人也像是濒临垂死似的看着毫无半分生气。 他愤怒吼道：“你干什么？这就想不开了？南城里都在说，死氏的人如何厉害，是如何乐善好施，怎么你小子就是在找死？” 我一把将人推开，幽深的目光望向柳生闲缓缓问道：“你之前说的，我这一生天煞孤星，可是真的？” 柳生闲怔了怔，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在胡乱拨弄手指。 “离玄九变，苍鹭玄天，宫身凭空，乍然寻散……” 他这样说一番之后忽然自我否定道：“不不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接着柳生闲拿出几枚铜线捏在掌心似是念叨了一番骤然抛向空中。 “丁零当啷”一阵响，铜钱落在地上竟是纷纷，自中心，断了开来？ “绝煞之相？” 柳生闲顿时更是剧烈地晃荡脑袋否认道：“不会不会，怎么就绝煞之相呢？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天生的大富大贵之相，怎么就绝煞了呢？” 我伸手缓缓扶着脑门，耳际忽然想起了爷爷与我说的话。 那时我尚且年幼，爷爷轻抚着我眉心，拂了三次，都在说着同样的话。 “十三啊，没事了，都没事了，爷爷摸过后，宫玄即变，陆离不再，切记切记，不可再行扭动天机！” 我恍然间浑身一震，望着柳生闲眼眶里尽显荒诞。 爷爷说我不可再行扭动天机？那就是说，我本性，属恶？ 爷爷帮我扭转天机改恶为善，但是，天机已破，陆离终显，我的本相，再度冲出？ “要是，有人以前帮我改过命数呢？” 我看柳生闲这样问道，心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柳生闲怔了怔，眼神里似是疑雾尽散，一瞬间，他像是看透了我似的唇角扬起一阵了然的笑。 “缘来缘去终须散，再来重逢亦无缘……” 柳生闲缓缓起身，看着我缓缓松开了掌心。 我掌心仍是一阵刺痛，血腥味再度袭入脑海，我看向眼前之人，他的眸子里，多了些淡然与无奈。 “要是有人给你改了命数，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但你知道了，天机已破，你的命数归元，难怪你如此大富大贵之相，却是本恶之源，没想到，死氏竟也有人知晓改天换命的本事……” 说罢柳生闲朝我摆摆手低声道：“改天换命的血，你撒上去吧，母体自会不攻自破！” 我虽不解，但还是滴了血液上去。 第384章 养尸术 “不攻自破？” 我听着虽觉荒谬，但还是照着他所说将鲜血撒了上去。 死尸上的虫子忽然如浪潮起伏一般纷纷散了开来，继而冲着我冲了过来？ 我凝住呼吸，看着飞速朝我窜来的蛊虫眉眼间一阵寒凉。 “这，怎么回事？” “别动！”柳生闲看着我语气很是严肃，他缓缓解释道：“你的血液对他们有很强的吸引力，这些蛊虫会去判别你身上的血液，一旦去确信你的血液对它们有致命的为下你，自然就会服输……” 我闻声方才站在原地没再动弹，这些蛊虫在我脚下围成一圈，黑漆漆一片绕成一团，让人看着亦是不禁头皮发麻！ “哈哈哈……”柳生闲忽然笑了笑，继而大声吼道：“我以为，这些蛊虫没怕的，不想，竟是出了你这么个逆天的命数！” 我不解他的话，但到底是没在多问，只是仔细看着这些虫子。 手上的一滴鲜血滴了下去，鲜红顺着指尖掉了下去。 “兹拉”一声响，像是热油掉进了开水锅里，登时所有虫子瞬间炸开，我瞧着这些家伙的样子，再度滴了两滴上去，如出一辙，这些家伙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似的迅速避闪而开。 时间缓缓过去，我脚下的蛊虫却是仍未后退，但他们也不敢朝前。 纷纷聚在一起在蚂蚁似的凝成团，看着亦是让人觉得这些家伙害怕了。 柳生闲笑了笑望着我说道：“不用去想能不能将他们杀完，这些家伙，是杀不完的！” “杀不完？” 听到这样的话难免让人困惑，但我看着满地的蛊虫，身上总是觉得一阵恶寒。 苍龙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要清楚，只是这家伙背后的计划，实在是让人倍感作呕！ “我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也能遇到鬼刀？死氏死南是你爷爷？” 柳生闲理所当然的话让我有些不适，但在柳家人面前倒是也藏不住什么…… “是。” 说罢之后我开始再度在掌心放血，柳生闲上前一把握住我掌心眉心紧蹙。 “你小子是疯了吗？这么多的死尸，你打算把你抽干吗？” 我淡然看向身后之人幽声说道：“我也不想。” 可看着面前一堆死尸我还是沉默了：“可这些东西要放出去，四城，怕是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柳生闲倒是一派淡然，伸手桫椤着胡须长叹一声道：“生死之事不可避免，一切本来就是定数，就算是你放干了血杀完了这些死尸，可苍龙难道不会制造其他的吗？到时候你死了，还有谁来放干自己的血呢？” 我闻声才沉默了，望着眼前之人心下着实迟疑……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这些家伙破茧而出吧！” 柳生闲摆了摆手倒是显得胸有成竹，一副拿捏的样子让人看着着实不得劲！ “小子，你听说过在娆僵异族有一种换血之术？只要找到与你同心同力之人甘愿与你换血，这样你就不会死，你的血如果让苍龙服下，他体内浸染邪气太重，尽管葬师七十二门之中皆为阴族，但气息决定上下高低，他身上邪念太重，有了你的血液压制，他就再也炼制不出这种死尸！” 我闻声淡淡颔首，盯着眼前的家伙浑身错愕…… 没想到竟是真的会有这种说法？可我还是定气问道：“有所得必有所失……那，后果呢？” “但后果就是，与你换血之人，必死无疑！”柳生闲看着我神色笃定而坚毅，我知道这人没说假话，可越是真话，越是让人难以接受。 同心同力这人无异于生死之交，亲人，爱人，朋友…… 这三者，亲人我只剩下父亲一人，爱人亦是灵儿一人，朋友无数，但真心者却也不多。 这样想来我无奈颔首，轻抚着额头沉声道：“没人与我换血，我也不想害了其他人，没其他办法了吗？” 柳生闲双手垂于腰际，左右晃荡了两圈转身看着我诚恳道：“确实是没有，而且就我卜卦所知，苍龙此次出行，葬师大会之前，他将会西下娆僵！！！” “娆僵？他去那做什么？” 想到那地方我便是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小子，娆僵这种地方可谓是葬地，但也是福地，娆僵一行人在西下待了上百年，百年之内无人胆敢侵扰，九就是因为地形复杂里面的族人更是阴邪歹毒，传闻娆僵上下无一不会驱虫御蛊，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两三岁孩童，皆是高手，这些人从生下来就与五毒怪虫为伴，你能挡住刀剑，挡得住成群结队的飞虫吗？” 我听闻一番顿时浑身上下一阵冰寒，娆僵我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但其中的事情也并不知晓，如今再仔细听起来当真是毛骨悚然。 妖娆僵真的这般可怕，那若是苍龙将其收服，只怕我若是晚到一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家伙的速度和心性，当真是强大到让人细思极恐。 “葬师大会在即，他需要更为笃定的胜率，娆僵之行，若是我所猜不错，他是势在必得！” 柳生闲看向我眉眼里像是带着同情似的？ “我也要去娆僵……” 说罢我看了眼背后这群死尸，眉眼间一阵颤栗，转身对着背后的暗处幽声道：“福婶子，vip楼层我们根本上不去，强行硬闯只能打草惊蛇，眼下要想彻底救回福叔，只能将苍龙先压下，不然福叔还是会有危险，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其救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背后暗影里缓缓挪出来一道灰白色暗影，福婶子飘忽的走出来浑身上下都是惨白：“你想反悔？” 看着婶子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我顿时唇角一颤，盯着福婶无奈道：“并非是我想毁约，你是想一劳永逸，还是想提心吊胆？” 柳生闲亦是跟着规劝道：“老嫂子，生死之事皆是天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丈夫的性命，还是身系在这小家伙身上，你倒是不如听这小家伙一言，毕竟，你是有心而无力，不是吗？” 福婶子这才淡定下来，只是看着我仍是不住地喘息。 看得出来仍是在强压着心底的怒火与不平，人变成了鬼，心眼倒是也跟着变小了。 “你说，想要我怎么做？” 我看了柳生闲一眼，见对方唇角微扬方才嘱咐道：“接下来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你镇守在这里，切记不要让任何人来催动这些死尸，只要死尸不动，南城暂时就会是安全的。” 福婶子点了点头视线望向一片死尸眉心紧蹙：“这么多我怎么看得住？” “废话不要多说，你要想让你丈夫安然无恙地活着，那就老实看着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话？” 柳生闲似是被说得厌烦了似的盯着福婶子一阵吼。 福婶子顿时脸色发青张开獠牙就冲了出去，柳生闲二话不说抽出符纸登时甩了出去。 这次我没有阻拦，看着福婶被瞬间桎梏在原地，我亦是站定未动。 柳生闲拍了拍手盯着被困住的人影笑道：“老嫂子，人活着就是靠着一口气，你如今也算是咽了气的，黑白无常休了假设抓你，你应该低调些才是，好好混迹在死尸里还能勉强压一压身上的煞气，省得污秽沾染了浑身都是！到时候怕是不得善终啊！” 福婶子欲要挣脱，虽然离世许久也算是有了修为，但婶子人性本善，自然是未曾杀人。 手上不曾沾染血腥，自然就不会为邪性侵染，修为自然没有那么深厚…… 第385章 去娆僵 挣脱了一番但很显然效应不大，婶子几乎没怎样就被捏住了咽喉。 柳生闲看了一通索性将符纸去了，看着福婶子无奈道：“你就认了也罢了，你当真不是我的对手！” 安顿好之后，我便迅速出了酒店，准备前往娆僵。 但在前往娆僵的路上却是少不了一人，回家之后我将事情都交代妥当，这才带着神农墨和柳生闲一起前往。 柳生闲在看到神农墨之时亦是诧异：“世人皆知神农氏一脉早已气绝，没想到竟然还藏了你这么个小家伙？” 神农墨闻言只是白了这家伙一眼的登时也得都不再多说什么…… 柳生闲得了白眼登时老实多了，坐在我身侧不知道又是在巴拉巴拉算计着什么？ 总之是听到这样的声响我亦是觉得头疼！ 娆僵地处偏僻，就在西下最西边之处，被称作西方地狱，传闻到了那里的人往往是生死之事置之度外，一心求死说不好才能活命！ 但凡你总是想活着，那说不好才会死得更惨。 置之死地而后生，想来说得就是这么一番道理。 娆僵地处日落之西，只要我们一路顺着日落的地方前去，想必是不会出错的。 但是我们坐的车的司机一听我们前往娆僵，登时整个人都傻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在颤抖。 “你们看着年纪轻轻的去那里干什么？找死的？” “黑，你这年轻人说话可真是没品，什么叫找死？我们这都还没去呢，怎么就说到死上了！！” 柳生闲身为柳氏一族自然是最为忌讳这些生死之事，眼下说到了自然是不想命丧娆僵。 “啧啧，还说不想死，那鬼地方人都不去，怎么这两天还都往哪跑？” 说着司机忽然转身看着我们，视线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 “兄弟，你看着最老实，你告诉大哥，是不是那里有什么宝贝？” 我闻言老实的晃了晃脑袋看着司机淡定道：“我们是去拯救人类的，也没什么宝贝！” “拯救人类？”司机说出这话听着就像是舌头都要咬下来似的听的人难受：“别玩了吧，我儿子都不喜欢奥特曼了，这年头还有人喜欢拯救人类啊？” 没理会他儿子的喜好，我看着司机问道：“你说之前也有人去了娆僵？” 司机挠着后脑勺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上下都是烦闷！ “是啊，也就是今天早晨吧，现在是下午了，想来那些人都到了，也不知道还活着吗？” 我想了一番应该是苍龙一行人，这家伙竟然真的只身犯险？ “你知道都去了多少人吗？这些人你都熟悉吗？” 这种在大街上跑车的人向来是记忆力最好，他们可是谁也记不住，但会记得达官贵人。 这样的好事，可是千载难逢啊，说不好一遇风云既化龙，这样天大的好事当然要小心招待了。 果然，那司机说到苍龙便是满眼羡慕，浑身上下更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那为首的人，看着年纪倒是与你一般大小。” 说着司机看向我的眼里竟像是带了一番同情似的很是调侃了我一番。 似是再说，看别人一样大的年纪多么有排面，我却这样寒酸的出门就带两个人？ 这样想着我倒是有些无奈，但司机还是蹙着眉头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虽然看上去人品贵重，我们经常跑车的人看得出来，那家伙身上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降住的，他，很危险！！！” 说了半天司机就给了最后这样一句中肯的评价。 当然对于这样的评价我到算是十分认可，毕竟那小子要是不危险，这世上怕是也没几个危险的人了。 我视线顺着窗外延展向天边，日暮之处山河倒灌，仿佛是地上的水源被暮光灼热继而应天之上，那样赤诚的金色，让人单是看了一眼便也觉得热泪盈眶。 我长长舒了口气，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掌心不住地摩梭着腰间的鬼刀浑身上下都是警惕，就算是在前往的路上，我也不能保证一路畅通。 狡兔三窟，按照苍龙小子善变又警惕的想法只怕是会未雨绸缪。 这样想着我望着四周，已经算是入了西域，西域地处偏僻这里风沙聚集，人人为了防御风沙粉尘都会在脸上架上面纱，一眼看去仿佛都是让人看不清五官的面具人。 这些人听到车子响了就忽然都涌了上来，长期被粉尘侵蚀的眸子倒是为了适应环境转为幽深的冰蓝色，眸子里像是盛满了大海。 我看着一双双蓝色眼眸，他们眼神里充满急切和生机，这些人围着车，甚至不怕车子就这样碾过去？ “我擦！这几个意思啊，这些疯子，不怕死吗？” 司机说着透开玻璃就开始怒骂，这些常年跑车的人一向是不知道深浅。 “赶紧给老子滚开，不想死得就老老实实待一边去，老子车子一发动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听闻这样的声响这些人却仍像是听不懂似的用指甲扒拉着车窗。 车窗上贴着透明防护层也被一双双手指划拉的尽是痕迹，忽然窜出的眼眶疯靡的让人心颤。 这些人，都疯了…… “这里常年风沙聚集，任何可用资源都无法聚集，在这里的人别说是五星级酒店了，怕是连个正儿巴经的灯光都没见过！！” 柳生闲这样说着还是边无表情地坐下了，盯着车窗外面的一行人嘻嘻哈哈的笑着。 瞧着这般，我还是无奈道：“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总要想些什么办法吧？” “他妈的要不然直接压过去算了！”司机盯着窗外的一群人怒声吼道。 看着他脖颈上深红色的痕迹我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想这样干…… 我笑了笑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身上气息折转，望着这些人我叹了口气看着司机说道：“打开车门吧……” “哦，打开车，什么玩意？”司机骤然回头满眼诧异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 “你刚说什么？打开车门，小子你疯了？车门打开了还关的上吗？这些人像是疯了似的恨不得把车轮胎都吞了，你现在告诉我打开车门？” 司机果断否决我，言辞笃定不容置疑。 柳生闲看着我问道：“怎么你是有什么办法？这些人但凡围上了车子可没那么容易退下去的！” 我看向柳生闲方才说道：“柳先生既然神机妙算，不妨告诉我，这些西域移民最是靠近娆僵，他们的信仰，是什么？” 柳生闲这才一副笃定似的看向我浑身傲然：“自然是娆僵蛊虫了，这些人卡在娆僵和内陆中间，当然最是希望能得到哪一方的认可，内城人自然不想与这些贫民窟出来的一堆人似的为伍，所以，他们会将视线都聚集在娆僵身上……” 我淡淡点了点头，这才再度冲着司机言道：“要想活着走出这里不被瓜分，我劝你现在就打开车门，不然到时候车毁人亡，别怪我没提醒你！！” “卡——” 我话音刚落，登时耳际传来一阵诡异声响，我朝身侧看去，窗外的家伙竟然用手指硬生生在玻璃车窗上抠出来一个洞？ 窗外的人看到这洞登时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发疯一般的接着扣弄。 他整个人脸贴在窗户上，冰蓝色的眸子仔仔细细地盯着我们，唇角流出的不明液体让人看着浑身寒颤。 他露出牙齿和舌尖在车窗上不断啃食，看着这副鬼样子，我心下一片阴鸷。 第386章 卡萨马 “我擦，这些疯子，疯子，真都是疯子，这些人是要毁了我的车吗？” 看着司机手忙脚乱起来我一把拍住司机的肩胛沉声道：“我说了，现在打开车门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你要是不想要这台车了那就随便，咱们就等着这些家伙破窗而入！” 司机一听更慌了，毕竟那些趴在挡风玻璃上的家伙也不见得好上多少。 “呜呼，呜呼，没事的，我才刚结婚，老天爷不至于这么快就要了我的命，不会的！！” 司机像是整个人都慌了，盯着我们浑身上下都是打量，脑门上的汗渍几乎都要溢出来，他的眸子里，尽是仓皇。 “你真的有办法？可别是出去送人头的！” 我闻声白了司机一眼懒得再说，索性双手抱臂不再理会。 司机见我这样像是害怕了似的颤抖着双手按着开关，整个人嘟囔着抱怨道：“妈的就当我是出门没看黄历，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西域的人变成这样了……” “咔哒——” 车门打开，我瞬间手上用力一把推开车门，挡在车门前的一群人被推向后方。 我趁势将车门推开整个人瞬间闪身出了车厢。 那些被掀开的人顿时看着我一身上下都是警惕，但又像是看到食物似的禁不住诱惑跃跃欲试。 瞧着这些人眼底的嗜血，我眼神里充斥着淡漠。 这样有一群人，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漠里，活得像是被四城遗落的文明似的？ 这些人的生死，想必更是无人在乎了。 眼看着天边日暮将至，我伸手在衣袖间拍了拍，肌肤上瞬间传来一阵酥麻感？ 雪里红顺着我衣袖缓缓爬了出来，我将雪里红缓缓举起，伸手轻轻在小家伙脑门上蹭了蹭。 跟了我许久，小家伙倒是长大不少，但仍像是狮子狗似的长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长了。 雪里红的品相位阶我是不太清楚，但想到小家伙之前的威力，想来也是不普通的。 果不其然，这些家伙在看到雪里红的时候所有人都怔住了。 没有人在上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雪里红。 小家伙也像是得了追捧似的高昂起脑袋一身上下尽显风姿。 瞧着这些人的模样我心下至少有一半的心思被放下了。 下一刻，人群之中一手撑拐杖浑身挂着破布烂山的老人徐徐上前。 “扑通——” 他跪下了，更确切地说，老人在高呼一声“卡萨马”之后，就瞬间匍匐在地。 紧跟着，便是一群人纷纷跪下，甚至不敢抬头，齐声高呼着“卡萨马”。 尽管不知道这称呼是何来历，但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坏东西。 我没说话，收回雪里红，望着这些人低声道：“让路，我们要去娆僵……” 这些人闻声方才纷纷跪倒着挪开脚步，看着这些人虔诚的模样我尽管心下生疑但仍是老实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走……” 我说罢后，司机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下去登时扬长而去。 看着他很是紧张擦汗的模样我不禁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会装，分明就是害怕得要死还在这里装来装去，何必呢？ 看向身后西域一群人逐渐渐行渐远，我这才侧身望着柳生闲问道：“卡萨马是什么意思？” “卡萨马？”柳生闲这才看向我眼神里带了一些困惑：“他们这样喊你了？卡萨马是西域真主的意思，传闻卡萨是西域一座高山，连接着天脉与西域，是这些人死后成神的天梯，而马则并非是马，而是高山之上的一种虫子的，叫做马陆，这虫子身长成年人一掌左右，身有百足，剧毒之物，所以他们用其代表通往天脉的最为高贵之物！” 柳生闲一番解说后我方才听懂了，所以他们将雪里红认作了高山上神灵一般的存在。 而对于能掌控“神明”的我，他们则是将我是视作“卡萨马……” 了解了之后我松了口气之余仍是心有余悸，若是刚才那些人不曾认可，那车上的我们几人，此刻只怕是已经瓜分殆尽。 日暮垂落，我看向日暮之后的地界里，像是被黄昏染满一层金色黄沙。 一眼看去金色燎原，沙天相接之处，一颗金红色的火球像是就要坠落似的在天边悬挂。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 柳生闲似是开始着急了似的如坐针毡，脑袋上也渐渐生出一脑袋水渍。 瞧着这人这样，我看着神农墨低声道：“小墨，下针！” 神农墨的干脆利落我是深有体会，小家伙一听顿时掌心外翻银针现身。 “唰唰唰”几道银针落下，柳生闲闷声吐出一口黑血登时脑脖子后仰着倒了下去。 见人这般司机一声惊叫登时一脚踩上刹车停靠路边。 扭头过来看着忽然没了反应的柳生闲不住惊呼：“什么玩意？这好好的突然怎么了？没命了？” 我伸手在柳生闲鼻翼之下探了探，方才颔首道：“是没气了。” 司机登时傻了，整个人满脸苍白地靠着座椅靠背一阵无语。 “老天爷，至于这么惩罚我么？这可是我新买的车，我还不想死，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看着司机满眼铁青眼看着日头越来越短这才对着司机说道：“你要是还不快点开车，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亡！” 司机一怔回头看着我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没死？” 我盯着司机回到：“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 司机一听更是手拍方向盘理所当然道：“人活一口气，你刚说没气了，可不就是死了？” 我没在说话，转手一巴掌顺着柳生闲脸上甩了出去。 “啪——” “嘶——” 一巴掌落下，倒是司机跟着倒吸一口冷气，盯着我眼里尽是斥责。 “你说你何必呢？非要跟着较劲？他都这样了就好好休息吧？” “呃……”正说话间，忽然柳生闲一副回光返照似的猛然坐起不断粗喘，瞪着眼珠子脑袋上冷汗如雨般坠落，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尽是被冷汗打湿的！ 缓过来之后，柳生闲忽然看着我满眼惊慌。 他抓着我臂膀不断晃动，但嘴巴里却是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话。 说了半天也没见吐露出半个字，看到这样我才算是无语了，好家伙，起来变哑巴？这是什么独门秘技？ “这是，哑巴了？” 司机看着柳生闲的模样亦是满眼无奈，盯着这人很是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柳生闲甩了司机个白眼再看向我方才闭着眼睛一巴掌顺着自己脑袋上拍了上去。 过了会，柳生闲再度起身，身上气息内敛，看着我眼底尽是冰冷。 “娆僵一行，恐有血案！” “血案？”我闻声便是眉头紧蹙，这血案定是发生在我们自己人身上，我看向柳生闲确定道：“当真？能说得具体些吗？” 柳生闲无奈地摇了摇头，眉眼间一片晦涩：“说不准，迷雾太重，我完全看不清，但只看到了血，很重，很腥……” 我恍然间将自己砸进靠椅里，身上气息内敛而压抑。 有这样未知的危险在身侧相伴，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了？ 柳生闲也在身侧不住地叹气：“走吧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就是命！” 我闻声亦是没在多说，命理之事太玄乎，我还是更为相信自己。 到了夜幕将至，我们这才算是到了娆僵边界，到这，眼前便是一排密林，被浓雾围绕，看不清内里境况，但仅是看着亦是让人觉得危机重重。 第387章 卡密店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 看着司机踟躇不前的样子显然是这一行很是挑战心态了。 我这话一出，司机恨不得打开门请我们出去似的欢快。 我盯着后视镜里的司机说道：“这一路过去，你难免还会在遇到西域那些家伙，你切记，不要周旋，径直开过去就好！” 司机笃定颔首，脑袋探出玻璃窗看着我们三人说道：“你们小心就好，这些事情我也不懂，你们都是高人，记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天大的事情也要想开点……” 听着司机的话我微微笑道：“要不然，留下来？大家还能一起做个伴？” 司机闻声二话不说油门一踩，车子急转登时扬长而去。 柳生闲见状咂着嘴讥讽道：“啧，胆小鬼！！” 我看着远去的车子叹息道：“正常，怕死才是人之常情，像是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疯子。” 柳生闲看了我一眼浑身上下尽是淡然：“呵呵呵，疯子？我喜欢这个称呼，在我孩提时就有人这样喊我，当时只觉得气愤，现在在想，只觉得连和他们置气也是愚蠢！” 说罢就转身朝着密林之外不远处的一处客栈走去。 卡密客栈，装修简陋但胜在地理位置偏僻没人管可以可劲修。 以此倒是占地很广，就是修缮看着很是简陋，让人看着也都不知道能否经得起一场呼啸而至的大风。 走到客栈前我掀开门走了进去，客栈里倒是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且是一进客栈就是周身一股子暖意，长途跋涉的疲惫方才舒展下来。 “老板！！！” 柳生闲坐在椅子上对着柜台后的人便是一声大吼，背后的老板登时窜出来走到我们几人身前。 “嘿呦，又来了三位啊，今天真是好运驾到啊，娆僵这鬼地方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待见？” “又来？”我看着老板问道：“之前还有人？” 老板笑了笑方才垂目道：“是啊，还有一群人早上也来了，不过也才刚走不久。” 柳生闲眉目紧蹙地问道：“走了？去哪了？” 老板透过窗外伸手往外指，指的方向便是绕僵密林的方向。 “就娆僵啊，他们都进去了！” 我闻声方才颔首，幸好是错过了，不然的话撞了个面对面怕是有够麻烦的。 “行了先帮我们上酒上菜，累死了……” 柳生闲倒是副无关紧要的模样看着我们低声道：“不要想得太多，先休息好才是真的！” 我与小墨相视一眼这才看着柳生闲淡然道：“是你不要想太多才对，我们很好。” 柳生闲听了登时朝我翻了个白眼，眼珠子都要登出天际。 我笑了笑没说话，老板也吩咐了人开始上菜。 只是当一桌子菜都上齐了我的脸色再度变得阴鸷起来。 看着这一桌子菜脸色定是比锅底还要黑！！！ 我看向老板，一股被戏弄得羞辱感涌上脑海。 “你什么意思？” 老板无所谓似的摊开双手脸上模样很是无辜：“这位没来过娆僵吧？这些可都是特色菜了！” “特色菜？”柳生闲一把将筷子扣下去登时震碎两个盘子，盘子里的蝎子和蜈蚣都洒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些人是连加工也懒得加工，只是摆弄着炒熟了就端了上来。 只是我看着这一堆杂七杂八的虫子放在面前更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神农墨小家伙一向是吃喝来者不拒，这会看到这场面显然也是恶心的没了胃口。 “害，你们一看就外地人，这可是娆僵啊，五毒蛊虫可都是特色，来了还不吃点当地美食？” 无视老板的热情推销，我看着老板认真道：“正常饭菜就可以，把这些撤下去。” 老板愣了愣方才看着我抿着唇无语道：“见了鬼了，来不吃本地特色菜？拿来干什么，送人头的？” 我没理会，看着老板骂骂咧咧走开心下亦是烦躁。 这算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过了会老板才依次端上来几个菜，倒也算是正常。 但老板的一张脸几乎要拉到地上，看着他的模样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通天仇恨的仇人见面了。 “行了，你可以先去忙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在叫你。” 老板也就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朝前去了，柳生闲在我身侧浅声道：“要小心啊，这么个鬼地方，什么人都会有，这才遇到个黑店，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刚说完神农墨就闷着嗓子说道：“饭菜里有迷药。” 我自然而然问道：“能解吗？” 神农墨接着跟撒调料似的一一在菜上撒了些粉末。 忽然老板的声响从上面传来：“呦兄弟这怎么了？还需要放什么？” 瞅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老板我心下尽管无语但还是扬起脑袋冲着二楼观望老板。 “菜有点淡了，我加点盐！” “加点盐？”老板笑着点了点脑袋倒是也没多问，只是笑着看着我们说道：“吃啊快点吃，饭菜就要趁热吃，不然凉了味道就跟不上了！” 我没在和老板周旋，望着身侧两人笑道：“吃吧，都累了，吃完了好好休息。” 说罢我们三人方才开始吃饭，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我缓缓起身，身上的倦怠感油然而生。 我拍着嘴打着哈欠：“老板，安排好的房间呢？” 老板踩着楼梯噔噔窜下来到我们身前伸出一只手笑道：“来来来几位这边请！” 我们跟着老板上了楼，柳生闲一人一个房间，我与神农墨一个房间，安顿好之后，老板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刚关门我霎时起身，小家伙亦是起身看着我。 忽然间，我们两人相视一笑，望着彼此像是心有灵犀似的？ 我走到桌边指尖在水杯里摸了一圈就伸出手指在茶几上描画。 “先装，看他们意欲何为？” 既然是来吃饭，老板在饭菜里下药，那肯定是有所图谋。 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里，我想不出来这些人要钱财是有什么用？ 既然不谋财，那就是为了人，老板看上去不过是个市侩的普通人，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气息。 想到这里我闭眼一番深思，细想一番之后，仍是没什么觉察的意外。 这时，小家伙在我身侧手指同样在茶壶里勾了一圈方才在桌子上描画了一个眼睛？ 看着小家伙画出的眼睛我陷入深思，那老板的眼睛，像是，带着透明色的一般？ 这样正想着，忽然耳际边上传来一阵轻盈到极致的‘哒哒’声响。 这是有人上楼了？我朝后看去浑身冷淡，与小家伙相视一眼两人纷纷上了床。 我们两人闭上眼睛等待着来客，小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勾着打开。 我指尖动了动，但仍是没睁眼，这些人光明正大在饭菜里下毒，难道不怕东窗事发事迹败露？ 既然同样冒着生命危险这样做，那就必然是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确定昏迷了？” 一个女人的声响缓缓问道。 接着便是男人的声响幽然响起：“肯定的，这不没到点就昏过去了？放心吧，这么多次了要失手也不该轮到我们身上，这些人不知死活敢来娆僵，想必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听着这话我对这两人更是无语，这么多次？ 看来折在他们手上的人定然是不在少数，果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就动手吧，速战速决，隔壁还有一个，今晚的战果应该是够了，可惜早上让那一堆人都走了，不然今天可是大丰收！” “是啊，真是可惜了……”男人颇为遗憾地说道。 第388章 夺命蛊 我闻声方才刻意转身制造出些许声响，登时房间里便是一顿寂静 就算是没睁开眼，我亦是明白背后的几人脚步都不敢挪动。 一个小店罢了，还敢装黑店？ 我没在生出动静，那两人又窸窸窣窣朝前。 “小心点，别打草惊蛇，这里可都看着不是什么好骨头，还是小心点啃得好！” 那女人显然更为小心谨慎，步履踩在地上都是小心翼翼，我躺在床上亦是能感到背后带来一阵阵刺耳声响。 男人摩梭着手里的武器，指甲与刀刃相互摩擦让人觉得刺耳！ “你知道什么？越是这种看上去什么都厉害的人才是最菜的，他们都是来装腔作势的！” 我闻声缓缓开口道：“装腔作势？这位先生这么不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断定我的性格呢？” 两人瞬间一怔朝周围闷声吼道：“动手！” 下一瞬我直冲两人向前，一把掀开被子朝着两人盖了上去。 两人手里短刀几乎是几个周转就将被子瞬间切割开了数道口子。 我脚下猛然退后，望向那两把直冲我而来的刀刃周身尽是溢满了血色。 瞧着两人这般用力，我笑了笑手下刀刃毫不留情顺着两人腰际勾了出去。 “嗖——” 当嗅到熟悉的血腥味的时候，我缓缓舒了口气，抬起眼帘望向两人唇角微扬。 “两位老板，我并不想对你们动手，只是人生来想活着，你们想让我死，那是不是要拿出些诚意来？” “诚意？”两人相视一眼冲着我眼底尽是血煞，周身忽然窜上来一股子邪气。 “你就是这样制造诚意的？”说罢竟是陡然间抛出手里刀刃朝我打了过来。 我脚下急转身形后退，伸手扯过一道被子登时挡在神农墨身上，下一秒便有一把刀子顺着被子刺了下来。 我一把将刀子甩开，神农墨睁开眼睛看着我，身上的气息淡然而安逸。 小家伙看着年纪轻轻，但身上修为却是不差，他起身，看向两人一身阴鸷。 “你们，要杀了我？” 那夫妇二人看着我说道：“你，你们没喝迷药？怎么会？” 看着两人眼底的诧异我实在是不清楚该说些什么才好？生是非黑白就在眼前待着，能有什么问题？ 我理所当然道：“喝了啊……” 神农墨还应景地看着两人解释道：“你们的妙道在我们看来是一文不值，你有你好，他有他好，总之在这世上，总会有许多的不满意，所以呢？不满意就要杀人？” 两人看着我像是长着獠牙的毒蝎，恨不得张开口就要将毒牙都装在我身上似的？ “你知道什么？在这里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用命交换，你懂得什么？你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性命不是性命？” 说罢这小子登时朝身侧女人大声喊道：“老婆别和他废话，动手！！！” 瞧着两人一副不杀我不罢休的模样我尽管无奈却也只能动手…… 两人在这里倒是不敢大肆动手，毕竟还有其他客人，因此动起手来两人显得很是放不开。 瞧着两人这般模样我周身一阵抖擞，转了转后颈和手腕，望向不远处的两人笑了笑，方才骤然冲出！ “小心——” 那男人瞬间握住柱子整个人转了一圈绕到我身后登时一把拽住我脚踝？ 转动手腕眼看着刀刃就要划到我脚踝，我冷冷笑了两声，整个人身躯乍然旋转，身侧一阵明晃晃的银光闪过，我瞧着那瞬间冲来的女人再度转身。 “刷！” 刀刃顺着我五官直线切下，冰冷刺骨的锋芒让人倍感焦灼……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脖颈间一阵刺痛登时传至脑神经，我眼神里骤然一片锋芒运起，再度望向那女人转身冲着她腹部便是一脚。 女人朝后倒退两步拎着杀猪刀似的家伙什怒气冲冲的再度冲了上来。 男人倒像是杀手似的身形更为纤瘦灵活，像是抹了润滑油的鱼似的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一瞬我眉眼紧蹙弯腰下身，男人刀刃顺着我腰身刮痧似的切过。 我看了那人一眼，手里短刀周转顿时闪身直冲女人面部袭去。 “老婆！！” 男人怒号一声霎时在我身后冲来，我反手一把药粉撒了出去，男人登时驻足，但手上握着的刀刃却还是飞了过来。 我笑了笑身形乍转落至女人身后，单手朝前短刀顺着她脖颈擦过。 男人刀刃飞过来刀刃与我掌心刀刃相撞，登时刀刃一阵颤栗那男人手上刀刃在我掌心刀刃上的空洞里不住晃荡。 男人看着我，黑色面纱上仍是沾染了不少药粉，整个人腰际黑衫血口横切开来。 望向那男人，我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些许打量。 “你知道的，只要你敢动，你老婆的性命，不用等，立即就会交代！” 男人脸色很是难堪，看着我很是愤懑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要用女人来威胁我？” 我望着这家伙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玩得好一手恶人先告状？ “这位先生，我想说的是，这些事情与我到底有没有关系你比我更清楚，我想你也不愿意你老婆死掉，对吗？” 我看着两人倒也算是伉俪，但下一刻，男人的反映出乎我的预料。 他竟是径直冲了上来，上前之际眼神里带着的汹涌杀意似是要洞穿女人的身体。 我清楚地感受地感受到女人的身子颤了颤，但她并未开口说话，很显然，她的震惊，是藏在心底的。 “小墨！” 我朝身后喊了一声，小墨即刻抽出一根针刺在女人身后，小家伙年纪不大但谱倒是摆得挺足。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女人站的老实确实是没动，我顿时闪身消失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身影如光影般在身前穿梭，我眉眼不断捕捉着男人的身影，浑身亦是肃重起来。 果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家伙狠起来连自己老婆都不放过？ “身后！” 我脚下急转身后骤然多了许多冰霜，我诧然转身，盯着背后的家伙低声说道：“你是个疯子！” 刀刃冲至我身前，我站定未动，那刀刃顺着我肩胛砍下。 我左脚顿时下弯，膝盖处一阵快速扭转的刺痛瞬间自脑海传入整个身子。 但有得有失，我胳膊肘瞬间用力朝身后之人腹部砸去，但听一声闷声吼，我迅速踩实地面上的双脚周身旋转，刹那间浑身上下充斥着一阵肃杀意味。 男人被我一膝盖砸上颈窝，整个人瞬间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黑血？ 神农墨这才眉梢松垮低声道：“夺命蛊？” 我闻声亦是觉得奇怪方才看到那女人更是吐出好大一滩黑血。 整个人瞬间失利朝后倒去，整个人脸色瞬间煞白？ “灵芝！！！” 男人一声闷吼顿时匍匐着朝女人冲上前去，我看向那女人才朝神农墨问道：“这两人，怎么回事？” 神农墨解释道：“很显然中毒了，夺命蛊是娆僵里对待叛徒才用的蛊毒，中蛊者，唯有不断吸食新鲜血液才能保证生命的延续。” 说罢小家伙一副了然似的晃荡起脑袋：“难怪夫妻俩都要杀人，看起来是蛊毒在作祟！” 我望着男人将女人小心翼翼搀扶起来浑身上下一阵仓促，周身上下气息近乎静止？ “灵芝？你没事巴？灵芝？” 男人抱着女人整个人像是都要哭出来似的伤心？他浑身上下都在不住发抖。 尽管知道男人刚才并未将女人当回事，但眼下看来，倒是眼见并非为实了？ 第389章 密林前 女人仍是一副脆弱的几乎随时都会丧命似的？脸色惨白似是白似的，让人看着便是一阵心焦。 “放心吧会没事的，不就是破了口子吗？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你信我，我这就去求人救你！” 男人像是忽然开始发疯似的在四周看着，忽然间，一双泛着血腥般猩红的眸子看着我。 那狼一般的眼神让我不由得一阵无奈，这家伙，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小墨，你能帮忙看一下吗？” 小家伙倒是说的果断，盯着那女人眼神里毫无半分怜悯。 “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夺命蛊虽然致命，但若是不强行启动，也自然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嗜杀的模样？” “这话什么意思？”男人看着小墨沉声问道：“你这话为什么这样说？当时那家伙告诉我，只要杀了人，就会变得更加厉害……” 小墨闻声嫌弃地看了男人一眼不禁鄙夷道：“自然会变得厉害，你瞧瞧这不都厉害的老婆都要没了？这位先生，夺命蛊虽为致命蛊毒，但若是不为修为实力所困，自然不会到现在这种上帝一千自损八百的地步！” 说着小家伙叹了口气拿出银针在女人百汇气门两处气海之处刺了下去。 女人忽然开始发疯似的颤栗，她面色乍然变得潮红。 男人登时看着小家伙闷声道：“妈的你都干了些什么？” 小墨向来是不亏谁不欠谁，但他也不会让自己欠别人什么，这才看着男人解释道：“这是帮她缓解痛苦，你们夫妇长期服用鲜血，早已养成了习惯，身体对鲜血的需求更是只会愈发迫切。” 瞧着两人这样说，我心下尽管诧异，但也到底是没在多说…… 男人搂着妻子浑身气息低落，眉眼间的泪水顺着脸颊打在老婆眉眼间。 他声音有些颤栗着问道：“是不是，只要服用鲜血，她就会变好？” 小家伙摇了摇头淡然道：“不会了，蛊虫不会永远都要鲜血，在一任寄主的身上盘旋很久便会将其周身精血吸食殆尽，继而这寄主自然就不会再有太多的用处，可寄主却早已习惯了蛊虫的存在，接下来的每一日，她都会过得很是痛苦。” 听闻这话我亦是叹了口气，今夕何夕，男人的身子怔了怔登时面色一阵诧然。 “每一日，都会这样？” 小墨点了点头：“受伤就是一个蛊虫宣泄的契机，你们两人是子母蛊虫，你受伤，她则更重。” 小家伙像是个小先生似的看着两人答疑解惑：“要是我猜得不错，她身上的蛊虫该是母体，你受伤，蛊虫为了帮助孩子减少痛楚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子蛊虫尽管痊愈了，但母体却是会渐渐失去痊愈的功能。 听着这些话我尽管觉得很是残忍，但也毫无解决办法。 自然界生存机理不是我们轻易就能参透的，那人面上，像是坠着绝望似的掩面痛哭。 不大的房间里登时传来止不住的抽泣声，我望着相拥而泣的两人淡淡道：“带她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那女人轻抚着男人的面颊神色里尽是脆弱与疲惫。 她说：“山哥，这么久了，我也累了，带我走吧，我想看看秋名山的枫叶，今天秋意浓厚，那枫叶应该是长得很好。” 被叫山哥的男人将女人抱起来，尽管看着身子消瘦，但抱起灵芝，却小心至极。 这样的男人，面孔里盛满了痛楚，但他在强忍着…… “走，山哥带你去，这就去。” 男人就这样带着女人离开了，打开门，柳生闲就在门口站着。 他手里仍是举着拂尘，望着走出去的夫妇两人笑道：“缘来缘去终须散，年轻人，别太执着。” 男人没理会柳生闲，只是不断安抚着怀里随时都会生命消失的女人。 “灵芝，别怕，别怕。” 看着两人走远，我才看向小墨道：“那女人真的会死吗？” 小墨笃定地点了点头，显然对女人的结果笃定无疑。 “她中毒太深，早已是强弩之末，每次吸食鲜血虽然会帮她提升修为，但也是在损伤阴德，她活不久的……” 柳生闲上前在小家伙脑门上一顿揉搓，看着小家伙眼里尽是笑意。 “真是没看出来，不愧是神农氏，这一手回光返照倒是运用到极致了。” 客栈之事解决了，我们就地休息了一阵这才接着朝密林前行。 密林是通往娆僵的第一关，整片林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迷雾里是谁也预料不到的危险。 我看向周身两人亦是眉心紧蹙：“这显然是毒气，这些人擅长制毒，但凡棋差一招，我们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想到这些事情我不禁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脑海里不断想着破解之法。 瘴，两广惟桂林无之，自是而南，皆瘴乡矣……这样的话自古便有流传。 其破解之法不是没有，但我看着眼前浓郁的几乎要成霾得雾气心下属实沉寂。 这些玩意要不能保证安然无恙的通过，必然是会波及性命！ “小心……” 忽然一声急促声响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即刻一把拽住神农墨朝一棵杉木之后移动。 小家伙被安顿好之后方才看向我满眼尽是不安：“注意安全。” 我抚了抚小家伙脑门这才转身冲出，看着忽然窜出来的一群黑衣人整个人一身上下都是惊讶。 这些家伙都是什么人？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这些人周身皆是被黑衣包裹，完全看不清面容五官，但周身气息却是极其阴煞，看着就让人浑身不得劲。 柳生闲一道拂尘甩了出去看着我很是烦闷道：“真是跟着你有够倒霉的，怎么到哪里都有人追杀？” 我叹了口气身影迅速攒动，盯着窜上来的一人鬼刀迅速顺着对方脖颈划了下去。 可这一刀下去不见鲜血，那人仿佛是未曾受到任何撞击似得笔挺地起身再度冲上来？ “妈的鬼刀都没用，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这些家伙身法迅速周身气息全无，给人感觉岑寂幽深，看着，并不像是活人？ 这样想来我瞬间窜身到一人身后，鬼刀正要顺着脖子砍下去的时候那道身影再度转身一脚踹了过来。 我哪里扛得住这一脚？双手掩在胸前整个人退后数十步。 我倒在几道暗影之前，捻出一张符纸双手迅速翻飞，整个人望着那道暗影浑身眼冒火花。 “嗖——” 掌心符纸迅速点燃，我低声轻吟道：“金轮年思，重并将军，头戴天冠，身着火衣，三头八四，变现精形，弹区猛虎，赶杀邪真！！！” 字字真言落下，我掌心符纸更显火光大亮，那幽森火光仿佛是点燃了整片岑寂的夜幕。 “轰！！” 火光袭上天际，我望向那几人抛出掌心红球，望着柳生闲急声道：“退！！” 柳生闲瞬间身形倒退，看着我眼里的诧异像是看到了疯子似的？ “你爷爷都教了你些什么啊？这你都会？” 我无奈颔首，顾不得与他周旋，单是看到这些黑衣人眼底的无名火光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火光沾染上了一个黑衣人，登时火苗窜至全身，那家伙别扭的伸出双手开始拍打，但不过片息，它身上的火势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我接连扔出数十张符纸故技重施，如我所料，这些家伙看起来像是被人控制的机器人似的？ 周身上下全然一片炙热，那火光，灼目的让人不愿靠近。 第390章 紫衣人 炽热的温度亦是将毒气逼退一部分，我脑海里乍然光亮闪过，望着两人振声道：“把这些家伙往林子里赶，符纸上我加了槟榔粉，自然遇到毒气有一定的驱散作用！” 柳生闲和神农墨两人登时欺身而上，我看着面前一周身火光的家伙一脚上去将人踹入了密林。 赤红色的火光瞬间点亮了密林一部分，这火光并不会伤到树木，一入幽林竟是变得有些幽蓝起来？ 看着灼烧的几团火光，仿佛是变成了鬼火似的？ 几道黑影纷纷窜了密林，我们三人便是一阵窜跃跟着暗影朝密林深处前行。 不知道就这样朝前走了多久，耳际忽然传来笛声，笛声初听悠扬迂回，在耳际边上仿佛是在不断地不断地回荡。 但下一刻神农墨便是沉声严肃道：“捂住耳朵，这不能听！！” 没问原因，我迅速捂住耳朵望望向远处两人亦是将耳朵堵了起来？ 数道火光窜了出去，眼前豁然开朗，只是貌似是有些开朗过头，我们的面前既是——万丈悬崖！！ 悬崖边上立一紫衣少女，身姿窈窕宛若衣袂飘飘，看着周身气息在云海之中蒸腾，晚风拂过，那紫衣少女似是飘逸的就要乘风归去？ 似是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可笑，我停下脚步看着两人低声道：“这些黑影落在那人身侧就停了，看来，就是她控制着这些黑衣人了？” 神农墨亦是少见的攒着眉说道：“那曲子名曰扶苏，颇有香草佳木之意，树木丛生而升天，欲遮苍穹而不能，虽有遗憾，但更多的则是对往日之事追求而不得之憾，之后被多番改变，没想到竟是被娆僵术士用作控尸了，果然是娆僵，对这种奇奇怪怪的招数最为擅长！” 听罢我亦是在无心多说，看着眼前的紫衣女人缓缓拂手躬身。 “这位姑娘，我们前来娆僵多有叨扰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那紫衣女人忽然开口说话，周身气息宛若空谷幽兰，独特而姽魅，这女人，太过危险…… “既然是有事相求，为什么不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我们带你进来？既然是来求人的，还硬闯进来？阁下这话，是不是有些说不大通啊？” 话若是这样说确实是我们理亏在先，但我仍是望着眼前之人沉声道：“我们并没想动手，实在是姑娘的随从太过凌厉，要是我不出手，结果，怕是见不到姑娘本尊了！！” 那女人骤然回眸，我怔在原地，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紫色眸子，那种空旷和诡异，前所未有。 “十三？十三？” 我闻声乍然转身，看向身后出声之人竟是灵儿？ 当时在南城说的那番话是刺在我心里的一根刺，眼下再看到灵儿，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无颜面对。 “是我啊十三哥哥？” 熟悉而又温热的声响在耳边不断响起，我低声呼应：“灵儿，对不起……” 灵儿看着我笑了笑，神色间尽是淡然与理解。 “没关系的十三哥哥，灵儿很理解你，你这样做一定是有你的道理，我理解，都理解。” 听着这话我更是觉得浑身不得劲，灵儿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 小丫头受了委屈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憋坏也不愿意给别人添上一星半点的麻烦。 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心下不舒服。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的。” 忽然间，灵儿看着我眼神骤变，变得陌生而疏离，实在是太过真实，我脚步不禁退后数十步。 “死十三！！” “啪——” 灵儿一巴掌拍在我肩周之上，望着她满面幽怨我禁不住叹息。 她看着我，浑身冰凉，充血一般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怨恨。 “死十三，是你，都是你，你抛弃了我，我那样等着你，可你还是放弃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着这声响我不禁朝后退却数步，捂着脑袋不想将任何一种声响灌入脑海。 可灵儿的声音似是无孔不入，她就站在我眼前死死盯着我，眼眶里几乎溢出来的仇恨让人不由得心上一颤。 “死十三，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我那么在乎你，你呢？” 我捂着脑袋在回应，尽管语无伦次但也下意识想要让灵儿认可。 “不是这样的灵儿，你会受伤的，你会有危险的，我不能让你受伤，不能的！！！” 可尽管我这样说，那道背后的声响却像是仍未曾打算放过我似的？ 她盯着我，双手扒着我的双臂，那眸子里的不平似是要冲出眼眶。 她一步步不断朝我靠近，身上的气息熟悉但又陌生。 这样的气息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我欲要挣脱但整个人完全没什么退路。 我的背后，是悬崖，悬崖里雨雾晕染，那幽森的地狱里，仿佛只有我是该死的恶鬼。 她看着我，怒目而斥，身上的气息恐怖而骇人，这样的灵儿是陌生的。 但正因为是陌生，我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取？ 灵儿向来是知进退温和的人，她那样的人，从不发火，但谁又知道她是否是藏在心里？ 正是如此我才更是不敢轻易动手？熟悉的人熟悉的模样，此刻却是陌生的让人胆战心惊。 “下去，死十三！！！”我闻声抬起脑袋眼眶里一阵诧然，眼前的爱人，看着我，眼眶里再无任何昔日的爱慕，剥去感情，只剩下带着仇恨的陌生。 她靠近我，我便只能退后，我望着她浑身上下更是冷寂。 “死十三，是你欠了我的，你该死，你必须要死！我不能融下你，你活着，我就得死，你让我滚开，我这一辈子，都将不会在原谅你！！” 眼前之人言语之间的愤懑愈发沉重，我身上逐渐冰冷，心上仿佛是被冷凝了似的怎么都解不开。 “我没想征求你的原谅，只是……”我看向灵儿，眉眼间一阵疲倦：“你要是觉得我该死，我必然不会苟活，可灵儿，我可以死，但，不是现在！！” 看着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不断若即若离，那样子，充满了别离和不耐。 她看着我，像是已经极端烦躁了，似是只要我再说出一些与她意见相悖的话，我的生死，便会在他掌心之下…… “你要知道，死十三啊，我做了这些都是为了你，可你是如何报答我的？” 灵儿身上戾气越来越重，我心下很清楚事情哪里不太对劲，但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死十三，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像是你这样的人，你说，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让别人感到难受吗？” 我晃了晃脑袋周身寂冷，灵儿的话像是一根根利刃刺在我的身上，感觉那样真切，那样冰冷。 看着背后的悬崖，近在咫尺，只要我临门跨出一脚，一切就都结束了。 什么都不会在发生，灵儿也不会再有任何不满。 我看向眼前的人，那样熟悉的身姿与面容，当时，就是在这样的面容之下，承载了尽是对我的爱慕。 可如今时过境迁，再看向眼前之人，我周身尽是仓皇与落魄。 而眼前昔日的爱人，也都不复从前。 我看着灵儿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会结束？你也不会在埋怨我，对吗？” 灵儿看向我，忽然发笑，唇角的笑意似是藏满了刀刃。 眉眼间煽动的尖酸，在这一刻悉数薄发！ “是啊，只要你死了，我就解脱了，你不死，我永生永世不得解脱，我被你困住，你却转身就走……” 第391章 幻灵生 不知为何，灵儿眼眶里像是散发着淡淡紫光，我仔细看着对方，脚步缓缓朝悬崖靠近。 灵儿却一直看着我，冷眼旁观，像是看着不熟悉的陌生人似的？ 这样的冰冷让人心力交瘁，我无心再盘算，只觉得心下疲惫不堪。 就算是做了再多的事情又如何？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两人之间的线，还需要我亲自来斩断！ 她仔细看着我，忽然朝我靠近，她在我眼前，整个人陡然变得良善起来。 “十三，你了解我的，你走了，我不会独活，我心悦你，是你伤我在先，我会跟着你的，等我！” 我摇着头心头一震，眼前人的神色间，仿佛是再也藏不住的胶着。 我深呼吸一口气，望向对方忽然心下一道‘咔’的声响？ 手臂上一阵轻微但传递到心尖的刺痛让我眼前之人的面容竟是开始变化？ 灵儿不再是灵儿，深幽紫色的瞳孔，宛若空谷里最为妙美也最为充满毒性的兰花，绝世清幽，但同样充满了危险。 面容姣好，五官之上最为起眼的便是左边眼角之下多了颗泪痣？ 那泪痣似是果真垂泪所致一般？她就那样看着我，目光深切而充满了蛊惑。 我笑了笑，忽然清醒过来，再望向眼前的女人长叹一声道：“你真的可以陪我一起死吗？” 那紫衣姑娘发功仿佛还在幻梦之中，她看着我笃定道：“可以，十三，我是最爱你的，你不记得了？没人会比我更加希望你更好……” 我抚了抚手揉揉眉心，一阵强烈的刺痛产生，那样熟悉的痛觉让人不由得浑身发颤。 “可灵儿，在我的印象之中，她从不会希望我死，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为了我，互相代替生死。” 我看向眼前之人，再无半分混沌，那样的清明，让我将眼前环境彻底看清。 这一刻，女人仿佛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朝后退了两步，看向我眉心里一片焦灼，额间生出一片薄汗。 看着她的样子的我笑了笑，眉宇间却是一片轻松。 “你知道的，在我这里，我向来是希望你是最好的，灵儿，我从未想过抛弃你，只是，等我足够强大之际，一定将你纳在我羽翼之下！” 忽然间，我整个人倾身而出，望向对面面容陌生的紫衣女人沉声道：“姑娘的绝技想必是用的差不多了吧，接下来是否，该看我的了？” “你竟然堪透了？怎么可能？”紫衣女人霎时后退，但被我看透幻境她自身本就是无暇自顾，遭到反噬精力受损。 如今在变成这番模样，全然没有了半分潇洒与凌厉，这女人，再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凶悍神秘。 我转身切至她身后，望向她眉眼之间再无情绪，这样影响他人心智的人，实在是太过危险。 “啧啧啧，我以为你小子都要被这婆娘困死在里面了，没想到还能清醒？” 我闻声并未理会，能清醒，还真是多亏了雪里红，要不是小家伙在我身上咬的那一口，我还真会从悬崖上跳下去。 想到那几乎溢出悬崖的云雾我便觉得周身一阵刺骨。 若是真下去了，怕也就完了…… 思绪回转，我看向这女人手下丝毫未曾留情，既然要杀，那就果断些来吧。 我掌心鬼刀在身侧翻转迅速切过，刹那间刀锋之上传来的阵阵寒意顺着掌心传入全身。 “嘣——” 我脚下踩靠着一块石头，在我冲出之际霎时石块崩裂。 我翻转刀刃，脚下滑动，瞬息之间在那女人身后，看着同样在微风之中飘逸绝尘的女人身影，我笑了笑低声道：“姑娘，我死十三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从心而行！！” 说罢我刀刃迅速顺着她腰际切过，但听一声闷哼，这女人迅速翻转开来。 那紫衣拂过带着些许昙花一现的香味？紫色的衣裙迅速被鲜血染就，她盯着我，眸子里散发出的幽暗紫光孱弱如秋风。 我站在原地未动，同样笃定地望着她的眼眸。 过了良久，那样迷幻的感觉再也没有了，我望着她缓缓说道：“不用在浪费力气了，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我拎着鬼刀朝身后悬崖指了指，望着女人问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女人倔强地看着我，似是嘴巴憋紧了就是不愿意再说。 我见状摇了摇头无奈道：“何必呢？有这么功夫不如潇洒点，大家都安逸不好吗？” “放肆！！这里可是绕僵，你们是什么人？接二连三闯入我族，到底是要干什么？” 女人看着我咬紧牙关像是恨极了似的想要将我拿下？那眸子里幽深的紫光仿佛是藏在大海里蚌壳之下的珍珠，珠光潋滟，但那样的光色，再也难以让我心动…… “我们前来娆僵只是有一事相求，并非前来惹事生非，想必是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了吧？”我自然知道来人就是苍龙，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脚程这么快？ “那些人不过是为了你们娆僵养尸术，我此番前来，不为学术，只为救人！” 说到这里就看到那女人冲我笑了笑，眉眼里很是不屑。 “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以为我看不懂你们是一拨人？不过是想牵扯我的视线罢了……” 柳生闲顿时上前一把拂尘抽了上去，那紫衣姑娘登时不备被抽翻在地。 柳生闲瞧着这女人很是不忿道：“怎么年纪轻轻的脑子不好？你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吗？孰好孰坏不分，活该长了一双霍乱苍生的眼睛……” 说罢看着我叹息道：“娆僵的人向来是需要多变毒气和瘴气，时间很长摩擦下来瞳孔自然会变色！” 他看向紫衣姑娘皱着眉沉声道：“只是这小姑娘倒是没看出来，眼神里倒是藏了不少东。” 我不想为难这女人，只是看着她问道：“到底，接下来该怎么走，我不想再动手！” 那女人忽然朝我冲了过来，眉宇间尽是冷炙。 她的眸子里，尽是布满云雾的悬崖，柳生闲在我身后疾呼：“拦住她，她要跳下去！” 我闻声登时浑身上下一阵烦闷，闪身到那女人身后周身一顿闪烁到那女人身侧反手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 那女人在我身侧同样是满眼阴鸷，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成爪，恶狠狠地冲我闷吼道：“我杀了你！！！” 我无心恋战，身形翻转一跃而起，掠过那女人头顶之际骤然一指点下。 “百汇，气门，龙海……” 接连三番在她身上点过，我翻身跃至女人身后，盯着他神色淡然而幽深。 女人站定在原地动也不动，我看着她的眸子，确实像是装满了星辰般让人容易迷失。 “我不想和你动手，也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只是我想知道的必须要知道，这涉及到很多人的生死，我不想与你多说，你既能通晓人性，那必然是看得透我并非想要入你娆僵害你族人！！” “那你们是想干什么？”紫衣女人看着我像是发疯似的在怒吼：“在你们之前来的人还不是像是你一样信口雌黄，到最后还是擅自闯入我族！！” 我闻声便是知道是苍龙这家伙在搞破坏，我转身望向那小姑娘诚恳道：“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任何一族人，前提，是你比必须带我进去。” 女人转手丢出一物，我顺手接住竟是一个发亮的小虫？ “这是定心蛊，看着虽小，但却是实现承诺的绝佳蛊虫，只要你违背承诺，那你，必死无疑！！” 我看了神农墨一眼小家伙上前在我掌心看了一番方才点了点头。 第392章 定心蛊 定心蛊乃是娆僵秘术之一，中蛊者必须要遵从施蛊者的意愿，如若不然，我必会死！ “十三，不要相信她的，这女人就是想害你！你可别让他得逞……” “得逞？”紫衣女人闻声嬉笑两声看向柳生闲，深渊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耻笑：“你以为他躲得了？这定心蛊不吃，谁也进不去娆僵，方才那些人虽然进去了，但他们身上的血煞，却也就此埋下了种子！！” 说到这里紫衣女人像是得逞了似的？看着我问道：“还要不要吃？” 我看了柳生闲和神农墨一眼到底还是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接着便抓着定心蛊一口吞了下去，当蛊虫从咽喉处滑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觉得像是吃了无法下咽的石头…… 但虫子倒是自觉，顺着我腔腹直溜溜滑了进去。 到了胃部，蛊虫先是一阵倒腾，我登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栗之后便是脑袋里被倒腾的一阵发懵。 “嚓！！！” 禁不住低声咒骂一声，我看向那女人，眸子里尽是埋怨。 “这就是你说得没事？” 柳生闲亦是上前瞪着那女人说道：“果真是古人诚不欺我，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这小姑娘看着蛇蝎倒是心理也蛇蝎，这小子也是为了你们好，那苍龙要是真掌握了你们娆僵秘术，我告诉你，你们娆僵就会是第一个消失的族群！！！” 话虽这样说，但那姑娘倒像是并未在乎似的。 朝我看了一眼眉眼低垂，神色里似是带着些许复杂情绪。 “既然是自己主动吃了，那就承受着，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蛊虫毕竟是蛊虫，不是你吃下去的仙丹，难受是肯定的，要都那么好受谁也都愿意吃了……” “柳先生……”我看向柳生闲喊了一声，柳生闲回眸看着我沉声道：“怎么了？这么难受？”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先生不用介意，我没事，蛊虫是在适应环境，等适应了自然也就不会这样倒腾了！” 柳生闲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小子看着你倒是有点上头啊？我可告诉你，蛊虫要是适应了在你身上的生活，到时候要想再弄出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不容易？我倒是不清楚这样级别的蛊虫敢在雪里红面前嚣张？ 事实上，我身上的气息已经平稳许多，有了雪里红的威势，蛊虫完全不敢在我身上肆虐。 我望向那女人问道：“姑娘现在能带我们下去了吗？” 紫衣女人看着我眼神里似是装着困惑，朝我靠近几步方才问道：“定心蛊，没感觉了？” 我没说话但也没否认，只是朝左侧迈出一步望着眼前之人说道：“姑娘先走吧，时间不早了，还是别再耽误了为好！” 紫衣女人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闷声道：“我要呦闲，不用总是挂着个姑娘，让人听着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称呼向来不是问题。 接下来，就看到呦闲在山崖之前坐下，抽出腰间的长笛放于唇角。 笛声不算是余音绕梁，但在山谷之间却是徘徊得让人心下心生梦影，那缨紫色的身影在山崖之间仿佛欲要乘风归去…… 笛声纵响，我甚至感到了本已安分的定心蛊在我身上再度产生了反应。 像是在迎合呦闲的笛声似的？呦闲亦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尽管眼神之间带着质疑，但到底是没多问。 我看向不远处，耳边忽然响起来的淅淅苏苏的声响在整个山林之间响彻的让人禁不住肌肤发麻。 “那，那是什么？” 柳生闲的声响忽然传来，我循声看去，不远处的山谷之间黑压压的一片不明生物爬来。 而就在这时呦闲的笛声也是越发的密集，我看向这女人身上的气息在逐渐平淡下来。 召蛊虫，这些娆僵的族人，人人都有一手召唤蛊虫的好手段！ 只是这些人，能操纵这些蛊虫的同时，却也被限制。 很多蛊虫对生活环境的需求极大，注定了他们永远无法走到人前。 尽管知道这些，但我看着那女人缓缓起身，身上的气息仿佛是忽然变得平缓许多。 她甚至缓缓轻抚了一下地上的蛊虫，身形之间的温和气息像是在安抚着因感受到陌生气息而躁动的蛊虫。 她笑了笑，唇角生出一朵莲花，山崖之间，清风徐来，一个少女在百虫之间游刃有余。 仿佛是跨越了人和物种之间的缺陷，至少，在与人相处之时，并没有这样放松。 “世人都说，蛇虫最是无情，冰冷残忍，但谁也不知道，世上最残忍的家伙，是人！！！” 呦闲冲着那些蛊虫笑了笑，我看得清楚她唇角的自嘲，她是在，责怪自己？ “蛇虫亦有心，它们最大缺处只是身材过于矮小罢了，但凡与人的身材一般大小，那最后在这世间站着的，不一定是人！天下共称大道，谁都想辨上一嘴，只要能与大道沾边，殊不知，他们的愚蠢，就连蛊虫看了都觉得可笑至极！！！” 我点头颔首笑了笑，确实是如此，但任谁也无法反驳，人心，最为冗杂。 “你说得对，不过，现实永远都是现实，你心存不满是真，但很多时候，并非是你不满，所有人就都要跟着不满，毕竟，我们的手段实在是微弱，无法达到谁都能兼顾的程度！” “哈哈哈，说得对，看得出来你也是寻常人，你的心性，倒是比那些蠢货好了太多！” 说罢就看到呦闲忽然双手负厚望向山崖间，接着她回眸看向我，眸子里紫光潋滟，像是盛满了整个春秋的颜色。 她看着我，目光淡然而悠远，轻轻叹息一声笑道：“小子，你的为人我很欣赏，不过，下次再见，别叫我姑娘了，老身今年八十有余，实在是当不得这一声姑娘！” 说罢不等我震惊消除，就看到紫色身影忽然一跃而起，她身形一转整个人凌空看向我，眉宇间尽是深沉。 “小家伙，在这边娆僵我希望你能活着出去，跟着这些蛊虫吧，它们会带你找到你想去的地方，但，也只是仅限于带路，剩下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悠远声响在山林间悠然回荡，仿佛那道浅紫色身影仍是在眼前徘徊。 一群蛊虫在山崖边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听得人只觉耳边阵阵刺痛，我看向身后之人，老家伙看着我仍是满眼震惊。 “妈的真是没想到啊，她竟然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妖怪，但还能长成这副模样？这娆僵，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意外确实是意外，毕竟那样一个妙龄女人，谁也想不到是奶奶辈的人物。 我看着两人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该动身了。” 两人亦是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们三人这才跟着成群结队的蛊虫前行。 顺着蛊虫一路前行，我们几人在山林之间不断转圈，但这些蛊虫倒像是什么都不曾发觉似的仍然在前行。 看着这些小家伙在身前，柳生闲在我背后出声道：“你说这些家伙会带我们去哪里？我可还不想死，万一也找到了那驻颜之术，我还想再看看我能活多久，我想做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我闻言看了身边的老家伙一眼，吃饭不多倒是想得挺多。 “天下万事有得必有失，你猜呦闲得到了青春永驻，但她失去了什么？” 老家伙这才看着我眉眼深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像是在细想到底是失去了什么？ 第393章 八十岁 我看着他眼眸之间的深意低笑，这家伙，向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要去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先活着从娆僵出去再说！” 柳生闲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方才充满希冀的眸子更加灰暗。 “行了，赶紧走吧，你这小子哪都好，就是不长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晃了晃脑袋周身上下一片清明，望着远处的再次出现的密林眸眼深沉。 我对着这些虫子下意识说道：“你们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我们已经走了很多次了，是不是要重新在选一下的其他的路？” 柳生闲和神农墨闻言看着我像是看着傻子似的？ “你疯了？和一群虫子沟通？觉得他们还懂外语？” 我挠了挠脑袋倒是觉得自己真是痴傻了，这才晃着脑袋叹息一声。 柳生闲看着我满眼倒是多了些安抚：“不要多想，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苍龙他们现在未必就进去了，而且不是都中了血煞吗？” 说到这里我才望着神农墨问道：“你了解血煞吗？” 小家伙看着我晃荡着的脑袋眉眼间一片思索。 小脑袋瓜子里像是在翻转了一圈似的方才看着我低声道：“知道倒是知道一些，只是血煞太过复杂，我也没研究透，但却是一种会改换血液的秘术，中煞的人必然不得善终！” 听着小家伙这样说，我看向不远处，幽深的密林里仿佛是藏了数不清的野兽怪物，足以将我们一行人都吞噬了才好？ 这样的未知和猜测难免让人心下不适，但我洗想一番，方才清楚，我浑身上下皆是一片深沉。 “哈哈哈，行了行了！！！” 柳生闲看我深思一巴掌砸在我身侧，看着我闷声道：“你看你，不要总是想得太多，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左右都是必须要见证的，你说你在这里庸人自扰，是不是也没什么作用？” 话是这样说的不错，但我想着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下仍是一片仓促。 很多事情是不能试探的，人，都只有一条命，试探完了，就真的完了！ 正当我这样想之际，忽然走在前方的一群虫子乍然开始嗡鸣。 我瞧着登时周身开始警惕起来，眼前大树葱葱郁郁，到处都是一股子潮湿气息，这样的地方最是适合蛊虫生存。 但看着眼前所有的蛊虫都像是如临大敌似的在乱窜，尽管是仍没有离我们远去，但看着这纷乱的样子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忽然发疯了，这他妈谁受得了？” 我闻声抬手示意噤声，并没察觉到有任何的生人气息，既然不是人，那就是其他的东西了。 可除了人，还会是什么呢？ “青鸾蛇？小心！！！” 忽然从密林之中窜出的一阵迷雾登时让人心神一震，神农墨连忙在背后的包里开始翻来覆去。 不知道就这样翻了多久迅速抽出两颗丹药塞在我们两人掌心。 我二话不说一口吞下便避闪着青鸾蛇便问道：“青鸾蛇是什么？” 神农墨捂紧口鼻，在我身侧闷声道：“青鸾蛇本是蛇类，但长相酷似青鸾，除了没有一双翅膀，身上青麟似羽，这家伙移动速度极快，稍有不慎就会被咬上一口不过片息就会命丧黄泉！！！” “这么邪乎？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柳生闲闻声亦是迅速躲避着那青鸾蛇。 毒雾之中一道光影乍然闪现，我望向那身影整个人双手爨满了银针。 飞跃上树，脚下轻点仔细锁定着那青鸾蛇的方位，既然这样危险，要是不能斩杀，必然是放虎归山，险之又险。 我仔细看着那光影，可光影着实移动的速度很快，几乎让人眼花缭乱也是看不过来！ 我浑身上下一阵惺忪，望向那光影，手里的银针蓄势待发，尽管我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但还是想着如何将其一招致命。 “十三哥！！！” 背后惊叫声乍然响起，我循声看去小家伙冲着我大喊：“小心身下！！” 我下意识整个人翻转一跃而下，双手上数十根银针在飞转之际登时冲出。 “嗖嗖嗖——” 银针带着疾风扫过，我看向那一条碧清色长蛇整个人眉心一阵恍惚。 青鸾蛇，名副其实，长相酷似青鸾，那蛇头像是青鸾鸟似的尖利，身上碧清色的鳞片将整个身躯包裹，阴煞之际看着也是如羽毛一般清风一吹便是会掀起一层碧绿色水浪。 这家伙见我银针窜过，登时浑身上下用力跃起，尾巴扫动着风声迅速在周边抽动。 接连几个甩尾，登时我看着这家伙浑身上下窜动着飞来。 而那些银针竟是被这家伙抽开，翻转着尾巴顺着我脸颊扫过。 在迷雾之间我看到了那一双眸子，一眼看去，青色泛起，那一双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杀意似的朝我冲来。 我腰际折转，眼看着那青麟尾巴顺着我面上一扫而过。 我登时伸手一把将其尾巴握住转手就甩了出去，刚甩出去之际霎时掌心一阵刺痛。 看了眼掌心被划伤的伤口我面色阴沉，这家伙还真不像是之前那些家伙！ 心性灵活肆意，而且胆子是出奇的大，竟然主动攻击人类，像是战斗因子肆意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似的？ 瞧着这家伙迅速我登时朝周围推开，身上气息亦是凝聚在一处。 那青鸾蛇身形翻转得很快，几乎是瞬间尾巴在树梢上扫过，树梢“卡”一声断裂，那家伙尾巴扫过，登时树梢顺着我五官插了过来。 我脚步后退抽出鬼刀将其击散，青蛇紧凑而来，一双毒牙几乎都要贴在我脸上？ 瞧着这家伙如此凌厉，我鬼刀亦是不能逊色了，掌心反动，鬼刀在旋转之间顺着青麟刮去。 “刺啦——” 眼看着青麟被顺着那鬼刀刮下，我眸子里生出些许笑意。 那青蛇登时一阵惨叫，扬起脑袋冲着我便是止不住地喊叫。 喊叫声响在我身侧不住响起，我没怎么理会，只是看着它身形迅速冲出。 青鸾蛇亦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像是在警示我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在发抖，尾巴处更是在颤栗不停。 瞧着这般变化，我眸子里一片炽热，这家伙，是在挑衅我？ 我低笑一声望着这家伙浅声道：“呵，畜牲！” 一语落下，我望着那青鸾蛇的七寸之处，青鸾蛇七寸较之其它蛇类七寸之处尚有不同。 这家伙显然也是已经的能够顺着人类思绪考虑进退，它的聪慧，让我震惊！ 但尽管震惊也没办法，这家伙的样子实在是难以让人忍受。 忽然间，这家伙朝我冲来，我刚举起鬼刀准备将其一刀砍下之际，这家伙竟是折转朝着那两个人冲了过去。 “我擦！！！” 柳生闲登时身子一跳一把抓起拂尘顺着青麟缠了过去，但这家伙身子滑腻。 缠了半天却是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青麟更是借势顺着拂尘迅速上沿。 柳生闲不知怎的竟是愣在了原地，我迅速冲上前，眼看着就要被青麟张开大嘴一口咬中。 我正要出手忽然小家伙一脚将那拂尘扫向地面。 继而反手抛出一把雄黄，不管是什么蛇，归根结底都是蛇类。 既然是蛇，蛇怕雄黄这是刻在骨头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蛇，都避免不了。 归根结底的区别，就是看着谁能撑得久一些罢了…… “不要发愣，你是想死吗？” 神农墨看着柳生闲便是禁不住质疑道。 柳生闲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整个人僵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 第394章 青鸾蛇 他看着我更尴尬地笑了笑，仿佛是在说明些什么？ 我没理会，只是看着地上正在接着拂尘扫去身上雄黄的小家伙眉眼间仅是深沉。 果然是聪慧的家伙，这样的事情做的来，想必自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青鳞蛇的聪明超乎我的预料，它浑身都充满了惊喜，让人不禁想要知道到底在他身上都还有些什么不曾发觉的真本事？ “小家伙？青鸾蛇还有什么作用？” 神农墨这才看着我笑道：“正所谓五毒五毒，虽然是毒，但在某种程度上，它也是极好的药引子，身上从里到外，几乎都是珍贵的药材！” 我闻声这才看向青鸾蛇，眼神渐渐生出些许笑意？ 看着它的眸子里，它亦是在看着我，似是察觉到我眸子里的侵略性，小家伙登时翻转身子就要窜出！ 我笑了笑，正欲上前追上忽然间小家伙身上多了好些迷雾。 神农墨在我身后说道：“这时它的保命本事，有了迷雾接着隐匿身形，这家伙的思想，比很多常人都要繁琐复杂得多！” 我闻声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这样的智慧，确实是比人更像是人。 要不是就趴在我眼前，我几乎以为会是人装扮的？ 但想借着迷雾逃散，我唇角轻扬，望着那飞窜出去的身影低声笑道：“这就想走？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老老实实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可是很想知道，到底，你的身上都有些什么宝物的？” 我伸出鬼刀缓缓闭上眼睛，迷雾里的光影在灌木之间煽动飞速。 这样倒是很难锁定位置，我看向面前着一堆蛊虫问道：“你们能找到青鸾蛇的位置吗？” 这些蛊虫像是听懂了似的瞬间朝着一处暗影处移动，我见状轻轻一笑，看来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这就想走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我顺着蛊虫带的方向迅速朝前，浑身上下带了无数警惕。 背后一阵清凉我霎时转身手里刀刃折转一把将青鸾蛇扫开，不等呼应，那光影迅速张开大嘴两颗尖利毒牙裸露而出。 我见状鬼刀迅速在它嘴里插了进去，青鸾蛇登时想要闪开，牙齿在鬼刀上咬了咬，看着这家伙像是要把牙齿咬下来似的我起身身子翻转…… “哈哈哈，小子，弄死它！” 柳生闲在我身后不住喊叫，我闻声望向那青鸾蛇，它嘴巴里蛇信还在吞吐不停。 瞳孔里一双竖瞳泛着幽深的盈盈幽光，这样的眼神里像是藏了不知道多少危机？ 有那么一瞬，我似是觉得这家伙也可以不死！ 但转眼间，就发现这家伙血性难训，尾巴顺着我手臂扫过，我手臂轻轻凹陷，这家伙一击未中更是乱转。 身子扭动着欲要挣脱鬼刀的束缚，嘴巴里流出的绿色血液在鬼刀上发出滋滋啦的声响。 “本不想杀你，但你仍是要我死，既然如此，看来必然是要有一人死在前面了……” 我说罢登时双手之间将其鬼刀握住，一脚将青鸾蛇踢开，趁着它飞身纵向空中之际，霎时起身手里短刀顺着虚空飞速滑动。 刀影在转身间几乎将那光影分离，周围青绿色树叶徐徐落下。 夜幕里那月色萦绕的地界里一道深青色的光影闪烁了几下，继而我掌心用力，鬼刀翻动，刀刃里擦着月光一闪而下。 “刷——” 青鸾蛇身影几个刀刃划过，登时偌大的身子被切开了几段。 蛇信还在嘴里含着，竖瞳里的幽森绿光早已没了光影，几段尸体被绿叶覆盖。 神农墨这才上前将这些碎尸都收了起来，惹得柳生闲当真是一阵嫌弃。 “你们神农氏都这样吗？不会觉得不吉利吗？就算是畜牲，那也是死了，整天这样背在身上不会嫌弃吗？” 神农墨看着柳生闲无所谓道：“柳先生要是觉得接受不了尽可随意，我并未要求先生一定要硬撑着接受我！！！” 说罢朝我走来，拿出一小瓶拉开我掌心看了看接着打开瓶盖在我掌心抖落一番。 药粉洒在手里的伤口上带着些许清凉，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禁不住一阵颤栗。 “接下来一个月，这只手不要碰水，青鸾蛇的毒性很强，幸好你只是被刮伤，要是真的被咬伤一口，别说我了，就算是我爷爷来了都救不了你！” 我闻声这才握了握掌心，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轻声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都是些小问题，哪里能不会受伤？” 神农墨看着我叹了口气方才说道：“害，这是你自己的小命，你要是不在乎，没有人会在乎，局势未定，你身为死氏后人，还是惜命点得好……” 瞧着小家伙忽然深沉起来我倒是有些不太习惯，看着小家伙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这样！”神农墨看着我神色里带了些指责，接着才看着脚下一片蛊虫吩咐道：“接着走吧，还在等什么呢？” 蛊虫群这才再度稀稀拉拉开始前行，周围树木被划开，我望向眼前豁然开朗的地界整个人方才松了口气。 “——据陵城？这是什么地方？” 柳生闲看着眼前的城池满眼呆滞，完全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 谁也没想到在一片密林之后竟然会搞了个城池出来？ 我在脑海之中搜寻一番，这才说道：“据陵城——据陵乃是身居陵园之意，陵园便是众所周知，是坟地的意思！” 听了我的话柳生闲方才低声跟着复述了一遍：“那就是说，是走进了这座城，就相当于走进了地狱？是这意思？” 我闻言点点头尽管无语但还是出声笑道：“别想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多少次死里逃生回来的，坟地里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差地狱？” 柳生闲咂着嘴嬉皮笑脸看着我警告道：“小子啊，你可别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啊！我年纪大了，但还想多活两年，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还是饶了我比较好！” 我摊开双手看着这家伙低声道：“简单，那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说罢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小家伙问道：“小墨？这密林里到底有多少青鸾蛇？” 小家伙皱眉沉思一番方才说道：“这可说不准，毕竟这样的气候最是适合青鸾蛇生存，尤其是在娆僵这种遍地虫蛇的地方，那岂不是更美的说了？” 我点了点头不由得跟着唏嘘几声：“既然柳先生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去倒也无所谓，只是啊……” 我笑着看向柳生闲，抿着唇笑道：“还望先生先想好墓志铭记得告诉我，好等到先生作古了，我就是想先生立碑，至少也有得写。” “呸呸呸！！！”柳生闲看着我顿时不住地翻弄着白眼：“你还真是说得出口，臭小子，我老人家跟着你一路出生入死，你不求我长命百岁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给我立碑？” 我摇头叹息，看着眼前这家伙唾沫星子乱飞不由得惋惜。 “人的一生，难免会多多少少遇到些不如意，先生一人在这娆僵前行，若是偶然间遭遇不测，那总是要有人把你的尸体安葬，不至于做个无名鬼！” “我呸！！”柳生闲禁不住拂尘一把砸着我脑袋，看着我不住的气喘。 妈的老子算是瞎了眼跟着你来这种破地方，不想着出去还想着埋葬我？真是作孽！ 我摇着脑袋否认，柳生闲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奈。 “先生，这不是南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要想安然无恙地活着，那就必须要大家一起行动！” 第395章 据陵城 “什么玩意就一起行动，我告诉你，我还不想死！” 瞧着这人如此固执，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想了想，要是不愿一起行动，那就只能先分开了。 可不等想法落下，我看着对面柳生闲眸子里看向我亦是神色复杂。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只有我们两人，那苍龙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万一呢？万一那小子不肯放过我们怎么办？” 神农墨一听更是小脸紧蹙不忿道：“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们柳家的家训还真是出类拔萃。” 柳生闲摆摆手像是无所谓了，冲着我们两人周身气息都开始散开。 “行了，先进去吧，据陵城，呵，能活着出来以后我认你当大哥！” 我没说话，只是与神农墨相视一眼，两人纷纷笑了笑，这才朝着据陵城向前。 据陵城名副其实，城池里建筑高耸入云，但一眼看去都像是墓堆子似的让人无法言说。 若是放在外面实在是有碍观瞻，但在这里，一眼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死人建造的城池？ 不知道澧都是否就像是这样的建筑？这样想着我只觉荒谬，晃了晃脑袋就朝前走去。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我们几人沿着路人视线在周围不断观察。 这些过路人当真像是路人似的见到城池里的陌生人像是没看到似的视野里尽是冰冷。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缺根弦似的傻不拉几的……” 柳生闲看着这些家伙不由得一阵吐槽，我警告似的看了这不懂礼数的老家伙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学会怎么应对世人？这人情世故就在眼前摆着都不知道遵从一下？ 但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像是没听到似的全然不在乎。 倒是有人时而眼睛划过来，盯着我们几人眉心尽是冷漠。 这样一看，这些人眼里平静的让人甚至觉得都不像是大活人？ “哈哈哈，有客人来啊？” 忽然背后窜出来的响声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震，我们三人朝后转去，这才看到一个手持折扇留着八字胡的家伙？这家伙贼眉鼠眼，一双眸子细长留着窄缝，看人像是要把人放在门缝里似的夹死。 嘴唇边上长着一颗很是凸显特征的痣，黑痣长得很是显眼，一眼看上去让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它。 柳生闲在我身侧不由得轻笑一番方才吐槽道：“啧啧啧，长的真是好啊，这面容，难怪说据陵城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好家伙单是长相就足以与地狱里那牛头马面相媲美了！” 一顿劈里啪啦的吐槽从柳生闲嘴里蹦跶出来，我刹那间觉得这家伙真是不像是出自达官贵族的模样？ 这嘴皮子，活生生像是从人群里随意拉扯出来的山野村夫似的？ “柳先生，无意说你，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别忘了，你想活着，别作死！” 柳生闲看了我一眼眉眼间尽是不屑，仿佛是历经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本是和善的家伙，陡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既不听劝，我也无心多说，望着这些人心下亦是冷漠。 “诸位好啊诸位好啊，欢迎诸位光临我着据陵城啊，难得来的客人这边请……” 这家伙一眼看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神色之间的热情却是让人难以招架。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据陵城的人实在是太过奇怪，与其盲人摸象，不如从一处下手先找到突破口再说。 跟着这男人来到一处装扮亦像是坟堆子似的地方方才停下。 一路上但凡遇到的人皆是浑身上下一片冷淡，像是既没看到也没听到似的？ 柳生闲站在门口望着老板拖着嗓子吼道：“大老板啊，你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居住地？这他妈跟个坟堆子似的老头子我还没活够呢！” “坟堆子？”那男人看着柳生闲眉眼里一片沉色：“阁下还是言语注意点的好，我们据陵城向来是如此，哪里有什么坟堆子？” 柳生闲指着那建筑沉声不屑道：“这还不像坟堆子？这都修成这般模样了，难道非要把人埋进去才可以？” 男人一听更像是被冒犯了似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伸手指着柳生闲气愤道：“你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这里可是据陵城，你说话还是小心点得好！” “你的——” “够了！！” 我看向柳生闲着实无语，这家伙愚蠢的有点像是故意为之？ 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两人争吵被我一声吼断，我望向那两人，周身尽是冷冽。 “两位是初次见面，大家还是都和善些比较好，我不是粗人，但也绝非怂货，实在不行，动手也可以！” 柳生闲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不平道：“小子你是不是吃饭吃多了撑傻了？帮着外人不帮我？” 我看了神农墨一眼望着小家伙问道：“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暂时变成哑巴的药？” 神农墨不愧是小药库，转手拿出来一颗药丸放在我手上。 “这药可以让人在三天之内都无法开口说话，虽然有点小副作用……”小家伙看了一眼柳生闲上下扫视一圈方才看着我笃定道：“不过这年纪了，应该没关系，放心使用！” 我闻声这才朝着老家伙看了一眼拿出药丸放在柳生闲眼前。 “吞了！！！” 柳生闲一副被惊呆的模样看着我，周身上下一片不可置信。 我没理会，人就是这样，处处都在犯贱，总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你想让我，变成哑巴？” 我笑了笑周身冷寂，望着他脸上的错愕和惊讶更是淡然。 “没想让你成为哑巴已经不错了，三天而已，说不好我已经出去了……” 柳生闲自然是不肯，双手晃荡着回绝。 我没理会，深深看了他一眼方才转身望着一直在窃笑的男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叔叔年纪大了，人有些糊涂了，得罪之处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那男人倒是借势下坡，看着我摆摆手一副胸怀宽阔的模样。 “害，不算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的胸襟还是有的。” 只是仍是看着子柳生闲翻着白眼不屑道：“只是啊，年纪大了那就该在家里安生养老，总是跑出来干什么？也没人给承担错误不是？” 我自然是笑了笑不想在多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只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进吧进吧，整个据陵城里只有我一家可以住的地方，你们要想安生的住着，那必然是要听我所说！” 我点了点头并未回绝，这家伙意图不明，不知是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毕竟天色已晚，最好还是得找个落脚的不是？ 进了‘坟堆子’倒是看着屋子里家具构造摆设一应俱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里陈设亦是新颖，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那人站在柜台前望着我们几人脑袋凑上前来，拨弄着唇角的八字胡笑道：“几位既然是打算在这住着，那不知道可有什么代价？” 我闻声与身侧两人相视一眼眉心紧蹙，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们初次到这里来，不知道据陵城里用的是什么钱财呢？” 我看着老板这样问道，他倒是看向我们霎那间眼神里气运都强盛了许多？ “第一次来？” 我知道老板就在等着这样的话，也就跟着点点头淡然道：“是啊，第一次来，有什么问题？” 第396章 娆僵异 “娆僵的人，会将所有选中的虫子放在一个器皿里，这器皿里的虫子会互相撕咬，残杀，反抗，不断的厮杀，到最后，就会得剩下一只虫子，而这只，就会作为被挑选的蛊而存活下来，但说是存活，事实上，这些虫子活着，倒也都不如死了得好，娆僵的秘术会让他们脱去身上的甲虫身体，继而变成软体融合与人体，以此上帝一千自损八百，蛊虫在其中，只是做一个被利用的桥梁，甚至没人会在乎它的死活。” 神农墨说罢之后，柳生闲指着我掌心的几把钥匙声音越发的低沉。 “例如篾片蛊，人走于田野，有篾片跳附于脚，深入骨肉，剧痛.麦芒蛊，有土块使人食入，土中长麦芒，穿肠破肚而出，致人于死。” 他看着我视线里一片冰冷，继而开始补充道：“一曰蛇蛊，二曰金蚕蛊，三日蜈蚣蛊，四曰虾蟆蛊，还有金娥蛊，这五种，是最为厉害的蛊毒，几乎是遇到了就是必死，且这些蛊虫可以隐匿，所以鲜少有人会发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不少的人在娆僵的手下死得不明死得不明不白，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蛊毒！” 柳生闲看向我目光深沉，忽然间，他看着我掌心里的五个钥匙身影发颤。 就连小家伙看着我也是忽然浑身颤抖不停，他看着我，精神恍惚，眼里带着一片惊慌。 “十三，哥，大哥，你，你的手……” 不等我反应过来，小家伙已经冲了上来，整个人看着我一把握住我的手唇角颤栗着问道：“十三哥，你别动，我帮你放血！” 说罢他一把拍落我掌心的钥匙，钥匙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滚落在一边，我看着他碰到地面上的钥匙目光深沉。 不知怎得，我脑袋里像是在一阵阵发蒙，直到整个掌心都被割破，看着手心的墨色血液流出来，我这才整个人回过神来。 视线在看向那男人，却是见他在不住地发笑。 忽然间，他身上的桎梏，都没了，这家伙站了起来，身上冰冷阴鸷的气息让人不禁寒颤丛生。 他百无聊赖地走到桌边坐下，身上的气息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人影里那抹浮动淡然的身影让我看着不知怎的，只觉得身上总是在阵阵发寒。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只是眼眶里那样的目光实在是冰冷。 而我，也已经多少有些站不住了，自脑海涌出来的刺痛几乎是瞬间如潮涌一般涌向了全身。 “哈哈哈，找啊，怎么不接着找了呢？”男人缓缓起身摸着自己的八字胡朝我走来，柳生闲上前一把拦住男人，盯着他浑身冷冽：“小子，劝你识相老实点，没人想和你作对，是你先不配合的！” “配合？”男人一声冷哼伸手拍开柳生闲的拂尘，眉眼里尽是嗤笑：“还真是来闹笑话的啊，这位先生，是不是要好好想想，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人这一辈子，不要活得太精明……” 说罢他看向我咂着嘴戏弄道：“怎样？聪明反被聪明误地感受如何？” 我点了点头眉眼间一片暗淡，盯着他的眸子多了些笑意。 “是啊，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你呢？你又得到什么了呢？” 这一刻男人像是忽然想开了似的，看着我整个人眉眼间一片淡然：“瞧瞧你这话说得，我需要得到什么吗？我只需要在这里守着不让你们进去绕僵就够了。” 我闻声颔首，眼神在迷糊之间看到了地上的几把钥匙。 这些钥匙上面的图案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不止是蛇，金蚕，蜈蚣，蛤蟆，还有那该死的金娥？ 瞧着这些个图案，我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看来这老板倒也算是个演技派。 刚才装的倒真是相像，我看向他，手上的刺痛仍是在刺激这整个人，但我思绪里，已经像是忽然开始慢慢停止，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了…… 我看着神农墨，欲要伸出手轻抚小家伙的脑袋。 看着他这样急切，我想告诉小家伙不要这样着急，但张口，却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看向周围的人，身上的冷汗在层层不断跌下。 我笑了笑，耳边神农墨的声响还在地继续，像是在冲我大吼。 “十三哥，大哥，你清醒一些，不要睡，千万不要睡，马上就好了，很快的，你在撑一会，马上，马上就都好了！” 听到小家伙的声响，我想回应，这小子向来都是要强得很。 今天倒是几次三番的情绪崩溃，我忽然想到，或许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这娆将地界里存活下来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各种蚂蚁虫蛇，每一样东西都像是淬满了剧毒。 任谁也不知道这些剧毒放在谁的身上就会死？ 所以只能去小心翼翼地翼翼地试探，他的眼神里，崩溃得让人足以精神毁灭。 我看着他，嘴巴缓缓张开，模糊的意识仍是在指导着我，我看向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凝滞得近乎可怕。 可我就算是这样，我仍然是不想放弃，这家伙，倔强的让人心里越发厌烦。 他朝我走来，沿途就算是柳生闲想要挡住，但也无可奈何，这家伙在击溃我之后，身上的气息，强盛了不止一星半点。 “唉，人啊，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太过于相信自己，你说，何必呢？我都说了不让你碰了，可你非是不听，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普通人，并不能像是你似的什么都不想，我想活着，所以……” 男人看着我们，忽然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径直朝我们冲来。 我见状死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嘴巴里支支吾吾的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 但我清楚，这把刀要过来了，小家伙，就要危险了。 “小，小墨！！！”我忽然开口说了这样的话，可小家伙仍像是没什么反应似的看着我眼眶发红。 事情几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不断的晃着脑袋。 柳生闲不知怎得，想要阻拦，但身上的力气却忽然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眼看着光影闪烁着朝我冲来，我心里完全在发着抖，身上的冷汗阵往外溢出。 我使劲抽着自己的手，想要将我的手从已经满是血腥的手上抽回来。 地上已经多了一摊血，我甚至的分不清楚这些血到底是否还是我的血？ 我视线模糊，望向面前，眼里却仍是迷惘一片。 “十三哥，我是小墨，神农氏，希望你以后，记得我！” 他忽然这样说道，话语在我耳边很是清晰，我盯着小家伙，脑海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困顿。 “噗嗤——” 我闭着眼，面上忽然多出来一股子血液，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我看着面前忽然倒下的人身上忽然开始发颤，眼眶缓缓放大，身上的气息在一瞬间散开，那抹阴煞，几近将我吞噬！ “我叫神农墨，神农氏后人，我们可是很厉害的哦。” “十三大哥，我以后就跟着你了，我帮你救人，你帮我找药材，可以吗？” “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了，你可要做好这个大哥啊。”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将小家伙当成亲弟弟看待，我有个妹妹，也有个弟弟，有父亲，这样的生活，尽管的也有缺失，但我很满足，我知道，这已经是恩赐了。 第397章 聋哑人 可此时，我恍然间腰际一阵刺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强撑着精神抬起头，眸光猩红的望着眼前的家伙，我死死盯着他，神色里仿佛是藏了漫天的愤恨。 我拔出鬼刀，硬生生在自己手腕上划下血口，亲眼看着血液将血槽灌满，我才停下。 “锦衣卫，何在？” 背后如往常般如影随形地震撼我已经感受不到，只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飞鱼服，我定声看向眼前。 男人被忽然出现的几个锦衣卫所震撼，他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些许，我看向他唇角冷炙。 “龙主有何吩咐……” 背后的身影似是也察觉到我情况不对，这才齐声在我背后出声喊道，似是要打定主意吼着也要让我听到似的？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家伙，身上的气息冷瑟而晦暗。 “你说，接下来的场景，你会有所预料吗？” 他同样在看着我，眉眼间一片惊恐，脚步踉跄，踩着血腥，带了一路的血印。 我沉声道：“分尸！！！” “是，谨遵龙主法令！” 锦衣卫得到命令之后顿时齐声高呼，几道光影迅速窜出，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倒下。 倒在神农墨身侧，我耳边的惨叫声阵阵迭起，可第一次，我对他的惨叫声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我缓缓转过身子，望向身侧正在一口又一口往外吐血的孩子。 我忽然开始有些惊慌，我伸出手，想要为他止血，可平日里都灵活的手指，在这一刻却忽然像是成了漏斗似的不听指挥了。 我上前想要掩住小墨的嘴，小家伙一直在吐血，好像是身体里已经负荷不了他的痛苦似的？ “小，小墨，大哥在，在这里，小墨，你，听到了吗？” 我视野里已经模糊得不像样，甚至于连小家伙的五官都有些不太清晰了。 可我仍是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小墨这时候肯定很难受，这孩子，还这样小，流了这么多血，他怎么受得了？ 没多久，我眼前已经是一片红，那样刺眼的血迹再度在我眼前重现。 只是躺在地上的，换了人，模糊间，我感到手上有一阵触感。 很软，很黏，但我下意识将其握住，掌心的小手已经有些冰凉了，我开始双手搓动。 “小墨，你听哥哥说，我会帮你找到药材的，你先撑一会，哥这就带你走，这就走！！” 我试探着想要将小家伙抱起来，但近乎是刚弯腰两只胳膊从他身下传过去，不等抱起来，我自己倒是浑身软弱趴在了地上。 耳边的惨叫声响仍是在继续，我只能感到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鼻翼之下的血腥味像是欲要将我包围似的？那样的血腥，让我无力负担。 身前的人呼吸越来越浅，身子起伏也越来越是让人察觉不到。 我双手胡乱地在身上蹭着，我手上有血，都是小家伙的血，似是有些黏腻。 小家伙这样喜欢干净，一定是不喜欢这样蔫不拉几的感觉。 我不断的摩擦着身上，我费劲地举起双手在眼前晃荡，尽管模糊，但还是能看到那么一丝光影，手上的血液似是也没那么沉重了。 我趴在小墨心口，耳朵在心口仔细地聆听。 在这胸腔里，藏了颗心脏，能鼓动，可以藏着失落，但这一刻，好像是，有些安静…… 我眼眶止不住发酸，鼻翼下不知道是怎么的总是禁不住攒动。 这样的酸楚让人有些接受不了，我身影攒动，不断在小家伙周围翻转。 我给他搓着手，往常小家伙一向都是冷酷的，我也都没怎么在乎。 只觉得小墨身上背负了太多，我强行开导只会适得其反，有时候，有人活着的动力，就是背负，我要是将这阵背负去掉，那么死去的，又会是谁？ “小墨，小墨，听到十三哥的声音了吗？我带你去玩好吗？你不是想去游乐园吗？大哥带你去，每天都去一次此次，你不想回来咱们就不回来，好吗？” 小墨曾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都去了游乐园，可就是他没去，因此很羡慕。 我答应过的，一定会带他去的，可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身前的小家伙仍是没动静，像是睡得很踏实，不管我怎样叫他，小家伙就是不肯开口。 忽然，我肩膀上多了道手掌，我下意识一把扭转过去浑身阴鸷。 背后的声响忽然多了起来，我望着他身形不移。 “欸欸，十三，死十三，是我是我，柳生闲！！” 我闻声这才一把抓住柳生闲问道：“柳先生，你帮帮小墨，这孩子好像是睡着了，你帮我他喊醒，我知道的，你们柳氏看生死判生命，一定可以的对吗？快点啊！！！” 任凭我怎么推搡，柳生闲却是站得很稳，那是一动也不动。 看着这家伙这样站着，我不禁有些发火，看着这家伙身上冷气四溢。 “你还在等什么？到底是在等什么？柳生闲，我一路带你过来，你到底是干什么？” 柳生闲在我耳边缓缓轻声道：“十三，小家伙，走了……” 我缓缓蹲下在地上摸了摸，分明地上的人还在。 见我这般，柳生闲接着说道：“疯子，你真是疯了，我说了，他走了，死了懂吗？神农墨，死了！！！！” 我闻声瞬间冲起来一把揪住柳生闲的脖颈，眼神凑得很近，看着这家伙心里很是生气。 “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了，谁死了？你再说一次！！” 下一刻，我脸上一阵刺痛，那样的痛觉几乎让我霎时冷静下来。 我缓缓蹲坐下来，就蹲坐在小墨身侧，我的身下，满地的鲜血，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谁的血了。 “一命换一命，这小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闻声，我看向柳生闲，许是过了不少时间，我眼前的光影渐渐多了起来。 可尽管这样，我仍看不透这家伙眼里的无奈是代表着什么？ 柳生闲看着我，再将视线转移到地上的钥匙上，铜色的钥匙在血泊里沉浸着，像是毒蝎尾巴上的毒钩，只要敢触碰，就会让你不得好死。 “这些蛊毒一旦入体就会很难破除，而一旦留下后遗症，日后算是恢复了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 我闻声看向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再度缓缓开始凝滞。 “所以呢？你又是什么意思？” 柳生闲看看我，又看看小家伙，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为难，但也带着让我看不透的豁然。 “小墨，给你换了血，现在的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他的。” 我闻声身形微怔，五官间的神色凝滞在一起，视线放在小家伙的身上，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是荒谬，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但我看着地上的一摊血，所以，刚才小墨强撑着不肯离开，也是，正在换血？ “神农氏后人自出生开始就被浸泡在药汤里，自小更是开始与各种毒虫毒草为伴，他们的血液里早已是有了太多抗毒的因子，换了血之后，十三，以后许多毒药都不会在伤害到你了……” 我怔了怔，望着地上躺着的小家伙缓缓摇着头。 “我不需要的，小墨，大哥不需要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大哥就足够了，你知道吗？只要你们，你们都，都……”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捶打着地面身上的气息乱窜。 “啊啊啊！！” 眼眶里的酸涩再也忍不住了，我望着地上的人影心里刺痛的像是盛满了几十根铁钉在搅动。 第398章 神农氏 疼痛在全身上下移动，我笑着，看着手上满手的血迹斑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 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人都像是会不得善终似的？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惩罚我？ “十三，你别这样子，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也该清楚，他是为了让你活着才这样做的，你也该明白小家伙的一番苦心。” 我恍然起身，望向柳生闲问道：“现在，先生能看到我的未来了吗？” 柳生闲怔住许久，这才看着我接连不断地叹息，我看着柳生闲问道：“先生之前说我是天煞孤星，那定然是再也无人能在我身侧伴我许久，是吗？” 柳生闲拿出铜钱在抛向空中，抽出拂尘凌空一阵捣鼓。 铜钱落在地上，竟然是纷纷树立起来，没有倒，也看不出正反。 “迷雾丛生，前路不明，上苍注定，天煞孤星！！” 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人在拿着针欲要凿空我的耳际。 “可我死氏亦有传承，我爷爷死南五弊犯二，乃是鳏和贫，所以一生清贫，可我是孤和残，我母亲祖父亡故，虽未知道残在哪里，但与天煞孤星，是否还不同？” “十三，你爷爷死南的事情我听说了，鳏贫确实是你爷爷一生清贫的缘由，但你这孤和残，却是有点说法的，你的身上本该是孤独一人，要我猜得不错，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的存在吧？” 我想到父亲和妹妹这才点了点头，柳生闲亦是了然颔首。 “唉，天命所为啊，你本该孤独却只身救下你的至亲，眼下你孤独不全，只能从残下手，你四肢五官容貌样样不缺，那缺的就会是你的，人情了啊……” 人情？我看了地上的神农墨一眼，所以，所谓残缺人情，就是老天刻意让我要在整日的惭愧之中摇曳么？ “呵——”我看向窗外，望向那片天，抿着唇眼里带着不屑：“所以就非要将我周围的亲人，一个个都去除掉，才对，是吗？” 天际寒风四起，夜里的冰冷让人周身不禁一阵寒颤。 我望向身侧柳生闲，眼里带着些不解：“先生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命数要这样悲苦？” 柳生闲撩过拂尘，眼底看着亦是一片无奈。 “十三，你还小，很多事情看不透是正常的，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黯然神伤，世上的缘来缘往，不过大梦一场，你如此不同，日后，定然会有一番作为的！” “作为？何为作为？如何作为？若命数不公，我如此拼命，又该是为了谁？命数负我，却要我遵从如仆从，先生说，是否有些过分？” 柳生闲闻声一楞眉头紧蹙，眼底的那抹无奈，如一把利刃在我心底刻下永远不会解开的谜底。 孤残伴身，我这一生，当真还是能有所翻转？ 我捡起地上的钥匙，毒性沾染我亦换血，毒性尽消，我身后人影再无生消。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我这才抱起小墨起身，这是我第一次抱他，小家伙十一岁了，下个月一号是他的生日，在我身边的一个生日。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我福薄，还是他福薄？ 我抱着小家伙缓缓朝前走去，眼底一片强忍的晴明，看向天际，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降下瓢泼大雨。 我笑了笑，身上最后一抹余温也像是随着夜里的寒气消散。 “小墨，你摘了十几年的药材，临了仍是将希望寄托给哥哥，希望我帮你找到药材，你放心，哥哥会帮你的，但是现在，哥哥想让你躺在一个开满花的地方，那里你不需要在采药，不需要在救人，你就乖乖听话，好好休息就好，行吗？” “铃铃铛铛……” 背后房子里的风铃又像是着了风，我看向夜幕，寒气依旧，但天上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很亮，一闪而逝。 我看着唇角微扬，浅声道：“小墨你看，我发现了和你一样酷炫的小家伙，就这样一闪而过，都不想让人看看清楚，你说那流星长大了，开花了，结果了，带着一群流星闪过，是不是会照亮整片天空？” “十，十三，快看！！！” 柳生闲的声音急促而热切，我闻声抬头看去，至此一眼，再也无法转回。 夜幕里，漫天的流星坠落，像是有人拆散了银河，如瀑布一般的流星群落里，最前方的星辰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怔怔地看着天上，那些光影交错，似是要遮盖整片漆黑。 我笑了笑，紧紧抱着怀里小小的人影，太亮了，也太凉了。 “小墨，你很厉害，十三哥哥看到了，你本就该是世家大族里的贵公子，不用刻意去维系家族，也不用去想谁的陷害，只要一柄折扇，几多银钱，一身长衫，逍遥尘世间，大哥会看着你，从长大，到垂暮，你的一生，哥哥都会参与……” 日暮里有人唏嘘，有人哀叹，背后柳生闲不住地叹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日暮在垂落，消扬尘世间……” 我没再理会这些光影变换，离开的人，希望他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来，如梦，如尘，如下一世。 我将小墨葬在了这地界里的南山顶上，从夜幕开始爬山，直到天亮，夜幕沉寂，天边彩霞破晓，我像是看到了一把火，一点一点的点燃了整片天？ 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极为震撼，那样的壮阔下，我看着面前的小小坟堆眼神低沉。 “小墨，下一次，别再救我了，不值得。” 南山上最先沐浴到日光，很暖和，就像是铺了一层日光在身上。 我看向眼前，光影交错，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个不停。 “十三哥，我想去游乐园玩玩，等找到药材了你带我去！” “十三哥，今天我找到了新药材，可以治疗失眠头疼，你可以试试。” “十三哥，我，想家了，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他们，很久不来看我了，你说，他们不会是讨厌我了吧？嫌我很久不去看他们？” …… 小墨每次说到这里都埋着脑袋孤自嘟囔着沉声道：“不是我不想去找他们，我想去，可是，他们的尸骨，都没了……” 我心下刺痛的一阵，望向远处，那抹明晃晃的光球让人睁不开眼。 索性，我闭上眼，感受着温热沐浴在周围。 耳边风声依旧，但人影不在，这样的温热显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讽刺。 我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光影笑道：“小墨，月台的那边，是你的家人们，恭喜你，团聚了，他们会张开双臂欢迎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安葬了小家伙之后，我才看了天边一眼，至此转身走开，此次离别，怕是，再难重逢。 下了南山我与柳生闲径直朝据陵城走去，再度进了那房间，却发现房间里一片杂乱。 桌椅被砸得稀烂，就连地上方才摆放着的尸体都没了踪影。 只是地上的尸水倒是多了许多，我看向周围，眉眼间一片阴鸷。 “是，苍龙那家伙来了？” 我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看着四周溢满了血腥气，整个据陵城更是给人一种鬼城似的感觉？ 没人说话，没人沟通，没人知道这里死了人…… 或者说，不管这城池里发生了什么？都没人在乎，据陵城，就是一座鬼城！！ 我拿出五把钥匙，开始在房间里上上下下开始巡查，希望有机会能找到我的目的所在。 第399章 五蛊毒 男人到底是没自杀成，眼神里重新凝聚起来的愤怒像是要溢出天际似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死都不让我死，你们就是想折磨我，我要报仇，报仇，你们都要死，所有人都逃不过，待我娆僵复盘之际，就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户将死之日！” 听到这样的话我尽管无奈但到底是没怎么反驳，人就算是生气但该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不会少。 我看了他一眼，在看了整个房子一眼，既然不肯开口，那必然谜底是在房间里。 他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望向两人淡定道：“在周围找找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想藏起来，那这样不大点的房子里，会藏在哪里呢？” 我自以为到了这里就算是进了娆僵，但没想到竟然还是在娆僵之外。 心理纵然是惊讶，但想到苍龙一行人也面临着这样的状况我不由得心理松快了不少。 我带着两人在整个房间里开始翻找，这里摆设很是让人不愿意触碰到任何一处！ 时不时还会从骷髅头里窜出一堆蜘蛛，幼蛛趴在母体的腹部和背部，因此看着母体格外的肥硕。 但事实上，幼蛛会在成长的时候开始啃食母体，直到完全脱离母体。 可到了那时候，整个母体也会被吞噬的不剩下什么，直至完全被当成食物吞下去。 搞不清楚这些人豢养这些东西的念头，整日里看着这样的事情不管放在哪里，让人看着几十年怕是会憋不住去死。 但如今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我看向他，眉眼里藏匿着，尽是试探。 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真的会藏在越发隐秘的地方吗？ 我在四周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那挂在房顶上的风铃里，一串风铃里，叮当当作响，透过窗户的风声吹打在风铃上，那样的声响，时而在耳边回荡，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并非像是我预料之中的那般脆响？ 反而，有的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竟然是沉闷的？ 这样想来，我缓缓朝前走去，该知道的，我会一件不落的，都会知道的。 “你，你干什么？站住！小子，站住，你干什么？” 我闻声原地站定，转身看向他，望着他一双鼠目里的惊慌唇角微扬。 我转手点上一根贡香，香火在房间里点燃，烧出的香味在整个人房间里回荡。 我笑了笑，伸手在烟雾之间撩过，望向他的眸子里，亦是淡然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既然来了这一趟，必然是不能空着双手就离开，这不是我的风格……” “你，你，疯子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快点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男人忽然开始激动地不断挣扎，看着样子像是要从椅子里挣脱。 浑身在椅子上不断的发出碰撞，碰撞发出的声响在我耳际不断延展。 我看着他，唇角微扬，人就是这样，之所以还不松口，是因为还出怀揣希望。 所以，就不能给他希望，这样不该存在的情绪，就应该最早就烂在肚子里。 给了更多，他只会做梦想的更多，到底，是没什么好处的。 我笑了笑接着朝前走，边走边说：“我说过，我不想杀人，但若是我找到了我想找到的东西，那这位不知姓名的先生，还是要告诉你，你的性命啊，很是难以保证！” 他撞击着椅子竟是忽然站起来，起身之后他就恍然朝我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瞧着他的模样我亦是懒得理会，转身一脚踢出去，男人再度原地落座，看着我眼神里溢满了惊慌。 我一跃而起，站在桌子上，抬头既是风铃。 人骨制作的风铃仍是闻得到那样稀奇古怪的味道，很腥，亦是很让人作呕。 实在是无法想象，等到天暖和起来了，这样的味道如何让人在这生存。 我戴上手套，缓缓抬头一把握住那风铃，果然，本是脆响的风铃这一刻同样是让人沉闷的心下一阵震颤。 希望发现的东西也是这样让人震撼。 “你这家伙，你们全都是疯子，你们都该去死！” 神农墨朝那男人走去，手里攒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丸，一口给男人塞进去登时他再也不会说话了。 男人禁不住在支支吾吾，但不管他怎样支吾，我们就是连看也没在看上一眼。 “呜呼——” 一直被噤声的柳生闲恍然发声，神农墨登时就要在拿出一颗药丸给塞进去。 但不等小家伙上前，柳生闲后退一步登时看着小家伙说道：“差不多得了啊，我可告诉你我是长辈，你个小家伙怎么都不知道尊重？小犊子，是真的想挨揍？” 神农墨怎么都不回话，上前的脚步却是一步也没停下。 柳生闲无奈之下只能看着我，神色里尽是淡漠：“你都的不管一下？这小疯子现在是杀红眼了，你就这样看孩子？” 我看着小墨方才低声道：“小墨，好了，别折磨他了，他会改的！” 说罢之后我看向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家伙满眼晦涩：“会改的，是吗？” 柳生闲看着我整个人身子颤了颤，这才无语似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怕了你们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恐怖的家伙呢？早知道我就不该和你们来这里的，真是的……” 我闻声方才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任何话，先生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为好……” 柳生闲举起双手望着我眼睛里一片无奈，指着风铃接着冷冷道：“行了，赶紧搞你的吧，别和我在这里耍嘴皮子了！” 我这才刀刃割断一根风铃的股线，线端断裂，风铃落在我掌心。 我拿起来看了看，在两个骨缝连接处，这才看到了一把钥匙。 钥匙通体呈现暗黄色，上面刻画着晦涩难懂的雕像。 我朝着四周看了看，这连一个钥匙孔都没有，哪里来的可以插钥匙的地方？ 这样想着我将头顶上的风铃一一都摘了下来，背后的男人一直在撞击着椅子，显然是着急了，但我们并没有理会他。 他挣扎着欲要朝前，但被柳生闲拂尘一甩，登时整个人被缠住了脖子。 柳生闲低声威胁道：“小伙子，你还年轻不要作死，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先想想，现在做的，值不值当！” 男人却像是完全都没听进去似的只顾着挣扎，完全没有一丝想要妥协的样子。 看着男人的模样我亦是心累，索性直接将所有的风铃都卸了下来。 晃荡着掌心的风铃，手上有几串风铃都很沉闷，同样的，我在其中都发现了不等同颜色的钥匙。 钥匙总共有五把，每一把钥匙上面都刻画着不同的浮雕。 看着这些浮雕我心下思绪繁琐，是否是这些浮雕都代表着什么？ 将浮雕交给两人我亦是在思索，神农墨和柳生闲接过钥匙纷纷在查看。 两人交换着看了一圈之后钥匙再度回到我手上，他们看着我，目光复杂。 “这些浮雕，乃是娆僵这样的地界里，最为骇人的存在……” 柳生闲这样说着眉目都紧蹙起来，很显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很显然，这五把钥匙是打开某处的暗门钥匙，但我想，还是谨慎点的好，很多事情都需要小心为上，没人承担的起东窗事发的结果！” 我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可事实既成，挣扎无果，终是难题。 第400章 孤残弊 “娆僵的人，会将所有选中的虫子放在一个器皿里，这器皿里的虫子会互相撕咬，残杀，反抗，不断的厮杀，到最后，就会得剩下一只虫子，而这只，就会作为被挑选的蛊而存活下来，但说是存活，事实上，这些虫子活着，倒也都不如死了得好，娆僵的秘术会让他们脱去身上的甲虫身体，继而变成软体融合与人体，以此上帝一千自损八百，蛊虫在其中，只是做一个被利用的桥梁，甚至没人会在乎它的死活。” 神农墨说罢之后，柳生闲指着我掌心的几把钥匙声音越发的低沉。 “例如篾片蛊，人走于田野，有篾片跳附于脚，深入骨肉，剧痛.麦芒蛊，有土块使人食入，土中长麦芒，穿肠破肚而出，致人于死。” 他看着我视线里一片冰冷，继而开始补充道：“一曰蛇蛊，二曰金蚕蛊，三日蜈蚣蛊，四曰虾蟆蛊，还有金娥蛊，这五种，是最为厉害的蛊毒，几乎是遇到了就是必死，且这些蛊虫可以隐匿，所以鲜少有人会发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不少的人在娆僵的手下死得不明死得不明不白，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蛊毒！” 柳生闲看向我目光深沉，忽然间，他看着我掌心里的五个钥匙身影发颤。 就连小家伙看着我也是忽然浑身颤抖不停，他看着我，精神恍惚，眼里带着一片惊慌。 “十三，哥，大哥，你，你的手……” 不等我反应过来，小家伙已经冲了上来，整个人看着我一把握住我的手唇角颤栗着问道：“十三哥，你别动，我帮你放血！” 说罢他一把拍落我掌心的钥匙，钥匙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滚落在一边，我看着他碰到地面上的钥匙目光深沉。 不知怎得，我脑袋里像是在一阵阵发蒙，直到整个掌心都被割破，看着手心的墨色血液流出来，我这才整个人回过神来。 视线在看向那男人，却是见他在不住地发笑。 忽然间，他身上的桎梏，都没了，这家伙站了起来，身上冰冷阴鸷的气息让人不禁寒颤丛生。 他百无聊赖地走到桌边坐下，身上的气息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人影里那抹浮动淡然的身影让我看着不知怎的，只觉得身上总是在阵阵发寒。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只是眼眶里那样的目光实在是冰冷。 而我，也已经多少有些站不住了，自脑海涌出来的刺痛几乎是瞬间如潮涌一般涌向了全身。 “哈哈哈，找啊，怎么不接着找了呢？”男人缓缓起身摸着自己的八字胡朝我走来，柳生闲上前一把拦住男人，盯着他浑身冷冽：“小子，劝你识相老实点，没人想和你作对，是你先不配合的！” “配合？”男人一声冷哼伸手拍开柳生闲的拂尘，眉眼里尽是嗤笑：“还真是来闹笑话的啊，这位先生，是不是要好好想想，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人这一辈子，不要活得太精明……” 说罢他看向我咂着嘴戏弄道：“怎样？聪明反被聪明误地感受如何？” 我点了点头眉眼间一片暗淡，盯着他的眸子多了些笑意。 “是啊，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你呢？你又得到什么了呢？” 这一刻男人像是忽然想开了似的，看着我整个人眉眼间一片淡然：“瞧瞧你这话说得，我需要得到什么吗？我只需要在这里守着不让你们进去绕僵就够了。” 我闻声颔首，眼神在迷糊之间看到了地上的几把钥匙。 这些钥匙上面的图案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不止是蛇，金蚕，蜈蚣，蛤蟆，还有那该死的金娥？ 瞧着这些个图案，我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看来这老板倒也算是个演技派。 刚才装的倒真是相像，我看向他，手上的刺痛仍是在刺激这整个人，但我思绪里，已经像是忽然开始慢慢停止，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了…… 我看着神农墨，欲要伸出手轻抚小家伙的脑袋。 看着他这样急切，我想告诉小家伙不要这样着急，但张口，却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看向周围的人，身上的冷汗在层层不断跌下。 我笑了笑，耳边神农墨的声响还在地继续，像是在冲我大吼。 “十三哥，大哥，你清醒一些，不要睡，千万不要睡，马上就好了，很快的，你在撑一会，马上，马上就都好了！” 听到小家伙的声响，我想回应，这小子向来都是要强得很。 今天倒是几次三番的情绪崩溃，我忽然想到，或许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这娆将地界里存活下来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各种蚂蚁虫蛇，每一样东西都像是淬满了剧毒。 任谁也不知道这些剧毒放在谁的身上就会死？ 所以只能去小心翼翼地翼翼地试探，他的眼神里，崩溃得让人足以精神毁灭。 我看着他，嘴巴缓缓张开，模糊的意识仍是在指导着我，我看向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凝滞得近乎可怕。 可我就算是这样，我仍然是不想放弃，这家伙，倔强的让人心里越发厌烦。 他朝我走来，沿途就算是柳生闲想要挡住，但也无可奈何，这家伙在击溃我之后，身上的气息，强盛了不止一星半点。 “唉，人啊，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太过于相信自己，你说，何必呢？我都说了不让你碰了，可你非是不听，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普通人，并不能像是你似的什么都不想，我想活着，所以……” 男人看着我们，忽然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径直朝我们冲来。 我见状死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嘴巴里支支吾吾的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 但我清楚，这把刀要过来了，小家伙，就要危险了。 “小，小墨！！！”我忽然开口说了这样的话，可小家伙仍像是没什么反应似的看着我眼眶发红。 事情几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不断的晃着脑袋。 柳生闲不知怎得，想要阻拦，但身上的力气却忽然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眼看着光影闪烁着朝我冲来，我心里完全在发着抖，身上的冷汗阵往外溢出。 我使劲抽着自己的手，想要将我的手从已经满是血腥的手上抽回来。 地上已经多了一摊血，我甚至的分不清楚这些血到底是否还是我的血？ 我视线模糊，望向面前，眼里却仍是迷惘一片。 “十三哥，我是小墨，神农氏，希望你以后，记得我！” 他忽然这样说道，话语在我耳边很是清晰，我盯着小家伙，脑海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困顿。 “噗嗤——” 我闭着眼，面上忽然多出来一股子血液，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我看着面前忽然倒下的人身上忽然开始发颤，眼眶缓缓放大，身上的气息在一瞬间散开，那抹阴煞，几近将我吞噬！ “我叫神农墨，神农氏后人，我们可是很厉害的哦。” “十三大哥，我以后就跟着你了，我帮你救人，你帮我找药材，可以吗？” “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了，你可要做好这个大哥啊。”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将小家伙当成亲弟弟看待，我有个妹妹，也有个弟弟，有父亲，这样的生活，尽管的也有缺失，但我很满足，我知道，这已经是恩赐了。 第401章 注孤生 可此时，我恍然间腰际一阵刺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强撑着精神抬起头，眸光猩红的望着眼前的家伙，我死死盯着他，神色里仿佛是藏了漫天的愤恨。 我拔出鬼刀，硬生生在自己手腕上划下血口，亲眼看着血液将血槽灌满，我才停下。 “锦衣卫，何在？” 背后如往常般如影随形地震撼我已经感受不到，只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飞鱼服，我定声看向眼前。 男人被忽然出现的几个锦衣卫所震撼，他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些许，我看向他唇角冷炙。 “龙主有何吩咐……” 背后的身影似是也察觉到我情况不对，这才齐声在我背后出声喊道，似是要打定主意吼着也要让我听到似的？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家伙，身上的气息冷瑟而晦暗。 “你说，接下来的场景，你会有所预料吗？” 他同样在看着我，眉眼间一片惊恐，脚步踉跄，踩着血腥，带了一路的血印。 我沉声道：“分尸！！！” “是，谨遵龙主法令！” 锦衣卫得到命令之后顿时齐声高呼，几道光影迅速窜出，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倒下。 倒在神农墨身侧，我耳边的惨叫声阵阵迭起，可第一次，我对他的惨叫声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我缓缓转过身子，望向身侧正在一口又一口往外吐血的孩子。 我忽然开始有些惊慌，我伸出手，想要为他止血，可平日里都灵活的手指，在这一刻却忽然像是成了漏斗似的不听指挥了。 我上前想要掩住小墨的嘴，小家伙一直在吐血，好像是身体里已经负荷不了他的痛苦似的？ “小，小墨，大哥在，在这里，小墨，你，听到了吗？” 我视野里已经模糊得不像样，甚至于连小家伙的五官都有些不太清晰了。 可我仍是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小墨这时候肯定很难受，这孩子，还这样小，流了这么多血，他怎么受得了？ 没多久，我眼前已经是一片红，那样刺眼的血迹再度在我眼前重现。 只是躺在地上的，换了人，模糊间，我感到手上有一阵触感。 很软，很黏，但我下意识将其握住，掌心的小手已经有些冰凉了，我开始双手搓动。 “小墨，你听哥哥说，我会帮你找到药材的，你先撑一会，哥这就带你走，这就走！！” 我试探着想要将小家伙抱起来，但近乎是刚弯腰两只胳膊从他身下传过去，不等抱起来，我自己倒是浑身软弱趴在了地上。 耳边的惨叫声响仍是在继续，我只能感到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鼻翼之下的血腥味像是欲要将我包围似的？那样的血腥，让我无力负担。 身前的人呼吸越来越浅，身子起伏也越来越是让人察觉不到。 我双手胡乱地在身上蹭着，我手上有血，都是小家伙的血，似是有些黏腻。 小家伙这样喜欢干净，一定是不喜欢这样蔫不拉几的感觉。 我不断的摩擦着身上，我费劲地举起双手在眼前晃荡，尽管模糊，但还是能看到那么一丝光影，手上的血液似是也没那么沉重了。 我趴在小墨心口，耳朵在心口仔细地聆听。 在这胸腔里，藏了颗心脏，能鼓动，可以藏着失落，但这一刻，好像是，有些安静…… 我眼眶止不住发酸，鼻翼下不知道是怎么的总是禁不住攒动。 这样的酸楚让人有些接受不了，我身影攒动，不断在小家伙周围翻转。 我给他搓着手，往常小家伙一向都是冷酷的，我也都没怎么在乎。 只觉得小墨身上背负了太多，我强行开导只会适得其反，有时候，有人活着的动力，就是背负，我要是将这阵背负去掉，那么死去的，又会是谁？ “小墨，小墨，听到十三哥的声音了吗？我带你去玩好吗？你不是想去游乐园吗？大哥带你去，每天都去一次此次，你不想回来咱们就不回来，好吗？” 小墨曾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都去了游乐园，可就是他没去，因此很羡慕。 我答应过的，一定会带他去的，可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身前的小家伙仍是没动静，像是睡得很踏实，不管我怎样叫他，小家伙就是不肯开口。 忽然，我肩膀上多了道手掌，我下意识一把扭转过去浑身阴鸷。 背后的声响忽然多了起来，我望着他身形不移。 “欸欸，十三，死十三，是我是我，柳生闲！！” 我闻声这才一把抓住柳生闲问道：“柳先生，你帮帮小墨，这孩子好像是睡着了，你帮我他喊醒，我知道的，你们柳氏看生死判生命，一定可以的对吗？快点啊！！！” 任凭我怎么推搡，柳生闲却是站得很稳，那是一动也不动。 看着这家伙这样站着，我不禁有些发火，看着这家伙身上冷气四溢。 “你还在等什么？到底是在等什么？柳生闲，我一路带你过来，你到底是干什么？” 柳生闲在我耳边缓缓轻声道：“十三，小家伙，走了……” 我缓缓蹲下在地上摸了摸，分明地上的人还在。 见我这般，柳生闲接着说道：“疯子，你真是疯了，我说了，他走了，死了懂吗？神农墨，死了！！！！” 我闻声瞬间冲起来一把揪住柳生闲的脖颈，眼神凑得很近，看着这家伙心里很是生气。 “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了，谁死了？你再说一次！！” 下一刻，我脸上一阵刺痛，那样的痛觉几乎让我霎时冷静下来。 我缓缓蹲坐下来，就蹲坐在小墨身侧，我的身下，满地的鲜血，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谁的血了。 “一命换一命，这小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闻声，我看向柳生闲，许是过了不少时间，我眼前的光影渐渐多了起来。 可尽管这样，我仍看不透这家伙眼里的无奈是代表着什么？ 柳生闲看着我，再将视线转移到地上的钥匙上，铜色的钥匙在血泊里沉浸着，像是毒蝎尾巴上的毒钩，只要敢触碰，就会让你不得好死。 “这些蛊毒一旦入体就会很难破除，而一旦留下后遗症，日后算是恢复了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 我闻声看向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再度缓缓开始凝滞。 “所以呢？你又是什么意思？” 柳生闲看看我，又看看小家伙，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为难，但也带着让我看不透的豁然。 “小墨，给你换了血，现在的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他的。” 我闻声身形微怔，五官间的神色凝滞在一起，视线放在小家伙的身上，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是荒谬，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但我看着地上的一摊血，所以，刚才小墨强撑着不肯离开，也是，正在换血？ “神农氏后人自出生开始就被浸泡在药汤里，自小更是开始与各种毒虫毒草为伴，他们的血液里早已是有了太多抗毒的因子，换了血之后，十三，以后许多毒药都不会在伤害到你了……” 我怔了怔，望着地上躺着的小家伙缓缓摇着头。 “我不需要的，小墨，大哥不需要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大哥就足够了，你知道吗？只要你们，你们都，都……”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捶打着地面身上的气息乱窜。 “啊啊啊！！” 眼眶里的酸涩再也忍不住了，我望着地上的人影心里刺痛的像是盛满了几十根铁钉在搅动。 第402章 流星落 疼痛在全身上下移动，我笑着，看着手上满手的血迹斑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 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人都像是会不得善终似的？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惩罚我？ “十三，你别这样子，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也该清楚，他是为了让你活着才这样做的，你也该明白小家伙的一番苦心。” 我恍然起身，望向柳生闲问道：“现在，先生能看到我的未来了吗？” 柳生闲怔住许久，这才看着我接连不断地叹息，我看着柳生闲问道：“先生之前说我是天煞孤星，那定然是再也无人能在我身侧伴我许久，是吗？” 柳生闲拿出铜钱在抛向空中，抽出拂尘凌空一阵捣鼓。 铜钱落在地上，竟然是纷纷树立起来，没有倒，也看不出正反。 “迷雾丛生，前路不明，上苍注定，天煞孤星！！” 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人在拿着针欲要凿空我的耳际。 “可我死氏亦有传承，我爷爷死南五弊犯二，乃是鳏和贫，所以一生清贫，可我是孤和残，我母亲祖父亡故，虽未知道残在哪里，但与天煞孤星，是否还不同？” “十三，你爷爷死南的事情我听说了，鳏贫确实是你爷爷一生清贫的缘由，但你这孤和残，却是有点说法的，你的身上本该是孤独一人，要我猜得不错，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的存在吧？” 我想到父亲和妹妹这才点了点头，柳生闲亦是了然颔首。 “唉，天命所为啊，你本该孤独却只身救下你的至亲，眼下你孤独不全，只能从残下手，你四肢五官容貌样样不缺，那缺的就会是你的，人情了啊……” 人情？我看了地上的神农墨一眼，所以，所谓残缺人情，就是老天刻意让我要在整日的惭愧之中摇曳么？ “呵——”我看向窗外，望向那片天，抿着唇眼里带着不屑：“所以就非要将我周围的亲人，一个个都去除掉，才对，是吗？” 天际寒风四起，夜里的冰冷让人周身不禁一阵寒颤。 我望向身侧柳生闲，眼里带着些不解：“先生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命数要这样悲苦？” 柳生闲撩过拂尘，眼底看着亦是一片无奈。 “十三，你还小，很多事情看不透是正常的，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黯然神伤，世上的缘来缘往，不过大梦一场，你如此不同，日后，定然会有一番作为的！” “作为？何为作为？如何作为？若命数不公，我如此拼命，又该是为了谁？命数负我，却要我遵从如仆从，先生说，是否有些过分？” 柳生闲闻声一楞眉头紧蹙，眼底的那抹无奈，如一把利刃在我心底刻下永远不会解开的谜底。 孤残伴身，我这一生，当真还是能有所翻转？ 我捡起地上的钥匙，毒性沾染我亦换血，毒性尽消，我身后人影再无生消。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我这才抱起小墨起身，这是我第一次抱他，小家伙十一岁了，下个月一号是他的生日，在我身边的一个生日。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我福薄，还是他福薄？ 我抱着小家伙缓缓朝前走去，眼底一片强忍的晴明，看向天际，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降下瓢泼大雨。 我笑了笑，身上最后一抹余温也像是随着夜里的寒气消散。 “小墨，你摘了十几年的药材，临了仍是将希望寄托给哥哥，希望我帮你找到药材，你放心，哥哥会帮你的，但是现在，哥哥想让你躺在一个开满花的地方，那里你不需要在采药，不需要在救人，你就乖乖听话，好好休息就好，行吗？” “铃铃铛铛……” 背后房子里的风铃又像是着了风，我看向夜幕，寒气依旧，但天上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很亮，一闪而逝。 我看着唇角微扬，浅声道：“小墨你看，我发现了和你一样酷炫的小家伙，就这样一闪而过，都不想让人看看清楚，你说那流星长大了，开花了，结果了，带着一群流星闪过，是不是会照亮整片天空？” “十，十三，快看！！！” 柳生闲的声音急促而热切，我闻声抬头看去，至此一眼，再也无法转回。 夜幕里，漫天的流星坠落，像是有人拆散了银河，如瀑布一般的流星群落里，最前方的星辰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怔怔地看着天上，那些光影交错，似是要遮盖整片漆黑。 我笑了笑，紧紧抱着怀里小小的人影，太亮了，也太凉了。 “小墨，你很厉害，十三哥哥看到了，你本就该是世家大族里的贵公子，不用刻意去维系家族，也不用去想谁的陷害，只要一柄折扇，几多银钱，一身长衫，逍遥尘世间，大哥会看着你，从长大，到垂暮，你的一生，哥哥都会参与……” 日暮里有人唏嘘，有人哀叹，背后柳生闲不住地叹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日暮在垂落，消扬尘世间……” 我没再理会这些光影变换，离开的人，希望他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来，如梦，如尘，如下一世。 我将小墨葬在了这地界里的南山顶上，从夜幕开始爬山，直到天亮，夜幕沉寂，天边彩霞破晓，我像是看到了一把火，一点一点的点燃了整片天？ 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极为震撼，那样的壮阔下，我看着面前的小小坟堆眼神低沉。 “小墨，下一次，别再救我了，不值得。” 南山上最先沐浴到日光，很暖和，就像是铺了一层日光在身上。 我看向眼前，光影交错，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个不停。 “十三哥，我想去游乐园玩玩，等找到药材了你带我去！” “十三哥，今天我找到了新药材，可以治疗失眠头疼，你可以试试。” “十三哥，我，想家了，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他们，很久不来看我了，你说，他们不会是讨厌我了吧？嫌我很久不去看他们？” …… 小墨每次说到这里都埋着脑袋孤自嘟囔着沉声道：“不是我不想去找他们，我想去，可是，他们的尸骨，都没了……” 我心下刺痛的一阵，望向远处，那抹明晃晃的光球让人睁不开眼。 索性，我闭上眼，感受着温热沐浴在周围。 耳边风声依旧，但人影不在，这样的温热显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讽刺。 我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光影笑道：“小墨，月台的那边，是你的家人们，恭喜你，团聚了，他们会张开双臂欢迎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安葬了小家伙之后，我才看了天边一眼，至此转身走开，此次离别，怕是，再难重逢。 下了南山我与柳生闲径直朝据陵城走去，再度进了那房间，却发现房间里一片杂乱。 桌椅被砸得稀烂，就连地上方才摆放着的尸体都没了踪影。 只是地上的尸水倒是多了许多，我看向周围，眉眼间一片阴鸷。 “是，苍龙那家伙来了？” 我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看着四周溢满了血腥气，整个据陵城更是给人一种鬼城似的感觉？ 没人说话，没人沟通，没人知道这里死了人…… 或者说，不管这城池里发生了什么？都没人在乎，据陵城，就是一座鬼城！！ 我拿出五把钥匙，开始在房间里上上下下开始巡查，希望有机会能找到我的目的所在。 第403章 雪里胜 柳生闲在我身侧禁不住在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娆僵这么难找吗？哪里还冒出来个据陵城？” 我闻言想了想，确实很是莫名其妙，娆僵虽然鲜少接触，但也不该空洞地冒出这么个劳什子鬼城？ “据陵城，身居乾陵，陵通鬼神，祭奠由前，上山难以，终归不化，八股朝前，定山乾坤。” “你在说什么？”柳生闲满眼困惑地看着我很不理解似的问道。 我眼神看向身侧之人，眉眼里，尽是一片淡然。 “柳先生，这里，是镜中世界！” “镜中？世界？”柳生闲看着我很是不解，眉心里的荒谬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似的？ “什么玩意镜中世界？哪里有这种说法？” 我再度看向房间里的摆设，桌椅柜子本是摆放整齐，可仔细看着，整齐之余都像是带着一股子僵硬的机械感？ 桌椅的距离紧促，不像是寻常那般让人找到半分空隙？ 这样想着，我脑海之中将整个摆设再度重现下来，当所有一切在眼前重现，我看向房顶的风铃。 在四周找了找，人骨风铃被分散着丢的到处都是，我捡起这些风铃合在一起，看着这些角度，眼神里一片荒芜。 “找到了……” 居中的风铃为界限，自此拉开，我将风铃举着控制着它的角度将其朝前推送。 风铃一直在响，我看向那铃铛叮当响，心下亦是在跟着不住颤栗。 直到风铃顺着房梁一直朝前走完了整段房梁，我听到一声“咔哒”的声响，手里风铃忽然断开，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望着地上成了粉末的风铃眉眼低垂，柳生闲在身侧无奈道：“老天爷，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说啊？” “整个房间里以这个风铃为界限将房子放在了一个镜面里，我们眼下所看到的都是在镜面之中的世界，包括我们，都是镜像里的人物，而想要找到突破口，就必须要拿下这层镜面！” 柳生闲看着我瞠目结舌，身上气息浮动不止，像是就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牛啊十三，我真是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你总是会让我感到惊喜。” 我闻声看向他神色淡漠，甚至懒得再回复：“然而你并没对我有什么帮助，你的存在，除了应验我天煞孤星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柳生闲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我眼底一片仓促，身上气息凝滞的僵硬异常。 “咳咳，别这样说，别这样说……万一哪天你改命了，我不是可以帮你验证吗？” 我懒得再理会这家伙，镜面退却，房间里算是露出了真实面貌。 面前多了一张床，床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蛊虫图画，尽管不知真假，我还是凑上前去看了看。 五只最为罕见的蛊虫都有，我看了眼手上的钥匙鬼使神差地神差地将其放了上去。 当五只蛊虫都被放了上去的时候，图画上，忽然多了些鲜红色血迹。 我朝后退却了两步，果然是有鬼！ 图画很快就被鲜血浸满，渐渐地，画上的蛊虫，竟是开始动了起来。 先是金蛇蛊，继而金蚕蛊，蜈蚣蛊，虾蟆蛊，再是金娥蛊，这些蛊虫凑在一处，仿佛是联动了整个图画。 我手臂处忽然传来阵阵攒动的动静，我伸开掌心，雪里红窜了出来。 我看着骤然跳起的小家伙沉睡了一番过后竟是长大了不少，身体细长绯红，身形窈窕，颜色艳丽看着霎时漂亮。 雪里红跃上图画之后登时一口咬上那些蛊虫，但这些蛊虫也不是浪得虚名。 登时六只虫子纠缠在一起竟然开始打了起来，撕咬，残杀，诡异酸涩的血液顺着绢画流下。 我仔细观察着雪里红的动静，小家伙一尾巴抽了下去登时金蛇翻转几圈，刚正身要反抗的时候就被雪里红咬中了七寸，小家伙不断的晃荡，将金蛇七寸咬断竟是硬生生吞了下去？ 接着便是金蚕，金蚕名为金蚕但事实上通体如玉般雪白，身上却出挑的带着些浅淡的墨色纹路。 纹路再上，小拇指大小的脑袋上长了些小颗粒，看着委实让人心下颤栗，禁不住一阵鸡皮疙瘩纷纷挑起。 金蚕吐出一口白色黏液，这是蚕丝，在没有经过精密处理下是带着剧毒。 雪里红尾巴撑着身子跳起，黏液洒在了蜈蚣身上，蜈蚣全身十二节，每一节四只脚，全身将近五十只脚密密麻麻让人看着浑身便是一阵恶寒！ 黏液在蜈蚣身上滋滋啦啦地响着，蜈蚣翻来滚去看得出很是痛苦。 雪里红翻身到了金蚕身后同样一尾巴扫去，金蚕身子肥硕，身上明暗交错，不断地吐着白色黏液。 金蚕蛊往往是侵入身体之后会不断的抽丝剥茧将自己缠绕起来发育繁殖。 在身体内部，温度适宜无人打扰，它可以找到足以适合它生存的环境。 但是一落到外面，它不过是手指粗细的虫子，再怎么厉害也禁不住别人一脚。 此时雪里红身上娇艳欲滴，身上的鲜红色让人看着亦是心生喜爱。 小小的眼睛里一双血红的眸子像是散发着诡异的光亮。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金蚕雪白的身上多了些诡异的红色？与雪里红身上的红色相似，但又看着很是危险。 忽然，金蚕再度吐出黏液，这次的目标，却是另外两只蛊虫。 蜈蚣蛊早前被攻击一次就依然是不满意，这次在被攻击登时甩着几十只脚飞速避开，身子擎起一跃而起落在了金蚕身上几十只毛茸茸的脚开始在金蚕身上乱抓。 我甚至可以听到周围吱吱哇哇的叫声，很奇怪，也很刺耳。 金娥蛊闪动着翅膀飞起来，翅膀上的荧光粉随着它起飞不断散落下来。 这些细小的粉末散落在金蚕和蜈蚣身上登时泛起一片腐烂。 蜈蚣扬起扁长的脑袋冲着飞蛾便是一阵叫唤。 飞蛾像是受到了挑衅似的翅膀扇动不停，抖落的粉末更多了些。 蜈蚣几十只脚飞速在画上攒动躲避，金蚕倒是残了，先是被雪里红攻击，再是被蜈蚣乱咬接着又是飞蛾的粉末，此刻已经是死得连渣都不剩什么了。 蜈蚣躲避的速度很快，飞蛾在空中飞，难免会有散落不到的地方。 而且它翅膀上的粉末是隔一段时间才会重现出来，所以在攻击了一段时间后，飞蛾还是停止了攻击。 不是蜈蚣受不了，相反蜈蚣速度会越来越快，受到刺激之后，甚至还有可能反扑。 蜈蚣扬起脑袋一跃而起，扁长的身子竟是骤然起身纵起，一把抓住飞蛾的翅膀将其拖了下来。 几十只脚抓住飞蛾便是一顿近乎残暴的撕扯，飞蛾落在地上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几个拉扯，整个身形都被连咬带抓的布满了血渍。 没过多久就偃旗息鼓再也没了声响，翅膀被撕成了碎片，耷拉在一边随风被吹走。 尽管接连杀了两个蛊虫，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蜈蚣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身上的铁甲被金娥蛊与金蚕蛊的黏液和粉末腐蚀得所剩无几，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肉虫子。 身下几十只脚来回摆动，身子仍是高擎着警惕地盯着雪里红。 雪里红倒是闲散，懒懒地盯着蜈蚣双眸里诡异的血红让人看着亦是幽森恐惧。 忽然，它的身子动了起来，尾巴顺着风不断飞旋，几个折转之间现身在蜈蚣身后。 鲜艳细长的尾巴瞬间缠上了蜈蚣脖子，一个用力骤转登时蜈蚣连脑袋都被扯了下来。 我瞧着这小家伙的样子不禁咋舌，多日不见，倒是变得血腥了许多。 接连将五只蛊虫都吞了下去，雪里红才甩着尾巴在图画上一处勾画出一抹红色的圈。 第404章 金蚕地 看着勾画出来的血红色圆圈小家伙朝我不住靠近，身上气息陡然变得很是温和。 许是刚才吞了五毒的原因，看着趴在我手背上也是一阵懒洋洋的模样。 我伸手在小家伙背上抚了抚，看着小家伙身上舒服地抻了抻懒腰，但尾巴仍是在画卷上的红色圆圈上点了点。 “它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 柳生闲看着雪里红的样子幽声说道。 我点点头，凑近了看着这圆圈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雪里红勾画出来的血红色之上是金蚕，方才钥匙上面的图案印在了上方。 而在金蚕周围分别被另外四个蛊虫包围，这样局势看起来异常薄弱的金蚕显得很是弱势。 “啧啧啧，这样子下去估计没多久这里就要被吞噬了吧？” 我闻声望着画卷上圈出来的地方出声笑道：“倒是也不至于，这里很显然是娆僵地图，分为五个部分，最为居中的想必就是雪里红圈出的金蚕部落，周围四个部落对它虎视眈眈，你看这地图中央……” 我指尖顺着地图中央勾画一圈，从中央金蚕部落到四个部落之间皆是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暗线？ “这，这是，是……” 听到柳生闲的话我笑了笑，眉眼之间尽是冷漠。 “是的，这是龙脉，可世间之大，龙脉要都这么多的话自然也就不值钱了，很显然，这四条龙脉之中，有三条都是假的！！” “假的？”柳生闲看着我眼神里尽是荒诞，眸子里盛满了不可思议：“可怎么会是假的呢？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我见状问道：“为什么不会呢？这可是龙脉，你知道一条龙脉意味着什么吗？” 柳生闲点了点头看着我眼神里亦是充满了笃定：“我当然知道了，龙脉可是代表着就会有机会冲破眼下的屏障往更高层去了！” 听着它的话我亦是跟着幽声浅笑，望着几个龙脉眸子幽深。 想来这外围四个部落没有动手，那就是都不敢确定自家龙脉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则是锦上添花，万一是假的，那只怕是日后会招引来更多的祸患！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生闲看着我像是有些着急了，一双眼睛里望着那不远处的红色圆圈里的标注整个人都像是激动了几分。 瞧着这人这般模样，我亦是跟着笑道：“先生不用这样着急，是我们的终究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夺也的夺不走！！！” “十三！！这是龙脉，要是可以迁走的话，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荣幸吗？” “荣幸？”我看向柳生闲只觉得这家伙是失心疯了：“龙脉乃是天地自然所成，要是这样就被改变了，还能迁走？那岂不是世上人人都可以有这龙脉？当然是不能迁走了！！” “不能？那我们找它做什么？” 柳生闲显然是有些不满了，看着我周身上下都带着藏不住的戾气。 我看着这家伙眉眼紧蹙，它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过霸道，显然都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这样猖狂想要得到龙脉，不过是白日做梦。 “龙脉确实是异常紧俏，我们带不走是肯定的，但眼下金蚕在内四毒在外，这样包围的局势显然对金蚕是很不友好的，而只要任何一方想要动手，那金蚕一方必然是最先被摧毁的部落，咱们要做的，就是帮忙！！” “帮忙？给谁帮？金蚕？”柳生闲看着我眉眼里尽是不解，像是实在是不清楚为什么我要给这些家伙提供帮？ 我看着柳生闲眉眼里带着些许不满，人在生起欲望之后面对的是什么？ 眼前这家伙显然是已经被龙脉所蛊惑，整个人都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缓缓沉了口气，望着他说道：“柳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们此番来到娆僵，眼下尚未见到真实地界，我希望你还是老实点得好，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我希望你作为前辈，能够有点前辈的样子！” 柳生闲像是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看着我脸颊上都有些微微泛红。 捂着嗓子干咳了几声，回头看着画卷上的圆圈不住颔首道：“那行那行，走吧，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小心被苍龙那些家伙领先了！！”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我眉眼深沉，但到底是没在多想，看了眼身侧画卷这才点了火将其焚烧。 烟雾缭绕，我们出了地方就顺着地图里的地界前去。 那地图上的地方金蚕部落四周皆是环绕水源，在水源之外联系的便是另外四族。 中央环水，四周被包围，这样的地方按理来说就是被围困的，但竟然这些家伙愿意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作为居住地方？ 走了很久，从日出走到日落，我们在各种密林里穿梭。 一路上倒是也还算是平静，除了会遇到一些蚂蚁虫蛇，但在这样温热潮湿的地方，不想遇到这些都是难事。 走了连片的密林，我们一路上竟是一直都没遇到苍龙？ 这是在我预料之外，我一直想着这家伙会在半路伏击，他肯定已经知道是我来了！ 那既然是知道了，这小子按兵不动躲在暗处是想干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到这里我即刻驻足，这家伙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但眼下我们刚找到龙脉，定然是不能让这家伙占了便宜！ 苍龙实力尚且不可预估，说不好早已是实力在我之上。 想到这里我便是沉声叹一口气，望向不远处被日光照得金黄的路。 尽管是有日光，却还是让人觉得冰冷。 “十三？怎么了？” 我看向柳生闲接着问道：“先生能否算一算苍龙之后的命运？” 柳生闲驻足摇了摇头，看着我眉眼间亦是带着无奈：“我算不出来，曾经尝试过预判，但完全算不出来，这家伙和你一样，浑身充满了变数！！” “变数啊……”我边说着视线望向不远处，密林被日光层层包裹，葱郁的绿色之中萦绕着参差错落的霞光：“这样的人，嗜杀成性，却也是浑身充满了变数吗？” 柳生闲无奈地摇了摇头：“变数并不分人，此乃机缘，一旦遇上了，改变命数并非是不能得，苍龙此人心机沉重歹毒，绝非一两日就会形成的，除非，他本来就是这样！” 我摆摆手不想再说，他的样子与我无关，算不出来，也就罢了…… “唉，小子，我知道你也着急，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子你还是不要想得太多才对！” 我闻声便孤自朝前走去，一脚踩上余晖的光线，似是贪恋那温热，踩上去，周身都开始暖和起来。 柳生闲在我背后不断喊叫，我只当是没听到，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娆僵的整体构造！ 金蚕居中，其它四族位列东南西北四周，这样看似和平合适的分配事实上也很容易墙倒众人推，一旦乱了一方，很有可能其余四族都会点上一把火。 这些族群之中外围皆是有自然而来的屏障所守护，想要彻底地进入娆僵，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走了许久，我与柳生闲在一处房间前停了下来，这里偌大的平坦地界，除了这一间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甚至连个会移动的活物都没看到？ 柳生闲一把拽住我浑身上下都是警惕：“小心点，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我笑了笑将他的手脱开，望向眼前的房屋心下淡然。 “先生，既来之则安之……” 第405章 老太婆 这房屋构造很是简单，阁楼式建筑，这样不易于房屋受潮，分为上下两层，旋转楼梯倒是做工看得出很精细，只是就是看着不怎么牢靠。 风一吹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倒塌似的？其他的倒是看着精致但却不中用。 屋子是用竹木打造，虽然观赏性十足，但若是住在里面怕是半夜起来都会被虫子吃掉吧？ “这是什么？” 我闻声朝后看去，柳生闲脚下是一圈黄色粉末，我朝四周看了一圈，这样的黄色粉末很多，到处都摆成了圆圈。 弯腰在地上看了看，这才起身缓缓说道：“雄黄粉末，这人难道害怕这些玩意？” 柳生闲看着我摆摆手眼底尽是笑意：“可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娆僵哪里会有娆僵的人害怕蛊虫？” 我回头看着他，再看看竹楼——青玄阁。 青玄本是传闻里的一种神鸟，传闻此神鸟可以净化邪祟，感化亡灵，有了这样的神鸟，世上邪恶之物不会骚扰。 我笑了笑，看向柳生闲淡然道：“除非，这家伙从根本上，就不是娆僵的人！！！” “什么？”柳生闲闻声登时浑身炸毛朝后倒退数十步，盯着我眉眼里尽是惊恐。 “不是娆僵的人？那还能是哪里的？苍龙？” 看着柳生闲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模样我亦是无奈。 转身不再理会他的惶恐，我望着竹楼缓缓躬身：“晚辈前来娆僵有事相求，如若是前辈，晚辈特地前来相见……” 看着我的样子柳生闲朝四周看了一圈这才走到我身侧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这哪里有人？连个鬼都没有你在拜谁？” 我没回复，仍是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攒动风声，既然画卷带我来这里，那必然是有什么深意的。 察觉到周围仍是没什么动静，我再度低声道：“晚辈前来娆僵有事相求，还望前辈出面一见。” 竹林里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凉津津的，落叶在秋日里打着旋落下。 我望着地上的落叶仍是未曾起身，既然是镇守在这真门之前，想必手段，自然是不在我之下。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但眼前仍是没有丝毫动静，我心神里一片坦然，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竹楼里的主人走出来。 “十三，要不直接闯进去算了，咱们时间不多，不能总是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是吗？” 柳生闲看着我眼底尽是迟疑，我看着他眉眼微蹙，确实是如此。 苍龙还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要是在我们之后倒是也罢，但要是在之前，那我们就更要着急起来了！ 想至此，我方才看着他说道：“算了，那就先进去吧，进去看看再说。” 我再度躬身低声道：“前辈久久不肯现身，晚辈要事缠身不得耽误，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你何必说这么多？身为前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族内就要大乱？眼下还在这里隔江犹唱后庭花，等到时候整个娆僵大乱，看他还这样藏着不出来？” 我闻声不由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不错，但事实并非如此。 左思右想一番之后，我还是与柳生闲决定上前再说。 我们俩个人刚走到竹楼之前，忽然阁楼之上传来阵阵踢踢踏踏的声响。 我收回迈出的脚步望着身后之人心下亦是跟着跳动。 柳生闲看着我亦是浑身警惕起来，双手紧紧攒着看得出来是紧张了。 踢踏声响越发沉闷，我望向四周，身上气息缓缓凝滞。 一道开门声响缓缓响起，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拐杖。 撑着拐杖的手看着很是纤细白嫩，我想，这可能是个姑娘。 但当对方整个人都出现在阁楼之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哪里是什么姑娘，撑着拐杖的人满头长发雪白，肆意地垂落在腰际，身上气息安逸而悠然，佝偻着腰身让人看着便像是不好对付的。 但她又好像是太老了，迈开一步都像是费了好些个力气。 时而手掩着唇在闷声咳嗽好一阵，我瞧着她，周身警惕不可松懈分毫。 她缓缓朝下走来，伸手撑着竹梯慢慢走下来，扶梯被风一吹仍是在晃荡，但老人却像是没有察觉似的浑身上下很是自然。 瞧着她的样子柳生闲在我耳后笑道：“小心点，这个老婆子看着步履缓慢但却缓慢之中稳健有余，是个有本事的……” 我闻声点了点头，这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我看着眼前一身粗布麻衫的老人，甚至都有些担心她在下楼梯的时候会不会踩到自己脚下的衫子？ 她就那样一边咳嗽一边往下走，身上的气息平稳而迟缓。 面上像是寻常那般异族女子似的遮住面颊，看不清五官，但也看得到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一下看去，仿佛看到了时间尽头，苍老，淡漠，毫无欲望，像是，一汪水。 静默了许多年，谁也不会让水面有什么波动，尽管是在里面丢了一颗石子，但动的，却是石子而并非水面。 她太淡定了，看到陌生人，一个老人，竟是没丝毫反响？ 她安稳地走了下来，站在我们身前，又是佝偻着腰身掩着面纱一阵咳嗽。 看着那样子，像是要将肺部都咳出来似的？咳了许久也才消停下来。 我缓缓躬身，在老人面前恭敬道：“见过前辈，晚辈需要……” “回去！！！” 不等我的话说完，老人就忽然这样说道，看着样子也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被打断倒也是没多想，毕竟今天的目的在此，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前辈，娆僵大难在即，你难道想让整个娆僵都灰飞烟灭？” 老人缓缓抬头，眼神总算是挪至我身上，可她眼底的沉默足以让我惊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足以让一个老人变得这样不知所为的淡然。 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将会置之度外，不管有任何的事情，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只有死水一般的寂静。 “无知小儿，娆僵是非在即，并不由外人断定，走！” 柳生闲在我身侧看着老人闷声道：“我说老姐姐，你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害怕不成？我看得出来您不是普通人，既然是身在乱世，要想独善其身，您觉得可能吗？” 老人恍然动了，手上撑着的棍子刹那间就到了眼前，看着猛然凑近的身影我还是叹了口气。 正要说话就看到老人一棍子将柳生闲抽了出去。 我见状登时一声惊呼看向柳生闲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你知道什么？”老人骤然出声，整个人身上气息冷炙得让人看着便是浑身一阵颤栗。 她缓缓走到柳生闲身前，身上的苍老仍旧，但苍老之中仍像是藏着杀气。 我叹了口气欲要朝前走去规劝，刚迈出一步就看到老人乍然回头。 “小子，看在你倒算是有点礼貌的样子，别逼老身对你动手，你这样的小子不在家待着，跑到这种地方来不是找死吗？” “找死？”我看着老人笑着摇摇头心下尽管无奈但到底是没在多说什么。 老人走到柳生闲身侧，她身上气息层层叠加，手心里紧紧攒着棍子看着样子就觉得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下一刻就看到老人像是忽然发疯似的对着柳生闲一阵揉打！ “痴心妄想！啪——” 老人说完一句话便是对着这家伙就是一顿胖揍，柳生闲也是年纪大了，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暴打？ 很快整个人就开始扯着嗓子乱吼，冲着我不甘心地喊叫。 第406章 引魂曲 “臭小子我在这里挨揍，你就站在那里看着？为什么不来帮我？我都要被打死了，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老人看着这家伙的模样显然是心情顿时跌落好几个度。 登时抽打着柳生闲的双手更是用力了，显然是越发的生气了。 眼看着再要打下去，这老家伙真是要被打死了，我这才上前站在老人身侧笑道：“前辈，话不是这样说的，你也要知道娆僵眼下情况确实是内忧外患，难道您想看着自家的天都被捅破了？” “我呸！！荒谬！”老人看着我眼底尽是浓郁的不忿，盯着我攒着手里的棍子显然是更加用力了：“娆僵何其危险，地形更是易守难攻，一群外人来就想拿下娆僵，说出去怕不是个笑话？” 柳生闲捂着腰身滚开，起身之后揉搓着腰身看着老人说道：“您竟然还不相信？到底这是你的家族还是我的家族？” 说罢柳生闲看着我很是不悦地说道：“你看，我当时就说了，咱们直捣黄龙就好，省地像是现在似的搞得这么麻烦，这些人也都不看看是什么家伙？” 老人看向柳生闲满眼阴鸷，干咳一番后方才撑着拐杖说道：“老家伙，老身最后在的送你一句话，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柳生闲闻声哪里还敢再有什么放肆的心情？这都眼看着涉及性命安全的问题了。 要是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怕更是不好玩了！ 柳生闲亦是变了脸色，周身上下血色尽消，身上气息仿佛是藏匿在一处再也想不到任何事态。 “你，你，老眼昏花，头脑不清晰！！” 老人闻声忽然眉眼撩开，撑着拐杖的手在地上砸了砸。 柳生闲见状果然是怕了，整个人身上气息瞬变，抽出拂尘就朝着老人冲了过去。 看着这柳生闲忽然动手，我尽管无无奈但并不想插进去…… 站在一侧看着瞬间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我亦是乐得坐享其成。 这老人我也看得出来，绝非是不明事理之人，要不然的话肯定是早就动手了，何必隐藏那么多？ 这毕竟是在娆僵，她自己的地盘，自然是有很大的优势。 “你想清楚了，发生的这些事情可不一定好办，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要在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如何是好？” “什么事情，要我说就是你们这些外人在这里瞎搅和，和你们没关系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插上一脚？” 老人一棍子抽出去被柳生闲拂尘挡住，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看着就像是要随时都会杀了对方！ 老人尽管老当益壮手段不低，但身为柳氏传承人的柳生闲到底也是练家子。 一时之间两人扭打在一起不可开交，我站在外围看着两人的样子实在是无奈。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老人腰身骤然弯下，腰际之上陡然多了拂尘，拂尘一扫而过，登时我站在两人不远处都能感受到拂尘之上的血煞气息。 我看着柳生闲心下无奈之余仍是在劝告：“两位不必这样争抢，都没什么意义，眼下最为重要的不是这些不是吗？还是要先注意娆僵乱世！！” “臭小子，还在胡说，信不信老身撕了你的嘴！！” 说罢老人转身一跃而起，站在竹梯上横起拐杖双手在拐杖之上拧开。 刷的一下就抽出一把笛子，这笛子的声响眼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家伙。 我看着深紫色的长笛不知道为何忽然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人，但人影尚未浮现出来，一道光影在我身前打了出来。 笛声悠扬响起，我甚至察觉到了一丝丝阴气。 “引魂？”柳生闲惊呼一声看着我登时一把抓住我手臂蹙眉道：“这老家伙是疯了，引魂这样的秘术都知道？就不怕黑白无常来找事？” 我闻声登时侧身看着柳生闲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引魂又如何？” 柳生闲斜睨了我一眼，身上的气息仿佛是在渐渐凝滞。 “十三，你也是同道中人，自然该知道人死之后会有冤魂，若是生老病死者样死了倒是也罢了，不用地府管制就会自己前往寻找黄泉，但若是并非生老病死，那必然是会有冤情，但人死了就死了，就算是有冤情那黑白无常也不会理会，他们负责抓捕，凶恶良善这些事情，都是判官该做的，但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自然有时候无暇顾及，所以一些死尸就会被利用，就像是眼前这老家伙似的，引魂！！！” 我闻声看着站在竹梯之上的老人眉眼深沉，她不断吹奏着长笛，周身的气息却是越发的冰凉了。 看着这人这模样，我仔细打量着四周，察觉着周围是否会有什么异样？ 竹林里光影交错，长笛声响仍让人不由得心悸，我看向那周边的竹林，林子里安然一片，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瞧着这般状况望向那人那模样，心理气息也越发的低沉。 要是真像是柳生闲那样说起来的话，这件事情可是不好办了。 “来，来了！！！” 忽然间，我背后传来柳生闲的声响，他太着急了，整个人迅速一跃而起，站在了阁楼顶上。 他看着我着急地催促：“十三赶紧上来你还在等什么？可不能再等了，这些冤魂可不是人，他们不会有人的慈悲和善良，你会死的！！” 我露出鬼刀，淡然的望向远处，神色漠然而冰冷。 我没转身，只是看着从密林里冲出来的冤魂身上气息冷瑟起来。 “前辈，是不是只要我都将这些处理掉了，您才会相信我说的话？” 站在我背后的人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我甚至能感到背后脊背上露出一道道冰冷的视线。 她幽声冷笑在我身后说道：“小子，先不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是你赢了……” 老人说到这里径直停住，像是什么玩意都没听到似的，浑身上下一阵耻笑。 “这些年了，我倒是还未曾用过引魂，没想到今天你们这么幸运，小子，我之所以不答应你，是因为你绝对活不下去的！这些家伙是冤魂，没有肉体，不知道疼痛，你要如何比拼？” 我朝后看了一眼，鬼刀划过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槽缓缓注满。 背后锦衣卫乍现，在我身后齐声道：“属下参见龙主！” 我点点头方才看着眼前的邪气一片低声道：“直接斩杀，不用留下活口。” “是，谨遵龙王的吩咐！”锦衣卫说罢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我朝后看去，老人眼眶里仍是惊讶，但看得出来，她亦是没打算轻易放过我。 笛声越发的急促，我听着背后的连片鬼叫声也是越发地让人浑身生寒。 我抖了抖身在摩梭着刀刃幽声道：“老朋友，看来今天是要多多麻烦你了，今天的客人，有点多……” 鬼刀亦是在颤栗，像是在激动？察觉到这样的气息我瞬间冷静了不少。 “嗖——” 鬼刀径直冲了出去，不断在冲上来冤魂之间游荡。 冤魂在止不住地喊叫着，那样撕扯的声响让人心惊，没人知道他们身上有多么沉重的怨气，单单是这样听着，我都觉得身上的气息在一阵又一阵的凝聚。 “呜呼，呜呼……” 我呼吸在变得急促，一道光影在我身侧闪过，锋利的手爪子擦着我脖子扯了出去。 我瞬间推开脚步，对上那一张血迹斑斓的脸，脸上的皮肉早已不知道窜飞到了哪里？ 第407章 化怨阵 可尽管这样，我仍是看着那本该是长着眸子的地方，此刻却是空洞一片。 来回攒动之间，我只感到身上也像是被溅到了血迹似的？那样的面孔让人不住地后退，我翻身一跃而起，手上涂抹上贡香粉。 “啪——” 我一巴掌顺着冤魂抽了出去，这家伙登时一声嘶吼，我掌心碰到这家伙的一瞬间也像是被烈火焚烧似的？ “嚓，脸皮真厚！” 看着这家伙身上的气息不住地折转，像是跟随着笛声在飞速进步。 我扭头看了眼这老太太，看来是真的不想让我后活着，这样想着，我再看去，那人眉眼间的一双眼，身上气息也是越发的冷淡。 锦衣卫在冤魂堆子里厮杀来回，几乎是手起刀落便是一片。 我看着密密麻麻冲我蜂拥而来的冤魂身上尽管一阵冷冽，但还是在不住地冲了上去。 一道暗影在我身后切过，我转手鬼刀甩出，那暗影一声尖叫之后地上忽然多了一道胳膊出来。 虽为冤魂，但这些家伙肉体倒也还算是真实，这样砍下来，竟然仍是带着血迹。 砍下来的胳膊登时被游荡到身侧的冤魂所吞噬，嘴巴里吧唧吧唧还在咀嚼。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这些家伙眉眼里一片寒光。 贡香粉加上鬼刀，我看向身后一群人，脚下生风似的冲了出去。 一路在冤魂群里厮杀，我看着这些家伙身上的气息越发沉闷。 鬼刀被我挥动得很快，几乎看不到刀光剑影，但手起刀落，每一招落下，必然是能找到出处。 “哈哈哈，小子，纵然你身法再快，这些冤魂没有尽头，老身倒是要看看，就你这样的小子，到底是如何得厉害？” 柳生闲在我背后像是气不过似的盯着老人鄙夷道：“老家伙你好好看清楚了，今天我们十三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厉害！” “哼，厉害？当年老身在外与僵尸厮杀的时候，你们怕还是在去襁褓里等着吃奶呢吧，让我见识厉害？口出狂言！！！” 说罢老人再度开始吹奏长笛，我看向那人身上的气息登时凝固。 平静，淡漠，冰冷，阴煞，复杂的情绪在我脑海里云集，我看向那些冤魂，身上冰冷的像是镀上了层层兵刃。 我在冤魂堆里攒动不停，看着擦身而过的一张张血色各异的脸颊。 我不断挥舞着短刀，刀刃上已经被血渍浸满，那锦衣卫冲锋陷阵，飞鱼服上亦是沾满了血迹。 “吼——” 背后一声厉吼乍然响起，我看向那些人，面容里目光越发冷炙。 那眸子里的神色，我刀刃转过，掌心里一阵被刀刃挤压得刺痛骤生，我夹着刀刃顺着冤魂眼眶猛然刺了进去。 继而翻身一脚踹了出去，那刀刃上的血渍飞扬在半空，我看了那老人一眼，身上的情绪在瞬间裂开！ 我在冤魂堆里冲锋，任由身上气息窜来飞去。 我听到背后有人再说：“看看看看，不是除了跑就会跑吗？有了锦衣卫又能如何？自己没本事，不管是叫谁来都没有用！” 我闻声脚下急转，望着那两人说道：“老先生是否要先看一眼再下定论？眼见为实。” 我站定在冤魂周围，手里举着鬼刀，我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擦拭着刀刃，看着老人眉眼间尽是笑意。 老人看着我，本是淡然讽刺的眉眼却是忽然冷淡下来。 她不断的吹着笛子，但不管笛子如何响，这些冤魂如何挣扎，却是再也触碰不到我分毫。 她不禁惊呼道：“怎，怎么会？怎么可能，这小子是什么人？” 我淡淡微笑着望向眼前之人，继而原地坐下，双手举起刀刃越过头顶，刀刃上仿佛是聚集了一把铁锤似的沉重。 “哈哈哈，小子，别猖狂，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有滔天的本事又如何？不是我的对手就永远都不是，老身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你……” 我不想在听这种废话，看着围绕着在我身前像是被一层气墙隔开似的冤魂身上一阵淡然。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之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各守坛庭！” 随着我声响徐徐落下，以我自己为中心，在我方才游走过的四角纷纷开始酝酿起层层叠嶂。 火势骤然升起，那样灼热的火光几乎在整个阁楼前燃烧起来，但却非明艳鲜红，而是冰蓝色。 蓝火灼烧着这些冤魂，离火，宗山，分勾，靖轩，四道方位加上我坐镇其中，这化怨阵就此形成。 冤魂如此之多，我若是刀刀斩杀，哪怕是杀到天荒地老也杀不尽。 但在这化怨阵之中，但凡是未曾被黑白无常抓走的，都将受到焚烧。 喊叫声在耳边层层叠起，我望着站在竹梯上的那老人，身上的气息逐渐平淡下来。 火光在我眼前闪耀，我望向不远处，那老人看着我眸光幽深。 她放下了笛子，盯着我，视野里尽是仓皇与沉默。 “你师傅是谁？” 她忽然这样问，我晃了晃脑袋说道：“我不曾拜师！” “说谎！”老人闷声一吼看着我眼里一片愤懑：“你小小年纪不曾拜师就学来了这般手艺？你是打量着我老太婆没出过娆僵逗我玩？” 我缓缓躬身看着老人再度说道：“前辈尽可查看就是了，我确实是不曾拜师。” 老人缓缓朝我走来，蓝色火焰竟是徐徐让开给老人分出一条道。 瞅着这般模样，我笑了笑，望向她的眉眼里整个人心里亦是震惊。 这老人实力确实是让人不敢小觑，她那样打探似的看着我，我淡定回看过去，眉眼间里，深沉如海。 “小子，你是葬师？” 老人举起我握着鬼刀的手，她问过之后再度说道：“死南是你什么人？” 见老人这样说，我心下虽然惊讶，但还是老实说道：“是我爷爷。” “爷爷？”老人绕着我看了一圈，点了点头方才说道：“这样一说倒是有几分相像，那老家伙以前也是像是你这样倔强，现在看来，你们这是遗传了，你倒是和你爷爷如出一辙！” 说罢老人朝我身后周围看了一圈方才笑道：“你爷爷放心你一个人来这里？” 她低声笑道：“死南，来了就出来吧，我们老相识多年未见，不想出来看看故人吗？” 我闻声看着老人眼神里尽是困惑，这才看着她不解道：“前辈不知道我爷爷已经离世了吗？” 老人骤然看着我，身上凝了一层冰霜。 “死南，死了？” 时隔许久，再提起来爷爷，我心下仍是跟着一阵紧蹙，但还是点了点头。 “前辈，我爷爷已经离世很久了……” 老人闻声有了几分钟的沉默，甚至没看到那沉默消失老人就转身朝前走去。 走到阁楼前，老人才缓缓转身，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些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老人的眼神，却觉得她不像是在看我，而像是在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人？ “婆婆！！！婆婆！！！” 忽然传来的急促声响在我身后传来，一道紫色光影纵然闪过。 我看向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这才想起来老人所用长笛为何那般熟悉了。 再看向着朝前飞纵着喊着婆婆的紫衣姑娘，看来两人是认识了。 老人伸出拐杖接住紫衣女人，继而眉眼间的神色都像是平淡了许多。 “呦闲，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情了？” 紫衣姑娘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胸腔气喘吁吁地说道：“一群人冲我们这杀过来了！一路走过连林子里的野兔都不放过！！” 第408章 入密道 我看着对面两人，呦闲神色慌张地看向身后，林子里似是藏着一群恶狼。 “真有人？你怎么回来的？” 老人却像是有些怀疑这姑娘似的看着人问道。 姑娘被这样一问心更是慌张，眉眼间很是着急。 “婆婆，真是不好了，那一群人真是残酷到了极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娆僵，但在这里眼下肯定不是好事！！” 老人转身看向我们沉沉叹了口气，尽管身上无奈，但仍是朝着房子指了指。 “你们先进去吧，既然是来找老婆子我的，你们一群小娃娃自然也就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婆婆！！！” 呦闲闻声登时一阵惊呼，双手抓住老人的手更是不松开。 “婆婆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先去躲起来，等到风头过了在回来不行吗？” 老人伸手轻抚着小丫头发髻，眉眼间轻笑而淡然。 “呦闲，你是我的孙女，婆婆自然要护着你，这些年来咱们祖孙两人在这里住了数十年，都是仰仗娆僵照顾，若是此刻婆婆跟着你走了，那成何体统？岂不是忘恩负义？” 呦闲不断晃荡脑袋，眉眼下的泪水顺着面容下坠落。 看得出来出来得着急在房屋前凝结，我看着祖孙两人低声道：“婆婆，当然不能让您孤身涉险，这些人都是我们惹来的，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您先带着其他人都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啪——” 我刚说完，登时脑袋上便是一巴掌，婆婆闪身到我身前周身气势瞬间猛涨。 “小家伙……”老人瞅着我嬉笑一番方才沉声道：“你不是觉得老婆子我会死吧？告诉你，老婆子当年我叱咤风云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 我自然是不清楚，但我此刻看着婆婆这样子不知为何心下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看向呦闲，小丫头仍是着急地拉着婆婆的衣袖不肯松开。 与当时在山崖边上看到的那个运筹帷幄的女人完全不像了…… “砰！！” 婆婆骤然出手，继而伸出拐杖将呦闲接住，老人扶着呦闲朝我走来，身上气息平淡又慈祥。 “小伙子，我看着你倒是不像是个坏人，死南那老家伙我也是认识的，想来应该是不会交个败家子出来的，老身今年八十有余，算着岁数也是到头了，但我这孙女正值芳华，要是她少了半根毫毛，小子，我要你拿命偿还！” 我心下沉寂一番，看着眼前的老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身后那群人必然是苍龙的人，但这些家伙作恶多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看向老人心下仍是担忧：“婆婆，您还是……” “住口！！”老人看着我眉眼低沉，将呦闲放在我身上指着身后闷声道：“房间里有暗门，在暗门之后就是真正的娆僵，你们现在脚下踩的只是娆僵外围，只有我，才掌管着娆僵入口！” 我看着老人再也没法说，只能带着呦闲和柳生闲前往房间。 到了房间里，我并未第一时间进入暗门，而是看着柳生闲将呦闲交给了这家伙。 “柳先生，眼下局势迫在眉睫，我不能留下婆婆一人在这里，这实在是违背良心，您先带着呦闲先行一步，我在这里守着稍后就到！！！” 柳生闲幸好也没废话，或许是真的想逃命，他带着呦闲二话不说从暗门溜走。 直到暗门关上，我才算是听到了房间之外的一片动静。 我站在窗前，紧靠着窗户挑开一个细缝，缝隙里一眼看到的，就是苍龙！ 他身后跟着有数十人，皆是如他一般黑纱蒙面，看不出面容，但周身气息却是阴暗的堪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似的？ 苍龙位居众人之首，很是淡定，手上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老人悠闲地坐在房屋楼梯之上，手上撑着拐杖一身平息。 苍龙缓缓躬身，架子倒是摆得恭敬：“晚辈苍龙见过前辈……” 老人没说话，沉默地坐在楼梯上像是在晒太阳。 苍龙见状亦是没有恼怒，但一身的血腥气就算是我隔得很远都闻得到。 这一路上，这些人当真是一路杀过来的，黑色的外衫上布满血色印记，让人看着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家伙还真是疯了，莫不是带着这些人欲要攻陷整个娆僵不成？ “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 他话都没说完，老人这才张开胳膊拍打着唇部低声打了个哈欠。 “哎……呦，累了累了，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腰酸背疼的让人受不了。” 说着老人还摆了摆手躬着身子一身的闲淡，她像是忽然看到苍龙似的疑声道：“欸，你们这些小伙子是来干什么的？拾掇得这么整齐，莫不是去说亲的？” 说罢她还拍着手看着众人像是也在为了他们高兴似的。 “好啊好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婆子我看着你们这些家伙年纪也算是够了，怎么着？外面的女人找不跑到我们娆僵来娶媳妇？” 苍龙闻声没说话，只是看着老人，眼神里血煞和狠厉显而易见。 就算是这样站着，让我看着这家伙心下亦是不住地发凉。 这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变成这种样子？ “老人家，我不想与你动手，劝您还是想开点得好，年纪大了，早点安享晚年不好吗？非要出来当个出头鸟？” 老人像是被说中了似的，看着苍龙很是无奈地说道：“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啊，那几个家伙见老婆子我睡着，一把拿了钥匙就窜了出去，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哪里看得住这样的差事？真是该走了！” 我在窗户后看着苍龙的眼神，这家伙向来是心狠手辣习惯了的。 老人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只能为我们拖延时间，但那苍龙，会这样放过老人家么？ 果然，苍龙朝前走了两步，看着老人眉眼里一片松快。 像是看到了笑话似的，他身上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就像是被什么事情逗得很开心似的？ “哈哈哈，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可眼下，我想知道的事情，那好像是必须要知道的，婆婆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是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我是会死的啊！！” 老人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没了表态。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东西自个找去啊，跑我老婆子这里干什么？这可不是姻缘铺，不管说媳妇的！！” 苍龙再度发笑，但这次的笑意里却深藏着锋锐的目光，像是蕴含着血光似的，他看着老人，缓缓问道：“老人家，您或许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怎么有耐心，要是您知道好歹的话，劝您啊，识相一些，交出我想要的人，和东西！！！” 老人更像是无奈了，一手撑着拐杖，另一手捂着口鼻不断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她就这样咳嗽，像是要把肺部都咳出来似的？ 过了许久，老人才停止了咳嗽，她望着苍龙，一身的老态更是明显。 “小伙子啊，世事无常，我想你也知道你走的什么路，难道你就没想过，但凡有一天被人踩在脚下，那种感觉，你想过吗？” 苍龙笑了笑继而看着身后众人也是在发笑。 “哈哈哈，被人踩在脚下？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糊涂了？” 苍龙拍着自己胸腔身上的傲娇自信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似的？ “您还真是会说什么梦话？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第409章 笛声起 “不会发生？”老人闻声拄着拐杖朝前走了两步。 站在苍龙身前方才问道：“为什么呢？你怎么会这样确定就不会发生呢？” 苍龙的自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他腰身笔直，身上气息隐晦而危险。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发生的，我当然知道我想做的事情有风险，可那有如何呢？要是因为风险我就不做，那才不是我！！！” “害……”老人抚了抚手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看着苍龙。 “年轻人就是年轻，这才哪到哪啊，你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机会，何必非要现在就说得这样笃定呢？小伙子，听我一句劝，不要年纪轻轻的就把路走窄了，后果，你承担不起！” 苍龙朝前再度走了一步，我看着家伙在老人脖颈边上贴着，继而像是说了什么似的？ 下一瞬，老人猛然后退，一手撑着拐杖一跃而起，她身上长衫拂动，像极了一朵墨色的乌云。 老人跳在房檐上，她抽出长笛，看着苍龙说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性情古怪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老婆子我这一路啊，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来的，也是走了不少弯路，眼下是作为你的前辈和你这样沟通，若是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老婆子我不留情面了！” 苍龙朝身后摆了摆手，登时数十人纷纷窜上前与他并肩而战！ 他看着老人像是在看着一场笑话似的？尽管身上气息平淡，但说不出的愤懑，仍是让我隔着窗纱都有些恶寒。 “老疯子，这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我在厮杀的时候，你也在等着安享晚年，你见过我没见过的，我也不稀罕，但我苍龙即将见证的，却是你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 “荒谬！”老人闷声一吼登时笛声响起，周围瞬间蓬勃而起的声响在整个房屋周围游荡。 我看向老人的背影，佝偻而坚挺，身上的气势绝非同日而语。 她的笛声迅速在房屋前蔓延开来，苍龙与此同时也朝着身后众人说道：“还在等什么？这样上等的养分来供给你们，难道还是不想要不成？” “我没想到竟然到这里还不是娆僵，果真是狡兔三窟，今天，我不管你们这里到底是有多少窟窿，我迟早是要让你们死也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 “狂妄——” 老人更为快速地吹奏笛子，她那掌心的长笛就是武器，笛声锋锐而尖利。 更像是某种鸟鸣？让人不由得想要捂住耳朵。 我朝前看去，整片山林都仿佛是在煽动，那树影之间飞速挪动的身影给更像是谁也看不到似的乍然向前。 “怵——” 一道暗影闪过，登时一道黑衣人被扑倒，继而才是真正的厮杀。 那些黑衣人亦是迅猛，往后看了一眼就纷纷朝着从林子里窜出来的人影冲去。 林子里攒动不止，老人却仍是游刃有余，显然，姜还是老的辣！ 但我看向苍龙，这家伙好像是也分毫都不着急似的站在原地，他望着老人，缓缓拿出一个铃铛！ 我看到那铃铛顿时浑身一震，这，这是，苍氏的——魂铃！ 老人在看到那魂铃之际亦是震撼，举着笛子的双手更是用力起来，吹奏的笛声也愈发迅速。 那些从林子里窜出来的家伙看不清完整身影，只能看到像是幽灵似的迅速移动，一把扑到苍龙身后的黑衣人趴在堵地上便是疯狂啃咬。 一瞬间，鲜血飞溅，我看向苍龙，这家伙就站在鲜血之中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然如常。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那林子里的不明生物，谁也看不到在这里，到底都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厮杀。 “哈哈哈哈，小子，赶紧认输得好，老婆子我这辈子就这样打打杀杀过来的，你这小子，还是差点！” 老人抽空放了句狠话，但狠话之后笛声还是很快响起。 苍龙淡定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下一刻，我看着这家伙身上的魂铃晃荡了起来。 “铛——” 一声响起万物祭，魂铃奏响开太平，控尸走僵灭威煞，取你性命不停留…… 魂铃响起的瞬间，我脑海之中轰然一声乍响，腰侧上的鬼刀都在颤栗。 我看到正在与那些僵尸纠缠的黑家伙忽然怔住，虽然仍是在婆婆的笛声之中保持着攻击，但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家伙的速度，变慢了。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但也有话说，刀剑无影，快则斩天！ 那苍龙带来的几个家伙见婆婆引来的黑家伙攻势减缓登时开始反扑。 那身影几乎是嗖地一下窜过去，抓住那黑影表便是一顿啃食。 我看着婆婆眼神瞬间晦涩，在指尖咬破将长笛染红，继而吹奏长笛声音如空谷入耳，绵延不绝。 “老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死吗？你真是为了保护那废物不要命了是吗？” 老人看向苍龙，眉眼之间仍是稀松平常，但看得出来，气色不如方才。 “年轻人，此言差矣，我既然说得出来，那也做得出来，你们苍氏魂铃确实是名不虚传，是我老婆子的克星，可是啊，克星归克星，阅历在前，你以为刚破壳的毒蛇，可以咬死垂暮的雄鹰吗？呵，笑话！老婆子我伸个爪子，就可以碾死你！” 苍龙闻声瞧着老人眼神里更是愤怒异常，手里的魂铃更是晃荡得起劲。 瞧着这家伙非要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我抓住窗沿正要闯出去，忽然老人一跃而起一脚踹上了窗沿。 我刚要出去，窗沿却忽然被关上，我心下一沉，再度掀开一点缝隙，看着老人开始有些费力地吹奏。 苍龙倒是仍然看着十分轻松，那一身淡然姿态，仿佛是谁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似的？ 而那些交缠在一起的黑影逐渐分出了胜负，老人招致而来的黑影尽管有了老人的血液加持，但到底是只是近黄昏，血液的纯厚度早已是不复从前。 自然是威力也大不如前，被卸了胳膊砍了腿，甚至有的脑袋都被摘下来捧在手里一嘴就啃了上去。 我看着这些把吃人当玩似的家伙，身上阴气到处乱窜，很显然不是普通僵尸。 到底这家伙，都在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人逐渐费力起来，而那些斩杀完林子里窜出来黑人之后，迅速朝老人反扑过去。 老人倒是仍然不慌，一手放下笛子从一端拔出长剑迅速冲了上去。 看着拄着拐杖，但剑刃上仍是锋利让人不敢忽视。 苍龙见状亦是后退数十步，背后那些暗影迅速朝前，双手纷纷成爪朝老人抓去。 老人自然是不会将其放在眼里，身形几乎几个快速折转便是将那些人纷纷斩杀。 但让人意外的是，老人刀刃划过，那些本已倒地不起的家伙再度起身。 我看着苍龙手里举着的魂铃眉目紧锁，这些魂铃是用来控尸的，苍龙炼制的这些僵尸威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老人看着苍龙禁不住闷声道：“小犊子玩意，在你奶奶着嚣张！！” 苍龙瞬间眉目紧蹙，盯着老人面上亦是阴沉。 他不断后退，手里的魂铃却是摇晃得越发厉害。 那些被控制的僵尸更是以让人惊诧的速度冲向前，冲着老人的攻击速度简直让人愕然。 老人手里长剑挥舞不止，身影在其中飞速辗转。 但人到底是人，她也上了年纪，脚下陡然折转未曾站稳，便是被身后一个僵尸一把抓了过去。 “嘶——” 第410章 笛声落 婆婆瞬间扭头看向那僵尸一刀砍下去登时僵尸脑袋落地。 老人一刀挑起那脑袋顿时朝着另一边甩了过去，苍龙站在原地身上被沾到了一点血腥。 他瞧着血腥看了一眼，继而看着老人登时收回魂铃。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给你几分颜面却不知道珍惜，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不成？” 老人完全没在乎，手起刀落顺着几个黑衣僵尸刀刀落下刀刀皆是脑袋落地！ “哈哈哈，小伙子，赶紧跪在地上喊声奶奶，老婆子我就让你走……” 我看得出来，老人尽管这样说但身上气息却已经是收敛了几分，她像是，累了…… 苍龙撩起衣衫，身上气息却是越发冷炙，单是让人看着也免不了几分警惕。 “小心了……” 他缓缓出声这样说道，脚下一个攒动登时朝前窜去。 老人身影后移与之拉开距离，但苍龙仿佛看出了老人意图，手下那速度更是让人震惊。 他双手之上皆是短刀，老人手里长刀瞬间没了优势？ 而此时，老人身上力气殆尽，搞了半天，这小子刚才是一直在消耗老人的力气？ “老前辈，你送了我的鬼去见鬼，那我身边总是也要人保护才好，既然这样，你就来代替我的鬼，做鬼吧……” “臭小子口出狂言！！” 老人腰身翻转浑身一个用力扭出一百八十度来朝苍龙腹部砍下。 但苍龙仅仅是一个纵跃，老人就一招砍空，苍龙紧随其后双脚用力踹出，老人瞬间被踹倒在地。 她捂着胸口闷声咳嗽了两声，继而才站起来背影仍是佝偻。 “苍家的小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年轻，何必自掘坟墓？” 苍龙完全没想听这番话，手下动作凌厉而怪异，看不出招式却速度极快地冲向前去，那身影，宛若流光似的刹那间出现在老人身后。 “梆——” 老人手里长剑迅速格挡，挡在身后短刀顺着长剑刀刃划下，一路划到手柄之处老人无奈之下只能被逼脱开长剑。 苍龙目的达到登时再度倾身而出朝老人窜出，身影朝前身形极速在老人身侧闪过。 老人像是有预判似的整个身影一颤拐杖一把抽了出去。 拐杖再硬到底是木头，苍龙掌心短刀袭上拐杖登时龙头都被砍断。 老人抻着身子倒退，口中还是溢出了鲜血。 她定住身子喘息了几声，继而才擦了唇角的鲜红身上不住地叹息。 “啧啧啧，讽刺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想当年老身像是你这般年纪的时候，那身法，也不在你之下！！！” 苍龙跟着一番轻笑，继而才收回短刀望着老人问道：“娆僵的真实入口，在哪里？” 老人闭着眼晃荡着脑袋，像是疲惫了似的说道：“害，什么娆僵入口，小伙子，你是到这来被瘴气熏傻了？这里，不就是娆僵吗？” 苍龙闻言一脚踩上老人脚踝，我就看到老人身子颤栗一阵，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你是，不打算说吗？” 苍龙死盯着老人面容阴鸷，像是老人在说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就要将其杀了似的？ 老人倒是笑了笑，仿佛踩在脚踝上的伤口并不存在…… “苍家的，你作恶多端，你可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不懂得天时地利人和，如此猖狂，你可想过，有朝一日，老身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苍龙闻声缓缓蹲下，一双细长的眸子里仿佛是盛满了杀气。 他看着老人嘲讽道：“这样的话，是只有弱者才能说出口的，我是谁？我是强者！不会将烦恼留在身后，放虎归山，这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老人拂了拂手咂着嘴唏嘘道：“任你图谋再高，差距总是差距，人心向善者为上，人心向恶者难存，你啊，始终是太过急功近利！” “闭嘴！”苍龙像是很是生气似的盯着老人满眼不悦：“急功近利？这不就是正常人吗？那难道话还要怎样？我什么都不做，让别人踩在我脑袋上想干什么吗？” 老人闭上眼睛一句话都没在多说，他像是很明白似的。 苍龙蹲下盯着老人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娆僵，到底是在哪里？” “你死心吧，娆僵的位置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样的人，不能给你翻身的机会，像是你说的，此刻我给了你地址，那就是在放虎归山，你不会做的蠢事，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就会做？” “好，很好，非常好……” 苍龙起身朝老人便是一脚踹了出去，老人扬起脑袋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像是一把脱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看着人影落的不是很远，我缓缓攒紧了小墨给的逃生秘方。 “苍龙！！！” 我在房间里一声闷吼，登时掌心之中药丸似的被我丢了出去。 “砰——” 在苍龙身前一声炸响，骤然而起的迷雾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迅速到老人身侧将人背起来就闪身进了房间，背后如风一般的身形跟了上来。 我反手数十根长针窜飞出去，人影停止我带着老人闪身进了密道。 在进入密道之前我仍是听着苍龙喊道：“死十三！！我要杀了你！！” 我没理会，在秘道里飞速朝前，密道也算是豁亮，我背着老人快速穿梭。 背上的老人一身血腥气，但仍是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 “臭小子，不是说了不让你回来吗？回来干什么？找死吗？” 我闻声唇角扬起，便往前冲边笑道：“怕您老把拐杖抽断了，给您当拐杖支撑着！” 老人再度笑了笑，似是无力地趴在我颈间问道：“如何？你看老婆子我身手是不是厉害？” “厉害，很厉害，婆婆真是让我出乎预料！”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肯定着老人的话。 娆僵固然重要，但人情不可丢，老人拼命救我，我如何偿还？ “啧啧啧，死氏的小子啊，婆婆我今年八十有余，曾于你爷爷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再与你相逢，五十年的念想啊，到此，总算是了结了……” 我闻声身形陡然一怔，下一刻仍是丝毫未曾迟疑地朝前冲。 背后的声响却像是一团蒙蒙细雨似的撒的满身都是。 “你爷爷曾答应我，在我回娆僵之后前来下聘，我等啊等啊，终是没有等到，后来我心有不甘再回南城，却听人说到他已有家室，我这才回头，他早就告诉过我，一生鳏贫，与谁成亲，谁便会短命而死，我说过我不在意，不就是命吗？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听闻中间还有这般缘由，心里更是酸涩，我轻声道：“婆婆……” 老人这次才很快地回应：“诶，小子啊，要是当年你爷爷娶了我，现在啊，你该喊我一声祖母奶奶才对。” 我听到老人总是在叹息，声音里难掩的委屈和失望一拥而上。 “他不想让我死，所以只此一生，再也没来打听过我的消息，他以为，放了我，就是救了我，可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世，这人世间的情爱，本就没什么欠与不欠，不就是一颗心在作祟？鳏贫又如何？生死又如何？他鳏贫五十年，我封心五十年，死南，你还是，输了……” 老人的声音小的像是再也听不到了似的？我攒紧掌心，手里的血腥黏腻的像是胶水似的在掌心之间交杂不开。 我脑袋上一阵薄汗，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我看着前方不断说道：“婆婆，马上就到了，很快，快了！” 第411章 日暮至 但这次出声，我没得到背后之人声音的回应，只有一只手，在我脑后轻抚。 无力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我闷着嗓子沉声道：“祖母，您等等，我马上就到了，我爷爷也希望您能好好活着，您在等一等！” 但不管我怎么说，背后的刀刃都不说话，像是打定主意不给我回应。 我心里仍是在颤抖，得不到回应的人，在我背上的人，身上的体温仍是带着温热。 “婆婆，你再忍一忍，我很快，我跑得很快的！！！” 我朝着前方不断用力，就连双手掌心都生出一层汗渍，加上血渍黏腻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焦。 跑了许久，眼前的光亮才逐渐多了起来。 我再度用力，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晃动，唯有意志力在支撑。 “出来了！！！” 当眼前一道人影闪上来我才看向柳生闲闷声道：“救，救人！” 说罢再也撑不住浑身的疲软倒了下去，背后的老人被拖住，我趴在地上翻出银针迅速下针。 那针尖上只要插进去再拔出来便是一片黑色，毒，剧毒，又是毒！ “怎么办？婆婆？婆婆？”呦闲在我身侧不住惊呼，小姑娘时而在老人身上趴下去听着呼吸，下一刻又是在不断地不断地给老人心脏复苏。 “婆婆你在撑一下，马上就好，很快！” 说罢她朝着我近乎疯狂地大吼：“怎么回事啊你？快点下针啊，你不是很厉害吗？” 她双手抓住我，身上沾染了老人的血气，让人脑袋里不由得一阵眩晕。 柳生闲看着这女人这样不由得看着我问道：“十三，什么情况？” “曼陀罗地狱，无药……可解！” “曼陀罗地狱？怎么，怎么会？这毒药不是早已被彻底扫清干净了吗？” 柳生闲看着我满眼困惑，我心下亦是惊颤之余尽是无可奈何。 曼陀罗地狱并非是曼陀罗，而是借用曼陀罗再将其锻造炼化，使之变成要比曼陀罗更为剧毒的毒药。 曾古籍记载，研发出曼陀罗地狱之人当夜就被处死，而这毒药一度在王朝之中风靡。 因为这毒药只需要一星半点，就可以要人性命于无形之间。 王朝后庭深受其害，妃嫔之间相互毒害，造成子嗣孱弱早夭。 自此，王朝下令彻底封禁曼陀罗地狱，如若再经发现使用者，即可处死。 到眼下，我之前从未在听过曼陀罗地狱的线索，如今，竟是在苍龙手上见到了？ “婆，婆婆……” 忽然间，呦闲抓着我开始惊呼：“先生，看，快看！” 我顺着呦闲视线看向老人，老人本是完好无损的身子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整个人像是被泼了硫酸似的身上肌肤开始层层溃烂！ 呦闲正要惊慌伸手探去被我一把抓起来迅速后退数十步。 以此，老人身侧周围的植物都开始受到波及纷纷枯萎，呦闲惊讶地伸手掩住口唇整个人身上都在不住地发颤。 “怎么，怎么会？” 我眉眼紧锁，身上越发的冰凉，自从在内城回来遇到苍龙之后，我身边的人就开始像是受到诅咒似的纷纷死亡。 那家伙手上，像是有无数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毒计出现？ 让人始料未及防不胜防，我看着地上的老人在浓缩之后即刻开始转化为血水。 在一分钟之前还好好的人，这一刻，就连骨头也都被带着化成了血水？ 我心下震惊但仍是不敢小觑，看向柳生闲却看到这家伙指尖点燃一把符纸毫不犹豫地犹豫地丢了上去。 “轰——” 符纸上火焰丛生，遇到尸水反而更是愈烧愈旺，那火光，纠缠在老人身侧，曼陀罗花的味道，在我们鼻翼之间缓缓浮动。 “啊啊啊！！！” 呦闲顿时发疯一般在我双手之中开始挣扎，她冲着柳生闲大吼：“疯子，疯子，你在干什么？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们这些疯子啊！！！” “婆婆，婆婆，你等等，我马上就杀了这些人，他们都是凶手，全都是凶手！！” 呦闲此刻已经有些不受控，我看向柳生闲，在看向地上早已没了人影一滩灰烬。 逝者已逝，我闭上眼睛一声长叹，心里如浸在冰水里似的一片寒凉。 “砰——” 我一巴掌砍在呦闲颈后，小丫头瞪着眼睛缓缓倒下，那样一双深紫色的眸子，看着我，充满了愤恨和怨怼。 我将人背了起来，看着地上的灰烬低声道：“我会把呦闲当妹妹一样看的，婆婆，请放心！” 说罢之后，我才看向柳生闲沉声道：“走吧，这里就是娆僵了，此次一行，希望在葬师大会之前可以回去！” 柳生闲看着我上前拍了拍我肩膀：“小子，人生在世世事无常，谁都有这一天，谁也都会面对这一天，有什么事情，别憋着，更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闻声看向柳生闲，目光笃定而淡然：“至此一生，我与苍龙，不死不休！！” 柳生闲看着我怔了怔，继而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小子，你，唉……” 他到底是没说出个什么，只是看着我一身都是晦涩。 我背着呦闲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我知道后有追兵，苍龙肯定是能很快找到这里的。 眼下，我要做就是尽快得到僵的秘术，如若不然，被苍龙得到，那必然是又一场生灵涂炭。 娆僵，日暮之地，我背着呦闲看向天边，阳光柔和而晕染在整片地上。 那样一层昏黄的光却照着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看来危机重重的地界。 “十三，这夕阳，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视线转移朝前看去，身上的光影方才在肩膀上，这一刻，仍是在肩膀上。 “真正的娆僵，世人皆知日暮之地，但却不知，日暮日暮，绝无落日！！” “没有落日？”柳生闲惊讶道：“照你说，那这里岂不是常年往日都是这样的日头？” 我再度看向那光源，罩着一双眼的昏黄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柔纱。 “日光不落，人影不息，这样也挺好的，没有夜色，危险也会少上许多。” 柳生闲呆愣地颔首，看着我又是一阵叹息方才不再说什么？ 我看向眼前，真正的娆僵更像是一处大家族，站在下去的一角，我的正下方，是一处绕成圈的古楼。 这样的土楼是兼有防御和聚族而居的大型住宅形式，这种多层高楼的墙体绝大部分是好土建造。 这样的方楼平面大多为前面方，后面两角抹圆的形式，还有个别为四角抹圆而整体呈现方形的平面。 这样的门楼更为讲究，祖堂会在前面设置会客厅，周围设置回廊。 形成一个方楼内院中又套一个方形四合院的形式，虽然空间感降低，但层次却也丰富起来。 我与柳生闲和呦闲两人顺着路下去，这娆僵与我预料中的地方事实上是有差别的。 上面绕成圈状的砖块像是一条巨蟒，下方堆砌起来的砖块看着轻盈却一辆重型卡车开过来都未必推的倒。 我走下去，身上背着呦闲，小姑娘在昏迷之中都在抽泣。 时而喊着婆婆，我听着心下亦不是滋味，想到苍龙那家伙，浑身上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嘿！你们是谁啊？” 我闻声霎时转身，望向背后穿戴一眼看去便是娆僵之人的人缓缓躬身。 “您好……” “呦闲？你是谁？怎么背着这小丫头？” 我看着对方这才问道：“您认识呦闲，想必也认识在密道之外镇守的婆婆吧？” 男人一身苫布，布面上绣满了五毒与各色蛊虫…… 第412章 难为情 “婆婆？” 那男人看着我神色里一片疑色，像是在确认什么的朝我靠近了两步。 他站在我身前一手伸开，忽然掌心多了一只虫子，看着小虫子，我身上颤了颤。 倒是男人安抚似的看着我说道：“不必紧张，这虫子就只是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罢了……” 听着这话我才算是放下心来，看着男人神色里也没了那么多慌张。 在蛊虫爬走之后，我在看向男人却是看到了他眼底惊慌，血色瞬间涌满了他的眼眶。 “婆婆，死了？” 我点点头，心下震惊蛊虫神秘，这些人竟然手段如此高超？单凭这些蛊虫就能知道一人心思？ “先生，局势不稳，娆僵尽管多年来都未曾面世，但涉及到许多生命，自然也不会独善其身，我只是外人，但不管如何，我也不想让今天的局面变得更是惨淡！” 男人看着我面上神色阴沉沉的，他朝后退了几步再度看向我身后呦闲。 “我如何相信你？婆婆当年也算是承受我们娆僵恩惠这才自发为我等守护，眼下她身死，呦闲在你这里，但谁又能知道你不是和那些人一样的心思呢？” 瞧着男人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我尽管无奈但还是说道：“我若是想要与那些人一样，现在的你，恐怕就是一具死尸，我懒得与你争论，只是眼下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希望你还是清楚得好！” 男人似是很不满我的威胁，看着我身上尽是冷淡。 他朝我伸手，眉眼里的警惕却是不减半分。 “哼！你先把呦闲交出来，这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没有犹豫，将呦闲交给族人，望着在睡梦之中仍是不安稳的小姑娘心下亦是自责。 “先生，我们再怎么厉害到底是人，既然是人，那就有生死，我们没法和不生不死的家伙抗争，所以，我此次前来得知娆僵秘法有办法克制那些不死之物，还请先生为大局所慷慨。” 男人闻声看向我忽然一阵轻笑，那眼神里的轻蔑实在是刺眼。 显然这家伙是不相信我，继而便是沉声一阵闷吼：“果真是黄口小儿，年纪不大心气倒是不小，小小年纪就敢到别人家门口要秘法了？” 我无所谓跟着轻笑，这些事情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会不会死的问题。 “先生尽快决断吧……” 我看向身后，心下焦虑越发沉闷，眼下前有糊涂鬼后有追兵的，我看着自己这处境实在是艰难。 男人看着我仍是一副死也不愿意相信的模样，我瞧着这家伙这副模样，身上禁不住泛着冷气。 柳生闲也像是着急了似的，看着男人不由得问道：“你还在等什么？后面那畜生都快追上来了，你还在等，等死吗？” 许是柳生闲的话起了作用，男人看了我们一眼竟是孤自带着呦闲离开了。 剩下我们两人在寒风里遥遥相望，登时一股无语涌上心头。 …… “妈的这些家伙是缺心眼吗？” 柳生闲禁不住一阵吐槽，我虽是无奈但也只能先行离开，既然暂时进不去这地方，那就只能先藏起来才行。 这里自然是不可强攻，不然只会让这些人更为反感。 但也不能距离太远，苍龙很快就到，马上要发生什么，很快就会知道了。 “唉，也就是之前咱们没出手，不然那小子非得死在咱们手里不可！” “不一定！”我果断打破他的幻想，苍龙手段非比寻常，想要将其真正击杀，还是需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我们两人说着来到了一处山洞，这里看距离和山林接触不远，但也不是很明显。 是比较适合的藏身之处，苍龙寻找秘法心切，自然是不会在乎这种小地方。 我们两人一路上进了山洞，山洞之上布满一层莹莹光亮，那亮光像是天际的银河，让人抬头看去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柳生闲一把捂住我眼睛在我耳际说道：“小子别乱看，这些虫子也能感受到视线，不想死的话那就老老实实的搁着朝前走！” 我点了点头这才垂下脑袋没在看，果然是娆僵，这样的地方让人单是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找到一处还算是合适的地方休息，耐心等着娆僵一行人的认可。 那秘道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眼下我想，苍龙只怕是已经找到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样干等着吧？” 听着柳生闲的话我尽管无奈但到底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眼下确实是除了干等着别无他法，这里到底不是外城，地理环境也并不熟悉。 稍有差池很有可能命都会搭上，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嗯……” 我长叹一口气继而才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山洞里像是有声，滴答滴答不住地散落在地上，我闭上眼休眠，但也不禁被这样的气息裹扎。 过了会，我是被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的。 睁开眼我看向山洞之外，再仔细听了一番，确实是有脚步声。 我一把抓住柳生闲将人晃荡醒来，看着这家伙欲要开口说话方才伸手一把将它嘴巴捂住。 他看着我瞪大眼眸，我伸手指了指山洞之外。 稀稀拉拉地声响在林子里响起，听着脚步声很多，自然是苍龙带着他那些不死军团。 柳生闲看着我眼里惊慌几乎都要溢出来似的？像是睁着眼都在颤抖。 瞧着这家伙这般模样，我眼色淡漠。 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方才淡然道：“先生乃是柳氏后人，怎么就这样怂了？” “谁说我怂了？”我的话一出，果然这家伙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看着我浑身炸毛：“还不是苍龙那家伙太过阴险，不然的话，我怎么会……” 没理会这家伙所说，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苍龙所做，只能说明他心里想的太多。 山洞之外的声响让人不得不小心警惕，直到所有的声响都过去了，我方才走出山洞看了看。 看着一路青绿在这些人走过之后竟是开始枯萎？ 柳生闲见状登时在我身后无奈说道：“妈的真是祸害，到哪里哪不安宁。” 眼下说这些太过无用了，我出了山洞就和柳生闲朝着娆僵部落走去。 “走吧，先别总是想这些了，这部落里的人，怕是要遭殃了！” 柳生闲闻言便是沉声叹了口气，望向远处眼神晦涩：“害，他们非是不听我们的，现在倒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苍龙一旦下手，敢问这些人谁能逃得过？” 我亦是眉头紧锁一身烦闷，可人都是这样，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先走吧，走一步看一步，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强。” “照我说咱们就看着，人非是要被踩到痛处才会对施救者感恩戴德，你看方才那家伙那般模样，搞得像是谁还真是在求他似的？” 柳生闲说着不断扫着周身的杂草野花，身上气息显然冷冽。 都是世家名门出来的人，我自然知道这家伙对刚才那人说话不满。 我想了想，发生那样事情属实不应该，但或许等到呦闲清醒了，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先走吧，这些事情要想完全控制不容易，苍龙手段残忍，怕是我们总在担心的生灵涂炭，还是要来了……” 想到这里我便是不由得一阵头疼，本来好好的人，怎么就在无形之中变成了这般嗜杀的魔头？ 走到当时刚进来的山崖边上，看着面前像是安然无恙的土楼。 第413章 追兵至 当时接待我们的人现在就在那方楼之前站着，挺直了身子看着就像是要去干仗似的？ 而在他对面的人苍龙身后跟着一群人虎视眈眈。 他看着那人问道：“先生，敢问刚才可有两男一女来这里？” 那人闻声便是浅笑一番看着苍龙不屑道：“怎么？这是要干什么？几次三番来装腔作势？非要进去？” 我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这家伙还真是发疯了？ 这样一个部落，竟然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苍龙一听便是笑了笑：“他们没进去？那去了哪里？” 男人老实的晃着脑袋看着苍龙摆摆手说道：“行了你走吧，天下之大我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罢他在看着苍龙似是困惑地说道：“再说了，就算是我知道，为什么又要告诉你？你身上戾气这样重，手染血腥，小子，离开娆僵！” 苍龙拍着手朝后退了两步，看着那男人笑道：“这位，你既然是知道我受然鲜血那就该知道，我是不会担心手上是否还会在染上鲜血的！” 那男人一听顿时面色阴鸷浑身不满：“放肆！” 苍龙朝身后摆摆手，登时数十道身影窜了出去，男人亦是在手指放在嘴巴里开始吹响。 “嗡嗡嗡……” 我见状耳后轰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嗡嗡声响，许是声响太重，我朝身后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身后几乎整片天都变成了黑色。 一群看不到边际的墨色轰然朝那数十人飞去，浓郁的血腥味不用杀人都这样厚重。 “老天爷，得亏是刚才没动手，这要真动手了好家伙怕是得被分尸吧？” 我没说话，看向站在墨色之中的男人倒是一身淡然，苍龙就没这么淡定了。 他身上气息倒也算是你平稳，但眉眼间的阴沉显然是愈发沉重。 在娆僵这样的地方，天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奇人怪事？ 飞虫将那数十人团团包围住，行动受阻，那些行动敏捷的家伙在一瞬间也都没了动静。 苍龙身影乍然冲出，他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似的一道光影闪过迅速直冲那人冲去。 “这样的虫术也能挡住我？真是在痴心妄想，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下场，敢对我下手，娆僵之人，看来也是不长眼睛，忘了自己只会抓虫子了！！！” 男人见状仍是只能快速的挥动双手不断招来更多的蛊虫。 但虫群之中一片淡然，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那男人身形只能快速移动。 他甚至不敢与苍龙正面对抗，分明不是对手！ 娆僵向来是以控虫为主，发生的近战便很难控制。 只能发动虫术不断围困着苍龙，但苍龙攻击如此迅猛，男人很快就没了力气。 周围的蛊虫越发稀少，没了他的控制，蛊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迅速退散。 男人的身影在众人身前显现，他看着拎着凶器的家伙神色慌张。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这里是娆僵，你敢，你敢动手？” 苍龙看着男人的模样倒是笑得坦然，脸上像是写着一副谁也不会放在眼里的淡漠。 “我敢不敢，阁下试试不就知道了？我说了我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和你们作对，但你如此不识相，真是让我头疼不已！！” “识相？什么识相？你想从娆僵得到什么？” 男人已经完全惊慌了，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嘴巴哆嗦着看着就是一副落败的寒酸模样。 柳生闲在我身侧厌烦地说道：“早知道咱们刚才也动手了，这家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没多说，这偌大的娆僵，怎么会只有这男人一人？ 若真是这样好对付，那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那么多人想要攻陷娆僵都没有结果？ 这不是巧合，自然是在族里有能够镇得住这些家伙的人。 想到这里，我在看着那男人和苍龙对峙，孰胜孰败，还是未知数。 苍龙看着男人这才收回短刀忽然转变了态度恭敬道：“先生，眼下外城局势动荡不稳，稍有差池大战一触即发，娆僵身为在外多年的族群，虽然占地小，也向来是低调行事，但谁都知道娆僵之人杀人于无形，留着这样的祸患在背后，阁下觉得谁会放心？要是放在你身上，你会愿意？” 那男人闻声登时看着苍龙解释道：“怎么就危险了？我们足不出户自给自足，这难道还不行？还不允许我们有些自保的手段了？” 苍龙笑了笑，看向男人眉眼间深沉如墨水。 “有时候，自保归自保，但有时候，自保就是送命！” 男人脸色一变扭头就朝族里冲去，那身影倒是蹿得飞快，但就算是在快，在苍龙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他看着男人的逃走的样子摇摇头似是无奈道：“唉，好话不听……” 说罢，他朝身后吩咐道：“拿下！” 身后众人如姽魅一般上前迅速将窜逃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按倒在地。 看着地上的这些人，苍龙上前一脚踩上那家伙脑袋。 “先生，我说了，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才可以，你跑，是想到了什么吗？” 男人不断挣扎，双手拍打着地面望着使劲想要扬起脑袋。 地上灰尘四溅，男人像是在发疯似的看着众人身上气息如大水般翻滚。 “恶鬼，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鬼，我娆僵不会放过你们的，千秋娆僵，我族不灭，终须祭魂，弟子忠诚！！！” “嗤——” 短刀应声而落，我看着苍龙就好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一把刀径直顺着男人脖子刺了进去。 鲜血喷溅而出，血染红了地面，那样的鲜红充斥在我整个眼眶，我看向那地上早已不再动弹的男人，当真是让人不由得浑身刺痛。 我不断地粗声呼吸，试图找回失控的情绪。 地上的尸体像是一根针似的就刺在我肌肉上不扒开，但也不刺下去。 就那样像是长在了血肉里似的？让人心里一阵诡异的绞痛。 “牲口啊牲口，杀人不眨眼，这苍龙果真是不害怕因果报应！” 我淡然颔首，这说法毫无疑问是认同的，他哪里担心什么因果报应？ 一切，苍龙才是真正的随性而行，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什么都会做，什么都不害怕。 “出来吧缩头乌龟，我早知道你在这里，何必呢？既然知道我来了，那就该自己出来得好，省得一会被我抓出来实在是丢人！” 我闻声看了身侧柳生闲一眼登时脚用力直冲苍龙而去。 鬼刀在掌心划过，那血槽被鲜血住满。 锦衣卫现身，我吩咐道：“将这些家伙斩杀！一个不留！” 锦衣卫齐声道：“是，谨遵龙主法令恶！” 说罢锦衣卫冲着那些人影上前，而我的目标，则是苍龙这祸害。 我鬼刀抛出，那一道银白色光影在我眼眶里打着旋，树叶落下鬼刀掠过，叶片被一分为二，我看向对面之人抽出短刀欲要争锋。 我不屑一笑，双手迅速凝结法印，手指灵活舞动，我望着苍龙闷声道：“星辰寥寥之光，妄想与日月争辉，争辉不得，便大肆屠戮，你们苍氏满门倒也算是好人，怎的到你，就变成了这种不知道何为丢人的种？” 老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苍龙看着我像是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似的。 他咬紧牙关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手里短刀在触碰到鬼刀的瞬间就被一分为二，继而他眼神更为阴鸷。 那一双眸子里，映衬着最为尖狠的往事。 第414章 怒气生 他在看着我，脚下一闪迅速冲到我身前。 “小子，我就算是背负了全世界的骂名，就算是被所有人说恶贯满盈那又如何？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要是不把这罪名坐实了，那是不是对不起你们这些正义之士的评判？” 他一拳砸过来直冲我脑门，我转身避开，身上气息斗转凝滞，拳峰瞬间擦过那人腰际。 “砰——” 苍龙后退数十步，身上气息仍是只增不减，他望着我脸色一如既往死人一般的泛着霜白。 我瞧着这家伙周身人气都越发的少了，眼窝深陷，眸子发红，眼白都像是在泛着红，发髻不曾细看，如今这样一看，竟是都有些发白了？ 他嘴唇皲裂，周身诡异而不自知，但是这样细看一番，这家伙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苍龙，你意气风发是你的事情，可何必要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前？” 苍龙闷声一哼，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着笑话似的：“何必？死十三，你走到今天，手下难道是干净的？你也不好好想想，多少人，是在你手上离开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资格说我，唯独你没有……” 我笑了笑，眉眼间淡漠稀松如常，话说到这里我忽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啊，爷爷，初生，诸葛，还有清雅，还有小墨，这些人都是在我眼底离开的。 或许是为了他们，或许是为了我，这些人都再也回不来了，我也和这家伙一样，都是罪魁祸首，也都是被人放到深林的恶虎。 耳边的喊叫声和的厮打的声响仍是在继续，我仔细看着这家伙，身上气息在逐渐的凝滞。 “砰——” 我身上一阵刺痛登时整个人被击飞出去，腹部的血液的在缓缓往下流，我背后被一阵力道接住。 柳生闲在我身后闷闷不乐道：“你在干什么？还真是信了这家伙说的？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我笑了笑，看着柳生闲笑道：“先生，他说的话也没错，我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有我的错，我很清楚，这些人，也有为了我死的，我要，如何偿还？” 柳生闲看着我不住地晃荡着脑袋：“你看你这是在想什么？要想成大事，少不了牺牲，那你要如何？随他们去死吗？还是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 我神色缓缓冷淡，面前的人影逐渐变得真切，苍龙在我眼前正在发笑。 “看看你，还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需要别人安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像是你这样的人啊，迟早上不了台面。” “放屁！”柳生闲一眼扫过去看着苍龙便是恨道：“是，成大事者是不可拘小节，可要都像是你似的杀人不眨眼就行了？小子，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苍龙徐徐躬身，那弯下的腰身，看不出半分低姿态，他是在嘲讽，嬉笑我们的不自量力。 我迅速冲出，身影如魅影一般闪现在他身前，反手一巴掌抽出。 苍龙避闪开，登时毒对着我仍是浑身冷瑟满眼阴鸷，他抽出魂铃欲要晃荡便被我一脚扫开。 魂铃掉在地上苍龙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捡起来，我瞧着他的眉眼周身晦涩。 “既然你觉得你哪里都很厉害，足以清算大局，那我先来试试吧，到底你的底线，是在哪里？” “底线？”苍龙一把抓住我臂膀使劲捏，我只听到一声‘卡崩’声响。 我咬紧牙关迅速翻身，一脚顺着这家伙脸上踹了过去。 苍龙被我一脚踹翻，整个人在地上滚了数十圈，他浑身沾满了泥浆，但利落起身后仍是二话不说朝我冲来。 那一双眼里包含着的愤怒和怨怼像是要从身体里冲出来似的？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本事？当真是让人不可小觑啊！！” 我闻声笑了笑，看向他神色冷漠，伸手甩向身后淡然道：“本事不分大小，我也无所谓和你计较输赢，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你所以为得大道，从一开始，就错了！！” 苍龙仿佛觉得无关紧要似的，看着我眉眼紧蹙，身上气息虽然阴鸷，但多少还是不满最重。 他抽出符纸，拳脚之后，这家伙身上戾气眼看更重。 这家伙一向是不知好歹，那一双眉眼里，深藏着的，是数不尽的杀意和凶恶。 我看着眼前之人叹息着摇了摇头，正要动手，忽然之间，一道暗影在我身侧飘过。 我只感到整个人被一双手掀翻，瞬间浑身力道迅速被抽取，整个人朝后倒去。 “十三！” 柳生闲一声惊呼登时将我扶住，我再看向苍龙，这家伙手里符纸迅速点燃飞出去，瞬间一道凌厉光亮闪过，那暗影却像是毫不在乎似的在火光之中迎面之上。 苍龙尚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瞬间被一巴掌抽翻了几十米。 趴在地上嘴巴里的鲜血不住地往外翻涌，扬起脑袋盯着那道暗影周身冷寂。 “你，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像是觉得还需要问？整个人飘忽之间站在我与苍龙之中浑身清冷。 “两个外族小辈在我们娆僵不知死活地比试？还杀了我本族之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罢他再度朝我们冲来，一身狠厉让人招架不住，我脖子被抓住，整个人开始挣扎。 那人看着我，身上气息凝滞而诡异，在一个转身，他竟是带着我直冲苍龙。 不等苍龙反应竟再度一把握住苍龙脖子，我们两人被拎起来当真像是鸡崽子似的？ “欸欸，这位先生，这可不是我们的错啊，我们可以什么都没干，都是这家伙的错！是苍龙杀了你的族人……” 那人却像是完全什么都不管了似的？他看着我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他再度转身望着苍龙问道：“那你呢？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苍龙倒是有话直说，看向那人说道：“娆僵，秘术！” “秘术？”男人闭上眼喘息一阵方才一把将苍龙甩了出去，一瞬间，我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他看着我问道：“所以，你也是为了秘术？” 我知道隐瞒已经是没什么作用了，便也老实的点点头。 他看着我，身上气息也越发狠戾：“所以，你们就为了劳什子秘术，杀了人？” 人并非我所杀，但我还是无奈道：“这位先生，人活在这世上，您真的以为可以独善其身吗？” 他看了我一眼仍是将我甩了出去，我脚步踉跄着勉强支撑着身子退后不少。 柳生闲将我搀扶着，正要出声却是被我制止。 “善恶不明，暂时忍着吧……” 柳生闲忍气吞声，瞅着那人说道：“此人周身气息浑厚霸道，当是娆僵上的去牌面的人，看来娆僵的人都知道了！！” 我闻声笑道：“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能在乱潮之中独善其身，可以想象，绝非简单！” 那人朝苍龙靠近，苍龙显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挣扎着起身欲要窜逃但还是被那男人一脚踩中小腿。 “啊啊啊！” 几声惨叫之后，苍龙望向那家伙满嘴不忿：“在我来之前也有调查，娆僵三长老的事情，大长老娆风，二长老娆旻，三长老娆茉，三大长老掌控整个娆僵，三人之中唯有二长老修为最高，但却苦于大长老三长老联手与之对峙不肯想让，二长老，我说的对吧……” 娆旻看向苍龙眼底带着些笑意，但却转身将人一脚踹倒。 第415章 蛊主云 “无名小辈，本长老就算是再怎么不得志，也用不着你这样的小角色挑拨离间，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谁能让娆僵存活更久，我做属下不是不可以！” “荒谬！”苍龙闻声倒像是自己觉得看不过去似的盯着娆旻满眼愤懑：“长老竟然如此妄自菲薄？难道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不做，自然有人做？” 娆旻显然是不在乎，他摊开双手盯着苍龙低声道：“小子，你是聪明，但切记，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心机如此慎重，活着不累吗？” 说罢径直朝我走来，路过我身侧沉声道：“跟上来吧。” 我顿时松了口气，看了眼苍龙身上气息逐渐收敛起来。 苍龙在我身后闷声大喊：“懦夫，全都是懦夫，亏你空有一身本事，既然不拿出来用那还有什么作用？只有坐在最高层，才能领略到巅峰的风景！” 没人理会他，地上的残尸倒了一片，苍龙坐落其中，崩溃大叫。 跟着娆旻一路走进方楼，我顿时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不少…… “来啊来啊，这呢，我在这呢？” 绑着两个窜天辫子的小姑娘叫着在草垛后躲起来。 另外一个看起来刚蹒跚学步的小家伙踉踉跄跄地朝前走，还被加大难度蒙上了眼睛。 “姐姐，姐姐……” 小家伙看起来也很高兴，尽管被蒙上眼睛但小步子倒是不停地朝前挪动。 两人玩得开心，小姑娘藏得很深，哪里是刚回走的孩子能找到的？ 我笑着晃了晃脑袋正要跟着娆旻往前走，忽然感到小腿被锢住。 低头一看，蒙着眼的小家伙抱着我的小腿叽叽咯咯地笑个不停。 “姐姐抓到啦，姐姐抓到啦！！” 我：“……” 柳生闲见状倒是禁不住笑了出来，指着我不禁笑道：“十三没看出来你还有当姐姐的潜质？怎么说？认个弟弟？” 我闻声白了这贫嘴的家伙一样，缓缓蹲下将蒙山眼睛的小家伙解开白布。 眼前清明，我再看向这小家伙，一双淡紫色的眸子宛若幽兰，那样的纯净神秘。 我盯着小家伙看了一眼，他也在看着我，呆呆地站了一会，方才伸出一只小手。 见小家伙不认生我倒是也心生喜爱，也伸出一只手让小家伙握住。 “嘿嘿嘿……”小家伙又是叽叽咯咯地笑了起来，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无厘头。 “小弟弟，你不找姐姐了？”看着这伸个手指就跟人走得倒霉孩子我亦是有些无奈。 这孩子这么容易被骗走，这要是真来个骗子怕是不用糖果都跟走了。 “要姐姐，要虫虫……” “虫虫？”我朝身后娆旻看了一眼，他也像是觉得奇怪似的看着小家伙问道：“小虫，你要什么虫虫？” 小家伙像是看到了熟悉的人似的登时伸出一只手在娆旻脸上乱揉一通。 “嘿嘿嘿，小雪，小雪！！” 说罢小家伙放过娆旻再度抱着我小腿嘻嘻哈哈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小雪，小雪……” 娆旻眼神这才看向我，眼神里充斥着异样。 周围众人仍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被世人称为怪族的异类，事实上也是和所有人一般无二的族群。 他们也有生活，也有子女，也有成长，也有死亡。 娆旻说道：“小虫子从出生开始便是一双紫眸，对蛊虫更是敏感至极，我们实验之后发现，不管一人身上蛊虫藏得多么深都会被小家伙察觉到，而他更是很受蛊虫喜欢，非但不会伤害还会保护他，这让我们也很欣喜，毕竟这样的状态，我们也只是在族里的老一辈听说过！” 我看着长老问道：“所以，他刚才说的小雪，可是雪里红？” “你知道雪里红？”娆旻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震惊。 瞧着这般模样，我看了柳生闲一眼这才回眸伸开掌心。 在我掌心里，一只通体鲜艳浑身血红的小家伙正是睡得很香。 我伸出手指在这小家伙身上戳了戳，到了老家门口也不知道给点面子？ “放肆！！！” 娆旻忽然闷声冲我一道怒吼，眉眼间震撼宛若发疯似的让人不解。 “二长老？” 抱着我小腿手指轻轻在雪里红身上轻抚，他低声道：“小雪真乖，真乖啊……” “你是从哪里找来的雪里红？” 看着娆旻这般模样，我心下清楚雪里红此事定然是不简单。 这才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元规正传说了一遍。 说罢之后，却见娆旻像是一番深思之后径直跪倒在地。 “参见蛊主！！！” 娆旻这一跪，彻底让我懵逼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长老浑身上下不知所以。 周围所有的人见二长老这一跪更是纷纷效仿，一时之间竟是许多人跪倒在我身前。 这些人纷纷出声说道：“参见蛊主！” 瞧着这些人的模样我登时愣在原地一句话也不会说了，看了眼雪里红的样子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这小家伙的来历，这么大吗？当时只以为是可以出其不意的武器。 但在看着眼前这些跪在地上的人，我忽然意识到，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二！！” 忽然一道闷声响起，一道光影乍然闪现，我面前登时多了一道人影。 看着年纪比二长老确实是要年长一些，身上气息浓厚阴沉，眉眼细长眉角之下带着一点黑痣。 此人看了我一眼眉眼间一片阴鸷：“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让你跪拜？你这二长老做的当真是越发的不要面子了？” “不要面子？”娆旻看了眼娆风方才闷声道：“大长老还是先看看蛊主掌心的雪里红吧……” “雪里红？”绕风闻声登时满眼惊讶，周身颤了颤看着我再看着我掌心雪里红：“你，你，从哪里来的？” 我自然而然道：“见过绕风前辈，晚辈来自南城死氏！” “死氏？”娆风顿时眉心一冷浑身僵持：“有门有派？那你怎敢再有雪里红？” 我登时无语，看着娆风说道：“前辈此言差矣，我并不清楚雪里红在诸位眼里如此珍贵，我有门有派是因为我家中本就是死氏，那我不姓死难不成姓娆不成？” “你——” 娆风瞬间脸色铁青，即刻伸出一把手朝我掌心雪里红抓去。 “老大！！！” “啊啊！” 娆风正要抓住雪里红，忽然之间却是一声惨叫，整个人脸色瞬间煞白倒退数十步。 看着他脸色陡然异样，我再看向掌心雪里红，小家伙擎起身子浑身上下一股子泛着精灵。 一双通红双眸紧盯着娆风，尾巴一甩一甩很是悠然。 鲜少见到小家伙这样霸道我伸手在雪里红脑袋上抚了抚。 小家伙在我掌心蹭了蹭，方才盘缩在我掌心。 吞噬了五毒之后，小家伙倒像是变得越发的细长，身上颜色也越发的鲜艳。 寻常都像是个手镯似的在我手腕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今日一看，倒是有点意思，这家伙的来头，貌似是有些大啊…… 忽然间，小家伙骤然扭头冲着我身后发出嗡鸣，登时我只察觉到背后一道身影轰然跪倒在地开始闷哼！ “老三！” “娆茉！” …… 听着两位长老的话我看着趴在身后的女人眉眼淡然。 “三长老真是实在，有客人那是真的跪着迎接啊？” 娆茉听了我的话更是浑身阴森，看着我咬牙切齿。 “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拿了个假货就来充当蛊主？我娆僵数十年不曾有过蛊主，岂容你小子乱了我族风气？” 我听着这话实在是禁不住想笑，这才回头看向娆旻：“二长老，说是蛊主的是你，说不是的是他们，我没表示过任何立场，不知者无罪啊先生！” 第416章 意难平 “不知者无罪？”娆风看着我眼神里近是疯狂，像是笃定了我就是来地捣乱似的？ “我不相信你完全不知道雪里红是我们娆僵圣蛊这事情，雪里红在我们娆僵失踪多年不曾有任何踪迹，派出打探的人也都没带回来任何消息，结果就你带回来雪里红？还敢说你不是预谋？” 听着这人胡搅蛮缠的话我着实无奈，转身望着娆旻问道：“二长老也是这样想的？” 娆旻看着我亦是思绪怪异，但就像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似的闭嘴不言。 只是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保持一阵静默，这样的沉默让人只觉头疼。 娆茉看向我，方才被雪里红桎梏产生的奇怪反应显然是下去了。 所有的族人围在一边看着三位长老纷纷跪倒在地，他们脸上也当然是挂不住。 毕竟三位长老在整个娆僵也是代表性的存在，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人如何解释？ “欸呦喂，真是吓人啊，这刚来的年轻人竟然是蛊主？” “是啊，早前都没听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不是让几位长老难堪吗？” “这有什么难堪的？蛊主是蛊主，长老是长老，他们各司其职不好吗？非要搅和在一起？” …… 这人这样说话显然是得到了周围同伴的认可，纷纷颔首。 瞧着这些奇装异服的人认我为蛊主，虽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看着大长老和三长老的神色我心里也清楚，本不该存在的麻烦，貌似是又来了？ 我低声叹息一次，望向娆旻说道：“二长老，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我不想知道原因，但雪里红确实是认我为主，剩下的事情，您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二长老看向我便是一副理所当然道：“很简单，按照祖制来说，能够控制雪里红的人就是蛊主，乃是整个娆僵的主人，你只需要安心做好蛊主就行了……” “当然不行！！”另外两位长老瞬间反驳，两人一身血气仿佛是随时都要站出来杀了我似的？ “这毛头小子一个，如何能做娆僵的蛊主？但凡日后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谁负责任？”大长老看向娆旻满眼阴沉，显然是对娆旻的安排很是不满。 “娆旻，我知道你对我和娆茉联手与你抗衡很是不满，可那又如何？我们三人分布来管辖整个娆僵不好吗？非要搞出个主人擦才好？” “并非我非要认出蛊主，只是在娆僵里不可一日无主，我们虽然是长老，可长老自始至终也只是长老，难道能代行蛊主之职？” 娆旻说得很是在理，群龙自然不可无首，不然只会让整个族群分崩离析。 人一旦确定了自己是要跟随哪一方，日后自然是会不断地选择偏离。 而这样的偏离造成的结果，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害，你要这样想，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啊，迟早都会被解决的，我们三人分布管辖也好，但还是要有个主人的好……” “放屁！！！”娆茉闻声显然是不满，盯着娆旻满眼尽是愤懑。 “娆旻，我看你就是贪图我娆僵秘术，你很清楚在蛊主上任之后就会重启密洞，这样的话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你真是为了得到秘法用心良苦啊！” “娆茉——”娆旻登时朝前跨去，站在三长老身前一身晦涩。 “做人说话办事可是要负责的，你这样污蔑我，难道就真的确信我不会对你动手？” 娆茉倒像是完全不在乎娆旻的威胁，而是看着周围的民众嘲讽似的笑道：“诸位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信奉的二长老，他就是想要娆僵秘法继而占领整个娆僵，这样的人，带来的蛊主，何以成为蛊主？” 许是二长老说得太过真切周围一群人登时面面相觑风向临阵倒戈。 “是啊，这到时候秘法练成了，二长老如此心急，我们怎么会是对手？” “话说得倒是也不错，二长老实力本就不低，万一出点事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二长老要是为了成功如此手段，那日后要是对我们动手，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 众人像是这样一想忽然害怕了似的？回头望向我的眼神里也都充满了不屑。 看着这些人的眼神里尽是刀锋我心下尽管无奈却也还是故作淡定。 眼下天平倾斜，若是我在后退，必然今日是要被赶出绕僵。 我想得做的事情还没结果，我当然不能容忍就这样圆润地被赶出去。 继而我看着二长老问道：“长老难道没什么其他办法证明我是蛊主？” 娆风一听这话登时开怀大笑，盯着我眼底全是讽刺。 “小子你也是个正常人，切莫要为了权利迷失了心智，这里是娆僵，可不是让你来过家家闹着玩的！” 我看向娆风亦是看着他一身冷漠，这家伙眼底欲念，可是半点不比我少啊！ “大长老，眼下事实未定，我希望大长老还是保持谦虚的好，人生在世，世事无常，长老还是不要将前路都走绝了！” 娆风很是挑衅地走到我身前，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胸口，一身上下都是冷漠。 “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要是在以前，我必然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可我如今上了年纪，不愿意打打杀杀，你赶紧从哪来到哪去吧，我不想和你争论！！！” 娆茉亦是在我身后说道：“是啊小子，你还年轻，尚且会有一番大作为，何必要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我们身上呢？娆僵这块地面，与你，不太合适！” 我瞧着两人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再说，这两人是什么心态我自然都清楚。 “好了，两位长老不必在这里给我灌输迷魂汤了，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也说了，我会有一番大作为，那这娆僵，为什么不会是我大作为的起点呢？” …… 两人看着我，眼神里阴狠异常，像是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似的。 “确实是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是否适合成为雇主……” 我闻声看向娆旻微笑道：“长老请说！” “娆旻！！” “娆旻！” 另外两位长老看向娆旻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望着他浑身气息冷冽异常。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真要让个外人成为蛊主？” “你知道蛊主有多大的权力吗？你是想要让这家伙就这样控制住我们？” 说罢两人纷纷看向周围民众高声道：“诸位可以看看，这位长老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将整个娆僵准备和盘托出，到时候所有人性命难保，诸位就没什么看法吗？” “坚决抵制外人成为蛊主！” “坚决抵制外人成为蛊主！” …… 这些民众被招呼起来都成了娆风的说头，所有人看着我纷纷朝我逼近。 像是要抓住我将我丢出去似的？ 我看着这些人，再看向娆旻，不管这长老心下思绪为何，但要是我此次被赶出去，只怕日后想要再进来便是难上加难不在可能了…… 我若是拿不到娆僵秘法，那苍龙那小子便自始至终都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小雪，小雪……” 身边的小家伙仍是支支吾吾叫唤个不停，小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像是要从我眼里看到什么似的？ 过了会，小家伙才挪开眼神看向我手里雪里红，伸手轻轻拂动。 柳生闲在我身侧很是着急，看着我似是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说这怎么办？这些人都像是刁民似的在反对，这不出事谁出事？” 第417章 比试前 我看着对方心下亦是为难，但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可心浮气躁。 先要关注事情发展，看是否还会有什么转机？万一要出现了转机，那必然是要赶紧抓住的！ “等等！！！” 娆旻骤然起身转身望着身后众人：“诸位难道都忘了数十年之前我们娆僵是如何近乎分崩离析的？” 众人闻声瞬间面面相觑，我皱眉望向柳生闲。 这家伙这才看着我低声道：“当年娆僵蛊主虽然身为蛊主但却没有实权，因此整个娆僵都在三个长老管辖之下，权力分散导致三人不同心，这样的境况自然是容易分崩！！” 他说着像是很遗憾似的叹息：“三位长老人人都想成为蛊主一统娆僵，但这些事情哪里有这样容易？分明就是只能互相陷害！” 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我也清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是屡见不鲜了，放着好好的长老不做非要成为蛊主？ “娆旻，关乎这些事情你还是大发慈悲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们自然不会像是前人似的将整个娆僵置于险境！” “是吗？”娆旻看着娆风疑声问道：“当真是会这样吗？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娆风登时脸色很是难看，被这样回绝显然是在打脸！！ 众目睽睽之下，娆风身为大长老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鄙夷和不尊重。 他忽然掏出长笛望着娆旻，眼底尽显杀意。 “娆旻，你是长老，在这娆僵我也从未亏待你，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来的偏见，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小子，就别想成为娆僵的蛊主！” 娆风指着我浑身上都是在颤抖，他那一双眉目看向我透尽了杀意。 我同样看向他，这人手中长笛乃是骨笛，看构造样式不像是寻常兽类的骨头，倒像是——人骨！！！ 他手背上各色诡异的文身，纹理阴暗让人一眼看去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娆茉同他一起看着我，身上的不满都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二师兄，你我与大师兄同出一门，为何非要这样斤斤计较？你就这样想做蛊主吗？” 娆旻听后顿时徇众更是不满，望着那两人逼近愤愤说道：“你们在别人面前装的过去，可在我前面，我是一星半点都懒得看，你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娆风与娆茉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困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娆旻这才看着两人缓缓朝前近乎踉跄着靠近，身上气息阴森而淡漠。 我瞧着娆旻的眼底，像是生出一层名为愤恨的神色？ 这三人之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娆旻对这两人如此抗拒？ “你们，杀了上任蛊主！！！”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登时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娆风和娆茉更甚，盯着彼此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他们两人看向娆旻陡然纷纷朝前，站在娆旻之前急声道：“荒谬！你竟然为了成为蛊主如此污蔑我们两人？你知道同族残害是什么下场吗？” 我看向两人，两人也都在看着我，他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我眉眼里一阵嬉笑。 “啧啧啧……”娆风瞧着我双手插在胸前一阵了然。 话说到这里我算是清楚了，你这小子啊，是和娆旻撺掇起来想要的架空我与娆茉？ 我一听这话瞬间无语，这两人倒是想象力真是优秀！ 我看着娆风问道：“原因呢？我既然是要架空两位那一定是需要原因的，可原因是什么呢？” “自然是蛊主！”娆茉说得理所当然，一副我就是为了蛊主而来的。 我瞧着两人无心辩解，只是看着娆旻说道：“长老还是说到底最终该怎么决断吧，我也不想在和两位纠缠下去！” 娆旻看了我一眼，在看向周围众人，他眼眶里冷淡如寒山墓雪，让人不由得浑身打颤。 “比试，自然是比试，只要你胜过我们三人之中的两人，那便有资格作为新人蛊主！” 一听到这话我脑袋更是一阵刺痛，这要如何比试？ 我就算是手段高超，难道还真能成为这几人的对手？ 方才娆旻的手段我也算是有了些许了解，这家伙身手委实在我之上！ 但凡方才再用力气，这时候只怕我已经倒地不起了。 “唉，完了啊完了，这不就是要我们尽快滚出去吗？” 柳生闲在我背后无奈地说道。 摆动着拂尘望着娆旻不屑道：“我说这位长老，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们不是来竞选盟主的，眼下大难在即，你们还有心思比试？方才在门外你也看到了，那小子身手如何，我不相信你完全心里没底？” 娆旻摇了摇头，看向我们两人眼底一片深沉…… “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你们到底是该想之后发生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两位事出反常必有妖，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这位先生成了蛊主，一些破解之法，必然是拱手相让！” 我看着三位长老一眼，如若选择大长老和三长老必然是必死之路。 这两人恨不得我现在就倒地不起正好让他们不用在担心会有人来架空他们的位置。 但我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空手而归，我看着两人浑身上下一阵思索方才说道：“三长老和二长老吧，我选择的对手，既是两位！” “哈哈哈，笑话啊笑话，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做了蛊主吧？” 娆风看着我一身上下都在调侃，像是我真要选择了两人就是去送死似的？ 没理会这家伙虐心似的鄙夷，我瞧着另外两人才问道：“两位长老可要接受我的挑战？就此开始？” 娆旻和娆茉纷纷看着我一身上下都是淡漠。 娆旻倒是还好，娆茉这三长老眉眼鄙夷唇角微扬，一副要干死我的模样当真是让人看得牙痒痒！ “小伙子，你既然选择了我，我当然是不能让你失望了，在接下来的比试之中，我绝不会放水，你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你今天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 说罢娆茉双手负后扬长而去，身上的自信像是溢满了眼眶似的让人着实心下一颤。 这另外两位长老身手高低不定，看着娆茉的样子如此胸有成竹，只怕是不好对付。 娆旻同样看着我微微躬身：“多谢你能选我，我同样不会对阁下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 娆旻转身离开，不知为何这样看去，这人身上气息倒像是有些凝滞似的？ 整个人看上去倒像是苍老了许多？与方才在门口的样子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瞧着这样，我再看向娆旻同样拱手，独留下娆风一人缓缓走到我身前。 他朝我靠近，脑袋靠在我脖颈之间，低声道：“你啊，或许娆旻会放水，但娆茉可不会，小子，要是想要认输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不要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才想去后悔！” 我闻声唇角微扬，看着娆风腰身半弯同样小声说道：“这位先生，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的印象里，我好像还是没有主动认输过，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娆风身子一僵，他看着我，眉眼阴沉，身上气息在瞬息之间凝滞。 “那你为何不选我？我好给你给个痛快？” 我笑了笑，望着眼前之人垂眸道：“我喜欢和光明正大的人比试，要是搞什么小动作的话，那这比试，不就很没有意思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418章 夜残风 娆风看着我很是不屑地问道，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看着我很是生气。 我笑笑没多说，只是转身蹲下来望着小虫问道：“小虫，可以带着哥哥去休息吗？” 小虫乐呵呵地抓着我的手，也不再去想着什么捉迷藏，将我一点点朝前拉。 “嘿呦嘿呦拔萝卜，嘿呦嘿呦拔萝卜……” 我看着小家伙这样开心下倒是一阵无奈，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事实上都是因为小虫一句雪里红引起来的？ 若非小家伙暴露了我的雪里红，怕还是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事情发生。 被小虫带回家休息之后我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歇了下来。 小虫的父母是很普通的娆僵人，但却生了一个如此天赋的孩子。 两人与我面对面互相看着，像是要在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让人倒是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过了许久，两人还是在盯着我看，我这才看着两人问道：“两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问的吗？” 两人这才很是尴尬地擦了擦脑门看着我呵呵地发笑。 瞧着两人这模样我尽管无奈但也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两位，我自然是不会伤害小虫的，他天赋异禀，若是之后好好管教的话，必然是成就斐然！” “不不不，不要斐然，不要斐然的……” 那女人身着一身紫红色衣衫，头顶上是绣好的发髻，那里带着的都是数不清的五毒。 他们会将五毒都戴在脑袋上，彰显对娆僵的尊敬。 这样的事情很简单，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要是不担心那才是有鬼。 女人眉心紧蹙，看了我一会方才轻轻拍打着怀里熟睡但仍是拽着我衣袖不肯松手的小家伙。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男人坐在我身侧一身仓促，身为父亲他眼看着儿子遭遇这些，没开心，只有担忧。 “你要知道，我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但在我们两人眼底看来，这孩子只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让他遭遇不测！！” 我点了点头瞧着眼前之人眼底带了些抱歉。 “你放心，我不会让小虫出事的！” 男人接着看着我满眼尽是晦涩，他身上气息晦涩，但又像是有说不出的为难。 看着男人这样子，我叹了口气方才无奈道：“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就好，我是不请自来本不该来叨扰的。” 男人摆了摆手匆忙笑道：“没关系，你们这些人不是向来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我很开心呢。” 我闻声亦是跟着轻笑，这两人是最为普通的父母，但身上也有太多的担忧。 小虫如此年幼，天赋异禀在其他人眼底看来便是稚嫩的花朵。 若不想花朵长成，必然是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小家伙睡得很踏实，在母亲的怀里吧嗒着嘴巴像是做了美梦似的还在窃笑。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夫妇二人事实还是比较赞同娆旻长老的话，娆风长老与娆茉长老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这两人能做出来些什么实在是不敢小觑！” 我点点头看着男人低声笑了笑，这是在为我担忧。 “多谢提醒，这些事情我一定会注意的！” 男人则是看着我仍是一副愁苦不得解开似的。 “事情没你想得这样简单，您觉得他们觉与您比试好一些呢？还是压根不让你去参加比试好一些呢？” 我闻声皱眉呼吸停止，这话中有话，不让我参加比试，这话外之意…… “所以，您是说，会有人压根不会让我去参加比试！” 男人和女人没再多说，两人还是抱着孩子去休息了。 两人走后，柳生闲方才看着我笑道：“害，这两人倒是给你提了个醒，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要想清楚了，今夜，肯定是个不眠之夜！” 说完他也走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剩下我一人，我走向窗边掀开一半。 窗外月色清明，那样皎洁的月色却是让人不得不仔细深思，到底何去何从？ 娆僵这些杂乱事宜还是和我扯上了关系，我摩梭着缠绕着手腕的雪里红。 小家伙倒是睡得深沉，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腕上冰冰凉凉，倒是也有那么点韵味。 “你啊，可真是个小麻烦啊……” 我低声吐槽一声，小家伙倒像是听到了似的，身子扭了扭就再度陷入睡眠。 我通过窗外看向远处，那天机之外到底是蕴藏着怎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 “爷爷，要是您还在的话，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我低头趴在窗户边上，浑身上下一阵冰凉，到底今夜，那些在背后不想让我坐上盟主的人，又会做出什么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月色高悬，清明皎洁，微风带来一股独树绕僵的味道。 很湿润，像是刚下过雨地上传来的泥土气息，这样的味道在城市里已经鲜少闻到了。 我仔细打量着四周，看每一个角落都不想将其放过。 这里的每一处都可能传来风险，我要想这些事情好度过，自然是不能松懈。 “咕咕，咕咕……” 夜里传来的声响吱吱咕咕地让人心思不宁，我脑海里仍是止不住深思，到底这些人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忽然响起的笛声将整个夜幕的沉寂打破，我望向四周，却是没看到一人。 但笛声确实是存在的，我正要关上窗户，背后却是陡然生出一阵寒意。 我原地站定，望着窗外景色沉声道：“竟然真是来了？看来两位长老很是担心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啊……” 背后寒意越发深沉，那危险的气息瞬间朝我靠近。 刀刃自我身侧划过，看着明亮晃眼的刀柄我轻轻转身，袖中鬼刀霎时跌落掌心。 我腰际弯下，看着那刀影在我身侧划过我整个双手撑起这家伙双肩手里鬼刀顺着他脖颈划下。 但这家伙着实速度也是的迅速，在折转之间竟是来到我左侧。 房间里被月光照得明晃晃的，这来的人却是地上没有影子…… 我思绪微沉，这些人到底都是从哪里搞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家伙骤然刀刃在自己身侧划过，我最先不解，之后方才霎时了然。 我看着在月光之下，这家伙竟是从自己身侧硬生生分离出一个同样的身影？ 我暗道一声糟糕，这才浑身颤栗朝前冲出！ 那两道鬼魅般的身影登时冲了过来，手里举着的刀刃甚至都被一分为二。 “嗖——” 霎时耳边一声响，我看向那两道身影骤然一前一后闪身到我身边。 我手里举着鬼刀欲要先入为主，这俩家伙看着不像是普通人。 我脚下虚晃一招踹了出去，对方即将刀刃碰到我脚踝之际我浑身弯下，一只腿瞬间朝后踹出。 而身前却是一把鬼刀顺着身前的暗影腰身绕着圈化了出去。 那暗影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着举着肠长刀朝我冲来。 我眉眼深沉望向他腰际的伤口快速愈合很是震惊。 这俩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 我在攻击过程之中不断观察着两道暗影有何不同之处。 他们攻击速度实在是快，几乎是转身瞬间就手里长刀顺着我肩膀砍下。 我身体倾斜避闪开来，同时掌心符纸翻转出来贴向两人。 但贴上之后两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再度朝我袭来。 他们黑纱遮面，拳峰与剑光在我眼前扭转不停，我心下震惊却也无言以对。 这两人的诡异之处，到底是在哪里？ 刀刃砍下，我一跃而起，周身气息在霎那间出了变化。 第419章 葬师首 鬼刀自我眼前划出，一道流光而过，那黑纱，落了地。 一道黑纱落地，我这才看到了这家伙的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一双眼。 那双眼，是与常人不同，这样的绝佳神经，宛如身上气息凝固，我在那些人眼眶之中，看到了一片血红。 他们也在看着我，血色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危机。 血眸栓魂，这两人是人不错，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人。 至少，在没找到他们的魂魄之际，不算是活人！ 活死人——娆僵的拿手绝活，用蛊虫控制住人的心智，将人长时间下来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再无自我。 这就是蛊虫的威力，得到契机我才算是彻底将两人看清是什么情况…… “嘻嘻……” 忽然两道暗影在看着我发笑？黑纱落地了，露出那一口参差不齐的血红色牙齿看着也让人不由得一阵恶寒！ 我收回鬼刀，银针落在掌心，望向两人一身气息冷炙而尖利。 身形乍闪而冲出，我手持银针丝毫不敢放松…… 既然要破开这俩家伙，首先便是要将两人身上的蛊虫去除。 蛊虫在胃部贯通心脉之处，我看着时机在两道身影之间来回扭转。 两暗影亦是在不断地锁定着我的行踪，瞧着这两个家伙的样子我唇角微扬。 手里银针顺着仓点刺下，仓点主斡旋，一道暗影身上似是一颤，继而竟是转瞬间将银针逼出？ 我瞧着瞬间一愣，恰逢其时那另一道暗影手上长刀自我脑袋砍下。 我腰身翻转，刀刃避过脖颈却是砍伤了手臂…… 强烈的刺痛和酥麻感迅速蔓延全身，我瞧着手上变黑的银针思绪沉积。 是我疏忽了，没了魂的人，哪里还算是常人？ 想至此登时我在这家伙身前闪过，翻过手腕雪里红瞬间睁开猩红双眼尾巴迅速颤栗。 但听嗡鸣阵阵，那暗影陡然怔住，我瞧着他面容冷淡隐晦。 雪里红身形迅速窜出，这样的暗影几乎是瞬间就在其中转身冲出？ 我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家伙完全不同的物种就在互相追逐。 暗影方才还是争先恐后朝外窜，但霎那之间竟是弯转朝前。 那光影在外，身上气息却是冷冽，背后紧跟着的小家伙亦是速度飞快。 瞬间，小家伙转过身子急刹车之后带着无限活力迅速冲出！ “啪——” 雪里红啪嗒落在了黑影身上，继而瞬间开始在周身游荡。 我霎时跟着冲出，那暗影身上血煞如潮，我一巴掌自他脑门砸下。 几乎是刹那之间的声响骤停，我望向他的一双眼眸，瞳孔里的血煞像是有了那么点退却的意思？ 这样的人，在这里找不到任何消散的意思，我瞧着那家伙，身上气息在冷淡之余多了些嗜杀之意！ “雪里红！” 我惊呼一声，小家伙骤然扬起脑袋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那正要从窗口窜出的家伙瞬间怔住，身上开始缓缓滴落下来鲜血。 血水顺着他身体留下，一只肉白色的虫子从他眼珠子里爬了出来。 虫子像是害怕了似的？落地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瞧着这般模样，雪里红半扬起身子缓缓朝前游弋，到那肉白色虫子身前视察似的晃荡了一圈。 下一秒张开嘴直接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那虫子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顿时就成了学雪里红的腹中餐。 看着雪里红饱餐一顿的模样我这才看向那窗边已经化作一滩血水的暗影。 “唉……” 叹息一声，我看向帘子后面沉声道：“出来吧。” 柳生闲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他看着我身上有些尴尬，但还是扯出白布一层在我手臂上缠了上去。 一边帮我包扎伤口，一边看着我笑道：“我身上功夫不如你，出来也还是在给你添乱，不如老实待着得好……” 我点了点头，看向柳生闲眉眼低沉。 过了会，伤口包扎好了我走到窗户边上，摩梭着雪里红沉声道：“柳先生，你千方百计地百计地跟着我，到了现在，你也该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了吧。” 柳生闲倒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走到我身侧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是看你天赋异禀，以后混个好日子罢了。” 我摇了摇头接着叹息：“先生聪慧自然是不用我多说，我死氏主迁坟，多日来，我被这些门派之间的错综复杂缠身不解，但这些事情，却与先生无关，您是局外人，何必跟着我犯险呢？” 柳生闲看着我眼神里仍是盛着淡淡笑意，并非是我如此多疑，实在是这家伙让人不得不怀疑。 “十三，你虽为死氏后人，但你走到至今，已经不再单单是死氏后人那样简单了，你前路迷雾重重，若我猜得不错，你父亲，尚且在世吧？” 我闻声霎时眉眼里冷光拂过，身形闪过，我一把掐住柳生闲脖子将其拖后。 “砰——” 柳生闲撞到那柱子整个人闷声一道咳嗽，他看着我眉眼间仍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害，你也别惊讶，我是干什么的你比我清楚，你孤残在身，但却至今仍是安然无恙，这能说明一部分问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孤残，迟早会害死我父亲？” 我想到这里登时身上气息冷冽起来，我们死氏的遗传，最终都是我的错吗？ 忽然，我看着眼前之人问道：“我爷爷是鳏贫在身，而我是孤残为伴，那，我父亲呢？他又是什么？” 柳生闲老老实实晃着脑袋那眉眼里藏着的晦涩与不解仿佛是刺在我心底的一根刺。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独你死时才具有的机密，我当时也只是了解过一些，但具体的还是不太清楚。” 我听着放开柳生闲，转身看着这家伙说道：“所以呢，知道我孤残为伴还要跟着我？何必呢？活够了所以想死？” 他倒是坦率，在我背后嬉笑一番顿时眉眼间一阵惺忪淡然。 “我跟着你，自然不单是跟着你那样简单，你该清楚，人皆是为利所图，我想让你，坐上葬师之首的位置！！” “葬师之首？” 我看向柳生闲只觉得这人当真是疯了，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可知道葬师七十二门人才济济，到现在尽管门派溃散，但也不是全无人才，单是苍龙一人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柳生闲则是看向我晃了晃脑袋眼神里藏着些我看不透的诡异。 “死十三，你以为苍龙会是你一生的敌人吗？” 我闻声身形一怔，瞧着这人方才眉眼阴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生闲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窗外月色被密云遮拦，透出的微末光亮稀少得可怜。 “十三，你命不该至此，但你是死十三，人来人往，葬师一脉分崩离析，需要有人坐镇其首，你也说过，群龙不可无首，而你，我觉得是最佳人选！” “为什么？”我看向柳生闲实在是觉得奇怪，怎么就最佳人选了？ 他拿出龟甲抛向空中，手里拂尘在空中辗转落在地上。 “咔——” 龟甲之上生出裂纹，那裂痕之中央则是安然无恙。 “乾龟不碎宁为全，紫薇洞星命难缠，终须火龙另为首，再无沟渠照残阳……” 柳生闲看着我眉眼惺忪，脑门上生出的汗渍看着也让人觉得疲惫。 我搀扶着老人坐下，他却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死十三，龟甲外围碎裂纷纷，但居中则是安然无恙，你死时满门虔诚守心，这样的心性，在葬师之中，已经再也不见了……” 我看着此人只觉得荒谬：“所以你旦凭心性就说我要成为葬师之首？” 第420章 孤残丝 很多时候我也曾想过到底为什么自己非要做这些事情不可？ 可现在想来，就算是发生了再多，到了眼前啊，也还是什么都不管用。 “十三，这不是你的使命，而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自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我知道你觉得心里不爽，但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 “没法子？单凭你这样的话说出口，就断定了我的一生，柳先生，你这样要我如何不记恨？” 我看着柳生闲心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容易。 但所谓的葬师之首，我却是从未想过，毕竟一旦真的成了这所谓的葬师之首，那日后便是有数不尽的麻烦。 月光清冷如腊月寒潮，那样冰冷的光芒几乎将我包围。 我从未想过的事情就放在眼前，眼看着葬师大会在即，若是真的成了倒是也罢，但若是真的败了，那才是真的败了！ “先别说这些事情了，先看看这些家伙吧，为了不让我参加比试显然是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可他们至于这样主动吗？很显然他们身手在我之上，想要击败我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柳生闲朝窗口走去望着远处忽然出声笑了笑，他的笑意实在是神秘，倒是让人不由得生出许多不解。 “十三，干咱们这一行的，很多时候会有常人没有的本事！” 他转身看着我，眼底一片澄澈：“像是你天生教导之下就懂得葬师一脉的传承，像是我天生就懂得如何破晓天机，但也正是如此，你们死氏的人往往是五弊犯二，而我也会遭到天际反噬，这不是报应，而是为了平衡，很多人都是普通人，但我们夹杂在这些人之中自然要表现得正常些，一旦经常性暴露自己，难免会有杀身之祸。” 闻声我点了点头，说的这些我自然都懂。 爷爷之前也是一直告诉我，要行事低调，不然的话难免会害了自己的。 这样想着，我看向眼前之人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在娆僵人的身上也同样会发生？” 柳生闲果断颔首，神色里带了些鄙夷。 “这是自然，很多时候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是凭空而来的，据我所知，娆僵也有低迷期，而在这所谓的低迷期，这些长老会对蛊虫失去控制的能力，届时都会闭关，等到这段时间过去了，自然就会出关！他们如此着急地想要让你死，无非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闭关时间，该到了……” 我这样想着心下也是开心不少，要是这样，到时候我岂不是有很大胜算？ “但是……” 柳生闲忽然将我打断，眉眼间的神色淡然而冰冷。 “他们当然不会选择闭关的时候挑战，谁也不是傻子，所以小子啊，小心为上，比试近在眼前，你还是好自为之！” 我点点头这才心思低沉，既然得到这样一个破绽，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我思索一番方才转身回了床上，躺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心里一片雾霾。 翌日清晨，我迷糊的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梦境，总是在梦里不得解脱。 忽然间，一个软软的身子一下子铺在了我身上。 我陡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这才对上了一双小眼睛。 “小雪，小雪……” 小虫趴在我身上不断叫唤，看着我手上的雪里红伸出手但又缩了回去。 看着小家伙警惕的样子的我才微微一笑在雪里红身上点了点，雪里红松开我的手腕趴在了小虫掌心。 小虫伸出手指就这样坐在我身上和雪里红玩的热闹。 我就这样看着，一人一虫却是玩得很开心。 “早啊十三！”柳生闲撩开帘子进来看着我打招呼，我亦是跟着回道：“早的……” 柳生闲点点头看到小家伙方才点顿时一阵惊呼看着我笑道：“嘿呦，真是没看出来啊，十三你还有慈父的潜质？” 没理会这家伙的调侃，我只是看着小虫眉眼间一片冰凉。 要是照娆旻那样说的话，小虫天生便是对蛊虫极其敏感。 这样的人在娆僵这样蛊虫为天的世界里岂不是真的就是天命之子！ 可有天赋的人在拼尽了全力努力的人看来，却是最大的敌人！ 我缓缓叹了口气，不是天命不枉然，而是人心太冗杂。 “小虫？噔噔……”敲门的声音响起我看向门外在看了眼小虫。 “十三先生，小虫早起不见了，是在您这里吗？” 门外熟悉的女声响起，我看了柳生闲一眼这家伙看着我亦是浑身不满。 “好啊我堂堂柳氏后人竟然成了你的看门员？” 我望着他春娇微扬，继而看向小虫低声道：“小家伙，该起来了，你，母亲来了！” 小虫闻声看向我很乖地将雪里红物归原主，看着我笑得满眼开花。 小孩子就是这样容易满足，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争抢，没有欲望，只要看上一眼就好。 瞧着小家伙的样子我倒是感触颇深，这样的人，这样的日子，始终是一去不复返。 门打开后女人走了进来，看着我徐徐躬身神色间尽是恭敬。 我摆摆手看着女人无奈道：“您不用如此客气，我能在您这里借宿已经是很好了，您是主人，我是客人，没必要这样恭顺！” 女人却是接过小虫看着我眉眼间亦是淡淡笑意。 但笑意之中的恭顺却是不少半分：“先生这话严重了，我的客气是应该的，在我们娆僵，是只要谁拿到了雪里红，就是真正的娆僵之主，尽管现在很多人不认可，但身为绕僵族人，我却必须要尊敬圣蛊！” 我闻言这才了然，原来不是对我恭敬，而是雪里红。 想至此我方才叹息，看着女人笑道：“那我就不便多说了，夫人随心就好。” 女人朝四周看了看，继而才看着我说道：“先生昨晚怕是过得并不清净吧……” 我转身望向门外，女人很识相地关上门，我自身后拿出一块黑纱放在女人面前。 女人接过黑布在仔细严查，我下了床坐在桌边倒了杯水。 “这是昨晚来刺杀我的人所戴的黑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标志性东西，夫人可能判断出来？” 女人笑了笑看着我眉眼间一阵自信：“自然是可以了，先生有所不知娆僵衣物皆是来自蚕丝，为了加以区分方才每一门长老都会使用不同的蚕丝，先生手上这蚕丝啊，是孤蚕，蚕丝坚韧不易断，这是大长老房里的东西……” “大长老？”我闻言缓缓笑了笑，摇着脑袋看向两人说道：“既然是大长老的东西，那使用的人怕也就不是大长老了吧，他会有那么蠢？” 女人看着我颔首应和：“确实如此，大长老平日里做事便是滴水不漏，这黑纱自然不会是大长老的东西，可那就只能是三长老了……” 我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一道身影，三长老娆茉倒像是对我极为不满。 大长老娆风尽管不满可到底是看着我脸色，娆茉倒像是发疯似的很是担心我坐上这蛊主之位。 “既然这样自然是要好好报答三长老的恩情了，她这样厚待于我，我要不去回报，是不是有些不识相？” 说罢我看着女人笑道：“还请夫人为我带路，前往大长老娆风所在地！” 女人异样地看向我，神色里一片困惑：“先生不去找三长老？” 第421章 呦闲愤 我晃了晃脑袋看向远处心下一片冷瑟，枯了满树的叶子只剩下树干。 萩风一刮，整棵树都在摇晃，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样的日子，也总是要结束的。 “先走吧，时候到了，该来的人自然会来！笔试的时间也要确定一下不是？” 女人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朝我伸出手，怀里抱着的小家伙看着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朝我伸出手。 我笑了笑，看着他的样子心下亦是一片暖意。 小孩子眼底最是纯净，若是好好教养，自然是懂得孝义廉耻的孩子。 “走吧……” 女人带着我出了门就转身上了楼梯，这样的方楼建筑将所有的房屋都绕成一圈。 每个房间门都长的一样，可就算是这样，这些人还是能精确地找到我的位置。 到了房前，我抬头看了眼房门，很是普通，但不知为何，我心下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噔噔噔！” 女人敲了敲门，继而恭敬说道：“大长老，昨日身携圣蛊的先生求见。” 房里一片沉寂，我看了女人一眼她才接着敲门：“大长老，昨日身携圣蛊的先生求见……” “不会不在吧？”柳生闲疑惑地上前跟着敲了敲门仍是没动静。 女人则是皱着眉梢低头晃荡脑袋：“不会的，大长老平日里这个点都会在房间里，不会外出。” 我没问缘由，身为一个外人，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过了良久，仍是没有任何动静，我这才看着女人说道：“好了夫人，既然大长老不愿意相见那也没关系，我们先回去吧。” 女人也只能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可刚刚要离开，忽然一人上前挡在我们身前。 来者，正是呦闲，一日不见，这小姑娘看上去比往日里更要冷噤。 许是婆婆的缘故她看着我眼里盛满了愤懑，浑身上下都像是在和我置气似的一起一伏。 “有事？” 无心理会她的情绪，我尚且是泥足深陷自身难保。 这女人为了护着她回来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也自然懒得再去周转。 倒是呦闲看着我眉眼冷淡沉声道：“十三先生，大长老有请！” 闻声我看了一眼身侧两人，女人望着呦闲问道：“大长老不在房间里？” 呦闲则是看着女人上下扫视一眼满眼隐晦：“你管得着大长老？也不好好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好好回家看孩子就行了……” 这女人的牙尖嘴利我是有所领教的，可在听着这话，我只觉得整个心下一阵闷火。 我身侧抱着小虫的女人看着呦闲仍是满眼冷漠，忽然她笑了笑，绕着呦闲走了一圈浑身上下都是调侃！ “真是没看出来啊，呦闲姑娘有这样大的架子，怕不是忘了，到底在这里谁才是真正的娆僵人，可别忘了，你们祖孙俩是当年我们娆僵收留进来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来的！” 呦闲闻声登时上前止不住说道：“你——” 女人显然是不惧呦闲看着她浑身严肃冒着冷气：“好好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位置？不要睁着眼睛认为谁都要听你的，我们是娆僵族人，但你不是，你的位置是什么？希望姑娘好自为之！” 呦闲一身紫衣无风自动，显然是动了气，她盯着那女人眼色低沉得可怕。 女人则是摆摆手冲我笑道：“既然是大长老亲自邀请，我就不便跟着去了，先生一路保重！” 我点点头自然是没在多说，望着呦闲说道：“姑娘请吧，我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呦闲目光一直放在离开的女人身上，神色里隐晦而充满了杀意。 瞧着这女人这般模样我也是无奈叹息，人之初，貌似也并非性本善。 我与柳生闲跟着呦闲朝前走，走了许久，简直就是绕着楼梯弯弯绕绕让人厌烦。 柳生闲看着那女人的样子满眼尽是愤懑，在我身侧沉声道：“真是受够了，到底想不想让见，不想见那我们不去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 我闻声笑了笑，方才跟着驻足，于是便转身不再朝前。 呦闲仍是再走，等走到下一处楼梯似是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方才转身看过来。 看着我们两人没再走，这才皱眉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走了？” 我没隐瞒，直接坦率地说道：“让呦闲姑娘见笑了，我昨晚睡得不好，早上起来仍是头脑发昏，这会跟着您走了许久有些累了，就先不走了，劳烦姑娘回去转告大长老了……” 说罢便转身看着柳生闲闷声道：“走吧——” 柳生闲亦是笑着朝我伸出大拇指，我没回应，也只是只身朝前走去。 身后的呦闲见状却是着急了，她看着我，登时出声制止。 “你放肆！！这是娆僵不是你们异族外邦，你们人在屋檐下，岂能不尊重主人家？” 我转身看向呦闲脸色不由得低沉了些，这女人果真是善变，与当时的人完全不是一人了。 “呦闲，我若是人在屋檐下，那你呢？是在自己家里吗？” “你——”呦闲看着我目瞪口呆，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是没说出口。 她不断闷声喘息像是在平复着呼吸，双手攒得很紧看着我满眼愤恨。 “死十三，你身为死氏后人，就算是不为了你考虑也要为了死氏考虑，你如此嚣张，就不怕祸引萧蔷？” “死氏的事情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至少，我不会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说罢我转身朝着身后之人摆了摆手，柳生闲在我身侧的不住的低声道：“你这一手气功练的真是炉火纯青，着没点阅历道行的人怕是都要被你气死！” 我没在多说，只是想着当时婆婆拼命护着的人转眼就成了别人的狗腿子，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等吧，我们不去，自然就会有人忍不住来找我们的！” “死十三！你真的是在找死！！” 背后的呦闲子哇乱叫显然是心气不满，但就算是再大的脾气也要有人乐意接受才行。 没人理会她，自然而然气就消了…… 我径直原路返回了房间里，那女人看到我们回来满眼震惊。 “两位先生这是……？” 柳生闲最先开口盯着女人禁不住吐槽：“你是不知道，那大长老可真是……” 我将其打断看着女人闷声笑道：“让夫人见笑了，大长老让我们先回来，过一会长老会亲自登门。” “亲自登门？”女人闻声便是一声惊呼，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震惊不已。 她伸手禁不住抚着自己胸前，浑身上下便是一阵诧异：“真是见了鬼了，大长老哪里像是会亲自上门找人的人？” 说罢看着我身上满眼尽是欣赏。 “先生身携圣蛊果然是不一样的，我先去收拾，恭候大长老。” 我点了点头没在多说，转身朝一边走去坐下。 柳生闲看着我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来找我们，毕竟别人是主人家，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晃晃脑袋看着柳生闲问道：“为什么不好？” 柳生闲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浑身上下尽是懵然。 过了会才摆摆手无所谓道：“不管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过你既然是觉得三长老的手笔，大长老来了会有什么作用？” 我看向柳生闲眼底尽是晦涩：“有一种人，在自己做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心底会产生兴奋感和窥知感，她会迫切地想知道在她的计划之下我是否完好无损，这样的人，会在事发第一现场再度出现。” 第422章 诡对质 我想了想便是一番轻笑，三长老娆茉，看似圣女一般的人物，心境竟是如此偏离？ “而在现场里，她不是为了再度行凶，而是为了欣赏她的杰作！” “杰作？什么杰作？”柳生闲用一种很是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探查。 我看着这家伙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自然是我的尸体……” “呃——” 柳生闲看着我唇角扯了扯，眉骨翘了翘眼底里带了一番尴尬。 “你还真是……”他说着停下来，我扭头看去，这家伙眼珠子转了转方才再度开口说道：“还真是有勇有谋啊！” 我瞧着这家伙身上气息凝滞看着我都像是带了些畏惧似的？ 瞧着这般我方才出声笑道：“先生不用介怀，有太多的人想要我的性命，我若是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思进取，只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柳生闲这才叹息着颔首，一身上下的畏惧方才如春光照雪似的融化了不少。 “唉，没办法啊十三，这是你的使命，你注意安全就好！”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心想我就算是长了满身的眼睛又要如何注意安全。 敌在明我在暗，我浑身是心眼也总是有马有失蹄的时候。 过了会，眼看着到了正午，主人家的女人匆忙走了进来。 “先生，几位长老到了……” “几位？”我一听顿时轻笑，看来这些人还真是都忍不住了，都来看我的热闹。 柳生闲在我身侧浑身发寒，目光扫向门口带了一片冷炙。 “这都来干什么？这些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我坐在原位动也没动，一丘之貉？到底是谁在丘陵，谁是又是貉？ 我想，总是要有个说法的，这些人总是这样不知所为的让人不适，那自然我要摆客人的架子。 三位长老踏进门槛的时候，三人之中两人眉眼深沉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似的满眼铁青。 娆旻倒仍是淡然如初，看着我笑着微微颔首。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亦是跟着回以笑意，继而才看向那一双臭脸之人。 大长老最先开口，盯着我眼睛里的冷酷近乎要溢出来似的？ “阁下真是好大的架子，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才是客人……” 我见状连忙拂手望着长老出声笑道：“您看看此言差矣，长老的这般提醒也有些多余了，我哪里是什么主人，我自己姓什么我还是清楚的！” “怕是你小子早就忘了吧，要是清楚的话那就应该知道客随主便，你不要以为身上有雪里红我们就都要以你为尊！” 我瞧着这大长老这样说话实在是无语，在朝着呦闲看了一眼周身仍是淡然。 看向柳生闲无奈颔首遗憾道：“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呦闲看着我陡然出声身上气息瞬间冷冽，整个人朝我冲了出来，身上杀气肆意。 瞧着这姑娘一身发蒙，我亦是跟着闪身而出，脚下轻转避闪开来对方的长笛。 继而落身在她身后反手一巴掌拍了下去。 呦闲一声惊呼登时准备抓起笛子就开始吹，我见状晃首，一手迅速从她肘弯之下穿过，双手架住她手腕膝盖顶在这女人腰背之处。 “嘶——” 这家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向我脸色发白。 我唇角微扬望着她笑道：“姑娘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上下尊卑，就算我是客人，那也是手里拿着雪里红，我的身份就算是不被认可，那也是在你之上！” 呦闲眉眼间一片阴鸷，一只脚朝后甩了过来，瞧着她的样子我霎时转身一巴掌砸向她小腿。 她再度咬牙一阵嘶吼，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你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我几次三番在让着你，你竟然如此不知道收敛？” 我闻声瞧着这女人脸色阴沉，让着我？ 我不再收力，望着她浑身眉眼铁青，看了一眼身后三人都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女人的做法。 好家伙，登堂入室的打人，这家伙要说不是失心疯，那我就是疯了！ 短刀滑落掌心，我看着对面之人一身晦涩，继而笑道：“呦闲，既然刚才是在让着我，现在大可不必了，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呦闲自腰间抽出折扇，一把明白色折扇玉骨青葱，那折扇上一道明艳刺目的‘忍’字当真是让人看了也不禁发笑。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她陡然朝我冲了过来，身上气息折转不停，掌心折扇更是晃动之间便会飞出银针。 我避闪着银针，身形在她眼前快速闪动，几乎是瞬息之间，我望着那人低声道：“呦闲，你要清楚婆婆拼了性命也想抱住你，你如今这般辜负她的希望，可觉得是对的？” 这女人像是在发疯似的，看着我眉眼里一片狠厉。 “你也清楚我婆婆是拼了性命，可你自诩清高，结果我婆婆的性命仍是没保住，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擅闯娆僵，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我闻声只觉荒谬，这人还真是在娆僵里学得好一手胡搅蛮缠！ “你该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所为何故，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我？” 呦闲不再多说，迅速挥舞扇子整个人霎时朝我冲来，那扇面之上青山翠绿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下一瞬，就看到那扇面之上一堆迷雾朝我袭来。 我懒得理会，径直冲入迷雾之中，脚下轻铲，呦闲一时不备或许是为了看我身中迷雾看我笑话。 她倒在地上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冷漠：“哈哈哈，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这千金散你要是中了，那可是无药可解，我告诉你死十三，婆婆的仇，我必须要报！！” 我瞧着这女人眉眼间淡漠如常，手下却是着实忍不住。 “你到底是否知道这些事情意欲为何，你以为的凶手，就是我？” 说罢我径直一拳对着这女人经脉砸了下去，听到“咔”的一声响之后，我才看着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啊，啊啊啊！！！” 呦闲趴在地上声声惨叫，看着我浑身都在发抖。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要杀了我，我不能让你活着！” 她双手撑在地上，看着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像是要长出利刃似的将我杀了。 我则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呦闲，费了筋骨就是废人一个了，她趴在地上盯着我的眼神里溢满了愤恨。 那脸上泛红，鼻息之间更是在不断地用力，我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在努力。 但我仍是缓缓蹲下，望着这女人低声叹息。 “你该知道的，我从未想过要杀了谁，婆婆不是我害死的，同样，我也不会杀了你，但我也不是傻子，放虎归山的事情我不会做！” 呦闲趴在地上，整个人双手不断拍打着地面，那眸子里盛满了的愤怒宛若火星。 “死十三！！！” 我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三个长老低声笑道：“诸位可看够了？要是看够了，劳烦诸位有话直说！” 陡生的变故让我心情瞬间低迷了下去，这女人，真像是疯了似的？ “害，蛊主自然是有蛊主的做法，我……” “二长老！”我看向娆旻，瞧着他浑身冷淡：“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阳奉阴违，既然你说我是蛊主，那就等我成了蛊主之后在这样喊，眼下既然我不是，那就请长老不要为我拉仇恨！” 娆旻脸色一变看向我方才眉眼低沉。 第423章 亲家事 另外两人则是看着娆旻脸色一阵嬉笑，那眼神里盛着的，是对同胞的耻笑。 “呵，怎么不接着捧了？你向来是喜欢拍马屁，今天倒是被马踹了一脚？” 我看着娆茉心下更是冷炙，这人更是不可理喻。 “三长老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有失身份了？您是长老，这样小气的话被族人听了只怕是要让人以为阁下小肚鸡肠！” 三长老闻声看向我便是抽出长笛上前一步，那眉眼，看着像是要将人弄死似的？ 但不等她出手便被大长老阻拦，娆风抓住娆茉手臂将人往后拖了拖。 娆茉登时觉得像是被下了脸面似的，浑身上下都是不满！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这小子如此出言不逊，这能忍着？” 娆风倒像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着我，双手负后一阵主子的气息摆得端正。 “你小子倒是有胆识，多次冒犯我族长老，眼下还打伤我们族人，小子，你应该感谢雪里红，不然就是你眼下的状态，不知道在我们族里死了多少次了……” “哦，那照着这意思来说，我还应该感谢诸位的不杀之恩了？” 说罢我丢出那黑纱放在众人眼前，瞧着这些人面色一一生变，方才断然嬉笑一番。 “诸位都是明面上的长老，可是娆僵的大人物，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倒是也做的趁手！” 几人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冷颤，像是恨不得冲上来将我活剥了似的？ “哈哈哈……” 忽然那娆风笑了出来，上前一步捡起地上黑纱，放在掌心开始暗自用力。 我瞧着这人毁尸灭迹的样子着实无奈：“大长老不必这样着急毁尸灭迹，我说到底只是客人，既然是客人那自然是按照您所说的客随主便，您直说不是您做的我也不会怀疑。” 说着我朝着三人扫视一圈，瞧着几人晃着脑袋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知道是诸位做的，我身为外人，也不能做什么啊……” 娆风看着我脸色阴沉，手里的黑纱毁了也不是，不毁也不是！ 我见状轻笑，上前一步站在大长老身前，伸手将黑纱从他掌心拿了出来。 大长老掌心发硬，我到底还是夺了出来，继而走向娆茉长老身侧，举起黑纱问道：“娆茉长老可知道这黑纱的来历？” “我不知道！” 不等我再接着问这人径直转身，看着我像是看着死对头似的不愿意再理会。 我抿唇颔首，再度走向娆旻身前问道：“那二长老呢？您是三人之中唯一支持我的，可愿意告诉我真相？” 娆旻接过黑纱，眼神下意识在身侧两人身上看了一圈。 “先生有所不知，娆僵所有面料出自蚕，先生手里的黑纱乃是孤蚕所制，乃是，出自大长老一脉！” “放屁！！”娆风闻声登时上前看着娆旻便是伸出手一把抓住娆旻脖子质问道：“你怎么敢帮着外人胡说八道，这是我绕风黑纱不错，但这件事情可与我毫无关系！” 我闻声径直上前，瞧着大长老低声道：“大长老所说的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大长老登时一怔，看着我淡定道：“什么事情？没什么事！” 我微微一笑瞧着此人缓缓朝前走，站在他身低声道：“大长老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黑纱出自您这里，而昨晚，有人想要我死，不知道长老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污蔑！”大长老瞬间转身看着我，下一秒，他忽然淡定下来，我瞧着便是眉目紧蹙，这家伙看着这些人谁再也说不出个三言两语。 我懒得再理会，既然别人死不认账，我也不能强按在他头上。 “我不想在多说，既然两位来了，那就说说吧，我们之间的比试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我周身冷淡，他看着我眉眼间冷静入海。 那样冰冷的神色看着我，娆风娆茉相视一眼继而异口同声道：“明天，就在方楼里，我们两位会恭候阁下的大驾！” 我点了点头，望着两人伸出手：“好，既然事情交代完了，那两位请吧……” “两位？” 绕风娆茉看着我在看着娆旻问道：“你想做什么？” 娆风盯着我满眼阴冷：“小字你不要以为我们是白痴，这是娆僵，娆旻是娆僵长老，自然是不会站在你这边，你以为现在他是真的尊敬你吗？” 我转身瞧着此人浑身淡然，打开门，门外方楼映着日光将整个仿古式建筑映射的更多了些迷幻质感。 “娆风长老，我什么都没说，您何必这么着急？再者说，我与娆旻长老一见如故，难道交个朋友也不行？” 娆风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满眼尽是晦涩。 到底，娆风娆茉还是走了出去，只是两人眉眼间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罢了。 在两人离开之后，我看了眼柳生闲，他出去之后顺带着关上了门。 我朝一侧伸手看向娆旻说道：“长老坐吧，希望留下长老也是因为有话想问长老！” 娆风看着我手里攒着那黑纱脸色阴沉灰暗：“唉，我知道你要说这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蛊主，你如今身在江湖，有的事情还是较不得真。” 我点点头方才端起茶杯，望着眼前之人沉声道：“我自然是这样想的，但，娆风长老，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我抿了一口茶水，淡然的望向身前之人，唇角微扬，眸光淡然。 “我从未想过要成为蛊主，也只想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只是，沿途之中必然少不了危机重重，我可以接受陷害，但我也有反抗的权力！” 娆风闻声看着我，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看着我满眼尽是豁然。 “害，既然你这样说，想必是已经猜出来了，是娆茉所为吧……” 我没应承，只是与绕风对视，两人眸子里的视线里都代表了很多。 “娆茉此人心机颇深，但手段却幼稚卑劣，我希望你还是小心点得好，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我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我端起茶杯伸手在对方身前的茶杯上抵了抵，望着娆旻问道：“我再向长老打听一人，我只知道她叫小静，剩下的我都不太清楚，只是我印象之中的那人，与长老您长相很是相似，我想自知道，长老印象之中，可有这样一号人物？” “小静？”娆旻长老望着我忽然像是在端详似的，过了片刻方才晃首沉声道：“不会的……” 我看着娆旻凑近问道：“长老可是想起什么了？” 娆旻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眉眼间忽然多了一些遗憾：“唉，说起来都是心酸往事了，我其实并非是孤身一人，早前我也有个妹妹，名叫娆灵，她的乳名叫小静，刚才听到你的话我也只是想起来我妹妹罢了。” “妹妹？”我心下多了些诧异，一抹诡异而神秘的念头逐渐在心里散开。 但我仍是问道：“那不知道长老的妹妹，如今在哪里？” 长老看着我眉眼间多了些疲倦：“害，我妹妹早些年去了中原，回家之后就大病不起，早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是在家里离世的？”我看着娆旻长老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人眼神躲闪分明是在撒谎，可，为什么呢？ 娆旻沉声再度笃定道：“是啊，是在家里离开的。” 说着他看着我问道：“你问这些，是有什么疑惑吗？” 第424章 打点好 话说到这里很多事情已经不方便再说，我看着对面之人心下也有了些许猜疑。 问罢之后方才看着人笑道：“叨扰长老了，是我不懂礼数，这些都是长老的家事，本不该是我过问的！” “没事，只要暂时能帮到先生就行了……”长老倒是很客气，看着我也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可这样的恭敬却是让我觉得异常的不适，这人眼眸里虽有恭敬但逾越更多，更是生性多疑，只怕是不好相处！ “行了，既然知道了比试的时间，那我就没什么想知道的了，劳烦长老跟着跑这一趟了……” “哈哈哈，不劳烦，这算什么，有什么的先生跟着直说就是！” 长老这话虽然是在嘴里说的豁达像是对我别无二心似的，但我不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娆旻说话遮遮掩掩前后推辞欲盖弥彰，这样的人，太有心机，只怕不是成为好友的最佳人选。 这样想来我忽然有些疲惫，看着人走了出去恍惚间整个人一身尽是迟疑。 “在想什么？” 柳生闲在我身后缓缓问道。 关乎我母亲的事情乃是私密，我望向柳生闲摇了摇头自然也是没在多说。 这家伙也算是识趣没在跟着追问，只是想到明日即将而来的比试我更是头疼不已。 “你啊，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住的，永远都挡不住，挡得住的，也不是别人轻言比试就挡住了……” 这样想来我心下算是舒服了许多，望向远处周身气息也算是安定了许多。 “眼看着苍龙近在眼前，我们却还要浪费时间深陷迷局，这样闲散的比试日子，还剩下多少？” “害，十三，怎么你也变得这么悲观？要我说都是男儿大丈夫，脑袋破了碗大个疤，完全不用操心这些！！” 我没理会这家伙的大话，这什么事情都说得出口，可有的人可未必是言出必行的！ “行了这些事情就先别想了，先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试吧……” 说罢柳生闲方才离开，我独自一人站在远处看着空洞的房间孤自发愁。 明日便是比试，那两位长老身手定然在我之上，要是硬拼必然是会中招，而一旦苍龙趁虚而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想法还是尽快打理干净得好。 可要是另外一种办法呢？毕竟那是长老，只因为我手中的雪里红未免太过草率。 想到这里我看向窗外淡淡轻笑，夜色很沉了，这样安逸的夜色怎么能稳得住明日比试的那些人的心？ 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火热起来的好。 我一身黑衣打开窗户纵了出去，在房檐上多加思索，便按照当时给我带路的那女人的样子前去了。 一路静悄悄走到长老房前我方才停下来，这娆僵不愧是娆僵，都这样的夜色了，虫鸣却是尖利的很。 我朝房间靠近，却是刚靠近就看到周围一片漆黑，唯独眼前的房间里仍是几点通明。 “明天一定要弄死这小子，不然的话迟早会出事！” 娆风向来对我不满，能说出这般话我也不奇怪，只是单单是雪里红就对我下此狠手实在是奇怪啊。 若是说这些人没点什么别的心思我也鲜少理会，但是他们思绪简直太过明显。 只是瞧着这两人这般目的，看起来只怕是不好对付！ 想到明日苦战，我便觉得整个人浑身不得劲。 这日出照常，但人性无常，谁也说不好到底是会发生些什么…… 但听到这两人的话，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这两人会安分应试！ 我上了房顶揭开瓦片，看向两人心下思虑不安，两人在房间里来回折转，眉眼间的烦闷阴邪当真是让人看着也觉得心寒。 “大哥，那小子手里竟然有雪里红，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但又不是娆僵人，真是让人费解！” 娆茉满眼的算计不解我看着都有些厌烦，此人阴险歹毒，绝不是可社交牵线的人。 娆风靠在门前神色亦是灰暗，窗前是半影莲花，面颊在窗影之下闪出一抹幽光。 “他确实是出乎预料，不过这也是无关紧要，毕竟都是外来人，就算是手里带着雪里红又怎样，该在我们手上死的，还是得去死，毕竟这样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早晚的？难道师兄知道他回来？” 娆茉听到娆风的话显然是很怀疑，不止是娆茉，就算是我也很怀疑。 这是我第一次来娆僵，但娆风看到我却是敌意很大，再按照方才的说法，是否可以说明这家伙对我的敌意是另从他出而来？ 这样想来我身上更是冰凉一片，此人心机叵测，若是不能洞察他心中深意，只怕是比试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什么意思，可不要乱说，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没发生在你我身上！” 娆风仿佛是对娆茉的话很是忌讳，但转眼之间却又像是整个人又觉得不太对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带着的惺忪与晦涩仿佛是并未从其带来。 “赫赫赫，大师兄，我知道你是大长老位高权重！” 娆茉一身墨白色衣裙看起来整个人很是出尘，但不知是否是太过出尘的缘故，让人看起来莫名是多了些刻薄！ 他朝前走了一步，望向身侧之人浑身上下尽是冷淡，貌似是身上还带着些警告意味。 “我也清楚你狼子野心，但我想大师兄应该知道眼下有人想要闯入我娆僵，你难道没听到那小子说苍氏的人的也来了？” 她走向窗户，整个人身上上上下下都是冷淡。 我仔细摩挲一番，这女人貌似是对这娆僵还有几分担心的。 但是娆风可不一样了，此人着实心狠，心狠之余亦是对娆僵众人抱着不同心思！ 我看向此人，一身阴鸷心思奸佞，要我猜得不错，此人想必心里真正的目的并不在娆僵！ 他心地实在是阴暗至极，值此之际我要是还不能想到万全之策的话，只怕是会沦落到不好的境地。 想了一番，整个人脑袋头疼欲裂，简直是无言以对。 “狼子野心又如何？闯入娆僵又怎么样呢？苍氏苍龙很可怕吗？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 我闻声心下不由一番震惊，他说话如此笃定，莫非是有了什么对付苍龙的招数？ “大师兄的意思是……？” 娆茉伸出掌心在脖子上划过，身上气息霎那间仿佛是变成了另外一人似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思，如何能让人放心？ “不不不，当然不是！” 娆风竟是将娆茉否决，我仔细看着下方两人，这娆僵，当真是愈发地让人看不懂了。 “不是？那是什么？” 娆茉显然也是想知道答案，娆风转身望向娆茉。 他神色里荒诞如尘，霎那间，我心下一阵陡然将瓦片轻盈地盖上。 不用想也知道娆风打算交代出真正的念头，我需要耐心，再耐心。 绝不可慌乱，这样关键的时候，若是不能亲耳听到，那必然是会出事情的。 我就算是死，那也是要做个明白鬼。 稍纵片刻，我再度揭开瓦片，只见下面两人已经纷纷落座准备了茶水。 看着面面相对的两人，我方才眉心一挑仔细听候。 娆风端坐在椅子上倒是乐得逍遥自在，端着茶杯倒像是端着个玲珑玉似的捧在手心。 “师妹，你啊，向来是这样不问世事，我早说了，整天窝囊在这娆僵有什么作用？何必呢？我们既然身在江湖那就应该知晓身不由己！” 第425章 梦想家 “所，所以呢？师兄都做了些什么？” 娆茉不断在追问，我在上面趴着也很是惊心，到底这家伙做了些什么能如此坦然自若。 娆风缓缓抬起头，光影之下错落的暗影在他身上打下半缕阴影，阴影闪烁之间我再看着此人，只觉得像是阴沟里窜出来的毒蛇。 尽管看上去在娆僵地带与其它蛇类并无不同，但单单是这样看上一眼我便是觉得貌似有些争不过他？ 他放下茶杯看着娆茉，眼神里神采奕奕，像是所思皆会视线似的？ 这样的自信我自然是不想看到，这家伙越是自信那自然是会越发生些诡异危机之事。 “仔细想想，娆茉，三五天之后，是什么日子？” 娆茉闻声这才细细会面阴沉，她看着娆风困惑道：“大师兄真有那么大本事手伸到东南西北四城？” “自然不是了……”娆风看着娆茉地晃了晃脑袋，盯着他一身上下气色更显诡异。 “四城那是什么地方？每个城池之中皆有主人把守，再者说，葬师一脉四城之中都有人手，我们前去了岂不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样蠢注意怎会是我的做法？” 娆茉这次不懂了，就连我也不懂了，绕风实在是拨弄权术的一把好手。 窝藏在这小小娆僵就很是让人想不通，既然他如此心性如此报复，为何还甘愿待在这里装聋作哑？ 似是见师妹不懂了，娆风方才起身，看着娆茉满眼轻笑。 “师妹就不想看到我们娆僵一脉就此崛起，一跃龙门至此成为葬师之首吗？” “葬师之首!”娆茉闻言自然是震惊非常，我心下亦是明白这家伙图谋不轨，但也想知道到底他是如何不轨。 不管如何，既然事已至此，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师兄！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葬师七十二门我们娆僵虽然榜上有名，但眼下葬师大会即将开始，您不能让娆僵在众人面前丢脸阿……” 娆茉显然是一听就着急了，我跟着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此人心机颇深，必须要小心应付。 倒是相比我们二人的震惊，娆风倒是自然的很，他一身冷淡周身清冷，身上气息平淡如云。 但许是自信加持，竟也是多了不少泰然。 “师妹可还记得再过不久是什么日子？” 话题扯到葬师，不用想都知道这这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娆茉听到这话之后相当震惊，她看着自己师兄如此说话整个人坐起浑身上下尽是大为震撼。 “葬师大会？师兄是要在葬师大会上动手？” 娆风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师妹双臂浑身抖擞。 整个人看着极为兴奋，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出似的？ “如此机会实在是难得，此番能找到葬师大会这样机会以后可是没有了，我娆僵能否一鼓作气地冲到人前，就在此一战！” 娆茉闻声望着这家伙浑身上下尽是不可置信，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我想来也是不可思议。 她出声问道：“可葬师大会严密进行，绝对会是与往年一样不会大张旗鼓，师兄如何要在大会上动手？那些工会里可都是几代老人了，我们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娆风一听尽是无所谓，神色间一股子拿捏模样看在我眼里也是觉得不舒服。 这家伙好像是颇为志在必得的模样，这可如何了得？ “师兄的意思是……？”娆茉看着娆风笑了笑，眉宇之间震惊逐渐转为得意。 娆风亦是跟着微笑，师兄妹两人竟然是已经准备得这样充分？ 这样想来我更是心凉，本以为是希望的葬师大会看来今年也暗里藏刀。 只是我对娆风此人实在是震撼不已，葬师工会是何等实力，他也能说动一二？ “谁！！！” 忽然间房间一声闷吼，我心下一颤登时整个人起身消失在月色里。 身后的冷冽气息仍是存在，只是这样的气息里，暗藏着无数杀机。 我没有丝毫顾虑，此刻绝非暴露的好时机。 既然知道了两人的谋划那就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回了房间之后我迅速和衣躺下，整个人翻身背对着门口。 在我躺下不久之后，门外就陡然听到一阵开门声响。 开门的人很小心，但也听得出来脚步声。 他缓缓朝前走近，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很显然就算是不用看我也知道来者是谁。 我仍是没有动，任由对方查看，上半身气息阴鸷冷冽，我时而微微蹙眉装着实在是睡得深沉。 “师兄，走吧，应该不是他，从这里到房间里如此长的距离怎么会是他？” 娆风刻意闷声道：“最好不是，不然耽搁了明天的比试可是要不得！” 他这样说话也算是意图明显了，是在敲打我不要不识相。 我仍是再睡，不管如何，这一觉，我都要安然无恙地睡。 我料定他们不会在这一晚动我，房间里声响消失，但我仍是没动，实在是一直放在身上的冷冽气息从未散去。 我身子再度转了转，逐渐闭上心神开始真正入睡。 既然喜欢看，那就好好看…… 翌日清晨我醒来之后就看到柳生闲在我床边像是看着尸首的眼神看着我。 瞧着这家伙这样一副尊容我实在是不愿多看一眼，这才起身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柳生闲闻声不住哀叹，眉眼间怜惜可见，他瞧着我心中像是藏满了不忍似的。 “十三，你年纪如此之小，竟是已经需要面对这样多的心机叵测明争暗斗，这场面，如何会变成这样？” “是啊，这场面，几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亦是看向他，神色里疲惫多余晦涩，不管是在何处，人人居心不良。 我自以为无比公正的决赛也有了暗箱操纵，绕风竟然手段如此之高，能说得通工会里那些历经几代的老人？ “十三？十三……？” “嗯？” 柳生闲喊了我两次我方才回头，看着先生问道：“怎么了？” 柳生闲摇了摇头满眼了担忧，一手轻抚着我肩膀问道：“十三，我知道你心性沉稳，可就算是再怎么沉稳你也是要记得你只是个孩子，天可怜见，你自幼便是遭逢变故，如今长得很好，值得进退，我希望你健康成长就好……” 我听罢方才看着柳生闲笑了笑，故作轻松的下床之后就看着先生笑道：“先生宅心仁厚不用为我担心，此番出行我也算是看清楚了，人之生死实在是难以预料，既然我们身为凡人没有能够预判生死的机会，那就不该在生死场面上放虎归山，此番比试，我一定全力以赴。”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死氏后人！”闻声我一身淡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娆风一身平淡走了进来，轻松的像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似的？ 娆旻仍是满眼担心地看着我，看了一会方才转身叹息。 娆茉见状方才笑道：“二师兄这是怎么了，这都还没开始比试师兄就这样唉声叹息是不是有些灭了十三威风？” 我上前一步站在娆茉身前一身淡然，望着眼前一身诡异打扮的女人眼含冷色。 “一句话而已，如何能灭人威风？谁家的威风如此像是过家家似的闹着玩？” 娆茉咂着嘴不屑一笑，再度向我凑近几分。 得益于娆僵众人长相，此人眼窝深陷，就连此刻的嘲讽都像是较之常人加重了些。 “哈哈哈，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第426章 比试前 “小子，本来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不想和你动手，可你实在是让我大为吃惊，没想到竟然是对我们娆僵秘术关，竟然更是为了秘术不知从何找来的破虫子冒充雪里红，当真是该死！” “娆茉！！！”娆茉说得实在是起兴，但很显然不只是我听不下去。 娆旻上前站在娆茉身侧盯着人满眼肃重地问道：“你这话可是大不敬，师傅怎么教导我们的你忘了？竟然质疑雪里红的真假？” 娆茉闪开一步视线放在我身上冰凉的让人不禁浑身冷颤。 “师兄，我大不敬？我忘了师傅如何教导？我看忘了这些的，只有你吧？” 这女人上前身子几乎贴在娆旻身上，娆旻不得已而后退。 整个人看着娆茉脸色铁青，身上寒气更是沉闷。 娆茉盯着娆旻出声道：“师兄，当时师傅是说了圣蛊即至，但也没说是外族人带来的，这你也相信？要是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会愿意相信我拿的是真的圣蛊吗？” “我相信！”娆旻二话不说直接看着人沉声附和，这样果断地答案倒像是让娆茉没预料到似的。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娆风径直上前看着娆旻不耐烦道：“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我们眼下可不是为了你在这里申辩，你一直在想什么以为我们不知道？” 娆旻看向两人不由得一阵轻笑，瞧着两位师兄妹眼底的失望浓如密云。 他索性转身看向我，伸手在我肩胛上拍了拍，眉眼里带着劝告。 “十三，点到即止，没人要你赢，保全性命即可，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点点头不再毒与这两人多说，既然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眼下说得再多都没用。 “行了，比试就要开始了，死氏后人，准备好了吗？” 娆风看着我眼神里尽是笑意，那笑意里藏着的刀剑就算是我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 此人心机深沉不可小觑，只是我还是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说动工会里的老人的？ 有了公会在暗中相助，那必然是事半功倍，只是如此大费周章，怕是用了非常手段吧！ 一行人稀稀落落到了院子之外，众人你看我看你，周围的民众更像是紧张的牙齿都要咬破似的？ 看着这些人眼底的期待与着急我亦是看着绕风觉得实在讽刺。 身为大长老，差不多几乎是娆僵的掌管人，可他竟然还是不满意？ 院子里看台前摆放着祭祀所用的香炉，日照香炉生紫烟，清风徐来，那阵阵香火的气息将整个场地包裹。 “哈哈哈，此消彼长，小子，今天算是你命不好碰到我们，放心吧，待你死后我一定会给你设设置陵寝的……” 看着娆风对我满脸幽深笑意，那眉眼，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我的结局似的？ 我上前一步，看着眼前之人淡淡道：“大长老这番话说的言之尚早，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还是会有变故，大长老可别大意失荆州！” 大长老闻声看向我的眼里更多了许多让人看不透的诡异神色。 显然是想弄死我许久了，这样的人，心机深沉，着实不可放松。 焚香祭祖之后，众人蹲坐在地上看着我们，大长老最先走了上去。 他抬眼望向众人：“诸位，此人乃是外族人，初到我们娆僵就要与我比试，如此大的名头，我若是不接受，其岂不是成了我怕了外族人，那日后我们娆僵后人还如何面对江湖？” 一句话落，登时周围一群人瞧着他们的样子纷纷开始发出喊叫声。 那阵阵声响让人听着实不得劲，我瞧着那些咋咋呼呼的人，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了真相又该如何自处？ “小子，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些人对我的尊崇你也看到了，你说你，手段手段不如我，名望名望不如我，的你用什么和我比试？这样的你，还有人站在你这边吗？” “怎么这么多话？大长老是担心输了让族人看着是会丢人所以暗示我留几分情面是吗？” 说罢不等他回答我登时一股脑冲了出去，这家伙心思缜密不能等。 要想胜利必须要出其不意，这两人在今天准备杀了我，我当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衣袖间鬼刀滑落，我身影乍然一闪，出现在这家伙身后。 鬼刀抛出，我双手合十，登时在心下喃喃念叨着咒术。 虽然咒术对待活人没多大用处，但这样的安定心还着实让人难以控制…… 绕风显然是作战很多次了，已经是对我不再畏惧。 看着腰身翻转的模样更像是在逗弄着小孩子似的浑身上下尽是调侃。 掌心只是握住鬼刀？我看了眼对方，娆风冲我笑了笑便说道：“小子，你的手段还差得远，要想胜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我闻声没理会这家的废话，很多时候，能不能做到，自然是要试一试才知道。 我迅速上前，周身气息更是变得冷寂，望着对方手里鬼刀的催动咒术。 忽然，绕风眉眼紧凑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把丢开鬼刀，倒是翻身朝我冲来，他的手段身手仍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我身前。 此人身形之诡异让我有些厌烦，貌似就专门攻击人体各道大穴。 他闪身到我身后双手点下，我浑身一颤整个人迅速避开，他冲我唇角微扬，像是做出了预判似的竟是转身落在了我另一侧？ “砰——” “十三！！” 我腹部一阵刺痛耳后一声惊呼，整个人几乎失利倒在地上，幸好我定力还算是足够。 这才站在原地撑了会方才直起身子，我试探着呼吸一番腹部仍是阵痛。 “哼！小子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要是你就此作罢不再与我找麻烦也就罢了，不然可不要怪我身为前辈不给你留情面了……” “情面？”我闻声望向身前笑呵呵的人眼底尽是嘲讽。 “大长老，任由在场之人谁说情二字我都会相信，可唯独你……”我紧盯着眼前之人浑身暗淡，腹部的疼痛也像是逐渐缓解了不少。 我盯着这家伙不屑道：“可唯独是你，我是半点情怀都懒得给你，更别说你是否会给我情面，长老怕是巴不得我上前与你交战，继而被你名正言顺地击杀吧？” 人群里登时开始稀稀落落，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但要想知道是在议论什么事实上很简单，看着这些人眼底的不解与困惑就知道了。 大长老迅速冲上来一拳头对准我下颚砸了上来，我脚下急转让拳峰与我擦身而过。 他在我耳际说道：“小子，不用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就要让我不出售，杀了你，我此次势在必行，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拦我！” 我闻声看着的这家伙实在是无言以对，但到底是没在多说什么。 一把握住对方擦过来的手腕腰身弯下，就要将人抛出去却是娆风一手抵住我腰际，将我腰身后弯，我顿时借势整个人翻身落在此人身后。 手上鬼刀划出，那刀影宛若流萤光芒虽小，但在一片漆黑之下的微末光亮都足以给人希望。 大长老自然是不好对付，鬼刀划出他忽然一身上下尽是冷淡的朝前转动，双手划过刀刃继而合并直冲我而来的。 我迅速避退，身子快速在看台上折转，望着对方紧追不舍的样子心下也算是不敢放松警惕。 “哈哈哈，小子，这就开始逃跑了？” 第427章 断钱蛊 我闻声虽然觉得逃跑一词用的荒谬，但脚下步子却蹿得极快。 一阵身影闪过落在我身前，一巴掌趴在我肩胛之上，那身上陡然一阵疼痛让我恨不得一刀把这家伙脑袋砍下来！ 但大长老显然没有任何意识，一副已经将我拿捏的模样让人看着委实觉得讽刺。 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这娆风看着着实像是稳操胜券。 周围众人唏嘘的也有，叹息的人也有，不解的人也有。 “欸你说长老为什么非要对这年轻人动手？何必呢？” “是啊，这到时候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我们娆僵待客不周！” “不就是个孩子吗？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 群人议论纷纷，我看向对方之人脸色铁青便是不由得都有几分开心。 大长老多么在乎颜面我是知道的，眼下被人这样说，实在是有失长老风韵气度了。 “小子，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些蠢货的话就此罢手吧？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可能不是你说了算，我也是当事人之一，这场比试，才刚刚开始！” 我迅速转身望向身后之人，本是在面前晃荡的身影摇身一闪再度回到了我身后。 锋利尖锐的锋芒在我身后乍现，我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直冲我面部而来的短刀整个人脚步不断后退。 而对方显然是加快了速度欲要将我斩杀，想到此人在房间里说的话，我心下便是不由得一阵刺痛。 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连自己都算计在里面，何必呢？ 泱泱娆僵也算是阔绰，地域辽阔，这样的好地方，但从始至终我眼前之人就未曾将其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觉得可惜，这样的好地界，若是得能够得到我怕是只会欣喜若狂。 “小子，你躲什么，可是怕了？要是怕了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跪在我身前就好了！” 我闻声一声冷哼，瞧着娆风眉眼间一片森然。 脚下急转，一阵疾风扫过，我一巴掌砸向地面，看着地上裂痕我神色亦是冷淡。 趁着蓄力我即刻冲出，对方倒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倒像是对我的攻击全然不放在心里。 见状我笑了笑，这家伙向来是自大惯了，这样也好，越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出手的机会也就愈多！ 娆风一把握住我双臂，整个人用力将我砸了上去。 我脚下用力站稳，却是感觉到手腕上一阵刺痛，登时掀开衣袖一看，方才被这老家伙握住的双臂之上多了两道黑色的掌印。 我抬头诧异地望向眼前之人，看到对方得意地笑我更是浑身不得劲。 “你竟然下毒？” 周围一群人见状亦是纷纷议论开来：“哎呦，长生天阿，大长老和这样一个小孩子是不是有些太过严苛了？竟然下毒？” “长老不会是当成敌人了吧？这孩子看着年岁不大，要是折在我们娆僵可真是成了传闻里的娆僵阴狠嗜血。” …… 说罢众人看向大长老纷纷开始替我求情？ 但娆风显然是没打算就这样放弃，他的心思实在是阴沉的绝非常人可以理解。 他朝我冲来身上气息冷冽异常，一举一动之间都像是要将我碎尸万段。 我晃了晃脑袋径直冲出，望向对方之人眉眼间一片阴鸷。 娆风抽出长笛放在唇角，一双眼睛盯着我缓缓问道：“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求生的机会，只要你认输废掉一身修为，我自然会放你走，我也不想杀人，但还是要看你如何配合？” 我闻声不由得一番轻笑，如何配合？放我走？这样的笑话说出来倒是要有人相信才对。 许是见我没动静也不说话，只是阴沉着眼睛盯着对方浑身上下尽是警惕。 “是伽罗笛，小子快点认输吧！” “是啊小子，伽罗笛的威力可不是你能承受的，但凡有个好歹可就是生命危险。” “你还年轻尚且羽翼未丰，等到你羽翼丰满再来寻找长老上门挑战都可以。” …… 听着这些人的我眼眶发热，同样是人，为何心境相差如此之大。 “怎么着？这是被感动了，小子，不知道你可否听过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 听闻这样的话我心下亦是气不打一处来，哪里会有这样对自己的族人说话的？ 身为大长老在其位不谋其职，相反还在异想天开。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瞧着当真是心里怒火蹭蹭上涨。 “好啊，你仔细想想，任何人，发生任何事情，大长老难道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控制吗？” 他晃了晃脑袋眼底却是淡然地让人生厌。 “我当然心里很清楚不是所有事情我都能做主，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眼前的事情都把握不好谈何以后？” 说罢笛声响起，此番在娆僵当真是听得太多。 先是呦闲的如泣如诉，再是婆婆的杀伐果断，最后便是此人一身阴鸷。 貌似是吹出来的笛声都让人像是置身严寒似的着实无奈。 随着笛声越发的匆忙，像是吹的都要上气不接下气似的？听着也让人觉得很是不好受。 “嗡嗡嗡——” 嗡鸣在我背后响起，不用想都知道对方吹出的笛音会带来什么？ 我迅速抽出数十张符纸，散布在周围，继而坐落其中，掌心另外一张符纸在我手中点燃。 “火玄离境，勾则大同，阳稍息以冥以，南通达则先……” 随着我声响落下，掌心符纸瞬自燃，我也没挪开步子，那面色阴沉的之人笑嘻嘻地看着我，吹着笛子双手手指飞速挥动。 他就那样紧盯着我，像是在告诉我，我不会胜利的似的。 终于，蛊虫现身，远在天际之外的蛊虫瞬间像是一窝蜂似的直冲我而来。 “断钱蛊，是断钱蛊！！！” 我闻声眼神看向柳生闲，这家伙向来是话多的，今天倒是嘴巴的闭的严实只字不言。 只是我看向乌泱泱朝我飞来的一群虫子，颇为带了些飞蛾扑火的架势，瞧着这些虫子通体翠绿，每一只虫子都很小，但聚集在一起仿佛就没那么少了。 像是一团会移动的绿色珠子，这些骨虫名为断钱蛊。 顾名思义，若是被这些蛊虫咬伤一口，必然是钱财也不认识了。 而要问不认识的缘由，那必须是傻了…… 这些虫子会将毒素侵入人的脑海，继而在脑海里四处撺掇，将人的脑部全数破坏。 之后，这人就会变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轰——” 看着飞虫靠近，我点燃火光，登时我周身红光四起，血煞一般的火光在整个场地上开始焚烧。 我耳边是那源源不断的笛声和越发繁杂的虫鸣声响。 “老天爷啊，大长老何时掌控了这样一大批断钱蛊？真是让人吃惊啊！” “断钱蛊生长在至阴至寒的地方，要想弄出来绝不容易，而且外界气温差异很大，活着都不容易，大长老及果然能操控一群？” “看来啊，长老是真的对这小家伙下了杀心啊！” …… 人群里纷纷在呜呼哀哉，我看向对面之人却是一双眼旁若无人似的看着我。 眼底蕴藏着无限杀意，我的周围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阵阵像是毛发烤焦了似的散发出的臭味在鼻翼之前徘徊。 大长老仍是在吹奏，双手在长笛上飞速挪动。 断钱蛊像是在发疯似的竟是在用牙齿啃咬着符纸上的火光。 这些符纸是我特殊处理过的，一时半刻不会燃尽，只要我撑着，自然就会有办法应付的！！ “小子，你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428章 被救获 “是否是对手眼下我觉得还是看不出来的，大长老是否会有些言之尚早？” 我稳坐在烈火之中，看着对方眼神里冷漠如云。 断钱蛊在烈火里犹如飞蛾扑火，那火焰之中腥臭难闻，我透过如帘幕一般的火光望着对方，他的面容也像是被火光分开似的让人看着实在是难以入目。 “言之尚早？小子，有时候人还是看清楚真相的好，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时候，你以为自己还会有什么希冀？” 我摇摇头，不断在身边添着符纸，火势越来越大，周围所有人眼神里的情绪我都看得一清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娆僵众人，迟早会在娆风手下化为灰烬。 “希冀是有，不过，大长老想必，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娆风刚开口我转身瞬间自火光之中冲出，手里刀刃顺着冷风将火势撕开。 对面的家伙看着我浑身冷淡，眼神里一片深沉，他也在想着如何杀了我！ “哈哈哈，来吧来吧，只要我不死，小子，你永远都不会有好日子的！” 我闻声轻笑一番，这话与苍龙说的何其相似？但百年之后，谁又会知道呢？ 百年之间摧枯拉朽，山河更改，多少事情会随波逐流到不知名的地方。 但尽管这样子很多事情都会被掩埋，但在被掩埋之前，谁都想知道被掩埋的终将会是谁？ 我手中鬼刀顺着娆风眉心刺去，这家伙脚下速度也是不慢。 他看着我唇角微扬，身姿骤转一身轻盈避开我手里鬼刀，顺势抬脚冲我腰背踩了上来。 我没避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腰背一阵刺痛，我一把抓住娆风双腿将人狠狠甩了出去。 娆风装在石柱之上一声闷哼口中曲子断裂，他欲要接着再吹，我一把贡香粉撒了出去。 火堆里噼里啪啦一阵诡异声响，那声响过后，我在看着那些虫子早已化作飞灰。 长时间的炙烤就算是蛊虫也经受不住符纸燃烧带起来的温度。 “你要清楚，许多事情不是这样想着就罢了，娆风，你身为娆僵长老，不为族人思虑，却是狼子野心，我既然手握圣蛊那就留你不得！！！” 说罢我脚下急转快速一拳轰出，娆风亦是一巴掌抽了出来。 但就在拳掌交互之间我霎时收回掌心一脚顺着娆风手臂踢了出去，娆风顿时失利整个人捂住胳膊被踹出数十步。 “你怎么会看到？” 他很是震惊地看着我，像是十分惊讶我看到了什么？ 我原地站定看向对方掌心袖腕之下的一条雪白色长虫，长虫顺着胳膊爬了出来。 吐着血红色的信子绕着娆风胳膊很是嚣张的到处乱窜。 我看着对面之人无奈道：“我是眼神不好，但我不是瞎子，你这样一条虫子飞出来，鬼都能看到！” 瞧着娆风突变的脸色我心下着实无语，还真是生怕我不知道他是娆僵人。 这样一条长虫看着通体晶莹定然是毒性猛烈，随随便便拿出一个又一个蛊虫。 “蛇蛊是我娆僵绝学，小子，你不是来娆僵学艺的吗？这根雪玉蛇，看你要如何加以降伏？” 我看着这小畜生，浑身细长，若是不仔细看是绝技看不出来是蛇蛊。 娆僵最是擅长此类蛇虫藏匿，稍有不慎中招之后就会生不如死。 想到此我不禁觉得后怕，不过看着对方总算是平息下来，我才算是安心了些。 陡然间，雪玉蛇忽然冲来，细长的尾巴晃动着让人看着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小家伙速度极快，在我身侧几个翻转跃动，顺着我肩胛一跃而上张口就一口咬了下来。 我抬起左手，忽然雪里红亦是窜了出去，瞬息之间，雪玉蛇就被雪里红一口咬住了脑袋。 雪玉蛇几乎没怎么动弹身子就不动了……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我亦是看着雪里红那般周身轻盈的姿态仿佛是饱餐一顿之后很是满意似的？ 重新回到我手上甚至在我掌心趴着蹭了蹭，瞧着小家伙的模样我方才轻轻抚了抚雪里红脑袋。 赤红色身子在吞下雪玉蛇之后仿佛是显得更为晶莹剔透，一双眸子灵转，让人看着也少了些自娆风手中窜出的蛊虫的那般恶毒！ “你，你竟然，竟然！！！” 娆风长大了嘴巴看着我，眼神里震惊难消。 我亦是抬眼看着他，在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小家伙。 “娆风长老，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准则，我不知道你意欲何为，但你想做的事情，太过异想天开，娆僵地处偏僻虽然易守难攻但也并非攻不下来，要是真把有些地方惹毛了，娆风长老可别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娆风看向我身子颤了颤，双手用力地抓着那长笛。 眉眼间冷色如寒潮，鬓角之上阳关处青筋突兀，整个人眸子发红，一双眼里恨不得凭空长出数十万把刀子刺入我身体里。 “死十三，你身为死氏的人，同时又想霸占我娆僵，世界上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我身子微颤，望向对方中周身骤然拧出一阵冰冷。 “便宜？” 我缓缓抬起脚步，望向眼前之人，娆风看着我眸子里都是轻蔑。 仿佛是这一路走来，我走到今日都是轻而易举不流泪不流血似的？ 不知怎的，我胸腔之中溢出一股欲要冲破心脏的怒火。 我不想再忍，一瞬间身形闪烁我直冲娆风。 “动了动了，他主动攻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小子像是会赢了大长老似的？” “害，这人手段也不低，但年纪在这里摆着，阅历也不够，还是看看得好，姜还是老的辣，这小子是生是死还是未知数啊！” …… 我脚下迅速折转，望着周围地势一脚踩上木桩整个人翻身而下一道脚背狠狠砸向绕风。 他倒是身手也不错，我进攻他则是明哲保身，像是刻意在回避我的攻击似的。 看着对面之人满眼奸细的神色我周身一片冷寒，但下一刻，我仍是只身冲了出去。 “死十三，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看老子不劈了你！！” 说罢绕风竟也抽出长刀朝我砍了过来，我接着夜光看了那小子一眼，刀刃上泛着的异样的光泽分明是淬了毒的。 我只觉很是厌烦，此人心机太深，必须要速战速决得好。 我并未留情，顺着娆风刀刃一闪而过，鬼刀在我掌心打旋我瞬即在娆风腰际划过。 一声闷吼娆风像是发怒了似的他看着我整个人浑身厌烦无比。 血腥从他衣衫上渗了出来，我无心理会他的伤势，只是眼神挪至他身后之处却是忽然被震惊。 雪白色的虫子在伤口上，用不了多久伤口就会痊愈。 “哈哈哈，死十三，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娆僵蛊虫的厉害之处！你永远都不会了解，也不可能了解，在这里，只要我不想死，谁也不能将我怎么样……” 我看着此人如此自傲，仿佛是有了这虫子自己就一辈子不会死了似的？ “娆风长老，冥蛊乃是禁蛊，你竟然不经过族人同意就私自用了？” 人群里一人忽然站出来看着娆风闷声道。 “是啊大长老，这冥蛊当时可是被组长严明禁止的蛊虫，你怎么违背族长的意思服用？” 此人看着娆风很是不满，那模样显然是要让娆风给个说法出来！ 就连娆茉看着娆风亦是震惊：“大师兄，你——” “我怎样？”娆风回头望着娆茉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第429章 任组长 他整了整衣衫望着娆茉出声笑道：“三长老，我知道你一直不满对你长老地位的安排，但是，名由天定，尽管你不满意，但眼下我是大长老，兼顾族长，你如何会是我的对手？” 娆茉身体颤了颤，看着眼前娆风总算是眼里多了丝丝清明。 看得出来，这女人只是跟着绕风平日里在狐假虎威罢了。 “师兄，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和你为敌，谪仙去是族长留下来的蛊虫，这是会反噬本身的，你不要命了？” 娆茉显然是着急了，那些事情是她与娆风一起商量着办的。 但眼下娆风作死，娆茉若是不想出对策，只怕是后面的事情不好办啊…… 娆风却仍是一意孤行，看着我挥动双手拍着自己腰际受伤处，可以看到，方才还受伤的地方这么小会竟然都快要痊愈了？ 我惊讶与这虫子如此厉害，但也想知道，娆茉口中的反噬又是什么意思？ 娆风收拾好之后就迅速冲了上来，一身邪气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是倒胃口。 我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的瞧着我亦是满眼鄙夷。 “我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在娆僵，只要我不想死，谁也不会让我去死！” 娆风很自信，像是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理。 既然伤了也会有蛊虫治疗，那这样的话我割伤了这小子也没什么作用。 忽然，我视线转至娆茉，小丫头一看到我的眼神陡然身子朝后缩了半寸。 “不用看她，我不知道的，你以为她会知道……？” 我身子侧过避开他双手之下游转的短刀，刀刃上泛着怪异的明光，那光亮看在我眼里很是刺眼。 娆风一刀砍下，双手上像是用足了力气，眸子里盛满了霜华。 瞧着他眉眼里的冰冷我后退半步，也无心再去放空。 “娆风，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所作一切，自然有人来收你。” 我笑了笑，望着他的瞬间周身冷寂，鬼刀在眼前闪过，我身姿如魅影般流转向前。 娆风看着我唇角溢满了嘲讽，那眼神里盛着的虚伪让人看着也很是荒诞。 “死十三，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若是不满足你的心愿，是否是有些对不住你？”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两人之间刹那里刀光剑影窜动不已。 我只是冷声笑了笑，对方瞧着我的眸子里盈满了血煞。 我身上衣衫早已是破布阑珊，但对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番缠斗之后，我看着娆风目光震惊的倒退再后，他看着我身上完全看不出是在想什么？那眸子里的冰冷像是在身上散也散不开似的凝聚。 “你是怎么回事？分明身上是被我划伤了，竟然都没事？” 他说着甚至还看了一眼那手上双刃，像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了眼身上伤口，在看着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撕开身上衣服将伤口包住。 懒得再与他周折，我眼神里泛着冷气身形在原地消失。 “大长老，你作恶多端意图不轨，对族人毫不负责，宁愿为了一己私欲就将族人置于危险之中，这样的你，如何才能了事？” 说罢我刚要动手，忽然自半空多出几道刀光剑影。 我迅速退后却闻声魂铃声响，院子里烟雾乍起，那在烟雾里如姽魅般的身影却是让人无法捕捉。 我退后在光亮清晰之处，只听到迷雾之中熟悉的声音响起：“死十三，往日你害我族类，今日你又来破坏娆僵，实在是无法容忍，小子，你等着，葬师大会之上，就是你小子的死期！！！” 几道光影在院子里闪过，待烟雾散尽，却是再也没了分毫娆风踪迹。 娆茉上前在场地上失魂落魄地转圈，她不断惊呼：“师兄呢？师兄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这样子？他人呢？” 娆茉站在我眼前像是发疯似的抓住我肩胛不住询问。 “死十三，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是灾星吗？我们娆僵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毁了我们娆僵的安宁！” “三妹！”娆旻上前一把拽住娆茉，他看了我一眼抱歉似的颔首。 我摇了摇头无关紧要，娆茉看上去牙尖嘴利，但事实上也不过是办事小女生行径。 我本就未曾打算与她深究，毕竟她也不过是娆风手里一颗不值钱的棋子。 “三妹，这些事情与四公子无关，二哥早就说了你要及时看清楚大哥良善是非，但你一心不愿相信我，他心肠歹毒，未达目的在所不惜，我们在他眼底并非弟妹，而是棋子啊妹妹，都是棋子！” 娆旻说的似是有些崩溃似的，他看着娆茉浑身上下更是无奈。 娆茉倒是一把挥开娆旻手腕，使劲瞪着娆旻满口污言秽语。 “娆旻，也不知道师傅当年是如何教育你的？竟然是给娆僵带出来你这样一个怂货？” 说罢她踉跄的后退几步，看着我，再看着娆旻一身仓皇。 “我知道，知道你们同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里出气！” 说着她瞪着娆旻怒声吼道：“可是三哥，你们以前可是不认识的啊，是不认识的！我们才是亲人，你为了个来路不明目的不明的陌生人，竟然选择用整个娆僵来拼？你可知道娆僵尸几辈人的心血？” 娆旻忽然说不出口，我则是看着这位大小姐面色冷淡。 上前一步站在娆旻身前替她挡住这风口浪尖。 我看着娆茉低声笑道：“娆茉长老既然知道族人生存不易，那为何还要答应娆风用整个娆僵在葬师大会上冒险？” 娆茉顿时变了脸色，盯着我面色发白眼眶里一片猩红。 “你？昨晚在我房间里的人，是你？” 我双手抱拳缓缓躬身：“三长老莫要激动，要不是我昨晚睡不好出来走走就听到了您和大长老的谈话，也不会在今日听到三长老一番正义言辞之后觉得有点相悖，长老既然担心娆旻长老毁了娆僵，那就不担心娆风长老凭一己之力毁了整个娆僵？” 娆旻闻声上前在我身侧眉眼深沉：“四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娆风和葬师大会又有什么关联？” “此事非同小可，我想长老还是慎重得好，昨晚据我所知，娆风长老已是雄心难挡，准备在葬师大会上用整个娆僵与各族相抗衡！” 娆旻脸色煞白，周身一阵颤栗之后方才看着对面娆茉问道：“三妹，是这样吗？是像是四公子说的这样吗？” 娆茉也多了几分不自然，周身冷寂，看着我眼底尽是愤恨。 但转眼再看着其他人，眼神落在娆旻身上亦是点了点头。 颔首之后她瞬间挺起胸膛对着娆旻便是一番教训：“二哥，你自己没出息带领不了娆僵走得更好，眼下大哥有这个本事为什么我们不去试试？非要让我们蜷缩在这样一个小方楼里苟延残喘？” “胡闹！简直是发疯了！”娆旻对着娆茉便是一声怒斥，脸色涨红浑身气喘吁吁。 娆茉被吼的一声浑身颤栗，她抬头看着娆旻眉眼间都多了些畏惧之色。 娆旻看着眼前的妹妹仍是气不打一处来：“三妹，你与大哥向来是眼高手低，难道都看不到都发生了什么吗？我们娆僵这些年在大哥手里外强中干，哪里支撑得住与各族抗衡？眼前这般局面是师傅好不容易赚回来的，我们受不住也就不说了，但非要倾尽全族人你们才肯罢休？” “不，当然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娆僵人，自然会与娆僵共存亡！” 娆茉说得意气风发，仿佛是下一秒就要上战场杀敌似的？ 第430章 再收徒 “共存亡？”娆旻一听冷喝一声便低声道：“娆茉，这么多年了，你竟然是半分长进都没有，什么是共存亡？你有身手，懂得多，可你看看族人，眼下深谙蛊虫之道的族人越发稀少，好不容易出了个小虫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可你和大哥都觉得培养起来时间太长，总是想一步登天，娆僵这样根基不稳，你要如何走到人前……” 娆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看着娆旻面色红涨，视线在周围族人身上扫视一圈，这才垂下脑袋只字不言。 娆旻转身看向我，颔首道：“让先生见笑了，我们族内事务实在是让人心凉。” 我笑了笑上前抚了抚娆旻肩胛：“二长老不用如此妄自菲薄，我想族里有二长老日后扬帆定舵，自然是会再回盛世！” 娆旻却是摆了摆手叹息道：“晚了啊，当年葬师大会谁人不知，我娆僵弟子遍布天下，但凡是我娆僵叫得上名字的，都是大家，可好景不长，娆僵多位高手惨死，原因不明，自此娆僵一夜之间坠下神坛，葬师大会每年举行一次，但对我们的邀请，却是三年一次，这上面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是要将我们剔除在外！” 我闻言则是摇头，望着娆旻将其观点否认。 “先辈之没落无从查起那就暂且放下，长老换种思维想想，娆僵高手如云之时在葬师大会里鼎盛一时，若是连高手都没了，仍是盛世长存，那才是真正的灭族危机。” 看到娆旻眉眼间神色虚妄，盯着我多少带了一些困惑。 我这才缓缓转身望向天际：“娆僵若仍是声名远扬那众人便会以为娆僵另有办法，那此时再行进攻暗杀，长老还觉得会有如今的小方楼吗？再者说，三年一次受邀有何不好？这正好给了娆僵喘息之机，不会被遗忘，但也没有被抹除，照我说，工会这样的做法，亦是万全之策。” 娆旻听罢这才满眼了然，望着我神色里尽是一番自嘲。 “唉，世事无常，我娆僵苟延残喘到今日，如若真像是四公子所说，那还真是要好生谢过工会了……” “谢倒是不必，你们娆僵高手按照你所说就是在当地出的事，要我说，他们此举，更像是为了赔偿？” 我想着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葬师工会向来是只负责工会内容。 从来不会管辖各个族群之中的明争暗斗，这对工会成员来说也是刺激性运动。 但若是娆僵鼎盛之时却接连折损数十名高手，那这样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我从未对工会有过任何猜忌，此次出行娆僵接二连三谈到工会，我亦是深吸一口气，将其放在心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各族纷争在前，互相更迭，那么在这繁杂之中，最为长久的，竟是成了葬师工会？ 这样一想，我顿时觉得心下一片震撼，看来不简单的，不只是各族了…… “四公子？四公子？” 我闻声诧然回神，望向拍着我手腕的人颔首。 “长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娆旻摇了摇头没在多说，只是忽然跪倒在地，双手赋予身前十分尊敬。 “我娆僵数十年来群龙无首，眼下族内更是分崩离析，四公子是天纵之才，我娆旻希望，先生能带领整个娆僵安然的走向更远……”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大师兄刚失踪你不想着找人却在这里挂着羊头卖狗肉？这么就急着将娆僵拱手相让？” 娆茉走向我，站在我眼前浑身上下近是冷淡。 “我不管你意欲何为，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少本事，可你已经对我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我希望你，尽快离开！！！” “不可以！” 娆旻登时制止，看着我眼底一片赤忱，眼眶里带着良善与不忍。 “娆僵若是在落到大师兄手里，只怕是今秋不出，便会消散于世间，我是二长老，眼下大长老不在，依据族内规矩，我可代行职责……” 说罢娆旻起身，望着身后众人，周身上下一片热忱。 “诸位族人，娆旻自知欠缺领袖能力，尽管如此，我也不想让娆僵，让诸位面临生死，大家在这里安居乐业数十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眼下，大长老要再度将我等卷入纷争，我不知道诸位是如何去想，我身为长老，暂且只想将娆僵保住！！！” “二长老！” “二长老！” …… 众人开始齐声高呼，娆旻转身再度单膝跪倒在地。 他在我身前说道：“四公子手持圣蛊，按理来说本就有资格成为族长，此番是两位长老不认同，眼下既然是只剩下两位长老，我认同，三长老不认同，那就相当于我们的意见取消，诸位族人意见如何？我们一切顺应民意而行……” 最先跪倒在地的人是小虫双亲，老两口抱着孩子跪倒在地，望着我眼眶里带着泪花。 “拜见族长，愿族长带领我族，走向千秋！” 一声落，众人面面相觑，分秒之后我周围一群人纷纷跪下。 所有人都齐声高呼：“拜见族长，愿族长带领我族，走向千秋！” 我看着众人这般模样，心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柳生闲走到我身侧眉眼低垂唇角含笑。 “真是没看出来啊，你这小子竟然也有将相之才？倒是把我震惊到了……” 我看向眼前一群人亦是颔首，眉眼里瞧着这些人不得不说：“我也是震惊，出来游走一趟，不承想竟然有了如此状况？” “那你现在怎么办？这些人可都是在等着你的一句话！” 柳生闲在我身侧出着注意说道：“既然我们要知道养尸术，必然这娆僵尸必须要走过的一步，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许多时候，该舍该得，你还是要区分清楚比较好！” 我当然明白他的话，若是成了族长，那必然是想要学习养尸术就很简单。 但若是成了族长，就意味着我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不少，而我眼下，尚未做好这种打算…… 我上前一步，扶起娆旻，看着他笑道：“长老，其一，我年纪尚小，死氏仍是一番烂摊子，其二，娆僵与南城相隔甚远，我若是做了族长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岂不是让兄弟们失望？” 娆旻却是毫不在意，他看着我晃着脑袋。 “十三，这些你都不用在意，我虽然不具领袖能力，但我相信我的眼光，而且死南的名声我也是略有耳闻，如此志气高存之人，他的后人，怎么会差？年纪不是问题，且与修养心智无关，其二，若是你成为族长，我们一族当然为族长马首是瞻，一切旦凭族长吩咐去留就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着身侧柳生闲更是为难。 “行了小子，既然娆旻长老如此器重你，你临危受命有何不可？” 娆旻再度躬身就要下跪，我连忙将人扶住，仔细思索一番之后方才望着众人。 “我名死十三，死氏后人，承蒙诸位不嫌弃我年纪尚小认我为族长，一再推脱先得我心气小，可我这人向来是执拗护短，我在位期间，我不希望有人不忠，而且，我既为族长，我希望诸位心中清楚，除了我本人，其余众人，包括长老，再是朋友的前提之下，亦是君臣，先君臣后兄弟，既有君子爱臣，才会有臣子用心辅佐，若是有人心存不满欲要挑衅，我不会顾及今日临危受命之情，绝不姑息！！”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看着我浑身上下近是打量。 第431章 入门庭 打量一番之后，小虫双亲上前一步，走到我身前纷纷扯下自己一根发丝放在我掌心。 接着双手置于胸前在我身前福身：“谨遵族长指令！” 至此，众人纷纷开始行礼送发，当我手上排满了一排的发丝，有白有黑。 娆旻上前看着我低声道：“族长，此乃娆僵习俗，在娆僵，每个人的发丝都不同，不论颜色，不论轻重，只论气味，有一蛊虫可识众人气味，一旦族人叛变，族长即可用发丝代人进行严惩！” 说罢娆旻拔下自己一根发丝放在我掌心，继而再拿出一个盒子。 木质盒子通体呈现墨色，尽管盒子窝在掌心，但却仍是一阵透心的冰凉。 娆旻看着我说道：“族长点破指尖血于木盒之上，即可让蛊虫认主，继而将所有发丝置于盒内与蛊虫共存，之后只要族长有需，可与蛊虫沟通既是。” 听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当真是高级，通过头发丝就可以找出人？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这样的状况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我将木盒收了起来，这才看着众人说道：“一日为主，终生为仆，诸位既然选择了我，我也希望诸位能相信我，日后娆僵，定会幸福安康……” 说罢我将视线挪至小虫双亲身上，走上前去站在夫妇两人面前。 两人纷纷躬身：“见过族长……” 我伸手将两人搀扶起来，这才回头看着娆旻说道：“长老，我本是外姓人，成为族长总是不习惯，你看我这样可好？小虫天资聪颖若是就这样浪费岂不是屈才？而且我对娆僵虫术尚且不清楚，但小虫却虽年纪很小，天赋却好，我现在收小虫为徒，传道授业解惑，日后待他成年，我就将族长之位授予他，这样也算是不负我答应了诸位一场！” 娆旻上前站在我身侧垂眸颔首道：“眼下您是族长，怎么收徒，怎么教导，自然是族长一人做主就好！” 听闻这话，我亦是知道这家伙就想做个空担子长老。 不禁低声笑了笑，这才将视线转至小虫双亲：“不知两位作何看法？” 夫妇二人先是敛眉，继而看向身侧的孩子亦是叹息道：“不满族长说，我夫妇二人也觉得耽误了小虫，可我夫妇二人人微言轻无法给孩子一个庇护，眼下既然族长愿意做小虫的老师，教导他成才，我二人自然欣喜万分！！” 我闻声满意颔首，这才低头看向笑呵呵地看着我的小家伙。 “小虫，你想不想认我做老师？我会带你看遍世间繁华，也带你领略人情冷暖，你终会成才而归，一生无虞……” 柳生闲闻声笑着走到我身侧满讥讽：“你给半拉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他又听不懂！” 我没说话，只是眼神淡淡看着小虫，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我就觉得像极了初生，有天赋，有资质，也比初生更加幸运。 “噗通——” 小虫忽然下跪在我身前，小小的身子埋下脑袋在地上竟是磕了三个响头。 继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扬起脑袋奶奶地喊了一声：“老师……” 我见状不由得心生喜悦，如此天资，或许是奇才也说不好。 “即日起，你姓不改，名为云溪，娆云溪，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老师希望你日后逍遥游历天地间，不改青山，笑谈春溪……” 双亲纷纷躬身恭敬道：“多谢族长赐名。” 我摆摆手，方才看了一眼夫妻二人说道：“既然云溪认我做了老师，那两位就收拾好东西，待我出发之时与我一同回去南城吧。” 夫妻二人再度躬身面容恭敬身姿谦卑。 “是，谨遵族长指令。” 我转身看向娆旻，却是看到这家伙眼眶泛红一副就要哭出来似的模样。 我心下思索一番看着娆旻问道：“长老是不是觉得刚才哪里做得不太对？要有所调整吗？” 娆旻立即晃了晃脑袋看着我满眼近是仓皇。 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娆茉身前亦是低声道：“族长有所不知，我们师兄妹三人名讳也是师傅相赠，刚才看到先生这样说话，只觉得又好像是看到了师傅。” 娆茉看着我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但在霎那间就变得冷硬。 “我是不会承认你这个族长的，我娆僵绝不可就随意交到一个外人手上！” “三妹！！”娆旻言语之间多是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着我眼底亦是带了些抱歉。 “族长不要见怪，三妹就是这样，向来是遵从心意！” 我摇了摇头觉得无关紧要：“既然三长老遵从心意那也是好事，我希望长老能够明白，日久见人心，若是在我卸任族长之前长老仍是认为我无能担任族长，那日后，我定会跪于长老之前负荆请罪！” 娆茉闻言看着我瞥了一眼满眼鄙夷：“嘴长在你身上的任由你说，你不跪我还能强行要你跪下？” “嘿，你这小丫头真是脑子里装着的都是浆糊吧？我早就忍不住了，还是长老怎么这么糊涂？你师傅收你的时候是老眼昏花了吗？” 柳生闲分辨起来也是丝毫不给脸面，几乎是瞬间长老眉眼瞬间铁青。 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的冷漠，心胸不住起伏，周身气息紊乱繁琐。 “你，你们，都等着，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说话，看着娆茉远去亦是一句话都未曾在多说。 倒是娆旻一副是他犯了过错似的看着我浑身都是内疚。 “唉，当时我们是兄妹几人，唯有师妹是姑娘，很是讨得师傅欢心，师傅离开之后，师妹就性情大变，整日里胡搅蛮缠，这些年倒是跟着大师兄关系好了起来，但也剑走偏锋，与娆僵越分越远了……” 我拍了拍娆旻肩膀，看着他低声道：“眼下这些事情不是最重要的，葬师大会近在眼前，我必须尽快学会养尸术，方才带走娆风之人就是苍龙，他眼下学得控尸术，我若是不能将其破解，必然是四城生灵涂炭！” 娆旻双手拱起缓缓躬身，在我身前沉声肃穆道：“族长放心，请跟我来！” 说罢我与柳生闲相视一眼，心下总算是放心不少。 尽管苍龙已经有所察觉，那也不能放松，葬师大会，可就在眼前了。 一路跟随娆旻向前，来到方楼最高一层，偌大的一圈一户人都没有。 到处一片安静，但却免不了一阵阴鸷气息。 我看向身侧临着火烛的娆旻心下有些紧张起来。 “养尸术是娆僵秘辛，我如今习得此术，长老可放心？” 娆旻转身看向我，神色笃定而坚毅：“族长，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不糊涂，我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日后若是当真是我眼瞎了，我就算是万死，也必定会带上族长！！” 这样一番话，倒是聊得让人不由得后背一阵凉意。 我瞧着眼前之人认真道：“既然长老如此重托，我死十三保证，定不会让娆僵就此毁于一旦，若能力挽狂澜，也希望长老尽可放心。” 娆旻笑着看了我一眼，继而才缓缓转身朝前走去。 他站在门前，伸手划破指尖，鲜血顺着指尖涌出，浓郁的血色染红了门框。 说来也怪，其他的门框也是粉饰的充满了生活气息。 可唯独这里的门框都是白色，而且颜色不像是染上去的，倒像是本来就这个颜色？ 因此洒了鲜血上去就会变得更为血红，让人看着不由得觉得像是门框在流血…… “这门，怪了，是怪了！” 第432章 欲开门 门框之上到处尽是碎屑，远看着甚至像是鲜血残片。 我看了一眼就着实不想再看，这层层叠起看的人属实头皮发麻。 “族长，这里是千机门，在门上有三十六道机关，且厚重数吨，若非强攻是不会被撞击开的，要是想要靠脑子打开，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闻声顿时觉得有点意思，千机门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见识机会不是很多。 千机门是由玄铁所铸，三十六道机关针对玄天地宿三十六个星辰位，每个位置可自由活动，一旦触发另一道机关剩下的机关就会活动。 这样灵活的机制构造是墨家所铸，墨家最为杰出的机械构造家墨庄其手法乃是最为顶端手法。 我看着门框上血渍般的碎屑先用帕子将其推开。 看着总算是露出铁皮，这才上前按八卦玄天地宿方位推算。 上钩玄，纵天机，名轮回，九幽禅，地葬王，魂归天…… 三十六道方位的可谓是繁琐复杂，加之此门出自墨庄之手，更是千变万化难以推敲。 “族长，在这千机门之中唯有族长能打开，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都没人来当选族长的原因，就因为这门，我们三人都打不开！” “哈哈哈……”柳生闲闻声登时放声大笑，整个人看着跟个吃饱了闹着玩的傻子似的？ “你们娆僵还真是会有意思，这样大的地方竟然就因为一扇门打不开你们连族长都不要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柳先生！”我看向这哈哈大笑的家伙满面阴沉，真是吃饱了撑的？ 选出族长事关整个娆僵生存大计，一旦选择失败必然是悔之晚矣。 倒是娆旻看得开，朝我笑了笑方才说道：“没关系，族长不必介意，柳先生说的也在理，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是否是我们太过较真，但细想起来，这门打不开，学不到养尸术，对我们娆僵来说，这个族长也没什么作用！”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真心的，我侧眼瞪了一眼柳生闲这家伙才老实了。 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我满眼尽是晦涩：“害，是我不好，冒犯长老了……” 柳生闲看着娆旻长老道歉一番之后方才看了我一眼满脸都是不好意思。 我自是没说话，只是刮了一眼这老家伙。 娆旻见我这般方才朝我躬身道：“族长不用介意，我本来也觉得此法庸俗腐朽，族长若能解开最好，解不开我就去找人破开这扇门。” 我摇了摇头看着这莽夫实在无奈：“既然是祖辈传承，那怎么说破就破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出了事情，这扇门我们还是我们的保命门。” 娆旻点了点头朝我伸出一只手退后几步。 我点头方才上前，看着眼前这扇门总觉得哪里像是缺点什么？ 但门闩颜色上漆什么都不少，一眼扫去门上机关反复交错，稍有不慎就会触碰到内里机关。 正当我这样想，忽然一只手在我身侧伸了出去。 我见状眼神紧蹙，登时一把将此人双手紧扣。 惨叫声应声而起，我看向身侧柳生闲弯着腰吱哇乱叫的模样很是烦闷。 “你这是干什么？” “诶哟小祖宗欸，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这千机门，这毕竟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我活了数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柳生闲看着千机门像是看到了肉骨头的狼似的盯着。 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不是学习是来淘宝似的？ “柳先生，客随主便但也要知内外，我们是我外人，尽管我是族长，但对族内的规矩，先生也要遵守一些才好。” “害，我知道了……”柳生闲捂住脑袋尴尬地笑了两声方才退后站定。 收拾完这家伙我方才看向千机门，既然是与玄门互通，我想自然是能找到一定机关构造的。 这样想着我开始推动千机门上的开关，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推动一两道，我感觉到身侧两人呼吸都跟着安静下来。 风走离玄，那紧接着就该是火从南山，大水灭火，走山脚，水势东下土来围，分隔成渠开细流…… 这样一步步想来我看着这千机门顿时也有了方向。 万事万物都是有规律在身上的，不管是怎样繁琐复杂都好，找到了规律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我看着两人说道：“两位还是后退一些为好，小心伤及无辜！” 柳生闲二话不说朝后倒退两三步，倒是娆旻站着不动。 瞧着这小子样子我便没在多说，顺手接着推动千机门上的机关。 日头一点点偏移，日暮之下，苍云之上，光线在逐渐变得暗淡。 我知道是不能浪费时间，事从权急，我看着越发暗淡的天色心里总是有股不安。 侧身瞧着娆旻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娆旻歪着脑袋想了想方才说道：“回族长，今天不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族长是今天有什么日子吗？” 我看向柳生闲说道：“先生推算一波吧，我总是心里有些不安！” 柳生闲这才拿出家伙什，在我身前一副像是跳大神似的模样看得人很是无奈。 这样三两次之后，柳生闲举起面前的贡香在我身前。 “先生折断这贡香吧，随意点，无需特别去想地方折断！” 我闻声就随便在贡香上折断一些，待到折断之后，我这才看到柳生闲眉眼紧蹙的盯着我。 “不应该啊，眼下时局稳定，苍龙与娆风都不在，按理来说都该是安全的，怎么还是有暗藏的危机？” 暗藏危机？我闻声笑了笑摆摆手无声叹息。 难怪我总是觉得不对劲，这一番卜卦之后方才放心了些。 至少知道此路是有危机重重的，至于这份危机是谁带来的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十三，要不今天先算了？改日再来开门也是一样的……” “不行！” “不行！！” …… 我先说了一句不行之后娆旻紧随着我声音闷声否定。 我这才望向身侧娆旻问道：“我说不行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不知道长老说不行，是为什么？” 娆旻看着我眉宇间带着些许尴尬，但还是很快恢复过来看着我躬身道：“族长有所不知，千机门一旦推动就必须是开启或是一直在推算直到开启，不可中途放弃！” “什么……？” 柳生闲闻声便是一声惊呼，看着娆旻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人甩了出去。 娆旻一时不备被甩出去砸到了栏杆上，我亦是心烦所以并未理会。 我虽然可以帮忙解开，但我平生里最为厌恶的就是被人利用。 娆旻倒在地上与我相视一眼避开视线，眼底带着几分仓皇和尴尬。 “好你个娆旻，我以为你是真的从了十三，没想到你竟然还另有图谋？” 柳生闲亦是看着娆旻很是不屑，是人都不喜欢被骗来骗去。 娆旻看着简单但心思深沉与那娆风看起来是不相上下。 我望向娆旻低声道：“若是我解到现在不想再解了呢？可是会有什么结果？” “千机门上是淬了毒的，若是一路解下去是无关紧要，但若是半途而废，稍候片刻族长就会毒发身亡！” 娆旻视线躲避甚至不敢看我，我亦是心下一颤看着面前的千机门精神大振。 继而便是一阵自嘲，我自以为聪明，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娆旻长老还真是好手段，借刀杀人？看来您才是螳螂捕蝉之后等待的黄雀啊？族长真是装得很像，连我都被满了过去。” 娆旻面色阴沉，看着我一番叹息之后方才淡淡道：“不管族长如何想我，先开门吧！” 第433章 入狼窝 “开门？”柳生闲上前一把揪住娆旻衣领浑身冷酷：“好你个娆旻，我自以为你算是心底纯良，没想到你也是那的蝇营狗苟之辈，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十三对你的信任！” 我没在看向俩人，娆旻的不事先告知让我吃惊。 但在吃惊之余却是更让我相信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信任。 人和人之间就算是君臣主仆兄弟都需要谨慎防备。 这样想我心里顿时舒服多了，于是便看向柳生闲说道：“行了柳先生，不必在逼娆旻长老了，事出必有因，希望娆旻先生尽快可以找到一个给我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之前在众人面前说的话我希望组长老好好想想，绝不姑息四字，我绝不是说说就过去了的。” 说罢就没有在看着这家伙了，千机门上已经一步步被推算开。 虽然千机门构造繁琐让人惊讶但不得不说，我推算一番之后却是觉得思虑越发清晰。 这样想来我一步步算进，千机门上总是发出一些铁制品挪动的声响。 我看着门上机关也是在移动，这才浑身上下一阵疏松。 就在这时，我手下推动火门，刚要下手松水之际却是刹那间整个人怔住。 两人似是看到我这般异样方才问道：“十三？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娆旻亦是上前几步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带着些冷漠。 “族长，这是……” “退后！！！” 我盯着眼前的门框对两人闷声道，二人瞬间后退几步看着我浑身关切。 “小子你可别吓唬我，这几个意思？变化了？” 柳生闲在我背后激恼得像是要跳脚，整个人在我不远处游窜不停。 我看着面前的机关周身上下都带着些郁闷。 “这机关我是一步步按照规矩解的，这一道机关却是忽然生了变故，并非是按照原本规矩所解，眼下我一步走错，只怕是会有危险！” 柳生闲闻声像是更加生气了似的，冲到娆旻身侧很是愤懑地说道：“小子你好好看，这都是为了你们娆僵，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暗算我们？你对的住你嘴巴里喊出来的族长二字吗？” “对得住与否不是先生说了算的，有得必有失，先生既然想要得到想要的，那必然是要失去一些的！” 柳生闲顿时激恼地看着娆旻气的浑身都在发颤。 攒紧了双手像是娆旻再开口他就真的会动手丝毫不给面子…… “果然是人不可深交，娆旻，十三之前已经答应了带着你们走向得更好的生活，你若是不相信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陷害他？你有没有想过，他年纪比你还小，要按照年纪，他才是那个需要肩膀去依靠的人，你怎么……唉！！” 柳生闲也像是气急了，浑身上下都是不耐，看看我在看向娆旻一身愤懑。 娆旻冲我躬身拱起双臂：“抱歉，让族长失望了，可就是我答应成为您成为族长也无用，还是需要千机门的认可！” 他说着接着解释道：“成为娆僵族长自然也是需要脑子的，这样的事情如今发展到这种情况，我只能说先生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以前我与也试探着成为族长想要解开千机门，但别说到现在，就是下手我也是无从开始！” 柳生闲不住地叹息，看着我眉眼里尽是担忧。 “唉，妈的真是见了鬼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家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陷害吗？” 娆旻没说话，我亦是没说话，是否是陷害稍后自然也有定论。 娆旻此人确实是让我意外，不过，算是再怎么意外仍是需要仔细思虑。 人啊始终是需要好生思虑问题的，既然是必须到这种程度我，我在看着千机门整个人淡定许多。 娆旻若是心机叵测必然是为了养尸术，只是我身为族长，自然是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千机门，我心下微动，这样的事情若是不一次性解决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次？ “行了别想了，事已至此，还是先赶紧打开千机门再说！” 听着娆旻倒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我缓缓转身，侧眼看向身后之人我眉心里一片漠然。 “呵，你倒是思虑周全！看老子不把你牙给你打掉，你这种货色，我就是要看着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有得有失！” “砰——”柳生闲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话音刚落就一拳顺着娆旻脸颊打了上去。 我见状轻声一笑不再理会两人开始专注地破解谜底。 火势越高，大水难再行，需以厚土为助，我看向一侧的土门将其推了上去。 千机门再度发出一阵“卡卡”声响，瞧着这声响我顿时安心不少。 背后两人仍是在打得火热，像是不管怎样分出个高低似的？ 我抽空侧眼看了一眼两人，两人脸上早已都挂了彩，一个看着一个眼底气愤肉眼可见。 “臭小子自己有错在先还敢对你爷爷动手，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柳生闲甩着手里拂尘发疯似的冲了上去，娆旻亦是浑身冷寂直冲向前。 我瞧了两人一眼，手心握住推算出来的生门二话不说一巴掌砸了下去。 千机门忽然轰隆隆作响，我脚下不住后退几步。 看着本是平整的门却是忽然之间开始旋转，转动的飞速几乎让人捕捉不到门上的机关转换。 柳生闲再不打了溜到我身侧垂眸道：“十三接下来怎么办？这小子……” 我侧眼瞄了一眼娆旻，这才看着几乎要被欲望吞噬的一双眼里尽是渴望。 “他尽管是长老，但若是按照他所说，自己都没有进去过，那既然这样要不要他带路都无关紧要。” 说着我看着逐渐打开的门在柳生闲身侧道：“记住，拖住娆旻，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一个人完成！” 柳生闲即刻说道：“没问题，放心吧，这多大点事情！” 说罢我看着千机门露出的缝隙朝柳生闲点了点头，时机已然成熟，还是开始得好。 “害，长老啊……”柳生闲凑到娆旻身前缓缓颔首拽住娆旻衣袖态度低微像是在道歉？ 娆旻淡淡瞥了一眼身姿呈起跑姿势，瞧着这模样我笑了笑，何必呢？ 再过一会，千机门完全打开，我瞬间一个翻身顺着门缝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犹豫地关上了千机门。 就在我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就看到娆旻满眼尽是荒诞。 “我要进去！放我进去，放开！放开我！” 娆旻鲜少这样失控，如今再看着这小子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我自以为身在剧中什么都了解，结果却还是被算计。 “砰——” 千机门再度被关闭，厚重的门隔开了外界的声响。 我转动着看向四周，这里倒像是事隔经年完好无损，就是摆设看上去蒙上了一层灰尘。 “轰！” 忽然在我身前响起的轰隆隆声响不由得让人浑身一阵。 面前忽然丛生的火光顺着道路两旁纷纷散开，我瞧着这般亮堂周围的摆设也算是彻底的映入眼帘。 这千机门之后不像是房子，更像是一处山洞，而在这山洞之中我却是嗅到了与往日在坟地里相同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浑身不由得狠狠颤栗，但我看着四周，桌椅床铺，案桌凳子都不差，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摆出来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朝前缓缓挪动，尽管心里也很是紧张，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然的话进来这一趟，也就算是白来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地界，看似是个房子。 第434章 白衣影 但一片亮堂之下，整个地界全貌才在我眼前散开。 看着倒是整齐划一，除了气息阴鸷以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但越是这样想着，我却越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里既然是藏着养尸术，那必然是有一定更为隐秘的地方。 但放眼看去，这地界里，不像是能藏住东西的地方。 “死十三，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细细打量周围，心脏几乎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让我很是不舒服。 安静下来之后，我方才开始寻找养尸术的存在。 我走到桌前手指擦过桌面，梨花木，看起来也是值不少钱。 这里的东西都是年代已久的得东西，我小心翼翼朝前走，试探着看到底会发现什么？ 一路亮堂，身侧火光呼呼闪闪，让人看着不由得心下一阵颤栗。 在一路火光之前有那么一张床，床上空无一物，什么摆设都没有。 瞧着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心下奇怪之余却还是觉得应该先去查看一番。 我上前顺着青绿色砖块缓缓朝前，不知是否是这砖块上生出了些青苔。 一脚踩上去，竟也还是有些滑？这样一想顿时浑身上下都谨慎了些。 顺着火光一路走过，尽管心跳非常但也还算是支撑住了。 我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张床浑身忽然多了些许慵懒出来。 倒像是累了许久，眼下忽然看到一张床，不像是我想休息，而是床都在让我休息似的。 最后我还是倒在了床上，说不清楚是怎么躺下的。 自从进入了这地界，我总是感觉到我不像是我了…… 我看着头顶床围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纱帘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轻轻地从我身上拂过。 忽然生出的疲倦瞬间席卷整个身躯，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天地啊，静心啊，我们都累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声响在细声细气地吼着。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上每一处安然。 这样的全身心地放松我已经是许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当一切都像是回归梦幻的时候，我这才像是真正陷入了沉睡似的。 意识模糊眼前昏黄，仿佛是看了落日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此时，却是站在山崖边上望着周围风景。 “你是来娆僵干什么的？” 忽然出现的声响让我好不容易放下的警惕再度凝起。 我看向周围，那山崖边上的人影消瘦很是苗条，整个人迎风而立，通体白衣，随风衣袂飘飘，看着倒像是在那雪山上绽放的雪莲。 我欲要靠近，但尚未走到跟前就忽然发现我们之间像是被什么割断了似的走不前去。 “你是谁？” 我看着那道身影问道，我初次到这地方，哪里都不了解，自然是要看清楚这都是哪里的？ 那女人长发及腰，赤裸着双脚站在泛着青色的石块之上。 许是她太过清瘦的缘故，让人看着总是无端给人一种她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感觉？ 那女人忽然转身，脚后却是因为转身距离悬崖越发的近了。 瞧着这般模样我登时看着眼前之人说道：“你往前走一些，你背后是悬崖，小心点！” 她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张开双臂在我眼前孩子似的晃荡。 她看着我，面容含笑，一双眉眼里像是盛满了秋水般温和淡然。 这女人，与灵儿，很是相像……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眼前的女人就是灵儿。 可要说相似，貌似也是有那么点距离，可距离在哪里，我却是在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上找不出来！ “十三哥哥！！” 当一阵熟悉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之际，我心里一颤更是觉得万丈深渊就在脚下。 我看着那女人，她的五官眉眼已经几乎变得和灵儿一模一样。 我在心里警告自己，这些都是别人安排好的，都是梦。 想至此我抽出符纸登时冲出，在靠近这陌生的家伙之前我抛出符纸，符纸之上星火撩撩。 眼看着就要接触到那人影，却是忽然间我看到那女人伸出一只手。 “砰——” 一声微末声响之后，我却是看到了那人影动手之下，那一团火光骤然变成冰莹色的蝴蝶。 “蝴蝶”扑闪着翅膀纷纷散开，我瞪着眼睛望向眼前之人神情恍惚。 “十三哥哥，你来晚了，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了。” “对不起。” 说罢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使劲晃荡着脑袋的欲要摆脱这种想法。 但不知是否是我想法太过强烈，越是想着要躲开，但越是忽然之间就到了我眼前。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那一道光影在我眼神之中轰然变大。 我缓缓伸出手，试探着描画着眼前之人的眉眼。 许是太久不见了，我描画着灵儿眉眼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仓皇。 “灵儿，好久不见。” 我这样说着伸手缓缓轻抚着灵儿后背，许是站在悬崖边上有些凉了，灵儿背上总是冰凉凉地让人摸着甚至觉得冰手。 我见状眉梢紧蹙，看着小丫头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的，你回去吧，我会给你联系的！” 灵儿闻声却是忽然后退，整个人看着我像是厌烦了似的浑身上下尽是一股子悲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要抛下我了是吗？十三哥哥，我们好久不见了，难道你就不想和我长相厮守吗？” 小丫头说得太过激动，但脸色仍是泛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 而且看着灵儿仿佛是精神气也不好，倒不像是冷的，而是她本来就是这般模样？ 但我心理很清楚，灵儿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心理很清楚的！ 十三哥哥，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巫氏我都已经安顿好了，肯定都听从你的安排，但你要带上我好吗？一定要带上我，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些伤感，自从在外城之后，我与灵儿便是聚少离多。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许久，但也仍是没找到什么相聚的时间。 不过人在往前走，经历了许多，我却是越发的了解我们之间貌似是有一层如何都分割不开的纱帘。 这一层，无论是我怎样努力，怎样拼命都无法分开。 “灵儿，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这样危险的地方灵儿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丫头看着我不住地挠着后脑勺，她冲着我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来了，我想等你出现，所以我就来了……” 灵儿说得太过自然，仿佛本来就是这样子，我也自然觉得无关紧要。 “十三哥哥，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是来做什么吗？” 我看向眼前的灵儿笑了笑，走到灵儿身侧，我同样看着广阔的山川。 云雾之间上下起伏的云雀叫个不停，我仔细看着，却总是觉得眼前茫然。 我，是来干什么的？ 仔细想了许久，我方才侧身看向身侧之人，灵儿一身气息平淡而悠然。 仿佛是在这山林之间才是她最终的归宿，那一身飘逸的颜色随着她张开双臂，我心下更是不由得跟着一阵颤栗。 我上前一步，欲要将其拉住，但灵儿却是躲开了。 她看着我，眼底忽然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防备？ “你干什么？你是谁？” 听到铃儿这样问我倒是糊涂了，看着眼前的人轻声细语道：“是我啊灵儿，我是十三！” “十三？谁是十三？我不认识啊！” 当不认识的话说出来之后我整个人蒙住了，灵儿，不认识我了？ 第435章 娆氏鬼 我边这样想着更是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会呢？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耳边的风声在急促地旋转，我甚至找不到风声旋转的痕迹就被眼前的迷惘强迫性的制止遐想。 “我是你喜欢的人，我们会在一起，成家，生子……” 虽然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有些莫名，但为了让灵儿想起来我到底是谁，我还是决定这样说了。 可灵儿的态度却是让我大吃一惊，她看着我眼底尽是迷惘，像是在看着疯子似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才是很不对劲的人。 “你别乱说！”灵儿说着转身对着我便抽出一巴掌。 巴掌落下，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懵的，脸上没有刺痛感，但我确实是被抽了一巴掌不错。她看着我唇角尽是嘲讽：“我是要结婚的，你这样对一个陌生女孩子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太懂礼貌？” 不礼貌这样的问题暂且忽略，我看着面前脚后就是悬崖的灵儿浑身颤栗。 我伸出一只手递给她，笑着看着眼前喜欢的人心下紧蹙。 一颗心像是被搁置到嗓子眼里似的让我浑身上下都在发冷，鸡皮疙瘩溢满了全身，我不断颤栗，惊悸感也越发密集。 “灵儿你听我说，不要着急，慢慢想，慢慢回忆，我知道你还没想起来，不着急，我们不着急！” “闭嘴！” 我本还想再说，但灵儿却像是厌烦极了似的盯着我。 眸子里煞气集结，她周身衣衫在更是飘散得厉害，那样纤弱的身子如何要在寒风之中挺立？ 她身体晃荡着，眼底忽然像是生出了些许倦怠似的？ 我看着灵儿这样子更是紧张起来了，我下意识上前欲要一把抓住灵儿。 但灵儿却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似的整个人抬起脑袋双眼猩红。 她看着我，火红色的眸子里藏满了杀意…… “好啊，你倒是好，倒是厉害！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们这些人，信口开河，该死，该死！！！” 我听着自然是觉得不对劲，灵儿好像是将我看成了其他的人？ 可这人到底是谁？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看着我，笑了…… 我眉头紧锁，心下颤栗之余亦是不敢轻易说明这是什么情况？ 毕竟很乱，太乱了，我脑海里被接二连三发生的变化搅浑了。 我完全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人，我心里止不住的绞痛。 “十三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看向她，望向灵儿眉眼，瞧着灵儿眼神里的希冀我下意识点头。 “是的，哥哥是来带你出去的，你把手给我好吗？给我手……” 她还是没伸出手，非但如此，她还朝后退了许多，惊慌地看着我，眼底近似迷惘。 她撺掇着手腕，身上忽然带出些猩红？ 雪白衣衫上染了血红就变得异常诡异，那样触目惊心的红在我眼底散开，仿佛一汪水，水干了，但淤泥还在，一脚踩下去，该死的，仍是会死。 想到此，我总是觉得始终是会离开的，这种离开不是今天分开明天还是会冲重逢的那种离开。 而是现在分开了，自此以后，就结束了，再也不见，也再见不到！ 想到这里我心下登时一阵刺痛，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之余，我还是朝着灵儿伸出手。 “把手给我好吗灵儿？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惊讶于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要是放在之前，我是说不出口的。 男儿大丈夫，女儿情谊固然重要，但我想着眼下自己的处境，内忧外患，是不允许我这样做的。 “带我走？”灵儿看着我眼底像是在怀疑，她甚至脚步朝前迈了一步。 我见状整个人只觉得松了口气，趁热打铁再度说道：“灵儿你先过来，告诉十三哥哥，你想去哪里，只要是你说的，我保证，一定会去的，一定！” 她看看我，双手负后，接着稳步朝前，身上的愤怒也像是消失了不少。 只是带了更多的茫然，她看着我晃荡着脑袋像是在打量着我说的真假。 我站着不动任他打量，灵儿缓缓朝我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灵儿。 那样熟悉的面孔，那样真切的笑容，秋风下，人影如黄昏般消瘦。 我站在熟悉的身影前，那样热切的人，难道真的会变成这样？ 但是这样想了一圈我就觉得很是害怕，索性将这样的念头断在萌芽之中。 “十三哥哥，可我累了，我很累，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想爷爷了，他什么都会护着我！” 我闻声心下一阵刺痛，小丫头的话像是一根针刺进我心口。 我知道以前的灵儿是什么样子，所以自然清楚现在故作成熟冷冽的姑娘是多么艰难。 “灵儿，你放心，你会好起来，都会的，你肩膀上的担子，十三哥哥替你抗，可以吗？” 她还是摇了摇头，看着我轻轻一笑，眉眼里错落如烟。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张开双臂，消瘦的人影宛若落叶，秋风一扫而过地面之上片叶不沾！ 我心下一紧，看着灵儿闷声道：“你听话，回来，好不好，十三哥哥就在这里，谁也不会伤害你！” 恍然间，那道身影侧过眉眼，那似是含着秋水的眸子里盛满了落寞。 她说：“十三哥哥，你好好照顾自己……” “灵儿！！！”那一道白影在空中一跃而起，继而整个人消失在我眼前。 我一声惊叫，顺着白影亦是紧随着冲上前去。 悬崖就在身下，我丝毫不曾犹豫，整个人一身上下都是阵阵恶寒。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不断喃喃自语，可就是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朝着这面发展？ “砰——” 一声突兀地乍响在我耳际响起，我睁开眼睛，悬崖没了，云雾没了，那道雪白的身影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在我眼前一闪而逝。 我躺在床上一手遮住眼眸，周身一阵疲惫，像是凭空多了数倍的压力似的？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到之前自己跳下悬崖的瞬间顿时更是后怕起来。 若是真下去了，只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我睁眼起身，看向四周，刚才就在床上躺了那么一会竟然就做了那样绵长的噩梦。 我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镜子，镜面碎裂，生出裂痕，一道道布满了整张镜面。 镜面里，我面容憔悴蜡黄，被分成数十块的镜片里我的眉眼亦是松散恐怖。 忽然，一道淡淡的声响在我周围响起，诡异，不知所踪…… “你，是谁？” 我的望向四周探查着声音的来处，实在是声音来得得太过诡异，我打量着四周却连半分人影都看不到！ “你又是谁？” “放肆！！！” 我刚问出口就被打断，此人一声闷吼也让我不由得心绪一阵颤抖。 那声音阴沉肃穆，我闻声方才识时务地躬身调整心绪说道：“晚辈死氏新任娆僵族长，初来乍到冒犯之处还望得前辈见谅。” “哦……？”那声音里藏着股惊讶，又带着些疑惑：“死氏的人？竟然还成了娆僵的族长？娆僵的人是都死完了吗？娆风呢？娆旻呢？再不济还有娆茉，哪里轮得到你个外星人？” 我听声这才察觉此人应当是娆僵前辈。 察觉到之后方才再度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娆风叛乱与苍氏意图纳葬师各族于麾下，娆旻莽夫之才心知肚明，娆茉女儿心性在娆风身侧助纣为虐，因此娆旻将我视作族长……” 暗夜里火光扑闪，我思绪随之一颤。 总觉得危险就在身边，但我连危险的影子都没看到。 第436章 陌生人 “就是因为这些荒唐的原因娆旻就让你做了族长？这小子是失心疯了吗？” 黑暗之中的前辈很显然是很看不起我，言语之间的奚落与嘲讽很是让人心里膈应。 我自然清楚单是拿着雪里红就成了娆僵族长有些草率，但临时的决定也不是我一人所作。 想到这些，我这才拿出雪里红放在掌心，颔首在夜里说道：“前辈，晚辈一开始并非要做族长，只是娆旻长老看到我的雪里红就认定我为族长，请前辈见谅！” “雪里红？”那黑暗里的声响忽然凑近了许多，我霎时退后几步，就感受到背后一阵身影撺掇上前！ 我只感到背后一阵朝前推的力道将我推向前几步。 继而我掌心一空就看到本来在掌心的雪里红也没了踪影。 我在震惊地看向前方不远处，那一道虚影当真是若有若无就在我眼前飘着！ “你，你是……” 眼前身影若隐若现，看着似人非人，一身白衣临空而立，白发飘飘埋着脑袋正在肆无忌惮地看着雪里红。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一身身姿看起来此人绝非简单之人。 他方才身形速度如此之快，若是寻常人等，只怕是拿不出这样的气魄。 眼前之人没呼应我，只是双手捧着雪里红像是捧着宝贝似的？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雪里红向来是只认我，要是有其他的陌生人想要触碰必然是会闯出祸事！ 可眼下此人双手捧着雪里红，而这小家伙竟也是甘之如饴？ “赫赫，你这小家伙，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是选了这么个外星人，怎么我族内还没有能让你满意的？” 那人对着雪里红这样说，熟稔的语气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让人费解。 雪里红亦是小脑袋在那人手心蹭着，很显然这俩家伙关系绝对不浅。 忽然间，他转过身看着我，我这才看清楚了此人长相。 雪一般的霜发之下毫无一丝血肉，只剩下了骷髅。 骷髅做的眼眶里像是盛了两团绿幽幽的鬼火，火丛不大，但也绝非能让人忽略。 也正是这两团火，让此人才显得骷髅做的眼眶里不那么空洞。 剩余的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正经的骷髅头，我眼神紧蹙，此人，并非活人！ 既然不是活人，那在我眼前立着的，自然也就不用多加思索了。 我缓缓躬身望向眼前之人躬身道：“晚辈死氏见过前辈……” 他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行了别给我搞这些有的没的，难怪娆旻那小子认你做了族长，这也是本座授意的！” “您授意的？”我震惊抬头，望向眼前之人恍然道：“莫非前辈就是娆僵组族长娆龙？” 他看着我笑了笑，但因是浑身的骷髅就算是笑起来也是看着跟骨缝裂开了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事隔经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记得我？” 他看着我一直在发笑，我心下产出一口气，故意眼神不与之相对。 这才恭敬道：“前辈神威晚辈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见到本尊！” 此话一出娆龙登时看着我浑身一阵阴寒，那身上煞气凝聚，仿佛整个人就是煞气本身？ “哼！当时若非中了那些老家伙的阴招，我也绝不会落此等下场，你们四城的人，当真是老奸巨猾！” 说罢娆龙陡然上前一把握住我的脖颈浑身一片恶寒。 浓厚的尸气在我鼻翼之下徘徊，我看向那家伙，身上气息亦是在不断地不断地凝滞。 他双眸里的鬼火盯着我，呼呼的燃烧，这样一个活死人竟是在娆僵藏了这么多年？ 而且要是照着娆龙所说，并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想来，这样的消息要是放了出去，只怕是整个娆僵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爷爷说过，娆僵娆龙曾经带领整个娆僵近乎在葬师一脉杀出一条独属娆僵的血路。 那是娆僵最为富硕的时候，但凡是提到娆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多让人闻风丧胆。 不止是因为他们的手段，而是这些人敢于拼命的决心。 他们什么都不怕，一路向前所向披靡。 可天道之所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独树一帜的队伍自然是存活不了多久。 众人设计将娆僵族长娆龙设计杀害，雪里红失踪不见，至此娆僵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各族乘虚而入逐个击破，称霸一时的娆僵就此没落。 世人每每说道娆僵皆是恐惧之余亦是叹息，这样的强盛之族，若是存活至今，只怕是一方强族！ 我脖颈之间的刺痛感越发的强烈，我睁着眼，与面前的两团鬼火面面相觑。 我咽喉处呼吸延缓，整个人脑海之中像是一团云雾似的让人看不清方向。 我不断试图着喘息，但缺氧造成的衰竭让人无力喘息。 “哼！”娆龙看着我，尽管无法区分他眼神里的神色，但听这话就足以让人知晓他的意思和态度。 他显然对我是不屑一顾：“你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竟是野心勃勃，与当年的我倒是有得一拼，难怪雪里红会选择你？” 我笑了笑，知道在这种人面前装腔作势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于是思索一番便磕磕绊绊地说道：“前，前辈此言，差矣，我与前辈并不一样，我们的做法思维大都有所不同！” “不同？难道不是这样吗？”娆龙看了我一眼就算是看不到神色我也察觉到他是在嘲讽我。 “你年纪轻轻眼下又是死氏族长又是娆僵族长，加之雪里红辅助，你还告诉我你对这四城没什么看法？” 他朝我靠近两步像是愤慨似的忽然抽出一把鞭子自我身上抽了下来。 骨头做的鞭子实在是力气很大，抽在身上更像是挂着倒刺的鞭子抽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满脑袋都是冷汗。 我瞧着对方，眼神里不由得带了些愤懑。 此一时彼一时，人不惹我自然不会惹上麻烦，但人若欺我，我也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 “前辈，要是您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不用在这里总是装腔作势地欺侮晚辈！” “欺侮吗？”娆龙像是有什么恶趣味地笑了笑，走上前来骨鞭瞬间抽了下来。 “啪——” 一鞭子落下我整个人只感到身上已经皮开肉绽，完全无法想象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小子，其一，你身为外星人成为我族族长这便是罪不可恕，其二，你年纪轻轻欲望至上更是不可饶恕，其三，我是前辈你直言犯上更是不可轻饶，我打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闻声只觉得荒谬，当真是强龙压不够地头蛇。 只是因为地头蛇胡搅蛮缠全然不顾战场上的规矩所在。 我抬起头，双手攒得很紧，紧咬牙关盯着眼前之人不由得低声呵斥：“妈的！！！” 娆龙闻声蹙眉道：“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望着他说道：“我说你说得很对！” 他看着我，骨缝里都像是夹杂着无名怒火，但不管如何，这股无名火发在我身上，我自然是无法接受。 “刷——” 霎那之间我掌心鬼刀陡然窜出，娆龙脚下一闪瞬间整个人在我眼前避开。 我再也无法容忍瞬间双手拍地揭竿而起，身形陡然冲出！ 娆龙见状看向我笑意逐渐深沉：“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也不好好看看你几斤几两，敢对我动手，我活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是白活了？” 我蹙紧眼眸一句话也不说，这家伙实力不可小觑。 第437章 战意生 我必须全力以赴为防止这家伙涅槃反杀，我必须速战速决。 鬼刀在被逼闪开之后在娆龙身后划出刀影，瞬间再度冲了回来。 我望向对方整个人只觉得精神恍惚，身上的阵痛还在时刻的提醒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家伙对待晚辈得如此不尊重，就算是前辈那又如何？ 我一把握住窜回来的鬼刀刀刃在掌心摩擦过，眼看着血槽被灌满那三道虚影在我身后挺立！ “见过龙主……” 我拂拂手，看着眼前不生不死的家伙闷声道：“锦衣卫听令，抓活的。” “谨遵龙主法令！”三道身着飞鱼服的暗影迅速窜出，绣春刀互相碰撞着发出让人不由得心颤的声响。 我瞧着娆龙的一股脑扎进锦衣卫之中开始与之颤抖，登时整个人手中鬼刀翻转亦是跟着冲出。 一把撑住一道锦衣卫肩胛整个人一跃而起。 继而一脚踹在娆龙肩膀处，小腿上使劲用力将人往下压。 另一道锦衣卫脚下一扫，登时扫倒娆龙，他整个人瞬间失势几乎要一脑袋砸在地上。 另外两道身影手持绣春刀双双砍下，我正要制止柔性拿捏，不想这家伙陡然起身一鞭子将我们甩翻。 我被锦衣卫扶住但仍是不住后退数十步。 抬起头望着对面之人胸腔之中气息一阵波涛起伏，这家伙，实力果真是不可小觑！ “好你个死氏的后人，竟然还有锦衣卫相助？传闻你们死氏祖辈就一直在侍奉刘氏一脉，没想到竟是真的能碰到所谓的龙主？” 我没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眼前之人，既然是锦衣卫都不放在眼里，实力自然是不用想都清楚！ 娆龙甩着胳膊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子冷淡和杀气缠绕。 我看着这家伙身上幽森的气息着实难缠，这要想学到养尸术岂不是难上加难？ “小子，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回去吧，你是外姓人，出去就告诉娆旻，我对他的安排很不满意，既然是选择族长，自然是要选择本姓人！” 我闻言缓缓躬身整个人转身就朝外走去…… 许是没想到我这样洒脱，背后娆龙怔了怔就看我问道：“你难道不想说说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徐徐转身眉心紧蹙，望向身后鬼影一身冷淡。 “有什么意义呢？前辈既然是置整个娆僵生死与不顾，那我只是外人，更是与我来说无关紧要了……” 说罢我抬脚就往外走，但手里鬼刀却是握得更紧了些。 背后的阴煞气息越发沉重，绕龙能在众人眼眸之下活到今日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尽管他不能出去这里，但身上气势仍是不减当年。 足以说明他一定是修习了某种秘法，而就我所知的，除了娆僵秘术——养尸术，想来也没什么能够引得让他活到现在了。 “嗖——” 我手下陡然急转，银针接二连三飞出。 明晃晃的银光一根根窜出，我整个人望向身后，手上鬼刀登时再度剑指一处，三道暗影再度冲出！ 娆龙亦是手上紧握着骨鞭一身戾气陡然薄发！ 他看着我眸子里的火光更像是燃烧的愈来愈旺，不知是愤怒，还是点燃了他的好战气息！ “小子，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来试试，那本座就来满足你的心愿，希望你有这个命来在本座的手底下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我没多说，严阵以待，对方实力修为皆是在我之上。 我瞧着他那一双眸子里的鬼火幽幽，要是我就这样放下了，自此以后，那苍龙怕是在难对付了。 “刷——” 刀光顺着骨鞭滑出，我登时侧身避开骨鞭，那鞭子擦出的虚影在我背后宛若长蛇似的蜿蜒游走而过，那鞭影朝前，我起身一跃而起，鬼刀在身下抽出的骨鞭上砍下。 但不知是我力气太小，还是这骨鞭过硬，那骨鞭竟是完好无损？ 思来想去，我浑身紧颤，却是在我走神之际鞭影霎时从我颈间划过……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脖子上的刺痛瞬间让我精神抖擞。 一阵猛然上头的清醒顿时让我浑身气息紧蹙下来。 锦衣卫身影仍是如影似电，急转之间电光石火，那三把绣春刀互相碰撞生出的电光宛若雷霆之势。 “砰——” 骨鞭与刀刃相撞，三道锦衣卫瞬间纷纷跃起，三只脚纷纷踹上娆龙胸前！ 娆龙一是不敌倒在地上，但我仍是不敢轻敌。 悄咪咪的在阳间活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说手上没点本事这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在倒地片息之后姽魅身影忽然窜出，鞭子宛若游龙般在锦衣卫之间穿梭。 他的鞭子使用的实在是很灵活，同为鬼魅，但他的身法貌似还是要胜出锦衣卫一筹？ 这样的想法让我浑身一颤，眼看着锦衣卫就要被套入其中我还是只身冲出！ “小子，你可真是从四城学了一些好东西！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和我单打独斗，你要是能赢我还真算是你本事大了。” 我对此说法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手上鬼刀打着螺旋顺着娆龙疾驰而过。 他若是不躲开，鬼刀下一秒落下的位置就是他的脖子。 果然，娆龙眼眶里火光闪烁，他还是躲开了。 锦衣卫一朝摆脱束缚，下一秒瞬间倾巢而出，三把绣春刀凌空滑动得飞快。 耳际风声攒动不休，那刀刃发出的嗡鸣让人不由得跟着浑身一颤。 我没在意，盯着甩着鞭子正在竭力与锦衣卫互相纠缠的家伙眉头紧蹙。 要想拿下娆龙单靠打架肯定是不够，若是抑制不住他一切都是白搭！ 想至此我思索一番，自古养尸术便是鲜少被人提及的避讳话题。 到眼下，保存尸体的方式有很多种，放在一些特质的液体之中也可保证尸体不腐。 但在葬师眼里，尸体不腐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道是落叶归根，叶片秋日坠落于地，被当成养分将其全部吸收。 长此以往有来有回，这才算是万物循环之道理。 天地之间孕灵则生，人为万灵其一，自然遵循来回始终之道，既然是要遵循，那必然是从哪里来，就要回哪里去。 眼下娆龙经过娆僵秘法存活于世，必然是有舍有得。 得到的是绵长的生命，那么，他失去的是什么？ 这样想着，我仔细观察着娆龙的一举一动，他一直是双脚未曾触地。 行动也像是在地上飘着似的，速度快的让人愕然！ 锦衣卫想比乃是灵体，自然是要情况好上许多。 只是两者相争，竟然还是这家伙在锦衣卫之上？ 如此手段，如何能不让人警惕而为之？ 眼看着前方电光石火，稍有不慎就可能功亏一篑，锦衣卫尽管三人但看得出来仍是费力。 “龙主小心！” 在我思索之际忽然一道鞭影朝我纵来，我身形陡转，跃起落在此人身后。 鬼刀发出嗡鸣我霎时抛出，它那掌心鞭影萦绕着我鬼刀旋转着冲向前。 我身形折转不断在鞭影之中起伏，望着鬼刀的刀影在那螺旋里横冲直撞。 “哈哈哈，小子，我早就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非是不听，何必呢？眼下这种状况，只要你安安稳稳地臣服于我，我自然是不会杀你！” 我听闻娆龙所言心下更是一片阴鸷，臣服于他？当真是白日做梦。 “前辈这话可是好笑，你是死人，尽管眼下未曾被黑白无常带走那也是时间的问题，我臣服你？那这意思是说，我还得给您陪葬？” 这样的话亏他说的出口？真是人死了都没了肉架子支撑着却仍是看得出来脸皮不薄。 第438章 活死人 娆龙闻声一声闷哼盯着我像是看到了仇人似的一身愤懑。 “好你个小子，你自以为是这么久，真以为自己是个菜？” 说罢骨鞭顺着我心脏之处刺来，是了，这家伙用鞭子像是已经炉火纯青。 软软的鞭子在他手上竟像是可以变化那形态似的让人不由得一片震惊！ 我脚下不住后退，索性伸出手一把抓住鞭子的另一头，对峙之中娆龙旋转骨鞭盯着我眸子里火光竟是陡然冲出落在鞭子上。 鞭子上瞬间像是落了油渍似的让幽森的火光沿着长鞭一路朝前涌来！ 我霎时腰身半蹲手上甩着长鞭一把将鞭子丢了出去。 火光乍然被甩了起来，此刻娆龙手上更像是握了一把火龙似的径直冲向前。 “废物啊废物，都不是我的对手，谁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要让你们心里永远清楚，在这样的地界里，我才是王！” 眼看着这疯子似的家伙挥舞着长鞭像是走火入魔似的我不由得脑袋里一阵刺痛。 下一刻，我看向锦衣卫闷声道：“强行捕捉！必要时，即刻绞杀！” “是——” 锦衣卫得到这样的命令瞬间感到刀刃上的光都亮了些。 他们与娆龙颤抖，我亦是从背后乍然冲出，娆龙长鞭攻击范围很大，但也很小，最少在他身体近侧就无法将我伤到。 这样看着我登时唇角微扬，手上鬼刀瞬间刺下，惨叫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紧盯着那家伙浑身上下一片凛冽。 我掌心用力，鬼刀之上染了我的血迹，那一阵红的近乎怵目的血渍在绕龙骨缝之间如黑色烟云般炸开。 我翻身而起，下一刻原地所站之处被抽翻，我看了眼那桌子，竟是一鞭子下去就被抽成了碎片。 足以想象，这人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气，要是这一下方才落到我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 锦衣卫顺势切上，刀影窜动之间宛若流光，我趁与之纠缠之际迅速洒出一把贡香粉，继而击了一个响指看着贡香粉之中登时红光一闪瞬间烟雾缭绕。 “卑鄙！！” 娆龙见状瞬间闷声一道吼，那声响在我耳际徘徊，我转身朝他身后窜出。 娆龙登时一声冷笑，转身切过我身侧嘲讽道：“不管你用多少花招，我早就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闻声浑身上下一片冷瑟，但却是唇角微扬看着转过身面向身后的人笑道：“哦……？是吗？” “什么！！！”娆龙瞬间转身，但为时已晚。 我掌心鬼刀一刀刺下，此人果真是在我预料之中。 他已经没了实力自然不像是寻常人似的肉眼观察，而是通过气息观测敌人。 我收敛气息将身上外罩托给锦衣卫，那方才一闪而过在娆龙背后之人，便是一道锦衣卫的身影。 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娆龙看着我，或许，应该是在看着我的吧，毕竟他眼底的火光，确实是在对着我。 我举着手里的鬼刀，刀刃正对着他的脑门已经刺下去了三分。 鬼刀毕竟是灵物，较之那铍铜烂铁当然是威力不可小觑。 此刻被鬼刀正中眉心，这家伙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惊愕。 他瞧着我，一身上下皆是荒诞，但气息尚且存留，只是手上的骨鞭，缓缓脱落。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看到我？” 看着已经口不择言的家伙我笑了笑，望着他的满眼自信周身一阵嗤然。 “娆龙族长，我本无心收你，你为族人奉献一切，但为奸人所害也是可怜人，我死十三胸无大志，只想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就好，但前辈总是多次阻挠，而我眼看着时日无多，恕我不能再和前辈周旋了……” 说罢我缓缓转身，看着几个锦衣卫闷声道：“带进去炼化！” 锦衣卫齐声称是，诡异的铁索顺着鬼刀爬出，三个锦衣卫纷纷拿了一根铁索顺着娆龙就走了过去。 我看着被鬼刀刺中眉心之后就老实许多的人周身很是松了口气。 此人修为的深不可测，此番是我取巧胜出，如果真刀真枪的对打，怕是结果会是另外一回事…… “不，不，不不不！” 娆龙被固定在原地不断地晃荡着脑袋，他看着我忽然在发疯似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那样子，像极了，害怕？ 瞧着人这般样子我心下疑惑，这家伙，确定不是再装？ 但我这样想着，却是看着他当真像是在恐惧似的冲着我抗拒的颤抖。 他这样的情绪让我很是不解，但仍是小心问到：“前辈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娆龙盯着我，那鬼火森然，周身气息冰冷异常。 “死氏的小子，我知道你还算是个好人，我本不想杀你，但你身上我看到了太多当时的自己，我不是想杀你，我，我……” “你想杀了你自己！” 我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家伙沉声道。 长时间在黑暗里圈禁似的生活让他近乎崩溃，尽管浑身潦倒但上位者的气息犹存。 落花流水终归去，英雄马革残尸近！ 活成了这般模样，我想他比谁都想活着，但在活着的同时，他却也承担了许多无法承受的痛苦。 日日夜夜在黑暗里度日，看不清自己到底是生是死。 这样的日子，如烟火里被燃烧殆尽的蛆虫，尽管活着，但无法在见到日光的明媚，尽管费尽心思，但再也爬不出这自我创建的禁锢。 娆龙看着我，他似是无奈地说道：“你来这里，是想找养尸术的吧！” 我点点头并未隐瞒，事已至此，就算是隐瞒也没什么必要了。 娆龙看着我忽然咧开唇角，没有皮肉的骨头陡然裂开，这场面，当真也是没谁了…… 他说：“多年来，世人都想要这养尸术，但谁也不知道这养尸术却已经被焚烧成灰。” “焚烧成灰？”我闻声实在是惊讶，但也心下不由得生出一阵愤懑。 这都烧成了灰，那此番行动，岂不是白跑一趟？ 似是看出了我的不满，娆龙方才低声道：“不用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虽然纸本被燃烧，但完整的养尸术，却就在我脑海里！” 我这才定睛看着眼前之人淡淡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想必是有借有还吧，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娆龙亦是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冷寂。 “我的要求很简单，帮我找到一副合适的肉身！” “合适的肉身？”我闻声很是惊讶地看着这家伙：“前辈是要重塑全身？” 娆龙笑了笑看不到神色的眉眼我却是察觉到一抹幽森。 “重塑？可以这么说吧，我娆僵秘术数不胜数，自然是有办法活过来的！本来多年以来我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只是那些蠢货竟然连个千机门都打不开，真是长江后浪不如前浪啊，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该为了娆僵如此拼命！” 我想也不想果断回绝：“抱歉了前辈，我想我还会有其他的办法的，养尸术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不会亲强求，但寻找肉身什么的，前辈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我不是傻子，肉身重塑之后您会做些什么无人会知道，我也不想再造麻烦，既来之则安之，世人性命也不是仅我一人就可以挽回的……” 说罢不等娆龙回话，我方才看着身后锦衣卫吩咐道：“拿下！” 锦衣卫瞬间应承，只见三道身影面面相站，那身影之上带着的幽森夜光在暗夜里不断发酵。 鬼刀忽然发出嗡鸣，那些本已经缩回去的铁索登时再度冲出。 第439章 归家去 铁索出来之后开始在他脑袋上下缠住，直到将其整个人都包裹住，我耳边这才算是清明了不少。 缓缓松了口气，周身邪祟气息少了许多，我看向四周，房间里光亮丛生。 那些光影错落宛若流萤，在整个房间里洋洋洒洒落了一片。 我眼神看向周围，却是一眼看去再也无法转身，被光芒洒满的整个房间里的墙壁上，皆是森森白骨！ 白骨之下是牌位，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满大厅的牌位此时就在眼前，让人看着委实震撼。 我凑上前看了不少牌位，却是发现在这些牌位之上近乎一半的人都是在同一天死亡！ 想必，这就是当时那场娆龙所说的大战了！ 娆僵千古不留情，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还休终归去，再存希冀来日兮…… 雪里红在我掌心蹭了蹭，一向都是懒洋洋的小家伙竟然是发出了一声声像是悲痛的声响。 吱吱呀呀一番动静之后，它从我掌心爬了下去。 我看着小家伙一路迅速闪过，最终身影在一处牌位上停了下来。 “尊夫娆墨城之位……” 我上前点燃三根贡香位居其中缓缓躬身，这才弯下身子说道：“晚辈死十三此番前来的特地有要事相求，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能看在晚辈已是娆僵蛊主的份上莫要怪罪！” 说罢贡香绕过头顶徐徐躬身，三拜之后我将贡香插在香炉之中方才起身。 看着小家伙停在那牌位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小尾巴还在不住地拍打着牌位。 我心下知道这牌位之下定是有所不同，既然如此，我定然是不会在浪费时机…… 我上前挪开牌位，果不其然在牌位之下放着一个棕榈木的盒子。 看着盒子我这才朝着小家伙伸出手，雪里红爬了回来再度在我掌心蹭了蹭。 我打开盒子，里面正是方才娆龙所说的被焚烧的养尸术。 我将其收了起来，这才朝门外走去，总算是将事情地解决了，我心下亦是轻松了不少。 打开门之后就看到门外两人几乎贴在门框上。 看到我出来娆旻拱手相对：“见过族长……” 我点了点头，望向柳生闲说道：“先生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即刻出发回城！” 柳生闲登时看着我眉眼发亮，浑身上下尽是一股兴奋。 “这是，成了？” 我没回应，只是轻言道：“快去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柳生闲着才屁颠屁颠地回去收拾东西了。 娆旻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恭敬：“族长这就要离开？” 我看了娆旻一眼望向身后房间问道：“长老可知道这千机门之后是什么？” 娆旻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千机门向来是只有历任族长才能进去，里面是什么自然不是我这样的身份能看到的！” 我点点头自然也没在提及娆龙的事情。 只是看向天边破晓心下沉闷：“长老，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至今到此地已有三天了，葬师大会近在眼前，我不可再留，娆僵眼下还算是平稳，我会带走云溪一家，族内事务就暂且交由先生招呼了，若是有什么事情长老随时联系我就好！” 娆旻看着我满眼困惑，继而问道：“族长是不打算带娆僵参与此次葬师大会？” 我望着娆旻很是无奈：“我虽然才成为族长不久，但也看得出来娆僵内忧外患一大堆，长老要拿什么参加葬师大会？眼下娆将是赚得起但赔不起！关乎这点，我想长老比我更加清楚！” 娆旻听罢便是止不住叹息，眉眼间的失落显而易见。 我自然看得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样的一损俱损的方式显然对娆僵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 “长老放心，我既然眼下是族长，那必然是会小心谋划，有什么计划我会再与长老联系！” 娆旻听罢拱手相对，弯下腰身看着我很是恭敬地说道：“劳烦族长多为娆僵谋划，一族之长，切莫要让娆僵失望……” 我闻声登时只感到身上担子重了不是一星半点。 此番娆僵之行当真是受益匪浅，我深吸一口气，望向天际无边。 火烧云将整片天空都燃得血红，就算是残阳又如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些供奉在千机门之后的牌位想必也充满了希冀…… 待到天色已转，我带着柳生闲与云溪一家踏上归途。 出来几天我只觉得整个人都疲惫至极，来去死伤无数，我侥幸活了下来但此时望向车窗之外却倍感神伤。 云溪许是为了雪里红很是愿意粘着我。 趴在我身上小手不断的逗弄着雪里红，双亲满眼抱歉地看着我欲说还休。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两人说道：“没事，不用在意。”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看着我不住颔首。 在他们眼里我是族长需要恭敬对待，但在云溪眼里，我却只是身上带着喜欢的东西的老师。 夜里风有些凉，我给趴在身上的小家伙盖了盖被子。 云溪从被子里钻出仰起脑袋看向我：“老师，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看向车窗外，倒退的光影和树木交错不止，时间掌控着一切的变故。 “外面的世界，会流血，会跌倒，会流泪，会疲惫，也会饥饿……” 孩子毕竟是孩子，这些的词语是他们浅短意识里最为恐怖的词汇。 他看着我，眉眼里尽是恐慌，笑脸蹙在一起眼看着就要落泪。 嘴巴瘪在一起嘟嘟囔囔地说道：“外面的世界，没饭给云溪吃吗？” 我闻声一番轻笑，看着小家伙垂眸点了点小家伙鼻翼笑道：“当然不会饿着你。” 知道不会饿着肚子的小家伙顿时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拍拍肚皮很是天真的说道：“我吃得多，但我可以少吃一点。” 身旁两位双亲亦是抱歉地看着我：“让族长见笑了。” 我摇摇头看向两人才笑道：“你们两位比我年长，出了门就不用这样恭敬了，叫我十三就好，也省的暴露身份！” 两人相视一眼一番尴尬之后才纷纷喊了十三。 我跟着点点头方才不再多说，来时月色伴身，回去之际月色交织。 这样幽深的小路走了一层又一层，我望向窗外的幽静浑身一阵深沉。 “还在想什么？这都出来了，也拿到想要的东西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柳生闲看着我眉梢紧蹙，身上仍是一片淡然轻浮模样。 我闭上眼睛，望着他说道：“娆风被苍龙带走，这两人都是心机叵测之徒，葬师大会在即，这两人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未知永远是充满危险，我担心……” “行啦……欸呦喂！” 柳生闲看着我眉眼里一阵烦闷，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些许不耐。 “小家伙你还年轻，就不要想得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只需要将原定计划内事情做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就好！” 听到这样的话不得不说算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但要说完全没道理也是不可能的，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夜晚的岑寂将随行车辆掩埋，我们是其中一辆，从去处回，向来处去。 风声在耳边如影随形，我思绪安然，怀里的小家伙也睡得香甜。 前路危机四伏，但至少眼下此刻，我只觉一切都很安稳。 尽管日暮垂落万物百废待兴，但前路茫茫，我知道，一切的恐怖，葬师大会之际，才刚刚开始！ 第440章 找麻烦 待回到南城已经是黎明，但棺材铺却里却是灯火通明。 我一下车就看到这种场景心下难免震惊。 自从棺材铺子开业之后生意倒是不断，但是并不至于到火爆的地步。 哪里又像是现在这般似的看上去倒是有一番生意兴隆的模样？ 整体规模看上去像是扩大了一倍似的，而且外围建筑都已经换了。 倒像是个小别墅似的让人看着也不由觉得惊讶！ 大吊灯，红墙绿瓦大楼房，院墙之外高耸着一对石狮子。 白漆上的十分到位，看上去不像是狮子倒像是麒麟似的精神百倍。 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让人看着很是喜庆！小模样很是到位！ 眼看着这大别墅我心下震惊不已，正门之上高横着门匾——灵宅。 “十三，这这这，回错家了吧？” 柳生闲在我身侧眼珠子瞪得很大，那样子像是见了鬼似的…… 不仅是他，我看着也很是不对劲，家里，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而且，灵宅是什么地方…… 带着疑问打开门，偌大的院子里白瓷瓷砖间隙带着碎石，缝隙里夹杂着青草，道路两侧更是带着一排灯光，电杆上挂着的是红烛。 红烛里却是点着白色蜡烛，红白交相呼应，很是有一番感觉。 自古便是红白喜事，尽管有时候并非喜事，但少数服从多数，人在年迈之际寿终正寝，这是喜事，红烛之上一抹白，阎王三分鬼三分。 红烛随风摇曳，在黎明天色尚未破晓之际显得整个院子里更显幽静。 可一阵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总是少不了，我看了眼院子，应该是正厅别墅之后带了厂房，只是这样的风格，不会觉得很吵？ 厂房里正是热火朝天的工作，但别墅里却是一片安逸。 倒像是与房间里的人格格不入似的？ 我看了眼几人方才无奈道：“几位先辛苦辛苦，我家不知怎么的被改造了，天也就要亮了，诸位辛苦一下先跟我去到处看看吧。” 云溪双亲倒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没了那股子生份。 “族长说的哪里的话，走吧，想休息也不急这一时……” 我点点头这才带着几人朝放别墅后面的厂房走去。 这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在别墅之后还有更大一块地界。 在别墅和厂房之间被用隔音装置分离开来，既不会影响出入交通也能让工作在眼皮子底下完善。 看着这装备我倒是笑了笑，转身望向身后之人说道：“走吧，看看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就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 柳生闲在我身侧不住发笑，整个人看着我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心里应该得很高兴吧，那几个小子在家里倒是没捣乱还给你修缮了家里。” 我点了点头心下自然是开心的，当时对牛爷与猴哥说了那样的话，我至今心里仍是觉得过不去。 唉，先去看看吧，天马上就亮了，天亮了再说吧！ 柳生闲点了点头，看着我低声笑道：“现在多少也算是半个董事长了，心情如何？” 说着他凑得很更近，我闻声只觉得无奈。 “哪有什么董事长，八字都没一撇呢？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不清楚，先看看吧……” 厂房是用蓝色平板打造，一眼看去约莫有两三个别墅那样大！ 而且厂房里的人进进出出多很是认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种仪器。 丈尺，墨斗，朱砂，石灰，纷纷在丈量打磨！ 靠近厂房，透明门帘之后便是一片火热。 我掀开门帘带着几人走了进去，没有认识的人，一眼看去都是打着赤膊干得火热的人。 我刚走进去就有人上前到我身前，打着八字胡细长眉眼喜笑颜开活像是个师爷似的，看着便是很精通算计。 ‘师爷’拍着手走到我身前微微颔首：“哎呦，几位一起来的？这是，准备要几口啊？” 我闻声眉眼微蹙，虽说是棺材铺，但也没上门就问要几口棺材的。 我看着师爷皱着眉说道：“你应该说家里是否是有白事？继而再问棺椁的事情！” 师爷一听看着我愣了愣，瞅着我仔细打量了一圈架着小镜框的镜片之后小眼睛里都是算计和不满。 “这位兄弟，这可是棺材铺，你这天都没亮就跑来棺材铺了，你确定还要我问这么多？” 瞧着师爷一副我家里死了人的模样我无奈翻了个白眼。 盯着他说道：“我只是到我的地盘里走一圈，回自己家还要报备？” 师爷顿时看向我浑身上下都是嫌弃，那眯起来的眼皮看着都像是要把人夹死在里面似的？ 隔着门缝看人，棺材铺怎么找来这么个人？ 师爷绕着我周围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咂着嘴打量。 我看向周围，这些人手上动作多是我死氏手艺，看得出来技艺并不纯熟。 动作并不灵活，而且落手之后掌心颤颤巍巍，手抓着墨斗落下的黑线亦是歪七扭八。 但具体规程是没错，不过这些手上的动作要想摆出去卖是完全不够的！ 倒是棺椁打造这些力气活很是精细，看得出来是牛爷的手艺。 当时牛爷爷只是知道鲜少的布棺手艺，眼下教出来的这些人也大多都是半吊子。 我看了一圈禁不住这些人败坏我死氏手艺这才一把拨开师爷朝前走去。 师爷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我，站在我身前满眼不忿。 “欸我说这位兄弟，你这是吃了炸药了？来棺材铺子横冲直撞的？赶着选棺材也要排队啊，这订单不少，看你等的上吗？” 尽管我不是来定棺材，可听到这人说的话不由得心下便是一阵愤懑。 转身望着师爷模样的人问道：“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 这人看着我满眼鄙夷，瞧着我很是不屑地瞄了地瞄了一眼再是一阵叹息。 “兄弟，这可是灵宅棺材铺，棺椁不便宜，你要是想要便宜的那就自己找两块木板自己搞呗，何必来这里找不痛快？” 说着就拍了拍手，这才从后面招呼：“山哥，这里有个小子来找不痛快，你来看看！” 被招呼的人闻声这才丢下手上的电锯看了过来。 虽然烟已经抽完了，嘴巴里还叼着烟把，看了一眼他手下的活倒是干得精细。 向来是电锯不好控制力道，所以手工棺椁都做得相对精细。 用手锯割出来的木头也都带着碎屑，但这山哥倒是用的一手好电锯，手下切开的木片很是齐整。 打着赤膊，五官肃穆眉头紧锁站在我身前像是座小山似的压迫感十足。 不用看都知道是牛爷找来的人，简直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恨不得腰上别上一把斧子就是牛爷本人了…… 山哥上前走到师爷身边不耐烦道：“艹！！我不用干活了？天就要亮了手上的活都还没干完，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找我？要你干什么？” 师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先被山哥堵住，整个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脸色看上去霎时难看。 喘息了好一阵但又不敢跟山哥硬上，这才打着哈哈指着我说道：“就是这小子，一进来不说要什么就跟检察官似的到处问来问去！” 看着跟告状似的家伙我眉眼之下一阵无奈，瞥了两眼看着山哥亦是同样的神色。 “真不知道请你来干什么？说也不会说，架也打不了，软饭放在面前都吃不起！” “你——” 师爷顿时气结，看着我们两人脸色铁青，手指着山哥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似的？ 山哥无所谓的冲师爷摆摆手很是不客气道：“边凉快去吧。” 第441章 勇气佳 师爷被当众扫了面子自然是不满意，这才看了我一眼就闷声道：“你，你等着，看我让上面的人收拾你！” 柳生闲站在一侧闻声不禁笑出了声。 “还有人敢教训他？你可真是黄土埋到脖子了也不顾死活了，我看着你们手艺不错，要不先给你造一副得了……” “他妈的你找死！！！” 师爷气急冲着柳生闲就冲了出去，但很显然不是对手。 柳生闲手里拂尘甩出去不等那师爷反应过来他自己就被拂尘缠住腰际丢了出去。 “梆——” 一眨眼师爷砸在棺椁上，在棺材边上正在工作的几人也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废物就是废物，一把扫帚就能扫飞！” 山哥见状满眼摒弃的一阵吐槽，看了眼停下手里动作的几人拍拍手闷头点了支烟支吾着说道：“还看着啊？他妈的看不出来是来找茬的？” 几人顿时起身拎着身边的斧子就上前来站在山哥身边。 这山哥甩掉手里擦着的火，吸了口烟从鼻孔与嘴巴里透出阵阵烟雾。 他叹了口气像很是遗憾似的朝身边人问道：“这是第几波了？” 身边的人看着我狠狠刮了一眼才闷声道：“大哥，这第三波了……” 我眉心一蹙这才看着这山哥问道：“总有人找你们麻烦吗？” 这山哥瞧着我眼底很是不屑，闭着眼猛吸一口烟吐出烟圈仰着脖子伸出双手纷纷转了转。 顿时一阵‘咔咔’的声响传了出来。 看来倒是练家子，我朝后退了一步站定望着眼前之人说道：“我刚离开几天，你们新来的就这么没礼貌？” “新来的？” “没礼貌？” …… 几人相视一眼看着我纷纷跟着重复道。 柳生闲在我身前神色异常，咂着嘴吧嗒吧嗒地调侃道：“啧啧啧，看来你这混的不咋地啊！在自个地盘被这么辱骂！” 我瞅了身边这家伙一眼，看着山哥淡定道：“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我们坐下慢慢说行吗？” 山哥瞥了我一眼满眼尽是鄙弃，嫌弃的眼神一眼透入骨缝。 “坐下说？”他冷笑一声盯着我啐了一口眼睑的褶子苍蝇掉进去了也逃不走：“小子，你怕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做的可是私人生意，看你长得倒是白净，小白脸可别在这里染了油漆啊！” 此话一出登时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拍着胸膛看着我都像是看着笑话似的鄙夷不止。 我淡淡瞄了一眼这些人，双手伸出搓了搓手腕。 听到几声“咔咔”的声响方才看向眼前众人说道：“那好吧，好话不说第二遍，既然要上来那就一起上吧，死人生意我也做了不少，倒是不知道有多可怕的。” 柳生闲在一边仍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调侃道：“啧啧啧，这小子死人做交易的时候你们可还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瘩里和尿泥呢！” 但我自认为好心的提醒这些人却是并未听进去，只是看着我很是嗤笑一番！ “说大话谁都会说，可这世界上要都说大话能解决问题的话，警察岂不是该回家奶孩子了？” 说罢为首壮汉最先冲了上来，他看着我精神凝聚，如猛虎归山般的模样很是狠厉。 手里拎着大刀，不知道是不是铁牛给配的，这人看起来冲来的时候像极了铁牛那样子！ “呀！！” 听他那一声闷吼也很是让人振奋，我身形一闪落到他身后。 眼看着刀影落地，我只是身子侧开便是避开他手下。 他反手掌心刀刃转换，眼神紧盯着我如狼似虎。 “小子，不要以为像是只兔子似的就能在这里撒野！” 我自然是没理会，到底是否像是兔子似的，该得过去才知道。 周围一群人在接二连三的连连叫好，他眉眼冷漠，一击未中之后对上我他周身气息亦是戒备不少。 我原地站定不动，对方在一瞬间忽然冲上前来，手上铁刀横劈过来。 我脚下用力双腿支撑整个身子，腰身弯下看着铁刀自我身前切过。 “好漂亮的身手！” 山哥不住惊呼，我笑了笑起身顿时一手紧握住这铁刀，眼看着对方眼里诧异登时身形骤转，闪身到他身后指尖点上脊背弯轴处！ “嘶！！” 山哥吸了一口冷气登时浑身上下一阵颤栗，不禁嗦着舌尖低声道：“好麻！” 我淡淡轻笑，点过之后身形再转，刹那间任由他思绪纷飞，对准他小腹握拳一拳砸下！ “砰——” 山哥被砸了出去，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他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津着震惊。 倒是周围一群人似是都见山哥被揍很是不满，纷纷走出来将我包围。 我瞧着这些人倒也算是团结，只是师爷我很不喜欢。 “呦，我以为多厉害呢，这不是也打不过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手上有多大本事呢，山哥，是不是回家老婆炕头待得太久身子都撑不住了？” 这师爷是得了机会就开始嘲讽山哥，任由他身上毫无手段，但拼着一张嘴就能巧舌如簧。 山哥起身之后看了师爷一眼浑身冒着冷气，像是气不过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在来到我眼前。 “再来！” 瞧着这家伙显然是一副受了打击似的来找我麻烦，我无奈颔首看向眼前之人着实头疼。 “山哥，你确定不考虑，外人的话没必要放在心里，自己身体为重！” 山哥一听倒是脸色更加阴沉，攒着眉心倒像是以为我在说他如何不好。 “你动手就行了，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男人，用不着在这里和我弯弯绕绕，嘴皮子再好老婆炕头不行还不是个废物？” 他这话很显然针对性很强，师爷一听顿时被周围一群人嗤笑。 我闻声亦是心下对此人看法也是愈发看的上眼，看来铁牛眼光不错。 想通之后方才伸出一只手看着眼前之人淡淡刀道：“既然这样那就动手吧！希望你全力以赴！” 山哥双手握紧了手上长刀，一声怒吼骤然冲了上来。 看着他胸前肌肉猛涨，身上带着水渍看着更是泛着一层盈盈光亮。 我甚至看得见他胸腔心脏之处在微微鼓动。 可惜了，一腔热血用错了地方！ 山哥近身我瞬间脚下轻转绕到他身后，这一刻山哥陡然下蹲一条腿翻身横扫而过。 我霎时一跃而起，避开他扫堂腿双手撑在他肩胛之上再度落地山哥对面。 他几乎没有停顿，手上刀刃翻转那一恍惚眼神里血色如潮。 我自是看到了他眼底杀气，唇角微扬，我指尖捏出一根长阵纵身冲出。 对方则是一把长刀在身前来回抽动，长针与那一双长刀碰撞发出的尖利声响很是刺耳。 山哥瞅了我一眼不禁嗤笑道：“哼，雕虫小技！不就是一根破针也敢在我眼前装腔作势，看我不砍了你！” 我笑了笑身形后退，站定之后方才一抬手收回长针。 山哥看着我浑身像是力气没用完似的盯着我喘息着说道：“怎么了？这就不行了？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 我仍是一身淡然，瞧着对方很是轻笑一番低声道：“山哥，你要不要先去换把刀？” 山哥看了手中的长刀一眼再看向我，眼神在转至周围其他人身上。 最终则是在其他人眼底冒出的笑意之中转向我。 “小子，人不行别怪路不平，刀就算是再厉害那也得看是谁在用，你看你下手跟他妈刮痧似的，速度倒也凑活，下手力道很是软弱，大男人一个何必这样脆生生的？” 第442章 浅教训 柳生闲上前看着我笑道：“你这小子是什么招黑体质吧？是人见了都要啃一口？怎么不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也知道人间险恶！” 我淡淡轻笑望着他神色淡然，只是静候一声惊呼。 时间再过三分，忽然人群里惊呼及至，一人伸手指着山哥不禁惊呼道：“山哥，你的刀！！” 一语乍出众人视线纷纷转至长刀之上，山哥同样闻声举起手里长刀。 那刀刃之上忽然多了许多裂纹，裂纹由短变长，那一根根的纹路顺着长刀一处瞬间蔓延至整把刀！ 下一刻，长刀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伴随着“咔”的一声响之后碎裂落了满地。 众人惊呼连连，多少双眼睛落在我身上不住的大惊。 那山哥脸色亦是一片铁青，眼里尽管是不可置信但面上仍是故作镇定。 “好厉害的后劲啊！” “是啊山哥这把刀可是能砍断石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就碎了？” “这人是哪里来的，这不是来找茬是来压阵来了吧？” …… 众人议论纷纷，山哥站在我身前浑身气息冷冽。 他看着我，眼底尽是愤懑：“我说了，全力以赴就好，看来你刚才是让着我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我山哥是个汉子，没必要跟个娘们似的让人怜香惜玉！” 我闻言则是无奈地摆了摆手方才笑道：“山哥不用生气，我本来身手就在你之上，要全力以赴就显得我胜之不武了，但我也看得出来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只是力气运用却是并非尽善尽美，还需要多多练习，万事万物唯快则不破，你下手力道够但速度不够，这就是你的死穴！” 山哥瞅着我咬紧牙关鬓角上方青筋一阵阵跳动，看得人很是不得劲！ 这人分明是生气了，眼下只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倒是师爷却是走出来看着山哥嬉笑道：“唉，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刚才还在说我不行，没想到时来运转这会不行的就变成了山哥你了，要不改名叫山弟吧……” “你——” 山哥闻声登时眼眶之内一片猩红，似是染了血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一丝杀气。 师爷身形一颤察言观色及时躲在众人身后。 躲起来更像是只缩头乌龟似的仍是在骂骂咧咧：“干嘛啊这是？打不过就要拿我出气？你hi真是个男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着走到今天的，脑袋里像是装满了浆糊似的还能长得身高体壮的！” 站在他身前替他做挡箭牌的人亦是眉心紧蹙沉声道：“你可长点心吧，管住嘴，没看到山哥生气了吗？” 师爷仍是挺起胸膛仍是一副死鸭子嘴硬似的看着山哥很是不忿。 “生气又怎样，刚才他自己都在说，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这会路不平的变成了自己就接受不了了？这哪里是什么汉子，谁家的小姑娘拉出来也比他心胸开阔吧？” 这师爷说话实在是把利剑，语根落在谁身上谁心里不爽快！ 看着他不断作死我的站着没动，倒是山哥从地上捡起一片刀刃碎片在掌心摩梭。 师爷一看到这脸色更是铁青，登时禁不住退后半步。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掌柜！你要干什么？” “掌柜？”山哥闻言鄙视似的轻笑一番方才看着众人笑道：“不就是牛爷走到大街上看着趴在路边乞讨可怜才收了回来做个收钱的，这倒好，这会还山鸡给自己添羽毛准备变凤凰了？” 众人闻声哈哈大笑，我看着这师爷如此骄傲不将人放在眼里以为是哪里来的有权势的人。 没想到是牛爷在路边捡的，只是路边捡到的人来这里收钱，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懂什么，像是你们一群糙汉子有几个识字的？都是目不识丁大白脸一个，我难道就不做力气活就不是灵宅的人了？” 山哥摊开双手望着众人无所谓道：“兄弟们，这世上读书的人还少吗？这学生什么的还少吗？用推车都推不完，更别说你只是会算个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啊？” 众人再度嬉笑一番，倒是惹得师爷红了眼眶。 他从那人身后站了出来，望着山哥浑身不满。 看着挺直了腰背的模样像极了要和人拼命似的？ “唉，这人啊，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说这老头子怎么跟傻了似的？他敢动刀枪？这是活腻歪了吧？” 是的，这师爷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枪？ 枪口正对着山哥的不断地劝解：“嘿，不要这么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情牛爷来了不就好了？非要这时候自己找事？这枪械你从哪里来的？” 师爷仍是没说话，枪口对着山哥浑身上下都是愤怒。 山哥脸色阴沉，对着师爷冷言冷语道：“有什么问题咱们私下里解决了就行了，平常懒得和你计较，你这张嘴我早就想亲自撕了，怎么，今天这就忍不住了？” 师爷闻言朝地上啐了一口，那眉眼里的荒诞很是沉闷。 他双手举着枪械望着山哥满眼尽是嘲讽。 “好你个嘴硬的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早说了我不想和你斗，你只要平常按照我的话做就好了，可你非是不听，你说何必呢？和谁作对不好非要与我作对？” 山哥泰然应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周身一片洒脱。 他甚至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就坐在师爷枪口下。 大腿搭在小腿上倒是很嚣张了…… “师爷，和你作对？你怕不是没搞清楚情况，这里是灵宅，不是你们家后院，虽然你也没后院，不过是不是有些过度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只是牛爷找来的下人！和我们一样都是打工人，怎么搞的像是别人聘请你来当祖宗似的？” 师爷闻言一怔，这才持着手上的枪械朝前推了推狠狠地说道：“要你管，反正你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就行了，你这么不知好歹真以为我不敢开枪？” 山哥倒是坐得更加板正，像极了等着师爷开枪似的？ 一人上前看着山哥弯腰在他身边蹙着眉眼打着哈哈劝和。 “山哥咱们就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还有外人在这站着呢，小心让外人看了笑话！”山哥闻声这才将视线转向我，瞧着师爷一声冷哼方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起身朝着师爷垂眸摆手道：“行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什么！你只要记住，就你手里这把枪，再来十把我山哥也不怕，我不是想怼你，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师爷登时朝前，一身冷气四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 说着端着手里的枪就要上前，瞧着这家伙这样子我方才上前站在他枪口之前。 师爷看着我视野里陡然变得更为阴冷。 “你小子窜出来干什么？找死吗？” 我笑了笑看着师爷缓缓说道：“至于这么凶神恶煞吗？别人要说的不是事实就当放了个屁似的不就完了，既然你自己当真了，那是不是说他说的话是真的字字属实呢？” “属实个锤子！”师爷登时为自己正名，活像是六月蒙冤飞雪的窦娥似的满脸愁容：“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的端坐得正，不怕有的小人在我背后戳脊梁骨！” 听着这话我很是无奈道：“这位行的端坐得正的先生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师爷脸色阴沉看着我更是置喙道：“你想说什么？” 我缓缓转身望向众人，看着这些人身上似是稚气未脱似的尽是带着流氓气。 第443章 人尴尬 不像是特地找来打工上班的，倒像是来养老院娱乐活动的。 “你们看样子好像是很看不上这份工作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何必还留在这里呢？早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不就好了？省得互相看了还要舞刀弄枪的，何必呢？” 山哥闻言起身盯着我很是不满，看得出他已经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愤然。 “你从哪里来的？爹妈没教过你在别人的地盘上要懂得收敛吗？你真以为这是你家炕头了？” 我闻言登时朝身后柳生闲看了一眼，见对方眉眼间笑意深沉我转身迅速身形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片息，我闪身到山哥身后，双手抓住他的双臂后弯，再度抬起双脚踹在他后背。 山哥整个人尚未清醒过来就被我再度踹飞了出去。 他砸在地上先是闷声咒骂一声继而双手不断地拍打着地面显然是生气了。 “啊啊啊！！！” 他起身直接朝我冲来，我二话不说翻身避开他一拳继而自他背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山哥猛然转身，下一刻我径直一拳砸了出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将死之人似的充满了怜悯。 “小子，看你年纪不大倒是就出来混了，可就算是你想混也找错地方了，这灵宅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窗外天光大亮，我看向身侧之人神色晦暗。 时间差不多了，我望着众人正色道：“我是死十三，这家的主子，你们觉得我对自己家的东西不放心检查一下难道是不对吗？” 众人闻声面面相觑，就连山哥和师爷也是互相看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说你是谁？” 师爷看着我问道。 “死十三！” 我自问我的名字没这么好笑，但这家伙听到我名字后就开始发笑。 “哈哈哈，你说你是死十三，还真是做了准备才来的啊，小子，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吧？这话你还是留着给牛爷说吧，小心他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化肥！” 柳生闲上前来在我身侧低声笑道：“你这公信力不行啊小伙，到自己家倒像是进了别人家门似的？” 我转身瞄了一眼柳生闲继而转身走向一边坐下。 闭上眼睛静候能证明我身份的人前来！ 厂房里再度恢复清静，我望向周围众人浑身上下尽是冷漠。 这些人看来个个都是了，本事不足但嘴皮子个顶个的牙尖嘴利。 选出来的人着实是让人惊讶…… 公鸡报晓，当日暮将天色染红，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 我闻声方才闭上眼睛，身侧的小家伙仍是在把玩着我手腕上的雪里红。 我听到了有人在暗自猜测：“不会真是老大吧？” “谁知道啊，咱们也没见过啊，这都多久了都没听说回来了。” “说不好就是死在外面了也变说不定，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 好嘛，听着这些人的话我倒是把自己直接送进棺材了。 “兄弟们辛苦了，昨晚干得怎么样啊？谁要是做得不好我可是准备赶人了啊！” 人未到声先至，牛爷声响一如既往的如雷贯耳。 我静坐原地看着众人视线浑身寂冷。 牛爷揭开门帘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息。 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凑上去诉苦的师爷打断了。 “欸呦喂啊，牛爷啊，你可要给老头子我做主啊，这些人都不想让老头子我活下去，都来找我的麻烦啊！” “找麻烦？”铁牛一如既往彪悍，闻声立即望着周围的人闷声不悦道：“我早就说了在这里不允许内斗，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这里不知死活的内斗，这是完全不将我的话放在耳朵里？” 越过师爷的脑袋，铁牛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盯着我，目光呆滞，看着我像是看到了鬼似的视线里一片震惊。 瞧着这家伙这般模样，我唇角微扬坐在原地分毫未动。 师爷凑上去丝毫没看到牛爷脸上表情似的盯着我恶狠狠地说道：“牛爷，就是他，这小子像是别家派来打探情况的间谍似的来了就疯狂找麻烦，可不能轻易地放过这小子！” 牛爷看了我几眼，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愣了会方才看着我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他才对呢？” 师爷像是逮着机会了似的看着我眼底近似冷酷。 “照我说这些人来刻意找麻烦，这就是不把牛爷你放在眼里，就好好教训一番丢到大街上，让人好好看他的笑话！” 牛爷闻声方才转身看向师爷，蹙着眉心问道：“不用这么厉害吧？他不也没做什么吗？” 师爷像是劝谏一般苦口婆心道：“牛爷，当老板有时候不能太心软，不然就容易被人骑在脑袋上，你想这次这小子，下次就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勾心斗角居心叵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一次解决杀鸡儆猴！” 牛爷听着拍了拍手朝着师爷笑得满脸开花。 “你真是这样想的？” 师爷到还像是不好意思了似的，挠着后脑勺浅笑道：“唉，让牛爷见笑了，我也是觉得这些人实在是过分了，找麻烦也不看看对象，跑到您眼皮子底下，属实是有些让人看不过眼！” 铁牛顿时一声闷吼对着众人说道：“那好，既然师爷这样说了，那就来两个人按照师爷刚才的要求将师爷请出去吧！” 说罢众人先是一愣，有点眼色的显然都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 但没眼色的家伙仍是抓着牛爷手腕不解道：“牛爷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说错了？您要抓的不是我是这小子啊！” 师爷伸出手指指着我，满脸的不忿还要开口说话结果嘴都没张开就被铁牛掰着手指丢了出去。 师爷趴在地上声声惨叫不止，脑门上都是一层薄汗，在地上翻滚着很是有一副泼妇的模样。 “牛爷，牛爷！连你也糊涂了，牛爷！！” 看着这人叫魂似的喊着牛爷，我起身望着铁牛笑道：“牛爷是不是有些下手太重了？师爷可是个文化人！” 牛爷上前冲着我发笑，咧开嘴角走到我身前先是前前后后都看了一眼。 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回来就好。” 我心下一颤亦是沉声道：“是啊，回来了。” 说罢牛爷退后两步站在我身前双手拱起缓缓躬身。 “四公子好！” 我几乎是瞬间听到了几十人接连不断地抽气抽泣声。 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我上前将牛爷搀扶起来无奈道：“何必呢？你就好好做你的老板就是了。” 牛爷顿时直起身子看着众人道：“那怎么行？你才是老板，我就是跟着你办事就行了，我不是当老板的料。” 说完之后牛爷就看着周围所有人介绍：“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灵宅真正的大老板四公子，前段日子不在家，今天刚回来，大家认识一下！” 众人这才看着我纷纷躬身，唯有那山哥看着我呆若木鸡似的怔在原地。 牛爷见状似是有些不满，看着山哥沉声道：“大山，干嘛呢？见一下老板啊？” 牛爷被一声吼醒，这才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起身看着我徐徐躬身：“四公子好，刚才是我……唉……” 我唇角轻扬瞧着他笑道：“山哥不用紧张，我本来也就只是来看看，先认识一下各位兄弟，我初来乍到以后各位兄弟都在我这灵宅干活，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没那么大气性！” 大山这才扬起脑袋看着我很是感激似的不住点头。 “多谢四公子，多谢四公子！” 第444章 赶奸贼 当事态安然，我转身望向身后躺在地上的家伙。 ‘师爷’看着我亦是眼里带着诧异，像是看到鬼似的先惊后尴尬地发笑。 “啊，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四公子啊，早有耳闻！” 忽略他的尴尬我看着铁牛问道：“这位铁齿铜牙厚脸皮叫什么？” “厚脸皮？噢噢，叫刘二，是我从街上拾回来的。” 铁牛看着刘二眼底亦是充满不满。 “我从街上捡你回来的时候可不知道你这么多事，其他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不肯老老实实地活着？” 刘二起身同样望向铁牛，像是被气急了似的，胸腔一鼓一鼓似的看着活像是只要准备打鸣的公鸡。 “牛爷，我知道我是你捡回来的，这我心里都有数，可你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对大山他们你是又教手艺又给钱，对我就是只给饭吃，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刘二伸手指着大山似是气得牙痒痒，手指都在颤抖。 脚跟上都在用力剁着地板，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要个说法似的？ “刘二。”铁牛喊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旁边棺材上的斧头就走了前来。 刘二瞬间面色惊慌不住后退，双手乱扒拉着不知道是在寻着什么救命稻草？ “牛爷……” 大山见状喊了一声，面色上有些为难。 我低声笑道：“山哥不用紧张，牛爷办事向来都是有分寸的。” 大山这才点点头退后，但两根手指却是转个不停，看得出来也是紧张。 刘二退后途中撞倒了铁门，整个人背后贴着大门不断退后，双脚踮起目光下垂十分警惕地看向铁牛。 牛爷满眼鄙夷地看了一眼径直二话不说就将手中斧头丢了出去。 刘二登时一惊下意识伸手欲要接住斧头。 这样的斧头虽然不怎么大，但分量却是不小，是用特殊铁器所制，就是为了防止损伤木头。 寻常的斧头也有少说十几斤重，一般人确实是没点臂力是带不起来的！ 果然，刘二在接到斧头的一瞬间就被砸倒在地。 两只手被压倒在斧头之下不住地惨叫，眼眶泛红浑身颤栗。 “牛爷牛爷，啊啊！！” 他叫的跟个大喇叭似的，铁牛上前一把抓起斧头起身之后看向刘二便是满眼的鄙夷。 “你说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我这里干的都是力气活，能给你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我没想让你报答就不错了，你还想要报酬？” 刘二被说得哑口说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众人人云亦云，看着刘二眼底尽是一片讥讽。 看着事情走向不对，我上前站在众人之前，众人瞬间闭嘴再也不言。 “好了，事情既然解释清楚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刘先生要是喜欢我这灵宅那就待着，仍是管吃管住，但其他的恕我不能答应，我这身后还有几十号人要吃饭，我若是当家作主的偏了心，会让兄弟伤心的！” 刘二朝我啐了一口，那眼底的愤懑和不屑像要溢出来似的。 他擦了擦鼻翼满眼挑衅地盯着我：“你不要以为这里就是你的地盘，死十三，这次是我眼瞎选错了人，下次在遇到，我非要让你脱层皮不可！” 说罢刘二就转身朝外走去，看起来确实是发火了。 众人也没理会，我瞧着去人叹了口气精神却是觉得不大好。 “唉，别想了，不想跟就不跟吧，还少个了吃饭的家伙，省米了……”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此人如此颐指气使的模样我只觉得他有些不大一样。 刘二还是离开了，离开之后我才看向众人笑道：“大家接着干活吧，以后也会经常见面的！” 说罢之后我方才跟着牛爷离开了厂房。 一出门牛爷一把抓住我肩膀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很是激动。 “十三你总算是回来了，这都出去多久了，总算是回来了……” 看着牛爷仍是这样百无聊赖的样子我不知怎得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当时发生的那种境况想起来我也是很自责。 “牛爷，之前的事情……” “行了，别说了啊！”铁牛看着我蹙着眉眼面色少有的严肃：“你不用说什么，我们不给你添乱就已经够好了，你身上肩负着多大的责任我们都清楚！” 我闻声这才松了口气，当时发生的那些尽管我知道这些人都不会放在心里。 但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要当作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实在是不可能。 “葬师大会近在眼前，十三你就好好准备这些事情就行了，我们没那么不堪一击，再说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后背，我希望你勇往直前不要顾及前后！” 看着牛爷这样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厂房的问题。 “怎么忽然想起来建造厂房了？铺子怎么忽然大变样了？” 说到这里我仔细看着牛爷的神色，却是发现铁牛并没有很开心。 而是摇了摇头才说道：“没事，你放心吧，建厂房了是好事，有新房子也是好事不是吗？” 我看了一眼身后柳生闲问道：“先生有镜子吗？” 柳生闲愣了愣果真是在包里翻找起来，他的包里总是会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牛爷还看着我问道：“十三你要镜子干什么？回房去？房间里有的！” 我没看着他多说，只是望着柳生闲问道：“有么？” “有的！”柳生闲还真是掏出一面镜子递给我。 “你要镜子干吗？大小伙子这么臭美啊……” 我白了一眼这老不正经的老家伙，转身将镜子递给铁牛。 铁牛满脸呆滞地看着我，过了会才迟缓地问道：“给我镜子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望着他解释道：“牛爷，你看在我问到厂房的事情的时候你的脸色，不满都快溢出来了，还跟我说没事？这不是在糊弄我吗？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牛爷顿时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柳生闲在我背后跟抓阄似的瞬间急赤火燎地说道：“看看看，脸色又变了，这小子铁定心里藏着事呢！” “柳老头！！！” 铁牛一声闷吼柳生闲瞬间躲在我身后，还不忘弹出个脑袋打量着牛爷。 “吵吵什么，你脸色确实是不好看，臭小子最近是累到了吧？发生什么事情说呗，你四公子给你主持公道。” 我闻声亦是看向牛爷闷声道：“牛爷，尽管我肩膀上责任再大，但若是连小家都管制不好，还怎么说大家？你说吧，我看得出来家里是出事了……” 铁牛这才深深叹了口气，朝前方伸出手。 “先过去见过大家吧，之后在慢慢说。” 我很奇怪的，平日里牛爷虽然喜欢缠着苍凤，但也是和猴哥形影不离的，怎么这次没见到猴哥咋咋呼呼的？ 这样想着我开始觉得房子里太安静了，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喘了口气的同时在看向周围几人介绍道：“这是我带回来的娆僵娆氏一家，娆云溪是我徒弟，这一家子今后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云溪双亲闻声方才对着牛爷纷纷躬身。 娆氏注重炼化蛊虫，对身体机能的维持并不是很看重。 因此两人第一次看到牛爷这样的大块头看上去还是有些忌惮。 牛爷则是冲着两人一笑说道：“你们好，欢迎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啊，又多了几个人，真好啊，这一家子，越来越热闹了。” “小子你这怎么了？怎么感觉倒是感性了不少？小日子过得舒心了人的性情也缓和了？” 第445章 猴哥殁 柳生闲看着牛爷打趣道，虽然是在笑，但眉眼间瞄向我却是一片深沉。 我自然是注意到了牛爷的异样，但也没怎么说，还是去看了其他人再说吧。 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牛爷暂时不想说自然也是有他的原因。 进了别墅之后也是一片冷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原始的热闹。 客厅里也有人，是苍凤，再看到我的时候很是惊喜。 “十三哥，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笑道：“嗯，回来了。” 苍凤下意识看了牛爷一眼这才带着怪异的气息看着我笑道：“十三哥，你的房间在二楼最中间那个，我先去给你做饭。” 说罢不等我回应就先去了厨房，瞧着这样的异样我心里就算是在平静也忍不住了。 “牛爷，猴哥和囡囡呢？” 牛爷身子一怔但没说话，缓缓走向沙发边坐下。 转身到了几杯水走到我们身边干笑道：“四公子，喝点水吧，一会吃了饭再说。” 我想到猴哥那样子，每次吃饭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可现在人呢？ 我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方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牛爷很严肃地问道：“牛爷，你说实话，到底猴哥人呢？” 苍凤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向牛爷眼眶发红，看得出来他端着牛奶的手都在颤抖。 走上前来将牛奶放在云溪身前才转身看向牛爷。 “铁牛，告诉十三哥吧，迟早，迟早都会知道的……” 我闻声心下一颤，牛爷不住地叹息，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子。 遗憾、愤懑、不解、恼怒，牛爷以前是多么洒脱的人，那样的时间，都去了哪里？ 他缓缓起身，看向我微微笑道：“十三，你跟我来吧……” 说罢我亦是起身跟着牛爷朝前走，路过苍凤我清晰地看到了向来要强的姑娘眼里溢满了泪花。 这不对劲，一切都变了，那样热闹的家，变了。 我跟着牛爷来到一处暗房，暗房布置的与当时的棺材铺很相像，不过是缩小版。 几乎是一进到暗房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很浓郁的贡香味道。 但不知怎的，我这一刻并不是怎么想闻到这样熟悉的味道。 贡香，一向是给死人用的…… “暗房是当时猴哥提议的，他知道你很累，也需要独立的空间思考，就提议在这里给你开出一个工作室，布置得和当时的棺材铺很像。” 我四处看了看，是很像，站在这里仿佛才是回了家。 那样大的别墅，我却怎么看怎么陌生，怎么都觉得高兴不起来。 暗房里挂满了经幡，墙上开出了一扇窗，风吹起来所有的经幡都在晃荡。 整个房间里气息闷到了极点，我甚至觉得开始有些呼吸不畅！ “牛爷，猴哥呢？叫他出来吧……我刚回来，走得有点累了。”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牛爷疲惫地笑道。 牛爷眉眼紧蹙，看着我很是不情愿地说道：“十三，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等想再来的时候，再来。” 我使劲地拍了拍桌子，没将牛爷的话听进去，我只觉得这人像是在违背我的话似的？ 以前的牛爷可是很支持我的，从来没有反驳过我的话。 “我说！叫猴哥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牛爷显得很为难，但最终还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上前扭动了一盏烛台。 烛台被转动的同时，我身边与窗户紧靠着的墙面忽然开始转动。 随着转动的墙面缓缓转过来，我的眼眶渐渐开始瞪大。 嗓子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似的总觉得很是不得劲。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面墙，岑寂的夜里，我目视前方低声道：“牛爷，我让你把猴哥叫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牛爷不说话，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壮汉，腰里还别着斧子。 但这一刻却是在我近乎迷茫的视野里不住地抽泣。 “十，十三，你要，要冷静，我知道你刚回来，可能接受不了，要冷静，冷静。” 我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麻木，冰凉，像是浸入了一潭死水似的岑寂。 “你小子叫什么？别以为长了张好看的脸我就能给你好脸色！” “我很穷，没本事，但我就是想要囡囡，那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四公子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啊，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啊，老婆孩子热炕头，嘿嘿嘿，你放心，我瘦猴这辈子绝对会唯你死十三马首是瞻，上什么刀山火海之类的，你就来找我！” …… 说这些话的人仿佛还在耳边，可熟悉的人却在夜晚里连个眼神都没在递给我。 “四公子，我很开心这辈子能遇到你，希望你以后要长命百岁。” “十三，别担心，你这样好的人，肯定能找到好看漂亮的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我生个闺女，咱们两家做亲家！” “十三，猴哥也不会说话，不过咱都是兄弟，有什么难处，就告诉猴哥，猴哥不会你那些道术，但你放心，只要猴哥活着，就一定会帮你！” …… 我缓缓朝前走近，脚下不知怎得有些踉跄。 面前不远处盈盈发亮的红光让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我伸手倚着墙面，很冰，很凉，凉到了心底，浸透了全身。 两根火柱，一左一右，两个牌位，一左一右。 “尊夫瘦猴之位……” “爱妻囡囡之位……” 我从未想过会在自己住着的地方看到这些，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先于这些人看到这些场景。 我双手抓着牌位，只觉得身上有些难以控制的颤栗。 向来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仍能故作镇定地。 就算是装，我也装得出来的，可现在呢？我想装得什么都没发生，可眼前两尊冰冷的木牌就放在我眼前。 离开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的，两个人都好好的。 怎么一回来，旧人却先辞？ 我缓缓转身，看向在身后亦是满眼悲伤的牛爷嗓音低沉地问道：“牛爷，你还不打算告诉我？” 牛爷上前扶着我，带我到一边桌边坐下。 这才开始讲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自你离开后，就不断有人来棺材铺说地面占用不合法要拆掉，每次找人来都被我和猴哥打回去了，可之后，这些人就越发的变本加厉，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联系到了一些商户还有同样是葬师的家族，这些人我们以前从未曾接触过，却忽然像是发疯似的对我们赶尽杀绝，之所以现在盖了这栋别墅，也是因为能尽量保住周围的地产就先保住，不然这些家伙说不好还会 开荒种地……” 我闻声很是惊诧，棺材铺子当时是我走了正经程序得来的。 怎么这才多久就有人见钱眼开了？ “他们是为了棺材来的？” 思来想去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性了。 看得出来牛爷把棺材铺子打理得很好，生意看来也是做的源源不断。 牛爷摆摆手无奈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是苏晗，当时她联系了很多养老院之类的产业，让我们和这些养老院保健院之类的地方签合同，这样生意也算是成功了，我们生意能做到现在这地步，都是苏晗的功劳，而背后的人，想必也是见钱眼开看不惯吧……”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着牛爷问道：“那猴哥呢？他和囡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 牛爷闻声顿时一巴掌砸在桌子上，整个人眉眼间尽是愤恨。 “是龙家的人做的！” “龙家……？”我困惑道。 牛爷这才说着猴哥的死因：“龙家也是做棺材生意的。” 第446章 因与果 他说着似是发闷似的嗓子拧了拧才接着说道：“不过他们是流水线机械化生产，量不达标，质不达标，这才入住了南城，应该是和南城当官的那些家伙有勾结，竟然是带着枪就来逼我们关门，要不然就一把火烧了铺子！” 我闻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弄清楚了事情经过，我才微微转身看向夜里靠着窗户的两抹烛光。 “猴哥，很难受吧。” 这样的场面我甚至不敢想，我从未想过要面临这些人的生死。 哪怕是我自己死，我也不想亲自看到他们的牌位。 牛爷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声音里有些哽咽，浑身都在颤抖。 “你知道的，他是黑沟子淤泥里爬出来的人，什么苦没吃过，猴哥不怕痛，可囡囡被那些狗杂种，抓去了，等我们找到的时候，好好的姑娘，就，就……” 说着牛爷脸色越发的涨红，浑身上下溢满了怒火似的一只手死死扣着桌面。 另外一只手紧握着腰间的斧子，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杀出去一样？ 我亦是跟着喘息，那样的场面，囡囡自从跟了猴哥之后也很要强。 好好的女孩子，还要怎么活？ “囡囡是被逼死的，小姑娘年纪轻轻，觉得对不起猴哥，是自杀了，猴哥哪里能忍气吞声就当没发生过？囡囡可是他的命！背着我们，大半夜的就冲过去了，没报仇，连龙家人的面都没见到，一枪，就被打死了！！” 牛爷说，两个人的尸体是一起抬回来的。 就放在棺材铺子的门口，那些人说了，要是再来，那就是再多送两具尸体。 我闭上眼，呼吸紊乱，龙家人，哪里来的龙家人，这样猖狂？ 我缓缓起身，走到牌位之前，拿起放着的贡香。 点燃了三根贡香举过头顶，香火味仍是熟悉的味道，但不知怎的，这次的贡香貌似是有些呛人，呛得人眼里发酸。 “放心吧，我会报仇的，帮你，也帮我。” 暗房里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怵，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牌位，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亲人朋友的离世。 一路走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 拜别之后，我与牛爷方才出了暗房，大厅里的客人仍是坐着面面相觑。 气氛低迷而尴尬，我看着牛爷和苍凤介绍道：“这是娆僵的一家人，云溪是我徒弟，我现在是娆僵族长。” “族长？”牛爷一听这才起身看向我眼底尽是高兴：“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可以的！” 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尽管心情沉重的比外面陡然阴暗下来的天色都要烦闷。 但仍是需要在众人之前调整情绪，这些人都在难过，我不能代替这难过，但也不能让难过一直在持续下去。 我看向窗外，天边阴沉，厚重的云层下酝酿着一场大雨。 谁也不知道大雨何时来，但这样看着就觉得一定是一场足以浸透地面的雨。 “十三！！” 熟悉的声响再度传来，我转身看向身后两人。 是父亲和死士一，我看到父亲心下高兴，但在看到死士一的时候却仍是带着些警惕。 我朝前走去，站在父亲和死士一身前缓缓躬身：“父亲，大伯。” 两人皆是颔首，死士一将我扶起来看着我亦是满眼沉重。 “孩子，辛苦你了，别伤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听着亦是点点头，父亲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跟着父亲来了房间，站在窗口父亲才缓缓叹息。 “那两个孩子一路走来我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世事无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在预料之外。” 我跟着颔首，浑身只觉得疲惫不堪。 就算是在城外与苍龙缠斗我也没觉得累，可时至今日，看着周围的人纷纷离开，我才觉得，当真是孤残加身实在不幸。 想到此，我转身看向父亲问道：“死氏族人皆有五弊，爷爷鳏贫我孤残，敢问父亲，五弊为何？” 父亲看向我眉眼里一阵深邃，那眸子里乘着的尽是无奈。 “你总算是问到这里了，说到这里也是没有办法，这是刘氏对我死氏的诅咒！” “诅咒？为什么？死氏那样护着刘家，为何刘家还要心生诅咒？” 我只觉得实在是不解，死氏当年为了刘伯温一脉鞠躬尽瘁。 按照爷爷的说法全族近乎覆灭，可难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刘氏真诚对待死氏？ 父亲看向我，眼底深沉如潮。 “十三，你还小，但你历经颇多，应该也知道功高盖主是什么下场？当时刘氏身边只有葬师死氏最为得力，而其他人自然不满也多次劝谏刘氏对我们加以防备，之后这才有了死氏五弊犯二一说……” “鳏、寡、孤、独、残！我父亲五弊中鳏贫，我则是五弊中鳏独，到你，五弊中孤残，我也想了无数办法，但很可惜，实在是无法破解这诅咒！” 听到这样的解释实在是让人寒心，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但却是从出生开始就面临着这样的命运！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如此护着刘氏？他们不仁在先，我们为何还要愚忠在后？”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既然对方不仁不义，那我们完全不用在守着他们。 父亲看向我眼底带着笑意，他向来是这样，仿佛是任何事情都不会放在眼里，也仿佛是任何事情他都明确于心。 “十三，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跟随刘氏，已经不再是为了刘氏，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自己？此话怎讲？” 我只觉得事情的走向越发怪异，臣非臣，君非君。 这样的关系，还有什么需要捆绑的需要？ “就你所说，我们死氏为了刘氏鞠躬尽瘁，但付出了却是得到五弊犯二，这自然是不能服众的，我们死氏，需要将我们付出的，都讨回来！这才是我们仍选择追随刘氏的原因！” “讨回来？”我心下缓缓开始震惊，谁也想不到，闯破了天际，一直在拼命的原因，就是要将付出的东西，都讨回来？ 虽然觉得震撼非常，但我心里仍是困惑，望着父亲问道：“如何讨回？这些年刘氏死的死逃得逃，归隐的归隐，早就了无踪影了……” 父亲笑了笑，看向我神色之中带着些笃定。 我心下豁然明朗，很是明白了在父亲显然已经是有了目标。 这才拱起双手在父亲身前躬身道：“父亲您说吧，我也不小了，父亲被幽禁桃花源多年，不适宜在外出，剩下的事情，既然是牵扯到我们的人生际遇，那还是交给我吧！” 父亲上前在我身上拍了拍，将我搀扶起来满眼淡然。 “十三，我希望你清楚，所谓讨回来，并非杀之殆尽，杀孽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所说的讨回来，涉及龙脉，龙脉当年最先是死氏发现，几经生死方才送到刘氏手上，而刘氏下的诅咒，也是随之龙脉而生！你要做的，并非杀了刘氏，而是，毁了龙脉！” 我闻声心下不知该作何想象，没想到竟然死刘两家竟然藏着如此大的机密？ 我缓缓松了口气，看着父亲方才颔首许诺。 “父亲放心，关乎我死氏性命安危，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父亲看着我不住地叹息，事实上，自从桃花源一案结束之后，我就发现父亲身体大不如前。 不知是否是两处地理环境所致，父亲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第447章 老态显 想当时在桃花源里父亲仍是一身铁甲挥斥方遒。 那样的豪爽仍是在眼前，但如今不过数月，父亲两鬓斑白，身形竟是也有了佝偻之姿。 我上前搀扶着父亲走到一边坐下，倒了杯水方才问道：“大伯呢？父亲，大伯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父亲咬了咬头，望着我轻声笑道：“好了，你这小子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你大伯给了你冰冰，那自然就是没问题的，我也观察了，你不用担心！” “父亲，尽管这样但也不能……” “好了，十三！” 父亲将我打断，喝了口水放下茶水一身气息深邃。 “十三，你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有的话现在就要告诉你，切记，身为葬师不可杀孽太重，你也见过黑白无常，所以在寻常人眼里的风言风语，我们身为葬师却不能不当真，你若不想百年以后入阿鼻地狱，那就千万要谨记父亲的话，以和为贵！” 我身子怔了怔，这是第一次听到阿鼻地狱。 “阿鼻”有无间之意，即是说，一旦落入阿鼻地狱自此之后痛苦了无间断之意。 生前杀孽过重，死后则是在阿鼻地狱之中受尽苦痛，无边无尽…… 我黯然颔首将方才生出的杀念都一一吞咽回去。 最近，我本也变化了许多。 “好了，这些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说说你此番娆僵一行的收获吧！” 我这才亮出手腕上的红色‘手环’看着父亲说道：“这次还得多谢这小家伙，我现在是娆僵族长。” “雪里红？”父亲一眼就看出了圣蛊。 我亦是诧异父亲竟然在桃花源里认识这蛊虫。 父亲微微笑了笑方才说道：“我在桃花源里也有那些专门为了掌控人心智的部落，这雪里红乃是娆僵圣蛊，我也是有所耳闻。” 我伸手在雪里红身上抚了抚，小家伙不行动的时候像是永远都在睡觉。 常年这样趴着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没有一点长胖的模样？ “十三，你本就是死氏的族长了，眼下又承袭娆僵，肩膀上的责任越发的沉重，父亲希望你日后多加照顾自己的身体，我不能帮你什么，你要自己小心行事！” 我闻声顿时起身，在父亲身前躬身相对。 “父亲，我这一生没什么亲人了，只剩下您和小妹，妹妹年纪还小，希望父亲您更要保重身体，十三以前从未感受到父爱，日后日子绵长，我们一家三口，还要接着在一起！” 父亲双眸发红，看着我拂了拂手轻声道：“走吧，出去吧，我知道你要对龙家出手，也知道劝不住你，但还是要嘱咐你，万事小心！” 我身子一震看着父亲明显的佝偻，心下亦是不忍。 但人生在世，知己不多，猴哥对我亦兄亦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父亲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说清楚之后，回家一事这才算是敲定了。 葬师大会在即，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龙家。 于是当天下午我就与牛爷商谈。 牛爷显然是早有这份心思，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计划这才不能冒进。 听闻我要给猴哥报仇更是激动的难以言喻。 一巴掌砸在桌子上看着我浑身都在振奋的发颤。 “四公子你就直说吧，这龙家怎么处置？我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他妈到底是龙还是该死的泥鳅！” 可正当我计划之际，鹰虎尚未出巢，恶犬却是最先出现。 我正与牛爷商议却忽然听到门口一阵怒骂争相吵架的声响。 我起身看向窗外，大门关得严实，那些人骂的话却是难听至极。 牛爷一听起身之后拎着斧头径直朝外走！ “妈的杂种！杀了猴哥我都还没上去算账，这些二货竟然还敢亲自上门？” 牛爷气势汹汹看着就像是要出去将那些人纷纷炖了似的？ 我看了苍凤一眼，苍凤这才上前一把将铁牛拉住。 “牛哥先不要着急，听十三哥怎么说，这些人也不是来一次两次了，总是要有个办法，你能杀了一个两个，难道还都能光天化日地都杀了？这可不是杀猪！” 牛爷一愣顿时气急败坏，闷声捏着拳头一拳砸上门框。 “诶呀！！！我他妈真想现在冲出去把这些崽子当成猪宰了，人活成这样子，与畜生有什么样的区别？” 苍凤亦是跟在身侧叹息，浑身上下尽是透着无奈。 “任何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猴哥，已经很让人接受不了了，难道你忍心也丢下我一个人？斧子砍得过子弹么？” 牛爷一听顿时着急了，站在苍凤身前满是叹息。 “小凤，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些人都打到家门口了，难道我们能视而不见？” “牛爷！不用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告诉守门的人，开门接客！！！” 我看向牛爷转身再度看向苍凤说道：“小凤，你找人把桌子椅子端到院子里去，我亲自来接待这些龙家的贵客！” 两人相视一眼尽管觉得似是不妥但到底是都没再多说。 柳生闲适时地凑上来，站在我身侧笑道：“怎么着啊？大开杀戒？” 我看向远处，风雨欲来山满楼，天色也都跟着阴了不少。 “大开杀戒？”我一声冷笑：“呵，柳老爷子你是不是糊涂了？杀猪哪里用的上那样大的排场？” “杀猪？”柳生闲先是一愣继而便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嗨呦喂，你竟然说杀猪？哈哈哈，不愧是你！” 我冷眼望向远处，猴哥之死不管与这些有无关系，但龙家之人，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一切都布置好了，我与柳生闲牛爷苍凤坐在圆桌上品茶吃菜。 大山上前站在我们身侧问道：“四公子，现在，开门吗？” 我放下茶杯整了整衣衫方才看向大山轻笑道：“麻烦你了山哥，去开门接客吧，记住，态度好点……” 大山看着我像是在质疑我似的呆愣了好一会。 牛爷一脚踢了上去看着人说道：“还站着？给你说啥了？礼貌点！” 大山这才‘奥奥奥’的跑出去开门去了。 铁牛看着我很是不解地说道：“十三，这还用得着礼貌？咱们可是有着血海深仇，这还怎么礼貌？” 我看了牛爷一眼笑了笑，苍凤捉住牛爷肩膀拍了拍。 “你急什么，咱们先礼后兵，这些人难不成一上来就敢开枪？” 牛爷这才似懂非懂的颔首，但眉眼里的警惕和愤懑仍是未曾减弱分毫。 打开门之后，果然一声声嘈杂的声响就愈走愈近。 “诶呦，还活着呢？我还以为灵宅的人都死绝了才半天都没人开门。” “哈哈哈，大哥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有一天自己造了棺材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啧！兄弟说话自信点，把会不会去掉！” …… 说罢众人便是一阵轰天动地的嘲讽。 听着这些人愈来愈近的话牛爷也是越发的支撑不住，咬着牙坐立不安。 “妈的真是活腻歪了，以前都是我揍别人，哪里吃过这种哑巴亏，我忍不住了！” “砰——” 我端坐着放下茶杯，眼神缓缓从牛爷身上划过，看着他唇角微扬低声笑道：“牛爷，今天这菜啊，炒得不错，小凤都做得你爱吃的，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牛爷看看我又看看院子里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一群人。 左右伸出胳膊打探一番，终是一声长叹坐下吃菜。 “好好好，听你的，咱们先礼后兵，我再忍忍！” 柳生闲盯着我眼里尽是满意：“啧啧啧，我就说你小子是个成大事的人，这话我听着都冒火，你竟然觉得没事？” 第448章 因上门 我没说话，端着手里的茶水轻轻捻着茶杯边缘。 没事？怎么会没事？我现在的心情与牛爷一般无二！ 可那又能如何？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既然这些人存心前来找死，我岂有不招待的理由？ “呦呵？吃着喝着呢？” 为首之人身后跟着数十人洋洋洒洒地闯了进来。 姿态傲然浑身充满了流氓气，进别人家跟进了自家似的淡然轻浮。 我看仍是坐得端直喝着茶，手上雪里红在灯光下亦是红的灼目。 “啪——” 一声响后，我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把枪。 一人声轻轻说道：“你们，是都聋了吗？今天倒是有新面孔？怎么这位铁兄弟以为找了个小白脸和个老头就能拯救你们于水火之中？” 铁牛一巴掌拍在桌上，整个桌面上的碗碟都在颤抖。 我没说话，牛爷却是看了我一眼，方才愤愤然地坐下。 “诶呦呵，这怎么就坐下了？” 我看向那为首之人，一身精瘦看着像是柴火棍似的，五官眉眼间尽是散漫放浪形骸。 一身气息看着更是尤为欠打，整张脸上活像是写着我很欠揍快来揍我的那副模样？ 他身后一群人更是争相嗤笑道：“啧啧啧，别是找不到谁来帮忙像个女人一样装肚子疼准备临阵脱逃吧？” “哈哈哈，你他妈这话说得，真是要笑死我了，肚子疼？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那说话的人极为做作地笑了一声这才故作抱歉道：“哎呀呀，看来是我误会了，真是抱歉了啊！牛犊子！！” 铁牛霎时起身一把将那说话之人按住脑袋压在桌上。 斧头就顶在他脖子上血肉触碰，那刚才还牙尖嘴利的人瞬间就蔫了。 “你你你，你敢？” 铁牛看了那些纷纷举起来对着他脑门的枪闷声轻笑。 “呵？我敢不敢？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敢不敢，要不要把你的猪脑袋剁下来让你抱着当球踢啊？” 那人脸贴着桌子开始求饶，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的即刻开始求饶。 “大大大，大哥，救我，开枪啊，杀了这疯子，他要杀了我！”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所谓的大哥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 而是听了他怨妇似的求救一脚踹了上去。 “妈的真是会给老子丢人现眼，要你还有什么用？死了干净！” 我看向那老大眉眼笔直细长，双手插在怀里一身闲散。 惦着肩膀的看着铁牛很是不以为然，就连身后一群举着枪的人也是懒懒散散自成一派。 “别介啊老大，我还能帮你鞍前马后帮你跑腿呢！” 正说着忽然看向一侧的苍凤陡然阴邪的笑道：“老大你不是看重这妹子挺久了吗？我保证给你弄回去孝敬你，怎么样？” 下一瞬不等他等到回应苍凤转瞬端起盛着花生米的碟子一碟子呼了上去。 “啪——” 一碟子砸下去登时那家伙连连惨叫，那声响简直是我觉得整个房顶都要被掀翻！ 男人脑袋上鲜血直流，他伸出手从脑袋上摸了一把放在眼前更是满眼惊慌。 “啊啊啊，血，是血！他妈的是血啊！” 喊了一阵子之后登时整个人脑袋脖子一仰，整个人就没了声息。 牛爷这才伸手在他鼻翼下探了探，顿时收回手鄙夷的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不中用的玩意，我的女人，你还想招架得住？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哈哈哈，好好好！”那为首之人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脑袋上仍是鲜血横流的人就也没理会，而是转身看向苍凤很是兴奋地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出手就是火辣，我喜欢！！” 牛爷一听哪里忍得住？起手抓住斧子就要冲出去。 观清时事，我方才缓缓放下茶杯，看着牛爷浅笑道：“牛爷，入座吧，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可这家伙！！！”牛爷气愤不已指着那为首之人显然是动了肝火。 我端着茶杯指了指他的位子再度笑道：“入座吧，都是小凤的心意。” 牛爷这才看向那家伙指着鼻子气冲冲道：“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夜里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可别被房顶上的瓦片砸破了脑袋！” 那人却是没再理会牛爷，而是转身看向我。 弯腰下来在我身前仔细瞄了一眼，这才四周打量着说道：“你就是死十三？” 我端起茶杯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见对方不接，我则是伸手放在他身前。 “是，我是死十三，这位兄弟远道而来先喝杯茶吧，别说我这东道主不会招待客人！” 此人冲我笑了笑，伸手端起茶杯，继而缓缓倾倒，茶水顺着我桌面洒了满地。 “啪——” 他将茶水倒了茶杯甩在一边，继而看着我满眼尽是晦涩。 “呵，装神弄鬼干什么？我早就对你有所耳闻，几次三番来都扫兴而归，今天一看果然是不出预料啊！真是个小白脸！” 我仍是淡淡轻笑，望向柳生闲很是在乎地笑道：“你看，你总说我长得成熟，眼下这些人哪个见了我不是说小白脸？看来我还是很有市场的！” “呀嘿？你这小子可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啊，就算人家夸你帅你也不能骄傲啊。” 柳生闲向来是滑油条子，交流起来很是上道。 我摆摆手连连自谦道：“不骄傲，我还年轻，还很帅！” “扑哧——” 那为首之人身后忽然传出一声闷笑。 男人瞬间转身瞪着那人一巴掌就抽了出去。 “笑，很可笑？” 挨了一巴掌的人倒是瞬间恨不得趴在地上似的浑身颤栗。 “不不不，不可笑！” 那人又要动手我便适时的抬手规劝道：“哎呀这位先生何必这么疾言厉色？好歹都是自家兄弟，犯不上这样扇巴掌，别让人家回去老婆以为是别的女人扇的！” 那弯着腰害怕挨打的人见我这样说竟也是跟着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老大上次我脸上的巴掌都让我老婆误会了，老大可饶了我吧！” 我闻声不禁发笑，周围几人更是不禁连连轻笑不已。 “哎呀，早说不就完了？”牛爷端起茶杯一口喝尽：“我老牛向来是不打女人，难怪一看到你就觉得手都懒得痒了，搞了半天版型对不上，真是闹笑话了！” 那人脸色越发铁青，一身血气盯着我咬肌都像是在用力？ 我见状这才再度倒了杯茶水端给他：“喝茶，这是菊花茶，清温降火的！” 那人再度将茶水打翻，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我咬牙切齿道：“小子，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我眉眼微蹙面带疑惑，看着他不解道：“我刚才也林林总总说了不少，不知道阁下说的，是哪一句啊？” 这家伙伸手抓着我衣领将我拽了出去，铁牛作势就要冲出。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不用着急，铁牛这才咬着牙坐下。 他抓着我衣领，与我面面相觑，一双眼睛盯着我倒像是要将我生吞了似的？ “小子，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你给我听清楚了，既然你是死十三，那就老老实实的将我们龙家的棺材铺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诶呀！”我闻声不禁咋舌道：“啧啧啧，这年头真是不要脸各有各的活法，见过争面子争名气，没见过争棺材的？怎么？你们龙家人是都等不及要躺进去了？” 说罢不等他回话，我再度笑道：“恕我直言，我们灵宅是手工制作！你们龙家要都想躺进去，只怕是没个千八百万的，不行啊……” 第449章 活阎王 这家伙脸色阴沉如墨，双手揪着我衣领越发的用力。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倒了一杯茶水，趁着力端到他身前。 “不用生气这位兄弟，气大伤身，你还年轻，气死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啪——” 男人盯着我眼里尽是晦涩，一把将我手中茶杯扫在地上继而伸出一拳朝我打来！ 我眉眼微蹙身形骤动，微笑之间落于男人身后。 他一击未中脚下即刻后挑，我迅速伸出一脚的将其脚踝踩下。 他一身闷哼登时转身反手一胳膊抡了过来，我淡淡轻笑，抓住他胳膊就将人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撞在门上吐出一口血，鲜血染在门口的地毯上染红了一角。 我顿时冲出望向此人周身一阵冷瑟，他则是看着我对着众人大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 “唔！” 不等他说完我一把拽住此人衣领将其狠狠砸在地面上，用他的脸面死死的摩擦地毯。 直到地毯上的鲜血被擦得差不多了我才遗憾道：“害，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我好心请你们进来喝茶，几次三番推倒我的茶水不说，眼下还用脏东西污染我的地毯，这地毯……” 我说着缓缓看向那人，眉眼间的气息逐渐地变得阴鸷起来。 “可金贵着呢！” 说罢我陡然现身在他身前，他刚要开口我膝盖顶向他腹部。 看着他捂住腹部一声闷吼弯腰抱着我腰部将我往后掀。 我脚下踩实看着他眉眼间一片冷瑟，我缓缓弯腰，在他耳际低声道：“你们这些人，就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杀了我的兄弟？” 男人闻声这才身上怔了怔，双手抓着我腰身周身尽是漠然。 “你是，要报仇？” 说罢他看向我，我也松开他，两两对视我仍是淡淡轻笑，他亦是盯着我唇角的血渍都还没有干涩。 “你想报仇？呵呵，痴心妄想……” 对他置喙我不以为然，幽声笑道：“你说你对我早有耳闻，难道就只听过小白脸一个美称吗？” 我抬起脑袋想着：“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个美称来的？” 他看着我眉眼紧皱，望向围在我身边的一群人手腕缓缓举起。 我周围这些人手里持着枪严阵以待，似是只要我有动作就会被打成筛子似的？ “哈哈哈，小子，你那个称号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想报仇？就你，还嫩了点！” 我闻声不禁扶额颔首一阵苦恼：“是吗？这还嫩了点？我自己以为都布置得足够精妙了呢？” 说着我望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垂眸道：“怎么回事？你的手不疼吗？” 对方这才看向我眼眶缓缓瞪大，那眸子里充斥的血色宛若血海。 “你，你，下毒？” 我摊开双手看着他盯着自己逐渐发黑的双手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小人！！！” 我望着周围一群人很是无奈道：“唉，我也是个普通人，顶不过的枪炮，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智取了。” 他忽然跪倒在地，那眸子里盛着的尽是血色。 双眸橙红，趴在地上仍是在向我爬来。 “啧啧啧，你这副样子，可真是让人不禁作呕啊！” 我望着周围的一群人回眸淡然道：“诸位兄弟还留在这里，是也想尝尝我的秘制毒药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先冲出来一人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惊呼道：“老大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你再忍一忍！” 说罢这些人竟是都冲向外去了，看着这些家伙落荒而逃的身影我才看着地上的人淡淡一笑。 “唉，墙倒众人推，看来阁下在你们自家人心里的风评也不咋地啊……” “卑鄙！！！” 他冲着我一声闷吼，顿时忽然整个人站了起来。 起身之后他就满眼诧异地看着我，那双眸子里盛满了被戏弄后的不满和愤怒。 “你这样戏弄我，就是想将这些蠢货逼走？” 我拍了双手站在男人身前面色逐渐走向阴沉。 “我说了，我也是正常人，你是在告诉我，你的皮肤能抗住子弹吗？” 说罢我起身纵身一跃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男人挣扎着起身盯着我眉眼里浸满了杀气，绕着圈打量着我。 “所以，你今天是要，杀了我？” 我用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瞧着他说道：“杀不杀得多血腥，总之呢，今天我没打算放过你。” “哼！”男人冷哼一声盯着我闷声道：“虚伪！” “虚伪与否这样的话我觉得不该出自你的口里，我兄弟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俗话说有因必有果，既然你敢杀人，那杀人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也想好了！” 说罢我噤声瞬间冲出，手下鬼刀迅速滑落。 我自他身后划过，眉心一阵杀气闪过但终是不想他死得太轻松。 鬼刀刀刃自他腰际滑落，血腥气再度在我鼻翼之前凝聚！ “嘶——”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双手握拳不顾腰际伤口朝我冲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双脚点地整个人翻转而起顺着他下巴踹了出去。 他整个人凌空反转一圈继而砸在地板上。 双手撑地起身之后再度大吼着朝我冲来…… 我面色仍是淡然阴沉，耳边仍是猴哥曾经的仗义执言。 那样的人，就死在这些垃圾手上，让人何以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掌心刀刃飞速翻转，打着螺旋在此人周身划过。 几个回合他甚至连我衣角都未曾碰到，当我在闪身落在一边的石墩上，面前之人已经是浑身伤痕踉跄不稳。 他看着我，眉眼低垂，忽然间，他笑了出来。 “你以为杀了我就给你那兄弟报仇了？我只是龙家的一条狗，上面有什么指令我就做什么？你杀了我，也没用！” 我摆摆手唇角缓缓扬起，伸手接过随风落下的一片树叶。 将树叶在掌心翻转着看了一圈，这才低声道：“杀你当然不是为了报仇，我也确实是胜之不武，你也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男人忽然像是得到了一线生机似的，看着我双膝一软径直跪在地上。 “先生，你放了我，我做你在龙家的眼线，但凡龙家有什么活动我会即刻传信给你，你觉得如何？我们里应外合一起帮你拿下龙家，如何？” 墙头草随风倒，我向来是深谙其中道理。 但今天草就在我眼前随风扫来扫去，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只是，我看着他眉眼低垂浑身一片冷炙：“可惜了，将死之人，别说是我不需要你带话，就算是要你带话，阁下又觉得可以帮我做些什么呢？” 他开始不断林列着龙家的各种我并不在乎的罪行。 费尽口舌说了约莫半个时辰，我看向天际，阴沉的像是要坠下来的天空让人心绪也不由得跟着沉下来。 “大雨将至，希望这满地的血腥能被冲刷干净。” 说罢我看向站在屋子里的牛爷说道：“牛爷，把门口那沾了脏东西的地毯拿出来吧，要下雨了，冲一冲，别脏了我们进门的路！” 牛爷很是自然而然地拿出地毯平铺在院子里。 男人看向我，潦倒的瘫坐在地，望着我一身尽是不甘。 最先下来的先是稀稀落落的雨丝，细如牛毛，我伸手接过雨丝，看向对方之人眼里冷淡愈渐深沉。 “希望你死后，给猴哥带个信，欠他一条命的人，即日起，我会一条条给他送还回来……” 说罢我倾身而出，任由逐渐大雨倾盆，苍穹里雷电交加。 男人在地上爬来爬去，身上血色被大雨淋得发白。 我闪身到他身前缓缓蹲下，他正往前仓皇爬行，触到我脚尖忽然浑身怔住。 在他耳际，我低声道：“我另一个美称是——活阎王！” 第450章 雨夜火 他听罢再也没说出半个字，只是呆愣地看着我。 大雨浇透了我们两人，但我盯着眼前浑身打着冷颤的人却只觉得浑身有发泄不尽的怒火。 猴哥多好的人，虽然半路迷途，但也路尽知返。 有幸找到心爱之人准备相伴终生，结果没等到白头偕老却是死于同寝。 这样的结局是人都接受不了，苦了一辈子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身为兄弟，怎么能干看着？ 我将鬼刀架在他脖颈上，神色里冷淡如常。 “记住了，下辈子投胎长点眼色，善恶终有报，你，太没脑子了！” “嗖——” 鬼刀顺着男人脖子飞了出去，沾着血光插在了树桩上。 男人眼眶瞪得很大，盯着我，缓缓倒下。 身子倒在大雨里，脖颈上留下来的血被大雨冲散。 他的生死，在谋杀了猴哥之时，就早已注定！ 我看向门口，任由雨水在眼前打成雨帘，刺骨的冰冷却让我倍感清醒。 接下来，就是龙家了…… “十三，快进去吧，别生病了！” 牛爷上前来一把拽着我将我拉回了屋里，我换了身衣服这才坐在客厅里与几人相视。 “对龙家还有没有其他具体的线索？” 牛爷皱着眉头晃晃脑袋：“这些人在你离开之后第二天就来了，一来就做得是棺材生意，而且没过当天夜里就来要收购我们棺材铺，被我们退距之后就开始联合各家开始为难，直至你回来……” “好利落啊！”我思想前后总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对劲。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照牛爷所说，这些人刚来南城目的却很是明确！ 直冲棺材铺子而来，甚至不惜为了棺材铺子杀人越货？ 这样想来，这些人来南城朝棺材铺子动手，会是，出于利？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捏着旁边的真皮沙发…… 牛爷看着我才说道：“十三你也不要着急，这些人刚来就扎稳了根基，很显然是早有预谋，我们要是贸然行动的话那必然是讨不到好处！” 我点点头自然知道牛爷说得在理，但既然今天的火已经燃起来了。 怕是想要在熄灭，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等着吧，不出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说罢我看着牛爷吩咐道：“去告诉厂房里的兄弟今晚辛苦一下谁也不准离开安心守夜，我给加工资！” 牛爷皱眉敛声说道：“你是担心龙家今晚会对厂房动手？” 我闭上眼长出一口气：“未雨绸缪总比毫无准备得好，既然这些人是早有准备，今天闹了这么一场只怕是肚子里憋不住这股火，今晚要发泄不出来，怕是有人睡不好觉了。” “妈的！”牛爷禁不住一声怒叱：“要被老子抓住了尾巴我非得给他脑袋拧断不可！” 苍凤闻声朝牛爷踹了一脚说道：“拧断谁的脖子？十三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自己发挥！” 牛爷挠着脑袋眉眼间带着些不好意思，看看我又看看苍凤。 “媳妇，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吧，我老牛可不是耙耳朵。” 苍凤起身一把揪住牛爷耳朵瞬间拎着就朝外走去。 “好，给你面子，看姑奶奶回去怎么收拾你，回房间了可就没人了！” “欸欸，十三十三！！！” 牛爷惨叫着被苍凤拽走了，我看着这家伙这副模样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柳生闲闻声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桌面上描画。 过了会方才笑道：“放心吧，这小子啊，虽无大富大贵，但也可以安然度日。” 我这才放心下来，看着窗外大雨瓢泼，深沉夜色将天际与大雨一起囊括其中，黑的让人看不到一片曙光。 “不该下雨的，这夜里，不该下雨的……” 柳生闲忽然这样说道，我转身看向老头问他什么意思？ 但柳生闲也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我眉眼晦涩。 “天机不可泄露，只是，大雨已至，紧随其后的雷霆，怕是也不远了！” 被柳生闲这样一说更是觉得事情很是蹊跷。 夜里，所有人都去休息了，唯有整栋别墅的灯都开着。 我如何都睡不着，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但却等着还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样的夜里总是让人担心不已，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假寐。 但夜里漫长，事实上我也知道房间里的人大多都没睡。 到了凌晨大约两三点，一声厉吼将整个雨夜撕开！ 我闻声霎时起身，不等我抬脚，楼上三道门已经打开。 牛爷扒着二楼径直跳了下来，飞速到我身侧闷声道：“我先去看看……” 我点点头心思深沉，但事实上心里早已如蚁在爬。 看着牛爷冲出去，柳生闲仍是一副闲散模样走到我身侧。 “害！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我闻声颔首，眉宇间藏着一股杀气。 已经时至凌晨，葬师大会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后，这些人眼下联合其他葬师对我下手，是迫不及待了吗？ 云溪双亲凑到我身前一身急切：“族长，有什么是需要我们老两口帮忙的？” 我自然摇了摇头望着两位神色淡然的：“两位不必着急，安心照顾好云溪就行了，葬师大会近在眼前，这些人自顾不暇还能来找我们的麻烦，无非是想让我们葬师大会出丑罢了，无关紧要，蝼蚁之族，不足挂齿。” 两人相视一眼这才撇开回了房间，一步三回头的模样都让我以为这死氏是要保不住了！ “十三！！！” 正当我这样想，忽然牛爷大喊着一把掀开门冲了进来。 苍凤凑过去看着来人一身狼狈，浑身尽是火烧的黑色，雨丝挂在身上发丝都黏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怎么刚出去就成了这样子？” 铁牛边任由苍凤捯饬边看着我急切道：“十三，厂房出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确实是会对厂房出手！ “火势如何？” 牛爷蹙着眉不解道：“本来就他妈的下大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厂房上的火竟然浇不灭？这眼看着就要烧到隔壁了！” 我一番取舍之后方才笃定地看着牛爷说道：“去把厂房顶掀掉，绝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我们自己消化。” “自己消化？可现在虽然在烧，但里面的货要现在还能保存，说不好还能留下来，要掀了顶，那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牛爷满眼悲怵的神色我心下亦是苦闷，这些人，果然还是不想让人安生。 “去吧，告诉兄弟们损失我来承担就行了，工资一分不会少的，别祸引萧蔷就行了，葬师大会在即，我们不能再出乱子了！” 铁牛狠狠一声叹息，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桌面上。 登时桌面‘咔’的一声响，裂纹顺着他拳头朝整面桌子散开。 “妈的龙家人就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没了货那些合约方很快就要找我们退货要钱，我们虽然收了订金但可能还需要赔偿违约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没了钱，葬师大会我们怎么打点？” 我心下亦是烦闷，闭眼双手摩挲一阵方才看着牛爷说道：“先按我说的做吧，棺椁进了水也没法再用了，能抢出来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们自己消化。” 铁牛无奈转身只能再度冲入雨夜。 我走向门口看着这深沉雨夜只觉得阵阵窒息。 雷电声响断断续续，一道闪电将整片天空劈开，漆黑的苍穹被硬生生撕开一道泛着白光的口子。 我心下恍然间一阵松快，看着厂房的火势心下不由得跟着一阵刺痛。 第451章 大会延 众人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到现在，就因为龙家那些祸害的关系毁之殆尽！ “你是打算先处理龙家琐事，还是打算先准备葬师大会？” 柳生闲在我身后凝神问道。 我看向天际心神越发冷淡，借着雨势，那就让这大雨，下得再大一些吧。 “柳先生，这场大雨突如其来，据我所知，葬师大会常年以来也有户外的比拼吧，既然这样，那您猜，大会还能如约举行吗？” 柳生闲闻声顿时看向我，眼睛里眸光如炬。 “你，你是想对工会出手？” 我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对工会出手我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要让工会不能按时开始，还是有些办法的。 夜里风声四起，到处一片冷寂，我望向砖缝之间四散开来的杂草仍是在大雨里挺立。 “看来，是时候应该联系故人了……” 火势一夜未平，直到天边微微亮起，我才看到厂房里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来。 牛爷一夜操劳浑身疲惫显而易见，众人亦是相互搀扶着踩在地板上一步留下一个灰黑色脚印。 大山走到我身前缓缓躬身，我上前将人托起看着身后众人说道：“带兄弟们进去休息吧，都辛苦了。” 大山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才走了进去。 看着一群人狼狈的样子我心下亦是烦躁。 大雨仍是在下，眼看着雨势没有丝毫减弱，我这才一一打了电话。 得到相同的结果之后，我这才朝外走去。 葬师工会地处神秘，往年是只有在大会临行前才会通知举行地点。 但今年，据刚才的电话里所言，今年的葬师大会举行地点，就在南城！ 得到这样的消息我十分意外，毕竟我回来这些天，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到我耳边。 若是没灵儿的消息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街道上一片冷寂，许是下着雨的缘故，街上人烟稀少，时而路过几人也是匆匆路过。 看着这人来人往，我还是借着雨势朝龙家前去。 据牛爷所说，龙家入驻南城之后就在南城边界处买了地皮。 修理得很是奢华，在边界处这样大肆修缮竟然没人管？很轻松看得出来是和上面的人有关系了。 我正朝前走，背后陡然响起来一阵鸣笛声。 车灯很亮，顺着雨丝滑落一闪一闪让人眼前迷乱。 一个脑袋探出车窗很是惊喜地冲着我喊道：“死十三！！！”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便是苏晗。 我看了眼这条路，早已过了棺材铺，这大小姐不是来找我的？ 到车边我打着伞低下头看着人打招呼：“苏大小姐好啊，好久不见怎么样啊？” 苏晗指了指车后座朝我说道：“先上来，又不是不认识搞得像是陌生人似的，下着雨呢，你有事很着急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这条去往城外边界的路，这才径直上了车。 上车后这才看到副驾驶还有个男人，长相倒是拔尖，就是一双眉眼讨好里带着些须臾奉承，周身气息散漫但又故作矜持，看着倒是与苏晗哪都不相符。 “嘿！”苏晗透过后视镜看着我问道：“看够了吗？四公子着一上来就盯着人打量是不是有些不大礼貌啊？” 我闻声方才看着男人颔首道：“奥奥，是我唐突了，初次见面，兄弟叫我十三就行了！” 对方亦是伸手回握住我的手笑道：“啊，你就是十三兄弟啊，我总在晗晗这听到你，听说你就在南城，这次我们来办事本还想去你那什么地方？” 说着他看向苏晗像是想不起来了似的问道：“晗晗你说十三兄弟开了个什么店面？纸扎铺子？还是什么花圈店？” 男人挠了挠后脑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我故作尴尬地笑了笑才说道：“不好意思哈兄弟，晗晗当时说了一下我给忘了。” 我看了苏晗一眼，对方也是脸上带着些不悦。 时隔许久不见，苏晗较之从前更有韵味。 上次见时她已经接管了苏家，但初次接管身上气势虽足但多少带着些初入宦场的拘谨和拿乔。 这次却截然不同了，整个人一身上下尽是率然。 西装加身发丝纹丝未乱，妆容精致唇梢涂着淡淡的红。 正经之际也像是主人特地保存了一些少女的调皮…… 此时苏晗看向男人脸色不佳，闷声道：“尘木，这是死十三，南城死南的孙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还有，四公子开的是棺材铺！” 似是看出苏晗有些不情愿，尘木这才看向我脸上多了一抹红。 “害，让四公子见笑了，我和晗晗刚订婚，对晗晗的一些社会关系还不太清楚，失礼之处四公子别笑话我。” 我闻声这才了然，早该从他的称呼上听出来的。 看着尘木眼里的警惕和占有我亦是笑道：“奥，原来是订婚了，真是恭喜了，我之前一直在外面办事，没能去参加你们的订婚……” 苏晗眉梢微蹙，看了我一眼瞬间将情绪掩藏。 我自然是看到了，但只当是没看到。 尘木看着我摆摆手一副没关系的说道：“四公子不用客气，再过不久我们就结婚了，订婚没来，到时候结婚的时候四公子可一定要卖我个面子来参加。” “这么急？”我看向苏晗觉得奇怪，再看到尘木眼睛里的不悦我也清楚这话问的多余。 便也说道：“那就要提前预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我看着尘木笑道：“兄弟放心，我和苏大小姐也是有些交情，我一定上门参加两位的婚礼！” 尘木这才伸出胳膊撞了撞苏晗，似是带着些小心翼翼地翼翼地讨好。 “晗晗你看，当时你还说担心四公子没空，这次我可将一位贵客订好了。” 苏晗看着我笑了笑，身上气息冷炙而隐晦。 看了眼尘木没多说，转身看着我问道：“你这是要出城？” 尘木自以为是的好意径直被忽略脸色一片炽然。 看了我一眼尴尬地笑了笑方才坐正没在多说…… 我看着苏晗笑道：“没事，听说城里最近来了一位大人物，我刚回城里，觉得还是先去认识认识得好。” “听闻四公子也是名家望族，怎么还需要认识其他的大人物？” 我听罢也觉得这家伙有些长舌妇的习惯，是个人在南城打听一番就该知道我是什么家世？ 爷爷清贫一生也就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望族？ 尘木分明是意有所指，我一看便知这家伙是在介怀什么？ 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这才看着尘木说道：“兄弟这话就错了。” 说罢再度看向苏晗故意指责道：“苏大小姐真不厚道，我这贫民窟的朋友只告诉了尘木名字没说家世啊？” 苏晗是聪明人，自然是能听懂我话里有话。 这才看了一眼尘木方才看着我笑道：“滚蛋吧你，你小子大富大贵，以后成就定然是不在我之下，说不好以后我还得投靠你呢！” 尘木就要接着再开口，苏晗侧身看了眼尘木闷声道：“好了，你和四公子又不熟，问这么多干什么？他和我们不一样！” 苏晗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尘木仍是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唇角微扬。 “怎么会不一样？看来四公子也是要去龙家吧？那就一起去好了，四公子看起来比我年纪还要小，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我尘木哥吧，我们也算是兄弟了！” 车内气压显然是已经沉闷到了一定程度。 我不禁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进来，男人吃起来比女人还要恐怖。 第452章 未婚夫 苏晗一句话也不说，但很显然已经将不满写在了脸上。 倒是尘木仍是一副哥俩好似的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叫人。 我没说话，也知道这人是在打着什么注意。 深觉尘木是醋缸变得我也懒得理会，这样的人我见这一次也是不想再见了。 “走吧，坐好了，龙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上都上来了，那就一起过去吧。” 苏晗这样说了我想下车也不好再说。 尘木被打了脸也是阴沉着脸看得出来的不爽也在强忍着。 我倒是乐得自在，只要不说话就相安无事了…… 到龙家门口是十分钟之后了，龙家这些人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也很是诧异。 下车后尘木就投入到了繁忙的交际里，在人群里游走奔忙。 “丢人现眼！” 苏晗叹了口气不忿的吐槽道。 我仍是没说话，自然是听得出来这大小姐对这个未来的丈夫很不满意了。 “你怎么不说话？看着我这丈夫没什么好说的？” 我看向苏晗觉得奇怪，看了眼忙着和别人交涉的尘木这才说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尘木既然是你丈夫我就祝福你？” 苏晗白了我一眼眼里盛满了嫌弃。 “你这小子真是会和稀泥，分明知道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我自然知道苏晗想听什么，瞧着像是墙头草似的家伙眉心里也多了些费解。 “苏家既然是已经在你掌控之中了，那不喜欢大可不要，为什么还委曲求全？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苏晗这才笑了笑看着我双手插在兜里一副洒脱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小子能明白我……” 说罢向来在我眼底洒脱的人很是深深叹了口气。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再度看向前方四处游走的人。 “我确实是不会被逼迫，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家的产业开始走向低迷，我要想掌控在东城的产业，就必须答应和他结婚。” 我闻声仍是不解：“这小子什么身份？终身大事，你要这样委屈自己？” 苏晗摆摆手像是无关紧要似的瞧着我一副言之过重的样子。 “你怎么也这样说？” 说着苏晗看向站在龙家大门口的一群人指着他们笑道：“你看这群人，谁不是为了自己心里的欲望，他们哪个不是委曲求全，这些人，都是大富大贵，可越是这样的我们，就必须越要小心维系眼下能够维系的一切，一旦失去，想要在翻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自然知道世家大族向来是将家庭门楣看得很重。 想到当时我在苏家救治她性命时候的样子。 这样看来，时光荏苒，过去的时光总是让人缅怀。 人总是会变的，只是变化得这样快，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不说我了，你来龙家干什么？葬师大会快要开始了吧？” 我看向苏晗眼里带了些惊讶。 寻常人事不知道葬师大会的，苏晗身为商户怎么会知道？ 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苏晗瞅了一眼尘木无奈道：“他也是葬师，是尘家的，向来你也没有听说过，当时我也想问问你，但他说尘家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没了名头，也没什么本事，所以就当时普通人看待了，可一些该知道的事情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我这才点了点头，尘家确实是没听说过。 “是的，确实是要开始了，只是和龙家有些需要了解的事情需要清算清算，正好闲着也没事，我就来看看。” 苏晗很是戒备地看了我一眼，盯着我说道：“清算？他们惹你了？” 我这才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苏晗这才很是诧异地看着我说道：“猴子，没了？” 我心下阴沉，这是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苏晗亦是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想了，活着的人总是要活着。” 我见状笑道：“当然是要活着，猴哥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不然如何给他交代？龙家身为后来人家如此不知好歹对我下手，我要是就这样忍气吞声过去了，别人只能变本加厉！这次是猴哥，下次呢？我不能全无动作。” 苏晗亦是颔首，看着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没说话，只是淡淡道：“你不用管，总之你当不认识我就好了，你办你的事情，我办我的事情！” 苏晗紧盯着我满眼谨慎，像是唯恐我做了什么傻事似的？ “十三，我知道你心里生气，可许多事情不是杀戮就能解决的，再说了，你还有灵儿，你要出事了，置她于何地？” 我闻声笑了笑，不等我说话，尘木忽然上前来一把揽住苏晗肩胛。 看着我眉眼间尽是笑意：“四公子看看，今天来的可能是太早了，这些同僚都说还得等一会呢，怎么没打扰你和晗晗叙旧吧？” 苏晗即刻蹙眉沉声道：“你再说什么？疯了？” 尘木倒是脸色一本正经，可就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棒的。 让人听着心里很是不爽，苏晗分明是生气了，可这小子还是揪着我不放？ “怎么了？四公子这样说不得吗？大家都是兄弟应该不用这么介意吧？” 我闻声方才看着苏晗笑道：“我先过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苏晗也是眼含抱歉地点了点头看着我很是不好意思。 我自然知道她的苦楚也就没在多嘴。 这尘木实在是不懂得苏晗的相处之道…… 这段插曲过后，我看向这龙家倒是门楣光鲜亮丽。 整个别墅是仿照西式建筑，但是从外面来看，整个建筑足足占地几百平。 我看着这占地可是要比我们棺材铺子占地大多了，但这不是也没人说吗？ “欸，你听说了吗？龙爷就要对那家棺材铺子下手了？听说是势在必得啊！” “是吗？可那块地不都有主了吗？这还怎么势在必得？” “都是同道中人你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想要做成有很多种办法吗？” …… 众人顿时凑在一起开始乱七八糟的议论纷纷。 我站在人群之中这才算是把这龙爷的实力画了个像。 龙爷，来自内城，可我仔细想了想，当时在内城里也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户人家？ 如今出了内城竟然直奔我而来？是否是和内城有关系？ 这样想着我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 这些事情纷杂地缠在一起简直能将脑袋撑爆。 正当我孤自想着，忽然，一直紧闭的大门，开了！ “诶呦，开了开了！” 这些南城的商家贵胄一向是眼比天高，可一看到这家门开了像是见了黄金似的？ 出来开门的人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我们趾高气扬。 “诸位，我们家龙爷说了，欢迎诸位前来，可他今日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不太方便接客！” 我瞧着这两人果真是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架子。 周围一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苏晗上前，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门口递给那两个人。 “我知道龙爷不太舒服，这次来是特地来看看龙爷，这是苏家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龙爷身体健康！” 这话一出那两小子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登时瞧着苏晗喜笑颜开。 连忙伸出手朝苏晗伸手：“原来是苏小姐啊，我们龙爷说了就算是身体在不好受，苏家小姐天纵之姿，自然是要接待的，这边请。” 我看着这番操作不得不说是傻眼了，原来说什么身体不舒服就是想让人送礼？ 第453章 大醋缸 这龙爷怕不是想钱想疯了，这么缺钱不如去抢银行了？ 尘木跟在苏晗身后亦是腰背笔直浑身傲然。 但苏晗跨过门框，尘木刚要跟着过去就被拦住了！ “欸，这位先生可别当我们兄弟俩是瞎子，这就要过去？” 苏晗转身蹙眉，尘木亦是看着两人轻笑道：“我是苏小姐的未婚夫，这次是特地来陪同我未婚妻的，劳烦兄弟给个方便？” 苏晗亦是看着两人点点头，但这两人却是油盐不进。 “哎呀，这可就不好办了，毕竟是进来两个人，要是被龙爷知道了，那我们饭碗岂不是要丢了？” 尘木登时变了脸色，瞪着两人抬脚就要朝里走。 两人瞬间上前拦在尘木身前浑身不悦。 “这位先生是疯了？擅闯龙家？来的时候难道都没打听我们龙家门楣可不好进？这就强闯不怕被打出去？” “你——” 尘木气结，瞪着两人看向苏晗说道：“晗晗你出来，我们再去准备！” 苏晗却是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怎么办，你在车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尘木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看着苏晗浑身尽是急切。 “怎么能这样？当然不行了，晗晗你是女孩子，这样进去要我怎么放心？” 这话引来身后众人一片嗤笑，但尘木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就要冲进去的架势。 苏晗显然是不高兴了，苏家的门面自然是不能丢在外面。 “够了！！” 她朝着尘木吼了一声方才看着守门的两人说道：“麻烦两位了，派人带路吧……” 两人见状纷纷拍着马匹：“诶呦，真不愧是苏大小姐，这是御夫有道啊。” 说着就径直朝不远处喊了人带着苏晗进去了。 接下来的场面已经很自然了，就是摆明了众人是来看望龙爷病情来送礼的。 众人纷纷手上端着礼品朝里走去，瞧着这些人的样子我只觉得无语。 看着眼前所有人纷纷走了进去，到最后只剩下我和尘木。 尘木走到我身侧颓丧道：“十三兄弟你也没准备什么吧？我真是大意失荆州了，早知道就该多准备的！” 我闻声径直朝前走去，忽略身边这家伙的诧异和震惊。 走到两个贼眉鼠眼的人身前唇角微扬。 “这位是……？” 两人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些困惑，像是费尽了心思在想我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笑了笑看着两人说道：“两位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也带了礼物了，不过太贵重了，还得等一会才能送到，我先进去等着了……” 说罢不等两人回神我径直闪身就消失在两人身前。 “欸欸欸！！！” 两人完全没看到我身影就关了门跟着冲了进来。 我走在路上，身后两人没过多久就跟了上来。 院子里倒是装饰得很是雅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外面看是西式建筑，可走进门来一看，这龙爷还是个混搭风。 泉水叮咚，喷泉洒出来的水浇灌着院子里五彩缤纷的月季。 就算是天气阴沉沉的，但进了这院子倒像是一院子拦不住的春意。 可现在时令，早已过了月季该成长的季节了…… “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可是龙爷的地盘，要是被他知道你闯进来了你必死无疑！” 我闻声上下看着两人扫视一圈方才笑道：“尽管磕碜了些，但要是给我陪葬倒是也可以。” 两人看了我一眼顿时后退几步盯着我浑身警惕。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瞧着两人咂着嘴巴出声笑道：“龙爷让你们出来接客，你们却私自放了人进来，没拿到礼节，你觉得龙爷会放过你？” 两人瞬间相视一眼脸色骤变，我看了两人一眼这才看向朝前走去的众人。 “行了，今天来的大爷不少，我就这样进去了也没人问就得了，要是你们说出去了，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至少，你们两会比我更惨！” 说着看着两人一副吃了老鼠药似的脸色苍白气息紊乱。 心态这么差？我晃了晃脑袋瞧着两人说道：“行了，我确实是带了礼物，只是我自己拿不了，稍后就会让人送来，你们不想让事情闹大的话就快去门口等着，来人送礼了就赶紧让进来不就解决了？” 两人闷声吞了口唾沫，看着我眼底尽是忌讳。 “妈的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一人瞪着我眼底盛满了愤恨和紧张：“小子我告诉你，要是你害了我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闻声骤然朝两人靠近，两人见状像是被我吓了一跳似的猛然退后。 “你，你，干什么？” 我盯着两人瞥了一眼不屑道：“做鬼？呵，这辈子，我唯独对鬼还有点希冀！” 两人更像是见了鬼似的翻着白眼朝门外急匆匆走去。 我这才拿出电话给牛爷发了消息之后才跟着人群朝前走去。 洋别墅里摆设古朴淡雅，内外装饰大相径庭，让人怎么看着怎么觉得不适。 我跟着众人来到客厅，刚进门就看到一处安检门。 门口站着两个安保正在拿着检验器过一个人在他身上上下扫一圈。 轮到我亦是闷声道：“伸开胳膊……” 我按照命令照做，两人一前一后在我身上扫一圈之后方才放我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整个客厅像是五星级酒店大厅似的很是奢华。 上上下下四处都像是恨不得标注这四个字——我很有钱！ 地上铺着的地砖看起来是顽石，顽石是在古玩市场很有名气的石头。 一般都是赌石会碰到，这样的石头比起一般的石头来说更有可能开出好东西。 我看了一眼整个大厅，满屋子的顽石这要是开起来，可谓是天价。 更别说这些石块经过打磨，甚至已经有一些露出了翡翠珍贵玉石的表象。 就那样泛着光放在众人脚下，到处都像是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木材都是金丝楠木，看起纹路少说不下五百年。 茶碗瓷器器具应该都是足以并称文物级别，可竟然被这家伙用来吃饭？ 这样一副博物馆似的客厅，我心下震惊之余还是很快淡定下来。 “老天爷啊，这满屋子都顶得上整个南城了吧？” 一人不住地惊呼，看着满客厅的宝贝双眼放光。 另一人则是见状不屑道：“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手下聚集这样多的财富却是甘愿待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这龙爷，还真是好心情啊。” 这话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但也只是说说，两人就纷纷闭口不言了。 苏晗走到我身侧亦是低声道：“怎么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说话，客厅里尽管奢华辉煌，但真正的主子还没到。 当然只能先等着主人家了…… “不着急，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看看这龙爷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的家底，足以买下整个南城了，可屈居在这样的地方，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我话刚说完，门口就适宜地传出一阵声响。 “龙爷到！！！” 众人视线纷纷后转，门口缓缓出来一人。 让我意外的是，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推出来的？ 所谓的龙爷坐在轮椅上，背后跟了几人，一人推着龙爷缓缓朝众人走来。 而这位龙爷则是看上去极为消瘦，像是被抽干了身上的血似的浑身返青。 整个人倚在轮椅上像是气息不稳，看得出来胸前的浮动都很是不规律。 整张脸看起来都没有我一巴掌大？尽管坐得端正但看上去却像是一副随时都会被大风刮走的模样。 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第454章 醉仙人 “据说这龙爷从入驻南城之后就从没现身过，没想到竟然是个残废？” “是啊真是他妈的奇了怪了，怎么是这么个人物？” “你说这看上去一巴掌都能拍死的家伙竟然手里掌握着这么多资产？不是浪费吗？” …… 更有人在议论：“城里人都说这龙爷身高七尺凶神恶煞，这看起来就是个病秧子啊？” “小声点吧，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 人群里议论纷纷的声响逐渐平缓，但显然大家都很是失望。 苏晗在我身侧同样眉目紧蹙，似是想说什么，但到底是没多说。 龙爷被推着到桌边主座，这才看着众人缓缓扬起嘴角低声笑道：“诸位都请坐吧，让大家见笑了，我向来是身体不好，这次忽然大雨引起旧疾，没能好好招待诸位万望见谅。” 众人都很是不情不愿地打着哈哈，第一印象显然是不好了。 一人上前看着这龙爷问道：“早就听说龙爷大名了，这次特地得空来看看，没想到传闻里肃杀的龙爷竟然是个娃娃。” 是了，这龙爷的不仅是个看上去随时都会断气的，而且看着年岁不大。 但正当我这样想着，却是见那龙爷笑着说道：“见笑了，我刚过了三十五岁生日不久。” “什么？三十五岁？” “怎么可能？龙爷可别开玩笑了，您这还越长越年轻了？” “是啊，这世界上无奇不有，可像龙爷这样倒是第一次听说！” …… 众人显然是嘟嘟囔囔的不相信，这人分明就不是三十五岁的样子？ “传闻世上有种毒药，中毒者会逐渐身体疲倦，但事实上是被蚕食@精血，并且随着年纪增长整个人开始返老还童，原本以为是传闻，没想到竟然真见到了这毒药？” 众人视线纷纷转来，所有人都看着我，连带着那坐在轮椅上淡淡发笑的龙爷。 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忽然他身后跟着的几人瞬间就要冲上来。 龙爷即刻抬手制止，盯着我眼里带了些了然。 他朝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人推着他缓缓朝我靠近。 “这位想必就是手工棺材铺子的四公子吧？” 众人视线再度转向我，一个个眼底像是踩了个老鼠似的满眼厌弃。 “大好的日子一个卖棺材的跑来干什么？” “小子，你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吗？也不怕龙爷沾了晦气？” “赶紧回去吧，听说你们棺材铺子昨晚着火了，那么大的雨都能着火，你们怕不是造孽了吧？” …… 我闻声倒是没理会这些人，而是看向着龙爷笑着问道：“他们说我棺材铺子着火是造孽了，不知道龙爷，是什么看法？” 龙爷盯着我，唇角仍是泛着淡淡笑意。 这样的人，像是笑面虎似的这样看着我，似是随时都会冲出来对准我咬上一口！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自然地笑了笑，看向龙爷这半身不遂的样子只觉得浑身坦然。 “龙爷别是忘了，这里是南城，既然南城来了客人，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龙爷这才拂手轻笑道：“既然都是来探望的，那就都坐吧，没想到今天能来这么多人，也没准备多少，怠慢之处诸位见谅。” 众人纷纷拍着马屁，显然是都没放在心理。 我则是站在原地仔细看着这人面兽心的家伙…… 龙爷似是看到我的眼神，两人相视一会他亦是看着我疑惑道：“死先生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淡淡颔首，走上前去端起桌上一杯茶水，顺着桌沿转了转继而倒在了地上。 顽石遇上热水瞬间散发出一阵蒸汽，我伸手在蒸汽上撩了撩，空无一物。 龙爷身后几人再度准备出手，却是被阻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缓缓往前走，兜里电话震了震，我心下了然这才朝门口走去。 路过龙爷时方才笑道：“知道龙爷身体不适，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要是不送点什么实在是对不住龙爷给我送的大礼！” 说罢我看向众人说道：“诸位都送了礼我也连忙吩咐我家人准备了，诸位一起来欣赏欣赏吧，也别笑话我。” 苏晗快步走到我身侧很是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想做什么？这龙爷可不是好惹的，单是他身后那些人看得出来都是练家子！” 我自然是没理会，练家子又如何？终归到底，都是一抔灰尘罢了。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牛爷山哥和另外两兄弟抬着礼物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那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伙脸色惨白的不断叫唤着。 “哎呀不能进去，得先让我看了才能进！” 牛爷一边走一边嫌弃地说道：“给老子滚一边去，咱们这礼物可金贵着呢，保准你们老大喜欢，这可不能见强光水汽，不然用起来就不舒服了。” 那两人跟在牛爷他们身后仍是在唧唧歪歪的叫唤。 可刚到院子里就被龙爷看了一眼就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牛爷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渍。 “四公子，都准备好了，选了最好的！” 我笑了笑看向牛爷眉眼间一片欣慰，这礼物被牛爷包扎得很好。 上下左右都盖着红布，更是贴着红黄喜字，让人看着就觉得喜庆！ 我越看越是满意，转身看着龙爷笑道：“龙爷，这是我一点心意，之前我不在家，我这些兄弟得罪你了，我刚回来听说了就骂了他们，这才连忙就带着礼物来赔罪了！” “这玩意看着，怎么那么像是……” 一人在我身侧与另外一人交头接耳：“那么像是，棺材？” 话刚说出口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两人身上，那舞捂着同伴嘴巴的人登时看着众人笑道：“哈哈哈，玩笑，玩笑话，怎么会是棺，不不不！一定是好东西，不是那玩意！” 这家伙说话越发的结巴，就算是好东西也都被糊弄着不像是好东西了。 我看着牛爷说道：“打开吧，既然是送给龙爷的，那自然是要龙爷亲自喜欢才好。” 牛爷闻声与山哥看了一眼，两人双手纷纷扣上红布。 继而一声轰雷之中，两人齐声高呼：“雨夜雷霆，初来乍到，金丝楠木黑棺一副，特送贵客，愿龙爷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红布掀开，喜字坠落，黑棺现于人前。 雨水打在上面顺着棺椁坠落，一点点雨痕砸碎了这故作安宁的场面。 我缓缓转身，看向那坐在轮椅上的人问道：“这礼物是我特地为了龙爷准备的，不知道龙爷可还满意？” 众人早已看着院子里的黑棺傻了眼。 苏晗更是盯着我目不转睛，那一双眼里，尽是震撼。 我则仍是看着这龙爷淡淡发笑，一声气息逐渐变得冷冽。 “本想着这棺材效用不大龙爷应该很久才用得上，没想到龙爷竟然中了醉仙人，那看来我这礼物，是很及时了……” 龙爷闻声霎时目光凝滞，紧盯着我斥声问道：“你知道醉仙人？” 我轻笑一番走入雨里，牛爷打着伞迅速走到我身侧。 伞上的雨水顺着伞沿坠落，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我看着龙爷面色淡然。 “醉仙人，仙人醉，一杯两杯送亡魂，三杯四杯阎王留，无常见了绕道走，唯恐仙人醉灵魂……” 这样说着，我看着这龙爷眼神里一片阴鸷。 “看来某些人啊，作孽多端，阎王都不想留你！” 龙爷盯着我神色淡然，周身气息冷淡而隐晦。 第455章 傀儡现 他冲着身后众人摆摆手，霎那间这些人纷纷手持枪械冲了上来。 这些人在大雨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掏枪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很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死十三，你既然来了，那你觉得你今天能走出我龙爷的大门？这幅棺材，你是给自己带的吧？” 我闻声笑了笑，看着对方张开双手。 “你要是想死，那就尽管开枪！” 龙爷顿时怔住，看向我眉眼间一片诧然。 “你能解毒？” 我没理他，只是轻抚着身侧的黑棺心下一片淡然。 “要说刚才我还心存疑虑是否能轻举妄动，但这会，我却是完全不担心了，你身上的醉仙人早已深入骨髓，能够活到今天，必然是用了非常手段吧？这样以命吊命的日子，龙爷看起来貌似是过得很舒坦啊！” 苏晗疑声问道：“以命吊命？这是什么意思？” 我闻声转身看向龙爷笑道：“这法子我倒是不太了解，只是龙爷想必很是了解吧？” 众人视线纷纷转至龙爷，而当事人则是盯着我视线里近是一阵冰凉。 “死十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多说，只是盯着他眉眼里藏满了血色！ “阁下以为我的人，死了就死了？就当是这雨后泡影，散了就散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杀人偿命？呵，你以为你今天能杀了我？” 龙爷盯着我眼底一片嘲讽，那傲然自恃的模样我单是看了一眼就觉得作呕！ “死十三，不要想这些毫无希望的事情了，我告诉你，只要你告诉我醉仙人的解毒方法，我自然可以许诺你一个要求！” 我闻声双手插在胸前笑道：“这要求，可以是你的命吗？” 龙爷眼神再度阴寒，抿着唇恶狠狠道：“当然不可以！除此之外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铁牛站在我身侧瞬间一把斧子就甩了出去。 “我去你的想要多少钱，等你死了牛爷给你烧后面带十个零的都可以，杀了我们的人，烧了我们的厂房，就是来让我们求你借钱的？我呸！” “厂房是龙爷烧的？” “不能吧？这四家的人疯了？” “啧！也不是没有可能，龙爷刚来就宣布了要棺材铺子，眼下出事了，说不好还真是！” ……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视线落在龙爷身上纷纷带了些审视的目光。 龙爷则是看向我，再看向那些盯着他看的人晃了晃脑袋。 “唉，你说说你们，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来找死？” 说罢他拍了拍手，顿时高楼之上雨幕之后，冲出来一群人。 这些人一身黑衣，没人看得清楚他们的面容，但看得出来，这些人周身冒着黑气，显然不是寻常人。 这些人自高楼上一跃而下，站在我们身后一身阴森。 “老天爷，这是什么玩意，这是要干啥？” “龙爷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为了个破铺子不至于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说不好啊！”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我看向身侧几人问道：“兄弟们，怕吗？” 牛爷撩开身上长衫抽出一如既往别在腰间的斧子一身浩然。 “怕？”他抡着斧子瞧着那坐在轮椅上的人满脸嘲讽：“牛爷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不知道怕是个什么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没见过？不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将死之人吗？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我死了，他还能活多久？不也得给我们偿命吗？” 山哥一听顿时哈哈大笑，铁一般的汉子看着我满眼尽是傲然。 点了根烟在嘴里猛吸一口，借着雨势吹出去烟圈竟是罩住了雨丝。 “牛老哥都不担心，我们这些人还担心什么？都是混日子的，死活不就是条命吗？泥鳅死前还得蹦跶呢，咱们就比比，看谁蹦跶得时间最长！” 说着他在猛吸一口烟，烟雾从嘴巴和鼻子里溢出来。 “唉，可惜了我攒的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没实现呢……” 我闻声瞧着几人笑了笑，望着他们低声道：“大家不要这么担心，我想，只要龙爷不想死，我们也就死不了，毕竟，醉仙人的毒，在世人眼里，是无解的！” 说着我便在他越发青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更为阴鸷的神色。 “那你……” 不等他说完我径直将人打断：“我说的是世人，在这其中，自然不包括我！” 龙爷不断喘着粗气，盯着我是看了又看。 我打量着周围这些黑衣人，手上持着铁链，身高体型动作如出一辙。 傀儡？我这样想着心下瞬间了然。 付家人？付氏当时从西城屠家出来之后就没再见过。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还能碰到，这小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得知身后之人我亦是仰起头朝着雨夜里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老朋友见面付先生不想和我叙叙旧吗？” 话音刚落，我身侧一阵冷瑟，那身影宛若姽魅一般现身在我身侧。 我身上陡然一阵恶寒，付氏的扎纸人在葬师里也算是一绝。 当时付氏选择跟着屠西之后落败，在之后我忙于其他事，便再也和这些人没了照面。 如今在看到，只觉得他付梓衡身上邪气是越发的沉闷了。 “你是葬师，就甘愿沦落在一个商贾之下办事？” 付梓衡黑袍罩着身子，手里牵引着数十根黑线。 这是付氏的傀线，得以控制傀儡，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眼下竟然已经可以控制数十根了？ 控制的傀儡越多对愧师的要求就越高，精神都不一定能维持很久。 但这家伙深藏不露，看不出半点费力的模样…… “四公子多虑了，各人所求皆不相同，你怎知你所求，就一定是我所求呢？” 正说着，付梓衡陡然牵扯他掌心傀线，我一把将山哥和铁牛推了出去。 鬼刀在掌心转圈，似是察觉到了鬼气刀刃上的冷冽气息也越发的沉重！ 我双手撑在棺椁之上浑身颠倒，一脚将窜上来的傀儡踹开。 但这些家伙不生不死不灭，唯有斩断傀线方能破解。 但傀线乃是付氏传承之物，传闻，是斩不断的！ 我身后一阵冰凉，傀儡手持铁索一把朝我甩了过来。 我腰身半弯迅速避开，那身影上前登时一脚踹在我腰后。 腰部的阵痛宛若一把巨斧砍了上去，那样的痛，似是从骨缝里蔓延出来！ 我脑袋上瞬间溢出一阵冷汗，看着那操纵傀儡的家伙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只是十根手指攒动不止，周身毫无半分人气。 听爷爷说，付氏的人终其一生就连睡觉傀儡都在身侧。 一旦一根傀线绑定了一只傀儡，除非傀死，便绝不可能断开！ 忽然，我脑海里一阵刺痛。 傀死？爷爷是说过的，可傀儡，怎么能死？ 心知有破解之法，但我此时站在棺椁之上，望着围绕在我周围一身黑气的傀儡却是毫无办法。 看来只能暂时拖延了，想到此我只能先发制人陡然朝付梓衡窜出。 这家伙炼制这样多的傀儡只怕是早已是人非人。 为了一己之私将整个人献祭出去，此人心性早已非常人所能持有。 这样的人，活着只会创造出越来越大的危险…… 我刚窜至他身前，鬼刀刚划出，陡然他身前窜出一只手，铁索紧随其后将我避退。 我一个翻身踩着铁索被顺势抛向空中，一群傀儡顺着我轨迹暗迎头赶上。 一霎间，黑影在雨夜里比鬼更像是鬼似的朝我冲来。 我将整个身速提至最快，如一道光影一般循着那墙角暗处纵然窜去。 “杀——” 付梓衡在雨声里悄然一声落下，我心下沉默，脑海里念到：“冰冰……” 第456章 单打斗 冰冰来历隐蔽，我本不想在这里放开。 但眼下看来，付家的这小子，是不想放过我了…… 随着我声音落下，背后一道阴寒气息乍然升起。 那气息如鬼魅一般自我身后闪出拦截于我身前。 白衣若雪，双臂负后，一身清冷宛若让人置身寒冰之上！ “主人……” 冰冰再度出现，之所以不想在召唤，也是有死士一的缘故。 来历不明的人手里送出来的东西我若是不加以提防，只怕是好受的还在后面等着！ 但眼下我看向将我包围其中的若道黑影眼底泛着冷气。 兔子急了，也得咬人啊！！ “杀——” 随着我一声令下，对方付梓衡亦像是感受到我身前僵尸护卫的气息似的瞬间带动这些傀儡开始活动。 僵尸护卫闪动起来速度极快，但付梓衡手里的家伙也是不甘示弱。 他飞速挥舞着手里傀线，数十根傀线互相交错纠缠，仿佛是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但又在下一秒又是奇妙的规矩分开，这样的操控手段早已不是普通傀师所能做到的。 他迅速甩动双臂，登时那些傀儡纷至沓来，雨幕里宛若遮住苍穹似的将我眼前的遮拦住了。 “好家伙，这小子什么来历啊，这么厉害？” “是啊，这死氏的小子看起来好像不是对手啊？” “啧，先看看吧，这家伙不对劲，你没看到吗？这丫的身上直冒黑气！！” …… 我身在傀儡之中抽身甩出数道符纸，黄色符纸凌空点燃我顺手撩动一排符纸迅速成排散开。 我指尖一一擦着符纸刷过，符纸被附灵一般朝着那傀儡冲了出去！ 我抛出鬼刀，一个翻身纵跃而起，冰冰起身接住，手里挽着一把鬼刀在一众傀儡之间宛若单刀刺客似的姽魅身影出其不意的现身在一道傀儡之后。 冰冰进攻起来角度刁钻，像是一套攻击早已刻入魂魄似的熟稔。 鬼刀顺着付梓衡尚未来得及扯回的傀儡脖颈上划过，那鬼刀上传出一阵在铁器上摩擦的声响。 一度我以为都要擦出火花，但在刹那间就消泯在雨夜里。 那傀儡脑袋整个都被转了方向，几乎是半挂在脖子上，但就是没掉下来。 但这样的角度里看着倒是十分骇人！ 符纸窜出去之后付梓衡迅速挥舞十指，那顺着傀线避闪而开的几个黑衣人登时朝我窜来。 我迅速闪开，一息之后我所站之处落下几道暗影如索命无常。 瞧着这些人的气息，杀戮之意尽数展露，我脚下但凡动作慢上一分，怕是必死无疑。 眼看着葬师工会近在眼前，付梓衡竟然在南城动手？ 冰冰一刀没砍断那傀儡脖子就瞬间换了战术冲付梓衡而去。 但听黑袍之下的人一声轻笑，乍然之间那家伙身形转换脱离原地。 这傀儡手段凶残，但傀师却是本身没什么身法。 只是依靠一双手在控制傀儡…… 此番傀儡尽数被他招去保护自己，倒是有些看起来慌张了。 我见状唇角微扬，大意，失荆州啊！ 符纸抽出，贡香撒上，我看向一侧牛爷高声呼喊道：“牛爷！开棺！！” “得嘞……” 说罢我转身看向那龙爷微笑道：“这副黑棺我就暂时先征用了，之后龙爷要是还想要的话，我一定倾尽全力再给龙爷你整副更好的！” 说罢我起身一跃而起站立在黑棺之上，一手捻着符纸一手两指含于胸前。 望向正在与那些傀儡激战的冰冰看了一眼便闭上双眼。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身万圣，护我真灵，巨大猛兽，制服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死氏葬书》内含降鬼之书法万千，我尚未堪的要求。 可尽管并非要书法，对付这分身乏术的傀儡，应该是足够了。 随着我声音涣散，雨幕里陡然像是一道白光闪过，那符纸之上陡然迸射而出五道异色光彩，光彩悉数照于黑棺之上，登时整副棺椁看着都像是闪亮起来了似的？ “呵，死氏的人，就这点本事吗？” 一声落，我背后竟是传出一道诡异声响。 我抬头淡然望向身前，那面前付梓衡的身形仍在。 但此刻我背后竟是再度传出同样的气息，我心下震惊，忽然想明白了这家伙为何这般熟稔控傀之事？ 将自己同样炼化为傀儡，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住的！ 看着黑棺之上五彩缤纷，我徐徐转身，望向身后周身更是黑气密集的人影幽声道：“你可知道，这样做，你死后，必然是得不到转世！” 他闻声却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嗓音低沉的闷笑了两声。 “转世？没想到你活了这么久，自己本就是葬师，一辈子都在沾染邪祟，还妄想死后转生？” 说罢他陡然抬起双臂振臂一呼，那身后本来包围着冰冰的所有傀儡竟是迅速翻身腾空而起。 继而一个闪身纷纷落在我身侧，冰冰亦是不甘下风落在我身侧。 经她一手，这些家伙都被折断四肢刮在一根线上。 凭空看起来倒像是串串香似的，手臂大腿都在线上悬浮着。 这场面看起来属实是让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付梓衡缓缓抬头，但仍是未曾露出五官。 尽管这样我仍是像被监控了似的浑身不住发麻，心下深思这家伙到底都干了些啥？ “死十三，葬师大会在即，却是陡然推迟，我想这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吧？你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一巴掌扇了出来，登时胳膊腿尽数朝我冲来。 瞧着这般血肉横飞的场景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冰冰速度更快，宝剑锋从磨砺出，我只觉耳边像是一阵飓风扫过，登时凌空更是胳膊腿乱飞。 我身居黑棺之上的看着眼前乱象不忍直视。 径直看向冰冰说道：“将人拖到棺材里！” 冰冰的令迅速动手，手上鬼刀早已被不知名液体沾满。 我叹了口气瞧着付梓衡实在是不知道没见面的日子里这家伙都做了些什么？ 凌空瞬间跃起，但转眼间就被冰冰一脚架着脑袋震开！ 付梓衡后退但他手心里握着的东西却都没散开，纷纷朝着冰冰反击。 无数道黑气在冰周围凝聚，我看向鬼刀在凌空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响。 但尽管声响剧烈冰冰身影却一直都未曾响彻，我仔细看着这家伙，周身上下一阵静默。 不管发生什么，这样的包围都太安静了…… 下一秒，在我以为安静之余陡然所有家伙都被瞬间冲开！ 那身影辗转之间闪身到我身后，我整个人望向身后之人一脚扫了过去。 付梓衡身子弯绕，脚下凌空却像是踩在地面上似的整个人顺着我小腿边上散开。 “死十三，你不死，我们付氏将永无出头之日！” 我对这话很是无语，尽管知道这些事情向来是无关紧要，但眼下想来很多事情并非我不想解决就算了的。 太多人想要我的性命，这样的话，若是我不肯在这里找到分毫机会，那不然是要如何才肯练成这样的心态。 “十三身后！” 我乍然转身五指成爪，身子轻绕向他身后。 交谈既然是多余的，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直在强撑着的战斗了。 棺材之上仍是在不断地爆发着五彩，那样绚丽的颜色，我却要将这些家伙都埋入土里。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所有气息凝于一身。 乍然睁眼登时朝后看去，那人竟是将手上的傀线都甩了出去。 “付梓衡！你疯了？” 第457章 入棺材 坐在门口的龙爷瞧着付梓衡这模样陡然整个人身上气势急转，瞬间暴怒起来。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傀线可是保命的，你不要命了？” 付梓衡登时眼神划过，那身上一瞬间乍然而起的血煞自身上骤然燃起。 “我的事情，不用你插嘴！” 龙爷登时眉心紧蹙双手撑着轮椅就要站起来，盯着付梓衡一身岑寂。 他还是没在开口，付梓衡却是霎那间整个人冲了出来，黑袍随风鼓动，整个人身影像是被风吹起来了似的。 风雨变换，阴云骤转，泼天的大雨之下连掺入雨夜的树枝也都像是付梓衡的利爪。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就眼下的境况来看，貌似情况并没有那么理想。 看着付梓衡的身影，我身形微怔，霎那间我周身骤转。 这小子向来是要发疯似的，朝着我冲来一身的杀气都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冰冰被后面那些残兵败将缠住不得脱身。 于此，这小子倒是只落在了我身上…… 我一身冷气乍然而起，既然是要杀，那就杀个痛快。 我双手飞速攒动，瞧着对方眼里也逐渐生出一抹阴狠。 他的身上那样的阴冷，骤然一只手杀了过来，那手上竟像是枯槁一般没有半分血肉。 我脚下仍是站立于黑棺之上，但就是未曾让开。 眼看着他身影在棺椁之上飞速游弋，我也是跟随着他身躯在不断躲闪。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我一直在避闪，他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 貌似是站在黑棺上他自身实力被削弱了不少…… 但尽管如此这小子还像是不认输似的整个人盯着我像是要冲过来吃了我似的？ “你，你躲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倒是厉害一个给我看看啊！！！！” 付梓衡情绪很是激动，他那样的人我自然心里清楚很是偏激。 但是偏激到这种程度当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这小子怎么变成这样的？ “付先生，同为葬师，非要自相残杀不可吗？” 我说着登时冲出，身前身后便是大雨，雨夜将眼帘打湿。 我就闪身到他身后，这家伙忽然起身跃起，隔着黑袍像是在瞪着我似的，他在夜空里朝我愤声吼道：“死十三，你要是有种，还算是男人，还算是死氏的人，那就跟来，要不是，呵，以后也不必在自称为葬师了……” 这样的话我听了都觉得心里堵着一层血气下不来。 这人分明是在激将，但我看向身后众人，世人道，人言可畏！ 这么多人就在这里站着，要是我现在不去，只怕是明日一早，整个死氏的名声都得臭了。 牛爷见状即刻凑到我身前制止道：“十三咱们不能去，没必要听这小子胡咧咧，他要是想死随时自己去找死，但咱们还不想死，你别去！” 我看向牛爷笑了笑，如何能不去？事情发生在眼前要是不才是坐实了付梓衡对死氏的看法。 “牛爷，放心吧，我没事的！” “这怎么没事？你就听我的，他有本事要么就在这里打！要么就哪里都不去，这南城都是他的不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真是奇了怪了，我还没见过这种说法？” 牛爷显然是着急了，我自然也能新有体会。 但眼下，我看着凌空站着一身自信的家伙心下亦是不禁愤懑。 到底这家伙都在背后酝酿着什么滔天的计谋，他那样的人，一身都是罪孽，还在想着什么逃出生天呢？ “哈哈哈，看来是某些人不敢了，既然这样那也没事，我早知道你死十三是这种怂货的话我也就不浪费这么多时间……” “你——” 牛爷听到付梓衡这样说顿时更是气闷，浑身上下遍布戾气。 我看着牛爷这样子倒是笑了笑，我自己倒是没怎么生气，牛爷还先生气了…… “不用激动，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很显然他是想逼着我去！” 牛爷登时看着我目瞪口呆，撑着伞瞪着我很是不满。 “既然知道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你还要去？疯了啊这是？活够了？” 我笑了笑看向牛爷一身淡然，他那样的人盯着我亦是浑身不爽。 牛爷气呼呼地说不出一句话，但他身后站在龙爷身侧那群人却是唧唧歪歪说个不停。 “就我看这小子是怕了吧？看人付先生还是很厉害的。” “是啊谁说不是呢？到底是龙爷身边的人，自然是有手段的！” “唉，我就说，这小子这次是要吃大亏了。” …… 几人像是在预判着我的结局似的，在龙爷背后像是个长舌妇似的不断议论。 牛爷一听自然是不满，盯着那些人大声叫骂：“狗杂种，一群长舌妇，你们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去街上卖糖葫芦啊，还是大家贵族，我呸！！” 牛爷向来是嘴上不饶人，这些人这么找死，定然牛爷是不会轻易放过。 他们亦是盯着牛爷眉眼不满，但辗转之间便是犹如在那瞬间停留…… “你，你这人说的哪里话？” 一人手指着牛爷像是很是不满意似的，但他的不满意实在是微弱，压根不会被牛爷放在眼里。 牛爷上前一把将其拽住拉了出来，被扯住的人整个面色发白，显然是真的害怕了。 牛爷倒是乐得一身轻松，将人拉到付梓衡面前。 “看来这位是十分想和你一起去，要不这样，他就和你一起私奔去吧，我们四公子是有良缘在身，就不和你私奔了！” “别别别！”被揪住的那人闻声顿时整个人都在十分抗拒似的找朝前冲来。 那模样神色的仿佛是要死了似的，在整个人群里都在发疯一般的找着出路。 他不断挣扎，苍白的脸色甚至大雨都遮拦不住。 尤其是在看到那凌空一身黑气站在一侧的付梓衡的时候，更是整个人惊慌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不不，不可以不可！” 牛爷见状缓缓朝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撑了起来。 “就这？你什么都不想，结果却在别人身后看热闹似的风言风语，这是哪里学来的？有本事说，那就得有本事去做啊……” 那人更是不敢再说一句话，周围龙爷身后那些人更是纷纷退后一步。 甚至都没人想起来要把龙爷往后拉一拉，就剩下龙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雨夜下。 有人仿佛是忽然想起来了似的上前就要将龙爷扯回去。 但不等他上手，龙爷就愤声怒吼一声：“滚！” “轰——” 一声轰雷那人瞬间退后不敢在说话，似是唯恐触到了这人的眉头。 场上无人在动，付梓衡看着我幽声道：“所以，死十三，你是不敢了？” “不是说不敢，只是来都来了，那就在这里一并都解决了就行了，我虽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但更不是勤快人，不想跟着你到处乱窜了。” 说罢，我看了牛爷一眼，眉角缓缓放松，平静地说道：“放心吧，我哪里也不去。” 牛爷这才像是满意了似的冲着那家伙更是鄙夷道：“小子，别仗着小兵多就顾兵自傲，没人将你放在眼里，好好一大小伙子自己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样，媳妇都娶不到，你说要你还有什么用处？” 话说到这份上该达到的作用已经是完全达到了。 我瞧着对面那家伙一身上下尽是在冒着黑气，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但很显然，是已经忍不住了。 我眼神乍然眯起，望向牛爷脚下一闪瞬间就冲了出去。 在我冲出去之际，也看着牛爷大吼：“闪开！” 第458章 封穴术 付梓衡此人心狠手辣，这番被牛爷这样说，显然是心里不满。 既然是不满，就必然是会创造出更多的麻烦。 牛爷亦是听了我的话就开始后退，我即刻闪身一把将牛爷拉到身后，整个人仿佛是在这样的地界里找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的情绪。 他看着我，如临大敌，眸子里装满了虚惊。 “妈的，吓死我了！” 我闻声倒是笑了笑，看着付梓衡朝身后之人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 牛爷这才嘟囔着说道：“我不能看着你跟着那家伙走了，他是显然心里有鬼！” 我闻言颔首，我自然是清楚他心里有鬼才让我跟着他走。 可尽管这样又能如何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这样的状态，还是得尽快解决。 我不再容忍，身形闪动在那付梓衡身前，瞧着对方手里忽然窜出来傀线像是发火了似的整个人都不再像是方才那样淡定。 我见状轻笑一番手上沾满贡香粉就冲了出去。 他甚至朝我将傀线甩了过来，我看也没看，这才整个人如若阎王似的在滂沱大雨里如夜幕流星似的冲了出去。 “哈哈哈，来啊，要杀，那就杀个痛快，我付氏大仇终将被报，死氏的人，都会死光的！” 听着付梓衡的话我是真的意识到这家伙对死氏的看法真的很阴险。 想不来到底双方是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足以沿袭至今？ 付梓衡甩着傀线像是个会吐丝的大蜘蛛似的？那样子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很奇怪…… 瞧着这番模样，我忍住心下不断翻涌而出的那股反胃作呕之意。 对方霎时冲来，我闪身急退，身影蜷缩在暗夜里一处角落，如棋子一般落下一点之后再度冲出。 那家伙看着我冲上去手里的傀线甩动的更是快了。 整个人像是要发疯似的我凌空都能听到那股声响在叫嚣。 “啪——” 付梓衡甩动着傀线宛若长鞭，那眸子里的杀气总算是露了出来。 我也总算是看清楚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说实话，我从未想到自己能见到这样的东西，脸上早已没了什么皮肉。 滚烫的热血更是不必说，整个人像是被刮骨似的抽了个干净？ 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任何和常人相像的地方，唯有一双眼眶，眼珠子仍是存在，但他们的眼珠子却像是看不到我们似的，那样的面孔，谁也料想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珠子里泛着苍白，几乎是看不到任何墨色的地方，让人看起来着实诡异。 这人是将自己炼化成了傀儡我倒也是知道，可炼化得这样干净也是出乎我的预料。 毕竟着实是没想到竟是对自己竟然也这样心狠手辣。 敢问这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人对自己也不放过…… “看到了吗？这就是代价！” 付梓衡冲着我怒吼，一鞭子甩了下来我一把接住登时整个人用力开始拉扯。 我也是看着这家伙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作恶，和别人又有什么干系？从没人要你这样将自己性命不值一顾！” 说罢转身一把将手里傀线甩了出去，数十根长针在雨夜里像是长了眼睛的姽魅般悄然出没。 我仍是盯着对面之人，尽管心下情绪愤懑难忍，但这样的情况，很显然，谁忍得下去，谁就是胜利者！ “你是知道的，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说着，付梓衡抬起双手在空中一掏，下一秒我就看到这家伙手里握满了长针。 冲着我没脸没皮的脑袋上唇角轻扬，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冲着我讽刺一笑。 “呵呵，我算是看清楚了，死十三，你就总是会耍一些阴险的小把戏，可你也没问问，谁会将这些小把戏真正的放在眼里呢？实力就是实力！” 我闻声微微轻笑，望着他的眉眼里尽数淡然。 “把戏？实力？” 我同样看着他，像是看到了笑话似的。 “你自以为看到的是把戏，可我要说，并不是呢？” 此话一出登时他脸色更为阴霾，那眸子里盛满了的尽是冷漠。 他那样的人，此时站在这里，宛若一具真正的冰冷的尸体似的，谁都不放在眼里，谁也不会在乎…… 忽然间，他整个人开始不住抽搐。 那身上本就没什么血肉，这会整个人开始抽搐，更像是骷髅架子似的原地颤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但我仍是看得清楚他那眉眼仍是在动。 面对这副场景显然他也是着急了：“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笑了笑看向付梓衡一身冷漠，这家伙是怎样的人我心里自然很清楚。 要是这次就这样放过了，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思来想去，我冲向前指缝之间加满了长针。 长针纷纷落在他每一处大穴之上，把他每一处可以调动气息的穴位都封死。 这样的话这家伙自然就动不了了，无法调动身上气息，这还不是任人宰割？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付梓衡不断诡异地笑着，我却只当是这人在故作镇定。 被断了气息就相当是被锁住了喘息，就算是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比如他手上鞭子忽然抽不起来了，自然该着急的，就变成了他！ 我瞬间转身到他身后，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对方身子一个踉跄，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似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闻声自然是心下再怎么不耐烦也是缓缓说道：“我说过，不想对你动手，但也是有前提的，想活着的人，不只是你一个，既然大家都想活着，为什么不能老实本分一些？非要打打杀杀？” 付梓衡朝我不断晃首，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不是很稳定。 像是在努力着要冲破屏障再来开战，但好在我下手算是利落。 他被我抬起来丢进了棺椁，我站在棺椁身边看了这家伙一眼，眼神里尽是淡漠。 “你啊，要是安然一些就好了，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自然是不必再浪费这些时间再说其他事情了……” “笑话！死十三，我们生下来注定就是敌人，我永远无法和你成为朋友，你们死氏，谁让你姓死呢？但凡你不是死氏……” 我听得出来他言语里的辛酸，我也知道他曾经想到过很多。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仍是姓死，他也仍是姓付，改变不了的，终归是改变不了。 就算是做得再多，那也是徒劳！ 我合上棺材朝前喊道：“冰冰！” 冰冰却是心领神会一把将鬼刀甩了过来，但也就是在鬼刀甩过来的瞬间，冰冰竟然也是也同样窜了过来。 瞧着那凶悍的模样，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十三，小心。” 我掌心鬼刀都还没刺下去，结果就看到这家伙像是在发疯似的盯着我一身上下都是晦涩。 “啪——” 冰冰一巴掌朝我扫了下来，我尚未站稳且仍是保持着腰身下弯的姿势。 所以眨眼间我身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的。 我点燃一把符纸顺着冰冰丢了出去，这家伙同样双臂乱挥着就躲开了攻击。 而我则是承受着这阵撞击看着眼前的僵尸护卫蔓延不可置信。 我一直不想再用冰冰也有这样的原因，四十一身分不明，他给的东西自然也不一定就很安全。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处处提防，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着了这家伙的道。 我看着冰冰一句话都没在说，鬼刀血槽已满，我闷声吼道：“锦衣卫！” 第459章 带回去 三道身影瞬间出现在我身前，凛冽冷酷的气息的自成一派。 我望着这些阴差似的身影心下还算是放心了不少。 这玩意就算是再怎么不靠谱，那也是我死氏遗留。 至少是不会反过来在害我，三道锦衣卫瞬间缠着冰冰将其甩了出去。 而我看着棺材忽然开始震荡，显然是关在地面的人忍不住了。 这小子不断地撞击着棺材双壁，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棺材里飞出来似的？ 我盯着他的神色里尽是冷漠，看了一眼淬了毒的鬼刀我忽然有了一抹犹豫。 毕竟都是葬师，我自然也知道这家伙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法控制自己的使命，也就只能报仇罢了！ 但这样的想法也是就想了想很快便也消失了。 我手里紧握着鬼刀顺着棺材皮的纹路开始描画。 越是描画得越快我越是感觉到整颗心脏都像是要跳出来了似的？ 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很是奇怪。 这小子也是有些手段的，这样的安静是不是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想到此，我心神越发冷漠，如此这样的面容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但越是这样想着，我就越发觉得很是不放心。 这小子这样安静，是在憋着什么好事？ 我将一只手放在棺椁之上仔细感受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可这样感受着棺材里倒是安然无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也像是都完全没人似的？ “这家伙在看什么？就算是担心害怕也不用表现得这样明显吧？” 另一人像是在听着笑话似的看着我眉眼之间尽是嘲讽。 “唉，人啊就是这样，活了大半辈子总是在异想天开，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有多大本事？你说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更是有人再说：“这不会就是为了做给我们看的吧，是想让我们在你厂房里买棺材吧？” 此人边说还边是看着我极为嫌弃地说道：“现在这些年轻人心机叵测，总是在想着怎么坑我们这些老家伙，完全都不想想，他们能在南城曾经的轰动……” 听着这些人当真是越说越离谱，都像是我们死氏能活到今天全是仰仗他们。 这样想来我自己都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些家伙是有着什么手段我自然心里无比清楚。 我可以当作都没听到不去看，但牛爷却是忍不下去。 这一次，他没和这些人商量，而是径直朝着那人一脚踹了出去。 踹入大雨里之后便是整个人跳上去门头就是一顿打。 “让你胡说！就你长了张嘴……” 听着这话我自然是不想在多说，可既然事实如此，我活到今天这般模样，自然还是要清楚应该如何发展？任何人到了这般情况自然都需要了解清楚应该发生些什么？ 他被按在泥池子里，整个人被牛爷抓住脑袋涮火锅似的上下栓来涮去。 嘴巴里冒着泡泡似的咕嘟嘟不断泛着气泡。 总算是没了人打扰，我才看向地上的棺材眉眼间尽是晦涩，这还有个家伙需要处理。 想着我就觉得烦躁，这家伙实在是个大麻烦…… 跟着图线描画后，我看向牛爷说道：“走吧牛爷，叫兄弟们抬着棺材，出发！” 背后龙爷瞬间将我就叫住，朝身后一群人笑笑方才说道：“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难道都没看到我们龙家人，这都眼看着要被人带走了吗” 说着他像是十分生气似的整个人盯着我神色里一片阴鸷。 “还不快点动手还在等什么？不要在浪费这些时间了，今晚，但凡是死氏的人，不能离开！！！” 我闻声看向这该死的大少爷满眼尽是荒诞。 手上拍着棺材盖笑道：“龙爷可不要忘了，这棺材，可是我给你本来准备的，这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既然是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着我身形闪动，分秒之后我就站在龙爷背后一手放在他脖颈上。 龙爷上一秒还是看着我义愤填膺，这一秒就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瞧着人这般状况我也是实在是懒得浪费时间了…… “你在想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吗？难道发生的这些事情你都当作没发生过吗？” 他仍是保持静默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身上的颤抖我却眼含在内。 看了这虚伪的人一眼，我仅是笑道：“许多时候，不要这样浪费时间，我自以为对你没什么折腾的，你要是想死，耐心等着醉仙人发作就好了。” 说着就看到了这龙爷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 他坐拥万贯家财，但却是没什么命数享用，人就是这样，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要想打开这扇窗，多少人拼着连命都不要了？ 正因如此，所以才显得得到一切是多么的重要。 可此时此刻我却是发掘，这有的人是在找死途中死无葬身之地。 但有的人分明可以活得很好，但就是不想活了，这样的人，到底应该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哈哈哈，死十三，你们死氏的人，你敢杀了我吗？你知道我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吗？你要杀了我，你一辈子都不安宁，你们整个死氏都不会安宁！” 说到这里，我在想到当时那善变的冰冰。 整个人不得不开始警惕起来，这家伙确实是有些不大一样。 “所以呢？阁下背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看着眼前之人眉眼含笑，却是知道他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于是看着牛爷笑道：“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就到，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牛爷看着我仍是不放心：“我在这等你。” 我摇摇头看向牛爷眼神里带了些笃定。 “牛爷，放心，我说了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你将棺材抬到我的房间里，记住了黄符遮盖，切记莫要让人触碰！” 牛爷这才难为地点了点头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这样想着世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我看着他们离开这才转身望向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家伙。 “这位龙爷，我不愿意去猜你是什么地方来的，也不想知道你背后站着的人是谁，我死十三一向是人不犯我不犯人，你要是接二连三触碰我的底线，恕我直言，这位先生，我倒是想问问你，焉能在我眼前活到凛冬？这深秋将至，凛冬不远，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死了，那就说一声，我满足你！” 龙爷看着我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任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但还是实在让人为难地无言以对！ 我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眼神里的困惑与不解，但这样的境况着实是让人摆不出任何状态。 一个坐在轮椅上随时都会短命的废物，这样的人啊，谈何什么以后？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闻声看着眼前之人很是无奈：“龙爷误会了，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坐在轮椅上苟且偷生还不够？还要造出什么乱子？不知道什么叫安然吗？” 任何事情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他的结果，鲜少会改变。 “不，不是的，我会好起来的，醉仙人，可以被治愈的，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看着这家伙张皇失措的模样，我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下这般光景，尚未到大雪，但已经是有了凛冬的严寒，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由得发闷。 我缓缓转身，望着身后之人轻轻笑道：“龙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或许就算是见不到了，给你上炷香的机会，总是有的。” 第460章 镇棺内 “上香？” 龙爷闻声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我浑身是兜不住的诧异。 他双手撑着轮椅想要起身，但整个人甚至都未曾直起身子就踉跄地栽倒在轮椅里。 我看着龙爷越努力越心酸的模样不禁一声嗤笑。 “人在昨天在看，龙爷要是想安生的活着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活够了想死，我保证，醉仙人分分钟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这样的话显然是在龙爷耳朵里分外重要。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冷静逐渐皲裂，我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迫切地想要活下去。 也定然是他和付梓衡互相承诺了什么，不然按着付梓衡的手段，怎么会屈居在龙爷之下？ 想罢，我看向龙爷缓缓回身，大雨已经逐渐停了，雨水顺着屋檐滑落。 唯有龙爷坐在屋檐之下，那样小的雨丝，却足以将他浇成落汤鸡。 我安然无恙出了院子之后就迅速赶了回去。 毕竟家里还放了个定时炸弹，要真是被他窜了出去，那还真是找麻烦！ 回家之后，牛爷带着付梓衡去了厂房，被棺材镇压着里面没分毫动静，要是不知道的还真是以为棺材里面是个死人！ “十三，咱们现在怎么办？这家伙他妈跟个疯子似的，这要放出去了岂不是跟个疯狗似的乱咬的？” 牛爷满眼担忧地看着我，我自然是知道事情的繁琐程度，也自然是不想将他放出去。 但眼下这样长久地把人管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还是必须要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想法，不然的话抓回来有什么用处？ 这样想来我看着牛爷说道：“去准备木钉，红绳，还有粗一些的贡香……” 牛爷回头就去拿了，我站在棺材之前心神紊乱，本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好处理。 但眼下我看着此人和龙爷纠缠不清，这些人到底是暗中在谋划着什么？ 正想着牛爷带着东西进来了，我见状将木钉子纷纷装订在棺盖周围，红绳缠了棺材数十圈，接着在我手上挤出血液滴在棺材上，看着红绳陡然变得明亮起来我这才算是放心不少。 转身将贡香插在地上的砖缝里，将其点燃，这才对着牛爷和山哥说道：“两位大哥，开棺罢！” 说罢众人纷纷上前一把掀开棺盖，刚一掀开登时一股黑气直冲而出！ 牛爷山哥两人登时不住后退，我迅速朝着贡香上吹了口气。 香灰散落了出去，那棺材里的家伙沾染了香灰登时安然了不少。 “哈哈哈，死十三，你以为这样就行了，你是杀不死我的，我费尽心思早就这不死之躯，你是杀不死我的！” 听着这疯子的话我只觉得实在是荒谬，活着好好的难道不好？非要搞得不人不鬼就安心了？ 不死之躯，这放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只怕都是要被当成疯子看待了！ “付梓衡，你难道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就只是为了与我对抗？” 我看向黑气里的人，浑身都像是被腐蚀了似的，待在那一处，像是随时都会窜出来咬人一口似的？ 他像是在暗夜里不敢面见光亮的怪物，这样的不死之躯，只能生活在阴影里，何必呢？ “对付你？你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单单是你还不值得我这样做，我的目标，当然不只是你！” 这样说了我看向他，凑近了几分，为了不予他接触，我甚至闭气。 “你说，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瞧着我一身上下都是在颤栗不已，那模样，像是嗜赌成性的瘾君子陡然戒了似的？看着让自己着魔的东西就在眼前。 他尽管在疯狂的克制，但我仍是看得出来，发疯一般的克制却是不见得能克制得住！ 他欲要冲向前，但没办法，身上被红绳和木钉子束缚着不得离开！ “死十三，你等着吧，我没有什么好下场，但你，你更不会有……” 这家伙冲着我不断地大声喊叫，像是我们之间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可我自认为一向是与付氏没什么交流，为何要这般与我对抗？ 莫非是，纸人护卫？ 可想来也是不可能，纸人护卫并非是这小子交给我的。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 这样看不到事情核心的未知感属实是让人不由得身上一阵恶寒。 总感觉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他让你干些什么你就得照办，不然的话，自负的后果，怕是承担不起。 我思索一番，周身气息恍然间淡然下来。 在看了眼付梓衡，我缓缓出了口气，望向他只觉可笑。 他看着我笑陡然间身上气息变得更为阴鸷。 “你笑什么？” 我闻声望着他神色里尽是淡漠：“笑什么？这和你有关系吗？” 说罢不等他再愤慨，我便是跟着轻笑道：“这位，你要想清楚了，发生的这些事情毕竟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你非要强行插足的进来，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人数钱，我是在嘲讽你的愚蠢！” 付梓衡陡然抬起脑袋看着我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似的盯着我一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解。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再多说，眼下看来从这小子下手是没戏了。 “事实上你没法为那龙爷解毒，醉仙人的毒性之强大你我身为葬师都清楚，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付梓衡这才嗤笑一番，盯着我一身上下尽是冷瑟！ “赫赫，你可真是让人吃惊啊，难道自己都没想过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都需要什么？我告诉你，我确实是救不了，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纷纷匍匐在我脚下，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创造的一切都被我踩在脚下而他们却毫无办法！！” 听着这家伙疯子般的话我心里着实无奈，但这样的心态确实不是一般人有的。 我看向付梓衡，心下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能将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子？ “你或许以为自己很厉害，死十三，你也不过是在深陷迷局在其中挣扎的一人，你的可怜，我甚至懒得去说……” 他的话很是莫名其妙，我没回头，但我却是朝着暗处低声道：“现在听清楚了吗？龙爷？” 轮椅嘎吱的声响缓缓响起，我仍是盯着对面之人一身上下都是晦涩！ 付梓衡也是看着我目瞪口呆，像是见了鬼的似的…… “你，你，设计陷害我？” 说着他倒像是愤怒起来了似的，盯着我更加愤怒地开始挣扎。 “陷害？这话是有点问题吧？” 我笑了笑转身望向来到我身后的龙爷，与初次见面时显然是不一样了。 这时候的龙爷望着我，最后将视线挪到付梓衡身上。 “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想活着，只要你能帮我解毒，我不介意这样被你利用，可你……” 龙爷说着说着声音越发浅淡，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这样被人当成猴耍，放在谁都会气愤的！ “你，竟然这样戏弄我，耽误我的时间？我那么相信你？” “放屁！” 事情败露，付梓衡也像是不打算在隐瞒似的，盯着我瞄了一眼凹陷进去的瞳孔像是无敌的深渊。 “你相信我？相信我的话那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把你所掌握的基业都给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谋划，而不至于只是成为个什么幕僚！” “呵……” 龙爷闻声一阵讥笑，他双手紧握着轮椅扶手，整个人像是看疯子似的看着付梓衡。 眼眸里除了冷漠，还带着些许自嘲。 第461章 愤难平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碰到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付梓衡也像是很不满意似的冲着龙爷便是一阵怒吼：“你自己难道很好吗？你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龙爷闻声叹息着看向我，眸子里的神色仓皇而冷淡。 “他要是解不了我的毒，那四公子既然知道，是否也可以为我解毒呢？” “解毒？”我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不由轻笑。 猴哥和囡的仇我都还没报，现在要帮忙？事实是在开玩笑。 龙爷像是在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似的看着我说道：“你要是肯帮助我，我可以将害了你兄弟那几人交给你，这样够诚意了吧？” 我闻声心下骇然，竟有人将不要脸表现得这样自然？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似的？ “哈哈哈，玩笑玩笑，真是在开玩笑！” 我望向龙爷垂眸问道：“若非是你授意，他们只是下人，怎么会私自动手？而且还是杀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龙爷呆愣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伤天害理？赫赫……” 看着这家伙一副没放在心里的样子我亦是找不出任何能够形容的话。 在这些人眼里，视人命如草芥，谁又会刻意在乎谁的死活？ “你还不是一样？死十三，你就敢保证，你时至今日，难道就没有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你午夜梦回可有梦到过那些人？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心下清楚你如此置喙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告诉你休想！！！” 瞧着这家伙一副像是要吞了我的样子，颐指气使，浑身盎然。 倒像是自己做的都是应该的似的？我深吸一口气，望向他再也不想说任何事情。 既然这两人都是一样的看法，那我对牛弹琴又有什么意思呢？ “好啊，既然龙爷是这种看法，那我们就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等到醉仙人发作的时候，阁下可以想清楚，那样痛的感觉，直击心扉，我想没什么比起疼痛更能让人心惊胆颤的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同的是，我一身淡然毫不在意。 而他盯着我，却像是在求救似的眼底带了些慌乱。 尽管察觉到这样的慌乱我仍是未曾理会，这样的人，活到现在，我至少是能放下心来予与他抗争。 “死十三，你想要什么？” 看着龙爷像是忽然软下来的态度我亦是有几分诧异。 转而笑了笑，看来人在生死之前，都是一样的。 想罢，我看向眼前棺材里的付梓衡带了一些不满。 “付少爷，你说龙爷都认输了，你，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付梓衡此时更像是粪坑里的一块石头，实在是强硬，这样的人，着实无法让人安心。 他看着我，像是在笑，也像是在鄙夷。 微微扬起的唇角因没有血肉变得十分尖利刻薄。 这样的人，最后连身上为数不多的一层人皮都揭掉了，想必，心理最后一层在血丝，也都被抽干净了。 “死十三，这样的你，看上去，真的是有些悲哀在身上的，你是，怕了么？” 我往前的迈出两步，站在他身前，身上最后一丝热血在这家伙面前都冷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死十三，这辈子最不害怕的，就是威胁！！！” 尽管我这样说，但眼前之人实属让人心气攀升，这样盛气凌人还没被打死，真是奇了怪了。 付梓衡瞧着我笑了笑，他此时骷髅的模样实在是不适宜作出笑的表情。 笑起来简直是比哭还要难看…… “你知道吗？在眼下这种程度上，葬师大会虽然延迟了，但你以为，工会就真的对你这种始作俑者全无对策吗？” 始作俑者……我心想，看来工会已经心里清楚是我联系了另外几家了。 可尽管如此，我仍是望向付梓衡很是淡然。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目前为止，尚且官司还没上门。 只要事情还有转机，那一切，就都没问题！ “刘司事不知道四公子可还认识？” 此人说的这话亦是让我心下有几分震撼，转身看向龙爷眉眼晦暗。 “龙城！你这个怕死的懦夫，你知道什么？看你这副样子，哪里有你父亲半分威严？你可是龙家人！！” 看着眼前之人忽然像是很着急似的，迫切地在否定他的话，就像是要，堵住他的嘴！ 付梓衡向来是工于心计，心机更是深沉的让人难以言喻。 向来都是他在算计别人？哪里有人掌控他的说法？ 可现在他这样着急，那是什么意思？ 我在那脑海里想了一圈，葬师工会其中构成复杂。 我是第一次参加葬师工会，尚且不太了解其中成员，且许多成员都是深居简出，向来不喜生人。 可在这些人之中，唯有这位刘司事却是听过的。 葬师到底是人，衣食住行这些基本诉求都要满足，这位刘司事就是负责工会里的一应大小事宜，他可谓是工会的管家，因此自然是对葬师工会了解很多了…… 这样一想，若是能得到刘司事的关照，那这次究责自然是会从轻发落。 至少不会被判出工会之外，想到此我看向龙城笑道：“龙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足智多谋啊，只是我不清楚龙爷到底会开出怎样令我心动的条件？” 龙城眼神在付梓衡身上扫过，尚且带着些迟疑。 付梓衡仍是在不断地谴责：“龙城，不要忘了你父亲的雄心大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样地不争气，你忘了他都说了些什么吗？” 龙城脸色憋得通红，浑身上下倚靠着轮椅都在颤抖。 “是，他是说了，可所以呢？”龙城摊开双手一身尽是不理解：“他是有雄心，但我也要有命去实现，中了毒马上都要死了，你难道指望一个死人和你一起实现他的宏愿？” 这样说着想了想付梓衡的职业，我却是忽然一笑顺嘴笑道：“这也不是不可能，付先生这样的人，想要带个死人实现愿望也是有可能的。” 龙城登时精神恍惚，咧开唇角尽是自嘲。 他脑袋弯下，视线自下而上扫视着付梓衡。 “这样啊，原来付先生打的是这个注意，我死了，你可以操控着我进行任何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他仓皇地笑了笑，浑身上下尽是冷漠。 付梓衡却是被拆穿目的仍是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看着龙城也像是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后辈一般没了瞳仁的眸子里都似是能看出几分嫌弃。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担心，你害怕，所以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做，只要你安分听我的话不就行了？” “放屁！”龙城冲着他一声大吼，浑身颤栗着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的付梓衡：“把你自己变成怪物就罢了，你还要将我变成怪物！痴心妄想！！！” 话说到这里显然是更深层次的内容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呵，懦夫懦夫！果然是懦夫，我自以为你也算是承了你父亲半身血，好歹也算是有几分血性，没想到也是个怂货！！” 尽管他这样说，但没人再理他，龙城看着我神色慌张，仿佛是在畏惧什么似的？ 我走上前看着他唇角微扬，盯着对方眼里的紧张与焦灼淡淡不痛不痒地说道：“龙先生，你想活着，我也想，你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之间的观点是否相同？” 龙城望着我神色凝滞片刻方才自嘲般颔首。 第462章 协议定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自然欣慰，望向他低声道：“既然这样，那我自然是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的醉仙人，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要配合……” 龙城心理防线早已全面崩塌，此刻望着我早已像是看着救世主似的眼里竟是带了哀求？ “只要你能帮我解毒，只要我能活下来，怎么配合都可以！” 如此最好，我自然轻笑，转身望着被棺材束缚着的付梓衡问道：“那刘司事，到底可以起到什么作用？” 付梓衡显然是对龙城已经失望，此刻更是盯着我身后之人眼底狠毒。 似是恨不得现在就从棺材上冲下来将龙城碎尸万段似的？ 龙城倒是眼神避讳似的躲开付梓衡视线方才在我身后说道：“刘司事掌管整个葬师工会的衣食住行，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他协助，我想很大程度上可以帮我们传递内部情报……” 内部情报？这确实是个好法子，里应外合才能在工会里帮着娆风的人是谁？ “好，既然事情都聊得差不多了，付先生接下来不知有何打算？” 付梓衡看向我，在看向龙城，怎么看都像是要将人斩杀的狠厉。 他冲着我十分诡异地笑了笑，继而才说道：“死十三，你以为掌控了龙城就万事大吉了？” 我自然是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万事大吉，不过，事在人为！” 说罢我走到龙城身后双手搭在轮椅上望向付梓衡眼底一片深邃。 “付梓衡，你为人恶毒心底阴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你可曾想过，现如今你就算是毁了所有葬师，那到头来呢？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谁好半分？” 最终我还是带着龙城离开了，付梓衡此人心机颇深，想到猴哥的仇，待到这件事情了解，我一定要他好看！ “四公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正在路上走，地上是铺的碎石子轮椅走起来难免会磕磕绊绊。 龙城忽然这样朝我问道。 我看向眼前，征途迷茫充满危机，大雾里藏着的不知是帆船还是刀山，我们都是以身试法。 挺着脊梁走进去，到底是会上船？还是会撞上刀山？ 这些事情都是毫无可以算计的，想了想我亦是说道：“为了上船吧……” 龙城似是觉得诧异于是转身一双泛着死气的瞳孔里带着异样的光。 “上船？四公子要出门？” 我摇了摇头没多说，既来之则安之，人好像向来都是这样安抚自己。 “龙爷还是先想好如何与刘司事取得联系才是最重要的，你身上醉仙人早已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拔除几乎是与阎王抢人，即日起，每隔三天来我棺材铺子一趟，我会给你施针拔毒！” 龙城眉梢紧蹙望着我问道：“需要多久呢？我这毒，又是怎么来的呢？” “醉仙人早已消弭多年，在你身上发现我也很意外，而能找到这种毒药的人，手段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只是醉仙人需要新鲜血液加以培养，从年幼起，就需要在人体内种植，龙爷要是想查，不妨问问你父亲手下的老人……” 我思索一番脑海里生出一条龙城怕是接受不来的猜测。 但看着眼前这家伙已经是眉梢紧蹙还是没说出来。 生有近忧，死有远虑，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为了远虑近忧而操心。 龙城父亲已死，那这醉仙人的毒，想必龙家的老一辈，应该是有人清楚的。 将龙城交给山哥送回去之后我才来到厂房。 一踏进门，便是一股子木头烧焦的味道，加之下了雨，地上都是和着黑木屑的泥浆。 放眼望去，昨日还是一片忙碌的厂房里，今天就变成了一堆残渣。 牛爷站在废渣中央很是难得的身上似是带着些仓皇。 我走上前站在牛爷身侧安抚道：“不用自责，天底下唯有人心叵测，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是吗？安心弥补过失就行了……” 牛爷双手攒得很紧，回头看着我双眼猩红，向来铁一般的身躯此刻双肩也在颤抖不停。 “十三，咱们一步步时至今日也算是小有成就，这笔订单很大，我们接连几天连夜赶工才算是马上完工，几百万的东西，你说要怎么和甲方兑现？” 闻声我蹙眉望向周围的一片残渣，几百万啊，确实是个难题。 “答应甲方什么时候交工？” 牛爷想了想才说道：“快了，也就这两天，对方会要求来拿货！” 看来补货是来不及了，想了想我还是看着牛爷说道：“眼下没法子，只能先偿还违约金了，违约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牛爷你就帮着大家好好善后吧，尽快把厂房运作起来才是重中之重！” 牛爷看着我上下眼皮都要耷拉在一起了，鬓边的褶子也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十三，那么多钱你要怎么想办法？去偷去抢？” 我闻声朝这家伙肩膀上甩了一巴掌，这才故作轻松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这么久了，我什么给你说过大话？” 铁牛闻声看着我仍是眉梢紧蹙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 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你办事一向是稳妥的，我就不管了，有什么难处别憋着，大家都是兄弟，凑凑还是能从凑出来一些的。” 我没回绝，只是冲他摆摆手就出了厂房。 眼下至关重要是要先拿到违约金，保证客户资源不失信才是最好的。 一旦失信，日后别说是日进斗金了，怕是秋风都喝不着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无奈地笑笑，想不到我也有为了钱发愁的一天。 以前是穷得没边完全不用担心，现在是有点小钱结果却还整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打通电话之后，没过几秒就被接起来了。 “喂？”我对着听筒沉声道。 那头亦是有人在回答，声音亦是如往常般慵懒肃重：“死十三？稀客啊……” 苏晗眼下是苏氏首席董事，眼下能拿出这些钱的，怕也是只有眼前之人。 “苏晗，我有事找你。” 听筒里一阵屏息我甚至以为对方都挂线了，则是才叹口气说道：“我还没回去，就在天喜九楼，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天喜九楼，整个南城最奢华的酒楼，内含酒店商场电影院温泉各种娱乐休息设施一应俱全。听说这建筑当时建成也是耗资数额巨大，当时没钱不敢多想，眼下却是没想到还有进去这地方的一天？ 开车很快到了天喜之后就进了酒楼，酒楼里人来人往看得出来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人或严肃或开心，或酒香或声色，这里，是整个南城最奢侈的地方。 一路面色淡然走到前台，前台小姐上下扫了一眼回头盯着电脑说道：“欢迎光临天喜九楼，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帮您的？” 说话不看人？我这才上下扫了自己一身，出来得着急忘了换衣服。 身上还到处都沾染着草木灰，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灰头土脸的，确实不像是住得起天喜的人。 “我找人，苏晗……” 说罢后就看到前台小姐看也不看就径直说道：“抱歉先生，客人隐私这里拒绝透露，先生要是来找人的，那就应该有预约才对！” 说着她看向身边的小姑娘冷漠地问道：“刚才有预约名单？” 小姑娘看着我抱歉地笑了笑才颔首说道：“抱歉先生，确实是没有预约名单……” 我这才拿着电话再拨了出去，电话那边嘟嘟两声响起之后熟悉的女声再度响起。 第463章 误会起 “怎么了？还没到？” 我看了一眼两个前台心下有些烦躁：“前台说没有预约消息？” 苏晗亦是在听筒里困惑地说道：“没有吗？我刚才留了啊。” 留了？我闻声心下一阵轻笑，看来不是没消息，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再见苏晗。 “行了，我亲自给前台打电话，她们会带你上来的。” 我挂了电话就看向前台，前台亦是一副打量的神色看向我。 分秒后，前台电话响起，她接起电话顿时面色一改喜笑颜开。 “苏小姐？是是是，是有为先生来找您的，好，没问题，我这就将人送上去，好，不麻烦，苏小姐再见……” 挂了电话后，女人这才一改旧颜，走出柜台到我身前弯腰躬身。 “先生这边请，刚才是我冒犯了先生不要怪罪，实在是近来酒店里实在是乱得很，我们也需要内部整顿。” 我没回话，懒得去说逢迎势力是人的天性。 按照天性办事何错之有？ 上了电梯按下十五楼，前台小姐就一直在问来问去。 “先生是什么工作？和苏董事很熟吗？看先生的样子是第一次来咱们酒楼可以服务绑定，先生需要绑定吗？” …… 电梯一层层稳步上升，倒是这女人虚头八脑的一直在念叨着。 “町——” 电梯门打开我顿时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女人满眼冷淡。 女人正要走走出来我径直伸手拒绝，看了眼周整层也就那么几间房，想找到苏晗房间并不难。 “你就不用带路了，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女人愣了愣许是没看到过我这样跋扈的客人眼里诧异之后竟是泛起了水雾。 她似是故作强忍着似的冲着我不住地颔首。 “冒犯先生了抱歉真是抱歉，这都是酒店的规章制度需要和先生交代清楚，要是让先生烦了请先生别投诉我，拜托了……” 我见状倒是发愣的变成我了，这模样要是没见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把她怎样了？ 见人这般我闷声道：“和你没关系，我自己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要没事的话请自便。” 说罢我转身就要走，但刚走两步背后一阵女声再度响起。 我转过身看向那前台小姐，却是刚才还一本正经哭诉的女人此刻却双手搭在了自己的双肩上。 她缓缓抬起脑袋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看着我。 一手搭在衣服上的扣子上，那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 我见状心下厌恶陡生，看向这前台皱眉屏息。 “先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小柔可以先带先生熟悉环境。”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竟是抽出一张房卡，戳着电梯上方说道：“就在十六层，先生可愿意？” 瞧着这女人一身媚态，恨不得原地舞一段似的盯着我眼底尽是蛊惑。 我见状不禁咋舌：“看不出来啊，你们这酒店果然不适合我们这些人来，吃个饭见个人服务员都三陪？我们寻常人怕是消受不起这么周到的服务！” 女人闻声轻笑，自以为百媚丛生，实则看起来像是只画了精致妆容的麻雀。 张着双手挥舞着像是恨不得一下子就爬上枝头变凤凰似的？ “呦呵，没看出来啊，四公子还有这等雅兴？”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响登时让整个场面都尴尬起来。 我扭头看向身后苏晗夫妇两人顿觉是一场阴谋。 苏晗同时也看向身侧尘木沉声道：“这是几个意思？” 尘木刹那转身看向我似是觉得委屈似的说道：“十三兄弟你看，晗晗又误会我了，这场面，我觉得作为当事人的你解释起来好一些。” 我看向那前台小姐，她缓缓走出电梯，整个人忽然像是没站稳似的一下朝我扑过来。 我登时眉心紧蹙脚下一转侧过身子看着‘哎呦’一声趴在地上的女人满眼阴沉。 前台小姐趴在地上像是破釜沉舟似的起身盯着我便是的一阵哭诉。 “先生这是怎么了？刚才还那样和我说话，这会就连我看也不看一眼，是这位苏董事的关系吗？” 说着竟是一把朝着苏晗抓了过去，但向来觉得女人心软的女人，她实在是错了。 反观苏晗径直上前不等前台小姐一把抓去反手就甩了一巴掌出去。 前台小姐登时满脸蒙的被甩得翻了身子，整个人趴在地毯上还是满脸呆滞。 苏晗瞥了一眼尘木缓缓朝前台小姐走去，身上霸气自成一派。 苏氏集团的董事，也是阴谋诡计刀山火海里的爬出来的人。 这样小小的计谋能拦得住她的眼睛？ 那前台小姐区一个服务员又怎么会是苏晗的对手？ 她双手撑着地毯脸色苍白，眼眶瞪得很大不断地晃着脑袋。 “对，对不起，苏董事，我不该那样说……” 说着她还不死心地看向我使劲地纠缠：“先生求求你了救救我，我不纠缠你了还不行吗？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当是没发生还不行吗？求求你了……” 我倒是兴趣上来走到那女人身侧轻笑道：“你倒是说来听听，我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女人低着脑袋一身上下都是冷漠，眸子里溢满了羞耻与慌乱。 “男女之间，先生说，还能有什么事情？” 我抿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望着女人问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位小姐了，不知道那天晚上，你见我时我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女人抬起脑袋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略显仓皇。 “晚上，关了灯，我都看不太清楚，没注意！” 我笑着点了点头再问道：“那既然是小姐口口声声说和我寻欢作乐，那不知道小姐可看到了我背上的伤疤？” 苏晗倒是一点就通，看着我说道：“当时我记得你和你爷爷出去办事被车蹭到了，是背？” 我没回答，但女人却像是得到了契机似的瞬间笃定颔首。 “看到了，我看到了，确实是有一道疤痕，是的，就是有！” 看着女人笃定的模样，我方才缓缓起身，瞧着女人自掘坟墓的模样着实替她可惜。 苏晗伸出食指挑起女人下颚，盯着她双眸声音低迷。 “这位小姐，房间里看不清，你连他穿什么衣服都看不到，却看到他身上有疤痕？先不说这疤痕是真是假，但小姐这选择性瞎眼，确实是看得出来习以为常了……” 说着她亦是起身，看向女人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听好了，这位先生已经有未婚妻了，那位的身份比你高出太多，你就算是死了，捧上一把灰，都没有她的分量！！好自为之！！” 说罢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一场乌龙，别介意，我倒是以为天喜九楼还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酒楼，没想到也是个徒有其表的污秽地方！” 我自是笑了笑看向面前两人，忽略尘木满脸尴尬故作淡然的模样轻飘飘笑道：“行了，这算什么？咱们这些人哪天不是被算计？今天被算计我倒还舒坦了呢，也算是走了流程。” 苏晗一听登时轻笑，瞅着我好兄弟似的拳头砸了我肩膀一拳。 “你小子，还真是乐观……” 我没再多说，眼神撇过尘木，对方视线与我相撞即刻散开。 瞳孔里的慌乱更是显而易见，我只觉很是无奈。 这家伙对我的敌意，竟然已经到了这种恨之入骨的地步？ 希望在今天知道我有未婚妻之后，能消除他这种疑虑！ 毕竟有苏晗的关系在，和尘木闹僵，不见得是上策。 进房间之后，苏晗这才问道：“是厂房的事情吧？” 第464章 老情人 我点点头，谈到正事难免浑身一阵疲惫。 苏晗亦是颔首给我倒了杯茶说道：“龙家这件事情确实是办得不厚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好奇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龙家？” 我摇了摇头望向苏晗心下亦是坦然：“都是一时走错了路，能怎么处理？他身中剧毒本就是朝不保夕的，说不好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了了，这样的人，我还需要如何处理？” 苏晗端着水杯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夜色，窈窕身姿在月下显得有几分孤单。 我在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一直盯着我的尘木不免一阵叹息。 “听说，你打算给龙城治疗？” 我不惊讶苏晗很快知道这件事情，这女人的手段一向是毋庸置疑的。 “是的，人非草木，尽管对方无情在先，但尘归尘土归土，元凶找到了就可以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十三兄弟还真是宅心仁厚啊，就是不知道龙家会不会感念你。” 尘木话中有话我已经是懒得理会，大男人一个活得跟个小家碧玉似的话都说不展。 苏晗亦是没理会而是转身看着我问道：“你打算要多少？” 我眉头蹙得很深，缓缓举起一只手。 苏晗点点头显然是了然，我这才接着说道：“我这次来并不是求你，也不是看在朋友面子上，关乎钱，利益始终是利益，你也是商人，该知道的我心里很清楚。” “五十万？十三兄弟还真是长得开口，你知道晗晗需要多久才能拿下这五十万吗？” 尘木紧盯着我亦是浑身不屑，那样的眉目里仿佛是在说着对我的不满。 苏晗转身望向尘木眼里看得出来的不满几乎都要溢出来似的？ “尘木，这是我公司内部事务，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与我的条款之中，没有干涉对方经济的条款吧？” 这话一出登时尘木变了脸色，显而易见的整个人气息都阴郁了几分。 “晗晗，我……” “最后一次！”苏晗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看着尘木不悦道：“以前我就不说了，在人前也算是给了你不少颜面，但你却屡屡跨界，你是觉得我苏晗走到今天，一定会依附于你？” 尘木瞬时闭口不言，望着苏晗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瞧着对方这样下不来台，我这才起身淡淡道：“两位的家事我就不便参与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开，但不等我抬脚衣袖就被尘木拉住。 “站住！！” 苏晗见状登时一巴掌砸在桌子上闷声怒吼：“尘木！放开！” 我夹在两人之间实属无奈，但还是看着尘木解释道：“尘木兄弟，你是苏晗的未婚夫，也算是我的朋友了，我与苏董事清清白白，朋友只是朋友，有什么误会的，尘木先生还是别自己钻牛角尖的好。” 尘木唇角一瞥瞪着我眼神里尽是愤怒。 他脸色铁青，盯着我真像是我抢了他媳妇似的？ “死十三，我在和苏晗订婚的时候就听人说你曾经对苏晗很上心，怎么？这次老情人见面，不顾我这未婚夫的脸面难以自拔了？” 眼看着话说得越来越过分，我忽然之间有些不能理解苏晗的决定了。 她向来是胸有成竹办事十分缜密的一件事情了，怎么这样的人生大事反倒是马马虎虎了呢？ “尘木，我早说了，我有未婚妻，我们感情很好，我不会惦记苏董事，本就是同事朋友关系，你非要误会，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晗上前拽住尘木一只手脸色阴沉如六月骤雨来临之前布满阴霾。 “松手——” 是人都看得出来苏晗是真的发火了，尘木却是紧咬着苏晗和我不肯松手。 “苏晗，自问和你订婚之后我是酒吧舞池哪里都不去了，就算是咖啡厅都不去了，可你呢？却想着和老情人会面？你对得起我吗？” “——啪！！！” 一巴掌落下，登时整个房间里都冷静下来了，尘木踉踉跄跄地松开我的衣袖，整个人跌坐在地，满眼震撼地盯着我与苏晗。 “你，竟然，对我动手？” 苏晗瞥了我一眼淡然道：“还不走？四公子什么时候养成了喜欢看热闹的好习惯？” 我自然是没多说，别人的家事还是不要掺和得较好。 我转身出了门，门内又是一阵争吵，下了电梯走到大厅，就看到方才那前台小姐正是一身狼狈地收拾东西。 看到我她也只是在与同事哭诉的瞬间速度更快的收拾。 拎着箱子路过我的时候，我叫住这姑娘周身一阵淡然：“是尘木让你这么做的吧？刚才一开始通电话的时候，就是尘木吧？” 女人看着我脸色惨白，人生大变丢了工作失了脸面。 试问在天喜九楼这样的地方都干不下去，哪里还敢在接受这样的员工？ 女人没说话，埋着脑袋终是一脚踏入了茫茫夜色。 我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回了房间打开灯，整个人只觉得一身疲惫。 洗漱完之后，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凌晨三点中。 凌晨三点半，夜来鬼敲门，适逢阴阳令，不得安然终。 忽然在脑海之中浮现的只字片语让我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些话是爷爷说的，向来是到了凌晨三点半就绝不会再有人在外面。 说是老一辈的传统，凌晨三点过了两刻，就不允许在外逗留！ 我躺在床上仔细地听着墙上钟表在一圈圈旋转。 转动的滴答声响也让人觉得很不对劲，但却又只是钟表，转圈是它的职责所在。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乱取八糟的事情。 爷爷去世许久，我还是会时而想起他，真好啊…… 夜里天气有些微凉，我试探着扯到被子盖在身上。 盖好之后整个人都缩了进去，但缩进去之后，却仍是寒凉不解。 我不断地的伸手拉着周围，总算是在扯出来一床被子压在身上。 做我们这一行的，向来都是畏热畏寒，畏热是因为常年在坟地里与死人僵尸打交道难免沾染湿气在阳光下就会感到皮肤灼烧之感。 畏寒却也是因为常年在坟地里，周身早已浸满了阴寒之气。 若是在遇到这样更加阴寒的天气那更是浑身如浸在了冰窖里似的浑身冷瑟。 可许久了，我鲜少遇到这样的境况，可如今竟然还是免不了在受到这样的折磨？ 我不断地翻身折转希望能睡得舒服一些！ 可不管我怎样翻身，都找不到任何一处可以让我淡然处之的方法。 我寻常夜里床上就放下两层被子，但眼下却仍是冰冷。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暂且忍一忍，第二天一早就会卸下来。 可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那背后忽然之间多出来一道声响。 声响阴鸷低沉，我更是难得地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阴森气息。 不比僵尸傀儡拿那般只知吸血浑身都是血腥味。 “死氏后人死十三，擅自杀戮，残害同类，不顾祖上百年积德其罪当诛！” 说话的声响是两道声音结合起来说出来的，听着嗓音沙哑厚重。 “不知两位前辈此番到前，晚辈死十三有失远迎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两人靠拢在一起，像是被塑胶封绑着不得解脱似？ 我视线自下而上，看到了那两双一黑一白的鞋子时，登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抬头，白色身影怀里拿着得像是鸡毛掸子似的法器，这是——哭丧棒！！ 是用两个人的头骨和一人的腿骨将白布钉住，用以勾魂。 黑无常则用的是黑色系，手里拿着杀威棒目光冷炙浑身散发着邪气。 第465章 阴差至 “死十三，你可知罪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的看着我沉声问道。 瞧着两人这般模样，我才小心说道：“两位判官明察，晚辈死十三，知罪。” 直到眼下，我看着白无常那像是刮了层白腻子似的脸上都觉得哪里不对？ “知罪，死十三，你爷爷生前何其光明正大，就算是一生清贫也矢志不渝，但怎么到了你如此不知高低进退？” 我闻声只觉得无比冤枉，多少次我也算是死里逃生回来的。 眼下这两人不安抚我，竟然还怪罪我？ “两位判官，我死时满门忠烈，绝不会违逆刘氏所言，感谢前辈周折前来指导。” “放肆！” “放肆！” 二人再度异口同声道，盯着我的眸子里溢满了杀气。 骤然间，黑无常手持杀威棒登时一棒子砸了下来。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锁定了似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白无常在我身边叽叽咯咯地笑着，活像是只下不出蛋的母鸡。 黑无常杀威棒打在我背上，登时我只感到整个人魂都要被打出来了似的？ 盯着黑无常沉声问道：“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体谅，晚辈绝无怨言！” 白无常闪身到我身后，指尖在我刀刃伤口处摩挲。 一阵阵冰冷的刺痛感让人无处藏身，我眼神时而从钟表上飘过，固定在了三点半不再前行…… 瞧着这般异状，我心下尽管无奈却也无计可施！ “死十三，你本就五弊犯二还敢如此嚣张行事？莫不是觉得我兄弟在你这里喝了两口酒，就要帮你抗住一切事情？” 对黑白无常两位大人我哪里敢这样想？这才起身躬身相对。 “大人言重了，小子不敢……” “不敢？” 黑无常刚说出两个字，登时杀威棒再度落在我身上。 像是被一把利刃砍在肩膀上似的，灼热和刺痛瞬间在浑身散开。 “唔——” 我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压迫感十分沉重，像极了被千斤顶压在身上不得解脱！ “死十三，当时看你年纪小我们屡屡忍耐，但你现在可以承担罪责，可有仔细细算过身上有缠了多少罪孽？” 细想起来，多少人曾在我身前死去？几乎是数不清了。 敌人，朋友，亲人，这些人一一从我身边离开，不知是否也是为了躲避我？ “葬师大会近在眼前，死十三，上面有令，若你不能在大会之上拔得头筹，届时将会将你带去下面发落，你是葬师，身上流的血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希望你，今日我等来此只为给你敲个警钟，好自为之……” 当身上压迫感骤然消失，我整个人趴在地上浑身失利。 背上火烧一般的刺痛顿时让我整个人感到皮开肉绽！ 试探着伸手去触摸，但尚未碰到伤口但是在周围扫过清风一阵都是接连不断地刺痛！ 滴答，滴答，钟表声响接着响起，我趴在地上，整整一夜未眠。 直到天际破晓，从东方升起来的那抹烟霞才像是瞬间蒸腾起来似的，染红了整个晚秋的清晨。 铁牛打开门，一声惊呼方才冲了上来。 “十三？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朝他摇摇头尚未多说，牛爷连忙朝外冲就要去喊医生。 我将人拉扯住，看着他说道：“不用叫医生，我休息，休息就好……” 牛爷更是激动得不平道：“这怎么休息就好？你都不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一个晚上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看着牛爷这样着急，我方才喘了口气哀哉道：“无常来访，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无常？”牛爷盯着我瞳孔登时放大，浑身上下带着的紧张悄然一瞬间凝固，过了好一会，他才拉着我衣袖，手指朝下指了指：“你说的无常，是下面的……？” 我点点头但没多说，但牛爷已经像是见了鬼似的整个人满面惊慌。 “老天爷，这他妈世上还真有无常啊？” 我咧开唇角忍着身上阵痛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人，没被勾了魂带走，当真是万幸了。” 牛爷这才在我身边坐下来，帮我调整好床褥才让我缓缓躺下。 背上几乎刚触碰到床褥便是一阵铁烙烫上去的痛。 我紧紧咬紧牙关，不断地喘着气徐徐躺平。 牛爷看着我的样子很是不忿地问道：“无常来找你难道就打了你一顿就走了？这些人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我晃着脑袋盯着牛爷叮嘱道：“人前不妄言，人后不议鬼，牛爷，谨言慎行。” 铁牛登时盯着周围看了看，瞅着我煞有其事地闭上嘴巴。 我躺平后，这才看着牛爷说道：“无常有令，本次葬师大会我们必须拔得头筹，不然，无妄之灾将会降临在我头上！” “啥玩意？头筹？”牛爷一听登时起身盯着我很是愤愤不平地说道：“这难道是说说能来就来的？苍龙那小子是好对付的？这不是也要你的命吗？” 我听罢虽也觉荒诞，但细想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眼下确实是找不到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来对付苍龙。 可这样一想，那下面的家伙也关注到了苍龙？这家伙到底是都做了些什么竟能引起下面那些人的关注？ 想着我看向牛爷吩咐道：“你派人去查查苍龙近期行踪，隐蔽一些不要被发现，一有消息不得擅自行动，先回来通知我再行定夺。” 说罢却是看着牛爷呆愣地盯着我，整个人像是怔住了似的？ “牛爷？还有问题？” 我看了牛爷一眼疑惑道。 铁牛摆摆脑袋亦是看了我一眼，眼底尽是欣慰：“十三，看到你如今这般状况我很欣慰，你好像是越来越像老爷子了……” “像爷爷？”我闻声笑了一番亦是没在多说。 爷爷去世那么久了，被人说像，也挺好。 牛爷出去之后，我这才闭眼想着葬师大会的事情。 眼下厂房的事情已经解决，想必龙城的消息会很快就有结果。 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之后，这才觉得浑身倒像是舒爽了许多。 起来后不仅身上筋骨没有松散，还更是紧促了一些。 没想到杀威棒竟然还有这样意料之外的效果？我心想，下次说不好可忍一忍多挨两棒子。 “十三？好了？” 牛爷看到我下楼登时上前来伸手扶住我手臂带着我缓缓下楼。 我看了一眼周围围着一同吃饭的人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这才看着牛爷说道：“没关系，都是小事情，哪里就会疼十天半个月，已经没事了，去吃饭吧。” 铁牛看着我似信非信地问道：“此话当真？你确定没事？” 我点点头坦然道：“放心吧，没事的，我这身子骨杠杠滴！” 铁牛这才在我身侧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躺在地上起不来。” 我吐出一口浊气，这牛犊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桌之后，龙城径直将消息递给我。 看着手上的竹筒我倒是笑了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些人竟然还用的是这样传统的传递消息的方式？ “让四公子见笑了，工会里实在都并非等闲之辈，一旦被发现皆是死罪难逃！刘司事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龙城挠着后脑勺看着我眼底带了些腼腆，与当时故作坚强的龙家继承人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这小子算起年龄与我相差不大，但却早早背负上了重担。 偏偏祸不单行，醉仙人这样的稀世毒药也能被他遇到。 我打开竹筒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这才敛起眉梢心思低沉。 第466章 死魂生 “葬师大会将于两日后开启，告知，无论任何情况务必到场，如若不可到场，工会将有权取消其在工会上的一切职称。” 眼下消息都还没散出去，我盯着几人嘱咐道：“切记管好嘴巴，消息一旦散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亦是面色沉重。 最先得到消息，在这两天之内只怕是风云变幻不知道还要多少事情发生？ 龙城则是满眼怀疑地看着我问道：“封锁消息？难道不应该是打开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工会自然会怀疑部分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起身望着龙城摇头轻声道：“你能这样想，别人也会这样想，我们必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该准备的还是都要准备好才对！” 龙城这才没在说话，我走向院子里，晚秋的落叶撒了满地，降至的凛冬貌似要比往年来得早些。 随风潜入夜，我正在想着该如何应对之后的葬师工会。 可不等我想到办法，却是被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断。 我霎时起身坐直，门外敲门声瞬间响起。 我下床打开门就看到铁牛满脸着急。 “十三快快快！龙家下人来人说自己少爷忽然不行了……” 铁牛整个人急得跳脚，我却是怔住了。 按理来说白天刚施针，到这会忽然不行了？ 但想归想，眼下我手上不宜再遭杀孽，还是能保一个是一个。 迅速收拾好之后就出了门，出门之后上车铁牛这才开始气喘吁吁地解释。 “我刚在收拾桌子，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说是龙家的下人，急匆匆丢下一句他们少爷忽然不行了，立马就冲出去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车子在路上行驶的飞快，我却是总感觉神色不宁。 到了龙家已经是临近正午，秋日的上午太阳还很毒，晒在人身上总感觉像是要揭下来一层皮才甘心！ 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 铁牛一下车登时一人窜上来看着铁牛哭诉道：“先生总算是来了，先去看看我们家少爷吧？” 我闻声走到那人身前看着他问道：“龙城是什么情况？” 下人看了我一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像是走了亲爹娘似的哭泣个不停。 “这位就是四公子吧？龙爷说了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您就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说了半天仍是未曾说到点子上，我在人群里扫视一圈这才将视线放在看上去较为冷静的一人身上。 与他相视一眼我径直问道：“你，说你们龙爷是怎么回事？” 那人身子颤栗，但好在还是说出来了些东西。 “龙爷早上吃完饭觉得累了就睡了，结果一起来就忽然性情大变，还杀了一个下人！很恐怖，样，样子也变了，像是，像是鬼一样的！！” “住口！”跪倒在我身前的人闻声登时转身朝那人呵斥道：“你是下人怎么敢这样说龙爷？” 懒得听这家伙在这里胡搅蛮缠，我思索片刻方才看着他说道：“行了，带我进去吧，要是情况真的严重了，怕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下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我与牛爷上前站在大门口。 望向身后方才那么护着龙城的下人问道：“你不进去？” 那人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只是看了我一眼这才脑袋晃得像是个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先生一定要把我们龙爷救回来啊！” 牛爷一把将人掀开，手上握着斧子一把下去斩开了门。 门上落下一道印痕，牛爷一脚踹上去将门踹开这才大摇大摆着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人大大咧咧的模样心下着实无奈。 我自然是知道牛爷是为了保护我，但眼下境况不明，这家伙也太用力了些。 入了院子我霎时就感到一阵不对劲，阴邪的气息几乎在刹那之间涌入整个院子。 “这，这怎么回事？” 牛爷看着整个院子，叶落缤纷，柳树都秃了顶，地板上到处都是裂痕，墙角杂草丛生，看上去当真像是个垃圾堆似的？ 我心下一阵困惑，到底在这短短的一两天之内这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牛爷，小心点，这院子不对劲！” 铁牛跟着爷爷一路走了许久，自然也是懂得一些的。 “嗯嗯，我看出来了，这房子顶上蟠龙，貌似是有冲顶之相，这是龙城办了什么糟心事冒犯了祖宗？” 我点点头看着牛爷果真是了解的，房子上面气韵非常，若是一般人只怕是会以为有好运降临。但事实上，屋顶蟠龙冲顶撞魂，龙脉一般都是深藏于地下。 眼下破天荒地冲出房顶，只怕是犯了大忌讳！ “龙城这小子，早就告诉他要小心，非是不听，这到底在家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龙城的样子，这才闭上眼深沉道：“这件事情，怕是和龙城关系不大！” 话音刚落，登时一阵‘啪’的声响，面前的大门骤然被打开。 黑气如同浪潮似的席卷而来，我们两人相视一眼纷纷推开。 我抽出符纸散了出去，口中喃喃念叨几声，符纸炸裂的瞬间登时将整个夜色里都泛起一股子腥臭味。 我捂住口鼻望向前方，浓雾里一道沧桑人影踉踉跄跄地朝前现身。 “尔等，便是阻扰我儿复兴龙族之人？” 粗犷且充满杀意的气息骤然向前，我整个人只觉得神魂都随之一震，回神之后，方才霎时身形一转一把抓住牛爷拖到身后。 牛爷站在我身后尚未动手便气喘吁吁，望着我蹙着眉问道：“十三这什么情况？是人是鬼啊？” 我闻声亦是十分震惊地望着眼前之人，实属压力颇大！ 那道暗夜里游弋的身影宛若幽灵，若是手里举把镰刀只怕比死神更像是死神。 我凑眼看去，凡是他所踏过之地，皆是草木凋零。 牛爷在我耳际嘀嘀咕咕说道：“这熊玩意干啥了？这是变成啥了？” 我望向身前暗影手里鬼刀紧紧握住，能在一夜之间身上气息变化如此之大，只怕是早已有人计算好了一切。 但不等我回想，那道声响再度响起：“尔等，为何不回！！！” 说罢我就感到空气里的呛人味道越发浓郁，如此阴沉血腥的气息，显然并不是龙城所有。 “刚才，他是不是说了一句，我儿？” 牛爷闻声蹙眉深思，两秒之后振奋道：“是是是，他是说了！” 话音刚落牛爷恍然大悟，指着雾气里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人影震惊道：“这是，龙城他爹？” 我点点头脑袋里一阵刺痛，当时付梓衡就十分看不起龙城，其中原因绝大部分是在这个父亲的身上。 可想来他父亲早已离世，为何还会在这里出现？ “会不会，和付梓衡有关？” 铁牛孤自说着，但眼看着眼前的人影恍然朝前，他整个人一声惊呼就倒退了数十步。 “我擦！！吓老子一哆嗦……” 那道暗影如鬼魅一般在雾气里盘旋，当他抬起头，分明仍是龙城的眉眼，但在某一瞬间，却像是映出来另外一张脸？ 霸气，杀戮，冰冷，阴鸷，那人仿佛是暗夜里随时都会冲上来给我致命一击的鬼祟！ “速速退去，断绝龙家往来，吾便饶你一命！” “绕我一命？” 听着这话我看向前方唇角微扬，这家伙怕不是拿了什么脑残片吃多了！ “龙先生，死人一个就不要半夜出来吓人了，我们这些人啊，坟堆子边上长大的，你要说怕你，那还真是错了！” 第467章 农家人 说罢我看向牛爷摇了摇头，方才握紧了鬼刀。 牛爷不吭声地朝后退了两步，我这才淡淡一笑，望向眼前之人神色晦暗！ “死了的人不经过阴差带路擅闯生地，龙先生，你可知道你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你儿子。” 暗夜里的身影仍是未曾止步，唯有他身侧的气息变得越发浓烈。 “看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是你们啊……” 说罢整片夜色里气息骤变，院子里阴霾四起，我居于正中左手持香右手持刀。 香火焚万物，鬼刀斩邪魔，一笑恩仇泯，来生再不聚！ 我起身一跃而起，对方身影在暗夜里飘渺向前，看着更像是一个大跨就闪身到我身后。 “砰——” 刀手相撞，这家伙的手上肌肤分布如鱼鳞一般参差不齐。 更是坚硬的甚至鬼刀都只是在上面留下划痕而未曾将其劈开！ “哈哈哈，小子，我重生在即，你其能奈我何？” 看着那裂开的大嘴我登时掐了半根贡香插了过去，对方则是瞬间闭上嘴巴可仍是香灰如体。 对这些邪祟来说，这些贡献堪比地狱烈火！ 焚烧之下，惨痛叫声响起，我唇角微扬一跃而起，霎时脚背搭在对方下巴处将人一脚挑了起来！ 继而手持鬼刀再度上前，那刀刃之上裹扎的杀气在我眼下逐渐浓郁。 对方当然不可能被小小香灰撂倒，转瞬起身之后亦是朝我冲来，那空荡荡的眉眼里却像是藏着泼天的愤怒似的朝我蜂拥而至！ “杀！杀！” 他一直像是在重复着谁的命令似的不断朝我攻击，就算是时而被刮伤了手腕仍是直攻不守。 这样迫切地想要杀了我，我心下一沉，一手抓住龙城肩膀整个人被带着绕了一圈。 霎时之后，我起身鬼刀从他手腕上划过，刀刃撞击到手腕的过程里这家伙却是忽然将我抛开！ 瞧着这般我登时找到攻击目标朝他双手压下。 鬼刀在我掌心旋转，刀刃转动之间我加上了我的血液。 红白交替，那银灿灿的刀刃上仿佛是缠了层血光变得更为耀眼。 龙城双脚不挨地，凌空约莫三五公分的样子，许是被夜色笼罩，他身后也毫无半分光影相随。 他咧开嘴，唇角似是都要咧到耳边，露出满口猩红而又泛着血色的牙齿让人不由得一阵恶寒！ “杀，杀了你……” “轰——” 一声炸响在院子里响起，我甚至能听到在门外的尖叫声。 声响此起彼伏，莫名给院子里的诡异气氛加上了更多想象空间。 我身侧陡然多出五个爪子，爪子上泛着黑气，浓郁阴沉的气息在周转之间竟是朝我脑袋刮来。 我双手负后鬼刀擦着他腹部一路火光带闪电滑向腰肌。 这家伙身上肌肤还是如此坚硬，鬼刀也滑不开！ 他未曾打到我脑袋，反倒是被我刮到了腰肌，整个人伸出舌头在脸上竟是转了一圈。 我心下登时一阵反胃，这大好天的，是准备恶心死我吗？ 对方朝我冲来速度极快，我亦是不断避退找寻最佳动手时机。 这家伙将手腕罩在铁甲之下很难伤到他，要想尽快找到突破口还是要尽快将其斩断！ 几番周折，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但这家伙仍是气息平稳甚至有些愈战愈稳的架势？ 我仔细打量着对方身上每一处，长针在手心集中，呼吸之间数道银芒一闪而过。 但听不远之处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长针落在地上亦是变了色。 龙城瞧着我，眸子里都像是在冒火。 “死！必死！杀了你，杀了你！” 我闻声着实无法忍受这家伙的字里行间的嚣张。 瞬间气息骤涨，一手划过刀刃片锋，血色如红莲般绽放。 我倾身而出，看着刀刃上泛着的红血丝定气沉声，手腕上刀锋一转我一个转身登时将其抛出。 夜色里光影闪烁，黑白红三色交错，数道光影交叠在一起，杀机顿现。 我手持贡香重申上前，对着牛爷喊道：“红绳！” 铁牛幸好是僵尸见惯了的，转手就抛出红绳朝我丢出来一端。 我看了他一眼登时整个人身上气息骤变，红绳融入黑雾朝着龙城缠去。 正在与鬼刀周旋的家伙身上陡然多了把红线登时开始尖叫。 下一秒，我看向牛爷竟是整个人被提溜着红线甩了出去。 “我……擦！！！” 牛爷被拎着像是一块板砖似的拉近继而一脚将人踹了出去，撞在树梢上浑身尽是狼狈。 我见状这才扯回红线，但不等我将红线收回，整个人亦是瞬间飞起。 一双眼对上一双空荡到近乎静默的眸子我整个人身上方才颤了颤。 下一秒，对方欲要故技重施，我一个纵闪在红线上借力一跃而起，拉着红线自他身后一闪而过。 红线缠住了他脖颈整个朝后勒住，龙城双手挣扎着欲要撕开红线，我见状控制着鬼刀在他指缝之间迂回。 他不敢将手脖子晾在外面，只能被我压制再后。 站在他身后，我这才看到了一根近乎发丝的细线？月色下呈现透明，若不是我偶然发现，怕是这一辈子都发觉不了。 细线是从龙城身体里长出来的，看着像是无端生出来似的。 但龙城是大活人，怎么会凭空长出个僵尸来？ 我捏了把香灰散落在细线之上，登时他整个人看着我瞪大了眸子。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眸子里是有了神色，但转眼之间我一个蹙眉就发现正在朝后倒去。 我双手撑地为了不跌倒被其压制瞬间在地上翻转几个来回。 龙城与我相隔间隙，他身上方才裹了红线的地方被烙下了印记。 周围的黑气稍微淡了些许，他看向我，身上的杀气却是不减分毫。 “我龙家满门为葬师而生，为护葬师而死，天道不公，我们如此费尽心机保留葬师一脉，但却被视为贼子屠杀殆尽，今我等龙氏后人斩杀葬师，不畏天道，但求心安！” 这家伙忽然说了这么一番话登时我整个人都傻傻的呆愣在原地。 望向他的眸子里多了一些困惑？什么叫，为了保护葬师？ 这龙家，到底是什么人？ “龙先生，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儿子身中剧毒早已是朝不保夕，你要是护子心切，想给你龙氏再留子孙那就放过龙城，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放过？” 黑化版的龙城整个讥笑一番登时直起身子身上黑气死灰复燃。 那身上青鳞般的肌肤在夜里泛着冰冷的荧光。 一眼看去绿油油的很是骇人，此人，怕是要疯…… 哈哈哈，我龙天自恃孤傲一生，本以为有子当如其父，没想到竟然如此懦弱贪生怕死，既然这样，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差别？ 这样的话说出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两人是亲父子…… 就算是敌人也会对稚子怀有怜悯之心，虎毒不食子，这家伙，竟然比畜生还毒？ 这样说来，那就没什么再计较的了。 付梓衡的手段确实是高明，想必龙天就是他最后一步棋子。 杀了龙城，自己代替龙天成为龙家的主人！ 只是，我看向龙天，未曾听谁提起过有人保护葬师？ 葬师这种行业无论是哪一方看起来都是受气的。 活人一看嫌晦气，死人一遇遭记恨，死活两边都不容纳。 这样一想，我登时觉得这龙家，怕是还有料可挖。 “龙城是你唯一的后人，他死了，你们龙家彻底绝后！你可想过？” 我缓缓朝身前之人靠近，手里紧握着鬼刀分毫不敢放松。 这家伙喜怒无常，虽然被付梓衡控制，但看上去竟像是有思考的能力一般？ 第468章 捕亡魂 尽管我这样说，但对面之人仿佛是未曾听进去似的，淡淡的看着我像是在看着笑话似的？ 那眸子里倒像是从未反映出来任何担心畏惧似的，盯着我一双眸子里映出来的尽是荒诞。 “后人？龙家事到如今还担心什么家族继承？” 说罢他飞速冲来，身上戾气如此沉闷但仍是携带着杀气。 汹涌而来的气息宛腐烂尸骨所散发出的气息似的，着实让人无法睁眼去看。 我手握鬼刀迅速起身翻身朝后，下一秒脚下踩着地板飞速冲前。 疾风飞驰，刀刃掠过对方手掌之间，我下意识鬼刀翻转，登时整个刀刃在他手腕之上转着圈划过…… “吼！！” 一声夹带着惨痛的闷吼登时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神跟着颤栗，尽管心下知道紧张，但仍是冒险一试！ 鬼刀上沾满了我的鲜血，泛着红色的刀刃在夜光之下瞬息之间砍入浓雾，那雾气之间涌动的墨色身影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身影实在是快，我就算是跟在他身后不断追逐，但也追不到分毫形迹。 “鬼刀持有者，死氏的后人，没想到在这里还是能见到你们这些该死的葬师！！” 他说出这样的话我一霎间几乎都要以为他背后的束缚是假的？ 毕竟控制他的人付梓衡也是葬师？但貌似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但既然是被控制，还是说，只是控制了躯体？ 思想还是自己的？这种想法一时冲出，登时我脑海只觉得简直是刷新了认知似的？ 这到底是说明付梓衡控傀技术高端，不要控制思想就可以挟持一个死人的动作？ 还是应该说，这家伙技术不够，只能控制身体思想无法受控？ 这样想来，我就不能像是寻常似的追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脑海之中陡然亮光闪过，我霎时朝前冲，对方仍是在浓雾里隐匿着身形。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看不太清楚…… 我一个踉跄脚下像是踩住了碎石似的整个人朝前扑去。 手里鬼刀也脱了力朝前飞去，眼看着法器抛出，我顿时望向鬼刀惊呼：“别！” 不等我喊出声，对方果然迅速出手欲要夺掉鬼刀。 我看准时机一拥而上，脚下在对方掌心踢开，对方抬起脑袋整个人似是欲要翻身向后。 我一把抓住鬼刀，轻松拎起，继而看着龙天幽声笑道：“你以为，我死氏的人，站也站不稳吗？” 说话间我拎着鬼刀抵在他脖子下方，这才淡淡说道：“你好好想清楚了，任何事情发生到现在，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只要你不在动手，我可以宝保住你儿子！” “保住？”龙天闻言不屑一笑，看着我整个人眸子里似如深渊一般深邃危险。 他看向我，眼神视线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给人一种似看非看的错觉？ “小子，别和我在这里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有些手段在身上，但我此时是活死人，任你有天的本事也都没办法！” 闻声我亦是跟着他发出淡淡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能从死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想付梓衡帮了你不少吧？” 不管如何，到眼下这种程度，付梓衡一定是在中间动了不少心思的。 既然没能控制龙天思想，那定然是有原因的。 思索一番，我仍是刀刃一转顺着他咽喉处刺去，那人的眸子里悠然多了两抹鬼火。 鬼火冲出，如两抹烽火般瑟然，我眼神紧蹙着退后。 “你知道什么事情最让人不得解脱吗？你死了，可你的子孙后辈仍是整日里浸在苦水之中不得解脱，你啊，太自私了……” 龙天双手一撩浓雾尽数消散，而在消散之后的烟尘里，唯有那一双断了的手耷拉在半空像是要掉下来但又没掉下来！ 他看着我，身上的杀气像是在某种程度上减弱了许多？ 尽管如此，他看着我去仍是带着警惕与戒备的…… “你要如何帮龙城？此子并非我长子，亦是生了一腔懦夫胸腔，胸无大志！实在是有愧我当时悉心教导！” 瞧着龙天这样说，我只觉得可笑，但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眼下是在与恶鬼对弈，稍有不慎就会脑袋落地。 “龙先生应该清楚当下局势已然有所不同，我不清楚龙家与葬师有何渊源，但龙城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一心向战而已，想必先生说的失望就是他没子承父业吧？” 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龙天满身阴冷气息越发浓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着我很是愤愤地嚷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盯着他思绪微乱，强行整理之后方才说道：“我祖父以前教导我，凡事量力而行，切不可较真，世间万事万物终须一抔土了事，如此这般，当一切都化作尘土，属于自己的一切都会随之化为乌有，先生想想，你希望儿子子承父业，但他，岂不是活成了你？” 龙天一拂手整个人身上气息再度暴戾几分。 他那样的人，身上戾气近乎沾满了全身，我看得出来他在挣扎。 浓雾消散，他背后的傀线我也可以看得清楚了。 这人，是在挣扎没错了，可尽管这样子，他仍是不肯松口。 “我，我龙天，一生好强，祖宗家业一再壮大，不再依附任何人，这样的人生，难道要他子承父业不好吗？” 我淡淡地看向眼前之人，浑身只觉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龙先生以为还是在古代吗？还有承袭一说？社会更迭宛若朝夕，先生如此蝉不见雪，却要儿子看破天机更创辉煌？对龙城来说，是否有些不太公道？” 龙天摆摆手不愿再说，挺着身子双臂之下晃荡的两只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似的？ “你劝我不就是想让我不要再战？小子，我只告诉你，龙城这小子，违逆长辈，死不足惜！” 闻声我心下亦是不免生出些愤懑，摊上这样的父亲龙城也真是要了老命了。 难怪付梓衡这般准地就掌控了龙城，心思薄弱都被死去的老爹霸占了，哪里还有时间照看自己？ 这样想着对方早已朝我冲来，那眸子里映出的惨淡幽光让人看着亦是浑身不由得一阵冰霜…… 他还是冲了过来，但双手已被砍断，咧开嘴平白吐露出数道尖牙。 尖牙像是夜色里藏在那灌木之后的狼群似的，盯着我随时都会窜出来很是一番撕咬。 这样的感觉让人心下很是不适，我思索一番，既然要将其斩杀，必须要让龙天离体，否则怕是会伤到龙城。 这小子眼下身体遭受重创，要是在遭逢一些外伤，只怕是要死都不好说！ 但要让亡魂离体，除非他自愿，否则是没人可将他拔出来。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整个人脑袋更是一阵刺痛，这破玩意怎么能这样麻烦？ 但对方的危险性显然是不言而喻，就这样放任我也是实在做不到！ “呜——” 我深深吐了口气，盯着他双手紧握着鬼刀，有一招倒是可以将亡魂强行剥离人体。 但危险性极高，很有可能三方皆是得不到好果子吃。 可眼下事态紧急，要是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到底会酿造出多少烦恼！ 想到就去做，我看了牛爷一眼冲着他吼道：“准备好贡香围成圈，我一进圈就即刻点燃！” 说罢不等牛爷回答我整个人只身朝着眼前之人冲去。 对方见状亦是冲着我不屑道：“哈哈哈，死家的小子，你这是打算以身试法？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第469章 仇氏现 我闻声也跟着笑了一番但没说话，以身试法又如何，只要试了，成功了，那就说明是有用的！ 我拔出鬼刀顺着腹部刺入，瞬间阴煞气息在体内凝结。 与之相同的邪祟在我身体里乍现，那是封存在鬼刀血槽里的仇氏！ 刚一出刀，铁索禁封，仇氏在我体内闷声吼道：“哈哈哈，没想到啊，我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日？小子，你可还记得我？” 我身体里承受着硕大的痛苦，如何不记得？怎么敢不记得？ 弑母之罪，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如何能当作一切都未曾发生？ “仇氏，你要知道好歹，那就今日助我一臂之力，来日你功德到了，我自然放你一条生路，你若迷途不知反，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奈何我这样说，仇氏仍是满心抗拒，霎时我体内宛若烈火焚烧似的阵痛。 那头龙天倒是看着我不屑笑道：“你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子，你年纪不大但胆量空前所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心智聪慧也应该知道这样的道理。” 是啊我自然知道这样的道理，可事实上，任何道理在生死存亡面前不值一提。 “我今日要杀你，天经地义，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我不住！” 身上有了仇氏半情愿半不情愿地相助已然足够，只要同样有邪祟护体，并且保证不为其所惑，那自然可以拔除不敌的对方身上的邪体。 我看着他，身上如刀光剑影般的阴影交叠，那样的人，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刀刃陡然飞出，一丈远之后乍然刺入地下，我看向对方眸子微皱，下一瞬闷声喃喃：“天行九道，万物归一，罚不责众，法同于众，拔除泰山，中元地狱！” 随之声响落下，院子里一众清宁，地上鬼刀前方地面骤然开裂。 顺着那龙天方向如干涸一般乍然裂开，我一瞬跃起拔起鬼刀。 刀刃之上布满了一层阴煞气息，鬼刀鬼刀，顾名思义斩尽百鬼取其精魄所化为刀。 虽然阴气聚集阴煞非常，但物极必反。 太极引理八卦同生，万物同源同宗，契合为一体，源极为末，末极为始，原始相通，大道泽平…… 阴气非常则为至阴，至阴之物就连一般阴煞喜欢阴邪也不敢轻易冒犯。 这是带着天生的压制气息，我看向对方总算是有了五官却也神行剧变。 那铁青脸色宛若被谁抽了一巴掌似的，瞪着我神色惊恐却又悄然掩藏起来。 我尽管身体里仍是承受着莫大的排斥，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处置？ 刀刃一刀滑下，那鬼刀之上一道阴煞气息骤然散开。 地面上青草亦是颓唐，就像是被霎时抽干了生气似的弯了腰趴在地上。 龙天则是瞪着我身形不住后退，耷拉在身侧的双臂随着身体一举一动两只手像是木偶玩具似的跟着晃动。 “你，你是疯子！！” 他眼眶之中震惊太甚，我懒得理会快刀斩乱麻一身闪身到他身后。 继而整个人窜身上前，那阴影接连几次都撞在我身上却被我艰难躲开。 他亦是想杀了我，吞噬掉我体内仇氏，但事在人为，仇氏这么长时间都待在鬼刀之中，心性虽然难改，但也不至于如往日一般蛮横不讲理。 我望向对方朝我冲来的方向心下轻笑，这场游戏，有了仇氏的加盟，果然是胜负很快就可以见到分晓？ 仇氏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若非当时为锦衣卫所杀留到今日也是不容乐观！ 我心下沉闷，望向眼前之人浑身上下一阵冰霜。 鬼刀之上尽是煞气尽显，我看向面前之人神色寡淡，手上刀刃里的杀气都像要支撑不住溢出来似的。 瞧着这现状，我趁热打铁分毫不在驻足停留，这样的眸子里到处盛满的杀机不由得让人觉察到几分突兀。 我心下尽管仍是有几分不适应这样阴鸷的自己，但此一时彼一时，生机之前，保命为先！ 反观在我邪祟上身之后龙天倒是显得有几分萎缩起来？ 不断避闪着我的攻击，面色之上仍是一片凝重。 如此异常倒是让我觉察到不对，要尽快将此人除掉。 控制它的人是付梓衡，这小子身手限固仍是这样不好降服。 一旦气息飙升，只怕是我也束手无策了。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双方登时噼里啪啦一阵火势相对。 光影交错之间我看到对方神色寡淡严肃。 盯着我似是要将我生吞了似的？ 他张开嘴巴露出牙齿不断朝我做出撕咬状？ 那眸子里血煞一般的姿态宛若流光似的顺着后路走向前方。 我神色紧蹙，望向他却是看到对方身影姽魅如幽灵似的消失在我身侧？ 下一瞬，我肩膀上一阵刺痛登时唤醒了我。 我一脚朝后踹去，继而不顾鲜血长流举起鬼刀落在他肩周之上。 带着邪气的鬼刀整把刀柄都散带着煞气，煞煞相遇，孰强孰弱争相起伏。 鬼刀深入龙天骨髓，我双手紧握抓住刀柄再度往里面送了几寸。 至此，龙天闷声强行憋着不肯出声，尽管脸色早有斗争神色，但貌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也还是僵硬在脸上。 我把着刀柄分毫不肯松手，一手紧握着贡香点在对方脑门。 朱砂一把撒了出去，登时伤口上撒盐般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龙城扬起脑袋便是一阵惨叫，我只当是没听到，一脚将人踹了踹去，刚好跌落在贡香圈内。 “点火！！！” 我一声令下，火势纵然而起，血染一般的红光里惨叫连连。 我亦是原地盘膝而坐，面向着火光喃喃自语：“五帝神灵，免于灾祸，福享难当，静心祛墨。” 随着我声响缓缓流出，身上也像是开始灼烧起来了似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拽着往外拉似的？ 但那股阴邪之气很是顽强，似是拽着我灵魂似的不肯外出。 “用完了就想走？真实开玩笑来的吧你？小子，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帮了你？你难道不该放了我吗？” 我闻声尽管身上刺痛无比，但仍是说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当然可以这样说，弑母之仇岂是这么容易就被爆出来的？你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仇氏很是顽抗，这样的痛无异于将已经插在心脏里的尖刺往外拔。 我闷哼一声不断平复着气息，这家伙顽强的简直让人不由得生了碎魂的想法！ 牛爷到我身侧更是焦急地说道：“十三？怎么样？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做？” 我闻声方才闷声道：“用朱砂在我身上涂抹……” 说罢又是一阵入骨的刺痛，牛爷也是拿出朱砂开始在我身上涂抹。 朱砂每每落下，便是一阵灼热，与邪祟相对抗，似是身处冰火两极。 我不断喘着粗气，希望受到的折磨能够少一些…… 但每当朱砂落下我就感到整个人都跟被撕裂了似的痛不欲生。 但眼下停止功亏一篑，我咬紧牙关仔细感受着身上每一处器官里的感觉。 每当一处脏器邪祟被拔除干净整个人就会短暂的舒服一些。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变得极为可笑，我为了等待那一瞬间的舒服，不断地忍耐着一直的痛苦。 事后牛爷向我重复起此事的时候还在心有余悸地说道：“害，你可是不知道啊，当时真要吓死人了，你一会要哭，一会要笑的，我那满手的朱砂，都不知道该往哪落下才对！” 第470章 回灵宅 好在运气算好，仇氏还是被滚烫的朱砂烫的撑不住跳脱出来。 看着这家伙恨不得一副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似的模样我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完全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我，你也只是你，我不会宰了你，但也希望你识趣，既身已死，那就做好一个死人的本分。” 仇氏没说什么，只是脑袋望向天空，秋末临冬带下来霜花也预示着凛冬将至。 “这样的景色，我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闻声亦是没多说，这样禁忌的法子多半是不能用的。 只要我不在使用，他多半是不会在出来了。 解决了龙天的事情之后，我这才带着龙城再度回了灵宅。 经过死魂附体一事之后，这小子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越发不一样了。 早些时候许是因为带了一些威胁的因素在里面，整个人也都对我抱着敌意。 但眼下可不一样，这家伙再度被我救了之后，看向我的眼神也越发的带着善意了些？ “叩谢先生救命之恩！” 他刚进门忽然整个人跪了下来，看着我很是激动的一番痛哭流涕！ 瞧着这番模样我也是无奈，但还是将半死不活的家伙拉起来。 “别想这些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还好一些，你至少还有这条小命耷拉着。” 龙城似是心有余悸似的，他只是普通人，并不能像我似的在被亡魂占据身体之后仍是安然无恙，在亡魂被剥夺之后那段记忆亦是有些缺失。 但不管记忆如何缺失，总归是有的。 在牛爷一番畅快淋漓的渲染之后更是显得越发真切，这小子辗转之间就被吓得一阵哆嗦。 此时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的站着仿佛是怎么都找不到神魂。 看着我不断的鞠躬道谢：“多谢先生，要不是先生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懒得再理会这家伙，望向他神色里一片岑寂。 “龙城，我救下你，是希望你明白万事万物都有准则，不是谁轻易能贯穿的，我不知道你性情会不会以后发生变化，但也希望你知道，不要的重蹈你父亲的覆辙，没有大家，何来小家？” 龙城连忙躬身恭敬道：“先生仁义……” 这样须臾奉承的话我懒得再听，转身朝暗房走去。 “走吧，既然你如今活着回来了，那就好好看看在背后让你变得人鬼不如的幕后指使者有何感想？” 龙城即刻跟上，在我身侧愤愤然道：“付梓衡那狗东西，我不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办事吗？至于搞得就跟要死了似的？他就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我思绪淡然神色微沉，想到付梓衡那样的人为了成功也算是舍出一切。 “身在局中，哪有独善其身的道理？你父亲死了，但你还活着，没了你父亲那个指望，你就是他的指望，只是看起来，你比你父亲，要理智明白一些。” 龙城不知是听懂没听懂，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没在多说了。 进了暗房里，付梓衡仍像是来时那样被半死不活地吊在棺材上。 只是与初次相比，这次的他身上更是多了些颓唐。 我看着不禁一阵唏嘘，人没了希望便是这样，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活下去的理由，或许曾经想过征战数十年，但须臾数年，却是再也不能了。 龙城上前站在付梓衡身前，本是挺起胸膛准备骂上几句，但看着眼下这般状况，他却是伸手缓缓躬身作揖。 “你也算是到走到头了，我本是恨极了你的，但眼下我却是半点都说不出什么……” 付梓衡扬起脑袋浑身上下尽是疯狂，在这种境况之下他仍是满嘴讥笑。 一身淡然鄙夷仿佛他仍是当时那副嚣张不可一世的身份。 人前本来是张狂不可一世的人，眼下被关在这里没了身份，倒是也不失狂妄。 “呵……”他轻笑一声安看着我们浑身讥讽，仿佛是发生了再多都和他没有关系了：“龙城，你真是让我大失所望，不过道这会也没关系了，你是个烂泥扶不上墙，这也和我没什么紧要的了！” 谁也说不出个好坏，付梓衡仿佛是历尽艰险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看向我，披头散发里尽是悲怆。 那是一种大吉大悲之后的怆然，猩红的眸子里尽是血煞。 “死十三，我所有的计划都安然无恙，一切都走得很是妥当，可你现在看看，唯独你，是在我计划之外，我也算是太过自大了，本想着我雄心将成，就算是枯骨一番也是无关紧要，但眼下看来却是生死不复，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付梓衡付氏俊杰，为此计划深谋远虑操心一生，为了达到我们的期望俯首甘为孺子牛，龙家哪里有什么资本足以让我等待奉？还不是因为我的计划涉及，这才便宜了龙家，哪里知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付梓衡，你心机算尽，却也是算不出个前因后果。” 我看着眼前这总是在哭诉着人情淡薄世态炎凉不公的家伙很是无奈。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埋怨别人却永远不知道埋怨自己。 “此番计划从做出来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不该这样做！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来收拾你……” 付梓衡忽然扬起脑袋瞪着我，满目尽是仓皇而愤慨。 一双眸子里的血煞气息似是要夺眶而出似的，如此这般神色，这人的一腔抱负也都在眼里显现了。 人都是这样，恍惚间的迷惘与不知所措都是假的。 只有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才是真，谁也没有任何借口能躲开，只能硬生生扛着。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付梓衡不怨谁不怪谁，只能怪我没本事需要依附他人，但凡我手段足够族中实力强大，我也不用一次次走向极端，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我闻声只觉可悲，这样不给自己留活路，他是除了成功只有成功。 一旦失败，那就是连自己最后的生路都断了！ 不成功便成仁，不待功成骨先枯，路断了，人就到头了…… “付梓衡，但凡你身上有一星半点的善念，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都找不到出路！” 龙城这样说着但付梓衡看向他却是满眼的嘲讽，任由他精神萎靡却仍是周身一阵鄙夷。 看向付梓衡，他不像是辅佐的将相，倒像本就是王业之才。 “哈哈哈，善念？你在给我说善念？”付梓衡嘲讽的看向付梓衡抵了抵下颚对着我问道：“你问问他，看他逢人处事可有做到心存善念？” 这话无疑是有确定答案的，我若是一路心存善念也不会安然活到今天。 人与人之间也是淡然，人情淡薄，利来利往，我若善念永存，怕是白骨都化了…… 龙城也是看得出来有几分尴尬，盯着我神色恍惚。 似是再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盯着我也像是有所忌惮似的笑了笑。 我没在乎他有几分尴尬，只是看向付梓衡浑身上下都尽是淡漠。 “我不是忌惮谁会变成我的敌人，浮世万千，不可得者太多，我虽不善，但也谈不上恶，人与人之间交际不分善恶，但求良心无愧，付梓衡，你走到今日，手上那些冤魂可有一日不曾入梦向你讨还性命？” 这样的话本不该我说，但现在看来是谁说都不是很重要了。 “良心无愧？死十三，你当真是配得上这几个字吗？时至今日，你仍说你良心无愧？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你良心实在是难以深沉，你这样的人，活到今天，老天爷还真是不开眼！” 第471章 白骨枯 我懒得理会他这样那样不满的说辞，事已至此，人要何为？ 龙城上前便是冲着他闷声吼道：“你这家伙还真是过分，都到这种程度了，你也不好好想想都做过些什么，四公子做了哪些事情岂是你可以妄加议论的？” 这话说得更是没多少人情味了，至少到现在，我看向龙城仍是觉得这家伙大智若愚。 龙天我也算是见识过了，那样的人，何故子孙至此？ 若非真是痴傻不计前途，便是心机颇深准备扮猪吃老虎…… 这样一想我瞬间觉得毛骨悚然，人与人果然是不能信任的。 我就算是此时对他百般信任那又有什么用处？庸人自扰。 付梓衡闻声只是讥讽一番便是无畏一笑，他那样的人，看着是笑话那就是笑话。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路走到了尽头人也变得淡然洒脱起来。 他不再理会付梓衡，而是看向我满面解脱。 “不知道无愧良心的四公子打算做些什么呢？人啊，可是要抓紧了时间，这时候要是不报仇的话，只要我有分毫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缓缓转身，望向龙城挑眉问道：“龙先生可听清楚了他的话？” 龙城恭敬颔首一身冷瑟，朝付梓衡狠狠刮了一眼周身尽是嫌弃。 我没在乎他外溢的情绪，而是淡淡问道：“那龙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他？” “处置？要我说啊，不如一刀杀了的好！”龙城咬着牙像是真的恨极了这家伙似的，盯着我一身上下都是肃然。 过了会方才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似的，再看向我，身上气息变的冷下来。 尴尬的笑了笑方才说道：“让四公子看笑话了。” 我摇摇头轻松道：“没关系，从头到尾龙先生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想怎么处置他，那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龙城这才点点头，朝我二度躬身：“还是四公子看得清楚。” 我没多说，看向付梓衡只觉得可悲，人与人之间相差的不是信任，而是对待信任是否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 “龙城，我自你父亲撒手人寰之后就开始对你悉心教导，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了，你打算如何对我？” 付梓衡这样说着，倒像是有点道德压迫了。 但事实如此谁人也说不了什么，任何境况之下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淡然了事。 “老师？亏你说得出来，哪里的老师这样对待自己的学生？你这样恶毒的家伙，天知道你活到现在还是想干什么？我不能留你！” 说着他看向我问道：“四公子，我知道你是也对我仍是心有疑虑，但尽管是担着这大逆不道的罪名，付梓衡我也不能留下，此人心机深沉，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我尚且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怕是已经身死道消，凡事性命优先，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好歹保住一条性命总是可以的。” 他这样说话看似是在给自己开脱，实则更像是要迫不及待杀了付梓衡。 但与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没法再多说什么…… 沉默就是默许，龙城拎着长刀缓缓朝付梓衡靠近，周身仍是带着无数警戒。 付梓衡却是满眼讥笑，那一双眸子里是解脱，但也有不甘。 同为葬师，同样心怀大志，我自然是清楚他的感觉。 大志不得报，愿望衰落，他的人生，就此告终。 血染长空，一道鲜红染红了长刀，随着刷的一声疾驰而过，我眼前之人便已经是被割了脖子血流不止。 尽管人当时就已经是断了呼吸，但整个人瞪着他那一双眸子却实在是骇人。 死不瞑目说法甚多，葬师向来是不得善终这我也是早有耳闻。 也是清楚罪孽缠身岂有善终之理？但当看到死不瞑目的付梓衡之时，我仍是觉得心悸。 “死了，死了，总算是死了，死得好啊，死得好啊！！！” 龙城手上拎着的长刀随着他脚步踉跄之间掉在地上，刀刃上血渍一片，但仍是掩不住他面目之上的惊慌与浑身的颤栗。 他恍然抬头看向我，那眸子里藏着的血煞骤然平缓。 “四公子，我杀了他，他死后是否会向我报复？” 我闻声看向眼前之人方觉可笑，杀也杀了，这才想起来是否会遭遇报复。 但仔细看着吊在棺椁之上的尸体，我眼底仍是一片晦涩。 葬师与常人不同，既然本质不同，那埋葬，自然也有一定道理。 我缓缓在心底推算，日夜重逢，阴阳交汇，阳盛泽阴衰，阴盛则阳衰。 付梓衡的埋葬渐渐涌入心间，我这才看向龙城吩咐道：“这个月十五下葬于高山环水之处，葬于水底，切记，水源定要清澈见底，葬下之后十五日再将尸体捞出火化，之后葬于火化之地外的一处地界即可。” “葬于水底？”龙城看着我眼底尽显困惑：“这不会被水下鱼虾给吃了？” 我摇了摇头也就没在解释，只是淡淡说道：“水气连阴，火气连阳，阴阳交汇才是大道，不想出事，就按照我的吩咐做。” 龙城这才老实起来没在多说，只是瞧着我笑了笑浑身上下尽一片将信未信。 “害，自己心里可要盘算清楚才好。” 说着就出了门也不愿意再闻着这股子血腥味待在这里。 付梓衡紧随其后，在我身侧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没有之前那么话密，也没之前那么故作恭敬，整个人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瞧着眼前之人这般模样我也没多说，只是缓缓地朝前走，走累了停一停歇一歇，看向身后走得漫不经心地人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转身看着他问道：“难道龙先生却是觉得他不该死？” 龙城这才恍然抬起脑袋不禁闷声道：“他当然该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偿命，也是该死！” 我闻声轻笑一番方才接着问道：“那既然他死的理所应当，龙先生还在迟疑什么？” 龙城这才摇了摇头，抬起头伸出双手望向远方。 时节以至秋末，凉爽不再，而是有些凉津津的，紧了紧衣服也不知道还是在紧着什么？ “我自以为是任何事情都不用浪费时间，该死的人到底都是该死的，他就算是不死，我也会死，我只不过是拿回了我的命而已！” 这样说着我却是看着他笑了笑方才问道：“所以呢？你还是有些伤心？” “并非是伤心，只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便是付先生带我，他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我从未想过，到今天，是我亲手了解了他……” 遗憾说起来就没法再说了，但凡是人都有遗憾。 可如何能将遗憾都暴露于眼前呢？这人，到底是心眼大，还是压根不在乎？ “我曾想着，这一辈子废了就算是废了，我也没什么希冀，心里也只求我龙家能门楣再复，也自知没什么贡献就将整个龙家都交由付梓衡管理，但没想到，凛冬未至，我龙家，却是完了！” 话说到这里就没法在开口了，龙城晃了晃脑袋讥笑一番方才浑身上下一片惺忪。 “唉，世事无常，先生既非良善之人，那也是心怀抱负，龙某愿先生得偿所愿，不负此生！” 我双手拱起微微福身，没在多说，日子总是要走。 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哪里容得我脚步有片刻的暂停？ “接下来四公子可是欲要准备葬师大会了？” 龙城看着我小心问道。 既然是知道龙家和葬师也有渊源，那就算是隐瞒着也是没什么意思。 第472章 初冬至 葬师大会近在眼前，这些事情确实是不可避免都要被知道的。 可既然这样，那也完全没必要瞒着别人。 我看向身后之人淡淡颔首轻声道：“是的，确实是这样，所以呢？” 龙城倒像是斯说非说似的，看着我很是笑了一番方才说道：“四公子是天外秀才，一定会得偿所愿，只是兄弟我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四公子能否答应？” 龙城模样倒是有几分怪异，我就算是想要装作没看到也实在是不太可能。 这才叹了口气方才笑道：“你说吧……答应不答应是另外一回事，我至少要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家伙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真傻，总之怕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这样细想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看着眼前之人我像是也不想在听下去了。 “四公子，我知道你要去葬师大会，我所求不多，只要四公子带我进去参观一番即可，如何？” 我闻声稍稍朝后退却半步，望着他眼里带了些诧异？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去葬师大会，你知道大会是禁止生人进入的吗？” 葬师大会向来是会涉及到一些隐蔽项目，在这些项目之中，难免会有人利欲熏心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普通人要是去了，怕是也接受不了那样的架势。 “恕我直言……”我深深看了眼对面龙城，不管这小子从前到后抱着什么心思，至少眼下倒也还算是没看出什么异样之处，不知为何，这一刻的龙城倒像是让人有些看不透？ “葬师大会里都是些和死人打交道的家伙，你好好个大活人，跑到里面去实在是不冷静。” 龙城却是双手拱起缓缓躬身，望着我眉眼间一片阴鸷。 “哈哈哈，四公子不用着急拒绝，我也就是进去看看，毕竟也都是些稀罕场面，四公子就当是圆了我这好奇心如何？” 我转身背对着龙城心下冷炙，这家伙似是有些不识好歹。 “这位四公子，你可知道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说罢我朝前走去，院子里风气很大，阴潮的让人浑身发寒。 我抖了抖身子望向天空，云层灰蒙蒙的，看不清其上的暮色，这个冬天，比想象的要来得快一些…… “四公子！！！” 龙城还在背后喊叫着，我转身望向身后之人浑身一抹暗淡。 他似是看到我神色不对，脸色也是跟着通红尴尬。 “啊，呃……” “龙先生回去吧，活人的日子也不长，大家都是只争朝夕地活着，何必要学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人？整日里和恶鬼僵尸打交道，先生就不担心哪一日被咬掉了脑袋？” 我看着这小子身子颤了颤，这才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躲避的模样。 最后这家伙嘴里还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但说的内容，我并不在意。 龙城走后，我这才召集了所有人。 看着牛爷和苍凤，我闭上眼缓缓吐了口长气才说道：“牛爷，这次你就待在苍凤身边吧，她此次定然是作为苍氏一族入会，届时身边无人还是需要人保护！” 铁牛踌躇片刻方才看着我满眼尽是担忧。 “那你……” 我摇摇头看向牛爷淡淡笑道：“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这次你就好好招呼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说着我在看向娆僵双亲说道：“葬师入会我需要云溪和我一起去，虽然危险，但此次是难得的机会，可以见识到许多见不到的，他虽然年纪小，但以后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些，我想，你们也想他能安然无恙地成长下去吧……” 两人起身之后盯着我神色肃重，右手置于胸前，缓缓躬身。 “族长思虑周全，我们听从。” 我闻声方才淡淡低头，望着几人说道：“这次大会，或许是一次历史性的血洗，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一直在为了大会筹谋，如今即将到眼前了，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来！” 牛爷一把砸在桌子上，浑身上下都是激奋。 这么长时间过来了，牛爷陪着我一路走到今日，我在他的身上，竟也像是看到了祖父的影子？ 他会保护着我，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甚至是付出生命。 但这次，想来还是远离我稍微好一些。 夜里，下了爷爷离开之后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来得太早，也太凶猛。 几乎是到了晚间八九点的样子天色就阴沉了下来。 整个天空飘起了柳絮似的大雪，浓重的雪花在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我缓缓走出院子，坐在大槐树下，闭上眼睛仰起脑袋细细嗅了一番。 鼻翼前，像是那夏日里的槐花香仍是萦绕身侧。 午后大家带着蝉鸣和槐花香入睡，槐树上蜂蝶成群，路过的人总要说：“今年的槐花长得好，回家做个槐花饭吃……” 路上零落成泥里被雪白里掺着淡淡青黄的嫩芽填满。 似是一棵简简单单的槐花树就要装点整个夏天似的，事实上，也足够了。 夏日须臾数月实在太短，用不了许多花里胡哨的潋滟绝色。 荷花鲜美，但又红白参半，根底淤泥缠身，美则美已，但又免不了太脆弱。 开了，败了，谢了，这样重复来去的夏日，早已让人厌烦疲倦了。 倒不如槐花，到了夏日，闻个清香吃个槐花饭，蒸笼一撤火一灭，锅里水蒸气哗啦啦染满整个厨房，热烘烘的夏日里吃口喷香的饭，拍拍肚子睡上一觉，手里握着蒲扇呼扇着，整个夏天就在窗边游荡着过去了。 这样想着，我抬头看向夜幕，忽也不觉得这初冬寒冷了。 “四公子……？” 我看向身后小心翼翼朝前走的人影含着笑摆摆手道：“牛爷还没睡啊？” 铁牛藏着脑袋神色里淡然而岑寂，他跟着我这么久了，心里想些什么我也很清楚。 拍了拍身边的石墩，扫落了一片的雪花，理出空地给牛爷坐。 铁牛倒是也不在乎这些，看着我神色里尽是无奈。 “十三，我是不是该跟着你？” 他这样说话我倒是有些诧异了，但诧异之余却又觉得正常。 转身看向院子里的满地霜花看向牛爷问道：“牛爷，你觉得这雪花落到地上，这地上，会不会有什么感觉？” 牛爷看着我晃荡着脑袋蹙着眉满眼尽是疑惑。 “地面会不会有感觉？这，会有什么感觉？地就是的啊……” 我闻声笑了笑，抓起一把雪花洒向空荡荡的槐树枝头。 到了冬日里槐树也都像是休眠了似的，来不及应对早来的凛冬，慌张脱落完树叶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我一个雪球砸过去，竟是砸断了一根树梢。 看着落在地上的树梢我怔了怔，过了半晌，方才回头看向牛爷：“牛爷，地就是地，我本就是我，爷爷死后，我本就该是孤独一人，你年长我许多，牛爷是戏称，按理来说，我该叫你一声牛叔，我爷爷救了你一命，我却平白让你为了我死里逃生多次，对我来说，够了，对你来说，更是够了，恩怨这些事情本就说不清，这样算下来，倒是我欠了你很多了……” 铁牛闻声立刻急促地晃荡着脑袋，看着我摆着双手红了眼圈。 “不是，当然不是，牛爷我……” 他说着像是有些哽咽以至说不下去，过了会，他稳了稳心神才一把拍到石桌上。 比我的手大出一圈的手掌沾了些半掉不掉的雪花。 冬日里被霜花一冻，就算是普通的石头也像是花岗岩了。 第473章 定孤生 牛爷嘶了一声这才起身甩着膀子看向我拍着胸脯说道：“南爷那是何等人物，在整个南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就是这样却是天道不公，吃了一辈子苦却没个安享晚年，我不是那些喂不熟的狗，牛爷救我一命，那是过了命的，我这条命就是他的，牛爷不在了，我这条命，就是你死十三的！” 我心下一阵暖意涌了上来，尽管这样的承诺说起来实在是过分了。 但凛冽冬日里能听到这样的承诺，堪比提前看到春日了。 欣慰是欣慰，可我还是看着眼前之人温声道：“牛爷，切莫忘记了，谁也要不了你的命，你的命，真正应该归属的，是苍凤，她以后会是你的妻子，会是你孩子的母亲，是你的老来伴，尽管离世后，那也是为你扫墓上香的未亡人，保护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试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今有廉颇老矣，唯愿你护的你小家和乐，饭，我可以许诺你，有我在，你一小家，饿不着……” 牛爷闻声起身看着我神色恍惚，整个人身上都颤了颤，盯着我像是在洞察什么似的？ “十三，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怎么听着，听着……那么不入耳呢？” 听着这家伙的话我笑了笑，爷爷的眼光我一向是相信的。 想到当时爷爷救了牛爷我还看着这拎着大斧头的家伙觉得实在是无用。 现在想来，我看向夜幕里阴云微微无奈。 ‘爷爷，人家都说一山更比一山高，看来，我的眼光竟是不如你？’ 牛爷走到我身前仔细看着我满眼都是打量。 他一向是不会动心思的，只是跟着我的命令行事。 如今这样看透一切的模样倒是让我有些不太习惯了。 我索性坐的端正任他看，牛爷倒也是十分应景地盯着我不住打探。 “你这小子一向是心思深沉，我是个木头疙瘩看不透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家伙都在想些什么？看着年纪不大，心思一个比一个多，你们这样不累吗？十三，你凭心说，现在的日子，是你想要的日子吗？整天像是活在古代那些皇宫里的妃子娘娘一样的，隔着墙都在勾心斗角，不累吗？” 不累吗？我这样问自己。 “累的。”我回答了牛爷，他一愣，看着我眼神里又多了些不忍。 继而深深长叹一口气，望着我眼底尽是晦涩。 一双隔了年月的眸子在一刹那相视，我看到了沧桑的牛爷，与不堪的自己。 “唉，他妈的！！！” 牛爷禁不住一声愤慨，一巴掌砸在石墩上这次却没在嘶一声。 只是指桑骂槐的愤愤道：“你说你，小小年纪，快乐一些，再说了，你还有巫灵那小丫头呢，你也会有你的家庭，你说小凤是我这个那个，那巫灵呢？你置他于何地？” 我闻声舒展的眉眼缓缓蹙了起来，忽而又身子抖了抖，这个初冬又像是凉了起来。 是从树缝里缓缓飘下来，继而势不可挡地落在我身上，霎那间顺着衣物肌肤渗入骨缝，刺骨的寒冷，我刚阳之躯也遭受不住！ “牛爷……”我刚出声，就发觉自己声音有些惨淡，还透着股近乎诡异的凄凉。 我刹那收声干咳两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再看向牛爷再开口，一切都正常了。 “牛爷，你知道的，我五弊犯二是孤残，父亲死里逃生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母亲早逝，爷爷离世，这偌大的世界，留下来的，仅有小妹了和父亲了，我不敢细想孤残所指何方，但，我不想将这份可能让我的亲人承担，你，懂吗？” 铁牛看着我身子都在发抖，大雪纷飞，夜里安静得很。 我身侧之人呼吸浓重，一声一声听不出个什么情绪，我只看到一片雪花落到牛爷鼻翼之前时，也被那厚重的呼吸吹得飘向一边。 我沉叹了口气，这才缓缓伸出手接了一手雪花。 继而将手伸到牛爷面前：“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手掌，掌心里的雪花就是我现下所有，或是我将拥有的，不过你看……” 我掌心缓缓用力，一阵温热顺着手臂流向掌心。 连片的雪花都像是受到了山崩地裂似的毁灭性攻击似的，连片的纷纷消散。 化成水，顺着指缝消散，我试探着抓了抓，却只抓了一片水渍，但也分秒之后就被烘干了…… 牛爷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像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的。 “所以，所以，你这小子，时时刻刻，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闻声没多说，但牛爷却不想放过我似的一把揪住我肩胛将我翻转过来。 “你这小子，疯了不成？年纪轻轻的就想死了？” 我被晃荡着身子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就这样被抓着像是不倒翁似的晃荡了好一阵子，牛爷才颓唐似的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目光里都带着凉瑟和不解。 “你们葬师这么厉害，五弊犯二，解不了？” 我笑着看向牛爷，刚要开口牛爷就愤愤道：“还笑得出来的？我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不长心？” 我吐了吐舌头笑着走向大雪里，就这样一会大雪已经将整片地面覆盖。 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让人看着仿佛是这天地重合，一望无际。 “大得很……”我悄然出声牛也没听清再度问道：“什么？” 我说：“这天，大得很，这雪，也大得很。” 牛爷呆滞地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我像是在不解我到底是在说什么？ 我也无心解释，朝着仍是站在槐树下的苦恼人影说道：“牛爷，去睡吧，初冬了，天凉。” 牛爷却是也没点头，只是看着我仍是不甘心地问道：“十三，真的解不了吗？” 这次苦恼的换成了我，梅开二度接着规劝：“牛爷，人与天斗？人生短短数十年，若都用来与天斗，太累，太累。” “可你是葬师啊，那么好！”牛爷像是在为我作证似的，但呈堂不在，也无原告，没人断定我好在哪里，也没人去说，我坏在哪里？ 我自嘲似的笑了一番，方才回身看向身后那高壮的人影戏谑道：“牛爷，再不回去苍凤可是不让你上床了，人家给你暖床你也舍得？” 说着就摆摆手朝屋子里走去，别墅的大门是什么关上的我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这一夜，注定无眠…… 风起长林，万籁俱寂，翌日清晨早饭桌上大家也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让人看着都不像是吃饭倒像是再给谁默哀似的？ 唯有小徒弟云溪倒还是有点活泛样，看着我不住地发笑。 我与他双亲相视一眼纷纷被逗笑：“这傻小子，总是在看着我发笑。” 云溪母亲亦是点着脑袋笑得慈眉善目：“是啊，小宝很喜欢先生，想来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 我闻声恍然沉默，脑海里神农墨和那客栈里的小家伙在脑海中浮现。 缘分？呵，若是注定的，那看来残忍的，真是老天爷了。 “族长？”云溪母亲连叫了两声我才回神，继而就看到云溪父亲责怪似的戳了戳夫人，苛责道：“这是族长，云溪能拜在族长门下是他的福气。” 云溪母亲连连颔首，显然将我刚才的沉默当成以为他们是高攀于我了。 我将云溪抱在怀里逗弄了一番才看着两人说道：“两位不用这样和我客气，这里没有族长，你们年岁还在我之上，我虽然是云溪的老师，但在年长的人面前，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云溪母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似的看着我不住地颔首轻笑。 第474章 浮水木 看着夫妇两人这样警惕我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好端端就把人带过来，让人如置水火。 “你们眼下陪着云溪，待他成年醒事之后，要是还想陪着也可以，要是想要逍遥，我也可以让人送你们会娆僵，旦凭你们心愿。” 说罢两人又是一番谢天谢地谢族长。 我知道再说下去还是免不了谢来谢去，也就没在多说。 “吃完饭后，大家就该启程了，葬师大会就在南城，至于到底是在哪一处大会并未宣扬，但我想，既然是在南城，那必然不会选择在人场密集的地方，大多是在山谷平原地带，诸位做好准备我们就该出发了。” 几人纷纷称是，这才加快了吃饭速度。 吃完之后，我方才回了房间，刚一进房间就看到父亲在房间里站着。 伟岸的身影倚靠着窗户站着，曾几何时，父亲在比赛场上与人比试之时那样英姿飒爽，到现在细想竟然已经是过了大半年的日子。 而也就是这大半年，恍然不觉父亲竟然也像是重新回到了时间的掌控，一瞬间老了许多。 “十三，你可以准备好了？” 我闻声心下一沉，既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才的微微拱手望向父亲说道：“请父亲明示。” 父亲徐徐转身，窗外仍是雪花连片，他这段时间瘦了许多，整个人像是被窗框装了进去似的，倒是精神矍铄，只是免不了多了几分颓唐。 他朝我走来，站在我身前伸手搭在我肩膀上。 “说起来倒是有些的好笑，分明我们是亲父子，但不知怎么的，面对你，我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来应对你，我自知不算是个好父亲，从头到尾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心里，有愧！” 话这样说我心下无奈之余还是缓缓躬身，眼前之人是我的生身父亲，仅是这一样身份，就足以让我半夜笑醒了。 “父亲无须为我做什么，您还能这样陪着我，看着我，就足够了，十三如今已经成年，陈年旧事父亲再提起来就没必要了，眼下就如将士征战，迟早都要马革裹尸，既然如此，父亲和不开心一些预祝儿子早日凯旋而归？” 说着我就看到父亲红了眼眶，铁骨铮铮的男人，在我眼前像是肩膀都塌了下去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没半点精神。 “唉，我有罪啊，你是我的孩子，我对你而言，却也成了过客，本该是我为你程风挡雨，结果现在死氏当前，我却只能身居其后，让你冲锋陷阵，身为父亲，何以为父亲？” 我摇摇头，心下亦是忽然觉得有几分委屈，但尚未表达出来就被我扼杀在摇篮之中。 眼下并非火上浇油的时候，父亲情绪崩盘，想来是昨夜墙角，听到了些什么？ 我没理会，也只是知道，父亲在，是安全的。 这样一想，忽然又觉得没什么不满意的，父亲如今年岁也不小。 临近晚年何须在陪着自己儿子疯狂，只要安然无恙地度过晚年，也算是同为葬师的一大幸事了。 “父亲，您无需这样想，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我们改变不了顾虑那就只能顺着向前，任何时候不管是现在以后将来，没有一个孩子不需要父亲，您的存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很多时候，在我不知道还有父母的时候，我也想过，我到底是在为谁而活？ 爷爷死了，双亲不在，偌大的世界就连尘土都鳞次栉比一个挨一个。 唯独死十三，如浮水朽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在不断地吸食着水源，直到整块木头承受不了海水的重量而逐渐沉了下去。 没有人去搭救，也没人知道这块朽木是什么时候落下去的。 这样的日子单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人生也不像是人生。 生活偌大，我却像是被放逐了一般？在这无人寂静之地苟活至今。 如今恰逢其时，父亲仍在，这样的我，多了活下去的理由，如朽木逢春，一夜之间开花结果长成参天大树，无须向世人证明什么？只是应该这样，好不容易回来的人，自当好好保护。 父亲看着我神色复杂，就算是不用想我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人的思想无法控制，就算是我想，那也没什么作用。 羌笛何须怨杨柳，自己心里难以排解的忧愁，还是需要自己想清楚才好。 毕竟不是任何事情都会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大家都知道，也都清楚，人自始至终都是孤独的。 只是在那孤独的路上，忽然出现几人，称之为亲人、爱人、至交。 这些人，陪你走上一段路，到了中途，他们也有自己的使命，与你分散，告别，有的一眼万年，自此之后再无他缘，有的说不好还会在遇到，可就算是遇到，也是见一面少一面的关系了…… “十三，你自小爷爷将你教养得很好，我身为父亲也挑不出什么不好，但我想说的是，我死氏乃是被称为镇南先生一族，这段时间我也看得出来，你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能为死氏添上浓厚多彩的一笔，不要想起它，父亲就在这里，一直等到你，凯旋而归！！” 我闻声缓缓躬身，身子弯下仿佛是总算卸下了一身的重担。 那样沉重，一卸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能日拔千里似的？ “十三，若你马革裹尸而归，父亲亦是欣慰，我儿如那疆场将军，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如今江山倾颓，我儿奋力厮杀，此乃壮举，亦可流芳百世，我身为父亲，却无教养职责，现在看到你长成如今的七尺好儿郎，除了高兴，也有骄傲，放手去搏，为你，为死氏，博得一个绚烂的明日！！！” 我心下涌出一阵阵烈火，如山间野兽被关在笼子里终是要回归山林似的？ 我缓缓出了口气，起身朝父亲重重颔首，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轻盈，我自问无愧亲眷，但母亲在脑海之中倒下的身影却从未离去。 母亲是葬师的牺牲品，生下一双儿女就草草离世，尚未来得及纵享人世繁华就烟消云散，如今，我再度站上那吃人的战场，也觉得浑身舒畅。 走到门口，背后父亲的声响再度传：“十三！！” 我闻声转身，看着父亲笃定之后的眼神里仍是浓厚的忧虑。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只是拂了拂手，轻轻道：“注意安全……去吧。” 我笑了笑，点点头就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下了一夜的大雪早已是银装素裹，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像是在祷告似的，至于是为了谁，那就不清楚…… 来到客厅，这些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苍凤换了北城的服饰整个人身上气势大变，当时在古墓里与我争抢鬼刀的小姑娘，如今也要扛着大旗迈入战场了。 铁牛跟在身侧倒是一如既往地装扮，腰边的大斧头显然是擦拭过的，整个亮的发白。 小云溪也是收拾得精巧立正，小小的身子朝我跑来伸出双手。 我将孩子抱起来，这才看着众人说道：“走吧，第一站，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是南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宾馆似的地方。 算不上破烂，但也绝不是什么红墙绿瓦的好地方。 在南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一处角落，那里常年鲜少有人去。 许是气候原因，那块地界里向来是人烟稀少，但也免不了有人经过。 钱财的力量始终是巨大，还是有人为了招揽客人方才开了个云来客栈。 第475章 如云来 尽管只有这么一处客栈，但也足够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倒是什么吃喝都有。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第一站只是个小小的客栈？ 这工会，到底是什么意思？ 街道上人来人往，今年的南城倒像是多了许多奇装异服的族类。 单凭服饰也看得出来，他们并非是南城之人。 想来在今日倾巢而出，也都是为了参加葬师大会的吧？ “呦呵，这位小兄弟，你这么小孩子都抱上了啊？” 我背后忽然窜出一抹声响，转身却是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但尽管他凑得并不是很近，身上独属葬师特殊的味道却是很明显。 这家伙，这么引人注目，到底是要干什么？ 人群里难免有几双眼睛已经扫了过来，我无意引人注意，这才看向身后之人淡淡道：“你是谁？想干什么？我没空！！” 说罢也懒得在听什么其他的话，转身就要朝前走开。 但刚走了两步，背后的人再度将我叫住。 他像是迫切地想要认识我似的，并没有那股搭讪陌生人没被呼应之后的尴尬。 反倒像是越挫越勇似的…… 意识到是个厚脸皮的时候，我才驻足淡然地看着眼前之人。 五官很普通，放在人群里基本上属于转个身就找不到人的长相。 但许是因为是葬师，身上气息独特，这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到。 他看着我咧开唇角笑道：“这位小兄弟是同道中人吧？这是要去哪里啊？” 分明是在装聋作哑，而我最是不喜这样装聋作哑的人。 “有事就说，没事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没空和你乱七八糟地说……” 眼前这家伙淡定伸出手，朝我介绍道：“明川，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这社交牛逼症，我也是无语，伸手抱着云溪也并未伸手。 只是淡淡颔首，望着他面无表情道：“你叫什么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认识你，请问还有事情吗？” 那人却像是打定主意要缠着我似的，跟在我身边问道：“兄弟，看你这打扮与周围这些当地人相差无几，是不是本地人？说话口音也相像，应该是本地人吧？这里是南城，你莫不是……？” 说着他眼眶放大，浑身上下尽是荒诞的惊讶。 我无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看着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方才看着他无奈道：“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明川瞧着我陡然气定神闲，却又像是确定了我的身份似的，瞧着我满眼笃定。 “死氏，传闻只剩下了独子，现在看来兄弟就是死十三了……” 我没点头但也没否认，死十三这个名字想来是许多人都知道了，我也无意隐藏什么。 他倒是也没说出个什么，只是在我身边站定方才伸手朝前笑道：“我没打算干什么兄弟放心，我就是想和你结伴而行！” 他这样说着，我却并没有前行，转身看着牛爷说道：“我们不去了，回家。” 牛爷诧然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恍惚道：“回家？这？” 倒是苍凤跟着附和道：“走吧，我也不想去了，回家吧……” 说着我们几人就都朝来时路返回，刚走了几步背后之后陡然叫停。 “欸诶诶，停！” 明川无奈叹了口气朝我们无奈道：“你们至于吗？我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去，不至于这点机会都不给吧？真实的！” 我仍是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向眼前之人浑身晦涩！ 来路不明的家伙，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大街上遇到就要搭伙，是敌是友尚且不清楚，绝不可放松警惕。 明川也在看着我，两人视线凌空在交锋。 这样的暗中交错实在是无趣的紧，但是隔着老远，我仍是能感受到他眼底的侵占之意。 这家伙，只怕是善者不来，来者非善啊…… 既然都是葬师，想必也都是为了拔得头筹来的，谁不想让自己族群坐上四君子的宝座。 只是可惜了，在这四座城里，只能有四位君子…… 就这样站了数十分钟，暗潮涌动之间明川像是总算支撑不下去了，这才看着我连连摆手。 “行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现在就算不一起去，过去总是能遇到的，咱们后会有期，稍后再见！” 瞧着这家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只觉得心下一阵气闷。 像是喉咙里堵了口气似的，分明都还没说什么，但却像是被人盯上了似的，这种被人戳着后背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十三？” “四公子？” …… 铁牛和苍凤两人纷纷看着我叫道。 我看着两人眉眼紧蹙，思索一番还是淡然道：“现在开始，我们分开走，不要挨我太近，记住在门口复合就行了，拿好我交给你们的东西，入了工会就相当于与世隔绝了，就算是时代不变，但仍是环境有限，没电子设备让我们交流。” 牛爷一听则是不满意了，朝走向前方的明川瞥了一眼很是不满。 看着我皱着眉不解道：“十三，没必要分开走吧，这家伙就算是葬师又怎样，不过也是小门小户，咱们怕什么？只要把控好整个节奏，自然是没问题的。” “节奏？”我看向牛爷眉头紧蹙：“想要掌控大会的节奏，牛爷，你想的确实是没问题，但许多事情却没你想得这样简单，总是有一些人和事情是我们忽略了的，此人眼光毒辣，只怕也是个笑面虎，我们不怕人来对阵，但唯独暗算就不行了，我们必须要时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话说出去虽然带着些恐吓的意味，但牛爷向来是轻易相信别人。 这要是忽然出了事情，只怕是为时晚矣…… 这样一说，牛爷这才没在多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摩挲着脑袋显然是无奈极了。 我见状心下只是长出一口气，人就是这样，多疑者不得好死，不疑者亦是一步走错就是深渊。 眼下刚出来就有人出来搭讪，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是这种情况，任何时候都没有现在更为重要。 想着我看向苍凤亦是交代道：“小凤，你比我年幼，我暂且厚着脸皮嘱咐你一句，葬师大会上，你一定会遇到你哥哥苍龙，届时，你该如何面对？” 苍凤怔住不说话，脸色阴沉但也迟疑。 我知道苍凤是想过的，只是看着眼前之人的模样怕也是没想出来什么结果罢了。 我摇了摇头望着苍凤无奈道：“小凤，我想嘱咐你，自那日在墓穴之中开始，苍龙就不再是苍龙了，不是你认识的师兄了，他野心勃勃，自掘坟墓，是迟早的事情，希望你，看得清现实。” 说罢看着小姑娘满眼阴沉就觉得自己的话是否说得太重了。 但思索一番却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预防针不打好，要是苍凤感情用事，那可就糟了。 但还是看着她轻声道：“抱歉，或许说得太重了，但我想，时至今日，你比我更清楚苍龙的心态变化，他早就放弃了往日的生活，如今的苍龙，只怕是很难在被接纳了。” 苍凤点点头，老眼眶发红，亲人眼睁睁看着变成如今这样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说不生气也是假的，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得所有人都鸡飞狗跳的。 “十三哥，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听到这声十三哥我就知道苍凤没多想，这才适宜的松了口气。 “你不必多想，只当是什么都没发生，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安心参加大会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第476章 存全尸 这样的话许是太过沉重了，苍凤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小姑娘一双柳叶眉皱得很深，她看着我神色里似是藏着千言万语。 但转身就又是深深沉叹了口气，我瞧着这副样子分明是有什么要说的。 “苍凤，和十三哥没什么不好说的，有什么，你就说吧……” “十三哥，我知道我大哥罪大恶极，罪不容恕！” 苍凤说得很急切，显然是这些想法早已憋在心里许久了。 但她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望着我似是有些难堪似的闭口不言了。 “十三哥，我知道我大哥该死，尽管我是妹妹，但我也是葬师，跟着十三哥你很久了，我知道你的为人，我只希望，我大哥，你能给他，留个全尸……” 说罢小姑娘就很是崩溃似的再也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只是不断发颤，靠在牛爷身上不住哽咽。 牛爷很是为难地看着我，想要说什么但终是没在开口。 我瞧着两人的模样笑了笑，方才淡淡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他？” 两人登时看着我瞪大了双眼，像是实在不能理解似的？ 尤其是苍凤更是诧然地问道：“十三哥？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杀了我哥哥？” 我盯着小姑娘摆出一副的疑惑的神色，继而才淡淡笑道：“万一是你哥哥杀了我呢？” …… 这话一出，登时两人看着我尽是满眼的沉默。 牛爷瞧着我翻了个白眼就将苍凤搂在怀里捂住耳朵。 继而瞪着我十分不满地说道：“十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死的！！！” 牛爷显然是认真了，我也知道过火了也就没在多说。 苍凤盯着我欲说还休，到临了只是长叹一声就没了话……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没法保证，而做出的承诺自然是要兑现，但我无力作出承诺。 苍龙心狠手辣，我不杀他，按照我们之间的关系，他难道就能忍住不杀我？ 这样一想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人与人就是这样，不可深防，但也不能不防。 一番话题没了结束之后我们仍是淡然朝前。 这一路上也没在提关乎苍龙的任何事情，毕竟，前面不远处就是云来客栈，该遇到的，迟早都会遇到的。 云来客栈在南城已有数十年的光阴了，撑过了寒来暑往，我私下里调查过许多次了，但也没想到竟是在这云来客栈里开场。 云来客栈来历不明，有人说是从朝代里那处有一官宦人家主子为了窃听朝廷风云而建的，但也有人说，是这人啊，为了豢养那些稚子娈童修建的…… 林林总总各种说法都有，但大多不堪入目。 到了近数十年被一户沈姓人家买来正式开始营业。 但生意却是一直都不怎么景气，不过老板倒是很顽强，硬生生将客栈撑着开了这么些年。 早有人说这客栈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但也不死不活残喘到了今日。 云来客栈靠近城门口，是为了城外人员出城入城居住的。 但这里并不是什么富集区域，但人来人往却又都愿意住在这里，仿佛是大家都很不在乎这样的落差？ 我当时只觉得不以为意，毕竟本身就在南城居住。 犯不上为了一个客栈搞得疑神疑鬼，但眼下看来，貌似是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了的定则。 并非是我没在意，而是太在意了，反倒是让自己的心理暗示给否定了。 走到云来客栈门口，客栈外面早已聚集了很多人。 认识的仍是认识的，但也是不认识的居多。 难以想象，在整个四城之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葬师？ 来的人大多都还是不相识的，看到我的时候也免不了一拉帮结派。 “欸，这位兄弟是哪里的啊？这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你们还真是不要脸啊，来个人就问，是不是来个三岁的小娃你们也要问啊？” “哼！身为葬师参加大会那是荣光，不想着怎么应对大会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净是想着一些没用的玩意。” …… 一人拉帮众人吐槽，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简直像是村头的寡妇争吵。 我无心再听下去，带着云溪刚要转身就听到了背后一阵骚动。 “这是谁啊？长得真标志啊？” “是啊，这么水灵的姑娘，应该是哪个大家的小姐吧？” “瞎了你们的狗眼，巫氏的族长巫灵都不认识，亏你们还是葬师！” …… “巫灵？她就是巫灵啊，凭借一己之力在很短的时间里坐上了族长的位置？现在巫氏可较之以前更为强大了，听说都是这位大小姐的功劳？” “呵，一个小姑娘家家，谁知道是用了什么低三下四的本事？” “哈哈哈，兄弟这话就带了歧义了啊，你说万一人家就有真本事呢？” 那调侃之人登时瞪大眼睛，像是极为震惊似的，让人看着当真是不舒服。 “但愿如此，要是没点真本事就来大会，那岂不是送死？眼下巫氏倒也还算是四君子之一，但这次大会之后可就不一定了，浮世万千，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说罢他阴险地笑了笑，伸手一把搂过身侧的女人，甚至毫不顾忌地在对方脸上啃了一口。 而那女人竟也只是嗔怪地笑了笑也没反抗。 见状我不禁觉得脏，当真是脏，不管是在哪里，总是免不了遇到一些狂妄自大的家伙。 只是，我看着从车上下来缓缓前来的姑娘，整个人还是愣在了原地。 已经忘了我与灵儿多久不见了，每次见面都好像是匆匆离别。 更是上次灵儿还是被我逼走的，想至此就恨不得将自己狠狠抽一巴掌。 怎么舍得这样回报别人的一番痴心，在这种境地之上，任何人怕也都是受不了的。 “这位便是巫族长吧？多日不见族长当真是更加风华了……” 明川很是不怕死地凑上去跟在巫灵身侧很是谄媚地问道。 我盯着这小子攒紧了手腕，当时就应该将这家伙窝在黑巷子里打成残废才好。 幸而灵儿并未理会，只是淡淡瞥了眼明川就继而朝前走来。 然而，她的方向也并非是我…… 而我很确定的是，她看到我了，那没有向我走来，是否，灵儿也放下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便是不由得一阵刺痛，当时那样的决定虽然心里刺痛，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强行稳住自己心中情绪，视线缓缓降落在那道浅紫色身影之上。 多日不见，灵儿身上气息越发肃重，现在的她，是当之无愧的族长。 就算是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也绝非常人可比。 在这几个月里，总是有许多人对巫氏觊觎，他们想得到巫氏的资助，于是疯狂求娶巫灵，但都被一一打了回去，至此，在无人前去求娶了。 我想着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想到在我身前那般娇小会撒娇的小姑娘如今也是拿得动刀枪的族长了…… “十三？”牛爷在我身侧戳了戳我的肩膀方才视线顺着众人落在灵儿身上：“你不去问问？来都来了，没必要装作不认识吧？” 我闻言轻笑，但还是摇了摇头，既然木已成舟，就还是不要再掀起风浪的好。 倒是牛爷却是很是想不通，见我没去，他倒是甩了甩胳膊自己朝前走去。 “欸——” 我伸手拽了一把竟也是没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牛爷朝灵儿走去。 苍凤亦是跟着在我身后小声道：“十三哥，去看看吧，灵儿这段时间肯定也不好过，你好歹去问问。” 第477章 陌生人 话说到这里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跟着牛爷朝前走去。 “这谁啊？又凑过去挨骂？长成这副模样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年头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又不识不知道，谁还没有个豪门梦？” “梦始终是梦啊，还是脚踏实地点的好，不要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玩意。” …… 牛爷没理会，我自然也是懒得再多说，这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已经算是习惯了，毕竟他们能混到今天，也不知道是怎样混着过来的。 “小灵儿？这些天还好吗？都不给牛爷打打电话？” 牛爷这样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显然是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 众人的视线才纷纷转了过来，眼里自然都带着诧异。 “这，这他妈，认识啊？” “这大汉又是哪族的？传闻巫氏和死氏关系甚好，莫不是死氏的？” “不能吧，死氏那小子听说年纪不大啊，看着跟在他后面的小子倒也还差不多。” 我没理会，到了灵儿面前，直到站在这里，我才知道思念已如洪流一般宣泄而出。 望着眼前面目冷淡疏远的小丫头，我只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太对？ 但还是跟着牛爷问道：“灵儿，还好吗？” 但我到底是没得打到回答，只是身边跟着的助手将我俩拦在灵儿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灵，是我们族长名讳！你们竟敢直呼我族族长名讳？” 听着这助手的话牛爷显然是不乐意了，立刻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径直怼了回去。 “嘿，你这小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完全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吧？我你们都不知道？难道灵儿没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叫吗？” 那助手倒是也没多说，只是在看向自家族长的眼神里带了许多探视。 像是在询问我们的身份，但仍是看着我们很是警惕。 周围议论的人看热闹的人仍是越来越多，瞧着我们都带着些揶揄。 “哈哈哈，别是去强行攀亲富贵的吧？你看别人都不搭理……” 牛爷看着灵儿不死心地接着问道：“灵儿，你可别装作不认识啊？” 灵儿这才缓缓转身，一身紫色纱裙，及腰长发被一直簪钗挽住，面带薄纱，仅露出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人看到里面布满了淡漠。 看到这眼神，我恍然觉得，哪里好像是，不太对了。 眼前一向是见了我称呼‘十三哥哥’的小姑娘，这次却是淡然道：“两位先生既然是本地人，为何要欺负初来乍到的外族人？是想向本族长解释什么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吗？” …… 这次震惊的可不只牛爷了，我呆呆站在原地，整个人宛若被雷霆击中似的？ 脑海之中在想些什么我自己都已经不太清楚了，可看着将我称呼为先生的小姑娘，我只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不单单是称呼，还有灵儿的眼睛，她看着我，像是看着，陌生人？ 这样的感觉登时在我心底乍现，我身子一颤一向是淡然的心里，像是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响？ 牛爷倒是尚未察觉事情的尴尬，还摆了摆手笑着看着灵儿说道：“小灵儿你这话说得话说得怎么回事？不认识我了？别闹了……” 说着就要上前抓住灵儿肩膀，不等我拉着下一瞬骤然间紫光闪过。 那道紫色身影一把牵住牛爷地伸过去的手腕将整个人看不出是踩了哪一道穴位似的竟是直接将人一个摔在地上？ 这样的身段，我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到底，再没见过的时候，灵儿都经历了些什么？ 牛爷被砸在地上又是呆住，眼神在我身上转一转，再度在灵儿身上转一转。 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像是才明白，不是秋日离开得太早，而是注定的，要走的，终归是要走的。 他缓缓站了起来，这次才老老实实走到我身侧，在我耳边声音颤栗着说道：“灵儿，这是，怎么了？” 我当然也是不知道，但看到对面的人仍是一副淡然陌生的模样有那么一霎我只觉得呼吸多有些困难。 “我也不清楚……” 说罢，我朝前走去，那助手仍是将我伸手拦住。 我也未曾理会，只是在灵儿面前微微拱手，继而才缓缓道：“巫族长好，我是死氏族长死十三，早就听闻巫氏族长巫灵治族手段颇高，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方才我这位朋友冒犯之处还望族长多有见谅……” 身边一群人又开始议论，这次却是议论的人更多了。 尽管这段时间里前去求娶的人很多，但是族内众人也都是用族长已有婚约而推辞。 周围的人异样道：“他就是死氏的族长？四十三？” “死南的后人？他不是和巫氏有婚约的吗？怎么好像是不认识似的？” “害，这谁清楚啊？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识不知道，现在这年轻人哪里还顾得上一纸婚约？大多都喜欢在外面玩，花花世界多精彩啊，何必为一纸婚约束缚？” …… 众人奚落调侃，仿佛是当事人不在似的？ 但我此刻已经没什么时间理会了，灵儿的情况，貌似是比我想象得要更让人接受不了。 过了片刻，灵儿才同样回以拱手礼，这一躬身，彻底将我们两人花开了。 “原来是死族长，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稍后便是大会了，希望今日的比试，死族长手下留情才好。” 话语简单，充满了陌生客气，这样的说话方式，像是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我身子抖了抖，望着眼前那助手问道：“你们族长可是这段时间受了伤？” 助手即刻满眼阴沉，身上竟是泛起一层血腥气。 “放肆！尽管你是死氏的族长，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我们巫氏和你们死氏没什么关系，大家充其量只能是同道中人，这些事情可是我们族长私事！” 牛爷像是觉得实在是放不下，这才上前一步瞪着那助手很是愤懑道：“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兄弟是你们族长的……” “先生！！！”牛哥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灵儿缓缓测过身子看向我们的眼神更为冷淡。 分明是站在眼前的人，却有那么一刹那，我只觉得灵儿站得很远。 仿佛是隔了很久都没见到过的人，但再次相见，旧日情谊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陌生的客气。 灵儿看着牛爷看得出眼底带了些没有隐藏的愠怒。 “往日之事是两族前辈所定，现如今长辈早已不在，哪里还用在信那一张白纸？我是族长，一天是，一辈子都是，死先生也是，同样身负重任，还望先生族内事务为重，儿女私情不过浪里白条，这浪翻过了，那就是过去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在刻意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划分开？ 尽管像是有些心有不甘，但向来是能言善辩的我此刻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你……” 牛爷连说两个你，但说着却也无话可说，我自然是很清楚他的情绪是有所不同，但也就是这霎那之间的迟疑，我还是回过神来了。 这才一把拽住牛爷，看着他不甘的眼神登时只觉手里春日正在以读秒的速度飞逝。 怔了一番，方才看向灵儿缓缓说道：“让族长见笑了，我这位兄弟认错人了，还望族长见谅！” 灵儿却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颔首静默，站在一侧仿佛是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第478章 聚众赛 尽管如此，我却知道，有些东西，当真是一朝未曾抓住，那就真的是不在了。 “呦呵，这么热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呢，几个意思啊，这是要在门口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也是老熟人——苏晗。 苏晗身侧跟着未婚夫尘木，两人这样看着倒也像是一对璧人似的？ 但或许只有我才知道，逢场作戏竟也是可以做到这样逼真的程度？ 苏晗走到我身前一巴掌砸在我肩胛上笑道：“先生好久不见啊，这腰身膀子都练得不错啊。” 我缓缓颔首笑道：“苏董事果然来参加大会了？这里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苏董事就不担心……？” 话已至此，苏晗是极聪明的人，向来是说话点到为止的人。 “先生说笑了啊，我苏晗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什么明道暗枪没注意到？先生莫不是怕我以外界之人夺了先生彩头？” 我自然是笑着摇摇头，苏晗一直都是这样，像是任何事情都不会放在眼底似的？ 聊完之后她才看向灵儿问道：“小灵儿最近都好吗？” 巫灵这才看着苏晗先是颔首继而才缓缓道：“先前倒是不知道，苏董事和死氏族长关系这么密切？” “你在意？”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口这样问。 但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是不在可能了。 只能看着她再度问道：“所以铃儿，你是介意的，是吗？” 灵儿的用一种极为厌烦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很不解我的话似的？ “不知道族长是否有些健忘？这年纪轻轻的就忘了我们刚才说过的话？” 说罢这才看着我，又看看苏晗说道：“死先生，我们之间虽然有一道婚约但你我都知道名存实亡，但尽管这样，婚约尚未取消，还望先生行事注意分寸，非婚是无所谓，但要毁了族内名声，那才是万死难辞了……” 苏晗这才回头看着我俩眼底尽是困惑？ “你，你们这是，cos？” 我叹了口气方才躬身抱歉，颜面？原来如此，灵儿是担心，我与苏晗的来往过密，会伤了两族颜面？ 但不管无论如何，在这种程度之下，眼下发生了这种状况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苏晗看着灵儿恍惚地问道：“小丫头，你这是……” 我闻声看向苏晗也是震惊：“你也不知道？” 苏晗点点头，眼神里毫无任何隐瞒，确实是不知道的。 那就是说，灵儿只是将和我相关的一切都化整为零了？ 这样一想，我登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活该啊活该，自食苦果！ “灵儿，十三是你……” “苏董事！！”灵儿再度将其打断，她正要再接着说，我却不忍在听那样陌生而尖锐的证明。 这才看向一侧道：“注意安全，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相伴着缓缓前来，两人面带微笑，看得人身上却是不由得一阵阴寒。 是苍龙，还有当时从娆僵逃出的家伙——娆风！ 看着两人我不由得呼吸一窒，早就知道这两人也会来，但眼下看着却仍是心理不适。 “你说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哈哈哈，诸位同僚别来无恙啊！” 苍龙大笑着看向众人，尽管面带微笑但一身血色却瑕不掩瑜。 众人只是眼带警惕似的纷纷退后一步，显然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很清楚苍氏苍龙变成了怎样的货色？ 当事人显然是未曾放在心里，整个人轻笑着朝我们走来。 牛爷瞬间挡在我身前，看着对面之人满眼戒备。 我却懒得理会这些垃圾，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大会还未开始，还是没必要再生出什么祸端才好，要知道在大会之前，任何私相斗殴可是会被驱逐大赛的。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化为一场空，只怕是想要在做些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好久不见啊，老熟人……” 苍龙停在我身前，那眸子里的挑衅和轻蔑显而易见。 我淡淡侧身未曾理会，毕竟眼下的目标，还不是苍龙。 娆风亦是跟着上前，我抱紧了怀里的小家伙，看着对面之人选择无视。 绕风倒是上前看着云溪轻声道：“绕甑，你是娆僵人，怎的见了长老不知道问好呢？你双亲就是这样教导你规矩了吗？还不跪下磕头？” 云溪小身子颤了颤，显然是整个人都被一声吼怕了。 我看了一眼这家伙眼神淡漠，继而才缓缓问道：“既然先生说应该行礼，那长老见了族长不行礼，是在等着族长给你行礼吗？” 一语作罢登时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带了些诧异。 “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是年纪轻轻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可是娆僵，你以为是你们死氏呢？人家可是老牌家族，既然你怀里的小家伙是人家族内人，行礼不也是应该的吗？” “是啊，死南以前可不是胡搅蛮缠的，怎么你这孙子倒是开始口出狂言了？” “什么啊，你没听现在的人说嘛？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不如一浪高。” …… 众人闻声啼笑皆非，看着我像是的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似的？ 我却是看着这家伙很是淡然，盯着娆风眉目里带着打量。 “你是真不打算行礼？你说你们老族长要是看到自己的后辈这样不懂礼数，会不会气地从坟地里跳起来？” “放肆！！” 娆风闻声瞪着我便是一声怒斥，仿佛是准备靠着嗓子就能将我征服似的？ “害，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至于这样斤斤计较的吧？” 苍龙这家伙一向是性情冷淡，我没想到竟然也有帮人说话的一天？ 他看着我，像是在出言教训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在打量和警告。 我却懒得理会，这两人这样子是习惯了，我要是这样就认输了难免太过怂了。 这些人巴不得我此刻跪在他们面前求饶，但是他们都看错我了…… “既是了解我的，那就应该清楚我不是那么好惹的，两位怕不是忘了，我们之间可不是好朋友的关系……” 这样的话难免让人找不到头脑，但我看着眼前两人，别人不清楚，他们却是在清楚不过的。 “死家的小子，做人可是要讲究老实的，你好好个大小伙子怎么还撒谎呢？身为族长当有表率才是啊！！！” 众人开始纷纷迎合，都在一边叫嚣着我的不是。 但瞧着这些家伙眉目闪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我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这才看向娆风面色沉静，轻轻拂着怀里小家伙问道：“云溪，你说谁是娆僵现任族长啊？” 娆风见状登时死死瞪着云溪恶狠狠地瞪狠狠地瞪着他说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我才是长老，你不要认贼作父！！小心上一任族长来找你算账！！” 他的话确实是威慑力足够，但在我眼下却又是那么脆弱？ 仿佛是在恐吓小孩子不给糖吃的流氓痞子，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威慑力？ 我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轻声说道：“云溪不用怕，实话实说就好，我既然是你师傅，那护着你周全还是可以的，不用担心！” “死十三，不要以为你这样哄骗一个小子就能让我跪下拜你！！” 他实在是太过激动，整个人似是街角的疯狗似的，盯着我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似的，单是这副模样让人就足以很是厌烦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那不懂事的小子似的？ “娆风，我再说一次，我没让你拜我，而是你身为族内长老，难道见了族长不该礼拜吗？” 第479章 绝情谷 说罢我在看向周围一群人问道：“诸位说呢？难道在诸位眼里也都和这位长老似的，在族内没有个高低上下？” 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谓是一棒子打死一片人。 众人相视一眼谁也不愿意被带上这样的高帽子，只能看着我很是自然地说道：“这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文明人，当然不会做那种事情，见了族长当然需要行礼了……” 众人纷纷应和，尽管谁也不清楚到底谁的话是真是假，但大家都是站在足以证明自己还算是高品德的一方面。 人都是虚伪的，没人乐意被当成个傻子的对待。 娆风不断地吞咽着唾沫，看着我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像是要活吞了我似的。 “死十三，你，你，欺人太甚！！！” 我没说话摊开双手只觉得可笑，望着众人眼里一片无辜。 苏晗适时走上前来看着眼前两人不由得发生笑道：“你们还真是脸皮厚道这种程度真是没谁了，要是早知道这样，那还不如不来了，我本以为葬师可都是人上人，不比我们这些普通人，眼下看来倒是差不多的！” 这样一想，登时我看着几人浑身都是冷淡。 “还不快点，真是不够丢人的，葬师的脸都要被你们这些废物丢尽了！” 娆风显然是更加生气了，看着我咬牙切齿，瞧着这家伙的样子我倒是忽然有几分放心了。 看来过了这么久，这家伙长进并不是很大啊…… 这样想来心下顿时放心了不少，倒是这苍龙一直是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让人看着便觉得不得劲。 这家伙身上气息越发的阴沉，早已和当时的不一样了，这样看着更是危险。 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这样想来，委实是让人难以想象。 “你知道吗？”我看向娆风心下仍是隐晦。 当时没能够宰了这小子是我的失误，导致现在更是成了仇人，照着这情况发展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他再度问道：“娆风！你拜还是不拜！” 一人上前来站在我身侧问道：“死家的小子，你也不要太过咄咄逼人，他也是刚来，再说了，众所周知娆僵老族长早已去世多年了，如今哪里还来的新一任族长，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闻声轻笑一番，笑着看着娆风脸色淡然而晦涩。 “是否是强人所难，我想某人比我更加清楚，毕竟，我向来是不喜欢做这些事情的，你到如今，难道还觉得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吗？” 绕风瞅着我似是极为鄙夷似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下一瞬我脚下霎时转动，整个人朝前闪去，浑身上下一片戾气！ 既然不主动，那我身为族长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啪——”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身侧，继而反手抽出一巴掌，娆风尚且是在发愣之中，下一秒却是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躺在地上好不狼狈！ “你知道什么？都不好好看看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在这种程度之下，你还如此猖狂，真以为这里都是死人不成？” 娆风趴在地上瞪着我，下一秒似是要窜起来似的，看着我满眼尽是血煞。 我盯着这小子一身更是散淡，只是看着他的样子，模样里像是都散发着一股子凶狠似的？ “四十三！！你，竟然敢……？” 我一脚踩下去，瞪着这小子一身狠厉。 “既然我身为族长，你不知道见了族长要行大礼，在外面还这样丢人现眼，那我身为族长当然不能让你这样子将我们娆僵脸面洒在外面！” 此话一出，登时周围所有人都看着我满眼都是诧异？ “什么玩意？死家的小子，是娆僵族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不是死氏的族长吗？怎么又成了娆僵的族长了？” 另一人见状不屑地说道：“谁说一个人就不能担任两族的族长了？看你们这些家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接着，牛爷上前来一把拍到方才最后说话那人的身上。 继而便是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好啊，这兄弟果然是明白事理的人，不像是这一群白痴，看着长了个脑袋不知道还以为是肩膀上抗了个肿瘤呢！！！” 众人面色苍白欲说还休，终是没人在说话。 毕竟到了这种程度也就算是族内内部事务了，其他人在管，那就是干涉他族内部了。 这样的罪名一旦是爆出来，可是会得到工会惩戒的。 传闻早先就有一族干涉他族内政，被工会连夜拔除了根基撤出葬师一脉。 由此可见，工会的绝对权威和绝对实力，没人敢试图挑衅。 牛爷看着趴在地上的绕风笑道：“兄弟，趁现在人还不是很多赶紧拜吧，省得一会人更多了，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上次留你一条狗命都不错了，你还敢来嚣张？我总算是明白给脸不要脸是什么玩法了……” 对面之人看向我神色荒诞，尽管身上仍是淡然，但那眸子里洒出来的却是让人看也看不下去的冷淡，他实在是太过放肆，让人近乎以为是还要反抗！ 正巧这时云溪双亲竟是来了，当两人看到娆风的一瞬间身子颤了颤，但还是微微躬身践行了礼。 “见过娆风长老……” 说罢就再看也不看的到了我身前，夫妇二人纷纷半跪我身前恭敬道：“见过族长……” 我放下云溪，伸手将两位扶起来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这才看着我神色各异，终是云溪父亲微微有些尴尬道：“族长你初任族长之位，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帮你做个证明，我们是纯正的娆僵人，就算是其他人不认，我们却是认了就好了！” 瞧着这话，我登时心下只觉得有了底气，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趴在地上满眼阴狠的家伙神色枉然。 “两位，不知道在族内以下犯上不敬族长，是要如何处理？” 云溪母亲看着娆风冷冷道：“废除长老名额，关押在绝情谷一年静思己过！” 我闻声轻笑，望着那两人问道：“哦？可这绝情谷我倒是没听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倒是躺在地上到家伙登时脸色发白，但是看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绝情谷，娆僵蛊虫最为密集之地，因常年无人进去地处偏僻，瘴气密集，更是娆僵前族长圈禁蛊虫之地，之后大多为惩处族内逆反之人，听说，各种蛇蛊，金蚕蛊，毒蛇毒虫比比皆是，像是这样的地方，整个四成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处这样的好地方了……” 一边说着众人也不免脸色更为苍白了些，看着我的眼色也都多了些惧色。 “害，你还真要这样做啊？杀人不成？” 苏晗望着我像是在打趣着问道。 我看了刚才介绍绝情谷的人，灵儿，是不是还是帮着我的？ 稍稍这样一想，却是看到方才还看着我的人这时候已经回去了。 像是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似的？ “行了！！”苏晗一拳砸过来登时看着我不忿道：“眼下还不是你们郎情妾意的时候，先把这些麻烦事情处理了再说，这些不知道死活的家伙！！” 我闻声也懒得在回复哪里看得出我们郎情妾意的。 确实是这样，眼下既然灵儿已经很是刻意的回避我，这样也好。 万一之后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也好处理。 省的在牵扯到灵儿，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扒层皮都无法偿还。 这样也好，也好…… 第480章 辱骂会 “疯子！你说谁呢！” 娆风听到这对他的评价自然是不满意，哪里有人愿意这样被说？ 但苏晗可不是好惹的，加之她性情耿直豪爽，不是眼睛里能藏得住傻子的人。 眼下看着娆风这样死鸭子嘴硬难免更是火大。 “要我说就不该容忍，像是这样的家伙简直就是该死！人生在世数十年，多则堪堪百年，而活上百年的又有几个？还不恣意一些难道等着被气死不成？” 我听了倒是颔首，这女人果然是不一样，不过话若是这样说的话，倒是也在理。 我看向娆风最后一次问道：“娆风长老，见到本族长你还不下跪西行礼，意欲何为啊？” 身侧云溪双亲亦是跟着蹙眉道：“长老还是下跪吧，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四公子是族长，不管是什么样的礼数，他都是受得起的！” 娆风向来根骨不是什么安定的，这样被一刺激更是跟炸了毛的刺猬似的愤怒。 盯着我，眼底一片苍黄，更多的则是愤慨。 本以为还要废一段时间，不过下一刻就看到苍龙动手了。 竟是径直将这家伙脑袋按下去扣在地上。 “砰——” 一声响后，我唇角微扬，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看了，真的很让人舒心。 “苍龙！！！” 娆风的忍耐力自然是不会在被摁住磕头了，起身之后就死死看着苍龙很是生气。 “你这是干什么？你和谁是一派的？竟然帮着他对付我？” 苍龙淡淡瞥了他一眼，眉眼底下的晦涩让人看了属实是浑身冷寒。 娆风显然也是，仅仅只是这样看了一眼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伸着手指了指但也没说出来什么好坏，只是愤愤然盯着我狠狠地说：“你给我记住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也尝尝这种感觉！” 我没说话，只是与苍龙相视一眼便是动也没动了。 这人几天不见身上气息变得更是阴沉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这家伙好像是实力较之以前更为精进了。 就在众人洋洋洒洒说个不停之际，背后原来客栈的大门，也打开了。 随之走出来，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第一眼看上去却是慈眉善目，完全瞧不出任何异样的地方。 给人一种十分好接近的样子？手里撑着拐杖，拐杖上雕刻着春夏秋冬四季。 仿佛是即将成仙似的，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看着老人看了几眼，仿佛是察觉到我的视线老人缓缓转身。 视线落至我身上，那样一双眼，藏满了堪破时间的沧桑，也带来了让人不由得心悦诚服的憧憬。 “诸位葬师，欢迎大家按时前来参加此次大会，我是此次大会主考，刘司事。” “刘司事？”我闻声顿觉诧异？没想到主考竟然也是龙城说的人？按理来说一位管家不应该掌控这样的大事情！ 但这位刘司事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掌控了这样多的事情，可见也并非等闲之辈。 人群里也有人在议论，但大多也和我一样，都是在说刘司事不该掌控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是几个意思啊？我们千里迢迢来了，工会就这么不放在心理？随便找了这么个管家就打算应付了？” “是啊，刘司事虽然也是德高望重但到底不是内部人员，主持工会大会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交给管家啊？” “哼！照我说，这老头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能主大会，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该入住长老殿了吧？” …… 众人闻言不由得唏嘘一片，长老殿里自然都是诸位长老再住。 虽然都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但都不知道在哪里长什么样子，更别说知道里面住着谁了。 只是大家凭着想象力就觉得刘司事不是能住在里面的人。 毕竟管家到底是管家，主子到底还是主子，人与人之间，阶级关系自然是没得说。 随之，人群里嘈杂的声响越来越大，大多是在议论刘司事。 尽管下面聊得如火如荼，上面承着拐杖的老人却仍是淡然，那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像是如何都不会更改。 更像是已经深深刻在了五官里似的，那神色，当真是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实在是难以丢弃。 过了许久，老人仍是没动静，腰身半弯着，白发垂散在腰间，一身白衣若雪，整个人当真是和那登天了的老仙似的？ 只是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用那慈眉善目看着面前这些人。 众人见状调侃声响水涨船高，越发高涨起来，听着已经有些话不深入耳了。 我闻声自然也觉得过分，但众口难调，若是刘司事自己不说，我就算想要为他辩驳也无可奈何。 但让我意外的是，大小算是工会的长老，竟能这样容忍着让族内其他人这样说？ 不知道是该说长老心大，还是应该说他彻底没长心呢？ 眼看着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刘司事还是没动静，众人也等的越老越不耐烦。 有人上前一步走到刘司事身前不平道：“刘司事这是怎么了？装年纪大了听不见？难道不知道大家的意见也很重要吗？想想工会里要是都没了各族支持，那不还是光杆司令？” 说着他也像是觉得过分似的，盯着刘司事捎带着弯下身看了一眼方才说道：“要是有冒犯的还望刘司事不要介怀，毕竟这些事情都不是小事，往年的大会不也都各级长老来主持吗？为何今年就是你了？” 这话说得话说得很直白，言下之意就是看不起你，需要换个人。 说者有心，听者倒像是全然不在乎似的，留下那个说话的人很是尴尬地朝周围一群人看了又看。 但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变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就这时，忽然有人开口问道：“这不会，是睡着了吧？” “睡着了？”另一人似是觉得震撼就说道：“这样的场面还睡得着？分明是装聋作哑。” “你能装聋作哑到这份上？这他妈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搁在你身上你撑得住？” 开始说话的那人看了对方一眼白了一眼很是不屑。 但尽管白了一眼最终的话尾还是落在了刘司事身上。 眼看着事情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所有人都忽然像是发疯了似的在呼喊着让刘司事退下去。 再重新上来一位主事的长老，但尽管他们这样怒号，周围也没有一人回应他们。 再是一炷香的时间过了，大家仍是再议论，但没有了刚才那般激烈的情绪。 仿佛是骂累了似的，虽然也有再指指点点，到底是不再刚才那般火势高涨。 但仍是有人再说，而那站在正中央手持拐杖的老人却仍是一副淡然模样。 身上气息不像是长老，倒像是寺庙里那些即将坐化圆寂的高僧。 一副祥和到底的模样的实在是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他修为高深？ 察觉到这样荒谬的念头我到底是笑了笑觉得自己当真是脑子抽抽了。 世人皆知，刘司事主管食品采买，都是掌管着工会琐事，哪里又有时间来修行呢？ 不过，尽管这样想着，我却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眼下，太过安静，试问哪个老板能像是刘司事似的站着不动让员工职责？ 而在这指责之后是什么？我竟是忽然觉得有点冷，抬起头看了看天际，云层浓重阴沉，似是又酝酿着一场大雪。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不由得思绪也跟着沉闷起来。 我视线转向前方，望向那站着不动的老人仔细打量。 这一打量，我却是看到了他的唇角？ 第481章 刘司事 老人站着并非全无表情，他在笑？ 是真的在笑，尽管笑得淡然而又无关痛痒，但确实是在笑。 这样的人，让人难以想象到底是该有什么关系？ 众人众口难调但到这一刻却也都纷纷安静下去了。 谁也不说话了，就是安静地看着不说话的老人。 就连那刚才骂骂咧咧的人也不言语了，眼神里虽然仍是存着不满，但也像是觉得对牛弹琴毫无作用似的只字不言了。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人说话。 有人随意打量，有人百无聊赖，但说到底，大家仍是没当一回事。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大半，甚至已经有人忍不住坐在了地上。 一副等着上桌吃饭的样子让人看着便是不由得一阵唏嘘。 “诸位，可说完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刘司事不会在开口的时候，他还是开口了，虽然说的话让众人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但烫归烫，还是不满为先。 “刘司事这是干什么？平白无故浪费大家的时间？大家都很忙的，一天有一天的事情要做，你这样浪费我们的时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其他人虽然没跟着说，但却都点了点头，显然也都是同意着说法的。 我总是觉得不对劲，所以也就没有任何表态，只是事不关己安静的站着等着比试开始就行了。 等过了会，刘司事再度的问道：“诸位可有多少人是这样以为的？觉得是老夫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是否都这样觉得？” 一语作罢，显然众人都知道刘司事忍不住了。 刚才说话的人也是不屑地调笑着说道：“长老不用在意，我也就是说笑说笑，要是连着长老也放在心里了，那才是真的小气了。” “是啊刘司事，你说你常年都在外拉菜买家具的，想必这些话都听了不少了吧，不差我们这一两句的对吧！” 众人面上笑意深邃，显然都是在调侃刘司事。 老人也没在乎，紧接着他缓缓转身背对着众人，手里的拐杖撑着地给人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 但这样的感觉却也没过多久，因为有人说了一句：“故弄玄虚！！” 这话之后众人也都跟着看也看懒得看了…… 刘司事则是背对着众人很是遗憾道：“缘来缘去，大家既然相聚一场，那是高是低，山高水低，自然也是自己选择的！” 说着，众人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这刘司事越发的脸皮厚了。 这样说都不愿意走，实在是丢长老会的人。 但下一刻，刘司事站在门前，举起拐杖在门上一处凸起点下。 继而，竟是原本平整的门里，忽然缓缓开始变动。 直到整扇门竟是变成了电子荧幕似的方才停下。 荧幕上缓缓有了人影，便是刚才众人奚落刘司事的场面？ 再度将这场面放出来是什么意思？众人显然都不太懂，但我，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继而，荧幕上的人影里，竟是缓缓出现了红色圆圈。 很快，近乎大半的人脑袋上都被圈上了红圈，在灰白的荧幕上血红圆圈看起来就有些怪异。 有人察觉到似是有些不对劲，这才愤愤然说道：“刘司事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 “是啊，这啥也没做就给个红圈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在瞎搞吗？跑到这里看监控来了？” …… 刘司事这才开口了，他上前一步，望着众人腰身仍是低垂，手上握着拐杖一身淡然。 “诸位同僚，今日葬师大会第一式，已经结束，但凡是荧幕里扣上红圈之人，自身分数减少二十，满分为百分，望好自为之！” …… 众人傻了，这还什么都没干就少了二十分？ 显然比起需要现在冷静下来的话，那自然是需要干点什么才对！ 但眼下，很显然这些脑袋上被套上红圈的人不是幸运儿，他们心底有火，需要发泄出来。 “刘司事！站住！” 众人看着刘司事转身就要走，这才顿时纷纷冲了上去。 谁也不知道在这种地方，竟然会发生这样近乎荒谬的事情。 任何人都找不到这种地方的开端，毕竟这才刚刚开始，大家本来都很是抱着期望，结果都还没用力就先输在起跑线上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没法说。 “你说清楚，怎么就扣了二十分了？” “是啊这还八字都没一撇，你就扣了我们分数，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我们也不是傻子，你至于吗？怎么就这样小气？” “不会就因为我们说了你几句吧？这也无法容忍？这年头实话实说都不行了？” …… 谁也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到底是在干什么？尽管任何人都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我站在人群之后笑了笑，原来如此…… 刘司事被众人包围，这时候保持沉默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众人面带微笑，唇角此时此刻仿佛更像是一位和善的老人。 “工会规定，比试并非全为真刀真枪，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各族翘楚，但许多时候，并非是所有场面都需要诸位将人杀之而后快，我想诸位既然都是葬师，也应该都清楚，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应该清楚这些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手上染的杀孽越来越多，诸位以后会是怎样的下场，想必不用我在多说吧？” 刘司事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若是就这样将这些事情都看不开，那之后在碰上其他事情岂不是非要真刀真枪拼出个你死我活？ “哈哈哈，这就是葬师大会？著名顶顶的葬师大会？” 一人忽然开口嘲讽似的笑道，他眼底的笑容里带着很多讽刺，显然是对刚才刘司事的话不置可否。 “你们是考人本事的，还是考人品行的？是不是像是刘司事这样道德高尚的都是满分啊？” “您可别说，说不好还真是呢，要不然人家这个管家也不能要他啊，真是可笑！” “哈哈哈，两位兄弟可别这样说，小心人家在扣你们分数！” …… 三人说罢皆是凛然一笑，那眼底的一片冷瑟都像是要将人融化似的，实在是火辣辣的！ 倒是刘司事缓缓转身望向三人，他挺了挺腰身，但像是觉得是有些痛苦就还是放弃了。 三人见状登时更是不屑：“瞧瞧，大家瞧瞧，咱们还来考量什么？自己的考官都是个拉不直的，何必我们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说着三人做出样子倒像是要离开似的？我看着三人眉头紧蹙。 这一旦离开了，只怕是就永远不会在是葬师了…… 这要是先辈知道了，只怕是要气的都得从坟墓里钻出来的！ “你们知道吗？这一生，你们最为应该懊悔和指责的，就是你们的狂妄，与自大！！” 刘司事丢出这样一句话，恍然间身形在人群的包裹之下消失。 下一瞬，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下，方才说话那三人开始发出惨叫。 此起彼伏的惨叫让众人不由得浑身胆寒。 眼看着本是腰身都挺不起来的老人，却是在霎那间大动筋骨，那眸子里散落的杀气简直浓厚的让人无法直视…… 人与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我看向那刘司事，手持拐杖却半分迟缓都没有，仿佛是天生便是这样利落。 一拐杖下去，抽得那人接连翻滚好几圈，好不容易起身站着但下一刻就被老人一巴掌抽翻在地。 “你说，摆在你面前的，是你的长辈，你岂敢如此无礼？当真是觉得老夫是软柿子捏得不成？” 三人纷纷变成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身上抖个不停。 第482章 除姓名 但老人显然是没打算就这样算了，将人脖颈的衣领抓起来，拎着举到与眼前平视。 “既然你们族内长辈卸下不严，那本座，不介意帮你们松松皮，也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长辈所言不得违抗！” 说罢又是一阵近乎惨绝人寰的单方面虐打，三个人滚在地上不断想要爬起来还手，但几乎是刚伸出手就被一拐杖抽下去登时别说是伸手了，脑袋都想缩进肚子里！ 三人一度想要逃窜，但压根没法站起来，刚有点站起来的苗头瞬间就被拐杖抽到了膝盖，但听‘咔’的一声，别说站起来，怕是回去都得趴着回去了。 长老将三人狠狠揍了一番，眼看着都要没气了似的，三人都不再反抗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嘴皮子翻得滑溜的三人，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趴在地上只知道浑身颤抖，嘴巴嘟囔着，但就是说不出半句话。 支支吾吾的，要是能开口说话，他们该诉说的，是害怕？还是害怕？ 长老教训完三人之后，这才转身望着众人笑道：“诸位可还有什么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登时纷纷弓手弯腰，异口同声道：“刘司事处事英明，晚辈倾服。” 刘司事抿唇轻笑，望向众人眼底尽是孺子可教的欣慰。 “倾服就好，就怕有些人不是真的服气，虽然嘴上在说，但心里指不定是在如何想着如何报复老夫……” 众人再度躬身，眼底风云瞬间消退，哪里还敢在多想，想都不敢想！ “晚辈不敢！” 刘司事轻笑一番方才看着众人说道：“本座不是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人，只希望大家都清楚，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就毁了自身前程，你们应该知道的，在这种地方，不仅仅是只有生死，也有同僚，有伙伴，更有生命的存在！！世上万物更迭不止，唯有生命珍贵万分，你们天赋异禀，很多人都有着常人没有的本事，既然如此，若是将这份本事用在普通人身上王造杀孽，那你们说，死后，在阎罗殿里，你们可有投胎转世之机？” 众人这才颔首连连称是：“多谢刘司事赐教，晚辈受教！” 那三人顿时争相挣扎着想要触碰到台阶，众人都让开路。 毕竟刚才还活着好好的人，到了这会就变成了这番模样，任谁去看都觉得惨厉。 “刘司事，司事，错，我错了，求您了，求求您了，行吗？” “司事，司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言语过失，司事！求您了！” “对不起，对不起，司事！” …… 三人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住道歉，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地让人看着委实是看不过眼。 但刘司事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样的人一身冷淡，单是站在原地就让人感觉这凛冬当真是冷得让人想想都觉得很难受。 任凭三人再怎么求饶，刘司事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周身仍是一身清冷。 “三位，世事无常，还是趁现在还活着的份上回去疗伤吧，省得后半辈子落下个残疾岂不是不好了？人生在世数十年实在是短暂，须臾之间便是百年，何苦非要成为葬师，这也不见得是多么光鲜亮丽的职业不是吗？” “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人闻声顿时慌了，那种模样，像极了因为家里因为孩子太多所以选出几人丢出去不要了那种感觉。 纷纷趴在阶梯上等待着家里人的宣判！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电子荧幕上那三人的脑袋上又多了一条红圈。 血红色实在是太惹眼，三人甚至眼眸都是红的，与刚才生气起来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如出一辙！ 刘司事撑着拐杖缓缓前行，望着三人笑道：“工会决定，即日起，将你们三人乃至身后家族，逐出葬师大会，再不得以葬师自居，否则一经发现，就因扰乱葬师名声论处！” 直接除名？不得不说结果是在我意料之外。 本想着这样教训一番也就罢了，毕竟是无心之失，谁也不知道会是刘司事主考。 毕竟在外界看来，刘司事身份一向尴尬，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到今日这番地步。 人群里无一人敢上前求情搭话，只知道眼下最为重要得是独善其身。 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还要想着照顾其他人？那就太过不自量力了！ 三人闻声顿时傻眼了，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就被葬师大会除名了？ 要知道不是所有葬师都有资格参与葬师大会的。 就是有了资格这件事情都足以吹牛一阵了，但一旦被大会除名，就相当于完全不是葬师了，那还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了…… “司事，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打我吧，饶了我们这一次行吗？不知者不罪，求您了啊，司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行吗？” 他们三人就这样卑微到骨子里的求饶，但此刻身居上位的人却并未打算理会他们。 只是淡淡摆了摆手朝着众人道：“第一场到此为止，明日同样时间，大家仍是在云来客栈结合，希望诸位不要迟到！” 说着也不忘了看着另外三人低声道：“同样，本座也不希望在看到几位。” 说罢刘司事转身就要离开，但霎那间，竟是有一人挣扎着起身，手里握了一把刀子径直朝着刘司事冲了出去！ 他像是气急了似的，整个人发疯一般的怒嚎着：“你到底是在干什么？老不死的老东西，我为了进入葬师大会花费了那么多时间，但你却这样一句话就判了我们死刑！我要杀了你！！” 说罢他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整个人面色火红，像是气血攻心似的整个人身上怒气瞬间炸起。我看着这家伙如此找死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何必呢？ 木已成舟，既成的事实何必搭上一条性命？ 正当我准备出手之际却是被苏晗拉住。 “你去干吗？” 我纲要开口就见这女人径直说道：“是生是死都是他咎由自取，今天你救了他，明天呢？他仍是会怀恨在心，只会觉得你没有帮他，人就是这样，不知道满足是什么，不知道点到为止是什么，大多都是被自己不长眼睛害死的，但你不是，不要在莫须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我闻声这才松了手，卸了力，无奈只能叹息一声觉得实在是疲惫。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像是走马观花似的走了一圈，继而回到终点等待死亡，等到真正的死亡来临，却说自己太着急了想要再走一圈？ 世界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我看向那被刘司事一棒子跳起来的人无奈至极。 刘司事耻笑一番，方才看着那小子说道：“希望阁下下辈子能清楚，万事万物，不是小小的你足以决定的，你如此弱小，蝼蚁之姿，焉能撼动大树？” 说罢径直将人高高挑起，继而一个转身一棒子朝他腹部砸去。 那人本就是被打了个半身不遂，眼下更是一棒子落下口里鲜血喷吐出来简直让人没眼看。 他像是疯了似的惨叫连连，但惨叫如何，崩溃如何，无人上前帮忙，更无人理会！ “哈哈哈，你是知道的，在这种境况之下，你还妄图谋杀本座！实在该死！” 说罢，就看到刘司事反手抽出符纸一张，凌空抛出继而点燃。 这与我平时用到的符纸大有不同，只因燃烧之后，并没有即刻就化为烟火尘埃。 落在那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上。 “轰——” 第483章 往事去 似是遇到了水的滚烫热油似的，那人瞬间燃了起来。 火势很大，那家伙在大火里惨叫不止，许是痛到了极致，那人竟是整个都站了起来。 他不断地挥舞着臂膀，拍打着身上。 在挥动臂膀的同时，仍是能听到那身上不时便会传出一阵咔嘣的骨缝裂开的声响。 像是在烧着脆骨似的，所有人面色苍白动也不动。 都在看着那在大火里挣扎的人，本是一件口舌之争的事情，眼下，竟然已经是到了这般地步？没人敢说话，就连同样趴在地上的那两人也是面色阴沉神色惊慌的望向那树下被大火包围的身影。 身子颤栗着让人看着都觉得一阵可怜，但到底是无一人敢说话。 我恍然觉得，实力！这就是实力，尽管年岁已高，但实力不退，就算是有人冒犯，杀了，就结束了…… “好了，看也看够了，诸位回吧，葬师大会就此开始，本座代所有长老欢迎诸位前来应邀服战，能在此看到诸位英杰，当真是本座有生之幸，但求诸位有勇有谋，都可拔得头筹！” 说着长老身影陡然消失，显然是多一句话都懒得再说。 但想来也完全足够了，他已经做好了自己想准备好的任何事情。 尽管这些事情到目前为止也算是足够了，但至少，到了这种程度之下，到底是出了人命。 我们踏上回程之路，牛爷不住倒吸着冷气。 显然是还未从刚才的大烧活人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无奈，这就是现实，很多时候，人不是无奈，但在这无奈之中，他们却惊讶的发掘，原来身为葬师，尽管不是面对敌人，但也是岌岌可危！ “十三啊，真是太可怕了，这他娘的就像是走迷宫似的，下一秒就指不定会窜出来个什么妖魔鬼怪？这才第一天，这大会都还没怎么样呢就一死两残，这到之后会如何？” 我闻声摇了摇头，在接下来大家肯定都会更加注意，但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被逐出工会的人是否会是自己？ 这样的想法一旦升起就觉得毛骨悚然。 但凡是葬师都知道，能加入工会是个很荣幸的事情。 他们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想一遇风云既化龙，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可预料。 那三人早上来的时候好好的，结果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完了，回不去了？ 想到这戏剧性的第一场，我心下只觉得一片怅然。 没有来的一阵倦怠涌入心间，这样的未知和不可猜测属实让人疲惫。 “死十三！站住！” 我闻声不知怎的脚下像是不听使唤似的非但没有停下，竟是还走得快了些？ 直到胳膊被拽住方才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 “苏董事？可有事情？” 苏晗看着我狠狠狠狠地怼了我一眼，这才愤愤然道：“有时间来分析当下葬师局势，却没时间找灵儿谈谈？你就真的甘心这样就算了？” 我心下一怔浑身顿觉一阵恍然，是啊，还有灵儿…… 但转念又一想，我还是推开了苏晗的掌心，望着她微笑道：“苏晗，多谢你还在为我们操心这些事情，我……” “别他妈自恋！我是为了灵儿可不是为了你这臭男人！”苏晗二话不说径直反驳我，言辞激烈的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我看着这女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后退一两步，方才晃着脑袋笑道：“那也谢谢你，为了灵儿，为了我，操心这些事情。” 苏晗看着我不断地打量，绕着我转了一圈像是极为不解似的。 “死十三，我以前觉得你很男人啊，怎么这才哪里到哪里？你就撑不下去了？你这样置铃儿于何地？” 我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望向苏晗轻笑道：“苏晗，你并不了解我，所以，你也不能凭借你对我的浅薄认识来评判我，我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定然是有我的考量，或许是会伤到灵儿，但我已无路可退，死路既定，何须在拉上无辜之人与我同葬？” 苏晗闻声霎时怔在原地，望着我满眼震惊。 双手掩住嘴唇很是诧异，过了好一会方才颤栗着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思路既定？” 我笑着摇摇头，并未将她的震惊放在心里。 毕竟这些事情我早有预料，不过是来的早晚的问题。 既然都已经成了事实，何苦在为了有些人有些事，去孤自烦恼。 “苏晗，我再说一次，你并不了解我，我只希望在我身侧之人都能安康，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接受，只希望大家不要因我而受伤，我死十三既然来参加大会了，那就是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所以，有些话，苏董说的还是注意得好，灵儿与我尚未嫁娶，还是要照顾女孩子的名声……” 这话我自以为说得很明白了，但苏晗看着我仍是诧异缠身，眼眶里竟是泛起了红润。 瞧着这般我顿觉一阵无力，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大家这副怜悯的姿态。 “苏董，我并非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这样泪眼滂沱地看着我。” “将死之人？马革裹尸？”苏晗重复着我的话，看着我眼底尽是无奈。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翻了这天吗？你怎么，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我晃了晃脑袋自然是没想什么，这些事情从我踏上工会的路上就已经想通了。 人生在世须臾数年，能做多少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多时候众人想不通的，仅仅是自己罢了…… 不管如何，不负他人所托，不负自己一厢情愿，也就罢了。 想着我便看着苏晗问道：“苏董事还有事吗？” 苏晗怔了怔，这才颓丧地晃了晃脑袋。 “你还记得当时我身中鬼婴，那时候你来救我的时候的样子吗？” 我笑了笑，正开口笑道：“都是年轻气盛，哪里……” 我这样说着，苏晗却像是并未放在心里似的孤自说道：“当时的你，拍着胸脯在我身前傲娇地说，这件事情包在你身上，就没有你死十三办不成的事！小小鬼影算得了什么，说着你就陪着我很快解了鬼影，我那时候看你，只觉得，当真是年少轻狂，却也有真材实料。” 说着她好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在说我的事情，看着我脸颊上染着红晕。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我觉得你，很对我的择偶标准，也去拜托了爸爸让他游说你，但没想到你回绝了。” 苏晗像是嗔怪似的看了我一眼，立在她身侧的尘木脸色也是不好看。 我无奈一笑，这些事情虽然是事实，但也是苏晗单方面的决定。 我并未答应，甚至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现在倒是惹得人家未婚夫不高兴了。 苏晗却像是没发觉似的接着说道：“后来我知道你志向高远，不在小小的南城，这样一想，我觉得还是不要拉着你为好，索性也就放手了，在之后，我知道你与灵儿有婚约，我心酸之余却也高兴，父亲临终前为我和尘木订下婚约，一是为家中基业，二是为我早日断掉心中眷念，我确实是断了，十三，可你，万不该也这样弃灵儿于不顾。” 我正要再说什么，但思索一番，却无非是那些酸倒牙齿的话，没什么作用。 苏晗眼眶红润，哪里像是上市公司大老板的模样？ 人人都说苏董事杀伐果断毫不留情，巾帼不让须眉。 但此刻我看着苏晗，却也是小女儿家伤心垂泪罢了…… 第484章 竟动手 “苏董事，请回吧，明天一早还要来参加大会，任何事情我想上天自然会给出一个结果，不需要你我这样的人去操心！” 看着苏晗这样伤心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毕竟事情皆因我而起，既然现在我抽身而出，自然是需要给出个结果。 但我无能，给不了结果，也就只能这样看着这些人为我，为了我亲近的人伤心。 “十三……”苏晗抬头仍是想说，但他身侧尘木却一把将人拦住。 尘木半搂着苏晗眉眼间一片深沉，盯着我眼底仍是一如既往地敌视与不忿。 苏晗挣扎了一番但未曾挣脱，也就被人抱着就没在动了。 尽管觉得不舒坦，但在这段关系里，苏晗终是做了忍耐承受的一方。 “我一直都知道你死十三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但没想到也是这么怂，你不是号称什么都能做吗？什么都会做吗？这是怎么了？到了今天竟然怂了？” 话从此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听，但我瞧着眼前之人眼含愤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以岑寂掩埋。 “尘木先生，你我相遇相知到眼下不过数日，虽然你是苏晗未婚夫，但你我，终是陌生人罢了，还请尘木先生教训我的时候，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 尘木脸色一僵，瞪着我眉间一片僵硬，显然是要说什么但始终是说不出。 苏晗亦是瞪了一眼此人浑身上下都是冷酷。 “你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总裁，怎么说话办事如此不周到？” 被苏晗这样一说，尘木更是脸色阴沉浑身溢满了不满。 “我不周到？苏晗你秉着良心仔细摸索摸索，你身为我的未婚妻，是不是还对这小子余情未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人在曹营心在汉，你对得住我对你一心一意吗？” “胡言乱语！！” 苏晗眉眼间冷炙一片，显然更为不满了。 牛爷凑在我身侧笑道：“你说这小子，看着聪明机灵到头来还是个愣头青，长得倒是的标志，可惜了，无脑小白脸一个。” “你说什么？” 尘木一听这话登时怒了，瞪着牛爷整个人浑身上下溢出一片愤懑。 显然是生气了，胸腔都股动得很是紧凑，像是要真的发火似的。 脸上僵硬发闷，瞪着牛爷的眼神像是要将人活吞了。 牛爷懒得搭话也就没多说，尘木似是觉得有被侮辱到，当众面子要是不捡回来不好收场。 这才死命凑上来看着牛爷颐指气使的模样像极了——小白脸！ 许是凑得太近，牛爷也不再说明什么，径直上前一步看着他淡淡道：“我说你大男人一个整天凑在人家苏小姐背后，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男人不应该给自己老婆遮风挡雨吗？下雨的时候你不出来，不下雨的时候倒是整天举着把伞在人家头顶，该说你机灵，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你——” 沉木被接连几番怼得说不出话，但显然是已经气得不行了。 左右看着像是在找什么趁手的武器的，整个人慌忙而又焦灼的样子让人看着委实无奈。 这样的人，就连计较，我也懒得去计较。 过了会，我看着牛爷淡淡说道：“走吧，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朝苏晗颔首道：“苏董事，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苏晗也是脸色铁青着不愿说话，整个人周身冒着冷气显然是不悦了。 “站住！一群渣滓，今天非要让你们知道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我早就忍了你们很久了，死十三，苏晗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却整天和我的女人不清不楚，这顶帽子我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提上一嘴，当真是恶心得很！” “尘木！！！” 苏晗闻声登时回身一口将尘木咬定，显然也是没想到尘木会忽然发疯。 尘木瞥了眼身侧的未婚妻，眉眼间一阵带着鄙夷似的挑衅。 “呵，你还真是有点意思，怎么？这就挺不住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苏晗，你是我老婆，名正言顺，我们签字画押了的，你怎么能总是和另外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呢？你对得起我的一腔深情吗？” “尘木——”苏晗颔首面色之上一片疲惫，显然是累极了，但仍是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未婚夫，我自问从未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情，不管是面子里子，只要你安稳一些，我自然都听你的，可你呢？你都在做什么？” 尘木一听更火了，径直伸手指着我满眼尽是不满。 “都听我的？那这小子呢？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总是和他眉来眼去，苏晗，你是有夫之妇，总在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让别人如何评价我？被自己老婆带了绿帽子我还得兴高采烈地接受，是吗？” “啪——” 直到这一巴掌落下之前，我都觉得今天过得还算是轻松。 但现在，我看着被一巴掌打蒙了的尘木觉得实在是无奈。 苏晗整个人眼底愤怒更迭，她向来是沉稳攻心得多，职场之上大家玩的都是心机，鲜少这样动手的，但此刻她竟然也动手了，看得出来是被逼急了…… “老天爷，这女人打男人了，哈哈哈，这小子脑子被驴踢了吧？” “要搁我家那口子，敢打我？看我鸡毛掸子不抽死她！” “也别这样说，不管谁打谁，不过这男人看着倒是个爷们，怎么就被个娘们制住了？” …… 一番话后，另一人在身侧补刀道：“这都没看出来？不就是个小白脸吗？人家正宫在前，他是插足的男小三！啧啧啧，真是虚伪。” 我闻声登时一道冷眼扫了过去，瞧着这家伙实在是说话火上浇油。 许是被我烧蒙了，几人连忙攒着腰身走开了。 边走还不忘吐槽着真凶啊之类的话…… 尘木盯着苏晗脸色如滴了墨似的暗沉，他伸手摸了摸脸，望着苏晗笑道：“你是我的妻子，结果，打了我？蛤？” 苏晗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己真动手了，但她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径直挺直了腰身看着沉木冷淡道：“打你，是我不对，不过，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说话，实在是太过……” “啪——” “尘木！！” “呀嘿！狗东西！” …… 不等苏晗话说完尘木竟是上前给了苏晗一巴掌，不管是不是小白脸，尘木毕竟是男人，苏晗一个普通人哪里顶得住这样一巴掌？ 径直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整个人倒在地上，满面皆是阴寒，浑身气温骤降。 这样的凛冬里，苏晗身上气息简直如冰雪一般冷瑟。 尘木站在原地没动，虽然眼底也有震惊但仍是未曾打算上前将老人扶起来。 “尘木，你……” “住口。”我话都没说完尘木就看向我满脸厌烦：“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死十三，看好了，我在管教我的妻子，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我第一次觉得有气没地发，这家伙实在是糊涂的像是个傻子似的？ 牛爷怒气冲冲上前瞪着尘木沉声道：“小子你他妈还真是个男人，打自己老婆，你们家还真是家教周到啊？让我猜一猜你是否从早就是这番模样？” 尘木被说到这里一下子像是崩溃了似的，整个人宛若要发疯似的，盯着牛爷怒声吼道：“才不是！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我向来都在努力，可你们呢？逼疯我的，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东西！” 牛爷一听袖子一撸就要揍人，我见状虽然心里也有火，但还是将人拦下来了。 第485章 不拖累 “十三？你不想揍这小子吗？” 说着牛爷看着尘木满眼愤怒：“妈的脑袋被糨子糊住了吧？老子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打老婆的男人，没本事！！！” 苏晗缓缓起身，什么也没说，径直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整个人身上气息冷淡到了极致，像是一只垂死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想要起飞，但失败了，身后就是猎人，她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这样像是被控制了的苏晗我只觉无奈，毕竟，以前那样无拘无束的人，现在还是变成了这般无可奈何的样子。 “苏晗！”尘木见人这样着急了，立刻追上去一把将人拉住。 不断地问道：“苏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像是才忽然察觉刚才做得不对，他抱着苏晗面色里很是担心。 “对不起晗晗，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不应该打你的，是我该死，晗晗，你原谅我，好么？” 尽管他这样说，但苏晗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卑微到尘埃里苏晗也没搭理他。 只是淡淡看了尘木一眼眼底的冰冷如万丈深渊似的让人再无藏身之处。 尘木的身子颤了颤，他看着苏晗却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但他又实在是说不上来。 “你原谅我好吗？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该死，晗晗……” “你该死？”苏晗陡然望向尘木这样低声说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不是该死吗？去死啊，死了，就解脱了……” 尘木傻了，站在原地完全不敢想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他看着苏晗恍然间笑了出来，继而目光扫向我，我察觉到对方眼底的敌意着实无奈。 这小子，怎么像是神经病似的？老是喜欢钻牛角尖呢？ “我死了，就可以不用再打扰你们再续前缘了是吗？就可以给你们腾地方了，是吗？” 他这样逼问，任谁都接受不了，苏晗也破罐子破摔。 失控地盯着尘木不屑道：“是啊，所以你还在站着干什么？去死啊，死了就好了。” 我看着已经完全开始人身攻击的两人一阵无奈。 对身侧牛爷说道：“走吧，别看热闹了，再待下去，他们怕是要拼刺刀了。” 牛爷也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淡淡吐槽了一句：“这小子看着长相倒是也还可以，配得上苏晗，可人实在是不行，太小心眼，苏晗这样的身份肯定需要总是应酬，这他都接受不了那是不是苏晗的辞职居家才行？” 显然尘木就是这样想的，我看着尘木也不知道他的背景，但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像是个控制狂魔似的，总是想着让苏晗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做个小鸟依人的妻子。 但事情哪里有这样简单，苏氏无子，苏晗为之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说拱手让人就立马就撂挑子不干了？ 完全氏不可能的事情，但尘木却还是如此倔强，两人，实在是并非对方的良配。 我鲜少看到苏晗这样失控，可自从有了一纸婚约之后，我发现她的状态越发不如从前了。 夜里，我甚至不知道是如何从两人之前的枪林弹雨之中脱身回家的。 至少此刻我站在院子里还是发懵的，白日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怕是明天遇到两人该装作不认识了。 “十三？” 我闻声方才转身，看到父亲我缓缓躬身问候：“父亲。” 死士二朝我走来站在我身侧眼底一片深邃：“如何？今日大会可有照常？” 我将大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次，父亲方才摩梭着下颚缓缓颔首。 “看来大会是越发深不可测了，你要小心应对，那些长老都是人精，他们想做的事情，会用尽千方百计达到目的，但你不是，你还有很多退路，不要让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脱身。” 我闻声心下一颤，继而看向远处淡淡轻笑。 自然是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才看向天边，今夜没有下雪，天空却还是被云层遮挡的灰蒙蒙的，一眼看不到的天际的感觉让人觉得喘不上气，莫名有些沉闷。 但我还是希望向不远处问道：“父亲，您之前和母亲是如何相处的？” 我从未在父亲面前提到过母亲，我知道从当年母亲没被救出来，那是我父子二人共同的心伤。 但今天，我忽然很想知道，当自己深陷棋局的时候，很是迫切的需要得到前辈的经验和指导。 毕竟，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这是我意想之中的两人相处的环境。 但今天看到苏晗和尘木我却忽然沉默了，被一纸婚约凑在一起的他们，宛若对方的掣肘，让人费尽心思想要朝前，但不管如何就是冲不上去！ 这样的感觉很无力，我看得出来，苏晗，无力极了。 “我与你母亲，并非是自由相爱，而是当时我救她一命，本是感情并未那么深沉，但自此之后，你母亲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跟着我，当时两个人皆是青春年华干柴烈火，就这样，她就有了你，有你之后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也变了，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只有皮囊没有骨血的人了，我在心理上接受了你母亲，这是我们两人相处最关键的一步吧？爱一个人，你需要将他放在心里，习惯接受她的一切，她的往事，她的将来，她的所有，只有这样，学会了理解她，那自然也就没什么看不开了……” 我闻声轻笑一番，心里虽未觉得豁然开朗但也是颇为受教。 父亲向来是思想敏锐性情内敛之人，今天能和我这样说也是少见，实在是有些的新鲜。 “怎么想起来问这样的事情？可是因为灵儿？那姑娘当时我见过，性情沉稳，是个不可多得好姑娘。” 听到父亲这样说我便是垂眸颔首，灵儿…… 我还是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比我想象得要艰要艰难得多。 毕竟到今天，我已经可以看到灵儿眼眶里分外明显的回绝之意。 我不知是否是因为我下意识地避开，导致灵儿也在躲着我？ 这样一想，事实上我是咎由自取罢了…… 父亲见状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浑身上下一片沉溺。 “十三，我知道你在犹豫，你是个很有注意的孩子，身为父亲不能帮到你也是我的责任，但我希望你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双面，你，好自为之……” 说罢父亲就离开了，听了父亲的话我浑身一阵，心下更是阴沉了一阵。 “父亲！！” 我将人叫住，看着他问道：“若是我真的决定接着和灵儿在一起呢？” 父亲驻足转身看向我面色里仍是一片淡然。 “我当然不会在意，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凡事三思而后行，人一旦有了软肋之后，那行事务必更要小心，你既然这么试探着问我，想必心里是早有打算了吧？” 父亲还是离开了，他的话我一遍遍品味。 我看向天际，灰蒙蒙的可怕，完全没任何能够弥足的希望。 我是四十三，任何一种凑上前的渺茫希望就足以让人再也找不到任何希冀。 灵儿是天上的星星，她需要的是安安稳稳地绽放自己的光亮，而不是被我纠缠着不得解脱。 是啊，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我与她重修旧好是很好。 可也只是一时的好，之后呢？葬师大会刚开始，明道暗枪哪里都是，我需要如何避免这场锋芒尚且是未知数。 若是凭着一腔孤勇将灵儿扯进来，那就是我的愚蠢了！ 这样一想我无奈轻笑，想到方才还在担心别人的处境？我自己何尝不是泥足深陷？ 第486章 捕恶灵 这样一想，一些未曾解开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拿了熊掌，那就该放鱼归水。 夜里风声有些清冷，我站在树下身上亦是不住地打着冷颤。 今年的冬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冷，像是寒意穿透了肌肤刺入心底。 不知道，是否那个人也是这样想的？ 我裹着衣衫回了屋里休息，一夜无眠但也没多少疲惫。 许是将精神都笼罩在愁绪之上，倒是也来不及疲惫。 “我的天，十三！”听着牛爷的声响我转身看去眼底带着疑惑。 “怎么了？” 牛爷凑近我双手捧着我的脸一顿端详。 “你瞅，瞅瞅，这都成啥样了？怎么好好一大小伙子就成这样了？你昨晚没休息？” 我笑着脱开身笑道：“休息了啊？怎么了？” 牛爷瞧着我撇开嘴里嘟囔着说道：“你这还叫休息了，那我岂不是应该说睡死过去了，十三，你的黑眼圈已经快要耷拉在地上了！！” 我这才走到镜子前看了眼自己，果真是状态不佳，近来这些日子都在担心如何完好无损地度过葬师大会，倒是忘记了调整自己！ “十三，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也很着急，可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这么多人都参加，人人要都像是你这样的话，岂不是大家都没精打采的？这还有什么意义？” 听着牛爷的话我才拍拍脸颊望着他笑道：“放心吧，我也就是昨晚没睡好罢了，哪里能耽误大会，赶紧吃饭吧，吃了也该出发了……” 牛爷瞅着我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显然是意有所指，盯着我狠狠戳了戳我肩膀。 “你啊，就是不听人说！” 我没说话，径直走向餐桌开始吃饭。 吃完饭之后我们就再度出发了，昨天算是大会上小试牛刀，今天，只怕就是正餐了。 这样想来紧张之余不由得多了些刺激，葬师大会，是所有葬师都想拔得头筹的竞争。 这可是日后在四城里做好奠基的基础，这层基础要是打不好，其他的都白费心思！ 再到云来客栈已经是中午了，还是昨天那些人，不过，那三个闹事的，今天却没在看到人影了。 我看向那看台，看来这长老会真是妥帖，说办就办，丝毫不含糊！ “今天该发生点刺激的事情了吧？我可不想再像是昨天那样被心理折磨了。” “唉，谁知道啊，这可是葬师大会，也不是你我家里的热炕头，不由我们决定啊。” “啧啧啧，还热炕头，哥们，眼前这场景这么严肃你都能想到热炕头，你和你媳妇住这么大的炕头啊？怪会享受咧。” …… 这话一出登时惹得众人一番偷笑，那被揶揄的人也是老脸一红嗔怪似的看了眼那说话之人。 紧张刺激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整个场地上尽是勾肩搭背地偷着组队。 这就是组好队了，一会要面对什么事情的话，那必然是其他零散的没组到队的人就要落单了。 这些人可以为了胜出不择手段，他们的欲望很强，几乎是足以撑破肚皮。 自然只想见识的人肯定是少不了要吃亏的。 “十三，来了！！” 我闻声侧眼看去，是尘木和苏晗，两人之间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也和昨天不一样了，昨天至少苏晗还是愿意被拉着的。 今天则是苏晗刻意保持很远的距离，像是两人是陌生人似的？ 脸上神色更是阴森冷寂，完全没有半分要理会尘木的意思。 尘木尽管时不时会将视线落在苏晗身上，但也架不住别人压根没理会她。 “啧啧啧，我昨天可是瞅到这两位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了！！” “呦呵？是吗？为了啥啊？” 另一人则是眼神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带着些调侃的笑意。 我唇角都没仰起，只是冷冷瞧着这些一身都是冷漠。 那人视线在我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就没敢再说。 周围那人不由得问道：“到底为啥你倒是说啊，怎的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可不管他再怎么问，身边那人却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了。 脸上满是尴尬，双手蜷缩着刻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也没在关注苏晗尘木两人，不管如何，都是别人自己的家事，发生到什么程度，我还是管好自己独善其身就好了。 就在这时，场地上再度一道身影忽然乍现。 刘司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身前，这次果然是没人在反抗是个管家主持比试了。 而是纷纷恭敬颔首道：“见过刘司事……” 刘司事也微微拂手，看着众人笑道：“欢迎诸位能有空前来啊，昨天淘汰了三人，不知道诸位可还有什么异议？” 众人哪里还敢再有什么异议，谁也不是不想活了。 要是在被除名在废了修为，那真是该死都死不成了！ “没有异议，刘司事处理公道自在人心，这些人要是不处理的话，整天霸道自以为是的，岂不是给我们葬师丢人？” 众人顿时纷纷符合，尽管昨天都开始还跟着那三人符合，今天就站在了工会这边，虚伪是虚伪了，但也确实是逢迎得很好。 刘司事显然也是被捧得很开心，望向那人笑道：“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位同仁，我很看好你啊……” 那被夸奖了一番的家伙顿时像是中了百万大奖似的，整个人完全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竟然得到了前辈的夸奖，即刻弯腰躬身恨不得下跪似的感激。 “多谢前辈盛赞。” 刘司事也是相当客套的摆摆手地望着众人说道：“诸位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希望大家都能在本次的大会之中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走向自己心有所属的位置！” 说罢他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望着众人警告道：“但也要清楚，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是通道中人，尽管头筹重要，但到底是虚名，希望大家更为在乎通道性命，莫要因为一时之利伤害无辜，此次大会全程都有录像监控，如一旦发现任何暗中放暗箭的人，那本座将会代替长老会严加处置！！！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这话一出登时不少人都松了口气，足以见得，很多人都是怕死的。 毕竟在这里的人阴暗的手法琳琅满目不知道有多少。 想要个人死，简直是太简单了，但既然得到了工会的警告，那至少就很多人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收敛一些。 得到众人首肯之后，刘司事望着众人说道：“今日第一场，云来客栈，诸位有所不知，此处乃是多年以前一位宦官私设之地，自然是有不少秘密，当然……”刘司事眼角微微仰起，带着一些莫名的不怀好意：“这里也还有些脏东西，诸位今天的比试要求，就是谁抓捕到的恶灵数目最多，就算是胜出！最多比试到明日清晨，超时未曾捕捉到恶灵的同仁那就抱歉了，或许葬师这一门，并不适合你，现在，本座宣布！葬师大会第二场，正式开始！！！” 说罢刘司事身影乍然消失，那一双眸子里藏着的狡黠总是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都活成老妖精了，谁知道都会发生些什么？ 思索一番不的结果，我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能这样安抚自己了…… “十三？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牛爷似是看出了我的犹疑这才问道。 我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看着打开的客栈的门，里面漆黑一片，而分明，现在是白天不是吗？ 第487章 入浴室 就算是白天，里面仍是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背后嘲讽声响再度传来。 “原来所谓的族长也不过如此嘛，胆子这样小，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要不还是尽早退位让贤算了？” 听着身后苍龙很是挑衅的声响我不由得思绪一阵繁琐。 这些话本来就怂恿小孩子听听也就罢了，这家伙竟然如此幼稚？ 牛爷也不由得一笑，转身看向身后之人鄙夷道：“兄弟，幼儿园没毕业吧？刚才讲的是新的笑话嘛？” “笑话？你觉得，这是笑话吗？” “难道不是？”牛爷顺承着接道。 我没理会两人的争吵，只是径直朝前走望着牛爷说道：“走吧，时间不等人，犯不上在这里磨嘴皮子。” 牛爷爷趾高气扬气昂地跟在我身侧满眼鄙夷。 那两人也是紧随其后跟着一同进了客栈，刚一踏进客栈我就感到一阵极其浓烈的血腥味道。 味道实在是太过浓烈，想忽略都没法忽略。 可客栈里实在是太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怎么抓恶灵？ 就算是有这个心可也没这个条件也是不行…… “牛爷？”我眼前一抹黑，完全看不到跟着我的身影去了哪里？ 只能乌漆嘛黑的叫着，幸好也都是刚进来，牛爷倒也是很快回声：“这呢，就在你身后！” 我闻声登时心安不少，望着周围试图找到一些光亮，这客栈很大，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就能感觉到。 但或许是窗户建造方位不太对，这客栈里近乎刺鼻的血腥味却是如何都消散不去。 房间里确实是装了监控，本是漆黑的房间里却从四面八方都会有一道眼睛注视着的目光似的长在这样的地方，不小心看去当真是觉得骇人。 抓捕恶灵，至少先要知道恶灵在哪？ 这时，牛爷在我身后问道：“十，十三，不是我刻意营造什么气氛啊，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声响，实在是太少了些？” 我闻声这才周身一怔，这声响，确实是，少了许多…… 刚才进来的人不少，但发出的声响却都不多，这是，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房间里，实在是不太对。 “害怕了？死十三，我看你也不过如此，你要是直接吓死了多好，省得我动手了！！” 背后窜出苍龙的声响实在是晦气，我亦是握紧了鬼刀小心窜在身后。 这家伙恨我入骨，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忽然窜出来不顾葬师规则捅我一刀。 还是需要小心谨慎的好，但背后却是忽然传来一声轻蔑地笑。 “不用这样担心，我没想到那老头竟是还设了监控，今天我先放你一马，咱们公平竞争，不过，今天的事情是我没预料到，明天可就不一样了，我希望你清楚，很多事情到现在不是杀了你就能解决的，死十三，你永远想不到我将会让你成为怎样的人！” 我闻声思绪紧凑，一颗心脏跳动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要想让一个人崩溃简直太容易了，这样的方法有很多种。 可既然是很多种，那也确实是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到了我与苍龙这种地步，死亡，反倒是最为痛快的一种结果了。 不过，想到那些不生不死的结果，我只觉得整个人心里都不爽快了。 “苍龙，识时务者为俊杰，迷途知返者亦是好汉，你，好自为之！” 说罢不等这家伙在的回话我就带着牛爷摩挲着黑暗去了另外一处地界。 “妈的这小子真是太嚣张了，当时真应该就费尽心思也该找到这小子把他废了，现在倒好，猫长成了老虎，眼看着就要吃人，真是让人无语！” 我闻声不由得一笑，自然也知道牛爷是在担心什么？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担心都不如尽快出去的好。 “先找找什么能亮堂点的东西，不能这么黑下去！” 跟着感觉摸索，我根据手下的感觉一点点试探，眼睛里像是失明了似的，第一次察觉到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新鲜。 “找到了！！” 牛爷忽然闷声叫道，接着，便是周围的环境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间浴室，看着摆设都是新设的。 浴室不大，有洗手台，浴缸，淋浴，也有镜子和一些洗漱用的东西。 这些都很正常，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里既然是客栈，那也应该是为了客人的评价能好一些也都应该收拾得干净一些才对。 但这浴室地板瓷砖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头发，漆黑的发丝顺着地板布满了整片瓷砖。 瓷砖也是方格瓷砖，一块接一块总是中间会留下缝隙。 缝隙不深不浅，刚刚够一根手指放进去的宽度。 这样的深度，是正常浴室会有的？这要是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踩上去，岂不是要摔跤？ 地板上到处散落的头发从发色发质看着，倒像是一个人的头发。 可仔细想着，谁能脱掉这样多的头发？那岂不是都要秃头？ 这样想着我也是浑身都觉得荒诞，晃了晃脑袋方才看向其他的地方。 “十三，这是个孩子的浴室吧？” 牛爷忽然这样说道，我听罢身子一颤即刻回眸问道：“什么意思？” 牛爷举起手，手里拿着两三个鸭子形状的玩具，还有很小的毛巾，分明不是成年人会用的。 鸭子形状的玩具倒是也罢了，可这毛巾上印着的花纹，却是让人惊骇。 毛巾上的印记，却是地板上的痕迹。 方格地砖，满地的发丝，仔细看，甚至都能看得出来发色也是那种劣质染发膏染就得深棕色。 我没接过毛巾，而是走向四周接着查看，恶灵之所以称之为恶灵，也是因为生时心愿不得解脱，大多是被害死或者冤死的。 这些魂魄没有束缚阎王殿也不能第一时间找到死者住处，由此亡灵窜逃，又因为背负了死前的煞气，由此慢慢作乱就成了恶灵！ 这样的灵魂充满了杀气，几乎是到哪里就会发生血案。 但在南城这么多年，我也并未听到过这云来客栈哪里有什么血案发生？ 这样一想，我却忽然想到，云来客栈，并非常年运营？ 这里的老板貌似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关门，然后再隔一段时间才会开门营业？ 既然是做生意赚钱，那些人都恨不得成天不休息的赚钱营业。 可这里的老板却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来体验生活似的？ “牛爷，你当时杀猪卖的猪肉有没有往这里送过？” 我转身看向牛爷，他手里举着蜡烛映得满面都红彤彤的似是洒了血似的？ 整个人手里又拿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莫名给人一种骇人之感。 我咬破指尖在他脑门上划了道血口，这才看到牛爷陡然间脸色一下子白了些。 整个人像是被闷在水下憋了许久似的总算是透过水面吸了口气。 他不断喘息着脑门上尽是冷汗，举着蜡烛的手都在颤抖。 另一只手上的毛巾和鸭子却都丢掉了…… 察觉到牛爷的异样我并未在意，踏入这种阴森满是怨气凝结的地方，难免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缠着，这是很正常的。 也没有刻意营造恐怖氛围，我再度望向牛爷问道：“当时杀猪卖的猪肉有没有往这里送过？” 牛爷愣了愣方才看着我想了想似的，瞅着我蹙眉说道：“是有过的，不过这老板很奇怪，每次来买肉的都不是同一人，每次也都买很多，需要我送过来，日子不定，但大多是月中和月末各买一次！每次都是几百斤。” 第488章 弱童现 要是个客栈买肉很多也很正常。 但就我所知，这客栈里面并没有很多的人来，也大多都是些商人。 而且，南城这些年经济下滑严重，商人早已将经济重心转向了苏晗所在的北城。 那地方才是真正足以获得利益的地方。 甚至就算是我们所造出来的棺材，也大多是运往这些地方…… 可要是牛爷这样说的话，这地方买了这么多猪肉是来干什么用的？ 猪肉与人肉最为接近，话这样说虽然也太过绝对，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关乎人身上的器官实验来说，都会从猪的身上获取。 这样向想来，我再看向这浴室，到底是哪里藏着不对劲？ 我朝前走去，走到镜子前面对着自己，浴室里分明没有任何水流。 但镜子上却是奇怪的水汽，我面容被浓重的水汽遮挡看的并不真切！ 蜡烛鲜红色的光扑闪着让人看着这些水汽像是人身上泛起的一层鸡皮疙瘩。 “呜呼——” 我缓缓喘了口气，虽然胸腔里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整个人都像是有些喘不上气。 镜面里朦胧的人影让人只觉得迷惘。 我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人浑身上下一阵冰冷。 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十三！” 牛爷忽然朝我吼了一声，我乍然回身，尚且没等探查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忽然之间，转身之后就看到牛爷，不见了？ 连人带蜡烛，消失了，凭空消失！ 我心下登时一沉，原地就坐点燃符纸，将符纸散落四方，任由符纸灰烬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但不管我再怎么驱邪，牛爷的身影却是半点都没有重现的意思。 我心里开始越发的沉默，这些人当真是荒谬到了极点。 分明就没任何问题的事情，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什么状况？ “告诉我，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望着暗处这样问道，尽管知道可能会得不到回答，但我还是问了。 我就这样坐着不动，任凭周围气息开始变动。 本是阴森的气息开始逐渐收敛，继而发散，变得更为晦涩、沉闷！ 这样的气息在我周身萦绕，分明是——邪祟！ 我强行稳住气息，这些人到底是要怎样？掳走牛爷的，定然也是这暗中的家伙。 “你知道吗？在这里，到底是找也找不到任何所需，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一天不出来我找你一天，两天不出来我找你两天？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这话说出来，登时背后一阵凛然气息乍然窜出。 我静悄悄转向身后，虽然背后气息猛烈惶恐，但我就知道，这家伙，必然会出现在…… 我翻身一跃而起，手里鬼刀登时反方向刺去！ 那声响像是忽然被震惊似的退后，继而再度消失在夜色里。 可就刚才那一瞬间，我像是看到了镜子里的水汽，散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个身影，矮小，惊慌，那，是个孩子？ 我视线再度转到地上落下的方巾和小鸭子上，难怪会有这些玩具的东西。 搞了半天，这些小玩意，都是这些孩子的…… “我看到了你，我也可以把你需要的东西还给你，但你，得将我的朋友还给我！！” 我这样朝着暗处说，但要是被人知道我是在和恶鬼谈条件怕是要笑掉大牙。 门外很奇怪，分明是在同一处地界，但我就像是被分开了似的，什么都听不到？ “当啷——” 一道声响再度响起，我看向门后，本来好好放着的拖把，倒了…… 我闭上眼，深深喘了口气，望向门后那阴暗至极，散发着潮气的角落。 “我再说一些，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我不想和你多说，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此时站在这里，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来调查我想要找的东西！” 那声响仍是窸窸窣窣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探出来的？ 但这样的声响足以让人引起警觉了，长期押在这里的恶灵难道会有什么好心？ 关乎这点，我向来是不抱什么希望。 “你说你来，不是来杀我的？” 说话的声响很粗糙，第一耳听起来像是嗓子里含着沙砾似的？ 那股声响实在是让人不忍在听，但就是这样的地方，发出了一个孩子的声响。 他嗓音太过低沉，听起来并不是很清晰，但却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我淡然说道：“是，我不会杀你。” “骗子！！” 那孩子忽然像是愤懑道，像极了要吃了我的样子。 语气里都是不忿，显然是在置气。 本是摆在我身前的两个小鸭子和方巾陡然消失，是被这孩子带走了…… 他就在这里，但就是十分害怕我，所以索性藏着不出去。 “你知道吗？这里来的每一个人，都想杀了我，他们都会杀了我，你们是一样的，像是你们这些人，我见了太多，可你知道他们最后都什么结果吗？” 孩子听着声音逐渐变得轻盈起来，仿佛刚才会发出那样的声响是因为许久不说话了。 这么声响忽然轻便起来倒是显得有了那么几分孩子气？ 但这样的孩子气却不是寻常人能够支撑住的，毕竟谁也看不到，在这样的地界里，到底这些人是如何生存的？ “你好好想想吧，在这里，你们这些大活人，是活不下去的，但我们不一样，我习惯了，而你们，都会死在这里，被削成人彘，被熬成汤，变得什么也不是，哈哈哈哈……” 他忽然开始发笑，像是个真正的恶鬼似的？ 毕竟也没有真正的孩子像是疯子似的说要将谁削成人彘？ 所谓人彘，可就是将一人身上血肉都剔除干净，之后只剩下一副骨架？ 这样的人，当真是活得下去？ 任由这些境况逐渐产生出来，但我仍是找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状况！ 毕竟发生了许多，眼下，到底是没法子再说！ 就算是有可能会被削成人彘，可还有什么办法呢？ 牛爷生死危机在即，我难道能置之不顾？ 想着，我身上气息愈发沉闷，这些半死不活的东西，当真是在这种地方待得，越发猖狂了…… “哈哈哈，你知道吗？没人需要任何解救的法子，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一命换一命，只要你答应用你变成人彘，来交换你的朋友，那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我闻声倒是觉得可笑，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但身上气息却是足够冷冽的让人震惊！ 尤其是此时躲在那暗处，简直是阴暗恶心到让人反胃。 “你知道吗？都出不去的，你们，都出不去的！” 这样的话问出来属实让人震惊，但这孩子却像是觉得无关紧要似的。 仿佛，他也是在这巨网之中一个用来吸引猎物鱼饵，鱼饵的存在无关紧要，被猎物吃了，那是分所应当。 相反，要是猎物压根碰都没碰，那才是真正让人无语的时候。 这些人，这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任何境况之下都无需在浪费时间。 “你知道吗？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将在这里化为灰烬，你们这些痴心妄想要在这里拿到功名利禄的人，都将变成黄土，为了埋葬自己那些狂妄！” 这孩子说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至少我没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听到过狂妄这样的词！ 至少我现在听起来，这家伙是要比我狂妄得太多了…… “要是我能活下来呢？” 我看向角落里这样说道，不管他怎样说，我都知道，我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就这样死了，那之后呢？还要在做些什么？ 第489章 人彘故 小孩子倒像是对我的说法不屑一顾，他的身影，逐渐地变得真实起来。 那是一个怎样的身影啊，浑身上下，没有半分血肉，站在我眼前的孩子，更像是一副骨架，鲜活但又散发着恶气的骨架。 人彘！这就是所谓的人彘…… 人彘之所以为人彘，就是要在人半死不活的时候将身上一副骨架都剔除下来。 只有这样，骨架才能完整，不然人死之后，血肉败坏发生堵塞，很有可能在剔除过程之中发生粘连。 毕竟，这样制造出来的血肉，是不完整的…… 而这些血肉，乃至部分器官，到底都被拿去做了些什么？ 这孩子缓缓朝前走，但却不是我的方向，他一身上下像是有在刻意忽略自己是个人彘的事实。 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头发，就那样不成规矩地披散在无血无肉光秃秃的脑袋上。 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震惊，任何时候都实在是让人震惊不已。 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是让人实在为难。 毕竟到了眼下这种情况，谁还能证明什么呢？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这孩子走到镜子前，伸出一只手，更为具体的应该是一副空骨架。 骨架上没有任何血肉代替，反而则是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光照得微微发亮。 “嘻嘻嘻，你看我，好看吗？” 孩子到底是孩子，站在镜子前的第一句话，则是问我，自己长的，好看吗？ 可好看与否，意义何在？ 他这样一副模样，任谁也说不出个好看来的…… 我叹了口气淡然道：“不好看……” 孩子身子一怔恍惚间回眸摸着脑袋看向我，那身上的一分一毫的气息都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知所为与不屑。 像是觉得好奇似的，他看着我，分明没眼珠子，但我却能感到这孩子是在看着我？ 他站在我身前浑身打着冷颤，仿佛是在为了避免什么似的？ “你是觉得，没任何必要是吗？在这里，你还想做什么？到底是想变成怎样的人？” 他看着我像是十分疑惑似的，或许，实话实说的人并没有几个。 而我正好是其中一个，他有些，忌惮了。 我同样半蹲着盯着他的一双空荡荡的眸子笑道：“你是觉得，我会很害怕你的一双眸子，是吗？” 那孩子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我满面尽是恍然，但又带了几分震惊。 “难道你不觉得吗？我是真的可怕啊，我不是人彘，我是人啊……” 我笑了笑，缓缓走向镜子前，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这镜子前的任何人影为何都被水汽沾满，再也看不到了呢？这时候，我明白了。 孩子们尚且年幼，要是就这样看到了自己如恶鬼一般的长相？ 到底接二连三发疯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谁也不敢保证。 可那又怎样呢？保证不了，又如何呢？我站在镜子面前，望着镜子里的人，小小的身影依稀看得出来孩童的稚嫩。 但在稚嫩之后，却是再也看不出任何状态了。 他是在担心，也是在惊慌，要是被人看出来自己是什么长相？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可这孩子这样一副尊容出现在我眼前，又是为何？ “你不怕我看清楚你？” 忽然间我心底拧出一阵子荒芜，这样的荒芜须臾之间我总是觉得是有些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虚妄之处！ 这孩子忽然在看着我发笑，他那样的人，人彘，笑起来与那些在坟墓里蹿出来的恶鬼也是不同的。 那些玩意许是长期掩埋在地底下的缘故，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尸气。 不过这孩子是没有的，他的身上，仍是沾染了许多烟火气。 还有一些腥臭味？但这些腥臭味是从哪里蹿出来的，我却是尚未搞清楚。 “我的朋友，到底是在哪里？我需要即刻知道他的下落……” “下落？”那孩子晃荡着脑袋看着我一副我是在痴心妄想似的发笑。 他再度转身走到镜子之前，眸子里溢满了冷炙与森然。 谁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的状态，他这副样子，让我也觉得越发不满。 好好合作要是也不行的话，那再剩下的，也无非一件事情了。 “你想要杀了我？” 孩子忽然转过身来笑着问我，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只觉得要是他笑得出来露出神情的话，那也是在发笑的…… 一个孩子，察觉到我的想法，非但不是再害怕，他是充满了期待？ 可他是在期待什么？我杀了他吗？ 这样的人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任何人，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到眼下这种境况，都会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动手吧！” 霎那间房间里气息骤变，那孩子也不再畏畏缩缩陡然身形失踪，在显现身影则亦是在我身后了？ 那身形状态，则是满眼尽是荒谬？谁也料想不到那样的身影却是一个孩子能散发出来的？ “哈哈哈，你要清楚，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该清楚，这些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能做出来的？只有谁？” 他朝我冲来，完全没在乎我的问题。 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将要置我于死地，这孩子，像是要发疯似的，瞪着我眉眼闪烁不停。 完全看不出任何神色，却是一爪子砸下来顺着我面部直直切下。 他身形太过激烈，攻势迅猛，显然是没打算打持久战。 我抽出鬼刀在身下急转而过，看着小鬼陡然散发出的惊叫我只觉浑身一阵颤栗。 但下一刻就看到他更为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这些家伙，为了保命，任何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撤下来一根手臂，活生生扯下来的，像不是自己身上的部件似的？ 更为惊骇的是，手臂砸在鬼刀刀刃上，竟然没断？ 区区一个小鬼的骨头，鬼刀竟然像是没发挥作用似的？ “哈哈哈，小子，震惊极了吧？为什么我的骨头会这样坚硬呢？” 说着这小子反手一棒子敲下来我登时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泛着刺痛。 任何人，任何状况，在这种境地之下都会震惊！ 幸好，我也算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子属实让人惊骇，但我看了眼鬼刀也是完好无损的。 这小子完全是没有任何能力能将鬼刀破坏。 两人行动之间尽是风声攒聚，我在活动之际也在仔细观察着牛爷动静。 他消失得太快了，也完全没任何行踪…… 这样的无目的性实在是让人一身忌惮，我心下怒火更甚！ 这些家伙，自以为是恶鬼，所以便在这世上还在肆无忌惮地存在地存在着？ “你们清楚吗？这样拼下去，是会死的！” 我看着那恶鬼浑身上下都是冷淡，手里鬼刀甩的也越发迅速。 在这种境地之下，任何一种状态都足以说明，他是真正地不想放过牛爷。 既然这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鬼刀顺着他膀子切过，那眸子里闪烁着的火光宛一阵盛放的烟火。 那烟火从里仿佛是存在着一双苟活着的眸子。 眸子里实在是找不出来还剩下些什么？但可怕，是真的存在的。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着，活着，死了，谁也不会知道，就连我的尸骨，也没人管，像是一场梦似的，你懂吗？就是一场噩梦，没人理会，就这样半死不活地存在地存在着，任谁也找不清楚任何状态所在！” 听着这孩子的话，我莫名觉得有几分悲哀，人活着，是为了一口气。 第490章 取肉身 若是这口气也没了，那还需要在乎些什么？ 我想不到他会需要如何存活，身后一只爪子戳了过来，那眸子里闪烁着的火光几乎要的灼伤我？ 灼伤与否，谁也不清楚，但在这里，我与他都很清楚，要想活着走出去，走出去的，只能有一人…… 我深呼吸一口浊气，身上气息也逐渐地变得阴鸷起来。 在面对一个孩子，我也变得像是一个屠夫似的，举着大刀，长着獠牙，像是要将谁吞掉，也像是要将谁弄死？ 这孩子，是否无辜？ 有那么一瞬间，我迟疑了，可就在我迟疑的一瞬间，他忽然窜来上一把将我的手腕掰断？ 很利落，钻心的刺痛几乎让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芒。 是啊，他如此紧张的想要了解我的性命，那我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让他变成人？还是我直接变成鬼？ 我面无表情地将神色扭转回来，手腕硬拽着转了回来，我在看向这孩子，心下生出些许狠辣！ 既然非要死一个，这个人，只能是我。 小子身影很小，加之只剩下一个骨架，不管到了哪里都能消下去。 任何时候都无需找到这些地界，像是这种眸子似的散发而出眼眶，实在是让人不得已而惊慌失措？ 他的眼眶之下有两行血泪，血泪模糊，我几乎看到他的眸子像是欲要碎裂？ 裂开的痕迹让人很难放松，像是伴随着整张脸都要无限蔓延出来似的？ “我杀了你，杀你，杀光你们……” 孩子突然发狠，整个人像是发疯似的，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冷颤。 但手上动作却是半点都没有慢下来，甩着手里方巾，本是柔软的方巾在这一刻边边角角也都像是有了弧度似的让人只觉锐利。 他瞪着我，眼光里渗满了恶毒，尽管没有眼珠子，但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看出来的？ 方巾擦着我腰肌甩了过来，我慌忙避闪开，鬼刀顺着他身上一刀砍下。 这小子活动实在是太过灵活完全不像是怕死的小鬼似的？ 倒像是已经活了数十年的作战经验丰厚的老妖怪？ “你说，到目前为止，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不管发生任何状况，我都不希望杀了你！” “虚伪！” 尽管我已经透明了原因，这孩子仍是不愿相信我。 或者说，他谁也不愿意相信…… 浴室里的水汽蒸腾得越发厉害，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那一双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则是一串血光。 浴缸里的水莫名其妙地打开了，水汽弥漫了整个浴室。 我就站在朦胧雾气里，挣扎着想要看清楚都发生了些什么？但眼前到底是一片模糊。 但那小鬼可不一样，他压根的不需要任何肉眼所见视力来看到任何人。 “哈哈哈，你知道的，你杀不了我，在这里，我待了很多年了，你是找不到我的，但我却能看到你，你即将在这满池子的水汽里死去，像是一只过街喊打的老鼠，你就不该活着，这样的你本来就是一件错误！” 我闻声倒是笑了笑，这孩子的话简直是太幼稚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拆散谁的心理防线，要不要我交给你一些更好的办法？” 那孩子倒像是从未在乎似的，只是极为阴险的像是笑了笑似的？ 忽然间，我听到背后发出阵阵声响，当声响落下，任何一种状况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所谓何故？ 任由这样的状况在这里散发而出，甚至找不到任何所需理解。 这种未知的恐惧，最是能让人感到厌烦…… 是浴缸里的水，是了，浴缸里，有人进去了。 可是那孩子，进了浴缸。 我身子颤了颤，缓缓转身，这一转身，果然，看到了那孩子从鱼缸的满池子水里，弹出个脑袋。 没有血肉，但却挂着毛茸茸的头发，半张脸弹出水面，像是在恐吓，也像是在自我困惑？ 他看着我，视野里看得出来倒像是有些散弹。 “小子，你不怕我，你不一样，我本不想杀你，但你真的太影响我了，你要从这里出去了，那死的，只会是我，那些伪君子派发给你们的任务，是来捕杀恶鬼的吧？” 捕杀恶鬼？如此置喙，你觉得要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心之所存？ 是啊，确实是来进行捕杀活动的，但我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的目的。 可刚才这小子，说那些家伙，是伪君子？ 又为何要这样说呢？众所周知，葬师工会的一众长老毫无任何黑历史。 更多的则是为了工会乃至整个葬师的发展…… 这样的人与事态，始终是让人高攀了，任谁也找不出更多的姿态扭转了。 但这孩子刚才竟然是再说，这些长老，是伪君子？ 他就半拉脑袋躺在水池里，像是怎么都不愿意漂起来似的？ 他看着我，看不出神色空荡的眸子里溢满了极不情愿？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些迷惘，与不折不扣的淡漠。 我这样看着这孩子，只觉得浑身哪里都冷，冷极了，骨缝里渗出的凄冷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要想捕捉我，不是不可以，想要带回你兄弟，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你必须要做到！” 这孩子看着我像是极为笃定似的，我听着也是觉得烦闷。 任何时候轻易做出的承诺未必都能兑现？但至少眼下，我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任何时候，此刻眼下，谁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状态。 到底谁又能知道是否发生了些什么呢？在这种状态之下，尽管我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不容易，但为了牛爷，就算是不想这样做，也必须要这样做。 没人扛得住在失去一个亲人…… 我思索一番，还是点了点头，那孩子忽然从水下窜了出来。 整个人利索的闪身到镜子前，他伸手指着那面镜子，像是要发疯似的看着我愤愤然道：“我要敲碎这面镜子，只要你把它敲碎，我就把你兄弟还给你！” 我闻声看向这面镜子，镜子看上去除了溢满了水汽实在是也找不出任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就算是这样看着也觉得脑袋一阵生疼…… 但谁也不敢保证，镜子要是碎裂的话，是否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而我眼下最是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喘了口气，仍是站在镜面之前丝毫不动。 那站在我身后的家伙忽然开始发笑？至于是在笑什么，不用去想我也明白。 “嘻嘻嘻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它冲着我瓷牙利嘴，像是要发疯似的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许是颤抖得太过厉害，身上的骨缝之间也都在咔嚓嚓不断地活动。 我抿着唇望着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任何事情都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到眼下这种程度，我知道很多事情都需要仔细想想所为何故，但也并非任何事情都能找出原因。 “小子，这镜子你要是不想敲碎也可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但我劝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你那兄弟的性命，要是我死了，或者你死了，他都活不了的，你应该清楚才对！” 这样想来，忽然间许多事情都明了…… 人哪里会去做和自己压根无关的事情？ 更何况这小子如此恶鬼却偏偏要砸碎一面镜子？ 这已经很大程度上说明问题了，他就是想要从这镜子里，逃出来！ 第491章 被斩杀 我徐徐转身，望向他，眉眼里一片淡然。 “镜面碎裂，你窜身出逃，我抓不住你，只能遗命相抵，小子，你这么想看着你的救命恩人去死吗？” 可尽管我这样说，这小子却并没有任何悔过之意，他只是看着我，骨头嘴角裂开半拉，唯独只剩下些许狂妄到近乎缥缈的眼神。 那眸子里盈满了不知所为，尽管没有眼珠子，但我仍是极为不喜欢这样的神色…… “哈哈哈，你倒也算是聪明，知道我在这镜子里封锁着，但这又如何呢？小子，你该知道的，发生的许多事情，我比你更清楚，我不该在这里待着，我……” “你就该在这里待着！”不等他话说完我便这样径直说道。 他话音辄止，我看着他眉眼里一片漠然。 是人是鬼，但求看清自己，不要做一些虚妄之事。 鬼总是鬼，但我也知道，人有的时候，不一定是人，可尽管这样又如何呢？ 至少在光下行走的，鲜少有大活人的…… 这样想着我浑身上下都看淡了许多，望着他接着说道：“你逃不走的，就算是镜子击碎，你也逃不走的，外面都是等着抓恶灵的葬师，你出去，无非是让他们守株待兔罢了，你觉得自己是还有活路是吗？” 他虽然没有这样说，但我看着他眉眼就知道，这小子就是这样想的。 总是天真到让人实在是无语，身为恶鬼，自己心下难道就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吗？ 他看着我身子怔了怔，看不清神色，但眼眶却的骤然紧缩。 我知道，这小子实属不像是大活人，但他心底想法却真诚到了极点。 想要活着从一群葬师手里窜出去，这可能吗？ 他扬起脑袋看着我浑身上下一片冷淡，继而方才淡淡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好说吧，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镜子不碎，那大块头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就算是我死了，他也活不了，但若是你击碎镜面，那活下来的，可就不只是我了。 这话确实是很有吸引力，但也极度危险。 “我要怎样相信你？” 他看着我一身上下都充斥着鄙夷，盯着我不屑道：“莫非，眼下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你要是有的话我也不在意。” 自然是无需在意，可这种情况变成这种模样我也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你好好想想，我出了镜子，你就能找到你朋友，我们皆大欢喜，不好吗？” 皆大欢喜好是好，可从某种角度来说，我释放恶鬼，是否会违规？ 眼下在葬师工会里，许多事情都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稍有不慎触到了谁的眉头那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谁也不得而知。 我仔细看着眼前这面镜子，可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牛爷也活不下去。 我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话，他不出去，牛爷绝对出不去。 一旦他死，那牛爷只怕是会在这浴室里封上一辈子，就像是父亲在桃花源里似的？ “你知道吗？人最愚蠢的就是在既定的事实面前还要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我知道你无所谓什么来来去去，但，小子，把握时间，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这里，还会有其他人来的。” 门外声响乱窜，我知道也会有人来这里寻匿。 毕竟这是一场比赛，任谁都想让自己捕捉到的恶灵是最多的。 “你知道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会这样产生变动，谁也不是傻子，可你不是傻子，不是吗？” 那孩子看着我在发笑，我轻轻一笑，望着他神色里带了些无奈。 下一刻，我走到镜子前，抽出鬼刀一刀砍了下去。 “哗——” 镜面径直破碎，碎裂的印痕再也找不到当初布满水汽的模样。 那背后的孩子忽然开始大笑，我转身看去，那孩子周身被一圈圈黑气萦绕。 他，找回了，他的肉体…… 是个很普通的孩子，眉眼里却是经过了浮华尘世没了稚嫩。 他看着我，面是陈然，继而，竟是缓缓朝我躬身，轻声道：“这位小兄弟，虽然很感激你，但我是恶鬼，你是人，那兄弟我会还给你，但是，被邪祟侵扰，我想你身为葬师比我更加清楚他的后果，你，好自为之……” 我闻声整个人精神近乎断裂，神色里溢满了荒诞。 什么叫做我心里明白？牛爷，到底是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他轰然冲了出去，我亦是跟着抹黑冲了出去。 那孩子冲到外面，刚要下楼就被其他葬师发现了。 “哈哈哈，有肉身的恶灵！！！快来抓住他！” 此话一出，登时那孩子开始乱窜，我就站在栏杆边上，房间里是这些人摸着黑灯瞎火点燃的火珠。 烟雾飘渺，那些火烛近乎连成一条线？线端上，一道道身影宛若城墙一般坚固！ “死十三，你释放恶灵肉身，渡他逃窜，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我闻声浑身一震，望着他的眸子里尽显冷淡，眸子里散落着的是一片漠然。 苍龙身形几个折转就落在了那小家伙身前，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将他一把攒在了掌心。 眸子里溢满了扼杀之意，他的眉眼完全不是什么冷静所能创造的。 “哈哈哈，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有人徇私枉法将你放出来，你就打算这样就跑了吗？不给我们这些同行打个交道？” 什么交道？什么算是交道？ 我望向那些人，浑身上下一片冷炙，苍龙手心实在是阴冷的让人无言以对。 这家伙，一身上下的冷淡着实岑寂，任何时候，也都浪费了那些事情找也找不到任何生还之际。 那孩子在苍龙掌心不断挣扎，同时也在不断地大声喊道：“好重的杀气，你也是那些伪君子一样的人，哈啊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披着人的皮囊却都做一些的畜生敢的事情，你们是如何安然无恙地活到至今？老天，当真是不公！” 我这样听着，心下攒成一团，谁也找不到任何所需之际。 任何状态，不管是发生了任何事情，不管过去将来或是现在，我都无法找到这些事态来寻求你这样去做…… 苍龙闷声笑道：“黄口小儿，满口胡言乱语，本座今日要是不除了你，那就是对不起一身葬师修为，也护不住葬师脸面！” 说罢苍龙手起刀落，单是一挥手，数十把桃木竞相刺入了那孩子身体。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竟像是看到了那孩子的晶莹目光？ 细想起来，虽为恶灵，但牛爷无事，我更无事，但眼下出事的，倒是变成了这孩子？ 他有了肉身，就不会像是其他恶灵似的不可束缚。 已经有了软处，一旦被毁之殆尽，那么自己也会变成将死之人。 这样想着，深觉可笑之余，我也是觉得一阵恍然。 “十三？” 我闻声霎时转身，看到牛爷在我身后满身是水渍的发愣站着，这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我闻声浑身一颤，望着他那一双眸子只觉恍然隔世。 “牛爷，没事吧？” 背后的惨叫声仍是连绵不绝，我背对着那我亲手送上断头台的孩子，面对着牛爷面色冷淡。 牛爷对着我亦是满眼隐晦，他的眸子里亦是洒满了无奈。 “十三，对不住，都是我，是我没用！！” 我摆了摆手自然不想牛爷这样说，一路走来，有用无用，时间自然是有的见证。 最无用的，是我罢了…… “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耽误了，先去看看其他地方吧，我不能甘于人后啊？” 牛爷闻声方才看着我颔首，眉眼间仿佛是一片愁云。 第492章 拖后腿 “十三，对不住，是我拖了后腿……” 牛爷忽然在我身后这样说道，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极为自责，浑身上下不带半点当初的嚣张气焰。 看着牛爷这样我心下亦是不好受，牛爷何等人物我相当清楚，眼下这样就让牛爷丧失了信心？ “行了……这些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我伸手朝后指了指，望着苍龙手上拎着的脑袋身上一片淡漠。 “这家伙如此熟门熟路，看着倒不像是第一次，你切记，不是我们按常理走路就安然无恙了，你要知道，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意料之外的意外，让他们这些故弄玄虚的人都想象不到，这样的话，他们要露馅，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牛爷闻声即刻望向苍龙眉眼紧蹙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家伙熟门熟路，是这工会里的人有接应？” 接应？我只是笑了笑但没多说，接应与否于我没什么关系。 但要是工会里有人知道身为门下长老竟然徇私枉法，那真是不知道还有何话可说？ “这件事情暂时放在心里不要多说，等到该有人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人知道了……” 牛爷看着我面色正经而严肃，显然也是想起了刚才的问题。 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朝能解决的，既然这些人干徇私，那就是有共同的目的，或者有什么对方的把柄。 要不然拼着长老会这样的身份，如何会给一个毛头小子开后门？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这家伙面子上很是过得去，但也没必要因为他的面子让长老会自降身段…… 由此可见，很多事情都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哈哈哈，不要想了，就你现在这种情况，以后指不定发生什么情况呢！” 苍龙忽然凑过来在我身后说道。 他身段与我一般高，但狗眼看人低，身段虽平齐，但他的眼睛像是恨不得要打上头顶似的？ 看着委实让人觉得心里不爽！不过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先完成任务为好。 “小子，记住了，这场比试只会有一个胜利者，那就是我，苍龙，而你死十三，只不过是个被诅咒的祸害，我就等着你，看你的笑话……” 这话说出来就算是我愿意，牛爷也是不愿意的，他心气高，不像是我似的愿打愿挨。 要是稍有觉得不顺起的那一定是别人吃亏！ 此时竟是直接上前一把抽出斧子瞪着苍龙狠狠说道：“小子，爷爷不想揍你，是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不要逼我动手，你这样自寻死路，可不像是你们聪明人的做法，记住，人有不公，天道来论！” 苍龙显然是不会将这种鸡汤放在心里，只是翻起手腕已经绑了三个红绳。 这说明他已经捕捉到了三个恶灵，如此大手笔，要说不是提前训练过那才是有鬼了。 牛爷爷看着那三道红线登时整个掌心都垮了，尽管面上镇定但一身上下尽是颤栗。 “无耻！无耻！” 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要激怒的牛爷。 我上前拽了把牛爷，神色里尽是漠然，望着苍龙亦是淡淡道：“你要是觉得这场战局你就是胜者，那就期待着看吧，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任何事情都是虚妄，你自以为是多年，到现在，我们总算是可以一分上下的时候，你就不想堂堂正正地与我比试吗？” “比试是指两个旗鼓相当的人才可比较，你觉得自己现在，足够与我相互比拼吗？” 说着苍龙再度甩了甩手腕，腕臂上缠着的红绳很是扎眼。 牛爷看着苍龙怒气冲冲，手里就算是紧紧攒着斧头也不上下。 我紧紧抓住牛爷心知肚明苍龙无非是要坐上首席长老的位置，或许他心思更深，但也与我无关紧要。 我要做的，就是将他的路，一条条都断干净！ 只有这样，彻彻底底的断开他们的生路，他们才会知道在这种境况之下谁才是最终赢家！ “你是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好说啊，死十三，你实在是嚣张得过分，不管任何时候，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就算是就这样，你仍是不认输是吧！” 苍龙瞧着我眼底一片深沉，这样的眸子里像极了撑满了的笑话。 我也看着这小子，望着他眉眼之间一片深沉。 苍龙眼下修为不定，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实在是不好受。 我必须要尽快将这些事情都拜托，否则，定然会不好！ “你——”牛爷眼看着受不了就要朝外冲，那眸子里血色如常，诡异地在其中潦倒。 “哈哈哈，在这里，你想找到什么其他东西吗？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找不到逃生之路！” 苍龙就这样看着牛爷满是嘲讽，但牛爷又怎么会是那般愿意被嘲讽的人？ 这样的家伙，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走吧，之后在慢慢小心再说，这家伙实在是不敢让人小心说话！” 牛爷瞪着我深深看了一眼，像是实在是放心不下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对方眉眼之下很是瞪了一番。 “你知道吗？就你现在这种状态，日后就算是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我看向苍龙丢下一句之后就果断转身，实在也是不想再说任何事情。 夜里整个客栈里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眼前时而一晃而过甚至看不清楚是真的还是假象？ 牛爷在我耳边很是轻笑一番，像是在自嘲似的说道：“这苍龙真是多年未加越发的没出息了，难道不知道牛爷我混迹到今日，靠的是什么吗？难道他以为就是这些破烂恶灵？” 我知道牛爷心里有气自然也就没再多说，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敢恭维。 我们顺着二楼上去，脚下踩着楼梯一步步上行，不知道在过程这种踩到了什么？竟是觉得脚底一片黏腻。 牛爷像是嫌弃似的狠狠一声叹息之后，方才再度浑身上下一片颤栗。 “妈的来了这种死人地方简直是无语了，这里老板到底都干了些啥啊？当时我们来送肉的时候这里并不像是这般鬼样子啊？” 是啊，今夕何夕，当时的云来客栈也算是一片热闹，算不上金碧辉煌，但也算是接纳了不少事态。 但时至今日，却是一朝之间变化万千，竟是成了这般状态！ “小心点前行吧，这些家伙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地方当时是在说那官员豢养娈童，如此这般，这样的地方，在那时应该是许多人都不愿意来的地界。 但为何到了现在，这么些人竟都像是喜欢来似的？ 眼下发生这种境况，实在是让人难以言喻。 “那官员，牛爷你有试探着了解过长的什么样子吗？” 牛爷闻声登时嫌弃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似的，浑身上下一片难为。 “可别恶心人了，那老东西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孩子，这样祸害别人家里的孩子，当真是不知死活，这要被别人家里知道了，那岂不是得咒他不得好死？” 我闻声倒是笑了笑，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 那官员若真是迫害孩童，那必然是有些记载，那么，这些记载能看到的地方。 只有一处——书房！ 偌大的客栈里，书房会在第几层？太低的地方人员嘈杂不适宜静读。 但若是太过高，又觉得上来下去很是疲惫，也不太合适。 整层楼总共八层，那么书房最有可能的，是在四层？ 第493章 翻旧账 想至此便就跟着牛爷去了四层，实在是觉得荒谬至极。 等摸摸索索到了四楼，果真是书房就在这里，而在这里，我也见识到了那位带着特殊喜好的官员！！！ 一本书缓缓滑落在地，借着火光，我就看到那书页之上的内容实在让人惊诧。 青山绿水应犹在，不见长江却南初。 蝶舞蝉鸣之后夏日里热闹的晌午也就算是结束了。 乡里小路两旁到处都是繁茂的枣树，两公分的长刺任是刺猬掉进去都得窜出来。 太阳被路过的云层遮挡了片刻，露出的光影打在路两旁朝前延展出长长一条土路。 刚下了过云雨，到处都还点着光莺莺的水珠。 乡里的午后也热，暑气未过又透着雨水汽。 浓重的热量将沿路走过的一个人毫不客气地包裹其中。 身侧修长的身影斜躺在枣树堆里，两公分的长刺看上去刺透了全身。 他，比刺猬要厉害…… 穆靖霆第三次来这里了，也是约定好的最后一次。 他抬起头掌心遮挡着刺眼的光朝前看了看，当看到约定好的老地方后才微微扬起唇角。 二十二岁的穆靖霆乃是朝廷官员，外人眼里本该热火朝天的嚣张气息在他这里却内敛到极致。 甚至学究里那些学士时而见了也会误叫成师兄。 许多人说他老成，但先生却总是喜欢办事牢靠又稳重的弟子，对这个得意门生也总是赞许有加。 时而有人问道要是问道成家立业还是这样遇人遇事冷着脸那岂不是注孤身？ 先生护短，听不得别人这样说门下门生。 立刻搁下茶水吐了口茶叶，仰天一指傲然道：“我们靖霆将来可是国家栋梁，那是要将全部身心奉献给国家的人，儿女私情那可会耽误我们家孩子拔刀的速度！” 另有同教习的先生就会笑着反驳：“老杨，你是人家先生可不是人家爹娘，孩子要无法成家立业，真注孤身了你就不怕人家爹妈说你怂恿的？” 杨先生这才干咳两声擦了吐在桌上的茶叶闷声道：“你懂个屁，我们孩子情深，还伤着呢……” 说着老杨蹙眉看向窗外，第三年了，每年今天靖霆就会请假去乡下。 他曾觉得好奇地问了一嘴原因，这小子说什么看个朋友。 他调笑着说穆靖霆怕不是藏了个美娇娘在乡下等着吧？ 每次这样调侃到那个乡下的朋友，靖霆就会歪头看向窗外的一束数十年的月季。 被窗框囚禁起来的一枝月季开得极好。 只是天太热，又下了雨，好好一枝花被晒得恹恹的，垂着腰像是病了似的。 穆靖霆说：“美则美已，经不住风吹雨打，今天开，明天就败，不如不开。” 老杨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就觉得这小子太冷血。 当即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花无百日红，它既是朵花，那就有绽放自己的权力，开了，既是遵循自然之理，败了，也是守约人之常情。” 穆靖霆却是不接受这样的说法，第一年就瞥了一眼整整一年都没在进他的学堂。 杨先生无数次邀请这小子进他学堂讨论学术，结果都被约去了教室。 他也曾感叹试问哪个学堂的先生像他这么上赶着和学生讨论学术？ 穆靖霆就放下笔看着他抿着薄唇在淡淡道：“帮你批改三天作业。” “五天！”老杨扶梯直上，盯着弟子双掌伏案，像是谈判辩论似的肃重。 “四天！”穆靖霆知道是他有问题在先，所以再退一步。 谁料老头子顺杆儿爬，一口喊出：“七天！” 穆靖霆面色一沉笔杆都丢了：“不干了……” 老杨这才急了，连忙伸手将人按住陪笑道：“哎呀呀，别着急啊，你看，你这小子玩不起！”说着才伸出一只手瞪着眼睛遗憾道：“五天，就五天，不能再少了，我也很忙的，徒弟就应该学会帮师父减少负担，这样师父才能有更多时间来教导你啊。” 两人就盯着互相看了约莫半分钟，穆靖霆才点了头。 老杨顿时拍着胸前长出一口气，他这学生哪里都好，就是太冷，像块冰似的也就罢了，还浑身都是刺，手一碰就得被扎。 师徒相熟的第二年，夏日里的同一天穆靖霆再度请假。 老杨照旧调侃：“又要去看那美娇娘了？” 穆靖霆只是看了眼窗外被窗框圈住的月季一眼，仍是那样恹恹的。 似是每年这天都会下雨，花瓣被打湿了黏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一种苦涩的美。 老杨发觉徒弟在看花这才笑道：“今年不觉得不应该开了？” 穆靖霆却是少见的没反驳他，而是轻轻颔首。 “开了也好，尽管短暂，也算是开了。” 这话听起来老杨总是觉得多了那么一丝哲学味道。 心下细细品尝一番顿时更觉得这位小徒弟实在是有高度啊…… 一副望子成龙的父亲看着儿子总算鱼跃龙门既化龙的模样，惹得学堂其他老师一片奚落。 老杨却是觉得没什么，他们不只是师生关系，更像是老友，相处起来很轻松，也很舒服。 可接下来的一整年老杨就发现这位老友般的学生又没再来过学堂了。 他觉得奇怪，但想到去年已经解释过了，尽管相当于没解释过，但再追着问就显得手伸得太长了。 就这样，他再忍了一年，直到今天，穆靖霆又来请假。 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这小子追问：“你到底是去看谁？怎么总是来请了假就再不进学堂了？我没惹你吧？” 穆靖霆目光再度顺着透过窗户的一道光扫去，窗外那枝月季仍旧不变，颓丧而艳丽。 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生物美，月季压弯了枝条，像是垂着腰身的美人。 一身浅色霓裳，被水珠压弯的一片花叶似是轻佻的指尖。 风一吹，花叶轻轻一勾，水珠垂落。 那‘美人’似是睁开了眼，不知是看到了谁，留下积攒了许久的半点人间烟火气，继而腰身直起复又挺立起来，惑人但又清冷。 第一次看，穆靖霆觉得并不完美，只觉失败更甚。 第二次看，发掘了一些哲学美，万物始终归属自然，顺应人意。 第三次再看，却是觉得美的惊心动魄，轻佻的花叶，似是，有些勾魂？ 老杨看着学生走神连叫了几声才看到穆靖霆回了魂。 他也看了那窗外的月季一眼，却总是没看出来到底是有什么勾魂摄魄的魅力？ 没看出老杨也没多想，只是边批条子边问：“我们师徒到今年第三年了，还是不能告诉我去乡下是看谁吗？我可是你……” “一位踩了花、撞了墙，也要道歉的故人。” 不等老杨说完穆靖霆便这样解释，说归说，目光却仍是在窗外那枝颓丧的月季上。 穆靖霆来乡下第三次，每次路过这条路都会朝远处眺望。 毕竟他觉得，既然是约定，至少得两人一起兑现，那这份约定才有意义。 今年是第三年，最后一场约定，他与故人约好了，就在柳树下碰面。 如往常一样，走到柳树下携一柳枝，穆靖霆安静地靠着柳树坐下。 他抬头望天，事实上被柳枝遮了视野，看到的是另一场默契的配合。 四月的柳絮如夏日里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雪，白茫茫洒下一片。 顺着树梢自下而上飞扬，热浪一卷，四月里大地与寒冬腊月的天空做好的约定，兑现了。 “嗨，你来啦……还真是守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穆靖霆握着柳枝的手指攒紧了些。 第494章 故事里 他唇角微动，仍是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 向来沉稳的人长长舒了口气，像是担心了很久的事情总算落实了，人也踏实了不少。 当悬在空里的心也徐徐放下，穆靖霆闭上眼睛，任由柳絮自脸上拂过在划向天空。 谢南初悄悄走到穆靖霆身后，一双眼滴溜溜转了一圈才学着奶猫叫似的扑了上去。 穆靖霆唇角扬起，柳枝早已在抬头望天的时候放在了身侧。 待少年人扑了上来，他已是双手朝后一把将小奶猫紧紧圈了起来。 感受到背后人的体温有些低，许是等的久了沾了风。 尽管乡里麦浪间都涌动着层层热浪，但背后人的体温却是有些凉了。 穆靖霆从手臂下将谢南初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边轻轻给怀里娇小的身子传递着身上涌动的热浪，边望着熟悉的眉眼视线轻轻勾画着怀里人的五官。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向来被人说冰块似的穆靖霆这一刻温柔的不像话，视线里更是柔光旖旎。 他唇角扬起一抹浅淡而真切的弧度经久难消，脸颊一侧的酒窝里藏着些眷念，二十二岁的青春年华里，穆靖霆搂紧了怀里的少年人深情问候：“南初，我想你了。” 谢南初身上寒意尽消渐渐温热，他伸手在穆靖霆眉眼间轻柔划过。 少年人眉眼间依稀可见稚嫩，但眸子里映着的人影比周而复始的四季都要牢靠，都要真切。 他笑着回应：“霆哥，我也想你了。” 两人四目相对，穆靖霆看着怀里的谢南初，忽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涩。 他尴尬地干咳两声，感受着怀里人身上是暖和些了，这才放松了些圈着的手臂。 谢南初愣了愣，看着抱着自己的人耳根发红才捂着嘴偷乐。 被看透心思穆靖霆眯眼警告，但奈何怀里的人吐了吐舌尖压根一点也不怕他。 “哈哈哈，霆哥你真是太可……唔……” 谢南初话都没说完，最后一个字就被穆靖霆忽然凑上来的唇吞了下去。 这次耳朵红的不只是穆靖霆了，谢南初也伸出手臂轻轻环住抱着自己的人，闭上眼感受着唇边的温热与独特的月季花香。 穆靖霆一遍又一遍在少年人唇角攻陷，伸出舌尖轻柔地在唇边扫过，怜惜的程度近乎小心翼翼。 他是远征将士，久征而归，他的爱人寒来暑往于老柳之下等了太久，他，心疼了…… “南初，南初，别等了，哥哥回来了，回来了。” 谢南初被封住了唇，但听闻耳际柔声亦是唇角微扬。 他轻轻答道：“好，霆哥回来了，我就不等了。” 穆靖霆闻言身体一颤，望着怀里的人笑个不停。 炎炎夏日里一场过云雨带来了他的爱人，也带走了一年里所有的不安与期待。 他紧紧将人抱在怀里一刻也不舍得松手，穆靖霆知道，他的世界，再次完整了。 两人一番温存后，谢南初的手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不住轻笑。 看到这里，我欲要一把将手下的书丢掉，这样的手记，要是放在数百年以前，简直是沦丧道德。 但这位官员却像是在写游记似的将其平铺开来，直白的情感交汇，实在是让人震煞。 接着往下，官员像是在说明到底对怀里的少年实在是情深意切？ 穆靖霆将南初半搂在怀里不舍松开，这一次，他需要多充些电，毕竟需要维持很久，要是没有力气的话，他也是会休息的。 “霆哥，上次我们讲到了以前的学堂吧？” 谢南初扬起脑袋看着头顶的侧颜便觉痴迷，他的霆哥果然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人，再怎么看都觉得实在是赏心悦目。 “怎么了？对霆哥犯花痴了？” 穆靖霆捏了捏身侧人的鼻翼笑道，他的小奶猫，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花痴。 谢南初很老实，笑着上手就摸：“嘿嘿嘿，霆哥好看，是最好看的。” 怀里人的诚实很让穆靖霆称心，很多人夸过他，聪明、帅气、有才华，这样的话他自小听到大，但一路走来，他已经习以为常。 如今被这样一本正经地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还是回了谢南初的问话：“是讲到圆梦了，这次，该清修了。” 谢南初笑着颔首，盈盈发光的眸子里尽是他霆哥的身影。 “好，那这次，我们就从清修一开始说起。” 穆靖霆下意识里将人抱得很紧，只因每次谢南初开始讲故事了，身上都会越讲越凉。 他想着自己也抱着呢，怎么就凉成这样子，但左思右想，南初也仅是笑着不告诉他原因。 任由充满信服的人搂着，谢南初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先为自己拉紧了衣裳，也下意识抓住了揽着他腰际的一双手。 他笑着看向身侧之人，视线渐渐穿过穆靖霆，温热而寂寞。 终是游转一圈，最后方才落在老柳之外那漫天飞扬的柳絮上。 “那年我十六岁，刚历经考堂，或许是心思仍然稚嫩，坐在考场上也不觉得是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一战，所以最后分数出来了，分数，只够最破烂的学堂……” 谢南初仍然记得当时看到分数时的诧异与紧随其后的平淡。 他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尽管心气很高，但脑海里沉重的压力早已负担不起任何课本知识。 谢南初知道，上好的学堂很重要，但历经数年，他更清楚，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份重要，始于父母双亲而言。 八月一号学生开始入新校报名，父母紧随其后脸上没有失望尽是高兴。 手里捧着数不清的钞票毫不犹豫地递过窗口，就换来一红一白两张收据单。 他们想，至少孩子有学上，没有落榜也是一种骄傲。 进了最后一所学堂的学生，不是考试发挥失常的，就是本来打定主意的混子。 这是谢南初在这里的第七年，第一次站在这里，他觉得处处都是讽刺。 日落里燕云学堂被一片残阳笼罩，常年不枯的松树缝隙里仍是看得到松鼠来回跳动。 树缝的阴影里，南初逗弄着松鼠，看小家伙在掌心跳跃难得的展露笑颜。 “你们也没考上好的学堂吗？”谢南初隔空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虽没有毛茸茸的触感但看着虚影他也觉得开心。 毕竟，至少比尴尬地站在树下看着熟悉的人来人往要好。 他摸着松鼠脑袋一遍又一遍重复：“小家伙啊，三年，我们又要在这里度过了……” 谢南初蹲坐在地上任由匆忙自身边路过，心下一片平淡。 “还笑？孩子不争气就是打也没办法，这么个破学堂两年后不还是回家？还笑得出来？”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谢南初回神，转身朝阴影之后看去就看到一家长盯着自己斜眉冷眼。 一身青灰色长衫双手插在胸前，卷发在脑袋上盘旋着飞舞，活像是面条成了精脱离束缚。 面前站着个脑袋低着压根不敢抬头的男生，棕色发梢在树影间乱飞。 “妈，要骂咱回去再骂，别在这里骂呀，这么多人……” 男生不敢抬头，只能像是丧家犬似的被母亲骂个狗血喷头。 然而央求无用，女人手里捏着两张收据一把甩在男生脑袋上怒斥：“这就丢人了？要知道丢人你给我上好的学堂啊？再不济上次一等的啊！最垃圾的都被你挑中了！你还真是会给自己垃圾分类！” 谢南初闻声顿时诧然，不由得心下一阵庆幸。 幸好娘亲人美心善不像这位嘴里像是含了刀子似的。 第495章 南初故 一顿输出简直不堪入耳，周围众人亦是匆匆走过唯恐殃及池鱼。 谢南离坐在一边，看着打在男生身上的一道光横插胸前。 像是一把明白色的利刃似的，刀不见血，人却脸色惨白战战兢兢。 周围人视线纷纷萦绕过来落在男生身上，亲眷则是漠视，同样负重而来的其他学生也是带着调侃与同情。 男生像是极为无力似的浑身颤栗不止，脑袋仰起面上早已是涕泗横流。 声音更是颤抖里带着些愤怒，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像是个口诛笔伐的判官似的，判他罪过，定他生死。 “您要是觉得我丢人现眼，请您带我出去，我出去做活，我背煤挖矿！！！” 男生眼眶里一片通红，看着自己的母亲腰膝弯着像是要下跪似的，他近乎哀求道：“求求你了，别在这里喊，行吗？” 女人倒是一声冷笑，就算是看着背影谢南离也觉得长衫笔直锐利的衣角也带着冰刃。 “就你？做活？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你给人打工不还得老娘出钱？羊毛不还是出在羊身上！！” 说着女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度扭头瞪了回来。 谢南离如坐针毡，为免祸引萧蔷瞬间起身朝女人弯腰：“夫人你好，夫人再见！” 不等女人多说他先脚下一转朝前窜去…… 女人一愣晦气似的朝水泥地上啐了一口满眼冰霜。 “废物就是废物，走到哪里都改不了臭毛病，没点脑子连礼貌都跟吃饭似的上吃下拉！！” 男生仰起头看着母亲一副舌战群儒的模样的实在是心累。 强争不得只能服软，弯腰俯首迎接着一阵阵‘风吹雨打’。 谢南离溜到学堂后面，缴费的地方就在楼上，教学楼对面是住宿休息的地方，一会爹娘会从这里后面的二楼直接下来帮他放铺盖。 他靠在墙上欣赏着面前待了六年，马上就要进入第七年的学堂。 燕云学堂这片地界本来是庆华县的一处旧煤矿。 煤矿倒闭就直接盖了学堂，尽管保洁总是拎着扫把扫来扫去，但地上总是到处都会冒出来煤渣碎屑。 男孩子住的地方更老了，是顺着早前煤矿工人住所维修直接做了学生宿舍。 被一排柳树和枫树挡得严严实实，靠窗的宿舍就更苦逼了。 夏日憋闷多蚊虫，秋天一到一开窗就是满屋子的飞絮绒毛，累了一天回来还得先整理床褥。 外墙倒是看得出来新刷了白漆，但老旧就是又老又旧，并非盖上一层‘新衣’就会变得新颖。 谢南离背靠教学楼正面寝室公寓，他曾无数次想，要是这两座建筑塌了就好了。 毕竟人人都说过去庆华县地底下都是煤矿，煤老板挖煤将地下都挖空了。 这县城就像是被一层脆皮地表撑着度日，看着危险，却又苟延残喘地挺过了一年又一年…… 林霞刚下楼就接到了女儿的消息，在教学楼后面等着。 此时看着女儿靠着灰墙她心下也失望，没能上得了好学堂，她望子成龙的心愿，怕是也要暂时搁置了。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天大的错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而且她知道，南离已经很懂事了，见过的先生亲戚朋友每逢见到她女儿，第一个夸的，一定是她教子有方孩子很懂事。 每次这个时候林霞心里就是一片畅快，懂事也好，也是优点。 “娘亲……？” 谢南离刚想去看老妈怎么还没下来，转头就看到老妈站在门口面上含忧。 她心下一沉，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笑着走了过去。 林霞听到女儿的声音脸色瞬变，笑意扬起故作闲散。 “欸，来了来了，你看你都不去见见先生，都是跟着你们这些老学生上来的。” 谢南离面色一震浑身发麻，但还是点点头笑道：“今晚就能见到，不着急。” 说着接过娘亲你手里的收据和行李，母子俩这才心思各异的朝女生公寓走去。 到了公寓指定的寝室，看着八张床铺上都还是空的。 “都没来人啊？”林霞一看都没人赶紧让女儿选床：“快选个床，你爹还嫌来得早，这不好事吗？省的抢床位了……” 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里放了四个架子床，在外看到墙面光鲜，但一进屋子就原地露馅。 所有架子床床沿沾满铁锈，手一拨，铁锈像是牛皮癣似的落了满地。 谢南离身子一颤微声轻叹，走到四号床靠窗的位置选了上铺。 房间里闷热又带股子腥臭味，夏日里蒸发一晒，味道堪比陈年老窖属实提神醒脑！ …… 之后的文章我属实是读不下去，但却也是知道这孩子之后没什么好运。 那官员名为穆靖霆，那孩子是十几岁的年华，就被这家伙活生生折磨致死。 临了，他竟也是不知为何殉了情？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有些荒谬，但是事实如此，也无法辩驳。 牛爷看着我模样像是有口难言，但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十三，怎么说？可说到底应该怎么找着孩子？” 我望向房间周围，书房里仍是老旧模样，实在是找不出半分新意来。 借着烛光看去，那火光引入高墙，顺着书架上下层分段而开，竟是延展出一条那书籍上描述的土路。 我目光顺着土路上前，就看到了角落的一根柳枝。 柳枝当然是早已没了树叶只剩下树干，但唯有这样已经算是好极了。 但是树干也足以让人惊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柳枝竟还能保存到这种程度？ 要说完全不惊讶那是假的，可也正是如此，事情的诡异之处，方才缓缓流出水面。 我上前拿下柳枝，结果就在我拿下柳枝的一瞬间，好好的柳枝就变成了一把灰。 看着手上灰尘我愣在原地，因为折柳送别一事我也算是清楚。 那这官员要真是无情，又为何非要折柳？而那姑娘若亦是无情，又为何将这柳枝收藏至今？ 而且，看得出来是经过特殊保存才得以延年至今。 不然的话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这家伙竟是有如此功力？ 房间里阴森气息愈发沉重，我接过牛爷手里火烛将他推至身后。 “牛爷，老老实实站着，不管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走出来！” 牛爷闻声果断拒绝：“当然不行，我本来就不太会什么，到眼下要是还当作什么都不做，那真是白跟着你来了……” 我没理会他的倔强，左右到了他帮不了忙的时候自然会躲开。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书房里景况暗淡如云，阴森气息愈发沉重，时而吹出来的冷风散在我脑后不住地发凉。 “这位先生，你因何来此地？到底是何缘故？” 他像是有些生气似的，在我脑后不住地发问。 而此时，如此置喙我，却淡淡说道：“先生无故毁我信物，又是为何？若是我所猜不错，这一层，当不曾有人来才是。” 这话说得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像是这地方本就是为了他一人打造似的？ 我没有转身，牛爷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孤自不闻不问。 显然，是因为这家伙出来的关系，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 我继而淡淡说道：“冒昧打扰先生真是抱歉，只是事从集权，前来叨扰实在是放肆了……” 那道清冷声响再度紧接着笑道：“道歉？我向来是不喜欢听人道歉，酸涩得很，霆郎也喜欢道歉，但我不喜欢听，他送了我柳枝一根，本想着伴我如土，但今日却被你毁了？” 第496章 修道者 霆郎被废、南初被掳走、整个穆氏大难临头…… 我盯着书籍上的内容的浑身发寒，头皮酥麻。 短短一月工夫两人竟将面临如此大变？ 我不禁有些苦恼，问世间情为何物？眼看刚两人就要喜结连理羽翼未丰就要目睹一切覆灭？ 众人接连纷纷一旦举兵声讨二人，那必然是精兵良将早已算计好了。 两个人尚未得到任何消息届时一个措手不及，只怕是会元气大伤。 想到这里霆郎更是不由连连叹息，心中亦是不由一阵悲悯丛生。 谢南初看着毁他柳枝的罪魁祸首还在对着他不住叹息？ 一股被侮辱的羞耻感瞬间上头，他上前一步挺立腰身，瞪着我放着狠话：“死氏后人，你毁了霆郎的柳枝，那是我与霆郎定情之物，本以为可长期保存，没想到竟是被你毁了……”男人左眼眉角分明仍是泛着闷青，但就是死鸭子嘴硬朝霆郎不住地怒吼：“你若有心，跪下，在道歉！！！” 我看了谢南初一眼就已经为他流离宿命感到悲伤了。 人算不如天算，谁料想到一心要闯入霆郎身边的人，竟然到现在会变成恶灵。 要知道，天下恶灵人人得而诛之，若谢南初身份一朝暴露，怕是也会牵扯到那位霆郎的位置！ 只是…… “嘿，霆郎！！” 说着，他开始为霆郎说起之后的故事，很荒谬，但也就在眼前。 他说到，霆郎也在身为官员之际，也经常在意欲修仙。 虽然不知道仙神是否常有，但他却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那是一日青天白日，就在一处闲散之地…… 另墨长老看着这陡然入了的小子像是个冒失鬼似的盯着南初看。 不禁拂着胡须拍着霆郎脑袋笑道：“你小子眼睛都快长在人家姑娘身上了，哪有这么看人小姑娘的？” 霆郎乍然回神浑身一震，脑袋里一片空白。 看着霆郎脸色忽然煞白另墨长老人老眼却不花，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状态有异。 即刻上前两根手指捻住霆郎脉搏，这不摸不要紧，一摸登时看向霆郎面色大惊。 像是觉得不大可能似的就欲要在捏片刻，但霆郎却已警觉收手。 另墨长老实力远在他之上，要是一旦探查出些什么他怕是有口难辩。 另墨长老看着被甩开的手在盯着霆郎之时眼底带了一些困惑：“你，当真是吃了归元丹才跨入修仙？” 霆郎心下一沉但面色沉稳，老实的点着脑袋说道：“自然，不然霆郎一个废物，还能怎么忽然康复？还一举突破九品？” 另墨望着霆郎仍是心有疑虑，他方才要没察觉错的话，眼前这小子体内有一股极为浓郁醇厚的灵气，磅礴浩瀚之势连他也颇受震撼！ 但也仅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便只余下普普通通修仙者所蕴含的灵气。 怪，真是怪…… 霆郎心下发抖但面色稳如老狗，看向谢南初亦是垂首笑道：“这位小兄弟别误会，只是看到兄弟觉得面熟，想起个离世的故人，失礼之处还望兄弟大人大量别和霆郎一般见识。” 忽然的道歉让谢南初觉得有些猝不及防，望着霆郎身上亦是多了些防备。 “都进来吧——” 三人尴尬之际长老殿内忽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传唤。 相视一眼之后三人纷纷踏入长老殿…… 长老殿乃是云来客栈圣地，并非所有长老都可踏入圣殿，唯有外门首任长老，内门四品以上长老方可踏入长老殿。 墨长老是外门长老之首，生性秉正刚毅，在长老殿一众人里也是言出法随。 霆郎自踏入长老殿的一刹那就觉得体内灵气汹涌澎湃。 正殿黄帆之后乃是一座雕像宏伟生动，玉帛流光锦所铸外衣随着开门而至得过堂风一霎晃过，光影窜动间，霆郎与雕像四目相对。 “轰——” 霆郎脑海之中的关乎修仙传承自启，他感受到经脉之中涌动的澎湃灵力浑身一阵滚烫。 正主在前，虽已身死，但那位雕像至圣威压仍在。 传承感受到创生之人气息即刻雀跃起来自发运转。 霎那间整个圣殿里气息飞速攒动，竟是凝出一股灵河似的气息萦绕在霆郎身侧！ 霆郎盘膝稳坐，双手置于双膝之上不断调整呼吸，他的实力压抑不住传承运转，他开始疯狂吸收周身灵河。 强大的灵息让他肌肤滚烫浑身发胀，滚热的气息流转与胸前，逗留片息边折转于心脉！ “唔！！” 心脉之处偌大压力霆郎难以支撑，脸色陡然惨白俯身便是口吐鲜血。 墨城见状即刻面露正色望向另墨沉声道：“护法断灵！” 两位长老瞬间屈身坐于霆郎身侧，周身气势瞬间大开。 两人皆是上品修为且耳聪目明，对视之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谢南初，关上大门扭动雕像灵前香炉！” 墨城边不断帮霆郎梳理着周身躁动的气息，边看着谢南初吩咐道。 谢南初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踏入长老殿没多久他就看到这疯小子周身灵力似是大爆炸似的外溢而出。 他自问从未见识过这般强势的灵气暴动，甚至在父亲身上都未曾见过。 且灵息薄发而出的一瞬间他竟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忌惮，像是，害怕……？ 这种害怕并非来自实力差距所带来的震撼，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像，像是，他本就不该站在长老殿！ 墨城见人站着不动又看着霆郎身上灵息已然暴动，若是在不加以控制只怕是引得轰动全宗！ 毕竟，他看着眼前这小子身上如此熟悉的灵气，简直与身后雕像气势如出一辙！ 一旦气息发散开来，必然引发大乱！ “谢南初！！！” 墨城闷声一道怒吼，谢南初浑身一颤方才回神，眼看大事将出方才迅速冲上前转动香炉。 但就在香炉转动的一刹那，他却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 大殿里气息攒动纷纭，黄帆无风自动。 雕像、雕像之上陡生一道白光，似是一道漠然叹息之后，白光瞬间将坐于正中的三人罩住。 灵息被正主压制在圈内，登时墨城与另墨自觉轻松不少。 两人飞速在霆郎周身闪动，在各大经穴之上拓延经脉宽度，帮助霆郎最大可能吸收灵息。 谢南初被隔离在光罩之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流光四溢的场景。 他从未想到，这般似是大能景象竟是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出现？ 大殿之内一片光雾丛生，霆郎稳坐两位长老之间，身上灵息裹缠数圈。 墨城与另墨面面相觑，两人心下皆知事态严重非常。 护法之际难免心下疑云不止，另墨更是对霆郎身体状况十分清楚。 这小子半路一朝上路，但谁会知道数日前，霆郎还躺在床上算个残废？ 但在此刻，如此磅礴的灵气汇聚，与雕像灵神之前天慧非常，实在是震煞旁人！ 墨城亦是心下一片茫然，霆郎周身气息自然他很熟悉，正主雕像就在身后。 可区区外门小子，竟有此等气运？ 墨城望着身前灵河包围之人面色微微暗沉下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子一旦长成，必然是举族哄抢。 若依附门下倒也算锦上添花，但若是长他人志气，墨城眼间杀气尽显！ 放虎归山，捕食生灵，残害性命，与其后悔，不如将其斩杀于摇篮…… “墨老！”另墨望向身前满面阴煞之人沉声吼道。 谢南初身为同道中人身在其中又怎会不知两位长老之间暗藏杀机。 第497章 那些年 可他不知道的是，霆郎命运早已在窥伺天命之际变了轨迹。 江河湖海星河灿烂，硕硕有云，大殿之中浩气回荡。 蜂拥的灵河气息被遮掩于北极雕像之前…… 而雕像之前三人心思各异，唯有居中早已被灵河从里到外洗涤干净的霆郎不问世事，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怎样的明枪暗箭。 冰冷机械的声响再度顺着灵息于霆郎脑海绵延而出：“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子于二十当春则洞悉天命，自此天机当通，今灵息浩荡，洗筋伐髓，天命之非常已有愈矩，如命机败露天命失常，系统将自发自毁，子于古籍之中所获万物，终将一朝覆灭！” 霆郎闻声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一朝覆灭？这是何等威胁？ 要知道他得到古籍本就是偶然，加之借以徐三气运方改大运，如按古籍所说，一旦事情暴露，那必然一身修为毁之殆尽。 想到此霆郎垂头颔首不知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看着眼前壮阔灵息宛若长河一般萦绕于身侧，他自来到而起整日在为无法长期聚灵而烦扰。 眼下灵息磅礴缠于周身，他倒是觉得，有些负担了…… 想了一番霆郎顿时一鼓作气任由灵息遍体游荡，洗筋伐髓乃是入品之后一大提升。 进了这里，是修者大道之始也，但入道简单修道难。 洗筋伐髓便是入门第一项，修者肉体凡胎需要步步脱胎换骨。 直至最后神圣级别，便已洞观入微无需为规则所得。 整幅天地游荡随性，一手便可撕开一方洞天，如此大奥，焉知修了几辈子才能功德圆满？ 他霆郎一朝来到此地古籍傍身，看似轻松实则危机并存。 世间万物平衡相待，霆郎缓缓屈身而坐，竭尽全力将自己意识放空，筋骨处处发出脆响，每到一处脆响之际便是浑身如折骨般剧痛。 人体共有四百八十五道大筋，成年人则骨头共有两百零六块。 自头颅、躯干、上肢、下肢，依次排开。 洗筋伐髓乃是开始，需要将四八五加二零六到筋骨重洗。 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人之一生周而复始终为一抔黄土。 而在黄土之中的杂质，火花之中都将焚烧殆尽，这便是修者之路的本义。 浴火重生者谓之太生，浴火则亡者谓之太灭，生灭之间，不过一念…… 霆郎思绪归于零，恍然一瞬之间浑身剧痛之余他却像是想到了很多。 转瞬间一朝风云大变他变为修行之人。 眼下，他更是改写命运化为修者。 霆郎知道，他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即将在这修真大陆之上定下航帆！！！ 他强忍着周身断骨再生、断筋重续之剧痛。 心下艰难之余却也深感确幸，中彩票一样的机会洒在他身上，若不抓住，岂非人哉？ 而此时霆郎血脉里杂质被灵息一道道磨平，在随之冲出体外，筋骨之上被寸寸折断加以修复之后竟是镀上一层层微弱白光。 天色渐变，大殿里灵息起伏，墨城、另墨两人仍是坐于霆郎身侧护法。 但时间已久，另墨看着霆郎周身布满黑灰色凡尘很是震惊。 这小子竟是在北极雕像之前得到机缘开始洗筋伐髓？ 这要是让外面那些整天吵吵着自己天赋异禀的内门弟子看到，岂非羞愤难当？ 洗筋伐髓倒是也罢，身为内门弟子早已尽数完成。 但要知道，革除霆郎几天前还是废物不说，试问谁洗筋伐髓，是用灵息？ 就连当年的雕像云来客栈开山祖师爷，传闻也是凭借丹药。 灵息珍贵之处不言而喻，就像是人要喝水，乃是本命之源。 但这小子竟然暴殄天物用灵息伐髓？ 另墨闷声叹息，自古以来慧极必伤。 就是不知道，这霆郎是会自伤，还是会伤及他人？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一道声响。 “内门弟子欧阳前来拜见长老……” 谢南初闻声霎时浑身一震转身就要开门。 但手刚搭上门闩却霎时想起背后异象，这要是被外人看到，只怕是墨城不会轻易言罢。 这才双手悻悻放开，回眸望向正在全力以赴给霆郎护法的墨城问道：“两位长老，欧阳师兄求见，您……” “不见！” 墨城淡淡丢下一句，便再度凝息，沉声定气。 长出一口气之后方觉浑身一阵黏腻，这才惊觉这灵息对自己也有作用？ 他已困于六品多年，体质受创再无进阶意象？ 本以为筋骨再造无望，没想到这灵息竟是对自己也有用？ 这才看着霆郎眼底多了些探究，或许吧，猛兽虽猛，但人之初性本恶，若是加以教化，想来也是懂得何为正邪？ 霆郎周身气道早已打开，任由灵息遍身游走而过，一道道筋骨再造重生，早前断骨之处皆是完好无损。 他仔细喘息一口方觉一道气息自上而下贯通无比。 这样舒畅的感觉许久不见，霆郎不由得有几分怀念。 就在他正是觉得舒服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阵别样声响：“内门弟子欧阳前来拜见长老！” 欧阳？霆郎闻声方才想起与另一人颇有渊源的厉害人物。 这欧阳当初入内门之前在外门可是风云济济，没一个人不知道欧阳大师兄何等天资，熟知天地间不传书法，可谓是天资绰约。 欧阳于外门之时他连个扫地僧都不如，更别说搭上修行之人了。 待好不容易上了外门，欧阳却早已跨入内门。 也就阴差阳错步步错开，但没想到，今天就要打个照面？ 他将灵息顺由七筋八脉一一传遍，没有哪一处再不舒服之时，方才缓缓吐纳一呼一吸，收放自如。 墨城、公孙两位长老觉察灵息渐弱，方才纷纷接连收手。 待到霆郎缓缓睁眼，最先入鼻便是一阵刺鼻的腥臭。 看了一眼身上周身上下一片污秽，他眉眼紧蹙对自己脏兮兮的很是嫌弃！ 浑身实在像是大热天跑了几十公里似的黏腻不堪。 “还看？还不去洗漱休沐？老祖师都要被你臭醒了！” 另墨盯着这清醒之后就在嫌弃自己的小子无奈提醒道。 霆郎一霎清醒方才望着记忆归巢望着两位长老连连道谢：“弟子霆郎多谢两位长老搭救之恩，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墨城闻声一道冷哼，眉眼稀松淡然。 “恩情不计，即日起，你就是内门弟子了……” “什么？” “内门弟子！！” 霆郎和谢南初两人同时惊呼，纷纷望向墨城满眼不解。 墨城则是看向谢南初幽声道：“怎么，你觉得本座的话，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对本座的决定，有何异议？” 谢南初闻言即刻双膝发软一霎跪倒在地。 垂首急声道：“长老误会，弟子不敢，弟子，没有异议！” 殊不知，谢南初此时心里早已嫉妒得要死，上午还是外门一岌岌无名的普通弟子，下午就成了洗筋伐髓的内门人。 他自问天赋不低，但在霆郎眼前竟是如此大的差距？ 强大的羞耻感属实让他心下落差横生，身为这样的身份，他的修为进阶，便是代表着父亲颜面。 今日败于霆郎手下已经是让父亲颜面扫地。 自从多年前父亲不知为何地位大不如前，他曾一度怀疑是母亲的问题，但每每提及母亲，父亲就会大发雷霆。 至此便也只能无疾而终，但他也知道，唯一让父亲颜面有光的办法，就是在云来客栈之内创下一片自己的天地。 第498章 终分别 届时，他要让众人仰视，与群雄并肩。 当站上了众人仰视的地步，那时，父亲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看谁还敢在轻视父亲一眼？ 但未曾想到，此次外门竞争竟也是如此激烈？ 而现在，他败在霆郎手下不假，也知道霆郎会夺了他内门身份不假，但由墨长老亲自宣讲，是否有些过于重视？ 谢南初仅觉自己心下不满，殊不知霆郎亦是诚惶诚恐。 他虽名正言顺拿下内门弟子的资格，但要是按正常规矩，则应该由司政堂长老统一宣布。 而向来并非没有其余长老抢弟子的习惯。 一旦遇到好苗子，便会由其余长老亲自宣讲，此弟子若是有意，便可认作老师拜入其门下。 这便也是拜了师了，对刚入门的外门弟子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 而此时墨长老尊口亲开，霆郎知道是想将自己收入门下。 这等殊荣，霆郎自问，他是有能力受的，但就算是受得起，也不在眼下！ 云来客栈大乱将至，他必须尽快研习帝经提升修为以防大乱。 但若拜入墨长老门下难免届时会受其掣肘，此次洗筋伐髓已然有暴露的嫌疑，若还不加收敛，只怕是引火上身。 想至此霆郎即刻单膝跪地福身朝前。 对着墨长老恭敬道：“霆郎多谢长老好意，只是弟子资质愚钝，实在不敢奢求长老亲授，万望长老收回成命！” “你不愿意？” “你还不乐意！！！” …… 惊呼声再度纷纷迭起，谢南初与墨长老同时出声。 谢南初脸上本已是火辣辣的滚烫，此次接二连三被霆郎打脸早已是心思烦闷。 此刻邢老欲要开门亲授，要是自己，一定会求之不得！ 但霆郎这小子却像是失心疯了似的，竟然不愿意？ 想到这里，谢南初霎时上前不顾尊卑愤声道：“霆郎！不要以为你洗筋伐髓了入了内门就天赋异禀旁若无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九品不过入门之境，洗筋伐髓更是内门诸位师哥师姐人人兼备，你不过是其中最为普通的弟子，眼下，墨老抛出橄榄，你竟不谢恩放肆回绝？” 莫长老虽未说话但眉眼间亦是一片松快。 显然也是在说霆郎不识抬举目中无人。 两人一门针对倒是惹得霆郎一番疲倦。 无奈之下，只能将求救的视线投向另墨。 另墨心如明镜，向来也是在一众长老之间不上不下与世无争。 此时看到霆郎这般姿态显然是有口难辩。 这才望向谢南初轻抚着胡须笑道：“这位谢姓弟子，你身为云来客栈弟子此刻两门长老仍在，你却口出狂言罔顾尊卑，是为何罪？” 谢南初本以为两位长老没说话都是支持他的。 心里正觉得凶了霆郎一顿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不等气息回转他霎时再度被追责，整个人还站在原地发蒙。 另墨见状面色收敛眉目阴沉，肃声道：“谢南初！！！” “在——”一声吼后，谢南初顿时如遇雷霆霎时回神。 再看向另墨即刻腰身半弯双膝酸软。 另墨长老向来是云来客栈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向来是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但此时，竟也是为了霆郎，羞辱于他？ 谢南初攒紧双拳，指缝间都在用力，掌心间一片刺痛传递在心尖。 “今日之辱，来日，他谢南初绝不少半分的悉数还于他霆郎！！” 尽管另墨面上仍是沉静淡然，甚是和善含笑。 但霆郎就是从他身上感到一阵肃杀的冷意。 谢南初跪倒在地压根动也不敢动，浑身上下尽是冰冷。 另墨徐徐上前，双手负后站于谢南初身侧低声道：“南初，你是长空之子霆郎亦是不能对你左右，但你记住，尽管是大神，那也是云来客栈之人，大家同气连枝，本座希望你不要心生异样，个人天赋气运皆有不同，是非生死都是天命，你要是看得透，也就罢了，但要是看不透……” 另墨笑意频生，但却是笑里藏刀，似是生死，也并非都是天命所归。 人意，有时候也是决定生死的一杆秤。 谢南初心知肚明此言何意，连忙俯首颤颤巍巍应和：“长老恕罪，弟子一定严守今日之事绝不多事。” “今日——”另墨缓缓弯腰，伸出食指挑起谢南初下颚，看着面前与展长空八分相似的容颜微微笑道：“发生什么了吗？” 谢南初心下一沉，闭眼颓丧道：“秉长老，并未发生什么。” 另墨将人放开掌心一翻一颗丹药现于掌心。 “吃了它。” 谢南初知道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下不住发颤浑身发麻。 他看向另墨不住叩首：“长老，弟子一定不会胡言乱语，请长老务必放心，一定会让今天的事情彻底在心里，烂掉。” 谢南初心下知道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过去，但没想到另墨竟然要封口？ 面前的丹药莹白之外似是裹扎一层朱砂红，仅是指尖大小一颗，却散发着浓郁药香，看着倒是上品，但其作用，他就不敢恭维了。 “此丹名为降落，上乘丹药，有活血清心之效，大多下阶修者入境之时心绪杂乱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但服用此丹，便可大概率避免此等祸事……” 霆郎眼看着另墨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实在是玩得一手好心理。 这老家伙要是放在以前他分毫都不会交涉，心机深沉似海，一眼不到底，实在是危险至极！ 谢南初也是望着另墨手里的丹药微微发怔。 “所以，这是在，贿赂？” 不过心下这样想自然不可这样说，他缓缓抬手拿了丹药，望着另墨缓缓说道：“多谢长老赏赐，弟子一定谨记长老教诲绝无二心。” 另墨转身面对着北极雕像言笑晏晏，天下至圣至杰皆欲成圣，但下一任至圣，又将会是何人？ “降落顾名思义，此丹并非全是好处，也算是本长老对你的警戒，只要今日之事烂在心底自然是一切安然无恙，但若是今日之后，此事在宗内有第四人知晓，谢南初，你的降落之日，也就到了。” 另墨并未回身，只是一直定定地看着北极雕像。 若是细看，便会看到他眼底并无尊敬，甚至带着一些莫须有的恢弘战意？ 谢南初却是傻在原地，看着掌心降落不由心下发难。 霆郎知道另墨自然不会为他杀了副宗主的女儿，但只要谢南初真吃了，那也就说明他这件事情，不会暴露了。 “好，霆郎吃！” 说罢谢南初仰头一口将丹药吞了下去，接着才朝着两位长老躬身。 “弟子乃云来客栈之人，尽管心怀大志，但绝无危害宗内之意，若有冒犯之处，望两位长老念在弟子年幼无知宽恕一次。” 墨城这才上前掌心灵息拖出，将谢南初扶起来才淡淡道：“你心性高洁，倒是果真是你父亲所出。” 说罢才甩了甩手身上早已是一身清爽，他对方外之人说道：“进来吧……” 霆郎见状还有其他人，这才俯首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两位长老，弟子就先退下了。” “不必，刚入内门也正好需要诸长老认定，来都来了，那就索性一起办了。” 墨城说罢便抬手在霆郎身侧洒出一道灵息。 金光自上而下一一闪过，霆郎就发现身上折转之间再无半分污秽。 几年里，他从未觉得身上如此舒坦，活像是蒸了个桑拿似的？ 谢南初却是看着霆郎出了神，方才霆郎一身污秽实在是难以入目。 此刻周身白衣若雪，墨发垂直腰间，衣领微微散开尚能看到一片薄肌。 第499章 战鼓擂 面上不再晦涩，倒像是白了许多，整个人自上而下气息似是都变得更为厚重。 面色之上晕染一层浅淡红晕，似是带了些醉态，但也无端生出些红尘烟柳之姿？ 这便是入品洗筋伐髓之后的状态，一个修者，天地奉养，灵息长存，容貌随之品境保鲜，只会将身体杂质星星点点悉数排出，就算是个乞丐，在入品之后也会逐渐走向永生…… 谢南初见状霎时回神，心下暗道自己实在是心性不定。 长出一口气方才转身朝门口走去，走至门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自发髻之上抽出一柄发簪朝霆郎甩去。 霆郎反手接住，不明其意图。 但听谢南初漠然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是衣冠整洁些的好。” 霆郎这才摸了摸自己脑袋后的瀑布似的墨发。 不由一笑亦是回了谢，伸手迅速挽好乌发这才退至两位长老身后静候门外一众来访之人。 欧阳在门外候着本以为都没了希望，但没想到众长老忽然也都来了。 这才一番见礼之后心下庆幸，有了这些长老他就不相信墨城不见？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一弟子，听跟着他那家伙多番辱骂于他，言语之间实在是挑衅，本觉得是刚上道无非一些酸言醋语，他身为大师兄自当气胸开阔不与其计较。 但他身为外门大师兄也未曾入见长老，而这家伙竟是先他一步入见了长老？ 此次比试他并非无意参加，实在是多了谢南初这么个变数。 云来客栈的儿子，若是胜了那是他理所应当，但岂不是打了有人的脸面？日后进了内门岂不是寸步难行？ 但若失败了，不仅进不了内门，还会被众人说有心攀附。 思来想去欧阳还是觉得此事百害而无一利，索性也就放弃了。 反正他实力在身，此次不行，下次在参加也会照样入其中。 这样想着他与一众长老打开门就走了进去，等到了大厅他才见到这两人…… 我与牛爷就站在一边听着，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本以为世事无常，这两人不会再相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能在相遇。 但既然相遇，却也还是男人，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的。 “这位先生，你可曾知道，霆郎当时修道我多开心，只要他成功了，那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我自问从未想过，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成了？” 可话说道到这里，谢南初却忽然停了，他看着我与牛爷忽然像是觉得困惑似的问道：“你们二人是谁？我为何要听你们说？又为何要说给你们听？” 牛爷许是正听得起劲，方才大手一挥径直说道：“奥，我们是来捕捉恶灵的葬师！” 说着就看到他看着我掩不住面上惊讶笑道：“还真是天下之之大无奇不有，我以为像是你们葬师都足够逆天了，没想到竟然还真是有修道的？真是见了鬼了！” 是啊，在我没见到这人之前我也觉得无关紧要，但现在，当许多事情被拆开，我却开始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世间万事万物都没任何所需所求，但至少，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来过了。 霆郎与谢南初的故事本来就很荒谬，眼下，过程再怎么美好，也还是挡不住一个心酸的结局罢了。 于是我缓缓躬身看向谢南初躬身道：“叨扰之处让先生麻烦了，只是我们，确实是来捕捉恶灵的，要是我所猜不错，此地恶灵，都由先生管辖吧？” 谢南初看着我笑了笑，眉眼间淡然而深沉，那眸子里充斥着的血煞当真是让人不得不警惕。 他盯着我像是在盯着仇人似的浑身上下皆是一片震颤。 继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望着我问道：“你们，当真是来捕捉恶灵的？” 我没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下去的，事实就是事实，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我点点头心下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不得已而震惊，看着这种境况，我要是早说出来的话，怕也是得不到这么多消息。 什么学堂初遇，什么修道者，这些从未面世的事情，当真是比电影里演绎的都要精彩纷呈！ “哈哈哈……” 谢南初忽然发笑，盯着我像是看着笑话似的，浑身上下一片淡然。 “你也是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就这样跟你们走了，霆郎说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牛爷在我身后嘀嘀咕咕说道：“这算什么？不是说那男人是负心汉吗？怎么这小子还要等？” “放屁！！！” 谢南初听到了，且心火更旺，盯着牛爷满眼冒着火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霆郎多讲情谊我比你清楚，你是什么人？跟在别人身后的狗腿子，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议论纷纷！” 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可笑，但可笑之余，却也是许多事情就此无疾而终。 牛爷自然也是心里不得劲，被一个恶灵这样说哪里有过？ 尽管这恶灵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恶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浮世万千，霆郎很明显早已身死道消，这样死透的人，还要怎么等的来？ 答案早已注定，放不下的，只有剧中之人罢了 “你说要是拿不下，那咱们岂不是一无所获？” 牛爷在我耳边看着那谢南初问道？ 我点了点头，事实如此，许多事情既是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我抽出鬼刀紧握在掌心，要是智取不得的话，那就只有硬拼了。 很多时候不是任何事情都有用的，这两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要想不动一兵一卒就将其拿下怕是不太可能。 “害，你是打算对我出手吗？” 谢南初看着我不住发笑，神色间尽是淡然与虚妄。 盯着我像是在盯着一个充满欲望但又无可奈何的人似的？ “你们啊，我知道是在捕捉恶灵，本来客栈里那些家伙在我管辖之下倒也安分了些，不过你们这些欲望过盛的人一进来就打破了这种平衡，我倒是没去找你们，你们先来找上门来？” 我闻声浑身发寒，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化。 一个可以镇压客栈所有恶灵的恶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冥顽不灵？ 我缓缓躬身，既知解化不了，但也未曾想过再行解化。 “先生既然这样说，那就其他事情我也不想在多说了……动手吧！！” 我拔出鬼刀神色晦暗，一双眸子里蕴藏着的杀气终是暴露出来。 葬师这种蠢笨的行业怎能与这些修道之人相比？但我看着眼前之人亦是在庆幸，好在，这些家伙都已经身死道消数百年，藏在这里不见天日，倒也算是少了不少威胁。 纵观古今，无奇不有，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缠绵悱恻，我亦是觉得诧异不已。 “行了，既然你执意抓我，想要让我臣服，年轻人，也要看看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本事了？当年霆郎凭着一腔神情我自是不敢辜负，但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以为手里攒着把镰刀我就怕了你了？不要想得太多，我不会对你放水。” 说罢书房之内气息陡变，只待整片杀气朝我蜂拥而来，我霎时浑身一颤整个人不得已被逼退数十步！ 直到整个人砸在门墙之上，这才看着眼前方才还风华之人此刻早已变成面目阴鸷的恶灵了！ 他伸出双爪举在胸前，一双血红的眸子里像是藏满了杀意。 “尔等狂妄之辈，找死！！！” 第500章 激战起 狭小的空间里，凛冽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家伙，至少在之前我从未想过，客栈里一众恶鬼竟然是被一只恶控制。 若是运气好，拿下这恶鬼的话，岂不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拿下了所有的恶灵？ 擒贼先擒王，这话想来就是这样的道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必须要拿下！ “刷——” 一声落下，那道诡异声响在我背后霎时切过，登时宛若刺骨般的阵痛在背后绵延迭起。 我强忍着痛楚淡定地望着身前身后，那人身影却像是飞华似的在不停闪烁。 他身上邪祟气息在不断凝聚，书房里那样风迷发狂的气息似是越发开始凝聚起来。 “你啊，总该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并非和你有什么关系，但你身为葬师，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需要来多管闲事！” 那身影攒动之间一把薅起我身后衣衫，我只觉呼吸一窒，霎时整个人被掀翻出去。 “砰——”一声砸在书架上，我只觉得肚子里脏器都要被砸出来了似的。 我看着牛爷沉声道：“关门，封禁，不得任何人进来！” 牛爷看向我亦是的满眼焦灼，担心居多：“十三，你伤得很重！” 我笑着摇了摇头，伤重与否，不过尔尔，眼下最为重要的并非降伏。 而是不能让其他人进来，一旦进来，那必然是另一场风波。 牛爷关上书房门，我缓缓起身擦了擦嘴角，黏腻的血腥味让我看向对方越发深重。 不知道对面是何等想法，看得出来他也是收了手的，许是，只是想报复我？ 我看了眼地上那会化成灰的柳枝面色阴沉，他最想要的，无非是这柳枝罢了…… 霎那间，我闪身到那柳枝飞灰身侧，南初地冲到我身前，二话不说面色更为阴鸷的朝我攻击。 双手之间尽数溢满了杀气，那股子阴煞气息萦绕于指缝之间，悉数奔我而来。 看着眼前之人分明是动了杀心，我身形侧过，一只手顺着我面部横切过，下一秒另外一只手霎时再度发疯似的，一只爪子冲我腹部甩了过来。 那泛起血红的眸子像是已经代表了什么？看到我来到柳枝身侧，他还是忍不住了…… 瞧着人这般我也没有在退，一手攒紧鬼刀霎时里一把冲上去将人顺着脖子切过。 “啊啊啊！！！” 惨叫声几乎将我耳膜震破，但好在安然无恙，我稍后退几步，待对方转身之后却是发现他脖子上分毫伤口都没有？ 他微微笑着看着我，仿佛那一声惨叫像是笑话似的？ 牛爷见状登时火了，瞅着那南初怒斥一声：“妈的脑袋是铁做的？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材质！！” 说罢牛爷甩着杀猪刀就冲了上去，许是长年杀猪的关系，牛爷早已成了棒打腰粗的类型，举起杀猪刀一甩，登时像是欲要把整个人都要甩出去似的？ 那身形摇晃得很是厉害，甩出去的瞬间牛爷怒吼一声：“中！！！” 杀猪刀飞旋着上前，南初却是稳稳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看着我，眉眼震荡，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我也看得出来，他像是，再忍？ “嗡——” 一阵嗡鸣在耳边产生，我望向那人神色冷漠，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哈哈哈，你想就这样杀了我？” 南初面色暗淡但并无分毫紧张之意，只是看着我，像是看着笑话似的。 手里拎着杀猪刀在转着圈，下一秒指尖用力拨动刀刃，杀猪刀转动飞速朝我飞来。 我甩动鬼刀，两刀相撞，杀猪刀被鬼刀击撞的朝书架飞去。 书架被杀猪刀砍成两半，落下来的书籍在霎那间竟是纷纷变了流光…… 原来这些书都是假的，和这人一样，也都是假的？ 我望向眼前之人，神色淡漠，身上气息在霎那间凝聚，再也没了半分忍让，好汉不吃眼前亏，但也要吃下去才算是好汉，这家伙如此不识相，恶灵之身，何必呢？非要搞得乱七八糟作甚？ “南初，你与霆郎之事我很同情，但万事万物始终需要了解了，你到现在放不下，可曾想过，霆郎早已投胎转世几十年？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还没等够吗？” 我望向眼前之人不得已这样说着，这小子不知道该如何说？ 一直在这里等着也罢，可凡事都有个前后，这样总是身后跟着一群恶灵算是怎么回事？ 南初望着我满眼尽是血色，血红的眸子里盛满了不甘。 “当时霆郎在这里离开，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牛爷火大朝前怒吼一声：“放屁！你个大男人在这里等另外一个大男人这也就罢了，人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就算是疯了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想清楚，在这里装疯卖傻的祸害别人，这样就好了？自己心里真是没点数？” 装疯卖傻？我看着眼前之人属实是没想到这一层！ 但尽管这样，世人皆浊我独清，要真是都这样的话，那才是安然…… “南初，你放心，你没有忘记他，他在离开之前肯定也没有忘记你，但你若要将这股思念发散成凶杀，那就多此一举了……” “多此一举？”南初笑了笑，分明是一身翩翩公子的装扮，但看起来却让人觉得比寒天九月还要阴冷。 他冲着我们嘲讽道：“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是想抓住我，然后回去邀功罢了，邀功罢了！！！” “疯子疯子！”牛爷像是彻底无奈了似的，盯着我满眼尽是笃定。 我心下亦是了然，眼下这状况，要是不能将其击杀的话，生擒，怕是希望不大！ “害，你自己心里清楚，许多事情到你眼前不过是一场梦，在这里再也找不到任何需要你的人了，你的存在，不过就是在等着你的希望尽数泯灭……” 南初还是冲了上来，整个人像是不要命了似的。 眼眶发红浑身血腥，夜色里那双眸子里似是藏满了万千柔情。 可在柔情之后，月色里，也只剩下了凄冷与绝望。 我曾见识过无数男男女女自负情深，但时至今日，倒是看着眼前之人面色里一片苍茫。 那眸子里，不仅是不满，还有委屈，他的期待尽数落空，这样的磨难，放在谁都接受不了。 “你啊，没救了！” 这话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说给南初听的，总之是劝解意味太浓烈，倒像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禅学意味。 我抽出符纸倾身上前散落在房间里阵眼位置，每次划过南初身边，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气息一阵冷冽，冷冽之后霎那间宛若结冰似的将我推开。 符纸撒完，我转身来到正中央，鬼刀刀刃之上血槽里鲜血已满，我振声呼喝道：“锦衣卫何在！！！” 三道浑厚声响再度显现，时隔许久不见，三道锦衣卫身影倒是看起来比以前好上许多，看来也是修养得不错！ “拿下南初，切记，不可伤及……” 我看着南初缓缓下令，他听着我的话眉眼间一片嫌弃。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饶了你？小子，你还是的太嫩了，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待着等死了，我会瞬间冲出去自寻生路。” 我闻声只当作没听到，这家伙嘴巴太硬，要是不强行收复，只怕是麻烦不少。 “你只需要知道，现在在眼前，我的数量，是你的翻倍！” 说罢我挥手，冲着三道锦衣卫下令：“动手！” 第501章 噩耗声 锦衣卫骤然出手，月色下三道阴影宛若流萤似的与之发生不同…… 那荧光万千，我望着四道身影交缠扭打在一起。 绣春刀与锦衣卫身上飞鱼服交相辉映，每次看到这些配饰我便觉得夜里分外寒凉。 向来锦衣卫我都不愿招惹，这些家伙虽然都是魂灵，但若是沾染杀戮太多，必然是会造成一定影响。 届时，只怕是挡得住的，没几人…… “你该知道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在你意料之中，不要总是在想些有的没的！” 南初忽然这样说，我看着他神色晦暗，陡然鬼刀再度飞出。 我脚尖点地，一双眸子里血花飞溅，碎片似的夜里，到处都溢满了冷兵器碰撞的声响。 ‘乒乒乓乓’不住发出声响，我望着那些人，神色里淡然如初！ 知道他浑身上下这样无非就是因为那霆郎的缘故，可谁知道，要是知道霆郎早已投胎转世，那人早已变了形色。 世间本无情，全是多情人，本来这些事情就不该发生的。 眼下既然发生了那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我看向对方神色冷炙，鬼刀在飞旋之后，擦着南初身朝我划过来。 这家伙显然身上修为早已到了某种程度，这样的攻击竟然也对他造成不了多少杀害？ 我想着，望向窗外飞月，眉眼里光芒一闪而过，那人眸子里仿若一片冷淡。 看着我，似是寒冰凝结，挥手之间，竟是无数道寒冷飞片朝我飞驰而来。 仔细一看，竟是铁刀碎片？我看向南初实在是惊讶，到底这家伙都经历了些什么？ 就算是有修为也就罢了，可修为如此玄乎，当真是铁刀不成？ 这样想来，我看着他面色越发阴沉，这小子，必须捕获，强杀定然是只能让怨气凝结得更快，这样下来倒是得不偿失了…… 我这样想着整个人都觉得霎时疲倦，本来没多大事情。 结果此时看着与锦衣卫激战的南初却不免觉得几分含量。 锦衣卫配合十分默契，一人稍有不济另一人便会瞬间迎头之上。 这些家伙在生前就是十分默契的存在，但也毕竟是人，到底受到的影响太多。 但眼下，变成了魂灵，那必然是不再一样了。 无须受到身为人的桎梏，除非受到更为强大的灵物压制，不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好了，不要总是在想这些了，还是先看看这家伙到底该怎么办？你要杀了他吗？” 牛爷在我身后这样问道，我霎时回身看着牛爷蹙眉道：“杀掉？为什么要杀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为情所困在这里多年，并未造成任何杀机，多半也是那客栈老板利益心太重，这与南初有什么关系？” 牛爷看着我十分不解似的，盯着缓缓叹了口气。 “十三，你不该这样心软的，你要是不收了这些家伙，说不好死的，就是自己，我也无心与你多争辩，只是但凡是人，总归是有私心的，更别说鬼了，他们更是巴不得身边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们一样恶心人的家伙，你要狠下心来才是！” 这样说着牛爷再度拎着杀猪刀看着我面色里带着些不满。 我看向牛爷也很是震惊，至少我觉得这些话要是放在之前牛爷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了？牛爷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这样想来，我只觉得荒谬，在这种程度之下，任何一种事态都会让人产生误会？我想着，这样许多的事情，早晚都无需多说！ “牛爷，凡事万物终有情，你以为人是如何活下来的？在这场所有生物都是冷血的状况下，人却活得安然无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牛爷双手一摊，指着前方的激战愤慨道：“当然是实力，只要有了实力，我就不相信什么是拿不到手的，谁不是一样，有了实力就疯狂喧嚣？” 我摇摇头蹙眉看着牛爷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实力固然重要，但也要记得，万事万物从心而行，要是不走心，那牛爷能告诉我，拳头大小的心脏，只负责简单的跳动吗？” 跳动是简单，行走是难，可人就是这样一步步撑下来的，我看着牛爷微微颔首，并非所有人都有火拼的资本！ “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许多事情，都要淡然面对，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大脑空空。” 牛爷怔了怔，看着我神色里带了一些质疑。 但我却发现，牛爷变了，以前这样杀伐的话，牛爷纵然会说，但也没那么随意认真，如今的牛爷，倒像是说起来毫无负担似的？ 这样的变化自然是不好的，杀孽太重，性情改变，到时候，只怕是会影响到身侧之人。 我这样一想，登时心惊，我也算是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到眼下为止早已算是找不到任何境况之地，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而我仍是安然无恙？ 我乍然看向牛爷，却是看不到当时初见之时那抹恢弘志气与潇洒，反倒是周身尽是杀气，时而竟像是裹扎着些阴冷？ 见状，我心下一阵疲惫，发生这样的状况属实是在我意料之外。 “牛爷？” 我看着牛爷这样喊道。 当时我这样一喊，牛爷就像是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态似的，朝我冲来大笑。 可我现在这样喊了，牛爷却只是冲我点了点头，面上仍是一片冷炙。 许是觉察到不对，方才看着我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晃了晃脑袋满眼尽是交杂血色，眸子里放着的像是再无半分交错之感。 牛爷，到底是为我所影响。 难怪我这样的人，身上竟是没半点差错，而牛爷却性情变化了这么多？ “龙主！！” 锦衣卫忽然出声，那声响宛若雷霆，我霎时转身就看到四人早已是打得不可开交。 南初亦是没了当时的平静，只剩下一片杂乱，呼吸亦是复杂，喘息着望着我冲了过来。 我瞬间一跃而起，将人一脚踩在身下，抬起鬼刀却是望着牛爷。 果然，我看到了牛爷眼眶里泛出一抹兴奋？ 察觉到这阵兴奋登时整个人都觉得脑袋生疼，这家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不该有这种变化的不是吗？牛爷跟着爷爷也算是学得来一些，怎么还是被浸染？ 像是看出了我的为难似的，身下南初盯着我满眼尽是冷笑。 “小子，你看看，他还是因为你发生了变化，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牛爷闻声登时怒不可遏地冲了上来，一声怒吼：“放屁！十三也是你这样的祸害能说的？看牛爷不砍碎你！” 说着就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里斧子，看着那眸子简直像是发疯了似的，整个人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用鬼刀将其斧子撑住，两把刀刃相撞，牛爷登时看着我诧异道：“十三你这是干什么？你真的不杀他？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看着牛爷这副样子，就算是想干什么我都觉得没了兴趣，人都成了这样子，在干什么还有什么价值？ “牛爷！！” 我闷声怒吼一声，霎时将南初整个人拎起来转身朝后丢出。 看着符纸散发出光芒我登时原地盘膝而坐浑身上下一阵冷气。 鬼刀抛出，我望向身后之人神色冷淡。 南初亦是看着我眉眼看着我尽是笑意，这样的人生与建议，至少是不会发生任何状态下的错误！ 符阵里陡然光芒四射，他看着我面色冷淡而固执。 那样子，像是在看着一个他压根瞧不起的失败者！ 第502章 杀了我 “死氏后人，葬师之首，终有一日，你也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孤身一人站在那寒风之巅，独自享受这万里冰封的高山！” 南初这样与我说，我脸色阴沉，只觉得都没有接触到冰山我都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寒。 关乎死氏五弊犯二的话题，就这样被前牵扯了出来。 他看着我，像是洞察了一切似的？甚至在发笑。 可我知道，符阵押在身上是多么刺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很清楚的，可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他好像是什么都知道，像是早就看到了似的！ 我上前一步，望着在符阵之中丝毫不挣扎得人淡淡问道：“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南初望着我笑了笑，他说：“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些妄自孤傲的人这般恐惧而迷惘的样子，不是任何事情都在你们算计之中，活在人情世故里，你们要如何独善其身？没有这种可能的，你们的结果，比我好不了多少，死十三，眼下的你，光辉造就，但想想你们死氏的人的结果，哪个，是安然无恙的寿终正寝的呢？” 我心下一震，忽然觉得这家伙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爷爷不是寿终正寝我当然知道，可父亲到现在为止也还好好地活着。 至于其他人，我早已不太了解，可眼前这家伙，倒像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着我，像是在嘲讽似的盯着我很是不屑道：“你曾祖，与正月十五月圆之夜被恶灵所杀死不瞑目，你太祖，与清明之节被恶灵缠身，自此疯疯癫癫跌入坟地再无来日！你曾太祖，更是凄惨，为恶灵分而食之，翌日一早被发现，整个人只剩下了一堆骨肉残渣……” 我听着这些话，单是听着都觉得浑身发麻。 却是看着眼前之人惊呼道：“为何你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他淡淡轻笑盯着我眉眼间一片淡然：“你若像是我一般，自然也就知道许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我也是从那些时候过来的，你以为，我是如何进了这书房的？你以为我不想出去找霆郎？难道你没发现，自从你进了这房子，有什么奇怪的熟悉的感觉？”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晰了，我看着眼前之人淡淡说道：“你是，被我族前人，关押在这里？” 我心里一片震惊，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牛爷亦是上前一步，盯着我眉眼间一片惨淡。 “十三，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小子肯定是在说胡话！” 倒是他笑了笑，看着我眉宇之间尽是认真。 “是不是胡话？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自然是更加清楚，牛爷这般模样，也是因为我的关系，若还是察觉不到事情变化，那我是反应该有多么迟钝？ 我看向南初微微颔首，眉眼里带着些洒脱：“你说得很对，我也知道这些事情没法避免，但就像是现在，这样的境况时至今日，你还想做什么呢？” 我这样的人，到目前这般状况来说，没有宰了这小子，实在算是忍得好。 “想什么？”南初看着我不住发笑，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疯似的，盯着我笑个不停。 但我看着就总是不太得劲，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不想什么？也都知道没有任何作用，只是……”谢南初看着我，眉眼间一片淡然，他冲着我笑了笑，神色间更是嗤讽。 “死十三，我就在下面看着你，看你比我的结局，又能好多少？” 说罢，不等我回复，他忽然开始尖叫，声音凄厉哀婉，像是攒了一辈子的刺痛似的？ 符阵里光芒四射，这样浓厚的光雾将他包裹，花一样的人，在这里活着也像是死了似的。 他盯着我，疯狂大笑，笑意里，带着眷念，带着不甘，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数十年前，带着不甘死去，到现在，他还是带着不甘活着，这样的人，到底活到现在还有什么价值？ 光雾越发的浓厚，房间里冷清异常，我看着他眉眼发寒。 他也在看着我，视野里，眷念与不甘纷纷消散，变成了些近乎淡漠的解脱。 “你知道吗？我总算是要离开了，在这里，我忍耐了太长时间了，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忍让多久，血一般的人生里，你知道，我把自己揉碎在拉扯，花费了多少心力吗？” 谢南初大声呼喊，他脑袋仰着天，两行清泪自鬓角化下。 霎那间，霜发骤生，那乌发少年，终是流了泪，白了发，浑身上下光雾如烈火，他在祈祷着解脱，仿若地狱般的烈火焚烧的模样，少年，不断的促声道：“霆哥，霆哥，数十年过去了，你在哪里？我来寻你，我来，寻你……” 光雾里少年最后一声呼唤随着清风荡开，随之一同散开的还有墙角的飞灰。 人死了，灰飞烟灭，连那柳枝都消失了，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段霜发。 足以证明，我抓捕了这云来客栈里最为厉害的恶灵！ 符纸消散，我缓缓朝前捡起霜发，牛爷跟在我身后问道：“他，死了吗？” 我淡淡颔首，一个杀猪匠，到了现在，将人的生死轻而易举挂在嘴边，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孽深重。 功德没有，但孽障却太多，人生在世，活着，也像是在渡劫！ “牛爷，要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变了，你会如何？” 我看着牛爷这样问道，可牛爷却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 他盯着我眉眼间一片疑惑：“变了？变成什么了？变帅了？” 瞧着人在打诨，我亦是笑了笑，故作轻松。 “要是变成了恶灵呢？像是南初一样，变成他那样子，你要怎么办呢？” 牛爷脸色逐渐阴沉，看着我笑着满眼尽是无惧。 “害，你们读书人不也说呢嘛，人终有一死，生老病死是常事，生病了，那自然是要治病。” 我闻声霎时准备接着解释。 可牛爷不等我说话就瞬时说道：“我知道变成恶灵不是生病，那就杀了我啊，这都成了恶灵了，还能怎样呢？” 我怔在原地不在动，望着牛爷满眼冷颤。 这人，竟是早已想好了吗？ “所以，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牛爷缓缓朝前，眼里那么孤自自傲的情绪消散，仿佛他还是牛爷，像是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 一把杀猪刀，一档棚子，一碗水一碗米，再吃几口肉，小酌两杯，人生当真是美轮美奂。 “十三，我成这样，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记得这一点就行了，要我真发生了什么变化，那就杀了我，不要犹豫！” 这样的话我不知道牛爷如何淡然地说出，我只觉得整个人心脏都要被撕开。 牛爷是什么样的人的我自然清楚，虽然身先士卒，但他是怕死的。 任何人都不是傻子，这样的人，到眼下为止，我仍是觉得牛爷英勇无比。 可我忘记了，牛爷比我大了几十岁，再过不知道多少年华，他也该和爷爷一样，坐高堂了…… 可现在因为我爷爷的关系，他变了，不像是从前。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时间不早了，别搞得像是要生死离别了似的，牛爷我现在还是的身体倍棒吃嘛香。” 说着就听到像是从门外传来一阵钟声，许是钟声太响，嗡的一声在耳际久久绵延不绝。 听到这声响，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出了书房的门，灯光大亮，整个客栈的布局在眼前显现。 第503章 一只手 也有不少人在四层，可都与我相隔甚远，那眸子里散落的是什么？惊讶与愤怒？ 不太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转身看向那些人，面上尽是一片冷淡。 牛爷在我身后同样看着那些人满眼尽是鄙夷。 “切，看个锤子，老子看到他们的驴脸就想削他们！分明自己没几两本事，非要争抢着找死，怕不是疯了吧？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好欺负的，只是这房间的布局却是在我意料之外。 本来觉得四层只是没有暴露与人前，但现在看来，只是在我眼前显现。 或许，也是因为我死氏的先祖的关系，这些人竟然都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发笑，苍龙要是看到只怕是得气成心脏病吧？ 单是这样想我都觉得心里百般畅快！ “哎呦，这位缩着脑袋的家伙出来了啊？我以为都死在哪里被恶灵吞了呢！还真是让人意外啊？怎么着？觉得意外吗？” 意外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现如今这般状况，我看着苍龙和娆风两人眼底的自信只觉得好笑。 要是这两人知道我拿了他们所捕恶灵的老大，不知道作何感想？ “哈哈哈，看看！”娆风忽然大声朝众人高呼。 众人视线转过来，眉眼间盯着我一片疑惑。 娆风这才指着我手腕上笑道：“大家好好看看，这家伙手腕上光秃秃的，一个恶灵都没抓到？如何做得我族族长？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大家还要相信他的话？” 我抬起手腕确实是光秃秃的，而且也都看到了众人视线里一片冷淡。 讥笑，更是不必说，甚至有人冲着我喊道：“死氏的小子，你怕和我们这些人不是同道中人吧，我们是葬师，可不是演员啊！” 说罢众人便是哈哈一阵大笑，牛爷登时看着那人气不过回道：“瞎了你的狗眼，待会就让你见识什么叫作厉害！” 娆风顺叉接上，看着牛爷鄙夷地说道：“看？有什么可看的？不要忘了第一句是在比试什么？你们空手而归，还敢在这里狂妄自大？要让我们看你是如何丢人的吗？” 这话说出来属实是过分之际，我看着这家伙浑身上下越发冷淡。 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方才看着娆风笑道：“娆风长老，大话好说，可要是没点赌注就没意思了，诸位说，是也不是？” 众人跟着起哄，纷纷打闹着让下赌注：“娆风长老别害怕，有我们这些人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是这小子想要诬陷你我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是啊娆风长老，你如此足智多谋，一定是这次比试的佼佼者，完全没必要在这小子面前自降身段！” “哼！死氏都没人了这小子还如此嚣张，娆风长老也算是你的前辈，不见礼倒是也罢了，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的挑衅？” ……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将娆风顶到高风亮节上下不来了。 众人的话我只当是没听到，左右这些人也是没什么本事跟着瞎咧咧罢了。 这些人我不放在眼里，但娆风与苍龙两人为伍，显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要是不小心提防，只怕是这两人暗算…… “呦呵——”牛爷上前轻笑一番看着娆风满眼都是血色：“怕不是知道不是我们十三的对手在这里逞一时口舌之快吧，娆风，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这还做什么长老？歇歇回去养老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呢！” 娆风脸色当然是不好看，牛爷说话向来是夹枪带棒，是个人被连打带锤的都是受不了。 再加上如今这般模样，只怕稍是个人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你知道什么？你又懂得什么？” 娆风怒吼一声，但还是先看着身侧苍龙。 但苍龙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看着我眉眼间淡然如深沉大海。 他的心思我确实还是看不透，苍龙藏得太深，甚至我想看清他几乎都要从他那眸子里看出些什么都是枉然…… 苍龙不比娆风那样咋咋呼呼，要是单是娆风一人我完全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但这是苍龙，他心思太过深沉，简直让人看不透，稍有不慎就会被算计其中，说不好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担心是正常的，要不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尚且对这家伙抱有一丝丝希望！ 娆风看着苍龙片言不语，整个人身上都像是少了些冷静似的。 苍龙就是娆风的定心骨，这些无疑都是肯定的，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沉杂。 此刻苍龙不说话，他倒也像是哑巴了似的，浑身上下都再无半分嚣张。 那眼睛里的自信都像是被的消磨了不少似的？ “哈哈哈，老天爷，还真是狗离了主人叫都不会叫了？这位，你还知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长老吗？” 牛爷看着娆风的模样嘲讽道。 大家都是命眼人，自然都看得出来娆风的迟疑。 但娆风是在迟疑，落在众人眼底就成了畏惧、害怕！ 这样的神色，我也懒得再理会，径直朝楼下走去。 “慢着……” 我脚下一顿，闻声还是叹息，这家伙，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死十三，你莫不是当我是死人？就算是条狗，那也是在我这里养着，我身为主人都还没说什么，我希望你，也要有点分寸！” 我笑着看向娆风，他的脸色果然是变了。 好歹是一族长老，眼下被人当成家养的一条狗。 这样的身份落差，但凡是个有脾气的人都忍不了，倒是难为这小子了，竟然这样能忍？ “娆风，说你丢人你还真是践行得很好，你身为族中长老，眼下你还觉得身份不够尊贵，现在倒是被人养着，就觉得身份尊贵了？你这口味，果然不是娆僵能受得了的！” 娆风看着我脸色阴沉，眉眼间几乎都快要滴出浓墨来。 嘴巴咬紧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似的，但我向来是不怕疯狂的。 自爷爷走后，哪一次在坟地里撞到的不是疯狗？ “哈哈哈，小子，你仔细想想，任由这种境况到目前为止，我也算是了解清楚了，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输了就是输了，你手腕空空，这次比试，可比的是谁抓到的恶灵多，你如此不知好歹，还觉得自己会赢？” “赢不赢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看着娆风眉眼间一片隐晦：“当然是需要长老们说了算，你只想好，要与我打什么赌，你觉得自己敢赌，那我当然不能扫兴，一定奉陪！” “哈哈哈……” 苍龙闻声一阵轻笑，看着我蹙眉道：“好，堵了！” 说着就看了娆风一眼，显然，决定是他做，赌注的兑现与否，就还是娆风的事情。 赢了也罢，输了必然是娆风来受罪，这苍龙，当真是心眼子八百多！ 娆风自然觉察到自己什么身份，这才看向我愤愤然道：“既然这样，那就赌一只手！就佩戴红线的这只手，要是你输了，死十三，就劳烦你把这只手奉上！” “不可以！！” 我尚未答应忽然听到背后一阵熟悉的声响。 苏晗上前挡在身前瞪着娆风狠狠道：“你说你好歹算是个前辈，这样恶意打压后辈，当真是不觉得丢脸？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的倒是一个比一个嚣张？娆风，我见你是长辈，懒得搭理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道好歹？” 娆风被其他人说也就罢了，但苏晗本就不是一路人，我看向苏晗闷声道：“行了，我心里自有分寸！” 苏晗不知为何一下子火冒三丈，瞪着我满眼不忿。 “分寸，灵儿那丫头也说你有分寸，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这可是一只手，你以为是送他一碗饭啊？” 第504章 赌注定 “灵儿？” 我闻声侧眼朝身后看去？冷冽的身影靠着墙角站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心下沉了沉，也是，发生这些事情都是我咎由自取，不该和灵儿扯上关系的。 这样一想，我在看向苏晗淡淡道：“苏董事，这些事情我既然说出来了，那必然是有分寸的，苏董事先照顾好自己吧……” 我自然知道那年苏晗对我的情愫，这女人实在是技高一筹，也很是懂得掩藏。 生意场上的一匹老马，征战之中向来都是披荆斩棘。 带着血肉和愤怒一直横冲直撞，或许是这样的勇猛和无畏也都让我们这些人逐渐发生了变化，我不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 苏晗看着我眼底一片怀疑，我自然也很清楚她是在怀疑什么？ 但这时候这样的怀疑难免多余，我看向眼前之人浑身上下尽是漠然。 尘木不合时宜地走上前来，站在苏晗身侧冷冷道：“走吧，既然十三也不领情，你何必非要多想呢？本来这些事情也不是应该我们考虑的，你在这里担心又有什么用处呢？” 苏晗闻声侧眼看向身边尘木眼里亦是冷淡，刺骨的冰冷在两人之间散开，场面一度很是难看。 尘木脸上很是尴尬，白一阵红一阵看的甚至有人在不住弈论。 我心下一沉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尘木是何等小心思我也清楚，眼下苏晗强出头，肯定是会引起不满。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背后的小子又是在胡言乱语。 “啊哈哈哈，尘木先生还真是能忍啊，自己老婆接二连三为了别的男人强出头，这尘木先生也能忍得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看向娆风眉眼间片深沉，这小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才看着他警告道：“娆风，你我的事情那就在你我之间解决，何必牵连无辜，苏董事是我好友，不过是在生意场上有所合作而已，没必要把视线转移在他身上吧？” 娆风笑了笑，盯着我们二人在这里神色淡漠而奸诈。 “怎么？这就不敢让人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死先生这样担心我说什么？可是和苏董事之间有过什么？” 这话当着尘木的面说简直是要了命的，许是因为苏晗的关系，我并不想与尘木关系闹得很僵。 但眼下看来在别人添油又加醋，想要缓和关系是没有用了…… 苏晗脸色亦是阴沉，上前一步浑身上下一片冷瑟。 “娆风，自己腰杆不正那就去做做正骨，别想着其他的事情，你的为人我已经算是很了解了，不需要在刻意做个搅屎棍一遍遍闹场！” 场上一片寂静，谁都知道苏董事是什么性情，那家伙向来是眼底不揉沙子的。 这时候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娆风？ 商人虽然不是葬师，但葬师也要吃吃喝喝，这些都和商人免不了关系。 娆风脸色阴沉看着苏晗同样不屑道：“苏董事不用在这里威胁，我不过是老实人实话实说，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老婆站在自己面前不给自己说话俄给别的男人搭话？” “呵——” 苏晗闻声不屑一笑，看向身侧尘木幽声道：“尘木，我说了，你必须信我，眼下，你只能信我，若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轻易就被动摇，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吗？” 尘木自然清楚苏晗话里有话，这是在保证，也是在建议。 要是觉得还是不信任的话，他们的关系也只会走得越来越僵硬。 尘木尽管心里不满，但也只能当作愿意了，毕竟谁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婚姻。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不信任了。 要总是这样一直下去的话，他们两人最终只能无疾而终的…… 想到这里，尘木还是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我，这才看向那娆风笑道：“让娆风长老担心了，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就不劳长老操心了，长老还是先解决好自己身上的麻烦吧……” 我闻声这才将眼神放在这家伙身上，看着他满眼近似荒谬方才心下一阵舒坦。 这唯恐世界不乱的家伙，落在我手上当真是觉得应该扒皮抽筋才对！ “长老，刚才的话题是否可以继续了？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刘司事想必很快就来了，到底结果如何，我想诸位比我更加期待，这可是葬师大会，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也挑选出四大家族的关键，长老难道就不想品上一把？万一功成名就了，岂不是名扬千古？” 娆风都还没说什么，倒像是苍龙忍不住了，看着我淡淡道：“死十三，你不用这般还要激将法，娆风长老向来是心理有主意的，自然是什么都清楚，不用你在这里当搅屎棍。” 闻声我倒是没再多说，不过谁是搅屎棍貌似这家伙是有些弄错了？ 忘了自己在这些事情里发挥的作用倒是也还可以…… “好！”娆风忽然这样沉声说道，看着我眼底都充满了自信。 这家伙是什么样的境况我自然比他更加清楚，他身上溢满了的自信与疯狂在我眼底逐渐放大。 “死十三，你向来是心眼很多，不过这次是葬师大会，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耍小心思，要是到时候真被长老由所察觉，我看你还要如何在葬师大会上翻身！你们死氏，到此为止了！” 原来他想到是这些，还知道斩草除根，也算是费了心思了。 但他越是这样想，我边觉得这家伙实在是不能留，放虎归山不能在这样做了。 这些年来，苍龙给我惹了多少麻烦我心里一一都有数。 这也不过是当时一时心软创下的祸事，眼下倒好，任由发生这种事情，一遍遍在侵蚀我的心智，而这些家伙仍然是风生水起，倒是当真让人诧异，也让人觉得心下实在是不平。 同样都是在努力地活着，每一天都不敢有半分松懈。 为何这些人就敢轻易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当真是觉得自己无事就万事大吉？ “好啊，你仔细想想，发生的这些事情是要怎样呢？” 苍龙站在我们身前这样说道，继而望向众人淡定道：“诸位同僚可都听好了，劳烦诸位为这两人之间走个见证，要是死氏的人输了，到时候可要劳烦诸位帮娆风长老投个手腕回来！” 这些人自然也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住自己看热闹的心思。 慌忙都在看着苍龙证明自己，而此时，在众人眼底看来，我早已是没什么热度的人。 而在他们眼里，苍龙如日中天，那般权力实力，是他们所要追求的对象。 只有真正掌控好和苍龙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必然是风生水起不用在担心。 “好！”苍龙看着我们二人振臂高呼：“哈哈哈，既然诸位都如此看得起两人，那孰胜孰败，稍后片刻希望诸位都能好好看清楚了，可千万不要眼花了也看错了！” 众人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大多也是不看好我的。 “害，你自己想想清楚，发生的这些事情到现在还有任何作用吗？只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都需要解决了才是！” 瞧着牛爷的神色表情我只觉得一阵麻木。 牛爷自然是和苏晗一样的看法，这次比试本来从打底来说就是荒谬的。 但没办法，要是想要给这些家伙一个教训，那就必须要从心底给他们一个实打实的亏！ 第505章 结果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来客栈的正门，开了…… 当一束光透了进来，一道人影徐徐上前，身影弯曲，背影被透过门框的光拉得很长。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此刻雪花更是飘了满地都是。 刘司事进来也不免带来一阵寒气，我看着都觉得有几分清冷。 “诸位，可都安好？” 长老一走进来就这样说道，众人早已见识了刘司事的厉害，自然是不敢在放肆。 这才纷纷躬身连连在长老面前称是。 刘司事看了我们一眼方才说道：“既然诸位都比试结束了，那就来看看结果吧，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要有个高低的，诸位好不容易比试一番，要是什么奖赏都没有，也显得这葬师大会太过寒酸……” 说罢就拍了拍手，声响过后，众人就看到在门外忽然走进来有两人。 与长老服饰有所不同，这些人像是工会里的工人。 跟在刘司事身后手里端着托盘，那样子自然是极为恭敬地。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敢不恭敬，毕竟在工会可不是在外面那么自由，但凡有那么一丝丝差错，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小命。 这可不是在闹着玩的，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向来向往的葬师工会也并非是什么好地方。 “哈哈哈，诸位，这便是本次大会第一项比试的奖品了，老夫在这里就先不公布了，咱们还是先来看看成绩，有了成绩之后咱们在公布奖品，诸位可以亮开自己的手腕了……” 众人这才纷纷亮开自己的手腕，眼底都对那托盘里充满了占有意。 他们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那托盘吞下肚子再说！ 但亮起胳膊，也有脸上满是骄傲的，也有脸上一片尴尬的，更有人胳膊上什么都没有，但就是很自信的人，比如我，我这样想着却是只觉得好笑。 苍龙发现我在笑，登时望着刘司事躬身道：“长老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长老能否应允？” 刘司事却不是喜欢买人人情的人，苍龙这样说着刘司事这才说道：“阁下既然是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知道老夫是听也不想听的，何必在费口舌呢？” 苍龙脸上自然是尴尬，这样不给面子，这要放在谁的身上都受不了，但也无可奈何。 饶是苍龙这样霸道的人，在葬师工会上也不能乱来不是？ 葬师工会里长老尚未聚集，要是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诸位长老齐齐现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长老都是活成人精的老妖怪，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修为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毕竟谁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早已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要面对。 这样想着，我倒是坦然了不少，毕竟很多事情都讲究有始有终。 既然这件事情是因而起，那必然也要因我而落。 于是我也看着刘司事缓缓躬身说道：“既然是苍龙的事情，劳烦刘司事听听也，我们也都希望多听听在葬师同僚里更让人惊艳的葬师都说来些什么？” 刘司事眼神的落在我身上，浑身上下一片冷淡。 稍后片刻，就算是站在原地，我也能感受到身上阵阵寒意，我知道，这人甚至想要杀了我都不用太费工夫。 刘司事的实力早已不知道到哪种程度？这样的人，竟是砸整个葬师工会里只是心甘情愿地的做个打杂的。 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但长老自己不这样想，就算是我们想的再多，那也是于事无补。 过了会，刘司事才缓缓说道：“行了，我也不是个墨迹的人，既然大家兴趣这样高，那就都说说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现在说不可？” 说罢方才听到苍龙躬身道：“刘司事，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比赛，刚才忽然想起来为了让这场比赛变得更加与有的真实性，所以我们打算打个赌，不知道刘司事可要做个仲裁？” “打赌？”刘司事闻声望向众人满眼尽是冷淡，下一瞬就怒声训斥道：“放肆！！工会是什么地方？何等尊崇？哪里是你们乱来打赌的地方？” 说罢就看着苍龙冷声道：“苍龙先生，您说此次是代表个人参加葬师工会本来就已经是工会法外开恩了，本来都是为了家族，但你眼下没有家族，你可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眼下还敢在这里放肆找这些地方？” 苍龙哪里想到自己就说了这一番就被怒斥，连忙道歉。 “请刘司事息怒，这件事情和我实在是没什么关系，都是娆僵长老和死氏的人之间的事情，请长老明察。” “明察？”刘司事不屑地笑了一番方才沉声道：“就你的半斤八两的心思我早已是看透了，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早已是穷途末路，为何还非要挣扎？老老实实做点好事不好吗？毕竟是这样多的罪孽，先生就敢保证日后一定是安然享乐吗？” 何为安然，何为享乐？我看着苍龙只觉得这样的话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好笑。 苍龙要是那种知道收敛的人很多事情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似的麻烦。 我在初次见到苍龙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眼底浓浓的欲望，当时就知道这家伙不可深交。 但没想到，欲望也是真的，这家伙的话给了我们那样的惊喜。 时至今日，要想在苍龙身上看到什么救赎之类的话，那实在是有些高攀他的性格了？ 此人心狠手辣那可是美名在外，这长老说这样的话倒是也前无古人了。 场下一片寂静，没人敢多说，是人都看得出来苍龙和着刘司事之间怕是要闹翻。 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刘司事忽然看向我，眼底带着些厌烦的打探。 “死氏的小子，你们死氏如今人丁稀薄，你还不知道好好守着你们死氏那一亩三分地，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自然是听得出来刘司事是站在我这边的，但我还是笑了笑方才说道：“多谢刘司事为我担心了，只是在下也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这些事情就在眼前，我们既然躲避不掉，那就只能这样看着，等着他们解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是不能在多说了，很多人都想要看热闹，我太清楚！ 我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到了眼下这般境况，那就必然是要将这些事情都放开了说！ “所以，还请长老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们这些家伙好好做个仲裁如何？” 话这样说着，我就知道长老不会再推辞了，人就是这样，当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任何事情都不算事情！ 刘司事像是沉默一番方才看着我说道：“行了，既然你小子这样要求，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之间到底是做了些什么赌注？” 苍龙这才跟在我之后笑道：“回刘司事，是一只手！” “胡闹！！”刘司事闻声顿时瞪着苍龙浑身上下都是不满。 他怒气冲冲看着苍龙闷声道：“苍龙，这些年你在葬师里干的那些好事我们工会都是有记录在案的，你这家伙实在是可恶至极，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你而起？” 话说到这种地步很多事情都已经很明显了，长老工会眼下就在眼前，刘司事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看来，龙城那小子当真是沟通过了，只是不知道刘司事和这龙城是什么关系？ 区区一个官宦人家的后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引起刘司事的关注？ 第506章 包庇心 这样说来，那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些事情本来就已经很荒谬了，现在竟然扯到了这么多人。 我晃了晃脑袋这才将视线放在苍龙身上，这小子眼下吃瘪当真是不亏。 他向来是作案关火唯恐世界不乱，眼下刚好，迎头就被刘司事当头一棒给敲醒了。 这一棒子当真是给力，这小子我算是看清楚了…… 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隔着门缝看人成了习惯，眼下倒好，被人压着用脑袋看人，这才算是看清楚了的。 苍龙脸色自然是不好看，他向来是作威作福习惯了的，眼下这种状态，自然是浑身上下都是不爽！ “刘司事，这胳膊肘貌似是有些偏啊？为何不愿意听我说，但却对死十三这样有耐心？刘司事就不怕事情传出去说自己包庇？” “包庇？”刘司事自然是向来不在乎这些的，仔细一想就会知道，要是真的在乎这些的话，那肯定是上下打点的都很好，但眼下看来，长老不仅仅是不在乎，而且并不担心会因此得罪谁…… 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的好生羡慕，刘司事是个什么样的人，貌似是在这一刻有些清楚了。 “诸位劳烦都擦亮了眼睛好好看着，既然是你们这些人做了的赌注，那本座也就做了这仲裁有何防？只是我希望诸位都清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葬师工会严禁内斗，葬师一脉传承到今日早已是不容易，诸位虽然不同名不同姓，但归根结底来说，大家都是葬师，既然这样既要做好分内之事，也要好好将整个葬师的关系维系好，这才算是真的优秀的一脉！” 话这样说着情操可就上涨了不少，我看着对面娆风笑道：“既然刘司事答应做这个仲裁了，那就请长老先请吧，撇除这族长身份一说，我也算是晚辈，自然不该愈距！” “死十三，你实在是的虚伪的让人也讨厌！做人为什么就不能认真一些呢？非要搞出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作用呢？” 娆风满眼都是不耐烦，整个人一副活腻了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这家伙当真是没法说。 牛爷在我身后轻轻说道：“十三你放心，要是到时候这些家伙真的敢对你有什么歪心思，牛爷我操起杀猪刀就对着他们一顿教训，我倒是要看看，就是些毛头小子，还敢在牛爷我眼前放肆？” 我闻声笑了笑，看着牛爷点了点头。 刘司事看着我们一行人正色道：“好了，既然诸位都已经想好了，那就不要在浪费时间了，大家都是正常人，也都心里肯定是有数的，不管如何，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 说罢就振声望着众人亮起胳膊满眼探究。 “诸位想必都知道，第一场比试的输赢，就是要看看大家手上的线，捕捉恶灵是第一门比试，就是看谁手上的线更为多，更为重要！那就是最终的赢家，我希望大家都诚实一些，至少不要将自己的红毛衣拆了线绑在手上……” 众人闻声便是阵阵大笑，但显然很多事情都是事出有因，长老也不是傻子。 这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过，很多人都在发笑，但唯有刘司事一人面色沉重。 很难想象，到底在他身上都发生过些什么？ 众人都抬起胳膊开始亮出来自己的成绩，跟在刘司事身后的两个小童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贡香点燃，在那红线处烧了会，方才发现烧不断。 而那些在经过燃烧的时候烧断了，这才算是假的，都是将自己的红毛衣拆了。 两个小童纷纷说道：“城南谢家——三个！” “城北徐家——五个！” “东城巫氏——十个。” ‘哇……’ 说到巫氏十个的时候众人一片惊呼，但我也不觉得惊讶，灵儿自从修习增强之后整个人就算是看也看得出来，他身上修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这样的人，如何输？ 刘司事也看着灵儿也是满眼赞成地笑道：“巫灵族长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当时巫闲老前辈在世之时本座还有前去拜见，当时小姐也不过膝盖之处，眼下多年未见，巫灵小姐已成族长，更是如此聪慧实力并茂，果真不愧是巫族之后，实在是让人惊艳。” 灵儿闻声亦是微微福身，周身尽是一股清冷，这样的小丫头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灵儿不知道都经历了些什么？短短数月工夫，整个人像是变了人似的？ 看出来的当然不止我一人，刘司事也跟着蹙眉道：“不过势力强盛是好事，但族长还是要切记，不可冒进，族长乃是女儿身，葬师本就常年需要与死人往来，加之族长本就属阴，若是贸然贪进，只怕是要影响到族长身体……” 我看向灵儿亦是蹙眉，这小丫头不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灵儿的心性我向来是知道，不甘人后，想要将巫氏带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的。 但要是仅凭这些事情那自然是需要实力强盛才好，灵儿是否会采取更极端的进阶办法？ 这样想着我登时心下凉了半截，要是灵儿真的贸然前进，是会影响到她的性命！ 但尽管事情这般不可控，灵儿仍是满面淡然，盯着刘司事笑道：“多谢刘司事关心，我没事，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刘司事倒像是没事人似的看了一眼小童示意可以接着宣布。 两个小童倒是才接着开始宣布：“北城南家——五个！” “东城那家——九个。” “西城屠家——十三个！” 众人再度一片惊呼，望着屠城眼底尽是诧异。 我闻声乍然想起来这背后可能还站着一人呢，屠城，这老家伙当时可是巴不得我死。 是我太大意了，竟然忘记了这次的大会上观察这位？ 来的时候一心一意全部砸在了苍龙和娆风两人身上。 但这屠城可不是好惹的，想当初造就了那么多僵尸，眼下竟然还来参加葬师大会？ 一大家子只剩下她一人，竟然还敢来？ “不愧是屠家啊，当真是让人惊讶，竟然十三个？我他妈连十三个都没见到！” “是啊，这就应该是最多的了吧？这小小的云来客栈能有多少恶灵啊？” “哪里来的这样多的恶灵，这屠族长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 人总是这样，敷衍趋势，墙头草，此刻听到这里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给屠城道贺了。 “哈哈哈，老屠啊，没想到事隔多年不见，竟然还能再有如此成就，当真是让人惊讶，我们也许就不见了吧？” 刘司事这样和屠城玩闹，但屠城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整个人目光只是狠狠砸向我。 我看着屠城这般模样像是恨不得吃了我似的，一身上下都是冷气四溢。 我微微拱手笑道：“真是恭喜前辈了，和前辈相比，我们这些晚辈真是班门弄斧了！” 屠城闻言登时发出一声冷笑，没看着我说话，转身看着刘司事说道：“是啊老刘，可是许久不见了，今天事情结束了一定要去喝上一杯，可不能再推辞！” 刘司事自然是笑着颔首，打同时也说道：“你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跑出来和这些年轻人争，也不怕闪了腰！哈哈哈……”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各话入耳那就听起来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人就是这样，恨不得长上几百个心眼猜测到底对方是在想什么？ 这样想着，众人顿时纷纷乐开怀，唯有被开玩笑的一人在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第507章 屠老鬼 瞧着这老头这般模样，怕还是在记恨我当时杀他孩子这些事情…… 陈年老窖搬出来就算是不喝，那也是醉人的很。 我看到屠城望着刘司事笑道：“什么年纪啊，咱们这些老妖怪活到现在也都是黄涂抹到脖子的人了，还能有几天的好日子？寻思着这怕也是最后一个葬师大会了，老头子眼下孤苦无依，当然也要好好来热闹热闹，可别临了就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到时候见了阎王爷都不好交代，我可还要多活几天！” 这话说得话说得实在是到位，很快就把所有的仇恨都拉到我身上，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完全没必要的过往，但是已经发酵，那就会变得伤天害理。 “唉，造孽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没想到这死氏的人竟然这么狠心？老族长临了没了父亲没了儿子，这日子，可还要怎么活得下去？” 很多话说起来就是这样简单，作祟的人死了，大家无需去在乎当时遭罪的人活着是否顺心。 像是只要那人活着就已经是个错误了，理应一起去死才对，只有死了，才能赢得所有人的同情。 否则，死了自己的仇人，活好了自己，但却成为了所有人同情心泛滥时候的仇人。 “是啊，你说当时这小子下毒手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那可是人命，身为葬师人命都不顾了？那还要在乎些什么？” “你懂什么？像是这些人哪里会在乎什么人？他们眼眸里只装得下当下利益和那该死的实力修为！” …… 此番我是无话可说，也不想去辩解，我要丝毫张开嘴，那就是在和死人辩驳，没有那种必要。 这样一想，我登时想着这些事情都还是解决了好，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哈哈哈，老小子你还是这样得理不饶人，多少年了，你也该改改了，怎么总是这样和晚辈斤斤计较呢？” 刘司事这样打着哈哈说道，但言语里分明是在调侃屠城为老不尊以上旗下。 在场的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自然是听得出来上面人的风向。 顿时可笑的一幕就发生了，本来都在奚落我的众人忽然转了方向。 这些人都开始看着屠城笑道：“哎呦，说得也是，当时的事情多少也有听说，屠家做了那么多坏事，那小少爷更是整天游手好闲，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家的小姑娘，想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唉，说得也是，我一个远房表姐的邻居家的二丫头，听说就被这小子糟蹋了，这样算起来，倒是应该站在死家这边才对。” “害，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要我说这屠西也是活该，但死氏的小子，下手也是重了些！” …… 我看着说话的人一派闲淡，像是觉得自己不偏谁不向谁，倒像是做了件大好事似的？ 整个人得意洋洋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着也觉得恶心，这样的人，看起来委实让人无话可说。 殊不知，再怎么自以为是，却是得罪了两家人。 屠城见状登时闷声看向刘司事沉声道：“所以老刘你是觉得当时发生的事情是我老头子活该是吗？我儿子弱冠之年犯错那也应该是有我来管教，何时轮到一个外人了？” 眼看着他像是要气死自己似的，我也无话可说。 倒是刘司事一针见血，看着那老头说道：“老哥，行了吧，要是当时你能有所管教的话，孩子也不至于成了那副样子，简直比纨绔还要纨绔，好一个孩子，就是被你们惯坏了！” 屠城闻声当然是不乐意的，我看得出来自从他开口就喊了老刘，那自然是希望和刘司事搭上关系。 这样的话在之后的比试当中他自然是能有所察觉的，这样的境况之下，再看这人却也觉得有几分可怜。 本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眼下看来，许多事情当真是没那么容易。 “老刘！！！你这样和我说话？我儿子可是喊你一声叔叔的！” 屠城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与期待有所差异他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快的。 刘司事倒是一排淡然，转身望向小童闷声道：“你们最近办事是越发的拖沓了，难道我们没其他的事情了吗？怎么如此缓慢？是不想在我身边待着了吗？” 两个小童慌忙弯腰颔首连连道歉，那样的眸子里，简直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屠城的人老成精，自然是一眼看得出来刘司事是在转移话题。 登时气不过似的脸色涨红地看着刘司事喊道：“老刘！你——” “屠族长！”不想他话音未落刘司事就先说道：“先生是否有些迷糊了？这是在参加葬师大会，何必在这里找到一些放不开的事情呢？您是参赛者，我是主审官，还望屠族长加以尊称以示尊敬！” 屠城闻声登时不屑一笑，盯着刘司事便是一阵奚落：“好啊老东西，当时要不是你用计越俎代庖为大会办了事，不然到现在，站在你的位置上的，应该是我，我以为你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给我脸面？” “脸面？”刘司事尽是笑了一番方才说道：“脸面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先生也会在意吗？再说了，世间之事尚且讲究一个因缘，既然眼下是我站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请屠族长老老实实按照我的节奏进行，好吗？” “刘思远！” “屠城！” 两人纷纷高呼，屠城双眸猩红看着像是没睡好似的，但事实上整个人眉眼间一片恨意。 当时在他儿子身上我也看到了这样的神色，原来，这一家子，都在靠着遗传啊…… 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有几分可笑，那样的眸子里，再怎么样，都会让人觉得不对劲，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到了那种程度，谁也不会放过谁！ 但刘司事也不是傻子，他只是盯着那老家伙看了一眼，眉眼间仍是一片惺忪。 “屠族长，好好看清楚你站着的位置，我是主审官，你是考生，虽然你年纪大了，但你也不要为老不尊，我便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傻子，没有虚与委蛇的习惯，你要是觉得这考试你能进行，那就接着进行，要是不能进行，我作为主审官也有权力宣布，阁下的比试成绩，为零！！！” “你敢！！！” 屠城闻声登时气不过一声惊呼，显然是没想到这小子进竟然这么绝？ 但事实如此，事隔经年，自己变了，变化的人，却又不止自己。 忍气吞声了一番，刘司事气势仍旧不减，他只是淡然看着屠城眉眼之下一片松快。 “敢与不敢，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我敢不敢至少我在位置上站着，要是我想这样做，屠族长，你相信我，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就知道孰胜孰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屠城不再说话了，稍稍往后站了几分，这才看着对面之人眉眼间一片冷漠。 “好了……”刘司事淡淡挥手，望向众人正色道：“小小的插曲，诸位尽可期待接下来同道中人的成绩，接下来，是否应该到苍氏了？” 两位小童纷纷颔首，这才手里举着贡香先是走到苍凤跟前。 小童撩起衣袖在红绳上纷纷点了点，这才回头看着众人说道：“苍氏苍凤——十根。” 闻声我也不由得惊讶，苍凤在牛爷身边许久，本想着葬师一脉都荒废了，但没想到竟还是进步了？ 牛爷见状亦是高兴道：“小凤厉害，我老婆就是牛！” 第508章 不在乎 苍凤被夸赞一番眉眼间也是带些不好意思。 但腰身仍是立的端正，身为葬师，就算是与人为妻，但风骨仍在。 这就是苍凤与苍龙不同的地方，同样身为葬师，但就是丢了风骨，选择自甘堕落。 接下来，便是苍龙，两个小童走到苍龙身边举起蜡烛示意苍龙挽起衣袖。 但苍龙倒是眉眼间一片冷炙，盯着两个小童眼也不眨。 小童到底只是检查的仆从，哪里经得住这样吓唬。 登时手里蜡烛都要举不住地掉下来…… 刘司事自然面色一变，看着苍龙闷声道：“苍龙先生真是好大的面子，这是要怎样，是要让本座亲自为先生自己来检验吗？” 苍龙面色清淡，话并未这样说，但人脸上却就是这样表示。 只是虽有这样的意思，自然是不能轻易跨在脸上。 “刘司事这话真是误会了，小童实在是有些年轻，要是不小心害怕伤了我，那可是了不得，毕竟接下来我还要参加其他比试呢，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刘司事闻声登时眼帘低垂神色冷淡。 冷喝一声闷声道：“好小子，这两个小童自幼跟我不知道检验了多少次，你竟然如此猖狂？当真是觉得是在比试本座就拿你没办法吗？但是你以下犯上，这就是大罪一件！！！” “以下犯上？”苍龙这样说着浑身上下仍是一派自然，倒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 这家伙心性我实在是了解，要是在乎的话他也不会这样说，眼下这样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压根不在乎！ “刘司事，您是长老，但我们也是各族族长，您也不是工会主事长老，不过是门下任事长老，按照分量地位，貌似，我们这些人的地位，怕也是在您之上吧？这一声本座，也算是我尊敬您所以也就听听罢了，但您拥兵自重？当真是觉得我们必输无疑？” 说着苍龙就撩开手腕上的衣袖，衣袖之下一片绯红。 一直到手肘之处，红色自上而下竟是差不多裹满了整个臂膀。 众人见状接二连三一片惊呼，他们甚至没见到那么多恶灵。 但唯有苍龙碰到了这样多的恶灵，而且全部诛杀！ 红线代表恶灵的个数，小童清点一番，方才望向众人正色道：“苍氏苍龙——二十五根！” “二十五？老天爷啊，这咱们可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恶灵，苍龙这是从哪里找到？” “是啊，这可是二十五个啊？就算是诛杀恶灵那也太可怕了？这得杀到什么程度？” “这些人向来是不顾性命地完成任务，以前也只是听人说说也就罢了，但此刻，没想到真正见识了还是觉得心惊？” …… 不管是恶灵还是大活人，到底都是生灵，杀了一个恶灵，也就相当于毁了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只能飞灰湮灭，但在这之中，到底多少是真正的恶灵，多少是期待转世投胎的家伙？ 这样一刀下去，不论好坏不管的恶灵与否，我看向苍龙，果然是他的做事风格。 冷漠，毫不留情，血腥！ 众人这样议论苍龙倒像是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似的？ 仍然还是面色安逸冷淡，像是只做了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他的清冷却是让周边之人更是不住寒颤。 刘司事望着苍龙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夸赞，只是淡淡笑道：“苍龙先生还真是英雄出豪杰啊，苍氏两兄妹果然都是这般厉害！” 苍龙闻言不屑地看了眼苍凤，抿唇数道：“区区一介女流，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为了族内事务操心，竟然只想着相夫教子？真是白活了！” 话里针对性很强，显然是在指桑骂槐，苍凤脸色被自己大哥这样说登时脸色煞白。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人在否定自己更让人绝望。 她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唯有苍龙一人眼下还成了敌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苍龙你也不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凤喊你一声大哥，那也是看在血缘的份上，你自己有没有做到一个大哥的职责你不清楚吗？既然不参与成长，那就闭上你的臭嘴！二十五个怎么了？杀的也是恶灵，以为我们会真的放在眼里？” 苍龙闻言倒是面色沉稳，目光转向我满眼打量。 “哦……？莫非四公子也找到了许多恶灵？就我所知，云来客栈里恶灵也没那么多？我们几人都斩杀了这样多，阁下难不成还能更多不成？” 我笑了笑，撸起袖子，唯有一根雪白发丝。 这是南初给我的，没想到，到了这会，竟然有了用武之地。 不管是红是白，那总算是有，不至于一根都没有。 “噗嗤——” 一人忽然一声笑，掩唇一番耻笑，看得出来也是十分看不起。 众人相继笑出了声，看着我多少都觉得很是惊讶。 “老天爷，不是说很厉害的吗？怎么就这？这怕不是从哪里扯下来的一根窗帘布吧？这孩子是疯了吗？” “害，自从死南离开以后，这孩子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或许是有点本事，但怎么能有死南当年的风韵，死氏啊，还是断了。” “这话说得，年轻一辈厉害之辈丛生，岂有因为死氏就祸害了整个葬师的未来？” …… 众人说话言语之间竟像是都为了葬师的未来。 这些人，向来都是墙头烟草，风吹就倒，这样的认可与我来说无关紧要。 “害，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说得这样直白，大庭广众的，何必给那孩子难看？” 众人闻言纷纷翻白眼，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那就不要担心被人说。 都是活该！！！ 苍龙盯着我，视野里一片闲淡，眼底尽是得意。 “四公子，在大家的认知里你是很厉害的，得到了死南前辈的真传，但眼下怎么看着，好像是与事实想的兵部一样？” 娆风跟在苍龙身后冷言冷语：“呵，就这？我以为多厉害呢，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想做我们的族长？真是白日做梦！”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声迭起，我看着那些人，神色中带着无数数不清道不明的鄙夷之色。 这些人并非是我的目标，我盯着他们，心下一片沉默。 我不相信我手上的白绳与他们手上的白绳毫无干系？这样的话说出去又有谁愿意相信？ 我转身看向刘司事，望着他低声问道：“刘司事，为何不宣布结果？” 刘司事盯着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总像是感到刘司事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 他看着我，神色里一片惊诧，浑身上下都像是在发抖似的？ 猜不透他的情绪，我方才盯着他面色里带着些打量。 刘司事不是容易失控的人，可他这时候是怎么了？ 牛爷爷在我耳际说道：“十三，不会不管用吧？那小子可是给了我们这个说一定管用的，怎么，刘司事不说话啊？” 我也觉得奇怪，毕竟这也不算是小事，刘司事向来是理智大于心境的人，怎么到这会还愣住了？ 当然，发现这些的并不止我一个，而是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不过无非就是一些鄙夷和困惑的话，听起来无关痛痒。 苍龙双手负后，盯着刘司事面色阴沉：“刘司事！你是傻了吗？这份活你要是干不了，可以换个人干！” 他说得毫无规矩，但刘司事又岂是那般不知深浅的人？ 苍龙说罢刘司事方才转身盯着苍龙，眼底一片漠然。 “苍龙先生，本座都还没急着宣布结果，苍龙先生倒是急不可耐了？年轻人，何必这么着急？” 第509章 买通罪 “着急？” 这家伙看着我笑了笑，神色间一片淡然。 那眸子里闪烁的幽光让人很是厌烦，苍龙向来是如此，孤傲而又不懂得审时度势。 从不为了某人去弯腰低头，这样的人，到底是在骄傲些什么？ 苍龙看着我，又看看刘司事，眸子里幽光散尽。 “刘司事，不会是提前与四公子说好了吧？里应外合，想要让我们所有人都输个一败涂地？” 这此话一出，众人眼里分明多了一些不满。 云来客栈里火药味丛生，似是大战，一触即发！ “不能吧，长老可是大会里的人，怎么能互相勾结呢？” “这年头这种事情稀奇吗？要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咱们就不该来！” 倒是屠城更是站出来指着刘司事淡淡道：“我就说你这老小子怎么不声不响地藏在一边，其他事情倒是也罢了，都快入土的人了也不在乎，但你这样子将我们这些人视若无物，公然包庇死氏的小子，是否有些过分？” 人群里议论纷纷，我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这些人当真是口舌凌乱的像是排练好的似的？ 可就在众人这般胡闹之际，刘司事却是走到我身前，拿起火烛在我手腕上白发之上烧了烧，结果，诧异的发现，发丝竟然，没断？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让人震惊，区区一根发丝，竟然都没断？ 葬师的火烛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普通绳子当然是支撑不住。 我知道这是南初的发丝，但说到底不过是头发，怎么火也烧不断？ 众人自然也发现了这异样，苍龙上前不住地问道：“这还要验什么？刘司事，我请你秉公执法，不要徇私舞弊，能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你最好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哪里有这样容易了？” 刘司事转身望向苍龙淡淡说道：“我第一次倒是见失败者这样着急着宣布结果，怎么，这是打算着急回家吃饭？” 吃饭？话题转到这里，所有人看着我眼底都带了些在不屑。 像是笃定了我就是被徇私舞弊的那位！ 苍龙也是看着刘司事满眼狠辣，朝前走出一步，望着我们二人愤愤然道：“我自以为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至少是个比赛，刘司事向来是公平出名，怎么如今看到死十三，名声也不要了？他分明只有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白线，想要让一根白线烧不断的方法有太多种，刘司事就这样糊弄我们？” 苍龙步步逼近，我自然也清楚这件事情拿不出一个解决办法是摆不平的。 这才看向刘司事缓缓说道：“让刘司事麻烦了，司事本不用为我出头。” 刘司事看着我笑了笑，后退半步满面淡然。 “你以为我当真是徇私舞弊了？”刘司事实在是太过淡定，淡定到我几乎都要以为他说得实在是真的。 但我看着手上的白线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了？ 刘司事方才望着众人说道：“第一次比试，我们确定的题目是捕捉恶灵，诸位都完成得很好，相继将恶灵都捕捉殆尽，但我想问一问诸位，恶灵从何而生？为何这里这么多恶灵都安分守己地从不出门？” 这话问出，在场众人大多是行里人，自然知道这些原因。 一人默默说道：“恶灵因怨念而生，怨念不得解脱，恶灵就不会消失，安分守己？是啊，为什么恶灵本该是嗜血如命的，但却守在这客栈里不出去？” 悬念一生，显然这场比试的结果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苍龙，着急了，他上前一步望着众人愤声道：“你们都在忧思什么？这老家伙如此偏袒这小子，你们当真是瞎了眼不成？什么事情的好处都要让这小子占尽了，你们连老婆本都赚不到！！” 被这样一说，自然也有人归附过去，但大多都是晕头转向地不知所云。 就在这时，灵儿占站了出来，望着众人双手负后。 自从成了巫氏一族族长，灵儿身上气息早已变化的不是一星半点。 周身上下一身凛冽气息就算是我看到了也不禁觉得心生压力。 “既然大家都是糊涂人，那我来说……” “巫灵！！”苍龙顿时出声制止，他看着我，又看着灵儿满眼不屑。 “你们真是肮脏到了极点，谁不知道你们两人关系，眼下充当不认识就可以一个为一个辩解了？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灵儿径直上前看着苍龙不屑笑道：“苍龙先生，先不说其它，眼下尔等并非是族长，苍凤才是苍氏一脉族长，我巫灵乃是巫氏族长，地位在你之上，你不过是一闲散葬师，无门无派，眼下见到我们不拜不恭也就罢了，我向来是宽宏大量，可也没想到你连一个葬师最基本的知识都忘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都在干什么？” 苍龙眉眼紧蹙，盯着灵儿很是不忿地说道：“有话直说，想要我给你行礼？小丫头片子，你还不够格！！” “恶灵确为怨念不化而生，但我还是想让诸位明白，恶灵要是在遇到修为怨念比自己更高的恶灵，可是会臣服的？云来客栈里恶灵丛生，光是诸位手上诛杀的，超过数百，但唯有四公子诛杀一位，且颜色不同，诸位难道没想过，我们在这里攀谈甚久，那位实力雄厚的恶灵，为何还没有出现？”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众人望着我手腕上白线纷纷眼里带了诧异之色。 我走上前，将手腕上白线解下，放在小童的托盘里。 这才看着刘司事说道：“希望司事秉公执法，若是我输了，那也输得心服口服，也希望司事不用在乎小人谗言，毕竟，孰是孰非，天地自有公论。” 刘司事上前将我托起，继而才看着众人纷纷说道：“好了，为了解开大家心中的疑虑，接下来，请诸位将手腕上的红绳放在托盘里，放心，数目本座早已记录在册，不会有任何问题，古籍记载，若是恶灵之间修为差异太大，那所遗之物也会消散，诸位要是不相信本座判断，那么大庭广众之下验一验就知道了……” 刘司事显然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接下来，这些人要是愿意也就罢了。 但凡不愿意，那么剩下的最后一条路，那就只有承认，我是胜者！ 当然这些人不会心甘情愿承认，以此，这些人方才看着我眉目之间一片淡然。 “好！放就放！老子倒是要看看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朝打开缝隙，便是所有人都在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解了下来。 托盘里瞬间放满了红绳，轮到苍龙屠城那里，两人尽管满是不情愿，但到底是压不住悠悠之口。 很快，所有人的红绳都被收集起来了，唯有一根白色发丝放在最左侧。 小童拿起火烛开始灼烧，一股股腥臭带着血腥味的味道传来。 所有人都蹙眉想要的看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那红绳，竟是逐渐开始消散…… 白色发丝丝毫没有消散的气象，但红绳聚集在一处，火光潋滟，血一般的颜色在这个凛冬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其中！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里简直让人无言再说，许多人冲上前想要挽救什么？但一抔灰烬燃烧之下，红线，消散殆尽！ “荒谬！！！” 苍龙一声怒吼迅速上前，揪着刘司事衣领满眼尽是怒火。 “老不死的东西，你信不信我这就向公会举报你，你如此徇私，毁了别人的成绩，该当何罪？” 第510章 擒王战 刘司事淡然地看着苍龙满面皆是晦暗，唇角微扬淡淡说道：“苍龙先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傻子，我希望你清楚，很多时候，认赌服输，才是正道，很显然，死氏的小子抓住了控制这些小喽啰的将军，孰胜孰败，不是一目了然？” 说着朝小童摆摆手让其将托盘顶起来，放在苍龙眼前笑道：“先生要是实在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自己亲自试试，我们讲究擒贼先擒王，王一落草，群龙无首，自然是抓得轻松……” 众人纷纷不再说什么，话已经说得很明了。 要是再问，难免有些犯傻了，这些人向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姿态。 “好啊，你仔细地搞清楚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还要本座亲自来说吗？” 苍龙蹙眉盯着刘司事满面冷瑟：“什么事情？” 刘司事手下反转一把将苍龙掀开，看得出来手下力道很足。 “苍龙！你如此目无法纪，以下犯上，要是本座计较的话，你下一场比试，就可以不用来了，这场葬师之间的较量，将和你再无干系！！” 众人哗然，屠城亦是上前看着刘司事说道：“刘司事，小孩子家家不懂规矩，冒犯了你是在所难免，他们还年轻，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刘司事闻言倒是轻松一笑，看着屠城眼底一片惺忪。 “你倒是什么时候和苍龙搅在一起了，你说他年轻不懂事我可以理解，那你呢？年纪不小了吧？都可以当苍龙爷爷的人了，初次见了我，不还是一口一个老不死？屠族长，那你是不是该严惩不贷呢？” 屠城气结，登时一肚子话被憋住想说也说不出来。 那眸子里贯结的复杂之色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酝酿着什么？ “够了！！” 苍龙忽然出声，望着刘司事眼底仍是带着愤愤不平。 看向我，恶语相向：“死十三！这次算你小子命好，但你胜之不武，我们这些人抓了这么多人，到头来顶不过一根发丝？今日是第一场比试，算也就算了，但下次比试，死十三，你等着，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偿还回来……” 说罢他便甩着胳膊离开了，整个人身上气息冷冽异常，看得出来要不是长老再次，我免不了一场较量。 众人也都纷纷离开，结果一出，他们被打脸，火辣辣地站在原地，他们实在是有些站不住。 “哈哈哈，好啊好啊！总算是的结束了，十三，你是赢家啊！！！” 牛爷当然是很高兴了，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到现在第一场刚刚结束。 天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可不管如何，第一场，也算是结束了。 刘司事看着我上前一步拍了拍我肩膀眉眼间一片欣慰。 “死十三，当时你爷爷曾与我深夜攀谈，我那时就觉得南爷不愧虚名，如今再看到你，确实是有了你爷爷几分风范，这次比试第一场，你赢得虽然有些波折，不过当我看到白线的那一刻，我也就知道了，你的胜利，是必然的，你们爷俩一样，向来是办事干脆利落不愿拖沓……” 我闻言缓缓躬身，难怪如此站在我这边，原来竟是爷爷的关系。 “多谢刘司事为我如此申辩，晚辈感激不尽。” 刘司事并未多提，只是淡淡道：“我并没帮你，只是做了我分所应当的事情，眼下你是赢家，这是必然，也是你实力所在，那南初在这里已近百年，你能了却他心结，他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我心下震惊，眼前之人果真是洞若观火。 牛爷跟在我身后凑上前笑呵呵道：“刘司事，我们四公子赢了总该有点什么奖励吧？” “铁牛！”我闷声将铁牛打断，这才看向刘司事再度躬身：“让前辈见笑了，铁牛心直口快不是贪功冒进之人，他只是为我着想。” 牛爷见状这才亦是躬身，干咳两声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噢，是我冒犯了，刘司事别介意！” “哈哈哈……”刘司事见我们这般倒是笑出了声，瞧着我们言语之间尽是打趣：“人生难得一知己，南爷给你的选择确实不错，奖励当然是有，而且很丰厚！” 牛爷顿时眼前一亮，我亦是心下有所期待。 这奖励要是远了小墨的心愿，我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小墨当时一心追寻民罗，到最后也还是失望了，如今总算是有希望了。 只是，旧日黄昏去，人无再来日，寒冬凛风，一阵冷风刮过片叶不沾。 “只是……”刘司事看着我们瞬间拐弯，眉眼间带了些无奈：“工会奖励属于叠加制，唯有你一路顺畅走到最后，方才根据成绩发放奖励。” 牛爷顿时不满哀声载道：“还要到最后？这有什么意思？那要是赢不到最后呢？奖励照给吗？” 刘司事淡然晃首：“若是走不到最后，所有奖励都会消散。” 我闻声心下亦是难免失望，所以，这不是不能走，而是必须往前走。 这想来也就是很多人参加葬师大会心有不甘的缘故了。 钓鱼政策，这放在谁怕也是不会心甘情愿地走掉。 “行吧，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下了，谁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下次比试在三天之后，好好准备。” 说罢刘司事就出门了，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我却像是发现刘司事面色不稳？ 刚想要问，但人已经快马加鞭走了出去。 想来也是自己想多了，这才和几人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之后，我便与巫灵，苏晗，还有余下几人都回了别墅。 大家久违坐在一起，竟是多了些尴尬？ 我看着灵儿心下一阵凝结，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我也知道，这时候说得再多都没有任何作用。 当时是我非要说那样的话，时至今日就算是灵儿知道我心下意思，不会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牛爷坐在一侧不断地杵我腰侧，眼睛一直在朝着灵儿乱瞥。 我自然知道他心中意思，心下亦是为难且疲惫。 夜里有些凉了，众人坐在一起尽管是久别重逢，但也像是无话可说似的皆是沉默。 “啊哈哈哈，时间都不早了，所幸今天大家也都别回去了，在这里休息一晚吧？”苏晗看着我揶揄道：“四公子不会这么小气不给张床吧？” 瞧着苏晗模样我无奈笑道：“都没外人，你也不用这样笑我，分明知道我不会不给！” 苏晗大手一挥朝着众人说道：“那行那行，既然四公子如此飒爽，咱们也累了一天了，想睡觉的人，咱们先去休息吧！” “不行——” 牛爷忽然站起来的瞪着苏晗不忿道：“这才几点啊就睡觉，不睡不睡，咱们不睡。” 我看着牛爷还在朝灵儿不断撇眼睛，不得不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 苏晗也是看着苍凤揉着下巴不解道：“小凤凤，你说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一头奔牛，要不然考虑一下姐姐给你介绍个机灵的？” “苏晗！”牛爷一见老婆都要没了，看着自己满眼嫌弃。 罪魁祸首还在笑呵呵地给老婆出主意，哪里还顾得上我与灵儿。 与苏晗先是争相吵吵着上了楼，很快其他几人也都离开了。 最后，客厅里也只剩下了我与灵儿。 当一切都步入安静，我们两人并非没有独处过，但第一次，我却觉得有些掣肘。 忽然，灵儿站了起来，我霎时浑身一紧跟着起身。 急声道：“灵儿，你——” 第511章 腊梅落 “出去走走吧。”灵儿看着我淡淡说道，身上气息仍是那般疏而不远。 我心下一阵叹息，也只能跟着颔首。 到了院子里，雪已经下了很多了，漫天的雪白让人眼前一片缭乱。 像是所有事情都终将会被大雪掩埋，继而等到日出雪化成水，在被晌午日光蒸发，至此，便是一场不留痕迹地消除。 我们两人在雪夜里缓缓前行，脚下踩着雪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声响。 声音不大，但很响，在我们两人之间一直蔓延。 “十三哥哥……” 忽然，灵儿在我身边这样喊道。 雪夜里，我只觉得浑身血液一阵凝固，下一秒我就将身侧之人揽入怀里。 熟悉的姑娘披着风霜走到我身侧，我想张开双臂，但又唯恐姑娘习惯了风霜，再接近地狱，会让她雪上加霜。 但是，我也没想到，再怎么强烈的忌惮，一声‘十三哥哥’也会让我溃不成军。 “灵儿，我，想你了……” 我抒发着自己心里对怀里人的眷念，数不清多少日子不见了，时隔很久，像是隔了数十年一般让人觉得太久太久。 许多事情无话可说，但我自以为再见到灵儿可以解释得很清楚。 但时至今日，我却仍是觉得，自己没法开口？ 我实在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该开口的时候，竟然像是哑巴了似的不懂怎么说？ “灵儿，我，我……” 这时候本该我多说一些，但仍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灵儿微微笑了笑，看着我面色之上仍是一片笑意。 “十三哥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对着我的时候，傻傻的，却也还是会抱着我。” 不知为何，眼前的姑娘虽然在笑，但我却觉得像是正在疏远。 这样的远近不是距离，而是心，灵儿往常眼底对我的那股依赖，貌似，消失了？ 察觉到这种变化，浑身血液自上而下一瞬冰冷到了极点。 雪夜里，甚至像是不止冬天这样寒冷，而是一花一草都像是扎满了冰凌。 手一碰，冰凌不碎，但手掌里早已是千疮百孔。 “灵儿，你——” 我仍是说不出口，但两人之间这般状况，我也觉得像是有些不大对劲。 “十三哥哥，你我之间，到了眼下这种地步，我也想和你谈谈，我一直未曾和你碰面，本想着这次我们这次再见会很尴尬，但也还好，我也没那么拘谨。” 我闻声冰封般的感觉逐渐传递到了心底，那样的刺痛，也算是到我体会了。 灵儿从我怀里退了出去，眉眼间仍是一片笑意。 自从这次再见到灵儿，我从未见到她笑过，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是端正。 她是族长，一族之长就绝不能陷入不该有的情愫里。 而我身兼数职，死氏、娆僵，稍有不慎便是自掘坟墓。 眼下灵儿身为巫氏族长，身为不上不下，足以自保，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有时候，确实是天意难违。 但不管天意如何，我此时看着眼前雪地里伸着手盛着雪花的姑娘，似是当时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仍是在前。 时光依旧人却不在，我心下痛定思痛，但也无计可施。 “十三哥哥，往年这个时候，也不过刚入初冬，但仍是保留着秋日的洒脱，但今年，好像是格外的寒冷，雪一夜一夜地下着，你说，这场雪，又会什么时候结束？” 我笑了笑，脱下衣服上前盖在小丫头的身上，伸手在灵儿发际上抚了抚。 “是雪，它终究会停，灵儿别担心，冬日里的雪虽寒冷，但来年初春冬雪消融，这些雪被尘封在地下，也胜得一场及时雨了。” 灵儿朝前走，院子里有我种的一株腊梅，早就种了，但迟迟未曾开花。 我时而也上心浇灌几次，但许是忙来忙去倒是将花都忘了。 近几日进进出出，竟然也都没注意到，这株腊梅，竟是开了？ 腊梅粉嫩里带着些淡紫色，被雪花点缀更是清冷之外让人觉得魅惑？ 这样的世界里，能开出这样不畏世俗的花，倒也算是豪杰了。 “人人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株腊梅开得这样好，满院子都没有任何人要拔掉它，大家只想欣赏，凛冽冬日里这样好的日子，可是不多。” 我亦是上手轻轻抚了抚花瓣，没想到刚上手一碰，一片花瓣就掉了下来。 我浑身一怔，心下亦是无奈。 “虽说无人拔除，但也早已泥足深陷难以自救，眼下看着风光，但冬雪融化，尚且撑不住一片雪，又怎么撑得住那一滴水？这树腊梅，或许是我不应该栽在这里，它本该长在悬崖边上，任由风吹雨打孤自绽放，本该长在幽深峡谷里，任由百花绽放它独自含蓄等待冬日惊觉四方，但就是不该被我藏在这里度日如年，它的花香，早已飘出了十里长街……” 这样说着，两人之间缓缓沉默了，雪花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谁也不知道刚才落下的雪花，是落在地上了，还是忽然化了。 我看着这被四面墙围住的院子，只觉得一颗心，缓缓地像是被这凛冬长久地封住了一般。 灵儿拿下衣服放在我手上，小姑娘的眉眼里仍是盛满了我的身影。 悲催，苦难、束缚、不得解脱！！ 我陡然之间浑身一震，霎那间，我忽然了解到，这样的我，藏在泥沟里不得翻身，说不好哪一日翻身只是为了更好地躺下。 这样的我，如何让灵儿安歇…… “十三哥哥，你我之间本就是一纸婚约在册，我曾想我不做什么族长，你也不是人人皆知的死南之后，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向来就是这样简单，一室一家，安然恣意，小河畔旁，洗菜捣衣，这样的日子，我在桃花源里看到了，本以为你我之间前路光明灿烂，但一朝蹉跎，你我都坐上了不该坐但又必须坐上的位置，这次，我们都是傀儡了，想来也是可笑，我们曾经除尽傀儡，但如今，自己却成了要斩杀殆尽的东西……” 灵儿看着我，眼底像是溢满了挣扎，我心下颤栗不止，整个人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慌乱。 天下之大，世人之多，焉能容不下一双人？ 可天下之下，世人之多，却容不下一族、两族数以万万计的人。 “灵儿，是我，对不住你。” “十三哥哥——” 灵儿看着我眼底溢满了晶莹，向来是干脆利落的姑娘在这一刻，也是情意纠缠。 她说：“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也没有对不起谁，我们只是身份变了，情意仍在，很多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我知你心意，懂你心事，至于再聚，十三哥哥，下一辈子，你要记得，早点找到我，我会等着你，奈何桥旁，烟柳人家，桃花源处，哪里都好，我会等你，一如既往……” 话音缓缓落下，灵儿凑了上来，我只感到唇角一片温热，稍纵片刻，温热不在，只留下彻骨的冰凉。 雪地里落下两道身影，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 我折下一株腊梅，其间抖落了不少花瓣，可终有紧紧扎根在树枝上的花瓣不肯坠落。 像是它们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季绽放，落了地，绽放不在，那拼了命，也将毫无疑义。 我将腊梅插在另一处雪地里，靠着墙，若是长大了，想是可以探出墙外，外面的世界，总归是好的。 “灵儿，下一次，我会找你，一定！” 我就这样看着这株腊梅一整夜，它尚且有的长，有的爬，爬向哪里任由自身，这份自由，是我无法羡慕的。 第512章 总相离 翌日清晨，冬日里日光也多，但并不显得温暖。 倒是渗透出股子刺骨的凉薄来，这样的清晨，在一家饭桌上显现得淋漓尽致。 很奇怪，也很难得，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好像是哑巴了似的？ 就连平常话很多的牛爷这会也是一句话不说…… “大家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事情了倒是来说说？” 我看着众人这般模样也知道事出有因，大多，也是和我有关系。 而在看了一眼我身侧的空座，还是缓缓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叹息的还有苏晗，她看着我眼底带着些不忍和失望。 “十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打算和灵儿就这样算了？你甘心吗？跟在南爷身边就学到了这些吗？” 众人亦是纷纷放下碗筷，我也跟着长叹一声方才放下筷子。 “四公子，不是我说，你也该为自己做打算了，许多事情不是你一味地为别人考虑就完了，那你自己呢？当真是无所谓？” 牛爷看着我说的气愤非常，我已经想不起来牛爷多久没喊过四公子了。 时间长了，都开始喊十三，记得第一次见面，在爷爷的面子上，牛爷每一声都是四公子地喊着。 如今关系亲近了，牛爷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我望着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从朋友，变成了亲人。 “牛爷，我……” “十三大哥，我们都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命在自己手上，难道你自己都不想掌握吗？” 苍凤向来是最听我的意见，如今也成了可以规劝我的妹妹了。 “十三，你要好好想想，灵儿是个好姑娘，你真要这样说放弃就放弃吗？” 苏晗说得实在诚恳，眉眼微蹙看着我神色笃定。 我看着众人，尽管他们心里犹如烈火焚烧，但我却如履薄冰。 很多时候，这样的话我也这样劝诫过自己，但生死，有时候，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我缓缓起身，放下手里的饭碗，盯着诸位面色沉寂。 “多谢诸位劳神替我忧思，但事实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简单。” 我看向牛爷问道：“牛爷，你很早就跟着我了，许多事情，就算是我不说，难道您心里没数？” 接着再看向苏晗，望着她眼底的不解与困惑说道：“苏董事长，人生在世就算是所有人都可以顺心而行，唯有我，死十三！绝不可以，其中缘由，我心知肚明。” 继而最后再看向苍凤，小丫头早已没了早前时间的稚嫩和青涩。 在牛爷身边，苍凤变得得越发的稳重，越发的贤惠，但身上的葬师气质也丝毫未丢。 “小凤，大哥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并不了解我，我的性命，恰恰在你想象之外，并非由我掌控，而你所说的命由自己定，于我来说，不过是天方夜谭！” 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冰冷，我不知道灵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但眼下想来，此次一再分别，日后要想再续前缘，只怕，只能等来世了。 我走向窗边，一抹云遮住了日光，倒像是将那刺骨的温热祛除了。 冬日，就该有个冬日的样子，莫名冒出来的一束光，会坏了冬日的气氛。 大家都没在多说，许是觉得我实在是破坏气氛，本来很好的早上，很多事情，只能被冰封了。 距离第二次比试还有两天，两天里，有太多的事情可能会发生。 我必须要完全保证不该发生的事情不会发生！ 中午我到了桃花源，毕竟，有的事情，确实是该解决了。 父亲身边的隐患藏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绝不能就这样再等下去了。 就算是对方可以等的了，但我等不下去了。 这样深陷在别人的圈套了等着对方落网实在是太难受了…… 正想着，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响。 “十三啊。” 是父亲，我转身朝身后看去，父亲多日不见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总是冰冷的。 他手里拎着水壶，正在给种的菜浇水，脖子上挂着毛巾，卷起了裤腿，看着我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 桃花源果真像是与外界完全隔离开的地方，竟是没有一片雪。 仍然是温暖的，这样的地方，很难想象要是被暴露出去的话，是何等的暴利。 幸好，我父亲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十三？” 父亲走到我身侧轻轻喊道。 我霎时回神方才笑道：“父亲好。” 父亲看着我忽然正色，他盯着我，我也看着他，父子二人对视几分钟之后，他还是叹了口气。 “你是打算要动手了？” 我闻声颔首并看着父亲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可以，不能让其他事情在恶意发酵，他的身份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我们不能在等待了。” 父亲思索一番还是点了点头，盯着我看了好一番，这才放下裤腿拎着水壶朝前走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我忽然有几分自责，是否，这份安逸被我毁了？ 本来他们无忧无虑的这样装作谁也不知道什么就好了。 但眼下呢？却还是将这层玻璃纸揭开了，而不但是揭开，还要亲自面对的这份难堪。 到了小屋前，我也看到了坐在树下的目标。 听到动静树下的身影忽然起身，看着我眉眼间一片兴奋。 “十三？你怎么来了？哈哈哈，来的好早，来来来下一盘。” 闻声我与父亲相视一眼，父亲点了点头我方才上前。 走到死士一身前我缓缓坐下，望着他拱起双手微微笑道：“见过大伯。” 死士一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实在是让我觉得备受压力。 “别这么酸溜溜的客气，我还不了解你是什么模样啊？臭小子，和我还这么客气？” 死士一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朝我伸手指了指棋盘。 “小子，怎么说，陪大伯走一遭？你父亲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以前倒是陪我下盘棋，最近竟然迷上了什么种瓜点豆，说是要尽父亲的职责，也让你开心开心！” 我闻声看向父亲，自然知道这并非父亲的性格。 但恰恰如此，父亲来做这件事情才不会很奇怪。 我看向棋盘，海底捞月，大刀剜心、金钩挂玉、剥皮炮、二马饮泉、侧面虎、钓鱼马、三进兵…… 步步之间早已是死局了，就算是我想要在往前多走一步，也是枉然。 看着这样的棋局莫名觉得心情不大好。 我向来是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上打理，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放在了他手上。 “十三，下棋啊，你以前可是不会这样犹豫的！” 死士一看着我微微笑道，整个人身上气息祥和而安逸。 倒像是真的想要与我切磋似的？ 只是他的目的我不太清楚，这幅死局，我也不想在下。 “大伯，你想来对我很了解吧？” 我没抬头，只是梳理着手下的一盘死局。 死士一一手撑着下巴缓缓问道：“了解你？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我仍是没抬头，但还是低声道：“每一个方面。” 死士一却是颔首，他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淡然，这样的放松甚至会让我产生某种心理压力，这人，是否真的如我看到的这般淡定。 还是说，他并非是淡定，而是，冷漠？ “十三，我了解你，你的为人，你是很热心但又严格掌控自己热心的人，你不会让自己热情泛滥，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心意，你一旦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 第513章 死局生 他看着我，眼神幽怨而疏离。 “我也了解你的性格，你不是个外向的孩子，一开始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很惊讶，但惊讶之余却也知道你不会长久维持这段关系，据我所知，你们死时满门五弊犯二，鳏寡孤独残，这里面无论是哪一条，都会影响到你身边的人，你受得了，他们未必受得了，所以，你会选择离开。” 我闻声不住颔首，果然和从聪明人说话就是很简单。 这样想着，我只觉得整个人都爽快不少，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得目标都爽朗了许多。 “既然大伯这么了解我，你不妨来猜一猜我此次来的目的？” “你是来杀我的！”死士一分秒都未曾停留的径直朝我说道，他实在是太过冷静了。 这样关乎生死的事情到这里他仿佛是从未在乎过似的？ 这样的淡定倒是显得我有几分无措。 “你，不怕？” 我看着他这样问道。 死死一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对方是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出来！ “所以，要是我选择害怕的话，你就会放过我吗？” 我沉默了，确实是如此，我不能允许将自己的父亲放在一个这样危险的境地之下！ 察觉到我的沉默，死士一颔首视线低垂，他看着棋盘上的死局不由得轻笑。 “果然，死局就是死局，不管如何梳理，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十三，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死棋，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可唯有一样，那就是太过认清自己了……” 我闻声满眼不解？这是什么话？难道看清自己不好吗？ “怎么？觉得我说得有什么问题？” 死士一看着我微微发笑，他这样的人，看着我像是在看着笑话似的。 冬日里的桃花源仍然温暖的像是春日，和煦春风迎面而来，但那力道，却犹如冰凌般让人浑身打颤！！ 忽然，死士一起身，他一把掀翻了棋盘，黑白棋子撒的到处都是。 我仍是做着未动，身上掉落了几颗棋子，砸在身上坚硬而冰冷。 我心下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是，崩了…… 我不知道等了这么个场面多久了，久到我几乎以为死士一永远都不会暴露。 但这一刻，仿佛是我们两人心有灵犀，都忍不住了。 “四公子，你太虚伪了，这段时间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你父亲一直是在防备我，要是我猜得不错，是你让他这样做的吧？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父亲上前站在我们身侧，他看着死士一同样面色冷淡。 已经许久不见的冷冽肃杀气息再度在他身上显现。 “并非是十三提醒我应该防备你，而是你，实在是变化了太多，大哥，在不经意之间，你已经变了，早已不再是早前的你，想想我们的职业，要是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我防备你，这是在情理之中罢了……” “放屁！！！” 死士一大爆粗口，盯着我父亲眉眼间一片冷炙，在他看来，想必是自己已经掩藏得很好了。 每天安居乐业，将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点都做完，剩下的事情就几乎和早前一模一样，晨昏定性，所有的都一样。 但也正是这样，一个生活已经被解脱的人，但整日里生活却并不打算逃离那样噩梦，他的心性，实在是远非常人能相比。 “十三，你太自负了，以为自己掌控了消息，一切就都没事了？你以为今天你来了，又能如何？” 我闻声不由轻笑一番，神色之间带着些许无奈。 “大伯，我尊称您一声大伯，因为您对我教导之恩我死十三没齿难忘，因为您给我的冰冰的关系，我多次幸免于难，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是活不下来的，这样的我，早就该死了，大伯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死士一抬手将我打断，眼底的决绝让人心下一冷。 他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一片冷瑟。 “死十三，我从未想过要护着你，你是我的仇人！我为何要护着你？至于冰冰，我要是猜得不错，你也用得不多。”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是用得不多，要是用得多了，那怎么了得？ 我知道冰冰一定是有什么怪异之处，既然如此，那就必然不能太过自负。 “大伯，冰冰的事情我不想多问，我知道她有问题，所以我自然会减少用度，我就是想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对我的仇怨，就没有消除一星半点吗？” 就算有仇也是隔世仇，这样的仇恨要是仔细谈论起来实在是没什么价值。 但眼下就算是不想谈论也么办法了，窗户纸还终使是被捅破了。 此刻两人面对面，我才觉得这样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死士一一开始对我就格外宽容？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一步步走向他的陷阱。 这个人，心思深沉，实在是让人不敢小觑！ 如此这般，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也不会愿意在自己身边埋一颗炸弹。 这样的人，焉能知道这些人在这里不会在关键时候虚晃一枪却极为致命！ “消除？”死士一笑了笑看着我扬起脑袋看着天际，鬓边白发丛生，曾几何时，死士一也很年轻，他也是满怀抱负的少年郎。 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少年郎终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浑身充满算计和装腔作势的杀手。 这样的人，恕我心下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细思极恐，如此让人忌惮的人，我要如何安然无恙地将其放在父亲身边？ “死十三，你们死氏与我们胡家满门是世家仇恨，这并非我说能消除就能消除的，尽管眼下许多事情都没再多说，但我知道你已经将我调查清楚了，十三，你很细心，但你也很可怜，整天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就觉得足够了，殊不知发生的这些事情该有多好，只要你按照我的步骤步步往前走，你迟早都会解脱的，可你非是不听啊！” 我闻声只觉得实在是荒谬，这些事情我自然是没在听说过，可不管如何，他这样的人到了现在这时候了，至少没有反驳自己的身份。 想到此不由得觉得好笑，向来觉得很适合自己的前辈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看清楚，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我这一生，是应该只有一个老师的，也应该只有我一个身份， 但没想到，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脱离了轨道，要是我们没按照他的方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伯，动手吧……既然是胡家，我也很诧异，大伯既然是胡惟庸的后人，那必然是对我恨之入骨了，既然这样，那就杀吧！” 对方忽然冲了上来，但正当我要动手的时候，忽然父亲竟是冲了上来？ 早已内敛到极致的气息忽然在刹那间爆发出来。 他一巴掌抽了下去，死士一显然没想到一直沉默的人忽然直起了身子？ 死士一倒在地上下一秒就翻身纵跃而起，瞪着我们满眼晦涩。 好啊，你也忍不住了？这段时间真是忍得很辛苦，看着我，不让我出去活动，负责监视我，死士一，亏我们还算是兄弟，可你就这样对我的，你难道不觉得丢我很不公平吗？ 父亲向来是不愿意应付这种人情场面。 我上前一步淡淡说道：“大伯，人与人之间相互交往用的是忠诚，而你则是不然，既然这样，那我自然觉你有可能伤害我们，那要是换作您，您还会选择相信我们吗？想来应该是不会了！” 第514章 暗影随 “好啊，你把我的话都说完了，那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说罢他看向我父亲眉眼间一片冷炙。 浑身上下宛若着了冰霜似的让人不忍直视，原来真有人春日里浑身冷的像是入了凛冬似的？ “不要想得太多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没什么作用！你们想要杀了我，就你们，是做不到的。” 死士一忽然倾身上前，父亲一把将我推开，翻身自腰肌之上抽出一柄软剑。 我望着父亲利落身影很是惊讶，犹记得在仇氏死后父亲再也不会随身携带武器了。 没想到最后倒是因为我的缘故，父亲还是拿起了武器。 “死士一，是老子看错了你，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要是不都解决的话，就算是我死，那也是死不瞑目！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没照看过一天，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父亲闻言淡淡轻笑，笑意里带着些讽刺。 “这就不用你来强调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及为人父，那就有让我的孩子安然无恙长大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悔恨过一辈子，你虽然没有孩子，但我让十三认你为大伯，就是不想让你太孤单，但眼下看来，你如此谋划，倒是我不精通相处之道，打扰了你的清静。” 死士一满面仍是嘲讽，他向来是这样像是习惯了似的，整个人看着我与父亲满眼尽是鄙夷。 过了会方才出声笑道：“你啊，怎么总是这样？难道不清楚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吗？我可告诉你，许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容易的，我也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但只要是和十三有关的，我就不可能让你达成目的！” 死士一闻言没有再说，身影霎时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当时在仇氏在的时候，死士一这些人并不会什么身手。 眼下这么些时间过去了，没想到死士一不仅突然有了伸手，而且身手竟然不在父亲之下？ 父亲当时身为兵部长官，我自然是明白他是什么实力，但眼下看来，貌似是许多事情都在我意料之外。 同样震惊的还有父亲，他当然也从未见到过死士一动手。 “好啊，我以为我其他人看不清，但与你我是没什么好说的。” 结果真丝毫让人吃惊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父亲与我，都被蒙在鼓里。 “嗡——” 两把冷兵器互相碰撞，那铁刃出鞘的声响宛若指甲扣在木门上的声响。 但是这样听着都让人觉得实在是难受至极，这像是什么声响？简直听着都让人觉得恶寒阵阵。 父亲弯腰俯身顺着死士一腹部横切而过，但死士一年级虽长，不过却是手段凌厉。 招招试试之间丝毫不会拖泥带水，几乎是一瞬间就会将父亲的软剑分开。 继而一脚顺着父亲腹部踹去，我下意识一根银针霎时窜出。 死士一瞬间倒退数十步，他看着我双手负后，周身气息冷冽异常。 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但从他一身闲淡之中我也看得出，这人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死士一藏在桃花源里太久了，天知道他都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下一瞬，一道道光影在我身侧显现，我眨眼定睛看去，竟是与死士一完全相同的身影……？ 看着六道完全相同的身影我怔在原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六个死士一站在我们面前，我与父亲相视一眼，甚至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死士一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让这些人都窜出来？ “幻影决？你还真是找到了？” 父亲忽然这样说道，说明关乎这些人影的事情可以说得通了。 “传闻在刘伯温时期，有人在秘密探究东洋人影分身这般书法，开始或许是觉得很有意思，但逐渐地，此人剑走偏锋，没想到竟然真被他研究出来了，可他向上面传报的却是没有任何成效，不过，他私下里开始拿自己还有其他人做实验，这些人经过实验都意外死亡，他逐渐意识到了事情超出了预期，于是他打算将这种法子就此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可这件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逐渐地，尽管他将这种法子烂在肚子里，却还是发现自己一直实验的人，开始都好好的，可之后，都莫名死亡了……” 我闻声心下大惊不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将一人分成无数人，我实在是想不到的这些家伙到底该如何应对？ 也实在是庆幸死士一之前倒也算不是敌人。 但眼下不一样了，此人威胁太大，要是照那位闻所未闻的人发生的事情来看，要么是有人故意为之，要么是作孽太多天道报复！ 父亲接着阐述：“那人忽然觉得不对劲，为何他每次将这些人转移之后，那些人却还是都被发现了，而且，都死得很惨！” 这事情确实是蹊跷，父亲看着死士一满眼尽是冷淡。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难道你就自信这些影子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闻声我才知道，原来那控制者都被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影子杀了…… 何其伟大，但又何其可悲，创造出新事物实在是创世之举。 但与此同时，他又实在是让人觉得悲哀。 创造了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东西之后，却活成了别人眼底的怪物。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人会将获得至高无上荣耀的人刻意地隔离开来。 并非是为了争强好胜划地盘，而确实是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的不合群，不那么愚蠢！ 眼下我看着眼前之人，死士一同样看着我父亲，十二只眼睛比漆黑的夜晚还要幽深，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这样的阴暗我自以为算是足够厉害了，下一瞬，六道身影轰然冲出。 每一道身影都真实到了极点，他实在是太可怕，这些身影竟然是丝毫分不出真假？ 死士一就藏在这些真假人影之中，说不好什么时候窜出来便是致命一击！ 想至此，我深呼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六个家伙迅速撕开口子闯了进去。 与父亲背靠背，父子两人倒是第一次挨得这样近，同时看向同样的敌人，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也还不错！ “你们父子二人，果然都是一样地让人厌恶，既然这样，那今天就一起清算清楚！” 说罢他冲了过来，事实上，六道身影同时说话，语气、神色、动作，都相同。 完全找不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也正是这样的相同，让人看着也越发的头疼！ “先打吧，我不相信他就甘心一直用这方法的打算杀了我们，他的为人我很清楚，要是打算杀了我们，他会亲自下手的……” 话这样说着我与父亲也同时动手，身影霎时之间窜出数十米。 很快就与父亲和死士一交缠在一起，这家伙出手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会出手。 我并不认为自己速度很慢，但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几分无力上身。 父亲一如既往严阵以待，下手也是丝毫不会留情。 我忽然动手，拔出鬼刀‘嗖’的一瞬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我闪现在一人身后，我霎时一脚冲出，一道阴影避开，一把拽着我脚踝将我甩开。 父亲迅速脱身将我扶住，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看来都是经过强化和训练的，这些人影，每一个都与他息息相关，没人解得开这谜面，我以为已经看透了，但没想到，最终深陷迷局的人，该是我才对！” 第515章 桃花庵 父亲这样说，像是极为悲怵似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也就没再多嘴，本来这些事情就不该我多管。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拆散！ “哈哈哈，你说在这种程度之下，谁又会是赢家呢？死士二，你高风亮节，可我不是，我会让你一辈子记得，到底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笑了笑恍然挥手六道身影宛若索命的恶鬼似的顿时冲出。 我站在原地未动，仔细分辨着六道身影细微的不同之处。 但不知道是这家伙掩藏得太好，还是我近来眼拙，竟然丝毫都未曾发现？ 那六道身影手持长刀，一刀砍下来像是整片天都暗了几分，如此气势，着实让人难以忽略。 这家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大好事！ “十三！！！” 父亲忽然一声怒吼，我霎时回身就看到父亲面色铁青。 而与此同时背后，就看父亲对着我严词厉色：“你到底在干什么？想什么呢？我早就告诉你了，战场之上笃定意志为先，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他人！！” 我闻声方才颔首，连忙看着父亲弯腰说道：“是，儿子记住了！” 说罢我乍然冲出，掌心鬼刀在月色之下宛若勾魂索命的法器。 我仔细看着对面冲上来的一拨人登时将鬼刀甩了出去。 那刀刃之上泛着凉白色的光，几乎是那么一瞬间，我就看到了那明媚月色之上更像是一柄弯刀。 而眼前围在身边的六道身影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冰冷。 如此错综复杂的诛杀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杀……” 死士一一声令下，那六道身影宛若脱缰野马似的直冲而来。 我翻身上前半蹲而下一腿横切着扫过，有两人被扫在地上。 但竟是原地砸地而起，像是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似的？ 这样的无关痛痒，这些人看起来皮肤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眼下要想让这些人纷纷打倒，那必须让这些不正常的家伙都凸显出来，这样也好针对。 我与父亲相视一眼，丢给他几个帕子，在这些帕子上我都抹了荧光粉。 这些荧光粉会吸收阳光，而反倒是在越是明亮的地方他便会越亮。 这样的话，孰真孰假一探便知，而只要真的找出来了，那就自然而然好对付了。 不用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我轻声而出，手里鬼刀霎时抛出，那鬼刀之上染了我的血液，若是一旦邪祟触碰，自然是会发生些预料之中的变化。 果然，我鬼刀刚抛出来，就有家伙欲要伸手接住。 下一瞬，惨叫声响起，我瞬间在人影之中穿行而过，那声响，几乎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我就到了那人身后。 鬼刀自他手中脱开，我一把将其接住，继而一把拧住他的脑袋将人踹倒在地，掰着脑袋鬼刀一把就刺了进去。 “啊啊啊啊！！！” 惨叫声如约而至，血液竟是喷溅而出？ 我退后几步身上沾满了鲜血，那人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但要说惊讶我是相当惊讶，人可以复制也就罢了，竟是连血液也可以这般逼真吗？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我故技重施再度朝前冲去，身影迅速在其间穿梭。 穿梭的身影尽管迅捷，却还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死士一的脸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眼前，不得不说，这时候看着一张脸，实在是有些心里堵得慌。 我瞬间出手，鬼刀在他耳际划过。 对方显然是意料之中，最先偏过脑袋一脚顺着我腹部踢了过来。 我一时不备被踹中了腰部，登时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望着眼前之人神色冷淡。 父亲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搀扶住，瞪着对方面色阴沉。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不要小瞧这些家伙，向来都是兼修智勇，你还年轻，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千万不要折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我自然清楚此鬼的非彼鬼地，但不管如何，来了也就来了。 听完父亲说完，我整个人眼眶之中泛出浓浓怒火。 长时间以来我也算是一直在积攒，但望着眼前不知悔改的家伙，我却是觉得异常的心累。 再抬眼，我神色阴冷，手里鬼刀不断发出嗡鸣。 好啊，既然是六个人，那就一起都来，我也刚好可以缓解一下我的情绪。 “刷——” 我转身横转着冲出，手里鬼刀摩擦而出一道火花。 那人影在火花之前倒退半分我霎时分出真假，人在感受大到威胁之时会不自然得等大瞳孔，而这些傀儡则不会。 他们只懂得模仿主人的大致动作，让人看不出其中奥妙。 但许多微小的动作，他们是学不来的！ 死士一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就会在背后前胸给我一巴掌。 而我仍是在寻找着其中认真的家伙，时间流走得很快，我心下却是越发的平静。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将目标确定在了一人身上。 但只是猜测，要想真正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还是需要亲自检验才知道。 我拔出贡香在掌心碾成粉末，继而看着剩下的五道身影浑身上下一片冷淡。 好啊，既然来都来了，要是不解决了，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贡香被我撒了出去，随风而走，接触到那些该死的家伙顿时生出阵阵吱吱啦的声响。 “轰——” 我一道顺着发出声响的身影砍下，同样是鲜血四溅。 鲜艳的红色在整个场地桃树下散开，有的甚至溅到了桃花之上。 淡妆浓抹总相宜，粉嫩之上多了些殷红，让人看着着实是有些烦闷。 随之暗影数量逐渐减少，那在背后一直藏着的真人，却是已经足以让人辨析清楚了。 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死士一望着我与父亲满面皆是嘲讽。 “你们以为这样就是赢了我吗？” 我闻声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我从未觉得哪里是赢了你，也从未想过要赢你，只是时至今日，许多事情都不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了，这世上，不只是你想活下去，你想，我们都在想！” 许是霎那间将死士一堪破，竟是觉得他身上萦绕着一层层阴暗的光。 这层光芒像是蕴藏着死亡气息，让人不敢轻易接触。 但尽管如此，我仍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他身上的气息，仿佛开始变化了？ 父亲见状瞬间上前挡在我身前，瞧着父亲谨慎的模样显然也是察觉出来了变化。 “十三！退后！” 我定身没退，却是望着父亲问道：“这是怎么了？他是要干什么？” 桃花树下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满树的粉嫩，竟是一瞬之间悉数转为暗色，映得满地的血红都变得更为阴森。 整个桃花源，难得的，暗了下了…… 当一切转为暗色，恐惧，随之而来！ 死士一周身泛着黑气，头发披散在身后，一身长衫托在地上，整个人纤瘦凌乱。 他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吊着口气随时等待死亡的降临。 桃树本有降灾之效，眼下竟是邪祟在下，桃树非但没有任何作用，竟然也被邪祟浸染一二？ 看着满树阴沉，我只觉得整个人自脚跟之上升起一股子拔凉。 “我竟然从未发现，你将自己，炼化了？难怪总觉得你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如此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过简单了！！” 暗色里，无人开口，冷风在背后一扫而过，卷起一地残血，徒留两三具尸体。 我盯着面前之人手里紧握鬼刀，心下更是一片晦涩。 第516章 化恶灵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自从打算将自己炼化开始，就已经预料到这些事情的发展了……” 死士一气息并不低迷，但不知怎的，我总是觉得他像是身上气势变得有些时强时弱。 父亲在我身侧小声说道：“万事小心，此人将自己炼化，早已变成非人非鬼的存在，对自己都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难以想象，对别人又会怎样！” 我自然清楚，手里攒紧了鬼刀看着父亲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父亲您看着就好。” 父亲虽然眼底仍是一片担忧，但到底是没多说，朝后退了几步。 下一瞬，我身侧陡然一道凛然气息飙过，我霎时转身一手探出抓住死士一脚踝。 将人一把扯回来我才反手便是一拳狠狠砸了下去。 死士一看着我，伸手擦了擦唇尖溢出的血色，整个人像是近乎发疯似的冲了上来。 “十三！小心！” 父亲在我身后不住惊呼，我自然心下清楚。 此人周身气息阴鸷惊错，眉眼间布满深深浅浅的红白交错的纹路。 纹路里依稀可见血液在流动，一双血红双眼几乎看不到眼白，整个人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他看着我，幽声道：“小子，没听过，地狱变吗？” 我闻声思绪微怔，望着死士一眼底多了些诧异。 地狱变我当然是听说过的，只是，我看着眼前之人，尚且为人，我将这种想法杜绝了而已。 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恐怖？ 地狱变，是一个父亲为了证明自己亲眼看到过地狱，所以为了极尽描述地狱里的场景，他将自己的孩子送入烈火，那样的烈火，燃烧了整片天，却也同时，烧出了地狱！ 我望着死士一，神色里遮不住惊诧。 所以，这家伙如今到了这般程度，是因为，自己的孩子？ 他曾经，杀了自己的，孩子？ 但凡这样一想我便觉得浑身发寒，对自己尚且如此发狠的人，焉能不对他人发狠？ “死十三，接下来，你我身为葬师，成天与死人打交道，我们这些人是所有人眼底最为接近地狱的存在，既然如此，你我，当然都要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才对！！！” 这样说着，陡然间，地面开裂，桃树燃烧，就连周围的池塘里都一片寻蓝色火焰。 那火焰旁边，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朵朵幽暗色的花，在彼岸开放。 血色枯萎一样的颜色，桃花源里，整片天都一霎间暗淡。 死士一缓缓走到池塘边上，他身上气息实在是阴暗至极，由此竟是与那情景生出些相得益彰来。 仿佛他本该是与这样的地界相互交存似的？存在在这里的人，不过是一副尸体，是一副行尸走肉。 “十三——” 我背后陡然一道惊呼，下一刻就看到自己已然飞了起来。 腹部猛烈的刺痛在不断警醒着我，我紧皱眉眼心下不住打鼓。 眼看着身侧飞速流过的风声，整个人闭上眼睛不断喘息。 在耳边有人再说：“死十三，你当真是该死！！！” 我闻声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是，仔细想来，我望着身侧之人，与之身后地狱变的场景近乎融为一体，这样的人，怎么能死在我之后？ 我霎时整个人腰肌用力霎时翻转，抽出符纸横空划过陡然火势燃起。 这火光与池塘里那幽暗色的火光不同，那是赤红色的火焰。 火焰中心，是蔚蓝色，像是希望在灼烧，像是梦想，在欲火。 我们都在等待，在等待一场势如破竹的重生！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死士一宛若疯子似的双手朝我抓来，我抛出符纸他就伸手一把将符纸窜在掌心撕得粉碎。 他看着我眉眼狰狞，整个人脑袋脖子僵硬的转了转，让人看着便是一阵阵作呕。 他脸上肌肤都开始溃烂，那样精致的人，此刻就像是陡然变成了一个玩偶。 他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但会在乎他身侧之人会变成如何…… 别人会超过他，杀了他，成为他的做梦都想杀了的人！ “啊啊啊！！！” 死士一忽然开始尖叫，那声响，那脸色，像是整个人刚被人撕碎了灵魂在重构是的？ 我咬紧牙关，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死氏葬书里的一切。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保命的东西，欲要破邪，先要知邪。 如影随形，幻化为人，撕碎灵魂，血肉灵祭，是为——恶灵！ 我抬手咬破指尖，看着血色从指尖上流出，我整个人身上都在颤栗。 鬼刀在我掌心变得滚烫，热血燃烧，我浑身气息像是陡然开始凝聚似的？ 是了，我缓缓喘息，望着周围血色一般的景象，如此茫然，如此晦暗，既然晦暗太深，总要有人将其斩断。 而这个人，不会是他人，也只能是我！ “《死氏葬书》有云，破邪洞天，观之若云，修罗其道，断情驱力，自身为容，舍义为先！！” 随着我声响缓缓流出，我看到了对方眼底一刹那的惊慌。 他在看着我，那眸子里陡然放下一寸的恶煞仿佛在积累。 一瞬之间，他带着庞然的黑雾冲了上来，背后像是仍在烈火交缠，独属恶灵那般血腥的气息在不住地发散，我整个人浑身不断打颤，这家伙，当真是气息越发强势了。 但随着我整个人血液都好像是开始变冷，身上那股惊错仿佛是忽然开始消散了似的？ 是我，不再害怕了吗？ “嗖——” 耳际一道声响闪过，那让人近乎错愕的声响划过，未曾击中，他探到我背后的手陡然急转，自我背后袭来。 我无处可躲脚下用力，整个人腰身用力翻转，微末毫厘之间我霎时现身在他身前，而一只脚也将他下巴送了出去！ “砰！！” 一道闷声响后，我望着对方在地上躺了分秒之后陡然窜起，显然，刚才的攻击对他来说攻击并未有什么作用！ “死十三，你就这点本事吗？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就这样回报我的？” 我看着他，眉眼间冷瑟越发沉重，身上气息也越发阴暗。 远处火势如云，我站在烈火之中，浓烈的大火将我包裹，身上气息在不知不觉之间像是霎那里转换成了一瞬，忽而，背后一阵刺痛油然而生，一道暗影在我耳际小声说道：“你啊，总是这样不知道好歹，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们都要死，你们这些人，迟早，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我要让你们都知道，我在阴沟里当蛆虫活了这么多年，不见天日，你们的性命，那血红色，就是迎接我出去的礼赞，哈哈哈……” 我强忍着疼痛，眼底映着父亲焦急的目光。 肩膀上扛着天的男人，已经没有资格在后退，只要他站着，这片天，就倒不了。 尽管像是螳臂当车，不过，够了，也够了。 我忽然大声喊着：“够了！！！哈哈哈！够了够了，确实是够了。” 身上火热气息开始乱窜，我望着身后之人幽声道：“大伯，你可知道这一生，你做过最愚蠢的事情，是什么吗？” 死士一愣了愣，这才幽声问道：“什么？” 我微微笑了笑，身形陡转，那身影在光影烈火之间近乎将欲火撕碎。 然而撕碎的，不止有烈火，我感到筋骨里一阵阵咔咔声响，像是被碾碎似的，浑身上下热血自脚底涌入脑海。 我缓缓抬头，一把抓住眼前之人，望着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慌，我笑了…… 第517章 胡旭死 “大伯，既然你都表演完了，接下来，也该我了吧！” 死士一看着我，尚且布满瘆人的纹的眉眼紧蹙，我望着他，他也在看着我，眼底带着不安。 一只手仍是紧紧抓住我，像是担心我跑了似的。 我身上温度越来越高，像是烈火在燃烧，经脉里像是夹杂了熔岩一般不住地焚烧吞噬每一块肌肤。 难受，霎时而起，我整个人不断喘着粗气，任由身上的烈火在一寸寸将我灼烧。 死士一自然也感受到了我身上急剧上升的温度。 他想要放开我，但被我一把抓住了手，滚烫遇上了冰冷，我清楚地感受地感受到了掌心的手腕不住地在颤抖。 他看着我忽然开始猛烈挣扎，身上散发而出的浓雾将我逐渐包围。 “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能死，你这疯子，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面前的人忽然开始惊慌失措，他的表现倒是让我不由得一阵讥讽。 “大伯，你为何要这样说？我在做，你想做的事情啊，只有将你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那才算好！！！” 他想杀了我，要杀了我父亲，这样的人，留着，无异于养虎为患。 我望着他，眉心冷淡，身上温度早已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极限。 我眼前开始飘忽，紧紧攒着手里的手腕，这是在依靠，意志！ 浓雾早已将我包裹，我深陷在黑暗里，闻不到桃花源里的花香，稻谷香，听不到悠扬风声，这里，曾是我最为喜欢的地方，因为热爱的人都在这里生存。 可逐渐地，这里被浓雾遮掩，我所爱，皆化为浓雾里的傀儡。 既然这样，我就捅破了这天，将这些浓雾都燃烧殆尽，让他们的嚣张无处藏身，继而，化作我釜底抽薪的一把火，将他们创造的黑暗，亲手点燃！ “死十三，你这疯子！！我要杀了你。” 死死一掐着我的脖子，整个人尽管仍是在迸发着冷气，但我仍是在发笑。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但我清楚，这样的人，此刻能站在我面前，他也是花费了不少勇气。 既然如此，我双手陡然翻转，一手鬼刀一手符纸，二者合二为一，我划破指尖，鲜血顺着指缝窜出，那眸子里溢满了血煞，手里鬼刀开始不安的颤动。 本就是铁质钝器，一霎间，竟是滚烫的握不住。 尽管如此，我仍是将其攒得很紧，既然是从我指缝间流出的血，那必将祛魔化邪！ 死士一仍是在掐着我的脖子，他看着我掌心的短刀眉眼含笑。 “你不会以为我蠢到就站在这里给你当靶子吧？” 我淡然笑了笑，望着眼前之人微微笑道：“我当然没这样想过，只是这位先生，我想你也该知道，不管任何事情发生了，既定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说罢我将短刀猛然刺出，他看着我像是看着傻子似的？ 霎时整个人蹦出，身影断后窜出，一脚踹在我手腕之上。 但短刀并未脱手，我望着他，眼底溢满了冷淡。 下一瞬，刀光闪烁，我腰身朝前一把挥过，那紧随其后的火光在不断地闪烁。 我望着身前之人画出的暗影不住发笑，眼底冷光乍现。 “你知道吗？在这种程度之下，就算是你不管发生了什么？这烈火，都足以将你火化成灰！” 那几道暗影在火光之中不断挣扎，他们像是在大喊，但是具体是在喊叫着什么？我听不清楚。 空气里溢满了腥臭味和肃杀的冷冽，他们是在哀鸣，作为本体而分出的灵魂，在哀鸣。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望向那浓雾之中藏着的晚霞，是夜啊，没有繁星，唯有残月，冷风，还有潺潺流水声，桃花源里没有凛冬，然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凛冬将至，桃花源的安宁，到底还能维系多久？ “暗影！杀了这小子！” “锦衣卫听令！” 鬼刀血槽已满，锦衣卫飞鱼服在夜里划出更为尖锐的弧度。 三道身影跪倒在我身前，他们齐声道：“请龙主吩咐！” 我单手朝前指去，先是左，再是右，前方，后方，我看向锦衣卫闷声道：“但凡暗影，斩！！” “是，谨遵龙主法令！” 轰响声落下，我望着眼前众人，身上烈火焚烧，人群之中，缠斗不停，我则是与站在暗影尽头的人对视。 眉眼之间的凛冽杀意陡然而现，他朝我冲了过来，我唇角的轻扬，浑身只觉得实在是爽快。 “杀——” 阵阵恢弘声响几乎要将天幕戳破，我鬼刀凌空数十刀砍下，刀光如炬，火一般的热切将虚空点燃。 我甚至看得到那血光在天际焚起，夜幕浓雾里，像是大火之上泼了一把热油。 “——轰！！！” 炸响声的让人只感震耳欲聋，那些人，那些事情，一一在眼前闪过。 我身上经脉处处都像是断裂似的传出阵痛，但眼下，阵痛频生，我仍是要坚守于此。 眼下时局动荡，稍纵片刻便会烈火将整片安然悉数毁灭。 我辈存活于此，当义不容辞，抬头，睁眼，火光乍现。 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气闪现，我抬脚急转朝前，风声在耳际倒退，呼呼穿过，也像是在为我，呐喊助威。 我鬼刀在掌心翻转，任由体内五脏六腑都在滚烫的运转，如此这般，我血脉里充斥着的那股热血，也像是要蜂拥而出似的将我近乎灼烧。 “啊啊啊啊！” 我怒嚎几声，烟火里，一柄刀，宛若射日长弓，我拉开弓弦，搭上利箭，我瞄准了敌人，暗夜里，箭哨声嗡鸣尖利。 火焰里，像极了欲火丛生的凤鸟之王，那是在呈祥，那是在传来，胜利的号角。 “噗——” 哨鸣之后，血腥味溢满了周身，我朝前看去，脚下像是陡然间变得迟缓似的？ 为了稳住身形，我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一旦动了，就会有不可思议的后果。对方之人，死士一，在看着我，眼眶瞪得很大，眼珠子都像是要溢出眼眶似的？ 他的胸前，插着一把明白色的短刀，隔着输数十米的距离，我仍是看得清楚，那人，看着我，眼神里的神色，在渐渐变浅。 夜色里，空气之中黑色烟雾淡了不少，我抬起头，望着夜空，仍是残月当空，了无点星，偌大的夜空，仿佛是除了月亮，容不下一颗星辰。 尽管晴朗如镜，我仍是在这至纯至洁白之上感受到了不止一次的冷漠。 凉风习习，外界撼天动地，唯有这里倒真是世外桃源似的温暖适宜。 死士一看着我，他的唇角动了动，我没听到他的声音，但我看得清楚他的唇语。 他在说：“我、不、甘、心！” 甘心与否，这些境况自然都是习惯成自然。 一个长期失败状态不好的人自然都会有这种想法，但甘心与否，人无九条命，过去了，也就彻底地过去了。 “哈哈哈，死十三，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隐瞒我，死氏葬书如此珍奇宝贝，你竟然一人独享？” 我闻声唇角微扬，望着眼前之人只像是看到笑话似的，独享？ 何为独？何为享？这本就是我死氏绝学，何来独享一说？ 懒于再多说，我看着眼前之人身形竟然凭空开始消散，这才唉声叹息，双手拱起微微福身：“大伯，一路好走……” 人如天上月，残缺与否旦凭时间说了算，死士一的今日，焉知不会是我的明日？ 他看着我，早已雪白的发丝在空中缓缓随风而动。 第518章 刚开始 我看看他，他也看看我，继而唇角含笑：“死十三，你以为，我死了，这些事情，就都结束了？我告诉你，的不会的，葬师一脉大动传承，在这四城之中，多的是你未曾见过的厉害人物，像我一样，你觉得多少人愿意甘居人后呢？苍龙为其一，之后呢？还会有李龙，王龙，马龙，老夫就在这桃花源里看着，你们死氏，终将以死明志，葬师一脉，为天下所不容，你身怀异数，死十三，老夫，在地狱河畔，等着你，一路同行！！” 我没多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自然清楚身侧心怀叵测之人太多太多。 单是苍龙一人倒是不足为据，但像是死士一所言，那我整日里，都将是生死混战。 “砰——” 一道身影在我眼前缓缓倒下，我望着不远处倒下的人，我身上的滚烫，逐渐消散。 灼热散尽，霎时间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冰封似的？ 父亲及时上前一长袍披在我身上，背上的温热让我陡然松了口气。 躺在地上的人逐渐开始消散，我望着那人的身影，浑身上下只觉得冰凉。 “父亲，你说，人死之后，还有来世么？” 死士一在我身侧站得笔直，我印象之中的父亲向来是一丝不苟地。 现如今，我站在原地，清晰地感觉到他握着我肩膀的手，在颤抖。 似是自从可以出去桃花源之后，父亲竟然开始老了起来。 鬓角本是乌黑的发，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染上一层霜。 虽为霜，不曾冰冷，但却刺眼扎心。 我的亲人，都在老去，他们像是残夜里燃烧的篝火，靠着篝火我睡得很安稳。 但一夜之后，当我揉眼起身之后，面前剩下的，只有一堆黑白色灰烬。 篝火不复，人亦如此，我想至此禁不住闷声干咳几声。 胸腔里的阵痛宛若碎了大石似的，父亲撑着我缓缓说道：“我儿十三今有祖辈庇佑，不求长命百岁，来日，若是逢凶，但求上天，莫要让我儿受苦！我死氏一脉为葬师鞠躬尽瘁从不敢怠慢，现如今变故丛生，我儿携兵出战，来日马革裹尸，为父定当高堂设灵，为我儿奏请八方鬼神，让我儿生死，不求与人同焉，但求鬼神来贺，阎王亲迎，以此，方能对得住我死氏代代裹尸而归！！” 我心神战栗，浑身在不住发抖，这些话，其中部分是我曾经与父亲说过的话。 未曾想，时至今日，也有我父亲为我铺路的时候。 我心下有千言万语，但欲开口却发现无话可说，身上躁动气息缓缓平息，我身上气息丛生而归，终是在眼前一黑之后，再也没了半分动静。 “十三！！！” 在我晕倒之前，父亲一把将我拖住，我看到了他眼眶里的惊慌失措，也看到了那一双眸子里血色如霜。 我心下一阵刺痛，意识消散，眼前，一片漆黑。 意识混沌里，我缓缓睁眼，甚至不知道身处何处？ 我下了床，刚要下脚，却发现脚下一片星河灿烂，我霎时怔住，望向周围。 到处都是繁星点点，我甚至，看到了那月色光辉。 至此一瞬，我理智归巢，强行在大腿上拧了拧，这才看着自己说道：“疯了吗？这是幻境！” 心下这样暗示自己，方才在分秒之后心虚平稳下来。 既是幻想，我看向四周，繁星消散残月退却，转瞬间离火丛生，我身前，便是一条长河。 长河之上亦是点点亮光，我不知道是否是星辰，但看着，像极了那书上所说的银河。 贯穿天际，看不到尽头…… 河面之上，有一艘帆船，船上站着一头戴斗笠的老翁，肩膀上披着在杂草做的防雨。 我伸手朝河面上的老翁招手：“嘿！嘿！我要坐船！” 那老翁不知有汉有听到，但看着却像是没有丝毫动静似的？ 手里举着船桨却是不动？我看着他，这才仔细揉了揉眼睛，确实是存在的不错啊，怎么就不动？ 过了会，正当我思考着应该如何解决的时候，忽然那人开了口。 他缓缓抬起头，但隔着江面，我看不太清楚对方的容颜，只是依稀你能看到，是个老人…… 那木船忽然开始行走了，他与我隔了不远，但划过来却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似的？ 靠了岸，我这才看到了船夫，很老，我只能这样说，当真是很老。 眼袋低垂，像是在眼皮下塞了个小核桃似的？这样的人，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单单是看着我，我也被他苍老的眼神尘封，像是透过他眼神，看到了时间。 他望着我，声音苍老而桎梏：“上船吧……” 说着不等我回复，他就先行上了船，我怔了怔，但并未上船，我总觉得，哪里像是不太对似的？ “你还没有问我要去哪里？” 老人闻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忽然脑袋弯转过来看着我不住唇角微扬。 “将死之人，除了地狱，还能去哪？” 我霎时怔住，长河之上繁星不在，我一眼看去，这哪里是繁星，不过是伸出河面的一只只放不下前尘往事的手，探出河面，死不瞑目。 我朝身后看去，一片黑暗，甚至毫无任何桃花源的痕迹。 所以，这长河并非什么银河，而是——弱水！！ 传闻若水之上，羽毛落下亦是瞬间下沉不会漂浮，却唯有一艘帆船在河面上行走。 孤舟蓑笠翁，弱水之上一老翁，前是奈何后无尘，过尽千帆，再无情。 所以，我此刻，是在地狱……？ 想至此我不由发笑，许是我忽然发笑实在是场景不对，老人觉得奇怪。 你不害怕？你还在笑？ 我闻声只觉得奇怪，望着老翁问道：“我既未死，笑笑又何妨？再说了，就算是我死了，那也是喜丧，为何要以泪洗面？” 老翁瞧着我像是瞧着发了病的人似的，不住颔首又摇头。 冲我扬了扬船桨，看着我说道：“赶紧走吧，弱水之上过午不候，念你还算是功德在身，老翁才再次问你！” 我微微躬身看着老翁反复笑道：“老先生先行吧，我死十三就算是死，那也要堂堂正正，不会就躲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夜里死去，我要死，必然是天下皆知，举众同哀。” 老翁看着我怔了怔，过了会，方才沉声道：“有病……” 我自然未曾理会，看着眼前的一片场景，我不知道这是幻想到底还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难得的清静，让我觉得生命都忽然安然下来。 这样的场景，在我身侧，貌似很少出现。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仍是沉浸在安然的安静里不想出来。 但我身后貌似是有人，像是着急了……？ “怎么还不走？你去问问看？这小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不去！要去你去！” “嘿，这小子初来乍到，你竟然不去带着他？” ……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未曾睁眼，但仍是轻声笑道：“两位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背后声响陡然戛然而止，继而便是几声尴尬地笑。 “哈哈哈，的别来无恙。” 闻声，我缓缓起身，望向身侧两人，黑白无常，我再看向这地界，也并非地府啊？ 这才朝着两人缓缓躬身：“死氏死十三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可否告知我，这是哪里？” 白无常伸手一拂我就直起了腰身，眼看着面前满脸像是抹了腻子似的人扬声笑道：“这里啊，澧都！！” “澧都？”我不得不惊讶，望着眼前之人问道：“澧都不是鬼城吗？我怎么会来这里了？” 第519章 弱水畔 黑无常仍是黑着一张脸，要不是还有些许眼白当真是看不清整个人五官的表情流动。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方才淡淡道：“看着倒是也普通，不过进来也罢，大不了在送出去就好了。” 瞧着黑白无常两人这样的神色我只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才看着两人问道：“劳烦两位大人明示，到底我怎么来的这里？” 白无常眼神一跳看着我清了清嗓子不耐烦道：“你是葬师整天在和死人斗争，难道你觉得你周围的鬼比澧都还要多吗？被找引来你不也很正常吗？” 这样的话我听着倒是有些不同看法，这才看着眼前之人眉眼之间带着些冷淡。 “大人，恕我直言，大人久居澧都，实在是不适合撒谎，您就直说就好，是好是坏，我保证，与大人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白无常凑近了盯着我像是在打探似的谨慎问道：“你真觉得和我没关系？” 我看着眼前之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轻松，但不管发生什么，还是先把眼前这荒谬的情况解释清楚了再说。 毕竟，澧都，到底是死人来的地方，这我大活人来到这种地方，实在是有些折损阳寿。 “我先说好，我们说完之后就会将你送回去，你只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就可以，你还是你，来到这里，只是意外，意外！” 我闻声颔首，抬手示意白无常可以接着说了。 白无常这才与黑无常相视一眼两个小鬼眼神之间在不断地互相打量。 过了会，两人才看着我，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白无常看着我说道：“是这样的，死士一你应该记得，本名胡旭，早些年间化名死士一嵌入桃花源，桃花源里是天外之府，我们阴地之人进不去的！” 说着白无常像是觉得很是委屈似的，愤愤地看着我说道：“也正是如此，让那老贼着了道，我们感知到他今日必死，这才前来勾魂，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连你的魂魄都牵引了出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阴魂若是在阳间逗留太久难免会有所损伤，这才无奈之下，将你带了回来，就这样……” 我闻声望着两人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笑意。 两人互相看了看，这才纷纷摸了摸鼻翼看着我伸手说道：“现在解释清楚了，走吧，我们这就带你回去。”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何会忽然听到了澧都，与死士一一战，我知道耗费太多，但也不至于就性命不保。 这样想着，我望着两人说道：“所以，我一个大活人拼着阳寿折损的祸端到了这里，却是你们失手所制？两位大人这就想将我在塞回去一切就当没发生？” 白无常登时凑上前来挺着胸膛盯着我不由得浑身一片冷瑟。 “那你是要怎样？” 我见状看着黑无常说道：“怎么办？好说，只要你们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可以保证，这件事情从此烂在我心里，我只当是昏迷了睡了一觉！” 两人仍是在犹豫，我见状索性一屁股坐下，望着两人很是自然而然地笑道：“要是觉得不能接受那也好办，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到时候阳魂在澧都逗留太久伤了根本，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一股脑地冲向十方阎罗殿，去告诉我为何死得这样快！” “你——” 两人看着我的同时倒像是完全都说不出话，只是狠狠瞪着我显然是不满极了。 我当然是懒得理会，既然要带来，那就不管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视线在我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 “好！我答应了，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黑白无常向来是穿一条裤子，一人答应了那就是两人都答应了。 我这才望着他淡淡说道：“条件我先不说，待我想起来之后随时会告知两位，希望两位能给我一个可以联系的方式！！” 白无常叹了口气，方才在我耳际一探，拔下我一根发丝才看着我闷闷不乐道：“这次算是被你小子坑了，不过你记住了，我们只是答应了你一个条件，我希望你慎重行事，超出我们能力妄悖人伦的事情，那就无需再做了……”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这两人实在害怕什么？ 身为地府之人，虽然是黑白无常勾魂索命可以出入阴阳两间，但也不是全然自由毫无束缚！ 要是被发现与生人有所勾结，只怕是两人得不到好果子吃。 我看了眼两人这才视线移向盯着我的老翁：“不知道两位，要是方才说的话被这位老人家听了去，又当如何？” 两人浑身一震，同时望向老翁。 察觉到两人周身气息顿时冷冽我方才霎时起身，要是任由两人处理，只怕是老翁都要死上上千回。 而在弱水之上行船之人，怕是没有上千年也有上百年了，这样的人死了，怕也是会引起他人注意的。 于是我才走向河边朝着老人躬身道：“十三见过前辈，初来乍到方才来由先生也听说了，若是先生有所托，可告知于我，我出去之后，定当为先生传递所需所想……” 老翁再度行船到河畔，他看着我，眼底带了些不悦。 “小子，你是在贿赂我吗？” 我沉稳颔首，毫无半分犹疑：“实不相瞒，有求于人，自然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我自知方才事情一旦为人所知，两位无常大人必然难逃干系，我死后也定会被追责，既然如此，老先生生而为人，那必然是有所托，若是当真是无所托付，那就当我是白说了，要如何处置，任凭先生所说。” 老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方才忽然拂着胡须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死氏的小子，果真是胆量极好……” 我闻声霎时抬头，望着老翁吃惊道：“前辈认得我？” 老人点了点头方才看着我沉声道：“你与你爷爷，长得很像。” 我心下一沉，这才浑身一道颤栗，和爷爷，长得很像？那就是说，爷爷也曾经在这里走过了这条河？ 我看向老人着急地问道：“前辈可否能让我见见我爷爷？” 老人自然晃首，他朝我摆摆手淡淡道：“小子，往日之事如流水划过不可追，来日之路尚且光明灿烂，切记出去之后为我寻一户柳姓人家，子户排行应当为柳闫旭，是我十三代玄孙，看他，是否安好……” 说罢老翁缓缓回转船帆，一叶孤舟，帆船之上一老翁在时间的长河里辗转百年。 是在等谁？还是天生的命运使然？ “老柳头在这里扬船多少年了？” “三百五十六年零两百天。” “这么久了，还没等到？” …… 我闻声回头看向两人问道：“三百多年没等到故人？他所等之人，可是人？” 白无常登时翻了白眼笃定道：“不是人还能是什么？不过和你一样，都是该死的葬师罢了！！” “砰！” 黑无常撞了一下白无常闷声道：“不可泄漏！” 白无常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身侧之人方才看着我淡淡道：“泄露什么？反正他也答应了老柳头的要求，迟早都会遇到的，柳家人确实是三百多年都未曾来到弱水，更没进澧都，我们两人也曾经外出找过，但都没线索，要是不就是灰飞烟灭，要不就是修成了不老不死的老妖怪！但大多是前者，毕竟老妖怪这种，百年难得一遇！” 我闻声亦是颔首，却是天下活过百岁之人已是天罡伦常所不容。 上百年的人，怕是更为难容了，顺应则生，不顺则死…… 第520章 提要求 其他事情与我无关，我只记得答应了这老人要求即可。 “好了，既然都说明白了，那就走吧，这种地方我也不想再待着了，送我回去吧……” 黑白无常两人这才伸手朝前划开地界，哭丧棒和杀威棒同时朝前方划开，登时多了条路出来！ 两人这才看着我淡淡道：“此次之事是我们二人的疏忽，你一生人到这里来是我们的不是。” 瞧着两人倒是开始一本正经的道歉我还有些不大习惯，毕竟这两人是什么样的我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 闻声笑着摆摆手，朝着两人画出来的路向前走去。 一路上，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地狱里走了一圈，整个人更是安宁了不少。 当我再度清醒，这才在发现父亲在我身侧睡着了。 自从发现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就再也没离得这样近了。 现在看着，父亲年老了不少，他乌发早已霜白，整个人看上去颓唐了不少。 “十三……” 我闻声方才抬手擦去泪痕霎时转身，这才看到父亲则是满眼老泪纵横。 他看着我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还有哪里疼吗？” 瞧着父亲如此慌张的样子，我淡淡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都好，都好……” 父亲整个人这才像是放松了似的一下子失利坐在了地上！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到了这般程度？你怎么可以和他硬拼？我早说了，不要搞些有的没的，你但不只是族长，还是我儿子，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我要如何放心地将这些人交给你？” “交给我？父亲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想，本来许多事情到现在就只是和我有关，父亲本不应该在牵扯进来的！” 我望着死士一眼里带着我自己都想不清楚的情绪。 父亲向来在我心目中是近乎神圣的角色。 但这一刻，却又显得不那么神圣，甚至我还在这里违抗父亲？ 这样的话说出来，我整个人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充满了无数碎片似的？ 在撕裂着脑海，甚至在看着眼前之人出现了幻影。 “父亲，放心吧，我没事的！” 面前之人仍是面露担心之色，显然要让他放下心来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尽力而为。 凡事要我都能做到尽力而为，想来大家也都不用这样浪费时间了吧。 “十三，你——”父亲说着忽然噤声，看着我的眼里也像是多了许多为难。 瞧着这样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很难让人接受，但我还是淡淡看着父亲说道：“父亲，您说吧，你我是父子，当然没必要这样互相隐瞒。” 死士一眉心紧蹙，看着我像是有些为难，但这样的为难却足以让我想象到他会说出怎样的话了。 “十三，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妹妹还小，我眼下已然年老，总不能陪你们兄妹两人永久，但我希望，你可以多陪陪你妹妹，所以……” 父亲回头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方才看着我说道：“我要你，放弃葬师这层身份呢？” 说着父亲不等我回应就顺应着我说道：“成了普通人，你就可以变得更加普通，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也不会有人千方百计来害你，我的孩子，我只希望你平安！” 听闻父亲的话，我抬眼看向窗外，那抹月色实在是清亮，桃花源里没有那样的凛冬，这样的地方，撑得住盛夏，装得了暖春，维度没有秋色，也容不了凛冬。 “父亲，你可想过，入路简单退出难？要现在不做葬师，谈何容易？许多事情因为我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又怎么会说结束就结束了？父亲当真能保证在我们到了这种程度退出来别人不会闯进来杀了我们？” 桃花源虽然隐蔽，但葬师里能人太多，暴露也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届时那些畜生大开杀戒，那是多少人的性命？如何放下？如何退出，我想至此不由得轻笑一番。 “是啊，走不了了，早已走不了了，我们都是一样的，身是剧中人，唱得如何，旦凭自己！” 父亲这样说着打开门朝外走去，我这才揭开被子四处看了看。 肯定是刚才发生了什么才让父亲这样紧张…… “还在翻？臭小子，这么多年了，能不给你父亲面子的，怕也只有你这小子了，对自己老子都这样嘴硬！” 我朝外看去就看到一个老人缓缓走来，撑着拐杖腰背驼的像是老牛弯下的脑袋。 一次低下，无数次低下，可怜，一辈子只能看到眼底所触及的风景。 却是抬不起头，再也看不到任何地下之外的其他风景。 “婆婆，最近都好吗？” 育部的长老近来看着也像是愈发的衰老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有今天没明天似的？ 她看着我笑着颔首道：“好好好，都好，哈哈哈，我老婆子还能怎么好，都马上要入土的人了，现在也只是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罢了，你啊，十三，刚才可是吓坏死士一了！” 我闻声脸色这才阴沉下来，我就知道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父亲向来是沉稳。 但眼下竟然让我放弃葬师的位置？这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太对。 “你啊，刚才忽然厥死过去了，整个人都没气了，我们十几个人来把脉都没用了，你父亲可是急坏了，差点把桃花源都翻了，孩子，他只是个父亲，你要知道，他对你，没得说的。” 这样说着就再也没能说什么的，任由这样的境况在我身上发生，我却还是无能为力。 我摇了摇头望着老人笑道：“放心吧婆婆，都没事的，我刚才都和父亲解释清楚了，这次只是意外，身为葬师，要是能一路顺畅走到头，这样的路我也是不会走的！” 老人看着我晃了晃脑袋像是觉得朽木不可雕似的，坐起来狠狠叹了口气似的，看着我眼底亦是带了些失望。 她还是离开了，想来是父亲派来游说我的说客。 这样用心良苦我自然是明白，可许多事情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就算是我这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真的就没发生吗？ 苍龙，娆风那些人就会放过我吗？ 若是我一人也罢了，但我身后眼下如此多的人，我要如何放得下？ 下了床，走到院子里，小溪旁，父亲仍是坐在小溪边上独自垂钓。 桃花源里向来是世外桃源，小石潭上清澈见底，似乎是一眼就能看透整个小溪似的？ 我朝下看了一眼，这才看到父亲的鱼钩上没有饵料。 这才疑惑问道：“父亲的鱼钩上没有鱼饵，这要如何钓鱼？” 父亲一开始没说话，稍纵片刻就在我以为父亲是当真生气了不愿和我多说，这才桥瞧着我淡淡说道：“古籍之上传闻有一老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钓鱼若是当真就当成了钓鱼，那就太没意义了，鱼不管如何他就在这片池子里，不管是怎样，他们都在，溪流蒸发，下雨，结冰，无论如何他们都在这里，所以，愿者上钩即可，不可强求，万事万物自有伦理，强求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闻声颔首，在父亲身侧缓缓坐下，望着父亲的轻声道：“是的，父亲此言有理，但儿子倒是有其他看法，池塘老鱼纵然是在，但毕竟是养了这样多天，就算是天地奉养，那也是有了些灵气了，父亲可愿意他就这样上钩被吃了？” 第521章 退出吧 死士一回头看着我，眼眸低垂再度转身看向鱼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十三，你大了，许多事情要懂得量力而行，不要总是将自己吃透，这样活着，会很累，你懂吗？人也是会累的，父亲时日无多，你呢？举目无亲，届时又该如何？天下之大，你可想过你存身之处何在？” 我身形微怔浑身上下一阵萧瑟，桃花源里向来是暖春时节。 为何我方才忽然觉得有些阴冷？那样的冰冷从脚底瞬间爬满了全身。 这段对话始终是没有在进行下去了，父亲的人是这样，活了数十年，眼下看来，貌似是有些东西，正在从我身侧流逝？ 这样想着我只觉得整个人身上都阵阵冰凉，父亲是我最后一道屏障。 作为和死神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要是父亲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再说，我的时日也没多少了。 “十三，走吧，进来也时间长了，外面也该有事情了！” 我闻声缓缓颔首，直到走出桃花源，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来的？ 只是恍惚觉得，像是人出来了，灵魂都还留在里面。 回了别墅，许多事情仿佛就这样被抛在了脑后，我看着坐在院子里的几人面色之下一片笑意。 “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牛爷正在打扫着石桌和院子，苍凤坐在石桌边上不知道近来是从哪里学的刺绣，本来手里握着刀的姑娘，如今手里也握上了银针。 苏晗也跟着坐在一边处理工作，苏董事像是一向都很忙。 而尘木也像是和往常一样，他的眼底只有苏晗，而苏晗眼底也只有工作。 两人之间像是一直存在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但我看得出来，尘木已经在竭尽全力想要将这道沟壑填平。 只是两人之间差距之大，想要将沟壑填平，只怕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不管如何，眼下这番场景实在是让人心下不由得开心了些。 庭深深几许，在这里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样安逸的生活，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四公子，快来喝茶！” 我闻声笑着朝前走去，眉眼里望着几人尽数是一片笑意。 坐在石桌边上，我看着几人仍是都在忙着各自的，大家都在坐着，但又都互不影响。 这样的惬意，让人很是舒服…… 过了会，我才听苍凤看着我说道：“十三哥，我大哥，让我去找他一趟。” 闻声我眉眼之间一片冷瑟，牛爷霎时身子怔住，上前看着苍凤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瞧着牛爷这样说我才淡淡说道：“先别担心，当然不能去，他有没有说找你什么事情？” 苍凤倒是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我眉眼之间都是纠结。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到底是我哥哥，我想，就算是他再怎么样禽兽，都不至于对我动手吧？” 牛爷自然是不一样的看法了，他已经对苍龙那样良心泯灭的家伙毫无任何忍耐力了。 本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苍龙也应该改邪归正了，但时至今日，仍是死犟，总是想着如何做一些倒反天罡的事情！ 这样欲望比海水还要深的人，要如何交往？ “不可以！小凤，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并不是我数落你大哥地不是，到底是亲生哥哥，但凡安全的话去也就去了，但眼下这样的情况，你当真觉得安全吗？他是什么样的情况，难道你不清楚？” 牛爷显然是极力反对，这一去很有可能就是鸿门宴。 也有可能将苍凤当成勒索我们的人质，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浑身上下都很是不爽快，这样的人这样活着当真是让人气不顺。 “可他是我哥哥？万一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苍凤仍是心有余悸似的，看着我眼底都是无奈。 “十三哥，我知道我哥哥做了很多错事，我也不敢奢求他能活着，但是世事无常，我眼下只有这样一个亲人，日后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人了，我要如何自处？” 牛爷即刻上前一把将苍凤抱在怀力沉声道：“还有我啊，我老牛算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绝不会离开！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到老，到死！！！” 话说到这份上，我亦是跟着颔首，这样的危险，还是不要去冒险。 许多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牛爷抱着苍凤，眼底看着我仍是在纠结，我自然懂得两人之间的感情。 牛爷向来是将苍凤捧在掌心，这样的人，如何舍得爱人如此难过？ 我见状无奈长叹一声，但到底是没做出怎样的承诺，只是缓缓朝房间里走去。 背后传来苏晗的劝告：“小凤，四公子说得对，他是葬师，但不是神仙，你知道的，他这人足以自保，但你若是强行去了，他也可以保护你，可凡事都有万一，你想过吗？万一呢？他要如何给牛爷交代？” 我心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话糙理不糙，事实如此。 要是只是我一人倒是也罢了，我也是不在乎的，但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法做个保证！ 夜里，我房间的门还是被敲响了。 我叹息一声方才上前打开门，看着牛爷站在门前满眼为难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十三，我……” 不等他说完我还是说道：“先进来吧，进来在说！” 牛爷这才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不住叹息，他仿佛也还在为难。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时候过来，但也是没有办法了，苍凤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倒水的时候还差点倒在手上了，我看着也心里不舒服！” 我看闻声点了点头，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是心里也会不舒服。 但世事无常，要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得发生，这也是不行的，毕竟该发生的，到底都会发生！ “牛爷，凡事一定要想好，有时候你心软了，但你想过之后都要面对什么吗？小凤是难受，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难受，但你也要清楚，一旦心软，那或许便是灭顶之灾。” 牛爷看着我眉眼紧蹙，一拳砸在桌上，浑身上下都在不住地叹息。 “这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一个人活得不耐烦也就罢了，但这样的问题到现在他都还在犹豫，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非要将所有人都害死才好吗？” 话这样说虽然显得严重了，但事实如此。 许多时候鱼死网破也不过如此，苍龙这样的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很难想象他会对苍凤如何负责！ 作为人的责任他都无法承担，更别说作为兄长葬师了…… “那现在怎么办？小凤那样子实在是难受极了，她自从跟了我也都没提出什么要求，我也得知道她是想家了，可眼下她确实是除了苍龙再也没亲人了，我作为爱人，如何忍心不答应？” 我亦是跟着长吁短叹，这件事情确实是很麻烦，稍有差池就可能会影响到性命安全。 思索一番之后，我才看着牛爷颔首道：“那行吧？去就去吧，记住不能约到晚上，只能早晨或是中午，我会在暗处跟着的，你和苍凤去，我会替你们看好的！” 牛爷这才起身看着我眉眼间都是笑意。 “这次就麻烦你了，本来这些事情让你来我很不乐意，你最近看上去好像是状态并不好，但我，唉，其他人我也没法放心！” 第522章 鸿门宴 我自然知道牛爷想法，来找我也是相信我，龙潭虎穴，闯也就闯了。 “行了，那就去准备吧，葬师大会还有两天，这两天必须准备好，你去让小凤找机会吧。” 牛爷这才点头哈腰地出去了。嘴里仍是哼着小歌，当真是惬意飒飒黄得很。 瞧着人这样子，我才笑了笑，去就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这样主动，要是不亲自去的话，倒是显得我们这边矮了一头！ 时间最终确定在了中午，双方都约定在了龙渊客栈。 这客栈也是在苍龙手下的一家饭店，他向来是独来独往，倒是没想到家产还是挺多的。 出门之后，我们一路精打细算朝龙源客栈走去。 他们两人先去，我在暗处跟着，也省得打草惊蛇。 苍龙那样的人自然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要是察觉了我们的警戒，到时候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龙渊客栈，意为苍龙之渊，之前在这里并未有什么建筑。 自从苍龙到这里之后，就恍然间买下了这片地界做了客栈。 但是做倒是做了，他却从不在这客栈里营业。 实在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要真是之后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我在暗处看着两人的朝前走，心下也是不由觉得是在还是放心不下。 若非已经提前答应好了，我定然不会让牛爷这样就去了。 客栈并不是很远，整个南城大型客栈并不是很多，像是苍龙这样大手笔的修筑之后不营业的也鲜少。 客栈构造仍是之前的构造，并没有什么不同，就也是给门前多了两个石狮子。 牛爷两人到了门口，早就有人在门口等着，朝两人身后看了一眼我才走入暗巷，将自己掩护好。 等在探出视线就看到两人的已经被带进去了，瞧着两人也是互相看了一眼，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在客栈关了门之后顿时跃上墙沿，顺着墙上小心地进入这狼窝虎穴。 牛爷苍凤两人小心翼翼地的左顾右盼，等到了客栈里，我在房顶揭开瓦片看着下面的一片动静。 “哈哈哈，总算是来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小凤，你以前不是遮掩拖沓的人啊？” 苍龙看到苍凤就这样似是在嗔怪道。 说着就要引着两人坐下，牛爷抓着苍凤的手自然是浑身警惕没什么好话。 “你说吧，到底来找小凤是想干什么？苍龙，她是你妹妹，我希望你有点良心！” 话题陡然被拉开缝隙，苍凤也没反驳，倒是苍龙怔了怔方才看着牛爷笑道：“铁牛兄弟，你是比我年长不错，但你和我妹妹在一起了，那也算是我妹夫了，自家兄弟，没你这样和我说话，真得好吗？” 铁牛只是晃了晃脑袋，仍是满眼淡漠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对你这样的人，要是没点警戒，说不好就会发生什么！” 牛爷看着苍龙，浑身上下尽是冷漠，他对苍龙的愤怒不比我少半分。 苍凤也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大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我想，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好说的，你做了这样多的错事，哥哥，收手吧，只要你啃认错，我一定会求大家，放你一条生路！” 苍凤的话已经近乎哀求，此次会面真正的话题倒是未曾说出口就先说到了这里？ 我望着下方几人，貌似正是有那么丝丝很奇怪的气氛酝酿在其中？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苍凤，我是你哥哥，你不想帮着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苍龙显然是有些生气了，铁牛瞬间一把将苍凤揽在身后，整个人挺起胸膛看着苍龙浑身上下一片浩然。 不知怎得，苍龙今天倒好像是一直在忍着什么似的？这样的人，如此忍让，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我越发看着总是觉得不太对劲，但几次三番地看着，这客栈里也没什么人，也都没察觉到怎样的气息？ 眼下只有三人在这里，到底他们，是在酝酿着什么？ “苍龙！你好好想想，你是大哥，小凤将你当作亲人，你是她最后的亲人，你这样对她，将她置于何地？” 牛爷看着苍龙显然是十分生气了，这段时间确实是发生了不少。 就连去参加葬师大会的时候，外人对小凤的评价我也是有所耳闻。 但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毕竟在苍龙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事实。 不想听到那是不想，但人眼不可挡，不可能去赌注别人的嘴。 许多事情想起来简，但做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这样想着，我在看向下方之人，苍龙回身转向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上。 瞧着苍凤说道：“小凤，自小我就宠着你，让着你，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的亲妹妹会有朝一日站在我的对立面！你让我如何自处？那些在外辱骂你的人，你要如何视他们为无物？” 这样的话难免刺骨扎心，但事在人为，我知道，小风并不是傻子。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苍凤上前说道：“大哥，我自问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事到如今，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想一一给你列举，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苍龙无所谓似的笑了笑看着两人示意就坐，这才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身前。 牛爷自然是看也不会看，只是苍龙这样的人，心思深沉，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了，懒得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说吧，你找小凤到底是想做什么？” 苍凤也朝苍龙看去，眼里带着一些疑问。 三人之间气氛诡异，苍龙这样的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和苍凤联系的。 沉默了有半刻钟之后，苍龙才忽然说到：“是这样，既然叙旧无望，那我就直说了，我苍龙是苍氏一脉嫡出打大少爷，眼下小凤你却做了族长，这于理不合，哥哥希望你下命令，将族长之位还给哥哥。” “不可能！” 苍凤二话不说直接拒绝，她起身瞪着苍龙浑身上下一片阴鸷。 “大哥，你好意思说是出身苍氏，当时爷爷是如何处事的你忘了？不要有太多的贪念，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为什么非要像是穷疯了似的抢夺？我不会将苍氏交给你祸害了！” 苍龙放下茶杯脸色冷了些，但到底是没多说。 而是接着说道：“第二，既然你不愿意把苍氏交给我，那就嫁出去，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下家，是我们东城钱家，他们家族并非葬师，世代经商倒也是家底殷实，你要是嫁过去了，一定会做一个……” “哗——” 不等他说完苍凤径直端起茶杯泼了上去，身上都气得在发抖。 苍龙也没多说，只是抬手擦掉脸上的茶叶看向牛爷。 “这位铁牛兄弟，你说我妹妹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你有什么？有钱？还是优势？我苍氏的大小姐，跟着你难道去杀猪造棺材吗？” “住口！”苍凤显然是不想再忍，她看向苍龙闷声道：“从始至终你既然都没替我想过，何必现在要假惺惺替我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我和铁牛过得很好，不管是杀猪还是造棺材，都比在你手上做个傀儡的好！” 牛爷也是淡淡轻笑，看着苍龙不屑道：“苍龙，你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直说，小凤是不会跟着你走的，你这样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小凤是你妹妹，女孩子家家，你怎么就不为了她的名声考虑？你可想过，万一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可要如何是好？” 第523章 尸冢现 牛爷显然也生气了，苍龙实在是有些过分！ 我也没想到，竟然是想夺权嫁人？本来以为苍龙独立门户是对苍氏毫不在乎呢。 眼下看来，他也并没有我想得视钱财如粪土。 苍龙被怼了一番，方才看着苍凤淡淡问道：“小凤，只要你听哥哥的话，我保你衣食无忧，你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要比现在好上百倍千倍！” “是吗？既然这样好，那不如大哥你去好了？”苍凤无力地笑着说道：“我本以为今日你喊我来是有什么忏悔心思，但没想到，大哥，为了你的宏图大业，你连你妹妹也在所不惜？” 苍龙闻声像是被戳穿了似的，瞪着苍凤冷冷道：“你这什么意思？我既然这样说，肯定都是给你看好了的！” “那钱家难道不是只有个老子吗？他家里哪有儿子？早在十年前儿子就死了！！” 苍凤近乎崩溃地说道，她看着自己的大哥在这里胡言乱语，整个人浑身都在不住地发怵。 “大哥！！钱家是主导金矿生意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丧心病狂？” 苍龙被戳破心思，牛爷霎时一把将茶杯砸了过去。 “妈的老子真是后悔来这一趟，早知道都不如在家听戏得好，说你是狼心狗肺当真都是抬举你了，苍龙先生，你还真是为了发家致富脸都不要了！” 说着一把拉起苍凤两人就要离开，但两人刚起身走到门口背后苍龙忽然出声。 “慢着！” 我心绪恍然一颤，瞧着这两人心下一阵紧张。 苍龙缓缓起身，抬眸看着两人眼底一片恶寒。 “死十三就这样让你们来了？他没来？” 牛爷登时不屑地笑了笑，摸着手里的杀猪刀看着苍龙满眼鄙夷。 “就你，还用得上四公子亲自来？苍龙，兵不厌诈，你以为你设了鸿门宴四公子就会来？” 苍凤也附和着牛爷失望道：“大哥，十三哥是不会来的，你是我亲哥哥，一母同胞，要是你连我都不放过的话十三哥来了又如何？我更是无法面对他！” 苍龙闻声走向苍凤，脚下沉稳但气息却略显急促。 牛爷一把将苍凤拦住，站在苍龙面前竟是比他高出半个头。 但苍龙仍是看着苍凤嘲讽着说道：“十三哥？叫的可真是亲切啊，我的妹妹，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大哥？是不是忘了爷爷当时是死在哪里了？你的记忆力，现在变成这样子了？你对得起爷爷对我们的一番教导吗？” 苍凤不屑轻笑，看得出来脸色有些不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知道她能忍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了。 “大哥，爷爷当时因为死氏发现龙脉古墓而死，他无非是想得到宝物，但之后呢？不还是弄巧成拙？现如今，你非但不吸取教训，还如此执迷不悟，你说，我还要如何说你才好？” 他这样说着，整个人身上都在不住发颤。 没有任何事情比看到自己亲人一日比一日走向歪门邪道更加难受。 而且，束手无策，只能亲眼看着他走向深渊。 苍龙这才摆了摆手，瞧着两人身上气息陡然变得阴森起来。 “我好话说尽了，也算是给了你出路，你是我苍龙的妹妹，只要好好听我的话，哪来日自然是与天同寿都有可能，但你非要不听，只想跟着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苍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既然如此，我就代替爷爷，送你去见他，看你要如何交代？” 说罢苍龙拍手，登时整个客栈里光线暗淡，霎时，一道道猩红的光芒在暗夜里浮现。 邪祟的气息让我就算是趴在上面，都觉得浑身发凉。 苍凤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恍惚道：“所以，大哥，你要，杀了我？” 牛爷亦是气不过冲着他不住怒吼：“疯子！你他妈还是人吗？这可是你妹妹，你当真是疯了不成？” 苍龙看着两人在夜里微微发笑，他轻言道：“我是不是疯子，我想两位都已经领教过了，今天本来是和你们的打算谈条件的，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也就对两位不客气了，小凤，我会将你的尸体亲自埋葬，这一辈子，是我亏欠了你，希望你，不要责怪哥哥……” 苍龙说罢，幽暗夜里森红的光芒愈发沉闷，潮湿腥臭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客栈。 一道幽声霎时响起，但听那人说道：“杀……” 一声落，牛爷大吼一声拎起杀猪刀就冲了上去。 “苍龙，老子他妈非要剁了你不可！！” 事情到了这种不可控的局面，我自然不可袖手旁观。 这才一把掀开瓦片露出一片光亮霎时跃下，一道光柱将整个房间打亮。 对面之人面色阴沉，双眸泛着血光，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极为瘆人的朝我轻言道：“嘁嘁，死十三，四公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怎么，上面待的不舒服了？” 牛爷顿时冲我大声喊道：“十三快走，这家伙就是想杀了你！” 苍凤亦是看着我不断无奈道：“十三哥，快走！他疯了，彻底疯了！” 苍龙闷声朝我们三人齐声喊：“走？想得美，今天，谁都走不了，真以为赢了葬师大会就完了？死十三，关乎我们两族恩怨，这才刚刚开始，我要让你知道，你这一生，终将是我的手下败将，不管如何，我都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冲着身侧那数十道早已虎视眈眈的暗影怒吼。 “暗影——杀！” 一声落下，登时那些暗影方才步步迈入光柱之下，那一张残缺的五官，方下显现！ 这些家伙，不是人，身上尸气如此之重，倒像是，刚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似的？ 他们歪着脑袋脖子，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蛆虫，在身上尚且能看到一片片白花花的虫子都像是还在啃噬着骨缝。 这些家伙鲜少有几个有眼珠子的，空洞的瞳孔里却仍是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一个个伸着手，像是来索命的似的，脚下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我们，像是看到了久违的食物似的，眼冒红光伸着舌头耷拉在下颚，浑身上下都像是在激动的发颤。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怎么办？” 古籍记载，红眸无瞳，肌若沙砾，墨色屈身，嗜血夺魂，此为——尸冢。 冢在早些时候为地方之意，但尸冢，却为一类僵尸品种。 毛僵之上虽为不化骨，但事实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多更为瘆人的家伙只是没有被人发现罢了，而不化骨，也不过是僵尸的下层品种罢了…… 见眼前这些家伙冲来我先是一步跨出洒出一片贡香粉，继而符纸洒出霎时火光大亮。 火光的出现暂时让这些无瞳的家伙有了片刻呆滞，我拎着鬼刀边冲出边冲着身后两人喊道：“走！去找人！” 苍龙却是同样洒出一把粉末，我脚下闪动未曾及时，粉末落在衣衫上霎时破出两个洞。 “浮华粉！！” 出自浮蝶，一种飞蛾种类，翅膀上带着荧光粉有聚煞之用，只是传闻早已灭绝，苍龙竟然随身携带？ “死十三，来都来了，那今天，就留下来吧，我这些尸冢可都没找到容器呢，你可谓是绝佳的容器，要是得你身躯，那我才算是真正的高兴了，今天谁也别想走，无论是谁！” 瞧着这人一副杀疯了的模样我心下一阵寒意，鸿门宴还真是吃到嘴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手上还有这些欺师灭祖的东西？ “苍龙，今日，就算是我身死道消，你也活不过明日！！” 第524章 绑架案 浮华粉落下，这些家伙都像是忽然受到刺激发疯似的。 牛爷冲到我身前将我拦住，我见状一把将人撇开，看着他一把推向苍凤！ “你在干什么？疯了吗来保护我？赶紧去守着小凤！” 说罢霎时冲了上去，手里鬼刀像是电击了似的不断冒着热气。 我看向前方这些尸冢眉眼间一片冷气，这些家伙双眸猩红的实在是让人只觉得不堪入目。 苍龙看来确实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来驯养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 “果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垃圾都亲自来找垃圾分类！苍龙，你时至今日仍是不知悔改，可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说罢飞鱼服闪过，明刀顺着光柱横切下去！ “哗！！！” 刀刃之上散发着明色，我借着锦衣卫绣春刀之上的刀刃鬼刀亦是跟着横切而过。 火光宛若刺破了黎明将整个房间点得通红。 “嗤——” 刀刃刺向一个尸冢，整个将他腹部穿透，但尽管如此，他却仍是站得笔直。 “啧啧啧，死十三，这些家伙要真这么容易被杀了倒是也罢，但你可以好好想想，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做的，活到今天，这些事情你都还没看透吗？” 我双手握住刀刃用力一转，但听到一阵阵‘卡卡’声响之后，那尸冢径直被分成两半。 下一瞬，血光四溅，锦衣卫一把抓住我手腕将我拖后数十步。 我转身一脚踩上木桩借力方才站住，看向眼前之人胸口热浪翻涌。 “十三！没事吧？” 我闻声转身看向牛爷诧异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出去？” 牛爷登时冲我怒吼：“怎么说的话，我答应了南爷要保护你，就这样出去了如何对得起南爷？” 我看着牛爷心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气愤：“你到底是在想什么？我哪里需要你照拂？照顾好你自己老婆小家才是正经事，赶紧滚！” 说罢我再度朝前冲去，可下一刻我就看到方才倒在地上被分成两半的家伙竟是忽然站了起来？ 而站起来身体仍是两半，尽管这样，仍是没有影响到他的攻击！ 我看向苍龙，他才看着我满眼都是耻笑。 “哈哈哈，死十三，你不是自诩很厉害吗？倒是厉害来看看啊？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不生不死的尸冢你要如何应对？” 不生不死？我在脑海之中不断搜寻着这些消息，可关乎尸冢的消息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管怎样，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这家伙不生不死我该如何应付！ “刷——” 一道暗影霎时冲上前来，歪着脖子整个像是在发疯似的？他吐出舌头，浑身都在颤抖，脚下尽管踉跄但步伐却仍是迅速。 如此违背天理的家伙是真的存在的吗？我这样想着登时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都在发烫！ “老天爷！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杀不死？” 牛爷一声惊呼到底是没出去，瞧着这家伙赶不走，我也没在多说。 也罢，趁机会将人送出去也好！ 我将鬼刀置于掌心，刀刃顺着指纹方向在不断旋转，稍纵片刻，刀刃之上染满鲜血。 此乃我自身精血，损耗一滴精血就足以让我生息长期难以恢复。 瞧着对方这些尸冢，我看向苍龙，这家伙今日是打算让我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等到下次比试，在无人和他成为对手，取胜，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十三，别走神！” 牛爷忽然看着我大声厉吼道，整个人胸腔也是一起一伏，看着自然也很是生气了。 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牛爷自然是生气…… 我将精血擦满整个刀刃，整个人霎时都觉得一阵精疲力竭，即刻掏出一把药丸吞了下去。 多亏了神农墨，留下了一些好东西，足以支撑我的精神。 只是药三分毒，这些吃下去，只怕是不被毒死也差不多了！ 精神很快恢复，我这才瞬间朝前冲了上去。 这些家伙亦是速度极快，在锦衣卫之间来回穿梭。 飞鱼服和绣春刀更是在其上不断闪烁，光柱之下仿佛是落下一道道闪电。 那样交错的内容让人看着实在是残忍，但这些尸冢却像是都没发觉似的就是在之上不断穿梭。 任由被洞穿身体也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仔细摸索着如何解决这些东西！ 绣春刀凌空飞速挥舞，我亦是不断喘息。 苍龙就在众人身后不住发笑，他的笑意里充满了讽刺，他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失败者。 “死十三，今夜，你必死无疑。”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这样让人憋屈的内容，我要如何咽下这口气。 死氏祖训，绝不可在放浪形骸之人面前丢脸…… 鬼刀刀刃反转，我整个人霎时顺着光柱跃起，指尖在刀刃之上划过。 眼神一横，掌心刀刃宛若闪电似的伴随着一阵嗡鸣冲出。 我亦是紧随其后，看着尸冢仍是在往前冲，完全没把那鬼刀放在眼里。 “嗤——” 刀光落下，刺入尸冢胸口，我顺势一把握住鬼刀死死按住鬼刀。 下一瞬，我眼睁睁瞪着这家伙，浑身上下都开始发麻。 尸冢抬起爪子似是要不断地朝哪里去抓？但都被我按住胸口像是失去了动作似的？ 得到这份契机我方才心下一松，但这也仅仅是放松之法，仍是无法将其彻底击杀。 但这也够了…… 我看向锦衣卫沉声吩咐道：“锦衣卫听令，按住心脏之位！” 几人瞬间灵活反转按住尸冢胸口的位置，这些人我自然是清楚，但也知道这些地方是不能解决是什么。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那家伙忽然抬手开始捏咒。 任由苍龙指尖纷飞，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但手下却是无法脱身。 “四公子，不用担心，他，我们来！” 说罢我就看到两道身影忽然冲了上来，牛爷和苍凤两人纷纷朝苍龙冲去。 看着两人那架势，不知为何，我总是有一股这两人飞蛾扑火的模样？ 这样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再也放心不下，牛爷一斧头砸下去自然是没落中，苍凤虽然洗手多年，但真的动起手来也是不甘下风的。 她手上是两把短刀，看着短刀也是十分熟悉了。 当时墓地里这苍凤就用的是这两把刀，刀刃重见天日，也代表着尘封的仇恨，还是被掀翻了。 “大哥！收手吧！” 苍凤不断利落攻击着但仍是一击未中，只能隐隐牵扯到苍龙，但甚至无法近身。 牛爷却是毫不留情，找找试试都是在苍龙要害之处。 “小凤，不要再说废话了，他要是能听进去早就听进去了，本来就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在清楚不过……” 说罢苍凤也不再多说，只是长叹一声便开始利落起来。 刀锋骤转双手之间似是可以宛出一束花，那眸子里生出的杀意与她一身迟疑实在是搭配不上。 牛爷抡着斧头不断朝苍龙砍去，他已经是相当用力了，但苍龙身手又岂是他们两人可以撼动？ 直到他已经气喘吁吁，但苍龙仍是面无表情，浑身上下一片轻盈，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牛爷不断朝苍龙逼近，身上的冷冽在逐渐攀升。 我总是觉得这样太过危险，方才丢下鬼刀自身冲去。 就在我倾身而过之际，苍龙却是忽然动了，他眉眼一横春娇微扬，看着我陡然间冒出一模诡异的笑意。 我霎时冲着牛爷大声喊道：“牛爷，快退！！！” 看不懂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我知道牛爷，有危险了。 第425章 危险至 果然，苍龙身影下一秒就忽然消失在原地，他身形不断闪烁，转身到苍凤身前，一掌砸上去登时双手按住苍凤双臂将其抓住转了一圈。 苍凤蹙着眉浑身上下一片冷炙，那眸色仿佛是承着万千仇恨。 她索性将胳膊一卸，但短刀尚未脱手，一脚抬起整个人瞬间翻身跳跃。 一道脚尖踢上苍龙下颚，落在远处之后这才肩膀抖了抖将骨头恢复原位。 苍龙见状忽然笑了笑，看着苍凤眼底一片淡然。 “好啊，我自己的亲妹妹，攻击着我起来的时候，竟然是毫不犹豫，苍凤，你对得起我如此看重你吗？” 苍凤一声冷笑，腰身半弯着周身上下一阵冷炙。 “大哥，我说了，只要你放下，我们仍是兄妹，但你要是执迷不悟，那我警告你，如此这般，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苍龙像是觉得好笑似的，下一瞬，他恍然抬起头对着我与牛爷笑道：“我的妹妹说，要对我不客气？” 牛爷看着苍龙的样子亦是心尖都在跟着发抖。 “你，你想干什么？” 但不等他话音落下苍龙身影早已消失，那眸子里渗出来的冷意几乎要让整个客栈里的生机冰封。 “小凤！！！！” 苍龙死死拧着苍凤的脖子，整个人在她背后轻笑。 近乎邪魅地说道：“我亲爱的妹妹，你说，我要是这样拧断你的脖子，他们会如何？会发疯吗？” 我自然是知道苍龙真的是有可能这样做的，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我看着苍龙淡淡说道：“小风是你最后的亲人，苍龙，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 “死十三，给我住口，我现在不想在听到你说一句话。”苍龙像是极为不耐烦似的，冲着我不住的怒号。 我自然是没在说话，这家伙眼下如此不冷静，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 “苍龙，小凤是你妹妹，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牛爷看着苍龙像是实在是气不过似的？浑身上下都在喘个不停。 苍龙自然是不想在听这些，径直冲我吼道：“把尸冢放开，死十三，给我将尸冢放开！” 牛爷登时转身看着我满眼尽是挣扎，我知道她也在迟疑。 这时候，最为两难的，是牛爷才对。 苍龙盯着牛爷轻笑着说道：“不放也可以，反正你也杀不死他们，现在，铁牛，你要是想让你的妻子我的妹妹平安的话，那就杀了死十三！” 说罢就一把将短刀丢了过来，看着我眉眼之间带着鄙夷。 苍凤不断挣扎，看着铁牛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着急。 “不可以，牛哥，不可以，她是四公子，救过你的命的！你要是敢对十三哥动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说罢就再度冲着苍龙着急地喊道：“你杀了我啊？苍龙你这么厉害，这么优秀，绑架自己的亲妹妹，让别人自相残杀，苍龙你是真的有本事，是我小看你了，你哪里有什么良心，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你疯了，彻底疯了……” 他这样说着，我亦是看着苍凤满眼担忧。 这样刺激苍龙显然不是什么好法子，这家伙眼下已经在发疯了，天知道都还会做些什么？ “小风，小凤，别动，你别动，我不会伤害四公子，不会的，你别动！” 牛爷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开始颤抖了，我知道他也在担惊受怕。 跟着苍凤在一起，两人安稳了也没多久。 牛爷总是跟着我在出生入死，苍凤自然是免不了跟着担惊受怕。 如此这般，眼下还要让苍凤受苦。 “小凤，你说，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呢？” 苍龙忽然在小凤耳际这样说道，浑身上下的得意在不断蔓延。 苍凤自然仍是在不住的抗拒：“疯子，你真是疯子！不能这样做，苍龙，你杀了我啊！！” “杀了你？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苍龙像是那得逞的小人似的，盯着我们眼底尽是嘲讽。 但手里的动作却是丝毫都没有放松，苍凤也是肉眼可见脸色开始发白。 这是不能呼吸缺氧的表现，要是在不按照他的来，小风的是真的会被掐死的。 我冲牛爷大喊：“动手！！！” 牛爷登时反手一把匕首划了过来，我手臂上一阵刺痛登时血流不止，鲜红色顺着手臂从指尖划下。 滴落在地上，逐渐落成一片血色。 我看着苍龙淡淡说道：“现在满意了？你可以放了苍凤了？” 苍龙却是满眼嘲讽，盯着我极为不屑道：“死十三，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这样就完了？告诉你，绝不可能。” 说罢再度盯着铁牛浑身上下一阵冷冽。 “你还要小凤活着吗？你是在给你这主子刮痧吗？铁牛，识相一点，你知道我想要的是死十三的小命，我要你，将他一点点地活剐，刮下来的每一片肉，自己的吃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消气，我也自然会将小凤还给你。” 牛爷愣住了，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我看着牛爷的样子，在看着苍龙满眼得意，这一切，不受控制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无比厌烦。我丢下鬼刀，抬头看着牛爷微微发笑。 “来吧，没事。” 牛爷双手握着刀盯着我不断摇头，他唇角都在发颤。 “不，不可以的，十三，我怎么会伤害你？南爷救了我，我答应他了，要好好保护你，我怎么能伤害你？我如何对得起南爷？” 我看着牛爷脸色苍白满眼纠结，自然也知道牛爷此刻心里很难也很憋屈。 但许多事情哪里会有这样简单，任由许多事情孤自发生，我们身在局中，是局中人，如何抽身？ 全身而退的人是不存在的，我们都是傀儡，最后只有一条路。 我笑着看向牛爷说道：“放心吧，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爷爷不会那样不知足，牛爷，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别忘了小凤，她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 苍凤亦是看着我不断在苍龙怀里挣扎，扭动着身子嗓音里全是憋闷。 “十三哥，不要这样说，十三哥，铁牛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不会伤害你，是你给了我们希望……” 苍凤不断冲着我大喊，我自然知道这小丫头向来是重情义。 我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有几分安慰，果然，磁场相同的人都会相互吸引。 牛爷也是这样，与人相处义字当先，现如今的小凤也是这样。 我看着两人心怀欣慰：“牛爷，小凤，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走到牛爷身前，抓住牛爷的手放在我的手臂上。 我看着牛爷淡淡说道：“牛爷，该动手了，你要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今天他会对你们下手，下次，还会因为我对别人动手，说来说去，罪魁祸首，都是我，这个决定是很难，但却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牛爷的手搭在我手臂上仍是在颤栗，他看着我不断晃着脑袋。 “不，不，我怎么能这样？我当然不能这样做，十三，你够苦了，我不能这样！” 我一把抓住牛爷肩膀，满眼都是冷瑟。 “牛爷，你必须这样做！！” 我一字一句看着牛爷说道，只有按照凶手的方法去操作，才有可能让他放松警惕。 这样的话我才有出手的动机，这样，或许小凤还有一丝丝挽救之际。 我知道，要是我死了，这家伙就会放他们两人离开吗？ 显然是不会的，见证了这样血腥的场面，他怎么会这样轻松的就将人放走？ 第526章 剐肉刀 “铁牛，再不动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失去亲人的滋味！” 说罢整个人双手忽然开始收力，苍凤脸色更为涨红，整个人双脚乱蹬着不断在挣扎。 看着小凤的样子我转身朝牛爷大喊：“快动手啊牛爷！！” 小凤双眸里溢满了眼泪，她冲着牛爷仍是磕磕巴巴地在吩咐。 “不可，不可以，牛爷，十三哥，不能，不能杀。” 我闻声望着小凤眼底实在是无奈，这才看着苍龙不断安抚其情绪。 “我自己来可以吗？我自己来，不要牛爷动手，我自己来，那也是你妹妹，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行事。” 苍龙看着我满眼皆是嘲讽，那眸子里的冷瑟都像是要渗出来似的？ 不过，他终究是答应了我的要求，看着我淡淡道：“自己动手也可以，开始吧，我不想在和你们浪费时间了，迅速！” 我这才拿起鬼刀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牛爷见状一把握住这刀刃，看着我满眼尽是排斥。 “十三，十三，不能这样，我们再想办法，再想其他办法。” 苍凤则是忍不住似的冲着牛爷大叫。 “铁牛，你要是看着十三哥伤害自己，就算是我得救了我也不会昧着良心踩着别人的血肉活下去。” 牛爷不住颔首，又在不住摇头，显然整个人是怀疑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迟疑。 我一把将人撇开，盯着苍龙说道：“记住你说的，要是你敢违背自己的承诺，我发誓，一定能会让你生不如死，就算是我入了地狱，你也日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样的话说出之后，我开始紧握着手臂上的短刀开始用力。 他的人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感受着手臂上的刺痛，我浑身都在发颤。 牛爷看着我红了眼，双手起起伏伏似是想要做什么，但终是无力地看着我。 “十，十三，是我，对不住你，我，你……” 我笑着看向牛爷，眼角的温热不知怎得像是忽然窜出来了似的？ “放心吧，没事的牛爷，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为我做了太多了，我爷爷区区一道伸手之情，你记了这么久，也该还清了。” 牛爷仍十晃着焦躁，回眸望向苍龙恨道：“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面对这样的辱骂苍龙仿佛都习以为常似的不怎么在乎，但我看着属实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这家伙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活脸，树活皮。 手臂上随着匕首不断往下滑，鲜血顺着我臂膀在下滑不止。 一块血肉眼看着被一点点削下来，我望着苍龙眼底一片鄙夷。 这样的人，许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这样将自己像是切菜似的片开。 “够，够了吗？” 我手上拎着一片血肉，看着当真是觉得骇人。 苍龙自然是摇着头不断闷声道：“不够，当然不够，你给我的那些伤害，把你杀了也不够！接着再来！！” 瞧着这家伙像是穷途末路似的咬着我不肯松口。 但尽管如此却也是没法子，被恶犬咬伤一口总不能反口再咬回去。 以此这般，我方才在看着他笑道：“好，再来！” 我笑着看着对方心下一片冰凉，很奇怪，分明是这样的场面，但我却觉得没有任何感觉。 像是心已死了似的，我瞧着对方，再看着满眼猩红为难的牛爷，看着他，我缓缓摇头示意不用在意。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既然是欠了的，当然是要偿还的。 他欠了爷爷的，到现在也偿还够了，而我欠了牛爷的，也是时候该还了。 “十三，十三，别，十三！！！” 牛爷像是梦魇了似的不断在发疯似的大喊，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不断颤栗。 整个人蹲坐在地上晃着脑袋像是无处藏身似的？ 牛爷这样子任谁看上去都无法接受，他身上，也有太多的重担。 “铁牛，和我一起过日子，你后悔吗？” 忽然，苍凤看着牛爷这样断断续续说道。 牛爷霎时起身转身就顺着回应：“当然不后悔，我老牛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和你过日子！小凤凤，你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很快！” 但他这样说着，苍凤却是淡淡摇着头笑道：“不后悔就好，不后悔就好……” 我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哪里像是不太对？ 但还是拼着本能看着小凤说道：“小凤，放心，十三哥马上就带你出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情的！” 我这样说，苍凤却是点着头朝我不断发笑。 “十三哥，没事的，我知道你一向是言出必行，可你也是人，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而我这样的人，就算是你今天把我救了出去，过不了多久，还会有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没有尽头的。” 苍凤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发颤，她说着心里的纠结。 “十三哥，牛哥，不会有尽头的，我活着，他就会一直来威胁你们，是我的错，还对自己的哥哥抱有希望，该死心的，不是吗？我应该要死心的！” 小凤脸色苍白而脆弱，一个在葬师大会上斩杀十个恶灵的姑娘如今因为家人浑身都是憔悴。 她的灵魂仿佛都被杂糅捏碎，被篡在掌心只有疲惫。 小凤看着牛爷唇角微扬，光柱之下一片光亮，却无一丝微光照在小凤身上。 却是照在了这些尸冢身上，当一束光，闯入了泥啧污秽里，被其吞噬，但又不失光亮，让人看尽世态炎凉，这束光，是有罪的。 “牛哥，对不起……” 说罢我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明暗交错的血光，整个人颤了颤，五感尽失。 恍惚分秒之后，我怔怔地看向血光交汇之处，那光亮仿佛是在血色里灵动翻转。 “小凤！！！” 苍龙仍是呆滞地站在原地，怀里仍是苍凤，只是，与刚才不同，这时候的苍凤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血痕里不断往外冒着血液，那样的鲜红，那样的刺眼。 牛爷瞬间扑了上去，一把将人夺了过来？ 苍龙竟然没将人守住，我整个人身体冰凉，耳际却是一直在响彻着滴答的声响？ “小凤凤，别睡，别闭眼，牛爷这就带你去医院，咱们这就去！” 铁牛失控一般的在不住的怒号，分明是早已脸色煞白整个人惊慌失措。 我冲上去拿出一颗丹药给小凤喂了进去。 “快，快吃下去，小凤，你会没事的，十三哥这就带你走！” 小凤却是一把抓住我们二人的手，她说不出话了，只是眼泪在止不住的流。 她看着我，又看看牛爷，最后还是将视线放在了苍龙身上。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没有气息的，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前前后后约莫两三分钟的样子，我手上全是血，都被血沾满了。 任凭我怎样擦都擦不掉，我看向牛爷，他却是出奇的沉默。 整个人仿佛都僵硬了似的，怀里是苍凤，但自己，却再也不是自己了。 我轻轻在牛爷身上轻拂，声音颤栗着说道：“牛，牛爷，我们走，去医院，医院！” 牛爷缓缓转身看着我，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他将苍凤紧紧抱在怀里，神色里都是笑，可这份笑里，却夹杂着苦痛，陈杂着的悲哀。 我从未见过牛爷流泪，这是第一次，他满脸都是泪，整个人哭的像是要发疯似的？ 但就是这样，哭了大约半刻钟之后，他停下了。 拿出一方水蓝色的帕子，帕子上绣着凤鸟，凤鸟翅膀与身子都不怎么搭…… 是啊，握惯了短刀匕首的姑娘，绣花针那样轻，如何那得起来？ 第527章 那些年 但牛爷仍是视如珍宝，他将帕子拆开，四方帕子里，放着一个戒指。 戒指是老款的金戒，那其上闪烁着的华光让人不敢再去多看。 牛爷手都在颤抖，但还是颤颤巍巍地笑道：“小凤凤，这戒指，是我娘的，她说我长得丑，你看，哪里有自己老妈这样说自家孩子的？她说啊，长得不好，要想骗个媳妇回家就得有真金白银，于是拿自己的嫁妆换了一个金戒指，我觉得不好看，但她说让我拿着，会有姑娘家上门的，自打你进门那天，我就信了，我想过无数种场景把这戒指送你，你是我铁牛的媳妇，身上没个金银的怎么行？我知道，你一定会高兴的，我帮你，帮你带上……” “我的媳妇啊，漂漂亮亮，身姿高挑，柳眉细腰，长发及腰，一到夏天穿上白裙，像是整个夏天都配不上你，我的媳妇啊，你慢着点，等我！！” 我闻声心下骤然一凉，刚要动手霎时就看到牛爷扯开了衣服就冲了上去？ 这家伙，身上竟然绑了炸药？哪里来的炸药？ 牛爷回眸看着我，那眸子里，活像是盛满了一刹那的血光。 他抬起双手，满眼深沉笑意，他说着：“四公子，以后，万事小心。” 说罢，他便回眸望向苍龙，神色里尽是一片隐晦。 “苍龙，你可知道，小凤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何其忍心？” 牛爷扯开了火线，他身上绑着炸药，我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苍龙也是的惊骇，瞪着牛爷瞬间将吹奏骨笛将所有尸冢都挡在身前。 我是什么时候被震飞出去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看到了漫天的火光，那颜色，火红透亮，像极了，像极了血。 只是谁身上的血？为什么那么烫？那样灼热？ 我呆滞的站起来，走向那片废墟，我努力朝前走，可走了没几步，终是耳际嗡鸣眼前一片漆黑。 倒下之际，我脑海之中，只余留下一个想法。 世间之大，唯有我死十三，孤身一人了…… 不知是何年何月，那年晚夏，爷爷身后跟着回来了一人。 他就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我瞧着这人满身污秽腰里还别着一把斧子。 我总觉得这家伙来者不善，冲向屋子里给爷爷告状。 但爷爷只是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他看着我问道：“十三，你以后也要像那位一样，知恩图报。” 我觉得奇怪，爷爷既然觉得那人好，为何不让进门？ 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问的。 但爷爷却是望着门口那倔强的身影浑浊的眼里一片阴霾。 “死氏的门啊，一旦进来，想要再出去，怕是不易啊……” 听着这话我不觉其中深意，只是想着白天夜里进来出去的人不在少数，怎么这家伙就进不得了？ 但碍于爷爷严肃，我也就没在多问。 到了夜里，大雨倾盆，惊雷漫天，我听着亦是觉得老天爷像是发疯似的？ 却是忽然想到了那站在门外的人，想着他该是不会还在吧？ 爷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他没说让进，如何能进来？ 但雨实在是大，我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阵阵声响嘈杂让人没法闭眼。 我索性做起来，打着电筒透过窗外朝外看去。 但电筒微光，雨夜模糊，自然是看不清楚窗外乃至门外是否有人？ 这样想着，我越发觉得睡不着了，这要是走了也好，要是走不了，那一夜雨下得冻死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想着这般我方才穿上衣服拿着伞出门了。 小心翼翼走到门口，门没关，爷爷说死氏不关门，为了随时迎接八方来客。 虽然也不知道迎接的是人是鬼，但这么多年不关门，我们家里倒是也没丢了一件工具。 我朝门口看了一眼，乌漆嘛黑什么都没看到。 这才松了口气，想来那人应该是离开了…… 我刚转身，却是脚踝处忽然被一把抓住，我霎时汗毛直竖，整个人只觉得脊背一片冰凉。 脑海里更是闪出各种妖魔鬼怪的长舌血脸的模样…… 不等我开口喊爷爷，身侧忽然有人开口说话。 “我是，来报恩的！” 我这才骤然回神，电筒打的近了些，这才看清楚这家伙浑身湿透满眼血色。 顺手抚了抚他的脑袋，果然是灼手的烫。 想来这时候去打扰爷爷也肯定不行，这才将人托起来朝我屋里带去。 雨停了就丢出去，不能违背爷爷的话！ 我将人带到房间里给药熬姜汤，想来我都没给爷爷做过这些。 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哪里像是不太对似的。 照顾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我刚打开门就看到爷爷坐在院子里。 而他面前就是跪着的牛爷，身子笔直满眼端肃。 “南爷，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尽管是您乐善好施，但我铁牛没有这样的习惯，请南爷吩咐！” 铁牛？这便是我第一次知道牛爷的名字了。 人如其名，长得壮硕高大，脾气也倔，确实是像一头牛。 我不由得笑了笑，却不小心被爷爷听到。 “十三，出来，我有话问你。” 一听这里我就知道不好，爷爷每次问话我都没好果子吃。 看了眼铁牛眼里多少带了些责怪之意，都是私自带他进家，犯了爷爷的忌讳。 死氏家门，要进，也必须受到邀请，私自进门可是会有霉运的。 我跪在地上底下脑袋看着爷爷说道：“爷爷，昨天晚上雨下得很大，要是他……” “住口！”爷爷眉眼紧蹙看着我肃声道：“我什么时候教会你强词夺理了？我死氏家规十三条是什么？” “不可与家族长辈以下犯上！” 说罢还是心知冒犯，方才低头道歉：“是我的错，请爷爷责罚。” 铁牛闻声这才起身看着爷爷闷声道：“南爷，我觉得不管是家规伦理，都应顺应自然变化，十三昨晚是为了救我，我身上本就有伤，要是在淋一夜雨，怕是不死也免不了受伤，还得多亏十三了。” 我心下顿时开朗不少，至少这家伙还知道帮我开脱。 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爷爷这次竟然空前的好说话。 看着我问道：“十三，你可同意他的说法？” 事关家规，我自然不敢草率回答，也只能沉默不语。 说是就算承认了家规不对，说不是也承认了家规迂腐，自然都不能回答。 幸好爷爷也没在问我，只是看向铁牛说道：“你要知道，入了我死氏的门，日后可没有叛出一说？一旦反叛，罪不可恕，你也逃不了我们死氏的掌心！！” 我闻声觉得好奇，毕竟爷爷从未对任何人这样说过。 我看向这满身污秽的人，淋了雨尚且掩不住一身的腥臭味。 这人，貌似是个，杀猪匠人？ 听了爷爷的话，铁牛拱手弯腰：“请南爷放心，我随叫随到，一定谨遵南爷吩咐！” 话就算是这样说定了，爷爷摆摆手方才在铁牛肩膀上拍了拍。 “年轻人，你本不该进我死氏的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闻声虽有不认同，感觉爷爷把家里说得像是阎罗殿似的恐怖。 但铁牛却是憨厚地看着爷爷挠着后脑勺笑道：“南爷别这样说，我娘当时还说就不该让我从她肚子里出来，现如今不还是出来了？而且过得很好，所以南爷不必担心，我命硬，扛得住！！” 我听闻一下子憋不住笑出了声，这杀猪匠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十三……” 爷爷轻轻一叫，我霎时收声。 自此铁牛回了家，但也算是彻底和我死氏有了不解之缘。 入了死氏的门，就再也逃不开，也出不去了…… 第528章 雨夜凉 今天也是，雨下得很大，窗外仿佛是在宣泄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心绪杂乱不堪，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所有尸冢停驻在苍龙身后，他也和我一样，眼神呆滞。 但是在呆滞之中，他也露出些许惊恐。 我望着地上的尸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龙源客栈的。 我抬头望向天际，雨下得真的好大，那样大，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路上有些许泥泞，一脚踩下去泥浆里没个深浅，什么时候踩在泥坑里我也没有察觉。 我只知道，应该朝前走，路上太凉，这个雨夜，也太过刺骨！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猫叫声也让整个夜里变得越发凄清。 我在雨夜里踉跄前行，身上比大雨都要冰凉，这个冬天，过不去了…… 背后不远处仍是带着爆炸之后的浓烈气味，雨很大，但尽管这样却也像是遮掩不住似的？ “四公子，以后我就来保护你了！！哈哈哈。” “十三你看，我马上就有老婆了，你可要抓点紧啊，别把自己的耽误了。” “十三，别担心，你会没事的，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会轻易被什么五弊犯二搞死？你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牛爷会护住你。” …… 耳边仍是不断地传来牛爷的声响，我身子晃荡着朝四周看去。 可看来看去却总是看不到任何人影，夜里太暗，也像是盛满了阴郁。 那个总会在身侧的身影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牛爷！！！！” 我大吼一声，整个人只觉胸腔一股子狂热涌了上来。 “噗——” 鲜血喷涌而出，我直朝后倒下，大雨瓢泼洒在脸上，熟悉的血腥味就这样散开，我心下想着，罢了，就这样死了吧。 早点结束也好，死了太多的人，这场本不该存在的战役里，有太多的人离开了。 为何只有我还活着？我还在这里站着，像是具尸体，不生不死…… 大雨坠落，冰冷如利刃，我就摔倒在泥浆里不知所云。 最后随着意识点点消失，再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我也不清楚了。 只是当一醒来，我就看到了苏晗夫妻。 苏晗见我醒来霎时红了眸子，看着瞬间上来不断问道：“十三？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医院？” 我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脑袋里更像是蜜蜂在飞似的让人不得清净。 我望着苏晗问道：“牛爷和小凤呢？到家了没？不会还在睡觉吧？” 说着我便是轻笑一番，望着苏晗无奈道：“牛爷这家伙自从有了老婆那是一天恨不得长在热炕上，这太阳都要晒屁股了都不知道要起来？” “十三，你……”苏晗看着我眼眶仍是通红，像是要说什么但又不开口。 整个人顿顿搓搓看着都让人憋得慌，我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却下意识地告诉自己，我不想听下去。 于是直接起身下了床，穿上鞋之后朝客厅走去。 边往前走边说道：“别让他们睡了，该起来吃早饭了，找人去叫一下吧。” 说着我径直出了门，到客厅之后发现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碗筷觉得奇怪，这才朝厨房王妈喊道：“王妈，是不是少了两幅碗筷？牛爷的大碗怎么没端上来？” 王妈双手在腰上抹了抹在厨房里走出来瞅着我像是觉得霎时奇怪似的？ 瞧着王妈的眼神我也只当是没看到，毕竟起来之后这些人都很奇怪。 苏晗和尘木先进来了，两人走得很慢，苏晗的样子实在是怪异。 往常唯有她办事利索，今天怎么像是走不动了似的唯唯诺诺的？ 但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也没在多问，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也难以调和。 只是看着苏晗说道：“你叫了牛爷了吗？他不肯起床？” 我笑着摇头，孤自无语道：“这家伙怎么越长越是倒回去了？还变成小孩了？非要让人不停地叫？吃饭了都不知道起来？” 我刚说完苏晗话就紧跟在我身后径直道：“十三，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 “够了！！” 我闷声一吼，瞪着苏晗沉声道：“什么接受不了？什么事发突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直接朝着王妈说道：“王妈，去叫牛爷和小凤下来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王妈也是为难地看着我，脚下迟疑不知是该前该后。 我瞧着她的样子有些不满，只是淡淡说道：“王妈，你在我们家多久了？” 王妈怔了怔方才说道：“四公子，快一年了。” 我点点头，深呼吸一声，方才看着王妈笑道：“都要一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向来是言出必行，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和我对着来，你到底是在迟疑什么？” 王妈脸色苍白神色紧张，浑身上下颤抖不止，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 过了会，王妈才缓缓转身朝楼上走去。 我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可刚拎起筷子，就听到身侧一阵放下碗筷的声响。 我怔了怔没停下动作，但听到身侧一阵咳嗽声响我方才停下手里动作。 扭头看去，苏晗面色仍是苍白双眸猩红看着就像是哭过。 察觉到这种情况我方才看向背后的尘木问道：“你欺负她了？” 尘木登时晃着脑袋否认：“我现在哪里敢欺负她啊，她就是我祖宗啊，我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这样说着我才看着苏晗奇怪道：“那你是怎么了？” 苏晗看着我，眉眼间似是有些为难。 正巧这时王妈从楼上下来了，听着声响我才看着王妈问道：“人呢？不肯起来？” 王妈这才为难地说道：“四公子，昨晚好像是铁牛和小凤那俩孩子，都没回来……” “没回来？”我闻声转身望向苏晗，眼里带着疑惑：“他们没回来？那去哪里了？不应该是在家休息吗？” 苏晗缓缓起身，站在我身前握着我肩膀不住轻拂。 “十三，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事情，它的确是已经发生了，不由我们控制，我也明白你和牛爷的交情，但事已至此，我想让你坚强一点，你还有父亲，还有妹妹，还有需要你去照顾的人，十三，别乱想了，可以吗？不可挽回的结果已经造成了，逝者，入土为安最重要。”我一直没有开口，耳边却一直回荡着：“逝者，入土为安最重要，逝者，入土为安……” 这样的话像是咒语似的一直在耳边重复，我想要躲开都不知道该钻到哪里？ 我只是笑了笑，看着苏晗轻声道：“哪里来的逝者，苏董事昨晚睡懵了吧？” 我这样说着就起身欲要离开，但我刚转身就被苏晗抓住了手腕。 沉木在我身侧看着苏晗说道：“要不算了吧？他之后慢慢也能接受的，时间会消化一切的。”苏晗则是瞪着我满眼亦是容忍与无奈。 不过刹那的迟疑之后她看着我淡淡道：“时间确实是会消化，但眼下葬师大会在即，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苏晗盯着我言辞笃定，像是在警醒着我什么似的？ “十三，你再难受，再接受不了，但没人因为你不能接受这些既定的事实就对你网开一面手下留情，他们还是会该怎样就怎样，但你不一样，送葬师大会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牛爷和 小凤难道就这样白死了吗？你既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那你要别人怎样？你的敌人会在乎你的情绪吗？” 第529章 难接受 苏晗这样说着，我定定地看着她脑海里一片混乱。 平静的思绪被搅得一片散乱，我望着面前的人，一霎间只觉得呼吸都不稳了。 我手扶着桌子，望着苏晗淡淡道：“你说，牛爷怎么了？” 苏晗刚要开口，面色之上仍是一阵烦躁和郁闷。 忽然院子里传来阵阵急躁的声响：“四公子？四公子？” 我们几人闻声纷纷朝院子里看去，闯进来的人像是的没站稳似的一下子趴在了地板上。 苏晗脸色登时更为暗沉，盯着那人不悦道：“这是干什么？疾言厉色？知道你什么身份吗？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人被苏晗气势震慑到，整个人看着我眉心一阵攒动。 瞧着人这般我方才淡淡道：“以后注意点，说吧，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闯进来的人这才不住躬身，之后瞧着我脸色更为迟疑。 带说不说的模样吞吞吐吐地让人看着也很是烦闷。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阿，是这样的，就是咱们大门外，大门外吧，就是……” “有话直说！！！这么废话干什么？不想干了可以立马走人！！！” 苏晗是公司董事，自然是办事雷厉风行。 向来是不喜欢这些拖沓的人，我亦是不喜欢，但不知怎的，今天看着这家伙吞吞吐吐的，我竟是没有想催促的心思？ 被苏晗一阵批评，那家伙霎时挺直了腰身眉眼闪动之后方才大声道：“四公子，门外有具尸体，是，是，铁牛大哥和小凤嫂子的！！！” “咔——” 我只听到一阵什么碎裂的声响，回头望着那人我反复问道：“谁的？你说清楚了？你可是牛爷招进来的，他正当壮年，怎么就成了尸体？你说话不负责任的吗？” 那人盯着我也像是十分为难似的，自己倒像是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看清楚了的吧？应该就是铁牛大哥和小凤嫂子。” “——啪！！” 我一巴掌砸在桌面上望着他闷声道：“什么叫应该？尸体还用应该？出去！！” 那人没用一分钟就冲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只觉得骨头都在颤栗。 苏晗看着我眼里一片闪烁，那眸子里涌动的泪光让人难以忽视。 她看着我，唇角都在颤抖，眼泪终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十三！去把牛爷，和小凤，接回来吧，人不能总摆在门口。” 我怔了怔，心绪回巢，爆炸声响在耳边一霎响起。 我双手撑着桌椅，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就这样一直站下去就是永远似的？ “十三？十三？”苏晗不断在我身边喊着。 我耳边也一直在回荡着她的声响。 可无论如何，我想回应她，却就是找不到声音。 “啪——” 脸颊上陡然一阵刺痛，我霎时朝尘木看去。 苏晗亦是震惊道：“尘木你干什么？” 尘木则是看着我，眼底一片平淡的鄙夷。 “你到底是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既然发生了那就要去学会接受，你接受不了那能怎么办？难不成让那两人尸体放在大门口臭了不成？死十三，我本来已经渐渐开始佩服你了，但你这种遇事就崩的模样实在是太弱了！” 说罢他再度看向苏晗解释道：“不用总是安慰，他总要接受，一直欺骗自己人就会死而复生吗？人死如灯灭，残灯尚可复明，但人却也不同，要接受，必然会痛苦。” 我身在一直在颤栗，过了良久，我方才朝前走去。 尽管脑海里仍是一片散乱，但就像是尘木说的，人得先接回来才是。 “走吧，接牛爷，回家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挺着到门口的。 当看到摆放在地上被白布盖着的两个人，整个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哪里都痛。 我缓缓蹲下，揭开白布，牛爷闭着眼睛难得的安静。 我看了一下方才盖上白布，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掉了下去。 回眸看着苏晗笑道：“他很少这样安静的是吧？一直都是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苏晗亦是看着我笑道：“牛爷很开朗，你这闷的半天不说话，还不是牛爷总在帮你活络气氛，你应该感谢他才。” 我这才闻言淡淡一笑，望着他浑身上下一片沉静。 “是啊，我该感谢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爷爷救了他一次，他却救了我无数次，这样的恩情背在身上，日后，我要如何偿还？” 苏晗伸手在我背上拍了拍方才轻声道：“十三，别想太多，牛爷向来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他太过憨厚，总是不知道予所予求，向来是看着别人舒服了就行。” 苏晗这样说着，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不求回报，仿佛是看着他人开心了就是了。 “行了，带去西南边上的落日角下，今夜，就下葬了……” 苏晗看着我这才像是放心了似的说道：“你已经算过了？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不理智的人！” 我闻声颔首，是啊，我一向不是，可面对身边至亲的一一离开，我要如何才能淡定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发生了，宣泄了，也就罢了。 夜里，大雨转为蒙蒙细雨，穿在身上的棉衣倒像是一层薄纸似的不抗冻。 像是不管穿了多少都是发自骨子里的寒冷。 这样想着，我再度裹紧了棉衣，牛爷与小凤年纪不大，老人有话岁不过六十不大办。 这也是在为了积攒福气，这一辈子没有积福，身上自然不能承担太多的悲痛。 悲痛太多，难免身上压力过重，转世都转不到好福气人家。 我为牛爷选的坟地就正对着落日，落日余晖三千万，唯有烟霞触及心。 人在做天在看，牛爷与小凤之死我一定会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处理妥当。 看着黄土一点点将两人埋葬，我心下最后一丝温热也随之逐渐离开。 这样的人也都在我身侧离开了，恍惚间，我像是明白了我身上那五弊犯二是怎么回事了？ 孤残，孤独，残缺，看似为二，实则是一，没有亲人陪伴，一生唯有一人蹉跎。 这样的日子，捏着脑袋一天天走下去，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挺不起肩膀似的。 卷了坟之后，众人纷纷离开，我在牛爷坟前拿起贡香点燃。 看着烟火气在顺着空气飘散，最后化为虚无。 这样的日子里，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牛爷，今天是我第一次给你上香，也是最后一次了，只此一别，我也再无力气来这里看你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来日我身死，也会让人将我安顿在这里，活着，咱们是兄弟，死了，也还是兄弟，我死十三没什么本事，没能救你，也让小凤跟着你去了，日后兄弟到了，任由你处置！保证毫无怨言！！” 说着我插下贡香，看着香火燃烧，蒙蒙细雨里烟火顺着细雨盘旋而上，一直被送到我看不到的边际。 “牛爷，咱们许久都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了，本想着葬师大会之后我会给你们小两口置办一处院子，你们就安心生活，再有个孩子，你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圆满了，但时至今日，我再看着你，却仍是觉得你还在身边，你仍是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得了，这杯酒，我替你喝了，此间别离，来日再聚，兄弟，走得慢点，好让我看到你路过的踪迹！” 第530章 终承受 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了，我此时站在这里，整个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像是觉得疲惫，但又像是愤怒，两种复杂感情交错，我只像是精神分裂似的难受。 苏晗在我身侧闷声道：“十三，一定要冷静，你不是冲动行事的人，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你，要怪，就只能怪苍龙那狗东西毫无良心欺人太甚，你只需要记得，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就好了，你只有你一人，眼下你唯一能做的，只有赢得这次大会比试，我想牛爷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送入虎口，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照顾。” 听着这样的话，躁动的心思忽然逐渐平缓下来。 我望着那墓碑神色虚晃，多少年了，爷爷离世之后，我这是亲自送走第几个人了？ 想了想，我忽然开始有些痛恨自己是死氏之人？ 我要不是死氏，是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大会，没有僵尸，是否我的亲人就仍是会在我的身边？ “苏董事，接下来的大会，你也不要参加了，回去吧。” 苏晗闻声即刻看着我说道：“当然不行，我好不容易进来了，怎么能离开？绝对不可以！” 我这才看着他被这人属实气到了。 “苏董事，这些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也不是葬师，既然如此，为何非要搅和进来？你是喜欢看别人屠宰僵尸？还是喜欢收服恶灵？你也看到了，确实是会死人的，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本就是坐办公室的料子，为何偏偏要步入葬师这种不毛之地？” 苏晗听了我的话到像是更为固执了似的。 一双眼睛看着我满眼尽是打量之色，她看着我淡淡说道：“死十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这样想，我苏晗本就应该是天上的猎鹰，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没想长得多好，但一定要足够壮烈！我和你毫无干系，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我就算是出事了，那也是他们的问题，和你毫无干系！”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痛，这大小姐还真是倔强。 单论这牛脾气，倒是和牛爷有得一拼。 我转身看向尘木说道：“她这样将自身置于险境，你也看得下去？你可是她未婚夫，要是她出事了，你要如何交代？” 尘木倒是机灵，瞬间望着苏晗说道：“小晗，我觉得四公子说得有道说得有道理，你公司的事情也还有一大堆，没必要非在这里凑这种热闹，咱们回去号码？” “回去？”苏晗望着尘木满眼惊讶，神色里更是一片不解。 “尘木，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你是了解我的，怎么你还是看不透我？我早说了，我不适合在办公室里做着，那不是我！眼下这才是我，你懂吗？” 尘木被说得脸红脖子红，他是怎样的想法我自然是清楚。 想来早就希望苏晗离我远一点，但此刻在听到苏晗的话，这家伙要是不失望，那才是假的。 但苏晗这时候嘴巴咬得很硬，显然是强说没有作用的。 说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到时候要是在发生其他事情可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行了，既然你暂时想留下来，那就先留着吧！”我看向苏晗沉声道：“只是我有言在先，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即刻返回，你要是反抗，我也不介意将你打晕送回去，你自己 好好想想，不要让人为难！” 苏晗瞪着我满眼尽是不服气，但我也未曾理会。 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毕竟许多事情并非轻易说这样就完了。 事实上，眼下发生的这些状况表明，还是离我远点至少能保证自身安全。 谁都不想死，但谁又都怕死，我看着苏晗，倒是无力了。 上香完之后，就回家了，明日一早便是第二场比试。 我刚到家没多久，就发现门口多了辆车，熟悉的车牌和下来的人，陡然间我心绪没有热忱，倒像是忽然害怕起来了。 “灵儿……” 是灵儿来了，看来也是前来参加明日的比试。 她走到我身前缓缓伸出臂膀将我抱住，熟悉的温热让人不禁眼眶发热。 她轻轻拍打着我的背部轻声道：“十三哥哥，没事的，放心吧，都会没事的，别多想，放心吧。” 我点点头，心下虽然仍是凝滞着的疲惫和难过，但到底需要缓缓沉淀下来。 牛爷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我这样我也知道，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我却又想到了小凤。 两人，是否会是同样的命运？ 这样一想我整个人都觉得浑身发毛，连忙将人轻轻推开方才问道：“灵儿，你可以不参加这次葬师大会吗？” 灵儿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跟在身后的长老倒是先着急得不行。 看着我严肃道：“四公子话可不能这样说，葬师大会是所有人的大会，而不是你一人的大会，我们族长身为巫氏族长自然要参加！” “舍弃生命也要参加？”我看着那老头无奈道：“葬师大会水太深，你可知道族长覆灭，会让你们巫氏一夜之间倒塌吗？” 那老人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废话似的朝我摆摆手像是懒得再听。 瞅着这家伙这般模样我也是无奈。 灵儿这才看着我说道：“十三哥哥，你放心吧，我到如今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对付的，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你在担心别人，但其他人也在担心你。” 我听着这才淡淡颔首，我也知道灵儿现在的身份想要在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要是真的像是今日那般发生这种事情，我要如何接受？ 单是想着我都觉得整个人浑身发凉。 灵儿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似的蜷缩在我怀里不住地帮我轻抚着背部。 “放心吧，会没事的，牛爷和小凤也一定会在一起的，他们也不会怪你的，牛爷那样的人，能陪着小凤，想来他也安心了。” 我没在多说，不管安心与否，这些事情都已经不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 我也想让这些事情都没发生，但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 “好了，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比试，休息不好可不行。” 说好之后就各自去休息了，夜里，我关上房门之后，这才转身就看到了父亲在我房间里。 我缓缓躬身：“父亲……” 死士一走上前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将我搀扶起来。 我方才起身，父亲则是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我儿竟是长大了，已经比父亲还要高了？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你母亲将你放在我怀里，我那时就在想，这样和小猫大小的小家伙，何时才能长大成人？” 说着父亲再看着我，手指轻轻在我眉心扫过。 “十三，你的眉眼很像你母亲，当时把你送到你爷爷身边，你母亲每天夜里都在哭，说是对不住你，让你自出生就不认识父母，本以为我们夫妇二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没想到，你竟然找了过来，也见了你母亲最后一面，时至今日，须臾岁月早已被风尘淹没，孩子，你长大了。” 我闻声再度双手拱起，身上只觉得阵阵疲惫。 察觉到这样的情绪我亦是诧异，以前，我从未觉得葬师不好。 就当是像是爷爷一样，受人尊敬，是人见到爷爷都会尊称一声南爷。 这样的影响和实力，也让人钦佩和羡慕。 但眼下看来，爷爷的名声，也是这样一点点换来的。 第531章 尘封忆 用至亲，用挚友…… 察觉到这样的后果，我忽然觉得背上像是扛了一座大山。 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从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这些事情到底会经历什么？ 但也更没想过，我会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送走？ “呼——” 我长出一口气，浑身上下一阵颤栗。 父亲亦是跟着我长叹一声，伸手在窗边拂过，窗户关上。 屋子里灯光昏黄，一切都像是被尘封的过去似的？ 牛爷仿佛仍是坐在一边抱怨。 “妈的真是累死了，老子明天早上要吃十个鸡蛋！” 爷爷坐在床边品着茶水：“十三，今年的早茶不太新鲜，记得明日一早再去荷花池里采些露水。” 母亲记忆比较寡淡，但初见之时她就在边角坐着做刺绣。 “是十三吧？母亲做好了鞋垫送给你，你长期奔走，一定要注意身体，也要注意脚下，我儿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 灯火之下皆是我的亲人，或老或年轻，他们都像是在这人世间里留下了些许阴影。 在我身边，从未离开。 “十三？”父亲在我耳边喊道。 我闻声回神躬身：“父亲。” 父亲叹了口气走向窗户边上，窗户未曾打开，房间里点着火爆。 我一眼看去，父亲的身影被火光拉得笔直而温和。 与那些人影不同，父亲双手负后，身上多了些怅然。 “当时你爷爷带走你，我告诉他了，不要在你面前显露任何有关葬师的东西，他也答应我了，我们死时，最好淡下去才好，但后来有一日，你爷爷告诉我，你还是偷着学会了一些，葬师这一行，从来都是一旦入门，就想退也推不出去了，一旦了解了一些，不加以深究的话，难免有时候招引来恶灵却不知如何应对？我听到这里也就认命了……” 我缓缓朝前走去，站在父亲身侧与他同望着窗外。 玻璃窗外一片漆黑，不知道细雨是否仍是在下。 但我听着那落叶之上窸窸窣窣的声响霎时好听。 恍然间的舒畅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阵舒坦。 “父亲，不是葬师选了我，是我选择了葬师，直到现在，我也从未后悔过自己成为葬师，我只觉得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好应该保护好的人！” 父亲闻声轻笑，眼神之间带着些许沉默。 仿佛是经过了许多事情，父亲早已不像是那般锋利。 他只是父亲，不再是死士一！ “十三，能力一事不可强求，一旦强求必然会影响心性，既然你成为葬师，为父是希望你将家族发扬光大，但也绝不要求你以命相搏，你是我死氏长孙，你妹妹我带回了桃花源，这一辈子，她就在桃花源里安然度日结婚生子就好了，而你，我已经带不回去了，但我是父亲，我希望，你不要步了为父的后尘，你是你，但也是我的儿子，我们骨肉至亲，我绝不希望看着你一步步走入深渊……” 我缓缓点头，自然是清楚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任何人做出这样的决定，看着自己孩子走向深渊都会担忧。 但在担忧的同时，他们也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就此打住。 很多事情，一旦开始，结果就是注定了的。 我望着父亲缓缓躬身，心下亦是愧疚。 “让父亲担心了，是儿子不孝，没能尽孝于父亲身侧，妹妹在桃花源里也好，不接触葬师也好彻底脱离，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十三已是剧中人，人散剧终，眼下剧情未尽，儿子尚不能就此脱身，不孝之处，还望父亲一定见谅……” 说罢，我只听到身侧一阵深沉叹息。 再抬头，父亲身影已经消失，火烛光影之下，唯有我自己一人的身影。 颓丧而软弱，我缓缓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过往桩。 翌日一早，我来到客厅就看到大家都已经坐好了。 苏晗一看到我才笑道：“呦呵，四公子状态不错嘛，看来今日这是打算拔得头筹了？” 说着还咂着嘴悻悻道：“和你们这些专业户比较真是没意思，还没进场就得输！” 我见状这才开口准备提及昨晚的话题。 苏晗霎时瞪眼看着我说道：“得了，你可别再说什么退出不退出的话了，我是不会退出的，我苏家就没有打胆小怕事的，我身为董事长当然更不能丢人了！” 灵儿也是看着苏晗规劝道：“苏晗姐姐，你确实是不该参与进来，太危险。” 苏晗一听登时话也不说了，只是埋头开始吃饭。 瞧着人这副样子我才叹了口气，罢了，不愿意退出也无所谓了。 “都吃饭吧，吃完饭就出发了，这次第二比试难度肯定是在第一次之上了，大家，好自为之。” 我这样说着眼神放在灵儿身上不由得一阵苦笑。 小姑娘看着我亦是一片笑意，看似轻松，但心下苦闷想来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吃饭过后我们便出发了，临走前，我看了眼那空出来未曾打开椅子的两处座位，一夜之间，花不再是花了…… 到了街上仍是热闹非凡，大家心情低沉但都故作轻松。 但街道上倒是人来人往众人勾肩搭背笑的开怀。 沿路高墙之上蔷薇开的红蓝相应，一眼看去仿佛是参透了整个暖春。 冬日尚存，暖春时相以至，这场凛冬，也不知道还会维系多久？ “哎呀，今年冬天好奇怪啊，感觉冻起来也没多久，看今天这样日头，活像是春天似的？” 苏晗倒像是和灵儿换了个性格似的？ 以前是苏晗分外肃重，成了董事长之后更是板着脸让人看也不敢多看。 灵儿倒是素来活泼的那个，但时过境迁，苏晗却像是从繁重的生活之中脱出来了似的分外轻松。 而本该是最为轻快的灵儿却是愈发沉默，身上当初那股轻盈恣意也都被深深掩藏了起来。 我见状不知是该感叹还是该沉默，这样的日子，尽快结束吧。 “冬日漫长，但其间渗透着春意，这样春冬交错，也是冬天在留情吧？那些蔷薇花上倒是看得出来刚被冰雪解封，还水盈盈的呢……” 灵儿看着苏晗也是微微笑着说道。 苏晗闻声蹦跶着朝灵儿窜去，像是那树林里的松鼠似的欢快。 “是吗？灵儿真是会说话，小嘴嘎嘎甜，苏姐姐就喜欢听你说话，人美嘴甜，也不知道谁有这样的福气？” 话中有话，我刚对苏晗陪伴灵儿生出的好意霎时消散。 这人，分明知道我的心思，还在这里惹我喝醋？ 苏晗像是察觉到我的心思似的孤自朝前夹着灵儿胳膊笑道：“哈哈哈，小灵儿没有想过何时成就一段好姻缘？姐姐给你保证，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咳咳咳！！” 我闻声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家伙要是再说下去，怕是要将灵儿绑着卖出去了。 “苏大董事还是担心自己一会比试怎么混过去吧？这些个人私事就留着日后再谈吧。” 苏晗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在灵儿耳际幽声道：“看看，有的人这就着急了！” 我这才看向尘木不满道：“尘木先生，你就是这样管教自己未婚妻的？身为大男人怎么不知道好好教教自己未来的妻子如何理事？” 尘木则是满眼诧异地看着我愣了会，方才摆着双手连连摇头。 “你这是干什么啊？可不要祸引萧蔷，我是无辜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晗，你觉得我能管教她？苏董事不管教我都不错了。” 这话一出登时惹得前面两个女人闷声一笑。 我白了一眼尘木很是不屑，当真是半点男子气概都没了。 “唉，得妻如此，家门不幸啊……” 第532章 买地皮 得了两个白眼之后我也就没在多说了，但想到一会要面临更多的麻烦就不禁一阵头痛。 到云来客栈已经是上午了，路上尽是雪水，踩上去甚至像是踩在了一滩烂泥上似的？ “好了，别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灵儿在我身侧悄声说道，我自然知道大可这样也就罢了。 来都来了，强硬将人赶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呦呵，这不是四公子吗？别来无恙啊？几天不见怎么看着好像是消瘦了几分？怎么，回家没吃饭啊？” 我闻声朝前看去，那家伙藏在苍龙身后瞧着我像是做贼似的？ 苏晗望着看着娆风亦是朝前走去，尽管被尘木拉了拉但到底是没拉住。 “嘿！” 苏晗不等尘木说话径直转头就说道：“放心，没事的！” 尘木这才回眸看向我满眼都是无奈。 “在你们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吗？她太冒失了……” 我闻声就看着尘木淡淡笑道：“放心吧，我们都在这里站着，他们不会怎么样的，到底是葬师大会现场，要是想动手再蠢也不会选择这里！！！” 如此这般，我望向娆风和上前去的苏晗。 苏晗走到娆风身前，面色之上一阵讥讽。 “娆风长老还是没断奶吗？藏在别人身后这是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总是要一个人走的吗？苍龙先生是明白人，你说要是知道你在东城外围私自购买了一处地皮，虽然不知道作何用处，但却是囊中私物，你们俩现在穿一条裤子，你说他难道不会怀疑你吗？” “地皮？”苍龙果然是感兴趣！ 他看着娆风漠然道：“怎么回事？买地皮想干什么？” 娆风却是瞪着眼睛眉眼瞪得很大地看着苏晗愤愤然道：“放屁！！你这哪里得到的假消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买地皮干什么？不要诬陷我！！” 苏晗却是淡淡轻笑，站在娆风身前浑身上下一片嘲讽。 “长老还真是不了解情况啊，我苏家可在东城有着大量的地皮，你怎么知道你高价买的地皮不是我们家的呢？这人啊，做生意还是要仔细打听清楚得好，可不要马失前蹄啊……” 说着再度望向苍龙不屑道：“看来苍龙先生这上司当得并不好啊，门下人都要另立门户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对苍龙先生是有利还是有害呢？希望先生还是想清楚得好！” 说罢就孤自转身走了回来，半路忽然苍龙说道：“这就不劳苏董事费心了，我们的关系如何自然我会亲自断然，苏董事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有着闲工夫，还不如多担心自己罢了……” 苏晗笑了笑，没在说话，虽然对方言辞之间的挑衅威胁意味很重，但苏晗向来是会避重就轻地人。 她不想听进去的话，就算是别人硬塞进耳朵里她也会原封不动地塞进耳朵里。 我上前一步将尘木朝前推了一把，尘木将苏晗抱在怀里。 两人倒是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方才上前说道：“既然苍龙先生这样好心，我也给先生一个忠告，苍龙，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虽没有那通天的本领，但对你，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数十条人命，我会让你在葬师这个位置上一点点换回来！！！” 说罢懒得再理会这两人，带着几人朝客栈里走去。 转身之后，还听到娆风在不断地给苍龙解释：“苍龙先生，你要相信我，他们那是在离间我们，我没事干买地皮干什么？您要相信我啊，我对您是绝对忠心的！” 苍龙则是一如既往的风格，他声音清冷，告诉娆风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心，我只相信一类人的话！” 娆风急忙追问：“哪一类人？先生请说，我一定加快改正！” “死人——”苍龙像是笑了笑方才说道。 …… 但之后就没在听到什么了，就算是没听到我也能想象到娆风的脸色了。 他对苍龙一向是说什么听什么，像是恨不得长在苍龙身上似的。 但此刻被苏晗挖出这样的料，只怕是两人要离心。 或者说，两人的心，从来也就没在一条路上。 我在苏晗身侧问道：“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苏晗这才蹙眉说道：“最近我们在东城的一块地皮被购买，是比较偏僻没人要的地皮，一开始我是打着试试看的心态喊了口高价，对方要是不愿意我还有还价的空间，但没想到对方一口同音了，我这才觉得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里之前是一处矿场，底下几乎被挖空了，后来被我父亲买了下来，之后也就一直闲置着，我几次三番调查，这才查到了娆风头上，他能做什么好事？” 我闻声点了点头，看着苏晗说道：“让你的人调查一下，在地皮周围方圆百里之处有无坟地被凿尸体失踪的事情……” 苏晗霎时看着我眉眼瞪得很大，脸色一片煞白。 她吃惊道：“尸体失踪，你的意思是，是那娆风……？” 我淡淡颔首，望着苏晗无奈道：“你别忘了，娆风也是娆僵之人，也算是葬尸一脉，他经手的死人，不比我少！” 这样一说，我长长叹了口气，人之初性本恶。 这世上，怕是唯有人的胃口是无论如何都填不满了。 可单是这样想着我都觉得浑身刺痛，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了结？ 苏晗不断抚着胸前一阵受惊模样，尘木亦是站在一侧唉声叹气。 “要我说咱们就回去，发生了这些事情还不一定到时候会怎样呢？” “当然不能回去！”苏晗瞬间出声制止，看着尘木厉声道：“这狗东西敢将注意打到我们头上，当真是觉得我们苏家都是死人不成？他要是敢做什么，我苏晗保证，一定让他骑虎难下！” 说着就看着尘木说道：“今天之后你迅速联系本家，革除在东城边界处那块地的所有权，一股脑都丢给娆风，打点好上面的人，记住了，这块地从始至终都是他娆风的，和我们苏家，可没有任何关系。” 我闻声点点头，眼里看向苏晗多了几分赞赏。 慌张之下还能有这番心情也算是不错了，这件事情到底不是小事。 他能从苏晗手下买了这块地，日后要出了事，那必然会的影响到苏家的本家买卖。 眼下将这些东西都给了娆风，那之后出了事情，自然就与苏家无关。 届时，娆风便是众矢之的。 这样一想，我忽然觉得娆风不应该和苍龙背道而驰了。 要是能牵扯到苍龙一些，就算是无关紧要，不至于泥足深陷，但也少不了沾上一身泥点。 “十三……？” 耳际熟悉的声响响起，我回眸看着灵儿轻声一笑：“怎么了？” 灵儿则是看着我亦是笑道：“没事，看你想事情想得认真，大会开始了。” 我这才看向台上，仍是刘司事，只是还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白衫，冰天雪地里却是赤足，而赤足之上仍是微微可见白皙。 这样冰冷的天，竟是丝毫都未被冻红？ 他身影消瘦，一头乌发披散在小腿上，几乎是风一吹便像是黑色瀑布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眼眸是带着些透亮的淡紫色。 身上裹着一层薄纱，是荧光粉色，但不知是他骨架尚且宽厚，还是衣服的原因，在他身上竟是异常的合身。 薄纱之上点缀着串串明珠，单看光泽绝非普通明珠，透色清亮淡雅，日光之下呈现粉紫色，这样的珠子，只怕是出自鲛珠。 第533章 神秘人 鲛珠并非鲛人所出，而是据古籍记载，是深海之处一类蚌类所出。 虽未见过鲛人，但也正是没见过，才好夸大其词引起众人兴趣称之为鲛珠。 也正是如此，价格自然是昂贵，一颗都是少见。 而此人竟是浑身上下缀满了鲛珠，日光之下更是灼灼其华。 当真是让人看上一眼就再也难以移开视线…… 看得出来不是普通人，这样的眼睛一眼扫过，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让人心里一阵跳动。 但这样的跳动却是让人分外不安，我收回视线不再看这不知男女之人。 刘司事则是瞧着我们问候：“诸位同僚好，几日不见，不知道诸位可还好？” 众人纷纷回以问候：“哈哈，都好，刘司事几天不见倒是肉眼可见的精神好多了，上次许是累倒了看着都有些精神不佳。” 被众人打趣刘司事也只当是在闹笑话自然也都没多说。 只是笑道：“害，是啊，每年的葬师大会都由本座来主持，过去倒也还好，时过境迁，本座也年纪大了，在操持这些难免让人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人即刻站出来拍着马屁：“长老这是说的哪里话，刘司事是修行之人，自然是身强力壮，哪里就力不从心了，大会由长老操持这么多年哪一年不是完善的尽善尽美，实在是长老经手打点得好啊！”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一一跟着符合，刘司事倒是一片欣然轻笑。 轻笑过后则仍是摆摆手，继而视线，竟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死氏族长，有何看法呢？”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想到之前刘司事的帮助，我仍是说道：“长老乃是大会几代元老，自然是人品贵重，但俗话说，人之生死名由天定，咱们这些人虽然身为葬师，但到底是活在这片天之下，仍是不成仙，那就自然免不了要面对生死一事，长老还是要多加休息才是。” “放肆！” 我话刚说完，最开始说话的人登时看着我很是不满道：“你这话就是再说刘司事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我闻声倒是有些无语，望着那人说道：“你何出此言？我可没这样说？再说了，难道你是长生不老的？你没有入土的那天吗？” 那人被我噎了一番，这才红着脸不忿道：“有时有，可长老人品贵重，自然吉人天相，哪里像是你说的那样悲观了？” 我瞧着他缓缓走近，继而看着他轻声问道：“这位先生，劳烦问你如今几岁了？” 他警惕地朝后退了两步方才说道：“三十岁了，怎么了？”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计算着：“人的正常年龄往大了算也就八十多，给你算个九十岁吧，如今你三十岁，没有任何危险的境况下，你还有六十年可活，但不幸的是，你是葬师，与死人打交道，命理本就扶弱，这样一来，至少折损十年，再加上平日里各种和葬师有关的活动，只要设计到葬师的，自然就会影响到命理，三十年了，我就给你算个十年的活动期，这样算下来你还有四十年，但你为妻儿父母各留十年，留给自己的只有二十年，你敢说在这二十年里你丝毫不会动用葬师身份？” 一番话说罢，那人整个脸色苍白，呼吸都在不住地加快。 他瞪着我，像是要恨不得吞了我似的，眉眼之下更是一片铁青！ “你，你——” 我再度朝前走了几分，盯着他一双仓皇眼神淡淡道：“如何？先生可觉得我说得对？” 话音折转断了片刻，我再凑近几分，轻声道：“或许，今日，你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个客栈吗？” 恍惚间，我只听到耳边一阵尖叫，那人竟是跳出半米远双手指着我浑身都在颤栗。 “放，放肆！我是长辈，你，你敢威胁我？” 我就举起双手自然是无辜道：“先生这话就大错特错了，我也是葬师，我给你说的话，自然也就是给我自己说的，大家的性命都一样，不由我们自己决定，从走上这条路开始，诸位想必心里都有数，这是一条不归路，只是我们既然上了路，那就没有回头的那一说了，不对吗？” 众人恍然间气氛低沉，但也都在暗自颔首显然是认同了这番说法。 那人瞪着我，退后的脚步都在踉跄，像是受到了硕大的打击似的不住颤栗。 他嘴唇发白，显然状态不是很好。 整个人揉着满脑袋的杂毛，眼神散乱而呆滞。 他低声道：“不，不是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这样的状态倒是在我意料之外，我陡然朝身侧周围看去，这情况，不太对啊！ 苏晗和灵儿上前来在我身侧肃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子了？” 我亦是满脸懵，望着周围众人，众人脸色亦是不太好，看着我都像是看着妖怪似的？ 唯有苍龙上前一步，他看着我嘴脸丑陋而充满冲煞。 “死十三，你又逼疯了一个人？你觉得好玩吗？是不是觉得这些人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但就死在你的心理战术之下你就觉得很是成就感呢？你这人向来都是这样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但世上哪里有那样好的事情，最该死的人，我看是你才对！” 不，当然不是的，我走到今天失去了太多，为何应该是我？ 我望着苍龙不断安抚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就是一时间找不到问题所在，到底是在哪里？我不断看向四周。 那些本来满脸警惕的人此时都像是战斗机似的盯着我像是要讨伐。 “死十三，你该死，该死的人是你！” “你害死了南爷，你害死了牛爷害死了苍凤，害死了那么多人！” “在你身边的人都得死，你这个祸害，怎么还不去死？” …… 这些人的话字字诛心，过去发生的事情一一在眼前闪现。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眼前是一片血红。 那样冲目的血光几乎将我包围，我想躲开，但却发现都是徒劳，我躲不开的。 “啪——” 忽然脚下一阵声响响起，我低头看去，竟是一只血手？ 延展着血手朝前看去，血色的手臂、脑袋，再到五官，这，这是牛爷！ 尽管满面血光，我仍是看得很清楚，这面上全是裂痕的光束几乎让人心碎，那裂痕之中仍是依稀可见许多木栅碎屑。 这是炸药炸了之后房间里木制东西砸了进去。 他整个人早已面目全非，只是这样的人，我要如何才能面对？ 他一抬头，眼珠子耷拉在眼眶边上，像是使劲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却是早已束缚不住眼珠似的？ “死十三，是你，都是你，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帮我，你看我，我怎么成了这样子？小凤，小凤不喜欢我了，死十三，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却害死我，你还我的命，还给我！！” 忽然肩膀上一道黏糊糊的感觉再度袭来。 我看着牛爷正在指责着我，忽然，他竟是笑了出来？ 那双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欣慰似的？也显得更为惊悚！ 他伸手放开我的裤脚，但却亲自捏着自己的眼珠子，将眼珠送回了瞳孔。 但是这样一副血淋淋的场面，我看着仍是整个人都在发蒙。 牛爷的性情我知道，他能一眼看到就会发笑的人，自然是——苍凤了！ “十三哥，最近，你过得好吗？” 我闻声顿时整个人毛骨悚然，一道身影缓缓自我身后游转到我身前。 第534章 死者先 苍凤倒是显得正常许多，但仍是满面苍白，不是那种自然白，而是一种近乎被抹上了死人裹粉的那种白。 她是如何死得我自然知道，我眼神视线不自觉地在她脖子上转过。 果然，脖子上现出来的一道近乎绕着整个脖颈转了一圈的血口，正在哗啦啦往外淌血。 那日去找苍龙，苍凤特意挑了一件两兄妹在一起的时候她穿得一条白裙子。 此时，白裙俨然被鲜红淌满，那样夺目的颜色显得脸色更是苍白了…… 她整个人许时被捏着脖子憋气太久，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浮肿。 这样看着我边笑但脸上肌肉却都在跟着颤栗，一颤栗血淌下来的更多。 看着两人这样一番模样，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整颗心都在抽搐。 我无话可说，没能将两人救出来，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牛爷看着我，面带笑意，但唇角却是充满了嘲讽。 “死十三，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吗？看看你的样子，如此自负，我想杀了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们！！” 牛爷这样一说，脸上肌肉一紧一松，那眼眶又兜不住眼珠，再度挂在眼角耷拉着像是垂了个石子似的？ 苍凤亦是跟着牛爷看着我满面尽是耻笑。 “十三哥，你会不得好死，你会被我哥哥杀死的，他会给我们报仇，真正害死我们的人，是你，都是你，你谁也护不住，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我浑身不住颤栗，但恍惚片刻，我只觉得整个人要被一口气压得喘不过气。 我望着两人，神色淡然而无奈，对这样至亲的人，我永远找不到任何狠心相对。 “牛爷，小凤，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完成，等我将这些事情都了解了，你们可以随时来取我的性命，好吗？我绝不反抗！” 两人看着我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过了片息，两人才看着我仍是那样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但我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牛爷与苍凤的死，是我毕生难以忘怀的遗憾。 我垂眸长长叹息一声，继而才缓缓抬头顺着左侧看去。 眸光凝聚，望着那点点明光轻声道：“先生，死者为大，不知先生可是需要证明什么？是觉得我对两位没有的以命抵命？觉得遗憾？” 场景霎时改变，牛爷和苍凤亦是消失。 陡然天光大亮，我心绪缓缓放松，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情绪波动。 灵儿在我身侧轻声道：“没事吧？” 我淡淡晃首，没事，当然没事了，幻想而已怎么会有事情？ 可眼前之人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料，他操控人意象实在是厉害。 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看透了我的心思，这样一眼被人看穿的样子，我实在是厌恶至极！ “嘁嘁，倒是第一次有人是自己堪破我的幻想，小子，你师从何人？” 那人忽然开口说话，但不知怎得，听到这家伙说话却是觉得与他一身穿搭实在是不怎么搭配？ 穿得像是高岭之花似的不容侵犯，但一开口却是满满的邪气？ 这样的人，要让人如何放心？ 但无论如何，前辈到底是前辈，我定了定心思方才躬身道：“多谢前辈关怀，晚辈死十三，师承死南，也是家中祖父。” 那人闻声方才颔首：“死南啊？那也难怪，不过你心性如此漂浮不定，你可知道在葬师之中此乃大忌，一旦被人洞察，你可知道就算是死都来不及！” 我再度颔首浑身一片谦虚，此人心绪仍是不可洞察之深。 万一要在发生什么意外怕是不好，想至此我方才说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一定勤能补拙，多谢前辈赐教一二。” 说罢这才起身看向刘司事，刘司事这才起身打着圆场。 “诸位想必刚才都看到了，这位长老大家也都没见过，本座来给诸位介绍，这位长老是工会正牌长老——青松长老，接下来会在这里与我一同监考第二比试现场，同时第二场比试的奖励也是青松长老亲手准备，希望诸位好好努力！” 青松长老？我看向那长老委实觉得这老家伙当真是起错了名字？ 这哪里是青松，分明就是带刺的玫瑰。 看倒是也能看，但实在是灼目，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跌入深渊，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实在是不是轻易惹得起的人！ “死氏的小子，你可是有何异议？” 那青松长老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心下大震，整个人恍惚间只觉得一阵杀气。 好快的速度！！ 单是这番速度，要是他想杀了我的话，只怕我已经是死了数万次了。 我顿时颔首沉声道：“长老误会，晚辈冒犯了，请长老见谅。” 青松长老这才回眸再度在我耳际低声道：“小子，你可知道，本座向来是不喜被别人正眼直视，就你刚才看着本座的眼神，就够你死一万次了，下次，记得本座的话，见到本座，不要直视，或者，你觉得已经到了足以和本座直视的能力！！” 接着他骤然起身，恍惚间身形再度回到刘司事身侧。 众人顿时惊呼：“好漂亮的身法！” 那青松长老方才看着刘司事似是调侃道：“多日未曾出来，没想到你的眼光那样差了？看来葬师一脉真是要凋零了，竟然现在都是这样的货色？之后的大会还是别在举办了……” 众人闻声敌对的视线自然都砸在了我身上。 有那样一句话，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 很显然，此刻在众人眼里我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只是尽管被当成什么，我也懒得理会，这长老实力强横，想来这次监考眼里该是揉不得沙子的。 但是这样想着，我却又不敢打包票。 毕竟越是实力高的人往往脾气秉性也都越发古怪。 还是要小心谨慎地好…… “这哪里是什么前辈？我看倒像是个毒舌混混还差不多，他怎么这样说话？” 苏晗在我身侧不满地说道。 我闻声登时恨不得捂着这小丫头的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意料之中，下一瞬那青松长老就停在了苏晗面前。 不等我出手尘木最先站在了长老面前，那样的速度，我看向尘木眼底带了几分打量。 按照苏晗所说，尘木并非是葬师，可既然是普通人？ 那这样的速度，是不是有些过于快了？ 尘木在苏晗身前缓缓躬身笑道：“让长老见笑了，我妻子年纪尚小，不太懂得这些，冒犯之处还望长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我们计较了……” 苏晗扒着尘木的肩膀沉声道：“谁要你出来多事了？腿脚倒是挺快，往常怎么都是慢腾腾的？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尘木这才回头看着苏晗一字一句说道：“小晗，这位青松长老是接下来的考官，你可要想好了，该和长老这样说话吗？前辈面前自当时礼仪为重。” 苏晗霎时回神，看了我一眼再度看向尘木面色同样沉重。 下一瞬方才在青松长老面前躬身道歉：“失礼之处让长老见笑了。” 青松长老倒是盯着苏晗看了几眼，这才再度看向尘木。 打量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真切，我看向尘木仍是一排淡然。 仿佛是未曾将这样的打量放在眼里。 而这显然不是他的寻常做法，这个人，着实是让我惊讶到了。 看来当真是藏龙卧虎了，我瞬间感觉自己着实眼界浅薄，竟是忽略了这一层？ 这样想着，我恍然觉得这家伙倒是有些可怕了？ 第535章 魂铃出 如此深藏不露不漏地跟在苏晗身边宁愿做个跟屁虫？这可不像是大家风范啊？ 与此同时，青松长老视线掠过尘木放在苏晗身上。 继而淡淡说道：“要是本座记得不错，大会是不允许任何外部生人参加的，怎么刘司事是真的年纪大了到了应该退休的时候了吗？生人葬师都不分了？” 刘司事这才上前亦是轻笑道：“长老说笑了，这人身份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要是不能进来我自然是不会放进来的。” 青松长老这才看着苏晗问道：“是苏家的丫头？” 苏晗怔了怔方才颔首：“是，小女苏晗，让长老见笑了。” 青松长老闻声也就没在多说了，只是仍是奉劝道：“小丫头，你并非葬师，在这里实在是危险，还是跟着你这位情郎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苏晗当然不是听着就做的人，她笑了笑躬身道谢：“多谢长老挂怀，我苏晗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来都来了，要是这样就回去了，肯定会被大家耻笑，我不是喜欢丢脸的人，自然不想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 “那你想怎么回去？”青松长老看着苏晗问道：“是想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苏晗掩唇轻笑：“长老说笑了，我尚且如花年纪，自然是要竖着进来，也要竖着出去的！” 青松长老登时像是被说开心了似的，看着苏晗放声笑了几声才上了台子。 一番闹剧结束，刘司事方才上前开始宣布正式。 “诸位也都知道，即将开始的是第二场比试，葬师大会比试内容不定，由诸位长老当场协定，这次也一样，上次第一次比试，夺得桂冠者为死氏死十三，今日第二试，希望诸位都能好好正面面对这次比试，通过上次比试，我发现诸位之中有些人太过急功近利，你们都还年轻，本座再次规劝诸位，切莫因为一己之私让整个家族蒙羞！！！” 说罢青松长老就开始宣布了第二场比试内容。 “第一场是捕捉恶灵，很低级，身为葬师是你们的必修课，第二场，本座亲自主导，比试内容，只要你们能在这云来客栈里找到本座，并且，砍下本座首级，方可算是比试成功！” 闻声众人一片惊骇！ 这哪里是比试，这分明是以下犯上？ 震惊的不只是台下众人，台上的刘司事亦是同样惊骇。 “青松长老不可胡闹！这是大会比试，岂能随意杀人？” 青松长老作为当事人倒是显得颇为冷静，他看着刘司事嫌弃道：“杀人？你真的以为他们能拿下我的首级？刘司事怕不是老糊涂了？” 说着他看着我们满眼都是鄙夷。 “就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就想拿下本座首级？真以为自己是大罗金仙不成？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被本座斩首就好了！” 众人虽然闻声心下不满但也到底不敢多说，毕竟这可是大事。 刘司事望着青松长老面目沉着，过了会方才说道：“长老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但还是要上报长老会，需要征得众人同意方可。” 青松长老则是嫌弃的摆摆手很是不屑地看着刘司事。 “怎么现在越发的迂腐了？看来真该撤了你的职才好，他们以后自然会面临许多始料未及，难道遇到的灾难都是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做准备吗？生死之事，命由天定！” 说着青松长老看向我低声道：“你说是吗？这位死氏的小子？” 话是出自我口我自然不可在反驳，只能颔首称是。 这也算是间接承认了青松长老临时做的决定。 众人也无奈之下被迫接受，但也不至于太过推搡。 毕竟参加比试的人很多，倒是也不至于杀一个人都无招可用。 比试就此敲定，刘司事望着众人警告道：“既然是临时做的决定，希望诸位心里都有点数，切记点到为止，长老毕竟是长老，以下犯上这种事情，仅此为止，要是本座在发现谁下了撒不该下的心思，那必然不会轻饶！！” “刘司事这话是什么意思？”苍龙忽然上前质问刘司事。 那神色里的嗤笑和鄙夷显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长老既然说了是斩首行动，司事又说量力而行，这话说得是否有些相悖了？我们到底是该遵从哪位的说法？这首级，到底是斩，还是不斩？” “苍龙——” 刘司事闻声登时气得浑身上下都是止不住发颤。 他瞪着苍龙狠狠说道：“苍龙先生，希望你收敛好自己的气息，不要以为在这里就可以随意放肆，长老会的威严岂容你冒犯？” 正要出手忽然青松长老上前将人挡住。 而是双手负厚望着苍龙轻声道：“苍龙？苍氏的后人？你爷爷可是苍东？” 苍龙倒是罕见的拱手弯腰：“有劳前辈惦记，晚辈确实是苍氏仓东之后……” 青松长老再度显现出那诡异身法现身在苍龙之前。 望着他说道：“抬起头来。” 苍龙方才抬起头直视着青松，只是下一秒就被青松一巴掌抽了过去。 苍龙霎时反映登时脚下一转后退一步，继而另外一只脚却是顺势踢了出去。 那反应实在是太快，青松站定未动一把抓住苍龙一脚踝将人甩了出去。 但苍龙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双手成爪顿时再度冲了上来。 一手在轻松腹部擦去，但被轻松抓住，折转着手腕被整个人带向身后。 青松满眼淡漠，将人抓住正要一掌拍下，却是霎时自苍龙身上的迸发而出一股煞气。 我见状登时眉眼紧蹙，这气息是——魂铃！！！ 苍氏魂铃早已被藏起来太久，我以为苍龙都不会在让它随意显现。 没想到还是显露了出来…… 青松反手朝后褪去，看着苍龙眉目间似是带着些赞许说道：“嗯，不愧是苍东后人，你小子倒是也不错，只不过比起你爷爷倒是有几分不足，小子，你还太年轻。” 但苍龙却是不乐意了，身上带着魂铃，那魂铃什么东西自然是众人皆知。 谁不想要这样一件宝物？魂铃暴露那苍动自然是众矢之的。 我看向青松长老，倒是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透此人了。 既是让我深陷在他的幻想之中，也这样陷害苍龙，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苍龙也是面色深沉显然也很是不满，他当然也是不想暴露魂铃的存在。 “前辈这是何意？故意让晚辈在其中不得脱身？还是说想要晚辈，彻底在第二场比试里，消失？” 苍龙这话冒犯之意其实已经很大，但青松长老只是淡淡看了他一样则是满眼鄙夷。 “小子，别想太多，我说了，我生平最不喜欢别人直视着我，这会让我生出一种对方试图挑衅我的错觉，我的尊崇，自然不容挑衅，至于无意间触碰到你身上的东西，那是它在护主，这也和我没关系，你要是不带着它，自然也就没这回事了……” 说罢青松长老不等苍龙会话就转身入了云来客栈。 身形之快实在是让人愕然，我自以为速度算是不慢。 但在这位长老面前，当真是看也不够看的。 “哦，本座忘了……”众人正在唏嘘探讨如何应对之时，客栈里再度传来一声响：“本次比试仍是有时效，一炷香为时效，本座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过时不候！” 这话落下众人哪里还敢在耽搁，纷纷结束谈话也就都进了云来客栈。 与当时的布置一模一样，甚至第一次比试砸烂的任何布置也都未曾改变。 第536章 入客栈 昨夜不见东风去，今日却以桃花来。 客栈里一切照旧，但今天来的人却是少了许多。 我看着之外那些人仿佛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他们没人知道今天是谁没来，也不知道来来去去与否到底是谁？那些人，那些事，到底是出自谁手？ 怔了一会方才被苏晗一巴掌拍醒。 她看着我淡淡说道：“在这愣着干什么？比试都要开始了，吃了核桃等枣呢？” 我看向放在门口插着的贡香，陡然深觉一阵倦怠。 “没关系，这场任务，本就是完不成的！” 我这样说忽然另外几人朝我看了过来，眉眼间悉数冷漠。 甚至还有几人像是极为鄙夷似的盯着我，像是有些看不下去似的？ “死十三，你自己完不成就不要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是啊真是晦气，这都还没开始，就像是被注定结局似的？” “哼！自大狂。” …… 几人窸窸窣窣一顿嫌弃鄙夷一番之后就开始到处乱翻找着青松长老的位置。 我瞧着几人缓缓摇头，青松长老那样功底深厚的人，怎么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客栈里太过安静，到处都像是被装入沉睡了似的？ 在这客栈里来来去去的人更像是闯入者，而我总是觉得在暗处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到底是谁的眼睛？我望向四周，但仍是无法详细准确的判断到她的位置！ “十三？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晗像是觉得实在是不一样，盯着我一双眼问道。 我这才看向站在我身侧的另外两人说道：“你们难道没感觉到我们正在被人注视着？到底是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们心里难道没点数？” 灵儿和尘木相视一眼仍是保持沉默，我自然清楚两人心底都有所察觉。 这才不再多说，而是望着几人说道：“大家尽量小心跟在一起，不要分开，青松长老实力高强，不是一般葬师，稍有不慎只怕会引火烧身！” 说罢我们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开始找人。 只是看着打开的房门我仍是在思索，那样一个大活人，真的是会有可能藏在某个房间等着被找出来吗？ 正这样想着，我就听到一声惊呼，惨叫声更是阵阵迭起不下。 众人纷纷朝着一个房间冲去，我亦是带着几人走过去。 靠近一看却是发现那家伙就靠在门口不断喘息。 整个人像是受到很大惊吓似的，他趴在门框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眼眶瞪得很大，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双拳紧握，眼神飘忽不定。 “有鬼，鬼……” 他一边惊恐地叫喊着一边在嘟囔这些。 大家自然都听见了，在这种地方有鬼实在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可既然都是葬师，为何还会害怕鬼？ “你他妈的还算是葬师，难道是没见过鬼吗？” 一人站出来像是觉得实在是不屑似的径直走了进去。 众人跟在身后便是一阵欢呼挑唆。 “哈哈哈，进进进，进去给他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跟个废物似的？” 有人在不住地放声教唆，将那靠在门口跌坐在地上的男人贬得一文不值。 但那人倒像是真的害怕了似的，被人这样说都没得任何反应？ 这实在是不像是什么正常反应？ 那道刚才在门口挑唆的人径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众人都往前凑，想要看看那些人到底会看到什么？ 但身为葬师看到鬼实在是不算什么新鲜事…… 这些人都像是被吸引过去了似的，但我眼神却一直都在那墙角之人身上？ 这时看去，他脸上的害怕，却都像是一霎之间，都消失了？ 我顿时心神一震，霎时后退数十步，望向那人，却是忽然看到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极为讥讽的表情。 “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怎么现在的葬师是条件越来越差了？这点激将法都受不了？还真是白费心思！” 说罢，他看向我，也看向同样没进去的苍龙等人微微轻笑。 “你们说，是吧？” 不等话音落下，骤然一道明光闪过，尖锐的利器在我身侧顺着那人目光刺下。 苍龙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反手不断放出无数利器。 对方靠在门口之人却是半点不着急似的，就那样安静坐着，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深沉！ 不对，这不对，我看着那样的身影，察觉到这里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了，死十三，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要是担心害怕了那就滚回去，可没人逼你来这里！” 娆风像是个刺葫芦似的总是在见缝插针。 我懒得再去与他辩驳，却是整个人霎时上前反手鬼刀顺着那影子所在的方向的对角刺去。 下一瞬，但听到声声玻璃器皿碎掉的声音之后，那本来坐在门口的身影恍然消失…… 登时众人纷纷愣在原地，娆风看看我再看看苍龙，眉眼之间一片诧然。 我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不由得感叹这青松长老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看着虽然一身闲淡仿佛是云游闲散人，但的手上手段却很是不简单，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不小心应付。 “死十三，你都在干什么？” 娆风盯着我不断怒号，像是我坏了他什么好事似的？ 瞧着人这般气急败坏我倒是有些无奈了，懒得多说，只是眼神看向那打在墙角门框上的利器。 那木块之上有很明显地腐蚀痕迹，很显然，这利器之上，有毒！ 我看向苍龙，这家伙丢了那么多利器出去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看着我唇角微扬。 “四公子还真是慧眼啊，不知道可是为了炸我一炸？” 我闻声虽觉无奈但到底也没在多说。 青松长老利用镜面反光造出一道人影，但是这样角度精密的安排都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 却还能让众人信以为真，这说明了什么？ 太多的人华而不实，已经忘了自身身份并非全部都是葬师。 自然也需要从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些问题，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如此让人无奈？“唉，某些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照我说啊，没本事，就早点抱紧双腿滚出去算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 苏晗话刚说完那娆风自然是放不下，登时站出来就要理论比拼。 但霎时沉木挡在苏晗身前，望着娆风笑道：“娆风长老不必着急生气，苏董事向来是就事论事，若非四公子方才打破了尴尬场面，这时候你会不会已经高兴到大喊收网了呢？面子这种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要懂得赚回来才是！” 这话显然针对性已经很强了，我望向对面之人神色更为暗淡。 苍龙准备了那么多暗器，实在是让人心里放心不下。 “好了，比试分明才刚刚开始，大家还是机灵点保持警惕得好。” 正在这时，那方才进去的一群人却是忽然一脚踹开门闯了出来。 一出来就在找那角落里刚才蹲坐着的人。 “妈的，哪里来的鬼？这小子分明是在唬人？” “就是欠打！抓住了非要狠狠揍他一顿！” “可，人呢？刚才还在这里跟个龟孙子似的，这会人就溜了？” …… 众人骂骂咧咧都在找人，我听着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这些人知道那人就是本次任务的目标会是何等心情？ 忽然，我这样想着，却是听到身侧熟悉的声音响起。 “诸位，方才都是骗人的！” 第537章 镜面人 苍龙忽然看着众人这样说道？瞧这样子像是要给众人答疑解惑似的？ 瞧着苍龙这模样，我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果然，下一刻苍龙就看着满眼困惑的一群人说道：“诸位，方才这里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四公子安排的，他要在这里消耗大家的时间罢了，而方才青松长老已经在这里出现过了！” “什么？” 一人闻声瞬间惊呼，指着我气的吹胡子瞪眼。 “死十三，你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大家都是同门，你非要这样搞？” 被莫名指责一番我自己都还是懵的，苏晗上前指着苍龙满眼不屑。 “好你个苍龙，你真是脸皮跟着局势走，你自己还能丈量清楚你那脸皮吗？怕是得有二尺厚吧？分明方才就是青松长老自己设局，他们中计我们没有中计罢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苍龙看着苏晗直接说道：“大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不知道刚才的这些事情。” 说着望向方才说话的那位同仇敌忾道：“像是这位说的，大家都是同门，那自然是要同气连枝，怎么会还有异心？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的，我说，你可知道些好歹吧……” 说着就没在多说了，但沉默在这时候代表的可就太多了。 他像是再说：“你看，他们就是同流合污习惯了。” 我闻声长叹一口气，望着众人问道：“你们只是听了那人的话，但就是没看到那人的脸，可刚才难道就只有我看到了苍龙先生就在这里站着吗？” 说罢我看向众人，这些人也都纷纷面面相觑。 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看到还是没看到，但也总是觉得这些家伙像是在畏惧苍龙。 这样看来我就觉得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心里不承认那就算是我说破天那也是和我脱不了干系。 想要自证清白是不可能，但至少不能让我一人独抗。 就在我觉得实在是没有任何意思的时候，忽然一人站出来唯唯诺诺的说道：“我刚才，好像是也看到了苍龙先生在那里……” 此话一出，我登时看向苍龙，而眼神转移过去的，可就不只是我一人了…… “哈哈哈，真是笑话笑话，想要诬陷别人却自己都被套进去了？” 苏晗笑得有些忍俊不禁，但事实如此，苍龙心思深沉，绝非一般人可比。 要是不事实确凿，那这家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那别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借口？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可悲。 众人才纷纷望着苍龙问道：“那不知道苍龙先生为何不提醒我们？你的实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 “是啊苍龙先生，你说你要是早点说了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既然同气连枝，那苍龙先生是否要做个榜样给大家看看？” 众人这样说我也觉得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但至少这样的生活当真是让人觉得没什么价值。 于是我转身就要离开，可纲要转身霎时身后就传来一声嗡鸣。 我一把将灵儿抱在怀里转身别开，但现在回头看去，就看到一道明晃晃的刀光顺着我脖子擦了过去。 “铛——” 那光影宛若一记响亮的耳光，我整个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家伙，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 我望着那双手撑着腰满眼很是气愤的人问道：“这位先生这是何意？事情既然大家弄不清楚为何不就此不了了之？你非要计较？” 那人方才看着我恨道：“死十三，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却深沉？我们好歹算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待我们？” 这话说得话说得实在是严重，我看向苍龙，这小子在一侧眉眼含笑。 还真是会给人惹麻烦啊…… “你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望着苍龙淡淡说道。 苍龙却是一副被误会的模样看着我很是欠揍。 “此言差矣了四公子，我能干什么呢？应该说你想对大家做些什么呢？” 我看向众人淡淡道：“诸位要是非要对我有所怀疑我也没办法，只是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实力为尊，你们要是看到了我没看到的，难道会将消息告诉我？” 说着我朝着众人笑了笑，眉眼间带着些许冷瑟。 “再说了，那位小哥方才也说了，不止我一人看到了，苍龙先生也看到了，不管他的话说得多么好听诸位不要忘了，在这里，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不愿意告诉你们，难道不正常？” 这话一出，众人登时面色更为阴沉。 但到底是没在多说什么，纷纷都像是认栽似的四散走开。 我转身看向苍龙，望着他眉眼之间一片惺忪笑意。 “苍龙先生，据我所知，在这大会上，长老会有所提醒，点到为止，你那些利器，还是藏好了不要在拿出来为好的，稍加暴露，可是会被长老会除名的！” 苍龙闻声便是一道冷哼也就不再多说。 盯着我那眉眼之间自然是一道冷光四散而下。 他似是有些咬牙切齿道：“死十三，咱们，后会有期！” 我笑了笑摆手走开，后会有期？要是可以的话我巴不得永远都别在见了。 这家伙心思阴沉的简直和他打交道我都觉得瘆得慌。 要是时间久了，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心思受到影响变成他那样的人…… 就这样一场闹剧结束之后，我们再度分开。 走到一处角落我塞给几人一颗药丸。 “吃了可以防毒。” 几人接过以后我们方才朝青松长老去过的二楼。 客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就这样慢慢搜索，到底需要搜索到什么时候？ 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否还会在发生？ 我与众人走到二楼，果然是发现碎了满地的玻璃碎片。 但这里却毫无任何人的踪影，青松长老行踪不定，实非常人。 这样想着，我仍是觉得苦恼，既然觉得这家伙行踪不定，那自然这样找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到底找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到头了？ 左思右想一番，我最终决定，不找了！！！ “好了，就地歇息吧，不找了……” “不找了？”苏晗闻声看着我满眼诧异？ “为什么不找了啊？这样我们岂不是就输了？万一被他们先找到了怎么办？” 瞧着苏晗着急的样子，她倒是很像比我还要期待这场比试的输赢。 我只是看着她问道：“这次比试的最终任务是什么？” 苏晗理所当然道：“斩首任务啊……” 我孤自颔首，瞧着她笑道：“是啊，斩首行动，那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是青松长老的对手？” 苏晗这才不说话了，青松长老很显然绝非常人。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丝毫斩首行动，可能否完成也是另外一说。 虽然任务是这么个任务，但青松长老真的就愿意为了区区比试赴死？ “那你的意思是……？” 苏晗瞧着我的样子像是有些为难，显然现在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要这样放弃？” 放弃？我闻声轻笑淡然道：“放弃自然是不可能，任务也要完成，但我们也得为了之后的比试保存体力，不能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苏晗像是还有什么要问的，但到底是没问出来什么？ 只是我看着她却是觉得哪里不太对？苏晗是在乎输赢。 这或许是和她职业有关，但按照苏晗的性子，如此在乎输赢，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不是喜欢飞蛾扑火的人，理性才是她的标准。 但瞧着这时候的苏晗，貌似是有些标签被撕毁了？ 第538章 又死人 这样想着，我也就没在看着这些人了，苏晗也是，尘木也是，这两人向来不顾死活参加葬师大会，自然是有不一般的目的。 莫非，是为了奖励……？ 这样想着也不是没可能，但身为普通人，这些独属葬师的奖励，怎么会落在他们的手里？ 我的想着也觉得心下一阵烦闷，果然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大家都知道如何为自己牟利，我轻声长叹一声方才觉得浑身疲惫。 需要面对这些蝇营狗苟，当真是让人厌烦之际…… 所有人上上下下在不断翻找，看着那架势倒像是颇有一股像是要将整个客栈翻个底朝天似的？ 但没有一个人再看到过青松长老，别说斩首了，就连人影都找不到。 众人唉声叹息，仿佛是觉得不太可能找到人了。 时间止不住不住地往前走，这些人往往是找也找不到什么，瞻前顾后，大家，都开始着急了。 我倒是反而冷静下来了，既然大家都找不到，那时间走得快与慢，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哈哈哈，看来诸位这次都要无功而返了！” “谁说的，这不还在接着找呢吗？怎么就无功而返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找？说的比唱的轻松，难道没看到那死氏的和苍氏的人都不动了？” …… 大家视线在整个客栈里翻转一圈方才将视线放在我身上。 显然众人都想再问，但到底是没人说话。 找得到与否，都是各凭本事，找得到也好，找不到也罢，谁也怪罪不到我身上！ “找吧找吧，别人可不一定在乎这些奖励！” 众人又开始翻找，我看着对面那也开始不动的人眉眼之间一片惺忪。 苍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一动也不动地在望着我。 像是胸有成竹似的，不知为何，这家伙的眼里，我总是像是看到一副仇者快的模样？ 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还得罪了这家伙，我实在是不安。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客栈里早已是乱成一团。 贡香燃烧所剩无几，要是在找不到人那就算是满盘皆输。 一群人找不到一人，这说出去也都是笑话。 “啧啧啧，果然啊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是拎到天上那也是找不到任何用武之地，这么多人前来找本座，竟然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真是好本事啊，看来这葬师大会，明年不开也罢！” 这话一出显然是在调侃众人的无能。 但尽管声音出来了，大家还是没看到人在哪？ 我亦是觉得声音来处方位实在是熟悉，但却是一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就这样一直在思索，我脑海之中一直判断着方位，却总是想不起来。 “砰——” 思索之际，一道轰响声瞬间砸了下来，我望向那砸下去的影子。 仿佛，是个人？ 在探头看去，我霎时脸色煞白，在迎头看向对面的人影，我只觉得一股怒火乍然回响在脑海。 下面的人分明就是方才开口证明看到了苍龙行踪的人。 这才多大一会功夫，人就死了？ 我看着那人脸色青紫，唇角泛着血光，整个人仿佛都浓缩了似的？让人实在是不忍心再看！ 身上早已是布满了各种杂物，脏乱不堪，倒像是死了很久的人似的？ 但我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死者身份，他腰间绑着玉佩，是莲花底座佛身。 是保平安的，这是明家人，明家向来是注重修身养性这些年来事实上已经逐渐退出了葬师一脉。 明家向来是负责恶灵超度，所以更为注重自身礼佛，提升气质变化。 只有足够虔诚，让死者可以看到转生的希望，那这样的转生才是有意义的。 否则，就算是人死了，那超度也是枉然。 所以即为超度，武力也就自然稍稍低微一些，没想到，刚来不久，竟然就被人所杀？ 我望着那孩子的脸色显然就是中毒，而要是我猜得不错，这毒倒是与苍龙手下的利器一致。 这样想着我心里更是就火大，直接起身拎着鬼刀就顺着二楼上了三楼。 就为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他就这样随意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 这如何作数？良心上如何过得去？ 我不断喘息试图平稳着呼吸，但许是太过生气了，我呼吸已经散乱不堪，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那些死去人的身影。 上了三楼，我握着栏杆的手都在发颤。 这样的人，何以为人？简直畜生都不如…… 而那罪魁祸首此刻，就安静地坐在栏杆之后，笑意盈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我不断呼吸，望着他的身影实在是气愤。 “刷——” 霎时，我人未出，但刀影以至。 鬼刀闪着光顺着那家伙冲去，几乎是到了苍龙眉眼之间他整个人方才顺势撇开。 一把试图握住鬼刀，但掌心刚触碰到那些刀刃就被震开。 他怒吼一声：“该死的！” 我闻声淡淡一笑，唇齿之间一片嗤笑：“呵，苍龙先生不是很能吗？怎么一把刀都握不住？还是说，枉遭杀孽太多？鬼刀都觉得你实在是恶心？” 说罢我整个人倾身而出，掌心之间都带着数不尽的怒火。 鬼刀回旋而至带出不少火星子，我望着对面之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样都是人，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他同样朝我冲来，那眸子里闪烁着愤怒亦是要将我融化。 我霎时起身翻转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刀刃狠狠砸下。 苍龙伸手握住我脚踝不等鬼刀落下方才一把将我甩了出去。 我一脚踩在栏杆上整个人借力翻转数轮方才香灰一把洒出。 那烟雾之间弥漫着的烟火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多言，喉咙里像是赛了一把柴火似的正在欲火燃烧。 我干咳两声身影却是未曾留给这家伙半分喘息之机。 鬼刀闪烁着幽暗的火光在不断回旋，我找准时机霎时双手翻转一手擦肩一手擦腰冲去。 苍龙伸手拂着空气之中的烟雾灰尘，似是感知到危机。 这才陡然看着我眉目之间一片晦涩，怒声道：“找死！” 说罢暗器骤出，密密麻麻的针影像是蚂蚁小蛇似的在不断的轮回旋转。 “找死的是谁还不一定，苍龙，那人只是阐明了你的行踪，为何要杀了他？” 我一刀扫过，数十根利器跌落在地。 一眼看去地上密密麻麻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散发着幽暗光芒的针尖我都觉得整个人几近崩溃。 这家伙当真像是疯了似的在随意杀人？ “行踪？我说了我不在，这小子非要多嘴，既然想多嘴那也没关系，成年人，自然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负责？我盯着对面之人鬼刀洒出，一拳顺着他面部砸去。 苍龙一脚扫开鬼刀，正要伸出拳头与我对冲之际我霎时侧身翻转而过。 那样的人，何以为人？ “砰——” 我一拳砸下，苍龙整个人朝前匍匐一段方才停下。 他回眸瞪着我，眉眼里一片血光。 我亦是地看着他实在是无奈：“负责？更应该为自己言行负责的人是你才对，苍龙，夜班梦回之际，你就没看到那些为你索命的人吗？你手上沾染的人命，自己还数的清吗？” 我自己都已经算不清楚这是第几个了。 在苍龙手上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刽子手，只负责挥刀。 一刀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是这样就够了。 可我看着楼下那道身影，实在是十分钟之前还是鲜活的一条生命。 辗转之间，仿佛光阴已经流逝千年…… 第539章 没看到 那样的人，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哈哈哈，两位还真不愧是人中龙凤，只是怕是忘记了，这里是葬师大会，你们正在参与比试啊……” 身侧传来一阵声响，我斜眼看去，望着青松长老问道：“长老可知道苍龙要杀人？或是说，长老可看到了？” 青松长老倒是眉目坦然，一身轻快道：“看见又如何，没看到又如何？” “若是没看到，自然罢了。”我瞧着他神色里带着些冷光：“要是看到了却见死不救，那青松长老只怕是有违长老之命了！” “放肆！！” 青松长老乍然看着我凝神问道：“谁允许你这样与本座说话的？你可知道我要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 我淡淡颔首心下一片冰凉。 “晚辈自然心中有数，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长老，是否看到了刽子手的行凶现场？” 青松长老这才不再多说，而一旁苍龙却像是憋不住了笑了笑。 我看着他这般面容方才恍然，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一切了。 “所以，长老是看到了这孩子将死？但却没有伸出援手？任由被人杀了？” 说出这样的话我都觉得嘴巴里发苦，这样的长老，还算是长老？ 忽然间，我对所谓公正严明的长老会也多了些失望。 这对葬师来说是绝对的神圣地，所有人都希望能在这里崭露头角。 而不是希望露出些锋芒之后就此被抹杀？ 想到这里我再看向青松长老眼底多了些许寒意。 见死不救？与凶手，何异？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何处置，却是在下一瞬就听到了大门之外传来一阵钟声。 “嗡——” 耳边一声嗡鸣，青松长老唇角缓缓微扬。 他看着我，像是要发笑似的？ 而我亦是看着这位长老面目含笑，不过是冷笑罢了。 苍龙霎时冲出手里长刀正对着青松长老脖颈。 瞧着人的这般我一把按住青松长老肩周一脚甩出。 继而未等他回神之际，再度丢出一把药粉方才抓着青松长老倾身而下。 下楼之后才看到刘司事已经到了，所有的人也都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手里握着鬼刀，刀刃之上闪烁着明晃晃的银光。 青松长老在我耳边说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刀？今日一见果然是，普通啊……” 他大喘息一口，却还是开口便是厌烦。 我自然是懒得管他，只要达到目的无论如何都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这谁知道啊？到底是长老，难道还真能杀了不成？意思就是了。” “是啊，好歹是条人命，要是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 …… 我闻声在青松长老耳际方才说道：“听到了吗？青松长老，谁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那孩子自然也是，可他如今使命尚未完成就遭此大变，您觉得，您这长老是否合格呢？” 青松长老仍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刘司事淡淡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准备宣布结果？” “慢着！！” 苍龙声响突如其来，他从楼上一跃而下，走到我身前浑身清冷。 继而望着刘司事问道：“不知道刘司事打算如何宣告这次比试的结果？是成，是败？” 刘司事闻声望着苍龙不满道：“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可是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苍龙这才胳膊手大挥着朝众人喧闹道：“诸位可知道前一段时间在南城有一龙家？那家族长可是听说与刘司事很是熟悉啊。” 众人登时看向刘司事，就连青松长老望向刘司事眼底都带着些打探。 “刘司事，可有此事？” 我心下一阵寒意，这时候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 一旦说了没有，苍龙拿出证据可就不好了。 幸好，刘司事只是看着苍龙淡淡道：“熟悉又如何？身在社会，如何能保证没有任何外交关系，你能吗？” “刘司事！”青松长老闻声怒斥：“你可知道你的身份？葬师大会公正裁判需要以身正理，要是连你都不三不四，如何裁判其他人？” 这样的话一出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显然众人都知道前一段时间我救了那龙爷一条命。 这样猜想下去，难免不会想到龙爷之间与我交好。 这才搭上刘司事这条线，这样岂不是前前后后一网打尽？ 我想至此不由得轻笑一番实在是懒得理会。 只是面色淡然地看着刘司事说道：“刘司事，这是比试现场，请您根据眼下的场景即刻判定胜负，剩下的事情，就等到之后再议！” 苍龙见状望着我笑道：“之后再议？死十三，你如此着急吗？再说了，本次比试目的你也没有达成，你说如今这般状况，与你胜负还有意义？” 我看着青松长老问道：“长老可否在重复本次比试的最终任务？” 青松长老开口既说：“取得本座首级！” 他话音刚落，我掌心刀刃翻转霎时青松长老耳际一段发梢被我削断。 我将人放开这才举起手中断发望着众人。 “君子之交点到为止，葬师一脉人才稀少，但鬼怪横行却的无所不在，多一位前辈便是多一份希望，我死十三自认无能，不可能对青松长老痛下杀手，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我无法当作任务处理，今以发代首，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一句话不说，唯有苍龙满面不满。 “当然不行，首级就是首级，怎能以碎发代替？照你这么说，杀人杀个头发就行了？” 瞧着他这般急切地模样我自然唇角微扬。 “苍龙先生放心，待到来日我取你首级，定然会完完整整的取下，绝不会像是今日这般迟疑断发！” 众人一片唏嘘，苏晗跟在身后轻蔑一笑。 望着苍龙不屑道：“这下知道什么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吧？苍龙，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啊！！” 我没理会他眉眼之中的诧异与愤怒。 而是转身望向刘司事正经问道：“不知道晚辈方才所说，前辈可有异议？要是还有异议，就请裁判晚辈为败，这胜者，事关性命，不做也罢。” 话说到这里自然是无人再说，如此这般，哪里还有人再浪费时间？ 青松长老亦是看向刘司事淡淡道：“宣布吧，还在等什么？” 刘司事怔了怔方才看着众人肃声道：“诸位亲眼可见，死氏死十三斩落青松长老鬓间须发一段，但本次任务终为长老首级，他算是完成一半，因此，本座宣布，本次比试胜者仍为死氏，但奖励减半，以儆效尤！！” 众人虽然心里仍是不满，但到底奖励减半已经是工会退了一步。 要是在穷追不舍，只怕会引火烧身。 苍龙仍是看着青松长老很是不满，身上戾气极重。 “长老难道就这般看着这小子肆意猖狂？不将您放在眼里？” 青松长老缓缓转身，脚下一闪便是现身在苍龙身前。 唇角轻扬微微一笑方是一手便将人抽了出去。 苍龙直到整个人飞出去都是不满，但仍是没人在乎他的感受。 青松长老拍了拍手，望着苍龙淡淡笑道：“从未有人质疑本座！尔等宵小，岂敢？” 说罢回眸看向我伸出手，我怔了怔这才将手中碎发双手奉上！ “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青松长老接过碎发撩向空中霎时烟火四起，那须发成了一段灰烬。 那雪白身影恍然消失在众人身前。 只是我耳边仍是回荡着一阵声响：“本座，并未看到……” 我闻声心下一沉，看向角落里站起来朝外走的人影满眼阴鸷。 第540章 谈一谈 既然没看到，那就只当是没看到吧…… 只是，我回眸看向躺在地上的尸体怎么看都觉得实在是悲哀。 就只是说了那么句话，就葬身于此？ 何故，何悲？ “十三？”苏晗走到我身侧低声叫道。 我闻声看向灵儿，她亦是看着我缓缓颔首，无奈之下，眼下只有先行撤离这里了。 走到门口，我被一道声响叫住。 “四公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刘司事朝我走来。 我亦是上前在刘司事身前微微躬身：“先生几次三番出手相助，十三感激不尽，以后要是有能用得到十三的地方，旦凭先生吩咐！” 刘司事直接摆手满眼尽是冷淡。 “你这说的什么话？本座是工会长老，自然是秉公办事，你赢了比试，奖励自然归你，但你违背规制，奖励减半自然也是规定，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闻声笑了笑亦是颔首说道：“先生教训的是，是晚辈太混了。” 刘司事方才顺眉朝我再度说道：“死十三，本座虽然看好你，但也绝非龙家关系，他们只是与我有小恩小惠，远不止于让我在工会上为你说话，小子，你身上担子很重，虽然眼下你很弱，但本座也期待能看到你站起来的那一天。” 我望着在刘司事眉眼之间带着些困惑？ 他这话说得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让人不理解，但尽管如此，我仍是先为点头。 “司事说的是，可不知道司事说的担子？是什么？” 刘司事只是笑了笑朝我看了一眼便转身说道：“小子，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半分好处，你只要记得，眼下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游戏，真正的绝望永远在光明之后，本座希望能看到你活着走到那天！” 说着他忽而回眸看向我眉眼之间阵阵冷瑟。 “尽管，是你孤身一人！！！” 我诧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一闷棍似的？ 孤身一人？我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所以，这是在说我们死氏的五弊犯二？ 我看向那消失的人心里不住发麻，手臂肌肤之上更是汗毛直竖。 刘司事？到底是知道什么？ “十三？” 灵儿走到我身侧忽然开口。 为了避嫌我们已经尽量不开口说话了，但眼下看着人走到我身侧我忽然觉得浑身发颤。 我一把将人的搂在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似是感受到我的情绪似的，灵儿在我身后不断轻轻拂着我后背。 “怎么回事？十三？出什么事情了吗？刘司事是说什么了吗？” 耳边接二连三的问题已经让我出现困惑。 我心下却是觉得整个人已经在悬崖峭壁之上，灵魂早已无处安放，唯独剩下一具空壳在这里支撑！ 我在灵儿耳边不断喃喃自语：“离开我，都离开我，别在到我身边来了，灵儿，走吧，离开我！！！” 我想象不到最后到底会面临什么？许多次了，被告知眼下这些只是开始已经很多次了。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无法断定下一个从我身侧离开的人是谁？ 父亲、妹妹、灵儿、苏晗……？ 想到这些我更是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蹙起来似的？ 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还是说，我眼下所看到的，都是幻象？ 可要真是幻想，我缓缓朝前走去，被搬出来的尸体上却是鲜红一片。 血红顺着担架边沿缓缓流下，连那木制担架都像是长着獠牙的吸血鬼，贪婪地蚕食着那死人的鲜血。 我抬头仰望天空，冬日里总是鲜少看到太阳。 大雪如鹅毛一般纷纷坠落，将那死人掩埋，也将那血腥味覆盖。 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否曾经死过人，也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洒在这里。 为了仇恨？为了某个奖、为了一句话，或是，一个足以戳破天的阴谋。 我手臂遮挡着这片天幕，我忽而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下这番景况了。 没有法制，没有情感，却多的是一具具空荡的灵魂躯壳，与一张张虚伪假笑的脸。 “十三？你怎么了？” 灵儿在我耳边不断呼喊，我刹那间回神，脸上早已落了雪，但血又是热的，我摸了摸脸，确实是热得不错。 任凭再大的雪花，落在温热的肌肤之上，都化作了雪水，顺着侧脸滑向地面。 与落在地上的雪水不同，它的作用，是充当泪水。 失去泪腺的人、故作绝望的人，都需要这场雪。 我心下轻声道：“太需要了……” “嗯？需要什么？”灵儿仍是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我这才抬头，望着灵儿那一双比白雪还要晶莹的眸子轻声问道：“灵儿，你觉得，我的血，还热吗？” 灵儿怔了怔，方才看着我笑道：“热，仍然是热的……” 我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我看向苏晗亦是说道：“走吧，雪大了，先回家。” 低头看了眼牵在掌心的手，我无奈轻笑，罢了，就再任性一回吧。 回了家之后我便看着几人说道：“都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休息吧。” 说着再度看向尘木淡淡道：“尘木先生稍后可有闲情小聚？” “小聚？”苏晗望着我们两人眉眼之间带了一些困惑的：“你俩啥时候关系这样好了？还小聚？不至于吧？” 我没回答苏晗的话，而是再度望着尘木问道：“尘木先生可有时间？” 苏晗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走到我俩之间眉梢紧促道：“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尘木笑了笑将苏晗拉到身后，身上气息也像是变得不同了些似的？ 苏晗向来是心直口快，自从不再操心公司的事情之后更像是解放了天性似的有话就说。 “尘木，你也有些不对劲！” 说着看向我们两人同时说道：“不对！从刚才出来云来客栈开始你们俩就状态不对了，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望着苏晗多少有些无奈，女人的第七感还真是可怕。 但苏晗到底是普通人，还有许多退路，知道得越少，自然越好。 也是这样，我才看着苏晗解释道：“听说尘木先生之前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我这里有些早前收藏好的木料，想让尘木先生帮忙看看还有哪些适宜打棺材。” “木材生意？”苏晗很是奇怪的发问：“我怎么都不知道？” 尘木这也才淡淡笑道：“害，都是些往事罢了，略懂一些，没想到四公子看得上，看看就看看吧……” 说着朝我伸出手示意带路，眉眼之间倒是一阵轻松。 只是不知为何，我看到这家伙面目之上一片笑意我却是觉得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毕竟是我开了口，要是真的有些什么，那日后和苏晗要如何相处？ “走吧。”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事情也做了，那还是调查清楚为好。 苏晗虽然仍是不愿，但当事人发话了，她到底是没在多说。 进了房间之后，我霎时抽出鬼刀冲向前，刀刃就顺着这家伙脖颈刺下。 尘木反应自然超乎我意料的迅速，整个人凌空翻转，那身段，绝非普通人有的。 我果断收刀，本就是为了试探，自然是没必要搞得不好收场。 “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只是小小南城能引来尘木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不知道先生是想做什么？” 尘木缓缓走到一边坐下，姿态倒是安逸，显然被察觉出身手不凡也不影响他什么。 “四公子果真是慧眼如炬，当时小晗受伤在前我顾不得那么多，这才不慎暴露了身手，但没想到还是被先生察觉了……” 第541章 古龙脉 我淡淡摇头望着他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没这么简单，说罢，尘木，你到底是谁？” 尘木倒了杯茶抬手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示意。 “四公子先坐下吧，这些话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完的，难道四公子要这样一直居高临下地和我说话不成？” 我闻声虽然心下不满，但眼下毕竟是谈判，我站着自然姿态不够了。 “害，坐坐吧，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四公子着急什么？放心吧，我的出现，于四公子并没坏处！” 沉木说话太过游刃有余，足以见到他心思远非常人可比。 如此心机在我身侧掩藏多日，到底是为了暗中保护苏晗，还是为了探查我的消息？ 想到后者我不禁身上都凉了几分，这家伙实在是过分至极！！！ 但尽管愤怒我仍是坐下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身份还没有揭开，他仍是尘木——苏晗的未婚夫。 “哈哈哈，是啊，高个的顶着，既然这样，那尘木先生这样处心积虑地待在这里又是为何？” 我看着尘木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打量，这家伙绝非我想象之中的那样简单。 身份气质不俗，自然绝非出自简易之家，有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人安心的放心什么都没发生！ 坐下之后，这小子甚至还十分自来熟的帮我倒了一杯茶水。 放在我身侧之后欠揍的笑道：“四公子不用紧张，喝茶，消消火。” 我端起茶杯笑了笑，望着他淡淡说道：“紧张倒是也没有，只是你分明知道我是因为苏晗的关系才留着你，为什么就不能自觉一些赶紧离开？” 尘木这才笑着说道：“四公子多虑了，我既然决定留下来，那自然就有能力可以保护好苏晗，要是担心她的安全四公子大可不必多想，小晗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应该舍命相护！” 我微微轻笑，望着眼前像是扣了张面具似的人心下一片冷漠。 “尘木，你知道我说话不喜欢兜圈子，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尘木亦是忽然正色，但分秒之后又是一副欠揍的乐呵呵的模样。 “哈哈哈，四公子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做什么？我难道让四公子为难了？” 说着他端着茶杯在我被子上撞了撞，继而笑道：“四公子，依我看，你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不用担心，我自然对你没什么想法！” 不想在听他的胡言乱语，我拔出鬼刀放在桌上。 “要是阁下不想说实话就行，我现在就喊苏晗上来，我们当面比试一番可好？想来苏晗要知道尘木先生，自己的未婚夫身法高超一定是相当欣喜。” 欣喜？确实是欣喜，但想必更多的，是惊吓吧…… 苏晗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人，多年的董事长不是白当的。 见过多少勾心斗角，要是在知道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在欺骗自己，那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尘木霎时变了脸色，看着我眉心紧促，浑身上下都浸透着一股子不满。 我陡然笑了笑，靠着椅子端起茶杯浅浅抿了抿。 “这位先生，我知道你向来是深藏不露习惯了，不过既然是已经露出了马脚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你在我身侧游荡多日了，想来也知道我和苏晗差不多，眼里不揉沙子！” 我瞧着对面之人脸色变了，亦是看着他无奈道：“尘木，你要是现在和苏晗离开我什么也不会问，来日若是为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但你要是在以第二幅面孔留在这里，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尘木同样噤声不语，瞧着我眉目之间一片冷漠。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钟表的长针短针来来回回互相的交错着前行。 我心下仍是一片紧张，这家伙身份绝对没那么简单，要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我想到这里不禁暗斥自己的大意，这家伙出现的时候我就应该调查清楚的。 能在苏晗眼里崭露头角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 就算是实力不如苏晗，但至少，头脑与苏晗也是不相上下的。 “不知道四公子可听过古龙一族？” 身侧之人忽然开始说话，但我没想到他开口就是古龙一族？ 想到书籍里面记载的，古龙一族，亦是葬师一脉，不过此族向来是族人少之又少。 原因，便是此族能力——通灵！！ 是了，古龙一脉最为拿手，但也最为耗费生命的一样本事，就是通灵的。 与灵魂沟通，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书法只有古龙一族才能办到，但也正是这样与死者亡灵面对面沟通，使得他们本身浸染邪祟气息太多。 古往今来，但凡是古龙一族，皆是不得长寿。 想到此我看向面前之人淡淡问道：“既然知道你不长寿，为何还选择苏晗？要是有朝一日阁下出了事情，那要苏晗如何是好？” “出事？”尘木看着我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但事实就是事实，任凭怎么阻拦，但到底都是事实！ 没人可以想得到这些事情应该如何去说，但至少眼下，苏晗待在这家伙身侧就是不值当。 “四公子说得也对，我们一族确实是不长寿，多则五六十年，少则三四十年，更是大多在二十多岁就命就千古了……” 他看着我眼神之中视线有些复杂：“我如今，已经三十岁了！” 我自然是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十岁了，也算是个坎，过去了也罢要是过不去，那该伤心的人，就是苏晗了。 可不管如何，这些事情都貌似是和我扯不上关系？ 我看着这小子问道：“尘木先生既然告知了我身份，那是否应该告诉我为何要在我身边待着，我自然不相信先生愿意将自己的情敌留在身边日日笑脸相迎。” 这小子忽而笑了笑，看着我起身走到窗口。 他打开窗户伸出手接着雪花，那样大的雪花，却仍是挡不住一些秘密。 我抬头看向天际，毕竟日光仍在，只要有日光的存在，一些暗夜里的东西，他就是参藏不住！ 站在窗口的人身子抖了抖，房间里一瞬间变得有些寒凉。 我握紧了茶杯，杯身上传来的温热让人心里很是舒畅。 我身上松了松，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对方亲自说出口。 很多时候，我也无法确定这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要是当作没看到也可以，但，事实当下不允许我这样做。 过了会，尘木方才转身，关上窗户眉眼深沉。 “因为，我想活着。” 闻声我疑惑道：“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尘木忽然笑了笑看着我面目之上带了些的调侃的笑意。 “我早说了，四公子应该放松些才是，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我族之人性命不长，我想活着自然就不能待在族里等死了，那可不得出来找一些办法吗？” 这样说着我径直起身看着眼前之人浑身上下一片冷炙。 “所以，你不是尘木？” 对方陡然脸色一变，整个人霎时冲了上来依稀可见指缝之间带了数根长长短短的银针。 那针尖之上散发着凛冽寒光，顺着我身上刺了过来。 我一把拍起鬼刀，刀刃在我面前旋转，那眸子里映衬着的，实在是让人恶寒的杀意。 这小子，想杀了我…… 刀刃飞速转动，我看着他那眸子里闪烁着阴沉浓郁，整个人迅速身躯闪动。 一个转身出现在他身后，望着他身上气息陡然发笑。 “忍不住了？古龙先生不是方才还让我要淡定吗？怎么这么一会不淡定的就变成先生自己了？” 第542章 见牛爷 尘木望着我眉眼深沉，他近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我就是尘木！！” 听闻对方这样着急地证明自己，我更是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你当然不是！” 我脑海之中思索一番，方才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在东城忽然发起的新闻。 与东城边际一独栋别墅忽然大火，整个别墅的人都被葬身于大火了。 但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证明，还有一人活着。 当时看到这样的新闻我也觉得庆幸。 整个别墅起火，一家子还能活下来一人当真是老天庇佑。 但眼下看来，老天爷还是残忍的，庇佑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你看，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心中所想实现，哪怕牺牲再多也是情愿的，既然如此，先生还在担心什么呢？该发生的时候，自然也就会发生的！”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实在是荒谬，什么叫做该发生的？ 我一把将面前之人胳膊拧住，将人按在沙发上浑身上下一片颤栗。 摁住他的脑袋压在椅子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 “只有像是你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才会这样，你不是尘木，真正的尘木还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人，都死了吧？要是我猜得不错，能证明你身份的人，只有你内部人员吧？古龙先生，你耗费心机变成尘木在走投无路之际攀上苏晗，借机又认识了我，这一路走到现在，真是顺风顺水，不知道是先生选择了苏晗，还是选择了我？” 苏晗只是公司董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若是这家伙想要长寿，通过葬师的手段长寿，那无疑注意是打在我身上的。 所以我看向眼前之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算计了一番。 想到尘木以前总是闹着要和苏晗离开？ 眼下想来，他这样越是胡闹，苏晗当然更是不可能离开了。 日久天长，发生了这些事情，苏晗自然是死心塌地的都要跟在这里！ 这样一来他的目标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只是想着这家伙靠近我的目的仍是不清楚，我就觉得自己半只脚悬空。 稍有不慎，就会有坠崖的风险，这样的风险我自然是不想冒。 但没办法，眼下除了搞清楚就是尽快搞清楚。 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 “四公子可知道赢得葬师大会最后都会有什么奖品？” “奖品？”我自然是知道会有奖励，但至于奖励都是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就算是刘司事格外关照我也都未曾透露，想必是保密的。 看着我的样子尘木方才笑道：“恕我直言，四公子也该有自己的情报网了，如此别人不闻窗外事，但凡有些什么四公子全然不知，岂非就落到他人之后了？” 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想过，毕竟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太多。 我眼下只是想为死氏正名，绝不可让爷爷的死就这样让死氏埋没下去。 南爷的称呼，绝不能丢，死氏满门的荣耀更是不能就此打住。 “这些事情就不劳阁下操心了，你就直说吧，到底是想做什么？就算是有奖励，那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比试的是我，赢得奖励的也是我，尘木先生莫非想插上一脚？” 说着我摩梭着刀刃望着眼前之人眉眼之间一片深沉。 “尘木先生，恕我直言，我死十三不是傻子，也不喜欢被当成傻子，你太过自负了，你觉得我看出来了，苍龙就没看出来？青松长老没看出来？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要是你想接着隐瞒，我也无所谓，只是希望先生好自为之，不要给其他人带来影响。” 说着径直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先生请吧，今日之事我就只当是没听到，你想要什么是你的事情，能不能让你拿走是我的本事。” 尘木起身看着我面色冷淡。 “四公子，我是将死之人，就算不是作为朋友，作为同道中人，四公子也不愿意帮我？” 我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帮？在我身侧埋伏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了呢？ 这时候着急了知道求人了？天下之下，何以为存？ 既然想要活下去，那自然是要有个想活下去的态度才对。 “先生是将死之人和我关系倒是不大，苏晗或许会伤心，但先生放心没什么药剂比时间更要管用，难受是暂时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她会慢慢忘了你，就此为止！” 想至此我忽然觉得替苏晗感到几分悲哀。 一开始我以为苏晗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眼下没想到我竟然高估了苏晗。 她要是知道这其中周折的话想必一定是受不了的。 想到这些我更是头疼了，这些人实在是心机太深。 要是其他事情也就罢了，但眼前之人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你知道吗？苏晗至少是信任你的，但你眼下做的一切，都让人大失所望。” 这话却是不假，尘木也霎时变了脸色。 看来在成为尘木的这段日子里，这家伙真是改变了不少。 “你想要什么？” 忽然他看着我问道。 我没说话，他则是看着我淡淡道：“你不就是想趁机得到什么吗？四公子，直说吧，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你提出来的要求我当然都会答应。” 瞧着这家伙十分自信的模样我不由得一阵发笑。 过了会才看着他轻声道：“恕我直言尘木先生，眼下你并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劳烦你耐心收敛！” “耐心？收敛？”尘木脸色变得更为阴沉，显然是发火了。 这样子还要如何再说？谈话分明是无法进行了。 于是我打开门就要走出去，进行不下去是在预料之中，要是能顺畅进行，那我还该怀疑这家伙是否是别有用心了。 “站住！！” 背后忽然再度传来一声响，我方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望着尘木孤自疑惑道：“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我没什么兴趣再继续听先生这样废话下去！” 尘木看着我咬紧牙关显然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这时候是恨透我了。 他自以为身份掩藏得很好，可还是情急之下露出了马脚。 “死十三，照你所说我的身份已经暴露，那我自然是不需要再倚靠着你一人，想和我共同谋划的我想不止你一个，你刚才提到的那些人应当都是有可能的吧？” 我闻声瞧着对面之人心下仍是一片轻松。 要说刚才我还有些许担心，这时候倒是没了。 他能在危急时刻以苏晗性命为先，单是这种程度，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选择站在苏晗的对立面。 不过凡事皆有可能，能杀掉一整个别墅的人取而代之。 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手上沾染的性命自然也是让人难以计数。 “尘木，其他的我不想说，苏晗，她以为你是尘木，所以就算是开始觉得和你不相配，但仍是未曾说过任何离开之话，要是你这时候在她已然动情之际说出实话，你觉得你们二人之间，还有任何可能吗？” 尘木闻声亦是眉眼深沉，到这种程度别说可能了。 任谁知道被骗了这么久怕是都得发火，更别说苏晗如此自信之人。 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要知道这些事情，后果，可想而知！ “死十三！你卑鄙！”尘木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一身上下尽是愤慨。 着急了？着急也好…… 我转身关上房门，走到一边径直坐下望着尘木说道：“卑鄙与否全是取决于古龙先生能否详细告知了！” 第543章 入穷巷 尘木不断喘息，整个人倚靠在沙发座椅脸色涨红。 瞧着这家伙的模样我也是不禁叹息，任何时候到眼下为止，总是有些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既知危险，自然要避开！ “好，我答应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看到牛爷！” 沉木看着我问了我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心中所想。 牛爷之死一直是我心底无法摆脱的梦魇，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 但我已经经不住心魔的折磨，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这样的日子我很难想象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所以，我再度抬头看向眼前之人笃定道：“我想见牛爷。” 尘木看着我笑了笑方才说道：“四公子还真是念旧情啊，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想念牛爷，还是说只是为了弥补心中遗憾？” 遗憾是需要弥补，但人去楼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先生看来是可以做了，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我只要达成了我的目的，自然这件事情就此划过……” 尘木看着我满眼慎重，靠近我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栗。 “死十三，我警告你，小晗是我最后一片逆鳞，我希望你记住，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我闻声倒是笑了笑看着眼前给我警告之人淡然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我们，共勉！” 尘木深深看了我一眼方才退后两步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方才说道：“今夜凌晨，牛爷坟墓前集合，记住，身着一层白，来时路上不可乱走乱看，一心只能想自己所想，任何事情都和你没关系……” 说罢尘木转身就离开了，我独自一人恍然坐在沙发上不断喘息。 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被背叛？被监视？ 自从所有人一点点地离开，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夜里时分，整个别墅里陷入黑暗，我出了门之后就径直朝着牛爷的坟墓走去。 按照尘木所言，我身着一身白，大半夜的在这漆黑夜色之下脚下踩着的冰雪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街上灯火稀疏，依稀看得到有些人家还没有休息，仍是传出些或是争吵，或是嬉笑的声响。 这市井小巷里，烟火丛生，人来人往却已然成了生活。 疲惫酿造的黑夜，向来是给苟且者的最后的尊严。 我闭着眼深深喘息一声方才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我接着心无旁骛地继续朝前走。 心下所想，皆是牛爷。 初次相见，相知，成为主仆，至交，在成为亲人。 一步步走过来，直到分离，我仍是觉得往昔仍是在昨日。 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夜半三更哟，唱灯火，长街有怪啊，不留情……”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声响让我浑身不由地一震。 我下意识四下看去，但却忽然想到了尘木警告的话。 “一路上只能想着牛爷，其他事情都和我无关。” 我硬生生转过脑袋，只当作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任何声音我也没听到。 “啊！！！” 长夜当空之下，一声凄厉叫喊将整个寂静夜晚撕得粉碎。 我尽管只当是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但貌似，该发生的，都已经逐渐发生了。 一人忽然出现在我不远处，是个老人，衣履破烂一身颓丧。 地上仍是雪水凝成的冰柱，老人趴在地上想起来却是挣扎着怎么都起不来。 几次三番之后，老人像是越来越着急了，分明已经筋疲力竭了，但仍是紧张的扣弄着地板。 “别撵我，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生下你，是我的错，放过我！！” 老人紧张焦虑的话字字句句都落在我耳边我听得很清楚。 生下？莫非追她的人，是她的孩子？ 想至此我霎时回神，不应该关注这些，尘木有过交代的。 去时路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无关…… 我接着往前走，那老人的身影也离我越来越近，她的身影也更为清楚。 我只能说太过真实了，老人衣衫褴褛破烂不堪，发丝凌乱显然是和人揉打过的痕迹。 脸上各色苍白与黢黑交错相映，面目之上更是满眼的惊恐和害怕。 唇尖颤抖着不断扣弄着地上的积雪。 忽然，她开始脑袋都往雪里藏，继而双手不断将积雪往自己脑袋上埋似的？ 像是要将自己彻底掩藏起来，说实话，这样的状态我是第一次看到。 多厚的雪能将一个大活人埋起来？就街道上经常被打扫得积雪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老人仍像是怕极了似的不断扒着地上的积雪往自己脑袋上巴拉。 我路过老人，还是接着往前走，这些事情，出现的太意外，也太及时。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深浅尚未可知，自然应该小心才对。 但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我刚迈起来一只脚被抓住了脚踝。 我浑身一阵寒颤，颈部缓缓朝后转。 当我视线与老人缓缓相对，她看着我，眼里溢满了惊恐。 “救救我，快救救我，我要死了，有人要杀我，求求你了！！” 老人像是即将坠入悬崖我便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上一秒她分明还要将自己活埋憋死，这一秒就抓住了生的希望似的？ “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望着老人问道。 老人看着我眼神之中陡然露出一抹困惑，不等困惑全部落下，我仍是望着她问道：“我要救你？凭什么？凭你年纪大？可我也害怕！！” 说罢老人恍然惊叫着松开手，双手撑着布满雪地的地板不住后退。 “疯子，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们都要害死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都去死，全都去死！！” 瞧着这些风言风语我亦是无奈，但无奈为先，剩下的事情则与我没任何关系了。 我转身接着朝前走，背后仍是老人在大喊大叫。 整个夜里野狗野猫叫声都像是少了许多，这烟笼小巷里，多地是诡异之事。 “老不死的，跑到这里来了哈？嘁嘁，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我早就说了，你跑不掉的，大半夜的，别人只会把你当成乱喊乱叫的野猫野狗，你猜，他们想怎么对待那些该死的畜生呢？杀了他们？拧断它们的脖子？” 说话的人是个男人，声音粗犷充满邪气。 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惊讶，毕竟没几个正常人说得出这样恶毒的话？ 更别说，这是面对自己的母亲！！！ “孽畜，逆子，我是你母亲，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无愧于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我是你母亲啊，你不能杀了我啊！！” 老人的话听起来很是无辜，像是闯入穷巷的狼，没了爪子，没了尖牙。 但后代却仍是要活着，嗜血的一辈，想要活着，就得茹毛饮血。 而他们同样入了穷巷，想要活下去，唯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吃了已经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老一代的死，换来新一辈的生，这笔生意在这些如狼似虎的新一代眼里，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嘻嘻嘻，我的母亲啊，儿子活不下去了，你知道吗？没钱，没饭，没老婆，没孩子，可还要养着你？我养活不起，不如，我们俩一起去死吧？” 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办法似的看着老人献宝似的说道。 他说：“我们都去死吧，都死了，你我都能解脱，我不用养着你，你也不用害怕我，咱们母子，就到此为止，你觉得如何？” 说着男人开始大笑，一双嗜血的眸子里生机未散。 他不会死，他仍是会杀了老人，苟活下去…… 第544章 那样美 两人之间状态斐然，男人不断朝老人靠近，那眸子里闪烁着的嗜血星光在不断放光。 老人则仍是不死心的往后退，退后途中不知是捡到了什么，竟是忽然坐起霎那丢出了什么？ “砰——” 那男人被一击即中，原来是块石头。 冰天雪地里被石块冻得冷硬，那男人被不慎砸到了脑袋。 鲜血瞬间顺着男人额头流了下来，越过了眼眶顺着下颚流向地面。 鲜红在雪地上晕染而开，宛若地狱最边上的曼珠沙华。 那样美，但又那样危险。 男人捂着脑袋伸手在伤口处擦拭，继而伸着手指在唇角摩擦。 血红在唇角染开，他看着老人在不住的发笑。 “啧啧啧，老东西，年纪大了手上倒是很有力气啊！！” 他丝毫没理会脑门上的伤口似是对他来说，这伤口根本算不了什么。 眼下果腹才是至关重要的，只要吃饱了，干什么都有力气。 他的攻击力正在酝酿，但老人的攻击力，却是已经到此为止了。 她只能后退，神色惶恐而惊悸，捂着胸口在不断喘息。 瞧着这般模样像是下一刻就会自己将自己憋死似的？ “疯子，逆子啊，我生你养你，你就这样回报我的？” “回报？真是会开玩笑，什么是回报？人不都是冷血的吗？只要人是冷血的，那发生什么都是次要的，我们只想活着！！！” 活着，是啊，只要活着就好…… 老人面上惊慌越来越多，她就那样坐在地上只知道后退了。 男人离她越来越近，我站在原地接着往前走，任由背后的动静逐渐变的浅淡。 甚至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命！！快救救我！” 即使是有这样的声响出现我也知道这不算什么，只要我还在这里，那就会一直发生。 我接着往前走，背后的惨叫声早已叠成一片。 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再看，只是一股脑挺直了腰身往前走。 小巷子里仍是安逸，除了漆黑，冰冷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雪在细细簌簌的下着，落在地上像是在海绵上洒下一把沙尘。 那样的声响在耳朵里总是软软糯糯的，轻轻一层，似是一吹就全部会被吹走。 “哈哈哈，今天回去之后一定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哥几个都别和我客气，我牛爷说话那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只要说了，那就肯定能做到！！” 熟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这次，我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或许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当设身处地的再去回到当初，那个人，你是再也无法忘怀。 我顺着长街小巷子看去，牛爷胳膊搭在几人肩膀上，一身豪迈，酒气肆意。 他是杀猪匠，生意也做的很好，几乎包揽了整个南城的运送生意。 想必这些人也都是一起上班的同事…… 在牛爷身边的兄弟也都是这样，咧开嘴大声笑着说好。 可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之中，却是有一人仍是那样笑的淡然。 他是在笑，可与前方几人不同，他一双眼一直盯着牛爷，那样子，像极了要算计些什么？ 忽然他走了上去，拿出个三角符给牛爷。 还挠了挠脑袋眼神里都是笑意，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 “牛爷，你为我们兄弟到处操劳，我也没什么做的，给钱就显得咱们兄弟之间太势力，我知道你也不在乎这些，所以思来想去我就让我家那口子去寺庙里求了个平安福，说是咱们杀猪的身上背负的血孽太重，需要好好消除。” 牛爷闻声一把朝那人肩膀上砸了下去，泛红的脸上尽是豪迈。 “哈哈哈，你看你，咱们是兄弟哪里需要弟妹这么辛苦了？该是留着陪你才是啊？” 男人在一起，难免插科打诨，这都是很正常的。 但这家伙却是脸色一变，不过也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他继而笑了笑，看着牛爷笑道：“别客气，既然都是自家兄弟那就更得收起来了，当时是我拜托人去的，这兄弟要是在拿回去，那真的是不好说话！” 牛爷这才将三角符举起来在眼前晃了晃，看了半天他当然也是丝毫不懂。 索性径直收了起来，方才口袋里拍了拍。 看着男人笑道：“那就劳烦兄弟替我向弟妹道个谢了，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改日你们再来，带头猪回去！” 男人连忙笑着应承，几人这才勾肩搭背的朝前走去。 那男人正往前走着，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径直转身，视线在我身上扫过。 我确定他是看不到我的，但不知道怎的，瞧着他那眼神，像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我身后陡然一阵冰凉，那人眸子里仿佛是渗透着一层鲜红。 诧然转身，那墙根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人。 或许说，不该称之为人，他一身道袍，袍子上盖着流云落花，金丝云锦，看着料子倒是很珍贵。 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什么好人。 他眉眼之间仍是含着一层淡淡笑意，但笑意里却又不那么单纯…… 看着牛爷离开的方向他在笑什么？他和刚才那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还有那人交给牛爷的三角符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我只觉得脑袋都要被憋炸了。 “死十三，千万记住，沿途之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毫无干系，记住了吗？” 我当然是记住的，这些事情当然是和我没关系了。 我知道这样是在为了引导我去做某件事情，我当然是不能中招了！ 我长出一口气接着往前走，可脚下却像是忽然用不上力气似的？ 沿途走的很慢，时而像是踩了冰锥子似的脚底一片刺痛！！ 但尽管如此，我仍是朝前走，走的再慢，我也在走。 我心下很清楚眼下是个什么状况，绝不能就此停下。 脑袋上逐渐渗出一层冷汗，浑身却是恍然一个惊悸。 那阵阵稀奇古怪的声响再度响起。 我脖子僵硬着朝后看去，却是看到了那牛爷孤身一人在巷子里。 这个巷子我认识，是牛爷回家的巷子。 他腰上仍是别着杀猪刀，那眸子里闪烁着的青光着实让人难以猜测。 与刚才的牛爷不同，此刻回家的他，倒像是浑身上下都带着一层戒备。 走到路中间，他驻足朝身后看去，却是没有一人…… 我亦是不禁跟着朝后看了一眼，那阴暗角落里，一人像是正在悄咪咪的窥探着什么？ 熟悉的道袍和云锦，那人面带面纱，却仍是掩不住那唇角笑意和满面奸诈。 我看向牛爷不住惊呼：“快走！！” 但我发现，我没法出声，张开嘴只能动嘴皮子，却是丝毫都发不出任何声响。 牛爷仍是在原地，过了会，他只是朝着暗处轻笑道：“来都来了那就出来吧，大男人藏来藏去的算怎么回事？不会是在等我请你喝酒吧？” “啧啧啧，真不愧是南城大名鼎鼎的牛爷，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惊讶啊，我只当是你没发现我呢……” 那人缓缓走了出来，牛爷亦是转身，整个人唇齿含笑，只是一手仍是摸着杀猪刀。 显然应对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 我见状不由得一阵苦笑，这家伙，还真丝毫不安分啊，是个招惹麻烦的体质。 那人也是看着牛爷缓缓朝前走，身上气息在不断变的阴鸷。 他说：“既然知道我来了，那不妨在猜猜，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牛爷笑的坦荡，仿佛都是小场面的似的。 “想干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说不能这样干你会听我的吗？” 第545章 必自毙 “听你的？”男人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带了些遗憾。 牛爷双手一摊开望着男人一副无奈。 “那不就完了，说了既然没用那我费这嘴皮子还有什么用处？” 那身着道袍的人却是甩了甩手上拂尘满眼淡然。 “施主，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你手上沾染血腥太多，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好现象？” 牛爷不由得乐呵的笑了一声，望着他浑身上下都在乐的发颤。 那道士仍是一身正气的看着牛爷，仿佛是来收服他似的？ “你知道吗？就在上月，你错把一只狐狸当作猪的幼崽杀了……” 牛爷闻声倒是想了半天，许久之后方才想起他说的怎么回事？ “那是狐狸啊？我原先那猪崽子是有病的，眼看着就不能活了，这不宰了难道等着我其它崽子被染上病都病死？那狐狸崽子不长眼闯了进来，死活都要吃了那猪崽子，你说我怎么办？难道看着他真吃了？” 狐狸？猪崽子？瞧着两人之间的状态我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 怎么觉得脑袋里更蒙圈了似的…… “所以，你就将它杀了？” 那道士仿佛觉得实在荒谬，盯着牛爷恨不得将它扒皮拆骨。 牛爷也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来对方眼神之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 瞧着这股愤恨他当然觉得奇怪…… 他朝前走了两步，望着那人怪异道：“兄弟，不管是我杀了猪崽子还是狐狸崽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那人忽然凑了上去，盯着牛爷浑身都在发力。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墙影交错之间，许是夜色太过深沉我总觉得像是哪里看到了些不太清晰的画面？ 墙上斑驳皮屑被白雪覆盖，但月光微影尚存。 那一抹亮光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双耳朵，朝天耳，很尖，而且看上去毛茸茸的，至少，不是人的耳朵！！ 我脑海之中轰然炸开，再看向牛爷他已经拔出了杀猪刀。 我想看清楚那道士是否是发生了变化？但不管我如何再看，却是再也看不到那道士半分眉眼。 但听到牛爷一声怒吼，继而仰天大笑：“我以为是个什么玩意，没想到是个祸害啊，死了小的，这是老的来报仇了？还真不愧是一家子啊！” 一家子？谁和谁是一家子？ 我使劲转换着视线但无论如何都发现无法转换，甚至整个人脑袋脖子都要翻转过去了都无法看到该出现的场面。 “屠宰户，你屠宰了那么多圣灵，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自己会被宰杀！！” “宰杀？” 牛爷闻声二话不说一把焯起杀猪刀就丢了出去。 他的性格我实在是再清楚不过，能动手就绝不会动嘴。 眼下洞悉了对方来意，他怎么会就只当是这些事情没发生过？ “刷”牛爷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窜了出去，常年抓猪得来的身法倒也算是迅速。 毕竟一头几百斤的猪要人为控制那也是需要点门道的。 牛爷早已算是老手了，此刻整个人伸手朝着那杀猪刀抓去。 刀刃之上已经裹扎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纱布，牛爷闪身到那道士身后，一把抽过杀猪刀顺着那道士腰际横切过去。 道士仍是站着没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他的淡定，让我有些不安…… “区区杂碎！敢尔！！” 一语作罢那道士身影陡转，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牛爷身后。 我见状不禁霎时出声：“牛爷小心！！” 一声出去我就听到牛爷放声回道：“好嘞。” 说罢三人都怔住了，我是惊讶于牛爷可以听到我的话？ 那道士吃惊牛爷子在自然自语，牛爷自然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像是幻听了似的？ “怎么回事？你在和谁说话？” 道士像是觉得实在是奇怪似的瞅着牛爷不安道。 牛爷却是四处看了看忽然一笑方才看着那道士说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谁，自然也不怎么关心你到底想怎样，但我还是想说，想要我的命？你也配？” 说罢张开手朝四面八方挥了挥，继而才笑道：“你以为我就一个人来的？这墙后不知道藏了多少保护我的人，就你还想宰了我？” 势力差距是弥补不了的，短时间也无能为力。 但人力却是可以弥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话虽夸张但也不无道理，任由这样的话出现，到底是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所以就在这里埋伏我？” “埋伏你？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保护我的人那是一波跟一波，这是你理解不了的！” 那道士果然是犯了难色，车轮战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撑不住。 他忽然转身看着牛爷说道：“你怀里的三角符可还热乎吗？” 牛爷大手一挥登时笑道：“热乎啊！！！” …… 这话一出那道士登时发笑，盯着牛爷身上气息又变的阴鸷。 他看着牛爷脸上都是得意：“三角符是我特质的符纸，带着警醒的，只要对我有危险，自然是沉默，但凡是在发热，那定然是无事的！！” 所以，他刚才再问牛爷是否热乎，是在确定周围环境是否安全？ 而牛爷本该说的是，没什么感觉？他却说了热乎！ 一语既出那自然是暴露了周围确实是没什么危险？ 那道士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墙影之上一只利爪陡然出现。 我只看到三道血色飞溅而出牛爷登时闷哼一声！ 这道士，绝非常人…… “你，你是，是什么怪物？” 牛爷开口问道。 但那道士仍是淡然，他只是轻笑道：“怪物？在我们看来，你们才是怪物！！” 道士像是气急了似的就要撕了牛爷，整个人速度极快的在牛爷身侧盘旋。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身法似的十分傲娇。 “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凡事既然要做，那就做的干净，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 说罢他再度冲了上去，利爪更为明显，那眸子里散发着的血光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牛爷双手撑着站起来手里拎着杀猪刀左右摇摆。 到底是普通人，尚且不懂得什么杀人的法子。 而且，这家伙看上去，貌似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墙上利爪瞬间朝前，锋利爪影在飞速朝前，隔着很远我亦是能看到那指尖之上似是仍有血光在流动。 千钧一发之际，我只感到自己都要忍不住了。 牛爷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了，我不能，也没办法在看着他死一次！！ 正当我拼着正要出手之际忽然一道熟悉声响再度响起：“悠悠黄海边，南山青丘地，九尾连天脉，独坐幽篁里，阁下来的，可不是地方啊……” 我眼神忽然开始颤栗，这声响，是，爷爷？ 牛爷亦是霎时朝后看去，果然，爷爷的身影缓缓在暗影之中浮现。 那道士翻转朝后退，站立在一侧盯着暗处身影促声道：“谁？出来！！” “老夫不过南城一匠人，此时再此见到阁下实属欣慰，得此机缘，想来是老天庇佑。” 爷爷身影缓缓浮现，青衫墨色长裤，发尾之处用木簪束起。 双手负后满面淡然，老人眉眼间褶子很多，甚至算得上沟壑纵横。 但人已年老，想要再多青春貌美是不可能了。 爷爷的老，充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 他缓缓上前，走的很慢，但步履稳定，那眸子里一闪一闪的，是凌晨寒夜的冰霜。 第546章 远处来 牛爷上前看着爷爷很是担心道：“老头子赶紧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心没命啊！！” “没命？”爷爷闻声孤自笑了笑看着牛爷轻佻说道：“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不会杀了我，他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说罢还像是求证似的看着那道士低声问道：“不知道老头子我说的可对？” 道士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满脸不悦，但不悦是不悦，没人理会。 牛爷此时自然看到了爷爷的不普通，仓才舔着脸问道：“老爷子，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从哪里来的？” 爷爷回眸颔首微微一笑，牛爷亦是跟着轻声一笑，乐呵呵的样子像极了傻子？ “既然是远道而来，那自然来自远道之处了……” 好嘛，说了相当于没说，牛爷也知道有些话是自己问不到的。 这才从怀里拿出三角符递给爷爷，面上坦荡但又免不了一阵烦闷。 “这是我一兄弟给我的，说让我好好保存，现在看来和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爷爷将符纸拿到手里笑了笑，方才反手一把丢出去递给那道士。 “这样跳脱的孩子把戏阁下还是回去自己玩吧，这里不是先生该来的地方，请吧！！” 那道士被下了逐客令但仍是没有离开，他只是看着爷爷一身冷漠，双手在背后不断轻拂。 倒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爷爷站着不动，盯着道士满面和蔼。 但在和蔼之中却是透着让人看也看不透的嗜血危机。 爷爷向来不是好惹的，我自然心里十分清楚。 他能耐在身上，面对道士自然是丝毫不惧。 双方战意，一触即发…… “杀了我的人，就想这样随便算了？要是我就这样听你的话灰头土脸的回去了，那才是真的丢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留下吧！” 那道士竟然是颇为嘴硬，身上更是不住的泛着阵阵邪气。 说罢竟是翻转冲出，像是一阵飓风似的朝着爷爷冲了出去。 爷爷在原地站着丝毫未动，像是完全不会放在眼里似的？ 但牛爷却是没那么淡定了，如此凛冽气息哪里是他能应付的？ 于是连连对着爷爷喊道：“老爷子还站着干什么？跑啊，咱们可不是对手啊！！” 爷爷站定不动，仍是一身洒脱，脚下甚至踩着一双老布鞋，浑身看上去轻飘飘的如残柳枯叶一般。 但就是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是给人一种深藏不漏的感觉！ 牛爷看着爷爷喊了也不听，索性自己找了一处角落藏了起来。 道士眨眼即至眼前，一只利爪抽出，爷爷起身翻转抬腿恨恨顺着道士腰肌砸下。 “砰——” 一声响后，道士被砸在地上闷哼一声。 爷爷抬起脚腕拍了拍裤腿，原是沾了些泥屑。 继而自顾自笑道：“唉，又脏了，十三回去又该哭鼻子不洗衣服了。” 我闻声霎时热泪盈眶，当时爷爷是葬师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身为亲孙子当然知晓，但爷爷却总是不传授给我本领。 每次都只是让我给他洗衣服，几次三番我也没了耐心。 每逢给他洗衣服都会哭闹着先传授本事在洗衣服。 但长此以往下来，也确信了爷爷确实是不想传授，也就不想再问了。 不过自从爷爷去世，这样熟悉的话已经是许久都未曾听到了。 此时像是那午夜梦回一般，我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一身上下都在颤栗。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要如何才能不陷进去？ 道士被一击就砸在地上仍是不死心，两只手伸出来那冒着寒光的爪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呼吸一滞。 但爷爷仍是丝毫不惧，双手负后站的笔挺。 道士甩着拂尘宛若那高人似的手腕在不住翻转，我几乎能听到耳边那呼呼风声。 拂尘甩过去砸到墙面，冬日里被冰封的坚硬的墙影竟是也被抽碎？ 我心下一战，看着爷爷不忍惊呼：“爷爷小心！” 爷爷唇角微笑，望着那道士在眼前忽闪仍是纹丝不动。 忽然，那道士以至身前，拂尘在爷爷身前陡然转了方向绕至爷爷脖颈之后。 我眼神霎时急转，望向那道士眼里含了些杀意。 该死的邪物，竟然来这招？ 爷爷脖颈稍转，一把揪住拂尘反手一甩，脚下轻移，道士整个被甩向另一侧。 不等他站定，爷爷抻手将拂尘拉直，继而迅速掌心转动。 拂尘在不断受力被挤压，爷爷恍然松手，但听到‘砰’一声响，雪地里一片细毛乱舞。 道士后退数十步撞在墙面上胸腔一阵抽动，霎时整个人口吐鲜血。 “老天爷，你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老爷子你不会也是妖怪吧？” 牛爷看到这般战况整个人早已惊呆了。 走到爷爷身侧不断转着圈问道。 爷爷亦是双手负后一身云淡风轻，仿佛是那悬崖峭壁之上的笔挺青松。 即使寒霜一身，也仍是挡不住那傲立之姿。 “我就是个老头子罢了……” 他这样说着牛爷当然是不相信，只是拱起双手弯腰在爷爷面前。 “不管是哪里的高人，今天能救我一命是我老牛的运气好，改日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老先生尽管找我，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都给老先生办的妥当！！” 爷爷闻声便是淡然道：“此话可能当真？” 牛爷闻声像是被挑战了尊严似的，伸手拍着胸腔那叫一个坦荡。 “当然当真，我铁牛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怎么就当不得真了？” 爷爷瞧着这般模样倒是乐然一笑，望着牛爷轻声道：“眼下我就有一桩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你可答应？” “啊……？现在？”牛爷怔住像是还没回神似的看着爷爷满脸诧异？ 向来这些帮来帮去的事情不过都是些来回话。 并没有几人当真，但眼下牛爷话音刚落爷爷便紧随其后，实在是多了些算计意味。 果然，牛爷望着爷爷朝后退却一两步。 眉眼之间一片警惕，他瞧着爷爷肃声道：“话赶话啊，老爷子这是瞅准了我才来的？” 爷爷自然坦然，点点头方才说道：“是啊，看了你一段时日了，是个用得上的小子，今日却是路过，本不想插手此事，但你死了，却又可惜，所以前来搭救你一命，希望你知恩图报！” 牛爷向来是不喜欢被人算计，爷爷这般坦荡承认倒是让他有些不会了。 “害，你，这，我……” 磕磕巴巴说了半天牛爷也没说出几个字，只是看着爷爷情绪不高。 “你看我干什么？我就是个杀猪的，身上也没什么你想要的啊！” “当然有！”爷爷声音紧随其后的说道。 牛爷再度退后一步，望着爷爷的眼里带了些警惕。 “有？我他妈一穷二白几十岁的人了连个老婆孩子都没有，炕头整夜都是冰凉，哪里来的什么你想要的东西？” 听到牛爷这样说自己，我倒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家伙，向来都是损起人来嘴上没个把门的，这说自己都说的这样严重！ 爷爷亦是摆摆手轻笑，拂着下颚处早已须白的胡须一声长叹。 “年轻人，当一条路你走了许久都找不到光明之时，那就是上天在告诉你，换条路走吧，一条路走到黑，也不过是须臾岁月罢了，杀猪固然是好，有肉吃，但你除了养了一身膘之外，还有什么呢？不是所有卖猪肉的都像你这样穷困潦倒，你杀猪一辈子，练的一手好身法，庖丁解牛一般的手法却也没给你带来什么……” 第547章 来日见 字字句句都是戳心窝子的话，牛爷人到中年不得志，这些话却也无人再说。 眼下爷爷提起来自然是惹得他一阵连连叹息。 “我也没想过一夜暴富，但人活着总要有事干，我能这样躺一天，但总不能游手好闲一辈子吧？” 他说的也是很委屈，近乎两米的高大壮的人，此刻在爷爷一个老头子面前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爷爷伸手在牛爷衣服上拍了拍，拍掉了泥啧，面上一片安抚的笑。 “孩子，你要知道，你时至今日仍是未曾娶妻成家，手上沾染的血腥在平日里也是有所影响的，前路无奈，老夫也无话可说，但日后你要想好生生活，我也想让你多想想，这些事情，做不得了，该换条路走了……” “换条路？”牛爷似是觉得奇怪方才问道：“换什么？我杀了几十年猪，哪里还能半路转行？” 爷爷笑了笑，望着牛爷浑身一片惺忪。 “换路确实是不易，老夫时日不多，但家中仍有小孙尚且年幼，你要做的不多，就是在老夫走了之后，帮老夫照看家里的小子，我家有祖传的造棺材的手艺，我会告诉小孙子将这些都交给你，你半生双手沾染血腥，眼下如此造棺安抚亡灵，也算是积攒阴德了……” 时日不多，我闻声望着爷爷眼底带着一片惊讶。 所以，爷爷很早就知道自己过不了这寒冬腊月了？ 想至此我便觉得心理像是蹙在一起了似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在为我安派后路。 牛爷愣了愣，看向爷爷却是忽然笑道：“好了，不陪你玩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直接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爷爷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身影陡然窜出。 在牛爷身后，那道士猛然飞了出来，实在是惊骇！ 方才两人在详谈，都忘了关注道士的行踪，这会竟是闪身到了牛爷身后。 “你们，都得死！！！” 那道士满目血光，仿佛是恨不得将牛爷撕碎似的？ 咧着尖利的牙齿双眸猩红，十指作利钩状朝牛爷胸腔心口处刺去。 牛爷整个人被吓了一跳朝前飞速冲了出去…… “老子，他妈的这是脑子有问题吗？我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为什么总是都来找我？” 道士身上一片血光，眸子里盛满了那样瘆人的血煞。 我不住安抚自己不要在多想，可爷爷动作实在是迅速。 几乎是折转之间出现在牛爷身前，一把扒住牛爷的肩膀迅速将人扒开。 翻身一脚朝道士胸前砸了下去，那道士一身愤色着实让人惊悸。 他像是拼了命似的都要将人杀掉！ 此刻被爷爷击退，索性将所有目光都放在了爷爷身上。 “老不死的，这里本来没你多少事，你就如此不知好歹？非要冲上来？” 说罢甚至不等爷爷回话，霎时整个人身上衣衫尽褪。 躯体之上仍是裹扎着许多布料，一圈圈白纱让人看着委实是不太对劲。 爷爷瞧着道士淡淡轻笑：“缠了这样多的布料剔骨抽筋的实在是辛苦吧？” 道士像是很惊讶似的，看着爷爷忽然出声警惕道：“果然是个懂行的，那你就该知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爷爷双手迅速翻动，指缝之间便是那张张符纸在纷飞舞动。 爷爷向来在我眼前都是急切而发愤的，但此刻在这些人眼里却仍是满眼尽是淡然。 “老夫何时说了要杀你？我年限降至，早已不喜欢杀人了，虽然你也不算是人，但如今你手上燃了血，老夫自然不能留你，我会将你剔骨剥削，你下半辈子，就好好留着口气就行！” 说罢浑身上下再也没任何繁琐杂念，掌心符纸飞速翻飞。 明黄色顺着夜幕里辗转流向身前，在我手上之前像是飞虫乱飞似的符纸在爷爷眼里却是分外听话。 但见爷爷指尖一指，那些凌乱符纸宛若训练好似的排排向前。 那道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就要抽身就走。 但抽身之后整个人也是消极一片，看的出来他试图逃走。 符纸却已然窜飞而起，那空里闪烁着的星沙像是一场患得患失的梦。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随着他身形在那些地方在散动，符纸一张张组成天罗地网。 而在这天罗地网之中那一张张符纸迅速开始变的锋利。 似是在割裂着风声？符纸也在颤栗不止，那道士拂尘被摔断无奈只能用手试图将这些东西拨开。 但尽管拨开，他毕竟并非是人，明黄色流光之上仍是弥漫着层层煞气。 那道士尽管是碰了碰，便是一声声惨叫。 “啊啊啊！！烫，烫死了，老东西，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该死，真是该死！！” 爷爷闻声慨然一笑面上淡然而松快，但又渗透着些不太自然的白。 “死？这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只是眼下对你来说，貌似并不太好受……” 他不住的咳了几声，脸色也因此更是苍白了不少。 符纸飞窜的愈发迅速，几乎没人看得到那人眉眼间渗出的血煞与冲动。 他身上灵息，正在被剥削，而一旦被符纸吸食殆尽，就会出现像是爷爷说的那种情况。 “世上本是逍遥仙，奈何逆流半生间，徒增烦扰几多天，终是残存尘世间，小子，苟活下去吧，没人想杀你，我也不会杀了你……” 这样说着，爷爷双手翻飞更是用力，那人、那眸子，血煞一般的尘埃里在试图长出一朵高岭之花？ 道士忽然开始大笑，许是场景不适宜。 他的笑声在整个夜里显得极为不和情景。 牛爷上前看着那道士怒吼：“笑什么？手下败将还在笑？小心这老爷子收了你！！” “收了我？”道士浑身开始翻转，身上白纱稀疏脱落，眸子里映衬着的血色在一霎间开始凝结。 随着他身上白纱在坠落，那眸子里蕴藏着的淡然和惺忪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说，惊悚至极！！ 道士身上肌肤在像是墙皮上泛起的残屑似的在不断地坠落。 让人看着很是起了一番鸡皮疙瘩…… 而这些掉落的皮肉落下之后难免露出里面的血肉，他的血，竟是红的像是在发紫似的？ “老天爷！！” 牛爷扒着脑袋抓着头发抓心挠肝：“这他妈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个模样？” 爷爷淡淡笑了笑，望着牛爷问道：“小子，老夫给你说的那个要求，你可能答应？老夫百年之后，你可能护得住我孙儿周全？” 牛爷人已经傻了，哪里还记得住什么样的话，这些人和事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离别无异于生死，死了，人就彻底没了。 我在外看着牛爷面色之上仍是在为难，他眸子里闪烁着的那层无奈像是固封成冰！！！ “我，我也是，普通人啊，哪里，哪里帮得上您……？” 爷爷了然一笑像是忽然放松了似的？脸上的苍白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厉害与否并不重要，只要你尽全力保住他，让他好好长大就可以了。” 牛爷这才抬起头望着爷爷满脸尽是笃定，像是确定好了什么似的看着爷爷很是诚恳。 “好，牛爷我应了！！” 爷爷没在说话，只是转身望着那道士神色里一片怅然。 “好啊、好啊，我这一辈子，为了葬师，机关算尽一辈子，做了许多别人理解不了的事情，原以为，我死氏可以逃脱一切，但时至今日，早已是，天命不可违！！” 说罢，鲜红四起，道士身上血光四溅，惨叫声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一切，宛若浮生！ 第548章 坟上立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般状况我整个人怔在原地。 所以，爷爷在去世之前就是遭受了这一番动静？ 他本来就已经受伤了，加之还碰上了这家伙？ 场景都在稀释，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死亡场景再现，这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过了良久，我方才回神，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巷里只觉得浑身发麻。 爷爷临走之前将我托付给牛爷，而牛爷也确实做到了。 这样想着，我缓缓前行，前方小路被白雪染尽，那路上月光与雪光连成一片明晃晃的让人实在觉得晃眼。 接连遇到这两件事，我总觉得哪里像是不太对似的？ 但到底往前走没在接着想，该见的人，还在前方等着。 等到牛爷坟前已经是半夜即将凌晨了，一道身影就在坟前站着，双肩之上落满了雪花。 我上前在他身上拍了拍方才致歉：“抱歉啊，来晚了……” 尘木长出一口气，白色气息一团撒出去吹走几片雪花，他轻轻说道：“没关系，我本来已经做好了今晚你来不了的准备，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来不了？”我觉得奇怪，就算是碰到那些画面又如何？ 过去的事情虽然痛苦，但到底是已经发生过了，一味的徘徊也就没意义了。 “古龙先生请吧，劳烦先生了……” 尘木上前一步抽出贡香，与寻常贡香大不相同，他掌心所用贡香更长更粗。 颜色鲜红，甚至还带着些血腥味？ 尘木在地上刨出一个三尺三的坑之后就将贡香插了进去。 继而埋了根部剩下在上半部分，他掌心在贡香之上扫过，登时火光一闪而过，烟雾顺着雪夜徐徐上升。 血腥味的烟雾让我觉得惊讶，这样的贡香我倒是第一次接触。 尘木站在原地闭眼沉声，整个人身上气息变的也愈发冷冽…… 他不断颤栗，时而又像是打了个冷颤似的恍然睁眼了，睁眼之后就往坟地上撒一包黄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洒下这些黄豆，但撒完之后就发现他精神状态好多了。 继而往返重复这样的动作，我不住呼吸，盯着他心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周围古怪气息越发繁杂，我几乎都被这些气息包裹。 而尘木仍是在坟墓之上站着，他周围萦绕了一片乌黑的气息。 在雪白与皎洁之中分外明显，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入了魔一般。 但感觉的到他精神状态却又还不错，颇有一股愈战愈勇的姿态。 古龙一脉的通灵手段我也只是听说，也没见过实地操作，如今第一次看到这些当真是让人惊讶不已。 竟是以自身为媒介来达到通灵的目的，难怪古龙一族很是短命。 “死十三，你所求见者为谁？” 我闻声迅速回道：“南城杀猪匠铁牛。” 我心理忽然有点紧张，同为葬师我自然能感觉得到尘木身上阴鸷气息越发沉重了。 这说明这次引灵通灵还是很有作用的，我战力不安的来回徘徊。 瞧着对方之人缓缓盘膝坐下，身边的黄豆都已消失不见。 仔细看就会看到黄豆都围成一圈挡在了坟地外围。 尘木静坐原地，忽而，火光灭了，他睁开眸子，眼里，带着热切！ 没开口，单是这般眼神我心下已经有了七八分底。 看着眼前之人，我禁不住周身激动，出声喊道：“牛爷……” 我脑海里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似的，牛爷自打离世之后我仍是觉得这些事情都像是还未曾发生似的？ 但现在再看到牛爷，我只觉得心脏都要四分五裂！ “四公子。”牛爷缓缓微笑，他看着我轻声道：“好久不见。” 他的言语实在是低沉，绕在坟地周围让人听着有几分孱弱意味。 “我被引灵上来，所以气息不稳是正常的，别担心，都没事的。” 我这才点了点头，望着牛爷浑身上下都在发寒。 良久之后，我方才看着眼前之人颔首说道：“牛爷，对不起。” “十三。”牛爷将我打断，身上气息仍是那般淡然而幽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就不该总是想着这些，小凤出事，我一人也是活不了的，幸好，我也赶上了。” 经常看上去狂拽酷霸的牛爷忽然的这样温情倒是让我一时有些没醒过神来。 只是看着整个人貌似是文雅了许多…… “不过，十三，这小子竟然也是葬师，深藏不漏，你要小心为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不好了，一定不要放松警惕！！！” 我自然知道牛爷说的什么，没什么能说的出口，我只在颔首。 我本是有些无奈，本来是我开口要和牛爷碰面，但此刻遇到故人，却是发现无话可说。 面前是亡故旧人，而唯独我站在这里，像是一场梦似的在于他谈话。 “牛爷，我看到你当时遇到我爷爷的时候了，你说，当时要是你没答应他的话，就好了，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牛爷盯着我晃了晃脑袋轻笑，身上总是带着些许堪破意味。 “不会的，该发生的早已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你的将来，十三，我的生死无关紧要，我也算是完成了南爷的嘱托，但你不一样，你身上的担子还很重，在这之后，你一个人又该如何是好？” 我摇着头不住轻笑，不愧是牛爷，这样的时候还说的出这样的话？ “牛爷，别担心，是非曲直老天爷心里一定有数，孰胜孰败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让那家伙绳之以法，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架着尘木的脸，牛爷笑的开怀，仿佛两人相谈投机兴趣十足。 看着面前人在笑，我却觉得时隔久远，目光也逐渐变得深邃……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面前的贡香仍是在燃烧，但却已经是垂暮之势。 烟雾消失之际，也就是真正的别离之时了。 我看着牛爷总觉得心下一阵憋闷。 良久后，烟雾终是消泯，我看着眼前之人轻笑道：“牛爷，这一辈子，是我欠了你的，下一辈子，你走慢点，我去找你，给你当牛做马，绝不反悔！！” 牛爷闻声冲着我亦是在不住轻笑，咧开嘴笑的样子，像极了牛爷。 他不住颔首，但神色却是在缓缓变化。 我深感疲惫，耳边传来轻轻一句：“十三，你要幸福，要安全，要大富大贵，要安然一生，牛爷我，死得其所！！！” 一语作罢旧人消，我眼角长泪滑下浑身冰冷。 没见到的时候总是在想见到，但人真正在眼前，却是一番接二连三的沉默。 我缓缓在坟前蹲坐下来，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沉重。 这样的状态我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但总是想着实在是太过烦闷，我也无力安然。 “倒是没看出来啊，死氏族长竟然也如此多愁善感？这与外界相传的杀伐果断的人貌似是有些不同啊？” 坟上的人长出一口气方才走了下来，在我身前拔掉贡香搓揉成粉方才悉数抛洒在坟丘之上…… “起来吧，该回去了。” 尘木这样说着我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僵硬了似的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我望着眼前的坟丘身上疲软，一阵阵无力席卷全身，旧人不再，何以归家？ “牛爷，来日，我以命相抵……” 说着我这才起身，回眸看了眼坟地，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时至今日，我将自己身边人一个个送入土地，唯独我，还安然活着。 第549章 莫伤心 “你也不要太过悲观，看的出来他并不怪你，每件事情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是做了选择，那必然是有一定的副作用，而你的伤心，也不过是副作用之一罢了！” 尘木这样说着我看向这小子面色冷淡。 “阁下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躺在里面的人是苏董事，那你还会这样劝解我吗？” 劝解？只怕那时候伤心的人是谁都还是未知数。 “苏晗？”尘木笑了笑望着我像是丝毫未曾在意这种说法似的：“人的生死太过玄幻，我从不去刻意在乎某个人的生死，眼下她还活着，不就够了？” 说着这小子朝前走去，身上一身洒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是啊，至少眼下人还在世，这不已经够了吗？ 一路走去，冰天雪地里两人只字不言，回到家里的时候方才发觉已经时至凌晨了。 看了眼尘木道谢道：“劳烦先生了，去休息吧。” 尘木倒是摆摆手看着我同样淡然：“劳烦不敢当，眼下是我寄人篱下，劳烦的应该是四公子，叨扰四公子了，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就离开了，瞧着对方背影我仍是怅然。 初次相见我并未觉得这家伙是什么厉害人物，只觉得是个油混子。 这会倒是我没长眼睛了，这家伙深藏不漏，可他到底最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这样未曾表明立场，尘木与我来说，到底是友是敌？ 许多事情并非是想的那样简单，牛爷方才也说，要小心这小子。 万一是心怀不轨那也不也是野兽一头吗？ 这么长时间我丝毫未曾察觉，这已经足以让人害怕了，要他真有什么谋划，我必须小心应对了。 回了房间我浑身都觉得刺痛，像是碾子在身上碾过一遍似的，哪哪都不舒服。 “十三，可都了结了？” 父亲的声响忽然出现，我闻声方才起身躬身相迎。 “父亲……” 死士一上前到我身前将我搀起来亦是满眼担忧。 “我也听说了铁牛的事情，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他帮了你这样多，却是落得一个死于非命！” 我闻声亦是无奈，是啊，眼下事实如此，我确实是已经足够晦气了。 “父亲，你说是否孤残在身，那身边之人就会逐渐都生出意外？” 父亲闻声即刻摇头晃脑否认我的想法。 “当然不会，铁牛只是意外，你孤身一人怎么会是苍龙对手？再者说，苍龙那小子对自己亲生胞妹尚且如此，难以想象，他对外人又会如何呢？” 我点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到底苍龙还是选择了动手。 眼下苍氏群龙无首，那自然苍龙顶上，新一任族长上任，我的对手，眼看着又变的更加强大了。 “十三，你知道吗？其实许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是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也才是二十几岁的孩子，要适当的让自己喘口气。” 闻声我忽略这些话，望着父亲问道：“父亲可知道有关古龙一脉的事情吗？” “古龙！！”父亲霎时定睛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淡淡颔首瞧着父亲眉眼之间的诧异也觉得有点怪异。 过了会，父亲方才问道：“你接触过古龙一脉了？” 说着父亲孤自转身走向窗口，他对着窗外淡淡说道：“古龙一脉在我印象里早已灭族了，没想到竟然重现于世？来者不善啊……” 父亲的话太奇怪，我甚至不知道父亲所言何意？ “父亲可是对古龙一脉有何看法？” 这样的莫名的敌意和肃穆不像是父亲的谨慎所致。 他向来是任何事情都会讲个缘由，眼下如此说道古龙一脉，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十三，记住，以后遇到古龙一脉定及时避开，不要有任何争端来往。” 父亲的警告实在是让人意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瞧着眼下如此状态，我还是接着说道“避开，怕是不可能了，我已经遇到古龙一脉的人了，也有了长时间的接触了。” “什么？”父亲霎时转身看向我眉梢紧蹙，唇梢紧抿，眸子里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充斥着，杀气？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是清楚的，临危不乱，一定能够站得住场面的人。 但此刻却如此大动肝火，这古龙一脉，怕是不简单。 过了很久，父亲才望着我不住叹息：“十三啊，死氏一脉只有你这条独苗了，有时候父亲也在想，不如你跟着我去桃花源里安然享乐一生也罢了，但我也知道你不甘平庸，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选择支持，但古龙一脉向来益阳还阴，则是说，他们会用阳气来实现通灵，这也是为什么凡是古龙一脉之人都不得好死，他们开始用自己身上阳气，之后发掘伤身，便即刻转换再其他人身上！！！” 父亲语气少有的严肃，盯着我眉目紧锁。 “借阳还阴，所以古龙一脉才为众族所不容，古龙一脉也才逐渐凋零，本以为举族覆灭，怎么，你竟然遇到了？” 我亦是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方才看着父亲无奈道：“实不相瞒，父亲，在家里的那苏晗的未婚夫，尘木，便是古龙一脉！” “什么？是他？”父亲也是惊讶，显然也压根没再他身上考虑过。 我点点头心里虽然诧异，但实在也是无奈所致。 “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不经意间发现他身份不简单，没想到只是试探了一番，果然是葬师！” 父亲上前在我身前警惕道：“你小心应付，他如此心机深沉在你身侧，必然是目的不纯，一定要小心，必要情况下……” 父亲看着我眼神微皱，在暗示什么我心里自然也十分清楚。 但我仍是说道：“父亲，这件事情急不得，眼下他并未露出敌意，我也没有打探清楚他的真实目的，既然举族都已经尘封许久，眼下忽然觉醒，来者善恶尚且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要什么，我必须搞清楚才行，不然也无法放心！” 父亲蹙着眉头颔首，浑身气息亦是紧张而充满杀意。 “十三，我知道你很难，要是必要情况下你不好解决，可以暴露桃花源，将他带进来，父亲可以保证，我不会再让他出世！！” 话里杀意已经很明显了，我除了答应只能选择答应。 “葬师大会开始不久，眼看着第三关将至，他却在这时候选择暴露自己，虽然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但一定是来者不善，你千万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不禁觉得实在是倦怠。 前后狼后有虎，这日子怎么看都像是过不下去似的？ 说着父亲看着我再度说道：“十三，这次父亲来有两个原因，一是看你近日状况如何，二是想给你介绍一人。” 父亲拍了拍手，这才从暗夜里走出来一人。 我见状霎时惊讶，此人再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我竟然丝毫都未曾察觉？ 气息收敛的如此之好，看来也是行内人了！ “先生……” 来者倒是一身黑袍，身上气息倒是看着很是肃穆。 看着实在是不像是什么名堂雅正的人，但父亲带来的想必不是什么坏人。 “父亲，这……？” 死士一走到黑衣人身侧反手便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臭小子怎么教你的都忘了，自己在的瞎咕哝什么劲，收拾的跟个流氓似的？” 瞧着父亲忽然改变的模样，我看着那黑衣人莫名多了些好奇。 与父亲看来很是熟捻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眼下修为虽然不算是顶尖，但到底不是一般人能做敌手的。 第550章 明凌轩 此人如此神秘，气息隐匿几乎要在我之上，倒是真让我有些意外了。 眼前之人被父亲教训了一番方才笑着揭开黑袍。 黑袍落下便是一张笑脸，两颗虎牙咧开乐得开怀。 长的倒是很帅，看着年纪也约莫不过比我小个几岁。 剑眉星目倒是正气十足，眉宇之间气宇不凡，看着是个厉害的。 死士一走到我身侧这才介绍道：“十三，我知道铁牛离开之后你也在自责，但逝去之人总是难以在挽回，活着的人却仍是要前行，你孤身一人父亲实在是不放心，放眼望去你周围虎狼环伺，要是稍有不慎便是深陷其中，他是凌轩，父亲的故人之子，也一直在桃花源里待着，由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孩子，比你小一岁，也是葬师，出自明氏……” 明氏？在古籍之中我并未注意到过还有什么明氏的踪迹？ 可不等我思想落下，这小子忽然凑上来一把扒住我肩膀很是兴奋。 “十三哥，听说外面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可叔叔都不给我玩，你一定要带我玩！！！” 不等我点头父亲就一把拧过凌轩耳朵将人拎开了。 瞧着我眼里尽是不好意思：“咳咳咳，让你见笑了，这小子随他爹，向来是个不安稳的，但身法手段皆是出自我之手，定然不会拖你后腿！” 父亲的话我当然明白，而我也自然很相信父亲的手腕。 于是才看着这小子轻声笑道：“放心吧，既然喊了一声哥，那我当然得做好当哥的表率了。” 凌轩一下手举高跳起，瞧着都像是要跳上房梁似的浑身很是激动。 “好欸，要吃好吃的啦！！！” 父亲无奈的看着我眼底都是为难。 我安抚的笑了笑，在桃花源里一直关着，现在这种表现也正常。 “我找他来是给你帮忙的，但忽然觉得，这小子可能会让你越来越费心？” 父亲说着倒像是有几分后悔了似的，一把揪住凌轩后脖子拎着就要走。 “你再等等，父亲在给你找个稳妥的。” “欸欸欸！！凌轩被就揪着走当然很是不乐意，叫唤着像是要撕破嗓子似的。” “啪——” 父亲闻声便是一巴掌抽了下去，浑身上下尽是一片冷瑟。 “喊？当时我是如何教你的？” 就算是我从小未曾与父亲眼下长大，但也看的出来这时候是真生气了。 于是望着这活泛的小子不禁带了些同情。 父亲在我眼前倒是从不生气的，眼下第一次瞧着这状况倒是觉得有几分稀奇了。 凌轩显然也害怕了，也看到了父亲正色，方才浑身上下都端正了许多。 拱起双手在父亲身前弯身：“师傅放心，凌轩一定不会给十三哥闯祸，一定按照师傅要求办事！！！！” 忽然正经起来的两人倒是让房间里气息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我这才望着两人笑道：“好了，父亲，活泛点也好，省的我这里太冷清，确实也需要个活泛的。” 凌轩闻声看着我眼睛亮了几分，但还是强行压住自己心下情绪肃声道：“多谢十三哥，十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闻声摇了摇头，添麻烦这种事情实在不是嘴上说的算。 “好了好了，都别生气了，都是些小事情，既然父亲送你过来那肯定是他的手下你也很优秀，只是我希望你也清楚，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我不养闲人，你也想好自己的位置才好！” 凌轩正身满眼端正，看着果真像是一下子从良了似的？ 父亲这才长叹一口气盯着我浑身上下仍是担忧不止。 “十三，你还这么年轻，别人家的孩子都还在父母身边绕于膝下，你却整日里出生入死，父亲，有愧于你啊！！” 我没在多说，看了眼天边已将渐渐破晓。 这才看着父亲笑着说道：“父亲时间不早了，您也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父亲见状貌似是还想再说，但我仍是将他打断。 “放心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些道理我都懂。” 说罢之后父亲方才在看了眼我们两人继而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 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凌轩方才在我身侧低声道：“师傅这段时间，变得越发温和了。” 温和？我细想着也笑了笑，是啊，父亲确实是变得更加温和了。 似是自从知道我还活着父亲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保住我。 虽然心理清楚走这一行父亲对我多少还是有些痛心。 但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我就算是心底有再多不满，那仍是毫无作用。 “凌轩，说说吧，你都答应了我父亲是什么？” 或许是我忽然提问凌轩有些诧异，怔了怔方才挠着后脑勺晃着脑袋。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注意一定要保护好十三哥，剩下的也没什么了。” “没什么？”我回头看着凌轩轻轻笑道：“真的没什么？” 凌轩显然是涉世不深，看起来倒是仍然带着几分孩子心性。 表情在眉眼之间一览无遗，显然已经出卖了心理想法。 过了会，他才像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十三哥，你别问了吧！” 说着凌轩拍着胸腹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看着我浑身都在用力。 “你只要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就行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我闻声无奈颔首，父亲真的是为了护着我费尽心思。 我看着凌轩微微笑道：“要是我猜得不错，在危急关头，你必须要对我的以命相护吧？这应该也是我父亲的嘱托吧？” 凌轩看着点点头，但自始至终都没觉得那里不满。 我瞧着面前只比我小一岁的家伙缓缓问道：“凌轩，你没觉得哪里不公平吗？你没必要为我去死的！” 凌轩面上仍是一副坦然，周身更是毫无任何怨言可言。 “十三哥，叔叔早就和我说了，我需要和你一起前行，必要是要以命相护，话确实是这样说的，但叔叔是你父亲，身为父亲，这样的担心是在所难免，至于我是否会以命相护那也是在我自己，十三哥不用担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闻声我这才算是放心不少，实在是凌轩也太年轻，这样的孩子为了我去死，我如何能心安理得？ 说清楚之后很多事情就坦然相对了。 我瞧着这小子眉眼之间多了些坦荡：“好了，既然你现在跟着我，那就要时刻注意身边的人和事了，就算是在家里也要小心，父亲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家里有古龙一脉的人尚且不知阵营，你贸然出现大家一定会好奇，你一定小心应付。” 凌轩拍着胸脯很是自信，两颗虎牙像是在招摇似的很是充满活力。 “放心吧哥，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小子属于天生的乐天派，看着他这样开心，像是天色都亮了不少。 天光大亮，我望向窗外仿佛是整个冬日的阴郁一下子散了不少。 仔细算了算，还有不到一月功夫就要除夕了。 一年功夫，我数不清楚自己身边少了多少人，窗外梅花压低了树枝，这样的冬日里，唯有它不知愁闷的孤自绽放。 “哥，马上就过年了。” 凌轩在我身侧倒是显得对这新环境充满了期待。 他的身上总像是有用不完的朝气，那样的少年人，总是会在一瞬间成长。 单是这样想着我都觉得痛心，真的有人长大只在一夜之间。 “是啊，就要过年了，凌轩，今年你可以挑选挑选新年礼物，就当是哥送你的见面礼。” 第551章 压海棠 凌轩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在桃花源里关了几十年的人一下子窜出来像是入了大观园似的不激动才怪了。 梅花压海棠，岁月无弦声，寂然空流水，万岁终归同。 楼下已经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我看了凌轩一眼方才瞅着这小子说道：“走吧，也去认识认识我们这边的人。” 凌轩跟在我身后笑的像是个傻子似的，身上葬师气息被掩藏的一览无余。 他被父亲教导的很好啊，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 下楼之后苏晗便是瞅着我很是愤懑：“四公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听着你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喊声还以为你斗地主呢。” 我闻声便是一笑，看了眼身后之人方才说道：“确实是斗地主。” 凌轩在脑袋从我身后弹出来望着几人露出笑容温声道：“两位姐姐好，还有尘木大哥也好。” “呀嘿，死十三？你哪里来这么大的儿子？” 苏晗像是发疯似的忽然这样说道，我白了一眼这女人无奈道：“要是儿子就该管你叫阿姨了，还想当姐姐吗？” 苏晗这才悻悻道：“阿姨？”她说着甚至身子都抖了抖方才说道：“别了别了，还是姐姐吧！”尘木也是看着我眼底带了些打量，眉目之间仍是笑意深沉。 “昨天回来的时候这位兄弟还不在，怎么今天就一大早突然窜出来了？四公子，不介绍介绍？” 我当然知道尘木想试探什么，但仍是望着他说道：“正要介绍呢，凌轩，我兄弟，晚上才到，你们都休息了我当然不能扰人清梦了，只是这小子不安分，高兴的很，这才出了些动静。” 苏晗这才凑上来打量着凌轩满眼尽是老司机的模样。 “十三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还私下藏了这么个帅哥，还不早点拿出来？非等到老娘如今名花有主了才现身？” 我转身瞧着尘木幽声笑道：“尘木兄弟这能忍？苏董事看来是春心不定啊。” 说着就看到苏晗瞥了我一眼，眉眼之间一片嗔怪。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都学了些女人的招数？还告状？羞不羞啊你！！” 尘木上前一把圈住苏晗细腰在我身前笑道：“害，让四公子见笑了，不过你这弟弟长得确实是帅，怕是不少姑娘都得垂涎三尺了。” 说着他甚至打趣道：“我要是个姑娘早就看上他了，哈哈哈……” 几句口不对心的话匆匆散场，我这才看着凌轩指着灵儿准备介绍。 苏晗径直回神盯着灵儿张口就来：“小凌轩，这是你……” “我知道，是嫂子。”凌轩首当其冲一口喊出个嫂子，接着还弯腰说道：“嫂子好。” 登时惹得灵儿一阵脸红，我诧异之际也不免跟着有些难为情。 转身瞧着这小子实在是无奈，知道这小子自来熟，但也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 “哈哈哈……”苏晗上前一把砸在凌轩肩膀上，两人倒是对上了。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意外，不过很对姐姐胃口，太上道了，哈哈哈……” 凌轩还故作困惑的望着我们俩人问道：“哪里喊得不对吗？哥的媳妇不就是嫂子吗？” 一句话惹得苏晗又是一阵嬉笑，捂着肚子笑得毫无半分董事长的正经。 “有意思有意思，你这弟弟能处，有人他是真叫。” 我闻声白了这小子一眼，不用想都知道是父亲交代的。 也是难为父亲煞费苦心了，我与灵儿前路迷茫，想来最为担心的还是父亲吧。 瞧着尴尬的尴尬，大笑的大笑，装傻的装傻，这一客厅的人心思各异。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众人说道：“好了，先吃饭吧，笑笑就能不饿了是怎么？” 苏晗登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连连跟着喊道：“吃饭吃饭。” 说着还上前一步拉着凌轩走了出去：“来来来，小凌轩跟着姐姐坐，你可真是太讨喜了，赶明过年姐给你个大红包。” 凌轩很是会哄人开心，顿时对着苏晗露出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谢谢晗姐。” 苏晗脸上裹着一层红晕，笑个不停。 “谢什么？死十三的弟弟那就和是我的弟弟一样的，想要什么你那扣门哥不给买就来找姐，姐给你买。” 瞧着两人一瞬间就打成一片我不由得一阵头疼。 本想着他还得一段时间适应，没想到竟然一出来就跟社牛似的闹得这么开。 尘木站在我身侧看着老婆和小鲜肉闹得不可开交自然是醋意满满。 “四公子真是有恩报恩啊，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就给我老婆找了个帅哥来报恩？还真不愧是四公子你的作风啊……” 我闻声更是无奈，瞧着尘木也是无可奈何。 “我说我也是没办法你信吗？弟弟这样子也不能怪我啊。” 尘木则是满眼不情愿：“知道绑不住还不好好雪藏起来？干嘛拉出来溜？” 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看了尘木一眼满眼尽是隐晦。 上前凑近了几分望着尘木眼底一片笑意。 “尘木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姐姐和弟弟玩闹一会又怎么了？难道尘木先生会觉得我们凌轩会越俎代庖不成？” 说着径直上前一把揪住社牛凌轩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臭小子别给我拉仇恨，你晗姐可是有夫之妇，别再让她笑得跟个没见过男人的傻子似的！”苏晗登时一巴掌砸在桌面上瞅着我眉眼之间更是不忿了。 “呀嘿四公子你这什么意思？怎么就没见过男人了？我男人难道长的不好看？” 我自然跟着看了眼尘木顿时诧异道：“诶呦，可真好看，那苏董事可一定要守好了，不然小心被哪家的小姑娘抢走了！！” “抢走？”苏晗顿时一笑，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看着尘木笑道：“过来坐啊，站的那么远你不吃饭啊？” 尘木怔了怔这才笑着坐在苏晗身侧。 苏晗满眼傲娇的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傲然。 “瞅瞅，我男人长的不必你这弟弟差吧？” 我亦是跟着打量一番方才说道：“那确实，尘木先生仪表堂堂英姿飒爽，不知道还以为是选美大赛出来的模特呢。” 苏晗顿时开心了，加了个鸡腿放在尘木碗里。 “吃饭啊，被人这么夸还不开心？” 尘木这才看着我浑身上下一片无奈，笑意盈盈之下只是有些咬牙切齿罢了。 “开心啊，当然很、开、心！！！” 听他这样说我也给凌轩加了鸡腿，反手再给灵儿递了一个。 “吃吧，咱们家人可不能差了一头，别人有的，咱们自家人也得有。” 于是整个桌上就只剩下一个鸡腿，而碗里空荡荡的却剩下我和苏晗两人。 登时几人眼里都是振峰对决，分明是鲍鱼澳龙都是家常便饭的人，这一刻竟然为了个鸡腿眼冒红光。 “四公子是主人家，应该懂得客人先吃的道理吧？” 苏晗看着我眉眼间都是笑意，眼神却时不时在鸡腿上划过。 我亦是跟着晃了晃脑袋笑道：“苏董事说笑了，我是主人家不错，不过辛劳多日，也实在是需要补一补，既然苏董事是客人，那就应该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吧。” 苏晗登时一巴掌砸在桌子上，盯着身侧尘木沉声道：“尘木，你觉得最后一个该给谁？” 尘木看着我眼底尽是无奈：“四公子是认真的？” 我闻声瞧着他淡淡笑道：“民以食为天。” 下一瞬，尘木也起身在苏晗身侧同时看着我眼冒火光。 “凌轩，你年纪还小，多吃点，来，既然几个哥哥姐姐都不吃，那就给你了。” 灵儿忽然起身反手就将最后一个鸡腿迅速带走放在了凌轩碗里。 第552章 点背人 …… 几人面目呆滞纷纷望向灵儿，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似的盯着众人。 “怎么了？看我做什么？这菜凉了吃了就不好吃了，既然你们都推辞，那不如就给弟弟好了，吃了还能长身体。” 这话说得众人再也不能开口说一句，只是看向凌轩的眼神里像是含了刀片似的？ 我亦是望着这小子良久，但发现对方像是缺心眼似的压根没发现？ 只是一门心思扑到在鸡腿上面，不由得我心里亦是在跟着想，父亲给了我这家伙当真是能给我帮忙？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败在对方的专注之下。 “今天就是第三场比试了，有了上次打击之后这次来的人也不知多少，葬师大会是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淘汰任何人，但中途自己也可以选择退出，不过想要拿到最终奖励的人也很多，咱们总是不能等着别人淘汰吧？” 苏晗说罢眉眼之间亦是带了些深思。 我同样望着几人神色里很是无奈，眼下虽然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竞争对手。 抛开这层身份那还有得聊，但事实上，谁又不想要那奖励呢？ 这样一想，我看着几人微微笑道：“大家在比试的时候不用刻意顾及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岂能一直胜了？还是说一直败了？我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这次葬师工会对我来说更像是一次历练，所以诸位的诉求自己还是珍惜努力的好。” 众人不再说话，这些事关输赢的话拿到桌面上来说显得就不是很合适。 但眼下事情既然说到这份上，我自然也必须顾及其他人的颜面。 总不能落得口舌，巫氏苏家都跟着我陪跑？ 这说出去岂不是笑话不是？ “十三，我们也不是要赢，你也别误会！” 苏晗忽然看着我这样解释，眉眼之间都是急切。 我笑着摆手示意不用紧张：“苏晗，你和灵儿一样，虽然不是葬师，但到底是有身份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苏家，要是这一直陪跑下去，成何体统？大家也会对苏家有另外的看法的！！” “什么看法？”苏晗眼睛一瞥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老娘我当时一个人独当一面的时候，这些比试的小子都还是弟弟，现在就想看我不顺眼？想得美！！！” 灵儿亦是看着我轻笑道：“放心吧，我族并不看重这些虚名，能保得长治久安才是重中之重，十三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眼下我与灵儿关系已经跌至了冰点。 虽然看着仍是在交谈互相笑脸相迎，但事实上铃儿对我已经没了当时那样的激动和欣喜。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一阵无奈，事实如此，若是我当作没发生也是不可能的。 但要真找出个解决办法眼下却不是时候。 苍龙以及他背后之人此刻几双眼睛都在我身上盯着。 稍有不注意那必然是引火烧身，烧身也罢，但要是祸及萧墙那就没必要了。 想到这里，尽管心又无奈，但仍是无可奈何。 “走吧，比试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这次随行的又是哪位长老？上次那青松长老实在是给人印象不太好！！！” 苏晗抱怨几句朝门外走去，想到那青松长老我亦是蹙眉敛声。 此人深不可测，实力不知道到了何种地步？ 关键是身为葬师，貌似他身上奇奇怪怪的本事并不少？ 这怎么可能呢？整个人就像是个大杂烩似的，不会走火入魔吗？ 出了门之后我们径直朝云来客栈前去，一路上雪花乱舞，行人来来往往穿得像是个大白熊似的？ 冬日气息就是这样簇拥而裹挟，像是所有人都恨不得凑在一起似的？ 这样的气氛很难不让人想到过年，马上就是除夕之夜，这南城，还能安稳多少时间？ “四十三？妈的真是点背！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你们？算好时间来这里蹲我们的吗？” 闻声不看人也知道是谁在大街上乱吠。 娆风此人历经许多，但仍是不会学乖。 整个人像是个刺头似的，恨不得所有人都上去展示一番自己的长刺方才罢休。 任谁要是不想听了整个人更是想扎在别人身上带着刺似的？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在这里更像是毫无任何脸面似的往上冲。 可我此时心情实在是不怎么样？转而望着娆风微笑道：“这是谁忘了关门让你跟着主人家窜出来了？这满大街的乱咬人，也不怕被人打断了腿？” 苏晗登时跟着一笑，望着我眼神在娆风身上撇了撇。 “啧，这会咬人的狗不叫唤，看来苍龙先生家教不好啊，这后面跟着这咬人的狗实在是不知道是狗仗人势呢？还是人借狗胆？” 这话说得话说得相当让人冒火了，果然娆风是忍不住的。 即刻上前朝苏晗走去，尘木一把将老婆拉在身后挺身站在娆风对面。 这样一比，也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娆风尘木两人身高差不多。 但此刻尘木身上气势竟像是比这家伙高出几个脑袋似的？ 娆风被人挡住面色越发阴沉，瞪着尘木闷声道：“滚开！别在这装深情，谁不知道你是看上了她的钱？大男人一个也不知道丢人？” “丢人？”尘木倒是乐得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是自然常理，苏董事这样富卓，我跟着不愁吃喝，身着光鲜亮丽，那又如何？不像是阁下，穿得一身狗皮，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尘木自然也不是装蒜的，他的手段我自然是见识过了。 娆风学艺不精，只知道人前卖艺，但要真拿出真本事，只怕是不如尘木的。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话说得实在是不假，狗屁如何，那也是让你望尘莫及，我就是要让你们好好看着，你到底是如何在苏家面前丢人的！” 说罢他竟是陡然出手，那五爪成钩，转身就朝着苏晗的脖子进攻。 苏晗见状脸色阴沉一片，但到底是普通人，她就算是拼了命也不是娆风的对手。 尘木亦是原地站着纹丝不动，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无奈叹了口气方才瞬间出手，顺手折了一柳枝，朝着娆风伸出的手一把抽了下去。 “啪——” 柳条被冰雪锻造得像是皮绳似的异常坚固，韧性也更好。 我用力一把抽下去登时只看到一片血光，娆风嘶着嘴退后两步，盯着我龇牙咧嘴。 我收了柳条望着这家伙一身上下尽是冷漠。 “娆风，见了族长不问候此乃罪一，竟是出言侮辱本族长的亲友，此乃罪二，更是不知死活出手妄图迫害其人，此乃罪三。” 我将柳枝丢在地上，视线一直凝脂在娆风身上。 望着他笑了笑，方才淡然问道：“你可知道，要是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人敢说我的不是！！！” 娆风霎时捂着手藏在苍龙背后，那模样简直是要多怂就有多怂。 “杀了我？小子，别自以为是族长就能奈我何，我早已不是娆僵之人，那些家伙部长眼睛认了你做族长，单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就不配让我殚精竭虑，我也是看透了，区区一个娆僵算什么？四十三，你给我记着，迟早我要让你跪倒在我身前！！！” 大话谁都会说，只是我瞧着这家伙满眼阴鸷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人坏到一定程度已经是心眼都坏透了…… 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馊主意没人知道，但无非是在我身边之人下手。 第553章 狼拜年 想到此我便喘了口气，望着娆风微微笑道：“好话我已经给你说尽了，但若是你还想对我身侧之人下手，娆风，我必然会让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挫骨扬灰！！！” 他亦是看着我满眼尽是挑衅，我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 倒是苍龙一直是冷眼旁观，一直未曾开口。 只是盯着我眼神里尽是明嘲暗讽，虽然未曾表现出来，但也看上一眼就实在是不忍看第二眼。 “诸位，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要在这里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吗？” 灵儿声响忽然在身侧响起，为了避免路线相撞，灵儿在我们之后出发。 眼下刚到身侧，就看着我们几人淡淡问道。 苍龙倒是来了兴趣似的看着灵儿说道：“巫灵族长没与四公子在一起？” “为什么要在一起？”巫灵像是觉得这说法实在是奇怪似的，看着苍龙眼底亦是不解。 苍龙笑了笑，望着我又看着巫灵周身上下都是轻浮笑意。 “看来事关两位的传言是真的了？”他也没说是什么传言，但转眼就走到巫灵身前缓缓躬身，那模样当真是像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看着灵儿低声笑道：“巫灵族长既然不再与四公子为伍，那这大会奖励想必也是想要的，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为伍，我们男女搭配，最后赢得奖励我都会双手奉送给族长，如何？” 他的模样实在是做得相当真诚，只是也许是太过真诚，显得更是虚伪。 说着倒像是觉得还不够似的，看了我一眼眼底尽是嘲讽。 再度转身望着灵儿身上尽是赤裸的掠夺之意。 “巫灵族长巾帼不让须眉，苍龙早已倾慕已久，但之前碍于族长和四公子有婚约在先只能藏爱于心，没想到竟然两位已经毫不相干，这样的大好时机我实在是不想再放弃，请族长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何？” 他说得实在是真诚，要是没之前的事情我当真是要以为他是爱上铃儿了。 灵儿亦是回眸望着我，眼神里带着些淡淡笑意。 “四公子怎么看？” 我闻声自然是上前一绕着苍龙扫视一圈，方才说道：“人啊，看人要看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苍龙先生这窗户实在是太多，一眼看去像是什么都看不透，要我说啊，先生还是别白费功夫的好，巫灵族长年轻貌美，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追求者，但你就不同了，我们这些人和苍龙先生交涉太多，单凭我们之间的往事，已经足以让人倒胃口了，哪里是苍龙先生这时候强硬洗白就管用的？阁下是否有些太过随意了？” 苍龙面色阴沉看着我像是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周围冰天雪地实在是冰凉，我望着几人面色淡然而阴郁。 俗话说，冬日一场雪顶的上春日一场雨，这样厚积薄发的场景何其美妙？ 路过行人仍是时不时路过我们这些人身侧。 他们是最为普通的人，靠着心脏跳动来供养生命。 这样的人，完全足以应付人情世故。 但落下的雪花像是一柄铡刀，将我们之间毫不留情地分开。 那一头，人情世道圆满恣意，这一边，血手杀意毫不留情。 想至此，忽然觉得搞笑似的，望着对面之人淡淡说道：“苍龙先生别白费心机了，你在我们眼前早已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我不想去深究阁下到底意欲何为，但千万不要再将注意打在我们身上，我已经对苍龙先生，毫无耐心可言！！” “没了耐心？”苍龙看着我陡然发笑？那深藏在眸子里惊讶与嘲讽实在是真切。 他缓缓起身同样正视着我眉眼之间一片深沉。 “没了耐心当然是好，我等的，也就是这一日，要是阁下一直是有耐心，那我倒是要好好想想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这才不足以让先生恨我？” 我没在说话，转身看了身后几人一眼：“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苏晗跟在我身后望着娆风与苍龙不屑道：“垃圾！！” “你——” 娆风那眸子登时笔直眼看着就要冲上去，但还是被苍龙制止。 “这是干什么？美人给的指令，那当然还是听了得好，好与坏，出自美人之口，已经是十分让人陶醉了。” 娆风闻言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苍龙。 我亦是霎时回眸不想再去多看一眼。 但心里那抹赤裸的眼神实在是挥之不去，这家伙心机叵测，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用担心，今日是比试，他不敢怎样，回去了我们也是在你家里，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灵儿在我身侧低声道，声音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柔情。 我心下一阵不耐，恨不得转身就去活剥了这小子。 当真是好人不偿命祸害一千年，这家伙作恶多端，老天竟然看得下去？ “害，还是要注意点的好，眼下非常时期，不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不要忘了十三已经赢了两次，按理来说，苍龙该着急的，但他非但不急，还将注意打在我们身上，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心里发慌了！！” “发慌？”凌轩走到苏晗身后微笑道：“苏晗姐姐不用发慌，我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苏晗闻声霎时转身看着凌轩笑得花枝笑得花枝招展，我成功再次被尘木眼神警告。 瞧着这小子随意肆无忌惮地播撒魅力，当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啊，自己怕是都忘了到底是想做什么？忘了你自己姓甚名谁了？” 凌轩看着我挠了挠后脑勺这才溜到我身后蜷缩起来。 苏晗同样跟在我身侧掩着嘴唇低声道：“十三说真的，你把这弟弟让给我吧，我送他读书看他成家立业如何？” 我闻声不由得一阵无奈，理想很好，现实却太骨感。 要是能顺承她的想法也不是不好，但入了葬师这一行开始，早已是孤身乏术。 哪里还能抽身就走？更是想都别想了…… “苏董事，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凌轩这一辈子命运早已是注定了，你无需再为他操心了。” 我就算是不用想也知道父亲和凌轩做了何种交易。 身是剧中人，哪里能不按照剧本走呢？ 最后会是何种结果？谁敢贸然离开？ 没人承担这样的后果，我不想，也不愿承担，而凌轩，我看向藏在我身后面上一片阳光稚嫩的小家伙，或许，他是不敢吧。 “注定了？哪里人的命运还有注定的一说？死十三，你就直说不想给不就完了！” 苏晗说着像是赌气似的朝一边走去，我看了眼尘木对方眼底亦是无奈。 走到一边去哄人了，苏晗的意思我不是不懂。 凌轩尚且年幼，不必卷入其中，他可以有更好的前途。 想至此，我还是回身望着凌轩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就知道我已经承担会出现的后果。 但若是凌轩同意，那也无关紧要，这孩子，实在是太年轻，无论是谁都不会舍得让他这样子毁了一生！ 凌轩望着我，在看着另外几人，眼底仍是藏着轻飘飘的笑意。 他像是一直都是这样，从不会有任何的不开心出现在他眼底。 这样的孩子如今却要跟着我出生入死，我心里负罪感实在是又多了不少。 “哥，苏晗姐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不小了，你们说得我都懂，但人各有志，我哪里也不想去，也觉得这里很有意思。” “傻子啊！！！”苏晗闻声上前恨不得指着凌轩鼻子骂。 第554章 难应付 她似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都不知道这里多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死得连渣也不剩，人心，这里最可怕的，是人心啊，你这么小，如何应付？” 凌轩也是笑了笑但没再说什么？不过眼下仍是带着些感激。 他的面容谁都懂，这些人，这些事情，从始至终结局都是注定的。 “走吧……” 灵儿亦是长叹一声方才提醒着众人该出发了。 苏晗边走边叹息，像是觉得实在不放心似的？ 其间还问了几次，但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同一答案。 问到最后还是她自己死心了也才没多问。 我中间没跟着插话，我知道，要是凌轩真的开口答应我一定会放人。 确实像是苏晗说的，看到现在的凌轩，我像是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年轻，热情，对这些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充满热忱。 但当一件件事情发生之后，热忱消失，留下的只有彻骨的冰凉。 这样的程度，也便罢了，谁也得不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精神乐园。 到了云来客栈已经是中午了，雪已经小了不少，但地上仍是被行人踩得湿漉漉一片。 来的人仍是不少，相隔上次，这次来人显然是老实许多。 谁也不敢保证这次会不会因为其他缘由被丢出去，因此都老实的不像话。 时而有人出声议论也是小心翼翼四处看着，唯恐被人捷足先登。 “这次会是谁随堂啊？可别在是那青松长老了，太吓人了！” “是啊，你说上次那两兄弟听说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动弹不得呢。” “是吗？我的天啊你说这不是造孽吗？身为长老怎么能对晚辈动手？这让人知道不是闹笑话吗？” …… 几人议论纷纷但也不敢大声，只能像是苍蝇似的嗡嗡乱叫。 听着他们的话我亦是受益匪浅，实力，这就是实力的威力。 只要实力够强，那就算是别人议论也不敢大声让你听到。 “害，先别说了，这该来的人都到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陪跑吧！”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我身上，接下来便是阵阵少不了的客套寒暄。 “哎呀，这不是死氏的小子吗？真不愧是咱们南爷的孙子，这实力果然斐然啊，咱们真是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唉，是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那也算是南城算得上名号的，没想到一招新人换旧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南爷后辈如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四公子，你可要好好给咱们南城争脸，这次来的可都是葬师里的门面，要是输了那可是千古罪人啊。” …… 我瞧着这些人还真是喜欢给人扣帽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绑定了这赢家似的？ 但看着这群议论纷纷的人眼底也都多少尽是羡慕与不甘。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不好则罢了，一旦好了，那就千方百计让别人也变得和自己一般处境。 这样的状况我不是没遇到过，但往常也都当时笑话听过去了。 今天亦然，我望着众人面带微笑，很是客套的缓缓颔首。 “劳烦诸位前辈操心了，晚辈一定尽心竭力，不过晚辈也是人微言轻，哪里比得上爷爷的名声和手段，也不过是撑着爷爷的脸面卖弄罢了，诸位大可不必将我放在眼里，要给南城争脸，还得靠诸位前辈……” 一番话说下来我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市侩的不得了。 同时也在惊诧这世界当真是大浪淘沙，我自以为是的纯真到这一刻，也才算是消失殆尽了。 众人望着我自然是被一番取悦，望着我的眼神都没了仰视。 而是孤自拿乔，腰背都笔直起来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能言善辩。” “是啊，我记得当时遇到南爷那可是一身都像是裹着寒冰似的让人不敢靠近。” “但你看看这后辈却是如此平易近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 我跟着几人在发笑，只怕是将嘴巴里那趋炎附势几个字咽下去实在是不好受吧？ 懒得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争端，我看向空无一人的看台眼底多了些不耐烦。 “哥？这是怎么回事？都不来了？” 凌轩在我身后奇怪问道，我心下自然也是怪异，但主事人不来，我也没办法。 就在这时，但听一人高声喊道：“哎呦这不是苍家的新任族长吗？恭喜啊。” 我没转身也听得见那人笑得实在是开怀。 苍氏新任族长？当真是的天大的笑话，要是知道这族长是踩着自己亲妹妹的骨灰上去的，不知道她还能否笑得出来？ “苍氏可也是大家族啊，东城数一数二的人，怎么前两天的不是说是个姑娘家是族长吗？怎么今天换人了？” 另一人闻声即刻是满眼的鄙夷：“瞧瞧你这消息来源？这哪里是姑娘家能担当得起的？本来就该是这位苍龙才对！” 我转身望着这说话的几人眉眼间带着一些不明的笑意。 要是我记得不错之前这些人都还不曾帮着苍龙说话。 今天这就开始团在一起当帮帮团了，实在是让人有几分诧异。 看来苍龙当真是下了功夫了，只是不知道，在这参赛人里，多少已站了队？ “诸位谬赞了，诸位都是葬师之中的前辈，晚辈哪里敢当这种称呼？” 苍龙倒是装得很好，整个人也很是谦虚。 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初始上位的谦谦君子。 但大家也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插话。 倒是一人连忙上前躬身笑道：“苍龙族长这话哪里说的，在葬师的世界里自然是实力为尊，你实力优厚这族长之位你自然当得，身负全族希望，苍龙先生也着实是让人敬服啊！” 众人闻声连连颔首，可不是警服怎么的？ 都踩着自己亲妹妹骨灰上架，这天灵盖都服了…… 苍龙倒是笑得谦逊，一副来聆听长辈教诲的好学生模样。 瞧着这幅样子苏晗在我身侧咋舌道：“妈的这么汇演，怕不是走错棚子是去参加表演大赛的吧？这演技不拿奖我都觉得有黑幕！” 苏晗声音不大，但也不少人听到了。 登时看向苏晗眼底带了些征讨之意，那神色仿佛是要吃了苏晗似的？ 苏晗倒是瞪了一眼这些人很是不满地说道：“看？看什么看？一个个地长着一个大眼睛都不知道是早上睡醒没洗脸吗？眼睛都被什么糊住了？能匡扶正义的人在这站着呢！！” 说着大小姐唯恐世界不乱似的伸手指着我大声道：“看看，这才是咱们的希望，一个个的，头发短，见识也短。” 众人纷纷无奈，望着苏晗连连叹息不止。 倒是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官话罢了…… 苏晗的身份这些人早就知道，没必要为了苍龙得罪苏家。 “诸位看来兴致颇高啊，都知道在我着门口大声喊叫了？看来是夺冠的希望非常之大啊！！” 众人闻声登时朝着不远处看去，看台之上不知道什么站着刘司事。 此时正像是看着笑话似的看着众人。 眉眼之间的冷瑟让众人如坐针毡，顿时众人噤声谁也不敢在多说半个字了。 继而纷纷颔首：“见过刘司事。” 一番问候之后，刘司事双手负厚望着众人脸色亦是暗沉。 “希望待会比试的时候诸位也能如此干脆利落！” 说罢望着众人拍手说道：“今日前来共同陪考的长老为清华长老，诸位，见礼吧。” 清华长老？不是青松长老？我甚至听到了许多人松了口气的声响。 第555章 忽发疯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缓缓自云来客栈之上缓缓纵身而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淡紫色的云锦绣袍，五彩飞凤傍身左右，两只衣袖倒像是古人似的极为宽大，一头墨发仅有一根簪子束起，随风飞扬在身后。 扑面而来的宛若像是有一层春日里残留的桂花香味。 让人顿时觉得心情都舒爽不少，与青松长老一般，仍是薄纱遮面。 露出一双眼睛实在是让人猜测不已，但由于长老不同，青松长老那双眼里看着众人尽是戏谑。 像是台下之人都在唱戏，而唯有他是局外之人。 看着众人斗来斗去，斗得头破血流对他来说却都像是闹笑话似的？ 不过这清华长老一双眸子里，含着的是要比这临冬都要冰冷的凉薄。 一眼看去一片无声，像是什么都不会在意。 这样的人，骨缝里都渗透着无情。 看到这里不由得对整个葬师工会更加好奇了，到底都是藏龙卧虎了些什么人？ 而这工会比试的真正目的到底何在？这些人又是到底如何选拔上去的？ 一番思索不得解释，我看着那些人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去处？ “诸位，本次比试主考便是本座与清华长老，清华长老乃是工会主事刑法的长老，要是哪位看不开想要试探试探工会的刑罚，那就在比试里最大可能地触碰红线，本座保证，绝不会让你完好无损地走出工会大牢！！” “刘司事……”清华长老淡淡看了一眼刘司事继而轻飘飘说道：“话太多了。” 刘司事连忙颔首，同时望着台下众人正要开口宣布比试事宜。 这时忽然有一股不合时宜的声响响起。 “是个女人？葬师公会里竟然有女人？” 众人闻言纷纷朝发声的看去，这道声响，正是出自娆风这二百五。 就连苍龙站在他身侧亦是满眼惊骇地看了一眼，继而退后三两步。 眼下当然是明哲保身最为重要了。 刘司事顿时看着娆风沉声道：“放肆！” 娆风瞧着众人一副看着二货的模样盯着他当然也觉得心里不爽。 脑子像是被生铁生锈了似的，盯着众人愤愤道：“看我干什么？女人都能做工会长老了？挠我不也能做？这不是事实吗？” 我在心里暗自给这家伙点赞，真是没脑子的人都胆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苍龙亦是翻身一脚踹了下去。 “砰——” 娆风登时跪倒在地，忽然下跪他也是懵逼，转身望着苍龙沉声道：“踹我干什么？” 苍龙像是被蠢怕了似的，索性看也不看一眼，径直摆摆手朝台上两人躬身。 “让长老见笑了，这家伙出言不逊还请长老严肃对待，在下绝无怨言。” 长老会是什么身份？那是在所有葬师眼里都将其恭顺的存在。 但凡是出身长老会，必然是实力在线。 有这样的实力在身上，哪里还敢在多说？ 但这家伙竟然像是缺心眼似的接二连三冒犯清华长老？ 刘司事望着苍龙愤愤然道：“诸位可是觉得这长老会实在是没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苍龙你该当何罪？” 苍龙心里此刻只怕像是吃了毒药似的委屈，哪里出来的这样的事情？ “害，你自己心里清楚，放下这些事情不论，难道当真是觉得都无关紧要了吗？本座前方才说了清华长老主任刑法，你这下人就如此不忌口舌，难道就没有你的挑唆吗？你身为葬师，对工会丝毫没有敬重之心？” 刘司事像是放炮弹似的接二连三的将苍龙连轰带炸。 虽然事情不清晰，但事从权急，苍龙自然是先道歉。 “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但真是和晚辈没关系，娆风平时不这样的。” 说罢像是气急了似的盯着娆风一脚就踹了过去。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娆风仍是死不认错似的挺着脸看着苍龙满眼正气。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一个女人都能做长老我为什么不能？是我实力不够？还是我脸面不够？” 下一瞬，众人一声惊呼登时那清华长老就出现在苍龙身前。 苍龙实力显然仍是在清华之下，此刻的当然仍是不敢造次。 只能颔首躬身分外卑谦：“让长老见笑了，可娆风平日里真的不是这样，一定，一定是被陷害的！！！” 说着苍龙像是发疯似的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指责。 “是你，肯定是你，死十三，你可真是卑鄙！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抢了娆风的族长之位，眼下还想要杀他灭口不成？” 我闻声实在是无奈，望着清华长老打量的眼神缓缓颔首道：“娆僵族长之位在我身上来得名正言顺，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长老尽可以前去核查，就有娆将之人此刻在我家里。” 说着再看向这疯狗似的苍龙亦是眉眼淡然。 “至于灭口什么的，我死十三自认不是这么卑鄙之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屑，倒是苍龙族长，早已对我怀恨在心，此番怕不是借机想要摆到我？以为让娆风装傻充愣其实是借机说出了心里话吧？” 苏晗亦是在我身侧低声笑道：“啧啧啧，苍龙，你想代替整个工会的心思谁人不知？只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藏在自己家里慢慢消化不就完了？何必还得拿出来宣之于众呢？” 苍龙气得面红耳赤，望着清华长老满眼都是冤枉。 但显然长老此刻并不想听他说话，径直上前朝娆风走近。 望着娆风再度问道：“本座是葬师工会长老，你可有异议？” 娆风像是死心眼似的，盯着清华长老便是闷声一笑。 “异议？”他看着清华长老甚至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呸！一个女人都能做长老，我身为娆僵大弟子，待族长之位，哪里就做不得你这长老了？” 瞧着这家伙像是喝醉了似的胡言乱语，我亦是觉得奇怪。 娆风尽管鲁莽，但也绝非无脑之人，此番如此冒犯清华长老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这么小会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但不管如何，此番清华长老径直出手一把抓住娆风衣领将人砸了出去。 娆风霎时起身抽出长笛开始吹奏。 登时周围草丛开始响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擦！！蛇——” 一人霎时惊呼，登时整个云来客栈周围到处都爬满了各种毒虫。 这是绕僵御虫术，吹响长笛就可以让无数毒虫听从他的号令。 毒虫爬的到处都是，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清华长老眼色阴沉，朝刘司事淡淡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打开客栈门，诸位都先进去暂避。” 刘司事这才转身去打开门，众人顿时纷纷朝着客栈里去。 这些人都缩了进去，唯有清华长老在外正对着娆风。 苍龙自然也是跟着进来了，但刘司事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你可知道眼下是发生了什么问题？要是清华长老出现了任何事情，那你可知道你是何等罪过？整个公会都不会放过你！” 此刻再也没人帮苍龙说话，他不满地看向刘司事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得刘司事不满，但比试还是公平对待得好，不然我就算是闹得不可开交也必须让你走出工会！！” 刘司事自然是毫不在意，凭着苍龙的话还不足以让他惊惧。 我懒得理会两人的斤斤计较，而是望着窗外两人面色阴沉。 毒虫满天飞，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莎莎声响，让人听着更像是从骨子里都渗透着瘆人。 不知道清华长老能否应付……？ 第556章 巨蚺起 窗外到处一片犀利声响，像是指甲在墙沿上刮痧似的。 实在是让人浑身惊悸不止，那些到处乱窜乱飞的毒虫爬得哪里都是。 娆风突然发疯，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可不管如何，我心下仍是淡然，贸然对工会长老动手，不死也难逃脱一层皮。 清华长老衣袂飘飘，踮脚霎时纵身而起。 指尖之上燃起一束火苗，火苗点地，霎那间的星光之火呈燎原之势将燃向所有毒虫。 竹笛声响仍是在继续，那些毒虫尽管被火烧，但身体受到趋势只能向前。 但清华长老却像是丝毫不惧，在一棵树上独自盘膝而坐。 青山之上勾勒着绿叶，仿佛与那一树青翠融为一体。 她不断在掌心捻着什么？一双手从未停下。 但她身侧的毒虫已经越来越多了，都在顺着树状往上爬。 我瞧着那些虫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娆风真是活腻歪了。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袭击工会长老，这样的罪名一旦成立那可就是生死罪名了！！！ “名苑祭礼，仓色榛名，勾野茫茫，星却点山。” 清华长老凌空在缓缓地念叨这些，同时身上也在不断的气息开始叠加。 这人实在是不简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那血色一般的眸子仿佛是从大地里陶冶出来的似的。 她纵然跳下，身上更像是镀了一层雷光似的极具压迫性。 清华长老站在苍龙身前面色淡然，仿佛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 身侧毒虫更像是见了鬼似的距她三尺远，尽管娆风一直在吹奏竹笛，但看起来倒像是毒虫丝毫不敢靠近清华长老。 “本座代表长老会刑部主司，娆僵娆风公然袭击工会长老，现判决如下：以下犯上，不思悔改，心肠歹毒人人得而诛之，现由本座亲自执行，娆僵娆风，临迟处死！！” 众人闻声纷纷是一片惊呼，都未曾看到清华长老动身下一瞬就看到了那家伙窜飞了出去。 是啊娆风这小子也不是普通人，他身形翻转不住向后。 嘴里竹笛一直未曾落下，那摧枯拉朽一般的声响实在是让人不由得心理一悸。 “哈哈哈，老女人，本座的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这工会长老，应该是本座的！！” 说着就再度开始吹奏，拉锯般在树影之间徘徊。 我瞧着这家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清华长老身形翻转速度极快，时而禁不住折磨的毒虫朝她靠近，尚未接触到本人就被陡然冒出的一把火燃烧殆尽。 这些火风在她身侧将其完美包裹，俨然一道防护罩似的穿也穿不透。 娆风显然也看到了这般姿态，眉眼之间的阴沉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吹奏的声时高时低，犹如大雨倾盆但有间歇小雨，砸在地上溅出水花也足以让人心下惊骇。 “吼——” 忽然窜出来的一声巨响登时引起众人注意。 “蚺——这，这是，是蚺！！” 一人忽然手指着一处惊呼，那眼神里像是装了十万斤恐惧似的？ 我同样朝着那方看去，一条巨蚺从墙沿之上缓缓游走，身上黄白交错的鳞片及其规整。 看着身形足足有数十米长，整个墙沿之上甚至都有些爬不下。 吐着信子不断朝清华长老示威，硕大的身躯支撑着脑袋仰视着清华长老。 “吼！” 再度张开大嘴朝长老你好，像是隔了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家伙的嗜血。 双方显然都在试探，但仍是丝毫不见清华长老任何荒诞之处。 倒是那巨蚺仍是一直在墙沿之上徘徊，似是在估算清华长老对它能产生多少伤害。 “动，动了！！！” 一人骤然一声惊呼，窗外雷霆大作，冬日里向来安然大雪，这平地惊雷大倒是让人实在是惊讶不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字不敢多说，实在是这家伙当真是太过硕大，让人不敢放松警惕。 那巨蚺在竹笛声响催促之下还是动了…… 甩着尾巴朝着清华长老扫去，一路扫过宛若狂狼席卷似的站在窗口都能感受到那股罡风袭来。 清华长老一跃而起自腰间抽出软刀腰身翻转陡然朝前。 “轰！！” 窗外一声炸响，那巨蚺被长刀砍中，刀刃落在蛇皮之上竟是空有巨响但身上丝毫未曾留下任何伤口。 这皮，真厚…… 但清华长老并未就此放弃，任由周围毒虫肆意，她的动作更是比那些毒虫迅速似的飙飞。 空中飞的地上爬得都在巨蚺身上，也因此整个巨蚺看着身上皮肤也都在蠕动似的让人胃里一阵作呕。 “老天爷，这他妈谁是对手？娆风真是疯了？” 一人在不住后退双手篡在胸前都像是在要准备后事似的？ 我则是淡然望着清华长老，既然能不叫人帮忙，那自然说明长老是有这份实力的。 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刘司事也是一副淡然模样，显然是丝毫不操心。 看着这些人都这样淡定，我倒是也才淡定下来，或许，清华长老本就的用不着担心这些。 下一瞬，清华长老整个人几个梯云纵下来落在那巨蚺脑袋上。 长刀一把砍下，登时巨蚺凌空一身怒号，电光火石之间雷霆忽来。 “啪——” 一道电光惩处似的砸下，那巨蚺硕大身躯被击中了眼睛。 自己受伤瞬间巨蚺为了保命活动得更加迅速，身形在清华长老周身宛若要将人缠死其中似的？ 但长老身躯较之巨蚺自然是更为灵活，不易捕捉，几次三番下来巨蚺竟是连清华长老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好漂亮的身法！！” 苏晗在我身侧羡慕地说道。 眸子里看着清华长老仰慕之情难以遮挡。 都是女人，自然是羡慕长老如此身手，至少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尚有自保手段。 清华长老自大树之上翻转而下，立于大蛇之上宛如九天玄女似的一身云淡风轻。 那样的身姿，当真是世间少有。 她在那的巨蛇之上乱窜，长刀划下像是刻意在刮痧。 但刀刀所落下之处都是要害，那身影仿佛是丝毫都未曾停止，毒虫虽多，但连人身影都触碰不到，这样的身影，何其恐怖。 清华长老像是在不断逗弄着这巨蚺似的，在他身侧不住翻飞，但就是丝毫不肯与之对抗。 巨蚺只是摆动着身子，身躯盘符在墙沿之上瞧着那巨大身躯看似都要将墙沿扳倒。 ‘嘶嘶’的声响一直都未曾停下，那阵阵竹笛声响也像是在用力似的，不断在巨蚺身侧萦绕。 巨蚺早前眼睛被烧伤，此刻正是窝着火。 加之不断被催化，那蛇信子也是吐得越发迅速。 它，生气了…… “刷——” 一瞬间的星光闪耀，那巨蚺登时朝着清华长老扑了过去，但长老身后，就是娆风！！！ 有那么一刹那，我像是懂了清华长老的意图。 这是要，投鼠忌器，让巨蚺，吞了娆风？ 果然，巨蚺飞速摆动着身子朝着不动的猎物冲去，看着样子都渗透着兴奋。 但若是仅仅与此可就不止了，清华长老亦是双手置于身前，长刀不住散发着阵阵星光，大雪之下，那手持长刀的女人，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身上气息也越发的凛冽，那样尖锐的刀鸣声响在众人耳际久久回荡。 “长远破，道难听，任殉难，不留空，段舍弃，放空明！！” 雪地里，嗡鸣声阵阵不休，我丝毫没想到这段时间里清华长老竟是有如此心性。 第557章 娆风灭 地面之上大雪早已四散分开，凭空窜出的数十道刀影实在是让人心神震惊。 长老居于阵中，盘膝而坐，丝毫不乱，淡定如常。 娆风却像是急了似的在不断吹颂着竹笛。 巨蚺被操控着朝前，但前方长刀遍地气势凛冽，任由如何前去也都让人无法接受。 像是察觉到这般变化，那巨蚺丝毫不敢停下，只因那该死的竹笛声响。 忽然传来的声响在顿然一响之后大蛇丝毫不惧任何事物轰然朝前冲去。 像是也不要命了似的不主往前冲，清华长老亦是丝毫未动，就坐在原地。 当大蛇甚至都像是要穿透过她的身体之时它也没动。 就是这样的心性都非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房间里所有人都不说话，大家此刻都被清华长老的身手震惊到了。 显然没几个人是对手，方才跟着娆风嘀咕过长老的几人此刻都在暗自祈祷着别丢了脑袋。 那巨蚺张着大嘴似是要将清华长老吞下肚子，但直到穿过长老身体，一切都像是没发生似的？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身上气息瑟冷而颤栗。 “哈哈哈，该死都该死，你们全部都应该去死，只有你们死了就好了！！” 娆风此肯德已经完全的疯了，他甚至只是在冲着巨大吼，似是看到清华长老身形消失就以为是被吞噬掉了。 但是，这场吞噬，仍未结束…… 大蛇在发疯，丝毫没打算前进的身形顺着娆风的方向直冲而去。 娆风正在庆贺着那清华长老被吞噬，但转头就看到大蛇朝自己冲了过来。 他慌了，娆风脸色煞白，浑身上下一片呆滞。 约莫两秒之后，他陡然神色惊慌，那股惊颤之后再也毫无任何休息之姿。 竹笛声响越发绵密，娆风在不断后退。 退后之际也仍是都不敢忘了手里的竹笛。 巨蚺像是气急了似的尾巴横扫过去，到娆风身侧甚至还有些迟疑。 但也仅仅只是迟疑，下一秒，一道人影就倒在地上被大蛇缠了起来。 娆风被大蛇高擎在空中，他仍是没停止在吹奏长笛。 但大蛇早已不厌其烦，在身上翻转几圈之后，一口咬断了那长笛。 这次，竹笛易碎，那遍地的毒虫也就没了指挥，登时悉数朝大蛇窜出。 巨蚺摆动着尾巴像是扫帚似的横扫而过，一片毒虫登时从身上被扫落。 但仍有些虫子不慎落在了娆风身上。 他开始尖叫连连，在大蛇身上像是再也没了任何形象可言。 “放开我，妖怪，你这妖怪，放开我，你们都想杀了我，我要杀了你们，你们去死，死了我就不在死了！！” 我闻言身上升起一片寒霜，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他不断拍打着大蛇身上，但转眼之间大蛇却早已忍耐不住，竟是一口上去径直咬掉了他的脑袋？ 我霎时浑身一震，所有人都是一怔，登时有不少人都口吐白沫趴在墙角作呕不止。 “我的妈呀，这这这，噬主了？” 很显然似的，就算是傀儡那也要全方位压制，按娆风这般姿态，想要完全压制巨蚺也有可能，但他太着急了，任何事情都如此，太着急了难免会影响颇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倒像是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似的。 所以被巨蚺噬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此刻巨蚺没了主人控制，岂不是要发疯？ 发疯片息之间更是没人控制了，这要怎样？ 就在众人纷纷担心之际，忽然之间就在巨蚺中央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竟是清华长老，长老仍是一身紫衣，抚了抚长衫长刀位立身前。 “刃山，起！！” 一句话落，登时周围发出轰然巨响。 我甚至感觉到脚下地面都在颤抖，下一瞬那长刀之下更是颤栗不休。 无数道刀光从地面之下窜出，我身形不断发颤，看着那一道道流光似的刀光剑影在巨蚺身侧乱舞。 那一瞬，刀光之下似是巨蚺也在好嚎啕，身上坚固蛇鳞也都再也支撑不住。 “吼——” 院子里一声巨响，那巨蚺扬起脑袋一片怒号。 “啊啊啊！！” 巨蚺身上再无任何反抗之力与之并肩，或许它也在诧异刚才都进了肚子的人怎么还窜出来了？ 刀影仍是窜飞不止，果真是像是从远处看，仿佛是刀山一般。 万箭齐发，那刀刃将巨蚺从头到尾都刺了下去。 整个长蛇被穿透成了筛子…… 血液顺着院子里在不断流着，我望着那站立其中一身淡然的清华长老周身更是淡然。 她双手负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似的？ 淡然的朝巨蚺站立，背后是长刀，刀刃之上滴血未沾。 满地的毒虫纷纷从巨蚺身上贪婪地吸食鲜血，与它们来说，食物，是要比性命还珍贵的东西。 眼下没了竹笛声响控制，他们也都在不断地寻找着这些地界里最为富绰的血液资源。 清华长老站立着纹丝不动，但任由大雪纷飞却未曾在她身上停住。 平地惊雷炸天边，我望向天际之上逐渐凝聚起来的阴云片片。 “轰——” 雷声炸响，天边四处震慑，我眼神之中却再也没了任何景象。 那巨蚺身上毒虫被落下来的惊雷闪电砸了个稀碎。 一片片烧焦的声响果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单是闻着就足以让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众人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娆僵公然对工会长老袭击，这消息要是传递出去，那岂不是当真再也没任何喘息之机。 工会长老都是葬师颜面，那是强盛的存在。 要是长老颜面扫地，足以想象，要是长老被袭击，那背后的族群，又会受到怎样的曲折对待？ “娆僵族长何在？” 清华长老居于院子中央忽然出声说道。 我闻声只觉得实在是无奈，果真是殃及池鱼啊…… 苏晗在我身侧欲要开口但还是被我制止了。 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样简单，长老想要调查清楚这是必然的。 我站了出去，望着清华长老缓缓躬身：“让长老费心了，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意外？”长老忽然凑上前来一把篡起我衣领满眼愤色：“好一个意外，损失如此之大，在你这儿的族长看起来就只是意外吗？你可知道族内长老公然袭击工会主事，是何等灭族之罪吗？” 刘司事忽然上前，在清华长老面前皱眉蹙声道：“清华长老，这娆风背后主事者另有其人，娆僵早已宣布和此人断绝关系，逐出族内，娆风早已不是归属娆僵所管。” “刘司事这胳膊肘都要拐去四公子家里床上去了！”苍龙上前不屑一笑，看着清华长老躬身轻笑，但笑了一番之后也是眉眼之间淡然轻拂。 “长老，这死十三为人向来是信口开河，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次变成这样，他巴不得拖干净，其中定有这家伙暗中作祟，还请长老明察！” 苍龙真的是很会寻找时机置我于死地，但也很傻，傻就傻在将清华长老当作傻子。 “是吗？”清华长老淡淡一笑望着苍龙蓦然道：“据本座所知，这娆风也与你关系密切吧？苍龙先生，本座尚未找你算账，是因为马上就要轮到你了，要是死氏应该严惩，那你岂不是应该活刮了不成？” 苍龙偷鸡不成蚀把米，登时脑袋缩了缩不再说话。 他自认还没那样的状态可以任意放肆言语…… 清华长老将我丢开面色冷淡：“你当真不知情？” 我拱起双手缓缓躬身：“请长老明察，我若是知情，天打五雷轰！！” 第558章 双马甲 清华长老闻声摆摆手满眼不屑，盯着我闷声道：“给我发这样的事毫无作用，不过是空空一谈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认罪？” 葬师一脉也算是这繁杂人世的小小缩影，如何能不认？ “我认！” “哥——” 凌轩在我身后陡然开口喊了一声，我回眸朝他看去，眉眼之间尽是冷瑟。 “住口，长老会公然决断你还有什么不服，往后站！” 凌轩这才不再说话，这小子，满脸为难，我见状心下一片冰凉。 这家伙，显然是心里藏着事情…… “很好，认了就好，你倒是爽快，本座倒是担心你死活不认，那本座就该思考着将你送去刑部好好主审一下了。” 我在他身前躬身再度道歉：“让长老见笑了，晚辈小弟尚且年幼，实在是被家里长辈惯狠了，这才以下犯上，请长老莫要怪罪！” 清华长老不是傻子，给了台阶自然就会下。 她看着我，幽声问道：“你真的服气？” 我望着眼前之人微微一笑淡然道：“心悦诚服！” 长老这才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望着我身后众人说道：“娆僵娆风公然犯上被本座击杀，身为族长卸下不严有失察之罪，本座公允明查，现宣布，作为娆僵族长，死十三被免除参加第三次比试的机会！”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都在议论我的长短。 我则是淡淡轻笑，望着清华长老缓缓躬身：“让长老见笑了，死十三甘愿受罚。” 说罢之后我方才回到众人身侧，凌轩在我身边不知所措。 瞧着这小家伙的模样我心里虽然烦闷，但到底是没在多说。 “好了，别想了，回去再说。” 凌轩站在一边脸色阴沉，显然是生了闷气。 苏晗亦是在我身侧满眼不忿：“为什么你这么怂？这话都能答应？这放在谁能应承？你正工作呢，放在谁身上那自然是毫无关系的，可就是不该惩罚你，你也是受害者啊，这回倒好，你倒是被赶出去了？” 我闻声望着这两人真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在赌气似的？ 怎么到哪里都是这般德行？ “好了，事情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决断，等待转机不就好了。” “转机？这哪里还来的转机？你都被开除了！” …… 苏晗像是气疯了似的就要冲出去为我辩论。 幸好尘木手快就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小晗，别着急，你可不能在火上浇油了，十三哪里撑得住这个！” “火上浇油？”苏晗是眼睛里的揉不得沙子的人，此刻被这样说哪里还忍得住？ 看着尘木眼里尽是冷酷：“我知道你看不惯死十三，但他是我救命恩人，要是没他我连命都没了，还能活到现在？尘木，咱们做人都要讲良心！！” 尘木莫名没了良心就很无奈，求救的视线看向我显然是无可奈何了。 灵儿方才上前，站在我苏晗身侧伸手轻抚着苏晗背部。 “苏晗姐，别着急，四公子既然那样说，那必然是有自己的办法，我们不用跟着瞎着急。” “不用着急？”苏晗看着灵儿更是惊讶。 她自然是以为灵儿就是和我站在一起的。 眼下灵儿也这样说，那自然是除了着急就只剩下着急了。 “灵儿！！十三都被驱逐出去了，你可知道这是比试，我知道你们俩现在关系不好，可也没必要为了这些互相争吧？你尽管也是族长，就算是争也该光明正大地争吧？” 话说到这里当真是戏也做得很好了，我看了眼尘木，尘木反手一巴掌砍在苏晗后颈。 苏晗诧然没了声响，在昏睡过去之前仍是看着尘木眼里满满都是无奈。 “你知道的，再没人，帮他了……” 苏晗这样说我陡然浑身一震，瞧着这大小姐眼里带了些感激之色。 也就只有苏晗了吧，这样甘心情愿地得罪这些人。 我与灵儿的关系微乎其微，眼下更是需要顾忌太多，实在是不好应付。 倒是苏晗身为局外之人最适合搅局，眼下破绽已出，入是不入，就看他自己了。 “好一个烈性子，四公子倒是好雅兴，如此深得女人心啊，这一辈子怕就是在女人的石榴裙之下过日子了吧？” 众人闻声一片嗤笑，大家显然都知道死十三无法参赛了。 高兴的人简直是不知道有多少？ “接下来，便是苍家了！”清华长老陡然出声，她望着苍龙神色同样冷漠：“苍龙族长，据本座所知，娆风自从叛逃出族，一直是与你相伴，在你身边出谋划策，本座所言可属实？” 这些事情都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大家当然都不是傻子。 苍龙自然也不会就这样还想反驳，也就索性认了这些事情。 走上前同样躬身在清华身前：“让长老费心了，是我的过失，我也没料想到这家伙竟是忽然这样做？” 清华长老上前一巴掌扫了出去，登时苍龙后退几步看着清华长老更是惊骇。 “长老这是何意？” “何意，既然你不知道，本座不介意告诉你，你多次纵容娆风作乱，坐收渔翁之利，苍龙，不要以为葬师公会都是瞎子，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得见，你的所作所为足够你死一百次，但本座念及往昔你祖父功劳，不想将你们苍氏灭族，希望你好自为之。” 苍龙脸色早就是一片铁青，此刻在我身前这样看着更是毫无任何姿态可言。 但也为先躬身：“多谢长老宽宏大量，是我管教不严，请长老责罚。” “同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与死氏死十三同犯卸下不严失察之罪，取消本次参赛机会！下次要是再有发生，本座告诉你，死罪定身！”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消失了，整个人仿佛是从未出现过似的？ 大雪淅淅沥沥下着，落在地上沙沙声响在众人耳边逐渐荡开。 众人也都纷纷松了口气，这清华长老实在是气势霸道，不是一般人撑得住的。 这要是再待下去，他们怕是都得折在这里。 苍龙回眸看向我，满眼皆是冷瑟：“死十三，没想到你如此卑鄙，这次我记住了，也希望你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切莫给了我们机会！” “机会？”我淡笑一声望着苍龙面色同样阴沉：“就不劳烦阁下了，我希望你心里清楚，很多事情都是因果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苍龙先生！！” 苍龙闻声转身就要走开，我则仍是站在原地。 刘司事在背后望着众人微微笑道：“好了，大家以后还是要引以为戒的好，脑子里可不要犯浑，现在接着参加比试吧……” 说着我便是跟着众人接着往里面走。 其间自然是少不了众人诧异的眼神，但我仍是当作没看到。 “慢着！！！” 苍龙陡然在我身后出声，但听到他望着刘司事满眼惊讶。 “刘司事，你现在已经是胳膊肘拐到哪里去了？清华长老的颜面你也不顾了？你是疯了吗？长老会的话你都不放在眼里？” 刘司事双手摊开望着苍龙满眼不耐烦。 “苍龙族长说话可要过脑子啊，长老会的命令我何时不是尽心竭力地完成？清华长老说了什么我没放在眼里？” “说了什么？刘司事，你不要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说罢苍龙上前一步径直跟着众人就要往里走。 但没走两步就被刘司事伸手拦住：“苍龙族长，不能进！！” 苍龙陡然笑了笑，看着刘司事满眼尽是嘲讽。 “这就不能进去了？那不知道是何等原因？” 第559章 匹夫勇 刘司事瞧着众人登时开怀大笑，像是无奈极了似的说道：“诸位看看，苍龙族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方才清华长老才说了禁止苍龙族长参加第三次比试，这转身族长就忘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满眼尽是悠然。 “虽然阁下忘了，但本座可铭记在心毫不敢忘！！” 刘司事伸出手朝着相反方向伸手：“请吧，苍龙族长，希望下次耳朵可要放亮些才好，总进水容易脑袋受潮。” 苍龙自然没理会这些弯弯绕绕，这才看着我满眼讥讽。 “那他呢？死十三刚才也是被禁止参赛的，为什么你就让他进去？” 刘司事叹了口气盯着苍龙一副看着傻子似的模样盯着他。 “苍龙族长，你是真该去看看脑子了，那自然是四公子符合参赛条件了啊？既然符合我还能拦着不让进？” “荒谬！！”苍龙看着我怒吼一声，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人。 但也没找到在清华长老，这才像是气急了似的从人群里揪出一人瞪着他满眼愤怒。 “你说，刚才清华长老说了什么？是不是死十三也被禁止参赛了。” 他看着刘司事满眼尽是荒诞，像是恨不得将人活吞了似的愤怒。 “既然这老家伙眼瞎耳聋，那就你来说，你说，清华长老都说了什么？” 被抓住的倒霉蛋早就吓傻了，整个人愣在原地被晃荡地看着魂都要丢了似的？ 瞧着很是可怜，我看着这家伙要是在被晃荡下去只怕是脑袋都得掉了。 这才看着他淡淡道：“你放心说吧，大家都不是傻子，清华长老的话当然是在脑袋里记着。” 得了我的话，这人方才看着我眉眼之间尽是一片抱歉。 “方，方才，清华长老说了，取消娆僵族长死十三的参加本次比试的资格，以儆效尤。” 苍龙顿时像是得势了似的？登时盯着刘司事满眼尽是一片冷淡。 他一把将抓住的人撇开，继而才看着刘司事说道：“刚才没听清楚，现在可听清楚了？不能进去参赛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刘司事微微一笑，望着苍龙眉眼之间尽显漠然。 他上前站在苍龙身前双手负后，一身气息冷冽异常。 继而，稍纵片刻之后，刘司事盯着这家伙愤声道：“苍龙先生，本座还不至于到了老糊涂的阶段，清华长老自是有言在先，不允许娆僵的族长参赛。” 说罢则是看向我孤自困惑地问道：“死十三，娆僵族长，参赛了吗？” 我自然躬身摇头：“当然没有，在下死十三，死氏族长，前来参赛，可有问题？”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是啊，死十三，可不仅是娆僵族长，他还是死氏族长，南爷之后，前来给自己家参赛当然是没问题。 苍龙怔在原地，望着我眼底尽是一片诧异。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陡然回神似的满面发狠。 “所以，从一开始，吃亏的就注定是我？好啊，清华长老还真是老江湖啊，这就把我打发了？娆僵族长，死氏族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玩得好一手空城计啊！！” 我只当是没听懂，望着苍龙无奈道：“空城计什么的严重了，娆风那样子我也是震惊，我也没想到，苍龙先生也不知情罢了，希望苍龙先生下次找人的时候严加核查，可不要坏了自己的事！” 苍龙显然是丝毫不相信的，但眼下木已成舟。 发生了再多事情的都已经是无法挽回。 我心下亦是喘了口气，多亏多了一层马甲，不然还真是要与第三次比试绝缘了。 苍龙最后还是带着满腔的不情不愿离开了。 我也如愿以偿地参加了第三次比试，倒是比试不难，难在如何战胜人心。 葬师一脉勾心斗角已经是常事，我自然也知道应该如何在这勾心斗角之中如何生存。 但此番比试之后，还有三次比试，这次大会才算是了结。 我站在客栈门口，望着天际陡然觉得疲惫…… 这次比试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苍龙如此心机之人吃了大亏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 “十三？” 我闻声方才回头，再看到刘司事之时方才浑身上下一片感激。 “多谢司事为我主持公道，十三没齿难忘司事恩情。” 刘司事则是摆摆手一副丝毫不用在意的模样看着倒是极其洒脱。 “你这话说得，我主持公道是事实，但哪里就是为了你？本座是工会司事，岂能为你开后门？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我听罢自然心知肚明，也再度躬身望着刘司事心底感激之情实在难以言表。 “可司事如今算是把苍龙得罪干净了，日后可要如何在工会里待下去？” 刘司事这才看着我眼底尽是一片坦荡。 “十三，在这世上，是非由己，生死由天，我们不过是万千拂尘之中的沧海一粟，生死之事在入行之前我便早已看清，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生也罢，死也罢，只要死得其所，我刘之林也算是不苟活这一场了……” 闻声我方才躬身，望着刘司事实在是两另眼相看。 “先生大德，晚辈感激不尽。” 刘司事只是看了我一眼，像是看到了故人似的眼神里似是带了些眷念？ 我只觉得奇怪，方才看着刘之林轻声道：“先生？” 刘之林霎时回神，盯着我抱歉笑道：“啊？哈哈哈，见笑了，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一人，我们多年不见，看到你，总会触景生情。” 我自然好奇，不过话到嘴边就被噎住， “好了，别问，这也不是该你知道的事情，安心准备接下来的比试就好，死十三，单从葬师来说，你实力斐然，天赋异禀，我作为前辈，也希望你能平步迈入九尺青云。” 前辈嘱托我自是虚心接受，弯腰道谢。 在起身，身前已无人在前，倒是凌轩和尘木还有昏睡着的苏晗来到我身边。 我四处看了看，但没看到灵儿。 “别看了，巫氏族长说距离下次比试还有些时日，就不在南城叨扰你了，先回北城了。” 回北城了？我心下一寂，尽管不舍但也毫无办法。 眼下我们都是笼中囚鸟，谈何为他人分忧。 只要眼下平平安安，至少能看到灵儿的日子还是有的。 想至此，长叹一声之后我才看着三人淡淡道：“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回了别墅之后，尘木带着苏晗去休息，醒来之后免不了又是一场争相吵闹。 我则是带着凌轩回了书房，进房之后我走到椅子边坐下。 坐下之后看着凌轩还站在一边方才不解道：“坐啊怎么不坐？你就是我弟弟，到自己家不用拘束。” 说罢起身倒了杯热茶放在眼前抽出鬼刀擦拭刀刃。 刀刃许久不用，倒像是沾了些灰尘似的？ 我擦了又擦，终于，在第三次擦刀之时，面前之人陡然单膝下跪。 凌轩在我身前自责道：“哥，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没抬头，仍是擦着刀刃满面淡然。 房间里没关窗户，背后随着大雪吹进来的冷风足以让人满身惊悸。 “哦，你何错之有啊？你手段如此高明，要不是我也算是行中人怕是也都看不出来呢……” 凌轩脸色更是一片煞白，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都颤栗几分。 “哥，哥，是我不好，擅自主张动手，哥你罚我吧。” “铛——” 我放下鬼刀缓缓起身，端着茶杯走向桌前靠着桌子。 “凌轩，你是葬师我知道，但我从未问过你有什么能力，这也是给你一些私人空间，你是父亲给我的伙伴，我当然会把你当兄弟相待，但我也希望你，好自为之！！！” 第560章 我错了 凌轩站在我身前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眼里尽是错落。 但他这次擅自行动，这是未曾被人察觉，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由此，我必须尽快让他知道整件事情的严重性。 稍有一部差池，便是十八层地狱都容不下。 “哥，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先和你商量的。” 说这话之时凌轩仍是面色隐晦，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诉苦不得报的孩子。 不过事出有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望着他低声道：“凌轩啊，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娆风眼下已死，苍龙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且娆风生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们完全不知道，眼下他死了我们更是无从下手，此人心肠歹毒，和苍龙到底都密谋了些什么我们必须尽快掌控，我不想变得被动，比起你，说不好苍龙更希望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死掉。” “为什么？”凌轩闻声自然觉得奇怪，毕竟娆风确实帮了苍龙不少。 我望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让人坐下，继而才慢慢解释道：“你也不小了，也该知道功高盖主是每一个领导者的忌讳，娆风一在拔尖，按照苍龙的性格势必要将其打压，但又少不了娆风的帮助，这时候他需要的是什么？” 凌轩看着我面色低沉，双手抓着座椅把手浑身都像是在用力。 “什么？”他望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端起茶水在唇角轻轻吹拂：“东风，苍龙要的，就是一把足以让娆风玩火自焚的东风，而我本以为这股东风是苍龙早已准备好的，眼下看来，却是我们掉入了陷阱。” 凌轩登时浑身都在打颤，他盯着我似是怕极了似的面色之上一片惊骇。 瞧着孩子这样我也是于心不忍，但打蛇就得打七寸，这样方才致命。 只要得到致命性的伤害我方才能够保证长治久安。 凌轩太年轻，又实在是毛躁，要是稍有不慎，只怕是会走入歧途。 此时看着他这副模样我亦是不忍心，但都是过来人，选了这条路，该接受的，必须也要尝试了。 “哥！”凌轩忽然起身，在我身前弯腰折身：“那我接下来怎么办？可有办法缓解这种症状？”瞧着人状态好了许多，我这才起身走向窗户边上面色一如既往淡漠深沉。 “眼下苍龙刚折损一员大将，他心思细腻深沉，绝不会任由娆风就这样死了，他会为娆风的死找一个近乎完美的借口，让他的手下都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 凌轩上前看着我面色之上仍是迟疑，他很显然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怎么做？ 只是仍是在我耳边低声道：“哥，要不我在故技重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宰了苍龙，你觉得怎么样？” 我闻声转身看着凌轩，心下实在是疲累。 “你以为苍龙是傻子不成？他为何不愿意当场揭发你，而是选择宁愿输了比试？你可要知道，送葬师大会对每一个葬师都至关重要，为什么他宁愿放弃呢？” 幸好这小子这次没在犯糊涂，很快就想到了我要的答案。 凌轩恍然大悟，看着我伸出手指一巴掌砸在桌面上。 “是因为他手上有把柄，有发挥效用之后足以与葬师大会所得堪比的把柄！！！” 我赞赏地看了这小子一眼，倒也不算愚笨。 这样一来，向来是在乎输赢的小子为何就不在乎此次失败？ 反而倒是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想来是娆风给他办了太多事情了，这家伙眼下有些受不了了吧。 要是娆风再接着跟着他，后面发生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是什么呢？”凌轩忽然看着我问道：“那苍龙手上到底是有什么？这可是葬师大会，还有什么能是葬师大会都没有的丰厚回报？” 我望着眼前之人亦是在深思。 是啊，葬师大会本就已经实在是丰厚了，要是赢得比赛可谓是名利双收。 但苍龙如此重名重利之人却视若无物，那么在他背后的，到底是什么？ 我思索不止，直到整个人都感觉要精神分裂似的方才陡然浑身一颤。 凌轩急忙凑上前来望着我满眼担忧：“哥？你没事巴？” 我摇了摇头，忧思过度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事情。 但想到可能会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仍是免不了让人浑身发麻。 苍龙心思歹毒我已经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此人实在是行事路径诡谲，让人捉摸不透。 我深吸一口气，只能摇了摇头，望着凌轩低声道：“行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今天和你谈话的目的首先是想告诉你，桃花源之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番你暴露行踪，但娆风确实是死了，苍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明你的行踪，接下来几天你切记不可再回桃花源，你就是我弟弟，乡下偏远地方来的，至于哪里来，哪里生，我会尽快找人给你捏个已故双亲出来……” 凌轩起身再度致谢道歉，望着在我眼前愧疚的孩子我只像是看到了我自己。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天真的以为靠着我的勤勉修习，心怀正义，就一定能除暴安良为四城带来一片祥和。 但眼下事实证明，我错了，大错特错。 人外有人，我想做的事情有人觉得荒谬，从而与我为敌。 场面一度不可控，我要看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控制场面少死点人。 想到这里我心下便是自上而下生出些许无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若是其言也善，为何生死难料？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接下来几天，你只需要适应我给你的新身份就好！” 凌轩得令之后这才出了门，看着关上的大门我眉目方才缓缓蹙起来。 看来，得去警察局走一趟了…… 一夜休息之后，整个人身上仍是疲惫不堪。 照着镜子只觉得镜子里的人像是空有一副躯壳的活死人似的？ 曾经的少年一去不复返，只留下一个像是活在算盘里的珠子似的假人。 面上的青春旧颜早已人去楼空，我如今，二十五岁了，稍等月余，过了年，我也二十六岁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才结束。 “十三？可还好？” 闻声我朝后看去，父亲在我身后满眼关切地看着我。 他眼底亦是带着抱歉，瞧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的为难。 我朝前走了两步在父亲身前缓缓躬身：“父亲，放心吧都是些小问题，结束了就好了，仍是在我控制范围之内。” 父亲望着我，缓缓朝前挪动脚步，走到我身后的镜子前打量起来。 继而稍纵片刻，父亲轻声笑道：“当时你母亲生下你，我觉得你就是整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孩童，总觉得我死士一的儿子就是最好的，谁家也比不上，但时至今日，我儿已过青葱，曾经稚嫩的一双肩膀，如今也落了不少尘，是我，对不起你……” 我闻声笑了笑，走到父亲身侧双手负后。 望着镜中两个八分相似的面容我心下只觉得庆幸。 我也从未像是现在这样觉得心里有许多安抚。 父亲若是在桃花源之外，只怕是老迈将近，但桃花源里像是日子过的慢似的，一天天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平稳日子里造就出一双双辛勤而年轻的面孔。 自从仇氏死之后，桃花源一日比一日好，或许那才是我心里羡慕依旧的伊甸园。 第561章 被跟踪 但仔细想来，就算是在羡慕又如何？ 要是都躲起来不问世事，那这些因我而起的祸端怕是要祸引萧蔷才会终结。 想到此，我也是欣慰，至少眼下我父亲仍是建在。 一面镜子里，两代人，同一希冀，只待来年精神仍在，人，也在…… “父亲，放心吧，我做事你该是放心的，我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情，此番事发突然，我必须尽快将苍龙疑虑消除，此人心机颇深，我不能不防。” 父亲回头看着我，视线在我身上上下聊转一番之后方才颔首。 “去吧，一路小心。” 我这才颔首朝外走去，父亲嘱托我向来是深深放在心里。 我向来当他是我剩下的唯一亲人，殊不知，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仔细想来，倒是我太过鲁莽了。 出了院子，我径直朝警察局走去。 南城警察局是在南城中央，而我所在地界则是在南城中心偏南的地界。 要想过去开车也得少半个时辰…… 上出租车之后我方才闭上眼睛，司机却是个热情的人。 见我上车就闭了眼睛，过了会我就感觉到身边的暖风打开了。 冬日里气节寒凉，但小小车厢里，人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我睁眼看着司机微笑道：“谢谢大叔，没事，也不冷。” 司机大叔这才穿过后视镜看着我，视线里都带着关切和深沉笑意。 “小伙子也是要上班的吧？这马上年关将至，你看路上树上的红灯笼都挂起来了，你们这些孩子啊，都太累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倒是也快退休了，当初的日子到底是不比你们现在，你们现在啊，需求多，身体累，肩膀上的担子可比我们那时候累太多了。” 我闻声这才往车窗外看去，果真是树杈缝隙早已挂满了红灯笼。 路过的缤纷霓虹将整棵树点亮，顿时灯笼也变得五彩缤纷。 新年将至，尚未来临的福运也被人们的热情浇灌。 这世上，唯有人心难测，这世上，也唯有人心最为暖。 “也还好，人嘛，总是得往前走。” 我这样说司机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后视镜里看着我面目淳善而憨厚。 许是刻意地照顾自己形象了，但仍是不太会系领带，脖子上看上去像是打了个麻绳似的不太雅观。 但也正是如此，让人看到他用心了，这份冬日里的暖意，比得上吃一顿热乎乎的饭了。 “你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倒是话说得比我还看得透，你这大清早得出来要去哪啊？” 说着司机按下窗户一指宽，这是要开始抽烟的象征。 我视线亦是穿过后视镜，身后跟着的两辆车与出租车保持着相同车距，不冒进，但也没有放弃。 我回头望着司机大叔微微笑道：“大叔，您先帮我躲开后面两辆车吧，我要去警察局。” “躲开后面的车？”司机大叔登时捏在手里的烟都丢在一旁，透过后视镜望着身后的两辆黑车。 继而才转身看着我惊讶道：“他们跟踪你？你要去警察局报警？” 我点了点头淡淡轻笑：“报警谈不上，但我确实是要去警察局，不过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说着我看向旁边松树上的红灯笼，人向来都说红配绿简直土到了极点。 但我此刻只觉得，红配绿也没什么不好的。 绿色也绿到了整个冬日都散发着春日里那生机蓬勃的气息。 红色也红到了一定节日传统的气氛。 这样相得益彰，怎么会土？ 我低声笑了笑，这样的土，该是珍惜才对。 我老神地靠着座椅，透过车窗看着窗外树影飞快后退。 我像是前行的人，他们是同行的路，人走了，但路还在。 司机到底是老人，在这南城里大街小巷都摸得门清。 每日也多少跑些黑车，这样的话就得和交警之类正义战士躲猫猫。 所以大街小巷唯有他们知道得最清楚。 但唯有此刻，我在窗外飞速穿过的倒影之中才觉得真的是被人带着一路向前冲的感觉？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我到了警察局侧边的小巷子里。 司机大叔开窗、打火、点烟，一气呵成。 望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人是这样，路亦如此。 “小伙子，到了，瞧着他们的模样是刚到南城吧？路况都不熟还敢跟着我这老司机乱冲？怕是红绿灯都分不清楚……” 我望着司机大叔笑了笑给了钱之后就下了车。 临走之际，我回头走到车窗前敲了敲车窗。 司机大叔打开之后我在赛了一把钞票进去，登时司机瞪大了眉眼瞅着我。 “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大叔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可不要误会啊，我儿子也和你一般大小，他要是这样我可多希望别人能帮他。” 说着大叔又自顾自说道：“尽管他不需要。” 我并未在乎大叔说的这些，而是看着他正色道：“大叔，这些钱我不是给你的小费，是要让你吊销你现在的驾照和车牌，然后再去重新开一个！” “啥玩意？重新开一个？为什么？”大叔看着我眉眼瞪大，但又像是觉得好笑似的一副洞察了我心思的模样。 “诶呦，小伙子你是害怕那些狗东西来找大叔报仇是吧？” 说着司机登时一巴掌砸在方向盘上眉目之间一片愤慨。 “叔不要你的钱，想当年我也是混出来的，黑道什么玩意的也都走过不少，但我今天不还在好好开车？所以放心吧，那些渣滓叔还不放在眼里。” 我望着大叔一眼自信的模样笑了笑。 继而再度靠近几分，仍是将钞票推到他面前。 “大叔，我是生物研究员，手里掌控着重大研究成果，关乎数百万人的生命安全，所以，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你动手呢？” 司机大叔登时面色苍白，看着我夹着烟的手指都颤了颤。 嘴巴缓缓松开，视线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 “你，你真是，啥玩意研究员？” 我笑了笑神色淡然而正经：“大叔你不信？要是不信的话我也不逼你，只是我很感谢你冒着危险带我来这里，要是你出事了，我也会很自责，所以，希望大叔能接受我这份歉意。” 司机大叔这才似疑非疑地看着我收了钞票。 只是盯着我他眼神里仍是不住地担忧。 “小伙子，那你回去怎么办呢？你不回去了吗？” 我闻声笑了笑，朝司机大叔摆摆手方才转身走开。 进了警察局之后，我一路朝着认识的人办公室里走去。 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哭闹，甚至有人在袭警。 这就是南城的治安，我忽然觉得南城如今慌乱也不是没有原因。 这样的地方，何以为安？ 走到警司警长的办公室门口，我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来。” 闻声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看着熟悉的人在埋头办公，一身戎装倒也显得精神百倍。 “我不是说了吗？不准有事没事就找我，我来这里也不是给你们擦屁股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说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处？” 警长都没抬头便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我望着眼前之人倒是与我相熟之人有些不一样。 毕竟在我印象里，明治是相当温和的警官。 许是没听到说话声响，警长这才一副无奈地放下笔抬头看向我。 但视线里看清楚之后登时起身朝我笑道：“四公子？怎么是你？” 我笑了笑望着明治颔首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你这么忙我还来找你，添麻烦了。” 第562章 碎尸案 “不麻烦当然不麻烦了，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自然知道你的，坐坐坐，不用客气！！” 说着明治从办公桌之后走出来，带着我走到会客厅。 到了客厅之后打上隔音方才清净了许多。 我朝窗外乱象看了一眼也接着说道：“你今天要是忙的话就先忙，我也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忙的话我可不能耽误你做政务。” 明治瞧着我无奈一笑，同样也看了一眼窗外乱象。 “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咱俩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一直拿我当大哥呢，怎么倒是生分了这么多？” “生分了？”我笑了笑也朝着他摆手浅笑：“哪里就生分了，你这不是办公呢嘛，我打搅你总是不好的，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贸然影响你办公吧。” 明治索性拉上卷帘，挠了挠脑袋看着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 瞧着人这副模样我也觉得奇怪，方才说道：“既然你说拿我当兄弟，我也就不故作礼貌了，你这外面什么情况，办公室里怎么乱糟糟的？” 说道公务明治方才满眼尽显忧愁。 整个人看得出来也是状态十分不好，眼睛下方一片青黑。 想来也是很久都没睡过好觉了。 他长叹一口气，看着我眉目之间更是焦躁。 “不知道你最近可有听说离岗北厂碎尸？” 碎石？我心神大震，但仍是摇了摇头。 “最近我也有些重要的事情所以都没注意过南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有人碎尸？” 明治起身再度拉开卷帘，透过窗户仍是能看到那些人在哭闹不止。 “这状况都已经这样持续好几天了，但就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离岗北厂现在已经查封，但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尸体只剩下了碎肉和肢体残屑，脏器丢失我们都找不到！！导致人现在无法火化入土为安。” 脏器丢了？闻声我更为震惊，这确实是让人不得不惊骇。 碎尸体已经是有违人伦的事情，眼下罪人竟然还带走了尸体的脏器？ 我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毛骨悚然，果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阴暗的角落里仍是耽误不了老鼠的活动。 “是所有脏器都丢失了吗？” 我看着明治问道。 明治倒是摇摇头方才看着我无奈道：“丢了心肝脾肺肾，这些主要器官都丢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着明治一巴掌砸在桌面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栗。 “要是给老子抓到那家伙，一定二话不说先揍一顿！” 警长没有私自动刑的权力，此时明治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一定是气急了。 “哎，可惜了，我他妈就是找不到你说气不气人！！” 说着我亦是跟着颔首，望着他点头安抚道：“慢慢来，既然是丢了脏器这些，那你也可以去附近或者其他几城的黑医院查一查，或许是被贩卖了也不一定。” 明治摇摇头瞅着我满眼失望：“我也是第一时间就和安排人员调查了，但什么都没有，所有的黑医院我都查过了，但许是最近风声很严，都比对不上。” 不是黑医院？我也沉默下来，既然不是用在人身上，那会安排在哪里？ 毕竟只是脏器，要是分割开人体会很快失活。 那杀人凶手，到底是需要这些脏器来做什么？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反正我现在看来也是急不来，只能慢慢磨着日子一点点调查了。” 说罢明治看着我笑道：“不过你四公子可是稀客，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办吧？直说吧，能帮你的我一定是义不容辞！” 闻言我笑了笑，看着明治索性也不再兜关子。 “我需要你帮我弟弟搞个身份信息……” “弟弟？”明治看着我眉目之间一片惺忪，望着我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这件事情自然是牵扯到桃花源，我看着明治无奈道：“这也是我选择来找你的原因，我必须保证这件事情的绝密性质，所以抱歉，除了他的一应个人信息的，其他我没法透露给你。” 明治倒是也是明白人，也颔首没在多问。 只是看着我问道：“你都有什么要求？这搞个身份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难免会被查出来，万一与他对不上怎么办？” 我看着明治微微一笑，眉目之间带着些许隐晦。 “要是我记得不错，很多年前在北边那块有过火灾，当时死了不少人，无一活口，整个南城还关电给明哀的吧？” 明治看着我登时眉眼之间带上了许多诧异。 “你的意思是，从这里做文章？” 他缓缓起身之后绕着茶几走了一圈。 “也是，当时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你说住在深山老林的是你老表，眼下发现弟弟还活着来投奔你，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想罢登时一语敲定，明治望着我笑道：“那行，这件事情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之后我会亲自送到你那里。” “不可以！！” 我看着明治登时说道：“你不需要亲自送到我那里，眼下我正是尴尬时期，切莫影响到你，今天来也是走街串巷的来的，你记住，办好了直接电话联系告诉我办好归档了就可以，剩下的其他一应事件就靠着档案说话就可以。” 明治也才蹙眉看着我眼底带着些担忧。 “你有麻烦？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也知道现在档案机制还不成熟，万一出点问题可就不好了。” 这样一想我才眉梢紧蹙，望着他淡淡道：“那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弟弟的身份在你这里是可以被证明的，其他的，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明治这才点了点头，望着我担忧：“十三？真不要我派人去护着你？你们能人异士我也不太了解，但我也不想你出事。” 我心下一松，上前拍了拍明治肩膀方才笑道：“放心吧，我如今也算是老油条了，哪里那么容易出事？能让我出事的人都还没出生呢……” 明治登时笑了笑，瞧着我伸手指了指，俨然一副无奈模样。 “害，你向来是这样，总是所有事情自己扛，朋友不本来就是互相理解互相帮忙的吗？” 我摇了摇头，指着窗外那些人笑道：“你不也是，这外面的事情我也没听你和我抱怨过啊？” 明治登时蹙眉，又是叹息一阵方才说道：“这些事情我们办不了，你们要怎么办？都像是些疑难杂症似的，只怕是没个把月的查不出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脑海里回忆起来一些相关事情。 “肾主水，肝主木，心主火，脾主土，肺主金，五脏也与五行有所关联，既然不是为了黑医院贩卖为财，那你们为何不转变一下观点往这些方面想想，反正怎么都找不到线索，难道还有比现在的更坏的情况吗？” 明治登时看向我眼眸瞪大，上前一把抓住我双手。 看着眼前之人浑身都在颤抖我也是微笑道：“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让你帮你调查，同样，你查出来什么线索与我沟通就行了，要真是在这方面的问题，那我可比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要专业了……” 明治憨憨的笑了笑淡然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话说清楚之后明治就要送我出门，瞧着外面一副穷兵黩武的模样，我还是指了指他的办公桌无奈道：“行了，我也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还要让你送，赶紧去办公吧，你要现在出去，那些家属得把你活剥了吧？” 第563章 已崩溃 “活剥倒也不至于！”明治挺着脸冲我说道，但转念又是满眼的憔悴：“但也差不多了，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瞧着人这副模样我自然也知道他日子不好过。 这才安抚一番之后出了门，走到大厅里仍是那般闹哄哄的样子。 “欸！！！” 忽然一人指着我尖叫：“你怎么能进去警长办公室？不是说没人吗？你们这些人都是假公济私，我要去告你们，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望着这些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也知道失去亲人对他们来说现在肯定是痛苦的。 所以也就未曾理会，人也是有感情的…… 我径直往前走，浑身不住发麻！ “站住！”一人接着怒吼，霎时走到我身侧一把抓住我肩膀上的衣服就要将我扯开。 我登时翻身，一脚踩上他的皮鞋。 “啊啊啊！！！” 那人登时一阵尖叫似是整个办公室的天花板都能被掀翻似的？ “杀人了啊？你们这些人和那些杀人凶手有什么两样？他们杀人，你们屠心，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得好死，绝对是不得好死！！！” 瞧着这人嘴巴上下翻动不停，但嘴里冒出来的却都是要人命的话。 我望着眼前之人淡淡问道：“你认识我吗？” 那人似是被我淡定所惊扰，但仍是挺起胸膛满眼腥红地看着我愤愤不平道：“不认识又怎样？我们都来这里好几天了，就是想要个说法！我家孩子死了，眼下连个尸首都给不完整，下葬都不够，但这里就是给不到任何说法，我们想找警长亲自督促，但这警长连面都不漏，却是你能进去？你敢说你不实盘关系进去的？” 我望着眼前脸色涨红仍是头脑清晰的家伙笑了笑。 过了会方才淡淡说道：“你不认识我，却就这样断定我和警长有关系？这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你们的目的我很清楚，不就是要个说法吗？那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呢？孩子死了，没人和你们感同身受，你们也找不到凶手，不是吗？” 那人登时凑近我满眼血煞，像是要拆了我下肚似的。 “那又怎样？正是因为我找不到凶手才要警长帮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们身为专业人士找不到凶手难道还不该让人唾骂？” 我瞧着这义正词严的家伙面色之上仍是一派坦然。 像是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可以随意指责辱骂敌人？ 我望着他淡淡道：“死者和你什么关系？” 男人瞪着弹珠一般圆溜的眉眼，神色之间一片沮丧：“是我外甥女。” 说着像是觉得理不够似的还拉了个女人过来：“这是我姐，那姑娘就是我姐的孩子，你说我不该关心吗？” 女人被男人拉扯着像是一块早已脱水的海绵似的身上都软塌塌的。 面色苍白没有丝毫颜色，眼神空洞更是毫无精气神。 双手就那样耷拉在胸前，捧着自己一张照片，彩色的，上面的小姑娘手里牵着风筝一袭碎花裙在风中摇曳。 小姑娘看着眉眼像极了眼前的女人，看得出来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但此刻也只能被装在一张相框里留下一众未亡人。 女人眼里无神，但涨红不堪，显然是哭过很久的，身子仍是时不时在颤栗。 满头发丝凌乱不堪，一身粗布麻衫之上早已是沾满了泥土碎屑。 一位母亲，该如何面对自己孩子的陡然离世？ 以崩溃？以漠然？还是终日以泪洗面？ 看着女人的样子，心里就算是有再多尖锐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男人亦是伸手死死揽着自己姐姐的肩膀将人带在怀里。 他看着我，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满面颓丧。 男人面色苍黄，眼神时不时在到处惊颤，但霎那之间又再次恢复了绝望。 他就那样坐着，坐在纷杂吵闹的人群里格格不入。 看得出来是早上起来随意拉了件外套就出来了。 毕竟，现在是冬季，可男人的身上，是一件看着都很别扭的防晒衣。 防晒衣早已贴在身上，凛冽冬日里，我无法想到是热的发汗。 想来，是阵阵惊悸过后的冷汗吧，男人坐在椅子上，任由冷汗将自己浸透，继而变成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未亡人。 “那是我姐夫，我姐姐和姐夫本来有两个孩子的，小杰早就在多年前不小心跑到大马路上，出了车祸，这才只剩下我们小雅一个，我姐姐姐夫把小雅视如珍宝，本想着孩子能安稳长大成家立业，可如今呢？我们家再遭变故，你说这让人如何接受？可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连个警长都等不到，难道非要我们带着小雅的尸体碎屑站在你们办公室吗？” 一米九的男人揽着自己姐姐说得很是崩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前的男人泪流满面，唇角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看着我，伸手指着整个办公厅的人浑身都不住发寒。 “我们死了人都找不到警长，但你就能见到，你是怎么了呢？家里也死了人吗？啊！！！” 男人冲着我大吼，整个人显然已经接近崩溃。 那样的孩子，现如今已经出事了，这样的一家人，也散了。 “小雅……？” 一直僵硬沉默的女人忽然开口说话，她眼神呆滞望着前方。 手里仍是紧紧攒着女儿的相框，她望着眼前，像是女儿就在不远处。 她笑了，伸出一只手朝前不停晃荡：“小雅，跟妈妈回家，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菜，满满一桌呢，我们小雅很乖，很乖的……” 女人就像是真的看到了女儿似的一直在说个不停。 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女人此刻精神已经遭受重创了。 我看着男人满眼惊慌和伤心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但也还是说道：“带她回家休息吧，这里既然已经立案了，你们也找不到凶手，那就还是只能拜托给警察，他们比你们更想迅速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但你们要一直这样闹下去的话，只能耽误时间进程而已。” 男人抱着姐姐不断摇头，显然也是崩溃到了极点。 “耽误，又是耽误！！你们每次都这样说，但我外甥女如今尸骨未寒，你说怎么办？尸体难道放在你家吗？我们回家休息？敢回家吗？家里到处都是小雅的气息，你是想要我姐姐死吗？她已经没了一个孩子，眼下小雅也没了，我，我……” 男人没能再说下去，偌大的身躯扛不住亲人的悲伤。 他死死的抱着姐姐，面上的泪水倒是比姐姐还要绵长，还要悲伤。 女人早已不说了，只是一直那样呆滞地望着前方。 历经两次至亲离世，女人此刻早已精神糜烂，还能安然站在这里一层万幸。 我深深叹了口气，望着男人缓缓说道：“今晚时分，你带着你姐姐和姐夫，来城南小巷的一处死氏棺材铺一趟，让他们先能安稳睡个好觉吧。” “棺材铺？”男人登时瞪着眼睛望着我更显愤懑！！ “你到底想干什么？还嫌我们家死的人不够多，还不够晦气吗？还要我们去棺材铺？” 男人崩溃我实在是理解，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 这才深吸一口气，望着男人淡定道：“你姐姐这种状态，再下去，就是不断地自我毁灭和自杀之中，你要想在一味地失去亲人，你可以不来，话已至此，我不想再说，随你便。” 第564章 再追击 “站住！” 我刚说罢朝前走了两步，身后之人再度开口。 为了避免身后警察厅在犯难，尽管不想陷入无止境的纠纷里我仍是停下了脚步。 转身望向身后之人更是无奈。 “你到底是想怎样？” 男人眼神紧蹙，恨不得眉心的褶皱也能夹死蚊子似的。 他就这样发呆似的看着我，话也不说一句，但看得出来精神恍惚眉眼轻佻，像是在确定着什么让人不愿相信罢了…… 敌不动我不动，他站着我自然也是分毫不动的站着。 好话已经说尽，信与不信全靠个人。 我也总不能将人绑着去家里。 过了好久，我看着女人都已经双腿弯曲近乎都要跪下了似的。 男人仍是看着我总像是在我眼睛里像是要得到什么。 看得久了我也觉得厌倦，左思右想方才说道：“想来就来，不想来那就接着耗下去，等你姐姐姐夫都变成疯子了我看你还要怎么闹得下去？” 是啊，人活下来就这一辈子，要闹谁都会闹。 但要是主事者都没了，那剩下的人还有何信心在闹下去？ 男人像仍是为难似的，瞧着他这般模样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我，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看着我问道，眼底尽是不放心。 却又觉得有那么一线生机的样子，两种纠结夹杂在一起浑身都像是精神分裂似的扭曲。 我摇了摇头望着他淡淡道：“你爱来不来，我所做之事和你没关系，之所以让你们来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姐姐不再那样精神颓丧罢了，你要知道，人要这样一直下去可是会出事的！” 会出事，当然是会出事，但眼下也毫无办法。 男人仍是犹豫一番方才盯着我恍惚道：“我再考虑。” 说罢我径直转身就走，这大厅里被弄得乌烟瘴气，实在是让人待不下去。 出门之后我走到进来时的小巷子里，刚下楼梯，就看到当时送我来的大叔仍是在等着。 脑袋擦出车窗晃荡着像是拨浪鼓似的。 “你没走？” 司机大叔显然是个实诚人，话都说到刚才那份上了。 要是惜命的人早都跑得不见影了，司机大叔倒是老道的仍在等着？ 大叔看着我不住发笑，脸上尽是飒爽。 “我也想走，可良心过不去啊，你说我就带你走了这么点路，你给了我这么多钱？我这晚上睡觉都得开车在路上找你。” 闻声我笑了笑也没在接着打趣，朝四周空洞小巷子里看了一眼方才上车。 上车之后我看着司机大叔脸色仍是阴沉下来了。 “快开车吧，既然你没走，那接下来，我们就只能同生共死了。” 大叔回头盯着我满眼诧异，刚要说话就看到什么似的脑袋看着后方一直在伸手指着……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黑车迅速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看了眼身边的警长厅，这些人还真是疯了，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杀了我？ 司机还是在看着我发呆，我一巴掌抽了上去，看着大叔吼道：“开车！！！” 大叔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脚踩上油门转动方向盘面目阴沉着冲出了小巷。 车子开动我就没那么担心了，至少我们仍是在拼命之中。 “小子，你说你这工作也忒凶险了，这是拿命在工作啊，你爹妈难道都不说什么？你说你，工作这样危险就不做了啊！！！” 司机大叔方向盘转动的极为熟练而迅速，几十年的老司机在跑道这种事情上堪比吃饭喝水般自然了。 大街小巷他太熟悉，为了让他不那么紧张，我亦是跟着笑道：“害，生死有命，该做的总要有人做，我不做，也有其他人去做的。” 司机看着我眉眼之间那抹视线颇有几分复杂意味。 过了好久叹了口气方才再度换挡加油一气呵成，车窗外疯狂倒退的树影交错在一起。 那红绿双色交错成一条线，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但又在某一时刻忽然再度连起。 仿佛是千万道利剑似的横穿整个路沿，背后的黑车仍是穷追不舍。 车子时而左右摇晃看着想要超车，大叔自然是老道，一声怒骂之后自然是跟着左右晃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待会他妈的油耗尽了这些人岂不是追上来了？” 听着大叔的话我亦是笑道：“您不用理会，找到一个小巷子里停下放我下去就好了，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杀了我。” “放你下去？”大叔顿时一声惊呼，望着我见了鬼似的摇头晃脑。 继而才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当然是不行了，你这什么研究员，万一要出点什么差错可不就完蛋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这事我可不干！” 说着方才双手使劲扒着方向盘像是在想着什么注意似的？ 瞧着人这般模样我才淡淡轻笑，至善志诚之人到什么时候都无法违背自己心中所想。 我没在多说，既然可以托，那就暂时拖着吧…… 我靠着椅子长舒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大叔不断转动方向盘，身后追撵的那些人仍是紧追不舍。 双方陷入某种僵持阶段，眼看着天色渐晚，我眉梢亦是紧蹙下来。 一事未了，还有事情在等着…… 白日里还答应了那一家，我左看右看，司机大叔也不知道车开到哪里来了，街道电杆倒是不少，就是看起来相对偏僻。 “大叔知道哪里有坟地吗？” “坟地？”司机大叔边开着车边怒斥道：“什么坟地？老子这不还开着车呢吗？至于这么早就来找死？还给自己找开坟地来了？你还真是可以啊！！” 闻声我知道大叔是误会了，但眼下误会也没法子。 看着后面像是跟屁虫似的两辆车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来那家伙是下了死命令了，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如此拼命。 都这个点了，这些人的某样显然是不带我回去誓不罢休啊！！ “您就带我找一片坟地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您就只需要坐在车里不要下车就好。” “然后呢？”大叔趁机看了我一眼，一手打过方向盘浑身上下尽是冷淡：“我说了你这样的人才别总是想着去死？你们这些聪明人真是怪了，活路放在眼前非是不听，非要死了才干脆？” 虽然我也不会死，但听到大叔这样说我仍是颇为感慨。 或许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干净地离开！ “好了，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大叔你还是听我的吧，我有办法让这些人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大叔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仍是不敢停车。 我握着车把手望着后视镜里的一双眸子淡然道：“这里的路您最熟悉，我想您这样偏远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坟地的，要是您不停车，那我只好自己打开车门跳车了。” “不行！！你疯了吗？”大叔像是气急了似的看着我满眼尽是斥责：“犟，怎么那么犟？对你有什么好处，只要我这样一直开下去自然是有他们逃不开的地方的。” 我摇了摇头望着大叔无奈道：“您放弃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才这样淡定地和您交代，这些人不给点教训是不会走的！” 紧随在身后的黑车在夜色里打着两盏远光灯像是瞪着眼睛庞然怪物似的一直在我身后扑扇。 这是在警告我，我再度伸手扒住车把手盯着大叔沉声道：“找地方，停车！！” 大叔不断摇头蹙紧眉眼但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第565章 入坟地 只能开着车很是紧张，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了。 过了许久大叔才陡然看着我幽声说道：“这里已经是北郊了，不远处就是私坟了，没有拨款修筑公坟地，这些人早就疯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边说着坟地他又说道我身后这些人身上，我笑了笑，在大叔身上拍了拍方才笑道：“放心吧，我自然有分寸。” 大叔像仍是后怕似的看着我眉眼之间仍是在为难。 “你说你要这样还不如就待在那里别回来呢，他们总是能保护你的，非要回来遭受这危险干什么？” 大叔眉眼之间关切是真的，我见状这才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是我戳破天了想要安分下来，但他们不让我就此安然，我又如何安静下来。” 大叔沉声叹了口气双手扒着方向盘更是满眼尽是一阵迟疑之色。 那眸子里盛满了犹豫、迟疑、自责，甚至还有些许愤怒和恨意。 我自然清楚他心思所想，但事已至此，加之这些人本来就归属苍龙之下。 显然是下了死命令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穷追不舍。 “大叔，别担心，我保证，我一定会安然回家的。” 大叔白了我一眼更是满眼沉默焦躁：“但愿如此！！” 我知道他答应了这才心下放松一大截，要是这样一直开下去，还不知道要到天涯海角。 我尚且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浪费！！ “到了……” 大叔忽然看着我说道。 我朝前看了看，果真是私坟，坟地里杂草乱木丛生一片。 冰天雪地里被装上一地白，那树影之间亦是暗影交错，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人是鬼？ 我拍了拍座椅后背，瞧着大叔笑道：“行了，到路口就放我下来，你迅速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我自然会顺着车胎纹路来找你的。” 大叔也没在多说，只是一路中途仍是在不住叹息。 总是在自言自语：“造孽啊造孽！！” 我深深看了大叔一眼，浑身上下尽是一片冷瑟。 “大叔，记得，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只需要等我出来上车就好，看到什么也罢，没看到什么更好，你只需要知道你车里的乘客是某研究员就行了！！” 许是我神色太过沉重，大叔看着我更显担忧。 “小伙子，可别乱来啊！叔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也仔细啊！” 车子到了路口停了下来，我二话不说直接下了车就着冰天雪地朝坟地里走去。 特意越过车顺着身后看了一眼确保这些人不会在追着大叔我才再度朝前。 大叔的车子没停，接着拐弯就离开了视线。 我望着车窗外景象连片周身冷瑟，树叶在寒风里仍是禁不住瑟瑟发抖。 裹了裹身上大衣我顺着雪夜踏入这不毛之地。 今夜，又是一夜不眠之夜啊…… 入了雪地我径直朝坟地里走去，那座座坟地都是在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 背后采雪的声响也多了起来，吱吱啦一直响个不休。 我走到两处坟地之后，缓缓躬身弯腰。 私坟之上大多都是自己挖坑开棺建坟地的，没什么需要想的。 但在眼下这种程度，也只能选择对不住了。 事从集权，我也是无可奈何…… 躬身之后插香火三两根，双手紧握位于胸前，看着燃起的香火烟雾徐徐上升。 夜色里唯有这样熟悉的味道足以让人精神百倍。 身后脚步声越发的近了，眼看着贡香燃尽，我方才起身手里攒着黄纸在坟地周围开始游走。 老话说，黄纸三圈走，四点地，后世安康平…… 必须要将这黄纸在坟地周围四方点地用碎石压在坟地四角。 这样可以压住四方尸气，不足以让人‘死而复生！’ 我顺着圈转，背后那些人，也总算是到了。 “唉，你说你，跑什么跑？乖乖跟着我们回去不就好了？” 来者近乎于锦帽貂裘，倒是一身好装扮，将自己包裹的跟个狗熊似的看着也厚重。 看起来走路都困难，雪夜里是冷，但也不至于裹得如此紧凑。 脸被口罩和围巾挡着只能透过微凉夜色看到几双凉薄冷漠的眼神。 我笑了笑，望着几人仍是微笑道：“诸位可曾想过我就只是为了祭奠一下亡者罢了？” 那人闻声望着我满眼尽是冷瑟。 “住口！上面人说了，不听你说任何话，只将你带回去就好了！” “带回去？”我闻声望向那人觉得奇怪道：“苍龙难道没告诉你请人是要懂礼貌的吗？就这样请我回去？” “礼貌？呵”那人冷笑一声与身后几人更是相互讥讽着我：“给你还要礼貌？老大恨不得把你活刮了，哪里还用得上礼貌？实话说，我们今天就是带回去你的尸体，老大也不会说我们半分错误！” 尸体？闻声我瞧着几人实在是觉得好笑。 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说破天了不过是给苍龙跑腿的狗腿子罢了。 怕是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肆无忌惮跟着我跑进坟地，不是找死就是高手。 但瞧着几人模样，实在是与高手不沾边。 我望着他们笑着问道：“几位既然来接我，那……” “谁来接你的？我们是奉命来绑你回去的，接你？你可真是脸大！！” 说罢径直看着身后几人笑道：“上面还说这小子很厉害要我们小心，我怎么看着就是会遇事就窜得臭小子啊！！真是让人笑了，可别在这里乱说了……” “是啊春哥，你说咱们这次要把人带回去了，上面得赏多少？” 背后的人像是已经看到赏赐了似的恨不得满眼发光？ 我见状不由得笑了下，手里拿起一块石头将黄纸压下。 指尖一抹刺痛继而黄纸逐渐染上一抹红。 这月色啊，寒凉得紧，实在是让人心焦…… “多少？”男人嗤讽的笑了一声，望着我不由笑道：“既然是亲自下令要带回去的人，你觉得应该给我们多少呢？怎么不得几十个？” “几十个？”背后那人听到这数字登时都愣在原地了。 转头望着我禁不住惊呼：“这么多？这小子这么值钱？” 我亦是跟着笑了笑，同样望着那震惊之人跟着轻笑：“那可不是吗？当真是值钱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早知道这样我没钱花的时候就该把自己卖了不是？” 说着再度石头压下一片黄纸，纸张之上一道血迹点缀，那上面符文逐渐显现。 我笑了笑望着那为首之人轻声笑道：“你们既然是苍龙派来的，那自然是知道他什么身份了？” “身份？”男人疑声问道：“什么身份？” 我走上前在男人面前缓缓笑道：“你都不知道你所衷心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就敢冒死前来抓我？你说我是该夸你勇敢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对方则是看着我恨不得一口将我脖子啃断似的，眉目之间一片血色。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老实交代，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干了什么？我望着对面之人缓缓轻笑，抬头望天，月色逐渐被乌云遮掩，到底是坟地，就算是被大雪覆盖，但仍是掩不住骨子里的阴凉。 大风肆意摇曳，吹拂着地上白雪层层迭起。 宛若一片白色沙漠似的，风一吹，大雪卷起，登时便是一股浪雨擦着脸颊吹拂而过。 我看着天际不住叹息，但又是低声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何要到坟地里来吗？” 男人一怔，望着我说道：“你不是来祭扫亲人的吗？他妈你不是要上香的吗？” 第566章 吃一堑 我孤自点了点头，朝前走去，看着那贡香也烧得差不多了。 烟雾被大雪吹的到处都是，空气之中都在弥漫着阵阵烟火味道。 “我当然是来上香的，只不过，谈不上为亲人祭扫，用了离世之人的魂魄，那自然是惊扰了鬼魂，既然是惊扰，那必然也要安抚，对死人来说，怎么算是安抚呢？” 我回眸望向身后几人，瞧着他们逐渐放大的瞳孔方才笑道：“你们安抚死人，总不至于是挖出来放在怀里拥抱吧？” “哈！！”一人闻声登时朝我讥讽一笑，眼神里尽是溢出来的荒诞与鄙夷。 “还拥抱？亏你想得出来，上炷香都算是便宜他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既然死了，那就安分做个死人也就罢了，再出来那不成了诈尸了吗？” 我煞有其事地颔首，眼神里目光逐渐变得冷瑟。 “是啊，再出来，那不就成了诈尸了吗？这不是有违常理吗？” 几人看着我眼底神色都染上一层警惕，也纷纷朝我走来。 我缓缓往后退，望着几人低声道：“你们要是现在离开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只当是你们愚蠢眼睛不好，要是不走，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不留情？我真是要被你这自信打败了！” 一人盯着我恨不得仰天长笑几十次似的。 伸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我，他不屑道：“小子，你最好看清楚眼下的姿态，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想打想杀你都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不想你今晚活着走出坟地，那这里，就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闻声缓缓颔首，望着几人浅笑道：“既然话说道这份上了，那看来是无话可说了。” 那些人在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一片惺忪笑意。 “无话可说正好，我也懒得在听你唠叨，跟着我们回去让我们拿了钱就完了，剩下的事情你想给谁上坟就自己去上，和我们就没有分毫关系了，大家不要互相阻挠就行了！” 我缓缓后退，风声在夜色里逐渐水涨船高。 那些人望着我的蹙眉，打着手电筒紧盯着我怒声道：“你还要干嘛？刚才话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还要后退？” 我实在是觉得这几人相当无聊。 手电筒的光柱在夜色里分外明显，我看着光柱之下的雪花连片的下。 像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似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何事好？ “真不打算离开？” 几人盯着我沉声道：“你放屁！我们眼看着几十个就放在眼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本性，我们多久都没见到那么多钱了？这次拿了钱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啊！！” 说着几人再度朝前走来，身上气息很显然是带着些杀意。 瞧着几人这般模样我不由得浅声叹息，无奈一阵之后方才退后一大步。 风雪将至，烟火味道在夜色里逐渐变得的无味。 倒像是莫名多了些血腥味道？嗅着这阵味道我只觉得像是回到了每一次大战之前的光景。 貌似是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味道，继而便会迎来无数刀光剑影。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面前几人之中忽然有一人看着周围奇怪地问道。 为首之人则是肃声训斥道：“什么味道，哪里有什么味道，不要疑神疑鬼地跟着这小子思绪走，他就是想牵着我们一起走，我只闻到了金钱的味道，这里就他一个人，难不成还能蹿出来鬼帮他不成？” 话音刚落，我霎时敲响手指，盯着他笑道：“叮咚……恭喜你，答对了！” 说罢，我身后坟地开始发散出阵阵声响，这样的声响，在安然的夜色里实在是让人心惊。 夜晚啊，就该是这样冰凉。 我皱眉望着眼前几人无奈道：“你们要是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要是不离开……” “住口，危言耸听！”为首之人看着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盯着我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你非是不听，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们带回去的是你的尸体，奖赏我们照拿不误！！” 听着这家伙死不离开，我也不再废话。 翻身迅速站在两道坟地之后，看着地上四角的黄纸早已变了红色。 我这才望着几人一阵叹息：“不听话，那就按照不听话的意思来吧！” 说着对方亦是朝我冲来，这次，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冲来的几人面色淡然。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你们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坟丘忽然开裂，登时大雪散开，夜色里宛若一霎那之间安然下来了似的？ “啪——” 一道声响骤然在双方之间散开，我望着眼前怔住的几人问道：“还不退？” 对方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愁云散淡。 过了会方才再度沉声道：“冲，别怕，这小子装神弄鬼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咔——” 话音刚落坟丘之中再度传来一阵声响，这次，那人再也没了半句话。 身后有人声音颤栗不休，像是忽然害怕了似的说道：“大，大哥，这啥声音？大晚上的，你说……” “当然不会！”那为首之人骤然拔出短刀，在衣袖上抹了抹，方才朝我霎时冲来。 装神弄鬼，有真本事吗？臭小子，我们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真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不成？ 我侧身避开他砍过来的短刀，一把将其双手握住，继而脚下用力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舔血了也就罢了，但我希望你心里清楚，不是路过鬼门关就算是进了！！” 说罢骤然之间，整个夜色里忽然传出阵阵哀嚎声。 众人忽然朝四周观望，但显然，他们看的方向都错了。 “大哥，这是狼在叫唤吗？” 一人躲在那男人身后显然是害怕了，但也是金钱的诱惑让他在这里强撑着。 为首的男人盯着我，光柱之下眼神里盛满了血色。 “我们一路发疯似的开车过来，冒着被人抓的危险跟过来，岂能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你们几个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就跟着我一起冲，这样大家都能活！！” 说罢几人纷纷大吼着朝我冲来，我见状无奈颔首。 看着坟丘已然松动，我朝后退却两三步，望着几人心下冷淡。 “你们无情，别怪我无义了……” 说罢我径直再度后退，刀光剑影纷至沓来，坟丘之上，泥土炸开，登时两道身影从坟丘里窜了出来！！ 血腥味和霉腐味道登时直冲鼻翼，我深吸一口气，望着几人面色阴沉。 几人见状登时一声惊呼，望着我满眼尽是惊诧。 “我擦！！鬼啊——” 一人一声惊呼，登时夜色里一片纷杂喊叫声。 我看向那为首之人强行定住脚步，他望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说了，给你们离开的机会，但事不过三，你们既然不愿意离开，那剩下承担的后果，就和我无关了。” 那男人望着我，嘴巴一开一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是说不出口。 我也懒得再说，吃一堑长一智。 希望下次在遇到，我怔了怔，望着那窜出去的两道骨架，希望还有再见的机会。 两道骨架登时冲出去，那些人有的惨叫，但也是在惨叫之后很快加入战斗。 刀锋到处散乱，那些人望着我，眼里带着近乎愤怒得不甘！！ “疯子，他竟然能把这玩意弄的活过来？我们到底接了什么任务？” 第567章 出来吧 是啊，到底接了什么不该接的任务呢？ 好好活着不好吗？ 我转身朝雪夜里走去，不管身后还在发生些什么…… “站住！！” 那为首之人叫住我，但骷髅骨架却是不给他任何停下的机会。 一巴掌抽过去，那人登时趴在地上。 但他也不能就那样停下，毕竟，是人都想活命的不是吗？ “你要杀了我们？” 听着男人疑惑似的语气我也不由得面色淡然。 “此言差矣，我说了，敌不动我不动，我给过你们机会，我不想杀人，还像是你们这样为财的人，我先走了，剩下的自己解决，解决了那算是我给你们的教训，解决不了，明年今日，我也会来给你们上坟的。” 骷髅骨架再度发愤怒号一声，登时朝着几人铺天盖地似的冲了上去。 我没再理会身后状况，径直朝坟丘之外走去。 看着地上的轮胎印记，我顺着雪路步步往前。 背后惨叫声和惊呼声声声迭起，但很奇怪，我竟是没丝毫犹疑？ 惊叹与自己一身冷血之际，我方才朝一处小巷子里走去。 果然看到了司机大叔的车，但我并没有第一时间上车。 余光顺着身后瞄了一眼，我抬头仰望天际低声道：“出来吧……” 背后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忽然响起，我没转身，倒是身后传来阵阵尴尬的咳嗽声响。 “咳咳咳，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你看，就该早点告诉我的，省得我担心。” 我微微笑了笑，没再多说径直朝前走。 但刚走两步再度被叫住：“欸欸，别着急啊，你不上车？” 我闻声驻足转身望向身后之人问道：“你不怕？” 司机大叔脸色仍是煞白，显然是心有余悸，但仍是强挺着胸腔看着我满眼笃定。 “当然不怕了，我当时可是什么场面都见过？大叔这把年纪了，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饭的都要多，你说我怕么？” 说到这里很显然此人仍是吞了口唾沫。 我笑了笑，看来还是害怕的，不过也正常，谁人见了鬼不怕呢？ 那能看到能控制鬼的，岂不是更加害怕了？ 我缓缓朝前走，大叔却是在不住后退，望着我面目之上带着几分近乎勉强的尴尬。 “你真不怕？我会把你看到的那些从坟墓里弄出来，然后让它们去杀人，凡是伤害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不好受，他们自然也要不得好死！！” 大叔满脸惊讶，盯着我浑身气息都收敛了许多。 尽管过尽千帆，但人对未知仍是保持着天生的畏惧和排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大叔倒是极品，看着我靠近退到几步就驻足不退了。 他挺着脖子看着我，脸上仍是冷汗阵阵。 不断地舔舐着嘴唇，仍是倔强地盯着我怒声道：“不怕，我当然不怕，我就是不怕！！” 我这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气氛到了就够了，没必要非要将人吓死！ 我陡然笑了笑，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走到车前，我打开车门转身望着大叔笑道：“放心，对我好的人，我也会铭记在心，城南棺材铺，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大叔尽管来找我就可以，还有……” 大叔点着脑袋忽然怔住，望着我满眼尽是慌乱。 “嗯？还有什么？” 他看着我神色恍惚，身子都恨不得缩进墙角似的？ 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是竭尽全力地想要装作自己不害怕了！ 我笑了笑，看着大叔浅笑道：“还有，打开车门，我们该走了。” 大叔这才回神尴尬地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打开车门也跟着坐了上去。 上车之后大叔深呼吸一口气，车里暖气一直未曾断过，但大叔这时候还是打开了窗户。 冷热交替，我也跟着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大叔似是注意到了方才连忙脑袋透过窗户晃荡一阵才缩了进来关了窗户。 “你要实在是害怕……” “不，不用！”我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大叔直接将我打断。 继而扭动钥匙打火开车，雨刷器却是忽然煽动起来。 大叔尴尬一笑关了雨刷器，车子这才动了起来。 小巷子在我眼前不断后退，我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一团乱麻。 车厢里气氛一度尴尬，没人在我身侧，我却仍是感觉身上止不住的冰凉。 “大叔，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我忽然出声这样问道，但问出之后却又觉得问题实在是多余。 能不残忍吗？事实都在眼前摆着，这要是说不残忍估计也没人愿意相信吧？ 大叔点了支烟，使劲吸了一口，烟雾从嘴巴里鼻孔里钻了出来。 他望着我问道：“要是你今天被那些人带走了，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们会怎么对你？”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苍龙打算如何对付我。 但深思片刻之后，我还是说道：“不管如何对付我，那只是手段，最终的结果，死路一条罢了……” 大叔登时咳了几声望着我眼神里一片复杂。 “你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怎么惹得一身的麻烦？” 说着莫名其妙奇妙地拍了两下喇叭，夜色里陡然响起的声响让人精神一振。 我看着前路暗淡，唯有远光灯在发射出两个灯柱。 我就仔细地看着那灯柱，尽管呼吸冰冷，但我仍是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呼吸着。 过了会，我接着说道：“他们说，会活剐了我，或许，也会这样做。” 司机大叔再干咳了几声，后视镜里看着我抿唇叹息。 “你要是我儿子，我非得揍你一顿才好，不好好在家上学，都在搞什么？你爹妈呢？家里人呢？” “死了……” 我沉默着这样答道，司机大叔登时一脚踩上刹车。 回眸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声音近乎颤栗着问道：“全都……？” 最后两个字他强压着没说出口，但我仍是有所察觉。 只是淡淡颔首，但望着司机仍是面里含笑。 司机靠在靠椅上不断地抚着胸前，一身上下都时不时地颤栗。 “怎么？怎么全都……报警了吗？是自然死亡？” 司机像是有些着急了似的，看着我满眼焦灼。 我笑着摇头：“非自然死亡。” 大叔更是震撼，眸子里充斥着数不清的诧异与惊骇。 他开口像是要说什么，但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也淡然的回以目光，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大叔也没在多说，还是回头接着开车，接下来的一路上大叔都保持着沉默。 我自然知道他在惊骇什么，但千万无奈，只能归于一声叹息。 到了家里已经快十点了，大叔踩下刹车，车子停在门口。 他回头看着我，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要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他们还会来找你吗？你说你还是个孩子，何必呢，非要置尼于死地？” 大叔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似的，盯着我接二连三的发问。 我没在乎这些，只是在看着大叔说道：“记住，回去之后沐浴焚香，家中香火烧足七日不能断，这七天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车了，每天都要谢绝外客，年关将至，今年你不需要去上坟。” 我说了一通，大叔看着我满眼诧异。 “这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啊？” 我也没丝毫隐瞒，只是看着他说道：“七月七日长生殿，你看了我的行踪，入了坟地，见了不该见的东西，必然身染晦气，你长期出车，这些晦气万一在你出车的时候影响，那必然是死路一条，七天是圣裁决断日，七日一过，晦气消散，就好了。” 第568章 来客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是研究员，为什么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了解？” 司机大叔紧盯着我像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似的？ 我没搭话，只看着他叮嘱：“记住我的话，不要当作没这回事，我给你说得很清楚，不要故作轻松！！” 司机大叔这才把脑袋缩了回去，瞧着我眉眼之间尽是紧张。 靠在座椅上狠狠喘了口气方才尽是颓丧。 “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奇怪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扭过头看着我，眼里溢出些莫名的关切：“只是，孩子，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要想得太极端……” 说完他就满脸遗憾地驱车离开了，不懂他忽生的感慨。 我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方才走开，不管如何，也算是解释完了，迟早都会解决的不是吗？ 夜里冰雪笼罩着整片天空，无人知道在这里还会发生些什么？ 我安静坐在院子里静候客人，望着满院子的大雪心神也奇异地安分下来。 许是大雪的缘故，月亮也被藏了起来。 看，天灾之前，观察者也都无力回天。 院子里那株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腊梅早已被日日的大雪压垮。 再也显现不出那样绝色的芬芳，它选择断枝落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给这偌大的院子里倒是平添几分萧瑟。 “哥？” 背后声响忽然响起，我唇角微微扬起没有回头但也颔首。 “夜深了，还不睡？” 凌轩走到我身后拿出衣服盖在我背后，拢了拢衣襟方才坐在我身侧。 “你不也没睡？辛苦了哥，这次，都怪我。” 我仍是望着大门口的方向，门外的徘徊，也差不多了…… “我没怪过你，你涉世未深，想要证明自己，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都是年轻人，谁又不想证明自己？” 我看向坐在一侧的凌轩，少年人眼里带了几分愧色。 垂着脑袋眉眼间更是局促的像是恨不得哭出来似的？ 我笑了笑无奈颔首：“我说了，不怪你，你要是哭出来我可不管。” “大哥！”凌轩闻声望着我则是硬生生将眼底的自责憋了回去：“我才不会哭，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本来就已经夹在中间很累了，这次还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摇摇头细想今日发生的事情方才看着凌轩实话实说：“麻烦确实是有，但也没你说的那般沉重，尚且在我控制之中，以后你做事之前记得，三思而后行，利益、人情、个人，这三点都符合之后，你要想做，那我也不拦你。” 凌轩似懂非懂，点点头方才看着我问道：“哥？今天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没隐瞒，直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这小子。 果然，下一刻凌轩径直起身看着我满眼尽是懊悔与愤怒。 “该死的！！苍龙那祸害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就不怕天谴吗？还敢半路伏击你？真是不知道死活？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先对他下手来的！！！” “嗯……？” 瞧着这小子一脸后悔的模样我实在是禁不住烦闷。 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凌轩听到我声响方才回眸，看着我面色诧然恢复过来。 连忙点头哈腰像个哈巴狗似的不住道歉：“对不起哥，我又激动了！” 我无奈摇头，望着凌轩指点：“先不说你涉世未深，就算是你手段高明，当时甚至我都有些许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苍龙可不是我，他向来是生性多疑，不用多想就会怀疑到你身上，而他修为更是不必说，手上更是带了不少法器，我不想给你多说他的厉害性，但我希望你明白，许多事情并非都扛在脑袋上就可以，有的人走路，连眼睛都长在背后，他的心思，远非你我所能触及，切记，不要自寻死路！！” 说罢径直摆摆手看了眼微微张开的门缝朝身侧之人说道：“去休息吧，我有客人。” 凌轩这才起身二话不说躬身之后就回了房间。 “吱呀——” 一声声响后，大门打开，我看着走进来的几人相互扶持，像是下一步走不稳就要趴在地上似的。 女人被一米九的男人揽在怀里，一步步往前挪动，身子沉重的像是脚后挂了铅球。 脸色较之早上更为苍白，眼下近乎惨白，完全让人看不透任何生息。 虽然人是被揽着往前走，但脚下却是在一步步往前磨蹭。 蹭起一堆雪，继而发笑，诡异的笑了笑之后又开始魔怔了似的开始颓丧。 发丝凌乱，随意散乱在脸颊两侧，鬓边碎发早已苍白。 失女之痛，哪里是白发就可以缓解的？ 跟在身后的男人与女人相差无几，看着都是一副近乎升天的模样？ 任由这般状况丛生，但几人像是无从察觉似的，任由这样的状况逐渐加深。 看着男人眼眶凹陷，一双晦涩无神的眸子倒是越发突出。 时而四处瞅瞅，就像是唯有一双眼珠子是活的似的？ 他笑了笑，视线扫过我，穿过我，那不是在看我，他像是看到了，其他的人。 夜里莫名多了一阵风，穿堂而过登时引得众人一阵惊悸。 我身子颤了颤，上前望着男人低声道：“进偏房吧……” 男人看着我蹙着眉眼底仍是带着一些怀疑。 “叫我们来，不会是来这里做客的吧？” 我闻声怔住，没有回头，只是静静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要是你不信我，那何必来呢？既然来了，何不试试？难道情况还会比现在更糟不成？” 男人陡然怅然，孤自咋舌道：“是啊，情况也不会比眼下更糟了。” 说罢之后他就噤声了，我径直打开门朝屋里走去。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暖意，犹沐三月春风。 男人亦是刚进门便是深深喘了口气，浑身都像是放松了不少。 反观女人和男人则是身子一颤，之后便是更加的凄凉。 我伸手指了指一边的沙发示意让尚还清醒的男人带着另外两人安顿下来。 男人领会，叹息之后方才一手抓住一个朝沙发边上走去。 “姐姐，姐夫，咱们去歇歇，歇歇就好，休息一下。” 他说话声音都略显低沉，听得出来已经在刻意掩藏着悲伤。 失去外甥女，他也难过，但比起两位姐姐姐夫痛失爱女，这份悲伤，他作为最后的坚挺脊梁，就算是自己承受不住，那也要强挺着承受。 女人被一只臂膀揽着，脚下踉跄前行。 像是此刻面前放个指头大小的石子都会绊倒。 男人倒仍是那副模样，总是在四处看，仿佛是哪里能看到自己女儿似的？ 但看了分秒之后，他又回头，继而便是一副颓丧模样。 每一次颔首，男人都像是比之前再老一分。 这样接二连三的失望会将他压垮，直至变成一副毫无精神的骷髅。 这个家，随之一个孩子的离世，逐渐支离破碎。 安顿好两人之后，男人这才转身看向我眉眼之间悲痛之余也带着阵阵冷瑟。 “现在呢？你不会就是来看看我姐姐姐夫过的多惨吧？” 说着一米九的男人也掩不住眉眼之间的悲伤似的整个人不住抽搐。 “他妈的，造孽啊，就这么两个孩子，怎么就受不住呢你说？怎么就受不住呢？就是个孩子啊，她还在读书，还有大好前程，你说，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男人紧皱着眉眼很是无奈的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不甘。 但不甘是不甘，事实也确实是事实…… 第569章 斯人逝 斯人已逝，就算是有天大的不甘，逝者也不会再体无完肤地走到他们面前。 “节哀……” 我只能这样说，至少，比什么都不说得好。 男人低着头摆手，过了好久，喘息了一阵又一阵。 他才缓缓抬头视线耷拉着落在我身上。 “你让我们来，我们也来了，之后呢？你想怎样呢？” 说着像是自嘲似的瞧着我：“要是想劝说我们买棺材，那你就白费功夫了，小雅这件事情不了解，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这样就了解了，孩子没了，我们必须找到凶手，否则，我们就买几副棺材方才警察厅！！” 他冲着我像是野外里那被逼走投无路的野狼，眼睛里除了凶狠便是凶狠！ 我笑了笑，朝身后指了指示意他也坐下。 男人甩手满眼倔强，瞧着这般拒不配合的模样我也没多说。 径直走到一侧坐下，望着对方三人眼里尽是漠然。 “我可以让你们再见那孩子一面，但是……” 话未说完，男人霎时满眼诧异地盯着我一下子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我手腕。 脸上没剩下多少的肌肉都在颤抖，眼眶里仍是阵阵藏不住的惊喜。 他看着我，嘴唇都在颤抖，身上更是一片像是被冷汗浸湿的模样。 “稍安勿躁……” 他的激动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毕竟都是早已离开的人。 就算是能回来见上一面也不过是匆匆离别。 我尚且不能保证这一家能再度接受二次打击。 孩子的死亡是扎在他们身上的一根刺，时间长了，这根刺就算是在，但也早已被渣的没了痛感。 但若是一会将刺拔了，过一会再插进去。 这样的反复折磨，他们，是否能承受得起？ 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这个荒谬的决定实在是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男人看着我像是被我神色所感染，他近乎谨慎地问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么？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吗？” 配合？当然是需要配合的。 我望着男人在看着那坐在一边的一对夫妻。 “你确定，他们可以接受？” 男人望着我满眼笃定：“当然了，我姐姐姐夫肯定想见到小雅，怎么会接受不了呢？” 我摇了摇头望着男人无奈道：“我说的是，在离开的时候，他们能否在接受？” 男人忽然怔住，望着我眼底带了些挣扎。 “还要，离开？” 我闻声自然是理所当然颔首：“这是自然的，我不是大罗金仙，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不然也不会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只是能让那孩子见一面，但剩下的，就和我关系不大了……” 说罢男人就坐在椅子上满眼颓唐，神色里更是溢满了悲伤。 这样的抉择确实是艰难，任谁也承受不住这种痛楚！ 这也属于二度伤害了，但凡家属没这个接受能力我也不会这样想。 “害，你自己想好了，这些事情到眼下这般状况确实是也不能在坏下去了，万一你姐姐姐夫途中受不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眼下状况也的确不好，我只是觉得你们就算是在警察厅闹个三年五年，也不一定有什么结果，凶手既然敢这样做，就一定是做好了完全打算，想要朝夕就找到，是不太可能的。” 说罢之后我闭上眼不再休憩。 这些决定还是交给男人去做得好，承担后果这样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太擅长。 过了良久，屋子里仍是的暖意阵阵，男人和女人坐在沙发上各看各的，神色之间一片惺忪，仿佛是早已没了心血的僵尸。 心神脱离了肉体，只剩下了一具躯壳，他们或许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想到这里我便是长叹一声，窗外大雪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雪大了，人情世故都被掩藏起来，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凉。 “我想清楚了！你让小雅回来吧！！！” 男人声音乍起，起身看着我满眼尽显笃定。 我闻声望着他眼里带着一些疑问：“就算是再度离开？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孩子既然能回来，那必然是会离开的，你确定你姐姐姐夫还接受得了？” 男人回眸望着自己姐姐姐夫，眼神之间也是为难。 但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他摇了摇头眉眼间亦是犹疑。 “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接受，这也是一种赌博吧？万一呢？” 男人看着我眼底带着些希冀，唇角硬撑起一抹笑意：“万一姐姐姐夫接受了呢？那他们状况自然会比现在好些。” “可万一……”我声音缓缓流出，此事是把双刃剑，就算是拼命避免，但也仍是有一半可能他们无法接受。 而那时迎来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男人迟疑了分秒之后就看着我像是下了狠心似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我姐姐姐夫这样下去，老实说，倒也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男人说罢眼角便是两行清泪，神色之间更是凝重。 “他们没了两个孩子，最后的希望都在小雅身上，或许，小雅的话，他们也是会听的吧？” 事情就这样草率地做了决定，既然答应这样做，我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我望着男人说道：“好，既然你想好了，那我自然会帮你，只是希望你今日看到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后，立刻将他忘干净，今夜，对你来说你只是在床上睡了一觉，任何事情都没发生，我希望你记住这条铁则！！！” 男人盯着我也是笃定颔首。 瞧着对方答应了，我才走到桌子之后拿出贡香和红线。 贡香流魂，红线牵人…… 我看了男人一眼递给他红绳：“去把红绳都绑在你们三人的中指之上，切记，三绕三回。” 男人也识相的没有质问任何原因，我也跟着都松了口气。 只要这家伙识相点，倒是没什么事情不好办的。 我点燃贡香，插在地板缝隙里，房间之中逐渐烟雾缭绕。 我拿出鬼刀割破掌心，任由鲜血滴落在香灰所落之处。 香灰燃，气息尽，阴间亡魂前来叙，生死路，肠断平，黑白双煞两方停。 地板之上血液不断开始游走，顺着香灰落下的地方的逐渐变成一个罗刹。 鲜红的骷髅在地板上逐渐显现，血色边际让人脊背不住发寒。 我身子不住颤抖，但仍是没停止掌心之中血色长流。 “滴答——滴答——” 血液顺着掌心一点一滴的仍是在流，但我却没有分毫眩晕的感觉。 罗刹骷髅逐渐成形，空洞眸子里承载着一双血眼，两抹鲜红足以让人观之若惊。 我不断喘息，声音也开始颤栗。 “未亡人，起身迎，亡魂之路不可停，转身即至忘前情，今日一叙，来日必不回头……” 那未亡人三人纵然起身，皆是双眸呆滞身体僵硬。 夫妻二人倒是毫无感觉，两人只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凝聚着望着前方。 “小雅，小雅……” 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一遍遍在重复着昔日爱女的呓语。 那靠在桌子边上的男人早已是满眼震撼，盯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 眼眶里充满了惊诧与不安，时而望着地上那一双罗刹更显惊惧。 我瞧着他微微笑了笑，心神仍是一派淡然。 “可还接受得住？” 男人浑身一怔，房间里分明是如三月春风送暖，但他仍是寒颤一次又一次。 望着我好一会，方才再度颔首。 “我，我，承受，的住！” 我闻声闭眼，晃荡着手上的捡骨符…… 第570章 招引灵 这倒是我第一次使用这玩意，向来是觉得这玩意一直是没什么作用。 到这一刻，我看着手上精致的东西忽然觉得有了那么些用途。 捡骨符虽然名义上为符，但事实上则是一块石头。 造型精致，为翠玉之色，石头边角修饰整齐，为四角平行下滑之状。 通体碧绿，初见我甚至以为是翠玉，但也并非是玉石。 而是一种采用更为稀有的山石所制！ 此种怪石极易捕捉恶灵与通灵，捕捉倒是略显其次。 但通灵捡骨则是一抓一个准，捡骨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做来的。 向来是捡骨，分骨，重置，再加以还原，其中步骤繁琐而精密。 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脑袋长在脚底…… 这样的错失并非不可能，所以尚需专业来操作。 我晃荡着捡骨符，身上气息也越发的阴冷。 房间里暖气像是忽然之间开始消散似的？我坐在地板上也有了整个夜晚的第一个寒颤。 面前烟雾丛生，地板上血腥四溅，我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只觉得手掌心一阵冰凉，实在是凉得惊人，我向来是对这些玩意忍耐性比较好。 也鲜少有忍不住地一说，但眼下，倒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我下意识甩了甩手，是捡骨符那只手，但无论如何我想甩走，捡骨符却是纹丝不动。 我不住喘息，精神也开始乱窜，我意图抓住逐渐走街串巷迷失的精神，但也无能为力。 这算是我第一次通灵，但也着实让人阵阵惊骇不止。 “灵息上官，命理哀煞，乾坤走卦，惊蛰点穴……” 我不断重复着《死氏葬书》上的内容，此乃通灵之道。 人者，气息也，人活一口气，官者，气顶也，气达天顶，不会则通。 哀煞命理是为死者也，死者死无葬身之地，是为哀煞。 世界之大存有浮世叁仟，卦象位于其中，通达则天地融汇！ 惊蛰是为节气，但也贯通阴阳，惊蛰之日，虫蛇阴邪肆虐之时，但今等是非节气，只能强行通灵。 天官，灵慧，地达，休生，乃为阴煞四穴，点着，通其死灵。 我不断喘息，神经衰动，整个人身子在不受控制的颤栗难治。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侧的每一丝气息流动，此番操作前所未有。 我第一次操作，仍需小心谨慎！！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房间里阴煞更甚。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招致来了其他恶煞。 但细想有红线心念坐镇，必然是不可能招致其他东西来的。 我不断思索，不断平稳着呼吸。 掌心伤口已经凝滞，但地板上血液却仍是活泛地流动。 就忽然间，我只觉得耳边穿过像是一阵水流声响。 我睁开眼，则是看到那地板上鲜血竟是顺着我卡在指缝之间的红线朝前游走。 红线之上沾了血腥，顺着缠绕的轨迹逐渐朝三人前去。 罗刹亦是散开，那双刃交叉的骷髅也在消失。 我心下陡然直觉一阵恍惚之感？那声响，宛若瓷器碎掉的声响。 “啪嗒——” 一声落，我乍然脑海之中一阵刺痛。 “啪——” 我后颈之处一片刺痛，我未曾理会后颈的动静。 鬼敲头，不回首，一对视，就不走！ 房间里钟表的声响唰唰地朝前盘旋，一声，接着一声。 我眼前开始出现一片迷幻，甚至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响？ 我精神开始四处游走，晃荡着捡骨符的手腕早已挥舞不动。 这次引灵，失败了？ 我不断在脑海之中回忆着每一处步骤，但都未曾发觉少了哪一层？ “大胆死十三！！竟敢私自通灵招致阴煞，你可知罪！！！” 正当我深思之际，陡然脑海之中响起的熟悉声响让我浑身一阵惊悸。 我心下大惊之余却也是一喜，强行安稳好自己躁动的心态缓缓起身。 站在一侧拱手躬身：“晚辈死氏死十三，见过黑白无常两位前辈！” “哼！”黑无常一身墨色就连眉眼也是锅底一般的幽深。 他看着我满眼没好似，那模样似是恨不得活剥了我似的？ “你们死氏还真是满门不怕死，你以为我们是每天没事干只等着你们死氏传唤？” 我自然是拱手道歉，黑无常性情阴冷冷酷，实在不是好说话的。 手里紧握着的杀威棒更是在颤栗不止，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抽在我身上似的。 “死十三，你几次三番招惹是非，当真是以为我们黑白无常那你无可奈何是吗？” 我强行稳住呼吸，抬起头望着黑无常白无常双双躬身。 “两位前辈见谅，此番引灵实在是人情驱使，父母之爱子，这份情谊十三自问未曾体察到，所以看到那夫妻二人痛失爱女自当是伸出援手，得罪之处还望两位无常莫怪罪。” “放肆！！！” 黑无常怒斥一声毫不留情便是一番训斥。 “生死乃是各安天命，岂有你这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来引灵之人？你可知道要我们计较起来，你足够死一万次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了？” 我点点头望着黑无常眼底尽是冷瑟。 与他们二人我自然是打过交道很多次，也都知道这黑无常是个不近人情的大黑脸。 这也才转身望着白无常躬身请安：“大人，此番引灵，还望大人莫要怪罪晚辈冒犯之意，人生在世，单为一情字，若无情，那恕晚辈直言，和死了也没多少差别！” 白无常晃荡着手里哭丧棒在我身上时不时敲当着。 继而转悠着挑起我手臂，哭丧棒铃铃铛铛响个不停。 摊开我掌心方才诧然道：“呦呵，亲自引血寂灵啊，小子，你可知道你本就不寿于常人，你这样下去，又有谁来救你呢？” 说着则是倚在黑无常身上笑得满脸嘲讽。 要说黑无常的脸是锅底黑，那这白无常就像是石灰白。 两者天差地别但又或许是经常在一起做伴的关系，这才显得格外融洽。 白无常冷眼瞧着我，眉眼之间尽是一阵鄙夷。 “人活在世是为情字不假，但也不是乱用的，你小小年纪不顾尊卑规章，几次三番招引祸端，按照律法，我们应当将你就地绞杀，带回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我笑了笑，望着她眼底毫无一丝迟疑。 这两人还真是拥兵自重，自以为是无常就毫无任何忌惮？ 我喘了口气，望着两人淡淡说道：“既然两位无常大人记忆力不好，是否要我提醒，若水河畔？两位可还记得？” 此话一出登时我脖颈之间一阵紧促。 黑无常一把揪住我衣领满眼尽是阴狠。 事实上，他的眸子里尽是墨色，而我能看出阴狠，实在是拜他咬紧的牙关所赐。 “小子，你可知道你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不该以你凡人之躯，来威胁黑白无常！！！” 我淡淡轻笑，在黑无常面前仍是强撑淡然。 “大人多虑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的约定。” 我凝神望着黑无常，眉眼之间亦是带了些审视和不悦。 “难道，大人想要违约不成？” “违约？”白无常上前几步掩唇轻笑。 在黑无常身上拍了拍，黑无常这才一把将我甩在地上。 白无常蹲下来伸手挑起我下鞥，一双眼睛看着我像是恨不得挑出一些恐惧来。 但实在是见过太多次了，就算是我想害怕，瞧着两人那黑白脸，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小子，你可知道本大人想要弄死你，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威胁我们？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够我们折磨？” 第571章 十年寿 我闻声自是一番轻笑，几条命？ “呵，大人说笑了，我不是那青丘狐仙，也并非那宫墙之内的九命狸猫，只是这南城小巷子里的死十三罢了，守着个棺材铺子为有缘之人解忧，要说折磨，身死道消之后，也就不拘什么折磨与否了……” 白无常冷眼瞧着我起身之后脸色也是越发阴沉。 “死十三，我们是欠了你一条人情不错，但也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应该提前七日就来预秉，我们得到消息之后自然会给你消息，而不是像是你这般召之即来！！” 我自知贸然引灵错误在先，自然也没多反驳。 只是躬身望着两人抱歉：“让两位大人为难了，实在是抱歉，日后若有用得上十三的地方，两位尽可直言。” “我们说了你就会听？” 黑无常瞧着我眼里尽是犹疑…… 我心下思索一番方才淡然道：“只要不违逆本心，晚辈自当尽心竭力。” “哼！”黑无常一声冷哼盯着我满眼尽是不屑。 “我们是黑白无常，这天底下的人能奈我何？还用得着你帮忙？真是不自量力，自己先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我闻声自当称是，望着两人面上一片欣然。 “总之此番之后你我之前恩怨两清，此后若是再有涉及阴灵之事，晚辈必然七日预秉，今日确实是着急，惊扰两位大人是晚辈不是。” “你——”黑无常开口仍是满眼的愤怒不平。 我心下也没了耐心，这俩家伙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朝前走了两步，望着两人闷声道：“生者有命，这一对夫妻之女死于非命，你们二话不说直接勾魂带走，想必现在小姑娘都不肯放过奈何吧？于亡灵来说，年纪越小越是不好控制，你们如此直接可想过后果？我听爷爷提起过，少年亡灵勾魂之前需等七日家属离别，离别之后怨灵怨气消散方可跟随无常入轮回，但你们此番径直将人带走却押在奈何边，难道不是有违规章？” 黑白无常登时皆是凑上前来望着我咬牙切齿。 “你小子到底是想怎样？” 瞧着这两人姿态我倒是觉得忽然放松了下来。 走到一边坐下，身上气温逐渐回升，我望着黑无常面色如常。 “大人在下面最是公允，来往小鬼想必都以大人为尊，但你此番如此行事，虽然事小但影响却大，黑白无常索命无理，强压怨灵于奈何，要被人发现，那不知，这份罪过，又由谁来承担？” 我笑了笑放下茶杯指着自己晃了晃脑袋。 “要是我猜得不错，可不是需要我承担吧？” 瞧着两人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我摆手示意两人稍安毋躁。 “所以啊，这次我让两位大人引灵，实则也是来帮了两位大人，两位完全没必要如此记恨与我……” “嘶——” 白无常的倒吸一口冷气，望着我面目之间冷静尽失。 刚才的那股淡然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我更是上前揪着衣领举起哭丧棒就要一棒子砸下！ “慢着！！” 黑无常出声制止，一把握住白无常手腕将人扯在身边。 两人望着我皆是满眼隐晦，黑无常胸腔鼓动不止，显然是在强行压制着心理火气。 我被丢在座椅里面色淡然而悠闲。 在这些家伙面前，要是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岂不是正着了他们的道？ 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先礼后兵方为王道。 “你到底是想怎样？” 黑无常看着我脸色似是已经比锅底还要黑了，那眸子里映衬着的墨色堪比浓墨。 似是在往前走一步，身上动一动墨水都要滴出来似的。 我笑了笑，起身放下茶杯指着那沙发上仍是身子僵硬的一对夫妻。 “我话说得很清楚了，他们的女儿虽然死了，但怨灵不消你们的任务也不算完，为什么不让她见见父母呢？说不好双方安抚一番都好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一举两得？”白无常盯着我早就是恨得牙痒痒。 他不屑一笑，望着我眼底带着些许嘲讽。 “要是都像是你说得这样轻巧就好了，你可知道引灵来阳间多不容易？” 我闻声有几分犹疑，想到爷爷当时…… 黑无常洞穿我想法径直说道：“你爷爷是正常人吗？他有什么本事你不清楚？” 我这才了然，自从爷爷走后，我也未曾在见过什么引灵。 但这次引灵，才知道是需要条件。 不过事已至此，来都来了，我还是望着两人问道：“需要什么？” 想了想，看着那一对像是失了魂魄的夫妻，我再度定声问道：“要想让他们见到女儿，需要什么？” 白无常这才从黑无常身上起来，活像是刚长了骨架似的。 他甩着哭丧棒像是戏园子里那些唱戏的，一张石灰脸更是画得惟妙惟肖。 “好说，二十年寿命！” 我闻声霎时眉梢紧蹙：“二十年？就见一面？就得二十年？” 我望着两人的更是没好气了，这俩货显然就是在坑我！ 我深深喘口气，盯着两个不黑不白的家伙面色阴沉。 “恕我直言，两位任务要是完不成，下面可不是像是上面这样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你们难道想入地狱受个罪？” “砰——” 黑无常霎时一棒子抽了过来，我登时肩膀上一阵剧痛。 杀威棒灭尽威严，一棒子砸下来，受伤者便会精神恍惚，致使勇气消散，心中产生惧意。 死，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人心里产生了退缩之意。 退一步，则进了万步都是白费了。 我强挺着精神浑身发麻，牙齿咬紧唇尖，身上更是一阵阵惊颤。 黑无常凑近蹲下来看着我眼底尽是鄙夷。 “小子，不要在我们身上试图耍心眼，你有几条命够我们玩的？我们既然成了无常，那自然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你觉得，就算是再进去一番，又有何惧？受罪……？”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登时纷纷鬼笑。 他们看着我面色阴郁而诡异。 “要问这世上谁最不怕受罪，我们二人定当是位居其中的！” 他用哭丧棒顶起我下颚，面上一阵稀松平常。 “所以，不要再用你的自以为是，来挑战本座的底线！！” 说罢之后断然转身，再也不发一言。 倒是白无常嗦着白花花的嘴唇仍是笑得的一副欠扁的模样。 “小子，确实是二十年不错，我们多要他们的寿命又有何用？难道还能自己用不成？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人啊！人的寿命至阴至阳，对我们可有害无益！至于这二十年，是规制，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们要见，每人各付十年阳寿，你考虑吧。” 瞧着白无常也不像是撒谎，我这才浑身抽搐着缓缓起身。 转身踉跄着走到男人身边，他仍是满眼惊讶，一双惊骇的眼神像是从变化过似的？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过去了呢…… 我伸手拍了拍男人肩胛，他望着我登时失神跌倒在地。 双手撑地不断后退，眉眼间惊惧和怯懦聚于双眸之中。 “你，你你你，妖怪？” 我闻声顿时想要一脚踹上去，真是瞎了我一番好心。 但仍是强忍着心中不爽，看着男人径直说道：“想见你外甥女吗？” 男人忽然浑身一怔，望着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满眼尽显畏惧之色。 他脑袋脖子都在往后缩，一米九大个似是恨不得找个老鼠洞缩进去算了。 一双眼里带着怯懦的试探，朝我问道：“可，可以吗？” 看着嘴唇都在颤抖的家伙我亦是无奈：“可以，但，有条件！” 第572章 唤亡灵 “条件？”男人看着我不解道：“什么条件？” 我朝身后黑白无常看了一眼，这才回眸望着男人说道：“二十年寿命，这就是条件！” 男人登时起身，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 他朝后退却三两步，手仍是扒着桌椅没松。 唇尖颤栗着望着我面色诧然：“二十年？我姐姐姐夫还有多少年可活？你张口就要二十年，你是疯了吗？” 我没多说，话已至此，答不答应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我转身看着黑白无常躬身相应：“这次是在下没提前准备清楚，叨扰之处还望两位大人见谅！” 黑白无常看着我更是满眼不屑。 “死十三，我们不是来和你闹着玩的，记住，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说罢俩人转身就要走，瞧着两人身影我亦是不禁叹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奈何还有生者长存遭罪啊。 “我愿意……” 忽然，背后夫妻传来一阵声响，我登时回眸望着两人。 两人相视一眼，眉眼之间更显一阵疲倦。 像是早已疲惫不堪，他们能到这里，也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女人靠在男人肩膀上，凌乱发丝早已顾不得管理。 她像是累极了，下一秒就能躺着睡过去似的？ 她看着我，眼神轻佻，泛出的却是无奈与怅然。 “劳烦先生了，我只想，见见我的孩子，二十年又如何？三十年又如何？我至死，不能瞑目……” 女人说着就要再度流泪，靠在身侧男人肩膀上孱弱身躯颤栗不休。 “小雅，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也像是有些遭受不住似的，他也一直不说话，只是任由女人依靠着散发情绪。 眸子里仍是浑浊，像是被踩了翅膀的鸟，拔了毛任凭翅膀再怎么扑腾，也不过是辗转之间就坠落在地。 他的宿命，自遨游天际，换做死海里浮沉。 那靠在桌边上的男人回眸看着我，像是看开了似的。 “行了行了，换吧换吧，既然我姐姐这样说了，小雅，我们都见见吧……” 瞧着几人答应了，我转身望向黑白无常淡淡笑道：“让两位大人见笑了，看来此局，是我赢了，两位大人请吧，那孩子，本不该死的。” 黑白无常不屑一笑，俩人同时甩动哭丧棒和杀威棒。 房间里阴气肆意乱窜，我站在原地静候着未到的客人。 棒子挥动之间仿佛是鬼哭狼嚎似的，谁也看不到任何气象。 房间里陡生一片浓雾，阴森寒冷的气息吹散的到处都是。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游转在门房之间贴上符纸。 符纸几乎刚贴上去登时就散发出阵阵明黄色光芒。 这是遇到恶煞的现象，该来的人，来了…… “死灵重现，罪责立显，黑白无常，唤者亡灵！！！” 两人手中法器相撞，登时一阵恢弘气息登时在房间里炸开。 继而，稍纵片刻，万籁俱寂。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和女人早已起身，他们，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了，那白雾里，忽然多了一阵阵桂花香。 像是春日里四月芳菲的味道，浓密而绵长。 但这股味道，却是陡然被改变似的，让人无法去靠近！！ “赫赫，赫赫……” 浓雾里传来的阴鸷声响让房间里所有平和都被打断。 所有生息，瞬间即止。 “杀了我，杀了我，来吧，让我去死……” 小姑娘的声响已然不像是百灵那般清脆，反倒是像是嗓子里装了筛子似的粗粝。 她就那样站在浓雾里，身影瘦小，但仍是藏着无数锋芒。 尽管没看到脸，我也知道来者不善！ 我看向黑白无常不解问道：“就不能让她恢复？这里都是生人，万一被吓到了怎么办？” 白无常掩唇笑了两声，盯着我眉目里视线朝我身后几人甩去。 “这话说得，你怎么知道你害怕的鬼不是别人朝思暮想也想见到的人呢？” 话这样说，我自然无处反驳。 浓雾里的身影缓缓清晰，但房间里那股阴煞气息仍是越发的沉重。 我朝后退却两步，欲要扯断身后几人手上的红线。 这些妖魔鬼怪的，还是别看到的好。 可不等我转身，忽然一道身影窜了出来！ “小雅？是你吗？小雅？” 女人忽然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眉眼之间近似希冀。 她声音颤栗着朝前探出手，掌心也是带着不少汗珠，她像是许久不吃饭了，指缝里骨节明显，像是稍动片刻就会被掰断。 她朝前走着，身子煽动，步伐踉跄，双手微微向前伸着，像是仍在担忧似的？ 前方浓雾里的人，她像是不敢相信。 期待，但又害怕期待就此落空！ “让我死吧，救我干什么呢？赫赫，死吧，既然要死，那就都去死吧！！” 忽然之间房屋里一片阴诡气息登时薄发，女人跌倒在地，手仍是保持着微微前倾像是要找回女儿的动作…… 我霎时向前，手里鬼刀窜出，一股脑冲入浓雾。 一入浓雾更是遍地阴煞，四处皆是看不清，但并不妨碍这与世相隔的地方里到处都充斥着仇恨和疯狂。 我缓缓抬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 五官完整，眉眼娇俏，杨柳眉之下是一双含情目，辗转之间似是仍能看到那四月残留的桂花香味。 薄唇轻扬，她看着我在轻轻微笑。 只是脸色很白，白到近乎透明的地步，她像是并未察觉似的，眉眼间丝毫没有任何稚嫩青涩，有的只是冷漠疏离。 她看着我，微笑道：“你，找我？” 我心下微微惊讶，但凡死者离世之后，记忆自然会出现短暂的滞留和缺失。 若是怨灵，往往只能记住她因何而死，其他事情都会慢慢淡忘。 但我瞧着面前这小姑娘，像是并未忘记似的。 我视线顺着她脑袋往下游移，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不堪入目。 小姑娘脑袋倒是正常人的模样，只是腹部却是一团血乱。 腹部像是被刨开了似的？里面的脏器都散乱地挂在一边，有的甚至就那样像是挂了个坠子似的挂在腰际。 鲜血顺着碎花裙长流不止，像是只要时间不停，就会一直流下去似的？ 我笑了笑，望着小姑娘淡淡说道：“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和你对弈的，我只是来告诉你父母很想看到你，所以我是他们拜托来找你的！！！” “啊啊啊！！！” 小姑娘忽然像是受刺激似的尖叫，双手捂着脑袋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她就那样蹲坐在地上喊叫，地上坠落的脏器摩擦着地面。 血渍顺着地板缝隙长流不止，甚至上面貌似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整个人几乎都要陷入崩溃，望着这场面，当真是不得不长声喘息。 奈何小姑娘仍是在大叫不止，她趴在地上，腰身别扭地翻转着朝我看来。 双手十指散乱分开，她看着我，伸出长舌在唇边舔舐几圈。 “赫赫，赫赫，看我？找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害怕，别杀我，我害怕，别过来！！” 小姑娘忽然像是魔怔了似的？精神恍惚目光呆滞而充满惊悸。 瞧着这般模样我还要怎样说？套出鬼刀正面相迎。 “我说了，只是你父亲母亲想见你，你何必这样？” 小姑娘霎时抬头，阴狠目光乍现，她瞪着我，唇角长舌耷拉着像是拴在鱼竿上的蚯蚓！ “嗖——” 忽然间，小姑娘就这样冲了上来。 窜过来的瞬间那身上带着的脏器都还在甩着血腥。 我嫌弃的四处观望，脚步仍是在不住退后。 第573章 恶鬼出 望着那黑白无常不解问道：“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看不到她发疯了？” 黑无常置之不理白无常仍是满面惺忪。 “赫赫，小子，你以为我们是给你打工的吗？她早已变为恶鬼，你要想她遭受多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能给你带来就已经不错了，可知足吧？要是其他人我们理会都不带理会的！” 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只能眼看着但不会插手。 我心下一沉，退后的脚步戛然而止，鬼刀在掌心摩擦。 一道血煞翻涌在刀刃之上裹扎，我松了口气，望着对方眉眼之间一片冷冽。 “刷——” 我同样窜出，那眉眼登时僵直而笔挺，她望着我像是恨不得开口吃了我似的？ “赫赫赫赫，她一直在冲我笑，但双手扒着地面却是窜得飞快，仿佛是对我掌心鬼刀丝毫不惧似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恶鬼不惧人啊！！ 小姑娘窜出来宛若身上也带着血煞似的我折转身子一刀甩了出去。 登时红线拴在刀柄之上开始挥动…… 小姑娘霎时蹙眉，脸上肌肉像是栓绑在一起，紧蹙的像是某种品种的狗皮。 我深吸一口气，瞧着对方这模样，手下刀刃转动的也越发迅速。 小姑娘在不断地旋转身子，身法利落而飞快。 刚成为恶灵，她身上不受丝毫限制。 竟是霎那间就冲到了我眼前，我甩动红线鬼刀从天而降。 “轰——” 白屋里一声轰响，登时那小姑娘退后三两步。 我瞧着她警惕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片冷瑟。 “我说了，不想与你动手，只是你父亲母亲想见你！！” “杀了我，杀了你，我不死，你死……” 小姑娘仍是在自顾自嘀咕着，显然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下一瞬，她再度冲来，这次显然是没在顾及我手上利刃。 径直朝我窜来，身法诡异让人无法判断她落脚点。 我甩动着红线鬼刀在我身侧不断旋转，逐渐形成一道刀壁。 小姑娘伸手一把抓了过来！那眸子里印出的血煞像是要冲破瞳孔似的。 “砰——” 到底是恶鬼，本能畏惧还是有的，她捂着手看着我眼神更是阴狠。 我不在磨蹭，时间可不多，等到天亮了想见都见不到了。 这才忽然冲出，鬼刀被红线牵着长了不少。 我一把甩出，刀刃长了不少，霎时从小姑娘脑袋上削去。 她本就像是这恶兽似的趴在地上，这一刀甩过去，她竟是四肢用力蹿了起来，那模样倒真像是恶兽了…… 窜过之后我仍是不曾停下，黄纸顺着红线贴合着飞了出去。 我口中喃喃嘀咕：“龙蛇像元，九子缠斗，像法归宗，束妖凛魔！！” 黄纸迅速朝着那小姑娘飞出，这只会困住她，但也不会伤害到她。 小姑娘反应倒是很强烈，像是要遭受迫害似的放纵不停。 我手上迅速翻动着红线，线端系着鬼刀飞速向前。 总有躲不过的一种，黄纸速度极快，顺着红线方向窜于空中登时明光大亮。 小姑娘被罩在光下速度俨然慢了许多，她看着我，倒像是见了鬼似的？ 挣扎得更为剧烈，那模样倒像是要发疯。 鬼刀顺势架在她脖颈之间，红线缠着她身躯不断收缩。 小姑娘砸着光壁，眉眼之间尽是惊恐。 显然以为是被关住了正在害怕。 我无奈颔首，望着她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害你，只是许多事情必须要搞清楚，你的父母，已经找了你很长时间了……” 小姑娘仍是捶打着光壁，身上挂着的脏器摇摇晃晃让人眼花缭乱。 胃里一阵反胃，很难想象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唉……”我低声长叹一声，方才抽出符纸在光壁之上贴合。 天玄、地官、纵列、明轩！ 四道主官位贴合之后，我这才停下手来。 退后三两步望着小姑娘眉眼淡然而冷漠。 她也警惕地望着我，神色惊恐而狠戾，此刻她就像是笼中兽似的，但凡我放任她出来，必然是祸患一场！ 黑白无常走到我身后不屑笑道：“啧，还真是菩萨心肠，这种还要再见有什么用呢？徒增伤悲罢了，人就是这样，总是寄希望于没有希望的事情，分明知道结果了还不死心，何必呢？多留点日子给自己不好吗？非要没事干自己找事？” 我望着白无常面色淡然，唇角轻抿之后便是一片散淡。 “这就是你和生人的区别，前辈不是人，怎么会知道父母之爱子，心情要如何难舍，你们不懂，也确实是情有可原……” “你这什么意思？”白无常望着我眼神狠辣带着浓浓警告。 我轻笑一番缓缓朝他靠近，目光与他相对。 “难道大人觉得我说的哪里是有什么问题吗？都是对的不是吗？大人身为鬼差早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眼下之所以说得出这番话，也不过是验证我所说的，不是吗？” “放肆！！！” 白无常怒不可遏，盯着我眸子里神色有些失控。 我认罪似的抬起双手懒得与他多说，这些鬼差，既然是鬼差，那必然是之前罪孽太深，转世投胎都不足以消泯怨愤。 做了鬼差来赎罪，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能想起来，许久之前，自己也是个鲜活的人？ “小子，不用给我们来着阴诡一套，人也给你带来了，速度解决问题，太阳，可马上就要出来了！” 黑无常凑上前来在我耳边沉声笑道。 他向来是严肃至极，像是没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冷冽。 但骤然一笑，我身子颤了颤，望着这大哥眼底带了些嫌弃。 锅底脸露出一个笑脸，这他妈谁乐意看？给钱都不看！ 我转身摆摆手，浓雾逐渐消散，那小姑娘仍是光壁之中被困着。 我收回鬼刀，许是没了浓雾做罩，她的模样，也开始在缓缓发生变化。 也不再敲击着光壁，而就是那样坐在地上。 扬起眉眼，唇角含笑，面色如常人一般白里透红。 只是白色稍多一些罢了，让红色多少带些粉饰意味。 她墨发及腰，如瀑布一般扑散在身后。 抬起头，望着我，眼神里尽是和善与疏离。 “哥哥，你好……”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确实像是女人手里捧着的相框里的人影。 小姑娘正值好年华，若河畔杨柳婀娜多姿，随风拂过长了叶子，弯了腰，叶落轻点水面，水波纹由近及远缓缓散开。 不知道从哪里荡出一艘纸船，水波渐弱，小船也安然度过。 一场充满稚气的野心游行，本就足以让人惊心。 “丫丫……” 背后颤栗的声响忽然响起，我缓缓转身，母女连心，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瞅着我，视线慌忙扫过，却是落在了光壁之后的小姑娘身上。 “砰——” 女人霎时跪倒在地，她身躯一直在颤抖。 她双手撑着地，手指像是长在了地板间似的指缝里都泛着铁青。 她抽出一只手，放于身前，继而才抽出第二只手，再往前放于第一只手之前——更靠近女儿的位置。 小姑娘倒是眉眼里仍是一如既往地疏离。 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她已经遗忘了许多，尽管仍是碎花裙，但花瓣掉落，人也不复从前。 女人仍是一点点往前攀爬，手脚轻盈的没有丝毫动静。 她在害怕，但又充满希冀。 像是担心惊扰了花瓣上的蝴蝶，毕竟，最后一春的蝴蝶，过了，也就回不来了。 背后的两个男人总算是回了神，与女人姿态相差不大。 第574章 家园破 父亲勉强地摩擦着脚步缓缓朝前，那一双眸子在沧桑的眼眶里抖落不停。 他太老了，悲伤与辛劳压垮了整个脊背。 能支撑他站起来的唯一脊梁，断了，此刻就在眼前。 身为父亲，他竭尽全力地在靠近自己的骨血，他视如珍宝的孩子…… 脸上皮肤也皱了，捻在一起褶子层次繁多。 尽管一滴泪落下，也几经波折，被褶子缓和了力道，落在地上也溅不起一点灰尘。 “丫丫……” 跟在父亲身侧的男人面色苍白，高大壮硕的身躯似是在一刹那里站成了一尊雕像。 较之父母的悲痛，他则显得更是伤心。 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悲伤之余却也不忘了搀扶着早已没了脊梁的姐夫。 两人缓缓往前走，哪怕迈出一步，像是也踩在刀山上似的不堪重负。 这一刻，在面对眼前的至亲之人，他们都走得很慢。 不是不敢靠近，我想，或许他们心里都有数。 一旦靠近了，离开的时间，也就到了…… 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当你以为得到了，满心欢喜，恨不得踹在怀里十年十月十辈子。 但却不知自己口袋里本就是坏了的，是漏了的。 于是，欣喜地装进去，以为拥有了世界，殊不知，被世界遗弃。 女人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尽管距离不远，但三人仍是走出了相隔山海的感觉。 久别重逢，却已阴阳相隔，那一双眉眼，牢笼之中，淡然而悠远。 “你们，是谁？” …… 场面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桎梏，我像是听到了三颗心脏霎那间崩裂的声响。 那样巨大，那样震撼，从此，山崩地裂，山脚下，一家人里无儿无女，被压在山石之下的，是死了子女的父母。 “丫……丫？” 女人磕磕巴巴喊出女儿的乳名，但陌生终是将两人隔开。 她望着我，目光里带着些震撼与不解。 但更多的，是悲伤，没有人知道，死亡不是终点。 一个人身死，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但真正的死亡，是遗忘，亲人淡化了哀伤走入的新的生活，朋友遗忘了影像有了新的好友，当一切痕迹被彻底抹去，这个人才算是真正的离开了。 唯有坟墓之上翠绿萧瑟来年更迭，证明着这里，曾经掩埋着一家人心心念念的至亲。 我笑了笑，望着女人低声道：“有什么话，就问吧，她不认识你们了。” 女人和两个男人瞬间情绪更是复杂崩溃。 泪痕几乎布满了整张脸，悲伤实在是太过浓烈，整间房子都像是盛不住亲属的悲伤。 “怎么？怎么会这样？丫丫怎么会不记得？不会的！！” 那扶着父亲的男人显然是不愿意接受，他看着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先生，先生，你能真的把丫丫带回来，你一定能让她认识我们的对吗？求你了！” 男人在地上甚至对我磕头，眼神里盛着的无奈和悲痛溢满了天际。 “对不起先生，之前要是我有冒犯的地方是我不好，我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求求你了，让丫丫认识我们好吗？” 他不断地在地上磕头，而一对夫妻却是眉眼间一片淡然。 他们就那样呆滞地蹲坐在女儿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像是防止自己摔倒似的？ 瞧着男人仍是在不断磕头，地板上都渗出了血迹。 我徐徐上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些无奈。 “不是我不让她认识你们，事已至此，她能回来已是万幸，虽然时间不长，但我也尽力了，你们还是尽快地问清楚想知道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不要把时间都花费在感怀之上，人死如灯灭，我别无它法，节哀……” 说罢男人登时身子颤了颤，无奈不住哀叹。 背后黑白无常看着地上磕头出现的血渍眼里含着讥讽。 “呵，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看着，死了才知道哭闹，这就是生人？那我宁可当个鬼差！” 我闻声回眸轻笑，宁可当个鬼差？ “两位别说现在是没法做人，就是能做人，面对至亲离世，你们的状态也不会比他们好上半分！！” 两人瞧着我眼神里带着些烦闷，看得出来是生气了。 但我也不想李理会，转头望向那一家人。 女人望着光壁之内的女儿声音也不再那般急促。 她故作淡定，伸出衣袖擦了擦脸上泪痕，继而接着问道：“忘了我们也没关系，我们如此不负责任，忘了也就忘了，无关紧要，可丫丫，你还记得，你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女人问道这里语气都有些僵硬，脸上神色更是僵直而冷冽。 没人知道一个走向崩溃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情？ 背后两个男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但显然眼神里的希冀也是在等着小姑娘说出答案。 光壁里，小姑娘仍是那般恬静模样，她笑着，像是承着这世上最好的模样。 但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这样与一家人对视。 她忘了面前的人是她的至亲，但人的本能和习惯是个可怕的轮回。 赋予肌肉的本能是一时半刻，忘也忘不了的。 所以，尽管印象里陌生，小姑娘也仍是望着几人不开口。 女人没得到答案像是有些着急了，她望向窗外，继而再度急切的几乎要贴在光壁上似的…… 但又害怕吓到女儿，于是只能保持着一段尴尬的距离。 她问道：“丫丫别怕，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子？” 背后的两个男人也开了口，望着小姑娘问道：“丫丫，你有未了的心愿告诉舅舅，我这么厉害你是知道的对吗？舅舅一定会让你不再害怕的……” 几个人像是车轮战似的非要从小姑娘嘴里知道些什么？ 但到底是小姑娘什么也没说，就只是那样微笑着看着父母。 女人越发急切，她不断挥动着双手在胸前不住晃荡。 她看着我，脸色苍白而颤栗：“怎么办？我的孩子，她怎么办？是忘了吗？都不记得了？我的孩子，我……” 孩子一句话不说，亲人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亦是望着那小姑娘，她就像是雕像似的坐在那里，微微笑着望着自己爱着的人，始终如一。 当第一束光照进窗户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怔。 尽管无奈，但我还是上前望着几人说道：“几位，抱歉，时间到了……” 那方才磕头的男人看着我脸色苍白而无奈。 他看着我又是一番哀求：“先生拜托了，丫丫她什么都没说，我们可怎么办？去找谁去报仇？她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放在心底的小姑娘，怎么都不记得了……” 天地自然，我也无法解释，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几位，人也见到了，她能重现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希望诸位日后能安然生活，就算不能安然，也撑着身子，活下去。” 说罢径直上前打开门，尚且有些晦暗的光影照射进来，一家人的脸色更为苍白。 女人忽然像是有些崩溃了，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别墅，我望着院子里的大雪面色隐晦。 下了许久的雪了，仿佛是从未打算停过，但今日，竟然停了。 许久不见的太阳也在这一刻带了些冷冽。 它在催促着一家人的离别…… “诸位，该走了。” 我望着这一家人缓缓说道。 女人的哭喊声仿佛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她像是要将嗓子都哭哑眼睛要哭瞎。 她不断地拍打着地板，身上衣衫凌乱，本以为早已无泪可流的人，却仍是哭得止不住。 第575章 祭天始 她不断喘息，不断哭嚎，地上流着的早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 “啊，我的孩子，孩子，啊啊！！！” 女人崩溃的彻底，任由背后两个同样无神且悲伤的男人拉扯也没有办法挣脱。 她就是不断地伸手去触碰光壁之内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仍是那般淡然的微微笑着，笑着望着自己的家人。 事已至此，我朝门口看了一眼，凌轩缩在墙角不敢进来。 “带他们出去吧……别回头。” 凌轩这才走了进来，走到女人身侧一把将人拖了起来。 女人霎时满面惊慌，她不断地敲打着凌轩肩胛，哭嚎着不要离开女儿。 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二次创伤，是用十年寿命换来的。 这次真是，花钱买罪受…… “嘶——” 凌轩倒吸一口凉气，女人在他肩膀上撕咬，像是一只真正护犊子的猛兽。 “放开我，杀人凶手，放开我！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你放开我！！！” 凌轩脚步并未停下，尽管肩膀上到处都是眼泪和鼻涕，女人仍是在不住地拍打和撕咬，面上尽是无奈和愤恨。 但尽管如此，她愤恨也罢，伤心也罢，过去的，始终是要过去。 她被扛了出去，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样无神且悲伤。 那小姑娘的舅舅看着我缓缓躬身：“谢谢你了，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看到丫丫……”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探出门外。 他怔了怔还是离开了，看着几人离开，我这才转身关了房门。 黑白无常上前就要挥舞着棒子带人离开。 我站在两人身前将人制止：“你们这是干什么？” 黑无常甩着杀威棒瞪着我面色好像是又黑了许多。 “哼！我干了什么？你倒是仔细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既然事情结束了，她自然是要跟着我们走的，你不会还想带走她吧？” 白无常亦是站在我眼前满眼冷冽：“死十三，不要以为我们给你开了绿灯你就敢放肆！杀了你，我们也不过是受几年罪罢了！！！” 我白了两人一眼这才走到光壁之前，看着小姑娘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他们已经走了。” 黑白无常上前看着我问道：“说什么？人家都不告诉自己父母，你以为就乐意告诉你？你是谁啊你！真以为自己懂点本事就当是大罗金仙了不成？” 我懒得理会这两人，只是看着小姑娘面色仍是淡然。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他们给我打了麻药，我只听到，他们说了一句，什么葬师……好像是，还有什么祭天？” 小姑娘望着我这样说道，显然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黑白无常看着我更是惊骇：“她竟然真告诉你了？为什么？刚才不告诉自己的父母？” 听到这里我也觉得这俩家伙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凑上前站在俩人面前恶狠狠地问道：“问什么？说什么？说自己如何被开膛破肚？还是说自己怎么被摘了心脏，怎么被人硬生生折磨死的！！” 两人纷纷后退，我说罢也看着两人满眼不悦地鄙夷道：“幸好你们做了鬼差，要真成了人，指不定每天挨揍！” “死十三！放肆！” 白无常盯着我气呼呼地闷声吼道。 记得初次他们二人带爷爷来的时候，我自以为黑白无常常年在阴阳两界游走，自然是通晓清理的。 眼下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俩家伙，就是脑子里是个秀逗！ “你们以为那母亲听到这些就好受了？以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何死了就心愿了，看来你们该找时间找鬼医看看脑袋！！” 说罢径直摆手，朝两人说道：“人可以带走了，记住了，我死十三，不欠你们的，不用在我面前摆架子！鬼差又如何？我无惧！！” 黑无常霎时冲上前来，在我眼前满面阴煞，像是下一瞬要抄起棒子抽我。 我挺直胸膛，鬼刀在掌心划过，血槽注满，我闷声吼道：“锦衣卫何在？” “啪——” 房门骤然紧闭，房间里瞬间多了几道身影。 “属下参见龙主，静候龙主吩咐！” 我望着黑无常面色之上一片沉静：“两位大人，世人皆知无常无情，游走阴阳勾魂夺魄，但百年前，你们也是人，焉知他们的今日，不是你们的昨日？何须故此相比？” 说罢我甩手站在锦衣卫之前，望着两人恶狠狠言道：“要是两位大人觉得心里不舒坦，今日大可一战！晚辈尽管学艺不精，但也敢保证，在两位大人面前，也有一战之力！！” 继而身形骤展，浑身气息登时薄发。 “锦衣卫听令！” “谨遵龙主法令……” 我望着黑白无常二人脸色阴沉，心脏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若是两位大人有任何动作，即刻迎战，不可懈怠！！” “是！！！” 三道身影纷纷拱手称是，恢弘身影在人身后我也多了些底气。 倒是白无常拉住了黑无常，两人看着我眼底同样晦涩。 “不愧是死家人，爷俩还真是一个脾气秉性，走了……你好自为之！！” 一语作罢连人带影的都离开了，房间里霎时变得空荡起来。 我收了鬼刀，这才去了正厅。 凌轩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大厅里，身边另一处是苏晗和尘木两人。 几人看着我眉眼之间尽是一副打量意味。 瞧着三人这副模样我坐好之后方才说道：“一个一个问！” 说罢指着尘木道：“你最先。” 凌轩和苏晗登时瞪着尘木愤愤不平。 苏晗瞧着我更是不满：“好啊，你们俩啥时候搞得这么熟悉？据我所知，你俩以前可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我笑了笑望着尘木低声道：“这算什么？男儿之间脑袋破了不过碗大个疤，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尘木亦是揽着苏晗俊脸之上都是讨好。 “是啊小晗，大家既然都住在一起，那就是兄弟朋友，哪里有那么多不满。” 苏晗不屑地看了我们一眼这才靠在沙发座椅上闭目养神。 尘木见状无奈轻笑，但也回眸看着我眼神之间一片打量。 “你可以面见阴差？” 我淡淡颔首但想到那一双阴差的模样也是懒得应付。 “估计以后是见不到了……” 尘木听罢也就没在多问了，貌似只是为了确定此事。 接着我看向苏晗：“该你了，苏董事。” 苏晗这才坐直了看着我脸色一如既往娇俏而素冷。 “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我思索一番，看着同样坐端的凌轩也问道：“你也想知道这个？” 凌轩挠了挠后脑勺颔首。 我靠在沙发上解释道：“她被人掏了脏器，据她所说，应该是有同行做的，是为了某种祭天禁术。” “祭天？”尘木望着我登时满眼震惊：“还是同行？” 苏晗反手一巴掌甩了出去：“你激动个什么劲？和你也没关系！！你是同行吗？” 我唇角轻扬望向尘木同样跟着打趣。 “是啊，尘木先生激动什么？这些祭天之事莫非尘木先生也略懂一二？” 尘木眉眼阴晦地瞅着我，但也没忘了哄着苏晗。 “小晗你别听他瞎说，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嘛，震惊是难免的，这是什么年代了，听到今天这种词汇，难免还是让人震惊。” 苏晗白了他一眼，脸上自是不悦。 “低调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葬师呢，他们这些人啊就是这样子，总是搞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闻声抿唇煞有其事地说道：“是啊尘木先生，还是少知道的为好，知道得越多，可是不见得越好。” 第576章 剧中人 尘木登时白了我一眼，瞧着他吃瘪的模样我心下亦是近乎笑翻。 只是稍纵片刻，望着两人的相处方式，我不免有几分担忧。 尘木为葬师，但苏晗却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样下去，若是有一天暴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游戏。 “你啊，总是这……” 这家伙忽然温柔了一瞬，事实上在苏晗面前，尘木向来都是这般没有脾气。 整天像是个受气包似的，但没法子，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算是其他人再怎么看不过去，也是没有办法…… 但很显然，对于那小姑娘的事情，尘木也很是惊讶。 简单的调查就这样结束了，但事实上，许多上只是刚刚开始了！ 到了夜里，我房间里果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看到尘木凌轩登时满眼阴沉。 即刻一副作战姿态看着就是要狠狠揍这家伙一顿的模样？ 我瞧着两人之间状态无声轻笑，尘木自然是老江湖，站在凌轩身前稳如老狗。 他是大风大浪之中淘沙过来的，哪里需要在乎这些？ 但至少眼下两人之间确实是剑拔弩张……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只是这里的客人，不要真把自己当成一分子了！！” 这话说得话说得很是冷酷，显然臭小子是真的生气了！ 但我也没想到这小子感官察觉如此之差，尘木身上葬师的气息并非察觉不出来。 他太会隐藏，但若是仔细辨别的话也并非察觉不到。 “十三少，你这莫名其妙忽然闯出来的弟弟，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来历？” 凌轩登时站在我身前，看着尘木捏紧了双手。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大哥的家，家里来什么人难道还需要告诉你不成？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啊？” 尘木被怼的无语，他抬起双手望着凌轩眼含无奈。 “害，行了行了，我懒得的和你争斗了，我想来，那自然是四公子也有这份探讨的想法不是吗？” 说着这老狐狸看向我满眼尽是轻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是了，话说道这种程度，我望着凌轩摆摆手示意在一边坐下。 这小子向来是冒冒失失，看来也该找时间收拾整顿一下了。 “尘木确实是来谈事情的，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憋不住的，所以也就没睡罢了……” 说着我看向凌轩说道：“尘木也是葬师，至于什么身份我也就不多嘴了，等什么时候他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你也是葬师？”凌轩自然是惊讶。 看着我，又看着尘木，他面目之上承载的惊讶几乎都要溢出来！ 当事人倒是满眼淡然，我知道他也清楚身份是掩藏不了多久。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打开一个豁口，必然会有无数豁口在后面等着。 而要是填充不及时，要是被不想察觉的人察觉到了，那便是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 “那苏晗岂不是很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 凌轩思想忽然跳在苏晗身上，果然，尘木闻声登时面色也不禁阴沉下来。 我知道他心里定然也会有担忧，这种事情一直隐瞒下去也不是好事情。 可要不想隐瞒下去，就这样直白地告诉了，那之后还会有什么其他的麻烦事情呢？ 想都不想，尘木晃了晃脑袋，看着我面色之上一片岑寂。 我见状点点头叹了口气方才望着凌轩嘱咐道：“记住了，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要说还是不说，这都是尘木先生自己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是事情就好了的，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凌轩这才似懂非懂的颔首，但眼神里盯着对方的视线仍是带着阵阵警惕。 “我知道了大哥……” 尘木望着我眉目之间尽是疑惑：“你这弟弟到底是哪里来的？突然冒出来，也和你长得没有那么相像啊？” 我闻声轻笑，身上更是淡然。 “尘木先生，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是你不愿意让人知道你也是葬师，你千方百计地百计地将自己藏起来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是为了不让苏晗涉险？” 我望着尘木眼神之中带着震煞，此人实在是不可小觑。 他能这样将自己像是戴面具似的藏起来这么久，时过境迁，是否他要是藏得更久，我却仍是发现不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便是不由得一阵冰凉…… 此人心机实在是太过阴沉不好对付，往往是这些人，看似毫不冒进，但却是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的！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尘木也有几分按捺不住。 但对方只是看着我摇摇头，显然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的。 我亦是颔首，望着凌轩说道：“好了，都座吧，既然都来了，想必都是来商讨那小姑娘的事情，我想让大家都来商量一下，此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轩霎时给出第一反应，双手搭在膝盖上眉眼紧蹙，很是一板正经。 尚且稚嫩的眼神之间带了些许严肃。 “此事定然是非同小可，人的脏器连通五行，五行又接阴阳，幕后只人的带走了别人的脏器，那到底真实目的是什么？我想定然是有待查询！！” 说罢之后我看向尘木问道：“沉木先生呢？是否有什么看法？” “既然你说那小姑娘提到了祭天，这件事情我们需要着重考虑一下五行之外的其他事情……” “其它事情？”我望着沉木疑声问道。 祭天这件事情事实上我也有过思虑，名为祭天但事实上并非祭天，而是为了祭地。 不过是将人的脏器放在祭坛之上，设坛开天，但却是会将脏器烧成灰之后埋入地下，这样一来他脏器迎合五行之后，便会招致来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而为了长期迎合这种关系，则需要更多的脏器来供养。 这样的话，我看向尘木，脸色更是一片苍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 “即刻联系警察局，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和他们认识的吧，让他们的人即刻出动，一定要到处查到这种事情是否其他地方也有，长期祭奠需要很多的脏器，凶手单单只会杀这一人？我也觉得不该如此！” 是啊，我点头之后也算是答应了，只是望着他说道：“那现在呢？既然不确定到底眼下对方做了多少次祭天，那肯定是有些东西早已出现了，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尘木脸色更为阴沉，看得出来甚至脸色要比黑无常脸色也要青黑。 他走向窗边双手负后，浑身上下一派淡然，但身上气息却也是冷瑟到了极端。 “不好办啊！如果真是我们想到的那些玩意，以你我的力量，当真是狗了吗？” “还有我呢！！！” 凌轩即刻起身像是学生上课似的举起手证明自己的存在。 尘木没回头只是冷笑一声便是轻声道：“四公子将你保护得这样好，显然是不想让你牵扯进来，小子，你要懂得知恩图报，这么多事情，你牵扯进来，那就出不去了。” 凌轩闻声霎时看向我眼里带着挣扎。 埋头一阵子，方才嗓音低沉地看着我说道：“哥，我知道你想护着我，可我身份要真是已经被怀疑了，那对方想要对我动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就算是我现在置身事外，那之后呢？又该如何是好？我要如何自保？” 我闻声眉眼低垂，视线顺着透过窗沿的目光砸在尘木身上。 这家伙还真是喜欢拆台，像是不说话就会死似的…… 第577章 不容忍 我瞪了一眼，收回眼神放在这小子身上：“凌轩，你如今也是男人，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能力做到全方位认知，你实战能力尚且不够，不清楚你的敌人攻击手段和心理，这样对你来说是致命的！” 这小子像是铁了心不像是置身事外似的，看着我眼里尽是笃定。 “哥，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人总是要成长，再说了，那家伙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要真能忍住一句话不说，难道哥你就能看得下去？” 是啊，这小子说的倒也是不假，他要真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我估计会更加失望。 在办事之前，首先是心，心意一定，那必然是事半功倍。 我思索一番方才更是不住叹息，这小子还真是会拿捏我！ 看了两人一眼，我方才起身：“行了，这件事情就先商量到这里，你们回去之后都做好准备，最近这几天肯定会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他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那必然是身边来了更为阴毒之人，我们要想彻底将此事了解，还需要从长计议。” 说罢之后两人方才离开了，我孤自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总是会有这样让人厌烦的事情出现。 月光将窗户从中间劈开，丝毫不留情，凛冬里窗纱之上都是霜雪。 用手轻轻碰了碰，一片雪花登时坠落在地。 我收回手指点了点窗户，被雪花包裹了许久，竟也是没有湿漉漉的感觉。 像是两者之间本就是没什么紧要关系，暂时的包裹，也是在等待着日光罢了。 一场春光洒下，还有什么支撑得住？ 我就这样在月下站了一整夜，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 翌日清早，同在客厅吃饭的另外两人也是眼角青黑，显然也是没休息好。 “你们，这是干什么了？大清早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说着看着凌轩和尘木两人眼神之中更是怀疑。 “四公子倒是也罢了，他向来是大忙人揣着普度众生的心思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操心，你两倒是干什么了？这么些事情也不要你们操心，你们怎么都也像是通宵了似的？” 尘木看了我一眼，这才回眸看着苏晗解释道：“害，也是四公子昨天说到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惊骇，思来想去实在是睡不着。” 同样都是女人，说到这些苏晗亦是眉眼紧蹙。 过了会，她也长叹一声手指一直在桌子上敲击。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此等狼心之人？也真是够骇人听闻了，但许多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能做得太有限。” 苏晗看着我，眼神在顺着我落在凌轩身上。 “凌轩我不清楚，也不想多问，就算他也是葬师吧，眼下只有四公子和凌轩能帮忙了，我和尘木都是什么也不太懂，只怕是会给你们添乱了。” 说着这女人竟然是对着尘木便是一脚踹了出去！ “你说你要是葬师就好了，还能给四公子帮点忙。” 尘木闻声霎时看了我一眼，在望着苏晗讶然道：“要我真是葬师呢？你可会介意？” 苏晗也愣了愣，看了尘木许久，尘木也像是知道激动了，这才挠着后脑勺满眼尴尬。 看着苏晗打着弯子：“啊哈哈，我就那么一说，葬师可不是说想成就成的，我就是那么一说……” 苏晗这才转身看着我，眼底近似冷瑟。 “你看，这家伙就是这样，向来是就会说些风凉话？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也还有成为葬师的心思？” 我笑了笑，望着苏晗问道：“苏董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尘木要是葬师的话，你会如何抉择？” 苏晗丝毫未曾犹豫，只是看着我，眼底一片冷漠。 “是葬师？那就是他骗了我，我苏晗向来是有什么都好说，但唯有一样，就是不喜欢欺骗，他要是骗了我，那我自然不会在忍着不爽接着相处！” 这话说够绝，显然要是知道了真相，两人的缘分也的就走到头了…… 想到此我也很是无语，看着尘木也实在是觉得无奈。 “何必呢？既然这样从一开始就不该说谎，现在倒好，一个谎言需要这样瞒着一辈子才行？苏晗如此火眼金睛的人，难保什么时候就会发现……” 我看向尘木，这小子脸色亦是不佳。 他也看了我一眼，视线里也存着些受伤。 “是啊，当然不能欺骗了，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无法忍受！” 苏晗闻声看尘木眉眼之间亦是调笑：“最好如此！” 早饭之后我就接着去了警察厅，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涉及范围实在是太广。 这样下去迟早不是办法，我自己调查怕是也没什么作用。 还是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和凌轩去了警察厅，这次这小子分明是稳重了许多。 瞅着他满眼肃重的模样我心下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太小了，尚且不到该承担这些的年纪。 “哥，你不用担心我，大叔早就交给我了，在这世上想要活下去当个傻子是不够的，既然已经崭露头角，那就无法在置身事外了，咱们都好好准别应对就好了……” 我自然是只能颔首，倒是前方的司机大叔很是不满似的长叹一声。 “我的老天爷爷，这小子是哪里窜出来的，你这大叔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你可能还是个孩子！” 上次司机大叔回去之后果然是按照我的话来了。 这次来接我看着也是气色好了不少，我心下一阵淡然，望着司机说道：“哦？不知道大叔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或许是我之前做法让大叔太过惊讶，此时此刻听到我的话身上人仍是不住颤抖一番方才视线转移到凌轩身上。 “这是你兄弟？” 我闻声颔首：“是。” 司机这才点点头一副规劝的模样看着凌轩说道：“小子，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机会，不要让自己显得很被动，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但你这么小，就好好成家立业不好吗？” 我心下自然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我也没有插嘴。 倒是凌轩闭上眼睛一副不听劝的熊孩子模样…… 司机大叔说了会也就没再说出口了，但眼神之间也是一片无奈。 “唉，你们这些孩子啊，看着年纪轻轻为什么都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我闻声笑了笑，透过后视镜看着大叔满眼的焦虑仍是面色沉静。 “大叔，许多事情没有你我想的那般简单，尽管我们可以暂时避免，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逃开，所以，既然分明知道都是逃不开的，那就自然不必在窜来逃去了……” 大叔也没在多说，只是看了眼身后两端。 瞧着大叔的这幅样子显然是对上次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我笑了笑方才轻笑道：“这次没人跟着，大叔放心走吧……” 司机这才尴尬地笑了笑，看着我眼底带着感激。 凌轩这回倒是耳聪目明，盯着我诧异道：“上次你被人跟踪了？” 我自然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凌轩看着我眯着眼问道：“是他？” 我自然知道他是谁，也就笑了笑。 “这还不能够断定，或许是吧！” “这还要怀疑？他都变成那样子了，怎么就不是他了，这不明摆着呢吗？就是那小子！” 凌轩说得气势汹汹，眉眼涨红，显然是生气了。 第578章 再会面 这小子向来是如此，像是嫉恶如仇似的总是看也看不得苍龙一眼。 此番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问题，我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不好办！ “唉……别想了，该解决的时候自然也就会解决的，眼下我们只需要好好想清楚接下来事情要如何处置就行了！” 凌轩这才闭上眼睛一副闷着气靠在靠椅上，年轻稚嫩的五官之上都藏着愠怒。 我摇了摇头不得不叹息，还是太年轻！ 到了警察厅已经是时至中午了，但虽然是中午，周围气息也并没有好很多。 冰天雪地里人也像是被冰封了似的再也找不到任何足以逝去的源头。 但尽管这样，当我走到警察厅之后还是被震惊到了。 比起上次，这里显得更为嘈杂，整个警察厅里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一个女人手叉腰眼神之中一片愤怒，她盯着厅长办公室浑身上下一阵崩溃。 “给我出来！你们这些缩头乌龟，藏着干什么？我告诉你，我闺女的事情你的一天不给我解决，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我就把床和被子搬到这里来休息！” 那女人实在是凶悍，十足一副要铁了心在警察厅里撒泼的模样！ 我顺着周围看了一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以一家三口。 熟悉的面孔仍是坐在那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墙角，靠在一边像是要镶在墙缝里似的？ 女人较之上次脸色也并没有好多少，但也看得出来，没有那么崩溃了。 脸色苍白，坐在地上脑袋就那样耷拉着浑身都像是没了魂似的？ 身侧两个男人也都是这样子，靠在那里像是要将警察厅坐穿…… 瞧着这一家三口我心下不免有几分不满。 失去孩子的心情我当然可以理解，可是这样纠缠下去，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走到三人身前，我不顾周围的挤压，在三人身前蹲坐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仍是那小姑娘的舅舅，看到我他显然也惊讶。 但惊讶之后他则是看着我眼底的尽是不好意思。 “先生？你好……” 尴尬地说了两句他就再也说不去了，视线也没有在我身上在接着落下去。 我笑了笑，望着他淡淡问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待着？” 男人看着我，眼神低迷而无神。 “我也不知道，就是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就只能想起丫丫，那孩子，总是在笑，我们实在是放也放不下，所以也就来了警察厅！” 说着男人忽然抬头紧盯着我解释道：“不过先生放心，我是没有给他们添麻烦的，我们就只是在这里靠着，也没想着做什么，就是坐着，等着，仅此而已。”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这样简单就被放下，但时至今日，我心下也是烦闷。 “我知道你们不是不讲道理的，可你们待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呢？生活总是继续的，那是要怎样呢？一家人都不过了吗？全都要去给丫丫陪葬吗？” 男人看着我眼神霎时之间一片冰冷，看着我眼里带了些警告意味。 我自知话说错了，但却也知道我说的话没什么问题。 也是噤声之后也就不在剁手，许多事情都没这样容易就解决掉。 我看着这三人轻声道：“丫丫你们就按到了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可还要怎样呢？那孩子已经足够辛苦了，你们这样一直不肯放弃，是不想让他也安心？” 男人晃着脑袋满眼通红，嘴唇都在颤栗。 “当然不是了，我们是他亲人，自然都希望他能安心下去，只是，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创伤也是很大，我姐姐，你看看，曾经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我看向女人，短短三两日不见，她已经完全消瘦的没有个人样子了。 像是活生生几天瘦了几十斤似的？整个人从里到外像是只剩下了骨架似的？ 仍是那样无神的双手捧着照片，在一堆激动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她就像是将自己分割开了似的，不再尝试与任何人交流。 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地安抚自己，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也不足以影响到她。 我缓缓蹲下，望着女人低声道：“阿姨？” 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个木偶，眼神跳动甚至都慢极了。 我试探着伸出手指，想要为他把脉，但手指几乎是刚触碰到，女人瞬间一把将我手指甩开，浑身上下更是在颤栗个不停。 “丫丫，丫丫，别碰我，我要丫丫，丫丫！！” 她就这样失控的大喊大叫，看得出来她很是崩溃，但眼下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我望着女人眼神说道：阿姨，你想要见丫丫，我不是已经带你见过了吗？她很好，以后也会找到好人家的，对吗？ 凡是涉及到小姑娘以后的事情，女人都表现得很是关切。 “是啊，丫丫很乖，可以找到好人家，会的！” 我闻声笑了笑，心下尽管疲惫但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这份药却是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是找不到的。 既然分明知道是没有任何找到的机会，那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呢？ 我望着女人问道：“阿姨，咱们说好了不是吗？只要看到丫丫了，我们就不在这里待着了不是吗？您心里也清楚，在这里待着是没什么作用的不是吗？” 女人点点头，但又在霎那之间剧烈摇头。 “不要，我不要，丫丫没找到，我的孩子，孩子，还没找到，我是母亲，是母亲啊！！” 她就这样崩溃的朝我大喊，我自然也清楚她心底难以容忍，但看着这副样子，也知道她是油盐不进了。 所以只能看着她身侧两位男士说道：“我知道你们心理的悲伤无人能代替，但我也想说，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那晚丫丫之所以什么都没说，她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太计较，也自然是知道你们知道这些太危险，你们怎么就不懂她的意思？” 我看着这几人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像是怎么说这些人都像是石头是的听不进去？ “唉，先生……”一直在另一边保持沉默的父亲抬起脑袋，面色仓皇而呆滞。 但仍是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漠然，他咧开唇角，笑了笑，分明是心下悲痛的都要裂开了似的，他仍是在看着我发笑。 “先生，抱歉，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们在家里，实在是待不住，叨扰之处让先生麻烦了，但丫丫尸首还没找到，我们是答应了先生不在闹，我们也确实没闹，就是待在这里，什么时候这些警官将我们孩子尸首找到，我们保证，永远都不在来这里了，实话说，我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讨厌这里。” 男人说罢就看着我不住发笑，眉眼之间确实是一片坦然。 “好了，想必先生近日来不是为了我们吧，您请……” 这话显然是下了逐客令了，我也知道在接着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了。 索性也不在规劝起身走向他处，但看到这些人，我心下仍是无奈。 这些人又是在闹什么？瞧着那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的女人我只是走向前不禁问道：“您好？您在干什么？” 女人像是没听到什么似的，她就那样站着丝毫不知疲惫似的叫嚣。 “什么垃圾警察，事情都快戳破天了，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我孩子都消失了那么久了，你们到底是找还是不找？” 第579章 女骗子 闻声我霎时惊讶，回眸也看向凌轩，两人视线纷纷放在女人身上。 我走向前，站在女人面前盯着她眼底带着打量。 眼前之人身材壮硕，面红耳赤，油光满面，气势高涨，看着实在不像是丢了孩子该有的模样？ 我望着女人问道：“你孩子，真丢了？” 她看着稳婆满眼像嫌弃似的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把你们长官叫出来，我要和她说道说道！” 女人十足泼辣，双手叉腰目光强硬，显然也不是好惹的。 我看了眼背后紧闭的警察厅长大门实在是无奈，这年头，当官也不好当啊。 要都是这女人这架势，只怕是鹿死谁手还是的未知数！ 我缓缓喘了口气，望着女人正要开口，身边窜上来个小警察，光明正大拿出一沓钞票。 放在女人眼前弯腰躬身道：“陈女士，这些钱是我们厅长答应的赔偿，也请您再等等，我们长官比您心里更加着急，希望你再等等，再等等！！” 我见状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女人紧紧篡在手心的钞票夺了过来， “欸欸欸！！” 女人瞬间着急了，看着我满眼尽是愤怒。 “臭小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钱？还给我！” 说着他也看着旁边的小警察怒声训斥：“你这是干什么？声东击西吗？我真是想要钱吗？你们不把我孩子找回来，现在连这点钱都得拿出来还夺走？朗朗乾坤啊，你们警察厅这是要吃人啊！！” 说着她又开始大喊大叫，整个警察厅里像是瞬间都要爆炸似的？ 瞧着女人扯着嗓子在喊叫，我也是一阵脑瓜子嗡嗡的。 身边那小警察看着我面色冷淡：“这位先生，快将钱交给陈女士，您不是内部人员，请不要擅自行动！” “你瞎啊，她分明就是装蒜的，你看不出来？” 凌轩在我背后盯着警察满眼鄙夷地说道。 那女人闻声一怔，忽然看着凌轩不断逼近。 “装的？装什么？什么装的？你好大的胆子，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我警告你，我孩子丢了，警察厅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坐在这里，就和那三个人一样！！！” 她手指了指那一家三口，横眉冷对气势高昂，声音都要近乎将整个大厅震碎。 瞧着她这般中气十足的模样，我笑了笑，望着她问道：“这位陈女士，你的孩子丢了，你哭过吗？” 女人闻声怔了怔，唇角一抿，眼泪说来就来。 “啪嗒——” 女人一屁股砸在地板上，顿时双手拍着膝盖整个人也是在大喊大叫。 “要命啊，你们这些人是真的要吃人啊，我孩子丢了我怎么能不哭？你这分明是在胡搅蛮缠！” 我望着她淡淡问道：“你的孩子哪里丢的？叫什么？几岁了？多高多重？他有哪些朋友？喜欢吃什么？我倒是之前见过一个叫燕燕的小姑娘，看陈女士的如此貌美，应该也事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那孩子倒是年龄也对得上，就是不知道陈女士的孩子是否是燕燕？孩子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差不多到我腰际的位置，人也消瘦……” 我这样一说，女人像是突然找到了救生艇似的，一屁股径直坐下。 “会是我的孩子吗？是燕燕？你确定？”我没说话，女人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盯着我眼底尽显警惕，继而才改了话锋。 “当然不，不是燕燕了，那不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在乱说了，我的孩子，肯定是失踪了，他是失踪了！” 女人像是发疯似的，她就那样看着我，神色哀怨而冷漠。 她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像是不愿意将任何人的话听进去，就那样自顾自不断地说着。 我将手里钞票递给身边小警察，望着他说道：“陈女士是否是在说谎你去调查一番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是在安抚民心，但这样是人来找孩子就给钱，过不了几天你们警察厅怕是得砸锅卖铁了！” 小警察看着我眼底带着困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翼翼地看着我问道：“不知道先生，是……？” 我笑了笑，朝门后指了指，望着他笑道：“我和你们厅长是故交，上次见过，你不用理会！” 说罢女人忽然抬头，望着我眼神里很是不屑。 “好啊，就是你们在这里官官相护，我算是看清楚了，我今天非要一脑袋撞死在你们警察厅！” “陈女士——” 小警察霎时惊呼就要上前劝阻。 我伸手一把拉着这孩子，望着她摇了摇头。 小警察也像是着急了似的？看着我眼神里也都像是在挣扎似的？ “先生，这可是要出事的，万一计算在我们厅长身上我可是负担不起！” 我笑了笑，仍是抓着他没说一句话，我望着那摆足了架势冲过去的女人眉眼间一片淡然。 趁火打劫？还真是符合她那身材…… “孩子丢了，她仍是满眼都是钱，油光满面的身上一股子肉味，显然是吃了饭才来的，牙齿上的韭菜都没来得及清扫，不是来坑人的难道还是来给你们送锦旗的？” 女人大喊着撞过去，但许是听到我说的话了，这才驻足停了下来。 下一秒转身就要离开，轻手轻脚的模样显然是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 我见状低声笑道：“陈女士？孩子丢了这就不找了？” 她缓缓朝前走，像是唯恐得罪了什么似的？ 但被我一声说出后，他就发疯似的忽然往门外冲去。 “啪——” 正门忽然被关上，门口正立着一警察，举着警棍望着女人满眼尽是愤懑。 “陈女士，来我们这里闹了一早上了，这就打算拍屁股走人了？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好了？” 那女人怔在原地，仍是准备拼着那壮硕身材往外冲。 但没走两步，就被一只脚绊倒。 我看了眼凌轩，这小子看着我唇角微扬，眼神四处游荡。 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忽然眼神瞄到地上趴着的女人则是满眼惊讶。 “哎呀，这位婆婆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啊？年纪大了地上凉啊，万一伤了身子可不好了，赶紧起来吧！！” 说着便是自顾自嘲讽一番朝我身后走来。 我转身之后就看到这小子满眼尽是得意与鄙夷。 晃了晃脑袋看着这小子还真是孩子心性！ 女人被警棍压倒在地，我望着这些警察方才说道：“你们应该有自己惩处程序，我就不过问了，下次记得凡事都要调查清楚再行事，你们警察厅毕竟也不是那么富裕不是吗？” 那小警察看着我笑了笑，脸色之上有几分尴尬。 我也没再理会满大厅的人，而是敲了敲厅长的门之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我和他的密语，既然是厅长，敲门之后定然是要等到恢复才会进去。 但我要是这样就进去了，恰恰才知道是我…… “四公子？” 承轩抬头看着我眼底尽是感激，在他开口之际我直接摆手示意不用多说。 都是老熟人，这样的话，说得再多也没有任何作用。 “放心吧，都没事了！” 承轩这才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拿出了信封递给我，转身去倒了一杯茶水。 “这是你弟弟的身份信息，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查不出来的情况。” 我颔首径直将信封交给凌轩：“尽快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承轩将茶水递给我望着凌轩笑道：“这就是你弟弟？果真是少年英才，看着气质就和你实在是相像。” 我闻声白了这小子一眼：“凌轩还小，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你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 第580章 又闹事 “是啊，他还年轻……” 不知道怎么，我看着承轩眉眼之间那样神色，总觉得像是哪里不太对。 但到底是没再多说，毕竟这都是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就算是说的再度，不管用始终是不管用！ “别提了，都是丢了孩子的，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和我命里犯冲，或许是我今天是本命年吧，怎么都觉得不太对！丢失的孩子就几个晚上的时间，一下子忽然的都冲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瞧着承轩心下也有些觉得不太对劲。 本命年？这又有什么干系？就算是反冲也不该犯在别的地方…… “所以你就让手下人给钱？这解决不了什么啊！” 他看着我神色只是近乎淡漠地笑了笑，较之前几天的状态整个人像是颓丧了不少。 靠着窗户神色淡然，眉眼之间也是惺忪淡然。 窗外仍是许多乱象，杂乱不堪，本是司法之地，但现在眼看着就成了别人的撒泼场。 给钱，撒泼打滚，竟丝毫成了这种地方…… 承轩很早之前我是见过的，那样的青葱年华的年轻人，如今竟是也变成了这样子？ “你也别太为难，许多事情都是没法子的事情，你也不能决定，我当然知道你的难处，但也不要剑走偏锋得好。” 承轩显然状态低迷不少，身上也没了那股朝气。 我跟在身侧亦是颔首：“别担心，我们这次来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些事情的。” 承轩回眸过来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一片诧异之色，他望着我问道：“你是说你有解决的办法？” 我摇摇头望着承轩心下亦是有些自责。 毕竟这些麻烦貌似都是我带给他的，眼下事情逐渐麻烦起来。 当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疼…… “好了，承轩，我知道你也很头疼，但眼下这些事情不是你心烦就可以解决的，我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问题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我正这样说着，忽然门外再度响起阵阵敲门声！ “砰砰砰！！！” 我闻声心神一震，霎时浑身上下一阵发麻。 感觉这门只想是要被砸破似的？ “出来！！承轩厅长，你是不是应该出来光明正大的面对这些问题！我知道你也心里不舒服，但你是否能正儿八经地面对！！我们孩子丢了，比你更是难过，你能不能别像是个龟孙子似的藏在办公室里……” “是啊，好歹算是一方管事，怎么就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妈的今天要是问不出个说法我非要让这些人意识到到底什么是民怨民愤！！” …… 门外众人言辞激愤，显然都是着急忙慌地想找到承轩。 我们在门内心下思绪也是繁杂纷乱。 承轩回头看着我眼底还是我无奈：“你看，这不是我不去做什么，而是我已经没法子了，我总是要成长，但这些人逼人太甚，我也知道他们悲伤难过不理解，但……” 承轩到底是没说出来其他的，眼底的受伤却是显而易见。 “你看，想死的人大家都想让他活着，活着的人大家都想将他逼死，人就是这样，奇怪而扭曲！” 我微微颔首，点头望着眼前之人微微规劝道：“承轩，你先别多想，这些事情到底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要记得许多事情都只是在缓缓发酵罢了，你也是人，能控制的东西也是少数，我希望你不要激动！” 他现在状况显然是不太对的，我瞧着这家伙只觉得心下一阵阵发烫。 在听到外面那些人污言秽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出去教训他们，让他们乱说，这些伤人的话他们难道也觉得不吐不快？” 凌轩像是个冒失鬼似的看着我继而就要冲出去。 承轩刚想要阻拦但还是被我拉住了，我冲着他缓缓摇头，既然这些事情迟早都是要发生的，那就早点解决得好。 至少，下马威是一定要的！ “啪——” 到底是年轻人，这小子出门之后登时一巴掌就甩上门望着那些大喊大叫的人抓起一把椅子砸在地板上。 登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刚才破口大骂的人瞬间噤声。 所有人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小哥火冒三丈。 但尽管肚子里冒火，都没人敢多说什么其它的废话！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简单，但还是仔细想过之后稍稍往前凑了两步。 “你是谁？我们想见的人不是你，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在这里摆架子给谁看？” “毛头小子，我们可算得上是你叔叔阿姨辈的长辈了，你就敢这么在我们面前放肆？你知道可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 我打开门的同时拍了拍承轩肩膀亦是走出门去…… 这些人欺人太甚，不过是觉得凌轩年轻人不会在警察厅对他们动手罢了。 这样的人见的简直是太多了，我闻声笑了笑站在了凌轩身侧望着眼前之人问道：“不知道阁下姓甚名谁？家里孩子是男是女？丢失时间和日期！” 那人望着我身子颤了颤方才说道：“我姓杨，杨柳，家里是姑娘，前两天丢失的，这都两三天了！！” 我摆摆手，看向在一旁拿着笔飞速描画的人问道：“记下了？” 那人瞧着我满眼敬重，微声正色道：“记下了！” 我看着那女人径直说道：“好了，记下了你就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再和你无关了。” 说着看那女人还要说，我方才接着说道：“走吧，等我们找到了会联系你的！” 那女人仍是挺着胸脯不依不饶，瞅着我们像是要吃人似的…… “联系？这时间都过去了多久了？这位先生我们不是傻子，你当然也不是，所以我们希望你能诚恳一些，这些孩子，是不是，都出了意外？” 女人声响忽然弱了几分，许是这弱了的几分让我忽然心理一阵刺痛。 我埋首呼吸几声方才看着她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首先要保持信心，至于孩子是否有其他极端情况我们正在调查，大家要这样一直吵，我们也摸不着敌人头脑，只能给他喘息之机，但也会导致跟多的孩子遇害。 “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也知道大家很着急，但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在这里胡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声音落之后，顿时蹦出来一人，她站出来望着我们神色之间一片匆忙。 “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这里厅长到底是去了哪里？是逃走了吗？” 女人眉眼间仓促着急，发丝凌乱不堪，活像是整个人才从哪里的垃圾堆里窜出来的似的？ 但尽管如此，她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至少眼下她还能窜出来如此说，我心下逐渐生出些许漠然。 “这位女士不知道是哪个孩子丢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女人望着我不断地朝我靠近，神色之间更是一片着急。 “女孩，叫鸣鸾，早都丢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孩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的回来，所以是来这里，但没想到每次都是这样的状态，如何让人理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女人显然是着急了，伸手抓住我双肩不断晃荡。 甚至的唾沫星子都在我身侧乱飞，我瞧着她这副样子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凌轩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脸色之上尽是冷漠。 “你想做什么？放开！” 女人忽然像是受了刺激的似的忽然脑袋弯下就朝着凌轩撞了过去。 第581章 群狼争 “你说什么？放开？我孩子丢了没人找，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当官的，你让我让开？” 女人飞速朝凌轩冲过去，那模样显然是在仔细想着到底该如何下头。 凌轩到底是被撞伤了腹部，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瞧着他握紧双拳的模样我脸色骤变，望着这小子沉声道：“凌轩！！” 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这小子像是忽然叛逆期到了似的？整个人秉着气息朝着女人走去。 我霎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浑身上下尽是冷瑟。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我带你来是惹麻烦的吗？” 凌轩望着那女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能滴出墨水来似的？ “可她这样对你！！就是不可以。” …… 我闻声怔在原地，不知为何，看着这小子的模样我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再度看到了牛爷？ 当时他也是这样百般护着我，可最后是什么结果？ 我仔细想了想，牛爷都多久没在梦里出现过了？是否也是走过了奈何桥，如今也成了新人？ “十三哥？” 我回神望着这小子，面色之间一片淡然。 “放心吧，我没事，这样还是伤不到我的，倒是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秉性，不是任何时候我都能在你身侧控制你，你不是孩子，需要掌控自己的时候，我希望你理智一些……” 凌轩脑袋底下点了点头，尽管如此，我仍是看得出来这小子心里像是不服气似的。 但也无关紧要，日子还长，以后自然能慢慢想得起来到底该如何去做！ 我转身望着那女人面色仍是悠然而冷漠。 她像是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似的，望着我，脸色上带着几分尴尬。 我盯着她，周身上下一阵漠然：“你重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刚才我要是不拦着她，你可能现在就躺在门外了！！” 女人身子颤了颤不住后退，但也只是后退半步，就仍是挺着胸膛望着我。 “你是要和我动手？有本事就来，我倒是要看看，如今这社会当真是没天理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倒是命理优厚，那我们呢？该死吗？” 我摇摇头晃荡着手里小扇子的孤自发笑。 “其一，我并非你所说的达官贵人；其二，我并不觉得自己命理优厚；其三，该死的不是你，当然，更不是我；” 女人望着我笑了笑，那眼神之中渗透着的嘲讽很是真企鹅。 “是啊，你当然是不能死了，你们从老百姓手里圈了那么多钱，要是现在就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我告诉你们，要不是我孩子丢了，我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要出现在你们这些人眼前的……” 我点点头并未理会她的酸言醋语，人生在世，都司和为了自己在拼搏出路。 要是能走到上去自然是好，但若是时运不济，那也是没法子。 就算是把世界上的醋都喝光了，那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 任何这些事情到了现在，也都是在不断在被背后之人操控着发酵罢了。 “你们好好想想，我上有天听，我比你更希望这些事情都能尽快解决，但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也是需要事件的，不是你这样说，我们就能迅速将事情解决了！” 女人再度不住叹息，看着我满眼都是愤恨。 她像是濒临崩溃了似的，不住地拍打着双膝。 “那是要怎样？是要我们怎样？我的孩子，孩子么了，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我笑了笑望着她面色仍是缓缓沉默下来。 这样的心情我早在之前就已经体会过了，无奈之余，也只能竭尽全力地安抚。 “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怎样想的，大家都想尽力将这件事情尽快解决，我也知道你很难受，但这些事情不是你难受就能解决的不是吗？” 女人晃荡着脑袋大喊大叫，她像是忽然之间情绪达到崩溃的临界点似的冲我大吼。 眉目之间更是一片猩红，那样让人焦灼的神色终于还是爆发了。 我心下一阵无奈，望着她伸出双手想要进行安抚。 但事情还是没我想得那么简单，她盯着我，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发丝甚至都被拖拽下来，纷纷砸向我。 头发微软，没任何伤害性，但这一刻，一根发丝扔过来，我只觉得脸上更是火辣辣的触觉。 实在是对面之人的眸子里愤恨感觉太为强烈，她恨的不是那些投了她孩子的人。 貌似，她恨得，是我？ 我不断在将心里这种想法磨除去，为何会产生这样怪异的想法？ “你们，就是你们，一天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想着怎么推卸责任，怎么害人！！我的孩子，就是被你们耽搁死的！！” 我闻声登时觉得肩膀上压力有千万斤重，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在脑袋上，难怪承轩受不了。 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不是能受得了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位女士，你也要想想我们的困难，我们也是人，难道不需要像是你们一样活着吗？我们要是死了，连给你们找人的人也没了，到时候就算是想找人，也无处可找了！” 她看着我不屑地笑了笑，继而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瞪着我眉眼之间一片暗沉。 “找？你们什么时候找过，没了良心的东西，要你们有什么作用，不过是养着吃闲饭罢了！”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这女人嘴巴上像是装了利刃似的。 说出的一句话都像是要将人的脑袋脖子都要砍下来…… 我也不曾理会，既然也看到了警察厅现在是这般情况，那也大概知道他们仍是在行动。 这些随意扼杀孩子的人，他们事实上从未停下前进的脚步。 没任何人能抓住他们，除了我，除了葬师…… 我径直朝外走去，刚迈出一步，那女人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站住！！你不能走，我孩子的生死尚且不能确定，你要是走了，我孩子怎么办？你们都这样撂挑子不干了，我们这些人的孩子，难道就这样死了不成？” 我闻声无奈颔首转身，望着她问道：“所以呢？您想要我怎样？偿命吗？” 胡搅蛮缠这样一套是我最不喜欢的，但尽管这样，眼下也不能动手。 “你找不到凶手，送一也得不放手让我去找？那你在打算什么呢？” 女人看着我面色淡然而深沉，她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那样阴沉的脸色咬着嘴唇甚至都已经渗出了血液。 我闭上眼睛仔细忍着，也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 这时候要是发火那就算是输入也输阵了，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可以走，但我想知道你要如何去找？眼下没有任何线索，你要如何去找？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失踪了那么久，你说去找，万一你要现在走了，就不再回来了怎么办？” 女人眼里是满满的警觉，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许多事情不是我知道就有作用的，知道之余，仍是要笃信，这些事情会被轻易化解。 “我怎么找，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你来操心的，你只需要想想，要是找到了，是尸体的话，你要如何接受……” “十三！！” 背后声响忽然响起，我回眸看去，正是承轩在背后喊我。 他一身工作正装走上前来，登时所有人在看到这身正装之际眼睛都绿了。 “他就是厅长！！！” 所有人一股脑的全部冲了上来。 那争先恐后的模样像极了狼群看见了落伍的小羊的眼神。 第582章 群众散 赤裸裸的逼迫和杀意如潮水般将承轩包围。 我霎时闪身站在承轩身前，周身气息瞬间冷冽下来。 凡是靠近我们的人眼神之下纷纷生出惧意，瞧着这些人的模样我亦是面色冷淡。 “我也知道大家都着急，但着急显然眼下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不是吗？大家应该想的是，如何去找人，而不是在这里为难不该为难的人……” 我话音刚落就有一人瞬间冲了上来，他看着我瞪着眸子眼冒火光！ “你说不该为难我们难道就该听信你的不成？你要知道在这里这些事情都是事关人命，你觉得自己能承担得起？我们这么多人的孩子，你说不让干啥就不干？” 我死死盯着说话之人眉眼之间顿时一片冷瑟。 窗外冰天雪地，我只觉得自己心里是要比这天际还要冰冷的存在。 望着这些人眼里如猛兽般蚕食过来的神色我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里一阵刺痛。 “好啊，你可曾经想过，要是面对这些事情的是你的话，应该如何解决？你还小没孩子，当你有孩子了呢？” “诸位！！” 承轩陡然出声打断这些人的话，伸手扒住我的肩膀将我往身后带。 我正要出生声，他却是看了我一眼方才无奈道：“没事，这些人不会怎样的，他们也不过都是想念自己的孩子罢了，我也知道你想护着我，放心吧，我没事的……” 看着承轩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更是疲惫一片。 那样子看着显然是已经许久都未曾休息了，这样撑下去可不是好现象！ “承轩，别勉强，你不想说的话我在这里没人能强迫你！” 承轩感激似的盯着我笑了笑，继而才转身看着这些人：“诸位应该都知道，警察厅也是非常关注这次孩童丢失的事情，但眼下我想劝告大家的是，很多事情都不能这样果断，你们找人，也不应该来这里找，一股脑都涌过来，我是该请诸位喝茶道歉呢？还是应该安排下属去找人呢？你们可以站在这里，影响秩序干扰公务，我不会介意，但要是耽误了救援，到时候诸位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去听！” 众人看着我眉目之间尽是冷淡，但同样看着承轩也是嘲讽。 显然他们都不会去想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去处置…… 只能在这里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撞到了也罢，撞不到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你要知道，我们是老百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这官还想不想当了！” 一人在人群里大声吼叫，说出的话更是气人！ 听着他的话我更是觉得肚子里一阵冒火，这人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承轩显然不是好惹的，本就是厅长，哪里被这样对待过？ 眼下遭遇这些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了，现在还要这样让人难堪，他自然也不想在忍！ 他上前一步，盯着那男人步步紧逼，眉宇之间更显一片冷漠。 “这位先生，我走到现在，可是一路都经历了很多，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而不是你等的追捧，我承轩自问清明，尚且不需要阁下如此厚爱！” 说罢直接望着周围一群人怒声愤怒道：“即刻都弄出去，不想回去的人也可以，那就在门口站岗吧，免费的劳务不用是傻子，只是希望诸位都能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简单，我的可以现在忍着，权当是为了体谅诸位的爱子心切，但要是日复一日，我就会以为大家的是存心想要干扰公务了，涉及到公务，我自然不会再像是现在这样退让！” 说罢众人再是一番吵吵闹闹，承轩眼神转了一圈，周身的疲惫更是显而易见。 我望着这些人的样子，也确实是对凌轩极为敬佩了，这些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只怕是分秒都忍让都不了。 “啪——” 承轩一把将腰上枪械卸下来，拍在桌面上，望着众人眉眼之间更是深沉得可怕。 像是但凡有人在乱动就会真的开枪似的…… 尽管知道他是不会这样做的，但眼下看着还是觉得气氛实在是严肃。 要不是被逼急了，承轩怎么会这样做，他向来是清醒的，控制力比任何人都要好。 但这时候被逼到这种程度，看来是真的忍不住了！ “听着！我不是想要吓唬诸位，但凡是人，都有脾气，你们要是觉得这些事情你们解决不了那就现在出去，不要干扰我，要是觉得自己能解决得更好，那就站出来，我这位子即刻让出来！” 众人相视一眼甚至真的有人在互相触碰着身后这些人的手腕，瞧着这般模样，显然是想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这样子看着承轩，那眸子里的神色倒是让人看着真是想搞个厅长当当。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要是想好了，我现在就退位，一定是将这些事情都满满当当交在你们手里！届时也让你们看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有多么着急！” 众人一言不发，显然是都不敢多说，那眸子里映着的神色仿佛是要发疯。 但没人理会，这些人也都不敢上前来，他们就算是有那个心思但也没有那种胆量。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处就势必是要经风厉雨，而这些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至少眼下这些事情就算是承轩也不能很快地都解决掉！ 没人再说话，最先走出去的是那一家三口，是最早死了姑娘的。 现在也是最先走出去的，他们相互搀扶着，三个人的背影都是佝偻看着像是背上扛了座大山。 人都看得出来他很是痛苦，但眼下事实如此，就算是他们辛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痛苦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呢？ 我自问觉得这些事情并非是痛苦就能解决的。 人们开始接二连三地纷纷走了出去，剩下最后那撒泼的女人之时，她眉眼之间除了冷漠，还带着些许尴尬。 承轩自然没有和她斤斤计较，只是望着身侧之人吩咐道：“小刘，送这位女士回家，亲自送到家门口，不得有误！！！” 那小警察即刻在承轩身前鞠躬，那小模样当真是恭敬极了。 女人仍是尴尬，但面色之上的担忧却是真的。 正要转身之际，却仍是止不住抽泣起来，肩膀忽然就塌了下去，像是没了依靠和指望似的？ “厅长，我丈夫死了，娘家人也都早早没了，眼下就只剩下家里我们娘俩了，你说这姑娘要是都没了，我还活得下去吗？我要怎样活着？” 女人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悲伤和无奈，在场众人也都听得心痛。 是啊，难怪她这样崩溃，这些事情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 女人能够强撑着走到这里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顿时瞧着她也只剩下了可怜。 承轩在看着小刘警官吩咐：“去吧，记住了，安然送到家不得有误，但凡有一点差池，回来我唯你是问！” 小刘自然是很快答应了，望着那女人说道：“这边请……” 女人最后是哭喊着回去的，大家自然是都能体会出她的痛苦的。 但事实到了眼下这种地步已经是没法子的事情，她的痛苦，也是大家的痛苦。 吵闹的办公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众人也都是从焦灼之中脱离出来满面尽是无奈和疲惫。 承轩望着大家也说道：“今天都先回家休息吧，这些人应该明天不会再来了，明天都早点上班。” 众人纷纷听从命令收拾行李早早回家。 第583章 怪大叔 看着人一个个走了出去，所有人面色之上也都多了些放松。 窗外大雪仍旧纷飞，本就是白天，但被鹅毛般的大雪撒的也像是夜里似的。 哪里都透着一股子阴郁，我走向窗外，望着离开的众人亦是不住地叹息。 “唉……” 承轩长叹一声，望着远去的那些人整个人看着精神都像是有些憔悴似的？ 我自然也知道他们很累，不过想到现在仍是亲者痛仇者快便是心下一阵不爽。 这些人真像是疯了似的？为何总是在做这些事情？ “十三，你可有什么办法？” 承轩望着我眉眼之间尽是无奈，面对这样的事件，显然也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 可不管是发生了什么，至少先要找到事情的源头，眼下我们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这样下去别说一两天了，只怕是一两年都找不到…… 想到此，我看着承轩问道：“你有没有调查过附近出现过最多的事故地点是在哪里？” 承轩即刻说道：“南苑！是在南苑！” 我闻声颔首，是啊，还能是在哪里呢？那里是小孩子去玩耍的圣地。 不管有什么时候都有孩子在玩闹，不是放学后，就是吃完饭后。 但南苑我却是一次都未曾去过，那里是在南城相对偏僻的地方。 但也因为南城向来是治安不错，所以孩子父母也都将孩子放在那里去玩。 不过忽然出现了这种事情，也是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再去？ “南苑现在还没有查封？” 承轩摇头，望着我眼神之中仍是一片无奈。 “我也向上面申请过查封南苑，但这件事情仔细想来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旗鼓地做，只能隐秘一些，但要是这样就去做了，难免会让人察觉，万一影响到别的地区就糟了，眼下只能当作都没发生，就算是多起了，我们也只能引蛇出洞！” 说着他显然也知道这个不是个好主意似的，盯着我视野里一片沮丧。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但眼下除此之外我也没办法了……这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但他就是发生了！”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寻常人等做出来的事情，仔细想了想，我最终还是确定了一个方案。 看着承轩闷声道：“好了，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暂时就这样算了，你这里仍然保持着之前的作风，巡查也罢，找人也好，都要给对方一种你们仍是在巡查的错觉，剩下的，就暂时交给我吧。” “交给你？这不会有危险吗？我是知道你的本事，但也是绝对不想让你受伤的！” 我瞧着身侧这小子登时甩了一巴掌出去，望着他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好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你可要知道我是谁？死十三啊，还有谁会是死十三的对手？” 承轩瞧着我笑了笑，尽管一身都是疲惫，但仍是看着我在不住地的发笑。 我自然也知道他累了很久，也该歇歇了。 出了警察厅之后我们仍是来到上次那个小巷子，大叔仍是在等着。 看着我们两个人出来大叔登时笑逐颜开。 “哈，你们可算是出来了，我都等你们很久了，刚才听到里面乱哄哄的我想进去来着，都没敢进去！” 说着挠着后脑勺笑了笑，下车打开车门让我们坐进去。 我看了眼凌轩，这小子倒像是仍然在不高兴似的，我也未曾理会。 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自然是要学会自己如何调节。 所有事情都是人为的，他就算是再怎么接受不来，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既然如此，别人也就有发疯的权力。 上车之后，大叔眼神透过后视镜里视线不住地扫向我。 我见状笑了笑，望着他微微出声问道：“大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呢？” 他身子怔了怔，尴尬地笑了下才夹着烟面色里仍是不好意思。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也听说了最近孩子丢失的事情，听起来倒是很吓人，幸好我家里孩子都大了！” 我闻声颔首，看着大叔亦是笑道：“是啊，确实是骇人听闻，如今这般场景，竟然也有人趁机行这种疯狂之事？要是被人不小心抓到了，那可是掘祖坟的罪过啊！” “掘祖坟？”大叔登时脸色一僵，看着我眼神竟是忽然开始躲避起来。 尽管他掩藏得很好，但仍是不自然，露出的气色仍是让人感觉到他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刻意的隐瞒。 我也没有拆穿，只是自顾自地看着窗外景色问道：“不知道大叔对这些孩子丢失的事情怎么看呢？” “砰！” 大叔猛然砸了砸方向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似的，嗓音都低沉了不少。 “当然是泯灭人性了，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被带走了天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咱们是外人，要是都不知道这些孩子去了哪里？岂不是也无可奈何！” 我笑了笑，大雪在车窗外飞絮不止，人啊，总是在刻意之间就会不刻意地暴露出自己的关注点。 我也未曾隐瞒，只是看着一片雪花缓缓坠落。 等它消散在车窗上，这才望着大叔回眸一笑。 “我知道的是，有个孩子，死了……” “哥！！” 凌轩陡然回眸看着我，像是在震惊为何我会将这种事情暴露出来。 我没理会这小子，只是望着司机面色淡然而隐晦。 “是死了，听说啊，被挖了五脏六腑，挺惨的，像是您说的，都是半大的孩子，要是都好好长大的话，那以后就算不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也能安然地成家立业好好长大成人，可惜了……” 司机大叔登时脸色都白了，眼神穿过后视镜不自觉地晃荡。 我仍是未曾在乎他照镜子似的反应，心里有鬼，自然就会暴露在行动上面。 他嗓音有些颤栗，视线尽管躲避来回仍是落在我身上。 “死了？真的，死了吗？” 我点点头没任何隐瞒的想法，既然想知道，那也自然应该让他都知道得清楚！ “是啊，他父母现在孩子还没有下葬，就是为了找到那五脏，让孩子至少全乎的离开，来的时候健健康康的孩子，人生才刚开始就被强制终结，父母能忍到现在，也是崩溃了。” 大叔这次也没在说话，只是埋着脑袋接着开车。 他的异样之处实在是太过暴露，而且，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在我看来，貌似是每次觉得紧张的时候，大叔都会抽烟。 点燃一支烟之后，他刚开始会搭在窗户上并不抽。 但这次，他却是一开始就塞进了嘴巴里。 这说明什么？他已经是紧张到了一定程度，眼下不过是在强撑着自己心里的焦灼罢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走过，到家又到了晚上，下车后司机大叔看着我眼神之间仍是在犹疑。 “小伙子，那孩子，是真的没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了笑转而笑意散去，接着说了上次的话。 “回去之后仍是一样，记得沐浴焚香，这两次多谢你送我了，那警察厅里难免会有些凶煞之气，你难免会沾染到一些，也要注意才是！” 司机见我岔开话茬也就没有在接着多说，笑了笑望着我开着车就离开了。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我望着身侧凌轩低声道：“辛苦你了，跟着他，看看都去了哪些地方……” 凌轩望着我视线里带着几分不解。 “他有问题？” 我看了眼地上没有抽完的半支烟陷入沉思：“嗜烟如命的人，却只吸了半根就头也不回的丢了，他在紧张，很紧张……” 虽然仍是不能笃定他因何在紧张，但想来，到底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584章 露破绽 凌轩看了我一眼方才走开，这小子向来也是警惕。 能忍到现在也是实在是让人惊讶…… 回了房间，就发现有人已经是在房间里等着了。 尘木见到我的即刻出声问道：“如何？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我摇摇头，也点点头，望着他笑了笑也没在多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查出来？都干些什么事情？” 瞧着这小子像是忽然之间甚至像是都有些发怒的意思，我才望着他问道：“尘木先生既然如此着急，为何不亲自去调查看看？那么多孩子的性命，尘木先生就能坐得住？” 他瞧着我面色之上一片沉默，显然也是觉得这些事情繁杂。 “你该知道的，这些事情不是你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加上我……” 尘木仍是有些为难，他眼下身份保密，一旦暴露，还指不定会有怎样的麻烦出来。 我深深出了口气，望着他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在忍耐一番，不是任何事情都能立马解决，既然已经露出了些马脚，那自然破绽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破绽？”他看着我神色之中尽是惊讶，那眸子里闪烁着的是比夜里照进窗户的光都要精彩的目光。 尘木笑了笑，望着我问道：“所以你是有办法了？” 我仍是摇摇头，望着他无奈道：“不算是有办法，也只是猜测罢了，之后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尘木也没打算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这小子远去的背影我也是无奈颔首，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他如此谨慎，到这时候仍是不自然地也陷了进去。 但我不知道他与苏晗之间的隐瞒，唉…… 我去找了娆僵夫妇二人，云溪算是我此次计划里至关重要的存在。 但仍是避免不了怕是会有些危险，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 这小子如今算是我的弟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也说明我这师傅人不行？ “见过族长……” 夫妻两人在我眼前微微福身，他们也是对我极其恭敬。 云溪已经越长越高了，眼看着都已经到了我腰身之处。 小家伙在我身前亦是双手抱拳缓缓躬身：“云溪拜见先生。” 我伸手在他脑袋上轻抚，小家伙已经越来越醒事了。 “云溪最近可有好好练习我说的功课？你这小家伙也是进步神速啊。” 孩子最是喜欢被夸奖，两句话的功夫他亦是乐得开怀。 那样的孩子陡然间眉目之间尽显一片神采奕奕。 “嘿嘿嘿，先生，我最近进步可大了！！” “云溪！” 孩子父亲登时叫住云溪眉眼之间一片晦涩！ “在先生面前怎么这么不谦虚？” 云溪霎时脸色变得阴晦了不少，他看着我视野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地刺探。 “先生……？” 我这才瞧着那父亲笑着说道：“您不必这样苛责，云溪还小，小孩子，总是喜欢被夸奖的，您也该多多夸他！” 孩子父亲仍是微微躬身，但也到底是没张口。 我望着两位父母这才躬身，双手抱拳于掌心…… “两位，在下有一事相求，事关云溪，近日城中总是有孩童失踪的事情频繁出现，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但我暗中调查，发现是和葬师有关，所以今日特来请求两位此事，我想让云溪充当鱼饵，来找到这条鱼！” 两人一开始并未说话，仍是互相看着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他们也那样看着我，神色之间仿佛是酝酿了一层拒绝。 瞧着两人神色，我自然也是心里有数，这样危险的事情自然不是说能干就干的。 稍有不慎，云溪可能就会有危险，事发突然，谁也不敢确定这件事情到底如何！ 想到这里我亦是望着两人笑道：“害，没关系，我此番正是为了征求两位的意见，不愿意是很正常的，两位不用多想，那就快去休息吧。” 说着勾了勾小家伙的下巴低声微笑：“明天记得来锻炼哦。” 云溪弯腰算是应承了…… 一家三口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但走得很慢。 我自然知道他们是在想什么，也跟着无奈道：“两位不必多想，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我也知道是有危险的，所以也希望两位不要迟疑，云溪也是我的弟子，我当然也要考虑他的安全。” 说罢，三人并未走出去，反倒是转过来望着我微微颔首，且躬身道：“让先生笑话了，这些事情本不该这样的，我们知道是让先生为难了，只要先生能保证好云溪的安全，那，也可以吧……” 两人显然也是在为难，他们的担忧我自然是了解，只是这样的问题我也觉得不太合适！ “没关系，自然是云溪最为重要，我也希望不要让他有危险，你们不用委曲求全，在我这里你们当作自己家就好了。” 女人上前一步，望着我眼神之中尽是和善。 “族长多虑了，我们自然知道族长关切在心，也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族长完全不用多虑！” 我亦是颔首，事情既然定了，那就好好保证好云溪安全就好了。 一家走后不久，那小子也回来了，关上门转身看着我眉眼便是一如既往的深沉。 “查出什么了？” 凌轩坐在一边喝了杯茶，这才喘着粗气望着我面色阴沉：“果然是他，那大叔刚才就去了南苑，我越墙进去，里面果然是关押着几个孩子，不过没见过其他人，想来这些孩子也是在等着被接走，那大叔应该算是个中间人……” 我闻声微微颔首，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想着看着那样淳善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意外。 我看着凌轩说道：“明天吧，我已经和云溪父母商量过了，云溪可暂时充当目标，我们需要知道他是如何进行交易的，他既然不是葬师，那必然是为了钱了！” “云溪？”凌轩望着我神色里尽显担忧：“那会不会有事？是不是有些冒险了？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这事情可不是这样简单的！他既然做得出来，那也肯定是早有准备的，咱们不需要早做准备？” 我笑了笑，没在多说，马脚总是会露出来的。 他既然想和我玩捉迷藏，那就慢慢试试看。 到底他的背后，又是谁？苍龙？或者，是其他人？ 一夜无眠，我站在窗前一整夜，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完整的人…… 我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在我脑海之中一直在徘徊。 徘徊的许久，总算是天光擦过房檐，屋檐下不知道何时有了一窝燕子。 春日里来，冬日里也就走了，它们，来来去去。 眼看着日光浮现，我打开门抻了抻腰身，就看到冰天雪地里一道矫健身影在锻炼。 凌轩自从桃花源出来之后成长显著，眼看着就像是变成一个大小伙子似的成熟而刚练。 手里紧握匕首，一脚窜上假山整个人凌空数次翻转，匕首在掌心飞速挥动，一道道冷冽气息顺着那一树梅花落下。 一身灰白衣裳随风飘动，他像是不知道冷似的大冬天里仍是穿得很薄。 一手匕首打出去登时整个人翻身朝后，手腕转动符纸霎时窜出。 但听到“嗖”一声响，符纸竟是坚固地贴合在了假山之上！ 甚至依稀之间可以看到那山石上面带着一层碎裂的符纸碎片，明黄与雪白交错，愈发显得光洁。 粉白的光影之下，年轻人身姿矫健，步伐刚硬，浑身自上而下一身劲气显露无遗。 果然日子是在朝前走的，人也是…… 第585章 逛行街 记得当时第一次见他之时，这小子仍然像是个毛头小子似的。 “呦呵，身手不错啊，大清早的不去休息竟然跑来练功？你大哥知道你这么勤奋吗？” 苏晗向来是会打趣人，这小子看着我也是在乐个不停。 我朝前走去，凌轩看到我很快冲了上来，满脑门子大汗喘着粗气。 看着当时刚见面时的那般懵懂，眼下也长成了如今的大小伙子的模样…… “去洗漱吧，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亲自去办！” 凌轩在我身前躬身方才回了自己房间。 苏晗走到我身侧手腕撞了撞我胳膊：“你干嘛总是这样冷冰冰的，那小子好歹是喊你一声大哥，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亲近些？” 我回眸看了眼消失在楼梯转角的小子眉眼之间亦是淡然。 转身看着苏晗亦是轻笑道：“难不成要抱在怀里夸他做得好吗？身为葬师，这些事情事关性命安全，他要是不想活了，那自然也可以，我也拦不住！” “呸呸呸！！”苏晗看着我眼神之间尽是嫌弃，抓着我的手在身边柳木上拍了又拍。 “晦气走开晦气走开……” 她像是在自我安抚似的看着我，视线里也像是装满了鄙夷似的。 “你说你这人，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干嘛嘴巴也这么毒，人家死了是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笑了笑望着苏晗说道：“柳木还有一个俗称你知道吗？” 忽然问题折转苏晗望着我满眼困惑，眼神里求知欲也浓郁了几分。 “木中之鬼……” 苏晗霎时离开那柳木三丈远，满眼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像是盛满了愤怒似的。 “害！！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染在一起，就不能让人安安心心好好走个路吗？” 我笑了笑看着她满眼尽是清淡，既然是和一群葬尸住在一起，难免会接触到这些。 “哥！”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的时候，忽然凌轩就攒了出来在我背上猛地一拍。 我转身狠狠瞪了一眼这小子，还真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大了。 “走吧。” 说罢之后就带着云溪出了门，这小子倒像是全无任何操心事情似的？ 他被苏晗抱在怀里一双眼睛像是偷东西的小贼似的转的飞快。 瞧着这般模样，我笑了笑，望着他问道：“云溪最近功课如何？有没有拉下？” 小孩子到底是就算是再怎么感兴趣但仍是在心里都感觉到害怕。 “你可真是扫兴，出来玩非要搞什么功课，我要是你的学生非要现在趴在地上哭才好，省的都被你折磨！”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小家伙糯的点点头，脸蛋上白里透红，像极了秋日里那带采摘的果子。 真好，这样的年纪里，就该这样子高高兴兴衣食无忧。 但想到一会马上就要经历的事情我就觉得整个人脑袋都要爆炸了。 万一云溪要是除了什么的事情的话，那我可算是白死难辞。 也就是在这忽然之间，我心下生出了些许退缩之意。 之前那两个孩子在我记忆里仍是记忆犹新，要是这孩子在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可是不好了。 任何事情我眼下都可以接受，但唯独云溪，他要是在出了的问题。 那我才是该死的那个…… “哥？” “十三？” 苏晗和凌轩同时喊着我，三双眼睛看着我，皆是一片呆愣。 我亦是回望着三人，大雪仍是在下，这场雪我已经不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停止了。 像是将要贯穿整个冬季似的止不住，我望着眼前这些人，他们所期待的，与我所期待的，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我看着云溪，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早已是成熟了不少。 眼下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他想必心里自然也知道这次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先生不用担心，云溪愿意和先生共进退！” 小孩子声音仍旧稚嫩，这样鲜活的生命却要被我那样抛入狼窝，我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是狠心。 “云溪，万一你要受到伤害了呢？” 我看着他这样问道，我知道他能听懂，这孩子，已经很聪明了。 他亦是微微笑着望着我，那双似是含着星空的眸子里溢满了信任。 “先生是云溪的老师，古语有云，为师者亦为父也，先生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云溪的父亲，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人没有不相信自己父亲的道理，先生尽管放心，云溪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闻声望着这孩子心下免不了真心欣慰，这孩子被教养得很好。 虽然年纪不大，但人却是可以的，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面目之上一片沉抑。 “云溪，你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以保护自己为前提，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的安全重要，懂吗？” 小家伙重重地点点头，看着我眼神里像是含了蜂蜜似的甜。 苏晗白了我一眼语气里多少带着些不悦。 “你说你这人，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把气氛搞得这样严重，何必呢？云溪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他能怎样呢？” 苏晗说的自然是有道理，但我也不想再说其他的事情。 只是看着云溪两人互相颔首，眉眼之间尽是淡然。 过了许久，我们到了南苑附近，要是凌轩判断得不错，那大叔自然会在这附近徘徊。 他想要找人确定那些遗失孩子的生死，也理所当然想知道这些孩子到底都最后去了哪里？ 可不管怎样，他要做的，就是先见到那暗中之人。 我不断深呼吸，心下逐渐冷静下来，若是背后之人是苍龙，那这件事情，涉及到的层面怕是会多起来。 到了街道上，我看着苏晗说道：“好了，现在你带着云溪去逛街，我们会在周围跟着你，你只管逛你的，孩子不用跟得太紧，但也不要太松，就当他是你亲生儿子一样就行了，注意保持距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就行了！” 苏晗闻声蹲下来看着云溪问道：“小家伙，你师傅要把你卖了，害怕吗？” 云溪是什么胆量我自然是心里清楚的，没让人失望，他看着苏晗眼神里也是一片自信。 “苏晗姐姐云溪不怕，先生肯定会很快就来找与云溪的，云溪只要安心等着先生就好了。” 我心下缓缓松了口气，看着他神色尽量保持淡然的。 “好云溪，好好跟着苏晗姐姐，记住了，要是被人带走了，可以大声喊，不要忘了，你也是孩子！” 云溪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我这才看着两人颔首之后两人这才上了街道。 我在看了眼凌轩，这小子也顺着街道戴着帽子朝相反方向走去。 街道上不算是热闹，大雪纷飞，天气寒冷，尽管这样但也挡不住新年将至的气氛。 买东西的人仍是很多，尽管这么些时候总是在到处宣扬着有儿童丢失和死亡的事情，但我看着这街道上，貌似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似的？ 瞧着这些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心大，还是真的完全不相信的这些事情！ 到处都是火红色一片，地面上白雪被行人来来往往才踩得地面上尽是泥渍，但大家仍是眉眼之间都挂着一张笑脸。 鞭炮声响时而在耳边响起，窜出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地绕着整个街道在到处乱窜。 不时又跑出来一个女人对着那些孩子在不断大喊：“你们几个别跑啦，最近听说好多地方有人抢孩子的，你们是不是不想要爸爸妈妈了，赶紧站住回来！” 第586章 蛇出洞 “哪里说得那么玄乎？这些麻烦鬼简直放在眼前都觉得实在是脑袋疼了，哪里还需要人抢？” “哈哈哈，亲妈亲妈，不过说得也没错，我家里那崽子简直跟疯了似的？整夜整夜不着家也就算了，关键你是你说归你说，他还不听！你说是不是气死人？” “害，这些毛孩子，你可别说了，说起来我就冒火，真是的，与其在家里非要给人添麻烦，倒是也不如被丢了呢！” …… 女人们搭帮结伙的在议论着自己的孩子是是非非。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回眸看向那些孩子，奔跑在雪地里撒着雪，像是会移动的雪娃娃似的？ 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当时那小姑娘的母亲，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这孩子是自己的一条命！ 眼下这些都害算不了什么，这市井长巷，这样摊开，铺满了人情世故。 我孤身一人站在这人情世故里，仿佛是怎么都挣扎不开的幻影。 尽管我竭力挣扎了，总是会有抵挡不住的人或事情闯进来，将所有的计划都打的一团散乱。 “来来来，瓜子花生啊，便宜了啊，新年家里来客好招待啊，来来来！” “糖葫芦啊，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啊，过个新年喜庆团圆了啊。” “欸欸，这位美女看点啥？对联？还是香火啊。” …… 来来往往叫卖声繁杂而热闹，我站在这热闹之间，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都像是混乱的似的？ “我要个小镜子，再给我弟弟来个小玩意。” 熟悉的声响在耳边浮现，我望向身后，苏晗带着云溪在一个小摊之前买东西。 小摊贩也是笑呵呵地望着两人，眉眼之间都像是聚集了整个新年的福运似的霎时高兴。 “哈哈，得勒，我这就给美女找，小呀么小镜子啊，照出个大美女啊，身边跟个福娃娃，真开心啊……” 小贩笑得很开心，守着不大的一个小摊，这就是他的全副身家。 但尽管如此，生活清贫，几乎算得上是贫困了，但仍是那样开心。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苏晗忽然这样问道，望着那小贩像是觉得实在是奇怪似的？ 我顿时眉眼紧蹙，看向那小贩脸色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活像是被人殴打了。 但就是这样也挡不住他满面笑容，整个人像是泡在蜜罐了似的，只是盯着苏晗在笑。 “害，看美女这打扮不是大富也是大贵吧？怎么想得起来到我们这小巷子里来体验生活呢？这日子，可不好过啊！冰天雪地的，让你们家管家来出来购置不就完了？” 小贩倒像是个十分上道的似的，看着苏晗便是一阵打趣。 苏晗好歹是个董事长，这样的身份让他也丝毫不会在这些人的打趣之下露怯。 她给了钱，望着老板长吁短叹一番方才无奈道：“唉，没法子啊，家里也有小孩子，大人就算怎样不爱出门的，到底小孩子也要过年，待着也是待着，出来逛逛。” 她说得圆滑的，云溪也跟着在她身后闹着：“姐姐，我要那个小娃娃！” 苏晗顺势在云溪脑袋上磨了磨，望着小贩笑着说道：“劳烦了，再来个小娃娃吧，这些小家伙，平时也算是好吃的好喝的没少过，怎么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要东要西？” 小贩也是乐得生意来了，连忙从一边抽出小娃娃放在云溪面前。 “这小帅哥要的可是这个？还想要什么大伯在给你找，这孩子长的可真是喜庆，不过过年嘛，都是给孩子们过的，只要他们高兴，我们也算是高兴了。” 苏晗登时很是爽快地交了钱，看着老板十分洒脱。 “你这话我爱听，改天再来你这里多买点东西……” 说着就和小贩告别又带着云溪去了其他的摊贩门面上。 正当我视线紧随着两人身影，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冷淡声响。 “狼来了！” 我闻声霎时转身，视线紧紧盯着苏晗和云溪。 果然，在两人之后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望着两人，心里也都跟着紧蹙起来。 云溪仍是在跟着苏晗买东西，小家伙难得出来逛一次，却是参加了任务！ 跟在苏晗身后的人显然是那司机大叔，他带了帽子穿着军绿大衣。 混迹在人群里也实在是不拔尖，要是不小心没看到，那还真是顶不住。 只是这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来抢孩子？ 这也是足以证明这家伙也算是个惯犯了，不然轻易其他人也难免找不到他。 既然能在人群里混迹这样持久，我心下也算是佩服了。 云溪还是撒开了苏寒的手腕，我甚至看到了苏晗指尖都颤了颤。 瞧着这小子如此勇敢，我心理既是安抚，也是担忧。 许多事情都说不好，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是要命的！ 人群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很快，苏涵就与云溪个卡了距离。 云溪也在四处观望，眼神里显然也是着急，这小家伙，倒是个天生的演员。 “小弟弟，你在找谁啊？” 那司机大叔伸出一只手试图在云溪脑门上蹭蹭，但既然是演戏，那自然是要演完全套。 云溪瞬间避开，望着男人满眼警惕。 “你是谁？姐姐说了在大街上不能和陌生人讲话，你是陌生人。” 说着小家伙甚至还装模作样做样地朝后退了两步，望着他的模样，我也是笑了笑。 司机大叔弯下身子盯着小家伙低声道：“叔叔可不是陌生人啊，叔叔你是姐姐的好朋友，她说了，要去前面的成衣店去逛逛，我也刚好出来购置东西，正好碰到了，所以就来看看你！” 云溪显然是不当真的，但戏份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小家伙自然也是仍是疑惑。 “真的吗？你难道没有骗云溪吗？” “哦……”司机登时发出一阵低笑，望着云溪浅笑道：“是啊，云溪，你看我都知道你叫云溪，难道还不清楚你吗？走吧，叔叔带你去找你姐姐，大街上不安全，小心被坏人带走了！” 云溪扬起脑袋十分好奇似的问道：“那叔叔，要是不小心遇到坏人了可怎么办啊？” 司机也像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似的愣了几秒，但在分秒之后他也是说道：“遇到坏人了啊，那当然不用担心了，叔叔身强力壮的，可是能帮你打到那些坏人的！” 小家伙显然也是信了，或许是装的，但是那小模样真是神乎其神。 我与另一端凌轩相视一眼，也是没想到这家伙眼睛倒是毒辣。 一眼就看中了云溪，既然这样许多事情倒是少了麻烦。 司机带着云溪逐渐走远，瞧着那娴熟的模样我便是不由得心里一阵冒火。 他带去的孩子，自己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就敢带去…… 我和凌轩兵分两路朝前，越是往前走，人群也越发稀疏，也很奇怪，南苑这边竟像是荒无人烟似的？ 按理来说，这本不该是这样子的，再怎样也都是正常地界！ 可眼前事实如此，就算是我不愿意放弃也没任何意义了。 我藏在高墙之后，盯着牵着小家伙朝前走的人目光也都未曾闪烁一下。 他一定不能出事，云溪这样相信我。 我不断的给自己加强心理暗示，也自然知道云溪这孩子是怎样地让人放心。 墙面之上覆盖着层层爬山虎，很奇怪，这样的凛冽冬日里却是唯有这样的爬山虎嫩绿的。 被白雪覆盖着那颜色当真是精巧的让人心神晃荡不止。 越发显得爬山虎嫩绿的让人心悸。 第587章 黑袍人 “叔叔，我想知道姐姐在哪里？我想去找姐姐……” 小家伙顺着那眸子里闪烁着的星光如云，歪着脑袋看着司机脸上有些不悦了。 “叔叔，你是不是在欺骗我？姐姐可说了，骗人的叔叔都会受到惩罚的呦。” 他说得神乎其神，但司机也显然不是第一次，路数自然了解得很多！ “害！不担心啊，姐姐就在前面的房子里，小弟弟跟着叔叔进去就能看到姐姐了啊……” 许是他扮演的角色太过出挑，甚至有些虚假了。 云溪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样？姐姐说了在她不在的时候可不能乱跑，我都跟着你窜到这里了，当然不能在浪费时间了，我要回去，叔叔是骗子！！！” 小家伙不断大吼，整个人眼神之中恍惚像是存了不少惊吓。 这样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扯起嗓子大吼便是整个巷子里都徘徊着小家伙的声响。 司机登时伸手一把捂住小家伙的嘴，很是狠狠地说道：“小东西闭嘴，要是找人来了我可给不了你好果子吃，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 他不这样说倒是也还好，越是这样说，更显得浑身上下都尽是片片恶劣气息。 孩子到底是孩子，云溪一看到这种更是吓得近乎尖叫起来。 整个人一身都是冷冽，他望着司机，继而张开嘴巴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 那司机登时尖叫一声，一把就将云溪摔在一边。 继而便是捂着手爪子在不住大吼：“妈的狗崽子，真是想要拔了你这满嘴的牙，臭小子，给我老实一点还能少受点罪，要是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 白云溪落地之后就像是脱缰的小野马似的霎时开始飞奔。 瞧着那状态，我自然清楚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 不等出手，下一瞬一道身影在巷子一段忽然闪现，一把抓住云溪就顺着脖子砍了下去。 云溪几乎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没了意识，看着来人我眼神紧蹙，就连手上的力道也都沉重了不少。 我手指扣弄着墙沿眉眼之间一片血色淡然而冷瑟！ 那忽然出现的人很明显也不是普通人，我也很是吃惊，忽然出现，看着身形，应当也是葬师了。 我气息散乱而烦躁，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和这些家伙脱不了干系，但眼下亲眼看到这些家伙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阵火大！ 云溪被那一袭黑袍之人篡在掌心，像是拎着个物件似的拎在手里。 黑袍人浑身黑漆漆的，在漫天雪白里倒是更显得突兀了…… 他身上气息更为阴瑟，仿佛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那些僵尸恶鬼似的？ “连个小孩子都抑制不住，废物！！” 他说话嗓音沉闷而扭曲，似男非女，让人辨不清虚实。 司机见到来人显然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捂着手揉了揉这才径直上前问道：“我往常给你送孩子，那也是我们之间有所约定，我不想和你搞什么其他的人命，都司和小姐孩子，你也不至于非要置他们与死地吧？” 黑袍人霎时闪身到司机眼前，一双手骤然伸出卡住司机脖子将人薅了起来。 “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不要忘了，我不是傻子，你也的不是，我们只是暂时性的合作，你要是不想合作也没关系，你那废物儿子也就去死吧。” 司机登时愣住了，挣扎的双手在一霎那之间都怔住了。 我心下顿时了然，难怪司机愿意做这样没良心的事情，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何其讽刺？同样都是孩子，但也就是有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将人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 “对不起……主人！” 男人弯下脑袋微声认错，气氛在一霎那之间尴尬到了极点。 黑袍人反手一把将其砸在地板上，他望着司机冷哼道：“记住你的身份，在我看来，你倒是不如一条狗来的听话，下次我不希望在看到你这般模样质问我！！” 司机抬起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无奈和惊慌。 他声音颤抖，整个人啪嗒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不断用双手扒拉着地上的大雪，雪地里，他制不住的不断地砸着地面。 “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但我也不想伤害其他人的孩子，你当初说了的，不会伤害他们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那些都是孩子啊！！！” “放肆！！” 黑袍人再度闷声一阵厉吼，望着司机一脚将其踹了出去。 司机连滚带翻的狠狠砸在墙上，那模样简直让人无法言说。 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样子我心下亦是无语，何必呢？ 黑袍人望着司机闷声道：“我在警告你最后一次，只要安心带给我需要的养料就好了，你儿子的小命我当然会去帮你，但我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你要是不知道好歹，我告诉你，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司机大叔不断咳嗽着，脑袋几乎都要插在大雪里。 他不断地拍打着地面，双手许是擦伤到石头上面，血色带着白雪不断飞溅。 我心神不断晃荡，望着对面之人面色之上一阵晦暗。 “儿啊，我的孩子啊，儿啊！！” 他就那样悲怵的大喊，巷子幽深而漫长，我靠在墙角之后望着整条巷子都像是看不到边际似的。 无人知道他儿子怎样了，但罪人终是罪人。 那小姑娘的死，还有其他孩子的死，始终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欸——”黑袍人忽然回过神来，走到司机身前一脚将人挑起来，望着司机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我从未和你说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机大叔抽泣着，脸上早已分不清楚是血液，还是眼泪鼻涕，他就那样近乎崩溃地哀嚎。 黑袍人像是听不下去似的，按着司机脑袋将人狠狠扣在墙上。 爬山虎的叶片硕大，被白雪覆盖，司机脸上的血砸在白雪上，登时雪也成染上了红晕。 “是，是城里人，他说警察厅里查出来了，有个小姑娘失踪了，但死了，我听着他的描述，觉得和那天的小姑娘实在是相像！！” 说着司机一把揪着黑袍人的衣领，脑袋更是找死似的凑近了几分。 “所以呢？那孩子呢？你们把那孩子搞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她已经回家了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死了！你说啊！！” 男人不断地抓着黑袍人身子晃荡，面上神色无奈而愤怒。 但他是愤怒不错，不过造不成任何畏惧的愤怒只是无能罢了…… 黑袍人反手一把揪住司机双手将人的手腕硬生生掰下去，中途我甚至听到了几声卡咔声响。 看着司机一声不吭跪倒在地，他只是闷声带着不阴不阳的嗓子笑了笑。 继而方才说道：“你不该问这么多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你儿子的性命自然保得住，可你非要这样自寻死路，何必呢？人这样多，你这样的菩萨心肠难怪只能做个司机！” 他这样鄙夷嘲讽，司机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上被白雪渐渐覆盖。 他像是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似的，绵长的小巷子里青砖绿瓦皆是被白雪所覆盖。 远远看去鳞次栉比，仿佛是一条雪白的长蛇…… 那黑袍人望着司机淡淡道：“记住了，下次将那告诉你这些消息的人也带来，知道我们这么多的秘密，你竟然心大地将人放走，要是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司机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似的，他就那样躺在雪地里崩溃的一动也不动。 黑袍人不乐意似的伸脚在他身上踹了踹：“听到没有？” 第588章 阻拦中 这些事情谁会知道？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司机颓废的像是再也抬不起脑袋似的？ 他就那样无神地躺着，被黑袍人踩在脚下像是无神的废物似的。 但没人去理会，黑袍人也像是厌烦了，就那样踹了几脚方才看着他不屑道：“这就接受不了了？你们这些人当真是不知道在装什么？和你们有关无关的事情都在强装！” 司机大叔抬起脑袋，大雪里，他倔强的像是一只蜗牛。 费劲地抬起脖子，只是为了将脖子从厚重的壳子里伸出来，好看看这布满罪恶的世界！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吗？我见过那孩子，他好像是也有些奇怪的本事，但他很善良，真的很好心，他告诉我，那小姑娘死了，五脏六腑都被人挖了，可你呢？你在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屠夫吗？” 司机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大吼出来的，看得出来他已经近乎崩溃了。 知道了自己做的一些事情之后，他还能强撑到现在，已经不能用坚强来形容了。 他双手撑在雪地里，看得到手背上尽是破裂的伤口和血渍。 司机站起来，踉跄地望着黑袍人，身上早已是潦倒不堪。 整个人都像是个醉汉似的？他就那样站着，像是个不倒翁似的，年老垂迈，稍有不慎像是一阵清风走过也会被吹倒似的？ 脸上神色受伤，像是被重创的老马，弯腰鞠躬尽瘁几十年，到头来却发现只是为了宰了自己。 这样的发现，甚至会让他崩溃，但没有办法，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他只能像是个疯子似的，就这样都当作自己做了一场梦。 司机低声浅笑，双手插在胸前，像是孩子买到了心爱的糖果。 “嘿嘿，嘿嘿，好啊，好啊……” 他这样笑着，显然精神状况已经开始不好了，整个人往后倒退着靠着墙壁浑身尽显狼狈。 黑袍人看着他像是在看着笑话一般，往前走了两步一把将人脖子薅住。 使劲将司机往前拽了几分，司机顺势朝着那人怀里砸去。 黑袍人似是没料到人是真的出了问题，径直将司机摔在地上满眼冷淡。 “装蒜？”说着他笑了笑，看着司机大叔眼神之中更显清冽。 “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在我面前，最好不要做这样毫无疑义的事情，我知道你接受不来这种结果，可你仔细想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拿着自己的钱，去救治自己的儿子，这样不好吗？非要搞得乱七八糟，你这是在做什么……” 司机大叔脑袋撞着墙壁，一遍又一遍。 他面上神色僵硬，像是个机器似的，再也找不到分毫生气。 “救孩子，孩子，孩子们……” 他这样说着，黑袍人显然更是不乐意了，一把手甩过去将人抽倒在地。 继而上前宽大的袖袍里忽然窜出来一把匕首，他将匕首握在掌心，对准了司机大叔。 “你看看，我从很早就说了，我想做的事情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可你呢？非是不停，本来只要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相安无事，这样不好吗？你非要计较这些做什么？可现在你想推出……” 黑袍人压着嗓子不屑地笑了笑，嗓音里充满了嘲讽。 “你本来安然做好你的事情，等着救你儿子不就完了？眼下你知道太多，我当然不能让你就这样安然无恙离开，要不然如何与上面人交代！！！” 司机大叔开始后退，他也像是不知所措似的不断晃着脑袋。 眉眼之间显然被惊恐占据，他怕了，面前这些人都是疯子，万一要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我会将你丢进乱葬岗，至于你儿子，就只剩下自生自灭了吧？真是可怜啊，残废之躯，还非要这样自己乱搞，何必呢？伤人伤己。” 说罢抬起手便要一刀子砸下，霎时间，一道残影闪过，大雪里卷出一道雪浪，雪浪之后，云溪和大叔，都被拖向了距那黑袍人数十米远的地方。 他自然是感知到了这份感觉，瞬间朝着身后之人看去…… 凌轩扣着帽子压低了帽檐，这样以看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模样。 他一手上拖个人，站在巷子尾端之处，那模样，倒像是个江湖人士！ 黑袍人径直陷入警戒状态，望着他低声道：“阁下何许人也，为什么要阻拦我办事？这些事情与阁下没有任何关系，希望阁下不要擅自插手……” 凌轩站在巷子尽头低声一笑，笑意里听出了些嘲讽意味。 “擅自插手？天下之大，像是你们这样屠戮生命肆无忌惮的人才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你好意思在这里和我谈话？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离开？” 凌轩言语之间冷冽异常，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这小子向来是这样，一旦是真冒火了，就显得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王的似的。 黑袍人自然察觉到了他身上气息不虚，这才微微一笑淡然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同道中人，那自然好说了，不知道阁下如今在哪里某事，要是无处可去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去处，不知道阁下可有想法？” 觉得不能招架，便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样的想法或许在一些头脑简单的人身上有用，但凌轩如今，早已远非当初。 这小子如今相当有想法，一般人在他面前还真不是对手。 尽管接触的人数并不多，但在每一次接触之中，他都算是经事了。 “唉，这些事情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你好自为之，日后投胎，找个畜生吧，也省的在这阴诡炼狱里整日里无望徘徊！” 说罢凌轩径直冲了上来，那速度极快，整个人迅速闪现在黑袍人身后。 黑袍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翻身抬脚，一个转身躲过凌轩一脚。 “啪——” 凌轩一脚砸在雪地上，登时地面之上雪渍瞬间炸起。 这一脚，看来是用了些力道的。 黑袍人转身袖袍之中抽出匕首朝着凌轩冲去，那匕首之上寒光展露，映着幽暗天光也显得刀刃之上异常冰凉。 “嗖——” 黑袍人甩了甩匕首瞬间朝前冲去，只能看到硕大黑袍像是麻袋似的飞涌向前。 却仍是看不到黑袍之下的到底是何种光景？ 此人掩饰得极好，显然是想彻底将自己藏起来…… 但就算是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仔细望着这家伙，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凌轩脚下擦着雪地迅速退后，那一瞬间仿佛是眸子里都闪烁着青光。 低沉帽檐之下，他抽出一把绳子，是我送他的若神鞭。 此乃当时在若水之边顺手带回来的一根软木，我本以为做个木刀也不错。 但没想到这种木头竟是软若绳？拿来作长鞭是再好不过。 所以也就做了送了凌轩，这小子抽出若神鞭翻身一把就抽了出去。 黑袍人即刻收回手腕翻转身子整个人径直一跃而起朝着凌轩脑袋顶上刺去。 凌轩自然不是傻子，腰际后弯，双手碰地后弯双脚相继踹出。 “砰！” 黑袍人厚实的挨了一脚之后登时退后几步，但仍是未曾停下攻势。 他身形忽然快了数倍，像是吃了激素似的，陡然身影只剩下了残影。 凌轩绕着若神鞭在周身不断挥动，形成的残影亦是威风盎然。 黑袍人霎时在他身后闪现，匕首横切而过，他仍是气息都貌似未曾改变。 这家伙，到底是谁？ “这样就想杀了我，小子，你还嫩点！” 第589章 争斗始 说罢竟是徒手一把抓住了凌轩长鞭，继而一手甩过去匕首脱手而出，刀尖对着凌轩双眼。 而凌轩双手之上正紧握着若神鞭，此时显然棋差一招成了死局。 我见状不由得低声叹息一声，压低了帽檐身形乍闪，几个转身之间便到了凌轩身前。 “嗡——” 我伸手一把篡住匕首，刀刃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力道，仍是在我掌心不住颤栗。 要是我稍差片刻，这把匕首就会活活刺进凌轩眼睛里。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浑身一阵冰凉，望着那些人实在是心意里让人禁不住焦灼。 “这么着急就杀人？不再迟疑一下？” 那黑袍人脚下后退半步，望着我再度出声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你可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要是得罪了他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我闻声实在是禁不住嘲讽一番，望着眼前自信满满的人笑道：“苍龙？还是工会里的某一位长老？我说兄弟，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可知道就你做的事情，被活剐一万次都不为过！” 黑袍人仍是浑身漆黑，像是怎么都没打算露出真面目似的。 瞧着这模样，我心下难免生出些不悦，和人说话，却不知道露脸吗？ 下一瞬，我径直冲出，一手抬起鬼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在黑袍人身后。 他也算是反应快，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转身便是一把匕首朝我甩了过来。 我心下轻笑，望着此人浑身戾气，倒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脚下轻转，鬼刀顺着对方掌心匕首横切而过。 “咔——” 但听一声尴尬声响响起，黑袍人掌心匕首碰到鬼刀竟是被直接撞成两截。 他笑了笑，望着我眉目之间尽显一片冷瑟。 “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完之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我浑身都像是多了些了然。 朝身后之人看了看，他忽然说道：“哦，你想来就是那老不死所说地告诉他真相的人吧？倒确实是个妙人，只是可惜了，眼神不好，为何非要和我们作对，难道不知道这是最不明智的吗？就问你有几条命够你这样找死的？” “呵——”凌轩站在男人身后不屑道：“找死？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找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你要是全部都说出来，或许我们还会考虑留你一条命，你可知道自己到底都在干什么？” 黑袍人自然是没听进去，也没理会凌轩。 只是看着我，面上罩着黑纱，而我很是好奇，在这黑纱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插手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不是吗？” 他这时候自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我们设下的套罢了。 但无关紧要，我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至于之后如何发展，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我朝前走了两步，望着他说道：“我们是怎样的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我想知道的，是你要这些孩子做什么？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可以让你走，否则，既然都是同行，那你也该知道，你能做出来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出来！” 黑袍人忽然笑了笑，嗓音仍是那般不男不女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里禁不住不爽。 这家伙，真是找死起来一个顶俩，我霎时冲出，在黑袍人身前站定，靠近他耳边低声道：“永远不要低估你敌人的手段，更不要试图在我眼前不知死活地找死，毕竟，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说罢我一把抓住这家伙衣领，反手便是朝地上狠狠砸去。 冬日里万里冰封，多日的大雪早已将马路冰封，看着是一层薄薄的白雪，但白雪之下，却是早已被冻得结实的冰层！ 黑袍人被我砸在地上整个人身子都颤了颤，我望着他再度沉声道：“说，我想知道的，漏掉一个字，今天，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死不能！” 尽管如此，他仍是在笑，像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了他似的？ 我看着手下这一副黑面纱登时心下一阵火大，望着他分秒之后一把掀起面纱。 但在这面纱之下，露出的一张脸却是让人惊骇不已。 “呼——” 黑袍人忽然在那貌似是嘴巴的位置吐出一口浓雾。 我霎时起身退后数十步，这家伙方才起身盯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冷淡！ 当面纱揭开，我忽然清楚了这家伙到底为何带着面纱。 这样一张脸，哪里是能出去见人的？ 眉眼之间通体一片漆黑，眼眶里空洞的没有一颗眼珠子，也不知道如何视物？ 但刚才这小子在与我对峙之中，却并没有丝毫找不准方向的感觉。 然而不仅如此，方位都是次要，他脸上到处都像是溃烂似的皮肉分布不均，依稀可以看到在那些皮肉之间仍是残存着血液。 这伤口，像是新的伤口，嘴巴里更是装得下一块石头。 牙齿参差不齐，满嘴的牙齿十根手指都数得清。 此人相貌，着实是让人惊讶，我心下惊骇之余逐渐走向平缓。 “难为阁下在这般雪景里仍是盖着面纱，没想到在这面纱之下藏着这样大的惊喜，当真是让人，倒胃口啊！！！” 尸骨虫，东荒不毛之地所出虫子，传闻此虫早已是消失殆尽。 不是自己死的，而是被东荒原著尽数逮捕灭杀，但时至今日，我没想到在古籍之中看到的事物竟然还能在现实之中亲眼目睹。 古籍记载，被尸骨虫所啃食的活人会逐渐变为活死人。 中毒者，拥有常人思绪，但面目全非，余下余生不可在正面亲众。 虽为不死之躯，但日日夜夜承受削皮锉骨之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此毒者，往往不是因为毒虫而死，而大多都是自尽而亡！ 究其原因，无非是找不到解药，也无法承担这沉重的痛苦罢了。 但我看着眼前之人显然已经是不死之躯，但却貌似是自得其乐，当真是奇葩。 黑袍人面纱被揭穿，索性连毛衫也不要了，脱下斗笠露出仍是血迹斑斑头皮不完整的脑袋。 整个人活像是掉进了某种腐蚀性液体里了似的？ 他没有眼珠子，却感觉并非盲人，虽然这般模样，但在黑纱之下却仍是行动敏捷。 “小子，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正视我的人，我以为这些事情到此为止也算是差不多了，但没想到的竟然还会有意外惊喜，你不怕我？” 我闻声笑了笑，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 望着远方青山高墙闷声道：“怕？世上可怕的东西太多了，要是我见一样都害怕的话，那不如躲在家里不要出来得好，你这样的顶多算是没了皮囊，可我见过的，比你更为瘆人的，大有人在！！” 他看着我眸子里空洞得厉害，自然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但整个人身上却是一片淡然，那样子，像是在困惑？ 我再度绕着他笑道：“你为谁办事我也不想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他是谁，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在筹谋什么。说清楚了，我就让你走！” 鬼面人抬起脑袋精准地望着我，那眸子里宛若装满了血色。 让人这样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我身子抖了抖，望着对方神色里仍是带着些不耐。 对方则是笑了笑，瞧着我笑道：“你也是忍不住了吧？心理想知道得太多，但无奈没人告诉你，所以，的你也是着急了对吧，放了我？你以为我现在还是那些愚蠢的小孩子吗？” 第590章 尸骨虫 “尸骨虫，我可以解毒！！！” 耳边风声呼呼刮着，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我淡淡再度重复：“尸骨虫，并非无药可解。” 我说罢便听到了在我身侧逐渐加深的喘息声响。 他像是忽然着急了似的，一把窜去来伸手凑近抓住我衣裳。 凑近放大的五官摆在面前，我整个人只觉得脑袋都在做梦。 这家伙，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磕碜？ 他望着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的菩萨似的，声音颤栗着问道：“你能解毒？别开玩笑了，他们都经过这么久了，只能勉强压制我的毒性发作导致的疼痛，但想要解毒，尸骨虫，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说着他忽然看着我在发笑，眉目之间平白多了些嘲讽。 他望着我，视线空白而阴鸷，那一双空荡的眸子里，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呵呵，你知道吗？我中了此等骨虫，早就知道会无药可解，虽然你刚才所说我确实是心动了分秒，但也只是分秒，小子，想要从我这里掏出什么消息是不可能了……” 我闻声心下也是生出些怒火，这家伙不配合，当真是让人心里禁不住冒火！ 身后凌轩自然能也是心里烦闷，他走上前来满眼怒火朝前。 在黑袍人面前更是一把将人家拉扯起来望着他愤愤然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觉得你背后之人无法解毒，我大哥就没办法了？既然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万一成功了呢？难道还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了吗？真不知道你是在干什么？非要这样作死？” 我伸手拉了拉凌轩，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看了眼背后缓缓清醒的一老一小，心下方才逐渐淡然。 司机大叔醒后眼神甚至不敢直视我，脑袋更是弯着恨不得插在地板缝隙里。 他那样望着我，眸子里散乱而不知所措。 “对，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真的以为，以为……” 他太着急了，整个人也因此显得有些慌乱，望着我像是在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似的？ “我以为，那些孩子，没事的……” 他看着我近乎哀求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我当然也知道那些小孩子没有错，我也是实在是办法了，对不起！” 他已经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但我却觉得实在是嘲讽。 就算是眼下这样说了，还有什么作用吗？那些孩子说不好已经遭遇不测了。 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如火如荼地消失了。 这要承轩如何向那些人交代？他们的孩子，早已不在！ 但是这样想着我也知道这是个不好解决的官司，实在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样想的？ 干嘛总是这样不知好歹地做出这些不为人世所融之事！！ “你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事情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要是你们交代了，尚且有挽回之际，但你们像是疯了似的，什么都不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拿你们没法子！！” 我无奈轻笑，望着他神色里带着些淡然，人生在世，不过如此。 司机大叔早已崩溃，跪倒在地整个人像是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似的？ 瞧着他这般模样我心下耐心也在被逐渐消耗。 我转身走向那黑袍之人心下更是无语，这家伙像是嘴巴里喊住了铁甲似的就是不开口。 这样下去吃亏受苦的只有那些孩子，我可找不出更好的突破口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黑袍人似是被我身上气息所震慑，他看着我眉眼之间一片惺忪，尽管双眸的空洞，但仍是察觉到了他思绪的犹疑。 “你真的，真能帮我解毒？” 我闻声望着他思绪更是纷乱繁杂，声音里也不免带了些许狠辣！ “你现在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早说了，没有什么结果比现在更坏了，可你听了吗？你分毫都没听，每每午夜梦回，那些抓心挠肝的日子，是都被狗吃了吗？” 黑袍人忽然跌坐在地，我心里方才骤然松了口气。 不枉我费一番口舌，要是再不松口，我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这些人不畏死，但却一心想要求生罢了，若是能给他们求生的欲望，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其他意外境况要发生！ “害，你可以仔细想清楚了？我这条烂命虽然到眼下被人告知是无药可救，但你可知道，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此番我将消息告诉你，那我便是百死不辞，之后在出现什么情况的话，你可知道我面临的将会是什么境况？” 我自然知道他所说何意，告诉了我就算是叛逃了。 对待叛徒的方式，我实在是想不出比生不如死更好的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说道：“只要你相信，现在你的状态已经不能再坏了，我就权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万一出现了奇迹，你也可以正常地活命，我也算是又创下了一大奇迹，这样不是很好吗？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黑袍人长长喘息一声，望着我眼眶逐渐皱了下来。 他望着我，思绪晦暗而阴沉，我甚至察觉不到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那些人，都像是要死了似的，他们在疯狂地炼制一些不为人知的药人，虽然不知道这些药人到底是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他们怎样炼制的，但我却知道，炼制这些药人的原材料，就是那些孩子的五脏六腑！！” 我闻声心下惊骇不已，用孩童五脏六腑来炼制药人。 这些人，就不担心天谴吗？ 我强行稳住呼吸，望着眼前之人淡淡问道：“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黑袍人朝我走进，那双眼里分明没有丝毫视线，但我却是觉得他能将我洞穿似的尖锐。 他轻声说道：“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就是死十三吧？死氏南爷后人？” 我没否认，但也没有肯定，只是望着他说道：“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是谁？” 在这家伙眼前，我仍是能保持这般淡定实在是心绪高涨了几分。 不然我只会担心自己是否会忽然生气将这家伙一击致命！ 黑袍人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眉目之间闪烁如常：“我只知道一人，便是你口中所言的苍龙，剩下几人，我却是不认识了，我看不见，单凭声响，我辨别不了太多。” “那你怎么认识苍龙的？”我接着问道。 黑袍人无奈一笑，神色里忽然像是夹杂了许多淡然：“我乃苍氏上任族长苍东坐下密使，之前从未露面，族长死后，我就逐渐走向生活，我的身份除了族长谁也不知道，但不知为何，苍龙竟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径直找到我便是要我做他的密使，我旧日里跟着族长自然知道苍龙此人野心勃勃，实在是并非良主，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答应，但未曾想到，他竟然给我下了毒，中毒第二天我样貌就开始大便，成了如今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我没办法，只能离家，归顺于他！” 我闻声便是觉得可笑，原来是苍氏旧人，难怪还能招致苍龙临幸。 但我却又仔细想到他方才口中所说的另外几人，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并非是苍龙一人在密谋。 他的背后，到底又是什么人在出谋划策？ 我单是这样想着都觉得精神几近崩溃，这家伙实在是狡兔三窟似的找不到。 第591章 精神病 此番行动当然很快会被他察觉，但之后呢？ 眼下这些孩子还都是不知所踪，万一要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可不是好现象！ “你既然是苍龙密使，那一定是知道他眼下的藏身之所吧？我需要去他现在所待的地方！” 黑袍人闻声却是摇了摇头，望着我说道：“你错了，我并不知道他的藏身之所，他思绪并非常人所能及，整个人也是极为精密，任何事情从来不让我插手，只让我做些接人送人的事情……” 早就有这种准备但眼下听起来仍是觉得烦闷，这家伙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哥，那现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我回眸望着凌轩自然道：“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了，也不想想对方都是些什么人？既然大家都是同行，自然是相较起来更为方便！” “唉……”黑袍人不免叹息一声，望着我无奈道：“你们不是对手的，苍龙早已今非昔比，眼下更是心狠手辣，他想做的事情，无人能猜透！” 不等我说话，凌轩径直上前一脚将黑袍人踹倒在地。 “谁要猜他，他苍龙还没那个福分，只要他死了，只要死了，一切就都好说了，眼下这些事情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这些人，一团散沙，如何与他抗衡？” 我点点头，这话确实是说得不错。 苍龙很是懂得审时度势，非常善于集结起来肯与他同气连枝之人。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但想起来，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身份！ 但要是只这样妄自菲薄，我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于是，我看着黑袍人问道：“你记住了，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好解决的，我也没想过要怎样好的解决掉，但我希望你知道，发生了的这些事情，也都不是常人愿意的，我既然能输说出口，也就有足够的信心去做！” 继而直接伸手望着他说道：“带路吧，你带走孩子之后都放在哪里了？” 黑袍人起身望着我浑身上下都带着试探，像是真的在打探我的虚实。 “你真的要去？不怕死？” 死？我望着他笑了笑，死算什么？早在许久之前，我就死过无数次了。 若是真能战死这无形的沙场，也算是我功德一件了。 “走吧，左右不过阎罗殿里畅快一游罢了，我也无可奈何！” 说罢径直朝前走，想到的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心下也是在想着应该如何应对。 是否真的就会看到苍龙本尊，此人奸诈狡猾我自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但要是当作任何事情都没发生的话我当然是做不到了，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发生的事情，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你们到目前为止，带走了多少个孩子？” 黑袍人在我身后低声喃喃道：“这个计划刚开始不久，孩子，应该送去了不下十个……” “妈的！畜生！” 凌轩在身后禁不住怒斥，我闻声心下自然也是惊骇而愤怒。 十个孩子，本该在家里承欢于父母双亲膝下，眼下却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在外游荡。 这些事情要是散播出去，只怕是整个南城都要出名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觉得更是烦闷了，这些人当真是丝毫都不为葬师的未来思索。 要是人人都知道还有这样一种阴邪术法，那么葬师一脉所遇到的，可就不简单是排斥了。 只怕会是，足以泯灭葬师一脉的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我心下一片繁杂，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心下不由得发愤。 “你们也是爹生娘养的，要是你们的孩子变成这样？你们自己心里愿意？” 凌轩说得气势汹汹，显然心里是愤怒的。 不过说到这里，我回眸望着他问道：“大叔，你儿子是生了什么疾病？” 大叔像是还未曾回神似的，只是视线一直放在黑袍人身上。 他视线里藏着的悉数尽是惊恐和畏惧，那样的人，经历了这些事情，当然是害怕了。 我望着他缓缓说道：“既然你是担心你儿子才出现了这种事情，那你可曾想过父债子偿？你现如今犯下的罪孽到时候都要你儿子来偿还，他那将死之躯，你觉得，如何偿还？” 司机大叔抱着脑袋蹲坐在地，望着我不断摇头晃首。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瞧着人情绪忽然再度崩溃，我无奈叹息一声方才同样蹲下，在他身边低声道：“我爷爷名讳想来大叔你也是听过的，他当初就想着，一定不要让我走上这条路，实在是这条路上鲜血淋漓到处一片血腥，稍有不慎害人害己，而且，但凡是走了这条路的人，大多命不长久，所以，他也在想尽办法护着我，但您看，如今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司机抬起头望着我，视线里带着一片挣扎，他看着我，脸色之上一片煞白。 我当然知道他此刻脑海之中在想些什么，但仍是起身淡淡轻笑。 “人啊，活着就很不容易了，太容易被世俗左右，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叔为了儿子做这些，也算是费尽了心思了，要是你儿子好了，你一死了之，他如何背负数十条人命，更何况，这些人命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给他留下的……？” 司机大叔脸色更是煞白，他看着我不住发笑。 笑意里尽是冷淡和荒谬，他开始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脑袋里像是藏了铁锈似的任他敲打。 我望着他这般模样，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话说得再多，左右不过生死二字，但这两个字，却承担了太多因果。 有人因此得益，有人却死不瞑目，两极分化，显然易见。 过了许久，大叔方才起身，他就看着我，视野里藏尽了无奈。 “你说，我儿子，还有得救吗？” 我闭上眼，忍着心下繁琐，望着他问道：“大叔，所以我才问你，你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如此病急乱投医？” 司机大叔望着我不住叹息，下鞥处胡擦青紫一片。 他望着我，眼角下的青黑尚未消下去。 眼眶里血丝遍布，宛若蛛网一般诉说着为人父的辛劳和无奈。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就是一夜之间，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不认识我了，也忘了自己是谁，左邻右舍都说孩子中邪了走得远远的，可我孩子也没有伤害过其他人，他们就发疯似的仇视我儿子，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只说送去精神病院！” 说着他一把揪着我衣袖，眸子里盈满了无奈和崩溃。 “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骨肉，我怎么能把他送去那种地方？我要救他，救他……” 说到这里司机大叔也就没再说了，只是独自默默地一直在念叨着救自己的孩子。 我闻声看向黑袍人，他仍是往前走着，但垂在两侧的手腕却是攒得很紧。 我心下登时一阵烦闷，或许，也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啊，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可以不珍惜任何人的性命安全。 出了巷子街道上人也不多了，正午这会雪下的正大，街上行人走过的痕迹都被白雪覆盖。 摊位也都不在了，整个街道上霎时空荡荡的一片，像是从未有过人似的？ 这样的幽寂莫名让人觉得不安，我望着黑袍人说道：“往哪边走？” 黑袍人伸手指出一个方向，我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在往前走，便是龙家了…… “龙城也有参与你们的计划？”我说不清楚心下何等感受，只觉得荒谬而寡淡。 第592章 大门封 我也未曾想过龙家在这件事情之上也有所涉及。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本以为这小子都已经从善了…… 但结果却是这般模样，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 “你要是死氏之人应当是最为惊讶的吧？据我所知，龙家那位好像是与阁下为故交？” 是故交不错，眼下发生这些事情到底都是个人之错，我缓缓喘了口气，望着这些人再也无能为力了…… “你要知道，在这种境况之下，任何人任何事迹，都是在大雪之上被掩埋的，我们走到如今也算是有始有终，但那些让我失望之人，你觉得我会怎样回报他们呢？” 这样的话事实上只是为了起到恐吓作用，等到龙家，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到北苑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大雪早已停了，唯有寒风仍是在人身上不住刮着。 我仔细感受着每一寸寒风在身上疾驰而过，尽管刺骨，但却足以让人醒神。 “啪啪啪……” 我看了黑袍人一眼，这家伙上前敲了敲门，大门之上仍是贴着黄色对联。 这是当时他父亲死之时我为其提笔写上的，现如今在看到这些东西我只觉得实在是讽刺！ 故人西辞黄鹤楼，如今到了眼下这般情景，故人再见，分明距离只有寸余，但眼下剩下的却是只有仇敌了的。 敲门声响彻的不停，黄铜大门仍是紧闭着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打算。 我仔细平复着心情，望着这大门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真的发怒了掀了这府邸。 黑袍人一直在敲，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门竟然一直打不开？ 我看了眼凌轩，凌轩霎时朝前，一把抓住黑袍人将人抵在墙上满眼愤怒。 “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我警告你，这件事情可不是这样简单就过去了，我们没那么多耐心陪你在这里戏耍！” 黑袍人仍是压着嗓子嬉笑一番，这才回头脑袋朝着我的方向。 尽管他眸子里连眼珠子都没有，我却总是生出一股子被凝视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我闭上眼不断平复自己思绪，望着这些人再也找不到分毫忍耐心。 “凌轩！破门——” 不知为何，我心下总是有股不好的感觉，对方如此看着我，我总是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缓缓喘了口气，凌轩二话不说撇开黑袍人一脚踹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当看到院子里景象，我才算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昔日龙家是何等光景我亲自来过自然也无比清楚，但实在是没想到，眼前的世家大族，竟然变成了这一幕？ 满院子里血流成河，所有尸体都被集中摆成一堆。 院子里荒无人烟，所有植被建筑都被悉数毁掉了，只留下一副大概框架。 让人从门外看着，确实是完好无损只是当家人闭门不出罢了…… 但谁会料到，再度打开门竟然会是这样的光景？ 断壁残垣，血腥四溅，满院子里尚且能入眼的便是只剩下侧方的一树垂柳。 叶子早已在寒冬腊月之中凋谢干净了，枝条也被大雪覆盖。 但却是看得出来，早已渐上了血色……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在加速，身体里的血液早已凝固成一堆，全数集合在脑海里。 我望着这些在院子中央被大雪覆盖的人，他们的血都还像是热的似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新春将至，但龙家里，用来添上这新年喜庆的，却是血，夺目的血。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下反胃，到墙角反复作呕。 这些人，是多少人家里的希望，却是在团圆之际，死于非命？ “哥……” 凌轩在我身后轻抚着我的背部，我弯下腰任由寒风侵满全身。 只有这样，我才能足够冷静，只有这样，才能不影响我的判断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死了，都死了，全都是死人，怎么会这样？” 司机大叔不断往后退，他精神惶恐，面色甚至要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瞧着他的步伐，我回眸望着凌轩吩咐道：“拦住他！” 凌轩身影霎时消失，在大叔即将窜出大门之际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啪——” 大门再度被关上，我站在原地，仔细看着这院子里枯黄叶落。 冬日了，天也果真是冷了起来，许多人，也就这样走向了生命的末端。 “放开我，我要走，我要去找我儿子，我的孩子，我没干什么？”他不断甩着胳膊在凌轩身前不住乱砍，分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下却变成了这般风靡。 他实在是害怕极了，整个人尽管被凌轩抓着，但仍是禁不住倒退。 “求求你了，让我走吧……”司机哭喊着，大叫着，但这龙家实在是太大了，当时记得龙城选了这座院子，是为了安静，现在倒好，安静是安静了，但却是伴随着死亡的寂静。 我缓缓朝那大叔走近，地上的血迹斑斑仿佛都还是温热的，但人呢？ 人就这样像是一堆垃圾似的被摆成一堆，是啊，在那些人眼里，生命，本就如此浅薄而低贱！！！ “你知道什么？你想怎么走？这些人可是都死了啊，你是睁眼瞎吗？你也是为了他们办事的，这些人是怎样的结局？他们的结局焉知不会是你的下场？如此，你满意了？” 凌轩望着司机步步紧逼，整个人身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 我走到一半，忽然转身望着那黑袍人，我看着他，寒风中独立，仿佛是这漫天的白之中最后一抹幽深暗色。 “你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吗？” 他没说话，像是忽然哑巴了似的，但我也没在追问。 想来之所以在门口那般磨蹭的敲门，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有异。 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而这份时间，却在打开门的刹那，成了永恒…… 我不断平复着呼吸，走到大叔身前，缓缓蹲下。 “你是没杀人，可你和那黑袍人一样的，你们都是帮凶，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里，你们不过是另外一场牺牲品罢了，龙家何等家族？一朝之间被灭满门，你们呢？家徒四壁，除掉你们，焉用一兵一卒？” 无人在这里计较纷纭，我看着司机这般崩溃的模样也知道这些刺激的话不该说。 但事到如今，一腔怒火憋在肚子里实在是不吐不快。 我当真是没想到，苍龙行事竟然如此狠辣，到了这种地步？ 竟然灭了龙氏满门，此等冤魂，要何时才能了？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我说罢之后径直起身便朝着屋内走去，身后之人当然不满，闹着喊着要出去。 我停下脚步，回眸望着凌轩微微沉声道：“再闹，就打晕。” 凌轩二话不说也不管是否再闹，一巴掌下去闹喊声瞬间辄止。 我顺着石子路朝后院正苑走去，这院子构造奇特，前面被设置为下人居住的地方。 而主人也就是龙城，是住在正苑的…… 一路朝前走，血腥味从未散去，很奇怪，在门外之时，我竟是分毫都未曾闻到这阵怪异的血腥味。 我顺着羊肠小路徐徐前行，脚步也不知为何快也不快，想要走得快些，但却是发现，硬生生是走不快。 我知道我心下在刻意回避的是什么？左右不过是即将面对的事实罢了。 踏上阶梯进入长廊，这里的建筑极美，风雪，花朵，月色，亭宇楼阁，青绵瓦，红鳞墙，就连柱子沿途柱子上的雕刻纹路都极为精致。 长廊之下，便是溪水…… 第593章 灭满门 龙城是个极雅致之人，虽然看上去粗犷，但事实上人却是独属内敛。 之所以故作狂放，也不过是为了正面门楣罢了。 龙家乃是世家大族，若是为主之人羞涩避世，整日身居内堂之中，那必然会为外人耻笑。 所以龙城也不过是为了保住龙家颜面罢了。 可时至今日，我却忽然有些看不透此人，他太神秘了。 初见时，他是在轮椅之上的跋扈族长，再见时，他也是崇拜我的兄弟朋友。 就在方才大门打开之际，我们之间更是仇敌关系…… 但眼下分秒之间，却已经是阴阳相隔，天人永不相见。 意识到这种变化，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直视龙城？ 长廊为拱形，冬日里大雪缠绵，长廊之顶为穹顶遮掩，其上所上雕像皆为烟花三月之境，起笔之间惟妙惟肖，当真是美极了。 整个长廊像是位老人，弓着背就这样在原地伫立，也不动，就安静地注视着下方溪水里仍是活跃的鱼儿。 但今年的雪是要比往年的都大些的，水面之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血色在这里也有聚集，冰面之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色，分布不均，摄人心魄。 我仍是接着朝前走，脚步不快不慢，像是为了去见谁，但又害怕去见这个人。 走到第三根柱子的时候，我站在了长廊的最高点。 耳边的风声也是最大的，我甚至被寒风席卷的整个人分毫都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而我此时就站在这个风口浪尖，看着眼前的一切。 长廊尽头，龙城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大雪，那是穿堂而过的大雪，要是挪动的话，是不会就这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覆盖的。 而他却没动，究其原因，我没往深处想。 或许是说，已经在意料之中了，那个飞雪尽头之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而安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在这龙家大院里，他是唯一一个体面的人。 我走向前，为他扫去身上大雪，龙城整个人方才从这煞白之中脱离出来。 这人，傲然一生，眼下仍是金丝云锦袍，绫罗束发带，腰间也带着龙家祖传玉佩，手里握着翠玉折扇。 他像是睡着了似的，尽管是脸色苍白了些，但就是淡然地让人心下一片冷寂。 这家伙，临了倒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结尾。 如此的光明正大地宣布退场，风声在耳边仍是呼啸不止，我心下却是比冰还要凉。 “龙城，你还是输了……” 输了自己，输了龙城，输了龙氏一族脸面，输了这漫长冬日里的一场大雪。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这样诧然而激动，但时至今日，我觉得可笑之余却也是觉得淡然。 龙城已死，孩童失踪案就此中断，但那些孩子仍然没找到，要让我就这样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最后的线索断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缓缓转身，望着长廊之外，这里这样美丽，住着一个如诗如画的人。 他一生都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靠着多谋活到今日…… 但眼下，他还是早夭，只留下这空荡荡的北苑，这偌大的别墅里，从此剩下的，只有无数冤魂。 我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周围每一处安然与寂静。 他离开得太过突然，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份事实。 想至此，我回眸在他身上打量，这小子身上没半分伤口，那些人想来也不会对他动手。 再大的怒气，犯不上再打一个残废一次。 那他的死亡，是怎么回事？ 心下想法忽然溢出来，我朝前靠近，打量着这小子五官里的差异。 打开眼皮，看着青黑一片的眼眸我方才肯定了心中想法。 下毒——又是下毒！ 我不断喘息，身上气息凝结起来一阵阵局促在一起。 这些人就只会搞出这种下作手段？非要这样杀了人才甘心？ 抽了点血液收了起来，我深深看了一眼这向来是不愿服输的小子。 我至今仍是无法相信他为何要做出那种事情？ 龙城对苍龙的痛恨不亚于我，还有什么事情是足以让两人和解甚至合谋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我最后看了一眼龙城，大风再送来一片雪，那浑身透着贵气的家伙，终是在大雪之前被淹没。 出了后院我知道苍龙的行事手段自然不会在留下什么把柄。 但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还是需要在北苑待一晚。 出去看着三人仍是保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互不搭理。 司机大叔仍是那般无神，仿佛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此刻缩在墙角浑身上下尽是冷漠。 他在颤栗，身子恨不得整个镶嵌在墙缝里。 那黑袍人也像是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一堆尸体之前。 唯有身上宽厚衣袍在动，就算是没看到他的模样，我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比谁都要跌宕起伏。 “凌轩，你们先回去吧……” 我看着凌轩淡淡说道。 这里的事情总是要解决，这样的惨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重演，要是不粉碎苍龙之计，只怕是生灵涂炭就在不久之后。 我想至此不禁叹息，人就是这样，撞了南墙，才想起前人所言，莫撞南墙。 凌轩上前在我身侧低语：“哥，我怎么能回去，这里肯定是很危险，万一要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我就在这里陪你，等你处理好事情了我们一起回去。” 我摇摇头望着这傻小子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带他们回去，苍龙如此心狠手辣，对自己下属也分毫不留情，只怕不久之后就会轮到他们了，但我们不能让这些人死！！” 凌轩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更是急切地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更加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了，苍龙是死不足惜，我们可以之后在谋划，但现在不是发愤的时候！” 我闻声拍了拍这小子的脑袋，真是长大了。 “凌轩，你觉得我现在舍得死吗？” 凌轩困惑地望着我，眼神里带着些似信非信。 我无奈地瞅着这家伙闷声道：“行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知道你担心，但总要有些事情需要解决，而且这里这么多死人，我也顺带着超度一番，死于非命，他们也是无妄之灾！” 凌轩转身望着周围那些人，登时眉心都紧蹙起来。 下一刻便是瞪着眼珠子狠狠道：“玛德，早有一天抓住那苍龙非要将他活剥了不可，此人实在是蛇蝎心肠，为保守秘密，竟然杀了这么多人？在他的眼里，是否人命都如草芥一般？”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我也没多做回答，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小子深深叹了口气，走之前仍是在叮嘱我：“哥，你千万小心，天亮了就快回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望着他仍是摆摆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磨蹭？ “走吧……” 几次三番劝说之后，这小子才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 边走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像是大姑娘上轿似的，让人倒是莫名多了些别离难舍。 人走之后，这院子里才算是彻底安静了，我转身望着身前的一堆死人陷入沉默。 “既然来了，不敢出来，是怕我杀了你吗？” 暗处里，一道气息自打我入门之后便一直存在，从前院到后院，一直跟随。 但气息虚浮，感觉着，不像是生人……？ 这样的意识一开始让我觉得我可能是梦魇了，但仔细想了想，直到那小子离开气息仍是存在，我才觉察，这院子里，怕是不止我一人。 第594章 长亭外 院子里风声四起，可这样的风声，在一堆尸体之前，总是让人觉得浑身发麻。 我望着那的角落之处，身上总是禁不住发凉。 一道虚影缓缓从角落里飘出来，影子仍是半虚半实，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可当真的看到来人之时，我却惊讶不已。 来者虚影，不偏不倚，正是——龙城！！ 他身上像是裹了一层光晕似的站在雪地里，藏在角落里不声不响。 但自从我入了龙家之后，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我身上未曾放开。 我看了他一眼，早已是死人之躯，他眼下的存在着实让我惊讶。 并未进行引灵，可他还是出现了？ 龙城虽然也是葬师一族，但到底没那么坚固，他也是半路出家，身上实力也没那般深厚！ 可完全不够引领实力之人却是此刻带着身躯站在我眼前。 他一身装扮仍是在轮椅上的那身打扮，闲散自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风声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吹过来拂过去，他身上连衣角也都不会散乱。 他就那样笑着看着我，面色淡然而忧伤。 “你聚灵不散，看来是知道我要来了……” 我这样望着他，按照后期这小子与我的关系，已经像是挚友了。 但眼下站在一堆尸体之前，我总是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 龙城到底是一家之主，要是从一开始就避免这些麻烦，自然就会少了许多祸患！ 但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没用，人死了，还是死了。 不可能在复生，而这家里唯一知道原因的人，此时就在我眼前站着。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但仔细想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这小子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四公子，好久不见……” 龙城忽然这样看着我未然笑道。 我身上怔了怔，恍然回神，亦是跟着颔首。 确实，是很久不见了，想来也是好笑，我们是距离并不远，但上次分别之后，我没想到再见竟是今日这般状况？ 良久，我看着眼前之人心下实在是不解。 “你到底，怎么了？问什么忽然会这样？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你早已避开葬师一脉许久，怎么还会扯到这些事情上面？” 他也看着我，神色仍是那样淡然似的，这副样子，当真是让人讨厌到了极点。 “四公子，风雨欲来山满楼，许多事情到了那种地步，我也不过是和你一样，都是剧中人罢了，要想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的，我早已不是我了，你也不再是你了，不是吗？” 这话说得话说得诡异而玄妙，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眉眼之间带着我看不透的神秘之色。 我眉梢紧蹙着望着他，至少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 “聚灵也有时效长短，你既然看到我了，为何刚才不现身？非要在这里等着？” 是啊，非要在这里等着，在一堆死人面前。 龙城缓缓朝前飘来，他身影已经太过虚浮了，看着就像是马上就要消散似的？ 他游荡到我身侧，站在一堆尸体之前，站定许久，他像是被尘封在一堆尸体之前了。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貌似总是这样虚弱，常年坐在轮椅上，一副纤弱公子的模样。 如今站在雪地里这样的感觉更甚，他那样看着眼前众人，缓缓伸出双手，尽管身影虚幻，但他的手仍是竭尽全力地在往前凑了。 死者不可在接触亡灵，为了避免阴煞袭击变得更为阴恶，所以，他手在马上碰到尸体之时，看着这小子还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我方才出手一把将人拦住了……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分明知道只要走远点就可以了，眼下人都死了，你才摆出一副缅怀的样子，你这是在给谁看？谁又会在意你的模样？” 对死者来说，最大的祭奠方式也当是足以报仇了，而不是在这里无用的缅怀。 他点点头，扬起脑袋看着我，眼眶里竟是溢满了泪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龙城这般模样，眉眼里像是盛满了委屈似的？ 第一次，我觉得站在我眼前之人，像是个孩子…… “四公子，若是有朝一日，也有人站在你身前，用其他人的性命要挟你，你要不答应，他便一直在你眼前将你身边之人都杀了，届时，你会如何抉择？委曲求全？还是奋起反抗……？” 他鲜少和我开玩笑，我知道他所说都是真的，只是，这就是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吗？ 是苍龙，这样做了吗？ 我看着得满地的鲜血，大雪都盖不住，那人，也这样威胁龙城了。 第一次，问出的问题我无法作答，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我当然希望他能奋起反抗。 尽管希望渺茫，但也希望他能博取一线生机。 但从朋友的角度来想，我又希望他能暂时的委曲求全，毕竟众人的性命都握在一人手里，这份恩情，太重！ 龙城也不过二十多岁少年人，他当以何生命，去承担这样不可承担之罪？ 他笑了笑，没在看着我，只是望着那一堆尸体不住发笑。 凑近了看，许是才能看到那面色之上浮动的悲伤。 他是龙城，是龙家门楣，龙氏的象征，但现如今，打开门之后，剩下的，唯有龙家的一地浮尸。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可以了……” 他爽快说道，看着我朝后院伸手。 看着他的样子我无奈叹息一声，到底是跟着他再度上演了长廊。 我们就站在长廊的最高处，朝远处望去，那家伙仍是坐在轮椅上，像是睡着了似的？ 大雪早就停了，唯有寒风总是在侵蚀着每一处地界。 那坐在轮椅上的人面色淡然，面对死亡倒像是安然许多。 “多谢你帮我扫去身上的雪，今年冬日，比往年也要格外寒冷一些。” 我靠在柱子上，上面雕刻着九曲盘龙，样式精美而壮观。 难以想象，就这样的建筑，是出自被人都认为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手里。 我摇了摇头，望着他淡淡说道：“不用客气，算是我们为朋友的最后一些送别了。” 龙城靠在长廊栏杆处，整个人身躯后仰，也就是灵魂，要是真人的话，就他那身子，只怕是早就得掉下去！ “你知道吗？我努力了，反抗了，可没办法，我不仅是龙城，还是龙家的主人，我的身前，也有太多的人要去关照，而退一步，便是注定了，我此生再也无法正面与你相对了。” 我自然知道他所说何意，这样的事情，早晚都会发生。 事实上，我也应该想到的不是吗？就这样摆在眼前的事情，他也尽力了。 “四公子，此事非同小可，我虽然只是在之中帮他暗中运输孩子，但也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我曾派人跟踪过苍龙，这家伙警惕心非常之高，但大致可以猜测的到，他往往会出城，有人在暗中相随，身法高超怕是不在四公子你之下，想来应该是在东城！那些孩子被送出去之后就没了踪影，我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只能查到这么多，下次大会第四次比试，你且记得，万万要小心！” 第四次比试？我望着龙城满眼困惑。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要在大会上与我动手？” 龙城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望着我，他满眼尽是无奈。 “他心思深沉，我也猜测不透，他也很是防备我，尽管我多次表露衷心，他也从未让我接触过任何重要的事情！” 闻声我自然了解，要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就不是苍龙了。 第595章 判官现 回了东城？这小子将那些孩子都带去了东城？ 这样的话，到了东城便是他的地界，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望着龙城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吗？” 龙城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只是那跟随在龙城身侧之人一定要小心，我曾经有过猜测，他可能会是大会里某位长老！”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来以前在娆僵之时娆风就曾说过有人在上面助他？ 眼下娆风已死，那这位助他之人，会不会随风倒，倒向苍龙这一边？ 这样一想，事情忽然就串通了起来，我看着龙城点点头。 “你给的消息很有用，多谢。” 龙城摆摆手，身上仍是一阵阵仓皇，他望着我，又看着难得在冬日里还能窜出来的月色。 “十三，你说，我身上的罪孽，还能还清吗？” 我望着他，这家伙记得我初次见时便觉得不是个好啃的硬骨头。 如今再看着这般虚弱的模样的当真是觉得不适应。 但想来，这才是这孩子真实的模样吧…… 细想，他又做错了什么呢？不过同样是在人海里浮沉三番之后还是走了不归路。 “人是否有过来生我也不清楚，但要真是有的话，我自然也希望你淡然处之，这一辈子，深陷泥潭，也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希望你，来生清贫安康度日，烟火傍身儿孙绕膝。” “安康，烟火，儿孙……”龙城在我身侧默默念叨着这些，忽然他笑了，笑意里冬日的寒冷也像是退却了几分：“这些我曾经一味追求的，临了，我皆是求而不得！这样想来，当真是觉得可笑之极！” 没什么比浮生千万过了大半辈子之后，仍是一片空让人更为无奈。 但事实如此，就算是再怎样回绝，也不过是在否认事实罢了，但既然是事实，何须否认。 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其实并拍不到什么，死人而已，早已是周身清明，再也找不到任何能承担的恩情了。 “时间差不多了……” 龙城探出半个身子，他扬起脑袋，仔细看着观望着这院子里每一处风景。 “这里曾经是我独立设计，父亲曾经告诉我，要我不是龙家人，不是葬师，我一定会是杰出的建筑家，他很尊重我的想法，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让我设计，我曾一度以为父亲是爱我的，到后来，我也想过，我本就是葬师，这是我逃脱不了的命运，父亲之所以答应我做设计，也不过是在弥补我的遗憾罢了，他是父亲，也是一族之长，而我的命运，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生，注定了，是没什么能安然的……” 说罢，龙城回眸看着我，瞳孔里支离破碎。 难以想象，一个全身都像是绑了奋发之人，竟也会这样脆弱。 他看着我，眼里涌出不甘。 “四公子，我，还不想死……” 此话落出，他整个人怔在原地，继而分秒之后便是一阵自嘲。 “已死之人，却还说不想死，我这样的人，才是可笑。” “阴魂降世，祸患即起，勾魂夺魄，阴差索命！！！” 一道道熟悉的声响响起，整个长廊之上忽然阴雾阵阵，长廊之外景色再无，周围到处都溢满了阴森与窒息。 我自然知道是何人，因此望着龙城眼底之下带着些不舍。 “你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龙城笑了笑，望着我伸手在我肩膀上下意识拍了拍。 可刚触碰到我的身躯，整个人便触电似的被震了出去。 我身形微怔，看着被震出去的人眼眶逐渐瞪大。 思绪片刻，我也想起，我也是葬师一脉…… “你看我，倒是也忘了个干净，你也是葬师，也是葬师……” 他喃喃自语，稳住身形之后方才看着我，眼底尽是无奈。 黑白无常身影终是显现，白无常看着我浑身都是冷瑟。 手里哭丧棒挥舞着像是在驱散晦气似的，殊不知自己一身晦气。 “还真是到哪里都有你？你这么闲吗？和死人谈天阔地，院子里这么多死人，啧，真是麻烦！” 他嫌弃地甩着哭丧棒，棒子之上缠着的飞絮顺着长廊飘出。 忽然间，整个院子里哀鸣阵阵，整个府邸之下存留的冤魂悉数飘出。 一时之间哀怨丛生，我站在长廊之上，整个人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嗡鸣。 那些恶鬼张牙舞爪飘散在空中像是在发疯似的，雕刻娟秀的院子里忽然像是变成了一座鬼城似的？ 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在想什么？但仔细想来，除了报仇雪恨，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哈哈哈，真是大开眼界啊，这小小府邸之中竟然有这样多的冤魂，这要是下去了，那可真是让人惊讶啊，本座倒是知道这次任务量会很大，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达到了这种程度？” 说着白无常看向龙城眼神之间尽是鄙夷。 “小子，你说下去之后你这样的罪孽，可是要入下十八层地狱的，怕吗？” 白无常向来都是这样笑呵呵的，但说出的话却像是恨不得将人扒皮拆骨似的。 对他的说话方式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但事实上现在看着龙城我却知道他是接受不了了。 那些冤魂仍是在空中哀鸣，他们像是可尽全力都想要攀爬在龙城身上似的。 生前，是龙城让他们不得好死的，眼下，龙城已死，他的身上裹扎了太多罪孽。 这些冤魂循着罪孽生出，这样的人，他们也不想死，但现在除了这样报仇还有什么呢？ 哭喊声，哀嚎声，谁都不想死，所以，每一个不想死的人都在这里到处在龙辰身边蔓延。 在他身上盘符这像是要将他粉碎似的？ 久违的，我看到这小子，忽然像是害怕了似的…… 他看着我，视线里到处都是惊慌，他也在躲避，但左右却发现，躲避是无用的。 他闭上眼，开始乱窜，但不知为何，试图闯出长廊的家伙却是在时候哪里都闯不出去！ 龙城在到处乱撞，身上的气息凌乱而飞散。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诸位，我不是故意……” 一只青面獠牙，浑身都染着血迹的家伙忽然从长廊之下窜了出来。 身上裹扎着太多血腥，就是在乱飞的时候甚至血腥都顺着长柱子坠落下来。 那一双猩红眸子像是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他是要吃人，我知道，成为冤魂之后，难以避免的，这些东西都会变得更是让人接受！ “吼——” 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那家伙登时朝着龙城窜了出去。 我脚下微动，掌心鬼刀忽然散发出阵阵温热。 “死氏后人，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眼下的你，还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要想看着，那就站稳了，要是不想看着，龙家大门可是敞开着，无人来影响你，小心些！” 我望着白无常面色淡然冷酷，望着那攀附在龙城身上随意啃食的恶鬼满眼漠然。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任由这些家伙像是发疯似的对他？他已经死了不是吗？还想要怎样？非要让他魂飞魄散？” 我望着黑白无常实在是对着两人无可奈何，他们行事我也是很清楚的，自然知道这两人向来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但龙城也是被逼无奈，龙氏那么多人，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他能做什么呢？ 但我这话刚说出，便也引来黑白无常阵阵嗤笑。 “好说好说，你这话倒是说的半点没错，他是死了，但是，那又如何？死了的人，就不能被判判处了吗？他因何而死，死于何人，生前又是得做了哪些事情呢？他的死，到底都牵扯到了多少人……” 第596章 背人命 白无常望着我步步紧逼，我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龙城身上牵扯到的人命官司太多了，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就算是葬师，可身上也无形之中背负了太多人命，我不知道眼下这种状态是否是对，但就此刻而言，我看着他也仿佛是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黑无常忽然凑近，像是锅底般的眼睛里藏满了血色。 他挨着我，在我身后窃窃私语，眸子里装着的冷瑟与阴鸷几乎要溢出眼眸。 “死十三，你知道吗？他也是葬师，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身上背负了人命，是要偿还的，你的身上，干净吗？” 我身子颤了颤，看着眼前之人自然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龙城被包围在恶鬼之中，整个人都在不断挣扎。 甩着双手浑身散发着阴气，他在大喊，在大叫。 显然是怕极了，这样的状况，是谁都会害怕。 那些恶鬼缠绕在他身上大喊着索命，他们身怀怨气，是要比黑白无常还要阴煞的存在。 我望着那被包围其中的龙城面色之上一阵淡然，身影恍惚之间像是忽然一阵冷风吹过。 “四公子，我好累啊……” 那是龙城的声响，他就坐在那角落里，喊叫声也停止了，就像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足以挂怀的事物了似的？ 他缓缓起身，望着黑白无常一身上下都是颓丧。 “叨扰两位大人了，可否烦请两位大人，带我离开！” 黑白无常登时一阵冷笑，他们这冷笑已经太散淡，让人看着委实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白无常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封像是奏折似的东西。 他拉开卷轴，卷轴之上冒着墨色水光，让人看着便是浑身祭凉：“龙氏龙城听命！！” 龙城身子微怔，望着我，弯下腰身。 “龙城听命……” 白无常接着宣读所谓的圣命：“龙氏一族龙城罪孽深重，身负数十条无关性命，现判决，十八层地狱雷火之邢，行刑之前，恩怨断清！余下龙氏，可认？” 白无常声音异常低沉，在风声里像是戴了喇叭似的不住回响。 我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望着那眼前跪倒在地身上还趴着那些冤魂。 所以，就算是他这样子，也不能偿还吗？ 我回眸看着白无常，他收回卷轴，同样望着我，眼底，尽是讽刺。 “所以，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白无常笑了笑，他眉眼间的鄙夷实在是太严重，那样赤裸的嘲讽似是在提醒我过往的嚣张。 “死十三，等你百年之后，你所能接收到的，不会比这位好半分，我希望你心里清楚，我眼下尚且能容忍你，已经是上善若水了，否则，你的下场，必是必死无疑！” 他说的狠辣，望着我像是要吃人似的…… 但我并未理会，只是看着龙城，这小子，向来是相信自己的。 他以为自己从葬师之中摘出来了，但时至今日，却仍是这般状况，悲惨，让人无话可说。 “龙城并非作恶多端之人，他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他真的是无辜，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你要他怎样呢？他能做的选择，都在哪里？” “放肆！！！” 这家伙不住指责我，盯着我浑身上下都带着血色。 黑无常上前看着我，眼神里都冒着火花。 我自然是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但我望着龙城，那小子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 但眼下，在这些人手上，却像是觉得只要捡回一条命就满足了。 “龙城，你来给他们解释，这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你是被人威胁的，你好好给两位大人解释，解释清楚了，这件事情自然就简单了……” 我希望他能放自己一条生路，但让我意外的是，这小子貌似是并未打算这样做。 他弯下腰身，深深叩首，在我眼前，姿态如灰尘般卑微。 “回禀大人，罪人接受。” 这样的话说起来也是让人难以接受，我望着他总是觉得的哪里的不太对！ 听到这家伙说的更是惊讶不止：“你说什么呢？龙城！！！” 这小子竟然认罪了？我上前一步看着他实在是不解。 “你为什么要认？这种罪名你知道扣在脑袋上那可是死罪啊，龙城，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的不是吗？你告诉他们，只要都说清楚了，自然就不会出问题了。” 可我这样说，这小子仍然像是没事人似的，只是冲着我发笑。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身背对着龙城，那张笑脸，像是看穿了一切，但我实在是觉得可悲。 这小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他向来很是忌讳这些的。 可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不知道进退…… “四公子，我有罪，我认了，这些人都是死在我家的不是吗？你也看到了，我是畏罪而死，两位大人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这些人也不会这样就死了，都是我，是因为我。” 他在不断重复着自己的罪过，但我却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 虽然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说实话，我仍是转身看着黑白无常躬身：“两位大人明察，此事绝非这么简单，龙城不可冤死，他就算是要下十八层地狱，那也要将前后因果都申请清楚了，他不是什么罪不容赦之人，不是吗？” “——死十三！！！” 白无常一声怒吼，望着我浑身上下尽是冷淡。 径直一把哭丧棒甩了过来，我下意识转身避开，在我身后游荡过意小鬼。 那小鬼不慎做了我的替死鬼，被一棒子打得魂飞魄散。 我站在一侧看着白无常，他更是与我怒目相斥，盯着我眼珠子动也不动，那模样像极了要活吞了我似的。 哭丧棒在他手里被攒得很紧，棒身仍是微微颤栗。 我自然知道几次三番下来，这两位在我这里吃瘪也算是不少。 尽管没有什么大事，但在我这里，两人显然是不满意的。 “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等待什么？你不就是想看我死吗？我死了，你们两人好来亲自给我收尸是吗？” 我望着白无常陡然凑近，对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两人也是耐心全无。 “你们好歹是阴差，当官的，抓人之前难道不知道应该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吗？” “调查？”黑无常望着我不屑轻笑道：“调查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只相信眼下看到的，这些人就是死在了龙家，如此罪孽，如何被消除？我们是阴差，可不是你们的官！” 说罢抽出一把棒子，杀威棒在风声之中赫赫作响。 一阵狂风在长廊之中席卷而过，那些怨灵像是忽然受了刺激似的纷纷朝着那小子冲去！ 龙城仍是被包围在真正中央，他开始大吼，身上被那些东西砸的到处都是血迹。 早已都是死了的人，他能做的实在是有限，只能被按在其中被乱打。 我不住喘息，望着这些人心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会，这些人仍然像是在打着出气筒似的不断在龙城身上招呼。 我看不下去，抽出鬼刀，浑身隐晦气息骤然散开。 “大胆！你干什么？” 黑无常骤然上前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冷瑟。 他紧握着杀威棒满眼尽是阴狠：“死十三，你几次三番干扰本座，你可知道罪名不比他们要轻……” 我闻声将鬼刀举至身前，望着黑无常笑道：“大人觉得我还在乎什么罪名？我早已是朝不保夕之人，趁现在还活着，自然是能多做些，也就多做些了！” 第597章 争端起 但有时候，话并非像是说的那般简单。 白无常紧盯着我，视线里像是要将我锁死似的，那眸子里溢出来的血色宛若炼狱。 他就看着我，步步靠近，甚至站在这不远处，我亦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来的肃杀气息。 “大人！” 龙城忽然窜起来朝白无常冲去，只剩下半步即将靠近，但只是被反手抽了一巴掌，他整个灵魂都窜飞了出去。 龙城毫无意外再度被煽飞在那群冤魂之中，只是我望着对方，面色之中带着不少无奈。 他忽然这样从上来做什么呢？做不了的事情，永远都做不了的！ 就连我在对阵黑白无常之际都要越加小心，更何况龙城呢？ 龙城被掀翻之后，他望着我，整个人灵魂附体显得越发薄弱。 早已受了百鬼招待他已经虚弱殆尽，但眼下此刻，他望着我，我也看着他，神色之间更显几分急切。 “大人，四公子是来帮我料理后事的，大人不必迁怒于四公子，是生是死早已注定，四公子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方才是冒犯先生了，大人赎罪！” 龙城哪里这样低姿态过，眼下这样说，却是在为了我求情。 我摇摇头，抽出鬼刀，转眼就看到了龙城面色更为阴沉。 他瞪着我不住晃首，双手焦急的都要抽出来似的…… “四公子！！！” 他一声惊呼，瞪着我双眸里急切大涨。 甚至仍是想要往前冲，我自然不会多说，只是望着他，浑身上下一片淡然。 “龙城，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我知道你很累，也过够了这样的辛酸日子，但世事无常，眼下我需要你提供给我更多的消息，所以你暂且不能死！！！” 龙城仍是不住地摇头，瞪着我朝着黑白无常脑袋晃荡的都像是要掉落下来似的？ “不不不……”他否认着我的说法，望着两人一身倦怠：“两位大人，四公子是着急了，望两位大人莫要计较，在下定然会服罪，但请两位大人一定放过四公子……” 白无常瞥了一眼我，拍拍手后退一步便是冷冷笑道：“放过你？好说，跪下磕头吧！我也忍了你很长时间了，多次阻挠本座处理公务，阴差办事你也敢阻挠，要是存你到日后，只怕是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呢！” 我没理会，只是看着龙城淡淡笑道：“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了，但事关生民大计，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被带走！” 说罢只能望着两人颔首，弯下腰身，浑身上下一阵漠然。 “叨扰之处，万望两位大人见谅，实在是龙城熟知太多，这一次，是十三给两位添麻烦了……” 黑白无常显然火了，两人相视一眼二话不说径直直冲而上。 那眉目之上血光蓬生，二人皆是手持棒子朝我冲来。 我自然不能退却半步，对这两人我只能更加用心。 鬼刀先划破掌心，锦衣卫出身即刻冲身迎向前方，登时周围阴煞气息堪称乱窜。 我望着两人，心下思绪翻飞不止，锦衣卫暂且缠绕在黑白无常两人身侧。 但说到底是阴差，两人掌心棒子几个轮番挥舞霎时之间那锦衣卫便是被抽中身体。 尽管是魂灵，但也免不了收些创伤…… 不过魂灵以我血躯滋养，自然是生生不息。 “臭小子，以为抽出来几个魂灵我们就怕了？告诉你，区区魂灵我们还不放在眼里！！” 说罢竟是抽身从魂灵之间冲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间现身在我眼前。 我霎时退后，一脚踩在长廊柱子之上翻身纵过。 下一瞬方才所站之地便是一道看似浅淡但散发着阴邪气息的印痕！ 我紧蹙眉眼，那血光之中凝结出来的杀气近乎潮涌般向我袭来。 “四公子——” 不远处一道惊呼，我看到那小子竟是被黑无常一棒子掀翻出去。 龙城砸在柱子上，早已虚幻的身影变得更加飘渺。 我登时一跃而起，鬼刀在掌心发出阵阵嗡鸣…… 我手心有些颤抖早已布满汗渍，望着眼前身影迅速移动的家伙我身上冷气越发浓厚。 一瞬之间，白无常在我身后闪现，棒子几乎是乍然闪出。 我抬手扬起鬼刀，嗓子里闷吼一声，浑身尽是血气。 “轰——” 一道恢弘气息登时在长廊之中散开，哭丧棒砸在鬼刀之上的一刹那，我几乎听到了百鬼哀鸣…… 那样凄厉的惨叫声，当真算得上惨绝人寰了！！ 白无常并未因此停下，我只觉得整个胳膊都在发麻。 但无奈对方如此拼命，我只能接着再冲。 “死十三，你几次三番阻扰阴差办公，今日，我比让你见识，何为阴差！！” 他哭丧棒狠狠扬起，不断朝空中挥舞，每次挥舞出去都会生出阵阵鬼哭狼嚎。 那声响在耳边悠扬一阵作响，单是这样都足以让人心神动荡。 我强行稳住呼吸，望着对方一身的狠厉之色自然知道他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 无奈之下，催动身体之上所有血气，鬼刀刀刃不住嗡鸣。 “墨天之煞，精修鬼通，大道之行，修灵寂灭！！” 鬼刀霎时冲出，那血光之中犹如飓风一般旋转的刀刃顺着那家伙冲去。 白无常手里哭丧棒之上缠着无数那白色经幡，这是为了抽打那些不听话的小鬼。 但此刻，那些经幡竟是忽然开始晃动起来，他就那样站着，那些经幡悉数朝我飞来。 我身侧尽是被经幡包围，鬼刀像是忽然被扼住了咽喉似的，有些大气不敢喘的意思！ 看着我被困于其中，白无常仰头大笑，那身上散发出的邪气，导致让他整个人更像是鬼煞！ 甚至堪比鬼煞还要充满杀气…… “哈哈哈，死十三，不要以为你自己是葬师会那么点小本事就敢在本座之前放肆，无论是何等本事，那也是上天眷顾，哪里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 经幡在我周围不断旋转，我周身气息也是在凝结。 飓风之中带着撕裂一般的触感，我浑身上下都像是要被强行撕开似的难受。 大风在耳边呼啸不止，我看着鬼刀在眼前不住颤栗，像是想要强行地冲出去，但始终是无法突破这层风罩。 白无常步步朝我走来，那眼神，那眸子，盈满了愤怒。 手上没了哭丧棒，整个人一身煞白，比院子里的雪色都要白上几分。 独属阴间那种冰冷的死人气息，逐渐朝我靠近…… “四公子！”龙城很是着急，他看着白无常不断叩首：“我知错了，我知错，请大人莫要怪罪四公子，他也是关心的缘故，请大人宽宏大量放过十三这一次！” “一次？”白无常瞧着我眼神里尽是鄙夷：“岂止是一次？四公子如此妙人，早在本大人面前显脸无数次了，哪一次不是让本座大为吃惊离开的，你这样姿态低微，可是觉得本座在故意的得为难他？” 龙城一愣自然不敢这样回答，只能看了我一眼蹙紧眉心再度叹息着道歉。 “冒犯大人之处还望大人见谅，十三也是为了葬师一脉考虑，他向来是思虑周全，许多事情我们身为普通人都是身不由己，但我们也都希望能够安然处之，四公子也不想这样的！” 白无常径直反手一抽，龙城再度被掀翻。 他倒在一边几次三番被抽打魂体，整个人魂体早已虚弱不堪。 像是越发的开始透明起来，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寂灭似的？ 我不断调动气息，但身体经脉里都忽然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怎么都无法冲开。 第598章 鬼火落 我望着眼前之人周身尽是冷瑟，谁家的无常，是这样不通人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些家伙不过也是为了自己舒服，所以才不顾民生。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血脉更是冰冷异常，他们这些人身上藏满了太多可笑的心眼。 我闭上眼，身上越发的疲惫，到底这些近乎荒谬的事情什么时候结束…… “死十三，现在，被我控制住的感觉如何？可还算是舒服？” 白无常盯着我眸子这样笑道。 伸出一只如同那苍白脸色一般无二的白色掌心，在我身前作出收缩之状。 在他收缩的刹那，我只感到在飓风正中心我像是要被闷死其中。 我不断平复呼吸，死死瞪着眼前之人浑身尽是怒气。 这些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丝毫的不将性命放在眼里。 身为阴差，却毫无任何缘由就将人带走，一人的投胎转世，神形俱灭，在他们看来如这冬日里缠绵的大雪一般，同样虚无也同样合乎情理。 我看着龙城，望着他淡淡说道：“抱歉，你眼下还不能离开，鬼刀之中可容纳魂体，以我鲜血滋养，你也会好受些。” 龙城吃惊地看着我，继而分秒之后他不断晃着脑袋。 “四公子，不，不，别这样，你会死的……” 龙城不断地朝前爬，我却是闭上眼睛，身上气息凝结于一处，我凭借着意识操控着鬼刀。 指尖一动符纸窜出明黄色在鬼刀周围旋转。 肉眼可见流动的气息与那周围的飓风气息相互排斥…… 白无常冷脸看着我不屑道：“入鬼刀？亏你想得出来，虽然此等法器算是厉害，但也要用对人才可以，我就在这里站着你就要将人带走？胆子这样大？妄想太岁头上动土！！！” 说着白无常再度收缩手腕，我身侧气息越发拧得更紧。 那些气息仿佛是在不断地朝我身体里与自身气息相互抗争。 我管不了那么多，强行打破身体界限，一道冷气骤然自我身上爆发。 我缓缓仰起头，一道白雾自我口中流出…… 眼神里冷光四溢，经脉之中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蓬勃气息让我瞬间摆脱束缚。 “怎么回事？” 白无常忽然一声惊呼，看着我像是看着妖怪似的吃惊。 我自然知道他在震惊什么，哭丧棒像是忽然受到刺激似的整个自我眼前弹开。 我望着对面之人，浑身上下一阵寂冷。 下一瞬，身形骤然闪动，白无常自然反应亦是迅速。 随着我身影挪动骤然移开身子，留下一道虚白残影。 我直追而上，鬼刀在掌心里不断发烫，我总觉得身上血液都像是放了快进似的在流动。 那样蓬勃而紧张的刺激感在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经线。 我调整着呼吸，尽可能防止这种刺激感冲破经脉。 但尽管再怎么控制，经脉之中仍是膨胀得异常让人惊讶。 白无常在我眼前目瞪口呆，显然也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望着他，周身布满寒霜。 大风在长廊里呼啸不止，耳边疾驰而过的魂体靠近我也像是碰到了什么怪物似地避讳的都闪开了。 “你，你是，怎么了？” 白无常看着我嗓音颤栗着问道。 黑无常亦是手持杀威棒挡在白无常之前，身上同样的冷瑟让人不由心生忌惮。 黑无常与白无常自然不是一个等级。 白无常的向来是走的场面活，等到需要出手之际黑无常便会动手。 虽然今日不知道白无常为何会动手，但若是两人一起动手的话，我必然不是对手。 由此，我深深喘息，望着两人眉眼之间带着嘲讽。 “白大人当真是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了？尚且需要其他人来相助？” 白无常闻声自然驱退黑无常，盯着我周身上下尽是冷瑟！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机灵，知道惹怒我该从哪里入手……” 下一秒，我身侧一道残影霎时飞过，我鬼刀急转，在掌心飞速转动一圈之后迅速冲出！ 在冲出的那一瞬间，我感到掌心里一阵刺痛，血腥味在鼻翼之前散开。 白无常警惕地看着我蹙眉冷喝道：“小子，你不会真以为鬼刀对我有用？” 我闻声轻笑，望着眼前之人如此自信只觉得周身上下还是冷淡。 “是否有用并非人为说了算的，大人，试试才知道！” 《死氏葬书》是我死氏先祖所创，此等章法所出之时，白无常，尚且为无常都是未知数。 眼下，我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实在是可笑。 “天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离天之势，刀若流火……” 我缓缓抬头，举起鬼刀，望着白无常轻声道：“鬼火，落——” 霎时之间，长廊之中再无风声呼啸，整个长廊忽然像是被与外界分隔开似的？ 温度骤然降低，低到了极致，那些本在空中飘散的魂体也都纷纷陷入静止。 我望着他们，面目之上仍是多少还残留些人的影子，但事实上，早已非人。 空中气息骤变，我回眸望着白无常，身上气息开始凝结。 那样冰瑟，那样壮阔！ “刷唰刷……” 鬼火纷纷落下，宛若大雨一般悉数砸下。 我原地稳站，一手之上紧握鬼刀，另一手背于身后。 苍穹之下鬼火琉璃，我抬头望着那些足以湮灭长廊的鬼火，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此法。 只对魂体有效，触者，非死即伤，有融化魂体的效果。 而黑白无常早已身死，为阎罗殿办差，不过也是魂体罢了…… 事实上，若非修为高超，他们与我这刀中魂灵又有何等差别？ 白无常身形乱窜，身上淡然气息纷纷消散，他望着，整个人脸色也变了。 “四十三！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闻声笑了笑，抬头望着漫天鬼火，火光颜色幽绿，当真是如那些在鬼煞眼眸之中生出的鬼火一般…… 但较之更为正气，少了些阴煞。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有更为凛冽的除煞作用。 我望着对面之人周身气息越发冷淡，任由漫天鬼火如大雨流星般坠落。 “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我看着白无常在鬼火之间飞速攒动，时而不慎被鬼火触碰到便是整个身躯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紧张。 “大人，我说了，龙城是含冤而死，他也不想这样，一命百命生灵尔尔，如此算计，大人告诉我，应当如何取舍？若是今日龙城之死可以换得其余众人复生我也愿意，可大人……” 我望着白无常实在是无奈：“这些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鬼火擦肩而过，我瞧着肩膀上跳过的鬼火，那样灵动而危险。 在微弱鬼火之中，藏着的温度与威力足以湮灭一片恶灵。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望着白无常轻声道：“大人不想认输也可以，我们就这样耗着，等到大人灵体散尽，正好也让另外一位大人带您回去！” 白无常死死瞪着我，像是在确认我是否会真的这样做。 但我只是笑了笑，望着他面色如常。 这些人，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仍是觉得自己是对的。 “嗖——” 我霎时抽身纵出，刀光切过鬼火，那游荡鬼火忽然被横切一分为二，我挑着刀尖在掌心旋转，霎那间涌出的火热在刀刃之上散开。 烫！真的很烫！ 我瞬间双手紧握刀柄，望着白无常一刀砍下。 火光窜出，一时之间惊呼声连连响起，我看着黑无常冲了上来一把将我拨开。 白无常仍是在游弋，虽然被黑无常推开但仍是臂弯之上不慎被刮到。 第599章 为魂体 鬼火所致，伤口呈现墨绿色，且开始逐渐晕染…… 魂体灼烧受过的苦痛是无人能够体会的，我看着黑无常神色淡然而幽寂。 他亦是搀扶着白无常冷眼望着我，黝黑的眸子里藏满了杀气。 “你知道我想要杀了你简直是易如反掌吗？”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黑无常向来是主管刑罚，杀起人来自然是手到擒来。 但我也是瞧着他笑了笑，方才淡然道：“大人不会杀我的，不是吗？” 黑无常拖着白无常，望着他身上的伤口看着我冷冷道：“如何解？” 我笑了笑，伸手在穹顶之上拂过，鬼火消失，风声又开始攒动。 没了鬼火限制，周围气息也变得轻松许多。 我望着在黑无常身边的白无常低声道：“无药可解！” “——你” 黑无常瞪着我像是要吃人似的，那眸子里映着的，是比墨还要深沉的颜色。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笑道：“虽然无药可解但是可以自愈的，只要大人记得，三天之内不能动用修为，不然调动全身气息早晚会气脉堵塞，整个人自然会废掉。” 黑无常这才收手，斜睨了一眼龙城幽声道：“这次算你命大，本座记住你了，我亲自等着，等着你踏入阎罗殿的那一瞬间，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说罢整个人撩起卷轴就消失在原地…… 随着他们消失，那些多余的恶煞也跟着离开。 龙城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时隔许久，两人相视一笑。 这小子缓缓起身朝我走来，在我面前缓缓躬身：“多谢先生，先生几次三番相助于我，不惜得罪阴差，龙城实在是惭愧！”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说这些废话，左右都已经得罪干净了。 我抽出鬼刀看着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我鬼刀之中的魂灵了，为人之时你身残志坚，眼下不再为人，我希望你不要愧对我这番为你得罪阴差！” 龙城拱起双手满面正色，那样子郑重的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似的。 虚礼之后我方才出了院子，这龙家大院算是结束了。 “砰——” 身后的大门一声响后缓缓关上，人人都以为龙家在这南城之中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但谁能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龙家，灰飞烟灭，再无从前…… 我清楚地感知到在大门关上的那瞬间我手里鬼刀轻轻一颤。 我心下惋惜，龙城并非不可塑造，只是造化弄人。 “放心吧，既然是血海深沉，那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如今寄身于鬼刀，就好好修习吧，自然是会有出路可走的！” 没人回话，倒是刀刃轻颤，我迈入这市井长巷，烟火顺着青砖绿瓦攀沿而上。 爬山虎在雪光消散之后显得绿油油的，风一吹叶子晃荡，那青绿色让人心境也不由得疏散下来。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脚朝前街头走去。 路上泥地湿滑，我安静走着，背后瓦砾之上时而传出些许似是小猫穿过的动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针声响也是断断续续响个不休。 我走到一处路灯下驻足，没有转身，只是轻声笑道：“出来吧……跟了这么久了。” 青砖上的声响了片刻忽然地安静下来，我摇摇头，心道这小子身手还真是减弱了不少。 当背后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我耳边才有声音响起：“哥。” 我点点头，仍是没转身，径直朝前。 “能担心我很感激，但你身法太过粗笨，记得勤加锻炼。” 凌轩这才称是，跟在我身侧无奈道：“接下来怎么办？眼看着那些孩子都失踪了许久，咱们万一要找不到人怎么办？” 我笑着颔首，望着身侧之人面色淡然而幽深。 “凌轩，去工会找刘司事，带他来家里，秘密行事，不可贸然！” 凌轩也不问为什么径直消失，刚才还说身法粗笨，这会就忍不住显露身法证明自己。 我无奈摇头，孩子到底是孩子，稍稍受些刺激就要证明。 回家之后已经天亮了，雪也停了，我没进屋，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一树梅花。 不知道为何，今天看着这些梅花，却是觉得冬日里更加寒凉。 这冬日，总是让人难以度过…… “回来了？一夜未眠还不去休息休息？” 尘木走上前来在我身侧坐下，望着我问道。 我没回话，也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风卷梅花落，独留孤树根，我叹息一阵之后，视线方才挪开。 尘木叹息一阵这才低笑道：“害，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名震南城的四公子也学会了伤春悲秋了？变成小姑娘了？我怎么不知道。” 听着这家伙分明是在逗趣的话我却是半分也笑不出来。 回眸，我看着尘木淡淡道：“龙家，灭门了……” 石桌之上登时一片寂静，尘木甚至呼吸都浅了许多，望着我眯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苍龙干的？” 我没说话，但事实在眼前，除了苍龙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第二人会这样干！ “畜生！！！” 尘木闷声怒斥，显然这件事情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试问数十条性命，连带着那些消失的孩子，桩件哪一件不够苍龙元神寂灭的？ 但两位无常大人像是瞎了眼似的貌似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也是我如此冒火的缘故，人的性命，在他们眼底当真视如草芥一般？ “龙城这小子我也算是了解，不是什么糊涂人，怎么就落得这样的结局？他与苍龙又有什么仇怨？” 我没解释，这件事情说多了自然也会扯到那些孩子身上。 眼下孩童失踪一事仍是没调查清楚，我答应了承轩，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办好的。 见我没多说尘木也没多问，回眸亦是望着那一树梅花。 “花开花落人自有情，虽然我也惊讶，但十三，人死如灯灭，我们保证不了他能燃烧多久，但能烧得亮一些，短一点也够了！” 是啊，我点点头，没在多说。 人死如灯灭，灭的是灯，牺牲掉的，却是一条性命。 …… 不久之后，我回了房间，刚打开门就感觉到房间里一股子异样气息。 我瞬间关上门，看着帷幕之后走出的刘司事颔首问候：“刘司事。” 他也点点头，望着我眉眼之间亦是神色肃重。 “龙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孩子我是见过的，实属遗憾。” 我朝前走去伸手示意他坐下，刘司事点点头方才在一旁坐下。 “我见到你那弟弟的时候倒是也大概猜到什么事情了，只是没想到你能来找我？” 我笑了笑，望着刘司事拱手致歉：“凌轩还小，冒犯之处还望前辈多加见谅，实在是这件事情牵涉很多，我必须有个靠谱的人商议才好！” 刘司事瞧着我淡淡颔首：“嗯，我当时受你祖父恩惠，自然是要对你鼎力相助，你就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摇摇头望着刘司事谨慎提醒。 “长老记住，今天来到此地您也看到了是秘密来的，我希望我们所说之事就此烂在心里，不管谁闻起来，司事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这些事情暂时不能为外人知晓。” 刘司事点点头面色同样郑重，他看着我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还这么神秘？” 我摇摇头思绪一番方才将这件事情和盘托出。 我边说边是仔细观察着长老脸色，果然是越来越黑。 当说罢之后，刘司事方才起身，看着我疑惑道：“你确定是真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点差错可不好了！！ 第600章 求救者 看着刘司事这般惊讶模样，我知他不可相信但还是颔首。 他看着我缓缓起身，走向床边双手紧握着床沿，浑身上下一片冷瑟。 “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内部身上，可我怎么都想不到，到底会是谁？” 我走向他身侧仔细说道：“你可以想象，最近都有谁不经常在，族中长老向来是不喜欢出门的，他们都是隐士不外出，但要是真的不在的话，我想可以暂时锁定几个目标！” 我自然地知道这样的话很荒谬，但也没办法，眼下就赛算是再怎么不可能，那也只能大海里捞针了。 “你知道吗？最近长老会里出现了分歧，但倒是也还好……” 闻声我亦是觉得怪异，在长老会之中大多都是前辈。 他们向来是淡泊名利，只想挑选出对族中有前途的后辈，这样的话葬师一脉也不算是后继无人。 “是的，长老会共有十位长老，分为内阁外阁长老，加上我是仲裁，事实上也不算是长老，但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十位向来都是和睦的长老忽然都产生了分歧。” 我闻声皱眉深思，这些事情绝对是没那么简单。 在眼下这种时机，偏偏是这时候选择分歧，到底是何原因？ “请长老详情说明情况，这些事情倒是至关重要，万一牵扯到不该牵扯到的人，咱们还是要小心谨慎！” 刘司事看着我摇摇头，眉心蹙在一起，他瞧着我一身上下尽是无奈。 十位长老你已经见了两位了，分别是清华长老和清芳长老，两位都是在族内大有贡献的长老，剩下八位长老分别是——清远、清末、幻甲、刘晟、墨渊、长安、盛宇、世华……这几位长老之中唯有最后的世华长老年纪最长，已过百岁有余，她是最早进入工会的长老之一，之后其余开始祖师相继离开，只剩下了世华婆婆在工会坐镇！但最近分歧生出之后，世华婆婆选择闭关，已经很久都没出来了…… 我是葬师自然是知道这位世华长老，但确实是未曾见过其人。 今天一听想必是个避世高人，但高人与否这是客观条件。 那么剩下九位长老到底是因何分歧？我望着长老问道：“既然分歧已出，那就说明长老会之中有了破绽，既然这样，刘司事就要的小心工会内忧外患了！！” 我不住叹息，工会出现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万一最后出现什么差错，那可是要命的…… 长老听到我这样说仍是惊讶，伸手抓住窗沿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趁乱对工会动手？” 说罢长老不断晃着脑袋，竭力否认这件事情的存在。 毕竟这只是我的猜测，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不不，不会这样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定都是错觉，怎么会这样？你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最近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也不至于涉及这些事情上面。” 我不住喘息，瞧着身侧之人眉眼轻佻。 “司事，你知道我不会和你说谎的，不是吗？” 刘司事满眼惊骇，望着我心下像是藏满了思索，眉头紧锁着丝毫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瞧着人这般模样，我虽然心下烦扰，但仍是忍着耐心去劝告。 “好了别想了，我只是将我的猜测告知于你，剩下的，就劳烦自己去想办法调查了……” 这些事情本就是最近才发生，要想一次调查个肯然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都不做了，那也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葬师司事这个名号。 “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呢？” 这些事情眼下说的太短，但也不能不理会。 我仔细想了想方才说道：“既然是队伍里产生了分歧，那司事回去之后尽管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暗中调查她进程就可以，剩下的事情就看如何发展，这些人莫名其妙分为两路，自然是没这么简单，定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刘司事这样听了也就只能回去了，望着我面色之上尽是无言。 瞧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但还是叮嘱道：“司事回去之后，他们定然会问你的行踪，你只管当作没事似的回去就行了，但也要注意安全，眼下敏感之际，你还是要小心谨慎！” 刘司事晃晃脑袋只当是没事，但左右一想，他还是看着我在发笑。 瞧着他忽然这般我倒是有点怪异：“司事在想什么？” 司事望着我笑道：“你行事作风颇有你祖父几番风采，当时你爷爷帮我的时候也和你现在这般模样差不多，同样傲然但又显得极为在乎关切！” 想到爷爷的作风我也只是拂拂鼻子笑了笑，或许吧。 人人都说我像爷爷，但只有我知道，我和爷爷是天差地别！ 我永远做不到像爷爷那样成为一个出色的葬师…… “救命！救命啊！！四公子，救命啊！！” 门外忽然响起来的求救声忽然引起我们注意，我闻声霎时起身朝门外走去。 楼下几人已经冲了出来，尘木出门之后看到刘司事并未紧张，也没有丝毫奇怪，只是淡淡颔首也就没在多说。 苏晗自然觉得奇怪，望着刘司事问道：“这位长老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说一声啊！” “害……”刘司事笑了笑直指门外淡然道：“我也只是客人，现在应该不是担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吧！” 苏晗下意识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担忧道：“你有闯祸了？这么大动静？” 的确，我们并未首当其冲就去开门，实在是这几天见到的都不是大活人！ 忽然冲上门来就高呼救命的，实在是无法全然相信就是来求救的。 门口的敲门声响越发的急促，喊声也越发的沉闷！ “救命！救命，放过我，别杀我，求你了，求你了，别杀我，我是无辜的！！拜托你……” 说着她再度接着敲门……啪啪啪! 噼里啪啦啪啦地敲门声响仍是在继续，且是由强及弱，听着这声响我方才看着凌轩颔首。 凌轩即刻飞蹿上去开了门，开门之后就发现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怀里甚至还抱着孩子，脸色惊慌而煞白，双眼瞪得很大，像是见了鬼上似的，怀里的孩子倒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 但看着脸色也是不好，瞧着女人骨瘦嶙峋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够让孩子吃饱的母亲！ 门打开，她一把抓住凌轩，浑身上下尽是着急。 她扑到凌轩身上，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 “求你了，求你了，救救我，我要死了，有人要杀我，求你了！！！” 女人像是身后就跟着杀手似的不断惊呼。 她实在是太慌张了，那眸子里仿佛是藏着恐惧似的不断往外溢出。 母亲这样惊慌，孩子仍是闭着眼睛不哭不闹。 凌轩也是被忽然凑上来的人搞得束手无策，转身无助地看着我。 苏晗倒是上前在门口看了看，回眸看着女人奇怪道：“怎么回事啊？门外也没人追你啊！你在躲什么？谁在追杀你……” 女人听到追杀这个字，忽然更为紧张，恨不得整个人都藏在凌轩怀里似的。 瞧着这般模样，我方才上前一步一把将凌轩托在身后。 望着女人缓缓问道：“你说你是来找四公子的？可，我不记得四公子见过你，你见过他吗？” 女人霎时抬头，望着我不住晃荡脑袋，像是发疯似的左右看着。 第601章 意外生 显然是受了惊吓，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她搂紧了怀里的孩子，像是生怕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但我瞧着这么半天这孩子仍是不哭也不闹，仿佛是乖得过分了。 襁褓中的孩子，便是只有吃喝拉撒这几样，但这孩子，为何半点动静也没有？ 我上前一步，缓缓伸出手，但就在刚要接触到孩子的时候，女人忽然猛地退后一步！ “你干什么？你要抢我的孩子，走开！走开！” 她慌张极了，看着我眼神之中尽是警惕，眸子里那藏着的深切惊慌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梦幻起来。 我没在朝前，望着女人缓缓问道：“你不认识我。” 这话我说得很笃定，这人是来找我就求救，但并不认识我…… 女人身子一震，望着我霎时瞪大了眼睛，她瞳孔里藏满了血丝，望着我，她像是恨不得再度冲上来。 我稍稍退后一步，看着她，心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认识你？”女人低声呢喃，忽然，她抬起头，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那你，你是四公子？四公子就是你，是吗？” “砰——” 说着她竟是径直跪倒在地，望着我不断匍匐着朝我靠近。 她一手撑着地，一手还不忘抱着孩子，头发散乱的不断向前。 每走一步，整个人就像是踩中了刀山火海似的痛苦…… 我往后稍移一步，眼神霎时凝聚，她的身后，是血！！成片的血。 可刚才在门外之时并没有这样的发现？我看着从她腿上边缘的处流下的血浑身发麻！ “这是，流产了……？” 女人像是反射弧才到达似的，她惊恐地看着我，再度转身拂着小腿上流下去的血液。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她，救救她！！” 我瞬间冲向前，一把在女人腹部点了几下方才看着血没再流。 只是看着拖了遍地的血，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否想得太多了。 这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女人几乎趴在地上，大出血之后，整个人显然是已经毫无精神可言了。 浑身上下一片狼藉，她望着我，深深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号啕大哭！！！ “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她，她还没足月。” 女人的哀嚎声随着整个院子不断发散，腊月里那样沉闷地声响实属让人心理止不住的冰凉…… 女人趴倒在雪地里，身后的血显得越发的刺眼！ 苏晗早已泪流满面，她正要上前忽然被尘木一把地拉住。 “小晗！别激动，她来历不明，查清楚再说。” 尘木的话很快引起苏晗反感，她回眸望着尘木愤愤道：“来历不明？” 说着下意识看了我一眼，或许，完全不是下意识，而是有意！ “来历不明就可以不顾性命了？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样不管了？你以为人命是什么？是猪吗？是狗吗？是兔子吗？” 说罢一把将尘木甩开，整个人径直朝前走到女人身侧蹲下。 “欸——” 尘木回首无奈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颔首，虽然是出了这种问题，但猜疑，仍是未曾消除。 苏晗蹲坐在女人身侧颇为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要紧吗？哪里得痛？” 许是都是女人，苏晗瞧着这副场面很是在意。 伸手想要将女人搀扶起来但丝毫用不上力气。 倒是女人拖着满地的血抓住苏晗的衣裳不住哭喊：“孩子，我的孩子，没了，还没足月，她还没有足月啊！！！” 女人哭号的歇斯底里，抓着苏晗手指都在用力。 看得出来是很是崩溃，我还是放松了警惕，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这才上前望着几人说道：“都帮忙吧，先抬进去吧……” 我正要上前，忽然女人指着我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方才还哭喊着要我救命的女人忽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盯着我浑身上下都是警惕。 瞧着我靠近更是诧异得不行，她看着我，面色凶煞而狠厉。 “你推开！是你杀了我的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闻声眉眼紧蹙，但到底是看着她近乎猩红的双眼没在上前。 这时候她情绪激动，自然不能再度受刺激了…… 没办法，只能看着其他几人无奈道：“先搬进去吧。” 苏晗瞪了我一眼，满眼都是冷厉与不满，我深深叹了口气，有口难辩。 凌轩到底是少年，尘木也是苏晗未婚夫，一个即将成年，一个马上成婚，碰到这些血煞自是不允准的。 我看了眼两人方才说道：“刘司事去吧，你们俩就待着吧！” 岂料我刚开口，苏晗就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狗屁！待着等着吃饭吗？人都要死了，还不上来帮忙？” 说着便是冲着两人都怒吼道：“还站着干什么？给老娘抬人！！” 尘木与凌轩相视一眼苦笑一番方才与刘司事上前抬人。 我仔细看着女人，她就靠在苏晗身上不住哀鸣，嗓音时而尖锐时而沙哑。 像是透支了生命的黄鹂，就算是再怎么扯着嗓子喊，也只能喊死自己。 我被排斥在外，有心帮忙却不能再让女人受到刺激了。 三人上前纷纷抬着女人，李刘司事将女人上半身轻轻抱起，剩下两人缓缓抱起女人两条腿，竭尽全力保持最为平稳的姿态。 苏晗瞪着我狠狠刮了一眼：“抱人都得三个大男人，真是废物！！” 尘木方才及时解围：“小晗，她现在身上有伤，身体最好这样保持平衡，不然的话难免会碰到伤口的，会影响到她以后生活的。” 苏晗白了一眼尘木满眼尽是不解：“你什么时候和死十三穿一条裤子了？你不是以前很厌恶他吗？最近这是怎了？转性了？” 尘木当然不会说都是同行的缘故，也只能吃瘪也忍住不爽。 我看着三人淡淡说道：“抬进去吧，小心别扯到伤口。” 刘司事拖着女人身子仍是小心翼翼，显然是唯恐伤到了女人残躯。 但就在三人缓缓移动之际，变故，就此发生！ 当铁刀入体，我刹那之间反应过来迅速冲向前。 女人倒在地上，怀里的孩子脱离了襁褓摔落在地，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 这孩子，是——死婴！！！ 同时倒下的，还有刘司事，铁刀刀刃悉数插入腹部，血液顺着腹部白衫长流不止。 我迅速上前一把封住经脉，刘司事亦是惊讶，看着我眼眶瞪大眼眶里尽是血色与惊讶。 “十，十三，我，我……” 我快速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丹药就塞了进去。 但刘司事此刻丹药都已经吞不下去了，他浑身都在颤抖，眉心跳动，嘴巴里鲜血不断外溢，浑身上下尽是惊慌。 我呆在原地，从未见到过刘司事这般惊慌的模样。 在客栈里，台子上，他一直是站在我这边，为我挡了许多祸患。 可如今，我回眸望着那躺在地上颤抖的手里握着匕首的女人。 眼眸里，一片寒光…… 她像是得逞了似的，忽然开始发笑，露出的齿缝里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成功！ “哈哈，哈哈哈，死了，我成功了，报仇了，总算是死了！！！” 听着女人的话，我满眼尽是诧异，其他几人早已怔在原地纹丝不动。 又岂是苏晗，她看看我，再看看躺在地上气息逐渐微弱的刘司事，眸光里溢满了愧疚和惊骇。 她惊魂未定，但我看着刘司事，不断地在喂他各种灵丹妙药。 “司事，别担心，你会没事的，这些是神农氏留下的丹药，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放心，放心，我会救活你的！” 第602章 破绽出 我给他把脉，按着伤口，但伤口远比我想象得要深很多。 就算是葬师，也毕竟是凡人之躯，会流血，会有伤口，也会死亡！ “司事……” 刘司事躺在地上已是不省人事，看着我更是眼睛时不时都在迷离的闪烁。 那女人被压在身后匍匐在地上已经不再挣扎，只是看着地上躺着得人满眼尽是疯狂的嗜血！ “十三，十三……” 我将刘司事揽起来靠着我，望着他很是愧疚。 “对不起，都是我，是我的错！” 我知道眼下说这些是最没用的，伤口里渗出来的血渍总是让人禁不住心下颤栗。 我想要伸手将伤口堵住，但发现却是于事无补。 黏腻的血渍似是缠绕在指缝一般让人心下不由焦灼，我试图缓解，却总是无可奈何。 “放心，放心，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刘司事躺在地上呼吸逐渐平缓直至浑身再也没任何起伏。 “砰——” 苏晗失神的跪倒在地，眼眶通红，望着刘司事，她的眉眼之间是看得出来的愧疚。 平淡的早晨，在这样一出诡异的事件之中，我又失去了一位至交。 我缓缓起身，回眸望向那女人，她仍是那般模样，痴迷、兴奋。 地上滚落的孩子确实是个死婴，许是被捂着，孩子脸上倒是一片温热，但身上却是早已青黑一片！ 小被子散开，露出一张玉佩，我捡起来看了一眼，当看到一个字时，彻底怔在了原地。 玉佩是白底翠绿的碧玉龙纹玉佩，正中央则是刻着一字——龙！！ 我霎时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女人满眼困惑：“龙城是你什么人？” 女人亦是望着我，眸子里一片深沉阴鸷，咬着牙齿盯着我满眼愤恨。 “死十三，你害死城哥，他是我们娘三的支撑，他死了，你要我们怎么活？” 女人崩溃的敲打地面，拳头上早已染了鲜血。 我看着女人的打扮，实在不像是龙城身边的女人，他那样的人，身居高位，怎么会有这样一位乡野妻子？ 女人似是看出了我的困惑，望着我不屑道：“城哥早就知道会出事，所以从老大一出生之后就将我们送到了乡下，最近我忽然收到消息说龙哥出事了，没想到，竟然是你，害死龙哥！！” 我闻声虽觉荒谬，但看了一眼地上之人，我仍是问道：“既然你觉得是我杀了龙城，那为何，不杀了我？而要杀了我身边之人？” 女人眼神里满是嘲讽，她盯着我，面色深沉。 “早就有人告诉我，想要你死，先得你身边人死，我当然要杀了那品阶最高的，他死了，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荒谬！” 我怒吼一声，一把将趴在地上肆无忌惮的女人揪起来朝房间里走去。 “十三……” 苏晗见状登时朝我惊呼，我转身眼神斜睨过去，对苏晗漠然道：“不知道苏董事对我还有何指教？” 虽然无意牵扯，但她多次干扰我思绪，我必须稳固心神。 苏晗一怔，这才凑上前望着我弯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意孤行，刘司事也不会出事！”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苏晗也算是参与者，但到底还是因为我。 我长叹一声，望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心下着实无奈。 “苏晗，你我是朋友，我不想与你发火，但请你记住，在我身边一天，便有活不下去的风险，今天是刘司事，明天呢？后天呢？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是送你们上黄泉的刽子手，此事就此一次，要再有下次，苏晗，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了……” 说罢再度拎着女人朝前，背后之人上前似是还要再说，但我伸手将她制止。 止步之后方才低声道：“不用操心，我死十三还不至于龌龊到那种地步！只是，有的真相，是她应该知道的，她的良心，必须受到一辈子的谴责！” 女人在我手下挣扎，仍是不断乱骂：“祸害，就是你这个祸害，要不是你城哥也不会死，你该死，你真是该死！！！” 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抓着她往房间里拖。 连拖带拽将人拉扯到房间里，将人摔在地板上我满面寒霜。 那女人缩在墙角拽紧衣服，扬起脑袋咬着唇尖。 我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你要想死也可以，我不拦着你，但我希望你清楚，要是你还想看到龙城，那就收好你的舌头！！！” 女人霎时瞪大眼睛，望着我眉心里不住跳动。 “城，城哥？他不是，不是被你……？” 女人瞧着我一身上下尽是血气，眼神里的惊恐却是丝毫不遮掩地暴露出来。 我望着她无声叹息，抽出鬼刀在掌心划过…… 鬼道之上血腥遍布，我心下不住颤栗，望着那女人怒火如江潮翻涌。 房间里阴煞气息逐渐弥漫，我朝女人靠近，手掌里的鲜血仍是在长流不止。 看着我满手是血地靠近她像是吓坏了似的，在角落里仍是止不住不住地后缩。 “你，你想怎样？想怎样？你不是不杀我的吗？你反悔了？畜生！畜生！！！” 说着她就要咬舌头，皱紧眉头一副贞洁不可冒犯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厌烦。 我把住她下颚手下一顿，‘咔’的一声响，她下巴脱臼，只能吧嗒吧嗒嘀哩咕噜说着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伸出血手在她眉心一点。 血光闪过，我望着她，缓缓挪开身子…… 女人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吓蒙了的模样，瞧着她这副模样我径直走到一边坐下。 白雾初现，烟雾之中阴影绰绰，我伸手轻拂，那白雾之中徐徐走出一道身影。 “黎洛……” 房间里一道沉闷声响悄然响起，宛若打破湖面安静的一颗石子。 我看着女人眼神逐渐从恐吓、到呆滞、到惶恐，再到眷恋，她倚靠着墙角，唇尖都在颤抖。 “城，城哥，你，你……” 是了，出现的人正是龙城，虚影渐渐凝成，站在女人身前，他亦是满眼惊讶。 但多年的淡然让他仍是心里再怎么惊讶面上却是淡然如初。 “你怎么来了？” 黎洛徐徐上前，手掌颤着伸出来，想要触碰，但又不敢触碰。 她就只能站在原地，望着龙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龙城回眸看向我，那双眸子里也是带着许多怪异…… “四公子，这是？” “她杀了，刘司事……” 这话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出来的，想到司事就硬生生死在自己眼前，我只觉得整个人脊背都在发凉。 龙城亦是怔住了，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黎洛。 “怎么会？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杀人？” 像是为了求证似的，龙城看着黎洛问道：“黎洛，四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女人没怎么说话，许是说不出来，许是觉得心虚，她就那样站着，浑身颤栗得厉害。 “我，我……”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显然木已成舟，再无挽回之计。 龙城这才再度问道：“谁让你这样做的？” 女人这才忽然像是找到了赎罪的路径似的，也不敢看我，仍是望着龙城解释：“是苍龙，姓苍，他告诉我你是被死氏所杀，说只要我帮他杀了死氏身边值得信赖的人，就是刘司事，他就不会再有翻身之机了！！！” 这样的话听起来十分荒谬，我虽然心下不解，但也毫无办法。 龙城转身看向我缓缓躬身，面上是无限愧色。 “四公子，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没想到，这畜生竟然从刘司事下手！” 第603章 因果报 我摇摇头示意不用道歉，事实上我应该早就想到。 苍龙一向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几次三番坏他好事，他怎么会不记恨我？ 刘司事在大会之中如此帮着我，显然早已成了苍龙的目标，他这样做，就是想让我众叛亲离，要让所有亲近我的人都离开…… 只有这样，当我孤身一人之际，他才能竭尽全力地将我一击击败！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搞笑，但仔细想来也不过如此，我望着女人眉眼间一片阴沉。 “现在可看到了，他并非我所杀，相反，他是我救回来的。”我视线紧紧锁定着他的眉眼，一身上下都带着血色！ “你看到眼下这般情况，是否觉得愧疚？刘司事帮我对抗苍龙早已是危机四伏，倒是没死在苍龙手里，而是死在了一届妇人手上！” 想来我便是觉得可笑，这样的话说起来也觉得实在是让人心下不由得嘲讽。 女人甚至不敢看我，她下意识躲在龙城身侧，但龙城早已是自身难保，焉能护住她？ 龙城看着女人低声道：“你实在是，让我失望。” 女人闻声早已吓坏了，身为女人，她也不过是来为丈夫报仇，但在此刻，丈夫就站在自己眼前！ 且告诉她所有的复仇都是幻灭泡影，这样的路数，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 “小智呢？你一人过来把孩子放在哪里了？” 提到孩子空气忽然都凝滞起来，女人呆愣在原地，脸色煞白毫无颜色。 她就那样像是尊雕像似的站着，任由龙城再怎么问话，她也分毫不张嘴！ 龙城到底是龙城，瞬间就察觉到了事情没这么简单，即刻一把抓住女人双手，尽管双手径直穿过了女人一双手，但他仍是不死心地问道：“小智呢？我们的孩子呢？” 女人张口闭口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却是早已崩溃。 “砰——” 她瞬间跪倒在地，哭号的声响骤然在整个房间里散开。 那样的悲怵，此时此刻是出自一个母亲，她在哭喊自己的儿子。 她的悲痛几乎充斥着整个房间，无人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龙城同样面色崩溃地站在一边。 从女人的神色就可以看得出来，事情没那么乐观，他们的孩子，没了！ 龙城在女人身前蹲下来，本就虚幻的身影变得更为虚无缥缈。 “黎洛，我派人护你去乡下，就是想让你和孩子安然无恙的生活，不用卷积在南城这样的波诡云谲之中，但你呢？你成了杀人犯，孩子呢？孩子也早夭……” 他的话在此时就像是一把针，尖锐而锋利的针，刺在女人身上不断抽插！ 女人脸色煞白的呆愣在一边，发疯似的不住用脑袋撞墙，这样能达到什么目的不知道，但足以让她找点事情做，貌似，昏过去了，就可以不用再理会这些了。 龙城也缓缓起身，看着我很是抱歉：“对不起，让你，唉……” 他未曾说完，只是哽咽在喉，我也知道他思绪繁杂不可控。 “好了，回去吧。” 龙城本就刚回鬼刀，如此模样，身体尚且虚弱，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身影更是虚幻得可怜。 我摆摆手，鬼刀再度现于掌心，他缓缓回眸，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我察觉到了他的挣扎，但此时此刻，再多的挣扎仿佛都没了那么多用途。 孩子已去，丈夫也早已离开，这样的家庭，早已是支离破碎！ “我走了，你以后好生活着吧，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找个能伴你左右之人，好好生活吧。” 龙城身影逐渐消散，女人也未曾挽留，只是看着那虚影，眼神里带着无限眷恋。 待龙城身影全部消失之后，房间里白雾散尽，阴沉不在，我再度看着女人，面色淡然。 “我无话可说，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说罢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女人踉跄着在我身后走了出去，到大门口之际，忽然回身，望着地上躺着的刘司事缓缓跪下，磕了几个头之后，方才佝偻着身影缓缓离开。 能被龙城娶到的女人必然不是凡品，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 “十三，我……” 苏晗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我并未怪过你，只是我一直相信我的判断，苏懂事，你也该成长了！意气用事，是懦夫的习惯。” 苏晗盯着我身上愧疚无比，她紧盯着我像是怎么都觉得不放心似的。 “我也知道是我的错，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刘司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让我偿命我也不会说二话！” “小晗！！！” 尘木霎时出声，看了眼苏晗再度望着我眉眼紧蹙道：“十三，小晗也不是故意的，你……” “够了！”我望着两人狠狠刮了一眼，再也没纷争下去的欲望：“人死了，去偿命又有什么效果呢？刘司事会死而复生吗？苏晗，这种偿命的幼稚，我以为不会从你这里说出来的！” 她看着我，我也盯着她，两个人视线凌空交汇。 苏晗视线分秒之后便开始躲闪，丝毫不敢正视我。 我摇摇头，低声长叹，看着大雪里躺着的人方才淡淡说道：“逝者已逝，这个仇，我会亲自找回来，至于眼下，先让司事入土为安吧！” 说罢，几人才纷纷行动起来，我望着刘司事，本是那样正义凛然的人，眼下竟是因为我，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何等感觉，但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地离开，我总是觉得心脏里的暖意也在跟随着渐渐离开！ 刘司事最终被葬入和爷爷不远的地方，坟地边上有株大树，树上挂满了雪花。 穿在一起像是冬日赋予新春将至的礼物…… 我站在坟茔之前，望着那墓碑上的人像，浑身的血肉都在一寸寸地变冷。 “前辈，终有一日，我会让害你之人，在你坟前赎罪偿命！” 三寸香火三串鞭，鬼神游走不报亡。 香火缠绕着树杈缓缓上前，鞭炮声响在整个山野旷古之间不断回响。 鞭炮实在是个很有用的东西，一有思念庞然震天之用，二有壮胆震煞之用。 我在坟茔之前缓缓鞠躬，惟愿，逝者安息…… 回家之后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外面声响阵阵我也分毫都不想开门。 父亲从暗门之后走出来，在我身后低声叹息。 第一次，我没有起身相迎，只觉得浑身疲惫，身上的气息也像是觉得都不太够用了似的。 “您说，是否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去理会，让坏者坏，疯子疯，这样，至少就不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 父亲坐在我身侧的沙发上，他倒了杯热水，望着我笑道：“十三，父亲像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桃花源了，当时我与你母亲身陷重围，但每一日想的，从不是如何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而是，走出去，走出桃花源，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因为，我们的孩子还在外面，他在等着我们……” 我闻声缓缓抬头，手里的茶杯的温热让人不由得思绪也变得暖起来。 “父亲，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当然不用道歉，什么时候在你眼里为父是这样的脆弱的老头了？我可一直想扮演一个伟大又坚强的父亲。” 我笑了笑，望着父亲颔首，手里的茶水温热顺着气流逐步上旋。 “您很好，很伟大，也足够坚强了。” 父亲并未多说，只是看着我，视野里充斥着安抚与抚慰。 “十三，人要往前看，你要相信，善恶，自有因果……” 第604章 穷途时 父子二人之间互相抚慰，夜里寒凉，月色也早已盛满了晚霜。 我望着父亲，不知道自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任何一个片段都变得无比珍惜。 这些日子里我不是没想过发生其他的故事，但到底是被苍龙这小子搅得一团散乱。 分明许多事情都在逐渐发生，但却是超出我意料的迅捷。 朝着这种不可控的方向走去，我甚至觉得整个人脑袋都要炸了！ “十三，莫要想得太多，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很多事情都是你无法控制的，你能做得太有限了，眼下我只能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我知道你重情义，但葬师这条路，自古以来，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我们或许会被当成疯子，当成妖怪，但没办法，人就必须要这样活着，不单是你，我也是如此！” 我闻声望着父亲只觉得这样的话讲起来还是太过客观。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想要活下去的人，太多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刘司事已死，而且是死在死氏，苍龙至于为了不让刘司事给他添麻烦就痛下杀手？人与人之间当真就这样不容忍？” 父亲走到窗边，窗外雪花纷飞，那样纯白的雪色，仿佛是凝结了世间最为干净的颜色。 他伸出手，接着窗沿上飞下来的雪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场雪花又开始坠落。 鹅毛一般的雪色着实让人心下不住惊讶，多少年了，貌似许多年都未曾在南城见过这样大的雪花了…… “你看看，雪落在掌心是会化的，但要是落在地上，他还在支撑一段时间，没什么是永恒的，你我亦然，我们眼下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让本该存在的淳善变得更为简单而已，沧海一粟浮屠半生，你怎知你的日后会如何？十三，莫道穷途时，但求背水战，任何时候，拼了命也完不成的事情，总也得先拼拼试一试。” 父亲拍掉掌心的雪花，回眸望着我满眼尽是笑意。 桃花源里度日向来是安逸平和，但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父亲倒像是有些衰老的意味？ 看着他鬓间白发，我怔了怔，缓缓起身问道：“父亲，您的头发……” 父亲望着我面上仍是淡然，他从未因为什么疾言厉色，但也免不了世间沧桑。 “十三，我年纪大了，黄土已经在我身上打转了，父亲虽然是你的父亲，生了你却并未养过你，我的老去是自然使然，所以我儿不必挂怀，只是日后，我希望你能面对纷杂乱世淡然处之……” 淡然处之，听着这样的话我甚至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望着父亲在发呆。 任何时候父亲都是我最为坚韧的后背，关乎这点我从未怀疑过。 但眼下，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后背马上就要失去了。 它正在变的薄弱，像是被削弱了棱角，正在变得圆滑，变得让人再也没任何所需要的热情。 “父亲，您……” 不等我话说完，父亲转身关上窗户，他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显淡然。 他摆摆手，望着我笑了又笑，再度坐回来瞧着我像是忍俊不禁似的。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时间还长着呢，倒是你正是年纪轻轻长大的年纪，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才对！” 我点点头心下放松不少，望着父亲总是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但这样的话总是不能在父亲眼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我只能起身在父亲身前躬身笑道：“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让死氏走得更加平稳，我们祖父孙三人，一定会让死氏越来越好！” 父亲听到这样的话更是高兴了，看着我笑了笑也就没在多说了。 他是老人家了，听到这样的话难免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人无完人，尽管心下报复虽多，但能做的却是在少数！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总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父亲离开后我便带着凌轩出了门，这次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 若是这样一直下去，苍龙那小子只会当我是个好惹的人。 这样胆小怕事，可并非我的性格！ 出门之后径直朝东城去，近些日子东城倒是大有改观，苏晗在我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了。 毕竟苏家的生意在他手下是越来越好，到底在南城许久，生意还是要的！ 到了东城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南城大雪纷飞，东城倒看着像是温热许多似的。 入了城中到处都是行人，来往街道上很是热闹。 也是新年将至，到处以一片繁华景象，行人都在各个商户小摊之前游荡。 大包小包也像是在说这个年过得将会有多热闹。 “真好，大家都很开心……” 是啊，大家都很开心，不管是为了新年还是为了未来，至少在眼下这一刻，是开心的。 我们下了车后就随意在街上游走，再来东城我也没想到是来寻仇的。 “咱们先去哪？” 凌轩四处瞅瞅眼里也带着好奇，这应当是他过的第一个新年，就算是再怎么成熟，也是孩子。 “先去住下吧，第三次比试应该是在年后了，咱们还有充分的时间来料理这件事情！” 刘司事贸然离世但却无人问津，想着我亦是不免觉得可悲。 葬师大会里分崩离析，但刘司事却算是唯一中立之人，眼下却是连他也出事了，而那些人竟然毫无反应？ 想着我也无话可说，人心凉了，就算是浇上滚烫的热水，也无济于事。 滚烫热水也唤不醒装睡的人，就算是放光了他们的血液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今天是集会应该是有庙会的吧？反正刚来，要不去看看？” 我看着身侧小子问道。 凌轩望着我眼神里像是带着试探的味道。 “确定？现在去？不先想想如何应对苍龙？” 我摇摇头望着这小子笑道：“倒是也不着急，他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我们左右的人，既然来都来了，也来看看这闻名四城的南城庙会如何？” 庙会，庙与会为两者之谈，庙乃是在寺庙周围才称之为庙。 而会则是在许多商贩都来寺庙周围摆摊售卖香火之类的，所以简单的形成了会。 由此庙会则应景而生，东城庙会更是应有尽有，到处都显得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空竹、扑扑登、走马灯、鬃人、吹糖人、画糖人、塑糖人、面塑、九连环、拨浪鼓…… 这些都是小意思，更有甚者，向来是为众人所喜欢的秦腔戏、扁担戏、相声、双簧、魔术、数来宝、耍中幡、秧歌、高跷等更是吸引许多人来这里的原因！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啊酸甜可口的糖葫芦，不酸不甜不要钱啊！” “哈哈哈，老王头又来啦，今年身子骨可还好啊？” 一个踩着高跷看起来足有两三米高的人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 模样实在是喜人，脑袋上扣着个胖娃娃玩具，走起来一晃一晃很是有趣。 卖糖葫芦的老头也是高兴，从木桩上拔下一根糖葫芦扬起手举起递给那踩高跷的人。 “还踩高跷啊，老东西年纪一大把也不怕折了腰，吃个葫芦！” 踩高跷的人身子弯不下来，只是踮起脚尖朝着老头踢了踢。 “老东西真是年纪越大倒是越抠了，我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说给我个葫芦？这眼看着我在上面才给？怎么不抠死你算了。” 说着就昂首阔步迈着‘长腿’朝前大步走。 糖葫芦老头举着红的发光的山楂葫芦笑的开怀，边将方才那葫芦插回去边是笑道：“哈哈哈，就不给你，老东西！” 第605章 庙会上 庙会实在是热闹，到处一片欣然景象。 人们来回在到处穿梭，各个商贩小摊之前都是人潮拥挤。 凌轩到底是孩子看到这些东西就兴奋得不行，但仍是在努力克制。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走走吧，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好不容易出来休息一次，怎么能不好好玩够呢？” 凌轩也看着我淡然笑了笑，盯着我眸子里盈满了笑意。 叫卖声迭起不止，我望着四周仔细观望着所有的热闹与喜庆。 这样的人间，欣然而让人憧憬，房檐屋梁之上到处缀满了红色绸布。 尽管看上去繁杂，但他们过得很开心，手上攒着各种玩意乐得开怀。 “哈哈哈，马上就要过年了，该买的东西买了吗？” “害，该买啥啊，左右不过都是些瓜子糖之类的，每年都是这些，去年买的都还没吃完！” “看你这话说得，新年新气象呢嘛，到底是要过年了，买点好的等孩子回来就能吃了。” …… 想来这便是家存在的意义，不管走得多远，走的多块多慢，只要还在这里，那就早晚会回家。 一回到家，便是属于自己的天堂，或哭或笑，到底是让人开心的所在。 “这里过年都是这样热闹吗？” 凌轩在我身侧低声问道，眼神里的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羡慕。 这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像是养成了和我一般的性子似的？ 为了及时纠正这种想法，我还是改正了他的这种观念。 “是啊，过年嘛，自然都是阖家团圆开开心心的日子……” 桃花源里并无任何新元旧年，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每一日，过惯了这样的日子，眼下在看起这些滚烫的人间烟火，仿佛一脚踩入了白云里，柔软而飘渺。 “真好。” 凌轩这样说着，他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的无数艳羡。 “哥，等我们以后将手下的事情做完了，就等到过年的时候摆个小摊，来这里买东西。” 我笑着点头称是，但当视线看到这小子眸子里的一丝丝伤感之时，却仍是觉得无奈。 仔细想了想，方才低声道：“凌轩，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跟着我冒险，我是个周身裹扎着危险的人，说不好上一秒站着，下一秒就会死，但你不是，你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说罢，但身侧之人却是没任何回声，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小子缩在一边去了。 无奈笑了笑，他向来是会装蒜，这小子，和我一样了。 路上两旁到处都是乱窜的孩子，有的被大人拉着，但有的三五成群大人是拉不住的，只能忙着边付钱边朝着路上窜来窜去的小鬼们大喊。 “跑什么？到处都是人，一会坏人来把你们拐走了，我看你连妈都没了！” “臭小子，赶紧站住！！” 母亲付完钱手里还攒着新买的擀面杖，瞅着那架势，我回眸看去，那窜在前面的小子该有个完整的童年。 “这些母亲都这样凶神恶煞吗？” 凌轩忽然这样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望着这小子回到：“并非母亲凶神恶煞，若是孩子丢了，发疯的，也是母亲……” 凌轩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眼神顺着那拿着擀面杖的母亲一直在观望。 嘴角一直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羡慕的弧度。 忽然我想到，貌似是从凌轩到这里我还没问过他父母的事情。 但这一刻，忽然感觉这或许也是这小子心里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 顺着长街溜达了半晌，人群从未散过，到处都是一番欣然喜迎新年的模样。 到底是人多嘴杂，转了没多久就有些脑袋要被吵炸的感觉。 这才看着身边的小子低声问道：“你要先回去吗？还是在逛一会？” 凌轩倒是兴致未尽，但听到我要回去也收了心跟着我要回去。 瞧着孩子这般模样我哪里忍心，所以才看着他笑道：“行了，你在玩会吧，我就回去休息，等明天在慢慢调查，去玩吧。” 凌轩眼神提溜转了会也没推辞，只保证说：“我就玩一会，一会儿就好，马上回来。” 我摆摆手也没多说，朝着他的方向挥挥手示意快。 新年将至集会也没那么快结束，兴许有时候人多了可以办一天也未尝可知。 我也并未回家，而是走到了一处寺庙——灵禅寺。 这寺庙在几大寺庙之中算是最为有名气的了，相传灵禅子转世之前就是在这里降世，后来在这里传颂佛经，感化众人，这才得以香火旺盛传承至今。 庙会之期，寺庙里可以随意出入，来来往往的行人手里都攒着香火。 有人手里的香火甚至比自己整个人都要高，窜在手里跟拿个擎天柱似的…… 刚走到门口便有人叫卖：“欸小哥小哥，要不要来个香火鞭炮？拜佛求菩萨，还愿求媳妇求子，都可以来几样了啊！” 叫卖的人很多，我也没空手离开，在小摊上挑了把最小的香火。 老板见状盯着我眼神里也是多了些嫌弃。 看着我要付钱才怪气森森地说道：“诶呦小伙子啊，这要拜佛求菩萨可得有诚意啊，你都舍不得为菩萨花钱，菩萨要如何给你偿愿啊！” 我闻声倒是笑了笑，望着他笑着说道：“是不是我买得越多菩萨就知道得越多，我的愿望就会视线的越多？” 说到这里我看到老板眼睛都亮了，盯着我像是盯着个大财主似的。 连连笑着点头：“欸欸，是是是，就是这样，小哥真上道，你想求佛拜菩萨都靠个诚意，自己所求肯定是要让菩萨满意，你点的香火越多菩萨自然会看到的……” 我唇角微扬，抬头望着这高墙古寺，时不时会传来钟声，或许也只有这些天钟声是一下接一下。 这一天的禅钟是可以敲的，只要你去排队，都可以敲到。 一响昨日之日不再留，二响红尘烦心断了不回头，三响佛祖心中走，了却凡心淡然之。 我笑了笑，望着那长出古寺高墙的松柏，大雪之下仿佛并非影响到这些翠绿的绽放似的？ 他们仍是那般让人傲然的翠色，挺立笔直，似是要上达天听，冲出云霄。 曾看过一幅画，画里色彩神秘而怪诞，树比天都要高，扭曲滚动着仿佛是要与世界脱离。 有人看了就说：怎么画得这么奇怪？跟个鬼似的，莫名其妙，好好个画家就不能好好作画吗？ 只因为画里大树直戳云霄，仿佛是要与生它养它的大地脱离似的？ 当时便有人说：白云蓝天飞鸟纵过，你知道是正常，飞鸟纵驰蓝天，这是它的渴望，你怎知，大树直上青云，又不是大地的渴望呢？ 当时我在旁边站着，听闻这番话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 那般响彻的声音，我至今无法忘怀。 是啊，只要是人，自然便是有渴望的…… 可回眸一想，我貌似与常人又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想至此我方才回眸看着老板笑道：“多谢了，可我也没那些心愿，就一个，所以一把香火献给他该足够了。” 老人怔了怔，说了半天却发现白费嘴皮子这才连连摆手。 “行了，赶紧走，别打扰我做生意，可真是的，废话了这么大半天就买了一把！” 瞧着老板模样我也没多说，赚更多的钱养家糊口，这也是他们向佛祖菩萨许下的心愿吧。 入了寺庙便是拍照摄影的，到处都是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在树下，在古钟边，甚至在草丛里…… 第606章 灵禅子 都在摆着开心的姿势，他们在笑，但总有人在闹。 孩子们乐得玩耍，笑来笑去在周围撺掇得飞快。 我顺着一条长廊走去，很有意思，长廊名为蟪蛄廊。 长廊折转似是没有尽头，青砖绿瓦柱子之上到处都是各种经文列传。 墙皮斑驳，时而路过一隅甚至枯枝烂叶也无人打扫。 但也无人真的会在乎这些，他们像是习惯了这种散乱而陈旧的感觉。 总是在如今的繁忙之中寻找着古朴意味…… “十三施主……” 正当我接着往前走的时候，忽然从我身后徐徐走来一人。 我闻声望去，这才看到老熟人，方才笑着作揖见礼：“空智师父，许久不见，可都好？” 空智师父是跟在灵禅大师身边的僧弥，我也拜见过大师很多次，初次见时便已经结识了空智师父。 见我问了，大师也跟着作揖浅笑：“写施主挂怀，小僧一切都好。” 说着空智望着我却仍是笑道：“可十三施主看起来倒像是消瘦了许多，世俗繁杂之事烦人烦心烦自由，施主要淡然处之，莫要伤了身子。” 我自然知道他是出自朋友的关心才这样说。 也就弯腰颔首：“多谢师父挂怀。” 空智亦是跟着轻笑一番之后，伸手朝另一边长廊让开步子。 “十三施主这边请吧，师父早已恭候多时。” 我点点头，这才跟着空智朝前走去…… 一路走过，香火气，烟尘味道，古朴松香，悠扬经幡，到处都显得一派自然。 时而鸽子小鸟在树林之间乱窜，飞来飞去倒是让人惊讶。 “这都是寺院里养的？现在可是冬季。” 空智微微颔首，看着我微微轻笑：“纵过一季，也无关紧要，都是冬日已至，春日还会远吗？它们，也需要等待。” 闻声我这才没多说，跟着空智徐徐前行。 越往前走路径倒是越来越窄了，参天大树也稀疏了许多，像是出了寺庙似的？ 我仍是跟着向前，竹林，茅草屋逐渐显现。 幽篁里三千是，清平乐八千里，这里倒是出奇地与桃花源很是相似。 像是与世隔绝了似的？人迹罕至，甚至寺庙里那样嘈杂纷扰，这里竟然也是听不到分毫。 到了竹林尽头，远远看去，白雾云山，似是茅草屋近在眼前，但也像是相距很远。 望着这样的景色，我不禁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每一处的极尽自然。 心理繁杂纷扰也安分许多，气息平稳而悠长，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自然而祥和的气息。 让人不自觉地就自觉地就会深陷进去，我笑了笑，仍是望着眼前，低声慢慢道：“空智大师，尊师让你带我来这里，是别有一番用意吧？” 空智大师像是永远都是那般弥勒佛的模样，笑嘻嘻的像是果真普度众生一般。 这样的人我看不透，但也未曾想要将其看透。 我自知本事低微，也知道烟火琉璃，总是有人离开，也有人重生。 世间之法则，向来都是如此悄然而至…… “施主聪慧，万事万物从心而行，若是心理疲惫，那自然会不堪重负，施主此番前来一为救命，二为解惑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灵禅子，我摇摇头方才叹息着朝前走去。 背后之人躬身弯腰，长声道：“阿弥陀佛……” 他声音低沉，更像是比那钟声都要古朴一般，我只觉得心下越发的安静。 入了篱笆围墙，迈入小院，葡萄架，小茶室，自然花园，竹屋茅草。 到处都显得像是取之于自然，用之于自然，自始而终，至终而始。 “十三施主，多年不见，施主可好？” 我闻声霎时回神，难得冬日里抛出柔光洒于茅屋之下，冰雪未曾将这里覆盖，但也少少掠过一层。 柔光打上，地面、茅草屋、花园，处处都是点缀了一层星辰的模样，闪闪发亮。 灵禅子站于茅屋之间，独立于幽篁之中的圣人，一身雪白袈裟像是与雪色融为一体，那柔光之下，我像是忽然看到了何为返璞归真？ 我霎时回神，方才连忙双手合并徐徐弯腰：“多年不见，晚辈一切都好，前辈挂念了。” 他提步朝前走来，不知是脚步极轻的缘故还是雪片太薄，对面之人迎面走来，雪地里竟是未曾发出那样的嘎吱声响？ 到我眼前灵禅子再度俯身弯腰，浅浅颔首垂眸道：“施主，这边请……” 我跟着点头，望着他的眸子里，我竟是不自觉地就跟着向前走去。 到了茶室我们二人方才落座，说是茶室，事实上也就是竹木几根，架子简易，木筏之上甚至裹缠着葡萄藤曼。 但冬日，葡萄没了，也确实是只剩下了藤蔓而已。 这样想着茶香已至，我视线朝前看去，大师望着我面目之上带着许多笑意。 “请。” 茶杯推到我眼前，竹叶味道清淡但却不单薄，顺着长空氤氲上升，总是让人觉得，是否是春日将近。 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方才放下，雨后竹叶的清香在舌尖恣意游荡，落于腹部只感温润如微雨落花， “好茶。” 我惊叹于此茶如此芳泽，往日春日下雨之后，就算是竹叶仍在那也是沾染了不少泥土气息，带了几分腥气，这样做出来的茶水自然也就不好了。 融满了烟尘气息，自然品得出人间百态。 但往往至此之人，却是为了隐匿本性避世所用，所以茶味，自然清淡得更好。 不至于美味，但也不至于腥涩，恰到好处，方为本真…… 灵禅子亦是微微轻笑，望着我亦是那般飘逸出尘的模样，分明是人就在眼前坐着，但不知知道怎么的？我总是会感到下一瞬面前之人便会飞升一般。 “施主此番前来，想必是诱惑，可否说来贫僧听鉴一二？” 我自然颔首，视线又开始在茶水之间游荡。 日光在水杯之间打转，似是看得出竹叶，也看得出落在竹叶上的微末细雨。 更貌似是有那白衣僧人竹林之下，一壶一伞在等着那微雨成熟，染上竹香。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谈了许久，从爷爷离世，到刘司事离世，从我开始接管棺材铺，从发现父母尚且在世，从母亲离世，从心意柔弱，到心意冷漠…… 杯影交错，玉杯边上光影渐渐顺着杯底游转，我们旁边点上了烛火。 灵禅子像是一个倾听者，他未曾表现出分毫不耐烦，只是淡淡笑着，听到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也会分辨一二。 这样的交谈在午夜结束，我们旁边的灯烛底座已经有了第四座。 我端起茶杯将茶水引进，夜里到底是寒凉，茶水也不由得添了几分涩气。 但涩中回味，也仍是有甘甜所在。 当我放下茶杯，灵禅子方才放下手中佛珠，再度为我添茶。 我颔首致谢要端起茶杯，但却被一手制止。 “施主且慢……” 我闻声朝他看去，才看到灵禅子摇摇头盯着我问道：“施主觉得，这茶，可是好茶？” 我笑了笑，面目之上皎然承认：“自然是好茶，清纯古朴，耐人寻味。” 灵禅子却是径直端起一杯茶倒在了一边，继而才回眸看我，难道的皱了眉。 “可贫僧觉得，这茶水尚难入口，很涩。” 我愣了愣，这才浅尝一口杯中茶水，不知为何，也像是觉得这茶水有了些涩气？ “可有此感？” 我望着他心下好奇，也正问道：“为何……会这样？” 灵禅子轻笑淡然，瞧着我方才笑道：“施主方才觉得此茶颇具返璞归真之效，但施主可知，归真之后，世界为何？” 弟607章 性本恶 人之初，性本恶，性相近，习却远。 我看着大师蓦然道：“大道之始也，天下为公，但开天之前，万物混沌，毫无生机，想来，归真之后，也不过如此了。” 大师起身，伸手于房梁之上接下半点雪水，融于茶水之中方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继而叹道：“好茶。” 我效仿而为之，雪水融于茶水，涩气仍存，且多了丝许冰凉感。 一口下去，仿佛整个人霎时之间都清醒了许多似的…… 一番谈论后，心境开阔，仿佛一刹那间尝遍了辛酸苦辣，这样的滋味交杂一起，总是让人回味。 “大师，此番前来，是为一人。” 我还是提到了那人，实在是牵扯到的人太多，我不得不寻求解救之法。 灵禅子看了我一眼，握着手里佛珠正色问道：“施主可知道，一人抽身逍遥自在，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可，尽数如施主所愿。” 此话意蕴明显，我倒是摇了摇头，唇角带了些苦涩。 “逍遥与我无缘，自在只待来生，一生一世，今生也值得亏欠。” 想到这些就会想到灵儿，自从第三次比试之后就未曾再见，难以想象，下次再见会是何等模样？ “唉，孰生孰死，孰灭孰落，施主，终究是泥足深陷，苍氏孽根早已深种，想要一举拔除难于登天，施主可知，稍有差池，死南、神农墨、铁牛、还有刘司事，都将是你的终点。” 我闻声不怒反笑，望着灵禅子坦然道：“大师焉知这又不会是另一种重逢？” 灵禅子也笑了，深深看了我一眼，从佛珠之中摘下一株，放于我身前。 我见状顿感惊讶，大师手上佛珠珍贵之处自然不用言明，自古以来僧人掌中佛珠便有除妖降煞之用，作用堪比我那鬼刀了。 一颗佛珠卸下，整串珠子也算是废了，我心下骇然之际，望着大师却是不解。 “大师此举，何意？” “二十七颗念珠之效，皆具此一株，施主前路忐忑之时唯愿此珠能助施主一臂之力，也算是了却贫僧与死南施主所愿。” 我更是觉得惊讶，望着灵禅子疑惑道：“我爷爷？” 灵禅子颔首方才解释道：“死南施主与贫僧乃是故交，多年不见，再见却已天人永隔，知晓他还有一稚孙，也算是幸运。”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颗佛珠心下不住发烫，所以爷爷早就将一切都算好了？ 想到此我心下仍是禁不住惊讶，爷爷手里并没有葬书，可他是如何得知这么多？ 算得出未发生的事情，知晓自己寿终之时。 “施主不必困惑，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施主要做的，唯有一样，朝前看，方得始终。” 说罢，竹林间白雾四起，日头也早已消散，我心下却是豁然明亮。 是啊，烦扰之事众多，要一味砸在上面岂不是整个人都该活不下去了。 但日头还会照升不误，第二天，仍是会来。 起身感谢灵禅子之后，方才头也不回的出了竹林，一方清静，自然我不能惊扰。 合该尘归尘，土归土，我与他并非第一次见面，但每次一见，总有我意想不到的心理安抚。 出了寺庙，我径直回了住的地方，许是庙会的缘故，来了许多异乡人。 大厅里桌椅之间觥筹交错，光影散乱而迷茫。 我单是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只想回房间去休息。 但正要前行，背后凌轩忽然窜了出来。 “哥！！” 我闻声颔首，看着这小子眼底惊讶就知道等的久了。 “等久了吧？怎么不去休息，玩了一天不累？” 凌轩脑袋垂着但眼睛里却是异常明亮，近乎冒着精光。 瞧着这小子这般模样，我心下知道肯定是有事的。 这才看了眼周围，朝他问道：“发现什么了？” 凌轩这才视线抵了抵那些坐在大厅里喝得正欢实的人朝我说道：“哥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吗？” 我瞧着他的模样试探着问道：“来游玩的游客？” “当然不是！！”凌轩登时得意地看着我蹙眉道：“寻常游客之间不会这么熟悉，可这群人却是熟捻得过分，我仔细调查了一下，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同行，而且，此番趁着庙会前来，貌似也是与苍龙有关！！！” 我闻声霎时心下一颤，再度回眸看着这些人惊讶不已。 “与苍龙有关？这么多人有何干系？” 凌轩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我淡淡道：“这具体的我不是很知道，但今天也是无意之间路过其中几人，他们提到了苍龙，虽然知道此苍龙是否非彼苍龙，但我觉得还是要注意点的好！” 顺着凌轩的话我回眸望着这群人，葬师齐聚苍龙之处，这小子，是要造反吗？ 这么多葬师可以发挥的作用难以想象，必须得知道他们具体要做的事情。 我看了眼凌轩方才说道：“先回去，等他们喝得差不喝得差不多了半夜行动！” 凌轩也蹙眉应下，忽然一人趴了出来，一把抓住我肩膀扬起脑袋满眼惺忪浑身酒气。 凌轩见状瞬间抓住这小子就要将人甩开。 我登时咳了咳，看了眼凌轩方才望着身侧之人问道：“先生？先生？” 他没说话，抬起脑袋满眼惺忪，眼珠子都在打摆。 “你，你是谁啊？怎么不喝酒啊？不庆祝？” 我与凌轩相视一眼，方才打着哈哈望着眼前之人怪异道：“先生认错人了，我只是来玩的，庙会确实不错，耳闻不如一见啊。” 那人闻声登时摆了摆手，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声音里带了一些不满。 “装什么啊，谁问你庙会啊，都是些市井小玩意，这些人还当个宝，没意思，我要说的是苍龙，咱们明天可是要……” “啪——” 不等他话说完，忽然背后窜来一巴掌抽在男人脑袋上。 继而一脚将人踹了出去，看人连滚带翻地滚出去又抓住酒瓶子开始猛灌。 我看着眼前忽然走出来的人笑了笑，故作尴尬地说道：“先生这力道可是有点猛啊，这兄弟怕是明天早上起来得屁股痛了。” 走出来的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眉眼之间尽是冷漠。 分明浑身酒气，眼神里还是猩红，但却仍是保持着清醒。 “不劳阁下操心，我们自家兄弟向来如此，皮糙肉厚的，没什么痛不痛的！” 说罢朝我靠近，身上气息陡然变得冷瑟。 凌轩在我身侧欲要站出，我方才退后一步，望着眼前之人淡淡道：“阁下这是何意？” 他看着我，眉目里带着些打量：“刚才我兄弟醉酒胡言乱语，不知道先生可听到了什么？” 我淡定点头，看着男人果断承认。 “那么大的声音，就算我是聋子也该听见了，那位朋友说什么苍龙什么玩意的……” 如我所料，对面之人眉眼顿时幽深数分，望着我更为凑近。 “那阁下，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面带疑惑，仔细想想，方才看着男人说道：“我记得今天庙会上倒是有个舞龙的老头，他确实是本事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但手上力气却在！很不错，看来阁下这位朋友与我兴致十分相投啊。” 说了一番，眼前之人更为凑近，我却没在后退。 只因，退无可退，再退，该掉下去了…… “真的喜欢舞龙？也只觉得是舞龙？” 听到这话我望着身前男人眼神里倒是存了一些疑惑。 “那不知道先生所言是有什么意思呢？希望我听到什么？就或者，想到什么吗？” “自然没有……”男人果断回到。 我摊开双手缓缓摆手，肩膀颠了颠正色道：“那就不奉陪了，玩了一天，也累了。” 第608章 午夜凶 说罢方才径直朝着楼上走去，背后注视的目光一直未曾消下去。 我虽然背对这些人，但仍是知道他在看着我。 而这些莫名因为苍龙而来东城之人，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我还是带着怀疑的心思进了房间。 凌轩关上门趴在门边听了听，过了会才看着我慎重的点点头。 我亦是望着他笑了笑，示意这小子快点坐下。 “他们要真是因为苍龙来的自然是做足了完全准备在密谋什么，但眼下我们毫无头绪，你得好好想想，只能夜间在行动！” 虽然这样说也毫无水准，不过事已至此，到底只能好好想想该怎么调查了。 夜深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将周围都融入夜色里…… 我们自然是尚未休息，需要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 凌轩待在我身边眉眼紧蹙，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咱们就这样贸然冲过来东城，是否有些不太理智？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凌轩向来是有勇无谋，倒是第一次这样瞻前顾后，显得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了！ 我望着他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发现吗？” 他摇摇头，没怎么多说，眼神也渐渐变得淡定稳固下来了。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们来都来了，要是在回去，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咱们必须要将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才可以！！” 我呼吸平稳，望着窗外的夜色浑身上下一片发麻。 东城的夜色，貌似是要比南城还要深邃一些。 “哥，什么时候动手？” 凌轩看着我正色问了问，我看着时间，那些人喝了酒，虽然不知道醉还是没醉，但至少战斗力并不在我之上…… “再等会儿吧，今夜，注定高墙风起。” 既然召集所有人都来东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要想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那必然是要亲自去调查一番才知道了…… 月色高悬，时间分分秒秒走过，人总是这样期待着未知与月色交缠。 我看着凌轩缓缓颔首，两人这才相继走出了房间。 门外楼下早已是安静了，时而仍是有服务生前来看是否还有客人。 但大致上已经没什么动静了，我笑了笑，望着那些人的房间低声看着凌轩说道：“选个房间吧。” 凌轩到底是孩子，立马指中一个房间看着我愤声到：“就这个，我已经查清楚了，就他在和我们纠缠的，先拿他！” 我看了一眼这小子笑了笑也没在多说了。 径直朝房间里走去，夜里长廊之上安静地不得了。 我心下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只觉得到处都危机四伏。 在夜里活动惯了的人，竟然也是觉得安逸。 “进去之后不得辗转，先解决人。” 凌轩颔首称是，这小子早已是的忍无可忍，显然是比我更希望快点动手！ 我笑了下，两人方才站在了门口，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打量。 这小子也点点头，望着我眉眼幽深。 烟雾顺着门缝缓缓溜进去，这是我自制烟粉，和迷烟一个功效。 有了这样的东西，除非是警惕性极高或是上层之人可以察觉，其他人大概率是必会中招的。 当烟雾悉数都涌入了房间，我才缓缓地推开门。 这些人喝醉了，晚上关门也只是合上罢了，倒是方便了我们的活动。 小心翼翼推开门进了房间，我点燃火烛，微弱的光芒之中看得清楚床上躺着一人。 正是方才和我们计较的家伙，躺得歪七扭八，整个人像是在床上乱舞似的。 凌轩看了我一眼匕首从衣袖里滑落，我亦是抽出鬼刀，仔细望着床上躺的安稳的人。 这家伙确实是睡得安稳，按理来说若是葬师是要比常人的警戒心要高出很多。 但瞧着这家伙，我淡然摇头，没办法，既然中奖了，那就选个大的。 白日里与此人交涉，显然也是警惕心很高。 必须将此人解决掉，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 他的警惕心要是太重，我们自然会暴露，所以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些人！ “阁下，来得有点早了吧？都不等我在睡得深沉一些再来？”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开口，夜色里陡然变得明亮许多。 本是已经睡下的人却是忽然坐了起来，就双臂搭在腿上望着我们。 那眼神里嘲讽如初，望着我们很是不屑。 “刚才就感觉你们不是一般人，我直觉向来是很准，没想到还真是被我猜中了，只是我还是很好奇，到底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闻声亦是笑了笑，与凌轩相视一眼淡然道：“从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会送阁下去哪里……” “哪啊？两位不会这么好心是来和我玩乐的吧！” 那人也唇角尽是鄙夷，盯着我们两人掌心里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掌心里的长刀。 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我很奇怪，刚才的迷烟竟然对他不起作用？ 我亲手做的迷烟必然是可以保证效用的，但就是被他撑过去了？ 这是否是说，他身上有些我不知道的秘宝？可以抵挡我的迷烟！ “动手” 一声令下登时房间里兵戎相见，床上的人瞬间一跃而起，径直朝窗外蹦去。 凌轩迅速转身，几个纵跃之下登时闪现在那家伙身前，翻身一脚将人踹了后来。 他就像是一堵墙似的站在窗口，而我则是站在门前，两人遥遥相望，看着剧中的猎物。 我霎时转身，身影在晃荡的火烛里宛如流光似的顿时冲向前。 那人也举起手中长刀迅速擦过我身子自我身后袭来。 我腰身轻转，望着他眉眼之间一片冷淡。 那人一击未中，望着我眼神之中尽是戒备。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不是普通人，你……你！！！” 他说了半天，口齿之中变得不再清晰，张开嘴只剩下了呜呜啦。 约莫分秒之后，整个人只能扯着嗓子不断晃动着脑袋。 那模样像是被渔网卡中嗓子的乌龟，不住地试图摆脱。 但分明知道，他是摆脱不了的…… 他望着我眼神里一片震惊，我心下这才一片淡然。 那迷烟还有一个作用但不是在所有人身上都会起作用。 但凡是这些有几分能耐的家伙，他们向来自以为警惕心足够，所以会在发现之后即刻杀了动手之人。 而在这动手的过程之中，他身体里气息自然是会流动的，这便是一个弱点。 任何人身体里气息都会流动，而我所用迷烟便是如此。 但凡气息流动，必然会让心肺都加大对迷烟大幅度的吸入，这样的话，就会达到第二层目的——失声。 没了声响就算是房间里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听到任何声响。 这样的话，截杀此人，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等待无用，加上失声，所以这家伙最先冲了上来！ 他看着我举起手里长刀横劈过来，那眸子里装载的愤怒简直要溢出眼眶。 长刀如蝶一般四溢攒动，这家伙也是在我意料之外，速度也是不慢的！ 霎时出现在我身后，刀刃骤出，那血色之上眉眼之间尽数是杀气。 我手里鬼刀虽然长度不够，但胜在气息修为都在此人之上。 趁着对方长刀收回我瞬间剃刀冲出，鬼刀在男人眼前显现，眼看着就要接近咽喉男人顿时后退。 一脚甩过来一把椅子登时退后数十步！ 瞧着他那惊弓之鸟的模样我笑了笑，身形折转宛如流萤。 想要尽快将其击杀，就得速战速决！ “凌轩，一起动手……” 我话音刚落，凌轩陡然冲出。 第609章 取代之 这小子速度是出乎我预料得快，他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与我相视一眼，眉眼中心极寒，瞅着那溢满杀气的眸子，我眉心亦是紧蹙。 随着凌轩忽然加入，那男人看着我面色阴沉。 长刀在身前不断晃动，试探着朝前缓慢，我自然知道他是在磨蹭时间。 但我没可没打算磨蹭…… 转身之间，鬼刀窜出，我瞧着那人眉眼之间宛如藏了一层血色。 凌轩手上速度更快，这小子匕首落下的地方尽数是寒光。 男人不断地逼退，但到底是地方有限，逼退到了一定程度，他就算是不想再朝前也得朝前了。 “嗖——” 一把利刃忽然窜飞出来，飞刃刃尖朝我冲来，速度极快刃尖之上都闪着寒光。 我转身望着这家伙，心下难免也是觉得惊骇。 这家伙，竟然还有暗器…… 我后退一步腰身反转，侧身一把抓住飞窜出来的刀刃反手径直朝后甩去。 刃剑所冲过去的方向，便是那男人所在！ 他看到刀刃竟是朝他冲过去心下也实属震惊，那眸子里溢满了的惊骇与血色相容，他只是一跃而起，凌空翻转，刀刃顺着他双腿间擦了过去。 “啪——” 瞬间砸了门框之上，男人稳住脚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血色宛如溢出来似的。 凌轩顿时朝前，手起刀落招招试试之间都是朝着要害刺去！ 男人盯着我，那一双眸子里尽显盛怒。 我没当回事，鬼刀仍是在我手中打转，事实上凌轩完全可以应付，只是为了以往万一。 时间正在分秒前行，我瞧着窗外月色也觉得实在是浪费时间。 那男人被凌轩步步紧逼已经到了绝境，但仍是飞速挥舞着手中长刀像是还在搏着莫须有的生机。 很多事情都是有始有终，但始终是要自我调整！ “凌轩，我们时间不多了……” 凌轩闻声这才顿时朝一侧冲去，那眸子里盛满了狠厉。 狠厉之外他手中匕首也未曾停下，宛如飞花一般将那男人束缚在墙角。 事实上制服他实在是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望着他我眼神之中更显得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此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说才好，那眼神里的血色仿佛是要盛发出来一般。 他登时伸出一脚，凌轩自然避开，男人忽然抽出一个类似是口哨似的小玩意放在唇边吹响。 我眼神紧蹙起来，鬼刀顺着斜飞出去。 刀刃在男人眼前几个折转朝他身后窜出，男人还是吹响了在口哨。 那音质很诡异，让人停了甚至禁不住头皮发麻。 在夜晚里更显得实在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瞧了他一眼，他也是望着我，尽管已经说不出话但尚且能唧唧哇哇有些微末声响。 他眼神浮动幅度实在是大，那眸子里被血色充斥着，像是要发疯似双眸涨红！ 他不断喘息，精神近乎衰弱，身形晃荡之间像是仍在高兴着什么？ 我望着四周很是警惕，刚才那股口哨声我实在是不能放心，总是觉得这小子不怀好意，但却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尽管如此，也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忽然间，我觉得背后一阵阵阴森声响，窸窸窣窣仿佛是在挠着墙沿。 他看着我，面色荒凉而苍白，显然是吹了口哨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忽然没力气了似的？ “哥，怎么回事？” 凌轩走到我身侧也是警惕万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襟！ 忽然，一大把飞虫登时从夜里窜了出来，数量之多让人惊骇。 我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烈酒猛灌一口指尖轻捻火苗陡生。 “噗——” 烈酒加上火苗，周围所有气息瞬间凝结到了顶点。 这些飞虫实在是怪，但又不知道到底是怪在了哪里？ 感受到火光之后确实是退却不少，但在分秒之后又像是飞蛾扑火似的悉数涌出。 竟是直接穿过了火苗朝我冲来，我后退数十步，一把将那墙角的家伙拉出来踹了出去。 男人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便被踹了出去，他看着我，面是惊慌而呆滞。 但飞虫却是不管不理这些，它们负责的便是被叫出来吃饱喝足在回去就好。 男人不断着急忙慌地吹口哨，瞧着他那手中短笛，约莫只有巴掌大小，但我也没想到，竟然能找来这些东西？ 看似无关紧要，但却是数量极多，若非寻常人等，只怕是分秒就会被这些虫子啃食殆尽。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但这样阴邪的办，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单是看了一眼，就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裹扎得实在是过分！ 男人不断的吹着短笛，像是想要竭尽全力的控制这些虫子。 但无可奈何，见到血腥的虫子都已经变得经变地在男人的控制力之下几乎发疯。 所有的虫子都在乱喊乱叫，很快，整个房间里就都充斥着血腥味，那样厚实而令人眩晕的味道在不住地回荡咋整个房间里。 凌轩走到我身侧便是一声耻笑：“呵，这也算是自作自受玩火自焚了吧……自以为是的东西，尽管是葬师，用这些本事整日里搞些害人的玩意，活该骑虎难下，死在上面得了！” 凌轩显然是气急了，这小子向来是不喜欢这些的，我也都很清楚。 男人在地上翻滚，许是初次操控这些虫子，他显得格外惊慌与失控。 短笛捏在掌心都要被吹爆了，但就是无法驱散这些飞虫。 而且随着乱吹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就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吹的更厉害了。 瞧着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将其整个房间里都吹爆一般！ 飞虫越来越多，悉数趴在男人身上在他身上啃食，密密麻麻的血腥在他身上散开。 那家伙在地上翻滚，浑身上下都倏的一声燃起了火光。 他在身上点了把火，但人又失声，导致整个人身上那血色如地狱里燃烧的火花。 飞虫太多，啃食速度自然也不慢了，男人几乎没有多久整个人就被啃噬得只剩下了一个简单的躯壳了。 当飞虫啃食完毕，自然是该换目标了。 我望着那些飞虫，手里扯过帘布一把将男人手里短笛扯了过来。 看了眼短笛，巴掌大小的东西竟然能搞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见了鬼了。 但也无关紧要，就算是再怎么不好解决，如今也算是解决了。 我心下思绪逐渐平缓，望着地上的尸体缓缓吹响短笛。 笛声缓慢而悠扬，那声响在房间里微弱地散开。 我闭上眼，不断感知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那声响，在房间里回荡，一遍又一遍…… 飞虫嗡嗡的声响小了许多，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脑海里则是他吹过的调子。 飞虫忽然像是不着急了似的，绕着男人在转圈。 他眼下只剩下了一副枯骨，整个人被连皮带肉啃了个干净。 枯骨在地上血腥白花花的，让人一眼看去禁不住浑身发毛。 “哥，差不多了！！” 飞虫忽然悉数朝着暗中飞去，我仔细吹奏者短笛，那声响很是诡异，但正是男人方才吹的笛声。 看着笛子上雕刻的字眼，我再看向地上躺着的人，原来是容家人。 容家世世代代以乐器御敌，向来是长笛短笛长琴，这些弦类乐器。 听闻以前爷爷说过，这家人若是用得好了，乐器甚至可以扭转一个人的心智。 让他变得完全听自己的话，相当于给换了个人。 第610章 复兴业 当时听着还觉得诸多疑点，眼下看来倒是没那么多回事了。 这男人能依靠短笛来御虫，想来之前爷爷说的都是真的了。 只是有这样逆天的本事却都不用到征途上，显然也是浪费了。 想到这里我看着地上的衣服枯骨不免觉得有些无奈。 要是安心为民造福也就罢了，但非要和苍龙为伍，那家伙蛇蝎心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些人显然都是各个世家的人，要都这样就算了，但剩下的事情可没这样简单。 苍龙急忙召唤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有什么计划？非要重启这些几乎都要退出葬师一脉的人家族。 这些人毕竟牵扯进来可没什么好事，但貌似对他来说，好像是很乐意似的。 “哥，现在怎么办？人死了，咱们的计划……” “计划当然不能耽搁，而且还要继续执行，人死了好说，我当时在桃花源里和一位故人学得了一些易容之术，接下来，既然咱们找不到苍龙，那就跟着这些人，去找找看，苍龙忽然找这些人，我不相信是全无想法！这些人之中很多家族都是已经声明不再参与葬师一脉的任何事务，但此番却是忽然都被动员了出来，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要这么多葬师的用处何在？ 那小子到底是想干什么尚且有待商议，但眼下，必须先要进入这虎穴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夜里时日漫长，等到一切都打点好了，我方才闭上眼缓缓喘息。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早已变成了另外一人，眼神轮廓简直与方才那男人如出一辙。 凌轩苍龙也是见过的，也自然是需要改改的。 既然年纪改不了，那容貌改一改倒是无伤大雅。 只是我看着这小子，实在是想不到到底会改出来个什么玩意…… 也因此就随便在脸上眉眼之间一通比划，当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天光大亮。 周围一切事物都显得异常淡然，我望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两个人面色之上然了些漠然。 “凌轩，怕吗？” 我看着凌轩问道。 他笑了笑，伸手搭在我肩膀上满眼笑意。 另一只手在脸上棱角间摆了摆：“虽然不及我十分之一的美貌，但也很好了，哥，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 我仔细想了想，看着这小子无奈道：“我不会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就什么都会了。” 我心里清楚这小子是在帮我调整心思，到底也没多想，将房间里都不干净的东西连夜打扫干净之后，也差不多天亮了。 看着日头升起，凌轩在我身侧打了个哈欠。 我笑了笑，望着他同样笑道：“困了吧？要睡会吗？” 凌轩拍了拍脑瓜子看着我眼神里都是笑意，神色里尽显一片血色。 瞧着孩子眼里的血丝我也是有些无奈，让这小子跟着我疯了这么久，却都好像没注意过他的身体。 “这次回去之后做个系统检查吧，你初出茅庐，沾染了太多邪气对身子不好！” 凌轩自然不会反抗，孩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听话。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窗户外头透着光亮，我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一片淡然。 “走吧，既然化好妆了，那该是轮到我们唱戏的时候了……” 学着那男人的模样，我浑身冷瑟，仿佛是任何事情都不能靠近似的？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哥，一会出去我的身份怎么解释？” 我看着凌轩摆摆手方才笑道：“解释？想想那男人在这群人里的地位，貌似是用不着太多的解释！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必然是他地位不低，葬师一脉，还是会论个身份高下的！” 凌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就没在多说了，只是看着我挠着后脑勺满眼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哥，还没起来吗？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出发了！！咱们可是要……” 门外的嘈杂声响尚未消除我径直打开门露出面容冷眼看着方外之人！ 那人看我忽然打开门也是呆愣了几秒，几秒之后男人忽然凑近我眉眼之中一片打量。 “不是我说大哥，你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化妆了吗？” 我望着眼前凑近我打量的家伙满眼不耐烦，学着昨晚那男人的说话语气愤声道：“催催，催什么？又不是老婆生孩子，又不是去领奖金，这么积极干什么？” 被我忽然吼了一通这家伙脑袋里和眼睛里都是懵的。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看着我，那神色里的不解和哧然仿佛融为一体。 干咳了两声方才看着我似是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大哥，这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早点起来就来叫你，其他兄弟都没起来呢，我就早点起来先来叫你了！” 这样说的话，我望着眼前之人一身尽是不满。 朝着这家伙便是二话不说一脚踹了出去。 “还知道听我的话啊？昨晚喝了那么多马尿，给你说了别喝多，非要喝多，差点让人抓住把柄。” 那人闻声登时满脸通红，望着我眼神里的尴尬仿佛是要溢出来。 干咳两声，他才看着我低头道歉：“咳咳咳，对不住啊大哥，就是兄弟们好久不见了，我也是高兴，大家本来都觉得以后都再也见不着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时机？一高兴就喝多了。” 说着他忽然凑近，即将到我眼前之际仍是被我一脚踹了出去。 “滚远点，一股子哇水的味道，掉进下水道了吧？” 男人在身上嗅了嗅，还看着我似是尴尬地问道：“啊，有么？我怎么没闻到？” 我看着他眼里一片冷漠：“等你能闻到狗子都该上墙了，跟个酒鬼似的怎么喝了那么多，还提到了苍龙先生，我看你是活够了！！！” 男人一听到这里登时吼不住了，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发怵。 皱着眉头看着我像是恨不得趴在地上求饶似的。 “大哥真是对不住，我也不知道啊，完全喝醉了，哪里还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方才睁眼看着他说道：“被我拦住了，你应该庆幸没说出其他重要的事情，万一要是在被察觉到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把你活埋了，也没人给你求情！” 男人闻声霎时恨不得跪下道歉似的，双手抓住我手腕衣服，脑袋更是凑近了不少。 “对不住啊大哥，我真知道错了，大哥你就别怪我了，也就是提出来个苍龙，其他事情不也没多说吗？应该是的没事！” 我瞧着这家伙深深看了一眼，心下在不断地打量着到底该如何从这小子嘴巴里掏出我想要的东西。 过了会，我望着他面色更为阴沉，一副大雨将至的模样，看得男人恨不得从底缝里钻进去似的？ “把当时给你的任务在重复一遍，你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重复一遍！！！” 男人看着我浑身上下一阵惊悸，索性到了这种地步，不如就狠一些，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是错得离谱，不能被原谅的那种。 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会为了保命而十分配合我，从而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男人面色惊恐，望着我不断颔首道：“我说，首先不得暴露身份，葬师的身份一定要隐藏，绝不可被人发现！其次，本次前来东城商议葬师一脉复兴大事，必须完全掌握好一言一行，绝不可忽视任何错失！” 第611章 合谋事 说罢他就没再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了。 看着我眼神里恨不得钻出道歉两个字似的…… 他皱着眉头满眼抱歉，不住叹息着甩着自己耳刮子。 “对不住大哥，这次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贪杯，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大家再喝也都一样的，是我该死，非要瞎喝酒！！” 我白了这小子一眼，望着他低声训斥。 “这次事情非同小可，既然是葬师一脉复兴大业，那必然是多族都会来，苍龙你以为就会好心的什么都不要就这样分给我们一杯羹？” 男人忽然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了一些困惑。 我被这样盯着心下陡然一阵咯噔，望着他问道：“看什么？” 男人这才打着哈哈笑了笑，望着我跟个缺心眼似的笑道：“大哥你糊涂了？苍龙早就说了要求，我们要想从中分一杯羹，那必然是我们要拿出同等价格的东西去分享，如此方可，不然的话，不管怎样，他是不会拿出我们想要的东西的！” 同等价格的东西？想要的……？ 我忽然满脑子一阵糨糊，蹲下来失措似的不住揉着脑袋。 “嘶——” 揉了揉阳关穴，男人见我这样即刻出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 “昨晚有人进来了，放了毒烟，可能大脑会受到一定影响！” 凌轩在我身侧淡然说道，那笔挺的身形让人看着就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但男人方才被训斥一番之后警惕心骤长。 即刻望着凌轩肃声问道：“你什么人？我刚才竟然一直都没见将你问过。” 说着他又看着我，同样担忧的沉声道：“大哥，这人居心叵测在这里听我们说话，要不要……” “住口！”我白了一眼这家伙，怒斥道：“蠢货！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些？” 男人再度看着我仍是满眼自责，挠着脑袋好一副装模作样的蠢货模样。 “大哥，我是真没见过他，再说了，他说你中了毒烟，可是真的？” 我一脚蹬开房间门，一把将人丢了进去，自己站在门口厉声道：“张大嘴，鼻子放尖一些，你也是葬师，闻一闻，可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家伙还当真是闻了闻，继而霎时看着我吃惊道：“并羞花？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不是在城里基本上都已经找不到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玩意？”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下虽然惊讶他竟然知道并羞花？ 但眼下不是质问的时候，只能看着他淡淡道：“人已经死了，但味道仍然在，多亏了这位先生相救，我自然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当然需要道谢了。” 男人闻声这才上前，看着凌轩凑上前去一把拽住凌轩双手。 “多谢这位兄弟了，要不是你我怕是要后悔死晚上喝酒了，你救了我大哥一命，这是过命的交情，你就直说，想要什么，兄弟能满足你的，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这样的话实在是可笑，但这也是给了凌轩一个机会。 他立即顺杆向上爬，淡淡笑道：“自然好说啊，我不要你什么，当然，我该有的也都有了，但我确实是想给你提个条件！就是不知道你答应与否！” 男人就算是蠢笨，但也不至于是个傻子。 听到凌轩这样说方才视线朝我扫过来眼里带着些为难。 我眼神易冷，望着他微微蹙眉。 男人显然是为难，但到底话已经放出去了，也就看着凌轩问道：“你先说来我听听，要是可以的话我自当双手奉上！” 说着也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瞅着凌轩干笑道：“不过小兄弟，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的条件要是超纲了，我们就算是有心也无力满足你，希望小兄弟能谅解。” 凌轩嘲讽似的摆摆手，盯着我笑了两声：“啧啧啧，都是同道中人，你们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同为葬师就没点看家的本领？” “同行？”男人忽然惊呼一声，我径直一脚踹了出去，他转身之后看着我满眼惊慌连忙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看着凌轩吃惊到：“小兄弟也是葬师吗？哪门哪派的？” 凌轩白了这小子一眼，盯着他不屑道：“门派与阁下一样都是久远了，不想再提，我只说姓氏，我姓名……” 我视线紧锁着眼前陡然深思之人，这家伙，是否会察觉出些什么？ 忽然，他转过身来凑在我身侧眼神里藏满了困惑。 “大哥，这次大会不是说了不要来路不明的人参加吗？我们都是接到通知才去的，这小子来这里会不会是有所图谋？” 我闻声径直一巴掌照着这小子脑袋抽了下去。 嫌弃道：“这些事情都和你有什么关系？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早就说了，这一路上定然是不安全的，苍龙难道你不了解？” 这小子望着我，眼神里像是带了些困惑似的。 我瞧着他这眼神知道自己话里带了些从前个人建议，但也是故意为之。 “看我干什么？” 这小子怔了怔方才说道：“不知道，我就觉得大哥像是哪里不一样了，以前您虽然也不太看得上那些家伙，但至少此次机会来之不易，您还没说过苍龙的不是，今天倒是突然这样说我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我闻声不屑的白了一眼这小子，闷声道：“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吃惊的，只不过是看清了罢了！！” “看清了？”他仍是盯着我满眼困惑，眼神里的怪异也愈发得多了起来：“什么看清了？” 我没停下，趁热打铁看着他问道：“你觉得事成之后，苍龙当真会给我们分一杯羹？” 他登时眉眼紧蹙，望着我吃惊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苍龙确实是说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葬师的好处啊。” “天真啊，你以为你我是苍龙的对手，一将功成万骨枯，来日苍龙复兴大业，那我们作为同党，杀人无数，你觉得为了平息民愤，他第一件事情，会做什么呢？” 我缓缓叹息，望着眼前之人很是无奈。 这样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仔细一想前后就能贯通起来。 苍龙怕是想要借助这些人的残余力量，利用这些残兵败将来鱼死网破吧。 功成则大业成，功败，他也是身居后方还有机会再等翻身。 但要是一旦成了，那期间死去的人，又该如何给新人交代？ 我眼前之人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我不住惊呼，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止不住闷声道：“杀，杀鸡儆猴？他，为了平息民愤，为了让自己更能坐稳高位，一定会杀了我们这些同期的帮凶，杀了我们，自然可以让怨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还算是长了点脑子。” 说着看向凌轩笑道：“昨晚也是无奈之下，和这位兄弟畅聊一晚，忽然觉得我们此次前来东城，出发点就错了，想通了也觉得后怕。” 这小子是个墙头草，风一吹就倒。 登时垂眸思索一番方才转身看着凌轩拍着胸腹说道：“好兄弟你又救了我们一命，只是我们此行凶险，你知道了事实，还要跟着我们？” 凌轩摆摆手无所谓道：“我不跟着任何人，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只是和这位兄弟聊天颇具投契，不知兄弟大名？” 不等我回话，眼前这小子就像是抓到贵人似的即刻说道：“我大哥叫巴索图，那就说好了，以后就大家在一起商议这些事情，我也是真没想到，苍龙这人心机这么深？” 第612 进苍家 人向来是如此，事实上我一直都知道苍龙为人品行不端。 但事实就在眼前，我望着眼前之人心下一片冷漠。 “你不用理会苍龙是什么人，我只需要你知道，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一直忍耐下去，但到时候一到彭发之际，便是无可匹敌！” 那家伙被说得气势汹汹，整个人像是要原地起飞似的望着我不住颤栗。 眉眼之间更是一片愤慨，但在这种时候，我也懒于理会！ 他这种气势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任何时候都可能会出现，现在可以，以后自然也可以。 当然，现在消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现在这些事情你就只当是没听到就行了，记住本来你的任务就行了，你是来给苍龙服务的，而不是来个给他使绊子的！！！” 他的样子我自然是心里有数，但仔细想来，任何事情到了现在，大家何尝不是靠着一个忍耐二字呢？ 那家伙也是暗自颔首，眉眼间也是淡然，但仍是看得出他眉心之下深藏着的愤懑。 “但我们这次帮他之后岂不就是相当于向他投诚了？之后都帮他将事情办完了，我们还要如何翻身？” 翻身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实属可笑，但那又能如何？ 任何状况之下，凡事先有准备者方才能够胜出！眼下我们掌握先机，掀翻苍龙，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伸手在这家伙肩膀上砸了砸，望着他淡然道：“这些事情你就不必管了，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咱们兄弟之间我本不应该瞒着你，但事到如今已经变了性质，我要是任由葬师一脉这样发展下去，那无异于看着大家去送死！！” “哇——” 我话音刚落，忽然身侧这小子就一声惊呼，望着我眼神里尽是敬佩。 甚至一把握住我双手看着我像是要发疯似的高呼道：“大哥，你放心，都是兄弟，你不想说肯定也是兄弟们好，我们不是傻子，自然懂得进退，只是之后，大哥，咱们兄弟可要共进退！！” 眼看着收获迷弟一枚，我望着他神情恍惚，心下忽生出一些嘲讽。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也变成了当时最为讨厌的诡谲人物…… 这样猜忌人心，糊弄生命，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这样的人物！ 但事到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眉眼之间一片隐晦。 “你知道吗？在这里，我还当真是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眼下我们已经到了东城，肯定是一举一动都在苍龙眼皮子底下，所以，我们自然需要加倍小心。” 我回眸看着身侧这小子，盯着他淡淡说道：“接下来，你的一切行动和任务都要详细告诉我，至少，在你危险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再不济！！我可以在你危难之际，帮你收尸……” 这话虽然说得太过直白，但我清楚眼前之人是个如何的人。 话越是这样说，他越能懂得其中艰辛，只要取得了对方的绝对信任，那自然是万事大吉。 果然，听我这样说，他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一片慌乱与激动。 “大哥，真的会到这种程度吗？我们不会到东城之后就回不去了吧？” 凌轩在一旁淡然道：“回的去回不去，这不是说话，你需要太多的帮助，不，应该是我们，我们都需要许多帮助！苍龙既然找你们过去，那必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或许他想要借的并非东风，而是，你们的性命！！！” 这样说的话，男人显然是听懂了，他看着我，眉眼闪烁，再看看凌轩，更是闪烁得厉害。 眉心在不住地翻跳，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 “怎，怎么，怎么就会这样子？咱们不就是来给人家帮忙的吗？怎么帮着，这还帮到了这步田地？” 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可笑，但事实如此，就算是接受不了也还是要接受。 “你懂吗？我在这里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情况就是咱们必须要承认，就算是承认不了，那也要承认！！！” 这话说得话说得太残忍，但这小子虽然蠢笨，但到底不是傻子。 几次三番说清楚之后，这件事情也就到此止。 时间差不多了，楼下也纷纷传来了纷纷扰扰的声响，我紧紧看着两人这般紧张的模样淡淡说道：“记住组织语言，眼下这些事情并非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等到了该知道的时间，他们自然都会明白的！” 那小子现在已经是非我们的话不听了，看着我们笃定颔首。 我看了眼里屋，靛蓝色地板上尚且有未曾清扫干净的‘灰尘’。 不知道这些灰尘要是被人发现的话，是何等结果？ 出了房间之后，我们径直来到了一群人身前，为首之人即是我。 另选在我身侧低声道：“你说咱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们的生死与我们也无甚关系！” 这话说得有几分薄情，我站在楼梯之上，望着楼下打闹得众人心下不知作何感想？ 人就是该这样，开心，快乐，高兴，就应该放在眉眼之间。 像是我这样的人，在如此阴诡炼狱里苟且偷生，这样的日子里，还活着有何用处？ 这样想着，忽然又觉得实在是无趣。 但尽管如此，仍是看着身侧凌轩笑道：“你这小子人小鬼大，我自然知道你什么想法，但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们也在被往前推动，这件事情不是你我来做，也会换成其他人来做，与其这般，既然都遇到了，何不爽快些，大家合起伙来干，这样活下去的欲望还大些……” 凌轩似懂非懂地点头，在桃花源的这些年里，他已经形成了天下世人皆为善人的错觉。 然而并非如此，或者是说，善人者，能有几人？ 凌轩没在多说，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想不起来该如何去说？ 只是细想便是有些好笑，他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炼狱里糅杂反复，折转之间都沾染着鲜血。 我望着凌轩，眉眼之下带着深沉笑意：“我很期待看到你以后会成为何等人物？我自以为不算是好人，那么在一个坏人面前，你，又该如何抉择？” 凌轩仍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觉得奇怪似的不断用怪异眼神盯着我。 瞧着他的眼神我笑了笑，楼下适时传来声响，有人喊道：“大哥，下来出发了！！” 我摆了摆手，揉了揉异样的人皮面具，这玩意戴在脸上当真是不舒服。 不过幸好当时桃花源里得了那老头媳妇的真传，制作出来虽然算不上乘，也不是轻易有所察觉的！ 下楼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就朝着苍龙家里去了。 苍氏一族也是葬师，自然起居住所在人流量较为稀疏的地方。 东城分为四大板块，在这之中，苍氏一族在其中东南方位！ 东方日出是为阳，南海菩萨定乾坤，是为慈，这也是当时选址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个好运气。 但眼下看来，苍氏老祖选址这件事情做的未免太多余。 子孙后辈没一个省心的，甚至都在前后脚赶着找死！！ 想到这里便是觉得可笑，苍龙，怕是死后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吧？ 那开始与我交涉之人沿途之中一直在给我做小心思。 “大哥？咱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去了，之后是否会被苍龙发现什么？咱们眼下是客人……” “不，不是客人！”我趁他话没说完径直将人打断，继而补充道：“是佣人！” 第613章 初见面 “我呸！！！” 这小子闻声登时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望着我眼神里一片阴郁。 继而便是望着前方嘟囔道：“苍龙那小子算个屁啊，大家同为葬师，哪有什么高低上下？他这种人，自以为是，就喜欢想方设法给自己脸上贴金！看有谁搭理他。” 我伸手指了指周围一群人，最后还是将手指放在他的方向。 “呶，你不就是吗？” 说着在指了指我，同样淡然而无语。 “我也是啊，没看到真相之前，我们都天真的以为，这小子会是好心思！” 他闻声忽然像是有了几分挫败感似的，看着我眉心之上一片无奈。 “是啊，大家其实都一样，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但事实胜于雄辩，咱们用真本事说话，到时候打他苍龙一个措手不及，就看他如何在一群葬师之间立足！！” 此时正值上午，一路走来街道上人倒是很多，但到了这街头巷尾，人倒是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这样的地方，倒是苍氏很会选择老宅…… 到了大门口才发现来者不只是我们，还有其他人，只是人来人往的未曾察觉到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我看了眼凌轩，这小子遮掩了一下帽子，方才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吱呀——” 大门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之人很熟悉——苍龙！ 多日不见，这家伙倒是打扮得颇具一番风味，一身白衣活像是戴孝似的，手持折扇装的一副淳善模样。 也幸好我是看惯了这小子的阴阳脸，这才得以不坠入其中。 不然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容易被这家伙骗了去！ “欸，大哥，我觉得这小子倒不像是个坏人啊，怎么刚才您那位兄弟那样说？是不是有什么差错？” 我心下翻了个白眼，瞧着身侧这小子，倒真是天真的让人意外。 在一群葬师里还能阴阳到现在，不该是这般单纯才对…… “看待任何事情千万不要看表面，不要以为你肉眼看到的事情就一定是好事，还有许多事情，或许是可以刷新你世界观的！” 这小子闻声才似懂非懂地点头，转头在我身侧看了一眼又是问道：“欸，大哥你那位救命的兄弟呢？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可别走丢了。” 我望着此人眉眼紧蹙，心下不断劝着自己要忍住。 过了分秒，之后方才看着他淡然道：“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他会去调查的，再说了，万一人家遇到什么好朋友了，难道去见面之前还要先给你打声招呼才行？” 这小子这才没多说，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看着我满眼尽是不好意思。 “欸嘿嘿嘿，我这不是担心吗，那小兄弟看着年纪轻轻，却没想到竟像是大哥说的有那般谋略和身手，既然能救下大哥，咱们该注意的也是得注意一些！” 闻声我转眼看向他，闭上眼唏嘘叹息一声。 “不要总是怀疑其他人了，我知道你是试图从我嘴里得出那小子的行踪，他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此话一出，他望着我，神色里藏了无数淡然与晦涩。 “哦，我知道了。” 他没在多说，扭过头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苍龙站在众人之前一阵俯视侦察，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是看出了些轨迹。 许久之后，人群里像是觉得等的没意思了。 一人站出来望着苍龙笑道：“哈哈哈，苍氏向来是人杰地灵，没想到如今出了苍龙族长这样优秀的弟子，早知道咱们应该提前来拜见的，这下好了，总算是见到了天才。” 这家伙拍马屁的本事貌似是与生俱来的似的张口就来。 周围众人也只是跟着简单符合，但到底都没说出个牛马，也只是笑笑不搭话。 过了不久，苍龙才忽然笑出声，折扇在胸前忽闪着像是看不到这是个冬天。 “苍龙先生真是雅兴，如今冬日凛冽，先生却是手持折扇，当真是与人不同啊！” 苍龙笑笑上前弯腰与那说话之人对视：“所以呢？阁下以为我苍龙不配在冬日里拿扇子吗？” 那人的话显然就是这样的意思，但人群众多，见风使舵的人倒是还没显露出来。 那说话之人只是浅然轻笑，继而方才望着苍龙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族长这就误解我了，我看着大家都像是没什么好说得似的，毕竟站在这里有许久了，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呢？” 此话问得很清楚，但苍龙仍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看着他恍然道：“奥，原来都这么久了啊，我以为诸位刚来一会呢，苍龙是晚辈，自然不能怠慢了诸位族长，诸位请吧……” 说罢这小子道貌岸然的站于一旁，伸手折扇放于胸前，那眸子里像是藏着条阴狠的毒蛇。 也就只有这小子笑起来像是个恶鬼似的，甚至有时候比恶鬼还要可怕些！ 所有人都准备熙熙攘攘的进去，毕竟是苍氏做东，所有人都显得有几分期待。 但就在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一人弯腰在苍龙耳边嘀咕着什么？ 苍龙脸上神色也变得越发的有意思起来了。 他笑了笑，抬头望着我们，那眸子里像是装满了嘲讽。 撤退身后之人，他才看着众人笑道：“诸位今天来得可真是时候，苍某刚好有件事情需要告诉诸位，既然诸位前辈是来和在下精诚合作的，那想必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很开心的。” 人群里开始有人躁动起来，但更多的人则是满眼的挑衅。 仿佛是极端的高兴，那眼神里，装满了意趣盎然。 “哈哈哈，苍龙先生说吧，什么好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苍龙眼神绕着周围一群人转了一圈，那眸子里装满了得意和嫌弃。 继而自顾自淡淡说道：“苍某自认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一心只是想为了葬师一脉大业而操心，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人在打苍某的注意，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某些前辈，非要和晚辈过不去？” 众人面面相觑，自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位年轻一辈的翘楚如此自谦。 “苍龙族长就直说吧，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忽然有这种感慨？” 苍龙笑了笑，望着人群淡然道：“不敢欺瞒诸位前辈，方才小辈院子里下人来传话，竟是在今日，抓住了一位企图刺探消息刺杀本族长的贼人！” 这话一出登时一群人面上皆是五颜六色。 有人震惊有人担忧，也有人满眼淡然保持着看热闹的模样。 这话刚一出来，我身侧那小子就忽然在我耳边低声道：“怎么办啊大哥，是不是你那位兄弟被抓住了？方才不还说手法高超的吗？怎么这会就被抓住了？” 我自然知道不可能会是凌轩，只是我好奇的是另外一点。 不等思绪走完，身侧之人撞了撞我的胳膊满眼着急。 “大哥，怎么办？万一你那兄弟供出我们了可怎么办？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是啊，要真是凌轩的话，怕是宁愿选择死，也不会选择将我暴露出去。 我回眸看了一眼这小子，低声道：“淡定，别皇上不急太监急，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解决的，不过是眼下出了这么点小事情，你就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被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有鬼，淡定一些！” 那小子闻声方才不断的调整呼吸，吐纳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614章 闯入者 “那族长是打算如何处置呢？” 忽然一身黑衣之人出声问道，隐约透过人群我看得见，他双手攒得很紧。 苍龙也是望着那黑衣人，上前问道：“不知道这位前辈是哪里人呢？晚辈倒是不曾见过这位，陌生得很呢！” 黑衣人不屑一笑，瞥了苍龙一眼就把头甩向一侧，似是多一眼也不愿意看。 但到底是拗不过苍龙的靠近，他脚步后退几步，还是看着苍龙语气森然道：“族长这是干什么？” 苍龙仍是在靠近，他望着那黑衣人放声笑道：“先生倒是不用过分紧张，苍某自然有我的处理办法，只是，既然诸位日后都是要和苍某共事，自然是要看看苍某如何料理居心叵测之人，世间万千之大，人与人之间当真是少了半分防备之心都不可以啊……” 我自然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这是要给众人下马威。 说罢苍龙亲自给众人让路，那眸子里溢出来的笑意几乎让人心神禁不住一阵恶寒。 “诸位，请吧……” 所有人都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在这里的人自然是都见过死人的。 但我想到苍龙那雷霆手段，实在是觉得不忍心再看。 我身后之人一直在不断地戳我肩膀：“大哥要不咱们就走吧，别进去了，万一正是你那兄弟，咱们岂不是就是苍龙的活靶子，咱们先回去吧，想来苍龙也不会为难我们。” 我没答应也没说话，笑话，这时候任何行动都会引起苍龙的注意。 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所以，反手在身后之人手腕上穴位狠狠捏了一下，登时背后之人一阵颤栗，顿时不说话就跟着走了上来。 此穴位乃为刺铭穴，具有稳定心神之效用，也是在《死氏葬书》之上的作用。 背后人不再说话，我耳边登时轻松了不少，转身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踏入苍氏门庭，望着这偌大园林，当真是觉得讽刺。 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多少人甚至吃饭都成问题，这位苍氏族长倒是小日子过得那叫个风生水起。 庭院，园林，亭台楼阁，溪水，锦鲤，当真是各色尽善尽美。 整个院落倒是与苍龙此人实在是不相符。 就我和苍龙认识这样长的时间以来，总是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一个热爱生活之人。 但眼下看来倒是我错了，这家伙不但热爱生活，那是当得上一个相当二字！ 院子里石子路两侧尽是冬青，尽管是到了凛冬，冬青之上仍是绿油油一片。 在院子正中央，挂着经幡，经幡园中卦，鬼神自由来。 这也是大多修为高深之人方才敢这样做，毕竟骑虎难下，请神容易送神难。 许多人曾经尝试在家里招待鬼神，却是发现请来倒是容易，但不久之后，家里所有气运由盛转衰，他这才意识到过慧早夭。 一旦沾染了太多气运，那自然是需要平衡而为之。 自然就会有霉运找上门来，因此也算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正是这样的平衡，不管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方才得以转折平衡！ 那人历经千方百计求爷爷告奶奶方才将这些事情都解决了。 但有一种情况是不用操心这些的，那就是修为，一旦此人修为高深。 自然也就不用在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问题。 就算是有邪祟来犯，自身修为高深，自然是可以摆平。 这样想来，我望着这张经幡，这苍龙还真是唯恐众人不知道他眼下修为大涨啊！ 经幡之前，一身灰袍之人被几人压倒在地，发丝凌乱浑身沧桑。 他就那样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虽然看着还像是个人，但再看，只会觉得心酸备至。 苍龙拍着手笑了笑，走向众人之前不住发笑。 “哈哈哈，今日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不过诸位既然来毒来了，那自然也不能让大家对苍某的处事办法不了解，这些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知道得好！” 说罢苍龙没再理会任何人，只身弯腰，一手抬起那跪在地上的人的下颚。 看着脑袋抬起来，一张脸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之前。 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或许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轻松了一阵！ “欸，大哥真是料事如神，果然不是那位兄弟！” 我视线在周围扫了扫，终是在一根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对方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似的，伸手拉了拉帽檐算是打了打招呼。 苍龙看着那人笑道：“这位朋友，眼下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说出派你来的人是谁？本座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天涯海角，只要不让本座在遇到你就可以，这样至少你还可以活命！其二，本座自然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雷霆手段，恐怕是阁下不会想要尝试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那趴在地上的人被抬起下颚，整个人完全没了半分气色。 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打的，眼角鼻子下面都出了血。 鲜红色的血砸在雪地里当真是红的让人惊悸。 尽管如此，那人只是笑了笑，他望着苍龙，下一瞬，竟是朝着他脸上啐了一口？ “呸——” 他这样做了，接着便是在在场所有人震惊的眼皮子底下一阵放声大笑。 “苍龙，你这畜生，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走到今日的，但也算是老天爷不长眼啊，像是你这样的祸害，难道还不该死？可你倒是怎么了？怎么就是不死？” 苍龙缓缓拿出手帕，在脸上擦了擦，继而丢在地上。 “——嗤！” 一声响后，手帕在烈火中点燃，那火色如鲜血的颜色。 只是血是那男人流的，像极了颓丧的彼岸花，那烈火则是出自苍龙之手，那是刽子手手里的刀刃。 很红，沾满了别人脖子里的血液，吸食，存活…… 他缓缓蹲下，望着灰袍人笑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也不想死，但很多时候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只需要想清楚这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你也是受人之托，只要你说出背后之人，我就可以让你活命，而且，是安然地活下去！” 他嘴巴里的这份安然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其他人我不是很清楚，但就是苍龙，他的狠辣，我以为是出了名的。 但瞧着周围这些人，却都像是没听到似的？那模样，简直是和苍龙如出一辙？ “苍龙族长，或许只是个小喽啰，犯不上这样斤斤计较吧？今天这种大好日子，大家相聚一起，不如就当是没这回事吧，权当是给诸位朋友个面子！” 苍龙闻声霎时闪身到那人身前，盯着他沉声问道：“我当然可以放了她，但之后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找的人，阁下会承担这份责任吗？” 那说话之人瞬间就不再说话了，整个人像是忽然哑巴了似的？ 尴尬地笑了几声摸着鼻子朝后退了两步，望着苍龙摆摆手悻悻道：“咳咳咳，您处置，您处置！！” 苍龙望着众人笑道：“诸位都是自己人，我们在这里做的任何努力都是为了葬师一脉的明日，但之后呢？万一因为此人有任何意外发生，那么诸位可以告诉我，谁来负责呢？”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很是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显然，众人都不想负责！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大家都能从苍龙的话里听出来他是的会严肃处置的…… “苍龙！！”那被压倒在地的灰袍人忽然大吼一声。 第615章 无黑白 他朝着苍龙怒吼一声，像极了发泄愤怒似的。 一双被压制的眸子像是野兽即将撕破牢笼一般，他开始挣扎，嘶吼。 “你这个祸害，你还在到处游说这群蠢货，所有人都当你是个好人，但我知道，你才是那个希望所有葬师都死完的人，只有这样，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你才能称霸，你狼子野心，不得好死！” 众人闻声满眼皆是打量，看着苍龙也不禁都在议论纷纷。 我瞧着这场面倒是有意思了不少，看来在今天这场相聚里，也有人和我是一样的目的。 苍龙朝前走去，像是丝毫都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似的。 他只是看着那人，向前走的步伐仍是稳健而淡定。 “你这样对我不满，我可是做了对阁下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人被这样一问，忽然像是一串爆竹被点燃了似的挣扎着甩着脑袋朝苍龙愤声怒吼。 “畜生，畜生！我们一家五口，就因为你，眼下只剩下了我一人，我父母妹妹，祖母，都死在了你手上，你才是刽子手，手上沾满了血腥，苍龙，你不得好死！！” 众人忽然议论声更大了，更有人像是在借东风似的自顾自游说。 “是不是这么回事啊？莫不是有人想借此杀人灭口吧？” “一家四口人呢，再怎么没心没肺的人，也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污蔑自己的家人吧？谁会是疯了吗？” “是啊，咱们都是葬师，自然都是在乎这些吉凶之事，莫不是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 随着大家再议论，但苍龙却连理会都未曾理会，他只是睁着眼望着众人，那眸子里像是长满了淡然似的…… 他半伏在那灰袍人之前，眼神里装满了鄙夷。 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看着男人微笑道：“原来是你啊，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本想着中了尸毒你都活不下去了，没想到你竟然又活了？还真是命大！” 人群之中再次沸腾，是葬师，都知道忌讳家里人的生死。 但也是更为在乎尸毒这样的东西流窜，毕竟是尸毒，要是稍有不慎，那可是死伤者无数啊！ 灰袍人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他望着苍龙满眼尽是愤怒。 “尸毒，啊哈哈哈，尸毒，苍龙你还真是会演戏啊，要不是我知道真相都要被你瞒天过海欺骗了，我家里人哪里是中了尸毒，不过是为你所骗，都长出来黑斑罢了，被你当成妖怪杀了，但黑斑很快就用水洗掉了，那是下的毒！你给他们下了毒！” 他像是崩溃了似的趴在地上不住哭号，为了自己，为了家人。 一家人完美和谐的日子，因为一人，就家破人亡啊…… “你知道什么？”苍龙不屑地盯着身后一群人质问道：“诸位都是前辈，想必是知道尸毒在人体死后毒性会失去活性，自然就会死亡，死亡之后，身上的黑斑随之淡化，自然用水就可以洗洗就掉了。” 众人也都跟着点头，我心里自然清楚，这些事情放在数十年前，我也是相信的。 但到了眼下，我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在相信了。 苍龙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可信度为零！ 就在这时，忽然一人走了出来，便是那方才黑袍人。 他看着那跪倒在地的人，再度回眸望着众人说道：“既然都是同道之人，大家在知道有这种尸毒的危害，但也是否还记得有一种名为夜甘蓝的短暂性毒药。” 此话涌出，登时有人一阵惊呼。 “夜甘蓝？现在竟然还有这种邪物？当时不是被神农氏当作禁药都集中在一起打扫了吗？” “清除？打扫？”黑袍人不屑地干笑两声，望着那人神色里一片无奈：“是啊，神农氏确实是做了不少好事，为大家打扫了许多有害药物，但俗话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可是药材啊，随便种子带到哪里都可以成活，家里种的菜籽都是这样，难道这些生命力更为顽强的毒药却不行？” 他这话相当有说服力，但仍是有人问道：“阁下这话有什么意思？莫非是在他家人身上查出了夜甘蓝？” 我看着苍龙那般淡定，事实上已经不怎么期待那黑袍人能说出怎样的答案。 但他仍是竭力说道：“毒药是没查出来。” 他急了，在众人一声声唏嘘之下不断力求诸位相信自己。 “大家想想，他父母不过是普通人，就算是葬师但也不是神农氏，这样的草药他们就算是吃下去也不知道，但却死于非命，还是这种毒药之下，难道诸位就不觉得胆战心惊吗？” 一人上前半步，望着那黑袍人无奈道：“这位兄弟，咱们做自然是向来都讲究个真凭实据，你这话大多是猜测的部分，这要让人如何相信，你这，唉……” 说了半天终是以失败告终，他也没在多说什么。 只是眉眼之间也带着些无奈，那样子倒也像是希望苍龙被扳倒似的？ 黑袍人左说右说，始终是没说出什么让人相信的话来。 这样的话虽然可笑，但也到底就这样了。 苍龙很是得意地走到跪倒在地的人身前，身上气息仍是那般自然而淡漠。 “看吧，这位兄弟，人上自有人上人，我是苍龙，不是什么你随便就可以诬陷的人，我也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我也告诉你了，你的家人，确实是中了尸毒，就算是我杀了他们，那你如何不想想，我也救了你一命呢？” 男人已经被这样的话说的极尽崩溃了，他瞪着苍龙一双眸子猩红得可怕。 “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像是要发疯似的，尽管没人理解他，但有一人支持他，他就像是觉得得了救赎！ 他看着苍龙，浑身上下都开始挣扎，双手不断在身后晃荡。 整个人五官都在用力，视线却一直都未曾离开过苍龙。 “我要杀了你，你这垃圾，就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弄死你！我要让所人都知道，像是你苍龙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苍龙站着不动，就那样望着，望着那挣扎的人像是在看着一个玩具似的？ “哈哈，我该死？” 苍龙大笑一声，望着身后众人问道：“诸位，我苍龙作为葬师一脉年轻一代的翘楚，该死吗？” 众人没怎么说话，但也都没否认。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只要没有反对的声音响起，那代表的，就是一种承认。 忽然那男人竟是窜了出来，他挣扎开了束缚。 倒是那抓住他的几人竟然也像是一副未曾准备好的模样装腔作势！ 那男人却是丝毫未曾察觉别人的圈套，整个人手里还贸然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一把匕首。 “青罗！！！” 站在人群里的人一声惊呼，盯着男人便是一阵大喊。 刚要冲出去，但还是被身后众人拉住了。 他也想冲出去，他望着众人大吼道：“你们都在愣着干什么？这小子是疯子啊？你们真要和他合作吗？到时候他怕是会像是吸血鬼似的，将你们都啃噬干净的！” 这话说得话说得实在是无奈极了，眼神里的焦急和担忧都像是要溢出来了似的？ 一人见状只是淡淡道：“这位兄弟，你说人家坏话自然是要拿出证据的，无凭无据就说别人是坏人，那你这兄弟可是擅自闯入别人家里，你怎么说他不是坏人？说你不是同谋？” 一番话将两人之间的错对颠倒，到了这种程度，生死，早已是注定了。 第616章 终自杀 被称为青萝的家伙径直朝前冲了上去，仿佛是疯了似的。 事实上，这时候也和疯了相差无几。 他手里仍是握着匕首，一股脑往前冲，而那罪魁祸首就站在原地不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愿意去想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罗像是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但事到如今他能做到的，也就仅仅与此了！ “来吧，既然阁下想要杀了我泄愤，那就杀了我好了，左右我苍龙到如今这种程度上，也算是被你弄臭了名声！！！” 这样的话听起来着实可笑，很多事情因他而起，到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青罗残躯迅速冲到苍龙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这小子眼里带着的些许仓皇与希冀。 是了，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些许微弱的希望。 苍龙站着不动，他的希望，在变大…… 可是人都知道，这只是一方陷阱，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陷阱。 算是请君入瓮吧，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族长，那后果，也必然是将死之兆。 “嗤——” 一道声响响起，青罗手里的匕首，竟是真的刺入了苍龙腹部。 苍龙背对着众人，身上的鲜血顺着匕首长流在地板上。 这样的结果我确实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是愿意让自己受伤。 苍龙就那样站着，像是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他佝偻着腰背，望着那人笑道：“青罗先生，现在满意了吗？你的匕首，当真是刺了进去，现在，满意了吗？” 他这样说着，像是在闹笑话似的，但青罗却已经是怔在原地了。 他恍然后退，双手之上仍是带着血的匕首，他不住后退，精神早已崩溃。 接二连三的下套和算计，将早已到绝境的人彻底逼到了死路。 他伸手指着苍龙，眸子里尽数是冷漠与嘲讽：“苍龙，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知道，像是你这样的人，早晚都会死的，你会死得比你杀过的任何人都要凄惨，我要让你，不得始终……” 说罢他换了眼神，视线转向人群，那黑袍兄弟仍是着急，看到这眼神他瞬间像是被击溃似的，整个人恨不得冲上去。 “青罗，别激动，留得青山在，青罗！！” 但他尽管这样说，任何事情都没用。 那青罗笑着看向他，笑意里看着淡然与无奈。 下一秒，匕首入体，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自尽之人…… 鲜血长流不止，青罗缓缓倒在地上，血色瞬间染红地板。 大雪忽然应景的再度下了起来，无人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大家都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人，那样不甘，那样绝望，他的身上，到底是藏着怎样的秘密！！ 可是，不管藏了多少，在眼下，人已经死了，就算是藏了天大的秘密，也只能是死无对证。 “青罗！！！” 黑袍人一声惊呼，登时发疯似的朝苍龙冲去。 但尚未到跟前就被人拦了下来，只能陷于与方才同样的尴尬场景——挣扎。 他用双手试图挥开这些人，但能跟在苍龙身边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方才不过是在故意为之罢了。 “这些人真是刚才像是没吃饱饭似的连个残废都挡不住，这回倒是能拦得住个大活人了？真是见了鬼了！” 我身侧之人见状不禁跟着嘲讽道。 我闻声轻笑，是啊，连他都能看得出的漏洞，在场数十双眼睛，却都像是睁眼瞎似的，看不到。 “这位先生如此着急做什么？收尸也得找个好时间，今日是本座初次与大家相识的日子，都还未曾来得及与大家叙旧，就接二连三地被你们两人搅和，先生，你怕不是来捣乱的吧？” 苍龙看着这小子，眉心里似是藏着九月里藏在梅花里的寂冷。 如箭一般，眼神之中朝外眼神的视线狠狠刺在那黑袍人身上。 被羞辱一番他仍是站着未动，视线在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的人游荡片刻，便是回眸望着众人。 “你们都像是眼瞎耳聋一般，看不到事情的尽头，虽然你们看不到，但我看得见，我知道，苍龙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我不知道大家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的东西！但经此一事，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人人眼里艳羡的葬师一脉，也不过如此，狼狈不堪！！！” 他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像是被平白抽了两巴掌似的，但尽管如此，却是咎由自取。 “嘿，你这小子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也知道你心里没法接受，可你这兄弟完全不顾大家和善为前提的交往，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合作如何进行？要我说啊，他就是自愿的！” “是啊，没事找事，何必呢？大家第一次见，扣上这么大的帽子也是不划算的。” “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还会让大家怀疑你们的居心不良。” …… 一人一句话，就会将所有的事情掀翻，将所有的无奈变成针对。 黑袍人望着众人，视线里尽是荒诞，他视线在人群里扫过，时而划过我身前，那眼神里的嘲讽我也看得一清看得一清二楚。 “唉，也算是个刚毅之人了，可惜了。” 我身侧之人在微微叹息，但到底是没说出什么？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做的对错与否，但都将答案藏在心里，因此，错也是对，对也是错！ “你们，呵呵，你们啊，心智之上被蒙了糨糊，我算是看清楚了，就你们这样的人，何以成为葬师？何以成为公正廉明之人？葬师一脉，完了，彻底完了……” 他这话显然是在得罪所有人，没任何地将事情解决的作用。 反倒是苍龙上前，望着他制止道：“兄弟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啊，你觉得完了就完了？我们可都在为此而努力，眼下大家聚集在一起，不就是这样吗？你可不要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就要制所有人于不义。” 我想了想，思绪繁杂，整个人都像是在不住地颤栗。 黑袍人闻声朝苍龙不屑地笑了笑，望着他像是看着笑话似的。 “这位先生还真是会开玩笑，只怕是早已忘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吧？苍龙，装模作样是救不了你的，你身上背负了太多罪孽，等待你的，只剩下审判，人终有一死，我会在下面看着，看着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极端，到时候我一定，一定会拱起双手，弯下我这傲然脊梁，在无边地狱里，恭候大驾！！！” “轰——” 正当他话刚说完，忽然之间一道惊雷遁地而生。 众人显然都被惊讶到了，都是葬师，自然都清楚这平地惊雷算是怎么回事？ 就连苍龙也怔住了，抬头望了眼天际，看了眼身后之人。 身后几人朝前走来，黑袍人张开双手不住大笑，势单力薄，他放弃了挣扎。 像是个孤独的猎人一般，自己的猎物翻身成为恶鬼，他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被恶鬼吞噬！ “慢着！” 苍龙忽然出声，望着那黑袍人淡淡道：“你走吧，我不想多造杀孽，今日之事，我就只当作没发生过，之后，不要让本座在遇到你了，我们水土不和，再让我看到你，我还是会和你算账！” 黑袍人怔住了，显然也是没想到苍龙竟然会放了自己？ 他看着苍龙，眼里一片灰暗：“你可知道今天放了我，来日，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兄弟报仇！！” 苍龙笑了笑，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他看着那人淡然道：“阁下想来便来。” 第617章 一双壁 他一身紫衣，倒是显得那人像是在无理取闹一般。 苍龙用手下递出来的白布在伤口上缠了一圈，望着那人唇角微扬。 “你想杀了我，除了杀你，我没法阻拦，但事已至此，我不想再造杀孽，而杀了你，于我，并无好处……” 人群里一片唏嘘，大多都是在谈论苍龙如何大义凛然。 放了敌人无异于放虎归山，到时候虎痊愈而归来，只怕是事情更加不好收场！ 但就算是这样苍龙仍是选择将人放了，这一点，人群里一直在青眼有加。 “苍龙族长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肚量，让人佩服啊。” “是啊，老夫自以为葬师一脉从此再无承者，没想到竟是还有族长这样的优秀后生啊。” “没错，像是你这样的人，能这般善良，当真是少见了。” ……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这些人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嘲讽一般？ 看着苍龙，他倒是淡然，分明知道担不起这些赞赏，但仍像是没事人似的，看着众人淡淡颔首。 “多谢诸位前辈盛赞，苍龙实在是承担不起，我虽为葬师，但也是常人，我也有欲望，也会受伤，今日之事，不过是万千烦扰知其一罢了。” 我瞧着苍龙当真是的无语了，从未看出来这小子竟然也有当演员的潜质？ 众人为他所言当真是感动的恨不得鼻涕和着眼泪满眼流似的？ 只是这样的话地说出来难免可笑，他如何站得住脚跟？ “欸，不知道诸位同僚还有没有听过一人，虽然没见过那人，但也是听到过他盛名，怕是算得上和苍龙族长是如今葬师一脉里的双壁了吧？” 双壁？一人顿时惊呼道：“阁下说的可是死氏一族的年轻族长，死十三？” 忽然被点名，我淡然处之，视线一直放在苍龙身上，这小子果然是提到我就黑了脸。 开始说话之人伸手抚着胡须像是极其欣慰似的满眼尽是笑意。 “是啊是啊就是这孩子，听说也是个妙人啊，当时没怎么见过，但依稀是听到过他的几分盛名，如此年轻人世间少有。” 说着在看向站在人前的苍龙便是一番盛赞。 “虽然未曾见到死氏那妙人，但如今看到苍龙族长，想来那等天才，能博取盛名一番，也定当像是族长这样淡泊名利一心为了葬师一脉了……” 人群里纷纷开始夸赞，所有人脸上都是欣然笑意。 像是看到了葬师一脉正在蓬勃发展，唯有被议论的当事人脸色尴尬而僵硬。 时而被一扫而过的眼神扫过，也只能配合笑脸，当作事实如此。 “赫赫，双壁？”黑袍人忽然望着苍龙笑了笑，那眼神里嘲讽尽然：“苍龙族长，听到诸位前辈对你的议论了吗？说你和死十三很像呢？阁下觉得如何啊？是否当真是品行如死氏族长？” 说着不等苍龙答应，他却是孤自笑道：“我怎么觉得，这话不像是夸赞，倒像是，嘲讽呢？” 苍龙脸色显然是更加不好了，被人这样当面打脸，他至少，算是族长。 “来人！！！” 苍龙忽然闷吼一声，众人顿时偃旗息鼓再也不说一句话。 苍龙身后几人窜了上来，在苍龙身侧俯首躬身：“族长请吩咐。” 显然他们的主子心里早就气疯了，望着几人吩咐道：“将这位先生请出府邸，以后没我命令，不得再招来，从此，我苍氏门下葬师一脉，与此人，再无任何来往。” 这话就相当于给眼前之人化了距离，从此，不管生死，就这样了。 倒是那黑袍人仰天长笑几声，他看着的苍龙，宛如看着笑话似的。 “哈哈哈，苍龙，你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吗？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违心地接受别人的夸赞，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真实的面貌，你又会如何？是否还会像是现在这般淡然……” “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苍龙望着身侧下人还在站着，那眸子里装满了不耐烦。 那几人总算是动了起来，他们纷纷走到男人身侧，齐刷刷伸出手正色道：“先生请吧。” 黑袍人讥笑一番望着苍龙笑道：“苍龙族长，我就在地狱里，等着你！” 说罢，没等苍龙发话，他倒是自己走了出去。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失去了信任，便是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 而一旦一个被算计的人，没了价值，无异于一件瓷器。 摆着放在那里，也是很占地方的！！ 我望着苍龙，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我也捕捉到了。 我身侧之人仍是叹息道：“唉，我一直以为这苍龙族长也算是葬师一脉的一股清流了，但眼下看来，貌似也不像是这样啊……” 我闻声则是怪异道：“方才不是众人都在给苍龙族长说话吗？那青罗不也以死明志了吗？” 身侧之人摇摇头，面色之上一片晦涩。 “事出必有因果，没人不怕死，但若是认为自己的死会得到更多的东西，那他活着，不过是受到更多的屈辱罢了，与其死人别人手上，倒不如自行了断的好，再者说，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那他所坚持的东西，或许也值得思虑。” 听闻我倒是对眼前之人刮目相看，原来是大智若愚啊。 黑袍人到底是被请出了苍氏，所有人都摇摇头叹息连连。 唯有当事人满眼淡然，望着众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苍某本以为这些事情也都算了，没想到一再退让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说着看着众人躬身致歉，那模样，当真是一副恭谦的好模样。 众人纷纷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看着苍龙也是一番近乎肤浅的安抚。 “好了，那今天就算是短暂地和诸位认识了，接下来我们既然要重复葬师一脉，那就需要诸位众志成城，大家只有力气往一处使，那就算是天大的困难，总是可以克服的，我想，诸位也希望能在有朝一日看到我们的后人不被人当成妖怪吧？” 这句话显然是打在了众人手背上，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当然都希望自己后辈安然。 “好！！”一人站出来望着苍龙振奋高呼：“既然苍龙族长这样说来，那我等必然要好好帮助苍龙族长一臂之力，我们的孩子后人希望再也不会受人侮辱，希望都能挺直了脊梁做人！” 众人开始接着跟着高呼：“不受耻辱，挺直脊梁！” “不受耻辱，挺直脊梁。” …… 高呼声连片响起，瞧着这般景象，我也是觉得实在是可笑。 若非知道苍龙本来就有这计划，我还真是要去报警了，这小子不去做传销给人洗脑当真是可惜了。 众人一片连声惊呼，苍龙站在人群之中笑得坦然。 他带着所有人的信任，就这样一步步将所有的人都请入自己的计算之中。 而这些人，还以为苍龙会分他们一杯羹。 殊不知，自己也是这杯羹里的一份材料罢了…… 人与人之间便是这样，只是比谁更能算计罢了。 大半天的见面会就到此结束，我抻了抻脖子，看着站在边上戴着帽子的家伙朝一侧走去。 众人四散离开，我也带着身后之人朝凌轩的方向走去。 到了安排居住的地方才停下，苍龙还真是大手笔，瞧着这园中院，倒真是让人不由一阵赞叹。 这样的景致若是闲暇来观赏一番当真是有一番欣赏的。 亭宇楼阁仍是样样都有，花园里凛冬之际却是百花齐放！！ 第618章 藏尸地 “这花园里，倒是有几分意思！” 我看着这百花盛开的园子实在是好奇，就这样暴露在雪地里，竟是能长得这样好？ 这苍龙果然是到处都和人不一样，活着就像是非要逆天而行似的？ 凌轩仍是很酷地站在一边，帽檐压得很低。 “确实是有些意思，被尸体阴煞改造的土壤早已变了性质，滋养出来的花卉看着极美，但只怕是有毒的！” 凌轩这样说着我才顿觉了然，难怪啊难怪。 “原来是藏尸地，难怪这花会开得这样好……” 身侧之人却是望着我们，站在我们眼前像是见了鬼似的？ 长大了嘴巴，满眼的惊讶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你们竟然觉得现在应该关注的是这些花卉到底有毒无毒吗？” 我闻声望着他了坦然道：“那不然呢？你以为我们能做什么？” 这小子倒是之前没看出来还是个热心肠，望着我恍然道：“当然是查清楚啊，将他的罪行都披露出来，这样的话我们的进程不就可以往前推送一大截了吗？” 我于凌轩相视一眼，望着这小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蹙着眉望着我脸色不由得尬红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怎么了？我是哪里说得不对吗？” 我摆摆手，示意他说的并无哪里不对！ “你说得很对，而且，我们确实是不能就这样算了，但你也该知道，逝者已逝，就算是我们将先人骨灰扒出来，苍龙一句他和他无关，他一口咬定，你要如何？” 这小子像是才想通似的，看着我眉眼紧蹙。 显然近在眼前的事情许多人都没法子，但死了，终究是死了。 哪怕是掘墓，也没有任何用处，眼下最有用处的，不过拯救还活着的人。 “那我们眼下怎么办？苍龙这人当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方才他们还在说这小子如何好，眼下想来真是讽刺，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如何听得进去？要是我当场都得崩溃，真的！！” 我笑了笑，看着这小子问道：“那你是想帮这些人？” 这小子登时满眼坦然，拍着胸腹像面貌上倒像是个正义凛然之人。 “那是当然了，好歹都是同行，苍龙此人居心叵测，要是大家都被蒙在鼓里，他们不愿出来也就罢了，这也是不能强求的，但好歹清醒一个算一个吧，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任由这件事情变成这样子，我也知道是可笑。 但还是望着这小子笑道：“眼下就有一个人需要我们去救，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眼下？”这小子一听便是变了脸色，眸子里溢满了警惕。 瞧着他这副样子我也是抚慰道：“你不想去也没关系，个人安全最重要，你要是出了事我也难辞其咎，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句话倒是真的，本就是冒充者，要是让人因为我死了，自然是过意不去。 倒是这小子反倒像是被刺激了似的，盯着我眼神里一片探城。 “去！这有什么不敢去的，时至今日，人心凉薄我也算是看透了，方才那小子虽然说话狠毒，但现在一想，想必也是出自情理之中，这样的人，焉能放弃？” 我闻声与凌轩看了一眼，眼神在转向这小子：“你知道我们要救的人是他？” 这小子登时笑了笑，看着我眼神里一片自信。 “哈哈哈，大哥这你就看低我了吧，我虽然不是怎么聪明的人，但也不至于愚蠢，他刚才都那样说苍龙，要真相是咱们说的，这小子心眼很小的话，自然是不会放过那小子的，所以，刚才苍龙当众人面放了那小子，也不过是为了博取个好名声吧，只怕是送出去之后，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我点了点头，分析的也算是有理有据，看来确实不是无脑之人。 “这样的话倒是也罢了，只是希望诸位都能明白，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无所谓，不要在这里轻易相信其他人，就够了！” 说罢三人就趁着夜色出发了，大雪喜喜洒洒的下着，街道上人烟稀少。 时而窜出来一人也是嗦着脖子唏嘘着：“啧，这他妈的真是冷，睡觉睡觉！” 人也像是熊似的，到了冬日里扛不住冬日苦寒，索性闭上眼睛睡个好歹…… 我们走进串巷，在不断调查着其中早上离开苍氏的人。 终于，在即将失去耐心之际，总算是调查出来了。 龙源客栈，也算是苍龙名下的客栈，装饰框架很是古朴。 客栈终是客栈，一走进去就有人肩膀上搭着抹布凑上前问道：“哦呦，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笑了笑，瞧着此人身体魁梧，双手十指之间尽数是磨出来的老茧。 双脚走路之间更是步步生风，稳健之余更显利落，这些人，很显然不是正常来当服务员的人。 “大哥……？” 身后之人叫了一声，我未曾理会，径直看着服务员说道：“住店，住一晚！” 服务员忙甩着肩膀上的抹布笑着应和道：“得嘞，几位稍等，马上安排。” 说罢便是很快去了服务台拨弄算盘，交了钱拿了钥匙方才上了楼。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打算住在这里？分明就是陷阱但还是走了进来。 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复仇？还是找死？ 想到这些，我便是觉得实在是无趣，这些人当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夜色已至，到处都是一片寂冷，房间里也很冷，但再冷不过窗外清冷。 看着安静的夜里，却给人一种危机四伏之感。 “大哥，咱们还不行动？那小子万一一会出事了怎么办？咱们不是白跑了？” 白跑了？当然不会，透过窗户，我看了眼对面的房子，在对面，赫然便是那今日说话之人。 他也是站在窗户边上，貌似也看到了我，隔得不算是近，他看着我视线耿直而坦然。 我微微颔首唇角微扬，对方似是愣了愣，回眸关上窗户。 瞧着这小子这般模样倒是个硬骨头，只是骨头就算是如钢铁一般又有何用？ 落在苍龙手里，就是破铜烂铁，迟早都要被化成铁水。 我抬头看向天穹，雪也应景地停了，哪里都是一片幽然昏暗的模样。 “夜深了，这里窗外的蔷薇倒是都谢了，只是那苍氏院子里，却是春日盛景，何其触目惊心……” “动手了！！” 依稀听得见楼下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而冲去的方向，也是朝对面的。 我看了眼身侧两人微微笑道：“此番行动只为救人，不为暴露，所以一旦交手速战速决，请切记，不可恋战！！！” 两人纷纷拱手朝窗外而去…… 看着两人前去，我拉起眉眼间面纱，将整个人罩住，这才窜出了房间。 街道上人烟稀少，对面房间里早已是漆黑一片。 显然那家伙是准备到了深夜在离开，这样至少可以隐匿行踪。 但事实上，很多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眼下就有许多人在等他！ 一处巷子里，巷子不算深，但也容得下数十人。 我看到那人站得笔直，望着对面一群人身上仍是毫无半分畏惧之意。 他只是冷笑一番，一番追逐他的呼吸仍是有些不稳。 不过说起话来到仍是气势犹存：“呵，苍龙还是苍龙啊！我就知道他不会就这样简单地放过我，白日里还假惺惺的装模作样要放了我，不过是为了在众人眼前博得个好感罢？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一如既往的狠毒！！” 第619章 争分秒 “放肆！” 对面为首之人面目之上仍是罩着黑纱，他望着那小子沉声道：“族长几次三番容忍你已经到了极限，劝你识相一点，不要在做些无关紧要的挣扎，既然你触了族长晦气，那就拿命来偿！” 说话间，那为首之人就冲了出来。 速度显然是没得说，双脚在墙沿上踩着迅速朝那黑袍人窜去。 登时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似的，双手之人拿着匕首，如此迅捷显然是为了一招毙命。 但都是葬师一脉，传承到底是在的！ 那男人登时望着几人眉眼间不由得一阵鄙夷。 霎时他抽出折扇同样冲出，眸子里在夜色里宛如一只被惹怒的野狼。 “你们这些杂碎！！” 说罢他一把将折扇甩出，继而整个人朝相反方向窜出，倒退数步踩在墙角，整个人翻身而起。 那折扇朝那窜来之人抽取，他一把匕首格挡，但竟是被那扇子的猛力击退。 我见状不由得觉得很是意外，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竟然手腕上有如此大的力道。 折扇爆发一击之后登时飞了回来，黑袍人翻身一把将其紧握在手。 而对方被击退之人显然也是没想到突生变故，登时也知道是轻敌了。 他重新甩了甩胳膊，两把匕首在掌心之中飞速旋转。 瞧着这般熠气模样，当真是让人以为胜券在握。 黑袍人亦是折扇持于身前，整个人望着对面之人浑身闲散。 “既然诸位今夜带了这么多人来，那想必是要取我首级吧，都这种必死之境了，我若是不死前好好厮杀一番，是否有些不太对得住我走这一遭？” 对面之人也是抬起一只手，对着黑袍人肃声道：“杀……” 一声落，风云席卷，小巷子陡然杀意蒸腾。 我与对面墙沿之上的人相视一眼登时窜出。 一个翻身落在黑袍人身侧，登时场面从一对多变为四对多。 黑袍人吃惊地看着我们几人问道：“你们是谁？快走，这里危险！！” “危险？”青明讥讽一笑，望着那些人鄙夷道：“要是不危险我们还不来了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不见啊，这没想到苍氏之人竟然如此丑陋，徒有其表啊，好歹都是成年人了，这说起谎话简直是不要脸啊！！！” 对方冲来之人迅速抬手止步，望着我眼里带着警惕。 继而沉声道：“你们是谁？这是苍氏的私人恩怨，与诸位无关，还望诸位识相的让开，不要让事情闹大！！” “我呸！”青明眉心紧蹙盯着说话之人显然是厌恶极了。 “你也配说这种话，都要杀人灭口，还说是私人恩怨？你们还真是道貌岸然到了极点啊，将杀人灭口当成私人恩怨，谁每天没事和你们结仇？晦气！” 话说到这里显然已经是无话可说，对方也是望着我们警惕未减。 但我知道，这是他们的任务，苍龙手下的人，拿了任务，除了完成，还有第二条路——死！ 这才符合苍龙的行事风格，我望着这些人不由得心下悲凉。 认贼作父，也不过如此了…… “你们到底是谁？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他们都是杀人不偿命的家伙，手上早就不知道为了苍氏添了多少血腥了，不完成目的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赶紧走吧！” 青明闻声不由得白了一眼这小子，望着他不屑道：“我们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怕了，我们要是怕的话，自然就不会出来，眼下既然来了，那就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 我亦是沉声道：“无需担心，活下来，才有希望，报仇也好，宣泄也罢，只此一次之后就将自己隐藏起来，日后，做个无名无姓之人。” 说罢我望着眼前众人，低声在几人耳边缓缓说道：“记住了，放了一人我们都会死，孰生孰死，希望诸位心里好生掂量，任何事情，都会有牺牲！” 霎时，我们四道身影陡然冲出，夜色里月光也敛了起来，仿佛是为了不见这血光。 我手下拿出鬼刀，身影在数十人之间穿梭。 刀刃宛如大海之中翻腾而起的海浪，顺着气流不断飞窜。 “嗖——” 耳边一声疾驰，凌轩一脚送走一人，那人手持匕首方才就在我身后。 稍差一步，便会匕首入体，不死也受伤…… 我微微轻笑，侧眼看着这小子当真是越发成熟了。 “小心些！” 凌轩双手持着铁刃，整个人浑身冰冷，看着孩子这般模样，我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何等感受。 他本不该是这种样子，但事实无情，我伸手一把在刺眼而来的匕首之下折下腰身。 鬼刀从眼前之人顺城而下，一把搭在对方脖颈之下。 我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一阵颤栗，这是生死之间对生命的最基本的直觉。 他们，也是人，也怕死！ 我浅声在他耳边低声道：“下辈子，做个和善之人。” 鲜血顺着墙沿飞过，夜色里，刀剑不留人，血腥味将整个巷子里塞满。 我不住喘息，望着对面之人手里鬼刀不断起伏。 除了刀剑相撞的声响，整个夜色里竟然毫无任何声响。 “嘶——” 一声倒吸凉气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原是青明被割伤了手腕。 我霎时一脚踹开朝我冲来之人翻身落在他身前。 一手扯住携刀冲上去之人，将人一把拉后翻身一脚踹了出去。 对方显然也是有些身手的，面纱之下一片墨色浓厚而深沉。 “你们胆敢在东城动手，就不怕族长找到你们，将你们扒皮拆骨……” 我笑了笑，看着那像是螳螂似的缩在墙角挥舞手臂之人笑道：“现在才说出自己心理所想了？就是想杀了我们，不是吗？” 他看着我们不住发笑，那眸子里盛满的血色仿佛是要发疯似的。 双手之上匕首越发锃亮，他看着我，浑身上下犹如一张弯弓似的极具爆发力。 “砰——” 他陡然如利剑一般冲了出来，夜色里幽灵一般的姿态让人不由得很是警惕。 我也是手持鬼刀迅速抽身纵出，那幽灵之姿的人双脚在墙沿上疾驰而过。 霎时窜到我身后，阴凉感顿时在背后油然而生。 我原地站定一脚朝后扫去，身上淡漠犹如往常一般寂冷。 “啪！” 对方冲了上来，我一手撑地，抬起一脚径直腰身反转朝后甩去。 这小子显然是战斗力丰富，见我甩出脚尖，登时改变策略一脚踩住我脚腕之上迅速借力一跃而起。 登时匕首对准我眉眼便是狠狠刺了下来…… 我淡然笑着，腰身朝后落下，在对方下落之际身下旋转，陡然在其背后起身。 一把将人摁倒在地，他则像是条泥鳅似的，溜到我身侧匕首自我腰下划过。 “咔——” 一声落下，我腰部衣服被匕首带着扯断，对方一击未中攻势更为迅猛。 身后再度冲上来一人，脚下速度同样迅捷而利落。 身上染着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血气，手下刀刃起落不停，在我身侧甚至时而能听到那闷哼声响。 我迅速在几人之间穿梭，当然鬼刀也未曾闲着。 这些家伙作恶多端，尽管是生人，我今日也要血祭鬼刀…… 刀刃骤然反转，血光之中一阵锃亮闪过，我霎时冲出，化被动为主动，望着几人低声道：“游戏，到此结束。” 手起刀落，一人被我一脚挑起，身体失去平衡。 尽管他身形像是猫般灵活，但也需要时间去调整。 哪怕只是一秒，而这生死，本就是分秒之间的机缘…… 第620章 离家散 月色实在是有几分清凉，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从心底传来还是来自天际。 我望着眼前之人，手下匕首飞速轮转，几个转动之间，那身影窜到我身前仿佛是带着厮杀意味。 他身影落到我身后，眸子里映衬着的，是我的模样。 发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到了耳边，眼神淡然而清冷。 手上有刀，不算很长，但也不算短，刀刃上正在往下滴血。 面色冷酷，如九十月即将大雪之前的第一次早霜。 虽然比不上冬日里那样的苦寒，但到底是冷，彻骨的冷。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般模样，时隔许久，也是觉得新鲜备至！ “大哥！！” 我正要动手，恍然间身后像是窜出来一条毒蛇似的，幸而我脚步后撤半步，浑身上下方才急转得到迂回的瞬间。 长刀从我腰肌一侧转过，那人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刺痛霎时传来，腰际之间留下鲜血，血红色瞬间顺着衣襟晕染起来。 我微微轻笑，再度冲前，一把将鬼刀甩出去。 先是鬼刀，再是我，我周身仅仅是血腥味就足以让他们喝一壶的了…… “哈哈哈，你知道什么？在我这里还当真是从未有人如此嚣张，我们苍氏一脉可都是勇士！！” 我闻声只觉得实在是不屑，勇士？怕不都是莽夫吧！ 那人回眸看我，我亦是看向他，他伸手要拦着鬼刀，但刀刃避开，下一瞬在他眼前站着的，可就是我本人。 “啪——” 他一把将鬼刀利用自己手里匕首甩出去，继而顺着我眉眼之间带动飞轮旋转。 耳边卡卡声响貌似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散入血脉，我望着他，手下霎时展开。 一拳砸中他腹部，此人登时后退，本是在手里嚣张地转动着鬼刀，这时候整个人飞出去，只好伸手捂住肚子满眼仓皇。 鬼刀亦是脱手而出，我翻身一把将其握在掌心，瞧着对方那模样，我只是觉得嘲讽！ 我伸手将鲜血抹在了刀刃之上，霎时闪过的血光在眼里宛如即将鹏发的火焰一般。 他站在原地浑身警惕地看着我，我自然也是在看着他…… 安然之后，原地只剩下残影，我在他身边疾驰而过，那眸子里染着的血色登时如烟花一般散开。 “老大！！！” 眼前之人飞出去的瞬间，背后众人忽然齐声高呼。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眉心之间一片冷瑟，擒贼先擒王，最重要的地方完成了，接下来，便是清场了。 我纲要转身，忽然裤脚被拽住，回眸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小子，眼神呆滞而恍然地看着我。 仿佛刚才那阵高昂是假装的似的，浑身狼狈不堪，黑纱之下不用猜也是面如土色。 他看着我，视线都开始发散，这是弥留之际的普遍感觉。 “你，我，我见，见过你，你，你……” 这样说着，我眯起眼睛缓缓蹲了下来，望着他唇角轻扬。 “见过又如何？没见过又如何？阁下是否想知道我到底是在做什么？难道你真以为你带着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杀了我？我在这一行数十年，轻易被你斩杀？那我岂不是白混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不甘，那样子像是恨不得一刀捅死我似的。 只是造化弄人，来杀人的结果被人反杀，这样的人，到底如何才能走到如今？ “闭眼吧，前尘往事，只当是没发生过，对你也有好处！” 他终是没在说话，整个人在那一瞬间显得很是颓唐。 他所坚守的，正也好，邪也罢，如此一来，都是虚妄…… 待到身侧之人彻底闭上眼睛再无声息，我也算是放下了，转身望着其余众人，再看向身侧刀刃上皆是染满了鲜血之人厉声道：“杀！！” 血腥味在整个不大的巷子里传开，像是久久不会消散一般。 那样沉重的味道，弥漫在被爬山虎沾满了的墙沿之上，那人望着我，神色里一片血色荒芜。 我手下鬼刀自然也是丝毫没有停下，人与人之间皆是如此，一正一邪，终是难以共存。 唯一的办法，便是不可让杂草再有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否则最后遭受磨难的，只有秧苗。 风声四起，大雪将至，越发的靠近年关，本该是这样祥瑞的日子，我却总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望着眼前众人，再看看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都要以为，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长夜漫漫凛冬相随，当夜色里兵戎交接的声响逐渐淡下，我方才缓缓喘息。 许多人，在这样的日子里，死去，也算是重生！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咱们这么厉害，就他们？还想要我们死，简直是在痴心妄想，都不好好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是啊，这些人确实不是我们的对手，但这场厮杀，终究是太过残忍了。 我望着他们，面色实在是晦暗下来。 “这个新年，又有人不得团聚。” 人啊，都是这样，貌似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很显然，在眼前摆着的这些尸体足以说明问题。 “接下来呢？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些人要不要都处理掉？” 黑袍人在我身侧悄然问道。 听着声音里倒像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事已至此，我看着面前成堆的尸体摆摆手示意撤离。 “不用收拾了，因果自有定数，既然是苍龙派来的，该来验证结果的时候，他自然会来！” 说着转身就先行离开，场面血腥太多，我就算是站在那种地方分秒都觉得浑身上下尽是在发麻。 我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个好人，但更是未曾想过要变成一个十足的恶人。 杀人不眨眼，眼下，已经成为了我，我如此血脉，如此煞气缠身，日后下场，岂会是比那些人好？ 仔细想想，走在街头我只觉得大雪之下一片茫然，是啊，人与人之间哪里来的这些来往。 身份特殊，行为特殊，能力也特殊，这样的我，谈何融入集市？ “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想到苍龙竟然真的打算的杀了我？那小子真是蛇蝎心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自以为他如今算是不会在多说什么了，但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这次要不是先生的话，我只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我闻声淡淡颔首，没有回头看他，仍是双手负后，迎风而立。 “你觉得苍龙是奸诈小人，那我呢？我又是怎样的人？” 我虽然已经知道会从他口中说出怎样的答案，但不知为何，我还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也像是有些困惑似的，下一瞬方才望着我试探着说道：“先生聪敏过人，身法也实属高超，想来自然不是普通人，您自然是行里人不错了，眼下时局明显，能和苍龙如此对抗之人，普天之下，我想不出第二人，只是先生貌似看起来，好像是对于赢了这场比试没什么好感似的？” 我微微轻笑，我如今竟然已经出名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看来我这肃杀也算是恶名远扬了。 “好感？赢了？比试？”我无奈苦笑，回眸望向这被我所救之人面色之上一片苦涩：“阁下认为这只是好感？这只是一场为我所赢了的比试吗？你可知道，多少人在里面丧命了？阁下却是以为，这只是一场没什么意义的比试？” 他像是知道自己话中有误，方才盯着我面色之上多了些尴尬。 第621章 老管家 这些事情倒是都感觉无关紧要，但仔细想起来却还是有些可笑。 毕竟这样的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他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翼翼地看着我，眉目之间藏着的不解与困惑很是明显。 “你是否觉得，不该救我？” 听他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回眸望着他莫名道：“阁下眼下说这种话还有什么用处？救也好，不救也罢，到底都是过去式了，不是吗？发生在上一秒的事情，为什么偏要放在这一秒来说呢？再者说，你现在待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想的是，如何赶紧离开吗？” 我看着眼前的家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事实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苍龙没得到回复的消息必然很快派人来查，你的下落肯定会成为他马上要追踪的下落，所以眼下有机会，还是好好想想之后应该怎么生活吧……东城，不适合你了！” 这人沉思片刻之际，方才看着我低声淡淡说道：“多谢先生教诲了，我知道先生也是不喜杀伐之人，但此番还是为了我如此大开杀戒，一定是觉得不好，日后若是东窗事发，我必然不会让先生为难，先生放心！” 我闻声摆摆手没多说，听到这样的话是意料之中。 毕竟就算是在人群里这样那样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才是奇了怪了。 “你只需要招呼好你自己就行了，接下来你要迎接的可是暴风雪，你的日子，会比我们困难很多倍，我已经无力助你，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日后行事千万记得，莫要冲动行事，你要想想，你的冲动会带来什么……” 这话说完之后我径直离开了，与这小子多说一句话也是危险的。 他的身份此时尴尬，并不适宜在苍龙眼皮子底下交通。 回了苍氏院子已经是将近黎明，我就站在庭院之中，紧跟在身后回来的那两人已经去休息了。 夜色垂落，黎明紧随其后，但我望着这朗朗乾坤，只觉得荒谬。 “唉……” 低声长叹一声，流云落花空归去，不待长生百年来！ 这样的日子，只怕是没有尽头了。 看了看日头，我调整思绪，闭上眼将所有的心事都悉数压低了下来。 “砰砰砰！！” 敲门声在大清早里如雷霆一般响起，敲得大门几乎感觉都要炸裂似的？ 听着这声响就很显然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大哥，这什么意思？” 凌轩和鸣锣都跟在身后面色紧蹙着看着我。 我笑了笑，回眸望着鸣锣笑道：“还能有什么事情，一朝东窗事发，主人家发现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自己的人都被人杀了，还能有好脸色？想来今天早上，是要有一番风雨了。” 风雨将至，人要如何？我望着一直被砸得轰隆作响的大门面色阴沉了几分。 一番思索之后，我方才看着凌轩说道：“在三秒之中之后再开门。” 说罢径直转身朝屋里走去，背后虽有日光，但仍是寒凉，去经历暴风雪，自然是要加一件衣裳。 “开门！！里面的先生，开门！！” 门外叫喊声几乎是十里八乡都听得见，这些人大清早像是催命似的在敲打着门房。 三秒之后，凌轩前去看门，我收拾好之后方才站在门口一身淡然望着门口之人。 那人一身貂裘，穿着打扮很是贵气，身上那气息宛如阴煞似的直勾勾盯着我们一群人。 “诸位先生，请尽快在前厅集合，我们苍龙族长有请。” 凌轩二话不说，反手一巴掌就糊上了门。 但听到啪的一声响，登时那人的话尾就被门缝夹住一起丢了出去！ 我望着凌轩笑了笑，看着他无奈道：“你小子，倒是懂礼貌一点，这可是在别人家里，还轮不到咱们这么放肆！！” 凌轩不屑地笑了笑低声斥责道：“这有什么？这样肮脏的地方，请我来我也不稀罕，小小一个下人就敢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他既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不如我来教教他罢了，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 凌轩向来是性格直爽，我瞧着心下也是不由得无奈。 只怕此番方外之人早已气炸了，在自己家院子被客人一巴掌关在了门外，这说出去，只怕不是笑话。 “砰砰砰！！” 门外敲门声再度响起，那人在门外早已失控似的大喊道：“开门！！！还不开门，竟然敢把我关在门外，你们这些人真是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管家，管家！！” 听闻此话我也是不屑一笑，并未动身。 下一刻方外之人仿佛是未曾听到动静像是有些召集了似的。 径直冲着所有人怒号道：“来呀，给我撞，今天就是把门砸开也要打开门，我就不相信了，真是怪了，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看了眼两人，身前两人也是笑了笑，方才纷纷站在大门两边。 两人皆是握着把手，静候佳音。 门外呼喊声乍然响起，像是沉闷了多年的老鸭桑，此时开嗓之后便是所有人都觉得惊骇不已。 “所有人听我号令，我数到三，你们就往前冲，非要给我把门撞开！！” 背后众人跟着高呼，继而便开始清早之际的第一场交锋。 “一！！” 管家像是报丧似的长呼一声。 众人给以回应，同样长声回道：“嘿呀！！！” 管家备受鼓舞，像是地位的得到了验证十分高兴似的…… “二！！” 他再度高呼，众人闻声再度接着喊道：“哈呀。” 听着这些人的准备工作我只觉得几分好笑，苍龙此人心思缜密，在未曾确定疑点的情况下，是不会让自己人如此对待客人的。 这样冒失会造成怎样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可他仍是这样做了？为什么呢？他难道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不成？ 想到这里我心下不由得跟着一跳，但仔细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极低。 由此，我再度看向门外冲刺之人浑身上下一片淡然。 “三！冲……” 管家一声令下，登时便是听到了一阵高呼。 所有人纷纷大喊着朝前冲来，架势之大当真是让人无语。 这些人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倒是自然。 正当这些人朝前冲之际，忽然之间，站在门口的两人一把将大门打开。 “欸欸，我的妈牙！！！” 冲进来的一群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站稳，便是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地上。 居后者砸在前人的身上，看着像是在玩游戏似的。 何其荒谬，何其无聊。 不少人都在呜呼哀哉地叫唤着哪里哪里痛，管家则是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看着我眉眼之间那副得意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语极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这样自恋却是无人问津？ 他看着我，怒目而视，眼神里充斥着的怒火像是要薄发出来似的。 鼻孔一缩一张，仿佛是要吃人。 他走上前来望着我眉眼之间尽是怒火，他看着我，伸出手指指着我鼻子怒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可知道你是客人？你这样放肆，就不担心我将这些事情告诉族长，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笑了笑只当是听了个笑话似的，望着他淡然道：“这位管家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自己也说了，你是管家，但我却是与苍龙族长同样的族长，而你区区管家就敢如此和我说话？到底发疯之人是谁？是你，还是我？” “放屁！！！” 第622章 老丑怪 管家盯着我怒吼一声，那眸子里装着的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他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整个人咬牙切齿盯着我欲语还休。 这样颤抖了半天，要是在回复不过来，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有什么老年症状了。 “你以为，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有脸面和我们苍龙族长相提并论？小子，不要以为你张了这么一张脸就看上去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在我们族长面前你算什么？胆敢说是一辈人？我们族长所得荣耀，怕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瞧着这老家伙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我倒是不禁轻笑。 望着老人实在是觉得可笑，倒是搞得像是苍龙是自己儿子似的。 我瞧着他淡淡颔首：“苍龙族长确实是人中龙凤，也确实是美名在外，这些都让人很佩服，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淡然如初，而这老家伙却像是快要爆炸了似的犹如惊弓之鸟。 “你你你……大不敬，大不敬！！！” 我缓缓朝他靠近，望着他眉眼之间一片惺忪淡然。 “大不敬？你这话说得可是有些搞笑，对于苍龙我只是对同行的欣赏罢了，他与我一辈之人何来尊敬一说？欣赏足矣！” 老管家甚至被气得干咳几声，整个人像是要发疯似的，望着我眉眼之间一片陈然。 “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东城，你的生死只是在我们族长言语之间，你要还是这种态度，小心我告诉族长你小子打算叛逃！” 闻声我再度耻笑一番，望着他眉眼间尽是鄙夷。 “其一，我来到此处是为了帮他，苍龙也需要我们的助力不是吗？其二，帮忙是我自愿来的，既然我是自愿来的，那我要是忽然不想帮忙了，我要离开，阁下以为你拦得住？更别提叛逃一说，言语太重，我可承受不起！” 老管家颤栗不停，被我接二连三说的整个人看着都像是眼冒金星似的。 指着我不断上前像是那疯狗被惹急了恨不得冲上来咬人一口。 “你，你，出言不逊，出言不逊！” 听到这里，我缓缓走下台阶，视线仍是俯视着这老家伙。 我视线紧盯着他，眉眼之间一片寒凉：“出言不逊？我？” 重复着我便是笑了笑，盯着他眉眼之间一片打趣。 “我要是出言不逊的话，那么阁下算什么？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尽管是管家又如何？尽管是苍龙的管家又如何？可我与你看不认识，你的管家身份在我眼底一文不值，倒是你，就算是我身份地位比不上苍龙，但也不至于连个管家都敢对我叫嚷！！！” 说罢径直看着凌轩怒声道：“将人丢出去……” 老头听到我这样说登时着急了，看着我眼神里霎时满是惊慌和愤怒。 “你敢？臭小子，看清楚了，这里是苍氏，不是你们家大院，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以为你打了我，你自己就能安生了？” 我闻声笑了笑，望着他低声道：“安生？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多麻烦，既然主人调教出来的人是这番模样，不知道上下，目无尊卑，那也正好，我就当是积德行善了，帮忙教育一下又有何方？想来要是苍龙先生知道的话，也是一定会感激我的，毕竟像是你这样的刁仆，日后出去了，说不好还会丢了苍龙先生的脸面，如此可怎么好？” 说罢沉着脸色看着凌轩再度闷声道：“将人，给我丢出去！！” 凌轩没在丝毫犹豫，抓着人一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老管家举过头顶丢了出去。 惨叫声声声不止，我望着那弧线状被丢出去的人影，眉眼之间尽是淡然。 “砰！！” 一道闷声忽然响起，我看着那砸在雪地里的老管家，眉眼之间一片漠然。 鸣锣溜到我身后浑身上下很是担心，双手紧紧抓着我衣袖显然是紧张了。 “大哥，你是不是冲动了？咱们难道不应该在这时候低调些吗？怎么还这么嚣张？” 我转身瞥了一眼这小子，望着那在雪地里挣扎的老头淡淡轻声道：“人不可貌相，他能成为苍龙的得力看门狗自然不是没心胸的，可进门就如此发疯，自然是事出有因，很大的可能便是试探，我要此刻连个态度也没有，同样身为葬师，傲骨不可丢，但若是我就此听他的话默默无闻跟着他朝前走了，那才是不应该！” 很多人都是这样，此时来往家里的人很多，他所做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 只是看我是否接受他的试探，很显然，我并不想接受。 “你知道吗？在这些人眼里，我从未想过要这样说，任何人的事情都很简单，那你呢？在这种境况之下，你自己若是失了分寸，那就是被别人掌握了先机，你可知道生死关头被别人掌握了先机，这是大忌！！！” 鸣锣这才看着我颔首，眉眼间一片深沉。 过了许久，方才抬起头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些让我心悸的打量。 他望着我，缓缓说道：“大哥，你好像，忽然变了？” 我闻声心下一咯噔，凌轩在我身侧周身气息也忽然变得紧蹙起来。 我笑了笑，就算是他刻意为之，我也只当是笑话罢了。 “变了？”我果断颔首承认：“是，我是变了。” 说着我看向身前众人，那些人站在我们眼前，分明是一群陌生人，但此时站在我们眼前，却都像是仇人似的盯着我们？ 可分明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看看，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他们像是我们的仇人似的，而我们身处异乡，却是只能当作都没发生？因为什么，实力低下，左右不过这一点了，若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你我还在自己不当回事，那就会被人踩在脚底四溢碾压，若是你要问我为什么会变，我只想告诉你，我想活着！” 鸣锣盯着我的眼神越发深邃，那眸子里传递出的信任我却是感觉到了。 这小子很好说话，只要觉得可信他是一定会相信的。 只是许多事情都很简单，但也没那么简单，仍是需要小心谋划。 “大哥，我知道你的难处了。”他看着我眼底像是有些自责。 “真是没想到，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竟然是从未为你着想过，说来也是，我们苟且偷生也是为了生，这样挺直了脊梁为命而搏，也是为了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挺直了脊梁做人呢？” 他这样说着我倒是缓缓颔首，至少还不算是愚蠢，这样的话听得进去，就比苍龙强一万倍。 身侧凌轩身上气息逐渐平缓，视线仍是紧紧锁定在躺在雪地里的老人身上。 见他仍是半死不活地躺着，我看了凌轩一眼蹙眉道：“不会失手将人砸死了吧？” 凌轩笃定摇头，他向来是下手很有轻重，这只是一个教训，并不用流血。 他朝前走去，那些本是跟着管家一起来的人哪里拦得住他？ 看着凌轩一身血色的靠近，纷纷恨不得退回老家。 凌轩堂而皇之走到的管家身前，淡淡丢下一句：“要是再不起，那就将你举起来丢在苍龙面前，我倒是要看看，苍龙他自己任命的管家到了这种结局，他是何等想法？” 老管家闻声霎时惊座而起，一巴掌登时朝着凌轩甩了出去。 凌轩蹙眉闪过，老管家一脚踩上冰块，惊呼一声再度栽了下去。 “啊！！！” 一声惊呼，他便是扶着腰身倒了下去。 第623章 事发地 瞧着人这般经不起风浪的模样我实在是懒得理会了。 下了楼梯走到他身侧淡淡道：“经此一番，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希望管家记住了，不是任何人都像是我这般好脾气，今天只是砸了你，来日，在我眼前你要还是这样不知好歹，我希望你记住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上下，什么又叫规矩……” 他如此望着我，眼神里一片惊悸，嘴唇发白，脸色更是摧枯拉朽般的苍白。 看着他眉心萦绕着的死气，我只觉得无奈。 早已是弥留之际，何必还非要为了这管家的位置强撑？ 此一时彼一时，人活着，看来确实是为欲望趋势而前行。 “你，你是谁？” 我正在往前走，背后老管家却是望着我不住问道。 我微微轻笑，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如让他自己去慢慢猜吧。 出了门，顺着长廊朝外走去，一地雪白像是老天费尽了心思要将天下洗白似的。 但他忘了，天下本属白，不过人心黑白区分罢了。 雪毕竟只是雪，他洗得掉身上的脏垢，但人心，却是烈火难焚，大水难消。 到了大院里，却是还未曾靠近就听到满院子的唏嘘议论声响。 我看了眼身后两人，两人亦是朝我颔首。 背后老管家一瘸一拐地跟在我们身后，身上那嚣张气息肉眼可见的少了不少。 入了院子，早已是来了很多人，而在这很多人之前，却是触目便是一排排白布。 至于白布之下，不用去想便也知道是什么了。 苍龙闻声霎时眼神朝我们甩了过来，眼神在我身上一扫而过，继而看着老管家肃声道：“怎么请个人需要这么久？你还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要是觉得不行了那就趁早换人！” 说着便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似的，盯着管家问道：“你这一身脏不拉几的是怎么回事？谁对你动手了？” 说着苍龙那刀锋一般的神色霎时如利刃一般的视线再度砸了我满身。 许久未曾遇到的振峰，我看着苍龙双手负后很是淡然。 “苍龙族长这是话里有话啊？是说在下对老管家动手了？” 苍龙闻声眉眼稀疏，那眸子里承载着的尽是血色。 “难道不是吗？众人可作证，刚才老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却是成了这般模样，你可别告诉我他是在路上摔跤摔成这样了……” 我轻轻一笑，望着老管家问道：“是您来说，还是我来说？” 管家脑袋弯下一时间竟是愣住了似的，这反映自然是在我意料之中。 继而便是趁他未曾开口便是看着众人说道：“诸位都是葬师，大家也都是同行，今日来到此处之人想必都是家里还有几分家底的子弟了，所以才能出来见人，话糙理不糙，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虽然都未曾多说，但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苍龙自然不是傻子，要那些一穷二白的葬师有什么用处？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有权有势之人。 这些人，才是整个葬师一脉的带着决定权的一群人。 “所以呢？”苍龙看着我脸色阴沉：“这就是你对老管家动手的理由吗？因为他是下人，就可以随意欺负？” 我闻声伸出个大拇指对着苍龙狠狠比划一番。 “真不愧是主仆，这思想真是没的说，人脏不脏在下不知道，但这思想，当真是脏的可以了，你们自家人受伤了，就如此笃定地以为我动手的了？为何族长不想想，他以下犯上丝毫无敬重之意？身为管家，代表的是主人家的风骨，他咄咄逼人，欺人太甚，难道族长就觉得毫无这种可能？” 苍龙闻声便是眼神甩向那管家：“老王，你不用害怕，告诉我，是否是这样，要真是这样，那我也不好向别人问罪，但你要真是这样，你这管家也是该卸任了！” 苍龙这话半问半威胁的，显然是在暗里告诉管家自然不能应承了我的说法。 只要一旦认了，那就是他苍龙卸下无方，丢的脸，是他自己的！ 意料之中，老管家否认了方才自己的一切行径。 望着我眉眼紧蹙浑身上下摆足了冤枉姿态：“是他，他在冤枉我，我就是按照族长之命前去请人，可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他竟然命令身边人一把将我丢了出去，接二连三羞辱我老头子和族长。” 说着也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跪在苍龙身前很是无助。 “老奴自知年老体弱，再也不能给族长担任管家一职了，请族长撤了我吧……” 说着便是脑袋砸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那一副忠仆的模样，当真是看的人得很是心酸啊。 苍龙走下台阶，到了老管家身前伸手将人搀扶起来。 继而望着我眼神之中更是一片漠然。 “你当然不用辞职，我苍氏一族里向来是没有任何贪生怕死之辈，你能在这小子手里撑下去，我算你一功，只是下次，记住了，立刻回来告诉本族长，自然有我给你做主，你是苍氏的人，还没人能将你如何。” 一主一仆两人搭配得很好，你一句我一句，两人转眼之间就将整个局势扭转。 我见状望着身侧两人不由得低笑道：“你们看看，觉得可笑么？我堂堂八尺男儿，竟是要无趣的欺负到一个老头的身上？我是自愿来苍氏的，家里也并非全无资产，也向来是少爷惯了，什么都不缺，倒是没想到，苍氏游走一番竟然特地闲的没事干来欺负老人了。” 我望着在一边的另外一人笑道：“这位兄弟，你说，我是不是太有出息了些？” 忽然被我问到之人怔了怔，这些事情倒是也实在是说不通。 若是可以避讳的自然是紧急避讳，但这样的事情，就是一加一得二的问题。 非要说是三，人要是都承认了，那不就相当于当着众人的颜面在宣扬——我们都是傻子？ 他思索一番，说出了我的想要的答案：“苍龙族长，这件事情说不好还真是有什么蹊跷，您在调查一下吧，大家是来办正事的，怎么会算计到一个老头身上？” 一人开口，众人这才纷纷应和。 “是啊，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能干什么？冤枉他也没用啊。” “啧啧啧，这年头真是稀奇白怪的事情太多了。” 一人笑着望着管家打趣：“我说王管家，我就在这位明先生的隔壁院子住着，虽然离得不近，但我可是出门的时候听到了撞门声啊，那声响可是老大了，您确定，真的是，毕恭毕敬？” …… 此话一出明眼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到底都是人精，谁比谁也高明不了多少。 苍龙看了一眼老管家，眼底深层的隐晦让人只觉得好笑。 老管家更是面红耳赤，一把年纪还要被当众如此羞辱，他整个人急得恨不得一脑袋钻到地底。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也不想多加计较，既然相聚一堂，诸位还是以和为贵。” 我望着众人微微笑道。 众人也都颔首点头，连带着苍龙也是跟着白了一眼管家也都没在多说。 转身望着我们正色道：“诸位，今天贸然邀请诸位，是昨晚，忽然出现了一件很骇人听闻的事情。” 事情终于扯到了刺杀失败一事，我看着地上摆成一排的尸体，足足十三具。 白布上有的还渗着血迹，雪白与鲜红交映，这个凛冬，当真是酷寒至极。 第624章 鉴赏会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雪地里徘徊，那些尸体之上白布里亦是渗透着血渍。 血色过了一夜已经近乎干涩，但仍是在晕染着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我看着这些人，昨晚的许多场景仿佛近在眼前闪现。 鲜活的生命，终究是被冰雪所覆盖。 苍龙站在众人之前，望着所有人面色沉毅而淡漠。 他撩起衣袖，望着众人眼神里尽是一片审视姿态。 “诸位，可知道这些人是谁？” 这话简直是在明显不过了，这些人身上衣着都是苍氏一族的衣服。 谁也不清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至少，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些人绝不是普通人。 一人战战兢兢困惑道：“这，这不是，不是，苍氏族长您手下的人么？” 苍龙登时上前望着此人眼神里尽是赞许。 一巴掌拍了上去望着眼前之人笑道：“这位先生果然是慧眼，这就看出来了是我家人！” 说罢方才望着众人眼神里一片晦涩，那样子，仿佛是里面藏满了杀意。 “诸位，这些人，都是我府里的人，是我苍龙的手下，但就在昨晚，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竟然全数被人所杀，我这么多高手，竟是全数死亡，可见此人并非简单人，既然这样，我觉得还是要将大家喊出来问个清楚才行！！” 问清楚？任何时候这种情况仿佛都未曾多说似的，在这样的境地之下，这家伙竟然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一人上前，孤自揭开死人身上裹扎的白布，仔细看着死人的伤口。 他在不住地打量，甚至上手到处摸，那模样，倒像是有几分真切！ “高手啊，确实是高手，刀刀致命，堪称绝手啊……” 他这样说更是让人群里议论纷纷，众人视线纷纷锁在那老头身上。 他接着说道：“此人动手干脆利落，丝毫不会拖泥带水，刀入刀出很是利落啊！！” 他像是沉醉在这些死人里面似的，不断的翻动查询，面色里带着无数纠察。 “你看看，这刀口，这利刃，这样的切口，堪称完美啊！！” 众人闻声面色铁青，那眸子里仿佛溢满了无数兴趣，他望着所有人，仿佛是在试探众人眼底的意味深长。 “刘先生！！” 苍龙吼了一声，那趴在地上跟个痴汉似的研究尸体的人浑身方才一颤。 颤栗之后，那模样，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 他忽然像是中毒了似的口吐白沫，整个人脑袋脖子后仰着，满脸都是血色。 整个涨红的脸上完全是不可预料的结果。 众人见状慌忙冲上去，就连苍龙都着急了。 他整个人冲上去一把卡住那刘先生虎口，死命的掐住，望着我们喊道：“谁带了符纸？这很显然是邪祟入体，万一要是出事了那可不好办了……” 我望了一眼身侧两人，陡然想起昨晚丢出的符纸怕是被捡到了。 思索一番，我上前走去，刚走两步，背后衣服被人拉住。 我转身看向身后之人，凌轩望着我蹙眉摇头。 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眯起眼睛示意大可放心。 苍龙这招明晃晃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世上的人，有几个是纯洁无瑕的，多少人都是带着罪孽活着？ 不管发生了再多的事情，最后只要一样，那就是活着…… “我有！！！” 我拿出一张符纸朝前走去，符纸上是独特花纹，这样的花纹是《死氏葬书》里的降魔花纹。 这样的符纸我向来是用的，只是为了加以区分，也为了在一些行动之中不会暴露我的身份，此道符纸，分为两类。 鸳鸯符——分为鸳符，和鸯符，鸳符是我寻常用过的，花纹清晰可见。 对付苍龙也是用过很多次的，但这鸯符倒是第一次用，二者为了区分只有些许文笔勾勒的不同。 几乎是将符纸放在苍龙手掌里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此人眼神之中的一片血色！ 他双手颤了颤，接过符纸盯着我狠狠看了一眼。 我歪着脑袋轻笑一番，望着他疑惑道：“族长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 苍龙笑了，望着我眼神里尽是讥讽：“这是你常用的符纸？” 我自然颔首，常用倒是也不常用，但确实是我的！ 苍龙转手拿着符纸在掌心点燃，火光顺着刘先生脑门划下，尽管仍是能听到火光兹拉拉作响，但在刘先生脑袋上倒是分毫迹象也未曾出现。 这就是葬师的手法所在，这样的手法，许多人是掌握不到这样的精髓的。 “哈哈哈……” 苍龙忽然开始大笑，刘先生也缓缓清醒，等到整个人清醒过来，望着正在大笑得人满眼尽是不解。 约莫愣了几秒钟，他就望着我看了看，继而在望着苍龙不解道：“族长是在笑什么？我刚才晕倒了？” 苍龙朝着那人摆摆手浑身上下一片阴沉。 转而又是笑意阑珊：“好啊，你倒是晕得好，可是让本座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老朋友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真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样蠢？我自诩你是我的对手，但眼下看来，你倒是还差了点，心智不全啊小子！！！” 说着那刘先生倒是不满意了，原地晃了晃脑袋他望着苍龙很是不满：“族长这话是否哪里有问题？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族长，族长要这样说，是否有些不太合理？我是成年人了，可是要脸面的。” 苍龙白了此人一眼，那眼神里尽是物语。 我方才看着那刘先生笑道：“先生听错了，苍龙族长这话是给我说的，并非说给您听的，您大可以当作没听到罢。” “啊……？”刘先生这才看着我满眼尽是差异，分秒之后方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望着我讶异道：“给你说话啊？你俩认识？真是出了奇事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你们竟然能碰上，这算不算是有缘？” 苍龙即时笑了笑，回眸望着我那眼神里像是藏了利刃似的，望着我满眼阴鸷。 “当然算是缘分了，我与这位先生可是冤家路窄啊，这次还多亏刘先生来和我比试一番，我方才能察觉到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卧虎藏龙啊！” 刘先生闻声登时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那眸子里装满了惊讶。 在看着我，倒像是多了几分抱歉似的…… 经过早前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苍龙是什么人，眼下遇到自己的仇人难道还能忍住？ 这不得撕吧撕吧？想着看着我的眼神更是愧疚。 瞧着这家伙这般模样我倒是笑了，上前一步望着眼前之人轻笑道：“先生不用理会，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当然也和我没关系了！” 苍龙闻声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任何事情到了眼前这般状态，着实是可笑。 只是这小子衣服抓住了我把柄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还想撒谎？”苍龙忽然起身，望着我那眸子里渗透着的血色一如既往的深沉：“你还想撒谎，我没想到你倒是换了张脸来了，怎么，死氏族长，如今大驾光临也要装得跟个孙子似的么？” “死氏族长？” “什么死氏？死氏族长怎么会来这里？俩家不是对抗路吗？” “是啊，我曾经也有缘见过那死氏小族长的，可是不长这副模样的啊！” …… 当然是不长这副样子了，只是慧姨的人面制作手段，那可是在桃花源里发明出来的。 外界人更是见也没见过，更别提其他的了…… 第625章 下马威 这样想来我倒是放松了许多，任由这些事情发生，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知道什么了？我倒是觉得奇怪……” 我看着眼前之人眉眼之间尽是哂笑。 苍龙也在看着我，那双眸子里盛满了血色，瞳孔里盈满了我的身影，那样愤恨！！！ “死十三，你知道什么？” 我摇了摇头，望着苍龙怪异道：“苍龙族长怕是认错人了，我倒是见过那死氏族长，确实是个妙人，只是，我我想来和那位差得太多了吧？” 苍龙摆摆手缓缓朝我念叨：“你还在装腔作势？我其实就是在试探你，毕竟你们死氏的符纸也是无从复印的，别人就算是想要偷学都学不来的，你刚才却是拿出了死氏的符纸，你还在给我装？觉得很有意思吗？” 这些话我自然是知道他要这样说，我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眸望向身后之人轻笑道：“鸣锣，苍氏族长觉得我是冒充的，你觉得呢？我也是冒充的吗？你可要好好想好了告诉这先生，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冤死了。” 鸣锣自然是的心理比谁都清楚，他上前一步看着我，那眸子里带着熟稔的笑意。 “大哥这话说得，我跟了你十几年，难道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也不是瞎子，连自己大哥都认不出来了。” 苍龙看着鸣锣满眼愤懑，朝前走了几步望着他闷声道：“他不是？” 苍龙凑得很近，几乎都要与我面贴面，整个人眉眼之间渗透了近乎满是愤恨一般的情绪。 他看着我，唇边尽是嘲讽，那眼神，仿佛是恨不得生吞了我似的。 但我瞧着实在是觉得可笑，看着他不解道：“苍龙族长这是做什么？还觉得我是死十三？” “觉得？”他笑了笑，回眸望着众人问道：“诸位都是明眼人，但也都先是葬师，我希望诸位清楚，很多事情没想得那么简单，既然是葬师都是有些特殊手段的！变成另外一人实在是太过容易！” 这样说起来众人自然的都听明白了，都差把我就是易容了刮在嘴边了。 人群纷纷朝我聚拢，所有人眼神之中都带着探查。 那些人眸子里的意味深长，像是非要从我眸子里看出来点什么似的？ 我倒是觉得无关紧要，毕竟这些事情算不上大事，但也不算小事。 不过瞧着这些人的眼神我只是觉得可笑。 他们衣服认真看的模样，果真倒像是看得清楚我手上符纸是真是假似的？ 这里许多人我倒是都没见过，虽然在比试之中倒是有不少葬师，但葬师七十二门，我岂能都见过？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这副模样当真是看得人心里不爽。 到底是何种仇怨，能让他们用这副模样看着我？ 像是在审视犯人似的…… 我笑了笑，转身望着对面众人笑着问道：“诸位可都认识我？” 很多人都满面愁容与打量，一个接一个那眼神里充斥着呆滞。 “知道倒是也知道，不知道倒是也不知道，不过我是认识那死十三的，但你们这般模样，我实在是瞧着不太像！” 他的话几乎是刚说完，背后之人就忽然看着那人愤声道：“此言差矣，前辈可知道总是七十二门之中不乏有许多能人义士，换个脸的事情，你们总该知道是很简单的吧！” 这些人方才凑得我更近了些，打量着我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我撕开似的？ 我原地站定，只是看着苍龙，瞧着他眼里的得意与谨慎，那眸子里的愤怒几乎都要夺眶而出。 而我身后众人离我很近，那些人眼神之中带着的探究不过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其他的倒是也无所谓，只是这应该不算是人皮面具吧，谁家的人皮面具能这样精巧呢？这分毫痕迹都看不到，七十二门之中谁家有这样的手艺？看着不太像啊。” “确实是不太像啊，这看上去是和真的人皮一样啊，别是搞错了吧！” 那背后之人也是瞅着苍龙满眼困惑，眸子里充斥着不解。 “苍龙族长，确定没搞错？这位先生看上去实在是不像是谁假扮的！” …… 众人都这样说，苍龙才像是刚回神似的，望着我，眼神里仍是不可置信。 他站在我眼前，伸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脖子上青筋乍现，那眸子里的血丝如蛛网一般将那墨色眸子强行束缚！ “你真的不是死十三？我可告诉你，要是胆敢欺骗我，那代价，可不是你能承受的，我告诉你，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就代表着我实力不虚。” 他说着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气息在不住乱窜，手掌之上甚至在蔓延着汗渍。 我与他面面相觑，倒是第一次这样和苍龙面对面相识，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也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会怎样，虽然知道会有暴露的风险，但眼下想来倒是实在是无所谓！ 那眸子里映衬着的血光着实让人精神大振，只有看到这小子像是要发疯似的，我才能淡定下来。 “我知道那家伙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我也不想说得太多，他想要怎样，那是他的事情，我虽然也知道他是想找我算账，但我就是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这家伙，当真是让人心理不爽，你当真不是死十三？” 我伸手扒拉着自己眉眼，望着面前仍是困惑之人淡淡说道：“这位先生，苍氏族长，你就这么怕那个死十三吗？据我所知道的，那可是个还没有你年纪大的，你至于这样怕得鸡飞狗跳么？” 这话一出那家伙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苍龙紧盯着我眉眼里一片漠然。 身上气息陡然变得貌似是松快了许多，只是仍是紧盯着我，那眸子里锁定的神色仿佛仍是在蒸发。 我朝后退却一步，唇角溢出一抹血色。 血色顺着衣襟缓缓流了下去，耳鼻喉里貌似是有一阵刺痛。 背后似是有人要冲出来，我徐徐转身，眼神里闪烁着的是阵阵虚弱。 回眸望向身后之人，凌轩一双视线穿过帽檐之下，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担忧。 我瞧了他一眼，示意自己没事之后方才转身。 苍龙瞧着我仍是在打量，像是恨不得视线在我身上戳个窟窿似的…… 人就是这样，看不到的永远都在怀疑。 但眼下，我看着他，我本以为自己会是无比愤怒，不过却是觉得心里无比平静。 这样想着我也觉得心理实在是畅快了许多。 苍龙就是苍龙，他这副样子，我也觉得无比可笑。 “苍龙族长，你是在的害怕我吗？还是说你是在害怕别人呢？我知道的，那位死十三族长虽然不曾崭露头角，但也不是好惹的，也算是我年轻一辈的翘楚了，你这样说，不担心我会告密？” 说着走向前去，在一堆尸体之前蹲坐下来，揭开白布打量着从自己手上露出的刀口。 血色状如弯月，闪烁着猩红白光让人看着也觉得触目惊心。 摆在地上连成一排，我甚至看不清楚他们灵魂是否也消散了。 这样想来我更是觉得奇怪了，人死之后灵魂尚且会在身体之中残存。 若是等不到无常索命，便会自己去找下路。 多半是游荡于世间，或者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捕捉起来进行活检。 但这些尸体身体浮肿，整块身体都呈现青紫色，倒像是被泡在水里泡了整夜似的？ 我看向苍龙低声道：“苍氏族长深明大义，许多时候都能考虑得很全面，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呢？” 第626章 死十三 “还能怎么想？” 苍龙回眸瞪着我，那眸子里的血色仿佛要冲出来。 他朝我靠近，接二连三地追问：“你当真不是死十三？” 说着他转身望着众人笑道：“死十三的大名想必诸位都是听到过的，那样骄傲的人，眼下却是藏头露尾，难道不觉得是奇耻大辱吗？” 我只当是做没事人似的，在苍龙嘴里听到过的南难听话简直太多了。 这些话无关痛痒，不会伤我分毫，所以与我来说无关紧要！ “害！” 我双手一摊，望着众人眉眼之间一片笑意。 “诸位既然认识死十三，那想必也都知道死氏和苍龙先生那是水火不容，既然这样，也知道苍氏人不少，那为什么还要送上门来呢？我觉得，这位死先生不像是傻子……” 人群里如一块石子砸在水面之上，波浪四处起伏。 “是啊，这话倒是真的，听说两人可是不对付啊！” “那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傻子跑来这里送人头？” “明摆着是啊，这些事情本来也没什么，仔细想想本来也都是极为虚无的事情，放在眼下也不过是都当作笑话了！” …… 大家都这样说了，我看着苍龙，他眼神里的怀疑仍是若有若无。 这人总是多疑，任何事情都是只相信自己肉眼看到的结果罢了！ 但许多事情并没有想得那么容易，他太需要一些事情来调整了…… 我眼神看向那些尸体，瞧着尸体之上缓缓冒出来的血红色斑块忽然惊呼道：“天啊，这不是尸斑么？” 众人视线再度被吸引过来，众所周知，尸斑是只有僵尸身上才会形成的。 这些尸体的昨夜才出的事情，结果一夜之后到了天亮就形成了尸斑。 一个死人养成尸斑至少需要七天七夜，也有头七还魂夜一说。 在头七当天，家里人都会设宴请客放鞭，一是为了请故人回家，二是为了请故人离开，这样的来回相送，这也算是规矩了…… 但这些尸体才过了多久，竟然都形成尸斑了？这说出去岂不是可笑？ “尸斑！！这是已经近乎成熟的尸斑了吧？” “是啊，这要是苏醒了怕又是一场恶战！” 众人自然是不想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那血色在人与人之间到处在徘徊。 人都是这样，总是习惯在其中找许多借口，当视线都放在苍龙身上的时候，他就该着急了。 他望着众人解释道：“好了，我是来让诸位承认这件事情的，杀了我族之人自然是要付出代价，我找诸位来是给我帮忙的，不是来给我添乱的，我希望诸位心里都能有数！” 涉及和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众人自然颔首，但其他的可就不一定了。 一人站了出来，他眉眼紧蹙唇角紧抿，许是从北城而来，脸色带着标志性的蜡黄，发丝也像是微微显着黄色似的，一身紧身袍子看起来倒是很不对劲。 将整个人包裹起来实在是看起来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他上前一步，站在那家伙身前，望着他无奈道：“苍龙族长，这些尸体，不会是您自己拿出来要钓鱼的吧？大家可都不是傻子，我们才刚到，环境都不熟悉，去哪里杀人？而且还是这么多？就算是我们有这个胆量在你的地盘上动手，那也不会做得如此粗糙！还留下了这么多证据？” 说着他像是越发觉得不对劲似的，望着苍龙眼里带着无数打量。 “族长，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们也算是初来乍到，但也是知道身为葬师就该有葬师的责任，既然如此，要是族长并非为了葬师一脉考虑，那我们可就先告辞了！” 人群里也出了许多排异声响，将这些事情都串联在一起，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 任何事情都好说，但唯有这些事情仿佛是怎样都说不清楚。 我望着苍龙，他也是眉眼淡然地望着众人，那双眸子里像是藏满了波涛，正在汹涌着等待着时机薄发！ 忽然，他笑了笑，望着众人朝前靠近。 “诸位这话说得话说得不错，我找诸位来当然是为了完成我们之间的计划，大家都是葬师，我这些属下也是插曲，只是实在是死得太突然，我作为族长当然也需要给个人交代，不然如何服众？” 我上前一步，望着苍龙淡然问道：“族长，昨天那位与族长争论之人，当真是活着走出东城了吗？” 苍龙闻声望着我眼神微微蹙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眼神里带了些杀意。 他看了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再看看我，眸子里溢满了审问。 “这些人，是你杀的？” 我自然摇头，朝着苍龙笑了笑不解道：“苍龙族长可不要病急乱投医才对，男子汉大丈夫的，言而有信，我说不是我，那自然不是我，只是为何昨日那人离开之后，晚上就有这些人出了事情？族长可否考虑过，他本来就是被那人所杀，而至于杀了你门下这些人的原因，我想族长比我更加清楚吧。”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话都说到这里了，自然心里都清楚说了什么。 于是望着苍龙脚步都不禁朝后退却两步，带着些打量，也带着些不解。 “族长该不是这样的人吧？那人虽然口出狂言，到底也是个孩子，还有成长的空间啊……” 我闻声嬉笑一番，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看得起苍龙了。 “诸位在说道这些问题的时候也得想想，昨日那小子如此冒犯族长，身为一族之长，却还要强装大度放人离开，单是做这个决定就足以让大家以为苍龙族长仁善了，接着晚上在派人前去截杀，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实在是太过稀薄，空气一般的虚浮，轻轻一吹也就如烟云般消散。 “不会的吧？要是真这样我可要退出了！” “是啊，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啊，这谁能受得了，杀人不眨眼啊！” “呵……”一白发似是老者之人缓缓轻笑，背着双手走向人前，虽为年迈，但一身气息却是极为刚硬：“人啊，思绪不停，就永远不会有辗转休息的时候，苍龙是否杀了人，我们作为局外人，仔细想想也就能想得通，诸位不用强行开拓，显得跟个傻子似的，也都老大不小了，好好想想接下来何去何从！” 所有人视线都放在老人身上，苍龙上前一步望着老人低声道：“这位前辈未曾见过，不知道是……？” “老夫南城柳氏。”老人揪着自己的胡须随意说道，像是完全不在乎这名称似的。 但一石击溃镜面湖，他丢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其他人可都没这样冷静了。 南城柳氏，注重移魂，此法阴邪歹毒，是为生者魂魄剥离躯体，继而为其接入死者灵魂，至此，便可达到死而复生一说，但也自然是有期限，七天一过，死者魂魄消散，再无灵魂可转移，他们也就没用了。 但我早已听爷爷说，此类书法太过消耗葬师内耗，要是不加注意，只怕是要功亏一篑。 所以，在进行这种法事之前，必然是需要保证周围的绝对安宁，这样的话至少不会影响到葬师的活动。 仔细想来也是有几分可笑，但可笑之余却又觉得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老者年事已高，南城柳氏却也并非人丁兴旺之族，不止如此，这一族，怕是将近覆灭。 我这样想着，也有人在我身后笑道：“南城柳氏听说不都要消亡了吗？” 第627章 游击战 “这我倒是看着啥事没有啊，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混迹江湖。” 这话显然是逗乐了一众人，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了笑点似的，望着那老头面色之上也是一片隐晦！ 很多时候事实便是如此，我望着眼前之人，老者分明是变了脸色。 所有人都在嬉笑，但无人发现点话题风暴中心的老人满眼铁青。 分秒之后，他望着众人阴沉沉笑道：“诸位，这说话啊，可是要负责任的，可不是这样说完了也就完了，老夫如今还活着，孙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你们这样说，是否有些诅咒老夫柳氏一族的念想？” 说着他霎时转身，身影迅速闪现在一人身前，那速度，实在是迅速。 望着他那身形，我眉眼之中闪过些许惊讶。 就算是再怎么厉害，到底是传说之中，而且如今眼前之人赫然并非年轻的时候了。 人老了，自然身体机能也会跟着开始退化，而这种退化，往往伴随着生命的消亡…… 而此时眼前之人顿时闪现在方才口出狂言之人身前，一巴掌将其掀翻，继而一把铁质钩子夹在那人脖颈之间。 那样子像是要恨不得将人脑袋割下来似的？ 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柳氏一族的玄冥勾，可是有些苗头的。 何以将生人魂魄勾出，便是用这种办法了，只是想来也是觉得可笑吧！ 任何时候发生这种事情，难免会造成许多烦扰之事…… “哈哈哈！”那老头放声长啸，整个人眼神里都充斥着血腥：“你这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要不要老夫将你魂魄勾出来看看到底是黑是白？” 传闻人的灵魂有两种颜色，即为黑白，黑者，新人也，白者，奸人也。 丧人，也便是为尘世烟火所困顿之人，一生不得潇洒自由，为世间烦扰所包围。 这样的人，灵魂为墨色，越是深陷红尘越深之人，灵魂颜色越是深沉！ 所谓奸人，便是与新人相反，此类人，向来是在诡谲炼狱里苟且偷生之人，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但要是在多给一些，那就未必了，而且这些人也是最为危险之人，向来是会为了谋取利益不择手段之人！！ 柳氏一族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在这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黑白。 黑也是白，白也是黑，任由世间阴阳散乱，到底是黑白区分。 老人弯下腰身在那满眼惊慌之人身侧调笑着说道：“要我看，像是你这种人，灵魂的颜色怕是黑的不能再黑了，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了，像是你们这种人，到底都是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恨不得别人的境遇很坏？柳氏一脉确实是人丁稀薄，但也不至于像是阁下所说要关门大吉，此乃老夫之忌讳，你年纪轻轻身为晚辈而不自知，倒是让老夫很是不悦啊！！” 说着钩子在那小子脖颈之间往深处压了压，整个人身上气息都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他腰背略显僵硬，整个人身上像是被控制了似的？ 他开始凑近男人慢慢念叨：“鸣啭乾坤，呦呦生死，湮灭神盘，提魂拔魄，荡然无存……” 一道道声响缓缓流出来，很奇怪，周围所有人甚至说话都是小声地。 没人上前，所有人都在亲眼目睹一场杀戮。 也没人想要和柳氏为敌，他们要是真的动手起来，那可是无声无息之间就被拔除了魂魄。 此等荒谬之为，真是让人不堪想象！ 那躺在地上的人面色实在是惊慌至极，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几次三番下来，却是眼神只能在不断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眸子里，装满了的惊恐，他视线甚至不敢和老人对视。 只能无辜地望着众人，像是在求救，可没人搭理他，也不想和柳氏为敌。 我视线掠过众人放在苍龙身上，他是主办人，接二连三在这里死人，我就不相信，这小子坐得住？ “慢着！！！” 苍龙忽然出声，我心下一阵冷笑，这家伙果然是忍不住了。 老柳头果然停手，转身瞪着苍龙满眼尽是不满。 “苍龙族长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老夫在勾魂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吗？” “安静？”苍龙无奈一笑，望着老人徐徐靠近，众人视线打在他身上也像是在临迟似的…… 他看着老人淡淡说道：“方才这位先生确实是出言不逊，他的错是他的，先生与他计较自然无妨，但我想说的是，这次聚会是我邀请的诸位，今日我苍某是主办方，柳族长在我这里大肆杀虐，是否有失客人礼仪？” 老人听完径直起身，望着苍龙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不屑。 “害，原来是在乎这种，老夫以为族长是不在乎这些虚名之人，没想到族长也是如此俗气啊！” 苍龙摆摆手也只当是没听过，不管是任何人，在这种程度之下，也都会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身为三千里尘世中人，怎么会不遵守尘世界限，谁都有底线，还望族长能看在我苍氏颜面之上，莫要在这里痛下杀手！” 说罢苍龙微微躬身，倒是一副淳善模样。 鲜少见到他这样的举动，当真是觉得好奇，但好奇之余，我却是觉得无关紧要。 “你算是什么东西？要求我？”老人却是不买账，对着苍龙便是一顿赤裸裸的鄙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苍氏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看不出来，老夫可还没有瞎呢！这些死人分明就是被夺了生魂，眼下蜕为僵尸，你们苍氏一脉夺魂之法虽然比不上我柳氏专业，但也是做的来的！” 没人敢说一句话，毕竟这种场面，站在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 这样的话说出去无异于犯罪，与其这样倒也不如谁都不得罪！ 我正想着如何脱身，忽然那老柳头看着我眼神之中一片漠然。 “小子，看你倒是个通透的，说说吧，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再度望着我告诫道：“老夫劝你最好识相一些，可不要乱来，我也不是白痴，有的话是非真假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你要胆敢趋炎附势，我告诉你，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被剥离生魂的痛苦！！” 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可笑，但时至今日，我望着那老人也是晃着脑袋无奈一笑。 “前辈这话可就为难我了，晚辈也不是什么好人吧，但也并非什么奸恶之人，这些尸体确实是有化僵征兆，但并非只有被剥离生魂一种可能，据我所知，北城离家也有生人化僵之法，南城墨家，也有通过机关来剥离人体与生魂，甚至西城尉迟一脉，也有通过换血之法来达到此种目的！这化僵之法数不胜数，晚辈眼界不高，尚且没有到达那种程度，还望前辈莫要为难晚辈！” “放屁！！” 老人望着我眼神里满是不满，那眸子里尽是恨不得将我丢出门似的。 “你说了半天不还是推诿么？老夫今天还就认了这个死理了，你还非要给我说出个真假，不然我可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你，小子，杀了你，实在是轻而易举，莫要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我摇摇头心下亦是一片荒凉，望着天际，如此悲凉天气，倒是让人心也带了几分寒气。 我拱起双手，望着眼前之人无奈道：“前辈请放过小子吧，这书法实在是数不胜数，许多我也未曾见过，像是前辈手中玄铁夺魂之法我也是初次见到啊。” 第628章 朱明墓 这些话说起来实在是太过虚伪，但眼下事实如此，我要多说难免多说多错。 于是也只能望着眼前老人笑道：“前辈心下持正义乃是前辈之事，我只不过是路人罢了，和我又能扯到什么关系呢？人与人之间本就如此，你我初次相见，弹何相信非常？” 老人蹲坐在地上瞧着我眼神里带了些打量，那模样仿佛是非要在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我干笑几声没多说，只是这些事情向来都不是小事。 要真的就这样硬撑了，只怕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我…… 前辈在那些死人身上研究了一番方才起身，走到我身前细微打量。 这话说起来倒是也不难，那要仔细再说起来，那也是不简单。 “你知道什么，在这些事情上，我也知道这些问题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但目前为止，小子！老夫眼拙，只是在这些尸体上看到了你们苍氏的夺魂铃造成的伤害！” 此话一出场面之上一片骇然，还有人敢在议论什么？ 夺魂铃众所周知只是意味着只有这苍氏才能用的到，也只有他们会使用。 但眼下事实变成这般模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万一当真是出自苍氏，那这些事情就是顺理成章地陷害了…… “苍龙族长，这事情你可是要给我们一个好交代啊，我们也说白了不是傻子，你这样期满，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一人站出来当着苍龙颜面这样问道，那眸子里带着的不屑和质疑仿佛都要溢出眸子。 这些话细想起来也是恐怖，但眼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我倒是无所谓不满，苍龙虽然是劲敌，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算是想要赢了苍龙，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失败，那也不能就当作这些事情都没发生才对啊！ 望着这些站出来的人，我心下亦是实在的敬佩。 “苍龙族长，这些人可都是你们自己的部下，你这样使用夺魂令伤害自己人，可曾想过，你这些事情早晚要是被揭露的话，那是意味着什么？” “哼！真是我小看了这族长了，本座一直以为苍氏倒也算是个名门望族，如今在看来，倒是和那些街头混子没什么两样！” …… 这些话听起来委实可笑，但句句都可直戳苍龙心窝子。 他自问倒也算是个正面人物，就算是私下里喊打喊杀也从未在人前露面。 但事到如今，话已至此，我想，苍龙在众人心里形象也是会一落千丈。 “诸位，在下也是知道夺魂铃唯有在苍氏人手上才能发挥作用，但诸位也知道，我苍氏，可并未只有我一人，流落在外的眷属多了去了，焉能知道是否是他们所为？” 苍龙此次找众人前来显然并非来玩的，正是如此，他也才算是在不住地解释。 只有将这些人都短暂的留住，那才能知道到底是他想做什么？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在不住地互相试探，只有试探完了，才能完全的确定到对方是真的目的！ 他这样着急忙慌的解释，早已将他早前的淡然拆散。 但众人明显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至于是不是外姓苍氏后人这也是苍氏私事。 作为外人，这些私事自然不适合我们这些人去过问！ 瞧着苍龙那满眼迟疑和装腔作势的模样我就觉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向来是很会装，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觉得自己无法处置，他就只能装。 “既然这样，你也说了是你们外室后人，我们也不便多问，那是否可以和这小哥道歉？” 老人忽然看着我面对着苍龙问道。 苍龙也是被问的一懵，整个人望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些困惑。 老人瞧着他那般模样似是有些不悦，径直沉声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这小子也很显然不是你们的人，难道你作为族长冤枉了别人不应该道歉吗？” 这话说的态度强硬气度非凡，显然是奔着一巴掌将苍龙拍在地上的冲动。 但凡苍龙只要说个不字，怕是这家伙会被老人暴打一顿。 不过，向我道歉？我很怀疑，在苍龙的字典里，到底是否有这个词汇？ 苍龙这家伙我太了解了，腰杆虽然不至于很硬，但也绝对不软。 如此之人，当真是能被老人的恐吓威胁到？ 下一瞬，在众人的调笑的视线之下，苍龙走向我眼前，正视着我，那眼神，仿佛是藏了血刃。 “这位先生，我在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与死十三，无关？” 我笑了笑，淡定望着他神色淡然：“大丈夫一言九鼎，说没关系，那自然是没关系，不过族长要是非要无端将这罪名扣在我身上，我也只是个小小客人，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他看着我，面色之上浑身上下一片漠然。 此事就算是不了了之，尸体被搬走，地上残留的血迹顺着青绿地砖与血色染成一片。 所有人视线顺着离开，苍龙望着众人笑了笑。 “诸位，既然事情这样解决了，那我们也该谈谈这次相会所为事件了。” 众人也算都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先礼后兵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里也很久了，是时候该发生些问题了。 “族长请说吧，咱们既然来了，那自然都是希望能为了葬师一脉付出的，族长乃是正义之士，我们自当跟随。” 苍龙闻声点头，笑着看着众人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很简单，既然是要肃清葬师一脉之中的不正之风，那就要进行彻底，强大实力，眼下葬师大会第四次比试在即，也就是在新年之后，这我想诸位也都是知道的。” 老柳头起身看着苍龙眼里带着些困惑：“所以呢？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众人视线在他眉眼间集结，那颜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苍龙笑了笑，望着众人笑道：“实不相瞒，诸位，我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要是我告诉诸位，我发现了一座古墓呢？” 众人笑了笑自然是不懈，都是葬师古墓自然也是进过不少。 老柳头摆摆手眼里一片无语，盯着他面色之上尽是漠然。 “苍龙，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没时间在你这里逍遥浪费时间，你要是真心，那就直接将话说明白，要不是真心，我们也就走了……” 苍龙上前站在老柳头身前满眼神秘，可那眼神里也像是藏满了算计，机关傍身，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要我说，是朱明之墓呢？” 在场之人纷纷先是沉默，在沉默之后分秒之间一片哗然。 说实话，我也被震惊到了，竟然是朱明之墓。 朱明乃是朱氏后人，但史料之中并未详细记载，只是在民间野史之中说是迷恋长生之法，所以不断在各个寺庙道观之中蝉联，最后就连死，也是死在某处道观里。 可这些事情也没人知道是真是假，毕竟都是野史。 可看着苍龙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那样子像是要将这些东西都吞噬下去似的。 “朱明迷恋长生，传闻有人亲眼看到他在两百岁之余还活着，都说是已经找到了长生之法，可后来还是死了，至于死因也是不明，如今被你找到了，你又如何证明那就是朱明呢？” 是啊，要真是早已过了百岁，超越了时间，那自然许多事情不好验证！ 苍龙笑了笑，像是料到会谈到这些问题，便也是轻松应付：“要我说，我找到了蝉纹玉佩呢？” 第629章 蝉纹玉 蝉纹玉佩？朱明随身必备之物，身为高墙之内的尊贵人物，他就算是外出修行，也是傲气不丢。 蝉，一季之物，可谓是短命之际，但也正是这样，朱明以此来告诫自己。 若是不想像是夏蝉似的，那就只能拼命地寻找长生之法。 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蝉纹玉佩也变成了他必然会随身携带的物品。 众人议论纷纷，但也到左右都是围绕着这些东西。 老柳头上前往着苍龙，他已然白发丛生，将近迟暮之年，生死也被逐渐淡化。 人生七十古来稀，十年生老，十年病死，剩下五十年，日夜各占去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的光景里，所谓的人之常情，所谓的春来秋往，还能给自己剩下多少？ 柳默已经到了细数黄土的年岁，要说在场的谁想长久地活下去。 那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有他了…… 他比任何人都想得到这长生之法！！！ “苍龙，你说你拿到蝉纹玉佩了，拿出来给诸位看一看吧，既然都是同行，我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要真是朱明墓地，那诸位陪你闯一闯也不是不可能。” 苍龙这次倒是干脆，径直拿出玉佩朝老柳头丢了出去。 众人见状都凑了上去，我站在众人外围漠不关心。 虽然不知道苍龙到底是想干什么，可朱明之墓这样大的事情，苍龙愿意与众人分而食之？ 这看起来实在不是苍龙的性情，无非就是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罢了。 利用这些人一步步打开朱明之墓，进而拿到所谓的传说之中的长生之法。 “蝉纹，真的是蝉纹！！” “是啊这样的纹理就算是我们现在的工艺手段也做不到这样惟妙惟肖！” “莫非真是朱明之墓？难道我们就要找到长生之法了吗？” …… 苍龙笑着看着众人一片诧异的反应，那神色里像是装满了漆黑。 此人城府实在是太深，一眼看人看不透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厌烦。 他也看着我笑着问道：“阁下难道不好奇是否是真的蝉纹玉佩？” 我摇摇头看着他淡然道：“苍龙族长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一届闲散人，鉴别真假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真正在行的人，省得我看了也不知道，那才是丢人。” 苍龙笑笑也没在说话，只是对我的打量实在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大家议论了好一番，方才确定这确实是朱明的蝉纹玉佩。 “好！苍龙，既然你找到了，也确实是想和大家一起分享那什么都好说，只要你是真心的我们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老柳头在众人眼里也算是大前辈的存在了，他这样的人要都发了话，那自是大家都愿意了。 毕竟谁都想长生，只要长生了，那葬师一脉自然是保住了。 这样想来，要真是这样，苍龙的居心倒是也保住了。 苍龙躬身望着众人很是恭敬：“诸位前辈能为了葬师一脉去考虑实在是大仁大义，既然诸位都答应了，那我自然是欣喜万千，希望诸位都能全力以赴得到长生之法！” 说罢他径直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转身望着众人沉声道：“诸位，夜里开墓，入墓寻找长生之法……” 他离开了，众人也纷纷散了。 这时便有人说了：“这苍龙我这些年也是多少都听过点，他的名声貌似是不怎么样，既然这样的话，他找到了这样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不藏起来，非要和我们共享呢？这难道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这倒是事实，这样的宝贝千金难求，那苍龙却是愿意和我们分享，这确实很可疑。” 大家众说纷纭，老柳头蹙眉最后一锤定音。 他双手负后满眼淡然，瞧着众人淡淡说道：“不管如何，蝉纹玉佩确实是真的，苍龙既然带我们去找了，那必然是存在的，长生之法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想想，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还真得好好去查看一番！！” 众人也是点点头，望着老柳头点头称是。 这些事情到这种程度也就算是点头敲定了，人群四散，我也回了雅轩。 入了门之后凌轩便是一直都保持着沉默，那样子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倒是鸣锣面上也带着些探究之意：“长生之法这样的宝贝他真的愿意贡献出来？听上去苍龙可不像是这样大度的人啊，他为人阴险歹毒，在我不知道他会刺杀那小子之前倒是也无关紧要，但眼下知道了，却是心理震惊不已！如此之人，当真是愿意将自己唾手可得的宝物交出来？” 我上前一步在这小子肩膀上拍了拍，眼里带着些赞许。 不管猜的正确与否，至少也算是有脑子了，这些话说的确实是在理。 “苍龙为人如何暂且不论，但是你我这样的人，要是真得了秘法，你会将其交出来和众人共享吗？” 我看着鸣锣笑着问道，这小子当然是理所当然说道：“那自然是不愿意了，这样的书法实在是求爷爷告奶奶都求不来，好不容易到手了怎么会傻乎乎地拿出去分享？” 我点点头望着他眼里一片坦然，这些事情甚至不用动脑子也能想得通。 但是苍龙这般忽然迸发而出的分享欲，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小子居心不良。 “那是怎么回事呢？咱们也还跟着去？万一是陷阱呢？” 鸣锣显然也着急了，别是长生之法没找到，连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 “朱明寻求长生而不得，也有传闻他也曾饮食过生人血肉，尽管是传闻不知真假，但凡事若是无影踪，那想必自然是不会传出这么多，他如若真实饮食生人血肉而来的寿命延长，这份书法，只怕是禁术，不可触碰！” 凌轩看着我们这样说道，眉眼之间亦是神色深沉晦暗。 我点点头，看着这小子淡然道：“人之生死乃是天命，生也好，死也罢，在生死之前人是堪比蝼蚁的存在，但苍龙共享朱明之墓虽然并未明说共享长生之法，但此术尽人皆知，大家自然会争得头破血流也会去争的！” 这件事情眼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苍龙的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一切就都会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实现。 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一阵不适，像是被人操控似的，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我深呼吸一番，仔细感知着身体里的躁动。 苍龙此举到底是想达到怎样的目的…… “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为上，此番前去所去葬师太多，咱们就做好自己藏在身后得了，完全没必要冲到前面，明哲保身最重要。” “嗨，别想太多了！”鸣锣像是为了活跃气氛似的看着我俩满眼笑意：“事已至此，要去朱明之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咱们就别考虑得太多，该怎样还是得怎样，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开心点的好，万一真的被我们得到长生之法呢？”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但很多事情并不是单靠自我安抚就有用的。 我看了凌轩一眼，他才转身离开上了二楼去休息了。 我再看向鸣锣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先去休息会吧，晚上要开墓还有得闹，我出去走走。” 这样说罢我便朝外走去，窗外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总是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梦幻感。 夜色一如既往，虽然不至于深沉，但也确实是让人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我闭上眼，仔细感受微风…… 第630章 显踪迹 没想到一路走来会遇到这样多的事情。 清风从身边扫过，我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花丛。 冬日里，花丛里早已是空无一物，枯枝栏木被大雪覆盖，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想到苍龙近期做的这些事情，我心里实在是没底，这小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的为人我太清楚了，要不是为了利己，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可这样多的葬师，他要想以一人之力都将这些异己扫除，也是很难做到的。 寒风霎时扫过，我身子颤了颤，眼神在前方枯木上不住折转。 “没想到死氏的族长也有这样的惆怅时候……”背后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我自然知道是谁，也就未曾睁开眼睛，只是淡淡道：“也算不上惆怅，只是物是人非，想到花开终是有败时，难免觉得悲怵罢了，好歹是一番生命。” 鸣锣在我身后不屑轻笑一番，像是对我的说法极为不耻似的。 他接着说道：“生命？原来阁下也会为了生命感叹，可你再怎么感叹，还是杀了我大哥，杀了他的时候，你可曾想过生命又该是何等壮阔？” 我叹了口气，望着鸣锣无奈颔首。 “我知道你察觉到了我的身份，我也不想如何，可我只能说的是，我若是不还手，死的，就是我！他也没想让我活着，鹬蚌相争，只是看谁更有能力罢了。” “放屁！！” 鸣锣看着我闷声吼道：“是啊，所以你就杀了他？你要是没什么其他心思的话，我大哥怎么可能会想杀了你，他是怎样的人我可太了解了，我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到今年已经是三十年了，就被你杀了？死十三，你还真是厉害啊！！” 我眼下淡漠而安然，望着眼前愤怒之人也是丝毫未曾激起一片波澜。 “那然后呢？你是想怎样？这样的事情你显然是看不到就不会相信，可事情已过自然不会在重复，或者说，你想杀了我，去给你大哥陪葬？” 鸣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无数忍耐，他抿着唇一字一句地一句地说道：“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一开始确实是扮演得很好，但一个人改变至少是需要时间的，你有时候让我觉得倍感亲切，但有时候却又是让我觉得你也和那苍龙一般模样，在那阴诡炼狱里同样的肮脏！！！” 我笑了笑，抖了抖身上的落雪，白花花的一片，落在地上分秒之后便是花开了。 他看着我发笑脸色更为无奈，盯着我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愤怒。 “你还在笑？你还笑得出来？你可是杀人凶手，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苍龙，要是我猜得不错，你们俩人关系可算不上好吧，要是被他知道了你的事情，你说他会怎样对待你呢？” 我摇了摇头，对鸣锣这样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 我仍是转身望着这花园里的一层积雪，大雪之后显然已经是没人进去了。 想来也就是这样，这块雪地当真是白的让人触目惊心。 很难想象，在早已像是沼泽一样的污秽的苍氏也有这样的纯白地方。 看着这些落雪，我淡淡开口：“鸣锣，我不在乎你是否会告诉苍龙，但我知道，也很清楚，你不会这样做！！” “不会？”鸣锣看着我满眼尽是打量，那眸子里映衬着的血色像是要喷法出来似的。 像是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似的，他看着我眼神里一片狠辣。 “死十三，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杀了我大哥，难道我不该和你计较？还要整天和你笑脸相迎？在你眼里我鸣锣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人吗？” 这小子显然是发火了，盯着我那双眸子里藏满了不满。 见状我只是摇摇头，盯着这小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当然不是看得起自己，只是，我也是站在你的角度上看待这件问题。” “大可不必！”鸣锣二话不说径直反驳。 显然像是对我狠急了似的，眼睛眯着恨不得将我挤死在眼眶里似的？ “不要你在这里假好心，我也没到那种潦倒地步。” 我看着他笑了笑，朝着傻子靠近，眼神里一片淡然。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不会吗？但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这件事情你要说出去了，苍龙会开心你这样说吗？既然你察觉到了，为何你不第一时间给他汇报呢？而是现在才说？更何况你我一起救了那小子，你猜苍龙要知道你也杀了他的部下，他会让你好过？你不要告诉我，是打算拉着我陪葬，我自认为这实在是愚蠢！你这样的人，既然是有所背负，那这样就死了，我也无话可说！” 话说到这里他自然是心理相当明白，可许多事情都不是这样简单。 鸣锣低垂着脑袋，诧然抬起脑袋盯着我双眼猩红一片。 “你，你就是这样威胁我的？我大哥可是死在你手里，我要为他报仇，难道还会在乎我的性命？死十三，你真是算计颇深啊！！！” 我笑了笑，神色之间一片自然。 “我算计得多少这是我应该去做的，毕竟这些事情事关太多，我要是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哪怕是不久之后死的就是我了……” 鸣锣一把将我甩开，双手撑在花园的篱笆上，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无奈。 “大哥将我当亲兄弟，任何好事都会先想到我，我们兄弟两个一路走来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挫折，但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彼此，可就是折在了你小子手上，死十三！你非要置我大哥于死地不可？” 我自然知道他此刻处境也很难，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了。 我只说到：“你大哥要杀了我，我也无可奈何。” 我只能这样解释，说得再多，都还是死者为大，我不可能让死者复生，自然也不会去做无谓的申辩。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那天晚上你在巷子里救了那小子我就知道你也不是坏人，可是，何必呢？你这样做谁会记得呢？” 我闻声朝他靠近，望着他眼神里一片冷漠。 “你觉得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人记住我死十三？记住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记住我到底是如何去救人的？” 鸣锣满眼坦然，盯着我仿佛是并未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难道不是吗？世人皆是为名为利，前行一路皆是如此，你别告诉我你是特别的！” 我盯着他，唇角微扬带着些鄙夷和耻笑。 “或许刚才那些话我都是乱说的，但这件事情，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懒得和你辩解，名利我都可以不要，我也想睡个安稳觉，也想和家人安稳下来吃一顿饭，但这些我都没有了，就算是我想做得再多，但没有的，就是没有了！！！” 这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可奈何，我望着眼前之人心下憋不住一阵气闷。 这小子像是发呆似的，看着我那双眸子里溢满了不悦！ “呵，你真的只想这样？这天下还有你死十三办不到的事情？别是笑话吧？其他人或许是不了解，但我可是太了解了，你的丰功伟绩我也是一路道听途说太了解了。” 这话说出来也没什么办法，他看着我一副看透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由得多了些厌烦。 我转身望向花园里的一片白，仿佛是看到这样丝毫没有掺杂一丝丝杂质的地方我才能安静下来。 站定片刻，我方才接着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神仙，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第631章 开墓前 “我当然也想和家人团聚，但很多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就算是我拼尽全力，也无能为力，关乎这一点，我早有体会！” 耳边实在是清冷，我像是被融入了这片大雪似的，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回春的迹象。 人是冰冷的，也不能责怪春日迟迟不来。 来到与否，心凉，终是没什么用处。 身侧之人看着我问道：“可为什么呢？你这样的人，站在金字塔的顶端，难道你……” “谁告诉你我在金字塔的顶端了？”我望着他面色之上一片冷淡。 他似是怔住了似的，片息之后方才看着我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只，只是这样，这样觉得！” 我不屑地笑了笑，盯着他眼底一片倦怠。 “没人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站在顶端的，只有欲望！” 飞鸟疾驰而过，在雪地里撺掇了一刹那就闪开了，我整个人眼神之中则是满眼的冷淡。 雪地里被扒开些许痕迹，当纯洁不再纯洁，当寂静被无形之中打破。 纯洁不在，寂静湮灭，我望着这凛冽冬日，心里比身上更凉。 “鸣锣，很多事情不像是你想得那样简单，很多你以为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我需要跋山涉水上大山下火海还未必能达道，所以千万不要自认为我很厉害，你主观臆想里的我，我毕生也达不到，所以，大事不成，我不敢选择去死，所以，你大哥想要杀了我，这是我接受不了的事情，我不想死，我还有事情要做！” 说罢我解释得也累了，朝他摆了摆手，眼皮子底下仍是漠然。 “你想去告发就去吧，苍龙虽然如今修为还算是可以，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孰胜孰败还是未知数呢！” 说完我径直朝雅轩内走去，背后毫无动静，我边走着，唇角微扬。 鸣锣是大智若愚之人，很多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得清楚，自然最好。 入了雅轩之后，这才看到凌轩就在一边坐着，看到我进来霎时起身喊道：“哥！！” 我笑着颔首，望着凌轩摇摇头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凌轩方才蹙眉盯着我问道：“你的身份保密，眼下被他察觉到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咱们要不要……” 说着这小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里仍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笑着摇头，看着仍是在冰天雪地里跪着的人心下叹息。 “他也是可怜人，大哥死了，最后的牵挂也没了，悲愤是正常的，只是接下来你好好盯着就行了，暂且也是用不着动手，他要是有心告发，也就不能怪我了！” 看不清事实的人，我也无可奈何，为了明哲保身，我自然不会甘心装聋作哑。 时值深夜，夜里寒风四起，倒是大雪小了许多。 但这阵子妖风实在是吹得厉害，像是要把人脸皮撕开似的，让人实在是难受。 众人在前厅集合，苍龙为首站在最前方，望着众人拱手弯腰相当恭敬。 “诸位，时至今日，葬师一脉复兴在即，咱们身携葬师一脉血液，自然不能任由此脉覆灭，若是得了长生之法，那必然是另一番局面，诸位，大千世界，苍龙多谢诸位愿意同闯！！” 我在人后轻笑一番，这小子倒是时间长了不见做戏起来还是别具风格！ 老柳头上前，站在众人身前一副前辈姿态。 “诸位啊，咱们相对苍龙族长来说也是外人，很多事情大家都还是要互相扶持才行，得到大家都能得到，最终目的是葬师，并非为了某一脉，老夫希望诸位都想清楚了，不要在该聪明的年纪里，办一些蠢事。”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与苍氏保持距离，不得勾心斗角互相陷害。 大家也不是傻子，就算心里想的不是这样，到底也为了老柳头的颜面保持尊敬。 “放心吧柳爷，咱们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咱们自然知道的。” “本来就该这样，生死乃是常事，咱们找这长生之法本来就是为了大众，谁能独吞不成？” “是了，大家都是拼了命去的，谁要是这样做，那才是真的该被掘了祖坟的货色！” …… 话题都上升到这种深度，已经没什么可避免的了。 倒是唯一被隔离在外的苍龙面上隐晦了些。 他是作为主导方邀请的众人，但此刻，却像是被与众人隔开了似的。 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苍龙哪里又是那种愿意再人之下的人？ 他上前一步，望着柳爷面色深沉：“柳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难道不是同一阵营吗？” 柳爷浑身自然毫无任何意外反向，只是那眸子里带着的警戒仍是一番打趣。 “苍龙族长，你是年轻一辈之中的新秀，我们都是些老人了，眼下和你一起闯已经是拿着老命再闯了，你当然是觉得大家应该全力以赴配合你，但我们也是有家人有族人的人，和你不一样，希望你好自为之！！” 苍龙面色更是不好看了，盯着柳爷满脸不悦。 “柳爷，我不想与大家为敌，这是毋庸置疑的，大家只要配合起来一起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好了！” “你这不是！！！” 柳爷显然是人老成精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拽住。 那人上前来一把握着柳爷手腕，这才看着苍龙笑道：“族长说笑了，大家既然都是葬师自当同气连枝，族长不必多想，大家既然目的一致，必然是会互相帮扶的！” 柳爷到底是没再说话，苍龙盯着那方才说话之人眼里带了几分打量。 他双手插在怀里望着那人眼里一片晦涩：“阁下是……？” 那人方才放开柳爷手臂拱手道：“在下李修远，闹剧一场，让族长见笑了。” 身份亮出来，众人这才禁不住涌出一番嬉笑。 我身侧鸣锣方才笑着说道：“李修远本来是云家人，只是因为家里都生变故，一下子死伤无数，家底本来还算是殷实，可又遭逢大火，登时所有化为乌有，云修远好不容易从火海里逃出来，但他背后再无一人，甚至棺材板都买不起，就在这时，柳爷家里有个闺女，传闻说他颇为欣赏云修远，就亲自上门求娶自己家闺女，到时候便是柳家姑爷，也算是平步青云因祸得福了，但到底算是上门女婿，索性直接姓都改了。” “呵，这上门女婿当的，自己本家姓都不要了，可真是对得起老祖宗啊！” “此言差矣，那柳家姑娘也是个标志的美人，本家既然没落覆灭，那换了姓氏也好，就当是为了避讳祸事了。” 人群里各种声音都有，我则是仔细看着那李修远的神色倒是坦然。 面上毫无分毫不悦之色，整个人淡定的让人心下震惊。 对待这种声音，能有这般处变不惊的心思，倒也算是让人敬佩了。 苍龙亦是伸手随意拱手笑道：“原来是柳爷的姑爷，难怪如此袒护，不过姑爷是明白人，苍某在这里先行谢过，我相信，只要大家目标一致，至少干什么都是有用的！” 这样说着，众人纷纷躬身面色之上一片赤诚之色。 我站在最后望着众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苍龙这样的人，向来是善于蛊惑人心，到底入墓之后是否会发生什么变化无人可知。 “好了！既然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就准备开墓吧，接下来难免会遇到危险，希望诸位调动一百二十分的警戒心！” 第632章 水池边 开墓对葬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步骤。 墓葬是墓主的陵寝，长期受阴气腐蚀，这样的地方，对葬师而言，自然是在可怕不过了。 但恰恰如此，越是这种事情可怕，越是必须要面对！ 到了墓葬口，我才发现这所谓的朱明墓竟是在一处池塘前？ 池塘很大，看上去约莫有我建造厂房那样大小，大雪封山，但这里的水却并未被冰封。 周围早已是大雪遍地，一脚踩在地上半只脚都得陷进去。 如此厚的积雪，竟是未曾对这里产生半分影响。 池塘周围栽种着数棵古树，古树看着早已是年份久远，粗壮的三人成团怕是也抱不起来。 大树被积雪覆盖，上面的树缝被缝合起来，远看像是树杆子上顶了顶帽子！ “这地方则怎么这么阴森？咱们来对地方了吗？” 一人眼神里带了些惊慌，不自然地撩动着手里的折扇身上青灰色衣衫随风晃荡不止。 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眸子里也是闪烁不停。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低笑道：“看你这话说得，好歹是朱明墓地！多少算是个身份贵重的人，怎么会就这样让你进去拿到长生之法？墓地咱们这些人进去的还少吗？反正迟早都是要进去的！大家不如早点解决清楚算完事了！” “呵——” 忽闻一声冷笑，有一人上前悄然道：“早点解决？自古以来哪个古墓是你说进去就能进去的？说出来就出来？那可是灵寝，死人的地方，你以为是你家不成？” 被怼了一口的人望着那人满眼不屑，但架不住别人说话实诚，事实如此！ 过了许久，众人谈论纷纷，我看着所有人都有一种越吵越凶的架势。 苍龙作为主导者，现在立在众人之前满脸铁青。 那模样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两大巴掌似的，实在是难看极了。 就这样这些人也权当是没看到似的，不得不说，这些人眼睛也像是被糊住了。 柳爷见状干声闷声咳嗽两声：“咳咳！！！” 老前辈的警告果然是有用的，众人只是听到了便也没在多说了。 只是不免相互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满在脸上的…… 柳爷望着众人不屑道：“诸位都是葬师，既然能被苍氏族长找到这里，那想来必然都是各族的佼佼者，品行应该是在上乘，大事在前，诸位大可不必这样暴露自己的心性，实在是不好看！” 众人脸色哧然，虽然心里仍是不服气，但看得出来他们那副样子显然是憋着闷气。 苍龙见状方才对着柳爷颔首，对方则是没鸟他。 苍龙转身望着众人，眼神里也难免有些肃重：“诸位前辈，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吵架的地方，要是诸位觉得哪里不爽快的话，我大可以在什么时候开辟出一块地方让诸位吵架，但眼下，正如柳爷所言，咱还是大事为重！！” 说罢径直朝池塘走去，站在池塘之前，站上坍台望着众人问道：“第一站，便是这池塘，我当初发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池塘拦着人不让进去，我也曾经尝试过要进去，但实在是实力悬殊，这池塘，我很难打开！” “打开池塘？”开始那青衫之人上前晃荡着折扇朝前走去。 那眸子里仿佛也是在映衬着一片试探，脑袋朝池塘里看了看，可湖面安静非常，大雪纷飞，落在湖面之上也悄然融化。 “这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湖面，族长可以说这就是第一关？” 苍龙听到这话不屑地瞄了他一样，那眸子里装着的漠然尽显一片冰冷。 “明先生，你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大可以跳下去试试！届时就会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明先生一听这话登时愣住了，当然是没想到这小子是要他进去？ “苍龙！！” 他变了脸色望着苍龙满眼隐晦，显然是在强忍着愤怒正视着苍龙。 “你以为我们是来陪你玩的吗？不要在这里拿捏身段，你是族长我们这些人要么也都是族长或是族里翘楚，和你身份地位相差无几，所以，你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没人会承认。” 苍龙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脸色当然也是不好看，众人也都在一边憋着笑。 柳爷开始没说话，直到看着苍龙脸色已经足够黑了，方才开口：“明先生，点到为止，苍龙族长也不是孩子了，自然知道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也就是真的吧！” 说罢便是转身望着众人回眸笑道：“诸位既然都是佼佼者是翘楚，那就都来试试看吧，这片池塘便是古墓大门，想要进去，就看诸位的手段了！” 柳爷的话反倒是更起作用，所有人都朝前走去，走到那池子边上打量。 “我先看看这水池多深吧……” 众人正在看着忽然一人拿着符纸上前这样说道。 可刚走到池塘前就被人讥讽道：“这位兄弟怕不是傻了吧？你这符纸到底是纸啊，碰到水还不化了啊，飘都飘起来了，哪里还需要测量？” 人群里讥讽淡漠互不相同，那手里拿着符纸之人亦是满脸鄙夷。 白了一眼那人，伸手在符纸之上扫过，登时众人便是看到那在他掌心软弱的符纸霎时纷纷成直线洒在地上。 笔直的样子仿佛是一根木杵似的，符纸之上闪烁着幽然红光，顺着白雪而下，莫名多了些诡异！ 众人一言不发，都察觉到了显然是专业的。 那人走到池塘边上，回眸望着方才说话那人，眼神里带着不少打趣。 “这位兄弟可要看清楚了，万一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是不好办了，其他事情倒是也罢，但我今天把脸丢在这里了，要是阁下不给我个说法，我回去之后可是不好做人的！！！” 他说罢那方才怼他之人显然是变了脸色，谁都不是傻子，说出的话自然都是要付出一定责任的。 “好！！” 柳爷忽然出声，望着那池塘边上的人笑道：“年轻人有点底气是应该的，事情都是做出来的，大家都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这样，这件事情有我来帮你作证！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剩下的这些，就交给我们……” 那年轻人闻声陡然轻笑，显然是满意了这说法！ “能有柳爷作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柳爷如此为了晚辈着想，真是让人京佩！！” 这话拍马屁的成分居多，众人视线也都聚集在他手里符纸之上。 他再度伸手掠过符纸，符纸上裹扎的这些东西实在是让人不好说，自然是操控符纸的鲜血！ 但葬师自身鲜血本就属阴，这水池自然阴地，也就属阴。 两两相冲，我想到那后果，自然是谁强就服谁啊！ 这样想着登时脑袋都大了不少…… 我上前望着那人说道：“慢着！！！” 众人视线纷纷聚集在我身上，那人看着我眼神里带了些不满与些许的疑惑。 “李先生啊？想干什么？” 苍龙也是不满了许多，望着我脸色很是难看。 “李修远，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眼下重中之重我想你也清楚，希望你不要在这里捣乱，我没什么耐心陪你玩，这些人来这里也不都是来玩的！！” 我闻声蹙眉望着苍龙满眼没好气。 “我何时说过是来玩的了？苍龙先生是族长，既然是深谙葬师门道，那他手持符纸在你所说的阴地测量，你别告诉我没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唯有那池塘边上的人望着众人满眼疑惑。 第633章 溺水中 他还是收回了符纸，望着我眼底带着些不解。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符纸有什么问题吗？” 我笑了笑缓缓摇头，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淡漠。 “阁下符纸自然是没问题，可本来有问题的也不是符纸！而是操控者！” “李修远！！！” 苍龙陡然出声来制止我，走到我身前一身尽是冷瑟。 他看着我眼底略显冰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里的人都是葬师，你以为是别人的修为比不上你吗？还是说你也觉得柳爷都觉得没问题你却是看出问题了？想要拔尖出头？” 这话说得话说得实在是荒谬，我望着眼前之人眉眼之间亦是淡然。 但瞧着柳老头他也是毫无说法，显然人老成精他是能看出来的。 不过看破不说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正要开口的话也收了回去。 望着苍龙将所有说法瘪进了胸腔，柳爷视线方才从我身上转移开。 苍龙白了我一眼眼底得意里带着些不屑！ 那站在池塘边上的人仍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疑惑。 “李先生方才是要说什么？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是奇怪了，既然是通道中人，这些简单的忌讳应该都是知道的，但这小子怎么像是缺心眼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事已至此，我也再无挽回之力！ 便是只能看着他无奈道：“没什么，阁下注意安全就好，到底是阴地，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了！” 这话说起来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那人也是看着我笑了笑，眉眼间倒是一片轻松。 显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他再度撩开手中连串的符纸，符纸在他掌心像是听话的娃娃似的。 白色纸张上描绘着独家纹路，他在纹路之上一遍遍描绘而过，眼神里也变地虔诚起来。 稍纵片刻，他的连串符纸也变得越发笔直，直到像是变成了一根铁棍似的方才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柳爷，淡淡笑道：“柳爷可是要记得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柳老头满心算计但面上仍是淡然，朝着那人笑了笑尽显一派前辈大度。 “这是自然，你放心测吧，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条件老夫自然是会尽全力来帮你实现一二！” 那人得到承诺之后自然也就不再多说，转眼就将符纸放了下去。 触碰到水池的瞬间符纸仿佛变得更为坚硬似的直直下去，就像是握在他掌心的不是符纸而是铁棒。 那人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回眸望着苍龙柳爷还有那方才自作高傲之人。 “诸位可以看清楚了？我也是有点本事的，希望答应我的条件，马上兑现！” 说罢他再度回眸继续往下试探水池的深度，眼看着符纸也越来越是伸下去的越多。 他方才掌心符纸少说也有两米五左右，此刻已经下去了接近两米了，但貌似仍是没有到底的意思？ 这毕竟只是一方小水池，且是在闹地，往往会为了安全不会建造太深。 但这水池，貌似也并不是很浅。 正当所有人视线都绑在上面的时候，他看着我们眼神里一片淡然，那眸子里血色略显深沉。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柳爷，他伸出手，身体仍是未曾转身，只是闷声道：“退后！！快点！” 众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前辈的话不能不听。 只能尽快退后，池塘边上那人却像是忽然沉默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人群里开始出现骚动，但到底是没人看得出发生了什么变化？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一人忽然问道，柳爷霎时望着他那眸子里的血色宛如都要冲出来似的。 “住口！” 柳爷作为唯一的前辈自然是很少和众人生气的，这时候忽然这样了冷漠，显然是出了问题。 他满眼正色地望着前方，像是在打量什么？ 我也看着那站在池塘边上之人，对方身影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似的？ 分明后方已经发生了情况，但他却像是没听到是一般仍是站得笔直。 但他越是站得笔直事情越是越发的不对劲…… 他身体仿佛都已经僵硬了似的，浑身上下陡然生出了不少阴气？ 手上的符纸也固定在原地不动了，刻度在两米两之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二米二的刻度上面，就算是再怎么迟钝的人这时候也都察觉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他，他是被阴气侵蚀了么？” 一人嗓音里带着些颤抖，总算是说出了事实。 在场的多少人看破不说破我并不清楚，只是这样站着我实在是做不到。 正要上前，却是霎时就看到那方才还在水池边上的人竟是瞬间一跃而起！！ 在回眸的那一瞬间，面色惨白上面布满了各色纹路，那纹路之上也像是残存着什么奇怪的生物仍是在滑动。 整个人都像是变了另外一人的似的，他望着众人眼神呆滞。 唯有一双眸子里那样的血腥，顺着眼睑缓缓流了下来，那样的神色，让人看着实在是不怎么对劲！ “他这时怎么了？怎么忽然变成这般模样了？” 鸣锣在我身后止不住的惊呼，眸子里的震惊仿佛都要溢出来似的…… 瞧着他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毫无办法的。 那人顺着水池像是着迷了似的跳了进去，池塘里甚至没有泛起水花。 像是开口将那人活生生吞了下去，再无半分反应！ 众人都觉得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望着那池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这不是出了人命了吗？” 一人满眼惊慌地望着那水池，身影也在不断地后退。 苍龙看着那人眼神清冷，瞧着他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退出了吗？” 那人身段不断的往后缩，那眼神之间一片惊恐。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的，可我害怕，我就是害怕啊，我不想死，我还有家族，他们只是让我来见见世面，但我见过了，我不想死，知道吗？我不想死！！！” 他显然是真的害怕了，整个人缩在一边眼神里满是荒诞。 脸色也是真的苍白一片，那惊讶的眸子仿佛都要从瞳孔里跳出来似的？ “他是死了吗？掉进了池塘里，应该是必死无疑了吧？可你们都当作没发生，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可是的一条性命啊！！！” 他的话实在是天真，我也不得不承认，看来他的确是来见世面的。 苍龙望着他眼神里淡漠如常，只是漠然道：“那既然这样说，先生又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 那缩在墙角的人就看着苍龙，眼神里一片愤怒。 他瞪着苍龙狠狠地说道：“就是你，你肯定早就知道这水池有古怪，方才李先生说出来的时候你就担心事情暴露那人不愿意跟着你的话走，所以才那样训斥李先生，现在你预料之中的情况发生了，所以你才这样说的，是吗？” 他看着苍龙不住追问，那眼神里充斥着的愤怒犹如波涛一般！ 我望着这小子不由得摇头无奈轻叹，莽夫之行径，对苍龙这样的老油条可是不管用的。 苍龙仍是淡然，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仿佛方才掉下去的只是个小猫小狗似的？ 他朝那人靠近，眉眼里冷淡如初。 “那么，这位先生，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反抗？举报？还是……” 苍龙眼神里那种怪诞的血色再度蔓延出来，他望着那人轻笑道：“还是说，叛逃出这里……？” 第634章 成水鬼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心理有再大的不满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那眸子里映衬着的血色宛如新娘出嫁的红纱一般，缥缈，但又充满了危险。 被动地缩在墙角的人哪里还有在和苍龙对峙的勇气，只是这样看着苍龙都像是觉得整个人性命都要被拔除了似的？ 他看着苍龙，眼神里充斥满了惊恐。 “你，你想，想干什么？” 他看着苍龙害怕极了，而苍龙仍然像是不想放过这小子似的浑身杀气。 瞧着这般状况我不由得叹息，刘老头这时候也不说话，倒像是变成了哑巴似的。 “我想干什么？我苍龙自问并不算是什么好人，可这一辈子，也最是厌烦那些叛逃之人，你可以选择不参加，但既然选择加入了，为何又要动摇军心？这样的人，自然是要不得！！！” 他的话里杀意太过明显，身上血气在不断发散，眸子里血色也在回荡。 瞧着他逐渐抬起的掌心我方才出声：“族长用得着这样杀鸡儆猴吗？就算是心里有怒火，也用不着发泄在通道身上吧？他也只是被吓到了而已，这不是很正常吗？” 苍龙闻声望着我眸子里一片隐晦：“李先生说话前可要考虑清楚，这样的叛徒行径，是正常的吗？” 我笑了笑，摆手否认：“族长还真是会以偏概全，我可没这样说，但方才之事，族长修为高深自然应该早就料到，既然撩到了，那别人没料到这种反应还不正常吗？换位思考，要族长是这位兄弟，又该如何？” 苍龙看着我，那眸子里藏满了愤怒。 我笑了笑，自然也懒得多说，这家伙本就是打算让方才那小子当炮灰的。 众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不过都没多说罢了，既然这样那为何还要这样当作都没发生过？ 自己迷惑自己，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只是让人觉得实在是好笑…… “是，是的！”那缩在墙角的小子像是碰到了救星似的看着我满眼尽是感激，再回眸望着苍龙底气都给足了几分。 “我本来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一下子懵然要我接受你觉得这可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族长何必非要为难我！！” 苍龙被顿住，看着我，再看看蹲坐在地上的人。 转身便是一把将人撩起来掐着他的脖子望着这小子愤愤不平的怒吼。 “告诉你，今天算你小子走运，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苍龙最是不喜欢那些动摇军心的人，谁要是胆敢动摇军心！必死无疑！！” 说罢同样转身看着我，眼神里仍是一阵冰冷。 “李先生倒是惯会收买民心，你这样的人，当真是和我讨厌的模样一点也不相差！！！” 我闻声浅笑一番，望着这小子神色里充斥着冷漠。 “能被苍龙族长讨厌，这也算是我的本事吧……” 话音刚落，陡然面前的水池里传来一声巨响。 顺着高约两米的水花之中，一道暗淡身影忽然从水花之后钻了出来。 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至少，忽然迸发而出的情况，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快退后……” 那墨色身影披头散发，身上仍是在滴着水，身法迅速也像是在伴随着阵阵血气！ 我微微喘息一番，与凌轩和鸣锣相视一眼，三人纷纷撤到后方。 眼下不宜动手，动手的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我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苍龙最先冲了出去，手里握着魂铃不断晃荡，那铃声每次传入耳边都会让人禁不住一身上下一片寒颤。 “魂铃！这就是魂铃，没想到竟然是在苍龙族长手里，这下安全了。” 一人望着苍龙眼神里都像是充满了敬佩和安抚，整个人靠在墙角像是死而复生似的庆幸。 倒是那黑色身影窜出水面之后登时浑身一转，身上水珠也都纷纷撒了出来。 水珠溅在雪地里，仿佛是呈墨色之状…… 那身影速度极快，几乎是与苍龙速度持平，但苍龙倒也不是好惹的。 捏着魂铃晃荡得飞快，踩着湖边之上的围栏一跃而起，那身上藏着的血气悉数薄发！ “孽障！！在我面前放肆！！” 他这样吼着，那鬼影的登时朝他窜来，速度快地原地甚至只剩下了残影。 但是这样的速度，也足够苍龙喝一壶了！ 他伸手挥舞着手里长刀，眼看着刀身很快就要触碰到那人。 那暗影霎时们吼一声，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苍龙眼前。 “身后！！” 风声在耳边疾驰，苍龙身后忽然多出一道阴影。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苍龙被那鬼爪刺穿的景象。 但下一瞬，在众人眼底下，苍龙只是不屑一笑，转身就踩着那暗影肩膀再度攀岩更高。 落下之际，手上魂铃抛向空中，双手紧握长刀直砍下。 “欻——” “吼！！！” 长刀瞬间落下，那暗影胳膊甚至都被砍下来一条。 掉落在众人眼前，登时众人开始惊慌一片…… 苍龙白了一眼这些人，望着那暗影更是浑身煞气比那暗影还要更深一些！ 魂铃晃荡了很长时间，那独臂暗影在空中胡乱晃荡。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暗影陡然朝着我的方向窜来。 凌轩登时窜至我身前，我轻轻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低声道：“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凌轩闻声这才忽然推开，苍龙也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看着那暗影窜来甚至仍是满眼的担忧。 “李先生小心！”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魂铃唇角微扬。 驱魂音，别人或许是听不出来，那也是因为没用过这玩意，但我却是用过的。 驱魂音可以短暂的控制恶鬼动向，也正是这短暂的时机也足以给了那些人一定斩杀的机会。 苍龙方才也晃荡的正是这驱魂音，音色实在是让人不愿去细想。 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思索，这样的人，简直也让人无言以对！ 看来是不懂得如何使用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了，竟会一些歪门邪道的来暗中阴我。 我挤破指尖，察觉到鲜血溢出手指，那暗影速度极快的朝我冲来。 我也得此机会看到了这家伙的面容。 很难想象，方才还活生生的人，这才多少工夫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五官之间都像是被血色沾满了似的，他看着我，那眸子里映衬着的冷漠和僵直仿佛就是僵尸。 可天知道，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水池边上自信地笑着。 越是这样想，心下难免越发的冷漠，我望着他，浑身上下一片寂冷！ “嗡——” 耳边一道轰然风响，我整个人脑袋里一阵嗡鸣。 嗡鸣之后，鬼脸乍现，他涨开嘴巴牙齿早已被腐蚀完全，满口只剩下一条长舌，硕大的眸子望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似的。 腥臭味顺着空气传播在我鼻翼之前，我微微蹙眉，望着眼前之人缓缓抬起手指。 “叮！！” 一道清脆声响在我耳边乍现，这家伙就在我眼前仍是保持着俯冲的姿势。 但整个身躯却是已经不在动了，我指尖对着他的眉心，视线与他相对，这样的眸子里，方才还是笑意里带着鲜活。 这一刻，就只剩下了僵硬和邪气…… 人群里毫无半分动静了，众人都看着我，像是在看着妖怪似的惊讶。 我没看着他们，只是平静地望着眼前的邪祟，方才的鲜活生命，轻声低语：“回去吧。” 那暗影仿若受到了刺激似的？他看着我，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僵持而血腥。 但给的身体反应却是喜人，我松开手指，血色在他眉心留下一抹红，他起身霎时窜回了水池。 第635章 发疯狗 我放下手指面色如常，但周围一群人却都像是忘了呼吸似的。 纷纷看着我视线里仿佛凝注了一片恍然。 苍龙上前闪身在我眼前满眼打量和愤怒：“你到底是谁？” 我淡淡微笑，望着苍龙眼神与他同样一般清冷。 “族长这是又魔怔了？又要说我是死十三了？这次是因为什么呢？我帮忙降伏了那邪祟？” 苍龙看着我眼底一片血色，浓厚的愤怒仿佛是大雨之前的阴云万里。 他盯着我，视野里仿佛是盛满着深沉恨意。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就对付不了那邪祟吗？区区水鬼，难道我会放在眼里？” 我闻声笑了笑，望着眼前之人故作困惑道：“既然先生不放在眼里，有这样的把握可以将那家伙降伏，为何又要如此与我面对，为什么非要我动手露面？” 苍龙登时怔住，在我面前脸色倒是很实在，这家伙的心思我自然在清楚不过。 我若是露出马脚他自然确信我是死十三，之后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我。 但我若不是死十三，这水鬼能杀了我，也算是一劳永逸。 这样的做法确实是不错，但这小子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同样望着他眼神片讥笑。 “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苍龙族长是想要我，去死吗？” 苍龙声音像是制住了似的，望着我眉眼之间再也没了任何笑意和打量。 只因为，周围人的议论声，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响了起来。 “不能吧，苍龙族长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你知道什么苍氏和死氏都是四君子之一，但南爷那响当当的名声谁没听过？在整个葬师一脉里那可算是神一般的人物，苍氏却是只能屈居人后，眼下南爷去世了，剩下了孙子听说好像也是个不俗之辈，这样的话苍氏岂不是又要落后？谁会愿意？” “哼！笑话，要我说就是笑话，前人的事情是前人，后人的事情是后人，都是同一辈人，何苦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本来这些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非要一脉相传自相残杀，何苦呢？不过是消费葬师的整体！！” ……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些人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真理。 我望着苍龙眼神里也是一片淡然：“族长，我虽然并非死十三，也代表不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葬师一脉眼下虚弱不堪，但妖魔邪祟频出，你这样对待同行，不过是在加剧内耗罢了……” “住口！” 苍龙盯着我眼神里仿佛是装满了愤怒，我甚至看得到他的胸腔都在不住地鼓动。 这得人气成什么样子，心脏都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满眼冷色。 “本座不想知道这些歪七扭八，但什么徒增内耗，不过是胆小的借口罢了，我就不相信了，这世间的邪祟，斩杀不尽？” 我面色渐渐严肃，望着苍龙声音清冷。 继而淡淡道：“人若生生不息，邪祟斩杀不尽！！！” 此话一出，登时人群里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没回眸，那人却是在人群里笑道：“李先生这话倒是说得有意思，什么叫人若生生不息，邪祟斩杀不尽，先生这话不就是将人当作邪祟了吗？” 我笑了笑，望着他面色同样淡然而幽深。 “那阁下觉得呢？这些妖魔都出自何处呢？” 他开口便说道：“当然都是人……” 他说到这里整个人怔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望着我面色之上带着几分尴尬。 “咳咳咳……” 象征性地干咳一番，方才盯着我视野里一片混乱。 我没理会他，转身望着苍龙正色道：“苍龙族长大家风范，可否为在下答疑解惑，这些邪祟都出自哪里呢？” 苍龙望着我，不屑讥讽一番，眼神里一片鄙夷。 “你以为我还会掉进你的陷阱吗？人与人是不同的，是非善恶自由取之，若是心存恶念不加纠正自然化成邪祟也是该死，这还有什么需要迟疑的吗？人若是一心向善，那自然也是不用担心这些的！” 我看着苍龙，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苍龙族长不觉得脸疼吗？” 凌轩忽然在我身边这样问道，他向来是气息冰冷，所以说出来的话都极为正式，让人察觉不到他是在玩笑还是在说事实！ 苍龙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望着凌轩问道：“我为什么脸疼？有话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凌轩自然不会和苍龙客气，径直说道：“自己打自己的脸，就算是用力再轻，也是难免臊得慌吧，更何况，族长都说了该死，那不死扇几巴掌想来用力也不会小吧，那能不疼吗？” “噗——” 人群里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苍龙登时邪眉冷眼扫了过去人群里登时噤声。 苍龙望着凌轩朝他走近，看着凌轩淡淡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心下一怔，望着苍龙眼神里杀意一闪而过。 凌轩倒是淡定，看着苍龙眼神里平静的仿佛是山崩地裂也和他无关似的。 “见过是没见过，但像是苍龙族长这样的人我倒是见了许多，四舍五入也相当于见过了。” 苍龙脸色再度隐晦了几分，他望着凌轩眼神里杀意赤裸。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像我这样的人见了许多？” 凌轩像是不耐烦了似的，看着他懒散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的人啊，这样的人我一路走来倒是见了不少，眼下看到苍龙族长倒是不觉得生疏了，可不是熟悉吗？我可太熟悉了！！！” 苍龙面上的忍耐像是随时都会崩开似的，望着凌轩笃定道：“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你！” 凌轩不屑一笑，小家伙到底是成熟了不少，唇角勾起倒是多了些邪魅。 “族长非要说见过那就是见过的吧，只是我希望族长不要将事情放在这些琐碎事情上，就算是你我见过，我也无心去记住你，族长不必在我身上费心劳力了……” “你！！！” “够了——” 柳老头望着苍龙眉眼间一片深沉，看着他眼神里装满了不满。 “苍龙族长可不要忘了正事，莫非族长是叫我们来这里看着族长耍嘴皮子的不成？” 话自然不是这样说的，苍龙这才浑身一颤，气息都沉重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要气蒙了似的，望着凌轩狠狠刮了一眼方才转身。 柳老头眼神甩过来望着我与凌轩眼神里仍是一片漠然。 “你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记住了，这里不是你们意气用事的地方，手段好自然是好，多办事少说话！！” “一丘之貉！！”凌轩闷声低语，语气同样冷瑟。 柳老头闻声登时转身视线放在凌轩身上疑惑道：“小子你方才说了什么？” 凌轩抬起视线，望着柳老头子微笑道：“我说，您老延年永寿！！！” 柳老头这才点头算是警告地看了凌轩一眼。 却是还有一句话很小声，只有我听到了：“最好活得像是个死不了的老王八似的……” 我听到这话不由得一笑，瞥了一眼身边这小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小子还真是越发的大胆了，这不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吗？ 凌轩倒像是觉得无所谓似的，看着我那眸子里一片自然笑意。 我无奈颔首，到底是拿着这小子没办法。 “好了，诸位也看到了，前路肯定是危险重重，但我们要完成大业，必然不可如此优柔寡断！咱们若是停下了脚步，葬师一脉，就会止步不前！！！” 第636章 食人墙 潦草地将这些事情解决之后，苍龙站在水池边上浑身朝外冒着冷气。 他那样的人大家自然都是了解的，自然有话也懒得在多说。 接着众人就看到他拿出魂铃顺着湖面不断晃荡，那模样，简直像是那些邵素部落里的老巫师的？ 他像是个神婆子一样在不断念叨着什么？但具体倒是也听不大清楚。 只是稀里糊涂地站在水池边一顿蜜汁操作，继而水池边上便发生了一些变化。 本就不大的水池忽然之间开始从中间裂开，凸出一栏石块。 石块铺成一排，宽度刚好足够一人跨过，这些石块像是阶梯似的朝下平铺。 显然是在水池之下还有别的地方，苍龙回眸望着我们，那眼神之间带着无数打量。 稍纵片刻，他还是回眸松了口。 “诸位，请吧，既然事情到了这种程度，说得再多也没什么作用，与其这样，倒是也不如立马都解决清楚了！” 大家听罢都朝前走去，上了水池看着旁边两侧的水仍是在缓缓浮动。 但就石块之上一滴水也没有，两边的水像是忽然被隔离开了似的？ 瞧着这些，我笑了笑，再也没任何事情可说的了…… 这地方建造奇特，下面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奇怪的事物！ 所有人都满怀警惕的小心翼翼下了阶梯，楼梯并不长，但所有人走起来都很慢。 显然是前方人在打量下面的环境，这样陌生的地方，危险随时都会窜出来。 是生是死，他们当然每走一步都得考虑清楚。 轮到我下了阶梯，到了这水池之下，方才看到这地下分明就是个地洞。 地洞构造也算是正常，水滴声滴滴答答在石壁上点缀。 时而掉在地上啪嗒一声便是惹得人心下一阵颤栗。 周围石壁上也有火柱，早有人走一段就会点燃旁边的火珠。 整个石洞也逐渐变得越发清晰，我边走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火柱的光将石洞打亮，呼呼闪闪得让人眼皮都在跟着跳动。 石壁之上也是参差不平，呈深墨色，水滴萦绕在上面看上去多了些水晶的光泽感。 可一块两块倒是也罢了，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多。 这样排成排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爬满了整面墙，单是撇上一眼我也迅速转会眼神。 脚下也是胶粘，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什么液体上了似的。 我不住呼吸，前方走路的人也是多有唏嘘。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古怪？” “当然古怪了，这相当于我们入了古墓，谁家古墓大门敞开让你进去找东西！” “害，赶紧闭嘴吧，我总是心里慌得很，还不知道都要经历什么呢？” …… 这话倒是很成功的引得众人心下一片颤栗，谁都不想死，这是铁责。 可要是不想死，那就必须时时刻刻关注周身的情况，但眼下这情况，可实在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啊！！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都小心点，死不死的名由天定，不一定葬身之地就在这里。” 这话说得当真是毫无安抚效果，反倒是让众人心里个更是禁不住颤栗起来。 有人已经念叨着打起了退堂鼓，脚下不进反退，看的人也是无奈。 但很显然他也不敢叫嚣，早有前车之鉴，苍龙自然是不会放过阻扰军心之人。 一路上火光都在闪烁，打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各异。 苍龙自是不必说，那眼神里充满了笃定，仿佛是对这长生之法势在必得。 那柳老头也是如此，周身毫无害怕担忧的模样。 但剩下众人都是面色各异，心思不同了。 “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不应该跟着进来？这些人都是疯子，好好地想长生，但我可不想啊，我都还没活够，长生又有什么，长生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啊！” 是啊，我看着鸣锣无奈轻笑，长生确实不算是好事。 但人各有异，这样的话算是在安抚别人，毕竟也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样的话。 所以我望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是打算将这把青山燃烧到什么时候？ “不用想得太多，你就安稳小心的注意四周就行了，尽量别动手，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鸣锣登时拍着胸脯看着我眼神里一片傲然：“保证我的安全？大哥你怕不是搞错了，我也是葬师，就算是个半吊子，那也是有些手段的，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你可太不了解我了……” 闻声我也没说话，那自然是不了解了要是了解的话那还算是刚遇到？ “好了，你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该操心的你操心，不该操心得你自己收敛些。” 说罢声音安静下来，周围所有人都开始安静下来，石洞里不算很宽，一群人走上去分明已经占了很多地方。 但不知道怎么的，当周围都安静下去之后，到处都变得像是忽然多了些诡异？ 大家的脚步声都刻意放得很轻，像是在担心打扰了什么……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响像是带着回音似的不断在众人耳边回响，所有人面色都是冷淡惊悸。 我望着这些人只是觉得有些可笑，为了长生来到这里，结果却是稍有不慎就会命丧此地。 就在这时，一道凉风忽然在我颈后刮过。 我霎时止步，抬眸望着周围即刻出声道：“停下！！！” 众人视线纷纷凝聚在我身上，一双双眸子里都带着打量，也像是不满似的。 他们看着我，不住地嫌弃道：“你又想干什么？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是啊你说你可真是的，分明知道这些人都胆小，何必非要搞出些莫名其妙的动静？” …… 我没和这些人理论，只是看着苍龙和柳老头望着他们问道：“两位不会也没有感觉到吗？” 两人纷纷望着我，下一瞬就忽然靠在了石壁之上，眉眼间的淡然冷漠比外面的冰雪世界都要寒凉！ 众人这时候才知道是出了事情的，方才纷纷效仿两人模样之上一片警惕。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 一时间所有人都靠在石壁上，甚至有人抿唇闭眼，那模样像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瞧着这番模样，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动静，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说到底也算不出来到底是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但意外，也正是在这时候发生！！！ 惨叫声，应景诞生：“啊啊啊！救我，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救我啊！” 惨叫连片的那人是靠在石壁之上的其中一人，他此刻眼神里全是惊慌，但整个身子已经有一半被石壁吞噬了进去。 血液正在顺着石壁往下流，但很让人奇怪的是鲜血并没有流到地上。 而是顺着石壁都被吞噬其中了，这石壁，有古怪。 “快，快离开石壁！！” 我朝着众人吼道，大家这也才看到了那人的惨状似的，纷纷站在中央。 而那深陷在石壁里的人却是满眼惊慌，尽管身上鲜血流个不停，他仍是在不断地喊。 像是已经注意不到自己身上的刺痛，他只想活着。 他面目通红，望着我神色里一片仓促，眼泪鼻涕分不清楚地在顺着脸上流。 他晃荡着脑袋，面上的血色尽褪，仿佛整个人已经被吸干了血液似的。 浑身上下在颤动，眼神里的仓促已经变得经变得越发激动。 整个人双手开始撑着石壁开始挣扎，他奋力极了，面上盛满了惊慌！！！ 第637章 求救者 他看着我们，不断地哀声求救…… “救救我好吗？”他已经濒临崩溃，实在是已经找不到任何支撑点，他不断的求救。 眼泪早已落满了满脸，嘴巴里时不时也会溢出来鲜血。 半拉身体已经被石壁吞噬，眼下这种情况显然已经是救不了了。 要是强行将他身子扯出来怕是人没拉出来就疼死了。 要么就是拉出来只有半截，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想看到！ “怎么办？赶紧来人去救他啊，他不想死的，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死的！” 石洞里太安静了，眼下却是忽然被一阵阵惊叫冲散。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那石壁之上的人，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但眼下事实就是，就算是等待救援的人就在眼前，他们也没办法。 “闭嘴！”苍龙瞪着那人满眼愤懑，神色里甚至含着些杀意：“你知道什么？要是能救得出来不是早就去救了，可你看看他的样子，这像是还能救得过来的吗？” 是啊，众人声响一下子安静下来，望着石壁上的那人面色之上一片无奈。 都是同行之人，虽然目的不同，但到底是一条性命。 那人闻声瞪着苍龙：“是你，都是你！！”他忽然开始有些咬牙切齿，眸子里散发着无数血腥：“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忽然靠在上面，你就是想让我死！苍龙，我要杀了你，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苍龙！我要杀了你，为什么，我死了，你还活着……” 苍龙望着他眼神里一片淡然，那眸子里仿佛还装着不忍。 但我就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漠然，死了人，亲者痛仇者快，那么苍龙看起来在这里扮演了后者的角色。 “你知道吗？从你第一天进我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小动作，你行事虽然小心谨慎，但人无完人，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苍龙望着那人显然眼神里一直都充斥着算计之后的鄙夷。 这两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苍龙，苍龙……”男人望着苍龙浑身都在颤抖，双手在墙壁上不断支撑着朝前。 试图要将自己从石壁里支撑出来，那眼神里装满了寂静和愤怒。 他冲着苍龙怒吼：“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子，为什么杀了我家人还不够，还要将我们灭口？苍龙，你就为了那些法器屠戮同脉，你不怕遭报应吗？那是业障啊！你入了业障以后可是要死的，苍龙！！” “胡言乱语！！”未曾等到对方话说完，苍龙忽然暴怒怒吼一声，望着那男人拎起匕首便是一把抽了上去。 我见状霎时出手，一把将匕首拦下，回眸望着苍龙淡然道：“苍龙族长这是要干什么？杀人灭口？这里还站着那么多人呢，族长这是将这么多人都当成傻子吗？大家也都是有思想的成年人，希望族长将这些事情说清楚！” 苍龙望着我满眼讥讽，那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可就多了些得逞的意味。 “说清楚？还有什么可说的？其一这是我的私事，完全没必要和你们阐述，其二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苍龙行事，需要你来质问吗？” 我笑了笑，望着苍龙回眸看着众人说道：“所以族长为了法器杀了别人全家也是确定的了？” “放屁——” 苍龙直接反驳，望着我很是记恨。 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当时在巷子口徘徊的恶犬。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这分明就是马上就要死了，是在陷害我，陷害我，懂吗？” 我不屑一笑，转身望着那已经三分之二镶嵌在石壁里的人淡淡问道：“你是在陷害族长？” 那人眼眶里充斥着嘲讽，身上的血液早已快要被抽干，他的模样太惨了，整个人像是忽然缩水了似的？ 他的样子早已不是当时那模样了，整个人完全是被挤压感觉马上就得变成人彘！ 尽管这样，他仍是望着我，望着众人，望着苍龙。 眼神里充斥着的愤恨几乎都要溢出来似的。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那神色里地装载着的愤怒竟是在呆滞的眸子里打转。 这样彻骨的愤恨，不像是假的…… “苍龙，我与你本就是素不相识，只是听过你的名讳，但我墨家千机墨是多么稀少众人皆知，你想要那千机墨是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拿来喝的！那千机墨是为了搭配巫氏的祖传墨斗法器！我们两家世家，法器都被你所抢夺，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干？” 我回眸望着苍龙，墨斗是在苍龙手里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人宁愿杀人都要拿到千机墨？ 墨家千机墨采取异常困难，更是其中要有墨家直系家属的心头血点缀。 而或许正是这样的因素，墨家自古以来便是人丁稀少。 往往都是不多不少一个男丁，来传承家业，到了如今也算是都化为乌有。 那男人望着苍龙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讨伐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身上的怒气都像是再也遮掩不住似的，他看着苍龙近乎恶毒的诅咒。 “苍龙，你四处抢夺各族法器，不就是为了早有一日能掌控得更多吗？” 说着那男人不禁嬉笑一番，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可笑，想起来就觉得可笑，都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你怎么还会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能掌控所有？葬师不过是小小一个门派，你苍氏更是沧海一粟，这样的你，连个蝼蚁都不如，可你如此痴心妄想，到底是因为什么？发泄自己心理的欲望，你会遭到报应的！！” 墨盛近乎疯狂地看着苍龙，身上的血液早已是流无可流，可尽管如此他仍是在怒吼。 “苍龙啊，我就在下面看着，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深渊，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你，等到你被黄土埋葬的时候，我会在地狱里等着恭候你，不只是我，还有你的仇人，那些人，都在等着你，希望你，可要好好撑住了！！” ‘噗——’ 他刚说罢嘴巴里猛然涌出一口血，洒在地上被满地的胶粘水渍粘合在一起。 那样的鲜红让人莫名觉得瘆得慌，我看着那人，他身上多了许多裂痕。 整个人四肢都开始被往石壁内部收缩，他惨叫着，哀嚎着，诅咒着。 石洞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这场火葬礼…… 我心下思绪一片片起伏，只觉得心里的怒火像是马上就要忍不住喷发出来似的。 回眸望向苍龙，这样的人，如何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的？ 好人不偿命，原来是天理…… 他还是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死无葬身之地。 石壁重新愈合，上面的血液被吞噬得干干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对劲，好好的石壁怎么会吃人？ 苍龙站在众人之前，眉眼之间一片淡漠。 “走吧，诸位也看到了这一路上还是小心点得好，我希望诸位都能拎清楚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大家都是葬师为何我要做那种事情，巫氏的墨斗我并不知道在哪里，他的千机墨更和我毫无干系，说这些不是为了让诸位信任，只是我要忠告诸位，人生在世，可不要活得太狭隘，你该知道，你的归路，早晚都得来，再来之前，可要好好把握好生的机会！” 这话完全可以当成是警告了，要是再有下一个说出真相之人，怕自然也是身首异处。 众人面上颔首，但显然心里都震惊极了…… 第638章 出不去 就在刚才还好好活着的人，这才多大的功夫连尸体都没了。 而这已经是第二个人了，但刚开始进入墓地，就死了两个人，这样的古墓，还要去探索吗？ “我，我想出去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出去？” 一人忽然在人群里这样无奈说道。 众人回眸视线里也是纷纷装满了退却之意。 苍龙看着那人眼神里岑寂冰冷。 “看来这位先生是将我刚才在外面说的话都忘记了，我说了，只要安心待在这里好好完成大家的任务就好了，不要总是想着动摇军心！这位先生，可还记得需要做些什么？” 那人被苍龙看得满眼惊慌，眼神里的害怕都要溢出来似的。 他脚下已经开始禁不住往后退了，整个人完全像是见了鬼似的惊慌。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去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长生，你让我出去吧，行吗？让我出去吧，我出去之后绝对不会乱说的，行吗？” 说着他竟像是真的就要跪下似的，那眸子里藏着的惊恐太过真切。 我看着来时路，默默摇头。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了，葬师规矩里向来是有着墓地里不回头的说法。 往往是在祭拜之后当然不能在回头了，不然的话亡魂会跟着走。 这样的话被亡魂缠着，活着和死了区别也不大。 苍龙更是看着他，那身上的阴鸷几乎像是一头猎豹似的扑在那人身上。 “我早就说了，你可以不来，但是都来了却吵着闹着要出去，这是谁给你的胆子，你是不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苍龙不断朝着那人走近，这样的压迫感那人哪里能受得了。 啪嗒一下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不断超后退。 众人视线都放在那人身上，像是为了看到底苍龙会如何对待。 柳老头见状方才在众人身后出声：“好了，别再惹是生非了，一群毛头小子像是个女人似的，唧唧歪歪都在干什么？这里是墓地可不是让你们来闹着玩的，你们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吗？拿自己的小命在这里讨价还价，稍有不慎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径直望着苍龙缓缓说道：“苍龙，你也是身上的煞气太重，身为葬师当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你这样逼迫他们又有什么用处，害怕是人之常情，放在二十年前，你不怕？老苍都没把你抓起来喂蛇？” 苍龙这才脸色变了变望着那人淡淡道：“听明白了吗？柳爷给你说话，你还要走吗？” 那人眼色里尽是一片仓皇，他朝着柳爷躬身弯腰的道谢。 但眉眼之间那血色却实在是让人难以言说。 他仍是一口咬定：“多谢柳爷给我求情，但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任务，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去，但也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我凡事也得为了家里考虑，我要是死了，老婆孩子谁来管？我已经成家立业了，在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我的家人我必须要保住！！！” 这话听起来有些心酸，但到底是在阐述事实。 那人望着我，眼神里装满了祈求：“这位先生，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帮我求求情吧，我知道你为人淳善，前路凶险，我若是孤身一人也就算了，但我还有妻儿，要这样不顾死活地离开了，那我这一辈子不是白活了吗？” 瞧着他这样说，我只能看着苍龙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并非都是遁入空门的，既然有家有室，自然也不该在这里冒险，苍龙族长还是发慈悲吧……” 那人见我这样说登时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 甚至开始脑袋砸地开始叩拜：“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我没说话，事实上我也看得清楚苍龙到底是如何想的。 想离开，动摇军心，到时候替死鬼都没了，那死的，可就得是他们了。 所以，离开自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苍龙这一关，他是过不去的。 “本座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是要离开？” 苍龙这样看着我问道，那眼神里承载的血色与质疑纷纷显现。 那人也不断点头，脑袋在地上磕着就像是要砸烂地板似的。 “是是是，多谢苍龙族长，族长深明大义，看来刚才那小子说的话都是假的，族长这样正面，如何会为了区区法器杀了他们全家，造谣，真是在造谣！” 苍龙倒是笑了笑，望着那男人轻声道：“多谢你为我正名，只是，我并不需要，没想到我苍龙也有一天需要别人来为我正名的时候，本来也都是虚名，不大在乎，但现在看来还都是在乎了……” 说着朝那男人摆摆手无奈道：“走吧，以后，不会再见了。” 话音刚落那人二话不说道谢之后转身就朝前跑。 我心下一阵悸动，顺着几分疑惑望向苍龙。 却是在抬眸的一刹那，一段匕首自我耳边疾驰而过。 我看向那人不禁惊呼：“趴——下！！” 那人闻声刚转身，继而便是匕首迎面而来。 “嗤——” 是匕首入体的声响，那人面带惊讶望着苍龙，神色里尽是恍然。 匕首刺入了他眉心，直直插了进去，足以想象，到底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身上的惊讶与惊恐糅杂溢出。 “为，为，什么……” “——砰！” 他倒了下去，嘴巴鼻子里都在往外冒血，身子在地板上颤抖了两次就平息了。 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样鲜活的人，装载着家里的希望，到如今分秒之间连呼吸都没了。 众人的视线都放在苍龙身上，纷争，开始了。 “苍龙族长真是好大的本事，杀人不眨眼啊，你还真是不怕作孽。” “好歹是一条命啊，你怎么这样做？他什么也没说，只想回家啊，刚才还向你道谢来着。” “苍龙，你是人是畜生啊，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 …… 人人都在批判苍龙，倒是当事人死了个人无关紧要的回眸看着众人。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算是合格的葬师，在古墓里不走到尽头回头是有什么后果，你们心里不清楚？” “是，在传说里是说会被厉鬼缠身！但到底是传说，谁见过？你见过吗？” 那人在盯着苍龙不断地质问，咬着牙齿瞪着他像是狠急了似的。 苍龙瞬间闪现在他眼前，浑身上下一片冷漠。 “你这话说得话说得太过轻巧，见过吗？难道凡事都得亲眼见过吗？眼下大部分葬师都在这里，那小子出去之后一旦被厉鬼缠身无人解决，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你能去救吗？” 那人瞬间被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像是被噎住了似的再也不说一句话。 苍龙这才回眸望向众人低声道：“你们都记住了，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本不该发生的意外一旦发生了，你们可想过会是何种局面？葬师暴露在人前，犯下大错，你们能保证他不会殃及池鱼？” 我看着苍龙眼神里一片打量：“所以，族长就肆无忌惮地将人杀了？那是一条命，不是一条畜生，族长下手如此不思考，难怪他要走，我想现在这里的人多少人和族长是一条心，自己的生死都操控不了，还有什么比这种更让人不放心。” 苍龙霎时回眸盯着我，眼神里装满了愤怒。 “你住嘴！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就完了，不是不报啊！！！” 第639章 火甲虫 听他这样说我莫名觉得好笑，人在这里，变成了如此样貌，是非人也…… “苍龙族长倒是学会了倒打一耙，只是既然大家性命相关，来到这里帮族长的人也都是为了日后帮助其他葬师，但眼下族长这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想想，跟着你到底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苍龙闻声瞬间冲到我眼前，他瞪着我，视野里的不平和愤怒都化作一声鄙夷的轻笑。 他回眸看了眼众人，我自然也关注到了众人的视线。 所有人显然也都被苍龙刚才那副模样震惊到了。 眼下是否心理就在考虑反扑？饶是苍龙再怎么厉害，到底是孤身一人。 这么多人站起来对抗一人，我觉得，也并非什么难事！ 苍龙在我耳边低声道：“你越发让我觉得好奇了，我自问从未见过你，但你却处处与我意见不合，但又是没什么实际动作，我就等着，待你身份被揭穿之日，就是你亡身之际！” 我也同样颔首，脑袋探在他耳边。 “苍龙，狠话我也会说，但你知道吗？对你我很是不屑，你的生平早已腐烂变成一团乱麻，我也不想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一路，站在你对立面的人，会越来越多。” 厌恶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苍龙刚开始装的道貌岸然。 但这样的性情，他能维持多久不变呢？而据我所知，苍龙这样的人，怕是撑不住多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不能成为队友吗？” 苍龙看着我眼神里已经是装满了好奇，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无奈。 我笑了笑缓缓摇头，望着他身上无奈之余透出的狠厉更显无语。 这人向来是会装蒜，好好的话不说非要装蒜。 “苍龙族长不必好奇我的身份，我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告诉族长，越是自以为是的人，越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样的你，以为会有什么善缘呢？” 苍龙双手抓住我肩膀，匕首忽然不知道从何处抽出来，就架在我脖子上。 “苍龙！！！” “嘿！” …… 出声的人很多，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苍龙身上，盯着他视线里一片警戒。 我看着苍龙，视野里带着无数嘲讽。 “你知道你我的区别在哪里吗？” 苍龙像是觉得奇怪似的，看着我满眼尽是愤怒。 压抑的愤怒让他整个人近乎扭曲，就连脸上的表情也都像是两个人在争论似的？ 他看着我眼眶发狂，手上的匕首在不断地压缩。 这样的人，眼里凸显出一片疯狂与近乎变态的欲望。 “区别？我从来不相信区别，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实力，我自认实力不虚，但你要想想，在这种程度之下，若是我实力在你之上，任凭你有三寸不烂之舌，那又有什么作用？我想说的，就是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我闻声不屑轻笑，一手抓住苍龙手腕，他也是在暗中使劲。 手腕上的力道沉重的像是要杀了一头牛似的…… 我看着他，望着这被情绪和欲望操控的疯子眉眼间只觉得可怜。 “苍龙，我曾与你爷爷有过一面之缘，可实在是可惜，当时我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是前辈，他那时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算是觉得虚伪，到底看着他像是个正常人，他也是人，会被欲望驱使，但绝不会遵从欲望的永久指令，但你，早已成了欲望的傀儡。” 这些话说起来实在是可笑，苍东因为要抢鬼刀而死。 眼下苍龙因为仇恨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在有为了劳什子长生之法要这么多人陪葬。 这样的人，身上背负的早已不是人命了，而是一桩桩情感。 足以将他葬入十八层地狱的情感，二十四桥秋水白，二十四桥早已淹没，唯有秋水映梨花，白的让人心里发烫。 苍龙看着我，眉眼之间一片沉静。 我也是笑了笑，看着他心下可笑之余却是没在开口。 苍龙送开匕首，转身望着众人身上盛满了隐晦。 “诸位，我希望大家心里都有点谱，许多事情没大家想得那么简单，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眼下出去，沾染了古墓阴气，你们可想而知是死路一条，与其子孙后代遭人唾弃他抬不起头，到底不如死在这里干净一些！” 有人闻声即刻看着苍龙像是讨伐似的质问。 “那之前怎么不说？苍龙，你要是之前都说了，我们也就不会自取灭亡！” 苍龙转身望着那人像是看着傻子似的鄙夷道：“阁下是否是葬师？” 那人一副自然而然的姿态望着苍龙笃定道：“我当然是了，那又如何？” 我摇了摇头，难怪这些人不是苍龙的对手，单是这方面，苍龙就足以碾压这些人。 “既然都是葬师，这些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我邀请的同道之人，而不是废物！你走到这里全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自己没有自知之明，换句话来说，你应该谢我，谢我让你看清了自己。” “——你！！” 那人被的苍龙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脸上尽是一片墨色。 众人也都知道再开口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也才纷纷闭嘴。 苍龙看着这些人淡淡道：“还是一句话，想死，就朝门外走，想活着，那就朝前走，虽然不敢断定吉凶，但到底是有一线生机，但若是朝外走，我苍龙再次说明白，我绝不会让沾染了邪气的家伙迈入阳光之下！是非自定，想通的人就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话说到这里，自然没人再说了，有人的视线自我身上掠过。 但也只是浅显的一眼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视线了。 我自然不会在多说，眼下拿到所谓的长生之法才是正事！ 就算是拿不到毁掉，也不能交给苍龙，这小子本来就已经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要是在这样任期发展下去，只怕我是会后悔今日这样的决定。 接着往前走，一路走向前，都是石壁洞窟，石窟上总是会窸窸窣窣窜出来许多不明小虫。 许多都不大认识，但唯有一种我曾经在娆僵之地见过。 火甲虫——脑袋很大，在脑袋两边有两柄粗壮的火红色巨钳。 虫子约莫半个手掌大小，小家伙浑身通红，甚至从远处看倒是有些好看。 但就是这样看起来倒也还算入眼的小家伙，那两柄火钳却是很要命。 足以拆开一个成年人全身的骨头，就一只火甲虫，将一个人拆散，只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 而在这半个时辰之中，被火甲虫咬中的人却是百倍痛苦。 虫子在身体内部，完全不可能拿出来，唯有等着虫子将自己吞噬。 但吞噬的半个时辰之中，他承受的痛苦远非常人所比。 火甲虫会一寸寸地用钳子将人的经脉，骨头，脏器，纷纷嚼碎。 所以大多被火甲虫上身的人临了大多是自尽，很少有人能扛得住这般痛楚。 时而千万分之一可以在火甲虫嘴里活下来。 但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他活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身体里脏器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残留的唾液腐蚀，夜以继日的煎熬之下，精神瓦解，人也废了。 临死，不过是残躯一具，一把火，一张床，化为烟雾，就是他的下场。 可我望着墙边石壁上的火甲虫数量倒也并非很多，但却是硕大。 一只足有成年人手掌那样大，很难想象，要是被咬中钻入身体那是何等结果？ 第640章 没看到 一路向前，我也不知道这等火甲虫之害是否可以避免。 只能在行路途中警惕众人务必要小心行事。 “诸位都小心，这火甲虫要是落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警告一番之后，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在加以轻视。 人人都是一副下一秒死得就会是自己似的，那模样，简直我才像是那危言耸听之人。 瞧着众人这般惶恐害怕的模样我也是无可奈何。 倒是苍龙显得很是不满…… “李先生，这时你自己愿来的，请不要在这里为危言耸听动摇军心，众所周知火甲虫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自然不会来招惹你，你这样警告大家，让大家都这样担心，到底做何居心？” 我自然觉得好笑，望着苍龙摆摆手示意他接着向前。 苍龙狠狠挂了我一眼之后方才沉声说道：“既然先生这样厉害，那就劳烦先生坐镇后方了，替大家保守好后方，我与柳先生坐镇前方，如何？” 我笑了笑，望着身侧两人倒也没怎么多说，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懒于反驳，就当时听到了，我望着他轻笑道：“好，就听苍龙族长的，族长为了大家思考，我当然也不能落伍！” 说罢侧身让身后之人先行一步，那人掠过我还是笑着点点头，眼里带着些感激。 我亦是垂首不想在多说，这些事情说得再多都是无用。 鸣锣在我身边显然很是不满，瞪着苍龙的方向眼神里像是带了刮刀似的恨不得将人锉骨扒皮。 “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怎么陷害你呢！！” “害！别乱想其他的了，尽管发生了这些事情，但眼下我们还在墓中，危机尚未解除，我们自然不能放松警惕，我坐镇后方也能放心些。” 这样说着鸣锣也就赌气似的不再多说，但眉眼间的不满也是看得出来的。 我侧眼看了眼凌轩，这小子倒是一直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石窟顶上的虫子窸窸窣窣往前爬，似是察觉到了生人气息，但又不知道来自何地。 只是在顶部不断旋转徘徊，倒是满墙的虫子，确实是让人闭上眼睛都觉得浑身发麻。 众人手里都持着贡香缓缓朝前，眼神时不时四处打探，警惕像是在身上扎了根似的。 脚下踩着的石块仍是胶粘，往前一眼看去，尽是鲜红。 我也不知道这些鲜红是从哪里来，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去。 但眼下看着，确实是有些不太一样，这红色，像是人的血…… 这样的思绪一旦爆发，登时我在回头看看来时路，在望着那些虫子游弋的方向。 这鲜红的路是在朝前走，这头顶上的虫子却是跟着我们的方向相反——自后向前。 顺着石墙顶部往前爬，可自后向前爬的途中，那是如何交替的呢？ 想到这里我身上逐渐变得毛骨悚然，望着脚下的鲜红，在看着小心翼翼走向前的众人，身上都觉得在颤抖。 可转念想过，万一这些确实是虫子，可为什么，它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仍是在众人脚下游动，是有什么目的，还是有什么方向？ 我不想多说，这些虫子仿佛是已经有了人的思想，可以沟通。 但当真的察觉到，或许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我只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 “先生？这是怎么了？” 鸣锣似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这才在我身侧担忧道。 我摇摇头，这些不曾确定的事情，我不想多说。 但这样一直走下去，到底是会跟着这些鲜红走向哪里？ “大哥，咱们都不是傻子，你这样肯定是哪里有不对劲的是吗？到底是除了什么事情？” 瞧着他的眸子我才看着地表上像是会游动得鲜红先说了警告。 “记住，地上的鲜红千万要顺着走，一定不要回头，尤其是脚下！！！” 鸣锣霎时怔住了，在我身侧脚下像是都不会动了似的？ 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前面的人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鸣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些困惑。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没事吗？” 我摇摇头不住叹息：“是我们警戒心太低了，你看这地上的鲜红，分明是不对劲的，这些都是火甲冲！！！” “鲜红？”鸣锣朝地上看了一眼，那眸子里也是带着些不解：“没有鲜红啊，地上不就是石壁的颜色吗？” “没有鲜红？”这次不解惊讶的人换作我了，我望着眼前鸣锣，仔细指着地下问道：“你没看到这地上的红色吗？” 鸣锣老老实实点头，继而便是眉眼之中带了些畏惧之色。 “大哥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小，这地上不就是石板的颜色吗？哪里来的你说的鲜红？” 见状我回眸望着凌轩，视线里尽是打探。 凌轩也蹙眉摇头，我倒吸一口凉气，两人竟是都没看到这鲜红？ 难怪这一路走来，这些人都像是相安无事似的，地下分明是鲜红却都当作没发生似的？ 原来，原来是他们都没看到…… 我再度看着地下这红色流经的方向，分明是一只只火甲虫在排成一排往前走。 速度很快，也很均匀，像是轮子似的，在将众人往前推送。 那它们想要这些人都去哪里？是否和我想的一样？ 我不敢再去想，只能看着身侧两人蹙眉道：“先走吧，你们没看到说明是时机未到，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是否正确，但你们也要记得小心提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鸣锣和凌轩这才没将我当成精神病，提起一万分仔细缓缓顺着流动的方向朝前行。 苍龙带着众人接着前行，每次跨过一个门洞，我都觉得整个人像是在被往外推似的？ 门洞之上悬挂着灯笼，也是很古怪，这里的氧气都很少。 这么些人凑在一起呼吸都觉得仿佛是要窒息似的。 但这些灯笼却是燃烧得很好，像是从来都没什么要变化似的。 我闭上眼，不断给自己强调不要再去想什么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鉴于刚才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这些灯笼这些人看到了吗？ 想到这里，我方才望着身侧之人淡淡道：“你们看到悬挂在山洞两边的灯笼了吗？” 下一秒，果不其然在我意料之中，凌轩和鸣锣盯着我眼神里都是懵然。 “没看到……” 我虽然猜到了，但看着凌轩蹙着眉头的样子我还是知道了，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了。 为什么这些东西，别人都看不到，而我却能看到？ 而且，这山洞顶上，对了，这山洞！！！ 我在转身望着凌轩问道：“灯笼没看到的话，那这山洞……” “山洞也没看到！” 不等我话说完，凌轩便是看着我眼神里也越发肃重起来。 没看到？山洞，山洞也没看到。 一路走来，他们和我看到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 我心下开始颤栗，缓缓抬起头，望着山洞顶上提的字，血红色的三个大字，单是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只觉得像是灵魂都要被拔除一般。 看到我的反应，凌轩先是问道：“山洞上可是有什么？” 我没隐瞒，这时候隐瞒也确实是没什么意思，众人都在朝着这样的方向前行。 若当真是危险丛生，那也至少该是小心谨慎些才好。 我看着凌轩，吞了口唾沫，闭上眼谨慎呼吸一番。 方才淡淡道：“泥犁殿……” 我刚说完，对面凌轩霎时愣住，看着我眼神里充斥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慌乱。 第641章 蝼蚁争 我也是鲜少在这小子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仿佛是在他这里从来都没什么慌乱可言。 左右不过生与死，他向来是游刃有余。 但这也都是归咎于看得到的风险，若是风险都看也看不到，那还需要再说什么？ 凌轩看着我，眼神里像是藏满了风暴。 大雨之前大约是这样，闷热，躁动，不安，却又是无可奈何。 在天命之下，任何人，与蝼蚁相当，眼下所争，再也争不过天命。 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是我想的那个泥犁？” 凌轩看着我视野里带着些打量，但双手攒得很紧，显然是已经确定了。 我也是点了点头，心下尽管无奈，但也还是不得不面对事实！ 鸣锣在我身侧一副行尽将枯的模样，脸色惨白甚至堪比那挂在山洞两侧的灯笼。 忽闪着，煞白，凄惨…… “泥犁殿——泥犁地狱，这是我当时步入葬师一行之时，家里人亲自给我说的，说生人入了葬师这一行，便相当于要死一次，而我们的身上背负阴气太多，煞气聚集，会被地狱殿主当作恶鬼处理，我们作恶多端，早晚要进十八层地狱，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吹牛的，我们可是为人民服务好不好？” 鸣锣看着我声音很低，但看得出来他也是觉得不忿。 放在十年前的我也会这样想，我自问平生未曾做过坏事。 一生之下扫僵尸，除恶鬼，度魔刹，但到最后，我的终点，却是和一群恶鬼一样的结局。 这如何能不让人觉其悲凉，我心下骤然宛若刀割，那样的刺痛一遍遍在四肢脏器里徘徊。 “你们在干什么？不想走了吗？阁下莫不是害怕了？”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我觉得顿时气不打溢出来。 盯着对面那小子身上尽是刺骨的冰冷，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发疯的时候。 也只能忍着这疯狂，盯着苍龙不屑道：“用不着族长操心，我担心与否与阁下又有什么关系？前路艰险，族长还是照顾自己的好……” 嘴上这样说，心下却是不止一次地吐槽。 ‘他妈的都一脚踏进阎王殿了，还在这里跟我嚣张？等狗头铡落在脑袋边上了再想起就难了。’ 苍龙看着我视野里也藏满了锋芒，要说刚才我还有几分瞻前顾后。 此刻看到自己半只脚踏入了泥犁地狱，我就忽然觉得没什么了…… “苍龙，你眼睛长得明亮，那就好好看着你带的路，不要一脚踏入不毛之地，你的身上绑着这样多的人命，百年之后，小心你的骨头都被野外的野狗拉了去！！” 苍龙看着我胸腔也是在不住起伏，众人也都看着我，显然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这样生气？ 我自己知道事态，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泥犁地狱，我对此却是了解不多，爷爷当时也未曾多说过什么？ 但不管如何，总归是地狱，生人走到地狱里，难道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先生，你要是觉得害怕自然可以离开，我未曾想过要拦着你，你何必在这里话锋里都藏着利刃！！” 利刃？我闻声不禁冷笑一声，看着苍龙顿觉命运不公。 苍龙为非作歹一人孤身赴死倒是也顺应天意，那还有剩下的这些人呢？ 他们都该死吗？还有我，凌轩，鸣锣，都该死吗…… 想到这里，我在看着苍龙这小子只觉得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似的憋闷。 朝前不屑地扫了扫臂膀厌烦道：“走吧走吧，把你自己管好得了，我怎样用不着族长操心。” 苍龙这才看着我眉眼低垂，神色里带着些不满。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你这话是否说得太过过分了？我早就说了这些人都是我带进来的，当然大家都要活着出去才行，你眼下这样说，岂非将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我听闻此话实在是觉得可笑，都到这会了，这小子还是在和我装腔作势？ 我笑了笑，走向前，越过众人离奇困惑的视线站在苍龙之前。 “苍龙族长倒是真的宽宏大量啊，慈悲心肠啊？既然知道这样危险，为何还要带诸位进来？你自己一人来冒险不就完了？到时候长生之法你自己一人修习岂不是更好？无人来和你相争，你自己一人寻一处僻静地方长久地活下去，这样不好吗？为何还要这些人来和你相争呢？你一人活成老妖怪还不够？这是想让所有人都活成你那副模样？” 这样的话多少是带着些气话的，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小子实在是太过气人，到底这样下去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苍龙朝我靠近，那一双眸子里藏着的杀意看着都要溢满整个石窟。 我微微轻笑，望着眼前之人心下倒是莫名觉得分外安静。 “苍龙，不管你怎样看我，我看着你，每次，都是带着扒皮锉骨的心思，所以，族长啊，前路艰难，希望族长可要瞪大了眼睛，万一碰到些什么不好的场面，族长到时候再后悔，可就为时已晚了……” 这些话说起来约莫是好笑的，在看着苍龙那翘起的唇角我也只是淡然视之。 他盯着我，不断朝我靠近，那双眸子里像是在确定些什么。 我腰身挺直，看着眼前之人面色之上一片平淡。 “李先生，你知道你每次给我的感觉都和一个人实在是相似，甚至有时候就让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人，可每次这样想，你又会表现得和那人完全不同，你知道吗？我很讨厌这种不确定感！！” 我闻声轻笑，丝毫也不在乎他所谓的不确定感。 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那就是让他恐惧、害怕，只要他一直在害怕。 活在恐惧之中，可他不想死，只想活着，任凭痛苦折磨。 这就是活着的代价，一个让人无法料到的代价。 我微微笑着看着苍龙，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一个极端的方向发展。 而这样的方向，仔细想来，或许一直是在按照我设想的方向发展。 只是，在我预料之外的是，随行的人，多了些…… 罢了…… “苍龙族长接着走吧，我既然答应了，那必然是会做好一个镇守后方应该做的事情，绝不会让大家在身后遇险！！” 毕竟，危险，都在众人脚下…… 当然这样的话我未曾说出口，只是看着苍龙不住轻笑。 成功看到对方眼底的愤恨和躁动，我方才转身朝众人身后走去。 “慢着！！！” 陡然生出的声响在我身后响起，年迈之人却是中气十足，这柳老头身体倒是挺好。 我徐徐转身，望着柳老头躬身：“柳先生有何吩咐？” 柳老头看着我白色须眉之下一双眼神却是炯炯有光。 像是可以穿破一切未知洞察人心一隅的黑暗和挣扎。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一双人眼底尽是打量。 他说：“这位先生倒像是对葬师一脉见解很广，老夫不才但也到底在这一行之中苟且数十年，眼看行将就木，碰到你这样有见解的年轻人倒是想多认识认识，不知道，阁下师从何人？” 我盯着柳老头眼神里尽是笑意，轻声道：“你真的想知道？” 鸣锣却是在我身后促声道：“和你这老头有什么关系？我大哥的身份也是你能知道的？” “放肆——” 不等我说话，登时身侧闪过一道虚影，下一秒就听到两声巴掌声响在我身侧响起。 “啪啪！！！” 我霎时转身，一把将鸣锣拉在身后，第三道巴掌在我耳边骤然停下。 第642章 泥犁殿 我盯着眼前忽然动手的老头满眼不屑，他也在看着我，显然是在打量。 瞧着他举起的巴掌，掌风都像是在耳边徘徊。 我笑了笑，望着他神色晦暗，背后鸣锣身子都在颤抖。 我蓦然转身，拍了拍鸣锣肩膀低声道：“鸣锣莫怪，都是老人家了，眼下想和儿孙玩玩，他也不过是下手重了些罢了，你想想柳先生何等大名，等百年之后，你出去告诉别人你还和柳先生打过照面，那岂不是如今的巴掌也成了旧日前辈教诲了？别人怕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鸣锣呆愣的抬头，望着我眼神里都是不解。 “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我笑得坦然，盯着眼前这小子孤自笑道：“当然是认真的了，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倒是你，平日里开玩笑习惯了，这次也罢，前辈毕竟是前辈，该顺着的时候还是得顺着……” 人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舆论了，我也只当是没听到罢了。 只是将鸣锣推向凌轩，叮嘱道：“好好照看着，别在让人刮了脸，咱们鸣锣的脸面金贵，若是前辈倒是也罢了，就当是顺着，要是其他人的话，那可就得先问问李某了！！” 面前的老头看着我，那双眼里藏满了阴云。 我瞧着他，他也在看着我，神色之间一片晦暗。 “小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师从，到底是何人？能教出来你这样的学生，我倒是想认识认识这位先生，说不好，我们还打过照面呢？” 此话一出我登时摆手，心里只想是爷爷沾染了什么垃圾似的避讳。 “柳先生可别这样说，我先生清名一世，临了也是安葬，一生也是儿孙具在，可与柳先生不能比。” 这老头听我这样说，显然是更加冒火了，那眸子里像是炸了毛的恶犬似的狠辣。 看着我垂放在腰间的双手也是蜷得很紧，完全一副要弄死我的模样。 我笑了笑，望着他神色须臾浅笑：“柳先生，不必在我这里寻找存在感，我很是不屑，您老如今也是须发皆白，寻了这长生之法就好好活着吧。” 说着我撩了撩衣袖，盯着他蹙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笑道：“不过晚辈向来是运气极好，也是信命的人，我不求长生，只是前路艰辛啊，前辈说到底乃年事已高，可是要小心啊，这些人你看着是都是根红苗正的好青年，但说到底这一路走来，燃了多少鲜血，踏过多少荆棘，先生怕是也不知道吧……” 老头看着我那眸子里几乎都要冒出火光来。 盯着我，一字一句地一句地问道：“你师傅，到底，是谁？” 我无奈摇头，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前辈真的想知道？” 老头点头看着我很是严肃道：“说，别逼我动手。” 苍龙也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时机似的，盯着我便是一顿指责。 “李先生难免太过傲娇，柳先生也好歹是前辈，你的老师就是这样叫你敬重前辈的？” 我笑了笑的，望着这家伙心下简直淡然的不要不要的。 “至少，我的老师没教过我要去挖别人的祖坟盗取法器！！！” 此话显然是有所指，当时苍氏屠氏都来抢我族法器，幸而爷爷有先见之明，我得到指示方才躲过了陷害拿回了法器。 如若不然，当时真是要死在这些狼心狗肺之人的手里。 好歹也是四君子，但现在想来，何来君子？不过是奸佞之人妄自尊称罢了。 果然，这样的话已经很是明显了，苍龙也是当时的参与人之一，心肠何其歹毒只有他自己知晓。 眼下我旧事重提，苍龙闪身到我眼前，神色里一片讥讽与诧异。 “你还真是死十三？我就说总是的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这小子太让人讨厌，我就说，这世上要是还有人让我如此厌恶，那也只能是死十三了。” 我闻声轻笑，盯着苍龙面色仍是淡然。 “巧了，我师兄也是这样说的，他平生最为厌恶之人，也正是阁下。” “师兄？”苍龙和柳老头异口同声，两人看着我本已放松的眉毛再度蹙了起来。 尤其是苍龙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他盯着我，神色里一片荒芜与耻笑。 “不至于吧死十三？你既然都说了这些旧事，难道不证明你就是死十三！！！” 我白了这小子一眼，看着他心下更是一片淡然。 “我家师兄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况且法器并没有落在你手上，他虽然恨你，但更不想看到你，师兄天资，自然日后成就是不在你之下，像是你这样的人的，早晚会违背天罚，自食恶果，何来需要师兄亲自动手？人在做天在看，苍龙，我与师兄，还有老师的在天之灵，都在看着你，看你作恶多端，到最后，会是何等结果……” “嗖——” 苍龙陡然出手，一双手侧过宛如利刃一般朝我头部砍下。 我霎时转身避开，匕首自袖中滑落，望着眼前之人瞬间自他脑袋划过。 苍龙脚下轻转，双手撑地腰身弯下登时整个身子几乎要与地面平齐。 我迅速翻身一脚顺着他腰身踢了出去！ 这小子到底是身手不凡，看着我整个人接连翻转数十圈，继而落在一边掌心开始迅速揉捏符纸。 双手翻动速度极其迅速，我望着他缠绕在指缝之间的须发登时心下一阵紧蹙。 逐渐地，他掌心之中符纸成型，那是缩小版的我的模样。 苍龙站在我对面，唇角悠扬而起，看着我那神色里透着鄙夷。 “小子，看来死十三教导你也不怎么样啊，你的身手确实是不如他，真是不知道那死南老头子竟然还收了你这样的学生？我以为他一辈子清名自持，没想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临了还是收了你这废物徒弟！！” 我瞧着他掌心捏造的巫蛊娃娃面色淡然，看来当时娆风那小子还真是对苍龙的倾囊相授啊！ 只是可惜了，发生了再多的事情，到了如今也不过是朝夕已不再。 往事追云兮，旧日难再提！！！ 苍龙拿出魂铃，罩在娃娃脑袋上，盯着我笑道：“小子，魂铃的滋味你还没有尝过吧？这怎么行啊？我苍龙向来是不喜欢亏待别人的，既然你小子这么想尝尝，那我可得好好让你领教了。” 说罢，他开始晃荡魂铃，边在晃荡着边是盯着我，唇角都溢满了得逞。 凌轩霎时上前看着我急切道：“大哥！” 我抬手示意不用着急，姑且看着，这魂铃到底是多大的本领！ “铃铛响，藉以此诅咒缠住恶灵，铃铛灭，藉此诅咒分化恶灵，天地浮生，太平当前……” 苍龙像是那些我在巫族所见的那些神婆一般，手里举这个铃铛在不断地晃荡。 他整个人像是沉迷在其中了一般，浑身上下时不时地都还在颤栗。 瞧着他这副模样我甚是无语，但也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沉浸在表演里的小丑。 铃铛的声响在整个石窟里徘徊，到处都是这样悠扬而死寂的声响。 我不断吐息，心理排斥这阵不适。 我带着人皮面具，苍龙自然不知道我是死十三，猜测是猜测，但没找到证据，拿着我的头发，却是捏了个人皮面具的脸，这岂能诅咒？ 驴唇不对马嘴，这些话听起来委实可笑…… 他仍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念叨个不停。 看他举着魂铃像是招魂似的，周围的一群人也都距离他很远了。 他孤身一人站在原地，入神的诅咒着，不存在的人。 第643章 至黄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仍是安然站在原地。 尽管心下也有些许不适，但这些不适是所有人都存在的，并非我一人！！ 柳老头看着我眼神之下一片惊骇。 “你不是你，你到底是谁？魂铃对你没有效果？你还说你不是死十三？” 我笑了笑，盯着这老头眼神里都是无奈。 “先生何须这样着急，我早就说了，我不是死十三，但先生怎么就知道，魂铃对我是否会起作用？师兄天赋异禀，难道先生以为他就不会研制出对魂铃免效的招数？” “放屁！！！” 柳老头看着我浑身都像是要爆炸似的，鼻孔都在发怒的伸缩。 “你这小子真是狂妄之极！” 说罢转身一巴掌拍在还在摇晃着魂铃的苍龙。 “——啪！！” 一巴掌甩了出去，苍龙登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事实上他自己都仿佛是沉入了那魂铃似的。 他看着我，最先没有看到柳老头甩了一巴掌，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你还说你不是死十三？魂铃对你竟然都没用处？” 我笑了笑，盯着苍龙再看看柳老头，这两人口中的话如出一辙。 “两位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才是祖孙呢，说出的话都相差无几，但我无心在解释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苍龙一把甩了符纸捏造的娃娃，我眼睛瞥了一眼，盯着他面色之上一片坦然。 “多亏了师兄在家里研究多日，总算是研究出来些成效，阁下手里这魂铃，看来也就只能糊弄小鬼了……” 苍龙晃着脑袋不愿承认，望着我眉目之间深沉似海。 “不会的，死十三怎么能破解魂铃？这可是法器，他只是凡人，只是凡人啊！！！” 我闻声只觉奇怪，盯着苍龙不解道：“族长这话说得当真是有点意思了，我师兄当然是一届凡人了，难不成族长自以为会些葬师的本事，就自以为神了不成？” 苍龙这才看着我眉眼之间一片不屑，那模样，当真是让人觉得他实在是不愧今日。 “本座当然不是那些凡人，本座手握法器，深谙葬师书法，怎可与凡人并肩？死十三普通之际，自然只能是凡人，但我不是，我绝不会再次止步，葬师一脉，将会在我手中光大！！！” 我闻言不屑一笑，原来存的是这种目的。 是要做逆天的存在，我忽然觉得也是在意料之中。 看着眼前之人眼神里充斥着的欲望和愤怒，我摇摇头对着两人笑道：“行了，试探也试探了，我师傅就是四君子之首死南，你们也知道了，不知道两位还能接着前进吗？” 柳老头望着我，眼神里仍是带着些警惕。 “你当真是南爷的学生？” 我笑了笑，看着柳老头困惑道：“柳先生要是还有什么疑惑的话还是出去再说吧，此地乃是是非之地，并非谈话的地方……” 人群里也有人着急了。 “是啊几位先生，这是在墓地里，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要是有什么的话出去再说吧，大家都还想活命呢！” “是啊是啊，墓地里待的世间越久咱们身上阴气越重，这可是要命的玩意！！！” “赶紧走吧，早点解决早点完事回家吧。” …… 人群里议论纷纷，柳老头和苍龙也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尽是不平。 我摊开双手朝两人示意：“人心所向者才是大道，两位，带路吧。” 两人这才纷纷长出一口气转身去带了路，瞧着两人背影渐渐朝前行，我方才松了口气。 凌轩霎时凑上前来，在我身后将我撑住。 我闭眼不断喘息，眼神看着地上的娃娃早已消失，墨色的须发却是耷拉在地上随着那火甲虫前行。 身体里筋骨上的刺痛宛如刀尖在刺，我身上生出些苦痛！整个人只觉得要晕过去。 “大哥，现在怎么办？” 凌轩在我身后急声道。 我笑着晃手，这些自然还是伤不到我的，我望着他低声言道：“放心吧，不至于晃荡几下铃铛就要了我的命，本来就是他捏的脸不对，不然还真是要受一番折磨了。” 凌轩着急不消，看着我无奈道：“尽管脸不对，但到底是你的头发，魂铃是法器，你也不是钢铁之躯，魂铃的威力，不可小觑！” 我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要找时间将魂铃带回来。 这威力确实是不可小觑，但不管怎样，出了差错我就是活过来了，这也是事实。 “走吧，这些事情算是暂时揭过去了，柳老头也不是普通人，也要仔细他的反应，他貌似是与爷爷有什么过节，看起来倒是有些不自然！！” 凌轩点头之后我们再度前行，这一路上到底是妖魔鬼怪都比不上人心浮动。 泥犁殿门两侧挂着两盏灯笼，雪白色，左灯笼上白纸黑字写着一字——罪。 右边灯笼上也写着一字——孽！ 殿门之后是什么我不敢妄自猜测，只是看着这副场景，像是个石窟之后藏满了不为人知的妖魔鬼怪。 同时，越是往前走，周围的阴气，也是越发的强盛了！ 苍龙柳明之为首跨过了门槛入了这泥犁殿，人群一个接一个也都跨入了进去。 我看着眼前众人漫无目的但又是小心谨慎的模样也很是无奈。 望着前方，我低声对着身侧两人提醒道：“注意了，百米之外就是泥犁殿，能起到这样的名称，绝非墓主偶然所造，这是人间，虽然不知道是与地狱有何干系，但也架着地狱之名，都是葬师，不该碰的别碰，谨言慎行！！” 两人纷纷颔首，我亦是屏息凝神，望着眼前之人面色里一如既往皆是淡然。 泥犁殿门就在眼前，我此生都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再入地狱…… 十八层地狱初始之门，这道门之后，又会是怎样的离奇光景？ 心里念叨着，眼看就到了，灯笼里火光在闪烁如常，上面的白纸黑字像是在宣判着前路之人的罪行。 我看着前行之人，仿佛是被押解的一群犯人。 背负着罪名前行，黄泉路已到，泥犁地狱，是终结的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整个人忽然像是被一巴掌朝后掀翻似的？ 我顺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几乎整个人差点栽倒。 但身后被凌轩撑着，他在我身侧急声道：“大哥！！” 我稳住身形，面前之人转身奇怪地看着我，眉目之间带着些无奈。 “兄弟，这里可不是好地方，我已经足够害怕了，你能别在制造什么古怪气氛了吗？” 我点头一把抓住就要替我反驳的凌轩，敛下心神，望着他低声道：“抱歉，是我没注意到门槛……” 话刚出口，那人陡然愣了愣，方才很是怪异地看着我。 “哪里来的门槛，平坦地跟康庄大道似的，你这人真是没睡醒糊涂了吧？” 说着就嘀咕着‘故弄玄虚’方才走上前去。 我闻声却是怔住，缓缓转身望着身侧两人亦是愣神道：“你们，也没看到门槛，是吗？” 两人相视一眼，继而方才望着我纷纷摇头。 我心神一阵激荡，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 为什么这些人踏入门槛都像是如履平地而我却是觉得像是有一双手在将我朝后推？ 到底这古怪的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是否有人在冥冥之中在暗示我？我不应该踏入这片是非之地？ 我不住喘息，呼吸像是吊在嗓子上似的，整个人多一秒都要背过气去！ 第644章 残杀起 石窟里发生的所有都太让人惊悸，我总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但不知道怎得，却又像是觉得这些都是在冥冥之中都在照着一定的轨迹前行。 可这些又都是谁的轨迹？这些轨迹又是否会将我们安全地带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大哥，别想了，或许这些事情早已注定了，咱们现在想的再多也没什么作用的！” 我闻声看着身侧之人就觉得实在是好笑。 一巴掌砸在凌轩脑袋上瞧着这小子笑道：“你什么时候还开始信命了？我可不知道你以前还是信命的人……” 我自然知道这家伙是不想让我再去想多了，想的再多也是没什么作用。 索性晃了晃脑袋也就不再多想了，左右都已经踏入了这泥犁地狱。 就算是想得再多，也是出不去了。 一入红尘，葬身红尘，这是爷爷当时说的，眼下我忽然明白这些都是些什么意思了。 但凡是人，踏入了这片地方，总会受到各种姻缘是非的纠缠，越是这样，临了，只会有各种各样的不满。 但人就是这样的，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态可以追究，我也总是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入了地狱，我还是跨过了那道让人觉得实在是难以跨过的门！ 入门之后，整个人像是灵魂都被掀翻了似的？我亦是在庆幸，到底是哪里的问题，竟然会让我发生这样的问题。 但是当我再回眸之际，看着背后，却是再也空无一物！！ 背后哪里还有什么门槛？空无一物！所有当时涌入眼帘的东西都消失了。 白色灯笼，那门槛，白色地板，火甲虫，都没了…… 所有在我眼下出现过的，都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 忽然前方一人出声惊呼道，我心下也是忽然颤栗，方才乍然回眸，望向那前方。 一头铁牛，是了，当真是一头铁质的牛，牛角尖利，上面仍是掺杂着不少血红。 虽然是铁牛，但身上鬃毛实在是逼真，栩栩如生，仿佛是轻轻一吹都会吹拂下来似的？ 不过这些东西当然都是碰不得的，只是这铁牛虽然逼真，但却是碰不得！ 它的脖子上带着缰绳，背后背着犁地的工具，牛头下弯几乎碰到了地面。 越是凑近些，仿佛是看到了那缰绳早已顺着肌肉都渗透进去了似的？ 人再奴役牛，它帮人犁地耕作，但它脖子上的缰绳却也是因为劳作整个都已经深深陷入了血肉里。 不蹲下是看不到它的眼神的，但就算是不蹲下，我也知道这老牛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眼前就是这么一番境况，一头老牛，背着耕地的农具，一眼望去，再也没有任何事物。 但是人都知道，这莫名其妙这样一头牛摆放在这里绝对是有问题的！ “这什么情况啊，搞笑的巴？咱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的，你要是这样子谁还会来这里再来搞这些啊！！！” “这哪里知道啊，忽然窜出来一头铁牛，这是什么意思？” “牛代表农耕，代表生活，这头牛的出现，代表些什么呢？” …… 人群里每个人都在各抒己见，大多是在宣泄着心理的不满。 很多人都是这样，向来都找不到自己眼里真实的世界！ 但就是这样，才让人生充满了各种危险，需要去拼命去闯的境地。 “泥犁……？” 人前一人忽然开口这样说道，我霎时回眸看去，说话之人不是苍龙又是谁？ 倒是这小子还算是有点眼色，接着便是笑了笑，蹙眉望着众人沉声道：“诸位，我们这是，入了地狱啊！！！” 好家伙，苍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一鸣惊人啊！！ 他回眸望着众人，再看向来师之地，但他接着便是再说：“我们之前遇到的场景倒是都没了，莫名出现了一头牛，本座就想着哪里不太对劲，但没想到竟然是泥犁地狱？” 都没了？我闻声转身看向凌轩！ “你看着后面的景象是都没了？” 凌轩老老实实点头，是所有的都没了没错，但我仍是惊讶，竟然都没了？这可能吗？ 在我眼下，那些场景顶多是我看到的都没了，但这些人看到石窟应该都是在的啊！ 这样想着我只觉得脑袋里都像是开始刺痛一般，实在是让人难受。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为何总是这样出乎人的预料…… 可向来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就算是我眼下想的再多，也还是需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周围这些人都在顺着铁牛身上鬃毛一遍遍伸手去触摸。 但每个人摸过都没任何事情发生，苍龙倒是站在一边双手插在怀里安静地望着众人。 他实在是太安静了，这样的安静，到底是代表着些什么？ 他就站在原地，等待着…… “你干什么？已经踩了我几次了！！！” 鸣锣和凌轩正要上前去摸就被我拉住了，这小子忽然是在说什么？ 为什么忽然之间搞出这么一番东西？这到底是哪里的不太对劲似的？ 但就当我将两个人拉住之后，那争吵的两人却是已经拔出了兵刃！ 另一人蹙眉望着对方整个人双眸猩红，眼神里汹涌的杀意让人看着实在是觉得毛骨悚然。 上一秒都还好好的，这一秒就变成了这样，这让谁看着没问题？ “你们在干什么！” 苍龙忽然出声，望着两人愤声道。 他言辞太过急切，蹙眉望着两人显然也是没想到两人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吵起来的。 “都是成年人了，夜里看不清踩一下怎么了？至于拔刀么？” 那两人相识一眼，纷纷转身望着苍龙，神色里淡漠陌生，仿佛是看着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分明跟在苍龙身后这么多天，就算不至于熟悉，倒也不至于如此陌生！ 这两人眼神之中充斥着的血红和杀意，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暴露出来。 “你们到底是在装腔作势的干什么？” 苍龙显然是坐井观天，虽然一直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观念。 但眼下别人动了，他倒是开始着急了。 但我瞧着两人的样子，在看着这些人，却是心里清楚，所谓着急，早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两人眼神猩红浑身上下戾气缠身，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将对面苍龙扒皮拆骨似的？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正当这边尚且没有摆平的时候，忽然另一侧再度拔刀相向。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们司马家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但却非要凭着门第带走了雅姿，你们凭什么？” 那说话之人颧骨略高，眉眼细长，整个人肤色翻红，看起来是西城之人。 在看向立在他对面之人，司马家？这一家传闻早已没了任何葬师能力？ 没想到竟是在这里也能遇到司马家的人…… 那被叫嚣着骂了一通的司马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好歹是世家子弟，就算是没什么朝夕盛况。 但尊荣仍在，这样被人叫嚣还是为了家事，自然是不会轻易作罢！ “我带走了雅姿？李儒，你可想清楚了，是那女人自己选择的我，她可是很有自己思想的人，如何会遵从我的想法，她自己抛弃了你，选择了我，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放屁！！”李儒面目橙红，许是本就有些发红此刻看着简直像是要发疯一般！ 他瞪着司马，手里握着匕首不断朝对方靠近，眼神之间隐约透出些许杀意。 “雅姿早就与我私定终身！你算什么？我们两人早就决定好了在一起，但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父亲！” 第645章 寻光亮 他说着整个人像是都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杀了泄愤似的…… “我那么在乎她，可你们司马家呢？得到的时候倒也是珍惜，可没过几天你就出去寻花问柳，雅姿一人在家就那样被你那些该死的小三活活逼死了！！” 司马也像是站着理似的，上前一步，望着李儒眼神之间一片冷漠。 “你算什么？怎么敢和我这样说话？我司马家家大业大，雅姿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办？这要是看到我还有其他的孩子那还怎么活得下去？” 我闻声也是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厚颜无耻。 我都这样觉得了，更别说李儒了，看着司马恨不得像是要将其扒皮拆骨似的。 “我就知道，就知道，像是你们这些人，怎么会将雅姿当回事，可怜她好年华，家里相比遇到你，结果却再也没了下落！她死于非命，你却还相安无事地活着？” 司马倒是笑着望着李儒，眼神里多少尽是些鄙夷：“那不然呢？一个女人罢了，难不成还要我去给她偿命不成？实话说，在得知她死的消息的一刹那我也觉得不是滋味，但眼下想来倒是也好，在司马家这样的家境里面她是生存不下去的，与其这样受折磨，倒是不如一死了之来的干净，这样至少能落得一个贞烈的名声，省得被人耻笑！” 司马实在是太过自负，那眸子里的眼神简直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似的，整个人完全都像是在闹着玩似的？ “你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了，你要是不想要，那就将人交给我，她的生死我来承担就是了，可你还是纵容你那些花柳将他逼死了，你说你，何以至此？” 说着他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似的，整个人冲了上去，眼神里充斥着的愤怒几乎燃烧了整个石窟。 战意，一触即发！！ 司马也是让我震惊，没想到时隔许久，竟然还能再看到司马家的人再动手。 我本以为这些人在没了家族传承，就都会好命地变成普通人，但眼下看来，也没摆脱这行的命运！ 李儒手持匕首整个人宛若一道利剑似的冲了出去。 司马亦是整个人一跃而起，在李儒冲来之际，一脚踩在李儒背上翻身越过。 身手倒也算是干净利落，反观李儒眼神之中被的仇恨沾满，整个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自我。 动起手来也是毫无章法，就算是葬师，在面对仇恨之时，竟也像是没了自己似的！ “嗖——” 他一把匕首率先砸了出去，接着便是整个人也都跟着冲了出去！ 司马一把将匕首挥了出去，李儒霎时出现在他眼前，对着司马脑袋一拳就砸了下去。 …… 再看苍龙那边，那最先开始发狂的两人也是开始动起手来，手下动作仍是利落。 但到底不会是苍龙的对手，苍龙便转换着身影望着两人眼神里也是透出些许杀意。 他想，杀了这两人。 见状我方才笑道：“苍龙先生既然是族长是葬师一脉的领军人物，那就自然该是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有问题了吧？这些人动起手来显然不是自愿的，族长不会发愤了就要杀人了吧？” 苍龙动作刚起被我这样一说便是死死盯着我眼神里一片愤慨。 边躲着边是盯着我狠狠道：“李先生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阁下就不担心这些人宰了你？我可告诉阁下，这是泥犁地狱，十八层地狱第一层，看来此行想要拿到长生之法我们得先死一次了，可就是在这第一层就遇到这样的境况，我们皆是深陷其中，难道先生能独善其身！” 我望着眼前苍龙面色含笑，盯着他缓缓颔首。 “是啊，凤凰涅槃置之死地而后生，欲火方能重生，也应该是这样的道理，可族长是否忘了，浴火重生者，那也是要至纯至情之人，方能完成重生，可苍龙族长自问，当真做得到至纯至清么？” 说着我也不由得笑了笑，听着这话不像是有所期待，倒像是折辱一般。 苍龙是至纯至清之人？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讽刺…… 苍龙闻声看着我眼神里一片冰冷，刀片从身侧划过，那眸子里映衬着的血色整个几乎将两人埋葬。 我看到他手腕动了动，显然是对两人动了杀意。 瞧着这家伙我沉声道：“苍龙，你也知道这是泥犁地狱，自然也该知道在地狱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你这就要杀人，是否到了十八层，你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苍龙看着我眼神里一片锐利锋芒，盯着我又收回了匕首！ 那双眸子里藏着的神色太过复杂，看着我，质问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要是不对他们动手，那该死的就会是我们！！” 话音落下，我方才闭上眼睛深沉喘息。 盯着这些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第一次，放弃了这样的机会斩杀苍龙。 “大哥，要不要趁现在……” 我自然也知道凌轩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这人现在还杀不得。 至少这么多的性命在这里摆着，我需要为了死氏的名声让苍龙活到最后一层地狱。 浴火重生之人，只能有一人，届时，人已成灰，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想到自己脑海之中对这些东西的记忆，我不断思索着到底是哪里能够解决！！ “人言起无死，人居此犁中，相见即欲斗，乎中无兵，而自有兵。” “相伤杀无岁数又不死。有人来语起不死，以风来吹即愈，如是无岁数。” “已复持热铁剑相伤杀，已复有铁锤相杀，以手拳极利相，伤久久无岁数。” …… 这些都像是别尘封的记忆都在脑海之中浮现，望着眼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相残杀。 这幅景象，此刻就在我眼前，仿佛是为了昭示什么？但这些事情确实是让人不得不惊讶。 毕竟，全无理由，全无预兆，就这样忽然的发生了。 尽管是听起来很荒诞的理由，也足以让两人自相残杀。 看着这副场景，我忽然想到了这是否就是未来葬师的状况。 自相残杀，为了情，为了财，为了个人，为了家族…… 何其悲哀，何其无奈！！ “大哥！现在怎么办？” 鸣锣声音颤栗着在我耳边喘着说道。 可不等我想到什么，忽然一道声响在我耳边乍然响起。 “我杀了你！！！” 伴随着话音刚落下，一道利刃刺入身体的声响在不大的石窟里响起。 血腥四溅，那人就像是忽然发疯了似的，对着身下的人的身体像是发疯似的不断用手里的匕首刺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刀刀入体！ 血腥早已遍布周围，血色洒在了那铁牛身上，本是铁制冰冷的牛毛，在此刻也染了些血色，宛若活过来了似的？ 而那人身下之人早已是死透了，整个人身体被利刃刺得像是蜂窝似的？ 我喘息着，盯着身侧两人淡漠道：“先找出风口吧，找到出风口了，就好了！！” 凌轩和的鸣锣两人迅速出发去找通风口，虽然我心下分明知道，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找到通风口？ 时间分秒之间走得太快，几乎让人找不到可以喘息的时机。 我迅速穿插其中，只为了少死些人，这些人就在这里自相残杀，稍有差池，全军覆灭！ 我一把抢过一人手里的匕首将人一脚踹向一侧。 那被踹倒之人霎时起身开始茫无目的乱冲，甚至都想不通到底是在干什么？ 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溢满了愤怒！！ 第646章 风声起 我瞧着他，也没有再理会，只是整个人闪身到另一侧。 一把在抓过来另一人手里的匕首紧握在手里。 同样那被夺了刀刃之人却是转身过来朝我冲了过来，我迅速回避。 如法炮制，我掌心的匕首逐渐多了起来，身上气息也被调动得异常迅速。 望着这些人，我周身都是阵阵颤栗。 都是同行，一旦下了杀手，就必然是这些人都不能留。 我看着苍龙，心下仍是不敢相信，这小子刚才心里就是抱着这种心思！ 背后追着我的人越来越多，凌轩刚要冲出来帮我便被我喝退：“想帮我就快点找出风口，打开出风口！” 凌轩这才作罢，看着我眼神里一片担忧，瞧着这小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右摇了摇头，就算是想说些什么眼下也没用。 “小心！！！” 耳边传来一声疾呼，我霎时翻身一跃而起，背后一道利刃顺着我横砍了过来。 我一脚踩在他背上，将他手里长刀踢掉，整个人身上都像是觉得被烈火焚烧似的。 那被我踩在脚下的人仍是在不断挣扎，那愤慨的模样看着就像是要翻天。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长生，我要活着，我要长生不老，我族将会百年昌盛，你们都该死，都要去死，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拿到长生之法！” 听到这样的声响我反脚便是一脚下去断了他的念想。 声音消去，望着眼前一群朝我逼近之人，我紧紧盯着这些人，而苍龙却是在这些人背后同样满怀笑意地看着我。 他当然不会选择在此刻动手，他也被纠缠其中，仍是需要有行动迅速的人来寻找出风口。 可他仍是得意地看着我，如果我这时候死在这些人手里，就算我不是死十三，那也算是了他心里一桩心事！ “赫赫……” 他笑出了声，声音里轻蔑居多，微扬的唇角都像是在说等着看我的结局。 “李先生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吧，可就是一直藏着没说，眼下倒好，算是你自食恶果，要是早说了，这些人也都能小心谨慎一些，不至于到了眼下如此被动，稍有不慎可是会丧命的啊！！” 我亦是看着苍龙，反手一拳将冲到眼前的人砸开。 继而再度笑道：“早晚又有什么用处？人心的欲望是藏不住的，就算是我早说一秒，那能藏住的只有我的欲望，这些人该怎样还是会怎样，所以对我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好吗？” 人心浮躁，我越是说这里有问题，只怕是这些人才会以为我要独吞宝贝，才会越发拼着要动那铁牛！ 深吸一口气，我望着众人，眼神里一片晦涩。 继而翻身横踢过去，几人不慎被踹倒，但周遭几人却更是望着我眼神里血腥四溅。 刷的一声几乎全数朝我重来，那眸子里满溢的恨意仿佛是对我才有的这样的恨意。 我无奈颔首，踢出去的脚踝被抓住，整个人无法反抗只能被甩了出去。 堪堪在原地站定之后，我望着凌轩和鸣锣眼神里一片冷瑟。 这里是墓地，自然鲜有出风口，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出发口会造成墓地里阴阳不对称，对逝者来说也会造成阳触阴之乱象，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情。 仔细想来，也确实不是好事，万一发生点什么的话，这墓地，只怕是也是保不住！ “大哥，周围都找遍了，没任何出风口，石壁很厚，出风口怕是打也打不通。” 凌轩瞬间出现在我身后一巴掌掀翻一人，夺过了那人手里匕首，盯着我眼神里充斥着阴凉。 我点点头，在这小子脑袋上摸了摸，这才将视线放在这铁牛身上。 这石窟里既然没有出风口，那也不会在这些人身上。 那最后剩下的，唯有这头牛了。 只是这头牛碰也碰不得，稍有差池我也有可能会暴露心中所想。 苍龙一旦察觉到我的身份，那必然是不会让我轻松出去。 到时候，只怕是腹背受敌，这样的场面是我暂时还不想看到的场面！ 仔细想了想，我望着这些人，神色之间一片冷淡。 铁牛身上会出现风口的地方，眼睛？嘴巴？ 我缓缓靠前，手里攒着一大把匕首，身体上也是很紧张。 毕竟这些玩意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缓缓蹲下试图看清那铁牛垂下的脑袋上到底出风口是在哪里？ 可我刚刚蹲下，看到铁牛的眼睛，整个人霎时支撑不住身体似的倒退数步。 鲜红，仇恨，冰冷，血煞！！ 很难想象，这样的神色会出现在一头牛的身上，但尽管这样想着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发生了！ 我仔细回想着这头牛的情绪，背后拉着牛犁，弓着腰身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脖子上的勒痕早已入骨，它的生死早已注定。 生下来，就被人当成了工具，生前劳作，死后便是一家人的盘中餐 我思绪起伏不定，仔细想着到底如何破解眼下困顿。 既然是要破解，那就要想它所想。 是牛，也是人，更是万物！ 它被奴役，人被驱使，万物被剥夺利用，牛死了，会变成盘中大餐，人死了，会成全他人的扭曲愿望，万物死了，那最后，得意的又会是谁呢？ 思绪霎时像是被封印在了墙角，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想要藏入墙角的缝隙里。 仿佛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将自己覆盖，不用看到尘世，自然也就不用在体会其繁杂。 凌轩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撑住，担忧道：“大哥！” 我感受着背后的温度，是热的…… 牛活着，自由了，会在野地里饮水食草，人活着，畅游天地间，如飞鸟一般自由向往。 万物活着，欣欣向荣，生机勃勃，光洒遍的地方，便是希望。 我忽然睁开眼睛，光洒进来的方向，便是希望。 我要寻找希望，那必然是要找到所谓的光！ 可光，又在哪里？ 我四处看着，望着周围一片萧瑟荒凉的模样整个人心底凉了半截。 然而时不待人，眼下石窟里早已是一片乱象。 所有人都像是杀红了眼似的，盯着彼此仿佛有发不完的仇恨似的。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们都要死！！” “——砰！” 凌轩一拳砸了过去，眼神之下尽是冷冽。 我望着这些人，眼神之间再也忍耐不住的无奈涌出了心头。 “符纸！！！” 对了，符纸，我脑海之中陡然一道念头砸响，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似的浑身惊悸。 我抽出符纸，望着眼前一片乱象浑身上下淡然如潮。 “嗤——” 火光在手指尖亮起来，我望着眼前的老牛再度缓缓朝他靠近。 “扑簌大地，扶苏相离，近乎天命，折走人情，地狱不变，火光不消……” 声音缓缓淡了下去，我掌心之中符纸之上的火光越烧越旺。 我闭上眼睛，低声道：“祭——” 掌心火光顺着牛头洒下，烈火如甘甜之水，自天上来，为无根，浇去哀愁，留下凄苦，度化圣灵。 火光顺着牛头燃烧，虽为烈火，但我站得很近却也不觉得灼热。 只觉得温暖，在这阴煞石窟里，这样的温热，实在是让人倍感欣慰。 我缓缓蹲下，脑袋与牛头并齐。 背后凌轩急匆匆喊了一声：“大哥！” 我朝后摆手示意无关紧要，火光所至，那是光照进来的方向。 而有光所至之地，则是希望传播之地…… 风声乍响，耳边仿佛是响起了海浪的吹拂的声响，一遍又一遍悠然响起。 第647章 仇痛者 我看着老牛双眸，那双昏暗疲惫的眸子里灌满了劳累。 火光灼热，深深镶嵌在老牛眸子里，像是要拼尽了全力要让这火光烧完了这疾苦。 眸子里被火光充满，再也看不到愤怒不敢。 我缓缓靠后，双手环膝仔细感受着耳边的风声。 风声很轻，但又像是吹拂了海浪，能波动大海的风回小吗？ 人在悬崖边上而立，双手负后畅想自由，迎面而来的海风，便是自由所在之地。 万物浮生，入目所及即为万物，万物所至之地，乃是风声、亦有水起。 “轰隆隆——” 当晃荡声响起，我方才睁眼，耳边也传来了阵阵困惑与惊讶声响。 “老天爷，怎么死人了？是我杀了人吗？” “不不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人死了，都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会杀人？” …… 听着耳边的动静，我整个人背后倒生出一阵冷汗，浑身上下仿佛是被冷水灌透了似的？ 我仔细感知着周围轰隆声响，看着周围两人安然道：“不要反抗，跟着地势浮动而浮动，记住了，不要反抗！” 任何事情在发生之前一定是有意义的，泥犁地狱已破，第二层地狱，即将打开。 一层便是证人心，我整个人只觉得身体在飞速滑动，耳边惨叫声和惊呼声声声迭起。 仿佛是见了鬼的声响，我不断喘息，浑身上下虽然紧张但也在强迫自己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要这样滑落一辈子的时候，总算是落了地。 “砰——” 接二连三的声响宛如击鼓似的，当尘埃落定，周围的声响才被削弱了不少。 这样的声响在周围落幕，过了少些片刻，我方才睁眼。 也有些人仍是在闭着眼不敢睁眼，凌轩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观察了着周围的环境上前拍了拍鸣锣的肩膀。 这小子一阵惊呼方才睁眼，看着我登时一把抓住我手腕哀鸣。 “大哥，大哥！我们没死吧？还活着吗？” 这话问得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入了地狱的人还算是活着吗？ 但要说是死了那是也不对的，分明我们现在还活得好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先起来吧，死不死的还有待商议，先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葬师，鸣锣起身望着我，眸子里藏满了担忧和不安。 周围一群人也都纷纷睁眼起身了，既然是想活着，那至少得先睁眼。 “这什么情况？乌漆嘛黑的这是干嘛？” “是啊，天知道这乌漆嘛黑的是在的干什么？” 我蹙眉揉了揉眼睛，这次我看到的和这些人倒是一样的，眼前也是一片雾蒙蒙的墨色。 像是能看得清楚，但又是很显然是看不清楚，左右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轩，第二层地狱，是名为何？” 我心下思绪淡然，虽然眼前漆黑一片，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的。 “是居卢倅略……” 我闻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雷击似的僵硬。 “居卢倅略，居卢倅略一苦，当先就乎二十，如人言绳而斗之。” “人居此犁者，置大火中，赤辄出斗之，以复内火中。” “赤复出数行斗之，久久无岁数，复烧之出而斗之，以为方圆能不死。” “而复生无岁数，已复走火中无岁数。” …… 脑海之中不断闪烁出这些字样，霎时之间，灯火通明，眼前乍亮一片。 所有人先是一阵惊呼，继而震惊之后方才淡然下来，我也是缓缓起身，打量着周围。 石窟之内，倒是火光明亮，周围到处都温暖如春。 与刚才不同，这里倒是看上去安然许多，甚至还有的角落绽放着鲜花。 石窟内部到算是的敞亮，看上去也是心境豁亮了不少。 石窟之上雕刻着名字——居卢。 我心下思绪一片繁杂，到底是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特殊的并没有什么，墙面光滑，花朵鲜艳，甚至在有个屋顶几盏茶水都可以坐下来逍遥畅谈了。 但很显然事实没这么简单，周围视线纷纷在我身上游荡。 我站着没动，只等着问候。 稍纵片刻，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在我身后急切道：“李先生，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清醒的人不多，李先生是其中一人，可否告诉我们眼下是怎么回事？” 我缓缓转身，望着眼前之人满脸灰尘，那模样仿佛是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似的？ 所有人都是一片狼藉模样，不像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倒像是一群荒郊冲出来的难民似的。 “是啊，就是一头铁牛罢了，怎么能让我们杀人？动了杀念？” “我与李儒虽然不对头，但到底也算是同城之人，也有前辈交情在，如何会杀了他？” …… 其他人我倒是未曾理会，倒是这司马如此坦然，像是自己问心无愧似的，心下不免替李儒不值。 怒火攻心，显然是手下失策，司马坦率如此，显然是不会轻易被乱了心思的人。 像是这种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境况会让他思绪变动。 倒是可怜了李儒，失了分寸，死于非命。 我笑了笑，平定心思，望着司马淡然道：“司马先生听来一向都丝毫正人君子，听闻家中老父亲可是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接济过不少穷苦人吧？” 他并未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我奉承了这样的话，他便觉得像是在抬高自己似的？ “先生这话当真是抬举司马家了，虽然不敢居功自傲，但家父确实是一向美名在外，也确实是接济了不少贫寒子弟，小小事迹，没想到李先生身在南城千万里之遥也知道。” 我摆摆手，看着眼前之人笑道：“这样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自然都是知道的，我想，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吧，司马家的长辈确实是我辈楷模啊。” 人群里开始随意的奉承，在司马面前长长短短地说着好话。 “是啊确实如此，早就听说司马前辈美名，早间葬师大家也能如此放下身段与民和处，实在是让人心下敬服啊……” “我们这些人还要多多学习才是啊，一定要让司马前辈都看到自己的努力是对后人有成效的。” 这番吹捧成功让司马整个人腰身都挺直了，浑身上下更是恨不得翘起尾巴起飞似的？ 但他还是装的一副大善人子孙的同承美名的模样，看得人实在是心里作呕。 “哎嗨，这些都是小事情，本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没想到家父所做当真是被人看在眼里，我身为人子，也是为父亲深感高兴。” 说着看着我缓缓躬身，那模样，当真是恭顺极了。 只不过这恭顺不是对我，而是为了自己那张早已腐烂的脸面。 “多谢李先生今日提起这件事情，虽然家父不为人知道这些小事，但我是司马家人，自然也希望诸位都能知道我家未曾辜负葬师一脉传承，定当照拂民生，不负家传祖训。” 如此一番话，再度让众人一片敬佩，所有人看着那小子都像是恨不得贴上去高呼万岁似的。 我瞧着这番场面，望着眼前道貌岸然之人心下实在是淡漠。 可惜了李儒没有忍住心下恨意，如若不然，事情也不会糟心到这种程度。 他要是看到如今这般场面，只怕是会觉得实在是可笑。 他心里最为清楚司马一族何其卑劣，但眼下却在众人面前为人称颂。 如此荒谬行径，他看到了，只怕是会痛不欲生！ 第648章 乱言语 人与人之间大相径庭我早已是有所领略，如今在这种程度之下，看到此人这般面孔，当真是让人不得不惊讶。 是非黑白早已不分，撑着脸面说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却还是张口即来。 我笑了笑，看着司马没在多说。 既然都这样不分是非了，那说得再多也没有任何作用。 而那家伙却还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笑着应对众人奉承！ “雅姿小姐要是知道先生如今这般模样，只怕是棺材盖都要盖不住了吧……” 忽然这样说，我还是叹息一声，心下一阵漠然。 这家伙实在是装得好，我已经极尽想要忍耐，但还是忍不住！ 既然是没忍住，索性径直上前，我看着眼前忽然怔住之人轻笑道：“司马先生如此大义凛然，作为司马先生的家眷，雅姿小姐应当是感到很自豪吧？” 司马看着我，眼神里惊骇之余更显震惊！ 他盯着我，眸子里陡然溢出来些许愤怒。 “你在说什么？”司马看着我像是没听懂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一阵颤栗，朝我靠近。 站在我身前，方才咬牙切齿地笑道：“李先生这是在说什么？什么雅姿？什么家眷？怎么我都听不懂？” 闻声我方才轻笑辄止，亦是轻笑一番，盯着他说道：“原来司马先生不认识雅姿小姐吗？这倒是难怪了，方才李儒说了难么多，竟然是在冤枉先生了，真是让人无奈，看来先生当真是高风亮节啊！” 司马顺杆想要下去，但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他看着我，视野里充斥着些许波浪，看得出来显然是已经有些生气了。 只是盯着我身上的气息都像是冰冷的让人无法言说。 很多事情不是别人的指控将自己暴露，而是自己的行动将自己暴露于人前。 就像是现在这样，就像是此刻的司马。 我望着他，面色淡然而沉默。 “司马先生，很多事情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我希望你心里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再来报应到你身上，并非阁下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了！！” 司马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道：“到底那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可以答应你给你三倍甚至更多，你只要安稳地做你自己就好了，不要总是和我作对，行吗？” “总是……？”闻声我只觉得好笑，望着他眼神之间森然一片：“司马先生真是抬举我了，李儒清贫，哪里能给我什么好处，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应付司马先生已经狗他喝一壶的了，要是再加上我，他怕是死也不得安宁！” 司马盯着我眼神之中很是不悦，眼珠逗转之间仿佛是在的思索着下一步怎么办？ 瞧着对方眼神里满满的算计我当真是繁琐得紧…… 径直摆了摆手，看着司马无奈道：“这些事情本就和我无关，我不想没事惹上一身骚，只是希望先生记得，死了的人在地狱里看着呢，是谁身上的罪过，阎王殿里都一一记载着呢，希望先生还是收敛点的好，刚才那些话要是李儒听见了，焉知那人不会找你拼命？” 司马倒是对此嗤之以鼻，望着我的五无所畏惧地摆摆手。 那把鼻子眉眼，当真是让我觉得不应该劝解这傻子，和他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这人心高气傲已经成了习惯了，哪里还能修正过来？ 乘风在祖辈荫封之下肆意妄为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人，谈何改正？ “李儒那小子太自负，我已经不想再说了，规劝了他那么多次，竟然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反倒是越发地记恨我，那我还要怎样？事情做到这份上，我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我闻声轻笑，盯着眼前这家伙，面色之上沉毅淡然。 “所谓的规劝，不过你强行抢了别人珍爱之人，这算是规劝？还是报复？” 话已至此，司马看着我眼神之中更显紧张，紧张之余平添几分愤怒。 同时一闪而过的几分杀意也是明显，那模样，仿佛是恨不得将我变成和他自己那般样子才好！ “你知道什么？在这种境况之下，谁又会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可他非是不听我能怎样？” 是啊，话都是这样说了才算好，可事到如今，死无对证，没人再去探索他这番话的真假！ “司马，人在做天在看，奉劝你一句，不要忘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就算是你忘了那些人的音容，但他们忘不了，就算是化成恶鬼，你此生也不得安宁！” 司马闻声登时脸色白不止一个度，看着我身上都在颤栗不停。 双拳攒得很紧，盯着我眉心两边的青筋几乎都要裂开！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父亲可是司马相如，当时身为葬师可是功劳在普的，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我保证，我父亲一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盯着我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已入穷巷的恶犬，露出了不算尖锐的獠牙。 但也仅仅是这样，只能露出来，却是连咬一口豆腐牙齿都会掉。 我笑着看着这小子，只觉得像是在逗小孩子似的，这家伙看着我也像是看着贸然发现的仇人似的？ 但看到他眼神里熟稔的冒出来的血光，我也是觉得可悲！ 是人，自然是免不了愤怒我也自然知道，但看着这般模样，生下来仿佛就像是为了两件事情似的。 其一便是在祖辈荫封之下肆意妄为，其二便是在犯事之后躲在父亲背后怯懦如狗。 我摇摇头，多和这家伙说一句话甚至感觉自己之上都要随之降低了似的。 也就转身开始打量着周围没在多说…… 倒是司马眼神一直放在我身上，像是恨不得再我身上凿出一个洞口似的。 “司马先生凌然如此，实在是我辈楷模啊，本来就是事实，想必李先生也是仰慕已久才这样酸言醋语。” 苍龙忽然站出来看着司马满眼尽是欣赏。 那模样倒像是真的了解这家伙是个什么人一般，在我身侧那样子得意的像是成功投了两颗糖果。 我望着他那模样，再看看司马，还真是一丘之貉啊！ 论起卑劣，这两人还真是应该站在一对，不然都对不起这名声！ 司马闻声也是转身望着苍龙，眼神里更是带来了不少赞赏。 “还是苍龙族长有眼光，我早就说了，父辈这样的荣光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小辈妄加议论的，还是好好学习才对！！” 苍龙拱起双手一脸人模狗样，那样子看上去真的像极了狗腿子，看得人很是的不爽。 这家伙如此奉承实在是不对劲，按照苍龙的性子还有什么值得他奉承的？ 站在一边看戏岂不是更加符合他的身份，但他却忽然出手相助司马。 我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看着他眼神里的得意实在是懒得在多说一句。 “酸言醋语倒是抬举我了，我没那么无趣，只是看着两位站在一起实在是觉得有些震撼。” 苍龙笑着没说话，司马顺杆接着往上爬，那模样简直得意的恨不得裸奔一般。 “你知道吗？任何时候在发生这种事情，我都希望先生可以知道，我们司马一族和李先生毫无干系，再说了，阁下只是死氏的弟子，并非死十三那样的直系，难道就不担心惹了麻烦回去不好交代吗？既然是寄人篱下，那就应该有些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吧？” 司马自作聪明地看着我，眼里尽是警告。 第649章 但求心 我笑了笑，颔首望着他神色之间一片漠然。 “司马先生这话说得话说得不错，确实是这样，要被我师兄知道了，只怕是我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此事就算是不了了之，见识了这小子的厚脸皮我也算是拓宽了眼界了。 这样挺着脸口出狂言之人实在是鲜少，石窟里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滴答水声不住在耳边滴答滴答响起。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下也不免觉得几分悲凉。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差了身份，也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差了人品见识。 关乎这一点我从未有过怀疑，但眼下，我看着司马，却是觉得自己本已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涟漪。 这样的人，夺人发妻，之后杀人，天大的罪恶也被这些人当成笑话一般不了了之。 性命攸关，若是人的性命都变得无关紧要的话，我已经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放心。 人心如冰，就算是万丈深渊之下，那样的寒冷阴潮也难以抵挡。 司马看着我那眸子里仿佛还是想再说些什么似的？ 但我已经懒得去再理会他了，这小子油盐不进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下既然入了地狱，报应还会远吗？ 这样想着，我忽然像是想通了似的，整个人心里豁然开朗。 是啊，都入了地狱了，死人早已化风而去，但这些人却都是大活人。 生来死后，还有什么罪孽可以被遮掩？ 想着我也是觉得好笑，凌轩在我耳边低声道：“大哥？没事吧？” 我闻声缓缓睁眼，望着这小子笑道：“没事，就是开心。” 凌轩望着我像是觉得奇怪似的，看着我眼神眨也不眨。 眸子里像是装满了怪异，似是在问我哪里觉得开心了…… 我当然没回答，很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了，就会消磨了字面意义上的畏惧和其自带的磅礴力量！！！ “凌轩，记住了，行事万千，但求无愧于心！！” 凌轩点点头，我也没再理会身后之人，转身朝周围走去。 居卢倅略，既然都进来了，那还是要想要怎样出去才对！ 不然到时候当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要如何是好…… 就算是我再怎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至于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陪葬。 “站主！” 可我刚转身，背后之人陡然出声，盯着我眼神里一片冰冷。 我闻声方才转身，看着司马淡然道：“司马先生还有事情？” “事情？自然是有事了！”司马盯着我视线里带着无数愤怒，周围人也是看戏看得恣意。 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那眸子里带着的打量也让我觉得无奈之际。 眼下大家一起深陷地狱，还不想着怎么出去，倒是想着如何出丑？ 我这才看着这小子浅笑道：“不好意思了司马先生，我还想活着出去，眼下并不想招惹是非，要是司马先生实在是心里怒火放不下，那就从周围这些人里找找对手吧，我看这些同行一个个都是好战的，既然这么喜欢看戏，那何不自己出演一场不是更好吗？” “这说的哪里话？李先生话可不能这样说啊！” “是啊，话当然是不能这样说了。” 我盯着他，视线里带着些许冷瑟：“那阁下觉得我应该如何去说呢？夸奖诸位喜欢观战？能做个好裁判？还是好观众？” 说着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望着司马摆摆手无所谓道：“司马先生有闲工夫但我没有，有什么事情想请教的，苍龙先生不见得懂得比我少……” “李修远！！！” 苍龙陡然出声，看着我那眼神里像是恨不得将我活剥了似的？ 周围一群人登时跟着愤然，看着我仿佛分秒之间犯下了滔天大罪的人是我似的？ “你怎么说话的？”苍龙看着我愤慨异常，站在众人之前为他们打抱不平：“大家都是同僚，你这样说话当真是以为这些人就会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给你面子？” 我自然是摇头，望着苍龙眼神里一片深沉。 “我李修远自知浅薄，当然是不愿意惊扰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只是人生在世，难免许多事情都要看得开！苍龙族长身为一族之长，几经周折，我以为先生该是比我看得更清楚才对！” 苍龙闻声陡然上前一步，盯着我眸子里闪烁着的愤恨几乎都要溢出来。 “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摊开双手，望着这小子面目之上一片淡然。 “什么意思？”我撩了撩衣袖，摩梭着手里的匕首眼神里一片淡然。 “我以为先生都能听懂我的话，我虽然与先生照面不多，但家里师兄师傅可是与苍龙族长打过交道的，尤其是师兄，想来苍龙族长对我师兄印象更深吧，我涉世未深，师兄自然是要教我明辨是非，讲了一些与苍龙族长的旧事，当真是听着也让人觉得震撼啊！！！” 我这样说罢，苍龙看着我，眸子里闪烁着的杀意明显的让人如履薄冰。 但话已至此，很多事情自然就不攻自破。 这人一直再装，可真心就是真心，虚情假意就算是装得再好，也是无法与真心睥睨。 他看着我，恍然间凑近了许多，苍龙盯着我那眸子里闪烁着的杀意几乎将我淹没。 “你这样和我说话，就不担心我杀了你？” 我摆摆手，看着眼前凑近之人面色沉毅。 “苍龙族长也太高看我了，我手段比不上师兄清明，但也到底算是出自师兄之手，苍龙先生确实是厉害手段在我之上，但无论怎样也好，怕……这样的字眼，在我身上往往是得不到验证便会无疾而终的！” 苍龙笑了笑，盯着我仔细审视一番，继而才说道：“真是厉害啊，你可真是让人无法言说啊，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万一一个不小心，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不是吗？” 这话就说的相当有韵味了，我看着他，他也盯着我，视线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看了许久，再看着眼前这家伙，我心下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淡定。 “苍龙，我师兄曾说过，你们年少之时也曾遇到过，他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觉得惊讶，也觉得无奈，苦海无边，回头方才是岸！” 苍龙看着我眼里一片鄙夷，眼神里装载的尽是嘲讽。 “你师兄还给你说过这些？真是难以想象，死十三的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人都会变，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祖宗，为了基业，为了自己，眼下的我，自然对我很满意！！” 这样的话简直用来骗鬼倒还是差不多…… 我上前一步，望着这小子低声笑道：“先生这话说得当真是轻巧，就是不知道，在苍凤姐姐离开之时，苍龙先生是否……” “放肆！！！” 他看着我眸子里溢满了愤怒，浑身上下都再也没了任何忍耐。 一手揪住我衣领满眼愤恨：“你在说什么？我妹妹的名字你也配从嘴里说出来？” 瞧着他愤怒的样子我也是轻笑一番，想到当时他那决绝的样子，再看此时的苍龙，我只觉得淡然。 也就是心下漠然，望着苍龙低声道：“师兄当时告诉我，苍凤姐姐，铁牛大哥，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大火烧得那样厉害，那样旺，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反应？自己的亲生妹妹，午夜梦回之时，苍凤姐姐是否会在你梦中出现？她据说性格刚硬，应该是一个奇女子，当时的苍氏一族族长，应该还是姐姐吧……” 第650章 李氏人 苍龙揪着我的衣领浑身上下一片愤怒，怒火宛如当时那片在铁牛和苍凤身上燃烧的大火的似的。 我浑身都在颤抖，盯着眼前之人，我甚至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当时那样的境况，牛爷之死，是我此生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件事！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敢这样说？” 苍龙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眸子里溢满了愤恨，他像是恨不得活拆了我似的？ 浑身上下颤栗，面上更是涨红一片。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自己是死十三的人那又如何？我是不会杀了你是吗？” 我回眸望着众人，他们闻声也是同样看着苍龙。 “族长，方才我们能脱困全仰仗李先生，眼下要是将人杀了，是否有些不妥？” “是啊我们能活现在这位先生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要不是他我们说不好这会连骨血都消融了。” “咱们总不能卸磨杀驴吧，李先生方才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 我闻声望着那开口之人无奈颔首，盯着他周身一阵无奈。 “虽然我不是驴，但听到你这样说我还是很欣慰，至少刚才救了你们不算是浪费时间！” 那几人挠了挠脑袋望着我脸色之上带了些红晕。 说着我看向苍龙，盯着这小子问道：“如何？苍龙打算是顺应民意放了我，还是非要和我一较高下不死不休？” 苍龙狠狠盯着我，那模样像是被我掘了祖坟似的？ 看着实在是觉得别扭，真的是黑人反倒是更白了。 牛爷和苍凤之事我还没找到这小子算账，他倒是恶人先给自己开脱了。 苍龙捏着我的脖子，一字一句看着我警告道：“小子，我不想对你痛下杀手，但你身为死氏的人，就算你是姓李，但你身上许多事情我都没看透，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在隐藏什么，不过，恕我奉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在撞到我手上，这些事情都是我的忌讳，要是在让本座听到了，我警告你，生死之事，我会让你知道，何为真切的死亡！！” 闻声我面色也陡然变得正经起来，望着眼前之人身上没来由的一阵肃重。 “苍龙先生，谁都不是傻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以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当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了是吗？逝者已逝，我不想在和你多说，但我也希望阁下心理清楚，那些死去的冤魂日日都在游荡，在你我看不到缝隙！！！” 说着我一把将这小子手腕甩开，径直转身朝一边转去。 心下怒火如波涛汹涌，每次看到这小子心里都会气不打以出来。 可主要是这小子竟然就当作这些事情都未曾发生？这算什么？苍凤和铁牛就这样白白流血牺牲了？ 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心理仿佛都在冒火似的…… 这小子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将自己扮演成圣人模样长而久之，真的以为自己是圣人了。 殊不知，这世上他算是善人的话，那真是恶人遍地了。 我狠狠喘息一阵，方才努力平息自己心中所想。 石窟里水汽的滴答声响仍是游荡个不停，在整个石窟之中都在徘徊。 凌轩站在我身侧眼神里一片担忧：“大哥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抹鄙夷的笑意：“没事，那家伙手劲倒也还没道到那程度，他倒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地暴毙，可惜了，生死之事哪里有想得那么简单，要都像是他所想，这世上怕是没多少大活人了！” 仔细想来委实可笑，凌轩亦是在我身侧低声安抚。 “大哥也别想得太多，他本就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天上砸下个刀子，也改不了他的嗜血之心！” 我自然是了解他的为人，便也使劲晃荡着脑袋，将这些事情都尽量地抛掷脑后。 逝者已逝，很多事情随着时间也会慢慢被消化。 我就算是想要得再多，但也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石窟里打量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的问题发现么？” 凌轩摇摇头，望着周围也是怪异道：“什么都没有，像就是个简单的洞窟，也没什么特殊的，相比起上层，这里看上去太普通了。” 我闻声摇了摇头，越是普通越是不普通，既然能在这里出现，居卢倅略，身为十八层地狱第二层，自然没那么简单！！ “火光随时都会冒出来，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这里都是大活人，稍有不慎，便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凌轩这才颔首再度开始探究起来，我也开始仔细打量着这石窟。 石窟确实像是凌轩说的那般普通，就像是个简单的洞穴似的。 但气温是要比普通的洞穴要高，也不知道是方才动了气的缘故还是怎么，就这么一会，感觉像是蒸了桑拿一般…… 我四处打量着，果然在周围坐着的同行眉眼间也都略出微末薄汗。 “李先生，在你看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这样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可不太好吧。” “这地方也没有个门之类的，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方才进来那道洞口也消失了。” “这古墓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当真是看一次就觉得身上都麻了一次，真是让人无奈。” …… 众人乱七八糟的话音刚落，登时在角落的一阵声响陡然出现。 怒斥声响实在是太大，众人视线也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 “妈的真是晦气，早知道老子死活就不带你了，你可真是废物！这么点的地方有什么可怕的，这么害怕就去死啊？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怒斥得男人满眼愤怒，血光都在眸子里凝结。 他盯着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和凌轩约莫大小的年轻人在不断怒斥。 那样子仿佛是恨不得将其吃了似的？ 那年轻人倒也是唯唯诺诺一句话也不敢说，藏在角落里像是要钻进去石缝里一般。 我看着两人三分相似的眉眼心下怪异。 要是猜得没错这两人该是父子，可年轻人倒是只有眉毛与那男人像了些，剩下的五官比例凶狠的男人不知道要清秀多少。 此刻缩在墙角更是显得一副经不起风浪的模样。 瞧着这般模样我也无奈颔首，在这样的地方这样子是活不下去的。 “狗东西！给老子把腰背挺直了，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老子真是作孽了。” 男人像是越骂越上头了似的，望着他那眸子，像是这不是孩子，是仇人一般。 反观那些年轻人，一群陌生人之前被骂得跟个罪人一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那眼神里，充斥着的许多，是迷茫和未知，也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 仿佛是在隐藏着，不为人知，但不知怎得，看上去也像是让人觉得不安。 “老子要是早知道你是这副鬼样子，宁愿你死了也不会拉你出来，真是懦弱的样子真是给老子丢人，老子这么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你到底是有什么用处？靠你光耀门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年轻人看上去丝毫不敢反抗，只是那样藏在角落，用黑暗将自己包裹。 也有人的看不下去，看着男人制止道：“老大哥，孩子都大了，别在人前这样，孩子也有脸面。” “对啊大哥可别这样，要教训回家咱们自己教训不也可以嘛。” …… 岂料男人压根没听进去，反倒像是被刺激了似的上前一把抓住角落里的年轻人一脚踹了出去。 “——砰！！” 等不到一声惊呼，我只看到那年轻人眼神里仍是淡漠，倒在我身前，浑身颤栗。 第651章 李清桉 男人一声冷哼，盯着那年轻人身上一阵冷瑟。 “老子早就知道他是废物，早知道这样当时真的不该生下来的，妈的浪费粮食！！！” 众人唉声叹息，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孩子想要将他扶起来但毕竟是外人。 再加上这孩子父亲这么凶神恶煞，自然都不想惹上麻烦。 于是也都看着这年轻人唏嘘不止…… 苍龙站在一侧低声道：“父母之爱子，看着这位先生就想得通了，孩子不成器，心里也是着急啊。” 瞧着这小子如此模样，我仅是笑了笑，望着他眼神里一片淡然。 “苍龙先生这话说得倒像是颇有感触似的？先生应该是不曾受苦过的吧？” 受苦与否都是淡然，只是望着他们那样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到人与人之间是否还有什么同情可言。 “我是否受过李先生不必操心，眼下主人公不是我，而是这位先生！！” 我瞥了一眼苍龙便再也懒得和这小子多说废话了，他算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上前一步走到那年轻人身侧，缓缓弯腰递出一只手。 “起来吧，趴着也解决不了什么，不是吗？” 我就这样维持了许久，那年轻人也没动作，倒是身后那男人笑得满眼鄙夷。 “废物就是废物，金融危机了都值钱不了！！” 我闻声闭眼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瞬径直闪身到那男人身前。 手下匕首轻转架在他脖颈之下，面色阴沉冷淡。 他看着我，也像是被忽然而至的模样惊呆了似的，他望着我，神色里由震惊逐渐演变成愤怒。 “臭小子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动刀子？你怕是不知道……” 我刀刃又往前挪动了几分，盯着他眸子里血煞一片。 “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再也没法开口！” 话音落下，我刀刃顺着他脖颈摩擦一番，眼神里冷瑟异常。 鲜红顺着匕首缓缓滑落，男人眼里的震惊仍在，但确实是没再多说。 我望着他，视线与他平视：“这位先生，我想说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错，但错在，先生是否太将自己当回事了？相信我，杀了你，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说罢，挪开匕首，他正要开口，我反手刀柄转过，一把砸了出去！ “砰——” 一阵声响，他盯着我瞳孔放大，缓缓倒下…… 随着男人倒下，我视野里那趴在地上的年轻人身子颤了颤。 我叹了口气，这才上前几步走到这年轻人身前再度递出一只手。 “还不起来？这么想让人看笑话？” 没过多久，这年轻人方才有了动作，伸手抓着我的手身子颤栗着缓缓起身。 抬起脸之后，看着他五官里的青紫一片我看向那男人只觉得自己下手太轻。 “说说吧……” 我看着年轻人眼神里淡然而无奈。 他也看着我，神色之间带着些许像是与生俱来的畏惧和怀疑。 “说，说什么？” 我弯下脑袋笑道：“自然是说你身上的事情，我对其他事情没兴趣，也不想知道。” 他呆愣一阵，方才点头，过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 “我，我叫，清桉……是父亲起的名字，母亲与我说过，当时的场景，很好，很好……” 说到这里，我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些像是天然的向往一般。 他们曾在昏黄灯光下，两双手小心而温柔地将那生命揽在怀里，那父亲戴着银框眼镜，手指上隐约看得见些许薄茧。 父亲面红耳赤，像是着急，他既怕伤了婴儿的稚嫩肌肤，但又心下实在喜欢想要触碰。 结果刚伸出手，尚未碰到安睡的婴儿，便仿佛被新的生命震撼到了似的霎时收回了手。 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逗笑了抱着孩子的母亲。 母亲产后略显疲惫，脸色仍是微微露出苍白，但慈母之心依然眉眼间尽显。 她笑了笑，面上如清风拂过白里透红，唇边的温和笑意更如古灯长明，安然，温柔…… 幸而小家伙没让父亲孤自等待，也像是等急了似的想要找到父亲似的。 “咿咿呀呀……” 小家伙勉强能张开一双眼，婴儿眼神清澈，睫毛如蓝蝶翅膀一般轻盈娇嫩。 他挥舞着伸着手臂，左右摇晃着张开了小手。 稍纵片刻，小家伙挥舞的起劲，却是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指。 到底是小孩子，抓住什么就很难松手，力气自然不大，但这份无心之举，却是让一直在旁观望的老父亲泪眼阑珊。 父亲老泪纵横，抬头顾不得眼镜滑落鼻梁，看着爱妻笑道：“儿子就叫清桉吧，清明淡远，安然无忧，希望咱们小按日后快乐悠然，无虞一生。” 妻子笑了笑，抱着刚有了名字的小小桉伸出食指在小家伙胸前轻柔逗弄。 “桉桉，叫妈妈，叫妈妈……” 初为人母，男人看着爱妻一片宠溺轻笑。 望着仿若坠入了慈爱蜜罐的妻子，向来脊梁笔直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一腔柔情，伸手将母子儿子揽在怀里。 “辛苦了，小若……” 男人身子仍是止不住颤栗，但声音却缱绻深情。 他在妻子耳边柔声低语：“我爱你。” 父母双亲爱意深沉，生活恣意又是不缺兴趣。 二十六年前在父母怀里抓住父亲手的婴儿，在父母精心呵护之下安然成长。 时值三月十五，李清桉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捏着下巴仔细端详。 已然长成青葱少年的年轻人连镜子里的柔光都掩不住少年的稚嫩与白皙。 却是恰好将少年本就姣好的面容点缀得如骤然入世的精灵一般。 窗外蓝蝶于花丛中飞过，雪白之间柔光点缀，掠过那蓝蝶翅膀周围便是连片的蓝绿紫三色光芒。 这份绚丽景象在自然百科里有个十分梦幻的名称——蓝色幻影。 清桉仍是蹙眉端详着自己，长翘的睫毛扑扇着与窗外蓝蝶翅膀相差无几，俏皮、绚丽。 但这份俏皮清桉显然是不满，对着镜子卯足了劲揉搓了一番，他是想将睫毛藏起来。 但揉搓一番睫毛愣是没藏起来，倒是他自己揉得眼角通红，还平添了些娇弱。 “啊啊啊……” 清桉想到整日上课的时候那些调侃自己柔柔弱弱像个小兔子的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嘟着嘴巴显然憋着气。 整个人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一片佯装出来的深沉。 不过十六岁的清桉仍是稚嫩清纯，深沉之后看着更像是撒娇似的。 对自己蹂躏一番清桉还是一声长叹之后又放弃了。 “唉……”靠在沙发上清桉仰起脑袋，望着冰蓝色天花板满眼惆怅。 他叹息道：“老天爷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个一米八猛男啊！！！” “猛男？什么猛男？”厨房里正在与饺子皮和肉馅斗争的女人听到儿子的小猫似的咆哮心下禁不住轻笑，却还是忍住了笑意故作严肃道：“清桉！你要好好上课，别总是偷着去玩，你父亲又给我举报了啊！” 李清桉一只手臂蒙在眼前发着牢骚：“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实在是不适合严肃，听着像是哄小宝宝，我都十六岁了！！” “啪——” 十六岁的李清桉话音刚落就听到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沙发上的身影下一秒就窜起来像个兔子似的朝厨房冲去：“别动啊！！” “老婆没事吧？” 门口到玄关处的男人刚打开门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听到厨房一阵巨响。 惊叫一声一把丢了包就朝厨房冲了过去。 听到老爸声音李清桉刚到门口就止步了。 脚下左转侧身让路，让开的空隙刚好够李爸一人过去。 李俊看着儿子伸手笑着摸了摸儿子碎发宠溺道：“桉按乖。” 第652章 是怪物 这些事情听起来倒是那样美好，夫妻和睦，爱护儿子，一切都显得极其和谐。 而我眼前站着的李清桉却是眼神耷拉着看着就像是没精神似的。 脑袋半弯着，神色里带着些许嘲讽。 真是罕见，倒是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别的表情。 “第一次，当我觉得我这一生都将幸福安康的时候，问题便发生了，我的母亲，陡然之间，离世了……” 我闻声心里一颤，母亲去世？ 蹙眉望着李清桉淡然道：“特殊原因？” 他看着我摇摇头，但又是点点头，眼神里充斥着挣扎。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原因，但具体来说，是因为我了……” 从未有人愿意将自己母亲的生死归结到自己身上，任何事情在这种程度之上，我却是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李清桉看着我，眼神里带了一些莫名的期许。 他微微朝前走了两步，背后凌轩即刻上前挡在我身前。 我见状无奈颔首，拍了拍这小子肩膀，方才看着他笑道：“放心吧，能人义士见得多了……” 凌轩方才警惕的退后两步，眼神仍是死死的锁在李清桉身上。 我这才看着这小子淡然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亲生父亲对你这般态度，那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若非深恶痛嫉，刻骨铭心，显然没人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苛刻薄！” 李清桉闻声方才转身看着身后躺在地上的男人，唇角微微扬起，仿佛看到了当年仍是在厨房里轻声喊着‘桉按’的父亲…… “我是个妖怪。” 万籁俱寂之时，他忽然开口看着我这样说道。 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场众人没几个人丝毫正常的。 但却没人愿意说自己是妖怪，毕竟这样的词语听起来实在是不入耳。 我蹙眉盯着这小子以为是受了什么挫折似的…… 周围也有人在规劝：“小子别这样想，咱们葬师是懂得些怪异的本事，但也没办法，某种情况来说，也是为了自保！” “对啊，你说你要什么都不懂的话，之后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可怎么办？这些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要放平心态，你应该知道的，葬师本来就是这样。” …… 众人的话里安抚成分很多，我自以为这些话就足够明显了，便也没在开口。 但却是一直在关注着这小子的面目表情，仍是那样无奈而轻浮。 “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我的眼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在我十岁的时候，一日早上睡醒，整个人身上，长满了鳞片！！！” 众人当先惊骇，我亦是蹙眉，方才知道着这小子所说怪物之事没那么简单。 他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似的，眼神放空地盯着石窟，看不到一片生机。 与凌轩一般年纪的小子，在这一刻仿翻是脆弱到了极点，任何事情都放在了心上，维度自己的性命，那样单薄，那样纯量。 “长出鳞片之后，我没有告诉父亲，而是告诉了母亲，我至今仍是忘不了母亲当时听到我这样说的神色，惊恐，强装冷静，不断徘徊，这与从我第一次就见到的母亲是不一样的，她一直都是那样和善而温柔，你很难想象，那样知性的人，如何会有那样的表情……” 众人觉得奇怪，看着这小子脚步都朝后退却几步。 我倒是站在原地不动，望着李清桉喃喃道：“她做法了？” 但凡是葬师遇到邪祟五一不是这种做法，要想真的将这些事情都解决，开设做法自然也是有必要的。 李清桉看着我笑着颔首，这小子仍是那样仿佛是看着所有人都是那样聊无兴趣似的。 “是啊，她做法了，但这场法事的祭品，却是我自己……” 用自己儿子做祭品，那这场法事是为谁所作？ 我蹙眉看着眼前之人，总觉得这小子的母亲不是简单人物。 能狠下心来用自己儿子做祭品，那必然是极端的情况。 他看着我，神色里淡然而镇定，只是在说道祭品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 他仍是震惊的，或者说，仍是害怕的…… “当时我冲下祭台就跑了，母亲在身后追了许久，手里拎着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大声求救，但很奇怪，每天晚上时而出来乘凉之人那天夜里却是毫无一人，我四处乱窜，最后躲在了一处旱厕里。” 我看着他，十来岁的年纪里被母亲要当作祭品祭奠？这样的话说出来都让人觉得难以想象。 毕竟是母亲，虎毒不食子，这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翌日，我听到外面人逐渐多了起来，我方才回了家，但回家之后，我便是看到了院子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而父亲，怀里抱着一个人，满头白发，面如枯槁，那模样，难以想象，她是我的母亲……” “听到声响，父亲瞬间抬眼就看到了我，有那么一瞬，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愤怒，仇恨！” 李清桉说道这里也仍是安静得可怕，他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悲剧似的，眼神里充斥着的冷淡仿若让人浑身都冒着寒气。 “我看着父亲，望着他脚步有些晃荡，但最先动起来的，还是父亲，他怀里抱着母亲朝我走来，眼神里充斥着的是血色，还有愤怒，他看着我，亲口说到‘你怎么还活着！！！’。” 说着这小子回眸望着我，眼神里充斥着的淡然终究是渐渐碎裂。 他也是个孩子，本是该享受安然无恙的年纪，但此刻确定是被自己亲生父亲追问，为什么还活着？ 而在这之前，眼前的父母对他仍是关心呵护，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李清桉也曾经对街道上那些无力之人施舍关照，但如今，当自己也忽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他才觉得无法自处！！！ “我当时喊着父亲，母亲，可没人搭理我，我看到了母亲的脸，虽然都被遮掩了起来，但仍是面上一片枯槁，仿佛是一片枯萎了的树叶，那样脆弱，那样让人心下无奈……” 李清桉说得激动，但整个人身上都那样刺痛！ “我当时喊了母亲，可父亲一巴掌就将我抽倒在地，手里攒着刀子不断朝我靠近，他对着我像是对着仇人似的喊打喊杀！” 说到这里他说得飞快，望着我眼神里也像是在充斥着不解似的，我自然明白他的感受。 “最后还是母亲叫停了父亲，她望着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着父亲说，算了吧……” 说罢，李清桉眼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裂开了似的。 浅墨色的眸子里充斥着那样散淡而幽默模样，实在是那样难以让人理解。 “她的要求父亲就算是再怎么费劲都会满足，但第一次，我听到母亲说算了吧，之后分秒，母亲就离开了，像是带着遗憾，也像是带着不舍，没给我留下一句话，就那样在父亲怀里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似的，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可以想象，妻子离世，男人对自己孩子自然是不在关照。 貌似这一家对待孩子的态度，是取决于女主人的。 而随着女主人的离开，一切都变了模样，女主人在这个家里站在决定性的位置！ 李清桉看着我轻盈说道：“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生下我，本就是为了成为母亲的药人……” 药人？我倒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第一次看到而已！！！ 第653章 无若水 药人也分很多种，大多数自然都相当于李清桉这样，会被作为药引杀了然后入药。 但也有一些会成为炼药者的一部分，只会适当的取血，并不会痛下杀手！ 很显然，这小子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的说。 他看着晃荡着脑袋，眼神里那样毫不在乎的模样紧紧的穿刺在我身上。 “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今天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只是我不想，也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任何事情到了眼下这种地步也都变得无关紧要了，方才先生要是让父亲杀了我，我才算是真的解脱！！” 众人都对这小子敬而远之，仿佛是刚才还在劝说着要让其活下去的人，在这一刻就变成了妖怪。 我无奈地瞧着这小子淡然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多想的事情，你就只要安稳地活着就行了，不管是妖魔鬼怪，都有活下去的资本，只是看你是否想活下去罢了，你难道不想搞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嘛？” 李清桉摇摇头，望着我眸子里仍是那样暗淡。 仿佛是再也装不下任何事物，只是想办法让自己变得轻松罢了…… “你要知道，许多事情都没那么简单，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地步，也算是命大了，活下来了，也是福分！” 话题到这里方才终结，李清桉听进去与否我心里也没数。 只是他眸子里的那股看淡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心悸，仿佛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眼里似的。 “快看！！这里有个按钮！！”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我猝然转身望向那人，却是看到一只手陡然拍了下去。 我登时望着众人吼道：“散开！！快散开！！” 大火犹如孟浪一般聚集的自石壁之上冲了出来，火红色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所有人都烧成骨灰。 整个山洞里猛然开始充斥着火焰，所有人都开始惊慌起来。 我扭头看向苍龙，盯着他面色之上一片冷瑟。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些人不死透你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是吗？” 苍龙看着我面上仍是装着无辜，这小子向来是这样，最会装腔作势！当真是让人看着也觉得恶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总是要做些什么，不然这样等着，岂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 我望着他脸上一片冰冷，要不是境况不允，我非要冲上去揍他一顿！ “现在呢？居卢倅略之中大火灼烧，此火浇不灭，我看苍龙族长是铁了心的要让这些人都成为这古墓的祭品吧？” 众人纷纷卡看着苍龙，眼神里也都带着些冷瑟。 “苍龙族长怎会为人如此歹毒，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之我们于死地？” “我们这么相信你，那么对你信任追捧，族长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大合适？” “大家都是葬师，本该同气连枝，要是死的话，可就都死在这里了，葬师一脉可就算是覆灭了，这难道是先生想看到的结局？” …… 苍龙蹙眉望着众人眼神之中带着不屑与愤然。 “都住嘴，你们难道就想在这个破山洞里就待到死不成？你们不想活着出去我还想呢，既然是要出去，那就必须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可要是都像是你们这样，谁还会按下这颗按钮！！” 说着瞪着我，眼神里一片愤恨，那眼神，仿佛是要将我临迟似的。 “尤其是你，李先生，你要和这些人穿一条裤子我也无话可说，可本座不是来和你一般调节家庭矛盾，葬师一脉才是最重要的，你这般优柔寡断，这时候我忽然相信你不是死十三了，他不会像是你这般没用！！！” 大火仍是在不断地朝着周围的人靠近，我紧盯着这小子手上的匕首都在发颤。 我在努力地暗示自己，还不是时候，眼下还不是时候，千万不能激动。 火势猛烈，凌轩仍是挡在我身前，山一般的肩膀几乎像是扛起了整片天际。 我拍了拍这小子肩膀，盯着他笑道：“地狱之火，你扛得住？快推开吧……” 凌轩摇摇头满面正色，他望着山火，神色里一直都是那样冷静。 “大哥，你是大哥，一辈子都是，我是凌轩，一辈子也都是，地狱之火纵然可怕，我要是让开了，我就不再是凌轩了，哥，你当然要活着了。” 我身上颤了颤，耳边仿佛又是回想起了当时的一场大火。 大火之中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一人那时候冲着我大喊：“死十三，你当然要活下去，我答应了牛爷，一定要护着你，十三，眼下牛爷护不住了，小凤凤走了，你说我还要怎么活下去？哥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要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也这么久了，牛爷下去，带着小凤凤，去给南爷复命，复命，他的十三，长成了英雄，他是英雄！！！” 我身下一片激荡，望着眼前凌轩的肩膀还是伸手搭在这小子肩膀上。 “凌轩，我不想让你死，既然你喊了我一声哥，那就是兄弟了，我不管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记得，你的身上，流的不是死氏的血，你是兄弟，是战友，我们可以死，可以一起死，但这样的付出，我不想在看到了……” 凌轩回眸盯着我眼神里一片炽热，唇角微扬，那眸子里闪烁着的星辰比白昼还要亮。 “哥，地狱之火灼尽万千，我曾在古籍里看到过，若想要灭了地狱之火，需要黄泉若水，我们虽然身在其中，但若水别说盛出来了，就算是勺子放在上面都会不由自主地沉下去，这难道不是在变相的说，地狱之火无解吗？” 我摇摇头，盯着凌轩弯下脑袋头脑里思绪不住跳动。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还有办法的，哪里就这样复杂了…… “地狱之火，若水之姿，相融相生，二者兼容！” 我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能想起来的一切，但却是发现无论怎样都回想不起来。 灭掉地狱之火，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传说当代有副画作，那画作的主人想要描画地狱之火，但无奈对地狱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尽管当代也有些记载，但也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这画家也觉得很是无奈，不管他怎样去描画，都画不出来地狱之火的模样……” 李清桉说到这里忽然被打断：“你这小子下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这都马上都要死了，你还在说这些没用的话，还不赶紧想想怎么活着出去才是正事！！” 那人盯着李清桉仿佛是恨不得上前抽两巴掌似的…… 那眸子里那般精明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想再看两眼。 火势变化得很快，没过多久，整个石窟里就像是溶洞似的温度骤然上涨！！ 我望着眼前之人，眉眼之间一片炽然。 忽然间，一人开始惊叫，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你人看去。 原是被地狱火烧到了裤脚，但地狱火可与其他的普通的火不一样。 这类火，是有灵犀的，感受到了生命鲜血的温度，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将其吞并。 继而，那人身上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要烧满了全身。 他眉眼之间悉数全是惊慌，那眸子里充斥着的血色总是让人心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说……？ “救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一直在发疯一般的大喊，血色顺着大火被吞噬其中。 甚至没人看得到那鲜红都被烈火如何灼烧…… 第654章 救不了 他冲着众人发疯一般的大喊，呐喊声响在整个山洞里徘徊交叠。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儿子刚满月，求求你们了。” 说着众人仍是没有任何动作，眼下冲出去无异于找死，这些人自然都知道不能冲出去。 那人像是觉得靠着众人无望，方才看着苍龙，火势已经烧到了她的腰部，但还在往上蔓延。 惨叫声像是装了喇叭似的，石窟里一片血腥味和血肉被烧焦的腥臭味。 他看着苍龙大声求救：“族长，苍龙族长，我是跟着您才到这里的，您要救我好吗？我是听从了您的号令的，苍龙族长，救救我，求你了，我给您当牛做马！！！” 他甚至开始不断朝人群靠近，那样的崩溃无助。 他亲自感受着地狱之火的吞噬，浑身上下都带着无数挣扎。 有人看到他靠近，更是发疯一般在朝着那人大吼。 “赶紧站住啊，别你死了要大家都跟着你陪葬？” “是啊赶紧停下，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分明知道是地狱火还非要贸然进出，眼下你自己遭罪，可不要让得其它其他人跟着你遭罪！！” “这位兄弟，你这地狱火实在是没法子，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日后要是没事的话，我一定会去给你上香祈福的，我们也知道你难受，但眼下实在是没办法！希望你能体谅！” …… 人与人之间信任就到了这种地步，我站在人群里，亲眼看到了那人眼眶里唯一的求生之色陡然变化，变成了那般清冷、漠然！ 大火已经到了他的胸部，他几乎没了惨叫声，甚至伸出的手早已没了手的样子。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血色彼岸，他望着苍龙，眼神里像是看到死人一般冰冷。 “你知道什么？苍龙，我真的是跟着你才选择到这里来的，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还有孩子，还有妻子，可你就这样置我生死于不顾，你良心，去了哪里？” 苍龙倒像是完全都没听进去似的，只是望着那人，神色里仿佛是盛满了冰川一般单薄。 “这位先生，我也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没办法，地狱之火仍需要平息，你不慎碰到地狱之火，或许从某方面想想，不是地狱火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地狱火，这可是地狱里才会有的火苗，先生应该感觉到高兴才对！！” 这话说得话说得简直是畜生不如，我也从未想到可以在苍龙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桀桀桀……” 忽然间，那人开始大笑，他望着众人眉眼之间血色陡然晕染开来。 唇角扬起的笑意也忽然像是变得再也松散不开似的。 那眸子里的血色仿佛是再也无法让人祭奠开来一般，他看着所有人，那样的愤怒，是发自内心的。 “既然都是要死，那多一些为我陪葬之人，想来也是好的吧……” 所有人闻声大惊失色，纷纷开始后退，我看向苍龙，这小子倒是难得的也是变了脸色。 那眸子里承载着的冷静也是在瞬间都消融成冰。 “你到底是想怎样？自己死了难道还不够，非要伤害其他人？” 那人步步朝前靠近，盯着所有人，最后将视线锁定在苍龙身上。 他笑了笑，仿佛是感受不到身上地狱火的灼烧似的。 “苍龙族长，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你所说都是对的，但我没办法，我也无可奈何，这样的事情早晚都会发生的，可你们身后甚至都不愿意救我，我也想活着，族长觉得，我要怎样呢？” 这样的话听起来实在是不对头，他要是真的清楚的话，那就完全没必要再说清楚了！！！ 苍龙看着他，蹙紧眉心，手里多了些许明晃晃的亮光。 在火光照耀之下，陡然他整个人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他看着那浑身布满火光之人，眼神之中带着些冷瑟。 “你要是现在止步，我还能留你一命让你仅仅是被大火烧死的，但你要是在靠近，这位先生，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石窟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嗓子里总是觉得干涩，仿佛是整个人都再也找不到任何生机。 我看着眼前，那人身处烈火之中，面上的神色逐渐扭曲而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杀了我？” 男人仿佛是完全不可置信似的，他盯着苍龙那眸子里溢满了震惊和愤怒。 “我选择跟随你，是为了我的孩子，葬师自幼便是可能暴露出不一样的本事，我只是想知道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们却是这样对我，既然大家都想让我死，我要是不死岂不是怪对不住你们的？” 说罢，他开始朝前走，像是铁了心要让这些人为他陪葬似的。 他不断淡定的朝众人靠近，所有人手上都多了些明光。 这次不再是藏着掖着，而是明目张胆的要动手了…… “嗖——” 最先飞出的一把刀子插在了那火人胸部，雪光瞬间被大火吞噬。 男人只是闷哼一声，甚至惨叫声都没有，他就那样呆愣地看着飞刀之人，眉宇之间尽是自嘲。 “宇哥，你我是兄弟，走过死难的兄弟，眼下，连你也动手了？” 那被叫做宇哥之人神色之间也是带着无限无奈，他望着男人，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 “老莫，快停下吧，别在靠近了，地狱火是救不了的，甚至无人能靠近，你这样，是在让大家都送死，我可以答应你，答应你，我出去之后，一定会照顾我侄子，我会把他当成亲生的，你放心行吗？别在临走之前再遭余孽，兄弟，你也是葬师，也该知道万事万物有因必有果啊！你想想，万一你身上的事情在孩子身上报应了怎么办？你承担得起吗？难道孩子也要跟着你受到影响吗？” 那宇哥说得合情说得合情合理，男人在原地踟蹰，显然也是在不住的惊慌。 他望着那宇哥，眉眼之间尽是崩溃。 “大哥，我真的很疼，我不想死，我刚做父亲，孩子才刚满月，我还不想死，我的孩子，他刚出生就握着我的手，那小子，力气可大了，大哥，我真的，真的，不想死！！！” 他就像是在祈求似的望着那人，身上的火光蔓延到了脖子上。 那宇哥自然也能感受到兄弟的悲怵，但到底是能力有限无奈居多。 “大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希望你都能知道，任何事情都两面性，你只是想到了眼下，可之后呢？你要孩子怎么生存？” 那男人怔住了，他呆愣在原地，众人也都纷纷跟着松了口气。 很显然所有人都不想死，既然不想死，那男人抬起头，望着众人，眼神里带着极端的冷瑟。 “我可以不杀你们，你们让开吧，不过苍龙族长，就陪我走了这一趟吧，一路上，我实在是听够了你的冷言冷语，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可你竟然还如此自负？” 苍龙望着眼前之人满眼冷漠，他低声浅笑几分，望着男人问道：“你当真是这样觉得？觉得我就该死？” 男人笃定颔首，瞧着对方淡然道：“这位兄弟，想我苍龙死的人太多了，多的我自己甚至都数不清了，阁下想要我死我就死，是否有些太过看不起我了？我想让阁下知道，什么叫做安然赴死！！！” 说罢他掏出匕首，晃荡着像是在晃荡着一把木棍似的在男人面前摇晃着。 “你要是现在待在那里，你还能死得有尊严些，何必将自己搞得太难看。” 那人也是笑了笑，地狱火从脖子上烧到了面部，此刻他真是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火人。 “我知道你不想死，我开始也不想让你死，可我后悔了……” 第655章 地狱火 “我知道苍龙先生大人大量，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劳烦先生和我走这一趟吧，也省得我在这黄泉路上太过凄凉……” 说着男人到底是冲了上来，他盯着我们，视野里充斥着一片冷淡。 这样的人，仿佛是再也受不了任何潇洒冷淡，这种人，面部承载着的，是地狱之火…… 忽然，他的身影带着火光陡然在原地消失。 我心下一震，关注点一直都放在苍龙身上，倒是忘记了，这人也是葬师。 他速度极快的朝苍龙冲了出去，仿佛是要拼劲最后一丝丝力气。 看起来委实是让人无法言说，任何时候都完全找不到任何动态事物。 苍龙掌心的匕首也是迅速窜飞出去，他整个人翻身跃起，踩着石窟翻身而过。 那冲出去之人闷哼一声显然是被匕首刺中，瞧着藏龙岛转了方向，他迅速转身也朝着苍龙乍然大笑。 “身为族长，就这么点本事吗？我倒是觉得苍龙族长也不过如此，就是不知道族长是否也像是着烈火一般，让人痛快！！！”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眼下此人已然是必死之地，这样的话，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他那种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到底最终是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苍龙！！哪里走……” 说着他就像是整个人身上都沾染了无数愤慨似的朝苍龙扑了上去。 苍龙脚下一转，陡然竟是朝我冲了出来。 我面色淡然，望着这小子眼神里的得意，实在是心下一阵倦怠。 这家伙还真是半颗不作死就浑身痒痒，到底是想做什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这些事情好说倒是好说，但要仔细想起来，也是让人难以接受。 我抽出符纸，指尖戳破血口，登时鲜血在符纸之上描画。 我手上速度极快，折转之间迅速一道符咒撒了出去。 我在原地默念道：“李玄正黄，博身怖畏，静……” 符纸迅速从手上飞出去，一道明黄色光亮瞬间与那火光融为一体。 那人忽然一怔整个人站在原地再不动分毫。 苍龙在我身侧倒是欣然笑道：“李先生真不愧是南爷真传，这手法倒是利落干脆啊！” 我回眸望着苍龙漠然道：“书法只能维持片息，族长有这么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如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对！地狱火烧起来，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苍龙看着我面上坦然，望着我问道：“李先生如此机敏，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这话说起来怕不是闹笑话吧？” 我淡然看着眼前之人，盯着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的五官冷冷道：“族长既然这么笃定我有办法那就等着吧，还望族长好自为之，我言尽于此！” 说罢再也懒得理会这小子，若非眼下不是能暴露身份的时候，我非要好好清算一番。 苍龙这才望着众人问道：“诸位也都是前辈级别的人物，是否想得出来什么发自，不要像是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等着人去解救，你们也是葬师！！！” 忽然方才说话的李清桉再度开口，他望着我，视野里带着些许我看不懂的笑意。 “那位画不出地狱火的画家整日里寝食难安，身为一个写实派画家，但他却是怎样都描述不出来到底地狱火是什么样子的，他整日里也变得越发怪诞，忽然一日，他望着正在炉膛边上添火柴的孩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虽然他没说出口，但我也想到了接下来的话会是怎样地让人惊骇。 一人却像是听不下去似的，望着李清桉无奈道：“你这小子真是的，到底是想说什么？眼下生死关头，你真的想变成一个画家？你要画画啊？” “难怪你父亲刚才揍你，你这小子真的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我要是你爹也得揍你！” “谁说不是啊，这眼看着死都来不及了，你还想着怎样作画？这地狱火不就在眼前？” …… 众人调侃声响实在是刺耳，我狠狠瞥了一眼看着众人沉声道：“想不出办法就劳烦诸位老实一点，不要没什么本事还像是个事精似的！！” 一人看着我眼神里一片不满，瞪着我辩解：“李先生这话说得我就很不喜欢听，再怎么说我好歹是长辈，你们两个晚辈这样和我说话是否有些没礼数？” 我深深喘了口气，望着眼前之人声音冰冷：“前辈？站在这里面对威胁毫无办法等待解救的前辈，请你住嘴，没什么办法，那就老老实实待着，我再说最后一次，下次，诸位就等着地狱之火焚烧吧……” 等都烧死了，连骨灰都凑不齐一把，看看倒是还有这么多话么？ 那人看着我眼神里透出些许尴尬，盯着我眉眼之间一片不满。 但到底是识趣的没在开口，我这才转身望着李清桉淡然道：“你接着说吧……” “那画家觉得，既然没法亲眼见到地狱之火，那就，自己创造出地狱之火，要想有地狱之火，首先得有地狱，何为地狱，生人承受无限悲痛不得解脱，但最终仍是解脱之地，于是，那画家就燃起一把火，最后，将自己的孩子放在火堆之中，亲眼看着孩子在火堆里被焚烧，惨叫、哀鸣、挣扎，由此，那画家登时灵感骤生，地狱之火，自此而出，他声名鹊起，一幅画，有了一生的荣华……” 众人闻声纷纷为这故事里的画家所震惊，用自己的孩子满足自己的创作念头，何其疯狂？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疯狂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地狱火由此而来，所以，眼下我有一办法。” 李清桉看着我笑着说道：“只是需要李先生将我父亲叫醒，方能实施。” 我蹙眉盯着眼前之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良久，我方才看着眼前之人淡淡问道：“李清桉，此事非同小可，或许我们还可以想到其他的办法，你大可不必这样自己……” “李先生！！！”我话未曾说完就被打断，对方看着我，眼神里一片清洁。 “李先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最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但请先生相信，对眼下的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看着李清桉实在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地狱火，一边是一条命。 这如何取舍？众人也是在看着我像是看不透似的。 “李先生你在迟疑什么？这小子不是说他有办法吗？你快听他的叫醒李俊啊！！” “是啊这大火都烧到家门口了，先生怎么还这么磨蹭。” “赶紧的吧，老天爷啊，我都快没法呼吸了。” …… 听着众人的话，我朝李清桉看去，眼神里带了些无奈。 最终，我还是轻轻说道：“我会记得你，永远都会。” 他愣了愣，继而轻笑，微扬唇角仿若清风，与这石窟里闷热截然不同。 李清桉本该是一阵风，穿堂而过留下一片花香泥土清香，这才是他要做的。 他清风之躯为困于人情，他的身上，有了太多的枷锁，逃不了，解不开。 终其一生，只能这样困顿其中，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铃，马上就要打开了。 我走上前，到李俊身前将人叫醒。 人醒之后，迎面而来先是一阵谩骂，李俊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一片愤怒。 “好你个臭小子啊，竟然敢对我动手，今天不扒了你的皮你不知道你李爷爷名字是哪两个字！！！” 说着就起身朝我冲来，那双眼，眸子在颤抖…… 第656章 离开了 他就那样看着我，面上的愤怒几乎都要溢出来似的。 但愤怒之后，掩藏着的些许颤栗，还是暴露了他自己。 我盯着李俊，视线越过他放在李清桉身上，浅浅颔首，继而低声道：“一路走好……” 话语落下，身前之人陡然窜了上来，一把掐着我的衣领。 他瞪着我，发红的眼眶更显得猩红血腥：“你再说一遍！！” 李俊肩膀颤抖着，掐着我脖子的双手更是在一直在蜷缩着。 我看着他，淡淡道：“李前辈，你儿子要走了，您不打算送一送吗？” 李清桉看着我无奈扬起唇角，孱弱的少年眼神之中也充斥了些许期待。 但李俊仍是死撑着未曾回眸，他就那样看着我，眼眶里尽是愤怒。 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似的，望着我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谁要走！” 我没再回话，视线放在李清桉身上，少年眼眶里的失望很真切，像是夏日里窗外须臾落下的蝴蝶。 李清桉看着我笑了笑，分明是人就在眼前，可我看着却总是觉得他就像是一面镜子。 一面将碎的镜子，找不到任何解救的时机，破镜难圆，描述眼下场景再合适不过。 “父亲，我走了，您，注意身体……” 火光宛如张开嘴等待吞噬鲜活生命的妖魔，李清桉一步步迈入死地。 他丝毫没有紧张，就那样坦然赴死，身上背负的不再是紧张簇拥，而是解脱、放松…… 我身前之人再也说不出来任何一句话，地狱火的画作燃烧了自己的孩子，绝世的画作再怎么稀有，可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当火光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响起，陡然之间仿佛又像是少了些什么？ 但许多事情向来都是这样，难以成全，也难以自守。 “清桉！！！” 站在我眼前的男人忽然像是崩溃了似的，他猛然转身登时朝火堆里冲去。 那火星子此时像尽了一条毒蛇，吐露着蛇信子像是要将所有人都吞噬。 我霎时转身起身一把将人拖向后方，这人实在是太过着急。 方才要是这些事情都想起来的话，眼下也不会是这样的情景了。 李俊不断再我手下挣扎，那样子像是疯了似的…… 我看着他这般模样也是午年，任何时候发生的这种事情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李俊前辈，你要知道清桉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你要此时投入火海，他岂不是就白白赴死了？你身为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谁？你对不起了他那么多次，现在还要这样对付他么？” 李俊仍是在挣扎，到底是前辈，一把将我推开，迅速奔赴火海。 瞧着人这般模样，我再度冲向前，抓住他腰间衣服登时将人拽向后方…… 火舌几乎咫尺的距离就要撞上来，我迅速退后，望着眼前之人着实头疼。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是想害了自己的孩子该不够？还是觉得自己死了，这些事情就能一了百了了？李俊前辈，都没有用的，眼下前辈受爱子之托，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活下去！懂吗？不然他就是白死了！！！” 李俊像是在发疯似的，他看着我眉目之间一片血腥，浑身上下的戾气也是很重。 他望着我，望着我们，狠狠倒退一步，整个人美玉之间尽显一片愤懑！ “都是你，是你们，非要来闯这么个地方，我的孩子，我的儿子啊……” 他这般深恶痛嫉的模样难免让众人觉得不齿。 这些人自然都不是傻子，清桉去世这些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但仍是望着眼前之人低声道：“这时候苦恼什么啊？好像刚才那样对待自己亲儿子的也不是我们吧？现在知道着急了？真是的，怪得了谁啊！” “是啊，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像是的李先生这样对自己亲儿子的倒还是前所未见啊！” “啧啧啧，先生这样说话就大错特错了，那清桉小子我看就很好，一表人才有懂礼数，这要是做了我儿子那我必然是要好好心疼的，但若像是大人方才那般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 这些话就像是在给大火里浇油似的，我看着这些人，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意欲何为？ “够了！！” 我转身望着眼前之人，李俊怒目瞪着这些人，眼神之中的愤怒像是都要化为尸体冲出来了似的。 他看着我，缓缓靠近，浑身上下一片戾气。 凌轩见状挡在我身前，我伸手将人拨开，方才看着李俊说道：“先生若是想要动手出出气修远作为晚辈自然可以奉陪，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点到为止，我不喜欢这样对自己太过狠辣，先生既然心里不爽，那就动手好了！！！” 我看着眼前之人心下自然也有些火气，这些人说的话自然也是有些不对。 毕竟是逝者已逝，况且方才李清桉已死，他却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眼下这样奚落李俊，这无异于痛打落水狗，俗话说穷寇莫追，这要是搞不好狗急跳墙了，那说不好便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这样一想，再看着眼前之人向来确实是痛斥心扉！ “嗖——” 一炳软刀忽然窜至身前，望着那软刀我浑身上下都像是僵住了似的？ 追魂刀！ 传闻追魂刀是在阎罗殿里取材所铸，但事实上显然不是这样。 但传闻也不一定仅仅是传闻，那样追魂刀，只要被主人锁定，必然是要追魂索命方达目的。 这李俊，是要杀了我？望着眼前之人我忽然觉得整个人脑袋都在剧烈的刺痛！ “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直在故作聪明，我倒是想知道，看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本来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可你非要如此出头，那我必然留你不得！！” 我听着这话登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追魂刀到我身侧之际，方才看着这老家伙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乱来，我告诉你，许多事情不像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你，可不是这样就落下去了……” 李俊刀柄在我身侧划过，我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刺痛，登时血腥渗透了衣衫。 他划过我身边，一脚踩在我膝盖处登时窜至身后。 我登时蹙眉，这人的目的，不是我？ “凌轩！” 一道光影迅速从我身后穿过，我霎时转身朝苍龙处冲去。 李俊追魂刀所指方向竟然是苍龙…… 倒是苍龙仍是一番沉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这小子如此淡定，事关生死，他定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我心下叹息，虽然不知道李俊目的为何，但这样的做法，显然是愚蠢。 追魂刀锁定苍龙，对方则像是完全不在乎，唇角微扬，一手拿出魂铃开始在耳边晃荡！ 他看着我们，面上带着深沉笑意。 那种鄙夷，实在是让人心下禁不住一阵愤怒。 “你还真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李俊，你想杀了我？可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实力才行，我是苍龙，我手里的可是魂铃，而这里，则是地狱，你觉得在这地狱里最不缺的是什么？” 魂铃在石窟之中不断的晃荡，我登时只觉得脑袋像是针扎一般的刺痛。 莫名其妙背后一阵冰凉，人群之中也开始骚乱起来。 “这，这是什么？” 忽然一人在人群里惊叫一声，我撤身看去，石窟缝隙之中竟是硬生生窜出一只手！ 第657章 血灵显 那是带着血色的骷髅，攀岩着石壁，像是非要从石窟之中钻出来似的？ “百鬼亡灵，听我号令，魂铃至上，天下共鸣！！” 嘶吼声如约而至，那些石窟缝隙里的血色骷髅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血灵，这是血灵！！” 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就我所知，魂铃所作用便是招魂罢了，但从未曾想过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任何事情到了现在也不能这样被浪费时间…… 我霎时冲了出去，手上符纸登时在指缝之间穿过，血色宛如琉璃。 符纸在飞出去的瞬间登时贴合在了那血灵之上，登时惨叫声应声而起。 那血灵竟是忽然炸开，血腥散的到处都是，实在是难以入目。 我浑身上下一阵颤栗，看着衣服上沾染的血腥登时回眸望向苍龙浑身上下一阵阴沉。 “苍龙，你是要这里所有人都来给你陪葬吗？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吗？这些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对你们家影响是多大？你自是不要脸了，难道整个苍氏都得要跟着你丢人现眼不成？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里一片鄙夷。 那模样像是在嘲讽我痴心妄想一般似的。 “这位李先生何必如此着急，您也说了，我也是要脸面的，就算是不是为了我，那也得是为了苍氏，你说这人都打到我脸上了，我要还像是个白痴似的不做回应，那我还算是什么？岂不是真的就跟个傻子似的？” 我笑了笑望着这小子心下更是淡漠，他实在是心狠手辣的超出我的预期。 “诸位难道都是白痴不成？苍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诸位前辈也都是葬师同脉，难道就想都死在这里不成？难道诸位的性命就如此低贱？任由别人践踏不成……” 众人自然是不会应允，登时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 所谓一人力量小，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了其他人的帮助，驱退这些血灵自然是相对轻松了些。 只是势必仍是被这些人站在了苍龙的对立面，这是必然的。 我见状不由得低声叹息，本是不想参与这些党党派之争，眼下看来，早已进入了棋局。 自然也就没任何全身而退的办法！！ 我手上数张符纸迅速窜出，一瞬之间整个石窟之中都是血腥味，甚至沉重的都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我瞧着眼前之人，登时转身朝苍龙冲去。 苍龙则是一边安心地晃荡着魂铃，那得意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烦。 他这般模样像极了早已看到了我们这些将死之人…… 我向来是不喜欢被定义，哪怕是生死，男子汉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自然是无惧生死，但自古生死，或是重于泰山，或是轻于鸿毛，这样的选择，是死氏之人，可选何道？ 我沉心望着眼前之人，面色之上一片沉静。 心境，这里是地狱，正如苍龙所说，地狱里最不缺的，便是恶鬼亡灵。 在这里，只要有招魂之法，那自然是少不了这些恶鬼所帮助，若是我想要彻底地粉碎他的全员灭亡的计划，那必然是先要毁了魂铃！ 可心下仔细想来，魂铃那也是鬼刀一般的大家法器，怎么会说毁了就毁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是这样简单的。 李俊暂时被血灵控制住，惨叫声和哀嚎声仍是时而在响起。 居卢倅略，我忽然懂得了这里为何是地狱了，火葬之地，众人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计入穷巷，没想到却已经是没了全身而退的资格。 走到现在，我望着眼前之人忽然只觉得有些可笑。 我一向是自诩算是聪明，但苍龙此人能走到现在，也不是等闲之辈。 况且，他为了完成目的会不择手段。 一个人，不在乎心理之想，没了任何姑息的念头，那模样，还有谁会再说什么…… 这样的话，到底还能做什么？瞧着眼前之人那般得意的模样，我心下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像是再度死灰复燃似的。 “苍龙，这么些人，都是葬师七十二门之中的翘楚前辈，你要让这些人都死了，可是你觉得你就能做到一家独大？” 苍龙望着我看眉眼之中仍是笑意斐然，看着我像是在看你这傻子似的。 “李修远，你这话说得话说得真是奇怪？他们只要都死了，葬师一脉的半壁江山也可就算倒了，我苍氏虽然算不上一家独大，倒也算是排得上名号了，至少想要在上位的人就会少了许多，但你们死氏就不一样了，你们的局面将会更加艰难，我要让你们都臣服于我，这样的话，早晚，早晚我就会掌控整个葬师一脉，只要集齐了这怪诞书法，你觉得我称霸，还需要多少时日？” 听着这小子的话我登时如梦初醒，当真是可怕，太可怕了，我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苍龙想要的早已超出了我的设想，这小子，不仅仅是想要这四城，更是外城！！！ 想到这里，我登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 这小子心思之歹毒确实是在我预料之外，本以为天下之大，苍龙岂能一人独大。 但眼下看来，我望着这小子眉眼间的算计心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阐述…… 我不断喘息，身上更像是就吃寒冰一般的冷瑟。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惨叫声响都像是已经变得的麻木起来，我望着眼前之人，更是身上冷瑟。 我衣袖间滑动，终是鬼刀现了身…… 苍龙眼神之中看到鬼刀登时眼神里一片了然。 继而笑了笑，望着我轻言道：“李先生，这会不再说自己是李先生了？死十三不是你师兄了？死南不是你师傅了？死氏还真是重情重义啊，竟然宠爱你到了这种程度？直接将死氏的传家宝都送给了你，这是不是在说，死十三都不如你了……？” 继而，他开始哈哈大笑，仿佛是抓住了某种把柄似的。 看着周围所有人眼神里都带着鄙夷：“看看吧，你们这些蠢货，还以为我是在期满你们不成？像是这小子一般心狠手辣期满人心之人在这世界上还有几人？现在还觉得是本座在期满你们吗？” 血灵的攻击早已是丧心病狂，所有人都在其中挣扎，自然是大家都听到了苍龙的话。 但仍是有人在说：“死十三？真是死十三？你真的是死南老爷子的后人？” “是啊，这老爷子可是翘楚之中的翘楚啊，咱们葬师一脉里的老前辈了，早就听说唯一的孙子可是人中龙凤，今日见到，不知道会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啊？” “惊喜？但愿吧，虽然出身尊贵，老爷子名声也在，但是到底是年轻，同样都是四君子之后，谁输谁赢，这场战役还真是说不好啊。” …… 最开始说话之人亦是淡然道：“是啊，这苍龙也是苍东前辈之后，听说这苍东可是和死氏私交挺好的啊，怎么到了晚辈这里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没想到入了地狱竟然一下子让我们这些关外之人看到了这么多惊喜？” “呵，谁说不是啊，这连带着血灵都出来了，这要还不是惊喜我都想象不出来还有多少惊喜是诸位不知道的，我也算是看清楚这些人，就是在内斗！” 说到这里画风陡转，所有人都开始纷纷指责我们这些人，那一双眸子里仿佛都藏满了刀刃。 “私自斗争倒是也罢了，为什么要牵连到我们？” 我闻声望着这些人着实头疼，看着他们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第658章 计魂铃 “都过了这么久了，诸位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方才苍龙说的话吗？” 我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这些人像是故弄玄虚装聋作哑一般。 既然能成为葬师之中翘楚一辈，自然不应该是浪得虚名。 可既然如此，那就不应该如此糊涂…… 事情发展到了眼下这种程度，竟然还能走到如今这样的路数？ 忽然一人仿佛是想通了似的，双手一拍登时望着苍龙声音颤栗着说道：“好你个小子，你，你，你想要的，不仅仅是葬师一脉，你还想，还想要，这天下？” 这话说出来之后众人视线纷纷看向苍龙，那眼神看着苍龙像是在看着疯子似的。 这些事情本来很简单，但眼下事已至此，早已不是些许事情都能挽救的了。 苍龙望着我笑了笑，眼神里尽是鄙夷。 “死十三，你说你，好歹也算是个天才，我自认才能逊色于你，但在修炼人心的步骤之上，我却不输于你，我知道如何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进行谋划，而你却总是妇人之仁，这样如何能成事？我早就和你商量过了，只要你和我一起谋划，我们两家合并，你的才能加上我的谋略，谈何这天下拿不到手？” 我闻声只觉得好笑，回眸一巴掌扇开一具骷髅，那骷髅之上裹扎着的鲜血像是要把迸射出来似的？ 我擦了擦唇角边被陡然溅上的鲜血，浑身上下都觉得实在不是滋味。 看着苍龙这小子也是越发觉得好笑。 “呵，苍龙，你真的是以为这天下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吗？这么多人，你要说这是你一个人的天下，那其他人呢？你要将其他人都杀干净吗？这么多人，你要如何背负得起这样的杀孽？” 魂铃仍是在晃荡着，仿佛是要将整个地狱里的恶鬼都要召唤出来一般。 我不断安抚自己，眼下时局只要破了魂铃一切就都还有回旋之地。 可想要毁了这魂铃，最先要紧的，就是要先让这小子安静下来。 起不然照着他的脾气秉性，万一一个着急，岂不是打草惊蛇之后鱼死网破？ 这样的结局自然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无惧生死，但这些人与我不同，他们不像是我。 他们有孩子，有妻子，有老母父亲，他们，还有比身为葬师更为重要的东西。 我不断喘息，身上修为气息仿佛都被凝结了似的。 但不管如何我望着眼前之人身上实在是禁不住的寒颤。 这小子算是疯了，但我不能疯，眼下大战在即，我需要冷静，冷静…… “苍龙，我知道你对我死氏怀恨在心，但许多事情不是你我想得那样简单，而且前辈的旧怨，你就非要放在我身上吗？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既然都灭了，为何你还要这样执迷不悟？许多事情你可以放下的不是吗？” 他看着我，我也望着他，陡然间，他笑了，那双眸子里装载的尽是不屑。 “死十三，你怎么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我记得当时的你并不是这般模样，眼下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也算得上好汉一条，为了保护鬼刀也算是拼尽全力了，怎么眼下就这样贪生怕死？” 说着他孤自晃荡着魂铃，盯着我眉宇之间一片讥讽。 “好男儿志在四方，当然不仅仅是在脚下，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千万不要将任何事情都想得很简单，我自然不会将爷爷的愿望和仇恨放在心上，虽然他是我爷爷，也算是我师傅，但不得不说，他太蠢了，不知道何为余地，当时要是算尽一切，懂得给自己留有后手，眼下苍氏也不会是眼下这般现状，但往日之事早已成了尘封过往，我也不想再说，只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想来也是没其他事情在好说的了……” 我望着这小子眼下连苍东都不放在眼里了，看来真是要比苍东心狠手辣得多。 悠然记得当时苍东就算是心狠手辣至极，也不过是想要鬼刀，最后也是因为鬼刀而死。 也算是有始有终，但若真像是苍龙所说，给自己留有后路，只怕还真不会是这般局面。 但仔细想来也是，我缓缓地松了口气，要真是时至今日苍东还活着，估计我也是活不到现在的。 我仔细想了想，望着眼前之人仍是耐心道：“苍龙，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像是你想得那般容易，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正是走到今日不容易，那才更是要珍惜的不是吗？” “放屁！！！” 苍龙陡然发愤，盯着我眼神里一片愤怒。 “现在知道说风凉话了？我爷爷，苍凤，都是因为你们死氏而死，若不是你们，我眼下至少不算是孤身一人，虽然你也是孑然一身，但死十三，你死氏向来是抗不过天命，你小子，我就算是不杀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活到什么日子？” 我闭上眼睛，思绪繁杂，浑身上下一片沉溺。 整个人宛如坠入深海一般，身上更是凄凉阵阵。 眼下这般境况我也确实是没想到，但总是走到今天，我看着对方手中的魂铃，这东西，自然是非要毁了不行。 眼看着血灵数量越来越多，要是这样一直下去，就算是双手沾满鲜血都怕是不够。 这样下去，可还要如何是好？我不断喘息，望着对方，面目之上仍是保持着冷静。 苍龙倒是淡然，看着我就先像是看着一场笑话似的…… “死十三，放弃或者投诚，你二选其一，事实上放过仇人这一行来说，你我身为同道中人我自然也是很欣赏你，但没有办法，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你降伏，或者被我所杀，我方能容你，不然的话，后果如何，我希望你仔细思虑，人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不正确的选择，我可以暂且饶你一条生路，但你反手又会来算计我，你说，你要是我，你会如何处置……” 我摇摇头，掌心的鬼刀被我握得发烫，这小子眼见是疯了。 可我不能疯，我手下微动，鲜血顺着鬼刀溢满刀槽。 不能在这样像是傻子似的在干等下去了，血灵数量越多下一关就不好过。 万一这些人真的就死在这里了，那之后，只怕是会越发的困难了。 刀槽被注满，锦衣卫在我识海之中恭敬说道：“属下见过龙主……” 我缓缓转身，看着背后确实是毫无虚影方才安然许多。 片息之后方才回复：“锦衣卫听命！” “在——” “稍后本座一旦动手，你们即刻将这小子手中魂铃折碎，万不可让魂铃再度拨响。” “属下听令！！” 一番吩咐之后我方才徐徐转身，望着苍龙眉宇之间一片深沉。 继而唇角微扬，看着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怀疑和警惕方才笑道：“这是怎么了？怕了？苍龙族长开来心性到底是不如我的，这么一会功夫族长就觉得我会对你不利？” 苍龙仍是晃荡着魂铃，任由周围充斥着惨叫声和惊惧声响。 “死十三，我知道你小子没那么简单，但我说了，我不想和你为敌，是你非要逼我的，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我希望你不要在阻扰我的计划，这样，我可以答应你，出去之后，我可以让你做我苍氏族长，你苍氏死氏合并本座也不在乎，只要你对我俯首称臣就可以，如何……？” 我闻声倒是惊讶，望着苍龙不由得出声轻笑。 “族长真的舍得？” 第659章 合血魔 苍龙看着我自然而然摊开掌心，那豁达的模样仿佛真的不是个会将权利放在心里的人。 但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这小子非但在乎名利，而且在乎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望着他，眼神之间充斥着些许无奈。 “苍龙，何必呢？我要你苍氏做什么呢？这也就是我是死氏之人，如若不然，我也是懒得理会这些名利场上的事情，你和我打交道这么久，竟然是半点也不了解我？可见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说着我四处徘徊着低声道：“人人都说，能了解一个人的，只有他的敌人，只有敌人会为了除掉对方而费尽心机，从而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会了解到，但你却觉得我会在乎什么劳什子苍氏的权利？” 苍龙笑了笑，看着我眼神之中一片漠然。 过了会，他也是自然笑道：“是啊，你怎么会在乎这些，倒是我想多了。” 他忽然蹙眉，望着我眉眼之间带着些许打量。 “那么死十三，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到底是在等待什么？” 我没说话，身后血灵陡然冲了上来。 “大哥！！！” 凌轩一声疾呼，我顿时整个人冲了出去，望着眼前之人低声道：“等的，就是现在！！” 我一把抓住血灵登时反手就朝苍龙丢了出去。 血灵是不会主动攻击掌控者，但到底是被操控的血灵。 只要是闻到距离足够很近的血腥味都压抑不住本能。 这是他们的习惯，就像是人要吃饭喝水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血灵陡然与苍龙靠近，血腥味在鼻翼之下散开。 登时苍龙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锦衣卫！动手！！” 登时我背后窜出三道黑影，暗影在血灵之间飞速穿梭。 到底是地狱，这些人也本来就不是大活人，这么一来倒是速度反而快了许多。 我望着眼前之人，神色之间暗藏杀气。 苍龙霎时回神，但失之一粒差之千里，他，已然失去了先机。 我陡然冲了上去，血灵早在靠近苍龙的一瞬间就被冲散。 但要是一只自然是不行了，不过要是数量不少的话，那自然是再也应接不暇了。 所有人见状都朝着苍龙挣扎着靠拢，顿时所有的血灵都换了方向朝着这边前来。 苍龙本来控制魂铃就十分耗费心神，眼下如此这般，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眉眼之间带着的，只有数不尽的愤恨。 “死十三，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吗？” 说着他手里晃动的魂铃更是越发的迅速，那些血灵被操控的像是要发狂似的，纷纷朝着众人疯狂扑去。 “啊啊啊！” 惨叫声一直在石窟里回荡，我整个人血液都像是几乎被冰封一般，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该做些什么才好？ 任何事情都好办，但眼下发生的这些，我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刺痛。 血腥味实在是太过刺鼻，我无奈捂住口鼻，回眸望着凌轩吩咐道：“老老实实待着，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看着这小子在血灵里颤抖我一把符纸瞬间甩了出去，看着脱困我方才算是放心。 回眸望着苍龙这小子迅速起身一跃而起，鬼刀在掌心打转，我身上思绪方才集中在一点。 “苍龙，你和我不一样，但又一样，我们都曾为了某个节点而发奋过，但最终在这次发奋的途中，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我死十三自问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杀过人，也做过亏心事，但我此刻站在这里，站在你的对立面，就是与你不同，我想坚持，想要维系的，也是如此，爷爷生前喜欢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我不希望他所喜欢的这些场景都在你手下消散，这不是出于大道，而是处于私情……” 说罢一脚踩入一个血灵肩膀，登时翻身转至身后。 背后那些血灵开始纷纷在一起凝聚，像是眼看着就要变成一群妖怪似的。 我看着面前的血灵越发的大了，块头，血腥味，赤红色，一切都在超出我预料的发展之中。 我闭上眼，仔细回想着《死氏葬书》里有关的一切。 血灵，冤魂凝结而成，可二次长成血魔，身高丈尺之余，嗜血失心，阴煞无比，若要杀之而后快，必先取其心魄，而血魔，死亡之灵，无心无魄，如何截杀？ 想到这些我忽然只觉得还不如不去想。 取其心魄？这不是在大海里捞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血魔这样的东西，无心无魄，我不断思索，而眼前的血魔也越来愈高。 “天菩萨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能长成这样子？” “是啊，这要我们今天是非要葬身于此才好啊？唉，没想到本座竟然如此晦气啊！” “谁说不是啊，我本来想着此次一程到底是为了后辈人好过些，但也没想到非但事情失败了，就连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得葬身于此啊！” ……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这些人已经开始了呜呼哀哉。 我忽然能理解当时爷爷为什么不愿意结交旁人。 身为葬师，自然理应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到阴煞之气，稍有不慎便会招致杀身之祸灭族之灾。 但这些人却是从来都是为了一己私利，纵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过事情到了这种程度，试问谁看了心理不冰凉一片…… 我轻飘飘叹了口气，望着已然成型的血魔手下鬼刀已然开始发热。 我抬起刀刃在手上擦拭一番，方才淡然道：“老朋友，看来这次只有我们能够并肩作战了，说来也许久都没有酣畅淋漓的战过一场了，今日真是天赐良机，咱们就好好打一架，看看这所谓地狱里蹿出来的血魔，到底是个什么架势！！！” 说罢我陡然一脚踩地，半身腾空霎时冲出。 那血魔一双眼睛宛如血色灯笼般大小，身躯之上更是沟壑纵横，甚至缝隙感觉都像是窝的下狸猫似的。 “死十三，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我早就说了，你要是可以认输的话我们还是可以成为上下级的，这样不好吗？巫氏巫灵难道你就不想安心下来与她成亲吗？” 我闻声并未理会，但身影不得不说也有了那么片刻的迟疑。 灵儿，或许我与他本来就是有缘无份的，想来也许是前世在佛祖跟前祈福之际不够虔诚，这才落得今生一个有缘无份四字。 “吼——” 血魔一声怒吼，登时撒开膀子朝我挥过来。 我一时不备登时被掀翻，看着那爪子上的倒钩一般的指甲我浑身都在刺痛！ “砰！！” 整个人被一爪子砸在石窟墙壁之上，喉间一抹腥甜登时溢出唇边。 我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空白，迟疑三两秒方才回复。 “大哥小心！！” 凌轩在一旁急切大喊，苍龙却是反手一巴掌抽了出去沉声道：“聒噪！” 继而我眼看着凌轩再度被一些杂碎掺入其中，但瞧着这小子应该是能应付的。 我这方才擦拭掉唇角旁边的血色，浑身上下一片寂冷。 望着眼前高出我两三米的大家伙面目之上前所未有的沉毅。 “苍龙，你说我死十三要是将你这血魔破了，你会怎样？” 虽然我未曾动手，但余光斜睨过去，我就是看到了苍龙眼底闪过的一阵仓促。 继而稍纵片息之后，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那眸子里藏着的血色恍然间紧张了些。 不过也是眨眼间，他便是故作轻松地笑道：“破除血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死十三，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第660章 阴差至 破除血魔，看起来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天下之事向来都是这样稀奇古怪，很多看起来不会完成的事情才是最有可能完成的。 “你知道吗？你与我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 说罢我登时起身跃起，掌心符纸几乎全数纵出，鬼刀在我掌心旋转速度极快。 几乎与空气摩擦，产生而出的火花亦是在我眼前流转。 我望着眼前的血魔，硕大身躯之上仍是散发着股股难闻的气味。 所有人眼神之中仍是畏惧，他们不愿意去相信谁会能破除血魔。 在他们潜意识之中，这些血魔就是不可战胜的，正是这样，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在这些眼里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死十三，你真的可以吗？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是啊孩子，你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唉！！” 他们在叹息着，却未曾朝前迈出一步，这便是人心，我向来是清楚的，不是吗？ 人心如此，谈何骄纵？既然都是利己主义者，何必在这里多找一些无用之事。 “诸位不用操心我，担心好自己就是了，我死十三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了，要是我真死了，诸位心里岂不是放心不少？这样也省的晚上睡觉休息都不安生了……” 众人闻声脸上颜色陡然变了变，瞧着这些人眼神之中的变化我不由得浅笑几分。 这些人眉眼之间的神色我自然是懂得，不管是死十三，还是苍龙，他们都在担心，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们实力低微，自然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这样的话，到时候就只会有一个被利用的份。 与其这样被当成傀儡，倒是不如我们都死了，这样的话，至少他们都是自由的。 人心向来如此，我从未希望过任何在我意料之外的想法。 只是眼下看着这些人眸子里的异色，仍是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爷爷当时看着我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眼下我虽然算不上阔达，但也绝不是贫穷。 可就算是这样，如今却还是到了这种地步。 我眼睁睁看着这些和我一般的同道中人，都变成了势利眼，站在了天秤的另一端。 “安静，在这里，安静……” 我不断这样暗示自己，这些事情都需要去慢慢去想，不要再去想些有的没的。 我浑身上下总是在颤栗，可这样的颤栗又能达到怎样的结果。 鬼刀在我耳边不断发出嗡鸣，我仔细感受着它的炽热。 鬼刀与我共存，血魔在我身前低吼，低沉的嗓子像是含着渔网似的沙哑。 石窟里血腥味几乎将我包裹，整个人宛如被泡在血水里面似的，窒息，困难…… “大哥？” “大哥你怎么了？” …… 身后有人在不断地喊着我，我很熟悉这样的声响，可到底是谁？ 我在努力地辨认，我想要看清楚，在背后喊我的人到底是谁？ 看我就算是将这一层迷雾拨开，仍是未曾看到月朗风清。 我甚至听到耳边有人在讥讽：“你们看吧，我早就说了，不要在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地，任何事情都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容易，早知道眼下这般情况不就完了？还是降伏吧，我不会让血魔杀了你们，只要你们听话，我就不会将你们怎样的……” 那人言语之间实在是嚣张，我甚至感知到它像是在窃喜。 窃喜我的懦弱，窃喜我的失败，我无法冲向前，在生死危机之前，我选择了失败。 我望着那些人，眉眼之间仓皇尽数展露。 就在这时，恍然间石窟里冒出来的一阵巨吼降将我震醒。 我霎时转身，整个人如大梦初醒，望着前面的血魔脚下迅速用力整个人窜了出去。 “你知道什么最可悲吗？” 我轻轻这样在血魔身侧说道，而我也确信，苍龙控制着血魔，他也是可以听到的。 至于当真能否听到与否，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血魔像是有了那么一段时间的愣神，下一秒就抬起手肘登时朝我甩了过来。 我眼神里仍是一片平淡，仿佛过了这些时间我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死十三，你等着吧，你以为自己是血魔对手？劝你不要太将自己当回事，你就是这样，但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一些，你到底是否是对手！” 符纸祭出，火光宛若夜里流光登时点亮整个石窟。 我看着那流光窜出方向登时甩出鬼刀，刀刃之后三道虚影飞速穿过。 “锦衣卫听命，不用留情，即刻绞杀！” “属下遵命！” 说罢四道身影就开始在这血魔周身晃荡，符纸在血魔身上几乎贴满了。 但这家伙仍是如此嚣张，抬手提步之间更像是完全都未曾在乎似的。 张开血口朝我怒号一声，霎时间我望着那些人神色里黎明一片，它们也是在看着我，眸子里盛满了希冀。 我自然是知道它们在期待什么，所以手上鬼刀也开始挥舞得越发起劲！ 瞧着这些人，我身上气息都在乱窜。 “大哥，身后！” 闻声我迅速翻身一跃而起，身影挺住在血魔肩膀之上。 血魔不断晃荡身子，身上的血腥味刺鼻的让人实在是不忍心在接着站下去。 “你看，你完全伤不了血魔分毫，死十三，我劝告你，还是不要自找苦吃的好，人活着难道不好吗？非要这样自己找死？” 我没理会苍龙，攻人先攻心，我望着这小子，面色之上一如既往的沉寂。 他也是深深地看我一眼之后也就没在多说，莫名的沉默让两人都尴尬不少…… 倒是人群之中也有人在散布谣言。 “死南的后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当时我也是听说死南的儿子也就是这样自负才死的，眼下到了孙子这里竟然还不愿意吸取教训，这血魔多厉害，苍氏都能控制血魔，这小子竟然还在妄图作茧自缚！！” 也有人在背后说其他的，但我征战之余，在听到这番话实在是心理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不知道何为死活…… “凌轩！” 我朝身后喊了一声，看了凌轩一眼，这小子倒是颇有眼色，登时一把抓起那人就朝着血魔丢了过来。 我丝毫未曾理会，只是血魔伸出双臂一把将人捞过去就往嘴里送。 上一秒还是嚣张的人这会就变得恭顺了不少，看着我像是看着救命恩人似的不住求救。 他哭嚎着看着我，神色之间一片哀然。 “我错了错了，对不住啊族长，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是我嘴贱，我不该这样说话，都是我的错，您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我吧，救救我，求你了！！” 我看着他身影仍是在血魔周身徘徊，大家伙暂且没将这人送入嘴巴。 只是因为短暂的被我缠住而已，我越过血魔，手上符纸顺着血魔手臂上的缝隙贴上去。 登时火光四溅，血魔一把将那人甩了出去。 “砰——” 那人砸在石壁之上，看着我仍是满眼惊惧。 我看着他眼神里仍是阵阵鄙夷，手起刀落之间血腥味道浓重的让人真不开眼。 “我想说的是，这位先生，不要大放厥词，你要知道，现在我在这里战斗，是生是死尚且是未知数，可万一我死了，今日苍龙这么对我，来日，也会延风不动的对你，先生可曾想过数十年之后，或者说数十日之后，你的结局，会比我好上多少呢？” 说着我一把拔出插在血魔身上的刀刃，盯着他霎时一把插了出去。 “还有，不要在议论我的长辈！！” 第661章 吃惊相 他盯着我眼神里尽是恐惧，我身上一阵惊悸，但也是因为莫名的兴奋。 毫无疑问，这样为了自己家里人证明，也是很爽快。 爷爷死前就说了，死氏一生为人，但一生不为人知。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一辈子，我不想在让这种日子裹扎地缠绕下去。 我轻轻喘了口气，锦衣卫已经将血魔缠绕的分不开身。 大家伙虽然厉害，但动作属实不怎么灵活，看起来像是个砖头瓦块似的。 我盯着他，血魔那双眼睛也像是在看着我。 空洞，无神，愤怒，血腥…… 我看着锦衣卫吩咐道：“截杀开始！” 说罢四人割据一方，手上符纸迅速升空，几人纷纷念叨：“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随着几个声响纷纷落下，我看着血魔，血魔也在正视着我。 那双眸子里的愤怒像是要冲破整个石窟似的，我闭上眼睛，不断在身上搜寻还能用进去的气息。 大阵开启，登时石窟之中飞沙走石，所有人都在挣扎着惨叫。 我原地站定，凌轩窜到我身后一把拖住我背后。 仔细看着我眼神之间尽是笃定：“大哥，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我闻声眼眶温热，这小子，总是说这些话…… 傻乎乎的样子，像极了牛爷！ 我不断喘息，身上力气像是在逐渐被抽干似的。 大阵之中裹扎着杀气，我的气息被通过符纸传输给几个锦衣卫，好让它们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我一人承担太多压力……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血魔竟是徐徐开始变小，它在收缩？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对的，不对的，不该是这样，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怎么会像是现在这样，血魔啊，这可是血魔，死十三，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我看着苍龙，眼神里淡漠地装不下一颗尘土。 盯着眼前之人，我只觉得实在是可悲，苍东聪明一世，到头来，给孙子留下的只有鲁莽。 我看着他笑道：“苍龙，我早就和你说了，凡事不要做得太极端，任何事情都没有你想得那样简单，你释放血魔，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反噬，而血魔的反噬你可曾想过是什么后果？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苍龙看着我，眼神里溢满了不解与困惑。 血魔最终还是消磨掉了，法阵之中杀机四伏，就算是生人进去也是鲜少有人能出来。 我自然也知道它不容易，被苍龙控制也不是他就想这样的。 但没办法，任何事情要是就这样算了的话，那许多事情也都这样就下去了。 血魔是地狱之下的生物，想来苍龙私自召唤血魔，自然该来的人，也就得来了。 石窟之中陡然阴气肆意游荡，我望着那阵阵忽然窜出的烟雾眼神之中一片淡然。 这些人还真是一贯会装腔作势，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忘在这里装？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哪里蹿出来的烟雾？” “是啊，这是要进入下一层了吗？会是什么，毒烟吗？” “这谁知道啊，这种鬼地方，毒烟实在是算不上稀奇，非得让我们死的干脆才是。” …… 我仔细想着实在是觉得麻烦，这些人要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是否会有什么问题？ “阴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熟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石窟里扩音效果实在是好，这样一句话硬生生绕着石窟转了几圈才停下。 所有人都在好奇，一听到这话，登时不由得轻笑嘲讽一番。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在装阴差？难道不知道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这可是要受罪的，想来这些人是真疯了，竟然在我们那些地方装阴差，难道不知道下面这些人可是很严厉的吗？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人？” “啧啧啧，不怕死得让你太多了，这也不是咱们的事情，咱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不牵扯到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是啊，这阴差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什么好歹我还活不活啊，我还这样年轻呢！” …… 听着这些人的话我心下只觉得可悲，那黑白无常可是和我打过无数次交代了。 这样下去，在这种程度之上，它们两人我也算是有了些许了解的。 但这两人脾气秉性实在是不怎样，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付这些人…… “你听，老黑，可是有人说咱们是假的无常呢，嘻嘻嘻！” 白无常仍是那样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嗓音捏得很细，让人听着就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 对这人我是在了解不过了，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黑无常仍是很严肃，烟雾之中沉声道：“是真是假真真假假杀了直接带走不久知道了？用得着大惊小怪？” 白无常笑了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像是完全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是好了。 烟雾里人影渐渐清晰，所有人神色里仍是鄙夷，殊不知在这烟雾之后可是不好惹的角色。 苍龙自然也是没有见过黑白无常的，这样一闹，登时望着我沉声道：“死十三，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有什么手段你就光明正大的来，不要弄得像是龟孙子似的，算什么本事？” 我无奈颔首，对着始作俑者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要是能有这番手段，苍龙族长还觉得我会留你到今天？早在铁牛那日你就随行同葬了。” 苍龙虽然仍是心有疑虑，但到底是没在多说，毕竟这样的事情对这些人来说，当然是太奇怪了。 烟雾之后的身影总算是清晰地暴露出来，熟悉的黑白身影站在众人身前一个严肃一个放松。 熟悉的眉眼四目相对，白无常登时白了我一眼，甚至看不到墨色瞳仁。 “又是你这小子，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越是不想遇到什么人就越是会遇到什么人？你每天这么闲的吗？” 我看着白无常眼神里的一片无奈，瞧着他手里的哭丧棒倒是少了些反驳。 只是看着他淡然解释：“这次可不是我找你的，血魔废了，冤魂气息强大自然会找招引其中！！” 说着两人方才没在说话，黑无常一向是看不惯我。 盯着我闷声吩咐：“你给我记住了，要是这次的事情还是和你有关系，小子你记住我饶不了你，你真是一天都不愿意消停下来！！” 我看着两人实在是有口难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秀才遇上兵。 “行了，先别理会这些事情了，血魔死了也就罢了，但到底是下层之物，若是被人知道了血魔是死在这里的，那两位又该如何自处？可曾想过？” 白无常凑近了看着我闷声道：“是你杀的？” 我并未隐瞒，反正在这两个人之前也是都瞒不住。 与其等着被发现，倒是也不如就这样直接坦白了好些。 白无常看着我蹙眉道：“你可知道擅自屠杀地狱之物是要获罪的？你是真的活腻味了？” 我笑了笑望着白无常眼神里一片神色须臾。 “这就不是我想说的了，大人是否是忘记了，我乃是生人，阴间之物窜逃至了人间，你们可知道都是何许罪名？” 黑无常登时怒斥道：“放肆！！！” 他盯着我眼眶之中毫无任何血色，墨色如沉墨，他看着我霎时凑近一把掐住我脖颈愤怒溢出来周身。 “死氏的后人还真是越发地将自己当回事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第662章 竟道歉 “大人明察，晚辈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大人也应该知道，许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万一被上面的人查出来是两位大人的过失，大人可曾想过会面对怎样的后果？” 我望着黑无常，喉间被掐着几乎都要窒息。 凌轩忽然窜了出来，朝我奔来，我朝这小子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他这才驻足，盯着我眼眶里尽是担忧。 但还有一人就没有那么淡定了，苍龙见我被束缚，登时窜上来手里紧握着刀刃朝我心脉刺了过来。 我闭上眼睛唇角微扬，在黑白无常眼前搞这种小动作，不是在找死是在干什么？ 果然，下一瞬白无常脚下移动便是径直冲了出去。 他看着我，眼神里一片嘲讽。 “呦呵，你这小子倒是手里还有好东西啊，魂铃这样的东西竟然在你手上？” 白无常掐着苍龙，望着黑无常鄙夷道：“你还攒着那小子干什么？惹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用这样大惊小怪了，快来看看这小子，手上可是有魂铃！！” 黑无常一把将我甩开，怒声训斥：“小子，本座再度警告你，不要太将自己当回事，我们是无常，杀你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左右都在炼狱里几百年，挫骨扬灰对我们来说也是解脱了，你要是不想死，本座劝你，不要在自寻死路！” 我当然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是不怕死的，我怕吗？当然并不怕。 只是现在大患未除，我还不到死的时候。 苍龙被掐着脖子，他嚣张得很，但这时候却是在白无常手上毫无反抗之力。 他撑着脖子，双眼通红浑身冰凉。 望着白无常嗓音低沉道：“你们，到底，到底是谁？胆敢冒充阴差？你们这些蠢货，可知道这世上是真的有阴差的，万一你们惹到了他们，仔细他们扒了你们身上一层皮！！” 我望着它们，眼神之中一片荒诞，周身淡然。 白无常瞧着我唇角带了一些不满，眼神里溢出些责怪之意。 “小子你也忒不厚道了，你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竟然都不给这些人介绍一下我们？” 我摊开肩膀望着白无常无奈道：“我已经介绍过了，他们不相信罢了。” 白无常这才了然，望着我唇角带着鄙夷。 “果然和你一样，都愚蠢的要命！” 我登时觉得不满，盯着他干咳两声反驳：“当然不是了啊，可别拉踩我，我还是希望你知道不要在乱搞，很多事情都没你想得那样容易，这小子手上有魂铃，万一在搞出什么麻烦我可告诉你们，小子在下面那位面前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下一瞬白无常一把抓住苍龙掌心将苍龙手里的魂铃就抢了过来。 苍龙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无常这强盗行径，愣了片刻之后方才迅速开始挣扎。 “你们到底是谁？放肆！！这可是魂铃，你们这些疯子，把他还给本座。” “——啪！！” 话音刚落，瞬间就被抽了一巴掌，这小子像是不知死活似的，竟然还这么嚣张？ 白无常甩了甩手，看着苍龙那是满眼嫌弃。 “竟然在我们面前自称本座？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看你是真的活腻味了，要说那死氏的小子不知死活，我看你简直就像是来送死的！！！” 说罢便是再度一巴掌，苍龙哪里被人抽过巴掌，早在第一巴掌之后整个人就惊呆了。 被白无常掐着脖子整个人都没法在动，但回神之后却是看着白无常喃喃念叨。 瞧着这小子的模样，我看着黑白无常淡然到：“你们小心，这家伙不又是开始招魂了……魂铃不是一般法器，你们可不要放松警惕！” 可尽管我这样提醒，黑白无常仍是未曾将其放在眼里。 黑无常更是一把将那魂铃砸在地上杀威棒一棒子砸下去顿时魂铃便是碎了个七七八八。 嗡鸣声响在耳边仍是不断续的徘徊，我清楚地看到了苍龙脸上露出的一抹苍白。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嘴巴里也不再念叨，只是盯着黑白无常两人满眼震撼。 “你们，你们，到底，到底是谁？” 白无常回眸盯着我那眸子里血色如潮，眼神之中更显得一片鄙夷。 “你小子我一开始以为你倒也算是有点本事，但现在从你挑的对手来看，你这眼光也是一般啊，这么个家伙你都摆不平？真是出乎意料的！！” 我无奈颔首，盯着他们漠然道：“两位大人是阴差，那自然是不会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放在眼里，但对我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我不想这样轻易地杀了他，有时候，活着比死了会让人接受不了！” 白无常登时嗦着嘴巴揉着下巴看着我眼神里一片漠然。 “啧啧啧，你这小子我倒是没看出来啊，你爷爷怕也是没你这番心狠手辣的心思，这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那不得心寒？” 我闻声无奈轻笑，是啊，爷爷虽然未曾要求我做个侠义之士，但也未曾让我变成阴诡炼狱里的恶魔。 但眼下看来，我失败了，我还是成了当时自己心里最为厌恶的人。 白无常没再理会我，而是看着苍龙眼神里一片打量。 “怎么在死氏这小子眼里看起来，你还挺厉害？” 苍龙就算是素日里再怎么牛逼，但此刻在黑白无常眼里那就是孙子也不够位置。 登时陪着尴尬地笑道：“错了错了，搞错了，都是葬师，竟然跟在十三族长之后没认出来是两位无常大人？真是失敬失敬，早就听闻爷爷说过，地狱之中黑白无常两位阴差实力雄厚，非同一般，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苍龙能在有生之年的见两位英姿之才，实在是天大的荣幸！！” 这一番马匹拍得那叫一个响，白无常咂着嘴看着我眼神里一片笑意。 “看着吧小子，什么叫做会来事，瞧瞧人家，这话说得，让我都几乎要以为不是我们自己了，你还真是有点意思。” 说着又看着我嫌弃道：“你小子要是学会了人家这点本事也不至于这样气人，瞧着你们我都觉得怒！！！” 我无奈耸肩，盯着他眼神里亦是带着些许人与人之间的淡漠。 “大人难道喜欢听这些话？这可都是对人说的话，几百年前要是对两位大人这样说貌似还有用，但眼下这样说，是否有些陈词滥调了？” 白无常登时白了我一眼，尽管眼眶眼珠子都是白的。 但仍是让人觉得瘆得慌，白无常比奇黑无常更像是活络几分，没那么浑身沾满肃杀。 但也不是好惹的，这样一番话，白无常看着苍龙闷声道：“你小子是在嘲讽我们眼下死了吗？在不如百年以前成人的那个阶段了吗？” 我笑了笑，苍龙也是回眸看着我唇角微微裂开，眼神之中一片愤怒。 我丝毫未曾理会，他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但对我来说，这件事情总归要有个了解。 随意释放血魔，这可是大罪，更何况还有人因此而送命，那更是不可饶恕了。 “小子，本座不想杀人，百年之中死在我们手上的各种人太多太多，杀了你还不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这样的臭虫，将来也是要如地狱的，今日本座这样警告你，你能听懂吗？” 苍龙看着我，再看着黑白无常，双眸中溢满了愤怒。 “你懂什么？在这种境况之下，许多事情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私放血魔，其罪当诛！！！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第663章 桑居都 这话说得话说得登时苍龙这小子白了脸色，盯着我眼神里溢满了血色。 他看着我，史无前例的竟是开始了道歉。 “死十三，对不住，是我，错了……” 我听到这话登时只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了似的，看着苍龙眼神里一片晦涩！ “你说什么？” 要说这小子会道歉，那不如说他简直是在放屁，苍龙能道歉那就不是苍龙了。 他的为人我实在是太过了解了，完全不是那种人，就算是眼下这般，我瞧着他那般模样，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苍龙再度看着我眼神里一片漠然。 “死十三，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会赎罪，铁牛，小凤，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这样，是我的错！！”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莫名多了些不解和慌张，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我看着他，眼神里漠然如初。 “你知道吗？任何事情就都是这样，苍龙，你觉得自己可信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很可笑？那些因为你而死的人，你是否觉得都是一场道歉就能化解的？你该道歉的人，并非我！！！” 我心下实在是忍不住愤怒，他是在道歉吗？完全不是，他是怕死。 死了，许多事情就再也做不了了，可太多的事情就这样化作虚无了。 我想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但任何事情都没那么简单，我也希望许多人都不要在浪费时间了。 我看着白无常眼神里淡然道：“大人觉得呢？一个恶人杀人无数，手上沾满鲜血，临了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会让您以为是浪子回头吗？” 白无常与黑无常相视一眼，虽然并未回话，但却是放开了苍龙。 我看着白无常眼神里满溢不解，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无常这才看着我眼神之中有些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局促。 倒是被松开的苍龙忽然开始轻笑，他望着我，望着黑白无常，那眼神里一片嘲讽。 “还真是被我爷爷那老头子说中了，当真是这样啊，遇到黑白无常索命之际，只要好生道歉就好，一定要诚心道歉，这样的话，阴差就不可在阻挠阳间之事，当时我都要以为这老头子是在说笑，这么听起来真是让人心里不禁觉得爽快啊！！！” 任何事情都这样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望着黑白无常，他们也看着我微微颔首，看来也确实是这么一番情况。 这样莫名其妙地规律我竟然不知道？ 但尽管这样也无济于事，只要这小子接下来自然也不会再怎么情绪妄动！ 那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狗改不了吃屎，这小子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我朝前走去，在两位无常身前躬身。 “多谢两位大人了，让大人白跑一趟了，血魔之事大人尽可推脱到我身上，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这样说着，他看着我，眼神之中那血色仿佛都要溢出来了似的。 黑无常更是看着我，闷声言语道：“小子，我们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仍是希望你记住，人在做，天在看！！！” 说罢白雾再起，两道身影刚才是如何来的，眼下也是如何再度消失了…… 等到黑白无常消失之后，我才转身看着苍龙，他也望着我，方才的歉意显然就像是一场闹剧似的，似是烟火一场再也消失不见。 “苍龙，是不是很得意？觉得自己算是逃过一劫？” 眼前之人也是看着我，那眸子里的血色都被冷瑟拆散。 他盯着我，缓缓靠近，走到我身前，那双眸子里带了些大量之色。 “真是让人惊讶啊，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和这些不死不活的家伙认识？死十三，你还真是丢尽了葬师的脸面，既然是葬师，那就该知道应该和什么避讳，你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怕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身份？还能有什么身份？” 我看着苍龙，心下也是不由得觉得可笑，这小子竟然在我眼前还知道说这些？ 我朝他靠近，眉眼之间冰冷的我自己都近乎觉得刻薄。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要知道在这种时候，要不是刚才你突如其来地道歉，这时候的你就很有可能只是一具尸体，你懂吗？” 苍龙盯着我笑了笑，那脸上的笑意当真是欠揍极了。 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情了，在我这里也就算是足够了…… 时间渐渐暗淡下来了，我看着眼前之人，他也像是再也找不到任何事物的那般模样，任何事情都像是变化了不少似的！ 石窟里忽然开始晃动，所有人都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些疑惑。 我也看着他们无奈道：“还看我？石窟都要塌陷了还在看我？谁要是活够了那就尽管待在这里吧！” 说着众人就顺着唯一的出口纷纷冲向前去，那些人眼里的急切实在是讽刺。 我看着他们，不住叹息…… 为什么非要听了苍龙的话来到这里，分明就是不该来的，不是吗？ 苍龙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是不清楚，何必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什么新兴潮流吗？ 入了另一处地界我们方才止步，这是桑居都…… “乘居都一苦，当居卢倅略二十，而人言捶杀，人居此犁者，在火中以热不可言。” “左右顾见山，山间如乐状，走往入其间，山尽来压之，又不死无岁数。” “已复置火中，赤复出之无岁数，其人长且大。” …… 到了这时候，许多人心里都差不多清楚了不少。 “现在算是第三层地狱了，真是没想到，我这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黑白无常，还能闯入地狱？” “是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以为这一辈子就算是结束了，但没想到，竟然是到了这种程度方才开始啊！” “哈哈哈，好啊好啊，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我当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不容易了，你也知道在眼下这样的境况不好处理了！那就仔细些才对啊！” …… 所有人都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都像是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了互相之间的怨怼，都少了许多愤怒，反倒像是对这泥犁地狱里莫名变得像是来游玩的似的。 我望着四周，眼下却不再是之前那般散淡模样，到处一片山林。 山林两侧青翠树木着实让人看着心旷神怡，只是觉得在这地狱里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凌轩也看着眉头都疏散了不少，望着我不由得说道：“大哥，这一层会有怎样的危险吗？” 我闻声方才将脑海之中的事情都重复了一遍，望着身侧之人低声笑道：“害，这些事情暂时就不要去想了，大哥来想办法就是了，你好好放松一下，就算是有危险也还得一会……” 凌轩深深看了我一眼，也倒是没在追问，只是朝另一边走去。 看着这孩子的身影我浑身上下一片笑意，乘着光仿佛是一生都将会融入光亮。 可惜了，他是葬师，便也注定了这一辈子无法在光亮之中徘徊。 “死十三，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 忽然在背后响起声响，我也没在乎，只是看着他眼神里一片漠然。 “重要吗？反正你哪里我都讨厌，苍龙，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从你杀了牛爷开始，我与你，便是不死不休！！！” 说罢我无心再和他纠缠，这桑居都自然是没那么简单就跨过去了。 要想安全过去，周围环境当然也得熟悉熟悉。 弟664章 尼姑庵 桑居都，第三层地狱，这里蕴藏着的危机较之以往只会更多。 众人四处寻觅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都像是惊吓到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似的。 凌轩绕在我身侧神色冷淡刚毅，警惕地盯着我四周一身上下尽是生人勿近的寒气。 鸣锣小心绕到我身侧，方才打量着四周说道：“大哥，这里会有什么危机么？” 我转身望着他轻笑一番方才淡然道：“前面两关你是没参与么？这是地狱，不是游乐场，危机与否，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鸣锣这才没在多说，打量着四周，唯恐什么忽然出现似的？ 自从到了这里苍龙就消失了，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 偌大的密林里仿佛是蒸发了似的，本来就是一群人出现在这里的，但眼下竟唯独他消失了。 “注意留心苍龙的行踪，他眼下知道我就是死十三，那必然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凌轩颔首不再多说，只是望着四周仍是警惕。 在这种地方就算我也紧张，自然也无法让他不再紧张！ “先走吧，既来之则安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所有人议论着纷纷朝前走去，周围仍是风雨淅沥作响，风声裹着树叶让人心里禁不住毛毛的…… 一路朝前走去，倒是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未曾发生。 我心下知道此行没这么简单，周身警惕也一直不曾消除。 一行人走了许久，几乎从天明走到夜里，风声里所有人都闭言不语。 深深陷在沉默里，每个人面上表情各异。 上了一座小山，竹影交错，林子里时而充斥着各种鸟鸣。 “欸，有座庙？” 一人的话将所有人的精神都拉高起来，但紧张仍是不可避免。 眼下众人都知道这是地狱，地狱里的寺庙？怎么都听起来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尽管这样，但这也是唯一或许能够找到线索的建筑了。 总是不至于在林子里晃荡来去，我深吸一口气，望着身侧两人低声道：“一路小心，不要乱来，不到必要时刻不能动手！” 两人纷纷颔首，一行人才浩浩荡荡朝着寺庙前去。 随着竹影斑驳众人走向寺庙门前，到了才看清楚，并非寺庙，而是尼姑庵…… “竟然是尼姑庵？这荒凉的鬼地方竟然还有尼姑庵？这些人不害怕？” 另一人一身腱子肉异常魁梧，面上五官之间也是凶狠肃重，仿佛是严肃雕刻在了脸上似的，他盯着众人低声道：“荒郊野外的，出现了个尼姑庵？你们真觉得是来玩的？” 许是见到了事实存在的建筑，也有人轻松了不少。 在林子里时不时会遇到猛兽出没，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眼下不一样，到了尼姑庵，至少算是有个藏身之地。 一精瘦之人上前一步望着那壮汉调笑道：“黑大哥，这就是你太过警惕了，不要担心了，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葬师，难不成还会折在一群女人身上？” 这话说得瞬间逗笑众人，所有人顿时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不少。 那壮汉走到那人之前闷声道：“你真觉得这尼姑庵是安全的？” 瘦得跟个竹竿似的，他如何会在壮汉之前站得住？慌忙闪身之后方才定住身形，望向那壮汉干咳两声面上尴尬。 “大哥，这话也不能这样说，但总比在林子里晃荡的好，万一来点雨水杀啥的那不是更倒霉了？至少在这里还能避水和猛兽……” 壮汉只是深深看了这小子一眼在没多说，只是将人一把推到门口颔首示意。 “既然你觉得安全，那就敲门！” 那人顿时怔住了，站在门口望着壮汉浑身颤栗。 “我敲门？这，这……”他吞吐着伸出的手都在颤栗，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害怕：“我，我不行吧……” 一个大男人顶着这么多人的脸面说自己不行，众人顿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壮汉若有若无地跟着唇角微扬，带着些鄙夷地说道：“你行不行我们这些人都是大男人也没兴趣知道，只是这位同行，你既然觉得这里是安全的，我们又都是葬师，虽身在地狱，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差不成？” 这话说的是实在，那精瘦之人面上也是尴尬，神色里透着为难。 双手撺掇着像是手里攒着什么宝贝似的，让人看着也是一番疲惫。 我摆了摆手随意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不行！！” “行行行！” …… 一时之间两人说话，我看向那壮汉自然知道他不想让我去，但眼神放在那精瘦之人身上，那双眸子里藏满了期待和心安。 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我盯着他看了一眼，他仿佛也是被戳穿了心思，脑袋埋下去不发一言。 倒是那壮汉盯着我蹙眉道：“十三族长不必出头，这里的人既然都是葬师，那也不是人人都像是苍龙那般无耻i奸诈之人，大家既然有缘相逢在这里，必然都是想活着出去的，不能事事都躲在他人之后……” 闻声我望着眼前之人面色微蹙，不知为何，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些许牛爷的影子？ 也是如此我方才没在动手，只是看着他浑身微微颔首。 壮汉推了一把精瘦之人面色沉寂，一身上下尽是冷瑟。 “去吧，大家都在这里站着，都是你的后盾，你不会有事的。” 精瘦之人面上为难，左右踌躇不知道多久。 众人就那样看着他左右徘徊也不催促，毕竟这也算是一场心理博弈了。 就在众人百无聊赖之际，精瘦之人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挺起胸膛盯着众人沉声道：“好！！我去。” 说罢也不等众人发话便径直朝门前走去，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拆尼姑庵似的。 我看到人群之中有人下意识后退几步，被我眼神扫到方才尴尬似的轻轻往前挪了两步。 心下叹息之余却也觉得正常，怕死，才是天性！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响在耳边响起，人群里的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那门前之人双手颤栗着敲了又敲，但仍是无人开门。 他转身望着我们，面上早已是一片惨白。 “敲，敲了，没人，怎么办？” 他嘴唇颤抖着像是嘴巴里倒食似的，那模样仿佛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但仍没死成心有余悸地一般。 那壮汉终是长叹一声，望着他闷声道：“你说你能干点什么？敲门就只是敲门？不知道喊人吗？” 精瘦之人埋着头浅声道：“这里是尼姑庵，也算是清修之地，不可过分喧哗。” 我闻声望向身侧之人面色淡然，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想到此我看向壮汉淡淡道：“这位朋友可以试试连敲三下停顿五秒再敲两下，重复三至五次，方可看看是什么动静？” 壮汉闻声颔首甚至没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他就跟着去做了，瞧着这家伙我越发是觉得像是牛爷。 他也是这样，但凡是我所说，一定不会违逆。 “咚咚咚，咚咚……” 壮汉照我所说连敲三次再敲两次，就这样重复了三次。 第三次落下之后他朝后退却两步，但木门之后仍是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斑驳竹影在门上交叠，层层反复起来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这鬼地方，哪里多出来座尼姑庵？ 那样子，像极了盘绕在游动的长虫。 壮汉再度伸手去敲，仍是按照方才的手法连敲了五个来回。 敲完之后整个人方才退后在我身侧。 第665章 找令牌 似是觉得奇怪，他眼神盯着木门却是问道：“为何要像是你说的那样去敲？有什么原因吗？” 我闻声心下诧异，望着身侧之人眼里一片质疑。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去了？就不怕我是害你的？” 说到这里壮汉倒是满面坦然，仿佛是打定了我不会对他出手一般！ “你会不会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至少我此时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的，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莫名的信任总是让人心下一片温热。 摇摇头没再多说，我望着眼前的木门低声道：“那是地藏经，三重两轻，叩问佛门，也是叩问心门。” 这番解释后，那人也没在多说，站在我身侧不远处也一直在盯着木门。 良久，众人纷纷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像是身上发生了痱子似的站不住。 “哎呀，到底能不能进去？别是里面连个人都没有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对啊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里面没人我们就暂住一晚，几经生死累都累死了。” “大家都走不动了，休息的地方就在眼前，却是进不去？” …… 这话说的显然是在点我，我回眸望着众人轻声浅笑。 “我并未阻拦任何人进去，诸位想要进去休息请自便。” 说着众人觉得尴尬似的眼神在我身上迟疑片刻就消失了。 虽然仍是有嘀咕声响，但到底是无人在叫嚣了。 我这才回眸盯着眼前的尼姑庵，桑居都之中，到底蕴藏着什么威胁？ 就在众人百无聊赖之际，沉寂了半晌的木门之后，陡然发出了声响。 吱吱啦的声响让人心下发毛，所有人也自然都听到了这份动静。 他们都不由自主后退，双手紧攒着做着随时后退逃窜的准备！ 木门后香火味道越发浓郁，檀香的味道并没让人安静下来，只觉得脊背上阵阵发麻。 “吱——呀” 像是存放了几十年的铁锯如今开刃了似的，木门在一阵兹拉声响之下缓缓打开。 众人心里的警惕心都已经拉到了嗓子眼，没人敢多说一句话，面色之上都肃重的仿佛是见了鬼似的。 我淡淡摇头心下亦是无奈，虽为地狱，但慈悲者方存苦难，存于难者方是慈悲。 木门之后是非善恶，仍是需要照面之后方能熟知。 木门打开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纤细修长，白皙与昏暗木制相比更显几分清凉。 我回眸看着众人亦是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双手，甚至探着脑袋显然是想看得更多。 当白衣青衫露出来，众人的视线方才变的笔直起来。 一袭青衫拨云雨，三生两世不轮回。 木门之后的人墨色长发宛如瀑布似的垂在腰后，面上遮盖一层薄纱，唯独露一双眼。 头顶三千须发为一发冠所束，青衫之上缀着竹叶三两千，莹白与翠绿之间更是衬着来人带了些圣洁的味道。 她手持拂尘搭在手腕之上，一双明亮而又淡漠的眼睛仿佛是含了镜子。 能看透所有人的镜子，通透、冰冷。 “此处乃是尼姑庵，生人、男人，不可入。” 在场没有一个女人，这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可既然来都来了，众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了。 那方才还在惊悸之人此刻仿佛是勇气突生似的，站出去望着那尼姑说道：“师父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佛祖之前众生平等，万物于佛祖慧眼之下不过皆如蝼蚁青草一般普通，既然如此，何来男女之分？再者说，我们此时在密林里围困，若是死于非命，敢问师父，佛祖又会如何想呢？你们遵守戒律清规？还是迂腐不通变故？” 我望着身侧之人眼神里一片淡然，转身望向立于门前之人一身恭肃。 “贸然打扰是我们不对，只是天色已晚山林里凶兽丛生，我们只需借宿一夜，明日就会怎么来的怎么离开就是了，绝不会给师父添麻烦。” “借宿一夜？”门前之人闻声低语，身形陡然如清风般划过落于我们身前。 身影速度之快让人骇然，不等心中惊讶被抹平那师父便是一双眸子里尽是冰冷。 “诸位可知道这里是尼姑庵？寺内都是女人？你们还要借宿一夜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我闻声蹙眉望着此人心下烦躁，望着女人身上莫名染上一股子不耐烦。 “师父难道以为佛祖会认为你让数十人流落在外为豺狼虎豹所食就是功德？既是修行之人，那必然是慈悲之心在前，戒律清规在后才对吧？” 众人跟着我的话不住颔首，盯着师父纷纷颔首。 而站在门口的女人双眸冰冷，自身上下皆是一番漠然。 “你倒是巧言令色，只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自当是庵内生灵为重……” 闻声我心下沉静了些，望着眼前之人问道：“既然是要进去，那必然是没那么容易，师父不必拐弯抹角，直说我们是要如何才能进去就好！” 师父望着我们伸手撩了撩拂尘继而才淡淡说道：“好说，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阁下能拿到进入我庵内的令牌就好，令牌以湘妃竹为材，通体晶莹碧玉，就在我庵十丈之内，先生要是过了十丈仍未找到我庵内令牌，那自是与我庵无缘就请自行离开，若是找到了，贫尼定然奉诸位为上宾厚待！” 说罢她便转身迅速消失在门前，似是我们视为避之不及的妖魔一般？ 我站在原地静思一番，到底也是不能翻墙进去，这才转身看着众人说道：“找吧，十丈之内，我们人也多，速度找吧。” 人群里这才开始骚动起来，桑居都地狱的暗示也淡化了许多。 注意力被转移，我也朝周围打量着哪里是能藏东西的地方。 尽管是十丈之内，但十丈的土地也是不少，地下更是深不可测，就单单是地上十丈之内也是树木灌木丛生，想要找到一个令牌，也实属不易。 鸣锣在我身侧嘀咕着：“这他妈不是闹着玩呢吗？这算什么？这块地皮这么大就让我们这样发疯找，找到什么时候才算数！” 人群里有人闻声也在抱怨，但大多人还是在找着，显然心理更为清楚找到了才有话说。 我看了鸣锣一眼，这小子像是个缺心眼似的躁动的抚着脑袋。 “不用着急，该找到的时候自然就会找到，你这样引发其他人的不满，惹出了乱子谁负责？” 鸣锣这才缩回脑袋吐了吐舌头，年纪一大把，行事起来倒像是孩子似的。 凌轩也跟在我身侧神色清冷，他四处抚着竹子时而在竹子上敲一敲，接着便是摇头晃脑地转移到下一颗竹子上。 见状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凌轩转身蹙眉看着我沉声道：“桃花源里也有很多竹子，我小时候也就在竹林里长大，对竹子太熟悉了，湘妃竹也自然能认识，只是那道姑方才说湘妃竹的木材加上碧玉所铸，湘妃竹并非铸造令牌的良材，应是唯有碧玉才能引人注意些，碧玉妆成一树高，虽为竹子，但也可能是藏在某株树桩里？” 我闻声摇头，道理猜测虽然有理有据，但定然不会这样简单。 “这里是桑居都，与我们所处的时代大有不同，考虑问题绝不可顺理成章地推断，务必要小心盘算，玉可通人性，咱们先找找再看。” 说罢我朝着另一处走去，背后两人也未曾在跟上来，我也顺着这尼姑庵打量。 第666章 遇群狼 尼姑庵整体建筑并不是很大，也就农家十几亩地那样的大小。 竹林里雨水顺着瓦砾点缀，滴答声响香火味道顺着长风肆意在竹林里游走。 南通风，北离人，乾坤倒向八风门。 我边在心里默念着，边在地上勾画，八卦之中离门向生，但这南风向西，西为极乐。 却又是不祥之兆，这又不符合八卦运行之理。 离门虽为生门，但在生门之中南风朝西，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抬头望向这尼姑庵，高墙将整座庵堂包裹，独留下一座屋顶，敦厚而严肃。 看着地上勾画出来八卦阴阳舍利图我心思逐渐沉淀下来。 找令牌虽然就在十丈之内，但十丈包含的地理位置却是深不可测。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怕是找到猴年马月也无计可施，始终是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才对！ 我闭上眼不断思索着线索，混沌的记忆力在搜刮着所有有关的线索。 湘妃竹、碧玉、竹林，这些能代表什么？我怎样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不断绕着尼姑庵转圈，试图推算出与方位和地理相关的任何事物。 但眼看着月光垂落，周围时不时传出阵阵闷吼声响与咕咕叫声，分明是竹林之中也不见得安详。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葬身此处。 忽然间，正当我在准备反复勾画地形之时一道叫声在墙的另一边响起。 潮湿的水汽里血腥味瞬间蒸发起来，周围的躁动也愈发强烈。 “啊啊啊！！！” 惨叫声如影随形，同时伴随着的是猛兽的撕咬吼声。 我迅速起身朝声响发出的地方冲去，驻足之后就看到了眼前的一片惨状。 一人被咬掉了脑袋，只剩下一个不完整的尸体摆在地上。 甚至脖颈上的牙印都还十分清楚，瞧着咬口，像是狼。 有人看着尸体脸色煞白，浑身颤栗着完全忘了东西，也忘了任务。 他不断晃荡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不断退后。 “疯，疯子……” 他唇瓣上下击打着嘀咕，眼神之中的惊慌像是随时都会蒸发着溢出来似的。 “不，不要的，我不想死，不想死，离开，我要离开！！我想走！！！” 说罢这小子竟是猛然一个转身朝着身后冲了出去，那模样活像是看到了生门似的？ 但就在他背后，野兽环伺，幽绿的眸子像是一颗颗弹珠似的冒着绿光。 甚至能听到舌头上溅着口水吧嗒着唇齿的声响，实在让人心里不安。 那人就这样贸然地冲了出去，但几乎刚到十丈之外，他尚未回头，呼噜声响就陡然加重！ 他瞬间驻足，警惕地望着四周手里还攒着匕首。 他紧张了，转身望着我们这些人面上裹满了冷汗。 双手紧紧攒着匕首，他仍是孤自在嘀咕着要出去。 “我想活着，活着，我要走，要离开，求求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挣扎着嗓子里像是装了沙漏似的沙哑，浑身上下更是颤栗从未停止。 “拜托了，我不想入地狱，我也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让我走吧，求求你们了……” 男人崩溃地叫喊着几乎都要下跪，但就是这样卑微也没人理会他。 野兽的眼眸越来越绿，那是看到鲜活食物的兴奋，它们早已杀心四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将人撕碎。 男人脚下像是的灌了铅似的这一刻再也走不动了，但双手上紧握着的匕首却仍是捡坚硬。 “赶紧回来吧，你走不了的，刚才那人应该是走出了十丈外才死的，你如今走出了十丈外，也会有危险的……” 眼下想来确实只能是这种论断了，毕竟我们都在十丈之内，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但再看眼前这般场景，野兽遍地都是，他再待着，无异于自取灭亡。 “真，真的吗？” 那人相信了，他扭头望着我们面色之上一阵惊悸，浑身颤栗得不像话。 但至少，他伸回来了一只脚，就在众人为他惊心之时，陡然间夜里竹林之中窜出来一道黑影。 我见状霎时上前，掌心匕首登时甩飞出去，望着那人大声道：“快进来！！” “——吼！！” 嘶吼声登时响起，那人非但没进来竟然是直接倒了下去？ 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尽是惊慌，脑门上的冷汗像是雨水坠落似的滑落在地。 他双手举起匕首朝四周挥舞，身上气息凝滞得很快，晃动着匕首浑身戾气。 “别过来，妖怪，妖怪，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到底是形单影只，一只野狼陡然窜了出来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腿。 惨叫声几乎溢满了整个耳朵，我望着那人他死死的拽着狼的脑袋不肯松手。 还在大喊着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求求你了，救救我！！” 方才还握在手里的匕首这时候都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 我闪身到他身前，一把将人拽住就要往后拉，但野狼力气也是很大的。 嘴巴里咬着男人的小腿不断嘶吼着，血腥味传入鼻翼我整个人近乎晕厥。 匕首自我手中脱出，登时朝着野狼脑袋砸去。 野兽到底是野兽，被匕首刺中瞬间浑身僵硬开始挣扎，脑袋上插着刀却就是不愿意松口。 我再度掏出一把匕首，望着早已失去知觉的男人再度将匕首砸下。 “嗖——” 野狼被二度刺中脑门，幽绿眸子里映衬出的血色仿若溢出瞳孔。 它惨叫着跑开，四只爪子踉跄着最终‘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周围顿时响起一声声咆哮，树林里那些野狼眼光越发森绿，看到同伴的死亡它们并未离开，仍是伺机浮动。 十丈之内暂无危险，我转身去看那受伤的人，他早已是泪如雨下，面如白纸。 “啊啊啊！！腿，我的腿，救救我，我的腿啊啊！！！” 他声响不跌地惨叫着，那声音仿佛是要掀翻整个林子似的，那模样，当真是让人看着实在是惨烈。 许多人都上前按着他，牵住双手不让他乱动，但切肤之痛哪里有那么容易忍住？ 人到绝境之时会生出开天之力，他一把将身侧人甩开，发疯一般地甩着脑袋。 身上的血液不断外流，好不容易包裹的伤口早已散开。 血是止不住了，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下冷淡。 众人显然心里也是清楚，也就不再抓着人了，任由他在地上扑腾。 就在众人放开他的瞬间，我看到了，他忽然笑了。 笑得很放松，唇角溢出的鲜血黏糊着整个下巴，但他仍是笑颜未改。 他缓缓撑起自己，脸色因为起身被憋得涨红，龇牙咧嘴地表示着身上的不爽快。 终于，他将自己靠在一株松树边上，单是这样一动，他也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的？ 那模样，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多，多谢，诸位。” 磕磕绊绊说完几个字，他闭上了眼睛，身上外流的血迹也逐渐停歇了。 而浓重的血腥味仍是不曾消除，外面那些环伺的野狼仍是时刻都会窜上来。 “现在怎么办？咱们完全进不去，这岂不是要死了？老子这辈子有婆娘有孩子还不想死，兄弟们，什么劳什子令牌，我看就是那婆娘在糊弄我们，不想死的跟着老子冲出去，就不相信了，就是些畜生罢了，难不成我们这些人还杀不了一群畜生？” 一人在人群里这样放声叫嚣，但尽管如此慷慨激昂，仍是没人跟随与他。 人的本性就是贪生怕死，出自本能的恐惧，这并非只言片语就能改变。 第667章 战狼王 “诸位……”我转身望着众人，看着他们眼神里的惊惧心下无奈至于也是淡然。 眼下就这般情况来看，至少不是全无线索。 我看着周围环伺的野狼低声道：“既然是找不到什么令牌，那就另择想法，这十丈之内野兽不可进，所以这庵内才如此安全，既然这样，我们进不去，别人不出来，那我们只要设法让这些人都出来不就完了？既然菩萨不度我们，那我们就给菩萨送份大礼。” 说罢我望向十丈之外的群兽，这尼姑庵，定然是有古怪的，我也总觉得这些野兽貌似是哪里不太对劲？ 鸣锣大手一挥看着我径直说道：“大哥你就直说吧，到底是要怎样对付这些畜生，我们这些人肯定都跟着你。” 我闻声望着众人微微浅笑，斜睨着身后的尼姑庵面色淡然。 “接下来，我只需要诸位就近跃上松树就可以了，尽自己的本能，能怕多高就多高，一定不要让自己落下来，不然生死有命我可没法控制！！” 众人虽然不解但到底是纷纷跳了上去，我四处看了看，幸好都是些有身手的，不然这一关还真是不好过！ 等到人都上了树，我这才转身望着十丈之外的野兽。 喃喃念叨：“既然你们想进来，那就，进来吧……” 说罢我抽出鬼刀，刀刃在掌心划过，血刃之上登时散发出一道辗转即逝的明光。 我翻身一把将鬼刀插入地下，左手抽出符纸贴合在刀柄之上。 闭眼跟随记忆在刀柄之上飞速划过。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随着声响缓缓落下，周围忽然开始发出阵阵烈动声响。 抬头看去，当凭空一道明光忽然像是裂开了似的我才微微轻笑。 果然是不出我所料，尼姑庵之所以能十丈之内足以自卫，实则是这层防护罩。 罩破了，这座尼姑庵，自然也就相当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狼群里忽然传出阵阵兴奋地嚎叫，整个夜晚忽然像是充满了血腥味似的？ 看着防护罩纷纷皲裂我才瞬间拔起鬼刀翻身一跃而起。 落在周围一棵松树上，看着边上的凌轩微微轻笑。 这小子没多说，朝我淡淡颔首。 我回以微笑，视线这才掠过树梢望向下方的尼姑庵。 “轰——” 防护罩彻底在符纸与鬼刀之威下破开，狼群悉数涌了出来，足足有数十只，绕着松树在不断地嚎叫。 这些野兽仿佛是在这一刻彻底打开了兽性，地上那靠着松树的人几乎分秒之间就被彻底分食。 但这远远不够果腹，它们这才绕着树梢嚎叫不止。 “现在怎么办？尼姑庵要是不开门呢？这高墙这些狼群也进不去！！” 我闻声看着凌轩淡淡轻笑，伸出手在这小子面前淡然道：“赌一把，我赌这些狼群能进去。” 未曾来得及完成一场赌注，就看到这些狼群开始互相叠着竟是欲要爬进这尼姑庵。 凌轩这才看着我比出大拇指，面上亦是带着些敬佩之色。 我摆了摆手，眉心缓缓紧蹙起来…… “希望那里面的活菩萨能想得通，不要造成不该有的结果才对。” 凌轩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面上冷酷里带了些惋惜。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既然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咱们也只能尽力了，自己尚且在地狱里，其他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阻止不了苍龙，死的，可能就是这天下！” 我闻声整颗心都啾在一起，事情本不该这样发展才对…… 想至此，我还是看了一眼凌轩，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沉说道：“小子，你记住了，天下菏泽万民，有民亦有王，无民，何以称王？我本无欲称王成相，咱们只顾一生活的潇洒，记住了，在上面待住了，要是敢下来，你这兄弟，本族长可就不要了！！” 说罢我再度一跃而下，掌心银针如雨丝朝前纷飞，威势如风。 狼群里惨叫连连，我手掌鬼刀，浑身上下一阵冷冽。 落于尼姑庵门之前，面前狼群虎视眈眈，舔舐着唇齿嗜血非常。 利刃般的爪子在地上磨蹭，仿佛是在蓄力等着下一刻就会冲上来似的…… “稍安毋躁，既然是随地狱而出，万物皆有灵，要是不想两败俱伤，我觉得还是小心的好！” 这样说着我心下也在打鼓，这些畜生在这密林里出现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料。 我也未曾想到在这桑居都里竟然会有这些家伙的存在？ 忽然间，狼群竟是纷纷散开，从中间缓缓走出一只极其壮硕毛发幽暗的发光的狼。 看着这野狼身上的疤痕和掉了毛的地方，在看这畜牲身上的气势与在群兽之间的模样，这应该是——狼王！！ “大哥，小心！！” 凌轩喊话后下一秒，登时狼王朝我冲来。 风声里顿时夹杂着一阵血腥味急速窜来，我登时翻身而起手中鬼刀换为匕首霎时冲出。 对面狼王张开大嘴血液从嘴里都憋不住似的漏了出来。 连带着唾液拽在地上让人看着便是禁不住作呕。 但模样作呕却速度极快，更是目光一直笃定地锁定在我身上。 畜牲与人不同，持之以恒的耐心更是堪比寻常。 我手持匕首脚下飞速滑动，葬书里教的再多也没教过如何斩狼！ “嗷！！！” 狼王一声长啸登时蹬地跃起，咧开大嘴朝我身前窜来。 瞧着身后大门我登时闪身翻开，手上刀刃犹如烈风一般窜出…… 狼王径直砸在大门上，一击未中但攻势却是未曾落下半分。 周围狼群更是长啸连连，一番架势活像是啦啦队似的。 狼王落在一边抬起爪子极其灵性的舔舐着爪子，幽绿眸子却是一直在我身上盘旋。 这家伙，看来今天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在狼群里，狼王鲜少出手，但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必须有一方失败，否则，就算是狼王侥幸活下去了，也会被族内头狼再度击杀成为新的狼王。 规则残忍，但却极其有效，出乎本能的猎杀，它们会拼尽全力。 “——嗷！！！” 夜色里长啸声响宛若雷鸣，那声响着实让人浑身惊悸，狼王一跃而起衔月朝我窜来。 身上鬃毛在月光之下更显得光亮分明，爪子上染着的血腥仿佛是在对我的一种警告。 我站在原地未曾移动，目光也紧紧锁定着狼王。 这已然不是一场死活之战，而是一场较量，生死不论，唯有分出胜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开天之后伦常所在。 我不住深呼吸，身体里流窜不止的气息在手腕和脚腕上聚集。 鬼刀亦是在禁不住生出嗡嗡声响，我目光锁定狼王，霎那间，风吹草也动…… “嗖——”狼王直冲而上，利爪朝我身前勾去，我霎时翻转腰身手上匕首却是霎时窜出，符纸燃起的火光引出狼王眼里的嗜血。 见到火光狼王仍是未曾退下半分，更是朝前窜了出来。 旋转飞出的匕首再度迎风劈来，狼王显然是有所察觉，登时四爪在地上猛拍整个硕大身躯一跃而起，竟是一爪子踩着匕首跃得更高。 瞧着映着月色的狼王双眸如炬，顺着一株树梢直朝我抓来。 我脚下生烟顿时转开，掌心符纸夹杂着风声伺机而动。 风助火长，这场夜色里的风火，足以燃起整个山林里的大火…… 狼王长啸一声在风火之中身影飞速窜动，四只爪子踩在地上简直像是要飞起来似的飞快。 树梢上有人禁不住惊呼：“这尼玛哪里是畜牲，这踏马都成妖怪了吧？” 第668章 入尼庵 没人理会他的碎念，风声里到处都是闷着嗓子的狼吼。 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我手握鬼刀与眼前的狼群四目相对。 这些家伙是亡命之徒，唯有食物果腹方可满足欲望。 “吼——” 狼吼霎时响起，而随之一起响起的还有背后大门打开的声响。 一道拂尘自我眼前疾驰而过，速度并不在我之下！ 来不及回首，在回头之际就已经看到了狼王的尸体。 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绕着拂尘异常惨烈，身上更像是被拂尘上的丝线扯碎。 血肉飞溅当场，密林之中微雨弥漫，不过片刻这些血肉就被水汽冲走。 而那些仍是藏在一边的狼群一阵长啸之后边吱哇乱叫的相继溃逃。 夜里实在是寂静冰冷，我视线一直放在身后的尼姑身上。 清风白衣，夜雨微凉，尼姑手里多了柄拂尘站在雨夜里自在非常。 仿佛是并未因为方才陡然发生的变故乱了姿态。 她仍是那样淡然，一手伸在胸前模样虔诚。 “死先生，庵主设下茶水，诸位请入内稍作休息……” 说罢我身侧就多了两人，凌轩在我身侧仍是异常警惕。 “大哥，不可轻信。” 鸣锣也是晃着脑袋盯着眼前的尼姑浑身上下没好气。 “是啊大哥，凌轩说得没错，方才怎么不出来，这回倒是自己钻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给咱们设套吗？” 设套？我望着眼前的尼姑淡淡问道：“庵主会这样做吗？”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满身上下尽显漠然。 “死先生，庵主交代了，进去与否不可勉强，大门敞开路过也是缘……” 我笑了笑，方才回眸看着众人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我在不进去的话，是否有些不太仗义？” 说罢收回鬼刀径直朝庵内走去，其余众人跟在我身后也是小心非常。 入了庵内之后周围果然是一片安然，仿佛是与山林之外浑然一体。 但较之雨气清新，这里更是多了些香火气。 松柏长青，虫鸣鸟叫，待上一会也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闭上眼缓缓出了口气，这样的安然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到了一处别院带路的师父最先停下，回身双手合十放于身前，正对着我面色淡然。 “死先生，庵主说了，只见先生一人，其他施主就在别院暂时休息吧，稍后会有斋饭送到这里，诸位一路辛苦……” “大哥！！！” 让休息的话一出口凌轩就在我身侧肃声道。 我摇了摇头，望着他微笑道：“放心，先休息吧。” 凌轩无奈之下方才颔首去休息了，只是看着我仍是眉眼之间尽是不甘！ 我没再理会，在带路师父之前伸手示意带路。 师父这才望着众人再度颔首方才带着我前往庵主的别院。 我们顺着小路往前走，一路走去身上的血腥味仿佛都被水汽推散。 我向来是最熟悉的香火气也在别院里越发的浓郁…… 四周晨钟暮鼓皆是摆设齐全，时而木桩撞向老钟，嗡鸣在耳际里散开。 “师父也是可以杀生的吗？” 我望着在前领路之人问道。 身前之人并未回头，只是腰身稍弯便作答道：“死先生不必试探，是庵主亲自相邀，庵内之人不理会红尘，但也绝不会让诸位在庵前身亡，我等随心向菩提，但世间万物更迭自然伦理不是我们所能干涉的，一命也是命，百命也是命，舍小取大，是贫尼的做法……” 我闻声安然轻笑，望着眼前之人浑身上下只觉清冷。 许是寺庙之人都是如此，向来是最为冷冽不通常人。 再往前走，是一处池塘，池塘之上烟雾丛生隐约看得见几瓣浮萍。 我心下只觉奇怪，毕竟寺庙之中这样的养殖还是很少见的。 虽然普度众生，但却鲜少靠近众生，这便是菩提之理。 我心里对这池塘颇为好奇，也就跟随本心朝前走去。 但约莫走了三五步左右，背后便传来一道声响：“听贫尼一句劝，先生还是莫要去得好……” 我闻声止步，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双手负后欣然微笑。 那尼姑站在茅屋走廊之前，立于层层稀薄白雾之中，那模样，一身端正倒是莫名生出几分神秘来。 我笑了笑，继而才故作淡然地问道：“师父这话从何说起？我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个喜欢鱼啊虾啊的毛病，这路过了，莫非师父这池塘里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 穿堂惊掠晚来风，背后一阵寂冷之后面前方才那道清冷身影骤然消失。 当背后传来‘嗖’的一声，我闻声轻笑，转身便看到那尼姑手持拂尘看着我微微颔首。 这番做派实在是让我有些奇怪，但入乡随俗，桑居都里，能有什么正常人呢？ “晚辈愚昧，敢问师父法号？” 尼姑微微颔首，拂尘的须毛也在风雨里摇曳不止。 “先生自谦，贫尼法号——空悟。” “缘来缘去自焚空，缘聚缘散终归悟，看来空悟师父也曾为凡尘俗世所侵扰啊……” 大师浅浅颔首一身灰色长袍在夜雨中显得越发神秘。 “身在凡尘又如何不染尘埃，先生，您还需要赏鱼么？” 我身子一顿方才笑着大步朝前：“赏，为何不赏，既来了这桑居都，自然是好风景都要看透才对。” 说罢方才几步跨到鱼缸之前，伸手拨开白雾，方才云开月明。 但看到水池里的鱼之时我霎时怔住。 此鱼颈部短，头骨坚硬，体形呈卵圆形，侧扁，颜色为灰绿色，背部为墨绿色，腹部鲜红色，它有非常锐利的牙齿，下颚有利，在水里搅动水花看起来是异常凶猛。 我虽然不是爱鱼之人，但许久之前也是见过这种鱼，地方名为——食人鱼！！ 寺庙尼姑庵里，一群深信菩提之人，但院子里却是养了这么一池塘的食人鱼？ 就在我好奇之际，空悟师父不知几时走到了我身侧。 伸手不知道从哪里套来一只鸟，体长约三十公分，头上有羽冠，腹部和背部呈鲜明的橙色，翅膀、前胸、尾巴及头部都是黑色，身上散发着一肥肉又酸臭的难闻气味…… 这鸟我也认得，名为——翁鸟，一身冠羽虽然惊艳漂亮，但却是剧毒无比。 我看着空悟师父心下略微带了些惊悸：“师父这是何意？” 空悟师父脚下稍移转手就将翁鸟丢入了鱼缸里…… 我心下震惊之余鱼缸里霎时水花四溅，鲜活血液的刺激让整缸食人鱼都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食人鱼在水缸里争相纵跃着朝被丢入水里的翁鸟冲去。 而翁鸟也自然不是好惹的，尖喙猛然啄上去又是一阵鲜血淋漓。 血腥味在整个鱼缸里散开，一缸水也在分秒之间变的猩红酸臭。 我见状蹙眉望向身侧之人问道：“师父这是何意？故意让我看的？” 空悟师父仍是双手合十身为出家心怀菩提之人，此刻面对如此鲜血却是面色不改，淡然依旧。 “翁鸟势单力薄但剧毒非常，恶鱼以众敌寡但头脑简单，先生觉得，此战，胜者为何方？” 我闻声心下逐渐深沉下去，目光逐渐从眼前师父之上转入鱼缸里的击杀。 翁鸟早已被食人鱼扒光了冠羽，一身上下尽是淋漓伤口，眼看着就要被拆分但仍是尖喙不松四处啃咬。 食人鱼虽以众敌寡但看着仍是群起而攻之并未只身犯险。 从局势来看，很显然是翁鸟不敌一缸恶鱼…… 很快，战局平息，翁鸟被拆得四分五裂，甚至水面之上漂浮的冠羽也被吞食。 第669章 鸟与鱼 鱼缸里除了血腥再也看不到任何翁鸟存在的痕迹。 一场毫无硝烟的斗争就在转瞬之间消逝，食人鱼仍是在鱼缸里翻动着身子搅动一池浮萍。 血腥味尚未消去，它们却是意犹未尽似的仍是探着脑袋显然是想要再来一次。 但没过多久，本以为就此结束的战斗却是忽然又到了高潮。 本是安然的鱼缸里一群食人鱼忽然异常躁动，翻滚着身子眼看着就要从缸里跳出来似的？ 而且总是传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声响…… 它们开始不受控的自相残杀，互相啃噬着完全忘记了周围皆是同伴。 残杀越演越烈，几乎不到半刻钟的工夫，鱼缸的水面上漂浮起来一层嫣红的尸体。 翁鸟被鱼群所杀，但这些鱼群却也是不到片刻全军覆灭？ 孰胜孰败，一眼明了。 “生死之事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下定论，翁鸟虽为孤身但其周身毒性强烈，可让人分秒之中失去心智，一场没有心智控制的屠杀里，最后的结果，便是这样。” 我闻声转身看着身侧之人眉眼轻佻，夜雨里空悟师父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加之一身的清冷更是让人浑身不由得惊悸。 忽视心里的怪异感觉，我望着眼前之人微微颔首方才说道：“多谢师父赐教，十三受教了。” 空悟师父没在说话，仍是转身顺着长廊朝前走去，背上似是打起了一层白雾，让人看着带了几分飘渺神秘之姿。 顺着长廊一路朝前，终是在一刻钟之后到了一处茅屋之前。 茅屋构造异常简单，周围被灌木草丛覆盖，爬山虎几乎爬满了整个茅屋。 这里貌似是水汽更为充沛，夹在其中的檀香味道亦是让人生出些许熟稔之感。 通往茅屋的是一条石子小路，沿途石块缝隙里生满了青苔，这里不像是人常驻的地方，倒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 “死先生在此恭候即可，贫尼任务已成，就先退下了……” 我自然清楚是庵主让她来带我到这里，也就没在多说了。 “多谢空悟师父，师父慢走……” 人走之后偌大的长廊便只剩下我一人，望着不远处花木深处之禅房，我心下陡然变得平静许多。 翁鸟与鱼，苍龙与我，刚才空悟师父应当是在说我们双方吧？ 双方皆是不可小觑，苍龙如翁鸟，孤身一人但心性亦是恶毒非常，我方虽看着人数众多，但事实上真正与其相对者却是鲜少，这样想来，我又觉得并非在提点我们彼此…… 思索一番总是觉得哪里貌似是有些问题，但又找不到问题所在便将这阵念头驱散。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院子里檀香味道让人禁不住放松许多。 但面前茅屋里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让人深感压力。 我四处打量着周围，也很是惊讶身处桑居都竟然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施主进来吧……” 忽然响起的声响让人不由得一阵心悸，我顺着小路前行，踩着脚下的青苔只觉得浑身禁不住发毛。 面前茅屋的门骤然打开，但烟雾丛生仍是看不太清里屋境况。 我小心翼翼朝前，至少以前从未考虑过桑居都里会存在尼姑庵？ 木鱼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在茅屋里响着，略显沉闷，但敲着的人却像是察觉不到似的？ 我走进屋内，身上寒霜因染上了屋子里的檀香，味道也浅了几分。 “施主，请坐……” 说话之人声音沉闷，独自坐在一处浑身上下尽显冰冷，背对着我规律地敲打着木鱼。 我四处看了看，到底也没找到该坐在哪里，索性也就原地就做。 待坐定之后，身侧之人仍是那般背对着我一身神秘。 “先生可知道此处是哪里？” 我闻声双手搭在膝盖上淡淡点头：“既然来了那自然知道，此处乃是桑居都，十八层地狱之其三。” 眼前人闻声方才颔首，过了良久，方才颔首回眸。 我这才得以看清楚这庵主全面，不看不要紧，一看我霎时惊座而起，整个人几乎跃出茅屋之外。 眼前之人面上五官尽缺，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存在。 面目肌肉几乎都蜷缩在一处，将整个人脑袋都感觉紧促在一起似的。 面上猩红纹路纵横交错，那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看到我如此惊讶漠然她也未曾有任何不满，而是放下木鱼起身望着我。 从地上拿起斗笠戴在脑袋上这才遮住了面容。 虽然此人没有五官，但我仍是能察觉到她的视线锁定在我身上。 带着些许打量意味，仿佛是在刺探些什么…… 良久后，她再度朝我靠近并问道：“这就怪了，先生既然知道此处是地狱，为何还是不顾生死来到此处？是前尘往事都了？还是觉得为了彰显正义方才来到此处？” 闻声我不由颔首，望着眼前之人淡然道：“庵主此言差矣，我既不是不顾生死，也并非了却了前尘往事，更非为了彰显正义！！！来此，只是为了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呵呵……”庵主摇着脑袋像是觉得实在是好笑似的，看着我浑身一阵轻浮意味。 她朝我靠近，身上气势却是带着些霸道意味。 “你小小年纪知道何为无愧于心？孤身一人来到地狱就是为了无愧于心？这要是被你泉下有知的亲人知道了，你可曾想过他们会允诺你这样做吗？” 我没去深想眼前庵主是如何得知泉下有我亲人。 只是望着她神色里一片漠然，晃着脑袋负手向后：“庵主多虑了，逝者已逝，我并非喜欢留恋往事之人，眼下苍龙失去行踪，天知道他在这地狱之中会闯出什么祸事，我不想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日再后悔，那就太迟了，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将这件事情尽快解决！！” “荒谬——” 庵主脑袋朝着我的方向显然是在训斥。 她手上拨弄着佛珠沉声说道：“木已成舟哪里来的挽救之机，死氏的后人真以为自己可以以一己之力来挽救所有人？小子，并非本座不给你颜面，你如此自我夸大，实在并非征得天下之人……” 闻声我心下奇怪地笑道：“庵主又错了，我何时要征得天下？” 庵主霎时凑近在我距我身体寸尺之余冷冷道：“你不想要这天下？葬师大一统，你身为救世之主，想要夺了这天下还不容易？” 我无奈颔首，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得脑袋都要被憋炸了。 “庵主错了，我从未想过要葬师大一统，葬师七十二门门不通，我如何能让七十二门互通有无？这种境况是不可能发生的，眼下显然没有比百花齐放更好的选择了，只要诸位同仁从善行事，那统不统一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再者说……” 我转身望向茅屋外，夜雨微凉但又让人觉得分外清爽。 “我不是喜欢被束缚的人，到目前为止，我失去了太多，每到夜里五脏宛若火烧一般灼热，我不想有什治，只想能在夜里睡个安稳觉，一觉到天亮，想来这才是最让人欣慰的……” 这话说罢，背后有那么几秒都没有任何动静。 我仔细感知着背后的动静，安静的让人浑身发麻。 “死氏后人果然与众不同，不过眼下天下局势大乱，先生想要睡个安稳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身入地狱，何以不为地狱，若想安然，地狱要平！” 我自然知道她所说何意，这才望着眼前之人问道：“庵主可有何指教？” 第670章 战庵主 “指教不敢当，本座在此修行数十年，深谙天下生生相息之理，既然先生有意荡平这纷乱，那不如让本座看看先生到底本事到了哪里？” 说罢最先朝我飞来的是一把木鱼棒子，庵主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头顶的斗笠极其稳重，仿佛是未曾有任何会掉下来的意思。 木鱼从我眼前划过，我撤脚避开，眼看着木鱼在我眼前‘嗡’的一声砸响。 我捂着脑袋退后数十步，这才得以休息半刻。 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身前之人再度冲了上来，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忽然发疯。 我心下沉闷疲惫之余仍是严阵以待，在地狱里待了数十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嗡——” 一道轰响声响几乎刺透耳膜朝我冲来，我望着眼前之人浑身自上而下一阵惊悸。 鬼刀自袖中滑落，我在望着眼前之人身上冰冷异常。 望着眼前之人漠然道：“既然庵主有意赐教，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鬼刀划过掌心血液填满血槽，刀刃在我眼前划过，我望着眼前之人神色里一阵警惕。 这场带着血腥的试探看来是无法避免了，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战了！ 我迅速半边身子划出，刃尖对着庵主刺去。 对方也是浑身上下一阵戾气，手持木鱼心怀菩提却是借菩提之物杀人？ “死氏小子，想要活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想从我手下走过，那就让本座好好看看，你的本事到底在哪里？” 木鱼陡然被丢过来，我眼神微蹙整个人一跃而起，身上气息在霎那间凝结在一处！ 刀刃擦过木鱼登时再度传来‘嗡’的声响，那声响宛若刺激在人心肺之上似的？ 我晃荡着脑袋浑身上下只觉得哪里都不太得劲！ “小子，在本座面前走神可并非好选择，你可以做好准备了……” 我登时回神，眼神擦过木鱼刀刃急转，唇齿之中都溢满了血腥味。 “破——” 一声闷吼，我望着眼前之人一刀将其木鱼破开！！ 身上气息在辗转之间擦过庵主，戴着斗笠五官尽失，想要看透她的情绪俨然是不可能了。 只能凭借声响来判断，但既是庵主，想要刺探心思怎么会那么容易？ 拂尘顺着我脑袋抽过，虽然未曾擦过头部，但越过之际仍是擦过了肩膀。 “——啪！！！” 一道炸响之后，斜睨了一眼身后炸开的竹子我再度望向身前之人。 这庵主，是下了死手？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看着我周身冰冷。 “先生既然想要平定躁乱，那就必然是要好好想想就阁下眼下的身手，可足够？” 说着她再度袭击过来，周身上下冷冽异常。 似是装满了刀光剑影，那拂尘亦是在周身之侧环绕，气息尖锐异常。 “先生与苍龙一战便是相当于翁鸟与鱼，先生认为自己是翁鸟，还是鱼呢？” 我手下鬼刀一把切过拂尘，翻身跃于一颗竹子之上脚尖轻点顿时翻身疾驰而下！！ 拂尘被撩下来几根须毛，庵主亦是转身一掌抽了出来。 我再度闪身避开，望着她捻了捻指尖低声道：“翁鸟也好，鱼也罢，我从未想过要胜了谁，对我来说毫无疑义，我只想知道庵主今日一番试探，又是为何？只是为了让在下不会在与苍龙一战之中死掉么？” “赫——” 我刚说罢对面之人看着我便是一番轻嘲。 她甩了甩拂尘，周身冷冽气息仍是丝毫未改半分。 “你的生死与本座何干？施主今日在此尽管用尽全力，当然，本座也会用尽全力，并非为了试探你，也不是想锻炼你，而是告诉你，地狱之地，并非常人说来就来，眼下既然先生来了，本座作为这桑居都的东道主，自然应该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说罢拂尘再度被甩了起来，她的速度之快在树影之间飞速窜动。 拂尘霎时到我眼前一把缠绕在我肩膀之处不等我挣扎便将我甩了出去。 我在空中翻转几圈从刚才被缠绕的力度来看，这庵主是实打实的想要我的性命。 我甚至都感觉心脏被篡在她的拂尘之下，只要庵主稍加用力，死的人最后是谁，还是未知数！！ 我不断平复着呼吸，望着眼前之人攒紧了掌心鬼刀。 既然是地狱，那行动自然也要符合地狱的法则！！ 我拔出刀刃丢开刀柄，方才为了不伤及无辜，也就未曾拔下刀柄。 但事已至此，我望着眼前之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杀意逐渐被唤醒。 周围气息霎那间陡生变故，我自她身侧疾驰而过，刀刃绕着她身躯转圈。 但很奇怪，鬼刀的力量我自然清楚，不过眼前之人区区一把拂尘，竟是在与鬼刀摩擦之际生出阵阵嗡嗡的声响。 宛若那一阵刹那的烟火，火星辗转之间消泯，我望向身前之人，浑身上下一阵激荡！ 《死氏葬书》第二卷首章有言——破邪染血心头魇，降魔嗜鬼铸利刃，万念皆灰方为生，定心，方为始终…… 我思绪不断折转，浑身上下更是一阵激动非常。 我自始至终未曾试验过第二卷，对这些知识更是停留在浅层书面上。 但眼下回忆到这些，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埋入层层迷雾。 迷雾之中到处一片雨后泥土之下散发而出腥气，我到处观望着，身体五感放到了最敏感。 陡然间，身后戾气传来，我霎时转身鬼刀一把抽了出去。 听到砰然一阵声响之后不等我反应霎时背后再度一阵刺痛传来。 我倒在地上下意识身后一摸，便是触手一片黏腻。 我不住喘息，眼神之中冷气更加阴沉，我抚摸着背后伤口浑身寂冷，但凡刚才庵主下手再重一些，我怕是整个人都会被击穿心脏。 四周迷雾丛生，来不及感受刺痛，迷雾之中突生出的拂尘须毛再度让气氛紧张起来。 我紧握着掌心鬼刀，身上气息在不住地凝缩。 “死十三，你倒是让本座有些意外了，本以为是个废物，但眼下看来倒是有那么点三脚猫的手段，只是那又怎样，跳梁小丑混迹地狱，你可知道你是在找死？” 声响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望着四周手上握着的鬼刀越发紧张。 身上气息亦是更为冷冽，鬼刀乃是我死氏荣耀，绝不可在我手上败落。 我望着眼前交错在白雾之中的暗影顿时坐下。 手上符纸擦过刀刃冒出火花，火光在迷雾之中宛若一捧烟花。 我望着眼前层层雾霭周身寂冷，身上沾染着水汽像是入了汗蒸似的？ 破邪染血心头魇，降魔嗜鬼铸利刃，以心头血铸造利刃，这是可以在鬼刀的基础之上将其加强？ 这样想着我便也这样做起来，不管真假，既然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必然不能让他只是个笑话…… 刃尖刺中心头，拔神的刺痛感顿时让我整个人差点晕厥，我一手撑着地面，感受着心头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不，是在被鬼刀吞噬！！！ 这家伙，正在吞噬着我，仿佛是要将我整个人吸干似的？ 以前我也取过心头血，但都未曾像是现在这般濒死之感…… 恰逢此时拂尘扫过，我不得不暂停起身跃起，刃尖还是在吸食着血液，果真是像极了那些抓着血源就不肯松口的血蛭。 我身子不住晃荡，周身上下一层层的惊悸让人汗毛直竖。 庵主自我身后冲出，手上拂尘打转一把将我扫在地上，溅起一地雨水！！！ 第671章 如是观 我在雨夜里被狠揍一番，倒在地上像是被扫地出门的可怜人似的。 况且身上血液的流逝感仍是在继续，我几乎都要以为鬼刀要将我吸干似的？ 这样里外的折磨实在是让人难以言喻，我埋头在雨夜里浑身冰冷。 我抬头望着眼前居高临下的庵主，周身寒气肆意汹涌。 “所以，带我来这里，前辈是要杀了我不成？” 庵主就这样站在我身前，很奇怪，虽然是在雨中，但眼前之人周身上下并未沾染分毫雨迹。 怪，实在是怪……甚至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似的。 她盯着我，一句话不说，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瞧着她周身气势，像是在看着失败者似的，那模样，当真是让人难以言喻。 她也并未在动手，就那样毫无任何气息地站在我身前，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此时，就在一瞬间，我身上血液几乎要迸发而出似的在全身上下涌动。 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可控制，身上片刻之间仿佛被冰封。 但在下一刻，又像是被烈火焚烧，那样的刺痛折磨属实让人难以忍受。 我一把抽出鬼刀，刀刃之上鲜血早已被吞噬完全，我来不及观察刀刃变化便是一把将其砸了出去。 我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尽量地让自己身上痛苦难过少一些。 就算是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也未曾想过是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痛苦、冰冷、灼热，惊悸感在身上乱窜，我不断喘息，身上打着冷颤时不时甚至觉得就要背过气去。 我终是没忍住嗓子里溢出些闷吼，我瞪着眼睛，喘息着抬头望着站在眼前的庵主。 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袍子，浑身上下抽搐个不停。 “你，你是，是谁？你，想做什么？我……” 我的呼吸逐渐加重，身上的刺痛感灼烧感涌入心肺痛不欲生！ 然而庵主仍是那样居高临下站着，有那么片刻，我眼前开始模糊，视野里所有肉眼可见的事物都仿佛被加上了散光，发散起来让人难以想象到底下一秒我到底是会怎样？ 我晃荡着脑袋，周身上下一片惊悸…… 神色里层层迭起的悸动与惊颤几乎要将整个人吞噬！ 紧接着，我失去了意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无意识之中身上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似的，人没了知觉，身体也仿佛不再是自己了的似的。 …… “哥？大哥？大哥！！！” 叫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我意识里正在凝结的痛苦油然而生。 我陡然惊座而起，浑身上下戾气丛生，一把抓住抓着我肩膀的人将人朝身后砸去。 人影飞出，鬼刀滑落，我整个人身上气息宛若冰封一般热血都变得清冷。 我翻身迅速现身在倒地之人身前，掌心鬼刀抬起便刺了下去。 就在见血之际霎时一道大吼在我耳边炸响，宛若雷霆！！！ “大哥——” 刀刃落下之际，我骤然脑海之中一片混沌，闷痛让人浑身麻木，我翻身趴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喘息。 手掌里紧握着鬼刀自上而下尽是疲惫。 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着周围的竹林才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身上的悸动也逐渐少了些许，我双手撑着地，浑身冰冷。 颤抖着站起来，察觉身侧忽然有人靠近我神经霎时紧张。 鬼刀刚转方向就看到身侧竟是——凌轩？ 我下意识左右警惕观望，方才蹙眉望着他闷声道：“你进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但向来是听我话的孩子这时候茫然地看着我怪异道：“进去？进去哪里？庵内吗？大哥我没进去啊，你已经出来了。” “你已经出来了，出来了……” 这样的声响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之人身上气息也在渐渐回巢。 视线越过凌轩，我朝周围看去，鸣锣，还有其他众人都在。 我，出来了？ 心下惊悸之余我看着凌轩问道：“你看到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凌轩也是望着我疑惑道：“你都忘了吗？刚才我们正在休息，忽然庵里从外生出许多白雾，我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正准备严阵以待，白雾却没停留多久就散了，散了之后方才看到你就在门口躺着，至于你是怎么出来的，白雾太重，我也没看到……” 闻声我心下惊悸未消，便是听到背后再度传出一阵开门声响。 我一把将凌轩扯到身后，望着其余众人闷声道：“小心！！” 众人顿时严阵以待，面面相觑之间亦是害怕极了。 开门走出来的人是空悟师父，背后跟着几个小僧，她仍是那样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 我徐徐上前，走到空悟身前一身冷漠。 “师父还知道出来见我？可是庵主有何交代？” 空悟师父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看着我淡淡道：“施主聪慧，庵主说了，缘之一字不可强求，但也不可不求，施主鬼刃练成，地狱之下恶鬼之所，先生手持鬼刃斩杀恶鬼还天下太平……” 我闻声点点头，望着空悟再度问道：“就这些？” 空悟摇了摇头再度说道：“请施主伸出掌心。” “哥！！”许是刚才的境况吓到了凌轩，这小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死活不让张手。 我见状方才转身笑了笑，盯着这小子淡然道：“放心吧，庵主既然用这种方式让我超脱，那必然是有她的意愿，要想害我，我怕是走不出这扇门的。” 空悟师父唇角微扬，面色淡然安逸：“施主聪慧，贫尼敬服。” 敬服自然不敢当，我望着眼前之人深深看了一眼，方才伸出掌心。 空悟师父撩起佛珠，方才伸出手指在我掌心描画。 片息之后，她收回手指在我身前微微躬身。 “施主此行危机重重，此印乃为菩提，危难之时惟愿救施主一命。” 说罢再度拿出一颗成金色的珠子放在我手心，放下之后便是所有人纷纷颔首，神色安然而恭敬。 “阿弥陀佛……” 众人齐声传颂，我看着手上珠子陷入沉思，探头再看向这尼姑庵，阵阵钟声忽然在庵内响起。 沉钟落幕，我心下一震掌心的珠子忽然灼热了一阵。 我心下有感，抬眸望着眼前空悟磕磕绊绊问道：“此珠，从何而来？” 空悟并未隐瞒，看着我面色如常，没有悲伤，亦无愤怒。 “此珠名曰舍利，乃为庵主生息所化，施主此行必然生死难料，得此舍利相助，惟愿施主功成身退……” 说罢白雾再度升起，周围的竹林渐渐被笼络其中，雨水天气仿佛也在淡化。 耳边似是传来阵阵交叠而绵长的声响。 “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声响随之渐渐淡化，白雾却是越发浓郁，众人开始聚集在一起警惕非常。 我知道，桑居都一行并非生死大劫，而是一次向死而生的机会。 只有感受到了真正痛彻心扉地死亡，才能真正的向阳而生。 我抽出鬼刀，仔细观察着鬼刀之上变动的气息。 本是一把看上去锈迹斑斑的铁刀，虽有力道但并不完全。 眼下却是刀柄刀刃宛如重铸了一般银光锃亮，刀刃之上更是多了三道沟壑，其间鲜红夺目，宛如鲜血流动，我心里清楚，这三血槽，便是锦衣卫所在之处。 整把刀都像是被加长了似的，威力显然已不是朝夕可比。 我心下万般悸动终归平常，这桑居都，并非地狱，而是生机，死而后生的生机…… 第672章 莫回头 大雾里雷霆四起，风云卷积，所有事物都像是被卷动在这风云里欲要将其撕碎。 我站在一纸符纸之上，浑身上下尽显冷冽。 而在这烟云之中，一道幽暗身影却是不住发出笑声。 “悔过？”陈莫一直在笑，仿佛是深觉我必死一般的得逞！ 陡然间，他手持黑色长鞭朝我冲来，长鞭之上一片流火，那血色里也渗透着无边冷瑟。 他冲我大声吼道：“小子，那些日子你没有经历过，我父母双亡家族破灭，但就算是这样别人也没别放过我，既然这样，我怎么要放过他们？放过这尘世？” 我闻声微微蹙眉，很显然这家伙报仇的方向也反了。 但眼下这般境况，显然对方是积怨已深，要想彻底改变过来怕是已经再无可能了…… 我手持鬼刀，面色淡然盯着抽过来的流火长鞭，雷霆声响仍是在风雨里轰鸣。 我即刻起身双手紧握刀柄一刀斩下，那长刃之上，电光呼啸，仿佛是缠绕在刀刃之上的长蛇一般吐露着蛇信伺机待发。 “破！！！” “——轰！” 一声怒吼之后紧接一道雷霆轰响，我望着眼前之人，雷光闪过他不住用手中长鞭挥舞着欲要将其破开。 但雷霆之力蕴含着天地法则，此乃降罪，而非一时惩戒。 长鞭被雷光打断，那墨色身影像是飞出去了似的骤然倒退数十步。 那人影在月色之下亦是越发显得颓唐，但也在逐渐变得更为阴诡。 我亦是不想在浪费时间，楼城之城眼下看来也并非考验，而是人性的斩除。 陈莫是痛苦的，是不幸的，但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他是想要报仇雪恨，但许多事情都是不公的，要想报仇，唯有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哈哈哈哈，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出了这楼城了吗？你以为杀了本座就能出了这楼城？你们生人入了地狱，当真是天真的以为就这样就出去了？走过这地狱里，哪里能不留下些痕迹呢？” 说着他陡然宛若一道黑影似朝我疾驰而来，我瞪大眸子刀刃之上雷霆之力霎时聚集。 夜幕里雨空之下，雷鸣轰响不住在持续。 我鬼刀之上纵横三道沟壑，掌心顺着鲜血将血槽注满。 我淡漠看着眼前冲来之人血色逐渐布满整个眼眶。 “红衣，还不出来？” 当时长老所赐神兵也没想到到今日竟然是会用到这家伙身上？ 背后‘嗖’的一声风声顺着黑影冲了出去。 两道力量在雨夜里相互碰撞，那力道将周围雨丝荡开一圈，甚至沿路所过的花草皆是被无情斩断。 “死十三！！这是地狱，就连地狱你也要让他人帮你闯吗？” 是否要帮人闯过去都无关紧要，我紧盯着面前之人开始布阵，手下符纸转动异常迅速。 南玄、北斗、无垢、降尘…… 十八道方位在雨夜里闪烁着不可磨灭的光芒，那阵阵雷霆亦是夜幕里伺机而动。 我站在符纸之中掌心鲜血亦是在每一张符纸之上都留下了痕迹。 ——破邪！将此开始…… 十八道方位里外各合围双层，一为驱怨，二为度化。 怨气消散，度化亡魂，葬师本命也…… “红衣！！” 我朝着夜里一声大喊，登时整个夜空里陡然生出阵阵红光，我望向夜幕里，那夜幕之下似是生出了烟霞。 红衣周围宛若血色一般的颜色着实让人心惊，我从不轻易动用红衣。 但眼下看着眼前的架势，此战只怕是要折损其中…… 红衣周身血红纷纷绕着陈莫周身，飞速移动的身影被红线缠绕裹扎，雷霆疾驰而下。 轰鸣声霎时响起，一道电光狠狠砸在法阵中央。 一时间，地面法阵之中明光四起，整个雨夜，亮了…… 夜幕里红光大震，但听一声闷喝之后鲜红与暗影陡然紧接着纷纷踏入法阵。 见状我霎时就要冲入进去，红衣虽然厉害，但也是魂体，而在这法阵之中，魂体一旦进入，那将在无生机。 然我身子刚探进去半边就被一道劲气挥开，鲜红色身影终是坠入了法阵。 魂体触碰法阵，法阵被触发登时飓风骤起，那中央的嘶吼声亦是越发强烈。 夜幕里，天际上，雷鸣声几乎撕扯满了整个夜空。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眼前飓风之中雷霆阵阵，电光像是在泄愤似的不断在法阵之中响彻。 雷光不住地轰下，飓风里磨灭不掉的惨叫声却是霎时停止骤然大笑。 “哈哈哈哈，死十三，死十三啊，在这地狱之中，本座死不足惜，但你啊，你啊，身入地狱，何以为人？” “轰——” 电光狠狠砸下，我径直转身，三根香火在掌心燃起。 我弯腰将其插在石缝里，火光被雨丝打灭，燃气的烟丝绕着雷霆逐渐上升。 它的愿望，是攀沿而上，直入雷霆…… 我轻笑几声，方才淡淡道：“何以为人？为人也好，为畜也罢，都好，都好……” 面前骤然光亮丛生，地动山摇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我原地站定，望着眼前逐渐崩塌的城池周身疲倦。 哀鸣声四起，一道道亡魂争先恐后涌入飓风，一时间飓风里白光卷积，哀鸣声也在消散，转而成为阵阵大笑，笑声在整个夜空里飞扬。 我抬头看向天际，飓风里，亡魂消，雨夜下，怨气散…… 这哪里是降罪，这是重生。 我朝着光亮之中走去，身上貌似是被压垮了似的疲惫，眼前也在逐渐变得模糊，周围所有都开始变的软塌塌的，似是波浪一般晃荡。 倒下之际，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疾呼：“哥！大哥！！！” 是凌轩，意识里的警惕告诉我，来人，是凌轩，至此我方才放心倒下。 身上早已被雨水浸透，自上而下也掩盖不住石缝里钻出来的泥土气息。 …… 当在醒来之际，已经是三日后了，我看到周围更是包围了一圈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竟，竟然是——灵儿？ “十三哥哥？你醒了？十三哥哥？” 耳边的声响一直在倔强地响着，像是在向我执拗的证明，来人不是其他人，就是灵儿。 我眼前迷茫逐渐变得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明显。 凌轩在一侧满眼担忧地盯着我，眼神里尽是容忍。 鸣锣恨不得五官凑在一起，那模样当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其他人也是凑近，但关心者鲜少，大多想来是想看我死了没有？ 我闷声咳嗽了两声，耳边熟悉但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再度响起：“十三哥哥？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带了药！！” 说着我嘴巴里便被塞进来一颗药，我也茫然地就吞了下去。 我眼神逐渐放在眼前的姑娘身上，很久不见了，巫氏的族长巫灵早已是个大姑娘了。 灵儿越发成熟，身上气韵也远非早日可比，身形亦是更为风韵，长发被卷起在身后，一身利落的葬师装备让人看着也绝非一般人。 我心思渐渐回神，意识在流动间也越发的清晰。 望着眼前之人，我神经竟是忽然开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望了望四周，我看着灵儿蹙眉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似是被我气势震慑，灵儿身子震了震方才回神看着我叹息道：“十三哥哥，我从家里得知你来了这里，如此危险之地，你觉得我能安心让你一个人闯到这里？” 我闻声心下也觉得惊骇，灵儿一个女孩子，竟然一个人从一层闯到了这里？ “巫氏族长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第673章 楼城主 “是啊哈哈哈，巫氏身为北城葬师的代表，看来这门下族长也是手段高明啊！虽然此任族长是个女娃娃，但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气魄？” “谁说不是啊，这我们这些人从一层到这里可谓也是都脱了层皮，更何况族长一人呢？” …… 众说纷纭，这些毫无出力的任人反倒是意见频发。 鸣锣走出两步望着这些人满眼冷漠，撇着嘴鄙夷道：“亏你们说得出口，一群不要脸的老家伙，真以为自己是靠着自己走到现在的？要不是我大哥的话，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还在这里自诩清高，我呸！！老不要脸……” “——你！！”一人抚着胡须气呼呼上前，站在鸣锣面前愤然到：“小子你再说一次？死十三也就罢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眼前如此嚣张？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说着抬起拂尘就要抽上来，鸣锣实力不济但也不算是傻。 他径直转身抬起一只脚将拂尘踩在脚下，眼皮子翻了翻看着老道气的吹胡子瞪眼方才松脚。 这一松老道恰好手上用力，登时一身力道抽在了棉花里，那身影宛如石头似的飞了出去。 整个人砸在泥坑里浑身上下尽是狼狈，周围众人也是看着忍俊不禁。 那老道愤然起身之后便是抽出白刃就要再冲上来。 我见状蹙眉出声：“清运道长！！！” 老道霎时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高傲。 在我身前干咳几声拿捏着自己的长辈身段阴阳怪气：“死氏族长当真是要当着大家的颜面来护着这臭小子？他如此罔顾尊卑，要是就这样算了本座颜面何存？” 我低头亦是掩唇轻声咳了两声，灵儿霎时上前在我背后轻抚着。 “没事吧？别为了不值当的人动气……” “你——” 清运闻声再度气不打一处来，拂尘指着灵儿闷声道：“族长这话是何意？难道本座在你们这些晚辈人的眼里就是不值当的人？” 说着便是开始自导自演，一道冷哼双手负后浑身像是踩了电闸似的颤抖。 “可悲，真是可悲，想当年老夫降妖除魔的时候你们这些娃娃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呢，眼下时过境迁，廉颇老矣，你们却如此对待长辈？敢问，你们良心何存？” 瞧着老家伙说得越来越过分，再说下去几乎都要将自己当成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我淡淡笑了笑，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纤尘。 抬眸望着眼前之人面色尽是轻笑：“清运道长说的是，廉颇老矣，尚能有饭，道长功高无量，自然是不该受到这些屈辱，既然这样，晚辈代替小弟向道长请罪可好？” 话音刚落登时鸣锣上前在我身侧急声怒喝：“大哥，咱们没错哪里需要请罪？你……” “住口！！！” 我将人喝住，看着鸣锣沉声道：“鸣锣，前辈到底是前辈，就算是再怎样那也是应该的，都是前辈对你的教育，你我身为晚辈经验不足，怎可不听从前辈教诲？” 鸣锣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我眼神里一片迷茫。 但仍是下意识对我点着脑袋，晃荡着下巴不情愿道：“大哥，说的是。” 听到这话我这才看向清运道长轻笑一番：“道长见笑了，小弟年纪尚小不太懂事，望道长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弟计较……” 道长这才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鸣锣这才说道：“哼！要都像是十三族长这样识时务懂礼数的年轻人就好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鸣锣看也没看老道，只是自顾自嘀咕着。 我也未曾理会他的喃喃自语，而是转身再度微微朝清运道长躬身。 “既然道了歉了，晚辈还有一事想求道长，希望道长应允……” 刚才被捧高了一番，此刻清运心里正是高兴，直接大手一挥随意道：“你说，能办的本座定然不会推诿！！” 我闻声登时笑道：“道长实力雄厚英姿不凡，自然不会办不到。” 说着我便探着脑袋故作试探地笑道：“那晚辈，就说了？” 清运被越说越高兴，望着我不住摆手。 “说吧说吧，你小子倒确实是会做人，难怪巫氏族长如此美人也能倾心于你……” 我笑了笑望向身侧之人，心下无奈之余还是接受了这份甜蜜的负担。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想着我望着清运再度躬身，同时肃声道：“清运道长乃是前辈，前几关晚辈也算是拼死闯过来了，但眼下身体实在是不济，只是接下来的路该走的仍是要走，但前途凶险，晚辈思来想去，还是得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辈带路闯关，这些人里，也就只有清运道长最为合适了……” 说着我腰身弯得更低了些，周身上下自然很是恭敬。 “希望道长能应允带着大家走出这无间地狱！！” “噗——” 我刚说完登时身侧便传来一声闷笑，转身看去瞪了眼鸣锣蹙眉道：“怎么？你是觉得前辈没有这份实力吗？” 鸣锣笑着晃荡着脑袋，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晃个不停。 “不不不，当然不会了，清运道长如此奇才，自然是有这本事了，怎么会没有这份实力呢？” 众人也是纷纷跟着弯腰颔首，显然是都同意了这份决心。 但当事人却是站在原地满眼呆愣，清运望着我，眼神里的神色逐渐变得离奇、愤怒。 过了好半晌，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方才对着我一声怒喝。 “死十三！！！” 他晃荡着脑袋站在我身前满眼震愤：“本座真是看错你了，方才还觉得你老实，你竟然这么就在这里给我下套？你是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是吗？你别忘了，我是前辈！！！” 我笑了笑满眼坦然，摊开双臂一身清然。 “这我自然是不会忘了，您是前辈没错啊，可既然是前辈在我们这些晚辈之前自然该是带领大家走出困境，难道不是吗？” 清运道长急了，他看着我眼眶瞪得很大，像是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似的。 “你，你你！大，大逆不道！！” 说着像是在为了自己开脱似的，他望着众人后退着大喊：“大逆不道，你们都是大逆不道！！” 鸣锣适时上前低声轻笑：“前辈，清运前辈，您既然自己拿乔却还要躲在晚辈身后，是不是就是出去了也还要在外人面前说是自己带我们出去这地狱的啊？您这份心思，当真是称得起这一声前辈吗？” 说着他鄙夷一笑，瞥了眼老道闷声轻呼：“倒不如称个老妈咪罢了……” 人群中止不住地闷笑响起，清运道长登时抽出拂尘一把甩了出来。 我霎时抽身站在鸣锣身前一手抓住拂尘，继而伸手用力将拂尘扯在掌心浑身淡然。 望着眼前之人面色极寒：“道长要是觉得没这个本事，那就悄悄地站在一边不要乱动，也不要胡作非为，自以为是，我死十三敬重前辈，但也不惧前辈，更何况阁下并不能拿出什么让人信服的手段，所以接下来，希望前辈老实的跟着就行了，说不好还能混出个安享晚年，否则，前途凶险，万一中途折损，那前辈清名一生，怕是得不偿失！！” “死十三！！！” 清运冲着我怒吼，面色涨红，显然也是肚子里闷着火气。 “你知道就算是当时你爷爷和我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吗？” 我笑了笑，摆手低语：“爷爷一直教导我，知进退，懂时事！！” 第674章 陈情令 话里话外言外之意已然明显，我望着眼前之人神色也肃然下来。 “长老觉得，我说得对吗？”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无话可说了，我转身方才带着灵儿一行人朝前接着走去。 背后仍是众说纷纭，议论声响接连不断，但我也没再当回事。 我转身望着身侧灵儿问道：“你是去了桃花源？” 想来除了问了父亲灵儿是不会察觉到我来了这里。 果然，灵儿看着我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像是带着些委屈。 伸手挽着我胳膊坚强的身子也像是带了些柔弱。 “十三哥哥，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的还有很多，但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想让你平安，你孤身一人来到这种不毛之地面对苍龙，我要如何放心？难道就看着你拼死守护葬师一脉，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我闻声伸手在身侧小丫头脑袋处点了点，方才笑道：“灵儿如今是族长了，肩膀上的担子不必我少，虽然眼下巫氏尚且安然，但你此次远门出行，家里如若生出变故可要如何是好？” 灵儿这次未曾在犹豫，望着我满眼皆是笃定。 “十三哥哥放心，我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是做了的万全准备的，再者说，要是你出事了，那葬师一脉因苍龙大乱，我们巫氏难道能幸免？” 说着昔日里撒娇柔弱的小丫头亦是蹙眉神色深沉下来。 “许多事情到了眼下这般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走到现在也是再无任何路径可走了。” 我闻声心下亦是抽痛，当时的纯粹，时至今日都已被深沉与失望代替。 我将人揽在怀里，不断伸手轻抚着灵儿背后。 感觉到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我方才在灵儿耳边轻语：“放心吧，我们都会解决的，不管是苍龙还是谁，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安全，我向你保证！” 灵儿亦是将我紧紧抱着，身子仍是在微微颤栗。 “十三哥哥，我信你，但我也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如你所说前途凶险，此去一路尚不知是否还有归期，我不想再错过你，也只想和你守在一起……” 怀里的温热时隔许久仿佛是变得更为温馨。 我仔细将人揽着，不断地点头，但并未说出许多承诺。 看着不远处的凌轩眼里瞅着我尽是忧心忡忡，这小子虽然跟我时间不久，倒像是最理解我似的…… 时间缓缓过去，我伸手在灵儿身上背上轻抚。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灵儿这才从我怀里起身，眉眼间也多了些红晕。 瞧着人这般娇羞模样我亦是心如雨醉，但仍是理智占了上风，毕竟接下来的路，仍是风雨相随！！ 再往前走，走了许久，仿佛是一眼望去走不到尽头似的。 我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但背后的不满声响却是逐渐响起。 众人皆是在抱怨疲惫，我也未曾理会，这些都是必然会产生的。 身后本是数十人，走到如今死的死残的残，到现在也就剩下总共不到十人。 生也好，死也好，抱怨也算是轻的，至少没有摆平等死。 “前面，前面有水……” 疾呼声响在耳边飘过，登时几道身影瞬间化成风飘飞出去，望着这些人的身影我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毕竟，我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沙地，一望无际的沙地。 长时间未曾休息饮水身上早已是筋疲力尽，但这些人却像是缺心眼似的朝着死亡冲去。 鸣锣在我身侧也是嘀咕着：“水，喝水，我要喝水！！” 说着就也要冲出去，但路过我身侧之时仍是被我一巴掌抓住。 这小子被揪住衣领仍是在挣扎，双手双脚扒拉着像是要起飞似的发疯。 “放，放开我！！我快死了，我要喝水！！放开我……” 我见状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抽了出去。 “啪——” 一巴掌落下，面前之人先是愣了愣，这才陡然回神。 他躺在地上满眼痴呆的望着我，眼眶里的迷失逐渐回神。 “哥，大哥？” 我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望着这小子面色阴沉。 “清醒了？不要水喝了？” 鸣锣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似的，看着我硕大的眸子里尽是呆滞。 晃荡着脑袋脸色哧然：“咳，咳咳，不，不要了……” 惨叫声也是在这时应声而起，剩下的人都在原地站着看着方才那些冲出去的人浑身骤然燃起大火。 他们在沙地之中来回翻滚，身上的大火炙烤着他们身体里的油脂。 在这地狱里，能走出去的，大多是死人，活人就算是走出去了，也和死人差不多了。 鸣锣在我身侧吞咽着唾沫，过了会才磕巴着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我闻声瞥了一眼身侧这家伙方才说道：“第五层地狱，名曰旁卒。” “旁卒一苦，当楼二十，而人言烂煮之。” “人居此犁者，而坑大深浴，满其中火，守犁者用铁杖捶。” “而内其中，烧燋人，尽燋无岁数又不死，积烧而不死。” “而抱火着人，身死出一浴，复入一浴，如是无数，是其类，其人长且大。” 说罢我望着眼前一番场景心下也越发冰冷。 这不是地狱，这是炼狱，炼化人精魄的死亡之地。 那些人仍是在挣扎着，但隐约在他们挣扎之地却还像是出现了些许砰然声响。 那是铁锤砸在身上的声响，守犁者用铁杖捶，我身上越发冰冷，眼前火光炽然，但我仍是未曾看到所谓的受梨者。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有人在背后不知所措地说道。 我望着眼前场景缓缓吞吐着气息，事已至此，后退已然再无道路，退无可退，便只能进！ “走吧，前路漫漫，尚未到最后结局，阎王爷还不会收我们的。” 众人吞咽着唾沫跟在我身后，尽管是不想去，但留下来，无异于等死…… 眼前那些铁锤砸人的声响逐渐淡化，而方才那些冲出去的人却早已消失。 甚至连半分火光都没了，要不是空气之中仍是残存着尸体上的油脂味道，我当真会觉得那些人是活着走出去了。 我往前走着，紧紧抓着身侧之人，脚下的沙地亦是软的让人毛骨悚然。 走了许久也像是走不到方才那些人所踏之地。 这种诡异感让人心理极为不适，我四处打量着但周围却是再无任何动静。 风沙刮在脸上像是巴掌似的让人醒神，我到处看着浑身冰冷。 “哥……” 凌轩声响在我身侧响起，顺着他的视线在我们眼前逐渐露出些许身影。 那些身影看起来很怪，说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但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有人忽然在人群里大喊。 “不化僵，不化僵，是不化僵，快跑啊！！！” 一声大喊登时周围所有人都宛如惊弓之鸟似的开始四处窜逃。 我闻声望着眼前陡然加速的暗影眉眼紧蹙，状如人，思维动作敏捷，身法迅速高超，但是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像是不化僵…… 背后窜逃的人跑得四处都是，越是到了需要团结的时候这些人却像是发疯了似的。 我笑了笑，抽出鬼刀立于身前，另一手紧紧攒着灵儿满面冷瑟。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今日是第一次遇到了不化僵？” 灵儿也是惊讶，但周身也是淡然安逸，仿佛是觉得并未有任何问题似的。 “是啊，能遇到这些怪物，看来我们此次也是在劫难逃了……” 我摇摇头，望着随着一阵风沙吹来之人面色淡然。 “也不尽然，就算是不化僵，也需要有人操控，否则，也不会这样整齐！” 第675章 净神往 “死十三，我在这地狱里，待了太长时间了……” 陈莫像是在与我诉苦一般，他那短暂而又近乎贯穿整个生命的经历闻之亦是让人惊心动魄啊！ 我忽然笑了笑，望向眼前之人面色如潮。 “所以，你想让我杀了你？便是为了解脱？” 陈莫微微轻笑，但却是不等我做出反应整个人霎时回身一把朝着我肩膀砍了下来。 我脚跟切过雨水及时退后，水面之上一道流光闪过，我望向眼前之人，面色暗淡。 一手撑地一手持鬼刀，刀刃与雨丝切过，竟是生出一道火光？ 这倒是让我万分惊讶了，鬼刀自从改良之后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倒是貌似变得更为锋利了些？ 我急转跃起，望着眼前之人面色隐晦。 此人就算是楼城城主，那也是苦命之人，是也不该杀！ 一瞬间迟疑仿佛也像是被对方察觉在眼里，他虽无双眸，但却像是看的准似的。 脚下一转自我身侧急转而过之时猛然笑道：“小子，楼城之中本座为主，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便至死也走不出这楼城之地……” 说罢我只觉耳边一道刺痛在雨夜里更显得火辣辣地疼。 伸手抹了抹，果然见了血，只是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为何一心求死？ 我身侧一圈圈残影在急转，我甚至完全分不清楚真身到底是在哪一方位？ 这样想来我不禁觉得头脑生热，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周身冷寂之感越发强烈，我望着周围脚下不断转动。 唯恐被幻影影响失去判断力，我眯起眼神，仔细锁定着在其中的凶煞之人…… 风雨里，他大声叫喊着，仿佛是要整个楼城都为他哀痛。 “死十三，本座为同行所杀，死不瞑目，终有一日，你也会是同样的结果，你的祖父，你的父亲，母亲，都是这样的结局，你也是一样的，你们都不得好死，在日复一日的悲怵之中度过，本座就在楼城之中等着，等着看你们在其中辗转反侧死无其所……” 心下怒火被逐渐挑起，爷爷和母亲的死是我心里一辈子的痛。 当时的我还不够强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于歹人之手。 但眼下，我看着身侧之人漂浮之人，心下气息在逐渐凝结。 “阁下就天真的以为，我真的就还像是当时那样无能懦弱？” 雨水浸湿了发丝，我晃动着头发，使劲瞪大眼睛勘测周围残影。 眼前一片缭乱，精神上的折磨比地狱更为可怕，我使劲握着鬼刀，望着周围一群幻影逐渐闭上眼睛。 脑海里在不断浮现在当时那些再也无法挽回之景象。 爷爷，母亲，以后是否还会有父亲？我所珍视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同行，同行，我脑海里像是被某种复杂而又惊悚的躁动打乱。 深藏在这些平和表象之下的人，是苍龙，他也是同行，以后是否也会杀了我？杀了父亲？ 我不断喘息，鬼刀似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不断发出嗡鸣，那样的声响尖利刺耳，但我却发现，眼下竟是再无半分任何得以消弭之姿。 一道声响在我耳边像是催化剂似的不断发酵。 他在提醒我：“死十三，以后你的结果，你的下场，不会比本座好半分，我那样的家世，终是为族人所拖，更何况你，小家小世，你的靠山，只有你自己！！！”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恍然回神，重复着同样的话。 是啊，我能守住的，就只有我自己，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我自己。 我握紧了鬼刀，眸子里溢出一道道炽热，发烫的身体也在不断给我做着警告。 我死十三，来时一人，就算是日后离开了，那也是堂堂正正一道清风！！！ “陈莫，我今日，圆你心愿……” “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像是忽然发疯似的盯着我宛如痴呆似的大吼，身上冰凉刺骨的寒凉映的整个雨夜里都冰凉得刺骨。 “死十三，你不要高看你自己，本座在这里奉养多年，死在我手上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了……” 他这样说着我也未曾在理会，任由背后一阵阵惊悸在随风摇曳。 一刹那之后，我身影在雨夜里散开，脚下撤后鬼刀持前。 刀刃切过雨丝，我望着身侧之人周身再无任何反响。 只将自己融合与这楼城，楼城，第四层地狱，身为生人，闯到这里我自问算是厉害了。 但手上发热的鬼刀仍是在暗示着我，仍是不够，这样，仍是不够！！ 我霎时转身，一道鬼刀撇出去登时整个人跟着雨丝也滑了出去。 符纸在掌心长明，尽管是雨夜，也毫无任何影响之处！ 对方仍是那般丝毫不在乎的姿态，仿佛是我在胡闹似的。 “在下雨你以为自己这符纸还能燃烧得起来？” 我未曾回答，任由掌心的符纸火焰开始逐渐攀升。 顺着掌心、虎口、手背，就这样一步步散开，那样炽热，那样火热！ 火光在夜色里宛若一朵明艳的花，尽管大雨倾盆，闪烁着的花仍是在绽放，燃烧。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楼城之上雷霆乍起，《死氏葬书》第三卷——净。 霹雳声响宛若平地惊雷，一道明光乍现，登时整个雨幕亦是被撕开数十层。 我望向天际，月色像是在蒸发似的冒着灰白色雾气，在层层迭起雾气之间仿若还看到了些许魁梧身影？ 不知道这些身影是谁，但我仍是在心底念叨着葬书所载之语。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随之咒文逐渐响起，我心下仿佛忽然安静了似的。 周身只觉火热，在这雨声之中唯有雷霆霹雳，唯有洞罡威势！ 鬼刀刀刃散发着层层火光，那闪烁着的冰冷刀光引导着雷霆急转而下。 “——轰！！！” 雷霆之势轰破九天，妖邪俱退，楼城将溃！ 刀刃顺着长天划过，我眼神之中明光万千，周围窜动不休的人影陡然朝我冲来。 那一双阴暗的爪子尖利非常，斗篷之下五官不辨的面目让人心下仍是免不了惊愕。 我闭上眼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望着眼前之人周身只剩下了层层杀意。 雷光顺着云层带动着被卷积而起的月雾霎时砸下…… 鬼刀御天，雷光乍现，葬师崛起，朝云初现！！ 我霎时一跃而起凌宇苍穹，背后利爪一巴掌砸在我脊背之上，但奇怪的是，除了阴冷并无丝毫剧痛。 我缓缓转身，双手紧握鬼刀，任由雷霆在刀尖之上凝聚。 我看着眼前之人，心下冷淡而漠然。 “陈莫，在这楼城镇守，你可曾后悔？” 忽然间，他松手了，且张开双臂？那一身上下的阴煞如烟花似的骤然炸开。 顿时整个夜幕里黑雾缭绕，血腥味也在逐渐弥漫着整个楼城。 一时间，我听到了许多呐喊声，许多惨叫声，声响迭起，惨不忍睹。 血腥味仿佛都变成了真的似的，我眼神朝前看去，黑衣斗篷之人一身戾气双手持兵刃见人杀人，一路走过，尸横遍野，竟是无一人能近身？ 他是陈莫，十八层地狱里头层使者，是杀戮的代名词。 耳边风声四起，黑雾搅动着风云，在我周身卷积。 渐渐地，飓风般的龙卷雾云在我身上聚集，被强行撕扯的痛楚终于袭来。 我身居其中，周身刺痛面色淡然，立于符纸之上我幽声问道：“陈莫，你可悔过？” 第676章 巫灵现 大雾里雷霆四起，风云卷积，所有事物都像是被卷动在这风云里欲要将其撕碎。 我站在一纸符纸之上，浑身上下尽显冷冽。 而在这烟云之中，一道幽暗身影却是不住发出笑声。 “悔过？”陈莫一直在笑，仿佛是深觉我必死一般的得逞！ 陡然间，他手持黑色长鞭朝我冲来，长鞭之上一片流火，那血色里也渗透着无边冷瑟。 他冲我大声吼道：“小子，那些日子你没有经历过，我父母双亡家族破灭，但就算是这样别人也没别放过我，既然这样，我怎么要放过他们？放过这尘世？” 我闻声微微蹙眉，很显然这家伙报仇的方向也反了。 但眼下这般境况，显然对方是积怨已深，要想彻底改变过来怕是已经再无可能了…… 我手持鬼刀，面色淡然盯着抽过来的流火长鞭，雷霆声响仍是在风雨里轰鸣。 我即刻起身双手紧握刀柄一刀斩下，那长刃之上，电光呼啸，仿佛是缠绕在刀刃之上的长蛇一般吐露着蛇信伺机待发。 “破！！！” “——轰！” 一声怒吼之后紧接一道雷霆轰响，我望着眼前之人，雷光闪过他不住用手中长鞭挥舞着欲要将其破开。 但雷霆之力蕴含着天地法则，此乃降罪，而非一时惩戒。 长鞭被雷光打断，那墨色身影像是飞出去了似的骤然倒退数十步。 那人影在月色之下亦是越发显得颓唐，但也在逐渐变得更为阴诡。 我亦是不想在浪费时间，楼城之城眼下看来也并非考验，而是人性的斩除。 陈莫是痛苦的，是不幸的，但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他是想要报仇雪恨，但许多事情都是不公的，要想报仇，唯有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哈哈哈哈，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出了这楼城了吗？你以为杀了本座就能出了这楼城？你们生人入了地狱，当真是天真的以为就这样就出去了？走过这地狱里，哪里能不留下些痕迹呢？” 说着他陡然宛若一道黑影似朝我疾驰而来，我瞪大眸子刀刃之上雷霆之力霎时聚集。 夜幕里雨空之下，雷鸣轰响不住在持续。 我鬼刀之上纵横三道沟壑，掌心顺着鲜血将血槽注满。 我淡漠看着眼前冲来之人血色逐渐布满整个眼眶。 “红衣，还不出来？” 当时长老所赐神兵也没想到到今日竟然是会用到这家伙身上？ 背后‘嗖’的一声风声顺着黑影冲了出去。 两道力量在雨夜里相互碰撞，那力道将周围雨丝荡开一圈，甚至沿路所过的花草皆是被无情斩断。 “死十三！！这是地狱，就连地狱你也要让他人帮你闯吗？” 是否要帮人闯过去都无关紧要，我紧盯着面前之人开始布阵，手下符纸转动异常迅速。 南玄、北斗、无垢、降尘…… 十八道方位在雨夜里闪烁着不可磨灭的光芒，那阵阵雷霆亦是夜幕里伺机而动。 我站在符纸之中掌心鲜血亦是在每一张符纸之上都留下了痕迹。 ——破邪！将此开始…… 十八道方位里外各合围双层，一为驱怨，二为度化。 怨气消散，度化亡魂，葬师本命也…… “红衣！！” 我朝着夜里一声大喊，登时整个夜空里陡然生出阵阵红光，我望向夜幕里，那夜幕之下似是生出了烟霞。 红衣周围宛若血色一般的颜色着实让人心惊，我从不轻易动用红衣。 但眼下看着眼前的架势，此战只怕是要折损其中…… 红衣周身血红纷纷绕着陈莫周身，飞速移动的身影被红线缠绕裹扎，雷霆疾驰而下。 轰鸣声霎时响起，一道电光狠狠砸在法阵中央。 一时间，地面法阵之中明光四起，整个雨夜，亮了…… 夜幕里红光大震，但听一声闷喝之后鲜红与暗影陡然紧接着纷纷踏入法阵。 见状我霎时就要冲入进去，红衣虽然厉害，但也是魂体，而在这法阵之中，魂体一旦进入，那将在无生机。 然我身子刚探进去半边就被一道劲气挥开，鲜红色身影终是坠入了法阵。 魂体触碰法阵，法阵被触发登时飓风骤起，那中央的嘶吼声亦是越发强烈。 夜幕里，天际上，雷鸣声几乎撕扯满了整个夜空。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眼前飓风之中雷霆阵阵，电光像是在泄愤似的不断在法阵之中响彻。 雷光不住地轰下，飓风里磨灭不掉的惨叫声却是霎时停止骤然大笑。 “哈哈哈哈，死十三，死十三啊，在这地狱之中，本座死不足惜，但你啊，你啊，身入地狱，何以为人？” “轰——” 电光狠狠砸下，我径直转身，三根香火在掌心燃起。 我弯腰将其插在石缝里，火光被雨丝打灭，燃气的烟丝绕着雷霆逐渐上升。 它的愿望，是攀沿而上，直入雷霆…… 我轻笑几声，方才淡淡道：“何以为人？为人也好，为畜也罢，都好，都好……” 面前骤然光亮丛生，地动山摇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我原地站定，望着眼前逐渐崩塌的城池周身疲倦。 哀鸣声四起，一道道亡魂争先恐后涌入飓风，一时间飓风里白光卷积，哀鸣声也在消散，转而成为阵阵大笑，笑声在整个夜空里飞扬。 我抬头看向天际，飓风里，亡魂消，雨夜下，怨气散…… 这哪里是降罪，这是重生。 我朝着光亮之中走去，身上貌似是被压垮了似的疲惫，眼前也在逐渐变得模糊，周围所有都开始变的软塌塌的，似是波浪一般晃荡。 倒下之际，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疾呼：“哥！大哥！！！” 是凌轩，意识里的警惕告诉我，来人，是凌轩，至此我方才放心倒下。 身上早已被雨水浸透，自上而下也掩盖不住石缝里钻出来的泥土气息。 …… 当在醒来之际，已经是三日后了，我看到周围更是包围了一圈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竟，竟然是——灵儿？ “十三哥哥？你醒了？十三哥哥？” 耳边的声响一直在倔强地响着，像是在向我执拗的证明，来人不是其他人，就是灵儿。 我眼前迷茫逐渐变得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明显。 凌轩在一侧满眼担忧地盯着我，眼神里尽是容忍。 鸣锣恨不得五官凑在一起，那模样当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其他人也是凑近，但关心者鲜少，大多想来是想看我死了没有？ 我闷声咳嗽了两声，耳边熟悉但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再度响起：“十三哥哥？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带了药！！” 说着我嘴巴里便被塞进来一颗药，我也茫然地就吞了下去。 我眼神逐渐放在眼前的姑娘身上，很久不见了，巫氏的族长巫灵早已是个大姑娘了。 灵儿越发成熟，身上气韵也远非早日可比，身形亦是更为风韵，长发被卷起在身后，一身利落的葬师装备让人看着也绝非一般人。 我心思渐渐回神，意识在流动间也越发的清晰。 望着眼前之人，我神经竟是忽然开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望了望四周，我看着灵儿蹙眉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似是被我气势震慑，灵儿身子震了震方才回神看着我叹息道：“十三哥哥，我从家里得知你来了这里，如此危险之地，你觉得我能安心让你一个人闯到这里？” 我闻声心下也觉得惊骇，灵儿一个女孩子，竟然一个人从一层闯到了这里？ “巫氏族长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第677章 蔑老道 “是啊哈哈哈，巫氏身为北城葬师的代表，看来这门下族长也是手段高明啊！虽然此任族长是个女娃娃，但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气魄？” “谁说不是啊，这我们这些人从一层到这里可谓也是都脱了层皮，更何况族长一人呢？” …… 众说纷纭，这些毫无出力的任人反倒是意见频发。 鸣锣走出两步望着这些人满眼冷漠，撇着嘴鄙夷道：“亏你们说得出口，一群不要脸的老家伙，真以为自己是靠着自己走到现在的？要不是我大哥的话，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还在这里自诩清高，我呸！！老不要脸……” “——你！！”一人抚着胡须气呼呼上前，站在鸣锣面前愤然到：“小子你再说一次？死十三也就罢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眼前如此嚣张？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说着抬起拂尘就要抽上来，鸣锣实力不济但也不算是傻。 他径直转身抬起一只脚将拂尘踩在脚下，眼皮子翻了翻看着老道气的吹胡子瞪眼方才松脚。 这一松老道恰好手上用力，登时一身力道抽在了棉花里，那身影宛如石头似的飞了出去。 整个人砸在泥坑里浑身上下尽是狼狈，周围众人也是看着忍俊不禁。 那老道愤然起身之后便是抽出白刃就要再冲上来。 我见状蹙眉出声：“清运道长！！！” 老道霎时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浑身上下尽是高傲。 在我身前干咳几声拿捏着自己的长辈身段阴阳怪气：“死氏族长当真是要当着大家的颜面来护着这臭小子？他如此罔顾尊卑，要是就这样算了本座颜面何存？” 我低头亦是掩唇轻声咳了两声，灵儿霎时上前在我背后轻抚着。 “没事吧？别为了不值当的人动气……” “你——” 清运闻声再度气不打一处来，拂尘指着灵儿闷声道：“族长这话是何意？难道本座在你们这些晚辈人的眼里就是不值当的人？” 说着便是开始自导自演，一道冷哼双手负后浑身像是踩了电闸似的颤抖。 “可悲，真是可悲，想当年老夫降妖除魔的时候你们这些娃娃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呢，眼下时过境迁，廉颇老矣，你们却如此对待长辈？敢问，你们良心何存？” 瞧着老家伙说得越来越过分，再说下去几乎都要将自己当成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我淡淡笑了笑，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纤尘。 抬眸望着眼前之人面色尽是轻笑：“清运道长说的是，廉颇老矣，尚能有饭，道长功高无量，自然是不该受到这些屈辱，既然这样，晚辈代替小弟向道长请罪可好？” 话音刚落登时鸣锣上前在我身侧急声怒喝：“大哥，咱们没错哪里需要请罪？你……” “住口！！！” 我将人喝住，看着鸣锣沉声道：“鸣锣，前辈到底是前辈，就算是再怎样那也是应该的，都是前辈对你的教育，你我身为晚辈经验不足，怎可不听从前辈教诲？” 鸣锣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我眼神里一片迷茫。 但仍是下意识对我点着脑袋，晃荡着下巴不情愿道：“大哥，说的是。” 听到这话我这才看向清运道长轻笑一番：“道长见笑了，小弟年纪尚小不太懂事，望道长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弟计较……” 道长这才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鸣锣这才说道：“哼！要都像是十三族长这样识时务懂礼数的年轻人就好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鸣锣看也没看老道，只是自顾自嘀咕着。 我也未曾理会他的喃喃自语，而是转身再度微微朝清运道长躬身。 “既然道了歉了，晚辈还有一事想求道长，希望道长应允……” 刚才被捧高了一番，此刻清运心里正是高兴，直接大手一挥随意道：“你说，能办的本座定然不会推诿！！” 我闻声登时笑道：“道长实力雄厚英姿不凡，自然不会办不到。” 说着我便探着脑袋故作试探地笑道：“那晚辈，就说了？” 清运被越说越高兴，望着我不住摆手。 “说吧说吧，你小子倒确实是会做人，难怪巫氏族长如此美人也能倾心于你……” 我笑了笑望向身侧之人，心下无奈之余还是接受了这份甜蜜的负担。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想着我望着清运再度躬身，同时肃声道：“清运道长乃是前辈，前几关晚辈也算是拼死闯过来了，但眼下身体实在是不济，只是接下来的路该走的仍是要走，但前途凶险，晚辈思来想去，还是得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辈带路闯关，这些人里，也就只有清运道长最为合适了……” 说着我腰身弯得更低了些，周身上下自然很是恭敬。 “希望道长能应允带着大家走出这无间地狱！！” “噗——” 我刚说完登时身侧便传来一声闷笑，转身看去瞪了眼鸣锣蹙眉道：“怎么？你是觉得前辈没有这份实力吗？” 鸣锣笑着晃荡着脑袋，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晃个不停。 “不不不，当然不会了，清运道长如此奇才，自然是有这本事了，怎么会没有这份实力呢？” 众人也是纷纷跟着弯腰颔首，显然是都同意了这份决心。 但当事人却是站在原地满眼呆愣，清运望着我，眼神里的神色逐渐变得离奇、愤怒。 过了好半晌，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方才对着我一声怒喝。 “死十三！！！” 他晃荡着脑袋站在我身前满眼震愤：“本座真是看错你了，方才还觉得你老实，你竟然这么就在这里给我下套？你是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是吗？你别忘了，我是前辈！！！” 我笑了笑满眼坦然，摊开双臂一身清然。 “这我自然是不会忘了，您是前辈没错啊，可既然是前辈在我们这些晚辈之前自然该是带领大家走出困境，难道不是吗？” 清运道长急了，他看着我眼眶瞪得很大，像是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似的。 “你，你你！大，大逆不道！！” 说着像是在为了自己开脱似的，他望着众人后退着大喊：“大逆不道，你们都是大逆不道！！” 鸣锣适时上前低声轻笑：“前辈，清运前辈，您既然自己拿乔却还要躲在晚辈身后，是不是就是出去了也还要在外人面前说是自己带我们出去这地狱的啊？您这份心思，当真是称得起这一声前辈吗？” 说着他鄙夷一笑，瞥了眼老道闷声轻呼：“倒不如称个老妈咪罢了……” 人群中止不住地闷笑响起，清运道长登时抽出拂尘一把甩了出来。 我霎时抽身站在鸣锣身前一手抓住拂尘，继而伸手用力将拂尘扯在掌心浑身淡然。 望着眼前之人面色极寒：“道长要是觉得没这个本事，那就悄悄地站在一边不要乱动，也不要胡作非为，自以为是，我死十三敬重前辈，但也不惧前辈，更何况阁下并不能拿出什么让人信服的手段，所以接下来，希望前辈老实的跟着就行了，说不好还能混出个安享晚年，否则，前途凶险，万一中途折损，那前辈清名一生，怕是得不偿失！！” “死十三！！！” 清运冲着我怒吼，面色涨红，显然也是肚子里闷着火气。 “你知道就算是当时你爷爷和我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吗？” 我笑了笑，摆手低语：“爷爷一直教导我，知进退，懂时事！！” 第678章 旁卒中 话里话外言外之意已然明显，我望着眼前之人神色也肃然下来。 “长老觉得，我说得对吗？”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无话可说了，我转身方才带着灵儿一行人朝前接着走去。 背后仍是众说纷纭，议论声响接连不断，但我也没再当回事。 我转身望着身侧灵儿问道：“你是去了桃花源？” 想来除了问了父亲灵儿是不会察觉到我来了这里。 果然，灵儿看着我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像是带着些委屈。 伸手挽着我胳膊坚强的身子也像是带了些柔弱。 “十三哥哥，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的还有很多，但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想让你平安，你孤身一人来到这种不毛之地面对苍龙，我要如何放心？难道就看着你拼死守护葬师一脉，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我闻声伸手在身侧小丫头脑袋处点了点，方才笑道：“灵儿如今是族长了，肩膀上的担子不必我少，虽然眼下巫氏尚且安然，但你此次远门出行，家里如若生出变故可要如何是好？” 灵儿这次未曾在犹豫，望着我满眼皆是笃定。 “十三哥哥放心，我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是做了的万全准备的，再者说，要是你出事了，那葬师一脉因苍龙大乱，我们巫氏难道能幸免？” 说着昔日里撒娇柔弱的小丫头亦是蹙眉神色深沉下来。 “许多事情到了眼下这般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走到现在也是再无任何路径可走了。” 我闻声心下亦是抽痛，当时的纯粹，时至今日都已被深沉与失望代替。 我将人揽在怀里，不断伸手轻抚着灵儿背后。 感觉到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我方才在灵儿耳边轻语：“放心吧，我们都会解决的，不管是苍龙还是谁，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安全，我向你保证！” 灵儿亦是将我紧紧抱着，身子仍是在微微颤栗。 “十三哥哥，我信你，但我也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如你所说前途凶险，此去一路尚不知是否还有归期，我不想再错过你，也只想和你守在一起……” 怀里的温热时隔许久仿佛是变得更为温馨。 我仔细将人揽着，不断地点头，但并未说出许多承诺。 看着不远处的凌轩眼里瞅着我尽是忧心忡忡，这小子虽然跟我时间不久，倒像是最理解我似的…… 时间缓缓过去，我伸手在灵儿身上背上轻抚。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灵儿这才从我怀里起身，眉眼间也多了些红晕。 瞧着人这般娇羞模样我亦是心如雨醉，但仍是理智占了上风，毕竟接下来的路，仍是风雨相随！！ 再往前走，走了许久，仿佛是一眼望去走不到尽头似的。 我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但背后的不满声响却是逐渐响起。 众人皆是在抱怨疲惫，我也未曾理会，这些都是必然会产生的。 身后本是数十人，走到如今死的死残的残，到现在也就剩下总共不到十人。 生也好，死也好，抱怨也算是轻的，至少没有摆平等死。 “前面，前面有水……” 疾呼声响在耳边飘过，登时几道身影瞬间化成风飘飞出去，望着这些人的身影我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毕竟，我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沙地，一望无际的沙地。 长时间未曾休息饮水身上早已是筋疲力尽，但这些人却像是缺心眼似的朝着死亡冲去。 鸣锣在我身侧也是嘀咕着：“水，喝水，我要喝水！！” 说着就也要冲出去，但路过我身侧之时仍是被我一巴掌抓住。 这小子被揪住衣领仍是在挣扎，双手双脚扒拉着像是要起飞似的发疯。 “放，放开我！！我快死了，我要喝水！！放开我……” 我见状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抽了出去。 “啪——” 一巴掌落下，面前之人先是愣了愣，这才陡然回神。 他躺在地上满眼痴呆的望着我，眼眶里的迷失逐渐回神。 “哥，大哥？” 我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望着这小子面色阴沉。 “清醒了？不要水喝了？” 鸣锣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似的，看着我硕大的眸子里尽是呆滞。 晃荡着脑袋脸色哧然：“咳，咳咳，不，不要了……” 惨叫声也是在这时应声而起，剩下的人都在原地站着看着方才那些冲出去的人浑身骤然燃起大火。 他们在沙地之中来回翻滚，身上的大火炙烤着他们身体里的油脂。 在这地狱里，能走出去的，大多是死人，活人就算是走出去了，也和死人差不多了。 鸣锣在我身侧吞咽着唾沫，过了会才磕巴着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我闻声瞥了一眼身侧这家伙方才说道：“第五层地狱，名曰旁卒。” “旁卒一苦，当楼二十，而人言烂煮之。” “人居此犁者，而坑大深浴，满其中火，守犁者用铁杖捶。” “而内其中，烧燋人，尽燋无岁数又不死，积烧而不死。” “而抱火着人，身死出一浴，复入一浴，如是无数，是其类，其人长且大。” 说罢我望着眼前一番场景心下也越发冰冷。 这不是地狱，这是炼狱，炼化人精魄的死亡之地。 那些人仍是在挣扎着，但隐约在他们挣扎之地却还像是出现了些许砰然声响。 那是铁锤砸在身上的声响，守犁者用铁杖捶，我身上越发冰冷，眼前火光炽然，但我仍是未曾看到所谓的受梨者。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有人在背后不知所措地说道。 我望着眼前场景缓缓吞吐着气息，事已至此，后退已然再无道路，退无可退，便只能进！ “走吧，前路漫漫，尚未到最后结局，阎王爷还不会收我们的。” 众人吞咽着唾沫跟在我身后，尽管是不想去，但留下来，无异于等死…… 眼前那些铁锤砸人的声响逐渐淡化，而方才那些冲出去的人却早已消失。 甚至连半分火光都没了，要不是空气之中仍是残存着尸体上的油脂味道，我当真会觉得那些人是活着走出去了。 我往前走着，紧紧抓着身侧之人，脚下的沙地亦是软的让人毛骨悚然。 走了许久也像是走不到方才那些人所踏之地。 这种诡异感让人心理极为不适，我四处打量着但周围却是再无任何动静。 风沙刮在脸上像是巴掌似的让人醒神，我到处看着浑身冰冷。 “哥……” 凌轩声响在我身侧响起，顺着他的视线在我们眼前逐渐露出些许身影。 那些身影看起来很怪，说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但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有人忽然在人群里大喊。 “不化僵，不化僵，是不化僵，快跑啊！！！” 一声大喊登时周围所有人都宛如惊弓之鸟似的开始四处窜逃。 我闻声望着眼前陡然加速的暗影眉眼紧蹙，状如人，思维动作敏捷，身法迅速高超，但是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像是不化僵…… 背后窜逃的人跑得四处都是，越是到了需要团结的时候这些人却像是发疯了似的。 我笑了笑，抽出鬼刀立于身前，另一手紧紧攒着灵儿满面冷瑟。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今日是第一次遇到了不化僵？” 灵儿也是惊讶，但周身也是淡然安逸，仿佛是觉得并未有任何问题似的。 “是啊，能遇到这些怪物，看来我们此次也是在劫难逃了……” 我摇摇头，望着随着一阵风沙吹来之人面色淡然。 “也不尽然，就算是不化僵，也需要有人操控，否则，也不会这样整齐！” 第679章 不化僵 虽然不化僵确实是厉害，但往往这些越是光怪陆离的家伙越是背后有强者在操控。 那么需要操控这样多的不化僵必然是心力都用在了上面。 所以真正的身影是不会轻易展露出来的，既然这样，那必然真正的身影是在这些不化僵之后了。 想至此，我望着身侧之人眉眼间一片笑意。 “灵儿，稍后凌轩、鸣锣会和你一起拖住这些家伙，我会趁机潜入这些家伙后方斩杀背后操控之人，只要背后之人消失，那这些无首的家伙自然再也不足为据了！” 三人纷纷朝着我颔首，手持匕首一身高昂。 鸣锣挥舞着手满身上下尽显一片傲气，那模样像是五官都要放飞了似的。 “好拉大哥，瞧你担心的样子，这是担心嫂子所以分给我们一点的吧……” 这小子惯会开玩笑，看着我蹙着眉敛声咂着嘴唏嘘：“啧啧啧，以后我也要找个漂亮媳妇，整天在你们眼前秀恩爱，羡慕死你们！” 说着凑到凌轩身前更是得意，伸手在凌轩五官上比划着嘴里还在阵阵念叨着可惜。 “啧啧啧，白瞎了这么英俊潇洒的小脸了，凌轩要是会笑会哄人只怕是媳妇早就到手了，可惜了，竟然是个冷脸，真是造化弄人啊……” 瞧着这小子一副活宝的模样我亦是看着凌轩笑道：“是啊小轩，鸣锣说得也没错，你长得好，要是懂得哄哄女孩子，以后找个媳妇结婚生子哥也就不操心了。” 凌轩白了鸣锣一眼，这才望着我满眼无奈：“大哥就别开玩笑了，活来了。” 我摇摇头与鸣锣相视一眼方才转身望向那远来的不化僵。 瞧着那些人身上的凌厉攻势我心下亦是警惕，转身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灵儿，照顾好自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安全，只要你安全，要我怎样都可以……” 鸣锣也是在我们身侧拍胸豪迈道：“大哥放心，嫂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的，我们是谁啊，兄弟都在这，还能让嫂子受伤不成？” 说罢甩了甩肩膀的胯骨手持利刃最先冲了出去。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看着冲出去的人影我与灵儿四目相对。 “灵儿，注意安全！！” 说罢再也不能等时间过去，径直抽出鬼刀大声喊道：“锦衣卫何在？” 鲜血注满血槽，三道血槽纷纷发出亮光，背后陡然响起阵阵回响。 我望着周围三道身影沉声道：“锦衣卫听令！全力抵抗不化僵，生死不论，就地斩杀！！” “谨遵龙主法令！！” 三道身影在我眼前消失，风声里六道身形毅然而然朝那些血光之灾冲去。 我手持鬼刀登时抄后，背后操控之人，到底是谁…… 我一路淌过飞沙走石皆是在我身后飞舞，身上戾气从未消散。 跋涉许久之后方才停下，我伫立在原地周身清冷，操控不化僵这样的阴诡之物自然不会离得太远，否则随时都有会崩溃的可能性。 可我望着周围空无一物，飞沙漫天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朝周围大声怒吼：“谁？敢做不敢当？有本事的话倒是出来一战！！操控不化僵算什么？你真以为这样就能置我们于死地了？” 一语作罢，周围仍是无声，沙子贴合着耳边飞过我身上总是阵阵冰冷。 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我几乎也在考虑是否要转身回去帮着他们扫除不化僵？ 就在我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忽然传出来阵阵声响。 那些声响在我耳边如身处幽谷般回荡，我四处看着，仍是找不到任何消散之地。 “小子，你运气不错，走到了现在算是你命好，可小子，本座在此地坐镇，你以为就随随便便让你出去了？你也不好好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来的地方？今日，算是你倒霉！！”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风声里传来的阵阵嘶吼声。 那些不化僵都是恶鬼所化，被赋予恶念与思想，由此甚至可以说是刀枪不入。 我心下开始惊悸，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像是都要砸出来似的惊颤。 我望着四周强行压住心下不安，口中喃喃念叨着：“灵儿，灵儿，我还有灵儿……” 嘶吼声惨叫声从未停歇，我心下紧张也越发让人倍感折磨。 我左右徘徊着心底阵阵仓促，手上握着鬼刀也越发刺痛。 我抬眸望向四周，本是在山林之中却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像是沙漠一般的地界。 这里，到底是真是假？ 鬼刀在我手中发出嗡鸣，那些悲怵的哀鸣像是风声里催魂夺命的怨鬼。 “鬼刀者，斩恶魔，除妖邪，我死氏之后，血为牺牲，生为死契，破……” 阵阵嘶吼声从未嘴边划出，我目光紧锁前方，刀刃陡然变得灼热近乎烫手！ “哈哈哈，小子，你可真是会闹笑话？我……” 他一语未曾说完，我手上鬼刀陡然刺入沙尘之中。 嗡鸣之声戛然而止，周身上下，戾气尽显。 一道身影逐渐在我眼前显现，我笑了笑，唇角微扬看着那沙尘之中背后背负着像是锁链一般之人面色阴沉。 “嗖——” 一声之后，我身影窜出，朝着那人方向冲去，毫不停留。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有点本事的，可惜了，人无完人，小子，以为找到我了就能杀了我？本座在这里镇守数十年，你以为区区一个生人小子就能奈我何？” 我没说话，鬼刀所过之处皆是风火交加。 我闪身到那人身后，瞧着他眉眼之间尽显冷漠，鬼刀朝那锁链之处砍下。 但几乎是刚碰到锁链便是整个人都被击倒在地…… 耳边都在不住地传来嗡嗡声响，手肘更是麻痹非常。 这家伙，竟然如此坚硬？ 背对着我之人仍是保持着同样的站姿，像是分毫未曾将我放在眼里。 “小子，我说了，你杀不了我的，我已经死了，你如何杀一个死人？哈哈哈，前面那四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但本座这关，你是过不去的！！” 说着他背后的绳索接着晃动，铁索转圈的声响实在是刺耳。 而随之传出的便是在不远处的风沙里传来的叫声与闷吼声。 我心绪逐渐阴沉，灵儿还在飞沙之中，要是砍不断这铁索那必然是会有生命危险。 想至此，我在望着眼前之人眼神里尽显阴狠！ “既然阁下是死人，那可曾知道，像是我这样的人，就是专收死人的？” 说罢我抬起鬼刀一把刺入心口，我清楚地感知到了胸腔里血液在流。 沾染在鬼刀之上像是胸口有烈火在灼烧一般。 “呦呵？这么想不开就要自杀？小子我瞧着你资质不错，如今看来也是不过如此啊，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我闻声呵呵轻笑两声，任由心血将刀刃裹满，望着眼前之人眉眼轻佻。 “我以我血见轩辕，去留肝胆两昆仑，阁下既然镇守旁卒，那就该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身家尽是在这里了，我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要是这些人都离开了，那在下，便也只能在阁下眼前彰显我七十二门葬师之威！！！” 说罢我登时大声喊道：“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 风声怒号，飞沙走石，一时之间周围乱象丛生，我身居其中一刀朝着那铁索砍下。 那人忽然一声闷吼登时后退，在我身侧不住翻转身子四处躲藏。 见状我心下了然，果然在我意料之中。 将自身修为分给不化僵，那势必自身弱不可战！！ 第680章 苍龙出 飞沙之下到处尽显一片橙黄，我望着远处之人手下刀光宛如雷霆一般横切过去。 那家伙倒是反应起来，翻身跃起我这才看到他手上拨动着一根像是转子似的器具。 器具分出三四根铁线，看铁线勾着身后铁索。 而铁索朝前探着也勾着那几具不化僵。 面前云雾之中仍是各色声响在持续响彻，那风声里尚有惨叫声在持续响起。 但风声凛冽，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出自谁的口…… “死氏的小子是吧？你当真是以为自己能走过这关？” 一道铁索骤然朝我袭来，眼前之人看不清分毫神色，面容被遮盖着面纱，墨色在风沙里显得更是神秘。 翻身避开铁索，鬼刀在掌心发烫，我望着眼前之人身上再无半分容忍。 刀锋闪出，那刀光里深藏着的血色如闪电一般突刺出去。 我紧随其后双手之上带着符纸在不断随风煽动，即将靠近眼前之人之际陡然冒出火光。 身前之人在双手飞速翻动，那十指之间的铁索翻飞的亦是迅猛。 铁索在他手下极为灵活生生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绕着我身侧在不断发出嗡鸣。 阵阵嗡鸣声响实在是让人心下烦躁，我周遭无处闪躲，四处观望也未曾找到什么掩体。 我望着眼前窜飞过来的铁索浑身上下一阵惊悸，仿佛是被铁索锁定了似的。 铁索在我周身缠绕，那些肃杀的冷冽仿佛是一柄长刃似的砸在我身上。 我往后退后几分望着眼前之人身上更显疲倦，他那铁索长链甚至未曾到我身上也都带着阵阵刺骨的冰凉。 “哈哈哈，小子的，这就不行了？我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在本座眼前嚣张，我不想与你计较，只是难免你进入了这里就要付出相应代价，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本座尚且可以饶你一命！！” 我闻声捂着胸腔抬头望着眼前之人神色里一片冷冽。 在眼前之人那样的血色更显得整个人仿佛是藏着暗刀似的。 我笑了笑，缓缓擦拭着唇角边上的鲜血，直起腰身，盯着眼前之人周身如浮萍般随着黄沙飘摇…… “阁下既然镇守此处，那想必也是旁卒殿主了，但如此滥杀无辜，要是阎王知道了，不知道可会怪罪？” 我心下清楚问出的这话实在是太傻里傻气，但眼下之计，唯有安心将眼前之人注意力分散。 这样他无论是手上还是精神上都不会过度地放在杀伐之上。 “怪罪？”他仰头大笑，看着我总算是揭开了面纱，而面纱之下的一张脸，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由得阵阵冒火！！ 所谓的旁卒殿主不是苍龙又是谁？ 那一双含笑的眸子里充满了讽刺，他在看着我，仿佛在看着笑话似的。 手里拎着铁索绕着指尖转动，眸子里带着大量的笑意实在是让人心下不由得阵阵发愤。 我心下自然震惊所谓的殿主竟然是眼前的小子？ 既然殿主眼下成了苍龙，那真正的旁卒殿主又去了哪里？ 苍龙似是看出了我眼神里的诧异，这才缓缓朝我走来，那眸子里映衬着的血色里也是一阵讥讽。 “死十三，惊讶吗？激动吗？是否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似的？你等待着闯关之后将我正法，但眼下，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是生是死，倒是颠倒过来了……” 我身形怔住，望着苍龙心理愤怒如烈火喷薄。 我看着他，仔细问道：“真正的殿主被你杀了……” 这话我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的，虽然不知道苍龙是动了怎样的歪心思才杀了殿主，但眼下这般境况显然是不利于我的行动。 苍龙伸出手指在铁索之上勾动，霎时之间那铁索之上开始飞速回缩。 一道身影被从之前的黄沙里抽了回来，而当那道身影在我眼前显现之际，我方才心下了然。 眼前立在我身前之人浑身自上而下一片如漫天黄沙一般的颜色，但周身被斗篷遮掩，邪气在周身弥漫。 这家伙，双手垂在腰肌两侧，而且那铁索也像是在腰肌之上长出来的似的。 被苍龙操控在手掌心，脑袋低垂着毫无半分精气神。 “你好好看看！！！” 苍龙陡然冲我大吼，那模样仿佛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在身上长出的邪气随之风云不断搅动。 他看着我，眼神里溢满了愤恨，仿佛我才是那罪魁祸首。 “死十三，你好好看看我！”苍龙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面上如冰雪覆盖一般冷冽：“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手上还有你们死氏绝学，但那又怎样，我如今才是最大的赢家，只要我能坚守，那必然是能稳住！！死十三，我告诉你，今日之后，这四城之中唯有我死氏才是最为厉害的葬师，你们这些人，什么也不是！！！” 我登时脚下用力掌心银针悉数窜出，符纸紧随其后，切割着那狂风朝苍龙冲去。 我站在苍龙之前，身上气息迅速收敛，鬼刀放在掌心划出圆圈。 唯见掌心明光四起，我夹起鬼刀纵跃而上…… 飞沙里让人睁不开眼，我索性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苍龙方向。 铁索飞速卷积而又再度散开的声响让人心下不由得阵阵悸动。 我在其中浑身上下时不时惊颤万分，但也丝毫不会放松警惕。 旁卒殿主就算是再怎么不厉害但是较之前几任殿主肯定是都不相上下。 我也是取了巧才能走到至今，可苍龙竟然直接杀了殿主？ 我辨认着铁索方向，周身热血如烈火那般焚烧，火光在飞沙之下疯狂卷积。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苍龙仿佛对这些飞沙丝毫未曾在乎似的？ 他就站在飞沙之中那铁索在风声里宛如利锯一般搅动着符纸。 眼看着层层符纸甚至未曾靠近眼前之人但就在霎那间化为灰烬。 我神色里一片震撼，身上那冰冷的气息在不断凝缩的，掌心鬼刀打着旋在掌心盘旋。 苍龙周身被铁索包裹，这就像是一层坚不可破的保护罩。 只要有这层罩子，我方才试了，就算是加强之后的鬼刀也是无法破开！ 这是最让我意外的一点，鬼刀的威力我自然是清楚，但如此利器竟然鬼刀都打不开，那还要怎样…… 苍龙嚣张的声响仍是在风声里穿梭，仿佛是已经在庆祝胜利。 我看着身前之人，一把握住鬼刀登时窜了出去。 刀刃一直在掌心未曾折转，每一刀都砸在这小子铁索之上，但只听到一阵嗡声便再也没了任何声响。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度退后些许，脚后跟踩着黄沙心下思绪纷飞。 到底是要如何是好，我难道就只能畏首畏尾的藏在这黄沙之中等死？ 我望着眼前之人心下气息在不断地重聚而又接着散开。 “哈哈哈，你知道吗？死十三，我想你爷爷要是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一定是表情很精彩，你可算是他最得意的孙子，但你再瞧瞧你如今这般手下败将的模样，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对手？” 我自然知道眼下我身处弱势，但扭转局势之后，真正的赢家，才是赢家…… 我盯着苍龙陡然发笑，看着他面色之上一如既往的阴沉。 “小子，事实上，你也在害怕吧。” 苍龙怔了怔，下一秒就开始放声大笑。 他瞅着我眉眼之间血色如潮：“害怕？死十三，你说我害怕？你莫不是在闹着玩呢吧……” 我摇摇头盯着这小子面色里一片淡然。 “我当然是在实话实说，事实上你也在担心我是否还有其他底牌吧。” 第681章 铁索缠 我望着手掌之中的梵字，这掌印虽然不知道作用，但想来出自高僧之手，威力自然是不可小觑。 “苍龙，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在你眼里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但你其实很害怕，你在怕什么？你也并非怕死之人，那你的心里，到底在畏惧什么？” “死十三！！！” 苍龙盯着我怒吼一声，接着靠近几步在我面前眉眼之间很是得意。 “我当然不是怕死的人，但我也告诉你，就今天，我既然站在了这里，那就铁定是不会轻易放你走，我们积怨已久，就在今天彻底了断！！” 我摇摇头面色之间尽显冷淡，这家伙像是疯了似的但我可神志清醒。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少不了地狱下的人干涉，眼下我要做的，就是拖。 拖到那些人现身之际方可，届时这家伙哪里还有逃生之处？ 苍龙就站在我身前，那眼神里带着的警惕仍是不减分毫。 手上铁索仍是转着圈绕着他本身找不到分毫可以绕进去的机会。 他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完全不给其他人再行进攻的机会时机。 “死十三，那飞沙里的三个人你都很在乎吧？你说要是他们都死在你眼前，你又会如何呢？” 我闻声浑身一震，接着便看到对方骤然收缩掌心铁索，那背后架着的铁架飞速开始旋转。 我望向飞沙之中那些嘶吼声越发明显，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到底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安全。 要是被带到眼前，我这里只会更加麻烦！！ “大哥……”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身侧陡然多了三道身影。 我看向灵儿她亦是朝我颔首，眉目之间尽是轻笑。 胸腔一直起伏显然是心中气息尚且没有降下，这些不化僵还是很难缠的。 但看了一圈，身上除了衣衫被刮破了些便也没了其他受伤的地方。 倒是另外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灵儿看着我说道：“十三哥哥不用担心，凌轩和鸣锣将我保护得很好，你就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这话说出来鸣锣亦是拍着胸脯看着我眉目之间仍是笑意。 “哈哈哈，是啊大哥，放心，嫂子说得没错，我们就算是再怎么实力不济也是足以自保的！！” 凌轩面色微微有些泛白，但仍是沉稳至极。 朝我颔首之后便再也没多说…… 我转身再度望向苍龙，看着他眼眶之中的血色我周身上下亦是担忧。 他盯着我，眉目紧蹙，神色里尽是鄙夷。 “死十三，接下来，你就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败在了哪里？” 说罢他铁索陡然转动，那在飞沙之中飞速窜动的铁索像是一道致命的符纸似的在我眼前乍现。 我刚要避开，却是看到眼前的铁索竟是绕着我径直穿过飞沙朝斜后方冲去。 我看向苍龙心下震惊，身体却早已做出反应，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灵儿几人。 我冲出两步欲要的动手，但不等我鬼刀伸出周围却再度缠绕了一圈铁索。 铁索在我周身上下不住翻转，就连时而擦过的飞沙也是被横切一分为二。 我站在原地分毫不得往前，眼睁睁看着铁索朝凌轩几人刺去。 两人登时将灵儿推后，双手之上纷纷紧握匕首朝铁索砍去。 灵儿亦是不甘其后腰上软剑宛如一道水花似的砸在铁索之上。 但这铁索的坚硬程度实在是超乎我的想象。 就算是三人的攻击如何快速落在铁索之上仍是毫无任何反应。 “哈哈哈，放弃吧巫氏族长，我这铁索可不是你们轻易就能砍断的，奉劝你们，不想死得太惨，还是识相些的好！！！” 三人一句话未曾说出口，只是对着铁索严阵以待。 但就算是守护得再好，仍是免不了匆忙之中会有漏洞。 就在三人征战缝隙，一道铁索陡然放出，自凌轩与鸣锣之间擦身而过，直冲灵儿冲去。 我整个人霎时大惊，朝前一声大喊：“灵儿！！！” 三人即刻做出调整，灵儿软剑疾驰转弯，如腾蛇一般绕着铁索竟是硬生生将其绕开。 下一秒落在原地，掌心软剑绕着铁索缠绕着转动，带着铁索仿佛是认领着方向似的冲苍龙袭去。 瞧着这般我登时眉眼紧促，铁索在苍龙之首，而要毁了这铁索，我们既然不得法门，那就只能让苍龙亲自动手了…… “苍龙，你如心机叵测，却也只能屈居在这铁索之下，今日，确实该是你我了断之际！” 我霎时翻身找准绕在我周围的铁索源头伸出鬼刀将其首部绕着转动。 果然，这铁索攻势虽猛、灵活，但却有个只是其具的毛病。 器具就算是再怎么灵动那也少不了仍是器具的僵硬。 铁索在鬼刀之上缠绕着被我几个翻身带向苍龙，身后三人亦是跟着如此纷纷带着铁索绕着飞向苍龙。 这小子登时开始搅动着铁甲，整个人身躯登时开始退后，那眉目之间闪烁着的阴狠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似的。 “死十三！！！” 我丝毫未曾理会，脚下踩着飞沙径直朝前逼近。 那些不化僵少了控制也都驻留在原地不动，但身上的血气仍是在时刻提醒着我四处都在生变。 苍龙速度极快，手上似是点了润滑一般飞速滑动。 但被我们找到窍门，这小子面色之上像是多了些僵硬似的…… 铁索还是会窜出来，但只要窜出来就会被我们带向他自己的方向。 这样几次三番下来苍龙周身竟是围满了铁索。 “哈哈哈，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了，第一次见，还真是稀奇啊，苍龙先生倒是好雅兴，搞出来这个玩意来折磨自己？口味还真是独特！！！” 鸣锣向来是最会在人伤口上撒盐，眼下直戳苍龙痛处，眼看着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但就是变了脸色也找不到任何可以钻出来的缝隙，绕在他周围的那些铁索仍是紧追不舍。 “啧啧啧……”鸣锣再度调侃着：“别人是破茧成蝶，倒是不知道苍龙先生会变成什么？这家伙生性歹毒，为人奸佞，会不会出来之后是条长虫？” 说罢便是一阵大笑，风声里这样的笑声实在是刺耳，我望着眼前之人亦是眉眼间一片冷漠。 “苍龙，眼下来看，孰胜孰败，确实都还是未知数！！！” 眼前之人面色阴沉，双手搭在铁架之上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他不再拨出铁索，而是视线紧盯着我丝毫未曾松懈。 过了良久，他才看着我喃喃道：“死十三，既然你想看我的厉害，我自然不会不满足你……” 说罢他抬手一巴掌朝着铁架上的一处突起砸下，登时整个铁架上开始晃动，铁索飞动也没那么灵活。 “啪——” 铁架陡然散开，砸在地上七零八碎的，看起来像是一堆破铜烂铁似的？ 在铁架散开的一瞬间我便是即刻冲了出去，手上鬼刀登时朝着苍龙肩膀之上砍下。 但正当我到他身前的一刹那，那些不化僵陡然冲到了他身前。 我一把砸在不化僵肩膀之上，登时宛如砸在了钢铁之上。 耳边嗡的一声瞬间后退数十步，被凌轩撑着后背方才撑住身体。 不化僵嘶吼着脸上尽是血迹斑斓。 他们扭动着脑袋伸出舌头像是在试图舔舐唇角残余的血迹。 双手诡异的在空中举着十指成爪，绕在苍龙周身似是铁架护卫似的。 他看着我，眉眼间仍是明显的得意。 “死十三，你好好看着，今日一战，败者必定是你！我走到如今花费多少心思，怎会被你一朝拆散？” 第682章 骷髅阵 我自然无意将人拆散，但我望着眼前的不化僵心下亦是冰冷。 放虎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这样的方法无异于将那些弱者送往黄泉。 我手下甩动鬼刀，刀刃之上沾染着血色，我于心下闷声喊道：“锦衣卫！！！” 三道遍体鳞伤的身影登时在我眼下显现，瞧着魂体之上的伤口我面色冷淡。 看着三人蹙眉道：“锦衣卫听令！” 三道暗影于黄沙之中毕恭毕敬：“谨遵龙主法令……” 我淡淡颔首，朝着三人吩咐：“这些不化僵不需要你们就地斩杀，唯有一点，拖住它们！！” 三人登时颔首转身便像是暗影一般朝前飞去，那身影速度之快让人不住咋舌。 鬼刀加固之后三人身影也像是越发的清晰，实力也大涨一截。 但仍是免不了遇上对手，互相碰撞。 苍龙瞧着三道锦衣卫直冲他过去，登时无奈之下也只能分开不化僵开始对阵锦衣卫。 我看着空隙生出登时冲去，鬼刀在掌心盘旋着与风声撕扯。 他霎时跳开，一巴掌朝我抽来，我翻转身子脚下横转，身体原地几度翻转之后一脚对上苍龙掌心。 我脚掌之下瞬间一道恢弘气势袭来，苍龙亦是掌心对着我周身一震众人皆是纷纷退后数十步。 但不死不休之战，自然是不可停留，他掏出魂铃开始晃动。 魂铃的声响在整个黄沙之地响起，风声之中那些声响像是催魂夺命似的在不住响动。 我看了三人一眼，登时纷纷跃起朝着苍龙攻去。 但还是速度慢了些，黄沙之下开始有什么东西在窜动似的？ 一只手掌从地下探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骷髅，数不尽的骷髅顺着黄沙从地下爬了出来。 继而便是飞速朝我们奔来，望着这架势我不禁觉得脑袋刺痛。 看着苍龙心下不由得生出些烦躁，这小子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抛出鬼刀，双手飞速结印，一番变化之后放在一把抓住鬼刀插在黄沙之中。 抬眸望着眼前流动的黄沙与跳动的骷髅面色冷冽。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 舌神正伦，通命养神 罗千齿神，却邪卫真 心下一番默念之后刀刃之上陡然开始发热，黄沙之下亦是开始震动。 鬼刀早已加固，而魂铃仍是过去的魂铃，既然已是今非昔比，那自然是长短之处尽显。 我掏出舍利，望着眼前成片嘶吼着冲过来的一群家伙眉心寂冷。 “散吧……” 舍利入土，鬼刀在地下越来越烫，刀柄甚至都有些握不住，我脑袋上生出薄汗，手心亦是在颤抖。 灵儿察觉到变化登时凑到我身前抓着我手臂很是担忧。 “十三哥哥你要干什么？松开啊！胳膊怎么会这样烫？” 灵儿掐着我胳膊陡然间双手也变得绯红，显然是被高温灼伤。 瞧着人这样仍是不肯松手，而那些骷髅仍是在逼近。 我知道这是舍利的作用，燃烧自己，雨润万物。 “灵儿，放手！！！” 我朝身侧之人大吼，但这小丫头却忽然倔强起来，抓着我就算是双手变得通红仍是不肯松手。 “凌轩！！” 见人死活不肯松手，我自然不能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 要是在这样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然而没这种必要。 凌轩上前蹙眉将灵儿拖后几分，小丫头看着我满眼不忍。 “十三哥哥……” 我闻言禁不住蹙眉，整颗心紧促在一起如在烈火之中焚烧。 掌心温度越来越高，就连周边的黄沙也是发烫。 “老天，这是要蒸鸡蛋啊！！！” 鸣锣看着我眼神里虽然担忧但仍是在强行放松着气氛。 “十三哥，你这是要沙地烤骷髅啊，是道硬菜啊！！” 是啊，我点了点头脑袋里开始晕眩，强烈的温度直逼心肺，我整个人只觉得心肺之中气息大乱。 气血在胸腔里更是横冲直撞，完全无法疏导。 我没想到舍利的功效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足以将一人焚化？ 眼看着四周骷髅越来越多，背后的大笑声也越来越猖狂。 我强行按耐住心性不断催发着舍利，舍利的温度足以将这些骷髅融化。 但我需要时间，时间…… 我咬牙再度用力的催发，身上早已是冷热交替，望着眼前眼睛里都是一片眩晕。 骷髅的嘶吼声越发沉重，杀气怨气在黄沙之中凝结，我望着苍龙心下一阵愤恨。 “你可知道放出这些骷髅，要是不将其斩除，它们是回不去的，到时候冲出地狱，你可知道这天下会有多大的变故？” 苍龙却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看着我眼神里一片淡然。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苍龙笑了笑眉眼间尽是轻松：“你又怎样？天下又怎样，死十三，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楚吗？那些本来跟在你身后的人现在都去哪里了？你何苦为了他们与我作对呢？以你我的实力，要是我们联手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我埋下头心下仍是在用力，但仍是免不了一阵苦笑。 这家伙还真像是疯了似的，总是在想些有的没的。 “与你为伍，不过是换了种方式下地狱罢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从始至终追求的，也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苍龙，你不累吗？” 我手下的温度已经远远超出我能承受的极限，但看着已经绕在我身侧苦战的三人身上更是免不了一阵悲怵。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超出了我的预料，苍龙对魂铃的掌握早已超出了魂铃本身的影响力。 号令地狱骷髅，我望着眼前连片的骷髅忍不住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地在我身侧嘶吼着，凌轩三人也是死死在我身侧撑着手上的刀刃都未曾落下过。 “大哥你放心操作，不用担心我们，这踏马跟切菜似的，完全没压力……我擦！！！” 一阵狂风声响扫过，飞沙云卷，鸣锣闷哼一声一刀顺着一具骷髅砍下。 我闻声转身，看着背后这小子腰间鲜血长流，登时整个人身上溢出一阵愤怒。 抽出腰间丹药径直丢了出去，看着这小子闷声道：“吃掉先止血！！” 这小子还在笑，接过丹药打开就吞了下去，这才看着我仍是在打趣：“大哥你真像是个白宝库似的，什么都有。” 我没说话，强行按住心下焦急，舍利的温度还在升高，我知道自己不能在耽误了。 索性割破掌心，用鲜血将舍利包裹，没想到这舍利竟是与鬼刀相似，悉数之间完全将血液吞噬。 接着便像是上瘾了似的我甚至会感觉到这舍利像是在主动吞噬我的血液。 失血过多导致的心悸让人一阵眩晕，我强行撑着身子丝毫不慌。 “来吧，都来吧！！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骷髅！！！” 一声怒吼之下，我整个人骤然被一股力道砸了出去。 一群骷髅像是看到了久违的美食似的朝我飞奔而来，我躺在原地闭上眼，仔细感受着黄沙之上的炽热温度。 那些奔跑声响与嘶吼声仍是在靠近，而我唇角微扬喃喃道：“时间，终于到了……” 喃喃念叨几声，忽然间，不远处传出一阵轰然炸响，我转身看去，那便是我方才催发舍利的地方。 炸响声如约而至，我笑了笑，缓缓坐起，瞧着不远处苍龙的僵持的脸色也煞是好看。 伴随着炸响地面温度骤涨，所有骷髅之上都开始着火，烈火在他们身上如遇上了热油一般燃烧。 哀嚎声成群连片，我就看着苍龙满眼淡然。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第683章 终归家 天际之上飞沙弥漫，到处被黄沙浸染，染得像是整片天都失了颜色。 我望着苍龙，他也在看着我，手上的魂铃也化成了齑粉一堆。 “死十三，你该死！！！” 陡然间他朝我冲来，烈火之中他像是一颗飞弹似的直冲上来。 我方才催发舍利已经很是费力，身上暂时提不起力气。 这小子虽然被魂铃反噬，但瞧着速度依旧，仍是不落于初始。 我侧过眼神望着远处，凌轩那小子已然冲了出来，他的速度依然很快，但想要赶上苍龙，只怕是希望不大。 鸣锣与灵儿仍是未曾停下脚步，但速度亦是在凌轩之后。 我看着远处那小丫头焦急慌张的身影心里仍是不甘。 察觉到这种情绪我不由觉得可笑，本以为心下淡然，但没想到仍然是不甘心。 我护着的丫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护不住了…… “灵儿，对不起。” 我望着远处淡淡轻笑，唇角边上扬起的笑意连我自己都觉得充满了嘲讽。 手下鬼刀仍是在掌心紧握着，我回眸望着苍龙的身影浑身气息紧促万分。 想要将此人一击必杀，必然是需要足够精神与力道的。 我眼下掌心都在颤栗，如何集中精力？ 我不断喘息着，忽然想到了手中的梵字，登时心下了然。 原来空悟法师是这种用途，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为大难不死！！ 我紧紧攒紧了手掌，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下不由生出些眷恋。 但终是被一声怒吼打断：“死十三，我杀了你……” 苍龙身影陡然靠近，那十指之上染着的斑驳邪气悉数喷薄而出。 我紧握着鬼刀正欲抽出之际，恍然间，在我眼前竟是多了一道身影。 熟悉的身影将我整个人包裹在阴影里，我没在看到苍龙面孔，但只听到了一声什么刺入眼前人身体的声响。 ‘嗤——’ 一声响后，我方才回神，陡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气息支撑着我起身甩出一脚出去，登时鬼刀冲着苍龙一只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惨叫声瞬间袭来，我一脚将人抽开，看着这小子飞了出去我才转身看着倒在地上嘴巴里不住往外溢出鲜血的凌轩。 凌轩嘴巴里的鲜血不住的外溢，身上颤抖着，腹部中心多了一道血口，很深，甚至能看到脏器。 我缓缓靠近，身上不由得有几分僵硬，忽然间，整个人宛如失利一般狠狠砸在地上。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凌轩，双手撑着地试图靠近，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就像是身上力气被抽干了似的，怎么都爬不起来。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面色越发惨白，他也弯着脑袋在看着我，眼神微微眯着，溢满了血渍的唇角缓缓扬起。 “哥，我，我长，大了……” 凌轩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字，身上仍是在不住地颤栗，腹部的伤口仍是在往外淌血。 我撑着身子强行逼迫自己靠近，双手撑着黄沙，一点一点地朝凌轩靠近。 我缓缓念叨着：“凌轩，别担心，哥会，会带你回去的，会治好你的，哥的针灸之术可是很厉，厉害的！！” 说着我抽出银针刺在凌轩穴位上，我强行撑着手掌不要让自己手抖。 可我手没抖，但不知道怎么了，凌轩身上的伤口仍是在流血，血水沾满了我双手，却还是止不住。 我甚至脱下衣服压在伤口上，我看着凌轩仍是在用针，银针刺下去之后我拨动着针尾。 可分明是插进穴位的银针怎么就忽然倒下了？ 我试图立起银针，可忽然间，我一直在颤栗的手被抓住了。 凌轩抓着我的手，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在不住地喘息。 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吸饱了所有足够他喘息地用的氧气似的…… 他看着我，第一次，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凌轩看着我，双唇亦是在颤栗，那血色眸子里溢出的满是惊惧。 他看着我，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转。 “哥，哥，我不，不想，死，我，有家了，我有，有哥哥，有父亲，也有妹妹，我不想死，我好怕，哥，哥，我怎么办？” 第一次，凌轩像是个孩子似的在禁不住哭诉，一向是最为坚韧的孩子，充当大人时间久了，受尽了苦难折磨，在看到希望的那一瞬，却是雷霆先至。 我将人揽在怀里，不断地抚着凌轩发顶，伸手拿出丹药已然分不清什么救命丹药。 我只知道，小墨当时留下的这些丹药，都是救命良药。 我索性一股脑都塞进凌轩嘴里，我伸手拍着凌轩胳膊，嗓子里忽然有些哽咽。 “小轩，别怕，哥就在这里，我会带你回家，你不是说想看花灯吗？不是想看烟花么？哥回去给你买很多，足够放七天七夜的，让你慢慢看，好吗？” 我眼眶里禁不住发热，身上却是在打着冷颤一阵阵汗毛直竖。 怀里的人喘息着不住在发颤，嘴巴里陡然溢出来更多的鲜血。 我颤抖着双手接着从小轩嘴里吐出的血液，那样灼热，那样刺痛。 “哥，咳咳，哥……” 凌轩一直在喊着大哥，我不住地抚着凌轩发顶，身上气血，也在渐渐发凉。 “从今天开始，就让这孩子跟着你吧，他心性虽然需要磨练但身法却是厉害，足以帮你。” “你好我是凌轩，师父让我来跟着族长的。” “族长叫起来太陌生，以后我喊你大哥吧。” …… 过往如回放似的在脑海里重播，我仔细搜寻着所有有关凌轩的画面。 每一帧画面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总是在我身侧喊着大哥。 我曾觉得烦扰，但也甘之如饴，凌轩向来是最容易让人心酸的孩子，不会提要求，只会尽了自己全力保护着应该护着的人，这小子，是个死心眼。 “十三哥哥。” “大哥。” …… 我缓缓抬头，望着眼前两人面色淡然而坚毅。 心下尽管悲怵一片，我仍是面上微笑道：“好好看着凌轩，他还等着大哥带他回家。” 鸣锣凑上来接过凌轩，剧烈的喘息已经停歇，闭着眼的少年，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我起身朝前走去，越过灵儿她抓住了我的手腕。 “十三哥哥，安全第一！！” 我笑了笑，回身轻抚着灵儿手背满眼安抚。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黄沙里，炽热的温度仍是让人脚下踩着都觉得灼热，不远处躺在飞沙之中的人影仍是在地上翻滚。 鬼刀之上沾染着我的血液，此刻在苍龙眼睛里如烈火般沸腾。 “死十三，你想干什么？” 苍龙看着我脚下竟然是止不住后退，我笑了笑，望着眼前之人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便是如魅影一般在苍龙身后显现，一手成钩朝他背腹部狠狠刺了下去。 “啊啊啊！！！” 苍龙开始大叫，整个人惨烈的喊叫声就在我耳边如风声一般回响在整片黄沙之中。 这小子忽然身上开始喷薄而出阵阵黑雾，浓郁的邪气近乎将我包围。 我心下淡漠，二话不说原地就做，割破脉搏一手续在眉心。 喉神虎贲，气神引津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身体里陡然开始发热，我于黑雾之中缓缓睁眼，苍龙的身影在雾气之中频频闪现。 他看着我仍是在发笑，那模样，像极了得逞了似的。 “哈哈哈，死十三，你是杀不死我的，你永远，都杀不死我的。” 我笑了笑，望着眼前之人幽声笑道：“杀了你？”我摇了摇头身上阵阵沉寂：“不，那样太便宜你了，既然你喜欢这黄沙之地，那就在这里永远待着吧，舍利的灼热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我身体里陡然传出阵阵被剥离的刺痛，那样的痛楚让人近乎晕厥。 我看着眼前的暗影，若是不以生魂将他封住，这小子只怕还是有的翻天！！ “你要献灵？死十三，你疯了！！！” 我没在多言，只是望着苍龙面色如常，掌心里渐渐溢出鲜血，随之我临空轻描几笔，登时整个人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滚烫的热血与惨叫声互相交叠着在黄沙里飞窜。 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向不远处躺在鸣锣怀里的人微微轻笑。 “凌轩，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