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上医》 第一章 这都是什么事呀 “祖籍秦州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姐弟姻缘生了变,堂上滴血蒙屈冤......” 方乐章第一次睁开眼，是被一阵纯正的秦腔吵醒的。 睁开眼，房间一片漆黑，方乐章只觉得头非常晕，眼皮子都有点重，有点睁不开的样子，然后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感觉脑袋清醒了些，眼皮还是有点沉，入眼依旧是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好像下着雨，屋子里好像还有滴水声，就像是有点漏雨，用什么东西接着水，滴答滴答.......并不像是水龙头没有拧紧的漏水声。 这让方乐章有点懵。 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漏雨？ 自己住的又不是顶层，怎么可能漏雨？ 然后方乐章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屋子里面还充斥着一股中药味。 对于中药味，方乐章可是非常敏感的，再次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柴胡、胡黄连、秦艽、青蒿、黄芩、炙草......” 一边闻着，方乐章一边下意识的辨别着，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这应该是清热退蒸的方剂。 方乐章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可是出身中医世家，父亲方寒是赫赫有名的杏林大国手，外科专家，工程院院士，江州医科大终身教授，全国中医药学会会长，博士生导师...... 很小的时候，方乐章就跟着父亲方寒开始学习中医，辨别药材，十来岁的时候方乐章蒙着眼睛靠鼻子就能清楚的辨别清楚各种药材，更何况今年方乐章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家学渊源，方乐章也很争气，年仅三十三岁，方乐章就已经拿下了博士研究生文凭，之后进入江中院急诊科，今年方乐章又拿下了副主任医师职称。 虽然没法和父亲相比，可方乐章在同龄人中绝对算是相当优秀的了。 “咳咳！” 正想着，方乐章突然就是一阵咳嗽。 这个咳嗽声好像惊动了边上的人，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方乐，是你醒了吗？” 声音很悦耳，也很好听，听上去年龄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作为医生，而且还是中医，望、闻、问、切那是必备技能，方乐章不仅仅对自己的嗅觉很自信，对自己的听觉也很自信。 自己的房间怎么会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已经三十多岁的方乐章最让父亲方寒和母亲龙雅馨不满的是，这么大了还没成家。 虽然方乐章这些年也谈过好几位女朋友，可他还从来没有把女孩子带回家里过。 而且方乐章可以确定，他昨晚是在家里睡的，昨晚做手术做到凌晨两点，回来之后倒头就睡。 因为父亲方寒不仅仅是杏林国手，更是外科圣手，方乐章在外科方面也有涉猎。 就在方乐章胡思乱想的时候，边上划过一道亮光，擦的一声，火柴点燃，边上的油灯被点亮。 “火柴？” 方乐章先看到的是火柴，看到火柴的时候方乐章的瞳孔下意识就是一缩。 火柴在方乐章那个年代也是有的，可已经非常罕见了，也只有一些大酒店偶尔还能看到，寻常基本上都看不到了。 然后方乐章就看到了油灯，油灯这“古老”的东西，方乐章也只在电视中看到过，现实中根本没见过。 随着油灯点亮，方乐章也逐渐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并不是他北华林苑的房间，床也不是他宽大的软床。 房间并不小，大概也有二十来平，接近三十平的样子，身子下面好像是土炕，躺在炕上，方乐章还能看到房顶的木川和房梁，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搭建的房顶，在昏暗的油灯下，方乐章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可即便如此，方乐章也差不多明白了自己在什么样的环境。 这样的房间，这样的布局，也只有八九十年代的电视剧里面才会有，方乐章自从懂事，在现实中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 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上了方乐章的心头。 “方乐！” 边上的女孩子惊喜的看着方乐章，喊了一声，然后用已经看上去掉了不少白瓷的白瓷杠给方乐章倒了一杯水。 “喝点水吧，你发烧整整两天，一直昏迷不醒，都没吃什么东西。” 女孩的声音把方乐章拉回了现实，方乐章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线看着边上的女孩。 女孩年龄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脸庞清秀，不施粉黛，看上去没有现代化都市丽人那么惊艳，却很文静，很漂亮，梳着马尾辫，穿着粗布长袖，长袖是花红色的，有点像是电视剧中八九十年代新娘子穿的那种，只不过带着补丁。 “来，先喝点水吧，我扶你起来。” 女孩说着话，一只手上前，搀扶着方乐章微微坐起，然后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了方乐章身后，方乐章原本想说不用的，只是他动了一下，全身无力，有点使不上劲。 “先喝点水，然后我去给你熬粥。” 女孩把白瓷杠凑到方乐章边上。 方乐章确实有点渴了，张口喝了几口水，这才看着女孩，微微出声：“你是？” 听到方乐章的话，女孩原本很是惊喜的脸色瞬间有点黯淡了下去，不过只是一瞬，然后又挤出笑容。 “方乐，我知道你其实不愿意的。” 女孩缓缓出声：“你是高材生，虽然带着病，可我知道，你心气高，我配不上你，只是前一阵子你病的不轻，大娘偷偷的去问了神婆，神婆说只有冲喜你才能好转，我是愿意的.......” “神婆？” “冲喜？” 方乐章听着女孩口中不短崩出来的词语，真的是好古老的词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等你的病好一些，我就走。” 女孩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不是！” 方乐章忍不住打断了女孩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你不认我的。” 女孩背过身去：“我不在乎，你也不用觉的亏欠我，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很开心了。” 说着不等方乐章继续说话，女孩就站起身，然后端着边上的油灯，用手护着：“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很快就好。” 说着女孩就端着油灯出了房门，房间再次变的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都是什么事呀？” 方乐章相当无语，自己好端端的在家里床上睡着，怎么一睁眼到了这么一个环境？ ：新书终于发布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书期很重要，大家多多评论留言，推荐票什么的记得投给千金哟！ 第二章 不能再吃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漆黑方乐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方乐章是20后，出生在科技、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那个时候，即便是到了晚上，关了灯，房间里面也不可能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这是？” 方乐章隐隐有了猜测，可这个猜测依旧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咳咳！” 正想着事，方乐章又是一阵咳嗽，只觉的口中干渴，挣扎着摸索到边上的白瓷杠，端起白瓷杠，两大口就把白瓷杠里面的水喝干了。 虽然房间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环境方乐章还是第一次经历，可他毕竟有着远超常人的心理素质，并没有觉的太过恐慌。 方乐章出身中医世家，同样也是官二代，父亲是杏林国手，中医名家，母亲则是市局局长，刑警出身，而且父亲方寒和母亲龙雅馨也都是国术高手，打小方乐章不仅仅跟着父亲学医，同样也跟着父亲和母亲习武，寻常七八个壮汉方乐章还是不怵的。 所谓艺高人胆大，虽然目前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可方乐章的内心还是比较镇定的。 放下白瓷杠，方乐章这才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他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全身无力，脑袋还有点发胀，嗓子难受，咳嗽有痰，躺着这会儿全身已经出了不少汗了，可方乐章能感受到，天气并不热，况且这会儿外面还下着雨。 深吸一口气，方乐章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一只手摸向自己的另一只手腕，给自己摸着脉。 “脉弦而数！” 方乐章微微皱眉，同时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判断着自己的情况。 自古就有医不自治之说，医不自治的本意说的并非是医生自己不能给自己看病，而是医者对疾病、医理、药理都比较明白，给人医病时能根据病情客观进行辨证论治，处方用药以病而立，多无顾忌，所以常常显效。而给自己或者家人医病时，往往联想较多、顾虑较多，担心某药热、某药寒、某药有害、某药有毒，如此掂量来掂量去，下不了决心，往往容易耽误病情。 排除这个因素之外，自己的身体其实自己感受的是最为准确的，什么地方不舒服，什么样的不舒服，头晕不晕，什么程度，这些都要比听患者描述来的更为直观一些。 而且自古也有不少名医之所以成为名医，也都是因为自己身体有疾病，最初看医书了解医理也都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病症，从而走上行医之路。 除此之外，也有医家为了明白药理，以身试药，亲自尝试各种药材，这也是因为只有自己感受到的才是最准确的。 “口苦，干渴能饮，脉弦而数......” 方乐章细细感受了一番，一方面结合自己对身体的感觉，一方面结合脉象，很快他就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肺痨！” 肺痨，也就是现代医学中所说的肺结核。 这一下方乐章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是真的穿越了。 这会儿方乐章并没有关于现在的任何记忆，刚才的那个姑娘方乐章也不记得人家叫什么名字，可他清楚的记得，他昨晚是手术结束之后回家睡觉的，而他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患过肺痨。 可这会儿他的这具身体却患有肺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身体已经不是他原来的身体了。 “怎么会？” “难道我因为手术劳累而出现幻觉了吗？” 作为医生，方乐章这会儿还是怀疑其实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正想着，方乐章又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禁不住又有点昏昏欲睡，然后再次睡了过去，不省人事，等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床边...... 不，准确的说是炕边，昨晚上的那个姑娘就趴在炕边睡着了。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不过外面依旧下着雨，房间里面的光线还微微有点暗，可也要比昨晚上的油灯清晰一些，方乐章能清楚的看到姑娘清秀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 如果她换一身衣服，稍微打扮一下，走在路上应该也是回头率频频的大美女。 张曦月睡觉很轻，几乎就在方乐章睁看着她的时候，张曦月就醒了，睁开眼张曦月就看到方乐章正盯着她看，脸上不由的爬上一抹绯红。 “方乐，你醒了！” 张曦月急忙站起身，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熬好粥回来，发现你又睡着了，所以没叫你，粥就在锅里，一直热着呢，我这就去给你盛！” “嗯！” 方乐章点了点头，他确实有点饿了。 “你等着。” 张曦月回了一句，急匆匆的出了房间，不多会儿就端了一碗稀粥回来，同时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后来不小心睡着了，柴火已经灭了，粥已有点温了，你先尝一尝，不行我再去热。” 方乐章伸手接过边上有着缺口的白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稀粥，尝了一口。 “嗯，温度正正好。” 粥是白米粥，熬的已经稀巴烂了，粥里面的米应该不算多，却熬的非常糊，方乐章大口吃着，很快一碗稀粥就被方乐章吃光了。 吃完稀粥，方乐章下意识的抬头，正好看到炕边的姑娘在下意识的舔着嘴唇。 张曦月看到方乐章看过来，急忙伸手接过白瓷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去盛，锅里还有。” “够了。” 方乐章又咳嗽了两声，他是很饿，其实却没多少胃口。 刚才吃前几口的时候，吃着还行，再吃的时候方乐章其实已经没多少胃口了，不是嫌弃粥不好喝，而是真的没胃口，应该和生病有关，只是方乐章很清楚，他这个情况摄取营养是必须的，所以才快速的把粥喝完。 “你应该也没吃吧，去吃吧。” 方乐章笑着对姑娘说道。 “我已经吃过了。” 张曦月也挤出一丝笑容：“那你歇着，我去给你熬药。” “等一等！” 方乐章喊了一声。 张曦月回头，看向方乐章。 “药方还在吗，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方乐章问。 “在！” 张曦月急忙从身上拿出一张折好的药方递给方乐章，方乐章接过药方，仔细的看了，一边看一边微微皱眉。 药方上面的字写的很不错，可这个方子？ “你这个方子是从哪儿开的？” 方乐章问道。 “村东头的祁老伯，咱们这边四邻八乡有人生病，都是找祁老伯给看的。” 张曦月不解的看着方乐章，这个事方乐应该知道的呀。 “这个药不能再吃了。” 方乐章沉吟了一下，问：“有纸笔吗？” “有！” 张曦月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就在房间翻找，很快找出一个已经用过的小本子还有一只钢笔。 “你会写字吗？” 方乐章又问。 “嗯！” 张曦月幽怨的看了一眼方乐章，点了点头，他连自己会不会写字都不知道吗？ “我说个方子，你记一下。” 方乐章说着缓缓的闭了上眼睛，沉吟了一下，慢慢出声：“红参(捣末同煎)、附子30g，干姜20g，炙草60g，山萸肉......” 方乐章说的时候，张曦月就趴在炕边，一笔一划的写着，方乐章也知道张曦月在记，所以说的不快。 等方乐章说完，张曦月差不多也记完了。 “就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吧。” 方乐章睁开眼，对张曦月说道。 “方乐，之前的药还有一些，要不吃完再换？” 张曦月犹豫了一下对方乐章说道。 之前的药还剩下两剂，那可都是钱换来的，就这么不吃了，以后也用不上了，真的就糟蹋了。 “不能再吃了。” 方乐章苦笑，之前的方子有问题，把上一位都给吃死了，这要继续吃，他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估计又要死翘翘了。 第三章 肺痨鬼 “嗯，听你的。” 张曦月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拿着方子出了房间。张曦月知道方乐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要是不生病，现在已经是省城医院的医生了。 方乐章其实想再问一下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的，想了想还是不问了吧。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可这个姑娘应该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妻子吧，好像还是为了冲喜。 好操蛋的操作！ 身体状况非常差，方乐章就躺在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好在这会儿神志还算清醒，能说话，能看东西。 房间没人，方乐章再次打量起了房间，房间很破旧，墙脚还放着一个大一些的瓷罐，有雨水从房顶滴落，正好滴落在瓷罐里面，这也就是方乐章昨晚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滴水声。 然后方乐章就被墙上的一副日历画吸引了。 画上是伟大领袖，下面则是日历，首先吸引方乐章的是领袖的画像，然后就是下面的日历。 1994年，甲戌年！ 1994年？ 方乐章看着日历上面显示的时间，只觉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整个房间的墙纸、桌椅什么的都是很破旧的那种，也就这一张日历画看上去比较崭新，从日历画的崭新程度来看，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哪怕这一张日历画是前几年的，可只要不超六十年，对方乐章来说也是没多大意义的。 如果这真的是1994年的话，那么自己就跨越了六十多年的时空了。 纵然方乐章之前隐隐已经有了猜测，也有了心理准备，可等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接受。 “欺寡人霸朝纲下压众僚。欺寡人每日里心惊胆跳，欺寡人好一似猫追鼠逃.......” 方乐章正想着，外面又有一阵秦腔响起，这一次方乐章听的比较真，声音应该是从收音机里面放出来的，偶尔还带了点刺啦声。 然后方乐章就听到了刚才从房间出去的那个姑娘的声音。 “嫂子，方乐还生着病呢，你能不能把收音机关了，方乐需要好好休息。” “大白天的，我还不能听戏了？” 紧接着一个大嗓门响起：“就那个肺痨鬼，多睡一会儿晚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早死早托生，省的祸害人。” “方乐又不让你管，他的医药费生活费又没让你们家出一分。” “那是你傻！” “你说你，这么大个姑娘，长的又倩，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一个肺痨鬼，都不怕给自个传染了。” “要你管！” 在方乐章面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没想到这会儿却一点也不柔弱，声音带着几分决绝：“你要再不把收音机关了，信不信我把你的收音机给你砸了？” “切，我看你能嚣张几天，到时候守寡哭鼻子去吧。” 另一个声音骂骂咧咧的，不过秦腔声却停了。 张曦月红着眼睛，盯着对面的房间足足看了好几分钟，这才转身拿着方乐章开的方子出了门。 方家坪，村子不大，也就七八十户。 这个年头大多数人贫富差距还不算太大，特别是农村这边，除了个别家庭，大多数家庭的情况区别不是很大，也不存在什么富裕村、贫困村，周边十里八乡每个村的情况都差不多，要说贫，整个裕山镇乃至整个粟阳县都是贫困的。 这会儿天还下着雨，张曦月就批了一张破塑料出了门，塑料也只能护住头，一步一步向着村头走去，脚下全是泥泞，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滑到，雨已经下了有好几天了。 现在刚刚进入九月份，这个季节也是关中一代的梅雨季节。 十月份左右就是秋种，种麦子的时候，这个时候下一阵雨，走路出行虽然麻烦一些，可来年有可能会有个好收成。 方乐章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没动静了，这才再次在房间看着，看着还能不能发现什么更有用的线索。 关于这个身体的一切，方乐章是没有一丁点记忆，他不记得他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的姑娘叫什么，更不知道放秦腔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听姑娘一直叫他方乐，难道这个身体的主人叫方乐吗？ “咳咳！” 方乐章又是一身咳嗽，只觉得身上又有些发热，好像又发烧了，脑袋晕晕沉沉的，不多会儿又睡了过去。 等方乐章再次睁开眼，炕边除了原本的姑娘，还多了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 “方乐，祁老伯来了。” 看到方乐章睁开眼睛，张曦月急忙对方乐章说道。 “祁老伯！” 方乐章有些虚弱的喊了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动，就这么躺着。” 祁远山出声阻止，方乐章这才注意到，老头正在给他摸脉呢。 “错了，错了！” 摸了会儿脉，祁远山这才叹息道：“上次我见你面若桃李，艳若涂丹，误以为是痨证必有的征象，没想到已是浮阳飞越之戴阳危象，当救阳固脱为先，我却反投清骨散，结果胡连、骨皮、知芩苦寒败坏胃阳......” “好在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要好，要不然我就铸成大错，回天乏术了。” 方乐章精神不济，没吭声，心说，你已经铸成大错了，要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这身体可能已经凉透了。 方乐章自己的水平不低，身体现在又是他自己的，他能感受到，这个身体病的很重，毕竟上一位已经死透了，他的穿越应该造成了些许影响，又让病情回转了些，要不然这个病已经不用治了。 “小乐，曦月刚才拿的方子是你开的？” 祁远山问道。 “嗯。” 方乐章虚弱的应了一声，同时也知道了姑娘的名字，曦月，就是不知道姓什么。 听姑娘的意思，他们两个已经成婚了，如果他回不去，那么这个姑娘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就是还有点小，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 这个年龄，在后世应该还在上大学。 方乐章正想着，意识又有点模糊了，然后整个人又失去了知觉。 等方乐章再次醒来，炕边的老头已经不见了，曦月依旧趴在炕边，睡的很香甜。 “你醒了！” 察觉到动静，张曦月很快睁开眼，看着方乐章满脸惊喜，眼眶中还有泪花。 “方乐！” 张曦月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我真怕你醒不来了，你这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祁老伯说你要是还醒不来，可能就.......” 说着话，张曦月已经泪流双颊。 在这个年代，花一样的年龄，未出阁的姑娘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位肺痨鬼，张曦月承受的东西远不是方乐章能想象的。 第四章 村医祁远山 “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方乐章有点头大，那个年代的女孩子，还真少有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一个个都是家里的小公主，被从小宠到大，脾气一个比一个大。 眼前这个女孩子，还真让方乐章觉的有点心疼。 “我是开心！” 张曦月擦着泪花：“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说着话，张曦月先扶着方乐章靠着墙坐好，又给后面垫上被子，这才出门去弄吃的了。 还是白米粥，方乐章大病初愈，也不能吃太好和一些不易消化的食物。 喝了两碗白米粥，方乐章这才对张曦月道：“我吃饱了，谢谢你。” “我去洗碗！” 张曦月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她觉的方乐对她太客气了。 “哎......” 方乐章叹了口气，然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身体还是有点虚，不过头脑清醒了些，好像也不发热了。 “捡回了一条命呀！” 方乐章有点唏嘘。 他自己的身体他的感受最清楚，刚才那姑娘说的不错，他要是醒不来，那就真的是醒不来了，可要是醒来，也就代表脱离了危险了。 从小学医，方乐章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病的这么重，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都说医者医人医国，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候还能医自己呀。 这次清醒，方乐章觉的精神头比前两次都好了不少，也没有刚醒一会儿就疲惫的感觉。 再次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方乐章渐渐的开始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就是他现在对周围的环境还一无所知，甚至他自己这个人的情况也同样一无所知。 他的这个前身应该是叫方乐吧，和他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房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曦月和祁远山一起走了进来。 “祁伯伯！” 方乐章向老人打了声招呼。 虽说上一位被这位老人家的汤药送走了，重生过来也非方乐章的本意，可作为医生，方乐章还是很清楚自己这个身体之前的状况的。 肺痨这个病在这个时候确实是相当要命的病症，别说只是村里的村医，就是省城大医院的专家在，救不下来的也很多，一方面看医生的本事，一方面看患者的运气。 “看上去精神头比之前好多了。” 祁远山打量着方乐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病床边上坐下，问：“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好些了。” 方乐章点了点头。 “还好你小子命大呀，之前我判断失误，你的情况本已是浮阳飞越之戴阳危象，应该救阳固脱为先，而我却犯了致命的错误，反投清骨散，胡连、骨皮、知芩苦寒败坏胃阳，导致你气从下脱；银胡、秦艽、青蒿之辛寒外散，多汗亡阳于上.......” 祁远山有些歉意的道：“差点铸成大错，好在你在当时那种情况还能清醒。” 方乐章心说，哪儿是我能清醒，这是已经换人了你知道吗？ “看来你这几年大学没白上呀。” 祁远山感慨道：“竟然能在苏醒之际自己察觉到自己的情况，要不是曦月送来方子，我还以为之前的方剂已经奏效了呢。” 说实话，当时看到张曦月拿来的方子，祁远山真的是被惊到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误判，一方面是方乐自己开的这个方子的水准。 方乐章看了一眼边上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叫曦月？ “也亏了祁伯伯您教的好。” 张曦月被方乐章看了一眼，脸色绯红，替方乐章说道：“方乐上大学之前可是一直跟着您学医呢。” “感情这位还是自己的老师？” 方乐章又看了一眼祁远山。 关于前身的记忆方乐章是一丁点都没有，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张曦月先说话了，要是方乐章开口，这会儿可能就露馅了。 作为医生，方乐章很清楚他这种情况没法玩失忆，要是没有祁远山在，还可以糊弄一下，祁远山就在边上，说失忆说不通。 虽然祁远山之前的方剂开错了，可通过祁远山刚才的一番话，方乐章还是能判断出，这个老头水平不低。 “咱们村我教过的孩子可不止小乐一个人。” 祁远山笑着道。 “要是没有祁伯伯您给我打的底子，我在医学院可学不到这么多东西。” 方乐章客气的道。 从对话分析，前身应该没有正式拜师，同村人，这个老头是中医，可能村上不少孩子都跟着老头接触过，老头也指点过，有人愿意学，老头就多教一些，没人愿意学老头也不强迫。 其实方乐章猜的还真不错，祁远山并非方家坪本村人，而是前些年下乡的知青。 祁远山家里成份不好，说是下乡，其实是下来劳改的，在村子这些年，祁远山城里的父母也早就去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所以后来也没再离开，就在这边扎根了。 因为是外乡人，方家坪的人对祁远山也算照顾，祁远山又懂医术，就在村子里给人瞧病，村子的半大小子有些也喜欢看祁远山摆弄中药材，有时候会凑到跟前看热闹，祁远山也愿意指点。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算是比较好学的一位，跟着祁远山学的比较多，确实是没有正式拜师。 其实方乐章不知道的是，他的称呼其实都已经出错了，前身其实是称呼祁远山祁爷爷的，老头看上去年龄不大，其实都快七十了。 只不过这个称呼祁远山也没怀疑什么，只是有点心凉。 前身跟着祁远山学了多年，祁远山也总是指点，可后来上高中，上大学，一晃也有几年了，祁远山只是认为方乐考上大学了，身份不一样了，所以不再叫他祁爷爷了。 这年头，大学生那是相当值钱的，别说本科生，就是大专毕业，那都是香饽饽。 也正是这个误会，让祁远山没怀疑什么，其实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不会去怀疑，人还是那个人，哪怕没了记忆，也不会有人想到重生夺舍什么的，太虚幻了。 聊了两句，祁远山就起身告辞了，他是有点心凉，看着方乐章对他也不热情，也没心思多留。 “祁爷爷，我送送您！” 张曦月送着祁远山出了门。 这会儿方乐章倒是有点反应过来了，或许应该叫人家祁爷爷。 祁伯伯这个称呼也是方乐章被张曦月误导了，之前张曦月说村上的祁老伯，这个祁老伯，其实是村上对一些年龄大的一些人的统称，而不是具体称呼。 “哟，这是醒过来了？” 方乐章正想着，他的房间门口出现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女人穿着粗步衫，斜靠着门站着，一只手里拿着半截馒头，另一只手还拿着半截葱，一边吃一边斜眼看着方乐章。 和曦月吵架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 方乐章心中猜测着，他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和他的关系，所以也没吭声。 “你来干什么？” 女人还打算再说两句话呢，张曦月把祁远山送出大门已经返身回来了，看到女人冷着脸问道。 “看看我们家的文曲星还不行？” 女人阴阳怪气的哼笑两声，咬了一口大葱，转身走了。 第五章 以后就是方乐了 俗语说“药对方，一口汤；不对方，一水缸”。 方乐章自己开的方子，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连吃三剂之后，方乐章就感觉精气神好了很多，人也可以下床了，虽然距离痊愈还有早，可最起码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这三天方乐章也渐渐的从张曦月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嗯，女孩姓张，叫张曦月，是隔壁村的，比方乐小两岁。 身体的原主人名叫方乐，和方乐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既然成了方乐，那以后就叫方乐了。 具体的情况现在的方乐章也不可能知道的太清楚，只知道以前的方乐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几乎年年都是班级前三，张曦月比方乐小两岁，却只低一届，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听着看这那个方乐的传奇一路毕业的。 嗯，听上去有点别扭，虽然成了一个人了，可方乐以前的事情方乐章还真是一丁点都记不得了。 至于后来两个人还有什么牵扯，这个方乐章也不清楚，毕竟没法细问。 方乐今年22岁，是省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目前还没毕业，今年后半年正是大学的最后一年，即将进入医院开始实习。 大学生，这个时候的大学生，那绝对是村子里的骄傲，目前整个方家坪走出去的大学生虽然不止方乐一个，可真正的本科生却只有这一个，这也是那天斜靠在门口吃葱就馒头女人说方乐是文曲星的原因。 对小乡村来说，谁家里能出一位大学生，那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是文曲星转世。 半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方乐感染了肺痨，也就是肺结核，最初方乐还一直扛着，自己买药吃，前一阵子突然严重了，学校打电话，家里这边安排人把方乐接了回来，学校也给办理了休学。 说到这儿就要提一下方乐的的家境。 方乐的父亲早逝，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目前和二房的二儿子住在一个院子里。 二房也就是方乐父亲的弟弟，这个时候的农村，有的兄弟分家之后会搬出去住，有的没能力，兄弟两三个人可能还会住一起。 方乐的父亲是老大，早逝，留下一根独苗，自然是没能力搬出去的，现在的房子是老宅，是方乐的爷爷留下来的。 两对面的格局，中间隔个天井，一边分别两个房子，方乐这边两间，二叔家占两间。 这年头娶媳妇要求还是比较低的，不像二十年后，什么车子房子，大多数人嫁女儿还是看男方踏不踏实，身材高大，为人老实就是不错的对象了。 农村这边，一辆自行车，三大件都算是比较高的要求了。 二房，也就是方乐的二叔，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要比方乐大，大儿子今年已经27岁了，成家之后就搬了出去，自己盖了新房子，还把父母接了过去，老房子则留给了老二，老二今年24岁，成婚也有三年了，九十年代，关中这边不少乡村结婚普遍都比较早，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找到媳妇，都有人嫌弃了。吃葱的女人正是二房老二的媳妇，也就是方乐的堂嫂，堂兄弟两人住在老宅子。 堂兄弟住在一块，这种情况算是比较少见了，可谁让方乐这边没能力呢。 亲兄弟住一块都有矛盾，更别说还是堂兄弟了。 原本方乐学习成绩好，考上了大学，两个堂哥和堂妹还有二叔都是很高兴的，照顾方乐的母亲也尽心，可谁想到文曲星生病了，还是肺痨。 这年头村里人对这个病那可是很惧怕的，这个病那可是要命的，还传染，自从方乐被接回来，对面的堂嫂就没给过好脸色，整天念叨着肺痨鬼，生怕给自己一家人传染了。 了解了这些，方乐章也能明白为什么原主人生了病没去医院治疗，而是接回了家里，祁远山给治疗着，原因很明了，没钱。 那天祁远山走后，方乐章也见到了原主人的母亲，老太太是三十多岁才有的这个儿子，今年也有六十了，生孩子的时候留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太好，又把儿子拉扯大，积劳成疾。 原主人被接回来之后，老太太也病倒了，这也是方乐章前几天都没见到所谓母亲的原因。 父亲早逝，母亲生病，自己还是个肺痨鬼，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堂嫂还整天嫌弃，要不是张曦月，哪怕方乐章重生到了这具身体，可能都要再次一命呜呼了。 老太太比较迷信，虽然生了病，也操心着儿子，托人问了神婆，说什么要冲喜。 家里穷，方乐要是健康，自然不愁媳妇，这年头的大学生，那都不在农村找媳妇，找都找城里的。 可患了肺痨，这个病在很多人看来那是必死的，三国时期的蔡文姬那不就是被许给了肺痨鬼，这戏文里面都有，说评书的也说，谁家愿意把姑娘嫁过来？ 张曦月却愿意，甚至为此还和家里闹翻了，一意孤行。 张曦月这个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性子相当烈，很有主见，自己决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去。 这几天以前的方乐一命呜呼，方乐章重生过来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母子两个人都靠这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照顾着。 是的，张曦月也才十九岁，说是结婚冲喜，其实也就是办了个简单的婚礼，娘家都没来人，年龄也不够领证。 断断续续从张曦月口中了解了一些，方乐章自己也脑补了一些，大概对事情有了一个了解。 父亲早逝，母亲一身疾病，自己还是肺痨，对面还有堂嫂嫌弃....... 一时间方乐章都有些同情以前的方乐了。 只是方乐章很郁闷，他怎么就到了这儿呢？ 原主人的家境悲惨，可方乐章的家境却是很好的，父亲是中医名家，工程院院士，母亲是副厅级干部，家里好几套房子，还有个医馆，日进斗金，母亲还是独生女，外公外婆那边也是一大笔遗产等着他继承呢，更何况还有一位省首富的干外公。 刚学会开车，方乐章就整天把干舅舅家里的豪车换着开。 要说上一世的家境是天堂的话，现在这家境绝对算是地狱了，从天堂跌落地狱，纵然方乐章心性不错，都气的想骂娘。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还是原本的时空，要是原本的时空，老爸可能也才刚出生吧？ 到时候是不是可以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爸？ 方浩洋方爷爷在不在，郭文渊曾爷爷在不在？ 爷爷奶奶在不在，曾爷爷方远晨在不在，是不是端着小马扎坐在蓬化村的村口侃大山，吹牛逼呢？ 曾爷爷的事还是爷爷告诉他的。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不在了，老爸和老爸着不着急，姐姐方乐凝有没有念叨自己。 坐在房间门口，看着依旧稀稀拉拉下着的雨，方乐章一阵胡思乱想。 都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这是人在床上睡，睁眼就穿越？ 老子一点也不想穿越好不好？ 方乐章心中叹息一声，从今往后自己就是方乐了，章没了！ ：新书期很关键，求票，求收藏，求各种支持，谢谢大家！ 第六章 老丈人上门 肺痨这个病哪怕是几十年后，恢复期都是很长的，治疗起来也很麻烦，更何况现在。 方乐章，不，已经是方乐了。 方乐的水平虽然不低，可这个病即便是想要痊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依旧需要不短的时间。 虽然距离痊愈还很远，可看着方乐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张曦月还是很开心的，脸上每天都洋溢着笑容，也就是看到对面堂嫂的时候才会冷着脸。 现在是94年，村子里已经通电了，方乐也在房间看到了白炽灯，之所以到了晚上张曦月还是点着煤油灯，是因为对面堂嫂把这边电断了。 两家人住在一个院子，用的自然是一个电表，电费是对面交的，张曦月为了给方乐看病已经负债不少了，自然也补贴不起电费，对面干脆把这边电断了。 好在家里也没电视，两家人住一个院子，也各自有各自的厨房，烧火用的也大都是柴火，电的作用也就是照个明，有没有影响不大。 94年呀！ 方乐确定了眼下的年份，也禁不住在心中开始规划起了未来。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时代，来到了这个时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留在这边总是要生活的。 哪怕是不为自己，为了这个一直照顾他的女孩，也要规划一番的。 短短的几天，方乐觉的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淳朴，善良，坚强、漂亮，在那个时代，方乐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可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让他像这一次这么心动。 方乐虽然是20后，可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想要了解很多事都是比较容易的，94年，那可是全国经济彻底腾飞的年代。 90年前后还稍微好一些，正是从94年开始，全国的经济几乎一年一个变化。 方乐依稀记的网上有人说过，90年的时候，不少人的月收入还只是几块钱，到了94年，收入和物价都涨了不少，90年前后，万元户还是相当稀少的，到了94年之后，万元户已经多了起来，逐渐显得不那么值钱了。 94年到2000年，这几年是全国经济变化相当大的几年，各种机遇，各种机会，只要稍微能把握住一两个，就能彻底飞起。 站在大时代的浪潮中，哪怕是一头猪都能一飞冲天。 可方乐细细想了想，却觉的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也大都来源于网络，宽泛的一些事情是知道的，具体的却并不清楚。 现实毕竟不是写小说，真要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上一世，方乐是医生，对其他方面关注度并不多，父亲也是医生，母亲是警察，家境优越，经济方面也根本不需要发愁。 哪一只股票能涨，什么行业能飞起，这些方乐却完全说不上来。 而且就喜好而言，方乐自己也对这方面并不感冒。 难道说继续当医生？ 这个时空的方乐本身就是医学生，病休的时候还在上大学，方乐自己有着后世几十年的医疗经验，论中医，他是江州中医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全国名医，论西医外科，他掌握的各种术式绝对是领先这个时代的。 当首富还是当名医？ 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昨天刚停，今天天色放晴，方乐坐在房间门口的房檐下面，思考着这个问题。 就在方乐正在纠结这个选择题的时候，门口突然来了好几个人，人还没进门，喊声就已经传进来了。 “方乐，你给我滚出来！” “死病唠！” 吵杂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正在边上看着方乐发呆的张曦月听到外面的声音脸色陡然就是一变，看了一眼方乐，急忙道：“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怎么回事？” 方乐看了一眼张曦月，站起身来。 这几天方乐断断续续的从张曦月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可也仅限于亲近的一些人，对于其他人，方乐依旧是陌生的，最起码整个村子，方乐现在也就知道张曦月、祁远山以及对面时不时横眉冷对的堂嫂江秋娥。 “是我爸！” 张曦月轻声道。 就在张曦月说话的时候，门口一群人已经进来了。 总共五六个人，有男有女，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边上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两个人眉宇间和张曦月有着几分相像，后面跟着两个女人和一个青年。 进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方乐，张敦河就伸手一指：“姓方的，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招惹我闺女，我闺女还是黄花大闺女，十里八乡看上我闺女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病唠鬼，你要是死了，还想让我闺女给你守活寡不成？” 肺痨，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在农村，那就是坏病，得了这个病，基本上就意味着看不好了。 无论是对面的堂嫂还是张曦月的娘家人，都是这么一个看法，无非是早死还是晚死的区别。 张曦月人长的漂亮，还上过初中，看上张曦月的人多了，家境比方家家境好的多的是，女儿跟了这么一个病唠鬼，张敦河怎么可能乐意。 前几天张敦河之所以没上门，那是因为方乐奄奄一息，眼看着随时有可能咽气，张敦河也怕带人过来闹事的时候方乐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还麻烦。 这两天听说方乐有所好转，人也醒了，张敦河就带着儿子和侄子过来了。 方乐和张曦月虽然办了婚礼，可婚礼很简陋，又没有领证，方乐又是病秧子，办不成那事，女儿还是清白身子，还来得及。 “爸，你说什么呢？” 方乐还没吭声，张曦月就上前一步，把方乐护在了身后：“我和方乐已经举行过仪式了，我已经是方家的儿媳妇了，方乐也是您的女婿。” “我呸！” 张敦河随口就是一口痰吐在了地上：“我才没有这种病唠鬼女婿，你个姑娘家家的，还要不要脸了，背着父母，背着家里就跑来人家家里，给人家当佣人，你这是要把你爹我活活气死呀。” 说着话，张敦河已经气的咳嗽了起来。 张敦河年龄虽然不大，可一直都有气管炎，干不了重活，稍微劳累就咳嗽气喘。 这会儿说着话，情绪激动，咳嗽越发的激烈了起来，咳着咳着，突然眼睛一翻，就向后面倒去，好在跟在边上张曦月的哥哥张曦平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 “爸！” 张曦月吓了一跳，急忙上前。 “看你把爸气成什么样了。” 张曦平还以为张敦河是故意装的，扶着张敦河，气呼呼的骂着张曦月：“你一个女孩子，脸都不要了，这是要把爸气死。” “爸，爸！” 张曦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是性子倔，有主意，可再有主意，看到自己的父亲晕倒昏迷，都会乱了分寸。 “快，把人放平！” 方乐原本在张曦月身后听着看着，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对事情的了解也一知半解，所以打算听一会儿再做决定，可眼看着张敦河晕厥，方乐就不能等了。 当了那么多年医生，遇到这种事，方乐条件性反射就快步走上前去。 “你闪开，不用你管，别给我们一家人传染了就好。” 张曦平还以为张敦河是装的，伸手就去推方乐。 “不要你爸命了？” 方乐眉头一皱，厉喝一声，同时身子一闪，躲开张曦平的手，欺身就到了张敦河近前。 “快，把人放平！” 说着话方乐先伸手掐住张敦河的人中，然后让张曦平把人放平。 张曦平这才发现老爹不是装的，吓得脸都白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好在方乐还算镇定，一边扶着，先把人放平，依旧掐着人中。 “爸，爸！” 张曦月带着哭腔在边上喊着。 “去祁老伯那儿，看看有没有针袋，找银针过来，放心吧，这儿有我。” 方乐身体还没恢复，刚才一系列，已经有些气喘了，不过还是镇定的对张曦月说道。 张曦月急忙大步跑了出去，不说什么针袋，这会儿肯定是先去找祁远山过来，救人要紧。 第七章 条件 祁远山来的很快，几乎是和张曦月一路小跑过来的，村子本就不大，过来也就几分钟。 “小乐！” 到了近前，祁远山一边喘着气，一边把背着的木质行医箱放在边上，迅速的打开，问着：“怎么回事？” “咳嗽性晕厥！” 方乐还在掐着张敦河的人中，也没回头，下意识的问：“银针带了没有？” “带了！” “针！” 方乐一伸手，祁远山下意识的从箱子里拿出针袋打开，放在了方乐手边。 这具身体虽然是方乐的，可灵魂却已经成了方乐章，重生之前方乐章就已经是江州省中医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了，妥妥的一线医生，水平高，职称也高，能力强，因而这会儿的方乐自然也就没有询问祁远山的意思。 银针到手，方乐就开始施针，短短的几分钟，昏迷的张敦河就幽幽转醒。 “唔，嘘！” 张敦河的口中发出长长的一声喘息，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不少。 “痰浊上蒙，肝阳化风，我说个方子，记一下。” 边上其他人都有些愣神，哪怕是祁远山也被方乐的针刺手法惊住了，唯一反应最及时的就是张曦月，她已经迅速的从祁远山的行医箱里面拿出了纸笔。 “生黄芪，90克，党参30克......” 方乐说了一个方子，然后又从张曦月手中拿过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再次交给了张曦月：“按方吃上三剂.......到时候找祁爷爷复诊。” 说着话，方乐这才反应过来，这儿并不是江中院。 “来，我看看！” 祁远山从张曦月手中拿过方子，仔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欣喜：“小乐，你这个大学真是没白上，这水平比我强。” 祁远山的水平其实不算低，可毕竟是自学的，比起方乐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之前方乐自救自己开的方子就让祁远山惊讶不已，这一次的抢救更是让祁远山眼中溢彩连连。 祁远山的父亲就是老中医，只不过祁远山没跟着学多少东西，家里就遭了难，祁远山靠着自学，水平比起他的父亲差远了，可祁远山对中医却是有执念的。 不管怎么说方乐之前都跟着祁远山学过医，看到方乐水平比他厉害，祁远山并没有嫉妒，反而有着欣慰，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超过了自己一样。 “水平再高，那也是个肺痨鬼，吃枣药丸！” 边上靠着自己房门看热闹的堂嫂江秋娥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谁告诉你这个病没救了？” 张曦月正打算怼回去，祁远山却冷着脸开口了。 “小乐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后续只要好好调理，一两年就有可能痊愈，什么肺痨鬼？” 祁远山年龄大，又是医生，可以说村上的每个人都找祁远山看过病，祁远山呵斥，哪怕是平常有些蛮不讲理的江秋娥都不敢顶嘴。 “祁伯，你说这个病还有救？” 边上张敦河已经有些缓过来了，听到这话就忍不住问道。 如果方乐不是肺痨鬼，这个病还能看好的话，那这个女婿就不算差了，大学生呀。 这年头，农村姑娘找一个大学生，不亚于后世攀附豪门。 不仅仅是张敦河，就是江秋娥也都看了过来，想知道祁远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乐这个病能不能好，干系可就大了，不仅仅张敦河操心，江秋娥同样操心。 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乎的，更何况还是传染病，可要是不死....... 人家病好了，又是大学生，自己这么对人家，岂不是将来一丁点好都占不到？ “祁爷爷，您说方乐他......他能好？” 张曦月也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要说现场这些人中，最关心方乐的自然是张曦月了，她愿意嫁给一个肺痨鬼，又穷又病都不知道能活几天的肺痨鬼，那真的是真爱了。 “这事你都不用问我，问小乐自己就知道了。” 祁远山看了一眼方乐，道：“小乐现在的水平比我高，要不是他自己给自己开的那个方子，我可能就要铸成大错了。” “方乐，你这个病真的能好？” 张曦月激动的问方乐。 “嗯，能好！” 方乐点了点头，还笑着伸出手帮张曦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还要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呢。” 之前那什么仪式，方乐自然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说是自己的媳妇，没有举行婚礼，没有领证，算怎么回事？ 这么好的姑娘，方乐自然要好好的呵护她。 如果之前算是上辈子的话，那么这辈子的种种，唯一让方乐感觉到安慰的是，身边有这么一位姑娘照顾着他。 “爸！” 张曦月的哥哥张曦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事还闹吗？ 张敦河身体不好，可脑瓜子转的快，眼珠子一转，就对方乐说道：“方乐，既然我家小月和你举行了仪式，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三年之内你不能碰我们家小月，三年你要是没事，我就认你这个女婿，你要是有事，我们家小月可不会给你守寡。” “爸！” 张曦月顿时就急了，这说的什么话？ “没事！” 方乐拉了一下张曦月，把张曦月护在身后，笑着对张敦河道：“我答应你。” 毕竟是张曦月的父亲，张敦河的条件还有刚才的不满方乐都是理解的。 别说张敦河，就是换了方乐自己，他要是有个女儿，这么不管不顾的给一位将死之人冲喜守寡，他都受不了。 肺痨这个病方乐前世就遇到过，也治愈过，可放在这个年代，死在这个病下的人真的不少，农村人对这个病畏之如虎，方乐也表示理解。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张敦河道：“你小子是个带把的，说话要算话。” 张敦河算盘打的很精明，方乐要是不好，基本上也没能力把他女儿怎么样，这病传染，他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就当是给方家当了三年保姆。 方乐这个病要是能好，那就赚了一位大学生女婿，怎么算这事都是划算的。 “我方乐......说话自然算数。” 方乐掷地有声，方寒和龙雅馨的儿子，又岂能差了。 “那个还有个事！” 这次张敦河的声音弱了些，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爸！” 张曦月喊了一声。 “你说。” 方乐从容的道。 “那个，我前几天收了人家冯老三的彩礼，家里有点事已经用了。” 张敦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方乐。 “爸，您怎么可以这样。” 张曦月顿时急了，冯老三的儿子那可是个二流子。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交给我。” 方乐依旧痛快的点了点头。 “那行，那行。” 这次张敦河完全没话说了。 “咱们走！” 既然话说明白了，张敦河也就不逗留，转身就走，不管方乐能不能好，这会儿总是没好，还是躲远点的好。 随着张敦河一家人离开，门口看热闹的也都渐渐散了，院子里就剩下方乐、张曦月、祁远山还有天井对面的江秋娥。 “小乐。” 江秋娥腆着脸，笑吟吟的对方乐道：“嫂子其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往心里去。” 这会儿江秋娥的心态也变了，张敦河都愿意赌一把，江秋娥自然也愿意。 “咳，呸！” 方乐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就吐在了江秋娥面前，吓得江秋娥急忙退进了房子，急忙拿了扫把和铲子出来，懂常识的都知道，肺结核患者吐的痰，那可是传染源。 张敦河，那是方乐看在张曦月的面子上，江秋娥？ 谁呀？ 完全不认识的好吧。 ：新书期很重要，求票，求收藏，求支持，谢谢各位亲！ 第八章 我怕你丢了 “小乐，那我也先走了，有时间来祁爷爷那边喝茶。” 祁远山看了一眼方乐，笑着打了声招呼。 刚才方乐的一句祁爷爷，又让祁远山开心了不少，之前方乐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祁爷爷您慢走，过两天我去您那儿坐一坐。” 方乐点着头，和张曦月一直把祁远山送到门口。 重生到这个时代也有几天了，方乐也确实需要找个人再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了解一些事情。 张曦月比较敏感，有些话不适合问，祁远山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目前就整个方家坪，也就张曦月和祁远山方乐还熟悉一些，其他人那是完全陌生，再加上之前的方乐一直在外面上大学，和祁远山也有好几年没怎么聊过了，哪怕说话的过程中有点什么不对劲，祁远山应该也察觉不到。 其实方乐自己也知道，重生这种事，你哪怕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信，可作为当事人，却总是会下意识的去考虑这些事情，这就是人性。 “方乐，我感觉你这次醒来变了好多呢。” 目送着祁远山远去，张曦月这才和方乐转身往回走，一边走张曦月一边笑着对方乐说道。 “是吗？” 方乐笑着问张曦月：“那变化好还是不好？” “肯定是好！” 张曦月脸红的点了点头。 之前的方乐对她都是不假辞色的，现在方乐都对着她笑，也和她说话，还知道关心她。 从之前张曦月偶尔的谈话中，方乐对以前的那个方乐也有所了解，不喜欢说话，单亲家庭，家境差，为人是既自卑又自负。 说自负吧，家里穷，在同学面前都觉的低人一等，说自卑吧，还觉的自己是大学生，瞧不上张曦月，觉的张曦月一个农村姑娘配不上他，娶这样的媳妇有点丢人。 之前方乐刚醒来，问张曦月你是谁，就让张曦月很伤心。 好在那时候方乐是真的不知道张曦月是谁，这两天方乐好了之后，对张曦月这个姑娘是很喜欢的，对张曦月态度也好，张曦月开心的不得了，连带着对对面的江秋娥态度都好了不少。 “还有方乐你的性子也有点不一样了呢，竟然给......给嫂子吐痰。” 张曦月说着话都有点止不住自己的笑意。 放以前，方乐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以前的方乐从小寄人篱下，怎么可能有方乐现在的底气。 “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方乐笑着伸出手，在张曦月的头上揉了揉，真诚的道：“我会护着你的，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值得守护的人了。” 这是实话，重生过来，也就张曦月整天夜以继日的照顾让方乐感受到了温馨。 要不是这个姑娘，哪怕他的方子没问题，都不一定能缓过来。 至于说原身体的母亲，方乐都是没多少感情的，只能说同情，又借了这个身体，尽该尽的义务罢了。 “呀！” 这个年代的姑娘，有几个听过这种情话，张曦月一瞬间就被方乐闹了一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跑进房间去了。 方乐笑呵呵的跟着进了房间，张曦月拿着抹布在房间擦着桌子。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话，是不是经常在学校骗女同学？” 没有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 “怎么，吃醋了？” 方乐走上前，笑呵呵的问道。 “才没有呢，我也没资格吃醋。” 张曦月咬着嘴唇，同样不回头，声音很低。 “你怎么没资格，咱们可是举行过婚礼了。” 方乐笑着道：“现在你可是我的妻子，虽然还没领证，可在咱们村，这就算是明媒正娶了。” 在这个年代，农村不少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男孩子二十岁左右，女孩子甚至还要小一些，不够法定年龄的还是比较多的。 对农村来说，举行了仪式，那就是明媒正娶的媳妇了，无论婚礼多么简陋，张曦月都算是过门了。 “你真的这样想？” 张曦月的眼眶中已经有了泪花，方乐这是承认她了吗？ “当然。” 方乐把张曦月的身子扳了过来，考虑到自己的病还没好，倒是没靠近，只是看着张曦月，相当郑重的道：“我刚才说的话可是心里话，从来都没谁说过。”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样保护一个人的话，方乐确实是第一次说。 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辈子，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感情这种东西是最难说清楚，也最难讲道理的，迷迷糊糊的那一眼，方乐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那一刻，心就已经动了。 “呀！” 张曦月瞬间又羞红了脸。 “你现在油嘴滑舌的，人才刚好，就乱说！” 张曦月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甜言蜜语，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情话，无论什么年代，这种煽情而又真诚的情话，都能轻易的俘获一个女孩子的心，更何况张曦月本就对方乐心有所属。 “油嘴滑舌？” 方乐苦笑一声，这种话放在他哪个年代，好多女孩子都是不信的，听多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熬药！” 张曦月脸色绯红的看了一眼方乐，转身又跑了出去。 “哈哈.....咳咳！” 方乐禁不住笑了两声，引的又是几声咳嗽，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清纯，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让人不忍心在上面胡乱涂鸦，只想用一辈子，用尽全力去守护这一份纯洁，守护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张曦月出去熬药，方乐也趁机再次好好的打量起所在的房间，这几天都没有好好观察过。 农村的这种房间，面积不小，差不多有三十个平左右，房间里面除了土炕还有一张桌子，一个木制的衣柜，放在地下，盖子在上面的那种，床头还有两个木箱子，箱子上上着锁，箱子上面放了两床看上去崭新的棉被，听张曦月说，这是结婚的时候唯一崭新的东西了。 是方乐的妈妈找人做的。 桌子有三个抽屉，方乐走到桌子边上，中央的抽屉正好拉开了一些，方乐顺手彻底拉开，最上面放着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铅笔。 方乐伸手拿出笔记本，打开来。 山海叔：1.5元 祁爷爷：168.8元 新立叔：45元 上面记着的竟然是账单，最多的就是祁远山，一百六十八块八，少一点的有一两块，还有个五毛的，方乐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上面究竟都是什么账，可也大概能判断出来，这应该是欠人家的钱。 方乐大概把金额计算了一下，总共差不多欠了有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块，放在前世，自然不算什么，可在这个年代，不少了。 方乐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帖子，说的好像是九几年到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物价的增长变化，说物价差不多增长了50倍到80倍。 单纯的按照这个算法，就等于欠了两三万了。 而且目前整个家里，却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方乐是病唠鬼，母亲也卧病在床，因为老太太身体差，唯一的劳力也就是张曦月了。 一个小姑娘，背了这么多的债，却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照顾方乐母子。 “呀，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 方乐正看着，张曦月正好进来了，急忙一把从方乐手中抢过笔记本。 “都是欠别人的吗？” 方乐问。 “有的......有的都已经还清了，我还没来得及删！” 张曦月明显不会说谎，方乐一眼就看穿了。 “现在外面的工资是多少？” 方乐问。 94年的具体收入，方乐还真不清楚，好像并不多，具体是多少就不知道了。 差几块那都是不小的差距了，重生前，别说几块，上千块人都不怎么记账，哪有五毛钱还记在本子上的？ “我......我没出过远门，不过听说深海那边电子厂招人，一个月加班多的话能拿二百多呢，一两个月就可以还完了。” 张曦月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其实还打算和你商量，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去深海那边厂里上班，不过还要借一些路费。” 张曦月一边说一边看着方乐，声音越来越小，她怕方乐不同意。 欠了三百多块钱，要是不出门，根本还不起的，虽然都是同村的，可长时间不还，以后怎么见人？ “我来想办法！” 方乐走上前，又伸手摸了摸张曦月的脑袋，这个方乐的个头倒是不低，一米八二的身高，长的也算白净，张曦月不到一米七，又没有穿高跟鞋，方乐下意识的就想摸一摸张曦月的头发。 “你不用操心的，我能还的完。” 张曦月下意识的闪了一下，没闪开，也就不闪了。 “你好好养病，病好了还要回去上学，你是大学生，毕业了之后赚大钱。” “不用毕业之后。” 方乐笑了笑：“让我想一想，你不用操心，深海那边距离咱们这边几千里，远天远地的，咱们家连个电话都没有，我怕你丢了。” “方乐！” 张曦月的眼眶一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第九章 吃自己的醋 打工是不可能让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媳妇去打工。 虽然上辈子是医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大多数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医术和关注医疗动态上，可好歹也是重生者。 目前方乐虽然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状况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是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九十年代呢还是平行世界，可从眼下了解的一些情况来看，大的格局环境都差不多。 来了这个时代，哪怕对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不是很了解，可即便是抓住大方向，赚点钱也不至于太难吧？ 最起码什么房价增长，物价上涨，信息化时代的一些变化，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偏差的，别说九十年代，就是两千年以后，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以及3g、4g时代的到来，掌握先机，也能暴富起来。 再说了，方乐自己可是掌握着领先这个时代至少三五十年的先进医疗技术的，中医方面，方乐并不弱于一些中医名家，外科方面很多手术和术式这个时代都还没有出现呢。 国内第一例不停跳心脏手术好像还是09年，而且还只是心脏不停跳状态下带瓣升主动脉置换手术，国外的要早一些，可即便如此，手术成熟度和方乐自己掌握的差别就大了去了。 重生前，方乐进入江州省中医医院的时候，江中院已经成为全国排名第一的中医医院，同时还是享誉全球的中西医结合科研基地。 江中院的医生水平放眼全国那都是相当高的，毕竟国内水平最高的杏林国手，外科圣手就是方乐的父亲，更甚者说全球第一都不为过。 天花板就在江中院，江中院的水平能差？ 方乐能成为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那可不仅仅是因为父亲方寒的关系，更是因为他的能力。 有着上辈子的经验，又有着精湛的医术，无论怎么说，这辈子都不会平庸，方乐怎么可能忍心让张曦月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去深海市那么远。 重生前方乐就听爷爷奶奶说起过，九十年代，很多地方都是比较混乱的，治安并没有当时那么好，特别是深海、沪上等一些地方，工厂多的地方，打架的斗殴的，抱团欺负人的，并不少。 深海那边电子厂更是相当乱，方乐可不放心让张曦月去深海那种地方去打工。 千里之遥，交通不便，联系不便，张曦月真要受了欺负了，他都不知道。 “方乐！” 张曦月再也忍不住，抱住了方乐，把脑袋贴在了方乐的胸膛。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真的是太容易被感动了。 “好了，你不是去熬药了吗，还没熬？” 方乐仰着头，拍着张曦月的后背，肺结核这个病，是靠着飞沫传染的，方乐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我这就去！” 张曦月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匆匆从房间拿了火柴出去。 肺痨这个病，危险的时候是真危险，咳嗽、咳痰、咳血，胸闷，呼吸困难，严重的时候高热不退，可一旦缓过来，还是能生活自理的。 方乐吃了几天药，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 外面的天好像也跟着方乐的病情同步，前两天方乐病情严重，下不了床的时候，外面的连阴雨一直下着，这几天方乐身体好些了，天也放晴了，张曦月的父亲张敦河闹事之后的第二天，太阳彻底出来了。 早上吃过早饭，方乐让张曦月陪着他去祁远山那边。 一个村的，路不远，以方乐现在的身体状况，自然是能一个人去的，可问题方乐并不认识路。 重生过来好几天了，方乐基本上没出过门，出了家门，最多知道东南西北，村子里的人那是一个都不认识，谁叫什么，怎么称呼，两眼一抹黑。 张曦月对于方乐让她陪着，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反而很开心，心中的开心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不管怎么说，方乐和张曦月都算是举行了婚礼，两个人举行过婚礼时间不长，现在正是新婚燕尔，对村上的人来说，张曦月那就是方乐媳妇了，方乐愿意带着张曦月，这对张曦月来说，好像是方乐对她的认可。 下了好一阵子雨，今天太阳出来，村子不少人都站在门口，亦或者端着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好长时间没见到太阳，再次看到，人的心情都是好的。 出了门，远远的方乐就听到有人互相打着招呼，问候着。 “你到阿达起呀（你到哪里去呀）？” “我到乌达起一哈（我到那里去一下）。” “你到乌达弄撒起呀（你到那里干什么去呀）？ “我到乌达弄个撒起。” “耐你起！” 方乐听的是一脸懵逼。 人家自家村上人说话，自然都是关中方言，方乐这几天和张曦月说话都是普通话，而张曦月说的也是方言，不过方乐说普通话的时候对张曦月就有种隐隐的诱导，张曦月的方言还不是那么明显，方乐也勉强懂什么意思。 在外面上了几年大学，方乐回来说普通话，也没人怀疑，张曦月也没提过，或许之前那个又自负又自卑的方乐回来，说的也是普通话吧。 可这会儿，人家对话，方乐真的是听的有点懵。 方乐重生前是江州人，对关中这边的方言那可是一点都不了解。 关中方言其实和普通话还是比较接近的，说的不是很快，大概意思能明白，只是这种打招呼的对话方式，方乐确实听的是晕晕乎乎的。 这究竟是到阿达起呀？ “呀，小月！” 方乐和张曦月走过去，门口也有人和张曦月打着招呼：“这四（是）和小乐弄撒起呀？” “到祁爷爷乌达起一哈！” 张曦月客气的回着话。 “四（是）给小乐检嚓（检查）起呀？” “嗯，检嚓一哈，感觉小乐这几天好多了。” “耐你们起！” 张曦月在村子里人缘应该不错，本就是邻村的，和村上不少人都认识，一路过去，不少人都和张曦月打着招呼，张曦月也客客气气的回应着。 那些人打招呼的时候，都是对张曦月，没有人问方乐什么，问起方乐都是问张曦月的时候顺带。 “看来自己这个村上唯一的大学生在村上并不怎么受欢迎。” 方乐一路观察着，心中大概有着判断。 这个不怎么受欢迎，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方乐患了肺痨的缘故。 自卑又自负，确实不怎么能活人，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让张曦月死心塌地的。 一时间方乐自己都有点吃前身的醋。 现在是一个人了，这算不算自己吃自己的醋？ ：今天新书推广专题活动上线了，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嗯，这是第二更，晚上加一更，今天三更！ 第十章 先赚钱 张曦月和村上的人很熟，可方乐一个人都不认识，哪怕是想打招呼，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只能站在边上不吭声。 不过张曦月打招呼的时候，方乐却上了心，把一些人记了下来。 方乐的记忆力那是相当好的，不能说过目不忘，可很多书多看几遍，都是能背的下来的，用老妈龙雅馨的话来说，那就是遗传。 毕竟是一个村的，张曦月从小在这儿长大，前身的母亲也在村子里，剪不断，割不掉，一个村子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吧？ 有些人怎么称呼，这个还是要记下来的。 方乐家在村西头，祁远山家在村东头，方乐带着张曦月进门的时候，祁远山正在院子里晒着中草药。 “祁爷爷！” 方乐和张曦月一起打招呼。 “小乐来了，小月也来了。” 祁远山急忙擦着手：“下了一阵雨，不少药材都有点受潮了，正好出太阳，拉出来晒一晒。” “祁爷爷，您这药材都是自己炮制的？” 对中药材，方乐是很感兴趣的，不由分说就走上前去，拿起院子里的药材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都是很纯正的野生中药材，药效很好，就是炮制的手法欠缺了些。” 方乐下意识点评。 “肯定是纯正的中药材，不少都是我在山里面挖的。” 祁远山有些奇怪：“小乐你小时候可是跟着我挖过药，不记得了？” “瞧我，刚恢复了些，脑子不够用了。” 方乐解释了一下，又奇怪的问：“这自己挖的药材，让随便用吗，没人查？” 野生中药材的价值肯定是要比人工种植的中药材价值更高，药效更好，方乐记得重生前，那会儿野生中药材已经相当稀少了，即便是人工种植的，也不能自己炮制出售，要经过有关部门检验的，像祁远山这样子药材摆一院子，肯定是不行。 “这两年稍微查的严了一些，不过一般也没人问。” 祁远山笑着解释道：“再说，我在村子里行医这么多年了，十里八乡都知道我，我还能害人不成？” “我也就是想起好像国家在整改这方面。” 方乐这才想起，现在是94年，这会儿的一些医疗政策相对来说还不是很全面，乡下一些地方更是查的没那么严，执业医师法是98年通过，99年统一开始实行的。 全国统一进行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对医师的要求各方面更高了一些。 98年之前也是有行医资格许可的，只不过相对来说要求比较低，没有那么严格，方乐曾经听曾爷爷方远晨说过，那时候他们给当地卫生局之类的部门送点礼，都能拿到个体医师执业资格。 甚至一些偏远乡村，没有行医资格看了好多年病的土郎中并不在少数。 像祁远山，村上人认识的时候祁远山就给人看病，在方家坪至少也看了快三十年的病了，也没人会去问祁远山有没有行医资格。 98年之后，因为执业医师法的执行，全国实行统一的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着实让不少中医人失去了行医资格。 方乐也不知道祁远山到底有没有行医资格，不过从祁远山之前的开方，方乐大概也能判断，祁远山水平还是有的，这样的水平哪怕是到一些二级医院当个科主任都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是94年，距离98年也没几年了，有空的话可以和祁远山谈一谈，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没了行医资格。 有些人，当了大半辈子的医生，到时候执业医师考试考不过，突然不能给人看病了，那个落差是非常大的。 “小乐你说我这药材炮制的手法欠缺了些？” 祁远山站在方乐边上，看着方乐检查着他正在晾晒的中药材。 方乐的辩证用方水平祁远山是见识到了，很了不起，针灸手法也了得，这让祁远山很是好奇，难道说现在的学校就那么牛？ 祁远山没上过大学，自然不知道现在医科大学的情况，也只是猜测。 可要说药材炮制，祁远山就不服气了。 这么多年，除了山上没有的一些药材，大半的常用药材祁远山都是在山上挖的，然后自己炮制，方家坪就是靠山的，什么柴胡了，地黄了、蒲公英、之类的中草药，山上都有。 挖药炮制这么多年，祁远山还真就不信自己炮制中药材的水平比不上方乐。 方乐随手拿起一片地黄，笑着对祁远山道：“熟地应该是加黄酒搅拌均匀，密闭，隔水蒸至到酒被吸干，上好的熟地黄应该是显乌黑色光泽......” 说着方乐还尝了一下，继续道：“味转甜，取出，晒至外皮黏液稍干，切厚片，然后干燥，您这个地黄明显颜色不够亮，应该是黄酒不够，密封的时间短了点......” 要说炮制中药材，方乐绝对是行家。 重生前他们家是有医馆的，医馆有许可证，中草药都是自己炮制，小时候方乐就经常在医馆帮忙，跟着学习，医馆坐诊的是中医名家关宝成，水平也是相当高的。 小时候方乐就是玩着中草药长大的，对各种中草药的药性，炮制方法了若指掌。 “还真让你说对了。” 祁远山点了点头：“确实是黄酒少了些，急着用，密封的时间短了些，不过我炮制的药材，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嗯！” 方乐点了点头，这个他看的出来。 “祁爷爷，中药材有人收吗？” 方乐把自己尝过的地黄包起来装在了衣兜里，然后问祁远山。 “有人收！” 祁远山对方乐是真的喜欢，特别是这一次方乐表现的这么优秀，他就更喜欢了，方乐问什么，祁远山就说什么，知无不言。 “每到药材成熟的季节，就会有个别药贩子过来，不过收的人少，价不高，卖不上什么钱。” “炮制好的中药材有人收吗？” 方乐问。 “你是打算自己炮制卖钱？” 祁远山有点明白了。 方乐能说他的炮制手法欠缺了些，那自己的炮制手法肯定是更好，方乐的家境祁远山知道，想靠着这个赚点钱，也正常。 “你可以去镇上的药房。” 祁远山道：“咱们镇上的药房你知道，中药西药都有，如果你炮制好的药材品相好，还是能卖出好价钱的。” “谢谢祁爷爷！” 方乐道了声谢。 他现在还真是缺钱，不说还账，就说家里的日常开销最起码要先赚回来。 不管是以后怎么样，眼前最主要的是生活，还有他自己还要吃药，特别是方子里面的红参，祁远山这边都没有多少，还要去镇上药房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先赚钱养家才是第一步，然后就是把自己的病养好。 一步一步来吧。 上辈子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这辈子刚醒来没几天，就要考虑赚钱。 还好方乐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虽然家境好，却一身本事，这要是换个没什么经历的富二代，估计得崩溃，重生穿越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祁伯伯，祁伯伯！” 方乐正在看着别的药材，想着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紧接着好几个人用门板抬着一位患者进来了，因为离得远，方乐只能看出患者好像是个女人，年龄不大。 第十一章 纯阴无阳，气喘欲脱 “快，抬进来！” 祁远山也顾不得和方乐说话了，急忙迎了上去，招呼人把患者抬进了里屋，连带着门板一块放在了里屋的一张木床上。 方乐作为医生，来了患者，下意识的就跟了进去，张曦月也急忙跟在方乐身后。 进了里屋，方乐也看清了患者，患者确实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子，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嘴唇发黑，面目发青，牙关紧闭。 方乐还好一些，跟在方乐身后的张曦月看到女孩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 祁远山一边摸着女孩的脉象，一边问：“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小梅不是一直天葵不来吗，她大姨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方子，送来了些蚕沙，说是泡酒喝，谁知道喝了之后成了这个样子。” 边上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满脸焦急的说着，应该是女孩的母亲，边上女孩的父亲也急忙插嘴：“祁伯，小梅没什么事吧，要不要送到县上去。” “来不及了，我先看看！” 祁远山眉头紧锁。 这年月，交通不便，乡镇的不少路都还是土路，下了雨之后满是泥泞，村上谁家有辆摩托车，买一辆三轮，都是大事情，更别说什么小车了。 路不好，又没有车，去县城相当不方便，坐班车还要去镇上坐，一天也就四五趟车，错过点了就没有了。 镇上有卫生所，论水平也就和一些村医差不多，最多做个缝合，大一点的手术都做不了，村上一些人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 女孩这种情况，现在就是找车送县医院都要耽误好久，叫急救车过来，没有一个多小时，急救车都到不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不要乱吃药。” 祁远山摸着女孩的脉象，脸色更凝重了，六脉俱无。 “我们也不知道呀！” 女孩的母亲都快急哭了。 祁远山给女孩诊脉的时候，方乐一直在看着，女孩不仅仅嘴唇发黑，双手也是黑的。 祁远山摸过脉，然后查看女孩的舌苔，女孩牙关紧闭，祁远山还是找了东西把女孩的牙关撬开看了一下，舌头也青黑色。 祁远山看着女孩嘴唇发黑，双手发黑，舌头青黑，六脉俱绝，是眉头紧锁。 在村上行医这么多年，因为交通不便，祁远山可以说什么病症都看过，甚至比女孩这个情况严重的祁远山都遇到过。 可遇到过不代表每一位患者都看好过，只不过大多数患者年龄大，祁远山也只是听天命，尽人事，救过来了固然好，救不过来那也没办法，村里人也理解。 这年月医疗并不算发达，相对来说人们的容忍度还是比较好的。 可眼前这个女孩子才十七八岁。 祁远山正在斟酌，边上一直看着的方乐突然问：“是不是六脉俱绝？” “是！” 祁远山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这是纯阴无阳之候，气喘欲脱阳，用药应该来不及了，肉桂泡水先灌上一阵。” 方乐对祁远山说道。 方乐这么一开口，女孩的一家人都注意到了方乐，有人眉头皱了皱，心道晦气，这个肺痨鬼怎么在这儿。 好在都是同村，这儿又是祁远山的地方，虽然有人皱眉嫌弃，却没人说什么。 毕竟祁远山是医生，他们能来看病，方乐自然也能。 “肉桂？” 祁远山则是一愣，然后急忙道：“对，肉桂，肉桂。” 说着祁远山急忙去拿药，然后用肉桂泡水，开始给女孩缓缓的从嘴里往进灌。 女孩因为牙关紧咬，灌药很难，边上几个人帮忙，哪怕是灌进去，女孩偶尔才能咽下去一两口，可即便是如此，灌了一阵之后，女孩的喘息渐渐地开始平稳了，原本紧咬的牙关也松开了，继续灌了几口，女孩竟然睁开了眼睛，稍微恢复了一点人事。 “奇效，简直是奇效。” 祁远山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 女孩的情况祁远山刚才也判断出来了。 女孩去年的时候患了白喉，祁远山给开过药，只是才吃了一剂，女孩就去了她姨妈家，在那边又找医生看过，服用的寒凉药物过度，以至于经期不调，三五个月才来一次。 这个情况祁远山也给开过药，可能是她姨妈觉的孩子的情况自己有责任，又四处打听，说什么蚕沙泡酒。 女孩之前服用的寒凉之药过多，本就阳虚血寒，蚕沙就又是寒凉之物，所以造成纯阴无阳之候，出现危象，导致女孩昏迷不醒，牙关紧咬，嘴唇发黑，六脉俱无。 这种情况下自然要回阳救逆。 只是以女孩的情况，熬药都有点来不及了，祁远山当时才有点发愁，没想到方乐却建议肉桂泡水灌服。 祁远山见识水平都不错，知道肉桂的药效，味辛、甘，性大热，有补火助阳，引火归元，散寒止痛，温通经脉的功效，只是祁远山也没想到肉桂的效果这么好。 “小梅，小梅醒了！” “太好了！” “这是小乐！” “小乐，谢谢你！” “谢谢小乐！” 小梅的父母急忙道谢，刚才皱眉的人脸上也有了尴尬之色。 刚才祁远山很显然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是方乐出的主意，最主要的是用了方乐的法子之后，效果竟然立竿见影。 刚才小梅那个样子，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方乐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依旧观察着女孩子，女孩这会儿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呢。 “脉依旧不见应指。” 祁远山再次给小梅诊脉，一边诊脉一边对方乐说道。 “肉桂强心温暖血分止汗，可以让气机稍微恢复，可以应急，回阳还是要用回阳救逆的方剂。” 方乐道。 “嗯。” 祁远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小乐你觉得该如何用药？” “大剂回阳饮，附子60，干姜、肉桂各20，研磨泡水兑入，甘草10克！” 方乐说道。 “嗯。” 祁远山微微沉吟，然后点头：“这个时候确实非大剂量难以全功。” 说着话祁远山就去开方抓药。 看着祁远山去抓药，方乐也禁不住有些感慨。 祁远山虽然是个村医，可毕竟是一直在偏远山区给人看病，这个魄力就很不一般，比前世很多医院的主任专家强多了。 这要是在前世，这么大剂量的附子，很多主任都是不敢用的，更别说村医了。 和祁远山这种人交流，真的是相当舒服。 最起码在这种关头，他不会摇摆或者犹豫不定，还和你计较什么剂量问题，白白耽误时间。 第十二章 麻烦上门 “方乐，你好厉害！” 走出祁远山的院子，张曦月崇拜的看着方乐。 方乐从小就聪明，学习好，是村上唯一一位本科生，其他那些大学生，说是大学生，其实也就是大专。 没想到方乐在外面上了几年大学，现在水平更是厉害，比祁远山都厉害呢。 刚才小梅的样子把张曦月都吓坏了，没想到方乐说了法子，小梅很快就好转了，真的是太厉害了。 “以后你就会发现我其实更厉害。” 方乐笑呵呵的和张曦月说着话。 “嗯。” 张曦月听不出方乐话中的言外之意，还认真的点着头，在她看来，方乐就是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傻丫头！” 方乐笑呵呵的，前世的一些梗拿出来，现在的女孩子不少都听不懂。 方乐的心理年龄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张曦月也才十九岁，在方乐眼中那还真是个丫头。 找了这么大一位姑娘当媳妇，方乐都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好在他这具身体的年龄也不大。 回到家里，方乐又从张曦月边上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些情况。 裕山镇街道有一家药房，是属于供销社的，药房是中西医结合药房，中西药都卖。 这些年，西医的各种特效药并不多，而且贵，特别是在乡村，药品的品种少，种类少，反而是中药材的受众不小。 镇上的药房自然是有自己的供货渠道的，不过药房的工作人员也从私人手里收药材，价钱要比供货商那边低一些，自己吃点利润。 九十年代，随着全国改革，很多制度不全面，漏洞多，各行各业都不算太规范，穷了好些年，现在不少人都已经开始向钱看了。 不仅仅是镇上的药房，就是一些村子，也有人私自卖药，家里有人从外面弄一些土霉素、安乃近、云南白药之类的，私自在村子卖，卖的还挺好，赚点零花钱，也没什么人举报。 了解了这些，方乐也就放心了，过两天先去山上转一转，看看山上的野生药材多不多，要是多，确实可以当成自己的第一桶金。 一边心中想着，方乐也有些吐槽重生的这个地方，关中靠近太白山脉的农村，在这个时代局限是很大的，商机几乎没有。 这边的村民收入主要来源除了种地之外，就是家里的男人外出打工，去附近的西京市，建筑队的农民工是各个村子里面的主流。 这要是在南方省份城市，商机相应来说也要多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首要任务还是要先把身体恢复好，要不然爬个山都气喘吁吁的。 好在方乐除了自己给自己配药开方之外，还懂的别的强身健体的法子，吃过饭，方乐就在院子里练着五禽戏。 五禽戏是父亲方寒从华佗的五禽戏改善而来的，当时还被国家推广，这一套五禽戏方乐练的是相当的正宗和地道。 昨天被方乐吐了一口痰，对面的堂嫂江秋娥现在老实了不少，也不放秦腔了，也不拿根葱站在门口大葱就冷馍了，很是本分了不少，甚至还时不时找机会找方乐套近乎。 “呀，小乐，你这练的是什么呀，看着挺得劲的。” 方乐懒得搭理她，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没必要方乐也懒得搭理江秋娥。 前身的母亲那是必须要照顾的，再有就是张曦月，至于其他人，那就看心情了，你要好点，沾亲带故，方乐不介意帮扶一把，可要是不好，那大家就是陌路人。 张曦月端着凳子，坐在边上，同样看着方乐练五禽戏，方乐恢复的越好，张曦月越开心。 吃着药，练着五禽戏，方乐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虽然偶尔也咳嗽，肺痨还没有痊愈，可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最起码没有那种明显的病态了。 刚醒来的时候，方乐看上去脸色苍白，个头虽然高，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弱不禁风，现在，方乐的脸色也红润了些，也就是家里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这么多天也没吃上一顿肉。 “方乐！” 这天上午，吃过早饭，方乐依旧在院子里练着五禽戏，门外就传来了喊声。 “方乐，你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喊声，五六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青年个头不算高，还不到一米七，也就和张曦月个头差不多，不过身体很好，有点显胖，还不是那种养起来的胖，身上的肌肉明显很瓷实，一看就有把子力气。 “冯飞，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看到一群人进门，方乐还在想这又是那一波，张曦月的脸色已经变了，急忙站起身，快步到了青年面前：“你们不要在这儿闹事。” “闹什么事？” 冯飞大咧咧的往前走了两步：“老子可不是来闹事的，是来讲理的，你爸收了我们家的彩礼，你就是我们冯家的媳妇了，现在跟着这个肺痨鬼算怎么回事，当我们冯家人好欺负吗？” 这一下方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天张曦月的父亲张敦河带人前来闹事的时候说过，说他收了什么冯老三的彩礼，却已经用了，用没用方乐也不计较，张敦河的意思很明显，彩礼不退，让方乐解决。 这个事方乐也没当回事，张曦月现在是他的妻子，这个事他有义务解决。 这年头的彩礼能有多少？ 方乐还真没看在眼中。 只是这几天方乐只顾着锻炼身体，把这事忘了，没想到正主找上门来了。 “你瞎说什么，我和方乐已经结婚了。”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生怕方乐生气。 自从那天醒来之后，方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显对她好了很多，这让张曦月很开心，也很珍惜，她生怕因为这件事让方乐和她又生出什么隔阂。 “曦月，你爸收了我们家彩礼，你就是我们家媳妇。” 冯飞理直气壮的道：“你和方乐这个肺痨鬼的事，你爸可不同意，这不作数。” 说着冯飞还怪笑两声，伸手去摸张曦月的脸蛋：“我知道，方乐这个肺痨鬼也没那个能力，你还是干净的，我不嫌弃。” 只是冯飞的手还没碰到张曦月，方乐已经一个健步上前，在冯飞胳膊的麻筋位置一敲。 “哎哟！” 冯飞顿时怪叫一声，急忙甩着胳膊。 “方乐，你找死！” 冯飞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张曦月说冯飞是二流子，那真不是胡说的，冯飞家是另一个村的，家里有点钱，这小子自己又有力气，下手也黑，身边聚了一群狐朋狗友，整天无所事事，完全就是典型的混子。 这种人平常只有欺负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 “你再碰月月一下，我卸了你的胳膊。” 方乐脸色平静的警告冯飞。 在方乐眼中，冯飞连一只臭虫都算不上。 重生前，方乐的出身背景还真不是一般人比的过的，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哪有人欺负他的份儿？ 第十三章 方哥，您是我哥（三更） “卸我的胳膊？哈哈，卸我的胳膊？” 冯飞张狂的大笑，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边笑还一边回头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这个肺痨他说他要卸我的胳膊？” 方乐是个头高，可冯飞还真没看在眼中，别说他今天还带了人，就是他一个人，他也不怵方乐。 刚才虽然不知道怎么被方乐碰了麻筋，可冯飞只认为那是自己大意，就这个肺痨鬼，能是自己的对手？ “你也就仗着你有肺痨罢了。” 冯飞嘲讽道：“我要是碰你一下，你是不是往地上一趟，然后赖上我了？” “还卸我的胳膊？” 冯飞伸手一指方乐：“你出去打听打听，方圆十几里，只有你飞哥我卸别人胳膊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卸我的胳膊？” “那是你没遇到我，遇到我之后就有了。” 方乐把张曦月拉到身后，不耐烦的对冯飞挥着手：“行了，事情我知道了，月月他爸拿你们家的彩礼连本带息我会给你们家送过去，散了吧。” 说话的时候方乐就像是在赶一群烦人的苍蝇，从始至终，确实没把冯飞一群人看在眼中。 “方乐，你不要觉的你有肺痨，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冯飞有点被方乐气恼了。 说实话，方乐这样的，冯飞还真是有点怵。 二流子，混混，平常打个架，害个人什么的，自然是没那么多顾忌，可要是闹出人命来，还真没几个人有那个胆子。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以前大家上学的时候，整天在学校欺负人的校霸，那都轻易不会招惹一些有怪病的，比如什么羊角风、心脏病之类的学生。 方乐这是肺痨，大多数人都觉的活不长，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这种人谁愿意惹？ 这要是碰一下，人往地上一躺，这不就赖上了吗？ 冯飞今天带人过来，也不过是打算吓唬一下方乐，没想到方乐竟然不怕，这就让冯飞有点为难了。 这会儿的方乐在冯飞眼中，那就像是刺猬一样，扎手。 “我不赖你，你过来试试！” 方乐向冯飞招了招手。 冯飞这么大年龄，在方乐眼中也不过是小屁孩，这种人，你一次就要把他折腾怕了，要不然总是麻烦。 “方乐！” 张曦月拉了拉方乐，她觉的方乐有点惹事了，冯飞这种人，你最好还是躲着点，牛皮糖一样，恶心人。 这会儿冯飞是忌惮方乐有病，可万一被方乐激怒了呢？ “没事，他不敢。” 方乐笑呵呵的拍着张曦月的手背：“小屁孩一个，刚脱了开裆裤，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也就是个怂逼。” “方乐！” 冯飞这一下彻底忍不住了。 方乐的语言太具有挑逗性了，更何况冯飞还带着小伙伴呢，这要是传出去，面子可就丢大了。 “你既然你找死，那我就给你挖个墓！” 说着冯飞一个健步上前，一拳就向方乐的脸上砸了过去，考虑到方乐有病，冯飞其实还收了几分力道。 “方乐！” 张曦月吓了一跳。 “没事！” 方乐轻轻把张曦月一堆，身子一闪，一拳就砸到了冯飞的腋下。 “嗷！” 冯飞疼的怪叫一声，胳膊就耷拉了下去，另一只手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再来！” 方乐笑呵呵的向冯飞招了招手。 就冯飞这样的，打架一点招式都没有，在方乐看来那就是过家家，这个身体虽然差，可方乐的意识在，再加上是中医，所以方乐很清楚打哪个地方疼，而且还不伤人。 冯飞晃了两下胳膊，等疼痛减轻，又冲上了上去，方乐一闪，又一拳打在了冯飞的咯吱窝。 “傲!” 冯飞又是一声怪叫，缓了会儿，一脚踹了过去，方乐一闪，找准机会就踹在了冯飞的膝盖，冯飞当场就跪了。 然后张曦月几个人就看到很搞笑的一幕。 方乐站在原地几乎都没怎么动，冯飞冲上去被打一拳，疼的怪叫两声，然后缓一缓，冲上去又被方乐打一拳，疼的怪叫两声。 方乐打的地方很特殊，不伤人，却很疼，一拳就能让冯飞疼的没办法下一步，总要缓一下，动作失去了连贯性。 张曦月原本还有点担心，渐渐的都有点看笑了。 方乐就像是猫戏老鼠一样，完全是逗着冯飞玩呢。 “不打了，不打了！” 被方乐打了好几拳，踹了好几脚，就像是猫戏老鼠一样，冯飞累的气喘吁吁的。 最初冯飞还觉的是自己大意，渐渐的他就回过味来了，自己压根不是方乐的对手，这不是找虐吗？ “方哥，我服了，你是我哥！” 冯飞认怂了。 和人家差距太大了。 人家把他玩成这样，明显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这会儿哪儿还有可能这么稳稳当当的站在这儿。 “服了就滚吧，以后离曦月远一点。” 方乐挥了挥手：“彩礼我会连本带息给你们家送过去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个月！” “哥，您这话说的，什么彩礼不彩礼的，没那回事。” 冯飞这人虽然是个混子，二流子，可一般这种混子却都讲义气，崇拜强者，而且小农村，小乡镇，冯飞这种混混最多也就是欺负一些同龄人，觉的自己是个人物，和那种混社会的还是没法比的。 被方乐一顿收拾，瞬间就老实了不说，还崇拜上了方乐。 “方哥，您这是练过？” 冯飞自来熟的凑了上去，嬉皮笑脸的问道。 “想学？” 方乐笑着问冯飞。 “嗯！” 冯飞点着头：“太踏马厉害了，我在方哥您手中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滚吧，等我哪天心情好再说。” 方乐挥了挥手：“这会儿没心情。” “好嘞！” 冯飞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向自己带来的几个小伙伴招呼：“走吧，走吧，别在这儿打扰方哥晒太阳，你们站门口把太阳都挡住了知道吗？”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就这样还想跟着我混......” “邪了门了！” 江秋娥站在中门口，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明明是病秧子，怎么一转眼变的这么厉害了？ 那个冯飞江秋娥也知道，确实是附近几个村的二流子，混混，寻常人都不愿意招惹，却被方乐教训的服服帖帖的。 文曲星成了白虎星？ 在关中这边一些地方，念书好，文采高，家里就说是文曲星，能领兵打仗，那就是白虎星转世。 秦腔薛平贵和王宝钏里面就有说，薛平贵无意中显了原形，被王宝钏看到了，知道薛平贵是白虎星转世。 这会儿在江秋娥眼中，方乐就很邪门。 文文弱弱的大学生，怎么还这么能打呢？ 不是说得了这个病活不了几年吗？ “小乐！” 冯虎带着自己的小伙伴等人刚走，门口又传来了呼喊声，又有人来找方乐了。 第十四章 感谢 “乔花婶！” 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三个人，方乐和张曦月还没来得及招呼呢，一直站在中门口的江秋娥已经像是屁股上带了发射器一样，先方乐和张曦月一步迎了上去。 “婶子，叔，小梅！” 江秋娥脸上带着笑，眼睛则盯着乔花婶子手中提着的手帕，手帕里面包着的是鸡蛋，应该有五个，用手帕包着。因为生怕碎了，乔花婶一只手还在下面扶着，很容易看到里面的东西。 “过来谢谢小乐！” 乔花婶子笑着和江秋娥打着招呼，一家三口却已经向方乐和张曦月走了过来。 “婶子！” 张曦月也急忙迎了上去。 “婶子" 方乐也跟着叫了一声。 “小乐，那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小梅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乔花婶说着已经把手帕包着的鸡蛋递了上来。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养了两只老母鸡，攒了几个鸡蛋，给小乐你补补身子。” “婶子，这怎么好意思，快拿回去！” 张曦月急忙推脱。 这年月，猪肉、鸡蛋，对村上大多数人来说依旧还是相当奢侈的，属于平常吃不起的东西。 村子里隔三差五的就有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大竹筐子走街串巷收鸡蛋的，一个鸡蛋五分到七分钱，村上不少人养老母鸡或者养奶羊，鸡蛋和羊奶自己都是不怎么舍得吃舍得喝的，都是拿来卖钱。 乔花婶家里两只老母鸡，攒上一个礼拜，等收鸡蛋的过来，就能卖一块多钱，一块多钱，基本上能够家里半个月的油盐酱醋了。 猪肉也就是逢年过节包饺子一些家才舍得吃一顿，平常谁家孩子过生日，来个荷包蛋，配上一碗长寿面，孩子都能吃的美滋滋的，连带着碗都能舔干净了。 “竟然是来看方乐的？” 江秋娥站在一边，有些不敢相信。 方乐虽然是大学生，可以前本就话少，上了大学之后回家次数就更少了，回来也不和村里人说话，村里人有人主动打招呼，方乐也不怎么回应，久而久之，方乐在村子里人缘其实并不好。 “收着吧！” 乔花婶强行把鸡蛋塞进张曦月手中。 “谁家看医生不出钱，那天小梅可是多亏了小了！” “是呀，收着吧。” 乔花婶的丈夫也在边上说道。 张曦月回头，征求方乐的意见。 “婶子既然给了，你就收着吧。”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道：“不要辜负了婶子的一片心。” 在方乐自己看来，他给小梅看病，乔花婶送来鸡蛋，他这边收着那是天经地义的，也没什么不能收，正如乔花婶子自己说的，哪有看医生不出钱的。 家里家境要是真好，不收也就不收了，可方乐知道，家里情况其实并不好，这一段时间生病，张曦月熬着白米粥，给方乐舀的全是米，自己全是汤。 小丫头才二十岁，看上去明显消瘦的多，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有几个鸡蛋，方乐自己和张曦月都能补一补。 “小乐说的对，收着吧，你们不收，我和你叔这心里都过意不去。” 乔花婶子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那婶子，叔，你们先坐，喝点水，我去把鸡蛋放下，把手帕给您腾出来！” 张曦月这才点了点头，拿着鸡蛋进了里间，不多会儿拿着手帕出来，还带了一个热水壶打算给乔花婶一家三口倒水。 出来的时候，方乐正在给小梅诊脉。 那天小梅先是用肉桂泡水灌服，稍微恢复了神志，之后用服用了大剂量的大回阳饮，第二天就能摸到脉了，这几天祁远山也一直在给调理，恢复的不错。 今天既然过来了，方乐也就顺便给复诊一下。 “嫂子，叔，喝点水！” 张曦月给倒着水。 “不喝了，不喝了。” 乔花婶急忙客气着，张曦月还是倒了水。 等方乐给小梅诊完脉，交代了几句，乔花婶一家三口这才起身告辞。 祁远山的水平可以，这几天调理，小梅恢复的不错，方乐也没有给开方，只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些祁远山应该都交代过了，方乐也只是例行公事，多交代一次。 江秋娥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乔花婶一家出了门，这才换了一副笑脸，笑吟吟的问张曦月：“小月，小乐这是给小梅看病了？” 刚才站在边上，江秋娥也听了两句，那天方乐抢救张敦河，江秋娥也见了。 刚才方乐给小梅诊脉，那架势，真的是和祁远山有的一比。 这年头，有着一技之长，那是相当吃香的，方乐这个医生的身份在农村是相当受欢迎的。 方乐考上的本就是医学类院校，这还没毕业，就能给人看病，就有人送鸡蛋，江秋娥羡慕的不行。 那五个鸡蛋，江秋娥是真眼热，要是能分她两个就好了。 “那你以为人家乔花婶白白给方乐送鸡蛋？” 张曦月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然后笑着对方乐说道：“方乐，五个鸡蛋留下两个，给你和妈补一下，剩下三个明天有收鸡蛋的过来我卖掉，还能买点别的。” “嗯！” 方乐点了点头：“留下三个吧，中午咱们三个人一人一个。” “这怎么可以，多卖一个还能买点东西给你补补身子，你生着病，需要补身子。” “你也需要补身子，这么瘦，病倒了谁照顾我？” 方乐笑着刮了刮张曦月的鼻子，在江秋娥面前和张曦月秀着恩爱：“你不吃，我就不吃。” 张曦月瞬间就感动坏了。 “吃死你们！” 江秋娥气的一跺脚，在心中咒骂一句，迈着步子回房间去了。 这个病唠怎么就突然间好转了呢，早知道那一阵自己就好好的了，现在连口汤都喝不上。 江秋娥是越想越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张曦月和方乐也不在乎江秋娥，两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话。 “方乐，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夫，刚才冯飞都碰不到你？” “学校学的，我刚才练的那个叫五禽戏，华佗创出来的，强身健体。”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道：“明天你可以和我一起练。” “嗯！” 张曦月点着头，脸上洋溢的幸福。 强身不强身的她不在乎，主要是方乐让她一起。 无论什么年代，陷入爱河的女人，智商永远是不在线的。 第十五章 原来是一只羊 “方乐，你慢点！” 张曦月在后面追着方乐。 两个人今天一起来爬山，张曦月竟然有点跟不上方乐。 练了几天五禽戏，每天吃药调理，方乐的身体恢复的相当不错，重生前方乐的功夫就不错，这几天慢慢的捡回来一些。 虽然因为前身身体差，底子薄，可那也是生病之后的事情，原本的方乐身体素质也是可以的，只是没练过功夫而已。 前两天方乐教训冯飞的时候，其实主要依仗的就是技巧。 原本的意识，再加上作为医生对人体构造的了解，在关键时候躲闪，然后给冯飞来一下，出拳其实不算重，可打的地方不同，痛感就不同。 “风景不错。” 方乐站在山上，看着下面的风景。 九十年代，很多地方的环境都还没有破坏，自然风景相当好。 方家坪附近的山名叫金裕山，属于太白山脉，山势不算陡峭。 山上的植被不错，站在山上，眺望远处，别有一番风味。 特别是作为在那个年代重生过来的方乐来说，这种比较原始，没有遭受到太大破坏的自然风景，真的是相当难得。 山上的路都没有修，方乐和张曦月一路上来走的也是绵延的小路。 “不一直是这样子吗？” 张曦月站在方乐边上，同样往下看着。 金裕山她和方乐小时候都来过，几乎是从小爬到大的，在张曦月眼中，风景一直都是这样的风景，也没觉得什么特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方乐张开手臂，感受着山上的风，觉的心情相当的不错。 张曦月站在方乐边上，脸上带着笑，幸福的看着方乐。 风景虽然还是以前的风景，可身边的人不一样了，风景好像确实也不一样了呢。 也就小时候，她和方乐一块爬过山，大了之后，爬的就少了，特别是方乐考上大学之后，就好像有些疏远她了。 “走吧，四处转转！” 感受了一下山风，方乐这才开始满山开始走，同时在山上找着中草药。 山上的草药确实不少，柴胡和地黄是最多的，还有蒲公英，菊花之类的，种类其实不少。 来的时候方乐就带着篮子，一路走，一路挖。 挖药也是要讲究技巧的，有的药材入药的部位是果实，有的药材入药的部位是根茎，要是不懂草药，有可能会破坏草药的根茎，从而影响药效和品相。 方乐在前面挖着药，张曦月提着篮子跟在后面，还向方乐请教着。 “这是地黄，入药的部位是根茎，挖的时候要小心，尽量不能让根茎断了，地黄的根茎并不算粗，一旦挖断，就比较麻烦了。” “嗯！” 张曦月虽然不懂，可认真的听着，只要是方乐说的，她都认真听着，方乐能给她说这些，张曦月就很开心了。 “野生种药材的价值要更高一些。” 方乐都有些叹息。 随着经济的发展，不少野生中药材都面临灭绝，不能说完全没有了，只不过野生中药材的供应就有些跟不上了。 一些景区，山区的开发，都影响到了野生中药材的生长。 人工种植的中药材药性和野生中药材相比大打折扣，再加上批量炮制，导致后世市场上的中药材药性品性各方面都难以达标。 而不少中医人却大都缺乏对中药材的了解，对中药材的认识要么来自于课本，要么来自于图片，对药材的药效了解不够，开方用药的时候却照着一些教材的剂量用药，造成的情况势必是药效不准，药性不够，难以治病。 中医发展遇到的困难和瓶颈非常多，并不是单方面造成的。 “休息一会儿吧！” 忙了一会儿，方乐找了一块石头，和张曦月坐下休息，张曦月从竹筐子里面拿出一瓶水。 “方乐，喝点水吧。” “嗯！” 方乐接过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张曦月也笑着拿出一瓶水，坐在方乐边上小口喝着。 这个季节正是九月中旬，前一阵子持续下雨，气候下降有点快，这几天太阳出来之后气温有点回升，却也不热，坐在山上，晒着太阳，吹着山风，很是舒服。 两个人坐在石头上，张曦月还轻轻的靠在方乐身上，脸上洋溢着笑容，方乐也很享受这种温馨。 重生前，方乐的家境虽然不错，却正是因为家境不错，所以并没有享受过什么童年。 母亲是刑警，父亲是名医，方乐章小时候就跟着曾爷爷方远晨在医馆玩耍，背歌诀、认草药，看医馆的医生给人瞧病。 大了之后，除了正常的学业，医学方面同样没有落下，还要跟着母亲和父亲习武。 越是优秀的人，越要承受更多，这句话方乐是深有体会。 出身不凡，父亲光芒万丈，母亲也是警界英雄，从出生的那一刻，方乐就注定要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接受的教育和培训都要比别的孩子更多。 三十三岁的年龄，方乐就成为副主任医师，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不仅中医水平很高，外科方面同样很优秀，取得这样的成就，也就意味着方乐三十多年都不曾懈怠过。 重生前，方乐确实是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安逸和轻松过。 要不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思想，方乐甚至都想放弃行医算了，这辈子过的更潇洒一些，更舒服一些，说实话，医生这个职业，真的不是什么轻松的职业。 基本上每年都有医生猝死在手术台或者值班室。 而每次遇到灾难或者疫情，医务工作者也是第一线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两个人正在享受着难得的安逸，突然被远处的呼喊声惊醒。 “好像有人出事了。” 张曦月急忙站起身来。 “走吧，过去看看。” 方乐随手提起装着草药的竹筐子。 之前下了好一阵子雨，雨水多，山上的野菜也就多，什么山韭菜、地软、蘑菇之类的。 所以天晴之后，这几天山上的人非常多，方乐和张曦月来的时候，一路上就遇到不少人。 这几年，农村这边粮食还是比较紧张的，遇到年景不好，吃不起饭的人还是有的，哪怕有粮食能够吃饱，可蔬菜之类的依旧是稀缺的，山上的野菜什么的自然也就非常受欢迎。 呼喊的地方不算太远，张曦月和方乐走到近前的时候，边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不远处，有两个中年人刚刚把一只羊羔从下面弄了上来。 感情呼喊声不是人出事了，而是一只小羊羔掉下去了。 “腿骨折了，别的没什么事。” “这个咋办呀。” “回去之后找人接一下吧，实在不行就杀掉吧。” 抱着羊羔的中年男人对边上一位中年女人说着话，想来应该是羊羔的主人。 中年人说话的语气中有着惋惜。 这么小的羊娃子，其实是没多少肉的，主人家也是舍不得吃掉的，养大一些卖掉，还能卖一些钱补贴家用。 “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吧。” 方乐笑着走上前，对中年人说道。 受伤的不是人，是一只小羊羔，不过并不打紧，人骨折了方乐能接，羊骨折了方乐同样能接。 而且方乐的正骨本就是先从羊身上开始的。 说起学习正骨，就不得不提到父亲方寒。 方乐还是后来听人说的，说是他父亲在江中院实习的时候，江中院的不少医生好奇他父亲的正骨是怎么练出来的，他父亲就随意说，放羊的时候练的。 没曾想当时的急诊科主任方浩洋竟然当真了，还在江中院弄了一个练功房，里面什么羊啊牛啊的，简直成了养殖场。 不过江中院的练功房也着实出了力了，给江中院培养了好几位骨伤方面的大拿，方乐自己就没少在江中院的练功房练手，给羊正骨，好像更专业一些吧。 第十六章 熟悉的羊腿 “小伙子是哪儿的？” 男人一听，把怀里的羊娃子放下，从身上摸出一盒皱巴巴的烟盒，上面好像有个大雁塔的图案。 “抽烟吗？” 说着男人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 “谢谢，不抽。” 方乐看了一眼，没有过滤嘴，这种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方乐还是第一次见到。 之所以拒绝，倒不是方乐嫌弃人家的烟，而是他真不抽烟，爷爷不抽烟，父亲不抽烟，方乐也没有抽烟的毛病。（话说我一个老烟枪写的主角竟然都不抽烟，真是奇了怪了。） 见到方乐不抽，男人把香烟叼在自己嘴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抽了一口，笑着问：“小伙子是兽医？” “给人也能看，给羊也能看。” 方乐笑着回答道。 边上的张曦月都被方乐的回答逗笑了。 什么叫给人也能看，给羊也能看。 自从方乐醒来之后，变化真的挺大的，之前都不怎么喜欢说话，现在真的有点油腔滑调的。 方乐的性子没有随父亲方寒，也没有随母亲龙雅馨，反而有点像姑姑方甜，再加上家境好，和干舅舅张小权关系非常好，有空了就被张小权带出去玩，确实不像方寒那么直男，性格比较洒脱。 “那就麻烦了。” 中年人憨厚的笑了笑。 农村人，性子大都直，九几年的农村，性格憨厚的人非常多，心眼也少，方乐说试试，男人也没什么意见。 这么一只小羊娃子，腿骨折了，这要是恢复不好，一瘸一拐，到时候可是要不到价，养起来就不怎么值当了，要是能接好，那还好一些。 羊娃子刚才摔了下去，腿骨折了，这会儿倒是乖巧了不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看着人。 方乐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抓住羊羔摔断的腿，轻轻的触摸着。 穿越过来这么多天，没去医院，没怎么给人瞧过病，方乐还真有点手痒，摸着小羊娃子的腿，感觉好像都是亲切的。 特别是到了这个时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方乐着实有点想家了，摸着羊腿，不由的让方乐怀念起了在江中院练功房练习正骨的日子。 双手一边慢慢触摸，方乐也察觉到了羊腿骨折断裂的地方，不算太严重。 方乐双手慢慢到了羊腿骨头断裂的地方，先感受了一下，然后方乐双手用力，手指向下，手心向上。 “行了！” 方乐继续抓着羊腿骨折的部位，对男人说道：“找几根笔直的树枝什么的，固定一下。”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男人见状心中大喜，急忙去边上找了几根笔直的树枝，山上的树枝之类的还是很多的，也容易找，还有藤蔓什么的。 方乐把几根树枝处理了一下，然后用藤蔓固定好。 “没伤着肌肉，只是单纯的骨折，就放在家里养一养，小羊娃子，恢复的还是比较快的。” 方乐站起身对男人交代道。 “谢谢，谢谢！” 男人道着谢，又摸出烟盒，想到方乐不抽烟，又有点尴尬：“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边上男人的媳妇急忙从身上摸出五毛钱。 “小伙子，一点心意。” “客气了，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随手之劳，就不收费了。” ”这怎么行，拿着拿着。“ 男人从媳妇手中拿过钱，硬塞给方乐。 这么一只羊娃子，要是没病没伤的，也能卖十块钱左右呢，这受了伤，就不好卖了，价钱至少要少一半，羊贩子可是黑着呢。 推脱了两下，方乐这才收了钱，然后把钱递给张曦月。 “你们这是上山弄野菜的吗？” 男人又摸了一根烟，自己点上，看着方乐身边竹筐子里面的草药问。 “上山挖药。” 方乐笑着道。 “还真是医生。” 男人有些意外，他刚才是真把方乐当兽医呢。 “方乐可是省中医药大学的大学生呢，毕业之后就是省城大医院的正式医生。” 张曦月在边上插嘴。 这年月，大学生吃香，毕业之后工作都不发愁，像方乐这样的医学本科生，毕业之后想要进西京市的大医院还是很容易的。 “原来是省城大学的高材生。” 男人瞬间肃然起敬。 这年月，人们对大学生的尊重和看重那是不可理喻的，特别是在农村，大学生光环非常强，多少父母吃苦受累，为的不就是子女考上大学，然后改变现状，摆脱贫穷。 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读书可以说是唯一一条比较容易改变命运的出路了。 “你们上山挖药，是自己用的吗？” 男人和方乐拉着家常：“家是哪儿的？” “方家坪！” 方乐笑着道。 “那不远呀，就是边上的村子。” 男人更加亲切了：“这药你只是自己用还是？” “老哥有话直说。” 方乐看出来了，男人这是有心思。 “不知道你收不收药材？” 男人笑着问。 “要是收的话，我们家就在山下面，天天都能挖一些，可以给你攒着。” “收！” 方乐点着头：“不瞒老哥，这药材我自己炮制，自己用，忙的时候是顾不上，肯定是收的，只是这价钱......” “嗨，谈这个就生分了。” 男人笑着道：“我这每天上山给羊弄草，顺便的事情，你随便给两个就行。” “不是有收药材的吗？” 方乐问。 “是有，好长时间都来不了一趟，我们又不会处理，就随意扔着，人家来了挑三拣四的，攒上好多，给上几毛钱，我还不如喂羊呢。” 男人摆着手：“你不是方家坪的吗，距离近，有空就过来，要是没空，我送一趟也不费什么事。” 方乐想了想，倒也是。 药材这东西，有时候是很讲究的，处理不好，药效、品相都会大打折扣，收药材的又不常来，附近的村民自己又不怎么会处理，卖不上钱，也就提不上什么兴趣。 “行。”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几天应该会经常来，您这边要是有，可以给我留着，我要是没时间来，您也可以送家里来，方家坪，我叫方乐，打听一下就知道。” “那行。” 男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反正是顺手的事情，要是能顺带卖两个钱，那也不错，赚点烟钱也是好的，山上的野草多的是。 “老哥，我顺便给您交代一下。” 方乐弯下身子，把竹篮拿到面前：“这草药也是有讲究的，您这边稍微记一下，挖的时候注意点，品相好一些，价钱也高，哪怕以后我不收了，您这边能处理，卖给药贩子也方便。” “这个感情好。” 男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蹲在边上听方乐讲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真要能学点怎么保存，怎么提高品相，男人还是很乐意的。 第十七章 谁把谁教坏 “方乐，咱们哪有钱！” 等男人走后，张曦月这才拉了拉方乐，低声对方乐道：“人家真要送药材过来，咱们拿什么给？” 家里现在早就一贫如洗了，还欠了不少钱，现在张曦月借钱都没地方借了，之前借的也就剩下几块钱了，还要考虑生活。 目前张曦月在家里照顾两个病号，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断炊。 “没事。” 方乐笑着道：“可以先打白条，欠着。” “欠着？” 张曦月眼睛圆睁，还可以这样吗？ “他送来的药材都是刚挖的，没有风干，价钱很低的，一筐子也没多少钱，每次结账多麻烦的，一月结一次。” 方乐理所当然的道。 像这种供货关系，在后世已经是非常普遍了，哪有次次结账的？ 一个月，他这边炮制出来的药材肯定已经出手好几次了，还能愁没钱结账？ “人家能乐意？” 张曦月有些担忧。 这个年代，农村人不仅憨厚，而且谨慎，钱款当面点清，卖东西也是一样。 打白条？ 张曦月听着都觉的不靠谱，反正她自己肯定是不会乐意的，钱拿到自己手中才是最放心的。 “家就在这儿，还能跑了不成？” 方乐笑着道：“今天不是赚了五毛钱吗，他那边送一次药材，最多也就这点钱，第一次先给了，然后说麻烦，一月结一次，问题不大。” “这样能行？” 张曦月还是有点不相信。 “到时候看呗，不乐意就不收了。” 方乐笑着道：“你这个思想也要放开，以后做生意，做企业，可不能墨守成规，咱们心要正，不做亏心事，可也不能太死板，要不然干不成大事。” 方乐觉的有必要给张曦月灌输一些思想，改变一下张曦月的一些想法。 和父亲方寒一样，方乐并不反对自己媳妇干点什么，也不要求媳妇一定就在家里带孩子，想要自己的事业方乐自然是支持的。 这个时代机会很多，方乐也不求张曦月能把事业做得多么大，给自己找点事干，轻松一些的，充实一些，又能赚钱养家，显得独立一点就好。 方乐自己肯定还是要从医的，做生意没那个心思，也不怎么喜欢。 “做生意，做企业？” 张曦月都惊呆了，这是说自己吗？ 自己也就是高中文凭，大学都没读，哪儿能做生意，还做企业。 现在村上的电视机不多，可也有几台，天气好的时候，村上不少人都聚在有电视机的家门口，一群人看着黑白电视机，哪怕是广告、新闻，不少人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现在全国崛起的大企业不少，一些电视上的什么大老板，这个总，那个总，听着就高大上。 这个年代的某总可不像后来，同学朋友之间开玩笑，都来一句某总，这几年能被称之为总的，那都是相当有本事的成功人士，能被人喊一声总，都好像身份截然不同了。 张曦月觉的方乐开玩笑开的有点大了，自己哪能做企业呀，做个小生意倒是可以，补贴一下家用，也不能事事依靠方乐。 张曦月在方乐面前百依百顺，可思想上却是比较独立要强的女性。 在丈夫面前百依百顺，关键时候却能撑起一个家，这样的媳妇在后世，几乎是很难找的到了。 来的时候张曦月就带了馒头，烤干的馒头，带了水壶，中午两个人就在山上吃了，一直到下午太阳西斜，方乐和张曦月这才一起下了山，然后往回走。 家里没有摩托车，自行车都没有一辆，来的时候是走着的，回去自然也是走着。 “方乐，我背着吧？” 走了一阵，张曦月要抢着背方乐背后的竹篮，挖了满满一篮子中草药，还挺沉的。 “我背的动。” 方乐牵着张曦月的手：“等我背不动了换你背。” “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张曦月有点不满：“你还生着病呢。” 一路上，张曦月好几次要换着背，方乐都是这么说，可一直不让她背。 “我这个病是需要养一阵，痊愈还得一段时间，可现在恢复了，干点活还是没问题的。” 方乐笑着道：“那咱们歇息一会儿再走？” “嗯！” 张曦月这才点了点头，既然不让她换，休息一阵也好。 “方哥！” 两个人正在路边歇着，冯飞骑着一辆摩托车从边上呼啸而过，都过去了又掉头回来，亲热的向方乐打招呼，就像是真的遇到了自己的亲哥。 张曦月看到冯飞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冯飞，心中也不喜欢方乐和冯飞来往。 在村上大多数人眼中，冯飞就是坏孩子，和坏孩子在一块玩，容易学坏。 “方哥，你们这是上山挖野菜去了？” 冯飞骑在摩托车上，用脚撑着，亲热的询问方乐。 “对。” 方乐点了点头。 “这么多，这多重呀。” 说着冯飞就下了车，把摩托车撑好：“我把你们送回去吧。” “不用，你去忙吧。” 方乐摆着手。 “方哥，您这还和我见外？” 冯飞不由分说，先拿起边上装着药材的竹筐：“上次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像嫂子这种贤惠漂亮的，肯定只有方哥您才配得上，我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都是附近村子的，冯飞家里是有点钱，可也有限，还没有嚣张到仗势欺人什么的，所以在方乐面前吃了亏，冯飞是彻底认栽了，也没想着报复。 他是真佩服方乐，把他耍的团团转，就方乐那个身手，那天就他们几个人一起上，冯飞觉的自己一群人都占不到便宜。 “那你把篮子送回去吧，就放在门口，我们走着就行。” 这么大个摩托，要是没有一筐子药材，方乐和张曦月倒也坐的下，加上一筐子药材，就有点紧张了。 反正也没多远，走着散步也不错。 “那行。” 冯飞点了点头，用车上的皮筋把框子绑在车上，然后打了声招呼，骑着摩托呼啸而去。 “方乐，你还是少和冯飞打交道。” 等冯飞骑着摩托车远去，张曦月这才叮嘱方乐。 “为什么？” 方乐笑着问。 “冯飞......那是个二流子。” 张曦月低声道：“你可是大学生呢，把你带坏了怎么办？” “哈哈哈.....咳咳！” 方乐一阵大笑。 “放心吧，我有数。” 就冯飞那个小屁孩？ 方乐心理年龄三十多岁，又经历了信息大爆炸，什么尔虞我诈不知道，冯飞在方乐面前，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纸。 方乐就是觉得冯飞这个小子可能用的到，至于说教坏？到时候谁把谁教坏还不一定呢。 第十八章 裕山镇 江秋娥正站在门口和人唠着家常，就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冯飞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在方乐家门口停稳，吓了江秋娥和正在说话的人一跳。 看到是冯飞，江秋娥和正在说话的人眉头都是一皱。 这时候，大多数人的性子、思想以及接受一些东西的观念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循规蹈矩的，所以头脑灵活的人，在这个时代出头非常快。 冯飞在附近几个村子，那可是相当不受待见的。 人们是又怕又骂，没人愿意当面惹，背后却都喜欢骂两句。 “呀，是嫂子呀！” 冯飞把摩托车停稳，从车上下来，看到江秋娥还笑呵呵的打招呼。 作为外人，特别还是外村人，冯飞又不清楚方乐和江秋娥之间的事情，人家好歹也是一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认了方乐当大哥，冯飞对江秋娥都带了几分客气。 “小飞你这是......来找方乐的？” 江秋娥心中不喜欢冯飞，面上却带着笑。 有些人之所以不喜欢，那是因为不是自己的朋友，冯飞这种人，真要和谁走的近一点，有人心中其实还是高兴的，是得意的。 “先把我方乐哥的筐子捎了回来。” 冯飞说着已经从摩托车上把装着中草药的竹筐子卸了下来，直接提进了院子里面。 “我方乐哥和曦月嫂子还在后面呢，我去接一下。” 冯飞放好筐子，出来之后扔下一句话，摩托车又呼啸而去。 “你们家方乐什么时候和冯飞混在一块去了？” 和江秋娥说话的人问。 “谁知道呢，自甘堕落。” 江秋娥撇了撇嘴，心中羡慕的不行。 冯飞其实和方乐是同岁，也就比江秋娥的丈夫小两三岁而已，江秋娥年龄也不大，也就比方乐大一岁。 二十二岁的年龄，放在方乐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大多数还在学校读书，哪怕没读书，也都还在家里啃老，哪像江秋娥，都已经结婚三年了。 年龄不大，正是年轻的时候，江秋娥也羡慕着自己的男人能和冯飞这样的称兄道弟，那样自己出门也没人敢惹了。 能让人怕，都不能让人瞧不起。 江秋娥嘴里说的自甘堕落，又何尝不是一种羡慕。 冯飞回来的很快，摩托车带着方乐和张曦月，到了门口才缓缓停稳。 “小飞，谢谢你！” 方乐心里年龄大，被冯飞喊方哥也是坦然受之，喊冯飞小飞喊的那也是非常顺口，都没问过究竟谁年龄大。 “瞧方哥您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 冯飞笑呵呵的道：“那我就先走了，方哥您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喊我，要用车也随时叫我。” 说着冯飞又下了车：“这样吧，我把我们家电话给您留着，您有事直接打电话。” “算了吧，留着我们家也没电话。” 方乐笑着道。 方乐听张曦月说过，他们全村有座机的也才两家，打电话死贵死贵的，谁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会去打电话。 交通基本靠走，联系基本靠吼。 每天饭点，方乐都能听到村里到处喊。 “狗蛋，回家吃饭了。” “頼逗，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类似于之类的喊声。 “那行，那方哥您有事，随便找人通知我就行。” 冯飞点着头，又上了车，打了一声招呼，摩托车呼啸而去，留下一股子黑烟。 冯飞走后，和江秋娥说话的人也走了，江秋娥迈着步子进了院子，看到方乐和张曦月正在院子摆弄草药，凑上前套近乎。 “呀，小乐，这是和月月上山挖野菜去了，挖了这么多？” 方乐没搭理江秋娥。 明明年龄不大，也就是结婚三年，整的自己像是四十多岁的长舌妇一样，一点朝气都没有。 和江秋娥在一个院子住着，这么多天方乐也发现了，对面这个堂嫂是真懒，堂哥方辉不在家，出门干活去了，江秋娥是饭也懒得做，每天都是开水就馒头，最多加根葱，没事就在村子和村子里的一群女人嚼舌根。 “挖了这么多，给嫂子拿一些呗。” 江秋娥不在乎，继续套着近乎。 见过了方乐打冯飞的一幕，江秋娥现在是一点也不敢在方乐面前说什么坏话了，也就背后吐槽，在当面哪怕方乐不搭理他，江秋娥也不敢说什么，依旧腆着脸。 “我这不是野菜，是中草药，没事你别给我乱动。” 方乐头也不回，叮嘱着江秋娥。 “不碰就不碰！” 江秋娥吃了一个闭门羹，气呼呼的进里屋房子去了。 没人打扰，方乐也乐的清静，和张曦月一块把挖回来的草药整理好，需要处理的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就晾在屋檐下，怕晚上下雨。 一连几天，都是晴天，方乐白天和张曦月一块去山上挖药，下午回来处理，偶尔不去挖药就在家里炮制药材，那天在山上遇到的中年人叫范德明，方乐去挖药的第三天，就收了范德明一次草药，差不多也就是五六毛钱。 第一次给了钱，方乐就提了一下，月结，范德明直接点头同意了。 说是草药，在范德明看来就是山上的野草罢了，有些他都不认识，挖的草药里面夹杂的野草不少，方乐还要筛选，能给几毛就不错了。 月结就月结，范德明也没想过方乐赖账不赖账的事情。 有着方乐帮范德明的羊娃接腿的事情，范德明也不怎么和方乐计较，方乐真要赖账，范德明觉的自己也不损失什么，顺手挖点野草，还能卖点钱，担心个什么劲？ 大概过了半个月，方乐炮制的第一批中药材就已经攒了不少了，地黄大概有五斤左右，柴胡有三斤，其他一些药材加起来也有两三斤的样子。 趁着冯飞骑着车过来溜达，方乐就带上炮制好的中药材，让冯飞顺便送他去镇上的药房。 除了去附近的金裕山，方乐还是第一次出方家坪，一路上方乐顺便向冯飞问着附近都是什么村子，冯飞觉的方乐是大学生，在家里待的时间少，所以记不住了，一路给方乐说着，方乐也算是熟悉了一下方家坪附近的几个村落。 “这就是街道？” 在药房门口下了车，方乐又是一愣。 “这就是街道呀。” 冯飞有些奇怪，指着面前的药房：“裕山大药房。” “好吧！” 方乐叹了口气，这镇上的街道也太破烂了吧。 方乐原本想着村上路烂，镇上应该好一点吧，没想到真的只是好一点。 第十九章 自己赚的 街道倒是挺宽的，不过路依旧很破旧，比起村子里纯粹的黄土路，街道的路面上也就多了一层碎石子。 裕山大药房就在街道的正中央，地理位置倒是不错。 方乐让冯飞现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先进了药房里面。 说实话，药房很有年代感，进了药房，右手边是比较具有现代气息的药架子，上面是各种西药，左手边，则是一排排木质的药柜，如果不看右手边，只看左手边的话，真的给人一种进入了民国时期药房的感觉。 中医和西医的柜台后面都有人，今天不是集会，药房的人不多，方乐进来的时候柜台后面的两个人都在闲着。 这个时候，谁能拿一个大哥大，那都是有钱人的象征，手机之类的自然是没有的，闲的无聊，也没手机可以玩，西药柜台这边是个中年女人，正在织毛衣，中药柜台那边是个中年男人，正在看着报纸。 方乐走到柜台前面，柜台上放着一个小戥子。 戥子又叫戥秤，样式和秤差不多，要更为精巧一些，是以前专门用来称量金、银、贵重药品和香料的精密衡器。 在电子秤没有普及之前，一般的秤也只能精准到两，也就是几斤几两，至于钱，那就要靠猜测了。 而针对一些金银或者贵重的药品、香料，差一钱，都能差不少价钱，戥子正是可以精确到钱的一种更为精确的称量仪器。 这玩意方乐还是在整理曾爷爷方远晨的遗物的时候发现过，要不然方乐都有点认不出来，在方乐出生之后的那个时代，这种古老的称量仪器早就不用了。 “抓药？” 柜台后面的男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头也不抬的问：“抓撒药，有方子没有？” “你这儿收药材不收？” 方乐趴在柜台上，轻声问。 方乐还说里面有两个人，这事不宜声张，所以问话的时候有点偷偷摸摸的，没想到男人却根本不在乎：“收，不过只收成药。” “好嘞！” 方乐见到人家都不担心被人看到，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出了外面，和冯飞一起把药材弄了进来。 “您先看一看品相，然后再说。” “这么多？” 男人这次是被惊住了。 附近的金裕山是有草药，平常隔三差五偶尔也有人拿着一些晒干的草药来卖，可像方乐这次一次拿来这么多，男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是地黄！“ 说着，男人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地黄，放在鼻尖闻了闻：“色泽很好，炮制的很专业呀，比我这儿的要好。” 说着男人还从自己的柜子里抓出一把，放在一块对比着，无论是从成色还是品相各方面来看，都和方乐拿来的有差距。 “这可都是我方哥自己炮制的，纯手工炮制，药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质量绝对没问题。” 冯飞在边上插嘴道。 “都是小伙子你自己炮制的？” 中年人摸出一根烟点上，一边抽一边问。 “对！” 方乐点了点头。 “你这药材品相倒是不错，不过都是大众药，价钱不高。” 中年人又从另一个袋子里面抓出一把柴胡看了看，对方乐说道：“按照现在的行情，地黄一斤是一块三，柴胡是一块八，我看你这药材品相都不错.......“ 说着男人把两根手指头收了回去：“这个价，怎么样？” 方乐还真没看懂收回去两根指头是什么说法，是两成呢还是两毛钱呢？ 方乐也不好多问，反正是第一次，就当是打通门路了。 “行，按照您说的办。” 方乐笑着道：“我家里还有一批也快好了，过几天给您送来。” “可别！” 男人吓了一跳：“你这量就不小了，没有一段时间我都消化不了，吃不动了。” “不是吧，咱们裕山镇这点药材都吃不下？” 方乐有点意外，这才多少呀。 “这是药，你当这是饭的？” 男人看出方乐年龄不大，给方乐解释道：“咱们药房，补药是最好卖的，其他药材相对来说就慢一些，医生少，不少都是生病了把以前的方子拉出来再试一试，没人开方，药能乱吃？” “我一个卖药的，还要给人家操心，有些方子明显不对，就不敢给乱卖，出了事算谁的？” 方乐想了想，也是。 药这东西，毕竟不是粮食，哪能乱吃。 一般来说差不多的药房都要有中医医生坐诊的，像裕山镇大药房，自己没有医生，单纯靠卖药，确实卖不了多少。 聊了一会儿，方乐也知道了中年人的名字，男人叫王胜军，在裕山大药房都干了好多年了，其实以前的方乐应该是见过王胜军的，只不过方乐对以前那位的事情是一点都没印象。 当然，方乐也不想有什么印象，干干净净的，这才是自己，搅合在一块，都不知道谁是谁。 “总共二十八块八，给你算个三十！” 王胜军把药材秤完，给方乐算了一下账。 算了账方乐也明白两根手指的意思了，往下压了两毛钱。 “谢谢王叔！” 方乐接过钱，道了一声谢。 “短期内再不要给我这边送了，再来我也不敢要。” 王胜军给方乐叮嘱：“你这个量，咱们这边还真吃不动，毕竟我们也有供货渠道。” “知道了，我再去别的镇子看看。” 说着话，方乐轻轻抖了抖手中的三张十元钞票。 忙碌了半个月，也就三十块钱？ “再给我抓点药吧。” 方乐又从三张钞票中抽出一张递给了王胜军。 “好！” 王胜军笑呵呵的接过十块钱：“抓什么，有方子吗？” “我说，您抓！” 方乐在边上说着方子。 山上也不是什么草药都有，这次方乐不仅要给自己抓一些药，还要给老太太抓一些药，几剂药就花了四块多，三十块就剩下了二十五块六。 “来，给你的！” 抓好药，走出药房，方乐又从手中的钱里面抽出一张五块的，递给冯飞。 “方哥，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冯飞急忙摆手，他跟着方乐可不是图这几块钱的。 “拿着吧。” 方乐硬把钱塞到了冯飞手中，这几天冯飞的摩托车也出力不小，方乐自然不是小气的人。 “觉的少？” 方乐笑着问冯飞。 “这倒不是。” 冯飞尴尬的笑了笑，五块钱，他还真没看在眼中。 “之前赚过钱吗？” 方乐问冯飞。 “没有！” 冯飞尴尬的摇了摇头：“我爸倒是给我找了好几个工作，都没干长，现在就让我在家里，说给我说个媳妇，收收心。” “钱虽然少，但是却是自己赚的，花起来踏实。” 方乐笑着对冯飞说道。 “方哥，你说这钱是我自己赚的？” 冯飞一愣。 “是呀，你这几天跟着我跑前跑后，辛苦费。” 方乐笑着道：“难不成我是可怜你，你们家可比我们家有钱。” “自己赚的？” 冯飞盯着手中的五块钱，一时间思绪也飞远了。 第二十章 送人来了 冯飞骑着摩托把方乐送回来的时候，堂嫂江秋娥不知道又和什么人在门口拉家常呢。 方乐下了车，手中提着蔬菜、猪肉、鸡蛋还有各种油盐酱醋，看的正在和人拉家常的江秋娥眼珠子都瞪圆了。 “小乐你这是发财了？” 正在和江秋娥说话的女人也问了一句方乐。 这不逢年，不过节的，吃一顿肉真的算是相当奢侈了。 “哪有，也就是给我妈和月月补一补身子。” 方乐随意的应付了一句，就提着东西进了门。 进门是一个院子，再进了中门才是天井和两对面的房子。 这几天太阳好，张曦月也把老太太从里面弄了出来，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老太太本就是身体虚，常年落下的病根，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方乐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老太太牵肠挂肚，病的越发严重了。 随着方乐恢复，身体越来越好，老太太心情好了，担忧少了，身体也渐渐的开始恢复了，就是生活条件太差，饮食各方面营养不均衡。 这次药材卖了钱，方乐回来也买了不少东西，改善一下生活。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张曦月急忙迎了上来，看着方乐这一边是鸡蛋，一边是猪肉的，都觉的心疼的不行，这要花多少钱呀。 “没花多少钱。” 方乐把东西直接交给张曦月：“中午做顿好吃的，给咱们一家都好好补一补。” 说着方乐还把剩下的十几块钱也全交给了张曦月。 “药材卖了三十，买药花了四块多，给了冯飞五块.......” “嗯！” 张曦月点着头，对于药材竟然卖了三十块钱相当吃惊，对方乐给了冯飞五块钱的事情，张曦月也表示支持，在大是大非上，张曦月是拎的很清楚的。 “我去把东西放厨房。” 张曦月拿着东西，转身进了里屋。 “您身体好些了没有？” 方乐这才拉过张曦月刚才坐的小凳子，坐在老人家对面，客气的问道。 妈，方乐是有些叫不出口，就这么直接说话。 说实话，对于前身的这个母亲，方乐一直是有些敬而远之的，这倒不是说不愿意承担责任，赡养老人，而是灵魂换了人，方乐是有些心虚的。 人常说知子莫若母，从小养大的孩子，变化大不大，总能感觉的到。 虽然方乐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杞人忧天，可这种底气不足是不由自己控制的。 再说，又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穿越过来也就这么多天，要说感情，也确实没多少感情。 只是老太太和江秋娥一家子不同，方乐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好多了！” 老太太面带笑容，看着方乐，脸上都是慈爱：“看着乐娃子你没事了，我这心里也就放下了，我和你达（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孩子，当时你达高兴，就说给你起名方乐，高高兴兴，快快乐乐。” “方乐？” 方乐脸上带着笑，心思却已经跑了。 自己这个方乐和上辈子父亲的那个方寒倒正好是反义词呀。 听说是爷爷不喜欢儿子，觉的生了个儿子心寒了，所以叫方寒。 老太太也许是时间长没这么和儿子说过话了，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方乐抱着言多必失的态度，只是陪着笑，静静的听着。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厨房内一阵肉香就从里面飘了出来，飘的满屋子都是，正在房间埋头睡觉的堂嫂江秋娥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裹得严严实实的，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吃死你们，吃死你们！” 第二批药草处理好之后，方乐是去了隔壁镇子上出售的，价钱都差不多，第二批的药材能稍微多一些，卖了四十多块钱。 不出门，就在家里，一个月七十来块钱的收入，在这个年代真的是不算低了，附近的西京市一些饭店招服务员，管吃管住，一个月也才二三十块钱。 方乐所在的村镇属于秦州省关中一带，地处西北内陆，物价等各方面都和南方的一些发达城市没法比，更何况这才是94年，哪怕是深海那边，工资也不算太高，张曦月说一月加班多一点，能有两三百，应该差不多就是那样子吧。 两三百对村上的人来说就是很高的收入了。 所以方乐这一月就赚了七十块，可是把张曦月高兴坏了。 “第一次你卖药材的钱还剩十二，这一次四十三.......” 张曦月一边数着钱，一边对照着账本，看看哪些账可以先给人家还掉。 方乐坐在边上，却有点发愁。 药材这条路明显走不通了，靠着镇上的药房消化，明显消化不动。 药房是供销社的，有着专门的供货渠道，下面人偶尔收点私货肯定是没事，可私货要把人家原本的供货渠道给挤断了，上游肯定有人来找麻烦，不说方乐自己怕不怕，就是王胜军都没那个胆子继续吃。 交通不便，临近的镇子又远，最多也就是把手中现在的药材处理一下，再出手，然后就没办法继续了。 说好的不让媳妇出门打工呢，这第一桶金还没赚够，就歇菜了？ 方乐觉的自己都有点丢重生者的脸。 可问题这个时代和他出生的时代就差了好多年，九十年代，对方乐来说还真的是有些陌生。 大方向肯定知道，可这万事开头难，第一步就不好走。 一身医术，给人瞧个病吧，十里八乡都是穷哈哈，想遇到个贵人都难。 再说，方乐自己现在还没有行医资格。虽然九八年之前的行医资格好搞，可没有就是没有，偷偷摸摸给人瞧个病还可以，真要大张旗鼓，被人举报了就是麻烦事。 按照方乐的原计划，自己这个大学肯定是要上完的，毕业证必须到手。 要想继续上学，那就要学费、生活费，张曦月要是愿意，也可以跟着他一块去西京市，至于老太太这边，方乐这一阵在家里，除了给自己调理身体，也在给老太太调理身体，自理不是问题。 对面堂嫂江秋娥那个人方乐也大概看穿了，给点好处，只要自己这边不落魄，江秋娥都没胆子把老太太怎么样。 至于以后，那就只能以后再看了。 可无论干什么，总是要钱的呀，这钱该怎么来呢？ “方家兄弟在不在？” 就在张曦月坐在炕边数钱，方乐坐在边上思考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呼喊声，方乐听着声就知道是范德明。 “我去看看吧，应该是送药材来了。” 方乐站起身，对张曦月打了声招呼，就向外面走去，也该给范德明说一声，这个药材后续不收了，院子里还没处理掉的，方乐打算都送到祁远山那边去。 只是出了中门，让方乐意外的是范德明竟然不是送药材来的，而是送人来了。 范德明和另外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架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从门外进来了。 中年人一条腿耷拉着，很显然是受伤了。 “来，先坐着！” 方乐急忙拿了之前老太太晒太阳的躺椅过来，让中年男人在躺椅上坐下。 “方兄弟，这是来山上玩的，不小心摔断了腿，我想着你之前给我们家羊娃子治腿，效果不错，就寻思着把人送你这儿来了，咱们镇上可处理不了。” 刚刚在躺椅上坐下的李万江听到这话脸上的肌肉就是一抖。 什么羊娃子？ 之前范德明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是说他认识一位正骨水平很不错的大夫。 李万江也知道裕山镇这边的条件，镇上肯定是处理不了他这个情况的，就是县上，李万江也有点不放心。 只是听范德明说认识水平不错的正骨大夫，李万江就有点动容了，中医的正骨高手李万江还是信得过的，真要有厉害的中医正骨高手，那要比他去医院做手术更好一些。 可到了这儿，看着方乐年轻的面孔，听着范德明和方乐的对话，李万江就感觉上了贼船了。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己这不会是上了套了吧？ 范德明还没有看出李万江这会儿心中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还笑着对李万江道：“伙计，我给你说，我这个小兄弟，水平那是真的厉害，就我们家那个小羊娃子，当时也是在山上摔断了腿......这才一月，你猜怎么着......” 听的李万江真的不想和范德明说话。 你形容这个小兄弟水平高可以，能不能找个人来，动不动羊娃子，听的人心里瘆得慌。 李万江今天是一个人没事去附近山里转悠，被范德明救了，和范德明一起送李万江过来的是范德明的同村堂弟，不管怎么说，人家都算是救了他，要不然他这断了一条腿，在山里可就真是没辙了。 “行，范大哥你们先坐边上喝点水。” 说着方乐向屋里喊了一声，张曦月拿着水壶出来了。 “我先看看你的腿伤！” 方乐走到李万江边上，笑着对李万江说道。 李万江僵硬的笑了一下：“小兄弟，是兽医还是？” “给人也能看，给人羊也能看。” 方乐给了李万江一口大白牙。 “小兄弟，你们村有电话吗，要不你帮我打个电话？” 李万江听着方乐的回答，只觉得瘆得慌，和方乐商量：“电话打通之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新书期，大家多多照顾呀，多评论，多提意见，多投票呀，这样我心中有数，要不和玩单机一样，两眼一抹黑。 第二十一章 慢走，我叫方乐 “我先看看吧！” 方乐笑着蹲下身子：“真要不行，我帮你打电话。” “麻烦了。” 李万江又僵硬的笑了笑，他觉的他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被山脚下那两位不知道叫什么的人救了，然后就被送到这儿来了，眼看着一位给羊治疗过的小年轻要拿自己的腿做实验，李万江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反抗呢还是该顺从呢。 自己虽然不想当运动员，可这以后落上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也影响形象吧？ “小兄弟！” 方乐正在用摸法给李万江做着检查，就听到李万江道：“你要是没什么把握，千万不要冒险。” “这个你放心，最起码的医德我还是有的。” 方乐点着头，心里都有些好笑，心说自己这年轻的面孔还有范德明刚才那两句话，八成把患者吓的不轻吧？ 李万江心说，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能有什么医德？ 八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不过自己现在又不能打电话，还联系不上别人，只能听天由命了，大不了多受一次罪，到了省城医院之后，重新再接一次。 “呀！” 李万江心中正想着，方乐突然呀了一声，吓得李万江就是一个激灵。 “怎么了？” “有点麻烦，还好遇到我了。” 方乐抬起头，给了李万江一个放心的笑容：“这要是换了别人，这种情况八成处理不了，你这上半段还有一小块碎裂，复位难度比较大。” 在临床上，骨质碎裂成三块以上，就可以称之为粉碎性骨折，又称为t或y型骨折。 像李万江这种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要不是方乐水平高，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复位的了。 “小兄弟，实在不行就帮我打电话吧。” 李万江听的一阵心虚。 “伙计，你就放心吧。” 边上范德明还给李万江做着思想工作：“我们家那......” 正说着，李万江突然痛呼一声，只听方乐向边上的张曦月招呼：“月月，我记得家里有根断掉的凳子腿，你帮我拿过来，再拿点烂布条。” “好的！” 张曦月应了一声，就去里面拿东西。 屋子里是有根断了的凳子腿，笔直的，方乐又让张曦月拿了斧子过来，把凳子腿劈开，然后用凳子腿给李万江进行了固定。 “这就好了？” 李万江有点愕然的看着正在给他固定的方乐。 “回去之后不要用力，要是不放心，去医院做个检查。” 方乐拍了拍手：“你是运气好，遇到我了，要不然你这样的回去肯定要挨一刀，上钢钉是免不了的。” “谢谢小兄弟。” 李万江道着谢，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方乐道：“现在能帮我打电话了吗？” “能呀！” 方乐让张曦月记了电话，然后去村上有电话的人家家里去帮李万江打了电话，方乐自己是不认识门的，也不知道谁家有电话。 电话打了之后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方乐就等人就听到门外面传来好几辆汽车的鸣笛声。 “应该是接我的人到了，麻烦小兄弟出去看看。” 听到接自己的人来了，李万江心中也松了口气，就好像找回了安全感。 “呀！” 范德明走出大门，就看到门口停了两辆车，都是越野车，至于是什么车，范德明并不认识。 方乐却认出了，两辆车都是丰田。 就在方乐和范德明站在门口看的时候，两辆车已经停下了，前面一辆车下来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长发美女，后面一辆车则下来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香江那边一些影视剧的影响，还是这样的打扮真的非常酷，九十年代不少发家致富的老板出门都喜欢带上这么一群仪仗队，看着就倍有面子。 “你们找的人应该在这儿呢。” 方乐对着下车的美女喊了一声，美女和两个青年急忙向方乐家门口走来。 “李总！” 进了门，美女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躺椅上的李万江，急忙打招呼。 “李总！” 两个青年也急忙齐声问候。 “李总，您没事吧？” 美女走到李万江边上，轻声的问候着。 “没事，就是腿骨折了，多谢这位小兄弟。” 李万江向方乐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范德明那边：“也谢谢你们两位。” 方乐倒是没什么，刚才方乐就看出李万江并不像是周边村庄的农民，虽然穿着夹克衫，衣服看上去不显眼，可细皮嫩肉的，哪像干过什么农活。 范德明兄弟俩却被李万江这个阵仗吓了一跳，他们两兄弟是万万也没想到自己两人救的竟然是一位大老板。 “快，扶着李总！” 美女凑在李万江耳边轻声和李万江说了两句话，然后招呼两位身穿西装的青年把李万江搀扶了出去。 “小兄弟，我叫李万江。” 临出门的时候，李万江又笑着看了一眼方乐，笑着对方乐道。 范德明两个人包括张曦月在内，所有人的反应和表现在李万江看来，那都是正常的，唯独方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这就让李万江产生了点兴趣。 “慢走，我叫方乐，以后身体上再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方乐笑呵呵的向李万江挥了挥手。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李万江被两位黑衣西装青年搀扶着上了车，美女则走到方乐边上，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方乐。 方乐直接接过，没怎么客气，这可是他的诊金，没什么不好意思收的。 “也谢谢你们！” 美女又走到范德明两个人面前，给了一人一张百元大钞。 “这怎么使得，这.......” 范德明两个人还有点拘谨和不好意思，然而美女给了钱，却一句话也不和范德明兄弟两多说，转身就走，到了第一辆车车子边上，上了车，两辆车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剩下方乐家门口附近围着的一群人。 “行了，别看了，人都走了。” 方乐笑着招呼范德明：“范大哥，进去喝点水。” “不了，不了。” 范德明这会儿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手中的百元大钞，犹在梦中。 自己这是救了一位大老板？ 就刚才李万江那个阵势，对村上人来说，也就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实中哪儿遇到过刚才那样的阵仗。 第二十二章 遇到高人了 “大老板呀！” “看人家开的那个车，多牛气！” 方乐家门口附近，早就围了不少人。 在这个黑白电视机全村还没有几台，有一辆摩托车都算是很牛气的年代，两辆丰田，对村上的人来说就是奇观了。 94年，基本上在秦州省关中和秦北等很多地方的农村，还是以自主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农民主要还是以种地为主要工作。 也就是这两年，才有一些村上的青壮汉子趁着农闲的时候进城打工，主要在附近的西京市。 大多数人都没出过农村，突然看到两辆丰田，不少人都觉的很稀奇，哪怕张曦月也是一样。 “方乐，那车子看上去真气派。” 范德明两兄弟没有多留，两个人是用板车，关中这边叫架子车，把李万江一路拉过来的，当时救人完全是出于热心，可每个人得了一张百元大钞，范德明和他的堂弟还是很开心的。 范德明两兄弟走后，方乐就和张曦月回了院子，进了门张曦月就笑着对方乐说道。 “你喜欢？” 方乐笑着问。 “我才不喜欢呢，就是说一说。” 张曦月急忙道，她怕方乐多想，觉的她不是那种本分的女孩子，吃不得苦，受不得累。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乐笑着道：“我也喜欢，以后你给我买。” “我......我给你买？” 张曦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瞬间就瞪得更圆了。 她觉的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方乐说，让她给他买？ 那么好看的车，自己怎么可能买的起，方乐买的起还差不多。 “当然是你给我买了。” 方乐笑着道：“我都想好了，还是继续当医生吧，医生的工资又不高，想买车有的熬了，首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以后你负责给咱们家买车买房买别墅。” “你又开始瞎说了。” 张曦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 什么首富啊，企业之类的，这一阵总是从方乐嘴里面蹦出一些奇怪的词语和奇怪的想法。 “什么叫瞎说。” 方乐笑嘻嘻的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幸福的小白脸，被富婆养着，你要是不努力成为富婆，我就被别人抢走了。” “又来！” 张曦月左右看了一下，急忙道：“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行了，出去可不敢说，人家笑话。” “我也就在你面前说，别人想听还听不到呢。” 方乐呵呵笑道。 没事逗一逗张曦月，真的是相当愉快且又开心的一件事 现在方乐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老爸没事那么喜欢逗老妈了，和相爱的人逗嘴，真的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 “哎哟！” 车子正开着，突然颠簸了一下，坐在车上的李万江下意识的痛呼一声。 “开慢点，李总受着伤呢。” 边上的美女助理急忙提醒。 “没事，这乡村的道路就是这样。” 李万江缓缓道。 乡村的路烂，有的地方还有大坑，轿车基本上很难开回来，也只有底盘高一些的越野才能在这种乡村道路上行驶。 在这种路上行驶，要说不颠簸，那就有些为难司机了。 “李总，您的腿没事吧？” 助理回过头来，轻声询问李万江。 “骨折了。” 李万江缓缓道：“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年轻人处理的怎么样？” “李总，那咱们是去县城的县医院还是？” 助理请示道。 “直接去省城吧，我睡一会儿。” 李万江说着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直接去西京医院。” 车子在乡间的道路上开的并不快，到了县城，路就好走多了，然后上了高速，一路就快了不少。 西京医院是秦州省省会西京市排名第一的大医院，隶属于第四军医大，最早是延北抗战期间的中-央医院，建国后和第五军医大附属医院合并，在秦州省名气相当大。 九四年的时候，西京市还没有以后那么大，城墙之外，不少地方都还种着麦子，不过西京医院附近却很热闹，西京医院附近有一条路，名叫康复路，这一条路其实也是因为西京医院而得名。 而康复路也在八十年代初开始，成为了西京市乃至整个秦州省都相当出名的商圈。以服饰为主的专业型批发市场，涉及到服饰、皮具、鞋业、小商品、轻纺等类的市场。其销售辐射范围包括秦州、晋州、甘州等西北好几个省份。 在八九十年代，甚至两千年前后，西京市的康复路在周边几个省份都是相当有名气的。 车子到了康复路的时候，李万江就已经醒来了，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康复路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路从裕山镇抵达西京市，路上足足四个多小时，这会儿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康复路这边依旧很热闹。 李万江其实也是从康复路起家的，八十年代初，李万江就开始在康复路摆摊，之后去了南方，经过这么多年，这才有了现在的身家，可以称之为千万富翁。 在九十年代，千万富翁，那可是相当了不起的牛人了。 以李万江这样的身份到了西京市，消息传开，西京市的领导都会登门拜访，在这个时代，李万江这样的成功商人，那是能带动一片经济，搅动一方风云的。 车子进了西京医院，医院这边早就得到消息，已经安排好了专家。 副院长刘长胜带着骨伤科的科主任陈建军以及骨伤方面的好几位专家在医院门口等候。 “李总！” 李万江被抬上了推车，一路进了医院。 “李总，您这伤是有人处理过了？” 刘长胜问道。 “对，遇到一位小医生。” 李万江点了点头，客气的道：“麻烦刘院长和陈主任了，先帮我拍个片，做个检查，看看复位情况再说。” “李总客气了，这是应该的，我们这边马上安排。” 刘长胜客气的应付着。 陈建军马上开了检查单，然后安排李万江去做ct。 等结果出来，刘长胜和陈建军先看了一下，都有些难以置信。 “复位的严丝合缝，吻合度相当高。” 陈建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从ct片的情况来看，李万江的情况已经属于粉碎性骨折了，好在并没有伤及肌肉和经络，可即便如此，单纯靠手法复位，难度也是相当高的。 这么高难度的情况，问题现在人家却复位的相当完美。 “会不会出错？” 刘长胜问道。 李万江毕竟不是一般人，千万身家的富豪，牵扯还是相当大的。 “咱们医院的ct机可是相当先进的。” 陈建军提醒道。 ct是1971年发明的，我国开始引进是1977年，开始时只有少数几家大医院引进头颅ct机和初始的全身扫描ct机，到1984年全国ct装机量也只有30多台，直到1991年ct才在全国大、中型医院开始普及。 今年前半年，也就是94年开始，二手ct机才开始向全国县级以上医院普及，很多县级医院目前都还是没有ct机的。 不过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医院的ct机还是很先进的，采集的全面度还有辨识度各方面都要比其他医院强出很多。 “那就如实告知李总吧，同时我们可以再详细的做一个人工检查。” 刘长胜道。 “嗯！” 陈建军点了点头，两个人这才拿着ct结果来到了李万江的病房。 “刘院长，陈主任。” 李万江很客气的招呼。 “李总，检查结果出来了。” 陈建军拿着片子上前道：“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您的骨折部位属于左腿，这个，还有这个.......” 陈建军详细的给李万江说着情况，李万江也认真的听着，并没有打断。 作为骨伤科的科主任，陈建军把情况说的很详细，有什么影响，有什么难度等等，都一一说明了。 “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李总您是遇到高人了。” 陈建军由衷的道：“您遇到这位，正骨水平相当高。” 目前陈建军还不清楚给李万江治疗的是什么人，从复位效果来看，对方的正骨水平很高，极有可能是相当厉害的一位骨科圣手，所以陈建军也不敢乱说什么话，都是实事求是。 “如果李总不放心，我们这边再给您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测试一下。” 刘长胜提议道。 “不用了。” 李万江笑着摆了摆手：“麻烦刘院长，麻烦陈主任了。” 听到陈建军说的检查结果，再回想当时方乐的表情和语气，李万江就知道，自己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李万江自问眼力还是有的，只是当时在那种情况，李万江确实有点心中没底。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有钱了，疑神疑鬼的毛病慢慢的就起来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李总您休息了。” 刘长胜客气的道：“明天我和陈主任再过来给您做检查，同时安排您的后续康复复健问题。” “好，谢谢。” 李万江再次道了声谢。 等刘长胜和陈建军出了病房，李万江这才靠在了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慢走，我叫方乐，以后身体上再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方乐当时自信从容的笑脸在李万江的脑海闪过。 第二十三章 叫方乐 “二百五十四块六！” 晚上，张曦月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夸着方乐。 “方乐，你简直太厉害了。” 一个月就赚了二百七十多块钱，真的太厉害了。 虽然张曦月也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是例外，以后很少能遇到，可别人遇到了也没有方乐这个本事不是？ “行了，别数了，都数好几遍了。” 方乐斜躺在炕上，就像是地主家的大爷一样，笑呵呵的看着张曦月：“喜欢数钱，以后的钱会多的让你数不过来。” 张曦月是个非常敏感的女孩子，听到方乐的调笑，就马上解释：“方乐，我不是喜欢数钱，只是......” “呀，喜欢也没什么，我也喜欢数钱。” 方乐打断张曦月的解释，笑着道：“喜欢钱也没什么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喜欢咱们就努力去赚，有欲望才有动力嘛。”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大道理呀。” 张曦月好笑的问：“你们大学就整天教这个吗？” 方乐笑着道：“那教的可多了，明年带你去转转。” “带我，去你们学校吗？” 张曦月有些难以置信，方乐愿意带自己去他的学校。 “怎么，你不愿意？” 方乐笑着问。 “我没有，我.......你们学校让随便进吗？” 张曦月急忙转移话题，她是真的太激动了。 方乐愿意带自己去他的学校，见他的同学，这对张曦月来说，真的是太惊喜了。 “我们学校当然让随便进了。” 方乐笑着道：“不仅我们学校，西京市不少学校都可以进的，你要想去哪个学校旁听，也可以。” “真的吗？” 张曦月还真不清楚这个。 “当然。” 方乐笑着道：“年前我在家里再养一阵，过了春节，咱们就去省城，租个房子。” 这一段时间，方乐掌握的情况又多了一些，张曦月当初学习也很好的，是因为家里穷，有觉的是女孩子，没考高就让辍学了。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方乐也有些明白，张曦月对自己，准确的说对自己这个前身的喜欢，又何尝不是一种梦想的寄托。 学习好，喜欢上学，却没能上了大学，而自己崇拜的学长，青梅竹马则成了大学生，由此暗生情愫...... 当然，这也只是方乐自己的猜测。 除了这个，那就只剩下颜值了，不得不说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颜值也不算低，方乐家里本就是高颜值，方乐本人更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从小就惹人爱，长大了之后更是帅的一比。 现在这个身体比之前的差了些，却也是个大帅哥。 要是个矮挫丑，方乐觉的自己应该会没有太多动力，太特么没有代入感了。 帅了那么多年，突然变丑了，这打击对高颜值的方乐来说绝对不会比毁容给人造成的伤害小多少。 基本上也可以算是毁容了。 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方乐除了一身精湛的医术之外，最大的优势自然是对时代大走向的掌握。 在这个时代，思维、学识、胆魄各方面都是很重要的，任何的提升任何的改变，都能给人生带来巨大的改变，方乐很乐意带着张曦月一起去看看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一起在这个大时代的浪潮中书写属于自己的灿烂人生。 方乐觉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并肩而行，相互扶持，互相帮助，相依相偎，而不是圈养一只金丝雀，让她失去独立，成为观赏的玩物。 自己当名医，把媳妇培养成首富，应该是件很有意思，也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 ...... 早上一大早，刘长胜就陪同着陈建军带着骨伤科的一大群专家进了病房。 “李总昨晚休息的可好？” 走进病房，刘长胜就客气的询问李万江。 “还行吧！” 李万江正靠在病床上，刚刚吃过早餐。 “病房的环境挺好的，也安静，就是腿这么吊着难受。” “腿部骨折，肯定是有影响的。” 刘长胜说着话，就安排陈建军等骨伤科的专家开始给李万江做检查。 “嘶！” 打开石膏，陈建军先查看着李万江的脚，让陈建军惊讶的是，李万江的脚竟然没有过于严重的浮肿。 一般来说，腿部骨折，哪怕是手法复位，多少也会影响腿部供血，前期脚指头都有一定程度的浮肿，可李万江的脚趾，浮肿程度并不严重，可以说是相当的轻微。 “怎么了？” 李万江靠在病床上，看到陈建军的表情，禁不住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惊讶李总您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陈建军说着，又给李万江做刺痛测试等其他各方面的检查。 “李总，从检查情况来看，您的这个复位情况非常好，吻合度非常高，甚至没有怎么伤及肌肉和神经，对血管的供血也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影响。” 做过检查之后，陈建军给李万江说着情况。 “意思我这个情况相当好？” 李万江确认道。 “可以说是非常好。” 陈建军笑着道：“按照您这个情况，如果后续复健到位，不出意外，这次的骨伤对您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谢谢陈主任！” 李万江笑呵呵的道着谢：“也谢谢刘院长，让你们操心了。” “李总客气了。” 刘长胜笑着道：“我和陈主任倒是有些好奇，李总您是从哪儿遇到的这么一位正骨高手，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和陈主任商量了好一会儿，都觉的，能有这样水平的骨伤高手，在咱们秦州省应该不多见。” “金宝市那边的一个小村子。” 李万江也没隐瞒：“镇子叫裕山镇，给我正骨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当时我还有点不相信人家，一路上是提心吊胆。”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 刘长胜和陈建军互相看了一眼。 二十岁左右？ 这话要不是李万江说的，他们是怎么也不能信。 二十岁左右，这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又能学多少东西？ 正骨复位那可是最讲究临床经验的。 厉害的骨伤高手，那可都是练出来的。 目前西华市正骨水平最高的是骨伤圣手齐海平齐老的弟子姜建红，姜建红今年都已经六十岁了。 “确实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 李万江笑着道：“小伙子很有意思，名字也有趣，叫方乐。” 第二十四章 说教 “方乐，吃饭了！” 早上一大早，张曦月炒了菜好几个菜，在厨房喊着方乐。 “来了！” 方乐在院子里练了一趟拳，应了一声，迈着步子进了里屋。 江秋娥站在自家房门口，看着厨房方向，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一段时间，方乐卖药材卖了七十多块钱，基本上没什么成本，药材是山里挖的，人工也就方乐和张曦月自己，外加冯飞，收药材也没多钱，七十多块基本上五六十都是纯利润。 再加上李万江昨天给了二百，一瞬间张曦月手中就有钱了。 二百多块，放一块，真的算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这年头，村上的人基本上都没太多的存款，富裕一些的，家里有一两千块钱存款，都算是很了不起了，大多数人也都是紧紧巴巴的，孩子上学一百来块钱的学费，很多人都凑不齐，还要找人借。 除却日常花销，平常化肥种子，农药灌溉，孩子上学的学费就算是村里人每年最大的支出了。 张曦月虽然借了三百多块钱，可都不是一次性借的，长这么大，张曦月管过的钱都没有过这么多。 张曦月并不是小气的女人，只是懂得精打细算而已，方乐这一月赚了不少钱，张曦月心里高兴，想着家里方乐和老太太身体都不好，一大早就去割了半斤猪肉，买了十个鸡蛋。 “快，吃饭，我去叫妈！” 张曦月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招呼方乐，一边去喊老太太。 “这么丰盛！” 方乐笑着在厨房的小桌子边上坐下。 三个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炒鸡蛋，还有一个芹菜炒肉，每个人面前一碗稀饭，外加馒头。 四菜一汤的标准都没有达到，不过这顿饭也算是方乐穿越过来之后最丰盛的一顿饭了，平常大都是一个菜。 “哟，今天又这么好的生活！” 江秋娥磨磨蹭蹭的晃悠到了厨房门口，干巴巴的说着话。 方乐好笑的看了一眼江秋娥：“这不怕我又给传染上？” “小乐你还记仇呢，嫂子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不会说话。” 江秋娥见到方乐和她说话了，急忙又向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笑。 “要是不怕我传染，就进来吃点吧。” 方乐向饭桌一指。 “啊......” 江秋娥是既意外有惊喜，方乐竟然招呼她吃饭了。 “这......这怎么好意.......” “不吃了，就离远点吧。” 方乐才不想听江秋娥客套，扭扭捏捏的，直接就把江秋娥的话打断了。 江秋娥这种人，就不能惯着，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方乐差不多也把江秋娥凉了四十来天了，凉的也差不多了。 方乐觉的也是时候给江秋娥这个便宜堂嫂一点甜头了。 老太太算是中年得子，丈夫又去世的早，自己身体又差，方乐这边没有兄弟姐妹，方乐不在，肯定要有人照顾的。而短时间内，方乐是没办法在边上照顾老太太的以后老太太这边还是要有人照顾的，张曦月方乐也打算带出去长长见识，算来算去江秋娥其实是个好人选。 这个堂嫂，人是懒，再加上势利眼，可有一点，胆小，不泼辣，也不胡搅蛮缠，算是个识趣的。 惹得起了，说两句风凉话，惹不起了，最多在背后阴阳怪气两句，却没胆子闹事情。 这一段时间方乐也算是把江秋娥的性子摸清楚了，也把江秋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度掌握的差不多了，也该给点甜头了。 堂嫂有堂嫂的好处，毕竟不是亲兄弟，不是亲嫂子，相比来说这层关系比亲兄弟就要生疏一些，生疏了，太过分的要求就要看眉高眼低了。 “嫂子正好还没来得及做。” 江秋娥急忙窜到了桌子边上。 刚坐好，张曦月就带着老太太进来了，方乐和江秋娥都起身招呼。 桌子边上原本没有江秋娥的凳子，老太太来了之后，江秋娥还自己给自己去找了个凳子。 张曦月看了一眼江秋娥，也没多说，只是不怎么搭理江秋娥，老太太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方乐，也没多说话。 “月月这手艺真好。” 江秋娥干巴巴的夸赞了一声，见到其他人都不说话，也就悻悻的不说话了，埋头吃饭。 “以后就跟着月月一块做饭吧，多少也学一点，整天白开水就馒头，对身体不好。” 方乐缓缓道。 “嗯！” 江秋娥抬头看了一眼方乐，然后点了点头。 “过了春节，我就和月月去省城，家里我妈这边嫂子你照看着，只要照顾的好，我这边少不了你的好处，想吃鸡蛋吃鸡蛋，想吃猪肉吃猪肉，不过，人要勤快，回来之后我会问我妈，要是你照顾的好，以后给你们家盖个新房子都不是什么难事.......” 方乐一边吃，一边看着江秋娥：“嫂子你是聪明人，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 名义上是堂嫂，其实江秋娥在方乐眼中也就是个孩子，这会儿方乐在饭桌上说教起江秋娥，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江秋娥咬了一口的肉夹馍都忘记咀嚼了，嘴巴微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乐。 盖新房子什么的，江秋娥倒是不指望，可要说想吃鸡蛋吃鸡蛋，想吃猪肉吃猪肉，这就很不错了。 而且江秋娥相信方乐的这个承诺，因为方乐能做到。 毕竟方乐是大学生。 九十年代，大学生就意味着高人一等，就意味着出人头地。 之前要是方乐不生病，而且还是肺痨，江秋娥脑袋抽了和方乐这个大学生堂弟计较？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脸一红，继续埋头吃饭。 方乐昨晚说的竟然是真的，而且已经开始安排了。 老太太吃着饭，也没插嘴。 儿子这次醒来变化确实大，可变化再大，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用人常说的，就是方乐化成灰，当妈的那也能认出来。 儿子成了婚，带着儿媳妇去省城，老太太自然是支持的，至于儿子的安排，老太太也不反驳，不管怎么说，都和江秋娥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真要能和睦相处，老太太还是乐见其成的。 “小乐你放心，大娘我一定照顾的好好的。” 江秋娥愣了几秒钟，就急忙点头：“从今天开始，我就和月月学做饭。” 江秋娥是懒，嘴碎，可不笨，而有时候人懒，只是没有足够的动力罢了。 好吃懒做，好吃毕竟是排在前面的嘛。 方乐也不指望江秋娥做太多，老太太恢复之后，自己还是能做饭的，就是偶尔有个头疼脑热，边上有人就好。 第二十五章 脉诊论 “《素问·脉要精为论》中有说：‘诊法常以平旦，阴气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匀，气血未乱，故乃可诊有过之脉。’，这是为什么？” 吃过早饭，方乐来到祁远山的住处，祁远山正在教徒弟。 见到方乐进来，祁远山笑着向方乐打了声招呼：“小乐来了。” “剩了一些药材，给您这边送过来，就不卖了。” 方乐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墙角，笑着对祁远山说道。 “行，等会儿我称一下，顺便给曦月丫头减点帐！” 祁远山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给小丫头说过多次了，在我这边不用见外，那个丫头却总是自己记账，早上一大早还给我送钱过来了，我收了五十，倒是个有志气的小丫头。” 五十块是祁远山借出去的现金，剩下的则是给方乐看病抓药积攒的。早上张曦月去镇上买菜回来，就路过祁远山家门口，顺便给祁远山还钱，同时还给祁远山留了两个鸡蛋。 祁远山推脱了半天，这才收了五十块，剩下的祁远山是坚决没要，说慢慢还，不着急。 “欠您的，肯定要还。” 方乐笑着道：“您能先治病，后收钱，我和月月已经很感谢了，总不能让您既出力，又赔本嘛。” “你个臭小子。” 祁远山笑骂道：“你这是大病了一场，经历了生死，大彻大悟了，以前你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 方乐的变化，不仅张曦月看在眼中，就是祁远山也能感觉的到，以前的方乐可没有现在这么会说话，完全就是个书呆子，一点不懂人情世故不说，还有点冷血。 “这是在教学生？” 方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到了近前，祁远山说话的时候，正坐在椅子上，边上一位二十岁出头，和张曦月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在给祁远山摸脉。 方乐刚刚进门的时候，祁远山正在给女孩说着《素问·脉要精微论》里面的内容，方乐也听到了。 “一位老朋友的孙女，非要让我带一带。” 祁远山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给女孩介绍：“这就是方乐，方家坪走出去的大学生，咱们省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现在的水平比你祁爷爷还厉害。” “方乐哥哥好。” 女孩笑着向方乐打招呼：“我叫赵媛，这几天没少听祁爷爷说起方乐哥哥你。” 说话的时候赵媛还有些脸红的看着方乐。 方乐高大帅气，这样的颜值，在哪个年代都是受女孩子欢迎的，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还是比较保守和含蓄的，赵媛只是盯着方乐看，就已经脸红了。 “别听祁爷爷瞎说。” 方乐笑着道：“我也是跟着祁爷爷学出来的，算起来应该是你的师兄。” 听方乐这么说，祁远山很是高兴。 “小乐，要不你给小媛讲一讲？” 祁远山笑着对方乐道：“正好也让小媛给你摸个脉。” “也好！” 方乐点了点头，祁远山起身，方乐在祁远山坐着的凳子上坐下，伸出胳膊，把手腕放在了桌子上的脉枕上。 “其实这坐的有点低了。” 方乐一边伸出胳膊，一边道：“新人学习诊脉，最好还是坐高一点，坐的舒服一点，保证自己呼吸平稳，心态平和。” “刚才祁爷爷说的，诊法常以平旦，其实说的就是诊脉的最佳时间，就时间而言，清晨诊脉是最为合适的，因为在清晨，没有进食和活动的时候，机体内外的环境是比较安定的，气血经脉受到外在的干扰也是最少的，因而脉象也能比较准确的反应机体脏腑经脉气血的盛衰以及运行状况。” “还有就是体位，诊脉的时候，患者正坐和或者仰卧的姿势是最佳的，前臂自然向前平展，和心脏处于同一水平，掌心向上，医生自己也最好保持正坐，舒服的坐姿......” “清代名医王汉皋在《王氏医存》里面就有讲述：‘患者侧卧，则下之臂被压，而脉不能行，若覆其手，则腕扭而脉行不利；若低其手，则血下注而脉滞；若举其手，则气上窜而脉弛；若身覆，则气压而脉困；身若动，则气扰而脉忙。故病轻者，宜正坐，直腕、仰掌；病重者，宜正卧、直腕、仰掌，乃可诊脉’。” 边上祁远山听的是连连颔首。 方乐说的是最为基础的一些东西，可这些基础的东西却都是经过不少人系统整理出来，是作为教材来用的，说法更为全面，更为系统。 随着全国一些系统化的中医院校的成立，杏林界也逐渐出现了一个新的流派，被传统中医人称之为学院派，传统中医人大都是瞧不上学院派的水平，可不可否认的是，学院派的基础和理论知识都很扎实。 祁远山算是传统中医，一身本事大都来源于自学，看的大都是以前的一些中医典籍，因而方乐这种比较系统的说法在祁远山听来就更为明了和简洁。 “诊脉的时候要注意调整呼吸，一呼一吸，谓之一息，诊脉的时候医生自己首先要保持呼吸自然均匀，清心凝神，以自己的呼吸来计算患者脉搏的至数。” “《诊家去要》中有说：‘凡诊脉之道，先须调平自己气息，男左女右，先以中指定得关位，却齐下前后二指，初轻按以消息之，次中按消息之，再重按消息之，然后自寸关至尺，逐部寻，.一呼一吸之间，要以脉行四至为率，闰以太息，脉五至.为平脉也，其有太过不及.则为病脉。” 方乐继续给赵媛说着。 “方乐哥哥，这么复杂吗？” 赵媛听的眉头微皱：“我看祁爷爷给患者诊脉的时候，什么时间都可以，也没那么多讲究。” “凡事要循序而渐进，不会走，就想跑，这样怎么能学会东西？” 方乐还没说话，边上的祁远山就沉声呵斥：“中医不仅仅讲究勤学，同样讲究天赋，学医之初，切忌心浮气躁，特别是诊脉，不得其法，不得其领，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入门。” “只有先得要领，熟练掌握，才能在实际的临床中灵活多变，尽可能的排除干扰，最大限度的获取患者的真实脉象。” “祁爷爷说的不错。” 方乐笑着点头，中医的门槛是相当高的，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每一种诊断手法都是讲究天赋的，就诊脉而言，有的人真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入门，望诊也是一样，不得其法，不得其领，同样难以入门。 要求是要求，实际是实际。 在实际的临床中，什么样的情况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患者都会遇到，所以在实际的临床中，并不是每一次诊治都能做到让患者达到最高要求和标准。 比如时间，比如体位，比如情绪等等。 可在学习之初，尽可能的按照标准来，才能最快入门，熟练之后，才能变通。 只有走的稳了，才能开始奔跑，不会走，就想跑，自然是不现实的。 赵媛脸一红，不敢说话了。 “凝神静气！” 方乐提醒道。 赵媛这才深吸一口气，然后把三根手指放在了方乐手腕的寸关尺位置。 赵媛很显然跟了祁远山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方乐前几次来的时候没见到人，从赵媛诊脉的手法来看，最起码寸关尺三部拿捏的还是挺准的。 “脉有浮、中、沉三候，所以诊脉的时候，对应的手法也是举、按、寻三种，以辨别脉象的深度。” 赵媛摸脉的时候，方乐继续在边上道：“轻手感受，察觉脉搏，就是举，重手感受就是按，不轻不重是为寻......” 赵媛没有吭声，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然后感受着方乐的脉象。 对于初学者来说，想要通过脉象来了解患者的病情，至少都需要脉搏跳动不低于一定的数量，一般来说不低于50，如果受到干扰，往往还需要重来一次，如此一来，诊脉的时间就会大大加长，十分钟能摸清楚脉象，都算是相当不错了。 足足七八分钟，赵媛这才松开方乐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有点说不上来，好像是濡脉，又好像是滑脉.......” “你这个摸的算是不错了。” 祁远山笑着道：“你方乐哥现在肺痨还没有好，肺痨一般多是正气虚弱，感染痨宠，侵蚀肺脏所致的以咳嗽、咯血、潮热、盗汗以及身体逐渐消瘦等症状为主的病症，多为虚症，这一段时间你方乐哥身体恢复的不错，虽然没有痊愈，身体各方面却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方乐笑了笑，站起身来：”确实算是不错了。“ 濡脉多为虚症，而滑脉则主痰饮、食积、实热等证。同时妇人脉滑而经断则为有孕；临产见脉滑疾为离经；平人脉滑而和缓，为营卫充实之佳兆。 中医中的滑脉也并不单纯的指喜脉，准确的说中医的二十八中脉象中也没有喜脉一说，只是到了孕育年龄的女人，经期断而出现滑脉，一般就是有孕，谓之喜脉。 赵媛是初学者，经验不足，判断不准，觉的濡而滑，也确实算是不错了。 ：说一下更新，上架前保底都是两更，不少老书友都知道，我二胎孩子没满月就发的书，目前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尽量保证稳定更新，找机会爆更，只能如此了，还有更新时间，一更是中午两点左右，一更下午五六点左右，这样子，偶尔会提前。 第二十六章 四诊合参须谨慎 “小媛没上学？” 方乐回头问着祁远山。 祁远山是方家坪周边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的大夫，无论是本村还是外村，其实都有人想着送自己的孩子过来，跟着祁远山学一门手艺。 中医土生土长，所以这个年代的不少人看待中医和看待西医的态度是不同的，特别是没上过学的人多，村上大多人都觉的西医那是高大上的东西，要文凭，要学历，中医则要求低一些。 因而一些乡村中医又有土郎中的称呼。 什么土郎中、游方郎中、赤脚医生，很多人都觉的这些称呼好像是贬义词，是说医生水平不好，其实并非如此，很多词最初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寓意，只是逐渐被人运用，才有所指。 98年以前，很多人对行医资格、执业医师证之类的东西了解不深，虽然98年之前医生也要有行医资格，可因为行医资格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获得，再加上交通不便，小地方人认识不够。 师生传承、父子传承，一代一代在乡村看病的现象是很多的。 而一些民间中医确实学历不高，所以不少人都把中医也当成了一门手艺，真要能跟着祁远山学点本事，自家孩子将来也在村里看个病什么的，也算是有个收入。 可方乐很清楚，98之后，一些父子相传，师生传承的现象就要逐渐受到限制，师生父子依旧可以传承，可有了执业医师证的限制，学历、年限等各方面都会成为门槛。 祁远山的情况方乐不清楚，可就这个赵媛来说，如果学历不高，又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的话，跟着祁远山哪怕学出来，也是拿不到执业医师证的，98之后全国实行执业医师考核，对于师徒传承的传统中医人也是开放资格的，可同样提高了门槛，赵媛在祁远山这边，并不会积累年限。 最起码也要是拥有执业许可证的医馆、诊所之类的医疗机构，才能积累年限。 祁远山这儿很显然不符合规定。 “上呢，我也是省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呢。” 赵媛笑着道：“今天礼拜六，我是昨天晚上才回来的，明天下午就回去。” “原来还是学妹。” 方乐笑了笑，这不仅仅是师妹，更是学妹呀。 “方乐哥哥，祁爷爷说你现在是休学，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呀？” 赵媛问方乐。 “过了春节吧。” 方乐笑着道：“过了春节，去了再看。” 吃着药，每天练着五禽戏，同时练着拳，方乐的恢复要比寻常患者快得多，方乐感觉，过了春节，他哪怕没痊愈，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方乐哥哥，你回去之后是休学一年，上大三吗？” “我应该会申请继续上大四，直接进医院实习。” 医学临床专业五年制，普遍上也是从98年改制之后开始的，现在不少医科类院校医学临床专业大都还是四年制的，目前秦州省中医药大学还叫省中医学院，改名为省中医药大学还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 方乐是不愿意耽误时间的，如果春节能回去上课，他是想跟着现在的班级继续走，直接进医院，下临床，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学校里面。 重生前方乐就是博士研究生文凭，医学专业和别的专业又不一样，属于一直学习的一个专业，不存在毕业几年之后把学的东西忘光了，参加考试，方乐也能保证不挂科。 下了临床之后，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提升学历，尽快把职称弄上去，这才是正途。 拥有着前世的经验，在外科方面，方乐可以说绝对远超现在所有的外科医生，中医方面也绝对是排在前面的，也就比现在几位大国手差一些。 三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父亲方寒就曾经评价过方乐，再沉淀一段时间，若能有所悟，必成一代国医圣手。 方乐的父亲是很少说大话的，性格也比较谨慎，特别是对子女，要求相当严格。 “祁爷爷，您在村里行医，是有行医资格的吧？” 方乐回头问祁远山。 “肯定有。” 祁远山笑了笑，问方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是听到了点。” 方乐点头道：“我听说国家近几年可能要实行统一的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只有考试通过，才能获得统一的执业医师证，要是不能获得执业医师证，就不能再行医了。” 这事也没几年了，方乐也不介意在祁远山面前提一提，一些大的政策，从提议到执行，本就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方乐说了，祁远山也不见得就会起疑。 祁远山眉头一皱：“要是这样的话，不少中医人应该都会失去行医资格。” “国家政策方面肯定会倾斜，也要照顾传统的中医医生，不过必然是有一些人会失去行医资格的。” 方乐点了点头：“这种事也是有好有坏，行业规范一些，也能扫掉一批庸医。” 对于这件事，中医医生这边也是有赞成的，有反对的，不过这事是势在必行，拦不住的。 从大方向看，其实是有好处的。 最起码一些靠着祖传秘方，或者一些偏方四处行骗的江湖游医会被打击掉，虽然会让一些传统中医失去行医资格，可对整体提高中医医生的素质、学识各方面还是有好处的。 任何事都不能因噎废食。 有什么说什么，在行业规范之前，从医门槛确实低了些，一些人随便看了两本医术，走动一下关系，弄一个行医资格，都敢随便给人看病，这种害群之马却让中医屡屡蒙羞，黑锅全部甩在了中医身上。 “祁伯伯！” 方乐和祁远山正说着话，门外有人进来了，是来找祁远山瞧病的。 “小乐也在！” 来人四十岁出头，走进来的时候无精打采的，看到方乐，还和方乐打了声招呼。 进来的中年人，方乐倒是记住了，也知道名字，正是张馨月账本上的新立叔。 “新立叔！” 方乐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年头，在方乐家两个病号，几乎没什么收入来源的情况下，人家能借给张曦月45块钱，真的是很大的情分了。 而且这个四十五很有意思，既不是五十，也不是四十，一般来说能借四十五，要么就是张馨月当时正好差这么多，要么就是人家把手头有的都借给了张馨月。 “坐吧，哪儿不舒服？” 祁远山招呼方新立在凳子上坐下。 方家坪，村上自然是大多数人都姓方。 “应该是前两天感冒受凉了，怕冷，头疼的厉害，还有点晕。” 方新立在凳子上坐下，然后说着自己的情况。 “小媛先给看看吧，诊个脉。” 祁远山对赵媛说道。 “好的祁爷爷！” 赵媛应了一声，在方新立对面坐下：“新立叔，我先给你看看。” 赵媛跟着祁远山学习时间挺长的了，每到假期都来，虽然不是方家坪人，可和方家坪不少人都认识，方新立也是认识赵媛的，笑着点了点头：“好。” “记住刚才你方乐哥哥给你说的诀窍。” 祁远山提醒。 “嗯！” 赵媛点着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呼吸平稳，然后开始给方新立诊脉。 一只手诊了七八分钟，两只手加起来差不多十五六分钟，赵媛这才抬头对祁远山和方乐说道：“脉沉细。” 轻取不应，重按始得，是为沉脉。 “沉脉，主里证，沉而有力为里实证，沉而无力为里虚证，细脉又名小脉，细直如线，应指明显，主诸虚证和湿证，脉沉细，新立叔的病症应该是虚症。” 赵媛详细的给方乐和祁远山解释。 方乐的脉象有些复杂，小丫头刚才没判断准，这次这个脉倒是摸的没错，很准确。 “嗯，继续！” 方乐笑着对赵媛说道。 以方乐的心理年龄，看赵媛这样的小姑娘，完全就是长辈看后辈，这会儿方乐就像是在江中院急诊科当副主任的时候一样，遇到一颗好苗子，自然也起了栽培的心思。 “新立叔，您嘴张开，我看一下舌苔！” 赵媛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方新立说道。 “啊！” 方新立张了张嘴，赵媛看了一下舌苔，舌质淡，苔博白。 “应该是气虚头疼！” 看过方新立的舌苔之后，赵媛又回头对方乐和祁远山说道。 “该怎么治？” 方乐问道。 “可以用中顺气汤。” 赵媛想了想回答道。 “你这么用，明天你新立叔就该来找你的麻烦了。” 祁远山没好气的道：“四诊合参，问诊呢？” 赵媛毕竟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被祁远山一说，又有点手足无措了：“祁爷爷，我......” 方乐笑了笑，问方新立：“新立叔，饮食怎么样？” “吃饭还好，胃口没什么变化。” 方新立道。 “小便呢？” 方乐又问。 “晚上小便比较多。” “什么颜色，时间长不长？” “清水一样，时间挺长的。” 方新立想了想回答道。 “畏寒，小便清长，这是阳虚生虚寒的表现。” 方乐笑着对赵媛说道。 “阳虚生虚寒？” 赵媛一愣，脸又红了：“是肾虚头疼？” 第二十七章 胎气不和 “气虚和阳虚都表现为功能不足，两者的主要区别却在于阳虚证还有阳虚生虚寒的表现。” 祁远山走过去坐下，一边写着方子，一边道：“中医治病，难就难在辩证上，只要辩证清楚，就只需要，知犯何逆对症治之，前提是你要知道患者是什么病症。” “我行医这么多年，都一直是小心谨慎，望、闻、问、切，四诊合参，不敢怠慢，你个小丫头，不问诊就敢下结论。” “祁爷爷，我......” 赵媛急忙解释：“我是有点慌张了。” “看病的时候为什么要慌张？” 祁远山看了一眼赵媛，问：“既然是肾虚头痛，又该怎么治疗？” “当以肾阳虚衰、清阳不展论治，处以桂枝地黄汤加细辛。” 赵媛急忙说道。 “嗯，还算不错。” 祁远山点了点头，把写好的方子递给赵媛：“去抓药吧。” “祁爷爷，这个小丫头挺不错的，这么小的年龄，相当优秀了。” 赵媛去抓药，方乐笑着对祁远山说道。 “跟了我三四年了，每逢寒暑假都过来我这边，有时候礼拜天也回来，基础还算扎实。” 祁远山看了一眼方乐，有点想不通，方乐也就二十一岁，却一口一个小丫头，一口一个小丫头，叫的是一点不违和。 “小媛这个丫头还算不错，不过还是欠缺自信。” 祁远山笑着道：“倒是小乐你，变化很大呀。” 方乐上了大学已经三年了，自从上了大学，祁远山和方乐就接触少了，这一次再接触，性格方面不说，就方乐这个水平，真的是让祁远山大吃一惊。 特别是方乐身上的那一股子自信，一点也不像是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反而像是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名家。 前一阵子，祁远山还以为是人家大学教的好，赵媛来了之后祁远山特意问了一下，学校里面学的什么，依旧是一些理论性的东西，临床实践很少，方乐这是从哪儿练出来的？ 自己都能给自己开方子，怎么之前会病成那个样子？ 祁远山总觉得方乐身上有谜团，就是想不明白。 “正如您所说，经历生死，大彻大悟。” 方乐笑着道。 这经历生死会不会大彻大悟，方乐不知道，不过穿越一回，着实也让人悟了不少呀。 重生前，家境优越，父母优秀，方乐自己也争气，可方乐却总觉得自己身上有枷锁，昏迷醒来，重生到这个时空，这个年代，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慢慢习惯之后，方乐也有一种全身轻松的感觉。 之前取得的任何成就，总是会被人用一句，原来是方医生的儿子，原来是方教授的儿子，原来是方会长的儿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掉。 好像作为方寒的儿子，他就应该优秀一样。 真的是时时都有压力。 这一世，方乐觉的自己也能创出自己父亲一样的辉煌，却不用顶着谁的儿子的名头。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要是能回去，方乐觉的自己可以和老爸坐着好好聊一聊...... 真的有点想家了。 赵媛抓了药出来，方新立付了钱，打了声招呼，提着药出门了。 “这次这个患者算是小乐你看的，我也给你记上，顺便算在账上。” 祁远山笑着对方乐道。 “谢谢祁爷爷了。” 方乐也没和祁远山客气，他清楚除了借的五十块，其他的祁远山就没打算要。 祁远山在方家坪行医这么多年，家境真正贫寒的，祁远山也都不收钱。 祁远山这边，大多数药材都是自己上山挖的，一部分是从镇上买的，成本不高，也正是收费低，甚至有时候不收费，祁远山的家境才不算太富裕，要不然祁远山怎么都算是方家坪的有钱人了。 方新立走后，方乐和祁远山说了两句话，正打算走，门口传来摩托车的响声，又有人进来了。 “祁爷爷，我嫂子肚子疼的厉害，家里特意让我过来请你。” 进来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进了门，对方就急乎乎的对祁远山说道。 “大概什么情况？” 祁远山问道。 这出门出诊，祁远山多少都要打听一下，毕竟出诊，带的东西不会太多，问一下，可以大概的根据病症的范围考虑带什么东西，带哪些药材。 “我也不知道，我生了孩子有半个月了，肚子一直不舒服，这几天动不动就疼。” 青年也不懂，只能说个大概。 “产妇？” 祁远山点了点头：“你等一下，我准备一下。” 说着祁远山就进了屋，不多会儿提着自己的木质行医箱出来了，看到方乐，祁远山又招呼了一声：“小乐，不忙的话和我一起吧，产后腹痛，可能的情况比较多，或许你能帮上忙。” “行。” 方乐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没什么事，有患者，方乐还是很有兴趣的。 青年的摩托车就在门口，方乐跟着祁远山出了门，上了摩托车，被青年一路带到了街道。 “祁爷爷，您这名气很大呀。” 方乐笑着对祁远山说道。 裕山镇可是个大镇，九四年，这个时候全国还没有大范围的开始撤乡并镇，很多地方都称之为乡，乡镇机关，镇是要比乡大一些的。 裕山镇大体上算是个长方形，镇政府，街道在中央，等于把镇子一南一北分成了两半，方家坪在镇北，距离镇上还是挺远的，隔了好几个村子，镇上人生病都去方家坪请祁远山，可见祁远山在裕山镇的名气不小。 这也是这几年人穷，不少人小病都扛着，舍不得看，要不然祁远山这边的患者绝对会络绎不绝。 “祁爷爷在裕山镇可是神医，救活了不少人呢。” 青年一边停着摩托车，一边插嘴道。 “嗨，只是尽力而为。” 祁远山叹了口气：“真要说起来，没治好的患者绝对要比治好的患者多。” 祁远山这话也并非完全是谦虚。 这年月，交通不便，医疗还不算太发达，哪怕是县医院，水平也有限的很，稍微一些大病就需要去省城，可对乡村来说，去省城何其难，村上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出过县城，更别说去省城了。 祁远山虽然是村医，可真的是什么病都看，有些病确实是无能为力，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淳朴的，医闹也少，只要医生尽力，大多数人对医生都是感激的。 行医这么多年，祁远山束手无策的病症确实不少，眼睁睁的看着患者去世的情况并不少。 “祁爷爷，方乐是吧，进来吧！” 青年把摩托车在院子里停好，招呼祁远山和方乐。 家里有摩托，证明这一家人家境不错，房子虽然不是楼房和平房，却也是砖房，在方家坪这边称之为大房，地面也是青砖铺的，不像方乐家还有祁远山家，也就厨房铺了砖头，其他地方都是土地面。 进了大门是院子，青年一直把摩托车骑进了院子，进了中门，地方依旧很宽敞，天井一边是房间，另一边还有宽大的客厅。 “祁爷爷来了。” 青年进了门，喊了一声，里间的房间很快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比方乐大三四岁岁，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女人五十岁出头，应该是母子两。 “祁爷爷！” 青年急忙招呼。 “产妇在哪儿呢，我先看看情况。” 祁远山也没客气，先问患者。 “就在房间。” 祁远山就急忙向房间里面走去，方乐背着祁远山的行医箱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房间的炕上靠着墙斜躺着一个女人，背后垫着被子，女人头上还带着帽子，边上放着一个婴儿。 产后半个月，还在坐月子。 “都有什么症状，只是肚子疼？” 祁远山走到炕边，一边观察产妇，一边询问。 “嗯，肚子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疼，找我们镇上的医生也看过了，吃了药，也没什么效果，还打了两天吊针。” 产妇皱着眉。 “被子掀开，我看看！” 产妇掀开被子，隔着衣服，祁远山和方乐都能看到，产妇的腹部还微微有些隆起。 “来，胳膊伸出来，我摸个脉。” 祁远山看了两眼，也没急着让人家掀开衣服看，这年头人还是比较保守的，中医人治病很多时候也都懂得忌讳，能在不犯人家忌讳的情况下把病看了，那就尽量不犯人家忌讳，真要没办法，该检查还是要检查的，也不用守什么死理。 “嘶！” 摸了摸脉，祁远山眉头微皱，回头对方乐道：“小乐，你也看一看，我是不是摸错了。” 方乐放下行医箱，坐到炕边，也伸手摸了脉。 “胎气不和，这是还有一个呀。” 摸过脉，方乐就笑了。 “真是胎气不和？” 祁远山自己其实是相信自己的切脉水平的，只是这种情况真的太罕见了，他都有点不信。 “确实是胎气不和。” 方乐点了点头，相比起祁远山，方乐要更自信。 “祁爷爷，什么是胎气不和？” 边上青年有些不解。 “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是双胞胎，还有个没出生。” 方乐通俗的解释道。 “还有一个？” 青年一家人都呆住了，这怎么可能，第一个孩子都出生半个月了，没听说双胞胎间隔这么长时间的。 第二十八章 去省城 “你这小伙子，乱说什么话？” 边上产妇的婆婆有些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的瞪了一眼方乐。 “上一个孩子都生了半个月了，哪里还能再有一个？” 产妇的婆婆心中其实很希望再有一个，双胞胎，谁不喜欢呀。 半个月前生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这要是还有一个，是个女孩，龙凤胎，岂不是圆满了，正好配成个“好”字，这要再是个男孩，那就更好了，两个男丁。 乡村这边本就对男孩很钟爱，特别是九十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更严重，生一个男孩自然高兴，再来一个自然更高兴。 在关中这边一些农村，谁家能生两个男孩，村里都会说人命壮，这是好事。 只是这怎么可能？ 这事别说祁远山没听说过，就是产妇一家也没听说过。 “从脉象上看，确实是胎气不和的脉象，只是这种事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祁远山也有些不敢确定。 “脉象无疑，症状也符合，有什么不可能的？” 方乐笑着道：“医家治病和断案其实是一样的，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结果再匪夷所思，也是事情的真相。”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乐都是忍着笑的，这话在他重生前，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一句话。 只不过祁远山很显然没有看过福尔摩斯，也没有看过柯南，并不知道这句话，产妇的一家人也不知道。 听方乐这么说，祁远山反而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小乐你说的不错，问诊辩证确实和断案一样，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结果再匪夷所思，也是事实的真相，这句话说得好，说的精辟。”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结果再匪夷所思，也是事情的真相？” 边上产妇的丈夫和丈夫的弟弟也都轻声嘀咕，觉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从脉证来看，确实是还有一个孩子。” 方乐确定的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医院做一个b超看一下，确定一下。” “比超是撒？” 产妇的婆婆和丈夫都愣了一下，问方乐。 方乐也是一愣，这才想起来现在是1994年。 b超是50年发明出来的，不过国内一直都没有，我国的第一台b超机是1983年由汕头市超声仪器研究所研制出来，实现了中华b超零的突破，不过两千年以前国内的b超机依旧很稀缺。 九十年代，不少偏远的县级医院都还没有引进和购买b超机。 峦山县这边县医院有没有b超方乐并不清楚，裕山镇这边，现在人生孩子都还是在家里生的，镇上有专门的卫生员接生员上门接生。 产前检查什么的几乎都不存在，村上人不知道什么是b超，倒也不稀奇。 “b超是一种检查仪器，可以看到肚子里面的情况，能查出肚子里面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方乐也没有详细的解释，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了一下b超的作用。 “还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呢？” 产妇的婆婆稀奇的道：“也不知道检查一下贵不贵？” 方乐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咱们县医院有没有b超我也不清楚，不过省城医院肯定是有。” “这可咋办，难道还要去省城？” 产妇的婆婆有点犯难了。 “浩子，去找爸！” 产妇的丈夫回头对弟弟说道。 “好！” 弟弟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房间，去喊他爸去了。 要不要去省城做b超，这可是大事，家里还要产妇的公公拿主意。 “祁爷爷，还有这个哥们叫什么？” 产妇的丈夫招呼着祁远山和方乐：“先喝点茶吧，等一等我达。” “也好！” 祁远山点了点头，对方乐说道：“小乐，等一会儿吧。” “嗯！” 方乐也点了点头。 这会儿患者家属这边还没拿定主意，方乐和祁远山也不好采取措施，很显然，人家家里人对方乐的说法还是保持怀疑的。 患者这种情况，肚子里有孩子和没孩子那是两回事，治疗方法是完全不同的。 产妇丈夫的弟弟去的很快，方乐和祁远山刚刚喝了一杯茶，产妇丈夫的弟弟就带着他爸回来了。 等他爸进了门，方乐就是一愣。 这不是镇上大药房的王胜军吗？ 王胜军进了门，看到方乐，也愣了一下：“方兄弟！” “王大哥！” 方乐笑着起身打招呼。 王胜军是坐药房的，不怎么下苦，看着显年轻，给人的感觉也就四十来岁，方乐的心理年龄都三十多了，之前就喊王胜军王大哥，这都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王胜军竟然是产妇的公公。 方乐的这一声王大哥，让王胜军的两个儿子都有些不满，斜眼看了方乐一眼，王胜军的小儿子，也就是接方乐和祁远山过来的青年，年龄都和方乐差不多，大儿子更是比方乐大，现在方乐却喊他们达王大哥。 王胜军倒是没生气，毕竟之前大家不熟，称呼随便喊，方乐喊他王大哥，他也没觉得什么。 “祁叔。” 王胜军又笑着向祁远山打招呼：“我听我们家老二说，这是还有一个怎么回事？” “从脉证来看，是胎气不和，很显然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祁远山起身解释道：“不过这种事比较罕见，我都没听说过，究竟有没有，我也不敢打包票，小乐的意思，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省城医院做一个什么超？” 祁远山问方乐，他也不知道这个。 “b超。” 方乐又把什么是b超解释了一下。 “那就去做嘛！” 王胜军也是果断的性子，他们家买的起摩托，也算是有钱，现在的摩托车一辆可要四五千块钱呢，能买得起摩托车的，那至少都是万元户，这年头可不兴借钱买摩托。 像张曦月那样，借个几百块还行，借几千，别说人不愿意借给你，你都没多少地方去借。 “方兄弟！” 说完，王胜军又对方乐道：“既然你和祁叔说什么b超，那我们肯定愿意做一下的，毕竟是个孩子，可不能马虎，只是这个我们都不懂，都没听说过，方兄弟要是不介意，能不能陪我们去一趟省城，放心，我这边绝对不会亏待方兄弟你的。” “好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就痛快的点了点头。 省城方乐是早都想去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也没钱，现在有机会，方乐自然乐意去一趟。 现在镇上连个网吧都没有，方乐想要好好的了解一些情况都没办法，去了省城，西京市肯定是有网吧的，这个时候互联网已经有了，也能在网上查一些东西。 这个时空究竟和他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一个时空，这些方乐都想了解一下。 第二十九章 方先生在家吗？ 去省城也不是说走就走的，王胜军先出去找车，王胜军的爱人和大儿子在家里收拾东西，小儿子则骑着摩托车送方乐和祁远山回去，方乐也要回家拿点东西。 “你要去省城？” 张曦月听说方乐要去省城，瞬间就有点紧张了，却又不想让方乐觉的她太黏人，低声问：“是回学校吗，你的病好了？” “不是回学校，是去省城办点事。” 方乐大概把情况说了一下，笑着道：“也就是带个路，毕竟是产妇，边上有懂医的照顾，也能安全一些，以防万一。” “那我帮你收拾东西。” 张曦月说着就进了房子，帮方乐收拾。 “也不用收拾，最多一两天就回来了，我换一身衣服，带上身份证，对了，你再给我点钱。” 方乐笑着道。 “嗯。” 张曦月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钥匙，打开床头的木箱子，从箱子底拿出钱，原本二百多，张曦月还了一部分账，现在还剩一百三十块钱左右。 “这一百你拿着。” 张曦月直接把一张百元大钞给了方乐。 “嗯。” 方乐也没拒绝，伸手接过：“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妈，我很快就回来，这次算是先给咱们探探路。” “什么探探路。” 张曦月脸一红，瞪了一眼方乐。 “方乐！” 方乐正在和张曦月说着话，外面王胜军的小儿子已经在喊了。 “来了！” 方乐应了一声，装好钱和身份证，然后抱了一下张曦月，抱的张曦月满脸通红。 “宝贝，我走了，在家里等我。”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了方子。 “呀！” 张曦月顿时就羞坏了。 宝贝？ 这两个词放在这个年代，对女孩子来说可不亚于he弹，张曦月哪儿听说过这样的称呼。 这也就是方乐给张曦月这么说，这要是换个人，人家绝对要骂方乐流氓。 从家里出来，方乐又去了祁远山那边，找祁远山要了一套银针和一些应急用的药物。 毕竟是产妇，肚子里还有一个不说，第一个孩子才出生半个月，这一路上还是很操心的，万一出点事，带上银针和应急的药物，方乐也不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到了镇上，进了王胜军家的院子，家里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王胜军也找了一辆金杯面包车，面包车就停在门口。 “方乐！” 王胜军看到方乐，打了声招呼，知道了方乐的名字之后，王胜军也不叫方兄弟了，直呼其名。 “都准备好了？“ 方乐问王胜军。 “都好了。” 王胜军说着话，里面王胜军的大儿子已经陪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产妇出来了。 这次去省城，是王胜军和王胜军的大儿子陪着，小儿子和婆婆在家里，毕竟家里还有个孩子。 司机是王胜军的弟弟王胜民，车也是王胜民的，果然这年头，有钱的都是有门道的，之前方乐还以为王胜军只是药店柜台卖药的，刚才才知道，王胜军其实是供销社的，背后有关系。 金杯车也是王胜军的弟弟王胜民自己的，王胜民现在就在镇上跑运输，更准确的说就是跑黑车，偷偷拉人。 “路不好，开慢点，不要把妮儿弹（da 颠簸的意思）着了。” 王胜军上了车，给弟弟王胜民叮嘱。 “知道了。” 王胜民说着话，金杯车已经动了。 镇上的路不好，不过王胜军经常跑，对道路也熟悉，哪一块路好一些，哪一块路差一些都有数，一路上开的也不快，过了县城，上了高速，王胜军从带着的包里面拿出锅盔分着让大家吃着。 “方乐，你是方家坪的？” 一边吃，王胜军一边问方乐。 “对！” 方乐点头。 “你之前去过省城？” 王胜军问道。 “没去过。” 方乐老实的道：“我在省中医学院上学，学校在咸城，距离西京市倒是不远，也听班上的同学说过一些西京市的情况。” “原来是大学生。” 车上的人又是一阵肃然起敬，不得不说，这年头，大学生的招牌确实好用，大多数人一听是大学生，都能给予几分尊重。 按说峦山县是属于金宝市，金宝市应该也是能做b超的，只不过裕山镇所处的位置，去省城西京市反而要比去去金宝市市区更方便，更顺路一些，裕山镇这边大多数人出门都是直接去省城，去市里面反而去的少。 “那咱们去哪一家医院？” 王胜民问道：“这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咱们就到省城了。” “方乐，咱们去哪一家医院？” 王胜军问方乐。 车上一车人，都没去过西京市，哪怕是跑黑车的王胜民也只去过一两次，对西京市有什么医院并不熟悉。省城王胜民一般不敢去，这要是被查，那就罚多了，王胜民跑黑车也只是跑周边，县城跑的最多。 “哪一家医院？” 方乐愣了一下。 西京市，重生前方乐就知道西京市，也去过，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时空和他重生之前倒是有关联，只是方乐之前就不是秦州省人，对西京市并不熟，压根没去过。 更何况这还是九十年代，差了多少年了，西京市变化很大的，这个时候有些医院有了没有，地方换了没有，方乐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西京医院，王大哥知道吗？” 方乐问开车的王胜民。 “西京医院？” 王胜民一愣。 “康复路边上。” 方乐对王胜民说道，西京医院方乐知道，没去过也知道地址，康复路附近，地址一直没变过。 “康复路我知道。” 说起康复路，王胜民就知道了：“我还去过一次，那边好像是有一家医院，只不过我之前没注意过。” 康复路在西京市那是相当有名的，特别是这几年，哪怕是一些乡村的人都知道，康复路批发市场，那边卖衣服的非常多。 ...... 方家坪！ 方乐刚走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辆丰田越野就停在了方乐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二十六岁的长发美女。 美女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上身是一件带鹅毛的黑色皮风衣，长发披肩，这样打扮的女人，在九十年代的农村几乎是见不到的。 丰田车刚停稳，村上一些路过的人就注意到了，不少人都站在边上看，而且人越聚越多。 “这不是那天那位大老板的秘书吗？” 村上一些人一边看着热闹，还一边低声讨论。 什么助手，助理之类的村上人也不懂，只是偶尔看电视，知道一些大老板都有漂亮的女秘书什么的。 “就是那天那位大老板的女秘书，这是又有什么事来找方乐？” “又来感谢的？” 有人猜测。 那天这位女秘书给了方乐二百块，给了范德明兄弟两人一人一百，不少人都看到了，羡慕的不行。 “或许是来找麻烦的呢？” “也有可能，方乐才多大，或许给人家治坏了。” 边上站着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这年头的农村，大多数人都是穷哈哈，村里关系看上去也是和睦的，可也应了那句话，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差，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比自己差了，瞧不起，比自己好了眼红。 方乐醒来之后，又是折腾药材，又是给大老板治病，家里这一段时间都吃了好几次肉了，一些人心里羡慕的不行，羡慕眼红了，也就巴不得你出点事。 “方先生在家吗？” 一群人讨论着，女助手已经走到了方乐家门口，门是半开着，女助手却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敲着门，客气的高声询问。 “方先生在家吗？” 相当的客气。 张曦月这会儿正在陪着老太太在院子里晒太阳，江秋娥也在，两个人听到外面的声音，都愣了一下，什么方先生之类的称呼，对张曦月和江秋娥来说真的是很奇怪很陌生的称呼了。 江秋娥比较好奇，起身出去看，打开门才发现是那天老板的女秘书。 “您好，请问方先生在家吗？” 女助手很客气的询问江秋娥。 “啊，你是找方乐？” 江秋娥愣了一下。 “对，我找方乐方先生。” 女助手点了点头，客气的问：“请问方先生在家吗？” “方乐不在。” 张曦月也走了过来，看着女助手：“你找方乐有事？” “是有点事情。” 女助手点了点头，客气的问：“请问方先生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方乐去了省城了，估计得一两天吧，才走一大会儿。” “去了省城？” 女助手一愣：“是西京市吗？” “嗯，是去了西京市。” 张曦月点头。 女助手眉头微皱，竟然去了西京市。 西京市那可就太大了。 “请问方先生有没有电话或者传呼号什么的？” 女助手沉吟了一下问道。 “方乐怎么可能有电话，还有，传呼号是什么？”张曦月问。 bp机，寻呼机，对没出过方家坪的张曦月和江秋娥来说，那是相当陌生的东西，方家坪可没人能买得起，也没人带回来过。 “不好意思，谢谢了。” 女助手说着从包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曦月：“如果方先生回来，还请打一下这个电话，谢谢。” 第三十章 西京遇熟人 西京医院。 病房内，这才过了一天多，原本看上去相当精神的李万江已经显得相当憔悴了。 神志还算清醒，可人却看上去无精打采，脸色也有些发黄。 “咳咳咳！” 李万江躺在病床上，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边上西京医院的主任医师给李万江说着情况。 “李先生，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肺部轻微感染，倒是不算太严重，只是您的黄疸指数超高，已经到了70，谷丙转氨酶也相当高，尿三胆阳性，尿蛋白微量，超声检查，侧腹部可见少量腹水，我们刚才会诊商议，诊断为急性黄疸型肝炎。” “急性黄疸型肝炎？” 李万江眉头微皱：“很严重吗？” 边上肝内科的主任何永宏耐心的给李万江解释：“这个病症还是相当棘手的，急性黄疸型肝炎是急性肝炎的一个临床分型，甲、乙、丙、丁、戊五型肝炎病毒都可以引起急性黄疸型肝炎，最常见的属于于甲型病毒性肝炎，其次是戊型病毒性肝炎。” “临床上以食欲减退、恶心、上腹部不适、肝区痛、乏力为主要表现，同时伴有黄疸发热和肝大伴有肝功能损害，有些病人有可能转为慢性化，甚至发展成肝硬化，少数可能发展为肝癌。” 何永宏很谨慎的组织着措辞。 西京医院属于军医大，医院的院长都是有军衔在身的，面对一些有钱有势的患者的时候，西京医院这边也不像其他医院那么过于讨好，可李万江毕竟是万江集团的董事长，身家千万，西京市这边得知李万江返乡，都是很重视的，何永宏自然也不敢说一些没有把握的话。 其实不仅仅是面对李万江，面对其他患者，在没有极大的把握之前，当医生的都不会说太多的话，言多必失。 同时一些病情的可能性，严重性，医生也都会给患者家属交代清楚。 李万江的家属并不在，这些情况何永宏就要给李万江说明白，而且以李万江的身份和情况，他自己是要要求知道自己的病情的。 “我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急性黄疸型肝炎了呢？” 李万江询问道。 “这个原因很多，而且急性黄疸型肝炎一般都有15～45天的潜伏期，在潜伏期，大多数患者都没有太过明显的症状，可一旦发病，病势都比较急，所以是急性的。” 何永宏解释道。 “谢谢何主任，我知道了。” 李万江点了点头，脑海中再次闪现出方乐的身影。 “慢走，我叫方乐，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当时李万江只是觉的方乐这个年轻人很特别，很自信，一点也不像农村小伙子。 就裕山镇那样的小地方，丰田这个级别的车子，那几乎是没有的，当时方乐家门口，不少人都指指点点，可方乐却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很淡定，对他这位大老板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当时李万江也只是把方乐的那句话当成客套话。 可昨天玩上后半夜，准确的说是凌晨三点多，李万江开始感觉到不舒服，呕吐、腹胀、肋痛的时候，方乐的身影和说的话就在李万江脑海中闪现。 难道是巧合吗？ 一直到早上，西京医院这边做各种检查，李万江的各种不适也逐渐的开始增多，方乐当时的表情和说过的话越是在李万江的脑海中闪现。 不管是不是巧合，也不等西京医院这边的一些检查结果出来，李万江就做了决定，早上八点多，李万江就安排自己的助手前往金宝市裕山镇，去请方乐。 “急性黄疸型肝炎？” 李万江眉头微皱，希望小白能把方乐请过来。 “李总，那我们这边就采取治疗措施了？” 何永宏对李万江说道。 “嗯，麻烦何主任了。” 李万江点了点头，方乐那边也只是李万江的一种寄托，李万江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而西京医院又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西京医院这边该有的治疗还是要有的。 ...... “进了西京市了！” 金杯车下了高速，王胜民给车上的人说了一声，方乐还有王胜军等人都从车窗向外张望。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西京市？” 方乐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外面。 西京市方乐没去过，可也听人说过，他的父亲是去过西京市的，而且去过不止一次。 那个时候，西京市这边都已经扩到三环之外了，西边已经和咸城接轨，经国家批准，建设了秦州省第一个国家级新区，西咸新区。 可这个时候，别说三环了，二环也不过是去年才开始修建，金杯车一路驶过，周边不少地方都还种着麦子。因为西京市是十三朝古都，古建筑不少，哪怕在城墙之外的一些地方，这个时候也都还保留着一些古建筑，诸如含元殿，这个时候的古建筑还是在的，只不过周边也都是卖衣服，卖小饰品的。 “这就是康复路。” 王胜民一边开着车，一边对车上的众人说道。 康复路这边现在是西京市相当繁华的一个地段，人来人往，相当热闹，方乐也算是见识到了电视中演的八九十年代城市小饰品集散地和服装批发中心的样子了。 王胜民以前来过一两次康复路，倒也认识这边的路，到了康复路附近，问了人，这才到了西京医院。 其实就裕山镇那边的情况而言，大多数人哪怕来省城看病，首选也不是西京，西京医院固然好，可也贵，西京市除了西京医院，同样也有其他医院，只不过车上一群人对西京市都不怎么了解，方乐也就知道西京，也就能确定这个时候西京医院还在这个地址。 当然，这次过来，主要也就是做个b超检查，县医院那边不确定，也就没去耽误工夫。 以方乐自己的水平而言，王胜军儿媳妇的情况方乐是成竹在胸的，做b超也只是为了让王胜军一家人放心，免得提心吊胆，胡思乱想。 患者家属心中没底，就容易病急乱投医，这种情况，乱用药是要出大乱子的。 折腾一下，花点钱，确认一下，也放心。 “方乐，到了医院，咱们怎么办？” 车子到了西京医院附近，王胜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一车人都没下车，万胜军先问着方乐。 这年月，农村人那是能不进医院就不进医院，除非真的是什么大病症，没办法了才去医院。 别说省城的大医院，就是县医院，王胜军一家人都没进去过，什么流程，什么情况，怎么弄，那是一点都不知道，真真正正的两眼一抹黑。 “这会儿几点了？” 方乐问了一句。 “一点四十！” 王胜民竟然还有bp机，方乐问的时候，王胜民从腰里拿出bp机看了一下时间。 “我们来的时间倒是正好。” 方乐在医院干了多少年，对医院的流程自然是非常清楚的，现在虽然是94年，可医院的上下班时间什么的基本上没太大变化。 “这样吧，我和王哥先去医院挂号，先看看能不能挂到号，其他人就在车里等着，离得又不远，挂到号了，我们过来通知你们。” 方乐对王胜军说道。 叫王胜军王哥，方乐这边已经习惯了。 现在方乐等于在给王胜军一家人帮忙，王胜军的大儿子对方乐称呼他爸王哥，也不说什么了，王哥就王哥吧，大不了各论各的。 “行，都听方乐的。” 王胜军点着头，交代了几句，然后和方乐下了车。 对于从来没有进过城和进过大医院的王胜军来说，这一路上都是好奇。 进了医院，方乐先找门诊，然后挂号处。 西京医院这边患者还是挺多的，这年月自然没有自动挂号机和自动缴费机什么的，都是人工，挂号的窗口附近已经排了长队。 “先排队挂号吧。” 方乐和王胜军找了一个不算长的队伍，跟着排队，方乐也确认了一下窗口，避免排错队。 “到时候挂妇产科或者产科。” 方乐给王胜军交代。 “好。” 王胜军一边点着头，一边左顾右盼：“方乐，这次还好带着你过来了，要不然，我这真是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别说不知道东南西北，刚才还没进医院，门口一大群黄牛就围了过来，这个问：“要号吗？” “那个问，看什么病，这号难挂，你们今天基本上挂不到。” 要不是方乐领着，王胜军早就懵逼了。 “王哥你客气了，乡里乡亲的。” 方乐和王胜军说着客气话，同样也左顾右盼，打量着西京医院的情况，94年这个时候，西京医院的情况和方乐那个时候差距同样很大，医院看上去也很有年代感。 “王哥，你先排着队，我去上了厕所。” 看着前面人不少，这会儿窗口都还没开，方乐给王胜军交代了一句，就去上厕所，同时也在门诊一楼转悠着。 进了医院，对方乐来说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不免有一种亲切感，虽然这儿并不是江中院，而是九十年代的西京医院。 “方乐？” 方乐正在门诊一楼转悠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听到喊声，方乐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心说这地方自己还有熟人？ “方乐，真的是你？” 一位穿着白大褂，胸前光秃秃的青年医生，走到方乐面前，上下打量着方乐：“你这病好了？” ：周一了，推荐票走起来呀！ 第三十一章 同学 “啊，好了！” 方乐愣了一下，答着话。 胸前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这种医生在医院就是实习生身份，这个方乐自然是清楚的。 看对方的年龄，和他差不多大，又认识，那毫无疑问应该是同学。 只是方乐对眼前这位一点印象都没有，叫什么名字，是一个班的还是一个年级的，不清楚，只能白答话。 “你这是在西京医院实习？” “对，分到了西京中医科。” 程云星点着头，依旧好奇的打量着方乐。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程云星总觉的眼前的这方乐和他认识的方乐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听说你住院休学了，你现在来这儿是？” 程云星问着方乐。 方乐是新学期快开学的时候生病住院的，九月份正是大学的最后一年，要是方乐不生病，也该进医院实习了。 九十年代大学生的待遇是相当好的，学校统一安排实习，毕业之后包分配，基本上在哪一家医院实习，在实习期间不犯什么大错误，自己又愿意留下的话，基本上也就留在所实习的医院了。 方乐因为生病住院，之后还是学校通知家里把方乐接回去的，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方乐患了肺痨，很严重，不少同学甚至都觉的方乐被接回去之后，也就没有以后了。 家里没钱，病情严重，属于看不好的那种，接回去也就是在家里等死了。 所以刚才看到方乐的时候，程云星还是相当意外的。 “陪人过来看病的，这不那边挂号的窗口还没开吗，我就四处转一转。” 方乐笑着道：“还没恭喜你呢，能进西京实习，以后就是西京医院的医生了，了不起。” “家里托了关系。” 程云星笑着道。 “那也很不错。” 方乐心说怪不得，省中医学院安排实习，包分配，所属医院也应该是省中医医院，市中医医院等这些医院，和西京并不搭嘎，感情是家里有后台。 “你挂哪个科室，遇上了，我给你帮个忙，免得你们还要排队。” 程云星人倒是挺不错，没有那种同学见面显摆或者攀比，或者嘲讽之类的场景出现，很和谐，相互问候，然后还主动帮忙。 “那真是太谢谢了。” 方乐真诚道谢：“我们是从老家过来的，患者这会儿还在外面车上，还真怕挂不到号。” 这是实话，方乐现在也不清楚人家西京医院的情况，放多少号。 外面又有黄牛，在医院没有实行实名制和一卡通之前，大医院门口的黄牛是相当猖獗的，基本上一些专家号大部分都被黄牛包揽了。 “都是同学，还这么客气。” 程云星笑着对方乐道：“你稍等一下，我来门诊这边办点事，很快，放心吧，有我在，肯定帮你挂到号。” “谢谢，那我就在这儿转转，你忙完在挂号的那边找我。” 方乐点着头。 “嗯，行，最多二十分钟。” 程云星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个bp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两点还有二十来分钟呢，来得及。” 果然是有背景，家境不错，bp机在九十年代已经比较普及了，可也不是地摊货。 ...... “李总！” 就在方乐遇到同学，在门诊一楼和同学说话的时候，李万江的女助理白素雪已经从裕山镇返回，到了后面住院楼的特需病房。 白素雪抵达方家坪的时候，方乐也不过刚走半小时，又在王胜军家里稍微耽误了一会儿，算起来也就比白素雪早出发二十分钟。 白素雪这边是丰田，方乐一群人则是金杯，还没进西京市，白素雪这边其实就已经赶超了方乐一群人，只不过白素雪并没有注意到金杯车上的方乐而已。 “我到了方先生家门口的时候，方先生刚刚出门，听说是来了西京市。” 白素雪给李万江说着情况。 “来了西京市？” 李万江眉头一皱，这么巧？ “李总，西京市这么大，可不好找人，而且方先生也没有电话和传呼，根本联系不到。” 白素雪轻声对李万江道：“我已经给方先生家里留了电话，让方先生返回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嗯，辛苦你了，小白。” 李万江点了点头，显得有点疲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李总，您的情况？” 白素雪轻声问。 “没事，不用太担心，西京医院这边的医生水平不低，目前安心养病即可。” 李万江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好的李总。” 白素雪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安心养病，李总现在还能安心养病吗？ 别人不清楚，白素雪是很清楚的，万江集团现在其实遇到了危机，李万江这一次回来其实也是想在秦州这边找机会，也正是因为心烦，所以才一个人上山去转悠的。 李万江也是金宝市人峦山县人，和方乐其实是同乡。 方乐在一楼门诊转了一会儿，心中估算着时间，回到了挂号排队的地方，挂号的窗口已经开了，队伍正在缓缓的前进。 “方乐！” 看到方乐过来，王胜军轻声对方乐说道：“我听人说这边号很难挂，当天的专家号基本上都挂不到。” “咱们也不需要挂专家，普通号就可以，开个单子做个b超就行。” 方乐提醒道。 专家号是难挂，可普通号每天都有，还是能挂到的，至于刚才的那位同学，方乐也没完全指望。 重生前的塑料同学情谊太多了，以至于方乐对程云星的话也没全信。 这会儿方乐都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之前两个人关系如何，万一关系不好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方乐一贯的做人准则。 “方乐！” 方乐还正和王胜军说着话，程云星找了过来，看来这同学还真的挺靠谱。 “啊，忙完了？” 方乐笑着和程云星打招呼，都不知道人家名字，着实有些尴尬。 “忙完了。” 程云星点着头，问：“你们挂哪个科室？” “产科或者妇产科都可以。” 方乐笑着对程云星道：“也就做个b超。” “这是小事，跟我来吧。” 程云星笑着道：“我带你们去找医生开个单子，直接去b超室，患者呢？” 王胜军看向方乐，寻求方乐的意见。 “王哥你去把人叫过来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方乐对王胜军说着，又介绍了一下程云星：“我同学。” 也只能这么介绍，至于叫什么，方乐也想知道。 第三十二章 蒙对了？ “是什么情况？” 程云星一边前面带路，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包的严严实实的产妇，询问方乐情况。 “产后两周多，胎气不和，应该是肚子里面还有一个，过来做个b超查一下。” 方乐也没隐瞒，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的。 “产后两周，还有一个？” 程云星差点绊倒，脱口而出：“这是哪个庸医给检查的，产后两周了，还胎气不和？” 方乐：“......” “方乐，不会是你吧？” 程云星看到方乐的表情，好像就明白了点什么。 “是我不可以吗？” 方乐反问。 自己可是江中院名医，急诊科副主任，外科一把刀，中西医皆通，在江中院那可是大名鼎鼎，想要预约的患者排着长队呢。 “不是方乐......” 程云星向后看了一眼，拉着方乐快走了几步，小声道：“我说你也太胆大了，咱们在学校那两下子，你就敢给人诊脉，还什么胎气不和，大老远把人家从你们老家折腾来西京市？” “做个b超可不便宜。” 一边说着，程云星还一边左右看了看，又低声道：“你这说什么不好，说胎气不和，还有一个，你哪怕说淤血没有排干净，需要做清宫，都比这强。” 方乐：“......” 这话无论怎么听，人家同学都是一片好心。 “已经这样了，那也没办法。” 方乐笑着问：“你和b超那边医生熟不熟，要不撒个谎，不管有没有，就让说有一个。” 程云星眼睛圆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乐：“我这边哪怕有关系能撒谎，到时候你从哪儿给人家偷个孩子出来？” “也是。” 方乐笑呵呵的。 这位同学倒是很有意思啊，自己开玩笑，这位都没听出来，这年头的同学真的是相当淳朴了。 “既来之，则安之，真要搞错了，我给人家出路费和医药费呗，就当是长教训了。” 方乐笑着道。 “嗯。” 程云星看上去应该是比较不错的同学，对于方乐的这个回答很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这情况那就比较复杂了，我帮你们挂程主任的号吧。” 看的出，程云星家里应该在西京医院关系很硬，一位刚刚过来实习没多久的实习生，说帮忙挂专家号就帮忙挂专家号，还是跨科室的。 程云星说的程主任是西京医院的产科主任程美玲，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女主任医师。 趁着一位患者看完的空档，程云星就带着方乐一群人进了诊室。 “程主任，我的一位同学，麻烦您帮忙给看一下。” “是星星呀。” 程美玲明显和程云星很熟，嗯，两个人好像都姓程。 不过方乐并不知道程同学的名字，要不也有所猜测了。 “坐吧！” 程美玲伸手一指边上的凳子，王胜军的儿子急忙扶着妻子在凳子上坐下。 “哪儿不舒服？” “产后十五天，肚子疼。” 王胜军的儿子急忙说道，进了诊室，王胜军和儿子还有儿子都显得有点紧张。 “产后十五天？” 程美玲站起身：“躺那边床上，我做个检查吧。” 说着程美玲还对方乐等人挥手：“男同志都出去。” “程主任，我建议直接做个b超吧。” 方乐客气的对程美玲说道：“患者从脉证来看应该是胎气不和，嗯，这是中医的说法，我怀疑患者怀的其实是双胞胎，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做个b超最放心。” 要是别的情况，方乐不介意程美玲做检查，问题患者肚子里真的是有个孩子，这一点方乐很确定。 这年头信息传播慢，不发达，可方乐重生前那个年代，那可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被网络整火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胜军儿媳妇的情况虽然罕见，可也不是没有，临床上，双胞胎大都不会间隔太长时间出生，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间隔十几个小时，一两天甚至更长时间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的。 方乐的父亲方寒就曾亲自治疗过一位产妇，当时产妇的子-宫好像是隔间，剖腹之后医生没找到孩子，当时做手术的医生也是一脸懵逼。 产妇产后十五天，腹痛，这种情况，大多数医生都会认为是淤血没有排干净，如果用手摁压，感觉里面有包块，用力过猛，就很容易出事了。 有什么说什么，九十年代，西医的水平普遍都还不高，别说西京医院的主任医师，就是燕京、沪上医院的主任医师，水平也就那样。 现代医学的医疗水平是随着时代不断发展的，具有时代的局限性，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天花板就在那，你个人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去？ 国内的经济腾飞是从八十年代开始，短短的三十年完成了好几次飞跃，医疗科技也差不多，九十年代的医疗水平真的是不怎么样。 “胎气不和？” 程美玲眉头一皱，看向方乐。 程云海急忙拉了一下方乐，心说这方乐以前还好呀，也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朋友少，怎么现在这么冒失呢。 在人家主任医师面前乱插嘴，这要是遇到脾气差的，这会儿估计该不高兴了。 这年头，医院的领导主任官僚气息那是比较浓重的，医院的规矩比方乐那个时候还要严的多。 现在人普遍收入都不算高，政府机关、国企、医院等很多单位，对大多数人来说那就是铁饭碗，铁饭碗也就意味着里面规矩森严。 “那就做个b超看一下吧。” 程美玲又坐了回去，然后开了一个单子。 “谢谢程主任。” 方乐没想到这位程主任这么好说话，接过单子，道了一声谢。 “你是星星的同学？” 程美玲问方乐。 “嗯，是。” 方乐点了点头。 “省中医学院的？” 程美玲又问。 “嗯，对。” 方乐继续点头。 “行，去做检查吧，结果出来之后再来找我。” 程美玲摆了摆手。 “方乐，你小子.....” 出了诊室，程云星就轻声责怪方乐：“你这会儿了还乱说话，程主任生气了，我都跟着倒霉。” “你和程主任什么关系？” 方乐没有在意程云星的抱怨，而是笑着问程云星，这会儿方乐还不知道程云星的名字，只是只知道叫星星。 “我姑妈。” 程云星低声回了一句，然后奇怪的看着方乐：“你不会不知道我爸是谁吧？” “程刚？” 方乐反问。 “程载明。” 程云星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我爸是李刚那句话还没出现呢，方乐又说了个没人懂的冷笑话。 “厉害！” 方乐竖了一个大拇指，不管知不知道厉害就完了，不厉害人家也不至于拿出来不是？ “西京医院中医科副主任。” 程云星一看就知道方乐真不知道自己老爸是谁，提醒道。 “原来是程主任，我就说这名字听着耳熟。” 方乐笑着道。 感情还是一位医二代，父亲是西京医院中医科副主任，姑妈是产科的主任，这位程星星同学家境很了不起呀，这是医疗世家。 有着这么一位二代领着，一路上确实省了不少事，在b超室这边，方乐等人也没怎么排队，王胜军的儿媳妇很快就被送进了b超室。 出来之后，一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结果也就出来了。 程云星先方乐一步，上前拿了结果，看到结果上面的诊断信息，程云星就傻眼了。 “孕41周？” “怎么样？” 方乐凑过去看。 “方乐，还真被你蒙对了，真的是还有一个，你看......” 这年头还没有彩超，不过肚子里有个即将临盆的孩子，看的还是很明显的。 第三十三章 在哪儿生？ “蒙？” 方乐看了一眼满脸认真的程星星的同学。 好吧，你说蒙的，就当是蒙的吧。 “方乐，结果出来了？” 王胜军也走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嗯，结果出来了。” 方乐还没说话，程云星就拿着结果对王胜军说道：“方乐判断的没错，确实是胎气不和，产妇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孕41周零4天。” 这位程同学为人真的不错，这会儿还帮着维护着方乐的面子。 程云星心中觉的方乐是蒙的，可当着患者家属的面，程云星却替方乐站着台，就好像方乐很厉害，完全判断的很准确一样。 说着话程云星拿着b超结果让王胜军看，王胜军的儿子和儿媳妇也都凑了过来。 这肚子里还真有一个，真的是双胞胎。 王胜军和儿子儿子都有些不敢相信，同时心中也有些喜悦。 这还真是双胞胎呀，怀了双胞胎，这可是好事情。 王胜军的儿子还高兴的对媳妇道：“妮儿，你太厉害了。” “方乐，现在怎么办？” 王胜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询问着方乐。 “先去找程主任吧，让程主任看看结果，产后半个月，还有一个孩子没出生，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棘手的。” 方乐还没来得及说话，程云星就开口说话了。 从始至终，b超结果都一直在程云星手中。 “那就先让程主任看看吧。” 方乐有点无语，这位程同学太过热情，让他这边都有点难办了。 这次来医院，方乐的目的也只是做个检查，确定一下结果，让患者家属心中有数，避免在后续用药的时候患者家属摇摆不定，乱找医生。 胎气不和，产后半个月，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这一点方乐自己是很确定的，都不需要通过b超检查，要是患者家属信赖，方乐和祁远山都有办法治疗，用药之后最多三四天，另一个孩子就能生下来。 可三四天时间，变数很大的，方乐和祁远山这边用了药，患者家属心中要是有疑虑，觉的方乐和祁远山说的太离谱，再找医生治疗，用清宫行血之类的药物，那孩子就危险了。 来医院做b超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王胜军一家人安心，并没有住院治疗的打算，肚子里有个孩子，他们就不会乱用清宫行血之类的药，理气护胎即可。 现在程星星同学这么热情，搞不好会有变数。 有些话方乐还不好和程星星同学多说，这位同学看上去是蛮较真的性子，这性子倒是适合当医生，最起码对患者负责。 “孕41周零4天！” 程美玲看到b超结果的时候，也愣了一下，这肚子里还真有一个？ 作为西京医院的产科主任，程美玲的见识和阅历自然不是程星星和王胜军一家人能比的，在省城大医院，程美玲的见识和信息甚至要超过祁远山。 而且程美玲的大哥，也就是程星星同学的父亲还是中医科副主任，程美玲也懂一点中医，所以当时方乐说胎气不和，建议做b超，程美玲也没说什么，无论是胎气不和还是淤血没有排干净，做个b超总是没错的。 只是这个时候，做b超不便宜，一般能不做，患者家属都不怎么乐意做的。 只是让程美玲惊讶的是，这产妇肚子里还真有一个。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程主任，双胞胎会间隔这么长时间吗？” 程云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好奇的询问程美玲。 “这种情况虽然少见，可也不是没有。” 这一次说话的是方乐：“产妇原本怀的就是双胞胎，可能因为孕期劳作或者房事不节，亦或者因为惊吓、损伤等原因导致胎伤其一，而事后又没有安胎，这才出现现在的情况。” 边上王胜军的儿子和儿媳妇听到方乐的分析，下意识脸色一红，都有点尴尬。 方乐说的虽然是术语，可有些话他们还是能听明白的，孕期劳作，房事不节什么的....... 很显然，小两口在孕期的时候没少折腾，应该是应了房事不节这一点。 怀了双胞胎，车开的也有点勤了，车速有点快。 “嗯，方乐说的很对。” 程美玲也注意到了王胜军儿子和儿媳妇的表情，心中对自己侄子的这个同学是越发的好奇了。 “方乐说的那些情况，确实有可能造成一位胎儿延迟。” “方乐，你真厉害。” 程云星由衷的感慨。 胎气不和，而且还是给产后半个月的产妇下的结论。 程云星觉的要是他自己，即便是摸出胎气不和的脉象，也不敢下这样的判断。 “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 程美玲询问着方乐和王胜军等人，其实主要是询问方乐。 方乐和王胜军一家人进来两次，程美玲也看出来了，患者一家人是以方乐为首的，对方乐言听计从。 “王哥，你们是什么想法？” 这种事方乐就不能给王胜军一家拿主意了，只能征求王胜军的意见：“是留在西京医院这边把孩子生下来还是回去之后调理，在家里生？” 刚才如果程星星同学不这么热情，拿了检查单，王胜军估计会和方乐商量，极有可能是回去，毕竟医院花销太贵了，王胜军能决定来西京医院做b超，也是建立在家境不错的基础上的，可做个b超再贵，也就一次，这要是住院...... 几天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着程美玲的面，方乐也不好给什么建议，在家里生孩子风险毕竟是很大的，万一有个好歹，谁来承担责任？ “这个.....” 王胜军看了一眼方乐，有点为难，沉吟了一下，对程美玲说道：“程主任，要不我们先商量一下？”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生孩子怎么能在家里生，多危险的。” 程美玲还没表态，边上的程云星就急了。 九几年这个时候，在家里生孩子的情况，在农村算是常态，可在西京市这种情况就少了，程云星家境又好，简直难以想象，生孩子在家里生。 在家里怎么生，家里那种情况，怎么能生孩子？ 就像是电视上演的，端上一盆热水，叫稳婆吗？ 这要是大出血什么的，到时候抢救都来不及。 “星星！” 程美玲瞪了一眼程云星，自己这个侄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程云星这么说没什么，可最为医生这么说，就有一定的引导性了。 程美玲是清楚一些农村家庭的情况的，不是不想进医院，而是进不起。 “那你们先商量一下，如果打算在医院生，我这边来安排，同时给你们争取一些减免措施。” 程美玲比较温和的对方乐和王胜民一家人说道。 其实在内心深处，程美玲也是希望王胜军的儿媳妇在医院生的，这种情况比较罕见，孩子出生会不会健康，有没有什么异常，这些对医院来说都是有参考价值的。 同时程美玲也对方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这个年轻人和自家侄子年龄差不多，可给人的感觉很沉稳，就好像万事皆在掌握，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新人医学生，反而像是行医多年的老专家。 要不是方乐看上去青涩的有点过分，就方乐这个气势，绝对符合专家名医的气质，毕竟重生前，方乐本就是专家名医。 “行，那我们先商量一下，谢谢程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和王胜民一家人出了诊室，事情到了现在，方乐已经不能再替王胜军一家人拿主意了。 ：新书期数据很关键，求呵护呀...... 第三十四章 我们中医科收了 经过一番商议，王胜军最终还是决定让儿媳妇留在在西京医院生孩子。 王胜军家里买的起摩托，王胜民也买了一辆金杯，家境还是不错的，住院生孩子，家里倒也承受的起。 只不过裕山镇普遍生孩子还都是在家里，这突然间要在大医院住院，冷不丁就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再说，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辆摩托四五千块，按照94年的行情，这一辆摩托的钱不比后世一辆私家车便宜了。 可哪怕是在后世，买的起私家车的人，难道就乐意住院的时候花一辆私家车的钱吗？ 砸锅卖铁，那也只是没办法的情况下，别人都在家里生，让王胜军一家人花钱住医院，这肯定要好好商量。 在这种事情上，方乐不能发表意见，王胜军一家还是比较纠结的，只是边上有一位热心的程星星同学，了解到王胜军一家是农村来的，又找了姑妈商量，争取了一些优惠政策，最终让王胜军下定了决心。 “这几天先住外面宾馆，快生的时候再来？” 程美玲有些奇怪的看向方乐和王胜民一家：“这又是为什么，省钱？” 虽然决定留在西京市，到时候在西京医院生孩子，可在孩子出生前，却住宾馆，这又是什么操作？ 这儿可是西京医院。 西京医院的床位一直都是很紧张的，后世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这也就是方乐是程星星的同学，程美玲也对方乐这个人还有王胜军的儿媳妇的情况感兴趣，要不然，程主任会随便和一位患者家属这么浪费时间？ 爱住院不住院，爱生不生，这都是患者和患者家属的自由，住进医院，医生为患者负责，没住进来，医生大都懒得多操心，特别是西京这种大医院，患者太多了，今天来的，明天走的，哪儿照顾的过来。 “能省一点算一点吧。” 方乐笑着替王胜军一家人回答。 省钱是其次，主要是既然已经确定王胜军的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保胎调理方面方乐并不打算让别人掺和，换句话说，方乐不相信西京医院的水平。 听上去好像有点嚣张，可事实就是如此。 94年这个时候，医疗水平相当有限，一旦住进医院，王胜军儿媳妇的治疗，方乐就插不上手了，产后十五天，肚子里还有一个，这种情况也是相当棘手的，方乐是站在为患者家属考虑的角度，给王胜军提的这个建议。 不在家里生，是为了防备生产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正如程星星同学说的，万一大出血什么的，作为医生，方乐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同样，生产前不住院，也是为了患者和孩子考虑。 西京医院是大医院没错，医疗水平也是秦州省最好的，可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选呢？ 方乐自己就是最好的选择，嗯，就是这么自信。 程美玲盯着方乐，足足看了方乐一分钟左右，这才笑着道：“小方，患者的情况并不仅仅只是把孩子生出来那么简单，之前胎气受损，现在胎气不和，产前的调理和治疗还是很重要的，你是打算自己治疗，信不过我们医院？” 说实话，程美玲都觉的自己的这个猜测很离谱。 她们西京医院可是秦州省医疗水平的天花板呀，方乐要是燕京或者沪上来的专家，有这个想法倒也正常，可方乐也不过是和她侄子同一届的医学生。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乐的神情，程美玲心中却产生了这么离谱的猜测。 边上的程星星眼珠子都瞪圆了。 “程主任，方乐怎么可能不信任西京医院呢？” 程云星觉的自己的姑妈今天有点不正常，这话都能问出来，以为方乐是谁？ 然而方乐的回答却让程云星再次大跌眼镜：“既然程主任这么问了，我也实话实说，有点。” 方乐自己又不是西京医院的医生，所以也不需要太照顾西京医院的态度，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他自己调理，绝对万无一失，何必假手于人？ 王胜军一家人对方乐还是很信赖的，毕竟在家里的时候，方乐就判断王胜军的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结果果然如此。 有了这个前提，王胜军一家人对方乐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患者家属信赖，方乐自然要为人家考虑。 “方乐？” 程云星觉的自己有点不认识方乐这个同学了。 还有点？ 程云星都想不通，这话方乐是怎么说出口的。 方乐这是生了个病，脑子出问题了，把自己当成大国手了吗？ “星星，去通知中医科程主任过来。” 程美玲回头对程云星说了一句，然后笑着对方乐道：“小方，既然这样，我通知中医科程主任过来，就这个情况，咱们一起讨论一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如果合理，我们就采用你的治疗方案，让患者在医疗治疗，治疗费用各方面都不用你们操心，如何？” 这个小年轻，竟然还真的对自家医院不信任。 这倒是激起了程美玲的好奇心。 “也好！” 方乐点了点头，这样子的话，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这会儿还在坐诊，星星你先把人带到边上的检查室，然后去找中医科程主任，去的时候不要说患者的情况，记住了没有。” 程美玲给程云星交代。 “知道了。” 程云星点了点头，心说，姑妈这是还打算考验一下老爸的水平？ “方乐，走吧。” 程云星带着方乐等人出了诊室，进了边上意见检查室，让方乐一群人等着，自己这才去中医科那边叫程载明去了。 程载明来的不快，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人才来了检查室。 “产后十五天，腹痛？” 程载明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出头，和程云星有着几分相像，进了检查室，先询问患者情况。 “对，产后十五天，腹痛。” 方乐点了点头。 “躺下，我做个检查。” 程载明示意王胜军的儿媳妇在检查室的治疗床上躺下，先查看了舌苔，然后坐在边上给王胜军的儿媳妇摸着脉。 程载明摸脉的时候，程云星已经去隔壁诊室通知了程美玲，程美玲也进了检查室。 “嘶！” 程载明一边摸着脉，一边眉头微皱。 “怎么是胎气不和的脉象？”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程载明这才松开患者的手腕，又到了治疗床的另一边，又诊了五六分钟。 “确定是产后十五天？” 程载明皱着眉，询问方乐和王胜军等人。 “这种事人家怎么可能开玩笑。” 程美玲道：“孩子就在家里呢，那么大个孩子，还能搞错了？” “可这个脉象？” 程载明有点迷糊了。 胎气不和，明显是肚子里还有孩子没出生，怎么可能是产后十五天的产妇能有的呢？ “程主任，患者什么情况？” 程美玲一本正经的询问程载明。 “从脉象上看，是胎气不和，可患者明明是产后十五天的产妇。” 程载明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了：“不好说，可以做个b超看一下情况。” “看看这个。” 程美玲把b超的检查单递给了程载明。 “孕41周零4天？” 程载明看着b超检查单，声音都有些变了：“还真的有一个，真是奇闻。” “程主任，你这水平不行呀。” 程美玲揶揄的笑道：“你这水平都不如人家小方。” “小方？” 程载明一愣。 “给你介绍一下。” 程美玲笑着对程载明道：“方乐，星星的同学，人家小方来之前就确认患者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星星的同学，省中医学院的？” 程载明问方乐。 “嗯，程叔叔好。” 方乐客气的和程载明打了声招呼。 “不仅如此，人家小方还不信任咱们医院的水平，产前调理要自己来。” 程美玲继续道。 “哦？” 这一下程载明就更意外了，饶有兴致的看着方乐，问：“小方是吧，那你说说，这种情况怎么调理？” “紫苏和气饮，连用三剂，之后用安胎饮，不出意外，五六天就能生了，产后可以用佛手散进行调理。” 方乐缓缓说道。 “紫苏和气饮，理气护胎，达生安胎，倒是没错......” 程载明一边思考方乐说的方案，一边上下打量着方乐：“后续安胎饮，产后佛手散.......” 这个小年轻这是把产前到产后的一系列情况都考虑到位了呀。 而且还预言不出五六天就能生产....... 这真是自己儿子的同学？ 说实话，用紫苏和气饮，程载明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个药可以用，对症，可要说几天生，产后用什么，现在程载明都不敢说这话。 病情瞬息万变，大多数医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能预测到好几步情况的，无一不是名家医手，而方乐，看上去像名家医手吗？ 青涩的有点可怕。 “程主任？” 程美玲喊了一声程载明。 “这个患者我们中医科收了，先用紫苏和气饮。” 程载明当机立断，他就不信了，方乐判断的这么准？ 第三十五章 都没有？ 程载明点头，方乐也同意，王胜军的儿媳妇就被收在了中医科，然后办手续住院。 “方乐，你们村附近有山吗？” 一路上，程云星在边上，悄悄的问着方乐。 “有啊，金裕山。” 方乐点头：“怎么了？” “你回家之后是不是从山上掉下去了，然后遇到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 程云星低声问。 方乐：“......” “或者捡到了一本医学秘籍？” 方乐：“......” “你最近偷看什么小说了？” 方乐有点无语的看着程云星，这孩子，受刺激了？ “《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 程云星亦步亦趋的跟在方乐边上，语气复杂：“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从山上掉下去，然后遇到了什么奇遇。” “小伙子，你已经接近真相了，就是见识有点浅，以后多看书。” 方乐笑呵呵的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 这年头重生穿越小说还没诞生，就是黄大师的《寻秦记》还是97年才出版的，程同学现在看的也只是金庸的武侠流，这要是再看一看穿越重生流，估计也就真相了。 “老二，那你现在就回去吧，这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等王胜军的儿媳妇安顿好，王胜军的儿子在病房照看着媳妇，王胜军先带着方乐和王胜民一块吃了个饭，然后让王胜民先回。 “方乐，医院这边我们什么都不懂，你要是没事，就多留几天，我给你在外面开个房。” 然后王胜军又和方乐商量。 这一次来西京医院，对王胜军一家人来说，方乐是帮了大忙了。 要不是方乐，王胜军觉的自己在西京医院都能迷路了，更别说还遇到了方乐的同学，后续住院各种费用都承诺有减免。 “行，我到时候和王哥您一块回去。” 方乐点着头。 “方乐，谢谢你了。” 王胜军道着谢，说着还从身上掏出钱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十块的递给方乐：“医院这边方乐你就不用一直陪着了，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一玩，要是你这会儿累了，我先给你开个房。” “不用，我一个人转一转，等会儿去病房找你们。” 方乐笑着拒绝了，没有王胜军的钱。 王胜军和方乐推脱了半天，见到方乐真不要，这才道：“那行，那等回去了再说，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肯定要感谢的。” “行，那就回去再说。”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饭，方乐倒是没有急着出去转悠，而是和王胜民先一块回到了病房，在中医科找到了程云星。 “星星同学。” “我以为你都走了呢，还真对医院不放心？” 程云星开着玩笑。 “人家不让走，就留下来候着呗。” 方乐笑了笑，然后询问程云星：“西京市哪一块有网吧，你知道吗？” “网吧？” 程云星愣了一下：“上网的地方吗？” “对。” 方乐点头。 “还有这种地方吗？” 程云星有些意外：“我们家的电脑倒是可以拨号上网，你说的网吧，我真没听说过。” 方乐有点意外，94年西京市这边还没有网吧吗？ 还别说，这几年开网吧，倒是个赚钱的好门路，现在还有点早，两千年左右，网吧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直可以持续到10年以后。 “你找网吧干什么，找地方玩游戏吗，我倒是知道游戏厅。” “我查点东西。” 方乐解释。 “网吧我还真不知道，这样，你等我下班，跟我去我们家吧，你不是还要在西京市吗，肯定也没地方住，晚上就和我住吧。” 程云星真是个不错的同学，截止现在方乐还不知道人家全名叫什么呢，就这么热情好客。 “住就算了，等你下班，我去你家里查点东西吧。” “行吧，随你。” 程云星点了点头。 “正好没事，跟着你参观一下西京医院的中医科，没问题吧？” 方乐问程云星。 “嗯，没问题。” 程云星点着头：“方乐，就你这水平，想要进西京医院的话很容易的，刚才那会儿我爸还专门找我打听你呢。” “谢谢程叔叔器重。” 方乐笑着道。 “方乐，要不你也过来吧，西京这边就我一个，咱们的同学都不在这边，你来了我还有个伴。” 程云星对方乐说道。 “过了春节再说吧，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好呢，这样子可当不了医生。” 方乐笑了笑，来西京，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方乐也有点意动。 毕竟西京医院是秦州省顶尖的医院，无论是医疗水平还是医疗资源等各方面都是秦州省最好的，一些仪器设备也都是最先进的，哪怕做外科手术，也能有条件，真要是小医院，条件有限，很影响发挥的。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下午，方乐就跟着程云星在西京医院中医科参观着。 西京医院中医科是五十年代就成立的，医师资源丰厚，科室主任医师就有五个人，副主任医师也有七八位，加上主治医生、住院医生，中医科医护人员众多，在西京医院也算是大型科室。 只不过西京医院中医科成立之后主要方向还是以中西医结合为主，中医方面就显得不那么纯粹了，这也是全国各大医院的通病。 随着现代医学的冲击，现在不少中医人都有些丧失了自信，不少中医医院，中医科室都以中西医结合为主，引进现代医学的理念，说是为中医求创新，为中医找出路，其实也不过是中医不断的被西医化。 好在，这个年代，现代医学还不是很发达，九十年代水平高的中医医生也还有一大批，各个医院也都有水平不错的传统中医医生坐镇，不像二三十年后，很多传统中医医生退休的退休，去世的去世，传统中医名家和传统中医高手越发稀少，各大医院的中医科都被新型中医专家取代，纯粹的中医科室和中医医院越发稀少。 程云星确实是出身医学世家，准确的说算是出身中医世家，程云星的爷爷程康诚就是秦州省有名的中医名家，已经七十多岁高龄了，程云星的父亲程载明也算是传统的中医医生，家传医学，只不过程云星的姑妈学了西医。 “星星，你听说过邓铁涛邓老没有？” 方乐试探着询问程云星。 邓铁涛邓老是16年生人，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中医名家，国医大师，如果这个时空和那个时空有关联，也有邓老，那么邓老现在也有七十多岁了，接近八十岁了，程云星出身中医世家，或许听说过。 “邓铁涛邓老？” 程云星微微沉吟：“没听说过呀。” “那李可李老呢？” 方乐又问，李可李老现在也有六十多岁了。 “没听说过。” 程云星摇了摇头。 “郭文渊呢？” 方乐又问。 郭文渊现在还不到六十岁，按年代算，如果是同一个时空，郭老现在应该正在创办江州省中医医院。 “没有。” 程云星再次摇头。 “都没有？” 方乐微微皱眉，这么说不是一个时空？ 是程云星没听说过呢，还是真的不是一个时空呢？ 第三十六章 虚实寒热 穿越前当了好几年医生，算上从小开始接触医学，那就时间更长了。 方乐是博士研究生毕业，别的博士研究生最起码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学校学习的，下临床的机会少，进医院都三十多岁了，可方乐因为家里的关系，本科的时候就开始下临床。 准确的算下来，在医院的时间要比在学校的时间长，还要保证不挂科，真的是高强度的学习工作状态了。 穿越后，这一段时间，方乐都觉的自己咸鱼了不少，现在跟着程云星在西京医院中医科转悠，方乐都不禁有点手痒，好想来一位疑难杂症的患者上上手。 奈何方乐现在连实习医生都不算，又没有行医资格，只能干看着。 程云星是实习生，同样没有行医资格，不过老爸是科室副主任，主任医师，中医科的二把手，程云星在这边那就是二代哥，科室里面大大小小的医生见了都是很客气的一声“星星”，亦或者“小程”。 偶尔方乐还听到有叫“小云”的。 难道说自己的这位同学叫程云星或者程星云？ 方乐觉的叫程星云的可能性大一些。 嗯，不错，还好已经知道了同学的名字，要不然真的有点尴尬。 有着程云星带着，方乐在科室参观，倒也没人说什么，中医科能去的地方，不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一遍。 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病房内刚刚收进来一位患者，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正带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医生给患者做检查。 程云星就带着方乐走了进去，站在边上看着。 患者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程云星和方乐进去的时候，患者家属正在给中年医生说着患者的情况。 患者是阵发性腹部剧烈胀痛，疼了有一天了，同时便秘，由门诊收入转到的住院部。 听患者家属说了情况，中年医生也开始给患者做检查，在患者的腹部摁了一下，轻轻一碰，患者就疼的受不了。 “疼痛拒按！” 一边检查，中年医生还一边给边上的年轻医生说着，年轻医生拿着文件夹记录着情况。 九十年代，各大医院还都是手写病历，电子病历基本上要等两千零五年以后才开始在各大医院实行。 手写病历，患者从入院到出院，各种检查细节，诊断明细，用药情况，这些都是要记录下来的，中年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情况，边上年轻医生纪录，这样也方便后面书写病历的时候遗漏一些情况。 “大小便怎么？” “恶不恶心？” 一边检查，中年医生还一边问，同时给边上的青年医生说：“便秘，无矢气，呕恶，饮食不下，食入则吐，舌质淡红，苔黄嫩，脉实有力......” 中年医生说一点，边上的青年医生纪录一下。 诊过脉，中年医生站起身来，问患者家属：“之前在别的地方做过检查吗？” “在门诊检查的时候做了腹部透视......” 患者家属急忙把在门诊的检查递给中年医生。 中间医生接过检查结果看了一下。 “肠腔大量充气，急性痛苦面容，满腹牙痛，无反跳通，便秘，这是实热结滞，腹气不通。” 说着，中年医生又问边上的青年医生，量体温了没有。 “量了，37.2°c。” 青年医生急忙回答道。 “嗯！” 中年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对患者家属道：“实热结滞，腹气不通，等会儿我下了处方，先用药，看看情况。” “谢谢您，王主任。” 患者家属客气的道了声谢。 这年头，医患关系还是比较和睦的，最主要的是大多数患者对医院和医生都存着敬畏之心。 从战乱年代一直到贫困年代，医疗不发达，就医难，医生少，求医都是很艰难的，正因为艰难，所以大多数人对医生都尊重，都客气。 到了后来，医患关系逐渐紧张，也是多方面造成的，一方面医生中的害群之马也确实伤了不少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心，同时随着医院增多，看病相对容易，再加上社会风气的转变，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也逐渐骄横起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能说双方都有责任。 “客气了。” 王主任对患者家属点了点头，然后还回头对程云星笑道：“星星，今天没跟程主任坐门诊？” “程主任今天不坐门诊，我就在住院部学习。” 程云星客气的道。 “嗯，多学，多看。” 王主任笑了笑，说着话走出了病房，方乐和程云星也跟着王主任一块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王主任和青年医生走了另一边，程云星带着方乐则走了另外一边。 一边走，方乐一边对程云星说道：“星云，刚才那位患者的情况你怎么看？” 程云星回头看了一眼方乐，没好气的道：“我叫云星，少给我改名字。” 方乐：“......” 我去，搞了半天，还是把人家程同学的名字搞错了。 还好程同学并没有发现，其实自己的同学方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刚才的患者？” 程云星确实没在意方乐的小失误，还以为方乐故意的，开始说刚才患者的情况：“便秘、恶心、腹痛，脉实，从脉证来看，都是实证的表现，王主任诊断为实热结滞，没什么错呀。” 说着程云星看向方乐：“你不会又发现什么问题了吧？” “患者身无大热，苔黄而不燥，舌质红，而且腹痛也是阵发性的，虽然是实脉，可脉实不数，从种种症状来看，患者都是寒湿症状，怎么能归结道实热结滞上去呢？” 方乐缓缓道：“只是根据患者的腹部透视结果？肠腔大量充气，便秘？” 程云星一愣。 “我说的不对吗？” 方乐笑着问。 “别急。” 程云星停下脚步，露出一副相当认真的表情：“你刚才说患者身无大热，苔黄而不腻，舌质红，又是阵发性腹痛，还有重坠感.......这些好像确实又是寒湿症状......” “这么说王主任诊错了？” “你自己觉的呢？” 方乐反问。 程云星好歹也是医二代，不对，是医三代，爷爷是中医名家，父亲是西京医院中医科副主任，主任医师，所以相比起其同年级的其他同学，程云星的基础也要扎实的多，水平和见识也要比班上的其他同学强一些。 方乐这么一说，程云星细细思考，好像还真是寒湿，这么说是寒湿腹痛？ 可王主任好歹是副主任医师呀，难道搞错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 程云星问方乐。 “我傻呀？” 方乐心中说了一句，笑着道：“我和王主任又不熟，人家不相信我这个小年轻，那不是多说话吗，被骂一顿多不好的？” “所以你给我说，然后让我去找王主任，被骂一顿？” 程云星反问。 “你爸是副主任呀。” 方乐笑着道：“你可以给你爸说，让你爸再给患者做个检查，再说了，王主任估计也不敢骂你，或许还要在你爸面前表扬你呢。” “切，我会把你的功劳揽我身上？”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我去找我爸，你要不要一起？” “我还是算了。” 方乐笑了笑，提醒道：“你可别把我卖了，在你爸面前说一说可以，别在王主任面前说，人家记恨我了，我以后怎么来西京？” “方乐，我发现你现在变化太大了。” 程云星上下打量着方乐：“你以前话不多，可没有现在这么滑头。” “我滑头？” 方乐笑了笑，自己这算滑头？ 充其量算是自保好吧，没必要把自己塞进炮筒子里去吧？ 第三十七章 程同学好客的一家 “程主任！” 刚才跟着王主任的青年住院医生开好单子，过来让患者家属这边去交费，就看到病房内的程载明。 “嗯！” 程载明微微点了点头，正在认真的给患者做着检查，程云星就站在边上。 做过检查，程载明站起身来，问青年住院医生：“你们王主任呢？” “王主任在值班室。” 青年住院医急忙回答道。 “刚才下的处方先不要急着取药。” 程载明给青年住院医交代了一声，就大步走出了病房，程云星急忙跟在身后。 出了病房，程云星这才低声问：“爸，患者真的是寒湿腹痛？” “刚才的判断真是你看出来的？” 程载明没有回答，而是询问儿子。 “嗯。” 程云星脸一红，点了点头。 “你就不会撒谎，还学人家撒谎。”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是不是方乐？” “嗯。” 程云星再次点了点头，把方乐的分析详细的给程载明说了一遍。 “患者确实是寒湿腹痛。” 程载明点了点头：“王二狗那个二把刀，出错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二狗？” 程云星瞬间就惊呆了，老爸竟然把王主任叫王二狗？ “小名就叫王二狗。” 程载明笑着对儿子说道：“顶了他爸的班，熬了这么多年，也才混了个副主任医师，水平也就那样。” 顶板制度实行的时间是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大概是53年到86年这个时间段。 父母退休、退职后，或者因为身体原因丧失劳动力，由其子女办理手续，顶替空下来的名额，进入父母原工作单位上班。 到了八十年代末期，随着劳动就业体制改革的深化和公平、竞争、择优就业观念的深入人心，这一历史性的就业制度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在这个期间，不少工人、职员、教师还有医生之类的子女都享受了这一项制度。 原本父母是医院医生的，子女哪怕不是医学专业，有的也都安排到了医院当护士或者其他种类的工作，老师、国企员工顶岗的现象是很普遍的。 父母是医生，如果子女恰好也是同行业，那么就能直接进入该医院，水平也就一般般。 程载明说的王主任就是这个情况，所以程载明并不怎么瞧得起王主任，有时候会以王二狗称呼。 “是方乐不让你说是他说的？” 程载明问儿子程云星。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你这个同学究竟怎么回事？” 程载明好奇的问：“水平相当不错，做人也圆滑，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校的大学生，倒像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长时间的老油条。” 按照程载明对一般年轻人的认知，哪怕有人能看出王主任的错误，不少人都忍不住，可能要当面表现一下，这样还能展示自我。 可方乐，明明看出来了，却自己不说，让程云星说，一方面入了自己这个主任的眼，一方面还不得罪人，这手段，手腕，都相当老辣呀。 “之前都不怎么喜欢说话，看上去还有点自卑，在班上都没多少朋友。” 程云星也有些纳闷：“也就是这学期刚开学，听说生病了，还是肺痨，病的很严重，原本在省结核病防治医院治疗，都被家里接回去了，我们不少同学都猜测，可能不行了，我中午遇到的时候，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病一场，人确实会有所变化，可变化也太大了吧？” 程载明皱了皱眉：“你这个同学了不得，以后多和人家学学。”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中午那会儿遇到方乐的时候，程云星也只是出于客气帮忙，可和方乐相处了这一会儿，程云星还真有点喜欢现在方乐的性格。 人很聪明的样子。 短短的功夫，程云星都觉的自己跟着方乐学了不少。 ...... “方乐！” 方乐转了一圈，又去了王胜军儿媳妇的病房，王胜军和儿子都在边上陪着，看到方乐进来，王胜军笑着招呼：“转回来了？” “没出去，跟着同学在人家科室转了一圈。” 方乐笑着道：“我也是医学生，过一阵子也要进医院实习的，先了解一下情况。” “你看看，你不说，我又忘了，你还是大学生呢。” 王胜军笑着道：“方乐你当医生，肯定是个好医生，很厉害的那种。” “那就借王大哥吉言了。” 方乐笑着回了一句，然后问病床上王胜军的儿媳妇：“嫂子觉的怎么样了，肚子还疼吗？” 边上王胜军的儿子禁不住张了张嘴，还是没吭声。 瞧这称呼乱的，喊自己达（爸）王哥，喊自己媳妇嫂子？ 要不是方乐真的帮了大忙，王胜军的大儿子不好意思，要不然真要和方乐掰扯掰扯，那自己该怎么称呼？ “吃了药，这会儿感觉好了些，没之前那么疼了。” 王胜军的儿媳妇估计也被方乐这混乱的称呼喊的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回答道。 “嗯，那就好。” 说着话，方乐就走到了病床边上，王胜军的儿子急忙把自己屁股下面的凳子递给方乐，方乐伸手接过，把凳子放在病床边上坐下。 “我再摸个脉吧。” 王胜军的儿媳妇伸出胳膊，方乐手指搭上去，又摸了一下脉象。 “嗯，气慢慢顺了，这个药再吃上两天，然后换处方，五六天应该就能生了。” “谢谢！” 王胜军的儿媳妇道了声谢。 给王胜军的儿媳妇诊了脉，方乐又在病房和王胜军父子两说了会儿话，程云星就找来了。 “找过你爸了？” 方乐和程云星走出病房，笑着问。 “找过了。” 程云星点了点头：“我爸看出来了，就是你教我的。” “你爸老江湖了，看出来不奇怪，王主任没看出来吧？” 方乐问。 “王主任当着我爸的面夸我了。” 程云星说着又瞪了一眼方乐，一切都被方乐猜中了，剧本完全按照方乐说的来了。 程云星就有点想不通，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为什么方乐就这么厉害，医术高也就罢了，人情世故也这么厉害，把人都看透了。 “夸你了还不好？” 方乐笑呵呵的。 “真要是我看出来的，我倒是高兴，可问题我和我爸都知道怎么回事，这夸奖有意义吗？”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走吧，我换一下衣服，下班了。” “这就下班了？” 方乐愣了一下，时间过的倒是挺快呀。 说着，方乐又走进病房，给王胜军打招呼：“王哥，我和同学一块走了，晚上住他们家，你就不用管我了，明早我再来。” “好。” 万胜军笑着应了一声：“那你们年轻人玩，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了，注意安全。” “你不是说晚上不和我住吗？” 等方乐打过招呼出来，程云星又问方乐。 “我这不是和人家王哥客套你一下嘛。” 方乐笑着道：“晚上我自己找地方。” “住我们家委屈你了？”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 “倒是不委屈，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方乐笑着道：“那行，晚上就住你们家，正好我还有事想找你爸打听呢。” 说着话，方乐和程云星先到了更衣室，程云星换了衣服，两个人这才一起出了医院。 程云星家住的不远，就在医院边上，98年以前，不少国企和国家单位都是分配住房的，程云星家就是医院分配的家属楼。 不得不说，这年头正式职工，有编制的，待遇确实是相当不错的。 程云星应该是提前给家里打了招呼，方乐跟着程云星进门的时候，程云星的母亲就很热情的招呼：“星星回来了，这就是方乐吧，快进来，外面冷。” 房间里面有暖气，进了房间，方乐就感觉一阵热浪。 “坐吧，饭马上就好。” 程云星的母亲很热情，很好客，搞得方乐怪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和人家程同学认识也才半天，之前的事那是另一位的事情，他还是才知道人家程同学的名字。 “外套脱了吧，家里挺热的。” 程云星脱了外套，招呼方乐，方乐也把外套脱掉了。 之前在学校上学，那个方乐在穿着上还是比较讲究的，有一件羽绒服，方乐来的时候穿的，穿着倒也不土气。 刚刚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程云星给方乐泡了一杯茶，程载明也进门了。 “程叔叔。” 方乐起身招呼，还好方乐称呼程载明的时候没叫程大哥。 “坐吧，来了家里，不用客气。” 程载明很随和的向方乐点了点头。 无论是王胜军儿媳妇的情况，还是后来方乐给程云星教的王主任检查的那位患者，两件事都让程载明对方乐很好奇，也很感兴趣。 程云星说自己老爸希望方乐进西京医院，倒也不是瞎说的，程载明确实是有些喜欢上方乐这个年轻人了。 有水平，情商高，会来事，这种人将来成就绝对不会低。 现在方乐还年轻，没名气，也没出头，和自己儿子又是同学，程载明是很支持儿子和方乐交朋友的。 第三十八章 查询、探寻、眷恋 “来，吃饭了！” 程载明刚到家，和方乐打了声招呼，挂好外套，爱人刘明霞就招呼吃饭了。 可能是程云星早给家里说了今天有客人，说了方乐要来，所以程明霞做的菜不少。 做的是米饭，炒了四个菜，还有一个汤，标准的四菜一汤。 秦州关中这边，主食是面食，大多数家庭都是以面食为主，不过有什么说什么，面条总归是上不了席面的，平常招待客人什么的，这年头大都是饺子为主，而很少有面条。 像方家坪那边，平常家里来个客人，逢年过节，也就是包个饺子，四菜一汤这种待遇，或许也只有在城里面才有吧。 “方乐，星星给我打招呼打的晚了，也没来得及买什么菜，凑合着吃点，明天再过来，我给你们做好的。” 刘明霞客气的招呼道。 “这已经很丰盛了。” 方乐一副农村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在家里，可是很难吃到肉的，平常也就一个菜，四个菜，还有汤，阿姨您还说这凑合？” “我这可要打土豪了。” 方乐的情商，那可是相当高的，从小耳目渲染，跟着医馆的关宝成、还有姑姑方甜、干舅舅张小权等人，什么世面没见过？ 看上去方乐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土包子，可这样的表现却能让程载明一家心里舒服。 “那就多吃点。” 刘明霞笑吟吟的招呼。 “来，方乐，吃个排骨。” 程载明也笑着给方乐夹了一块排骨。 方乐的家境，程载明听程云星说过了，金宝市那边农村出来的小伙子，家境贫寒。 “谢谢程叔叔。” 方乐客气的道着谢，吃的是狼吞虎咽。 “这孩子，慢点吃，还有。” 刘明霞笑的很开心。 是个主人家，只要是招待自己认可的客人，其实都喜欢客人认可自己的安排。 方乐的这个表现，看在刘明霞眼中，就很满足，也很有成就感。 自己做的饭，客人不嫌弃，吃的香，这就是对主人家最好的回应了。 当然，这种也要看主人家的性情，方乐是看的懂眉高眼低的，所以很懂得来事。 “是真香，我已经有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方乐一边吃一边道。 这话方乐说的还是有着几分真诚的，方乐重生前是江州人，那边就是吃米饭的，重生后，家里穷不说，吃的也都是面食，今天这顿饭是方乐重生之后吃的第一顿米饭，而且还有肉，还有汤。 “好吃就多吃点。” 刘明霞一边笑呵呵的招呼，还一边数落程云星：“你看看人家方乐，吃饭多香的，吃饭香才能身体好。” “不是都说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能狼吞虎咽吗？” 程云星无语的道：“我小时候你们就这么教我，怎么现在又说方乐吃饭香？” “吃饭，哪儿那么多话？” 程载明瞪了一眼儿子，自己这个傻儿子，情商和人家方乐比起来差远了。 刘明霞是才接触方乐，不清楚，程载明却看的出，方乐这是会做人，简单的几句话，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让他们一家喜欢起来，这种手段，真的是了不起。 程载明家里吃饭没太多规矩，吃饭的时候比较随意，可以一边吃一边说话，不过方乐吃的快，也不怎么说话，程载明也没在饭桌上多说什么。 足足吃了三碗米饭，方乐这才放下碗，擦了擦嘴，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了，谢谢阿姨。” “吃饱了就去客厅喝会茶，看会电视，书房也有电脑，想玩的话也可以去玩。” 简单的一顿饭，刘明霞就喜欢上了方乐了，就像是对待自己亲儿子一样。 “方乐，我带你去书房，你不是说要查点东西吗？” 程云星饭量小，只吃了两碗，方乐吃完，程云星也吃完了，招呼方乐。 “叔叔，阿姨，我和星星先去玩了。” 方乐笑着向程载明和刘明霞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程云星进了书房。 老式的电脑，显示屏就很厚重，主机也挺大的，显示屏还是黑白的。 不过这年头，家里能有电脑就很了不起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程云星给方乐开机，连网，然后就凑在方乐边上，想看看方乐查什么。 这个时候的电脑还是拨号上网，宽带用网线连到adslmodem，再连到电话线，还要向营运商申请，拨号所用的频率和电话的频段是一样的，所以在用拨号上网的时候，是不能打电话的。 网速倒是没有方乐想象的那么慢，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百度，搜索引擎还是目录式的，也就是所谓的网址导航。 方乐坐在电脑前面忙碌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失望的放下了鼠标。 且不说搜索不方便，不像后世百度、搜狗之类的，一搜什么都有，名人百度百科，大事件什么的，想要什么有什么，这时候，在网上查东西，麻烦不说，而且能查到的东西很有限。 方乐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到，边上的程云星却吃惊不小。 “方乐，你以前玩过电脑？” 这个电脑，程云星自己都还没怎么搞明白呢，刚才方乐要查东西的时候，程云星还打算教一下方乐，可谁知道方乐压根不用他教，怎么用鼠标，怎么用键盘，打字速度还很快。 方乐是懂指法的，打字都是盲打，程云星自己还要盯着键盘，这一点就差点把程云星的下巴惊掉了。 自己这个同学是妖怪吧？ 不会真生了个病，被妖怪附体了？ “以前接触过。” 方乐站起身来：“没查到，网上的东西太少了。” “方乐，你究竟打算查什么？” 程云星好奇的问。 “查个病案，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记不太清了，所以网上查一下。” 方乐顺嘴就开始忽悠。 “网上还可以查病案？” 程云星又是一惊，他怎么不知道网上还可以查这个东西？ “我也是听人说好像可以。” 方乐汗了一个：“看来是被人忽悠了。“ 这年头的网和后世差别那是真大呀，之前在方家坪，方乐总想着去上网，差一些实时，了解一下现在社会的大环境，差一些名人，现在看来，想当然了。 94年，还是太早，两千年左右的时候，一些乡镇的电脑都是不连网的，联机打个cs，局域网。 方乐出生的比较晚，还真没经历过这些，一些事也都是听人说的，实际操作中就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从书房出来，程载明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东西查到了？” “没有，网上东西太少。” 方乐客气的回答。 “现在那网上能有什么，电脑也就是收个国外邮件，没事在上面玩一玩，星星之前在上面练个题什么的。” 程载明并不奇怪方乐没查到什么。 这年头的人对互联网还没有足够的重视，程载明要不是为了和其他医院或者其他医生沟通，接收资料什么方便，家里都不弄这个电脑，电子邮件现在还是很方便的，一大堆资料，都能通过邮件接收，要比传真便捷一些，也不怎么容易泄密。 发传真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了。 “方乐，你之前就接触过中医吧？” 程载明问方乐。 “嗯，村上有位老中医，我从小就跟着学习，也算是有点基础，上医学院也和这个有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方乐都是满嘴胡诌，之前那位什么想法，方乐又不知道，只能瞎说了。 “怪不得。” 程载明点了点头，要不然，方乐年纪轻轻这么厉害，都有点说不通。 “爸，方乐今天问了我几个人，您听说过没有？” 程云星在边上，把方乐问的邓老、李老还有郭文渊等人都问了一遍。 “没听说过。” 程载明摇了摇头。 “程叔叔，那现在国内比较有名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都有谁？” 方乐问程载明。 “要说比较有名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 程载明缓缓道：“燕京，中-央保健局的薛曙阳薛老、刘安国刘老，王革新王老，还有深海那边的张永年张老......等人，几位老人家都是民国时期的杏林名家，有的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 说着，程载明问方乐：“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没事，就是了解一下。” 方乐笑了笑，心中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 这么说来不是同一个时空，只是有些类似的平行世界？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年代，平行世界的概念已经有人提出来不少年了，而且也有一部分人表示存在。 要真是原本的时空，方乐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本的亲人，可不是一个时空，又有些失落。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方浩洋方爷爷，关宝成关伯伯...... 方乐懂事的时候，郭文渊就已经去世了，方乐对郭文渊倒是没有太多的情感，郭文渊的很多事方乐都是听父亲方寒和母亲龙雅馨说的。 重生到了这个好像是平行世界的时空，不用面对父亲母亲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的尴尬，可也等于方乐在这个时空没有亲人了，独自一人，着实有些落寞。 不由的，张曦月的身影就在方乐的脑海闪现。 还好有这个不错的姑娘，也算是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有着唯一的眷恋吧。 要不然，方乐都想赌一次，看看自杀之后是不是能回去。 第三十九章 大医孙清平 早上，肝内科主任何永宏带着肝内科的一大群专家医生走进了李万江所在的特需病房。 病床上，李万江显得比昨天更加憔悴，脸色蜡黄，连眼睛的巩膜都成了黄色。 “李总，感觉怎么样？” 何永宏一边亲自给李万江做着检查，一边小心询问。 询问患者的感受，这也是医生必问的一道程序了，哪怕是正在住院的患者，还没有痊愈，第二天早上医生也要问一下，怎么样，昨晚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 这会儿何永宏也算是例行询问，可询问的时候何永宏自己都有点心虚，李万江的情况，从表面上看，就知道比昨天还严重了不少。 “还是昨天那些症状，好像还严重了不少。” 李万江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今天加上一个内服肝泰乐吧，点滴加上一个三磷酸腺苷......” 何永宏给边上跟着的主治医生叮嘱，主治医生急忙把何永宏的叮嘱登记下来。 等何永宏一群人出了病房，病床边上负责陪护的女助理这才坐到病床边上，轻声对李万江道：“李总，您看我们要不要转院，我现在就联系沪上或者燕京的大医院？” “今天才是第二天，先看看再说吧。” 李万江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西京医院水平不错，如果西京这边都治不好，转院......” 说着，李万江没再说。 他这个是内科病症，并不是外科，不需要手术治疗，仅从内科领域而言，目前国内的几家大医院水平差距并不是很大，翻来覆去也就那些方案。 外科领域的话，燕京或者沪上一些医院的专家水平确实高一些，手术的风险小一些，成功率大一些。 “过两天，如果还没什么起色，你再去一趟裕山镇。” 过了一小会儿，李万江这才缓缓开口，对女助手吩咐道。 “李总，您真的相信那个方先生？” 女助理轻声问。 “相不相信，见到人再说吧，我的腿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最起码正骨这一块，方先生的水平很高，哪怕我现在的情况方先生帮不上忙，我们也要好好感谢人家。” 当天的二百块，对李万江来说也只是一点小意思，那个时候李万江并不认为方乐的正骨水平有多高。 到了西京医院，做了检查，复位完美，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 方乐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醒来的比程云星还早，洗过脸，来到客厅，程云星的妈妈刘明霞已经在做早饭了。 “小乐，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刘明霞笑着招呼方乐，称呼已经从方乐变成了小乐了。 “早早起来，锻炼一会儿。” 方乐笑着和刘明霞打了声招呼：“阿姨，我先去楼下跑个步。” “呀，小乐你这个习惯好。” 刘明霞有些意外，没想到方乐还有早起跑步的习惯。 “行，你去吧，还有半个小时早饭就好了，记得回来吃。” 刘明霞笑着点了点头。 “嗯。” 方乐说着话，就穿着外套出门了。 这会儿也不过六点钟刚过，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不过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有早起的习惯，勤劳、朴素、淳朴、节俭的习惯在这个年代还是随处可见的。 方乐下楼的时候，家属楼这边不少人都已经起床了。 来到楼下，方乐找了一处没人的空地，把外套挂在边上，开始练着五禽戏。 功夫这东西，是要讲究持之以恒的，方乐并没有父亲的天赋，整天也没见怎么练功，功夫却永远在线。 这个身体之前有没有功夫底子，也是方乐穿越重生之后才开始慢慢练习，这个阶段更是要坚持不懈，五禽戏不仅仅是强身健体的保健操，同时也能锻炼身体的柔韧度和反应能力。 一套五禽戏打下来，方乐直觉的身体暖洋洋的，在这已经入冬的大早上，也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好！” 方乐刚刚收功，边上就响起了一个叫好声，一位看上去七八十岁，头发斑白却面色红润的老人家站在边上。 老人家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方乐的五禽戏练了一半的时候，老人就到了，方乐也注意到了，不过并没有停。 “小伙子，你刚才练的是五禽戏吧？” 老人走上前，笑着问方乐。 “对，是五禽戏。” 方乐笑着道：“我身体不好，一位长辈就教了我这么一套保健操，每天早上都坚持练。” “你这一套五禽戏可不简单呀。” 老人笑着道：“我刚才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你这一套五禽戏很有讲究，和现在外面一些人练的不一样，动作之间衔接更为顺畅，呼吸配合也更为圆润。” “我也不懂，跟着长辈学的。” 方乐笑着解释，这一套五禽戏，自然是重生前学的，可以说是华佗五禽戏的原版，最起码是最接近原版的。 “你的这个长辈不简单。” 老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孙清平，就住在这个院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原来是孙老当面，晚辈方乐。” 方乐急忙道：“我并不住在这儿，昨天晚上住在同学家里，早上起来练个拳，没想到惊动了孙老。” 要是昨晚之前，孙清平自我介绍，方乐还真不会知道孙清平是谁，这个时空并没有邓老、李老等人，一些国手名家方乐也都没听说过，自然不可能知道。 可昨晚上程载明给方乐大概说了一些国内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其中就有孙清平，秦州省的名老中医，中医大家，民国时期就开始行医济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 “同学？” 孙清平笑了笑：“你和程家的那个小家伙不会是同学吧？” 这儿是西京医院的家属院，所以孙清平对于方乐知道他并不意外，方乐说的是同学，而不是朋友，同学的话，方乐极有可能也是学医的，一个系统的，听说过他就更不意外了。 “是，程载明程主任的儿子。” 方乐点头。 “我一猜就是老程家的小子。” 孙清平道：“家属院上大学的倒是不少，可和你年龄相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说着，孙清平并不等方乐说话，伸手一指：“我就住那边，五号楼，二单元，三楼东户，有空可以来我家里坐一坐，我对你刚才练的那一套五禽戏很感兴趣，你是程家小子的同学，也是学中医的吧？” “嗯。” 方乐点头。 “有空来家里坐，互相探讨，相互交流嘛。” 孙清平笑呵呵的说道。 人都说，人地位越高架子越大，权威越大，越懂得拿捏，可这一点在孙清平身上却一点都看不到，作为秦州省知名老中医，杏林名家，大国手，孙清平说话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对方乐说话竟然是探讨，交流，不愧是一代大医。 第四十章 或许是投缘吧 “小方，我可是和你说认真的呢。” 孙清平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道：“有空了一定要来我那边坐坐，我现在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你随时来。” 孙清平很显然对方乐刚才练的五禽戏很感兴趣，说让方乐去家里也不是客套，而是认真的，甚至生怕方乐只是客气的答应，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行，我有空了就过去找您。” 方乐笑着点着头：“我这几天都比较闲，或许等会儿就去找您聊天了。” 既然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时空，方乐也需要了解一下这个时空的一些情况，比如医疗水平，是不是和前世同时代差不多，中医国手的水平如何，是没什么区别呢，还是更强一些或者更弱一些。 再说，和孙清平这样的大国医探讨也能收获良多。 “好，那我就随时恭候。” 孙清平笑着点头。 方乐正和孙清平说着话，程云星已经找过来了。 “方乐，你起来的真早，我找你一大圈了.......” 正说着，程云星就看到了孙清平，急忙问好：“孙爷爷。” “嗯。” 孙清平笑着向程云星点了点头，然后对方乐道：“那我就在家里随时等你过来，先走了。” 说着孙清平就先走一步。 看着孙清平走远，程云星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方乐，孙爷爷刚才说在家里等你？” 这年头并不流行什么卧槽、我擦、我贼之类的口头语，要不然，程云星肯定要爆出一句卧槽或者我擦。 “嗯。” 方乐点着头，故意逗着程云星：“吃过饭要是没事，我去找孙老聊聊天，老人家年龄大了，应该挺寂寞的。” “孙老，寂寞？” 程云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方乐：“方乐，你知道刚才的老人家是谁吗？” “孙清平呀。” 方乐笑着道：“刚才老人家给我说了他叫什么，咱们省的中医名家，昨晚你爸也说过了呀。” “你知道？” 程云星更想不通了。 要是方乐不知道孙清平的身份也就罢了，知道还这个态度？ 那可是孙清平呀，西京医院中医科的第一批骨干专家。 西京医院中医科创办于五十年代末，那个时候孙清平都已经四十多岁，近五十岁了。 孙清平是民国时期就开始行医，之后加入西京医院，算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元老级人物，老人家虽然已经退了，可在西京医院这边那也是老资格，少将军衔，西京医院的院长军衔也不过大校，在孙清平面前都是小字辈。 别说整个西京医院家属院，就是整个秦州省，全国，打破头皮想要拜访孙清平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孙清平那是嫌烦，禁止一些人打扰他，人家孙老会寂寞？ 程云星的爷爷程康诚也是秦州省著名老中医，今年七十多岁，在孙清平面前也是晚辈呢。 方乐这是有什么魔法吧？ 今天第一天见孙清平，就让孙清平如此青睐，还要请去家里做客？ “嗯，我知道。” 方乐点着头，很是淡定。 孙清平，是大国手，可方乐重生前，见过的大国手还少？ 自己的父亲就是杏林第一人，准确的说是医疗界第一人，真真正正站在医疗界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个人，没有之一。 方乐有时候都纳闷，父亲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各项全能。 方乐自己虽然也是多面手，可最起码重生前还达不到傲视群雄的程度。 “见鬼了。” 程云星嘴里嘟囔着。 自己这个同学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一身的谜。 出个门都能让孙老青睐，简直没天理。 回到家，饭菜已经上桌了，程载明已经开始吃了。 “小乐，星星，快。” 刘明霞招呼着方乐和程云星。 程云星却没心情吃饭，兴匆匆的对程载明道：“爸，你猜我刚才去找方乐的时候遇到谁了？” “遇到谁了？” 程载明一边吃一边问。 “孙清平孙老。” 程云星说道。 “孙老就住五号楼，遇到不是很正常吗？” 程载明看了儿子一眼，孙清平虽然深入简出，一般人也不敢贸然去打扰，可住在一个小区，遇到的机会还是很高的，遇到了，也都客气的和孙老打个招呼，孙老也和气的回应，没什么架子。 “不是，我去找方乐的时候，方乐正和孙老说话呢，而且孙老还要邀请方乐去家里坐。” 程云星急忙说道。 “哦？” 这一下程载明就有些惊讶了：“方乐，你之前见过孙老？” “没有，今天第一次见。” 方乐笑着道：“可能孙老觉的和我比较投缘吧。” “投缘？” 程云星看了一眼方乐，心说投缘个鬼，孙老又不是女孩子，难道还能觉的方乐长的好看？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怎么可能还以貌取人？ 程载明都禁不住多看了一眼方乐，一边吃一边沉吟了一小会儿，问：“你和孙老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孙老就邀请我没事去家里坐坐。“ 方乐笑着道。 “见鬼了。” 程载明也是和程云星一样的心态。 孙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随便邀请人去家里坐一坐呢？ 哪怕是客套，孙老一般都不会这么说，因为孙老这边客套，有人就会顺着杆子爬，不会认为孙老是客套。 能去孙清平家里做客，那是多大的荣幸呀。 程云星和程载明倒是偶尔去过孙清平家里，可那也是因为程康诚的缘故，同时也因为程载明和程云星都是学中医的，寻常人，孙老都不会邀请。 这口子一开，哪儿还有安宁？ “快吃饭吧，可能孙老确实觉的方乐投缘呢。” 刘明霞笑着道：“我也觉的小乐这孩子投缘，小乐以后也经常过来，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程云星伸手扶了一下额头，埋头吃饭。 他老妈看方乐投缘，可能是真的，这才多长时间，对方乐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亲。 程云星和程载明吃过饭还要去医院，没敢耽搁。 吃过饭，程云星问方乐：“方乐，你今天去哪儿，还要和我一块去医院吗？” “去吧，先去看看王家嫂子，没事的话去孙老那边坐一坐，其实我也想和孙老聊一聊。” 方乐说的很随意，这也是方乐的真实想法。 毕竟习惯了，有时候方乐说话也就忽视了现在这个身份和重生前的不同。 可这话听在程家父子耳中，父子俩都是一愣。 方乐这还真打算去？ 第四十一章 超前的理念 方乐是跟着程载明父子一起走进的王胜军儿媳妇的病房。 因为方乐的关系，王胜军的儿媳妇住的虽然是普通病房，可也享受了一大半特需病房的待遇，主任医师亲自负责，主任医师每天查房。 这要是换了别的患者，程载明这位科室副主任，副主任医师，自然是不可能每天都过来的。 方乐和程载明父子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病床边上的王胜军父子急忙起身招呼。 “程主任，方乐，小程医生。” 这个称呼让程云星有些无语，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是小程医生？ 昨天王胜军父子还不是很清楚医院里面的一些事情，只知道西京医院很牛逼，可这边医生什么情况，什么分级，那是一概不懂，还以为来了患者都和他们差不多。 昨天半天，还有大半晚上，和边上两张病床的患者家属聊天，王胜军父子这才清楚人家医院这边的情况，才知道程载明这位副主任意味着什么。 科室领导，排名第二，寻常患者都很难见到，像大多数的患者，程载明都不亲自负责，也只是偶尔过来问一下。 了解了这些，王胜军父子今天的态度和昨天是大不一样，昨天王胜军父子虽然依旧是谨小慎微，可今天对程载明多了几分敬畏，对方乐更多了几分感激。 程载明这种西京医院的副主任，主任医师，从某种程度上讲，那可是比他们峦山县的县领导还要牛逼的存在。 峦山县的领导自然是风光无限，可程载明没有求到峦山县的时候，反之，峦山县偶尔还有可能求到程载明。 “嗯。” 程载明微笑着向王胜军父子点了点头，走到了病床边上问王胜军的儿媳妇：“今天感觉怎么样，昨晚肚子还疼吗？” “昨晚还有点疼，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今天早上的时候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这说明胎气慢慢顺了。” 程载明说着话，坐到了病床边上，给王胜军的儿媳妇诊了脉，又做了一番检查。 “嗯，一切良好，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好好养胎，心情愉悦，注意饮食，你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应该有经验，产前一定要保证营养，过两天就可以在医院走动，这样有利于生产。” 程载明交代道。 “嗯。” 王胜军的儿媳妇点着头。 “程主任，谢谢您。” 王胜军急忙在边上道谢。 “不要谢我，送你们来的是方乐，方子也是方乐开的。” 程载明笑了笑，这才出了病房，程云星也跟了出去。 “方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等程云星父子走后，王胜军对方乐又是一阵感谢。 方乐在病房和王胜军父子说了会儿话，就出了病房，先一个人在医院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就去了孙清平的住处。 孙清平还真在房间等着方乐，看到方乐，很是热情的招呼：“小方来了，快坐。” “您老就不怕我今天不来，耽误了您的事？” 方乐笑着问。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在家里看看书，喝喝茶，没事出去溜达两圈，消消食，健健身。” 孙清平笑着道：“你早上练的那一套五禽戏很不错，愿意教给我吗，老头子我要是能学了，可能能多活几年也说不准。” “您老这话说的，有什么不能教的。” 方乐笑着道：“当初华佗创出五禽戏，本就是为了造福人类，这套五禽戏到了您手中，要比在我手中好。” “哈哈，好，好。” 孙清平高兴的连说了两声好。 什么多活几年之类的话，也只是孙清平的戏谑之言，开个玩笑，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了，活多少算是个够？ 作为子女可能希望老人家多活几年，可一般到了这个年龄的老人家，大都能看开，更何况孙清平是一代大医，心态更是不同。 孙清平要这五禽戏，完全是出于医者对这一套保健操的喜欢，想要研究推广。 九十年代，各种操之类的还比较少，同时这个时期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气功热。 从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末，气功热在国内一度横行，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合法化的，甚至不少明星艺人、达官显贵、政坛高官都对这些气功大师非常追捧。 什么气功治病，气功疗伤之类的说法一度横行，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市场，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专门的气功方面的书籍，给一些气功大师著树立传。 说实话，气功热着实害人不浅，说穿了就是一群骗子，打着气功的名头招摇撞骗，骗了很多人。 这年头，信气功的人不少，可孙清平这样的国手名家，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并不怎么信，反而因为一些人痴迷气功，不吃药，不打针，造成身体越来越差，病情越来越重。 孙清平其实是想把方乐的这一套五禽戏推广出去，造福大众的。 原本孙清平还有点担心方乐不乐意。 毕竟方乐练的这一套五禽戏很正宗，动作流畅，呼吸配合圆润，着实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长期锻炼甚至可以延年益寿，这么一套保健操，有的人是不愿意轻易传授与人的。 这年头不少人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藏着掖着，中医的流派之争和门户之见还是比较强的。 其实八九十年代，也算是最后一波中医最后的一波余热期了。 一些民国时期的中医名家一部分人还在世，再加上建国后很多年，国家的经济发展缓慢，交通不便，现代医学相对来说还比较落后，完全没办法和二十一世纪之后的情况相提并论。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传统中医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片自留地的，特别是在一些偏远山村，小县城，二线城市，中医的受众还是比较多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着实成长起来了一部分比较有水准的传统中医，例如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李可李老，就是自学中医，成为一代国医大师。 也正是因为中医还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片自留地，还有着一部分有水平的传统中医人，一些老思想老规矩也都在，门户之见还是比较强的。 方乐的开明让孙清平很是高兴。 “五禽戏的动作比较多，我哪怕演示一遍，孙老您也可能记不全，这样，我回去之后抽时间把五禽戏的草图画出来，多画几个角度，配上注解，然后给您老送来。” 方乐笑着对孙清平说道。 “好，好。” 孙清平高兴的不行：“如果你能画出来，我可以练习帮你出版，传授你这套动作的人还在不在，可以署他和你的名。” “我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方乐有点失落。 他这套五禽戏是重生前的父亲传给他的，到了这个时空，也等于天人永隔了，能不能回去，方乐一点把握都没有，或许能，或许不能。 “不好意思。” 孙清平看到方乐的表情，还以为人已经不在了，勾起了方乐的伤心往事。 “没事。” 方乐笑了笑。 既来之，则安之，方乐也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就当是自己远行了，毕竟自己也算是活着呢，只不过这次远行，一去不回了。 “你也可以告诉我教你这套动作的前辈叫什么，虽然已经......也可以署名，不枉在实践走一遭。” “就算了吧，前辈也不愿意张扬，就不打扰了。” 方乐叹了口气。 署名？ 无论是署父亲方寒还是郭文渊郭老，都有小麻烦的。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信息不发达，一些人隐姓埋名，甚至一些逃犯远遁千里，改名换姓，可方乐知道，再过十来年或者二十年，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哪怕是逃了二三十年的逃犯也逐渐被抓捕归案。 这套五禽戏的价值方乐还是知道的，孙清平真要出了书，还是能在杏林界引起反响的，到时候有人查方寒是谁，郭文渊是谁，多少都是麻烦事。 “那行，那我就署你的名字。” 孙清平也没勉强。 “您老署您的名字，更有助于推广。” 方乐笑着道。 “呵呵。” 孙清平笑着道：“我今年已经八十有六，经历过战乱，经历过饥荒，这一辈子能见的见了，不能见的也见了，岂会贪图这点虚名。” ”随您老吧。“ 方乐也没多说。 说过五禽戏，孙清平又和方乐探讨中医，原本孙清平是存了提点的心思，毕竟方乐愿意把这么一套珍贵的五禽戏交给他。 可聊着聊着，孙清平就不淡定了。 孙清平发现，方乐的见识和水平各方面竟然不比他差，特别是方乐有着后世六十年的经验，江中院急诊科更是有着比较成熟的中西医结合的思路和经验，在一些见识上，方乐甚至让孙清平大吃一惊。 “中西医的结合，绝对不是理论和成果上的结合，而是治疗上的结合，就像是我们搬一个东西，一个人搬不起来，可以两个人一起搬，三个人一起搬，绝对不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吃掉，增加力气，吃掉另一个人，又能增加多少力气呢？” 孙清平听的是溢彩连连。 九几年的时候，正是中西医结合的概念被接受被实践的时段，不少医院都在尝试，甚至一些传统老中医名家也都认可。 方乐这样的说法，孙清平还是第一次听到。 第四十二章 忘年交 随着现代医学的冲击，原本土生土长的中医必然要受到影响，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中西医结合的理念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应运而生。 正所谓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些国手名家也不能完全说这种结合的模式就是错误的，一些国手名家也想通过改变给中医找出路。 孙清平其实是比较支持这个想法的，毕竟孙清平就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创始人之一，而西京医院中医科也确实在中西医结合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这一点孙清平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方乐今天的一些话却让孙清平认识到了另一面。 “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医必然是要寻求变革的，中西医结合也确实是一个方向，可这个方向的主次要分清楚，中医的一些大众方剂，确实可以通过一些现代医学的手段或者借助现代科技来批量化。” “比如一些中医注射药剂的生产，在临床上也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如参附注射液，清开灵注射液，人参注射液等等。” 方乐给孙清平分析着：“可是在这些药剂使用的同时，一些副作用也逐渐的暴露了出来，您老是大医，这些副作用真的是这些注射药剂本身造成的吗？” 孙清平沉默了。 中医的注射药剂、中成药，从五十年代开始就逐渐开始生产了，生产之后，在临床上，这些药剂也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特别是在急救方面，极大的弥补了中药汤剂熬制时间过长的短板，可以让一些方剂迅速的使用到临床上。 可也正如方乐所说，在使用的同时，一些副作用也逐渐的暴露了出来。 “这些副作用并不是药物本身的原因，而是使用药物的医生中医理念不明确，辩证不清晰。” 孙清平缓缓道。 “您老说到点子上了。” 方乐道：“这些药物被生产出来之后，也都有相应的说明书，在实际的临床上，一些医生单纯的按照说明书上的病名来使用，这已经完全违背了中医辨证治疗的基本准则，违背了中医的理念，出问题是不可避免的。” “中药材，特别是中药方剂，都是建立在中医辨证治疗的基础上的，什么情况用什么方剂，什么剂量，知犯何逆对症治之，而不是什么高血压、脑出血、高血糖.......” 方乐笑着道：“一些成药的生产这是对中医有利的，可中医的辩证思维不能丢，要不然中医就会逐渐的被取代，甚至......完全丧失自主。” 作为后来人，方乐很清楚这一点。 到了二十世纪之后，纯粹的中医医院几乎没有了，纯粹的中医科室也几乎没有了，纯粹的中医医生也少之又少。 江中院在中西医结合方面很有研究，可更多的依旧是在治疗方式上的结合，而不是理念的结合，中医开中药，西医开西药，这是前提，中药必须建立在辨证治疗的基础上，这也是前提。 “小方，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深的见识。” 孙清平吃惊不小。 他是真的被方乐震撼到了，这个年轻人了不起呀。 方乐的一席话也引起了孙清平的深思，或许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简单了。 这一刻，孙清平甚至产生了，未来的中医就要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这样的想法。 方乐不仅仅水平高，在和他的交流中完全不落下风，更重要的是见识，超前的见识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方乐和孙清平就聊了一个上午，中午方乐也在孙清平家里吃了饭。 孙清平有子女，不过是一个人独居，家里有着钟点工，只负责做饭。 吃过饭，孙清平又把方乐拉到了书房，两个人继续聊，一边聊孙清平还一边记录。 方乐超前的见识让孙清平受益匪浅，同时，孙清平作为大医，水平也高，方乐同样也有收获。 下午，程云星下了班，回到家里，刘明霞就问：“方乐没有和你一起？” “没有，他说去孙老那边了，这都一天了，可能去市里面了吧。” 程云星也不确定。 早上程云星也来得及问方乐，方乐也忘了打招呼。 “你去你孙爷爷家里看一下吧。” 刘明霞催促道。 “方乐肯定不在了吧，怎么可能在孙爷爷家里留一天。” 程云星道：“肯定去市里面了，今天应该不会来了，昨天方乐都没打算在家里住的。” 这都下午六点多了，方乐怎么可能还在孙清平家里？ 过去坐一会儿就不错了，待一整天，省领导都没有这么大面子吧？ “让你去你就去，看一下怕什么？” 刘明霞催促道：“快去，还怕你孙爷爷吃了你，哪怕方乐不在，你去一下怎么了？” “到底我是您亲儿子，还是方乐才是？” 程云星都郁闷了，方乐这才在家里待了多久，自己就没地位了？ “你妈让你去，你就去。” 程载明进了门，也听到了母子之间的对话：“趁着是个由头，去看看你孙爷爷有什么不好，别人想去都没机会呢。” 程载明则是别的想法。 让儿子在孙清平面前多晃悠，总是没错的吧？ 虽然他们家是家传的中医，可儿子要是能被孙清平看中，收了当学生，那可是大好事。 “行吧，我去还不行？” 程云星只好拿起刚刚挂好的外套又出了门。 到了孙清平家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做饭的保姆，也就是钟点工，这会儿方乐和孙清平也正一块吃完饭呢。 今天方乐也确实没打算再去程云星家，昨天是真的查东西，去了也不好太矫情，既然出来了，再去就不好了，又不是亲戚，之前也不认识，还能再厚着脸皮去蹭吃蹭睡？ “刘阿姨，方乐在不在？” 孙清平家里的保姆在这边已经干了多年了，程云星也认识，笑着询问。 “在呢，正在和孙老吃饭呢，进来吧。” 刘阿姨笑着招呼着。 “方乐正在和孙老吃饭？” 程云星差点没被呛着，方乐竟然还在？ 而且还在和孙清平吃饭？ 这是什么状况？ 整个秦州省有资格在孙清平家里吃饭的，除了孙清平的子女和一些亲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吧？ 程云星都没在孙清平家里吃过饭。 “一老一少，聊了一天了。” 刘阿姨笑着道：“中午都差点顾不得吃饭，我催了好几次，下午又是，那个方乐是你的同学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孙老聊这么长时间，让孙老连饭都不想吃的。” “上午就在，中午也在这儿吃的饭？” 程云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刚才他还猜测，方乐或许上午没来，下午才过来的，这样的话留下吃饭倒也勉强说的过去。 孙清平其实没架子，真要到了饭店，孙清平也会留人吃饭的，只不过一般来孙清平这儿的都很识趣，快到饭店之前都会主动告诉，除非孙老留人。 可听保姆这么说，这是上午就来了，中午就在这儿吃的午饭，下午又在这儿吃完饭？ 方乐是孙老遗失在外面的亲孙子吗？ 一时间程云星都有些吃醋了。 进了门，方乐还真和孙清平坐在饭桌边上吃着饭，是面条。 “星星！” 看到进来的程云星，孙清平笑着打招呼：“过来找方乐？” “过来看看方乐还在不在，没想到还在呢。” 程云星在孙清平面前有些拘谨：“孙爷爷您和方乐真能聊。”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孙清平笑着道：“我和小方是忘年交，共同话题很多呀。” “忘年交？” 程云星觉的自己今天肯定是状态不对，忘年交这词都从孙老嘴里面出来了吗？ 放眼全国，有几个人能被孙老称为忘年交的？ “上午忘了和你打招呼，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改天我再去看程叔叔和阿姨。” 方乐也站起身，笑着和程云星说着话。 “星星，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坐下吃点？” 孙清平也笑着道：“小方晚上就住我这儿了，你找小方没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喊方乐吃饭的，既然已经吃开了，我就不留了，我也要回去吃饭。” 程云星米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孙清平的家门，迷迷糊糊的进了自己家门。 孙清平不仅仅留下方乐吃饭，还要留方乐住他那....... 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好陌生。 进了门，刘明霞就问：“方乐不在了？” “在呢，和忘年交吃饭呢。” 程云星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程同学被刺激的不轻。 “什么忘年交？” 程载明没好气的问。 “孙老说方乐是他的忘年交，不仅留下方乐吃饭，还要留下方乐晚上住他那边，中午方乐也是在孙老家里吃的，两个人聊了一整天了。” 程云星说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敢信。 “孙老不仅留下方乐吃饭，还要留方乐住他那？” 程载明的声音都瞬间提高了不少：“那个方乐是孙老遗失在外面的亲孙子吗？” “爸，您这个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 程云星附和道。 第四十三章 最新消息 “这么说的我都觉的像。” 程云星的母亲刘明霞都觉的奇怪了。 孙清平留下方乐吃饭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下方乐晚上在家里过夜，这待遇，也就孙清平的儿女还有孙子才有吧，要么就是一些关系非常好的老伙计。 这么多年程载明一家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外人在孙清平家里过过夜。 “你这个同学真是邪门了。” 程载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 “我都怀疑他是鬼上身了。” 程云星也吐槽着：“之前都不怎么爱说话，还有点自卑，这大病一场，真的就换了个人一样。” “还不兴人家大彻大悟？” 刘明霞催促道：“吃饭吧，我倒是觉的方乐人不错，以前我也没见过，现在这个性子很讨喜，我也就是没闺女，要不然肯定招方乐当女婿。” 说着刘明霞还看了一眼程云星：“你说你，要是个闺女多好。” 程云星：“......” 这妈确定是亲生的吗？ “别乱说话。” 程载明瞪了一眼爱人刘明霞：“我有个儿子不好吗，不过你说起这个，二姐家的丫头好像也就比星星小一岁，今年都大三了。” “好像是。” 刘明霞瞬间来了兴趣：“红红好像确实比星星小一岁，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一下二姐。” 程云星敲着桌子：“我说妈，你儿子我还单着呢。” 自家儿子不操心，操心给别人介绍对象？ 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亲生的。 “你还小，急什么。” 刘明霞顺嘴道。 程云星张了张嘴，自己还小？ 方乐和自己是同学好不好？ 一连几天，方乐都在孙清平家中，就在孙清平家里给孙清平画五禽戏的草图，同时给孙清平介绍着五禽戏的要领，画累了两个人就坐在客厅喝茶聊天，交流医学，探讨中医的未来。 医院那边方乐都没有再去过。 一方面，王胜军的儿媳妇那边的情况方乐胸有成竹，主治医生又是程载明，完全按照方乐的方案在治疗，中途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同时程云星也知道方乐就在孙清平这儿，找人随时能找到，离得又不远。 王胜军的儿媳妇用了三天紫苏和气饮，然后改用安胎饮，情况稳定，服用安胎饮之后，王胜军的儿媳妇也不再整天卧床了，时不时的在病房和走廊散步，到了第五天早上的时候，王胜军的儿媳妇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宫缩，频率逐渐增强，程云星这才到了孙清平的家里通知了方乐。 第一天，方乐在孙清平的家里吃饭过夜的时候，程云星和程载明都难以置信，谁曾想后来几天方乐竟然完全住在了孙清平的家里，一住就是四天。 程家父子的下巴都差点没掉下来。 “方乐，你是不是孙老遗失在外面的亲孙子？” 通知了方乐，和方乐一起从孙清平家里出来，程云星就禁不住问方乐。 他真的是太好奇了。 方乐在孙清平家里住了四天多，这都干啥呢？ 以第一天和方乐的相处来看，方乐并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反而很会来事，很懂分寸，所以程载明和程云星都判断，不是方乐硬赖在孙清平家里不走，而是孙清平不让方乐走。 事实上刚才程云星去通知方乐的时候也确实看到了，孙清平还有些依依不舍，方乐走的时候程云星还对方乐说：“忙完了就过来。” “瞎说什么呢，孙老年轻的时候有我帅？” 方乐反问。 程云星瞬间就被问住了。 孙清平年轻的时候程云星没见过，有没有方乐帅，程云星不知道，不过孙清平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七左右，不到一米七，孙清平的子女也都没有大个子，方乐这一米八二的身高，还真不怎么像是和孙清平有什么关系。 “你和孙老这几天都聊什么呢？” 程云星好奇的问。 “聊的多了，天南地北，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还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就是没下雪。” 方乐笑着道。 “方乐，我发现你现在特别贫。” 程云星很显然不知道这个台词，没好气的道：“孙老和你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反正聊的比较多。” 方乐很喜欢逗程云星，程同学很有趣，和程同学说话很欢乐。 走出家属楼，方乐看到不远处有卖水果的，对程云星说道：“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买几个橘子。”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老实的站在原地，然后看着方乐去边上买橘子。 买了一斤桔子，一些香蕉，方乐回头，发现程云星果然站在原地没动，都有些禁不住笑了。 这年头一些梗还没有流传开，就是不知道以后等这个梗开始传开的时候，程同学是会老实的叫爸爸呢，还是会打爸爸呢。 另一边，李万江住院已经六天了，这几天，西京医院肝内科这边给李万江尝试了好几种治疗方案，经脉滴注大量的葡萄糖、维生素c，激素，可治疗了这么几天，除了黄疸有所减退之外，李万江的其他症状却没有任何的改善。 一时间肝内科主任何永宏都有点头大了。 目前李万江的病情虽然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是李万江的其他症状没什么改善，万一病情加重，就极有可能造成不治。 别说九十年代这个时候，现代医学还不算太过发达，医疗水平相当有限，就是在往后几十年，依旧有着不少不治之症。 稍微了解常识的人都知道，急性病症，发病急，病情危，风险大，可同样，急性病症控制快，见效快，治愈率高，一些急性病症如果发展成为慢性病症，那治疗就相当麻烦了，最终发展为不治是极有可能的。 短期内不要命，却治不好，只能控制，一旦严重，却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或者引发其他的并发症。 现在李万江是急性黄疸型肝炎，何永宏很怕这个病情加重，从而从急性病症发展为慢性不治。 “何主任，已经这么多天了，贵院究竟能不能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出来？” 李万江的爱人前两天已经赶到了西京医院，一大早何永宏带人来查房的时候，李万江的爱人就质问何永宏。 “李夫人，我们这边一直在想办法，这几天也尝试了多种治疗方案，只是李总的这个急性黄疸型肝炎比较麻烦，好多方案效果都不大，我们这边也在想着办法。” 何永宏耐心的解释：“我们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医疗水平也是相当高的，李总这边我们也相当重视，只是.......” “我要的不是只是......” 李万江的爱人没好气的打断了何永宏的解释。 说的再好有什么用，一个只是，还不是代表现在无能为力？ “行了，不要难为何主任了，这一段时间何主任很尽心。” 李万江有气无力的说道，还在这儿住着院呢，没必要太刁难人家医生。 虽然这么几天治疗，症状方面确实没什么好转，可何永宏这边的态度确实不错。 李万江也是明白人，有些事不是尽力不尽力的事情。 西京医院毕竟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而且隶属于军医大，真要把人家何永宏面皮子扫完了，人家不理会你了，你也只能转院了。 治疗了这么几天，李万江对转院并没有多少信心。 “何主任，我也不是为难你，我们家老李这个情况已经这么多天了，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呀，你看看，人成什么样子了，这腿还没好呢。” 李万江的爱人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这样吧，我联系一下中医科进行会诊，试一试中医的法子？” 何永宏征求李万江的意见。 “嗯，可以。” 李万江点了点头。 “那我去联系中医科那边的专家，等会儿过来给您做检查。” 何永宏说着转身出了病房。 “方先生那边还没有消息？” 等何永宏带着人离开病房，李万江回头问边上的女助理。 “我在方家坪那边留了人，只是方先生现在还没回去......” 女助理正说着，放在病床边上的大哥大响了，女助手急忙拿起电话接通：“喂，嗯，你说......” 走到窗户边上，通过电话，女助手这才走了回来，轻声对李万江道：“李总，留在裕山镇的人在那边打听了一下，得到最新消息，方先生这几天就在西京医院。” “就在西京医院？” 李万江眼睛一亮：“那还不快去找。” “是，我这就去。” 女助手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 “方先生，就是给你正骨的大夫？” 李万江的爱人问。 “是。” 李万江点着头，道：“当时我准备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以后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当时我以为是客套，现在想来，极有可能若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那位方先生当时就看出你的情况了？” 李万江的爱人问。 “我也不确定，所以只能赌一把，如果是，那么方先生极有可能有办法。” 李万江缓缓道。 第四十四章 又巧了 “遇到卖水果的，买了点水果。” 进了病房，方乐把水果递给王胜军。 “怎么还能让方乐你破费呢？” 王胜军急忙推脱道：“你这陪着我们过来，耽误了这么几天，我还说给你开个房呢，这住的也没让我们管，吃饭也没让我们管......” 王胜军家境虽然不错，可那也是相对来说的，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自然是能省则省，到了省城，方乐没让王胜军操心，王胜军父子都没舍得开方，晚上万胜军的儿子就和媳妇在病房，王胜军则自己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 方乐没让操心，这几天下来可是省了不少钱呢，九几年的时候，西京市这边的小宾馆并不贵，有大通铺也有三人间和四人间，可一晚上也要两三块钱呢。 “正好遇上了，就顺手买了点，又不贵。” 王胜军不接，方乐就笑着把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 “听说早上开始宫缩了？” 放下水果，方乐问坐在病床边上的王胜军的儿媳妇。 “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开始微微的有点肚子疼，大概十几秒，然后间隔一两个小时，到这会儿，差不多四五十分钟吧。” 王胜军的儿媳妇毕竟已经生过一个了，还是很有经验的。 “躺下，我做个检查。” 方乐拉了凳子在病床边上坐下。 王胜军的儿媳妇在病床上躺好，方乐给摸着脉。 “你这都不算二胎，生产的应该比较快。” 方乐摸过脉，问边上的程云星：“联系产科那边了没有，我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该进产房了。” “联系过了。” 程载明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对王胜军父子说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去产科那边候着了，我已经给那边交代好了。” “谢谢程主任，我们这就去。” 王胜军急忙和儿子开始准备。 “还真的是五六天。” 程载明交代好，这才看向边上的方乐。 那天在产科门诊的检查室，方乐就说过，先用紫苏和气饮，三天之后改安胎饮，差不多五六天就可以生了，这一切都按照方乐预判的来了，几乎没有什么差错。 “还真是巧了。” 方乐笑着回答道。 “巧.....” 程载明都有点无语了，这小子。 “去我办公室吧，和你说点事。” 程载明招呼方乐。 进了办公室，程载明上上下下把方乐看了好几遍。 “程叔叔，不认识我了还是怎么回事？” 方乐都被程载明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是有点想不通，你怎么就能在孙老那边待那么多天，吃喝住都在那边。” 程载明是真的相当好奇。 自己儿子的这个同学，真的是越接触越让人看不透。 “也就探讨交流一些心得。” 方乐笑着道：“孙老对我的一些想法很感兴趣。“ “探讨？” 程载明有些无力的看了一眼方乐。 一个小年轻，能把和孙清平那样的大国手探讨说的这么随意，也是没谁了。 程载明都不敢说自己和孙清平探讨。 那叫请教，请教好不好？ “坐吧。” 程载明伸手一指对面的沙发，等方乐坐下，这才笑着问：“星星之前应该给你说过吧，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西京？” 方乐正打算说话，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 程载明皱了皱眉，谁啊这么不识趣的。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主治医半截身子探了进来：“程主任，肝内科那边通知咱们去会诊。” “那安排人去就完了吗，需要给我打招呼？” 程载明没好气的问，他这会儿正在和方乐说话呢。 “那边何主任说最好是您或者田主任亲自去一趟，患者的情况比较复杂，身份也比较敏感。” 主治医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身份比较敏感？” 程载明沉吟了一下，问：“肝内那边这一阵有什么大人物住院？” “万江集团的李万江李总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肝内。”主治医生说道。 “李万江？” 边上的方乐听到主治医的话，禁不住插了句嘴，问：“是不是急性黄疸型肝炎？” “是。”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方乐，点着头：“急性黄疸型肝炎，在肝内那边已经六天了，只是黄疸指数稍微有所降低，其他症状都没什么缓解。” “方乐你也知道李万江？” 程载明好奇的看向方乐。 万江集团，那可是资产上千万的大集团，大企业，这年头，亿万富那是相当稀少的，千万级的巨鳄在很多地方都是大佬级别了。 李万江在西京医院住院的这一段时间，市里面都来探望了好几次了。 这种层次的巨鳄，方乐也知道？ 不是说是金宝市那边小农村的吗？ “之前见过一次。” 方乐说着还询问程载明：“李万江应该是腿部骨折来的西京吧？” “对。” 程载明点了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 程载明的腿部骨折，有高人给正骨复位，事后程载明也了解过，从复位的效果来看，给李万江复位的绝对是....... 正想着，程载明猛然一愣，愕然的看向方乐，声音都有些变了：“给李万江复位的不会是你吧？” “好像又有点巧。” 方乐笑呵呵的回答道。 “我......” 程载明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这仅仅是有点巧那么简单吗？ 最主要的是复位效果呀。 这几天程载明还和他们中医科这边懂得正骨的人探讨过，还猜测是什么隐藏在民间的骨伤高手什么的，甚至中骨科的主任乔海良还嚷嚷着，有机会自己要去找一找这位高人，最好能请来西京医院什么的。 这搞了半天，高人就是方乐？ 前来通知程载明的主治医生也愕然的看着方乐。 心说现在这年轻人也真的是太不稳重了，什么话都敢应。 李万江可就在肝内科那边住院呢，不怕露馅？ “程主任，肝内那边怎么回？” 主治医提醒程载明，心说程载明最好把这个小年轻带上，见了李万江，不信还能这么说话。 “行，我知道了。” 程载明应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招呼方乐：“方乐，既然你见过李万江，那和我一起？” 主治医就有些幸灾乐祸了，心说看你怎么办？ 第一天，方乐跟着程云星在科室转悠，主治医就见过方乐了，毕竟方乐一米八二的大高个，长的也帅气，关注度还是很高的，见过一次，再遇到，很容易能想起来。 程主任儿子的同学，这是借着这条关系，在程主任面前显示存在感来了。 “行，一起去看看吧。” 方乐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点责任，当时应该提醒一下的，急性黄疸型肝炎，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发展成不治。” 那天给李万江正骨的时候，李万江看着状态不错，可方乐却已经发现李万江脸色有些发黄，所以给李万江正骨的同时，方乐也顺便给李万江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只是李万江当时还没什么症状，人家又是大老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方乐也就没多嘴。 医不叩门，人家好端端的，你送上门去，讨不到好不说，遇到脾气不好的，还以为你咒他呢。 不过方乐也猜测，李万江这个症状出现就是近几天，所以隐晦的给李万江提了个醒，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方乐自己也没想到第二天会遇到王胜军儿媳妇的事情，然后来了西京市，这一待就是五六天，也不知道李万江有没有让人去找他。 ：刚从医院给孩子体检回来，累惨了，先发一更睡觉，起来再写，然后，今天周一，同时也是新的一月的第一天，求票呀亲们...... 第四十五章 哎呀，方先生 中医科，王胜军儿媳妇所在的病房，王胜军和儿子带着儿媳妇刚刚去了产科那边，李万江身边的女助理白素雪就到了病房门口。 进了门，看到病房里面两张空荡荡的病床，白素雪就有些发懵。 难道说又来晚了一步？ 中医科这边的病房是混住，虽然都是内科患者，可什么类型的患者都有，病房是三人间，早上出院了一位，王胜军的儿媳妇又去了产科，也就一张病床有人，还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很显然并不符合情况。 刚刚从病房出来，白素雪就看到了路过的程云星。 “喂，医生。” 程云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位长发披肩的美女。 “请问这病房里面是不是住了一位产妇？” “你是说八号床的？” 程云星道：“刚刚去产科了，我送着过去的，你要找人这会儿可以去产科。“ 说着程云星还给白素雪指路。 “谢谢。” 白素雪道了声谢，又喊住要走的程云星，客气的问：“我打听一下，这几天这边是不是有一位身高一米八，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你找方乐？” 程云星回过头，偷偷的打量着白素雪。 刚才程云星就注意到了，白素雪很漂亮，只不过这个年头，大多数男孩子都还是比较矜持的，直接盯着人家女孩子赤裸裸看，都会被人骂成是流氓。 白素雪人长的不差，穿着又时髦，在这个大多数人还不懂得打扮和穿着的年代，走到哪儿都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程云星刚才和白素雪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直视人家，没想到这个美女竟然是来找方乐的。 “对，就是方乐。” 白素雪连连点头，显得有些焦急，甚至一把抓住了程云星的胳膊：“医生同志，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这是方乐的女朋友？” 程云星心中猜测着，虽然年龄大了点，算是姐弟恋，可长的真的很漂亮。 “跟我来吧。” 程云星说着话前面带路，白素雪急忙跟在后面。 肝内科住院区，程载明带着传话的主治医还有方乐一起，刚出电梯，就看到何永宏等在外面。 “程主任您这是贵人难请呀。” 何永宏有点抱怨，他都在这边等了有一会儿了。 “何主任这是有事了就想起我们中医科了？” 程载明也反唇相讥。 一般来说，医院的其他科室请中医科会诊，那都没什么好事，基本上都是遇到自己搞不定的患者了，这才喊一下中医科。 但凡稍微有点机会，都没有科室愿意喊中医科。 特别是遇到李万江这种大老板，肝内科真要能搞定，怎么会把功劳送给中医科。 有好处自己上，擦屁股背黑锅是中医科，程载明能给何永宏好脸色才怪。 “瞧程主任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何永宏笑呵呵的说道。 现在是有求于人，何永宏的姿态还是放的很低的。 “这会儿就成了一家人了。” 程载明回头笑着对方乐说道：“等会儿我要是也没辙，何主任就不是这态度了。” 方乐笑了笑，没接话。 何永宏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方乐。 程载明过来带了两个人，除了方乐还有刚才传话的主治医，方乐是外人，还没穿医院的白大褂，而且看上去又年轻，程载明却对方乐这么说话。 “程主任，请，我先给您说说情况。” 何永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边带路，一边打算在路上说情况。 “急性黄疸型肝炎，患者呕吐、恶心、食欲减退，饮食厌油，小便黄赤，肝下大肋有压痛和叩痛感？” 何永宏还没来得及说，程载明就先说了。 虽然程载明带了询问的语气，可听的何永宏却是一愣：“程主任这是早就了解了情况了？” “这我就放心了，看来程主任是成竹在胸。” 何永宏有些惊讶程载明的情报，程载明则同样很惊讶，这些状况都是方乐刚才告诉他的。 一时间，程载明的心中是一阵翻江倒海。 之前就见过一次，判断的就这么准？ 这个水准，已经赶上孙清平了吧，哪怕有差距差距应该也不大了。 作为行医二三十年的老临床，同时又是中医世家出身，程载明对目前国内一些中医名家还是很有了解的，就方乐这次表现出来的水平，整个秦州省估计都没多少人，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跟在程载明边上的主治医同样有些吃惊。 刚才方乐给程载明说李万江可能的情况的时候，主治医就在边上跟着，听的是真真的，再结合何永宏的反应，很显然，方乐说对了。 难道说李万江的腿伤真的是这个小年轻给看的？ 要不然说不通呀，方乐一个外人，除非特意来肝外这边打听，要不然不可能知道李万江的症状才是。 医院对患者的病情都是有保密的，轻易不能泄露，医生之间探讨还有可能，给外人基本上是不会说什么的，除非是家属。 更何况李万江还不是一般的患者，病情保密就更严格了。 “看了患者再说吧。” 程载明淡淡的回了一句，从方乐说的一些症状来看，程载明目前还不敢保证什么。 而且如果李万江是方乐先遇到的，病情又是方乐刚才给他分析的，这些都对的上的话，程载明也是不打算抢方乐的功劳的。 虽然方乐没有行医资格，还只是没毕业的医学生，可凡事都有例外，在方乐水平在线，判断无误的情况下，程载明自然是愿意给方乐做担保。 换句话说，就和王胜军的儿媳妇一样，方案方乐出，字程载明签，处方程载明下。 非法行医，说的也只是在没有行医资格的情况下私开医馆，私自行医牟利，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操作得当，不闹的沸沸扬扬，民不举，官不究。 真要细细算起来，一些医生出诊上门，其实都算是违规了。 放在98年之后，各种制度逐渐规范之后，很多医生的行医资格也只在挂靠的医院有效，出了医院大门都没有行医资格。 “行，先去病房。” 何永宏点着头，在边上陪着，带着程载明和方乐还有传话的主治医一路到了李万江的病房门口，然后推门而入。 进门的时候，跟着的主治医就一直盯着方乐，想看看方乐是不是真的认识李万江。 “李总，我把中医科的专家给您请来了，先做一个检查，然后我们再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进了门，何永宏就客气的对李万江说道。 “麻烦何......” 李万江原本是在病床上躺着，闭着眼睛假寐，听到有人进门，这才在爱人的搀扶下起身，然后看向病房门口方向，还客气的和何永宏说着话。 话说了一半，李万江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方乐身上，再也移不开了，正在说话也不说了。 整个人都有些定格了。 方乐竟然跟着中医科的医生一起进来了。 “李总，我们又见面了。” 方乐笑着和李万江打招呼。 “哎呀，方先生。” 李万江就像是好半天才喘上来一口气，脸上还带着惊喜。 “我可是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您好几次了，现在方家坪那边还有人盯着呢，没想到您就在西京医院......” 边上跟着程载明还有方乐一块进来的何永宏还有肝内的一位副主任和主任医师瞬间就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程载明带着的这个小年轻竟然认识李万江，而且看李万江的这个表情，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盼到了救星一样。 跟着一块来的中医科的主治医生嘴巴也长大了，下巴都差点掉地上去。 这个小年轻竟然真的认识李万江，李万江的腿伤真的是这个叫方乐的年轻人给治疗的？ 这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猜测是什么骨伤高手吗？ 高手就这样？ 这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让李总白跑几趟，真是过意不去。” 方乐笑着道：“我也没想到第二天又遇到了事情，人也到了省城，早知道我当天应该多说两句，也免的李总遭这么多罪。” 方乐这话完全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说的，说的很真诚。 虽说医不叩门，可也有医者仁心之说，也正是因为自己的顾及，让李万江在医院住了这么几天毫无起色，怎么算都算是自己的大意造成的。 方乐能看出李万江的情况，自然也是有法子治疗的，早治疗，李万江自然是早好转。 只是方乐这边听在边上何永宏的耳中，却让何主任相当郁闷。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呀这？ 遭了这么多天罪？ 自己在这边这么多天，尽心尽力，是，确实是没什么好转，可方乐这话听着，真的让人有些不怎么舒服。 而且方乐这话还有一层意思，他要是早知道，这病早好转了。 这话要是孙清平说的，何永宏还好受一些，可方乐这么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这么一副大国医的态度，自信满满。 “是我的疏忽。” 李万江听到方乐这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一颗心有一半已经放回肚子里去了，方乐还真是那天就看出来的。 这让李万江既惊讶又惊喜。 ：周一，求票了！ 第四十六章 脾虚肝郁，肝阴亏损 程云星带着白素雪到了老爸程载明的办公室，推门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 去产科的时候，程云星记得方乐是被老爸叫去了办公室，怎么没人了呢？ “你等一下，我找人问问。” 程云星回头客气的对白素雪说道，他是真把白素雪当成方乐的女朋友了。 “不客气。” 白素雪客气的笑了笑。 从办公室出来，程云星问值班室的医生：“程主任去哪儿了？” “好像去了肝内科，刚才肝内那边来人通知程主任过去会诊。” 被问话的一位年轻住院医急忙回答道。 “去了肝内了？” 程云星愣了一下，问：“方乐呢，就是我第一天带着的同学。” “也被程主任带去肝内了。” “也去了。” 程云星回头对白素雪道：“去了肝内了，要不你等一会儿？” “不用了，既然方先生去了肝内，想来是去了李总那边，我也该回去了，谢谢。” 白素雪客气的道。 “方先生？” 程云星又是一愣一愣的，这称呼，听上去不像是女朋友呀。 ....... “梁主任，您带来的这位是什么来头？” 何永宏向程载明边上走了两步，靠近程载明轻声询问。 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穿着也一般，可身上的气场那是真强。 举手投足，说话之间都有着一股子从容和自信，这种气场，何永宏也就在有数的几个人身上见到过。 刚才方乐和李万江的对话，何永宏听着虽然不舒服，却也没有插嘴，或者呵斥和质问什么，而是询问程载明，一方面是因为和方乐对话的是李万江。 从李万江的态度，何永宏能看出，李万江是真的认识方乐，而且对方乐态度很不错，甚至有些惊喜，另一方面就是方乐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场。 重生前，方乐无论是出身还是自身的水平，都算是比较顶尖的，身上的气场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哪怕重生到了这个时空，成了一位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可灵魂深处的东西那是改变不了的。 “腿！” 程载明向李万江受伤的腿努了努嘴，提醒道。 “退？” 何永宏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心说程载明什么毛病，嫌自己离得太近了？ 老子又没有口臭，要不是好奇，你以为老子愿意离你那么近？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程载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何永宏，向何永宏边上走近了两步，低声道：“腿，腿，还不明白？” “腿？” 何永宏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程主任，你是说？” “嗯。” 程载明点了点头。 “李总的腿就是这位给？” 何永宏有些难以置信。 李万江这几天一直在肝内住院，可因为李万江还有腿伤，骨伤科那边每天也都会过来做检查，查看李万江腿伤的恢复情况。 何永宏还和骨伤科的陈建军聊过，陈建军推测，给李万江正骨的应该是一位相当厉害的中骨科高手。 何永宏看向方乐，看了又看，这就是陈建军口中所说的高手？ 二十出头的年龄，真的是谁看了都会惊讶。 病床边上，李万江还在和方乐说着话。 “是我疏忽，当时走得急，没有给方先生留联系方式，这几天我可是天天盼，夜夜盼，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方先生，好好感谢一下方先生。” “李总言重了。” 方乐客气的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说着，方乐这才醒悟过来了，这不是自家的江中院，然后笑着给李万江介绍：“李总，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医科的程载明程主任。” 还好何永宏不知道方乐的想法，要不然又该吐糟了。 且不说何永宏知不知道江中院，就说知道，不是你们江中院，你这都喧宾夺主了好吧。 “李总。” 程载明笑着向李万江打招呼。 “让程主任费心了。” 李万江客气的对程载明说道。 “行了，咱们就别客气了，程主任......方先生是吧，既然来了，先看一看李总的病情吧，然后咱们一起商议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何永宏笑着插话，宣示了一下自己地头蛇的存在。 “方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肝内的何主任。” 程载明趁机给方乐和何永宏双方做了介绍：“程主任，这是我儿子的一个同学，叫方乐。” “何主任好。” 方乐客气的和何永宏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星星的同学。” 何永宏笑着道：“果然是年轻有为。” 客套了两句，程载明这才笑着对方乐说道：“方乐，还是你先看看吧，然后咱们再交流一下。” “程主任说的对，既然方乐你之前就了解过，那就先给李总做个做个检查，然后我们查漏补缺，一块商议。“ 何永宏这会儿还没有摸清楚方乐的来头，也就在边上配合着程载明。 反正李万江这边他们肝内暂时是没什么手段了，还是要仰仗程载明，程载明都放任方乐了，何永宏又怎么会去当恶人。 能当到科主任级别的，临床水平先不说，最起码绝对没有太傻的，喜欢拿架子的有，喜欢装逼的也有，可在没有闹清楚状况之前，随便给自己惹麻烦的绝对很少。 方乐年纪轻轻，气场十足，从李万江的腿伤来看，正骨水平又高，这种人，怎么可能没来头？ 不牵扯利益，何必给自己惹麻烦，万一踢到了铁板怎么办？ “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方乐笑了笑，然后在病床边上坐下，一边给李万江诊脉，一边问了李万江一些情况。 “患者食欲减退，恶心呕吐......” 做过检查，方乐就当着李万江的面，和程载明探讨着病情：“从李总表现的各方面情况来看，李总的病症主要表现为肋痛，脉象虚燥无力，左脉带弦，舌质嫩红，舌苔薄白稍显干燥，这些都是脾虚肝郁的表现，并且兼有肝阳亏损。” 说着方乐又看向李万江：“那天李总过来的时候，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不过我却从李总的面色上看出李总肝气郁结，应该是近半年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方先生还真是慧眼如炬。” 李万江苦笑着点头，心中则吃惊不小。 这位方先生果然有水平，不仅那天从他的面相看出他的病症，还看出他近半年遇到了麻烦，这......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还有方乐正骨在前，李万江都要怀疑，方乐是不是别有用心，或者说是什么人故意给自己安排过来的暗探。 程云星和白素雪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就听到方乐正在分析李万江的病情，还有看到病床上李万江对方乐的态度。 没走进肝外之前，程云星还有些没闹明白白素雪的身份，到了肝内，靠近特需病房的时候，程云星就已经清楚了。 李万江在西京住院，西京医院不少医生都是知道的，千万富翁可不是大白菜，西京住了一位这么有钱的大佬，一些医生护士私下里也会讨论。 听着方乐的分析，看着李万江的态度，再看看边上的白素雪。 一时间程云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怎么自己的这个同学见一次就让自己吃惊一次，每一次当你已经发现好像了解他了，然后下一次你又发现，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从各方面症状来看，再结合脉证，李总的这个肋痛应该是肝气郁结，从而肝木克土，导致脾虚，从而引发肝阳亏损，再加上李总长期操劳，休息和饮食无节制，这才诱发了现在的一系列症状。” 方乐说着询问程载明：“程主任觉的呢？” “嗯，我认可方乐你的分析。” 程载明点了点头，心情其实和儿子差不多。 刚才方乐给李万江摸脉检查，还有询问的时候，程载明就很仔细的观察着，方乐无论是诊脉还是问诊，都很有讲究，诊脉的姿势标准不说，而且显得非常老练，一点都不像新手。 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都是有着门槛的，也正是这个门槛把不少人就挡在了外面，就拿摸脉来说，有些人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也正是因为学不会，所有才有人用中医的脉枕说事，觉的脉诊很玄乎，属于唯心主义。 望诊也是一样。 中医四诊，只有先入门，然后你才能熟悉成长，入不了门，一切都是白搭。 方乐的诊脉老练，询问问题每一句都在点子上不说，而且还通过脉证判断李万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这真是...... “李总的情况确实是脾虚肝郁，兼有肝阴亏损。” 程载明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问：“那方乐你觉得该怎么治疗呢？” “这几天李总的治疗病历在不在，我先看一下。” 方乐对何永宏说道。 “在。” 何永宏回头向边上的主治医生招了招手，主治医急忙把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递给了何永宏。 李万江身份特殊，所以各方面记录更为细致，每次查房，之前的治疗病历都是随身携带的。 方乐接过文件夹，仔细的看了一遍：“李总所用的所有激素和西亚西医类药物可以全部停用，改用健脾疏肝。养阴活血.......” 何永宏不懂中医，原本是不打算在这方面插嘴的，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道：“方乐，李总是急性黄疸型肝炎，是由肝炎病毒引起的，停了所有激素和西药，这不妥吧？” 第四十七章 以理服人 九十年代，现代医学虽然远不如后世，医疗水平有限，可这个时候的西医水平却已经相对成熟了。 而且随着西方文化的冲击，再加上民族的不自信，无论是民国时期还是建国之后，中医都遭遇了起起落落，大趋势是一路走低之势。 现在全国各地，早已经以现代化医院为主，各大医院也都以现代医学为主，西京医院同样如此，而且就医疗水平而言，西京医院更是秦州省的医疗界的天花板。 李万江的病症何永宏用尽办法，也只是让黄疸指数有所降低，其他症状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即便如此，这一次请中医科过来，何永宏的心思也只是让中医协助治疗。 说通俗点就是，请中医科过来帮个忙，想个办法，但是他们自己这边的治疗还是要跟上的。 现在方乐一句话却要求停掉所有的激素和西药，这就让何永宏有点难以接受了。 如此一来，不仅仅是后续病情方面如何，更是对肝内科这一段时间治疗的全权否定，这让何永宏如何乐意。 再说，在何永宏看来，中医可以帮忙，可西医的激素和抗病毒一类的药物却不能停，急性黄疸型肝炎在临床上本就是肝病毒引起的，不使用抗生素可抗病毒一类的药物，任凭病毒扩散复制，岂不是依旧要发展为不治？ “何主任，我正是为患者的病情考虑，所以才要求停掉所有的激素和西亚西医类药物。” 方乐耐心的给何永宏解释：“李总的病症在中医上属于肋痛，症属脾虚肝郁兼肝阴亏损........” “方先生。” 何永宏也不叫方乐了，直呼其名：“我不知道什么肋痛，也不知道什么脾虚肝郁，我只知道急性黄疸型肝炎是由肝炎病毒引起的，如果不适用激素和西医类药物控制，病毒就很有可能复制，从而导致患者病情加剧，如果转为不治，谁来负责？” “何主任，你这就不讲理了，你叫我们中医科过来，现在却又来一句不懂，你不懂你就别馋和，要不然你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程载明有些不太高兴了。 中医医生，不少都不喜欢和西医打交道，特别是像何永宏这种，动不动来一句我不懂，我不管，你就很头大。 “程主任，理不辨不明。” 方乐却笑着劝慰程载明：“何主任也是为了患者考虑，在病情上，咱们可以互相交流，没必要。” 重生之前，何永宏这种医生方乐见得多了，甚至比何永宏更为严重的都见过，一些人是直接反对中医的，何永宏没说中医不行，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何永宏也确实是为了患者考虑，这一点要认。 经历的多了，方乐也没有那种遇到人家反对中医的或者不理解的，马上就跳脚。 没必要。 不能说不认可中医的，听不懂中医的医生，就不是好医生吧？ 要以理服人。 方乐劝了一下程载明，然后问何永宏：“何主任，那么请问，患者已经用激素和西医类相关药物治疗了六天了，为什么各种症状还没有任何的减轻？” “......” 何永宏瞬间就被问住了。 事实胜于雄辩，无论你声多大，说的多么有道理，结果错了，没效果，失败了，那就证明错了，没什么好说的。 方乐一句话就抓住了何永宏的痛脚，让何永宏说不上来话。 还好程载明不知道方乐的心思，要不然都要吐槽一句，这就叫你说的以理服人？ 果然很讲道理。 “既然激素和抗生素一类的药物已经用了这么多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方乐继续道：“而且我刚才从病历上看到，患者的各项数据指标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除了黄疸一项有所减退之外，其他的甚至还有所回升，那就说明之前用的药物并不能对病毒产生什么压制作用。” 何永宏有些意外，这个小年轻还能看懂西医的检查单？ 方乐正骨水平不错，刚才是又诊脉又看舌苔的，什么脾虚肝郁，很明显是很地道的中医，而且水平不差，所以方乐要看病历的时候，何永宏都觉的方乐可能看不懂。 没想到人家不仅看懂了，而且看得很明白。 之前李万江五六天的病历，程载明都不一定看的懂吧？ 程载明也有些意外。 这小子难道还是中西医皆通？ “是效果不大，可也不能完全否定我们的治疗吧？” 何永宏都有些气弱了。 “再说，中医在抗病毒方面并没有太过有效的手段，我的意思是，还是要中西医结合，中医为主，西医辅助治疗，这样也是为了患者的病情考虑。” 程载明都有些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要不是刚才方乐一句话把何永宏问的没话说，估计何主任就不是中医为主，西医辅助治疗了，而是西医为主，中医辅助治疗了。 “何主任误会了。” 方乐笑着道：“我并不是否定何主任之前的治疗，事实上也正是何主任之前的治疗，这才把患者的病情控制在了有效的范围内，没有让病情持续恶化，发展为不治，可到了这一步，既然西医治疗效果不明显，就要考虑改变思路了。” “至于何主任说的，中医在抗病毒方面没有太过有效的手段，这一点我要更正，中医不抗病毒，何主任也是学医的，应该明白一点，很多病毒并不是现代才有的，一些病毒细菌的历史比人类还长，还诞生在人类诞生之前，急性黄疸型肝炎并不是近代才有的，中医里面就有黄疸这个病症。” 何永宏有心辩驳，却发现自己好像反驳不了。 方乐张口病毒诞生，闭口病毒历史，说的确实都是事实，也是学医的都知道的常识，还真没办法去辩驳。 而且中医里面确实有黄疸这个病症。 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句句科学，这就让何主任很无语了。 往往都是西医医生和中医医生讲科学，现在中医和西医讲科学，真是罕见。 “所以说，不能单纯的去否定中医对抗病毒方面的疗效，只能说两者治病的原理和方法是不一样的。” 方乐继续解释：“患者证属脾虚肝郁，兼有肝阴亏损，从中医的角度讲，自然是需要健脾疏肝，养阴活血，如果继续使用西医类的激素和抗病毒类药物，一方面耗损阳气，会造成患者正气亏损，这样对患者的整体治疗是不利的，二一方面，从中医的角度讲，任何的药物都具有阴阳偏性和脏腑归经，所以在实际的临床中，中医用药也要讲究选药配伍，君臣佐使，而激素类药物和健脾疏肝、养阴活血的药物并不相配，反而有害无益。” “方乐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何永宏的称呼又改了回来。 只要不是胡搅蛮缠，方乐的这一番话有没有道理，是个人都听的明白，而且这个道理都不需要你对中医有太多的了解，只要你认可，这个道理就能讲通。 方乐有着后世先进的经验和理念，同时也有着后世的见识和见闻，和何永宏这种主任医师讲道理还是能讲得通的。 边上的程载明又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方乐的这一番话，何永宏听懂了多少程载明不清楚，可程载明自己却完全听懂了。 方乐可以说是结合各方面，给何永宏说了停用激素类药物和西医药物的原因，不吵吵，不脸红，完全是以理服人。 说实话，当了这么多年医生，程载明自问自己都说不出这么一番道理出来。 因为想要说出这么一番话，不仅仅要对中医的理论，药性了解，同时还要了解西医的一些东西。 站在门口，一直听着方乐和何永宏辩论的程云星更是脑子都死机了，整个人傻呆呆的看着方乐，完全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 这会儿程云星的脑子里不停的就蹦着一个想法。 这真是自己的同学？ 这真是自己的同学？ 方乐竟然把他们西京医院的肝内科主任说的没话说，这.......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哪怕程载明回去给程云星说，程云星都不信。 何永宏那可是科主任呀，主任医师，哪怕不懂中医，也不能被一个小年轻给问住吧？ 可这一幕现在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程主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方乐客气的询问程载明。 “啊......没有了。” 程载明好像刚刚回神。 这一刻程载明倒是有些相信，方乐这几天是真的在和孙清平交流了。 就这个见识，就这个口才，还真有可能和孙清平谈上好几天，让孙清平舍不得放人。 “李总，那就按照方乐的方案进行治疗？” 何永宏不再和方乐辩解了，有点辩不过，直接询问李万江，只要李万江点头，他也不掺和了，有程载明在边上兜底，方子有没有用，辩证有没有出错还是能保证的。 “就按照方先生的方案治疗吧，我相信方先生。” 李万江毫不犹豫的表态。 何永宏都听得懂的道理，李万江自然也听得懂，更何况，还有腿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四十八章 再送李总一剂良药 “汤药熬好了之后让我看一下。” 方乐把写好的方子递给程载明，同时说道。 “方乐，你这还怕我们西京医院把药抓错了？” 边上的何永宏闻言又禁不住插了句嘴。 “程主任误会了。” 方乐笑着解释：“中药的剂量一方面是根据患者的病情而定，一方面也要考虑到药材的药效，良医用药，必然会检查药材，避免剂量出错。” “方先生讲究。” 躺在病床上的李万江都禁不住为方乐的严谨而点赞。 “方乐说的不错。” 程载明接果药方，微微点头。 “良医用药，必然会检查药材，避免剂量出错？” 门口的程云星再次看了一眼方乐，心情那就更加的复杂了。 “乌贼骨、炙甘草、白芍.......” 程载明看着方乐开的药方又是一阵失神，好半天才在药方上面签了字。 下了处方，方乐就在病房内候着，程云星这才走到了近前。 “刚才都听到了？” 程载明问着儿子。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都听到了，方乐和李万江说话的时候他就到了病房门口了，方乐说的话他是一字不落，方乐的表现他也都看在眼中。 “好好学吧。” 程载明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我......” 程云星张了张嘴，表情复杂，他感受到了父亲的心情了。 家里爷爷是老中医，父亲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程云星无论在各方面来说，都算是同年级同届同学中的佼佼者。 最起码在临床和见识方面，程云星都是相当出色的，而程载明也一直以儿子为傲。 可遇到方乐，程载明父子都有些被打打击了。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厉害了吗？ 等汤药送来，方乐接过汤药，放在鼻尖，轻轻的闻了一下，因为他自己的肺痨还没有痊愈，所以方乐闻的时候很注意，只是检查了一下，就把汤药递给了护士。 “嗯。” 等李万江用过药，方乐这才道：“连服十天，等十天过后，我再来复诊吧，就不留在这边陪着李总了。” 今天王胜军的儿媳妇应该就能生了，双胞胎，之前才生了一个，间隔差不多二十来天，如果是顺产的，最晚后天就可以出院了，方乐自然也要跟着一块回去了，没必要一直留在西京市。 “不知道方先生什么时候打算回去，我让人送送您，到时候我让人再去接方先生您。” 李万江客气的道，他也没说让方乐一直留在这儿的话。 从那天方乐的正骨来看，李万江也看出了些许方乐的脾性，方乐看上去人畜无害，笑起来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可身上的自信和傲气却是相当明显的。 “我这边还有点事，回去就不劳烦李总操心了。” 方乐笑着回了一句，沉吟了一下，又道：“李总安心养病，我再送李总一剂良药，等李总康复出院，李总的烦心事我或许帮得上忙。” “方先生此言当真？” 李万江双眼一亮，差点从病床上下来。 相比起病情，李万江这一段时间还在操心着公司的事情，身体固然重要，可万江集团对李万江来说也一样重要，不亚于他的命根子。 之前方乐就猜出李万江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现在又说再送李万江一剂良药，或许能解决李万江的麻烦事，这怎么能让李万江不激动。 明明李万江很清楚，方乐也不过是金宝市峦山县裕山镇方家坪的一位普通小年轻，可从方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李万江却没有多少怀疑。 一次两次，方乐早就在李万江的心中建立了信任，甚至李万江自己都有些猜不透方乐的来历了。 这个年轻人真的只是普通的乡村青年？ “不敢保证，不过我觉的问题不大。” 方乐笑了笑：“李总安心养病吧，病好之后再说。” 以方乐的猜测，李万江的麻烦也极有可能来自于生意上，如果是生意上的麻烦，也分两种，一种是生意竞争中遇到了对手或者发展中遇到了什么麻烦，一种就是对外的压力，得罪了什么人，自己捅了什么篓子，屁股不干净，被什么人盯上了。 方乐从李万江这个人来分析，觉的李万江的麻烦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种方乐没办法，可第一种的话，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十几年的见识和营销手段，方乐觉的帮李万江解决麻烦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个解决可不是白白解决，到时候就要好好谈一谈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超越这个时代十几年的见识，对后续几十年的各种风向都有了解，合法、合理的赚取财富对方乐来说真的不算难。 这辈子方乐虽然依旧打算从医，可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经济状况，又为什么不呢？ 谁规定当医生就不能住豪宅，开好车，享受好的生活？ 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赚取到的财富，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而且就医生这个职业本身来说，也只有不缺钱，才能拒绝更多的诱惑，才能实现自己更多的抱负。 重生之后方乐一直在为第一桶金发愁，现在李万江送上门来了，各取所需，方乐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对。 “我相信方先生一定有这个能力。” 李万江急忙道。 “李先生养病吧，我就先告辞了。” 方乐客气的笑了笑，然后和程载明何永宏等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的时候，何永宏和程载明两个人看方乐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方乐之前没说李万江有麻烦之前，何永宏和程载明自然猜不出来，也不知道，可方乐说了之后，程载明和何永宏多少都能猜出一些。 可现在方乐竟然说李万江的麻烦他可以帮忙解决，这就让程载明和何永宏震惊了。 李万江呀，万江集团，旗下好几家子公司，涉及到食品、电子、零售等各方面的产业，万江集团无论是从供货还是生产销售等各方面，可以说都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产业链。 万江集团旗下的员工就有上万人，千万级别的富豪，真要操作起来，可以撬动的资金就不是那么点了。 西京市这边在李万江住院期间频频探望，就是希望李万江能在西京市投资，带动西京市这边的经济发展。 这么一家集团公司的麻烦，方乐竟然说自己可以帮忙。 这怎么能不让何永宏和程载明骇然。 站在方乐的角度，方乐自己是重生者，他知道他要怎么解决，可站在何永宏和程载明的角度，他们自然是想不到的。 只会想，方乐能帮李万江解决麻烦，那方乐背后又有多么庞大的关系和人脉？ 程载明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儿子，心说你是不是记错了，你这个同学真的如你之前说的那样？ “方乐，你刚才给李总说的话是真的？” 程载明有些忍不住，询问方乐。 “权宜之计，为了让患者安心养病。” 方乐笑着道。 “我信你个鬼。” 程载明在心中吐槽。 他这么大年龄了，要是还看不出方乐这话是敷衍，那真的就白活了。 “方先生，李总这边持续用药，别的不用管，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何永宏也询问方乐，不知不觉间称呼又变了。 只不过这一次何永宏称呼方乐方先生和上一次称呼方乐方先生的意思又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次是生气，生分的意思，而这一次是尊重。 这会儿何永宏在心中已经笃定方乐就是大有来头了。 要不然年纪轻轻这一身本事，还非常自信的可以帮李万江解决麻烦，寻常人哪有这种底气？ 第四十九章 我已经结婚了 “你又怎么了？” 离开肝外科，程载明有事先走一步，程云星跟着方乐，就像是刚才他老子程载明一样，上上下下的看着方乐。 “我看看你是不是被妖怪上身了。” 程云星道。 “那你觉的呢？” 方乐好笑的问。 “我觉的可能性很大。” 程载明一本正经的道：“那你说说，咱们是哪个班？” 方乐：“.......” 这个问题有点难。 “咱们班上都有谁，班导师是谁？” 程云星继续问。 “我不知道，我被妖怪附身了。” 方乐笑着叹了口气：“哎，原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质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其实是医神下凡。” “你就贫吧。” 程云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 这家伙现在嘴里真是每一句实话，还动不动蹦出一些自己都听不太懂的话。 方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还好说真话没人信呀，要不然这一关都过不去。 程云星刚才问的两个问题方乐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夭寿了。 要是仅仅只是表现妖孽也就罢了，之前的东西一丁点都记不得，那疑点可就多了。 虽然不至于被人怀疑重生，可真的没法解释了。 还好程同学是个实在人，方乐觉的可以找机会在程同学身上套点情报出来。 来到产科，王胜军的儿媳妇已经进产房了，王胜军和儿子两个人正候在产房外面。 “方乐。” 看到方乐过来，王胜军急忙起身招呼。 来了一趟西京市，来了一次西京医院，王胜军算是见识到了自己这个小老乡的能耐了，到了西京医院这边，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各种人熟面子大。 “嫂子进去多长时间了？” 方乐和王胜军客套了两句，然后笑着问王胜军的儿子。 “进去有半小时了。” “这一次应该比较快，不用太担心。” 方乐安慰道。 “嗯。” 王胜军的儿子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不纠结方乐这混乱的称呼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有医生从里面出来通知，说生了，是个女儿，母女平安，孩子需要在里面观察半小时，这让王胜军父子喜不自胜。 “我去买糖。” 王胜军兴奋的双手在衣服上搓着，说着又急匆匆向医院外面走去，不多会儿买了一大包糖进来，见人就散，高兴的不行。 龙凤胎，这可真是把老王高兴坏了。 九十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很重，特别是在农村，可已经生了个儿子，再有个女儿，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这年头农村还比较迷信，能生龙凤胎还有别的寓意，这一遭老王回去之后估计都要摆个流水席庆祝一下了。 等王胜军的儿媳和儿媳妇从产房回来，又送回了中医科，方乐给做了检查，下了处方佛手散。 边上负责签字下处方的程载明这一次都不惊讶了。 有了李万江的事情在前，王胜军儿媳妇的事情都不显得那么让人吃惊了。 “方乐，来我们西京。” 走出病房，程载明再次对方乐说道：“我亲自给你们学校打招呼，就在我们科室实习，毕业之后直接留院。” 九几年，大学生包分配，工作好找，医学生毕业之后基本上都有医院能进，而且实习生留院的概率也相当高，可同样也要看是什么医院了。 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最好的医院，也并非是每个实习生都能留下的，留不下的倒也不至于没法从医或者找不到工作，可就只能去其他医院了。 程载明是真的对方乐动心了。 就方乐这样的水平，无论进了哪一家医院，都绝对是台柱子。 从方乐表现出来的水平来看，方乐这样的医生，对医院的仰仗都不算大。 这个仰仗说的就是医生和医院的关系，医生需要借助医院的平台提升成长，成长起来之后可以反哺医院。 可方乐，这水平，真的是能带动一个科室，能带起一家医院的。 “谢谢程叔叔，我觉的我也会考虑西京。” 方乐笑着道：“不过我其实想去急诊。” “急诊？” 程载明一愣：“你去急诊干什么，你这样的水平，到了科室我可以直接让你下临床的。” “急诊比较锻炼人嘛。” 方乐笑着道：“这事我再考虑一下吧，反正我现在还在养病，带病上医院，被患者知道了可是容易闹出麻烦。” “嗯，你好好考虑，什么时候想来，随时找我。” 程载明点了点头。 方乐患有肺痨的事情程载明是知道的，目前还没痊愈，肺痨也就是肺结核，算是传染病，现在方乐恢复的不错，方乐自己是医生，各方面也注意，平常外出倒是不影响，这要正式在医院上班，被人知道了还是有麻烦的。 医生带着传染病给患者看病？ 按规定来说，医院的医生、饭店的厨师、服务员等一些行业的从业者，那都是要持有健康证才能上岗的。 下午下班，方乐又被程云星拉到了家里吃饭，晚上又在程云星家里蹭睡。 饭桌上，程云星的母亲刘明霞一边给方乐盛饭，一边问：“方乐，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没有，要是没有，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阿姨，我都结婚了。” 方乐客气的道。 “噗！” 边上，刚刚喝了一口汤的程云星闻言嘴里面的汤瞬间就喷了，喷了对面的程载明一脸。 “你干什么？” 程载明急忙起身去拿毛巾。 “不是，方乐，你结婚了？” 程云星依旧吃惊的不行，有些不敢相信。 方乐竟然结婚了。 结婚，不是有对象。 准确的说，程云星和方乐现在还没毕业，没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一些人成家了继续读书的现象并不罕见，可本科生还没毕业就结婚，真的是没听说过。 “方乐，你结婚了？” 刘明霞都有些意外：“你不是应付阿姨的吧，真要不乐意，我不介绍就是了。” “我真结婚了。” 方乐笑着道：“之前病重，家里都以为我快不行了，我妈又比较迷信，听人说什么冲喜，就给我举行了婚礼。” “原来是这样子。” 刘明霞点了点头，这种事在这个年代不少见，冲喜什么的说法一些地方依旧有。 “你还真结婚了？” 程云星张了张嘴：“那.......” 正说着，程载明洗了脸过来了，瞪了一眼程云星，程云星有点怕程载明，吓得不敢说话了。 “冲喜？” 程载明走到饭桌边上坐下：“这年头还有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 “小地方。” 方乐笑着道：“而且人家姑娘不错，我都病恹恹的了，人家还能愿意，很难得了。” 这一点刘明霞就很认可。 “嗯，方乐说的对，人家姑娘不嫌弃你，这种姑娘很难得了，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能辜负了人家，有机会带过来让阿姨见一见。” 方乐要是好端端的，刘明霞或许还会觉的方乐优秀，人又帅气，什么的，姑娘是不是配得上。 可方乐当时病恹恹的，奄奄一息，人家姑娘能愿意，这就不能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了。 “嗯，好。” 方乐点了点头，笑着道：“下次过来，我带着来您这边蹭饭。” “阿姨就知道阿姨没有看错人。” 刘明霞说着还看了一眼程云星：“和人家方乐学一学，多好的孩子。” 程云星郁闷的不行。 自己怎么就不好了，他还没找对象呢，怎么就不好了？ 刚才程云星很显然是有话要说，然后没有说，所以吃饭的时候程云星一直憋着，吃饭都吃的不怎么痛快。 好不容易等吃过饭，程云星这才拉着方乐进了书房。 “方乐，你真结婚了？” “嗯。” 方乐点了点头：“这事我有必要撒谎吗？” “你不是一直喜欢咱们班的林小娥吗？” “林小娥？” 方乐愣了一下，前身还留了这么一个麻烦？ 这也太狗血了吧，而且，林小娥，这名字一听都不是女主好吧，完全路人甲。 “不是，你竟然不记得林小娥了？” 程云星有些奇怪。 “没有不记得，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 方乐能说什么。 确实不记得了，整个班目前就知道程同学，就程同学的名字还是费了好大劲才知道的。 “你这病了一场真是大彻大悟了？” 程云星有些难以置信。 昨天刘明霞说给方乐找对象的时候，程云星没乱说，不过也认为方乐不能同意，毕竟班上人都知道方乐喜欢人家林小娥的事情。 没想到方乐生了个病竟然结婚了，把林小娥都放下了。 “经历生死，很多事也就看开了。” 方乐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 “星星，方乐，电视开了，你们在里面有事？” 方乐和程云星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刘明霞的喊声。 “电视开了。” 程云星也顾不得和方乐说话了，急匆匆往外走：“方乐，封神榜，快。” 方乐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电视画面上正是三个石头碰在一起的画面，这个版本的封神榜方乐还是听人说过之后在网上大概看了一下，因为拍摄的年代早，画质虽然一般，借用一些人的说法，也不符合原著，不过这个版本方乐还是比较喜欢的。 只是没曾想，有朝一日，竟然能在电视上看到这个版本的封神榜，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第五十章 巨款 方乐和王胜军一家最终还是李万江派车送回去的。 之前不知道方乐就在西京医院，知道之后，李万江这边自然把方乐过来干什么，都干了什么查的一清二楚，可以说除了方乐好几天在孙清平家中的事情李万江这边不知道之外，其他的李万江都打听清楚了。 既然打听清楚了，李万江自然不会再坐等王胜军叫车，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临走的时候，方乐又去了一趟孙清平家中，给孙清平打了声招呼，孙清平是依依不舍。 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就像是舍不得恋人离开的痴情郎一样，方乐走的时候孙清平是千叮嘱，万嘱咐。 正所谓知己难求，和方乐几天的交流，孙清平是真的把方乐引为知己，忘年交。 司机先把王胜军一家送到裕山镇，然后又把方乐送到了方家坪家门口。 现在已经入冬了，不过这几天天气不错，方乐回来的时候又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村上不少人都在家门口晒太阳。 熟悉的丰田出现在村子的时候，不少人再次聚了过来。 这几天白素雪已经来过方家坪好几次了，每一次来都能引的村民纷纷猜测，每一次来，也都能引的村民围观。 在西京市满大街还都是二八杠的年代，一辆豪车进村，永远都是风景。 车子停稳，白素雪先方乐一步下了车，迅速的绕到了一边，替方乐打开了车门，方乐在几乎半村人的目光下下了车。 “方先生，这是李总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过几天我再来接您。” 等方乐下了车，司机也下了车从后备箱里面拿出各种礼品，白素雪又递给方乐一个信封，非常客气的对方乐说道。 “行，替我谢谢你们李总。” 方乐没拒绝，收了信封，从信封的厚度判断，应该是五千块。 上次给李万江正骨，这一次又给李万江治疗，收这个钱方乐是心安理得的。 五千块。 李万江这边也很有分寸，这些钱在这个年代不算少了，同时以李万江的身份却又不算多，李万江也是在表明，自己给的只是诊金，其他的再说。 “那方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白素雪并没有进门，就站在车子边上，和方乐打了招呼，就上了车，丰田扬长而去。 “方乐！” 张曦月满脸惊喜的走到了方乐面前。 方乐下车的时候，张曦月和江秋娥就已经在门口了，两个人是看着方乐从车上下来的，只不过方乐和白素雪说话的时候，张曦月很识趣的没有凑上来，等白素雪走后，张曦月这才走上前来。 “走吧，回家。” 方乐笑着招呼一声张曦月，两个人还有凑过来的江秋娥，三个人一块把就放在边上的礼品提着。 东西不少，三个人拿了好几趟，进进出出的。 “新立叔。” “三婶。” 进门的时候，方乐还客气的和边上看热闹的一些自己有印象的人打了招呼。 “哎呀，小乐真是出息了。” “就是，不愧是大学生，你看看，这专车接送，还有礼物，就像是大领导一样。” 门口不少人都笑呵呵的奉承着。 这一次方乐是真的在方家坪扬眉吐气了。 之前是大学生没错，可毕竟没毕业，村里人也只是知道大学生不错，可究竟怎么个不错，还是没多少概念的。 现在方乐回来专车接送，刚才白素雪还给方乐开车门，又是礼物，又是钱的。 虽然大家不知道信封里面是什么，可猜也猜得到。 就今天这个阵仗，别说在村里，就是在整个裕山镇，那都牛大了。 “刚回来，就先回了。” 方乐说了两句客套话，提着东西和张曦月江秋娥一起进了门。 “方乐，人家找你好几次了，这是在省城遇上了吗？” 最后一趟拿着东西进门，进了门，张曦月才问方乐。 “是呀，在西京市遇到了。” 说着话方乐同时把信封递给了张曦月。 张曦月一手还提着东西，一手接过信封，顺着信封口往里面一看，当下就惊讶了。 “呀，这么多钱？” “数数。” 方乐笑着把张曦月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张曦月从信封里面把钱抽出一半，露出面额。 “方乐......” 看到全是一百的面额，张曦月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全是一百的，这少说也要几千块钱呢。 在这个万元户就算是有钱人的年代，五千块，真的是相当大的一笔数目了。 “小乐，这么多钱？” 边上的江秋娥眼珠子都瞪圆了，嘴边都差点流下哈喇子。 这要是多少钱呀，这要怎么花呀。 这还不顿顿吃肉吃鸡蛋？ “来，嫂子。” 方乐从张曦月手中拿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递给江秋娥。 “这......” 江秋娥想要却又不敢贸然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相当惊艳，眼珠子都差点钻到钱眼里去了。 “拿着吧。” 方乐把钱塞给江秋娥。 方乐就是故意当着江秋娥的面把钱给张曦月的，要不然回到房间给是一样的。 以后老太太还要江秋娥照顾，所以适当的在江秋娥面前展示一下肌肉，给一点好处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江秋娥绝对会老老实实的。 方乐能一次拿回来这么多钱，江秋娥只要脑袋没坑，就知道该怎么做。 “小乐，这......那嫂子就收下了。” “给你你就拿着。” 方乐脸色一板，道：“那天我说的话嫂子记着，只要你这边好好的，我不会亏待你，以后有我们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嫂子是聪明人，不要把我惹到了，要不然别说喝汤，冷馒头都不好吃。” “瞧小乐你这话说的。” 方乐说话难听，可一边是百元大钞，江秋娥还是能分得清好赖的，哪儿敢生气。 不为五斗米折腰，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来的，江秋娥这种势利眼，好吃懒做的人，其实是最好对付的，只要你永远过的比她好，她也就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在你面前讨好你。 这种人方乐其实不喜欢，要不是真用的到，方乐也懒得搭理。 “这个嫂子也拿着吧。” 方乐又把礼品中的一盒早餐饼递给了江秋娥。 “谢谢小乐。” 江秋娥急忙接过，连连道谢。 二百块，还有一盒都没见过包装的东西，江秋娥要是有尾巴，这会儿肯定摇的很欢。 “小乐你放心，嫂子这几天已经跟着月月学做饭了，以后肯定把大娘照顾的周周到到的。” 江秋娥急忙保证。 “这个我相信，你其实照顾的不是我妈，而是你自己。” 方乐笑了笑。 他不在乎江秋娥的承诺，承诺什么的都是虚的，利字当头，江秋娥知道怎么做。 “走吧。” 方乐招呼一声张曦月，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方乐又把信封递给了张曦月，张曦月又把钱细细的数了一遍。 “方乐，加上给嫂子的，五千块。” 数过之后，张曦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五千块，竟然这么多钱。 这些钱拿在手里，张曦月都觉的有点紧张。 “嗯，我知道。” 方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以后会让你有数不完的钱。” “不许这样说，说的好像我掉钱眼里的一样，我可不是对面。”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挡也挡不住。 正如有人所说，《西虹市首富》里面，夏竹并不喜欢钱，可每一次感动都是因为钱，这话真的是没一点毛病。 有的女人不喜欢钱，可喜欢浪漫，喜欢感动，而浪漫和感动往往都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虽然扎心，却是事实。 “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张曦月又数了一遍，然后把钱又装回信封：“方乐，人家给你这么多钱，不会有什么事吧？” 五千块，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张曦月来说，突然看到这么一笔巨款，她的心里还真有些七上八下的。 “能有什么事？” 方乐笑着道：“人家是大老板，我给大老板看病，大老板给诊金，这不是很正常吗，合法所得，你就放心吧，虽然歪门邪道来钱快，可在我这儿，还真不一定。” 歪门那也要看是什么情况，对掌握着后世几十年风向的方乐来说，正经门道都用不完，怎么可能走偏门。 而且方乐很清楚，走偏门，迟早要清算。 什么杀猪榜之类的，那也是因为屁股下面不干净，真要干干净净的，那也杀不上。 说首富什么的，也就是那么一说，方乐也没有非要奔着首富去，可赚钱享受生活，让自己这辈子衣食无忧，那还是很轻松的。 上辈子过惯了好生活，这辈子艰苦朴素，说实话，方乐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还真不是矫情。 父亲是名医，大国手，母亲是局长。 借用后世网上的一个段子，方乐和人打架那都不怵，打赢了跟老妈走，打输了跟老爸走，左右都是亲戚。 关系就是这么硬，不服不行。 只要不做一些脑残的事情，方乐真的是可以在江中市乃至江州省横着走了。 第五十一章 还账 “方乐，你吃过饭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这才想起问老公吃饭没有？” 方乐调戏着张曦月：“看来还是金钱的魅力更大一些。” “不理你了。” 张曦月是真有些适应不了方乐的变化，满嘴花花的，还老公。 这年头，老公这样的称呼在农村都是很罕见的，女人出门介绍，含蓄一点的是我家那口子，直白一点的我男人，老公什么的，张曦月也都是第一听，意思知道，可还真没听人说过。 想起方乐走的时候还叫了她一声宝贝，张曦月的脸就红了。 张曦月和方乐两个人虽然举行了婚礼，可婚礼很简单，又没领证，举行婚礼的时候方乐都病的奄奄一息了，自然没有同房的机会，方乐穿越过来之后也一直在养病。 肺痨这个病，注意一些，倒也没有那么可怕，可亲个嘴，接个吻什么的，传染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恢复之后，方乐和张曦月虽然住在一个房间，谁在一个炕上，可两个人也一直都是两床被子，而且还是对头睡的，都不在一头。 这么长时间，两个人最亲昵的举动也就是牵个手，而且还仅限于在房间，出了门张曦月都不让方乐牵手。 这种情况，方乐一句宝贝，一句老公，真的是让张曦月感觉到又甜蜜又羞人。 “回来的时候在县城吃过了，这会儿还不饿。” 方乐笑着道。 “那我先去给人家把钱还了？” 张曦月问着方乐。 欠了别人的钱，张曦月是睡觉都惦记着，之前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家里不生活，现在有了钱了，张曦月自然是想着第一时间给人家还钱。 “嗯，我陪你一块去吧。” 方乐笑着道：“刚才拿回来的东西，也分一下，每家都拿一些。” 刚才回来，带的东西不少，什么早餐饼、枣模糊、、罐头、水果之类的，分一下，分好几家都没问题。 这些东西现在在裕山镇都算是稀罕东西，不少人都没见过，别说带着礼盒，就是拆开来，这一家几包，哪一家一两瓶，那都是很不错的东西了。 之前那位的记忆方乐是一点都没有，所以方乐对村上大部分人都不熟，也没多少交情，可借钱给张曦月的，方乐还是记人家这个情，这一次基本上欠的钱都能还掉，方乐也就跟着张曦月走一趟，顺便把人认一下。 不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类的话。村上的其他人不说，凡是这些借过钱给张曦月的，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方乐知道，肯定会帮上一把。 “嗯。” 张曦月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开始分东西。 张曦月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心眼好，有担当，关键时候还能撑得起事，之前方乐病重，家里都是张曦月一肩挑，虽然是隔壁村的姑娘，可张曦月在方家坪的人缘是真不错。 方乐之前不怎么爱说话，恢复之后话多了，可因为换了个人，现在的方乐对村上的人没记忆，打招呼也少，现在方乐愿意跟着她一块去还账，和村里人打交道，张曦月是很高兴的。 同村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刚才方乐被豪车送回来，热度还没过，一群人虽然不在方乐家门口附近聚集了，可也三三两两聚在巷子的太阳下讨论着。 方乐和张曦月提着东西，按照笔记本上登记的，一家一家给人还钱，还提着东西，着实让不少人羡慕。 当初张曦月上门借钱的时候，不少人都不愿意借，一些借的也不一定都是心甘情愿的，有的是面皮抹不开。 可不管什么原因，现在方乐牛气了，借钱的都落了好，还得了人情，当初不愿意借的人自然是一阵羡慕，当初自家要是也借了，这礼物是不是也有自家的份儿？ 人穷，也就喜欢小便宜，哪怕是一些水果，有人也眼馋。 方乐和张曦月走远，隐隐还能听到有的两口子在埋怨。 “当初人家月月上门，我就说乡里乡亲的，好歹帮一下，是你不乐意。” “当初谁能知道，眼看着快不行了，那丫头又是刚过门，方乐要是没了，咱们还能找上门要钱去？” 方乐耳力好，一些话听的到，不过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借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没什么好埋怨的。 最后一家是祁远山。 祁远山也是张曦月欠钱最多的一家，当初现金借给张曦月五十块，抓药看病都没要钱，张曦月记着账，还了五十，还欠一百多块。 看到方乐和张曦月进来，祁远山很高兴的招呼。 “刚才那会儿我就听说小乐你被人用车送回来了，是那天你给正骨的老板？” 祁远山笑着问。 “是。” 方乐笑着把东西放下：“除了骨伤，还有急性黄疸，正好在西京医院遇到了。” “来就来了，还带着东西，下次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祁远山看着方乐提着的东西，埋怨了一句，问：“镇上那个儿媳妇怎么样了？” “确实是双胞胎，龙凤胎，又生了个女孩。” “还真是双胞胎。” 祁远山有些感慨：“当初脉象是没错，可这事还真是有些罕见，多亏了小乐你见多识广，要不然，这事还真容易出岔子。” “也是恰逢其会。” 方乐笑着道。 “祁爷爷，我和方乐过来是给您还钱的，同时也是感谢您的。” 张曦月从身上拿出钱。 “和我还算这个帐？” 祁远山摆着手：“这事我都和小乐说好了，依旧就不要提了。” “祁爷爷，之前是真没钱，现在我可是赚了一大笔，大老板出手阔绰着呢。” 方乐笑着道。 “再阔绰我也不差钱。” 祁远山道：“我虽然没多钱，可有着这个手艺，温饱还是没问题的，收着吧，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这怎么能行？” 张曦月有些为难的看向方乐。 “祁爷爷这么说了，那你就收着吧。” 方乐笑着道：“我这一身本事都是跟着祁爷爷学的，也算是祁爷爷的学生，祁爷爷孑然一身，将来咱们给祁爷爷养老。” “这话中听。” 祁远山笑着道：“小乐你现在的本事可比我强，我是真的高兴。” 方乐重生过来也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也了解了不少祁远山的事情。 祁远山这个人方乐还是很钦佩的，医术不差，医德也高尚，不少家境贫寒的患者，祁远山都不收钱。方乐自己这一身本事自然是重生前学的，和祁远山没关系，可这么一位老中医，方乐是愿意认的。 有一次方乐来祁远山家中，是亲眼见过祁远山用管子给患者吸痰的，条件简陋，救人为上，祁远山是真的做到了。 在方乐眼中，这位老人家虽然没有孙清平的水平，可在方乐看来，这位老人家的医德并不比孙清平差多少。 学医之初，父亲就教过方乐，当医生，以德为上，医术次之，学医先立德，祁远山的德绝对是没的说的。 虽然祁远山把上一位医死了，可非战之罪。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情况下，祁远山这些年也算是活人无数了，有些病那是真的没办法，并不是祁远山的错。 而且方乐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一身本事也需要个出处，那样更显合理一些，祁远山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重生前，曾爷爷方远晨就因为父亲方寒成了伪国手，荣耀无限，这一生，方乐也愿意给祁远山这位山村村医一身荣耀，也不枉祁远山在裕山镇行医二十来年。 “那我和方乐以后就给您老养老。” 张曦月笑着对祁远山道。 “呵呵，好。” 祁远山笑呵呵的道：“那我可真是有福气了。” “都坐吧，别站着了，我给你们泡壶茶。” 祁远山一边说，一边笑着招呼：“小乐这身子看上去越来越好了，恢复的也快，过了春节，应该就要回学校了吧？” “应该是直接进医院实习。” “好。” 祁远山道：“小乐你是潜龙在渊，总要翱翔九天的，这辈子能做你的启蒙老师，我也算没白活。” 祁远山对中医是很有执念的，所以方乐说给他养老，是他的学生，祁远山很开心，要不然，以祁远山的为人，还真不在乎养老不养老的。 老人家也是很有骨气的。 一晃就是五天。 西京医院，何永宏每天都照例前往李万江的病房查房。 最初两天，李万江的变化还不算太大，可到了第三天，何永宏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李万江的变化了。 原本发黄的脸色和眼睛逐渐变的正常了起来，到了第五天早上，何永宏再次走进病房，就看到李万江的脸色明净了不少。 虽然依旧有低热、失眠多梦、盗汗自寒的一些症状，可肋下已经不胀了。 “何主任，这是早上做的b超。” 管床的主治医生把早上李万江做的b超结果递给了何永宏，原本李万江侧腹还有少量腹水，可这一次检查，腹水却已经消失了。 他们肝内这边治疗了六天都没有什么起色的病症，该用方乐的方剂之后仅仅五天，患者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让何永宏很是吃惊。 第五十二章 哥送你一场富贵 何永宏还正在病房查房，副院长刘长胜和中医科的科主任郑高峰以及副主任程载明一起走进了病房。 “李总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刘长胜笑着道：“看来应该早点让中医科参与治疗，在有些病症上中医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 李万江的变化，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前几天脸色腊黄，巩膜都是黄的，现在脸色看上去明净了不少，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谢谢刘院长关心。” 李万江客气的笑道：“我也觉的这两天好多了。” “何主任，李总做过检查了没有？” 刘长胜询问何永宏。 “这是今天早上的b超结果。” 何永宏急忙把b超单递了过去：“原本腹侧的腹水已经消失了，黄疸明显减退，李总这两天的胃口也都好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呀。” 刘长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郑高峰和程载明说道：“再让郑主任和程主任给李总做个检查。” “谢谢刘院长。” 李万江再次道着谢。 郑高峰也走到病床边上给刘长胜做了个检查。 “从脉象上看，李总确实恢复的不错，原方继续用着。” 刘长胜还不是很清楚李万江这边的情况，现在还以为李万江这边是程载明下的处方，可郑高峰是知道的，李万江的处方虽然是程载明下的，可开方的却另有其人。 当时了解到情况的时候，郑高峰都不敢信，要不是何永宏都说了，郑高峰绝对以为程载明是和他开玩笑的。 ...... 治了一位大老板，得了一大笔诊金，方乐的小日子瞬间就过的滋润起来了。 最起码眼前再不用为了生活方面发愁了，至于后续，可以等和李万江谈过之后再说，方乐这边还是有不少计划和想法的。 方乐本就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现在有钱了，家里是顿顿有肉，顿顿有蛋，没到饭点，方乐家两隔壁还有从门口路过的人都能闻到方乐家里的肉味。 这都让张曦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咱们天天这么奢侈，左邻右舍都有意见了。” “咱们一不偷，二不抢，有条件了改善一下生活，他们为什么有意见？” 方乐才懒得搭理的。 都是毛病。 有本事自己也去吃呀。 “赚了钱，就是要花的，就是为了改善生活，让自己吃好点，穿好点，住好点。” 方乐的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这要是赚了钱都舍不得花，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那还赚钱干什么，可不能当守财奴。” “我觉的小乐说的对。” 江秋娥对方乐的这一番话很赞成，反正她现在可以跟着蹭吃。 这才几天，江秋娥都有点胖了，张曦月整个人看起来都圆润了，更加漂亮了。 也就村里风沙大，张曦月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又没有什么好的护肤品，这要是到了西京市住一段时间，张曦月绝对要比李万江那个女助手漂亮。 “总要注意一下影响。” 张曦月说不过方乐。 “不遭人妒是庸才。” 方乐笑着道：“格局要大，以后你可是要当大老板的人。” “又来。”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这话私下里在房间说一说就是了，竟然在江秋娥面前说。 “方乐。” 一家人正吃着饭，一辆摩托在门口停稳，王胜军带着儿子来感谢方乐了，又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 “原本早该来了。” 王胜军笑着道：“这不是等着媳妇娘家送锅盔嘛，一直没来，到时候过来喝喜酒。” 关中这边不少农村，生了孩子送锅盔那是习俗，只有你送了锅盔，亲朋好友也就知道家里生孩子了，顺便说一下日子。 王胜军的儿媳都生了一个男孩了，媳妇的娘家都送了一次锅盔，这又生了个女孩，娘家又送一次。 原本男孩的满月宴也推迟了几天和女孩放一块了，一个过满月，一个过二十天。 “好，到时候我一定去。” 方乐笑着把王胜军父子让进门，招呼道：“正好吃饭呢，一块吃点。” “就不吃了。” 王胜军放下东西，笑着道：“还有好几家要通知，我就不留了，改天，改天。” “那行，那王哥慢走。”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又和张曦月一块把王胜军父子送出了门。 等王胜军父子走后，回到屋子，张曦月顺便看了一下王胜军父子拿来的东西，又在里面发现个信封。 “方乐。” “打开看看。” 方乐也没接。 “二百块钱。” 张曦月对方乐说道。 “那你就收着吧。” 方乐笑了笑，王胜军出手倒也大方。 王胜军的二百自然和李万江的五千没法比，可两个人也不是一个量级，今天就是王胜军拿来五十块，其实都不算少了。 边上的江秋娥更是羡慕。 方乐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一连几次，之前又被方乐凉了那么久，现在江秋娥是真的不敢有一点歪心思了。 只要抱着方乐的大腿，她肯定不会吃亏，日子绝对要比村上大多数人过的好。 吃过饭，方乐和张曦月坐在院子晒太阳，门口又是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冯飞把车在门口停稳，大步进了门。 “方哥。” “来了，坐吧。” 方乐笑着招呼一声，张曦月起身去里面拿水壶给冯飞泡茶。 冯飞是方乐叫来的，昨天去镇上赶集，方乐和张曦月去镇上买东西，顺便给张曦月买衣服，遇到冯飞，方乐就让冯飞有空了过来一趟。 “方哥，你找我有事？” 冯飞在拿了个小凳子，在方乐对面坐下，兴匆匆的问道。 “是有点事。” 方乐笑着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冯飞一愣：“方哥你的意思是，您要有事直接吩咐，我肯定全力以赴。” “什么叫我有事。” 方乐笑着道：“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在镇上飘着吧，没点打算？” “这......” 冯飞嘿嘿一笑：“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我爸想安排我去当兵，我都觉的自己受不得约束，去外面厂里上班吧，我又不习惯......” 说着冯飞试探的问方乐：“方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我冯飞或许一身缺点，可有一点，绝对仗义，只要是方哥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赴汤蹈火。” “是有个好事。” 方乐笑着道：“只要你听我的，好好干，将来保你大富大贵，别的不说，一年赚个几百万的绝对不是问题。” “几百万？” 冯飞嘴巴微张。 他觉的他听错了。 几百万？ 那是人能挣到的吗，还是一年。 这年头，每个村的万元户都是有数的，有的村可能都没有，冯飞家境不错，可家里充其量也就是万元户，冯飞的父亲在他们村弄了一个小型砖瓦厂，一年能有一两千的进项，就这都很了不起了。 一年几百万？ 要不是冯飞知道方乐前不久给一位大老板看过病，那几天方乐家门口动不动有豪车过来，冯飞都要以为方乐又犯病了。 虽然冯飞不知道肺痨会不会引起精神错乱和癔症。 “喝茶。” 张曦月提着水壶出来，搬了个小桌子放在方乐和冯飞面前，给两人泡了一壶茶。 在这个年头，茶叶都是很奢侈的东西，在李万江给方乐五千块钱之前，家里来客人，方乐这边也只能白开水招待了。 “月月，去把我抽屉的那张纸拿过来还有笔和印泥，再拿三千块钱出来。” 方乐对张曦月说道。 张曦月也没多问，进了屋，不多会儿拿了一张纸和三千块钱出来放在了方乐面前的小桌子上，然后就打算进屋去。 九十年代，农村这边，家境贫苦，可不少家里规矩还多，男人说话，女人一般都是避开的，不能在边上凑，要不然就是没规矩。 “就坐这儿吧。” 方乐拉住张曦月。 和张曦月接触这么久，方乐知道，这个姑娘其实是有大志气的，只不过家里穷，没能考上大学，所以一些事，方乐是有心成全张曦月的。 张曦月再有志气，可毕竟出身农村，没见过世面，五千块都让张曦月声音颤抖了，更别说其他，所以和冯飞谈话，方乐反而是希望张曦月听一听的。 “嗯！” 张曦月对方乐是百依百顺，方乐说让她坐着，她就坐着。 “来。” 方乐把纸推到冯飞面前：“在上面签个字，摁个手印，哥送你一场富贵。” “谢谢方哥。” 冯飞看了不看，拿起笔就签字，然后摁了手印，又把纸推到了方乐面前。 “你都不看一下，不怕我把你卖了？” 方乐对冯飞的表现很满意，这家伙确实是个有胆魄的。 “瞧方哥你这话说的，我要真能卖到钱，我自己都把自己卖了，方哥您能找我，那是瞧得起我，我怎么能不识趣？” 冯飞笑呵呵的。 “以后还是要谨慎，好歹要看一下，可不能真的被人卖了。” 方乐笑着把三千块钱推到了冯飞面前，道：“现在距离春节也就两个多月，你拿着这些钱去西京市，别的都不用干，就找工地，进了工地找工地的负责人，项目经理一类的，拉着人吃吃喝喝。” 第五十三章 张总 “就拉着人吃喝？” 冯飞看着方乐放在面前的三千块钱，也着实有些惊讶方乐的手笔。 冯飞家里是有钱，来来回回冯飞骑的都是三四千块的摩托车，可并不代表冯飞自己就见过这么多钱。 三千块，按照后世的物价，这三千块在这个年代的购买能力至少赶上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十万块了。 方乐笑着对冯飞说道：“当然不白吃，和那些人把关系打好，争取揽到一些活，过了春节就在咱们镇上找一群人，跟着建筑工队先干着。” 95年前后，正是农村农民工进城打工的热潮，也是各地城市建设的起点。 这几年，房地产产业也才刚刚兴起，南方省份的节奏还要快一些，北方省份相对节奏慢的多，现在不少人都还没注意到这一块。 而事实上，秦州省这边，特别是乡村一些人逐渐暴富，也正是借着房地产业和城市建设的热潮。 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中，一部分有胆识，又见识的人就先人一步从小工程做起，开始吃到了这个行业的红利。 关中这边因为地域因素，工厂少，产业少，机会少，所以方乐就把目光放在了建筑行业上，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而方乐选中冯飞，也是看出冯飞这个人胆子大，脑子活，为人仗义，这样的人只要抓住机会，在这个年代都不会太平庸。 而事实上八九十年代暴富的第一批人，不少都是原本的混混流氓。 去西京市之前，方乐其实对自己重生过来的人生还没有太过具体的规划。 什么名医，什么首富，也就是那么一想。 有着精湛的医术，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和外科水平，方乐自问在这个时代怎么都不会平庸。 重生这种事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重生了都能牛逼的。 你就给一位一辈子都没出过山村的农民一次重生的机会，重生了他都不见得能牛逼起来。 重生者的优势无非就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见识和阅历。 而见识和阅历也和重生前所处的高度有关。 毫无疑问，穿越重生前，方乐就是站在高端的牛人，无论是家境还是方乐自己都是很牛逼的那种。 所以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胆魄还是见识，亦或者自身的能力，方乐都不差，要是这样还平庸，那就真的是自己彻底躺平了。 在西华市的几天，方乐和孙清平的几天交流，也让方乐给自己找准了方向。 俗话说的好，上医医国，中医医病，下医医人。 上辈子是医生，这辈子方乐也想着继续当医生，可既然有着那么多优势，为什么不搅动一方风云呢？ 一个人做什么事最舒服，做什么事最容易，自然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方乐擅长什么？ 自然是医。 和孙清平聊过之后，方乐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的方向依旧在医疗这方面。 九十年代，国内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哪怕是西方的一些发达国家，米国和鹰国等国家，现在的医疗水平虽然领先国内，口号上喊着领先国内二三十年。 可事实上方乐很清楚，现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医疗水平并不见得就比国内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医疗水平高。 再说了，你领先二三十年，方乐这边可是领先五六十年的，划掉一半，也能让对方叫爸爸。 不仅仅是领先的医疗技术，还有领先的设备。 后世的腔镜手术，介入手术，现在国外也只不过是起步阶段，国内要到05年以后，腔镜和微创手术才开始起步。 而这些高端手术都要借助一些先进的医疗仪器，这些仪器方乐都是见过的，用过的。 虽然制造的原理不懂，可有着见识，然后再研发，总要容易一些的。 既然有着这么多的优势，为什么不带动国内医疗发展，唤醒民族自信，让华夏医疗屹立世界之巅呢？ 到时候，全球最牛逼的医生在华夏，全球最顶尖的设备在华夏，全球最好的医院在华夏，全球最好的医科大学在华夏，华夏就是全球医疗行业的标杆。 大国医疗，大国上医。 如果真的有机会再回去，方乐觉的自己都能在老爸面前吹一波了。 而医疗行业又是最烧钱的行业之一。 没有庞大的资金和背景，很多事都是玩不转的。 可恰恰方乐又有着领先这个时代的见识，所以无论是让冯飞开始进入建筑行业，还是后续和李万江的谈判，方乐都打算作为敛财的手段。 有了资金，完全可以多行业齐头并进，吃一波红利，在行业低迷期到来之前撤退。 别的行业不说，就房地产行业而言，是有着不少年的发展的，房价物价的上涨是必然趋势，哪怕方乐是重生者也阻挡不了，既然不能阻挡，又为什么不插一手呢？ 可方乐自己却又不想置身前台，所以方乐是有心把张曦月推到前台的，只要张曦月愿意。 有着重生前的见识，方乐很清楚一位牛逼的医生能有多广的人脉，到时候把张曦月推到前台，方乐自己隐身幕后，一方面不耽误他自己的事情，一方面又能给张曦月保驾护航。 商场如战场，在资本的竞争中，任何的手段都有可能出现，其残酷和黑暗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有着前世的经验，方乐并不需要用阴暗的手段，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可同时也要防备别人的阴暗，而如果方乐能在背后给张曦月保驾护航的话，那么则能避免不少麻烦。 “不就是交朋友嘛。” 冯飞笑着道：“方哥放心，这个我熟。” “嗯。”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道：“去了之后把气派拿出来，不要胆怯，拿着钱，咱们还怕什么，就要让人一看就是大老板。” “嗯。” 冯飞点头道：“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不让方哥你失望，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向方哥你汇报。” “不用向我汇报，直接找张总汇报。” 方乐笑着道：“以后张总就是你老板了，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大阵仗在后面呢。” “明白了方哥，我以后随时向张总汇报。” 冯飞是个灵性人，急忙对张曦月道：“张总好。” 最初方乐说张总的时候，张曦月还没反应过来，等冯飞说张总好的时候，张曦月这才反应过来，方乐是说她。 “我哪儿是张总。” 张曦月满脸愕然：“方乐你别开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道：“冯飞那小子拿的可是咱们家一大半的积蓄，我还要实习，还要进医院，哪有功夫，你要不操心，那小子把钱赔完了，我可不管。” “而且等明年开工，还要往里面垫钱。” 张曦月这一下就郑重起来了。 三千块钱呢，这对张曦月来说真的是很大一笔钱了，方乐真的交给她管了吗？ “可我什么都不会。” 张曦月有些担心的道。 “不会慢慢学呀。” 方乐笑着道：“过一阵子那个大老板来了，我和他还有一笔生意，我打算让你进他们公司学习一阵子。” 张曦月能不能行，方乐不敢肯定，先试试吧，真要不行，就当交学费了。 不就是点钱吗？ 自己的女人怎么宠都不为过。 “我能行吗？” 张曦月还是有点不自信。 “能不能行不重要，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方乐笑着问张曦月。 “我肯定是想帮你分担一些压力的。” 张曦月咬着嘴唇，怎么看让人怎们喜欢。 “那就先学着，不着急。” 方乐笑了笑。 对面的冯飞看着这一幕，更加坚定了跟着方乐的决心。 这么多钱，这么大的事情，在方乐口中竟然就像是玩笑一样，风轻云淡。 第五十四章 张曦月进省城 李万江派来的人很准时，第十天早上，方乐和张曦月正吃着饭，白素雪就已经到了。 丰田进村，自然是又引起一阵关注，不过随着丰田进村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多数人都渐渐的习惯了，再看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奇，只是交头接耳，讨论着大老板又来找方乐了。 “白小姐也坐下吃点？” 方乐笑着招呼白素雪。 “谢谢方先生，我已经吃过了。” 白素雪很客气，也很有分寸，看到方乐在吃饭，就急忙打算退出去：“那我就在门外等着方先生。” “坐下吃点吧？” 张曦月也招呼：“要不就坐院子，我给你泡壶茶。” “不了，谢谢方太太。” 白素雪急忙道谢。 一句方太太又把张曦月叫的有点脸红。 九十年代，怎么说呢，各行各业都还不是那么规范，还是那句话，大家都还是摸着石头过河，一些有钱人家的夫人被人称为太太或者夫人，儿子之类的被称作某少，听着都很有逼格。 方乐先是给李万江治腿，之后又给李万江治病，现在李万江的病还没完全好，作为助手，白素雪是很清楚方乐现在在李万江心中的地位的，所以丝毫不敢怠慢。 哪怕方乐一家依旧还住着好多年的土墙老房子，张曦月身上的衣服很土气，白素雪还是称呼方太太。 “那就麻烦白小姐稍等了。” 方乐客气的笑了笑，他也知道，大集团大公司的规矩多，白素雪是代表李万江来的，肯定各方面都不敢随便。 “方先生客气了，我就在车子里等方先生。” 白素雪回了一句，然后有转身出了门，就在门口的车里面等着方乐。 方乐和张曦月吃过饭，张曦月正要收拾碗筷，方乐则一拉张曦月的手：“让嫂子收拾吧，你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省城。” “我也去吗？” 张曦月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正好有车，带着你去省城转一转，这一次咱们一起熟悉一下。” 方乐笑着道：“总要给张总在省城找个合适舒服的地方嘛。” “又乱说。” 张曦月脸一红。 “月月，你和小乐快去吧，嫂子收拾，不要让人家一直候着了。” 江秋娥急忙起身收拾，同时催促着张曦月。 “真带我去？” 张曦月询问方乐。 “那还有假，不是说了，以后咱们就住省城了吗？”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方乐，你真好。” 张曦月脸一红，笑着跑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等张曦月收拾好，方乐这才进去换了衣服，然后和张曦月一块出了门。 原本方乐是打算和张曦月一块进去换衣服的，谁知道张曦月进去之后竟然关了门，这就很不礼貌了，毕竟是夫妻，虽然现在不方便打扑克，可看一看总是可以的吧？ 白素雪坐在车上，则一直盯着门口，看到方乐和张曦月出来，急忙下车帮着两人开车门。 等丰田车远去，在方乐家门口围观的一群人又是一阵感慨。 “月月这丫头，可算是熬出头了。” “是呀，当初不少人都劝着，没想到苦尽甘来。” 说话的时候，不少人语气中都带着羡慕。 那时候方乐奄奄一息，老太太问了神婆，找人冲喜，那时候还有什么可挑的，随便来一个，哪怕是结过婚的，老太太都不会有意见，可方家家里穷，谁又能愿意？ 也就张曦月义无反顾，现在总算是有了回报了。 方乐也要庆幸，还好那时候张曦月愿意，也不是歪瓜裂枣蛮不讲理的，要不然，方乐也要当场再试一下能不能穿回去。 张曦月是第一次坐车，第一次出裕山镇，坐在车上，一手握着方乐的手，一边看着窗外，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山村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要上过学的，谁又能没有野望，谁又能不希望走出山村，正应了那句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张曦月上学的时候也是学霸，考上了高中，要不是家里穷，没参加高考就辍学，也是个大学生。 十九岁的姑娘，心中正是有梦想的时候。 车子一路出裕山镇，过峦山县县城，然后上了高速。 “方乐，这就要到省城了吗？” 张曦月问着方乐，手紧紧的抓着方乐的手，小手温热，滑腻，方乐从张曦月手上的力度能感觉到，张曦月又兴奋，还有紧张。 “现在已经上了高速了，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省城。”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道：“到了省城，带你去钟楼、大雁塔、小雁塔，咱们把西京市逛个遍。” “你们学校也在省城吗？” 张曦月问方乐。 “我们学校在咸城，在西京市的西边，你要想去，咱们也可以去。” “有你陪着，去哪儿都行。” 张曦月幸福的靠在方乐的肩膀上。 这一刻，张曦月真的觉的好幸福。 现在的方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对她又好，又宠，还会说好多羞人的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方乐，我怕被你惯坏了。” 张曦月靠在方乐肩头，轻声呢喃。 “那可不行。” 方乐笑着道：“以后你要惯我，我可靠你养着了。” “又来！” 张曦月看了一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还有坐在副驾驶的白素雪，车上还有外人呢，现在方乐真是一点都不注意。 “方先生对妻子是真好呢，我都有点羡慕了。” 白素雪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后面张曦月的表情，笑着道。 张曦月又有点脸红。 “白小姐跟着李总，负责万江集团的工作，才是让人羡慕。” 方乐笑着道。 “方先生开玩笑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白素雪跟着李万江是见过大场面的，和方乐交谈自然是不会怯场害羞，应答很有分寸。 “白小姐应该是知名高校毕业的高材生吧？” 方乐问白素雪。 “我是燕京大学毕业的。” “京大的高材生，失敬。” 方乐笑着道。 ”方先生谬赞了。“ 白素雪笑了笑，她从后视镜也能看到方乐，方乐嘴上说着失敬，可白素雪并没有从方乐的脸上看出多少东西，方乐的话很显然只是寻常的客气了。 其实白素雪也对方乐有些好奇，明明只是小乡村的青年，身上的自信和气质比她这种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还强，甚至白素雪在有些时候都觉的，就是他们李总也没有方乐身上的某种东西。 “我打算和你们李总商量一下，让曦月进你们万江集团，就跟着白小姐，希望白小姐能教曦月一些东西。” 方乐笑着对白素雪说道。 白素雪急忙道：“谢谢方先生器重，进万江集团的事情我不敢做主，不过我很乐意和方太太成为朋友的。” 不愧是燕大毕业的高材生，万江集团董事长李万江的助手，这说话之间真的是滴水不漏。 方乐和白素雪说话的时候，张曦月没吭声，不过方乐能感觉到，张曦月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这丫头，竟然有点紧张了，这是怕自己被人抢走了吗？ “方先生，距离西京医院不远了，我先找地方安排您和方太太吃饭吧？” 进了西京市，白素雪征求方乐的意见。 “你饿了没有？” 方乐回头询问张曦月。 “我还不饿。” 张曦月急忙说道。 “真不饿？” 方乐笑着问。 “嗯，真不饿。” 张曦月认真的点了点头：“方乐你饿了咱们也可以先吃饭。” “我也不饿，那就先去医院吧，见过李总，我们自己在省城逛一逛。” 方乐对白素雪说道。 “好，那就听方先生的。” 白素雪点了点头，不由的心中也有些羡慕张曦月，这位方先生对自己的妻子是真的好。而且毫不掩饰自己对妻子的好。 这个时候，夫妻之间出门之后都是很顾忌的，在外人面前都很有分寸，大街上拉个手被一些老人看到都会说影响风化，亲嘴就更罕见了。 可方乐，完全不在乎这些，一路上让司机和白素雪是吃了一路狗粮。 车子在西京医院门口停稳，方乐不等白素雪下车，就先开了车门，和张曦月一块下了车。 刚下车，远处就有人围了上来。 “挂号吗，哪儿不舒服？” “看哪位专家？” 一大群黄牛就围了上来。 “方先生，请！” 白素雪下了车，走到方乐和张曦月边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边上围上来的黄牛们见状都很识趣的散了。 方乐和张曦月穿着普通，和白素雪一身穿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又是这么一副姿态，黄牛们也是很有眼力劲的。 “走吧。” 方乐拉着张曦月的手：“这就是西京医院，或许明天我就在这儿上班了，先认个路。” 被方乐拉着手，张曦月怪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就只好被方乐拉着，跟在方乐边上，一路又好奇又紧张。 “李总，方先生到了。” 进了病房，张曦月先一步走到李万江的病床边上。 “方先生。” 李万江急忙坐起身，边上白素雪急忙帮忙。 “方夫人也来了。” “方先生带着夫人一块来，这次可要好好在西京市呆几天。” 李万江说着话也看到了张曦月，急忙回头给白素雪交代：“等会儿好好带着方先生和方夫人在西京市玩一玩，一定要把方先生和方夫人招待好。” 第五十五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李总看上去脸色好多了。” 方乐笑着走到病床边上，对李万江说着话。 “都是方先生妙手回春。” 李万江很客气：“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有点庆幸，我当时回乡，竟然产生了去金裕山转悠的心思，又正好遇到了方先生。” 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李万江对自己的情况也了解的越多。 急性黄疸型肝炎，这种病症是相当麻烦的，在西医临床上，这种病症也是病毒性肝炎的一种，正如前几天何永宏说的，在西医临床上，急性黄疸型肝炎也是病毒引起的。 一般来说，牵扯到病毒性三个字，这种病都不怎么好治，病毒性感冒恢复起来都比较麻烦，更别说肝炎，再加上九十年代相对来说药物匮乏。 一些激素、抗生素、抗病毒类药物副作用大不说，想李万江这次，一旦长期效果不佳，这种病症也就转为不治了，然后伴其一生。 而西京医院这边，前期何永宏也在尽力治疗，前面几天，也没有让中医科参与，这并非是何永宏不负责，而是这种现象是各大医院的常态了。 等打算让中医科参与的时候，凑巧方乐来了，而程载明也没有抢方乐的功劳，所以这个病西京医院中医科那边有没有能治，有没有人有办法，李万江并不清楚。 再加上当时在病房，方乐一番分析，程载明是吃惊于方乐的见识和水平，可在李万江看来，就误会为程载明或许都没办法。 如此李万江对方乐的感激和重视那就不难理解了。 “李总客气了。” 说着话，方乐在李万江的病床边上坐下，开始给李万江诊脉。 “脉象虚弦，舌质淡红。” 诊过脉，方乐又查看了一下李万江的舌苔，询问了一番情况，道：“症状方面有所减轻，不过脉象虚弦，舌质淡红，说明肝阴亏损依旧，脾虚肝郁的情况还存在，我把方子改一下，李总继续用着，再吃半个月。” “谢谢方先生。” 李万江道了声谢。 就在方乐给李万江说情况的时候，得到消息的何永宏也急匆匆赶来了，同时通知了程载明过来。 “方先生！” 进了病房，何永宏就热情的打招呼。 “何主任，程叔叔。” 方乐也笑着和何永宏还有程载明打着招呼。 “来了也不说一声。” 程载明笑着道：“晚上去家里吃饭，你阿姨这几天都念叨你呢。” “行，谢谢程叔叔。” 方乐点着头，然后又给何永宏和程载明把李万江的情况说了一下，改动了一下处方。 之前李万江用药五天，症状就明显转好，何永宏这边对方乐的水平自然是深信不疑，这一次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质疑。 交代过后，方乐和李万江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和程载明何永宏一块出病房，躺在病床上的李万江却忍不住喊道：“方先生......” “李总还有事？” 方乐客气的问道。 “方先生，上次您说的良药......” 李万江说着话，看了一眼何永宏和程载明，苦笑一声：“说实话，我现在在病床上都有点躺不住了。” “那方乐，你和李总先聊，我和何主任先走一步，你这边说完了，来办公室找我。” 程载明很识趣，打了声招呼，和何永宏一起先离开了病房。 白素雪还亲自把两人送出了病房，并且关上了房门。 “看来李总的麻烦很棘手呀。” 方乐走过去，又在病床边上坐下。 “确实很棘手。” 李万江苦笑道：“还希望方先生良药相赠。” “开药自然要对症。” 方乐笑着道：“我虽然看出李总可能遇到了麻烦，可具体病症还是要了解的，这样才能对症用药。” “你瞧我。” 李万江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问：“不知道方先生对我们万江集团了解多少？” “知道的不多。” 方乐实话实说。 这个时候，信息传播慢，大多数人对一些大企业大集团了解还真不多，在农村，电视机都少的可怜，报纸就更没有了，没有渠道，又怎么可能了解。 李万江都愣了一下。 什么都不了解，方乐这信誓旦旦的，哪儿来的自信？ 虽然心中疑惑，李万江还是把情况说了一下：“我们万江集团是从零售做起的，然后逐渐涉猎食品业，两年前更是涉足电子行业，成立万江集团，旗下子公司就有三家.......” 李万江是从零售起家，然后开始涉猎食品业，主打小食品，什么罐头、小馒头、果丹皮一类，逐渐起家，然后涉猎其他行业。 因为李万江是从零售做起的，所以对市场很了解，又有自己完整的产业链，从供货到生产销售，不存在被人拿捏，再加上前几年这一行竞争相对较小，李万江在这一行也算是顺风顺水，迅速做大，然后涉猎电子行业。 也就是从涉猎电子行业之后，万江集团开始遇到了麻烦，一方面，电子行业投资大，竞争大，再加上给李万江提供资金的食品业这几年竞争也越发激烈，利润严重下滑，种种麻烦，导致万江集团现在已经陷入了危急了。 李万江这一次回秦州，其实就是想在北方这边打开市场，寻求出路。 “看来情况我和猜测的差不多。” 方乐听李万江说完，心中也松了口气，只要万江集团的危急不牵扯到别的方面，那就好办。 “方先生有办法？” 李万江迫不及待的问道。 虽然刚才那会儿李万江对方乐有点质疑，可方乐表现出来的种种又让李万江对方乐抱着希望。 万江集团的根基还在南方，现在在北方这边寻求出路，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如果重心转移，万江集团势必要放弃南方那边很大一片市场，那可是李万江用了十年打拼出来的。 “无非就是原本的食品业竞争激烈，利润下滑，电子这边一时间又不能盈利，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方乐笑了笑。 这几年的营销手段，怎么能和后世比。 如果是从头开始，或许还难一些，可万江集团本就有着自己的市场和底蕴，解决这个麻烦相对就容易了。 “还请方先生教我。” 李万江这会儿就像是三国里面的刘备，满脸诚恳。 “这样吧，李总把贵公司目前的一些情况汇总一下，交给我，我针对具体情况给李总一个营销规划，保证让李总扭亏为盈，利润翻番，怎么样？” 方乐笑吟吟的对李万江说道。 “这......” 李万江有些沉吟，一个营销规划？ 这就是方乐的法子？ 如果是这样子，李万江就有点犹豫了，毕竟让方乐了解到万江集团的内幕，那可是很有风险的。 方乐能猜到李万江的心思，笑着道：“放心吧，我可以和李总签署一个保密协议，不会泄露万江集团的机密。” “方先生误会了。” 李万江急忙赔笑。 他就是这意思，可这话不好直说，毕竟目前方乐对他有恩。 “事成之后，我要万江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方乐继续道：“当然，这个咱们也可以签署到协议里面，可以等李总看了东西再说，最终也要看结果，如果李总觉的我的方案不合适，也没什么损失，李总按照自己的打算继续走就可以，如果李总觉的我的方案可行，咱们再说。” “好，就以方先生。” 李万江点了点头，然后对白素雪交代：“按照方先生说的，尽快拟定一份协议。” 现在李万江倒是对方乐说的东西有些感兴趣了，方乐竟然这么自信，敢开口给他要万江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李万江是生意人，谈生意，一码归一码。 方乐敢开这么高的价，那东西就要值这个价，李万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康复路摆摊一路成为千万富豪，魄力和眼力都还是有的。 如果真的如方乐所说，能让万江集团扭亏为盈，摆脱困境，百分之五的股份倒也不多，倘若不能，正如方乐所说，今天这一番话就当没说。 而且就方乐这个人而言，年纪轻轻，一身本事，将来也不会普通。 “对了，到时候股份就转到我爱人的名下，我只是个医生，不做生意，以后这方面我也不掺和，如果事成，我爱人进入万江集团，还希望李总带一带，不参与管理，单纯学习，长长见识。” 方乐站起身，笑着对李万江道。 “行，真要如此，一切都按照方先生说的。” 李万江点着头。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李总这边准备好，可以找中医科的程云星联系我。” 说过，方乐就和张曦月一块出了病房。 “方乐......” 走出病房，张曦月觉的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冰凉。 方乐竟然真的和人家这么大大老板谈生意。 真的让她进人家大老板的公司学习。 “怎么了？” 方乐伸手抓住张曦月的手，笑着道：“你要是觉的自己不适应，那就算了，咱们其实没必要刻意求什么，主要还是自己舒心。” “没有。” 张曦月摇了摇头：“我会好好学的，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 “放心吧，违法乱纪的事情，你老公是绝对不会碰的，咱们君子爱此，取之有道。” （注，咱们这本书还是医疗文，其他的只是分支，所以商业方面不会费太多笔墨，有些地方只是大概交代一下，不会写太多细节，只要保证主线走向就行，这是重点，要考，后面不再解释。） 第五十六章 我是方医生 “方乐，这医院好大，好气派。” 张曦月抓着方乐的手，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原本在外面的时候，张曦月还觉的被方乐牵着手有点难为情，可到了医院里面，张曦月自己却不敢松开了。 对于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镇子的十九岁的小姑娘来说，无论她的心有多大，也无论她有什么梦想，第一次来到省城，来到西京医院这么大的医院，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还有患者家属，都不免有些紧张。 这个地方是好，是气派，可对张曦月来说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也只有拉着方乐的手，张曦月才能觉的安全。 “这还好吧。” 方乐笑着道：“再过几年，整个西京市的变化会更大，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整个城市能扩到二环之外，马路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到时候农村都是很多家庭买的起小汽车。” “家家都有小汽车？” 张曦月有些不敢想：“这怎么可能，那岂不是人人都很有钱了？” “最终要实现共同富裕嘛。” 方乐笑呵呵的和张曦月说着话。 出了肝内科，方乐带着张曦月来到中医科，结果程载明没在，倒是遇到了那天和程载明一起的那位主治医生。 “方先生，程主任去忙了，让我转告您，晚上去他家里吃饭。” “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带着张曦月，也就没在中医科这边去找程云星，而是拉着张曦月在医院大概转悠了一下，两个人就出了门。 李万江那边是让白素雪好好招待方乐呢，方乐也婉拒了，两个人转悠，带电灯泡什么的明显就不怎么合适。 第一站自然就是康复路，出了西京医院不多远，就是康复路商贸批发中心。 这个时候的康复路，和十年后的差别还是很大的，特别是物价这一块，大多数商人们还是比较讲诚信的，心也没有那么黑。 有句话怎么说的，这个时代，空气还是新鲜的。人民币还是之前的，男人们出门带的媳妇大都还是自己的，女人们揽着的老公大都也还是自己的。 不像十年后，康复路这边的物价就很离谱了，不是本地人，不了解行情，真的能被坑的牙疼。 基本上不了解行情，对话是这样子的。 “老板，这衣服多少钱？” “三百。” “便宜点吧，二百五？” “哎呀，你这人，拿走拿走。” 懂行的对话是这样的。 “老板，这衣服多少钱？” “三百。” “三十，你看能拿不？” “我说大胸弟，没你这样砍价的，你这我得亏死.......好歹加点吧！” 张曦月是第一次进省城，也是第一次看到康复路这边这么繁华的地方，到了地方就看花眼了。 各种漂亮的衣服，鞋子，连袜子都是漂亮的。 来西京市之前，方乐也带着张曦月在裕山镇赶集的时候买过衣服，可这个时候的乡镇，卖衣服的都没几家，卖布料的反而要比卖衣服的多，村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是自己做，服装店的里面衣服的样式也就哪几种。 可到了康复路，那真是林林总总。 女孩子都有逛街的天性，这种天性是骨子里的，哪怕之前从没有逛过，到了这种地方，瞬间就能来精神。 最初张曦月还有点紧张，拉着方乐的手，渐渐的就放开了，像一只雀跃的黄鹂，不停的在各个摊位还有店铺转悠，看着漂亮衣服，眼睛都是亮的，不过却没有贸然去试穿，也没说拉着方乐去买，还是在方乐的鼓励下，这才试穿了几件衣服。 “方哥！” 方乐正带着张曦月逛着康复路，突然听到有人喊，回头才发现是冯飞。 冯飞还带着三个人，都是和他年轻差不多的青年，三个人留着所谓的中分和偏分，嘴角叼着烟。 “方哥，张总！” 冯飞带着三个人走到方乐和张曦月边上，还抬脚向靠近他的一个青年踹了一脚，喊道：“叫方哥，叫张总。” “方哥，张总！” 三个青年急忙把嘴角的烟拿掉，老老实实的打招呼。 喊的张曦月又有点不习惯。 “都跟着谁学的？” 方乐没好气的走冯飞边上，在冯飞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一指跟着冯飞的三个家伙。 “咱们是挣钱做生意的，又不是混社会，你看看，一个个整的，你们过来没看到边上人都躲远了？” “等会儿去把发型整一下，弄个板寸，精精神神的，整的这都想什么？” “方哥，这上午才做的发型，花了几块钱呢。” 冯飞小心翼翼的道：“我看电视上，好像都这样。” 冯飞家境好，家里是有电视的，随着八十年代《少林寺》成功敲开内地电影大门之后，港台电影和一些电视剧也都逐渐进入了内地市场。 这个时候电视剧虽然依旧还是以古装、武侠、神话剧为主，可偶尔也有一些其他电影和电视。 这也是古惑仔系列还没上映，随着古惑仔96年上映之后，什么纹身、染头之类的风气更是逐渐在内地开始流传开来。 这个时候，中分和偏分发型算是一些赶潮流的年轻人比较流行的，当然，在这个年代，这样发型的，也往往被人认为是流氓混混。 可以说，每个时代的混混流氓也都是有特色的。 八九十年代的中分偏分，九十年代后期的染发纹身，这都是混社会的标配。 “等会儿就去收拾了。” 方乐没好气的道：“还有，我给你叮嘱一件事，赌、毒坚决不能给我碰，要是被我知道，卸你一条腿，我可不和你开玩笑。” “方哥放心，我和赌毒不共戴天。” 冯飞急忙表态。 方乐都差点被冯飞这句话逗乐了，这句话在后世，那也是相当有名的一句话。 颇有深意。 “你来这儿干什么？” 方乐问冯飞。 “这不是昨天刚到吗，先熟悉了一下情况，过来买两身衣服，势要扎起来。” 冯飞嘿嘿笑道。 “嗯，买两身好衣服是有必要的，不过不要整什么奇装异服，保暖一点的毛衣，配一身西装，让人看着就像是办事的。” 方乐叮嘱。 “知道了方哥。” 冯飞急忙点头。 “还有，咱们出门是求财，不要惹事，当然，咱们不怕事，分寸要拿捏好，你是个有脑子的，别让我失望。” 方乐又拍了拍冯飞的肩膀。 之前没多想，方乐还真没想到冯飞来了之后整这么一出，还好今天凑巧遇上了，要不然整的像流氓一样，能揽到活才怪。 这个时候的一些事方乐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 西京市现在二环正在修建，城市建设的地方还是不少的，可大多数的建筑公司还是以公家为主。 这个年代，关系户、地头蛇也特别多，冯飞带着人一群混混打扮，真要过去揽活，可能和人家经理还没搭上话，就和周边的地头蛇要火拼了。 八九十年代是比较乱，打架斗殴算是常事，混社会的、看场子的、占地盘的也都有，可混混也没那么可怕，大多数混混都是看人的。 像李万江，如果带着白素雪过去，哪怕只有两个人，大多数混混都是很识趣的不会去招惹。一看就是大人物。 混混混混，大多数的混混毕竟还是最底层，也就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而已，欺负一下普通人还行，遇到大人物，分分钟被收拾。 成组织的混混，背后都是有来头的，招惹人也要看眉高眼低。 冯飞一群人穿着西装过去，绝对要比穿的奇形怪状的要方便的多。 “我知道了方哥。” 冯飞再次忙不迭点头。 “行了，去吧，现在资金紧张，等明年宽裕了，陪个电话或者传呼机，这一段时间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村里，如果我不在村里，就去西京医院中医科找一位叫程云星的医生找我。” 方乐挥了挥手。 “那方哥你和张总先忙，我们先去买衣服。“ 冯飞说着话，又在另一个屁股上踹了一脚：“喊人。” “方哥好，张总好。” 三个青年又急忙喊了一声，这才被冯飞带走了。 “倒也像那么回事。” 方乐笑了笑。 别说，冯飞这人倒也确实有点路数，来了之后还知道带着人，边上跟着马仔，再换一身衣服，气势拿出来，还真有点像是有实力的。 人生地不熟，都没在人家工地混过，就想拉着人家吃吃喝喝，揽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九十年代不少人从农民工成为包工头那都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逐渐熟悉的，直接揽活，要么有关系，要么有背景。 冯飞现在钱有了，人也有了，只要拿捏到位，不露底，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这一次也算是对冯飞的一个锻炼。 “方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像是大老板呢。” 等冯飞带着人走后，张曦月拉着方乐的手崇拜的对方乐说道。 “瞎说什么，你才是大老板，我是方医生。” 方乐笑着道：“我们家可是祖传.......” 话说了一半，方乐这才醒悟，那好像是上辈子，这辈子，张曦月连他祖上十八代是干什么的估计都知道。 第五十七章 霍乱 逛过康复路，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张曦月买了几身衣服，方乐也买了几身衣服，大包小包的。 带着张曦月，方乐晚上自然就不能在程云星家里蹭住了，更不能去人家孙清平家里蹭住。 方乐就带着张曦月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宾馆。 这个时候，哪怕是西京市，很多住宿的地方挂牌还依旧是旅馆、招待所这样的招牌，宾馆酒店之类的看名字就稍显高档。 大多数的旅馆招待所，住一晚差不多是三四块钱左右，稍微好一些的房间五块钱，方乐找的宾馆环境好一些，房间也宽大，六块五一晚上。 现在西京市这边，农民工的工价，小工也就三块钱左右一天，大工，也就五块左右，赚一天，住个宾馆也就完了，所以西京市这边还有更便宜一些的大通铺。 张曦月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自己也不大手大脚，在方乐遇到李万江之前，张曦月都没见过什么大钱，可在很多事情上，张曦月却并不拖方乐后腿。 无论是买衣服还是住宾馆，张曦月虽然觉的贵，也绝对不在方乐面前念叨什么。 把衣服什么的放在宾馆，方乐带着张曦月出来又在边上买了一些水果、罐头还有礼品什么的，然后才带着张曦月去了程云星家里。 “小乐来了！” 刘明霞打开门，发现门口是方乐，顿时满脸堆笑，热情的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好。” 方乐一边带着张曦月进门，一边笑着给刘明霞介绍：“阿姨，这是曦月，张曦月，我媳妇。” “阿姨。” 张曦月也急忙喊了一声。 “快，都进来。” 刘明霞笑的很开心，也很热情：“小乐你可是真有福气，竟然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对象，阿姨都有些羡慕你了，将来我们家星星找的对象能有月月一半好看，我就知足了。” 张曦月被刘明霞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阿姨，顺路过来遇上了，给您和程叔叔带了点。” 方乐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下次要是再带东西，阿姨可不高兴了。” 刘明霞原本还以为方乐和张曦月手中的东西是他们给自己买的，毕竟她知道方乐在西京这边没住处，买了东西也没地方放，没想到竟然是给她们家买的。 “总在您这儿蹭饭，我也总不能空着手吧，您要不让我带东西，我以后可不好意思来了。” 方乐笑着道。 “就你会会说话，阿姨说不过你。” 刘明霞装着不高兴的瞪了一眼方乐：“我先做饭，你和月月先在客厅看会电视，星星和你程叔叔应该快回来了。” “阿姨您忙。” 方乐笑着点头。 “阿姨，我帮您吧。” 张曦月虽然有点紧张，还是上前打算给刘明霞帮忙。 “你们坐吧，都快好了。” 刘明霞笑着招呼一声，然后进了厨房。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程云星就回来了，看到和方乐一块坐在客厅的张曦月，程云星的眼珠子就瞪圆了。 “方乐，你还真结婚了？” “这种事怎么能有假。” 方乐笑着给程云星介绍：“张曦月，叫嫂子。” “咱们两个谁大还不一定呢。”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不过还是笑着和张曦月打招呼：“嫂子好。” 程云星是真的有些意外。 那天方乐说结婚了，什么冲喜之类的，程云星半信半疑，不过却也猜测，方乐的对象应该一般般。 毕竟是农村，又是冲喜，能找到什么好对象？ 程云星甚至还在心中有点幸灾乐祸。 方乐个头高，人长的帅气，却找了个一般般的对象，这也能让人安慰一下。 谁曾想方乐的对象竟然这么漂亮。 张曦月今天来穿的是前几天感激的时候才买的新衣服，刚才过来又换了在康复路买的羽绒服，虽然没有化妆，不施粉黛，可真的是相当的漂亮。 方乐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张曦月还有点瘦弱，这一阵人也丰腴了些，越发显得漂亮。 一个病唠鬼，奄奄一息，冲喜都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对象？ 程云星都有些怀疑人生了，方乐这命也太好了吧。 “程云星，我同学，你可以叫他星星。” 方乐笑着给张曦月介绍。 “你好。” 张曦月站起身向程云星打了声招呼。 “嫂子别客气了。” 程云星笑着道：“到了这儿，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你爸呢，怎么还没回来？” 刘明霞从厨房探出头问。 “参与会诊去了，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了。” 程云星道。 “那就不等他了，咱们先吃。” 刘明霞招呼道：“都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 西京医院，急诊科。 会诊室内，好几位西京医院的专家正在会诊。 参与会诊的有西京医院急诊科主任韩胜学、中医科副主任、主任医师程载明，传染科副主任，主任医师张元平，消化科副主任，主任医师徐海洋等人。 一次性出动西京医院这边好几位主任医师，而且这会儿都已经下班了，几位主任医师还依旧在商讨病情，可见患者也是大有来头的。 西京医院隶属军医大，又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其特殊性和西京市的其他三甲医院都是有区别的。 西京医院的院长、科主任等，大都有着不少的荣誉和光环，李万江来西京医院，能有副院长刘长胜等候，也是西京市重视李万江，打了招呼的，寻常患者，还真不可能让西京医院出动这么多主任医师。 事实上，患者确实大有来头，这一次生病的是军医大的一位副教授，四十多岁，同时还是秦州省的劳模。 这个年代的劳模，那真的是让人尊重的，不少劳模的称号都是用命换来的。 而生病的这一位军医大副教授名叫王普民，王普民这几年一直在基层搞调研，这一次也是在基层搞调研的时候患了病，被紧急送来了西京医院。 王普民是程载明离开李万江的病房的时候送来的，到这会儿已经送来好几个小时了，而病情也已经确定，霍乱。 霍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这个病症在后世已经不常见了，不过在八九十年代，两千年以前，还是相当常见的，也是比较棘手的一种病症。 在西医临床上，霍乱的定义是，有霍乱弧菌引起的，发病高峰期在下级，发病前通常都是使用不卫生视频或者不干净饮水导致的，症状以剧烈的上吐下泻为主，能在数小时内造成腹泻脱水。 针对这种病症，紧急手段就是输液治疗，维持身体水分，防止患者脱水。 中医中对霍乱的定义范围则比较广，包括西医的霍乱，副霍乱，急性胃肠炎以及细菌性食物中毒等，这些都在中医的霍乱范畴之内。 霍乱这个词由来已久，算是中医的一个病名，所以现代医学为了加以区分，把现在西医临床上的霍乱和副霍乱称之为“真霍乱”，把急性肠胃炎、细菌性食物中毒等称之为“类霍乱。” 而这一次王普民的病症则被确诊为“真霍乱”。 王胜民一方面是第四军医大的副教授，同时还有中尉军衔，又是劳模，所以无论是军医大那边还是西京医院这边都很重视。 医院的几位专家在这边都已经商量了好长时间了，治疗方案也一直在更换。 “现在患者的抽筋、阴-囊挛缩等症状虽然已经控制住了，可腹泻和出汗等症状依旧严重，同时还有呃逆，四肢发凉，无法进食。” 急诊科主任韩胜学看着一群专家，道：“咱们必须尽快想办法遏制情况，要不然病势就越发难以控制了。” 第五十八章 你还真有？ “韩主任，患者依旧汗出不止，阴-囊挛缩的症状再次出现了。” 这边一群医生还正在商议着方案，有医生进来凑在韩胜学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下情况。 “患者的情况再次加重，大汗不止，阴-囊挛缩，这样一直靠输液维持，不是办法。” 韩胜学道：“大家就没别的法子了？” “这会儿咱们中西医皆用，程主任还投了一剂五苓散，可目前看来效果并不明显，确实比较棘手。” 消化科的徐海洋看了一眼程载明，然后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实在不行，请孙老过来看一看吧？” “请孙老？” 韩胜学和程载明都愣了一下。 霍乱这种病症，在八九十年代，依旧是相当可怕的病症，患者被送来之后，西京医院急诊科这边都已经对患者进行了隔离。 可以说自十九世纪初一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一百多年的时间内，世界总共发生过七次大规模的霍乱疫情，波及五大洲的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截止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霍乱依旧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依旧在一些国家肆虐。 值得一提的是，一百多年间，世界发生的七次大规模的霍乱疫情，都没有在华夏大规模流行，一直都呈现零星状，在一些区域扩散。 霍乱发病来势迅猛，不及时抢救病死率极高，而且传播速度快，波及面广，持续时间长，也就是八十年代，霍乱的非口服灭活疫苗的诞生，逐渐让霍乱在一些国家得到了控制。 遇到这种病症，西京医院这边也是高度重视的。 自从患者送来西京医院之后，医院这边也针对患者的病症，采取了不少相应的措施，针对霍乱的脱水，进行输液治疗，针对患者的呕吐，口服阿托品，针对患者的严重腹泻，注射肾上腺皮质激素，并且程载明还投了一剂五苓散。 可到了现在，患者的病情依旧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这个时候徐海洋提出请孙清平，在场的好几位主任专家都有些意动了。 孙清平作为国手名家，又是西京医院退休的老专家，毫无疑问是西京医院这边的定海神针。 西京医院虽然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可哪怕是世界级最好的医院，同样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同样有治不好的病症。 而在治疗一些现代医学无能为力的疑难杂症面前，中医确有奇效。 特别是国内德高望重的几位国手名家，每一位都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中医和西医最大的一个区别是，西医对当下医疗环境的要求很高，西医的医疗水平始终是和当下世界的医疗水平持平的，天花板有上限，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而中医则更看重医生的个人能力，水平差一些的，可能寻常的感冒发烧都看不好，水平厉害的国手名家，癌症都可以治疗，这并非虚言。 虽然中医的国手名家依旧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可排除一些特殊病症之外，中医国手都束手无策，那就可以定生死了。 “这个时候请孙老，合适吗？” 韩胜学询问众人。 孙清平住的并不远，就在西京医院的家属楼，可孙清平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现在患者又是霍乱，万一孙清平过来有个好歹？ “程主任觉的呢？” 韩胜学见到没人吭声，询问程载明。 “咱们自然还是要以患者的安危为重的，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也确实应当请孙老过来看一看。” 程载明心说，这一群滑头，都不愿意承担责任。 一边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方乐的身影却浮现在了程载明的脑海中。 只是这种情况，方乐真的可以？ “程主任是中医，既然程主任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请孙老过来瞧一瞧吧。” 韩胜学道：“只是孙老家里并没有电话，还需要亲自去孙老家里走一趟。” 说着好几个人又看向程载明，毫无疑问，几个人都觉的程载明最合适。 最起码程载明去了之后能把患者的情况给孙清平说清楚。 “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程载明相当无语，这是既让他表态，又让他请人呀。 只是这种情况，程载明还真没办法推脱，请孙清平，还真就程载明最合适。 “就用我们值班室电话吧。“ 韩胜学道：“我倒是忘了，星星现在应该在家里，让星星跑个腿，年轻人，多锻炼一下。” 程载明不想和韩胜学说话，出了会诊室，边上急诊科的值班室就有座机，程载明用值班室的座机给家里打了过去。 这会儿方乐还有张曦月正和程云星刘明霞吃饭呢。 听到电话响，程云星过去接电话。 “喂，请问您找谁？” “我是你爸。” 程载明没好气的问：“方乐在不在家里？” “在呢，您找方乐？” “让方乐接电话。” 程载明心里不舒服，对儿子也没好语气。 “方乐，我爸找你。” 程云星对着方乐喊了一声，心说老爸不是在参与会诊吗，怎么这会儿给方乐打电话。 “喂，程叔叔。” 方乐走过来，接起电话，客气的道。 “小乐，目前这边有一位患者，情况比较棘手，我先说一说症状，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程载明说着就开始说患者的症状：“患者上吐下泻，小腿抽筋，双脚冰凉、汗多，出汗不止，阴-囊挛缩，最初医生以为是伤风感冒，服用过辛温交解表的药物，没想到病症恶化......” 说到这儿，程载明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听星星说，您过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这会儿应该确诊了吧？” 方乐猜得出程载明的心思，问：“是霍乱？” 程载明觉的方乐也才二十岁出头，可方乐的心理年龄早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又在医院摸爬滚打至少十年，对医院的弯弯绕很熟悉，程载明的心眼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方乐。 “是霍乱。” 程载明继续道：“患者送来之后进行检查，确诊霍乱，口服阿托品，注射肾上腺皮质激素，我这边也投了一剂五苓散，患者的病情稳定了一会儿，可这会儿又开始口渴，其他症状又有所加剧，而且无法进食，一吃就吐，还伴随呃逆.....” “患者是干什么工作的？” 方乐问。 “是军医大的一位副教授，近期一直在甘州那边乡镇做调研。” “现在是冬季，霍乱发生的概率并不高，这么看，应该是寒湿秽浊之气以及饮食不洁所致。”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现在要先去寒湿，最起码要让患者的手脚温暖起来，要不然用药效果不大，药效也难以直达病灶。” “方乐，这么说你有法子？” 程载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方乐还真有法子？ 程载明给家里打电话的目的有二，第一，顺便问一下方乐，第二，让程云星去请孙清平。 说实话，程载明对方乐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方乐之前的表现很惊艳，也让程载明很吃惊，可这个病症和之前两个病症还是不同的。 王胜军儿媳妇的病症主要是罕见，脉象是胎位不和，医生都不敢信，一旦确认，程载明也有办法。 李万江的病症，程载明觉的换了是他自己，他也有把握。 可这一次的情况就不同了，好几位主任医师束手无策，程载明这会儿也没辙，没想到方乐竟然真的有法子。 “程叔叔您把患者的脉象还有舌苔情况给我说一下。” 方乐道。 “患者左右手的寸脉和关脉已经摸不到了，尺脉也非常微弱......” 程载明又把情况说了一遍，方乐又详细的询问了几个问题。 “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 方乐又沉吟了一下：“用灸法把，先灸丹田学九壮，等阴-囊挛缩的情况舒缓，手脚温暖起来，再给理中汤。” “小乐，要不你来一下。” 程载明道。 “如果程叔叔您的检查无误，我去不去都一样，我去了也要您开处方，我最多艾灸一下。” “行。” 程载明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断，程载明又是一愣。 自己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挂了电话了？ 站在电话边上，程载明把方乐刚才说的又细细的想了一遍，觉的有几分道理，而且只是艾灸，风险不大，这才走出了值班室，又回到了会诊室。 “程主任打过电话了？” “我想了想，这么贸然请孙老，还是有些冒失了，咱们这边还可以再试一试。” 程载明道。 “......” 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的请孙老，怎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又不愿意了？ 韩胜学道：“程主任，咱们还是要为患者考虑，要少一些顾虑，多一些担当。” 程载明都懒得骂韩胜学，这话你好意思说？ 目前患者还在急诊科好不好，他们也只是被请来会诊的。 “我再试一试吧，真要不行，再请孙老不迟。” “程主任又想到办法了？” 徐海洋问。 程载明道：“《内经》有云，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既然汤药效果不明显，先试试灸法吧。” 第五十九章 转了一圈又行了 “方乐，我爸找你干什么？” 方乐挂了电话，程云星就好奇的问。 “遇到位棘手的患者，找我咨询一下。” 方乐顺嘴说道。 “真是就患者病情方面找你咨询？” 程云星有些不敢相信。 方乐接电话的时候程云星就没走，就站在边上，像是好奇宝宝一样，方乐和程载明的对话程云星也听了个大概，程载明那边程云星有点听不清，可方乐这边程云星还是听的清楚的。 只是程云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老爸特意打电话过来向方乐咨询患者的治疗。 他老爸可是西京医院中医科副主任，主任医师，行医快三十年的资深医生了，竟然找方乐咨询，难道方乐的水平真的比他爸还厉害？ “别在那边嘀咕了，赶快过来吃饭。” 那边刘明霞催促道。 “吃饭，吃饭。” 方乐笑呵呵的向饭桌走去：“看着阿姨做的饭菜，我哪有功夫陪你说闲话。” “马屁精。” 程云星忍不住笑骂一句，也走到了饭桌边上，只是吃饭却没多少胃口了，心中好奇的就像是猫爪一样。 “是什么样的病情竟然让他爸向方乐咨询？” 程云星下午一直在医院，也大概知道急诊科那边出现了一位比较棘手的患者，好像还是传染病，患者是军医大的副教授王普民。 难道是王教授？ 可不应该呀，那边好几位专家商议，难道都搞不定？ 哪怕真的搞不定，方乐就可以？ ....... 不提程云星的好奇和疑惑，西京医院中医科，程载明按照方乐的说法，先给患者进行艾灸，足足灸了九壮，患者一直挛缩的阴-囊果然开始好转，手脚也温暖了起来，然后程载明又给投了以及理中汤。 霍乱的传播途径主要是粪便以及口腔口途径传染，目前传播途径已经非常明确，急诊科这边虽然对患者实行了隔离，却也没有过于紧张，医生们治疗的时候采取防护措施，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等程载明给王普民进行了艾灸，然后投了理中汤出来，还没走的几位专家都有些难以置信。 “程主任，您这刚才出去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又行了？” 韩胜学禁不住打趣道。 “什么叫我又行了？”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我本来就行，一直都行。” 徐海洋问：“老程，你那会儿出去是不是向什么高人请教了？” “出去转了一圈，突然有了想法不可以？” 程载明很是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一群人刚才都等着让他去请孙清平呢，现在好了，他自己把患者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最起码解决了一半。 患者的阴-囊挛缩舒缓，手脚都温热了起来，这就是好现象，现在就等理中汤有没有效果。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患者的呕吐和腹泻症状也有了明显好转，一群专家们这才松了口气。 “行了，回家睡觉。” 程载明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都一点多了。” 说着话，程载明就先一步走出了会诊室，回家了。 “程主任还真是出去转了一圈又有了新的想法？” 等程载明走后，徐海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说程载明说的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并不少见，当时没法子，出去转一圈，亦或者突然间崩出一个想法，都是很正常的，可几个人还是有点不信。 几个小时都没想出来，让请孙清平了，出去转一圈有了想法？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韩胜学道：“我那会儿专门查了一下值班室的座机通话记录，那会儿老程确实只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不过通话时间有点长，大概有五六分钟。” “五六分钟，时间是长了点。” 张元平道：“难不成孙老正好在老程家里，亦或者程老今天在？” “都有可能。” 徐海洋道：“要么程老今天在，要么孙老和程老都在，要不然说不通，五六分钟，肯定是向程老或者孙老说情况了。” 几个人口中的程老自然是程载明的父亲程康诚。 程康诚的水平和名气虽然比不上孙清平，可也是秦州省的知名老中医，水平肯定要比程载明厉害，亲父子，所以一群人猜测，程康诚可能今天去了程载明家里。 程康诚和孙清平交情不错，如果程康诚在，孙清平在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就老程还装。” 张元平笑着道：“搞得好像真是他自己想出来办法一样。” “就是。” 韩胜学也笑着道：“这是顺便把咱们鄙视了一番。” “老程装归装，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程老还是孙老，水平确实厉害呀。” 徐海洋道：“人都没来，一通电话，一个方案，患者的情况立马好转，咱们今晚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 “方乐，你睡了吗？” 酒店的房间内，张曦月背对着方乐，却有点睡不着，轻声问方乐。 “没呢，你怎么还没睡？” 方乐头枕着双手，也有点睡不着。 “有点不习惯。” 张曦月的声音很清：“这床太软了。” 方乐找的这一家宾馆算是比较高档的了，环境不错，床垫也软。 嗯，叫席梦思。 套用这个年代一些人的说法，席梦思，我不睡，我怕伤了我的腰和背。 类似于吃不着葡萄葡萄是酸的的心态。 “床软了还不好？” 方乐笑着伸出手，拉过张曦月的胳膊，把张曦月的手抓在自己手中，张曦月也躺平了，身子靠近了方乐，向方乐的怀里缩了缩，脸有点红。 “家里的炕睡习惯了，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城里人都睡这么软的床吗，感觉很舒服，可能是第一次睡。” “还有......” 张曦月的声音更低了：“还有，也就一床被子。” 方乐都差点笑出声。 在家里的时候，他和张曦月虽然一个炕上睡，可还是分开的，两床被子，宾馆这边，双人床，一张被子。 “不喜欢和我睡一床被子？” 方乐转了个身，伸手从后面抱住张曦月，笑着问。 “没有，我......我有点紧张。” 张曦月被方乐从后面抱住，身子都有点紧张了，方乐都能感受到张曦月的手心好像都出汗了。 “紧张什么，咱们可是夫妻。” 方乐笑了笑，柔声道：“睡吧，还没到你紧张的时候呢。” “我才没有紧张呢。” 张曦月说着脸更红了，其实张曦月心中还是有点期盼的。 现在方乐越是优秀，张曦月也越发没有安全感，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可都没有夫妻之实，还没领证...... ：周一，求票了！ 第六十章 两口子那事 “爸，您昨晚几天回来的？” 早上吃饭的时候，程云星问老爸程载明。 “差不多一点多了吧。” 程载明问：“方乐呢，昨晚没和你住？” “方乐带着媳妇一块来的，住宾馆。” 程云星无不羡慕。 一段时间没见，方乐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就罢了，竟然还结婚了，找了那么漂亮一个媳妇。 还好程云星还不知道后世一些段子，要不然就要拉着方乐开玩笑了：“见到嫂子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和你做最好的朋友。” “带了媳妇来吗？” 程载明也有点意外，方乐还真结婚了？ 昨天在李万江的病房，程载明其实也看到张曦月了，只是真没想到张曦月就是方乐的媳妇，也没多注意。 “那可不。” 刘明霞笑着道：“小乐的媳妇长的可倩了，姑娘人也好，话不多，很懂事，还帮着我一块刷碗，咱们家星星将来找的媳妇能有人家月月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程云星低头吃饭。 又来。 这家里没法呆了，自己明明是亲生的，而且还是独生子，怎么方乐来了两次，自己好像成了要来的了呢。 “媳妇不媳妇的还早。” 程载明道：“将来星星的水平能赶上方乐一半，我就知足了。” 程云星：“......” 这悲惨的世界，难道自己真是要来的？ 方乐其实才是亲生的？ 埋头吃了几口饭，程云星又忍不住问：“爸，昨晚您打电话找方乐，是王教授的事情？” “嗯。” 程载明点了点头：“你这个同学了不得，现在只是龙游浅水，迟早一飞冲天，依我看，将来方乐的成就不会比孙老差。” 程云星差点咬到舌头。 他知道方乐很厉害，可老爸对方乐的评价也太高了吧？ 孙清平那样的，全国有几个？ 这就像是后世，有人对自己的儿子说自己的一位穷同学，你那个同学了不起，将来不会比马某差。 马某是商人，孙清平是国手，在自身领域那都是佼佼者。 这个时候第一届国医大师评选还没有举办呢，国医大师称号是2009年，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卫生部以及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燕京联合举办首届“国医大师”表彰暨座谈会给予全国最优秀的30位中医名家国医大师的荣誉称号。 方乐重生前已经办了好几届了，虽然人数同样稀少，可几届下来，有一些去世的，人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现在还没有这种官方的荣誉称号，能被杏林界或者说全国大多数人公认为国手名家，更是非常难的，类似于孙清平这样的国手名家要更为稀少一些。 几乎无争议，大多数人都信服的，按照那天晚上程载明给方乐说的，全国最多十几个人，每一位都是德高望重，功勋赫赫。 程载明说方乐能够达到孙清平那样的高度，程云星怎么能不惊讶，那可是中医人能够达到的最高的成就了，再往上就上天了，和太阳肩并肩了。 连刘明霞都有些意外，程载明怎么说也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眼界还是很高的，轻易可是很少给予谁这么高的评价。 “我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程载明道：“昨晚王普民王教授的情况，几乎让我们好几位主任医师束手无策，消化科的徐海洋都提议请孙老了，我当时打电话过来，原本是想让星星跑一趟的，想到方乐在家里，顺便多问了一下......” “还真是王教授？” 程云星嘴巴微张，好半天才问：“然后问题被解决了？” “我按照方乐的方案，先进行艾灸，然后投了一剂理中汤，在我回来的时候，患者的症状已经明显缓解，要不然我也走不开，上面对王普民是相当重视的。” 王普民这种劳模，上面重视是一方面，程载明等人也都很尊重。 有些人的所作所为，有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也做不到，可自己做不到，却要有敬畏和尊重之心。 王普民的所作所为，程载明自问是做不到的，可程载明对王普民确实尊重的，敬佩的。 这才是正确的价值观。 有些人自己做不到，还要骂别人是傻逼，那真的是三观扭曲了。 这世上也正是有着一些人口中所谓的“傻逼”存在，才能让那些骂傻逼的人活的滋润，听上去好像都很讽刺。 程云星都听呆了。 好几位主任医师都棘手的病症，竟然真的让方乐解决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人都没去，昨晚接过电话就和他一块继续吃饭，然后一块在客厅看《封神榜》，看完之后方乐和张曦月才离开的。 “年纪轻轻，水平了得，最主要的是做人。” 程载明和儿子一样，都有些想不明白。 和方乐接触了几次，程载明一方面佩服方乐的水平，一方面也称赞方乐的为人。 说好听点，懂人情世故，会来事，说难听的，简直就是老狐狸，年纪轻轻，滑不溜秋的。 昨晚上那种情况，换个年轻人，绝对屁颠屁颠去了，那可是扬名的好机会。 当时那边好几位主任医师，那要是过去，瞬间就在西京医院把自己的名气打出去了，整个医院很快都能知道方乐这么一个人。 可方乐竟然没去，只是说了法子。 当时程载明还有些没想明白，后来就明白了，方乐那是真的滑。 当时去，名气固然可能能打出去，风险必然也不小，而且一个小年轻，第一次出马，哪怕解决了王普民的问题，必然也让人猜疑。 方乐这不去，反而是最好的。 一方面没麻烦，治好治坏都和方乐无关，二一个，反而让一群专家好奇，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埋下了一颗种子。 方乐有水平，这要是明天到了西京医院，随着方乐的水平逐渐展示出来，王普民的事情再曝光，那时候的收获可要比现在大的多。 好在方乐这会儿不在程家，也不知道程载明的心思，要不然方乐会告诉程载明，程叔叔您想多了。 同样的一件事情，在有的人看来好像是不合理，可站在不同的身份和角度，那其实就是合理的。 重生前三十多年的记忆，重生后这才几天，方乐的习惯和下意识自然还是以重生前为准则的。 那么牛皮的家境，那么牛皮的出身，那么厉害的水平，方乐需要玩心眼扬名吗？ 听了程载明的讲述，方乐给了建议，这在重生前算是基本操作了。 基操而已，勿6！ 作为急诊科医生，动不动被电话影响，那都是常态了，接了电话，电话中能解决，不用跑一趟，那又何必跑一趟呢？ 这会儿方乐还没起床，正抱着张曦月睡觉呢。 张曦月其实已经醒了。 这年头农村长大的孩子，大多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特别是张曦月，每天一大早起来就要去捡柴火，然后打扫屋子，烧火做饭，每天起来的都是很早的。 只不过今天不用起床做饭，张曦月醒来之后打算起床，被方乐抱在怀里起不来。 “再睡一会儿。” 方乐抱着张曦月，脑袋在张曦月的后背上蹭着，双手也不老实。 “呀，你别乱动。” 张曦月被方乐的双手折腾的都有点喘气了，脸红红的，张曦月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滚烫。 “这儿暖和。” 方乐笑嘻嘻的道：“别动，让我暖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外面天还没完全亮呢，又冷。” 这会儿才六点半，张曦月平常也就是这个点起床的，现在是冬季，外面的天色还没亮呢，用关中话来说也就是麻明。 “方乐？” 张曦月轻声叫道。 “嗯！” 方乐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别说，抱着张曦月真舒服。 这丫头年龄不大，也才十九岁，看上去并不胖，手感却很好，特别是......嗯，这个就不能给外人说了，自己知道就行。 “你是不是想了？” 张曦月的声音低不可闻，要不是方乐耳力好，都差点听不清。 “想什么？” 方乐故意逗着张曦月。 “就......就是那个......” “哪个呀？” 方乐手中的力度又加大了些，问：“到底是哪个呀，我不是很明白。” “就是两口子那事。” 张曦月小嘴微张，被方乐弄的呼吸又急促了些，这双手好讨厌呀。 “两口子不就是抱着睡觉吗？” 方乐道：“我这会儿不是正在抱着你睡觉吗？” 说着方乐手中的力度又加大了些，嗯，手感真好。 “呀......” 张曦月之前还以为方乐真不懂，这一下就明白了，方乐一直在逗她呢。 “你好讨厌呀。” 张曦月拿开方乐的手，转了个身，反过来抱住方乐的腰。 “你这都和谁学的？” “好了，别乱想，睡觉。” 方乐把张曦月抱紧，笑着摸了摸张曦月的脑袋。 “你要想......我可以的。” 张曦月低声道。 “别诱惑我，我已经控制的很辛苦了。” 方乐在张曦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这么抱着还好，真要控制不住，方乐怕自己到时候没注意，毕竟还没痊愈呢。 第六十一章 白素雪 程载明早上到了医院，先去了科室，然后又去了急诊科。 程载明到的时候，徐海洋、张元平也都已经在了，正和韩胜学打算去查房。 “呀，几位到的这么早？” “程主任这是胸有成竹，姗姗来迟？” 韩胜学笑着打趣。 几个人都猜测，程载明昨晚肯定是请教了孙清平亦或者程康诚。 这个老程，还装的挺像。 “什么叫成竹在胸？” 程载明笑呵呵的道：“昨晚打电话请教了一位高人罢了，我就不信你们没猜到。” “程主任，是程老还是孙老？” 韩胜学笑着问。 程载明给了韩胜学一个笑脸：“你猜。” 韩胜学那个气呀，我要是能猜出来还用问你？ 算了让程载明得意吧，这事反正好打听，找机会打听一下，看看昨天晚上程老是不是来过就行了。 程康诚并不止程载明这一个儿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程载明是长子，平常程康诚都和小儿子程载平住一块。 说着话，几个人就到了隔离病房，带上口罩，做好防护，然后一起进了病房里面。 隔离病房是套间，外面还有一间，有一位医生在里面值班，随时注意患者情况，看到几位主任进来，值班的医生急忙起身打招呼。 “王教授情况怎么样了？” 韩胜学问道：“今天早上各种症状都减轻了不少，一直昏昏欲睡，腹泻和呕吐的情况也大为好转，不过感觉口渴的厉害，咽喉疼痛。” 了解了一下情况，几个人这才进了里间，又给王普民做了检查。 “下面该用竹叶石膏汤吧。” 昨天王普民这边药石无用，程载明先投了一剂五苓散，之后又更改了方剂，却一直效果不大，艾灸之后，再用理中汤，今天王普民的情况大为好转，到了这个程度，程载明已经不需要再询问方乐了，自己就能处理。 毕竟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程载明的水平还是相当了得的。 花开两头，先表一枝。 西京医院这边的情况暂且不提，方乐抱着张曦月一直睡到早上九点多。 原本张曦月还有点睡不着，被方乐抱着，一会儿又睡了过去，睁开眼外面都天色大亮了。 张曦月还没睡过这么晚呢，还有些责怪方乐：“都是你，以后我要是养成习惯了怎么办？” “养成习惯了那就习惯了嘛。” 方乐笑着道。 张曦月没好气的道：“这样子村里人会骂我是懒媳妇的。” “别人是别人，我不在乎就行了。” 方乐笑呵呵的伸了一个懒腰：“该起床了，有点饿了。” “你还知道饿呢。” 张曦月白了一眼方乐，起身去洗漱。 房间里面没有钟表，方乐其实也不知道是几点，出去在宾馆前台看了一下，才知道已经快十点了。 “续一下房。” 方乐走到前台，打算续住，东西还在房间，吃过饭方乐还打算带着张曦月在西京市再转一转呢，房间还要留。 前台的小姑娘问了方乐房间号，查了一下，急忙客气的道：“您好先生，您的房间已经有人续过，而且交了十天的房费，如果您这边打算退房，多余的可以退给您。” “行，那退房的时候再说。” 方乐也没多问，一猜就能猜出应该是李万江的手笔。 昨天走的时候方乐没让白素雪跟着，开房也是方乐自己出钱，不过李万江真要有心，想知道方乐住什么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出了宾馆，方乐带着张曦月吃过饭，先去了钟鼓楼，然后去了大雁塔，回来的时候都下午五点多了。 这个时候，西京市的钟鼓楼还是允许上去的，不像后来，完全禁止人上去参观，方乐还带着张曦月去鼓楼边上的回民街转了一圈。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回民街还没有发展起来。 回民街是西京市这边除了钟鼓楼、大雁塔之外也相当有名气的一处地方，外省份不少人都知道，只不过回民街的饮食产业是在九十年代末期才发展起来的，两千年初开始成形，名气逐渐传开，这个时候回民街也不过是普通的古街。 虽然没有那么多卖小吃的，可古建筑不少，当然，古建筑这种东西在西京市本就不罕见。 十三朝古都，西京市的古城墙也是保存最为完整的，现在的西京市其实主要就是围绕古城墙开始发展，城内更为繁华，城外不少地方还正在发展。 大雁塔周边不少地方现在都还种着麦子，也没有后世比较出名的音乐喷泉，不过大慈恩寺还是可以进去的，方乐带着张曦月进去转了一圈。 九十年代的西京市，对方乐这种见惯了后世现代化城市的人来说没什么冲击，甚至有些怀旧。 车辆不多，基本上没有堵车的迹象，大多数上班族还是以自行车为主。 而且街道相当干净，环境也相当好，后世城市是发展起来了，可环境污染着实严重，那个时候的街道马路和现在比起来，真的是太脏了。 可对张曦月来说，这个时候的西京市依旧带给她很大的冲击，一整天张曦月都很有兴致，拉着方乐的手问这问那，方乐来过一两次西京市，对西京市也有一些了解，偶尔给解说一下。 回来之后，方乐和张曦月依旧是先吃饭，然后回了宾馆，并没有再去程云星家。 回到宾馆，前台沙发上，白素雪正坐在那里，看到方乐回来急忙起身招呼：“方先生，方太太。” “让白小姐久等了。” 方乐客气的道。 “小姐”这个词，真正变味是从九十年代初起开始的，直到九十年代末歌厅，舞厅彻底开始泛滥的时候，这两个词就彻底变味了，九四年左右，也就在南方一些地方，这个词有些女人已经不乐意被人这么称呼了，在西京这边，还没有这种现象。 “方先生客气了，我其实也是刚到。” 白素雪客气的道。 说着话，白素雪跟着方乐和张曦月一直到了房间，进了门，张曦月打量了一下房间，道：“方先生，我和前台已经打过招呼了，可以给您换个房间的。” “行了，这房间就可以了。” 方乐笑了笑，这房子环境不错，单间，再换就是套间，对方乐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既然方乐这么说了，白素雪也不再提，打开自己背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方乐：“方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现在的一些情况，我这边已经整理出来了。” “行，我等会儿看看。” 方乐接过文件袋，放在了边上。 “方先生，这是我拟定的一个协议，您先看一下，我们李总已经签字盖章了。” 白素雪又拿出一个薄一点的文件袋。 这个先后顺序就很有意思，先给资料，说明信任，然后再说协议，协议肯定是要签的，可这一前一后，就能让人舒服不少。 不愧是李万江的助手，燕大的高材生。 这方面的细节肯定不是李万江教的，当老板的不可能把所有的细节都交代到，具体的办事中，个人的应变能力才是最关键的。 方乐都有些喜欢这个女助理了，笑着开玩笑：“白小姐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们张总干呀？” “张总？” 白素雪愣了一下，看到边上张曦月的表情，这才醒悟过来。 “方先生只要开的起工资，我是很乐意的。” 白素雪并没有因为方乐的玩笑而生气，反而笑着回答道。 当然，方乐也不怕她生气。 以方乐现在和李万江的这种情况，和白素雪开这种玩笑，白素雪要是生气，那格局就太小了。 “冒昧的问一下，白小姐现在的薪资是？” 方乐笑着问。 “年薪五万。” 白素雪笑着回答道。 边上的张曦月嘴巴不经意的张了一下。 年薪五万，这薪资，放在后世，那就是年薪百万的标准了，这年头的五万块，购买能力比后世的百万可强多了。 “方先生要想让我跳槽的话，薪资可要比现在高才行呢，要不然我岂不是不划算？” 白素雪笑着道。 “白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想白小姐入职万江集团的时候万江集团已经成型了，白小姐也只是打工人而已，我们张总可是刚起步，白小姐这个时候加入，那可是元老级别的，到时候就是高层老板之一。” 方乐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你当开玩笑也可以，你当真也可以，无所谓。 “打工人？” 白素雪笑着道：“方先生的这个说法倒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白素雪抓住了打工人三个字，很是巧妙的把话题跳过去了：“方先生先看一下协议，要是有什么不解或者异议，可以告诉我。” 方乐已经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协议，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协议要是张曦月来看，可能不知道什么地方是重点，可方乐自然是知道的，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然后签字，摁了手印。 “资料我这两天看一下，会尽快把东西弄出来，到时候我直接送过去，白小姐就不用跑了。” “谢谢方先生。” 白素雪收好协议，打了声招呼，就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素雪停下脚步，回过头对方乐说道：“如果这一次方先生真的能够解决万江集团的这一次危急，让万江集团扭亏为盈，我就辞职跟着张总，不要年薪，方先生承诺给我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份就行。” “百分之五有点多了，百分之二。” 方乐笑呵呵的道。 “可以。” 白素雪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第六十二章 湿、寒 “方乐，你就这么两句话，那个白小姐就......” 等白素雪离开，张曦月还有些不敢相信。 人家那可是燕大的高材生呀。 燕大的高材生，哪怕到了后世，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那也是牛逼的存在。 大学生不值钱，说的也只是二流大学，真正顶尖大学走出去的大学生，依旧有很多公司要，找好工作也容易。 燕大，毫无疑问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了。 张曦月没有参加考高，也有过大学梦，自然知道燕大有多牛。 方乐就这么几句玩笑，白素雪竟然回应了，而且张曦月看的出，白素雪走的时候那句话并不是玩笑。 “我可不是两句话。” 方乐笑着给张曦月解释：“万江集团这一次遇到的麻烦不小，一旦资金链断裂，破产都有可能，如果我的方案能解决了万江集团的危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 张曦月认真的想着，张曦月并不笨，反而很聪明，只是从小的教育还有环境，导致她见识少而已。 “你能解决人家那么大公司的麻烦，那就说明你有本事。” 张曦月憋了半天，这才说道。 “对呀，我能解决了万江集团那么大的麻烦，你说我自己创业，成功的概率小吗？” 方乐笑着道：“那个白小姐在万江集团虽然受器重，可也只是打工的，真要有机会自己创业，很多人都会心动的，我这一次展示出自己的能力，邀请她加盟，她心动是必然的。” 这年头，忠诚什么的固然有，可大多数人还是考虑自身利益的，白素雪是李万江的助手没错，可也只是助手而已，有人出高价，出更好的待遇，白素雪跳槽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职场职场，来来往往。 老板挑员工，员工同样挑老板。 白素雪是燕大的高材生，心气自然高，现在方乐展示出自己的能力，白素雪心动也就不稀奇。 正如方乐刚才给白素雪说的，他这边现在是创业阶段，这个时候白素雪来了，那就是元老。 在有些时候，人还是要有赌的勇气的，要不然，那就平凡下去。 而且截止目前，方乐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水平，可不仅仅局限于商业，通过这几次的接触，方乐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让白素雪佩服了。 “要创业，人才很关键。” 方乐对张曦月说道：“白素雪是万江集团李万江的助手，又是燕大的高材生，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都是很不错的，有她帮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帮.....我？” 张曦月说话又有些底气不足了：“人家是燕大的高材生，我高中都没毕业。” “学历是一方面，能力也是一方面，再说了，你有我嘛，我帮你呀。” 方乐笑着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嗯。” 张曦月点了点头：“方乐你太厉害了，竟然什么都会。” 方乐故意叹着气：“会的多了劳心多呀，诸葛亮就是操劳过度，所以你就要多帮我分担。” “嗯，我会好好学的。” 张曦月再次点头。 方乐要是说别的，张曦月可能又底气不足，方乐说这个，张曦月就很认真了。 野望什么的对现在的张曦月来说其实也只是懵懵懂懂，真的想帮方乐做一些事，才是张曦月最想做的。 方乐表现的越优秀，张曦月越没有安全感，她不想当方乐的花瓶。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方乐又从后面抱住张曦月，嘴巴凑到张曦月耳边，轻声道：“我们手牵手，一路前行，相互扶持，不要求走多远，也不要求走多高，只要能一路走下去，谁也不落下谁，这辈子就足够了，无论什么，也不过是一番体验，成与不成都不重要。” “嗯。” 张曦月从鼻孔里面发出一声呢喃，耳边被方乐的鼻息喷着，又听着方乐的情话，整个人都快化了。 这年头，这样的话语，对女孩子的杀伤力真的是太大了。 “谁？” 方乐正享受着和张曦月的温馨，突然回头。 门口程云星正站在那儿，房门也开了一小半。 刚才白素雪因为走的时候考虑着方乐的话，心神也有点恍惚，房门没关住，还留了一点缝隙，这个时候的酒店的门又没有那种自动闭合的功能，正好程云星又过来了，看到门开着，就伸手推了一下。 谁想到方乐正抱着张曦月和张曦月说情话呢。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程云星也有些尴尬。 方乐这小子，竟然这么能说。 酒店房间内说话，方乐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可程云星也听的真真的。 什么一路前行，什么就够了。 这种话张曦月没听过，程云星都没听过。 怪不得方乐这小子能娶这么漂亮一个媳妇，感情这么能说。 这种话骗女孩子，呸，追女孩子，那还不是一追一个准？ 程云星觉的自己要是女孩子，自己都要感动了。 “不知道敲门？” 方乐没好气的道：“一点礼貌都没有。” “你门开着的好吧。” 程云星道：“也不知道关门，都不怕被人看到了。” 张曦月已经羞的躲到了方乐背后。 竟然被人看到了。 也不知道方乐对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 这种话张曦月最初听到的时候都觉的好羞人，也就现在方乐说的多了，两个人的时候张曦月还好一些，很享受，听着真的很开心。 “你怎么过来了？” 方乐招呼程云星进来，问道。 “你不问这个问题，我还好一些，你问了，我就来气。”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你给我爸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我来叫你吃饭，我可是亲儿子。” 方乐住的宾馆，房间号，昨天吃饭的时候是告诉程云星了的，同时也说了下午可能不过去吃饭，没想到刘明霞还让程云星过来喊方乐来了。 “我和月月都吃过了。” 方乐道：“替我谢谢阿姨和程叔叔，乖，回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不吃饭也要去。”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我爸还有话找问你呢。” 他就有些不习惯方乐的语气，好像有占他便宜，可他又没证据。 “得，那就去吧。” 方乐也大概猜出来了，程载明心中还有疑问。 带着张曦月，到了程云星家中，进了门刘明霞就热情的招呼。 “回来既然早，那就过来吃饭嘛，还要人喊。” “逛了一天，饿得早，也就吃的早，就想着不过来了。” 方乐陪着笑。 刘明霞这么热情，还真让方乐有些不好意思。 “饿了就过来，阿姨早点做饭就是了。” 刘明霞一边埋怨，一边招呼：“月月快进来，外面冷。” “我听你程叔叔说，你以后也要在西京医院上班了，离得近，以后就来家里吃饭。” 刘明霞一边招呼，又一边对方乐说道。 “有时间了肯定来。” 方乐笑着道：“以后月月也会在这边，我们不能总来。” 刘明霞还打算说，程载明插话道：“儿子大了都不由娘呢，你不能把人家小年轻的自由都剥夺了吧。” 刘明霞是真好客，也觉的和方乐投缘，也喜欢张曦月，确实是真心的，可程载明也看出自家爱人太热情了，太过了就有点让人为难，毕竟不是亲儿子。 “那就有空了就过来。” 方乐和张曦月那会儿吃了饭了，不过还是上了饭桌又吃了一些。 吃过饭，张曦月和刘明霞一块收拾了碗筷，在客厅看封神榜，程载明则拉着方乐进了书房，程云星也跟了进去。 “方乐，昨天你给我说，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考虑到艾灸关元穴那？” 程载明问方乐。 “患者的情况很显然是寒湿秽浊之气所致，手脚冰凉，阴-囊挛缩，小腿抽搐，这些都是症状，寒则不通。” 方乐给程载明解释道：“寒湿秽浊之气进入脾胃脏腑，寒气内盛，从而导致呕吐腹泻，这个时候药物也会被寒湿邪气所阻，难以直达病灶，关元穴是小肠的募穴，又叫丹田，为先天之气海，是养生吐纳吸气凝神的地方，古人更是认为关元穴是人身元阴元阳交关之处。” “艾灸关元，可以提到培元固本、补益下焦的功效，同时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增强气血运行，等到患者手脚温热，阴-囊挛缩缓解，再用药，就能事半功倍。” 方乐笑着对程载明道：“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这是《内经》里面的说法，之所以有这个说法，因为药物运行，本就依仗气血，在有些时候，药物难以直达病灶，就要采取别的辅助手段，或者针刺，或者艾灸......” “为什么会考虑用理中汤，怎么不用五苓散？” 程载明又问。 “程叔叔之前投了五苓散？” 方乐问。 “嗯。” 程载明点了点头，倒也没否认。 “寒气为重，相对来说，五苓散在祛湿方面效果更好一些，而理中汤则在驱寒方面效果更佳。” 方乐解释道。 “祛湿，驱寒。” 程载明禁不住点了点头：“你这小子，脑子咋长的，要是杀人不犯法，我都想把你劈开看一看。” 第六十三章 方乐拜师 刘明霞和张曦月正在客厅看着电视，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刘明霞起身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的来人，都有些愣住了。 “孙老，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门口的正是孙清平。 “吃完饭没事，溜达一下消消食。” 孙清平笑呵呵的进了屋，道：“我听说方乐又来西京市了？” “臭小子，来了也不知道过去看看我老人家。” “方乐正和老程还有星星在书房呢。” 刘明霞急忙给孙清平介绍张曦月：“这是方乐的对象，张曦月，是媳妇媳妇，人家都结婚了。” “月月，这是孙老。” “孙老好。” 张曦月急忙站起身和孙清平打招呼。 “方乐都结婚了？” 孙清平有点意外，笑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九月份。” 张曦月低声回答。 “这也没多久。” 孙清平还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你看我，都不知道，那小子上次也不说，第一次见面，我都没带礼物。” “您老客气了。” 张曦月急忙道：“方乐在里面呢。” 孙清平的客气，还真让张曦月有点无法应对：“我帮您去喊。” “我去吧。”刘明霞说着其实也没动，就朝着里面喊：“老程，方乐，孙老过来了。” “孙老！” 程载明急忙和程云星还有方乐从书房出来。 “没事过来转转。” 孙清平笑着回了一句，又对方乐道：“来了也不知道去看看我？”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原本打算明天去看您呢。” 方乐急忙赔笑。 这话方乐还真不是敷衍。 和孙清平几天交流，在人家家里吃，在人家家里住，孙清平把方乐引为知己，方乐对孙清平也是很敬佩。 昨天刚来，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也没陪着张曦月好好逛，所以今天方乐陪着张曦月逛了一天，打算明天吃过早饭，买点东西去探望一下孙清平，这还没去呢，孙清平就找过来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孙清平笑着道：“你个臭小子，倒是有福气，找了这么倩一个女娃子当媳妇，明天带着月月一块来。” “好，一定。” 方乐点着头。 “孙老，坐吧，坐下说。” 程载明一边招呼，一边心中吃惊。 孙清平竟然特意过来找方乐？ 这待遇，整个秦州省都找不出来几个吧，也就他父亲在的时候，孙清平有时候过来串个门，省-委大院孙清平都不怎么主动去。 “我就不坐了，过来转一转，消消食。” 孙清平笑了笑，也没打算留。 “孙老，那去书房吧。” 程载明笑着道：“刚才正在和方乐一块讨论患者的病情呢，您老来了，也帮忙指点一下。” “讨论病情？” 孙清平笑道：“这个我可就感兴趣了。” 说着话，几个人又一块进了书房。 程载明先把王普民的情况说了一下，道：“昨天晚上原本打算让星星去找您的......” 说到这儿，程载明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后来询问方乐的事情。 “王普民，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没想出了这个事。” 孙清平道：“不过昨天晚上我还真不在家里，疗养院那边也出了点事，我昨晚在疗养院那边。” 听程载明说了王普民的病情，也觉的有点庆幸，按照程载明的说法，患者当时的情况应该是相当棘手了。 “寒湿秽浊之气侵袭，主要是寒气。” 孙清平道：“寒气淤积于内，阻塞经络，气血不畅，寒气凝结，又导致腹泻呕吐，四肢不稳，这种情况用药都难以直达病灶。” 说着孙清平又问：“后来怎么样了？” “原本我打算让星星去找您的，正好昨晚方乐也在家里，我就顺便问了一下方乐。” 程载明道：“方乐的判断和您刚才说的一样，也认为是寒湿秽浊之气侵袭，寒气淤积于内，药物难以直达病灶，所以建议我艾灸关元。” “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 孙清平看了一眼方乐，笑着道：“那几天我和你交流，就发现你水平很高，却没想到在临床上见识也这么不俗。” 其实孙清平刚才也隐隐猜出可能是方乐，可真正等程载明说出来，孙清平还是有点吃惊。 见识归见识，理论归理论，临床归临床，情况是不一样的。 三国时期的马谡，街亭之前，也被诸葛亮引为知己，诸葛亮对马谡赞誉有加，经常也把马谡带在身边，而马谡也往往能在关键的时候给诸葛亮启发，可等到独自领兵的时候却失了街亭。 历史上诸如此类的例子并不少见。 孙清平自然是没有把方乐当成马谡，可方乐毕竟年轻，或许临床经验欠缺。 让孙清平没想到的是，方乐在临床上水平竟然也这么高，能让程载明都觉的棘手，这个病症的难度可想而知。 艾灸关元，听上去很简单，操作的时候也不难，稍微懂点针灸的医生都会。 可关键时候，能想到这个法子，明白为什么用这个法子，却要在了解患者病情的基础上。 辩证准确，才能对症用药，对症施治。 而中医，最难的就是辩证。 辩证清楚，有时候法很简单，看上去极为复杂的病症，有时候一味药就能解决。 “只是恰逢其会。” 方乐谦虚的道。 “治病救人这种事可没有恰逢其会一说。” 孙清平却摇着头：“会有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真要一知半解，哪怕看过类似的病案，也不见得有魄力，毕竟治病救人不是儿戏，开不得玩笑，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孙老高见。” 方乐也不谦虚了，还禁不住给孙清平点了一个赞。 很多老资格，老专家，或者资深医生，往往面对新人的时候，心态都有些摆不正，往往新人水平高，厉害，最初冒头，解决一两位棘手的患者，处理一两个复杂的病症，不少老资格都会觉的是运气。 其实越是对自身水平没自信的老资格，才会觉的什么运气呀，巧合呀。 反而是孙清平、程载明这种，真正有水平的老资格医生专家不会轻易认为某个年轻人是运气。 一些小病症还好，牵扯到生死，危重病患者，有几个人有胆子去碰运气？ 越是危重患者，医生越谨慎，一些专家们都互相推脱，真以为年轻人都是二杆子，二愣子，拿患者的生死或者拿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去赌未知。 “你个臭小子，倒是不谦虚了。” 孙清平笑着道：“那几天咱们交流，我就察觉你的基础很扎实，见识很不一般，很博学，还想着收你当学生呢，现在我倒是有点张不开口了，觉的有点占便宜。” 方乐那是什么人，说穿了就是个人精，智商情商双高的天才，要不然也不能在三十多岁就成为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 孙清平的话音落下，方乐就急忙端起边上刚才程载明给孙清平倒的茶水，双手递到了孙清平面前，双膝跪地。 “老师请喝茶。” 方乐的一身医术，自然是不需要孙清平当老师的，可孙清平这样的大国手，可不仅仅是医术厉害，人脉、地位，各方面那都是相当厉害的。 重生过来，方乐既然打算掀起一阵风云，把国内的医疗水平整体提升上去，打造大国医疗，那么方乐就必须聚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就要借力。 单丝不成线，单木不成林。纵然方乐有着远超这个时代几十年的医疗水平和见识，可有些事也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 有孙清平这么一位厉害的国手名家，方乐又岂会拒之门外。 边上的程载明父子瞬间就被方乐的骚操作惊呆了。 竟然还可以这样吗？ 打蛇随棍上？ 不由的，程载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儿子，心中都有些叹息。 自己的儿子要是能有方乐一半精明，早就成了孙清平的学生了，相比方乐，程云星的机会那可就太多了，小时候就认识孙清平。 “哈哈......” 孙清平都意外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方乐递来的茶水，笑着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占个便宜。” 方乐之前在孙清平家里好几天，两个人一块吃，一块睡，交流探讨。 那么几天，孙清平对方乐的为人和品性也有所了解，要不然也不会引为知己，说方乐是自己的忘年交。 有着之前的了解，方乐的骚操作倒也没有让孙清平觉的方乐这个人如何，很高兴的扶起方乐。 “行，意思到了就好。” 程载明下意识的踢了一脚边上的儿子。 多好的机会呀，这个时候赶快凑上去，或许孙老一高兴也就收了呢。 “爸，您有事？” 程云星看向程载明，低声问。 “我......” 程载明气的牙疼。 这个笨小子，自己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问有什么事？ “方乐恭喜。” 程云星见到程载明不说话，然后还笑着恭喜方乐。 “也恭喜孙老收的佳徒。” 程载明忍着气，也笑着恭喜孙清平。 等会儿等孙清平和方乐走了，非要把这小子腿打断，怎么就那么笨呢。 随了谁了这是。 第六十四章 中医的核心还是治病 方乐还有张曦月是跟着孙清平一起离开的。 程载明一家一直把方乐三个人送到门口，目送着方乐三人离开。 “孙爷爷，方乐，你们路上慢点，天有点黑。” 程云星还大声叮嘱着。 “碰！” 等方乐三个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楼梯口，程云星的脑袋就被程载明狠狠的敲了一下。 “爸，你干嘛？” 程云星都懵了。 怎么好端端的打人？ 自己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当爸就可以随便打人的吗，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明霞也愣了一下：“你打儿子干什么？” “就要打死这个不争气的。” 程载明抬起腿就是一脚：“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榆木疙瘩，平常看着还行，和人家一比，简直就不能要了。” “不是，我咋了蛮？” 程云星急忙向屋子里面躲，一边躲一边委屈的问：“我好像没犯错吧？” “你还好意思说。” 程载明越听越气，这会儿了，这小子还没明白。 “老程，怎么了呀。” 刘明霞拉住程载明。 “刚才在书房......” 程载明把情况说了一遍：“我都用脚踹他了，他还问我干什么，你说说......” “程云星！” 刘明霞抓起沙发边上的鸡毛掸子，大喊一声，就冲了上去：“你个不争气的玩意......” 下了楼，方乐和张曦月隐隐就听见程云星家里好像鸡飞狗跳的。 孙清平在，张曦月不好意思问，和孙清平分开之后，张曦月这才低声问：“程叔叔家里......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 “没有的事。” 方乐笑着道：“替星星同学默哀吧，希望明天不会进骨科，真要说起来，我的正骨水平其实还行。” 张曦月猜的也有点道理的，有的人，面上客气，背后不见得就是真的欢迎你，可方乐和程云星一家打交道也几次了，看人还是看的准的。 刚才在书房，程载明踹程云星，方乐也看到了，差不多能猜明白。 其实这一次方乐去，刘明霞明显比上次更热情。 第一次是好客，之后其实也是程载明给刘明霞说了些什么，当父母的给儿子铺路而已。 要不然，方乐不管怎么说都是外人，又不是亲戚，人家还能真把你当亲儿子？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程云星的情商低了点，人情世故上差了些，程载明也很给儿子操心。 其实方乐觉的，程云星这种性格，有好也有坏，最起码方乐是比较喜欢程云星这个同学的，换了心眼多的，方乐还懒得搭理呢。 星星同学人很好，人不错，以后可以常常给星星同学买橘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乐买了东西，带着张曦月去了孙清平家中，拜访孙清平。 与此同时，一直在急诊科隔离治疗的王普民情况也大为好转，腹泻呕吐已经止住了，咽喉疼痛也有所减轻，口渴症状同样有所缓解。 “老韩，我听说前天晚上疗养院那边有老领导出现了状况，孙老被请了过去，晚上并不在家属楼那边。” 从病房出来，徐海洋对韩胜学说道。 “孙老不在？” 韩胜学现在并不住家属楼那边，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而且程老这一阵也没有来过。” 徐海洋继续说道。 “孙老不在，程老也没来过？” 韩胜学道：“那就有点奇怪了，还真是老程转了一圈又有了想法？” “我觉的不可能。” 徐海洋道：“你不是说了吗，老程给家里打电话打了五六分钟，这时间有点长。” “这倒是。” 韩胜学点了点头，这是个疑点。 正常来说，没必要这么长时间，哪怕家里有事，那也要分轻重缓急，没事唠了五六分钟家常？ 程载明也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哪怕程载明出去打了个电话想到了法子，想通了，可为什么要打那么长时间电话呢？ “我也纳闷。” 徐海洋道。 “难不成老程家里还有什么高人？” 韩胜学猜测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好像也没谁这几天过去。” 徐海洋道：“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件事，万江集团的李万江韩主任知道吧？” “知道呀，这事谁不知道？” 韩胜学道：“腿伤来医院治疗，结果又出现急性黄疸型肝炎，听说肝内科那边焦头烂额了好一阵子，后来还是中医科参与治疗，才把病情稳住。” “你这消息过时了。” 徐海洋道：“你们急诊科还真是独立于医院之外呀。” “难道又有什么新的情况？” 韩胜学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当时李万江送过来的时候，腿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你总知道吧？” 徐海洋问。 韩胜学点头：“嗯，听说了，好像是遇到一位骨伤方面的高手，纯手法复位水平相当高。” “我听人说，给李万江复位的是老程儿子的同学，后来还来了咱们医院，李万江的急性黄疸型肝炎也是人家早就发现的，治疗方案也是人家给的，中医科其实没参与，只是背了个名。” 徐海洋给韩胜学科普着。 “老程儿子的同学？” 韩胜学摇了摇头：“星星的同学，怎么可能，星星现在还在实习吧，二十出头，开什么玩笑？” 要说程载明的同学，韩胜学还信，可要说程载明儿子的同学...... 开什么玩笑？ “现在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乱传。” 韩胜学有些生气的道：“真是......人心浮躁。” 这年头，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实事求是的，这种离谱的传言，让韩胜学很不喜欢。 程云星的同学？ 怎么不说是程云星儿子的同学，虽然程云星还没儿子。 吹牛嘛，就吹大一点，也太小家子气了。 “我也是听人说。” 徐海洋笑着道：“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种话，听个热闹就行。” 韩胜学道：“老程儿子的同学，打娘胎里开始学，也没我们这些人临床经验丰富，老程自己都没说什么？” “奇怪的是，中医科那边竟然没人出来说话，消息主要是肝内那边一些人说的。” 徐海洋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可能是懒得计较吧。” 韩胜学也不想听了。 现在这人，就喜欢传一些小道消息，作为医生，有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临床水平不好吗？ ...... 孙清平的家里，因为方乐是带着张曦月一块去的，孙清平也没拉着方乐去书房交流，就在客厅和方乐说着话。 孙清平问方乐：“你现在还没毕业，有什么打算吗？” “年后可能会进西京医院吧。” 方乐道：“程叔叔都给我说了几次了。” “嗯，好。” 孙清平道：“西京的条件好，资源多，上一次你给我说了不少，我这一阵也想了想，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是有道理的，中医固然要寻求变革，要与时俱进，可也不能盲目跟随，把自己的根基丢掉。” 方乐道：“我其实想进急诊科。” “急诊科？” 孙清平有点意外方乐的选择：“怎么想去急诊科了？” 方乐对孙清平道：“从现在的大环境讲，现代医学越发的发达，进步非常快，各种先进设备，先进仪器，还有先进的医学理念，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同时，国家各方面都在发展，交通也会越来越便利，同时现代化的医院、诊所、医馆也会越来越多，这是大趋势。” 方乐给孙清平分析着：“到时候，随着现代化医院、诊所、医馆越来越多，中医人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您老是过来人，应该清楚，一位中医医生，如果不接触急诊，不接触危重病患者，那么是很难成为中医临床大家的。” “现在一些人发表一些论文，看法，给中医戴高帽子，什么上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把一些古人说的话拿出来，试图抬高中医的地位，可说穿了，中医还是中医，还是医学，其核心和职能还是治病救人的，如果一门医学不能治病，那么被人贬低也就在所难免了。” “可随着现代医学的冲击还有各大医院诊所的增多，到时候中医医生接触急诊和危重病患者的机会也就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就只能坐在诊室，守着科室，慢慢的成为慢郎中......” “所以，我认为，中医医生，接触急诊，接触危重病是必须的，急诊科应该是中医人的第一站，而不是坐在后面逐渐的被人无视，到时候见了血腥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慢郎中，忽视....." 孙清平站起身来，还来回在客厅走了两步。 “方乐，你说的这些我之前还真没想过。” 孙清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是啊，厉害了临床，不接触急重症，中医何谈成长，整天钻在科室，钻在实验室，做实验，写论文吗？” 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那么严重，可已经出现了苗头了，方乐作为过来人，很清楚这一点，逐渐下去，中医真的就废了，这并非危言耸听。 到时候新一代的中医医生也不过是温室里成长起来的花朵，根本经不起雨打风吹。 正如方乐所说，孙清平是过来人，他自己就是接触急危重症成长起来的，所以很清楚方乐说的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第六十五章 只可为友 急、危、重症，一直都是最锻炼人，最考验的人，无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什么中医治未病，中医养生，中医如何。 可当中医把急、危、重症的阵地丢失之后，也就意味着中医的能力在不段的退化，最终势必会让中医的地位日益降低。 以前，交通不便，现代医学还不够发达，中医人走街串巷，什么病症都碰，这才成长起一批又一批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而随着现代医学的不段发展，急、危、重症领域逐渐被现代医学替代。 患者有病上医院，急诊打120，进了急诊科之后，抢救，急救，而中医医生也只能被动的在自己所在的科室等候，丧失了主动性。 长此以往，怎么可能培养出厉害的中医人才。 这一点别人也只是猜测，或者说判断，而方乐则是亲眼所见的。 中医医生就要参与到急诊当中来，这样才能成长，而方乐重生前所在的江中院也正是因为中医一直都在急诊第一线，所以江中院急诊科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厉害的中医高手。 方乐记得，自己重生前的哪一届国医大师评选，江中院走出的中医名家就占了五分之一。 一家医院占了全国的五分之一，其恐怖可想而知。 九十年代，中医的境遇还要比后世更好一些，厉害的中医名家还要更多一些，路还没有完全走偏，这个时候纠正还来得及。 “小乐，你说的对，你说的非常对。” 方乐一席话，让孙清平猛然惊醒。 如果中医逐渐丧失急诊领域，逐渐丢失急、危、重症阵地，那么中医人真的就退化了。 现在厉害的几位国手名家之所以地位高让人尊重，正是因为他们往往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力挽狂澜，倘若失去了急、危、重症的经验，中医人都成了慢郎中，还何谈什么力挽狂澜？ 原本孙清平今天都没打算拉着方乐长谈，可仅仅几句话，孙清平又被方乐勾起了兴趣，两个人足足谈了一个上午，一直到吃了午饭，方乐才和张曦月离开。 张曦月看着方乐，满眼都是小星星，崇拜的不行。 昨天下午在宾馆，方乐几句话就说的白素雪那位燕大的高材生心动，今天，方乐几句话，又让孙清平动容。 昨天晚上回去，张曦月是向方乐打听过孙清平的。 杏林国手，中医名家，相当厉害的大人物，竟然也因为方乐动容。 这一刻，张曦月真的很庆幸，在方乐最为难的时候，她没有犹豫，没有顾忌。 张曦月心中一直以为，方乐的改变是因为病重的时候她的不离不弃，其实张曦月不知道，这一点纵然有关系，可主要也是因为灵魂换人了。 换了之前那位凤凰男，还真不见的能感动多少。 拜访过孙清平之后，方乐连续几天都没有出门，就在宾馆把白素雪送来的东西看了一下，然后针对万江集团现在遇到的困境做了一份营销方案出来。 万江集团现在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食品业受到冲击，竞争厉害，电子业市场竞争同样激烈，目前都还在侵占市场，还没有到盈利期，随着食品业受到冲击，万江集团也逐渐开始面临资金危急。 这些问题可以说是非常棘手的，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聪明人，万江集团也并非没有能人，可有时候人再能，受到时代的局限性，有些想法也是想不出来的。 而方乐作为重生者，自然见识非凡，把后世一些能拿出来的营销手段，同时符合万江集团实际情况的东西提前搬了出来。 什么集卡了，再来一瓶了之类的。 这些东西弄出去之后短时间内肯定有人跟风，可手段只要一点一点往外丢，作为先行者，总是占优势的。 电子方面，万江集团还是以家用电器为主，目前抢占的依旧是城市市场，可方乐却很清楚，94年之后，农村的有钱人也逐渐开始多了起来，特别是南方省份那边，家用电器和电视机逐渐开始普及。 到了两千年之后，电视机逐渐就会成为家家必有的家用电器，这个市场是非常大的。 特别是一些较为发达的城乡结合部，这些地方将成为新的市场，电子方面万江集团完全可以把重心转移，开始向城乡结合部向农村漫延，到时候随着家电下乡的开展，这一波红利足够万江集团吃一阵子了。 方乐是没打算碰这一行，要不然，这一波红利也是很大的。 方乐现在还是没什么根基，一点基础都没有，现在开始涉足，等形成规模，就来不及了。 很多行业都是这样，先行者肯定是收获最大的，后来者就要承担更大的风险了。 这一波方乐只打算在万江集团这边吃一波，万江集团出肉，方乐自己跟着喝汤也够了。 方乐在宾馆忙碌，张曦月就在边上陪着，方乐也顺便给张曦月讲市场、讲前景、讲格局，讲一些东西，逐渐的让张曦月开始了解。 前几天方乐给李万江复诊的时候，给李万江下了半个月的处方，时隔一个礼拜，方乐再次见到李万江的时候，李万江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除了还有些许低热之外，再就是口渴，微微腹胀，其他症状基本上都没有了。 方乐带着张曦月走进病房的时候，李万江正在病房活动。 “方先生。” 看到方乐，李万江急忙迎了上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事实上这几天李万江还依旧在为集团的事情担忧，而方乐这边也是李万江极为重视的，如果方乐这边不行，李万江就要冒险了，不能这么等下去了。 “李总等着急了？” 方乐笑着问。 “是有点心急。” 李万江倒也不隐瞒。 “怪我。” 方乐笑着道：“耽误了这么几天，才给李总把良药送过来。” 说着方乐先把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这是简单的介绍，李总先看一下。” “好，好。” 李万江迫不及待的接过文件袋，打开来坐到病床边上看了起来。 方乐给李万江的这个东西也只是一个简单的介绍，通过这个能看出一些东西，可具体的东西却没有，具体的肯定还要签署正式合同。 李万江看的很快，也看的很仔细。 看过之后，李万江就迫不及待的看向方乐。 “没想到方先生不仅仅医术高明，在经商方面也有如此见识和天赋。” 李万江由衷感慨。 作为万江集团的董事长，李万江的见识和眼力自然是不差的，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介绍，可李万江也看出了不少东西。 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了不起。 “方先生要是有意，我愿意聘请方先生为我们万江集团的副总经理，年薪五十万，同时还有年终红利。” 李万江是真诚的邀请。 边上白素雪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方乐。 年薪五十万？ 这样的待遇，目前万江集团有这样待遇的人可不多。 毕业两年，进入万江集团，年薪五万，白素雪觉的自己在同龄人中都算是很优秀了，可方乐，李万江竟然愿意给五十万的年薪。 “谢谢李总厚爱。” 方乐笑着道：“我还是喜欢当医生，其他的就算了，如果李总觉的还行，咱们就正式合作？” “方先生真的无意商界？” 李万江有点想不明白了，方乐有这样的见识和头脑，这要是经商，绝对会成为商业巨鳄，可方乐竟然只想当医生。 “人各有志。” 方乐笑着道：“我爱人倒是可以试一试，至于如何，我也不强求，算是给她找点事干吧。” 张曦月脸又禁不住红了。 我爱人这样的称呼，又让张曦月有些不好意思。 “方先生绝对是人中龙凤。” 李万江由衷感慨：“我二十岁出门，在外面摸爬滚打也有二十多年了，从一无所有到创建万江集团，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方先生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希望我能和方先生合作愉快，成为朋友。” “我也希望能和李总成为朋友。” 方乐笑着道。 说着方乐又把第二个文件袋拿了出来，一式两份，和李万江共同签字。 签过字，李万江又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甚至连方乐和张曦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看完之后，李万江把东西放下，回头对白素雪道：“联系生产部、销售部、市场部等各部门高层，让尽快前来西京。” “是，李总。” 白素雪应了一声，急忙出去照办，同时也心中好奇，方乐究竟给李万江的是什么东西。 “奇才，简直是奇才。” 等白素雪走后，李万江还久久不能回神。 医术厉害，商业方面竟然也见识非凡，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这一刻，李万江在心中告诫自己，方乐这个人，这一生，只可为友，不能为敌。 风轻云淡的治好了西京医院这边都感觉到棘手的病症，随手之间就给了他一份能让万江集团度过危机的方案。 这样的手段，真的有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六十六章 春节将至 方乐和张曦月再次被李万江派车送回方家坪的时候，方家坪的人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看到方乐和张曦月下车的时候，不少人还是禁不住眼睛都直了。 去了一趟省城，变化最大的就是张曦月了。 去的时候，张曦月穿的还比较土，可回来的时候，张曦月的穿着虽然赶不上白素雪，却也相差不远了。 漂亮的羽绒服，带着洁白如雪的绒毛，保暖瘦身的长裤更是勾勒出张曦月完美的曲线。 方乐并不是古板的人，张曦月现在的一身穿着，在方家坪这边的村民看来，已经很是时髦了，可在方乐看来，还是有点不够。 女人，自然要打扮的漂亮亮亮的。 不需要袒胸露背，不需要多么妖艳的装束，依旧可以美的动人。 方乐提着塑料袋，里面是一些顺便从西京市买回来的瓜子糖果之类的，准备过年用，顺便让周围一群人都抓了一些，同时方乐也给边上一些人派了烟，让一群人都喜滋滋的。 招呼过门口看热闹的，方乐这才和张曦月提着东西回家。 “呀，月月去了一趟省城，这回来真的成了城里人了。” 江秋娥就站在门口，看着张曦月，眼眶中都是羡慕。 “也给嫂子买了两身衣服。” 方乐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江秋娥：“就是不知道大小，随便买的，嫂子别嫌弃。” “谢谢小乐。” 江秋娥已经知道了方乐的脾气，也不说什么怪气话了，什么这怎么好意思，让小乐破费了之类的，就是道谢。 “走吧，进屋。” 方乐带着张曦月进了门，江秋娥跟在边上。 “只要嫂子这边本本分分的，以后好吃的，漂亮衣服，少不了。” 方乐淡淡的对江秋娥说道。 “放心，嫂子心中有数，这几天大娘这边我照顾的可好了。” 江秋娥急忙道。 老太太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方乐和张曦月回来也给老太太买了衣服，鞋子、袜子，张曦月带着老太太进去试衣服。 不知不觉，方乐到了这个时空已经有三个月了，距离春节也就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方乐自己的咳嗽都少了很多，身体恢复的不错，春节过后基本上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春节前的这一段时间，应该是方乐最后难得清闲的时间了，过了春节就要进医院实习，张曦月也要进万江集团，先接触一些东西，长长见识。 这一段时间，对方乐来说算是难得清闲的时间，可对李万江来说，这一段时间则是极为珍贵的一段时间。 春节将至，也意味着一年的购物高峰期即将到来。 年前的这两个月，无论是食品还是家用电器也都是全国各地需求量最大的时候。 峦山县属于秦州省关中地区，相对来说还比较贫穷，可在南方一些省份城市还有农村，相对来说都已经逐渐的富裕起来了，结婚嫁娶，所谓的三大件，电视、冰箱、洗衣机已经逐渐开始成为标配了。 拿到方乐的方案之后，李万江当天就召集了集团几个部门的高层，开会商议，为春节的购物高峰期做准备。 随着万江集团一系列的动作，方乐给的新的营销方式瞬间在这个时代激起千重浪。 什么集卡、再来一瓶、买一送一，抽奖等模式在这个时候几乎还没出现，万江集团的一连串活动，迅速让万江集团原本已经被挤压的市场迅速扩大。 其他商家见到万江集团的手段，不少都纷纷跟随，可万江集团却总能先人一步，抛出新的手段，一度开始侵占市场份额。 同时，万江集团电子产业这边果断放弃城市市场，迅速侵占乡镇市场，等其他一些同行业反应过来的时候，春节购物热潮已经来临了。 万江集团因为先人一步占据市场，万江集团的电子产品迅速出手，在春节来临之前，几乎侵占了一大半的乡镇市场。 什么买电视，选万江，万江电视机，丈母娘的首选。 万江洗衣机，解放妻子的双手，给爱人真正的疼爱...... 爱她就给她买万江。 万江，真爱的选择...... 等等一系列超前的宣传语，更是让万江集团的电子产品一度成为春节前的热议。 躺在病床上，李万江每天都召开电话会议，前期的铺垫之后，好消息接踵而至，让李万江心情愉悦。 同时随着持续用药治疗，李万江的病情也不断好转。 万江集团在1994年的春节来临之前是彻底火了一把。 “李总。” 白素雪拿着各部门发来的统计数据，手都有些颤抖。 “随着我们的宣传和各项铺垫工作到位，春节购物高峰来临之前，我们万江食品就已经实现了扭亏为盈，并且实现了翻番，同比比去年同时期增长了将近一倍，万江电子也已经实现了盈利，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在春节之前同样有可能实现翻番。” 说话的时候，白素雪都有点难以置信。 那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仅仅只是轻轻点拨，竟然真的让万江集团扭亏为盈，而且利润实现了翻番，这样的手段，真的能称之为化腐朽为神奇了。 “告诉每个部门，在春节前，继续扩大战果。” 李万江从病床上下来，一边吩咐一边道：“同时给我备一份厚礼，明天随我去裕山镇。” 不仅仅白素雪吃惊，李万江同样吃惊。 “是，李总。” 白素雪应了一声，就打算出去办事，却又被李万江喊住了。 “等一下。” “李总还有什么吩咐？” “方先生说过自己过了春节要进西京医院？” 李万江问道。 “好像是有这个想法。” 白素雪道。 “在附近找一套好一点的房子，就当是我送给方先生的新年礼物。” 李万江交代道。 “知道了李总。” 白素雪应了一声，这才出了病房。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西京市的不少工地也都已经陆陆续续放工了，冯飞也回来了，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来到方乐家里，向张总汇报情况。 “方哥......” “张总。” 方乐没好气的提醒道。 “是，张总。” 冯飞急忙喊了一声，笑着道：“这一段时间，我跑了省城好几个工地，不过毕竟时间短，拿下的都是小活，我算了一下，开春之后咱们能跟三个工地，差不多需要五十多个人。” 方乐听的都笑了：“冯总现在眼头高了，五十多个人还不知足？” 按照现在西京市的工价，五十多个人，包工头哪怕良心一些，每月也有大几千的赚头了，一年到头弄个四五万问题不大。 四五万，白素雪一位燕大毕业的高材生，跟的还是万江集团，年薪也才五万，四五万，不少了。 而且方乐让冯飞开始涉足建筑行业的目的也并非小打小闹，先积攒经验，然后成立属于自己的公司。 “我就是觉的有点有负方......张总的期望。” 冯飞笑着道。 在西京市混了这么多天，每天请着一群建筑行业的人吃吃喝喝，现在冯飞也对里面的一些东西有所了解了，五十多个人，每个月能赚多少，一年大概能有多少，冯飞心中也是有数的。 轻轻松松一月好几千，一年大几万，冯飞都有点不敢相信。 刚才冯飞还真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具体给张总说一说。” 方乐笑着对冯飞道。 “好嘞。” 冯飞详细的给张曦月把里面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 “每个月几千，一年差不多四五万？” 张曦月听完都有些不敢信。 当时方乐让张曦月拿钱的时候，让冯飞去跑的时候，张曦月想着肯定能赚钱，她相信方乐，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赚钱。 一年四五万？ 这要多少钱？ “不过张总。” 冯飞道：“之前的钱基本上也花的差不多了，我打听过了，省城那边的工地基本上都不会按月结工资，前期我们可能要垫付好几个月，最起码也要垫付生活费还有一些日常开销......” 说着冯飞还从包里面拿出一张单子。 嗯，冯总也有包了，刚才来的时候骑着摩托，穿着西装，进了门咯吱窝夹着皮包，妥妥的暴发户，不对，成功人士。 冯飞进门的时候江秋娥都有点不敢认。 “还需要三千吗？” 张曦月看着冯飞递过来的单子。 家里已经没有这么多钱了。 “每个人每天至少也要给五毛钱生活费，五十多个人，一月就是六七百了。” 冯飞道：“不过这个我可以找家里拿，我爸有钱。” “得，送钱的来了。” 冯飞正说着话，方乐已经听到外面的车响了，听声音就是李万江到了。 按照时间算，到了这个时候，万江集团怎么也该盈利了。 果然，方乐的话音落下没一分钟，门口李万江就带着白素雪进了门了。 “提前祝方先生和方太太新年快乐。” 李万江进了门，就笑呵呵的打招呼。 “李总看上去意气风发，这是双喜临门呀。” 方乐笑着起身招呼。 这么长时间，李万江的病也差不多痊愈了，公司也顺了，甚至身家都翻了一番，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第六十七章 御人之道 “多亏了方先生的灵丹妙药。” 李万江满脸笑意，在方乐面前姿态放的非常低。 “李总，请坐。” 张曦月起身去里面给李万江拿了一个凳子。 “谢谢方太太。” 李万江接过凳子，在方乐和冯飞喝茶的小方桌边上坐下。 差不多两个月，李万江不仅仅肝病好转，腿伤也好多了，虽然没痊愈，可已经能走路了。 “李总今天来，是不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方乐笑着道：“这一段时间闲在家里没收入，都快揭不开锅了，李总再不来，我这个年都没法过了。” “方先生开玩笑了。” 李万江笑着道：“原本早该来了，实在是忙，脱不开身，出院之后又去了一趟江中，昨天晚上才回来。” “万江集团总部在江中？” 方乐平静的问道，可心情已经不平静了。 江州省，江中市，重生前他可就是在那边长大的，三十多年的记忆呀。 “是在江中。” 李万江道：“我今天来，一方面是来感谢方先生，同时也诚挚邀请方先生和方太太和我一块前去江中，参加我们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 “看来李总今天是赚大了。” 方乐呵呵笑着，江中？ 原本方乐心中就一直有去江中看一看，转一转的想法。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方乐可以肯定，这个时空和他原本的时空是有区别的，一些人在这个时空并不存在，可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同。 同时代的大环境，地域，生活习惯等等。 西京市还是原本的那个西京市，江州省还是那个江州省，江中市依旧存在。 只是方乐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小白。” 李万江说着，喊了一声，白素雪急忙上前一步，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李万江，李万江把文件袋递给方乐。 “这是我送给方先生的新年礼物，还希望方先生不要嫌弃，至于和方先生原本商议好的股份以及年终分红，只需要再次签署股份转让协议就行了。” 方乐打开文件袋，里面是购房协议，各种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只需要方乐自己签字就行，同样里面还有房屋钥匙等各种东西。 这个时候，西京市的房价并不高，购房手续相对也简单，没有后世那么繁琐。 之前去西京市，方乐也了解过，西京市的房价现在普遍还是一千左右，有的地方还不到一千，西京市房价开始上涨也是从98年之后，可即便是两千年，西京市的房屋均价也不过一千五六。 李万江送给方乐的房子是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的平层，三居室。 这也是白素雪在西京医院附近能找到的最大户型的房子了，这个时候的房价不高，新型小区很少，大户型同样很少。 九十年代，西京市开始进入二环时代，逐渐向城墙之外扩建，如今的浐灞、高新、曲江等区域也开始有建设布局，但这也仅是这些区域的开始布局阶段，西京市真正迎来大建，同样要在98年之后。 98年可以说是九十年代最大的一个分割线了。 有人说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是幸福的，这话其实还真没错。 这个时候西京市的房价不高，李万江送给方乐的这一套房子价值也就十来万，而西京市的大学生毕业之后收入却都能达到上千块。 江州、沪上、燕京等一些地方，大学生工资能达到三五千，可这个时候哪怕魔都的房价也不过两千左右而已，到了两千年的时候，沪上和燕京的房价都少有超过五千的，房价真正暴涨是在2003年，西京的房价涨到了三千，相比两千年几乎翻了一番。 西京市大本科生月工资能达到一千以上，沪上和燕京的大学生工资更高，收入普遍要比当地的房价高，毕业一两年，收入还要更高一些，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毕业三五年的大学生，基本上都能自己买的起房子。 可这个能买得起，说的也只是首付，李万江送的这一套房子，价值也在十万出头了。 “竟然是一套房子。” 方乐看过之后，把文件袋递给张曦月，笑着道：“李总可真是急人之所急呀，知道我现在正需要。” 一套房子，这个礼不轻了，不过方乐也收的心安理得，相比李万江这两个月赚的，这一套房只能说是小儿科。 “考虑到方先生年后可能要住，就先替方先生办了，家具一应俱全，方先生年后去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入住。” 李万江笑着道。 边上的冯飞嘴巴微张。 刚才看文件袋，冯飞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听两个人这么一说，冯飞才知道原来是一套房。 之前没有怎么出过裕山镇，冯飞带着人最多也就去县城玩一玩，对省城那边冯飞还真不算了解。 可这两个月，冯飞在西京市带着人吃吃喝喝，眼界自然也不一样了，现在就是家里让冯飞待在裕山镇，冯飞也待不住了。 这两个月，冯飞同样了解过西京市的房价，也想着自己能在省城买一套房子，以后当个城里人，可哪怕是均价不到一千的房价，百平左右的房子房价还不到十万，对冯飞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了。 没想到这边来的大老板，随手就是一套房。 “谢谢李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方乐笑着道了声谢。 “方先生客气了。” 李万江笑着客套了两句，又问：“那年终庆典的事情，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时间？” “大概是什么时候？” 方乐问。 “还有五天。” 李万江笑着道：“腊月二十号。” “行，那我就谢谢李总邀请了。” 方乐笑道：“能参加万江集团的年终盛典，那可是我的荣幸。” “方先生又见外了，签了股份转让协议，方先生以后也是我们万江集团的股东了。” “我可不是，要是也是张总是。” 方乐笑着道。 “哈哈，一样，一样。” 李万江呵呵笑道。 这位方先生，自己明明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却喜欢躲在幕后，真是让人费解。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了，后天我让人来接方先生，咱们先去江中，方先生正好也可以在那边玩几天。” “行。” 方乐点着头：“我和曦月一块去......” 说着方乐看了一眼冯飞：“小飞准备一下，给家里打个招呼，也一块去吧。” 冯飞这边方乐是打算大用的，最起码短时间内，建筑这一块方乐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一块利润不小，方乐觉的还是有必要带着冯飞长长见识的。 这个长见识可不仅仅是让冯飞开眼界，同样也是为了让冯飞收心，避免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想法。 御人之道是个大学问。 想要下属不背叛，除了要给下属前景、利益之外，同样也要让下属有着敬畏之心，万江集团作为千万级的大集团，今年又大出风头，带着冯飞去长长见识，绝对能给冯飞一定的震慑。 “方哥，我也去？” 冯飞有些意外。 “一起去吧。” 方乐笑着道：“江州省那边发展可比咱们秦州快多了，去那边长长见识，开开眼，对你有好处。” “谢谢方哥，谢谢张总。” 冯飞急忙道：“方哥和张总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嘿嘿。” “记住那天我给你说的话，只要你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冯飞，这小子，也是个人精呀。 “那行，那我到时候让人来接方先生还有张总。” 李万江回头对白素雪叮嘱：“记得订好机票，安排好行程。” “是，李总。” 白素雪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方乐。 方乐真的让万江集团起死回生了，她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第六十八章 冯家父子 “你还要去什么江中？” 冯飞家里，冯大海一手提着笤帚，一边和冯飞隔桌相对。 “整天骑着摩托给我四处瞎混，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前一阵子还给我直接去了省城，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去江中？” 冯大海一边骂，一边用笤帚把指着冯飞：“去省城的时候你不是给我说要赚大钱的吗，钱呢，拿出来让你老子我看看？” “这不是刚开始吗，明年我肯定拿大钱回来。” 冯飞一边躲闪，一边解释。 这人，往往一旦被定性了，想要改变一个人对自己的认知，往往就很难，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一样。 冯飞之前吊儿郎当，冯大海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德行很清楚。 整天游手好闲，不惹事，不让人找上门来，冯大海就烧高香了。 现在冯大海只想着尽快给冯飞找个媳妇，先把儿子的心拴住，等冯飞大一些了，也总该懂事了吧。 谁知道这小子倒好，现在裕山镇和峦山县都圈不住了，前一阵子直接去了省城，现在还要出省。 “看把你能耐的，你咋不出国呢，你咋不上天呢，月球上地方大，你咋不去呢？” 冯大海骂骂咧咧的：“我还听说你回来这两天四处找人，说什么带着人家去省城干工地，我告诉你，我等会儿就排门家去说，你现在行了，村里人都敢骗，到时候你让你老子我在村子里怎么活人？” 原本冯飞还无所谓，听冯大海这么一说，冯飞就急了。 “爸，您可别拆台，这次可真是正经事，我现在跟着方哥干事情呢，干的都是大事情。” 过了春节，天气暖和，工地就要开工了，到时候五十多号人马上就要进工地，所以冯飞回来这两天也是马不停蹄。 好在现在各村闲人都多，人还是比较好找的。 农村这边，这些年都是自己给自己盖房子，村上人互相帮忙，村上的青壮劳力随便拉出去都能干，会砌墙的泥水匠也都有。 冯飞之前名声不咋好，这一次找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有的还提前给了几十块钱的工资，算是先把人定下来。 这要是让冯大海出去嚷嚷，明年开了春没人，那岂不是完犊子了。 见识到李万江一出手就送方乐一套房子，冯飞现在对方乐那可是崇拜的不得了，方哥交代的第一件事都办不好，这以后还怎么跟着方哥混。 “什么方哥圆哥的？” 冯大海气呼呼的问。 “就是方家坪的方乐，人家可是大学生，可有本事了。” 冯飞急忙解释。 之前冯飞就知道自己在家里人面前没什么好印象，去省城的时候都没敢细说，只是打了声招呼就跑路了，想着等自己赚了钱回来，让老爹吃一惊。 只是这个事赚钱肯定是赚钱的，冯飞都给张曦月算过账了，每年四五万那是没多大问题的。 四五万自然不都是他的，可哪怕方乐分他五千，回来也能在老爹面前牛气了。 这一次要去江中，冯飞提了一嘴，冯大海就炸了。 “就那个肺痨？” 冯大海道：“人家抢了你对象，你现在叫人家哥？” 冯大海的鼻子都气歪了：“张敦河拿了咱们家的彩礼你什么时候给我要回来？” 这个彩礼，方乐还真忘了。 整天冯飞在边上晃，后来还给冯飞安排了事情，方乐也就没怎么在意，都没想起来。 其实张曦月的父亲张敦河拿冯家的彩礼还真不多，也就二百块钱。 “嘘！” 冯飞急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左右看了一眼。 “达，我的好达里，你这真是要你儿子命了。” 冯飞都快急哭了：“这次真是好事。” “你整天在山上石渣场，那是不知道，现在方家坪还有周边几个村谁不知道，方乐救了一位大老板，天天有车接送，小汽车，可威风了，昨天那位大老板过来，还送了方乐西京市一套房子，十多万的房子。” 冯大海平常大都在山上住，在家的时间少，还真不知道这事，听儿子说的有模有样，冯大海手中的笤帚把一指：“我不打你，你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 第三天上午，白素雪就准时到了，先在方乐家接了方乐，然后方乐又让去冯飞家接冯飞。 冯飞家方乐还没去过，不过村子知道，进了村，车窗摇下，方乐向边上站着聊天的人问路。 丰田进村，自然又在冯飞所在的村子引起一阵围观和轰动，有人听说是找冯飞的，一边指路还一边指指点点。 年关将近，冯大海这一阵也都在家里，昨天骂了儿子一顿，又听儿子说了一些事，不过冯大海还是半信半疑，吃过早饭，正打算出门去村里打听打听，就看到一辆牛逼的不行的小汽车开了过来。 这年头，村上的人对什么桥车、越野、suv之类的还没什么概念，统称都是小汽车，哪怕是一辆桑塔纳，在村上人看来都牛逼的不行。 而且丰田车的外观也确实大气，让人看了更觉牛逼。 而且一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日系车，德系车之类的。 村上路不好走，所以这几次白素雪过来，也都是这辆车。 冯大海就站在自家门口，一直看着小汽车在自家门口停下，车窗摇下，方乐问冯大海：“老哥，请问这儿是冯飞家吗？” 讲真，方乐现在是真的很容易忽视自己现在的年龄，遇到一些四五十岁的，也都习惯性喊老哥。 这年头，村上人基本上都成婚早，冯飞和方乐是同龄，二十一岁，冯大海还不到四十五岁。 “是。” 冯大海呆呆的应了一声，都没注意方乐喊他什么。 听到是，方乐让白素雪把车停稳，自己下了车，就向冯飞家里走去。 “你找小飞？” 冯大海也不知道之前见过方乐没有，反正这会儿是没认出来。 因为要去江中参加人家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这一次出门方乐的穿着也很讲究，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再配上方乐一米八几的个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村上的小伙子。 “您是？” 方乐笑了笑：“冯叔叔吧？” 看着冯大海和冯飞倒是挺像的。 “是。” 冯大海点着头，不敢确定的问：“你是方乐？” “是我。” 方乐点了点头：“冯飞没给您说吧，我是来接他的。” “说了，说了。” 冯大海急忙点头，热情的招呼：“快里面请，那小子也在收拾呢。” 看到门口的车，再看着方乐的一身穿着，冯大海所有的疑虑都抛之脑后了。 “小飞，方乐接你来了。” 一边往进走，冯大海一边冲着屋子里喊。 “来了。” 冯飞急忙跑了出来：“方哥，我还说这就过去呢，你怎么亲自来了？” “人家大老板都过来接人来了，车就在外面。” 方乐招呼道：“走吧。” “方哥，您看我这一身，不会给您丢人吧？” 冯飞尴尬的问。 “还行，去了再买。” 方乐笑着道：“走吧，别耽误了。” “不喝点水？” 冯大海在边上问。 “不了，赶飞机。” 方乐笑着道：“等回来了，一定好好拜访冯叔叔。” “飞机呀......” 冯大海嘴巴微张：“那可不敢耽误，不能让人家飞机等着，那多不好。” 飞机！ 这个时候的飞机对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是坐不起的，能坐得起飞机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飞机这两个字对裕山镇上的人来说，那更是了不得。 我儿子竟然要坐飞机？ 冯大海都有些不敢信。 “达，那我走了。” 冯飞向冯大海打了声招呼。 “去吧，去吧。” 冯大海一边催促一边道：“去了之后听你方哥的话，不许给我惹事，要不然，回来打断你的腿。” 一直送着方乐和冯飞上了车，目送着车子走远，冯大海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儿子真的出息了？ 一辆车，自然也给冯飞家门口吸引了不少人，车子刚走，就有人笑着问冯大海。 “海哥，小飞这是？” “嗨，我也不知道，说是去什么江中，人家大老板公司年底开什么庆典。” 冯大海一边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一边很是凡尔赛的道：“这会儿还要去机场赶飞机，你们说这飞机飞到天上，想着都吓人。” “哎呀，小飞这是去机场了？” “坐飞机，了不起呀。” 一群人纷纷感叹，更是让冯大海心情大好。 车上，冯飞坐在副驾驶，回头对方乐道：“方哥，谢谢你，你这要是不来，我达还不放心呢。” “之前你去省城没给你爸说？” 方乐问。 “大概说了一下，没敢多说，我之前整天吊儿郎当，我达不怎么信我。” 冯飞不好意思的道。 “以后什么事，都给家里说清楚。” 方乐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不要让家里人给你操心。” “知道了方哥。” 冯飞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同时还偷偷的摸着屁股下面副驾驶的座位。 这车真豪气，等自己赚了钱，也要买一辆，进了村就找个小坑掉进去，然后请全村人出来抬车...... 第六十九章 万里江山 “白小姐，咱们是直接去机场？” 方乐问着白素雪。 “是的方先生。” 白素雪道：“飞机起飞的时间是上午一点半，咱们到了之后您和张总可以先吃个饭，然后在贵宾室休息，订的是头等舱。” 听着白素雪很自然的称呼张曦月张总，方乐笑着问：“白小姐是不是打算兑现承诺了？” “方先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跟着方先生和张总这样的老板，我也是很高兴的，希望方先生和张总以后多多照顾。” 白素雪笑着道。 这一次方乐帮万江集团解决危急，着实让白素雪大开眼界，仅仅方乐的这个见识和能力，白素雪就相信方乐绝对不会平庸。 而且作为万江集团李万江的助手，白素雪是清楚这一次万江集团的盈利情况的，万江集团年前的这一波，至少盈利两千多万，按照方乐和李万江的约定，百分之五的股份，年终分红方乐就可以分到一百多万了。 现在万江集团更是炙手可热，如果方乐愿意把万江集团的股份出手，方乐的身家瞬间就能接近千万级。 有资金，有手段，白素雪甚至想不到方乐失败的可能。 现在方乐这边是最缺人手的时候，白素雪差不多可以猜到，目前这辆车上的人也就是方乐的所有班底了，这个时候跟着方乐，肯定要比继续在万江集团要有前途。 万江集团已经成型了，里面的高层大都是跟着李万江的老人，白素雪纵然有能力，李万江纵然器重，也不可能骤然把白素雪提到高位。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这个燕京大学的才女真的就这样跟了方乐了吗？ “不知道方先生对我日后的工作有什么安排？” 白素雪一边开着车，一边道：“我忙过集团的年终庆典，就会向李总递辞呈。” “事情可以给李总说一下。” 方乐笑着道：“不过辞职的话不着急，张总以后也是万江集团的股东了，明年你先好好带带张总，让张总熟悉一下万江集团的一些事情。” “听方先生的。” 白素雪应了一声，沉吟了一下又问：“不知道方先生以后的计划是。” “开超市。” 方乐笑着道：“不知道白小姐对超市是不是了解？” “超市？” 白素雪有点意外：“这个我知道，燕京现在已经有几家超市了，不过规模都不算大，其他地方超市几乎很少见，这种模式在咱们国家目前还处于空白阶段，风险是相当高的。” “过了春节，白小姐先带一带张总，然后可以考察那边的市场，咱们由南向北，逐渐把摊子铺开。” 方乐笑着对白素雪道。 这个想法方乐不介意告诉白素雪。 有些东西你知道了，也不见得有魄力，有魄力也不见得有手段。 正如白素雪所说，超市这一行目前在国内还属于空白阶段，也就燕京、沪上一些地方有，而且规模不算大。 国内的第一家超市就是出现在燕京，准确的说都算不上超市，只出售蔬菜和肉食两种商品，而且价格还要比周边的菜市场高，面积并不大，后续的一些超市现在行情都不算太好，这一行现在不少人都还没有注意到。 真正的第一家超市应该是90年广云省那边开的一个美佳超级市场，随后一些超市逐渐多了起来。 而国内超市行业的起步则是从95年开始的，随着外资超市家乐福、麦德龙、沃尔玛、卜蜂莲花等争相进入国内，彻底引爆了国内超市行业的市场。 外资超市的火爆也引燃了国内超市市场，本土本地的资本逐渐进入，开始对外资超市进行阻击。 不过因为国家全面开放外资进入零售业的政策，外资企业在国内的优势相当大，国内本都企业向华联、华润、物美等超市在和外资企业竞争的过程中也逐渐发展壮大，到了2011年之后，随着外资待遇的优势减退，导致国内超市竞争优势加大，逐渐永辉、步步高、人人乐等一些超市也逐渐占领市场，各自雄霸一方。 方乐之所以选择超市业，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 第一，现在的时机非常好，明年也才95年，不少超市真正起来还要在96年，这个时候方乐算是占据先机的，哪怕稳扎稳打，方乐也有好几年的时间布局。 第二，在零售业和营销方面，后世真的是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这些手段可以让方乐在前期和外资企业的竞争中就占据优势。 第三，超市行业的持续时间长，哪怕后世电商崛起，超市业受到的冲击也并不算大。 第四，超市行业属于零售业，员工需求量大，可以解决很多就业问题，国内的大型连锁超市，员工都有数万人之多。 而能解决就业问题的企业在这个时代是最为受欢迎的，哪怕到了后世，政府依旧重视扶持。 资本建立在惠民的基础上才能长久，拥有实体店、实体产业、实体工厂的企业的优势更大一些。 华夏说穿了还是社会主义，像一些拥有着巨额资金的风投公司而缺少解决实际就业问题和改善民生经济的资本巨鳄，其实才是不怎么受欢迎的。 同时，方乐让冯飞涉足建筑行业，逐渐涉猎房地产，到时候可以和超市行业互补，走老王的路线。 超市加房地产，这两者做起来，老王都比不上。 而且方乐和老王还不一样，方乐的优势是对后世一些东西的了解，具有前瞻性。 就拿西京市来说，什么地方会扩建，什么地方建地铁，什么地方是将来的商业区，这些东西都是政府从各方面考虑衡量做出的决定，轻易改变的概率很低，仅仅这一点，就没人能比的过方乐。 而江州，方乐就更熟悉了。 “嗯。” 白素雪点了点头。 通过方乐对万江集团的手段，白素雪虽然对超市行业并不看好，也没有随便质疑方乐，可以先了解市场，然后再做决定。 “方乐，过了春节我就留在江中吗？” 张曦月抓着方乐的手问。 “先学习，看看自己喜欢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咱们不干就是了。”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道。 “嗯。” 张曦月点了点头，虽然她很舍不得方乐，可她真的是想帮方乐的。 方乐是做大事的人，她绝对不能成为方乐的拖累。 而且白素雪的出现也多少让张曦月有些危机感。 自己虽然没上大学，可绝对不会比她差的。 说着话，车子就到了咸城国际机场。 咸城国际机场是91年建成通航的，现在t2航站楼还在修建，规模也完全没办法和后世比，不过因为是新修建的机场，t1航站楼装修的很好，环境也不错。 张曦月和冯飞还是第一次来机场，进了航站楼，两个人都禁不住东张西望。 白素雪把张曦月的表现看在眼中，心中都有点纳闷，方乐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张曦月这个都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这么上心。 接了方乐几次，白素雪能感觉到，方乐对张曦月是真的宠爱，甚至在言谈中，一些商业方面的规划布局都是针对张曦月的喜好。 如果张曦月不喜欢，方乐可能就不干了。 而且白素雪能感觉的到，方乐的很多话很多情绪都是发自真心的，并非做作。 这样的感觉真的让白素雪都有点难以置信。 这万里江山，只为博你一人而笑，你若不喜，就让它烟消云散。 一个男人，竟然能把一个女人宠到这种程度？ 第七十章 物是人非 李万江已经先一步回了江中，并没有和方乐一群人同行，陪着方乐几个人前去江中的正是白素雪，白素雪也已经是方乐这一边的了。 算下来这一次的几个人倒也确实算是方乐这边的全部班底了。 正如白素雪猜想的那样，方乐对张曦月很重视。 睁开眼，奄奄一息的时候，张曦月陪在身边，病的不能下床的时候，张曦月陪在身边。 穿越重生到这个时空，前身的记忆一点没有，这个世界对方乐来说那就是完全陌生的，也只有这个在他病危昏迷的时候照顾他的女孩子才是他最亲近也最留恋的人。 方乐说张曦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眷恋，这话是发自真心的，所以在这个时空，方乐除了满足自己的想法之外，张曦月才是方乐最重视的。 所以，如果张曦月喜欢，方乐才会让她去做，如果张曦月不喜欢，有些事就可以不做。 在这个前提下，方乐的一些节奏并不打算太快，最起码要让张曦月渐渐的成长起来，能够应付一些事情。 机场就有饭店，虽然贵一些，可有着万江集团买单，方乐也不心疼，白素雪先带着方乐几个人在餐厅吃过饭，然后出来前往贵宾室。 刚出来，方乐就远远的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好像挺热闹。 白素雪远远的看了一眼，笑着对方乐和张曦月解释道：“看情况应该是某位歌星，在机场是比较容易遇到一些歌星还有明星的。” 94年的时候，机票价格是真的贵，这次方乐几个人从西京前往江州，经济舱也要六百多，这价格已经是普通人好几个月的收入了。 所以这个时候机场的人并不算多，乘坐飞机的人真的是非富即贵，在机场遇到明星和歌星的概率也比较高。 而且这个时候因为电视少，收音机、录音机之类的要更多一些，歌星的知名度反而要比一些影视明星更高，像张曦月和冯飞，哪怕遇到一些歌星和明星，那也不认识，也就机场这边有钱人多，家里有电视机的多，dvd,唱片之类的也就一些城里人买的起，乡村是很少见的。 “歌星，就是唱歌的吗？” 虽然不认识，可张曦月还是很好奇。 “对，一些唱歌的歌星，或者电影明星之类的。” 白素雪点着头。 这个时候明星的地位远没有后世那么离谱，大多是歌星和明星受到影视公司的控制是比较大的，收入也没有那么离谱，一些明星艺人在白素雪这种万江集团董事长助理面前也就那样。 方乐一群人走过去的时候，那边确实有人在给一些人签名，边上还有保镖之类的，看到方乐几个人路过，都盯着，像是护犊子一样。 方乐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位女艺人，也不知道是唱歌的还是演电影的。 重生前方乐就不追星，更何况这个时空和他原本的时空还有区别，最起码截止现在，方乐还没有遇到或者听说一位自己重生前听说过的名人。 在贵宾室等了一会儿，刚才那位女星竟然也进来了，就坐在方乐等人的不远处，方乐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还向方乐笑了一下。 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的很漂亮。 方乐也只是好奇，看了一眼，然后就和张曦月说着话，不再关注。 等了一会儿，可以登记之后，方乐几个人顺着贵宾通道上了飞机，这个时候航班并不多，乘坐飞机的人也不算多，白素雪订的是头等舱，四个人正好在一排。 方乐等人乘坐的这一趟航班头等舱是两排，八个座位，而之前在贵宾室的那位女星也在头等舱，就坐在方乐后排。 上了飞机，冯飞就一直盯着人家空姐的丝袜大长腿看。 九十年代的空姐，颜值是真的高，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航空公司真的是为有钱人服务的，不说头等舱，就是乘坐经济舱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进入九十年代，随着航空业的发展，国内的空姐制服也逐渐和国际接轨，装束也是大变样。 讲真，这个时候的空姐装真的是相当漂亮，而且空姐对身高还有要求，黑色的制服，黑色的丝袜，大长腿，高颜值，面带微笑，真的是相当的哇塞。 这样的装束在西京市都是不多见的，更别说在方家坪。 冯飞还是第一次见，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张曦月看到空姐的装束脸都红了。 女孩子怎么能穿成这个样子？ 简直太羞人了。 哪怕方乐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然方乐并非没有见过美女，可这个时候的空姐基本上还算是素颜，淡淡的装束，纯天然的颜值，再加上一身装束，真的是飞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不许看！” 张曦月拉了一下方乐，脸色微红。 “哈哈。” 方乐都禁不住笑了，凑在张曦月耳边道：“好，不看，以后你穿上，我就看你。” “我才不穿呢。” 张曦月脸色微红，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门？ “习惯了就好了。” 方乐呵呵笑道。 这个时候，一些女孩子或许还觉的这样的穿着难为情，可再过几年，这样的装束也就逐渐烂大街了。 而且这一次去江中，江中那边和秦州的差别都是很大的。 随着改-革开放，国家大力发展经济，短短的十几年，南方成分城市和北方内陆城市的差距已经逐渐拉开了，不仅仅是经济，生活习惯、见识，阅历都大不同了。 北方省份的一些年轻人去广云深海那边工厂打工，回来之后都穿着时髦，一嘴的普通话，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说起这个，方乐在方家坪说的一嘴普通话就让村里人的不怎么喜欢。 好在现在还没有装逼这个词，要不然不少人肯定要在背后骂方乐装逼，虽然没有装逼，可也有人在背后说方乐忘本什么的。 这个方乐就很冤枉，他是真的不会关中方言，这一段时间方乐还跟着张曦月学了些，最起码人家用方言说话，方乐已经能够完全听的明白了。 “方先生以前坐过飞机？” 方乐和张曦月坐在一边，白素雪和冯飞坐在一边，隔着走廊，等机舱关闭，白素雪才笑着问方乐。 张曦月和冯飞第一次坐飞机，多少都有点激动，可方乐，看上去很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这让白素雪很好奇。 “我自然也是第一次。” 方乐笑着道：“之前我可是连秦州省都没出过，怎么坐飞机？” “方先生果然异于常人。” 白素雪禁不住感慨道，哪怕是她，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同样很激动，很紧张。 习惯了脚踏大地，第一次飞上高空，大多数人都会有点不习惯，好奇、紧张等等，可方乐好像没有，真的是万事皆在掌握。 “不舒服了给我说。” 方乐抓着张曦月的手，张曦月确实有点紧张，手心已经冒汗了，特别是飞机腾空而起的一瞬间，张曦月的手紧紧的抓着方乐的手，指甲都把方乐的手背弄疼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飞机平稳在江中机场降落。 江中机场建的要比咸城机场早一些，后世的江中机场经过几次返修，可基本上也是在原本的基础上返修扩建的，大格局却没什么变化，也就规模和后世有差距。 走出通道的时候，看着略显熟悉的江中机场，方乐的情绪也禁不住有些波动。 相隔了差不多六十年，他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只可惜，物是人非，方乐又想家了。 第七十一章 抵达江中 94年的江中市和后世的差别更大，那个时候，江中市几乎已经把周边的几个县城吞并完了，市区都几乎和临边的上江市挨上了，两个城市市区的直线距离都不超过二十公里，这个时候江中市市区的面积还不到后世的五分之一。 出了机场，就有专车，坐在车上，方乐一路看着窗外，机场通往市区的这一条路线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路越修越好了，路也越修越多了。 重生前，方乐就住在江中市北华林苑，北三环附近的居民小区，机场通往市区，虽然不会路过北华林苑，大方向却没有太大偏差。 只是这个时候北华林苑那边还都是乡村，周边都种着稻子，一路过去，能看到一处又一处的农田。 “蓬化村这个时候还没拆。” 方乐心中叹息。 目前看来，原本那个时空有的地方这个时空都有，西京市，江中市，广云，深海，燕京，沪上，几乎没有区别，想来蓬化村也是有的。 只是熟悉的人没有了。 方乐甚至都怀疑，时空其实还是原本的时空，只是因为自己的穿越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影响。 张曦月能察觉到方乐的情绪变化，抓着方乐的手也紧了紧，轻声问：“方乐，你怎么了？” “没事。” 方乐回头给了张曦月一个微笑：“只是第一次出省，有点感慨，身在他乡为异客。” 对方乐来说，没有亲人，哪怕还是原本的时空，对他来说也是身在异乡。 “没想到方先生还是多愁善感的人，这才刚刚抵达江中。” 白素雪笑着道，她总觉得方乐到了江中之后状态有点不对，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我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想着年关将至，不少人应该还在外拼搏。” 方乐笑了笑。 现在距离春节也就剩下十来天了，这要是在后世，早已经进入春运高峰期了，无论是高铁站还是飞机场都是人满为患，机票和车票一票难求。 “是啊，都在为生活奔波。” 白素雪也有些感触：“算起来毕业之后我也有三年没回家了，今年是第三个春节。” “白小姐也想家了吗？” 张曦月问。 “肯定想了。” 白素雪笑了笑：“不过趁着年轻，还是要以事业为主。” 方乐笑着来了一句鸡汤：“如果在拼搏的年纪选择了安逸，那么势必要在安逸的年龄凄苦。” 类似这些鸡汤，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代，早已经烂大街了，各种短视频、公众号天天都是鸡汤。 不过在这个时候，任何一句鸡汤拿出来，都是发人深省的，就像是一些穿越历史的，拿出唐诗宋词的感觉差不多。 白素雪若有所思：“方先生果然有大智慧，这句话说的太现实了。” “如果在拼搏的年纪选择了安逸，那么势必要在安逸的年龄凄苦？” 张曦月也轻声嘀咕着方乐随意拉出来的一句鸡汤，给自己打着气。 “嗯，方乐说的很有道理呢。” “方哥说话就是有意境。” 冯飞也笑着道：“回去之后我要把这句话挂在我的床头，以后就是我的座右铭了。” 方乐都笑了：“那你以后床头的地方可要留大一点，搞不好你以后要挂很多座右铭。” 说着话，车子就进了二环，江中市这边的二环修的要比西京市早，现在已经修成通车了，二环之内已经高楼林立，路上的车子也多了起来。 二环之外，周边也有不少工厂，有的还在建，有的已经开工了。 在江中这边赚钱的机会确实要多一些，各种零售业，小饰品，小商贩也要比西京市更多。 这个时候城管几乎不怎么管事，越是人多的地方，小商贩越多。 全国各地城管部门出现的时间各一，基本上是从八十年代开始，全国陆陆续续成立了什么三车整顿办公室、三禁止办公室等。 而且还不算太正规，在很多地方都没有法律支撑。 而这个时候也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市场不规范，信息不发达，而人民的物质需求日益增强，市场当时属买方市场，再加上，当时从事个体经营的相对比较少，竞争也少，因而这个时候，基本上城管也不怎么管一些摆地摊的。 除非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段，比如市-政-府，省政-府所在的一些区域。 这个阶段，小商贩和个体经济反而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些人，才给整个城市增添了不少繁华和人气。 小商贩和个体经商从八十年代初的偷偷摸摸，到九十年代逐渐光明正大，然后逐渐规范化和市场化，也是国内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一个重要阶段和组成部分。 车子进了市区之后，张曦月和冯飞也都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 “方乐，江中这边比西京市热闹多了。” 张曦月对方乐说道。 “嗯。” 方乐点着头：“南方这边的很多城市，特别是沿海、沿江城市，因为交通便利，地理环境优越，发展要快一些。” 说着方乐也给张曦月普及：“北方省份相对发展较慢，不过整体经济总归是要逐渐跟上的，所以多了解一下南方省份城市的情况，一些好的东西，先进的模式到时候就可以有选择的在北方一些省份发展，哪怕这边一些落后的模式，拿过去都是比较先进的。” 华夏地大物博，疆域辽阔，各地整体环境差异大，整体发展是自南向北，由沿海向内地，别说现在只是94年，就算是到了2010年，不少人把南方省份的一些东西搬到北方省份城市，也能有好几年的红利期。 “方先生的见识果然很独到。” 白素雪道：“我真的很难想象，方先生竟然没有出过秦州省，没有出过省，却能对全国经济情况如此了解。” “虽然没出过省，可学校里还是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的，稍微打听了解，一些情况还是能知道的。” 方乐笑着道：“而且我国的很多政策对市场经济的影响也非常大，在了解市场的同时，也要了解政策倾向，随时跟随国家政策，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方先生说的很对，我们李总也经常这样说。” 白素雪道：“在任何时候，顺风顺水都是最快的，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之所以有的人能先人一步，正是因为抓住了机遇，顺风而行。” 这一路上，白素雪越和方乐接触，越觉的方乐了不起。 明明没有出过秦州省，也不过是从小在山沟长大的大学生，还是医科专业，竟然对全国的经济形势，国家政策各方面了若指掌。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牛人？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方先生，张总，冯总，咱们这两天就暂时住在这边，几位可以在江中转一转，晚上李总也会亲自过来。” “谢谢白小姐。” 方乐客气的道了声谢。 冯飞被白素雪一句冯总差点叫的飞上天去。 这个称呼真的是相当高大上，牛皮带闪电。 “方先生客气了。” 白素雪笑着道：“我以后可要在您和张总手底下讨生活呢，肯定要服务好领导。” 就在白素雪带着方乐几个人进入酒店准备办理入住的时候，又一辆车在酒店门口停稳，从车上下来一位带着口罩，围着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边上保镖跟随。 虽然对方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像是粽子一样，可方乐等人还是认出来了，机场遇到和他们一趟航班的那位女星。 第七十二章 面瘫？ 这个时候，国内星级酒店的概念还不算普遍，哪怕是江中市，目前也只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很多小城市以及北方省份，都还没有五星级标准的酒店。 白素雪选的这一家酒店，并不是江中市的五星级酒店，却也是档次相当高，入住环境相当不错的一家酒店了，这样的酒店要比上次在西京市方乐和张曦月入住的那一家宾馆档次高多了。 白素雪开的又是商务套房，房间堪称豪华，进了房间，张曦月就惊呆了。 木质的地板，墙面是精美的壁纸，卧室还有地毯，整个房间既宽大，又舒适。 冯飞更像是乡下的土包子，不是像是，本来就是。 乡下的土包子进了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使劲的起伏。 “方先生和张总对房间还满意吗？” 白素雪客气的询问。 “满意，很满意。” 方乐笑着道，这个年头，这样的入住环境，真的是算的上奢华了。 “冯总您的房间就在隔壁，和方先生还有张总的房间布局是一样的。” 白素雪又对冯飞说道。 “白小姐还是不要叫我冯总了，我就是给方哥跑腿的，您这把我叫的怪不好意思的。” 冯飞尴尬的不行。 冯总这样的称呼听着自然是高大上，这要是回到村里，有人这么叫，冯飞自然是会瞬间膨胀，可这儿，一边是方乐，人家白素雪又是大老板身边的人，也就他是小马仔。 而且白素雪又漂亮，冯飞都时不时的偷偷看两眼，冯飞很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方乐，他这样的，人家白素雪估计都不会正眼看。 “冯总跟着方先生和张总，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我们以后也算是同事了。” 白素雪笑着道：“冯总跟着方先生和张总早，以后还要冯总多多照顾我呢。” “我就是个跑腿的。” 冯飞憨憨一笑。 白素雪和方乐还有张曦月正说着话，李万江就到了。 方乐等人登机的时候是一点多，三个小时的飞机，到市区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这会儿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方先生，张总。” 李万江进了门就客气的招呼：“方先生和张总一路舟车劳顿，恕我招待不周，公司这边真的是忙的脱不开身，要不然就陪着方先生和张总一块过来了。” “李总今年大丰收，忙一点是应该的。” 方乐呵呵笑道。 在路上，方乐也大概向白素雪了解了一下万江集团这两个月的情况，这些事也不算秘密，白素雪自然是没有隐瞒。 万江集团说是千万级的，其实总资产算下来早就上亿了，不过这么大的公司，负债也是有的，而且负债不小，这都算是正常操作。 万江集团的食品业情况最好的时候，月盈利就上百万了，一年差不多就有上千万的进账，要不然李万江也没资本进入电子业，电子业可是吞金兽，没有点资本根本玩不转。 前前后后两年多，李万江给电子业砸进去不少钱，却几乎没有盈利，食品业的盈利也逐渐缩水，从最高的一年差不多千万到了之前每月也就二十多万，因为打价格战，盈利还在不断缩水。 而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也就是大概半个月前，万江集团的食品业短短的十天时间就盈利三百多万，平均每天三十万，同时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万江集团的电视机就销售出去七八千台，冰箱和洗衣机也销量不小，短短两个月，万江集团的盈利就要破了千万了，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十来天，销售依旧火爆，销量还在持续走高。 方乐说李万江今年大丰收，那是真的一点不夸张。 要知道，因为市场竞争和价格战，今年和李万江同层次的集团公司盈利都不大，各大公司主要还是以侵占市场为主，而在这种情况下，万江集团来了一个年终逆袭，着实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都是方先生对症用药，用药入神。” 李万江笑着道：“方先生虽然年轻，可着实有一代大医风范，既能治病，又能医贫，上医医国，名不虚传。” “李总你可算不上贫。” 方乐都被李万江逗笑了：“这话我可不敢认，这要传出去，搞不好要挨骂，那么多穷人我不去医，却医李总您这位千万富豪，亿万集团的大老板，这可不是大医之风。” “我是说不过方先生。” 李万江说着看了看时间，招呼道：“我已经在餐厅订了包间，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行，我们是客随主便。”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招呼张曦月和冯飞，几个人一块出了门，一起向餐厅赶去。 快要进电梯的时候，之前遇到的那位女星也正好过来等候电梯。 这一家酒店档次不低，收费高，女星和保镖也清楚能住在这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保镖们也收敛了不少。 女星依旧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围着围巾，带着帽子。 快到电梯口的时候，女星突然咳嗽两声，然后抽出纸巾，把围巾拿开了一些，摘了口罩应该是擦汗或者是吐痰。 女神竟然吐痰，瞬间就不香了。 嗯，开个玩笑，就在女星把围巾拿开一点，口罩往下拉开一点的时候，方乐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女星的容貌。 只是这一眼却让方乐有些惊讶。 女星一侧脸颊扭曲，嘴角歪斜，看上去不仅没有美感，反而丑的有点吓人。 之前在机场，方乐就远远的看了一眼，女星年龄不大，长的也挺漂亮，没想到这才多大一会儿，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面瘫？” 方乐作为医生，而且是水平相当不错的医生，可不认为对方是玩什么变脸或者搞什么化妆，仅仅一眼，方乐就能看出，对方这是面瘫。 只不过仅仅一眼，女星又迅速的把自己包了起来。 之前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 方乐很快就猜到了些许缘由。 应该是因为机场和飞机上温度过高，出机场的时候外面有点冷，温差过大，今天江中市还吹着风，更显冷了几分，虽然没有西京市那么冷，可今天这么冷的天气在江中都不算多见。 一热一冷，这是感受风邪引起的面瘫。 女星把自己包好，又看了一眼方乐，和方乐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向方乐点了点头，从眉眼看，应该是还笑了一下。 正好电梯门打开，方乐和李万江等人先进了电梯，女星一群人并没有跟着进来，继续等着了。 李万江作为万江集团的董事长，身家千万的大富豪，自然是不怎么把寻常艺人看在眼中的，也是因为方乐先给他治腿，之后又治他的肝病，之后又让万江集团在年终逆袭，李万江这才对方乐极为客气，把方乐奉为上宾。 电梯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方乐和李万江先行，白素雪和张曦月两个女孩子走在后面，冯飞跟在最后。 一边走，李万江一边看了一眼后面的张曦月，轻声对方乐道：“方先生是不是对刚才的女艺人有兴趣，要是有，我可以帮方先生安排。” 很显然，刚才方乐看女星的时候李万江注意到了。 就女星的那个打扮和阵仗，李万江见的多了，不用问都能猜出身份。 无论对方是什么层次的艺人，只要方乐这边有兴趣，李万江都有信心帮方乐搞定。 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这种话李总可不敢乱说，我可是很专情的，这一生只许曦月一人。” 方乐轻声笑道：“只是刚才看出点异常，多看了两眼。” “原来如此。” 李万江笑了笑，也就不再多说了。 第七十三章 面部神经麻痹 周媚雪都快疯了。 去了一趟西京市回来，在半路上她就觉的不对劲，觉的自己的左侧脸颊有些抽搐的感觉，然后嘴角也抽上去了，在车上照了一次镜子，周媚雪都不敢再照镜子了，简直丑死了。 周媚雪是这两年的新晋女歌手，年龄不大，今年也才二十二岁，因为长相清纯，声音甜美，十九岁出道就凭着一首歌一炮而红，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成为相当有名气的一线歌手。 虽然还不能和一些老牌前辈相提并论，可周媚雪绝对算是近几年冒头的新人歌手中最炙手可热的一位。 而周媚雪所在的朝都娱乐为了捧自己旗下的这位女艺人也花费了不少心血，力度不小，不仅不遗余力的帮周媚雪出唱片，同时也帮周媚雪在一些比较发达的城市举办巡演。 朝都是香江那边的娱乐公司，这两年也开始涉足内地市场，这一次江州省万江集团年终最后的两个月突然逆袭，成为94年年终的一批黑马，短短的两个月，就盈利上千万，万江集团定于腊月二十号，也就是三天之后在江中市万江集团总部召开年终庆典。 这一次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阵仗很大，特意邀请了朝都娱乐的当红歌星周媚雪。 周媚雪原本在西京市有一个唱片签售会，也都匆匆结束，急忙赶来江中市。 可谁想到，还没抵达酒店，周媚雪自己就出了这样的情况。 所以到了江中之后，周媚雪都没有敢让经纪人联系公司，而是自己个人悄悄的入住了酒店，然后让经纪人联系当地的医院，都顾不上吃饭，就急匆匆前去检查治疗。 经纪人也知道这一次事情的重大，急忙帮周媚雪联系了当地有名的三级甲等医院，江州省省医院，联系的还是省医院神经内科的专家林学江。 只是还在去医院的路上，经纪人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你们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没有到？” 朝都娱乐的总经理李平阳质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距离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吗，这边还要不要彩排，还要不要准备，万江集团本就是江州省这边的著名企业，这一次更是大出风头，如果这一次万江集团的事情搞砸了，咱们想要在江州这边立足，几乎就不可能了。” 经纪人看向周媚雪，林平阳都把电话打过来了，这事情肯定瞒不住了。 周媚雪轻轻给经纪人点了点头，经纪人这才急忙说了情况。 电话另一边，李平阳听罢手中的电话都差点扔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怎么向万江集团交代？ 朝都娱乐在香江那边，整体实力自然不惧怕万江集团，可这儿是内地，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万江集团今年有大爆冷门，一系列手段都把不少人看傻眼了，这样的大集团，谁愿意轻易得罪？ 万江集团年终庆典的事情李万江自然不会亲自负责，白素雪这一段时间也一直在西京市，这几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待方乐，所以哪怕和周媚雪在机场遇到过一次，又在同一家酒店，白素雪也不知道周媚雪的身份，李万江就更不知道了。 几个人也只知道是个女星，至于是谁，叫什么，哪一家娱乐公司旗下的，那就没人清楚了。 “特意把方先生和张总安排在这一家酒店，除了这边环境不错，距离我们万江集团总部不远之外，也是因为这一家酒店的饭菜味道相当不错。” 李万江一边请着方乐一群人进了餐厅，进了包间，一边笑着给方乐几个人解释：“这边的川菜和湘菜还有本地菜做的都不错。” “我知道方先生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如果方先生吃不惯这边的菜，这边也有面点师傅，面食也做的地道，我自己都吃的惯。” 李万江也是金宝市人，和方乐是同乡，饮食习惯差不多，当然，这个指的是之前的那位。 “我什么都可以。” 方乐笑了笑，江州菜他可是怀念了有一阵子了，想的都流口水了。 不过方乐知道张曦月喜欢吃面食，这边的面食要是不错，倒也符合张曦月的口味。 进了包间，李万江就开始点菜。 于此同时，周媚雪也已经到了江州省省中医医院，李平阳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周媚雪都已经在做检查了。 面瘫，现代医学称之为面神经麻痹，临床定义是以面部表情肌群运动功能障碍为主要特征的一种疾病。 “周小姐呢？” 李平阳见到经纪人，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正在里面做检查。” 经纪人就站在ct室门外。 周媚雪这会儿做的是脑部ct，这会儿的ct机，工作相当慢，就像是早些年间的油墨打印机一样，时不时的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可即便是如此，江中市拥有ct机的医院也不算多，而且江州省省医院这边的ct机也是最新的。 做ct之前，江州省省中医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林学江已经给周媚雪做了检查。 茎乳突检查，检查面部是否有疼痛，是否有耳鸣耳闷等一些列情况。 等做过ct，李平阳和周媚雪一块到了林学海的办公室。 这会儿林学海按说都已经准备下班了，这也是患者是周媚雪，林学海才特意在医院等候。 “林主任，这位是我们朝都娱乐的李总。” 经纪人给林学海介绍了一下李平阳。 “李总好。” 林学海和李平阳打了声招呼，招呼几个人坐下，然后看了一下周媚雪的ct检查结果，这才道：“从ct结果来看，没什么问题，而周小姐也没有太过明显的疼痛和耳鸣耳聋等一些症状，考虑是炎症引起的面部神经麻痹，这样我先开点药，回去吃上几天，要是没什么效果，再做进一步的排查？” 周媚雪看向李平阳。 现在嘴角抽的，周媚雪都不想说话。 “林主任，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李平阳道：“不瞒林主任，周小姐过两天还要参加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到时候是要登台演出的，这要是不能恢复，那影响可就大了。” “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我也听说了，是大后天。” 林学海笑着道：“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先吃着药，回去之后也可以用热毛巾热敷，运气好，或许一两天就好了，运气不好，那就不好说了。” 面瘫，也就是面部神经麻痹，这种病症的在现代医学临床上发病的原因很多，治疗的难易程度也不同，神经系统疾病，本来就是比较棘手也比较玄幻的病症。 哪怕是二三十年后，神经系统这一块都是难点，面瘫的治疗方式也都是抗病毒、营养神经、糖皮质激素、b族维生素等药物，同时配合物理治疗。 保守治疗3个月后面神经麻痹仍没有太大起色的患者，测定面神经传导速度以及面肌肌电图检查无反应的患者，可以用外科手术治疗。 可九十年代，针对面瘫治疗的外科手术还是相当少的，水平也不够。 有的面瘫患者几年十几年都不能痊愈，有的可能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就好了。 “周小姐的这个情况是突然发生，也没有什么脑外伤，之前也没有什么异常，各项检查都正常，一般来说在临床上这种情况恢复的概率都是相当高的，恢复期也比较短，不用太担心，不过三五天，就不好说了。” 林学海五十多岁，省中医医院的神经内科科主任，主任医师，临床水平和临床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周海雪的这种情况，林学海个人觉的不算多严重。 只是再不严重，说什么三五天好，林学海也不敢给打包票。 “谢谢林主任。” 林学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平阳也不能再多问了，总不能让林学海打包票吧？ 一群人走出医院，每个人都是忧心忡忡的。 李平阳在考虑怎么给万江集团交代，周媚雪则担心自己的情况能不能好。 虽然林学海说了这种情况短期内恢复的概率比较高，可万一呢？ 对周媚雪来说，她的这个情况能不能好那可意味着以后的前程，如果不能好，她肯定会被朝都娱乐毫不留情的抛弃。 酒店那边，李万江亲自作陪，招呼方乐等人吃过晚饭，因为方乐不喝酒，饭桌上也有张曦月，所以几个人也没喝酒，而李万江现在也不适合喝酒。 吃过饭，李万江就提出告辞：“方先生，集团那边事情多，我就不陪着了，您这边有什么需求，直接联系小白，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希望方先生和张总见谅。” “李总客气了，您去忙吧。” 方乐笑着道。 “见谅，见谅。” 李万江说了两声抱歉的话，然后就离开了酒店，回到了总部。 刚回来，负责策划年终庆典的负责人就找到了李万江。 “李总，出了点意外。” 李万江没吭声，等着对方说下文。 “原本为了增加咱们这次庆典的气氛和格局，我特意联系了朝都娱乐，请了朝都娱乐的当红女歌星周媚雪，原本对方都已经应承了，周媚雪今天也会到，只是周媚雪今天到了江中之后却生病了......” “周媚雪，生病了？” 不由的李万江就想到了当时在酒店电梯口的一幕，又想到了当初方乐只是给他正骨就判断出他的病情的那一幕。 电梯口的那位女星是周媚雪？ 难道说当时只是一眼，方乐就发现周媚雪生病了？ ：周一了，求票呀，新书期虽然没有爆更，但是每天两更也一直雷打不动，家里有个没过百天的孩子，影响真的大，每天都休息不好，亲们理解一下吧！ 第七十四章 李万江的忠告 想起方乐的种种神奇，李万江又禁不住在心中感慨。 李万江并不是寻常人，也并非没见过什么世面，西京那边虽然是家乡，可李万江并没有多少人脉，也就是回去之后的消息泄露，西京市的领导重视。 当然，消息也是李万江特意泄露出去的。 可在江中这边，在东南几个省份，万江集团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江州这边的一些杏林名家的手段李万江也听人说过。 一些厉害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望诊如神，甚至有望而知之的水平。 其他的杏林名家水平李万江没见过，可方乐的水平李万江却见到了，确实神乎其神。 而且方乐除了医术精湛之外，在商业方面竟然也有着手段，无论是对市场的了解还是对人心的把握，亦或者对大局方面的掌控，都让李万江吃惊。 李万江可以用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和眼力肯定，如果方乐愿意经商，将来商界绝对有方乐一席之地，甚至要比他李万江强很多。 如果行医，方乐将来的成就也绝对不会比眼下国内的几位国手名家差。 李万江都有点纳闷，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是哪儿来的这一身见识和本事。 越想李万江越是觉得恐怖。 方乐有着这一身厉害的医术，这要是声名鹊起，到时候不知道多少权贵都愿意结交，又有着不俗的见识，有朝一日一飞冲天，必然势不可挡。 经商这么多年，李万江很清楚，这世上没有日不落的帝国，哪怕他的万江集团到了如今的程度，今年也有点摇摇欲坠，差点崩盘。 这一刻，李万江很是有点庆幸认识了方乐。 “李总。” 边上的负责人喊了一声，怎么正说着的李总就走神了呢？ “嗯！” 李万江回过神来：“这就是朝都娱乐的事情了，不应该我们操心。” “既然答应了，我们万江集团也不是不讲道理，不通人情，换一位同层次的歌星也就是了。” 说着话，李万江看到白素雪也回来了，没心思继续和负责年终庆典的负责人多说。 这种事都要来问他吗？ “李总！” 白素雪到了李万江面前，客气的喊了一声。 “方先生那边安排好了？” 李万江问。 “都安排好了。” 白素雪点着头：“方先生和张总晚上没有出门的打算，坐了一路飞机，应该也有点累了，明天一大早我再过去。” “嗯。” 李万江点了点头。 方乐是带着张曦月一块来的，带着夫人，而且还是新婚燕尔，所以李万江这边也没有做其他的安排，要是方乐是独自一个人过来的，今晚上李万江还要作陪，晚上的节目更精彩。 “走吧，去我办公室。” 李万江一边走，一边问白素雪：“你和方先生接触了这么几次，对方先生这个人怎么看？” “很了不起。” 白素雪道：“虽然出身很普通，却很有本事，而且身上有一股子从容和自信，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从容，无论是大局观还是眼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嗯。” 李万江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方先生这边咱们一定要照顾好，和方先生的交情也要一直维系。” 说着话，两个人就进了李万江的办公室。 白素雪犹豫了一下，道：“李总，有件事我一直没对您说。” “坐吧，坐下说。” 李万江伸手一指，然后自己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等着白素雪说话。 “当初您和方先生签协议的时候，我也和方先生有个赌约。” 白素雪道：“当时方先生开玩笑让我跟着他干，我就说如果他真的能够挽回咱们万江集团的局势，我就跟着他，给他打工。” 李万江愣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笑着看了一眼白素雪：“当时是玩笑，你自己也有点动心了吧？” “是的。” 白素雪点着头：“李总您对我器重，我一直记在心里，但是我自己也确实想要出去闯一闯。” “有这个想法是好的。” 李万江笑着道：“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也不能当你的绊脚石，方先生确实是个很有前途的老板，你是咱们万江集团走出去的，也希望你能记住咱们万江集团的情分。” 白素雪这种总裁助理，在万江集团算不上核心，却也算是中高层了，地位其实还是挺高的，可这个地位主要也是因为白素雪跟着李万江。 所以白素雪要辞职，李万江也没什么意见，这个时候都已经有了猎头公司了，各大集团的精英跳槽走人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白素雪要去方乐那边，其实也是好事，李万江自问对白素雪不薄，白素雪过去之后，也能加深他和方乐的联系。 “谢谢李总。” 白素雪急忙道：“我会一直记着李总对我的照顾。” “嗯。” 李万江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道：“小白，你也跟了我有两年了，既然你要走了，而且是打算跟着方先生，我说两句话，希望你能记住，对你有好处。” “李总请说。” 白素雪道。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抱负的女孩子，也有能力，这一点很好。” 李万江缓缓道：“不过有些时候，功利心不要太重，特别是跟着方先生，我李万江自问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方先生这个人有大本事，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说着，李万江顿了顿，继续道：“可方先生的性格方面却比较随性，他其实并不是合格的商人，只是他的手段能掩盖他的不足，要不然，方先生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商界，在这样的老板手底下工作会很舒服，前提是你能尽心干事情，如果有什么歪心思，方先生的眼中可揉不得沙子。” 白素雪微微沉吟，然后点了点头，真诚的道：“谢谢李总提醒，我会铭记在心的。” “行了，你去忙吧。” 李万江摆了摆手：“年终庆典过后，你随时可以给人事递辞呈，我会给那边打好招呼的，方先生那边你继续招呼，有什么需求也可以随时找我。” “那我就先走了。” 白素雪缓缓的退出了李万江的办公室。 走出李万江的办公室，白素雪这才若有所思。 歪心思？ 白素雪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李万江叮嘱她的用意了。 李万江这是怕他对方乐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说实话，要是没有感受到方乐对张曦月的宠爱，白素雪还真有想法，优秀的男人谁不喜欢？ 可来江中的这一路，白素雪就熄灭了心中的想法。 李万江看人确实很准，白素雪这样的女人把事业看的要比爱情重要，甚至于关键时候白素雪不介意牺牲自己换取一些东西。 如果因为某方面的贪心而会导致自己事业上受阻的话，白素雪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和老板发生关系固然是好事，可如果不能进一步，那就是毁自己的前途了。 白素雪正走着，突然迎面碰到一人。 “白助理，李总在吗？” 来人正是朝都娱乐的李平阳。 白素雪在机场没认出周媚雪，但是却见过李平阳几次，急忙道：“在的，我去给人通报一声。” “麻烦白助理了。” 李平阳点了点头，客气的道。 周媚雪临时出事，李平阳可不敢耽搁，及时和万江集团这边进行了沟通。 万江集团也好说话，换一位同层次的来。 只是现在年关将至，朝都娱乐的歌星明星大都有约，这个时候让李平阳去哪儿找同层次的？ 既然找不到，李平阳也只好亲自过来和李万江沟通，赔罪也好，道歉也好，总要把万江集团的关系继续维系下去。 第七十五章 干什么不好？ 方乐对李万江的所谓节目招待并不感兴趣，吃过晚饭，也没有去太远，就带着张曦月在酒店附近溜达。 重生前，方乐就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优秀基因，不仅仅人聪明，情商高，颜值也高的不像话，方乐虽然没有父亲方寒那么直男，也继承了方家的优秀传统，并不花心，对于一些男人们喜好的场所并不怎么感兴趣。 而且就说句比较气人的话，以方家的优秀基因，如果方乐愿意，身边并不会缺少美女，重生前，方乐也不像父亲方寒一样只谈过一个女朋友，可最起码在和人家女孩子交往的过程中，方乐并不会朝三暮四。 之所以最后没成，也是有着种种原因的。 家境好了，自身条件好了，要求肯定也就高了。 说句比较矫情的，万一女朋友是喜欢自己的钱和家世呢？ 而方乐之所以对张曦月那么好，那么宠，也正是因为这个女孩子能在自己奄奄一息，亦或者说前身病重甚至都没有明天的时候还愿意嫁给前身。 单从这一点来说，这样的女孩子就非常值得珍惜了。 方乐张曦月所住的酒店就叫江中大酒店，这一片属于老城区，当然，老城区也只是相对方乐重生前那个时候而言的，那个时候江中市的市中心都经过了两次迁移，一直向着西北方向扩建，而这个时候，这边还是江中市最繁华的地段，商业区，江州这边不少集团公司的总部和办公大楼也都在附近。 方乐对江中市很熟，可到了这个年代，却依旧陌生，94年，距离方乐出生还有二十多年，近三十年，距离方乐记事起，那就更遥远了，三十多年的时间，城市的变化真的是相当大，说是日新月异一点都不算夸张。 江中今天有风，比较冷，可相比西京市，真的是暖和多了，方乐和张曦月手牵手走在街上，张曦月的脑袋还轻轻的靠着方乐的肩头，两个人走的并不快，就这么慢悠悠的，这种感觉真的相当不错。 不由的，方乐甚至想起了一句歌词。 这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慢慢变老。 “方哥，方哥。” 方乐陪着张曦月正慢慢的走着，享受着难得的浪漫，远处就传来了冯飞的喊声。 “方哥，救命呀。” 方乐和张曦月停下脚步，回头，冯飞正大步跑来，后面还有着五六个青年追赶着冯飞。 冯飞到了方乐和张曦月面前，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 方乐眉头一皱，怎么刚到江中就惹事？ “方哥，真不怪我。” 冯飞急忙解释：“他们宰人。” 说着话，后面追着冯飞的五六个人已经到了近前了。 对方看到冯飞不跑了，也注意到了方乐和张曦月，反而慢慢悠悠的围了上来。 “具体怎么回事？” 方乐没有搭理围上来的几个人，依旧问冯飞。 “刚才方哥你和嫂子出去转，我一个人无聊，也在附近溜达，那边有摆摊的，有一对镯子看上去不错，我想着要是不贵，给我奶奶买上，回去送给老人家，这不回去就是春节了吗？” 冯飞给方乐说着情况。 一对玉镯子，看上去挺漂亮的，冯飞到了近前，对方还热情的招呼，冯飞就拿起镯子，准备看一看，谁知道刚拿起来，镯子就从中间裂开了。 这一下对方好几个人就围了上来，说镯子是冯飞弄坏的，还说什么羊脂玉，开口就要一万。 冯飞虽然没怎么出过远门，可本就是在裕山镇游手好闲的混混，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对方的路数，很显然他这是被人当成肥羊了，镯子应该原本就有问题。 冯飞诚惶诚恐，装着很害怕，找了个机会撒腿就跑，对方也就在后面追了上来。 这一逃一追，都追了十来分钟了，冯飞看着对方很是有些锲而不舍的架势，也不敢回酒店，就在酒店附近这边的几条街跑着，还好遇到了方乐。 冯飞是知道方乐的身手的，这几个家伙应该不是方乐的对手。 在冯飞眼中，方哥那可是武林高手。 “什么玩意我们的镯子本来就是坏的？” 冯飞说的时候，几个青年就在边上，其中一位看上去像是领头的，慢慢悠悠的上前两步，还从兜里掏出手帕裹着的镯子。 “看看，正儿八经的羊脂玉，弄坏了我们的东西，却说我们找茬？” “我告诉你，原本看你不是故意的，一万也就算了，现在，没有五万这事没完。” “才五万？” 方乐笑着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也忒小家子气，这么好的镯子，才要五万，要我看，没有五十万这事都不行。” 原本青年还以为方乐好说话，听到最后才听出来方乐这是调侃他们呢，顿时大怒：“小子，你什么意思，打算耍赖？” “你这话说的。” 方乐笑呵呵的道：“五十万而已，我至于吗，来！” 说着方乐向其中一位青年招了招手：“靠近点，有话对你说，我又不吃人。” 为首的青年给方乐招手的青年使了一个眼色，青年这才走近了两步。 “万江集团知道吗？” 方乐问。 “知道。” 为首的青年冷笑道：“你不会说你认识万江集团的人吧，我还就给你说，这事认识谁都不行，我只认钱。” “我就是让你认识一下钱呀。” 方乐一手还牵着张曦月的手，一边笑着道：“你看，我又没带电话，这身上也不像又五十万吧，别说五十万，五千块都没有，出门带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的意思？” “让这位小兄弟辛苦一下，跑了路，放心哥大气，给跑路费。” 说着方乐还笑呵呵的伸出手拍了拍面前青年的肩膀，青年下意识的就躲，却没躲过去。 “你看看，正长身体呢，这瘦的，肯定吃不好，都营养不良了，跑了路，给你一万跑路费。” 站在方乐面前的青年都被方乐的从容和气势震住了，再听着方乐说跑路费就给一万，还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 “乖！” 方乐伸手一指：“那边，万江集团，去了就找李万江，就说我说的，让拿五十万现金，不对，五十一万现金过来，我叫方乐，去了报我名字。” 边上的冯飞目瞪口呆。 要不是早就认识方乐，这会儿冯飞绝对会认为方乐才是这一群人的头。 你看看这气势，边上几个人站着，方乐面前的青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回头看向自己的头。 “小子，你特么耍我。” 为首的青年脸色铁青：“李万江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 “没让你们见呀，我要见。” 方乐纠正道：“李万江肯定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可我想见肯定就能见，不是一回事。” 这一下为首的青年都有些吃不准了。 方乐来参加万江集团的庆典，穿着自然不差，再加上这一身气势，也就是年轻了点，要不然还真像是大老板。 见到几个人有点惊疑不定，方乐都有点不耐烦了：“三条路，一个，去万江集团拿钱，一个，你们一起上，我顺便练练手，要么就散了吧，大冷天的，没事找份正经工作，别给江中人抹黑，看看一个个什么样子。” 几个青年都是二十来岁，在方乐眼中还真是小屁孩。 这年头，多好的时代呀，那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这个胆子，干什么不好？ 当混混、黑-社-会是特么最没前途的职业了，干什么不比这个来钱，整天还提心吊胆的。 第七十六章 选了一条最不好走的 “李总！” 李平阳走进李万江的办公室，脸上陪着笑。 “李总，真是不好意思。” 李平阳的姿态放的很低：“我先恭喜李总，恭喜万江集团今年财源广进，生意兴隆，也祝李总和万江集团来年再创新高。” “李总，客气话就别说了。” 李万江坐在办公桌后面，人都没起身。 李万江和李平阳两个人虽然都姓李，称呼起来都是李总，可李万江却是万江集团的董事长，老板，而李平阳也不过是朝都娱乐安排在内地这边的执行总裁而已，两个人的身份还是有差距的。 “我们万江集团庆典在即，李总却给我整这么一出，什么意思？” 李万江身子微微前倾，一股压迫就向李平阳压了过去：“这次的庆典一方面是庆祝我们万江集团在年终大获丰收，同时也要给来年开一个好头，这要是来年我们万江集团生意不顺，李总该怎么赔我？” 这年头，迷信的人还是比较多的，特别是做生意的，就图一个好兆头。 眼下万江集团年终庆典在即，而且这一次的庆典对万江集团来说意义非凡。 万江集团现在还不是上市公司，李万江有趁着这一波东风让万江集团上市的意思，万江集团一旦上市，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关头，很多小事情那都不能当小事情算，李万江这么说李平阳还真没话说。 其实李平阳怕的也是这个。 做生意这种事哪有顺风顺水的，万一来年万江集团不顺呢？ 不说多么不顺，就是比不上今年，李万江把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他们也没辙。 人家庆典，眼看着要到了，整这么一出？ 换了谁都不高兴。 “李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真的是难以预料。” 李平阳急忙解释：“周小姐是我们朝都娱乐这两年最火的女歌星，人长的漂亮，歌声也好，所以我才特意留给了万江集团，谁曾想......” “所以我也没有刁难你们。” 李万江又坐了回去：“让你们还以为同层次的，这要是都办不到，那就不能怪我李万江难说话了。” “李总......” 李平阳还正打算继续说，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白素雪再次推门走了进来，然后走到李万江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方先生现在人没事吧？” 李万江瞬间就站起身来，声音也急促了些许。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人还没事，不过现场气氛剑拔弩张，张总又在边上。” 白素雪提醒道。 方乐前来江中，万江集团是相当重视的，白素雪人虽然不在那边可方乐那边也有万江集团的人盯着呢。 只不过这个时代通信还是不方便，像万江集团的高层自然是有电话的，可下面的人就没有了，只有传呼，酒店距离万江集团不远，是有人迅速赶回来告诉白素雪情况的。 “马上安排保卫科的人过去，速度要快。” 李万江一边从办公桌后面往外走，一边对白素雪道：“你也马上去，千万不能让方先生出任何的事情，方先生和方太太要是收到任何的惊吓......” “李总放心，我这就去。” 白素雪说着就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李总！” 李平阳再次凑了上来。 “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没空和李总你磨嘴皮子。” 李万江说着自己也出了办公室。 方乐那边被好几个混混围住了，这会儿李万江四心急如焚。 这儿可是江中，而且是他万江集团的大本营，不管是什么原因，要是让方乐在这边吃了亏，他李万江以后都没脸见方乐了。 而且李万江自问也了解方乐的为人，以方乐的性格和情商，轻易是不会惹事的，出了事多半也不可能是方乐的责任。 江中这边发展快，相对的社会闲散人员也多，什么小偷、骗子团伙也多。 西京市的电玩城一类的现在还不算多，可在江中这边，相对就多了，很多电玩城、游戏厅都是半黑不白的地方，在这个时期是真的有看场子的混混。 李万江在江中市多年，对这边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别的不说，就方乐带着张曦月出去，如果走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都有可能遇到麻烦。 ...... “好歹给句话呀。” 酒店附近，方乐看着五六个混混：“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一点也不硬气，说实话，有点给混混丢人。” 冯飞在边上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方哥的功夫先不说，就这一张嘴，真的是相当犀利了。 冯飞还记得自己那天上门的时候，方乐一开口就差点把他气炸了，什么刚脱了开裆裤...... 特么是个爷们都忍不了。 一时间，冯飞的眼中都开始冒星星了。 这个时候冯飞还没有见到太多的钱，最多的一次也就是方乐给的三千块，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冯飞对什么大企业还没太多概念，可整天在镇上厮混，冯飞就很享受这种气氛。 像方乐这会儿这样，面对好几个人都不怵，还言语挑逗，简直就像是电视中的侠客，太特么牛逼了。 这个时候的电视剧，还是以古装武侠为主，商业剧和都市爱情剧几乎没有，这也导致武侠热相当盛行，再加上金庸、古龙小说的洗礼，仗剑江湖，快意恩仇那真是不少年轻人的梦想。 只不过江中这边的混混骗子明显比那个时候的冯飞要聪明，这一块又是商业区，方乐越是底气十足，几个混混反而越是没有胆子。 “小子，你不会觉的就凭两句话就能把我们吓唬住吧？” 为首的青年眼珠子一转：“这样，也不用人跑路，我们陪你去万江集团？” “那有什么区别吗？” 方乐奇怪的问：“我在这儿又不走，我亲自去和你们让人去一样呀，我说句实在话，你们真要有胆子去，要到钱我还真就给了，要是没胆子，那......这年头干什么都不能没代价。” “你真以为我们是吓唬大的？” 边上有个混混一直跃跃欲试，几个人中还是有愣头青的，只是老大没发话，一直忍着，这会儿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过来。” 方乐向对方招了招手：“我很少吓唬人，来。” “特么什么东西？” 青年被方乐这么一激，当下受不了了，手中还拿着钢管，就冲着方乐过来了。 “小心。” 张曦月急忙低声提醒。 “没事。” 方乐一手还牵着张曦月的手，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等对方走进，方乐连张曦月的手都没松开，身子微微一侧，一脚就把冲过来的青年踹飞了出去。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和恢复，这个时候的方乐和冯飞那次的方乐可不一样，那个时候方乐身体虚，原本的身体又没有锻炼，方乐当时主要是靠技巧，可现在，方乐无论是力气还是反应速度都比那个时候强多了。 “上！” 见到自己人被打，为首的青年也顾不得了，这个时候要是退缩，那就栽面子。 人在江湖飘，全靠面子撑，人可以栽，份不能丢。 “靠后。” 方乐松开张曦月的手，让张曦月后退两步，自己则不退反进。 五六个人，对现在的方乐来说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很快地上就躺了一地人。 与此同时，白素雪带着万江集团的保卫科就像是姗姗来迟的警-察，几辆车迅速在边上停下，从车上开始下人。 “方先生。” 白素雪急忙到了近前：“您没事吧？” “好像有点事。” 方乐笑着道：“医药费什么的这次带的钱可能不够。” 白素雪向边上看了一眼，樱桃小嘴微张，满脸的吃惊。 这几个人都是方乐？ 白素雪都有点难以置信。 就在白素雪和方乐说话的时候，李万江也赶到了。 “方先生。” 李万江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却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方乐近前。 “没想到惊动了李总。” 方乐笑着道：“罪过，罪过。” “方先生没事就好。” 李万江说着话，也看了一眼边上躺着的几个人。 方乐下手很有分寸，倒是没伤人，不过几个人躺在地上也要一会儿缓，疼的一个个是不停的哀嚎。 看过之后李万江又看向白素雪。 “我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白素雪对李万江说道。 “没想到方先生还会功夫。” 李万江又是一阵惊讶。 这五六个人，边上还有家伙什，可不是赤手空拳，再看方乐，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一个人收拾五六个，而且还是这种混混，那可不简单。 “生疏了。” 方乐呵呵笑了笑，然后还踹了一下自己边上的一位：“看看，让你们去要钱，都不去，非要选择动手，三条路选了一条最不好走的。” 躺在地上的混混们早就傻眼了，为首的青年一边躺在地上哀嚎，一边看着李万江。 特别还真是万江集团的李万江。 人家真的没骗自己。 而且看这架势，都不是想见就见那么简单，而是被李万江奉为上宾，相当重视。 第七十七章 我还是喜欢人叫我方医生 李平阳是跟着李万江一块过来的，事情没谈好，李平阳怎么可能走。 周媚雪现在的情况到时候能不能登台很难说，几乎可以不予考虑，找一位同等层次的歌星，难度也相当大，这个时候把任何一家的事情耽误了都不好交代。 所以哪怕李万江态度不好，李平阳也没敢走，甚至一直跟着，要的就是这种死皮赖脸的架势。 死皮赖脸，一方面是哀求，一方面也是态度。 刚才正说着，李万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又是喊什么保卫科，又是打电话的，李平阳也不是小角色，一看这个阵仗就知道有什么大人物，而且来头不小。 能让万江集团的董事长李万江这么重视，来头那也不可能小。 这会儿李平阳就站在圈外，没敢太上前，远远的看着李万江和方乐说话，同时心中猜测着方乐的来头。 看年龄也就二十岁出头，小年轻，难道说是某位大人物的子孙？ 江州省的衙内大少？ 想了想，李平阳又觉的不可能，要是江州省的，那这就是人家自己的地盘了，没必要找李万江撑场面，一般来说这种的大都是外地来的过江龙。 可能让李万江如此重视的过江龙？ 难道是燕京来的？ 李平阳心中猜测着，真要是燕京来的公子哥，那这可是意外收获了，到时候朝都娱乐或许能借此在燕京打开局面。 李平阳正在心中琢磨着，李万江和已经带着方乐和张曦月从人群中走出来了，白素雪和冯飞还留在现场。 大概的了解了情况之后，李万江也没多问，让白素雪直接联系警局，诈骗勒索，这已经构成犯罪了，且不说万江集团在江中市这边的关系，就是万江集团的法务，实事求是，也能把这几个家伙送进去吃一波牢饭了。 这些事交给白素雪处理就行，李万江没必要也没时间盯着。 “出门在外，有些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一边走李万江一边笑着对方乐道：“应该是有人看出冯总穿着不俗，却是外地口音......” 李万江猜测着。 这边是商业区，摆地摊的，卖杂货的不少，不少人都是看人下菜的，如果是本地人，有可能就是老老实实做买卖了，能赚一笔是一笔，如果是外地人，人又多，那就可能是能宰一笔算一笔，像冯飞这样的。 这次来穿的还行，不算太好，可相对大多数人来说，冯飞的穿着已经算是不错了，给人的感觉像是中产阶级，说话又是关中腔调，独自一个人，而且冯飞也确实是第一次出远门，哪怕在家里是混子，出了门也没那种底气，被人家看出虚实上个套也就不稀奇了。 “我也疏忽了，应该叮嘱一下的。” 方乐笑了笑：“麻烦李总又跑了一趟。” “方先生这话就见外了。” 李万江笑着道：“我和方先生是老乡，而且一见如故，方先生又多次给我治病，同时挽救我们万江集团于水火，说是我李万江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呀。” 对方乐越是了解，李万江对方乐越是客气。 “李总！” 李万江和方乐正说着话，李平阳舔着脸凑了上来。 “李总还真是锲而不舍呀。” 李万江都有点无语了，这位竟然一路跟了过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李总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李平阳陪着笑，同时偷偷看着方乐：“只是还希望李总谅解呀，这个时候，我真的是没办法。” “行了。” 李万江看了一眼李平阳：“既然李总跟着过来了，我给李总介绍一位贵客，方乐方先生，如果方先生愿意，或许你们那个什么玉女歌星到时候登台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本这种事李万江是不想掺和的，什么明星，什么歌星，在李万江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 目前国内的影视娱乐业也才刚开始起步，香江那边发展更好一些，可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大的盘子和利润，影视巨头和不少知名导演这个时候都混的相当凄惨，更别说一些明星了。 厉害一些的歌星明星自然是赚了一些钱，相对这个时代也算是暴富，可和李万江这种商业巨鳄真的是没有可比性。 一些小型的娱乐公司还要四处跑着拉资金，没有资本支撑，没有影视公司扶持，明星也没法出头，哪怕是一些一线明星，真要被雪藏个两三年，也就凉凉的差不多了。 李平阳一路跟过来，李万江并不知道，眼下凑到了跟前，李万江也就提了一嘴，让这么个牛皮糖粘着，也确实够烦人的。 “方先生！” 李平阳看向方乐，急忙伸出手：“方先生好。” 方乐看了一眼李万江，李万江急忙介绍：“朝都娱乐在内地的执行总裁，李平阳，咱们那会儿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位女星，应该就是李总旗下的周媚雪。” “方先生和李总已经见过周小姐了？” 李平阳急忙问。 “当时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 李万江淡淡的道：“不过当时方先生看了一眼，察觉到对方应该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看了一眼，就知道不舒服？” 李平阳愣了一下，然后就释然了，周媚雪是面瘫，这要是被人看到脸，是个人都知道生病了，这也不算多么稀罕。 李万江说这位方先生能让周媚雪登台是什么意思？ 李平阳有点不理解，难道说这个年轻人是个医生？ 这要是医生，也太年轻了吧？ “当时是注意到了。” 方乐和李平阳简单的握了一下手：“应该是面瘫吧，李总知道我的房间，我先看看，不保证。” 要是别的事，方乐或许还会推脱，要是瞧病的话，那就无所谓了，这才是本职工作。 当时在电梯口看到那位女星的情况，方乐没多问，和当时给李万江正骨发现李万江的情况一样。 医不叩门，没有送上门的医生。 医不叩门并不是说医生多么傲气，医生多么牛逼，而是治病救人这种事，送上门的容易被质疑不说，患者自己没什么症状的时候，要么觉的你是骗子，要么觉的你在诅咒他。 哪怕有症状，医生救人也是有风险的，治不好的概率并不比治好的概率高。 就像祁远山说的，他这些年没治好的患者要比治好的患者多，这并非就是夸张和谦虚。 自己求上门的，治不好还好一点，医生送上门，治不好，那就难以交代了，出点事，问题更大。 至于说方乐现在没有行医资格之类，这不重要，只是偶尔给个别人看病，再说了，人都到了江中了，有行医资格到了这边也没什么用。 只要不明着践踏一些规矩，在一些范围内适当的变通，这也是常规操作。 “正好距离酒店不远，我也过去瞧瞧。” 李万江笑着道。 对于方乐的手段，李万江是很感兴趣的，能多了解方乐一些，李万江是不愿意错过机会的。 “那就谢谢李总，谢谢方先生了。” 李平阳急忙道。 这会儿无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怀疑还是不怀疑，李平阳都不能拒绝了，李万江的面子必须给，这位什么方先生的来头李平阳还没搞明白。 “什么方先生不方先生的。” 方乐笑着道：“其实我还是喜欢被人称作方医生。” “哈哈......” 李万江笑着道：“那我以后就称呼方医生了，觉的方医生还是要比方先生亲切一些。” “是，确实亲切。” 李平阳点着头，陪着笑，心中更加疑惑。 真是医生？ 可要是医生，李万江的姿态明显不对呀，太讨好了些吧？ 第七十八章 风邪 回到酒店的房间，张曦月给几个人泡着茶，茶叶是白素雪送来的。 之前的方乐自然是喝不起茶的，也没什么喝茶的习惯，不过此方乐已经非彼方乐了。 重生前，方乐的家境可是相当好的，而且周边喜欢喝茶的人非常多，喝的还都是好茶，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没条件，别说喝茶了，吃饭都有点凑合。 好在方乐家教不错，家境好，教育各方面却很到位，方乐把并非没有吃过苦，现在有条件了，方乐的生活自然也改善了。 好茶叶，顿顿伙食也都不错，这种生活，放在农村，那真的是颇有小资情调了。 方乐是个在生活上从来不会难为自己的人，没条件没办法，有条件生活一定要过的去，当医生，特别是中医，其实才要越发的懂得养生。 方乐同时还是外科医生，那么身体方面就更要照顾好了，回家都吃不好，睡不好，还怎么治病救人？ 整天晕晕乎乎，无精打采，云山雾绕，迟早要出事。 “谢谢张总。” 李万江客气的道着谢。 对方乐的一些想法，李万江已经比较清楚了，方乐现在是打算把自己的爱人推到前台来，而且李万江承诺的股份，这也是签了协议的，这两天也要签转让协议了，股份也是到张曦月名下。 这位张总的分量可要比刚才外面那位冯总重的多，完全不一样。 李万江也看的出，方乐很在乎张曦月，方乐在乎，李万江就越发不敢怠慢。 “谢谢张总。” 李平阳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听到李万江客气的道谢，急忙一个激灵，差点没把茶杯撞翻了。 “那你们聊？” 泡好茶，给方乐几个人倒上，张曦月就打算回里间。 “没事，坐着吧，也就瞧个病，再说了，即便是和李总谈生意，你不在也没法谈。” 方乐笑着拉着张曦月在边上坐下。 “方医生对张总真是......” 李万江笑着道：“羡煞旁人啊。” “李总是不清楚情况。” 方乐笑着道：“我现在之所以没有进医院，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当时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去和阎王爷聊天了，正是曦月不离不弃，在边上照顾我，我这才能有新生。” 说着方乐拉着张曦月的手，发自真心的道：“这一生，哪怕曦月负我，我也必不负她。” “瞎说什么呢？” 张曦月伸手在方乐的腰上掐了一下，有点感动，又有点埋怨。 “原来如此。” 李万江端起茶杯，笑着对张曦月道：“我以茶代酒，敬张总一杯，张总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值得珍惜。” “敬张总。” 李平阳也急忙端起茶杯。 “谢谢。” 张曦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三个人意思了一下。 其实方乐这一番话是故意对李万江说的。 过了春节，张曦月就要到万江集团学习，长见识，开眼界，到时候方乐就不会陪着了，所以方乐不介意让李万江知道张曦月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爱人，自己越在乎，别人才不会轻视，才不会轻辱，如果自己都把自己的妻子或者爱人在人前呼来喝去，不当回事，那么旁人肯定也不当回事。 男女都是一样。 而且方乐也清楚，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还不算高，远没有后世那么离谱，不少男人并不太在乎女人，越是有钱的男人越是如此。 下午那会儿李万江就问方乐，是不是对女星有兴趣，可以安排。 很多女人在李万江这种人眼中也不过是玩物而已。 张曦月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方乐要是都表现不出重视，李万江又岂会重视？ 说着话，房间门被人敲响，张曦月过去开门，门口经纪人陪着周媚雪站在门口。 “进来吧。” 张曦月客气的招呼。 周媚雪依旧还把自己包着，进了门，看到套间客厅坐着的李万江、方乐还有李平阳三个人。 方乐周媚雪都见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李万江周媚雪也见过一次，只是并不知道李万江就是万江集团的总裁。 “李总！” 经纪人和周媚雪进了门，急忙向李平阳打招呼。 “进来了就不要包着了。” 李平阳急忙站起身，给周媚雪介绍：“这位是万江集团的李总，这位是方医生，这位是方医生的爱人，张总。” “李总好，方先生好，张总好。” 周媚雪早就看出方乐一群人不俗，毕竟能坐头等舱，住豪华酒店，肯定不会简单，可也没想到那会儿和方乐一块的就是万江集团的李万江。 她这一次过来，就是参加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的，现在这个情况，李平阳都着急了，也是因为惹不起万江集团。 一边打着招呼，周媚雪也把自己的围巾拿开了，露出了面容。 说实话，周媚雪自己这种情况，她都是羞于见人的，原本挺漂亮的美女，现在却丑成这样。 而且还是见这几位大人物，第一印象就不算好。 周媚雪知道，不少男人看女人，第一印象很重要。 “坐吧。” 方乐伸手一指对面的沙发，一边招呼周媚雪坐下，一边道：“如果我没记错，在咸城机场的时候周小姐还好好的吧？” “嗯。” 周媚雪点了点头：“也就是到了江中之后，在车上突然就......” “有没有疼痛，头晕或者别的什么症状？” 方乐继续问。 “没有，就是感觉到抽搐，然后这个样子，自己都控制不了。” 周媚雪有些疑惑，这位真是医生？ “来，我摸个脉。” 方乐站起身，走到边上的办公桌后面，然后让周媚雪坐在对面，垫了两本书。 中医诊病，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缺一不少，哪怕方乐现在水平不错，可给人治病的时候依旧不敢马虎大意，这是他的父亲从小就教给他的。 当初看出李万江的情况，那也只是判断，最终治疗方乐依旧是四诊合参，小心求证。 医者无小事，在面对患者的时候，谨慎小心，胆大心细是必须要遵守的。 方乐的父亲也告诉方乐一句忠告，是父亲的老师郭文渊告诉他的。 学海无涯苦作舟，医途慢慢心做秤，当医生，心一定要正，心态一定要正，无论水平多高，都不能飘留在面对患者的时候都不能炫技。 有时候为了取得患者的信任，玩一些手段，耍一些套路可以，可在实际的临方中却万万马虎不得。 “最近月事怎么样？” 方乐一边诊脉，还一边询问。 “就是月-经，例假。” “都还好，就是来的时候肚子有点疼，量也有点多。” 周媚雪有点不自然。 这个时候一些妇科病，男性生-殖-器疾病，对很多人来说还是比较隐私，放不开的。 所以九十年代到两千年初，不少电线杆，电话亭都贴着一些小广告，一些女性患了阴/道炎、感染之类的病症，哪怕不是梅毒，都不敢去医院，而是去小诊所，打胎流产去黑诊所黑医院的相当多。 什么壮阳、补肾的、阳-痿早-泄的，也大都去看的黑诊所，男人还都不敢让人知道，当然，这哪怕到了后世，依旧没人愿意让人知道，只不过去正规大医院已经成了主流了。 “脉象浮紧，按之洪缓。” 方乐松开周媚雪的手腕，道：“看来我之前判断的没错，确实是感受风邪引起的面瘫。” “感受风邪？” 方乐解释道：”周小姐在西京市的时候住的酒店暖气应该不错，里面热，外面冷，到了机场飞机上也是一样，这一热一冷，一进一出，人的皮肤也会随着外界温度的变化热胀冷缩，如果寒邪侵入，人的皮肤变化跟不上收缩，就容易出现皮肤刺痒、刺痛或者造成面部肌肉拘急，口眼歪斜，也就是面瘫。” “那方医生，不知道周小姐这个情况难治吗？” 李平阳急忙问。 “来的快，去的也快。” 方乐笑了笑，对张曦月道：“月月，去里面把我的箱子拿出来。” 面瘫的因素很多，脑外伤，脸脸部外伤，炎症等等都会造成面瘫，周媚雪的这个情况在中医里面来说就是感受风邪。 中医里头有六淫病邪之说，具体指“风、寒、暑、湿、燥、火”六邪。 而风则为六气之首，又被称之为“百病之长”，以风为首的六淫病邪或时邪病毒，侵袭人体的途径或从口鼻而入，或从皮毛而入。 《素问·太阴阳明论》中有说：“伤于风者上先受之”。 风为阳邪，其性轻扬升散，具有升发、向上、向外的特性，所以风邪致病，易于伤人上部，易犯肌表。风邪上扰头面，就容易出现头晕头痛、头项强痛、面肌麻痹、口眼歪斜等症状。风邪可于肌表，则会出现怕风、发热等表征。 这种情况，如果去看西医，还真不见的有多少手段，可要是看中医，遇到水平差不多的中医大夫，都能治疗，而且治疗起来并不算多复杂。 第七十九章 地仓透颊车 “那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过两天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 李平阳有点焦急的问道。 “年终庆典？” 方乐沉吟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方医生，当真？” 李平阳都有些着急了。 “要相信方医生的水平。” 方乐还没来得及回答，李万江就道：“方医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八九不离十，倘若到时候真的有什么小偏差，我也不会再怪你们朝都。” “李总这话说的，我并非不信，只是激动。” 李平阳急忙赔笑，心中又是大吃一惊。 方乐出手，李万江竟然连他们朝都娱乐的责任都不怪了，这...... “李总这么说让我压力很大呀。” 方乐笑道：“给医生施加压力，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相信方医生。” 李万江呵呵笑道。 和方乐打了这么多次交道，看方乐的这个表情，李万江就能猜出，方乐的把握是很大的。 说话间，张曦月已经从卧室里面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箱子。 箱子大概也就比5英寸的笔记本电脑稍微大一些，厚度差不多有十五六公分，带着提手，看上去相当精致。 这个箱子倒也不是什么古董，更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而是方乐第一次带着张曦月在西京市逛的时候，在书院门遇到的，看着挺不错，就买了下来。 西京市的书院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地方，关中书院是明、清两代秦州的最高学府，也是全国四大著名书院之一，西北四大书院之冠。 90年，西京市对书院门古街进行了改造，改造后的书院门也成了西京市的一处艺术文化古街，充斥着厚重古朴的味道，自从改造之后，两边也逐渐多了以销售文房四宝以及一些复古艺术品，字画、古玩、玉雕之类的店铺和商贩。 书院门也被一些人称之为西京市的古玩一条街，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偶尔在这边还是真能淘到一些好东西的，之后嘛......那就肯定是几乎没有了。 方乐买的这个木箱子，就是复古的现代艺术品，纯手工工艺，嗯，不得不说，九十年代的东西，确实很实在，虽然不是古董，箱子却很结实。 原本打开箱子之后，里面是空荡荡的，方乐又让老板给里面加了几个格挡个能拉开的小抽屉之类的，是过了几天过去拿的，就把这个箱子当成行医箱用了。 作为医生，出门在外，带上艾柱、银针以及一些常用的药物那肯定是正常操作了。 打开箱子之后，方乐从边上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万江：“这个送给李总，晚上睡觉或者平常工作的时候点上，凝神静气，有助于睡眠。” 从西京回去近两个月的时间，方乐也没闲着，做了一批凝神香出来，这个凝神香也算是方乐家的家传配方了，点燃之后凝神、安神，平心静气，有助于睡眠，点上之后工作学习能静下心，晚上睡觉能不浮躁，一夜无梦。 这次出门方乐也带了点，正好张曦月拿着箱子出来了，方乐就拿了一些给李万江。 “谢谢方医生。” 李万江笑着接过：“我这几天晚上可是有点睡不好，方医生真是及时雨，急人之所急呀。” 方乐笑了笑，然后又从里面拿出艾柱，让周媚雪在边上做好，又让张曦月弄了个热毛巾。 “捂着这边脸颊，我给你艾灸，不要乱动，这要是烫伤了，那可就毁容了。” 方乐还开着玩笑。 李平阳和李万江还是第一次见人艾灸，在边上好奇的看着，李平阳还不解的问：“方医生，周小姐是左边脸颊，您怎么让用热毛巾敷右边？” “风最善走，我这边艾灸，祛除风邪，避免风邪乱窜。” 方乐大概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周媚雪艾灸左侧的地仓、颊车。 地仓透颊车可以说是治疗面瘫的经典治疗方法了，地仓穴是胃足阳明之脉上的穴位，在面部，口角外侧，上直瞳孔。颊车也是胃足阳明经上的穴位，穴在下颌角前上方一横指，咬肌隆起的地方。 一般来说，面瘫初起的时候，当分轻重，轻者取患侧，以疏风通络，增强肌肉力量为主；重者针健侧，以颊肌起止点为重，行松解之法，以解健侧的牵张力...... 周媚雪的情况其实算不上多严重，可这个不严重也是看对谁来说的，对不不了解病情的人来说，治疗上几个月没好转都属于正常。 “行了。” 艾灸过后，方乐让周媚雪把热毛巾拿下来，走到边上开了一个方子，方用升麻汤加防风、白芷、桂枝等发散风寒的药物。 方乐在开方的时候，李平阳和李万江却在盯着周媚雪的脸看。 “咦.....” 李阳平的口中发出一声惊呼：“看上去好像好多了？” “是吗？ 周媚雪急忙拿出自己的化妆镜看了起来。 果然，好多了。 原本周媚雪的最侧脸颊拘急，牵引口角歪斜，一边的嘴角都抽了了上去，眼角也抽了，整个人看上去相当吓人，现在嘴角和眼角虽然还没有恢复，可比起刚才明显好多了，人看上去依旧不算正常，可也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 “谢谢方医生。” 周媚雪急忙道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面瘫，对李平阳来说，或许只是这一次万江集团的庆典，可对周媚雪来说，这可关系到她的后半生。 “方医生果然厉害。” 李平阳也急忙道。 “呵呵，方医生的水平那肯定是没的说。” 李万江哈哈笑道，就好像刚才出手的是他自己一样。 “找个药房抓药，回去吃上三剂。” 方乐笑着把方子递给周媚雪。 “方先生，三剂吃完才能好转？” 李平阳又问。 三剂，今晚算一剂的话，这可能有点赶。 “吃上一两剂，看上去也就没多大事了，吃完之后我再复诊。” 方乐明白李平阳的意思。 “谢谢方先生，谢谢方先生。” 李平阳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刚才李万江说了，方乐出手，哪怕出了差错也不怪他们，可周媚雪要是能登台，那自然是更好一些的。 “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老本行嘛。” 给周媚雪做了治疗，开了方子，李平阳和周媚雪也没多留，一块起身告辞，李平阳走后，李万江也告辞了。 再次见识到方乐的手段，李万江对方乐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生病的是周媚雪，朝都娱乐的当红歌星，李万江相信，李平阳在联系他们万江集团之前，肯定找过专家给周媚雪检查过的，正是没有把握，这才联系他们万江集团，李平阳甚至一路赶到了万江集团赔罪。 然而到了方乐手中，这个病却显得好像轻而易举。 李万江又想到了自己在西京肝内科住院的时候，好像那个时候也是差不多。 李万江走后不久，冯飞就回来了。 进了门，冯飞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老老实实的站在方乐面前：“方哥，我给您惹事了。” “还知道自己惹事了？” 方乐没好气的道：“惹了事倒也有本事，带着人直接找我来了，万一人家人多，我跟着挨一顿揍倒也没什么，曦月要是因此伤了根汗毛，我把你小子大卸八块。” “我在这边也就方哥您能找，别人我也.....” 冯飞有点尴尬，他就是想到方乐能打，当时真没多想。 出门在外的孩子，遇到事第一时间不就想到家长吗？ “行了，不早了，回去睡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小心。” 方乐也没多说，第一次出门，谁还不吃点亏？ 哪怕是李万江，刚出门的时候估计也没少吃亏，人都是在吃亏上当中成长的。 第八十章 一夜无梦 早上，方乐和张曦月起的并不晚，这次过来和在西京的时候不同，睡懒觉容易被人打扰，特别是张曦月，脸皮还有点薄，被方乐拉着睡到早上八点，就再也不睡了。 起床，洗漱，八点半的时候白素雪就过来敲门了。 “看，就你还要睡。”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过去打开房门。 “张总早，方先生起来了没有？” 白素雪很客气的向张曦月打招呼，同时询问方乐。 “起来了，正洗漱呢，白小姐进来吧。” 张曦月一边招呼白素雪进门，一边还打算给白素雪泡茶。 “张总，不用了，怎么能让张总您给我泡茶呢。” 白素雪急忙道：“昨天晚上我已经给李总说过了，虽然目前还没有办离职，不过事情李总已经知道了，从现在起我就算是张总您的下属了，张总以后叫我小白或者素雪就可以了。” “那我就叫你白姐姐吧。” 张曦月笑着道：“你比我大，我叫你白姐姐，也显得亲近，至于什么下属，就不要提了，以后我还要跟着白姐姐学习呢，白姐姐你是燕大的高材生，又跟着李老板那么长时间，懂的肯定很多，我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农村丫头。” “张总可不要这么说，您也就是出门少，等慢慢的见的多了，肯定比我强。” 白素雪客气的道：“李总都还只是初中毕业生呢，文凭再高，还不是给人打工，就像方先生说的，打工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 方乐擦过脸，从里面走出来，道：“文凭高，学历高，始终都是占优势的，不能以点概面，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高学历都是受欢迎的。” “白小姐跟了李总那么久，应该知道，李总刚出门的时候什么样子，朝不保夕，温饱都解决不了，多少年才有了如今的万江集团，而白小姐刚毕业就能拿到年薪五万的高薪，这就是高学历的优势。” 方乐是不怎么喜欢上学无用论的。 诚然，八九十年代，白手起家的不少企业家文凭都不高，可纵观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高学历者依旧很多，像京东的老刘，小米的老雷，腾讯和阿里的两马，也同样都是本科学历。 学历低的企业家有，学历高的企业家也有，岂能一点概面。 而且相对来说，学历高走的弯路、吃的苦就要少很多。 低学历者，往往摸爬滚打，要艰辛的多，学历高了，毕业之后就能像白素雪一样进入大企业历练，然后找机会创业，起步完全是不一样的。 能力固然不能完全和学历挂钩，可有能力的却大都是高学历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方先生说的是。” 白素雪笑着道：“方先生的一些见解总是让人耳目一新。” “这可不是见识。” 方乐笑着道：“无论是干什么，三观一定要正，大格局大方向一定要正确，我们国家现阶段经济刚起步，正在发展阶段，高学历、高文凭的人才是国家最为稀缺的，作为企业家、成功人士、领头羊，一定要有正确的导向和正确的价值观，这样才不会把民众引入歧途。” 作为过来人，方乐很清楚，后世华夏的经济固然腾飞了，可问题也暴露的相当多，人心浮躁，笑贫不笑娼的思想越发严重。 这些都是错误的舆论导向引导的。 企业家成功了，不说自己创业的艰难，不说自己一路走来的辛苦，什么动不动一个小目标，我就不喜欢钱，就好像赚钱很容易，这样子引导，风气能正才怪。 “真正值得尊重的企业家，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以身作则，身体力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样才会长久。” 方乐缓缓道。 后世，不少人把富豪榜称之为杀猪榜，可鲜有人去思考，那些猪为什么会被杀，为富不仁，来路不正，嚣张跋扈，岂能不杀？ 这个时候，一些人或许还感觉不到，可再过十年二十年，多少人都要被清算。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谢谢方先生提醒。” 白素雪肃然起敬：“今天听方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素雪受教了。” 说着白素雪还向着方乐鞠了一躬。 “白小姐客气了。” 方乐笑笑了笑，他的这番话就是对白素雪说的。 李万江自问看人很准，方乐看人也不差，白素雪这个女人能力固然有，野心也大，方乐也算是给白素雪提个醒。 将来白素雪跳出去单干，方乐不会介意，可方乐却不希望白素雪把张曦月的价值观都影响了。 “方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先带您和张总去用餐，吃过饭什么安排，方先生也可以告诉我。” 白素雪客气的对方乐说道。 “走吧，先吃饭，吃过饭在江中转一转。” 方乐一边走，一边问白素雪：“能帮我弄个驾照吗，没驾照怪不方便的。” 重生前方乐就会开车，重生过来还没开过，可不影响技术，而且方乐也清楚，这个时候的驾照很好弄。 “没问题。” 白素雪也没多问，直接点了点头，帮方乐弄个驾照，并不算什么难事。 还没出房间，冯飞也过来了，几个人一块过去吃饭，刚到电梯口，又遇到了李平阳。 李平阳是从电梯内出来的，方乐要进去，两个人也没多说话，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 李平阳晚上并不住在这儿，他是一大早过来看周媚雪的。 到了周媚雪的房间，周媚雪已经起床了正在化妆，负责开门的是周媚雪的经纪人。 “周小姐怎么样了？” 李平阳一边往进走，一边问经纪人。 “今天看上去比昨晚好多了。” 经纪人的脸上都有些喜色：“李总您进去看吧，依我看，到时候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周小姐肯定能登台。” 李平阳走进客厅，周媚雪就从洗漱间出来了：“李总早。” 李平阳点着头，眼睛则盯着周媚雪。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李平阳都觉的周媚雪好像都已经好了，仔细看了两眼，这才能发现，周媚雪的眼角和嘴角还有点不太正常，一边脸颊也没有另一边看上去自然，不过比起昨天在医院看到周媚雪的时候，真的是天差地别。 “李总不认识我了吗？” 周媚雪的心情也不错，笑着问。 “是差点不认识了。” 李平阳笑着道：“看来方医生的水平果然了得，这才一晚上，当真是让人惊叹。” “嗯。” 周媚雪点着头：“那位方医生的水平确实厉害，还好李总您认识这样的高人。” “我可不认识。” 李平阳道：“人家是李万江的贵客，昨晚要不是我死皮赖脸，李万江都没打算给我介绍。” 昨晚回去之后，李平阳就专门找人打听了一下方乐。 方乐的信息没有打听出来，毕竟信息不发达，有些事也不可能了解的太详细，李平阳只知道方乐是秦州省的，而并非他猜测的是燕京来的。 不过李平阳却打听出了另外一件事。 李万江之前生了病，一直在西京市住院治疗，差不多住了一个月。 住院一月，而且还是年关将近，万江集团正在年底发力的时候，可见李万江当时病的不轻，要不然李万江不可能在关键时候不在江中坐镇。 李万江生病，再结合方乐是个医生，再看到周媚雪的恢复情况，李平阳的心中已经对方乐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可能真的是个医生，李万江的病有可能就是方乐治好的，所以李万江才把方乐当成贵客。 同时李平阳也猜测，方乐可能有些来头，年纪轻轻医术了得，必然出身豪门，要不然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 或许是秦州省某位中医名家的子孙。 就在李平阳猜测方乐的时候，李万江这会儿才起床。 年终庆典将近，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十一二天，这一段时间依旧是春季销售高峰，李万江回到江中之后就住在集团。 睁开眼，李万江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快早上十点了。 这让李万江相当意外。 人睡觉要是不做梦，睡眠质量好不说，而且还会觉的时间过的快，不做梦，对晚上的事情也就没察觉，好像闭上眼，睁开也就是一夜，嗯，一天没了。 昨晚上李万江记的自己睡的时候好像是十一点多，这睁开眼就早上九点了？ 都没有起夜。 这种情况李万江好几年都没有过了。 这一觉睡的，李万江只觉得全身舒畅，精神百倍，这一段时间李万江都没睡的这么舒服过。 坐起身，李万江把床头的香炉盖子拿开，里面昨晚他点燃的一截凝神香已经烧尽了，方乐也没告诉李万江这东西叫什么，李万江也不知道叫凝神香。 可看着香炉里面的香灰，李万江就是一阵出神。 这东西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这么好的效果，那这玩意可就珍贵了。 想着方乐昨晚很是随意的把东西给他，李万江又是一阵感慨。 方乐随便给他的东西，竟然如此不凡？ “简直就像是谜一样。” 李万江目光深邃，方乐这个人真的是让你永远看不透。 第八十一章 你配吗？ 陪着张曦月在江中市转了整整一天。 这一天，方乐去了不少地方，甚至还去了一趟蓬化村，蓬化村犹在，方家却不在了，方乐特意找人打听了，蓬化村并没有姓方的人家。 村子依旧是姓彭的为主，可没有姓方的，甚至彭东海一家也不存在。 这让方乐更是有些不太明白。 究竟是不同的平行世界呢，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和自己相关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影响了这个时空。 不管是什么原因，好像都不怎么重要了，自己已经成了方乐，而不再是方乐章。 张曦月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两天方乐的情绪有点低落，她也不问，就静静的陪着方乐，方乐说一些话，张曦月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还好有你。” 方乐把张曦月抱进怀里，禁不住感慨一声。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太让人心疼了。 当你开心的时候，她陪着你，陪你一起笑，当你失落的时候，她静静的陪着你，就那么看着你，不多事，不烦人，永远都是那么贴心。 庆典之前的前一天，吃早饭的时候，白素雪顺便告知方乐。 “方先生，李总让我带您和张总去公司，签署股份转让协议，同时召开集团内部会议，把张总介绍给大家。” “你陪着张总去吧，既然是集团内部会议，我就不去了。” 方乐对白素雪说道。 “我一个人去吗？” 张曦月有点紧张。 “嗯，这些事本来就是给你找的事情，我可不管。” 方乐笑着道：“签了协议，你就是万江集团的股东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张总了。” “我还是有点没底气。” 张曦月道。 “不需要底气，慢慢来，就当是玩了。” 方乐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对白素雪道：“你陪着张总一块去，有什么不懂的给张总说一说，这边我可是全权交给你了。” “谢谢方先生信任。” 白素雪急忙道：“我肯定会给张总解释清楚的。” 每一次和方乐接触，白素雪都觉的有点挑战自己的神经。 这可是万江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呀。 按照万江集团眼下的情况，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价值数百万了，如果万江集团上市，股价还会翻番，这么大的事情，方乐竟然就这么交给了张曦月还有她。 据白素雪所了解，张曦月和方乐虽然举行了婚礼，名义上是夫妻，可两个人还没有领证，并不算合法夫妻，换个人，那是绝对没有方乐这样的魄力的。 而且她白素雪现在还是万江集团的人，张曦月又什么都不懂，如果她和李万江合伙搞鬼，别说张曦月拿不到百分之五的股份，还有可能被坑。 白素雪都想不通，方乐是自信呢还是胆大呢。 或许这是对自己的试探？ “去吧，喊上冯飞一块去。” 方乐拍了拍张曦月的手。 他既不是自信，也不是胆大，正如他给张曦月说的，就当是玩了，不算多大的事情。 两世为人，前世还站的很高，方乐的心态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透的。 张曦月和白素雪走后，方乐就在房间看着书。 这个时候的娱乐项目真的是匮乏，电脑可玩的东西不多，又没有手机，游戏厅、歌舞厅这些地方方乐又不怎么喜欢，还不如看看书。 这两天陪着张曦月在江中市逛的时候，方乐买了几本书，《伤寒论》、《黄帝内经》，而且还是古版本。 这些书方乐都看过不止一遍了，可并不妨碍多看几遍，这些典籍，每一次看，都能有感悟。 万江集团，李万江对于方乐让张曦月和冯飞前来，也有些惊诧。 李万江很清楚，虽然方乐是打算躲在幕后的，可很多东西也只有方乐懂，张曦月并不懂，这次签约，方乐竟然没来。 “这是对我李万江的试探吗？” 李万江一边招呼张曦月，一边在心中猜测、 要不说聪明人都想的多。 李万江觉的这就是方乐对他的试探，和白素雪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着这样的能耐，方乐或许并不是很看重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用这百分之五的股份试探他李万江的为人吗？ 自己这个小老乡，无论是手腕、魄力、手段，各方面还真的是让人惊叹。 李万江自问，要不是见过方乐太多的神奇，或许他还真会动手脚。 在商言商，万江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那可不是小数目，作为商人，李万江并不心慈手软，也并不天真。 当初在西京医院的病房，那是没办法，本来就是交易，成了才有后来，不成自然不存在，可成了之后呢？ 人的心态是会变的。 签约的又是张曦月和冯飞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协议看的懂吗？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可见识了方乐的种种神奇，李万江的心思早就熄灭了。 既然这是试探，那也正好展示他李万江的诚意，这次过后，他和方乐之间的关系也能再进一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乐自然不知道白素雪和李万江的想法。 看着书，时间也过的挺快的。 看了会儿书，坐的时间有点久，方乐又起身出去转悠，张曦月中午应该会在三江集团那边吃饭，方乐也没有等张曦月，自己在外面找了一家餐馆吃过饭，这才慢慢悠悠的回来。 还没进房间，方乐就遇到了周媚雪。 “方医生。” 周媚雪急忙向方乐打招呼：“我正打算过去找您呢，没想到您在外面。” “走吧，去房间说。” 方乐前面带路，领着周媚雪进了房间。 “周小姐看上去好多了？” 方乐一边招呼周媚雪坐下，一边看了一下周媚雪的脸，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异常了。 “还要谢谢方医生。” 周媚雪在方乐对面坐下，伸出胳膊，方乐给枕着脉。 对面，周媚雪一边看着方乐，一边微微出神。 上次的时候，因为面瘫，周媚雪担心着自己的容貌，也没什么别的心思，这一次容貌恢复，周媚雪又多了几分自信和从容。 再加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也让周媚雪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她这样的女星，虽然风光无限，可也不过是无根之水，一旦出现点意外，或者韶华易逝，那真的是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方乐是李万江的贵客，李平阳都客气，而且高大帅气，如果...... “凝神静气。” 方乐的声音响起，周媚雪急忙收回自己的思绪。 “嗯，恢复的不错，药应该吃了两剂了吧？” 方乐问。 “嗯，吃过两剂了。” 周媚雪点头。 “第三剂吃完，也就差不多了。” 方乐道：“到时候我再给周小姐开个调理的方子，吃上一个礼拜，经期疼痛的问题也能改善。” “谢谢方先生。” 周媚雪道了声谢，试探着问：“张总不在吗？” “去了万江集团。”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周媚雪：“周小姐还有事？” “我......” 周媚雪再次咬了咬嘴唇，缓缓站起身来。 “方先生听过我唱的歌吗？” “没有。” 方乐摇着头：“我是小地方来的，家里穷，电视都买不起，哪有条件听歌呀。” 周媚雪却以为方乐是在和她开玩笑。 “方先生真幽默。” 说着周媚雪还靠前了一点，已经到了方乐近前，身子都几乎碰到了方乐。 “那我以后亲自给方医生唱歌听好不好？” 周媚雪试探着：“我唱歌很好听的。” “好。” 方乐点着头：“我其实蛮喜欢听歌的，就是没条件，周小姐这么大歌星能亲自给我唱歌，真的像是做梦。” 方乐的前半句话还真是实话，还真没撒谎。 方乐做手术的时候都喜欢听音乐，手术室都放着歌，一边听歌，一边做手术。 听到方乐说好，周媚雪还以为方乐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身子一侧，竟然打算坐在方乐的腿上。 周媚雪走红都两三年了，给人的感觉是清纯玉女，可要说真的没见过世面，那就扯淡了。 一边试探方乐一边打算在方乐腿上坐下，周媚雪还一边道：“我不求其他，只......” 正说着，周媚雪却突然：“哎呀一声。” 方乐一闪，周媚雪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呼一声，眉头微皱，楚楚动人。 “不好意思，我看到周小姐离的太近了，想着给周小姐让出点地方。” 方乐歉意的笑道。 “方医生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周媚雪就坐在地上，看着方乐，当了两年大牌，再加上长的漂亮，周媚雪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子。 哪怕遇到一些类似于李万江那样的老板，一个个都垂涎她的美色。 “周小姐的意思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方乐笑着问。 周媚雪没吭声。 方乐道：“可我已经结婚了呀。” 周媚雪还以为方乐担心这个，道：“我是真的喜欢方医生，我可以不要名分。” “哈哈。” 方乐禁不住笑了：“周小姐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方先生不是医生吗？” 周媚雪的眼中又有了神采，他以为方乐打算向她说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了。 “我其实是配钥匙的。” “配钥匙？” 周媚雪还在奇怪方乐说的配钥匙，方乐已经缓缓的道：“周小姐，你配吗？” 第八十二章 不喜欢就不穿 周媚雪和方乐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里间卧室的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张曦月和白素雪就躲在门后面听着。 方乐吃过午饭回来，遇到周媚雪，带着周媚雪进了会客厅，却不知道张曦月和白素雪其实已经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白素雪还给张曦月挑了一条晚礼服，是明天下午庆典的时候穿的，两个人正在卧室试衣服。 江中大酒店是高档酒店，隔音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方乐不做亏心事，也不会在乎那么多，进了门也没去注意卧室。 白素雪和张曦月正试过衣服，把房门打开，就听到外面有声音，而正好有事周媚雪企图诱惑方乐的时候。 当时张曦月的脸色都有点不好了。 之前的方乐就一直不怎么待见张曦月，现在方乐虽然对张曦月很好，而且好的有点让张曦月受宠若惊，让张曦月有点不习惯，可同时方乐也表现的太优秀了。 人的成长都是需要过程的，张曦月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姑娘，之前都没出过县城，没什么见识，心中有梦，同样也有着自卑。 方乐越是优秀，张曦月也越是觉的没有安全感。 跟着方乐认识了白素雪，见过了周媚雪，张曦月自问自己是比不上白素雪的，人家是燕大的高材生，也比不过周媚雪，人家是著名的歌星。 白素雪还好，一直很本分，渐渐的张曦月心中的戒备也少了，而且方乐在白素雪面前依旧对他很好，甚至更好，可现在周媚雪这样子...... 张曦月就有点忐忑了。 方乐会不会？ 白素雪拉住张曦月的手，两个人站在门口听着，白素雪还看了一眼张曦月，眼中有着羡慕。 然后两个人就听到了方乐和周媚雪的对话。 当听到方乐说，我是配钥匙的，两人都有点懵，然后方乐的下一句又传到了两个人耳中。 “周小姐，你配吗？” 听到这句话，白素雪差点没笑出声来，而张曦月的眼中都已经有了泪花了。 明明人家都比自己优秀，方乐竟然？ 张曦月都觉的方乐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只是为什么听着好解气。 白素雪没有吭声，心情也相当的复杂。 “方先生......” 周媚雪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敢怒不敢言。 她想过方乐有可能会拒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方乐会给她来这么一句。 你配吗？ “周小姐，人贵在自爱。” 方乐缓缓道：“只有自爱，才能让别人尊重，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周小姐可以回了。” “方先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媚雪站起身，倒也多了几分从容：“您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而我只是个女孩子......” 方乐都懒得听了，直接打断：“自爱和钱多钱少没关系，周小姐现在赚的也不少了，哪怕是引退，后半生也衣食无忧了，人的欲望是随着自己身份的提升不断膨胀的，欲望不止，永远不会知足，和女孩子男孩子没关系。” 方乐倒也没有否认自己不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这辈子不是，上辈子还真是。 “谢谢方医生。” 周媚雪道了一声谢，咬了咬嘴唇，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她不敢生气，也没胆子生气。 等周媚雪出了门，张曦月才和白素雪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张曦月身上还穿着一条深蓝色的晚礼服。 张曦月本来就长的很漂亮，只不过之前不怎么打扮，穿着上有些保守，今天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做过了，还穿了一双高跟鞋，站在白素雪边上，甚至比白素雪还要动人几分。 再加上张曦月这会儿眼眶还红红的，眼中还有着泪花，更是楚楚动人，惹人垂怜。 “呀，还躲在里面偷听。” 方乐一边笑，还一边拍了拍胸口：“吓死宝宝了，还好宝宝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没有向恶势力屈服。” “讨厌！” 张曦月笑着骂了一句方乐，白姐姐还在这儿呢，什么宝宝不宝宝的。 “方先生，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和张总的二人世界了。” 白素雪笑了笑。 说实话，越是和方乐相处，白素雪越是心动。 和这么一个男人在一块，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也不会觉的无趣吧，他会永远把你宠成公主..... 只是想了想，白素雪就把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 周媚雪就是前车之鉴，万一方乐要是给她来这么一句，你配吗？ 白素雪觉的自己绝对不会像周媚雪那种样子，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方乐和张曦月了。 相比起来，白素雪要比周媚雪更要脸面。 方乐给周媚雪说的那句，你配吗，彻底打消了白素雪所有的念想。 “白小姐慢走。”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白素雪笑着道：“方先生以后还是叫我小白或者素雪吧，今天集团内部会议，张总已经被任命为集团的副总经理了，主要负责集团各部门的巡查，我也被任命为张总的秘书助力，以后我就彻底跟着张总了。” “万江集团的副总，负责各部门巡查？” 方乐笑着道：“不错，你们李总也算是有心了。” 李万江知道，方乐让张曦月进万江集团主要是为了学习，这个职务倒也合适，四处参观，多看一看，多转一转，长长见识也好。 “方先生，张总，那我就先走了。” 白素雪笑了笑，退出了房间，关了门。 “站好，我看看。” 等白素雪走后，方乐这才走到张曦月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张曦月。 “呀！” 张曦月脸一红，就要进卧室。 这个衣服张曦月穿着都觉的有点羞人，她其实是不愿意试的，白素雪说了半天，张曦月想着是在房间，也就试穿了一下。 女为悦己者容，在飞机上，方乐都盯着人家空姐看，张曦月也想穿着让方乐看。 只是等真的穿上，张曦月却又被方乐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慢点。” 张曦月还穿不惯高跟鞋，就要逃，刚一迈步，就差点栽倒了，还好方乐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拉住，把张曦月拉到了怀里。 “又没外人，我看看还不行？” 方乐笑着道：“不让吃还不让看了？” “呀，你流氓。” 张曦月羞的不行，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这个时候，不少两口子办事，那都是熄了灯黑灯瞎火的，像方乐这种赤果果的话，张曦月听着都觉的脸烧。 “方乐，我不想穿这样的衣服出去。” 逗了一会儿张曦月，张曦月倒是自然了些，坐在方乐边上，抱着方乐的胳膊对方乐道：“腿都露出来了，还有肩膀。” “不喜欢就不穿。” 方乐伸手把张曦月揽进怀里，笑着道：“咱们做一些事情，是为了自己喜欢，高兴，而不是为了委曲求全，无论是现在也好，将来也罢，只要不喜欢的，咱们就不做，生意可以不要，订单也可以不要，自己高兴就好，你要真养不起我，那就换我养你嘛。” 生意场上的东西，方乐太知道了。 什么应酬，什么交际，方乐愿意让张曦月做一些事，可并不愿意张曦月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现在起步资金已经有了，稳扎稳打，方乐并不需要向别人委曲求全，到时候可以发展慢一点，可以少赚一点钱，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实在不行了，把万江集团的股份卖了，买上十几套房子，后半辈子也能大富大贵了。 应酬也只是建立在自己不够强大亦或者有着更大的野心的基础上，正如刚才的周媚雪。 方乐并不需要这样。 “方乐，你真好。” 张曦月抱着方乐，都有点动情了。 张曦月觉的自己简直太幸福了，方乐真的对她太好太好了。 第八十三章 谢大师 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可以说是今年江州这边商界最盛大的年终庆典了。 94年这个时候，企业年夜饭，年终庆典之类的活动还不是很普遍，不少企业都不举行，到点放假，不像后来，企业年夜饭，年终聚会已经成为企业文化的一部分，成了必不可少的节目。 往年万江集团的庆典也没有这么大规模，可今年真的是不一样。 随着这两年食品业的逐渐饱和，新的出路还没有找到，市场竞争越发的白热化，各大企业都在打价格战，以侵占市场，长远布局为主。 电子业也只是刚刚起步的阶段，市场还在扩大，不少企业利润还没有那么可怕。 可就在这种环境下，万江集团却在年终的两个月时间杀了出来，扩大市场，利润翻番。 今年年终这两个月，对万江集团来说，可不仅仅只是赚了钱那么简单，随着万江集团的市场扩大，万江集团来年很显然也是一片光明。 一步先，步步先，这两个月的先机，绝对够万江集团消化一阵子了。 因而今年年终的年终庆典，不仅仅是万江集团内部的庆功宴，同时也是万江集团向外部展示肌肉的场合。 下午五点，方乐和张曦月一块来到万江集团的路上，白素雪也一路给方乐和张曦月说着这一次万江集团年终庆典会来的一些大人物。 “江州省的省高官也会出面，不过不会多呆，江州省省的其他领导也都会出席，除此之外，江州省这边的几家知名企业也都会到场......” “方乐，还有省高官。” 张曦月抓着方乐的手。 对张曦月来说，裕山镇的镇长都算是大人物了，冷不丁听到省高官都会到，张曦月都有点紧张了。 “嗯，万江集团是江州省的知名企业，今年又大出风头，上面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 方乐点着头，很是随意。 省高官，方乐又不是没见过。 重生的时候，方乐的父亲方寒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在江州省德高望重，到了年节，省高官也会登门拜年的，方乐的母亲退休之后，享受的也是正厅级待遇。 “省高官？” 跟在后面的冯飞只觉得双腿都有点打转，走路都有点不自然了。 冯飞和张曦月一样，同样没见过太大的阵仗，这等于瞬间就被方乐拔高了，还真的有点难以适应。 “方先生，张总，宴会是晚上六点正式开始，这会儿其实已经可以入席了，如果你们不急着去，我点带你们去招待室。” 白素雪客气的道。 “行吧，找个安静的地方。” 方乐点了点头。 这次来参加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方乐的目的有二，一个是回江中看一看，二一个是带着张曦月开开眼界，方乐自己是没打算和这些人打交道的。 又不是医术名家，也不是杏林圣手，一群商人，方乐没多少兴趣。 “李总也猜到您可能没兴趣和其他人认识，早就安排好了。” 白素雪笑着在前面带路，把方乐和张曦月还有冯飞三个人带到了宴会厅边上的一个小招待室。 今晚上，能享受方乐和张曦月这样待遇，能在边上招待室休息等候的人不多，除了江州省的几位高管，也就是江州的几位商界巨鳄了，寻常人来都是直接进宴会厅。 当然，今晚这样的场面也不多见，不少人到了之后也都是直接进，晚宴前这一段时间也是交际和应酬的时间。 方乐给张曦月说，不喜欢咱就不干，可对于其他人来说，谁又敢有方乐这种底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多数人都在干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为了生活而奔波。 招待室有茶水，有点心，有瓜果，方乐和张曦月冯飞三个人在招待室说着话，一直到了快六点钟，白素雪过来通知，三个人这才进了主场。 宴会厅很大，里面已经摆放好了圆桌，因为有表演，所以并非西式宴会，圆桌围着中央的舞台。 这会儿宴会厅已经坐了不少人了，依旧还有人往进走，方乐几个人进来，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有人只是看了一眼，发现不认识，也就继续和边上的人聊天。 圆桌自然也是有着讲究的，靠近舞台的地方，属于贵宾座，上面还放着一些人的名牌，桌子都不一定能坐满，后面也就是随便坐了。 “方医生！” 李万江给方乐和张曦月安排的地方是和李平阳一桌，靠近前面的第二排，除了李平阳和朝都娱乐的人，也没外人了，李万江也是考虑到方乐和李平阳见过，坐在一块不算尴尬，要是方乐三个人单独一桌，还真有点显眼。 李平阳这边是三个人，加上方乐这边，六个人一桌。 看到方乐走近，李平阳急忙起身招呼，态度谦逊。 边上两人不过是朝都娱乐的高层，还没有李平阳职务高，原本还有些轻视，见到李平阳都起身了，也都急忙起身，陪着笑。 “方先生，您和张总就和李总坐一桌吧。” 白素雪在边上道。 “行，能和李总一桌，是我的荣幸。”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开玩笑了。” 李平阳说着还帮方乐拉开座位，方乐则帮张曦月拉开座位，两个人依次坐下，这一幕倒是让一些人多看了两眼。 方乐和张曦月坐下不久，晚宴也就开始了，现实主持人上台，说了晚宴的流程，同时说了万江集团今年的收获，之后是领导致辞，最后李万江上台致祝酒词，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随着晚宴开始，台上的节目也开始了。 这个时候的表演，还是很有意思的，最起码对大多数人来说也很有看头，不少人一边吃，一边看，一边聊。 张曦月和冯飞也看的津津有味，边上的李平阳时不时的和方乐说两句话。 “方医生！” 李万江端着酒杯，挨桌敬酒，先从领导那边过来，然后到了方乐这边。 也就前面几桌，李万江是真喝，到了后面，那都是用嘴唇碰一碰，一杯酒敬一桌。 “谢谢方先生和张总能不远千里前来江中，我先干为敬。” 李万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李总客气了。” 方乐也端起酒杯喝了一杯，笑着道：“曦月不会喝酒，我替了。” 说着又喝了一杯。“ “谢谢方医生。” 和方乐客套了两句，李万江一杯酒敬了李平阳三个人，然后转去下一桌，让李平阳的两位副手又是吃惊了一把。 前面的几个节目过后，后面的节目也越发精彩，周媚雪的歌曲表演在现场掀起了一阵轰动。 方乐是没听说过周媚雪，可现场不少人都知道，玉女歌星，人又长的漂亮，一些人甚至一边看一边吞着口水，想着要是能和这位歌星春风一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媚雪唱歌的时候，李平阳偷偷看了看方乐，发现方乐没什么兴趣，心中反而有点失望。 原本李平阳还想着，要是方乐对周媚雪有想法，他可以牵个线。 周媚雪这种级别的，李平阳也不敢太强迫，一些老家伙周媚雪不愿意，李平阳也不能勉强，可方乐，人年轻帅气，又有来头，或许周媚雪乐意呢？ 只不过李平阳很显然不知道，方乐昨天才给周媚雪介绍了他的另一个身份，嗯，配钥匙的。 周媚雪过后，台上上来一群人，领头一人四十来岁，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这一群人一上台，整个现场瞬间热烈了起来，比刚才周媚雪上台的时候不遑多让。 “谢大师！” 连坐在方乐边上的李平阳都禁不住有些激动：“没想到李总竟然还认识谢大师，把谢大师也请来了。” “什么谢大师？” 方乐有些奇怪，这个人很有名？ 看架势，这是要功夫表演，难道是位国术高手？ “方医生不知道谢大师？” 李平阳虽然奇怪，还是给方乐介绍道：“谢大师可是全国有名的气功大师，一身功力那是堪比天人，功力深厚，据说隔空发力就能震死一头牛。” “气功大师？” 方乐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是什么人。 重生前方乐就听说过，八九十年代气功热，不少气功大师名气很大，风头一时无两，不少达官贵胄和富商都是争相追捧，到了九十年代末，两年前，这一群招摇撞骗的才逐渐销声匿迹，后世一些图书馆甚至还有关于气功大师、气功治病的一些书籍，都是这个时候留下来的。 只是方乐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来江中还能见到这么一位。 “方哥，气功大师听说很厉害，这位谢大师有没有你厉害？” 冯飞一边双眼放光的看着台上的所谓谢大师，一边问方乐。 方乐的功夫很厉害，而且还练那什么五禽戏，冯飞都怀疑方乐是不是也会气功，所以才治好了李万江这位大老板的病。 冯飞这么一问，边上的李阳平也愣了一下：“方医生也会气功？” 第八十四章 就方医生还说自己不会 “不会！” 方乐摇了摇头。 原本他还以为李万江请了什么国术大师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请了个骗子。 这年头的气功大师是怎么回事，方乐是很清楚的。 气功热其实算是伴随着武侠热起来的。 随着一些武侠小说深入民心，再加上一些人对华夏功夫的盲目崇拜，这也导致一些人钻了空子，把以前道家那一套骗人的把戏和中医的一些东西融合在一块，再加上一些武侠小说中的东西，然后就成了气功。 真气，什么气运丹田，真气外放。 忽悠的一些人是一愣一愣的。 什么什么气功治病，延年益寿之类的说法很是猖獗，不仅仅穷人受骗，就是一些显贵富豪也被骗的也不少，甚至一些人还是忠粉。 这一点从现场的气氛就能看出来。 今天这儿可是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除了万江集团的员工之外，能来的人都非富即贵，可就在这样的场合，这位谢大师迎来的欢呼声比起刚才周媚雪还要高一些。 边上的李平阳更是目光灼灼。 任何时候，任何时代，人们对超能力的渴望和追求那都是远超一切的，有些时候还要在钱财名利之上。 九十年代香江的异能影片其实也是因此而热，什么透视，换牌等等。 “李总对这位谢大师很了解？” 方乐问着边上的李平阳。 “总是听人说，听说这位谢大师的功力深厚，法功的时候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隔空都能把人震伤，相当了不起。” 李平阳很是崇拜的说道。 “谢大师天眼一开，就能看清楚人体内的经络走向，听说谢大师法功治好过癌症。” “方乐，气功这么厉害吗？” 张曦月轻声问方乐。 “骗人的把戏而已。”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这个时候华夏人普遍的文化素质还不是很高，一些东西确实能糊弄人，别的不说，就说一个油锅洗手，后世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可在这个时候，在一些地方，这种把戏依旧能骗人。 在二十一世纪，也依旧有人上当受骗，更别说八九十年代，而且这些人还弄出了一套理论性的东西，让人听着确实很有道理。 “方医生，你说谢大师是骗子？” 李平阳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问。 “秦始皇嬴政，唐太宗李世民尚且都不能长生，更何况区区一俗人。” 方乐淡淡的笑了笑。 有些道理，其实是很容易想明白的，可有些人就是想不明白。 华夏五千年，能人多了去了，秦始皇嬴政，唐太宗李世民，汉武帝刘彻，多少人都追求长生，作为帝王，已经是人间巅峰，举全国之力尚且不能成，依旧化为一捧黄土，谁还能比这些人牛？ 不说帝王，诸葛亮、刘伯温，哪一个名气不大，最终呢？ “这......” 李平阳微微沉吟。 就在方乐和李平阳交流的时候，台上的谢大师已经开始法功了，看上去很是像那么回事。 一会儿环抱太极，一会儿手中捏印，脸色也越发的涨红。 法功嘛，肯定是要使劲，最起码给外人的感觉要使劲。 而且这些大师也都有说道，法功耗损气血，耗损元气什么的，越是大招伤害越大，越不能轻易施展。 一边做着动作，谢大师一边双脚换着在台上使劲往下剁，口中还带着喝声。 “哈！” “哈！” 每发出一声喝声，边上的十几个青年就好像真的被声波震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节奏把握的相当精准。 还好这会儿赵本山没在这儿，要不肯定会告诉谢大师，这样跺容易把脚跺麻，这么喊还容易眼冒金星，他那边正好还有副拐。 然后方乐就看到谢大师双手就那么前前后后，然后台上的青年也跟着前前后后，就像是真的被谢大师牵引，随波逐流。 “好！” 下面竟然还响起了叫好声。 这玩意简直就像是闹剧一样，竟然有人信? 不由的方乐摇了摇头，有点叹息。 方乐就坐在前面，距离舞台很近，可能谢大师正好看到了方乐的表情，然后这位谢大师还打算立威。 “这位小兄弟，对，就是你，对。” 谢大师声音洪亮，伸手一指方乐：“今天是李总万江集团年终庆典的大好日子，刚才我展示的正是我们气功里面的狮吼功和气场，下面请这位小兄弟上来配合一下。” “我？” 方乐站起身，有点不确定，活着不好吗？ 这让方乐不禁想到了后世的一些大师，自己练着练着自己都信了？ 和自己的托配合的好好的，忽悠一下人也就罢了，自己几斤几两没点逼数？ 非要挑逗边上的人，然后被人一拳撂倒？ “对，就是这位小兄弟。” 谢大师笑呵呵的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到你的，也就是给大家展示一下。” 说着这位谢大师还开始讲解：“这人体有真气，体外有磁场，真气引动磁场，就会造成磁场波，刚才他们之所以跟着我随波逐流，其实就是被磁场波所影响。” “方乐？” 张曦月拉了一下方乐，虽然方乐说人家是骗子，可这么多人都信，万一是真的呢。 气功那可是伤人于无形。 “没事，我上去配合一下谢大师。” 方乐给了张曦月一个放心的笑容，起身向台上走去。 “方医生？” 李万江看到方乐上台，吓了一跳，这个谢大师，真是没有一点轻重，前面的可都是贵客，万一收不住功，伤到了人那可怎么办？ 只是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方乐也已经上去了，李万江却不好把方乐再喊下来。 “不知道谢大师要让我怎么配合？” 方乐走到台上，笑着问谢大师。 “也谈不上配合。” 谢大师笑的很慈祥，说话的时候边上已经有人拿着道具过来了，好几块青砖。 “既然向大家展示，自然要信服于人。” 谢大师让人把青砖抬到了方乐面前：“还麻烦这位先生检查一下，这些砖头有没有问题。” “好！” 方乐痛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凑过去看着，同时还拿了一块检查了一下，无论是轻重还是手感，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方乐用脚指头都猜的出，这道具肯定有问题，这个时候一些气功大师的手段甚至都比不上后世的魔术师，这青砖可不像后世的砖块，要更厚，更结实。 方乐觉的自己要劈开，都有点难度。 一边检查，方乐把好几块青砖放好，一掌劈了下去。 “小心！” 谢大师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这特么是个愣头青呀。 就在谢大师的“小心”声中，方乐一掌劈下，三块青砖直接断成了两截。 “我......” 冯飞瞬间就站起身来了，李平阳也是嘴巴微张。 这...... “哎呀，没想到小兄弟竟然功力如此深厚。” 谢大师见到露馅了，却不慌张，装着很是夸张的道：“走眼了，走眼了，小兄弟这一手硬气功着实了得，这要是再过几年，绝对可以像我一样做到真气外放。” “方医生还会气功？” 李万江都惊呆了。 想到那天晚上，五六个混混被方乐一个人放倒，李万江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我其实很想见识一下谢大师的真气外放，不知道谢大师能不能成全？” 方乐笑着问。 特么本来就是断着的砖块，用东西粘一块罢了，一点水平都没有。 “这个......” 谢大师知道，方乐这是看出他的虚实了。 道具这玩意，寻常人检查一下重量，看一看手感，特么没见过方乐这样直接上手的，都不怕把自己手弄疼了？ “来，我和谢大师搭个手。” 方乐伸出手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大师伸出手，缓缓的靠近，心中慌得一逼。 方乐看出了他的虚实不说，而且还是贵客呀，这种人可不好糊弄。 就在谢大师的手碰到方乐手的一瞬间，谢大师就像是抽风一样怪叫一声，整个人向后翻滚，翻了好几下，这才停下，嘴唇哆嗦。 “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看出尊驾的深浅，弟子有罪。” 谢大师趴在低声，虔诚的就像是方乐最忠实的教徒。 “没想到尊驾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练出内家罡气，罡气至刚至阳，可通雷霆，弟子一直只有耳闻，没想到今天竟然得见，不枉此生。” 方乐都呆住了。 这尼玛不愧是大师，这一手真的让方乐没想到。 方乐原本是打算戳穿这货的，没想到这货是一点脸都不要，觉的自己露了底，瞬间就把方乐捧上去了。 “谢大师，什么是罡气？” 台下还有人问。 “罡气乃是比真气更高一层的气劲，非天资聪颖，大毅力者不能修炼。” 谢大师缓缓站起身来，还保持着对方乐的尊重。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不仅硬气功了得，还练出了罡气，要不是我功力深厚，恐要被罡气所伤，终身瘫痪呀。” 谢大师说的时候，脸上还有惶恐后怕之色。 李平阳看着这一幕，心神俱震。 “方医生竟然是一位气功大师，就他还说他不会？” 第八十五章 不写小说可惜了 一时间，宴会厅不少人看着方乐的目光都灼热了起来。 谢大师的名气相当大，要不然也不会被李万江请来在年终庆典上表演，这会儿虽然有个别人半信半疑，可大多数人都已经信了谢大师的解释。 谢大师功力深厚，要不是这个年轻人比谢大师还厉害，谢大师怎么可能那么狼狈？ 刚才不少人都看到了，谢大师的手也就刚刚碰到方乐，整个人就被震出去了，还像是遭了电击一样。 这功力可不一般呀。 方乐是谢大师从台下面请上去的，和李平阳坐一块，无论穿着还是坐的位置，都不应该和谢大师演双簧。 是的，这个逻辑很合理。 可禁不住谢大师自己演。 这演技，真是影帝级别的。 而且人家张口还来了一句罡气，大道理马上就跟上了，如此辩才，不看几年网络小说，一般人都反应不过来。 看着台下不少人灼热的目光，方乐都有些佩服这位谢大师。 真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方乐知道，这会儿哪怕自己否认，这位谢大师都有话说。 “谢大师。” 方乐向谢大师招了招手。 “尊驾有何吩咐？” 谢大师恭敬的到了方乐面前。 “想多活一阵子，就收敛着点，你这情况可不轻了，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再像刚才那样，迟早脑溢血，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乐轻声对谢大师说道。 “弟子谨遵吩咐。” 谢大师高喝一声，一稽到地。 “耗子尾汁。” 方乐伸手拍了拍谢大师的肩膀，转身向台下走去。 刚才的话，方乐那可不是吓唬，赚了钱了胡吃海喝，还不注意，三高症状明显，又像刚才那样憋气使劲，脑溢血的概率相当高，有可能当场躺下就起不来了。 “恭送尊驾。” 谢大师很显然并没有把方乐的叮嘱听进去，向着方乐下台的方向又是一稽，声音洪亮。 “方医生，不方大师。” 看到方乐回来，李平阳都有些诚惶诚恐。 怪不得李万江对方乐如此器重，原来是一位真人。 搞不好李万江之前病重，就是这位方真人用罡气治好的。 “特别不带脑子吗。” 方乐都无语了，就这还是老总？ 好吧，不带脑子的不仅仅李平阳，边上的张曦月都轻声问：“方乐，你真的会气功，你之前在院子里练的就是......” 相比其他人，张曦月是见过方乐在院子里练五禽戏和八卦拳的。 “方哥，你竟然这么厉害？” 冯飞同样目光灼灼的看着方乐，崇拜的不行。 方哥竟然这么厉害，那什么谢大师都不是方哥的对手。 “好好吃饭。” 方乐瞪了一眼冯飞，心中越发的悲哀。 庆典一直举行到晚上十二点，中间还有抽奖环节，也不知道是人为操作...... 好吧，肯定是人为操作。 方乐和张曦月都抽到了奖，虽然只是二等奖，奖励也很丰厚，现金三千块。 今晚上的抽奖都现金，没有实物，在这个年代，现金也最实在，真要是一些东西，万江的员工还要找地方出手，自己都不见得舍得用。 纵然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可依旧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想和方乐套近乎，方乐拉着张曦月没有停留，直接返回了酒店。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李万江就到了。 “哎呀方医生，没想到您竟然还会气功。” 进了门李万江就是一阵感慨，怪不得方乐年纪轻轻看上去淡定从容，原来是内功深厚。 “我都怀疑李总你这万江集团是怎么起来的。” 方乐没好气的道：“我要是会气功，一道罡气送你入轮回。” 李万江一怔：“方医生难道不会？” “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你。” 方乐道：“那道具有问题，我拆穿了，那位谢大师没辙，只能把我捧上去，你这么大集团老总，怎么就信这个？” “其实我之前也是不信的。” 李万江有点尴尬：“这不大家都信，我要不信，岂不是显得有点.....” 方乐无语啊。 感情信这个还算是潮流？ “方医生，真的是骗子？” 李万江还有点不信。 “是个老手了，当时把我架上面，我都拿他没辙了。” 方乐是真的有点佩服那位谢大师。 当时那种场景，方乐真的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还真是。” 李万江还是相信方乐的：“那我找人把他弄回来，骗人骗到我李万江头上了。” “如果我没猜错，人已经溜了。” 方乐道：“这种人，换个地方，继续混，你这边说什么不见得有多少人信。” “也是。” 李万江点了点头，那位谢大师名气不小，他除非抓住人，逼谢大师露底，要不然口说无凭，确实没几个人信。 一大早上，李万江兴匆匆的过来，还打算找方乐学习两招或者让方乐帮他用气功调理一下身体呢，没想到是骗子。 真是。 “不过李总也不用在意，如果他改邪归正还好，要不然，可能过不去这个春节。”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这......这么笃定？” 李万江看了一眼方乐。 “呵呵。” 方乐笑了笑，懒得多说。 “我过来也给方医生和张总带了礼物。” 李万江见方乐不解释，也不问了，向身后跟着的白素雪看了一眼，白素雪已经是张曦月的助理了，不过张曦月目前还没就职，白素雪现在依旧负责招待方乐和张曦月。 李万江说着话，白素雪已经把手中的两个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最新款的手机，诺基亚2110.” 李万江道：“这个手机比较方便，市面上现在还买不到。” “谢谢李总了。” 方乐打开盒子看着，这一部手机可以算是最早的一批携带比较方便的手机了，要比大哥大更小巧，携带方面，是一部单屏手机，只能打电话，这部手机还具有划时代意义，今年邮电部正是用这部手机打通了内地首个gsm通话。 正如李万江所说，这部手机现在市面上还买不到。 不过说实话，这部手机虽然精巧，可着实也贵，而且入网费更贵，在很多地方还没信号。 不过有总归还是能方便一些，到时候张曦月人在江中，联系也方便。 在峦山县可能打通不容易，在西京市打通还是可以的。 “方医生这话说的，两部手机而已。” 李万江笑着道：“有了手机，我以后有什么事联系方医生也方便，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嘛。” “李总你这想法可不要有，我是个医生，你要联系我，准没好事，还是祈祷少联系的好。 方乐开着玩笑。 “哈哈。” 李万江笑了笑：“人吃五谷生百病，岂能因噎废食，大难临头才上香拜佛，那可晚了点。” “李总不愧是李总。” 方乐笑了笑，顺便对李万江道：“既然集团的庆典已经结束了，我和曦月明天就回秦州，也快过年了。” “行，那我就不留方先生和张总了，回去的事情我让小白来安排，今年是真忙，我是没法回去了。” 李万江一边说，一边招呼方乐和张曦月一起去餐厅吃饭。 吃过饭，下午方乐又和张曦月在附近转了一下，买了点东西，第二天就回了秦州，白素雪一路把方乐和张曦月还有冯飞三个人送到机场，安排车子又送回方家坪。 “方先生，张总，那我就先走了，顺便给两位拜个早年，过了春节我再来拜访。” “好，小白你一路小心。”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不管年龄有没有白素雪大，方乐称呼起没有他心理年龄大的人小某，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王胜军都是王哥，白素雪是小白也不稀奇。 “白姐姐路上小心。”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人家明明大好吧。 “方先生，张总你们留步。” 白素雪笑着出了门，开着车远去。 方乐和张曦月回了秦州，然而属于方乐的传说和传奇却在江州那边愈演愈烈，方乐回来的第五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七，距离春节还有三天的时候，接到了白素雪的电话。 白素雪打的是座机，那次从西京回来，方乐就给家里装了座机，一个是方便和其他人联系，另一个也是考虑到过了春节之后去了西京市，方便和家里联系。 “方先生，那位谢大师死了。” “死了？” 方乐只是愣了一下，倒也没过多惊讶。 当时他已经劝过谢大师了，对方不听，迟早的事。 “谢大师庆典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离开了江中市，然后去了东海省，昨天晚上在东海省那边演出的时候，突然栽倒，不省人事，没送到医院就气绝了。” 白素雪对方乐道：“这件事江州这边不少人听说之后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说谢大师是被您的罡气震伤，所以才会在法功的时候牵引内伤......” “这一群人不写小说真的是浪费了。” 方乐无语的不行，这都能联系上？ 这脑洞真的不是一般大。 有这脑洞，写小说肯定能成神。 “不过李总说了，您也不用担心，这种事没证据，也只是一些人的猜测。” 白素雪道：“不过您现在的名气在这边是更大了，不少人都在打听您的来历呢。” 方乐心说能不大吗？ 一位大师就那么被自己的罡气震伤，然后牵引内伤死了，当时也就碰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汗毛吧？ 这都能伤人，自己这功力岂不是盖天绝地，横扫万古？ 诸天万界，唯吾独尊啊。 方乐不知道的是，李万江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那种震撼，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八十六章 年关 方乐去了一趟江中，惹了一地鸡毛，留了一段传奇，留下一段传说，这事暂且不提。 且说年关将近，距离春节也就剩下两三天时间了。 今年绝对是方乐家过的最肥的一个年了。 从江中回来，白素雪送方乐和张曦月回来的时候，就拉了满满的一车年货，什么鸡鸭鱼肉，什么蔬菜瓜果，为此还特意买了两个大冰箱。 冰箱这种奢侈物在裕山镇来说真的是相当罕见了，这个时候，一些家里或许有电视机，有摩托车，可空调电冰箱还真的是相当少的。 方乐家里这两台电冰箱不敢说是裕山镇的头一份，却绝对算是方家坪村的头一份了。 除了电冰箱，还有电视机，也装了座机，就是没装空调。 家里的老房子在方乐的计划中，明年就该拆了，有条件自然要盖新房子。 今年春节对面的堂哥，也就是江秋娥的丈夫方辉并没有回来，依旧在深海那边工厂上班，春节加班能多拿点钱，大多数人能不回来自然是就不回来，所以方乐也没有见到这位从未谋面的堂哥。 方辉没有回来，老大方刚倒是回来了，就在方乐和张曦月从江中回来的第二天，方刚就带着媳妇上门了。 因为不住在一块，方乐对方刚夫妻也没什么印象，没什么印象有好有坏，坏处是，没什么好印象，好处自然是，也没什么坏印象。 既然不存在什么好坏，名义上又沾亲带故，既然上门了，回去的时候方乐也让带了点东西，让两口子一阵感恩戴德。 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方乐牛逼了，大学生，医术好，还认识什么大老板，整天豪车坐着，家里顿顿吃肉，不差钱。 方刚回来之后自然也听说了，方刚没回来之前，方刚的媳妇还不好意思上门，这一点上，倒是比对面的江秋娥要强，冲着这一点，沾亲带故，只要不闹什么事情，方乐也不介意帮一下，最起码面上过的去。 老大方刚带着媳妇上门之后，江秋娥明显有了危机感了，在家里更加勤快了，人也更本分了。 方乐说过，江秋娥是聪明人，毛病多，可人不笨，江秋娥知道，方乐其实不待见她，之所以后来没计较，那是用的到她。 随着方刚带着媳妇上门，江秋娥突然发现，好像她并不是不二人选。 从江州回来，方乐就提过一嘴，过了春节找个地方盖房子，这要是盖了新房，那可就不和她们家住一块了，到时候方乐的母亲需要人照顾，人家老大媳妇难道就不成，都是叫大娘的。 这一点方乐看在眼中，也没多说，有点危机感也好，人就是这样，越是觉的不可或缺，越容易飘。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年味真的很浓。 从腊月二十七开始，村子里天天都是锣鼓，方乐也带着张曦月去凑了几次热闹。 边上还有人起哄，让方乐敲一场。 村子里的男人们，敲鼓几乎都是必备技能了，三十五岁一下的，基本上都能敲一两场，只不过方乐是真不会，就在边上看着，就很乐呵。 年三十，上坟祭祖，写对联，鞭炮声一直响到第二天上午。 年初一，张曦月叫上方乐，又去给二叔家拜了年。 这个二叔，名叫方宝林，方乐其实见过一两次，不过都是在门口路过的时候，只不过没怎么说过话。 目前为止，方乐讲过了方刚，又见了二叔方宝林，发现这家里的热男人都不怎么喜欢说话，方刚那天来的时候就没几句话，年初一方乐和张曦月过来给二叔方宝林拜年，方宝林也没什么话。 不是不热情，是性格问题，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会说话。 特别是方乐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之后，那就更不怎么会说话了，见到方乐，还都有点拘谨。 通过这个，倒也让方乐对前身的性格有了些许了解。 不过这样也好，不怎么喜欢上说话，见了人知道拘谨，一般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心眼，对面方辉，也就是媳妇人品差了些。 其实方乐还真怕这一家人的人品不怎么好。 沾亲带故，而且还是比较亲近的关系，这种关系其实是最麻烦的，闹的不好，就容易在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方乐自己是不在乎，可张曦月毕竟在这边长大，老太太还在家里，总是逃不掉。 拜年的时候方乐和张曦月带的礼物也不轻，方宝林不怎么说话，不过看的出，很感激，方宝林一家家境也不算好，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也着实让方宝林跟拮据。 年初二，方乐又带着张曦月回了娘家。 张敦河张口闭口的喊着女婿，还隔三差五的问，方乐现在好了没有，什么时候抱孙子，宛然已经忘记了和方乐的三年之约。 张曦月就是隔壁村的，两个村子离的不远，这一段时间，方乐家里什么情况，张敦河早就知道了，年前还来过一次，蹭了点东西，这个老丈人就是有点没品，喜欢占小便宜。 这次来，方乐也没小气，什么华子，台子，都是白素雪送方乐回来的时候带的，张敦河看到烟酒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 这个时候的华子和台子，那可稀罕的不得了，别说农村人，就是城里人都没几个人抽得起，喝得起。 带着过滤嘴的香烟，在村上都不多见，目前峦山县这边，不少人抽的还是当年没停产的不带过滤嘴的大雁塔。 方乐过来拿了三条烟，张敦河原本都不是大气的人，生生拆了一盒，给门口的人派了一圈烟。 “呀，曦月真有眼光。” “是呀，曦月这是熬出来了。” 边上左邻右舍一阵羡慕，更是让张敦河差点没上天，高兴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你这气管炎，烟少抽，酒少喝。” 方乐知道张敦河是什么样的人，对付各种人，方乐都有不同的手段，进了门，张敦河泡上茶，方乐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边，给张敦河说着话：“身体养好，以后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就要有不同的手段，张敦河和江秋娥差不多，典型的势利眼，你越装穷，他越容易上天，你表现的越强，他反而越本分。 这一次去江中，张曦月和万江集团签了股份转让协议，年终分红就分了一百多万，只要不生事，一些好处方乐是舍得的。 而且张敦河和江秋娥还不一样，堂嫂，毕竟远了些，不好不认也就不认了，可张敦河，毕竟是张曦月的父亲。 俗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个老丈人那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张敦河看到方乐放在边上的手机，眼珠子又差点没掉出来。 “这是那什么打电话用的？” 张敦河想用手摸一下，又有点不敢。 手机呀，这玩意真的太高大上了。 “对，手机，在村子里信号不稳定。” 方乐把手机递给张敦河：“过两年手机会更好一些，到时候给你买一个。” “这......” 张敦河拿着方乐递给他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着。 还给自己买一个？ 哎呀..... 张敦河激动的又有点喘气了。 “身体养好，什么都有，我这次来也给你带了点药，每天喝着，烟最好戒掉。” “行，听你的，听女婿的。” 张敦河笑眯眯的点着头。 还是自家闺女有眼光呀，这一波，真的是赚大了。 这么能行的女婿，不说十里八乡，整个金宝市，估么着也找不出几位了。 张曦月的母亲人不错，对方乐很好，也不像张敦河那么势利，方乐和张敦河还有张曦月的大哥张曦平在外面说着话，张曦月和母亲嫂子在里面做着饭。 张曦平其实是个没注意的，念书不多，方乐进了门，张曦平一直在边上陪着，也是满脸讨好。 这么一家人，毛病有，其实相处起来也不算难相处，以方乐的手段，很快就把老丈人和大舅降服了，服服帖帖的。 方乐家的亲戚不多，重生过来，在这个时空，方乐是独生子，除了两个堂哥一个堂姐，也没什么亲戚了，自己没什么兄弟姐妹。 过了年初二，陪着张曦月回了一趟娘家，年初三一大早吃过早饭，白素雪的车子就到了方乐家门口了。 在这个时候，年初三也正是年节，要一直热闹到正月十五，不过方乐却要走了。 一方面家里这边也确实没什么事了，另一个方面，趁着年关，方乐还要去西京给孙清平和程云星两家拜年。 在关中这边，拜年都是有讲究的，年初五之前是晚辈给长辈拜年，过了年初五，长辈也会回门，叫送碱，所以一般给一些长辈拜年，大多数人都不会初五之后去。 白素雪已经是张曦月的助理了，万江集团的其他事也不用白素雪操心，李万江那边也不需要白素雪，白素雪现在的工作就是跟着张曦月，给张总服务，安排好张总的行程。 年前送方乐和张曦月回来的时候，白素雪就问了方乐和张曦月去西京的时间，安排好了自己的行程。 ：周一了，求票了，这本咱们推荐票还没进过前二十，和上本完全不能比呀，心有点慌！ 第八十七章 拜年 因为出发的比较早，抵达西京市的时候也才十一点刚过。 白素雪问着方乐和张曦月：“方先生，张总，咱们是先去哪儿，先去房子那边吗？” “你先送我们去西京医院家属院吧。” 方乐看了看时间，时间正好，还来得及，先去给孙清平拜年，明天去程云星家里。 “好的。” 白素雪应了一声，一直把方乐和张曦月送到西京医院家属院门口。 车上就有带的东西，方乐也不需要再买。 “那我下午再来接您和张总？” 白素雪询问方乐和张曦月的意见。 “不用了，地方我们知道，自己过去就行。” 方乐笑着对白素雪道：“小白你可是公司的骨干元老，可不能拿你当司机使唤。” “给领导服务，就是我的工作。” 白素雪笑着道，白素雪自己都有点奇怪，方乐喊她小白，她竟然不觉的违和，要知道，她可比方乐大三岁呢。 女大三...... 算了，不能想。 方乐带着张曦月来到孙清平家门口，正打算敲门，孙清平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好几个人。 “孙老您留步，不用送了。” “是呀孙老。” 韩建功和刘长胜几个人一边出门，一边和孙清平打着招呼，孙清平一直把几个人送到门口。 方乐是第一次来给孙清平拜年，有些事情不太懂。 孙清平这边，春节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人来，初一当天省领导和市领导会过来探望，初二则是孙清平的儿女，这一天不会有外人去打扰，初三则是西京医院的领导们。 除了孙清平的儿女，其他人过来拜年基本上都不留着吃饭，坐一会儿，喝两杯茶，聊会天，基本上快到饭点就会主动走人。 方乐这会儿带着张曦月过来，正好是十一点钟刚过，西京医院的一群领导刚刚告辞，这就遇上了。 孙清平把韩建功和刘长胜几个人送到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了方乐和张曦月。 “小乐，曦月也来了，快进来。” “师父！” 方乐笑着喊了一声，张曦月也跟着方乐叫师父。 才刚出门的韩建功和刘长胜等几位西京医院的领导就是一愣。 “孙老，这是您才收的学生？” “是我占了便宜了。” 孙清平笑着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方乐，我年前收的学生，这是方乐的媳妇......” 说着，孙清平又给方乐介绍：“这是西京医院的院长，小韩......韩建功，这是小刘.......” 孙清平下意识的就小韩、小刘，然后又带名字。 方乐？ 刘长胜看了一眼方乐，方乐这个人刘长胜没见过，可这个名字他却听说过。 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韩院长好，刘院长好。” 方乐客气的和几位领导打着招呼。 “孙老您这不声不吭的收了一位高徒，我们都不知道。” 韩建功和方乐打过招呼，就笑着对孙清平道：“孙老，您的这位高徒，可不能去别的地方，一定要留在咱们西京。” “小乐给我说过了，说想进急诊科，这事我还说找机会再说呢。” 孙清平笑着道。 “啧，急诊科好呀。” 韩建功笑着道：“急诊科锻炼人，是最容易出人才的地方，孙老，看来您收了一位好学生。” 边上刘长胜没吭声，心说这也就是孙老这么说了，孙老要是不说，知道这位是孙老的学生，韩院长可不会把对方安排去急诊科。 急诊科在各大医院，那都不算是好去处。 急诊科锻炼人，最容易出人才，这话不假，可急诊科也最累，往往都是医院发配人的地方。 不过孙清平既然这么说了，想来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想去急诊科，要么就是孙清平的意思，要不然，作为孙老的学生，真要进了西京，怎么的也不至于受委屈。 水平稍微差不多，在西京医院以后都是前途光明。 在秦州省医疗圈，要论靠山，孙清平这个靠山无疑很了不起了。 说了几句客套话，韩建功就带着人离开了。 孙清平的学生，韩建功也就记在了心里，这个人不能忘，可韩建功也没太重视。 二十岁出头，可能有点天赋，被孙清平看重了，可要说成长，那还得几年呀。 韩建功都五十五了，作为院长，科室的小年轻的成长韩建功自然要操心，可也不会盯着每个人。 像方乐这么大年龄，进了科室学习成长，那还不得五六年？ 方乐作为孙清平的学生，哪怕成长起来，他韩建功都已经退休了。 “你们怎么来了？” 孙清平把方乐和张曦月让进屋子里，开心的不行。 “我还想着你们得过一阵子才能来呢。” 今天方乐和张曦月过来拜年，真的是让孙清平既高兴又意外。 “家里也没什么事了，就先下来了，顺便给您老拜个年。” “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孙清平埋怨道：“我一个老头子，这不浪费了吗？” 方乐那可会说话：“大过年的，我们总不能空着手来吧，我倒是想空着手，就怕人骂我不孝。” “就你小子会说话。” 孙清平都被方乐逗乐了：“我都纳闷，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的，是怎么学的那么多东西？” 方乐的性子，一看就是那种跳脱的，并不老实，却博学多才，懂得很多，临床水平还不低，这都有点颠覆孙清平的认知。 在孙清平看来，程云星那种性子，其实才适合当医生，踏实，好学。 还好程载明不知道孙清平的想法，要不该问了，那怎么不收他儿子当学生？ “遗传。” 方乐笑呵呵的道。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没吭声。 方乐这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遗传？ 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方乐家里这么多年，也就出了方乐一位大学生，哪儿来的遗传？ “老刘，孙老的那个学生你之前见过吗？” 韩建功带着人下了楼，一边走一边问边上的刘长胜。 刚才孙清平介绍方乐的时候，韩建功注意到了，刘长胜的表情有点不对。 “人没见过，名字听说过。” 刘长胜道：“韩院长您还记得年前万江集团的李万江在咱们医院住院的事情吗？” “知道。” 刘建功点着头：“骨伤入院，后来又查出急性黄疸型肝炎，听说年前一个月的时候出院了，恢复的很不错。” “嗯。” 刘长胜点着头：“李万江来咱们医院的时候，腿伤就有人处理过了，手法复位，复位效果非常好，后来急性黄疸型肝炎，肝内那边治疗了一周，效果不明显，后来还是中医科参与，这才有了转机。” “你的意思是？” 刘建功看着刘长胜。 说的是方乐，刘长胜却说起了李万江的事情，而且刚才的事情又没有提起方乐。 “肝内的何永宏给我说，给李万江正骨的就是一位叫方乐的年轻人，后来给李万江治疗肝病，名义上是咱们中医科参与，其实还是方乐。” 刘长胜道：“这事其实下面不少医生都有传，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信。” “嘶！” 韩建功吸了一口气。 这要是下面传的，他也不会信。 可这事是何永宏亲自给刘长胜说的，那可信度就很高了，几乎可以说不会说谎。 何永宏没必要把功劳往外推，哪怕功劳是中医科的，也比推给外人强吧？ 刘长胜继续道：“而刚才孙老又说，他是年前收的方乐这个学生，时间也对上了。” “这么说的话，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韩建功有点不敢相信。 治好了李万江的腿伤，手法复位，这就很让人惊诧了，还治好了李万江的肝病？ 综合这么看的话，这个方乐的水平可不低呀。 韩建功又细细一想。 孙清平都多少年没收学生了，却这个时候突然收了一位小年轻，要不是对方真的很优秀，孙清平又怎么可能动了收徒的心思？ “院长，刚才孙老说了一句话，您记得吗？” 刘长胜笑着问。 “什么话？” 韩建功愣了一下，有些没想起来。 刘长胜提醒：“孙老说，他占了便宜了。” “嘶！” 韩建功又吸了一口气。 刚才孙清平还真说过。 孙清平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随便说这种客套话的。 收了个学生，对孙清平来说再正常不过，孙清平作为国手名家，还没有收徒的资格了？ 能被孙清平看重，成为孙清平徒弟，那可是烧了高箱，走了大运了，可孙清平刚才却说他占了便宜了。 再结合刘长胜说的，韩建功现在可以确认，这个方乐水平不低。 要是这样子的话，那还真不能忽视。 肝内那边治疗了一周都没多少效果，方乐却能治好，这底子可不差了，又有孙清平教导，假以时日，或许很快就能成为医院的台柱子。 “老刘。” 韩建功问刘长胜：“这个方乐什么来历？”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和中医科的老程的儿子是同学。” 刘长胜道：“那天方乐就是和程载明一块去的肝内科。” “程载明？” 韩建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第八十八章 要了我吧 医院是不存在什么假期的，无论是年关还是其他的节假日，医院永远都是有人值班的，医生们或许会偶尔轮休，可医院却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 今天是年初三，程载明作为科主任，今天也来了医院。 到了科主任级别，工作相对来说要自由一些，可同样也有排班安排，虽然这个排班大多数时候都是样子货。 这个样子货不仅仅是说科主任级别，对下级医生也是一样。 有了排班，可在具体的实行中，还是要看实际情况的。 对医院的医生来说，排班一般是白班、夜班、下夜班，又叫夜下白。 对白班医生来说，正常下班的概率能高一些，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偶尔有点事，八九点基本上都能下班，夜班是从下午五六点到第二天八点，稍微有点事，基本上到十二点都算正常，下夜班，又叫夜下白，基本上要上到第二天十二点，要是有事，连轴转都是正常的。 我国的医疗制度是治病救人为第一要务，你该下班了，来了患者，人手不够，这个时候这个班是下还是不下？ 你熬了一天一夜了，突然出了点事，人手紧张，这个班下还是不下？ 在医疗行业，特别是外科和麻醉，猝死的医生并不只是个位数，在很多医院，往往某个领域的大拿也就那么几位，患者来了，别人拿不动，该上还得上。 运气好，或许能休息几天，运气差，连续工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程载明一大早就来了医院，今天是初三，程载明作为副主任，今天其实也就半天班，到了中午就准备回家了。 处理完事情，程载明看了看时间，正打算下班，却看到院长韩建功走进了值班室。 “韩院长。” 程载明和值班室内的几位医生都纷纷起身打招呼。 “嗯！” 韩建功点着头，笑着对程载明道：“程主任今天值班？” “是呀。” 程载明点了点头，笑道：“正打算去吃饭，韩院长您有事？” “没事，过来转转。” 韩建功一边走进值班室，一边道：“去你办公室说吧。” “韩院长请！” 程载明急忙客气的招呼，心说这叫没事？ 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第一医院，又是军医大附属医院，韩建功这位院长的身份和地位那可是相当高的，而且西京医院的规模也大，大大小小的科室四五十个，医护人员就有上千人，韩建功这位院长岂会没事随便过来？ “韩院长您坐。” 进了办公室，程载明招呼韩建功坐下，一边给韩建功泡茶，一边问：“韩院长，不会是我们科室又有人给您惹事了吧？” “没有的事。” 韩建功笑了笑：“我今天过来，也没什么事，只是顺便路过，想起点事，向你打听个人。” “韩院长您说。” 程载明急忙道。 “有个叫方乐的年轻人，听说是你们家星星的同学？” 韩建功问。 “啊，是！” 程载明点了点头，心说方乐的名字怎么传到韩建功耳中去了？ 难道是李万江的事情？ 李万江的事情刘长胜是知情的，告诉韩建功也正常。 “这个方乐什么来历？” 韩建功问。 程载明道：“老家是金宝市那边一个小县城的，农村出身，和星星是同学，省中医学院的学生。” “只是农村出身的大学生？” 韩建功有点不信，没有一点来历，年纪轻轻，水平那么高？ “我也问过方乐，好像是他们村有一位老中医，是当年下乡的到那边的，后来没有回去，方乐从小就跟着学习。” “怪不得。” 韩建功这才点了点头，要是这样子，倒也不是说不通。 “韩院长，您怎么突然问起方乐了？” 程载明问。 “今天去孙老那边，遇到方乐去给孙老拜年，这才知道孙老收了个学生，又听老刘说了一些事情，这不过来问问。” 韩建功说着话，站起身道：“孙老的学生，水平又高，这种人才，自然要留在咱们医院了，老程你早就知道了，都没做做思想工作？” “我怎么没做，年前就提过了，方乐对进咱们医院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想去急诊科。” 程载明道：“好端端的，去什么急诊科，我们中医科多好。” “是方乐自己要去的？” 韩建功都打算出门了，听到程载明的话，又停下脚步问道。 “是呀，他自己想去的。” 程载明道：“那时候还没拜孙老为师呢。” “自己要去？” 韩建功微微颔首，说着话出了程载明的办公室。 这自己要去和孙清平安排，那就是两种情况了。 急诊科是很多年轻医生避之不及的地方，实习的时候倒是不介意，可真要分科室，没人愿意留在急诊，自己主动要去，这说明方乐并不怕吃苦。 程载明一直送着韩建功进了电梯，这才走回来。 “方乐来西京市了？” 按照韩建功的说法，是今天才遇到的方乐。 一时间，程载明都有点恍惚。 方乐第一次来西京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认识，还是在医院巧遇了他们家星星。 可到了现在，成了他们家的常客，也成了孙清平的学生，听说还和李万江有什么交易，如今又入了韩建功的眼。 短短的时间，方乐好像已经在西京医院炙手可热起来，西京医院的一些医生私底下都听说过方乐。 而方乐，现在还没有正式进医院呢。 这小子！ 年初三就知道过来给孙清平拜年，单单这一份心思，就是一般人没有的。 年纪轻轻，有手腕，有魄力，精通人情世故，就像是江湖老手一样。 这样的人，哪怕不当医生，这辈子走到哪儿都饿不着呀。 不由的，程载明又想到了自己的傻儿子。 自己的傻儿子虽然情商低了点，在有些时候反应都慢半拍，不过这运气倒是不错。 程载明看的出，方乐这个人还是重情义的，现在和他们家交情不错，有了这份交情，将来或许他们家星星还真能受到人家照顾。 ...... 方乐在孙清平家里吃过午饭，又和孙清平聊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和张曦月离开，然后去了李万江送的新房。 新房距离西京医院不远，走着也就十来分钟，房子是二手房，不过小区建成也没几年，算是新小区，有暖气，现在的西京市还没有统一市政供暖，都是一些小区自烧锅炉，有的小区有暖气，有的小区没有，并不统一。 小区是小高层，带着电梯，方乐所在的房间在15层。 因为是二手房，装修了也没几年，李万江这边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家具什么的都是焕然一新，而且好像还经常有人通风换气，打扫卫生。 方乐和张曦月找到所在的房间，打开门进去，里面一尘不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气味，给人的感觉非常舒适，正如李万江当时所说，拎包入住。 “怎么样，喜欢吗？” 方乐回头问张曦月。 “嗯！” 张曦月点着头，都有点不敢进门，木质的地板，踩上去留上脚印，好像都让人不舒服。 “有拖鞋。” 方乐看向门口的鞋架，拿出脱鞋，和张曦月换上，两个人这才进了房间。 一百二十多平的三居室，客厅就显得没有那么宽大，不过整体也没有给人狭小的感觉，反而比较温馨，并不空荡。 南北通透，光线很好，方乐和张曦月进来的时候，窗子还开着，不过屋子里暖气不错，并不冷，也没有太过燥热。 张曦月虽然已经跟着方乐去了一趟江中，也住过江中的豪华酒店，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子，四处看着，一路从厨房看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看到卧室，从卧室看到书房。 “方乐，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家了吗？” 张曦月回身抱着方乐，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 方乐笑着刮了一下张曦月的鼻子：“张总您都身家百万了，这一套房子才多少钱，您要买，现在能买十套。” “讨厌！” 张曦月白了一眼方乐，却把方乐抱的更紧了。 去了一趟江中，张曦月现在确实已经身家百万了，可百万并不是现金，而是银行卡里的一串数字，张曦月当时看过，震撼过，可一串数字，实实在在的房子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漂亮的房子，以后就是自己和方乐的新家了吗？ 想着半年前，还在为方乐的医药费发愁，还在四处借钱，还在担心方乐能不能活下来，这才过了半年，一切的困难，一切的不幸都已经远去，方乐对自己这么好，两个人还有了属于自己的漂亮房子，以后可能还会有车子，也会有小宝宝...... 想着想着，张曦月的眼睛就湿润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对张曦月来说，从半年前到现在，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好想从地狱到了天堂。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好像是梦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又是那么的真实。 只盼望这一场梦永远都不要醒。 “方乐，要了我吧。” 张曦月抬起头，柔光似水。 第八十九章 你却想当我长辈 第二天早上，方乐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透过窗帘，隐隐能察觉到外面的明亮。 张曦月蜷缩在方乐的怀里，呼吸匀称，小丫头着实累了，这会儿还没睡醒。 从九月下旬开始，方乐能下床走动，到现在已经半年了，经过半年的治疗也调养，方乐已经彻底痊愈了。 之所以能痊愈这么快，一方面是方乐自己水平不低，开方对症，另一方面也有五禽戏和方乐自己习武的缘故，身体素质好了，恢复自然也就快了。 昨晚，方乐和张曦月两个人终于突破了最后的底线。 也可能是真的动情，也可能是考虑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跟着白素雪去江中，虽然是初次，可张曦月却表现的很疯狂，一晚上忍着破-瓜之痛，足足要了好几次，折腾到深夜这才睡了。 “嗯......” 可能是察觉到方乐的动静，张曦月从鼻孔里面发出一声轻轻的声音，然后睁开眼。 “醒了！” 方乐笑着问。 “几点了？” 张曦月回身抱住方乐，轻声问道。 “九点了。” “呀！” 张曦月突然就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白皙光滑的后背还有前面迷人的半弧。 “怎么了？” 方乐一边看着，一边笑着问。 “九点了，这么晚了。” 说着张曦月还回头瞪了一眼方乐：“都怪你，人家都成了懒媳妇了。” “怎么能怪我呢？” 方乐笑吟吟的道：“昨晚不知道是谁......” “呀，不许说。” 张曦月娇羞的喊了一声，拿起枕头就打方乐，然后又看到方乐的目光。 “呀，不许看！” 说着还把枕头盖在了方乐的头上，挡住了方乐的眼睛。 “抱都抱了，那什么都那什么了，看看怎么了？” 方乐拿开枕头，又把张曦月抱在怀里。 真的有点不想起床呀。 不由的，方乐想起了一句诗：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晚上就住在西京市，而却距离西京医院家属院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方乐和张曦月到程云星家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程载明知道方乐和张曦月昨天就到了西京市，也知道方乐昨天去给孙清平拜年了，猜着方乐今天应该会来他们家，所以今天程载明和程云星都没有去医院。 可是坐等右等，这都十一点了，方乐还没来。 人都说等人是相当着急的事情，要是之前不知道方乐来，程载明也没什么心思，可知道了，这会儿心中就有点七上八下。 那小子不会不来吧？ 那小子不会觉的不值的来吧？ 孙清平那是师父，自己家算什么？ 越是在乎，越容易胡思乱想，程载明是真的器重方乐，也在乎方乐，反而有点心神不宁。 刘明霞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早早就在厨房收拾了，到了十一点，看了看时间，问程载明：“小乐不会今天有事吧？” “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是听韩院长说的。” 程载明的语气都有点不好了。 自己不会看错人了吧？ 自己一家对方乐可算是不错了。 正想着，有人敲门，程云星急忙过去开门。 “方乐，嫂子。” 程云星也没程载明那么多心思，刚才就在客厅看电视，打开门看到是方乐和张曦月，程云星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是小乐来了，快进来。” 刘明霞也笑着过来招呼。 “阿姨好，程叔叔好。” 方乐和张曦月带着东西进了门，一边往进走，方乐还一边笑着解释：“原本想着早点来，睡起来晚了。” “年轻人，谁还不贪睡？” 刘明霞笑着道。 “坐吧。” 程载明自己都笑了，自己还真是......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这一次竟然这么不稳重了。 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的，睡个懒觉，那还不是很正常？ 程载明是中医，而且水平不低，上一次张曦月来的时候，程载明就看出，张曦月眉眼未开，应该还是完璧之身。 相对来说，发丝有点青涩，缺少非常的光泽，眼睛清澈透明，因为屋子里暖气热，下颚靠近颈脖处还泛出一片淡淡的红晕，星星点点，白里透红，这在以前也被称之为“处-女晕”。 可刚才张曦月进来，程载明却能看出，张曦月整个人和上次都有点不一样了，如果说上次的张曦月看上去像是即将成熟的苹果，那么这一次看上去就好像已经熟透了。 这种细微的变化，或者说差别，大多数人其实看不出来，就像是中医中的望诊，别说普通人，就是水平不济的中医医生都不见得看得准，也只有水平比较高的才能发现差别。 程载明的望诊水平不低，张曦月的这点变化程载明还是能看出来的。 而且张曦月进来的时候，走姿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么看，两个人发生实质性关系也就是这两天，初尝禁果，年轻人难免难以自控。 “都说了，下次来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又带这么多东西。” 刘明霞没怎么注意，还在边上笑着埋怨。 “大过年的，总不能空手来吧。” 方乐笑着道：“也要谢谢阿姨和程叔叔对我的照顾。” 程云星看了一眼方乐，心说，我就没照顾你吗？ 不过没敢说。 上次方乐和孙清平走后，他可是被一顿男女双打，截止今天程云星都想不通，人家方乐拜师，自己凑什么热闹？ 就这都能挨打？ “你昨天去孙老那边遇到韩院长了？” 等方乐和张曦月在沙发上坐下，程载明这才问方乐。 “是。” 方乐笑着道：“去的时候好像医院的领导刚刚从师父家里出来，打了声招呼。” 程载明又瞪了一眼程云星。 瞧瞧人家方乐。 这师父叫的多溜？ 自己这个傻儿子，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创造机会的，成为孙清平的学生他不好吗？ 程云星被程载明瞪了一眼，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看吧，看自己怎么猜的。 只要方乐来，自己就没什么好待遇，不是这个嫌弃，就是那个厌烦。 这家里没法呆了。 “想好了，去急诊科？” 程载明问方乐。 “嗯，想好了。” 方乐点了点头：“我觉的还是去急诊科合适一些。” “行吧，急诊科除了累一点，脏一点，其实也比较锻炼人。” 程载明点了点头，回头对程云星道：“过两天你也去急诊。” “我也去？” 程云星嘴巴微张：“为什么呀？” 自己好端端的干嘛去急诊科？ “方乐都知道去急诊科锻炼，你就不求上进。”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整天就知道享福。” 程云星嘴巴张了又张。 这话是从何说起？ 自己怎么就不求上进，怎么就知道享福了？ 家里人没认识方乐之前，都夸他勤奋呢，怎么认识了方乐，他就成了不求上进，只知道享福了呢？ 瞬间就从好孩子变成败家子了？ “嗯，星星去急诊科锻炼一下也好。” 方乐点着头：“中医还是要接触急诊的，只有接触急诊，才能成长起来，历代名家医手，几乎都是从急、危、重症锻炼成长起来的。” 方乐个人是很赞成中医人接触急诊的，这个可不仅仅是理论，而是他们江中院实践出来的。 接触过急诊和没有接触过急诊的中医医生，在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各方面的差别是很大的。 “听到了没有？” 程载明回头对程云星说道。 “听到了，我去还不行吗？” 程云星应了一声，然后满含怨念的看了一眼方乐。 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被方乐给一言而决了？ 一时间程云星怎么觉的方乐比老爸程载明更像是家长。 其实程云星也不是有多抵触，只是有点幽怨，嗯，幽怨。 好在方乐不知道程云星的想法，要不然可能会拍一拍程云星的肩膀：“乖，下次再给你买橘子。” “吃饭了！” 方乐和程载明说了会儿话，刘明霞就招呼吃饭。 吃过饭，又在程家聊了一会儿，方乐和张曦月这才起身告辞。 刘明霞还关切的问：“小乐，你和曦月还住宾馆吗，你也要在医院上班了，这两天让星星陪你在附近找套房子？” “谢谢阿姨，住处我们都已经找好了，就在医院不远处，昨晚也没住酒店。” 方乐感谢道。 “都找好了？” 刘明霞笑道：“我还想着你们总是住宾馆，也不怎么合适，找好了那就行，离的不远，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谢谢阿姨。” 方乐点着头。 走出房间，程云星还一直把方乐和张曦月送了出来。 出了门，程云星这才抱怨：“我说方乐，你是不是我爸和我妈的私生子？” “不是。” 方乐肯定的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放心吧，这一点不用怀疑。” “切，每次你到了我们家，我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程云星撇嘴道。 “这个是肯定的。” 方乐笑着道：“长辈们谈话，怎么有晚辈说话的份，习惯了就好了。” “哦！” 程云星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猛然抬头：“方乐你过分了啊，我把你当同学，你却想当我长辈，占我便宜。” “早都占过了，又不是一次两次。” 方乐笑呵呵的道。 程同学后知后觉嘛。 第九十章 分别 从程云星家中回来，连着几天，方乐都陪着张曦月在西京市游玩。 这个时候的西京市年味依旧是很浓的，没过元宵之前，不少地方都是相当热闹的，特别是城隍庙、钟鼓楼附近，每天都有人。 扭秧歌的、敲鼓的，杂耍的。 中途程云星来了一次方乐的住处，参观了方乐和张曦月的新家，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大房子。 “这房子一个月租金多少钱？” 程云星一边参观还一边问。 方乐和张曦月的这个新房子还要比程云星家稍微大一些，再加上李万江也进行了简单的返修，家具摆设之类的都是崭新的，而且还都是上好的，哪怕是程云星这位省城长大的同学，都觉的有点奢华了。 “不知道呀。” 方乐笑着回答道。 “你租的房子你不知道租金？” 程云星看着方乐：“你觉的我像白痴吗？” “不是像。” 方乐笑了笑，这次程云星反应过来了，瞪着方乐，方乐笑着改口：“你怎么能是白痴的，星星同学天资聪颖，我最喜欢了。” “你现在变化真的好大。” 程云星看着方乐，想要把方乐看透。 他和方乐三年同学了，虽然之前不怎么说话，可也算是熟悉，之前的方乐真不这样。 “成长了嘛” 方乐笑着以过来人的语气道：“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 “切！” 程云星切了一声：“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找了曦月嫂子这么贤惠漂亮的媳妇。” 好在程云星同学不会说看到你媳妇，我就决定和你当最好的朋友了。 “这房子究竟租金多少钱？” 程云星左右看着：“要是不贵，我也租一间，搬出来住。” “我真不知道租金。” 方乐道：“我自己买的房子，问什么租金？” “你要问买这么一套多少钱，我倒是知道，差不多也就十万出头吧。” “你买的？” 程云星眼珠子一瞪：“还也就？” “你抢银行了？” 方乐很喜欢逗星星同学，笑呵呵的道：“抢银行能有我来钱快，你想多了吧？” 抢什么银行呀。 一个人去抢银行，撑死了也就拿几百万，再多还拿不动。 方乐和李万江这一波，年终分红就分了上百万，这要是算上股份，还真比抢银行来钱快。 “......” 程云星张了张嘴：“你真是......” 想了半天，程云星都没想出合适的词，毕竟凡尔赛的说法这时候还没出现。 “不想说算了。” 程云星自然是不相信这房子是方乐买的。 十万出头？ 这年头什么人敢随便说十万出头是也就？ 程云星有心说方乐吹牛吧，可之前好几次，程云星都觉的不可能，偏偏方乐却做到了，可要说可能吧，十多万呢。 别说方乐家，程云星自问就是他们家现在估计也没有这么多存款。 “你整天欺负人家程云星！” 程云星走后，张曦月这才笑着埋怨方乐。 程云星就是太老实，不能说不喜欢说话，在人情世故方面很欠缺，反应慢，总是被方乐逗着玩，张曦月都看不过去了。 “这怎么能是欺负呢，这是爱护。” 方乐笑着道：“星星同学人不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其实更准确的说，目前也算是唯一的朋友，冯飞其实算不上朋友，最起码目前算不上。 这个世界对方乐来说是陌生的，之前的同学朋友一个都记不住，也就一个张曦月，后来的程云星，哪怕是原身的母亲，方乐其实也是没多少感情的。 抚养肯定会抚养，可每次喊妈，特别是当面，方乐就有点喊不出口，就像是已经懂事的孩子喊后妈一样，而且这个和后妈还有区别。 “方乐，我真的要去江中吗？” 张曦月坐在方乐边上，抱住方乐的胳膊，脑袋靠在方乐的肩头。 毕竟是十九岁，二十岁的女孩子，这样的年龄，那可真的还是个宝宝啊。 张曦月和方乐两个人又是初尝禁果，张曦月现在是真的舍不得和方乐分开。 “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方乐笑着道：“现在咱们的钱也够花了，万江集团的股份也够咱们吃几年，我能帮万江集团一次，或许还能帮两次......” 说着方乐回头，笑着对张曦月道：“所以......咱们现在其实真的已经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了，这辈子不仅会衣食无忧，而且还会是很舒服的那种.......” “方乐，我去。” 张曦月白皙的手指挡在了方乐的嘴唇边上。 这半年，张曦月也成长了不少，无论是见识还是阅历和之前都大不一样了。 张曦月知道方乐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已经可以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了，这辈子也衣食无忧，所以，他们往后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生活，也是为了梦想，亦或者用方乐的话来说，让自己过的更充实。 “不要勉强自己。” 方乐真诚的道：“如果喜欢了，那就去做，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做，没必要。” “我喜欢。” 张曦月再次把脑袋靠在了方乐的肩膀上。 “嗯，要是喜欢，出去学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方乐笑着道：“刚才程星星同学过来不是问我什么时候进医院吗，等我进了医院，进了急诊科，其实也是很忙的，你没事情做，整天在家里等我下班，岂不是很无聊？” “我不......” 张曦月正要说，方乐就笑着打断了：“一天两天不无聊，时间长了就无聊了，到时候还要怪我没时间陪你，变成了怨妇怎么办？” “人家才不会变成怨妇呢。” 张曦月用小拳拳锤着方乐的胸口。 其实方乐说的这个也是很现实的问题，医生这个职业本就是很忙碌的职业，虽然方乐自问养的起张曦月，可正要把张曦月养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并不现实。 女人，越闲，越容易没有自信，越容易胡思乱想，这是天性，并非是某个女人的特性，而是大多数女人的特性。 距离元宵节也没几天了，过了元宵，方乐无论如何都要进医院了。 而且方乐自己现在还是休学状态，进医院之前还要去一趟学校，先把休学销掉，让档案从休学状态变成实习状态，这样才能顺利毕业。 陪着张曦月过了元宵节，第二天一大早，方乐亲自把张曦月和白素雪送到了机场。 “方乐......” 过安检的时候，张曦月回头看着方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是真的舍不得和方乐分开。 “路上小心。” 方乐挥了挥手，一时间鼻子也有点酸。 “小白，照顾好你们张总。” “方先生放心吧。” 白素雪也笑着向方乐挥了挥手，两个人消失在了安检门的另一边。 “舍不得？” 过了安检，白素雪笑着问张曦月。 “白姐姐你笑话我。” 张曦月擦着泪花。 “我没有笑话你，我其实有点羡慕你。” 白素雪略带回忆的道：“张总你知道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拼吗？” 张曦月看向白素雪。 “那个女孩子不希望有完美的爱情，有人疼着，有人宠着，有人嘘寒问暖，只不过在现实面前，有些时候，爱情真的显得不堪一击。” 说着白素雪吸了吸鼻子：“所以，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惧风雨。” “白姐姐你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会遇到疼你宠你的人的。” 张曦月安慰道，看的出，白素雪也是有故事的。 “或许吧。” 白素雪笑了笑：“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有了新的追求，倒是张总您，我真的有点羡慕，方先生对您是真的好。” “嗯！” 张曦月点着头：“方乐是变了很多，变的我都有点不认识了，他对我太好了，好的我都觉的有点不真实，所以我要让自己跟上他的步伐。” 在白素雪看来，方乐对张曦月是真的好，可是对张曦月来说，这一份好真的是来之不易，可以说是苦尽甘来，所以张曦月格外的珍惜。 目送着张曦月和白素雪两个人过了安检，方乐就站在原地，盯着安检的方向足足看了十多分钟，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要说不舍，方乐同样也有着不舍。 而且对方乐来说，张曦月这一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见识了更广阔的的世界，张曦月会不会变，还会不会是现在的张曦月，方乐都没有信心。 张曦月在乎方乐，方乐又何尝不在乎张曦月。 也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有些时候才要懂的给对方空间，放任她去成长，经受得住诱惑，坚守的住本心，才能走的长，走得远。 未来如何，哪怕方乐这个重生者也不敢去保证，可方乐必须去赌。 成败结果不重要，有些事做了，才不会后悔。 只要真的尽力了，用心去做了，问心无愧，哪怕结果真的不如人意，那样也可以对自己说一声，自己努力过了。 一条陌生的路通往何方，没人能够预测，但是如何去走这一条路，却可以自己选择，自己选的路，最起码不能怨天尤人。（本卷终，下一卷，急诊新人） 第九十一章 真不认识路 “你去销休学，拉着我干什么？” 程云星正上着班呢被方乐拉了出来，还好他爸是副主任，请假比较容易，要不然，正实习呢，被人拉着走了，回来还不得被一顿训？ 严重一点的实习不过关都有可能。 各大医院对实习生其实都是比较宽容的，上手的机会或许不会轻易给，实习生到了医院之后也是实习狗，哪怕是随便一位小护士都能呼来喝去。 可对于实习生的考评，一般医院都是不会给太差的评价，或者说故意刁难，阻碍实习生的毕业。 人家娃娃上个大学不容易，真要毕业不了，影响那可就太大了，而且对于自己医院瞧不上的实习生，实习期结束不录用也就完了。 可实习生倘若不知好歹，不守规矩，那就不同了。 “你自己去就完了，又不是不认识路。” 程云星同学嘴里面抱怨着，心中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让你做个伴，怎么那么多话呢？” 方乐没好气的道，难道哥会告诉你，其实哥真不认识路，除了能找到校门之外，班导师是谁，小领导是谁，特么一个都不知道好吧。 班导师姓什么都不知道。 “方乐，我怎么觉的我好想欠你的？” 程云星一边跟着方乐走，一边吐槽：“我觉的我那天就不应该和你打招呼，怎么打了个招呼，帮了忙，你就像是赖上我了一样。” “傻孩子，明明是我欠你的。” 方乐笑着道：“你那一声招呼，就让我欠了你的了。” 对于一位到了完全陌生地方的人，戒备心很强，同时也容易感动，很矛盾，却很现实。 这个世界对方乐来说是陌生的，所以方乐其实对不少人都抱有戒备之心，包括冯飞，包括白素雪、李万江，之所让李万江冯飞等人都觉的方乐好像不在乎，那是因为有些事方乐真的不在乎，自信，所以不在乎，不在乎缺不代表不防备。 可对于有些人，比如张曦月，比如程星星同学，这些人就很容易走近方乐，也很容易让方乐感动。 “我去，私家车？” 到了停车场，程云星又惊住了。 白素雪和张曦月走了，可车子却留给了方乐。 “上车吧。” 方乐招呼程云星。 其实方乐自己现在也不怎么用的上车子，住的地方距离医院不远，等进了医院，出门次数应该也不会太多。 只是去机场的时候，是白素雪开的车，走的时候车子直接扔给了方乐，既然留下了，那就开着呗，以万江集团的财力，一辆车自然是小意思。 “方乐，这车不会也是你买的吧？” 程云星摸着车门。 私家车呀，现在西京市大多数人还是以自行车代步，不少上班族上下班都还是自行车，大街上的自行车绝对要比私家车多。 而且这辆车看上去比大街上最常见的普桑要更大气。 “这个还真不是。” 方乐催促道：“上车吧，上了车记得指路。” “怎么还要我指路，学校你都不认识？” 程云星上了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不放心的问：“你有驾照吗，不会是第一次开吧？” “我又没从西京去过学校，怎么认识路？” 方乐没好气的道：“你天天坐大巴，也不见得就认识路。” 说着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这车方乐还真不是第一次开了，这几天陪着张曦月在西京市逛，方乐就开着这辆车。 刚开始，程云星还真有点担心，坐在车上，双手还抓着上面的把手，等车子出了停车场，开出一段，程云星这才发现方乐的车开的很稳。 方乐重生前就是医生，不怎么喜欢喝酒，也不抽烟，而且更懂的对生命的敬畏，所以开车一向很稳。 “方乐，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程云星觉的越发看不懂方乐了。 以方乐的家境，之前应该没可能开过车才对吧？ 现在程云星是死活已经不能把之前的方乐和现在的方乐合二为一了。 甚至程云星都有些自我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记错了，方乐以前就这样？ 车子一路开进了学校，进校门的时候，门卫还以为是来了某位领导，都急忙从门卫室跑了出来，还对着车子敬了一个礼。 现在学校已经开学了，今天还是周内，学校的学生不少，方乐在程云星的指导下，找地方把车子停好。 “方乐，我就纳闷了，进了学校你都不认识路？” “不认识路很奇怪吗？” 方乐看了一眼程云星，心慌的一逼：“我还不知道咱们班导师叫什么呢，要不你给我说说？” “滚！” 程云星没好气的骂道。 “啧！” 方乐砸吧一下嘴巴，没把话套出来，这就有点难办了。 等会儿见了面怎么称呼？ 不带姓，直接某老师？ 最主要的是，方乐都不清楚人家老师办公区是独立办公还是集体办公。 独立的还好，一个人，进去喊老师就完了，这要是集体的，人辣么多，认错人了怎么办？ “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程云星下了车，竟然不打算跟着去了。 “一块！” 方乐拉了一下程云星，自己一个人怎么去，真不认识路。 “你去销休学，我跟着去干什么？” 程云星确实不想去。 这个年头的学生大半还是怕老师的，哪怕到了大学也是一样。 而且方乐是过来销休学的，仅仅找班导师并不行，还要去教务处，整体来说程序还是比较繁琐的。 “这不是你爸是西京医院的程主任，你爷爷好像还是咱们学校的教授呢，你面子大呀。” 方乐找着借口，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办，效率各方面都不一样，方乐带着程云星过来还真不是单纯让程云星指路那么简单。 进了学校，找个学生问一下，大四某某班的班导师叫什么，办公室在哪儿，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你还是孙老的学生呢。”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 “我说了人家不信呀。” 方乐说着还抖了抖衣服：“孙老也没说给我弄个胸牌什么的挂在胸前，这样大家一看就知道了。” “方乐，我发现你是真贫。” 程云星有点受不了了。 这家伙，真的是...... “走吧，别墨迹。” 方乐催促程云星。 说实话，重生到这个时空，方乐也发现自己的性格变了不少，和重生前有区别。 可能重生前被管教的太严格，压抑的有点久，处处都要有规矩，重生过来之后没了约束，彻底放飞自我了。 班导师，准确的说是班主任，班主任姓高，叫高进选，四十岁出头，高高瘦瘦的，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确实很有老师形象。 高进选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宿舍办公室一体。 “方乐！” 看到方乐的时候，高进选都惊呆了，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高老师好。” 方乐客气的和高进选打招呼。 “方乐，你这......没事了？” 高进选说话都有点结巴。 这个时代，学生大都怕老师，可老师也大都很负责，高进选是班主任，方乐出事高进选是去见过方乐的，方乐被家里接回去的那天，高进选就在现场。 作为班主任，高进选当时还有些替方乐惋惜。 之前的方乐性格如何暂且不说，学习还算不错，话少，给老师的感觉那就是踏实。 当时那种情况，高进选是真的觉的方乐回去之后也就没以后了。 刚才打开门的时候，高进选都差点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见鬼了。 “高老师。” 程云星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程云星也来了。” 高进选这才急忙招呼：“都进来吧，别站着了。” 招呼方乐和程云星进了办公室，高进选一边给方乐和程云星倒水，一边笑着问：“方乐你现在过来是，你这休学是一年期。” “高老师，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销休学的。” 方乐客气的道：“我现在已经痊愈了，想着也就不耽误了。” “看着你这样子，比生病之前还结实，我就知道你痊愈了。” 高进选笑着道：“只是你要是不休学的话，现在这个阶段，进医院实习不太好进，没有实习资历，毕业也不好办。” “这个高老师您不用担心，实习的事情方乐都办好了，就去西京医院。” 边上程云星帮方乐说道。 “去西京？” 高进选愣了一下，笑得更灿烂了几分：“西京医院好呀，没看出来，方乐你和程云星关系好。” 程云星就知道高进选误会了，正打算解释，方乐笑着道：“是呀，多亏了程云星，帮我找他爸说情，要不然我就要多耽误一年了。”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没戳穿。 现在方乐进西京医院，哪儿还需要他爸帮忙？ 韩建功韩院长方乐都见过了。 “那行，那我带你们去教务处。” 既然实习的事情解决了，高进选也就不多说了，这一年学习任务不重，主要是实习，只要实习资历没问题，不挂科，多休学一年确实没多大意义。 第九十二章 徒手止血 高进选这个班主任看上去缺少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儒雅，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好相处的那种，方乐对之前的事情没印象，也不知道高进选为人如何，不过高进选给方乐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出了办公室，高进选就带着方乐和程云星前往行政楼，教务处办公的地方。 三个人才刚刚走到行政楼附近，方乐和高进选还有程云星两个人就远远的看到一位五十岁出头的秃顶中年人急匆匆的从行政楼跑了出来，秃顶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侯主任这么着急，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高进选也加快了步子。 侯主任？ 方乐有心问一句程云星，侯主任是不是就是教务处主任，想了想没好意思问，在学校三四年不认识教务处主任，好像有点不合适。 “应该是有人打架了吧。” 程云星一边跟在高进选身后，一边轻声对方乐说着话。 “嗯！” 方乐点了点头。 能让教务处主任这么急匆匆的，应该是打架了，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 大学校园毕竟不是初中高中，学校大，学生多，寻常打架吵架都是很正常的，除非动静闹的太大，要不然学校都不怎么会知道。 任何时候，学生之间打架吵架都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方乐三个人就跟在侯主任三人身后，一路到了学校操场的边角，这会儿那边边上已经围了不少学生了。 “侯主任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本围了一圈的学生急忙让开一条道，侯主任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方乐三个人也跟着正好进了圈子。 刚刚走进，方乐就看到血泊中躺着一个人，平躺在地面上，一地的鲜血，这会儿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还正在手忙脚乱的给止血，只不过出血量太大，女人好像也不太专业，而且还有点慌乱。 这儿可是医学院，虽然是中医学院，可老师学生最起码的医疗常识和急救常识也是应该懂的，可这个时候一群人看着，一个女人在处理，而且还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 “怎么回事，给医院打电话了吗，马上去个人去教务处办公室打120。” 侯主任来的时候只是听说有学生打架，有人被砍伤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只是急匆匆赶了过来，也没来得及打电话。 120是86年开始，全国统一规定使用的急救号码，全国各地都陆陆续续开始设立急救中心，120专线，120调度中心等职能部门，只是95年这会儿，电话还不是很普及，学校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拥有手机的几乎很少，有传呼机的稍微多一些，可传呼并不能直接拨打电话，打电话也只能去学校一些领导或者行政部门的办公室。 “给急诊科打电话，让派车过来。” 就在侯主任说话的时候，方乐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程云星，然后给程云星说了一句，他自己已经迅速的走向躺在血泊中的学生。 “啊.....” 程云星手中突然被方乐塞了一个手机，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李万江送的这一部手机可以说是诺基亚最新款的手机，目前市场上都没货，比起小哥大还要更小巧更方便。 学校里也不是没有有钱人，个别学生大哥大、小哥大也都见过，可这么小巧的手机还真没几个人见过，程云星就更没见过了。 要不是上面有着摁键，和小哥大还有点相似之处，程云星都要问一句，这玩意是电话？ 边上高进选同样是嘴巴微张。 这手机要是程云星拿出来的，高进选还能接受，可这玩意竟然是方乐拿出来的。 程云星愣了一下，就急忙开始摁键，直接拨打的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专用座机。 有一说一，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有了120，可120的反应效率绝对是没办法和后世相比的，而且不少医院的水平有限，哪怕有急救车，有些患者送到了也不一定有能力抢救。 方乐让直接给西京急诊科打，程云星也没犹豫。 电话响了十几秒，那边就有人接通了，这让程云星松了口气，这玩意还真能打的通？ “我是咱们医院的医生，程云星，我现在在省中医学院，这边......” 程云星还不知道怎么说呢，方乐已经开口了 “开放性伤口，大出血......腹部超过十五公分裸露伤口......” 程云星急忙按照方乐的说法给电话那边说情况。 “都别站着了，谁去拿碘伏或者酒精，咱们这儿是医学院，消毒水总有吧。” 给程云星说过，方乐没好气的抬头看着一群看热闹的同学，这尼玛还医学生呢？ 中医要是按照这种培养模式，培养出来的真的是没几个敢碰急诊了。 方乐重生之后是有点放飞自我，和程云星等人也喜欢开玩笑，可一旦认真起来，重生前十来年临床经验以及急诊科副主任的气势瞬间就回来了。 虽然眼前的方乐明明是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学生，可这会儿却没人敢顶撞方乐，也没人敢说怪话。 “愣着干什么，去。” 侯主任都被方乐震住了。 “纱布，绷带，止血用的，能拿的都拿过来。” “来了，来了！” 毕竟是医学院，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常识，说着话，刚才那会儿其实都有人去拿了。 “你摁着这儿，心中默数五个数，然后松开一下，继续摁压，不要持续。” 方乐对刚才正在处理的女人说了一声，然后站起身，伸出双手：“酒精打开，向我手上浇。” 拿着绷带和酒精过来的同学还喘着气，高进选上前一把拿过酒精，拧开来就向方乐手上浇。 在这种场合，在大多数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别说是方乐，随便一个人只要有担当，有胆魄，这会儿其他人多少都会配合的，这才是人之常情。 很多时候，大多数人围观或者看热闹，只是缺乏领头羊。 华夏民族真的是比较奇特的，逆来顺受，在很多时候都能忍辱负重，在受到委屈的时候能一退再退，可要是有人能振臂一呼，他们却能瞬间响应，改天换地。 所以在后世，一些视频中往往会出现很多奇葩的画面，一位看上去并不算强壮的歹徒，拿着水果刀制服了一群人，也有好几位看上去彪悍的歹徒被一群群众围殴，打的抱头鼠窜。 这个时候，方乐能站出来，其他人都是会下意识的配合方乐。 往往在很多场合类似于方乐这种年轻人被阻挠，被质疑，反而是在一些懂行的圈子里。 一些所谓的专家叫兽自己明明解决不了，还质疑站出来的晚辈后生。 正如明末，草莽英雄奋起反抗，可歌可泣，一群高官文人却依旧党争相斗，满清入关，瞬间跪倒一片。 “纱布填充。” 方乐洗手的时候，又有同学上前帮忙，方乐一边洗手，一边叮嘱：“不要随便碰触大动脉或者伤口，止血为主。” 说着话，方乐已经用酒精给双手消毒，然后举着手过去，再次蹲下了甚至，一只手探进了伤口，然后另一只手也探进去。 “靠？” 围观的学生中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后世已经非常普遍的感慨。 “这是要内部摁压止血吗？” “在没有术野的情况下不适用器械，徒手进行止血，这得要多大的自信？” 一些看出方乐目的的学生都纷纷议论，没人制止，也没人上前，低声议论还是有人的。 徒手止血这个说法在这个时候还不普遍，而且徒手止血也只是止血里面的一个分类，其实也属于摁压止血，只不过因为不采用任何器械或者止血辅助工具，用双手进行止血，所以又被称之为徒手止血。 方乐这会儿确实是在进行徒手止血。 徒手止血也算是方家的绝技之一了，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方乐的父亲方寒就是世界徒手止血第一人，子承父业，方乐的徒手止血水平并不低。 “出血量好像减小了。” 大概过了二分钟，边上所有人都能看到，躺在地上的同学伤口的出血量明显减小了。 “真厉害呀！” “太牛了！” “牛人啊！” “话说这是哪位学长，那一级的？” “好像是大四的方乐学长，我之前见过。” 有个别人还认出了方乐。 而边上的高进选和侯主任都已经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特别是高进选，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真是自己的学生方乐？ 程云星拿着手机，同样目瞪口呆。 “电话打过了没有，急救车多长时间能到？” 方乐一边双手插进男同学腹部的开放性伤口里面进行徒手止血，一边问程云星。 “啊.....打过了，我说了情况，急诊科也知道严重性，最少也要四十多分钟。” “四十分钟？” 方乐算了一下，现在是95年，基本上不堵车，过来的又是急救车不用担心红绿灯，可这一路不近，四十多分钟算是极限了。 第九十三章 医生的职责（二更） 程载明今天不坐门诊，早上查过房，就一路溜达到了急诊科。 “程主任！” “程主任好！” 程载明进了急诊科，有认识的医生护士都客气的向程载明打招呼。 程载明笑着点头，一路溜达到了急诊科的值班室，还没进门，边上就有声音响起。 “老程你没事来我们急诊干什么，不会是打算来我们急诊上班吧？” 韩胜学正从留观室那边回来。 “我还不能来你们急诊科转一转了？” 程载明背着手：“要是这样，老韩你以后就别请我们中医科过来会诊了。” “呀，我就问一句，瞧程主任这脾气大的，还不要找你们中医科会诊了？” 韩胜学笑着道：“这知道的人知道老程你是中医科的副主任，不知道的还以为郑主任提前退休了呢。” 程载明笑呵呵的道：“老韩你还别挑拨离间，我们中医科和谐，郑主任不会因为你的挑拨对我有意见的。” “那是肯定的。” 韩胜学道：“谁不知道程主任你是中医科的太子爷，未来的接班人，等郑主任退休了，要是不返聘，老程你还能干两三年。” 返聘制度的成形，准确的说也是在两千年之后逐渐完善的，不过在两千年之前，一些医院，一些科室也有返聘现象，只不过还没有形成成文的返聘规定。 返聘制度其实也是诞生在各大医院资深医师不足，青年医生成长慢，医院老资历专家少的前提下，六十岁的资深医生、主任、专家，不少身体状况都很好，退休之后医院少了一位专家，而退休的专家有的也适应不了退休之后的清闲，双方你情我愿，最终返聘制度逐渐成型，成为正式条文。 其实仔细去观察，很多制度其实都是由最初的不完善逐渐完善，由最初的幕后转到了前台，特别是一些有利的潜规则。 后世的医疗区域联合体制度，其实也是逐渐把原本上不得台面的飞刀制度逐渐转到了明面上，在医疗区域联合体的区域范围内，三甲医院的专家去小医院做手术，坐诊，都是符合规定的，属于合法行医，而且不能收取飞刀费。 医生的灰色收入减少了，可相对来说风险也减小了。 这样就能让一些小医院的患者也享受到三甲医院专家的待遇，在大医院床位不足的情况下，或者在患者不方便的情况下，在家门口也能享受到三甲医院专家的手术或者治疗。 随着各种制度的完善，便民惠民政策也会越来越多，只不过因为没有经验，很多制度的完善都有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在制度完善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影响，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 中医科现在的主任郑高峰也就比程载明大两三岁，韩胜学这明显是笑话程载明。 “没事，到时候郑主任返聘回来，我就能干到退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主任操心的事情多，老韩你头发都稀少了。” “你头发才稀少了呢。” 韩胜学说着话，已经进了值班室，一边走一边问：“老程你不会真的只是过来转转吧？” “过来转转，顺便说件事，同时恭喜一下老韩你。” 程载明笑着道：“要不今天下班，老韩你请我吃个饭？” “我请你吃饭？” 韩胜学看了一眼程载明：“你咋长的那么稀呢，你恭喜我个撒，我有撒喜事让你恭喜的？” “有个好苗子，原本是要进我们中医科的，我推荐到了你们急诊科，这算不算好事？” 程载明笑着道：“还有，我们家星星这两天也会到你们急诊科，老韩你多照顾着点。” “你把你们家星星送来我们科室？” 韩胜学停下脚步：“老程你没病吧，都说医不自治，要不你回去找郑主任看一看，这事不敢耽搁。” “你才有病呢。”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我把我儿子送到你手底下，这是对你的信任和看重，你别不识好歹。” “得了吧您呐！” 韩胜学道：“我可受不起，你们家不是中医，就是内科，你儿子还是中医学院的，送来我们急诊科干什么，添乱吗，还有，你说的好苗子，不会是你儿子的同学，那个叫方乐的吧？” “老韩你也听说了？” 程载明笑着道：“不错，就是方乐，我给你......” “韩主任。” 程载明正说着，急诊科的住院总医师黄晓龙急乎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才咱们医院一位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是省中医学院那边发生了持械伤人事件，伤者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开放性伤口，伤口长度超过十五公分，大出血......” “省中医学院？” 程载明顿时急了，急忙问：“没说受伤的是谁，咱们医院哪位医生打来的电话？” “程主任。” 黄晓龙这才注意到程载明，急忙道：“电话是程云星打过来的，伤者是谁倒是没说。” “这孩子，电话是省中医学院的座机吗？” 程载明问：“打到哪一块了？” 今天程云星和方乐去了省中医学院，程载明听到省中医学院，第一时间自然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听到电话是程云星打来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方乐。 他们家星星就和方乐一块，不是他们家星星，电话又是他们家星星打过来的，那......会不会是方乐？ “老程你先别添乱。” 韩胜学不知道程载明的想法，打断程载明，问：“派车过去了没有？” “已经过去了，一来一去，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吧。” 黄晓龙说道。 “开放性伤口，超过十五厘米，大出血，一个多小时，伤者不一定坚持的住啊。” 说着韩胜学皱了皱眉，不过还是马上安排道：“做好接车准备，联系血库，每个血型的血浆都询问一下，确认好，要保证用的时候第一时间把血浆送到现场。” 说着韩胜学又道：“算了，我亲自去打电话。” 现在是九五年初，这个时候的血浆是非常稀缺的，特别是一些特殊血型，所以血浆管理也是非常严的，韩胜学怕黄晓龙人微言轻，那边不重视，他亲自打电话，力度能强一些。 说着话，韩胜学就急匆匆的进去打电话去了。 患者送过来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段，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要务必保证患者送到医院之后，第一时间进行抢救，争分夺秒。 省中医学院。 方乐一边保持止血的姿势，一边听着边上侯主任了解情况。 伤人的学生并没有逃，这会儿就在不远处靠墙坐着，地上还扔了一把带血的菜刀，只不过刚才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在血泊中的男同学身上，没怎么注意到边上。 了解内情的学生给侯主任说了过程。 有些事真的是...... 你看上去的受害者不一定多么无辜，你看上去的伤人者也不一定多么可恶。 通过几位学生的讲述，方乐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受伤的学生其实算是学校的混子，整天欺负人，砍人的学生已经被欺负了好长时间了。 两个人今年都是大二，可以说被整整欺负了一年，血泊中这位总是抢另一位的钱，抢钱，侮辱，随意打骂，高兴了过去踹一脚，不高兴了也过去踹一脚。 砍人的同学不爱说话，总是默不吭声，受了欺负也不吭声，忍着，忍着，一直忍着。 现在是正月十六，开学没几天，血泊中这位又去找人家要钱，人家没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张轩的爸爸好像春节的时候生病去世了.......” 有知道内情的同学还说了缘由。 去年被欺负了一年，春节家里出了事，父亲去世了，本就悲伤，刚开学又被欺负。 张轩同学依旧没吭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身上踹了一把菜刀，趁着课间把血泊中的同学约到了操场这边人少的地方。 血泊中的这位嚣张惯了，张轩又是一个人，压根没害怕，也压根没想到被自己欺负了一年的老实人会暴走。 到了这边之后，张轩同学拿出菜刀照着血泊中这位胸口就劈了下去，菜刀很锋利，一刀下去就把衣服劈开了，在血泊这位同学腹部留下了一道伤口。 连续两三刀，这位就倒地不起了。 好在刚开春，衣服穿得比较多，两三刀下来出血不少，人还有着一口气，这要是夏天，估摸着两三刀下去，这位早就没救了。 “太过分了，要说胡洋这种人就不该救。” “就是！” 边上不少同学都向着张轩。 有人甚至还看了一眼方乐，虽然方乐很牛逼，可了解内情之后，有人甚至觉的方乐不该多管闲事。 “别忘了你们在哪儿，在什么地方，以后要干什么。” 侯主任冷着脸：“你们是医学生，未来都是要当医生的人，医者眼中所有人一视同仁，医生的职责是救人，至于审判，那是法官的事情，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就你们这样，还怎么当医生，刚才多少人站在边上看热闹，回去之后，现场所有人都写一份检查，我会找你们班导师。” 一群人都瞬间不吭声了。 第九十四章 老韩，你快点（三更） “高老师，那是你们班的学生？” 训过其他人，侯主任这才问高进选，他刚才虽然着急，也注意到了，方乐和程云星是和高进选一块的。 “是我们班的方乐，去年九月份开学办了休学......” 高进选这会儿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我有印象了。” 侯主任看了一眼方乐，去年那位患了肺痨的学生？ 这会儿侯主任和高进选一样，都回忆起了方乐当时的样子，奄奄一息，这半年时间，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特别是这急救手段，真的是让人难以置信。 现在可是1995年，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05年，更不是15年，方乐的这一手徒手止血哪怕是在25年，那都是很让人惊叹的，更别说在95年这个时候. 自家学校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学生？ 侯主任也是有见识的，其他的不论，就方乐这一手止血术，别的都不用会，都能成为各大医院的香饽饽。 一招鲜，吃遍天，任何一门技能，到了高深，那都不会平庸。 派出所来的要比急救车早一些，在急救车到来前十五分钟，派出所的民警就到了。 张轩没有跑，人就在边上，整个人呆呆的坐着，对边上的情况不闻不问，父亲去世，决定用菜刀砍胡洋的时候，张轩可能就做好了砍死胡洋，然后自己偿命的决定了。 这种情况算的上是自首了。 只不过故意伤人罪，哪怕不判死刑，量刑也不会太轻。 具体量刑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当事人或者当事人家属的态度。 民警到了之后，一边有人带走张轩，一边有人留下了解情况，过了十来分钟，急救车这才到。 到了现场，急救车上的人员下来之后也被现场的场面吓到了。 有人躺在血泊之中，边上另一个人的一双手还插在伤者的腹腔中，真的是相当吓人了。 因为程云星是直接把电话打到急诊科的，所以跟车过来的有资深医生，水平相对较高，不像正常的急救车，跟车的也只是一些经过训练懂的简单急救常识的。 看到现场的一幕，跟着的医生就急忙吩咐人安排担架，同时招呼边上人帮忙，把方乐和胡洋一起送上了急救车。 徒手止血，方乐这会儿都不敢乱动，很危险，这也是方乐并没有让人开车送胡洋先过去的原因，抬动患者，方乐的姿势还要保持，不说空间小的车子难以维持，可能到不了车上方乐都坚持不住了。 而且现场条件有限，方乐是完全徒手，还有指甲，脏器里面那可是很脆弱的，指甲要是不小心再划伤脏器，造成新的出血点，哪怕方乐的徒手止血水平再高，那也回天乏术了。 “小伙子，你这坚持了多长时间了？” 跟车的资深主治医生是既震撼又憧憬的看着方乐，询问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你们耽误了多久，我就保持了多久了，咱们尽快。” 方乐这会儿也没心情开玩笑。 四十分钟一动不动，特么手和胳膊都麻了好吧。 还好方乐是练过的，重生过来这半年没耽误，又是练拳又是五禽戏的，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对身体的掌控度各方面都远超常人，这要换个人，早特么不行了。 “一路上都没敢耽误。” 跟着的主治医对方乐说话的时候态度相当客气。 就这一手，就是大佬级别了。 “方乐，你还坚持的住吗？“ 程云星也跟着车。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 方乐道：“而且哪怕我能坚持，就怕患者坚持不住，止血术又不是治愈术。” “这话不错。” 资深主治一边说着，还一边量体温，测血压，做检查，心中是越来越惊。 西京医院急诊科，程载明心中焦急如焚。 程云星的电话是打到了急诊科，是急诊科的常用座机，电话很多，程载明过去的时候都找不到号码了，或者说不知道是哪个号码了。 而且程载明还觉的可能是方乐的可能很大，来回的在急诊科值班室走来走去。 “老程，我说你别转了行吗，我眼晕，让我缓一会儿，患者到了还要上手术。”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啧，希望不是方乐。” 程载明坐了回去，心中祈祷。 “星星今天怎么跑去学校了，今年开学他也不用去吧？” 韩胜学问。 至于方乐，韩胜学又不熟，而且程载明越是推荐，医院其他人越是说，韩胜学反而对方乐这个人越是反感。 程云星的同学，也就二十岁出头，一个个吹上天了？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对方真有水平，要么就是有来头。 韩胜学作为急诊科主任，还真最讨厌有来头的。 急诊科在其他人眼中那是脏、累的边缘科室，可在韩胜学眼中，他们急诊科那是桥头堡，急诊科的医生那都要有真本事，不要混子，不要滥竽充数的。 别说方乐，程云星韩胜学都不想要。 要过来能干啥？ 端茶倒水？ 打扫卫生？ 来了患者忙都帮不上，添乱还差不多。 等待总是焦急的，不过韩胜学知道送来的伤者情况严重，来了之后任务重，搞不好手术要进行好长时间，所以就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韩主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黄晓龙进来通知：“急救车马上到了。” “走！” 韩胜学站起身来，大步向外面走去，程载明也急忙跟在后面。 三个人还没到急诊通道，就听到了外面急救车的声音，声音由远而近，等三个人到了急诊通道，急救车已经呼啸而至，在通道边上停稳，做好准备的护士和医生已经准备上前接患者了。 只是车门打开，所有人都懵逼了。 急救车里面，伤者躺着，边上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双手...... 这双手是干啥呢？ 在什么地方呢这是？ 哪怕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也都见多识广，这会儿都懵逼了。 “怎么回事？” 韩胜学皱着眉走上前来，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看了一眼，韩胜学也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 徒手止血？ 这是哪儿来的小年轻，这么牛的吗？ “星星，方乐。” 程载明也看到了程云星和方乐，看到躺着的不是方乐，程载明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方乐就好。 亲疏远近，在程载明心中，方乐的安危肯定要比陌生患者重要。 “程叔叔，别愣着了，接人。” 方乐吸着气，特么真的快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这双手会不会废掉，供血不足了。 “快，接人！” 韩胜学急忙招呼：“小心一点慢慢来，再来一辆平车......” 愣了一两秒，被方乐一声提醒，韩胜学急忙招呼人接患者，连带方乐一块被接了下来。 “开放性伤口，肠管、大网膜外露，活动性出血......” 方乐一边被和伤者一起推着往进走，还一边给边上的医生说着情况。 作为曾经的急诊科副主任，外科圣手，类似于胡洋这样的患者方乐并不少见，所以对于胡洋的情况方乐判断的很精准。 “按照方乐说的做手术准备，马上检查血型，准备血浆。” 韩胜学作为急诊科主任，很果断。 人家都徒手止血这么牛了，这会儿说出一些对患者的判断，要是还质疑，还求证，那就是耽误时间了。 “方乐？” 一边吩咐，韩胜学一边看着方乐年轻的面孔，这个年轻人就是老程儿子的那个同学？ 方乐？ 刚才要不是程载明喊了一声，方乐也回应了，程载明都不信。 这么说医院之前流传的一些事还真不是夸大其词？ “爱了，爱了！” 一时间韩胜学甚至都有点心情澎湃。 这么厉害的止血水平，这要是留在他们急诊了，他们急诊科马上就能牛气起来。 方乐要是能给他们科室培养出几位止血方面的高手，到时候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止血水平那就敢说是全省第一，至于全国，韩胜学还不敢说，毕竟协和一些医院的水平韩胜学不算太了解。 “韩主任，你们快点，方乐都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了，双手气血运行受阻，再耽误下去，方乐这一双手就要废了。” 程云星跟在后面喊。 “快，速度。” 韩胜学大吃一惊。 一个多小时，这..... 他刚才还真没多想。 一个多小时保持一个姿势，双手长时间供血不足，真的有可能废掉的。 而徒手止血，靠的可就是这一双手，方乐的这一双手要是废了，那可就损失大了。 “老韩，你快点，我告诉你，方乐的手要是出了事，你小子就完了。” 程载明也急了。 方乐可是孙清平的学生，这要是双手废了，不说彻底废，就是影响以后的灵活度，那都是很严重的。 甚至程载明心中都认为，方乐的这一双手要比患者的命重要。 虽然这个话不能说，也不敢说，可程载明就是这么想的。 第九十五章 人丢大了（四更） 手术进行了半个小时，方乐才被解放出来。 而且方乐当时的胳膊已经完全不能屈伸了，还是边上的医生帮忙，生生把方乐搀扶下来的。 下来之后，方乐就保持着双手插入的姿势，手指也保持着原本止血的姿势，完全不能动了。 胳膊和双手已经麻木了。 最初还能感觉到疼，感觉到麻，到了后来，就失去知觉了，等于后来的一段时间，方乐完全是下意识的，手指也是条件反射的摁压止血。 “方乐，你没事吧？” 韩胜学正做着手术，还忍不住关心方乐。 这么宝贝的一颗苗子，可不能废了呀。 “我没事，缓一缓！” 方乐龇牙咧嘴。 “快，送方乐出去，找人给安排推拿，温水浸泡。” 韩胜学吩咐道。 “嗤！” 手术室的气动门被打开，方乐被人搀扶着从里面出来。 “方乐！” 方乐刚从手术室出来，程载明父子第一个迎了上去，看到方乐的样子，程云星就觉的心疼。 这都成僵尸了。 “程主任，我带......” 送方乐出来的医生还要说话，被程载明挥手赶走了。 “行了，有我呢，我一位中医科的主任医师，不知道怎么办？” 说着话，程载明就一边抓住方乐的胳膊开始给推拿活血，一边带着方乐到了边上的检查室。 “感觉怎么样？” 程载明和程云星父子，一人一只手，给方乐做着推拿活血。 “嘶，疼！” 方乐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星星，我说个方子，嘶，你去抓药，然后熬成汤药，拿过来我泡一下手，要不然这一双手真的要废了。” 方乐可不仅仅精通中医，同样精通外科，中医对手的灵活度要求还稍微低一些，只要触觉灵敏，依旧可以诊脉，也就是针灸受影响，可外科方面，手要是灵活度受到影响，那是真的就没法上手术了。 方乐对自己的双手一直都保护的很好，没事就做手指练习。 “你说。” 程云星急忙拿了纸笔。 方乐说了方子，程云星记好之后让方乐看了一下，程载明签字，然后去抓药，程载明继续给方乐做推拿。 “你小子，真是不要这一双手了，一个多小时，怎么坚持下来的？” 程载明都难以想象。 一个多小时，可不仅仅要有水平，还要有毅力。 特别是腹腔内空间小，方乐又是给止血状态，完全没有办法活动手指和胳膊。 寻常人就是举着手，十来分钟胳膊都开始酸了，半个小时很多人都难以坚持，更别是徒手止血一个多小时。 “人命关天。” 方乐依旧龇牙咧嘴，程载明推拿的时候，那种疼、麻、酸爽混杂在一起，还真不是单纯的疼痛那么简单。 “你的手不要了？”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 “职责所在。” 方乐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往常的轻浮，而是很郑重：“这一身衣服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也不是穿在什么人身上都有资格被称作医生，要穿这一身衣服，就要有担当，就要有责任，要不然穿不起。” “是呀。” 程载明点着头：“可惜，不少人不懂这一点，有些衣服不是那么容易穿的，穿上了就要对的起，你小子不愧年纪轻轻，水平那么高，就这一份心，就胜过很多人了。” 程载明心中可以去想，方乐的双手比患者的生命重要，那么高的徒手止血水平，那么高的水平，废了，真的是极大的损失。 可方乐自己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就像是值得尊重的领导，下属可以把领导看作是领导，处处维护，可领导却不能把自己当做领导。 正如开国的那一群伟人，每个人都没有把自己当做领导，他们是公仆，真正的公仆，也只是如此，他们才让人尊重。 程载明给方乐推拿了半个多小时，方乐也自己慢慢开始活动，胳膊也能屈伸了。 自己毕竟是医生，懂得怎么复健，懂得怎么活动，哪怕难受，哪怕疼，总是要恢复。 等程云星端着汤药过来，方乐又把双手放进里面浸泡。 另一边。 韩胜学和肝胆外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肖聪璘正在手术室给患者做抢救。 肖聪璘是到了之后直接到的手术室，给韩胜学做助手，看到方乐的时候同样惊呆了。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患者也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急，现在接近尾声，韩胜学和肖聪璘也都松了口气，肖聪璘这才有心情问韩胜学。 “刚才那个方乐是你们急诊科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方乐的一些事，一些科室的医生年前私下讨论过，可西京医院毕竟科室多，医生多，不知道方乐的人还是占多数，特别是当时李万江的情况属于骨伤科和肝内科。 在很多医院内科科室和外科科室的经纬不能说分明，交流也就少多了。 “是，我们急诊科新来的医生。” 韩胜学点着头，笑着问肖聪璘：“小伙子怎么样，徒手止血，一个多小时呀，我们这个手术一路做过来，要不是小方，患者可能都坚持不到医院。” “厉害。” 肖聪璘由衷的道：“就这一手，在止血领域，绝对能算的上是独一份了，我去年去过一趟沪上医院，那边医生的止血水平都没这么厉害，韩主任，在哪儿捡的这么个宝贝？” “哈哈，运气，运气。” 韩胜学哈哈笑道。 边上同样做助手的急诊科的几位医生都有点不敢抬头，专心做手术，生怕自己忍不住万一手抖了怎么办？ 刚才那会儿程载明和韩胜学聊天可就在值班室，还是有医生听到了，那会儿韩主任好像不怎么乐意。 这一转眼就成了自家科室的医生了？ 人家好像还没正式入职呢吧？ “方乐，觉的怎么样了？” 用药水泡了半个小时，方乐又开始自己做锻炼，这几个小时几乎是停停歇歇，程载明问话的时候方乐还在双手交叉的掰手指头呢。 “感觉好多了，影响不大。” 方乐一边活动一边道。 他的身体素质好，习武，练习五禽戏，肌肉的弹性还有神经反应都要强出普通人，再加上方乐自己开的药，还有程载明的推拿。 西京医院中医科主任医师的推拿手法，还是很了得的。 等于没怎么耽误，所以恢复起来也快，没造成太大的影响，方乐自己再多锻炼，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那就好。” 程载明也看的出，方乐这会儿恢复的不错。 “我是真没想到，你的止血水平也这么高，你还懂外科？” 程载明相当意外。 虽然他已经意外了很多次了，可依旧意外。 止血一方面，刚才方乐说患者的情况，各方面说的也很到位，无论是用词还是判断，不懂外科，根本说不出来。 “我是中西医皆通，外科也会一点。” 方乐笑着道。 “仅仅只是会一点？” 程云星在边上插嘴。 一说吧，会一点，等到发挥，那就不是一点了，那是好多点。 “我说的是个十百千万......亿的那个亿。” 方乐就喜欢逗星星同学。 “你真是......” 程云星张了张嘴。 亿点？ “以后跟着方乐多学着。” 程载明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 手术没结束，方乐确实还有点担心，程载明也想知道患者的情况，毕竟患者的生命也算是方乐豁出一双手换回来的。 又等了差不多四个多小时，韩胜学和肖聪璘一起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方乐呢？” 走出手术室，韩胜学就逮住一位医生问。 被程主任带到那边检查室，一直在里面呢。 韩胜学大步就向着检查室走去。 进了门，看到方乐正在活动双手，韩胜学也松了口气。 “方乐，你没事吧？” “没事了，谢谢韩主任关心。” 方乐道了声谢，问：“患者怎么样？” “手术顺利，送去icu了，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韩胜学说着，又禁不住赞叹：“方乐，你这一手止血术是和谁学的，太了不起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乐还没说话，程载明就插嘴道：“一般般嘛，既然患者没事了，小乐，咱们这就撤，我那会儿给韩主任说了，你要来急诊，韩主任不怎么乐意，你和星星还是留在中医科吧，免得人家瞧不起，觉的你们添乱。” 韩胜学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老程！” “别叫我。” 程载明站起身，催促道：“走吧，你现在还没进医院，星星今天也休假，你阿姨饭都做好了。” “行，我也确实饿了。” 方乐笑着站起身来，他是真饿了。 而且程载明和韩胜学斗嘴，方乐自然是要向着程载明的，他和韩胜学又不熟。 “老程，程主任，程哥，我请你吃饭，我请你喝酒。” 韩胜学一把拉住程载明，心中直骂自己那会儿高冷，人家老程还真给他送来一颗好苗子，他却没当回事，现在好了。 “方乐现在还没进咱们医院？” 冷不丁边上响起一个声音，是跟着韩胜学一起过来的肖聪璘问话了。 韩胜学的心中咯噔一下，脸都有点烧。 刚才在手术室吹牛逼，忘了程载明了，这一下好了，不仅多了个抢人的，面子也丢了。 第九十六章 抢人 “肖主任，做了四五个小时的手术，你还不回去休息？” 韩胜学看着肖聪璘。 现在在肖聪璘面前丢人倒是小事情，可方乐是万万不能被肖聪璘给忽悠过去的。 程载明，韩胜学其实不担心，之前程载明能说给他介绍了一颗好苗子，又把亲儿子都打算送过来，那就说明程载明要么是愿意方乐过来的，要么是方乐自己要过来，程载明没办法。 这会儿程载明无非就是趁机矫情一下，让他韩胜学说两句好话，谁让他那会儿不识好人心，心中瞧不上方乐呢。 可肖聪璘就不一样了。 肝胆外科的主任医师，方乐的这一手徒手止血在肝胆外科同样受用，而且去了之后绝对会备受重视。 相比起肝胆外科，急诊科又累、又脏的缺点那就更明显了。 万一方乐自己真的愿意去肝胆外科呢？ 就方乐这么一手厉害的止血术，将来大放异彩那是肯定的，等方乐出了名，他韩胜学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送上门了不要，却被别人抢走了。 “我这会儿还不累。” 肖聪璘看着方乐的眼睛都放光了，他确实是心动了。 “四五个小时的手术，在我们肝胆外科那还不是基本操作，这都承受不住，还干什么外科医生，方乐你说是不是？” “肖主任说的对。” 方乐笑着道：“当外科医生，强健的体魄是根本。” “除了强健的体魄，同时还有灵活的双手。” 肖聪璘道：“方乐你的止血水平很高，而且还是徒手止血，这对双手的要求那就更高了，而且还有眼力，判断等各方面，而这些都是优秀的外科医生必备的，你要是愿意去我们肝胆外科，就跟着我上手术，不出半年，我就能把你带出来。” “不知道方乐你对现在国内的医疗形势了解多少。” 肖聪璘是可劲的诱惑：“我给你说，就目前而言，国内肝胆领域这一块的比重正在逐步增大，目前我国肝胆外科领域的水平还不算太高，正是因为如此，成长空间也非常大，优秀的肝胆外科医生每一位都是香饽饽，只要练出来，全国各地的医院都会抢着争着。” 这个时候飞刀的说法还不算流行，虽然一些专家已经有了飞刀之实，却并没有飞刀之名，外出做手术，去别的地方出诊，也不叫飞刀，准确的说叫救场。 这个时候，厉害的医生少，内外科都是如此，国内的医疗还正处于发展的阶段，远远没法和后世相比。 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左右，虽然国内的医疗水平和西方发达国家同样有差距，可差距其实已经不大了，一些差距也只是局限在个别的尖端领域，而在普遍医疗水平方面，国内甚至还是领先的。 而这个时候，国内普遍的医疗水平比起西方发达国家，比起倭国等一些国家，水平都处于落后状态，真的是没法比。 全国厉害的专家也就那么多，越是有名气的专家，越是全国各地跑，真的像是消防员一样，是救火的，你都不能说人家是开飞刀赚钱。 飞刀的说法开始在医疗圈流行，开飞刀开始盛行，其实还是在05年之后，准确的说10年开始热起来的。 随着国内医疗水平普遍提升，交通便利，有钱人越来越多，飞刀的市场也越来越大，一些医生除了自家医院，走两步路，在隔壁医院做个手术，那都是飞刀，要算飞刀费的。 可在这个时候，真的算不上。 交通不便，出行费用高，哪怕医生自己不赚一分钱，高昂的出行费都是很多人都承担不起，专家也就那么多，有钱都请不到。 物以稀为贵，各个领域的顶尖专家，那真的是香饽饽。 “方乐，你别听肖主任瞎说，我们急诊科也能做手术，而且都是急危重症患者，上手的机会更多。” 韩胜学急忙道。 肖聪璘明显在给方乐画大饼，韩胜学还真怕方乐心动了。 “方乐，你现在还没进医院，可能了解不够，放眼全国，厉害的肝胆外科专家，心胸外科专家还是有不少的，每一位地位都很高，可有名气的急诊专家却不多，地位那是没法比的。” 肖聪璘继续画着大饼。 肖聪璘这一点倒是没有乱说，从国内的医疗发展历程来看，急诊开始被重视，逐渐开始和其他的一些领域相提并论，甚至一些专家专门开始研究急诊，提倡建设特色急诊科室都要在好几年甚至十来年之后了。 在这个时候，更为尖端的专科科室确实地位更高，相应的专家名气也更大。 心胸外科、肝胆外科、骨伤科、神经外科等这些领域，一直都是各大医院重视的领域，每年花费无数的资金，为的都是尽快把自家医院相关领域的水平提升上去，和国际接轨。 而随着医疗行业的迅速发展，以及医疗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进入瓶颈期，急诊科的一些东西才开始显现出来，急救学的重要性也逐渐被更多人提及。 “肖主任，你这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急诊科？” 韩胜学怒了，什么意思，老子不如你？ 一边说，韩胜学还一边偷偷观察方乐。 名利诱人，多少年轻人能经受住名利的诱惑，从这方面来讲，肖聪璘的优势太大了。 “我只是实事论事，韩主任您怎么还急了？” 肖聪璘笑了笑。 “方乐，你可不要看表面，急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韩胜学又开始做思想工作。 边上程载明父子看着韩胜学和肖聪璘两个人这个一番言论，那个一番言论，都有点好笑。 这两位真把方乐当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呢？ 特别是程载明，他可是知道方乐其实懂得不少，特别是对国内医疗形势，那是很了解的。 “方乐，你怎么看？” 肖聪璘不想和韩胜学辩论了，直接问方乐。 “我觉的还是和程主任先回家吃饭，真的肚子饿了。” 方乐就像是刚出门的小年轻，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韩主任还有肖主任你们说的我有点拿捏不定，要不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和程主任商量一下？” “对，这是大事情，还是要慎重。” 程载明笑着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吃饭。” 方乐这小子。 要不是早就认识了，程载明都会被方乐欺骗了。 这会儿倒是很无辜很纯情的样子。 不过毕竟对象不是他自己，程载明还是很高兴配合的。 而且方乐说了，回去和他商量，那么问题就来了，老韩和老肖岂不是要讨好他？ 想到这儿，程载明的心情就很不错，都有些想哼曲了。 “也是，好好想一想对着呢。” 肖聪璘点了点头。 “嗯，对，确实要好好考虑。” 韩胜学也知道肖聪璘在这儿，他这事就不好办，还是要单独和方乐谈。 “走吧，回去吃饭吧，方乐这手还没恢复好的，那会儿一个多小时，也累的够呛。” 程载明催促道。 “那韩主任，肖主任，我就先走了。” 方乐客气的和韩胜学和肖聪璘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程载明父子一起出了急诊科。 “韩胜学那家伙。” 走出急诊科，程载明就很是畅快的吐槽：“那会儿还瞧不起人，现在好了，让他上门求老子。” “爸，是求方乐。” 程云星提醒道。 “滚！” 程载明瞪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怎么越看越觉得傻呢？ 程云星张了张嘴，得，方乐在边上，自己就不该说话，说话就挨骂。 “确定要去急诊？” 程载明问着方乐。 韩胜学是不知情，所以担心，程载明知情，所以他知道方乐去肝胆外科的可能不大。 方乐去急诊科，主要是为了解除急、危、重症，这很锻炼人，要是去了肝胆外科，那路就走窄了。 这话听上去好像很装，可放在方乐身上那真的是事实。 最起码程载明就知道，方乐在中医、骨伤，现在还要加上外科方面都有涉猎，而且水平都不低，这样一个人，限制在某个专科科室，确实是路窄了。 急诊科说穿了就是大杂烩，专科水平相对可能差一些，可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任何科室的医生发配到急诊其实都是有用武之地的。 急诊科除了要有精通急救和抢救手段的医生，要有懂外科手段的医生，同样也要有内科医生，晚上急诊科内科值班，那就是内科医生坐诊。 急诊科会有急危重症，也会有普通患者，什么样的患者都要接待，说是全能科室并不为过。 “嗯，还是进急诊。” 方乐点了点头。 刚才韩胜学和肖聪璘说的，方乐自然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要比他们知道的更多。 急诊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后世很多大医院后来都开始筹备自家的急救中心和特色急诊科室，一些医院的急诊科在医院占据的比重是相当高的。 就西京医院急诊科而言，之前还只是门诊的急诊室，86年改制成为急诊科室，之后更是发展为西京市急诊中心分站，国际(亚洲)紧急救援组织指定单位。 成为集医疗、教学、科研为一体的现代化、专业化、正规化的急救中心，是西北最大的急诊科室。 韩胜学这位急诊科的主任要是还能再干十来年，那时候的地位和现在就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第九十七章 医学新人（四千字大章） 这会儿其实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只不过因为突发状况，方乐和程云星程载明都没有吃午饭，所以晚饭吃的比较早。 吃过晚饭也不过才下午五点半。 “都说老实人不好欺负，惹急了狗都跳墙，看这事闹的，就是可怜了那个张轩！” 吃过饭，程云星给程载明和刘明霞说着今天的事情，听的刘明霞连连惋惜。 站在大多数人的角度，了解了内情，都觉的胡洋不该救，欺负人，而且还不止一次的欺负，把人家孩子惹毛了。 “其实方乐救了胡洋，又何尝不是救了张轩。” 程载明道：“人只要救过来，就不算故意杀人，最多算是重伤害，人要是死了，那可就是杀人罪了。” “这么说倒也对。” 刘明霞点着头，然后对程云星道：“星星你出去可不能欺负人。” “我.....” 程云星张了张嘴。 “小乐你的手没事了吧？'' 刘明霞关心的问方乐：“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你这孩子，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想一想都让人心疼。” 程云星又张了张嘴，没插话。 “没事了，阿姨您看，好好的。” 方乐活动了一下双手。 这个前身倒是长了衣服好皮囊，个头高大，长相帅气，手指修长，倒也是当医生的料。 也就是这个年头，女孩子们都还比较害羞，胆大的不多，方乐这几次去西京医院，医院的一些护士也只是偷偷看方乐一眼，然后都脸红，不像方乐重生前，医院的女医生女护士胆子都大，主动送东西。 而且就整体而言，这个时代的审美和那个时候还是有差别的，阳刚、魁梧的男人受欢迎程度还是挺高的，小白脸、小鲜肉受众群体还没有那么夸张。 当然，方乐个头高，长的帅，也很阳刚。 陪着程载明和刘明霞说了会儿话，方乐正打算回家，韩胜学就来了。 “韩主任！” 开门的是刘明霞，刘明霞和西京医院不少主任都认识，也都见过，客气的招呼。 “老韩。” 程载明看到韩胜学进来，笑着打趣：“韩主任可是很少来我这儿啊，今天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怪我，平常登门少。” 韩胜学知道程载明是故意的，却也只能赔笑：“程主任也知道，我们急诊科忙，累，没办法嘛。” “老韩你当着方乐的面说你们急诊科累，就不怕把方乐吓跑了？” 程载明笑着问。 韩胜学道：“方乐能选择去我们急诊科，那肯定是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急诊科是累一点，苦一点，可却是锻炼人，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的还真不合适，方乐你说是吧？” “韩主任说的对。” 方乐笑着点头。 “谢谢！” 韩胜学刚坐下，刘明霞就倒了茶水，韩胜学道了声谢，继续对方乐道：“之前我就听说过方乐你了，说实话，我是真不怎么信，觉的那些人有些夸大其词，还没毕业的医学生，能有多厉害，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吹牛，没影的事都能说出花来......” “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名不虚传，方乐你比那些人说的还要优秀呀。” “韩主任谬赞了。” 方乐笑着道：“我是末学后进，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以后还希望韩主任多多提点，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韩主任多多批评。” 方乐本就是打算去急诊的，刚才那会儿也是照顾肖聪璘面子，这会儿韩胜学都亲自来了，方乐自然不能再高姿态了。 “哈哈。” 韩胜学听方乐这么一说，整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方乐你放心，别的方面我不敢说，我韩胜学在急诊科干了有三十年了，一些经验和见识还是有的，只要我会的，我都不藏私，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倾斜你，真要能给咱们医院培养出一位外科圣手，哪怕将来不在急诊科，那也是好事情。” “老韩，你这可搞错了。” 程载明笑着插嘴道：“方乐是孙老的学生，中医方面的造诣很高，骨伤方面的水平也高，你之前听的那些可真不是假的，一个外科圣手可挡不住。” “当真？” 韩胜学嘴巴微张。 他刚才说什么爱吹牛了，什么之类的，说实话那些他还真没信，也就是见识到方乐的止血水平，感情那些还真都不是吹牛逼？ “程叔叔您就别捧我了，学海无涯苦作舟，医途漫漫心做秤，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方乐急忙道。 “学海无涯苦作舟，医途漫漫心做秤。” 韩胜学却抓住了方乐的这一句话，由衷的道：“这句话说的好，当医生，最主要的就是心，心一定要正，心中要时时刻刻都有一杆秤，一杆公平的秤。” 方乐说的这句话是重生前他父亲的老师郭文渊郭老说的，虽然不押韵，可这是郭老一生的感触，方乐的父亲方寒一生就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到了方乐这儿，依旧一样。 虽然重生到了这个时空，父亲不在，母亲不在，没有约束，可方家的医风方乐是万万不敢丢的。 “嗯，这句话说的好。” 程载明也点头，然后告诫自己的傻儿子：“星星，这句话你也要给我记住了，要记一辈子。”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星星同学反应是稍微迟缓了些，情商也低了点，可人品绝对是杠杠滴。 “明天来上班？” 韩胜学问方乐。 虽然方乐的意思是要去他们科室，可韩胜学还是希望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 “后天吧。” 方乐道：“之前办了休学，今天原本是去学校销休学的，结果遇到了这件事，我的事还没办，明天还要去一趟。” 而且回来的时候方乐是被急救车拉回来的，车子还在学校扔着呢。 “明天我可不跟你去了。” 程云星插嘴道。 程载明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这种事换个人可能巴不得呢。 “要不要我给你们学校打个电话？” 韩胜学问。 “不用了，我明天自己去办，应该很快。” 方乐笑着道。 今天去了一趟，班主任认识了，教务处主任也认识了，路也认识了，都不需要星星同学带路了。 至于打电话什么的，今天这个事，方乐现在都成了省中医学院的名人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乐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学校。 这个时候出租车少，可能坐得起出租车的人同样少，车也不算难挡。 到了学校，方乐照例先去找了班主任高进选，而没有直接去找侯主任，程序方面该走还是要走。 “方乐。” 高进选再次看到自己的这个学生，心情尤为复杂。 昨天方乐的那一幕，着实让高进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昨晚上回去，高进选也想了一夜，都不敢把昨天的方乐和自己之前知道的方乐结合起来。 只要之前了解方乐认识方乐的人，都能感觉到方乐的变化，完全变了一个人。 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变了一个人。 只是再不相信，事实就在眼前，不认也没办法。 “高老师。” 方乐很客气。 “胡洋怎么样了？” 高进选问方乐。 “手术还算顺利，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听说人还在icu，还没有醒过来。” 方乐给高进选说着情况。 昨天还好有方乐在，除了徒手止血，方乐选择送胡洋去西京医院也是很正确的，这个时候，设有icu科室的医院都不算多，西京市现在拥有重症监护室的医院也就那么几家，西京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的条件无疑是最好的。 手术成功是一方面，术后也是一方面。 “学校的管理还是不够。” 高进选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方乐前往行政楼。 见了侯主任，侯主任也先问了胡洋的情况，然后对方乐赞不绝口。 这位侯主任人也不错，就冲昨天侯主任对边上一群学生说的话，就能看出，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位侯主任还是立的住的。 当时不少学生都觉的胡洋不该救，大多数人都同情张轩。 可侯主任却能及时指出，这儿是医学院，所有人都是医学生，其他人可以带着偏见看问题，作为医生却不能，哪怕送来的患者再如何十恶不赦，都要全力以赴就救治。 医生是治病救人的，不是审判罪恶的。 即便是专门审判罪恶的相关部门都会有错假冤案，作为外行的医生呢？ 道听途说，仅凭一面之词？ 有罪与否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去下定论的。 “你现在销休学，进修医院选好了没有？” 侯主任一边给方乐办手续，还一边关切的问。 昨天的一幕，确实已经让方乐成了省中医医院的名人了。 胡洋和张轩出名了，方乐也同样出名了。 这也就是现在网络不发达，还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小视频什么的，要不然，昨天方乐救人的一幕，这会儿估计已经上了热搜了。 而方乐也已经成为小网红了。 在这个时代，想要出名，确实要比在后世难得多。 “就进西京。” 方乐笑着道。 “好，西京好。” 侯主任笑呵呵的道：“不管去了哪儿，这儿都是你的母校，可不能忘了咱们母校。” “忘不了，谢谢侯主任。” 办手续不算太麻烦，却也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侯主任又有不少话和方乐说。 办好手续，侯主任陪着方乐一块出来，刚办公室，边上一位眼睛彤红的女人就突然跪在了方乐面前。 女人捂着嘴，依旧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姨，您这是......” 方乐急忙搀扶起女人。 这是胡洋的妈妈？ 方乐猜测着。 “方乐同学，谢谢你，谢谢你。” 女人被方乐搀扶起来，哽咽着道谢，声音都有点不真切。 “这是张轩的妈妈。” 侯主任看到方乐的表情，给方乐介绍道。 “方乐同学，谢谢，谢谢。” 张轩的妈妈依旧道着谢。 正如昨天在程载明家中程载明所说的，不明事理的人或许还要怪方乐救错了人，不该救胡洋，可明白事理的都知道，该救，救胡洋不仅仅是救胡洋，更是救张轩。 很显然，张轩的妈妈是个明白人。 胡洋现在还没死，张轩就不算杀人，事情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阿姨，您不用如此。” 方乐急忙道：“我和张轩同学都是医学生，医生治病救人是本分，张轩是个好同学，刚才侯主任还给我说了，学校这边也会尽量帮张轩争取。” 侯主任看了一眼方乐。 这个方乐同学，倒是会送人情。 “谢谢，谢谢。” 张轩的妈妈再次道谢，声音哽咽：“他爸爸春节的时候走了，他又做傻事，留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呀......” “您也不用太担心，学校这边争取，如果我遇到胡洋的家长，也会尽量帮忙说情，争取给张轩同学减刑，表现好，很快就出来了。” 方乐安慰道。 作为医生，面对患者的时候要一视同仁，可医生也同样有情绪和是非善恶观。 站在方乐个人的角度，他自然也是同情张轩的。 胡洋的下场用后世的一个词来说，那就是作死。 欺负人上瘾了，正好遇到张轩家里出事，生无可恋，带着胡洋一块走。 “谢谢，谢谢。” 张轩的妈妈泣不成声。 张轩妈妈之所以给方乐下跪，有感谢，也有希望方乐帮忙的因素。 张轩的量刑，胡洋和胡洋家属的态度也很重要，而在这件事上也就方乐有可能说的上话，毕竟无论怎么算，方乐都是胡洋的救命恩人。 之所以说有可能，因为这个也要看人性，有的人认，有的人不认。 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并不算少。 从学校回来，下午方乐没出门，吃过晚饭，又和张曦月煲了一会儿电话粥。 诺基亚的信号还是不太稳定，张曦月走之前，新房就装了座机，张曦月那边也是用座机打电话，电话费是贵，可贵就贵了，以方乐和张曦月现在的情况，电话粥还是煲的起的。 刚才江中，张曦月诉说着对方乐的思念，也说着自己到了那边的发生的一些事。 第二天早上，方乐先到了人事部办手续，然后到了急诊科报到。 从今天起，方乐就成了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一位实习医生了，医学新人。 嗯，借用后世的网络语： 人家还是个萌新！ 第九十八章 韩胜学的野望 医教科那边很显然已经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方乐的手续办的很快。 按照正常程序，刚来医院的实习生最起码也要经过一两天短暂的培训，了解一些医院的常识之后才会被下放到各个科室。 93年国家就下发了关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条文，所以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医师规培的规矩，不过拥有规培资质的医院并不多。 像很多县区一级医院，现代都还是没有规培资质的，实习生实习毕业之后，要先进行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获得规培证，才能正式持证上岗，这个时候才算是正式的住院医师。 同时这个时候各大医院缺人相当严重，本科学历的医学生还算吃香，所以各大医院给出的实习名额也是相对较多的。 不过方乐算是半路进来的，其他实习生都已经实习了半年了，这个时候医教科也不可能给方乐一个人进行培训，再加上方乐还没进医院，就已经小有薄名，名字都入了院领导的耳了。 办完手续，医教科这边原本是打算让人领着方乐去急诊科报道的，被方乐婉拒了，方乐表示自己去就行，医教科这边也就没有亲自带着方乐过去。 方乐昨天继续去学校销休学，昨天并没有来医院，不过方乐的名字确实已经在医院再次传开了，特别是在急诊科。 前天急救车送着胡洋来到急诊科的时候，接车的几位医生护士那是亲眼看到了当时车上的场景，方乐的一双手就插在胡洋的腹腔里面。 虽然方乐当时是在救人，可当时那样的场面确实很是吓人。 这个时候手机很稀少，即便是方乐的诺基亚也还没有拍照功能，要不然当时让抢救的场面要是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不知情的群众可能还要以为方乐在谋杀。 徒手止血，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生生让患者坚持到了医院，可以说创造了一个奇迹。 昨天到今天，整个急诊科几乎每个人没事的时候都在聊方乐。 所以当方乐来到急诊科的时候，一些医生护士就已经注意到了方乐。 甚至有激灵的已经急忙去通知韩胜学了。 “小方！” 韩胜学知道方乐来了，高兴的出来迎接。 西京医院隶属于第四军医大，医院的很多科主任除了拥有医师职称之外，同时还有着教育支撑，像程星星同学的老爸程载明，除了是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同时也有教授职称。 同时因为第四军医大和西京医院的特殊性，医院这边不少专家和医生其实都算是半个军人，类似于文艺兵一类，院领导和一些科室部门负责人甚至还有着军衔。 而西京医院这边的医生也主要以第四军医大培养的医学生为主，所以就整体而言，西京医院这边的医生们性格大都比较直爽，一些科主任都有些雷厉风行。 相对来说，没有太多的弯弯绕，没有过多的勾心斗角，医院整体风气还是比较正的。 当然，医院的主要医生虽然大都是第四军医大出身，可也有其他渠道进入医院的，像程载明说的王二狗王主任，像程云星、方乐这样的，都算是别的渠道进入医院的。 第四军医大虽然隶属于军方，学校也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可学校的学生和真正的军人还是有差别的，甚至一部分专家还是进入第四军医大和西京医院之后才有了一些军衔，和后世一些文艺明星，半路出家挂靠上军衔的情况类似，也并非每一位专家都是军人出身。 韩胜学算是半个军人了，和程载明等人是老交情，没事开个玩笑，平常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比较严谨的，也有点不苟言笑，急诊科这边的医生护士平常还是很惧怕韩胜学的。 看到韩胜学脸上带笑出来招呼方乐，不少人都有点惊奇。 “韩主任是真看好方乐，你看，笑的都快没眼睛了。” 一些实习生远远的看着，私底下还酸溜溜的讨论着。 韩胜学个头不低，足有一米七八，不算太胖，却也不瘦，不过眼睛有点小，这一笑，眼睛确实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了。 “徒手止血，当时那种情况下，愣是让患者坚持了一个多小时送到了医院，就这一手止血术，在咱们秦州省绝对排在前列了，你要是有这个本事，韩主任见到你眼睛也会笑没的。” “是呀，听说还是省中医学院那边的学生。” 有人点着头。 省中医学院，那和第四军医大完全是没法比的，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这个时候高校还没有211和985的说法，211和985工程也是98年之后，不过98年之后，第四军医大是被列入211工程的，而省中医学院却没有这个资格。 一个是211，一个是普通高校，差距可想而知。 “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中医学院的医学生，止血水平那么高。” “我听说中医也是有急救手段的，甚至一些急救手段比现代医学还早。” 有人猜测道。 不管一群实习生如何猜测，方乐注定和他们这一群实习生进入医院的情况是不同的。 就像以前科举一样，有的人埋头考试，名声不显，有的人在之前就已经名扬四海，什么江南四大才子之类的，冠着这样的名头，高中与否暂且不说，到了京城，最起码也是不少人的座上客。 方乐现在的情况就类似，人还没进医院，就已经扬名了，自然和普通的实习生不同。 其实那天韩胜学走后，方乐回了住处，晚上肝胆内科的肖聪璘也去了程载明家里。 优等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抢手货，上学的时候老师喜欢聪明的学生，进了医院，领导也喜欢有能力的医生。 特别是医疗行业，有着一定基础的医生是很多上级医生的最爱，比起手把手的培养，这种拉出来就能上手的人才，自然是相当稀缺。 更何况方乐的止血水平还不是初级。 “韩主任！” 方乐客气的和韩胜学打着招呼。 “今天早上我可是给医教科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 韩胜学一边带着方乐向他的办公室走去，一边毫不掩饰自己对方乐的欣赏：“你这人来了，我心中才踏实。” 这是实话。 方乐不来，韩胜学生怕方乐被人截胡了。 肖聪璘那边可是虎视眈眈的。 “让韩主任操心了。” “不操心，不操心。” 韩胜学笑呵呵的道：“人来了就好，我是由衷的说一句实在话，你其实还是留在急诊科合适，就你拿一手止血术，非常适合急诊。” “咱们西京医院是西京市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咱们急诊科也承担着整个西京市几乎一小半的急诊任务，每天送来的急危重症患者不在少数，有了你这一手止血术，真的是不少患者的福音。” 95年的医疗水平啊。 很多三级甲等医院的设备和医疗水平都相当有限，一些尖端的外科手术还处于初创和学习阶段，稍微严重一些的外创伤，大多数医院都是持不同的。 韩胜学说西京医院几乎承担了西京市一小半的急诊任务还真不算夸大。 整个西京市能和西京医院相提并论的也就是唐都医院了，唐都医院同样隶属于第四军医大，是第四军医大第二附属医院，西京是第一附属，算起来两家其实是一家。 韩胜学不是重生者，可作为医生，作为秦州省急诊领域的顶尖专家之一，在一些见识上韩胜学也是有着前瞻性的。 现在全国各地急诊中心已经开始开始冒头，而秦州省和西京市这边相对来说还慢一些，韩胜学这位西京医院的急诊科主任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野望的。 他是希望把西京医院急诊科打造为西京市乃至秦州省的急救中心。 “谢谢韩主任器重，我也是希望在急诊科锻炼自己。” 方乐客气的道：“急诊科患者多样化，急危重症患者多，确实非常锻炼人，这也是我选择急诊科的原因。” “好！” 韩胜学高兴的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目前急诊领域在国内各大医院的地位不高，不过我相信，未来的急诊领域在各大医院的比重却会越来越大，急诊科室作为各大医院的桥头堡，肩负的任务也会越来越重。” 说着，韩胜学顿了顿，笑着道：“而且正如小方你说的，急诊科患者多样化，所以我们急诊科很多领域都是可以涉猎的，只要我们有人，有技术，让其他科室看我们急诊科的脸色也不是不可能。” “韩主任说的是。” 方乐都笑了，这位韩主任野心很大啊。 急诊科之所以地位偏低，正是因为缺乏厉害的专科医生，可正如韩胜学所说，急诊科患者多样化，所以开展各领域都有便利，这个地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舞台。 你要是有能力，可以抢肝胆外科的患者，可以抢内脏外科的，神经外科的，骨伤科的。 人不求人一般高，自家科室有能力，不需要求人的时候，急诊科的地位自然也就高起来了。 韩胜学野心大，方乐表示很喜欢。 说实话，来急诊科这边，方乐还真怕遇到一位固步自封不求进取的领导。 类似于刘表或者刘璋之流，下面人再有能力，也会束手束脚。 第九十九章 ICU 方乐其实算是全科医生，涉猎的领域很多，一些领域的水平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代或许算不上拔尖，可到了这个时空，那绝对是拔尖的。 六十年的医疗经验，多少代人的积累，真的是相当可怕的。 方乐同样也有着自己的野望。 所以在来急诊科之前，方乐是做好了打算的，如果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领导趋于保守，那么实习期结束，方乐就打算走人了。 主公不合适，换一个人，重新寻找明主。 无论重生前如何，在这个时空，方乐还是医学新人，萌新，难不成还能因为人家领导趋于保守，把人家领导赶下台？ 科室的科主任那可算是医院的中高层领导了，属于骨干。 各大医院有编制的医生，只要不犯严重的错误，就是科主任都不能说开除就开除，最多发配，或者不给机会，让坐冷板凳，更何况一位医学新人针对人家科主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各科室的科主任都是比较强势的，而且水平一流，要不然压不住人，一位科主任连自己的科室都管不好，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方乐你刚来，今天先熟悉一下科室。” 说了会儿话，其实还是给方乐画大饼。 像方乐这么有本事的青年医生，你想要留得住，除了目前的待遇，你还要给他更广阔的的前景。 “好，谢谢韩主任。” 方乐点了点头。 “去把小黄喊过来。” 韩胜学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冲着不远处的值班室喊了一声。 不多会儿，急诊科的住院总医师黄晓龙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小黄，黄晓龙，咱们急诊科现在的住院总医师，主要负责科室的协调调度，配合主治医生管理科室。” 韩胜学给方乐介绍：“小黄在科室已经干了五年了，是资深住院医了，这一任住院总医师到期，就能晋升主治了，对科室各方面的情况都非常熟悉。” 给方乐介绍了一下黄晓龙，韩胜学又给黄晓龙介绍：“方乐，那天你见过了，从今天开始，方乐就是咱们急诊科的一员了，这两天你带一带方乐，让方乐熟悉一下科室的情况。” “黄总好。” 方乐笑着和黄晓龙打招呼。 “方医生客气了，叫我黄医生就好。” 黄晓龙急忙道，住院总医师这个职务也是93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条文之后一些医院开始设立的，而且设立住院总医师的医院和科室还不多，这个职务其实算是科室内部职务，属于住院医师和主治医师之间的一个过渡，不属于正式的医师职称，类似于某总这样的称呼，黄晓龙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个时候某总，那可是对一些大老板的称呼。 “黄总。” 韩胜学都笑了：“小方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 “韩主任您也笑话我。” “行了，你们去吧。” 韩胜学笑了笑，对方乐道：“有什么不了解的，或者有什么疑问，随时来找我。” “谢谢韩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和黄晓龙一起出了韩胜学的办公室。 “黄总，那个胡洋现在怎么样了？” 走出办公室，方乐向黄晓龙打听胡洋的情况。 黄晓龙道：“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清醒过来。” “黄总能带我去icu那边看一看吗？” “行吧。” 黄晓龙点了点头，就带着方乐向icu那边走去。 我国的重症医学起步比较晚，不过发展是相当快的，各大医院的重症病区，重症科室，icu是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逐渐开始建立起来的。 从最初的几家到上百家，逐渐到上千家，短短的四五十年，重症科室就已经遍地开花，赶上了世界水准。 到2010年左右，我国的icu执业医师人数从无到有，已经达到了近七万人，icu职业护士超过十万人，发展相当迅速。 这个时候还只是95年，重症医学还属于刚起步阶段，哪怕西京医院是秦州省第一医院，也没有做到每个科室都拥有自己独立的重症监护室。 现在的重症监护还是独立科室，急诊科自然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重症监护室，现在的重症监护室规模不算太大，床位和设备也有限，即便如此，已经领先全省多家医院了。 黄晓龙是急诊科的住院总医师，和icu这边打交道的次数不少，icu的医生也是认识黄晓龙的，而且胡洋也是从急诊科这边转过来的，早上韩胜学也带着人过来查房了。 “小黄又过来了解胡洋的情况？” 负责icu的主治医生笑着问黄晓龙。 “钱医生好。” 黄晓龙客气的和icu的主治医钱创明打了声招呼，然后给钱创明介绍：“这位是方乐方医生，前天胡洋能坚持到医院，多亏了方医生，方医生今天正式到我们急诊科上班，过来了解一下胡洋的情况。” “你就是徒手止血的那个方乐？” 钱创明惊讶的看向方乐。 作为icu的主治医生，钱创明对胡洋的情况自然是很了解的，也听说了方乐徒手止血的传奇。 钱创明知道方乐年龄不大，可也没想到才二十岁出头。 方乐这个年龄，也就比他们家的小子大两三岁而已。 钱创明年龄不大，四十二岁，可这个时代，不少人结婚生子都是比较早的，钱创明的儿子都十八岁了。 “钱医生好。” 方乐客气的和钱创明打着招呼，问：“胡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算太乐观，当时失血过多，虽然坚持到了医院，手术也算成功，可一路上长时间耽误，脑部供血不足，多脏器都受到了影响，现在还在昏迷，昨天晚上还出现了高热，早上才好了一些。” 同一家医院的医生，方乐又是救治胡洋的第一位医生，钱创明对方乐也算客气，详细的给方乐说着情况。 “我能进去看一看吗？” 方乐客气的问道。 “都是自家医院的医生，这点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话，钱创明给方乐和黄晓龙拿了一套无菌服让两个人换上，带着口罩，进了里间。 icu的探视是有着专门的时间的，有些医院的icu还允许一位家属陪护，有的则不允许。 这个时候，国内的icu各方面还在摸索成长阶段，管理要更严格一些，西京医院这边现在的规定就是不允许家属陪护，都是icu内部的医生护士全权负责，只有规定时间可以探视。 钱创明带着方乐和黄晓明到了胡洋的病床边上。 胡洋的鼻孔还插着氧气管，身上连着心电图等各种仪器，人还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icu里面的仪器方乐都能认识，也能看的懂，也正因为看的懂，所以方乐也能看出胡洋的情况。 虽然当时一路上方乐徒手止血，减小了胡洋的出血量，可那么长时间，失血量依旧是很大的。 胡洋现在面临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腹腔伤口的感染，一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脑部供血不足，同时伴随多脏器功能受损。 查看了一下胡洋的情况，方乐和黄晓龙一块出了icu。 刚出来，方乐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嚷嚷。 “想得美，我儿子现在还生死不明，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让你儿子偿命。” 方乐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两步，远远的就看到一位女人正在给一男一女不停的磕着头，说话的是站着的一对男女，年龄在四十五六岁左右。 方乐的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跪在地上磕头的女人正是张轩的母亲。 “还有，我儿子现在还在那什么cu，每天都是一大笔花销，这个医药费，你尽快给我们凑出来。” 男人说着话。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钱我一定会凑齐的......我已经在找人卖房子了。” 张轩的妈妈磕着头，声音沙哑，比起昨天方乐见的时候更显憔悴。 “怎么回事？” 方乐走了过去：“这儿是医院，边上就是重症监护室，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方乐同学。” 张轩的妈妈看到了方乐。 “起来吧。” 方乐过去把张轩的妈妈搀扶起来：“无论什么事，好好协商解决，磕头解决不了问题。” “你谁呀。” 胡洋的父亲看到方乐过来插了一杠子，就有点不满意。 这两天胡洋昏迷不醒，胡洋的父母的心情也不好，张轩的妈妈上门两口子都没什么好态度，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会儿方乐装好人，胡洋的父亲就不乐意了。 “这位是方乐方医生。” 黄晓龙急忙上前一步，对胡洋的父母说道：“那天就是方乐一路上帮患者止血，坚持了一个多小时，自己的一双手都差点废掉，要不是方乐，患者根本不可能坚持到医院。” “你就是方乐？” 胡洋的父亲一听，顿时有些尴尬：“哎呀，你看，我都没认出来，前天我和他妈知道了经过之后，还想着去感谢你呢，你可是我们家洋洋的救命恩人呀。” “就是，就是，我们这两天都说去感谢你呢，就是找不到人，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胡洋的妈妈也急忙道。 第一百章 请外援 “叔叔阿姨客气了。” 方乐并没有抱着偏见，而是一视同仁的态度：“作为医生，遇到当时的情况，我自然义不容辞，同时我也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胡洋同学和张轩同学都是我的学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心中，方乐其实是想帮张轩一把的，是非善恶，在这次的事情上，胡洋是咎由自取，张轩多少都是值得同情的。 可方乐也同样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胡洋的父母其实越是反感别人指责他的儿子，有人越是偏向张轩，胡洋的父母可能约会产生逆反心理，狠狠的追究张轩的责任。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同样，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优秀，最亲的。 哪怕程载明和刘明霞总是当着星星同学的面对方乐很关心，也总是指责星星同学，其实也正是一位爱星星同学，帮儿子铺路呢。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站在胡洋父母的角度，很多事他们没亲眼所见，只是想象，同学们之间闹矛盾，能到什么程度？ 再怎么样也不能要自家孩子的命吧？ 不了解，所以就不理解，再加上自己的儿子还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这个时候谁谁说情都会造成反作用。 重生前，方乐经历的事情多了，见过的场面多了，见过形形色色的患者家属，什么样的人都有，很多时候和患者家属沟通，不能单纯的站在某个角度。 张轩的妈妈不说话，就站在边上抹眼泪，胡洋的父母听方乐这么说，反而对方乐亲近了几分：“方乐，我们家洋洋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你是洋洋的学长，又是西京医院的医生，求求你一定要帮帮忙，我们两口子给你跪下了。” 说着胡洋的妈妈就拉着胡洋的爸爸要下跪。 在陌生的环境，找相对熟悉的人，可以说是大多数人的本能。 在西京医院，胡洋的父母面对任何一位医生都是陌生的，无论是专家也好，护士也好。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突然出现方乐这么一位他们儿子的学长，哪怕这个学长之前和胡洋都没见过，和他们都不认识，可有了这层关系，就会显得比其他人亲近。 更何况方乐还救了胡洋的命。 “叔叔阿姨，你们这是干什么。” 方乐急忙拦住胡洋的父母：“我也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胡杨学弟在这边住院，我肯定会尽力的，我昨天没上班，一些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这样，我先了解一下胡洋学弟现在的情况，然后想想办法。” “谢谢，方乐谢谢你。” 胡洋的父母再次道谢。 “叔叔阿姨客气了。” 方乐依旧的客气了两句，然后道：“胡洋的事情叔叔阿姨你们操心，我理解，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张轩学弟确实有错，可同学之间，其实是没什么深仇大恨的，都是年轻人一时钻了牛角尖。” “方乐你说的对。” 这话是方乐说的，胡洋的妈妈虽然不怎么喜欢听，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等会儿再找你们。” 方乐客气了一下，然后才和黄晓龙一块离开了重症监护区。 方乐走的时候，张轩的妈妈是想跟过来的，方乐没搭理，张轩的妈妈跟着走了两步，也就不再跟着了。 这个时候，特别是当着胡洋父母的面，方乐不适合和张轩的妈妈多接触，接触的多了，到时候反而不好说话。 不患寡而患不均。 对于这世上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求的不一定就是是非对错，而是公平，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公平。 一位故意杀人犯，虽然有情可原，人目前却好端端的，另一位受害者，虽然是咎由自取，却躺在重症监护室，对于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胡洋的父母来说，他们能忍受别人对自己儿子的指责吗？ 很显然是不能的。 “黄总！” 一边走，方乐一边对黄晓龙说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方医生有什么事尽管说。” 黄晓龙很客气。 方乐道：“等会儿你专门找一下胡洋的父母，把胡洋的情况再给他们说一下，说的严重一点。” “胡洋的情况本来就很严重，我即便是实事求是的说，患者家属都不一定承受的住。” 黄晓龙笑了笑，好奇的问：“方医生，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 “我必须让他们把这个人情欠大一些，欠的越大越好。” 方乐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 “方医生的意思是，胡洋的情况您能解决？” 黄晓龙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满脸震撼。 胡洋的伤情来历，急诊科这边的一些医生是清楚的，黄晓龙也听说过，哪怕黄晓龙和胡洋张轩不是一个学校的，黄晓龙也是同情张轩的。 所以黄晓龙刚才其实看出来了，方乐其实是想帮着张轩开脱的。 方乐原本就救了胡洋，那一路过来，方乐的双手都差点废掉，这个人情本就不小了，方乐现在又说希望把人情欠大一些，那还能怎么大？ 把人救醒，痊愈出院，这自然是更大的人情了。 可胡洋现在的情况，着实相当棘手。 “我自然不行，找人帮忙呗。” 方乐笑了笑。 刚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方乐其实是打算回科室找韩胜学商量的，胡洋的病情严重，方乐想要参与治疗，必须有韩胜学出面，要不然重症监护室那边都不会同意。 胡洋的这个情况方乐自然是有办法的，重生前，比胡洋情况严重的患者方乐都治疗过，多脏器衰竭的患者方乐治好的都不止一位。 可出来之后遇到胡洋的父母和张轩的父母，方乐却有了别的想法。 这个病方乐自己不能治，要找人，求助老师孙清平。 得来的太容易，大多数人反而不知道珍惜。 方乐自己太年轻，又还是实习生，对于内行来说，胡洋的病情多严重，大家都知道，可对于外行来说，特么你们说的这么严重，一位实习生都治好了，这不骗人吗？ 再加上方乐还想替张轩说话，这到时候让胡洋父母怎么想？ 万一人家觉的你们这边就是在演戏，到时候别说没法给张轩说情，就是方乐的救命之恩，人家都可能不会在意了。 “呼！” 黄晓龙心中松了一口气。 吓了宝宝一跳。 还好是找人。 方乐要说自己能，黄晓龙觉的自己的心脏都受不了。 方乐的止血术，就让很多人诧异了，可止血术毕竟只是单一领域，急诊科这边现在不少医生对方乐的评价都是止血术厉害，其他方面那就不好说了。 虽然有着这一手止血术，已经能保证方乐在急诊科很受重视了，可大家毕竟好接受一些。 除了止血术，胡洋这么严重的病症方乐要是都可以治疗，那真的有点吓人了。 这可比他们韩主任还牛逼。 虽然心中松了口气，黄晓龙还是试探着问：“方医生还认识别的厉害的专家？” “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找老师帮忙了。” 方乐道。 “方医生的老师是？” 方乐平静的道：“孙清平孙老。” “嘶！” 黄晓龙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特么同样吓到宝宝了好不好？ “方医生竟然是孙老的学生？” 黄晓龙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孙老不是中医吗？” 之前急诊科这边一些人就猜测，方乐肯定有来头，要不然怎么能年纪轻轻这么厉害？ 可黄晓龙怎么也没想到，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 这后台瞬间就通天了。 孙清平，那可比他们韩院长还要牛逼。 “我就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呀。” 方乐笑着道：“黄总有点健忘啊。” “我......” 黄晓龙竟然无言一对。 说实话，他竟然忘了，或者说一直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主要是方乐的那一手止血术，下意识的就让人把方乐归类为外科医生了。 “这件事拜托黄总了。” 方乐客气的对黄晓龙说道：“黄总是住院总，在和患者家属沟通方面肯定很有经验。” “方医生客气了，我一定办好。” 黄晓龙点着头，对方乐越发客气了几分。 孙清平的学生，这可是粗大腿了，再加上方乐自己的水平不低，黄晓龙都可以预见，方乐将来肯定要比他走的高，走的远。 像方乐这么有潜力，有背景的年轻医生，傻逼才会去刻意针对呢。 “谢谢黄总，那我先去找韩主任商量一下。” 方乐依旧很客气的对黄晓龙说道。 “方医生你去，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黄晓龙笑着催促：“救人如救火，胡洋的情况也不能再耽误了，我这边稍微缓一会儿，就去找患者家属沟通。” “嗯。” 方乐点了点头，胡洋的情况确实不能一直耽误下去了，越耽误，影响越大。 这一次请孙清平，方乐其实还有别的目的，正好用事实说话，证明中医在急诊科重症监护领域的作用。 icu的患者，其实更偏向于多部位、多脏器，而不是单一的某种问题，相对来说，更加偏向于全科医生的中医人在icu领域其实是有着优势的， 特别是针对一些对呼吸机依赖、耐药菌、老年病全身状况差的情况，中医中药都能发挥比较好的治疗作用，这一点方乐是有着丰富经验的。 目前西京医院急诊科还没有拥有自己独立的icu，但是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在急诊科还没有正式拥有属于自己的icu之前，让中医人一开始就参与其中，这是方乐的一个设想。 第一百零一章 捡到宝了 “请孙老？” 韩胜学听到方乐说要去请孙清平，先是一愣，然后道：“胡洋我早上才看过，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可是不是再看看后续治疗效果？” 韩胜学是西医，看问题自然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的。 对西京医院来说，胡洋这样的危重患者是经常都能遇到的，不能遇到一位就去请孙清平，遇到一位，就去请孙清平。 孙清平也就一个人，八十多岁了，要是这样子，还不如直接让孙清平在医院上班呢。 医院是有着严格的分级制度的，每个科室也都有好几个医疗小组，医疗小组的模式一般是主任医师下辖副主任、主治、住院医。 在遇到患者的时候，最先接触到患者的大都是基层医生，也就是住院医主治这个层次，不能解决才会向上求助。 在自己还没有尽力之前，下级医生没几个人愿意主动向上求助，来了患者就找医疗小组的负责人，那还要下面的医生干什么？ 对于韩胜学来说，也是一样，孙清平已经退休了，对于西京医院来说，每个科室除非真的遇到那种相当棘手，实在没办法的患者，到了绝境，都不会有人轻易请孙清平的。 “我还有别的目的。” 方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我也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出了这种事，我个人其实也是想帮一帮张轩学弟的，不能就这么让张轩同学毁了，我有点于心不忍。” “你小子就那么大把握，能请的动孙老，我请孙老都小心翼翼的。” 韩胜学看着方乐都有点无语了。 这个臭小子，刚来第一天就给自己出难题。 方乐笑着道：“我想师父还是会给我面子的吧。” “给你面子，你面子怎么......” 韩胜学的话说了一半，突然醒悟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孙老是你师父？” “嗯。” 方乐点了点头：“年前拜的师。” “你是孙老的学生？” 韩胜学又问了一句，可见其心中的激动。 “嗯。” 方乐继续点头。 韩胜学好半天没吭声。 这小子竟然还是孙清平的学生，真是让人意外。 “韩主任，那请孙老的事情？” 方乐笑着征求韩胜学的意见。 “啧！” 韩胜学砸吧了一下嘴巴：“那个张轩，也确实是......罢了，反正孙老是你师父。” “谢谢韩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那我现在就去找师父？” “去吧，去吧。” 韩胜学挥了挥手，等方乐出了办公室，韩胜学这才哈哈大笑。 一时间韩胜学是心情大好。 之前韩胜学还真不知道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这一层身份。 麻痹的程载明，口风倒是挺紧的。 方乐有了这一层身份，那自己这边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患者，请孙老岂不是更方便？ 别人请孙清平，或许还要小心翼翼，方乐那可是孙老的学生，这关系能一样？ 啧啧，真是捡到宝了。 韩胜学正在办公室笑着，办公室的门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 程云星推门而入。 “韩主任，我来找您报道。” 程云星进了门，身子挺得笔直，态度端正，就像是来找老师汇报情况的学生。 重症监护室那边，黄晓龙找到胡洋的父母，把胡洋的父母请到了边上的一间休息室。 “坐吧！” “黄医生。” 胡洋的父母是见过黄晓龙的，也认识黄晓龙，知道黄晓龙是急诊科的医生，而且还不是小医生，刚才黄晓龙和方乐一起，他们也见了。 “坐吧，患者的情况我再给你们说一下.....” 黄晓龙实事求是的说了一下情况：“就目前而言，患者的情况很棘手，失血过多，脑部供血不足造成的后遗症相当严重，多脏器受损，我们这边这两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黄医生，求求您，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们家洋洋。” 胡洋的妈妈哽咽着哀求道。 “我们肯定会尽力的。” 黄晓龙道：“那天送着患者到医院，方乐方医生一路上保持一个姿势给患者进行止血，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双手都麻木了，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才稍微缓过来......”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是在狭小的空间，双手在腹腔中，还要保证止血，方医生真的是靠毅力坚持下来的。” “嗯，我们知道，方乐是我们家洋洋的恩人。” 胡洋的父亲急忙道。 “你们或许不是很清楚，一双手对医生意味着什么，那么长时间双手供血不足，这一双手的灵活度要是受到影响，方乐方医生的医疗生涯或许就终止了，这是影响他一辈子的事情，可作为医生，方乐当时是没有丝毫犹豫.....” 黄晓龙继续说道：“刚才那会儿从监护室出来，了解了胡洋的情况，这会儿方医生已经去请孙清平孙老了，孙清平孙老......” 正如方乐说的，黄晓龙是住院总，负责和科室的患者家属沟通也是黄晓龙的主要职责之一，所以黄晓龙在和患者家属沟通的时候是很有经验的，也懂得如何拿捏分寸。 “孙老年龄大了，水平高，平常又忙，哪怕是我们韩主任都不一定能请的动。” 黄晓龙用一副你们运气不错的表情看着胡洋的父母：“好在方乐方医生是孙老的学生，应该是能请的来的......方医生在这件事上真的是不遗余力。” ...... 孙清平其实是没什么架子的，退休之后也就是在家里看看书，整理病案，注解医案，锻炼身体。 要说闲，肯定也不闲，要说忙，其实也不算太忙。 孙清平就住在西京医院家属院，医院那边遇到棘手的患者，只要请，孙清平都会去，不会推脱，只不过是其他人不怎么敢轻易打扰孙清平罢了。 方乐过来给孙青平说了情况，孙清平二话不说，就跟着方乐一块到了医院急诊科。 对于孙清平来说，能挽救一条生命，拯救一个人，那也是他所愿的。 真正的苍生大医，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的价值和太多的心思。 “孙老！” 韩胜学得到通知，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小韩！” 孙清平笑着道：“我记得你，上次见你的时候，好像是两年前吧？” “孙老好记性，确实是两年前。” 韩胜学笑着点头：“两年没见，您老还是老样子，精神头很好。” “老喽！” 孙清平笑着道：“以后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要说年轻人，方乐才是年轻人，我也距离退休没几年了。” 韩胜学笑呵呵的道。 “是呀，岁月催人老。” 孙清平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其实就是生命的另外一种延续。” 孙清平过来，瞬间就在急诊科引起了一阵轰动。 韩胜学这位急诊科的科主任都有两年没见过孙清平了，更别说急诊科的其他人，一些新人甚至都不怎么认识孙清平。 不过一些老医生还是认出来了。 远远的不少人都在交流着。 “那位老人谁呀，咱们韩主任这么客气？” “不知道，应该是某位大佬吧？” “孙清平孙老，国内杏林界的国手名家，说是咱们秦州省杏林第一人都不为过。” 有认出孙清平的人，很是有些得意的给边上人科普。 “孙老那可是咱们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创始人之一，医术精湛，德高望重，就是韩院长逢年过节都要去探望孙老的。” “竟然是孙清平孙老？” 不少人或许不认识孙清平，可孙清平的名字不少人却听说过。 作为西京医院的医生，西京医院的院史，各科室带头人，给医院做出贡献的一些前辈，大多数人都是了解过的。 知道了孙清平的身份，不少人更是激动的不行。 这位那可真是活化石了，八十多岁，和孙清平同龄的，目前还在世的已经都没几位了。 “那个方乐竟然跟在孙老边上。” “刚才孙老是和方乐一块来的，难道孙老是方乐请来的？” “可能是韩主任让方乐去请的孙老吧？” “切，请孙老韩主任肯定是亲自去，还能让人代劳？” “方乐肯定和孙老有关系，或许是孙老的亲戚什么的。” 一时间急诊科不少人纷纷猜测。 “你怎么把孙老请来了？” 程云星是和韩胜学一块从办公室出来的，出来之后，程云星就凑到了方乐边上问。 “呀，星星同学也来了。” 方乐笑着和程云星打着招呼。 “还不是你。”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你来了急诊科，我爸就把我赶来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方乐笑呵呵的拍着程云星的肩膀：“我和你爸都是为你好，将来你就明白了，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去！” 程云星打开方乐的手：“老气横秋的，或许你还没我大呢。” 他总觉的方乐其实是在占他便宜。 但是他却没证据。 第一百零二章 太挑战人的神经了 远远的，胡洋的父母就看到急诊科的科主任韩胜学以及一位副主任和主治医生还有方乐等人拥簇着一位面色红润，头发黑白相间的老人走了过来。 重症监护室这边，重症监护科的主任和医生也都在门口等着。 仅仅这个阵仗，就让胡洋的父母明白，来了大人物了。 不同的时期，不同的情况，不同的社会环境，九十年代，大多数人对当官的、国企等很多单位部门的领导的敬畏和二三十年后是不同的。 俗话说的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几千年的传统，几千年的影响，根深蒂固，很多观念的转变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寻常人真的是不怎么来的起，家境一般到了这儿见了科主任级别的都陪着小心，因为医患关系还没有后世那么紧张，就整体而言，患者和患者家属面对大医院的医生领导的时候，还有稍显底气不足。 这会儿孙清平过来，急诊科科主任韩胜学陪同，重症监护室这边也相当重视，胡洋的父母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孙老！” icu的林主任带着人急忙迎了上来。 得知孙清平过来，林主任是急匆匆赶了过来，以示对孙清平的尊重和重视。 而且孙清平这种名家国手前来，站在边上看着，学着，哪怕不是中医，多少也都能学到点东西。 现代医学，现代医学，不少人把中医批的一无是处，可劲的捧西医，可就事实而言，西医方面的望诊、触诊、摁压检查等一些基本诊断手法，其实和中医的诊断手法没多大差别，就理论体系的完善程度而言，还是比不上中医的。 “嗯！” 孙清平随意的点着头，方乐及时的向胡洋的父母招了招手，然后给孙清平介绍：“这两位是患者的父母。” “这位是孙清平孙老，咱们省的杏林大家。” “孙老。” 胡洋的父母有急忙向孙清平打招呼，甚至显得有点战战兢兢的。 刚才黄晓龙给他们说的时候，他们其实还没有太深的感触，可亲眼见到这么多大人物陪同，亲眼看到重症监护室这边的重视，胡洋的父母是深切感受到了孙清平的地位。 “嗯！” 孙清平点了点头，温和的道：“我先看看患者，了解一下情况，等会儿再和你们沟通。” “嗯，谢谢孙老，谢谢方乐。” 胡洋的父母急忙道谢。 说着话，孙清平就在一群人的拥簇中进了icu，在外面的隔间换了无菌服，然后进了里间。 “把患者身上能去掉的东西都暂时先去掉吧。” 孙清平先查看了一下胡洋的情况，然后对icu的医生说道。 跟着一块进来的钱创明急忙暂时把患者连接的心电图等一些东西去掉，孙清平等了几分钟，等患者的状态平稳之后，这才给患者做了检查。 孙清平给胡洋做检查的时候，方乐也在边上非常认真的看着，听着，观察着。 做过检查，孙清平又让icu的医生把仪器连接上，一群人出了icu，到了边上的一间会诊室。 “坐吧，都坐。” 进了会诊室，孙清平招呼众人坐下之后，也没耽误，开门见山：“从患者的脉证来看，失血过多，脏器受损，失血过多从而造成正气耗损，元阳不足，多脏器受损，邪气壅盛，而体内元阳不足，正气耗损严重，对病邪几乎没有什么克制，病症虚实夹杂，邪盛正虚。” “气血流逝，正气不足，推动也就不足，在中医中，气和血可以说是推动人体生命活动的两大重要因素，血不足，则气虚，气虚则血运行缓慢，相辅相成，相互依存。” “《素问》中有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那么反过来，当人正气不足的时候，对邪气的克制也就不足，邪气肆虐，患者的外伤自然受到影响，脏腑功能也同样受到干扰，从而造成多脏腑耗损严重。” “中医中的热度内盛，邪气壅盛，表现在临床上，往往也就表现为高热持续不退，神昏、昏迷不醒、疼痛、自汗、纳呆少食等症状，和现代医学临床上所说的感染有很多类似之处。” 孙清平不是韩胜学，更不是方乐，所以进了会诊室之后，孙清平不需要和其他人探讨，也不需要询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就开始说自己的判断。 说是会诊，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人听孙清平分析而已。 大医的地位都是由无数临床实践堆积起来的，孙清平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并不是因为年长，而是因为水平高，其他人搞不定，无能为力了才会请孙清平。 都无能为力了，孙清平过来还需要和他们探讨吗？ 自然不需要。 其他人纷纷点头，不管能不能听懂，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那肯定是没错的。 孙清平先分析了一下病情，说了一番自己的判断，然后笑着问方乐。 “小乐，你之前就看过患者了，自己的判断呢？”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方乐。 韩胜学还好，知道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可icu那边却不知道，icu的林主任还一直以为孙清平是韩胜学请来的呢，怎么孙清平正说着却询问这么一位小年轻？ “我之前看过了，刚才您老检查的时候，我也观察了，我的判断和您是一样的，患者正气耗损，元阳不足，气虚血弱，邪实完全压制正气，从而导致多脏器病变以及伤口感染，气虚不能推动血液运行，气血不足，从而导致神难以御气，心神失养，患者才会昏迷不醒。” 方乐回答道。 “嗯。” 孙清平和方乐已经交谈过很多次了，对方乐的见识孙清平是知道的，倒也没有太多惊讶，可会诊室的其他人却都惊讶不已。 这个小年轻还真能答得上？ “那么以你看，该如何治疗呢？” 孙清平笑着问方乐。 “益气回阳，固本培元。” 方乐道：“可以用大剂量附子，回阳救逆，附子归心经，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最具神效，患者已经昏迷超过24小时，因此用药的时候务必要一剂奏效。” 韩胜学嘴巴微张。 方乐还真敢说。 “好。” 孙清平点着头：“方乐说的不错，这个时候务必要一剂奏效，不能拖延，借用现在医学的说法，患者因为外伤或者失血过多导致脑部供血不足而昏迷，48小时是最佳时段，术后苏醒的越早，对脑部的损伤越小，苏醒的时间越长，对脑部的损伤越大，如果一剂不能奏效，二次用药，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孙老说的是。” 韩胜学急忙道。 “那小乐你觉得多少剂量合适？” 孙清平又问方乐。 “90克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90克？” icu的林主任都禁不住惊呼出声，90克？ 这剂量着实有点吓人了。 韩胜学都瞪了一眼方乐，心说这小子，真是敢说。 “90克？” 孙清平微微沉吟：“小乐你比我还胆大，我原本想着60克应该差不多了，没想到你竟然提议90克。” “患者看上去依旧发热，昨晚甚至还有大热迹象，可四肢厥冷，这种说明患者阳气已经极为衰弱，脏腑运行无力，60克的话，我担心药效不足以推动。” 方乐实事求是的道。 原本这个病症，方乐自己就能拿得下，请孙清平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患者家属觉的重视。 就个人水平而言，方乐在中医内科方面的造诣和孙清平还是差了些，可要是加上后世几十年的见识，孙清平就不一定比方乐强多少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用90克！” 孙清平作为大医国手，胆魄也是有的，60克的剂量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同样是医生，性格方面也是有着区别的，孙清平的性格相对谨慎，又不是火神派的路子，能开出60克的剂量，已经很能说明孙清平的水平了。 说着话，孙清平提笔写了方剂，签字之后递给了边上的韩胜学。 “先用一剂，看看效果再说。” “好。” 韩胜学接过方剂，然后icu的林主任，林主任又交给钱创明。 说实话，今天的这个会诊，韩胜学和林主任都有点不习惯。 这要是孙清平一个人，倒也罢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懂，可加上方乐。 这一老一少，你一言，他一语，就这么把60克变成了90克？ 这可是附子呀！ 还好有孙清平把关，要不然，韩胜学觉的自己都没胆子陪方乐玩。 这个小子，今天才来科室第一天，就和人玩心跳呀。 好吧，人家没来之前就玩过一次了。 想起前天急救车送来的时候，方乐的一双手插在患者的腹腔内，那个画面，纵然韩胜学已经在急诊干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场面。 急诊科本就要比其他科室更挑战人的神经，可韩胜学却隐隐觉的，方乐的到来好像会更挑战他的神经。 韩胜学有种感觉，未来他们急诊科绝对会因为方乐的到来，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小子从本质上讲，就是个不安分的主。 第一百零三章 中医急诊的优势 胡洋的父母就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方乐从会诊室出去，胡洋的父母就急忙迎了上来。 “叔叔，阿姨！” 方乐客气的招呼。 “方乐，谢谢你。” 胡洋的父亲感激的握着方乐的手，声音都有点哽咽：“我们那会儿听黄医生说了，孙老是你给请过来的，谢谢你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不说胡洋的家境本就一般，西京医院这么大医院胡洋的父母还是第一次来，就说很多人得知胡洋受伤的内情，在心中对胡洋都是不怎么喜欢的，连带着胡洋的父母这两天在医院也受尽了冷眼。 医生面对患者的时候应该一视同仁，在治疗的时候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进去，可这也只是理想状态，大多数人还是有属于自己的情绪和偏向的。 正是因为有着偏向，这两天在医院，胡洋的父母都没有感受到关怀，甚至能感受到一些医生护士对他们的歧视。 明明自己的儿子还躺在icu生死不明，明明就这件事而言，他们才是受害者，可他们却得不到同情。 越是这样，张轩的母亲找上门的时候，胡洋的父母越是不会给好脸色，越是埋怨和责骂。 可他们却从方乐的身上感受到了关怀和理解。 方乐本就是胡洋的救命恩人，今天又一直为胡洋奔走，还请来了孙清平那样的大人物，这让胡洋的父母很感动。 和其他人的态度形成对比，这种感动就更深了。 “叔叔阿姨太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胡洋是我的学弟，我这个当学长的尽力也是应该的，能在一个学校上学，本就是缘分，世界上这么多人，能遇在一起更是缘分。” “方乐说的对，可不就是缘分嘛。” 胡洋的父亲点着头，眼眶都湿润了。 其实方乐心中也是向着张轩的，可方乐的做事方式就不一样。 很多人其实不懂，这个时候，你要说胡洋的父母恨张轩吧，肯定恨，可他们这个时候最操心的还是儿子的安危。 张轩的妈妈也是在乎的是自己的孩子，这个时候去求人家，人家能有好脸色才怪。 “刚才孙老已经看了解了胡洋的情况，也给了治疗方案，你们耐心等着，或许到了下午就能有好消息。” 从头到尾，方乐现在都不提张轩，就是关心胡洋。 “嗯，谢谢你，谢谢你。” 胡洋的妈妈再次道谢。 这个时候，两口子也没别的语言了，不停的说着谢谢。 ...... 孙清平并没有马上就离开，方乐和胡洋的父母说了会儿话，就陪着孙清平在急诊科转着。 “说实话，我在西京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好好的参观过急诊科。” 孙清平一边走，一边对方乐道：“我记的最初急诊科也只是门诊的一个急诊室，后来成了急诊科的时候，我都退休了。” “国内的医疗发展是相当迅速的。” 方乐笑着对孙清平说道：“任何文明都是从野蛮走向有序，我国的医疗领域也是如此，随着医疗行业的不断发展和完善，以前那种走街串巷式的医疗形势肯定会逐渐被淘汰，医院、医馆、诊所、医疗救助站等模式会越发的方便人们的求医，而急诊领域则是现代化医疗的桥头堡。” 之前孙清平没有注意到急诊科这边的重要性，倒不是因为孙清平对急、危、重症的重要性认识的不够，而是孙清平对现代医学发展的变化认识的不够。 孙清平这一辈中医名家，几乎都是从走街串巷成长起来的，上门给人瞧病是常态，可随着医疗发展，生病上医院则会成为常态，越是严重的病症越只有大医院才容易遇到。 开诊所的，开医馆的，民间中医遇到急危重症的概率会越来越小。 没有患者，水平自然就成长不起来。 而急诊科作为各大医院的桥头堡，患者种类繁多，遇到急危重症患者的概率是最高的，中医医生想要成长，急诊科真的是必经之路，必须要去的一个科室。 方乐虽然是第一次在西京医院的急诊科参观，可每个地方，每个诊室，每一台仪器，方乐都是了解的。 急诊科是方乐非常熟悉的地方，换一家医院，也就是地形不熟悉，急救方面的模式大同小异，因为现在还只是95年，所以西京医院的急诊科的很多模式在方乐看来都是比较野蛮和落后的，很多方面都还不成熟。 “急诊科的患者并非以外科为主，急危重症的患者特点是发病快，传变快，危情中，往往疾病来势凶猛，稍微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而中医学的‘整体’特点在急救方面是有着相当大的优势的。” “你说的不错。” 孙清平点着头：“中医的整体观确实在急诊方面很有优势，急危重症患者，往往已经不是单一的病症了，而是由单一的脏腑经络病变法转为更为复杂的多脏腑以及经络、气血津液等病理改变，症候由单纯变为复杂，所以急诊科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往往需要邀请其他科室联合会诊。” “是。” 方乐道：“后续治疗方面暂且不说，就说前期抢救，急危重症患者往往争分夺秒，患者送到医院之后，尽快排查病因，确诊病症是第一步，而中医的整体观和传统的望、闻、问、切手段也能更迅速更快捷的确诊病症，然后结合现代化的医疗手段最终确定病症范围，从这一点上来说，中医也是适合急诊的。” 一边走，一边和孙清平说着，一边参观着西京医院的急诊科室，一些想法也逐渐在方乐的脑海中成形。 如果说重生前，在江州省中医医院急诊科，方乐的父亲方寒走的是由中医到中西医结合，把现代医学融入进来的路子的话，那么方乐觉的自己要走的应该正好和父亲是相反的。 江中院是纯中医医院，中医水平高，背靠整个医院，现代医学方面几乎是空白，而西京医院则正好相反，急诊科几乎是全西医，没有中医参与。 有着前世的医疗经验，方乐很清楚，一家大型的，成规模，有名气的急救医疗中心，中西医都不可或缺。 因为方乐自己算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出生的，20后，所以方乐自己的门户观念要更淡薄一些，虽然因为教育，更偏向中医，可实事求是的讲，在方乐这边，其实真没有什么太深的中医或者西医的区分。 提升国内整体的医疗水平，让中医和西医都发挥出属于自己的优势，这才是正确的，没有必要去一较长短。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中医和西医就像是老师和家长一样，都是为了孩子，应该站在统一战线上，而不是互相较劲，把精力耗费在内耗上。 方乐陪着孙清平一路参观，一路上，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偷偷看着，等到方乐和孙清平走远，然后低声交流，互相猜测。 一时间，又让方乐成了急诊科不少医生护士讨论的话题了。 幸亏方乐不知道家传系统，也没有继承，要不然真的会后悔，这一波，多少崇拜点呀。 “你说的很不错。” 孙清平道：“我之前没怎么了解这一块，确实有点闭门造车了，按照你的说法，未来走街串巷式的治疗确实要淘汰了，中医又丢失了急诊阵地......啧！” 说着孙清平就禁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方乐个人没有太深的门户之见，可孙清平有。 想着方乐的一些说法，孙清平就一阵后怕。 丧失了急、危、重、症领域，中医还剩下什么？ “不仅仅是急诊科，icu那边也是一样，同样有用武之地，就比如今天的患者。” 方乐笑着道：“很多时候，不是别人不相信，而是我们自己安于现状，逐渐丧失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嗯！” 孙清平点着头：“这个你有时间给我写一篇比较系统的论文，我来帮你发表，这个问题必须重视。” “好。” 方乐点了点头。 “孙老，方医生，患者胡洋醒了。” 方乐和孙清平正在急诊科转着，黄晓龙急匆匆的找了过来，满脸喜色的对孙清平和方乐说道。 “醒了？” 孙清平都有点意外：“这么快？” “不到三个小时，这会儿韩主任已经去了icu那边，让我来通知您老。” 黄晓龙自己也觉的很震撼。 不到三个小时，昏迷了近四十个小时的患者这么快就醒了。 “走吧，去看看。” 孙清平笑了笑，一边走还一边对方乐说道：“90克，你胆子比我大。” “您老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方乐笑着道：“当医生的，胆大是建立在辩证准确的基础上，可不是随便胆大，也不是愣头青，更不是莽夫。” “哈哈.....” 孙清平都禁不住笑了：“行，我给你认个错，这样的话却是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知犯何逆对症治之，辩证清楚，果断用药，却是不能说胆子大。” 跟在边上的黄晓龙是目瞪口呆。 他们韩主任和孙老说话那都陪着小心，方乐和孙老说话，竟然这么随意，孙老还给方乐认错...... 这真是颠覆了黄晓龙的三观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一世英名 中医看到急症，主要取决于病变过程中气、血、精、神的盛衰和阴阳平衡。气、血、精、神可以说决定着病人的生和死、顺和逆。 因为气、血、精、神是人体生命的基础，明代名医，小医圣张景岳就曾说过：“人身以血气为本，精神为用，合是试着以奉生，而性命周全矣。” 生命，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区别于死物的最大的不同就是自我调节，当气、血、精、神充裕，能够满足人体所需的时候，生命会有自我的调节能力，会自动的对抗病邪，调整自身，这也就是现代医学所说的抵抗力。 所以，当人的气、血、精、神得到滋养之后，病症就会迅速得到缓解，生命就像是頻临干枯的树木得到了滋养，迅速的吸取水分，原本已经略显干枯的树叶，在得到灌溉之后，一夜之间就会再次变的翠绿。 胡洋的情况就是如此。 用药之后，不到三个小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胡洋就醒了过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醒过来之后，就再次睡了过去，可这一次的清醒对胡洋来说意义重大。 这一次清醒，也就意味着胡洋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了，最起码没有了生命之忧。 服了第二剂药，第二天早上，胡洋就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到了急诊科的观察室。 早上，方乐跟着韩胜学来到病房的时候，胡洋已经醒了，第一次醒来之后，胡洋又睡了过去，睡了差不多五六个小时，晚上醒了一会儿，睡了一晚，早上七点钟又醒来了。 这一次醒来，胡洋看上去比之前清醒多了。 “韩主任，方乐！” 胡洋的父母看到韩胜学和方乐一块进来，急忙起身招呼，两个人看着方乐，眼睛瞬间就湿了。 “醒来挺早呀！” 韩胜学笑着向胡洋的父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病床上的胡洋，问：“感觉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没有了！” 胡洋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回了一句，然后就不吭声了。 这一次的事情对胡洋的打击可以说是非常大的，整个人的性格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以前是学校的混子，人见人怕，却被自己整天欺负的老实人差点送去见阎王。 经历了生死，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不敢说大彻大悟，心中多少都是有点阴影的。 “真没什么不舒服？” 韩胜学走到病床边上：“对医生可不要隐瞒情况，你虽然醒了，可距离痊愈还远着呢，那么长的伤口，还伤了脏器。” “除了伤口疼，有时候呼吸有些不顺畅，没什么力气，其他的也没了。” 胡洋这才再次说道。 “这么重的伤，这些都是正常的。” 韩胜学说着话，给胡洋做了一个体格检查，然后带上听诊器又听了一下。 “这几天就好好躺着，要是觉的头晕或者呼吸不畅，及时喊医生，暂时不要吃东西，最多吃一些流食，也不要吃太多。” 说着韩胜学又回头对胡洋的父母叮嘱：“排便了记得通知医生，第一次大便拿去化验。” “嗯，我们都记下了。” 胡洋的父母点着头。 “小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韩胜学问方乐。 “没了，韩主任您交代的很详细。” 方乐笑着道。 “少拍马屁。” 韩胜学道：“患者是你的学弟，又是你救回来的，这一床就交给你负责了。” “好，谢谢韩主任。” 方乐点了点头。 送着韩胜学出了病房，方乐又重新走了回来。 “方乐，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刚才当着韩胜学的面，胡洋的父母还有点克制，这会儿方乐一个人，胡洋的父母就不克制了，不停的向方乐道谢。 “叔叔阿姨客气了。” 方乐礼貌的向胡洋的父母笑了笑，说了两句话，然后拉着凳子坐到了病床边上，看着胡洋。 方乐看着胡洋，胡洋也看着方乐，两个人都没有先说话。 足足过了三分钟，还是胡洋先开口：“我对你有印象，你叫方乐，今年应该大四了，我打过你，你还救我？” 方乐：“......”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边上胡洋的父母都愣了一下。 这倒霉孩子，在学校真是没少惹事，人家是学长。 “让着你呢，真以为打得过我？” 方乐自己都有点意外，特么前身也太没出息了吧？ 现在是大四，之前是大三，大三的学长被大一的新生揍了，这特么特太丢人了。 “我之前不懂事，向学长道个歉。” 胡洋并不相信方乐的辩解。 之前他确实欺负过方乐，方乐个头不低，身高一米八以上，寻常人还真不会随便欺负方乐这种的，可架不住前身怂呀。 自卑又自负。 在学校不怎么吭声，真要不打交道倒是无所谓，打过一次交道，怕前身的还真不多。 借用人家关中这边人骂人的一句话，老实人是天生的，瓷锤面子是乌青的。 “怎么和学长说话的？” 胡洋的父亲气的不行。 这孩子，不会说话，你别说话，一张嘴就得罪人。 “方乐，对不起，都是我们把他惯坏了。” “没事。” 方乐笑着道：“年轻人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不过度还是要把握的，一不小心玩脱了，后果可不是轻易能承受的。” “学弟说是吧？” 胡洋没吭声。 这一次确实让他长了教训了。 “行了，好好养病吧。” 方乐站起身道：“我现在是你的管床大夫，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说着话，方乐起身就打算走，病房门口，张轩的妈妈提着水果进来了。 胡洋的父母也看到了张轩的妈妈，两个人看了一眼方乐，然后招呼：“进来吧。” “我听说胡洋醒了，过来看一看。” 说着话，张轩的妈妈急忙把水果什么的放在病床边上，双手搓着衣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乐看了一眼，也没多说，直接出了病房。 无论是胡洋也好，张轩也罢，也无论谁对谁错，自己做的事，跟着受罪的永远都是父母。 “玛德，竟然被人打过。” 走出病房，方乐的心情很不爽。 想他重生前，一身功夫，父亲是名医，母亲是刑警，只有欺负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打过？ 丢人！ 大三的学长被大一的学弟揍了。 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第一百零五章 英雄落泪 从留观室出来，方乐就很是自来熟的找上了黄晓龙。 “黄总，我今天干什么？” 今天是方乐正式在急诊科上班的第二天，昨天先是请孙清平，之后陪着孙清平在急诊科参观，然后胡洋清醒，一整天就那么完了。 今天还早，方乐是不怎么习惯在医院闲着的。 特别是在不累的情况下，闲着真的会相当的无聊。 而且算起来方乐也有大半年没有正式上班了，早就手痒难耐了。 “呃，韩主任没安排吗？” 黄晓龙其实有些为难。 方乐要是寻常的实习生，黄晓龙自然好安排，寻常的实习生其实也没几个有胆子在黄晓龙面前晃悠，还过来问自己干什么？ 黄晓龙心情好来一句，自己看，心情不好，来一句，你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跑这来干嘛来了？ 都能让实习生望而却步。 可方乐毕竟不同，且不说是韩胜学很欣赏，很器重，就方乐那一手止血术，黄晓龙都不敢怠慢，更别说方乐还是孙清平的学生。 可要说安排。 黄晓龙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就目前来说，方乐让人放心的也就是止血水平了，可急诊科并不仅仅需要止血的，还需要其他方面的，像胡洋那天那种程度的患者，也不是天天有，出血量不大，其他医生都能搞定。 至于说中医，黄晓龙又不懂，摸不清方乐的水平。 所以这个安排就很成问题了。 不安排吧，说不过去，安排吧，万一出点事呢？ “方医生会清创缝合吧？” 想了想，黄晓龙觉的还是处置室那边最靠谱一些。 处置室那边本就有专门的医生，让方乐过去帮个忙，方乐真要会，边上也有人看着，要是不会，站在边上学着，两不耽误。 “会一点。” 方乐点着头。 “那我带你去处置室吧，你就在处置室帮忙。” 黄晓龙客气的对方乐道：“寻常来说，没有什么急危重症的情况下，也就是处置室那边能忙一点，新来的实习生还有其他科室的一些规培生，没事也就在处置室这边。” “行，黄总怎么安排，我怎么来。” 方乐很好说话。 急诊科这一块，方乐要比黄晓龙熟的多，黄晓龙这才几年，也就是个住院总，方乐重生前那可已经是急诊科的副主任了。 虽说急诊科的患者多样化，什么样的患者都有，可对大多数急诊科的医生来说，清创缝合则是基础。 特别是对于想走外科路线的医生来说，外科的基本功，切开、止血、缝合、结扎、引流这些基础都必须掌握。 想要上手术室，最起码要会止血和引流还有拉钩，这些都不会，手术室肯定是进不了的。 所以对于新人医生来说，处置室是很多新人都逗留和盘桓的地方。 黄晓龙带着方乐过来的时候，处置室边上就有实习生徘徊，这边实习生基本上都实习半年了，有一些进步快的或者有天赋的，甚至都已经跟着上级医生在边上打下手了。 处置室这边医生不少，负责的是一位资深主治，姓高，四十来岁，带着几位住院医。 高医生看到黄晓龙带着方乐过来，就笑着打趣：“小黄这是给我送人来了？” “看到高医生您这边忙，这不给您送个人过来。” 黄晓龙笑着道：“方乐，高医生应该知道，止血水平很高，您这边肯定用的上。” “这位是高医生，咱们急诊科缝合水平最高的。” 黄晓龙同时还给方乐介绍。 “小黄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就不怕你这话传出去，别人找你麻烦？” 高医生笑着道。 什么缝合水平最高的。 处置室在急诊科什么地位，大多数人都知道，资深主治还在处置室混，没能上手术，要么是不受待见，要么就是人笨，学的慢。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上手术的外科医生也不是好外科医生，哪一位外科医生不想上手术台，不想当主刀？ “我说的就是实话嘛。” 黄晓龙笑了笑：“那高医生，方乐就留在您这边了，您先带一带。” “行，你去吧。” 高医生笑着道：“小方我知道，咱们韩主任面前的红人，我肯定是会好好教的。” 那天方乐送着胡洋过来的场景，急诊科这边不少人都见了，哪怕没见的也都听说了，方乐现在进了急诊科，明眼人都知道，韩胜学肯定是很重视的。 能当医生的，有人情商或许低一些，可绝对没煞笔，特别是像高医生这种资深主治，几乎都是老油子了。 韩胜学都看重的人，高医生哪怕心里不喜欢，面上也绝对不会得罪人。 “方乐，那你就先在处置室这边。” 黄晓龙向方乐说了一声，然后给高医生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忙去了。 “小方！” 等黄晓龙走后，高医生笑着和方乐说着话：“你的止血水平很高，外科应该懂一些吧？” “嗯，懂一点。” 方乐客气的点头。 “缝合会吗？” 高医生笑着问。 “会一点。” 方乐再次点头。 “行，那等我处理完这位患者，下一位你试一下，我看看。” 高医生说着话，还在给一位患者做缝合。 听着高医生的话，边上原本跟着高医生的一位比方乐矮了半个头的矮个子实习生的心情瞬间就不怎么美丽了。 这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矮个子实习生都跟了高医生有一阵子了，这几天也就是做一些护士做的工作，清创，包扎，连持针钳都没摸过，不对，摸过，好歹给高医生拿过器械。 可方乐这才刚来，高医生就给机会。 虽然只是看一看方乐的水平，可这种机会也是很难得的。 能上手，才有展示的机会，都没机会上手，谁知道你水平高低。 “行，喊下一位。” “方乐！” 患者还没进来，程云星先进来了。 程云星今天也是第二天到急诊科，同样是实习生，而且还是中医，在急诊这边，现在也是跟着别人学习的阶段。 父亲是中医科的副主任，程云星没实习之前就认识医院不少人，在急诊科也没人说，没人管，完全的自由主义者。 对于黄晓龙和急诊科的一些主治住院医来说，只要程云星不捣乱，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刚才黄晓龙带着方乐来处置室这边的时候，程云星远远的看到了，也跑了过来。 “高医生！” 和方乐打过招呼，程云星就向高医生打招呼。 “星星呀。” 高医生笑着道：“星星你也要试一试？” “我不行！” 程云星急忙摆手：“可不敢把人家患者缝坏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方乐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你现在还小，长大了要注意，有些话不能乱说。” “哈哈哈......” 高医生都被方乐逗笑了。 方乐这话，放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带点颜色的段子了。 “别拍我。” 程云星打开方乐的手：“你和我同龄，能不能不老气横秋的？” “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呀。” 方乐说着大实话。 说着话，患者已经进来了，进来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边上跟了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青年捂着额头，是被中年人一脚一脚踹进来的。 “让你不学好！” “让你和人打架。” “让你整天给我惹事。” 骂一句，踹一句。 青年一边躲，一边哇哇叫：“呀，流血了！” “流血了，现在知道流血了。” 中年人又是一脚。 还是高医生看不过去了，出声道：“行了，要教育回去教育，这儿是治病的地方。” “是，是！” 中年人这才点着头，陪着笑：“您是不知道，这小子整天给我惹事，来咱们这儿都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好，也就是胳膊腿呀，这次直接是额头，这都破相了。” “我就说看着你眼熟。” 高医生都乐了。 “你知道什么，伤疤那是男人的功勋章。” 青年不服气的辩解：“我这样出去，才倍有面子呢。” “是抗日战争负过伤还是抗美援朝扛过枪？” 方乐插嘴道：“人家是英雄，所以是功勋章，你这样的，英雄见了都落泪。” “为什么呀？” 程云星不解的问。 方乐道：“英雄都要后悔，自己这是保护了怎么样一群人呀，悔的。” “这位小医生说的不错。” 青年有点不服气，瞪着方乐，觉的方乐多嘴，中年人则很赞成：“人家老一辈的革命家，那才叫功勋章，你这整天出去惹事，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功勋章，你这是对英雄的亵渎。” 青年懒得说话。 “行了，坐过来吧。” 高医生招了招手：“你这要是再耽误，可就不是功勋章了。” “那是什么？” 青年不服气的问。 “血流干了，就成烈士了，不对，用小方的话来说，见了烈士，烈士都要流泪。” 青年：“......” 高医生也是撩人，一句话说的青年顿时闭嘴了。 然后青年还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方乐，好像要把方乐记下来。 第一百零六章谁跟着谁学？ “高医生，可以了。” 矮个子实习生给青年进行了清创消毒，然后对高医生说道。 “小方？” 高医生看向方乐。 方乐直接走到青年边上，看了一下伤口：“1号线。” “一号线？” 矮个子住院医愣了一下，看向高医生。 一般来说，外创伤缝合，一号线确实是标配，可大多数医生为了保险起见，都会使用更粗一些的，特别是新人，使用四号线的人要多一些，毕竟更结实嘛。 这个时候，人们对医疗效果的要求还不是那么苛刻，外创伤缝合，伤口恢复为第一，更结实的线缝合的伤口可能丑一些，伤疤明显一些，可伤口不容易崩裂。 高医生自己其实经常都是用的是4号线，也就是遇到一些女患者，伤口位置特殊一些，才使用1号线。 而且相对来说，同样型号，不可吸收线要比可吸收线更细一点。 虽然羊肠线出现的历史不短了，可在九十年代，各大医院外科科室使用羊肠线和可吸收线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这个时候可吸收线的成本还是相当高的，也就在一些妇科及泌尿系统手术，胃、肠、膀胱、输尿管、胆道等粘膜层的缝合的时候偶尔使用。 清创缝合这一块，现在基本上是用的也都是不可吸收线，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患者是要定期过来拆线的。 “小方？” 高医生喊了一声方乐。 这小子，什么也不懂吧？ 在高医生看来方乐这就是按照教材上来的，一号线是标配，可在实际的临床中，教材上的一些东西是要灵活变通的，怎么能死搬硬套？ 伤口难看一点，一般问题不大，可要是伤口二次崩裂，搞不好患者和患者家属就要找麻烦了。 “毕竟是额头，伤口挺长的。” 方乐看着青年的伤口道：“而且还是不规则创口，小伙子年轻不懂事，咱们总要多考虑一些，万一将来找不到媳妇怎么办？” “这位小医生说的是。” 青年的父亲急忙点头：“伤疤也不能太明显，太难看了，这都毁容了。”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青年对方乐怒目而视。 “我要是你，这会儿肯定乖乖的。” 方乐笑了笑，回头对青年的父亲说道：“伤口其实也不算太长，最多五六针，又是额头，要不就不打麻药了吧，麻药伤脑子。” “嗯，不打了。” 青年的父亲点着头。 青年的父亲其实能听懂方乐的意思，伤脑子是其次，不过这位父亲确实是有些头大儿子，这从刚才一路踹着就能看出来。 所以方乐说不打麻药了，青年的父亲直接就同意了，让受点疼，长点记性。 “噗！” 边上的程云星当下就禁不住笑了。 方乐真的是太坏了。 不打麻药，这谁受得了？ “我不同意。” 青年瞬间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看向方乐：“我记住你了。” “嗯，我叫方乐。” 方乐笑着点头：“送锦旗的时候不要送错人了。” “你等着。” 青年咬牙切齿。 “注意脸上肌肉，伤口又出血了。” 方乐提醒道。 “切，不就是不打麻药吗，关二爷还刮骨疗毒呢。” 青年气呼呼的坐了回去，还真是个硬气的小伙子。 “小方，尽快缝合吧。” 高医生提了个醒，小伙子都生气了，这要是人家等下班了躲在路边打闷棍，多划不来的。 说着话，矮个子实习生已经准备好缝合线和器械过来了。 方乐洗了手，戴好手套，拿起持针钳，开始给青年缝合。 “说没打麻药，就没打麻药，方乐穿针......“ ”嘶！“ 青年当下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就要起身，只是方乐的一只胳膊肘就那么轻轻的在青年的肩膀上压着，就让青年没办法起身。 “坐好。” 刚才没有缝合之前，方乐还开着玩笑，这会儿就严肃了很多。 “越挣扎越疼，而且伤口越难看，不是不怕疼吗？” 说话间，方乐的第一针就已经缝完了，打结，开始第二针。 青年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不再挣扎了，虽然疼的倒吸凉气，龇牙咧嘴，可真的老实了。 就刚才那一下，青年就被镇住了，这位年轻医生特么不简单。 别人看着或许觉的没什么，可青年自己刚才挣扎那一下，他自己多大力气，又是什么感受，他很清楚，方乐的胳膊肘只是轻轻一压，他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样，完全不能起身。 而且方乐压的位置还是一处穴道，让青年瞬间就使不上力气了。 一针，两针。 方乐用的是最常见的单纯间断缝合，缝一针都单独打结。 当时说了五六针，果然缝了六针。 高医生张着嘴巴，站在边上看着，好半天都没吭声。 原本方乐缝第一针的时候，高医生就准备喊，这小子还真不打算给人家打麻药？ 结果青年瞬间老实，方乐第一针就缝完了，高医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有点呆滞。 “行了，包扎一下伤口。” 方乐放下持针钳，对青年交代道：“注意情绪变化，额头这个位置，还是比较容易崩裂，不要皱眉，生气，或者有太明显的情绪变化。” “知道了。” 青年闷闷的回了一句。 “咦！” 边上青年的父亲都惊呆了，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回事？ 缝了几针，怎么就变老实了？ 刚才青年的父亲迎合方乐，说不打麻药，可真正缝合的时候，心中还是很担心的，也站在边上，准备帮忙摁着儿子。 结果也就第一针的时候青年挣扎了一下，之后都一直咬牙忍着。 “倒是挺硬气的。” 方乐笑着评价了一句。 有什么说什么，小伙子确实很硬气。 方乐知道青年虽然有被他镇住的原因，可后面能一直忍着，确实是硬汉子了。 “我记住你了，改天找你。” 青年包扎好之后，站起身看向方乐。 “行，拆线的时候也可以找我。” 方乐笑着道。 “记住什么了，还不谢谢人家医生。” 青年的父亲又抬起脚踹了儿子一脚，父子俩就这么一踹一躲的出了处置室。 等父子俩出了处置室，高医生这才对方乐说道：“小方，你这缝合水平不低呀。” “会一点。” 方乐礼貌的笑道。 “是不是单立人的那个亿？” 程云星在边上问。 高医生对方乐的这个会一点还没什么概念，程云星可是知道的。 每次方乐都说会一点，结果真的是会亿点。 这个单立人的亿还是方乐解释给程云星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 “叫下一位患者。” 高医生对于方乐和程云星的对话听的不是很懂，不过他对方乐的水平是真好奇。 刚才五六针，高医生就看出方乐的基础很扎实，缝合水平不低，可毕竟一位患者，还看不出来什么。 第二位患者进来，矮个子实习生清创消毒，方乐继续开始缝合，高医生和程云星都站在边上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一位。 两位。 三位。 不知不觉，方乐这边就已经处理了七八位患者了，而这七八位患者，方乐也换了三种缝合手法。 单纯间断缝合，连续锁边缝合，间断垂直褥式外翻缝合。 重生前作为江中院最年轻的外科圣手，多领域的外科专家，方乐的缝合水平那是相当高的，处置室这边的外创伤缝合对方乐来说真的是小儿科了，这是基本功。 所以在面对不同的患者，不同的创口，方乐下意识的就会选择最适合患者和最适合创口的缝合手法。 高医生在边上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会一点？ 这特么是来学习的还是来炫技的？ 一时间高医生都觉的有点脸烧。 方乐刚来的时候，他还拍着胸脯要带方乐呢，这现在是谁带谁呀？ “让开，我来。” 等后面的患者进来的时候，高医生把矮个子实习生清创消毒的资格都剥夺了，自己亲自上阵，一边处理伤口，高医生还一边客气的询问：“方医生，这个伤口用什么手法缝合合适，这个因素怎么考虑？” 不知不觉，小方已经变成方医生了。 止血术牛逼，缝合也这么牛逼，这哪儿是什么新人，这根本就是大拿好吧。 “小黄！” 韩胜学从留观室转了一圈出来，远远的看到黄晓龙，喊道。 “韩主任。” 黄晓龙急忙小跑着到了韩胜学面前：“韩主任，您找我？” “怎么大半天没有看到方乐，人干什么去了？” 韩胜学问。 黄晓龙急忙道：“方医生那会儿问我他今天干什么，我想着处置室那边事情多，就让方医生去处置室帮忙去了。” “去处置室了？” 韩胜学笑着道：“嗯，清创缝合是基础，确实应该练一练，行了，你去吧。” 说着话，韩胜学就向着处置室走去。 毕竟是半个军人，韩胜学一路走过来，身子挺得笔直，步伐沉稳，每一步和每一步之间的距离好像都差不多，一边走，韩主任还一边向打招呼的医生护士点头，就像是检阅部队的将军。 第一百零七章 真的是会亿点 “韩主任！” “韩主任！” 韩胜学来到处置室这边，原本还在处置室边上晃悠，探头探脑的实习生们都急忙站直身子，战战兢兢的向韩胜学打招呼。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的急诊科还完全不能和以后相比，处置室这边也没有专门的休息室和等候室，实习生们就在边上溜达，等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忙。 这会儿方乐在里面缝合，一些人原本只是好奇，可看着看着，边上看的人就多了起来。 韩胜学过来的时候，处置室门口好几个人都在探头探脑。 “都怎么回事，没事干吗？” 韩胜学板着脸，科主任的威严显露无遗。 一群实习生们顿时战战兢兢。 虽说这年头大学生吃香，本科生找工作也不怎么发愁，可西京医院毕竟是no.1，门槛还是很高的，这么多实习生可能连三分之一都留不下。 不能留在西京，就只能去其他医院，这起步就差了很多。 韩胜学这位科主任可是掌握着很大的话语权的，虽然不能完全决定谁留下，可绝对能决定谁走人。 “都看什么呢？” 韩胜学板着脸问。 “韩主任，方乐在里面缝合呢。” 一位稍微胆大的实习生轻声对韩胜学说道。 “缝合就缝合，都没见过人缝合？” 韩胜学依旧板着脸，心中则咯噔一下：“没出什么事吧，今天这边是谁值班？” “是高医生值班。” 刚才说话的实习生急忙道：“没出什么事，方乐的缝合好厉害，我们正在讨论呢。” “别人厉害，还不好好学着？” 韩胜学松了口气，依旧呵斥道：“你们都是同一届的，人家方乐还是中医学院的，看看自己和人家的差距。” 实习生们顿时被训的哑口无言。 这话没法接了。 确实是同一届，他们都是军医大的，方乐还是中医学院的，现在却被人家比下去了。 “都散了吧。” 韩胜学说着话，就进了处置室。 处置室里面，高医生站在方乐边上，就像是听学霸讲课的学渣，不多，就像是听老师讲题的学霸，当医生的，本就都是学霸，满眼都是求知欲。 程云星也站在边上，就像是好奇宝宝。 患者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方乐一边缝合，还一边给高医生说着：“患者的皮肤松弛，为了避免患者皮内组织崩裂，可以采用这种缝合手法，间断垂直褥式外翻缝合法，缝合的时候让一部分外皮外翻，保证皮内对接，能保证皮内更好愈合，老年患者一般也不会太在意伤口的大小，愈合效果是第一位的。” “嗯！” 高医生乖巧的点着头。 缝合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高医生在急诊科也干了不少年了，缝合水平其实也算可以，可也并不能把每一种缝合手法都掌握了。 而且这个时候，一些缝合手法和方乐掌握的还是有着差别的，医学本就是不断进步的，差了六十年，同样的手法变化都是比较大的。 韩胜学进了门就懵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刚进来，韩胜学还以为高医生是在边上给方乐指点呢，这听了两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高医生这是在跟着学习呢。 “高大伟！” 韩胜学忍不住喊了一声。 “韩主任。” 高医生瞬间就是一个激灵，刚才都没注意，韩主任竟然来了。 “韩主任！” 程云星和方乐也急忙向韩胜学打招呼。 “高大伟，你这什么情况？” 韩胜学板着脸。 “韩主任，我这正在向方医生学习呢。” 高医生年龄大，脸皮厚，也不在意，笑着道：“韩主任您是不知道，方医生不仅仅止血水平高，这缝合水平更高，这会儿已经处理了十几位患者了，每一位患者都处理的相当好，而且方医生会的缝合手法很多，一些我都没见过。” 韩胜学没吭声，走到了方乐边上。 “行了，包扎一下。” 方乐已经缝合完了，打结，边上的矮个子实习生急忙上前接过包扎的任务。 原本矮个子实习生还有点委屈，方乐抢了他的机会，可这会儿，矮个子实习生早就不抱怨了。 高医生都像是学生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矮个子实习生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乐这种水平来处置室，那完全就是皇帝出巡，兴之所至。 “小方你还会缝合？” 韩胜学对方乐，那就是一副很温和的面孔了，笑着问道。 “会一点。” 方乐礼貌的道。 边上的高大伟高医生听到这话，嘴角就禁不住抽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是这句，会一点。 这叫会一点吗？ 高医生在急诊科这么多年，对急诊科的大多数医生都还算了解，就方乐这一手缝合，他们科室都找不出几位。 缝合、止血、结扎、引流这些虽然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可大多数外科医生的基本功掌握到一定程度，就有资格上手术了，上了手术，接触了其他领域，原本专门练习基本功的时间也就少了。 “你这要是叫会一点，高大伟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虽然韩胜学刚走近，方乐的患者就处理完了，可刚才高大伟的态度，韩胜学却看到了。 十来年的资深主治，向一位会一点的实习生学习，那还要来干什么？ “韩主任说的是。” 高医生急忙道：“方医生，你这可不敢这么谦虚。” “韩主任，方乐的那个一点，是单立人的那个亿，个十百万千……” 程云星笑着给韩胜学解释。 “会亿点？” 韩胜学都禁不住笑了：“你们倒是会发明词。” 说着话，下一位患者已经进来了，高医生负责清创消毒打麻药，方乐负责缝合，矮个子实习生负责包扎，这么会儿，三个人配合的已经相当默契了。 韩胜学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禁不住啧啧感叹。 “方乐，你这还真是会亿点。” 刚才韩胜学已经把方乐想的很厉害了，可亲眼见到，还是吃了一惊。 方乐的这个水平高换不是的单纯的水平高，而是很随意的那种。 在急诊科这么多年，韩胜学也见过一些水平不错的实习生，大多数实习生或者规培生，哪怕水平不错，刚开始上手或者边上有领导的时候，多少都是有点紧张的，缝合的时候很专注，丝毫不敢大意。 方乐也专注，可相对来说就像是开了多年车的老司机，全身放松，一边缝合，还能随意的和边上人说话，甚至回头，一点都不影响。 这样的表现，也只有资深医生才能表现出来。 有些东西不仅仅是水平，还要有阅历，韩胜学都有点想不通，方乐这么好的心态是怎么来的？ “真是天生的外科医生。” 韩胜学心中感慨。 超高的止血水平，这么厉害的缝合水平，这要是好好培养，将来真的能成为很厉害的外科医生。 想一想韩胜学都觉的后怕，就这自己差点拒之门外。 啧！ 看了一会儿，韩胜学就转身离开了处置室。 原本韩主任是有点不放心，现在就剩下高兴了。 一些有眼力见儿的医生护士甚至都能明确的感受到，韩主任从处置室出来之后，脚步好像都轻盈了不少，如果说刚才那会儿韩主任像是巡逻的将军的话，这会儿韩主任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难掩心中的欢喜和雀跃。 整个上午，方乐就在处置室这边。 长时间没有进处置室，今天上午方乐还觉的有点来劲，整个上午很充实。 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方乐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和程云星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边走，程云星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方乐一眼。 “你又怎么了？” 方乐奇怪的看着程云星，这孩子，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你真的是方乐？” 程云星挠着头皮，他觉的越是和方乐接触，越是觉的不真实。 “章没了，就剩下乐了。” 方乐没好气的道。 “什么账没了？” 程星星同学满脸不解：“你之前欠人账？” “嗯，欠了好多。” 方乐点着头，认真的道：“当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欠了不少账，差点一命呜呼了，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种心态你理解不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程云星伸手还打算拍方乐的肩膀，却被方乐打开了。 随便占谁便宜呢？ “你看，你这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是就是，别动手动脚的。” 方乐提醒道。 “不是，你拍我就可以，我拍你就不行？” 程云星不乐意了：“为什么呀？” “橘子吃完了吗？” 方乐突然问。 “早吃完了。” 程云星有点适应不了方乐的节奏：“管橘子什么事？” “等会儿下班给你再买点。” 方乐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不过橘子吃多了上火，也不能多吃。” “天天吃也吃不起好吗？”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 这年头交通不便，西京市的橘子可不便宜。 “没事，想吃了找我，我给你买。” 方乐又伸手就去拍程云星的肩膀：“以咱们家的条件，吃点橘子还是没问题的。” “谁和你咱们家？” 程云星这一次躲开了。 第一百零八章 舌为心之苗（上） “咱们科室刚来的那个方乐知道吗？” “方乐谁不知道呀，徒手止血，那天送着患者过来，急救车打开，我都看傻眼了。” 吃午饭的时候，急诊科这边好几位实习生还有一些住院医聚在一起，聊着方乐。 “怎么了，方乐又出什么新闻了，就拿一手止血术，韩主任就另眼相看，等于提前入党进部队，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时候，很多段子还不流行，大家平常说话聊天还是比较规矩的。 西京医院又属于军医大，一些学生对部队的一些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同样是当兵，有人进部队之前就是党员，待遇那是杠杠滴，提干评优，那都是优先照顾，在部队入党的相对就晚了不少，所以有人说方乐等于是提前入党进部队，这个说法还确实很形象。 “你们今天没在处置室那边，真的是可惜了。“ 今天在处置室那边的实习生兴致勃勃的给其他人说着：“上午那会儿黄总带着方乐去了处置室，当时高医生还很客气，打算好好带一带方乐呢，你们猜怎么着？” 因为方乐的缘故，现在黄晓龙黄总的称呼已经在科室流传开来了。 “方乐应该是懂缝合，高医生没想到吧？” 有人笑着道。 “岂止是懂。” 对方道：“一上午十几位患者，方乐至少换了四五种缝合手法，高医生都看傻了，后来像是学生一样。” “这么夸张？” 有人表示不信。 “处置室那帘子，我们掀开能看到，要不是亲眼见到，谁敢信。” “这也太牛了吧，止血水平就很牛，缝合还这么牛，不是中医学院的吗？” “这谁知道，反正是真厉害。” 在这个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低头党几乎是很少见的，工作之余消遣的东西少，聊天八卦自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一群实习生带着羡慕和嫉妒的语气，谈论着方乐，这一波，就给方乐增加了不少崇拜…….不对，串戏了。 “你会止血，还会缝合，呆在急诊科还合适，我什么都不会，在急诊科干嘛，真想不通我爸怎么想的，还有你。” 程星星同学一边吃着饭，一边埋怨方乐。 昨天在急诊科一天，今天一个上午，他净看了，什么都干不了，在中医科，他好歹还能跟着学习，再加上老爸是科主任，所有医生都愿意教他。 在急诊科这边，别人愿意教，他都听不懂。 “小孩子总是这样，不知道当长辈的苦心，慢慢的你就明白了。” 方乐一边吃饭，一边语重心长的道。 “你再这么老气横秋的，朋友没得做了。” 程云星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不当朋友，可以当......” 方乐正说着，看到星星同学相当愤怒的表情，笑着打住：“好了，不说了。” “真是见鬼了，也就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的这么全能？” 程云星说着还左右看了一眼：“刚才过来，不少人都在议论你呢，你现在可是急诊科的红人了。” “你不也是红人身边的跟班吗？” 方乐笑着道。 “又来？”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 午饭时间，相对来说是科室比较轻松的时候，一般患者也都不会赶在饭点进医院，除非是非常着急的急症。 吃过饭，方乐和程云星慢慢悠悠的回到科室。 在医院，医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进出通道的，一般除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医生们进出科室，都不会和患者走同一个通道。 方乐和程云星过了急诊科正门，也是从边上的员工通道进入。 路过科室正门的时候，门口边上，一对青年夫妇带着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就靠着墙，也在吃着午饭，包子和油条之类的。 方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小女孩时不时的把自己的舌头伸出去，然后又收回来，而且明显没什么食欲，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过，就像是随时想要哭一样。 方乐注意到小女孩的同时，程云星也注意到了，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站在边上观察着。 “方乐，是小姑娘的恶作剧吗？” 程云星问方乐。 一般七八岁的小孩子，往往也有一些恶作剧，挑食厌食，不怎么想吃饭的时候捂嘴巴，吐舌头。 “不像。” 方乐摇着头：“你仔细看，哪怕是不吃东西，小姑娘也时不时的吐舌头，你再看表情，看上去很难过，这么大的孩子，这表情相当丰富了。” “可能是小姑娘想要什么，父母不给买。” 程云星猜测道。 “你能这么想，是对的。” 方乐欣慰的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作为医生，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贸然的下结论，要多观察，多猜测，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 “你们两个在这儿看什么呢？” 方乐和程云星正说着话，边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韩主任！” 程云星吓了一跳。 “看那个小姑娘。” 方乐刚才已经察觉到韩胜学过来了，所以并不意外，向小姑娘那边努了努嘴：“韩主任您看。” 韩胜学站在方乐和程云星边上，也观察着不远处的小女孩。 “时不时的吐舌头？” 韩胜学也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小姑娘很难过的样子。” “会不会是家里养狗了，小孩子往往喜欢模仿，跟着大人学，跟着动物学？” 韩胜学猜测道。 不得不说，韩胜学的这个猜测也是有根据的，作为急诊科主任，韩胜学的见过的患者也多，有的小孩子，就是喜欢跟着动物学。 跟着爬，跟着尿，甚至有的还给自己脖子上套东西。 “大年前晚上，我值晚班的时候就遇到一位患者。” 韩胜学给方乐和程云星说道：“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对夫妇抱着一位十个月大的孩子来了急诊科，焦急的给我说，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吐舌头，而且呼吸急促，两口子吓的不轻......” “然后呢？” 程云星听着来了兴趣。 “当时我也以为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给查了体，听了肺部，都没问题，我就觉的奇怪了，然后问，家里养狗没有，他们说养了。” 韩胜学笑着道：“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跟着狗狗学的。” “韩主任您再看。” 方乐提醒韩胜学。 “咦，不对。” 韩胜学又看了一小会儿：“这么大的孩子了，虽然也会模仿，可控制力还是有的，即便是有时候不由自主，可这频率也太高了。” 是的，小女孩几乎是时不时的吐舌头，这种情况，可不像单纯的是跟着狗狗学的。 “方乐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韩胜学问。 “舌为心之苗。” 方乐道：“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心火亢盛，扰动心神，劫伤肺阴，当然，具体的还要再问一问，再做检查，四诊合参。” “你等着。” 韩胜学说着话就向着小女孩那边走去。 “......” 方乐张了张嘴，这位韩主任还真是风风火火呀。 “你们好。” 韩胜学走到青年夫妇边上，客气的打招呼。 “您好！” 青年夫妇原本还正在吃着，急忙停下，客气的向韩胜学打招呼：“您好，您好。” 方乐几个人在这边看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了，青年夫妇其实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不好意思打招呼。 一家三口明显是从外地来的，边上还放着行李，看上去也比较拘谨。 “我是急诊科的科主任韩胜学。” 韩胜学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笑着问：“你们这是等人还是？” “韩主任您好。” 听到韩胜学是科主任，青年夫妇就更拘谨了，都有点受宠若惊。 这么大医院的科主任，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是我家丫头。” 小女孩的爸爸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是不是的头舌头，而且还动不动就哭，很伤心很伤心的那种，家里人问怎么回事，她还说不上来。”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韩胜学问道。 “已经有一个礼拜了。” 孩子的妈妈急忙接过话茬：“我们是蓝县那边的，在县医院都看过了，看了好几天，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说孩子可能是心理问题，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怎么回事，只是这么大孩子年龄小，记不住事。” “这不是瞎胡说吗？” 韩胜学道：“这么大孩子了还能记不住事，记不住事还能委屈？” “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带着孩子来了省城，上午排队没有挂到专家号，她姑妈这会儿还在里面排队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挂到下午的号。” “行，号不用挂了，跟我来吧。” 韩胜学道：“挂我们急诊科的号，能贵两毛钱，没什么意见吧？” 急诊科作为各医院的桥头堡，虽然是以接待急危重症患者为主，可事实上只要患者进了科室，都要接待，白天的时候护士会根据情况分流，下班或者晚上，分流都没有渠道。 一些挂不到专科科室号的患者其实是可以通过急诊科转诊到专科科室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为了分流急诊科的压力，避免一些普通患者占用急诊资源，所以急诊科的挂号费和检查费等都要比门诊贵一些。 “当然没，当然没。” 青年夫妇急忙道，他们不太懂，韩胜学是科主任，那肯定是大专家了，穿的又是白大褂，带着胸牌，总不能是骗子吧？ 第一百零九章 舌为心之苗（下） 当然，心中这么想着，青年夫妇其实还是有点忐忑的。 西京医院作为西京市最好的医院，没有之一，附近真的是相当热闹，医院门口的黄牛特别多，方乐来的时候都遇到过几次，更别说其他人。 这边黄牛也都很有眼力见儿，找的也都是外地人，外地患者来了，黄牛们是逐个轮流上前搭讪，这种阵仗，着实让很多没怎么出过门的人有点害怕。 韩胜学也就是穿着白大褂，佩戴着胸牌，让人稍微有点安全感。 “走吧。” 韩胜学一边前面带路，还一边招呼了一声方乐和程云星。 急诊科就在边上，青年夫妇跟着韩胜学和方乐三个人进了急诊科，听到一路上护士医生们的问好声，这才彻底相信人家确实是急诊科的主任。 “进来吧。” 进了科室，韩胜学找了一间空着的诊室，招呼青年夫妇进去。 “一个人去挂号，一个人陪着孩子，说一下情况吧。” “我去。” 孩子的爸爸急忙起身，妈妈则陪着小姑娘在就诊桌边上坐下。 “愣着干什么？” 韩胜学看了一眼方乐。 什么舌是心之苗之类的，韩胜学自然是不懂，他又不是中医，刚才韩胜学之所以上前询问，就是好奇方乐的判断准不准。 昨天胡洋的病情上，方乐当着韩胜学和孙清平的面也分析过，还和孙清平讨论了处方，甚至孙清平最后还听从了方乐的建议，把60克的附子改成了90克。 可当时毕竟是孙清平先分析，方乐之后回答给不少人的感觉就像是建立在孙清平的基础上，老师该讲的都讲了，问一下学生。 内行还能看出点门道，外行的话，就没觉的方乐水平多么高。 水平自然是有的，可没觉的厉害，嗯，就是这样。 刚才听着方乐分析，韩胜学就动了心思，要不然医院边上整天等待的患者那么多，韩主任也没见把患者都招呼进来。 “我还以为韩主任您要出马呢，没敢抢您的风头。” 方乐笑着道。 “你就......” 韩胜学都被方乐气的牙疼，自从他成为主任医师，科室还鲜少有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哪怕是科室的几位副主任，那都是战战兢兢的。 “我怎么就遇到你了呢。”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缘分。” 方乐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就诊桌后面坐下。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比较严谨，医院的工作不少人也确实看重，到了后世，年轻人脾气就大多了，撂挑子的非常常见，相对来说医院的气氛能好一些，相互之间开个玩笑什么的。 方乐自己是不怎么喜欢严肃的气氛的，除非特殊场景，大多数情况，方乐都是比较喜欢热闹的。 奶奶田玲女士都说过，方乐一点也不像他爸，倒是有点随了他曾爷爷方远晨。 “来，过来，叔叔这边来。” 方乐在就诊桌后面坐下，笑着向小姑娘招手。 “哥哥。” 小姑娘怯生生的走到方乐边上，却不叫叔叔。 “这孩子，就是机灵。” 韩胜学笑着道。 “为什么吐舌头，告诉哥哥。” 方乐弯下身子一边察看小女孩的舌苔，一边柔声问。 “就是控制不住，我......呜呜呜，难受.......” 说着话小姑娘就眼泪叭嚓的看上去难受的不行。 “怎么难受，什么样的难受？” 方乐耐心询问。 “就.....就像是看到妈妈生病了.......呜呜呜......” 说着，小姑娘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云星急忙从边上拿过纸巾。 “妮妮怪！” 孩子的妈妈听着都难受，鼻子有点酸。 “不哭，不哭。” 方乐给小女孩擦着眼泪和鼻涕：“看把我们小人委屈的，这难受的。” 一边安抚小姑娘，方乐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大拇指竖着放在了小女孩手腕的寸关尺部位，用的是拇诊法，一根大拇指，而不是三根手指。 小孩子胳膊细，寸关尺距离短，三根手指诊脉的时候并不怎么方便，拇诊法是专门为孩子诊脉的一种方法。 “吃饭怎么样？” 一边摸脉，方乐一边问孩子的妈妈。 “几乎就不怎么吃，饿得不行了喝两口奶，一点胃口都没有，这几天都瘦了。” 孩子的妈妈心疼的说道。 “我家妮妮平常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子，还懂的打扮，可注意形象了。” 孩子的爸爸挂了号进来，身后还跟着小姑娘的姑妈，也补充道：“这几天一直吐舌头，她都不愿意去上学，也不愿意见小朋友。” “嗯，还是个好面子的小姑娘。” 方乐笑了笑，让小姑娘回到妈妈的怀里，道：“嗯，心火亢盛，扰动心神，劫伤肺阴，心开窍于舌，所以又有舌为心之苗的说法，心有病变，往往可以从舌头反映出来，我开个方子，回去吃着，药吃完病就好了。” 边上的韩胜学听的一愣一愣的，之前那么远，方乐就看准了？ “医生，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孩子的爸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方乐。 “心火亢盛的原因很多。” 方乐一边写着处方，一边解释道：“情绪或者饮食等各方面都能造成心火亢盛......” 说着，方乐又看了看小姑娘，笑着道：“这么个小人，情绪方面的可能应该不大，我猜测应该是饮食方面造成的，之前是不是给孩子吃的辛辣温热之类的食物比较多，生姜、羊肉之类的？” “呀！” 小姑娘的妈妈听着就是一声惊呼，然后看向丈夫：“妮妮之前好像就是羊汤喝多了。” “确实是。” 小姑娘的爸爸点着头：“医生，您真是太厉害了。” “竟然是羊汤喝的多了？” 小姑娘的姑妈也是满脸吃惊。 由因推果。 只要辨明病症，大多数的中医医生都能根据病症推测到病因。 特别是一些疑难病症，往往都是由小细节造成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属往往都难以注意到，一般当医生提起来的时候，患者家属大都会感觉到惊讶。 越是厉害的中医人，推断的越是准确，这也是厉害的中医医生往往让人觉的神奇的原因。 这会儿方乐也只是根据病因推测，心火亢盛的因素多，可一一排除，放在小姑娘身上，也就那么多了。 “是啊，是啊。” 小姑娘的妈妈都激动的眼睛都湿润了。 “前一阵子她姑妈送来一条羊腿，家里熬了汤，喝了好几天，妮妮喜欢喝，家里人想着汤嘛，多喝点没事，没想到......” 很多事，医生说的对不对，患者和患者家属其实是能判断出来的。 平常很少吃肉，更别说喝羊汤了，结果喝了羊汤之后，出现了现在的症状，这就属于不正常饮食造成的。 而且方乐刚才只是猜测，又不知道，却说准了，这才让人惊讶。 “不管什么东西，都要适可而止。” 方乐说着已经写好了处方，然后递给韩胜学：“请韩主任指正。” “去抓药吧。” 韩胜学看都没看，签了字把方子递给小姑娘的爸爸。 患者家属这会儿都能判断出方乐说的有没有道理，韩胜学能判断不出来？ 倒是边上的程云星，已经见怪不怪了，没觉的什么，方乐之前在肝内科，在妇科，哪一次不让他吃惊？ 那天的徒手止血，星星同学回去都做了好几天梦。 “谢谢，谢谢韩主任.....谢谢......” 孩子的妈妈不好意思的看着方乐：“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方乐。” 韩胜学替方乐回答道。 “也谢谢方医生。” 小女孩一家人道着谢，感激的出了诊室。 方乐的一番解释，让小姑娘的爸爸妈妈着实产生了几分信心。 这几天，小姑娘的爸爸妈妈都着急上火了，不知道自家孩子什么问题，怎么回事，哪怕来西京医院，也是心中忐忑，想着挂专家号。 “韩主任您又怎么了，和星星学的？” 等小女孩一家人出了诊室，方乐笑着问韩胜学。 韩胜学就那么看着方乐，和之前星星同学的目光一样，想要把他看透。 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真的是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在想，你小子还有什么不会？” 韩胜学道：“止血术、缝合、中医，还有正骨......” 说着韩胜学突然想起一件事：“年前我们急诊科有一位霍乱的患者，当时韩主任是不是给你打的电话？” “嗯，是我。” 方乐点了点头。 “还真是你？” 韩胜学觉的自己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那天见识了方乐的徒手止血之后，肝内李万江的事情韩胜学都信了，可王普民的事情韩胜学还真没再联系到方乐。 “基操，勿惊。” 方乐笑呵呵的说道。 “我......” 韩胜学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还基操，勿惊？ 什么亿点，什么基操，这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怪词？ 程云星在边上忍着笑。 方乐整天怼他，怼的他都肝气郁结了，看着韩主任被方乐噎住，星星同学也觉的心情大好。 第一百一十章 做医生要脚踏实地 “你笑个屁！” 韩胜学回头瞪了一眼程云星：“你爸把你送来急诊科不是打酱油来了，没事跟着方乐好好学，不管你将来走哪个领域，急诊科这边的经历都能让你受用无穷。” 程云星有一位当副主任的老爸，寻常医生都不会怎么说程云星，可韩胜学就不在乎了。 其实往常韩胜学也懒的说程云星，又不是自家科室的，现在程云星到了急诊科，又和方乐关系好...... “知道了韩主任。” 程云星急忙道。 韩胜学不笑的时候，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方乐你还有什么本事，不要藏着掖着。” 说过了程云星，韩胜学又说方乐：“徒手止血，缝合，会的都拿出来，你要是能做心脏手术，手术室以后就是你的了。” 程云星嘴巴微张。 心脏手术？ 韩主任这也太看得起方乐了吧？ 虽然九十年代初期，个别医院已经开始尝试腔镜手术，可这年头心脏和肝脏手术，普遍都是开腹开胸，即便如此，这样的手术那也是相当高端了。 腔镜手术现在基本上还没什么地位，都在尝试阶段，开胸开腹手术的顶尖专家都不是很多。 像心脏搭桥、瓣膜置换之类的手术，很多医院都是做不了的，能做的也就那么几家，不少大人物生病，都是从国外请专家过来。 程云星听他爸说过，那是前几年，90年的事情，当时秦州省一位部级领导生病，做心脏搭桥，是转院去莫斯科，请的米国的专家做的手术，当时西京医院都拿不下来。 现在西京医院这边心胸外科这边，做的比较多的手术就是一些矫正手术，像主动脉缩窄矫治、三尖瓣下移矫治等，需要建立体外循环的手术，整个医院能做的也就一两个人，而且水平还都一般般，可你即便如此，那也是同领域中的佼佼者了。 下面县区级医院的水平就更别提了，稍微严重的患者都要向上转诊。 胡洋那天的手术对西京医院来说，都算是相当复杂的手术了，整个秦州省，能拿下来的也就西京医院一家。 “行。” 方乐笑着道：“只要韩主任您有这句话，那我就尽情施展了，到时候什么首例不停跳心脏手术，首例......” “行了，打住。” 韩胜学都被方乐气乐了：“让你不要藏着，不是让你吹牛，我们医疗工作者一定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千万不能飘，要知道，医学是相当严谨的事情。” “你现在还只是实习生......对了，行医资格我会帮你办下来，你的止血术和缝合水平不错，中医方面也扎实，根基很厚，就是性格......要压住性子。” “谢谢韩主任提醒。” 方乐能说什么。 人家韩主任是一片好心，这种话，不是真器重，一般领导都懒得说。 “这几天你就跟着高大伟吧，有上手术的机会，我先带你长长见识。” 说着话，韩胜学就转身出了诊室。 这个时候，急诊领域地位确实不高，虽然急诊科是医院的桥头堡，可不少患者来了之后都会转诊专科科室，急诊科这边还远没有达到床位不够用的情况。 患者少，医生压力小，可同样，患者都转诊去了别的科室，急诊科的收入肯定也是要受影响的。 这是一个矛盾的话题。 作为急诊科主任，韩胜学肯定是想要把一部分患者截留下来的，可没有水平，医生不够，怎么截留？ 急诊科有优势，是可以抢任何科室的患者的，前提你要有那个本事。 没能耐，不仅仅留不住患者，同样留不住医生，一些有本事的医生最终都进了专科科室。 对医院来说，有深度的医生肯定要比广度的医生吃香，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广度够了，深度就不够。 被韩胜学一顿说教，方乐这会儿却说着程云星。 主要还是程云星再次抱怨：“我跟着你，我能干啥？” “干的东西很多。” 方乐没好气的道：“对于现代医学来说，是更注重深度，可对中医来说，首先要有广度，只有广度够了，你才能有深度，见识少永远是束缚中医人成长的关键。” “你真的越来越和我爸一样了。” 程云星吐槽道。 “嗯，你这个......” 方乐说着就要去拍程云星的肩膀，程云星急忙躲开：“以后不许碰我。” “啧，这孩子。” 方乐笑了笑，也走出了诊室。 这个时代，真的是有趣的时代，只要韩胜学愿意放手，愿意支持，什么首例，什么首创，真的是不要太简单。 韩主任还有点不信。 “韩主任，您找我？” 这会儿高大伟刚刚被韩胜学叫了去。 “高大伟，你在咱们急诊科多少年了？” 韩胜学问着高大伟。 “差不多十五六年了吧。” 高大伟回忆了一下：“我是军队转过来的，进咱们科室的时候二十五了。” “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部队转过来的？” 韩胜学看着高大伟就来气：“十五六年了，一直在处置室混着？” “这不就是因为颓废，所以转来医院了吗？” 高大伟嘿嘿笑着。 在医院十多年，高大伟早就老油条了，自己追求也不高，就更显得无所谓了。 像高大伟这种老油子，真要自己没什么追求了，又谨慎不犯错，哪怕是科主任韩胜学也没脾气。 带编制的医生，想要开除手续是相当麻烦的，要有拿得出手的理由，科主任能拿捏的就是发配，就是卡机会。 高大伟本身就已经在急诊科了，还能发配到什么地方去？ 至于机会，高医生早就把处置室当成自己的自留地了，无所谓。 “真就不求上进？” 韩胜学看着高大伟都牙疼。 刚才是方乐，这会儿是高大伟。 之前吧，韩胜学也懒得搭理高大伟，好歹也是资深主治，经验老到，什么都懂，大事情帮不上忙，最起码不生事，怎么说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各医院，每个科室，都有这么几个人，只要不惹事，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现在，韩胜学还真想让高大伟带一带方乐。 别的方面不说，就高大伟这个经验，对科室事情的一些了解，对人情世故的一些掌握，科室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上午高大伟和方乐处的不错，韩胜学就想到了高大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肯定也是想上进的。” 高大伟笑着道：“只是我这人笨，天赋低，学东西学的慢，您又不是不知道，进过几次手术室，总是被骂，在处置室这么多年，还不如方乐。” 没有人天生愿意混生活，高大伟那也是没辙。 前几年还有好胜心，慢慢的也就成了咸鱼了。 已经四十岁了，高大伟很多事都看开了，高端的东西他不想，基础的多掌握，真要在医院混不下去，开个诊所也不错。 “你今年才四十，还年轻，国内大器晚成的专家不少。” 韩胜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高大伟：“从今天起，你就带着方乐吧，方乐虽然还只是实习生，可你也看出来了，各方面天赋不错，成长速度肯定不慢，这可是你的机会。” “谢谢韩主任。” 高大伟笑着道：“方乐那小子我也喜欢，缝合水平真高，说我带方乐不合适，我跟着学习还差不多。” “你也有你的有优点，有些东西多教一教方乐。” 韩胜学听着高大伟说话又来气：“不要把你一身的臭毛病教给方乐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把人给我带废了，我饶不了你，别以为我没手段收拾你，平常那是懒得搭理你。” “韩主任放心，我心中有数。” 高大伟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老油条，也就是偶尔贫一下，难道还真敢和人家主任硬刚？ 韩胜学说的不错，没法收拾，那是不值当，真要把韩胜学惹到了，人家韩主任有的是手段。 “去吧。” 韩胜学挥了挥手：“好歹要有点追求，每天回去睡沙发，我都替你脸红。” “知道了韩主任，我争取不睡沙发。” 高大伟笑了笑，毫不在意，笑着走出了韩胜学的办公室。 “睡沙发怎么了，好歹有沙发睡。” 走出办公室，高大伟一边在心中吐槽：“谁特么这么嘴碎，这种事都说。” 来到处置室，高大伟远远的就看到了方乐和程云星。 在急诊科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患者，形形色色的医生，新人那都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天赋高的，能力强的，高大伟也见过不少。 韩胜学器重的人也不少，可像方乐这样的，韩胜学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啧，那小子还用我带？” 高大伟摇着头，快活的走向处置室。 要是带别的实习生，高大伟可能还没兴趣，自己都没什么追求，带什么人，吹个牛，装个比还行。 可方乐。 高大伟和方乐虽然才接触了一上午，可也看得出，方乐那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不仅水平在线，情商也在线。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怀疑您是让我去捧哏的 “方乐怎么又来处置室了？” 看到方乐出现在处置室，原本在处置室这边等候的实习生和规培医们瞬间就觉的心情不好了。 好像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就是，水平比高医生还厉害，效率又那么高，一个人上午干了三个人的活，这让大家还怎么活？” 有人垂头丧气的吐槽。 原本大家觉的方乐来处置室这边也就是皇帝出巡，兴之所至，没想到方乐下午又来了。 “谁让人家入了韩主任的眼呢。” 有人酸溜溜的道：“一手徒手止血，瞬间就让领导记住了，这机会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 任何的地方，都是有饱和度的，医院也是一样，寻常时候患者的上限也就那么多，机会也就那么多，你有了他就没有，他有了你就没有。 机会对医生来说，那可是相当重要的，又不是一袋烟，谁抽都是抽。 特别是同龄，同级之间，别看大家平常笑哈哈，遇到上手的时候，没人会谦让。 方乐的止血水平是高，可相对来说，这个技能还是比较冷门的，用得上的时候不多，反而是缝合、引流、结扎这些基本操作，才是最管用的，基础掌握了，才能更进一步。 更何况方乐还是半路出家，其他人都实习半年了，方乐这才来两天，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韩主任也太偏心了，最起码明面的公平还是要有的吧？” “要什么公平？”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半遮半掩，故意让高医生听到。 高大伟扫了几个人一眼：“你们上大学，有的人为什么不上，要说公平，都上算了。” “我们那是靠实力，分数到了。” 有人急忙辩解。 “对呀，人家方乐也是靠实力，你们要是谁有能让主任眼前一亮的本事，也露出来呀，韩主任肯定也另眼相看。” 高大伟语重心长的道：“记住一句话，走到哪儿，人家都不养废物，你们要是不努力，将来就像我一样，混日子。” “擦！” 有人下意识就爆了一句粗口：“高医生，真的能像您一样，那我不努力了。” 高大伟：“......” “要是真能像高医生您一样，我们也就知足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高大伟心累啊。 明明是鼓励人，怎么好像起了反作用？ “滚，滚犊子。” 高大伟没好气的骂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也就会抱怨。” 说着话，高大伟已经到了处置室门口，方乐和程云星就在处置室门口等着，几位实习生抱怨，方乐其实也听到了，人家也不怕他听到。 方乐刚来，和人家还不熟，不是一个圈子，枪打出头鸟，一群实习生又都是第四军医大的，有点抱团同仇敌忾的架势。 只是这脆弱的抱团...... 方乐一边笑着向高大伟打招呼，一边道：“高医生，今天下午我一个人一间处置室吧，找个人给我打下手？” “方医生，找我，找我！” “方医生，我......” 脆弱的团体瞬间就破裂了，几个人凑了上来，毛遂自荐。 羡慕归羡慕，嫉妒归嫉妒，机会还是要争取的。 就事论事，方乐的缝合好像还要比高大伟厉害一些，给方乐打下手，等会儿再拍拍马屁什么的，万一方乐一高兴，让上手练一练，指点一二呢。 “都一边去。” 奈何高大伟却不给其他人这个机会：“今天下午我给你打下手。” 高大伟对进手术室现在渴望不高，且不说目前西京医院的手术室少，能上手的机会少，这么多年，高大伟对上手术也没什么野心了。 可缝合这一块，高大伟还是愿意多学一学的，清创缝合这种最基础的技能，也是最常用的，走到哪儿都用的到。 高端领域，也就在大医院有用武之地，出了医院，开个小诊所小医馆，也就是个清创缝合了，这年头，能做阑尾手术的诊所几乎都没有。 一群实习生顿时大失所望，看着高大伟满眼都是怨念。 高医生您这么大人了和大家抢机会，真的合适吗？ “都没事干吗，这儿需要这么多人？” 高大伟脸一板，实习生们顿时都躲的远远的，资深主治的权威还真不是这么一群实习生能挑衅的。 “方医生，你还会什么？” 进了处置室，高大伟又是一个姿态，笑呵呵的问着方乐。 刚才方乐当着他的面，瞬间就让抱团的实习生们内讧，就这手段，还需要他教？ 教什么教？ 老老实实跟着人家学点东西最实在，把自己的缝合水平提升上去，哪怕六十岁退休了，也不愁找不到饭吃。 “方乐，我呢？” 程云星也在边上问：“我干点什么？” “你看着吧。” 方乐对程云星道：“多见点血腥，有好处，而且中医也是有外科的，清创消毒这是基础，学上也没坏处。” “哦！” 程云星应了一声。 一般当着外人，星星同学还是很乖的，不怎么顶嘴。 下午下班，方乐和程星星同学一块回程星星家吃饭。 得知张曦月不在西京，方乐现在又在西京医院上班，刘明霞特意让程星星回来的时候带着方乐，有什么说什么，程星星一家对方乐是真好。 换了衣服，走出科室，科室边上就走出来一个人。 “阿姨！” 方乐客气的招呼。 “方乐，谢谢你。” 拦住方乐和程云星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轩的妈妈。 “阿姨您太客气了。” 方乐看着张轩的妈妈，着实都有点心疼，这个女人其实才是最可怜的，承担的东西很多。 春节的时候丈夫去世，刚开学儿子犯了事，祸不单行，这是双重打击。 “应该的。” 张轩的妈妈看上去比之前更憔悴了，眼眶中都是红血丝，嘴唇发干，已经有些干裂了，头发也很凌乱，这一阵应该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然后又为了儿子的事情操心。 “今天胡洋的爸爸妈妈已经给我说了，他们到时候会帮忙说情，不追究轩轩的责任。” 张轩的妈妈声音都有点沙哑：“这都是因为方乐你，要不是胡洋好转，胡洋的爸爸妈妈不可能松口的。” 这个女人真的是个明白人。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治病救人也是医生的本分。” 方乐安慰道：“张轩同学本就是事出有因，现在这边不追究，应该会轻判，您也要照顾好身体。” 张轩已经被拘留了，当时胡洋又是奄奄一息，现在胡洋的父母哪怕不追究，也是会提起公诉的，不过相对来说，刑罚会轻很多，各方面都求情，法官如果酌情，最多三年，表现好可能两年就出来了。 有些事虽然情有可原，可冲动是要受到惩罚的，这样的结果对张轩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嗯。” 张轩的妈妈点着头：“现在我一颗心也放回肚子里了，该做的我都做了，房子都卖了......希望轩轩能在里面好好改造。” 和张轩的妈妈说了几句话，张轩的妈妈这才转身离开，张轩的妈妈其实年龄不大，也就四十来岁，可整个人这几天却看上去苍老了很多，鬓角都有了白发。 “看看，当妈的多可怜。” 方乐回头对程云星说道。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 程云星也有些感触：“还好那天胡洋遇到你了，要不然......”正说着，程云星奇怪的看向方乐：“你这什么眼神？” ...... “小乐来了？” 刘明霞看到方乐，一如既往的热情。 “快坐，饭马上好。” 一边说，刘明霞还一边道：“不是说好过了春节和曦月一块在西京吗，曦月怎么又去了江中了？” “总要找点事干嘛。” 方乐笑着道：“正好和李总有点交情，就去李总的公司上班去了。” “万江集团？” 程载明从门口走了进来，笑着道：“万江集团那可是大公司，曦月那么优秀，你就不怕被别人抢走了？” “程叔叔您这话说的，我就不优秀？” 方乐毫不谦虚。 “哈哈哈.....” 刘明霞都被方乐逗乐了：“就是，小乐多优秀的，再说了，曦月才不是那种女孩子呢。” 说着，刘明霞道：“不过你们一个人在西京，一个人在江中，总不是个事吧？” “李总说了，迟早要回来支持家乡，到时候曦月也就回来了。” “这还行。” 刘明霞笑着道：“年轻人，总是分开两地，确实折磨人。” 说着话，刘明霞就进了厨房去了，程载明问程云星：”今天在急诊科怎么样？“ “不怎么样，看了一天方乐表演。” 程云星闷闷的道：“我就是个观众，我一度怀疑您让我去急诊科就是去给方乐捧哏的。” “好好说话。” 程载明眼睛一瞪：“方乐又怎么了？” “没怎么，也就在处置室清创缝合。” 程云星道：“处置室那边的高大伟现在都成了方乐的学生了，就差喊老师。” “高大伟？” 程载明一愣，高大伟他还是有印象的。 “方乐你除了止血，还会缝合？” 程载明诧异的问方乐。 “嗯，会一点。”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切！” 程云星撇了撇嘴，他现在对这三个字过敏，全身都不舒服。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正义需要表扬 早上，方乐来到科室的时候，就看到黄晓龙站在值班室门口，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有医生和护士路过，黄晓龙也不吭声。 “黄总，怎么了？” 方乐走到近前，关切的问：“韩主任训你了？” “没有。” 黄晓龙见到是方乐，倒也没有不搭理，只是简单的回了两个字，依旧站在原地，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怎么了这是？” “没事，方医生你不用管我。” 黄晓龙面无表情。 人家这么说，方乐也不问了，进了值班室。 今天是方乐第三天上班，不过整个科室，除了黄晓龙和程云星，方乐也就和高医生还有处置室的矮个子实习生说过话，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过话，还显得有点陌生，所以进了值班室，也没人给方乐说怎么回事，人家有的人三两个聚在一起讨论着。 “喂，方乐，黄总怎么了？” 程云星来了之后，第一个过来找上方乐，凑在方乐边上询问。 “我怎么知道。” 方乐没好气的道：“我也是刚来。” “哦！” 程云星应了一声，然后去问别人了，相对于方乐和其他人不熟，程云星算是自来熟，情商不高，可还很喜欢和人搭讪，那天不就是这么和方乐熟悉起来的吗？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程云星就回来了，凑在方乐边上道：“方乐，你猜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好像是昨晚上来了一位急诊，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喉部异物，是黄总接的，因为当时孩子的情况看上去比较急，黄总就没来得及让患者先挂号办手续，直接抢救，从后面抱住孩子，用的是什么海立克急救......” “海姆立克！” 方乐纠正道。 “对，就是海姆立克。” 程云星点头。 “异物出来了，然后腹痛，内出血？” 方乐问。 “咦，你怎么知道的？” 程云星惊讶的问方乐。 “猜的。” 方乐道：“应该是抢救的时候用力过大，孩子又小，脏腑承受能力差，不过出血应该不严重，调养几天就没事了，别说小孩子，就是成年人，有时候也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说着方乐停顿了一下，问：“患者家属闹事了？” “你又知道？” 程云星都无语了，方乐怎么猜的这么准？ 方乐道：“既然你说了，而黄总又是那副委屈的不行的表型，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 “嗯，家属闹事了，程总昨晚还没杨主任训了一顿，好像医院这会儿还在和患者家属协商呢，应该是要赔钱。” 程云星道。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方乐禁不住感慨。 “方乐，你这什么意思？” 程云星埋怨道：“黄总当时也是着急救人好不好？” “我没说黄总，我说的是患者家属。” 方乐道：“其实以后很多让人不满和吐槽的医疗政策，都是这种不讲理的患者家属造成的，前人种因，后人受果，等着吧，或许等会儿晨会韩主任就要说了。” “开会了！” 说着话，韩胜学走进了值班室，喊了一声，所有医生急忙上前站好，站成了三排。 韩胜学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也不废话，等所有人站好，就开门见山：“昨天晚上，咱们科室出了一起小型的医疗事故......” “虽然从情理上讲，黄晓龙做的不算错，情有可原，可事情出了，患者家属闹到了医务科那边，因为之前没有挂号，没有手续，从治疗程序上讲，我们确实没话说......治疗不当，给患者造成了二次损伤。” “韩主任，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有人表示不服：“咱们急诊科，肯定是以救人为主，患者是喉部异物，当时那种情况，孩子的脸都憋的涨红，也就是抢救的时候没耽误多少时间，很快异物就出来了，这要是别的，手续肯定办好了。” “是啊，韩主任，这也太不公平了。” 喊冤的不仅仅一位，好几位医生都觉的黄晓龙有点冤，昨晚也就是黄晓龙了，要是换了别人，处理方法也差不多，而且海姆立克急救，多少都会造成点损伤，这也是范围之内的。 是药三分毒，更别说抢救了，就是心肺复苏，也同样会给患者造成伤害，那以后遇到患者，医生们还救不救人了？ “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本分，可出了事，该承受的就要承受，穿上这一身衣服，就要承受该有的委屈，这一点都想不开，趁早别干了。” 韩胜学沉声道。 “好嘛。” 有胆大的医生道：“那以后遇到这样的患者，大家就按照程序走，挂号，开单子，做喉镜，按照正常手续取异物，咱们安全，医院还能多收点费。” 说话的是一位资深主治，在这种场合，也就一些资深主治敢偶尔贫两句，说一说委屈，这都不算顶嘴。 “听到了没有？” 方乐轻声对程云星道：“以后要是按照这种程序，你说是对医生好呢还是对患者好呢？” 不少患者总是抱怨医院程序多，麻烦，可很多程序和规章制度其实都是在长期的时间工作中完善的，原本没有，患者家属闹了事，医生受了委屈，为了更好的保护医生，或者一些医生为了保护自己，那就多了一些程序，程序多一点不怕，麻烦的是患者和患者家属，可要是把自己栽进去呢？ 就像是后世的一些飞刀，原本在飞刀制度没有完善之前，飞刀、飞诊本就是好几方都有利的事情，患者和患者家属享受了便利，医生赚了外快，做飞刀的医院见到了大专家，有机会看专家做手术。 可有的患者家属做过飞刀，反手一个举报，以后谁还敢去做飞刀？ 没人开飞刀，患者就只能不远千里去有条件的医院，排队，挂号，多花钱，还要舟车劳顿，到了之后手术也不一定排的上。 医生也是人，也有私心，在自家医院做手术多少钱，开飞刀多少钱，这很明白，飞刀会优先，在自家医院，排队，这是聪明人都想的明白的事情。 “不要太极端。” 今天只是韩胜学召开科室会议，所以韩胜学说话还是留了余地的：“作为医生，该保护自己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可有些委屈还是要受的，这一行就是如此，黄晓龙的事情大家引以为戒，以后注意。” 说着，韩胜学对黄晓龙道：“等会儿写份检查，过两天科室内部通报。” “知道了韩主任。” 黄晓龙闷闷的应了一声。 “韩主任。” 方乐出声喊了一声。 “你有什么事？” 韩胜学看向方乐。 “韩主任，就事论事，这件事黄总并没有错，虽然患者家属闹事了，从程序来讲，我们确实不可推脱，但是我觉得，咱们自家科室，自己医院，还是不能寒了医生的心。” 方乐难得严肃的道：“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不能单纯的因为某方面舆论就让自己人受委屈，如果正义得不到表扬，英雄负重前行却要承受委屈，那么这个世上英雄就会越来越少，人情也就会越来越冷漠。” “说的好。” 方乐的话音落下，顿时在科室迎来了一片赞扬声，之前抱不平的几位医生还有一些资深主治纷纷出声，就是大多数住院医和实习生看向方乐的目光都不同了。 黄晓龙看向方乐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你个臭小子。” 韩胜学愣了一下，没好气的骂道：“就你大道理多。” “韩主任，这不是大道理，这是事实，正义应该得到表扬，善心应该被鼓舞，这个世界需要正气。” 方乐掷地有声。 作为重生者，方乐听过和见过太多的事情了，也正是一人的种种，导致后来大多数人都变的冷漠，同情心一次一次被欺骗，见义勇为却要背负误解。 95年这个时候，扶老太太过马路，路上有老人摔倒，还是有很多人去搀扶的，可再过十年二十年，真的没有人敢随便搀扶了。 “黄晓龙，你个人怎么看？” 韩胜学问黄晓龙。 “我听韩主任的。” 黄晓龙道。 “行了。” 韩胜学道：“检查就不写了，就事论事，昨晚的事情黄晓龙做的不错，作为医生，遇到患者，就要第一时间冲上去，不应该考虑后果，救人才是第一位的，这样才对得起我们身上的这一身衣服。” “谢谢韩主任。” 黄晓龙的声音都哽咽了。 从昨晚到现在，黄晓龙真的是相当委屈，他虽然已经在急诊科五年了，可真的还年轻，昨晚的事情黄晓龙自问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却要被指责，这换了谁谁乐意。 刚才韩胜学虽然说了，情有可原，可写检查，黄晓龙真的是写不出来，检查什么？ “既然方乐说了，正义应该得到表扬和鼓励。” 韩胜学再次道：“这个月就给黄晓龙加点奖金，不要觉的委屈，虽然正义应当表扬，可正义也要是发自内心的，善良不是装出来的。” “耶！” 众人纷纷高兴的大喊一声，虽然黄晓龙是当事人，可所有人其实都感同身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急诊 “方医生，谢谢您！” 散会之后，黄晓龙走到方乐面前，真挚的道谢。 说实话，黄晓龙真的是委屈了一晚上了，特别是听说患者家属还去了医务科，黄晓龙就更觉得憋屈，他是常规抢救，无非就是没来得及挂号办手续什么的，也没有告知患者家属情况。 可那时候谁能想的到那么多。 昨晚被副主任杨晓辉训了一顿，黄晓龙就更委屈了。 刚才开会，韩胜学还让他写检查，黄晓龙气的都不想干了。 还好方乐帮他说了公道话，而且一席话说的真的是让人听着很舒服。 而且方乐是韩胜学面前的红人，韩主任器重的新秀，也就是方乐这么说，韩胜学才没骂人，换了别人，韩胜学估计都骂人了。 “我也只是说了该说的。” 方乐拍了拍黄晓龙的肩膀：“也别太往心里去，韩主任其实说的没错，当医生肯定是要受委屈的，特别是当一位好医生，恪守本心，不忘初心，是很难的，我也是希望你能坚持初心，一直当一位好医生。” 不得不说，身高优势确实很好，方乐现在拍人肩膀都成了习惯了，而且个头高，还不显得尴尬，很随意。 黄晓龙虽然在急诊科已经干了五年了，也不过二十七岁，方乐重生前都三十三四岁了，哪怕是黄晓龙在方乐眼中其实也不过是弟弟，心理年龄差了六七岁呢。 “嗯，谢谢方医生。” 黄晓龙点着头。 当方乐正经起来的时候，哪怕方乐明明比黄晓龙年轻，可黄晓龙这一刻却没有感觉到什么违和感，甚至还感觉到一种老大哥对自己的关照和爱护。 程云星站在边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中也有种奇怪的感觉。 方乐明明和他同龄，比人家黄晓龙小好几岁，在黄晓龙面前竟然也这么老气横秋。 短短的一个上午，方乐的事情再次在急诊科传开了，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再次谈论着方乐。 “方医生人真不错，竟然在晨会上直接刚韩主任，替黄总说话。” “是呀，当时不少人都不敢吭声，方医生却说了几句公道话。” 之前一些人称呼方乐还是名字，现在基本上都是方医生了，特别是一些护士和年轻医生，对方乐的感官好了很多，护士们本就觉的方乐帅气，没想到人还好，还有正义感。 无论在什么时候，能够维护下属的领导都是受人爱戴的，能够为同事出头的同事人缘都是比较好的，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者背后落井下石的人，除非隐藏的非常好，要不然没人喜欢。 今天早上，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方乐是仗着韩胜学对他的喜爱，可方乐能说出那么一番话，能维护黄晓龙，这就让大家觉的很舒服。 “方医生晨会的时候那一席话真的是让人深思。” 处置室，高大伟拍着方乐的马屁：“说实话，方医生真的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咱们当医生的，受点委屈没什么，有时候被患者家属误解也没什么，主要的是自家领导自家医院要体谅。” “嗯！” 矮个子实习生点着头，这话就说到人心坎里去了。 “没想到方医生不仅仅水平高，还这么有正义感。” “有正义感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会说话。” 高医生一边看着方乐缝合，一边笑着道：“就刚才方医生那么一番话，我就说不出来，同样的意思，表达能力就差多了。” “嗯，嗯！” 矮个子实习生点着头，表示赞同，同时看了一眼高大伟，心说高医生不愧是资深主治，这脸皮，拍起马屁来真是毫不违和。 “方乐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程云星认真的点了点头。 方乐这个人虽然爱和他开玩笑，有时候没正经，可这一点真的不错，星星同学也是很佩服方乐的。 今天处置室这边患者不多，方乐缝合的不快，几个人在处置室说着话，气氛也算欢快。 “喵呜，喵呜，喵呜！” 正说着，外面急救车的声音响起。 “来急诊了。” 高医生不为所动，只是说了一句，依旧老神在在。 科室分工明确，高医生负责处置室，一般急救也用不到高医生，除非人手不足，现在是白天，科室医生还是很充足的。 急诊科，应急通道，韩胜学一边带着人往外走，一边回头对黄晓龙说道：“去，喊一下方乐。” “知道了，韩主任。” 黄晓龙急忙应了一声：“我亲自去。” “韩主任，不用了吧？” 边上跟着的一位住院医忍不住开口：“方医生毕竟刚来，让在处置室那边多练一练。” 来了一位急诊，不少人都等着上手术呢，哪怕是打个下手也好，韩胜学却让去喊方乐。 方乐来了，不就代表有人可能上不了吗？ “要不我这个科主任让给你来当？” 韩胜学眼睛一瞪。 “不敢，不敢，我就随便说一下。” 年轻的住院医急忙赔笑，开什么玩笑，科主任他倒是想当呢，问题没资格呀，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得上。 说话间，急救车已经到了急诊通道，急救车停稳，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已经迎了上去，把患者从车上接了下来，跟车来的有患者家属还有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 “医生，医生，患者是我们二建的柳经理，还希望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什么情况？” 韩胜学走上前，一边检查患者的情况，一边道：“别的先不要说，先说病史，发病的症状。” “我们柳经理一直都有风湿性心脏病，已经有三年了，最近应该是劳累过度，病情加重......” 青年也知道这儿是西京医院，也不敢托大，急忙说着情况。 刚才青年先说患者的身份，也是希望这边能重视。 二建属于国企，从级别上算，属于正厅级，二建的经理，论级别也是正处级了。 当然，正处级的国企经理，在西京医院牌面并不大。 别人或许不了解西京，可青年作为二建的员工，还是了解的。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送抢救室，准备除颤。” 韩胜学一边检查，一边吩咐：“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书，家属来了没有？” “医生，我们柳经理的家人还没来，你们要尽力呀。” 青年听韩胜学这么说，顿时就慌了。 下病危通知书，这可就很吓人了。 “你这边尽快通知家属，心衰合并室颤，情况相当危急，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韩胜学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通讯不便，不像后世，急诊中心调度，不少患者送来医院之前医院就知道大概情况，这个时候还不行，除非是直接拨打西京的急救电话。 所以刚才患者没送来，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急诊。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这可是相当危急的情况了，患者能不能走出抢救室是第一步，抢救过来才有以后，这第一关过不了，以后都没有了。 处置室，方乐刚刚处理完一位患者，正打算处理第二位，黄晓龙就急乎乎的进来了：“方医生，来了急诊，韩主任让你过去。” “行。” 方乐说着放下手中的持针钳，摘了手套。 “高医生，那我先去了。” “嗯，去吧，去吧。” 高大伟点着头，眼中也有羡慕。 不愧是韩胜学器重的人呀，这刚来，有急诊就有机会上手，一般来说，哪怕是住院医，不熬三五个月，都没机会上手术的。 “方乐，我也去。” 程云星急忙道。 他又不会缝合，就是跟着方乐。 “嗯，走吧。” 方乐点了点头。 说着话，两个人就一块出了处置室。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患者已经进了抢救室了，黄晓龙带着方乐和程云星到抢救室的时候，里面正在抢救。 “除颤，肾上腺素，利多卡因。” 抢救室里面，韩胜学正在指挥着医生们进行抢救。 方乐走进去的时候，韩胜学也没工夫搭理方乐了。 之前韩胜学也猜测会不会是外伤患者，这才通知了方乐，现在患者是急性心衰合并室颤，方乐就帮不上忙了。 “再来一次。” “滴滴滴.....” 边上链接的心电图有了反应。 “韩主任，患者心跳恢复了。” “好，做一下检查，患者家属到了没有，再催一催，联系心内和中医科、心胸外科一起过来会诊。” 韩胜学松了口气。 这人暂时是就下来了，后续的治疗就有专门的专科科室负责了。 “韩主任。” 边上有护士急忙上前给韩胜学擦了擦汗。 “方乐。” 韩胜学回头，看到了方乐。 “韩主任，患者什么情况？” 方乐礼貌的问。 “三年风心病史，劳累过度，急性心衰合并室颤.....” 韩胜学道：“好在现在暂时没事了。” 韩胜学说的时候，方乐已经在观察患者了，患者年龄不大，四十岁出头，不过面如死灰，神识昏迷，呼吸微弱，嘴唇、指甲都是青紫色的。 而且方乐还看到患者的下半身有一滩水渍，应该是小便失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破格救心汤 观察患者的同时，方乐也走到了抢救床边上，伸手摸患者的手腕，寸口部气若游丝，手都是冰凉的。 “韩主任！” 就在方乐给患者做检查的时候，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程载明和心内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王鹏飞以及心胸外科的一位资深主治郭宝华也都赶来了。 进了抢救室，程载明看到方乐正在给患者做检查，就直接问方乐：“患者的情况怎么样？” “风心病合并室颤，刚刚抢救过来，不过寸口气若游丝，全身冰凉，气息微弱，小便失禁，神识昏迷，也就胸口有着微热，五脏绝症已见其三，元阳垂绝，危在顷刻，情况不容乐观。” 说话的时候，方乐身上那种自信不由自主的就露了出来。 重生前，见过的危重患者太多了，越是遇到大阵仗，方乐越是显得沉稳。 韩胜学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乐，这小子在这一刻，怎么比他这位科主任还像科主任？ 程载明知道方乐的水平，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 心内的王鹏飞是第一次见到方乐，看到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没有去询问方乐，而是问韩胜学：“血压多少，其他检查做了没有？” 任何年头都有比较古板的人，九十年代古板的人更多，王鹏飞这个人是很看重的年资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年轻人在科室随便乱插嘴。 这也就是在急诊科，要是在他们心内，王鹏飞可能都要训人了。 风心病合并室颤，这么危重的情况，是一位小年轻能掺和的吗？ 韩胜学真是越来越破罐子破摔了。 “血压测了，测不到血压，其他检查正准备做。” 边上一位主治医生急忙说道。 “啧，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符合手术的体征。” 心胸外科的资深主治郭宝华砸吧了一下嘴巴。 “人刚刚抢救过来，目前确实是不符合手术的体征。” 韩胜学道：“咱们先商议一个治疗方案，方乐说的不错，患者现在的情况相当棘手，随时有第二次室颤的可能，一旦再次发生室颤，能不能抢救过来就很难说了。”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确实随时有再次室颤的可能。“ 王鹏飞点着头：“先使用强心剂，配合血液净化，先把血压升上来，同时配合血管扩张......” “使用强心剂，血液净化，患者就彻底没指望了。” 方乐接过话茬：“患者现在五脏绝症已见其三，元阳垂危，要是使用强心剂，等于把患者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给掐灭了，血液净化就更不能用了，元阳垂绝，血液净化，患者哪里还能有希望，阳气马上就耗尽了。” 王鹏飞看向方乐，皱了皱眉：“这位小医生的意思，我说的方案不对，你自己有法子？” 作为心内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王鹏飞这话已经算客气的说法了，意思很明白：“我这个主任医师不行，你这个小年轻就能行？” 方乐知道这个时候给王鹏飞这种外行没法说，直接对程载明道：“患者这种情况，现在只能投大剂量的破格救心汤，这.......” 话说了一半，方乐却突然打住了，他差点说秃噜嘴。 破格救心汤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国医大师，国手名家李可李老的成名方剂，是李老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四逆汤衍生方参附龙牡救逆汤及张锡纯氏来复汤，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加麝香而成。 这个方子在方乐重生前的时空，是相当有名的一个方剂了，很多中医人都知道。 中医临床变数多，经验性更强，所以在实际的临床中，大多数中医人用方都是以经方、验方为先，这样风险更小，安全性更高，在实际的临床会诊中，某个方剂如果有出处，就更能取信于人。 比如出自《伤寒论》，谁谁谁用过等等。 刚才方乐就是下意识出口，给程载明说这个方剂，李可李老的方剂，临床疗效显著。 别说中医人，哪怕是西医，一些人也听过李老，知道破格救心汤。 只是说了一半，方乐突然醒悟，这个时空好像没有李老，既然没有李老，那么有没有破格救心汤呢？ 如果没有，那么这个方剂就是一个全新的方剂，程载明肯定没有听说过，这样在说服力上就显得不足了。 “破格救心汤？” 程载明果然没听过，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方剂？” “是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一个处方，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四逆汤衍生方参附龙牡救逆汤及张锡纯氏来复汤，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加麝香而成，在治疗心衰方面疗效显著。” 方乐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 原本方乐是打算把这个破格救心汤放在自己头上的，这个方剂是个全新的方剂，效果在方乐重生前的时空早就试验过了，上千例临床经验，已经能说明破格救心汤的疗效。 重生者，谁还不当个文抄公？ 只是犹豫了一下，方乐还是没有那么做，一方面是对李老的尊重，一方面他们方家人的傲气让他不屑那么做。 李老的这个方剂确实很有名，也很不错，仅仅这个方剂一旦推广开，临床效果展示出来，就能给方乐带来极大的名气，可方乐还真不想这么做。 “既然是治疗心衰的验方，写出来我看一看。” 程载明道。 方乐也没犹豫，走到边上，把破格救心汤的方剂写了出来，然后递给程载明。 “附子200克？” 看到方乐写出来的方子，程载明就被吓坏了，这剂量也太大了吧？ 前两天在胡洋的病情上，当时孙清平原本也只是打算用60克附子，结果在方乐的说服下，剂量增加到了90克，就这个剂量，当时都吓坏了不少人。 要不是孙清平坐诊，程载明自己都不敢用那么大的剂量。 这一次方乐更吓人，直接200克附子，比胡洋的剂量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再看其他药材，炙甘草、干姜、高丽参、生山萸肉、生龙牡、活磁石、麝香，除了破格救心汤原方中的九味药材，方乐还加了沉香粉、油桂、云苓、泽泻...... 程载明水平不错，排除处方中大剂量的附子，整个方剂确实是治疗心衰的强心方剂。 只是这200克的附子，真的是要了程载明的亲命了。 “附子200克？” 韩胜学也凑到边上看了一眼，瞳孔就是一缩，然后幽怨的看向方乐。 韩胜学不是中医，这个方剂对不对症，好不好，韩胜学不知道，也看不出来，可附子是什么玩意韩胜学还是知道的。 200克的附子，哪怕这个方剂能用，韩胜学觉的自己都要提心吊胆。 这才来了几天，要不要整天这么吓人？ 王鹏飞也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王主任虽然死板，可节操还是有的，自己不懂，也就不乱说话，方乐也不是他们科室的医生，他也懒得管。 韩胜学都没吭声，程载明也明显认识方乐，王鹏飞也就懒得说了。 这位患者是相当棘手的，中医科真要能搞定，那也是好事。 有些人，性格或许不讨喜，可当医生还是合格的。 “程主任，这个方剂之所以叫破格救心汤，就是因为破格重用附子。” 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破格救心汤原方中的附子剂量也并非固定200克，而是30-100-200克不等，具体根据患者病情而定，可即便如此，这个不等的规定，就很破格了。 “嘶！” 程载明吸着气，方乐的说法他是认可的，破格破格，自然是不拘泥于形式，破除原本的格局剂量，而且这个方剂确实也如方乐所说，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四逆汤衍生方参附龙牡救逆汤及张锡纯氏来复汤等，有变化，却也不是没有章法，方子确实是好方子。 只是200克的附子，程载明真的是不敢用。 方乐都有点无语了，年轻，名气不足，确实是很受局限呀，这要是重生前在江中院，方乐自己直接就拍板了，哪里还需要说服程载明。 可现在他也只是实习生，小年轻，要是不能说服程载明，得到程载明的认可和支持，这个方子肯定是没法用的，没人敢让用。 “方乐，你这个方子是出自哪位名家？” 程载明看了又看，然后问方乐。 既然是书中看来的，出自哪位名家，无论是在世的还是不在世的，只要大家听说过，这样好歹能放心一些，心中有谱，这样子，给程载明的感觉真的有点七上八下的。 “书中也就记载了这么一位方子，名字没提，姓李，上面称呼李老。” 方乐说道。 “姓李，名字没提？” 程载明头更大了，这么说那就是非名家手笔了？ 甚至程载明都有些怀疑，方乐口中说的书还有这位姓李的李老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许都是方乐杜撰的。 可这么一个方剂，组方严密，真要是方乐自己想出来的，他又为什么否认呢？ 因为自己年龄小，怕木秀于林？ 第一百一十五章阳回厥退 “程主任！” 方乐继续说道：“四逆汤为中强心主剂，在临床上救治心衰，疗效也算不错，但是心衰病人，本就病情错综复杂，不但阳气衰微，而且阴液内竭，即便是加人参，成为四逆加人参汤，大补元气，滋阴和阳，益气生津，使本方更臻完善，可用在救治心衰垂危重症仍然生死参半，这其中有两个因素......” “第一、历代医家用伤寒方，大都剂量过轻，主药附子，也仅仅10克左右。” “《伤寒论·四逆汤》原方，用生附子1枚，参考古已有定论的汉代度量衡折算，附子1枚，约合现今的20克，如果说生附子的毒性与药效为制附子的两倍以上，那么伤寒论原方每剂所用附子相当于现代制附子的40-60克，而历代医家用四逆汤仅原方的1/6-1/10，程主任以这样的轻量，要救生死于顷刻，您觉的希望有多大？” “......” 程载明张了张嘴。 这些事没人提，一般没人去想，可方乐这么一番质问，程载明却真的不好回答。 各行各业其实都是如此，哪怕是开创王朝，建立基业都是如此，开创者自然是胆量最大，魄力最足的，因为没有经验，反而没有束缚。 可后人照着前人的经验走的时候，大都会趋于保守，在圈子内行走，生怕出圈，胆大一点的，沿着圈子走，胆小一点的，甚至还要让出一些，距离圈子远一些。 一代一代，越发保守，越发小心，且不说前人画的圈子对不对，就说后人避着圈子，在里面越走越小，这样的魄力，治疗小病小灾尚且勉强，面对急危重症，生死攸关，能发挥多大作用？ 方乐继续道：“第二点，历代医家大多数人之所以不敢重用附子，是因为畏惧附子的毒性。可事实上古今本草，早已有定论，附子有大毒，但附子为强心主将，其毒性正是其起死回生药效的所在。当心衰垂危，病人全身功能衰竭，五脏六腑表里三焦，已被重重阴寒所困，生死存亡系于千钧一发之际，阳回则生，阳去则死。” 说到这儿，方乐的声音也加重了不少：“这个时候非破格重用附子纯阳之品的大辛大热的药性，要是不以雷霆万钧之力，不能斩关夺门，破阴回阳，又如何挽回垂绝的生命？” “程主任，韩主任，患者命悬一线，岌岌可危，正如你们所说，随时有再次室颤的可能，一旦再次室颤，挽救回来的概率有多低？” 方乐看向韩胜学和程载明：“刻不容缓，时不我待，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拿主意。” 程载明眉头微皱，然后狠狠的一咬牙：“方子是没什么问题，剂量确实大，可方乐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是常规剂量，有没有效果其实咱们心中有数，我个人是持赞成意见的，和患者家属沟通好，说清楚利弊，征求患者家属意见，签署协议。” 说着程载明还看了一眼方乐，对韩胜学说道：“老韩，以后你们急诊科会诊，不需要再请我们中医科，我下次也不来了，特折磨人。” “老程你这话说的，少了我们急诊科中转，你们中医科可是会少不少患者的，你确定？” 韩胜学也有些牙疼。 程载明这位行家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他这位外行。 方乐的水平有目共睹，韩胜学是真喜欢，可方乐治疗的几位患者也着实挑战人的神经，每一次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哪怕是那一次徒手止血，同样吓人不轻。 这就像是蹦极，大家都知道跳下去其实没危险，可真正能鼓的起勇气跳的又有几个。 天天玩蹦极，心脏好的都受不了。 韩主任都五十三岁了，他是真怕自己某天受不了，心脏病犯了。 “那要不让方乐回我们中医科，以后会诊方乐过来？” 程载明道。 “滚！” 韩胜学骂了一句，回头对黄晓龙说道：“愣着干什么，去看患者家属来了没有，找能做主的沟通签字，同时做好准备。” 黄晓龙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了。 患者的爱人就在西京市，患者送来医院的途中，患者的爱人就得到了消息，黄晓龙出去的时候患者的爱人刚刚到，六神无主。 黄晓龙和患者的爱人沟通，患者的爱人基本上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的患者家属确实要更明事理一些，当然，也和文化程度医院水平有关。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些医疗制度确实是因为一些患者家属胡搅蛮缠增加的，可患者对医生医院的不信任同时也是一些害群之马作的。 患者家属签字，护士抓药，为了节省时间，采用的是武火急煎，边煎边灌。 仅仅二十分钟，患者就阳回厥退，呼吸平稳。 心内的主任医师王鹏飞一直在边上看着，等看到患者呼吸平稳，手足回温，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危象已去！” 程载明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效果这么明显？” 韩胜学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急诊科主任，见惯了场面，可这一次，韩胜学还是被惊到了。 从服药到现在，仅仅二十分钟，患者的危象就去了，呼吸稳定，手足回温，脱离了危险，这简直不可思议。 “韩主任，心率99！” 边上黄晓龙给韩胜学汇报道。 “嗯，出去给患者家属说一声吧。” 韩胜学点了点头。 心率99，从各方面看，患者确实已经脱离危险了。 “简直了。” 心外的资深主治郭宝华觉的自己亲眼见证了一场奇迹。 在场的都是内行，无论是王鹏飞还是郭宝华，亦或者程载明和韩胜学。 都是资深医生，而且都是相关领域的，每个人都知道刚才患者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刚刚抢救过来，这种情况别说西京医院，就是协和，也不敢说有多大把握，可按照方乐的方子，用药之后仅仅二十分钟，患者就脱离了危险。 距离病情痊愈肯定还很远，也不敢说以后不会再发生危险，可最起码再次发生室颤的概率就低了很多。 到了这种程度，患者已经可以转去专科科室进行后续治疗了，都不需要进icu。 “程主任，你是专家，给大家说两句。” 韩胜学笑着对程载明说道。 程载明看了一眼韩胜学，心说我想呼你一巴掌。 说什么？ 这个时候让他说什么？ 说一声方乐牛皮？ 虽然方乐确实很牛皮。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垂危，二十分钟脱险。” 韩胜学的语气中有种难掩的兴奋：“程主任，你说我们急诊科申请一次院内讨论，开一个临床分析会议，怎么样？” “嗯！” 程载明闷闷的应了一声。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二十分钟脱险，这样的病例，确实值得全院讨论了。 术前分析，术后总结，院内讨论，这些都是牛逼的象征。 在医疗界，闷声治病，闷声做手术肯定是不够的，还需要宣传和包装自己，而各种会议和论文，就是医生们包装和宣传自己的途径。 在院内体系，在医疗圈内部，手术做的好，治病治的好只能算是操作工，而论文写的好则是权威学者。 这一次急诊科装了这么大一个逼，韩胜学怎么可能悄无声息。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三年风心病史，顽固性心衰，这样的患者在这个年代几乎算的上天花板了。 只是程载明却有点不怎么舒服。 要是方乐留在中医科，那么这一次的临床分析会议岂不是他们中医科申请，全院参与学习？ 到时候前面冠的肯定是中医科，而不是急诊科。 想着程载明还忍不住瞪了一眼方乐，这小子，这么高的水平，来什么急诊科呀，在中医科不好吗？ “王主任觉的呢？” 韩胜学就像是孩子考了全年级第一一样，见了人就要炫耀一下。 “嗯，确实应该好好分析，全院推广学习。” 王鹏飞也闷闷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王鹏飞这会儿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思绪还在半空里飘着呢。 二十分钟脱离危险，这个速度，这个效率，着实把王主任吓到了。 刚才那会儿王鹏飞说了几个方案，那也都是常规方案，能不能有效，真的不好说，可这会儿，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了。 “方乐，你觉得呢？” 韩胜学炫耀完了，这才回头问方乐。 “您说了算。” 方乐很配合的点头。 虽然这个病案属于中医案例，破格救心汤，可全院推广，临床分析，也是有好处的，相互借鉴，相互学习，最起码也能让全院感受到中医的地位。 相对来说，中医在医院的地位和影响力还是很弱的，孙清平只能算是个人，不能代表中医，而方乐年轻，而且还在职，这个病案的宣传对方乐后续参与一些治疗是很有好处的。 “那行，等会儿我就给上面打报告，方乐你也准备一下，到时候给大家讲一讲心得。” 韩胜学笑呵呵的道。 别说，蹦极虽然吓人，可特么真的很刺激，特别是蹦完之后给人吹牛，倍爽。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话语权 方乐和韩胜学等人一起走出抢救室的时候，柳健民的爱人就在抢救室外面等候着，看到抢救室的门打开，里面有人出来，柳健民的爱人就急忙上前道谢。 黄晓龙在边上跟着，给柳健民的爱人介绍着：“这位是我们韩主任，这位是中医科的程主任，这位是......” 柳健民的爱人挨个道谢。 “这位是方乐方医生，之前的治疗方案就是方医生提出来的。” 黄晓龙投桃报李，介绍方乐的时候，特意多说了两句，虽然这个事最终瞒不住，可这个时候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谢谢方医生，谢谢方医生。” 柳健民已经有三年的风心病史了，这个柳健民的爱人自然是很清楚的，家里一直都常备速效救心丸一类的药物，这一次柳健民病危，半路上，柳健民的助手都给柳健民的爱人说过情况了。 刚进医院，韩胜学就要求下病危通知书，助手都吓坏了，当然得到消息的柳健民的爱人也没好多少。 刚才黄晓龙沟通让签署协议的时候，柳健民的爱人早已经六神无主了。 这才过了二十多分钟，里面就说脱离了危险，这大起大落的，真的是让柳健民的爱人都有点受不住。 “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方乐。” 韩胜学也在边上道：“患者的情况相当棘手，送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室颤，心功能iii级，随时都有再次室颤的可能......” “韩主任说的不错。” 程载明也在边上点着头，王鹏飞和郭宝华也都表示默认，实事求是的讲，本就是方乐的功劳。 “谢谢方医生，谢谢。” 柳健民的爱人再次道谢。 “您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的工作。” 方乐客气的道：“患者目前虽然脱离了危险，不过后续的治疗还是相当重要的，家属这边也要做好配合。” “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柳健民的爱人急忙表态。 客套过后，程载明几个人向韩胜学和方乐打了声招呼，也都回各自的科室去了。 按说，以柳健民的情况，其实是应该转入中医科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方乐把人都救回来了，后续治疗自然不用担心。 中医治疗和单纯的抢救还不一样，像急诊科这边，抢救过后，后续治疗就不怎么擅长了，可对中医医生来说，能救命，就能保证后续治疗和调理。 方乐能治疗，韩胜学就断没有再把患者推出去的必要了，留在自家科室，那就是自家科室的创收。 “韩主任，方医生，患者是转去留观室还是观察室？” 黄晓龙过来请示。 刚才在抢救室，黄晓龙也是在边上的，可以说黄晓龙是全程目睹了整个治疗过程。 柳健民的这个情况和之前胡洋的情况那是完全不同的。 在胡洋的事情上，让大多数人看起来方乐也只是徒手止血，后续治疗是孙清平为主，如此一来，方乐厉害固然厉害，可就没有给人那种震撼。 而且正如一些实习生私底下讨论的，徒手止血毕竟比较局限，属于比较偏门的技能。 可这一次就不同了，急性心衰合并室颤，患者奄奄一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韩胜学和程载明包括王鹏飞在内，都没有太大的把握，可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方乐却显得很自信。 整个治疗过程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方乐检查过后就有了主意，反而是在说服程载明和韩胜学两个人身上耽误了功夫，而事实呢，患者用药之后二十分钟就彻底脱离了危险。 凡是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没有人能不震撼。 程载明等人年龄大一些，资历高，职称高，见识多，或许还会有别的想法，可黄晓龙是彻底被震住了，再加上早上方乐替他说话，黄晓龙称呼方乐的时候语气着实尊重了不少。 “先在观察室观察一天吧，等会儿我再下个处方。” 方乐看了一眼韩胜学，然后对黄晓龙说道。 “好的。” 黄晓龙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去了。 “去我办公室。” 黄晓龙走后，方乐正打算回处置室，韩胜学就对方乐说道。 韩胜学的办公室就在急诊科值班室边上，值班室也就是一个大教室大小的区域，整个科室除了科主任在边上有着独立的办公室之外，哪怕副主任也都在值班室办公。 只不过相对普通医生来说，副主任的办公区域大一些，用格挡隔开，算是半私密空间。 现在还没有实行电脑办公，哪怕是西京医院，也都没有配备电脑，所有的工作都是人工的，人工病历，人工档案，相对来说工作的强度是非常大的。 特别是住院医生，除了要应付平常的查房和执行主治医师留下的医嘱之外，还要负责整理病历，归档，真的是一刻也不得闲，哪怕是主治医们，同样很忙。 住院医整理好的病案，主治医要进行复审签字，层层把关。 韩胜学是独立办公室，不过办公室的门却在值班室里面，等于大教室里面有一个小隔间，进进出出，韩主任都要路过值班室，这也是科主任权威的一个体现。 韩胜学带着方乐走进值班室的时候，值班室还有不少人正在忙碌着，有人看到韩胜学进来，偷偷的抬头看一眼，然后继续忙碌，就像是正在写作业的学生看到班主任。 “嗨，听说刚才那会儿送来的急诊被方乐抢救过来了？” 等韩胜学和方乐进了办公室，才有人轻声询问边上的医生。 “好像是，刚才听到外面有人说。” “不是好像，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听说了，急性心衰合并室颤，我的娘嘞，用药之后仅仅二十分钟，患者就脱离了危险。” “真想不通，方乐是怎么学的，徒手止血厉害，缝合水平也高，中医水平更高。” “人家就是中医学院的学生，中医才是必修，其他不过是选修罢了，咱们应该想的到的。” “选......修？” 有人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人家选修都比自家必修厉害，这还怎么活？ “坐吧。” 进了办公室，韩胜学招呼一声方乐，自己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韩胜学的办公室挺宽敞的，一张办公桌，对面是长条沙发，边上还有个门，里面又是个小隔间，可以休息。 “韩主任您有什么话就说吧，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我都被您看害羞了。” 方乐坐下之后，韩胜学就盯着方乐一直看，也不说话。 对面要是张曦月，方乐自然没关系，使劲看，一直看，看到天荒地老。 可问题是韩胜学这位五十三岁的中年老男人，那就不怎么习惯了。 “我是想把你的脑子劈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您和程主任一个想法，可惜，杀人犯法的。” 方乐笑着道。 说实话，方乐并不害怕表现自己，别看他表现的很妖孽，可再妖孽，也没有妖孽到让人切片研究的地步。 这个时代，气功大师隔空灭火都不算什么稀奇，也没见被拉着去切片研究，这点妖孽算什么？ 有些方面可以一步一步来，比如一些高端手术，可有些事情则不能等。 方乐重生前在医院干了十来年，家里父亲又是医生，所以方乐对医院的事情很了解，在医院这种地方，想要掌握话语权，只有两种途径。 第一当领导，第二，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技术为王。 当你的能力展示出来，得到足够重视的时候，你说的话就会被别人重视，在有些事情上才有可能发声，要不然就和刚才一样，方乐自己明知道李老的破格救心汤的效果，也知道他这个方案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最好的方案，可正是因为人微言轻，要治疗就要先说服程载明和韩胜学。 昨天韩胜学说帮方乐办行医资格，这个时候还没有全国统考，韩胜学作为西京医院急诊科科主任，愿意帮忙，其实是很好办的，可这不是没办下来吗？ 没办下来，方乐签字，药方都不给药。 再说了，办下来了那也要接受领导监督。 所以想要拥有话语权，想要不被人质疑，就要不断的展示自己，每一位权威医生都是靠着无数的病案一步一步积累起来的，要么就是靠着一篇有一篇论文积累起来的。 “那天看到你的徒手止血，我就没有低估你，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韩胜学语气复杂：“急性心衰合并室颤啊，我都有些头皮发麻，没想到......” “这不凑巧在书上看过嘛。” 方乐笑着道。 “骗鬼去吧。”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程载明都没听说过，程主任的父亲就是咱们省的知名老中医，家里藏书不少，程主任都没听说过，你从哪儿看的？” “凑巧看的呀。” 方乐道：“书多不代表什么书都有吧？” “书呢？” 程载明问。 “当时看完之后擦了屁股了。” 韩胜学都很不的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方乐一烟灰缸，能不能编点靠谱的，那么重要的书籍，擦了屁股了？ 当他韩胜学长的像憨憨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全院通知 下午下班的时候，各科室的医生们都纷纷得到了通知，后天下午，各科室不坐门诊没有临床任务的医生，无论是住院医还是主治医，无论是副高还是正高，所有人在医院最大的示教室召开临床分析会议。 所有休假人员，夜班人员必须参加，不得请假。 这个消息一出，不少人都纷纷哀嚎。 “临床分析会议，我后天休假呀。” “我下夜班，这要连着上吗？” 除了部分人哀嚎之外，也有人抓住了重点：“怎么突然召开全院临床分析会议，这是咱们哪个科室又闹出大动静了吗？” 类似这种院内的临床分析会议，有大有小，小一些就是医疗小组内部召开，规模大一些的也就是科室内部召开，亦或者几个科室，像这种全院规模的，一月几乎都碰不到一两次，可每一次召开这种会议，肯定是某个科室闹出了大动静。 要么是治好了什么疑难病症，要么是高难度的外科手术，对医院来说都是长面子的事情，要不然，不值当。 真要是小打小闹，却弄一个全院分析，那不是惹人笑吗，院领导也不会同意。 “听说是急诊科那边上午抢救了一位急性心衰合并室颤的患者，三年风心病史患者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发生了室颤，抢救过来之后状态非常差，心功能iii级，血压都测不到，心率220......结果二十分钟患者就脱离了危险，icu都没进，直接进了观察室，下午四点左右患者就恢复神智了。” 有知情的向其他人透漏。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三年风心病史？” 不少人都吃惊不小：“二十分钟脱离危险，这牛大了呀，怪不得要召开全院临床分析会议。” 中医科，程载明相当郁闷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中医科的值班室在住院大楼，并不在门诊，工作区和急诊科有差别，程载明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老程。” 郑高峰推门走进程载明的办公室。 “郑主任。” 程载明起身招呼。 “我说老程，你怎么让方乐去了急诊科了？” 郑高峰进了门也不坐，直接询问程载明：“那不是星星的同学吗，听说你们家挺照顾的，人怎么还去了急诊科，星星也去了。” 方乐去了急诊科的事情，郑高峰还是才知道的，程云星去他倒是知道，不过去了就去了呗，可方乐？ 李万江的事情郑高峰那可是清楚的。 “是人家要去，不是我让去。” 程载明郁闷的道：“郑主任您以为我愿意，您是没看到，上午那会儿，韩胜学那个样子，问了这个问那个，我们急诊科要不要申请召开一个全院临床分析会议？” 说着程载明还学着韩胜学的语气。 “怎么就去了急诊了呢？” 郑高峰郁闷的道：“要不然，这一次的临床分析会议岂不是咱们中医科挑头？” “谁说不是呢。” 程载明点着头：“这一次让韩胜学那个家伙占了便宜了。” “这可不是一点便宜。” 郑高峰越想越郁闷，这老程都是干什么吃的？ 类似这种全院临床分析会议那可不仅仅是一个分析会，对参会的医生来说，也就是听讲课，听分析，可对科室来说，那就是出了成绩了，医院对科室的扶持力度是会加大的。 成绩好要表扬，立了功要奖励，这是必需的，要不然哪儿来的动力？ 之前郑高峰知道方乐是程云星的同学，也知道程载明和方乐关系好，所以压根都没操心，没想到出了这种幺蛾子。 “郑主任，您别说了，再说我都想撞墙。” 程载明心里本来就不舒服，郑高峰这边越说，程载明越是不舒服。 “上午究竟怎么回事？” 郑高峰在程载明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程载明叹着气，详细的把情况给郑高峰说了一遍。 “当时我看到方子的时候，就觉得组方很有讲究，只不过200克的剂量，着实罕见，我是没听说过......” “附子200克？” 郑高峰也吃了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程载明，老程这魄力倒是不一般，要是他，可能都下不定决心。 有些事并不是仅仅用对错衡量的，也要有胆魄。 就像是拍戏，拍个跳楼的戏，下面准备工作做到位了，跳下去大概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能跳敢跳的又有几个？ 万一出个意外呢？ 再厉害的医生，都不敢说自己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越是危重患者，医生越是束手束脚，正是因为出了事就是大事。 “我刚才回来把方剂抄了一份，您看吧。” 程载明从办公桌上面拿起一张写了字的纸，递给郑高峰。 “干姜、炙甘草......” 郑高峰看着药方：“这前面九味药的搭配很有讲究呀。” “方乐说是他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叫破格救心汤。” 程载明道：“不过我有点不信，这个方子我研究了大半天了，搭配、组方很有讲究，这个方剂虽然脱胎于医圣张仲景的四逆汤类方，可增强了回阳救逆的功效，特别是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后，使这个方剂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麝香、龙牡、磁石的增入，更使这个方剂具备了扶正固脱，活血化瘀，开窍醒脑，复苏高级神经功能，从而救治呼吸循环衰竭，纠正全身衰竭状态的功效，用的好确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 李老的破格救心汤，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就有不少人研究过，程载明水平不低，拿到方子后研究了大半天，越看越是觉的这个方剂精妙。 “嗯。” 郑高峰认真的看着，一边看一边道：“这样的方剂，如果真的是某本书中的，不可能寂寂无名，临床效果这么好，不为人所知？” “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载明道：“虽然说不为人知的古方也有，可绝对不多，一些失传的古方要么年代久远，要么方剂复杂，难以记忆理解，所以才会失传，越是简单的方剂，效果极佳，越不容易失传，这个方剂主药也就九味药，并不算复杂，而且脱胎于四逆汤类方，也借鉴了后世的一些验方，成方年代应该不远，不会超过三百年。” 不得不说这个世上聪明人不少，程载明通过这个方剂本身来分析，就能看出不少问题了。 最起码这个方剂应该是明代之后成方的。 “嗯，怎么看都像是明代之后，清代和民国时期，中医百花齐放，这样的方子哪怕失传了，可也不至于没人听说过才对。” 郑高峰点着头，问程载明：“你的意思是？” “要么是方乐的老师，要么是方乐自己。” 程载明道：“我问过方乐，他说他们村有一位老中医，水平不错，他从小就跟着学，民间中医，大都胆大，遇到急危重症不得不出手，这种大剂量的手笔，确实有点野蛮，不像是正统的路子。” “是。” 郑高峰点头：“越是接受过系统教育的，越是容易被限制，胆子小多了，能开出这种大剂量的方剂，胆魄和经验缺一不可。” “不过如果是方乐的老师，方乐没必要隐瞒呀，要么就是他的老师不愿意扬名，要么就是方乐故弄玄虚，我觉的前者还有点可能。” 程载明道：“要么这个方剂就是方乐自己想到的。” “他自己？” 郑高峰摇着头：“怎么可能，方乐才多大，虽然我承认水平不低，可这个方剂用药讲究，胆大，应该是在实际临床中逐渐完善的才对。” “或许吧。” 程载明也不和郑高峰争执，。 这个事方乐不说，谁也说不准，不过程载明本人是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方乐自己想到的。 虽然程载明也觉的可能不大，可他和方乐接触的时间长，打交道次数多。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方乐老家的产妇，还是李万江的病症还是后来王普民的霍乱，每一次程载明都觉的不可能，可人家偏偏就会。 “这个方子我拿走了。” 郑高峰说着站起身道：“后天下午，咱们科室这边能去的都去，这一次的病案也是中医急救的典型，咱们中医科也有参与，一定不要落后，这次的临床分析对其他科室帮助不大，也只有借鉴意义，可对咱们中医科来说，意义重大，也让咱们科室的青年医生了解一下中医的魅力。” “好，我到时候尽量协调，能去的都去。” 程载明点着头。 “行了，我走了。” 郑高峰说着话，就已经出了程载明的办公室。 “郑主任慢走。” 程载明在后面喊着。 等郑高峰出了办公室，程载明这才突然道：“不是，郑主任......” 我去，郑高峰把方子带走了。 好歹让他抄一份呀，这说拿走就拿走了。 现在西京医院还没有电脑，哪怕有，挂科室也不好查人家的病历，郑高峰拿走了方子，程载明自己这边就没了。 虽然方剂药材不多，程载明也看了好多遍了，可万一记错了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温室 “小乐，以你的水平，完全没有必要去急诊科锻炼吧？” 晚上方乐在程载明家中蹭饭的时候，程载明在饭桌上吐槽：“因为你，刚才快下班的时候，我被老郑数落了一顿，你说你，好端端的去什么急诊科？” “嗯嗯！” 程云星点着头。 到目前为止，星星同学依旧没有发现自己到急诊科的作用。 跟了方乐两天，方乐要么在处置室缝合，要么去抢救室，参与的都是高大上的东西，就说今天这个破格救心汤，程星星这会儿还没搞懂呢。 200克的附子，程云星长这么大都没见人用过这么大剂量。 “如果不接触急诊，再过十来年，30克附子都能吓死人了。” 方乐笑着回答道。 “嗯，你说的对。” 程载明点了点头，不由的想起上午的时候方乐说服他说的那一番话。 不说破格救心汤的剂量，就是《伤寒论》里面四逆汤类方，后人用量也越来越保守了。 凡是牵扯到乌头类药材，大黄、石膏等一些药效峻猛的药物，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保守，安全。 就像方乐和孙清平说的那样，随着走街串巷式的行医逐渐被淘汰，学院培养模式的普遍，新成长起来的中医医学生无论是在思维还是在魄力上都和之前的医生没法比。 学院式的培养，学生们的理论肯定是扎实的，可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见识少，历练少，大多数人对药材的药性的了解都来源于教材课本，没有亲自接触，没有亲自尝试，对药材还是缺乏足够的认识。 就说破格救心汤，李可李老是最为擅长使用大剂量附子的一位名家，而李老本人也是自学成材，李老一生之所以敢大剂量使用附子，正是因为李老和其弟子是亲自尝试过附子的。 亲自尝试，了解其毒性，用李老的话来说就是，既然要用附子，肯定就要了解附子，书上写的远不如自己用过的踏实，就像是小马过河一样，只有自己亲自趟过去，才能真正知道水有多深。 方乐在重生前，也是亲自尝试过很多中药材的，对附子也有了解。 一般来说，附子经过高温煎煮之后，毒性就会降低，正常来说，30克左右的附子，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正常人只要不是直接服用，而是经过煎煮，50克的附子也不会对人有太大的影响，有的会出现呕吐泄泻等一些症状，可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不仅仅是附子，像细辛、生半夏、吴茱萸等，李老也都亲口尝过，正是因为有着这种精神，李老一生才敢大剂量使用附子等药物，并且多次挽大厦于将倾，治好过不少危重患者。 历史上很多中医名家都是从辩药，识药开始接触中医，只有掌握了药材的药效和药性，在实际的临床中才能真正的把握剂量，而不是纸上谈兵。 正常人哪怕写字，拿起笔的时候都要先在边上划两下，试一试笔的书写流畅度，更何况是治病救人？ 自从张曦月走后，方乐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程云星家蹭饭，吃过饭就和程载明父子聊天，晚上九点多才回去。 回到住处，家里的座机有着未接来电显示，方乐就知道是张曦月打过电话，目前西京市这边的座机也就老家的堂嫂江秋娥和张曦月知道。 方乐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方乐！” 张曦月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听着张曦月的声音，方乐都能听出张曦月对他的思念。 “嗯，刚刚从程叔叔家回来。” 方乐笑着问：“这会儿了怎么还没睡？” “还不到十点呢。” 张曦月道：“和白姐姐出来参观万江集团的几家工厂，现在在酒店呢。” “张总巡视，工厂那边负责人肯定吓坏了吧？” 方乐笑着打趣。 “你又笑话人家。” 张曦月埋怨了一句，然后兴致勃勃的给方乐说着这两天的经历。 算起来，张曦月去了江中其实也没几天，担任万江集团的副总，白素雪陪着参观工厂，很多事情对张曦月来说都是既新鲜又紧张的。 “嗯，你现在不太懂，就跟着小白，多看，多学，不要急着参与，有什么疑惑直接问，也不要怕丢人。” 方乐给张曦月叮嘱着。 “嗯，不过你说的没错呢，这边的负责人一整天都陪着，晚上吃饭还敬酒，不过我不喝，他们也不敢勉强。” “嗯，反正咱们就是打酱油的，李万江心中有数。” 方乐笑着道。 “打酱油？” 方乐嘴里面蹦出来的新词总是让张曦月觉的惊奇。 “你这个形容倒是很形象呢。” 陪着张曦月聊了一个多小时，方乐也慢慢的给张曦月渗透一些自己知道的东西，让张曦月去消化。 ...... 早上，方乐和程云星跟着韩胜学来到观察室的时候，柳健民已经醒了。 昨天第一剂药之后，每隔三小时，柳健民继续再用一剂药，三小时一次，最后一剂药已经是凌晨时分了，然后睡到天亮，六点半就醒了。 再看柳健民，已经有了些许精神，神志也完全清醒。 韩胜学走到病床边上，掀开被子查看柳健民的情况，双腿浮肿已经消退了。 “恢复的不错呀。” “嗯，昨晚我们家老柳睡的还不错，看上去好多了。” 柳健民的爱人站在边上，感激的道：“还要谢谢韩主任还有方医生。” “谢谢韩主任，谢谢方医生。” 柳健民也感激的道谢。 “恢复的不错，我们也放心。” 韩胜学笑着道：“好好调养。” 说着韩胜学看向方乐：“这一床也是你负责。” “嗯。” 方乐点着头。 “方医生，我们家老柳那会儿醒来喊有点饿了，能吃东西吗？” 柳健民的爱人客气的询问方乐。 “饿了是好事。” 方乐笑着道：“吃一点易消化的，有营养的，少量，多餐，注意大小便情况，有什么异常，随时找医生。” “谢谢方医生。” 从观察室出来，韩胜学就交代黄晓龙，把柳健民转去留观室，自己和方乐到了胡洋的病房。 比起前一天，胡洋的情况更显好转，已经不吸氧了，不过还连着心电图。 胡洋的父母见了韩胜学和方乐，又是一阵道谢。 查过房，方乐和程云星来到处置室的时候，高医生已经在给患者做缝合了。 “方医生。” 看到方乐带着程云星进来，高大伟一边缝合，还一边拍着马屁：“昨天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您是真牛，说实话，我在急诊科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厉害的新人。” “我也没听说过。” 程云星插嘴：“这哪儿是什么新人啊，明明是老妖怪。” “哈哈。” 高大伟笑着道：“还别说，星星的这个说法倒是形象，方医生您真的像是披着年轻人外皮的老妖怪。”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 高大伟有些唏嘘：“这种患者，死亡率很高，昨天那位患者的情况我也听说了，能活过来，真的是奇迹了，全院临床分析会议，咱们急诊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像这一次这么长脸了。” “而且主持会议的还是刚来医院的实习生。” 高大伟一边说一边摇头：“这要不是亲身经历，别人给我说我都不敢信。” “高医生您继续。” 方乐笑着道：“我就喜欢听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舒服呢。” “哈哈.....” 高医生又禁不住笑了。 边上的矮个子实习生一边看着高大伟处理患者，一边时不时的偷偷看两眼方乐。 都说医院等级森严，实习生进了医院受剥削，见了住院医要叫老师，要有眼力见儿，要懂得拍马屁，才能学到东西。 特么资深主治拍实习生马屁，这场景真的让矮个子实习生很是有些不习惯。 矮个子实习生也算是一群实习生中比较优秀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高大伟相中，给高大伟打下手，之前矮个子实习生还觉的高医生高山仰止，让人不敢直视。 处置室这边那可是高大伟说了算的，还有几位住院医，见了高大伟那都是陪着小心。 可现在，在矮个子实习生眼中高山仰止的高医生，好像瞬间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被大家仰慕的高医生，这拍起马屁来真的是一点也不含糊呀。 “发什么愣？” 高大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矮个子实习生：“处理一下，包扎，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当初怎么选了你了呢。” “哦！” 矮个子实习生急忙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给患者包扎伤口，心中一阵诚惶诚恐。 听高医生这意思，不会是对自己不满意，打算换人吧？ “星星你也别整天看着了，清创消毒总简单吧。” 高大伟放下手中的持针钳，回头对程云星说道：“练着清创消毒。” “嗯，高医生说的不错，练一练，多看看伤口，有好处。” 方乐点头道。 “喵呜，喵呜......” 正说着话，外面又是一阵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特殊急诊 作为急诊科医生，听到急救车的反应无非那么几种： 擦！ 又来急诊了。 靠！ 怎么来急诊了。 贼！ 竟然来急诊了。 大多数急诊科医生其实都是不怎么喜欢听到急救车的呼叫声的。 一般来说，鸣笛送来的患者，病症大都不会太轻，而且急、危、重、症的概率相当高，哪怕是主任医师级别，面对这种患者都要头疼。 而且急诊科医生本就累成狗，往往来一位危重，就能占用科室好几位医生，科室瞬间就会忙碌起来。 像上次胡洋的情况，上手术台的医生护士加起来足有十来位了，一位危重，就能占用科室不少的医疗资源，按照正常医院的急诊科配备，两三位危重患者就是极限了。 这也是很多人看医疗题材的电视剧或者看新闻报道的时候有点不怎么明白的一点，怎么那么大的医院，那么大的科室，两三位危重就让科室忙不过来了呢？ 当然，也有个别的一些手术狂魔和工作狂一类的，或者一些刚刚有资格参与一些治疗的新医生，心中难免兴奋。 方乐手痒了大半年，这两天在急诊科这边也只能算是牛刀小试，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方乐就不免有些期待，下意识的看向急诊通道那边。 “又来急诊了。” 高大伟原本都打算让位，在边上做好学习的准备了，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就笑着道：“看来方医生又要上阵了。” “先干活。” 方乐说着走过去先洗手，然后开始戴手套。 当医生水平再高，首先要服从安排，目前方乐的位置也就在处置室这边，来了急诊，没人通知，方乐就不好擅离职守。 昨天是黄晓龙过来通知了，今天方乐依旧要等通知。 要是没有规矩，来一位急诊，医生们就扔下手头的工作，那科室还不乱套了。 “应该很快就来人了。” 高大伟笑着道。 “先干活。” 方乐虽然确实有些好奇来了什么样一位急诊，可这会儿还是先做本职工作。 程云星也有些期盼。 虽然星星同学嘴上说着自己在急诊科没啥事，可事实上，跟着方乐星星同学也觉的工作有趣多了，每一次都能挑战人的神经。 有些事星星同学虽然参与不上，可在边上看着，那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说实话，星星同学这会儿也盼着来一位特殊的患者，让他再开开眼。 只是程云星等啊等，等啊等，方乐都处理了三位患者了，也没见有人过来通知。 “看来是小阵仗，用不到方医生。” 高大伟笑着道。 方乐没吭声，继续处理患者。 没人通知，方乐也不心慌，急诊科这么大，不可能每一位都那么难搞吧。 方乐没来之前，人家急诊科不也正常运转吗？ 抢救室，黄晓龙带着两位资深住院，这会儿已经满头大汗了。 “黄总，不行呀。” 一位住院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这都十来分钟了，要不请肛肠科的过来看一看？” “去，喊一下方医生。” 程云星沉吟了一下，对边上观摩的一位实习生喊道。 “黄总，这种事都喊方医生？” 另一位住院医吐槽道：“方医生水平确实没的说，可也不是万能的呀。” “就是，我觉的还是通知一下肛肠科吧，人家毕竟专业。” 另一位住院医也附和道。 “等方医生来了再说，或许方医生有办法呢？” 黄晓龙道：“请其他科室会诊，不给人家分业绩，处理好了算谁的，咱们能搞定，为什么要求别人。” 两位住院医都不吭声了。 黄晓龙说的也有道理，急诊科能搞定，也就没必要通知其他科室了，来了患者就送其他科室，那急诊科还真成了中转站了。 “方医生！” 方乐正说着，就有医生进来通知了。 “黄总让您去一趟。” “得，还是要方医生出马。” 高大伟笑着道。 “那我去一下。” 方乐正好处理完一位患者，放下持针钳，摘了手套，跟着前来通知的实习生往外走，程云星也急忙跟在后面。 “患者什么情况？” 方乐一边跟着走，一边问前来通知的实习生。 听到方乐询问，实习生脸上的表情有点诡异，好像是憋着笑。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肛-门里面塞了个灯泡。” “什么？” 程云星嘴巴大张：“你说什么？” “就是灯泡塞屁1眼里面去了。” 实习生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玩意怎么塞.......塞那里干什么？” 比较老实的程星星同学真的是有点想不通，怎么把灯泡塞那个地方去了呢？ “吃饱了撑的吗？” “这个谁知道呀。” 实习生其实也挺郁闷的。 相比后世，急诊科肛肠科的医生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患者，各式各样的，什么球了，瓶了，器具了，灯泡了之类的，在95年这个时候，诸如此类的事情相对较少，哪怕有人做出格了，不到万不得已，都没人进医院，太特么丢人了。 屁1眼里面塞了个灯泡这种事，西京医院急诊科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时接车的黄晓龙等人都惊呆了。 要不是职业素养，几位医生当时可能都要笑出声。 相比程云星的惊讶，方乐倒是淡定多了，问：“全部进去了还是？” “灯泡的小头有一点露在外面，刚才黄总和田医生他们拽了好半天，没拽出来，患者疼的受不了，怕使劲导致患者脱肛了。” 实习生有点意外方乐的反应。 这么奇葩的事情，这么好玩的事情，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方乐竟然这么淡定。 “那就好，相对来说容易处理。” 方乐也松了口气。 如果说外面露了一点，还能拽，那就好办，要是全进去了，就要难办一些。 说着话，方乐和程云星就到了抢救室，打开门进去，黄晓龙和两位医生还在里面忙碌着。 患者这会儿趴在抢救床上，露出大白屁股，把自己的脸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方乐和程云星也看不清楚面容和年龄，不过倒是能看出，是位男性患者。 “方医生。” 黄晓龙急忙打招呼。 “你们这么硬拽是拽不出来的。” 方乐走上前看了一眼，也不动手，直接道：“患者的肠道内等于是真空状态，外面有气压，这么拽，难度很高，太用力确实容易造成创伤，万一碎了，可就麻烦了。” “医生，你们可千万小心，别弄碎了，要不然我找你们医院投诉。” 患者趴在治疗床上，把自己蒙着，却出声喊着。 “玩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 方乐没好气的道：“那个时候就不怕碎了？” 患者没吭声。 “玩？” 程云星嘴巴微张，看向方乐，用灯泡塞屁股玩？ 黄晓龙问：“方医生，那怎么办，用点药让放屁可以吗？” “放屁力度不够，而且不持续。” 方乐又看了一眼，灯泡是挂钩的灯泡，可能当初玩的时候就怕不好出来，所以灯泡挂钩上面还缠了东西，方便往外拽。 “那怎么办？” “嘶！” 方乐一边观察，一边沉吟：“找根导尿管，前面固定一个安全套，从边上的缝隙塞进去，然后给里面充气，等安全套撑开之后，从里面往外拽。” “咦！” 其中一位住院医惊讶的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要是想到了，你也是方医生了。” 另一位住院医很是敏锐的抓住了机会，不留痕迹的拍了方乐一记马屁。 “安全套，咱们科室应该没有这东西吧？” 黄晓龙道：“别的不行吗？” “气球其实也可以，就是怕不结实，安全套最好，而且还润滑，不容易碎，也卫生，没有的话出去买一盒。” 说着方乐回头对程云星说道：“出去买一盒安全套。” “为什么是我？” 程云星眼睛一瞪：“我都没买过，你让我去？” “没买过买一次不就买过了？” 方乐笑着道：“以后自己用的时候也知道怎么卖，什么价位。” “我不去，让别人去，我还是那什么......” 程星星同学脸色涨红。 他还是童子鸡呢，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让他去买安全套，这多难为情的。 “那什么？” 方乐笑着道：“不就是童子鸡吗，买个套而已，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快去。” “我不去。” 程云星摇头。 “身为医生，这点事都不做，以后还能干什么，当医生就要有奉献精神，有些时候患者的粪便都要尝，买个套怎么了？” 方乐给星星同学灌着鸡汤：“就你这样，在乎面子，在乎脸面，真要遇到急诊，遇到特殊情况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患者受罪？” “我......“ 程云星张了张嘴。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真是，这么多人，为什么选自己？ 他就不该跟着。 “快去，速度，不要耽误，患者还受罪呢。” 方乐催促：“发票开上，回来找黄总给你报销。” “嗯，科室报销。” 黄晓龙很配合的道。 “遇到你之后我就一直走背字。” 程云星碎碎念的出了抢救室。 第一百二十章 物理学的好 “刚刚送来一位急诊？” 韩胜学从行政楼那边开会回来，进了值班室，就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副主任杨晓辉。 “嗯，是来了一位急诊。” 杨晓辉也忍着笑：“送来一位灯泡塞屁1眼里的患者，小黄带着人去处理了，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怎么擅长，搞不定，请肛肠科那边过来吧。” 接车的时候，杨晓辉也在边上，等看到患者之后，杨晓辉就把患者交给了黄晓龙。 这种急诊，不要命，小心一点，暂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杨晓辉当时还琢磨了一下，觉的除了往外拽，也没什么好办法了，那玩意可是灯泡，要是碎了...... 那可真是菊花残，满腚伤。 “灯泡塞哪儿了？” 韩胜学以为自己听错了。 灯泡塞嘴巴里的他见过，有的人就是无聊，什么玩意都敢吞，可塞屁1眼，韩胜学还真没见过。 “屁1眼，肛1门。“ 杨晓辉道：“就留了个尾巴在外面，好在没有全部进去，应该不难处理。” 这玩意杨晓辉没处理过，不过想着只要能拽，慢慢拽总是能拽出来的吧？ “这倒是稀奇。” 韩胜学来了兴趣了：“我去看看。” “我陪您一块去吧。” 杨晓辉笑着道：“也不知道小黄处理好了没有。” 说着话，两个人一块来到了抢救室，抢救室门口，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患者家属？” 韩胜学问杨晓辉。 “说是朋友。” 杨晓辉轻声道：“反正急救电话是人家打得，人也是对方送来的。” “现在这年轻人，够奔放。” 韩胜学说着进了抢救室里面。 虽然灯泡塞屁1眼这种事韩胜学是第一次见，可韩主任毕竟是老急诊了，见识还是很多的，不像程星星同学，当时还有点懵，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能塞到那个地方去，韩主任还是明白的。 抢救室里面，患者趴在治疗床上，依旧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屁股撅着，边上，黄晓龙以及另外两位住院医正在和方乐一块在边上说着话，没人搭理患者。 “方医生，你的止血术和缝合都是怎么学的，怎么那么厉害？” 一位住院医还正在向方乐请教着。 “有些事还是要讲究天分的......” 方乐笑呵呵的和黄晓龙三个人吹着牛。 “你小子是一点也不害臊。” 韩胜学进来就听到方乐在吹牛，没好气的瞪了三个人一眼：“怎么回事？” “韩主任，杨主任。” 黄晓龙三个人急忙向韩胜学和杨晓辉打招呼。 “韩主任，杨主任。” 方乐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笑着道：“我也想谦虚，可实力不允许呀。” “好家伙。” 杨晓辉直接就被方乐这么不要脸的回答惊呆了。 “这小子是真不谦虚呀。” 杨晓辉回头对韩胜学道。 杨晓辉和方乐还没怎么接触过，这第一次接触，就被方乐惊到了。 “脸皮厚。” 韩胜学面对方乐这种滚刀肉，很是有点没脾气。 你说他尿的高，他还说他没用力。 听听这回答，他也想谦虚，实力不允许，没见过这么狂的。 不过别说，这小子倒也有狂的本钱。 “怎么在边上聊天？” 韩胜学懒得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等肛肠科？” “等星星同学。” 方乐笑着道。 “程云星？” 韩胜学一愣：“等程云星，星星以前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方医生让程云星出去买东西去了。” 黄晓龙急忙在边上解释，而且把方乐的方案说了一遍。 “拽不出来吗？” 杨主任凑到边上，还低下头看了看，伸手抓住灯泡的尾巴，向外面拉了拉。 “疼，疼！” 一直趴着不吭声的患者马上开始哀嚎。 “还真是。” 杨晓辉松开手。 “方医生说里面气压小，类似于真空，外面空气压强大，所以不好出来。” 黄晓龙急忙说道。 “咦！” 韩胜学惊讶的道：“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确实有吸力。” “嗯，不好弄。” 杨晓辉点了点头，看向方乐，奇怪的道：“小方，你怎么这么有经验，之前遇到过？” “就是，你小子怎么这么有经验？” 韩胜学也问道。 之前的几例患者，还能说是方乐水平高，今天这一例，那真的是经验之谈了，遇到过的，以后就有经验了，没有遇到过的，还真有点头大。 方乐很随意的道：“我上学的时候物理学的好。” “物理......” 韩胜学一愣，还真特么是物理。 说话间，程云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进了门就看到韩胜学和杨晓辉。 “韩主任，杨主任。” 看到两位主任，星星同学的脸色就更尴尬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方乐，把手中的安全套递给了方乐。 这年头，男女同学坐一块还流行划三八线呢，哪怕是大学校园，谈恋爱都是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的不多，男女之间的事情对年轻人来说还是羞于启齿的。 方乐那天晚上和张曦月第一次的时候，张曦月死活都要让方乐关灯。 星星同学还是童子鸡，安全套还仅限于听说过的状态，没想到女朋友还没有呢，就有了买安全套的经历。 “买个东西，脸红什么劲？” 方乐伸手接过，一边拆包装，一边道：“以后你用的机会在后面呢，多长点见识，免得第一次不会用。” 韩胜学听的都有点听不过去了：“你小子和人家星星同年级，一般大，你给人家教经验？” “我都结婚了好吧，已婚人士。” 方乐理直气壮的道。 “你都结婚了？” 抢救室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呃，除了星星同学，其他人都惊呆了，包括两位资深住院医都诧异的看向方乐。 虽然这年头结婚早不算什么稀罕事，别说农村，就是省城，二十岁左右结婚的也有，可方乐这不是还没毕业吗？ 而且黄晓龙和两位资深住院医都知道，方乐虽然才来了科室两三天，可科室的小护士以及年轻女医生不少都私底下议论方乐的，不少人都对方乐有好感，也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 这几天有人都已经打算偷偷给方乐写情书了。 因为这个，科室的不少男医生都对方乐有敌意，要不是昨天早上方乐帮黄晓龙说话，让一些人对方乐有了好感，方乐现在绝对是科室青年男医生们的公敌。 可现在这位公敌却爆料出自己已经结婚了。 这要是传出去，不少小护士可能要偷偷的在背后抹眼泪。 “不信您问星星。” “嗯，方乐确实结婚了。” 程星星点着头：“而且还带着去我们家吃过饭。” “......” 还真结婚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等会儿再讨论结婚的话题，我这还难受着呢。” 趴着不吭声的患者又出声了。 “先处理患者。” 韩胜学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患者，还走过去问：“能问一下，难受是怎么个难受法吗？” “便秘，感觉有好大一坨，就是拉不出去。” 患者沉默了两三秒，然后闷闷地回答道。 “噗哈哈哈......” 边上两位资深住院医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杨晓辉和韩胜学都忍不住笑了。 “方医生，怎么弄？” 黄晓龙拿着导尿管，询问方乐。 “套进去，扎好，到时候不要脱了，要不然又要掏安全套。” 方乐打开包装就把安全套递给了黄晓龙，黄晓龙和两位资深住院把安全套套在导尿管上，然后扎好。 “灯泡往里面稍微松一点，从边上的缝隙把安全套连同导尿管一起送进去，送深一点，然后打气。” 方乐就在边上进行技术指导。 黄晓龙按照方乐的说法，把安全套连带导尿管从边上的缝隙送了进去，然后打气，随着安全套充气被撑开，然后连带灯泡和导尿管往外拉，灯泡果然缓缓的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患者还喊着疼，可这会儿就没人理他了。 “呼！” 随着灯泡出来，患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听着好像还相当舒服的样子。 “这么享受？” 一位资深主治还笑着打趣。 “便秘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了，那种酸爽，算了，你们不懂。” 患者依旧蒙着头说道。 “我们也不想懂。”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以后注意点，可别再来我们这儿了，不过下次来，我们也就更有经验了。” “还别说，不愧是西京医院，就是牛。” 患者这会儿舒服了，话也多了起来：“我刚才还真有点担心，你们把灯泡弄碎了。” “还好是灯泡。” 方乐道：“灯泡其实不容易碎，还是挺结实的，下次玩的时候注意点，扳手了，啤酒瓶了之类的不要试了。” “这位医生通道中人啊。” 患者惊呼一声：“听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这些东西我都没想到过。” 方乐：“.,.....” 一时间，抢救室内，所有人看向方乐的目光都怪怪的。 “这也是物理学的好？” 韩胜学笑着问方乐。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国上医 “当医生一定要学会举一反三。” 方乐毫不打磕绊的回答道：“我也只是列举一些例子罢了，总不能每一次都遇到完全一模一样的患者吧。” “......” 韩胜学回头和杨晓辉对视了一眼，这小子，真是恬不知耻。 什么问题都能辩解，而且还说的很有道理。 程云星看了一眼韩胜学，心中替韩主任默哀三分钟，和方乐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什么叫诡辩。 自从去年年前和方乐在门诊偶遇之后，程云星还没见过方乐和谁在打嘴仗上输过。 “行了，你们忙着。” 韩胜学不想搭理方乐了，这小子优秀是优秀，可同样也气人，就像是优秀的学生，固然让老师喜欢，可往往也让老师难堪呀。 “咱们也走。” 韩胜学和杨晓辉走后，方乐也带着程云星走了，今天也就是个技术指导，灯泡出来，也就完事了。 “方医生是真牛。” 等方乐和程云星走后，跟着黄晓龙一起的一位住院医这才禁不住感慨。 “确实牛，竟然真的有办法。” 另一位点着头。 那会儿黄晓龙说问方乐的时候，他们还觉的黄晓龙有点过于瞧得起方乐了。 不就是止血水平高吗，不就是缝合厉害吗，不就是中医水平高吗，也不能什么都会吧？ 结果人家真的是什么都会，这么偏门的都有法子。 “我就说方医生应该会。” 黄晓龙还一手拿着灯泡，一手拿着带着安全套的导尿管，一边观察一边道：“你们说方医生是怎么想到的，这玩意还能当气球？” 边上两位住院医对视一眼，纷纷无语。 黄总这脑回路，也是不一般。 另一边，韩胜学一边和杨晓辉走着，一边说着话。 “老杨你怎么看方乐？” 杨晓辉想了想，道：“别说，还真是个人才，挺机灵的，就这个脑子，就适合干急诊，会止血，会缝合，中医方面也厉害，几乎是全能型的了，咱们急诊科可不就需要这种的吗？” “老杨你真是和我想一块去了。” 韩胜学笑着道：“咱们急诊科的医生本来就是全科医生，只可惜，专科方面走不远，走远一些的，都想着法的调走了，方乐这样的，真的是很难得。” “更难得的是人家水平高，还愿意来咱们急诊科，是吧？” 杨晓辉笑着问。 “你个老杨，怎么净说大实话。” 韩胜学笑了笑，又有点感慨：“咱们急诊科锻炼人，可留不住人，留不住人，也就做不大，做不强。” “有韩主任您在，咱们急诊科迟早会做大做强的。” 杨晓辉笑着拍了一记马屁。 韩胜学这个人，其实是个好领导，之前急诊科也有不错的苗子，带出来了，人家想去专科科室，韩胜学都不拦着，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自己手把手带起来的，培养起来的，眼巴巴的找到韩胜学。 韩主任，我想去某个科室。 韩胜学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关于方乐的新闻再次在急诊科传开了。 一个是关于今天上午急诊科特殊急诊患者的事情，这个事情瞒不住，毕竟知道的人不少，不过名义上医生是要维护患者的隐私的，所以这个消息也只在医生们之间小范围流传。 不提名点姓，单纯的说病案，倒也无伤大雅。 灯泡塞进了那个地方，这种事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劲爆的，哪怕是急诊科的医生们也都觉的比较稀奇。 秦州省属于北方内地省份，相对来说这几年已经稍显落后了，无论是经济还是医疗，各方面都没办法和沿海南方一些发达省份相比。 好在西京市是十三朝古都，名气不小，在西北五省来说，西京市绝对算的上是第一大城市，可即便如此，这边的人大多数还是趋于保守的，玩的没有那么开放。 上次方乐去江州省的时候，那边的酒吧、夜店、夜总会之类的已经不少了，生意相当火爆，可在西京市，这些娱乐场所还是很少的。 改1革开1放之后，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由南向北，由沿海向内地延续，像网吧、超市、ktv等这些，都是如此。 除了这个劲爆的话题之外，还有一个劲爆的话题同样在急诊科传开了，这个话题在护士和女医生圈子里面几乎是风暴级别的。 “方医生竟然结婚了。” “嗯，程云星都说方医生还带着对象去过他们家。” “方医生怎么就结婚了呢，不是还没毕业吗？” “啊呀呀呀，我受不了了，我都写好情书了，打算这两天偷偷塞给方医生呢.....” 一些女护士听到这个消息，情绪都有点失控了。 方乐人帅能力强，刚来了急诊科几天，就成了风云人物，那个女孩子不喜欢，可这还没等怎么样呢，就传出方乐结婚了。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还没有后世那么大胆，哪怕是单身之间，都有些羞涩，更何况是追人家有妇之夫。 这要是换了二三十年之后，一些女护士或许还会无所谓的道：“结婚了怎么了，结婚了老娘也愿意。” “方医生来了咱们科室这才几天，每天都出新闻。” 吃饭的时候，黄晓龙和方乐还有程云星坐在一块，一边吃黄晓龙一边轻飘飘的拍着方乐的马屁。 “还真是。” 星星同学愣了一下，然后细细一算，黄晓龙说的还真没错。 还没进科室，就徒手止血，当时吓坏了一群人，来科室的第一天，请了孙清平过来，第二天缝合，然后急性心衰合并室颤，今天的患者情况倒是不严重，可真的很罕见。 这么算下来，还真是天天出新闻。 “可惜了。” 方乐摇着头。 “可惜什么？” 程云星没好气的问。 “吃饭。” 方乐不想搭理星星同学。 可惜了，现在还没有智能手机，网络不发达，要不然，他现在估么着已经算是小网红了。 名气对医生来说，那可是很重要的，当医生，就不要怕出名，越出名，影响力越大，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这个说的不仅仅是医术，也有影响力，名气小，也就只能看个病，名气大了，就能影响其他方面。 很多人对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的说法都有误解，这个说法说的并不是说不为良医，便为良相，医国医民，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治病救人和治理国家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这也属于延伸，这句话的本意其实说的是中医的三个境界。 下医医病，指的是单纯的治病，正如扁鹊说的，他水平高，可他的两个哥哥比他更厉害，大哥给人看病，是在病人的病情发作前就能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然后就教人们怎样调理自己的身体，使他们的病还没有发作就被有条理的生活习惯所扼杀。 二哥给人治病是在病人的病情刚刚发作的时候，在病人的症状还不太明显的时候，就能发现病人的疾病，这样可以使病人免于受到疾病的折磨，病人根本就还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被我二哥把病给治好了。 他自己则是在疾病发作之后治疗，患者感受到了病症的可怕，所以觉的他更厉害。 其实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说的也是这么回事。 下医医病，就和扁鹊自己的说法一样，无论是谦虚也好，事实也罢，说的就是疾病发作了治病。 中医医人就是根据病人的情况，在疾病刚刚有了苗头的时候开始着手。 上医医国，说的其实就是治未病，在大环境上遏止病症的发生。 从本质上来讲，人的健康和生存的大环境息息相关，改善环境，调解自身，懂得养生，防患于未然，这才是上医境界。 而想要改变大环境，肯定就要有影响力，就要有话语权，改善民生，培养人才，钻研医学，提高当时的医疗水平，这些都算是在大环境上的改变。 像张仲景、华佗、孙思邈、葛洪、李时珍、赵学敏等这些凡是对医学有贡献的历代名家，都算的上是上医，大医。 上医，并不仅仅局限于中医，像方乐重生前那个时代的肝胆外科之父吴老，八十多岁高龄前往抗疫第一线的钟老等人，也都算的上国之上医。 而这一世，方乐想要做的，其实也是这些。 在治病救人的同时，提高这个时代整体的医疗水平，让一些先进的医疗器械或者医疗理念尽早问世，哪怕只是提升一点，提前一点，对全国整体医疗来说，都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上医，应该是大多数医者的毕生追求。 泱泱华夏，地大物博，传承久远，一代一代，绵延不息，传承不断，也正是一代又一代的英雄、烈士、伟人、上医在背后默默付出，无私奉献。 医学的开拓者，为医学奠基者，创新的驱动者，为后人指路，危难时期奋毫不惜永远站在第一线的守护者，以身作则。 国之上医，医者楷模。 第一百二十二章临床分析会议（上）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智能手机，互联网还不算发达，可短短的几天，方乐依旧红遍了整个西京医院。 特别是急诊科牵头召开的全院临床分析会议。 下午吃过午饭，不需要值班，没有门诊坐诊的医生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到了医院宽大的示教室。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还没有电子滚动屏幕，也没有液晶显示屏，不过示教室的讲台上方却已经拉了横幅： 西京医院关于急诊抢救学术临床分析会议——急性心衰合并室颤。 除此之外，边上还有宽大的白布，是用来播放幻灯片的。 会议还没有开始，很多医生们已经开始私下讨论了。 当天各科室通知的时候，不少人了解的还不是很多，也只知道急诊科那边放了一个响炮，一位急性心衰合并室颤的患者，送到急诊科之后二十分钟脱离危险，可具体怎么回事，主治医生是谁，知道的就不多了。 可过了两天，大家了解的就比较多了。 毕竟这种全院的学术讨论和临床分析会议还是相当高大上的，对科室来说，无异于当众表彰，对于主持会议的医生来说，就像是大家上学的时候学生代表当着全校师生发言一样。 牛逼大发了。 会议还没开始，就越发让人好奇，这发言的是谁，什么来头，具体什么情况？ 大家都好奇的不得了。 越好奇，越喜欢打听。 这么一打听，了解到的就不仅仅是急诊科这一次临床分析会议的事情了。 正如之前程载明所想，方乐在没有进入西京医院之前的很多事情，逐渐都被一些人打听出来了。 “去年给万江集团的老总李万江正骨的竟然也是方乐？” 急诊科的一些医生还真是刚刚了解到这个情况。 “还有王教授那一次的霍乱。” 有人道：“听说那天中医科的程主任就是给方乐打的电话，方乐和程云星是同学，和程主任一家关系非常好。” “那一次王教授的霍乱和这一次的急性心衰合并室颤情况差不多了，方乐中医方面太厉害了吧？” 有人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你们算过没有，正骨、中医内科、缝合、止血，这已经不是一个领域了。” “还有昨天上午那位。” 昨天参与治疗的一位资深住院医插嘴道：“昨天上午那位，灯泡塞屁1眼的那位，虽然不算严重，可很少见，方医生也有法子，这说明什么？” 相比其他人直呼其名，参与治疗过的资深住院医已经开始称呼方乐方医生了。 “说明什么？” 有人还有点懵。 “说明方医生在急救方面其实是很有水平的。” 参与治疗的那位资深住院医分析道：“咱们急诊面临的可不仅仅是危重，还有急，什么是急，像黄总那天遇到的，喉部异物，还有昨天上午那位，这些都算是急症。” “齐医生说的没错。” 有人点头道：“这才需要急智。” “这么算下来，方乐会的太多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就叫天才。” 齐医生，也就是参与过治疗的资深住院医道：“这世上总有一些天才，百年难遇，千年难遇，像华佗，张仲景，孙思邈，这些不都是百年难遇吗？” 这个时代，人们接受一些东西其实更容易一些，甚至不少人都信那种百年难遇，千年难遇的奇才之类的。 还是那句话，气功大师都有人能接受，隔空灭火什么的，方乐这算什么？ 容易接受，也就没太多人刨根问底，大家也就是羡慕，崇拜，666。 当然，这个时候还不流行喊666。 临近两点的时候，示教室就已经坐了不少人了，除却坐门诊的，走不开的，示教室差不多已经坐了上百人了。 讲台那边还有领导专座。 一点五十五左右，示教室的正门，韩建功和几位院领导，以及各科室负责人也都陆陆续续到场了。 韩建功是在各科室负责人到了时候到的，而且还拥簇着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 “孙老！” 看到韩建功拥簇着进来的老人，示教室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孙清平孙老竟然也来了。 今天这个会议是全员会议，来的有青年医生，也有资深医生，一些年轻人或许不认识孙清平，可基本上在西京医院干了两三年以上的，大都听说过。 医院行政楼那边还有着孙清平的照片和介绍。 急诊科不少人都知道了，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可其他科室的人就不知道了，孙清平前来，自然又让不少人窃窃私语。 等韩建功陪着孙清平在示教室讲台边上的领导席入座之后，急诊科这边韩胜学和杨晓辉陪着以及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程载明，心内科副主任主任医师王鹏飞以及方乐几个人这才一起走了进来，上了讲台。 今天的临床学术分析交流会议是急诊科发起的，针对急诊科前天抢救治疗的一位急性心衰合并室颤的患者，因而那天参与治疗的王鹏飞和程载明也算是副讲，当然，那天还有心胸外科的资深主治郭宝华，不过今天这种场合，郭宝华一位主治医师，就没资格露脸了。 即便是作为副讲的程载明和王鹏飞，其实也都是绿叶，主要是说明患者的具体症状，严重性，这样才能显得这一次的这个抢救和治疗的关键性和重要性。 这就像是做题，题难才能显示出本事，简单了，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可这个题难还是简单，又是因人而异的，今天听讲的有住院医，也有主治医，还有副主任医师和主任医师，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可有了程载明和王鹏飞两个人给大家讲解，这个直观性就很足了。 王鹏飞其实是有点不怎么乐意的，他是完完全全的陪衬，几乎没有出力，甚至还在当时被方乐反驳了。 可在这种会议上，王鹏飞却不得不配合。 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照顾大局的。 且不说院领导都很重视，就是科室之间，你不配合我，我改天也不配合你。 该竞争竞争，该帮忙还是要帮忙的。 一般来说，企业，机关单位，医院，一个大家庭，竞争往往都在暗处，明面上还是要保持和谐的。 明明恨得咬牙切齿，见了面该笑还得笑。 就像年轻一些的副主任，其实做梦都巴不得科主任出点事，自己早点上位，没人愿意一直当太子，万一熬不过皇帝怎么办？ 可见了面，还是得舔，还是要拍马屁。 “噗！噗！” 在讲台上坐好之后，韩胜学先吹了吹面前的话筒，试了一下话筒，这才道：“首先，感谢院领导给我们急诊科这一次机会，同时也谢谢各位同仁捧场。” “医学的发展和进步，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全民族，全人类的事情，医学想要进步，想要发展，就要大家同舟共济，齐心协力，这一次我们急诊科向院领导申请，开这一次临床学术交流会议，就是向大家分享心得，同时和大家一起交流，一起进步......” 韩胜学作为科主任，说着场面话：“首先感谢韩院长和各位院领导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旁听我们急诊科的这一次临床学术交流会议，让我们万分荣幸的是，孙清平孙老这一次也在百忙之中来到了现场，这更是让我们诚惶诚恐。” “看把老韩嘚瑟的。” 下面坐着的肝内科主任何永宏和中医科主任郑高峰低声说着话。 “换了谁谁不嘚瑟？” 郑高峰有点不想和何永宏说话。 要是方乐留在中医科，这一次不就是他们中医科露脸吗？ 哪儿有韩胜学什么事？ 程载明真是不会办事。 “前天上午，我们急诊科接到一例急诊患者，三年风心病史，急性心衰合并室颤.......” 说过场面话之后，韩胜学这才开始进入主题：“下面请杨晓辉杨主任详细的说一说患者的情况。” “噗！噗！” 杨晓辉吹了吹面前的话筒：“喂！喂！” 同样试了一下话筒，这才道：“患者四十三岁，男性，风心病史三年，因为连续劳累，突发心衰，送到我们科室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室颤，我们急诊科迅速组织抢救，在韩主任的带领下，患者心脏复跳，虽然患者恢复了心跳，可病情依旧相当严重，当时根本测不到血压，心律达到了220次/分。” 一边说着，示教室的灯光也暗了下来，边上有人已经开始播放幻灯片。 “大家请看，这是患者当时的照片，患者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头汗如油，神识昏迷，喘息连连，奄奄一息，而且小便失禁，腹部鼓胀，唇、舌、指甲等部位都是青紫色的，下肢浮肿......” 杨晓辉一边说，边上的幻灯片一边切换，每一张照片示教室的众人都能看的清楚。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这边还没有电脑操作，不过幻灯片还是很清晰的，照片也都是彩照，各个角度的照片都很齐全。 第一百二十三章临床分析会议（中） 道听途说，永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之前不少人也了解过情况，可都是听说，具体患者什么情况，有多严重，不少人还真想象不到。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也是分情况的，发作的时候确实危险，可一旦缓过来，患者恢复起来还是比较快的，痊愈自然不可能，可很快生活自理还是没问题的。 心脏病这种病症，不少人都能带病好多年。 可现在看着患者的照片，听着杨晓辉的讲述，大家才更为直观的了解到患者当时的情况。 特别是中医科的一些专家以及心内心胸外科等相关领域的医生，更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韩建功坐在孙清平边上，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变化。 之前韩建功还真没想到患者的情况严重成这个样子。 这样的情况说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毫不为过，通俗的说也就剩下半口气了，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 前天韩胜学向韩建功说情况的时候，韩建功之所以痛快的同意，其实是有两三个因素的。 第一个因素，急性心衰合并室颤，这样的情况确实算是相当危急了，急诊科能把这么一位患者抢救过来，并且迅速脱离危险，确实算是突破。 第二，主治的是方乐，孙清平的学生。 第三，患者是二建的经理柳健民，二建是省厅直属的国企单位，副厅级企业，柳健民这位经理在二建也是实权经理，正局级。 方方面面，这才是韩建功觉的有必要开这么一个学术交流分析会议的原因。 而孙清平也是韩建功请来的。 只是韩建功真的没想到，当时柳健民病的这么严重。 一边听着，韩建功还瞧瞧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孙清平，孙清平脸色平静，不过韩建功却能看出，孙清平听的相当认真。 等杨晓辉说过情况，韩建功这才轻声问孙清平：“孙老，这个病案您怎么看？” “从症状来看，患者的情况相当危急，五脏绝症已经出现其三，元阳垂绝，随时都有再次室颤的可能，可以说命在顷刻。” 孙清平缓缓道：“这种情况，即便是我也不敢说有多大把握，只能尽力一试，二十分钟脱离危险？” 说着孙清平都有点难以置信。 “孙老您是没在场，这会听着和在场还是有差别的。” 韩建功拍着马屁。 “不。” 孙清平是比较较真的，轻轻摇头：“虽然我没有摸脉，也没有就近查看，可从患者表现的种种症状来看，危象已经非常明显了，这种情况下只有迅速回阳救逆，才有一线生机。” 韩建功也算了解孙清平，孙清平都这么说了，韩建功也不再多说。 “当时参与治疗的有我们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以及中医科的程载明程主任和心内的王鹏飞王主任以及心胸外科的郭宝华郭医生，下面请王主任给大家说一下情况以及急性心衰合并室颤在临床中的风险和治疗方法。” 杨晓辉说完之后，就把话筒交给了王鹏飞。 “喂！喂！” 王鹏飞接过话筒，依旧是下意识的试一试话筒，然后有些不情愿的道：“急性心力衰竭在临床上是指急性发作或加重的左心功能异常所导致的心肌收缩力降低、心脏负荷加重，造成急性心排血量骤降、肺循环压力升高、周围循环阻力增加，从而引起肺循环充血而出现急性肺淤血、肺水肿并可伴组织、器官灌注不足和心源性休克的临床综合征......” “急性心衰以左心衰竭最为常见，急性心衰可以在原有慢性心衰基础上急性加重或突然起病，发病前患者多数合并有器质性心血管疾病，可表现为收缩性心衰，也可以表现为舒张性心衰......” 王鹏飞先从专业的角度说了一下急性心衰在临床上的表现，这才继续道：“而在临床上，风心病一旦发展为心衰阶段，则存活的时间是非常短的，一旦发生急性心力衰竭，比其他情况的心力衰竭要更为严重，更为棘手......” “风心病所导致的急性心力衰竭，一般都伴随着严重的肺部感染，而刚才杨主任所说的患者，不仅仅伴随着严重的肺部感染，同时还伴随肺气肿......” 不得不说，王主任这位捧哏还是很合格的。 虽然王主任并不愿意当这个捧哏，可到了台上，该说的，该讲的，王主任还是一丝不漏。 等王鹏飞讲完，程载明也讲了中医方面对患者病情的一些看法和认知。 “当时患者全身冰冷，也就胸口部位有微热，寸口部脉入有数，这是元阳垂绝的表现。” “在中医中，元阳指的就是肾阳，又称真阳、真火、命门之火、先天之火，是肾脏生理功能的动力。” 韩胜学缓缓道：“了解中医的人都知道，气、血、精、神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而气、血、精、神中的精，则来源于先天，充养于后天，先天之精禀受于父母，而后天精、液、血、汗、涕这些则都为精之所属，而精正是藏于肾。” “患者当时元阳垂绝，所以头汗如油，全身冰凉，正是精不能化气，正气不支......” “《灵枢·本神》中有记载，五脏主藏精者，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临床学术分析会议，虽然是以学术交流为主，可装逼显摆也是免不了的，这也算是对医生们的一种激励。 当医生的，谁不想坐在台上，滔滔不绝，看着下面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听自己讲课，听自己分析？ 想要坐在上面，那就努力，加油，学习。 既然免不了装逼显摆，那么自然是把情况说的越严重越复杂越好，这样越能显出本事。 程载明这个捧哏也是很给力了，他是欣赏方乐的，所以更是说了不少可怕。 当然，就事论事的讲，程载明也没太大的夸张，柳健民当时的情况确实危急。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哪怕放在二三十年后，死亡率依旧很高，更别说还是95年医疗并不算太发达的时期。 “当时患者生命垂危，元阳欲绝，也只有迅速回阳救逆，患者才能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回阳救逆，该用什么办法，却是非常头疼的问题......” 程载明说到这儿的时候，一些听不懂的人倒也罢了，特别是中医科的一些专家还有孙清平，都是非常期待的等着程载明说下文。 来之前，孙清平并不知道情况。 韩建功也只是告诉孙清平，急诊科这边救治了一位急性心衰合并室颤的患者，主治是方乐，今天下午在示教室这边讲解分析。 自己的弟子，孙清平自然也就前来捧场了。 说是弟子，其实孙清平对自己的这个弟子了解的都很有限，方乐每一次都能给孙清平带来震惊，所以孙清平对方乐的事情也很上心。 可来了之后孙清平才了解到，竟然是如此棘手的病症，如此棘手的患者。 刚才孙清平给韩建功说，哪怕是他也不敢说有太大的把握，这并非是谦虚，而是实话。 这并不能说明方乐现在的水平就比孙清平高，方乐的水平不低，可和孙清平比还稍微有点差距，这是事实，不能否认。 柳健民的这个病症，方乐是直接用了李老的破格救心汤，这是因为方乐知道破格救心汤的功效，这个方剂方乐是了解过的。 而这个时空，并没有李老这个人，也没有破格救心汤，相对来说，方乐也是占了先知者的优势。 同样是用方，如果某个方剂前人有用过，后人再用，就有据可循，如果没有，就要自己摸索，两者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 这会儿孙清平确实是好奇的不行，方乐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子，竟然能有那么好的效果，二十分钟就让患者危象尽去。 “我就说这些吧。” 程载明说到这儿，却不继续说了，而是话锋一转：“当时具体的治疗是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负责，治疗方案也是方乐方医生提出来的，我和韩主任以及王主任也只是参考把关，最终同意了方医生的治疗方案，患者用药之后二十分钟出汗停止，呼吸平稳，心率降到了99/分，危象尽去。” 说完，程载明放下了话筒。 韩胜学手中一直都有话筒，等程载明放下话筒，韩胜学再次吹了两下道：“方乐是才加入我们急诊科不久的一位青年医生，虽然年龄不大，可在中医内科和外科方面水平都相当高，下面让方乐具体给大家说一说他自己的治疗思路。” “急性心衰合并室颤，患者生命垂危，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再次室颤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方乐的治疗方案会有那么好的效果，能让患者在二十分钟内脱离生命危险。”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病例也是为数不多中医实际参与急诊抢救的病例之一，很有代表性，我个人觉的值得借鉴推广。”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临床分析会议（下）三更 方乐接过话筒，也在话筒上敲了两下，试了一下话筒。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 方乐名义上是新人，可灵魂却并非新人了。 学术会议、术前分析、术后讲解、医疗会议、观摩手术，这些方乐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做了多少了。 就今天这个场面，对方乐来说真的算是小场面了。 因而方乐表现的很自然，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就切入主题。 “刚才我们韩主任说的不错，中医在急救方面一直都是有着优势的，中医参与到急诊中来，和现代医学相互配合，相辅相成，在临床上发挥的作用绝对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这一次的患者也只能说是中医临床急救方面的一个缩影。” 说着话，方乐站起身来，走到黑板前面，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 破格救心汤！ “破格救心汤？” 孙清平看着方乐写下的几个字，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这很显然是个方剂的名字，这种方剂必然是成方，经过临床实践，可以随意加减，有着针对的临床病症群体，要不然，一般随意搭配的方剂，除非是以前的经方成方，要不然没人给取名字。 用一次就不能用了，取名字干什么？ 破格？ 孙清平虽然还没有看到方剂，却已经猜出了，必然是大剂量的方剂 方乐继续说着：“我们先说患者的症状，患者目暗无神，面如死灰，头汗如油，这些都是病情垂危的表现，神识昏迷，喘不能言，气息奄奄，小便失禁，唇、舌、指甲青紫，口鼻气冷，这些都是正气不足，元阳垂危的表现。” “正如刚才程主任所说，患者已经元阳垂绝，危在顷刻，随时都有生命垂危的危险，用现代医学得说法，随时都有再次室颤的可能。” “做临床的医生都知道，反复室颤的患者意味着什么，每一次都是在和死神竞争，每一次都是相当艰难的，患者又是急性心衰导致的室颤，风心病史三年，一旦再次发生室颤，几乎没有挽救过来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只有迅速回阳救逆，患者才有一线生机。” 说着方乐已经在黑板上把破格救心汤的组方完全写出来了。 附子、干姜、炙甘草、高丽参、山茱萸、生龙骨、生牡蛎、磁石、麝香。 孙清平一个字一个字盯着方乐把破格救心汤的九味主药写完。 等方乐写完最后一味药，麝香，孙清平脸上的肌肉都禁不住有点抖动，坐在孙清平边上的韩建功能清楚的感受到孙清平内心的激动。 “孙老，这个方剂？” 韩建功轻声问道。 “之前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不过从组方来看，是脱胎于四逆汤类方，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加麝香而成，这个方剂很有讲究，从剂量和组方方面，弥补了四逆汤类方中附子等药材剂量过轻的缺点，麝香、龙牡、磁石的增入，更使本方具备了扶正固脱，活血化瘀，开窍醒脑.....” 孙清平的声音很轻，语速不快，可明显稍显激动：“这个组方很考究，不仅需要多年临床实践，还要对附子等药材的药效非常了解，才能组成此方......” 孙清平给韩建功解释的同时，方乐也在解说。 “从脉证来看，患者心衰垂危，病人全身功能衰竭，五脏六腑表里三焦，都已被重重阴寒所困，手足厥冷，口鼻冷气，全身冰凉，这些都是症状表现，这个时候生死存亡，也就在千钧一发之间，阳回则生，阳去则死。” “那么这个时候，如何回阳救逆，该采用什么样的法子呢？” 方乐继续道：“《伤寒论》中，四逆汤类方是最为合适的，中医临床的医生和医学生应该都知道，四逆汤类的方剂，指的是《伤寒论》中以四逆汤为代表的加减诸方，它包括了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四逆加人参汤、茯苓四逆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干姜附子汤，附子汤九个方证，这九个方证因为加减变化，具体功效各有差异，可都具有回阳救逆的功效。” 现场的中医医生不少都点着头。 方乐说的极为详细了。 郑高峰越听越忍不住想揍程载明一顿。 虽然这个时候方乐讲解还只是前奏，还没有进入真正的主题，可从方乐讲的这些，基本上能判断出方乐的水平。 这么一番分析，需要的不仅仅是对病症的掌握，还要有对中医各方面知识的掌握，根基一定要厚。 之前郑高峰其实对程载明说的这个方剂可能是方乐自己想出来的有点不认可，可这会儿，郑高峰倒是觉得程载明说的并非不可能。 “而这九个四逆汤类方的方证之所以具有回阳救逆的效果，其实都源于方证中的一味主药，附子。” “附子，味辛、甘，性大热，归心、肾、脾经，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本草纲目》中记载，附子治三阴经证，及阴毒伤寒，阴阳易病。” “而针对患者的症状，非大剂量附子不足以回阳救逆。” “我们再详细了解患者的病症，命悬一线，奄奄一息，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方案，也只有一次机会，倘若一剂不能奏效，那么就没有机会了，因而用药必须果断，必须胆大，大病用猛药，只有以雷霆万钧之力，斩关夺门，破阴回阳，患者才有生机。” “可附子同样大毒，这个也是众所周知的，那么多少剂量的附子合适？” 方乐说着在九味主药中附子一味药上面画了一个圈，把附子圈了起来。 下面一些医生也在轻声讨论。 刚才方乐写破格救心汤的时候并没有写剂量，所以到了这一步，除了个别了解内情的，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知道方乐究竟用了多少剂量的附子。 除却剂量，截至现在，示教室的中医医生还是认可方乐的说法的。 患者元阳垂绝，命悬一线，这个时候确实需要回阳救逆，而且剂量不能小，可不能小究竟是多少呢？ “30克？” 有坐的近的医生轻声交流。 “30克我觉的剂量小了，这个病症能被拿到全院会议上分析讨论，肯定是超常规的，我觉的剂量应该在60克。” “60克，这么大剂量？” “当时我们用了200克的附子。” 就在一些人讨论的时候，方乐轻轻的在被圈子圈起来的附子边上写下了剂量。 200克！ 足足二百克的附子，瞬间就惊呆了一群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为了谁 “200克？” 正在讨论的几位中医科的医生瞬间就像是被人摁了暂停键。 有人还正在分析着，嘴巴微张，就那么不说话了，眼睛看向黑板，看向方乐写着的剂量。 “多写了一个0吧？” 足足过了好几秒，有人才轻声说道。 200克剂量的附子，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都是不敢用甚至不敢想的剂量。 很多人都知道，附子、砒霜也属于中药，而且有毒，可实际的现实中，却很少有人见到有医生开砒霜，哪怕开附子，剂量也都控制在10克以下，30克剂量的附子都算是比较大的剂量了。 附子、大黄等这些药效峻猛的药物，非大医不敢用，能把这些药材用好，用巧的医生，水平基本上都不会差。 还好这是九十年代，不少医生虽然没怎么用过大剂量的附子，可思维还没有二三十年后那么谨慎，相对来说医院中医科还没有“养尊处优”到一定程度。 这个时候，中医科这边凡是副高以上职称的医生，年龄大都在四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上的医生，基本上是七几年就开始行医，有的人甚至行医更早。 越早，一些医生的见识，思维，胆魄也就更大一些。 而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左右，四五十岁的医生是什么时候开始行医的，八九十年代，学院派出身的医生占据的比例更高，受到现代医学的影响更深。 虽然有人觉的方乐写的这个剂量很大，一些人甚至都被吓住了，可至少没有人出声，一些人甚至还在思考。 方乐一边讲，一边看着下面一些医生的反应，心中有些庆幸。 这个时期真的是比较好的时期，无论是对中医也好还是对现代医学也好，他重生带来的经验都能改变很多事情。 后世的很多中医医生，真的是被养废了，亦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纯正的中医大夫了，只能算是借鉴中医，大多数专家都是站在现代医学的立场上，借鉴中医，弥补自身领域。 这个方向也不能说不对，可纯粹的中医医生也必不可少，有些方面的病症，中医确实有独到之处。 “200克？” 孙清平也直勾勾的看着方乐在黑板上写的剂量，孙老都被方乐写的这个剂量吓到了。 上一次方乐提议用90克的附子，孙清平觉的还在范围之内，可200克，孙清平行医一生，都没用过这么大剂量的附子。 “200克！” 方乐写下剂量之后，稍微缓了缓，这才道：“这个剂量是不是很大？” 没人吭声，这个场合，也没人贸然说什么。 方乐的发问也不是想让人回答。 问过之后，方乐继续道：“附子有毒，大热，这么大的剂量，有人或许就要问了，是不是太危险，风险肯定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说着话，方乐向门口看了一眼，程云星提着一个袋子，端着酒精灯，程云星身后还跟着两位护士，有人拿着砂锅，有人端着托盘。 “这一阵，我也了解过，在实际的临床中，使用附子，剂量很少有超过30克的，今天我现场做一个试验。” 说着方乐拿过程云星手中的袋子，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这是50克的附子，不添加任何佐药，现场煎熬，我现场尝试，让大家看看服用50克附子究竟有多大的危险。” 附子，方乐重生前就尝试过，也听父亲方寒说过，在燕京医院的时候，一位外国医生亲自尝试附子中毒，当时是30克的剂量，不过那是生附子，没有煎煮，或者说煎煮的时间不够，正常来说，煎煮半个小时以上，50克附子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50克，现场尝试？” 不少人都被方乐的骚操作吓了一跳，程载明和韩胜学都不知道方乐还有这个安排。 “方乐！” 韩胜学低声喊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 50克附子，不管究竟有没有危险，这玩意能随便尝试？ 不出事还好，真要出了事怎么办？ 明天华商报的头条：西京医院实习生现场尝试附子，中毒不救身亡？ 虽然方乐刚才说了很多，这会儿还打算做实验，可在韩胜学等很多人看来，这压根就不用试验，50克附子，那肯定要中毒，抢救不过来一命呜呼的概率很高。 有些事说一说也就完了，还来真的？ 坐在领导席的韩建功都下意识的准备起身。 学术讨论，临床分析，动动嘴就可以了，怎么还来现场试验？ 那可是毒药。 只是韩建功的屁股才刚刚离开凳子，边上的孙清平就出声道：“不急。” 韩建功又坐了回去：“孙老，您就这么放任方乐胡闹，那可是50克的附子，不是5克。” “我虽然没有尝过附子，可也知道，剂量不大，基本上没什么风险，50克的剂量我不是很清楚，可方乐不是那种冒失的人，先看看。” 孙清平轻声道。 方乐向韩胜学笑了笑，继续道：“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这边准备了蜂蜜和绿豆汤，用来解毒。” 说着方乐一指边上护士端着的托盘。 “方乐，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或者10克？” 程载明也忍不住道。 “谢谢程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我也不瞒各位，尝试附子，我还真不是第一次了，有经验，医学是一门谨慎的学科，治病救人，我们面对的是鲜活的生命，所以在实际的临床中，半点马虎不得......” 说着方乐的脸色也严肃了些许：“我今天之所以当众尝试附子，而且是50克的剂量，就是希望所有的中医医生看明白，究竟多大的剂量会有危险，小马过河，自己尝试了，才是最真切的，而不是道听途说。” “啪!啪!啪!” 现场突然响起了掌声，是坐在领导席的孙清平，然后韩建功急忙跟着鼓掌，之后整个示教室的掌声响成了一片。 等掌声落下，孙清平缓缓站起身来。 韩胜学很是机灵的小跑过去把话筒递给了孙清平。 孙清平也没有试话筒，直接说道：“多少年了，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说实话，已经很少有人能让我情不自禁的鼓掌了，今天方乐让我情不自禁。” 孙清平说话的时候，整个示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 八九十年代，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年代，很多富一代还在打拼，人心还很淳朴，医生们大都也很纯粹。 “作为医生，首先要有奉献精神，方乐说的很不错，我们医生是治病救人的，面对的是鲜活的生命，当医生的自己都不清楚药效，又如何放心的把药物使用在患者的身上。” “今天方乐的这个举动，着实让人动容，我们不少中医人用药，都是遵循药典，遵循经方，就拿附子来说，究竟多少剂量是安全可靠的，在实际的临床上，30克的附子能不能用，60克能不能用，如何用，很多人都不清楚，只是看到附子，看到剂量，就望而生畏。” “有几个人想过，自己去了解一下，自己去尝试一下，神农尚且尝百草，我们呢？” “当医生的都被吓到了，又如何让患者放心？” 说着孙清平顿了顿：“我并非鼓励大家学习方乐，去尝试附子，尝试各种草药，可最起码在实际的临床中，我们这些当医生的，要切实的了解药物的药性，这样才能掌控剂量。” 说着，孙清平看向方乐：“我之所以情不自禁的鼓掌，更为重要的是，在患者已经脱离危险，方剂已经见效的情况下，方乐今天当众尝试附子，他这个尝试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今天前来的每一位中医医生，甚至更多的对附子望而生畏的中医医生。” “啪！啪！啪！” 郑高峰带头鼓掌，现场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刚才，不少人还真没明白方乐今天现场尝试附子的用意。 甚至一些人还觉的方乐是因为年轻，所以打断借着这个事赌一把，为自己扬名，给自己铺路。 不就是附子吗？ 虽然风险有，可收获也大，不说不中毒，哪怕中毒了，只要抢救过来，方乐也就彻底扬名了。 为了自己的前程，赌一把，又有什么不可以。 甚至有的青年医生还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人家方乐这个脑子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可孙清平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明白过来了。 是呀，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的分析其实是总结经验，人家已经成功了，这个时候还需要再冒险吗？ 哪怕不尝试这个附子，就靠今天这个病案，方乐难道没有扬名吗？ 这个时候，方乐却依旧做了准备，现场给大家做实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说服谁，也不是为了博名气，正如孙清平说的，方乐是要告诉所有人，50克的附子喝了之后究竟是什么样，让所有人心中有个数，以后再遇到需要用到附子的时候，不要被吓到。 这附子，方乐不是为了他自己尝的，是为了今天前来的中医医生，亦或者说全院，乃至全市......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试药 “师父谬赞了，也谢谢各位前辈，我是末学后进，医学新人，小萌新，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等掌声落下，方乐这才接过话茬。 “方乐是孙老的弟子？” 不少人又吃了一惊。 “我占了便宜了。” 孙清平笑了笑，把话筒递给韩胜学，坐了回去。 刚才孙清平真的是有点情不自禁。 对其他人来说，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孙清平是方乐的师父，可方乐和孙清平的关系还真有点复杂。 第一次和方乐聊天，孙清平就把方乐当成了忘年交，莫逆之交，方乐的很多想法，很多看法，孙清平都听着很新颖，很有道理。 从之前的交流中，孙清平其实就没把方乐当作一般小年轻看待。 这个拜师，还真有点戏剧性的成分，孙清平当时也就开了个玩笑，方乐是顺着杆子就爬上去了。 方乐愿意拜师，孙清平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那个时候，孙清平虽然觉的方乐很优秀，可觉着自己好歹还是能教方乐一些东西的，可到了现在，孙清平真的是觉的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方乐不仅仅水平高，见识过人，这个品性也是没得说。 别人或许看不出方乐今天试药的用意，可孙清平作为忘年交，作为师父，亦师亦友，他是看得出的，方乐没有私心，他是真的打算以身作则，让现场的中医医生看一看，50克剂量的附子，不加任何的佐药，服用之后究竟有多大的危害，让大家看一看，附子究竟有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先让附子煮一会儿，我继续分析病案。” 方乐客套过后，继续回归正题。 “众所周知，附子回阳救逆，效果极佳，同时山茱萸，味酸、涩，性微温，归肝、肾经，补益肝肾，收涩固脱，正常来说，人元气之脱，大都在肝，所以人虚极者，其肝风必先动，肝风动，往往是元气欲脱的征兆，而山茱萸肉有救脱的功效，甚至比人参、白术、黄芪效果更好......” “使用山茱萸，能收敛元气，固涩滑脱，收涩之中，兼具条畅之性，同时又能通利九窍，流通血脉，敛正气而不敛邪气。” “嘶！” 当方乐说到这儿的时候，孙清平、程载明、郑高峰等现场有水平的医生都吸了一口凉气。 方乐说的山茱萸的这个特性，还是后来有人注意到的，之前古今诸家本草和医学典籍里面都没有记载，可以说这是一个新发现。 任何学科，任何行业，都是不断进步的，中医药也是如此。 医学一直都是不断发展的，中医历史源远流长，历代名家名医多不胜数，现在对一些历代名家的尊重和追捧，一方面是能够被尊重和追捧的名家都是当时自己那个时代的佼佼者，另一个也是因为他们对医学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可并不代表古代的名医水平就比现代的名医水平高。 特别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中药材的一些特性也确实被逐渐的发现，或者说中药材更多的特性被逐渐的发现，这就是医学的进步。 一些现代化的设备仪器对中医药同样有推进作用，这个也不能否认，只是方乐和他的父亲方寒的看法是一致的，无论中药材被发现多少药性，特性，在实际的临床中，都要建立在中医基础理论体系的基础上，建立在中医辨证用药的基础上。 方乐没有理会一些人的惊讶，继续说道：“用山茱萸，可以助附子固守已复之阳，挽救五脏气血之脱失。同时方中龙牡二药，也是固肾摄精、收敛元气的要药，活磁石吸纳上下，维系阴阳，麝香，是急救醒神的要药，开中有补，对一切脑危象有斩关夺门、辟秽开窍功效。” “方中诸药，各司其职，考虑到附子剂量过大，炙甘草能解附子毒性，剂量也可以加大......” 方乐一边解释，一边逐渐的把方剂中各种药材的剂量都标了出来，同时也把在这一次病症中灵活加减的药材加了上去，说明缘由，详细解说。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四十多分钟。 一群医生听的是如痴如醉，特别是中医方面的医生，能听懂的一些人，更是觉的受益匪浅。 不少人听着听着都开始记起了笔记。 孙清平也记录着，做着笔记。 破格救心汤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国医大师李可李老的成名方剂，这个方剂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都有不少人专门研究，到了这个时空，依旧如此。 识货的，懂行的，越是有水平的，越能看出这个方剂的厉害之处。 破格救心汤具有扶正固脱，活血化瘀，开窍醒脑，复苏高级神经功能等功效。 基本上无论内外妇儿各科危重急症，或大吐大泻，或吐衄便血，妇女血崩，或外感寒温，大汗水止，或久病气血耗伤殆尽......导致阴竭阳亡，元气暴脱，心衰休克，生命垂危等病症，大都能起效果。 “说的有点口渴了。” 讲完之后，方乐还笑了笑，问程云星：“熬的怎么样了？” “水沸之后已经有35分钟了。” 程云星看了看方乐：“你真要喝？” “这个时候退却，大家不是白鼓掌了吗？” 方乐笑着道：“晾一会儿，程主任给大家讲两句。” 说着话，方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你小子。” 程载明瞪了一眼方乐，接过话筒：“这个病案的具体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子，急危重症，急性心衰合并室颤，这在临床上一直都是相当棘手的病症，通过这个病案，我们可以发现，中医在急救方面也是有着神效的......” 程载明说话的同时，程云星已经给方乐盛了一碗附子汤，方乐伸手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程载明说的时候，方乐还吹了吹，就像是在喝茶，先尝了一口。 程载明在讲话，可所有人都盯着方乐，这玩意还真喝呀。 刚才大家鼓掌归鼓掌，敬佩归敬佩，可当方乐真的喝的时候，不少人都有点提心吊胆。 程载明一边讲，也一边看了一眼方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不对了。 “您要不要润润嗓子？” 方乐轻声问程载明。 “我给你一脚。” 程载明懒得搭理方乐，继续讲着自己的一些看法。 方乐就这么一边吹，一边喝，不多会儿一碗附子汤就被方乐这么干完了。 程载明讲完之后，韩胜学也接过话筒开始讲。 原本按照之前的程序，方乐讲完之后，这个会议基本上也该收尾了，可现在方乐当着大家的面就像是喝茶一样喝完了一碗50克剂量的附子汤，这个时候谁还走的了？ 谁还舍得走？ 每个人都盯着方乐，等着，候着，想看看方乐喝了附子汤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韩胜学讲了几分钟，王鹏飞又讲了几分钟，然后程载明又讲了几分钟，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方乐坐在讲台上，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50克剂量的附子，不至于伤人，可要说一点事都没有，那肯定不现实。 一边感受着喝了附子汤的感受，方乐招手把准备的绿豆汤要了过去，仰头喝干。 50克剂量的附子，方乐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尝试。 方乐喝绿豆汤的时候，没人觉的方乐不该喝，试药也不是愣试，而是有讲究，有分寸。 一般含有附子的方剂，大都有炙甘草等一些调和附子毒性的药材搭配，君臣佐使，方乐喝点绿豆汤，还真不算什么。 等方乐喝过绿豆汤，又过了四五十分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依旧没人走。 孙清平向韩胜学招了招手，拿过话筒，又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等孙清平间歇的空档，方乐拿起面前的话筒。 “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下班都四十分钟了，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对了，给大家说一下感受，最初感觉手足稍微有点麻，胃里面有点热，有点想腹泻的感觉，放了两个屁......” 不少人听方乐这么说，都禁不住笑了。 “喝了绿豆汤，经过这么会儿，手足已经不怎么麻了，稍微还有点感觉，不过我觉的没多大事。” “先吃饭吧。” 孙清平站起身，拿着话筒道：“今晚上方乐就在急诊科值班，韩主任你们盯着点，咱们以防万一，不过到了这一步，大家也能看出，50克剂量的附子，大火煎煮，毒性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了，如果搭配佐药，配合炙甘草一类的药物中和，安全性还是可以保证的。” “孙老说的不错。” 程载明也拿起方乐刚才放下的话筒：“有了方乐给大家亲自做示范，我想大家在以后的实际临床中，再遇到需要用到附子的时候，就能更加灵活，大家再次鼓掌，感谢方乐。” 现场再次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落下，今天的会议也到此结束，方乐走下讲台，到了孙清平面前。 “走吧，一起去吃饭，我也尝一尝咱们食堂的饭菜，好久没有在食堂吃过饭了。” 孙清平对着方乐笑了笑，前面先走，方乐和韩建功等人陪在边上，一群人先出了示教室。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复习初中教材了？ “感觉怎么样？” 一边走，孙清平一边关切的询问方乐。 “还好，我刚才说的就是感受，不过这会儿没多少胃口是真的，还有点恶心。” 方乐笑着道：“毕竟是50克附子，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可一些反应还是有的。” “没胃口的话，你就不用陪我了，过去再给自己开点解毒的方剂。” 孙清平道：“你今天做的很好，最起码让不少人亲眼见识到了附子的效果，不过自己的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说着，孙清平禁不住感慨：“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虽然年轻，可心中藏有乾坤，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独到的见识，不过我还是觉的你的性格有点洒脱了，不够沉稳，现在看来，倒是我想的有点多了。” 方乐的性格确实有些不羁，这个他重生穿越的因素很大，前面说过，到了这个时空，方乐确实是觉得没有了前世的包袱，心态的变化确实比较大。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毕竟从小学医，有些东西是融进了方乐的骨子里的，虽然到了这个时代，没有父母的约束，可方乐却依旧不会给父母丢脸。 甚至方乐还有种较劲的心思。 重生前，他的父亲方寒成就很高，江中院发展相当好，父亲做的太好，当儿子的好像都没有超越的机会，可在这个时代，却不同，方乐的心中其实隐隐都有超越父亲的想法，他要做的比父亲更好。 无论将来有没有机会再见，心中都想给父亲一个完美的答卷，不能丢了父亲的脸。 “这样的话师傅您老人家以后可以多说，听着很舒服，您老不用怕我骄傲。” 方乐笑着道。 “你个臭小子......” 孙清平都被方乐逗笑了，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呵呵，适当的夸奖，才能让人进步嘛。” 方乐笑呵呵的回应道，要说大道理，歪道理，方乐这边那可是有一箩筐呢。 边上韩建功等人跟在边上，听着方乐和孙清平聊天，都觉的有点刷新自己的三观。 就是他们和孙清平聊天，都没方乐这么随意。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方乐和孙清平的这种随意，看在有些人眼中，是会觉的方乐不懂事，没大没小。 两个人名义上是师徒，可看上去，却不像是师徒，反而像是老朋友聊天，方乐在孙清平面前真的是没有一点压力。 可你要说方乐对孙清平不尊重吧，又没有。 韩胜学也跟在后面，看着方乐和孙清平这么聊天，韩胜学的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怪不得这小子在他面前没大没小，在孙老面前都是如此，一点也没有见到领导的拘谨。 “行了，没胃口就回科室去吧。” 孙清平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方乐，催促道。 看着方乐，孙清平确实是心情大好。 从方乐身上，孙清平是真的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很多东西，或许中医以后的出路还真要落在这个小子的身上。 现在孙清平对方乐的欣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方乐的水平，同时还有方乐的责任心。 这个看上去没大没小，相当洒脱的小子，其实心中是很有原则，很有底线的。 “那行，那我就不陪着您老了。”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还真是没胃口，犯恶心，反正您老住的近，又不是见不着。” “滚吧。” 孙清平笑骂了一句，真的是被这小子气到了。 “韩院长，韩主任......” 方乐又客气的向韩建功等人打了声招呼：“那我就先回科室了，不影响领导们吃饭了，万一正吃着......” “滚吧。” 程载明直接打断了方乐的话。 这小子是真不怕人呀。 ...... “方医生！” 方乐刚刚回到科室，就遇到了黄晓龙，黄晓龙作为住院总，工作是很忙的，走不开，特别是急诊科这边今天也抽出不少医生去参加会议，人手不足，黄晓龙就更忙了，完全没时间去示教室。 虽然人没去，可今天下午的会议，黄晓龙也听说了。 “方医生，听说您喝了50克的附子，您这会儿没事吧？” 黄晓龙关切的问。 “也就是一碗汤，五十克附子，我可喝不完。” 方乐笑着道：“谢谢黄总关心，没什么大碍，不过还真需要开点药调和一下，胃里难受。” 在临床上，乌头类中毒的症状主要表现在口舌以及全身麻木、流涎、恶心、呕吐、腹泻、头昏、眼花、口干，严重的会导致呼吸困难、手足抽搐、神志不清、大小便失禁、血压以及体温下降、心律失常，甚至死亡。 附子就属于乌头类。 方乐喝的附子汤是五十克剂量的附子熬制的，虽然因为高温煎煮，毒性减轻了不少，再加上医院的附子，本就是经过炮制的，毒性本就不算太大，所以五十克附子并没有大多数医生想象的那么可怕。 虽然不至于出现呼吸困难等一些症状，可毕竟也是五十克的附子，舌头发麻，口干，恶心等一些症状还是有一些的，虽然方乐事后又喝了一碗绿豆汤解毒，这会儿嘴里面也是不怎么舒服的。 尝试既然尝试过了，就没有必要硬扛着，开点解毒方，中和一下，难不成真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您开方子，我去给您抓药。” 黄晓龙殷勤的道。 “行，谢谢黄总，我先喝点水。” 说着方乐给自己倒了杯水，先喝了两口，然后开了一个方子，交给黄晓龙去抓药。 不要问这个药钱算谁的，问就是走科室奖金。 方乐坐在值班室，一边喝着水，一边等黄晓龙那边熬药过来，这会儿已经下午下班了，又是饭点，值班室几乎没什么人。 值班室这边，其实是没有实习生的位置的，方乐也就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在门口位置坐着。 正喝着水，门口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护士探头探脑的进来。 “方医生！” “你好。” 方乐客气的和小护士打着招呼，刚来没几天，不是在抢救室，就是在处置室，方乐还真没记住急诊科这边几个人的名字。 “方医生，听说你结婚了？” 小护士没有走近，就在距离方乐一两米远的地方轻声询问。 “嗯，我已经结婚了。” 方乐点了点头。 “竟然真的结婚了？” 小护士轻声念叨了一句，脸上全是失望。 “是啊，而且我媳妇很漂亮。” 方乐笑着道。 “那恭喜方医生。” 小护士脸一红，转身小跑的出了值班室。 小护士走后，方乐喝了两杯水，没等来黄晓龙的汤药，却等来了程云星的饭菜。 进了值班室，程云星就是一阵碎碎念：“真不知道谁是亲儿子，你不回去吃饭，我都不能在家吃饭了，刚进门就被我妈赶出来给你送饭。” “阿姨太好了。” 方乐笑着道：“不过我这会儿真没什么胃口，你没吃就自己吃吧。” “没事吧？” 程云星虽然抱怨，可对方乐还是很关心的：“50克附子呢。” “嘴里面干，没味道，舌头麻，今晚上吃什么都不香了。” 方乐有点后悔的道：“我也是吃饱了撑的，干嘛给自己找罪受？” “嘴里面没味道吗？” 程云星没有理会方乐的吐槽，而是关心的道：“那我出去给你买点别的，水果之类的，对了，门口附近有卖橘子的，我去给你买点橘子吧，酸一点的，应该能好点。” 方乐惊诧的看向程云星，这小子竟然都学会给自己买橘子了？ “你这什么表情？” 程云星对方乐的反应很不满：“这个时候的橘子可是很贵的，我都这么舍得，你别不识好歹。” 这倒是大实话，已经过了元宵了，橘子虽然还有卖，可价格确实贵了不少，这也就是西京市了，而且还在西京医院附近，别的地都不一定有。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复习初中教材了？” 方乐问道。 “你才复习小学教材了呢。”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不吃算了，我还省下了呢。” 说着程云星就当着方乐的面打开饭盒，自己拉了椅子坐在方乐边上：“你不吃，我吃，馋死你。” “没复习就好。” 方乐笑了笑，没复习那就说明这小子刚才不是占他便宜。 “切！” 程云星鄙夷的看了一眼方乐：“瞧不起谁呢？” 自己需要复习初中教材吗？ 程云星觉的方乐其实是在变相的骂他笨。 他好歹也是省中医学院的本科生，需要去复习初中教材吗？ “其实吧，你有空倒是可以复习一下，特别是初一语文。” 方乐笑着提醒道，方乐记得，他那个时空，朱自清的这一篇文章是在初一的语文教科书上，这个时空，虽然有些人不在，可很多东西都是对的上的。 有些梗，对方不明白，偶尔玩一次还好，经常玩，其实也没意思，程星星同学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知道真相的。 程云星懒得搭理方乐，埋头吃着饭，家里距离医院不远，这会儿吃还不影响味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操心 程云星很是香甜认真的吃着饭，一边吃还一边故意诱惑方乐。 不得不承认，刘明霞刘阿姨做的饭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办法和奶奶田玲女士相提并论，可这样的味道对于家常菜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程云星如此挑逗，已经算是老实人很不客气的反抗了。 如果一定要给星星同学的挑衅配上心理活动的话那就是：“让你整天欺负我，让你整天欺负我，我都吃完，让你没得吃。” 只不过程星星同学很显然有点低估了50克附子的后遗症，虽然方乐确实没什么大碍，可着实也没什么胃口，甚至在程星星同学吃的很香的时候，方乐还忍不住...... “呕！” 差点没让程星星同学暴走。 “方乐！” 程云星气的脸都青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真没有。” 方乐捂着嘴：“我喝了50克的附子汤，你知道的，偏要在我面前吃饭，我有什么办法？” “啊啊啊啊......” 程云星快气疯了，自己就怎么这么命苦。 “行了，赶紧吃饭。” 方乐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压制住胃里的难受：“就你这样，还想当医生。” “这和当医生有什么关系？” 程云星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方乐。 “怎么没关系？” 方乐等程云星坐下继续准备吃饭的时候，这才慢悠悠的道：“我们当医生的，什么样的患者都有可能遇到，正在吃饭的时候，什么大小便失禁的，呕吐的，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时候一边吃，还要一边看......” “呕......” 程云星有点受不了了：“方乐你故意的？” “方医生说的还是事实。” 门口，黄晓龙端着汤药进来了：“特别是对急诊科和外科医生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普外和肛肠正吃着来了患者，一边吃一边掏粪，都是常规操作。” “呕......” 程云星已经彻底没胃口了，不过黄晓龙说话，星星同学倒是不恼，问：“黄总，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骗你干什么？” 黄晓龙一边把汤药递给方乐，一边道：“方医生给你说的可是经验之谈，你进医院的时间短，还没什么感觉，等你在医院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有些时候特别邪门，越是吃饭的时候，越容易来患者，这个时候不少医生都是急忙垫两口，对于要求不高的情况下，一边检查，一边吃，都是很正常的.....” “运气不好，一旦上了手术，时间短一点两三个小时，你都撑不住，即便是撑得住，长期下去，肠胃也受不了，所以不少外科医生和急诊科医生肠胃都不怎么好。”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之前在中医科也差不多，吃饭的时候患者很容易出问题，喊医生。” 星星同学对黄晓龙的说法很认可。 只是...... 程云星看了一眼方乐。 只是黄晓龙说方乐是经验之谈，这就让程云星听着很诧异。 他进医院时间短，方乐就进医院时间长吗？ 他好歹都实习|大半年了好吧，方乐进科室还不到一周，准确的说还不到五天。 谁长谁短？ “赶紧吃饭。” 方乐端着汤药，一边吹一边喝着。 这也就是在这个时代，大学生相对吃香，程云星的父亲又是中医科的科主任，这要是在往后十几年，或者说在方乐重生前的江中院，医生的素质那是第一位的。 多少硕士研究生想进来都不容易，类似于看着患者的粪便吃饭，那都是常规操作，这个都受不了，急诊科最起码是不要的，方乐自己就不要。 江中院急诊科不要废物。 “小方！” 方乐正喝着药，吃过饭的韩胜学也回来了。 “韩主任！” 黄晓龙急忙打招呼。 “嗯。” 韩胜学向黄晓龙点了点头，眼睛就没在黄晓龙身上去，满脸关切的看着方乐：“你没事吧？” “还好，有点恶心，这不，开了解毒的汤药，中和一下。” “你个臭小子，老子也算是服了。”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真是天天给老子玩心跳。” 昨天韩胜学还说好一点，方乐这边没给他整什么幺蛾子，今天前半天也好，挺顺的，下午是临床分析会议，也不至于有什么事情。 谁知道原本想着稳稳当当的临床分析会议，方乐又给他玩了一个心跳，现场尝试附子，还是50克的剂量。 尝试附子的虽然是方乐，可韩胜学在边上，那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差点没吓死。 还好是急诊科主任，神经锻炼出来了，可即便如此，韩胜学觉的，方乐整天这么玩，他迟早要提前退休。 “这不是为了效果更直观一些吗？” 方乐笑着道。 “你好歹提前给我说一声呀。” 韩胜学气的牙疼，方乐这家伙，拉着程云星，背后肯定有黄晓龙配合，要不然这个药都拿不出来。 几个人私底下合计，他这个主任都不知道。 “我要说了，韩主任您能同意？” 韩胜学愣了一下。 别说，方乐要是提前和他沟通，他还真不一定同意。 当着领导的面，这要是出了事，他这个科主任也就当到头了。 “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两天？” 韩胜学没好气的看着方乐：“你算一下，你来了几天，让我操了多少次心？” “韩主任，您为什么要操心，心很漂亮吗？” 方乐笑着问。 “......” 韩胜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方乐这话的意思。 “你小子......” 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来说，工作强度高，压力大，思想包袱重，见得事情又多，平常说个笑话，说个荤段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哪怕是医院的女医生和女护士，对一些荤段子之类的也都习以为常了。 90年代，最开放的地方是什么，肯定是企业、工厂，医院，这些地方。 韩胜学作为急诊科主任，平常上手术的时候，心情好偶尔也说两句荤段子什么的，可方乐冷不丁这一句，还真让韩胜学愣了好半天。 边上的黄晓龙也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强忍着没敢笑。 问韩主任为什么要操心，心是不是很漂亮？ 这话整个科室估计也挑不出第二个了。 而且方医生这脑回路？ 真的是...... “心漂亮？” 程星星同学确实是老实，嘀咕了好半天，这才眼睛圆睁：“我......方乐你太流氓了。” “去.....” 方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云星：“你一个大男人，这话说的我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星星你这确实缺乏阳刚之气。” 韩胜学表示赞同。 男人之间说话，开个玩笑什么的，程云星这突然来一句：“你太流氓了，无论语气如何，都像是女孩子撒娇，不怎么适合场景。” 程云星：“......” 韩胜学都这么说他，就让程云星很郁闷了。 方乐本来就耍流氓好吧？ 操心？ 还可以这么理解？ 星星同学表示涨见识了。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胜学又瞪了一眼方乐：“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误会了。” 方乐笑着道：“那要不我找一下程主任，去中医科算了，整天让您操心，也不太好，您日理万机的.....” “一个心都不够我操，我还要日理万机？” 结合方乐刚才的“操心”，韩胜学就知道方乐这个日理万机也绝对不怎么正经。 “我的老腰受得了吗？” “那我要不去找程主任？” 方乐也忍着笑，韩主任也是老不正经，竟然听的懂。 “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韩胜学真的是拿方乐没办法，这小子竟然威胁他。 当了这么多年科主任，竟然被一位实习生威胁？ 韩主任都觉的不可思议。 问题他还没脾气。 就今天下午开会，下面郑高峰都眼巴巴的。 今天下午这个临床分析会议，方乐是彻底在西京医院扬名了，不管是听得懂的还是听不懂的，最起码都知道了方乐这个人。 能听懂的，自然要数中医科那边了。 就方乐今天表现出来的能力，中医科那边肯定是望眼欲穿。 还有肖聪璘。 惦记这小子的人还真不少。 “我这不是怕您老腰受不了吗？” 方乐笑着道：“要不我给您开个方子，中医在调理这方面绝对是很有优势的。”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 韩胜学脸一板：“今晚上你就在科室值夜班，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方乐叹着气：“我还能说什么。” 韩胜学没有搭理方乐，回头对黄晓龙说道：“晚上盯着点小方，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韩主任。” 黄晓龙点着头，心中着实是羡慕。 整个科室，谁能像方乐这样和韩主任说话？ 哪怕杨主任都不敢。 一方面是确实没有方乐这么放的开，一方面也没方乐这个底气呀。 看看，方乐把韩主任都气的牙疼，韩主任对方乐还是这么关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班配备 “这是我办公室钥匙！” 给黄晓龙交代过，韩胜学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从上面卸下一把，放在边上的办公桌上。 “晚上你就在我办公室休息，有什么情况，及时喊小黄。” 边上黄晓龙真的是差点羡慕的哈喇子都留下来。 韩主任竟然把自己的办公室钥匙给了方乐，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韩胜学算是半个军人出身，无论是生活作风各方面其实都带了点军人习气，这也就是在医院时间长了，偶尔还和人开个玩笑，可韩胜学的办公室，特别是里间的休息室，几乎是不怎么允许外人进去的。 有一次黄晓龙进里面喊过一次韩胜学，韩胜学里间的被褥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韩胜学是不怎么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的，现在却把钥匙给了方乐，让方乐晚上在自己的休息室休息。 这待遇，整个科室独一份了。 目前西京医院的急诊科还没有以后的规模，也不过是从门诊的急诊室独立出来几年时间，晚上急诊科这边的休息室并不多。 当然，晚上值班的医生也不多。 急诊科这边目前主任医师两位，副主任医师三位，除了韩胜学，包括科室副主任，主任医师杨晓辉以及另外两位副主任医师，都是带着属于自己的医疗小组的。 各科室这边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配置，一线医生、二线医生，三线医生，呈梯子型配置。 一线医生也就是住院医，二线医生也就是主治医师，三线就是副高以上的专家。 值夜班的时候每个治疗小组都要留三线医生，也就是三个人，外加一位主治医生轮流值班，三线医生，副高医生基本上是不值夜班的，不过遇到突发状况，二线医生打电话求助，三线就要迅速赶过来。 除了正常的三个治疗小组，同时还有黄晓龙这位住院总，算下来晚上急诊科值班的医生总共是五个人。 这五个人是在值班室值班的，除此之外，急诊科晚间还有一间诊室，有一位专门的医生值大夜班，值大夜班的医生晚上不休息，就在诊室坐诊，不占用休息室。 可即便如此，急诊科这边的休息室也只有三间，在晚上患者不多的情况下，像方乐这样的实习生，其实是没地方休息的，真要休息，就只能和值班的二线主治去挤了。 有几个实习生有胆子去和主治医生在同一间休息室休息？ 当然，正常情况下，实习生也不值夜班。 夜班医生少，值夜的医生都要能独当一面，实习生在医院来说那就是没用的，打个杂可以，关键时候帮不上什么忙。 对医院的医生来说，特别是急诊科的医生来说，工作强度是相当大的，要比专科科室的工作强度大，工作忙，工作累，导致的后果也就是大多数医生脾气都不怎么好。 特别是值夜班的时候，一线医生要是随便吵醒休息的二线医生，挨骂的可能是很高的，二线医生如果把在家里休息的三线医生折腾来，基本上也避免不了一顿骂。 这个骂有时候无关对错，只是情绪不好的一种发泄。 对下级医生来说，要么受着，要么反抗，反抗的后果...... 嗯，一般都不怎么愉悦。 今晚上方乐留在科室，名义上是值班，其实和留院观察没什么区别，下午喝了50克的附子汤，韩胜学还是很不放心的，在医院这边，真要有什么事情，边上有医生，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黄晓龙刚才还想着，要不自己晚上就不休息了，让方乐去自己休息的床铺休息，可没想到韩胜学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留给了方乐。 “晚上好好休息。” 韩胜学放下钥匙，转身就走。 虽然刚才韩胜学嘴上说着，方乐让他提心吊胆，操碎了心，可事实上今天韩主任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今天的这个临床会议开的相当成功，特别是方乐现场尝试附子，可以说把整个会议推向了高1潮，这可是急诊科的荣光。 西京医院是有着属于院内的院刊的，因为西京医院隶属于第四军医大，是第四军医大第一附属医院，而且是直属，算起来第四军医大其实是西京医院的上级单位。 这一次急诊科的临床分析会议极有可能会被登上院刊，要是运气好，可能会登上第四军医大的校刊。 九十年代，网络不发达，通讯不发达，各大医院和各大企业对外的宣传基本上都是以纸质刊物为主，能上电视那就是相当牛逼的宣传了。 别说上电视，就是能上秦州省的华商报，那都是相当牛逼的一件事。 说起华商报，其实还是今年元月份创刊的，华商报的前身创始41年4月，当时是《华商晚报》，不过办了没有一年，41年年底就停刊了。 今年元月份，才有秦州省侨再次创刊，才发行了两个月左右。 华商报是综合类都市生活报，具有以西京市为中心，辐射金宝市、咸城等秦州全省所有中等城市的发行网络。 因为刚刚发行时间不长，现在一些人还对华商报没太多重视，不过方乐确很清楚，华商报在秦州省这边的销量相当大，一度发展为秦州省等周边几个省份最具有影响力的报刊之一。 特别是97年改版之后，发行量开始迅速飙升，几乎成为机关单位和各大企业医院的逼订刊物之一。 除却市级省级刊物，一些机关单位、院校、医院也都有自己的纸质刊物，这些纸质刊物也都是自家单位对内对外宣传自己的一个窗口。 市级和省级刊物，韩胜学没想过，要是能上院刊或者校刊，急诊科这一次的会议就没有白开。 走出科室的时候，韩主任脸上都带着笑意。 多久了？ 半年还是一年，韩胜学都有点记不清了，急诊科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大出风头了。 “你不回去？” 韩胜学走后，方乐问着程云星。 “我不是跟着你吗，你值班我也值班。” 程云星早就没胃口吃饭了，无论方乐说的多好听，吃不下就是吃不下，至于什么大道理，慢慢来呗，谁天生就能对着便便吃饭？ 星星同学老实，但是不傻，别说新人，就是一些老医生，多少年了，没有完全习惯的都有。 “好孩子。” 方乐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又惹的程云星一阵不满。 正说着话，又有吃过饭的医生陆陆续续回来了。 之前值班室角落就有两个人在忙着写病案，写病案的不一定就是值晚班的。 回来的几位，也不一定就是晚上值班的。 各大医院，住院医生的工作强度之大，真的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名义上科室六点下班，可很多住院医生都要加班写病案。 要是运气好，八九点还能下班，运气不好，刚写完来了患者，那就留下来帮忙，熬一夜第二天继续上班那都是常态。 这也是不少医生晚上被喊过来之后发火的原因之一。 不来一晚上也就过去了，还能睡个好觉，一旦来了，极有可能就是连轴转。 回来几个人，几位住院医和方乐不熟，也就和黄晓龙打了声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工作。 “小黄！” 几位住院医进了值班室之后，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医生也从远处走了过来，到了黄晓龙边上，喊了一声黄晓龙。 “林医生！” 黄晓龙急忙打招呼。 “林医生！” 方乐和程云星也急忙打了声招呼。 这位林医生正是今晚上值夜班的主治医生，方乐和人家依旧不熟。 “嗯。” 林医生点了点头：“下午的临床分析会议，我也去了，讲的很不错，给咱们科室争气了。” “谢谢林医生夸奖。” 方乐礼貌的回了一句。 和不太熟的人说话，方乐自然也是有着分寸的，不像和程云星还有韩胜学等人一样，偶尔开个玩笑。 有的人你不知道人家什么性格，随便开玩笑，有可能就会开出问题来。 林医生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没再吭声，进了值班室里面，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刚坐定，边上一位住院医就急忙给林医生把茶水泡上了。 “方医生，你和星星先聊着，我去科室转一转。” 这会儿时间还早，还不到晚上七点，虽然患者少了很多，可还没有到休息的时间，哪怕是作为晚上值班的二线林医生，晚上十点之前基本上也都是在值班室坐班的。 过了十点，要是还没什么患者，或者说不算忙，林医生就会去值班室休息，一线的住院医们则是看情况，去休息也都是十二点左右了。 方乐是老急诊，对急诊科的事情很熟悉，虽然这儿是西京医院，不是方乐重生前的江中院，可急诊科很多规矩和事情还是差不多的，真要说不同，只能说后世的规矩和程序更多，更成熟一些。 过了晚上七点半，加班写病案的住院医逐渐走的差不多了，值班室也就剩下值晚班的医生了，中途来了几位急诊，都有医生前去处理。 方乐很懂分寸，没人喊他，他就不掺和，和程云星说着话，那会儿喝了解毒的汤药，过了这么长时间，方乐的胃里面舒服多了，嘴里面也不怎么麻了，这时候感觉有点饿了。 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方乐正说和程云星一块出去吃点东西呢，外面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 第一百三十章 贰分的和伍分的 临近八点的时候，值班的医生们也都不怎么忙了，几个人凑在林医生边上说着话，林医生很显然很享受这种氛围。 无论是当医生也好，还是在公司机关上班也好，每个人可劲的往上爬，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多赚钱，上高位，在物质和精神方面得到享受吗？ 被人追捧，拍马屁，那也是精神享受的一部分。 原本正说着话的住院医们和正在享受的林医生，也听到了外面急救车的鸣笛声。 “得，来急诊了，希望好处理。” 林医生站起身来，吐槽道：“这要是来个大麻烦，今晚上就别想消停了。” “肯定是小麻烦，或许是吃坏肚子了，也或许是外创伤。” 一位住院医笑呵呵的符合道：“跟着林医生值夜，我觉的每次运气都是很好的。” “是啊，我们都喜欢跟着林医生值夜，林医生鸿运高照，大家也跟着沾光。” 其他住院医也都纷纷拍着马屁。 “行了，准备接车吧。” 林医生笑呵呵的吩咐了一声，说着话就向外走去，除了之前出去的一位住院医，还有三位跟着林医生一块。 走到值班室门口，黄晓龙也赶过来了。 除了医生们，值班的护士也都动了起来，平车已经被推着向急诊通道那边去了。 方乐今晚上不算编内医生，不过也跟着过去了，实习生们平常根本就没人主动招呼，除非忙不过来，大多数实习生都是自己往跟前凑，找机会。 方乐和程云星跟着，也没人说什么。 急救车停稳，车门打开，车上一位青年夫妇就抱着一位两三岁的孩子从车上下来了。 推着平车的医生护士到了近前，黄晓龙还向车里面看了一眼，除了跟车的医护人员，再没人了。 而且车上的医护人员竟然还是比较淡定的样子。 “医生，快看看我家孩子。” 就在黄晓龙有点懵的时候，抱着孩子的青年夫妇已经焦急的开口了。 “是孩子不舒服？” 林医生走上前询问。 一边问，林医生还看了一眼孩子，孩子看上去挺乖巧的，也没有显得痛苦的样子。 说老实话，林医生干了这么多年急诊，也接了不少次车，可要说在急诊科这么多年，最让人讶异或者说不习惯的也就两次，一次就是方乐那次，当时林医生也在场，远远的看着，就让人有点不忍直视。 还有就是这一次。 急诊科倒也不是说不来一些看上去没什么危险没多么严重的患者，只是坐着急救车过来，看上去却没多大危险的真不多。 急救车要钱的，不是免费的，而且贼贵，这年头急救车更不便宜。 当然，有人喜欢叫，林医生也不能说什么。 而且有些看上去不严重的情况，你知道严不严重？ 林医生也不敢怠慢，询问道：“怎么回事？” “我家孩子把一枚硬币吞进去了，吓死人了。” 孩子的妈妈满脸焦急：“我们抠了半天，都没抠出来，应该是吞进去了，这么大点孩子，那么大的硬币。” 说着话，孩子的妈妈还一边比划着。 “来，孩子放下来，我先检查一下。” 说着林医生让先把孩子放在平车上，就那么坐着，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咽喉，然后又用听诊器听着，一边听，林医生一边问：“多大的硬币，什么面额的？” “贰分的，应该是贰分的。” “不对，是伍分的。” 孩子的妈妈急忙纠正道。 “我怎么记得是贰分的？“ 孩子的爸爸有点自信心不足。 “伍分的，我特意检查了，少了个伍分的。” 孩子的妈妈相当笃定。 “行，我知道了。” 林医生继续听着。 伍分的硬币，要稍微比贰分大一些，不过从刚才咽喉看，应该是已经吞进去了，而且咽喉也没有什么损伤，说明已经进了食道了。 “听着没什么问题，应该是进了食道了，先做个b超，看一下情况？” 林医生对孩子的父母说道。 “b超？” 孩子的父母对视一眼。 这个年头，不知道b超是什么的人还真不少。 “小黄你给解释一下，安排做b超检查。” 林医生对黄晓龙说道。 检查了孩子目前没什么危险，作为二线医生的林医生就不需要一直跟着了，等结果就是了。 黄晓龙给孩子的父母解释了一下什么是b超，然后带着孩子去做b超。 “方乐，这个硬币吞进去了，该怎么办？” 程云星问着方乐。 “办法很多。” 方乐道：“可以通过食道镜，也可以开刀，还可以自己排出来。” 这个时候，一些顶尖的三级甲等医院已经有了内窥镜了，不算普及，基本上每个省也就最顶尖的几家医院有，有的落后省份甚至都没有医院配备内窥镜。 内窥镜是集中了传统光学，人体工程学、精密机械，现代电子、数学、软件等于一体的检测仪器。 通过内窥镜的发展以及成像构造，大体可以分为，硬管式（腔镜）、光学纤维（软管式）内镜，电子内镜，超声内窥镜，尿囊内窥镜等。 内窥镜的发展也经历了四次大的基础革新，从最初的硬管式内窥镜。半曲式内窥镜、纤维式内窥镜，道现在的电子内窥镜。 硬管式内窥镜出现的相当早，十九世纪初期就已经出现了，一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才逐渐被半曲式内窥镜取代，纤维式内窥镜出现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到了八九十年代，依旧有不少医院还在使用。 电子内窥镜是1983年之后出现的，与光纤内窥镜相比，电子内窥镜图像更清晰、明亮。生动。具有更高的信噪比，直到二十一世纪，也就是2006年，olympus退出1080i高清电子内窥镜之前，电子内窥镜一直都是主流，2007年，pebtax又推出了百万像素的高清电子内窥镜。 内窥镜产业可以说受到医疗技术水平发展的影响非常大，只有相应的医疗水平达到之后，才会有需求，国内在内窥镜微创医疗技术发展方面比较晚，这个时候微创医疗还属于个别医院的尝试领域，距离推广都很远，所以国内的内窥镜产业化进程、制造工艺水平还是相当落后的。 像电子内窥镜，一些顶尖医院还都要通过渠道国外进口，成本代价相当高。 秦州省目前拥有电子内窥镜的医院，也就西京医院一家。 内窥镜这个领域，其实是方乐准备后续碰触的一个领域，按照正常的进程，06年推出的1080i高清电子内窥镜和07年推出的百万像素的高清电子内窥镜，这两种方乐有信心让提前面世，到时候就能一扫国内内窥镜制造工艺的落后和产业化进程的落后。 作为重生者，方乐很清楚，未来微创逐渐取代开胸开腹等大切口大创口手术是医疗行业的发展趋势，不能说开胸开腹手术完全淘汰，只能说没必要的手术，已经不需要开胸开腹。 一个b超，一个内窥镜，这两个方面是方乐打算最早涉足的。 “排出来要看运气吧？” 程云星继续问方乐。 “也可以人为促使。” 方乐笑着道：“等一会儿吧，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硬币，如果已经进了食道，要看现在到了什么位置，两岁孩子的食道，伍分的硬币可不小，别说是孩子，就算是成人，想要排出来难度都是很大的。 不过好在硬币周边光滑，没有尖锐的棱角，没有在气管堵塞，这个运气就很不错了，从孩子刚才的情况来看，目前危险不大。 不大归不大，还是要促使排出来的。 “这么说你有办法？” 星星同学继续追问。 听方乐这话的意思，三个方案，方乐很显然有办法用最安全的办法让孩子排出来。 “你自己也是医生，你觉的如果你是主治医生，该用什么办法？” 方乐回头问程云星。 “我......” 程云星一愣，怎么问到自己头上了？ “作为医生，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如何去解决问题，哪怕没有头绪，也要去想，而不是去问人，这样子你怎么成长？” 方乐的脸色也严肃了些许：“你爸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问十万个为什么的，你自己没长脑子？” “我......” 程云星再次张了张嘴，心说大家不是看热闹的吗？ 然后顺便讨论嘛？ 怎么就...... 不过方乐说的也有道理呢。 程云星微微沉吟，好半天才问：“要是我该用什么办法？” 方乐：“......” “三个方案，食道镜你肯定不会操作，开刀你也不会，那么通过排便呢？” 方乐耐心的提醒：“现在你好好想，这种情况，什么办法可以促进排便，可以方便硬币排出来？” “促进排便？” 程云星微微沉吟。 方乐没有搭理程云星，向b超室那边走去。 这几天程云星整天跟在屁股后面看着，不动脑子，这样下去，这孩子可就养废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塞露是什么？ 相对于内窥镜，超声的起步要相对晚一些，1967年,实时b超成像仪的问世,是b型成像技术的重大进步,以实时动态、准确、经济等运用于各级医疗机构。 b超从起步到现在，经历了二维b超、三维b超、四维b超的一个发展过程，也从黑白b超发展到彩超。 国内的超声技术发展也是极为迅速的，83年到03年，是属于黑白超声技术的时代，彩超起始于1997年，而现在使用的超声则是从2000年开始。 从最初的黑白二维，到现在的四维彩超，超声技术发展迅速，超声设备也越发的小型化，床旁b超，便携式b超等，让超声检查越发的方便。 这个时候，b超机还是很笨重的，西京医院这边无论是b超检查还是ct检查，都要去专门的检查科室，科室24小时有人值班。 方乐一路过来的时候，黄晓龙已经陪着孩子的父母还有超声科的医生准备给孩子做检查了。 晚上超声科值班的是一位女医生，二十五六岁左右，看到方乐进来，女医生还笑着打招呼：“呀，这不是今天下午尝试附子的方医生吗，看上去真是一点事都没有。” “还是有事的，下午都没吃饭。” 方乐笑着道。 “那等会儿姐请你吃饭？” 女医生笑着道。 二十五六岁的女医生，在这个年头已经算是资深医生了，像方乐，今年21岁，今年前半年也就毕业了，二十五六岁，本科毕业的话，进医院也有四五年了。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成熟要早一些，心理成熟要早，重生过来的方乐，算下来是70后，像85后往后，很多人心理年龄成熟的都比较晚，二十几岁了，还是个宝宝。 超声室的女医生胆子明显大一些，还和方乐开着玩笑。 “好呀，有人请吃饭，这是好事。” 方乐笑着道。 “行，那就说好了，等会儿姐请你吃饭。” 说着女医生又看了一眼方乐，笑着问：“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忘了？” 方乐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幽怨呢，就好像自己是渣男一样。 “看来方医生真的是把我忘了呢。” 女医生笑着道：“去年你带着人过来那次，就是我给做的检查。” “你瞧我。” 方乐急忙道：“时间长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说话间，孩子被放好，衣服解开，女医生给孩子的身上涂抹上耦合剂，用探头开始检查。 孩子的父母就在边上，透过黑白显示屏看着，脸上紧张的不行。 黑白b超，不是专业人员，一般人还真看不懂多少，这个时候的b超成像更是不那么清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紧紧的盯着，其实也看不出什么。 探头不停的移动，女医生不停的操作着。 “这儿，看到没有，亮亮的。” “这是已经过了贲门了。” 方乐也仔细看着，一边看一边道。 过了贲门，这运气就相当不错了，之前方乐还真有点担心硬币在贲门附近堵住。 “方医生也看的懂？” 女医生有点意外。 女医生在b超室工作了几年了，一些科室的年轻医生单纯看显示屏上的画面，都看不太懂。 “勉强看的懂。” 方乐微微点了点头。 “是过了贲门了，情况比较好，硬币的话没什么尖锐的棱角，也没有对食道造成什么损伤。” 女医生说着，收了探头，擦了孩子身上的耦合剂，然后开始打结果。 “医生，那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总要取出来吧？” 孩子的妈妈担心的道：“这要是总是在体内，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个就要问专科医生了。” 女医生笑着道：“我只是b超医生，只负责检查。” “等拿了结果，先回科室。” 黄晓龙也没有急着说该怎么办。 医生没有全能的，特别是随着科室划分的越发详细之后，大多数医生的路是越走越窄，虽然在自身领域走的越来越深，可其实懂的却越来越少。 你就像是看牙的，只有牙出了问题，他才知道怎么办，不是牙的问题，他肯定不知道。 哪怕是心胸外科亦或者心胸内科，里面也都有详细的划分，有的医生就擅长瓣膜修复，有的医生就擅长血管扩建，超出自身范围，谁知道特么什么回事？ 这样的细致性划分，好处固然显而易见，能让专科医生走的更远，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资深领域，可坏处也不少。 毕竟大多数病症都不是独立依存的，遇到稍微复杂的病症，往往多科室联合会诊。 这个年代还好一些，在方乐重生前那个时候，患者看个病，往往要挂好几个科室去检查，今天挂了这个，等一天，明天又去挂另一个。 刚才方乐给程云星说的，食道镜程云星不懂，开刀程云星也不懂，让程云星从自己擅长的方向去思考。 同样，对黄晓龙来说，他这会儿也只能从自己的方向去考虑。 究竟是食道镜还是开刀？ 这两个方案，任何一种都比较麻烦，也有着一定的危险性，具体采用什么方案，要不要找相关科室过来，黄晓龙还要回去向林医生汇报，听取林医生的意见。 “方乐，方乐。” 方乐刚刚走出b超室，程云星就激动的凑了上来：“我想到了，可以用麻油，猪油等一些润肠的东西，帮助润滑排泄。” “嗯，还算有点想法，继续想。” 方乐点了点头。 “这还不够吗？” 程云星道：“也只能先尝试，万一出来了呢？” “猪油和麻油？” 刚出来的黄晓龙听到了方乐和程云星的对话，上前问道：“方医生，可以试一试吗？” “可以。” 方乐点头道：“孩子小，可以加点蜂蜜。” “蜂蜜，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程云星一拍额头。 “你没想到的多了。”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 ...... “已经过了贲门了，基本上到了肠胃了。” 值班室，林医生看着b超结果：“好在是硬币，没有对食道造成什么伤害，不要想要取出来，就麻烦了。” 一边看，林医生一边沉吟道：“联系消化科，让派人过来吧，这种专业的事情，专科科室来做。” “林医生，刚才方医生说了一个方案，我觉的可以试一试。” 黄晓龙轻声道。 “方.....方乐？” 林医生问。 “嗯。” 黄晓龙点着头。 “说来听听。” 林医生来了几分兴趣：“上次灯泡的事情我听说了，小方在有些事上确实很有想法。” “方医生说可以用麻油、猪油和蜂蜜搅拌，让孩子吃一些，看看能不能通过排便排出来。” “麻油，猪油，蜂蜜？” 林医生轻声重复了一边：“都有通便润肠的功效，倒是可以试一试。” “那我就先按照这个方案试一试？” 黄晓龙问。 “嗯，那就试一试吧，能有更安全的法子，咱们肯定优先，消化科那边来，我估计要么内窥镜，尝试着取一取，要么就是开刀了，这么大点孩子。” 林医生点着头：“提前和孩子的父母沟通一下，沟通好。” “我知道了，林医生。” 黄晓龙点着头，然后出了值班室，孩子的父母就在边上观察室候着。 “医生！” 看到黄晓龙进来，孩子的父母急忙起身。 “情况我先给你们说一下......” 黄晓龙把情况说了一遍：“原本你们这种情况是要转去消化科的，极有可能要开刀，硬币已经到了肠胃，常规手段很难取出来.......” “啊......” “这怎么行，我们家孩子才两岁多。” 孩子的父母顿时就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黄晓龙道：“不过刚才跟着我们一块去的方医生给了一个方案，用猪油、麻油还有蜂蜜搅拌，让孩子吃一些，看看能不能通过排便排出来，如果可以，那自然是非常好的，如果不行，再转去消化科，你们觉的呢？” “能不开刀，我们自然愿意试一试。” 孩子的父母急忙道。 “那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住院观察，你们办一下住院手续，我们这边做准备，有些东西我们科室还真没有。” 黄晓龙又叮嘱了一番。 “方医生！” 黄晓龙从观察室出来，方乐和程云星就在不远处说着话。 “谈好了？” 方乐问。 “谈好了，先按照您的方案试一下。” 黄晓龙点头道。 “不是，是我想出来的。” 星星同学马上表示不满：“怎么就成了方乐的了，他加个蜂蜜就成他的了？” 黄晓龙笑了笑，没有搭理程云星，继续问方乐：“方医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孩子小，排便的时候可能会出现排便困难，加一瓶开塞露，交给孩子的父母，排便的时候用。” 方乐想了想提醒道。 “哦，对排便困难。” 程云星急忙道。 黄晓龙看了一眼程云星，问方乐：“方医生，开塞露是什么？” “对哦，开塞露是什么？” 程云星也反应过来了。 方乐：“.......” 好吧，忘记了，开塞露这个名字这时候还没有，或者说知道的人还不多。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何姐 在方乐的记忆中，开塞露这个药时间挺长的，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黄晓龙和程云星询问，方乐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可能一些人还不知道这个药，知名度并不高。 说起开塞露这个药，也算是神药了，治疗，不能说是治疗，准确的说是应急通便，效果非常好。 便秘这个症状，大多数人一生都会遇到那么几次，这种事只能说谁遇到谁知道，有多难受？ 就像是那天灯泡的患者说的那样，就好像有一大坨，就是出不去，憋的那个难受。 而开塞露属于非处方药，后世常见的开塞露有两种制剂，一种是甘油制剂，另一种是甘露醇、硫酸镁制剂。 两种制剂的成分虽然不同，但原理基本上一样，都是利用甘油或山梨醇的高浓度，即高渗作用，软化大便，刺激肠壁，反射性地引起排便反应，再加上其具有润滑作用，能使大便比较容易排出。 开塞露这个药其实由来已久，后世一些网上对开塞露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医圣张仲景。 《伤寒论》第233条：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此为津液内竭，虽硬不可攻之，当须自欲大便，宜蜜煎导而通之。若土瓜根或大猪胆汁，皆可为导。 这里说的就是制作“蜜煎导”来导便、通便或者用猪胆汁来灌肠，治疗便秘的问题，和开塞露有异曲同工之妙。 除此之外《伤寒论》还有更详细的记载：“大猪胆一枚，泻汁，和少许法醋。以灌谷道内，如一食顷，当大便出宿食恶物。” 还有一种说法，由于地处西北，古代甘州人的饮食习惯和膳食结构都具有局限性，便秘在当时普遍存在，因此在敦煌卷子中有多首疗大便不通的方法。 其中敦煌卷子s.5435记载的“疗大便不通方”，就是将苇筒子先插入生羊胆中，用线扎紧，然后用湿纸把苇筒子包裹住，以利于插入肛门，插入肛门后将胆汁挤入肛肠内，达到导泻通便的目的。 其实这两种说法都靠谱，后世的开塞露其实就是在前人的记载和经验下改良的，2000年的时候，开塞露改良为和现在比较类似的塑料瓶包装，更为方便之后，才逐渐的广为人知。 95年这个时候，其实也是有开塞露的，不过在临床上使用还不算广泛，在改良之前，一些医院使用都是用注射器辅助使用。 “这么神奇吗？” 方乐简单的说了之后，星星同学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这么偏门的药你都知道？”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对黄晓龙说道：“你去药房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开个方子，咱们可以配。” “行，我去问一问。” 黄晓龙点了点头。 “开塞露？” 等黄晓龙走后，方乐轻声嘀咕一句，这玩意其实好弄，要不过两年先把开塞露改良一下？ 这玩意要是宣传的好，销量其实是很可观的，而且成本不算高，也确实算是神药了，只要不长期使用，产生依赖性，关键时候是很有奇效的。 黄晓龙去准备，也没方乐和程云星什么事，两个人回了值班室。 “小方呀。” 林医生看到方乐进来，笑着道：“你看上去是真没事，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你晚上可不是值班的。” “谢谢林医生，这会儿其实不累，有点饿了，准备给您打个招呼，出去吃点东西。” 方乐客气的道。 “去吧，快去。” 林医生笑呵呵的道：“这种小事，还给我打什么招呼。” “那我就先去了。” 方乐客气了一句，和程云星又一块出了值班室。 林医生是笑呵呵的，心说，人家小方水平高，人也懂事，你看看，出去吃东西，都给自己打招呼。 今晚上方乐在值班室值班是什么情况，值晚班的都清楚，这种情况，方乐就是直接回家睡觉，都没人说什么。 边上一位住院医，看林医生心情好，急忙也道：“林医生，我下午赶时间，也没怎么吃，我也出去吃点？” 林医生上下看了两眼住院医，看的说话的住院医全身发毛。 足足看了对方二分钟，林医生这才缓缓道：“你是觉的我好说话了还是觉的这会儿不忙了？” “我就是......” 住院医干巴巴的开口，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有心说，我看您心情好，也正好不忙，可就是不敢说。 “下午来的时候没吃好，是我让你没吃好吗？” 林医生翻了一下眼皮：“都是资深医生了，这点道理不懂，来的时候吃好，忙起来有可能就是一晚上，饿肚子，活该。” 住院医脸色僵硬的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人家是实习生，你也是？” 林医生没好气的道：“住院医向实习生学习？真是越学越回去了。” 这一幕方乐自然是没看到。 方乐和程星星同学出了值班室，正向科室外面走着，迎面穿着白大褂的刚才b超室的女医生过来了。 “方医生这是打算去哪儿？” “这不是打算去叫何医生你一块出去吃饭吗？” 方乐笑着道。 刚才在b超室，方乐已经知道了女医生的名字，女医生叫何慧玲。 “真的？” 何慧玲笑着道：“不是打算你们两个人偷偷去？” “当然是真的，何医生你刚才说了你请客，我们干嘛要偷偷的。” “你还真让女生请客呀？” 何慧玲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 “我们是实习生，没收入嘛。” 方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边上的程云星都差点翻白眼。 拿着他都没见过的手机，开着他都没见过的豪车，住的还是大房子，好意思说自己没收入。 “走吧，姐请你们。” 何慧玲笑着道：“不过等你们发了工资，可要请回来。” “那是肯定的。” 方乐笑着道：“那我先谢谢何医生。” “什么何医生，叫姐，或者何姐。” “何姐。” 程星星同学马上叫了一声，不过方乐却有点张不开嘴。 真要算年龄，这位何医生可也是妹妹呢。 他倒是想叫一声小何。 “怎么，还不愿意认我这个姐？” 何慧玲有点不高兴的问方乐。 “没有，我这不是看何医生你年轻吗，看着比我还小，有点张不开嘴。” 方乐笑着道。 “你看这嘴巴甜的。” 何慧玲瞬间就被方乐逗笑了：“别给我插科打诨，叫姐。” “何姐。” 方乐没辙，只能喊姐。 何慧玲和白素雪不同，白素雪那是下属，随便怎么喊都成，何慧玲是同事，真要喊小何，有点调戏人的意思。 “何姐，你这不值班了？” 一边走方乐一边问。 何慧玲道：“带了一位实习生，跟了我一阵子，简单的操作还是可以的，我就吃个饭。” “何姐，你专门过来请我吃饭，有什么目的吧？” 方乐笑着道：“毕竟咱们才见第二次呢，我这心里有点虚。” 程云星看了一眼方乐，心说自己被无视了吗？ 什么叫请你，那叫请我们好吧？ “呵呵！” 何慧玲笑着道：“怎么，还怕我把你怎么着了，姐可是有家庭的人了。” “那就好，我也有家庭了。” 方乐拍了拍胸口。 “你也有家庭了？” 何慧玲一愣：“有对象了？” “有媳妇了，都结婚了。” 方乐纠正道。 “啧！” 何慧玲砸吧一下嘴巴：“你也不早说，那姐这顿饭请的就有点亏，原本打算给你介绍个对象呢。” “没事，还有星星。” 方乐笑着道。 “星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我怕人家看不上。” 何慧玲毫不避讳的给星星同学发了一张好人卡。 程云星：“.......” 他觉的他跟着方乐，从来就没好事。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说话间，三个人出了医院，何慧玲虽然说有点亏，可也不至于听说方乐结了婚又不请客了。 “星星其实见过，是我妹妹。” 何慧玲笑着看了一眼程云星，意思是，我没乱说吧？ 程云星不吭声。 要是何慧玲的妹妹，程云星还真见过。 可凭什么说看不上他呢？ 他不就是见了人家脸红吗？ 何慧玲这个人挺放的开的，作为女人，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开放的女人了，吃饭的时候和方乐足足聊了好一阵。 原本何慧玲也只是好奇方乐刚才竟然能看清楚b超显示屏上的画面，聊着聊着何慧玲就发现，方乐不仅看的懂，而且很懂。 “行了，不早了，该回去值班了。” 聊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何慧玲拿出bp机，看了看时间：“下次再找你。” “行，何姐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说着话，三个人回到了医院，到了门诊楼附近，这才各自回了科室。 不对，是两个人。 吃过饭，方乐就让程云星回家去休息了。 这会儿不早了，方乐自己都打算睡了，让星星同学跟着也没意义。 虽然方乐不知道韩主任办公室的床铺大不大，可无论大小，方乐也不怎么习惯和大男人睡一块。 之前在程家和星星同学睡过一次，那丫的打呼噜。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排出来了 当医生其实和当兵当警察等很多职业很相似，想要活的久，身体好，有一点是必备的，那就是睡的时候能睡，熬的时候能熬。 说睡，躺着很快就能入睡，说熬，可以长时间坚持，没有这两点，基本上干这几个职业就很痛苦了。 特别是急诊科医生，入睡困难户是最难坚持的。 累了，半天睡不着，刚睡着来了患者了，熬起来好长时间，身体肯定吃不消。 方乐是老急诊了，这一点自然没问题，回到科室，值班室林医生已经不在了，黄晓龙也不在，方乐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进了韩胜学的办公室，躺在里间，很快就睡着了。 一晚上也没人打扰方乐，黄晓龙中途进去过两次，看了一下方乐，都是静悄悄的，方乐察觉到有人，也没睁开眼，睡醒就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了。 起床，给韩胜学收拾好床铺，走出韩胜学的办公室，黄晓龙已经在值班室了。 “方医生。” 黄晓龙笑着向方乐打招呼。 “昨晚没睡？” 方乐问黄晓龙。 黄晓龙笑着道：“睡了一会儿，刚起来。” 黄晓龙现在是住院总，每天24小时值班，一周值班六天，也就礼拜天回去，回去休息一天，洗一下衣服什么的。 连续六天值班，黄晓龙肯定是找机会就睡一会儿，要不然根本坚持不住。 “那还好。” 方乐笑了笑，问：“昨晚的孩子怎么样了？” 黄晓龙道：“还在留观室，我刚才起来的时候问了一下，还没有便意。” “没什么不舒服吧？” 方乐问。 “没有，看上去挺好的。” 黄晓龙笑着道：“听您的，加了蜂蜜之后，孩子很喜欢吃，昨晚其实吃的不少。” “嗯！” 方乐点了点头。 无论是前两天灯泡的患者，还是昨晚上吞硬币的孩子这样的病例，在后世已经屡见不鲜了，虽说也罕见，可每年都能遇上几例。 再加上信息大爆炸，哪怕不是自家医院的事情，医生们也都能知道。 急诊方面，经验其实更为重要，毕竟急诊的患者真的是形形色色，奇形怪状，五花八门，遇到过和没遇到过，处理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方乐！” 方乐和黄晓龙正说着话，星星同学到了，还给方乐带了早餐。 “谢谢阿姨。” 方乐接过程云星手中的早餐，道了声谢，就在边上打开。 “我带来的。” 程云星提醒道。 “我知道呀。” 方乐点头道。 “你都不说声谢谢？” 程云星道。 方乐笑着道：“改天买橘子给你吃。” “橘子？” 程云星表情复杂，双眼盯着方乐：“你这个橘子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星星同学有点反应过来了，方乐说这个橘子不是一次两次了，肯定有猫腻。 “能有什么说法？” 方乐吃着饭，笑着问：“让你复习初一语文教材，你复习了没有？” 程云星：“......” “橘子，初一语文教材？” 反而是边上的黄晓龙笑着道：“方医生，您说的不会是朱自清的《父亲》吧？” 这世上果然是有学霸的，而且也有聪明人。 “啊......” 程云星嘴巴大张：“方乐，你占我便宜。” 很显然，星星同学也是学霸，应该还记得原文。 “别乱说。” 方乐笑呵呵的吃着饭。 黄晓龙看着方乐和程云星玩闹，眼中竟然有点羡慕。 方医生和程云星的关系是真好呀。 “黄总！” 方乐正吃着，有护士急匆匆进来：“8号床的患者有便意了，这会儿孩子憋得有点难受。” “药房有没有开塞露？” 方乐一边吃一边问。 “有的，我已经备好了，不过不好直接用，要用注射器注射。” 黄晓龙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吧。” “嗯。” 方乐点着头，继续吃着，一边吃一边交代：“用注射器的话，稍微深一点，用药之后稍微缓几分钟。” “知道了方医生。” 黄晓龙点着头，然后出了值班室。 程云星就站在边上，依旧看着方乐吃饭。 “看什么？” 方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云星：“你在家里没吃饱，我给你留点？” “不用。” 程云星回了一句，依旧看着方乐。 刚才护士过来汇报，方乐还给黄晓龙，那可是在说便便呀，方乐竟然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依旧吃着。 程云星觉的要是换了自己，他肯定都受不了，早就没胃口了。 一时间，程云星的心中委实有点复杂。 自从去年在门诊和方乐巧遇，这一段时间程云星和方乐关系确实不错，程云星这个人是个实在人，没那么多嫉妒心理，也确实把方乐当朋友。 可方乐也太妖孽了，时间长了，程云星都觉的有点不公平。 为什么大家都是同龄人，都是同学，方乐可以如此优秀，而且方乐还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踏实。 今天，程云星有点明白了。 方乐在有些地方确实是比他强很多的，昨天的试药，还有刚才。 程云星甚至有种感觉，类似于刚才那种方乐一边吃着饭，一边给其他医生护士交代什么，谈论什么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了。 吃过饭，方乐去洗了饭盒回来，黄晓龙也回来了。 进了值班室，黄晓龙就兴奋的道：“方医生，排出来了，排出来了。” “什么排出来了？” 门口，韩胜学一边问，一边走进了值班室。 “韩主任。” 黄晓龙和方乐还有程云星都急忙打招呼。 “昨晚没什么事吧？” 韩胜学点着头，问方乐。 “睡的还不错，就是味有点大。” 方乐笑着道。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然后猛然看向方乐。 这小子刚才说什么？ 味有点大？ 老子这是被嫌弃了吗？ 真是好大的胆子。 “韩主任，昨晚来了一位比较特殊的急诊。” 边上程云星笑着对韩胜学道：“一位两岁半的孩子，吞了一枚贰分的硬币......(看来还是孩子的爸爸说对了）。” “两岁半的孩子，吞了一枚贰分的硬币？” 韩胜学也没空搭理方乐了。 贰分的硬币，也不小了，两岁半的孩子。 “然后呢？” 韩胜学问。 “送过来的时候，硬币已经进了食道了，做了b超检查，已经过了贲门，进了肠胃了。” 黄晓龙道：“原本我和林医生是打算请消化科的医生过来的，方医生给出了个主意。” 韩胜学看了一眼方乐，继续听着。 刚才黄晓龙说着，韩胜学其实就猜出来了。 正常情况，这种患者急诊是有着先例的，要么肠镜，操作机械手，要么开刀，黄晓龙能说，那就说明是别的法子，极有可能又是方乐。 黄晓龙把方乐的法子说了一遍：“就在刚才，患儿有了便意，用注射器注射开塞露，硬币已经安全排出来了。” “你这脑子都是咋长的？” 韩胜学回头看向方乐，真的是很想把方乐的脑袋劈开，看一看里面的构造。 “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方乐连连谦虚，不过说出的话那是一点都不谦虚。 韩胜学都被气乐了。 你瞧这小子嘚瑟的，还基本操作。 “昨晚没睡觉？”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睡了呀，睡的挺早的，刚刚才醒来。” 方乐道。 “睡觉了，那就继续上班。” 韩胜学回了一句，然后脸一沉，直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等进了办公室，韩胜学沉着的脸这才舒展开，脸上全是笑意。 “臭小子，手段倒是真不少，真是天生干急诊的料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海龟博士 “方医生，听说昨晚又处理了一位急诊？” 方乐和程云星来到处置室这边，高大伟笑着迎上前讨好，完全没有主治医师的价值，倒像是一只老舔狗。 这两天高大伟跟着方乐，着实觉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高大伟是老急诊，资深主治了，缝合水平本就不差，只是有些思维和一些手法没有方乐那么高，看着方乐缝合，听着方乐讲解，收获着实不小。 同样的东西，进步快慢是要分人的，如果是尖子生，本身就很强了，不接触更高层次的东西的话，进步也就有限，差等生，基础太差，有些东西都不懂，要是不把前面的补上，你再教都无济于事。 反而是一些中等生，基础在，也就现阶段没学好，好好补一补，教一教，很快就能迎头赶上。 高大伟就算是中游偏上的学生，这两天跟着方乐，收获满满。 有了收获，高医生就更不要脸了，脸是什么？ 能吃吗？ 人的年龄越大，越是实在，高医生已经四十岁了，人到中间，早就很现实了。 “是。” 方乐点着头：“一位两岁半的孩子，吞了一枚硬币。” “我听说了，是方医生你给出的主意。” 高大伟笑呵呵的：“当初方医生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干急诊的料，果然，你看看，来了咱们科室才几天，处理了几个棘手的病例了？” “高医生你可别夸我了，我会飘。” 方乐笑呵呵的，听着高医生的马屁，说实话很舒服。 这世上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好话听起来就是顺心，就是舒坦，就是心情好，怪不得那么多当帝王的都喜欢奸臣呢，懂得溜须拍马呀。 一直跟着高大伟的矮个子住院医站在一边学着。 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矮个子住院医对高医生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也是本事呀。 “明明是......” 星星同学张了张嘴，想说明明是他想出来的，想了想还是没说，好像没有方乐的补充，他的方案也不怎么靠谱。 而且他还是在方乐的提示下想到的。 “我听说高医生你一直在处置室这边，没想着上手术？” 进了处置室，方乐一边洗手，一边问高大伟。 “处置室挺好的，上什么手术呀，又累。” 高大伟呵呵笑道：“也不见得能挣多少钱。” 方乐这才想起来，现在是九十年代，这个时候还属于以药养医的阶段，药价相当高，同时各种耗材、器械的价格都不菲，反而是服务费并不高。 了解医疗行业的人都清楚，医疗机构的经费来源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个是地方财政拨款，第二是医疗服务收入，第三则是药品差价收入。 医疗行业是相当烧钱的一个行业，九十年代，国家财政远没有后十几年那么宽裕，全国现在还在大力发展经济，提升全民收入和财政收入。 这个时候，用于医疗拨款和医疗补助方面的资金就相当有限了。 没有财政拨款支持，各大医院还要发展，就必须自力更生，而以药养医正是以医生的劳动来实现药品的高附加值，以药品的高利润拉动医院的经济效益，维持医院的正常运转。 以药养医，说穿了就是医院实际销售的药品价格要比市面上销售的药品价格高出很多，耗材和医疗器械也是如此。 所以在10年之前，如果医生开的药能在外面药店买到，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在医院拿药的。 药价高，耗材贵，人工服务费低，外科医生的收入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远没有以后不少人说起的什么金眼科,银外科之类的说法。 这个时候，无论是门诊还是住院部，医生们都可以多开药来增加收入，医院本身也是鼓励医生们多开药的，所以这个时期，相对来说内科其实是比较舒服的。 外科医生只负责做手术，基本上不开药，一台手术手术费并不高，忙的时候可能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还没有人家内科医生多开几盒药收入高。 在急诊科这边，愿意上手术的人多一些的原因，反而是不少人想着学到本事脱离急诊科，转去专科科室。 高大伟早没这个想法了，在处置室这边，他也算轻松，收入不低，也就是没有上手术的医生地位高罢了。 八十年代末，国家其实就出台过《关于扩大医疗卫生服务有关问题的意见》，要求正常医疗任务前提下，可建立特诊室，配备高水平医护人员，提供高质量服务，实行高收费，向社会开放。 不过这个政策的实行程度各地不一，各医院情况也都不相同。 这个现状的改变，还要等到2006年，国家出台整改文件，提升医护人员的服务费，严格控制药品价格，打击以药养医的情况，现状才逐渐改变，到了10年之后，医院大多数药品和外面零售药店的药品价格几乎没多大差距了。 西京医院其实还好一点，毕竟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背靠军医大，实力雄厚，外科医生的待遇比起其他一些医院要好一些。 其实也正是随着服务费的提高，外科医生的整体收入增加，外科方面才迅速发展起来，八十年代之前，我国的医生严重缺乏的，特别是一些外科领域的医生，严重匮乏。 方乐和程云星说着话，矮个子住院医已经带着患者进来了，开始清创消毒。 就在方乐在处置室这边处理患者的时候，急诊科科主任韩胜学则接到了院办的电话，到了医院行政楼。 “刘院长！” 韩胜学敲了敲门，进了刘长胜的办公室。 进了门，韩胜学就注意到，刘长胜的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位三十三四岁左右青年，青年穿着考究，坐在沙发上，很有气质。 “韩主任来了。” 刘长胜看到韩胜学进来，笑着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给韩胜学介绍道：“韩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位人才，郑锦帆，米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博士研究生，这几年在国外一直专注急诊领域，我们医院这次可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把小郑请过来的。” “小郑，这位就是我们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胜学韩主任，韩主任在急诊领域已经干了有二十多年了，当时急诊科还只是门诊急诊室的时候，韩主任就是急诊室的资深医生了。” 就在刘长胜起身介绍的时候，郑锦帆已经站起身来了，刘长胜介绍的时候，郑锦帆急忙伸出手：“韩主任，您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您发表在军医大校报刊上的几篇关于急诊医学的论文我都看过了，我这一次来西京医院，也是想见一见您。” “郑.....博士......” “韩主任您叫我小郑，或者郑医生都可以。” 郑锦帆急忙道。 “郑医生好。” 韩胜学也急忙伸出手，很热情的郑锦帆握着手：“麻省理工大的高材生，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海归博士，哪怕放在二三十年之后，那都是香饽饽，不少医院都是争着要的，更何况现在还只是95年，2000年前的海归博士，那真的是相当牛逼的存在了。 别说海龟，就是国内的博士生，都了不得，海龟，那就更了不得了。 韩胜学这个热情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从清朝末年起，上百年战乱，华夏民族的自信心真的是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哪怕是建国之后，国内也是一片萧条，八九十年代，这个时候崇洋媚外的思想要比后世严重的多，民众在大街上看到歪果仁，都像是看到了大熊猫一样，觉的稀奇的不得了，普通的歪果仁，都能让一些当官的跪舔，海龟博士，海外华侨回国，待遇更是杠杠滴。 这个时期，国家整体政策也是倾向于引导国外的优秀华侨回国，欢迎国外资本注入，大环境本就如此。 甚至于内地一些人开公司，办工厂，都要找华侨或者香江台岛那边的人担任法人，披上一层洋皮，从而享受更好的待遇。 “郑医生是要进我们西京医院，去我们急诊科？” 和郑锦帆握过手，韩胜学就迫不及待的问郑锦帆。 “我在麻省理工，了解的一直就是急诊领域，不知道韩主任对国外的情况了解多少，米国最早的急诊医学服务体系就是在麻省理工学院倡导建立的，米国在急诊领域方面目前是走在世界前列的，我回国之后也了解过，国内的急诊现状目前还不景气，韩主任的几篇论文让我有点想法。” 郑锦帆说话很客气，也很有礼貌，明显出身不俗。 当然，这个时期，无论是出国留学还是华侨归国的，家境都不简单。 “韩主任，这次小郑过来，也只是先了解一下情况，至于能不能留住人，就看韩主任你的本事了，可不要让医院失望。” 刘长胜在边上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想屁吃呢 “听说了吗，咱们科室又来了一位厉害的大牛。” 吃午饭的时候，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已经开始私下交流起来了。 “是韩主任上午带过来的那位？” 有人已经见过郑锦帆了。 韩胜学从行政楼那边回来的时候，郑锦帆就已经跟着韩胜学一块回到了科室。 而且韩胜学对郑锦帆的重视程度是相当高的，最起码在明面上，要比对方乐的重视程度高。 一方面是因为年龄，一方面也是因为资历。 方乐再厉害，也只是省中医药学院过来的实习生，还没毕业，人家郑锦帆确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研究生，专注急诊领域好几年，从这个层面上讲，别说方乐，整个急诊科能和人家郑医生比的都找不出第二位。 所以郑锦帆过来之后，整个上午都是韩胜学亲自陪着参观科室，给郑锦帆讲解科室的现状，设备的配置，手术室的情况等等。 这个小道消息还是一些人偷听了解到的。 “对，听说是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博士研究生，咱们医院花费了大代价请过来的。” “米国麻省理工学院。” 有知情的再次透露。 “这么牛？” 这样的学历，这样的来头，无论是谁听了都禁不住吃惊，甚至一些人都兴不起嫉妒的勇气。 方乐来的时候还有人不服气，还有人看不惯，哪怕到了现在，对方乐不服气的依旧不少，特别是一些上过手术的年轻医生，在某个领域还不错的医生，都有着和方乐较劲的心思。 可听到郑锦帆的来历，整个科室，几乎没有人心中不服，哪怕是一些资深主治，副主任，也没觉得韩胜学亲自作陪有什么不妥。 这个时代，很多机关单位和企业对学历的看重要比后世严重的多，高学历就能受到重视，就能被重点培养。 当然，兴不起嫉妒，可大多数人却不怎么喜欢郑锦帆，总觉得是吃着洋面包。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不少人，心理其实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崇洋媚外，见了歪果仁自卑，一方面又鄙夷留洋归来的华夏人。 眼中羡慕，心中鄙夷，相当矛盾。 “方医生。” 黄晓龙端着饭坐到方乐和程载明对面，坐下之后，就低声对方乐道：“上午韩主任带回来一个人，您见了吗？” “来过处置室，我看到了。” 方乐点了点头。 他是看到了，而且韩胜学当时还当着郑锦帆的面给郑锦帆介绍了方乐几句。 什么小方是我们急诊科很不错的苗子，年纪轻轻，水平了得之类的，有点像是家长给别人家的家长介绍自己的孩子的意思。 在韩胜学眼中，方乐算是孩子，郑锦帆则是平辈，韩胜学在和郑锦帆相处的时候，就把郑锦帆放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位置。 不过方乐当时正在给患者做缝合，没和郑锦帆说话，郑锦帆也只是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也夸奖了方乐一句：“缝合水平很高。” “听说是米国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博士研究生。” 程载明低声对方乐说道：“韩主任很重视，很器重。” “米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研究生，确实值得重视。” 方乐点了点头，并没有觉的不妥，也没有对郑锦帆反感。 当然，喜欢也谈不上，还没什么交集呢，对方什么人方乐还不清楚。 第一印象还不错，方乐也不戴有色眼镜。 别说现在，就是方乐重生前，那也是看学历，看资历的，先看学历和资历，再看能力和水平，这是必然的，高学历就意味着优势，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拼着学习，或者说托关系，也要弄到高文凭？ 而且就事论事的讲，八九十年代的海龟博士，真才实学的还是挺多的，而且愿意回国，本就是值得人尊重的选择。 海龟回国总比国家培养之后留在国外不回来给人家做贡献的要强。 这个时候，国内各方面都落后，就要有这些出国留学的莘莘学子在国外学到东西，然后归国建设祖国，报效国家。 “方医生您倒是好心态。” 黄晓龙笑着道：“刚才我还听有人说，来了一位和您争宠的。” 无论韩胜学心中怎么想，在不少年轻医生看来，方乐是韩胜学器重的，现在又来了一位郑锦帆，两个人又都是初来乍到，不少人就把方乐和郑锦帆相提并论。 “呵呵。” 方乐笑了笑。 争宠？ 海龟能争得过他这位重生者？ 重生前，方乐作为急诊科科主任，自己面试的，手把手带的海龟博士都有好几位了。 这年头的海龟博士确实含金量高，真才实学的也多，可再厉害，这个时代的天花板就那么高。 真要算，方乐自己等于是已经破碎虚空又回来的高手，郑锦帆充其量算是土著天才，哪有什么可比性？ 降维打击了解一下？ 在其他人看来，科室来了一位海龟，来了一位了不起的牛人，可在方乐看来，也就是科室来了一位人才罢了。 这种人才方乐是欢迎的，多多益善。 至于说像其他人想的那样，争宠了，威胁了之类的，方乐还真不觉的有谁能对他构成威胁。 按照年龄算，郑锦帆比方乐要大十二三岁，哪怕郑锦帆留下，接替了韩胜学成为科主任，方乐也是有机会的，可重生者能走寻常路吗？ 方乐现在争的就是话语权，争的就是地位。 有了话语权，很多事才能办，按部就班那还是重生者吗？ 从这个层面来说，方乐和郑锦帆其实还是会有交锋的，只不过，郑锦帆在方乐眼中并不算对手罢了。 要么打服了当小弟，要么灰溜溜走人。 因为出身的不同，方乐要比他父亲方寒更桀骜一些，或者说更霸气一些，底气更足一些。 方乐的父亲方寒那是普通家庭出身，虽然水平提升快，可心境成长慢，方乐出生就是牛逼家庭，自己又厉害，从出生骨子里就带着傲气的。 准确的说一位是草根创业，一位是王者归来，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黄晓龙看了一眼方乐，心中都有点琢磨不透，方医生究竟是不在意呢，还是过于自信呢？ 黄晓龙总觉得，方乐那一声笑，有点不屑的意思，却又判断不准 “打扰一下，我可以坐这儿吗？” 黄晓龙正想着，边上一个声音响起，郑锦帆端着饭站在边上，很客气的问道。 “坐，随便坐。” 黄晓龙下意识就有点紧张，而且还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 虽然一些人已经知道了郑锦帆的来历和名字，可韩胜学还没介绍。 “方乐！” 郑锦帆坐下之后，笑着向方乐打了声招呼。 “是我。” 方乐客气的点了点头。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郑锦帆笑着道：“我叫郑锦帆，从今天起，也是咱们急诊科的医生了，以后和大家就是同事了，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郑医生客气了。” 黄晓龙急忙道。 “郑医生好。” 程云星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郑医生说笑了，相互照顾，我其实也是刚来，还只是实习生，都不算西京医院的医生。” 郑锦帆笑着道：“方乐你谦虚了，我虽然刚来，可整个上午，韩主任几乎都在给我说你的事情，你的徒手止血水平相当高，止血领域国内目前还属于空白区，徒手止血我之前几乎都没听说过，哪怕是对急诊方面比较重视的米国，也很少有你那么厉害的止血水平，毫不夸张的讲，在止血操作领域，你几乎可以说是国际第一人。” “谢谢郑医生夸奖。” 方乐笑着道：“我对国外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还真不清楚。” “听韩主任说，你是中医学院毕业的，中医水平也高，还会正骨，是把中医的一些手法和现代医学的止血理念融合了吗？” 郑锦帆问。 “算是吧。” 方乐点了点头。 方乐虽然刚才嘴上谦虚，可自己的水平方乐清楚，就徒手止血而言，他还真能算是全球第一人。 当时胡洋的情况，方乐之所以能坚持那么久，一方面是方乐确实在止血方面造诣很高，另一方面也像郑锦帆说的，方乐中医水平高，一些手法，对穴位和经络的了解也深。 同时方乐还习武，半年的五禽戏和每天的锻炼也让方乐对身体的掌控度比较高，一些比较难的动作方乐可以做得到，普通人就做不到。 从这一点上说，这位郑医生的眼力倒是不错，而且说话也可观。 全球第一人这样的头衔，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医学领域，任何人只要能被冠以全球第一人这样的头衔，那真的是牛逼大发了。 这也是郑锦帆不权威，说了不算，虽然说得是事实，可没多少人认，亦或者宣传力度不够，知道的人少，要不然，方乐这止血第一人的头衔坐实了，就要比郑锦帆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研究生的头衔牛逼的多。 “还有你处理的几个病案，也很有代表性。” 郑锦帆笑着道：“我觉的方乐你很适合做急诊，有机会能不能把你的几个病案详细的给我讲一讲，我写一篇相关的论文，当然，我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方乐眼皮一翻，看了一眼郑锦帆，然后埋头吃饭，懒得理他。 想屁吃呢这是？ 欺负他是实习生？ 刚来屁股还没坐稳，就想着写论文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喜欢写论文方乐不拦着，特么拿自己的病案和经验邀名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打短工的麦客？ 郑锦帆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方乐。 在他看来，他的这个提议方乐应该会同意才对，甚至应该会很欣喜的同意，没想到他却碰了一个软钉子。 论文对医生来说，重要程度不亚于临床操作，甚至就长远而言，还要比临床操作更重要一些。 纵观各大医院的专家主任，学术权威，医疗小组带头人，甚至是医学院里面高职称的教授，哪一位没有拿得出手的论文。 如果论文写的好，医学生完全可以走学术型路线，专门做调研，做分析，不需要下临床，依旧可以很牛逼。 而就医疗现状而言，很多医疗政策，医疗制度，其实都是学术型医生参与制定的。 八九十年代，国内的论文制度要更为粗糙一些，国内具有影响力的刊物难上，论文发表的难度要比后世难得多，特别是想要发表国外一些有影响力的期刊，难度更大，不仅仅需要论文写的好，还需要有人推荐，要有关系，要有门路。 因而在八九十年代，一些上级医生剽窃下级医生论文，导师剽窃学生论文，或者帮学生写论文发论文的事情屡见不鲜。 郑锦帆之所以觉的方乐会同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方乐只是实习生，医学新人，要关系没关系，要门路没门路，而郑锦帆则是麻省理工大回来的博士研究生，在国外那边不仅仅有同学，还有导师，有着自己的圈子。 这个关系圈哪怕是韩胜学也比不过。 西京医院对郑锦帆的重视，并不仅仅在于郑锦帆本人，也在于郑锦帆的圈子。 九十年代，国内的医院想要邀请国外专家过来，难度更大，放眼全国，能够邀请到国外专家做飞刀的医院也就协和等寥寥几家而已，西京这边都没有什么渠道。 而郑锦帆作为海龟博士，在国外是有人脉的，要是能通过郑锦帆邀请到米国一些领域的专家过来，对西京医院来说那是相当长面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国内的医疗水平真的是没法和国外的发达国家相提并论，说落后了二三十年真的是不怎么夸张，即便是一直走在国内医疗前沿的协和，和米国那边比起来差距依旧不小。 所以，郑锦帆觉的，这件事对方乐来说也是好事吧，没想到方乐竟然不同意。 “是我冒昧了。” 郑锦帆笑了笑。 也不多说了，开始埋头吃饭。 郑锦帆来的晚，吃的却最快，吃过饭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就起身走人了。 等郑锦帆走后，黄晓龙这才轻声问：“方医生，刚才郑医生的提议您好像很不满意？” 黄晓龙就有点看不明白，这要是郑锦帆找的是他，他肯定忙不迭答应了，只可惜，他没有拿得出手的案例。 “我自己不会写论文，需要找他写？” 方乐抬起头看了一眼黄晓龙：“刚来第一天，我和他熟吗？” “这倒也是。” 黄晓龙干笑两声，不再吭声了。 自从那天方乐帮着黄晓龙说话，黄晓龙对方乐就很亲近，他只是有点不明白方乐的想法而已。 其实这也就是差等生和优等生的区别，差等生或许觉的这是机会，巴不得，可惜人家看不上，优等生就不稀罕了。 吃过饭，回到处置室，高医生也说起了刚来的郑锦帆。 “水平高低不知道，目前看来，人有点浮夸。” 方乐一边缝合，一边给了评价。 没有郑锦帆这么做事的。 哪怕在一些人看来，这是好事，也没有说刚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过来找人说我用你的病案写论文的。 “方医生接触过了？” 高医生好奇的问。 看上去方乐不怎么喜欢这位海龟博士呀。 这就有意思了。 目前科室两位韩胜学器重的天才却站在了对立面，啧啧。 程云星在边上把中午在食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刚来就想出成绩？” 高医生也惊呆了：“方医生您没同意是对的，论文署名，讲究很大，第一署名和第二署名的差别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第二署名，要是同层次的医生还好，像您和郑锦帆这样的，别人看了，都会觉的是郑锦帆在提携您。” “谢谢高医生。” 方乐道了声谢，高医生这才说了句实在话。 拿了自己的病案，发表了论文，自己赢得了名气，在其他人看来还觉的是方乐占了郑锦帆的便宜，这事情要是宣扬一下，方乐就等于欠了郑锦帆人情了。 一位是麻省理工大的海龟博士，一位是省中医学院的大四学生，实习生，没人会觉的是郑锦帆剽窃了方乐的病案。 搞不好因为这个署名，一些人还会觉的方乐是郑锦帆半个学生呢。 这样一来，方乐以后要是和郑锦帆闹的不好，很多人都要骂方乐白眼狼。 这里面的弯弯绕，方乐要比高医生更清楚。 “方医生客气了。”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这有些事方医生你比我懂。” 和方乐接触的时间越长，高大伟对方乐越是服气，这小子根本就不像是年轻人，人精一样的。 而且就个人情感而言，无论是黄晓龙还是高大伟，其实都是不怎么喜欢郑锦帆的，说不喜欢可能不合适，郑锦帆这种资历，来了之后自然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哪怕是高医生，见了人家也自卑。 方乐的话，水平高归水平高，最起码在不了解之前，没人觉的方乐高不可攀，习惯了，关系熟了，那也就熟了，方乐其实是很好相处的。 下午，科室又来了两位急诊，是急救车送来的，不过没有人叫方乐，方乐也就没操心，在处置室忙了一下午。 快下班的时候，韩胜学出现在了处置室门口。 “小方！” “韩主任。” 方乐走到韩胜学面前，笑着问：“您有事？” “走吧，去我办公室说。” 韩胜学招呼一声方乐，向办公室走去，方乐跟在边上，两个人进了值班室，走向韩胜学的办公室。 进了值班室的时候，方乐看到郑锦帆就坐在值班室，看到方乐看来，郑锦帆还笑着向方乐点了点头。 “坐吧。” 进了办公室，韩胜学一边招呼，一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听说吃午饭的时候郑锦帆找你了？” “嗯，对，找我了。” 方乐点了点头：“说我治疗的几个病案很有代表性，希望我给他详细讲一讲，他写一篇论文，当然，可以写上我的名字。” “净想好事。” 韩胜学冷哼一声。 方乐奇怪的看了一眼韩胜学。 不对吧？ 郑锦帆这种海龟，韩胜学应该是很器重才对，怎么这个态度？ “别这么看着我。”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郑锦帆这种留洋回来的博士研究生，咱们医院都是很重视的，我也很重视，可重视归重视，咱们不能当傻瓜。” 说着，韩胜学也直言不讳：“目前郑锦帆也只和咱们科室签了三个月的合同，合同到期，是去是留，谁知道，刚来就想拿咱们科室的病案写论文，邀名气，三个月期满，拍屁股走人，咱们找谁说理去？” “韩主任说的是。” 方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对各大医院来说，其实更喜欢的还是自家医院培养出来的医生，像郑锦帆这种天才，医院固然珍惜，固然重视，也要看情况的。 如果郑锦帆和医院签的是至少三五年的合同，医院或者韩胜学肯定是更重视一些，这才三个月，特么打零工的？ 不是自家医院培养的，本就没多少恩情，人家说走就走，你还没法说什么。 三个月，能干个啥？ 现在西京医院在郑锦帆这边也就是观察期，我先看看你们医院值得不值得。 这个阶段，韩胜学怎么可能直接站在郑锦帆一边？ “这位郑医生在国外是干什么的？” 方乐问韩胜学。 “一直搞的都是急诊领域。” 韩胜学道：“我也了解过，米国的急诊医学确实要比国内起步早，发展快，很多理念和技术都更为先进，有什么说什么，我个人其实是很想留下这个郑锦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留下。” “既然韩主任这么说，那就试试呗。” 方乐笑着道：“先看看人品，如果是真的回国做贡献的，那还好，要是回国镀金的，那就算了。” 国外医疗发展快，机会也就少，课题多，可竞争大，所以也有一些留学生在国外一段时间之后，回国找机会，搜集素材，收集病案，收集数据，给自己赚名气，完事之后拍拍屁股又回去了。 第一种，还是值得尊重的，就收入而言，国内和国外差距很大，能回来的都是下了决心的，要是第二种，那真是吃了妈妈的奶，还要喝妈妈的血。 “听说你那会儿没怎么给人家面子？” 韩胜学笑着问。 “想屁吃呢，我没骂人已经很客气了。” 方乐淡淡的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不要去得罪人家。” 韩胜学提醒道。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方乐笑着点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要怂 “不要嬉皮笑脸。”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我还就给你交个底，就医院的重视程度来讲，别说一个你，就是十个你，也没有人家一个郑锦帆重要，你今天没给人家面子，要是个小心眼的，估计要找你麻烦，闹腾起来，哪怕有孙老在，院领导可能都不会向着你，别忘了，你还只是实习生。” “谢谢韩主任。” 方乐笑着道：“其实我无所谓，去哪一家医院都成。” 韩胜学眼睛一瞪。 方乐急忙改口：“谢谢韩主任提醒，我一定严于律己。” “不过你也不用怕。” 韩胜学道：“郑锦帆那种人，也算是体面人，哪怕心眼小，也不会使阴招，只要你自己不犯错，有我护着，他也拿你没辙，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人家不介意呢。” “我知道了。” 方乐笑了笑，他知道，韩胜学是好心。 无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也好，有些事，还是要多考虑。 今天方乐也确实算是没给人家海龟博士面子，至于郑锦帆心中怎么想，那就没人知道了，或许不介意，或许介意呢？ “行了，也下班了，回去吃饭吧。” 韩胜学挥了挥手。 等方乐出了办公室，韩胜学就禁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方乐和郑锦帆的事情，还是黄晓龙告诉韩胜学的。 听黄晓龙说了事情的经过，韩胜学就觉的头大。 方乐是韩胜学极为看重的，郑锦帆韩胜学也看重，同时院领导也看重，不说韩胜学个人的想法，急诊科这一次真要留不住郑锦帆，让郑锦帆走了，韩胜学这边都会很被动。 给你弄来个人才，你留不住，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什么？ 原本韩胜学就有点压力，现在倒好，郑锦帆刚来就和方乐有了冲突，目前看来只是小事情，万一矛盾激化了呢？ 最让韩胜学头大的是，特么两个人还都不在编，不算正式工，一位是临时三个月合同，一位是实习生，都是说走就走的那种。 在编的话，好歹还有点约束力，不在编，有能力，当领导的都不能太过分。 刚才方乐嬉皮笑脸，说自己无所谓，去哪一家医院都行，韩胜学知道，方乐是真的去哪一家医院都行。 有本事，真的是走到哪儿都不怕。 方乐从韩胜学的办公室出来，程云星就在边上等着，等着方乐一块去吃饭。 两个人还没走出值班室，坐在值班室的郑锦帆又过来了。 “方医生，下班了，一块吃个饭，我请客。” “就不了吧。” 方乐笑着道：“家里都做好饭了，改天，改天我请郑医生。” “那就说好了，改天。” 郑锦帆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没怎么生气。 不得不说，郑锦帆这个人，给人的印象还不错，温文尔雅，很有礼貌，要不是中午冷不丁那一句话，方乐其实还不反感这位。 在程云星家中吃饭的时候，程云星在饭桌上也说了郑锦帆的事情。 程载明听过之后，也提醒方乐：“毕竟是留洋回来的博士研究生，你还是不要太得罪人家，咱们医院目前博士学历的都没几位，留洋回来的几乎没有，真要闹腾起来，韩胜学不一定护得住你。” “知道了程叔叔。” 方乐笑着道：“我一位实习生，惹人家干嘛，再说了，博士生，心胸宽广，有容乃大，包容万物，怎么能和我计较呢。” “没正行。“ 刘明霞瞪了一眼方乐：“还是要长点心。” “知道了阿姨。” 方乐笑着点头。 ...... 早上，方乐一大早起床，绕着小区跑了一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练了一套拳，又回家冲了个澡，简单的弄了早餐，吃过之后到了科室。 进了值班室，方乐能明显的感觉到，今天值班室的人要比往常多一些，值晚班的还没走，值白班的也没有主动去交接班，都在值班室候着。 “今天韩主任查房？” 方乐走过去，轻声问黄晓龙。 “方医生您又猜到了？” 黄晓龙点头：“今天韩主任查房。” 一边回答，黄晓龙一边在心中嘀咕，方乐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完全不像是实习生，对医院科室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说着话，程云星也到了，主动凑了过来：“韩主任今天查房？” “嗯。” 黄晓龙点头，这阵仗，在医院稍微干的时间长点的都看的出来。 主任查房，可以说是科室每周最大的事情了，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一周一次的主任查房，对科室的所有医生来说，都等于是一次小测试，就像是上学时候的周考一样，哪怕是主治医生们也都要小心翼翼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韩胜学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了，跟着韩胜学一起出来的还有昨天刚来的郑锦帆。 看到韩胜学出来，值班室的医生们都急忙站好，站成了两排。 “韩主任早！” “早！” 韩胜学点了点头：“今天查房，查房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郑锦帆郑医生，米国麻省理工大毕业的高材生，硕士研究生，昨天一些人都已经见过郑医生了，今天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从今天起，郑医生就是咱们科室的同事了，大家欢迎。” 值班室响起一阵掌声。 不愧是海龟博士，就是有牌面，方乐来的时候，可没有这种阵仗，当然，来一位实习生，肯定没资格让人家这么多医生欢迎鼓掌。 “郑医生给大家说两句吧。” 韩胜学回头，笑着对郑锦帆说道。 “谢谢韩主任。” 郑锦帆道了一声谢，然后面向众人：“刚才韩主任已经介绍过我了，我再介绍一下，我叫郑锦帆，咱们西京市本地人，可以说我从学医伊始就是听着咱们西京医院的名字进入医学领域的，所以我回国之后，第一选择就是咱们西京医院。” “我在国外，接触的一直都是急诊医学领域，这次回来，我也是希望把国外的先进理念带回来，为祖国的医学事业做贡献，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我能和各位同仁和睦相处，也希望大家能够对我多多支持，多多包容。” 韩胜学带头鼓掌，其他人也都跟着再次鼓掌。 “郑医生这样的优秀人才能够加入我们科室，是我们科室的荣幸，也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肯定。” 韩胜学道：“国外的急诊医学起步早，发展快，比国内急诊领域领先很多，我相信，有了郑医生的加入，我们科室肯定会有一个大的改变和质的飞跃。” 说了几句场面话，韩胜学这才道：“行了，开始查房吧，郑医生和我一块。” 说着话，韩胜学就先一步出了值班室，郑锦帆和杨晓辉以及另外两位副主任跟在后面，然后是一群主治医生，之后是规培生和实习生。 住院医是不需要跟随的，只需要在自己负责的区域等候就行了。 方乐作为实习生，和程云星走在后面，和几位实习生走在一起。 方乐是老急诊，重生前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有时候主任不在，作为副主任，查房都是方乐自己负责，早就习以为常了。 其他实习生们都已经实习了大半年了，主任查房也经历了几次了，不过不少人依旧紧张。 主任查房，最有可能被提问的就是实习生、规培生还有住院医们，主治们被提问的概率不高。 “方医生，您不紧张？” 这几天跟着高大伟的矮个子实习生也凑在方乐边上，轻声问方乐。 “紧张什么？” 方乐笑着问。 “也是，方医生您水平高，肯定不紧张，韩主任哪怕问您什么，您也能答出来。” 矮个子实习生有点苦涩的祈祷：“千万不要问我。” “你应该祈祷问你。” 方乐道：“主任能问你，说明器重你，答不出来不重要，知耻而后勇，主任要是对你不闻不问，那你就完了。” “再说了，万一答出来了呢，岂不是在韩主任面前露脸了？” “咱们只是实习生而已，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留下，提问又不是临床，错了又不会出现医疗事故，也就是被骂一顿而已，怕什么，这个时候都退缩，面对临床还有胆子？” 矮个子实习生一愣。 “方医生您说的好有道理呀。” “不是有道理，是非常有道理。” 方乐怂恿道：“不要怕，到时候主动表现，挨骂而已，又不影响实习成绩，当医生，一定不要谦虚，该表现就表现，也不要怂，越怂越怂，胆子放大，才有机会。” “万一被韩主任看重，那可就简在帝心了，还愁不能留下，要相信自己。” “嗯。” 矮个子实习生两句话被方乐说的热血沸腾的，拳头一握：“方医生您说的对。” 边上离得近的实习生也都听到了方乐对矮个子实习生说的话，一个个都觉的很有道理。 除了矮个子实习生，也有人给自己打气。 怕个球，挨顿骂而已，万一答对了了呢？ 和方乐一起的程云星憋着笑，方乐这家伙，又怂恿人，等会儿韩主任看着一群实习生争先恐后，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郑博士的首发 韩胜学眼睛不算大，个头并不低，再加上当过兵，走过来腰杆笔直，步子迈的沉稳而均匀，甚至一路走过来，路线都是笔直的。 韩胜学边上的郑锦帆个头同样不低，一米七八的大高个，身材匀称，再加上家境好，出过国，显得更有几分素养和气质，瞬间衬托的韩胜学边上的三位副主任都有点黯然失色了。 郑锦帆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 在国外的时候，郑锦帆虽然不是普通的小医生，麻省理工大的博士研究生，在米国的医疗机构，也不能说就是小虾米，可三十三岁的年龄，想要在米国的医疗机构担任医疗小组负责人，拉起属于自己的医疗团队还是很难的。 郑锦帆并非学术型医生，同样是临床系的。 学术型医生和临床系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临床系是有可能速成的，如果天赋聪颖，天赋异禀，天赋惊人，天赋超常，能够持续的出一些具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学术调研、学术成果，是比较容易能迅速出名，在学术领域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而临床系的医生，动手能力则是必要的，谈到动手的话，那肯定没有动脑子那么快捷了，眼睛会了，脑子会了，手不会的事情时有发生。 哪怕是天赋异禀，天赋惊人的临床医生，临床实践都是少不了的。 以郑锦帆的年龄，很显然还不足以成为医疗小组负责人，而如果不能成为医疗小组负责人的话，类似于今天这样浩浩荡荡，被人拥簇的场景就不怎么能享受到了。 跟着韩胜学走在一起，郑锦帆觉的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虽然国内的医疗收入确实没办法和米国相提并论，医生的地位也远不如米国等一些国家，可郑锦帆家里并不缺钱。 虽然初来乍到，刚才在查房之前，韩胜学也没有说郑锦帆具体负责什么，担任什么职务，医院目前也没有具体安排，可从今天的这个查房来看，郑锦帆很显然已经享受了副主任待遇了。 虽然郑锦帆很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国内对他这种海龟博士的重视程度确实是要远超国外的。 韩胜学带着科室的医生们从值班室出发，整个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路过，边上的小护士们都急忙让路，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也都急忙靠着墙边站着，好奇的看着这么一大群医生路过。 主治医生们跟随，住院医们早已经到了属于自己的岗位原地等候，就像是等候领导检阅的战士一样，在病房门口站的笔直。 到了留观室门口，韩胜学一边搓着手上还没有均匀的酒精，一边先一步进了病房。 “韩主任。” 负责病床的住院医已经急忙到了病床边上，给韩胜学说着患者的情况，韩胜学一边听着，一边已经开始给患者做检查了。 主任查房，一周一次，不过查房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有时候主任会上手在患者的一些部位摁压检查，有时候也只是站在边上听一听，扔下一两句叮嘱，或者对患者说一两句贴心的话，然后就会走向下一位。 当然，有一些患者或者患者家属比较聪明的话，在主任查房的时候会多问几句，这样能适当的阻挡主任查房的速度，让主任稍作停留，有可能会更细致的检查一小会儿，然后多说两句话。 不过这样的聪明，有时候也会适得其反。 毕竟住在医院是要花钱的，很多时候医生开药开检查单也是以患者的主诉为治标。 任何的不舒服或者异常，有可能都会增加两个检查单亦或者一两种药，在住院治疗费用上增加那么一丁点开销。 如果是主治医生或者住院医，不少患者或者患者家属有可能还会多问两句，以便取舍，可如果是主任的话，再加上有的主任不容置疑的语气，检查和药物往往也就在主任的话语中确定下来了。 欺软怕硬是大多数人的天性，很显然，在医院，科主任级别的专家毫无疑问属于硬的范畴。 “患者上周三因为胸闷、咽痛，后胸痛入院，有冠心病心肌缺血病史，目前考虑为血管炎......” 韩胜学到了病床边上，就有负责的医生急忙诉说情况。 韩胜学一伸手，边上的医生急忙把文件夹递给韩胜学，韩胜学一边翻看，目光一边下意识的在跟着的一群医生中扫视。 主任查房提问，那都是随机的，不会每一位患者都问，有可能整圈查房下来都不问，有可能持续提问，这种事那就要看主任的心情了。 整个科室，科主任就是老大，人家想在哪儿睡在哪睡....... 说错了，想什么时候提问什么时候提问，想问谁就问谁，这也是科室老大独有的风光和权威。 只是韩胜学目光扫视的时候，后面几位实习生的表现让韩主任的眼睛就是一眯。 韩主任眼睛本就不算大，眼睛这么一眯，却具有杀伤力。 往常查房的时候，韩胜学只要目光扫视，大多数医生都是躲躲闪闪的，可今天，不少人竟然往前凑了一点，看上去有点跃跃欲试。 科室的医生们什么时候这么自觉了？ 特别是几位实习生和规培生，竟然有胆子迎接韩主任颇具杀伤力的眯眯眼。 其实几位实习生和规培生心中还是有点胆怯的，有人腿肚子都有点打转了，可想到刚才方乐说的，一些人还是硬着头皮。 错了也就挨顿骂，万一对了呢？ 特别是有两位外院来的规培生，更是强撑着，希望有出头的机会。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制度是93年才出台的，到现在也不过两年不到，整个中州省拥有规培资质的医院并不多，凡是拥有规培资质的医院，都是三级甲等医院，而外院前来规培的规培医生大都来自于县区级医院或者西京市的一些二级医院，自家医院自身是没有规培资质的。 从小医院来的医生，自然更为渴望留在西京医院这样的大医院，从此改变人生，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好吧，这个年代还不怎么流行这个，吃软饭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你来说，在临床上怎么判断是不是血管炎。” 站在方乐边上的矮个子实习生很荣幸的被韩主任点名。 毕竟方乐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很是显然，而方乐又是韩主任器重的医生，哪怕是无疑是，韩主任的目光都会聚焦在方乐所在的区域，而站在方乐边上的矮个子实习生个头虽然不高，却好像就站在明灯之下，哪怕只露了半张脸，也被韩主任一眼挑中。 “我？” 矮个子实习生虽然刚才被方乐说的热血沸腾，可真正等韩主任挑中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慌乱和底气不足。 方乐非常善解人意的轻轻推了一下矮个子实习生，让矮个子实习生上前了两步。 “对，就是你。” 韩胜学道。 说着话，韩主任已经不看矮个子实习生了，目光已经到了手中的文件夹上面。 “血管炎是......血管壁存在炎症性白细胞，并伴有管壁......管壁结构的反应性损伤，血管......血管完整性丧失......丧失，可能会导致出血......” “行了。” 韩胜学不耐烦的打断：“定义背的不错，不过我问的是在临床上怎么判断患者是不是血管炎，而不是让你背诵定义。” “我......” 矮个子实习生原本就紧张，这一下就更紧张了。 “韩主任，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听着，好好学着。” 韩胜学依旧看着文件夹，脸上无喜无悲，矮个子实习生心中更是忐忑。 “有谁知道吗？” 韩胜学的声音继续响起。 原本都鼓起勇气准备挨骂的实习生和规培生都纷纷泄了气。 不知道问题是什么，他们还有胆子赌一赌，现在问题已经明了，自己会不会，他们心中还是有数的。 “要不让方乐医生说说吧。” 郑锦帆笑着对韩胜学道：“昨天韩主任您给我说了方乐方医生治疗的几个病案，从病案上看，方医生应该是中西医皆通，给其他人打个样。” “果然开始报复你了。” 程云星轻声对方乐说道。 昨天晚上吃饭，在程云星家里，程载明就担心这个，没想到今天早上这位郑博士就等不及了。 什么中西医皆通？ 明白人谁不知道方乐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 省中医学院是中医院校，压根就没有西医类的专业，方乐哪怕是想旁听，都没有地方去旁听。 边上不少人看向方乐的目光，都禁不住有点同情，果然，这位郑博士心胸不怎么大。 韩胜学依旧看着文件夹，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郑锦帆，缓缓道：“方乐你要知道，就说一说。” 郑锦帆还笑着看向方乐，给了方乐一个鼓励的眼神，脸色和善，就好像在表功。 看吧，我给你争取了多好的一个机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吓死宝宝了 方乐也笑着给予郑锦帆郑博士以回应，然后缓缓开口。 “在诊断上，血管炎相应的症状和体征以及e yth ocytesedime tatio ate(esr)、c- eactivep otei (crp)等验证活动性治标千差万别，所以在临床上受累最显著组织进行活检是至关重要的诊断措施，动脉造影术和mra检查有助于确定大、中行动脉血管血管炎的墙内特征以及血管壁厚度......” “嗯？” 原本还正在看着患者病历的韩胜学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看向方乐。 边上一些原本漫不经心的主治医生也都瞬间回头，看向方乐。 郑锦帆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目光同样盯着方乐，眼中有点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的神色。 方乐竟然真的知道，而且还回答的如此专业，甚至可以说超前。 除了方乐夹杂的流利的英语，最让韩胜学和郑锦帆吃惊的是，mra这样的用词竟然在方乐的口中说了出来。 mra，核磁共振血管成像。 核磁共振技术诞生的要比ct和b超更晚，第一套磁共振系统诞生于1978年，而这个时候的核磁共振还没有应用在医学方面，1983年，西门子在徳国汉诺威医学院成功安装了第一台临床磁共振成像设备。 随后核共振成像一起高对比分辨率和无放射性的独特优势，迅速应用于心血管疾病的诊治，并且开始快速发展。 到了1993年mag etomope 产品的问世，标志着西门子成为全球第一个能够生产开放式磁共振成像系统的制造商。 这个时候，核磁共振在国内可以说还属于盲区，拥有核共振成像系统设备的医院在国内并不多，西京医院还是去年后半年才引进了第一套核共振成像系统。 而方乐所说的mra，核共振血管成像，更是盲区中的盲区，韩胜学还是听心胸内科的主任有一次吹牛逼的时候听说过，其他医生就更别说了。 其实方乐原本打算说cta的，ct血管造影，都快出口了，才突然醒悟，这个时候这玩意还没有，这个名词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这才临时改口为mra。 方乐只是记得，核共振成像起步于八十年代初，然后逐渐应用于医学临床，现在已经是95年了，想来mra应该是有了。 毕竟方乐是2020后，距离九十年代真的是间隔太长了，一些东西方乐也记得不是很准确。 好在方乐本就是医生，一直从事医疗行业，这要是换了外行，压根都不可能清楚这些。 可即便方乐已经改口的mra，核共振血管成像，听在郑锦帆耳中，依旧极具震撼性。 韩胜学也只是仅限于知道这么个玩意，郑锦帆是米国回来的海龟博士，对这个东西更清楚，更了解一些，可正因为了解，郑锦帆才更吃惊。 mra，在米国依旧属于新东西，尖端领域了，在国内，能看懂核磁共振的医生估计都是凤毛麟角吧？ 如今这样一个词却在方乐这样一位实习生口中崩了出来，而且这位医学生还是中医学院的学生。 听着方乐侃侃而谈，韩胜学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方乐。 特么自己听的竟然都不是很懂。 郑锦帆更是觉的自己有点幻听了，他才是米国回来的海龟博士吧，怎么听着方乐更像是海龟博士一样？ 你特么昨晚一晚上没睡，专门查的这些，就为了今天吧？ 一时间郑锦帆的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可问题是即便是查，这些资料都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吧？ 方乐正说着，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也急忙停下，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吧。 不会吧。 自己说的还是超前了些？ mra现在还没有开始应用？ 有些东西能解释，有些东西就没法解释了，mra现在真要还没有出现，那...... 那真的有点不好圆了。 “韩主任，郑医生，我说的有问题吗？” 方乐弱弱的问道。 这会儿方乐是真的有点心虚。 超前也要有限度，太超前了就不好了。 现代医学和中医还不同，中医方面方乐表现的再妖孽都没事，可现代一些，特别是牵扯到现代化医疗设备的东东，还是要慎重。 人家现在没有，自己崩出来，过两年才有了，怎么解释？ 做梦梦到的？ 只是方乐的这个心虚看在郑锦帆眼中，却好像是嘲讽，方乐在嘲讽他。 看看，我懂的对吧？ mra我都知道。 韩胜学还直勾勾的看着方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而是郑锦帆先回过神来：“没想到方医生竟然连mra都知道，据我所知，国内目前拥有核共振系统的医院并不多，核共振血管成像更是国内医疗的盲区，方医生竟然也清楚？”（查了好多资料，有些东西更具体的时间也不怎么好确认，姑且这么写吧，毕竟是小说，大概年限对的上就行，老朋友都知道，我是外行，写这种小说真的查的东西太多了。） 听郑锦帆这么说，方乐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mmp，吓死宝宝了。 有这玩意就好。 看来以后还是要了解一下现代医学的发展近况，免得再说出一些超前的东西出来。 有些东西自己可以去搞，可以去弄，可人家没有之前，还是不能暴露，太惹人注意了。 这种医疗尖端的东东和水平还不一样，不是一句天才就能解释过去的。 难道真的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知道一点。” 方乐礼貌性的一笑，却懒得给郑锦帆多解释。 既然有，老子就是知道。 边上的程云星差点又忍不住。 又是知道亿点。 你能不能换个说法。 郑锦帆差点被方乐噎住。 什么叫知道一点？ 你刚才说的那叫知道一点吗？ 方乐能说出mra对血管炎诊断确诊的作用，那就说明方乐是清楚核共振血管成像的，要不然不会说的那么流畅。 换个人，知道mra，可你知道mra是干什么的吗？ 作用是什么吗？ 郑锦帆昨天听韩胜学说了不少方乐的事情，昨天下午，郑锦帆也了解了一些方乐治疗的几个病症，说实话，郑锦帆还真没小看方乐。 方乐这个年轻人，准确的说年轻实习生，是郑锦帆来了西京医院急诊科之后唯一感兴趣的。 可郑锦帆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方乐，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咳咳！” 韩胜学咳嗽两声：“嗯，方乐说的很不错，各方面都说到了点子上，不懂的多涨涨记性，看看人家方乐是怎么学的，一位中医学院的医学生，比你们这些现代医学临床的医学生还懂得多，害臊不害臊？” 说完，韩胜学把文件夹交给边上的住院医，上前给患者做检查。 边上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依旧懵逼的不行。 什么叫说的不错？ 什么叫说到点子上了？ 点子在哪儿？ mra是个什么玩意，核磁共振血管成像？ 核磁共振是个什么玩意？ 一些资深主治或者接触过的医生还知道核磁共振，一些新人，没机会接触的医生，都不知道核磁共振是个什么玩意。 特别是几位实习生。 医学生的教材始终都是有滞后性的，不可能紧跟时事医疗，一些东西只有成熟普遍之后才会加入教材。 核磁共振现在还属于盲区，接触到的医院医生并不算多，医学院的一些老师都搞不懂，怎么教学生？ 教材上自然是没有。 上学的时候没学过，进了医院上级医生没说过，能知道才怪。 一时间不少人看方乐都像是看怪物一样。 血管炎大家都知道，不少主治医生都比较清楚这个情况，可为什么到了方乐口中，大家就瞬间不懂了呢？ “方医生，牛！” 高医生趁着没人注意，轻轻的给方乐竖了一个大拇指。 作为处置室的医生，高医生也不怎么懂方乐刚才所说的一些名词，可这并不妨碍高医生拍马屁。 在医学领域，什么样最牛逼？ 你说的别人不懂，那才最牛逼，你说的大家都懂，怎么能显示出你比别人能呢？ 善于察言观色的高大伟刚才已经注意到了，海龟的郑博士都被方乐的回答震住了，很显然，方乐回答的相当...... 嗯，高大上。 高医生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这三个字比较合适。 “方乐你是怪物吗？” 程云星轻声在方乐面边上说着话：“咱们是一个班，为什么你说的我不知道？” 别人还好一些，星星同学真的是有点快宕机了。 都是一个学校的，一个班级的，大家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基操，勿惊。” 方乐笑着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 “......” 程云星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难道说生一场病，经历生死，人真的能升华？ 自己要不要找机会试一试？ 可万一脱手了呢？ 第一百四十章 都学着点 “韩主任！” 韩胜学带着人走进胡洋所在的病房，胡洋的父母急忙起身打招呼。 “不用客气。” 韩胜学笑了笑，走到病床边上，胡洋靠着病床躺着，背后垫着东西。 “恢复的不错。” 韩胜学笑着道。 “嗯，这两天胃口也好了些。” 胡洋的妈妈在边上笑着说道。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韩胜学走到病床边上，戴上听诊器，问道。 “感觉还好。” 胡洋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方乐，轻声道。 “有没有头晕，或者健忘，亦或者呼吸不畅的情况？” 韩胜学问道。 “偶尔有点心慌，大多数时候还好，精神还可以。”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开始给胡洋做检查。 韩胜学给胡洋做检查的时候，郑锦帆就站在边上，仔细的观察着胡洋。 昨天上午，郑锦帆其实就见过胡洋了，韩胜学陪着郑锦帆参观科室，目前急诊科这边的两位患者，一位胡洋，一位柳健民，都是躲不过去的。 胡洋是死里逃生，要不是遇到了方乐，人连医院都到不了，柳健民也差不多，当时也就剩下半口气了，这两位患者可以说是急诊科病情最重，情况最复杂，却恢复最好的两位患者了。 郑锦帆听韩胜学说过，胡洋能坚持到医院，是因为方乐徒手止血，靠着一双手，生生的让胡洋撑到了医院，术后昏迷，是方乐请了孙清平过来。 昨天上午见到胡洋的时候，郑锦帆也亲自给胡洋做过检查，说实话，胡洋的情况有点惊到了郑锦帆了。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郑锦帆找上方乐，其实也是因为胡洋。 中医方面郑锦帆不懂，可止血领域郑锦帆还是懂一些的，不依靠止血器械，徒手止血，这样的水平，哪怕是在米国，也是相当了不起的，郑锦帆确实是想写一篇关于止血方面的论文，发表在米国的医疗期刊上。 当时患者奄奄一息，这才几天，胡洋恢复的就相当不错了，预后相当好，这样的预后效果，哪怕是郑锦帆这样的海龟博士也有点不敢置信。 郑锦帆是西京市本地人，出国留学之前对国内的医疗情况就有所了解，在米国十五年，郑锦帆见识了米国的医疗水平，这次回国也打算大干一场。 也正是因为了解，郑锦帆才惊讶，胡洋和柳健民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到了米国，也不见得就能恢复的如此治好。 “韩主任。” 韩胜学做过检查，方乐也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韩胜学，胡洋和柳健民两位患者是方乐负责，查房登记的自然就是方乐。 “嗯。” 韩胜学打开文件夹，仔细的看着，微微点着头。 方乐的记录非常的详实，而且也非常的专业，这让韩胜学又有点意外。 算起来胡洋和柳健民住院时间其实都不长，韩胜学作为科主任，不可能时时了解每一位患者，查看每一位患者的情况，所以方乐的查房登记记录韩胜学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边喊，韩胜学还一边讶异的看了一眼方乐。 实习生，没什么经验的医生，一般来说查房记录都不会太正规，还要在住院医师的指导下规范，而方乐的记录，比起现在西京医院的查房记录还要更专业，各方面还要更明了。 “小方。” 韩胜学喊了一声。 “韩主任。” 方乐急忙应道。 “你这个是跟谁学的？” 韩胜学问道。 “我自己琢磨的，难道不应该这么写吗？” 方乐奇怪的问韩胜学。 “应该。” 韩胜学差点被呛到，心说你写的这么好，我要是说不应该，那合适吗？ “郑医生也看看。” 看过之后，韩胜学把方乐的查房记录递给边上的郑锦帆。 郑锦帆接过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 方乐的查房记录，病历写法，那都是经过一代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逐渐完善，逐渐规范的。 医疗发展的过程本就是不断摸索，最初病历怎么写，查房记录怎么写，都是后人照着前人的经验来，有些地方繁琐，有些地方不细致，问题肯定是有的。 而方乐的纪录，该去掉的去掉，该详实的详实，整个纪录让人看上去一目了然，而且很舒服。 “没想到方医生的纪录也做的这么漂亮。” 郑锦帆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方乐，他觉的越发看不透方乐这个人了。 “嗯，是写的很好。” 韩胜学从郑锦帆手中接过文件夹，然后递给方乐，同时对跟着的所有人说道：“下去之后都看一看方乐做的记录，可以学习一下，我觉的这样的格式和记录，咱们可以全科室推广，要是方便，我到时候会推荐全院推广。” 说着话，韩胜学又走向下一位患者。 查到柳健民的时候，柳健民正在病床边上走动。 “韩主任，方医生。” 柳健民看到韩胜学带人进来，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方乐，急忙打招呼。 “柳经理看上去恢复的很好。” 韩胜学笑着道。 “还要谢谢韩主任，谢谢方医生。” 柳健民一边客气的道谢，一边坐回了病床上。 “方医生每天都来，调整方剂，我感觉我这情况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好。” “昨天做过检查了吗？” 韩胜学回头问方乐。 “做过了。” 方乐又把文件夹打开，递给韩胜学。 “心功能恢复的不错，各方面都有改善。” 韩胜学仔细的看了一遍，给柳健民做了检查，一群人继续查房。 查过房，就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查房二十分钟的时候，处置室来了患者，高大伟就已经脱离了队伍了。 急诊科属于应急科室，除了晚上有一间诊室有医生坐诊，白天的时候，急诊科这边是没有专门的坐诊医生的，所以最初查房，每个人都跟着，来了患者，有护士通知，就有相应的医生去处理。 查房结束，方乐和程云星来到处置室，高大伟已经处理了好几位患者了。 “房查完了？” 方乐进来，高大伟急忙笑着向方乐打招呼。 “查完了。”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您今天可算是让我彻底开眼了。” 高大伟笑着道：“那什么万一来着mra，核磁共振血管成像，我都是第一次听说，当时咱们那位郑博士，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咱们医院没有核磁共振吗？” 方乐问高大伟。 “核磁共振有，可咱们科室压根就没人能看的懂，大多数情况，都是找心内或者心外的医生过来，需不需要做，什么方向，懂的人都不多，而且也没人说什么简称。” 高大伟一边说，一边问：“方医生，您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你们学校可不教这个吧？” “年前去了一趟江中，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本书。” 方乐随意的应付着：“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书。” “江中，怪不得。” 高大伟笑着点了点头，相对来说，南方省份医疗要比北方一些内地省份的医疗水平发达一些，高大伟也没去过江中，不是很清楚。 八九十年代，出行是真费钱，医院和医院之间的交流并不算太深，也就本地医院还了解一些，隔了省份，了解就少多了，除非哪一家医院闹出大动静，上了什么有影响力的报刊或者新闻。 “又忽悠人。” 边上程云星禁不住在心中吐槽。 他才不相信方乐的鬼话呢，现在的方乐，你压根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实话，那句是假话。 值班室，韩胜学一边招呼郑锦帆一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边笑着问：“郑医生觉的方乐这个人怎么样？” “挺不错的。” 郑锦帆愣了一下，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在某些方面很有水平，懂得也多，就是性子有点跳脱，傲气，当然，这也是天才的通病，我像方乐这么大的时候那更傲气，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为此还吃过亏。” “是呀，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傲气，不傲气的又没本事。” 韩胜学笑着道：“所以说，当领导也不好当，特别是方乐这种，你要降的主，还不能让他撂挑子。” “我能理解韩主任。” 郑锦帆有点摸不清楚韩胜学的意思，只好笑着点头。 “郑医生是高材生，是刘院长等人都重视的人才，我也很重视。” 韩胜学说着，给郑锦帆倒了一杯水：“我们急诊科的现状，郑医生也看到了，目前国内急诊领域的发展确实比不过国外，可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前景，适合郑医生你这样有经验，有阅历，有见识的人才大展拳脚。” “坐吧。” 韩胜学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继续道：“我相信国内急诊领域也会迎来一个迅速发展的高峰，郑医生年轻，在很多事上大有可为，我是老古董了，不仅仅思维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体力也逐渐跟不上了......你才三十来岁，小方更是二十岁出头......” “韩主任您还年富力强，怎么能这么说。” 郑锦帆渐渐的听出味来了。 韩胜学这意思是？ 希望他留下来，这是委婉的给自己许诺？ 第一百四十一章满脸懵逼 “小方！” 方乐在处置室这边处理了有四五位患者，韩胜学就走了进来。 “韩主任！” 在边上看着方乐给患者缝合的高大伟第一个向韩胜学打招呼。 韩胜学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高大伟。 “高大伟，我让你在这边是给方乐打下手的吗？” 高大伟脸皮厚，不在意，笑呵呵的道：“方医生水平高，我跟着学没什么不对吧，咱们这一行，本就是达者为先，总不能让方医生跟着我学，那不是越学越倒退了吗？” “这意思是我不对了？” 韩胜学依旧眯着眼睛：“那这样吧，高大伟你从明天开始，享受住院医生的待遇，工资奖金都按照住院医生的待遇来？” “别啊韩主任。” 高大伟这一下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主任，我哪儿做的不对，您可以说呀。” “我还敢说你？”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整天给我嬉皮笑脸，现在倒好，一位资深主治，给我干着实习生的工作，我给你住院医待遇，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韩主任，您这话说的，主治医生就不能提高自己的水平再学习了？” 高大伟急忙道：“我跟着方医生学习，提高自己的水平，也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患者，服务科室。” “一个破处置室，还能玩出花来？” 韩胜学站在方乐边上，一边看一边道：“你高大伟不求上进，机会就让给别人，要么就给我在这边带新人，现在新人不带，还把实习生的机会都占用了？” 之前韩胜学是懒得搭理高大伟，不求上进，还有点水平，乐于现状，主任都头大。 现在高大伟有着追求，韩胜学就有治了。 “韩主任！” 打结，收尾！ 方乐放下持针钳，回头向韩胜学打招呼。 “你这是越来越熟练了呀。“ 面对方乐，韩胜学脸上的表情就柔和了很多，就连脸上的线条都好像圆润温和了，不太大的眼睛中透露着难以抑制的欣赏和喜爱。 相比起郑锦帆，韩胜学还是更喜欢和方乐说话。 和方乐说话，那就自在多了，和郑锦帆说话，哪怕是韩主任，都有点绷着的感觉，生怕一个伺候不好。 特别是郑锦帆三个月的临时合同，就更让韩胜学不爽了。 特么你好歹签三年呀，三个月算怎么回事？ 明摆着告诉老子，不爽就拍屁股走人？ “是有点找回感觉了。” 方乐点了点头，笑着道。 之前的经验，总归是之前的，就这个身体而言，操作方面还是要有适应过程的，这几天每天在处置室缝合，方乐也确实越来越熟练了。 外科相对内科而言，除了要有丰富的经验和理论支撑，还要有动手能力，这个身体之前是没有接触过外科的，方乐现在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熟悉。 好在方乐年前的锻炼效果不错，熟悉起来也快，要不然，没有接触过缝合的人，最初持针，都要手抖。 “咳！” 韩胜学差点又被呛住。 有点找回感觉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想揍他一顿呢。 你特么还没毕业的中医学院的学生，在处置室缝合了两天，找回感觉了？ 哪儿来的感觉？ “韩主任您过来有事？” 高大伟小心翼翼的询问。 韩胜学不来，在处置室这边，他就是老大，多自在的，韩胜学一来，他就被数落了一顿，还是让姓韩的早点走的好。 “老子是急诊科主任，想在哪儿就在哪儿，要你高大伟管吗？” 韩胜学又眯着眼睛瞪了一眼高大伟，然后对方乐说道：“你的行医资格我已经给你弄下来了，这几天就会下来证，就绑定在咱们科室，从现在起，你已经有了处方权了。” 高大伟目瞪口呆。 我去，韩主任效率这个高吗？ 边上的矮个子实习生闻言，差点没羡慕哭了，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吗？ 98年之前，行医资格虽然相对容易一些，不需要全国统考，可也要去相应的卫生部门考试，虽说县区级卫生局也有资格，可没关系，行医资格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当然，韩胜学这种大佬级别的出马，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像方乐给白素雪打招呼：“小白，帮我弄我驾照。” 嗯，不夸张的说，就是如此容易。 然后韩胜学又回头看向高大伟。 “韩主任。” 高大伟急忙道。 “高医生，小方现在已经有了行医资格，就不需要你把关了，懂我的意思吧？” “别呀。” 高大伟急忙道：“韩主任，我觉的我跟着方医生进步非常大，您看，我好歹也是资深主治，总要比那些实习生住院医基础好吧，我现在浪子回头，好好学习进步肯定非常快，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咱们科室的台柱子，顶梁柱，为韩主任您鞠躬尽瘁。” “好自为之。” 韩胜学伸手拍了拍高大伟的肩膀：“过两天我会给处置室这边重新安排医生。” “知道了韩主任。” 高大伟瞬间立正：“我坚决服从领导安排。” 一直目送着韩胜学走出处置室，高大伟这才身子一软，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叹着气：“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想当一条咸鱼，怎么就这么难呢？” “韩主任这是器重你。” 方乐笑着对高大伟说道。 “这哪儿是器重我呀，明明是器重您。” 高大伟叹着气。 他都在处置室这边咸鱼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韩胜学咋，方乐才来了两三天，他这个处置室这边的主治医生就要挪地方了。 边上的程云星还有点懵。 “高医生，韩主任是什么意思？” “你还小，你不懂。” 高大伟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好好跟着方医生，安心学本事。” “高医生说的对，有我给你遮风挡雨呢。” 方乐也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 “......” 程云星满脸懵逼。 特么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呀？ 都喜欢占人便宜？ 第一百四十二章 郑博士的首秀 “方医生，我这都是替您背黑锅呀。” 高大伟没有搭理程云星，凑过去向方乐诉苦。 “我需要人替我背黑锅？”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高大伟：“我没让高医生你交学费，已经很不错了。” “嘿嘿！” 高大伟笑了两声：“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一边赔笑，高大伟一边心中吐槽，方乐这个家伙，贼精贼精的，还真糊弄不过去。 这要是换个新人，高医生觉的自己两三句就能说的对方晕头转向的，看边上的程云星，这会儿还没明白呢。 在医院里，做有些事情，是要有资质的，特别是外科方面的一些操作，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手的，哪怕韩胜学已经帮方乐办好了行医资格。 一些简单的操作还可以，稍微有难度的，实习生就没资格参与，最多打个下手。 所以刚才韩胜学过来转了一圈，那么两句话，高大伟就知道韩胜学什么意思了。 方乐水平高，基础好，韩胜学就没打算让方乐按部就班，可要是不按部就班，方乐边上就必须有人看着，有人授权。 在急诊科，有资格的医生，人家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真要有机会，哪有人愿意让给别人？ 西京医院已经经过几次医改了，外科手术人工费比起其他医院是要高一些的，除了收入，练手的机会对外科医生来说那也是千载难逢，至关重要的。 别说主治医生，就是副主任、主任医师，很多人都牢牢的掌控着属于自己的领域，轻易不让人涉足，避免动摇自己的地位。 没资格的医生，往往也都是新人，住院医，资质却不够。 真要这么算，整个急诊科还就高大伟最合适。 高大伟是资深主治，自己却不热衷于外科手术，不存在和方乐抢，却能给方乐授权。 所以这么算来，高大伟说他是给方乐背锅的，倒也没说错。 “方医生，这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缝合做的好只是基础。” 高大伟在边上给方乐做着思想工作：“咱们先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高大伟：“高医生还真打算一辈子咸鱼？” “咸鱼有什么不好？” 高大伟笑着道：“在处置室这边，也就做个缝合，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搞不定的有能搞定的医生负责，多好。” “韩主任也挺照顾你的，要是我，早把你换走了。” 方乐笑着道。 “话不能这么说，处置室这边也很重要。” 高大伟笑着道：“而且这地方大多数人其实不愿意待......” 说着高大伟压低声音：“我这个地方说穿了其实和咱们韩主任有点像。” 说着高大伟还给方乐眨巴眨巴眼睛。 方乐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是。” 处置室这边，水平不够的医生肯定是愿意来，练手，新来的实习生、规培生、进修生，不少都愿意凑在这边等机会。 可这地方总不能一群新人吧，也要有一位水平差不多的医生在这边兜底，可水平差不多的，却想着上手术，进手术室，玩更高端的，处置室这边就没人看的上了。 急诊科科主任也差不多，是个人都知道急诊科脏，急诊科累，水平够的，没几个人看的上，看的上愿意干的，却不一定能兜的起急诊科这一摊子。 ...... 韩胜学刚刚从处置室这边出来，就看到应急通道那边有患者被推着过来了，郑锦帆和黄晓龙一左一右。 “上呼吸道阻塞，准备气管插管。” 一边走，郑锦帆一边给患者做着检查，一边给跟车的护士和住院医吩咐。 “怎么回事？” 韩胜学走上前，也到了平车边上。 “急性呼吸窘迫征。” 郑锦帆一边用手法帮患者缓解，一边对韩胜学说道：“需要马上气管插管。” “进抢救室。” 韩胜学看了一遍，同时在边上帮忙，几个人推着平车，迅速进了抢救室。 “韩主任。” 患者刚刚送进抢救室，韩胜学和郑锦帆这边做好准备，护士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韩主任，我来还是您来？” 郑锦帆询问韩胜学。 “郑医生有把握的话郑医生来吧。” 韩胜学没打算和郑锦帆抢。 郑锦帆是博士学位，在米国就是搞急救的，履历各方面都是符合资格的，韩胜学也没必要不信任人家。 这种时候，逞能只能是自己作死，只要不是傻瓜，没几个人会在没经验的情况下拿患者做实验。 “嗯。” 郑锦帆点了点头，也没推托，走上前：“笔！” 边上的护士把划线笔递到了郑锦帆手中，郑锦帆接过划线笔，现在患者胸骨上我以上两指宽的地方划了一条线，然后把笔递给护士：“刀！” 护士急忙把手术刀递给郑锦帆，郑锦帆接过手术刀，用的是执弓法，在划线的地方划开一条四五公分长的切口。 执弓法是外科手术中最常用的一种执刀方法，一般用于较长距离的切开，一般皮肤和皮下组织切口，很多医生都习惯用执弓法，执弓法力量主要在腕部。 郑锦帆操作的时候，韩胜学在边上仔细的看着，也有点以防万一的意思，万一姓郑的是银样镴枪头呢？ “郑医生水平不错。” 看了一小会儿，韩胜学禁不住评价道。 切开也是外科医生必备的基础技能之一，气管切开也是临床上比较简单的外科手术之一，郑锦帆采用的是开放性手术气管切开术，这种切开术在20世纪是最常见也最常用的，现在西京医院这边普遍采用的都是这种切开术。 气管切开手术虽然不复杂，可也是考验医生的一个小手术。 “我在米国的时候也经常下临床。” 郑锦帆一边继续切开皮下组织，一边笑着和韩胜学说着话。 今天这一遭对郑锦帆来说，也算是他到了西京医院急诊科之后的第一次出手，第一次露相，虽然只是气管切开这样的小手术，郑锦帆还是存了几分炫技的心思。 “拉钩。” 一边做，郑锦帆一边随意的吩咐，边上的住院医急忙配合。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头一时无两 混临床的医生，必要的时候牛皮要吹，可千万要有度，因为吹的太过，迟早有一天会翻车，翻车之后就很尴尬了。 临床医生就好比是战士，你迟早都是要上场的，不能只耍嘴皮子。 因而，对于临床医生而言，吹牛也是建立在自身水平基础之上，稍微夸大，或者在一些外行面前大吹特吹，反正也没人懂，可要是遇到内行，上了手，深浅也就出来了。 纵然强如马大师，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不讲武德，耗子尾汁。 郑锦帆的博士确实是有着几分技术含量的。 虽然只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气管切开，韩胜学也在边上看的连连点头。 郑锦帆在切口大小、位置、分寸方面都掌控的非常好，哪怕是边上负责拉钩的助手医生们也不由的对这位海龟博士多了几分钦佩。 手术是小手术，可同样有风险，不同的人做，粗糙程度就不一样，同层次手术，厉害的外科医生和普通外科医生的差别主要也就表现在，入手稳，没有太多多余的操作，该切的地方切，不该切的地方坚决不碰，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同时还表现在预后上。 预后毕竟不是当下能看到的，因而最起码在感官上，高手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利落，整体流畅。 就像是做题一样，不说答案，卷面整洁，字迹工整这一点，就能让阅卷老师赏心悦目很多。 当然，无论是做手术还是做题，正确率都是第一位的，所以每一位医生首先追求的应该是正确，然后才是卷面，可如果在保证正确的同时，还能保证卷面，无疑是要加分的。 郑锦帆手腕活动，很是轻巧的在气管软骨环上切了一个倒u型的软骨瓣，这个操作就显得很是自然...... “韩主任！” 缝合过后，郑锦帆轻轻地把持针钳交给边上的器械护士，回头看向韩胜学：“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做一下后续检查，通知呼吸科。” 韩胜学吩咐了一声，然后对郑锦帆点着头：“郑医生的临床操作让我有些意外。” 说实话，韩胜学之前确实有点担心这位郑博士浪得虚名。 背着虚名，在自己科室混日子，到时候拍屁股走人，自己这边还惹一身骚。 特别是郑锦帆昨天刚来，就找上了方乐，更加让韩胜学觉的郑锦帆是来混名气的。 刚才看了郑锦帆的操作，韩胜学对郑锦帆的感官倒是改善了些许。 气管切开术算不上大手术，可在九十年代，风险依旧很高，刚才郑锦帆的操作，在韩胜学看来，他们急诊科能做到的最多也就五个人。 而且郑锦帆在米国就是搞急诊医学的，懂得也多，气管切开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如果郑锦帆在其他方面也能有刚才这个水准，那么急诊科确实是赚到了。 “让韩主任见笑了。” 郑锦帆笑了笑。 ...... “方医生。”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黄晓龙就轻声给方乐说着上午郑锦帆的操作。 “那位郑博士还是有点水平的，气管切开做的相当熟练......” “患者多大年龄？” 方乐一边吃一边问。 “40岁。” 黄晓龙道。 “什么情况？” “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黄晓龙详细的对方乐说道：“患者是装修工人，因为吸入大量粉尘，导致咳嗽，呼吸不畅，因为送来的时候耽误的时间长，到了医院之后已经出现严重的急性呼吸窘迫......” “之前没有呼吸道病史？” 方乐继续问。 “不做体检，也不知道，偶尔咳嗽，不过肺部检查，病变不算严重，这一次应该是大量有害粉尘导致的。” “郑锦帆采用的是开放性气管切开？” 方乐又问。 “是。” 黄晓龙不解的问：“方医生，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方乐摇了摇头：“不过按照你的说法，患者的情况采用经皮扩张气管切开应该更快捷一些吧？” “经皮扩张气管切开？” 黄晓龙有点懵：“方医生，您也懂气管切开术？” 黄晓龙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地上去。 他也就是和方乐亲近，所以顺便给方乐说一下郑锦帆的一些事，没想到气管切开方乐也能插上嘴，而且还知道经皮扩张气管切开。 经皮扩张，黄晓龙也只是听说过，好像科室还没人会。 二十世纪，开放性手术气管切开术的是最为普遍的，在临床上应用的非常多，国内基本上用的还是开放性手术气管切开术。 不过经皮扩张气管切开现在已经有了，1985年就开始应用于临床。 相较于开放性手术，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具有简单快速、易学和成本效益高等特点，用微小手术切口做气管插管是pdt（经皮扩张气管切开）较st（开放性手术气管切开）而言的主要优点。 当然随着90年代后期，pdt在临床上应用的越来越多，pdt相比于st的一些弊端，也逐渐显露出来了，有优势，也有不足，就像是开胸手术和微创手术，在微创手术没有彻底成熟之前，在具体的手术选择中，还是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而定的。 可排除种种因素，pdt的优势也是无可比拟的，首先pdt易学这一点就让pdt更容易推广，其次，pdt简单快捷，甚至可以在icu执行过程中操作，不一定非要在手术室，还有，pdt需要的医务人员少，设备和时间要求低。 后世一些视频，有医生在医院之外，或者高铁地铁上紧急给患者气管切开，采用的也大都是pdt。 “嗯，知道一点。” 方乐轻轻点了点头。 方乐刚才问黄晓龙这么多，只是想了解一件事，郑锦帆可能不会pdt，也或者说没怎么了解过，毕竟pdt应用于临床也不过十年时间，而ft则已经在临床上运用了七八十年了，大多数医生接触学习的都是这个。 如果会，在西京急诊科推广pdt，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给自己扬名的机会，郑锦帆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我说方乐，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程云星现在听到方乐说会一点，知道一点，就有点过敏。 什么都是会亿点？ “你未来的女朋友是谁，我就不知道。” 方乐笑着对程云星说道。 “懒得理你。” 程云星脸一红，埋头吃饭。 “方医生，您是不是会经皮扩张气管切开？” 黄晓龙有点激动的问。 “怎么了？” 方乐笑着问黄晓龙。 “您要是会，我给您创造个机会。” 黄晓龙低声道：“那位郑博士，早上明显有点针对您，今天韩主任对郑博士明显有所改观。” “谢谢黄总。” 方乐笑着道了声谢，瞧瞧，这就是有人的好处。 黄晓龙作为住院总，想要给方乐创造机会，还是相当容易的。 “那方医生您等我消息。” 黄晓龙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打肿脸充胖子？” 方乐笑着问黄晓龙。 “方医生您的为人我还是看的出来的，您水平不低，从不拿患者的安危开玩笑。” 黄晓龙不留痕迹的拍了方乐一记马屁：“能亲自尝试附子，就能说明您对患者的重视。” “跟着黄总学着点。” 方乐一拍边上的程云星：“多说点好听的，要不我都提不起兴趣教你。” “切！” 程云星鄙夷的切了一声：“我一位中医学院的学生，现在整天跟着你混在处置室，清创缝合，我的专业都快丢完了。” “我就不是中医学院的学生了？” 方乐笑着道：“咱们两个同班同学。” “你不说这个，咱们还是好朋友。” 程云星意兴阑珊。 还知道是同班同学呢？ 院长来了，估计都不敢认你是他的学生。 程云星心中吐槽。 下午方乐和程云星依旧在处置室和高医生一起清创缝合。 与此同时，郑锦帆下午又处理了几位急诊患者，一时间名气也渐渐的在急诊科传开了。 郑博士本人就是自带光环的，来的第一天就扬名急诊科，甚至其他科室不少医生都知道急诊科来了一位海龟博士。 也正是因为光环，急诊科不少人都期待着郑博士出手。 而今天，郑博士也不负众望，上午做了一个气管切开手术，下午又处理了好几例急诊。 因为层次不同，郑博士接触的层面也不低，几位急诊患者都比较棘手，不过却在郑博士都处理的游刃有余，一时间，也让急诊科这边的一些医生更加钦佩郑博士的手段。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米国麻省理工学院回来的郑博士还是有着几把刷子的。 “方医生，郑博士现在是风头一时无两呀。” 高医生听说之后，笑呵呵的在方乐边上说道：“您的风头可被压下去了。” 方乐斜眼看了一眼高大伟：“高医生，我怎么觉的你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呢？” “我哪有。” 高大伟矢口否认：“我这不是替方医生您抱不平吗，要说处理的患者，就那个徒手止血的，还有二建那位经理，那姓郑的处理的几位患者捆一块，难度也比不上您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叫什么名字？ “我接个电话！” 方乐正和高大伟说着话，衣兜里的手机响了，方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给高大伟打了声招呼，走出了处置室。 看到方乐的手机，高大伟和处置室里面的矮个子实习生眼珠子又瞪圆了。 哪玩意是手机？ 大哥大和小哥大，高大伟还见过，西京医院毕竟是大医院，能来西京医院的患者，有钱人还是不少的。 这年头，喜欢装逼的人更多，暴发户也多，一些暴发户来了医院，都恨不的把自己的大哥大和小哥大贴脑门上，让人知道自己牛逼。 可方乐那么小巧的手机，高大伟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手机入网费什么的都是万江集团那边有人负责，方乐都不用管，手机拿到手，用到的次数其实也不多，知道方乐这个手机号的也就李万江、白素雪、张曦月等寥寥数人，张曦月平常打电话还都是晚上，用座机。 这个手机拿到手，真正用上，也就是程云星拿着打了一次120. 不过发挥的作用也很大，救了胡洋一命，真要等人去学校办公室那边去打电话，又要耽误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那时候胡洋还能不能撑得住就很难说了。 这么个手机，不便宜吧？ 高大伟轻声问程云星：“星星，方医生家里很有钱？” “我怎么知道？” 程云星心情复杂的回答道。 家里有钱吗？ 之前是知道的，家里没钱，农村出身，现在？ 真不知道了。 拿着贼牛逼的手机，住着贼牛逼的房子，开着贼牛逼的车。 就方乐住的房、开的车、拿的手机，整个秦州省有这个全套配置的，都不算太多。 “不是你同学吗？” 高大伟有点无语。 “我怀疑我认错人了。” 星星同学幽幽的说道。 方乐走出处置室，接起电话：“喂。” “喂，喂，方哥，我是小飞。” 手机中，冯飞的声音传来，听的方乐下意识的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冯飞那边明显是吼着的，声音大的震得人耳朵疼。 这年头，不少人打电话就和后世一些老人打电话一样，生怕对方听不清，都是特大的声音，和吼没什么区别。 “我听的到。” 方乐没好气的道。 “啊，方哥，我也听到了。” 冯飞这会儿就在医院外面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 这个时候，各城市的电话亭也是一大特色，电话亭彻底消失，几乎要到07年08年左右，有些城市甚至到10年前后。 “方哥，我就在你们医院边上呢，你能出来吗？” “有事？” 方乐问。 “也没啥事，这不今天没事，我请方哥你吃饭。” 冯飞的声音依旧很大。 “那就等我下班吧。” 方乐道：“我晚上六点下班，你自己在边上转一会儿，以后没事不要上班时间找我。” “知道了方哥。” 冯飞的声音依旧很大。 “方医生！” 方乐刚刚挂了电话，边上又响起一个声音，郑锦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郑医生。” 方乐礼貌的打招呼。 “方医生这部手机是去年才出的诺基亚2110吧？” 郑锦帆看着方乐手中的手机：“据我所知，这部手机目前还没有在内地发售，能弄到这部手机的人可不多。” 刚才郑锦帆原本只是路过，却远远的看到方乐正在通电话。 别说方乐用的是小巧一些的诺基亚，就是小哥大或者大哥大，这个时候都能引起不少人的瞩目，方乐在处置室边上打电话，注意到方乐的人可不止郑锦帆。 对大多数人来说，大哥大一类都算是牛逼的存在了，不少人也仅限于远远的见过，近距离都没看到过，一些人甚至都是第一次见，因而大哥大和小哥大诺基亚的差别，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反正都是牛逼。 就好比开一辆车，这个时候，你开一辆捷达和开一辆奥迪100，在市区还好一些，在乡村，其实没多大区别，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好坏，反正都是牛逼，买不起。 不过郑锦帆是识货的，所以禁不住走了过来。 “别人送的，凑合着用。” 方乐随意的回应道。 天可怜见，这句话方乐真没装逼。 这个时候的诺基亚，也就只能打电话，而且因为信号覆盖问题，信号还不稳定，方乐真的是凑合着用了。 只是这话听在郑锦帆耳中，就很装逼了。 别人送的？ 凑合着用？ 这玩意都算凑合，那什么是不凑合？ “方医生家是？” 郑锦帆问。 “应该是金宝市，峦山县下面的小乡村。” 方乐想了想回答道。 毕竟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出门也很少有人问具体地址，方乐的记忆就有点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峦山县，可是不是金宝市，有点记不清了，要不看一下身份证？ 郑锦帆有点无语。 你们家在哪儿你不清楚，还应该是？ 郑锦帆觉的方乐这是对他有意见，所以故意的。 原本昨天和韩胜学谈话之后，郑锦帆都想开了，可这会儿又禁不住被方乐的态度气到了。 “方医生下午有空吗，一块吃个饭？” 郑锦帆笑着对方乐道：“之前说好的，方医生不会不记得了吧？” “记得，记得。” 方乐笑着道：“这样，下午下班我请郑医生吧。” “也行。” 郑锦帆笑了笑：“那我就先忙了，下班再聊。” 回到处置室，方乐把手机递给程云星，让程云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在家里吃了，免得刘红霞又准备晚饭。 程云星打电话的时候，高大伟和矮个子实习生都好奇的凑在边上，还真没见过这玩意。 “去，帮忙去，看什么看。” 高医生瞪了一眼矮个子实习生。 矮个子实习生很委屈的喊了下一位患者，然后清创缝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方乐等矮个子实习生做好前期工作，走上前准备缝合，这才想起这么几天了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程云海。” 矮个子实习生听到方乐问自己名字，竟然有点小激动，急忙道。 “程......云海？” 方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程云星。 “方医生您别误会，我和程医生没关系，只是姓程，正好叫程云海。” 矮个子实习生有点尴尬的道。 “程云海？” 方乐又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程云海。 说人家是矮个子，那也是方乐用自己的身高衡量的，其实程云海个头倒也不算低，一米七是有的。 “多大了？” 方乐问。 “22。” 程云海急忙道。 “22？” 方乐大概算了一下。 “方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程云海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你这个名字不错，有当科主任的潜质。” 方乐笑着拍了拍程云海的肩膀。 刚才程云海说名字的时候，方乐先是看了程云星，然后突然想起，他重生前的时空，西京医院心胸外科有过一位叫程云海的科主任。 方乐懂事的时候，程云海早就退休了，不过方乐的父亲方寒年轻的时候去西京医院做飞刀，就和程云海打过交道。 突然间，方乐还以为自己遇到的这位就是后来当科主任那位，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后来问了年龄，算了一下，又有点对不上。 19年的时候，程云海都五十岁了，这位现在才22，再过十四年，也才三十六岁，应该只是巧合。 那天韩胜学查房之后，方乐特意让黄晓龙找了不少医疗相关的报纸还是期刊，晚上回去看了一下，不仅仅是秦州省，其他省份也都了解了。 方乐主要是了解一些自己重生前知道的一些名人，中医方面，听程载明说过，邓老和李老这个时空都没有，西医方面呢？ 比如发明ta g法缝合的汤教授，肝胆外科之父吴教授等。 了解之后，方乐也没有发现类似的一些信息或者痕迹，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可方乐也隐隐有猜测。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年代和重生前那个时空同年代的情况差不多，可具体的人就有所不同了。 方乐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造成了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从医学的角度来讲，自然孕育，哪怕是时间偏差一秒，孕育的生命也不再是原来的生命了。 生命的孕育是必然性，可具体哪一颗精1子和卵1子结合则存在很多偶然性。 你爸你妈还是你爸你妈，你自己就不一定是你自己了。 从这方面来说，任何的小偏差或者小意外，都有可能造成这个时空和另一个时空一些人的不同，不过这些小偏差却不会影响时代的大走向。 “方医生您真会开玩笑。” 程云海吓了一跳，小心肝跳的噗通噗通的，甚至还有点小激动。 自己有当科主任的可能？ “你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方乐笑着道：“加油，好好学，或许将来真有可能当主任呢。” 虽然此程云海不一定是彼程云海，可当科主任并不影响，以自己的本事，只要对方争气，培养个心胸外科科主任出来很难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郑博士生气了 “方医生您别笑话我了，我能跟着......高医生还有您学点东西，我就很知足了。” 程云海差点被方乐奶飞了，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方乐竟然说他有当科主任的可能。 无论这话是打趣还是开玩笑，程云海都是高兴的。 如今方乐那可是韩主任面前的红人，高医生都巴结，方乐别说和他开玩笑，就是骂他那都是荣幸呀。 “好好学，冲着这个名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方乐笑着拍了拍程云海的肩膀，心中有点恶趣味。 这小子真要是可造之才，有机会回去，就告诉老爸，程主任是自己带出来的...... “嗯！” 程云海狠狠的点着头，激动的脸都红了。 “又忽悠人。” 程云星有点不忍直视，姓方的是不是和他们姓程的有仇？ 他这边被忽悠来了急诊科，方乐现在又忽悠人家程云海。 “你真叫程云海？” 程云星忍不住问。 “嗯。” 程云海不好意思的点着头：“巧合，纯属巧合。” “这就是缘分。” 高大伟笑着道：“程云星，程云海，以后你们就是方医生身边的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 下午下班，方乐和程云星换了衣服出来，郑锦帆已经在值班室门口候着了。 “星星也一块去？” 郑锦帆笑着问程云星。 “嗯，对，整天在星星家里蹭饭，偶尔也要回请一两次嘛。” 方乐笑着点头。 “那就走吧。” 郑锦帆笑着点了点头。 程云星翻了翻眼皮，到方乐就是方医生，自己就是星星？ 叫一声程医生怎么了？ “方哥！” 三个人刚刚出了科室，边上一直候在门口的冯飞就急忙迎了上来。 一身西装，咯吱窝还夹着一个皮包，暴发户架势十足。 “怎么又是这么一副打扮？” 方乐没好气的看着冯飞：“生怕没人抢你？” “里面没钱。” 冯飞急忙从咯吱窝拿出皮包，打开来，嬉皮笑脸的道：“防身用的。” “搬砖？” 程云星目瞪口呆。 那么漂亮的皮包，看着还挺厚实，里面竟然是搬砖？ 别说程云星，就是方乐也被冯飞的骚操作惊呆了。 “特制的，结实。” 冯飞还给方乐演示：“就这带子，拎着随便甩，也不会断。” “行了行了。” 方乐没好气的打断：“我说的话都记着，少惹事。” “防身，防身。” 冯飞笑着道：“咱不惹事，但是也不能怕事不是，这玩意还不属于管制刀具。”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地方找好了？” 方乐懒得追究。 冯飞本来就是混混出身，现在还改不了一身习气。 不过也好，也正是因为冯飞是混混出身，其实才压得住现在一群人。 “找好了。” 冯飞点着头：“距离医院不远，一家川菜馆。” “走吧。” 方乐点了点头，回头对郑锦帆道：“郑医生，川菜吃得惯吗？” “吃得惯。” 郑锦帆微微皱了皱眉，他这种人有点不怎么习惯冯飞的习气。 “我也是西京市本地人，从小在西京市长大的。” 秦州省，特别是关中一代，虽然以面食为主，不过口味却偏辣偏麻，川菜和湘菜，这边人一般是吃的惯的。 冯飞给方乐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这会儿六点，冯飞已经在边上转悠了两个多小时了，早就找好了饭馆。 八九十年代，下馆子本就是比较奢侈的事情，冯飞找的这一家饭馆环境还不错，看上去挺干净。 也没找什么包间，四个人就在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冯飞负责点菜，还给老板要了一壶茶，给几个人倒着茶水。 郑锦帆坐下之后就有点不想说话。 原本郑锦帆是想单独和方乐吃个饭，聊一聊的，可方乐先是带了程云星。 带了程云星也就罢了，郑锦帆也知道方乐和程云星形影不离，没想到出了门，又有人，看上去还流里流气的。 张口方哥，闭口方哥。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郑锦帆这种知识分子就像是古代的读书人一样，心中极度傲气，是很讨厌冯飞这种混混的。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也确实像是以前的举人一样，考上大学，就等于是中举了，一朝飞起，从此摆脱原本的命运。 郑锦帆家境卓越，更是博士学位，哪怕是西京医院的大多数医生，郑锦帆都有点瞧不起，更别说冯飞。 要不是方乐真的有点特殊，郑锦帆压根都不会和方乐一块吃饭。 郑锦帆不开口，方乐也不问，随意的和程云星还有冯飞说着话。 “工地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跟了三家工地，差不多五十多个人，每天都有活，晚上也有加班，看上去还不错。” 冯飞笑着道：“按照这个情况，我算了一下，每月过万问题不大。” 之前没有正式进工地之前，冯飞算的也只是正常班，到了工地之后，冯飞才知道，工地那边晚上加班是常态，算上加班的工分，每个月的收入要比之前几乎翻一番。 一个月过万，冯飞都有点不敢想。 也就是方哥脑子活，是大学生。 “每月过万？” 程云星好奇的问：“冯总是包工地的吗？” “啊，跟着人家大公司，做一点小活。” 冯飞看了一眼方乐，笑着道。 “每月就能上万？” 程云星都有点眼红了，那么赚钱吗？ 问题是人家这么赚钱的老板，嗯，冯飞这样的，真的就算是老板了，却对方乐毕恭毕敬的。 “这才刚开始，后面会越来越好。” 冯飞笑着道：“这一阵子我准备再上一拨人，这样算下来，一年十几万还是没问题的。” “这事你给你们张总汇报。” 方乐提醒道。 “嗯。” 冯飞点着头。 方乐三个人说着话，郑锦帆就坐在边上听着，也不吭声，时不时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等饭菜上来，方乐和程云星冯飞三个人就开始吃饭。 九十年代，吃不饱饭的人还大有人在，像方家坪，虽然不至于有人没东西吃，可顿顿吃肉就很奢侈了，所以无论是程云星还是冯飞，都没太多浪费的习惯。 更何况今天冯飞点菜点的肉菜不少，一个酸菜鱼，一个回锅肉，这可都是下饭菜，冯飞来了西京市这么多天，也只是偶尔吃。 吃起饭来，就更没人搭理郑锦帆了。 “郑医生不吃？” 方乐一边吃，一边看了一眼郑锦帆。 “我胃口小。” 郑锦帆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 方乐和冯飞每个人都吃了三碗米饭，程云星吃了两碗，郑锦帆吃了小半碗，然后就不吃了。 “谢谢方医生请客。” 吃过饭，冯飞去结账，郑锦帆站起身来客气的向方乐道了声谢，然后就先走一步，从头到尾，一句该说的都没说。 “方乐，你这下把人家郑博士彻底得罪了。” 等郑锦帆走后，程云星这才对方乐说道。 哪怕程云星这种反应迟钝，情商不高的人都看出来了，郑锦帆生气了。 “不应该吧？” 方乐笑着道：“我请他吃饭，他还生气？” “切。” 程云星懒得搭理方乐，他就不信方乐没看出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乐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得罪了就得罪了呗。 要是这样子都能把人得罪，那方乐还真不介意得罪。 其实方乐想的明白，郑锦帆应该是觉的方乐对他不够重视。 海龟博士，院领导都器重，韩胜学都客气对待，人家愿意和方乐吃饭，方乐还不屁颠屁颠的，小心翼翼的？ 现在可好，方乐带了一个人，又带了一个人，到了饭桌上，三个人说话，郑博士被晾在边上，这完全就是把博士不当博士嘛。 第一百四十六章什么画风？ “该死！” 走出饭店，郑锦帆气的狠狠的在边上的道沿上踢了一脚。 “嘶，费！” 然后疼的郑锦帆吸了一口凉气，单脚跳了好几下。 今天郑博士真的是被方乐气到了。 原本郑博士今天确实是打算好好和方乐谈一谈的。 郑锦帆觉的，自己是博士研究生，又是留洋归来的，没必要和方乐这么一位实习生计较。 如果打算在西京医院这边做出一些成绩的话，帮手是必不可少的，方乐水平不错，好好沟通一下，方乐其实也算是个好帮手。 谁知道方乐竟然压根不给他面子。 郑锦帆承认，第一天他是有点冒失了，欺负方乐是实习生，可能有些事不太懂，可即便是懂又怎么了，有些是不是你懂就能做的到的。 临床水平高的医生并不少，可临床高手论文不一定就写的好。 在郑锦帆看来，如果方乐能配合他写一篇论文，在米国的期刊上发表，哪怕方乐只是第二署名，对方乐也是有好处的。 “果然是太年轻。” 郑锦帆等脚不太疼了，这才缓缓向前走，同时心中想着。 方乐这种天才，肯定是很傲气的，既然如此，那就打掉方乐的傲气。 还没毕业的实习生，最多也就是比同龄人优秀一些，哪怕止血水平了得，在目前也难登大雅之堂。 天才？ 郑锦帆从小到大，还真不少见天才。 上学的时候，郑锦帆就是从一群天才之中杀出重围的，出国留学除了家里有钱，还有学校保送，到了米国，郑锦帆遇到的天才更不少。 对别人来说，天才或许罕见，可对郑锦帆来说，天才还真不算稀罕。 “咦，方哥，刚才那个扑克脸呢？” 冯飞结过账出来，左右看了一眼，问方乐。 “回去了。” “回去了好。” 冯飞笑着道：“看着那一张扑克脸，就让人不怎么舒服，没他在更自在。” 说着话，冯飞还拿出传呼机看了看时间：“方哥，现在还早，我们去哪儿玩？” “星星想去哪儿玩？” 方乐笑着问程云星。 “去哪儿都可以？” 程云星问。 “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你说地方。” 方乐笑着道：“哪怕是你想破了童子功，我也带你去。” “你才想......你已经破了。”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你的思想真龌龊。” “男欢女爱，阴阳调和，这才是自然之理，怎么叫龌龊呢？” 方乐道：“中医中可就有阴阳相济的病例呢，星星同学你可不要因噎废食，假正经。” 程云星知道自己说不过方乐，直接道：“要不去打游戏吧？” “你就这点出息？” 方乐禁不住乐了：“将来找对象，千万不敢找叫马冬梅的。” “妈什么梅？” 程云星一愣。 “走吧，带你打游戏。” 方乐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 在网吧还没有盛行之前，游戏厅可以说是很多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其实方乐倒是能理解程云星，这孩子从小被管的严，小时候越是乖宝宝，长大了叛逆的概率其实越高，上学的时候没怎么玩过游戏，星星同学应该对游戏厅有执念。 当然，方乐也没玩过，这个年代的游戏厅确实也是一代人的回忆了。 去游戏厅是程云星带路，方乐和冯飞都没去过。 星星同学没怎么去过游戏厅，却认识路。 游戏厅这地方更为混乱，鱼龙混杂，群体大都是一些学生和无业青年，刚到地方，方乐就微微皱了皱眉。 “噼噼啪啪！” 边上游戏机的音效还有操作的声音混在一起，再加上几乎每个人嘴角都叼着一根烟..... 烟雾缭绕啊。 冯飞到了这地方，反而是放开了，很是有些如鱼得水。 冯飞没来过西京市的游戏厅，可却是峦山县和裕山镇那边的游戏厅的常客。 “方哥，程医生，我去买币，你们喜欢玩什么，我给你们找机子。” “问星星吧，我随便看一看。” 方乐并不会玩，也没玩过，也就跟着星星同学转一转。 “少买点，我就随便玩一玩......” 程云星有点不好意思。 “行，你们等......” 冯飞正说着话，突然边上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把方乐三个人围在了中间，大概五六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其中一位额头上还缠着纱布。 正是那天方乐没打麻药给缝合的青年。 程云星禁不住看了一眼方乐，脸都有点白了，眼中有着埋怨。 如果程云星的眼睛能说话，这会儿肯定是：“让你作，让你那天挑衅人家，看看，麻烦了吧？” “云医生！” 缠着纱布的青年满脸笑意的看着方乐：“没想到方医生也玩游戏呀。” 方乐笑着道：“我也是年轻人好不好，还不兴玩个游戏？” “方医生不怕我？” 青年有点意外。 方乐边上的程云星脸色都白了，冯飞虽然面色没有变化，可脸色也凝重了不少，胳膊肘夹着的皮包都已经被冯飞提到了手中，已经做好了随时板砖拍人的准备，倒是方乐，面色如常，还笑呵呵的。 “我为什么要怕你？” 方乐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都给你治过伤，哪怕没恩情，也没仇恨吧？” “我可不这么觉的。” 青年盯着方乐。 “不这么觉的就不对。“ 方乐笑吟吟的道：“不对就要改。” “我要是不改呢？” 青年向前走了一步。 其他几个青年也都虎视眈眈。 能整天打架进医院的，一般在混混里面也都算是狠茬子了，青年很显然在几个人中是为首的。 “第一呢。” 方乐依旧看上去像是没事人一样：“打医生不是什么好习惯，特别是报复给自己治疗过的医生，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可就没人敢给你治病了，第二呢......”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青年几个人：“我也不觉的你们占什么优势。” “要不试试？” 青年又向前一步。 程云星急忙拉了拉方乐。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耍嘴皮子。 “哈哈，方医生说的对。” 青年突然哈哈一笑，然后一挥手：“都干什么呢，方医生来了，是咱们这儿的荣幸，都一边去，别挡路。” 说着青年已经满面春风：“方医生，请，要玩什么，我给你找机子，今天我请客。” 程云星瞬间就懵逼了。 这特么什么路数这是？ 刚才都剑拔弩张，明显一触即发，怎么转眼间就像是遇到亲人了一样？ 不仅仅是程云星，就是刚才围着方乐三个人的几个青年都有点懵逼。 晨哥这是怎么了？ 上次受伤脑袋出问题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让方乐跟着我吧 “怎么回事？” 程云星跟在方乐边上，依旧还有点后怕。 这些人真的是太让人摸不透了。 没有认识方乐之前，程云星一直觉的人都是善良的，自从认识方乐，真是什么样的人都遇到了。 “他们不会等会儿又翻脸吧？” “没事，他们已经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方乐随意的笑了笑：“你要玩什么尽管玩。” “晨哥，怎么回事？” 边上同样有人问着孟浩晨。 “打得过人家再说吧。” 孟浩晨瞪了自己的小弟一眼。 就方乐当时胳膊肘的那个力道，现在孟浩晨还记忆犹新。 刚才孟浩晨其实也只是试探，方乐有恃无恐，孟浩晨越发不敢动手了。 打了人家，说出去丢人，打不过更丢人。 方乐说的没错，打医生真不是什么好品性，特别还是打给自己治疗过的医生，传出去所谓道上的人都会瞧不起。 程云星也就会玩比较简单的街霸和三国，孟浩晨给找了两台机子，边上有人送来游戏币。 “你不玩？” 程云星问方乐。 “我不会呀，你先玩，我看着，或者小飞陪你。” 冯飞马上兴致勃勃的坐到了程云星边上，这家伙也是爱家子。 有冯飞陪打，程云星也不搭理方乐了，玩的不亦乐乎，乖孩子要是疯起来，那可真有点挡不住。 “这游戏厅你开的？” 方乐和边上的孟浩晨说着话。 “我就是替人家看场子的。” 孟浩晨笑着道。 “还真有看场子的？” 方乐笑着问：“没什么不良的勾当吧？”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孟浩晨知道方乐问的什么意思，笑着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碰就有资格碰的，就这个游戏厅，赚钱就不少了，不过来的人也乱，年轻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打起来的情况也多，打坏了人我们不管，可要打坏了机器，那不就亏本了吗？” 这个时候，治安确实相对比较乱，像游戏厅这种地方，打架的确实多，只要不闹出人命，一般老板都不管，看场子的防备的也就是闹事的或者砸坏了东西的。 而且这种游戏厅，不少都是没挂牌的，真要出点事，换个地方重新开张呗。 “有些东西能不碰最好不要碰的好。” 方乐淡淡的说道。 “我说你个医生，倒是管的挺多。” 孟浩晨都被方乐气笑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怕了你吧？” “还是怕点好，万一哪天打架，又落我手里呢？”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孟浩晨。 “嘿！” 孟浩晨差点没暴走：“你这医生，倒是有趣。” “那个。” 方乐向冯飞努了努嘴：“有兴趣可以和冯总多接触一下，表现好，我给你指一条发财的门路。” “包里面装个板砖，还真是重？” 孟浩晨笑着问。 果然是有点门道，竟然能看出冯飞包里面装的板砖。 “别小看人家，一月轻松万把块，你在这儿一月能有多少钱？” 方乐随意的道。 打江山，自然是需要人才的。 特别是初期，其实更需要一些有胆魄和有手腕的，乖孩子很难打江山，方乐还有点欣赏孟浩晨这孩子。 “你是幕后老板？” 孟浩晨笑着问方乐。 “你就当是吧，有没有兴趣？” 方乐笑着道：“有些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切，再说。” 孟浩晨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和方乐也就接触了两次，孟浩晨就觉的有点看不透这医生了。 “记住，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做了，那可就回不了头了。” 方乐笑着提醒。 仅仅是打架，方乐不介意，可要是沾了别的，那方乐就爱莫能助了。 星星同学玩的很开心，足足玩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意犹未尽的和方乐还有冯飞一块离开了游戏厅。 时间不早了。 孟浩晨一直把方乐三个人送出游戏厅。 “我说的考虑一下。” 方乐回头看了一眼孟浩晨，然后给冯飞道：“那小子要是有想法，先带一带，看看有没有天赋。” “知道了方哥。” 冯飞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孟浩晨：“用空呼我，我传呼号......” 离开网吧，冯飞先走一步，方乐则送着星星同学到了小区门口，目送着星星同学回去，这才回了住处。 说实话，方乐还真有点怕孟浩晨不服气，背后打闷棍，他倒是不在乎，星星同学却扛不住，至于冯飞，本就是混子，这点本事没有，趁早滚蛋。 早上，方乐来到医院，走进值班室，郑锦帆已经到了，看到方乐进来，郑锦帆也没说话，也没打招呼，只是看了一眼方乐，方乐笑着向郑博士点了点头，很礼貌。 郑锦帆边上站了三位医生，方乐进来的时候，几个人还正说着话。 相比方乐，郑博士的身份就很容易招揽小弟了。 目前郑锦帆和急诊科只签了三个月合同的事情也就方乐和韩胜学知道，充其量再加上杨晓辉，其他人并不知情。 排除郑锦帆三个月合同，随时有可能走人的情况，郑博士的前途自然是相当光明的。 博士学位，留洋，这样的资历，给个副主任一点都不夸张，哪怕不给副主任，一个医疗小组负责人那也是跑不了的。 如果郑锦帆能一直干下去，未来急诊科的一把手，可能性是很大的。 不说韩胜学，就说急诊科的几位副主任医师，年龄都要比郑锦帆大一截，郑锦帆熬都能把他们熬退休，老资格的退休了，目前急诊科主治医生群体，论资历能争得过郑博士的几乎没有。 这样看的话，郑博士这条腿就很粗了。 方乐再如何，也只是实习生，资历有的熬不说，哪怕是人家住院医，能舍得下脸面去抱实习生大腿的都不多。 毕竟像高大伟那么咸鱼又不要脸的人委实不算太多。 “来了都等一下，开个班前会。” 方乐刚来，韩胜学就来了，进了值班室，韩胜学扔下一句话，就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主任发话了，所有人都在值班室等着，后来的也知道韩主任要开会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着话。 程云星和黄晓龙还有昨天知道名字的程云海凑在方乐边上，高大伟来的晚，也凑了过来。 大概十来分钟，韩胜学从办公室出来，所有人急忙又站成了两排。 “大家早上好。” 韩胜学走到近前，先问了声好。 “韩主任早上好。” 众人异口同声。 “嗯，说两件事。” 韩胜学目光从人群里面扫了一圈：“王朝东，从今天起，你去处置室那边。” “知道了韩主任。” 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主治医生急忙应了一声。 “嗯。” 韩胜学又点了点头，目光继续扫视：“高大伟。” “韩主任。” 高大伟苦着脸应道。 “从今天起，你带一个医疗小组，郭军，方乐、程云星和那个谁？” “程云海！” 方乐几个人边上的程云海急忙道。 “对，就是你，你们几个人跟着高大伟，由我负责。” “知道了，韩主任。” 高大伟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这倒霉催的。 由韩胜学直接负责，也就是说，他们这个治疗小组三线医生是韩胜学韩主任，二线医生是高大伟，一线是郭军，一位二十六岁的资深住院医，方乐和程云星还有程云海，还只是实习生。 一些人看着高大伟和方乐，眼中有着羡慕。 韩胜学直接负责的医疗小组，自然是嫡系，机会肯定多，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韩胜学对方乐的器重，高大伟这个老滑头，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是高大伟却并不愿意。 韩胜学直接负责，那压力多大呀，搞不定找韩胜学，还不经常挨骂？ 可要说不同意吧，高大伟又舍不得，跟着方乐正进步呢。 高大伟高医生就是那种典型的只想吃饭，不想干活，能混就混，想跟着方乐学缝合，还不想担责任。 “最后一件事。” 韩胜学看向郑锦帆：“从今天起，郑医生也带一个医疗小组，何耀平、李希文、陈继东......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划到郑医生的医疗小组，郑医生是麻省理工大毕业的高材生，在米国就主攻急诊领域，你们几个跟着郑医生，好好学。” “知道了，韩主任。” 几个人急忙应道。 “郑医生没什么意见吧？” 韩胜学问郑锦帆。 “谢谢韩主任，我没什么意见。” 郑锦帆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个小事情，方乐能不能给我，我挺喜欢方乐的。” 听郑锦帆这么说，不少人都看向方乐。 前天韩胜学查房的时候，郑锦帆突然插嘴，就让不少人看出来，郑锦帆有点针对方乐，现在郑锦帆又向韩胜学要人...... 这在其他人看来，那可不是喜欢，而是报复了。 郑锦帆和高大伟不同，高大伟是二线，医疗小组的实际一线是韩胜学，哪怕韩胜学平常不管事，可郑锦帆则是医疗小组的一线。 一个医疗小组，一线医生那就是实际上的领导了，如果不闹出什么原则性问题，在医疗小组内部，一线的负责人真的能把治疗小组内的小医生玩死。 别的不说，不给你机会，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舍生取义？ 一时间，值班室静悄悄一片，所有人看一眼方乐，再看一眼韩胜学，都在猜测韩胜学会怎么答复。 就情理而言，郑锦帆这样的海龟博士，向韩胜学要一位实习生，这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事情，也是很小很小的事情。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这个人不是方乐，韩胜学压根都不用考虑，直接就同意了。 可这个人是方乐，那就有意思了。 大家都知道韩胜学器重方乐，那么这会儿韩胜学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如果不答应，郑锦帆第一次当众开口，韩胜学就不答应，那就有些扫了郑锦帆的面子了，如果答应？ 方乐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最起码从现在到实习结束，方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韩胜学的小眼睛已经不知不觉间眯在了一起，了解韩主任的人都知道，韩主任已经生气了。 今天开口的是郑锦帆，初来乍到，又有来头，要不然，哪怕换了杨晓辉，韩胜学这会儿估计都要开骂了。 “小方你什么想法？” 韩胜学沉吟了一下，然后询问方乐。 “可以呀。” 方乐很痛快的道：“我也想跟着郑医生，郑医生是麻省理工大的高材生，懂得多，能跟着郑医生，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边上的高大伟都禁不住悄悄的拉了一下方乐。 方医生平常看上去挺精明的，今天怎么犯傻了？ 这要是跟了郑锦帆，那可就真的被人家拿捏住了，在原则范围内，韩胜学都不好替方乐说话了。 虽然高大伟很清楚，方乐如果跟了郑锦帆，那么他这个医疗小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或许他自己还能回处置室继续当咸鱼。 可高大伟还是禁不住轻轻拉了拉方乐的衣服。 “你真的愿意跟着郑医生？” 韩胜学也有点意外。 跟了郑锦帆是什么后果，只要不傻的都知道，方乐很精明的，不可能不知道吧？ “嗯嗯！” 方乐点着头：“我非常愿意跟着郑医生。” “那行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锦帆开口了，方乐自己都愿意，韩胜学真不好再说了，再说那可就真的不给人家郑博士面子了。 “既然这样，高大伟你们几个人都归郑医生的医疗小组吧，何耀平还有两位实习生，还回原本的岗位。” 原本韩胜学给郑锦帆的医疗小组安排了五个人，一位主治、两位住院医，两位实习生，现在高大伟这边整体划分到了郑锦帆那边，主治医生何耀平又被拿掉了，原本的两位实习生也拿掉了。 随着高大伟和方乐几个人归郑锦帆的医疗小组，郑锦帆这边的成员就是，三线郑锦帆，医疗小组负责人，二线高大伟，主治医生，三线李希文、陈继东、郭军，三位住院医，然后就是方乐和程云星程云海三位实习生。 实习生一般不算医疗小组正式成员，这么算下来，郑锦帆这边加上郑锦帆自己也就五个人。 “行了，就这么安排，后续排班也按照这个来。” 韩胜学交代了一句，然后对方乐道：“方乐，跟我来。” 说完，韩胜学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方医生，你可害死我了。” 高大伟禁不住在方乐边上抱怨道。 原本方乐一个人过去，倒霉的也就方乐自己，现在高大伟几个人也跟过去，那不是完犊子了吗？ 整个科室现在谁不知道高大伟还有程云星和方乐关系最好？ “我先去看看韩主任找我什么事。” 方乐笑了笑，向韩胜学的办公室走去。 “方医生昨晚没睡好？” 等方乐走后，高大伟低声问边上的程云星。 “我怎么知道。” 程云星闷闷的道：“他又没和我睡。” 高大伟：“......” 这都是什么事呀。 “韩主任。” 方乐进了韩胜学的办公室，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门关住。” 韩胜学冷着脸，没好气的道。 方乐关了门，笑着问：“韩主任您心情不好？” “我说你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病，被门夹了？” 等方乐关了门，韩胜学就忍不住骂道：“姓郑的那明显就是针对你，你还愿意去，你愿意去死？” 韩胜学是真被方乐气到了，一时间是唾沫星乱飞，都差点飞到方乐的脸上。 “人家是院领导挖来的，我给你说过吧，这刚来，我不能把人气走了吧，总要给点面子吧，你要是不乐意，我帮你说两句话，这事也就过去了，姓郑的刚来，还能篡位不成，你特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愿意......” 韩胜学的脏话都出来了，一边骂还一边在办公桌上找东西，都恨不得摔方乐。 “你小子也是在韩院长那边挂了名的，留院几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不是实习结束就走，现在医疗小组人员定下来，你小子留下之后也就这么样了，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方乐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说，看着韩主任发飙，还挺乐的。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心爱的人吃醋一样，心里美滋滋...... he.tui。 这比喻不怎么恰当。 不过差不多就是那么个意思。 “你不懂？” 韩胜学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砸了过去，方乐一伸手，抓在了手中。 韩主任这暗器功夫不行嘛。 “意味着你以后就在姓郑的手底下了，什么时候下临床，来了患者有没有资格插手，都是人家说了算，人家才三十三岁，真要铁了心，熬上你十年二十年，你小子就废了你知道吗？” 韩胜学气的胸口起伏，端起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废了！” “那不正好吗？” 方乐笑着道：“十年二十年，那不就等于郑医生留在咱们科室了吗，用我一个实习生，换一位海龟博士，还是麻省理工大的博士，值了。” “嘶！” 韩胜学深吸一口气，心脏病差点没法做。 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韩主任您消消气。” 方乐笑着把文件夹换了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呗，郑医生也才三十三岁，又不是全能的，我不愁没机会。” “什么叫才三十三岁？” 韩胜学又差点被气毛了：“你才二十二岁，你就是全能的？” “目前来说，差不多吧？” 方乐掰着手指头给韩胜学数着：“正骨，姓郑的八成不会，中医，他也不会，外科，也不见得就比我会的多，三线都搞不定，不就该韩主任您出马了吗，我给您打下手。” “我......” 韩胜学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虽然方乐说的有点嚣张，不过好像没说错。 郑锦帆应该不会骨伤吧？ 哪怕会，也没方乐水平高。 中医，肯定不会，不用猜。 止血，方乐的止血水平目前科室第一，不全院第一。 这么算下来，方乐也不见得没机会。 按照医院诊疗制度，层层上报，郑锦帆是医疗小组的三线医生，郑锦帆要是搞不定，那就只能通知韩胜学或者请其他科室会诊了。 到了这一步，郑锦帆也等于把自己医疗小组负责人的权利让出去了，你都不会，还能你说了算？ “你也不能指望每次都是这种棘手的患者吧？” 韩胜学也大概猜出了方乐的目的，这小子自信的有点过分。 这是摆开车马，打算明刀明枪的和郑锦帆打擂台了。 一位小小的实习生，哪儿来的底气？ 是，方乐目前表现出来的本事，会的不少，可这也不是藐视人家海龟博士的本钱呀。 昨天一天，韩胜学看了郑锦帆一天，郑锦帆水平不差，懂得不少，见识方面因为在米国多年，确实也具有前瞻性，这也是今天韩胜学放手，给郑锦帆组建医疗小组的原因。 韩胜学偏向方乐，只是因为更喜欢方乐这个人，要是就水平而言，其实就目前来讲，郑锦帆还是占优势的。 就急救常识，临床反应，大局观，前瞻性，综合方面而言，韩胜学自问在有些方面都不如郑锦帆，毕竟十多年的洋面包不是白吃的。 目前国内医疗水平和米国等发达国家差距大，而且不是差距一星半点，郑锦帆这种海龟，掌握的一些东西真的不是韩胜学这种老资历靠着经验和年资能熬出来的。 就像方乐，掌握的远超现在五六十年的医疗理念和医疗水平，那不是一个人研究出来的，是整个国家多少能人总结钻研出来的，很多东西，方乐直接学的是成果，是前人摸索总结试验成功之后的东西。 特别是在现代医学方面，方乐等于是站在巨人的肩上看世界。 而郑锦帆相对国内的大多数医生来说，也算是站在巨人的肩上。 只不过，托着方乐的巨人要更高更大罢了。 “遇到几次，被打几次脸，郑医生也就慢慢怂了。” 方乐笑着道：“人总是要脸的，我是实习生，不会很正常，可要是我会，郑博士不会，那就丢人了，您说呢。” “有时候站得高，不一定是好事情。” “滚，滚的远远的。” 韩胜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到时候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别找我哭鼻子。” “韩主任，我可是那天听了您的，这才舍生取义，真要不行，您可不能不管......” “滚！” 方乐还打算嬉皮笑脸，韩胜学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烟灰缸。 第一百四十九章 您就是老大 方乐从韩胜学的办公室出来，值班室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走了，就剩下郑锦帆的医疗小组还在值班室。 嗯，也就是方乐所在的医疗小组。 高大伟、李希文、陈继东、郭军、程云星以及程云海。 几个人站成一排，郑锦帆正在......嗯，正在训话。 “方乐！” 看到方乐出来，郑锦帆还喊了一声。 郑博士成为医疗小组负责人，开始带队，已经不再称呼方乐方医生了，直呼其名了，或许过一会儿还会变成小方之类的。 方乐走过去，在程云海边上站好。 “方乐也到了，咱们小组目前的人也算是齐了。” 郑锦帆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我是刚来咱们科室，今天也才是第五天，和大家还不算熟，不过我相信，咱们很快会熟悉起来的，同一个小组，相互熟悉，相互配合，是非常重要的，在米国那边，医疗小组就非常讲究配合，讲究团队精神......” “单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再厉害的外科医生一个人也很难完成高难度的手术，同样，再厉害的急诊科医生一个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只有团队配合，各司其职，这样才能发挥出更大的能量。” 郑锦帆讲话的时候，个别人，如高大伟、李希文等，都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方乐。 有人没有听出郑锦帆的言外之意，可有人还是听出来了。 郑锦帆这一番话有点像是给方乐带紧箍咒。 什么团队配合，什么个人能力，什么各司其职，针对的好像都有点是方乐。 诚然，郑锦帆的话说的没错，米国等一些西方国家，医疗小组确实很讲究团队配合，一些厉害的外科医生都有属于自己的医疗团队，团队都是经过多年打磨，互相熟悉，相互配合默契。 使用自己的医疗团队和使用陌生的医疗团队，做手术的时候难度以及风险都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医生这个职业，讲究团体，同样也讲究个人能力，要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不想着冒头，又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厉害的医生出现？ 医生这个职业，就是一个能者上庸者下的职业。 水平高的医生，就能得到更多的医疗资源，就能得到团队、科室或者说医院的重点培养，拥有更多学习和练习的机会。 基本上任何一家医院，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医院对优秀人才都是相当重视的。 如果某一家医院能够出一位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类似于肝胆外科之父吴教授那样的专家，那么给整个医院带来的好处几乎是不可估量的。 就拿方乐重生前所在的医院江州中医医院来说，正是因为方乐的父亲方寒，江中院才能一跃成为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医院，在国际上都有一席之地。 当时甚至在网络上有一则段子。 全球医疗看华夏，华夏医疗看江州，江州要数江中院，江中院内有方寒。 一个人带起一家医院，这就是方乐的父亲方寒的能力。 这一世，方乐要让全球医疗看华夏，华夏医疗看秦州，秦州医疗看西京，西京院内有方乐。 只可惜，这个时空和原本的时空不同，要不然，或许会还会传出一门双国手，父子皆上医的佳话。 “我年龄并不大，也就比李医生还有陈医生大两三岁吧，咱们年龄相仿，应该也有共同话题。” 郑锦帆继续说着：“高医生比我大，是资深主治，以后还要高医生多多提点，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高医生随时指正。” “郑医生说笑了。” 高大伟干笑两声。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有什么事情，大家随时可以找我。” 说着郑锦帆看了一眼所有人：“其他人都去忙吧，咱们医疗小组今天负责一线。” 西京医院急诊科所有医生的岗位区域还有职责划分，也是相当清晰的。 首先是院前救助站，医生、护士24小时值班，接受120调度，也就是跟车出诊的，负责病人的院前救治，和医院随时保持沟通。 因为这个时候，手机还不普及，大哥大、小哥大一类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通讯不便，所以院前救助站人不算多，根据西京医院现在拥有的急救车配备人员，所有医生得到通知之后，白天三分钟出诊，晚上五分钟出诊。 配备司机、医生、护士还有担架工。 科室内医疗小组分急诊内科和急诊外科。 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又分留观区留守和前区一线接诊治疗。 留观区负责留观室患者的处置、查房、交接班，病历书写，各项工作的交接，类似于其他科室住院部的医生职责，不过情况紧急，留观区医生同样要上一线。 前区一线接诊负责每天科室前来患者的诊治，以及院前患者的接诊治疗等，也就是说不仅要负责正常来急诊科诊治的患者，还要负责接车，这一项是急诊科工作量最大的，也是负责医生最多的。 急诊科本就属于医院一线科室，而急诊科的一线区，自然又是整个医院一线中的一线。 这个时候，整个医院还都是人工操作，没有电脑，器械各方面都还很落后，患者进入急诊科之后经过分诊台确认分流，然后分诊台的护士负责通知医生。 因为没有手机，联系不便，所以一线值班医生没事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值班室等候，确保护士随时能找到人。 分诊台有着医生的值班表，医生接诊之后护士台会马上人工登记，某位医生有患者，处理完，分诊台又要登记，要随时掌握医生动向，知道哪位医生闲着，哪位医生忙着。 有手机的年代，护士们可以通过通讯录找人，这个时候找人就比较麻烦了，有时候医生上卫生间不打招呼，时间过长，甚至都是要被骂的。 今天郑锦帆所在的小组负责一线，也就是说方乐等人今天都要在分诊台报备，随时等候。 郑锦帆说过话，就自己走向韩胜学的办公室，应该是找韩胜学有事，方乐等人都在值班室候着。 “听到了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很明显。” 看着郑锦帆进了韩胜学的办公室，高大伟这才低声对方乐说道。 “脑子有病。” 方乐轻声评价道：“我只是实习生而已，真要不行，毕业之后换一家医院，交大医附院或者唐都都可以，我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吗？” 高大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方医生，不会吧？” 听着方乐的话，高大伟都快哭了。 您老这是已经做好了找下家的准备了？ 要是这样子，他不是亏大了？ 方乐是实习生，毕业之后才能确定留不留，进哪一家医院。 别的实习生自然不敢像方乐这样，真以为医院是你们家开的，想进哪一家进哪一家？ 可方乐还是孙清平的学生呀。 孙老的面子可不仅仅在西京医院有用，在其他医院也有用，孙清平搭个话，方乐还真是想去哪一家医院，就去哪一家医院。 虽然西京医院确实是第一，哪怕是唐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现在都赶不上西京，可都是三甲医院，唐都和交大医附院在西京市也是不错的医院。 方乐能走，可高大伟没法走呀。 “我就随便说说。”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您可不能玩我。” 高大伟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我好端端的当我的咸鱼，这都是因为您，您要走了，我怎么办，您可不能不管我。” “您是主治，我是实习生，您这话说的。” 方乐笑道。 “我的方医生。” 高大伟是真有点急了：“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您的能耐可大了去了，我和您比，屁都不是。” 其他人和方乐接触少，对方乐其实还真没有太深的认识，也就仅限于了解方乐治疗的几个病症，可高大伟和方乐相处了这么多天，对方乐算是比较了解的。 方乐的缝合水平先不提，就方乐的心性，心计，那种风轻云淡，特么谁要是把方乐当新人，那真是瞎了眼了。 别拿主治医生不当医生，要不是看出方乐的一些东西，高大伟一位资深主治有必要这么不要脸吗？ 被韩胜学从处置室换出来，高大伟可是做好了抱方乐大腿的准备。 “其实您也不用太担心。” 高大伟低声道：“韩主任的安排其实也是有利于您的，整个医疗小组，二线也就我一个，郑博士再能，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吧，他不在，您就是老大。” “谢谢高医生器重。” 方乐禁不住笑了。 这位高医生，真是个.....人精呀。 “不过先说好，您可不能打退堂鼓。” 高大伟郑重的道：“您这半路要是跑路了，我可就玩完了，姓郑的肯定会玩死我的。” “行，我哪怕是走，也带着高医生您一块走，这总行了吧？” 方乐笑着道。 “那就说好了。” 高大伟盯着方乐的面孔，心中在哭泣。 自己招谁惹谁了？ 无欲无求了这么多年，却陷入这种纷争。 第一百五十章你还会针灸？ “呼，呼......” 值班室窗户外面，北风呼啸。 今天早上起来，西京市就气温骤降。 现在已经是正月二十几号了，快要进入阳春二月了，天气原本已经持续转暖，却突然迎来了倒春寒，据说近期还有可能迎来一场大雪。 关中一带，黄土高坡，开春之后沙尘暴、倒春寒这样的天气是相当常见的。 方乐和高大伟说话的时候，另一边，李希文和陈继东还有郭军三个人就站在值班室的窗户边上，一边听着外面的风声，一边低声说着话。 原本窗户还开了点缝隙，因为风太大，郭军伸手把窗户关严实了。 李希文和陈继东年龄要大一些，李希文三十岁，陈继东二十九岁，两个人都是资深住院医。 八九十年代，一年的硕士生相对还是比较稀少的，本科生算是主流，博士学位的那就更少了。 三个人中，李希文是硕士，进医院已经有三年了，已经在忙着升职称了，算是主治预备役，陈继东和郭军都是本科生，陈继东的资历要比郭军深一些，可即便是郭军，进医院时间也不短了，规培已经结束了。 在同一个科室这么长时间，再不熟，也算是熟人了，现在又都分到了郑锦帆手下，一个医疗组成员，那就更显亲近了些许。 “你们说郑医生是什么意思？” 陈继东一边悄悄看了方乐那边一眼，一边低声问：“是真的打算针对方乐？” “应该是吧。” 李希文淡淡的道：“郑医生刚来第一天，不就被方乐扫了面子吗，实习生而已，哪怕是孙老的学生，到了医院，也要守规矩。” “我听说昨天郑医生还和方乐一块吃饭了。” 郭军轻声道。 “郑医生应该是对方乐的几个病案感兴趣的，不过方乐能拒绝一次，就不能拒绝两次？” 李希文漫不经心的说道。 硕士生，在科室也是很受器重的，方乐和郑锦帆没来之前，李希文在急诊科也算是韩胜学的爱将之一。 学历高，年资不低，李希文的心态和眼界自然也就不同，哪怕是住院总黄晓龙，李希文都是不看在眼中的。 客观的讲，无论是方乐还是郑锦帆，李希文都不怎么喜欢。 不过无所谓。 李希文的心其实并不在急诊科，他是想着找机会跳出去，去专科科室的，急诊科的内斗，李希文并不在乎。 如果郑锦帆真有本事，能跟着郑锦帆学点东西，提升自己，那也不错，要是没本事，管他死活哪。 “也是。” 陈继东点了点头。 相比李希文，陈继东和郭军就不同了。 李希文是科室中的佼佼者，好比企业的精英员工，受领导器重，可陈继东和郭军就是普通员工了，除了工作，自然也要想着抱大腿。 “高医生和方乐关系很好。” 郭军又向着方乐那边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程云星和程云海都是实习生，无关轻重。 刚才李希文一句话说的不错，在医院，也要有医院的规矩，背景固然占优势，可也不是无往不利的，下了临床，谁管你是谁的谁，没本事都只能靠边站。 反而是高大伟，唯一的二线，郑锦帆不在，医疗小组就是高大伟说了算的。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小小的医疗小组，别看就这么点人，该争的还是要争，谁在前面，谁在后面，机会多少差别就大了。 现在医疗小组刚刚组建，李希文等于是中立派，不在乎什么，只想着学本事，可陈继东和郭军就要想着站队了。 郑锦帆是老大，和方乐有分歧，可二线的高大伟却又向着方乐，那么该如何取舍就不好说了。 “高大伟在处置室那么多年，除了清创缝合，也没做过什么。” 陈继东的语气有些不屑。 在医院，就是这样，职称上去了，水平不济，依旧有人瞧不起，表面上或许下级医生不会随便怼，可背后，却没几个人真的尊重。 陈继东都上了几次手术了，高大伟却一直在处置室，而且高大伟比较佛系，老油条，也不争，急诊科这边不怎么在乎高大伟的资深主治并不止陈继东一个。 “高医生，来患者了。” 高大伟还和方乐说着话，值班室门口，一位护士急匆匆过来通知。 “知道了。” 高大伟应了一声，和方乐急忙向值班室外面走去，程云星和程云海急忙跟在后面。 “不喊我们？” 陈继东正说着话，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这也就是高大伟了，咸鱼惯了，平常不管事，就负责自己哪一块，现在也就是和方乐关系好，来了患者，高大伟压根就没想到陈继东三个人。 “去了四个人了，差不多了。” 李希文说了一句，然后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病案。 寻常分诊台通知，也不过是比较寻常的病人，去了四个人，都不一定用的上，这也是刚上班，患者还不多，医生们都还没忙起来，真要忙起来，哪儿可能让你好几个人去处理一位患者。 当然，实习生也不算医生，说是去了四个人，也就高大伟算是正式医生，方乐三个人都是实习生。 患者已经被护士安排到了检查室，方乐和高大伟走进检查室，患者家属就急忙看了过来。 患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陪同的是患者的妻子和儿子，二十岁出头的一位青年，和患者年龄差不多大的一位女人。 “膝盖疼？” 走进检查室，方乐就注意到，患者坐在椅子上，双手一直在膝盖上摩擦，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嗯，疼的厉害。” 患者点着头。 “来，躺在那边床上，外裤去掉，把膝盖露出来。” 方乐一边在边上给自己的双手消毒，一边对患者家属说道。 平常方乐看上去随意，可进了治疗室，遇到患者，方副主任的架势马上就拿出来了，进了病房，作为二线医生，资深主治的高大伟马上都靠边站，压制不住方乐的气场了。 重生前江中院急诊科的医生们都清楚，方副主任平常看上去很好相处，可一旦来了患者，方主任那是相当严肃的，谁要是敢扎刺，敢添乱，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借用李大团长的话，平常我还能给你点面子，枪声一响，全团都得听老子的。 当然，高大伟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他被韩胜学安排过来，本就是给方乐服务的，从方乐来了急诊科这么几天表现出来的水平来看，二线方乐绝对是能胜任的。 高大伟很清楚，自己这位处置室出来的二线那就是傀儡，要不是郑锦帆横生枝节，韩胜学一线属于摆设，高大伟二线属于傀儡，这个小组本就是给方乐配备的。 患者的儿子和妻子一块帮忙，把患者搀扶到治疗床边上，然后退去外裤，把里面的秋裤小心翼翼的拉上去，露出膝盖。 膝盖红肿，方乐伸手碰触，患者就疼的厉害。 “红肿热痛。” 方乐一边检查，一边说着，边上程云星已经拿着文件夹开始登记了。 毕竟在中医科半年了，一些程序程云星还是懂的。 “能不能弯曲？” 方乐一边检查一边问。 “基本上不能，稍微一动就疼的受不了。” 患者吸着凉气，方乐检查的时候一碰他就疼。 “之前做过检查没有？” 方乐走到边上，拉了凳子在治疗床头坐下，拉过患者的胳膊，伸手摸脉。 “之前疼过，在医院做过一次检查，说是滑膜炎，还住过一段时间医院。” “膝关节急性滑膜炎吗？” 高大伟问方乐。 “嗯。” 方乐点着头：“今天气温骤降，导致病情加重。” 膝关节急性滑膜炎是一种多发性疾病，很容易造成患者暂时或长期部分丧失劳动力，在临床上属于相当顽固的一种疾病，这种病症，哪怕在二三十年后，依旧有很多患者不能完全治愈，在这个时代，更是相当棘手的顽固性疾病了。 “要不要请骨伤科前来会诊？” 高大伟问方乐。 “不用。” 方乐摸着脉，继续问了患者几个问题。 “脉洪大而数，外感诸邪，积液堆积......” 摸过脉，方乐站起身来，对正在登记的程云星说了自己的诊断，然后对跟着进来的护士吩咐：“银针。” “哦！” 护士应了一声，急忙去准备。 “方医生，您这是打算采用针灸治疗？” 高大伟问。 “你还会针灸？” 正在登记的程云星也同时忍不住出声。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要不是星星同学真的相当不错，方乐都想骂人了。 这孩子，真是情商够低的，这种话能当着患者家属的面问吗？ 你还会针灸？ 这让人听了，心中能踏实？ 好在这个年代的患者和患者家属着实淳朴，进了医院大都相当配合，而且不怎么生事，要是放在十几年后，就程云星这一句再加上方乐年轻的面庞，患者家属可能就要有意见了。 话说出口，星星同学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脸一红，急忙闭嘴。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透天凉 走出韩胜学的办公室，郑锦帆禁不住微微摇了摇头，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韩胜学有点太小看他郑锦帆了。 刚才在办公室，韩胜学是既暗示，又委婉的劝说，希望郑锦帆不要和方乐计较，年轻人嘛，谁还没点傲气？ 你郑锦帆是大哥哥，好歹也要让一让小弟弟嘛。 方乐年轻，天赋不错，是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对科室对医院来说，都是很难得的。 甚至韩胜学还委婉的表示，如果郑锦帆真的能长期留下来，将来急诊科极有可能就交到了郑锦帆手中，手下有方乐这么一位得力干将，那也是好的嘛。 如果不长期留，那就更没必要了，干一段时间走人，得罪人很没必要，特别是方乐这种天才。 韩主任就差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了，对方乐这种天才来说，你谁能知道十年后什么样子？ 更别说三十年了。 “郑医生！” 郑锦帆正想着事，留在值班室的陈继东和郭军已经急忙打招呼了，李希文也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 “高医生他们呢？” 郑锦帆问道。 “来了患者，高医生带着方乐程云星他们出去了。” 陈继东急忙道。 “行，我出去看一看。” 郑锦帆点了点头，然后向值班室外面走去。 出了值班室，郑锦帆找护士问了一下，就向方乐所在的诊疗室走去。 “郑医生！” 进了治疗室，正在看方乐给患者治疗的高大伟急忙喊了一声。 “郑医生。” 程云星和程云海也急忙打招呼。 高大伟还有点心虚。 这才第一天，自己就放任方乐治疗，郑锦帆不会说什么吧？ “患者什么情况？” 郑锦帆没有搭理高大伟，而是走到了患者边上，入眼，就是患者红肿的左膝盖。 “左下肢膝关节内侧急性滑膜炎！” 郑锦帆入手检查了一下。 方乐点了点头：“是，患者之前在别的医院做过检查，已经确诊了。” “打算怎么治疗？” 郑锦帆笑着问方乐。 “方医生，银针。” 方乐还没来得及回答，护士已经用托盘端着银针过来了。 “打算针灸？”郑锦帆问。 “对，针灸。” 高大伟急忙道：“方乐在中医方面水平不低，是孙清平孙老的学生，针灸推拿也都懂，我觉的可以试一试。” 郑锦帆看了一眼高大伟，笑着道：“嗯，我听说过，我来之前方乐不是代表科室做过一次全院临床分析吗？” “是。” 高大伟点着头：“没想到郑医生也知道。” “这可不是小事情。” 郑锦帆笑着道。 郑锦帆和高大伟说话的时候，方乐已经检查了一下银针，然后捻起银针准备开始针刺。 看到方乐准备开始治疗，郑锦帆也没阻止，而是很感兴趣的看着。 一边看，郑锦帆一边觉的好笑，韩胜学和高大伟这些人，都把他郑锦帆小看了。 郑锦帆承认方乐是把他气到了，两次没给他面子。 可作为麻省理工大的高材生，米国回来的博士生，郑锦帆是有着自己的高傲的。 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不对，是长戚戚。 依靠职务，依靠年资打压人，太下作，也太小儿科。 郑锦帆之所以把方乐弄到自己的医疗小组，把方乐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并不是想要打压方乐，而是想要折服方乐。 方乐不是高傲吗，不是有本事吗？ 郑锦帆还就不信，方乐能强过他。 虽然中医方面他不懂，可除却中医，在临床急救，在外科急救等各方面，郑锦帆自问都是有些水平的。 这几天郑锦帆也了解过方乐。 孙清平的学生，中医水平不错，止血水平也高，有背景，有水平，却选择来急诊科，要么是锻炼自己，要么就是喜欢急诊。 无论哪一种原因，郑锦帆觉的自己都能给方乐上一课。 对付方乐这种天才，靠打压没用，最好就是在水平方面折服他，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光明正大的把这种天才折服，然后收在麾下，那才有成就感。 “针灸！” 郑锦帆倒是有点兴趣。 米国也是有针灸馆的，而且一些针灸馆的生意还不错，郑锦帆虽然不懂，却也了解过一些。 “方乐！” 看到方乐下针，程云星又禁不住喊了一声。 患者红肿的膝盖明明是左膝盖，方乐下针却扎的是患者的右膝盖，这让程云星有点看不懂。 方乐真的会针灸？ “看着，别插嘴，自己想。” 方乐没有回头，银针在患者右侧的阴陵泉和气海各扎了一针，等得气之后，方乐手指捻动，银针在方乐的手中辗转进出...... “透天凉？” 原本程云星还有点担心，心中猜测方乐这么针刺治疗的用意，可看着看着，程云星的瞳孔就缩在了一起，禁不住惊呼出声。 “不愧是程老的孙子，程主任的儿子，有点见识。” 方乐的声音响起。 “真是透天凉？” 程云星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烧山火和透天凉，那可是针刺里面既有讲究的两种针刺手法，一补一泻，一虚一实，在一些病症上极具奇效。 程云星也是一次听他的爷爷程康诚和孙清平聊天的时候说起过。 说透天凉和烧山火针法如何讲究，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同时也说到了这两种针法的效果。 孙清平和程康诚两个人是都不会烧山火和透天凉的，虽然不会，可作为名家医手，两个人多少也有些猜测，大概能说明其中的一些原理。 一些水平高明的中医大家，特别是针法不错的中医名家，哪怕不懂这两种针法的具体手法，可靠着自己摸索，其实也能模仿个五六成。 孙清平和程康诚两个人交谈的时候讨论的一些说法差不多也就是猜测和判断。 所有的针法都是人发明的，又不是凭空而来的，自然有据可依。 也正是因为听孙清平和程康生说过，程云星这才能说出名字。 毕竟是中医世家出身，星星同学的基础还是很扎实的，就是反应慢了点，没有一些天才那种举一反三的能力。 “不错，正宗的透天凉，仔细看着。” 方乐一边继续针刺，一边对程云星说道。 “你竟然连......” 程云星的声音都变了。 透天凉呀，他爷爷和孙清平都不会，方乐竟然会，而且还说是正宗的。 一边想着，程云星一边急忙排除自己心中的杂念，双眼紧紧的盯着方乐，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如果方乐说的是真的，那么能见识到透天凉这种手法，对大多数中医医生来说都是极其幸运和极其难得的。 “透天凉？” 边上的高大伟有点懵。 这名字听上去就很有......嗯，很有牌面。 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那种高深武学，降龙十八掌，听着就很带劲。 只是这透天凉又是个什么，代表什么？ “透天凉？” 郑锦帆也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同样有点不解，不过从程云星的语气，郑锦帆能猜出，方乐的这个手法应该是一种比较难以掌握的手法。 郑锦帆不懂针灸，可也知道针刺也是有讲究的，里面也有一些比较难掌握的手法和窍门。 两个穴位，方乐分别操作了十五分钟，总共半个小时，然后起针。 “感觉怎么样？” 刚刚起针，方乐就笑着问患者。 听到方乐的询问，边上高大伟和程云星都有点无语。 这才刚结束啊，好歹不等患者反应一会儿？ 再好的药，也要等药物见效吧？ 郑锦帆也禁不住笑了。 急性滑膜炎，这可不是什么小病症，疼痛的时候相当难熬，而且难以治疗。 类似于这样的患者，郑锦帆在米国也接触过，以米国现在的医疗水平，这样的患者也只能控制，疼痛的时候使用止疼药减轻疼痛，没有太好的办法。 “感觉好多了。” 边上几个人心中还各自嘀咕着，患者却感受了一下，然后有些惊喜的道：“舒服了不少。” “下床活动一下，我看看效果。” 方乐把银针放在边上的托盘里面，由护士拿去消毒。 听到方乐这么说，患者二话不说就下了床。 四十来岁的年龄，年龄不算大，来的时候也是因为膝盖疼的不行，难易弯曲，这会儿患者感觉疼痛减轻，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下地感受。 “达（爸）！” 患者的儿子急忙上前一步搀扶住，生怕父亲摔倒了。 “没事。” 下了床之后，患者先右脚落地，左脚悬空，活动了一下。 “弯曲的时候也没那么疼了。” 患者惊喜的看向方乐。 “走两步试试。” 方乐点了点头。 患者这才把左脚轻轻踏实，然后开始走动。 最初走的时候还不敢用劲，走了两三步，慢慢的就适应了。 看上去还是有点不灵活，可相比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天差地别。 “还是有点疼，但是能忍受。” 患者一边走，一边高兴的对方乐说道。 边上，高大伟、程云星、程云海包括郑锦帆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盯着在治疗床边上来回走动的患者，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左病右取 急性滑膜炎，左膝伤患处红肿热痛，这样的情况，资深主治高大伟，海龟博士郑锦帆都知道情况。 作为资深医生，类似于患者这种情况的患者，他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 什么样的疼，有多么难熬，郑锦帆和高大伟都心中有数。 可现在呢，患者正在地上走动，脸上带着惊喜。 要不是刚才郑锦帆进来的时候方乐还没开始治疗，他自己亲自还给患者做过检查，郑锦帆都要怀疑是不是高大伟给方乐找来的托。 闹呢？ 可他自己刚才亲自检查过的，患者的膝盖弯曲都困难，现在却能走了。 中医的针灸如此神奇吗？ “嗯，行了，休息一下吧，效果还不错。” 方乐看了一小会儿，笑着对患者说道：“你这个情况，锻炼还是要适度，平常可以多做推拿，有助于活血，没事自己双手在疼痛的地方搓一搓，多坚持。” “谢谢您。” 患者被儿子和妻子搀扶到边上坐下：“医生，我这个后续还需要治疗吗，是继续针灸还是吃药？” “一个礼拜来一次，再治疗三个疗程。” 方乐说着走到边上桌子旁边，写了一个处方：“药也继续吃着。” “谢谢。” 等方乐开了处方，患者拿了处方，一家人这才道着谢出了诊室。 韩胜学已经给方乐办了行医资格，医院这边也有备案，现在方乐开方也不需要别人签字。 等患者一家走出诊室，程云星就迫不及待的问：“方乐，患者的患处明明在左下肢，为什么你要针刺右边？” “方医生刚才针刺的右边吗？” 程云海愣愣的插了句嘴，他只顾看方乐针刺了，都没注意方乐针刺的是右边。 高大伟都打算张嘴了，听到程云海的话，急忙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医生针刺的是右边？ 高大伟都没注意到。 “刚才让你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方乐回头问程云星。 “是左病右取，右病左取？”程云星问。 “看来你刚才也不是没动脑子。” 方乐笑着道：“《黄帝内经》里面就有‘左病右取，右病左取’的针灸方法，十二经络在身体上交会的腧穴、经脉还有气血，都是相互流通的，如果左膝出现疼痛，时间一长，右膝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而且相对应的关节也会出现不适，因此在治疗的时候可以上下左右对应治疗。” 一边说着话，方乐一边洗手：“特别是针对风湿痹痛一类的病症，在针灸的时候，大都可以用上下左右对应治疗的方法，在治疗的时候，如果方法得当，往往会有针到病除的效果。” “上下左右？” 程云星还有点迷惑：“这个我知道，可怎么判断呢？” “我刚才用的是什么针法？” 方乐问程云星。 “透天凉。” 程云星急忙道。 “透天凉是什么针法？”方乐又问。 “泻虚的针法。”程云星道。 “过来看。” 说着话，方乐走到桌子边上，桌子上有一个玻璃杯，还有一个放着体温计的笔筒。 方乐把玻璃杯和笔筒都拿起来，放在面前，把体温计横起来，夹在玻璃杯和笔筒中间。 一边摆弄，方乐一边问程云星：“患者的左下肢红肿疼痛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外感诸邪，积液堆积.....” 程云星说的时候眼睛一亮：“主要是热邪，是实证。” “如果这个是左膝，这个是右膝，而体温计就是两者的经脉气血交汇的通道，患者左膝疼痛，是实证，又因为积液堆积，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个杯子里的水已经满了？” “嗯嗯！” 程云星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这两个杯子是相通的，这个满了，就会顺着通道流向另一边，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嗯嗯！” 程云星再次点头。 “可积液堆积，外感诸邪，等于通道不通，被子里也有污垢，那边杯子满了，我们不好乱动，动的话里面的液体容易流出来，但是我们可以清理一下这个杯子，疏通一下管道，让已经满了的杯子里面的水顺着通道自动流过来，帮着另一个杯子缓解压力......” “杯子里面的水流过来一些，那个杯子也就不外溢了......” 说着方乐把玻璃杯拿了起来：“这时候你再拿杯子，是不是就不用担心里面液体流出来了？” “嗯嗯！” 程云星再次点头。 “这就是左病右取，右病左取的理念，具体要分析情况，究竟是虚实还是寒热。” 方乐给程云星解释的时候，高大伟和郑锦帆都没吭声，也在边上听着。 有了刚才立竿见影的效果，高大伟和郑锦帆心中都很好奇，这是什么原因？ 程云星询问，也免的他们再问了。 高大伟倒是无所谓，郑锦帆还有点问不出口。 刚才方乐第一遍解释的时候，郑锦帆和高大伟都听的不是很明白，怎么就左病右取了，怎么就右病左取了，根据是什么？ 现在方乐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哪怕是不懂中医的高大伟。郑锦帆还有程云海也都听明白了。 他们不懂理论，可听的明白原理。 液体满了，一动就撒，就和患者的左膝一动就疼，不能弯曲是一个概念，针刺左侧，舒缓经络，让杯子中的水流向左侧一些，杯子不满了，不外溢了，也就能拿起来了，就和患者能够弯曲活动是一回事。 一边听着，高大伟都有些羡慕程云星这个傻小子。 看着情商不高，呆呆傻傻的，却和方乐形影不离。 高大伟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有医生教别人像方乐这么尽心尽力的，解释的如此通透。 这么手把手的教，程云星哪怕再笨，将来也不会太差。 而事实上程云星也不算笨。 “懂了吗？” 方乐问程云星。 “嗯。” 程云星点头。 “懂了就好，这个患者的病历就交给你负责整理了，患者还会来，你这边整理细致，到时候用得上。” “嗯！” 程云星急忙点了点头。 等点过头，程云星这才反应过来。 方乐和他都是实习生，竟然安排他做事？ 算了，谁让人家方乐厉害呢。 “郑医生。” 给程云星交代完，方乐这才笑着对郑锦帆道：“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你处理的很好。” 郑锦帆脸颊都禁不住抽了一下，然后笑着道。 他补充什么？ 针灸他一点都不懂，中医一窍不通，怎么补充？ 要是刚才患者的恢复效果没有那么好，郑锦帆还可以站在一线医生的角度说两句场面话，可效果那么好，刚刚针灸完，患者就下床走动了，郑锦帆想说场面话都没法说。 当着高大伟和程云星这些人的面，郑锦帆还是要讲道理的。 方乐治疗效果好，没犯错，哪怕郑锦帆想要鸡蛋里挑骨头，你也要能挑出来。 “呼......吸......” 郑锦帆心中深吸一口气，安慰着自己。 没事，方乐中医方面水平确实高，孙清平的学生，总有，两把刷子的。 中医水平高，按说也够了，医院的医生全能的有几个？ 大多数人都是走专科路线，专精一个领域。 可问题方乐没去专科科室。 只要方乐还想在其他方面插足，那么自己总能找到机会。 郑博士不断的安慰自己。 说实话，刚才的一幕，郑锦帆都有点岔气了。 听的再多，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什么徒手止血，什么200克附子，郑锦帆又没见，听韩胜学说的时候，只要心中有抵触，总能找到借口反驳。 或许运气好。 或许有人指点。 等等等等...... 这就像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你要是第一眼看到谁像坏人，就总会提防他，哪怕人家做好事了，你心中也怀疑。 可现在，亲眼所见，患者的变化就发生在眼前。 郑锦帆自己都找不到借口了。 而且郑锦帆也不是那种否认别人优秀的人。 “郑医生！” 诊疗室的门被推开，陈继东的脑袋探了进来。 “来了一位患者，您这边有空吗？” “来了！” 郑锦帆应了一声，也没招呼方乐和高大伟几个人，急匆匆跟着陈继东走了。 “怎么感觉郑医生的身影有点狼狈呢？” 程云海低声道。 “不是狼狈，是面子有点挂不住。” 高大伟笑着道：“方医生这个针灸厉害极了，立竿见影，让郑医生想要挑刺都挑不出来。” 甚至高大伟还恶意的猜测，刚才郑锦帆之所以没有阻止方乐治疗，是不是打算等方乐出错，然后借机训斥方乐？ “怎么能这么说郑医生呢？” 方乐笑着道：“郑医生是一线医生，是我们最后的底线，肯定要负责嘛。” 说着话，方乐也向外面走去。 “虚伪！” 高大伟对着方乐的后辈呸了一声。 这小子，明明年龄不大，却比他还滑头，漂亮话说的多好听的，心中却全是弯弯绕。 高大伟算是看出来了，综合水平先不说，就心眼方面，郑锦帆就玩不过方乐，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难伺候 方乐并不知道高大伟心中的想法，当然，方乐也不需要知道。 无论现在方乐的年龄如何，可骨子里方乐还是以前的方乐，出身中医世家的医学天才，父亲是全国杏林第一人，年纪轻轻就成为江中院急诊科副主任的天才医生。 也许是遗传，也或许是家教，重生前的方乐年龄其实也就和郑锦帆差不多，最多也就大那么一两岁，可论水平和见识，方乐绝对要甩郑锦帆好几条街。 六十年的差距，不是一个简单的留洋海龟就能弥补的，更何况还有天分。 心情好的时候，方乐甚至不介意和一些实习生规培生开两句玩笑，毕竟还是年轻人，可一旦心情不好或者较真的时候。 作为当过副主任的天才医生，方乐指着年龄比高大伟还大的副主任医师的鼻子骂，也没人敢带顶嘴的。 这其实也是高大伟在和方乐相处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颠倒了地位的原因，方乐的身上就有那么一种气质。 经常会让高大伟产生一种错觉，他跟的不是一位实习生，而是杨晓辉亦或者韩胜学。 “高医生！” 方乐几个人刚刚从诊疗室出来，不远处就有护士喊人。 “这位是高医生，你们跟着高医生去。” 一边喊着，护士一边领着患者过来了。 患者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被丈夫搀扶着，一边走一边捂着腹部。 “急腹痛？” 看到患者的样子，高大伟急忙把患者领进了刚刚的诊疗室。 高大伟虽然是处置室那边的医生，主要负责清创缝合，可也不代表其他方面就不懂，只不过没有有的医生那么专精罢了。 急腹痛在临床上可不容小觑。 急腹痛，病因复杂，病程多变，造成急腹痛的原因很多，确诊困难，急性肠梗阻、急性阑尾炎、胃穿孔等很多病症都有急腹痛的症状，一些急性病症甚至发展迅速，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出现生命危险。 一边带患者进了诊疗室，高大伟一边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疼痛，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的症状，疼痛是绞痛还是胀痛亦或者别的疼痛？” “医生，我们是从下面县医院特意过来的。” 患者的丈夫急忙说着情况，而且说的比较详细。 按照患者丈夫的说法，患者是一个礼拜之前和婆婆吵架之后突然出现心腹疼痛，然后在当地县医院进行治疗，治疗了有一个礼拜，效果一直不佳，这才前来西京医院。 原本是打算去门诊挂号的，号没挂到就疼的受不了，门诊那边护士指点，让来急诊这边挂号做检查。 “这是在县医院那边检查的单子还有吃的一些药。” 说话的时候，患者的丈夫也顺便把手中的袋子递了过来，方乐伸手接过，然后拿出来看着。 方乐看患者检查单的时候，高大伟则已经给患者做检查，并且询问情况了。 “方医生！” 询问过后，高大伟起身走到方乐边上。 “没有明确确诊，用的都是一些抗菌消炎，解痉止痛类的西药。” 方乐把手中的单子递给高大伟。 “没有确诊，也就是不清楚明确病因。” 高大伟轻声向方乐说道：“我刚才询问，患者也没有肝胆类疾病病史，也可以排除急性阑尾炎。” “来，胳膊放上来。” 方乐没有再和高大伟多说，而是走到就诊桌边上，让患者把胳膊放上来，伸手给患者摸脉。 刚才方乐没有第一时间接手患者，也是因为一直在边上观察着患者的情况。 患者面色苍黄不华，唇色稍红，而且频频嗳气。 走过来的时候面色痛苦，捂着腹部。 刚才高大伟给检查的时候，方乐虽然看着患者的检查单，却也注意着患者的情况，具体疼痛点是右侧肋胁和胃脘，疼痛的时候甚至还有干呕呕吐...... 高大伟做检查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碰，稍微摁按一下，患者就疼的受不了，疼痛拒按。 “大小便情况怎么样？” 方乐一边摸脉，一边问着问题。 “小便发黄，大便还好。” “小便多不多？” “不多。” 问了几个问题，方乐又换了患者另一只手，摸过脉，方乐又看了患者的舌苔、 舌质偏红，舌苔薄白苔少，脉象沉弦无力。 一边检查，方乐一边说着判断，程云星在边上记录着。 “医生，要不您先开点药，我媳妇疼的都有点受不了了。” 患者的丈夫有点不忍心。 “止痛药你们在县医院已经用的不少了，没什么效果。” 方乐说着话，一边开着方子：“止痛药没效果，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特效类药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 患者的丈夫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在县医院治疗了一周，止疼药确实没什么效果，特别是到了晚上，患者疼的辗转反侧，开了止疼药吃了也没效果，医生也只能干瞪眼。 “我开个方子，先吃上一剂，办个住院手续，在留观室观察一天吧。” 说着话，方乐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了程云星：“带患者去办住院手续，然后按照处方用药。” “走吧！” 程云星接过药方，一边仔细的看着，招呼患者。 “医生，我媳妇这是撒病蛮？” 准备出门的时候，患者的丈夫忍不住回头问方乐：“就住一天吗？” 患者也坐在凳子上没起身，依旧满脸痛苦，却也看向方乐。 当医生当久了，基本上都有一个习惯，给患者诊病的时候，患者不多问，医生也就不多说。 一方面，一些病症患者也不一定清楚，解释起来多费唇舌，浪费时间，患者也不一定听得懂。 另一方面，有些病症也不适合当着患者家属的面说亦或者当着患者的面说。 刚才患者和患者家属没问，患者又疼痛的厉害，为了不耽误时间，方乐也就没解释，打算先等患者住院用药之后，疼痛缓解，然后再找患者家属沟通，或者去查房的时候说一下缘由。 不过患者和患者家属既然问了，方乐就要解释。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病，准确的说就是气着了，气的肚子疼。” “气着了？” 边上的程云海嘴巴微微张了一下。 这么大气性，疼了一周了都还没好？ 患者的丈夫则有些尴尬。 刚才患者的丈夫说过病因，患者是和婆婆吵架之后出现心腹疼痛，现在方乐说是气着了，气的肚子疼，作为丈夫，也就剩下尴尬了。 一边是老妈，一边是媳妇。 男人难当呀。 不过这个说法很显然不足以让患者的丈夫和患者满意。 方乐继续道：“从中医的角度来讲，是因为心急动怒引发寒气亢盛，克犯脾胃，引动冲气，从而导致腹痛......” “怒伤肝，听说过吗？” 方乐问患者和患者家属。 患者没吭声，患者的丈夫又尴尬的笑了笑。 像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这些，其实不少人都多少知道一些，在八九十年代，不少乡村懂的一些土方的人其实不少，有些土方是道听途说，有些其实是很灵验的。 像茄子根治牙疼，在《本草纲目》里面就有记载，特别是茄子根用白马尿浸泡之后，效果倍增，说立竿见影也不为过，这些不少村里的老人都能知道一些。 看到患者丈夫的表情，方乐就知道对方是听说过的。 中医的很多病症或者说病理，和现代医学不同，大多数人听不懂，而作为医生，给患者解释的时候，就要从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常理切入。 小时候学医的时候，方乐的父亲就给方乐说过，中医医生一定不要故弄玄虚，越是故弄玄虚，不仅容易给中医抹黑，而且容易给自己惹祸，哪怕治好了病，患者都不感激你。 患者病的稀里糊涂，药吃的稀里糊涂，痊愈的也稀里糊涂，怎么感激你？ 出了事，马上就会想到你。 “肝主怒，属木，为将军之官，主谋虑，一旦脾气过大或者生气严重，就会导致木气大盛，脾胃属土，土生木，木克土，肝木盛就会克犯脾胃，导致脾胃气机升降功能逆乱，从而冲气上逆......” “明白了，谢谢您。” 患者的丈夫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搀扶着自己的妻子，跟着程云星一块出了诊疗室。 虽然方乐后面说的患者和患者家属听的也是事实而非，可怒伤肝，木克土这些，患者是明白的，心中了解一个大概，其实也就够了。 当医生的学习这些东西学好几年才能明白，完全的外行，几句话就指望他明明白白，这也不现实。 别说中医，就是西医，患者也不是全明白，大多数患者和患者家属所求的也不过是心里有个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罢了。 “方医生，您这水平真是举重若轻，手到擒来。” 等患者被程云星带出去，高大伟这才笑呵呵的拍着马屁：“您中医水平这么高，干嘛来急诊科呀，在中医科，有程主任在，您还不是如鱼得水？” “高医生。” 方乐笑着喊了一声。 “方医生您说。”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 “高医生你觉的你自在吗？” 方乐笑着问。 “呃！” 高大伟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自在个屁，苦中作乐罢了。” “想要大自在，就要让自己变强，在别人的照拂下，永远不可能如鱼得水。” 方乐一边说着，一边向诊疗室外面走去。 “我......” 高大伟张了张嘴，心说，真是难伺候，拍个马屁还被说教。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眼中全是小星星 方乐几个人回到值班室一小会儿，程云星那边才安排好了患者，也回到了值班室。 进了值班室，程云星就拿着文件夹到了方乐边上。 “方乐，刚才的患者再给我讲讲呗。” “还不错，有上进心。” 方乐笑着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惹得程云星一阵嫌弃。 之前星星同学不太懂，自从知道了橘子的缘由之后，星星同学就知道，方乐每次拍他肩膀，都是占他便宜。 “先说说，你自己的判断。”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肝气亢盛，克犯脾胃。” 程云星闷闷的道。 方乐没好气的问：“那我又是怎么得出患者肝气亢盛，克犯脾胃的结论的？” “之前和婆婆吵架嘛。” 程云星道：“吵架之后心腹疼痛......” “你爸就是这样教你的？” 方乐从程云星手中拿过文件夹：“你看，患者之前在县医院已经有过治疗史了，是不是？” “嗯嗯。” 程云星急忙点头。 “之前用的是抗菌消炎和解痉阵痛类的西药，却没什么效果，说明什么？” 方乐问。 “说明不对症。” 程云星急忙道：“患者的疼痛和炎症无关，也就是说患者的疼痛不是外感邪毒引起的。” “孺子可教也。” 方乐满意的点了点头，星星同学的底子确实还是有的。 中医没有炎症一说，不过有些方面却是可以借鉴的，炎症，也就是平时人们所说的“发炎”，是机体对于刺激的一种防御反应，在临床上往往表现为红、肿、热、痛和功能障碍。 而这几种症状，在中医临床上则往往是外感邪毒的临床表现。 患者服用抗菌消炎以及解痉镇痛类西药没有效果，这就说明患者的疼痛和炎症无关，借鉴一点，也就说明患者的疼痛不是外感邪毒引起的。 “中医发展了几千年，在实际的临床中，也要与时俱进，中医有中医的理念，可有些时候是可以借鉴现代医学的一些诊断和治疗从而排除一些临床可能的。” 方乐详细的给程云星讲解着：“随着现代医学不断的发展，在以后的治疗中，中医医生会经常遇到或者说遇到的患者基本上都会是西医治疗过的患者，面对这样的患者，中医医生首先不能被现代医学的病名和诊断影响，在这个前提下，可以从之前的治疗中借鉴，寻找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帮助自己确诊。” “嗯嗯嗯！” 星星同学继续点头。 方乐说的太好了。 像方乐今天说的这样的说法，程云星还是第一次听到。 毕竟在这个年代，能有方乐这样思维的中医医生几乎没有。 现在传统中医分为两类，一类属于保守派，非常反感现代医学，反对中西医结合，坚持中医要纯正的理念。 一种则是激进派，觉的中医要与时俱进，几乎是不分主次的去接受吸纳现代医学的一些东西。 这两种都是不可取的。 前一种过于保守，势必会让中医跟不上时代，第二种过于激进，最终只会让中医西医化，丧失自己的阵地，说是中医，其实也不过是从现代医学领域不断钻研，然后借鉴一些中医理念和想法的西医医生罢了。 方乐说的这种，坚守中医理念，保持纯正的中医思维，却在一定程度上接受现代医学的一些检查、治疗和判断，从而帮助自己确诊的思维，在这个时候绝对是很另类的。 “同时患者又没有肝胆类疾病病史，再加上患者动怒的前提然后结合脉证.......这样得出患者是因为怒气引发肝气亢盛的结论，是不是更准确，失误更少一些？” “嗯嗯嗯！” 星星同学继续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中全是小星星。 “那么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治疗思路？” 方乐问程云星。 “止痛类药物镇痛无效......可以遵循通则不通的原则，疏肝理气，清解郁热......” 说到这儿，程云星禁不住道：“方乐，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慢慢想吧。” 方乐又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这个患者也交给你了，书写病案，多多理解。”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前几天跟着方乐一直在处置室看着方乐清创缝合，程云星都有些抑郁了，感觉自己帮不上忙不说，还学不到东西。 今天两位患者，程云星觉的自己受益匪浅。 特别是方乐的思路，真的是太棒了。 同样的东西，方乐讲解的比他们家老爷子还有他们家程主任讲的好多了，他们家老爷子和程主任要是有方乐这个讲述水平，星星同学觉的自己也不会比方乐差多少吧？ 吧..... 星星同学有点不自信。 他觉的方乐应该比他爸水平高......嗯，高那么一丢丢。 隔了大概一米，程云海眼巴巴的看着方乐给程云星讲解，眼中带着羡慕。 在西京医院实习半年多了，程云海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位医生像方乐一样，这么手把手的教人。 “别羡慕了。” 高大伟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茶杯到了程云海边上：“方医生懂得多，可不仅仅会中医，跟着好好学。” “嗯！” 程云海点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高医生，您说方医生和郑医生，谁更厉害？” “嘿！” 高大伟禁不住笑了一声，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你小子，套我话？” “没有。” 程云海笑着道：“我跟了高医生您也有一个多月，现在又跟着方医生，郑医生真要不待见方医生，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的，我还是实习生呢，” “好好学本事，别的不要想。” 高大伟向方乐和程云星那边努了努嘴：“知道方医生为什么喜欢程云星吗？” “他们是同学，程主任一家也对方医生很照顾。” 程云海的语气都有点酸涩。 程云星和方乐的关系，现在急诊科谁不知道。 “笨。” 高大伟低声骂了一句，道：“方医生拿着的那个手机，没有几千块你想都别想，随身带着那么值钱的手机，人家差程主任家里那一顿饭？” “您的意思是？” 程云海有点不解。 “两个人是同学固然没错，可同学多了。” 高大伟点拨道：“程云星心思纯，这才是最让方医生喜欢的一点。” “所以，不要有太多杂念，好好学本事，不懂就问，别的事少掺和。” 高大伟一边说着，一边滋溜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方乐和程云星说过话，下意识回头看向高大伟。 “方医生您有什么吩咐？” 高大伟端着茶杯喜滋滋的凑了过去，满脸讨好。 刚刚听的还相当认真的程云海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高医生给他教着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自己马上过去拍马屁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心思纯呢？ 一门心思拍马屁也算是心思纯吗？ ....... “方乐那边怎么样？” 郑锦帆处理过患者，从抢救室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问边上的陈继东。 “听说刚刚留观室那边安排了一位患者，急腹痛入院。” 陈继东急忙对郑锦帆说道。 “急腹痛？” 郑锦帆步子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原因？” “没说。” 陈继东道：“开的是中药。” “哦！” 郑锦帆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郑医生，方乐毕竟是实习生，虽然表现不俗，可还是太年轻，急腹痛病情复杂，病因多变，我打听了，那边好像没做什么太多的检查。” 陈继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对郑锦帆说道。 “需要做什么检查？” 郑锦帆问。 “最起码应该做一个b超检查吧？” 陈继东偷偷的看着郑锦帆的脸色。 急腹痛患者入院，最起码也要做一些排查吧？ 比如腹部b超，腹腔穿刺之类的，先大范围确诊什么病症，万一是什么比较复杂的呢？ “然后呢？” 郑锦帆继续问。 “然后......” 陈继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郑锦帆这是什么意思？ “方乐自己有处方权，边上还有高医生，人家开的是中药......” 郑锦帆淡淡的道：“中医我都不懂，你懂？” “我不懂。” 陈继东急忙道，说着话，额头的汗珠都下来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会儿陈继东是深有体会，麻痹的，老子还不是为了巴结你？ 郑锦帆也没看陈继东，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医生分级制度和首诊制度你是清楚的，不要随意插手别人的治疗。” “知道了，郑医生。” 陈继东再次点了点头。 他终于明白郑锦帆对他不满的原因了。 医生分级制度，下级医生在拥有处方权和上级医生不在场的时候，是有权利对患者做出处理治疗的，在下级医生没有向上级医生请示或者治疗出现问题的前提下，哪怕是上级医生，也不能不分缘由的找茬。 方乐拥有处方权，边上还有高大伟，这种情况下，郑锦帆也只能去了解情况，询问。 郑锦帆又不懂中医，在程序合格，患者一切正常的情况下，郑锦帆连质疑都不能做，问都不好问。 哪怕问了，方乐一番中医的解释，郑锦帆能分清楚对错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么陈继东刚才一番话，挑拨的意思就过于明显，手段过于低端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经皮扩张器官切开 “听说你把方乐和你们科室新来的那位留洋博士安排在了一个小组？” 第二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程载明遇到韩胜学，端着饭坐在了韩胜学对面问道。 “我们科室的事情，不需要程主任您来操心吧？” 韩胜学翻着眼皮看了一眼程载明，继续吃着饭。 “再说了，老程你还只是副主任。” 程载明都被韩胜学逗笑了：“怎么，我作为副主任，没资格和韩主任您说话？” “知道就好。” 韩胜学继续吃着饭。 方乐和郑锦帆的事情韩胜学本就头疼，程载明还过来询问，韩胜学自然懒得搭理他。 “韩主任。” 程载明却不在意，笑着道：“既然你们那位郑博士和方乐闹的不愉快，我给您出个主意怎么样？” “又想让方乐去你们中医科？” 韩胜学这次抬起了头：“我说你趁早打消了这个想法，再说了，人家方乐要是愿意，也不会来我们急诊科，要说远近亲疏，老程你可在我前面呢。” “韩主任您说的对。” 程载明笑着道：“急诊科是方乐自己要去的，我也没办法，你怕什么，我是真心给你出主意。” “说来听听。” “韩主任，您看，方乐现在还只是实习生，哪怕实习结束也要规培，实习期间总要轮转一下吧，先让方乐去我们科室轮转，过上三五个月，差不多也该毕业了，到时候规培，再在我们科室待上一年半载，到时候再回去，多大的矛盾都化解了。” 程载明笑呵呵的说道。 “挨骂了吧？” 韩胜学笑着问程载明。 “什么？” 程载明愣了一下。 “被郑高峰骂了吧？” 韩胜学笑着道：“那天临床分析会结束，是不是回去被郑高峰一顿训？” 程载明脸一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天倒是没挨骂，第二天上班，郑高峰就到办公室骂了程载明一顿，骂的程载明都不敢还嘴。 多好的人才，怎么就让去了急诊科了呢。 “净想好事。” 韩胜学哼笑道：“实习期也就三五个月，去你们中医科？” “再说了，方乐的情况特殊，去年后半年方乐是病休，虽然错过了考验，可今年可以补，人家是要继续读研的。” 这个事韩胜学还真了解过，也问过方乐，而且和学校那边沟通过。 考研是年前的时候，不过方乐因为病休，错过了，可这个属于特殊因素，所以今年年底方乐还可以再次补考，不影响。 而方乐自己也是有想法继续读研的。 作为重生者，方乐很清楚文凭的重要性，特别是在医学专业，文凭高是有着很多优势的。 韩胜学和程载明说话的时候，方乐和程云星程云海也正坐在一起吃着饭。 正吃着，方乐的手机响了。 “方医生，来了一位急诊，您看您有时间吗？” 电话是黄晓龙打来的。 目前整个急诊科有手机的人也就方乐一个，哪怕是郑锦帆也没有，韩胜学同样没有。 郑锦帆的家境倒是买的起手机，不过大哥大小哥大一类不怎么方便携带，小巧一些的手机还真没多少渠道，郑锦帆回国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给自己配手机。 “行，我马上到。” 方乐接了电话，给程云星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起身。 “等等我。” 程云星迅速的扒拉了两口饭，也急忙追了上来。 回到科室，患者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了，黄晓龙正带着人进行抢救。 “方医生！” 看到方乐进来，黄晓龙急忙向方乐说着情况：“急性喉头水肿。” 患者刚刚送来的时候，黄晓龙第一时间选择给方乐打电话，同时也让人给食堂那边打了电话。 上次黄晓龙说，会给方乐创造机会，可真正遇到患者的时候，黄晓龙作为住院总，第一时间还是要考虑患者的安危的。 因为是午饭时间，科室值班留守的医生有限，第一时间联系其他医生是作为住院总必须要衡量的。 因为方乐的手机是自己的，食堂那边的座机接通之后还要有人传话，所以方乐回来的最快，得到消息的其他人这会儿已经在后面赶来了。 “实行镇定吧。” 方乐进了抢救室，整个人的状态马上就回来了，给患者做了检查，同时听着黄晓龙的汇报，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喉头水肿，不能耽误，出现低氧情况，气管插管和环甲膜穿刺就非常困难了。” 方乐一边说，一边走到边上开始洗漱：“经皮扩张，马上准备手术。” 抢救室并非黄晓龙一个，还有另外一位住院医和一位规培医生。 两个人听到方乐的话，都下意识看向黄晓龙。 气管切开术虽然算不上大手术，可在这个时候依旧不算小手术，这种手术，岂是一位实习生说做就能做的？ 两个人虽然没说话，可心中也觉的黄晓龙有点胆大了。 上次听说灯泡塞肛-门的患者就是黄晓龙喊的方乐，当时那种情况好歹不要命，今天这可是要命的，黄晓龙竟然又喊了方乐。 “先做准备，手术我来主持，杨主任马上就到。” 黄晓龙当机立断。 另外两个人这才马上开始做准备工作。 黄晓龙发话了，他们就只能照做，方乐没权限，黄晓龙是有权限的，在这种抢救的关头，如果他们因为对黄晓龙的决定质疑而耽误了患者的抢救，造成的后果就要他们来承担了。 “方医生！” 黄晓龙迅速的做好准备，到了方乐边上：“我给您打下手。” “你就不怕我不会？” 方乐笑着问黄晓龙。 “这种事方医生要是都逞强，我就自认倒霉了。” 黄晓龙笑了笑，这可不是小事情，黄晓龙相信方乐不敢开玩笑。 和方乐接触了这么久，方乐身上的自信和感染力让黄晓龙对方乐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刀！” 方乐一边和黄晓龙说着话，一边伸手喊道。 边上的器械护士急忙把手术刀拍到了方乐的手中。 接过手术刀，方乐先适应了一下手术刀的重量，闭上眼睛找了一下状态，也就两三秒，手中的手术刀就落了下去，轻轻一划。 执笔法，而且没有提前划线。 执笔法，在临床上属于短距离操作常用的一种执刀手法，力量小，适应也于精细操作，多用于解剖、剥离血管或者神经的周围组织。 方乐落刀的时候，黄晓龙的心下意识的就是一提。 虽然心中对方乐有着信心，可黄晓龙还是禁不住有点担心。 特别是看到方乐竟然没有划线，直接操作，黄晓龙下意识的都打算喊停，只是还没等喊出口，方乐的手术刀已经划开了患者的皮肤。 黄晓龙准备出口的话瞬间就堵在了喉咙。 还是那句话，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仅仅只是轻轻的一刀，可方乐持刀的手却非常稳，取位非常准，仅仅这一手，就不是初学者能做到的。 “方医生，这么小的切口可以？” 黄晓龙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 “在实际的临床中，首先考虑治疗，其次考虑预后，在能保证治疗的前提下，尽量减小切口，减少不必要的切除，对患者的术后影响，也是当医生应该考虑的。” 方乐一边说着，突然声音拔高：“拉钩！” 边上黄晓龙和另外两位医生急忙开始拉钩，配合方乐进行手术。 “嗤！” 抢救室的气阀门发出一声响，门外杨晓辉快步走了进来，边上跟着郑锦帆。 两个人进了门迅速的换了衣服，然后走上前来。 还没走近，杨晓辉和郑锦帆就看到了正在操刀的方乐。 看到这一幕，杨晓辉差点没被吓晕了。 自己花眼了吗？ 怎么正在操刀的是方乐，不应该是黄晓龙吗？ 黄晓龙作为住院总，一些小手术还是能做的，虽然这会儿杨晓辉还不知道患者是什么情况，可方乐操刀还是吓得杨晓辉的脸色都有点发白。 跟着杨晓辉一起的郑锦帆同样愣了一下。 虽然正在抢救的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可方乐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在几个人中还是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这黄晓龙搞什么？” 杨晓辉虽然吓得不轻，可毕竟是资深医生，急诊科副主任，倒也没有马上大喊大叫。 在这个时候，既然方乐已经在操刀了，那么无论是发飙也好，发火也好，都要等方乐下了台，这时候训人，万一造成什么影响，那可就严重了。 杨晓辉沉着脸，缓缓的走到近前。 “气管切开？” 看到方乐的操作，杨晓辉就看出是什么样的手术了。 只是....... 看着方乐熟练的切开皮下组织，杨晓辉的脸色又有点变了。 杨晓辉还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方乐戴着口罩的面庞，这真是方乐？ 或许只是长的像吧。 要不然，这操作也太......也太稳了吧？ “经皮扩张气管切开？” 跟着杨晓辉一块的郑锦帆则注意到了方乐气管切开术的不同。 在米国的时候，郑锦帆其实是接触过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的，经皮扩张气管切开虽然简单快捷，但是解剖定位穿刺的时候对定位的要求比较高，郑锦帆自己也只是见过几次，还没有实际操作过。 可现在他竟然在国内看到了这样的手术。 一时间，郑锦帆都觉的自己的眼花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郑医生应该也会吧？ “患者是什么情况？” 杨晓辉看了两眼方乐，然后询问黄晓龙。 “喉头水肿。” 黄晓龙一边拉钩，一边给杨晓辉说着情况：“患者送来的时候已经呼吸困难了......” “那是方乐？” 杨晓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虽然杨晓辉可以肯定，那就是方乐，可毕竟戴了口罩，杨晓辉有点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是方医生。” 黄晓龙道：“方医生有手机，这边人手不足，我同时给方医生打了电话。” 杨晓辉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方乐操作。 方乐怎么参与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在医疗临床上更是如此。 做得对，做的好，哪怕偶尔有违规操作，那都是有功的，出了错，患者出现了意外和危险，哪怕各项都符合规定，也要解释，也要开会，也要检讨，查找原因。 杨晓东是急诊科副主任，而且是偏外科的，所以第一时间赶来的就是杨晓东，这会儿站在边上，看着方乐操作，方乐的水平杨晓东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咦！” 又看了两眼，杨晓东禁不住惊咦了一声，方乐的这个手术好像和他们平常做的开放性气管切开不同。 首先切口就小了很多。 “这是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 边上的郑锦帆缓缓道：“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借鉴seldi ge 血管穿刺法发展而来的微创技术，到现在应用在临床上还不到十年，在米国那边都不算太常见，临床上的操作难点还是比较难以掌控的。” 来了急诊科这么几天，郑锦帆做气管切开手术也做了有三例了，用的都是开放性手术气管切开术，今天突然看到方乐竟然施展的是经皮扩张气管切开，郑锦帆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上次韩胜学查房，方乐说出核磁共振血管成像的时候，就让郑锦帆很吃惊，可那个东西毕竟只是理论，如果方乐真的有可能看过相关的文献的话，说出来倒也不稀奇。 理论就像是背课文，只能说记性好，你能不能理解都是两回事。 可临床手术则不同，那可不是看一看文献就可以的。 “经皮扩张气管切开？” 杨晓辉禁不住感慨道：“郑医生不愧是留洋回来的，这眼力，我都没看出来，这个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我也只是听说。” 郑锦帆嘴角抽动。 自己也就看出来了，解释两句，就不愧是留洋回来的，那方乐现在正在做手术，怎么说？ 而且看方乐的操作，相当熟练。 一时间，郑锦帆的心中是五味俱杂。 昨天方乐也治疗了几位患者，都是内科方面的，用的也都是中医的方法。 中医郑锦帆不懂，也没掺和，只是早上查房的时候了解了一下患者的情况。 昨天心腹疼痛的患者用药之后，当天下午疼痛就减轻了，到了今天早上，呕吐也减轻了，情况好转。 当时郑锦帆还安慰自己，中医嘛，自己不懂，不是自己擅长的，除非方乐去中医科当专科医生，要是真想涉足外科或者急诊领域，他还是很有优势的。 可今天，方乐反手给他来了一个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手术。 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是85年开始应用于临床的，任何的术式最初的缺陷都是很大的，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从pdt应用于临床到逐渐成为icu的常规操作，也经过了二三十年的时间，特别是由于个体性差异，传统的解剖定位穿刺有时并不可靠，包括死亡在内的一些严重并发症时有报道，导致pdt的负面新闻不少。 随着后来支气管镜引导pdt和超声引导pdt相继应运而生，各方面才相对成熟一些。 所以就st和pdt的优胜来说，也并不存在谁更高谁更差，各有优劣，只能说在实际的临床中根据具体情况来选择合适的手术，才是最佳的方案，没有强制性必须用什么，不能用什么。 可不管怎么说，pdt总是新的手术，别人都还不会，方乐却会，这就是优势了。 特别是郑锦帆这位留洋归来的博士也不会。 就在郑锦帆胡思乱想的时候，方乐已经开始穿刺。 郑锦帆瞳孔一缩，双眼盯着方乐。 方乐的定位竟然相当精准。 郑锦帆是没有做过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手术，可术中难点郑锦帆却知道。 这个手术的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定位，定位不准，就会造成种种严重后果。 “咳咳！” 随着方乐的操作，患者还发出了明显的咳嗽反射。 “再给予适量镇定。” 方乐的声音响起。 气管切开术只是小手术，这种小手术对方乐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操作时间也不长。 郑锦帆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心情复杂。 作为麻省理工大的博士研究生，从小到大郑博士都是相当优秀的，在同龄的孩子中一骑绝尘，属于学霸中的学霸。 可以说，从小到大，郑锦帆都没有怎么体会过什么是嫉妒。 优越的家境，优秀的成绩，往往也只有别人嫉妒郑博士的份，哪有郑博士嫉妒别人的份。 可这一刻，郑锦帆禁不住有点忌妒了。 看着方乐，郑锦帆再一次产生了错觉，留洋回来的不是他，而是方乐。 抢救室，方乐的手术已经准备收尾的时候，韩胜学也回来了。 “杨主任在里面？” 韩胜学问刚刚从抢救室出来的一位护士。 “嗯，杨主任还有郑医生都在。” 护士回答道。 “患者什么情况？” “喉头水肿，做了气管切开。”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这种手术杨晓辉和郑锦帆都能做，黄晓龙也做过，只不过做的次数不多罢了。 杨晓辉和郑锦帆既然都在，韩胜学也就没多少担心了。 韩主任正打算进门，抢救室的门打开，杨晓辉和郑锦帆还有方乐一块走了出来。 “韩主任。” 三个人看到韩胜学，急忙打招呼。 “咦，小方也在。” 韩胜学有点意外，方乐竟然也在里面。 看了一眼方乐，又看了一眼郑锦帆，韩胜学的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欣慰。 看来自己和郑锦帆的一番谈话还是有效果的，郑锦帆应该是想通了，这种手术都愿意带着方乐，不错，不错。 留洋回来的博士生，就要有胸襟，要大度才是嘛，和实习生有什么计较的？ 两个人不同龄，年龄差了十岁不止，学历各方面都有差距，根本就不是对手，没必要较劲的嘛。 哪怕郑锦帆留下来，有着院领导支持，将来接手了急诊科，方乐也是有机会的。 其实韩胜学心中是希望郑锦帆能长期留下来的。 郑锦帆有学历，有经验，有见识，真要能在他之后接手急诊科，对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到时候方乐再接手，三代人下来，西京医院急诊科肯定能成为一流的急诊科室。 或许哪一天韩主任看不到了，可这并不影响韩胜学幻想。 正如刘长胜所说，韩胜学在急诊科还只是门诊急救室的时候就在了，然后科室独立出来，一步一步，韩胜学对急诊科的感情是很深的，急诊科就像是韩胜学的孩子，韩胜学希望科室做大做强。 有了郑锦帆，有了方乐，三代的科室领头人都有了，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手术就是小方做的，小方肯定在里面。” 就在韩胜学很是欣慰的感慨的时候，杨晓辉的声音在韩胜学耳边响起。 “小方的......” 韩胜学下意识的接话，说了三个字，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和郑医生赶到的时候，小方已经开始做手术了。” 杨晓辉感慨道：“韩主任您是没看到，啧啧......” “气管切开术？” 韩胜学看向方乐：“你还会做气管切开？” “会一点。” 方乐笑着道。 刚刚走出抢救室的程云星差点一个踉跄。 又是这三个字。 “你这切开又是从哪儿学的？” 韩胜学的小眼睛都睁圆了。 中医学院的学生，会缝合也就罢了，竟然还会切开。 气管切开手术，切的可是咽喉呀。 “天生就会。” 方乐笑着回答道。 “没一点正行。” 韩胜学都恨不得给方乐一脚。 什么叫天生就会？ 不想说就别说。 “韩主任，方乐刚才做的可不是常规的开放性手术，而是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 杨晓辉道：“这个经皮扩张我也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 “做的是经皮扩张气管切开？” 韩胜学的声音陡然拔高：“老杨你没搞错？” “您问郑医生。” 杨晓辉很理解韩胜学这会儿的心情。 “确实是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 郑锦帆语气复杂：“而且方乐的穿刺定位非常精准，操作流畅。” “嘶！” 韩胜学吸了口气：“pdt我也知道，去年年初我去沪上医院的时候见过，当时沪上医院那边的一位副主任还给我说，这个经皮扩张气管切开简单快速，将来势必会在临床上普遍应用，我还想着有机会让咱们科室的医生去沪上那边学习一下呢，没想到小方也会......” 一边说着，韩胜学下意识的问郑锦帆：“郑医生是从米国回来的，应该也会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手就行 “郑医生是米国回来的，应该也会吧？” 听着韩胜学突然问出的这句话，郑锦帆脸上的肌肉再次控制不住的微微抽动。 果然，最让他担心，最让他尴尬的情况来了。 如果说是中医方面，亦或者说是骨伤方面，不会也就不会了，自己又不是全能的，可现在在气管切开这么一个手术上，却被方乐比了下去，郑锦帆的心情可想而知。 气管切开术还不比别的什么手术，这个手术虽然不算多么复杂，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手术，可这个手术在急诊领域却有着比较特殊的地位。 可以说，气管切开、气管插管是急诊科的必备手术，亦或者说最为常见的手术。 作为急诊科的医生，经常会遇到间质性肺疾病、急性呼吸窘迫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或者肌肉疾病以及慢性胸廓收缩或者胸壁不稳定以及膈肌麻痹引起的限制性通气障碍等之类的患者。 这些患者大都需要长期的辅助通气。 在现代化的急诊科室，肯定不是每一位医生都会气管插管或者气管切开，可在急诊科肯定要有医生会气管切开术。 在临床上，气管切开是最古老的外科干预措施之一，纵然这个拯救生命的方法同时也具有高并发症发生率和高致死率，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一项外科干预措施确实在关键的时候挽救了不少患者的生命。 郑锦帆作为米国麻省理工大毕业的高材生，博士生，对外的说法一直都是自己在急诊领域如何如何，现在这么一个急诊最常见最常用的干预手术，郑医生却不会，真的是会很让人没面子。 可....... 不会就是不会。 郑锦帆还不能撒谎，还不能逞强，这要是逞强，下次要是再遇到患者呢？ “pdt我在米国的时候确实接触过，也了解过，不过并没有实际临床操作过，方乐今天真的是让我开了眼了。” 郑医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更自然一些。 “郑医生竟然不会！” 韩胜学有点意外。 韩主任对pdt其实了解的不算太多，只是在韩胜学看来，方乐竟然都会，郑锦帆应该也会吧？ 没想到郑锦帆竟然不会。 “嗯。” 郑锦帆的脸色相当不自然，韩胜学的这个“竟然”用的让郑锦帆更是尴尬的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有机会还要向方乐多请教。” 郑锦帆尽量让自己自然：“pdt目前在临床上的应用率不算太高，不过也有着自己的优势，特别是pdt的简单快捷，在情况紧急人员缺乏的情况下，更具有优势。” “嗯，这一点我在沪上的时候就有所了解。” 韩胜学点头道：“那边的一位副主任给我说，随着医疗设备的不断改进和完善，pdt必然会逐渐占据st在临床上的应用率，成为未来icu的危重患者进行气管切开术的普遍操作。” “韩主任，既然pdt有着前景，咱们是不是应该在科室进行推广？” 杨晓辉是非常合格的副手，很了解韩老大的心思，捧哏捧的相当及时。 “嗯。” 韩胜学赞许的看了一眼杨晓辉：“杨主任说的不错，pdt是一种新的气管切开术，虽然目前还有着种种缺陷，但是同样有着优势，咱们医疗工作者就要与时俱进，这个一点尤为关键......” 说着，韩胜学还看向郑锦帆：“郑医生说呢？” “韩主任说的不错，确实应该进行推广。” 郑锦帆急忙表态。 从来到急诊科的第一天，郑锦帆给人的人设就是具有前瞻性，了解国际医疗形势的，掌握着领先国内急诊水平和急诊动态的青年医生，海龟博士。 而pdt在急诊领域正是一种新的外科干预手术，这个时候郑锦帆哪怕心中再不愿意，也必须赞成，甚至去推动。 “郑医生是米国回来的高材生，尖端人才，郑医生都这么说，那咱们就必须重视起来。” 韩胜学郁闷了这么几天，今天心中终于畅快了不少。 知道方乐竟然玩了这么一手，这对韩胜学来说，可要比郑锦帆自己想通要更让韩胜学解气。 “什么叫郑医生都这么说？” 郑锦帆一声不吭，心中却郁闷的不行，今天这一遭，郑博士真的是一丁点脾气都没有。 临床系医生，最怕的就是在技术上被人碾压。 从昨天到今天，郑锦帆其实一直在等机会，打算亲自在方乐面前秀一秀，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没承想他自己还没来得及表演，方乐却先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番，还是在急诊急救领域。 真的是没天理。 看着方乐年轻的面庞，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的稚嫩还没有完全退却，刚才那一手技术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 “小黄！” 韩胜学正说着，黄晓龙也从抢救室出来了，韩胜学急忙喊了一声。 “韩主任。” “随时了解患者的后续情况，把患者的恢复情况还有后续表现都详细的记录下来，这个事很重要，你亲自来。” “知道了，韩主任。” 黄晓龙急忙应道。 “老杨！” 韩胜学又对杨晓辉说道：“后续有类似的患者，都可以咨询一下小方的意见，如果有合适的患者，可以让小方继续上手，多积攒一些相关的经验。” “知道了，韩主任。” 杨晓辉笑着应道。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方乐：“小方，你把这个手术的操作要点还有注意事项系统的整理一下，等后续积攒的临床经验多一些，咱们就可以全科室推广。” “知道了，韩主任。” 方乐也笑着应了一声。 “行了，都散了吧。” 韩胜学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转过身的时候，韩胜学就已经是满脸笑意了。 吃过饭，刚刚回到值班室的一些医生看到韩胜学走进值班室，都有点意外。 韩主任今天的心情不错呀，脸上竟然带着笑，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了。 这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吗？ 不少人都互相打听着。 韩主任今天这样的表情可不多见呀。 韩胜学现在的心情却是不错，要不是还在上班，韩主任都想找人喝上两杯。 舒服，畅快，真的是相当的畅快，就像是大热天热的人发闷，突然喝了一瓶冰镇啤酒，瞬间就舒爽到了全身。 这两天，韩胜学一直担心方乐和郑锦帆闹起来。 方乐虽然看上去挺好说话的，可韩胜学知道，那小子傲的很，换了别的实习生，谁敢第一次就不给郑锦帆面子？ 而郑锦帆也不是好相与的。 两个人都傲气，都有本事，这要是闹起来，韩胜学还真有点头大，偏向谁都不好。 现在好了，韩胜学彻底放心了。 有了方乐今天的这个手术打底，郑锦帆再也压不住方乐了。 别看只是一个小手术，可这个手术目前在西京医院还属于空白区。 对于医生来说，空白区、无人区领域一直都是禁区，没人敢随便碰，可一旦有人碰触到这个区域，绝对是很吃香的。 特别是患者群体较大的一些空白区和无人区。 像方乐的徒手止血，虽然厉害，可毕竟偏门，而且掌握难度不小，可pdt就不同了，掌握这个手术的方乐，瞬间在急诊科就显得特殊起来了。 哪怕方乐真的和郑锦帆闹起来，郑锦帆走人，韩胜学也给医院有个交代。 从这一点看，韩胜学内心其实还是偏向方乐的。 “方医生真是让我惊讶。” 韩胜学和杨晓辉走后，郑锦帆和方乐走在一起，不知不觉，称呼已经再次由昨天的小方改成了方医生。 “嗯？” 方乐抬起头，无辜的看向郑锦帆，意思是：“惊讶什么？” “没想到方医生不仅缝合水平高，竟然还会做气管切开，懂得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 郑锦帆着实有点感慨：“据我所知，国内现在开始在临床应用经皮扩张气管切开的医院并不多吧？” “我也不清楚呀。” 方乐说着实话。 这个年代，信息共享还是太不方便了些，特别是对于脱离自身范围区域的一些消息，也只能通过新闻、报纸之类的去了解，而且很多东西了解的也都只是一些表象。 远不像二三十年之后，屁大点事都能弄的全民皆知。 “方医生这个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是从哪儿学的？” 郑锦帆好奇的问道。 “之前去了一次江中。” 方乐随意的说道。 这种事，怎么也要有个出处，应付一下就行，反正也没人知道。 “你去江中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周吧？” 跟在边上的星星同学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什么都是江中，别人不知道方乐去了江中几天，他能不知道？ “不到一周方医生就学会了pdt？” 郑锦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方乐。 “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方乐惊讶的反问道。 “我......” 郑锦帆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有手就行？ 这特么是人话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方医生的说教 郑锦帆自认为都算是涵养比较好的，听着方乐的话都差点想骂人。 差了好几十年，方乐的一些说话方式和这个年代的人真的是差距很大。 类似于有手就行这样的凡尔赛的装逼，放在方乐那个时候都有点过时了，可放在这个时候，真的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这特么是有手就行的吗？ 边上程云星强忍着笑。 和方乐打交道次数少的人，还真的很难习惯和方乐交流，方乐的有些话真的是太气人了。 刚才韩胜学问，方乐来了一句天生就会，这会儿又给郑锦帆来了一句，有手就行。 什么会亿点，有手就行，程云星都不知道方乐哪儿来的这么多骚话。 “我先去忙了。” 郑锦帆原本还打算和方乐好好聊两句呢，方乐一句有手就行，让郑锦帆瞬间就烦躁了。 作为麻省理工大的高材生，国外留洋回来的海龟博士，郑锦帆也自问是天之骄子，可即便如此，郑锦帆也不敢像方乐那样，来一句有手就行。 “你又把人家郑博士得罪了。” 看着郑锦帆走远，程云星这才没好气的对方乐说道。 刚才程云星一直都在边上，整个过程程云星是从头看到尾，刚才方乐做完手术，郑锦帆的心态就有了些许变化，星星同学觉的，郑医生应该是有和解的意思。 这下好了，方乐一句话，又把人惹生气了。 “星星呀！” 方乐笑着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程云星急忙躲闪。 “有话就说，别动手。” 星星同学不乐意的瞪了一眼方乐，又占自己便宜。 “有句话你记住了。” 方乐笑着道：“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复杂的，但凡你比别人强那么一点，就会有很多人嫉妒你，巴不得你出点事，甚至会在背后使绊子，可要是你比别人强很多，那别人只会敬着你，捧着你，拍你的马屁，见了你说好话，这世上很多事不是让出来的，而是争出来。” 说罢，方乐笑呵呵的进了值班室。 “很多事不是让出来的，而是争出来的？” 程云星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发呆。 以星星同学的性格，其实很想反驳方乐一下，可想来想去，星星同学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方乐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只不过有点太赤裸了。 “发什么傻？” 高大伟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拍了一下程云星。 “没事。” 程云星这才回过神来。 “年纪轻轻的，来点朝气，别像我一样。” 高大伟笑呵呵的说着话，也进了值班室。 下午，短短的时间，方乐做了一例气管切开手术的消息就在急诊科传开了。 目前在急诊科，一个方乐一个郑锦帆，两个人可以说是整个科室的焦点，方乐和郑锦帆两个人，无论谁闹出点动静，都很快能在科室传遍，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和讨论。 “方乐吃午饭的时候做了一例气管切开？” 陈继东听到消息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一位实习生，缝合水平高也就罢了，现在又开始做切开了，而且一上手就是气管切开，要不要这么优秀？ “嗯。” 李希文点着头：“当时郑医生就在边上，亲眼看着方乐做的手术。” “郑医生竟然放任方乐做手术？” 陈继东有点想不明白，不打压也就罢了，竟然还支持？ 没有任何先例，就让直接上手，这力度可不小了。 “不是郑医生放任，是黄晓龙。” 郭军低声道：“吃饭的时候来了患者，黄晓龙给方乐打了电话，杨主任和郑主任赶到的时候方乐已经上手了。” “黄晓龙胆子也太大了吧。” 陈继东依旧有点不敢相信。 “方乐替黄晓龙说过话，黄晓龙很感激方乐，再说了，这种事情，你要不会，别人让你上，你敢吗？” 李希文哼笑道：“黄晓龙也不过是给方乐争取了机会，最主要的还是人家方乐有本事，没本事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也只能干瞪眼。” 黄晓龙是胆大了些，可器官切开这种手术，黄晓龙也做过，资格是有的，住院总的权限还是挺大的。 李希文其实有点瞧不上陈继东。 “而且做的还不是st，而是pdt。” 李希文补充道。 “pdt？” 陈继东有点懵，这是什么玩意？ “经皮扩张器官切开术。” 李希文给陈继东科普道：“这个外科干预术还是85年才开始应用在临床上的，目前国内在临床上开始应用这个手术的医院并不多，燕京的协和和京都医院、沪上的几家医院，咱们秦州省，还没有哪一家医院做过，方乐今天中午做的这一例经皮扩张气管切开应该是咱们秦州省的第一例。” “嗯。” 郭军也点着头：“听说韩主任都打算全科室推广了。” “全省首例？” 陈继东嘴巴微张。 对他们这些小医生来说，全院首例就已经足够他们仰望了，现在方乐来了一个全省首例？ 这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 “听说这个术式郑医生也不会。” 李希文再次补充道。 “？？？” 一时间陈继东的脑子里面就全是问号了。 郑锦帆都不会，方乐却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郑医生可能压不住方乐了。 “陈医生没有急着投诚吧？” 李希文笑着问陈继东。 “李希文你别阴阳怪气的。” 陈继东也不怎么喜欢李希文，这家伙，总是一副优越感。 那么优秀，还不是被方乐抢了宠？ “我也就是实话实说。” 李希文呵呵一笑。 “也就一个气管切开而已。” 陈继东切了一声，转身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要不是正好和李希文一个组，陈继东都懒得搭理李希文。 “方医生，你中午做了一例气管切开？” 高大伟这会儿和方乐在诊疗室，刚刚处理完一例患者。 “嗯。” 方乐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高大伟呵呵笑道：“气管切开而已，就是哪天方医生你做心脏移植，我都不吃惊。” “高医生，你路走宽了。” 方乐呵呵笑道。 高大伟这种人，也算是本事，自己咸鱼，能屈能伸，你说咸鱼吧，却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也就是没什么上进心，哪怕是领导也有点没脾气。 “以后就靠方医生提携了。” 高大伟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比方乐足足大了近二十岁。 “高医生应该也会气管切开吧？” 方乐笑着问。 “这个肯定会。” 高大伟道：“平常还好，我就在处置室待着，真要遇到事，忙不过来的时候，硬着头皮还是要上的。” “想不想学pdt？” 方乐笑呵呵的道：“pdt目前在咱们科室还属于空白区，韩主任打算科室推广。” “方医生您这是给我找事呀。” 高大伟听了方乐的话，并没有那种受宠若惊，反而有点苦涩。 “高医生，眼睛要向远看。” 方乐知道高大伟的性子，提醒道：“不仅仅是咱们医院，整个秦州省应该都还是空白区.....” 听到这里，高大伟的眼睛才亮了。 “方医生您是说？” “这还用我说？” 方乐没好气的道：“高医生您是资深主治，这点事不知道？” “知道，知道。” 高大伟急忙笑呵呵的道：“谢谢方医生提携。” “高医生不是怕麻烦吗？” 方乐笑着道：“既然怕麻烦，那就算了，黄晓龙不错，年轻，又是住院总，马上就是主治了。” 高大伟虽然知道方乐是故意这么说，可还是急忙讨好：“方医生，黄总那是咱们科室的台柱子，这点小事怎么能让黄总来呢，我年龄大了，没什么潜力，这种小事就交给我。” “高医生又有兴趣了？” 方乐笑着问。 “谁和钱有仇呀。”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 要是只是本医院，高大伟或许兴趣不浓厚，可整个省都是空白，高大伟就很有兴趣了。 西京医院那可是全省的标杆，西京这边开始推广，其他医院肯定要学习。 高大伟看的出，方乐对这种事没兴趣，那么到时候除了方乐之外第一个学会的人就最占优势了。 最先学会的，最先做的，自然是经验最丰富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飞刀的说法，可依旧有飞刀之实，其他医院邀请，依旧要给车马费的，而且这年头能被其他医院邀请的，可不仅仅之是多赚钱那么简单。 高大伟对其他的兴趣不大，可对多增加收入还是很感兴趣的。 之前咸鱼，那是觉的自己没什么希望，拼命学也赶不上人家，可现在，之是一个经皮扩张气管切开的话，高大伟自问还是学的会的。 到时候去其他医院指导什么的，做手术还能没额外收入？ 四十岁的男人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谁还不乐意多赚点钱？ “疲懒的性子收一点，四十岁对医生来说年龄并不算大，在医疗领域，大器晚成的专家并不在少数。” 方乐提醒道。 别看高大伟四十岁出头了，方乐才二十二岁，可说教起高大伟来，方乐依旧很自然。 “我知道了，谢谢方医生提醒。” 高大伟忙不迭点头。 高大伟也是人精，比程云星精明多了，方乐能这么说，证明方乐是愿意教他的，方乐真要愿意教，高大伟傻了还能不乐意学？ 第一百五十九章韩胜学的心思 气管切开虽然不算多么复杂的大手术，但是却属于急诊手术而不是择期手术，哪怕在急诊手术中，气管切开也是那种刻不容缓的。 更为准确的说，器官切开术应该是急诊抢救干预手术，是关键时候用来救命的手段。 所以这一类手术是没有办法选择患者或者说患者的等候周期是非常短的，几乎没有什么等候的时间，具体在临床中，属于可遇，而不可求。 这个不可求说的不是类似的患者稀少，而是..... 遇到了，需要马上进行抢救，没有遇到，没办法去寻找或者储存类似的患者。 对医生来说，患者也是资源的一种，特别是对外科医生而言，更需要大量的临床实践，大量的手术积累，在一些领域，一些特殊的患者甚至属于主任专属，别人是不能碰触的。 方乐以一例经皮扩张气管切开术，在急诊科展示了自己在外科方面除却缝合之外的另一项技能之后，地位就更变的特殊了起来。 “没有造成器官损伤，也没有气胸、缺氧等一些即刻的并发症，也没有出现术后吞咽困难等后续临床并发症，恢复的相当不错。” 查房的时候，韩胜学亲自给患者做着检查。 “能说话吗？” “可以！” 患者点着头。 “看来小方的这一例pdt术后恢复还是相当不错的。” 走出病房，韩胜学对跟在边上的杨晓辉和郑锦帆说着话。 “嗯！” 杨晓辉点了点头。 “韩主任说的没错。” 郑锦帆也微微点头。 “郑医生没有临床操作过，在米国应该见过不少pdt术后患者吧？” 韩胜学问郑锦帆。 “嗯，见过。” 郑锦帆点头：“而且我其实还做过一段时间的调研，就预后而言，方医生做的这一例，患者的预后算的上优良，方医生当初定位很准，切口不大，操作很精准，就术中水平而言，绝对算是顶尖的。” 虽然郑锦帆很不想评价，可也不得不客观的进行评价。 要说对pdt的了解，郑锦帆自然是远超韩胜学等人的，在这种事情上，郑锦帆都不能打马虎眼。 作为具有前瞻性眼光的医学高材生，郑锦帆是很清楚pdt的优势的，如果能避免更多的并发症，pdt在临床上的应用比例肯定会不断增加。 这个时候郑锦帆要是不客观，真的是会被很快打脸的。 “我上次去沪上，听那边说pdt的并发症挺严重的。” 韩胜学笑着问郑锦帆。 “是。” 郑锦帆点头道：“目前来说，各方面技术还不是很成熟，特别是配套的医疗器械使用，所以在临床上，pdt的弊端不小，特别是定位，医生个人的操作非常关键，在这一点上，方医生做的很好。” “真不知道方乐这小子是怎么学的。” 韩胜学呵呵笑道。 郑锦帆没接话，他很清楚，刚才韩胜学是故意问他的。 虽然一个小小的气管切开并不能完全代表什么，可方乐的这一例手术着实让郑锦帆有点被动。 特别是方乐这种，冷不丁就蹦出来的东西，让郑锦帆有点想骂娘。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你觉的你已经够了解他了，觉的他不应该会，可他就是会，而且水平不低。 中医学院的学生，农村家庭，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突然就会缝合，高大伟那种老油条都被折服了。 然后突然又会做pdt。 还有徒手止血。 郑锦帆自己自然是还有着很多东西没有展现出来的，可现在郑锦帆自己都有点不敢确定，方乐还会不会突然又会别的。 “患者的后续治疗是谁负责的？” 韩胜学问杨晓辉。 “也是方乐，用的中医的治疗方案。” 杨晓辉急忙道。 “一手都是方乐？”韩胜学问。 “是。” 杨晓辉道：“小方中医水平很高，用药之后患者恢复的很快。” “真是奇才。” 韩胜学笑了笑，道：“既然患者恢复的不错，那就说明小方的水平可以，这方面咱们可以尝试推广了。” “嗯。” 杨晓辉点头道：“后续要是有类似的患者，可以让方乐负责。” “郑医生觉的呢？” 韩胜学问郑锦帆。 “嗯。” 郑锦帆点着头：“我觉的可行。” 这个时候，郑锦帆还能说什么。 空白区牛逼之处就在于，没人会。 这个时候，郑锦帆哪怕想争，都没脾气。 pdt有推广的必要，这一点毋庸置疑，整个科室也就方乐会，怎么挡？ 挡不住。 既然如此，郑锦帆也只能展示自己的大度：“韩主任，要不给方医生配几个人，眼下就专注这一块？” “嗯，我觉的可以。” 韩胜学道：“郑医生对这方面也了解，依旧还属于郑医生负责吧。” “这......” 郑锦帆愣了一下：“不太好吧，方医生万一有意见？” 韩胜学竟然依旧让他负责，这让郑锦帆相当意外。 要知道，医疗小组的负责人权限是相当大的，除了要兜底之外，医疗小组成员的病案负责人是可以直接拿来用的。 毕竟出了事，负责人也要承担责任，主要责任自然是主治医生，可背后的一线要有连带责任。 而且就正常而言，三线医生水平肯定不如二线，二线肯定不如一线，上级医生是带着下级医生的，无论上级医生教或者不教，名义上也是如此。 像方乐这种，那就属于特例了。 刚才郑锦帆的意思其实是打算把方乐让出去的，可韩胜学现在却不同意了。 一时间郑锦帆有点搞不懂韩胜学的心思。 那天他要人的时候，韩胜学明显不乐意，现在他不要了，韩胜学却依旧塞给他。 “小方还是很好说话的。” 韩胜学笑着道：“郑医生毕竟是米国回来的，见识各方面咱们科室都挑不出第二位，关于pdt郑医生可以系统的了解，和方乐配合，把这方面做起来。” 说着韩胜学顿了顿：“方乐那边，我来谈。” “那我就听韩主任您的安排。” 郑锦帆点了点头。 韩胜学继续让方乐跟着他，郑锦帆自然是乐意的，pdt临床操作郑锦帆虽然不会，可他确实了解过，一些理论性的东西也知道，如果真能就这方面出论文，也是很不错的。 “韩主任，您是怎么想的？” 等到郑锦帆离开，杨晓辉跟着韩胜学进了办公室，笑着问韩胜学。 “毕竟是海龟博士，能留下还是要留下的，人才咱们不嫌多。” 韩胜学道：“想要留下人，甜头还是要给的，而且......” “而且郑锦帆也有自己的渠道，有自己的人脉，真要有郑锦帆打头，对方乐也有好处？” 杨晓辉笑着问。 “老杨你也看出来了？” 韩胜学呵呵笑道：“其实方乐也不是那么难说话，姓郑的第一天来吃相有点难看，而且止血领域和pdt不同。” “不仅仅如此吧？” 杨晓辉道：“pdt目前在咱们秦州省都是空白的，方乐凭什么会？” “可郑锦帆就不同了，毕竟是米国回来的，相互配合，效果就不一样了。” 杨晓辉呵呵笑道：“您这是既不想方乐太过出风头，站在风口浪尖，又要帮方乐把名气打出去。” “主要是郑锦帆的名头好用。” 韩胜学哈哈笑道：“海龟博士，麻省理工大的高材生，其他医院听了那是什么想法？” “中医学院的实习生，其他医院听了又是什么想法？” 说着话，韩胜学给杨晓辉倒了一杯水：“有些事情，不能我们接受，也要让大家接受，适当的时候也要学会包装。” “您说的是。” 杨晓辉笑着拍了一记马屁：“咱们科室有韩主任您在，肯定能蒸蒸日上。” “当家不容易呀。” 韩胜学被杨晓辉拍的很舒服，笑呵呵的道：“就怕小方不理解。” 虽然杨晓辉知道韩胜学是故意凡尔赛.....这个词这个时候还没出现，可意思差不多，杨晓辉明知道韩胜学是故意的，还是笑着配合：“方乐是个人精，不死板，肯定能理解您的苦心，您也是为了他嘛。” 方乐确实没什么意见，一个小小的pdt而已，韩胜学找方乐谈的时候，方乐很痛快的就点头答应了。 在别人眼中，方乐是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可实习生体内的灵魂却不是萌新，就见识而言，方乐不见得不如韩胜学。 pdt对国内一些医院来说，目前还是比较陌生的领域，冠以海龟博士的名头，确实能事半功倍。 方乐很清楚，韩胜学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科室推广或者全院推广，整个秦州省搞起来，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名气瞬间就起来了。 名气起来，资源、扶持、人才，很多东西都会接踵而来。 不过方乐却有条件：“人我来挑。” “既然是你来推广，肯定你说了算。” 韩胜学虽然早就知道方乐这边应该会答应，可还是没想到方乐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本他还准备了说辞呢，现在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有点憋屈。 第一百六十章 那陈医生帮个忙吧 “方医生！” 方乐刚从韩胜学的办公室出来，迎面，陈继东就满脸堆笑的到了方乐面前。 “陈医生有事？” 方乐愣了一下。 自从那天韩胜学划分小组，已经有好几天了，方乐虽然和陈继东李希文三个人一个小组，可还真没怎么和陈继东三个人说过话。 陈继东冷不丁的凑上前来，让方乐煞是意外。 当然，也只是当下意外了一下，方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没什么事，这不是想问问方医生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我这会儿正好没事。” 陈继东带着些许讨好。 早上查过房，陈继东就听科室有人在说了，韩胜学打算让方乐在科室推广pdt，而且郑锦帆也是支持的。 前几天，陈继东还一直有点矜持，有点放不下面子。 说到底，方乐也不过是实习生，这个身份就很尴尬，科室的不少住院医们其实都带着些许矜持。 一直以来，医院里面都是等级森严，实习生讨好住院医，见了叫老师，住院医讨好主治医，见了叫老师，没见过住院医讨好实习生的。 在医院，很多医生脾气暴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熬了那么多年熬出头，还不把自己当年的委屈发泄一下？ 从实习熬成资深住院医，不少住院医都很期待每年来实习生的时候，虽然只是一群没什么用的萌新，可跟在屁股后面喊老师，也是一种享受。 这也是方乐和郑锦帆来到科室大家态度不同的原因。 真要算起来，方乐展示出来的东西其实要比郑锦帆还要多一些，可很多人见了郑锦帆客气，见了方乐都当作没看见。 不好打招呼。 大咧咧的喊一声小方吧，人家水平高，这么喊有点托大。 可要喊一声方医生，尊重一点吧，又有点抹不开面子。 郑锦帆就不同了，海龟博士，高材生，身份自带光环。 目前为止，科室和方乐亲近的也就是高大伟和黄晓龙，程云星和程云海都是实习生，不算在内，方乐替黄晓龙说过话，很多人还能理解。 就高大伟，这几天不少人都在底下吐槽。 “好歹也是主治，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本来就是没皮没脸。” 类似这样的话不少。 九十年代，和后十来年的风气差距还是很大的，大学生本就吃香，考上大学的要更傲气一些，工作又好找，舔狗也相对少一些。 可再如何高傲，也经不住现实。 得知韩胜学打算让方乐在科室推广pdt，陈继东瞬间就坐不住了。 其他医疗小组的还好，同一个医疗小组，方乐推广pdt，小组的主要精力就在这个方向了，那么近期，机会多少，就由方乐说了算了。 pdt虽然是小手术，可小手术也是手术，对住院医们来说，这个层次的手术其实才是他们主要参与的手术。 “陈医生这话说的，应该是我听您吩咐吧。” 方乐笑着道：“您是住院，我是实习。” “道无先后，达者为先。” 陈继东腆着脸：“方医生您水平高，我跟着您学习才是。” “行，我有事喊陈医生。”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方医生尽管吩咐。” 陈继东跟在方乐边上，可劲的讨好。 “早知道前几天就开始和方乐套交情了。” 一边跟在方乐边上讨好，陈继东一边在心中埋怨自己。 “方医生，来患者了。” 陈继东跟在方乐边上正说着话，值班室门口有护士过来通知。 “知道了。” 说着话，方乐就急忙出了值班室，一边走，方乐一边问护士：“什么样的患者？” “上呼吸道阻塞。” 护士年龄不大，和方乐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羞涩：“韩主任和杨主任交代了，从今天起，上呼吸道阻塞和肺泡通气不足一类的患者都优先让您来处理。” 跟在方乐身后出来的陈继东听着不由的搓了搓手，脸色也有点激动了。 上呼吸道阻塞，八成要做气管切开，现在方乐边上也就他一个...... “陈医生。” 方乐回头喊道。 “方医生。” 陈继东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帮我个忙吧。”方乐道。 “方医生您说。” “帮我去喊一下高医生他们。” “啊.....好！” 陈继东听到方乐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才有点失落的点了点头。 喊高大伟他们？ pdt陈继东这几天听说了，需要的人不多，有三个人就可以了，高大伟他们来了，那还有他什么事？ “陈医生快点。” 方乐催促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跟着护士去了抢救室。 “方医生！” 黄晓龙已经在抢救室了，向方乐打了声招呼，黄晓龙就急忙向方乐说患者的情况：“严重的喉头感染肿胀。” “我看看。” 方乐走到边上洗了手，然后走上前，先给患者做了检查。 虽然方乐本人对中医和西医一视同仁，可作为从小就首先接触中医的全科医生，方乐在面对患者的时候，自然和单纯的外科医生不同。 在治疗理念上，方乐是反对一刀切的。 不能遇到患者的时候，什么样的患者都开刀，什么样的患者都手术，同时方乐也不像传统的中医医生，反感开刀，在必要的时候，外科手术的治疗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任何时候，救命大于一切，医生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要建立在患者生命无忧的前提下，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所以在做气管切开术的时候，方乐也要先确认患者是不是必须做这个手术，气管切开手术，无论是st还是pdt都是会造成并发症和后遗症的，像失声、永久性声音改变，吞咽困难、气管狭窄等后遗症，很多都会伴随患者一生。 “准备手术吧。” 做过检查，方乐这才对黄晓龙说道。 事实上不等方乐说，黄晓龙已经在做准备了，气管切开本就是急救手术，不能耽误，几乎属于刻不容缓的那种。 “方医生！” 抢救室门口，高大伟和程云海程云星以及陈继东一起进来了。 “气管切开，准备手术。” 方乐没回头，直接吩咐：“高医生和黄晓龙给我帮忙、程云海准备，其他人都去忙吧，麻醉师进行镇定 。” 陈继东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说话。 方乐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喊人，手术就没他的份。 程云星倒是无所谓，他本就没打算走外科路线。 “方医生，您让陈继东通知我们？” 等陈继东和程云星离开，高大伟这才笑着对方乐说道。 “陈医生很乐意帮忙的。” 方乐说了句话，已经走上前：“准备吧。” “小黄和高医生都做过开放性手术，多的我就不说了，注意几个点。” 说着话，方乐一伸手：“刀！” 器械护士急忙把准备好的手术刀拍到了方乐的手中。 高大伟和黄晓龙都认真的听着，对于方乐喊自己小黄，黄晓龙就当没听见。 说话的时候，方乐手中的手术刀已经划下去了。 “你们在做的时候，如果没太大把握还是要划线，pdt对定位的要求非常高，很多并发症都是定位不准造成的。” 方乐一边做一边讲。 气管切开，从本质上讲，有三种方法应用于放置塑料器官切开术装置，上、中、下位气管切开皆可，暴露甲状腺峡部并向尾侧牵开后，在第一和第二或者第二和第三气管环之间进行上位气管切开术，在第三和第四气管环之间进行中位气管切开术，下位则是在第四和第五气管环之间。 这些高大伟和黄晓龙都知道，方乐也简单的说了一下弊端：“上位的话，环状软骨损坏很容易导致严重的气管狭窄......” 高大伟和黄晓龙都认真的听着。 “拉钩！” 方乐的声音响起，两个人急忙配合，用拉钩将两侧束劲部直行肌肉横向拉开。 黄晓龙已经见过方乐做过一次手术了，相对还好一些，高大伟则是第一次见，一边拉钩，高大伟一边紧紧盯着方乐操作，眼珠子都瞪圆了。 上次高大伟拍马屁说，就是方乐某天做心脏移植，他都不会惊讶，那也就是顺嘴一说，心脏移植在二三十年后那都是最尖端的手术，在这个时候就更不用说了，不惊讶是吹牛逼。 1672年，世界第1例人的原位心脏移植，移植后患者因肺部感染仅存活了18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心脏移植手术都没太大进展，直到1981年，环孢素应用于临床，1982年开始应用于明尼苏达大学，1984年开始广泛应用于心脏移植，从此心脏移植才进入了飞跃发展的阶段。 而国内的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是1978，术后患者也只存活了109天，这几年国内心脏移植手术进步也算不小，可即便如此，方乐要是能在95年完成心脏移植手术，那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 心脏手术什么的还很遥远，就说这一台气管切开。 高大伟都有点惊呆了。 方乐还真是什么都会呀。 不由的，高大伟就想到了方乐第一次来处置室的时候，当时他还想着教方乐呢，结果一转眼成了学生。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聪明 “咦，陈医生不是跟着方乐去做手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继东回到值班室，李希文和郭军刚刚忙完回来，看到陈继东脸色阴沉的样子，李希文就禁不住笑着问道。 “你管好你自己吧。” 陈继东哼了一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心中有着怨气。 不是怨李希文，而是怨方乐。 陈继东和李希文认识好几年了早就习惯了李希文的性子，可方乐。 自己刚才姿态放的那么低，方乐竟然只是让他喊个人，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李医生，你就不着急？” 郭军坐在李希文边上，轻声问李希文。 “急有什么用，当医生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越着急，越容易出错，看到没有，陈继文已经急了，急了就容易犯错，犯了错就要慢下来，甚至还要退回去。” 李希文轻轻一笑：“熬不住的医生，都不会是好医生。” 医生这个职业，是最需要熬资历的，年限不到，你就拿不到职称，拿不到职称，也就没有相应的资格，在急诊科这么多年，李希文早就看明白了。 该争的时候要争，可千万不能急。 ...... 自从方乐做的第一例患者恢复不错之后，气管切开这一块方乐就做的多了起来。 上呼吸道阻塞和肺泡通气不足一类的患者不能等是事实，可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最好的医院，每天的急诊量也是相当大的，而上呼吸道阻塞和肺泡通气不足一类的患者在急诊患者中占的比例并不小，平均每天都能遇到那么一两例，有时候可能一整天都没有，有时候一天可能好几位，这种事本就是说不准的事情。 气管切开术难度并不算大，高大伟本就会做st，学习pdt就更容易了，不过三四天，方乐就开始放手让高大伟亲自操刀了。 “方医生！” 高大伟陪着方乐从抢救室出来，迎面碰到了柳健民。 “柳经理这是准备出院了？” 方乐看着柳健民已经换掉了病号服，穿着一身西装，派头十足，这会儿倒是有了二建经理的样子了，柳健民的爱人陪在边上，两个人看上去相当般配。 像柳健民这种明知道自己有着心脏病，却能因为工作劳累而病倒在岗位上的领导，一般爱人是原配的概率也高一些。 自从方乐开始负责pdt这一块之后，方乐之前负责的几位患者都转交给别人了，之前方乐负责的患者也不算多，胡洋已经出院了，柳健民治疗的时间能长一些，不过治疗方案都是方乐定的，后面的医生照着治疗就行了。 “是。” 柳健民客气的道着谢：“准备出院了，特意过来谢谢方医生。” 在急诊科住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柳健民这半个月也了解了不少事情，特别是他当初送来时候的情况，要不是方乐，真的就没他的现在了。 医生之于患者，有没有恩情，一方面要看患者本人，一方面要看病症轻重，一个小感冒，大多数患者都不会太感谢，可要是救命之恩，那就另当别论了。 特别是柳健民这种，出院了，不代表病就好了。 多年的风心病，痊愈不是那么容易的。 像柳健民这种患者，其实就想是销售出去的汽车，销售出去的手机，车是你的，手机是你的，可你想要车子动，想要手机通话，还是要继续续费的，要么加油，要么交话费，要不然再好的车子都是摆设。 和车子手机不通的是，开着车你可以去任何一家加油站加油，拿着手机可以去任何一家营业厅缴费，可治病...... 自然还是要选择自己最信赖的。 这种需要长期售后服务的患者，往往对医生是最为依赖的。 “柳经理客气了。” 方乐一边和柳健民说着话，一边带着柳健民进了值班室。 到了值班室，方乐先把柳健民出院时候医院这边下的医嘱要过来看了一下，然后给柳健民做了检查，开了方子。 “回去之后柳经理还要多注意，一些注意事项我都写上了。” 方乐把方子递给柳健民。 “谢谢方医生。” 柳健民再次道谢。 临走的时候，柳健民还给方乐留了一张名片，上面有着自己家里的座机以及传呼号。 同时方乐也给柳健民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边上，高大伟的眼中带着羡慕。 二建的经理呀，那可不是一般人。 在急诊科这么多年，高大伟都没认识几个能人，方乐这才来了多久？ 这两年，全国各地都在风风火火的搞建设，建筑这一块，不少人那都是很眼热的，柳健民这位二建的经理，虽然只是处级，权利可不小。 “方医生！” 柳健民刚走，陈继东就端着热乎乎的茶杯过来了。 医生们的喝水杯子都在值班室，上面贴着标签，方乐刚进来的时候，陈继东就端着方乐的杯子就给方乐泡茶去了。 心中有怨念归有怨念，该讨好的时候还是要讨好，成年人了，没几个会把心中的情绪随意的表现出来。 “谢谢陈医生。” 方乐道了声谢，然后和高大伟说着话：“刚才操作的时候高医生注意到自己的问题了没有？” “定位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犹豫，有点吃不准......” 高大伟是真心请教：“这个关键点我还是不好判断。” “一方面靠经验，一方面也要靠感觉，有时候第一感觉其实是挺准的，犹豫反而不好......” 方乐给高大伟分析着：“其中的关键点，还是要根据患者的形体，症状来判断，st的经验其实可以借鉴......” 听着方乐和高大伟说话，陈继东的脸不由控制的又有点阴沉了，听了两句就转身走人了。 方乐这是完全忽视他的存在了。 没这么侮辱人的。 方乐一边和高大伟说着话，其实一边注意着边上的陈继东。 不仅仅是方乐，就是高大伟也注意着陈继东，等陈继东走远，高大伟禁不住低声道：“还是年轻呀。” 刚才方乐是没搭理陈继东，可说的点都是关键点，真要有心，站在边上听一听，没坏处，而且态度也端正。 这点性子都没有，这点心思都没有，靠着玩小聪明？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太落后了 早上，方乐和高大伟程云星程云海查过房，又有患者送来了。 类似于上呼吸道阻塞和肺泡通气不足一类的患者几乎不能等待，属于紧急手术，这个时候，医院和急救车联系也多有不便，和韩胜学这边想要协调，还是能协调的，相对来说这几天送来的相关方面的患者能稍微多一些。 “李希文、陈继东......” 方乐带着高大伟几个人刚刚进了抢救室，韩胜学就大步走了进来，对着还在值班室里面的医生点名。 被点名的医生急忙站起身来。 “李希文、陈继东，你们和郑医生准备一下，马上跟着心胸外科江主任上手术。” 听到韩胜学点名，李希文和陈继东急忙站起身来，陈继东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激动，甚至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拳头。 自从分到郑锦帆一组，陈继文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能上手术了。 原本郑锦帆还亲自操刀，自从方乐开始推广pdt之后，郑锦帆的主要精力也都用在了患者的术后观察和治疗方面。 对于刚刚回国的郑锦帆来说，尽快拿出一篇具有影响力的论文，很显然要比下临床更重要。 特别是pdt这种在国内推广度还不算太高的急救干预措施，确实很符合郑锦帆的人设。 方乐点头，韩胜学放手，郑锦帆和方乐之间的关系也显得缓和了起来。 郑锦帆不下临床，方乐不带，陈继东几乎就没有什么机会，这让陈继东相当郁闷。 现在终于来机会了，而且还是心胸外科的手术。 这一刻，要是有会读心术的站在陈继东边上，肯定能听到陈继东的心声。 “心胸外科的手术，方乐，你也就是做个pdt，上不了层面。” 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陈继东一边轻声问：“韩主任，什么样的患者？” “全肺切除。” 韩胜学道：“这一次心胸外科那边人手不足，机会难得，咱们这边也忙，你们到时候上了手术好好表现。” 一边说着，韩胜学一边看着李希文和陈继东：“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并不想长期在急诊科，心中都有想去专科科室的想法，我不拦着，你们要是表现好，被专科科室的主任看重，人家愿意要，我也替你们高兴，不过，只要人在急诊科，就不能给我丢脸。” 一直以来，韩胜学都不阻止科室的医生去别的科室，人各有志，人家想去，有能力去，韩胜学甚至还会成全，甚至去专科科室，也是韩胜学激励一些年轻医生的手段。 专科科室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想去，水平不达标，人家专科科室也看不上。 “知道了，韩主任。” 李希文点着头。 陈继东没吭声，不过表情也很认真。 “去准备吧，郑医生已经去了手术室了，患者很快就到。” 韩胜学摆了摆手。 等方乐和高大伟几个人从抢救室出来，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值班室已经没几个人了，有的去了手术室，有的在外面忙。 “方医生！” 程云海上了个卫生间回来，就给方乐几个人带回来了消息：“郑医生和李希文他们几个跟着心胸外科的江主任上手术了，全肺切除。” “全肺切除？” 方乐意外了一下。 全肺切除，在心胸外科那可是大手术了，方乐了解过，世界第一例全肺切除是1933年，国内全国第一例全肺切除是1941年，虽然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了，全肺切除术也越发成熟，可在这个时候，全肺切除、全肝切除、左右半肝切除等手术，依旧是外科领域的天花板。 难度高，风险大，预后差，并发症多。 整个秦州省，能做全肺切除的医院绝对不超过三家。 全肺切除术适用于病灶位于肺部中央的肿瘤，以及同侧上叶以及下叶分散早期的肿瘤，或伴有显著薄壁组织和大咯血的长期抗生素治疗无效的侵袭感染等。 “嗯。” 程云海道：“今天心胸外科那边人手不足，患者是临时转院过来的，所以从咱们科室调人了。” “你是不是也想上？” 方乐笑着问。 “方医生您别开玩笑了，我还是实习生，也就跟着您拉拉钩。” 程云海都有点不好意思，不由的，他想起方乐说过他有当科主任的潜力。 “以后或许有机会呢。” 方乐看到程云海，就有不由自主的想起重生前西京的那位程主任，心外科的主任，主攻的心脏领域，瓣膜置换、心脏搭桥。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心胸外科还没有分开，后面分成了两个科室，心外和胸外，心外和胸外最大的区别是，胸外除了心脏，其他的都碰。 “你不会说你也会全肺切除吧？” 程云星忍不住插嘴。 “会......” 不许说会一点。“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 “好吧，会很多。” 方乐呵呵笑道。 外科领域涉及的很多，方乐自然不可能每个领域都会，不过心胸外科和肝胆外科的大多数手术方乐都是会的。 最初跟着父亲上手术的时候，方乐还听过父亲方寒说过一句奇怪的话。 “这小子不会也有吧？” 方乐当时没听懂，也有是有什么。 反正方乐自己觉的自己在医学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很多东西一学就会，上手速度非常快。 “你是怪物吗？” 程云星翻着眼皮。 明明大家都一样，为什么你偏偏表现的不一样。 “手术室那边能观摩吗？” 方乐问高医生。 高大伟道：“这个就要问韩主任了，韩主任同意，或许能带你进手术室。” “真是落后呀。” 方乐禁不住在心中吐槽。 这个时候，观摩个手术还要进手术室，都不能在室外观摩，看来要尽早涉足一些领域，最起码把一些简单的系统和设备弄出来。 室内观摩，限制太大了，越是大型手术，越不能有太多人干扰。 放在方乐重生前那个时候，别说上千人观摩的示教室，就是其他医院也可以接收信号，在千里之外进行观看手术，甚至连线手术室。 重生前的前几天，方乐就做过一例视频联合手术，好几位专家视频指导，专人操作，方乐当时也是指导的专家之一。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术后感染 “江主任不愧是咱们省胸外领域的大拿，全肺切除做的就是厉害。”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方乐和高大伟几个人刚忙回来，进了值班室，就听到值班室里面有人说话。 进了值班室，陈继东和郭军还有另外几位住院医正在说着话，边上还坐着李希文。 或许是察觉到方乐几个人进来了，陈继东的声音更是提高了不少：“核桃大的肿瘤，我都没怎么看清，江主任就给切下来了，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真羡慕陈医生和李医生，竟然跟着江主任上了全肺切除。” 边上有住院医羡慕的道：“我什么时候能上一次，不，能看一次就知足了。” “也就是拉个勾，打个下手，有什么好羡慕的。” 李希文在边上淡淡地道。 “是，也就是打个下手，这种级别的手术，我和李医生也就是运气好，凑个数罢了。” 陈继东笑着点头。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陈继东脸上却不无得意之色。 这个年代，官僚习气和阶级层次要更浓一些，对一些人来说，哪怕和大人物握个手，那都能兴奋好几天。 能在全肺切除这样的手术中打个下手，对陈继东来说就像是市1长吃饭，自己在边上倒酒差不多，觉的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一台手术，让陈继东觉的自己在方乐这边受的气都一扫而空了，很是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不就是一台手术吗？” 跟着方乐的程云海有点看不惯，轻声说道。 “对有的人来说，可不仅仅是一台手术。” 方乐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休息，程云海急忙去给方乐倒了杯水。 “跳梁小丑。” 高大伟笑呵呵的评价道。 那边陈继东的表演，在高大伟看来都有点可笑。 方乐这个人其实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不端，方乐也没什么架子，可要是有人端着，方乐的架子那可就很大了。 或许陈继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吧。 作为实习生，方乐和程云星还有程云海是没有值晚班的安排的，说了会儿话，就到了下班时间。 走出科室，程云星禁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可算是下班了。” “怎么就下班了呢，这无聊的干点什么？” 方乐也禁不住吐槽。 对方乐来说，重生到这个年代，真的是有点难以习惯，纵然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还是难以习惯。 下班之后，除了看书，什么都干不成，当然，可以看电视，只不过对已经习惯了用电脑和手机直接一口气追剧到完结的方乐来说，每天看两集，还特么加广告就很让人受不了。 而且对于这个年代的不少电视剧，方乐其实都看过了，没看过的，也没什么看头。 不能上网，不能发朋友圈，不能刷小视频，不能打游戏...... 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虽然方乐比较喜欢看书，整天看也有点烦躁。 还是留在医院比较好，充实。 听着方乐的话，程云星回头瞪了方乐一眼。 “你不表现出与众不同，是不是就不舒服？”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方乐给了星星同学一个笑脸。 吃饭的地方依旧是星星同学家，进了门，原本被方乐气的一路上都没说话的星星同学瞬间就喜笑颜开。 “爷爷！” 客厅，程康诚和孙清平正坐在沙发上说着话。 “师父！” “程老。” 方乐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方乐。” 程康诚笑着向方乐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向孙清平说道：“你这个学生，可比你说的优秀多了，一表人才呀，比我家星星强。” 程云星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硬了。 老爸老妈不是亲生的，现在爷爷好像也不是亲生的了。 “星星也是很不错的。” 孙清平笑着道：“不过方乐这小子，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程云星都有点幽怨了，孙爷爷您真会说话，一点也不谦虚。 方乐还是第一次见程康诚，程康诚今年又七十岁，看上去比孙清平更显年轻，性格和程云星倒是有点像，喜欢说实话。 “吃饭了。”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刘明霞就从厨房里面出来招呼，方乐和程云星起身去帮忙，把饭菜端上桌。 今天人多，刘明霞做的是饺子，关中人吃米饭的次数相对来说要少一些，方乐在程云星家吃了这么多次饭，吃米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程叔叔今天又不回来？” 一边上桌，方乐一边问刘明霞。 “打了电话了，临时有事。” 刘明霞笑着招呼道：“不用管他，你们先吃，我留了一点，等你程叔叔回来，再给他下。” ...... 医院，韩胜学、程载明、郑锦帆以及今天负责主刀的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等好几位专家从icu病房鱼贯而出，到了边上的会诊室。 “患者高热不退，呕吐痰涎，腹胀腹痛，大便秘结不通.......” 到了会诊室，韩胜学首先开口：“现在最为棘手的是患者的腹胀腹痛以及高热，持续发热，说明已经有严重的感染了。” “韩主任说的不错。” 江海雷道：“患者本就是肺部肿瘤，才做过全肺切除手术，这个时候高热不退，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会儿几个人讨论的患者正是上午江海雷负责的全肺切除的患者，患者术后才三四个小时不到，就出现了严重的高热以及腹胀腹痛等症状，这会儿韩胜学等好几位专家都在紧急商议情况。 “江主任的手术没什么问题吧？” 呼吸科的主任医师问道。 “手术相当顺利。” 江海雷道：“刚才不是还做过检查吗，并没有什么术后遗留。” 江海雷对呼吸科的主任医师质疑自己的手术水平有点不满。 大多数外科医生都是只负责做手术，并不操心术后治疗的问题，江海雷这会儿之所以过来，一方面他是患者主刀医生，二一方面就术中的一些问题江海雷可以给其他人说一说情况。 可术后治疗以及术后并发症什么的，就不属于江海雷的范畴了，他也没那个水平。 外科手术和内科治疗是两个领域。 “程主任。” 韩胜学询问程载明。 “从患者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内热炽盛，同时术中伤及肺脾肾气，再加上患者年事已高，术后正气本身不足，情况相当棘手。” 程载明说着自己的判断。 “程主任，我的手术没问题。” 程载明刚说完，江海雷又不乐意了，什么叫术中伤及脾肺肾气？ 他的手术做的很顺利。 “我没说你的手术做的不顺利，站在中医的角度讲，任何的手术都会伤及人体正气，这个伤不是说你手术有问题。” 程载明就不喜欢和江海雷这种外行打交道。 不少外科医生外科水平高，都是因为埋头做手术，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自己的领域或许是高手，在其他方面就有点.....欠缺了。 而且这种人往往还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傲气的不行。 江海雷年龄不大，还不到五十岁，已经是西京医院心胸外科的主任，在全肺切除领域方面水平很高，说是秦州省第一人也不为过。 西京医院的江海雷、交大医附院心胸外科的周东飞，两个人可以说是秦州省心胸领域的天花板，一心一肺，名气相当大。 江海雷擅长的是肺，周东飞擅长的是心脏。 同样是外科医生，领域不同，地位也是不同的，放在二三十年后，能做心肺手术的大拿地位都是非常傲气的，更别说在这个年代。 这会儿会诊室的几位专家，要么是科主任，要么是副主任，职称基本上都是主任医师，可要说在医院的地位，江海雷绝对是最高的，哪怕是韩胜学都比不过。 程载明还真有点怕和这位江疯子闹腾起来。 江海雷之所以被称之为江疯子，一个是手术狂魔，已经是科主任了，每天手术都排的很满。 还有一个，江海雷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有人质疑，江海雷就要和人怼，不占上风，绝不罢休。 江海雷还是副主任的时候，就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怼过，老主任水平不如江海雷，差点被怼到脑溢血。 甚至有人还恶意的猜测，老主任之所以提前退休，其实是被江海雷气的。 遇到这种水平高，有能耐，还容不得别人质疑的医学疯子，大多数人都是头疼的，程载明也不例外。 听到程载明的解释，江海雷这才没吭声。 “那现在怎么办？” 韩胜学问：“这个时候咱们这么多人就拿不出一个方案出来了？” “我只负责做手术。” 江海雷第一个出声。 韩胜学看向其他人。 “对了韩主任，方乐呢？” 程载明突然问韩胜学。 “不是在你们家吗？” 韩胜学瞪了一眼程载明，心说方乐在哪儿你不知道？ 这会儿要是没在你们家吃饭，我的韩字倒过来写。 “要不把方乐喊过来？” 程载明问韩胜学。 “要喊你去喊。” 韩胜学刚才也想到了方乐，只是想到方乐的手段，万一那小子又来个什么大剂量的......韩胜学想着就有点头大，今晚上别想睡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冒失、粗糙 “前几天尝附子的那个小年轻？” 已经不打算说话的江海雷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嗯。” 韩胜学点头道：“方乐中医方面的水平相当高，在术后调理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识。” “比程主任水平还高？” 江海雷看向程载明。 “咳！” 程载明当下就忍不住咳嗽一声，差点没被呛住。 也就江海雷这种人，才能这么直接的问出这种话吧？ 虽然程载明承认，方乐在有些方面确实比他强，可当着这么多人被江海雷这么问......他老程不要脸吗？ “是比我强！” “既然这样，那就叫来看看吧。” 江海雷本就是年轻的时候就出头的，四十岁左右，水平基本上就是科室最强了，后来又去协和进修，回来之后宛然已经是西京医院心胸外科肺切除领域第一人了。 所以，江海雷并不在乎医生的年龄。 年轻人未必不如老医生，老医生未必就比青年医生厉害，这是江海雷的一贯思维。 “程主任去打电话吧。” 韩胜学对程载明说道。 程载明出了会诊室，到了不远处的护士台，护士台就有座机，程载明给家里拨了过去。 这会儿方乐几个人刚吃过饭，接电话的依旧是程云星。 “让方乐接电话。” 电话接通，程云星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中就传出程载明的声音。 “我爸，找你的。” 程云星没好气的回头喊了一声方乐，把电话啪的一声放在边上，很显然有点怨气。 真的是没地位了，都不和自己说一句话。 “喂，程叔叔！” 方乐走过去接起电话。 “方乐，你这会儿来一下，icu这边的会诊室，速度。” 程载明也没废话，直接说事。 “什么情况？” 方乐问道。 “白天那例全肺切除的患者，术后感染，高热不退，腹胀腹痛。” 程载明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你快点来。” “行，我知道了。” 方乐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医院有事？” 坐在沙发和孙清平聊天的程康诚问道。 “全肺切除，术后感染。” 方乐一边说着情况，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我过去一下，师父您和程爷爷慢慢聊。” “一起去吧。” 程康诚看了一眼孙清平，然后笑着对方乐说道：“我也有好久没去过医院了，正好消消食。” “那行，那我先去，程爷爷您和师父随后来？” 方乐说道。 “你先走，年轻人，走的快。” 孙清平笑着道：“我和康诚慢慢走，你不用等我们。” 方乐也就没耽搁，拿着外套就往外走。 “等等我。” 程云星拿着外套追了出来。 方乐和程云星先走一步，后面孙清平和程康诚两个人随后。 一边和孙清平向外走，程康诚还一边想着事情。 方乐的名字，程康诚已经听了有一阵子了，年前的时候就听说了，春节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程云星和程载明也提到过方乐。 和孙清平聊天，孙清平也提到过。 程康诚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性子，知道儿子和孙子不会撒谎，所以之前虽然一直没见过方乐，程康诚也没小看方乐。 可刚才程载明的电话还是让程康诚有点惊讶。 自己儿子的水平程康诚还是很清楚的，虽然程载明和程云星父子的天赋都不算多高，可家学渊源，水平怎么都不会差，程载明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在秦州省也是很有名气的中医专家。 可现在程载明竟然给方乐打电话，这就让程康诚很意外。 难道说方乐比自己的儿子还厉害？ 孙清平和程康诚走在一起，见到程康诚不说话，若有所思，就猜出了程康诚的心思。 对于方乐，孙清平也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是亲自和方乐交流过好几天，见过方乐的水平，孙清平都不相信，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能有方乐这样的水平。 前几天方乐治疗柳健民的时候用过的破格救心汤，这一阵子孙清平一直都在研究，越研究越觉的这个方子的精妙，越觉的这个方子不简单。 虽然有据可依，可整个方剂的变化，剂量、配伍，可以说是相当考究。 ...... “程叔叔，韩主任。” 方乐走进会诊室，客气的向韩胜学和程载明打招呼。 “这位是心胸外科的江海雷江主任，这位是田主任......” 韩胜学先给方乐把会诊室内的其他人介绍了一下。 “江主任、田主任。” 方乐客气的向江海雷等几位主任医师打了声招呼。 “上次急诊科临床分析会议的时候我就在，小方的胆魄确实让人钦佩。” 说话的是呼吸内科的副主任田国明。 “我当时也在。” 几位主任医师对方乐的态度都不错。 年龄差距大，职称差距大，方乐又是孙清平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人闲的没事给方乐甩脸色。 “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让几位主任见笑了。” 方乐客气的笑道。 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夹在一群主任医师之中，方乐并不显得尴尬，反而应付的非常得体。 简单的客套了几句，然后进入主题，韩胜学详细的给方乐说了患者的情况，然后程载明带着方乐去了icu病房，亲自给患者做检查。 程载明和方乐刚走，孙清平和程康诚就到了，两位老人家一块进了会诊室。 “孙老，程老。” 会诊室的几位主任医师吓了一跳，都没想到孙清平和程康诚竟然也跟着来了，纷纷起身招呼。 “刚刚就在小程家里蹭饭，就跟着小乐一块过来看看。” 孙清平笑着道：“都坐吧，不用拘谨。” “不知道孙老和程老也在，早知道就直接请您二老过来了。” 韩胜学一边说着，一边心中埋怨方乐。 臭小子，知道孙清平和程康诚也来了，竟然不提前说一声。 ...... icu病房，方乐详细的给患者做了检查，然后和程载明一块往外走。 “怎么样？” 程载明轻声问着方乐。 “热度内盛，扰乱气机，术中伤及肺脾肾气，患者年龄大了，正气本就不足，又造成上下格拒阻滞不通，所以出现种种症状。” 方乐一边走，一边对程载明说道：“全肺切除术，术前应该正确评估包括语塞切除整个肺后的呼吸功能以及术后风险在内的因素，一般来说，术后发生并发症的独立危险因子包括年龄，患者已经超过65周岁了......” “你的意思是患者并不适合手术？” 程载明听的一愣。 “是。” 方乐点头道。 全肺切除，患者年龄大于65周岁，风险系数会更高一些，如果是男性，有吸烟史，那就更糟糕了。 “手术做的有点冒失。” 方乐评价道：“相对来说，很是粗糙。” 程载明眼珠子都瞪圆了：“方乐，你对全肺切除这么了解？” 刚才第一时间，程载明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听着听着程载明就觉得不对味了，方乐这是对江海雷的手术进行评价，而且明显有贬义。 患者年龄大，术前评估不足，冒失，粗糙...... 听着方乐嘴里面说出来的这些词，韩胜学的背后都有点冒冷汗了。 还好这会儿方乐是给他一个人说的，这要是在会诊室，当着江海雷的面这么说，江海雷还不马上炸了？ 在这方面，程载明都不敢随便质疑，韩胜学也不敢，整个西京医院可以说没人敢，方乐一个小年轻，这么评价江海雷，江海雷能忍才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是故意的 “嗯，懂一些。” 方乐随意的点着头。 “？？？” 程载明满脑子问好。 这可是全肺切除，你就这个表情？ 好在程载明已经习惯了方乐的神奇，也过了儿子程云星那个年龄。 “等会儿到了会诊室，你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程载明叮嘱方乐：“心胸外科的江海雷可不太好说话。” “嗯！” 方乐点了点头，和程载明一块出了icu，到了边上的会诊室。 “爸，孙老！” 进了会诊室，程载明就看到里面的孙清平和程康诚，急忙打招呼。 “患者看过了？” 孙清平笑着向程载明点了点头，然后询问方乐。 “嗯，看过了。” 方乐点头道：“患者口吐痰涎、腹胀腹痛，同时伴有高热不退......脉诊无法问及......” “脉诊无法问及，高热不退，腹胀腹痛，虚实夹杂呀。” 听过方乐的描述，程康诚语气复杂的说道。 一般来说，不能问脉，病症都不会太轻。 “你怎么看的？” 孙清平问方乐。 方乐道：“热毒内盛，同时术中伤及肺脾肾气，再加上患者年事已高，正气耗损太大了。” “嗯，我刚才听说了，患者已经七旬了，这么大的年龄，行全肺切除，风险系数肯定是相当高的。” 孙清平缓缓道：“如今患者高热不退，说明正邪之气还在胶着，一旦正气不足，很容易出现阳气爆脱之兆。” “是。” 方乐点头道：“按说全肺切除，65周岁以上的患者应该慎之又慎，超过65周岁，其实是不适合做全肺切除的，术前风险评估还是有点考虑不足。” 边上的程载明心中顿时就咯噔一下。 他刚才都叮嘱过了，没想到方乐还是说出来了。 虽然没有像刚才给他说的时候那么直接，说什么粗糙、冒失，可这样的话，当着江海雷的面说，依旧有些不合适了。 果然，方乐的话刚说完，江海雷就开口了：“患者确实年龄大了，可年龄也不是评估手术的唯一标准，患者的身体情况相对还是比较好的，而且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行全肺切除也是最佳的治疗方案之一。” 说着，江海雷顿了顿，继续道：“中医方面我不怎么懂，不加以讨论，不过就手术而言，我认为还是很顺利的，不懂就不要随意乱说。” 程载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还好孙清平和他父亲在场，江海雷多少都有点克制，要不然以程载明对江海雷的了解，说话绝对不至于这么客气。 “江主任说的不错，术前预测评估，患者的年龄确实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有的患者年龄虽然大，可相对来说心肺功能较好，也是适合手术的，在实际的临床中，因人而异，不能照搬教条。” 方乐点头道：“那就用数据说话，就患者的实际情况而言，患者术前患者的肺活量测定、肺一氧化碳弥散功能以及动脉血气水平等各方面数据，也只是堪堪达标，甚至患者肺一氧化碳弥散功能已经达到了42，大于40，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全肺切除，更要确保术后足够的肺功能.......” 程载明和韩胜学都差点没忍住，上前拉一把方乐。 方乐这是要干嘛，要和江海雷就全肺切除进行讨论，他疯了吗？ 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韩胜学和程载明哪怕是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江海雷肯定会让方乐说完的。 可听着听着，程载明和韩胜学就觉得不对味了。 刚才在icu，方乐只是简单的给程载明说了几句，可这会儿，方乐说的东西就比较多了，程载明还听的不是很明白，可韩胜学却听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去。 韩胜学虽然没有能力独立做全肺切除，可很多外科手术韩胜学都是能上的，多少也懂一些，方乐说的这几个点都是直接切中要害的。 “？？?” 边上的江海雷已经是满脑子问号了。 就好像眼前的方乐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江海雷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说韩胜学对方乐的说法能听懂五六成的话，那么江海雷就能听懂九成了，正是因为听得懂，江海雷才更懵逼。 世界第一例开胸全肺切除手术是1933年，虽然已经过了有六十年了，国内第一例41年，到现在也有五十来年了，可相对来说，这个时候的手术水平还是相对粗糙的。 方乐说的时候虽然已经尽可能的把一些超前的东西排除，尽可能的考虑年代，可一些看法，一些说法，在这个时代依旧是具有超前性的。 任何手术的弊端亦或者改良，都是在不断的手术积累和时代发展的前提下进行的，时代限制是非常可怕的。 方乐的天赋虽然高，可也不是任何外科手术都会，可只要是方乐会的领域，那在这个时代就属于降维打击了。 “全肺切除术后发生并发症的几个因素，年龄、吸烟史，等等，都是非常关键的，在术中，胸腔轮流是否使用、引流时间等等应该是以胸腔感染活术中污染可排微生物以及平衡胸腔内压力变化等来判断的，现在患者出现高热不退，术后腹痛腹胀，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江海雷满脑子问号，还没来得及反驳，方乐已经继续说话了。 江海雷：“？？？” 程载明看了看方乐，然后看了看江海雷，直觉的这一幕有点诡异。 这会儿要是换了任何人，江海雷可能都已经开怼了，可这会儿说话的是方乐，一位实习生，江海雷竟然没有吭声。 再看江海雷的表情，甚至有点讶异，有些呆滞，有些懵逼。 跟着孙清平一块来的程康诚看一眼方乐，看一眼孙清平，眼中也全是问号。 程康诚这会儿其实很想问一句孙清平，孙老您是不是收错徒弟了？ “你继续说。” 孙清平却没有去看程康诚，而是很认真的听着。 作为师父，孙清平对方乐在医院的一些事自然是很了解的，徒手止血、pdt、缝合，在外科领域，方乐已经表现出不俗了。 而且之前和方乐聊过之后，孙清平也知道，方乐虽然中医水平不低，却并不只是单纯的中医医生，更为准确的说，方乐是医生，只要是能救人的东西，他都接受，他都学习。 至于一个人能不能学过来，又怎么学的过来这个问题...... 当了解过方乐水平的人，大都不会去纠结这个问题。 专心学习是针对学渣的，像那种随便学一学都是全年级第一的天才，无论是父母还是老师，都会极度的放纵，这就是现实。 方乐缓缓道：“从患者目前的情况来看，思路应该是扶正、通腹、化痰、驱邪，应该奔着急者治标，患者治本的原则，先治疗，然后治本。” “嗯，先治标，后治本，扶正、通腹、化痰、驱邪。” 孙清平点了点头，然后问程康诚：“康诚觉的呢？” “嗯，思路很正确。” 程康诚一边点着头，一边还有点没回神。 方乐说的治疗思路是没错的，而且抓病机抓的非常准，从这一点来看，方乐的中医水平确实不低，可方乐刚才一番关于全肺切除方面的分析，却让程康诚很出戏。 “拟方吧。” 孙清平笑着对方乐说道。 方乐走到边上，拟好方剂，然后递给孙清平和程康诚，程康诚看过之后，边上的程载明又把方子要了过去。 程载明查看的时候，韩胜学也凑到了边上，仔细的看着，看过之后，韩胜学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韩主任看的懂？” 程载明有点奇怪的看了一眼韩胜学。 韩胜学明明对中医一窍不通，却站在边上看的很认真，看完之后还松了口气，就好像自己看的懂一样。 装的很像回事嘛。 韩胜学懒得搭理程载明。 组方搭配韩胜学自然是不懂，可韩胜学看的是剂量，整个方剂十余种中药材，这一次不仅没有附子，而且还没有大剂量，这就让韩胜学很放心。 对韩胜学这种外行来说，只要没有太过峻猛的药物，超大剂量，他就认为风险不大。 拟方，抓药，从始至终，江海雷都一直坐在会诊室，一声不吭，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方乐。 程载明注意到江海雷的表情，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 江海雷这种人，不在乎医生的年龄，更在乎医生的水平，为人自信、霸道，容不得别人质疑或者反驳自己，只要有人质疑，江海雷就一定要说服对方。 就这么一个人，今天被方乐这么一位小年轻实习生反驳，却一声不吭。 别说程载明，就是韩胜学和边上另外两位主任医师都觉的有点好笑。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趁着没人注意，程载明低声问方乐。 在icu，程载明明明提醒过了，方乐刚才还说了那么一席话，而且就最后的病情分析而言，方乐那一番关于全肺切除的分析，说不说其实没影响的。 “程主任看出来了？” 方乐微微一笑，他就是故意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找茬来了？ 急诊科值班室，今晚上值班的一线医生是陈继东何耀平等，五位住院医，二线正好是高大伟。 高大伟在科室一直都是老油条，很多资深住院医都不怎么给高大伟面子，同在值班室，陈继东几位住院医聚在一起说着话，聊着天，甚至都没人凑过去和高大伟说话。 甚至有人还在心中担心，万一来了患者，高大伟搞不定，是不是要打电话喊三线医生过来，大晚上的来了三线，大家都不怎么好熬。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今天晚上急诊科患者不多，这会儿大家都很清闲，这个点，住院医们的病历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 几位住院医凑在一起说着话，陈继东还在给何耀平等几个人吹下午全肺切除的手术的事情。 icu科室不属于急诊科，患者从手术室出来，就转到了icu，因此患者术后出了问题的事情，这会儿陈继东等人还不知道。 哪怕知道，其实不少人的心思都和江海雷差不多，外科医生也只负责做手术，只要手术做的没问题，患者术后并发症是难以控制的。 只不过相对来说，水平更高的医生术后并发症的概率小一些，患者的预后更好一些，可依旧没办法避免。 李希文不在，没人拆陈继东的台，陈继东在几位住院医面前吹起牛来心情就更好了。 “陈医生，全肺切除毕竟是心胸外科的手术，你现在在郑医生的小组，方乐好像不怎么待见你。” 何耀平笑着打趣。 原本何耀平是分到了郑锦帆一个组，方乐和高大伟跟着韩胜学，因为郑锦帆要了方乐，何耀平又被安排回去了。 其实在何耀平心中，他还是想跟着郑锦帆的。 郑锦帆年轻，学历高，潜力大，未来极有可能要接韩胜学的班，这个时候聪明一些的人都开始考虑抱郑锦帆大腿了。 陈继东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两眼，见到高大伟距离远，也没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方乐也就做个pdt，而且还是实习生，郑医生总不可能一直搞pdt吧。” “方乐的切开水平不低，这样的水平，很多手术方乐都有资格参与了，韩主任又器重。” 有人提醒陈继东。 很多规培生和住院医亦或者进修生参与手术的最基本条件其实就是缝合、切开、引流、结扎这些基本功，很多外科手术，更看重的其实是切开水平。 只有切开水平到位，才有资格学习诸如开腹、开胸等一些层面，哪怕只是打下手，担任二助，那也是很难得的，能担任一助，那就是上级医生相当器重的表现了。 方乐虽然年轻，可通过方乐的pdt水平，大多数人都能看明白，方乐已经具备了最基本的资格了，再加上韩胜学器重，一些高层次的手术，方乐是有机会参与的。 “那又如何，一步快，步步快......” 陈继东道：“在一些手术上，有经验还是有优势的。” “陈医生这话说的没错。” “方医生！” 几个人正说着话，坐在前面的高大伟突然站起身来，向着门口招呼一声，人也迎了上去。 听到高大伟的声音，陈继东等几个人也都急忙向门口看去，只见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值班室。 方乐怎么来了？ 陈继东几个人都有点奇怪。 实习生没有晚班安排，更何况已经这个时候了。 “今晚值班，回不去了。” 方乐一边往进走，一边埋怨：“都怪星星同学，他爸一个电话，我晚上没法睡觉了。” 星星同学撇了撇嘴，懒的搭理方乐。 “中医科那边的患者？” 高大伟就知道方乐这是被人打电话喊来了，而且还是程载明打的电话。 中医科副主任，主任医师打电话求助，这面子，着实让人羡慕。 “icu那边的。” 程云星道：“白天的全肺切除患者，术后感染，腹痛腹胀，韩主任刚才也在那边。” 星星同学之所以解释，是因为不想让高大伟觉的是他爸科室的事情，并不仅仅是他爸的事情。 可程云星这个解释听在高大伟还有另一边陈继东等人的耳中，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纵然方乐来到急诊科之后，参与抢救的危重患者已经不止一例了，可听到韩胜学、程载明等人这个级别的会诊都打电话喊了方乐，还是禁不住羡慕惊讶。 刚才听着陈继东吹牛的何耀平几个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继东，都觉的陈继东刚才吹的牛不怎么得劲了。 他们这些人还在自己的层次竞争，人家方乐已经开始参与主任医师会诊了，而且大晚上被打电话叫过来，可不仅仅只是旁听参与那么简单。 “全肺切除，白天你们做的手术？” 何耀平问陈继东。 “我也不清楚，我就是打杂的。” 陈继东已经有点心虚了。 方乐的年龄，总是很容易让人忽视一些东西，自从郑锦帆来了之后，方乐这一阵子几乎再没有参与过太过危重的抢救，一时间陈继东都有点忘记了，方乐在中医方面的水平也很高。 “术后感染？” 高大伟急忙道：“说说，什么情况？” 高医生没什么追求，可很喜欢八卦。 何耀平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术后感染，有什么好说的。” 方乐走过去找到自己的杯子，正打算倒水，高大伟一把抢了过去：“我来，我来。” 说着话，高大伟还走到自己的柜子边上，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茶叶给方乐放上，然后去给方乐接水。 “都在呢！” 高大伟刚刚把水接过来，韩胜学也回来了。 “韩主任！” 值班室内的人急忙打招呼。 “嗯！” 韩胜学笑着点头。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今晚看上去比较闲？” “呸！呸！呸！” 高大伟急忙道：“韩主任，您就不能盼着我们点好？” “哈哈，怪我，怪我。” 韩胜学心情好，也不和高大伟计较，竟然还说了句怪我，让高大伟都有点意外。 高大伟这种老油子，偶尔倒是敢在韩胜学面前贫嘴，可每次贫嘴的结果都是挨骂，只不过高大伟不在意罢了，不挨骂这还是第一次。 “方乐！” 韩胜学笑了两句，喊了一声方乐，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韩主任！” 方乐跟着韩胜学进了办公室，韩胜学招呼方乐坐下，同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问：“你刚才给江海雷说的那一番话是从哪儿看来的？” “忘了，家里资料比较多。” 方乐笑着道：”韩主任您也知道，像我这种全才，会的肯定多，学的也多。“ “......” 韩胜学差点被水呛到：“你脸呢？”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方乐略显委屈。 “你对全肺切除也有研究？” 韩胜学决定略过细节，和方乐讨论有些话题，真的能把人气死。 今天看到江海雷，韩胜学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像心胸外科的老主任一样，被方乐气的提前退休。 “心胸外科、肝胆外科、手外科.......” 方乐笑着道：“我涉猎的有点多。” “没正行。” 韩胜学从自己的办公桌下面拿出一包泡面，递给方乐：“晚上饿了泡着吃。” 这年头，泡面可是好东西，在农村，两包泡面都能走亲戚了。 “你要是懂，以后可以和江海雷多学习，心胸外科这边咱们急诊科也是可以掌握的嘛。” “嗯，韩主任说的是。” 方乐点着头。 刚才在会诊室，方乐之所以点出全肺切除的一些东西，就是为了尽快涉足一些领域。 年轻人想要出名，只有一个捷径，就像武侠小说中那样，一路挑战各路高手，这是最快的出名方式。 医不藏拙。 这是方乐的父亲方寒曾经给方乐说过的话。 当医生，就不要谦虚，有什么水平就展示什么水平，你越牛，受到的掣肘也就越少，话语权也就越重，这一点方乐深以为然。 方乐和韩胜学在值班室说话的时候，值班室外面，高大伟正在向程云星打听着当时会诊室内的情况。 星星同学是老实人，高大伟问，星星同学就说，没隐瞒。 “方医生当面质疑江主任？” 听到程云星说方乐评价江海雷的手术，高大伟的嘴巴张的老大，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江海雷在西京医院那可是相当出名的，心胸外科的科主任，也可以说是西京医院最年轻的科主任，今年才48岁。 水平高，自信、不容置疑，脾气也不怎么好。 边上陈继东听到方乐质疑江海雷，心中也不由升起一抹窃喜。 方乐竟然质疑江海雷，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了。 “江主任！” 陈继东还正在心中窃喜，就看到江海雷走进了值班室。 来不及多想，陈继东三两步就迎了上去。 江海雷不苟言笑，脸上也没太多表情，看到陈继东上前，只是开口询问：“方乐呢？” “啊......江主任您找方乐？” 陈继东愣了一下，心中更加窃喜了。 看看，看看，江主任这就来找茬来了。 方乐呀方乐，纵然韩主任在，江主任估计也不会给韩主任面子吧，今天晚上一顿骂，那是跑不掉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韩胜学和江海雷 “江主任来找麻烦了？” 这会儿不仅仅陈继东这么想，边上的何耀平几个人也同样这么想。 毕竟江海雷的名气太大了，为人大家太清楚了，据说自从江海雷晋升副主任医师之后，和人辩论几乎还没输过呢。 特别是江海雷的全肺切除手术成为全省第一，无人取代之后，在肺切除领域，江海雷就是秦州省的权威，整个医院，整个秦州省，都没人能在这个领域和江海雷一较高低，做手术也好，辩论也好。 程云星看着江海雷面无表情的脸色，也有点替方乐担心。 刚才在会诊室，孙清平和他爷爷在，所以江海雷没吭声？ 程云星猜测着。 毕竟孙清平地位高，年龄大，江海雷再猖狂，在孙清平面前也要收敛。 而且江海雷也并非是那种胡搅蛮缠随便怼人的人，和之前心胸外科的老主任，也只是学术交流，互相探讨，只不过老主任说不过江海雷罢了，而江海雷做人又没有方乐这么圆滑，很多时候让人下不来台。 现在孙清平走了，江海雷这是气不过，特意过来找方乐来了？ “方乐在韩主任办公室。” 陈继东急忙对江海雷说道。 江海雷闻言，没有吭声，就直接向韩胜学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韩胜学办公室门口，江海雷也不敲门，推门而入。 “碰！” 等江海雷进了韩胜学的办公室，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一幕多少让陈继东等人都有点失望。 方乐被韩胜学叫进了办公室，他们就没办法当面看江海雷训斥方乐了。 虽然有点失望，陈继东还是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何耀平和高大伟程云星也都凑了过去，躲在韩胜学办公室门口偷听。 韩胜学的办公室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可隔着门，里面骂人或者说话声音大一些，大家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点动静的。 高大伟和程云星是关心方乐，陈继东那就纯粹是恶趣味了。 “江主任怎么来了？” 办公室内，韩胜学正和方乐说着话，就看到江海雷推门进来了。 韩胜学当时在场，把江海雷当时在会诊室的表情看的很真，方乐当时的分析韩胜学也听的明白一些，所以看到江海雷来了，韩胜学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灿烂了。 韩主任可不认为江海雷是过来找茬的。 “江主任。” 方乐也站起身，客气的和江海雷打了声招呼。 “我来找方乐。” 江海雷向韩胜学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江主任找方乐是？” 韩胜学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道：“我说江主任，方乐毕竟年轻，刚才在会诊室一些话说的要是不合适，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年轻人嘛，有时候就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喜欢出风头......” 韩胜学正说着，就看到江海雷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急忙打住了。 “韩主任觉的我很傻吗？” 江海雷的性格直，可不代表人傻，真要人傻的话，怼人可不一定能怼得赢。 学术辩论，一方面看水平，一方面也要讲究逻辑，要不然是很容易被人乱拳打死的。 “江主任这是哪儿的话。” 韩胜学呵呵笑道。 韩胜学在西京医院也算是比较强势的了，可还是有些不敢惹江海雷。 “韩主任是欺负我年轻，听不懂好赖话？” 江海雷并没有兴趣和韩胜学说话，而是直接走到方乐面前：“你刚才那会儿说的那些是从哪儿看来的？” 这会儿江海雷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也是认为方乐在哪儿看到一些东西，所以才能说出那么一番言论。 作为内行，江海雷很明白，当初方乐说的那么一番话也只是全肺切除需要注意的一些东西，只不过有些东西江海雷还没有注意到。 当时江海雷确实有点被方乐震住了，好半天没说话，方乐说的那么一番话，虽然里面只有少量一些超前的东西，可依旧震的江海雷这位全肺切除领域的大拿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江海雷是喜欢和人辩论，也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可学术辩论毕竟不是大街上泼妇骂街，你想骂什么就骂什么，比的是谁嗓门大，比的是谁泼辣。 在学术方面，无论是辩论也好，喷人也好，亦或者怼人也罢，都是要有真东西的，最起码要有干货。 特别是在一些公开的医疗会议上，都是同样，想要压人，就更要有真本事，单纯靠骂，是树立不起威信，也树立不起地位的。 正因为要有逻辑，要有东西，所以江海雷刚才那会儿在会诊室才一言不发，因为他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去辩驳方乐。 方乐说的都很有道理，而且也确实是全肺切除手术需要注意的一些东西。 这样的感觉，江海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过了，自从他晋升副主任医师，从协和进修回来，就没有遇到过了。 西京医院乃至秦州省都知道江海雷厉害，霸道，不容人质疑，很多人都说不过江海雷，却没人说江海雷胡搅蛮缠，那是因为江海雷靠的是真本事，人家确实厉害。 换句话说，江海雷平常遇到的都是不如他的，确实说不过他，刚才方乐的一席话，夹杂的那么点东西，却给了江海雷压力。 当时孙清平在场，江海雷也不好多问，刚才一群人送着孙清平和程康诚离去，江海雷就有点坐不住了，方乐透漏出的那一丁点东西，对江海雷来说，就像是勾人的小妖精，这要是不问清楚了，不了解清楚了，江海雷今晚上都会睡不着。 “忘记了以前是在哪儿看的。” 方乐非常礼貌的道：“看的书太多了，记不清了，江主任见谅。” 这种问题，对方乐来说本就不好回答，也只能敷衍了事。 “嗯？” 江海雷鼻孔里面发出一个声音，他觉的方乐是在和他装。 这么重要的东西，记不清了？ 方乐刚才在会诊室说的东西不算太多，可不少东西都是肺切除手术中的关键，术前预测，术中注意事项等等。 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 “江主任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会的确实有点多。” 边上的韩胜学对方乐都有点无语，你和我说话随意一点也就罢了，人家江海雷问你，你也这么糊弄？ 刚才江海雷过来，韩胜学还是很高兴的。 正如刚才江海雷前来之前韩胜学给方乐说的一席话，心肺手术，急诊科未尝不能做。 急诊科本就是大杂烩，各方面都能涉猎，只要你有能力，就能争取到资源。 韩胜学其实是希望方乐能和江海雷好好聊一聊，最好能跟着江海雷学习一阵子。 之前程载明说过，方乐是实习生，实习生按规定是需要轮转的，不过有科主任撑腰，轮转不轮转的意义不大，这个时候很多规矩都不严。 实习结束，进入规培期，方乐也是要轮转规培的。 中医科韩胜学觉的方乐没必要去，和心胸外科的话，还是可以去的。 韩胜学对方乐放心的一点是，急诊科是方乐自己要来的，而不是分配过来的，自己要来，就有一个好处，不容易跑，去心胸外科学习一阵子，然后再回来，把技术带回来，多好。 没想到方乐在江海雷面前也是这么一个态度。 “我知道，方乐中医水平不低，亲自尝过附子，胆子也大。” 江海雷点头。 方乐现在在西京医院最出名的就是尝附子事件了，其他科室很多医生可能不知道方乐徒手止血，不知道方乐还会正骨，可尝试附子，几乎人尽皆知。 甚至还有一些人私下里给方乐取了一个外号，叫方附子。 只不过这个外号在其他科室传的多，在急诊科传的少。 “除了中医方面，这小子徒手止血水平也相当高......” 韩胜学把上次胡洋的事情说了一遍，笑着道：“除此之外正骨水平也不低，目前还正在我们急诊科推广pdt。” “你还会pdt？” 江海雷又意外了一下。 作为西京医院心胸外科的科主任，秦州省全肺切除领域第一人，江海雷接触的人和圈子要比韩胜学广，去协和进修的时候，江海雷就知道pdt。 “会一些。” 方乐礼貌的道。 “能做pdt，就说明你切开做的不错，基本功够了。” 江海雷沉吟了一下：“然后问方乐，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心胸外科？” 韩胜学这一下可不高兴了：“小江，你这么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这有点不好吧？” 韩胜学是希望方乐跟着江海雷学习，可江海雷这么当面挖人，那就是不给他韩胜学面子了。 “据我所知，小方现在还只是实习生吧？” 江海雷才不鸟韩胜学呢，依旧平淡的道：“实习生都不算入职，怎么就是你们急诊科的人了，韩主任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嘶......” 韩胜学差点没气的骂娘。 特么，老子叫你一声小江，就是倚老卖老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方乐和江海雷 “老子这暴脾气......” 韩胜学又把自己的钥匙拿了出来，把办公室钥匙摘下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小方你晚上休息，就在我这儿睡，我先回了，累了一天腰酸背疼。” 说着，韩胜学就起身走人了。 原本韩胜学还打算站在边上听两句，可江海雷实在是不给他面子。 有心怼吧，还有点怼不过。 就讨厌这种年纪轻轻还水平高的，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办公室门打开，韩胜学就吓了一跳。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啊......” 办公室门口，高大伟、陈继东几个人正凑在边上偷听，韩胜学开门的时候，耳朵贴在门上的陈继东差点没栽进去。 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韩胜学心情好，可这会儿心情不好了。 江海雷是心胸外科的科主任，主任医师，和韩胜学一个级别，而且人家段位高，急诊科目前科室并不算大，韩主任有自知之明，怼不过呀。 怼不过，就只能忍。 可心里那是相当不舒服。 正好门口一群出气筒，韩主任就没客气，指着鼻子骂：“都没事干吗，凑在这儿干什么，真要没事干了，把病历多抄写两遍，多学点东西，一天天的......” 陈继东一群人被骂的战战兢兢的，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真要没事，把值班室卫生打扫一下，收拾一下，眼里没点活吗？” 韩胜学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群聊......不对，是离开了值班室。 “我去，韩主任好吓人。” 等韩胜学走远，何耀平这才小声说道。 “看来江主任应该是没给韩主任留面子。” 陈继东猜测道，一边说，陈继东还偷偷看了一眼办公室，韩胜学出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又关了。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能把韩主任气成这样，刚才里面的情形可想而知。 这会儿江主任和方乐竟然还在里面？ 陈继东虽然被韩胜学骂了，可依旧操心着方乐。 韩胜学都气走了，方乐和江海雷还在，江主任这是气还没消？ 亦或者说韩主任见到拦不住，干脆眼不见为净？ 想到这儿，陈继东的心情又好了。 方乐呀方乐，你说你，招惹谁不好，招惹江主任？ 全院谁不知道江主任的脾气？ 他们白天跟着江海雷做手术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方乐竟然敢在全肺切除领域质疑江海雷？ 也不知道从哪儿看了点东西，就拿出来卖弄。 可惜，江主任不是韩主任，也不是郑医生。 不由的，陈继东就想起了那次韩胜学查房时候的情形，当时方乐也是当场卖弄了一番，让郑锦帆都有点目瞪口呆。 可惜喽，同样的招数在江主任这边不顶用了。 办公室里面，江海雷并没有在意韩胜学的离去，而是走到韩胜学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笑着对方乐说道：“你们韩主任已经走了，有什么想法你可以敞开说。” “我没什么想法。” 方乐道。 “真的没兴趣去我们心胸外科？” 江海雷问。 方乐道：“去学习一段时间，我还是有兴趣的，长期的话，我还是觉的自己留在急诊科合适。” “呵呵。” 江海雷笑了笑：“我现在倒是有点觉的，你刚才在会诊室那一番话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卖弄，可我想不通了，既然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现在却不愿意去我们心胸外科，这就奇怪了。” 当时程载明就看出方乐是故意的，江海雷作为当事人，反应慢了点，可这会儿也想明白了。 毕竟方乐说了那么一番话，对最终的确诊和治疗并没有什么帮助性。 方乐最后的治疗方案还是中医，患者今晚上持续用药，这才是方乐留下来值班的原因。 既然和治疗没关系，却故意说那么多，为什么？ 纯粹为了得罪人？ “江主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么能说是故意卖弄呢？” 方乐在江海雷面前可不会承认，缓缓道：“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都是以治病救人为目的的，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治疗而治疗......” “特别是外科手术，作为外科医生，术前一定要有准确的评估......” “就今天的患者而言，患者年龄大，已经七十岁了，而且还有吸烟史，虽然已经戒烟三年了，可之前的影响还是要考虑在内的......” 江海雷和人辩论，倒是不生气，也不急眼，笑着道：“那么以你的意思呢，患者是肺肿瘤，倘若不做手术，就放任患者病情发展？” 方乐笑着问：“那么我请问江主任，以您的水平来看，患者行全肺切除，即便是手术顺利，发生并发症的概率有多高？” “就患者的情况而言，即便是手术顺利，出现术后并发症的概率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 江海雷实话实说。 “那么以江主任来看，患者术后预期相对好一些，术后能活几年？” 方乐又问。 “以我的手术水平，如果预后好一些，患者术后生存三年还是没问题的，患者已经七十岁了，多一年，赚一年。” 在这方面，江海雷还是很自信的。 “那么江主任考虑过患者如果进行保守治疗，又能有多大希望？” 方乐问。 “你这个问题问的就有点多余。” 江海雷道：“没有人愿意轻易做手术，这么大的手术患者和患者家属肯定是思前想后，要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做手术？” “是，江主任说的不错，我是问如果。” 方乐笑着道。 “这个我不好说。” 江海雷倒是没有杠，实事求是的道：“如果孙老或者程老出手，或许能帮患者延续三五年也未可知，可孙老和程老那样的中医名家毕竟不多。” “可江主任您这样的心胸外科专家同样不多。” 方乐笑着道：“咱们整个秦州省您在全肺切除术领域是第一人，您亲自来做这台手术，术后并发症的概率尚且有百分之三十，术后延寿三年，要是换了其他人呢？” “就今天患者的术后感染来说，程主任、韩主任以及田主任等人都觉的棘手，现在患者还在治疗中，如果患者这一关过不去呢？” 方乐继续问。 “这......” 江海雷若有所思。 既然是辩论，那就是实事求是，方乐说的江海雷之前没有多想，可这会儿细细一想，又觉的不无道理。 “所以你刚才说那么一番话的意思是？” 江海雷问道。 “不瞒江主任，我虽然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可我并不反感现代医学，也不歧视西医，中医有中医的优势，同样也有自己的不足，西医有自己的优势，同样也有自己的不足，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在面对患者的时候，保命第一，可在救命之外，是不是可以考虑更合适患者的治疗方案？” 方乐道：“患者年龄大，又有吸烟史，发生术后感染和术后并发症的概率高，哪怕手术顺利，三年期间，患者依旧要接受治疗，生活治疗若何，风险和术后评估，各方面综合而言，这个手术是不是应该做？” “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考虑。” 江海雷道：“不过在实际的临床中，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意愿往往是很关键的，你觉得他不应该做，可他就是要做，你不给做，他就觉的你歧视他，亦或者觉的自己病情严重，医生都不敢做，你觉得他应该做，可他却觉的太危险，不愿意做，反而错过最佳的手术时机。” “江主任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是客观因素。” 方乐笑着道：“可咱们就事论事，今天的这一例患者呢，是患者家属要求一定要做？” “......” 江海雷张了张嘴。 要是就今天这一例而言的话，确实是他没有多说。 “你说的对。” 过了好一会儿，江海雷才说道：“别的不说，就患者术前，我要是多想，让韩主任参与会诊，以你的本事，或许真能免了患者这一刀。” 刚才在会诊室，孙清平和程康诚虽然都在，可事实上整个治疗过程，从检查到确诊然后到用药，都是方乐一手包办的。 虽然患者才用药时间不长，效果还不好说，可孙清平和程康诚能赞同方乐的方案，就说明方乐的方案没问题。 不说方乐对全肺切除术了解多少，就以方乐的中医水平而言，江海雷觉的方乐就有说这么一番话的资格。 患者的术后危急方乐都能处理，那么术前呢？ 而方乐人就在急诊科，还不像孙清平，早就退休了。 倘若今天白天手术的时候，术前会诊，多方参与，别人在不在不说，方乐在场，患者还需要手术吗？ 这个问题不确定，可毕竟是有概率的。 所以这会儿江海雷并不好反驳。 在任何时候，你的话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和尊重，自身的水平是极为关键的，倘若方乐没有这个水平，那么刚才一番话，江海雷就可以认为你是瞎扯淡。 不做手术等死吗？ 你有办法？ 能的不行。 卖嘴，任何人都会，可单纯靠卖嘴，治不好病，也救不了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江主任是讲理的 “真的没兴趣去我们心胸外科？”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江海雷看着时间不早了，准备走，忍不住再次询问方乐。 方乐的意思江海雷听明白了，要说刚才韩胜学在的时候，江海雷询问方乐也只是一时兴起的话，这会儿江海雷反而多了几分心动了。 “去不去都一样，以后有手术，江主任要是愿意带我，我肯定随叫随到。” 方乐笑着道。 “行，以后有手术，我喊你。” 江海雷站起身来，笑道：“怪不得你们韩主任这么放心的走人了，这是一点都不担心呀。” 和方乐聊了一会儿，江海雷是越发的有点喜欢方乐了。 江海雷这种人喜欢年轻人，特别是喜欢有本事的年轻人。 还是那句话，科主任自己的层次往往决定喜好，科主任学历高就喜欢学历高的，科主任年轻，就喜欢年轻的，不能说人人如此，最起码大多数都是如此。 方乐现在还是实习生，江海雷并不着急，他相信带着方乐多做几次手术，让方乐知道了他们心胸外科的地位，方乐会愿意去他们心胸外科的。 “谢谢江主任。” 方乐客气的道谢。 “那行。” 江海雷站起身：“不早了，我先走了，改天有机会我先看看你的水平，希望你不仅仅是嘴上厉害，别说你不想去我们心胸外科，就是想去，我们心胸外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说话间，江海雷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伸手抓住了门把手。 方乐也急忙起身相送。 办公室外面，陈继东等人依旧在偷听，虽然并不能听到什么，可一群人却在外面乐此不彼，甚至还有人在脑补。 毕竟韩胜学都被气走了，江海雷还能给方乐好脸色？ 陈继东也知道，哪怕江海雷训方乐一顿，其实对方乐也没什么影响，可这两天受了方乐不少气，方乐被江海雷训一顿，陈继东心中还是能舒服一些。 一分钟。 十分钟...... 足足过了四十多分钟，江海雷竟然还没出来，陈继东都等的有点心焦了。 说来也怪，自从方乐被韩胜学喊进办公室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小时了，来的患者竟然不多，何耀平和另一位住院医出去处理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江海雷和方乐依旧还在里面说着话。 “还没出来？” 有刚回来的住院医轻声问。 “没有呢。” 陈继东回答道。 “这么长时间？” “这算什么？” 陈继东低声道：“听说江主任有时候训人，一训就是大半个小时，怼人能怼几个小时，方......方医生这次真的是......” 陈继东原本打算说方乐来的，正说着想起高大伟和程云星也在，急忙改口，说成了方医生。 不管陈继东心中如何，明面上还是不敢得罪方乐的。 资深住院医不敢得罪实习生，陈继东都觉的很委屈，自己估计是有史以来头一份了。 “嘎吱！”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开了。 陈继东等人急忙闪开，同时看向门内。 江海雷一边往外走，还一边说着话：“下午都没吃饭，这会儿饿坏了。” “要不我请江主任吃泡面？” 方乐跟在边上，笑着道：“刚才我们韩主任还送了我一包泡面。” “算了吧，我还是回去吃，就不抢你的泡面了。” 江海雷笑道：“原本你们韩主任就对我有意见，我要是抢了你的泡面，你们韩主任还不和我拼命？” 听着江海雷和方乐有说有笑，看着江海雷脸上的笑容，门口的一群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海雷本就是属于那种不怎么喜欢笑的性格，平常不苟言笑，其实还挺酷的，笑起来反而不怎么好看。 像陈继东几位资深住院医还有高大伟这位资深主治，在医院这么多年，见过江海雷的次数肯定不少了，基本上每一次江海雷都是面无表情，从江海雷脸上看到笑容的次数还真不多。 今天这是见了鬼了吗？ 不是说在里面骂人吗？ 韩胜学不都气走了吗？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算怎么回事？ 方乐在江海雷面前好像和在韩胜学面前一般无二，还是那种表情，陈继东觉的方乐的表情都有点欠揍。 “那江主任慢走。” 方乐一直把江海雷送到值班室门口。 “行了，你去吧，改天我让人通知你，或许就是明天。” 江海雷一边走一边道。 “行，我等江主任通知。” 方乐笑着点头。 等江海雷走远，高大伟和程云星第一时间凑到了方乐边上。 程云星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方乐。 “有病？”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 “江主任没骂你？” 程云星有点奇怪，那可是江海雷呀，整个西京医院谁不知道，别说西京医院，就是整个秦州省各大医院，知道江海雷的科主任，见到江海雷都要忍让三分。 “江主任为什么要骂我？” 方乐笑着道：“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蛮不讲理，好赖不分？” “我怎么就蛮不讲理了，好赖不分了？” 程云星气呼呼的问。 他刚才在门口可是替方乐操心了半天了，竟然这么说他。 “你让高医生说。” 方乐一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一边道：“我整天苦口婆心的给你讲病案，给你分析病例，怎么也算你半个师父吧，没说给我倒杯茶？” 说着方乐还拿着自己刚才喝的杯子敲了敲，刚才正打算喝水呢，被韩胜学喊进去了。 “嗯，方医生说的对。” 高大伟笑着点头。 “你还吃我家饭了呢。” 程云星没好气的道：“天天蹭饭，你好意思？” “我吃的是程叔叔和刘阿姨家的饭，又没吃你的，你做的？” 方乐笑着道：“要不我明天去给刘阿姨说，以后不去了，星星不让我吃。” “啊.......” 星星同学快疯了。 方乐要是这么说，他妈还不骂他？ 他爸估计也要给他上课了。 边上陈继东几个人听着方乐和程云星逗嘴，都急的不行，说点正经事不好吗？ 这会儿一群人都很好奇，刚才在办公室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江海雷那种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人竟然和方乐有说有笑的出来了。 陈继东都有心骂一句程云星，你分不清主次吗？ 好在高大伟也好奇，等方乐和程云星逗了几句嘴，高大伟这才笑着问方乐：“方医生，您刚才和江主任在里面聊什么了？” “也就聊一些关于全肺切除方面的事情，还有外科手术术前方面的一些东西。” 方乐道：“今天这台手术，江主任做的有点冒失了。” 是的，到了这会儿，方乐依旧这么觉的。 在方乐看来，患者其实不应该做这一台手术，如果他来治疗，效果绝对要比做手术效果好。 江海雷说的没错，厉害的内科医生稀少，厉害的中医更少，可少不代表没有，万一有呢？ 从患者的病历来看，患者的手术也并不是非常危急，江海雷完全有时间组织术前会诊。 方乐自己就是医生，也清楚，一般自信的外科医生大都不会考虑太多，可这个思维是不正确的，是有欠缺的，方乐才刻意在会诊室提了一下，要是江海雷能听进去，多少也是有益的。 上辈子，方乐小时候跟着父亲的时候不多，跟着曾爷爷方远晨的时间多一些，十三岁之前几乎就是在医馆长大的。 方乐记得，曾爷爷方远晨给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做人，不要去试图改变整个世界，改变所有人，这样责任太大，难度也太大，好高骛远，可也不能不作为，以身作则，先从影响自己身边的人开始，影响一位是一位，善念和正义的传递不是一蹴而就的。” 方乐觉的曾爷爷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整个医疗环境方乐没办法彻底改变，那么多医生，方乐不可能都去干涉，可既然遇上了，说两句，江海雷能听，多少也算是好事。 “冒失？” 边上的陈继东听到方乐的话都吓傻了。 方乐竟然说江海雷的手术做的冒失了？ 高大伟也吞了吞口水：“方医生，您刚才当着江主任的面，没这么说吧？” “委婉的说了。” 方乐道。 “江主任没发火？” 高大伟嘴巴微张。 他是相信方乐的话的，虽然方乐的很多话听上去很吓人，听着就像是在吹牛，可你要是细细去对照，其实会发现，方乐从来不吹牛。 所以方乐说自己委婉的说了，高大伟是信的。 “说的有道理，江主任为什么要发火？” 方乐笑着道：“江主任还是讲理的，他要是真发火，我还瞧不上他。” 这是方乐的真话，就心肺手术而言，方乐的水平是很高的，如果江海雷人不错，有机会方乐倒是能指点一下江海雷，要是江海雷人不行，方乐还懒得搭理他呢。 什么博士研究生，什么第一人，这些光环对别人来说自然耀眼，对方乐来说，也就那样。 谁还不是个博士呢？ 重生前方乐也是博士研究生，手底下还带了好几位博士呢。 “瞧不上？” 边上陈继东等人都吓坏了，方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第一百七十章 产妇 听着方乐的话，陈继东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方乐这算是年少轻狂？ 还是不可一世？ 反正陈继东觉的方乐有点吹牛。 当着江海雷的面说江海雷冒失？ 哪怕是委婉的，江海雷都不可能忍。 陈继东估么着，方乐可能是说讨好的话了，方乐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就说的江海雷高兴了。 至于这会儿，反正他们这些人胆子再大，也没人敢去给江海雷打小报告。 打小报告这种事那也要分阶级和对象的，还要分事大事小。 这会儿方乐要是说郑锦帆的坏话，陈继东倒是敢找机会在郑锦帆面前说一下，可他真没胆子去给江海雷说。 “对了方乐，刚才江主任说明天找你，找你干什么？” 星星同学也不是真生气，听了这一会儿，好奇心也上来了。 “说上手术的时候喊我。” 方乐再次敲了敲面前的杯子：“真不知道倒杯水？” “方医生，我去。” 边上的何耀平急忙拿起方乐的水杯，去边上倒水去了。 “做手术？” 陈继东直觉的心一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海雷刚才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刚才几个人还猜测什么事呢，原来是上手术？ 原本陈继东才找回了点优越感，觉的自己跟着江海雷上了一次大手术，可现在，方乐也要上了。 而替他之所以能上，是韩胜学点名，当时值班室也没人了，可方乐，那是江海雷亲自点将。 “方医生！” 陈继东还在发愣，何耀平已经给方乐泡了茶过来了。 95年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奶茶了之类的，就是茶叶，也不是寻常人天天都喝的起的，值班室也不提供公共的茶叶，无论茶叶好坏，都是医生们自己买的，然后藏在自己的柜子。 何耀平不仅仅给方乐倒了水，还放了自己藏在柜子里的茶叶。 “谢谢何医生。” 方乐笑着道了声谢。 “方医生客气了。” 何耀平急忙笑道。 刚才大家听陈继东吹牛逼，也就是听个热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 正如方乐那天给星星同学说的那样，人心复杂，但凡你比别人强一点，就有人嫉妒你，羡慕你，甚至背后诋毁你，巴不得你出点事。 可要是你要比别人强很多，那就有人敬你、怕你、巴结你。 无论陈继东亦或者何耀平等这些人心中怎么想，面上最起码现在是没几个人愿意得罪方乐，甚至有机会，还有的是人讨好。 陈继东也不过是觉的自己舔而不得罢了。 “呀，人不少。” 几个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声调笑，钱创明笑呵呵的走进了值班室。 “钱医生！” 陈继东急忙向钱创明打招呼。 钱创明是icu的主治医生，急诊科这边免不了和icu打交道，陈继东也认识钱创明。 “嗯！” 钱创明随意的向陈继东点了一下头，然后笑着向方乐走去。 “钱医生，喝茶。” 方乐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 “刚才正喝着呢。” 钱创明笑着道：“这会儿暂时没事，过来转一转，顺便给方医生汇报一下情况。” 白天的肺切除术后患者现在就住在icu，刚才患者术后感染，高热不退，腹胀腹痛，一群主任医师会诊，最终用的是方乐的治疗方案，而且目前患者还在用药中，今晚上患者确实是方乐全权负责，钱创明说汇报情况，虽然有开玩笑的意思，可也有据可依。 “没想到钱医生也喜欢开玩笑。” 方乐说着给钱创明拉了一把椅子，招呼钱创明坐下。 看着钱创明的表情，方乐就知道患者的情况不错。 “我可不是开玩笑呀。” 钱创明坐下之后，这才继续道：“按照方医生的方子，患者每30分钟用药一次，截止刚才已经服了三次了，现在体温37.8°c，腹胀腹痛都有所缓解。” 作为icu的值班医生，钱创明对患者的情况很了解。 之前患者高热不退，发烧已经到了39.8°c，而且腹胀腹痛严重，出现问题之后他们icu首先就采取了措施，可效果不佳，之后才邀请其他医生会诊，共同商议治疗方案。 患者是上午做的手术，手术结束的时候还不到两点，程载明给方乐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患者是术后两个小时出现的问题，中间三个多小时，其他医生不可能干看着，肺切除手术术后感染，没人敢大意。 可那么多人愣是没办法，而患者用了方乐的方子，这才一个半小时，高热就持续减退。 越是清楚患者的情况，钱创明对方乐越是佩服，趁着这会儿科室那边情况稳定，钱创明这才亲自过来这边，为的也是和方乐套近乎。 “高热减退，说明正邪之争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这样我今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方乐笑着说道。 “高医生！” 方乐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就有护士急匆匆过来通知：“来患者了。” “得！” 高大伟看了一眼方乐，心情是相当的复杂。 都说医院这地方邪门，怎么说的，方乐这才刚说完。 “我先去看看。” 说着话，高大伟就起身急匆匆向着值班室外面走去。 高大伟离去大概过了三分钟，刚才的护士又来了：“方医生，高医生让您去一下。” 这是高大伟也搞不定了。 “今晚上幸好方医生值班。” 等钱创明还有程云星跟着方乐离开值班室，何耀平这才带着庆幸的语气对边上的几个人说道。 “是呀。” 有住院医点着头：“高医生之前一直在处置室那边，虽然偶尔也参与急救，可相对来说某些方面就比不过其他主治医生了，要不是方医生在，这会儿估计该给王主任打电话了。” 住院医口中的王主任正是急诊科除却杨晓辉之外的另一位副主任，也正是今晚上的三线医生，只不过这会儿王主任还没露面罢了。 下午下班之后，副高级别的医生能在值班室睡觉的算很不错了，有的干脆回家睡觉了，有电话了来，没电话了不来。 这年月手机不普遍，也到了副高级别，家里都有座机的，哪怕没有，都要想办法装上。 毕竟装了座机，就能回家睡，要是没座机，就只能在值班室睡了，再自由的医生，出了事联系不上你，那也就没自由了。 “全肺切除，术后感染，方医生真的是太厉害了。” 何耀平继续说着。 “方医生还只是实习生呢。” 边上有住院医提醒道。 “真的不敢想象。”何耀平点着头。 “......” 站在边上的陈继东听着几个人说话，好半天不知道怎么插嘴，就好像一瞬间，他就被排挤了，被孤立了。 这会儿才没人在意陈继东呢。 之前大家不在一个小组，接触不多，今晚上正好方乐过来值班，就这么几个人，谁还在乎陈继东呀。 那个傻子，刚才还吹牛逼。 别说上了全肺切除，就是上了心脏移植手术，那也是拉钩的，人家方医生哪怕不会做手术，中医水平就够了，连这个都看不清。 何耀平心中都有点冷笑。 方乐也就是会的多了，很容易让人忽视某方面。 钱创明还有程云星跟着方乐走进诊室的时候，高大伟正在给患者做检查。 高大伟的对面坐了一位二十三四岁样子的女性患者，患者穿着棉衣，头上还戴着白色的帽子，脖子上围着围巾，看上去像是产妇。 患者边上站着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是患者的丈夫和婆婆。 “方医生！” 看到方乐进来，高大伟急忙起身。 外科方面的一些病症或者急诊抢救，高大伟还凑合，可要说内科病症，高大伟就不行了，患者是科室值班室那边送过来的，高大伟要是处理不了，就要请外援了，好在今晚上方乐在。 方乐走过去，在高大伟原本坐的椅子上坐下，一边观察一边问：“产后多久了？” “半个月，还在坐月子呢。” 边上产妇的婆婆就急忙道：“而且还在喂着孩子，小诊所我们也不放心，好在离咱们医院不算远。” “嗯。” 方乐点了点头。 孕期产妇和产后产妇在治疗上一直忌讳就是比较多的，这年月，乡村那边其实还没那么多讲究，家里穷，条件差，可在西京市，相对来说家境好一些的人家，就开始注意了。 吃药用药，不仅要考虑治病，还要考虑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病其实不算什么大病，确实只是感冒，可患者是产妇，十个医生八个都会谨慎。 “很热？” 方乐又观察了一下产妇的脸色，问产妇。 产妇穿的不少，额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前额的秀发都湿了。 “嗯，白天的时候就有点发烧，后背也怕冷，鼻子也不舒服，就是感冒了，可不敢乱吃药，就一直没管，睡了一觉，晚上起来感觉更热了，还不停的出汗。” 产妇点头道。 “是醒着的时候出汗还是睡着了醒来发现出了好多汗？”方乐又问道。 要是醒着出汗，一般属于自汗，要是睡着了之后醒来发现出了好多汗，就属于盗汗，这是又区别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方附子 “醒着的时候出，睡着了醒来还是出，就是不停的出汗。” 产妇说道。 “星星！” 方乐喊了一声程云星，程云星急忙凑到方乐边上。 “来，换你来。” 方乐站起身，把位子让给程云星。 最先是高大伟，然后是方乐，现在方乐又换了程云星，患者的婆婆有点不乐意了：“我说医生，你们看病就看病，能不能不拿我儿媳妇做实验，我儿媳妇还病着呢。” 程云星被患者的婆婆一说，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回头看向方乐。 “这可不是做实验，而是会诊。” 方乐还没说话，高大伟就笑着道：“我们三位医生，互相讨论，这待遇可不常有。” “以为我不知道呢？” 患者的婆婆伸手一指方乐和程云星：“那两明显就是你带的学生，用我儿媳妇练手呢。” “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像是小白脸，一个长的呆呆傻傻的，像是........” 患者的丈夫急忙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妈。 程云星差点没当场抑郁了。 你说两个人都是学徒也就罢了，后面的评价算怎么回事？ 方乐确实像小白脸，自己哪儿呆呆傻傻了？ “医生您别介意，我妈就是话多，没别的意思。” 患者的丈夫急忙客气的解释。 “没事。” 高大伟笑着道：“其实不管是学生也好，学徒也罢，人多了总是好事，哪怕是学徒，有时候也能发现一些问题，人多了，观察的也就细致，出错的概率也就低，你们说呢？” “您说的对。” 患者的丈夫笑着点头。 高大伟是老油条了，应付患者和患者家属很有一套。 而且类似这样的话，也就高大伟说了有效果，方乐说的都不行，高大伟四十岁的年龄，再加上远超自身年龄的苍老面庞，是比较能引起患者和患者家属信赖的。 喝酒要喝陈酿，看医生要看年龄，这几乎是大多数人的常识。 “检查吧。” 方乐就站在程云星边上。 “除了出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程云星坐好，一边在处方本上登记一边询问。 毕竟是中医世家出身的孩子，星星同学还是有坐诊经验的，上阵之后倒也不慌。 “就是害怕冷，还有头疼，还有就是感觉到四肢关节都好像冒冷气，也有点疼，就像是有点抽......” 产妇认真的说着。 方乐站在边上，看着程云星在处方本上登记：“出汗、恶寒、头疼、四肢关节拘挛。” “有恶寒和头疼，说明表证没有解除......” 程云星对产妇说了一句，然后给产妇诊脉，之后查看舌苔。 “脉沉细略数，舌质淡红，苔薄白。” 检查过后，程云星把自己的检查结果再次记录了下来，问：“确定没有吃过药？” “肯定没有呀，我家媳妇还喂孩子呢。” 产妇的婆婆马上就道。 只是产妇的眼神明显有点闪躲。 “我当时难受的不行，就喝了两包感冒灵。” 产妇弱弱的说道。 “你这孩子......” 产妇的婆婆一听，马上就炸刺了：“怎么还偷偷喝药呢。” “你们又不让我喝，我难受。” 产妇有点委屈。 产妇毕竟也才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年龄不大，应该是有点怕婆婆，可年轻人也总有自己的想法。 “那怎么还喝两包呢，一包就够了。” 产妇的婆婆都快跳脚了。 “你们总是看着我，我偷偷喝，就想着多喝一包，好的快。” 产妇低声道。 “你这孩子。” 产妇的婆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得出，产妇的婆婆在家里应该地位高，管的严，可对儿媳妇还是很不错的，儿媳妇虽然有点委屈，却没多少埋怨。 “这是产后身体虚弱，有感冒后服用发汗药过量，应该及时补液，要不然容易引起水电解质紊乱.......” 高大伟忍不住插嘴，只是话没说完，就想到方乐在边上，他这不适合插嘴。 “星星觉的呢？” 方乐问程云星。 “我觉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止汗，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进一步伤及阴液。” 程云星一边说一边观察患者：“从状态来看，患者虽然出汗不止，可情况还算不错，不用着急补液。” 方乐没说话，却在心中给程云星点了一个赞。 星星同学的水平和见识还是可以的。 在这种情况下，程云星能抓住患者汗出不止这个主证，这一点就很不错。 这个病症，说复杂，其实也不算多复杂，可要说简单，其实也谈不上多么简单。 其实最麻烦的就是患者是产妇，产后才半个月，还在哺乳期，要是排除这一点，这种感冒这年头不少人都不看医生，都是自己吃药的，撑不住了才去诊所，医院是下下之选。 毕竟哪怕再小的病，进了医院，花费再少，也至少是外面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 程云星看了一眼方乐，见到方乐没吭声，就开始写处方了。 写好处方，程云星然后看向方乐。 “桂枝汤？” 方乐就站在边上，看着程云星写的处方，问：“为什么考虑用桂枝汤，桂枝汤可是发汗剂呀。” “太阳病外证未解，伴有体质虚弱，是可以用桂枝汤发汗，但是桂枝汤本身的药汗作用却可以制止病汗。” 程云星没好气的解释道。 方乐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呢。 “《黄帝内经》中就有记载，人有热，饮食下位，其气未定，汗则出，或出于面，或出于背......此外伤于风，内开腠理，毛蒸理泄，卫气走之，固不得循其道........” “嗯，说的不错。”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过程云星写好的处方，在后面加了一味药。” “附子？” 程云星看着方乐加的药，嘴巴微张。 “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寒，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桂枝加附子汤主之。” 方乐把方子放到了程云星面前。 “可患者......” 程云星话说了一半，没继续往下说。 他其实想说，可患者是哺乳期的产妇呀，这附子都能随便用？ 可想到方乐的水平还有那天方乐做的实验，程云星又说不下去了。 “患者是产妇？” 方乐笑着问。 “嗯。” 程云星点着头。 方乐又把处方拿了过来，拿过笔在上面加了几味药。 “黄芪、当归？” 程云星看着方乐加的药，若有所思。 “考虑到患者产后气血大亏，可以加一点补气养血的药物。” 方乐给程云星解释了一下，道：“按方重新拟方吧，注意剂量。” 程云星重新拿了一张处方单，照着方乐修改的重新抄写了一边，然后斟酌了剂量。 “拿去抓药吧，回去按方服用。” 方乐接过药方，查看了一下，确认无误，然后把方子递给患者。 “谢谢。” 患者道了声谢，患者的丈夫搀扶起患者。 患者的婆婆还有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多说。 高大伟没吭声，方乐两个小年轻还是让患者的婆婆有点不放心。 等患者一家三口走后，程云星还坐在就诊桌后面愣神呢。 方乐没有搭理程云星，直接出了诊室，高大伟急忙追了上来。 “方医生，不管他？” 高大伟追上来问。 “让他自己想，自己能相通才是最好的，哪怕想不通，多想一会儿也是好事。” 方乐一边走一边道。 “嗯。” 高大伟点着头：“方医生真是良苦用心，我刚进医院那会儿，要是有人这么手把手带着我，我肯定不会这么咸鱼。” “程主任的儿子，程老的孙子，从小就有人手把手带着。” 方乐笑着道：“还是人笨，人笨就没办法。” “方乐。” 后面程云星气呼呼的喊道。 “哈哈，想通了？” 方乐笑着问，其实方乐就是察觉到程云星追上来了，才故意那么说的。 “我想明白了。” 程云星道：“患者的症状虽然是汗出不止，但是患者的汗出不止是因为服用发汗药过量导致的，发汗太过，卫阳受损，所以这个时候不仅仅要止汗，还要温补阳气，卫阳充实才能固表，而附子回阳救逆，助火补阳，最为合适。” “不错，不错。” 方乐笑着道：“看来还不算太笨，患者的汗出有阴，所以一定要明白病因，从根源着手，急则救命，缓则治本，患者病情不危，就要考虑标本兼治，倘若不温补阳气，只是单纯的补阴，无论如何补，都是无根之水，最终还是会被耗损掉的。” “至于附子。” 方乐道：“中医治病靠的是药材的偏性，只要辨证准确，用药无误，不存在副作用，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方中还有附子？” 高大伟后知后觉。 他不懂中医，也相信方乐的水平，刚才压根就没看药方，没想到方中还有附子，怪不得程云星愣了那么半天。 “凡大医，必用附子，不会用附子者皆庸医。” 方乐笑着道。 “怪不得有人叫你方附子。” 程云星轻声嘀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急性阑尾炎 刚刚走进值班室，方乐的手机就响了，是张曦月打过来的。 这个点，张曦月总是会和方乐隔三差五的煲一会儿电话粥，刚才张曦月打座机没打通，这才打了手机。 “今天在科室值夜班呢。” 方乐拿着手机，一边和张曦月说着话，一边进了韩胜学办公室。 看着方乐一边拿着手机打着电话，一边进了韩胜学的办公室，值班室内的几位住院医又是一阵羡慕。 何耀平看着陈继东都有点同情。 人家方医生要颜值有颜值，要水平有水平，拿的起手机，肯定也不差钱，何耀平都不知道陈继东和人家方乐比个什么劲。 真要说，方乐目前也就和黄晓龙几个人走的近，郭军依旧没能融入方乐的圈子呢，就因为人家做手术不带你？ 这世上的好事要是那么容易，那大家还争什么？ 方乐在韩胜学的值班室和张曦月通着电话，程云星则在值班室把刚才患者的病案抄写整理了一遍，然后又把方乐改过的方子详细的看了好多遍。 这几天跟着方乐在急诊科这边，程云星的感触其实还是挺深的。 虽然程云星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医生，可都是医生也不见得都会教人，都会带学生，有的学生天赋高，有的学生天赋差。 聪明的学生哪怕老师水平差一些，依旧不影响学业，可笨一点的孩子，老师水平差了，真的是影响一辈子，断茬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张曦月现在还和白素雪在万江集团的一些工厂还有零售店参观学习，还去了万江集团产品的一些销售现场。 虽然才去了江中那边半个多月，张曦月的眼界确实开阔了不少，兴致勃勃的给方乐说着，自己都去哪哪儿，干了什么，学了什么。 “行程安排的这么满？” 方乐笑着问。 “是我要求的，我想尽快多接触一些东西。” 张曦月道：“白姐姐给我说，我其实不需要了解太高深的东西，只需要了解市场，掌控大局就行了。” “嗯，小白说的也不错。” 方乐道：“当领导，最主要的就是大局观，会用人，不要被人糊弄了，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我不怕，不是有你吗，我要是不会，就问你。” 张曦月笑着道。 “还是小白教你的？” 方乐笑着问，以前张曦月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白姐姐不让我说。”张曦月有点心虚。 白素雪交代的好好的，她和方乐一说话，就被方乐看出来了。 “她不让你说，你才要说，笨蛋。” 方乐笑骂道：“咱们才是自己人，小白是外人，你可以表现的对她很信任，但是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嗯，我知道呢。” 张曦月听着方乐说白素雪是外人，就更显几分高兴。 和白素雪接触的时间越长，张曦月也越发现白素雪的优秀，心中多少还是有点胡思乱想的。 “喵呜，喵呜......” 就在方乐和张曦月在韩胜学的办公室通话的时候，医院外面急促的救护车声由远而近。 “通知方医生！” 高大伟才刚刚喝了两口热茶，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急忙起身：“陈继东，何耀平，准备推车，同时通知护士，黄晓龙呢，今晚上怎么没见到人？” “今天周末，黄总回家了。” 何耀平一边急忙起身，一边对高大伟说道。 无论他们这些人在乎不在乎高大伟，背后怎么说高大伟，遇到事情，现场高大伟是唯一的二线，他们就必须听从。 “高医生，要通知郑医生吗？” 陈继东问高大伟。 “还没见到患者，乱什么？” 高大伟板着脸训斥道：“先做准备。” “我去叫方乐。” 程云星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去值班室喊方乐了。 “其他人，应急通道等候。” 高大伟一边向值班室外面走，一边吐槽：“都怪方医生，乌鸦嘴，说什么好好睡觉.......” 方乐和程云星赶到急诊通道口的时候，患者已经被高大伟几个人抬上了推车，方乐走到近前，高大伟正在给患者做检查。 “急腹痛，高热。” 高大伟一边检查，一边对方乐说道。 “我看看。” 方乐让高大伟让开位置，一边跟着平车走，一边开始给患者做检查。 患者是一位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今年正上初三，后面还跟着孩子的爸爸妈妈。 “家属呢，详细说说情况。” 方乐一边检查，一边问。 孩子的爸爸急忙上前，一边跟在边上走，一边道：“下午的时候就喊肚子有点疼，疼的不厉害，我们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懒的做作业呢，明天就礼拜一了，我还训了他一顿。” 孩子的爸爸在边上说着。 大概是下午吃过晚饭，孩子就说肚子疼，孩子的爸爸以为是懒，不想做作业，还训了一顿，孩子趴着做作业，到了八点多疼的厉害了，家里人这才看着不像是装，以为是胃疼，给吃了点止疼片和胃药，没想到疼的越发厉害，这才打了120。 “也就是说从说肚子疼到现在也就三四个小时？”方乐问。 “嗯，差不多。” 孩子的爸爸点点头。 “三四个小时，现在就疼成这样子。” 方乐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压迫左下腹，再用左手挤压近侧结肠...... “方医生，您怀疑是急性阑尾炎？” 高大伟看到方乐的手法，询问道。 方乐的这种手法，正是检查急性阑尾炎的手法之一。 “嗯，猜测是急性阑尾炎。” 方乐一边观察孩子的反应，一边对高大伟说道：“而且我猜测不是单纯的急性阑尾炎，还有别的什么情况。” “急性阑尾炎，可以确定了。” 方乐对高大伟说道：“我刚才摁压的时候，患者明显疼痛加剧，可以确定是阑尾炎。” “那怎么办，要打电话通知普外吗？” 高大伟问道。 阑尾炎手术，高大伟可不会做。 “不着急。” 说话间，方乐已经在给患者诊脉了。 “急性阑尾炎疼痛没有这么严重，大多是反射性疼痛，刚才患者虽然有反射加剧，可并不只是单纯的反射疼痛。” “而且高热不退，意识都有点昏迷了。” “医生，确定是阑尾炎？” 边上孩子的爸爸也听到了方乐的判断，急忙问。 “现在可以确定，是有阑尾炎，但是并不单纯。” 方乐说道。 “医生，阑尾炎是要做手术吧？” 孩子的爸爸听话只听一半，急忙道：“能不做手术咱们还是不要做手术，孩子今年初三，快中考了，这要是做个手术，还不得耽误？” “现在不仅仅是阑尾炎，还有别的情况待查。” 高大伟板着脸对孩子的爸爸说道：“具体的要根据情况再说，这会儿是不是做手术还不确定。” “待查，这怎么还有别的事？” 孩子的妈妈也跟在边上，听的都快哭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子？” 说话间，到了抢救室门口，方乐等人推着患者进了抢救室，患者家属留在了外面。 “醒一醒！” 方乐摸过脉，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脸颊，孩子被方乐拍打了两下，稍微有了点意识。 “还有意识反应。” 方乐一边说，一边问：“想尿吗？” “何耀平。” 方乐喊了一声。 “方医生。” 何耀平急忙应道。 “问一下，先验个尿。” “知道了，方医生。” 何耀平应了一声，走上前像方乐一样，轻轻拍打了两下孩子，让孩子清醒了些，接了点尿，让人送去化验。 何耀平给孩子接尿的时候，方乐走到边上，已经迅速的写了一张方子递给程云星：“带着患者家属去交费抓药，办理住院手续。” 程云星也没多问，急忙拿着方子出去了。 “方医生，除了阑尾炎，您还怀疑什么情况？” 高大伟轻声问方乐。 “看症状，应该还有腹膜炎，具体的等查了尿再说。” “急性阑尾炎合并腹膜炎？” 高大伟问。 “我怀疑是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和弥漫性腹膜炎。” 方乐说道。 “嘶！” 高大伟吸了一口凉气，急性阑尾炎和弥漫性腹膜炎，这个比较棘手了。 最让高大伟奇怪的是，方乐刚才竟然开的是中药。 这会儿不需要做手术吗？ 刚才高大伟还以为方乐要做阑尾炎手术呢，心中都在纠结，方乐要是打算做，他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您用中医的法子，怎么还让验尿？” 高大伟又问方乐。 “总要给患者家属一个交代嘛。” 方乐道：“患者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做个检查，确诊了，和患者家属好沟通，现代医学的病名大多人接受起来直白一些。” 这一点也是方乐跟着他父亲学的。 中医的一些说法确实绕口，这个绕口不是中医绕口，而是现在人把老祖宗的东西丢了，古文不通，文言文不懂，中医的说法听不明白，反过来说中医故弄玄虚。 “您摸脉就能摸出来？” 高大伟惊讶的问。 “你想多了。” 方乐回了高大伟一句。 之所以能判断是方乐重生前就在急诊科，急诊经验丰富，判断患者有可能是阑尾炎和弥漫性腹膜炎也是方乐根据前世经验判断的，要是没有相关经验，孙清平来了都猜不出患者究竟是患了西医的什么病。 不是一个概念，没办法类比。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五位主任医师 “做个穿刺吧。” 方乐对高大伟说道。 “好。” 高大伟点了点头，亲自给患者做了一个穿刺检查。 “方医生！” 高大伟拿着注射器到了方乐边上，注射器里面是脓性液体。 一边让方乐查看，高大伟一边在心中惊叹。 真的是没见过方乐这样的人。 中医懂，外科懂，没想到内科也懂，判断之精准，让高大伟有点难以置信。 “嗯。” 方乐点了点头。 判断归判断，现代医学更不能单纯的以判断来确诊，单纯的判断，除非是紧急情况，要不然，该做的一些检查还是要做的。 中医和西医最大的区别就是，中医更依赖于个人判断，而现代医学则更相信数据。 “方医生！” 何耀平一直等着检查结果出来，这才拿着检查单急匆匆的过来了，不仅仅有尿检，还有血检。 “白细胞16000、中性90？” 看着何耀平拿来的化验结果，高大伟又吃了一惊：“方医生，看来你猜的没错，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合并弥漫性腹膜炎。” “和患者家属沟通，然后安排住院，今天晚上注意观察。” 方乐刚才就已经下了处方，这会儿其实也就是等结果，两边都没耽误。 “我亲自去吧。” 高大伟说着话，出了抢救室，去找患者家属沟通去了，方乐也没多留，直接回了值班室。 方剂两小时服一次，连用两剂，第一剂药用过，患者高热减退，方乐就回韩胜学的办公室休息去了，后续没有再操心。 后半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再来患者，亦或者说来的患者其他人都能处理，反正没人打扰方乐，方乐一直睡到早上六点半才醒来。 “方医生醒了。” 方乐从韩胜学的办公室出来，外面值班室，高大伟就笑着向方乐打招呼。 “高医生一夜没睡？” 方乐问。 “睡了一会儿，我其实才醒没一会儿，泡了杯茶。”高大伟笑着道。 “我先去洗把脸。” 方乐先去洗了把脸，过来的时候何耀平已经给方乐泡了茶水了，程云星也在了，而且桌上还放着早点。 “一夜没睡？” 方乐笑着问程云星。 “睡了一会儿，在值班室睡的。” 程云星很显然没睡好，还打着哈欠。 “怎么没进来？”方乐笑着问。 “你不是嫌弃我打呼噜吗？”程云星撇嘴。 “星星昨晚上一直在研究你开的方子，研究到两三点，自己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 高大伟笑着对方乐说道。 “嗯，不错，孺子可教。”方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惹来程云星嫌弃的眼神。 早点是程云星出去买的，茶是何耀平泡的，因为给方乐泡了茶就在边上，何耀平也有幸分到了程云星买回来的一个包子，这可把何耀平开心坏了，同样也把不远处的陈继东气坏了。 陈继东就有点想不明白，他也给方乐泡过茶，之前也巴结过方乐，为什么方乐就那么不待见他？ ...... “韩主任，江主任，程主任......” 早上韩胜学是和程载明、江海雷等昨晚一起会诊的五位其他科室的主任医师一起来到科室的。 早上一大早，韩胜学几个人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icu，先了解昨天晚上患者的情况，从icu出来，顺便就先来了急诊科这边。 因为在icu那边耽误了一小会儿，韩胜学过来的时候科室这边已经交接班了，不少医生都去忙了，值班室医生并不算多，韩胜学几个人进值班室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黄晓龙。 “昨晚科室没出什么事吧？” 韩胜学一边带着程载明和江海雷往进走，一边顺嘴问了黄晓龙一声。 “昨晚我回家了，不过刚来的时候我听说昨晚十点左右来了一例急诊，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合并弥漫性腹膜炎。” “什么？” 原本韩胜学只是随意一问，听到黄晓龙的话，韩胜学的脚步下意识的就停下来了，跟着韩胜学一块的江海雷和程载明几个人也是一样，都看向黄晓龙。 “患者是怎么处理的，普外吗？” 韩胜学问。 “是方医生处理的。”黄晓龙答道。 “方乐？” 韩胜学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方乐还能做阑尾切除？” 虽然方乐会的已经不少了，可会做阑尾切除还是让韩胜学有点难以置信。 95年这个时候，微创介入还没有开始全面普及，阑尾切除普遍还都是开腹，开腹在外科来说虽然算是常规操作，可也并非小手术。 开腹和方乐做的气管切开意义又是不同的。 “方医生并没有做手术，用的是中药汤剂。“ 黄晓龙道：“我上班之后了解过情况，患者昨晚来的时候高热，39.4°c，昨晚两小时用药一次，腹泻了好几次，早上高热已经减退，体温是37.2°c，腹痛和阑尾疼痛已经明显缓解了。” “患者人呢？” 韩胜学还没来得及询问，江海雷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留观室16号床。”黄晓龙急忙答道。 “走，去看看。” 江海雷一马当先，先走一步，显得有点迫切。 “不是，这小江怎么回事？” 韩胜学有点疑惑：“患者是阑尾炎，又不是肺部肿瘤，他怎么比我还上心？” “人家那是对方乐上心。” 程载明说着话也追了上去。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别说江海雷好奇，程载明都好奇了。 很多了解中医的一些人，或者说稍微懂一些听过的一些人都知道，阑尾炎这个病症是被拿来攻击中医最多的一个病了。 在青霉素没有被发现之前，在西医没有传进来之前，阑尾炎可以说是死亡率相当高的一种病了。 现在不少人把阑尾炎和传统医学里的肠痈化为一类，其实准确的说，阑尾炎属于肠痈，可肠痈并不仅仅包括阑尾炎。 肠痈这个病名出自《素问·厥论》，常见于急腹症，属急腹症范畴，像现代医学的肠溃疡、阑尾炎等病症都能划分到肠痈里面。 不可否认的是，肠痈确实不好治，特别是化脓性、坏死型，确实是相当棘手的，因而在外科手术普及之前，阑尾炎或者肠坏死一类的病症死亡率确实高。 可高，并不代表中医就治不好阑尾炎，还是那句话，中医治病，更看重人，医生的个人水平相当关键。 程载明自己就是中医，而且还是主任医师，所以程载明很清楚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合并急性弥漫性腹膜炎的棘手。 急诊科的留观室要比专科科室的病房更宽大一些，一间留观室里面的床位要更多，16号病床，韩新武和妻子陪在病床边上，病床上是韩新武16岁的儿子韩冬冬。 “都是爸不对。” 韩新武坐在病床边上，还给儿子回着话：“谁让你两天都不做作业，眼看着今天就要上学了，又给我说肚子疼。” “我这两天本来就不舒服。” 韩冬冬趁着生病，还带了几分傲娇。 对于孩子来说，生病的时候是最能给父母撒娇的时候了，特别是病严重一些，往常严厉的父母都能变得柔和，平常不敢要或者不能要的东西都能趁机要一下，平常不敢说或者不能说的话都能趁机说一下。 要不是生病真的难受，还时不时的要打针，甚至不是受疼的话，不少孩子可能都期盼着自己整天病着。 越是小一些的孩子，其实越是对生病概念不大，侥幸心理也更大，总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很遥远，而且也体会不到父母的艰辛，不知道住院要花很多钱，亦或者体会不到很多钱来之不易。 “是爸爸的错。” 韩新武陪着笑：“咱们现在什么也不想，好好养病，等病养好了，好好学习，把欠的课补回来，中考结束，爸爸带你去秦岭山上玩。” “我要去动物园。” 韩冬冬道。 “好，去动物园。” 韩新武点着头。 “我出院了就想去。”韩冬冬得寸进尺。 “你现在初三了，学习任务重。”韩新武耐心的劝说。 “我就想去嘛，去了之后我就好好复习，心不慌。”韩冬冬说着又开始皱眉了。 初三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好，出院了就去。” 韩新武无奈的点头。 父子俩正说着，不远处江海雷、程载明、韩胜学等五位主任医师急匆匆的向着这边走来。 主任医师，除了江海雷年轻一些，又比较注意看上去年龄不算太大，其他人可都是五十岁出头，这么几位老医生一起过来，瞬间就引起留观室不少病床的恐慌了。 甚至有人还认出了急诊科主任韩胜学。 “16号床？” 江海雷到了韩冬冬的病床边上，看着床头的床号，还同时询问。 “啊，是。” 韩新武就坐在病床边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海雷的胸牌。 主任医师，江海雷！ 看到江海雷的胸牌，韩新武就是一愣，程载明就到了，韩新武下意识的转移目光，就看到了程载明的胸牌。 主任医师，程载明。 看着一路急匆匆过来的五位医生，看着五个人胸前的胸牌，韩新武只觉的眼前发黑，头昏脑涨，扑通一声就顺着病床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患者的情况不错 韩新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边上韩新武的妻子也有点发愣。 昨晚韩冬冬送来的时候看上去就挺严重，到了医院方乐先说了是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又说了待查什么的，当时就让韩新武夫妻俩很担忧。 然后高大伟出来给他们说情况，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合并弥漫性腹膜炎。 九十年代，文化普及程度和后世更是没法比，韩冬冬已经16岁了，韩新武夫妻俩个人都快四十岁了，可以说就没上过什么学。 这个时候又不像后十来年，网上什么都有，一些人哪怕不懂医，也都网上百度，弥漫性腹膜炎是什么，肺炎是什么，多少知道点。 韩新武两口子也就知道阑尾炎不算严重，那什么弥漫性腹膜炎就让两口子很揪心了。 事实上韩冬冬的情况确实不轻，用中医的话来说，有热毒攻心犯脑的危险，高大伟和两口子沟通的时候，自然也把能说的都说了。 昨晚上用药，两小时一次，连续两剂，吃中药两小时一剂，这种吃法，都是危重急症才会遇到的。 两个人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好在吃过第二剂药，早上五六点钟，韩冬冬的发热就开始减退，疼痛也逐渐减轻，让韩新武两口子松了口气。 儿子情况越发好，韩新武才有心情和儿子开玩笑。 这刚心情好点，就有五位医生急匆匆来了，而且还都是主任医师。 西京医院医生的胸牌上面也有科室，只不过科室是上面很小的几个字，职称和名字是最显眼的，韩新武压根就没注意到是哪个科室的，只看到来了五位主任医师。 当然，就算知道是哪个科室的，依旧很吓人了。 主任医师呀。 西京医院的主任医师那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在业内地位是相当高的。 大多数患者住两三天院，都不一定能遇到主任医师，这现在一大早就来了五个，韩新武没有吓的当场晕过去，都算是素质比较好了。 对当父母的人来说，有时候有些病放在自己身上，或许还好承受一些，可要是放在子女身上，那担忧，那牵挂，要比自己生病难受痛苦的多。 “你这是怎么了？” 江海雷急忙上前去拉韩新武。 怎么好端端的就坐地上去了？ 韩新武也把江海雷吓一跳。 “医生，主任，我儿子.......我儿子......” 韩新武结结巴巴了半天：“要不咱们出去说吧？” “让你们急匆匆的，看把人家吓到了吧？” 韩胜学毕竟是老急诊，遇到的事情要比专科科室多一些，看着韩新武结结巴巴的样子，就猜出了大概。 “别担心，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做个检查。” 韩胜学笑着对韩新武说道。 “就做个检查？” 韩新武压根不信：“我说主任，我们是患者家属，有知情权，可你们这样子.......” 特么五位主任医师一块过来检查？ 韩新武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可能认识字，也知道主任医师是什么东东。 哪怕不知道，主任这两个字就不一般了。 韩胜学是解释了好半天，这才让韩新武安心。 “这儿疼吗？” “什么样的疼？” “疼的厉害吗？” 韩胜学给韩新武解释的时候，江海雷已经给韩冬冬做检查了，先做过体格检查，然后带着听诊器听了一下。 江海雷做过检查，程载明还给摸了脉，询问了一下症状。 做过检查，江海雷也不说话，就招呼走人。 “韩主任，我儿子真没事？” 几个人准备走，韩新武又一把拉住了韩胜学。 “恢复的挺不错的，不要太担心，昨晚的诊断和治疗没有问题。” 韩胜学又给保证了一番，这才走脱。 “江主任，你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究竟什么意思？”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江海雷。 “昨晚上方乐给我说，我的手术做的有点冒失了，术前如果多考虑，或者召集其他科室医生会诊，患者或许能免除手术之苦。” “方乐竟然说江主任你手术做的冒失？” 田主任有点不信：“江主任没开玩笑吧，实习生有这个胆子？” 程载明都无语了，他昨晚叮嘱了半天，方乐最后在会诊室都提了一嘴，倒是没说冒失，没想到后来单独给江海雷说了。 程载明不知道的是，方乐没直说，可江海雷听出来了。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了解江海雷的人都知道，委婉和直接没什么区别，有时候你直接一点，江海雷还更瞧的起你。 江海雷缓缓道：“嗯，昨晚说过，听过之后我也觉的方乐说的有点道理，可回去之后想了想，也不觉的自己就有什么大错......” 还觉的有道理？ 田主任和程载明觉的自己有点幻听。 这话是江海雷能说出来的？ 韩胜学昨晚见过江海雷对方乐的态度，倒是没有太惊讶，问江海雷：“所以刚才听到16床患者的情况，你就急了？”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合并弥漫性腹膜炎，这种情况，送来急诊，马上安排手术几乎是最佳选择，可......” 江海雷说着顿了顿：“患者的情况看上去不错。” 说到最后，江海雷的声音都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了，就像是没了力气。 这一刻，江海雷的心情是复杂的。 昨晚上方乐说了不少，江海雷也表示认可，可毕竟都是理论层面的东西，很多事情都要建立在理想化的基础上。 可今天早上，韩冬冬的情况就给江海雷实实在在的上了一课。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这种情况，手术选择几乎都没什么好犹豫的，可就是这样的情况，方乐采用中医的治疗方案，患者高热减退，疼痛缓解。 从目前看来，最起码16床的患者已经避免了一次开腹手术。 阑尾切除，算不上什么大手术，可再小的手术都有风险，都有并发症的可能，16岁的孩子，开腹切除阑尾，多少都有影响，万一再有什么并发症，影响就更大了。 这一刻，江海雷有点忍不住深思。 “方乐这小子......” 明白了江海雷刚才急匆匆的原因，韩胜学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走了之后那小子竟然还和江海雷辩论了，说江海雷手术做的冒失？ 这胆子。 最让韩胜学惊讶的是，方乐竟然把江海雷说通了，江海雷没发火。 而昨晚的急诊也算是来的巧，凑巧又给江海雷迎头一击。 辩论加上事实，就更具有说服力了。 虽然惊讶，韩胜学这心中却是美滋滋的，这一下，方乐应该在江海雷这边留下很深的印象了吧？ 边上跟着的田主任和另一位主任医师同样被江海雷爆料出来的消息惊的不轻。 当然，刚才患者的情况也同样让几个人吃惊。 “韩主任，方乐的中医水平这么高，怎么没留在你们中医科？”田主任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家自己长了腿，我还能拦得住？”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 为这事，他已经被郑高峰骂了好几次了。 好在郑高峰也只是办开玩笑的那种骂，程载明还受得了，要不然，程载明真的能郁闷死。 “爸！” 几个人正走着，路过的程云星看到程载明，喊了一声。 “韩主任，江主任......” “怎么你一个人，方乐呢？” 程载明问。 “方乐回值班室了，我去给患者办手续。” “去吧，跟着方乐好好学。” 程载明挥了挥手，心说，老子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受了多少委屈。 “星星也到了急诊科？” 田主任笑着问程载明。 “是呀，跟着方乐多学习。” 程载明道：“其实急诊科也没什么不好，锻炼人。” “哈，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其他科室的说我们急诊科的好话。” 韩胜学禁不住笑道。 程载明没搭理韩胜学。 送走了江海雷几个人，韩胜学脸上带着笑容，甚至有些轻飘飘的走进了值班室。 今天韩主任，心情相当不错。 “小方！” 进了值班室，韩胜学就看到方乐在程云星边上给程云星说着什么，顺便喊了一声。 “韩主任。” 方乐笑着走到了韩胜学身边。 “昨晚忙了一晚上，不累？”韩胜学表示关心。 “昨晚我睡觉了，不到十二点就睡了，早上六点半才起来。” 说着方乐从兜里掏出韩胜学办公室的钥匙递给韩胜学：“谢谢韩主任。” “你昨晚睡了？” 韩胜学接过钥匙。 “嗯，睡了。”方乐点头。 “16号床的患者？”韩胜学问。 “哦，开了方，用药之后效果不错，早上我查过房了，原方继续用着，今天再用一剂，明天再看。” 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嗯，那就好。” 韩胜学点了点头，心说老子是问你这个吗？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合并弥漫性腹膜炎，你竟然睡得着？ 韩胜学觉的要是自己，最起码也要等到患者两剂药用完，没想到方乐竟然早就睡了。 这么自信吗？ 这话韩胜学没好意思问。 麻痹的，老子干嘛要问？ 换了老子，老子更自信。 第一百七十五章 总体来说还不错 江海雷昨天说了，今天可能喊方乐过去打下手，不过一上午也没见到江海雷让人通知。 当然，方乐自己也并不是很期待，有些事情对别人来说是机会，对方乐来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其他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手，更多的是为了尽快接触相关领域，然后进一步学习，一步快，步步快。 可对方乐来说，晚接触几天和早接触几天，没多大区别，反正本来就会。 之所以要接触，无非是为了让其他人容易接受一些。 类似于pdt之类的，方乐忽悠一下也没人较真，缝合、切开毕竟还只是外科手术中的基本功，多看，多学，天赋够高，学起来也快，可像全肺切除这样的大手术，还是要稍微有点过程的，冷不丁就会，真的有点吓人了。 江海雷对方乐来说，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先从打下手开始，然后一日千里，进步飞快，塑造一个天才外科医生的人设出来，不让人过于怀疑也是了。 江海雷没有让人通知，方乐也不专门候着，依旧在科室带着高大伟做pdt，参与一线治疗。 “方乐，我也想学外科！” 走出抢救室，程云星跟在边上，轻声对方乐说道：“你教我好不好？” “你学个屁！” 方乐没好气的道：“好好把自己的东西学好，不要好高骛远。” “不是，你都能学，为什么我不能学？” 程云星不满意了：“凭什么这么说我。” “有人还能上天呢，你怎么不上天？” 方乐白了一眼程云星：“跟了我这么多天，你觉的你行了？” “人和人不能比。” 高大伟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你看我，四十了，还没方医生会的多，还没方医生水平高。” “？？？” 程云星。 说着话，就到了值班室。 “方乐！” 刚回到值班室，不远处那边，郑锦帆就向方乐招手：“来！” 值班室的办公区域，办公桌，住院医之流几乎是没有专属办公桌的，谁值班谁用，谁需要谁用，到了副主任和医疗小组负责人这个层次，就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办公桌了，一般哪怕人不在，也没人会过去占用。 郑锦帆目前并没有在科室担任具体职务，不过作为医疗小组负责人，郑锦帆的办公区域也有小格挡隔开，属于半私密的私人空间。 “来看看，这是我这几天写的论文。” 方乐走到近前，郑锦帆把手中的几页纸递给了方乐。 这个时候，医院并没有普及电脑，电脑应用也并不高，病历、档案之类的也大都是手写，医生们写论文同样是手写。 手写之后修改好几遍，觉的差不多了，然后找专门的打印店人工手打，最后打印出来。 这个时候好一点的就属于电脑针式打印机，大多数都还用的是四通，无论是打印还是邮寄，在这个年代成本都是很高的，所以这个时候写论文的成本要比后世高很多。 不过郑锦帆交给方乐的论文并不是手写稿，而是已经打印出来的，用的是电脑针式打印机，这样的打印机医院就有，像科室如果需要打印文件之类的，需要去专门的打印室，科室并没有独立的。 以郑锦帆的家境，自己家里就有电脑，也有配备的打印机，整篇论文都是电脑打出来的。 医生们的论文，说好写吧，其实也不难写，说难写吧，也并不好写，一般这种学术型的论文都有着属于自己固有的模式和范本，前面大都是一些数据、病案搜集分析之类的，后面进行系统的总结。 所以好的论文除了比较好的表述能力之外，最难得还是病案的搜集，越是有特色的论文，越要有有特色的案例，案例的数量越多，特点越多，论文才越有特色。 而同时论文又是几乎每一位医生都必须要写的东西，你可以少写，但是不能不写，后续职称评定之类，多少都要有相匹配的论文。 写论文的时候，对病案了解的越详细，写起来自然越真实，越具有说服力，可什么样的病案才自己才能了解的更详细呢？ 自然是自己参与的病案了。 除了自己参与的，就只能尽可能找当事人了解，亦或者搜集一些现成的东西，如此一来，特色的病案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郑锦帆最初之所以找上方乐，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几天，郑锦帆一直在详细的整理和搜集方乐做的关于pdt的患者，术前、术中、预后各方面。 西京医院属于秦州省的顶尖医院，每天遇到的符合做pdt的患者不多，这么多天下来，也积累了三十多例了。 而论文嘛，自然也有水分，郑锦帆直接就是上百例pdt临床分析之类的起头了。 起兵二十万，号称百万，这可以说是老祖宗们的一贯伎俩了。 郑锦帆是博士学位，又是留洋回来的，写论文的水平不可谓不高，这一篇论文也是郑锦帆回国之后的第一篇论文，所以郑锦帆花费的心思也不少，写的相当用心。 喊方乐过来，郑锦帆一方面是为了让方乐看一下，毕竟这篇论文，方乐也是会署名的，另一方面，郑锦帆也有显摆的意思。 方乐看论文的时候，郑锦帆也在看着方乐，心中颇有些得意。 要是允许插台词的话，郑锦帆这会儿应该是会说：“我的论文水平不错吧，比你自己写强多了吧，同样的东西，你写就浪费了，我写的怎么样？”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只是就在郑锦帆心中得意的时候，方乐已经说话了：“嗯，总体上写的还行，行文讲究还可以，英文的摘要也很符合，只不过有点过于浮华了，太过追求于表面上的绚丽......” “嗯？” 郑锦帆就是一愣。 方乐查看郑锦帆论文的时候，看的着实有点入神。 郑锦帆的论文总体上说很不错，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说满分是100分的话，郑锦帆的这篇论文打一个80分甚至85分还是没问题的。 论文这东西，就像是作文一样，满分作文几乎是很罕见的，八十分以上的论文就算是优等了，就实际而言，大多数临床系医生的论文水平都不算太高，普遍60分的论文是比较多的。 这个分数是整体而言，不算内容的价值，和能否上什么级别的期刊无关。 医学类论文，能不能上更高级别的期刊，行文规范和摘要模式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其实还是论文的价值，哪怕是60分水准的论文，只要价值够，整体分数瞬间就能提升。 郑锦帆的论文写的不错，方乐看的就比较入神，入神之后，方乐就有点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重生前作为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副主任医师，方乐也没少给科室的一些精英看论文，看的时候方乐下意识就点评了。 只是方乐的这个点评听在郑锦帆耳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首先是方乐的态度。 郑锦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突然间他竟然在方乐身上感受到了他导师的一丝影子。 “整体其实可以，如果不过于追求行文还有摘要的规范，省去一些东西，内容其实能更饱满一些。” 方乐继续说着。 郑锦帆嘴巴微张。 他自己写的东西他自己其实清楚一些。 医学论文有着属于自己的规范，如果把规范比作是八股文的话，某句话字数的多少，长短这些讲究就来了，原本有些东西要写，为了追求规范，稍微删减。 这就是郑锦帆这篇论文的特色。 漂亮吧，很漂亮，内容也可以，可要说找缺点还是能找到的。 “总体上来说很不错。” 方乐看完了，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方乐......” 郑锦帆苦笑不得。 要说方乐说的对吗？ 郑锦帆觉的方乐说的还是很对的，可方乐刚才突然那个表情，那个态度，真的让郑锦帆有点不适应。 特别是方乐竟然看懂了，而且还挑出了毛病。 郑锦帆原本是打算装逼的，现在装逼不成，却被打脸了。 方乐能说出那么一番话，说明方乐的水平不低，要是水平不行，怎么可能挑出老毛病，而且还挑的那么精准。 “不好意思。” 方乐看过之后把论文放下，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人家郑医生的论文，刚才确实有点不合适。 不过穿越重生这种事真的是没经验，之前也就看看小说，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其实是很大的，特别是身份的转换。 那边几十年，这边才半年，这要是遇到精神脆弱的，真的是容易精神分裂。 好在方乐重生过来之后没有原身的记忆，在医学的角度讲，这其实是好事，如果充斥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么精神分裂的概率会更高。 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就是记忆，像后世的一些科幻片，就有富豪为了长生把自己的记忆转移到克隆人或者别的人的身上的情况。 两个人的记忆充斥，性格不同，思维不同，哪怕有主次之分，都没那么容易适应，晚上做噩梦，是不是恍惚，能应付过来的人真不多。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助 “没事，你说的不错。” 郑锦帆尴尬的笑了笑。 俗话说得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pdt这一块，郑锦帆之前也只是在理论阶段，而且了解的还不算太深，要不是韩胜学放任，方乐同意，这个领域的论文还轮不到他写。 韩胜学有自己的想法，方乐也不在意，可郑锦帆不能不在意。 特别是第一次在方乐面前吃瘪，被方乐拒绝之后，后来却得到好处，这就更不一样了。 案例是方乐的案例，很多东西郑锦帆都是通过方乐了解，然后自己查资料，现在方乐说的其实也不算错。 最主要的是，郑医生觉的自己装逼失败了。 这就很尴尬。 “我就是随便说的。” 方乐也有点尴尬，人家毕竟是上级医生，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边，郑锦帆和方乐两个人有说有笑，不远处，刚刚走进值班室的陈继东又差点郁闷的想吐血。 这几天郑锦帆很忙，陈继东几乎抱不到大腿，又在方乐面前不受器重，陈继东唯一的指望也就是郑锦帆了，毕竟之前郑锦帆和方乐不和。 可现在，看到郑锦帆和方乐有说有笑的，陈继东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方医生！。” 门口，一位护士走进了值班室，脸上带着笑，声音甜美：“心胸外科那边打电话，让您去一下。” “郑医生，我先去了。” 方乐向郑锦帆打了声招呼。 “啊，你去。” 郑锦帆点了点头，正好他尴尬着呢，都不知道和方乐怎么交流了。 只是等方乐走远，郑锦帆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护士说什么？ “心胸外科？” 这几天郑锦帆对科室的事情了解不多，昨晚值班的三线医生虽然是郑锦帆，可晚上没人给郑锦帆打电话，郑锦帆也就没怎么了解，还不知道方乐和江海雷的事情。 心胸外科那边喊方乐干什么？ “郑医生！” 陈继东正好到了郑锦帆边上。 “方乐去心胸外科干什么？” 郑锦帆问陈继东。 “应该是去上手术。” 陈继东心中酸楚，声音干涩：“心胸外科的江主任对方医生很欣赏。” “江海雷？” 郑锦帆问。 郑锦帆来西京医院时间不长，西京医院的科主任郑锦帆还没认全，不过心胸外科的江海雷，郑锦帆还是听说过的。 “嗯。” 陈继东点头。 “方乐的pdt做的不错，基础没问题，只是又涉足心胸外科......” 郑锦帆没有搭理陈继东，又拿起自己的论文看了起来。 在郑锦帆看来，方乐涉足的领域有点多了，人的精力有限，怎么可能把每个领域都弄到极致，贪多不烂。 ...... 心胸外科。 方乐到了之后，江海雷刚刚带着人从值班室出来，已经打算去手术室了。 看到方乐，江海雷面无表情的招呼：“小方，你来的正好，这台手术你就担任三助。” 郑锦帆说话的时候，人群里面，一位年轻的住院医看着方乐眼神不善。 原本三助的人选年轻的住院医是势在必得，却没想到都快手术了，郑锦帆让打电话喊了急诊科的方乐过来。 急诊科的方附子方医生，现在在西京医院名气不小，知道的人很多。 只是方附子，毕竟是中医，也来掺和外科？ “好！” 方乐点着头，什么安排他不介意，其实方乐也想亲自看一看这个年代的心胸外科水平。 同样开胸，这个年代的手术和后几十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这一次是肺肿瘤手术，患者35岁，各方面我都进行了评估......” 一边走，江海雷还一边给方乐解释了两句。 跟在江海雷边上准备参加手术的心胸外科医生都有点意外。 江海雷在心胸外科几乎是一言堂。 水平高，为人霸道，不喜欢被人质疑，这样的科主任在科室的权威那是很大的，心胸外科的几位副主任在江海雷面前都不敢太过反驳，说的对还好，稍微说不对，都能被江海雷喷死。 可现在江海雷竟然给方乐——解释？ 大家听着好像是在解释。 “嗯！” 方乐点了点头。 那天方乐给江海雷说的意思也不过是说，术前尽量多做评估，多做思考，又不是反对人家做外科手术，江海雷能多想一些，那就是患者的福音。 方乐和江海雷相处，觉的江海雷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越是知识层面高、学术水平高的人，越讲理，反而是见识少的人越固执，这个固执有时候不是性格问题，而是见识问题，认知问题。 就像是井底之蛙，他的见识就那么多，觉的天就那么大，有些思想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固定的东西，他就认为那是绝对的。 反而是见识高的人，听过更多对立的观点，了解过更多的东西，在辩论的时候，你要是说的有理，反而容易说服对方。 特别是在一些固有领域，像医学领域，对错是能评判的，道理是能讲得通的。 这一点放在中医领域其实也是一样。 中医说个阴阳，就有人喷，你看，落后的，愚昧的，不知道弄点先进的词语，岂不知，阴阳五行起源很早，到了现在，自己不求甚解，反而责怪中医。 其实中医说高深吧，也高深，说不高深吧，也不高深，说高深，是因为你要懂中医，首先要学好古文，理解术语，说不高深，以前落地的秀才，自学中医的并不少，根基不同，理解不同。 说话间，一群人就进了手术室，开始更换手术服，江海雷考虑到方乐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手术，还问方乐：“之前没喝太多水吧，术前先上个卫生间，手术时间比较长。” “我了解。” 方乐笑了笑。 95年这个时候，纸尿裤还也不过刚刚传进国内，是的，这么个玩意，依旧是首先从国外进入国内市场的，94年，也就是去年，才进入，也就在沿海还有南方发达省份开始销售，销量还不算太高，北方内陆省份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玩意。 在没有纸尿裤的年代，外科医生要更为艰辛，参与一些手术时间比较长的手术，不少外科医生术前都尽量少喝水，可同时，长时间的手术又比较消耗精力和体力和身体水分，喝多了，撑不住，就只能尿裤子，喝少了，容易缺水，低血糖之类的。 有句话说的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站在相应的位置，永远不知道那个位置的艰辛。 “方医生，我帮你。” 方乐穿着手术服，边上有护士红着脸上前帮忙。 江海雷都多看了一眼方乐。 在医院，医生和护士是两个系统的，护士属于护理部，由护士长管理，寻常的住院医小医生，护士们都不用太在乎，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甚至在一些方面，小医生还要看护士脸色。 像值班表，往往就在护士台，像来了患者，通知哪位医生，也是护士们选择，新人医生想要机会，巴结好护士很关键。 在手术室，小医生哪有资格让护士帮忙的，刚才进来几个人，也就江海雷换手术服有护士帮忙。 “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手术服，然后洗手。 “咦！” 江海雷又惊咦的看了一眼方乐：“你这和谁学的，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实习生吧？” 术前净手，那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新人，都有老医生指点，pdt手术毕竟是小手术，讲究就少多了。 江海雷看方乐净手，很老练，完全不像是新人。 “天赋高。” 方乐笑着道：“慢慢的江主任您就知道了，我是天才。”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不过不要自负。” 江海雷是喜欢有锐气的年轻人，不喜欢那种死气沉沉的，方乐的张扬反而让江海雷更喜欢，不过江海雷还是笑着叮嘱道。 “江主任放心，我可不是方仲永。” 方乐笑着道。 说话间，做好准备，江海雷和参与手术的医生都举着手进了手术间，患者已经被送上了手术台，麻醉师确认患者身份。 确认了好几遍之后，确认身份无误，患者就被麻翻。 “准备手术。” 江海雷走到了主刀位，其他医生也都各自就位，做好了手术准备。 手术室是心胸外科的专用手术室，器械护士和参与手术的医生也都是心胸外科的人，器械护士对江海雷的手术风格早就了解，配合相当到位。 江海雷就位，器械护士先把划线笔递给了江海雷，江海雷先提笔划线，确定开胸位置，然后开始开胸。 江海雷的水平确实很高，划线的位置很准，开刀也很稳，随着皮肤被切开，然后是皮下组织。 江海雷并不是那种默不作声做手术的风格，一边做还一边顺便问方乐：“方乐，你上次说关于全肺切除的一些东西说的不错，那么术中呢，首先要注意什么？” “自然是通气。” 方乐道：“任何肺切除手术，第一步都要确保完全切除术的可能性以及从侧胸部没有潜在转移，而要确定这些，足够的但肺通气是第一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手术讲解员 江海雷听着，手底下都稍微停顿了一下，方乐竟然真的懂。 上一次方乐主要说的是术前和预后各方面的一些事情，这一次江海雷也只是顺便问了一下，没指望方乐能知道。 江海雷是喜欢有点傲气的年轻人，年轻人嘛，不傲特么能叫年轻人？ 意气风发、锐意进取，这才叫年轻人，作为年轻的外科主任，江海雷并不喜欢那种死气沉沉的，没多少自信的年轻人。 可傲气的年轻人，往往容易冒进，太过了就容易出事，适当的敲打还是需要的。 今天江海雷其实就打算敲打一下方乐，方乐要是说不上来，江海雷就有话说了。 甚至江海雷都已经准备好说什么了，生生的被方乐的回答憋了回去。 “江主任是打算在第五肋间分离肌肉行后外侧胸扩切开术吧？” 方乐看着江海雷的操作：“后外侧胸扩切开，分离或者切断后侧第六肋骨是最佳选择，有助于最佳分离。” 一边说着，方乐还一边配合拉钩。 在这种外科手术中，一助的责任是最大的，不仅要配合主刀手术，关键时候，在主刀术野不是很方便的时候，还要进行部分操作，二助的责任就相对小了些，三助基本上就是拉钩，偶尔充当器械护士的角色，在主刀或者一助角度特殊的情况下，帮忙传递手术器械。 方乐在心肺手术和肝胆手术方面水平不低，所以对于这种手术的一些规矩各方面都门清，很多事不需要江海雷提醒，自己就能跟得上。 一边听着方乐回答，江海雷也一边注意着方乐手底下的操作。 拉钩虽然简单，可也是个眼力活。 拉钩医生要注意的一个是术野，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角度，这个就很有讲究了，拉开的角度不能过大，还要保证主刀医生能够方便做手术。 再一个就是粘连方面，有些组织分离，为了不影响下面的分离，拉钩医生也要及时的出手，通过不同的角度和方位，使主刀医生操作的时候不受影响。 心肺切除手术，参与的医生相对较多，拉钩的除了作为三助的方乐还有一位住院医，二助在一些时候也要配合三助拉钩暴露术野，同时阻断一些血管，防止出血。 而在拉钩的时候，方乐的时机和角度把握的就非常精准，不仅仅江海雷竟然，就是参与手术的一助和二助也很惊讶。 今天参与手术的一助是心胸外科的一位资深主治，对方也是知道方乐的，可也仅限于知道方乐尝试附子，江海雷让方乐参与手术，作为一助的资深主治原本还有点纳闷，这会儿倒是有点明白了。 “小方以前参与过类似手术？” 作为一助的资深主治医生还是忍不住问方乐。 “没有，看过不少相关的论文还有资料。” 方乐回答道。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有参与过，时机和角度把握的很精准，而且竟然没有手抖。” 开胸手术，这胸部切开，边上铺巾遮挡，只能暴露出手术部分，随着撑胸器撑开之后，里面就是血糊糊的内脏，要是从别的视角看，不考虑医生们穿着的手术服的话，真像是好几个人在吃火锅，而且还是麻辣锅底。 一般的新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多少都有点紧张。 “可能是天赋吧。” 方乐道：“我觉的我在医学方面就很有天赋，很多东西一看就会，举一反三，上学的时候我就看着书能自学。” “真不谦虚。” 江海雷道：“刚才我还觉的你有点吹牛，这会儿我是真信了，你小子确实是天生当医生的料子。” 方乐也只是实习生，而且还是中医学院的，要说以前参与过类似的手术，江海雷反而有点不信，除此之外，也就只能用天赋来解释了。 一学就会，举一反三，这样的天才固然稀有，可还是有的。 “江主任，小方这样的天赋，加以培养，将来绝对能成为外科圣手，这样的人才可要拉来咱们科室呀。” 一助主治医生笑着对江海雷说道。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江海雷很显然是看中方乐了，而方乐表现出来的天赋也确实让人诧异，资深主治这会儿也就是顺着江海雷的想法说话。 “先看着吧，一台手术也看不出什么。” 江海雷道：“先让跟上几台，咱们心胸外科门槛可是很高的。” “那是。” 资深主治笑着点头，然后还对方乐说道：“小方，努力，江主任要是点头，你留在西京的可能就很大，到时候直接进心胸外科。” “是，我努力。” 方乐笑了笑。 “做手术。” 江海雷提醒了一声。 他刚才的话也就是故意那么一说，方乐那小子还有点不乐意呢，一助不知道真相，这话说的就有点闹笑话了，江海雷可不想继续听。 ....... 全肺切除手术，一般都需要三个小时以上，这个时候的手术设备更显落后，一般手术时长都不算短，江海雷做全肺切除手术，顺利的话都在接近四个小时这样子了。 “高大伟。” 韩胜学从科室转了一圈回来，看到高大伟，出声喊道。 “韩主任。” 高大伟急忙到了韩胜学面前。 “小方呢，这么长时间没见人。” “去心胸外科了。” “还真去了？” 韩胜学意外的不行：“江海雷还真看上那小子了？” “去了有两个多小时了，心胸外科那边打来的电话，打到了护士台。”高大伟道。 “臭小子。” 韩胜学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胸领域，那可是很高大上的领域了。 “韩主任，方医生去了胸外，您不怕江主任把方医生留下？”高大伟问。 “方乐真要那么好留，就来不了急诊科，早留在中医科了。” 韩胜学看问题看的很通透：“要说交情，程载明一家对方乐不好？” “要说水平，方乐中医水平不高？” “您说的是。” 高大伟点了点头。 “你的pdt做的怎么样了？” 韩胜学问高大伟。 “我觉的还行。”高大伟笑着道。 “好好做，过几天我打算请人来咱们科室参观。” 韩胜学笑呵呵的道：“pdt目前咱们科室还是独一份，也是时候亮亮相了。” “韩主任，这就推广出去？” “小手术，你都学会了，别人能学不会？” 韩胜学道：“又不是什么高端东西，还藏着掖着？” “咱们科室要发展，就要当领头羊，把影响力搞上去。” 说话的时候，韩胜学的腰板挺得笔直：“什么是影响力，这就是影响力，做大事，就要大气，藏着掖着，永远也成不了气候，你看人家方乐，对你藏着掖着了？” “您说的是。” 高大伟急忙道：“方医生那是自信，我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所以说，咱们也要大气，就要有那种不怕别人超越的自信。” 韩胜学呵呵一笑，转身走出了科室，前往了心胸外科，懒得和高大伟多说。 “切！” 看着韩胜学走远，高大伟这才切了一声。 韩主任现在说起漂亮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手术室内，手术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突然手术室的气阀门被人打开，韩胜学进了手术室，换了一身刷手服，走到了手术区。 “韩主任怎么来了？” 江海雷听到动静，看了一眼，认出是韩胜学。 韩胜学毕竟是急诊科科主任，进手术室这边一般也没人拦着。 “我就不能过来看看？” 韩胜学站在线外面，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和江海雷说着话。 “小方直接上手了？” “也就拉个勾。” 江海雷淡淡地回答道，说话的时候手底下微微一停。 “病灶范围有点大，要行心包内切除。” 方乐的声音响起。 “嗯。” 江海雷点了点头，手术两个小时，方乐时不时的说句话，江海雷都习惯了，这一次虽然惊讶，却也没多说。 方乐的眼力很准，病灶范围确实和之前预估的有偏差，要行心包内切除。 “咦，方乐你还能看出要行心包内切除？” 韩胜学有点意外。 “人家懂得多了。” 江海雷说着话，已经开始打开隔神经肺门侧心包腔...... “方乐你继续给韩主任讲解。” “从心包反折处扩张，从上腔经脉直到肺动脉上支处的心包反折，需要结扎分离下肺经脉......” 方乐一边看，一边说道。 “做好准备，分离下肺经脉。” 江海雷点着头，同时给一助和二助提醒道。 一助的资深主治和二助这会儿也都习惯了，方乐说的时候他们就做好准备了。 方乐今天担任的是三助，可眼力真的没多说，就像是手术讲解员一样，参与手术的所有医生都有点懵逼，特么看资料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刚进来的韩胜学还不知道之前的情况，这会儿整个人都傻了。 “方乐，你......” “这小子就是个妖孽。” 江海雷道：“眼力非常准，我刚开始操作，他就能知道意图，要不是这小子真的没上过类似手术，我都想让他主刀试试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驾 “今天这台手术做的尤为顺利。” 走出手术室，江海雷一边走，一边缓缓说道。 “我也觉的。” 担任一助的主治医生笑着道：“今天这台手术的难度不算小，患者的病灶范围很大，您却做的很顺利，看来主任您的水平又有所提升。” 江海雷被人佩服的除了水平，其实还有年龄。 不过四十七岁的江海雷，还有着十来年的医疗生涯，五十岁不到，就有如今的水平，后续十来年，江海雷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医生这个职业，其实年轻的时候是进步最快的，年龄越大，提升也就越慢，随着接触的患者越来越多，大多数医生的思维都会逐渐固化，形成自己的风格。 形成自己的风格，这个事可以说是可好可坏。 好处是，自己的风格自然是最贴合自己的，坏处是，形成自己的风格，想要改变就比较难了。 这种事具体也要因人而异，整体来说，其实算是好事，能形成自己风格的医生，水平都不会太差。 江海雷无疑就是其中之列，到了现阶段，江海雷也同样到了瓶颈期，可不同的是，江海雷更年轻，这就是优势。 “不对。” 江海雷轻轻摇了摇头，所有所思：“刚才在手术室，我正在手术，还没什么感觉，可这会儿细细想来，今天的手术之所以做的如此顺利，应该和方乐有关系。” “不会吧？” 担任一助的主治医生都觉的有点好笑，不过当着江海雷的面，没敢笑。 方乐一个小年轻，纵然天赋不错，还能影响到江海雷这种层次的专家做手术？ “江主任，我承认方乐天赋不错，今天的配合很到位，就这个表现，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万中无一，而且方乐应该确实看过不少相关方面的资料，对全肺切除的流程和手术操作步骤各方面也都很了解，很难得。“ 担任一助的主治医中肯的道：“这样的年轻人加以培养，将来必然能在业内大放异彩，可毕竟还只是实习生，怎么也不至于影响到您吧？” “我当时也没多想。” 江海雷道：“现在细细想来，方乐好几次说话，都在我刚刚开始之前，听上去好像只是在背流程步骤，可基本上都说到位了.......” “江主任您的意思是？” 资深主治有点不懂。 “当时的情况，你说方乐是在背诵手术流程也没错，可如果说是他刻意的引导暗示呢？” 江海雷反问。 “不会吧？” 资深主治难以置信：“方乐要真有这个水平，那可不仅仅是看资料能看出来的。” 江海雷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我比较纳闷的地方，手术大概步骤很多书上还有文献都能看到，甚至还有专门的手术影像，也可以参照学习，可具体的手术细节因人而异，多少都有点差距.......或许是我多想了。” “肯定是江主任您想多了，也许只是巧合。” 资深主治笑着道：“怎么可能。” “也许吧。” 江海雷点了点头。 细思极恐，有些事真的不敢细想，这一刻江海雷也只能认为是巧合。 ...... 另一边，方乐和韩胜学一块，也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返回急诊科。 “你小子还真了解过心胸领域？” 韩胜学惊讶的不行。 刚才在手术室，韩胜学都差点不敢认，说话的是自家科室的方乐？ “我不是说了吗，我懂的很多。” 方乐笑着道：“天才的世界，韩主任您不懂。” 韩胜学：“......” 特么，这话说的，自己怎么有想要揍人的想法？ 老子年轻的时候也特么是天才好吧？ 只是和方乐一比，韩胜学突然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不那么优秀了。 不过还别说，方乐的年龄，再配上方乐的水平，还有方乐洒脱的性子，以及重生前养出来的气质，这种不可一世的天才人设真的是与生俱来。 当然，重生前方乐就是天才，三十四岁的年龄，就能成为江中院急诊科副主任，拿下副主任医师职称，成为精通各领域的全科医生，要不是天才，怎么可能？ 和程云星一样，同样是中医世家出身，可方乐在程云星这个年龄，早就甩出程云星几条街了。 “郑锦帆的论文写好了，让你看过了？” 韩胜学决定跳过话题。 “嗯，看了，整体写的还不错。” 方乐点了点头。 “？？？” 韩胜学又有点想打人。 你一个实习生，用这种上级点评下级的语气评价人家海龟博士写的论文真的好吗？ “意思你要写，比郑锦帆写的更好？”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最起码不会比他差吧。” 方乐笑着道：“写论文而已。” “行了，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韩胜学不想和方乐说话了。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聊天，每次都能被这小子气的一肚子气？ 韩主任决定去心胸内科做个检查，差不多有半年没体检了，检查一下，防患于未然，免得哪天被这下子气的心肌梗塞什么的。 作为心中有着大志向，一心想把急诊医学发扬光大，把西京医院急诊科打造为秦州省顶级急救医学中心的男人，韩主任确实是日理万机，工作繁忙，工作强度非常大。 之前韩主任倒也不是太在意，可现在，韩主任其实是有点期待，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那一天的。 不过韩主任打算做检查的愿望还是泡汤了，才刚走了两步，韩胜学的传呼机就响了。 作为科主任，韩胜学没有配备手机，传呼bp机却是必备。 传呼机虽然不能直接用来打电话，却可以接收信息，就像是只具有短信功能的一个接收器，可对于医生来说，关键时候能够接收到信息，就足够了，要不然西京医院这么大，科主任就是去别的科室办个事，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快，回科室！” 韩胜学三两步追上方乐，同时说了一声，大步越过。 “出事了？” 方乐也急忙跟上。 “嗯，来了急诊，情况挺严重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说话间，韩胜学和方乐就一路急匆匆赶到了科室，直奔抢救区。 “韩主任。” 黄晓龙正在负责统筹安排，看到韩胜学过来，急忙向韩胜学汇报：“车祸，两人受伤，其中还有个孩子。” “严重吗？” 韩胜学问。 “司机当场昏迷，这会儿已经醒了，轻微脑震荡，撞了一辆自行车，一位八岁的小男孩和他的妈妈。 说话间，韩胜学和方乐已经进了抢救室，抢救室并不止一张床位，边上一张病床，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患者坐在病床边上，脸色彤红，看上去还有点懵。 “喝酒了？” 方乐眉头一皱。 “是，喝的还不少。”黄晓龙道。 “艹！” 方乐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对于酒驾的，方乐一直是深恶痛绝，方乐的爷爷方悦年在方乐出生前就被酒驾的撞成了重伤，当时差点缓不过来，虽然他们家认识的高水平医生不少，可还是给爷爷方悦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年龄大了之后方悦年总是腰胯疼，方乐都给爷爷推拿针灸过好几次。 只不过方乐知道，在这个时候，可以说在2010年之前，酒驾现象都是相当严重的，特别是九十年代，有车的人少，能买的起车的人几乎都是有钱人，有权有势，几乎没人把酒驾当回事，喝酒开车几乎成了常态。 这个时候，西京市满大街还都是自行车居多，车辆较少，不存在堵车，可车祸依旧不少，几乎十次车祸九次就是酒驾造成的。 “孩子的妈妈右腿骨折，我已经联系了骨伤科前来会诊，孩子的孩子的一只手被绞进了链条里面，两根手指几乎被绞断。” 黄海龙继续说着情况。 黄海龙说话的时候，方乐和韩胜学已经走向里面，看到了另外两张病床上的患者，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额头和衣服上全是血，护士和医生正在给处理创口。 除了比较严重的右腿骨折，女患者的脸上、额头、手背等不少地方也有多处擦伤。 另一边，一位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躺在一边，闭着眼睛，眉头却时不时的皱一下。 “孩子刚才哭的不行，我安排临时注射了安定。” 黄晓龙给韩胜学和方乐解释道。 韩胜学没说话，而是看向孩子的左手。 孩子的左手这会儿也有医生在处理，中指和无名指差点被绞断，只剩下皮肤黏连。 “通知手外了吗？” 方乐问黄晓龙。 “通知了普外科。” 黄晓龙道：“咱们医院目前还没有专门的手外科室。” “这种情况，普外那边过来，基本上给的意见也是截肢了。” 韩胜学的声音有点沙哑。 目前西京医院的手外科室还没有从普外科独立出来，就断指再植、断指缝合这一块，水平并不算太高，手外科的无人区和空白领域很多，像这种被自行车链条绞断的情况，几乎是没办法缝合再续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不我试试？ 手外科可以说是发展相对来说是比较慢，之后又进展非常迅速的一个领域。 二战之前，手外领域几乎是一片空白，受损伤后导致的感染之类可以说是导致截肢的最大因素，同时相对于胳膊、腿之类的部位来说，手虽然依旧重要，可在很多时候，治疗的代价要比截肢的代价高的多，而且还容易术后感染，哪怕恢复之后灵活度各方面的影响也比较大，所以截肢这个治疗方案几乎在手外领域占据的比例很大。 随着磺胺类药物和青霉素逐渐进入临床应用，手外领域才开始逐渐发展起来，可即便如此，进展依旧缓慢，手外的无人区依旧是很多医生不能碰触的领域。 手外领域的快速发展期其实是80年到2000年，1984年中华医学分会骨伤分会成立手外科学组，1994年，手外科学组正式改名中华医学会手外科学会。 这几年手外领域的发展虽然逐渐进入可快速期，可在很多医院，还没有专门的手外科，一些医院的手外科室都是在九十年代末期甚至21世纪之后从普外科或者骨伤科等领域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科室。 这几年手外领域发展比较快的依旧是南方发达省份，随着全民经济发展，南方发达省份的工厂和小工作坊开始遍地开花，手部损伤的患者也开始急剧增多。 秦州省这边手外领域发展依旧相对缓慢，西京医院的手外科现在依旧没有独立出来。 就现代医学而言，某个领域的独立其实是有好处的，独立之后就能有更多的人力以及资源去探索专门的领域，如果是大杂烩的话，人力资源各方面都稍显不足。 同一个科室，科主任的偏向影响是很大的，如果科主任重视某个领域，某个领域自然发展快，如果科主任不重视，发展就要慢一些。 方乐来西京医院时间不算太长，西京医院的科室又多，一些科室的情况方乐还真不是太清楚。 听韩胜学说这种情况极有可能要截肢，方乐的眉头就皱了一下。 八岁的孩子，虽然只是左手，这要是没了两根手指，影响是相当大的，最起码在学校必然要受歧视和嘲笑。 趁着普外的的医生还没有到，方乐观察了一下小男孩的情况，然后就走到孩子的妈妈边上，准备给孩子的妈妈做检查。 只是方乐才刚刚一碰女患者，女患者的身子就是一躲。 从方乐等人进来，女人就显得有点呆滞，整个人一直看着儿子，一声不吭，只是哭。 “我先给你做个检查。” 方乐轻声道。 方乐连续说了两遍，女人这才回头，然后看向方乐，缓缓出声，声音沙哑：“医生......先救我儿子，他才八岁，不能截肢，不能截肢......哇.......” 说着女人就开始放声痛哭。 很显然，刚才女人虽然一声不吭，可韩胜学的话女人也听到了。 “放心，我们会尽力的，我先给你做检查。” 方乐道。 说着话，方乐这才双手抓住女患者受伤的右腿，用摸法检查女患者右腿的伤患部位。 好在方乐和韩胜学来之前，黄晓龙已经带人做过检查了，刚才也有医生在清创，患者的伤患部位就裸露在外面，方乐检查的时候很方便。 方乐给女患者做检查的时候，韩胜学也看了过去。 边上暂时闲下来的医生也都看了过去。 目前急诊科这边不少医生都知道方乐其实也会正骨，而且正骨水平很高，只不过一直听闻，从未见过，今天倒是有机会了。 “疼吗？” 方乐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女患者流着泪，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对自己的情况并不关心。 方乐问了两句，见到女患者不吭声，也就不问了，仔细的检查着。 女患者骨折的情况比起李万江要轻，只是单纯的骨折，并没有太严重的错位，检查过后，方乐一只手抓住女患者的脚踝向下一拉，另一只手在患者的伤患部位轻轻一摁，然后双手又迅速的环抱患者的伤患部位，手心向上一抬...... “处理固定。” 方乐回头喊道。 “啊......” 边上的黄晓龙都愣了一下，急忙上前：“方医生，这就好了？” “已经复位了，剩下的你来处理。” 方乐对黄晓龙说道。 边上看着的韩胜学都觉的有点恍惚。 西京医院骨伤科的医生也有会复位的，可一般来说这种复位，大都需要人帮忙，最少两个人，有时候三个人，方乐刚才干了啥？ 韩胜学看着方乐还在给患者做检查呢，突然来了那么两下子，然后就好了？ 这尼玛也太草率了吧。 “韩主任。” 只是还没到韩胜学质问，普外和骨伤科的医生已经到了。 骨伤科来的是一位资深主治，普外则来了两个人，一位资深主治医生，一位住院医，三个人进来之后都先看到孩子。 看过孩子，骨伤科的主治这才注意到边上的女患者。 “你们这是......处理完了？” 骨伤科的主治医生有点懵。 黄晓龙和另一位住院医明显已经给女患者在固定了，夹板都上了。 不是，你们能处理，叫我过来干什么？ 截肢？ 骨伤科的主治医生有点方。 现在手外科在一些医院还没有独立出来，所以遇到类似于小男孩这种情况，通知普外也可，通知骨伤科也可，现在西京医院的普外科也算是大科室。 “是方医生复位的。” 黄晓龙说道。 “方？” 刘安阳看向边上个头高大的方乐：“是方乐？” “刘医生也知道我们家方乐？”韩胜学笑着问。 “方乐我可是早就知道了。” 刘安阳笑着道：“估计要比韩主任你知道的早，我们陈主任对方乐可是很感兴趣的，知道方乐来了急诊科，还很不满意呢。” “那是，我们家方乐那可是香饽饽，刚刚才从心胸外科做手术回来，江海雷那个面瘫脸对我们家小方也是喜欢的紧。” 韩胜学笑的很开心。 喜欢有什么用？ 感兴趣有什么用？ 程载明也喜欢呢，郑高峰骂了程载明那么多次又如何？ “先别急，我做个检查，小方不介意吧？” 刘安阳没有搭理韩胜学，韩主任明显有点小得意，理会他干什么，刘安阳这会儿反而是对方乐的正骨效果很感兴趣。 上次李万江的事情，刘安阳也只是听说，他可没资格亲自上手，这一次正好遇到了，怎么能不看一看。 “当然，注意着点就行。” 方乐点了点头，这会儿方乐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小男孩身上。 断指再植、断指缝合，方乐自然是可以做的，前一阵子在处置室，方乐就给高大伟教了好几种风格手法，手外领域。 像kessle 法、ta g法，这些缝合手法方乐都是会的，而且方乐的父亲方寒后来还在之前的一些缝合法的基础上创出了更适合手外的fa g法。 可会归会，手外领域的手术毕竟和方乐之前做的pdt不同，手术时间长，需要的人员多，按照方乐前世的经验，一根手指差不多也需要二十分钟，两根手指就是四十分钟，加上准备，还有这个时代的一些局限性，整个手术至少都需要一个小时。 其次，手术做完之后的预后等各方面也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术后出现坏死或者血运不通等情况，搞不好还要截肢。 这样一来，患者家属的意见就尤为重要了，同样是截肢，让患者受一次罪，最后依旧截肢，不少患者家属估计都要有意见了。 这种手术，就不是方乐说上就能上的，最起码也要有韩胜学的支持，可韩胜学会同意吗？ 方乐在思考的时候，普外的医生也已经详细的评估了孩子的伤患情况。 “链条绞断，损伤太大，肌肉和骨骼都有点变形了，而且感染的概率很高，难度太大，截肢吧。” 手外科的资深主治医生马亮亮详细的做过检查，然后轻声对韩胜学说道。 “不要......” 那边孩子的妈妈一直注意着，马亮亮也没有打算瞒着孩子的妈妈，这个是必须要告诉的，听到马亮亮说截肢，孩子的妈妈急忙喊了一声，都有点躺不住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千万不要截肢，我家孩子还小......” “我们也不想。” 马亮亮叹了口气，耐心的给孩子的妈妈解释：“可这种情况，不仅仅需要缝合，还需要简单的塑形，手术难度相当大，而且预后效果很难说......” “可......孩子这么小，没有了手指，他怎么承受的住......”孩子的妈妈哽咽道。 “韩主任，要不我试一试？” 方乐突然出声。 “你？” 韩胜学一愣。 “韩主任，您也知道，我的缝合水平相当高，肌腱缝合依旧不在话下......” 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小方，手指缝合可不仅仅只是缝合水平高就可以的，牵扯的东西很多。” 马亮亮也听说过方乐方附子的大名，刚才他没认出来，可刘安阳一说，他就知道这位年轻医生是谁了。 刚才韩胜学张口我们家方乐，闭口我们家方乐，这个器重，是个人都听的出来，所以马亮亮倒也没有直接呵斥，而是很委婉的给方乐说情况。 第一百八十章 韩主任发烧了 “方乐！” 韩胜学都忍不住瞪了一眼方乐，患者家属就在边上呢，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样子了，这种话能乱说？ “手部肌腱的复杂性你可能不懂。” 韩胜学有点无奈，低声道：“手部肌腱复杂，而且相连紧密，所以手部屈指肌键损伤，经缝合或腱移植治疗以后，往往由于致密粘连形成而影响手指的功能，导致手术失败的概率很高，不是你缝合水平高就行的。” “韩主任说的不错。” 马亮亮道：“手部肌腱分为五个区，其中1区是指远节指骨基底到中节指骨中部，指浅屈肌腱附着点以远，肌腱只有一条，是指深屈或者拇长屈肌腱。2区是指从中节指骨中部指浅屈肌腱止点到掌骨颈，即位于远侧掌横纹的腱鞘近端，在这个区域，指浅、指深屈肌腱上下叠摞，肌腱一旦断裂修复起来难度相当大。” “现在ii区基本上可以说是无人区，而手部的3区是指从掌骨颈到腕横韧带远侧缘，这一区域组织较多，有指深浅屈肌腱、蚓状肌、指总动脉和指总神经；4区位于腕横韧带深面，5区从腕横韧带近侧缘到腱腹移行处.......” 马亮亮详细的给方乐说着：“所以说，断指缝合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简单的。” 在马亮亮看来，方乐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当然了。 马亮亮不知道方乐的缝合水平，刚才方乐说了，他的缝合水平很高，就姑且认为很高吧，可缝合水平高不代表你就能缝合手指呀。 一些年轻人往往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皮肤、皮下、肌腱？ 可事实上是那么简单的吗? 要不是这会儿是在急诊科，韩胜学又明显很重视方乐的话，马亮亮还真没这么客气。 这要是在他们科室，是他手下的实习生，他早就骂娘了，不知天高地厚。 学了点基础，或许比同龄人强一些，比其他医生高一些，被人吹两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手指要是那么容易缝合，他马亮亮早就成为手外领域的领头人了，或许已经带着小组独立出来，成为手外科的科主任了。 手外，别看只是一个手，可这个领域的难度是相当大的，市场也是相当大的，马亮亮人在西京，也知道燕京、沪上等不少医院都已经有了独立的手外科室，西京医院这方面肯定也不会落后。 新的科室就是新的机会，就是有新的职务，谁特么不想？ “我知道。” 方乐回答的却很短暂。 “我愿意！” 边上冷不丁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韩胜学和马亮亮都有点苦涩，出声的是孩子的妈妈。 “我愿意让试一试。” 孩子的妈妈道：“哪怕真要恢复不好再截肢，总要试一试，孩子还小......” 说着，孩子的妈妈眼泪又流下来了。 今天的这个事故让孩子的妈妈这会儿其实都有点不正常。 真要说伤情，除了右腿骨折，再就是轻微脑震荡，可突然被车撞了，作为女人，受到的惊吓就不小，再加上孩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在混乱中手就绞进了车链条中。 各方面的打击，导致孩子的妈妈这会儿还有点轻微的神经质，可无论如何神经质，当母亲的第一时间考虑的都是孩子。 对马亮亮和韩胜学来说，他们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做手术的可能性，预后，恢复不好等等，可对孩子的妈妈来说，他这会儿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 都要截肢了，有人愿意试一试，那她有什么犹豫的？ 真要接不好，再截肢，和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区别吗？ 至于说孩子受疼受罪，真要能保住手指，受点疼也不是不可以。 “你考虑清楚。” 韩胜学郑重的对孩子的妈妈说道：“这个手术可不是小手术，而且预后不敢保证......” 刚才马亮亮都已经把情况说过了，韩胜学这边也不再多说，只是再次强调。 “我愿意。” 孩子的妈妈说。 “既然患者家属同意，那就准备手术吧。” 韩胜学对刚刚闲下来的黄晓龙说道：“让患者家属签署一下协议书，相关情况说明白。” 对医院来说，患者家属愿意，大多数医生都没有再推辞的理由了。 前面医生之所以拒绝劝说，只是因为把握不大，有把握，病治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治不好，多少都有点麻烦。 因而在类似这样的情况中，医生都是先说后果，给出对双方都比较合适的方案，如果患者家属不同意，执意要做，那就做呗。 说话间，韩胜学和马亮亮以及方乐也到了边上。 “手术要做，但是方乐你不能来。” 韩胜学道：“这可不是小手术，既然要做，就要对患者负责，不能儿戏。” 说着，韩胜学又对马亮亮说道：“马医生有多大把握？” “我哪有什么把握，我还是给我们董主任打电话吧，我估计就是我们董主任来了，一样没多大把握。” 马亮亮苦涩道。 “所以我来做。” 方乐再次道。 韩胜学眉头一皱：“方乐你是认真的？” “韩主任，我来咱们科室时间不长，可也有一段时间了，韩主任可曾见过我拿患者开玩笑？”方乐问道。 年轻医生，实习生，年龄不够，职称不够，在这种事情上话语权也就不够，方乐很清楚这一点。 不过方乐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来了急诊科之后参与的大大小小的治疗不少了，甚至危重患者的治疗都参与过，无论是处置室清创缝合，还是icu急救，亦或者pdt。 仅仅这些案例，就不是寻常实习生能积累到的。 方乐之所以能到了急诊科之后直接上手，一方面和他年前在西京医院的影响有关，一方面也是那次徒手止血让韩胜学刮目相看，再加上是孙清平的学生，种种优势集于一身。 正如程载明年前猜测的那样，有些事情看上去好像无关紧要，可到了关键时候，那都是能给方乐加分的，方乐其实并没有刻意为之，可最终所做的一切，都给他带来了便利。 要不然，任何一家医院都不会轻易放任新人上手。 毕竟真要算起来，方乐来到急诊科还不满一月。 一位进入科室不满一月的实习生，能做什么？ 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可方乐，却做了很多了。 而之前做的很多，在这会儿就是和韩胜学谈判的筹码。 手外方乐确实还没做过，可正如方乐问韩胜学的，他治疗过的患者可曾出过问题？ “嘶......” 韩胜学被方乐问的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方乐来的急诊科之后就像是游击队员，这边一枪，那边一枪，碰的领域不少，治疗的患者不少，可正是因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反而没让人觉的立了什么大功，最出名的就是附子事件了。 没有大战役，始终引不起重视。 可现在方乐这么问，韩胜学就像是在进行年底总结，特么细细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方乐是没什么大战役，可特么小部队，今天拔个pao楼，明天夺个据点，这细细一算，功劳不小了，而且从无败绩。 这样一名战将，现在求战，你能说人家是菜鸟？ 你能说人家是不自量力？ 一时间，韩胜学都有点动摇了：“你真有把握？” “六七成吧。”方乐回答道。 “六七成？” 边上的马亮亮强忍着没出声，特么六七成？ 真敢说。 “你确定？” 韩胜学再次询问。 “我确定。” 方乐点头。 “那.....” 韩胜学刚开口，马亮亮急忙打断：“韩主任，您考虑好，这可不是儿戏。” “这样吧。” 韩胜学沉吟了一下，道：“给你们董主任打电话，让董主任给方乐做副手，方乐先做，如果能做，那就一路做下去，如果不行，你们董主任接手。” “韩主任，要是这样，我可不敢打这个电话，您去打。” 马亮亮都无语了。 让我们董主任给方乐做副手？ 您韩胜学哪儿来的那么大脸？ 韩胜学和马亮亮口中的董主任是普外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董文学。 普外在没有经过多次拆分之前，在不少医院还是很牛气的，普外科在八九十年代，可以说是最大的外科科室，涉足的领域很多，肝胆、胰腺、胃肠、肛肠、血管疾病等等，换句话说，排除某家医院已经独立出去的外科领域之外，其他的几乎普外科都涉足。 然后随着不少领域逐渐被拆分，像、肝胆、胰腺、消化、等等这些领域都逐渐独立出去，普外科的地位才逐渐没落。 现在急诊科才从门诊急诊室发展为科室几年时间，在医院比重不大，可人家普外则是医院的大型科室之一，董文学虽然只是普外科的副主任，可也不是韩胜学能指使的。 让董文学一位主任医师，大科室的副主任给一位实习生担任副手？ 马亮亮觉的韩胜学有点发烧了，要不然能有这种想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太宠方乐了 “韩主任，要不让郑医生过来，再加上马医生？” 方乐提议道。 说实话，方乐被韩胜学感动到了。 重生前方乐是走到了急诊科科主任的高度的，副主任医师，所以方乐很清楚医院里面的等级。 同样是住院医，住院医和住院医是不同的，同样是主治医，主治医和主治医也是有差别的，同理，同样是科主任，科主任和科主任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人不求人一般高，作为科主任，科室再小，科主任都是自家科室的老大，可这世上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一生不求人，当你有所求，这个高低也就分出来了。 韩胜学作为急诊科的科主任，在西京医院的地位其实也不算低，寻常一些小科室的主任韩胜学都不用太在乎，可医院的几个大科室，像心胸外科、普外、内科等。 这个时候很多细小的科室还没有划分的那么精细，所以一些大科室的医生人数是很多的，科主任是相当威风的。 董文学虽然只是副主任，可在手外方面有所涉猎，职称也是主任医师，韩胜学让人家董文学给一位实习生当助手，这让董文学怎么看？ 主动提携和别人去求，完全是两回事。 韩胜学作为科主任，愿意为了方乐去求人家董文学，这个人情就欠大了。 方乐还不清楚董文学的为人，如果董文学像程载明一样好说话一点，还好说，要是难说话，哪怕是江海雷那样的性子，韩胜学都要说半天好话。 不是亲爹亲妈，有几个人能做到韩胜学这一点？ “不行。” 韩胜学道：“我虽然觉的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逞能，可还是要有点保障，郑锦帆也不一定精通手外，万一你出点岔子，谁给你兜底？” “韩主任......” 方乐刚开口，韩胜学就打断了：“不要给我保证，我不听这个，我愿意给你机会，但是也不会拿患者开玩笑，再说了，这也关系到你的前程。” “谢谢韩主任。” 方乐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严肃的道：“有韩主任您今天这句话，我一定好好争气，以后让其他人都求着您。” 当医生，最终还要看谁的水平高，韩胜学能为了方乐求人，这个人情方乐记住了。 韩胜学投之以桃，方乐报之以李。 “我相信你。” 韩胜学笑了笑：“去做准备吧，我去给董主任打电话。” 说罢，韩胜学就去值班室打电话去了。 “韩主任真是器重你呀。” 马亮亮也有点羡慕方乐，一位科主任，能为了实习生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很难得了。 “嗯，韩主任人不错，是一位有追求有梦想的人。” 方乐点了点头。 ...... 董文学来的很快，接到韩胜学的电话，董文学就到了，先到了韩胜学的办公室。 “韩主任。” 董文学年龄也不大，比江海雷还要年轻，今年才四十五岁，外科医生只要水平高，地位提升要比内科医生更快一些，所以外科一些年轻厉害专家普遍还是要比内科多一些的。 进了办公室，董文学还是很客气的：“韩主任怎么还要把我叫来办公室，这是有什么交代？” “董主任，坐。” 韩胜学客气的招呼董文学坐下，道：“情况董主任应该了解了，我刚才也简单的说了。” “嗯。” 董文学点了点头：“我现在虽然还没有看患者的检查报告，不过链条绞伤的患者我之前也遇到过，说实话，这一类患者手术的难度相当高，一方面断口不齐，而且骨骼和肌肉都有变形，还要塑形，再加上链条里面的油污感染，术后血运不通、坏死、感染的概率很高，这种情况我其实是建议直接截肢的，没有必要让患者既花钱又受罪。” “董主任说的不错，不过患者家属执意要做。” 韩胜学道：“而且花费方面警察已经插手了，车祸事故，医药费有人承担。”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把握不大。” 董文学道。 “董主任，现在情况是这样子。” 韩胜学都有点张不开嘴，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科室的方乐，在这方面也有经验，这一次我想让他主刀，董主任水平高，给兜个底，以防万一。” 说着，韩胜学故意干笑了两声：“说句当医生不该说的，反正手术成功概率不高，就当是练手了。” 董文学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凝固了。 无论韩胜学的话说的多漂亮，董文学都有自己的理解：“韩主任这是信不过我，觉的我的水平比不过你们科室的一位实习生？” 方乐方附子，董文学也知道，实习生，尝试附子，很牛逼，200克附子，震惊全院。 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董文学的常识还是懂的，上级医生提点下级医生，那都是由易到难，没见过从困难开始的。 今天这个手术难度要是不高，韩胜学说这么一番话，董文学还真信了，可现在问题是，这个手术董文学自己都没多大把握，韩胜学却让方乐上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韩胜学觉的方乐比他董文学强，之所以叫他来，是为了保证手术的成功率，一位水平高的一助和水平差的一助，对手术的帮助那是完全不同的。 “董主任误会了。” 韩胜学就知道这个事不好谈，可问题他也没什么人选了，即便是又，董文学不乐意，其他人就能乐意？ 董文学豁然站起身来，吓了韩胜学一跳。 “董主任，别生气，我真没这个意思......” 韩胜学急忙解释。 董文学没说话，只是看着韩胜学，足足盯着韩胜学看了两分钟，看的韩胜学都有点发毛了，董文学这才沉声道：“好，既然韩主任对方乐那么有信心，那我今天就见识见识，看看方乐究竟什么水平。” 说完，董文学就向外面走去。 “呼！” 韩胜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说，特么真是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要撂挑子呢。 既然同意了，那就好办，究竟是赌气还是什么，韩胜学并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也就今天这一次，如果这台手术方乐能做，做成了，以后他也不需要求到董文学，如果方乐不能做，水平不到位，也求不到董文学了，以后手外方乐就别碰了。 会的已经不少了，不能每个领域都想涉猎吧？ 要不是刚才方乐态度坚决，而且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每一次都能力挽狂澜，韩胜学还真不会为了方乐去求董文学。 手术室，参与手术的有急诊科实习医生方乐，普外科资深主治医生冯亮亮，急诊科住院总医师黄晓龙，同时还有韩胜学去邀请的普外科副主任，主任医师董文学。 目前，除了董文学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就绪了，患者也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器械护士也已经到位。 西京医院本就有着做手外科手术的先例和条件，只不过手外还没有独立出来，手外领域水平没有沪上、燕京等一些医院水平高，可同样是能做的。 只不过就预后而言，术后恢复方面各不相同罢了，而且就今天的这位患者，手术难度确实高。 董文学还没到，其他人都在手术室等候着，冯亮亮甚至有点意兴阑珊。 在冯亮亮看来，董文学是绝对不会同意韩胜学的建议的，韩胜学请他们家董主任给方乐担任副手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董文学直接气走，完全不掺和，一种是董文学自己主刀，把方乐排除在外。 在冯亮亮看来，第一种可能性最大，第二种....... “嗤！” 冯亮亮正在胡思乱想，手术室的气阀门被打开，董文学和韩胜学一块走了。 进来之后，两个人都换了手术服。 “方乐。” 董文学走到方乐面前。 “董主任？” 方乐不太确定的问。 “这台手术你有多大把握？” 董文学问。 “六七成吧。”方乐再次说道。 “好，我就看看你怎么做出六七成。” 董文学也不再问：“准备手术吧，今天我听你的。” “哈？” 边上的冯亮亮闻言下巴差点没掉了，口罩都被下巴顶的从鼻子上面脱落。 董主任竟然答应了？ “准备手术！” 只是方乐已经不给冯亮亮多想的机会了。 既然董文学已经到了，而且同意担任一助，那么方乐也就不耽误了。 其实对方乐来说，不管一助是董文学还是董武学压根没什么区别，只要基础过关，这台手术就能做，重生前，方乐最初做的外科手术其实就是手外手术，从缝合到手外，然后开始涉猎心胸外科和肝胆外科，手外方面是方乐的强项。 在后二三十年，基本上稍微差不多的二级医院都能做断指再植和断指缝合之类的手术，在这个时候，手外手术对不少三甲医院来说都还属于空白区，这就是年代的局限性。 说话间，方乐已经上了主刀位，其他人也都陆续就位，董文学看着孩子的伤患部位，眉头又是一皱，从视觉冲击来说，这个情况比董文学之前预料的都要更坏一些。 董文学看了一眼方乐，没吭声，却已经做好了尽快接手的准备，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方乐能处理的，韩胜学真的是太宠这个方乐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M-tang法 站在主刀位，方乐先适应了一下显微镜的倍数，然后才伸手：“刀！” 边上的器械护士把手术刀放在了方乐手中，方乐接过手术刀，找准位置，手中的手术刀就划了下去，用的是执弓法。 之前马亮亮说的没错，手外手术自然不是缝合做的好就可以，还要对手部结构有着足够的了解，手部构造、肌腱、骨骼、皮肤等等。 人的手是相当精巧的，可以做很多事情，手之所以精巧，正是因为手部构造，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毛细血管、细血管、肌腱等等。 手部肌腱ii区之所以是无人区，也正是因为其相当复杂的构造。 方乐在下刀的时候，董文学就注意着方乐的每一步，要是方乐一步操作不到位，董文学就打算叫停，然后自己接手，虽然这样的情况董文学也不能保证预后，可总比让方乐来的强吧。 手术刀切开手部薄薄的外皮肤，然后是脂肪层，然后是肌肉...... 执刀很稳，选择的位置很不错...... 方乐每做一步，董文学都在心中评价，对于手部手术来说，下刀的位置，切开的方式，多少都是能影响到预后的，手指部位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可开胸开腹不同，十五厘米的切口和十三厘米的切口差别不大，无非就是预后伤疤长短，可手部不一样。 “嗯，做的不错！” “嗯，位置很准！” 董文学一边看，一边在心中评价，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细小的一根手指，方乐做的非常精巧，在董文学来看，方乐不仅做的轻巧，而且轻松，就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对外人来说，要雕刻鼻子、眼睛、眉毛甚至脸上的表情，那会是多么的复杂，可在大师手中，每一步却好像都很简单，他早已经成竹在胸。 现在方乐给董文学的感觉就是如此。 “注意拉钩！” 方乐的声音响起，才突然间把董文学拉回了现实。 听到方乐的声音，董文学这才想起，自己这会儿正在跟着一位实习生做断指缝合手术，可为什么刚才一刹那，董文学有种自己在r国进修时候看r国的专家做手术的感觉。 八九十年代，r国在手外方面的进展是比较快的，国内去r国留学进修的医学生不少，一年前董文学也有幸去过r国进修。 也正是从r国进修回来之后，董文学才开始成为西京医院断指缝合和断指再植方面的领头羊，普外科也开始涉足手外领域。 其实从r国回来之后，董文学就一直在争取把手外科从普外科独立出来，只不过当初董文学去r国进修的时间不长，之前他本人也并非一直专注手外领域，所以目前手术预后还不算太好，只能算是勉强，要是就预后而言，董文学能把预后效果再提升，手外科独立绝对势不可当。 可即便如此，董文学自问在秦州省手外领域都算是相当强悍了，可刚才他竟然..... “董主任！” 方乐又喊了一声，打断了董文学的思绪，董文学急忙回神，开始配合。 站在边上，同样一身手术服的韩胜学早就惊呆了。 这小子还真没吹牛，还真会。 特别是看到董文学都走神，韩胜学的心中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能让董文学走神，这就说明方乐的水平很高，最不济也不比董文学的水平差，要不然，董文学不至于走神，甚至要比董文学厉害。 想到这儿，韩胜学都差点抑制不住想要大笑两声，这会儿韩胜学甚至都能想象到手术结束之后董文学会如何和他讲话的画面了。 之前董文学有多么生气，有多么不满，等会儿就会有多么卑谦。 韩胜学可是很清楚董文学的心思的，董文学年龄不大，野心不小。 人家江海雷好歹已经是心胸外科的科主任了，可董文学还只是副主任，普外的副主任就有五个人，董文学想要上位，且不说要等多少年，就算等，机会也并不大。 可如果能把手外从普外独立出来，那么董文学就能一步登天了。 后世很多大医院之所以科室林立，划分细致，除了必要的临床领域的划分之外，也和各领域的人才不甘人下有着很大的关系。 上一任科主任不退休，下面的人就上不去，可下面要是崩出一两位天才，长期压着也不像话，时间长了，有可能就会有意见，特别是几位副主任竞争，失败者往往不甘心，这种时候，医院要是舍不得人才流失，再开科室几乎是不二之选。 可现在董文学的水平明显还有欠缺，医院之所以迟迟压着不开设手外，其实正是给几位有资格的竞争者压力...... “肌腱暴露出来了。” 马亮亮也一直注意着，心情同样很复杂，等肌腱暴露，马亮亮忍不住出声。 是的，随着手术的进行，肌腱逐渐被暴露出来了。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已经是手术相当关键的步骤了。 “注意术野。” 方乐在此出声，同时手中的钩子一挑，肌腱就被挑了出来，细细的肌腱在方乐的手中就像死小蛇一样，被方乐灵活的操作。 穿针，缝合，打结。 时间长了不做，方乐做的并不算快，却做的很熟练，很顺畅，这一刻，方乐也有种重回江中院急诊科手术室时候的感觉。 重生过来这么长时间，今天其实算是方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手术，pdt只能算是热身，刚才在心胸外科也只是三助，打杂的，而这一台手术，方乐是真正的主刀，两台手术的缝合，这样的手术重生前方乐都不怎么做了，可现在却有点回味。 看着看着，董文学就觉的不对劲了，惊声问：“方......方乐，你这不是kessle 法吧？” “不是。” 方乐一边做一边回答。 这会儿方乐用的并不是传统的kessle 法，即便是kessle 法，在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其实也经过了多次改良，这个时候kessle 法的弊端和局限性还是不少的，今天方乐用的m-ta g法。 汤教授从ta g法到m-ta g法的改良也足足用了好几年时间的，至于方乐的父亲方寒后来改良并且以姓氏命名的fa g法缝合法，这个时候是不具备条件的，还要等医疗水平不断发展，一些器械更为精密才行。 可即便是ta g法，在这个时候依旧是很惊艳了，方乐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汤教授本人，如果有，ta g法可能有了，如果没有，那么ta g法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不过m-ta g法绝对是没出现的。 “你这缝合法是和谁学的？” 董文学的声音都有点变形了。 董文学的眼力还是很不错的，他能看出方乐的这个缝合法的不同，这样的缝合法那可是需要大量的临床实践才能逐渐改良出来的。 “我自己摸索的。” 方乐道：“我缝合水平很高的，这个我们韩主任清楚。” 原本，方乐是打算再低调一下的，就像之前李老的破格救心汤，方乐就没有据为己有，这个时空并没有李老，方乐完全可以像架空小说的主角一样当个“文抄公”，可方乐没有。 正是因为名气不足，今天为了上这台手术，韩胜学还要去求人，方乐很感动，同时也觉的该展示一下肌肉了。 对医生来说，什么样出名最快，那就是新术式，m-ta g法，这个时候绝对没有出现，这就是新的缝合法，或许在这个时空，fa g法缝合法要提前一步被命名了。 “是，小方的缝合水平很高。” 韩胜学在边上点头，声音同样激动的颤抖，新的肌腱缝合法，这是要发呀。 一时间韩主任都觉的自己需要尽快去心内做个检查了，真的有点受不了。 “小方。” 董文学都笑了：“我承认，你缝合水平很高，可这种新的缝合法可不是那么简单能改良的。” 反正董文学不信。 “我都说了我是天才嘛。” 方乐笑着道：“缝合其实我早就接触了，家里农村的，家里羊啊猪啊牛啊的之类非常多......” 方乐把他爸那一套又拿了出来，反正就是忽悠，找个由头呗，信不信，不重要。 董文学：“......” 羊啊猪啊的练出来的新的肌腱缝合法？ 特么这要是那么好练，是不是兽医都能成大拿了？ 说话间，方乐手下依旧没有停，引线、穿针、打结，双手灵动，看的边上的马亮亮眼睛一眨不眨。 对马亮亮来说，管他什么kessle 法还是bu ell法，反正对马亮亮来说不重要，不管是方乐和别人学的还是自己琢磨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亮亮很想学呀。 一边打下手，一边看着方乐操作，马亮亮还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刚才那会儿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应该没有，最多也就是提醒方乐，这算是好心，方乐应该不会怪他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术前术后 处理完一根手指，方乐继续开始处理第二根。 这一次，董文学的话都少了很多，只是一边打下手，一边专心的看着方乐操作，恨不得眼珠子都凑到跟前去。 小巧的手术刀在方乐的手中相当灵巧。 ...... “唔，有点手生了。” 入针、穿线、打结，随着最后一步做完，方乐把器械放在边上器械护士手中，下意识的叹息一声。 确实是有点手生了，不仅仅是大半年没做过，最主要的是换了个人，虽然方乐重生过来之后一直注重锻炼，早上不是很忙，都不会耽误练拳，可真正上手，这么长时间操作，确实第一次，相对来说还是有点手生。 负责拉钩的马亮亮马医生看了一眼方乐，没吭声。 手生就手生呗，生不生都不是他能达到的，依旧需要仰望。 董文学同样没吭声，不过董文学却觉的方乐这话是故意给他说的。 一位实习生，都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本事，水平就这么牛了，还手生？ 这要是手生，他董文学这四十来年是不是白活了？ “送患者去病房，随时注意情况，记得安排好复健。” 方乐给同样参与手术，几乎全程打酱油的黄晓龙说道。 参与手术的，也就黄晓龙是自家科室的，这个事也只能给黄晓龙交代。 “知道了，方医生。” 黄晓龙急忙应道，称呼方乐方医生的时候更显尊重和客气。 断指缝合呀，黄晓龙也心动的不行。 一招鲜，吃遍天，黄晓龙没有方乐那么大的心，什么都想碰，对黄晓龙来说，只要能掌握某个领域，后半辈子无忧，黄晓龙也就知足了。 就方乐刚才的那一手肌腱缝合，黄晓龙眼馋的都快流口水了，董文学都惊讶，这要是能学会...... 交代过后，方乐就下了手术台，摘了手套，去洗手换衣服。 考虑到患者是八岁的孩子，所以这一次手术方乐是全程做完，后续的收尾都是方乐亲自做的，没有交给别人。 断指缝合，最后的缝合也不过关系到美丑罢了，大多数主刀都会扔给助手，不过八岁的孩子，能缝合的好看一些，还是好看一些的好。 “董主任，辛苦了。” 韩胜学走到同样走下手术台的董文学面前，笑着对董文学说道。 “韩主任。” 董文学还没摘口罩呢，可韩胜学都能看出，董文学的脸已经红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 韩胜学心中美滋滋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依旧客气：“耽误了董主任这么长时间。” “韩主任，杀人不过头点地。” 董文学声音苦涩：“方乐的水平我服了，以后还希望韩主任多多照顾。” 说着话，董文学已经开始拱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手术前，是韩胜学有所求，现在风水轮流转，手术后已经变成了董文学有所求了。 看着方乐做了这么一台手术，董文学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给韩胜学说好话。 水平不如人呀。 董文学不得不承认，在断指缝合方面，方乐比他水平高，特别是关键的肌腱缝合。 虽然到了董文学这个程度，已经没必要舍弃自己现在的东西去学习方乐刚才做的m-ta g法，可跟着方乐，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要是能跟着方乐多参与一阵，董文学觉的自己的水平肯定能再提升。 “董主任这说的什么话？” 韩胜学笑着道：“今天多亏了董主任帮忙，要不然这台手术我真不敢让方乐上，再说了，我虽然承认方乐今天的操作不错，可最终还是要看预后的嘛，万一预后效果不佳，做的再花哨又有什么用？” “别的我就不说了，以后韩主任有什么吩咐，我随叫随到。” 董文学也不和韩胜学抬杠，直接表态了。 “哈哈，董主任这话说的，以后我们急诊科肯定还有用到董主任的时候嘛。” 韩胜学心情大好。 刚才术前，方乐说以后好好争气，让所有人都求着他韩胜学。 当时韩胜学想的是以后，方乐年轻，天赋高，确实是天才中的天才，韩胜学从医这么多年，带出来的医生也不少了，遇到的天才医生同样不少了，这几年从急诊科跳出去的外科医生至少也有一只手，有的在其他科室都已经成了台柱子了。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人能和方乐相比。 只是一位医生哪怕再天才，成长也需要时间，韩胜学都怕自己等不到。 可没想到，这才一台手术，从方乐说那句话到现在也才一个半小时不到，董文学这就有所求了。 说实话，这惊喜来的太快，韩胜学都有点不太适应，如果下次还这样的话，韩主任肯定会说——没事，我还受得住。 “方医生，我帮你！” 这边韩胜学和董文学说着话，另一边，摘了手套的马亮亮已经上前帮方乐脱手术服了，他自己的还没脱，就先帮着方乐，让原本打算上前的护士都有点幽怨。 不带这样的？ “谢谢马医生。” 方乐一边换衣服，一边客气的道谢。 “方医生客气了。” 马亮亮笑着道：“我之前对方医生了解不足，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现在想起来，真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让方医生笑话了。” “马医生也是为了患者考虑。” 方乐笑着道。 “呵呵！” 马亮亮看着方乐好像真的不介意，这才松了口气。 “马医生在普外一直跟着董主任？” 方乐问马亮亮。 马亮亮虽然也是资深主治，不过要比高大伟年轻，也才三十四五岁，和方乐重生前的年龄差不多。 “是。” 马亮亮偷偷看了那边的董文学一眼，低声道：“目前咱们医院虽然还没有专门的手外科，可董主任那边的医疗小组负责的就是这个，我是跟着董主任。” “今天多谢马医生了。” “方医生太客气了。” 冯亮亮急忙笑道，有方乐这句道谢，马亮亮是彻底放心了。 看着董文学也走了过来，马亮亮这才不和方乐继续说了，当着董文学的面帮方乐脱手术服倒是没什么，可要当着董主任的面说一些太过的话，就不合适了。 “方乐！” 董文学到了方乐边上。 “董主任。” 方乐客气的打招呼。 “今天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董文学道：“单从刚才的手术来看，你的水平很高了，之前真的没有接触过？” “谢谢董主任夸奖。” 方乐客气的道：“怎么说呢，乡下农村医疗条件差，交通不便，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有时候硬着头皮也要上。” “我懂了。” 董文学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他是知道的，这年头有些乡村医生你还真不能小觑。 只是...... 董文学看着方乐年轻帅气的面庞，心中还是有点酸溜溜的，这也太年轻了。 方乐要是和马亮亮年龄一样，董文学还能好受一些。 ...... 急诊科，值班室。 高大伟忙完回来，看到程云星正趴在桌子上写病案，走了过去。 “高医生。” 程云星抬起头看到是高大伟，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忙。 这几天，随着方乐在急诊科治疗的患者增多，程云星也逐渐忙起来了。 目前急诊科懂中医的也就方乐和程云星，方乐负责治疗，之后的事情基本上都扔给了程云星，换句话说，程云星已经成了方乐的专属住院医了。 查房、执行医嘱、写病案，都是星星同学的，星星同学是一天比一天忙了。 好在方乐会的真的多，还要做pdt，上午还去了心胸外科，这会儿又上手术了，要不然星星同学真的要忙不过来了。 当然，星星同学并无怨言，相比最初几天的清闲，星星同学其实更喜欢忙一点，要不然，在急诊科，方乐不在的情况下，星星同学真的没事可做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方医生？” 高大伟问程云星。 “去手术室了。” 程云星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上手术了？” 高大伟一愣：“不对呀，我刚刚才做完一例pdt，没听说还来什么患者。” “好像是断指缝合。” 程云星依旧没抬头：“那会儿韩主任特意打电话把普外的董文学董主任喊了过来，一起去了手术室。” “断指缝合？” 高大伟张了一下嘴巴，然后又砸吧一下：“得，这又玩手外去了，跟着董主任做断指缝合手术？不是上午才去了心胸外科吗，怎么跳跃这么大？” “我怎么知道？” 程云星的语气不怎么好：“人家是天才嘛，天才就会的多，然后给我扔一大堆工作，我这病案要写到凌晨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高大伟笑骂一句，也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茶。 对于方乐又去做手外手术，高大伟也不怎么惊讶，方乐那种天才，能被江海雷看上，然后被董文学看上也不稀奇。 目前西京医院这么多科室的领导，凡是和方乐打过交道的，就没人不喜欢方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不一样 高大伟正感慨着，就看到韩胜学和方乐还有董文学一块进来了，边上还跟着普外科的马亮亮。 几个人走进来的时候，高大伟总觉的有那么点不和谐。 按说韩胜学是科主任，董文学是普外的，四十六岁的主任医师，相当年轻的主任医师了，方乐只是实习生，这么几个人走进来，怎么也轮不到方乐走在中间吧？ 可这会儿就是方乐走在中间。 主要是一路过来，董文学都在和方乐说着话，韩胜学凑在边上又要听，就只能一左一右，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可这样的情况，在其他人看来就比较诡异了，高大伟的眼珠子又瞪圆了。 进了值班室，几个人也没往进走，就在值班室门口说了会儿话，董文学和马亮亮就离开了，韩胜学则招呼方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寻常主治医生半个月都进不了几次，方乐来了之后，韩胜学的办公室几乎是随便进，只要晚上值班，韩胜学就把钥匙留给方乐，这个待遇，真的是羡煞旁人。 方乐做了一台断指缝合手术的消息几乎是以风一样的速度传了出去，还没到下午下班，急诊科这边就传遍了，毕竟当时抢救室医生护士不少，没有参与手术的都知道方乐上了手术，当时手术室参与手术的还有黄晓龙。 闲暇之后，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在私下里讨论，特别是年轻的住院医生和实习生进修生之流，对这种事就更为上心了。 下午四点多，陈继东才闲下来，回到了值班室。 今天下午陈继东过的还是很充实的，搞定了论文之后，郑锦帆也再次把精力放在了临床上，下午处理了几位急诊患者，都是陈继东跟着。 郑锦帆来科室的时间比方乐还晚，等于没什么熟人，可用之人自然是以自己医疗小组为主，陈继东跟着郑锦帆忙了两个多小时，心中觉的郑医生对自己应该是没什么意见的，心中微微踏实。 下午四点多，这会儿科室稍显清闲，值班室闲着的医生不少，有人在写病案，有人在私下里聊天，陈继东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就凑了过去，刚走近，就听到人家的谈话声。 “听说今天的手术其实是方乐主刀的。” “不会吧？”有人吃惊不小。 “方医生的pdt做的很不错的，亲自主刀有什么不对吗？” 陈继东走过去笑着插嘴。 昨晚何耀平突然大献殷勤，再加上方乐被江海雷看重，让陈继东再次意识到了问题，在人前，陈继东倒是不介意表示自己对方乐的客气。 “我们说的可不是pdt，是断指缝合。” 说话的住院医看到是陈继东，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断指缝合还有塑型，这可不是小手术了。” “而且还是被自行车链条绞伤的。” 又有住院医走了过来插话：“当时我就在场，八岁的孩子，手指就剩下一点皮肤黏连，清理的时候都不好清理，全是油污。” “断指缝合？” 陈继东听的人都傻了，怎么又是断指缝合了呢？ “陈医生不知道？” 有人惊讶的问：“陈医生不是和方医生一个小组吗，快吃午饭的时候来了急诊，车祸.......” 对方给陈继东说着情况：“这会儿手术都结束两三个小时了，患者就在留观18号床。” ......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留观18号床边上就已经人满为患了，病床边上围了不少医生，急诊科科主任韩胜学，副主任杨晓辉，同时还有普外科副主任董文学和主治医生马亮亮，郑锦帆、方乐等。 这会儿孩子的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也都来了，一家人围在病床边上，因为孩子的孩子的妈妈都熟了受了伤，两张床位也是连着的，孩子是留观18号，孩子的妈妈是留观19号。 孩子妈妈的骨伤也是方乐处理的，所以也住在急诊科留观室，像这种不同的病症却能住在相连两张病床，也就急诊科可以了，换了专科科室，肯定是一位在骨伤科，一位现在在普外科。 “做复健了吗？” 董文学率先问道。 “还没有，安排的是八点半之后。” 孩子的爸爸早已经站起身了，听到问话，急忙回答道。 “这会儿七点半！” 董文学从兜里掏出自己的bp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问边上的马亮亮：“复健室这会儿有人吗？” “应该还有人，目前咱们医院的复健室还是您回来之后才建的，也就一间，根本不够用，我原本是打算安排早一点，五点之前其实没什么患者，可考虑到孩子太小，所以特意调整到了八点半。” 急诊科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复健室的，患者的复健还是马亮亮安排的。 “也就一个孩子。” 董文学道：“这样吧，现在就安排。” 说着，董文学又对患者家属说道：“孩子还小，跟着去个大人，复健的最佳时间应该是术后第二天，最好不超过48个小时。” “我陪着去。” 孩子的爸爸急忙道。 说着话，孩子的爸爸急忙帮孩子收拾好，亲自抱着孩子，一群人医生跟着，到了复健室。 复健室这会儿按说还有人，不过董文学稍微调整，先把孩子安排在了前面。 之所以这么着急，主要是董文学和韩胜学等人都很心急，想要知道术后效果。 到了复健室，董文学先仔细的检查着患者指端的情况。 “几乎没有太严重的肿胀。” 韩胜学在边上说道。 “嗯，确实没有太严重的肿胀情况，而且温度也没问题，眼色也正常，没有出现太明显的苍白。” 董文学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术后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医生，这么说我家孩子的手指能保住了？”孩子的爸爸急忙问。 昨天来了医院之后，孩子的爸爸就听说了情况，术前的时候马亮亮和韩胜学都说过手术的难度，所以孩子的父母现在依旧忧心，生怕术后恢复不好，依旧截肢。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算不错，具体还要再观察，术后前三天是血液循环危象出现的高发期，过了前三天，如果血运正常，没有出现严重的感染，那么手指基本上是保住了。” 董文学道。 “你抽烟了？” 冷不丁，方乐突然问了一句。 “啊......” 孩子的爸爸愣了一下，这才发觉方乐是在问他，急忙解释：“我没在咱们病房抽烟，是在外面抽的，您放心，病房和走廊卫生间不能抽烟，我懂。” 这个时候，很多医院戒烟还没有那么严格，甚至一些基层医院，医生一边接诊一边抽烟都是常态，会议室开个会，往往烟雾缭绕。 西京医院相对严格一些，不过除了门诊大楼和住院大楼，都是不戒烟的，孩子的爸爸还以为方乐是觉得他在病房或者大楼内抽烟了。 “还是方医生鼻子灵。“ 听方乐那么一说，董文学吸了吸鼻子，这才闻到孩子的爸爸一身的烟味。 “医生，我这真没在咱们医院抽烟。” 孩子的爸爸再次解释。 “不是在我们医院抽烟不抽烟的问题，而是尼古丁对断指的患者来说就是剧毒。” 董文学解释道：“对于断指缝合的患者来说，无论恢复的多好，一口烟就能让所有的辛苦白费。” “啊这......” 孩子的爸爸吓得脸都白了：“我抽的，我家孩子不抽。” “你这一身烟味，让孩子闻了，也不算什么好事，以后抽了烟，等身上味彻底没了再靠近孩子，照顾孩子的时候最好别抽烟。” 董文学道。 “知道了，我这就戒烟。” 孩子的爸爸急忙道。 这要是他自己，孩子的爸爸还无所谓，最多应付一下医生，或许背后还要偷偷抽，可关系到的是孩子，当爸爸的那真的是说一不二。 这万一儿子手指恢复不好，是因为自己抽烟的问题，那还不后悔一辈子。 “先做个血运检查。” 董文学对马亮亮说道，马亮亮亲自上手，先做了一个血运检查，也就是刺破手指尖端，查看血液状况。 “目前看来，血运还可以。” 董文学再次点头。 “嗯。” 方乐也点了点头，对孩子的爸爸道：“目前来说，不管手术情况如何，手术已经做了，预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一部分是手术决定的，可手术只能决定上限，你们后续的复健才是具体能恢复到哪一步的关键，所以后续复健一定要重视。” “特别是孩子还小，复健的过程还是比较痛苦的，一定要坚持。” 说着，方乐可以对孩子道：“以后这个手指能有多灵活，就看自己能忍受多少疼痛了，要是忍受不了，搞不好两根手指也就是摆设，能看不能用。” “医生放心，我们一定坚持，我家孩子很听话的。” 孩子的爸爸急忙保证。 “注意的话，要避免受凉，注意保暖，平常可以多做按摩，从轻到重，也可以多做一些刺痛反应之类的，刺激手部神经。” 说着，方乐还把提前准备的方案递给了边上的马亮亮：“马医生就按照这个来吧。” “是。” 马亮亮随意的接了过去，然后看了一眼，就不淡定了，方乐的复健方法和他们现在的复健方式竟然又不一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先从手外开始 从复健室出来，董文学就一声不吭，韩胜学等急诊科那边的几位医生离开，董文学都好像没有注意到，有点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 “小马！”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文学突然出声，还好这会儿还没回到普外的值班室，马亮亮还跟在董文学边上，要不然，董主任这一声小马，估计能叫个寂寞。 “董主任。” 马亮亮急忙凑上前。 “方乐的这个手术你怎么看？”董文学声音低沉，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一样。 “啊这……” 马亮亮张了张嘴，他是没想到董文学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 手术自然是做的相当漂亮，就目前来说术后恢复的也算不错，如果复健到位，后续一直是这个程度的话，术后恢复绝对能达到优级标准。 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手外手术，断指再植，断指缝合，术后评级能够达到良都算是很不错了，这个良指的还不是单个患者，一百位患者，达到良的概率能有百分之三十五以上，都算是很牛逼了。 2000年以前，准确的说2005年以前，手外手术的截肢率那都是相当高的。 可具体的该怎么说呢，单纯回答好，很显然不合适。 “董主任，说实话，我这会儿还有点懵。”马亮亮实话实说。 “是呀。” 董文学道：“我这会儿也有点懵。” “昨天的时候虽然震撼，其实也没多想，最终还是要看预后的，可刚才你也看到了，目前来说患者的血运还算不错，神经肌腱各方面都还好，后续的恢复不出意外的话，刚才的小患者可以说是我们西京医院断指缝合患者中恢复的最好的一位了。” 马亮亮没接话，认真的听着，其实马亮亮也知道，这会儿董文学其实并不是想让他回答什么，而是单纯的想找人说个话。 “还记得昨天的手术时间吗？” 董文学突然问。 “记得，两根手指一个小时。”马亮亮急忙道。 “也就是说一根手指三十分钟，除却后续处理，甚至三十分钟都不到，而且还牵扯到了无人区，半个小时呀。” 董文学道：“寻常来说，手部无人区是最耗神的，处理的时候要非常的专注，如果我来做，一根手指没有一个小时绝对做不下来，可方乐才用了半个小时。” “而且用的还是一种新的缝合手法，这种缝合手法我在r国的时候完全没听说过，如果说这真的是一种新的缝合手法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啊……” 冯亮亮急忙道：“意味着手外领域多了一种新的缝合说法？” 董文学都有点无语：“一种新的缝合手法可不仅仅只是多一种选择那么简单，如果新的缝合手法相比之前的缝合法没有优势，那么别人又何必舍弃自己练习多年的缝合法来学习你这个新的东西呢，这样的缝合法除了自己用起来顺手，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每一种新的术式，都意味着进步。” 董文学缓缓道：“等着吧，等方乐积攒到足够的手术经验，论文发表，或许手外领域就要多一种fa g法缝合法了。” “fa g法？” 马亮亮张了张嘴，还真是方法呀，或许人家也可以叫le法。 另一边，离开复健室的另一路人，郑锦帆还有点后知后觉。 “昨天主刀的是方乐？” “难不成是董文学？” 韩胜学现在和郑锦帆说话底气都足了很多，科主任的架子都拿起来了：“主刀的要是董文学，董文学能让患者住在咱们留观室？” 之前韩胜学倒也不是怕了郑锦帆，也不是讨好郑锦帆，只是医院挖来这么一位人才，真要让跑了，给领导没法交代。 可现在不同了，就算是郑锦帆跑了，方乐这边也足以让院领导熄火了。 郑锦帆被老韩怼的无言以对。 这种常识，郑锦帆自然是知道的，患者住在哪个科室，收益也就在哪个科室，手外手术可不是小手术，目前断指缝合和断指再植的手术成本不低，这么一位患者，真要是董文学主刀，还真不可能让患者留在急诊科住院。 除非董文学脑子秀逗了。 可…… 可相比方乐突然主刀断指缝合，郑锦帆反而觉的董文学脑子秀逗的可能要更大一些。 一边想，郑锦帆还拿出自己的bp机看了一下日期，确认上面的日子和自己的记忆没什么差别。 他也不过几天时间没怎么操心临床这边的事情而已，怎么就像是过了好几年？ 方乐之前一直带着高大伟做pdt，昨天早上却突然去了心胸外科。 去了心胸外科倒还好，毕竟只是打下手，切开、拉钩等基础技能过关，是个人都可以，无非是机会难得罢了，陈继东羡慕这种机会，郑锦帆并不羡慕。 可一顿饭的工夫，从胸外回来又做了一例断指缝合，这就让郑锦帆很难接受了。 手外领域目前在米国也依旧算是很吃香的一个领域了，就刚才患者术后第一天的情况而言，郑锦帆觉的并不比米国的手外专家术后第一天的情况差。 “郑医生。” 韩胜学又开口了。 “韩主任您说。”郑锦帆道。 “刚才患者的预后你也看到了，虽然只是术后第一天，可恢复效果很不错，目前看来方乐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韩胜学笑问郑锦帆：“郑医生觉的呢？” “韩主任说的是，方乐的断指缝合水平确实很高。”郑锦帆点头，目前他还不知道方乐用的其实是一种新的肌腱缝合法，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m-ta g法。 要是知道，郑锦帆可能又是别样的情绪了。 “目前咱们医院还没有成立手外科。” 韩胜学继续道：“所以我打算让小方独立带几个人，专攻断指缝合和断指再植。” 郑锦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韩主任说的是，确实应该如此。” 说这个话的时候，郑锦帆的心情真的是相当复杂，相当苦涩。 那天早上，郑锦帆几乎是冒着得罪韩胜学的心思把方乐要到了他的名下，可这才多久，半个月时间，方乐就要脱离门户，独当一面了。 郑锦帆其实也想过，如果他长期留下来，肯定不可能一直压着方乐，方乐天赋很高，迟早都要独当一面，可郑锦帆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迅速，让人如此措不及防，怅然若失。 郑锦帆还想着等自己这个论文弄好，然后好好的展示一番呢，现在这算什么？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最主要的是，当方乐涉足手外之后，郑锦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展示了。 说实话，郑锦帆其实懂得不少，可懂得再多，毕竟也只是急诊领域，急诊科医生，鲜少有在某个领域过于专精的，急诊科医生常做的手术包括但不限于，气管切开、导尿、开腹探查、各种穿刺等，都是限于急救和紧急处理和紧急检查方面。 真要是能在某方面专精，谁特么愿意留在急诊科？ “韩主任是打算在咱们急诊科开展手外手术？” 郑锦帆问道。 “郑医生觉的呢？” 韩胜学有点兴致勃勃的道：“目前咱们医院还没有手外科，这是非常好的机会，而且手外科，其实本就要被咱么急诊科拿捏的，之前咱们是没那个本事，不能耽误患者的治疗，可现在不同了，就算是董文学争取独立出来，依旧要喝咱们的洗脚水。” 断指一类的创伤，本就属于急诊一列的，没有人手指断了还能等的，还能去安稳挂号的，第一时间肯定是拨打120或者直接前往急诊科，哪怕设立手外科的医院，患者的来源很大一部分都要经过急诊科转诊。 现在还只是95年，各方面联系并没有后世那么紧密，手外科几乎就等于被急诊科掐住了命脉了，如果急诊科没这个能力，那就不提了，可一旦有，患者送来，急诊科自然是自己先处理，忙不过来才能轮到手外。 韩胜学说哪怕董文学独立出来，成立了手外，也要喝急诊科的洗脚水那是一点没错。 昨天董文学还没有看到患者的术后情况就急忙服软，这一点正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而且搞不好董文学都没机会了。” 韩胜学笑着道：“咱们急诊科涉足的第一个领域就是手外了，到时候手外分区成立，董文学倒是适合当个负责人。” “韩主任您这是都打上董主任的主意了？” 郑锦帆有点难以置信，韩胜学这胃口也太大了。 “水平不如人，就只能当弟弟。” 韩胜学道：“将来咱们急诊科真要能成为急诊中心，分区负责人和科室负责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那方乐呢？” 郑锦帆问。 程文学成了负责人，方乐干嘛？ “这小子会的那么多，手外束缚不住他。” 韩胜学撇了一眼郑锦帆，这种问题还需要问？ 果然还是太年轻，还需要历练呀。 郑锦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新调整 “高大伟！” 韩胜学进了值班室，向值班室里面看了一眼，喊了一声。 “韩主任。” 高大伟小跑着到了韩胜学边上。 “pdt做的怎么样了？” 韩胜学问道。 “还行。” 高大伟笑着道：“虽然和st有差别，可毕竟并不是完全不同的，学起来还是很快的，方医生教的时候也很用心，一些关键点也都告诉我了。” 韩胜学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学的差不多了，那这一块暂时就交给你了，好好做，尽快把咱们科室的一些人带出来，pdt不同于其他手术，是急诊领域最常用的干预抢救手段，这个肯定是要全科室推广的。” “知道了韩主任，我会跟着方医生好好学的。”高大伟急忙应道。 “目前就你负责了。” 韩胜学道：“我打算让方乐把手外这一块负责起来。” 高大伟一听顿时急了：“韩主任，不带这样的，您把我从处置室弄出来，我就是奔着方医生，现在您把我弄出来了，却一脚踢开，这不合适吧？” 高大伟就说昨天韩胜学才问过他，今天又问，原来是怎么回事。 原本吧，高大伟也没什么野望，在处置室那么多年，他早就淡然了，咸鱼就咸鱼呗。 现在韩胜学把他从处置室调走了，当时高大伟本就有点不乐意，可想着既然跟着方乐，能学点东西，多少也有点安慰，这才几天？ 一时间高大伟看向韩胜学的眼神就像是怨妇一样。 怪不得人家韩主任是科主任呢，这手段果真是高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你先把pdt这一块做好，方乐那边你迟早能回去。” 韩胜学被高大伟幽怨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你跟了方乐时间也不短了，那小子什么样你不知道，这边一榔头，那边一棒槌，还都干的不错，一个手外能困得住他？” “再说了，手外方面不是那么简单的，那小子想要撂挑子，最起码也要给我把人带出来，你这边pdt推广要是还没方乐带人快，那你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自己菜，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我本来就菜呀。” 高大伟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根本不怕人骂他菜，菜就菜呗，反正菜了这么多年了，要是不菜，能成为急诊科资历最深的主治医生之一 四十岁，不菜的话，早晋升副主任了。 “啧！” 韩胜学都被高大伟这一副死猪样整的有点没脾气：“你现在不是跟着我，是跟着方乐，你觉得你这样，人家能看上你？” “我就知道。” 高大伟也相当郁闷：“我会好好干的，韩主任放心。” “稍微提点劲。”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才四十岁，看上去比我还没追求。” “是！” 高大伟高声应道。 “滚，滚，滚……”韩胜学没好气的骂了两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都什么人呀，傲气的傲气的不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没追求的真是没一点追求，没皮没脸的。 想着韩主任又出了办公室，去心内科去了，有必要做个检查了，要不然，迟早被一群家伙气死。 …… 又是一天。 早上一大早，一群医生分成两排，整整齐齐的站在值班室空旷的地方，等着韩胜学训话，今天早上韩主任又要召开班前会。 “这一阵子咱们科室各方面表现都还不错，大家都做的很好，辛苦了。” 韩胜学先对众人进行了表扬，然后进入正题：“今天早上说两个事，第一个，就是关于pdt全科室推广的事情，pdt是咱们急诊领域经常能用到的干预手段，这个是咱们急诊外科医生必须掌握的，关于pdt方面，高大伟具体负责。” “高大伟！” 韩胜学喊了一声。 “韩主任。” 高大伟向前一步。 “科室的住院医、还有你觉得天赋不错的进修生、规培生甚至实习生，都可以，你自己看着办。” “是！” 高大伟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就感觉到人群中好几双眼睛已经注意到他了，目光中有着灼热。 当了多年咸鱼的高医生这一刻不由的挺起了胸膛，还别说，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感觉还真不错。 “第二个事。” 韩胜学继续道：“方乐从郑医生的医疗小组独立出来，从今天起，专注手外这一块，后面我会就这方面的患者进行协调……” “手外？” 人群中不少医生都心中一动，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方乐。 前天方乐做了一例断指缝合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可韩胜学动作这么快，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手外呀！ 别说是住院医和规培、进修之流，就是主治医生们都心动不已。 对于西京医院来说，能够独立出来的科室，那都是相当有前景的，目前手外科还没有，可不少人都知道，迟早的事情，现在韩胜学却打算在急诊科这边开始。 这个东西，那可是学会了就能吃一辈子的。 “黄晓龙！” 韩胜学喊了一声。 “韩主任。” 黄晓龙急忙向前一步。 “李希文。” 韩胜学又喊了一声。 “韩主任。” 李希文也上前一步。 听着韩胜学点名，现场瞬间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小心的听着，心跳也不由的加速了。 特别是陈继东，更是目光灼热的看着韩胜学。 这一刻，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韩胜学喊的人是干什么的。 “程云海！” “韩主任。” 程云海激动的差点没绊倒，他还只是实习生呀。 说实话，这种好事，实习生们都没敢想。 目前手外在急诊科还是空白，现在点名的肯定是要跟着方乐做手术的，这第一批跟着方乐学的人，肯定就是骨干了，除非真的朽木不可雕。 这种好事，实习生遇上那可不仅仅是上手术那么简单，基本上也意味着实习期结束可以留下了，要不然，人家韩主任吃饱了撑的培养你？ “从今天起，你们就跟着方乐。”韩胜学道。 “是。” 三个人急忙应了一声，这一刻，哪怕是平常心态淡然的李希文也有些激动。 陈继东的双眼都快喷火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都有李希文，竟然没有他？ 陈继东自问他除了背后在郑锦帆面前说过几句什么之外，在方乐本人面前还是很客气的，甚至给方乐泡过茶，可方乐就是不给他机会。 别人也就罢了，为什么有李希文？ 李希文几乎没有讨好过方乐，还有点傲气，怎么就有李希文？ 陈继东可不认为韩胜学选人没有和方乐商量，要不然怎么可能有程云海。 其实陈继东猜的还真没错，韩胜学自然是和方乐商量过的。 李希文还是方乐点名要的。 当时韩胜学还笑着问方乐：“怎么看上李希文了，李希文那小子话不多，可心中其实挺傲气的。” 方乐都笑了：“还能有我傲？” 韩胜学就不说话了。 其实方乐在某些方面和江海雷有点像，也比较喜欢有点傲气的年轻人，傲就说明有本事，没本事的大多傲不起来。 年轻，又有本事，谁还不傲，不能因为傲，就不喜欢吧？ 傲可以，不能自负。 再说了，哪怕傲气，方乐也能把他们拾掇的服服帖帖的。 韩胜学觉的方乐不可能把自己束缚在手外，方乐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作为重生者，方乐这一世下的棋很大，还真不能让一个手外束缚了，所以方乐也要考虑自己的接班人。 嗯，这话要是被人知道有点欠揍，特么实习生就开始考虑接班人…… 而接班人这方面，越是领头的，特别是学术方面，临床领域，还真就需要那种有点傲气的，有点锐气的，要不然死气沉沉，队伍怎么带的起来？ “最后一件事。” 韩胜学道：“黄晓龙的住院总剩下两个月也就到期了，现在跟着方乐，住院总这边就需要有人顶上，凡是觉的自己可以胜任的，这几天可以过来给我说。” 住院总医师，并非常设职务，也并非固定职务，而是一些科室根据需要设立的，一般来说稍微大一些的急诊科室还有外科都有住院总医师，协调各方面工作。 住院总医师累，需要24小时值班，最多一周回去一次，可这个职务是非常锻炼人的，基本上住院总结束，锻炼出来，升任主治医师的概率很高，所以在一些医院，不少医生都把住院总医师看作是晋升主治医师的踏板。 而且95年这个时候，医师职称考核同样没有后世那么规范，能不能晋升主治，像一些大医院多少都是能影响一些的。 “行了，都去忙吧。” 韩胜学说了一声散会，然后回了办公室。 韩胜学走了，可医生们却炸开了锅，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早上韩胜学说的几个事可以说都非常劲爆，无论是高大伟的pdt推广，还是方乐的手外领域，亦或者住院总，对主治以下的医生们来说，那可都是牵动人心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时代的局限性 “方医生！” 散会之后，李希文和黄晓龙还有程云海都到了方乐边上，嗯，当然，还有程云星，在急诊科，程云星那是时时都跟着方乐的。 “嗯，大家都先交接班，等会儿和我一起去查房。” 方乐点了点头。 程云星没吭声，回到办公桌前面拿起文件夹查房去了。 “嗯，那方医生，我先去忙了。” 黄晓龙也点了点头，他目前还是住院总，今天一些事情还需要交接一下，程云海也没说话，去找高大伟了。 反而是李希文没急着走：“方医生，您怎么想起要我了？” “我看过你们一些人的档案，觉的你不错。” 方乐笑着问：“怎么，不愿意？要是不愿意，我换个人。” “没有，没有。” 李希文急忙道：“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就不用了，到时候好好学。” 方乐笑了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有时候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空有想法没用。” “是！” 李希文点了点头，手心都有点冒汗。 虽然李希文脸上尽量装着让自己表现的淡定，可心中依旧抑制不住激动。 手外呀！ 怎么可能不激动。 …… “咦，这是？” 早上一大早，董文学来到复健室，就看到有护士正在给急诊科留观18床的小患者做治疗。 这会儿护士正在用酒精灯熬着什么，热蒸汽正从煎锅里面冒出来，而小男孩的一双手正在蒸气上面熏蒸。 “这是我们方医生交代的，说是中药，让先熏后洗。” 护士这会儿就站在边上盯着，听到董文学询问，很有兴趣的给董文学解释。 护士是急诊科的护士，说起我们方医生的时候，护士的脸上颇有骄傲之色。 董文学可是普外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然而方乐却只是急诊科的实习生，可现在，董文学每天一大早都第一时间来复健室这边，为的还不是第一时间了解患者的恢复情况。 方医生人长的好看，水平又高，说话又好听，急诊科的女护士们超喜欢方医生的，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方医生都还没毕业，竟然就已经结婚了。 真不知道是哪位好运的奇女子，竟然能够俘获方医生的心。 在急诊科的女护士们看来，方乐方医生这么优秀的帅气的年轻男医生，难道不应该好好的挑一挑，选一选的吗？ 结婚这种人生大事，怎么能那么草率。 不少护士也只能在心中暗叹，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中药？” 董文学才没有心思考虑护士心中的想法，方乐帅不帅的和董文学也没关系，董文学对男人没兴趣，而且也没女儿，董文学现在关心的只是患者的预后情况。 一边看着，董文学一边走到近前，同时微微弯下腰，鼻子凑在跟前闻了闻，其实他也闻不出来什么，中医方面董文学是一窍不通。 只不过断指缝合患者术后使用中草药先熏后洗这样的法子，董文学之前还真没听说过，也没想到过。 “董主任！” 董文学正在复健室等着护士给小患者熏洗，复健室门口，方乐带着李希文、黄晓龙等几个人一块进来了。 “方乐。” 董文学笑着向方乐打了声招呼。 “方医生。” 负责给患者熏洗的护士也急忙向方乐打招呼。 方乐客气的向护士点了点头，然后对跟着一块进来的程云星说道：“星星，这个熏洗的方剂我等会儿给你，以后咱们这边患者术后熏洗方面就交给你负责了。”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方医生，我可以的。”负责熏洗的护士急忙道。 “以后这方面的患者相对来说会多起来，星星负责更方便一些。”方乐客气的给护士解释。 随着方乐这边的小组成立，以后断指再植和断指缝合一类的患者肯定会多起来，到时候韩胜学甚至要给急诊科建复健室，护士有着自己的班次，还是程云星负责更方便一些。 而且方乐是确实想把程云星带起来的。 听着方乐对护士的解释，董文学又看着跟着方乐一块进来的几个人，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方乐，你们韩主任给你成立医疗小组了？” “嗯，今天配了几个人，先慢慢做。”方乐点着头。 “你们韩主任的动作真是…….” 董文学知道，以韩胜学的性子，肯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可董文学还是没想到，韩胜学的动作这么快。 “方医生，熏洗好了。” 方乐和董文学说了会儿话，护士已经给患者熏洗完毕了，给方乐打了声招呼，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来，我看一下。” 董文学走上前，开始给患者做检查。 “感觉怎么样？” “还疼。” “肯定疼，毕竟今天才是术后第二天。” 董文学一边和孩子说着话，一边做着检查。 “能屈伸吗，尽自己最大能力活动，不要怕疼！” “嗯，对，疼的受不了了就停止。” 董文学给患者做着测试，边上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人都在观察着。 黄晓龙当天是参与过手术的，李希文完全是听说，今天看到患者的恢复状态，李希文心中的触动是最大的。 其实刚才进门看到董文学，李希文就知道，方乐的水平绝对不在董文学之下，要不然董文学不可能这么早就过来这边查看患者的情况。 “恢复的相当不错。” 做过检查，董文学的心情也相当复杂。 昨天是术后第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断指缝合，术后三天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是最高的，而第二天则是三天中最关键的一天。 昨天患者血运正常，没多少浮肿，断指处的温度和皮肤色差也没太大异常，而今天，看上去比昨天还要好一些。 以董文学的经验和眼力来看，患者的这种情况，出问题的概率几乎很低了，这样的预后效果，哪怕是协和医院，能有这样水平的专家也屈指可数。 “方乐。” 董文学向方乐问道：“和你的缝合法有很大关系吧？” “嗯，肯定有关系。” 方乐笑着道。 ta g法相比之前的kessle 法，优势肯定是相当大的，在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ta g法的发明人汤锦波教授靠着在手外多年的临床经验创出ta g法，可是斩获了不少荣誉的。 没有改良之前的kessle 法可以说还只是单线，而ta g法则是双线，难度肯定更高，可就治疗效果而言，优势也是相当明显的。 而方乐所用的m-ta g法又是汤教授在ta g法的基础上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改良而来，m-ta g法缝的优势是更明显的，可以让更多患者术后达到解剖恢复, 对于ii区指屈肌腱损伤断裂的患者效果尤为明显。 就年限而言，方乐使用的缝合法至少领先了这个时代十年的时间甚至更久。 “方医生用的是新的缝合法？” 李希文低声询问黄晓龙。 “嗯。” 黄晓龙轻声道：“好像是之前从没有人用过的缝合法，最起码董主任没见过。” “新的缝合法？” 李希文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方乐不仅能做手外手术，而且用的还是新的缝合法？ 新的呀？ 如果这种新的缝合法在临床方面效果好，势必是要推广的，到时候想要学习的医生绝对不会少，而他们这些最先跟随方乐的人则最有优势。 这一刻，李希文的想法其实和前几天高大伟的想法是一样的。 “如果最近有手术，可以通知我。” 董文学客气的对方乐说道。 “好。”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推辞。 上次董文学和韩胜学怎么谈的，方乐并不清楚，可就事论事，当初要是董文学不同意，当天的手术他是上不了的，董文学的这个人情方乐是要还的。 而且对方乐来说，他其实要比韩胜学的格局更大一些。 韩胜学的眼界还只在自家科室的一亩三分地，而方乐的眼界则在全国医疗，进入急诊科，方乐之所以不掩盖锋芒，就是想要尽快的打出自己的名气，从而给全国医疗带来一些影响。 “谢谢。” 董文学道了声谢。 “董主任客气了。” 方乐和董文学说了两句话，然后又给孩子的爸爸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带着黄晓龙等人离开了复健室。 “小方，准备一下，患者马上送到。” 方乐带着人刚回到科室，就看到韩胜学意气风发的迎了上来。 “这么快就有患者？” 方乐笑着问。 “这一类的患者是相当多的。” 韩胜学道：“就目前的医疗环境而言，大多数手外伤患者其实都是选择截肢的，一方面是花费高，另一方面水平有限，目前咱们西京市能做这个手术的医院绝对不超过三家。” “要是这么说那患者应该很多才是呀。”黄晓龙有点不解。 “可患者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家呀。” 韩胜学笑着道：“出了事，肯定是就近就医，没条件的就处理一下伤口，截肢的也就截肢了。” “辐射领域还是有限。”方乐评价道。 “对，通讯不便，交通不便，各大医院辐射领域还是很有限的。”韩胜学点了点头。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后宫不和谐 在这个通讯、交通还不算过于发达的年代，有钱人相对来说还比较稀少的年代来说，断个手指什么的，除非是那种收入可观的，或者手指严重影响到工作的，亦或者年轻的孩子一类。 很多成年人，像农民、底层的务工人员，宁愿不要手指，也不愿意花那么多钱做手术，手指没了就没了，最多也就是手疼，恢复了也就那样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可钱没了那可是会心疼的。 国内的医疗保障体系其实起步是很早的，从五十年代末就开始了，不过因为当时大环境经济差，各方面保障都是不足的，哪怕到了九十年代，自费治疗依旧还是医疗主体。 而这个年代，很多药物的价格都是相当昂贵的，随着国外医药代表制度被搬进国内，再加上国内医药企业也纷纷开始构建医药代表模式，因而从94年95年开始，一直到后续好几年，医生吃回扣的现象是非常普遍的，甚至可以说，几乎找不到不吃回扣的医生。 为了和国外医药企业竞争，国内内资医药企业给医生的回扣更高，高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2000年以前，甚至2005年以前，三甲级医院几乎都是有钱人的专享。 一两根手指头，对这个时代的成年人来说，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如果指头能够换来钱，有的是人愿意把自己的指头砍下来去换钱。 就方乐前两天治疗的留观18号床的小男孩，要不是车祸导致，医药费有人承担，孩子的父母也要百般纠结，再三犹豫。 而方乐遇到的第二位患者，也正是一位有钱人。 来到检查室，患者正坐在椅子上，有医生正在给处理伤口，患者是一位二十来岁的胖子，白白净净的，脸上全是婴儿肥，看上去是一位相当可爱的胖子。 陪着患者一块来的是两位二十来岁的美女。 两个美女，一个人手中还拿着橘子，一个人手中拿着削好的苹果，两个人一左一右。 “嘶，我说医生，你轻点，要不咱们先打麻药？” 胖子疼的龇牙咧嘴的，边上的美女急忙给胖子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跟着方乐一块进来的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人直接就酸了。 特别是星星同学，眼睛都直了。 这胖子，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让人羡慕的其实不是两个，而是两个在一块还能如此和谐。 “方医生！” 正在给胖子清创的住院医看到方乐进来，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方乐客气的点了点头，走上前，看着情况，断了一根手指，是中指，而且没有完全断，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粘连。 “怎么弄的？” 方乐一边观察伤口，一边询问。 “你就是给我做手术的医生？” 胖子看着方乐。 “嗯，对。” 方乐点了点头。 “再没人了？这么大一家医院。” 胖子看了一眼方乐。 “有。” 方乐回答的很痛快：“要不我给你换个人？” 方乐回答的痛快，反而搞得胖子有点不会了。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医生都会尽可能的说一下自己的优势，特别是相对年轻一些的以上，可方乐二话不说就同意换人，还真让胖子有点不适应。 “之前没有沟通好吗？” 方乐没有再理会胖子，而是直起身问黄晓龙。 “是韩主任那边沟通的，我不是很清楚。” 黄晓龙急忙道。 “那就好好沟通，不行就让董主任过来，我很忙的。” 说罢，方乐转身就走。 “哎！” 胖子有点急了。 “还有事？”方乐回头。 “不是，我说医生，我就问一句，您也不用扔下我就走吧？” 胖子相当无语。 “你先考虑，考虑清楚了再说。” 方乐就站在原地：“实际情况是，就咱们西京市而言，能做你这个手术的医生本来就不多，而患者却非常多，我这边很忙，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 “我做，我也没说不做。” 胖子急忙道：“都不兴我问一句。” “既然做，那就老实回答，怎么弄的？” 方乐又走了回来。 边上李希文和黄晓龙嘴巴微张。 李希文还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方乐和患者打交道。 说实话，刚才患者询问的时候，李希文还在想方乐会怎么应对，青年医生，放在哪一块都是不怎么容易让人信赖的。 可方乐三言两语，就化主动为被动。 特别是方乐身上的气场，回答患者时候的语气，和患者说话的方式，要是不看实际年龄，绝对是妥妥的大专家范儿，就是心胸外科的江海雷估计也没有方乐刚才那么自然吧？ 可以说方乐把患者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你们两个先出去。” 胖子回头对边上的两个美女说道。 两个人还有点犹豫，胖子脸一沉，虽然给人很可爱的感觉，可两个美女却很听话的出去了。 “不瞒您说，玩脱了。” 等两个美女出去之后，胖子这才有点尴尬的道。 “玩脱了？” “这不，嘴唇也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更别说人了，两个人吵的头疼，一个不小心.....” 胖子嘿嘿笑道。 “后宫不和谐，所以自残？”方乐问。 “咦！” 胖子听的惊咦一声：“医生，您这个词用的好，后宫，哎呀，不愧是当医生的，果然是文化人。” 方乐：“......” “菜刀？” 方乐问。 “对，菜刀。” 胖子道：“平常不做饭，没想到我们家的菜刀竟然那么锋利，我都没怎么使劲。” “行了，准备手术吧。” 方乐点了点头，然后对胖子道：“问你怎么受伤的，是怕万一有什么细菌之类的，破伤风还是要打。” “了解，了解。” 胖子点着头：“医生，麻烦您了。” “放心吧，既然接了，我肯定全力以赴。” 方乐点了点头，说着话就往外走。 “医生！” 胖子又喊了一声。 “还有事？”方乐问。 “有点私人话题，能不能和您讨论一下？”胖子笑着问。 “都出去吧。” 方乐笑了笑。 其他人都出了检查室，胖子看着没人了，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 “医生，拜托了。” “不怕我水平不行？”方乐笑问道。 “就冲您刚才那个气势，我就信了，您的水平绝对没得说。” 胖子手中拿着信封：“一点小意思。” “行了，安心准备手术。” 方乐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抽烟吧？” “不抽烟，我喝酒。” 胖子道。 “行。” 方乐点了点头，出了检查室。 “医生。” 胖子还在后面喊：“拿着呀，我也安心......” 方乐已经出了门了。 门口，跟着胖子的两个美女正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在胖子面前还算不错，这会儿却已经剑拔弩张了，怪不得胖子都到了剁手指的地步了。 方乐从检查室出来，韩胜学正在检查室门口，还在和李希文几个人说着话。 “出来了？” 韩胜学笑着看了一眼方乐：“你小子，确实有点能耐，我还怕人家患者换人呢。” “爱换就换呗。” 方乐笑着道：“难不成我还能强行麻翻了给做手术？” “行了，别贫了。”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道：“赶快准备去吧。” 进了手术室，方乐和李希文等人这边准备好，胖子已经被送到了手术台上。 看着方乐换了手术服过来，胖子还有点期期艾艾：“我说医生，我这个手可就交给您了。” “安心躺着，很快就好。” 方乐说着，对麻醉师道：“开始吧。” 手外手术，采取的自然是局麻，麻醉师麻醉之后，方乐上了主刀位，开始手术。 执弓法，手术刀轻轻划开皮肤......然后是厚厚的脂肪区。 毕竟是胖子，手指也胖乎乎的，脂肪挺多的， 手术这东西，除了一些必要的技巧和天赋之外，真的就是熟能生巧了。 上次做过一次手术之后，再做第二台，方乐觉的自己原本的手感已经慢慢回来了。 “拉钩，别走神。” 方乐提醒了一下边上的李希文。 “啊......是。” 李希文急忙应了一声。 凭良心讲，凡是第一次看方乐做手术，基本上没有人能不走神。 李希文是资深住院医生，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或许到了今天后半年，李希文就是主治医生了。 作为资深住院医，而且还是比较有天赋的资深住院医，李希文的基础自然不差，像外科常用的基础手段、切开、引流、结扎、缝合这些，李希文在科室的住院医中不敢说稳稳是第一，可绝对算是前三甲了。 可今天再看方乐做手术，李希文觉的自己的水平简直就是狗屎。 同样是切开，方乐做的在感官上就让人看着很舒服，别人是真的在做手术，方乐则好像在表演。 感官上的好看，对患者的预后来说，自然是无关紧要，可能把手术做的好看的人，你敢说他水平差吗？ 任何的技巧都是从生疏到灵活，到了“技”的程度，那就意味着升华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不累 “嗤！” 手术室的气阀门打开，方乐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刚出来就遇上了董文学，董文学明显有点赶时间的样子，差点和方乐撞在一起。 “董主任？” 方乐有点意外。 “方乐？” 董文学更意外。 “手术做完了？” 董文学自己都有点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他是听说方乐上了手术，急匆匆赶过来的，这还没进手术室呢。 “做完了。” 方乐有点歉意的道：“主要也就一根手指，而且还是菜刀切断的，断面整齐，处理起来比较简单，我想着就不麻烦董主任了。” 方乐确实是这样想的。 一根手指而已，以方乐的手术熟练度，不收尾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收尾也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就这还是不赶时间的情况下，如果患者多，赶时间，一根手指方乐完全可以二十分钟搞定。 手外手术，虽然着急，可相比pdt和st一类的急诊抢救手术来说，多少还是可以等待的，只不过等待的时间不能太长罢了。 “啊……” 董文学张了张嘴，他很想说，他不怕麻烦的，可人家手术都做完了，再说就没意义了。 “下次有手术，还是通知一下我，哪怕我在边上看着也好。” 董文学的语气已经带了些许讨好了。 当初为了学个手外手术，董文学都能求爷爷告奶奶去r国，现在方乐就在自家医院，这点事算什么？ 这个年代出国学习的难度可要比后几年的难度大的多，每一家医院的名额都是相当珍贵的，而且去学习，花费还不小。 “行，下次一定。” 方乐点着头，道：“其实这几天科室的患者也会逐渐多起来的。” “嗯，我知道，你们韩主任已经给好几家医院打了招呼了。” 董文学道：“120调度中心那边你们韩主任也给说过了。” 作为急诊科主任，韩胜学和其他医院急诊多少都有联系，之前是这边急诊科没这个领域，现在有了，韩胜学打了招呼，自然有人推荐转诊患者。 “算了，这几天我就留在这边吧。” 董文学道：“你们韩主任这一手，基本上把我的患者源头都掐断了，我呆在科室，也没多少患者了。” 还是那句话，就西京医院辐射区而言，断指的患者肯定不止那么多，可如果排除一部分宁愿不要手指头也不愿意做手术的患者群体来说，能送来医院的患者就少多了。 “要不董主任直接来我们急诊科算了。” 方乐笑着道：“您在普外也是副主任，过来我们急诊，肯定也是副主任，其实差不多。” “这话是你们韩主任给你教的吧？” 董文学没好气的道：“你们韩主任的野心倒是挺大，我这要过来，手外科短时间内就归了你们急诊科了。” “目前手外科可还不存在呢。” 方乐呵呵笑道，这话可不是韩胜学教的，不过无所谓，董文学认为是韩胜学教的，那就当时韩胜学教的吧，韩主任野心大，偶尔还不背个锅？ “小方。” 董文学盯着方乐，沉吟了一下，笑着道：“要不你离开急诊科算了，就你这个水平，咱们两个，手外科肯定能独立出来，到时候整个科室，那还不由着你来？” “现在在急诊科，就不由着小方来了？” 韩胜学走了过来：“我说董主任，你这格局小了。” “格局？”董文学有点没明白。 “小方人家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你画个圈就想把小方束缚住？” 韩胜学对董文学招揽方乐，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那么多人，其实也就程载明了解方乐一些，所以才没拦着方乐来急诊科，其他人，也都只是看重方乐某方面罢了。 这小子就是个全科医生，而且还是很多方面都有天赋有水准的全科医生，这样的全科医生，也只适合急诊科，别的专科科室都不适合。 “韩主任。” 方乐打了声招呼。 “手术做完了？” 韩胜学问。 “完了，和董主任说了一会儿话了。”方乐点头。 “这才多长时间？” 韩胜学拿出自己的bp机看了一眼时间，他也就拉了个屎而已。 “上次两根手指，小方也就一个小时，而且断面还不整齐，还要塑形，这一次断面整齐，这么点时间，倒也不算什么。” 董文学刚才是下意识意外，这会儿倒也想通了。 只是…… 特么二十来分钟一根手指？ 董文学真的有点想骂娘。 他董文学有那么废物吗？ 以前倒是不觉的，和方乐一比，好像是挺废的。 …… 短短的几天，复健室的患者是越来越多了。 原本普外那边的复健室就是董文学回来之后弄起来的，里面的患者也都是董文学的患者，现在等于彻底成了急诊科的复健室了，主要是董文学这几天人都不怎么回普外了。 “来，抓一下。” 复健室，董文学看着面前从这个盒子把小球抓到另一个盒子的留观18号床的小患者，眼中的吃惊之色更浓了。 现在是术后五天，留观18号床的小男孩已经恢复的相当不错了，除了比较小的球抓起来还比较费力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来，再做个测试。” 董文学又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其他东西。 方的、圆的、扁的、平的，让小男孩一一试验。 “董主任，我家孩子恢复的还不错吧？” 孩子的爸爸在边上看着，眼中也全是喜色，为了儿子的手指头，他可是彻底把烟戒了，这么几天那是一口都没抽。 十年烟龄的老烟枪，突然不抽烟，戒断综合征多少都是有一些的，最初一两天，那心中真的像是像猫抓一样，可看着儿子，当爸爸的还是咬牙忍了。 烟可以不抽，儿子一定不能没指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恢复的相当不错，这样的手功能，可以算的上是优+了。” 董文学由衷对孩子的爸爸说道：“不幸中的万幸，让你们遇到了方乐，孩子的手能恢复的这么好，除了手术做的好之外，方医生那边每天的中药材熏洗也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是，您说的是，能遇到方医生，真的是我们家的幸运。” 孩子的爸爸点着头。 相比起董文学只是感慨术后恢复，孩子的爸爸可是清楚当时的情况的，要是没方乐出声，当时孩子就截肢了，哪儿还有什么恢复的机会。 …… “呼！” 值班室，李希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成了一滩烂泥。 “李医生，有这么累吗？” 边上有正在写病案的住院医笑着问。 “累，真累。” 李希文道：“方医生真是……不仅手术做的快，而且还是个手术狂魔，一天做了六台手术，你敢信吗？” 断指再植、断指缝合，这样的手术，谁特么一天能做六台？ 在急诊科这么几年，李希文多少也知道一些，董文学刚从r国回来的那一阵，也是手术狂魔了，可一天撑死也才四台手术，大多数时候是三台，到了方乐这儿，直接翻倍。 “昨晚上做手术做到十一点半，早上六点又开始了。” 李希文缓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杯子去边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道：“韩主任那边的患者也是络绎不绝，方医生几乎是来者不拒。” “真是累惨了，我有点撑不住了，好想请假。” 李希文平常都不怎么吐槽，今天的话都多了。 “要不李医生给方医生说说，我可以的。”边上的住院医笑着道。 “去，一边去。” 李希文没好气的道：“我就是累死，就是咬牙撑着，都不会让给你。” 每天六台手术，虽然累，可累的充实，李希文是痛并快乐着。 而且自从董文学每天准时来急诊科点卯之后，方乐边上的人手其实是很充裕的，有时候无论是黄晓龙还是他李希文耽误一下，那都没机会了。 不仅仅是李希文，马亮亮也有事没事的往这边跑。 这种机会，真是求都都不来，能遇上那真是机会，谁特么还会嫌多？ 累固然是累的，可一旦累出来，那就舒服了。 “李医生！” 李希文刚刚喝了两口水，黄晓龙就进来喊：“方医生说了，马上准备一下，去唐都。” “去唐都？” 李希文站起身来：“不在咱们医院做了吗？” “做不动了，复健室满员了。” 黄晓龙道：“不仅仅复健室，加上普外董主任让出的床位，也做不了几台了，正好唐华那边潘主任打电话，韩主任就让方医生带队过去。” 说着，黄晓龙还看了一眼李希文：“李医生看上去很累，要不我给方医生说说？” “我不累，狗1日的才累呢。” 李希文着急的脏话都出来了。 去唐都，这还累个什么？ 这个时候飞刀的说法还不盛行，可大家都知道，去别的医院，收入肯定高呀。 而且这时候能退出？ 这要退出了，搞不好可就永久性退出了。 第一百九十章 出诊 陈继东把拳头握的的咯咯响，看着李希文走出去的背影，眼睛都有点赤红了。 为什么？ 凭什么？ 陈继东有点想不通，哪一点没有李希文强了？ 而且他还是除了程云星高大伟几个人之外最早和方乐分在一个小组的，他给方乐泡过茶，住院医给实习生泡茶，有几个？ “方医生！” 何耀平满脸堆笑的和方乐打着招呼：“您这是要出门？” “嗯，去唐都。” 方乐点着头。 “方医生您是真牛，都不累的吗？”何耀平有点关切的道：“还是要注意身体。” “还好吧，其实每天手术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方乐笑着道：“我这人，忙一点其实充实，真要闲下来，还挺无聊的。” “咱们医院要是多一些方医生您这样的医生就好了。”何耀平笑着道。 “何医生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方乐笑了笑。 说话间，黄晓龙和李希文还有程云海也都到了，这次去唐都，方乐倒是没有带程云星。 方乐是真的不怎么闲，李希文都累的吐槽了，闲暇之余，方乐还有空治疗别的患者，星星同学每天都有任务。 五禽戏、练拳，让方乐的体质本就远超大多数人，习武之人也是最能吃苦的，站几个小时什么的对方乐来说真的不算多累。 每天六台手术，不算手术间隔的话，其实也就是八九个小时左右，这样的手术强度，方乐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方乐是真的打算尽快带出几个人来的。 重活一世，有着诸多优势，依旧重操旧业，方乐真的可以拍着胸脯问心无愧的说：“我当医生，真不是为了钱。” “方医生慢走。” 何耀平在后面喊着，一直目送着方乐等人走远。 看着方乐几个人，何耀平的眼中也有着羡慕。 “人家又不带你。” 边上陈继东走了过来，语气有点嘲讽。 那么热情有毛用，方乐做手术也没见带着何耀平。 “去忙了。” 何耀平笑着回了一句，转身就走，转过身，何耀平就在心中骂了一句：“瓜皮！” 在医院都几年了，心态还调整不过来？ 在医院，学东西要是那么容易，倒个茶，拍个马屁就能争取到机会，人人都会做。 很多事，靠的其实还是坚持，持之以恒，态度端正了，机会总是会有的。 何耀平现在都不想和陈继东说话，那人戾气太重了。 势利眼不说，心眼还小，看到谁强，就马上过去讨好，讨好无果，心中就开始记恨了。 何耀平觉的自己要是方乐，也懒得搭理陈继东，那种人，哪怕带起来，他比你强了，马上就能踹你一脚，踩你上位。 医院停车场，看着方乐打开车门，跟着一块的黄晓龙还有李希文程云海都惊呆了。 “方医生，这是您的车？” 李希文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算是吧，时间长了没开，希望不要趴窝。” 方乐上了驾驶位，先试着启动了一下车子：“还行，都上来吧。” 李希文三个人有点小心翼翼的上了车，坐在车上都有点不敢乱动。 这年头，一辆桑塔纳都能让很多人羡慕了，更何况方乐开的这么一辆越野。 李希文等人都不懂车，也只能看外表，单看外表，他们就知道这车不算太便宜。 自从白素雪把这辆车留给方乐之后，方乐开的次数不多，也就那次去学校开了一两次，然后就一直留在医院，这个时候停车还是很方便的，不仅仅医院里面可以停，外面不少地方都可以停车，除非停的位置相当不好，要不然贴条的概率几乎没有。 而且这年头，能开的起车的都是有钱人，车辆进进出出，医院门卫别说收费了，出来敬礼都不算太夸张。 因而方乐有车的事情一直仅限于星星同学知道，而星星同学又不是大嘴巴，除非正好聊起来，亦或者有人问，一般星星同学很少主动给谁说什么。 今天突然见到方乐开的车，李希文三个人心中的震撼，真的是比那次看到方乐徒手止血还要震惊。 “方医生，您这车不便宜吧？” 黄晓龙一边摸着屁股下面的真皮，一边轻声问。 “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启动了。 这车现在什么价位方乐真不知道，至于车主是谁，怎么来的，以后怎么样，方乐也不知道，不过白素雪能留车，基本上这辆车被要回去的概率很低了，李万江不至于送不起一辆车。 “不知道？” 李希文也摸着屁股下面的真皮。 拿着手机，开着这种车，还不知道价位，那肯定是家里给买的的，自己都不操心，方乐的家里肯定是相当有钱了。 程云星不是说方乐家是农村的吗？ 这一刻，李希文和程云海还有黄晓龙三个人都觉的星星同学可能撒谎了，方医生不喜欢高调，所以让程云星隐瞒了情况。 “方医生，您这么有钱，还当医生？” 程云海有点不解。 “喜欢呀。” 方乐笑着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我的爱好就是治病救人，无论是什么手段，看着患者逐渐好转、痊愈，我的心情就格外的好，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怪不得方医生您这么厉害。” 李希文是彻底服了。 这么有钱，愿意当医生，真的是真爱了，要不然，有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 李希文觉的，自己要是能有几十万，他肯定不当医生，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吗？ 整天窝在医院，对象都抱怨了。 三十岁的李希文虽然还没成家，可和女朋友都已经同居半年了，就等着晋升主治，然后一起领证呢。 李希文整天想着跳出急诊科，去专科科室，也是为了能相对轻松一些，稍微多一点时间陪对象，而且，专科医生确实要比急诊科医生更有面子。 “当医生，多少还是要有点爱的。” 方乐道：“医学是相当枯燥的，没有点喜爱，真的很难走远。” …… “潘主任。” 唐都医院，潘庆国才刚从手术室出来，一位年轻的住院医就到了近前：“西京医院那边打电话说，方乐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应该就要到了。” “嗯！” 潘庆国说着话，还微微活动着脖子，刚才两个小时的手术，让潘庆国的脖子都有点僵硬了。 一边活动，潘庆国的一只手还给自己捏着：“到了之后你这边去招呼一下，安排手术，准备好了通知我。” “潘主任，就我一个人？” 年轻的住院医有点不解。 他还想着人好歹是他们潘主任打电话从西京那边请过来的，哪怕他们潘主任不出面，怎么也要去一位副主任，最不济一位资深主治吧？ 他一个人去？ “来的也不过是个实习生罢了，难不成我这边还洒水净道？” 潘庆国缓缓道：“我请人过来，只是听说西京医院那边韩胜学这一段时间上蹿下跳的，原本我是打算去西京医院看看的，这不是走不开吗，干脆把人叫过来，我倒要看看，韩胜学那边是什么情况？” 唐都和西京医院都隶属于第四军医大，同属第四军医大的附属医院，不过因为地理位置原因等各方面因素，这个时候和西京医院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远不像后来，几乎可以和西京比拟，综合实力并不比西京医院差多少，不过领域方面各有擅长罢了。 虽然这个时候唐都的综合实力比不上西京医院，可手外科成立要稍早一点，去年八月份，潘庆国已经从医院骨伤科是独立了出来，成为了手外科的科主任。 这个时候，一些大科室涉足的领域较多，各医院情况都不一样，唐都这边潘庆国之前是骨伤科的副主任，上一任科主任退休，潘庆国就争过科主任，最后的结果是，潘庆国没赢，当然也没输。 目前西京市能做手外手术的医院不多，而唐都是唯一一家已经拥有独立科室的医院了，韩胜学这几天不断的给医院揽患者，这个事就引起了潘庆国的注意。 原本潘庆国还没怎么当回事，可方乐的手术做的实在是太频繁了，短短的五六天时间，就差不多做了近三十例。 这时候西京市的人口也远没有后来那么多，排除种种因素，愿意做手术、符合做手术的患者也就那么多了，短短的五六天，西京那边就揽去了近三十位患者，再加上偶尔董文学的单独手术，潘庆国这边自然也就受到了影响。 原本潘庆国确实是打算抽空去西京医院看一看的，可还没来得及去，潘庆国先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得知西京那边做手术的是一位名叫方乐的实习生。 当时潘庆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以为那边人给他开玩笑呢。 等再三确认，潘庆国不得不接受现实，可他本人也不想去了，潘主任有点放不下身段，觉的自己这么冷不丁过去有点掉身份。 所以潘庆国就给韩胜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两天不舒服之类的，你们那边听说有高手，过来应个急嘛…… 潘主任嘴上说着不舒服，这不，人刚刚才从手术室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们这就走了 方乐开着车，进了唐都医院，一路畅通无阻，在这个年代，豪车在很多地方都是通行证。 进了医院，停好车，方乐带着人下了车。 “这就是唐都？” 程云海有点意外：“和咱们西京医院差距很大呀。” “地理位置影响，差距还是很大的。” 李希文道：“这一块相对来说已经比较偏了。” 西京医院距离西京市的古城墙并不算太远，可唐都医院则在灞河区，已经远离市中心了，这时候西京市的二环还在修建，最繁华的地段就是古城墙以内，以及古城墙外面环城几公里以内的区域，再往外，不少地方都还种着麦子。 “这几年各大城市的发展都在逐渐加快，唐都医院底蕴在，过几年并不会比西京医院差多少。” 方乐一边带着人往医院里面走，一边说着。 后世，唐都医院和西京医院可以说是秦州省的招牌，是名气最大的两家医院，方乐重生前来过西京市，也是来这边做飞刀的，来的正是唐都。 “是方医生吗？” 方乐几个人正说着话，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医生笑着应了上来，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对，我就是方乐。” 方乐点了点头。 唐都医院这边的态度貌似有点不对劲呀。 重生前方乐也是四处开飞刀的人，对这个情况还是了解的。 无论方乐自己多年轻，可毕竟是唐都医院请过来的，来者是客，对方这边就一位年轻医生负责招呼？ 而且方乐更清楚，这个时代，能开飞刀和后世还是不一样的。 “方医生你好。” 青年医生的态度倒是很客气，急忙伸出手：“我是手外科的住院医生李志勇。” 一边和方乐握着手，李志勇一边笑着解释：“我们潘主任这会儿有点事，特意让我出来等着方医生你们，咱们进去说？” “谢谢李医生。”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跟着李志勇一块向里面走去。 李志勇也只是小住院，也不过是奉命办事，方乐还没有小气到和一位小住院计较。 不过一路上方乐也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李志勇原本还打算和方乐说两句话的，看到方乐不吭声，也不好再说。 跟在方乐身后的黄晓龙三个人也都很配合的没说话，一路上气氛有点压抑。 “方医生，要不咱们先看看患者？” 到了科室，李志勇硬着头皮对方乐说道。 说什么他们潘主任忙，那也不过是场面话，事实上他们潘主任就没打算露面。 “行。” 方乐点了点头。 患者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撕裂伤，干活的时候带着手套被绞进了齿轮里面，三根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方乐做过检查，就直接道：“准备手术吧，做完我们也好快点回去，还能赶得上晚饭。” “啊……” 李志勇都没想到方乐这么痛快，他自己都有点尴尬，急忙道：“手术室那边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方医生你们过来。” “准备很充足吗，不错。” 方乐点了点头：“带路吧。” 跟着李志勇到了手术室，患者则从患者通道送进了手术间。 手术室，方乐几个人一边换着衣服，黄晓龙一边吐槽：“方医生，唐都这边也就一位住院医，其他人都不露面？” “是有点奇怪，按说我们也是被请来的。” 李希文也轻声道。 今天的一切在李希文和黄晓龙几个人看来都有点不符合常理。 这个年代的飞刀和后世的意义差别还是很大的，各医院相对来说水平不高，放眼全国能做一些顶尖手术的专家也就那么多。 好医生少，患者多，有时候不是说你挑选谁的问题，而是别人不会，会的人手术排满了，不仅仅是本医院，全国各地到处跑，那都是救场的。 这个时候，一些顶尖的专家真的是不做小手术的，完全没时间，而且在同领域中，做的也都是具有挑战性高难度的手术。 类似于后二十年，一个手术，有门路的能同时请到同领域两三位专家，然后挑选的情况几乎是不存在的。 现在方乐被唐都医院这边请过来，人家科室一位主治医都没出现，这情况是相当罕见的，换了别的专家，这会儿可能都转身走人了。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方乐笑着道：“手外手术唐都依旧有人会做，我嘛，年轻，还只是实习生，等着吧，等会儿手术开始，会有人进来的。” “方医生，您就不生气？” 黄晓龙问。 “生气要看时候。” 方乐笑道：“我现在只是小医生，小小的实习生，有什么资格生气？” “只有自己水平上去了，名气上去了，你才有资格，要不然，谁在乎你？” “这时候，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手术做好，手术做好了，患者预后好了，比生气更重要。” “而且，我们不就是来给患者做手术的吗？” 李希文是着实有点佩服方乐了：“方医生说的不错，这台手术做好了，那比生气有用。” “嗯。” 黄晓龙点了点头，想起了当时在手术室董文学的那一幕。 术前术后，董文学的态度变化。 这个时候，唐都这边越是怠慢，术后就越是尴尬。 “准备手术。” 说话间，方乐已经做好了准备，走向了手术台。 切开，手术刀在方乐的手中就像是听话的孩子，边上李希文和黄晓龙三个人一边打下手，一边仔细的看着。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方乐的手术做的相当快，比起之前在西京医院做过的那么多手术都要快。 已经积累了近三十台手术的经验，方乐的感觉早就回来了，现在就手外方面，方乐已经重回重生前的巅峰状态了。 三根手指，一根手指伤的并不重，另外两根手指才是关键，也就是说今天这台手术需要做肌腱缝合的也就是两根手指。 …… “潘主任。” 手术室外面，潘庆国的身影出现了。 “进去多长时间了？” 潘庆国问。 “已经一个小时了。” 李志勇急忙道。 “一个小时？” 潘庆国笑着道：“差不多也到了关键时候了，我进去看看。” 说着话，潘庆国就打算进手术室，只是还没等潘庆国进去，手术间的气阀门突然打开，方乐几个人已经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 “方医生？” 李志勇吃了一惊。 方乐几个人怎么出来了？ 难道说是因为手术的难度太大，放弃了？ 这一个小时，方乐四个人都在里面干什么？ 潘庆国带着口罩，不过方乐四个人却已经摘了口罩了，潘庆国一眼就看到方乐几个人年轻的面庞。 这才一个小时，方乐四个人就一起出了手术室，潘庆国同样也不认为手术已经做完了。 患者的情况潘庆国从手术间出来的时候专门了解过，撕裂伤，伤口并不整齐，肌腱损伤相当严重，潘庆国估算过，如果让他来做，除却术前准备，一根手指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做好。 手外手术真的是个精细活。 所以潘庆国是掐着点过来的，他猜测，方乐这会儿估计差不多该到了肌腱部分了。 只是这会儿几个人都出来是什么情况？ 西京那边能做手外手术潘庆国是打听过的，所以潘庆国并不怀疑方乐能不能做，主要是水平高低问题。 可这会儿潘庆国觉的自己被耍了。 难道这几个小年轻觉的自己这边怠慢了，在手术室聊了一个小时天？ 进去一个小时，扣除换衣服，收尾，手术最多五十分钟吧，可能还不到。 “李医生呀！” 方乐看到李志勇，笑着道：“手术已经做完了，患者也已经送出去了……” 说着，方乐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们那边术后患者复健用的一个方子，先熏后洗，活血化瘀，患者术后第三天起可以配合使用，我们就先走了。” 说话间，方乐已经迈步准备走人了。 “方医生！” 李志勇手中还拿着方乐塞过来的方子，等方乐都打算走，他这才回过神来。 “手术做完了？” 李志勇的声音都有点撕裂了。 “嗯，做完了。” 方乐道：“没做完我们这会儿也不会出来呀，难不成李医生觉的我们刚才在手术室聊天呢？” “没有，没有。” 李志勇摇着头，心说我特么就是以为你们在里面聊天呢。 连皮带毛一个小时，两根手指这就做完了？ 哪怕没聊天，你们应该也只是缝了一个外皮吧？ 只是这话李志勇没敢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乐道：“这一来一回，路上都耽误了一个小时了。” “方医生！” 眼看着方乐又打算走，李志勇在潘庆国的眼神下再次喊了一声。 “李医生还有事？” 方乐问。 “手术……没问题吧？”李志勇硬着头皮问道。 “手术还算顺利。” 方乐客气的道：“至于术后复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给的方子用不用也在你们。” 说完，方乐头也不回的走了，黄晓龙三个人跟在身后，一时间心中颇为舒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憋闷的潘庆国 “方医生，我算是服了您了，您真牛皮！” 走出大楼，李希文这才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真特么爽，真的是太爽了。 刚才李志勇边上的潘庆国虽然戴着口罩，全程都没说话，可李希文三个人大概也能猜出来潘庆国的身份，不一定就是潘庆国本人，可绝对是唐都医院手外科的一位领导，至少也是某位副主任。 当时李志勇没介绍，潘庆国没说话，可隔着口罩，李希文等人也能察觉到潘庆国的情绪。 手外手术李希文也听说过，一般来说，一根手指差不多一个小时算是常态，像方乐这种一根手指平均半个小时的放在后二三十年都算是相当牛皮的，更别说在这个时候。 李希文大概也猜的出，那边是掐着点过来的，而方乐在手术室的时候又刻意加快了进度，算下来今天的这台手术方乐一根手指最多也就用时23分钟左右。 这种速度，只要没亲眼见过方乐手术的人基本上都猜不到，李希文和黄晓龙今天都差点跟不上方乐的进度。 唐都这边觉的手术可能到了关键时候了，谁知道方乐的手术却已经做完了。 看着刚才李志勇还有李志勇边上疑似潘庆国的中年医生，李希文就觉得全身舒爽。 当医生那么累，收入也不算太高，图的是什么，成就感可以说是大多数医生追求的一个主要方面，越是大医院知名医院的医生，越是医院里面的精英医生，其实求名的心理要比求财的心理更偏重一些。 技术层面、名利层面给一些人来带的舒爽感真的是相当足的。 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固然重要，可随着医生群体的扩大，也并非每一位医生都大公无私，都能恪守职业操守，而除却基本操守之外的名利追求也是约束一些名医的枷锁。 当医生，追求越高，其实越恪守底线，因为任何的违规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前途，反而是一些高不成低不就，上升无望的医生才会更追求别的东西，比如钱财。 李希文就很享受这种感觉，也很追求这种感觉。 今天方乐的这一番操作真的是让李希文既羡慕又钦佩。 李希文都恨不得今天做手术的是他自己，要是有朝一日他能这样，那真的会爽的不行。 方乐刚才来的时候是没生气，可刚才这个操作，可要比生气高端多了，和和气气，没有架子，做完手术就走，还没人能挑出毛病。 可李希文知道，唐都这边却不淡定了。 “潘主任！” 等方乐几个人走远，一直消失，李志勇这才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潘庆国。 “走，去看看患者。” 潘庆国刚才也一直注视着方乐几个人离开的方向。 一个小时，手术就做完了？ 潘庆国很不愿意相信，可他也清楚，方乐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难道真的只是处理了一个表皮？” 潘庆国也禁不住这么猜测，虽然这个猜测很操蛋。 可相比起方乐一个小时做了两根手指，潘庆国更愿意相信方乐只是处理了一个表皮。 他还没来得及进手术室呢？ 刚才潘庆国差点被方乐的回答闪了腰。 患者从手术室出来，直接被送往了病房。 潘庆国带着李志勇走进病房的时候，患者的麻药劲还没过，感觉不到疼痛，这会儿还正在和媳妇说着话。 “潘主任。” 正说着，患者就看到潘庆国板着脸，一声不吭，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潘主任，出什么事了吗？” 患者有点方。 刚才他就觉的那年轻医生不靠谱，只是医生是潘庆国给他推荐的，他也就没多说，潘庆国好歹也是主任医师。 只是患者不知道，他被潘主任当了试验品。 “这会儿什么感觉？” 潘庆国问。 “没什么感觉。” 患者道。 “感觉不到疼吗？” 潘庆国问。 “感觉不到，这会儿什么也感觉不到。” 患者道。 潘庆国心一沉，遭了，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尼玛出大问题了。 “潘主任，才一个小时，麻药还没过。”李志勇轻声提醒。 潘庆国：“？？？” 他竟然忘记了。 手外手术，除非特殊患者，一般都是局麻，而麻醉师麻醉的时候也都是根据手术时长来进行麻醉的。 潘庆国一般做这样的手术至少也要两个多小时，所以麻醉的话也要术后过一段时间麻药劲才能过。 方乐一个小时就把手术做完了，这麻药劲过去所需的时间自然更长一些。 “包扎打开，我看一下。” 潘庆国给李志勇说道。 李志勇急忙先双手消毒，然后小心的打开患者的包扎。 “潘主任，看上去缝合的挺不错。” 李志勇轻声对潘庆国说道。 为了节省时间，今天的皮外缝合都是方乐做的，缝合自然看上去相当不错。 “皮外缝合确实还行，只是。” 潘庆国有点烦闷。 这会儿术后时间还短，除了能看到皮外缝合效果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血运情况暂时都没办法判断。 哪怕真的只是缝合了一个皮外，潘庆国都不能确定。 可不确定，潘庆国又不能去检查，总不能再去开个刀吧？ 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包起来吧。” 潘庆国直觉的心中憋得慌，这种不知道情况，还不能去问，还不能去检查的情况是最让人难受的。 而且潘庆国还有点担心，万一方乐真的没处理好呢？ 这一刻潘庆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跟着一块了，何至于此？ 可特么谁能想到手术做的这么快呢？ ...... 方乐四个人刚刚回到科室，就被韩胜学看到了。 “咦？” 韩胜学有点意外：“你们怎么还在，没去唐都吗？” “回来了。” 不等方乐说话，李希文就急忙道：“我们刚刚回来。” “回来了？” 韩胜学拿出自己的bp机，看了一下时间：“这么快，两个小时？” “嗯，路上一个小时，手术一个小时。” 李希文笑着道：“做完就回来了。” “一根手指？”韩胜学问。 “两根。”回答韩胜学的是李希文。 “两根，一个小时？” 韩胜学倒也没有太意外：“方乐你好歹做慢点嘛，做这么快，人家能看清楚？” “一个小时，不算快了吧？”方乐笑着道。 “这还不快？”韩胜学没有听出方乐的话外之音：“两根手指，一个小时，你这速度......” “能做一个小时，基本上也算可以了，时间太长就有点吹了。”方乐呵呵笑道。 “？？” 韩胜学满头雾水，他觉的他和方乐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可具体是什么，韩主任又有点说不准。 “也没人看。” 李希文道：“我们过去之后也就一位住院医带着，检查患者，然后做手术，做完也就回来了。” “没见到潘庆国？”韩胜学问道。 “没有。” 李希文摇了摇头：“再说，我们也不认识潘主任。” “这个老潘，什么意思？” 韩胜学有点生气了，打电话把自己的爱将要过去，去了之后却不出面，搞什么搞？ “韩主任，不过我们手术做完出来的时候，在手术室门口遇到一位医生，戴着口罩，身高一米五左右，不胖也不瘦，微微有点秃顶......” 黄晓龙说道。 “那就是潘庆国了。” 韩胜学小眼睛一眯：“有点意思。” 都在医院混的，谁不了解谁呀。 之前韩胜学没多想，这会儿李希文和黄晓龙一人一句，韩胜学差不多猜到了。 八成是潘庆国有点小瞧方乐，拉不了脸，却又听说他们这边涉足手外，想看一看，这是打算手术做一半偷偷进去看一看？ 真要是手术中，戴着口罩，换了衣服，看不到脸，下次潘庆国说他没去，也没人敢说人家肯定去看了。 只是潘庆国做梦也没想到方乐手术做的那么快吧？ 啧！ 韩胜学砸吧了一下嘴巴，有意思，有意思。 潘庆国要是看了方乐做手术，可能还好一点，结果毛头都看到，人家手术做完了...... 还是这么快的时间。 韩胜学觉的要是他自己，这心中都像是猫爪一样。 估计今晚上潘庆国别想好好睡觉了。 不过韩主任并不同情。 活该，谁让姓潘的那么做呢？ 董文学现在都老老实实的，潘庆国有什么资格嘚瑟？ 随着方乐这几天做的手术台数越来越多，再加上患者预后效果，方乐这秦州省手外第一人的名头差不多要坐实了。 现在也就是对外还没有宣传，知道的人不多，仅限于西京医院内部。 潘庆国也就和董文学水平差不多，还不在意？ “潘庆国没看到方乐手术？” 说曹操曹操到，董文学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没看到。” 李希文依旧笑着：“方医生今天的速度特别快，比往常还要快，完事之后也没多说，直接走人了。” “哈哈哈.....” 董文学听罢也忍不住笑了。 方乐这家伙，也是坏的不行，这不是让潘庆国难受吗？ 不说今天潘庆国如何，明天看了术后效果，潘庆国估计更加坐不住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嘟嘟嘟 潘庆国确实是一夜未眠。 任凭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晚上也不可能睡的着吧？ 作为秦州省唯一一位手外科的科主任，潘庆国一直是以省手外第一人自居的。 虽然韩胜学觉的潘庆国和董文学或许是半斤八两，可潘庆国并不觉得，有能耐你董文学怎么没独立？ 科主任和副主任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自己的科室，完全由自己说了算，而且科室独立出来之后，对外有了招牌，患者资源也是优先选择的，换句话说，在西京市，其他人只能喝他潘庆国的洗脚水。 因而得知西京那边这几天连续手术之后，潘庆国才有点想要一探究竟。 一位实习生嘛，能做手术就很让人意外了，难道还能多了不起？ 好吧，人家就是了不起，而且相当了不起。 潘庆国觉的自己也就是喝了杯茶，抽了根烟，然后再喝了杯茶，抽了根烟的功夫，再过去，特么手术做完了。 大家做的难道不是同一个手术？ 自从方乐走了之后，潘庆国就没什么心思，一下午就在患者的病房门口转了好几圈，只不过没有再进去，手术时间短，再看几眼又有什么意义呢。 “潘主任早！” 早上李志勇看到潘庆国的时候，差点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潘主任的眼袋好重呀。 李志勇是住院医，不过也是潘庆国器重的住院医，算是潘庆国半个学生，现在潘庆国只要手术，基本上都会带着李志勇，所以李志勇很清楚，昨晚潘主任并没有手术安排。 “嗯！” 潘庆国点了点头，问：“3号床的患者安排做复健了没有？” “安排了。” 李志勇抬头了一眼值班室墙上的大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昨晚李志勇虽然不至于失眠，可心中同样也操心着3号床患者的情况，当然，他知道潘主任很操心，所以复健安排的时间很早。 “去复健室。” 潘庆国说了一声，就向复健室走去。 唐都医院的手外科是独立科室，自然是拥有自己的复健室的。 走进复健室，3号床的患者刚到，负责的医生正在给检查着情况。 “潘主任！” 看到潘庆国进来，负责检查的医生吓了一跳，急忙打招呼。 潘主任竟然来的这么早？ “患者的情况怎么样？” 潘庆国直接问道。 “那个，色差、温差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而且肿胀也不严重，血运正常。” 负责检查的医生急忙道：“从患者的情况来看，术后第二天的情况极佳。” “极佳？” 听着检查医生的回答，潘庆国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如此高的评价，这说明手术做的相当好。 “？” 负责检查的医生看到潘庆国的脸色，都吓得有点不敢说话了，潘主任这是生气了吗？ 可不应该呀？ 患者恢复好不应该是好事情吗？ 复健室这边是有着专门的医生的，和住院部那边又有区分，所以负责检查的医生并不清楚手术是谁做的，而目前手外科能独立做这个手术的也就两个人而已，除了他们潘主任，也就是另一位副主任了。 难道潘主任是怕？ 负责检查的医生觉的自己刚才说话太不注意了。 潘庆国还真不是生气，只是震撼，只是这会儿潘庆国表现的就是脸色阴沉，想事情的时候，潘庆国就是如此。 一个小时，连带收尾，两根手指，得到了极佳的评价？ 潘庆国没有吭声，而是自己走上前，又详细的检查了一遍。 嗯，色差没问题！ 温度没问题！ 血运没问题！ 极佳！ 潘庆国觉的负责检查的医生都说的保守了，像3号床这样的情况，在他们手外科做过的这么多例患者中，术后第二天的情况算是最好的几位患者之一。 不能说唯一，可能在术后第二天达到这个情况的，算下来绝对不会超过一双手。 ...... “30例了？” 早上，韩胜学和董文学同样先去的是复健室。 从复健室出来，韩胜学问着董文学。 “嗯，昨天方乐回来之后又做了两台手术，加上最初的那个孩子，整三十。” 董文学点头。 “预后评价如何？” 韩胜学问。 “韩主任你自己看吧。” 董文学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韩胜学：“排除术后三天内的患者，这上面是18位患者的恢复评价。” 韩胜学接过。 优、优、优、乙、优、优、乙、乙...... “接近百分之八十的优良？”韩胜学有点不敢相信。 “准确的说是百分之八十的优+” 董文学道：“基本上能达到优的都是相当好的，并非临界线，只有三个乙！” “而且三个乙也都接近优级标准了，放在其他医院，或许都能被评优级。” 董文学自己都有点不敢信。 “要是董主任你的患者，是不是都是优？”韩胜学笑着问。 “韩主任，您这......” 董文学苦笑：“给我留点脸行吗？” 韩胜学一句话就有点人间真相了。 像这种术后评级，自然是有着一定标准的，可各大医院的具体评级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西京医院的评级标准算是比较规矩的，可这一次评级其实是董文学做的，这个评级只要是人来做，就有私心。 董文学在评级的时候，哪怕不是刻意的，其实都要比给他自己患者做评级的时候严格一些，如果真是他的患者，最多一个乙。 “这预后......” 韩胜学拿着文件夹，对董文学道：“行了，董主任先忙，我去找院领导。” “韩......” 董文学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韩胜学去找院领导干什么董文学心知肚明，他是很想阻止。 拿着这一份预后评级，董文学几乎可以猜到，院领导的态度了。 如此一来，急诊科真的要光明正大的涉足手外了。 董文学想拦着，可他知道，他拦不住。 临床上的事情，最终还是要拿预后效果说事的，这么好的预后效果，就是最好的证明，韩胜学到了院领导办公室甚至都不用多说，只需要把评级结果放在院领导面前就可以。 “难道我真的要去急诊科？” 董文学心中苦涩。 挣扎了这么长时间了，眼看着胜利在望，结果方乐风横插一脚，韩胜学这边截胡了。 董文学很清楚，如果急诊这边涉足手外，那么院领导短期内是绝对不会再同意单独开设手外的。 “好不甘心！” 董文学长叹一声。 ...... “韩主任！” “韩主任！” 韩胜学从院领导那边回来，脸上就带着笑，抑制不住的那种笑，一路上向韩胜学打招呼的医生护士都多了。 平常韩主任要是板着脸，一些人自然是不敢打招呼，看到了都急忙躲着。 “韩主任，这是有什么好事？” 有胆子大的还笑着询问。 “哈哈，中午吃过饭我给大家宣布。” 韩胜学心情相当不错。 “韩主任！” 韩胜学刚刚走进值班室，杨晓辉迎了上来。 “老杨，有事？” 韩胜学笑着问。 “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一直不停。” 杨晓辉道。 “叮铃铃.......” 这不，杨晓辉说着话，电话又响起来了，隔着门都能听到声音。 “一个多小时了？” 韩胜学急忙走向办公室，这么一直响，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不一定是医院的事情，可能是家里的事情，医院的话可以打听，可以找人，也只有家里，真有事会一直打。 在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单位的电话对外的概率很高，员工们对外打的次数不多，可家里打过来的状况却很多，毕竟真有急事总方便知道。 特别是一些学校、工厂一类的地方，负责接电话就是门卫大爷的主要职责之一了。 进了办公室，韩胜学直接接起电话：“喂！” “韩主任，您可算是接电话了。” 电话的另一边，潘庆国都急疯了。 从复健室回来，潘庆国就一直给韩胜学打电话，可打一个没人接，打一个没人接，要不是真的心中像是猫爪一样，潘庆国都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你是？” 韩胜学有点没听出来是谁。 “韩主任，我是老潘，潘庆国呀。” 潘庆国都觉的韩胜学是故意的。 “潘主任？” 韩胜学刚才只顾着高兴了，然后就首先想到是家里，还真把潘庆国忘了。 不是，潘庆国也够锲而不舍的，竟然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他就不怕自己上手术了？ 急诊科主任那也是有手术的。 “是我。” 潘庆国道。 “潘主任有事吗？” 韩胜学道：“我这会儿很忙呀，要不等会儿再说？” “韩主任要是忙的话，那就......嘟嘟嘟.......” 潘庆国正说着，就听到电话听筒里面传出挂断之后的嘟嘟声。 “我.......” 潘庆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韩胜学还真挂了他电话，他打了一个多小时呀，就这？ “哈哈哈......" 韩胜学挂了电话之后，那是一阵放声大笑。 麻痹的潘庆国，昨天冷落老子的人，急死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家 韩胜学懒得搭理潘庆国。 直接出了办公室。 昨天把人送过去了，你自己不露面，今天打电话？ 喜欢打，慢慢打。 要是自家医院的某科室主任，韩胜学还照顾一下面子，可外家医院的，虽然同属第四军医大，可已经是两个单位了。 “高大伟。” 走出值班室，韩胜学就看到高大伟。 “韩主任。” 高大伟小跑着到了韩胜学面前：“韩主任，我这几天可没闲着。” “方乐呢？” 韩胜学问。 “休假了呀！” 高大伟道：“复健室那边满员了，床位也紧张，方医生几个人今天都休假了，您忘了？” “你瞧我！” 韩胜学一拍脑门，这个事还是他昨天安排的，可今天一高兴给忘记了。 这几天方乐几个人也确实是疯狂，昨天从唐都回来，方乐又做了两台手术，韩胜学不敢让做了，给方乐放了两天假。 方乐这会儿正开着车回老家呢。 方乐自己其实没多累，不过看着李希文几个人确实累惨了，方乐也不好自己坚持，自己是主刀都不休息，别人哪儿敢休息呀。 张曦月不在，在西京市方乐也没什么事，早上去孙清平家，孙清平不在，程载明和星星同学又在上班，还真没什么事可做，干脆回家吧，看看老太太。 其实方乐对原身的母亲真的没什么感情。 不继承原身的记忆，原身的母亲对方乐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而且还有母子名义，这种相处要比和程星星老妈刘红霞相处起来还要尴尬。 陌生人，你叫阿姨没问题，叫叔叔也没问题，可直接叫妈...... 不少人都不怎么能叫的出口。 这种和养母都不一样，对方乐来说，感情上没有生育之恩，也没有养育之恩，确实用的是人家儿子的身体，可记忆一点都没有，很尴尬。 可这个身份却又是逃不掉的。 所以纵然方乐见到原身的母亲多少有点不自然，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义务要尽，这也是方乐特意把堂嫂江秋娥敲打一番，让照顾老太太。 有什么说什么，把老太太接去西京市，方乐心中是比较排斥的，而且老太太本人也不怎么乐意，放在老家有人照顾，其实是最好的。 而且方乐是医生，又是全科医生，各方面都懂，虽然对老太太没感情，可一些细节方乐其实是能掌握的，有空回去转一转，看望一下，免得老太太想儿子，思虑过度。 西京市距离方家坪并不远，现在没通高速，开车三个小时，方乐这边有车也算方便。 方乐是从孙清平家里回来之后出发，回到村子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多。 车子进村，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辆车方家坪的人可不陌生了，不少人以为又有大老板来找方乐了。 车子在家门口停稳，老太太就坐在门口晒太阳，一边晒太阳还一边做鞋底。 看到车子停在门口，老太太停下手中的活，看了过来，方乐开门下了车。 “小乐！” 老太太满脸惊喜，同时有点意外。 其实这次方乐走了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也才一月半，之前上学的时候，原身一走就是一学期，家里又没有电话，方乐才一月半就回来了，着实让老太太惊喜。 “妈！” 方乐喊了一声，从车上往下拿东西。 “呀，小乐回来了？” 屋子里，堂嫂江秋娥听到了声音，急忙出来了，腰上还系着围裙。 “嫂子做饭呢？” 方乐笑着问。 “没有，吃过饭踏点辣椒面。” 江秋娥满脸带笑，同时上前帮着方乐拿东西。 “嫂子勤快多了。” 方乐笑着道。 “你这话说的，嫂子以前那也是不懂事。” 江秋娥满脸带笑。 现在在家里，方乐留了生活费，而且不限制什么，江秋娥这边几乎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只要把老太太照顾好就行，这生活，全村人都眼红。 “怎么还干活了？” 方乐和江秋娥说了两句话，又笑着问老太太。 老太太其实还不足六十岁，不过也快了，也就差一两岁的样子。之前方乐重生过来的时候身体不好，中年得子，落了病根，再加上养儿子，病恹恹的，看上去就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年前方乐在家里给老太太调养了一阵，身体恢复的不错，脸色都红润了，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什么也不干。” 儿子回来了，刘玉芬是打心眼里高兴。 方乐自己觉的自己面对刘玉芬的时候尴尬，还有点怕刘玉芬看出什么，其实有点多心了，自己的儿子刘玉芬还是认的出来的，性格再变，血脉总是骗不了人，容貌骗不了人。 而且原身其实对刘玉芬也没多亲，能嫌弃张曦月，就能嫌弃刘玉芬，觉的自己老娘丢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也就是考上了大学，大学生的身份遮掩了很多不足罢了。 “大娘这一阵还给你和月月一人织了一件毛马甲呢。” 边上江秋娥笑着说道。 “在屋子里，我去给你拿，试一试，走的时候给月月也带上。” 刘玉芬说着已经起身进屋了：“还有之前做的hai（鞋）你们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带。” 说话间，刘玉芬先一步进了屋，等方乐和江秋娥把车上的东西拿进去，刘玉芬已经拿了一件毛马甲出来了。 “我试试。” 方乐笑着接过，就在院子里脱了外套，把马甲套了上去。 “嗯，大小还合适。” 刘玉芬左右看着，还伸手在上面抚摸着：“我生怕不合适呢。” “挺不错的。” 方乐笑着道。 这种手工编织的毛衣，方乐重生前也只在电视上见到过，从来没穿过，虽然刘玉芬织的毛马甲很不错，可有什么说什么，这种毛马甲比起外面买的，还是有点难看了。 听着刘玉芬一边围着自己看，一边口中喃喃，方乐也只是陪着笑，这是母亲对儿子的爱呀。 “还有hai（鞋）。” 刘玉芬把一双布鞋递给方乐，满脸期待：“试试看，之前我做的鞋你都不怎么穿，我也不知道你脚长了没有。” 说话的时候方乐能看到刘玉芬眼中的泪花。 刘玉芬给原身做了不少双布鞋了，可原身自从上了大学，几乎是不怎么穿的，后来刘玉芬也只是做，不拿出来。 这一次能拿出来，也是因为刘玉芬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儿子大病一场，好像不一样了，虽然还有点生分，可不像以前那样厌恶自己了。 “谢谢.....妈！” 方乐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看到刘玉芬眼中的期待还有隐隐的泪花，方乐的心中也突然有点触动。 这位老太太虽然不算是方乐的母亲，可方乐在老太太眼中却是人家的亲儿子呀。 而且还是养育了二十年的亲儿子，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重生以来，因为老太太一直身体不好，和方乐接触不多，方乐其实一直没怎么意识到这一点，也只是因为牵绊，尽义务而已。 可这一刻，方乐却有点感动了。 不管怎么说，对面前的老太太来说，他方乐都是老太太最亲的人，唯一的依靠。 这个世上或许也只有眼前的这位年近六旬的女人不会害他，对他全心全意了，甚至在某些程度来讲，比张曦月还要可靠，还要无私，绝对不会变心。 哪有当妈的不疼自己的儿子的？ “挺合适。” 方乐脱了自己的皮鞋，穿着布鞋，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笑着道：“舒服，这鞋穿上做手术，站上几个小时都不觉的难受。” “有没有小？” 刘玉芬说着就那么弯下腰去，蹲在方乐面前，伸手去抚摸。 “没有，感觉正好，挺合适的。” 方乐笑着扶起刘玉芬，又来回走了几步：“刚穿上有点挤，适应了之后正好。” “那就好，那就好。” 刘玉芬脸上带着笑，泪花已经出来了：“家里还有好多双，还有给月月的，你走的时候带上，喜欢的话妈多做几双。” “喜欢，喜欢。” 方乐笑着道：“不过您还是不要太劳累，我其实穿不了太多，在外面有时候穿布鞋还是不方便。” “妈知道，妈知道。” 刘玉芬点着头，方乐能穿，能给她这么说，刘玉芬已经很开心了，之前的方乐，那可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来，您坐下，我先给您检查一下。” 方乐扶着刘玉芬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给刘玉芬摸着脉。 刘玉芬的病都是一些常年慢性病，不少都是月子里带过来的，好多年了，再加上劳累过度，这种病是最难将养的，给刘玉芬复诊也是方乐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我觉的自己好多了。” 刘玉芬笑着道：“你现在在医院实习，还是工作重要，不用管我，我在家里挺好的，有秋娥在呢。” “医院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今天也是正好休假，开着车，回来也快。” 方乐笑着道。 “我们家小乐出息了，也懂事了。” 刘玉芬喃喃道：“要是你爸泉下有知，不知道该多高兴。”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排优 “祁爷爷！” “小乐！” 祁远山看到方乐的时候也是相当惊喜：“怎么突然回来了？” “休两天假，正好回来转一转，我妈那边谢谢祁爷爷了。” 方乐说着话，自来熟的拉了凳子在院子坐下。 刚才在家里，给刘玉芬诊脉的时候，方乐也听家里那边说了，祁远山中途也去过家里两次。 其实不仅仅是这一段时间，方乐重生过来之前，方家母子就欠的祁远山人情不小，要不是祁远山，刘玉芬一身病，还要养儿子，早就撑不住了。 从年前到现在，刘玉芬之所以能恢复的这么好，其实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而并不仅仅是因为方乐比祁远山水平高。 第一个因素，儿子醒过来了，而且变化不小，这对刘玉芬来说就是相当好的一剂良药。 第二个，方乐重生过来之后，也逐渐的开始改善家里的环境，无论是打磨堂嫂江秋娥还是家里的经济方面，这也是很关键的。 之前的那个方乐上着大学，可是要花钱的，而刘玉芬只要身体稍微好一点，就要想办法赚钱，如此一来，别说祁远山水平不如方乐，就是比方乐强，也没办法把刘玉芬的病彻底治好。 有句古话，人生病，三分治，七分养，这七分养往往要比三分治更重要。 “好，没事回来转一转，很好。” 祁远山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药材，进了屋，洗了手，然后拿了茶壶出来。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祁远山看着方乐，心中感慨，这一场大病，方乐整个人好像都脱胎换骨了。 “进了医院了？” 祁远山一边泡茶一边问方乐。 “嗯，对，现在在西京医院实习。”方乐点着头。 “西京呀！” 祁远山哪怕在山村，也知道西京医院，笑着道：“不错，不错，没觉的实习结束能留下来吗？” “问题不大吧。”方乐谦虚了一下。 现在其实已经不是问题大不大的事情了，而是他即便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别人不说，韩胜学绝对会提着菜刀去他们家堵门了。 要么就别去，到了这一步，方乐要是走了，那就像是正在那啥呢，那啥了一半，然后提裤子走人了，韩主任不上不下的，这尼玛还不疯了？ “也是。” 祁远山道：“年前你就去过一次，那个大老板好像后来也去了西京医院？” 祁远山说的是李万江。 “嗯，对。” “在中医科？”祁远山问。 “在急诊科。” 方乐笑着道：“相对来说急诊科机会多一些，涉及的面广一些，更适合我。” “嗯。” 祁远山点着头，给自己和方乐倒了杯茶，看着方乐是越发的喜欢了。 祁远山这些年没怎么出过远门，可毕竟不是方家坪本地人，眼界了常识了还是懂一些的，方乐能去急诊科，真的是祁远山没想到的。 “什么时候走？” 祁远山笑着问。 “也就两天假。” 方乐道：“今晚住一天，明天赶天黑到西京市就行。” “正好没事，下盘棋？” 祁远山笑着问。 “行，我就陪祁爷爷下盘棋。” 方乐笑着道。 无论是在西京市还是在家里，其实方乐都挺无聊的。 西京市那边认识的人大都在医院，人家在上班，方乐休假还真没什么熟人，回到村子，也没几个熟人，除了祁远山，其他人方乐最多也就是混了个面熟，充其量知道叫什么名字。 刚才一路过来，在巷子里方乐也遇到了两个同龄人，应该是发小同学一类的，说了两句话。 方乐现在出息了，开着车，认识大老板，在省城大医院上班，村上人见了都愿意讨好，以前的发小自然也不例外。 发小们聚在一起，自然是聊小时候的事情最能促进感情，什么小时候偷谁家这个了，偷谁家那个了，一块玩泥巴了之类的。 可刚才人家两位发小说往事，方乐一点代入感都没有，只能配合点头。 不过两位“发小”说的往事确实有趣，方乐是没有经历过的，其实还有点向往。 “我去拿象棋。” 祁远山起身，去里面拿了象棋出来，把茶壶挪到边上，两个人就在小方桌上摆开车马。 ....... 西京医院，急诊科。 想起方乐今天休假，韩胜学心中的兴奋都不由的去了几分。 原本韩胜学从院领导那边回来，还有点小兴奋，就像是捧了奖状的孩子恨不得进门之后第一时间把奖状递给家长。 可进了门，左一看，右一看，家里没人，心中的喜悦自然就变成了失落。 韩主任自然不是孩子，方乐也不是家长，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正主不在，宣布好消息都没什么意义了。 回到办公室，韩胜学把文件夹打开，里面是董文学的评级。 刚才韩胜学把文件夹递过去，刘长胜看了之后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要不是上面有着董文学签字，刘长胜八成要觉的这玩意是韩胜学伪造的。 “优、优......" 韩胜学看着上面一个个优字，就像是看到了钞票一样，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舒服。 看了一会儿，韩胜学从办公桌上拿起笔，开始写申请报告。 大概过了有四十来分钟，急诊科门口，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急乎乎的走了进来，中年人个头不高，身高一米六五（上次遗漏了一个字已经修改），看上去还微微有点秃顶。 “潘主任？” 杨晓辉刚好路过，看到急匆匆进来的中年人，有点意外。 潘庆国怎么来了？ “杨主任？” 潘庆国勉强向杨晓辉笑了笑。 “潘主任，您这是，最近不舒服？” 杨晓辉看着潘庆国，潘庆国脸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疲倦之色一目了然，这是昨晚做了一晚上手术 可做了一晚上手术，这会儿不回去休息，急乎乎来他们科室干什么？ 怎么看上去像是过来吵架的。 “你们韩主任呢？” 潘庆国直接问。 “在办公室。” 杨晓辉道：“我们韩主任在办公室已经一个小时了，一直没出去，您直接过去吧。” “在办公室一个小时了？” 潘庆国又气的差点吐血，在办公室一个小时，他这边打电话韩胜学直接挂了？ 故意的？ 心中想着，潘庆国还是善意的向杨晓辉笑了笑，然后向韩胜学的办公室走去。 西京医院急诊科潘庆国来过几次，韩胜学的办公室潘庆国还是认识的。 到了办公室门口，潘庆国还是压着心中的脾气，客气的敲了敲门。 “进” 韩胜学一边写着申请报告，一边喊道。 韩胜学刚才去找院领导，目的自然是为了急诊科这边手外手术的事情，有着患者的术后恢复评级，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刘长胜让韩胜学这边写个申请报告。 急诊科涉足手外并不是独立科室，不过韩胜学是要建新的复健室的，同时扩充床位，这些都是要申请的。 听到办公室内韩胜学的声音，潘庆国推门而入。 “什么事？” 韩胜学没抬头，依旧写着东西。 “韩主任果然很忙呀。” 潘庆国缓缓说道。 “？” 韩胜学听着声音不对，这才抬头。 “潘主任？” 韩胜学急忙起身：“潘主任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不清楚？” 潘庆国心中气呼呼的，脸上却带着笑：“韩主任忙，没空和我通话，我也只能亲自过来了，打扰韩主任工作了？” “还好，还好。” 韩胜学笑着招呼道：“潘主任坐吧，其实也不算太忙。” 看到是潘庆国，韩胜学就抑制不住想笑。 何必呢？ 何苦呢？ 昨天他这边客客气气的让方乐过去，都没有什么刁难，一方面是想着两家关系好，二一个，科室目前床位紧张，复健室又满员了，方乐去了唐都那边也能忙几天，谁知道潘庆国直接给了方乐一个冷遇，大老远过去做了一台手术就回来了。 好吗，现在自己又急匆匆过来？ “潘主任喝茶。” 韩胜学给潘庆国倒了一杯茶水，笑着问：“潘主任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方乐方医生呢？”潘庆国直接问。 “原来潘主任是找方乐呀？” 韩胜学笑着道：“休假了，我也不清楚这会儿人在哪儿。” “休假了？” 潘庆国怀疑的看着韩胜学，有这么巧？ “是呀，休假了。” 韩胜学道：“小方也是，仗着年轻，做起手术来那是真疯狂，一周不到，复健室满员了，小组的几个人也累的不轻，正好没事做，我就给放了几天假。” “还是几天假？” 潘庆国端着茶杯的手都有点哆嗦了，意思是明天人也不回来了？ “这几天做了不少手术？” 潘庆国继续压着脾气，笑着问。 “对，三十台手术。” 韩胜学说着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递给了潘庆国：“潘主任自己看吧，我可没撒谎。” 潘庆国接过文件夹，打开来，第一眼就被后面评级的一排“优”晃的有点眼晕。 上面三十位患者的情况都有登记，不过还没有到评定期的后面还没填写，可即便如此，那么多优也让潘庆国有点不敢相信。 再看评定医生签名。 董文学！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一样了 “祁伯伯......” 一盘棋没下完，就有人来了，祁远山是方家坪唯一的村医，自然是难得清闲。 进来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青年应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进了门还喘着气，不过却来不及歇息：“祁爷爷......您快.......快跟我走一趟！” “什么情况？” 祁远山也顾不得下棋了，急忙站起身问。 “您快跟我走吧。” 青年相当着急。 “你先别急，慢慢说，总要说清楚怎么回事，我也好准备东西呀。” 祁远山安抚道。 “我媳妇刚才生了，可孩子不哭也不闹的，我出门的时候看上去脸都有点紫了。” 青年着急的道：“祁爷爷，麻烦您快点，我怕来不及。” “行，我知道了，你稍等。” 说着话，祁远山急匆匆进了屋，很快提了行医箱出来。 “我跟您一块去吧。” 不等祁远山说话，方乐就主动道。 “也好。” 祁远山点着头，三个人就急忙出了门，祁远山也不锁门。 这年月，大多数人家里除了一些吃的喝的，也没太多值钱的东西，祁远山往常出门都很少锁门的。 青年就是方家坪的，方乐春节的时候见过一两次，知道对方的名字，方兴贵。 方兴贵刚才进门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方乐，不过这会儿着急，方兴贵也没工夫和谁客套。 出了门，方乐和祁远山还有方兴贵几乎是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方兴贵家里。 方兴贵家是方家坪为数不多几家日子过的算是比较不错的，九零年初，不少人还在观望的时候，方兴贵家就把家里的几亩地改种了苹果树，去年和前年两年，方兴贵家靠着几亩果园，着实赚了一笔，家里才盖的平房。 任何年代，任何行业，入行早的人多少都能赚一笔，无论是做生意也好，种庄稼也好，都是如此。 自从镇上诸如方兴贵等个别几家靠着种苹果赚了钱，从去年到今年，方家坪以及整个裕山镇，不少人都开始种苹果树了。 不过苹果树一般成熟期都需要三年，等其他人家的苹果树开始正式结果，诸如方兴贵等这些种的早的人就已经赚了不少了，而同时随着种苹果的人增多，价钱也会一路走低。 平房，里面还没装修，不过纵然如此，这样的平房在眼下的方家坪也不多见，全村也仅有五六家而已。 裕山镇方乐去过几次，镇上比较穷，卫生所条件很差，如今裕山镇不少人生孩子依旧还是在家里。 方兴贵的媳妇在里间的一间房子，方乐和祁远山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面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正是负责方家坪村的卫生员杨英子，说是卫生员，其实更像是以前的稳婆，偏向于妇产科，方家坪村有人生孩子，都是杨英子负责接生。 杨英子本人也是方家坪人，准确的说是方家坪的媳妇，嫁过来也快十年了，顶了自家婆婆的班。 “祁爷爷。” 看到祁远山进来，杨英子也急忙向祁远山打招呼。 “方乐！” 打过招呼，杨英子又看到了方乐，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嫂子好。” 方乐客气的点了点头。 杨英子现在虽然只是方家坪村的卫生员，可方乐清楚，进了体质，杨英子这样的只要有能力，上升其实不慢。 这年月，高学历的医生普遍来说较少，特别是基层医院，高学历的医生更少，随着后几年乡村镇一级卫生院扩建和县级医院需要人才，像杨英子这样的进入镇一级卫生院然后以乡镇为跳板跳到县城医院的情况还是不少的，运气好，再过十来年二十年，退休前走到县一级医院科主任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 在普遍高学历医生稀缺的情况下，拥有丰富基层经验的人员相对来说就更受重视，杨英子在方家坪负责接生也有七八年了，这么长时间，纵然没有涉足更深领域，可就接生经验等方面，绝对不是一些医学院刚毕业的新人能比的。 祁远山也只是向杨英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凑到了炕边，炕上刚出生的孩子被裹着，就放在边上，方兴贵的媳妇在边上还不停的喊着，可孩子就是不哭不闹，脸色紫青，甚至隐隐发黑了。 “这是有痰堵塞气管了。” 祁远山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情况。 “祁爷爷，我也猜可能是这样子，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我刚才试了好几种法子都没用，我这边也没有吸痰器。” 杨英子急忙说道。 “啧！” 祁远山砸吧一下嘴巴，然后蹲下身子，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里面找着能用上的东西。 刚出生的孩子，气管堵塞，确实比较难处理，杨英子经验也算丰富，刚才是拍后背，推拿，都没用。 “祁爷爷，别找了，来不及了，我试试吧。” 方乐刚才也就站在祁远山边上，同样看着孩子，眼看孩子的脸色越发紫黑，方乐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你有办法？” 祁远山抬头问。 “最简单的法子。” 说着话，方乐走到炕边，然后身子前倾，嘴唇对着孩子的小嘴，使劲往外吸。 边上方兴贵瞬间眼睛圆睁，杨英子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反而是祁远山，看着方乐的举动，脸上神情复杂。 “吸！” 方乐猛吸一口，然后换了口气，弯下身子，又是一口。 等方乐吸到第四口的时候，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孩子的脸色也以肉眼能见的程度开始好转。 “吐！” 方乐走到边上，把口中的脏东西吐了出来。 祁远山说是痰阻，其实不算错，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羊水阻塞了气管。 “方乐......” 方兴贵急忙端了一杯水送到方乐面前，声音都有点哽咽：“谢谢......” 方乐没吭声，接过水，先漱了几遍口，然后才笑着道：“兴贵哥客气了......” “方乐，谢谢你，谢谢。” 方兴贵的媳妇也急忙道谢，同样是声音哽咽，眼眶中还有着泪花。 这会儿孩子还在兀自的哭着，听着孩子的哭声，方兴贵媳妇眼中的泪花反而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不停的滴落。 “小乐，坐下歇会。” 方兴贵的父母这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同样是救人，手段不同，给人的震撼和感动也是不同的。 对着口吸痰，也不能说杨英子就做不出来，没想到的可能大一些，祁远山就做的出来，刚才也是没想到这一茬。 方乐想到了，却不能去给别人提示。 总不能说：“祁爷爷，口对口，痰吸出来就好了。” 这样的话方乐说不出来，这样的事方乐也做不出来。 作为医生，方乐的医德绝对是过关的。 他自己想到的法子，自然是自己操作。 可对其他人来说，方乐和祁远山杨英子又不一样。 方乐年轻，穿的干净，之前的方乐在村上人缘就不怎么好，本就穿着讲究，方乐重生过来穿着同样讲究。 一位在其他人眼中的讲究人，爱干净的人，却能给孩子吸痰，这种反差，着实让方兴贵一家人没想到。 所以这一刻，方兴贵一家人对方乐的感激真的是翻倍的。 “就不歇息了。” 方乐笑着道：“我刚才看了，也就是羊水堵塞气管，孩子没什么别的情况，现在哭出来了，也就没事了，我和祁爷爷还下着棋呢。” “是呀，下了一半。” 祁远山也收拾好行医箱：“你们这边还忙，我和小乐就不打扰了。” “方乐，祁爷爷。” 方兴贵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兴贵哥，孩子刚出生，我和祁爷爷就不打扰了。” 方乐笑着道：“等你这边闲了，过来送喜糖。” “好，好。” 方兴贵这才点着头，一直把祁远山和方乐送到门口，目送着方乐和祁远山远去。 至于诊费什么的，倒也不能说不收，只不过都是相亲，人家刚生孩子，没人看完病就提钱的，方兴贵这边忙完，或者说心情平复下来，自然是回去找祁远山的，乡里乡亲之间，有些事自然不能计较太多。 “方乐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杨英子还没走，等方兴贵送祁远山和方乐回来，杨英子禁不住感慨。 “是呀。” 方兴贵道：“以前方乐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喜欢和人打招呼，我听说还嫌弃玉芬婶子丢人，现在看来，真的是谣言害死人。” “变化是挺大的。” 方兴贵的母亲也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多亏了方乐了，咱们家可是欠了方乐大人情了。” “嗯。” 方兴贵点头。 这个人情可是太大了。 另一边，祁远山和方乐一边走，也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方乐。 “祁爷爷您这把我看怪了。” 方乐笑着道。 “我是有点不敢相信。” 祁远山道：“以前的你可是绝对做不出刚才那样的事情的。” “是呀。” 方乐笑了笑：“当一个人经历生死，经历绝望，或许会更加敬畏生命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要失眠了 “潘主任怎么来了？” 复健室，董文学看到潘庆国的时候也有点想笑。 自己经历过，所以董文学很能体会潘庆国这会儿的心情。 想着哪天他被韩胜学喊过去给方乐当助手的场景，董文学就有点庆幸，他还是比潘庆国好一点的。 虽然当时确实很生气，可最终还是答应了手术，要不然，哪怕当天方乐不会主刀，人家有这个水平，暴露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董主任不是明知故问吗？” 潘庆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同时观察着复健室的情况。 普外建的复健室并不算太大，也没有单间，有点类似于急诊科留观室的大病房，区域和区域之间是用帘子隔开的。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的规模远远达不到以后的规模。 帘子是可以拉开的，这会儿床位和床位之间的帘子也都是拉开的，差不多五六位患者同时在做康复。 有的患者护士正在给做熏洗，有的再练习捡球。 潘庆国也没有询问董文学，而是直接询问面前的患者。 “你这手术做了几天了？” 潘庆国问的患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年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得出是讲究人，乌黑柔顺的头发和潘庆国已经有点秃顶的脑袋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 “今天是术后第四天。” 中年人一边回答，还一边做着屈伸练习。 每一次都是在疼痛承受的范围内，伸直、弯曲。 中年人受伤的是左手食指和拇指，潘庆国用专业的眼光来看，中年人恢复的相当不错。 问了几句，潘庆国又走向下一位患者，都是详细的了解。 复健室这边，基本上是同一天手术的患者安排在一个时间段，潘庆国问了一圈下来，就有点不淡定了。 “董主任，都是同一天的患者？” “是呀。” 董文学点头：“六个人，都是一天做的手术。” “那几位是董主任的患者？”潘庆国问。 “都是方乐的患者，没有我的。” 董文学道：“这几天我也就跟着方乐打个下手，没有主刀了。” “都是方乐做的？” 潘庆国声音瞬间提高：“一天六台？” “可不就是一天六台嘛。” 董文学的声音也有点苦涩：“就这还是控制着量。” “六台？” 想到方乐昨天去他们医院一个小时两根手指，潘庆国突然间又觉的一天六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也就是六个小时嘛。 加上检查、中间的耽误，哪怕一天十个小时，对大多数外科医生来说其实都是能接受的范畴。 这个时候，厉害的外科医生少，好医院也少，能者多劳，大多数外科医生的工作强度其实都不算低。 只不过，潘庆国按照自己的效率算，就算是每天十二三个小时的工作强度，特么撑死也就四台手术。 一边想着，潘庆国一边看着董文学，心情突然好起来了：“没有董主任的患者？” “没有，都是方乐做的。” 董文学点了点头，还有点奇怪潘庆国为什么又问。 可看到潘庆国的表情，董文学有点明白了。 特么姓潘的这什么意思？ 觉的自己和他一个水准，所以高兴？ 潘庆国还真是这么想的。 刚才的六位患者，术后恢复情况可都是很不错的，全部是方乐做的潘庆国会震惊，有董文学做的，潘庆国同样会震惊。 相比来说，还不如都是方乐一个人做的更让人舒服一些。 被一个人吊打总要被比很多人吊打让人好接受。 在复健室转了一圈，了解过情况，潘庆国这心中更像是猫爪一样。 这个好的预后效果，手术速度还那么快，潘庆国是有点想不明白。 手外手术在这个时候难度并不小，特别是ii的无人区，难度更是相当的高。 ii区屈肌腱损伤成功修复的难度很高，ii区中指浅（fds)和指深(fdp)屈肌瞇共同穿行于紧密的纤维骨性隧道内经常发生与通道和肌腱之间的粘连，妨碍肌腱滑动，其复杂着实让人头大，要不然也不会称之为无人区。 可刚才潘庆国查看患者的情况的时候，其中六位患者，四位就牵扯到了无人区部分，术后恢复依旧很好。 “老董！” 走出复健室，潘庆国拉着董文学询问：“你和方乐一块做过手术？” “对，做了七八台。” 董文学点头。 “那方乐的手术......有什么特色吗？” 潘庆国问道。 “不知道。” 董文学呵呵笑道。 潘庆国的脸就是一黑，一起做过七八台手术，你给我来一句不知道？ 当我是傻子吗？ “要说特色嘛，肯定是有，可我说不上来。” 董文学有点奇怪的问：“据我所知，昨天方乐不是去了你们唐都吗，怎么潘主任没见到？” “我......” 潘庆国一时语塞。 他也不知道董文学是不是故意的，可也不能说，我昨天瞧不上人家，所以懒得搭理。 “这种事还是自己亲眼看了才能明白。” 董文学现在又找到了优越感：“改天有机会，潘主任亲自看吧，我就不说了。” 说着，董文学还向潘庆国打了声招呼：“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忙了，不招呼潘主任了。” 潘庆国一脸便秘。 他这刚才被韩胜学奚落了一顿，这会儿过来找董文学，也是想听董文学说几句呢，结果就这...... 都特么不是好人。 潘庆国气呼呼的，却又没办法。 谁让自己昨天不当回事呢？ 韩胜学说方乐休假了，也不知道休几天，休假的原因是因为复健室满员了，床位紧张。 想到这儿，潘庆国更郁闷。 昨天他要是不那么在乎脸面，或许方乐这几天还在他们科室做手术呢，他们是独立的手外科，复健室大，床位多，哪怕方乐一天做六台，也能撑一阵子。 昨晚上一晚上没睡，今天又没见到方乐人，潘庆国觉的自己今晚上也可能睡不好，要是方乐明天继续休假，他明晚上依旧睡不好。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新的肌腱缝合法？ 潘庆国思索着，现阶段已知的肌腱缝合方法就那么多，潘庆国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水平能做到半个小时不到一根手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半路拦车 “也没什么好东西，去年存了点苹果，好在这一阵不算太暖和，还没坏。” 第二天下午，方乐准备走的时候，方兴贵亲自过来送，还带了一箱子苹果。 很多水果，在这个年代都是稀罕物，哪怕方兴贵家里有果园，苹果都舍不得乱送人。 “谢谢兴贵哥。” 方乐感谢道。 “小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方兴贵把苹果放在车子的后备箱：“一箱苹果，真的不算什么。” 一边说，方兴贵一边看着面前的越野车，原本准备的二百块钱都有点拿不出来了。 之前这车还是有人开着来接方乐的，现在方乐都单独开回来了，不管是方乐借的还是怎么回事，都能说明方乐现在在外面不一样了。 虽然有点拿不出手，方兴贵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小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治疗费.....” “兴贵哥你这是干什么？” 方乐笑着道：“乡里乡亲的，我也是正好遇上了，诊金你和祁爷爷算就行了，我那边还欠着账呢。” “祁爷爷是祁爷爷。” 方兴贵使劲往方乐手里塞。 “我也是给祁爷爷帮忙，再说了，之前我生病，您不也借给我们家钱了吗？” 方乐笑着道。 不说这事还好，方乐这么一说，方兴贵反而有点脸烧。 张曦月上门借钱，方兴贵确实借给了张曦月，不过也就给了二十块钱。 方乐自己是没嫌弃多少，说这个话是真的感谢，无论多少，对方乐来说，人家你能借就是恩情。 可方兴贵是真的觉的脸烧，毕竟他们家条件不错，二十块钱，真的有点....... “小乐！” 刘玉芬和江秋娥也拿着东西出来了，刘玉芬提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是鞋子、毛衣之类的，有给方乐的，也有给张曦月的。 “谢谢妈。” 方乐接过大包袱，把东西放在后备箱，笑着对刘玉芬道：“您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给您留着呢。” “嗯，好。” 刘玉芬点着头：“你不用操心妈，在那边好好工作，妈能照顾好自己，妈还年轻呢。” “嗯，行，那我就走了。” 方乐挥了挥手，上了车，刘玉芬今年59岁，确实还算年轻，之前的病根，慢慢调养，身体也逐渐好转，多的不说，有方乐在，只要不出一些人力不可控的意外，再活二十年绝对问题不大。 “多好的孩子。” 方乐家门口，依旧有不少人看着，一直等方乐开着车走远，这才有人轻声交谈。 “是呀，不愧是大学生。” 这一次不少人交流，语气中的羡慕纵然也有，可多少都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方乐口对口给方兴贵刚出生的孩子吸痰，救了方兴贵孩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随着这件事传开，之前无论谁对方乐有意见，或者觉的方乐如何，多少都有改观，而且一些话有的人已经不敢当着人多的时候说了。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还是淳朴的，是分得清好坏的。 方乐不知道的是，通过方兴贵孩子这件事，方乐已经被方家坪的人接受和认可了，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融入进去了。 虽然方乐自己可能不在意，可刘玉芬、张曦月的家都在这儿，方乐现在用的这个身体也是从这儿长大的，无论方乐以后多么发达，成为首富也好，成为国手也好，人们谈起来，那都是方家坪人。 一位在自己村子，在自己家乡风评都不怎么好的人，多少都是受人诟病的，当商人无所谓，当医生，特别是国手名家，这个其实是受影响的。 现在，要是有人在人多的地方说方乐如何，就有人反驳了。 最起码方兴贵一家人绝对是不允许有人说方乐的不好的。 ...... 因为有车，方乐出发的比较晚，下午五点多才从家里出发，过了县城就已经晚上，因为天黑，方乐开的并不快。 这会儿还没有通高速，一路过去都是乡村小镇，不过有的路距离村子有点远。 距离西京市还有大概一个小时车程的时候，方乐远远的看到路边有人招手，看上去人好像还不少，好像至少都有三四个人，而且还都是男人。 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路过的车辆也比较稀少，一般司机看到这么多人，几乎都是不敢停车的，不过方乐艺高人胆大，倒是没什么顾忌，减缓车速，车子靠边停稳，缓缓摇下车窗。 “有事？” “您好，您好。” 车窗刚刚摇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就点头哈腰的上前来，一边说着话，一边递了根烟过来。 “我不抽烟。” 方乐向那边看了一边，有点看不清，不过还有人，其他人倒是没有上前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媳妇生病了，这会儿又没有班车，我们已经在这边等了有一会儿了，路过几辆车，都不愿意停......” 一边说着，青年一边作揖：“求求你了，能不能顺路送我们去医院，或者到了容易拦车的地方也行。” “什么情况？” 说着话，方乐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拉肚子，发烧，整个人都虚了，好几天一直不好......” 青年一边说一边前面带路。 也就几米远，方乐走到近前，还有两个青年，同时还有一辆架子车，女人就躺在架子车上，身上盖着被子。 “原本我们是打算拉着去的，可不认识路，没去过省城。” 青年跟在方乐边上，满脸哀求：“大晚上也没个地方问路，求求您了。” “抬上来吧。” 天黑，方乐也看不出什么，所以也不细看。 就青年这边这个阵仗，三个青年，大晚上的，一般独自开车的都不敢停车，这年月拦路抢劫的可不少。 “谢谢，谢谢。” 青年连连作揖，然后招呼另外两个人把架子车拉到方乐车子边上，搀扶着女人上了车。 “兄弟，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青年再次道谢。 “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提醒道：“你们要拦车，也不要这么多人，一般人看着你们都担心。” 青年一愣，然后明白过来了：“也倒是，太着急了，都没注意到这一茬。” 说着话，青年对另外两个人说道：“你们回去吧，我陪着你嫂子去就行。”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方乐笑着提醒。 “原本就是帮忙的，我一个人去就行。” 青年憨厚的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肺结核 “去哪一家医院？” 方乐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邱富贵有点慌，别看邱富贵长的五大三粗的，身高虽然没有方乐高，可也有一米七八，再加上是庄稼人，身材魁梧，看上去要比方乐壮实一些，可邱富贵长这么大还真没出过自家县城。 刚才方乐停车的区域应该是高唐县，已经不隶属于金宝市，而是属于西京市的管辖了，在后世，高唐县已经成为西京市的一个区了，可现在依旧还只是小县，高速没通之前，从高唐县到西京市市区差不多也要五十分钟。 这年月，没出过远门的人很多，哪怕是一些青壮，也是以在家务农为主，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弄个拖拉机什么的，外出打工的人群也是从95年，也就是今年开始，才逐渐开始增多，到了后来，基本上农村就很少见到青壮了，大都是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 “老板怎么称呼？” 邱富贵小心的问着。 虽然方乐看上去年龄不大，可方乐开的这么好的车，肯定不是一般人，在方乐面前邱富贵还是有点紧张的。 刚才在路边，好歹还有自家的两个人，再加上心急，邱富贵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坐在车上，邱富贵就有点没底气了，也不喊小兄弟之类的了，直接称呼老板。 “我不算什么老板，我叫方乐。” 方乐一边开车一边道：“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那我就叫方老板吧。” 邱富贵带着几分客气和拘谨：“方老板也是要去省城吗？” “对，我就在省城工作。” 方乐也没有再计较邱富贵的称呼，同样也没有给邱富贵说自己就是医生。 “那方老板应该对省城比较熟吧？” 邱富贵一边握着媳妇的手，一边尴尬的问：“方老板知不知道西京市哪一家医院比较好？” “西京市医院挺多的，毕竟是省城，要说哪一家医院好，肯定是西京医院或者唐都医院之类的。” 方乐说着，顿了顿，问：“怎么没去你们县城医院？” “县城医院看不了......” 邱富贵说着，声音也有点不对了，好像带了点无力感，强撑的那种感觉：“白天县医院劝我们把人拉回去......家里那边都准备办后事了，可人我不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晚上找了两个兄弟，借了点钱，想着去省城医院看看，或许还有救呢。” “县医院让拉回去的？” 这一次方乐凝重了不少。 刚才天黑，方乐也看不清楚什么，听着是拉肚子，想着也不算太严重吧，可如果县医院都让把人拉回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这个时候不少县城医院的医生水平也就那样，甚至都比不上后十来年一些乡镇医院的医生水平，可毕竟是县级医院。 “是呀。” 邱富贵知道媳妇听的到，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在乎，继续道：“家里还有孩子，孩子才八岁，这要是没了妈......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西京市好医院自然就是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了。” 方乐没有再问，直接道：“要不我送你们去西京医院吧，西京医院我熟。” “......不是说唐都医院和西京医院差不多吗，要不咱们去唐都医院？” 邱富贵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行。” 方乐开着车，心中都笑了，这位老哥，这会儿了心中还带着几分警惕，这是怕被他骗了？ “方老板，您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 邱富贵急忙解释。 “没事，去哪一家医院都行。” 方乐笑了笑，这位老哥，和他抖这点小机灵。 不过方乐倒也没什么生气的，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的，多长点心眼，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西京医院方乐自然是很熟，可唐都医院方乐前两天才去过一次，倒也不至于不认识路。 方乐开着车，哪怕是晚上，也是直接就开进了唐都医院的院子，在急诊科通道口停下。 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电子门之类的，门卫看到方乐的车子过来，大老远就从门卫室跑了出来开门，目送着方乐开车进去。 车子在急诊科门口停稳，方乐下了车，帮着邱富贵一块把邱富贵的媳妇搀扶了下来。 借着灯光，方乐这才看清楚，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不过看上去形体消瘦，面容枯瘦，气息萎靡，精神不振，压根就没有什么力气，一个人都有点搀扶不稳。 邱富贵力气大，直接拦腰抱起，公主抱把媳妇抱在怀里，不过车上还有行李。 “我帮你拿进去吧。” 方乐把行李拿出来，对邱富贵说道：“进了医院还要挂号什么的，我先帮你照看，等医生来了，安顿好，我再走。” “谢谢方老板。” 邱富贵感激的道谢，然后又看了一眼方乐的车。 “没事，也就几分钟。” 方乐停车的位置虽然靠近急诊通道，却也没挡路，就是有点乱停车，不过这情况医院看到了，一般也没人说，除非影响了别人。 八九十年代，豪车就意味着脸面，意味着地位，意味着大多数人惹不起，就是这么现实。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唐都医院急诊科这边也只有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医生不多，大晚上也没什么专家。 其实这会儿，最好的去处就是西京医院了，方乐自己就是西京医院的医生，人熟，到了医院，方乐就能放开手脚，直接诊断。 可邱富贵要抖机灵，心中可能怕点什么，方乐也说不准，人家要来唐都，那就来呗。 医不叩门，方乐路上也没说自己就是医生，真要说了，像邱富贵这种，可能又起几分警惕，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其实方乐可以理解，媳妇病危，家里能着手办后事，一方面除了县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之外，还有就是没钱。 这一次来省城，邱富贵这边肯定是借了能借的，这点钱对邱富贵来说那就是救命的钱。 同时大多数人的常识也是带着病人去医院，肯定揣着钱，这几乎是不用想的，没钱你看什么病？ 病情越重，往往拿的钱越多，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二维码支付，刷卡都不常见，大都是现金，任凭谁带着一大笔钱，心中都要警惕几分，生怕被骗。 纵然方乐开着豪车，看上去人畜无害，可邱富贵也不敢大意。 “护士！” 进了门，方乐就帮邱富贵喊着。 分诊台的护士看到患者是被抱进来的，就没敢大意，急忙小跑着上前。 “怎么了？” “长期腹泻倒是身体虚弱，高烧，应该还有比较严重的贫血......” 方乐刚才也只是观察了一下，具体的也不敢多说，只说了自己能确定的。 “对，对。” 邱富贵急忙点头。 “你们一个人先去挂号，我去喊医生。” 护士说着还从分诊台拿了一支体温计递给方乐：“先量一下体温。” “体温计给嫂子夹上，然后你去挂号。” 方乐刚才进门就注意到了挂号的地方，无论是门诊还是急诊科，挂号处都是刚进门最显眼的地方，说话间方乐给邱富贵指了一下。 “谢谢方老板，太麻烦您了。” 邱富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媳妇夹上体温计，然后去挂号，邱富贵的媳妇在他们县医院住过院，挂号的流程邱富贵清楚。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实名，急诊科这边晚上人不多，也不需要排队。 等邱富贵挂号回来，护士已经带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医生过来了。 “什么情况？” 青年医生走过来询问。 “长期腹泻、发烧、严重贫血.....” 方乐又说了一遍。 方乐说的时候，青年医生已经带着听诊器给邱富贵的媳妇做简单的检查了。 “听上去肺部也有问题，之前看过吗？” 青年医生问。 “我们县医院住过院，说是肺结核......” 邱富贵轻声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肺结核在农村又被称为肺痨，也就是方乐重生过来的时候患的那个病，属于传染病。 当时邱富贵没敢说，主要是怕方乐把他们仍在半路上，不少人听到传染病，那都是躲的远远的。 这年月，肺结核、肺痨，在农村人看来就是必死之证，得了这种病，那真是狗都嫌弃，方乐就经历过。 邱富贵之所以大晚上找人，那都是偷偷摸摸的，大白天他找人，他的兄弟朋友乐意，人家媳妇都不乐意。 “去喊平车，安排做一个x光透视。” 青年医生给边上的护士说了一声，然后对邱富贵说道：“先安排住院吧，去交费。” “医生，要交多少钱？” 邱富贵小心的问。 “这种情况要先做检查才能知道，先预交一千块，多退少补。” 青年医生说道。 “一......千？” 邱富贵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是知道来省城很花钱，可没想到这么花钱，预交就是一千块。 之前邱富贵媳妇在他们县医院住院就花了一千多，这次过来东拼西凑的才借了六百，没想到连预交都不够。 第二百章 又不是只会手外 青年医生看出了邱富贵的窘迫，倒也没有什么瞧不起，这世上，医院的医生是最容易遇到窘迫人群的职业之一。 俗话说的好，医院大门开，没钱别进来。 可事实上，医院大门开，有钱人又有多少？ 生病可是不分穷人和有钱人的，甚至穷人生病的概率还要比有钱人生病的概率更高一些。 “一千没有的话，就先交五百吧。” 青年医生也是公事公办，不带什么情绪，实事求是的对邱富贵说道：“患者这个情况，各种检查和医药费肯定是比较贵的，五百块预交可能撑不了多久，后续费用还是要跟上的。” “谢谢您，谢谢您，我知道，我知道。” 哪怕青年医生只是公事公办，可预交从一千变成五百，邱富贵依旧是连连道谢。 方乐站在边上没插手，也没多说。 来唐都医院是邱富贵的选择，到了医院，剩下的就是医院这边医生的事情了，且不说方乐还只是实习生，哪怕不是，他也只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唐都这边方乐一个熟人都没有，也着实帮不上忙。 不过既然遇上了，方乐也没有完全袖手旁观，等邱富贵这边办完手续，方乐准备走的时候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到了邱富贵手中。 做自己能做的，做自己该做的，这是方乐一贯的作风。 “方老板.......您这是干什么？“ 邱富贵坚决不要：“您能送我们到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这边没给您路费，怎么还能要您的钱呢？” “你都喊我方老板了，当老板的，这点钱不算什么。” 方乐笑着把钱塞到了邱富贵手中：“就当是我做点善事。” “外面谁的车.....” 方乐正和邱富贵说着话，有保安进来询问了。 “我的，马上走。” 说着，方乐找还没离开的护士要了纸笔，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也认识一些别的医生，这边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要放弃，就是你刚才在车上说的，家里还有孩子，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为了孩子......” 唐都医院的水平方乐还是信得过的，患者的具体情况方乐也没有太过了解，人家医生一直在，这会儿邱富贵的妻子去做检查还没回来，方乐也不等了。 不过以防万一，方乐还是给邱富贵留了电话号码，万一这边真的有什么困难，电话打过来，方乐也不介意帮点忙。 这世上的穷苦人很多，方乐照顾不过来，可既然遇上了，同情心还是要有的，人不能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同样也不能太冷漠，最起码自己眼皮子底下已经要是光明的。 “方老板，您真是大好人，谢谢您，谢谢您。“ 邱富贵热泪盈眶。 “好好照顾嫂子。” 方乐拍了拍邱富贵的手背，然后转身出了门。 保安还在门口，看到方乐出来，不好意思的道：“医院不让乱停车，您要有事，找个车位......” 相当客气。 “刚才着急，不好意思。” 方乐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还给保安道了声歉。 ...... 方乐走后没多大一会儿，唐都医院急诊科副主任王夏林就赶到了科室，同时还有晚上值班的主治医师段丽云。 “王主任。“ 王夏林赶到的时候，患者的一些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段丽云急忙给王夏林说情况。 “患者是夏季流产，七个月的孩子没有了，之后长期痢疾，已经有四个多月了，x光透视见右肺浸润型肺结核，同时也多次发生贫血性休克......高热不退。” 王夏林接过患者才做的x光片，一边看一边皱眉：“之前没有治疗过吗？” “之前一直在高唐县县医院，治疗，住院治疗一月办，今天早上被医院劝回去了。”段丽云说道。 “啧，到了这种程度才送过来。” 王夏林有点头大：“通知呼吸科、消化科等相关科室一块过来会诊。” 作为唐都医院的急诊科副主任，王夏林遇到类似的情况不少了，可这一次患者的情况还是让王夏林感觉到棘手。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再加上人们普遍收入不高，特别是下辖县城，大多数人患了病都是先扛着，扛不住自己打听着吃药，实在不行看医生，然后县医院，能送到省城医院的大都是大病、危病。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社会现状。 后世，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提高，相对来说，诸如此类的情况能少很多，甚至不少人都有年检的习惯，哪怕没有，一些社区、乡村也都有给一些老年人、产妇等特殊群体做检查的职能。 ...... 方乐开着车直接到了自己住的小区，这个时候小区也没有专门的地下停车库，车辆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方乐就把车停在自己单元楼下面的空旷处。 进了门，方乐正烧水，电话就响了，张曦月打过来的。 “到家了？” 张曦月喜滋滋的问方乐。 “肯定到家了，你打的是座机，又不是手机，我还能在外面接不成？”方乐笑着道。 昨天晚上在家里，张曦月也打过电话，不是打给方乐的，而是打给刘玉芬的，回去之后方乐才知道，这一个多月，张曦月不仅给他打过电话，还给家里打过好几次。 相比起来，张曦月这位儿媳妇要比方乐这个儿子对刘玉芬上心。 不过这也不怪方乐，毕竟没记忆，感情没那么深。 而且怎么说了，方乐那个时代的孩子，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常给家里打电话的习惯。 出门一个多月，真的不算长。 “呀，我没想到呢。” 张曦月有点不好意思。 “都是大老板了，还是没常识。”方乐笑着道。 “谁都知道，我这个张总是假的，你才是真的。”张曦月笑着道。 “也就小白和李万江知道，还谁都知道。” 方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我以后还要指望张总包养我呢。” “又来！” 电话另一边，张曦月笑的很开心。 “看来张总不乐意包养我。”方乐的语气略显委屈。 “不许乱说。” 张曦月嗔怒道。 “好，好，不乱说。”方乐陪着笑。 “方乐！” 张曦月的声音突然严肃了些。 “怎么了？”方乐笑着问。 “等我今年过了生日，咱们就去领证吧？”张曦月道。 八九十年代，不少地方说年龄说的都是虚岁，按照时下一些地方的说法，方乐现在都是虚23，茫24，晃25，毛26的人了。 张曦月今年六月份就是二十周岁生日，过了生日，就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好。” 方乐笑着道：“到时候补办一个婚礼。” “呀！” 张曦月又有点脸红：“人家就说了领证，婚礼都办过了。” “办过了也可以办，我就当又娶了个媳妇。”方乐哈哈笑着。 “不和你说了。” 张曦月有点受不了方乐，说着就挂了电话。 ...... 早上，方乐来到科室，不少人都客气的和方乐问好。 “方医生早！” “方医生早！” 自从方乐开始做手外手术之后，整个急诊科的气氛就不一样了，无论是之前傲娇的还是嫉妒的，都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哪怕是一些主治医生见了方乐都是客客气气的。 中医急诊科这边不少人不懂，之前的pdt也只是小手术，可手外手术绝对是大手术了，这几天方乐做了三十台手术，患者预后很好，早就在科室传遍了。 有了这一手，哪怕方乐别的都不会，明眼人都知道方乐在医院平凡不了，哪怕不能跟着方乐学手术，可也没必要去得罪。 “方医生！” 何耀平满脸带笑的迎了上来。 “我刚才远远的就看到方医生你来了，已经泡了茶。” 何耀平说着话，手中还端着方乐的茶杯。 “谢谢何医生。” “方医生您太客气了。” 何耀平笑着道：“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咱们急诊科已经涉猎手外手术了，韩主任已经打了申请，咱们急诊科很快就要有属于自己的复健室了，床位还要增加，编制也要增加。” “是吗？” 方乐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 “是呀，咱们急诊科能拥有独立的复健室，真的是没想到。” 何耀平拍着马屁，低声道：“您是不知道，这几天董主任看上去都不太舒服。” 不远处，陈继东看着这一幕，眼睛发红。 陈继东就有点想不明白，方乐并没有给何耀平机会，这都几天了，何耀平在方乐边上一根毛都没蹭到，这家伙还依旧讨好方乐。 “小方来了？” 何耀平正拍着方乐马屁，韩胜学也到了，看到方乐，韩胜学的小眼睛不由的就眯成了一条缝。 “韩主任早上好。” 方乐笑着问好。 “早上好。” 韩胜学笑着点了点头，问：“休息好了，要是没休息好，再休息两天？” “不用了，休息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照顾黄晓龙他们，我都不用休息，复健室满员，我还可以做别的，又不是只会手外。” 方乐笑着说道。 刚进门的黄晓龙和李希文都有点汗颜，主刀照顾他们，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的羞愧。 “就你能！” 韩胜学则听出别的意思，又不是只会手外。 这话从一位实习生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让人听着想揍人。 第二百零一章 ？？？ “方医生。” 方乐来到留观18号床，小患者和妈妈都在吃饭。 看到方乐过来，孩子的爸爸急忙起身招呼。 “方医生！” 孩子的妈妈也急忙出声招呼。 孩子的妈妈是腿部骨折，现在同样还在住院，孩子现在是断指缝合术后第八天。 “恢复的怎么样？” 方乐走到病床边上，笑着询问孩子。 “好多了，您看，现在用勺子吃饭呢。” 孩子的爸爸在边上笑着说道。 “还疼吗？” 方乐点了点头，询问孩子。 “不怎么疼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相当懂事了，基本上能够比较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除非有时候不注意，偶尔有点点疼。” “来，握拳。” 孩子伸出手，做了一个握拳的举动。 “疼吗？” 方乐一边观察一边询问。 “不疼！” “伸手，伸直，弯曲......” 方乐做了一番测试：“嗯，恢复的不错，还要继续锻炼，现在已经术后第八天了，之前复健效果不错，后续还要坚持，坚持的越好，手部功能恢复的越多。” “嗯。” 孩子的爸爸点着头。 孩子是左手，相对来说，大多数人对右手的要求更高一些，现在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孩子的爸爸妈妈对方乐是非常感激的。 “刘护士！” 正好有护士路过，方乐喊了一声。 “方医生！” 刘敏婷小跑着到了方乐边上，脸上还带着些许惊喜，方医生竟然知道她姓什么。 “18号床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吗？” 方乐问刘敏婷。 “没有。” 刘敏婷问方乐：“是要给18号床办理出院手续吗？” “现在已经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定期过来做个检查就可以。” 方乐回头对孩子的父母说道。 “方医生，那......” “19号床也可以办理出院了。” 19号床是小患者的妈妈，是方乐复位的，其实早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只不过孩子在这边，孩子的爸爸负责照顾两个人，爷爷奶奶白天过来探望，两张床位，孩子的爸爸还有地方睡。 “谢谢方医生。” “不用客气。” 方乐给刘护士交代：“等会儿让患者家属去找黄晓龙开出院单，办理出院手续。” 方乐目前还只是实习生，虽然已经主刀了三十台手术了，可手术其实是在黄晓龙名下，方乐这个小组的三线医生则是韩胜学，等于又回去了。 实习生是没有做这种手术资格的。 从留观室出来，方乐刚回到值班室，才进门，就看到一位有点秃顶的中年人站在值班室门口的里面。 “方乐。” 看到方乐进来，潘庆国有点尴尬的打着招呼。 看到方乐，潘庆国着实有点脸烧。 那天方乐去过他们科室，还做过手术，可他愣是没和方乐说一句话，别说说话了，那天他要是晚去手术室五分钟，或许连方乐人都见不到。 “你是？” 方乐看着潘庆国，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一米六五的身高，秃顶，这标志性的特征还是很容易辨认的，至于身份，八成就是潘庆国。 “唐都手外科的潘庆国潘主任。” 韩胜学从外面走了进来：“潘主任这两天可是没少往咱们科室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潘庆国脸更烧了，也有点烦韩胜学。 “原来是潘主任。” 方乐客气的道。 “那天你去我们唐都，我当时是正在忙，去的有点晚了。” 潘庆国没有理会韩胜学，笑着给方乐解释。 “啊，潘主任平常日理万机，肯定相当忙。”方乐笑着道。 听着方乐说什么日理万机，韩胜学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这家伙嘴里就没什么正经词。 人家好好的一个成语，愣是被方乐带歪了。 还有什么“操心”！ 想到这儿，韩胜学就想给方乐一巴掌，年纪轻轻的，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潘主任自然是不知道日理万机的梗，不过也听出方乐的话中有话，干笑道：“那天方乐你走后，我一直在关注患者的情况，患者的术后恢复相当好......” 韩胜学乐呵呵的站在边上看着，心说，要是患者的预后不好，你潘庆国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往我这边跑不是？ 先是董文学，再是潘庆国。 看着潘庆国在方乐面前都带了几分尴尬，韩胜学的心中就像是大热天吃了一根冰棍一样舒爽。 “听韩主任说你们这边复健室满员了？” 说了几句客套话，潘庆国这才装模作样的问方乐。 “这两天应该出院了几位患者吧。” 方乐客气的道：“我休了两天假，复健室那边还没来得及去了解。” “嗯，是有患者出院了。” 韩胜学在边上插嘴。 潘庆国瞬间就瞪了过去，姓韩的你这会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韩胜学现在可不怕潘庆国，小眼睛也瞪了回去：“潘主任你什么意思，想说你的眼睛比我大？” “我哪儿敢呀。” 潘庆国哼了一声，却不敢和韩胜学硬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方医生，妇产科那边打电话让您过去一趟。” 方乐和潘庆国正说着话，有护士过来传话。 “好的，谢谢刘护士。” 方乐记得，过来传话的正是刚才在留观室遇上的刘敏婷刘护士。 “方医生您太客气了。” 刘敏婷急忙道，虽然上班很累，可能听方医生说一声谢谢，看着方医生对自己微笑，好像全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 “潘主任，我先过去一下。” 方乐客气的向潘庆国打了声招呼，就向妇产科而去。 “......” 潘庆国看着方乐走远，这才有点懵逼的问韩胜学：“方乐不是专门做手外手术的吗？” 在潘庆国看来，方乐这种能够用一个小时就缝合两根手指的牛人，患者预后优良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手外科牛人，肯定是专科的手外科医生了。 虽然只是实习生，可之前肯定在此方面下过很大的功夫，亦或者进医院之前就有相关领域的牛人指点过。 像方乐这样的专科外科医生，不应该是只负责自己相关的领域吗，怎么还操心别的？ 而且去的还是妇产科。 难道是有产妇不小心伤了手吗？ “妇产科？” 韩胜学都有点懵逼。 从来只有他们急诊科邀请其他专科科室的医生会诊的，没听说过其他专科科室邀请他们急诊科的医生过去会诊的。 “韩主任？” 潘庆国又喊了一声。 “谁告诉潘主任方乐是专门的手外科医生了？” 韩胜学回了一句，心中好奇，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妇产科？ “？？？” 潘庆国满脑袋问号。 不是专门的手外科医生是什么意思？ 撒意思些？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心中想着，潘庆国也跟了上去。 妇产科，方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还没进入西京医院的时候，方乐先去的就是妇产科。 “小方，又见面了。” 程美玲看到方乐，向方乐打了声招呼。 “程主任。” 方乐点了点头，又转向边上：“郑主任，程主任。” 现场中医科主任郑高峰和副主任程载明两个人都在。 “先看看患者吧。” 郑高峰笑着向方乐点了点头，然后就瞪了一眼程载明。 每次看到方乐，郑高峰就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揍程载明的冲动。 多好的苗子呀，怎么就让去了急诊科了呢？ “患者是产后第四天。” 方乐给患者做检查的时候，程美玲也在边上说病情。 “产后第二天，患者下血不多，腹部鼓胀，小便困难，同时口渴，我们这边采取治疗之后效果不佳，邀请了中医科过来会诊......” 程载明接过话茬：“会诊判断患者是血虚寒凝，瘀血阻滞证，投了生化汤，却没什么效果，腹部肿胀更严重了些，而且还伴随四肢头面浮肿。” “？？？” 韩胜学和潘庆国并没有慢方乐多少，几乎就在程美玲给方乐说患者病情的时候，韩胜学和潘庆国就到了。 因为程美玲正在说病情，之后程载明接着说，韩胜学和潘庆国都没有打扰。 可虽然没打扰，潘庆国却是满脑袋浆糊，比刚才更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 程美玲、郑高峰、程载明潘庆国都认识，三位主任医师当面，然后让一位实习生从急诊科过来看患者情况？ 最主要的是，产妇并不是手受伤了之类的。 然后就在潘庆国满脸懵逼的眼神下，方乐伸手抓过产妇的手腕，已经给产妇诊脉了。 “？？？？？？” 潘庆国差点没忍住。 诊脉了？ 怎么还诊脉了？ 外科医生摇身一变成了中医医生了？ 可即便是中医医生，边上郑高峰和程载明都是吃干饭的吗？ “韩主任.....” 潘庆国碰了一下韩胜学，希望韩胜学给自己解惑。 “别吭声。” 韩胜学看着患者，看着方乐给患者诊脉，轻声回了一句。 虽然韩主任不懂中医，可看着方乐给患者治病，韩主任就看的很痴迷，就像是看自己孩子表演一样，哪怕自己看不懂。 “......” 潘庆国都差点憋疯了。 这会儿潘庆国的心中已经有声音在呐喊了：“谁特么能告诉老子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百零二章 大黄甘遂汤 方乐一边诊脉，一边仔细观察，患者腹大如鼓，四肢头面肿胀...... “除了喜欢喝水，还有什么症状没有？” 方乐问：“呕吐之类的症状有没有？” “没有，患者并没有呕吐症状，饮食也正常。”程美玲说道。 “脉象有力，正气不虚，并没有虚寒之像呀。” 方乐诊过脉，查看了舌苔，站起身对郑高峰和程载明说道：“用大黄甘遂汤试试。” “大黄甘遂汤？” 郑高峰道：“患者产后第四天，就用攻法，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程载明也道：“产后血下甚少，大都考虑体内有寒，寒气凝结，所以瘀血阻滞，生化汤具有养血祛瘀，温经止痛的功效，是产后产妇下血不利的常用方剂，大黄甘遂汤......万一血脱呢？” “生化汤确实是产后下血的常用方剂，可具体病症还是要具体对待的，生化汤用过之后，患者病情并无好转，而且还有加重迹象，这就说明方不对症。” 方乐总算有点理解星星同学为什么基础理论扎实，临床经验却不行的缘由了。 郑高峰的履历方乐了解过一些，原本是第一军医大中医系的副教授，后来到了第四军医大，进入西京医院中医科临床系，担任科主任。 最早的时候，四个军医大也只有第一军医大有中医系，后来第一大隶属于秦州省，第二大新成立了中医系，郑高峰要更早一些。 所以郑高峰这种从教育转临床的中医大都缺乏像祁远山、孙清平等实战派的中医的魄力和见识，可程载明好歹也是中医世家出身，这性格也显得谨慎有余，魄力不足，有其父必有其子呀。 “这一点我和郑主任都考虑到了。” 程载明并不知道方乐这会儿怎么评价他的，道：“只是你这个大黄甘遂汤药性峻猛，用的时候要尤为谨慎才行。” “程主任说的不错。” 毕竟身份不同，而且整天又在人家家里蹭饭，所以方乐是很给程载明面子的，这要是在重生前，方乐早就训人了。 “可就患者情况而言，小便不利，可以得知停水，生产血少说明蓄淤，患者没有呕吐，饮食正常，脉象有力，说明正气充足，并没有虚像，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用攻法。” 方乐耐心的解释：“虽然大黄甘遂汤具有破瘀逐水的效果，可同时也有养血扶正的功效，大黄甘遂汤出自《金匮要略》，书中就有明确记载，主治妇人产后，水与血结于血室，少腹满如敦状；及男女膨胀、癃闭、淋毒，小腹满痛者......” “如此，为什么不可以用？” 郑高峰和程载明的反应暂且不提，潘庆国都已经傻眼了。 虽然潘庆国不懂中医，可方乐说的是汉语，他还是听的懂每个字的。 方乐竟然真的懂中医。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程载明和郑高峰很显然被方乐问住了。 西京医院中医科的两位主任医师被问住了？ 这一刻，潘庆国好像回到了那天他刚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看到方乐带着人出来时候的状态了。 “方乐你说的我刚才和郑主任也考虑到了，就是想到药效峻猛，所以找你过来再商议一下，既然你也觉的可以用，那就用吧。” 程载明和郑高峰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说道。 正如上一次方乐用破格救心汤的时候分析的那样，很多方剂，首创者用药都是比较胆大的，到了后来者，一位比一位胆小。 中医中有些比较特别的中药材，诸如附子、大黄、生石膏等，药效峻猛，往往让医者望而生畏。 郑高峰和程载明确实是考虑到了大黄甘遂汤，可心中多少有点疑虑，想到方乐水平不错，这才叫来参详。 刚才程载明和郑高峰一再提醒方乐，也正是因为自己觉的有点不合适，下不定决心，需要有人劝解。 “止犯何逆对症治之，郑主任和程主任只要觉的辩证明确，其实不用延迟观望。” 面对两位主任，方乐是真的不好用太过严厉的语气。 中医逐渐没落，逐渐的西医化，最终成为辅助，和大多数中医人缺乏自信，缺乏胆魄不无关系。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郑高峰笑了笑，然后就下方用药，他找方乐过来只是一起商讨，倒不是找方乐过来担责任来了。 开了方，郑高峰又禁不住瞪了一眼程载明。 多优秀的年轻人呀。 下了处方，郑高峰这才笑着问潘庆国：“潘主任怎么来了，是有朋友在这边住院？” “没有！” 潘庆国这会儿还有点恍惚。 “潘主任是追着方乐过来的。” 韩胜学则笑着说道。 “追着方乐过来的？” 郑高峰虽然很惋惜方乐去了急诊科，可作为科室主任，也没有到时时盯着方乐的地步，再说，方乐开始做手外手术还不到十天时间，郑高峰还真不知道这一茬。 “郑主任，这几天方乐在急诊科已经做了差不多三十例手外缝合手术了，患者预后效果极佳。”程载明急忙给郑高峰解释。 刚才郑高峰的眼神，程载明可都注意到了，只是不好多说，现在可算有的说了，人家方乐可不仅仅会中医。 “手外手术？” 郑高峰看一眼方乐，看一眼潘庆国：“潘主任，你是为这个来的？” “那我还能为哪个？我倒是奇怪，方乐竟然还会中医呢。” 潘庆国没好气的道。 这会儿潘庆国还有点懵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领域跨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可事实就在眼前，却由不得潘庆国不相信。 ...... 患者毕竟是产妇，各方面都要顾及到，大黄甘遂汤也确实药效峻猛，郑高峰虽然下了处方，可还是有点担心，所以用药之后几个人都没有急着离开，到了程美玲办公室说着话，同时等候着结果。 对方乐了解最多的自然就是程载明和韩胜学了，很多事程美玲同样不怎么了解。 听着韩胜学像是献宝一样说着方乐的一些事情，程载明也适当的补充几句。 郑高峰好歹之前还了解方乐一些，有铺垫，可潘庆国完全就是突兀的了解到了这么多情况，整个人就像是听故事一样。 什么徒手止血、什么破格救心汤，什么pdt,正骨....... 一时间，潘庆国都有点怀疑人生，西京医院这一群主任不会是串通好的，一起糊弄自己吧？ 可他们又图什么？ 而且手外和中医水平潘庆国也见识到了，再多一些，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几个人说起话来，时间过的是相当快的，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小时，韩胜学还正在兴致勃勃的说着，管床的住院医生敲门汇报情况。 “程主任，患者下了黄水了。” “除了黄水，没有别的了？”郑高峰问。 “没有，现在只是黄水。”主治医生说道。 “下了黄水，并未出血，看来我们确实有点过于担心了。” 郑高峰苦笑着对程载明说道。 “嗯。” 程载明已经习惯了，倒是没有郑高峰那么复杂的心态，他求助方乐也不止一次了。 这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往往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从不好意思到习以为常，也不过是次数多少的事情罢了。 患者用药之后下了黄水，没有出血，这就说明没有血脱的危险，程载明和郑高峰的一颗心也都放回了肚子里。 “去吧，注意观察。” 程美玲向传话的住院医说了一声，几个人继续聊天，方乐进医院时间不长，可值得一提的事情着实不少，程美玲还有点没听够。 几个人又聊了四十来分钟，住院医又过来了。 “程主任，下了血块了。” “患者情况怎么样？”程美玲问道。 “先下黄水，再下血块，同时伴随血水，患者腹胀明显好转，并没有其他的情况。” “行，知道了，你去吧。” “下了血块，说明见效了。” 郑高峰有点感慨：“方乐年纪轻轻，一身本事真不知道......咦，方乐呢？” 郑高峰正说着这才注意到办公室已经没有了方乐的影子。 “早跑了。” 韩胜学道：“那会儿说去卫生间，就没有回来。” 一群主任聊天，说的还都是自己的事情，方乐坐在边上就有点听不下去了，借着尿遁闪人了。 注意到方乐不见的也就韩胜学和程载明，郑高峰和潘庆国三个人听的兴致勃勃，都没注意到主角其实已经不在了。 “方乐？” 这会儿方乐其实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尿遁？ 因为刚从中医科出来，方乐就遇到有人喊自己。 喊方乐名字的是一位和方乐年龄差不多，扎着马尾辫的女同学。 “啊......好巧！” 方乐看着对方，尴尬的打着招呼，主要是又遇到了第一次遇到程星星同学时候的尴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 “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娥看着方乐脸上都是惊愕，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你好了？” 第二百零三章 果然不是女主 “你怎么......” “你在西京医院实习吗？” 林小娥脸上写满了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看到方乐的时候，林小娥就像当初程云星差不多，不仅仅是程云星和林小娥，班上不少同学都以为方乐那次回去之后就没以后了，毕竟当时方乐病的那么重。 现在不仅看到了方乐，而且方乐看上去还一点病态的样子都没有，而且比起之前好像还更精神，更健康，而且方乐这会儿穿的还是医院的白大褂。 “啊，好了。”方乐一边回答，一边想着脱身之计。 没有原身的记忆，方乐自己其实是有点庆幸的，这对方乐来说算是好事，看惯了一些穿越重生小说，作为医生的方乐对那种拥有别人记忆的桥段其实是有点诟病的。 大多数人可能不太懂，可作为医生，方乐很清楚，拥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而且还是长达十几二十来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记忆其实并非什么好事情，多了一个人的记忆，自己其实就已经不纯粹了。 就正常人而言，应该没有人乐意自己的脑海中塞进一段属于别人的记忆。 而这个时候，通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原身又正好已经进入了实习期，这个点对方乐也是有利的，开始实习，大家各分南北，哪怕在同一个城市，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会少很多，再过上几年，哪怕见到了，忘记了一些同学的名字，也不算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已经应付过一次程星星了，还和之前的班主任打过交道，方乐已经不怎么担心什么了，这会儿想着脱身，只是因为方乐并不想和这种别人知道你，你却不知道别人的人尬聊。 林小娥竟然看出了方乐的心思：“你好像不怎么想见到我？” 这个发现让林小娥更显愕然。 她可是林小娥呀。 任何年代，相对来说愿意学医的女生自然是要比男生少一些的，在八九十年代这个时候，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一些农村，家里穷的话，女孩子上不上大学家里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儿子能上就行了，甚至对一些家庭来说，儿子上不上的都无所谓。 方乐这一群人目前已经开始实习了，高考正是九十年代初的阶段，这种思想要更多，贫困家庭也要更多，这也就导致班上的女生比例更显偏低。 男多女少会造成什么样的供需关系就很显然了，再加上林小娥还是比较漂亮的女孩子。 之前的方乐虽然性格不讨喜，可长相毕竟不错，班上的一些女孩子还是比较乐意和方乐这种看上去让人心情舒畅的男孩子说说话的。 越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女，在审美方面的偏差越会更高一些，男生们会逐渐偏离这个年代屁股大好生养这样单纯的认知，更喜欢身材苗条小鸟依人亦或者别的类型，女孩子同样也会逐渐偏离这个年代魁梧有力身材壮实这样的认知，更喜欢英俊帅气俊朗一些的。 只是原身的性格缺陷着实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在一些女孩子看透颜值这种最浅显的东东之后，对原身也就不怎么喜欢了。 林小娥也并不认可班上一些同学把她和方乐一块提及的言论，可原本的方乐对林小娥很痴迷却是班上公认的事实，如果要较为准确的形容的话，后十来年相当流行的一个词就比较能准确的表达这种情况，嗯，这个词就是......舔狗。 虽然这个时候“舔狗”这个词还并不热，甚至大多数人还没有这样的概念，还把“舔狗”作为是对美好爱情的痴迷和追求，绿茶婊之类的女孩子也相对较少。 可能被人舔，依旧是不少女孩子比较享受的。 当初方乐病重被拉回家的时候，林小娥甚至还惋惜过，要是方乐能不那么卑微，能更优秀一些的话，也未尝不是不错的伴侣。 瞧瞧，卑微。 这也就是舔狗往往一无所得的真相所在，舔狗的舔在女孩子看来往往都是卑微的表现，而大多数女孩子则又不喜欢卑微的男生，这就是矛盾所在。 可当属于自己的“舔狗”突然不再舔的时候，女孩子又有点失落和不习惯。 这会儿林小娥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心态。 她可是林小娥呀，方乐见到她难道不应该激动，不应该局促，然后关心的询问她怎么来了西京医院吗？ 怎么会有这种不想见到她的想法，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没有的事。” 方乐干笑道：“这不是还在上班吗，科室那边还有事，过去晚了会挨骂，你现在也在实习吧，应该能明白。” “嗯，我在市中医医院实习。” 林小娥点着头，方乐如此自然的和她说话，而且没有结巴，这又让林小娥有点愕然。 之前林小娥最惋惜的一点其实就是方乐的结巴了，和别人不怎么交流，说话倒还好，和她说话却结结巴巴的，这种男朋友怎么能带出去见人？ 亲戚朋友会笑话的。 看着好像变化很大的方乐，林小娥竟然觉的眼前的方乐看上去更为顺眼。 “嗯，好像比之前更英俊了。” 林小娥有点脸红。 “你怎么来了西京医院实习？”林小娥问道。 “啊，这样的，是星星同学帮忙。” 方乐笑着解释：“你也知道，我之前休学了，康复之后已经追不上你们了，好在星星同学关系硬。” “程云星吗？”林小娥问。 “对。” 方乐点了点头，现在可以确认，应该是同班同学了，而不是别的地方认识的朋友，要不然不能够既认识他，又知道程云星吧？ “那个，我还有事，真的很忙，就不和你多说了。” 方乐略显焦急，装出一副耽误了不少时间的样子，还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耽误了好长时间了，回去可能要挨骂，我先走了。” 说着，方乐急匆匆走人。 “方......乐，你在哪个科室实习？” 林小娥在后面大声问。 方乐没吭声，走的更快了。 看着方乐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小娥下意识的捂着嘴巴笑了。 方乐还是以前的方乐，可能是因为时间长了没见，大家又都进入医院实习，和之前在学校有所不同，确实有点变化，可这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呢。 一直看着方乐的背影稍显狼狈的消失在视线中，林小娥这才略显惋惜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医院病房区走去。 方乐的落荒而逃让林小娥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觉，只是开始进入医院实习之后，原本比较单纯的学生们或多或少都已经开始变化，有的人变化大，有的人变化小，有的人变好了，有的人变坏了。 “方乐！” 方乐刚刚回到急诊科，就遇到程星星。 “谁在后面追你吗？” 程云星有点奇怪，他总觉的方乐刚才回来的样子有点狼狈。 “没有呀。” 方乐淡定的回答，自己有狼狈吗？ 只是不愿意和刚才的女同学多说而已。 “对了方乐，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程云星也没在意，神秘兮兮的对方乐说道。 “看到谁了？”方乐问。 “林小娥！” 程云星笑着道：“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刚才我去药房拿药，远远的看到好像是林小娥，不是很确定。” “扎着马尾辫，穿着粉红色外套？”方乐问。 “咦，你遇到了？”程云星八卦之心顿起。 “我也是远远的看到了，觉的有点像。” 方乐淡定的回答，心中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星星同学真是好人呀，原来刚才那个女同学就是林小娥？ 嗯，果然不是女主，和我家曦月比起来差远了。 “还真是林小娥？” 程云星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方乐：“你没有上去打招呼？” “我也是远远的看到了，不是很确定。”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而且我已经是有媳妇的男人了，要恪守本分。” “也是。” 程云星点了点头，要是没见过张曦月，程云星对方乐的说辞还有点怀疑，可见过张曦月之后，程云星已经不怀疑了。 即便是他，要是让他从张曦月和林小娥两个人中选择，他也选张曦月。 方乐这家伙，命真好呀。 ...... “韩主任，让方乐去我们科室待一段时间吧？” 离开程美玲的办公室，和郑高峰程载明分开之后，潘庆国和韩胜学一路，一边走，潘庆国一边用恳求的语气对韩胜学说道。 “潘主任身体又不舒服？” 韩胜学笑呵呵的问。 “......” 潘庆国脸一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身体是有点不舒服，韩主任也知道，我们科室那边现在能独立手术的医生几乎没有，全靠我一个人撑着，我这身体不舒服，耽误的事情就多了，让方乐过去帮个忙？” 说着潘庆国急忙赔笑：“老韩，我这也只是借用，又不是和你抢人，改天请你吃饭。” “抢人？” 韩胜学切了一声：“你也要能抢的动。” “是，我肯定是抢不动。” 潘庆国连忙道：“韩主任，上次是我小看了方乐，是我有眼无珠......” 第二百零四章 三顾茅庐 “方乐！” 唐都医院，潘庆国从方乐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感慨。 作为唐都医院的手外科主任，潘庆国现在上下班也都还是自行车，像这种豪车，潘庆国都没怎么坐过。 不过潘庆国很快就从车子的事情上把思想解放出来了，一边带着方乐向科室走，一边给方乐介绍着自家科室的情况。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了好多唇舌，潘庆国可算是把方乐暂时从西京医院那边借过来了。 如果说方乐在他们唐都做的那一台手术只是个例的话，那么加上西京那边三十台手术，这就不是个例了。 三十台手术，几乎是潘庆国两个月的手术量的，而方乐则只用了五六天，简直吓人。 越是吓人，潘庆国越是坐不住，越是不能视而不见。 原本在方乐冒出来之前，潘庆国在秦州省手外领域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就是董文学了。 这个竞争并不只是单纯意义上抢夺患者资源，这个时候，不算西京市下辖的周边几个县区，就是县市区也有三百万人，能做手外手术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放开口子，医生不愁没有患者，对于几家大医院来说，只有床位不足的情况，鲜少有患者不足的情况。 这个竞争更多的是领域之争，名望之争，地位之争。 无论是潘庆国还是董文学，都想成为秦州省手外领域第一人，没有人愿意屈居第二。 医生的名气出去了，地位也就不同了，对患者和患者家属来说，能请到水平第一的医生，没人愿意请第二，第一和第二虽然只是一名之差，可在地位各方面的差距那可大了去了。 现在西京医院冒出一个方乐，从目前方乐做的手术的预后情况来看，这第一人毫无疑问已经没法争了，可即便如此，潘庆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董文学成为第二。 第一现在就在西京医院，董文学近水楼台，优势明显，潘庆国又怎么敢不放下身段。 这一次跟着方乐一块过来的依旧是黄晓龙、李希文还有程云海，小组成员一个不少。 潘庆国希望方乐过来这边做手术，他自己好跟着观摩学习，避免被董文学超越，毕竟董文学已经跟着方乐做过好几台手术了，他这边现在连方乐的手术怎么做的都不清楚。 这个时候，有的医院手术室已经安装了摄像头，可摄像头的分辨率相当低，大多数医院手术室依旧是没有摄像头的状态，不像以后十几年，手术室摄像头什么的，分辨率也高，很多手术哪怕不进行直播或者观摩，也要保留手术录像。 唐都医院的手术室是没有摄像头的，所以那天方乐在手术室做了什么，手术怎么做的，潘庆国真的是一无所知。 潘庆国希望方乐过来唐都这边待一阵子，韩胜学其实也是支持的，前两天刁难，挂电话，也不过是拿捏潘庆国而已。 第一就在自己手中，韩胜学是稳坐钓鱼台，并不在乎董文学和潘庆国的竞争。 屈肌腱缝合的恢复期比较长，主要是复健期很关键，周期长，手术是一方面，术后恢复是一方面，恢复期长，也就意味着患者住院时间长，病房和复健室的转换率低。 当自家病房和复健室不够用的时候，韩胜学是不希望方乐等人闲下来的。 方乐说了，自己并不仅仅只会手外，可韩主任是不指望方乐挑大梁的，他是希望方乐尽快把人带出来的，而想要尽快把人带出来，大量的手术积累自然是必不可少。 因而方乐过来唐都，对韩胜学和潘庆国来说算是双赢的局面。 只是董文学很不乐意。 “韩主任，你怎么让方乐去了唐都？” 董文学有点生气：“唐都和咱们毕竟是两家医院。” “我为什么不让去？” 韩胜学老神在在：“复健室满员了，床位不够，去了唐都，方乐可以继续做手术，还有额外的收入，多好的，我有什么理由阻拦？” “再说了，当医生，格局要大，怎么能只局限在咱们医院呢，技术推广出去，受益的还是患者，一个人两个人，又能抢救几位患者？” 董文学是强忍着没骂娘。 扯你妈的淡，你也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知道方乐水平高，又年轻，不担心被人超越罢了。 心中骂着，董文学脸上则陪着笑：“韩主任，你们用的可是我的复健室。” “哦！” 韩胜学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的申请已经递上去了，这几天应该就能批复，到时候我们急诊科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复健室......” “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还需要一段时间复健室才能投入使用......” “要是董主任不满意，不想让我们使用你们的复健室的话，那我给方乐说一声，这一段时间就不用回来了，唐都那边应该能撑一阵子，除了唐都，还有别的医院嘛，交大医附院那边也可以。” 交大医附院也是西京市的一家老牌医院，可以追溯的新中国成立之前，三十年代，根基是西京市临时大学医学部，中途多次搬迁，56年再次开诊，之前是西京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之后西京市医科大学、交通大学、财经学院等三家医院合并，成立交通大学医学部，医院改名为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在方乐的记忆中，原本三家医院合并应该是在2000年，没想到在这个时空提前了五六年的时间。 交大医附院那边心外科和肝胆外科是相当强的，无血切肝术、活体肾脏移植，胰、肾联合移植、肝、肾联合移植、胰岛细胞移植等领域这些年一直走在秦州省前列。 交大医附院的骨伤科副主任段飞鹏也同样涉足手外领域，和董文学还有潘庆国三个人是秦州省屈肌腱缝合领域的三驾马车。 “韩胜学你踏马.....” 董文学强忍着没骂出口。 听韩胜学提到交大医附院，董文学就更没脾气了。 特么的他刚才提醒复健室是这个意思吗？ 那是告诉韩胜学，他这边都把复健室让出来了。 “韩主任，做人要讲道理。” 董文学都无语了。 “啊......” 韩胜学抬起头，看向董文学：“董主任的意思是我不讲道理了？” 董文学：“......” 要不是急诊科正好掐着他们手外的命脉，哪怕急诊科有方乐，董文学都想揍人了，姓韩的以前不这样呀。 “董主任，你怕什么？” 韩胜学也只是想拿捏一下董文学，最好把董文学逼到自家科室，也没真的想和董文学闹翻。 拿捏的差不多了，韩胜学还是要给甜枣的。 “方乐毕竟是咱们医院的医生，目前复健室满员，也是没办法，最终还是要回来的，难不成潘庆国几天时间就能脱胎换骨？” “韩主任说的是，可毕竟......” 道理董文学清楚，可换了谁谁能踏实？ 方乐的屈肌腱缝合法是新的缝合方法，万一潘庆国先一步学会了呢？ “董主任，你要想着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韩胜学提醒道。 “根源？” 董文学有点不解。 “不想让方乐出去，床位够，复健室转换跟得上，我还能把人推出去？” 韩胜学耐心的提醒：“董主任现在毕竟只是副主任......” “你就是想让我来急诊科，明说呗。” 董文学心中骂了一句娘：“我知道了，谢谢韩主任提醒。” 韩胜学的话董文学听懂了。 副主任，无论如何还是要被科主任拿捏的，虽然董文学在普外的自主权已经很高了，毕竟手外领域目前涉足的人少，普外科主任王江平也不会。 可董文学想着闹独立，王江平自然是不怎么舒服的，自己科室被拆分的越细致，权利也就越小，地位也就越低。 之前还好，这几天随着董文学和急诊科这边走的越来越近，董文学都感受到了，王江平好像对他有了意见了。 ...... “潘主任，方医生。” 唐都医院，手外科值班室，李志勇看到潘庆国带着方乐几个人回来，急忙上前招呼。 “李医生好。” 方乐也向李志勇笑了笑，上次来唐都手外，方乐也就认识了一个李志勇。 “准备好了没有？” 潘庆国询问李志勇。 “潘主任，都准备好了。”李志勇道。 “方乐，你看？” 潘庆国客气的询问方乐。 唐都医院也在西京市，方乐自己又有车，几个人不存在安排住处的问题，过来之后可以马上投入工作。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不耽误了，先看看患者，然后准备手术。” 方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方医生，这边请。” 李志勇前面带路，比起上一次更显客气。 这两三天，潘庆国是什么状态，李志勇可以说是最清楚的。 那天方乐做过手术不停留，直接走人之后他们潘主任就开始魂不守舍，第二天看过患者的情况，就天天往西京医院跑，自家科室这边的工作都不顾了，连续三天，可算是把方乐请过来了。 《三国演义》里面，刘备请诸葛亮，也不过是三顾茅庐。 第二百零五章 奖励？ 手术室，潘庆国并没有参与手术，而是作为旁观者，站在边上观摩。 了解过方乐做的三十台手术的患者预后情况，潘庆国对这一次的手术是相当期待的，这个期待已经折磨了他三天了。 这三天，潘庆国就像是总是听周边人说新娘很漂亮，相当漂亮，自己却一直见不到新娘真容的新郎一样，可以说是日夜难眠，心痒难耐，几乎已经到了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程度。 当然，一位手外科医生对更为精湛的手术和新的术式的期待程度也确实不亚于男人对自己未来新娘的期待程度。 现在，这一刻，对潘庆国来说，就像是期待已久的新娘已经被自己八抬大轿抬回来了，而且已经经过了种种繁琐的仪式，就剩下掀开盖头，一睹真容了。 期待中的新娘子究竟有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漂亮，究竟有没有让自己失望，是不是符合自己这几天的幻想，现在马上就要揭晓了。 潘庆国站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方乐上了主刀位，护士把手术刀拍到了方乐的手中。 执弓法，切开。 手术刀在手，方乐很是自然，很是灵活的就已经开始了手术，几乎没有多少迟疑，也没有划线，就像是该在什么地方切开，方乐早已经成竹在胸。 外皮肤，脂肪层，一层一层...... 边上黄晓龙和李希文通过这么多台手术，和方乐已经配合的相当默契了，及时拉钩，暴露术野。 潘庆国看的都有点眼睛发酸，却不忍眨眼。 果然，新娘子并没有让自己失望，甚至比外人传言的要更漂亮，更迷人。 手外手术，本就是相当复杂的手术，需要主刀医生全神贯注，毕竟手部神经众多，肌腱复杂，稍有不慎，别说缝合受伤的肌腱，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原本的手部功能。 而且这个时候的显微镜倍数远远达不到后世显微镜的倍数，潘庆国是做过不少台肌腱缝合手术的，很清楚手术的复杂性。 可再看方乐手术，潘庆国哪怕很不想承认，很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方乐的水平确实在他之上，整个过程流畅无比。 实在忍不住眼睛发酸，潘庆国眨了眨眼，继续看着。 “肌腱暴露出来了。” 方乐提醒了一声，潘庆国精神为之一震，这一步才是手术最为关键的部分。 前面的切开、剥离之类的步骤，其实就相当于肝切除手术中的开腹、心胸手术中的开胸一样，虽然依旧能看出主刀医生的水平，可真正的核心还是在开腹和开胸之后的。 在同类手术中，开腹、关腹往往会被主刀医生以奖励的形式让给一助，也能说明阶段的重要性。 屈肌腱缝合，这才是手术最关键的部分。 方乐的提醒其实并不是给潘庆国提醒，而是给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人提醒，提醒他们注意自己的操作。 黄晓龙和李希文也都郑重了不少，不敢错过关键的部分。 在潘庆国等人的注视下，方乐手中一勾，细细的肌腱就被挑了出来，然后穿针、引线、缝合、打结....... 上一次在唐都手术，方乐确实是想给这边一个下马威，所以特意加快了手术速度，而今天，方乐则是常规速度，速度太快，黄晓龙和李希文也很难学会。 可即便是常规速度，一根手指对方乐来说也不过三十分钟，相比起潘庆国和董文学的速度快了足足一倍。 就在潘庆国还有点意犹未尽，甚至还没有完全看明白的时候，一根手指已经做完了，方乐已经开始下一根手指。 “方医生，您刚才用的缝合法应该是新的缝合法吧？” 潘庆国已经下意识的称呼方医生，而不是方乐了，甚至在语气上也带了更多的客气。 临床医生的水平高低，一台手术，一例病案，就能很轻易的显现出来，外科甚至要比内科更为直观一些，年轻的内科医生想要得到认可，至少也要有超过五位以上的患者，才能打消一些人心中关于“运气”、“侥幸”之类的想法。 可在外科手术中，是绝对不存在什么运气和侥幸的，基本功就不是运气和侥幸就可以的，更别说更为高难度的核心部分。 手外科牵扯到无人区的部分，是每一位医生都要慎重对待的，没有人敢大意，也没有人敢随便质疑。 “是我们方医生自己创的缝合法。” 方乐还没说话，黄晓龙就颇为得意的道：“现在我们方医生已经在着手写相关方面的论文了，等论文发表，这个缝合法就可以正式对外宣传了。” “新的缝合法？” 潘庆国难以置信，轻声道：“fa g法？” “如果方医生打算以自己的姓氏命名的话，确实可以称之为fa g法。” 李希文笑着道：“一般来说，类似的缝合法，大都是如此命名，fa g法缝合法，这个命名很有意思呢。” “fa g法缝合法！” 潘庆国再次轻声自语。 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能创出以自己姓氏命名的新的肌腱缝合法，让潘庆国都禁不住眼红。 潘庆国作为秦州省第一位把手外科独立出来的科室主任，余生的追求也只是希望成为名副其实的秦州省手外第一人，也没过自己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想法。 可现在方乐年仅二十二三岁，却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 如此年龄，如此成就，真的是让人仰望。 作为手外科医生，潘庆国很清楚，方乐仅凭这个缝合法，就可以在手外封神了。 潘庆国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看着方乐手术，依旧是灵活的操作，依旧是流畅的操作，第二根手指并不比第一根手指用的时间长多少。 “李希文，缝合就交给你了。” 打结，收尾之后，方乐把后续的处理奖赏给了李希文。 “嗯。” 李希文激动的点了点着头，然后接替了方乐，进行最后的收尾。 “方医生。” 看着方乐走下手术台，摘了手套，潘庆国吸了一口气，走到方乐边上：“我郑重为我上次的怠慢向方医生道歉，上一次方医生过来，我是真的临时有事走不开，过来之后又被方医生一个小时完成手术的事情震住了，等方医生离开，都没回过神来。” 作为科主任，潘庆国可不是小年轻了，哪怕他现在是很诚恳的向方乐道歉，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当时忙，走不开这个事必须成为既定事实，然后在这个事实上进行道歉。 成年人了，大家也不需要那么较真，很多时候需要的也不过是个台阶罢了。 而且方乐也确实不知道人家潘庆国是真的忙呢还是什么原因。 “潘主任客气了，我理解。” 方乐笑了笑，一边走过去洗手，一边问：“今天还有安排吗？” “有的。” 潘庆国急忙道：“下一位患者已经到医院了，那边有人正在进行简单处理，方医生刚刚下手术，可以缓一缓。” “那就接着来吧。” 方乐并不觉得累：“不能让患者久等了。” “那......” 潘庆国看向正在收尾的李希文等人。 “潘主任要是不介意，给我打个下手，黄晓龙......” 方乐喊了一声。 手续收尾，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李希文一个人就可以，再说还有程云海。 “方医生说笑了，我是求之不得。” 潘庆国急忙道：“方医生请，我这就让人把患者送过来。” 后续收尾，以李希文的速度，差不多也需要半个小时，而手术室，也并非只能做一台手术，具体要看手术室的大小。 一般大型手术，诸如心胸外科、肝胆外科等手术，一间手术室只能做一台手术，毕竟所需的器械人员各方面要求都比较高，单纯的配套仪器就要占据不少的面积，而且价值不菲。 可像手外科这种手术，要求相对就低了不少，不需要监护仪、心电图等大型仪器，也就是头戴式显微镜，在助手的配合下，就能展开手术。 同样手术室并非很多人认为的那样，就是一张手术台，边上器械设备什么的，越是大型的手术室，里面面积越大，东西越多。 手术室里面，除了可以做手术，还可以洗澡，临时休息，如果忙起来，医生吃喝拉撒都是在手术室的，医生们还好一些，特别是麻醉师，一般并非只跟一位医生，而是守着手术室的，不少麻醉师几乎都是吃喝在手术室，一周能外出见一次太阳都很不错了。 相比外科医生，水平高的麻醉师要更为稀缺。 唐都医院的手术室是比较标准的配置，算不上太大，手外手术可以同时进行两台手术，因而李希文这边进行收尾，方乐这边只要有人配合，就不需要等候，完全可以开始下一台手术。 “李医生，慢慢来，不着急。” 黄晓龙笑着向李希文说了一声，急忙追了过去。 “啊.....” 李希文嘴巴大张，原本收尾对他来说还算是奖励呢，现在方乐却不等他，开辟新的战场去了？ 自己的速度自己清楚，李希文知道，自己这边处理完再过去，搞不好方医生那边都快结束了。 同样是医生，自己还是资深住院，真的有那么废柴吗？ 李希文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第二百零六章 油茶和锅盔 “方医生真是......” 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潘庆国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下午方乐竟然没有停歇，一台接着一台，连续做了三台手术，总共五根手指。 虽然第三台手术只是一根手指，可一个下午五根手指如此恐怖的效率还是让潘庆国倒吸一口凉气。 预后效果好，效率高，如此疯狂的外科医生，瞬间就能让其他人显得很无能。 潘庆国看了看时间，特么的竟然才下午六点半。 往常潘庆国自己做三台手术，五根手指，绝对要从一大早做的天黑的，而且中途还要缓一缓，要不然会眼花。 “果然是年轻啊。” 潘庆国寻思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换了说法。 李希文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和年轻有屁关系，整个秦州省，要是再能找出如此年轻如此厉害一位，他李希文倒立吃屎。 要说年轻，李希文也没觉得自己就年龄有多大，他今年才三十岁而已，边上最小的也才二十六岁，哪个不是年轻人？ “再没有安排了吗？” 方乐直接跳过潘庆国的感慨，询问道。 对于类似于真是年轻啊，太了不起了之类的夸奖，方乐重生前就习惯了，更别说还重生穿越，带着重生前那么多年的经验。 进入西京医院之后，方乐一直不曾低调，就是打算打造自己天才的人设，可事实上这个人设都不需要打造，重生前，方乐三十三四岁的年龄精通多个领域，本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而且对方乐来说，这一身本事都是他正儿八经学来的，重生过来，难道自己学的就不算学的了吗？ 听惯了人吹捧，真要说起来，潘庆国等人拍马屁的水准真的是太low了。 像方乐这种效率，完全可以称之为卷王了。 “今天下午三台手术，已经很不错了。” 潘庆国听着双腿都有点打颤，一个下午三台，还问有没有？ 要不要这个疯狂。 “明天可以继续。” 潘庆国笑着道：“我先带方医生你们去食堂吃饭，也不能太累了，我们手外科这边目前复健室安排还是很充裕的，病房也很充裕，明天我可以考虑多安排一台手术。” 这一下李希文和黄晓龙的双腿都有点打颤了。 急诊科医生，整天在医院跑来跑去，其实并不轻松，如果现在有什么运动数据记录的话，急诊科的不少医生护士每天的步数至少都在两万以上。 黄晓龙之前还是住院总，要更忙一些，可跑来跑去和站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能移动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方乐的手术做的算是快的了，可一站也要一个小时，再加上后续收尾，差不多就是一个半小时，六台手术下来，就是九个小时了。 今天下午之所以三台手术做完也不过六点半，其实是因为有潘庆国帮忙的缘故，第一台手术是李希文收尾，第二台手术是黄晓龙收尾，这样就节省了不少时间。 方乐重生前就从小习武，所以长时间站立方乐也能调解，也能适应，可李希文和黄晓龙等人还真有点撑不住。 现在如果有记者采访：“请问跟着一位手术狂魔是什么感受？” 李希文和黄晓龙肯定会异口同声的回答：“痛并快乐着。” 虽然累，可李希文和黄晓龙甚至程云海都不愿意去休息。 一步快，步步快，累固然是累的，可累也是有成效的，作为最早跟着方乐的一批人，他们自然是想成为第一批掌握fa g法缝合法的人。 跟的最早，最后却让其他人捷足先登，还不如死了算球。 现在让李希文和黄晓龙等人咬牙支撑的信念就是，等他们掌握了方乐的缝合法，然后......独立主刀。 他们西京医院短时间内必然是很难支撑好几位能独立手术的医生的，到时候就可以像方乐一样，来唐都，去交大医附院，去第四医院等等。 “走吧，去吃饭。” 方乐也只是随口一问，有患者他还可以继续，没有，也可以下班，没那么强求。 “我们医院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潘庆国一边带路，一边笑着介绍。 这个时候，像西京、唐都等医院的食堂，饭菜味道都是很不错的，没有地沟油，厨师也比较厚道，而且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又不是小医院，食堂也不敢应付，不像后来，大多数医院、学校的食堂都承包了出去。 潘庆国好歹也是科主任，享受一定特权，在八九十年代，当领导的特权要比后几十年更大，享受的待遇更好。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大数据和信息化时代，虽然网络暴力等事件并不在少数，可同样随着大数据和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也让更多的黑暗容易暴露出来，无论上下，做事多少都收敛了很多，不能说没有黑暗，只能说黑暗更少，更隐秘。 “方医生要喝酒吗？” 潘庆国还询问着方乐。 “不用。” 方乐笑着道：“我不抽烟，不喝酒。” “方医生这个习惯好。” 潘庆国带着些许讨好，边上无论是李希文还是程云海等人也没人敢开玩笑：“不抽烟不喝酒，跑世上干嘛来了？” 吃着饭，说着话，再加上下午的三台手术，潘庆国觉的自己和方乐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 潘庆国确实是没有把方乐挖过来的想法。 挖人那也要看情况的，潘庆国是专科医生，专精手外领域，方乐的手外科手术做的比他还好，潘庆国除非疯了，才会给自己请一位太上皇回来。 相比潘庆国，董文学要更煎熬一些，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一家医院。 董文学也是见识到方乐的水平，认命了，知道自己争不过，要不然，绝对少不了一番竞争。 也正是不在同一家医院，潘庆国才放的更开，无所谓的事情，他就是想跟着方乐提升自己，方乐回去了，这边依旧是他的老大，短时间的讨好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吃过饭，方乐看了看时间，对李希文和黄晓龙还有程云海三个人说道：“你们要是不着急，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急诊科，要是着急的话，你们先走。” “方医生您要去唐都医院急诊科？” 李希文有点不解，一下午三台手术，方乐还不累吗？ “方医生要去急诊科？” 潘庆国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正好听到李希文的话。 “嗯，有位朋友，去探望一下。” 方乐点了点头，心中还有点操心昨天晚上遇到的邱富贵两口子。 昨晚上，方乐其实也是有点担忧的，只不过确实很难插上手，任何地方都有任何地方的规矩，唐都又是秦州省的顶尖医院之一，一位小年轻在人家医院指手画脚并不合适。 而且邱富贵看着老实，戒心很重，要不是戒心重，方乐直接把人就拉到了西京医院了。 就常理而言，半路上拦车，正好自己这边求医，对方就是医生，大多数人都会顿生警惕之心，只能说方乐最初没考虑到患者家属的戒备，要不然说唐都，或许也就去了西京了。 有些事变数太多，不是人为可以掌控的。 今天要不来唐都，方乐也不会刻意再过来，可既然过来了，不过去看一眼，了解一下情况，方乐又有点不放心，嗯，心态就是如此。 潘庆国现在正处在讨好方乐的阶段，闻言笑着道：“我陪方医生您一块去吧。” “麻烦潘主任了。” 方乐客气了一下，有潘庆国跟着，自然是更好一些。 “方医生，我们也一块去吧。” 李希文也急忙道。 “嗯嗯！” 黄晓龙和程云海点头，再着急，他们也不着急这一会儿，现在都晚上七点多了，看望病人，应该很快。 急诊科，留观室邱富贵的媳妇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邱富贵坐在病床边上，一边啃着冷锅盔，一边喝着白开水。 锅盔是来医院的时候邱富贵自己带的，之前在县医院，就是邱富贵照顾自己媳妇，吃的也都是家里带的，外面吃不舍得。 这么长时间白开会就锅盔或者馒头，邱富贵都有很严重的便秘了，有时候也胃疼，可只要媳妇能好，一切就有盼头。 “小伙子，我这有包油茶不想吃了，吃腻了，你的锅盔能分我点吗？” 隔壁床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陪护的是老太太的老伴，家境应该还可以，床头还放着水果一类的。 说是隔壁床，其实床位距离邱富贵的媳妇的床位有着不小的距离...... 看着邱富贵啃了一天锅盔，老太太和老头都有点不忍，拿着一包油茶对邱富贵说道。 “啊，当然可以。” 邱富贵从床下的包里拿出一块切好的锅盔：“你们吃吧，油茶我不要。” “你不要我们的油茶，我们怎么好意思吃你的锅盔，就当是交换了。” 老头把油茶塞进邱富贵手中，拿过锅盔，给病床上的老伴掰了一些：“这锅盔看着还不错，尝尝，咱们平常还吃不到。” “嗯，看着不错，和我年轻时候整的一样。”老太太笑着吃了一口。 邱富贵一手拿着油茶，一手拿着锅盔，下意识又摸了一下自己衣服里面方乐昨晚给的一千块钱，眼眶就禁不住湿润了。 邱富贵是老实，可他不傻，边上两位老人哪儿是馋他的锅盔呀...... 看着病床上面色憔悴的媳妇，邱富贵在心中祈祷，快好起来吧，一路上遇到这么多好人，你怎么的也应该好起来...... 粗壮魁梧的汉子，泪花已经顺着眼角滑落，流进了嘴角，咸咸的..... 第二百零七章 还好来了（三更） 医院本就不禁止人随意进出，不过一大群人，肯定会有护士或者路过的住院医询问的。 有潘庆国带着，方乐几个人来到留观室，自然是一路畅通，医院的科室主任牌面是相当大的，不仅在本科室，去了其他科室，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也都会给予相应的尊重。 方乐并不清楚邱富贵的媳妇在那一床，也不清楚现在是依旧还在急诊科还是转去了专科科室，甚至方乐都不知道邱富贵的名字。 不过打听了一下昨晚送来的肺结核的女患者，护士还是知道的，告诉了方乐等人床位号。 边上一位值班的住院医看到潘庆国，还迎了上来，了解了情况，亲自前面带路。 “患者现在情况怎么样，怎么还在留观室？” 方乐询问。 带路的住院医不清楚方乐几个人的身份，可潘庆国陪着，带路的住院医却不敢怠慢，客气的回答：“患者的情况相当复杂，病情也比较严重，昨晚上几位相关科室的主任医师都到了医院，集体会诊，考虑到患者病情复杂，牵扯到的科室较多，所以依旧留在我们科室，并没有转去专科科室。” 方乐要是外行，或许不懂，可方乐本就是内行，而且重生前和重生后都在急诊科，自然清楚内幕。 带路的住院医说的好听，可实际情况则是，患者病情复杂，其他科室都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都不愿意贸然接收，把患者转去自家科室。 而患者到了医院，医院是不能拒诊的，最多只能像之前高唐县县医院一样，私下里劝患者家属，或者直接下病危通知书。 非急诊患者，除非交不起住院费，医院进行常规催费，而且患者进了医院之后，也不是说费用不足马上就被赶出去，常规来说，还有一定的垫付，然后停药，到了这种程度，真正交不起住院费，走投无路的患者家属也只剩下把患者接回家一条路可走了。 去年方乐的前身其实也是这种情况被家里接回去的。 没钱，医院停药，家里没办法，只能接回家，美其名曰回家调养，其实也就是回家等死罢了，祁远山后来虽然误诊，可前身被接回去能坚持那么一段时间，也是祁远山水平不错，后来误诊只能说前身病情严重，超出了祁远山的水平，责任不能归到祁远山头上。 要不是方乐穿越重生，同时方乐自己水平高，比祁远山厉害，换了别的灵魂穿越重生过来，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方医生，患者是您的？” 方乐能听出内情，潘庆国自然也能听出来。 所以潘庆国就急忙打听患者和方乐的关系，要是只是普通朋友之类，还好办，真要是什么关系近一点的，就要另当别论了。 “我休假回了一趟老家，昨晚上来西京市的时候半路上遇到有人拦车.....” 方乐给潘庆国解释道：“当时天黑，我也看不清，患者家属戒心太重，一来二去，反而选择了唐都.....” “太自作聪明了。” 听方乐说完，黄晓龙就替方乐抱打不平：“能遇到方医生您，真是他们的运气了，竟然不信任您，要是去了咱们医院，或许现在是别的情况，方医生您亲自诊治......” 带路的住院医听的一头雾水。 这几个人年轻人什么来头？ 竟然口出狂言。 这儿可是唐都医院，他们唐都的水平那可是全省数一数二的，虽然患者现在还在留观室，可昨晚上会诊的主任医师不少，医院这边还是很重视的。 几位主任医师会诊之后下的治疗方案难道比不上眼前这位不知道来头的比他还年轻的什么方医生？ 难不成这位方医生是协和医院的？ 可不对呀，协和在燕京，距离西京市相当遥远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方乐打断了黄晓龙的话：“普通农民，前来省城看病，身上带着的那可都是命根子，被人骗了不仅仅是损失多少钱，而是自己媳妇的救命钱，甚至一家人的指望。” 黄晓龙急忙闭嘴，他是没想这么多，单纯的觉的患者家属有点多此一举。 “方医生说的不错。” 潘庆国听着方乐的话，反而有点肃然起敬，方乐这个年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由的让人高看一眼。 带路的住院医也有点触动，下意识多看了方乐一眼。 带路的住院医就是急诊科的医生，很清楚患者一家的情况，家里不富裕，刚才住院医查房的时候还看到患者家属啃着冷锅盔，就着白开水，衣服上不少补丁。 邱富贵明明才三十岁出头，可看上去却好像已经四十多岁的样子，自从媳妇生病，邱富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只要是稍微有点同情心的人都能看出邱富贵背负了多少。 ...... “谢谢！” 留观室，邱富贵手中攥着老头给的一小包油茶，向老两口道了声谢。 因为邱富贵的媳妇是肺结核，传染病，所以就在留观室最角落的地方，属于临时床位，和其他患者和患者家属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也就隔壁床的老两口不嫌弃。 这个时候，不仅仅唐都医院急诊科，不少医院的急诊科留观室都不能说是病房，准确的说就是比较大的一个厅，放着一张一张的病床，有帘子格挡，急诊科留观室的条件相对来说要比专科科室的病房条件差一些的。 “开水冲一下，喝着暖暖胃。” 老头向邱富贵笑了笑。 “谢谢。” 邱富贵再次道了声谢，从床底下拿出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碗，小心翼翼的撕开油茶的小袋子，把油茶倒进碗里，然后拿起边上的水壶，用开水冲开，泪花也顺着脸颊滴落在了碗里。 刚刚放下水壶，邱富贵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邱富贵又愣住了。 “方老板......” “我来看看嫂子。” 方乐向邱富贵笑了笑：“嫂子情况怎么样了，好点没？” “还是老样子，昨天晚上医生告诉我，病情很复杂，他们会尽力医治，不过让我要有心理准备。” 邱富贵的声音都有点哽咽。 再次看到方乐，邱富贵的心情很复杂。 昨晚方乐就帮了他大忙，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千块钱，今天晚上方乐又来了。 “我看看情况。” 方乐笑着走到病床边上，然后道：“介绍一下，我可不是什么老板，而是医生，西京医院的医生。” 有潘庆国跟着，好处就很多了，哪怕有唐都医院急诊科的医生跟着，方乐也能自主很多，别说边上跟着的只是一位住院医生，就是急诊科的主任来了，潘庆国也可以帮方乐沟通协调。 “方......方医生。” 邱富贵顿时感觉脸有点烧，昨晚方乐其实是建议他去西京医院的，只是..... 后来到了唐都医院之后，方乐走的时候还给了钱，邱富贵就有点脸烧，这会儿更脸烧了。 “西京医院的？” 跟着的住院医生这才知道方乐几个人的来历。 可西京医院的，怎么这么大普？ 西京医院和他们唐都级别一样，也就是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可潘庆国好歹也是科主任，这么讨好西京医院的这几位小年轻？ “能不能把输液暂时拔掉，还有患者昨天到今天的情况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说一说？” 方乐坐到病床边上，看了一下邱富贵媳妇的面色，然后对边上跟着过来的住院医生说道。 “方医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越详细越好，有什么情况我和你们李主任沟通。”潘庆国对住院医生说道。 2000年以前，很多医院的急诊科都是小科室，急诊在国内的地位相对较低，远没有以后占据的比重大，这个时候各大医院的急诊科地位要更低，急诊科主任的地位也就显而易见了。 “啊......” 住院医张了张嘴，急忙上前先拔了输液针头，然后一边回忆一边说：“患者昨晚发热严重，便血好几次，白天的时候好转了一些，体温有所减退，不过发热还在08°c左右，有时候还会时段性升高，腹泻有所减轻，食欲很差.....” “白天还晕厥了两次，都及时抢救过来了。” 住院医生没有携带查房记录，几乎是想到一些说一些。 “多次晕厥，气息奄奄.....” 方乐有点庆幸，还好自己今天来了唐都，晚上想起过来看一看，要不然耽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有点高看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了。 患者昨晚送来之后，方乐之所以放心走人，是想着唐都毕竟是秦州省排名靠前的大医院，水平还是有的，这会儿才醒悟过来，他有时候还是习惯以重生前的医疗水平衡量有些东西，这个时候，西医的医疗水平和后世差距太大了。 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时代的局限性不是医院大小可以弥补的。 一边想着，方乐稍微等了几分钟，等输液的影响消退，这才抓过患者的胳膊，查看患者的脉象。 第二百零八章王夏林 “呼......” 摸着患者的脉象，方乐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患者的两尺脉搏还能应指，细数不乱，这说明还有一线生机，并非必死之证。 说实话，刚才看着患者的症状，方乐的心中还是相当担忧的，可能是之前在高唐县县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抗痨的药物用的过多，到了这边之后继续用药，而且食少呕吐，所以患者看上去面容憔悴，满脸皱纹，明明还不到三十岁的年龄，看上去却已经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不仅仅脸上全是皱纹，胳膊和手上也是皮肤干瘪，头发暗淡。 而且之前一直腹泻，大便脓血，虽然昨晚到今天情况有所缓解，可依旧没有止住，白天甚至还出现了两次晕厥，气息奄奄，已经是危象尽显。 “大哥。” 方乐松开患者的手腕，对邱富贵说道：“如果可以，我是建议患者转院去我们西京医院。” “方医生，患者在我们这边也可以呀。” 潘庆国急忙道：“再说，您这一阵也要在我们医院这边逗留一阵子，患者在我们医院反而更方便一些，您说呢。” 身为手外科主任，潘庆国在场，方乐给患者做一些检查，甚至在治疗上提一些建议，亦或者潘庆国都可以把急诊科主任喊过来，大家一起商议，这都没问题，可直接转院的话，那就真的有点打李正守的脸了。 “方医生，您喊我邱富贵就行。” 邱富贵原本听着方乐询问，是已经考虑转院的问题了，可潘庆国这么一说，邱富贵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向了方乐。 “潘主任说的也对。” 方乐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治疗方面我需要全权接手，患者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 “今晚上谁值班？” 潘庆国顿时觉的有点头大，不过还是询问边上的住院总。 全权接手，这着实有点难为潘庆国了。 这要是在自己科室，方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其实就今天下午的情况而言，已经是这样子了，潘庆国这位科主任都成了方乐的副手，而且毫无怨言。 可现在毕竟是在急诊科。 在一些小事上，科主任和科主任之间还可以让步，可在一些大事上，每一位科主任都要面子的。 而且在医院，其实还有一个潜规则，特别是在会诊的时候，往往都是王不见王的，就像在西京医院，好几次急诊科会诊，来的往往都是专科科室的副主任。 越是一把手，越要脸面，这个脸面有时候不是科主任本人就多么好面子，而是到了那个位置，就必须注意，同样是科主任，被别的科主任扫了面子，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同时也会丢了科室的威信。 医院和医院之间存在竞争，科室和科室之间也存在竞争，越是大科室，越是顶尖科室，越容易招揽到人才，作为科主任，都把人丢完了，还指望有人才愿意去你们科室？ 副手出错，被其他科主任教育做人，这都有台阶，科主任和科主任之间要是怼起来，就不好收场了。 可现在潘庆国还有求于方乐，更准确的说还要跟着方乐学习，还不敢把方乐得罪了。 这就让人头大。 “今晚值班的是我们秦主任，不过患者是我们夏主任负责，夏主任交代了，患者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住院医道。 “王夏林？”潘庆国问。 “是。” 住院医点头。 “把你们夏主任喊过来吧。” 潘庆国对住院医说道。 住院医也有点为难，潘庆国眼睛一瞪：“快去。” 住院医无奈，苦着脸去了。 王夏林是昨晚上值班的，今天并非王夏林值班，只不过患者昨晚是王夏林接手的，而且在唐都医院急诊科，王夏林是偏内科的，负责的是急诊内科这方面。 邱富贵的妻子情况复杂，病情严重，也算是特殊患者，其他人没法接手，所以患者出现一些状况，都要第一时间告知王夏林。 可今晚上并非王夏林值班，现在患者也没出什么异常状况，只是半路杀出了一位西京医院的年轻医生，这让跟随的住院医都不知道怎么去联系王夏林。 一边向值班室走，住院医还一边后悔，刚才自己干嘛去巴结潘庆国，早知道就当没看见，这个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西医和中医的判断标准是不一样的，方乐从种种症状判断，患者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好在现在还有希望，可西医则是从数据来看的，而且也有自己的治疗标准，所以就邱富贵妻子的情况，两者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在这儿要提一句，厉害的中医高手是可以做到预防、治疗、预判三方面的。 预防也就是治未病，在病情还没有严重之前就开始预防，采取措施，治疗就不用多说了，而预判，就是能根据患者现在的情况大概的推断病情的走势。 历史上一些名家望诊、切诊断生死的故事并不在少数，张仲景甚至在二十年前就预言过一位麻风病患者的死亡，由此可见一斑。 ...... 王夏林住的地方距离医院并不远，来的很快，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科室。 住院医给王夏林打电话的时候是战战兢兢的，可王夏林接过电话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回了一句：“我马上到。” 作为邱富贵媳妇的主治医生，首诊医生，王夏林很清楚邱富贵媳妇的状况。 而且昨天晚上安排住院之后，王夏林就单独找邱富贵谈过，直言不讳。 这个病治愈的概率不高，他们这边也只能全力以赴，至于最终能治疗成什么情况，王夏林并不能保证。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家属愿意治疗，医院这边自然会配合，想办法，可能不能治好，把握不大，如果患者家属不愿意，或者经济承受不住，当场就可以拉回去。 医生也是人，并非神仙，无能为力的时候很多，邱富贵媳妇的情况送到全国很多医院，面临的几乎都是差不多的状况。 也正是因为患者的病情复杂，情况棘手，王夏林也一直操心着，白天一天也一直查阅相关方面的资料。 给患者家属该说的话要说，可作为医生，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这个时代，好医生的比例相对要更多一些。 而且唐都医院和西京医院都是隶属于军医大，医院的专家级别经历都很丰富，责任心方面比起其他医院的医生要更强一些。 得到住院医的通知，王夏林并没有发火，倘若真的能有别的什么办法，王夏林是愿意试一试的。 “你说是西京医院的一位青年医生？” 王夏林到了值班室，住院医就迎了上去，两个人一边向留观室走，王夏林一边询问。 “对，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潘主任陪着一块，还有几位青年人跟着，应该不是咱们医院的。”住院医说道。 “潘庆国？” 王夏林没多说话。 到了留观室病床跟前，王夏林就认出了方乐：“是你？” “王主任。” 方乐笑着向王夏林打招呼。 昨晚患者就是方乐和邱富贵一起送过来的，王夏林见过方乐。 “方医生，您和王主任认识？” 潘庆国不知道昨晚方乐和王夏林见过面，所以有此一问。 “我昨晚送患者过来的时候，见过王主任。”方乐笑着解释。 “潘主任，您这是？” 王夏林对潘庆国对方乐的称呼有点吃惊，刚才潘庆国用的是“您”，而不是你。 而且潘庆国和方乐说话明显很客气。 “方医生是我从西京医院邀请过来做手术的。” 潘庆国给王夏林介绍：“方医生在手外方面的水平相当高，而且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患者的预后效果相当好，对了，方医生同时还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也相当高。” 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的事情，上午潘清平就知道了。 既然方乐要全权接手患者的治疗权，潘庆国这会儿自然要捧人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的中医水平潘庆国见过了，要是没见过，哪怕潘庆国想要跟着方乐学习肌腱缝合，也不会盲目的为方乐站台。 手外和中医那可是两个领域，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王夏林听的就有点懵逼。 怎么一会儿是请来做手外手术的，一会儿又是孙清平的弟子，还懂中医，这是外科和中医皆通？ 这才多大年龄？ “那方医生昨晚怎么把患者送来我们医院了？” 王夏林问方乐。 “王主任，是我......” 邱富贵有点尴尬。 昨天晚上他要是知道会是今天这么一个状况，他绝对不会...... 可昨晚那种情况，邱富贵真的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身上最后的六百块钱，邱富贵不敢让出任何意外。 王夏林上下看了两眼方乐...... 昨晚上过来，方乐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指手画脚，倒也是个守规矩的。 孙清平的弟子？ “去，通知中医科那边来人会诊。” 王夏林回头对跟着过来的住院医说了一声，然后对方乐几个人道：“方医生，潘主任，咱们去会诊室商量？” 第二百零九章 草率了 “还好是王夏林！” 潘庆国有点庆幸，王夏林这个人在唐都医院的名声相当好，只要是为了患者，王夏林都是很好说话的，也没有太大的架子，这要是李正守，潘庆国就有点头大了。 “王主任，患者之前的检查和治疗的资料都在这边吧，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进了会诊室，方乐客气的对王夏林说道。 王夏林果然好说话，回头向边上跟着的住院医说道：“去把患者的病历拿过来。” 住院医急忙去拿患者的病历，除了昨天晚上到现在在唐都医院做的检查，患者之前的治疗目前也都在唐都医院，全部拿了过来。 厚厚的一沓。 方乐拿过资料，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和方乐猜的出入不大，之前患者在高唐县县医院一个月，主要是抗痨治疗，针对由结核分枝杆菌引发的肺部感染性肺结核。 抗痨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大，特别是对肠胃的伤害，会导致患者出现恶心、呕吐、上腹部不适、腹痛、腹泻等等等症状。 患者的食少呕逆等症状，可以说就是长期抗痨治疗造成的。 当然，从病历上看，患者入院之前胃口就不算好，在抗痨治疗之后症状加剧。 “患者最初出现症状之前是不是出现过什么问题，家庭不和亦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方乐问。 “方医生在路上的时候没有了解情况？” 王夏林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方乐，平静的询问。 “当时天黑，看不出什么，患者家属明显很警惕，我就没说我是医生。” 方乐笑着道：“而且就算是说了，我这个年龄，有可能让患者更警惕。” 方乐看着年轻，可人情世故却很精通。 重生前，方乐的最早接触的就是中医，而且方乐的中医还不是跟着一个人学的，基本上懂事时间不长，他父亲的老师郭文渊就去世了，年近九十岁，所以方乐对郭文渊了解不多。 可方乐的祖爷爷方远晨去世的时候都九十七岁了，最初方乐的一些基础就是跟着方远晨学的，还有医馆的关宝成关教授，再有父亲方寒。 同时当时江州省的几位中医老名家也都很喜欢方乐，都教过方乐一些东西。 这么多人教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的想法，这也导致方乐小时候思维就不古板，懂得举一反三。 当时在车上，方乐没有说自己是医生，就是出于多方面考虑，如果方乐是王夏林和潘庆国这样的年龄，倒是可以提一下。 “这一点我们询问过了。” 王夏林道：“患者有个儿子，今年八岁，患者发病是二胎六个月流产之后......二胎流产，失血过多，流产后就发生多次贫血性休克的情况。” “流产失血，悲伤过度，情怀郁结日久......” 一些没有想通的问题现在方乐都想明白了。 中医诊病，更多依靠的是医生的经验和判断，所以中医在诊病的时候一定要询问清楚前因后果，发病的起因、经过、病程的变化等等，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刚才在病房，方乐已经看出了不少问题，可关于患者发病的缘由，方乐还有点吃不准，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昨天晚上还用了中药？” 方乐看过之前在高唐县县医院的治疗，然后看昨晚上唐都医院这边的。 患者到了医院之后做了x光检查，同时验血验尿，x光检查见右肺浸润型肺结核...... 治疗方案，不仅有西医的抗痨药物，输液补充营养还有中药配合治疗。 “对，昨天晚上也请了中医科过来会诊。” 王夏林问方乐：“有什么问题吗？” “患者本就腹泻不止，怎么还能用苦寒药物损胃阳，还好我今天想起来过来转一转，要不然，这样下去不出三天，患者胃气断绝，药石无医。” 说话的时候方乐的语气就有点重。 昨晚方乐虽然没有详细的询问过患者的病情，可照看的时候方乐也观察了患者的情况，还抽空摸过脉，确定患者的情况当时不算太危险，这才放心走人。 可刚才再检查，患者的病情变化太大了，可以说病程发展的进程太快了。 方乐还以为是这边继续使用抗痨药物所致，刚才看过病历，才明白，原来患者还用了中药。 “年纪轻轻，大言不惭。” 方乐的话音刚落，会诊室门口同时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医生，中年医生进了门就脸色阴沉，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方主任！” 王夏林笑着向中年医生打了声招呼，然后给方乐介绍：“中医科方满良方主任。” 来人是中医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方满良，和方乐还是同姓。 方满良刚才过来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大的脾气，可刚刚到会诊室门口，就听到方乐的评价，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特别是看到方乐的年龄，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医学院刚毕业的医学生，竟然大言不惭，说什么他用的苦寒药。 “方主任好。” 方乐倒是很客气的和方满良打招呼。 “不敢当。” 方满良依旧耷拉着脸，问王夏林：“王主任，你这大晚上把我请过来，不会就是让我听这么一个小年轻的评价吧？” 刚进门就听到方乐的评价，方满良气的不轻，也完全不在乎方乐就在当场，我就这么说了，你能咋？ “方主任，大晚上请你过来，自然是讨论患者的病情。” 王夏林是好脾气，笑着道。 “讨论病情？” 方满良哼笑一声：“那我倒是要问问，我开的方子怎么就不合适了，怎么就苦寒了？” “方子是方主任开的？”方乐问。 “是。” 方满良点着头，盯着方乐意思很明白：“老子开的，怎么了？” “白头翁汤，我没说错吧？”方乐问。 “对，是白头翁汤。” 方满良再次点头：“白头翁汤清热解毒，具有凉血止痢之功效，有什么不对吗？” “患者面色灰白，气息奄奄，之前还有多次贫血性休克的症状，失血过多，正气耗损，应该是邪陷入里成痨......” 方乐站起身，看着方满良，一字一顿的问：“那么请方主任告诉我，这种情况下用清热剂，清热解毒，药方中却没有搭配任何的固本培元，扶正祛邪的药材，如此用药，妥当吗？” 方满良嘴巴微张。 这个问题他没考虑呀。 昨晚上的治疗，中西医双管齐下，西医针对的是肺痨，也就是肺结核，使用抗痨药物，同时补充能量和体液，而中医则是针对患者的腹泻，所以方满良下了白头翁汤。 从一开始，方满良用药的时候只是单纯的针对患者的腹泻，没有考虑大局，就已经错了，只不过方满良并没有意识到。 现在方乐这么一问，方满良无语了。 “那么方主任告诉我白头翁是不是苦寒药？” 方乐也哼了一声：“也就是患者年轻，三十岁左右，身体好，虽然耗伤胃阳，短时间内却没有出现危象，这要是换了五六十岁的人，这一剂药下去，胃气断绝，已经只剩下准备后事了。” “王主任，这就是你说的讨论病情？” 方满良被方乐怼的脸色难看，直接询问王夏林。 “王主任，这会儿不就是在讨论病情吗？” 潘庆国知道自己该出面了，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给方满良介绍：“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同时也是孙清平孙老的学生，中医方面的造诣很高，现在也正是和王主任讨论用药呀，我难道听的不对？” 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和方满良是同一家医院的，这会儿潘庆国也顾不得了，他又不打算跟着方满良学中医，再说了，哪怕学中医，方乐不也会吗？ 看上去比方满良水平高。 “？” 方满良的心中就咯噔一下。 “孙清平的学生？” 这要是孙清平的学生的话，那自己就有点草率了。 2000年以前，一些老规矩更多，师承传承等各方面要更严格，传统中医人在这个时候占的比重还是较高的。 这个时候距离恢复高考也就十来年时间，全国高学历人才还是相当稀缺的，硕士学历的高材生也就在一些三甲医院可见，本科学历到了县区级医院都是高材生。 也正是因为高学历的人才少，再加上全国还没有实行统一的医师资格考核，这个时期，极大一部分中医还都是师承传承的传统模式。 孙清平在秦州省名气大、资格老、地位高，方乐这位孙清平的学生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当初在程载明家中，方乐打蛇随棍上，和孙清平坐实师徒关系，看重的其实也正是这一点。 “潘主任怎么也在？” 虽然心中有点方，觉的自己刚才冒失了，可方满良还是端的很稳，难不成他还马上向方乐这位小年轻认错道歉不成？ “我是跟着方医生一块来的，方医生也精通外科。”潘庆国笑着道。 方满良：“......” 怪不的姓潘的也给这个方乐站台的？ 特么的，感情是一路的。 第二百一十章 竟然没有附子 “方医生的意思是，之前的药用错了？” 王夏林并不太关心方满良的脸色，他更关心患者的情况。 “是的，用错了。” 方乐道：“患者之前流产失血过多，之后多次贫血性休克，元气一直没有复元，再加上长期抗痨治疗，脾胃已经严重损伤，这个时候还使用苦寒类的药物，无异于雪上加霜，倘若胃气断绝，也就彻底药石无医了。” “人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方乐缓缓道。 “方医生危言耸听了吧？” 方满良的语气已经弱了几分。 “不说别的，就说腹泻，患者的腹泻也是寒痢，寒痢用苦寒药物，损伤胃阳，长期下去更会损伤于肾，动摇生命根基。” 方乐语重心长的道：“患者本就病情复杂，病情日久，长期腹泻，又长期抗痨，不堪重负，这个时候用药更要慎重......” 刚才方乐查看病历的时候说那一番话，是没注意到方满良来了，语气确实有点重，方满良不满，方乐也可以理解，可话既然说开了，就要说清楚。 这会儿方乐说一些话并不是为了科普什么，也不是为了彰显自己什么，而是在唐都医院治疗，必须说服方满良。 这也是在别的医院和自家医院不同的一点。 如果是在西京医院急诊科，现在方乐已经不需要去说服谁了，哪怕韩胜学在场，多半也会同意方乐的方案，可在唐都医院这边，并不是说方乐知道怎么治疗，出了方案人家就会用的。 在唐都医院，方乐是不具备行医资格的，这是其一，同时唐都医院这边除了潘庆国对方乐了解一些，其他人完全不了解，一位小年轻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医院这边的医生都是如此不负责任？ 刚才在留观室，王夏林马上就让人去通知中医科的过来，真正目的并非会诊，而是把关的。 王夏林不懂中医，方乐说的对不对，开的方子能不能用，王夏林都没法判断，只能由中医科的医生过来判断，过来把关。 治疗病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说患者还在病床上受罪，你们这边扯皮装逼？ 哪怕是正常的会诊，也要有主次，会诊是什么，会诊本就是各抒己见，然后互相说服对方，亦或者相互补充，最终拿出最佳的治疗方案出来。 现在方乐要做的不是开方，而是说服方满良，让方满良认可自己的判断，如此才能用药。 如果最终说不通，方乐也只能继续去和邱富贵沟通，看看能否转院。 “寒痢？” 方满良眉头一皱。 “清气不升，脾气下陷，痢下脓血.......” 方乐缓缓道：“刚才我在留观室的时候注意到，患者在病房，盖着被子，却依旧穿着棉衣。” “还真是寒痢......” 方满良嘴巴微张。 “方医生，那么你觉得以患者现在的情况，应当如何治疗？” 王夏林看出来了，方乐水平不低。 虽然方乐说的一些专业术语王夏林听不懂，可他能看出，方满良进来之后在方乐面前就没占到上风。 两个人这会儿可一直是就事论事，谈论的是患者的病情，而不是泼妇骂街，在具体的辩论中，方满良没能说过方乐，这就说明方乐的水平应该不在方满良之下。 “好在患者正值青年，虽然耗伤过甚，气息奄奄，病情危重，但是我刚才诊脉，脉象细数不乱，两尺尚能应指，还有一线生机。” 方乐缓缓道：“我的建议是，从现在开始停用之前的所有药物，先行扶正固脱，醒脾救胃，恢复胃气，倘若胃气来复，那么患者就还有生机。” “停用所有药物？” 王夏林沉吟了一下：“患者的肺结核也不用考虑吗？” “先扶正固脱，恢复胃气，其余的之后再说。” 方乐道：“要先行让患者自行进食，能正常吃饭，后面才能调理，抗痨药对患者的脾胃损伤同样很大......” 说着，方乐顿了顿，道：“有件事王主任和潘主任可能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我就是因为肺痨生病休学，回了老家将养，当时命悬一线，差点缓不过来。” “方医生您去年还患过肺痨？” 这个事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人都不知道，也就程云星和程载明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程云星也没对谁说。 “嗯，你们回去问一下程云星就知道了。” 方乐道：“我和程云星是同班同学，他很清楚，去年在医院无意中看到我的时候，星星同学还很惊讶，以为见到鬼了呢。” “方医生也患过肺痨？” 王夏林和方满良等人同样有些不信，看方乐现在的样子，脸色红润，双目有神，身体相当好，怎么也不像患过肺痨。 特别是潘庆国，他可是知道方乐一天要做六台手术的。 “王主任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已经痊愈了好吧。”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去年患病，是孙老医治的？”方满良问。 “算是自救吧。” 方乐道：“当时我还不认识孙老，医院病重，家里穷，所以回了老家，当时奄奄一息，自己又不甘心，所以自救罢了......” “家里穷？” 潘庆国、黄晓龙几个人顿时觉的方乐应该是讲故事呢，这是为了说服王夏林和方满良吧？ 开着豪车，拿着手机，反正黄晓龙几个人是没办法把穷和方乐联系起来。 谁家穷人是方乐这样子的，这要是叫穷，他们也想穷一下。 “方主任怎么看？” 王夏林不再纠结方乐所说事情的真实性，询问方满良。 “这......” 方满良有点犹豫。 这会儿他要是点头，那主要责任就是他的了，可要是不点头，方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昨晚方满良用白头翁汤，确实失之偏颇，可不代表方满良水平就不在线，祁远山同样出过错，也不能因为一次出错就否定祁远山。 方满良毕竟是副主任，方乐刚才一番分析是不是有道理，方满良还是能判断一二的。 可万一呢？ 类似于方乐那种分析，也有引导性，不能说就肯定准确。 “王主任，如果你们这边拿不定主意，那我和患者家属商量，可以让患者转院去我们西京。” 方乐对王夏林说道：“不能再拖了，越拖下去治疗的难度越大，这会儿患者还在输液呢。” 刚才方乐诊了脉，护士就又给患者扎上了输液管。 “去，把患者的输液停了。” 王夏林急忙对边上的住院医吩咐。 吩咐过后，王夏林催促方满良：“方主任，行不行给一句话，不要耽误患者治疗，方医生愿意让患者转院去西京，这就是担当，我们呢？” 王夏林是有点看不惯方满良的墨迹。 “从分析来看，可以试一试。” 方满良沉吟了一下，道：“方医生先拟方吧，我先看看方剂。” “好。” 方乐拿起纸笔，写了处方，递给方满良。 红参（捣末同煎）、生半夏、山萸肉、生山药......煎取浓汁300毫升........ 方乐写药方的时候，黄晓龙和李希文还有程云海也都在边上看着。 “竟然没有附子！” 黄晓龙低声对李希文说道。 “是呀，竟然没有附子。”李希文也笑着点头。 方乐在他们西京医院可是被称作方附子，据说开药基本上都有附子，特别是危重病症，附子的剂量往往很大，这一次竟然没有附子。 “方主任。” 方乐写好药方，递给方满良。 什么玩意都用附子，真以为附子是万能药呢？ “一日部分次数缓缓喂服.....” 方满良看过药方，犹豫了一下：“从方剂来看，可以试一试。” 药方没有附子，而且这一次的药方的药物剂量都不算太大，有争议的药也少，生半夏是有毒的，剂量是30克，也在方满良的承受范围之内，山萸肉和生山药剂量大一些100克，可这两味药都比较温和。 山萸肉味酸、涩，性微温，生山药，性平，味甘，补脾养胃，生津益肺，100克的剂量看上去也没过大的风险。 “这位方主任竟然同意了。” 李希文笑着凑到黄晓龙耳边说道。 “没有附子，所以方主任觉的没危险吧。” 黄晓龙笑着道：“要是方医生再来200克附子，方主任估计要吓尿。” 西京医院距离唐都医院虽然不远，可现在没有聊天群，也没有手机什么的，座机电话费也不便宜，消息传播方面要慢很多，自家医院还好，如果是外院，除非一些会议或者活动遇上聊天，要不然其他医院的事情传到另一家医院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方乐尝试附子，方附子的名气现在还局限于西京医院内部，唐都这边并不知情。 方满良看了一眼正在嘀嘀咕咕的黄晓龙和李希文，听不清他们在嘀咕什么，不过总觉得那两个年轻人不怀好意，好像是在说他。 方乐离的近，隐隐听清了，回头瞪了一眼李希文二人，两个人急忙闭嘴。 真以为附子是万能药呢，什么病症都能用？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太冷了 “方医生！” 邱富贵搓着手，拘谨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治疗方案我刚才已经和王主任等人沟通好了，今晚上先用药，明天早上我会再来，这几天我应该都在这边。” 方乐温和的安抚邱富贵。 “嗯。” 邱富贵点着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方医生您.....” 说着邱富贵还从里面衣兜里掏出昨晚方乐给的一千块钱：“这个我真的不能要了......” “收着吧，我给出去了，还能收回来？” 方乐笑着道。 边上跟着一块过来的方满良看清楚了，邱富贵手中是钱，看上去至少要七八百的样子。 这是昨晚方乐给的？ 一时间方满良又有点方，不是说家里穷吗？ “方医生......” 邱富贵手中拿着钱，粗壮的汉子却像是没过门的小媳妇。 “行了，让人看到了，我这搞不好又要破财。” 方乐笑着开了句玩笑，就带着黄晓龙几个人离开了。 “潘主任，那位方医生是你请来的？” 王夏林三个人一直送着方乐几人出了科室，目送方乐几人走远，方满良这才问潘庆国。 “是我请来的。” 潘庆国倒也不隐瞒：“我可是三顾茅庐，这几天天天去，今天才好不容易把人请过来。” “我刚才听潘主任你说方医生还懂外科，是手外？” 王夏林问。 “除了手外，别的我也不至于吧？” 潘庆国道：“我也是听说前几天西京医院那边手外患者做的比较多，过去看了一下，一天六台手术，三十例患者，优良百分之八十以上。” “百分之八十以上？” 王夏林虽然主要负责急诊内科，可也知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优良率是什么概念：“潘主任你没开玩笑吧？” “我倒是想开玩笑呢，可确实如此。” 潘庆国道：“我做一根手指差不多一个小时，人家最多半个小时，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去西京请人呀。” “手外手术做的这个好，还懂中医？” 方满良问。 “事实确实如此。” 潘庆国道：“今天上午我去西京医院，正好遇到那边妇产科会诊，妇产科打电话把方医生请了过去，我也跟着去了，现场还有西京医院中医科的郑高峰和程载明。” “郑高峰和程载明都在？” 方满良的声音都拔高了。 “我上午和郑高峰还有程载明聊了几乎一个上午。” 潘庆国笑着道：“聊过之后我才知道，人家方医生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方满良不吭声了。 郑高峰和程载明在场，方乐还被请过去，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时间方满良突然觉的自己刚才那会儿被方乐怼，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比起郑高峰和程载明，他方满良算个屁。 同样是副主任，程载明可是主任医师，郑高峰还是大主任呢。 ...... 车上，李希文和黄晓龙还有程云海三个人都有点小兴奋。 方医生竟然在唐都也开始扬名了，这会儿网游什么的还没有开始流行，要不然李希文三个人肯定能找到更为准确的词，开新地图了。 王夏林、方满良、潘庆国，这可都是唐都的副主任。 虽然今晚上他们三个人只是跟着方乐打酱油的，可三个人依旧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都恨不得今晚上回去值班，然后找人吹一波。 “方医生，您饿了吗，要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李希文看着不远处有着摆夜市的小摊贩，就在西京医院附近了。 唐都医院那边，周边可是比较荒凉的，压根没有什么摆夜市的小摊贩。 “我还好，你们要吃的话你们吃。” 这会儿吃过晚饭也才两个小时不到，唐都医院的饭菜不错，方乐晚上吃的还好，这会儿并不饿。 “我们也不饿。” 李希文笑了笑，方乐不吃，他们吃有什么意思，他们其实也不饿，主要是这会儿有点兴奋。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们不累？” 方乐有点奇怪，下午那会儿，三个人可都是累的不行了。 “累了，还真累了。” 方乐不说，李希文都没觉的，方乐这么一说，他怎么觉的就开始累了呢。 ...... 唐都医院，急诊科留观室，邱富贵亲自给媳妇喂着药，时不时的喂两口，时不时的喂两口，尽量不让药汤浪费。 对邱富贵来说，这汤药可不仅仅是汤药，一点一滴都是钱，要是浪费一点，岂不是又要多花钱。 300毫升的药汁，邱富贵足足喂了一夜，快天明的时候才喂完，喂完最后的汤药，邱富贵也有点撑不住了，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起来了！” 邱富贵睡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护士就开始查房，分发体温计了：“量一下体温，十五分钟后我来收。” 护士排着床，把体温计分发到每一张病床，邱富贵还拿起体温计看了看，确定不用甩，这才给自己媳妇夹上。 说是十五分钟，护士要管的床位不少，等过来收体温计，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37.6°c！” 护士拿过体温计看了一下，自己都有点惊讶：“你们这体温恢复的不错。” “嗯。” 邱富贵点了点头，脸上有点抑制不住的喜色，护士没来的时候他都看过了，体温已经降了，从县医院开始，邱富贵媳妇的体温几乎很少到38°c一下过，即便是有，也是37.9°c度的样子，像这一次37.6°c，还真是第一次。 对于长期患者来说，这种细小的变化，那都是相当鼓舞人心的，能让人看到希望。 邱富贵的媳妇从县医院开始到现在，已经连续住院快四十天了，这四十天，邱富贵几乎很少遇到什么好消息，不是又出了新的问题，就是又有了别的症状，病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被劝说让出院，回去准备后事。 “不错。” 护士也笑着对邱富贵说了一声，这才走向下一床。 “你感觉怎么样？” 邱富贵坐在病床边，拉过媳妇的手，轻声问着。 “不太冷了。” 邱富贵的媳妇依旧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对邱富贵来说依旧是莫大的鼓舞。 体温降了，不太冷了，这可都是好消息，好兆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就是个娃娃 “李主任！” “李主任早上好！” 早上，李正守来到科室，路上的医生护士纷纷问好，李正守昂首阔步，微微点头。 和韩胜学不一样，韩胜学是西京医院急诊科还只是门诊的急诊室的时候，韩胜学就是急诊室的主治医生，之后急诊室成为急诊科，韩胜学就是科室主任。 而李正守其实是去年年初才担任的唐都医院急诊科主任，之前的老主任去年退休了。 截至今年，李正守才担任科主任一年时间，从诸位副主任中杀出，也颇是费了一番周折，因而李正守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人不断的往上爬，学本事，不就是为了享受某种感觉吗？ 方乐其实也一样，很享受治病救人的快感，很享受成就，要不然，这一世方乐干什么都比当医生收入高，为什么还要重操旧业，不就是因为享受吗？ “李主任。” 走进值班室，王夏林也向李正守打了声招呼。 “王主任来的这么早？” 李正守有点意外，而且对王夏林，李正守也不像向对待其他几位副主任，相对来说要更客气一些。 王夏林这个人在唐都医院这边的人缘是相当好的，在患者那边口碑也好，去年竞争科主任的时候，李正守最大的竞争对手其实就是王夏林，当时王夏林的呼声很高。 李正守之所以能当上主任，更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王夏林的性格问题，以及王夏林的退让。 王夏林人缘好，之所以人缘好，不怎么得罪人是一方面，没架子又是一方面，这样的性格担任副主任还行，担任科主任的话....... 院领导那边有人就觉得不太合适，毕竟急诊科并不好管理，性格不够强势，还真压不住人。 同时王夏林自己也没有李正守那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如果让王夏林担任科主任，李正守极有可能不配合，可李正守担任科主任的话，王夏林不会太闹腾。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正守自己对王夏林也有着几分客气。 “昨晚就在值班室休息。” 王夏林笑着道。 “昨晚不应该是老王你值班呀？” 李正守眼珠子一瞪：“下面的兔崽子又给你打电话了，谁，告诉我，一个个也就知道你好说话，来了不骂人。” 昨晚给王夏林打电话的住院医吓得都下意识一缩。 王夏林好说话，李正守则是截然相反，脾气相当爆，整个急诊科，除了王夏林，就没有不怕李正守的。 “是我之前交代的，留观加床，前天晚上来的肺结核的女患者。” 王夏林笑着道。 “患者昨晚出现异常了？” 邱富贵媳妇的情况，李正守自然清楚，毕竟病情复杂，相当棘手，昨天早上刚到，李正守就知道情况了，也亲自去看过患者。 所以说，在医院住院，如果不是有关系，亦或者具体的找了某位专家，大专家去的越频繁，了解情况越仔细，也往往意味着病情越复杂，越严重。 一般来说，你觉的你挺严重，进了医院住院，好几天都没有遇到科主任副主任之类的过来了解情况，或者人家只是走个形式，也就意味着没多大问题，慢性病，将养即可，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除了关系户，能被科主任级别记在心上的患者，必然是科室的危重患者。 “王主任！” 王夏林还没来得及回答，护士就拿着查房表进来了。 “加床的患者体温明显下降了，37.6°c，我询问了患者家属，从凌晨四点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呕吐呕逆的情况。” “效果这么好？” 王夏林吃了一惊。 昨晚上方乐走后，王夏林在值班室等候到十二点多一点，也回值班休息室睡觉去了，并不是一夜没睡，刚才李正守来的时候王夏林也是刚起来，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 这会儿护士说的情况，让王夏林都有点意外。 体温下降倒还好一些，昨天他们用药本就有这方面的效果，患者的体温也是起起伏伏，虽然今天早上的体温是患者入院之后最低线，也不算太让人惊讶，特别是患者的呕吐和呕逆症状，前天晚上患者送来到昨晚，这个情况都没有多少改变。 患者入院之后几乎没有进食，一直靠输液维持。 没想到用了方乐的方子，四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呕吐呕逆，这可是相当好的现象了。 “我刚才特意询问了患者家属，说最初用药的时候还是有呕吐症状，呕逆也比较频繁，后来情况越来越好，到天明一直没有出现过。” 护士道。 “好，我知道了。” 王夏林点了点头，再次道：“真是了不起呀。” “老王，什么情况？” 李正守有点懵：“昨晚用了新的治疗方案？” “先去看看患者，边走我边给你说。” 王夏林有点迫不及待，虽然他很清楚护士汇报的消息多半不会出错，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了解。 “昨晚潘庆国带来了一位年轻医生。” 一边走，王夏林一边给李正守说着：“对方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年纪轻轻，手段了得......” “当时方满良被对方问的哑口无言，我就看出那个方乐有些门道，可还是没想到，用药之后效果这么好，患者入院之后一直呕逆呕吐，不能进食，这是最大的麻烦。” 中医中有，人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的说法，脾胃一伤，百药难施，西医虽然没有这样的说法，可患者能不能吃饭，依旧是很严重的问题。 像邱富贵妻子的情况，如果不能正常进食，单纯靠输液维持，绝对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医院的植物人，不吃不喝，能坚持很长时间，甚至还有清醒过来的奇迹，那是因为全身机能都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新陈代谢已经降到了最低，可对正常的患者而言，食物才是补充身体营养所需的关键，长期输液维持，正常人的身体都会越来越差，更别说患者。 邱富贵的妻子并非长期昏迷，醒来的时候意识清楚，如果呕吐和呃逆情况缓解，就可以少量进食，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哪怕只是少量，对患者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西京医院的？” 李正守都觉的自己好像是在听故事。 二十二三岁的年龄？ 没开玩笑？ “我昨晚特意问了潘庆国，方乐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现在正在西京医院实习。” 王夏林道：“而且方乐这一次被潘庆国请过来是为了做手外手术的。” “中医学院的学生，还懂手外科？” 李正守更是难以置信。 “事实就是如此。” 王夏林道：“而且我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强大的自信，说实话，要不是实在年轻，我都不相信他是实习生，看着就像是.......就像是从医多年的老专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着一种......有着一种压迫。” “能让老王你觉的有压迫，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李正守笑了笑，什么样的年轻人能让王夏林觉的有压迫？ “等会儿你应该就能见到了。” 王夏林道：“听潘庆国的意思，方乐要在手外科逗留一阵子，而且今天早上应该也会过来了解患者的情况。” 说话间，王夏林和李正守已经到了留观室，到了邱富贵媳妇的病床边上。 “李主任，王主任。” 邱富贵这会儿正在给媳妇擦脸，看到王夏林和李正守过来，急忙停下。 “听说体温降了？” 王夏林笑问道。 “嗯，降了，而且感觉也没有那么怕冷了，刚才还说有点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东西。” 邱富贵的脸上都有了神采。 “一直没有呕逆和呕吐？”王夏林又问。 “没有了，刚才喝了点水，一点问题都没有，之前喝水都吐。”邱富贵道。 “嗯，很好。” 王夏林笑了笑，同时给邱富贵的媳妇做着检查，亲自询问了几句。 “饿了，就吃一点吧，喝点稀饭什么的，能吃多少算多少，不吐就行。” 王夏林检查过，笑着对邱富贵说道。 “谢谢王主任。” 李正守没吭声，也做了一个检查，没问话，王夏林询问的时候，李正守听的见，没必要多此一举。 等王夏林交代过，两个人这才一块转身离开。 “看上去确实有所改善。” 李正守缓缓道。 “如果像今天这样子的进度，这个病大有可为。”王夏林也有点振奋。 “嘶，二十来岁。” 李正守吸了口气，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留观室门口，还没出门，方乐带着黄晓龙和李希文程云海三个人进来了。 “王主任。” “方医生。” 王夏林笑了笑，急忙给李正守和方乐双方做介绍：“方医生，这位是我们急诊科李主任，李主任，这位就是方乐方医生。” “李主任好。” 方乐客气的伸出手。 “方医生......” 李正守也伸出手，同时看着方乐。 太年轻了，脸上稚气都还没有褪尽，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娃娃呀。 第二百一十三章 埋伏 “李主任怎么来了？” 潘庆国这边刚刚从复健室出来，回到科室，就看到李正守正在值班室和方乐说着话。 “就兴潘主任去我们急诊科，我就不能来你们手外科？” 李正守开着玩笑。 “李主任开玩笑了，我们手外科李主任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潘庆国笑着应付了一句，然后招呼方乐：“方医生来的这么早，我还想着得一会呢。” 手外手术，并不能等候时间过长，因而患者除了急诊科中转之外，患者都是提前联系，和其他医院进行沟通，不能让患者到了之后干巴巴的等着。 如果患者超负荷，而医生又没有能力完成的话，就要想办法转诊，送去别的医院。 潘庆国确实很贴心，知道方乐昨晚回去晚，下午又做了三台手术，所以联系的第一位患者差不多九点左右才能到，这会儿才刚好八点过一点。 不在自家医院，出门在外，更大程度上肯定要自由一些，不需要点卯，不需要写病历，甚至不需要处理术后，只需要做手术就可。 这也是后几年很多外科医生喜欢飞刀的原因，省事还赚钱。 更有甚者一些外科医生联系到患者，就在自家医院边上找一家小医院，出门右拐就是飞刀，做完手术左拐就回到办公室了。 “正好没事。” 方乐笑着道：“我这人其实怕闲着，忙一点挺好的，充实。” “方医生不愧是年轻。” 潘庆国笑着道：“不过还是要注意，真要放开了，患者是治不完的，还是要注意身体，像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手术狂魔，现在年龄大了，就有点做不动了。” 李正守在边上听着，潘庆国这姿态放的很低呀。 方乐的手外科水平还真的比潘庆国还高？ 潘庆国没工夫搭理李正守，热情的招呼方乐，几个人先去了复健室转了一圈，然后又去办公室喝茶。 一般上手术前，潘庆国都是不怎么喝茶的，喝多了尿的多，影响手术，可相当方乐半个小时不到就一根手指，好像一台手术时间也不会过长。 即便如此，潘庆国喝茶的时候都没敢多喝，他还指望能有机会再次上台呢，到时候不停的上厕所就不大好了。 患者送来，李正守也跟着进了手术室，站在边上观看方乐手术。 急诊科主任，大都内外皆通，内科外科都懂一些，一些大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外科水平其实并不低，要不然也没资格担任急诊科主任，来了大阵仗都应付不了。 李正守的外科水平确实不低，急诊科的常规手术李正守都能做，而且还配合其他科室参与过心胸外科、肝胆外科等方面的手术，经验丰富，眼力自然是很了得的。 从方乐开始下刀，到肌腱缝合，一根手指做完，李正守站在原地几乎一动不动，腿都有点麻了。 这哪儿是比潘庆国强，完全是比潘庆国强的多。 现在李正守倒是有点理解潘庆国为什么那么低的姿态了。 以李正守判断，方乐的这个水平就是比起协和医院的专家，也不遑多让。 当然，协和的手外科专家李正守没见过，不过国内最有名的医院也就那么几家，协和的名气无疑是相当大的。 昨天是半天，方乐做了三台肌腱缝合，今天是从九点开始，到下午七点，做了六台手术，最后一台手术结束的时候，李希文走路都有点打摆子了。 腿真有点受不了。 “你没事吧？” 方乐问着李希文：“要不你明天休息？” “我没事。” 李希文急忙立正，表示自己很好：“我不用休息。” “你确定？” 方乐怎么能看不出李希文的状态，重生前在江中院，方乐做手术都是两个小组给他配合的，一班人根本坚持不住。 “我真的不用休息。” 李希文埂着脖子：“我就是有点痔疮犯了，对痔疮。” “我给你开点药？” 方乐笑着道。 “不用，不用。” 李希文满头大汗，竟然忘了，方医生还懂中医，治疗痔疮还不是小儿科？ 就是不知道方医生精通不精通肛肠科手术，万一要给自己开刀，那就麻烦了。 “走吧，回去早点休息。” 方乐笑了笑：“明天咱们少做点。” “啊......谢谢方医生。” 黄晓龙下意识道谢，他也有点撑不住了。 “走吧。” 方乐笑了笑，一群小兔崽子，还和他玩心眼。 “方医生，您就不累吗？” 程云海奇怪的问。 每天六台手术，方乐还是主刀，怎么就不知道累呢，真是铁打的？ “因为我心中有光。” 说着话，方乐已经上了车。 “心中有光？” 李希文急忙爬上车：“方医生，您的意思是，心中有奔头，所以不觉的累吗？” “不是呀，心中有光，可以变身，你不知道？”方乐反问。 “变身？” 李希文满脸懵逼，问黄晓龙：“变身是什么？” “不知道。” 黄晓龙摇了摇头。 ..... 车子在西京医院附近停下，黄晓龙三个人下了车，方乐开着车回了小区。 进了小区，车子在单元楼下面的空位上停稳，方乐打开车门下了车，准备进单元楼。 才刚刚走到单元楼门口，方乐突然有所警觉，下意识一闪，一道亮光从方乐边上一闪而过，一位蒙着面罩看不清面容的人手持钢管。 刚才的亮光就是对方挥舞钢管带来的。 “嘿，还挺警觉的。” 一击不中，来人嘿笑一声，听着年龄不大。 对方嘿笑的同时，单元楼走廊里面，外面，也同时走出来一个人，总共三个人，有人手中拿着扳手，有人手中拿着木棍，三个人把方乐夹在了中间。 于此同时单元楼外面距离三个人三米远的草丛中也走出来一个人，带着帽子，帽檐呀的很低。 这时候的小区，路灯并不明亮，单元楼附近灯光昏暗，对方在三米远的地方，帽檐遮掩，方乐同样看不清楚是谁。 “小子，听说你是个医生？” 最先向方乐挥舞钢管的人沙哑着嗓子道：“手术做的不错。” “要看病？” 方乐笑着问。 “看你马勒戈壁。” 边上另一位蒙面的就是一声骂，同时还一脚踹了过来，方乐闪了一下，躲开了，对方也没有再继续，三个人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方乐。 “是医生，会做手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做手术。” 最先出手的再次出声：“我要是把你的手砸断，不知道你能不能给自己接上？” “你把我手砸断，我肯定没法给自己接上，但是要是把你手砸断，我倒是可以接上。” 方乐依旧从容的笑着，心中则有点奇怪，这是谁要收拾自己？ 八九十年代比较混乱，方乐重生前在网上了解过，打架的、抢劫的，各种都有，大街上、小区、学校，一些人甚至都敢在派出所门口打人，嚣张不可一世。 可方乐还是没想到晚上会有人埋伏自己。 难道是孟浩晨？ 不应该呀，那小子方乐自问还是看的透的，真要想收拾他，上次在游戏厅其实是最好的时机，那次人可比这次多多了，当时围上来的虽然只有那么几个人，可整个游戏厅，孟浩晨认识的人可不少，招呼一声，十几个人还是能招呼到的。 那一次都没有动手，这又是为什么？ “戴帽子的，你的意思？” 方乐向着远处喊。 那边戴帽子的应该是主谋，远远的站着，不掺和，却有看戏的意思，这是要亲眼看着方乐被打。 一般来说，雇了人，还要亲眼看着，多半是为了心中舒服。 “陈继东？” 方乐猜测道。 “还真是你。” 方乐都笑了。 刚才还有点不确定，他突然喊了一声，陈继东虽然没动，和身体有细微的变化。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继东摘了帽子，向前走了两步。 “我来西京市时间不长，人际关系很简单，雇了人，还要在边上看着，可见对我恨之入骨呀，我想来想去，除了陈医生，也没别人了。” 方乐笑着道。 刚才方乐其实还有点猜测，是不是前身得罪的人，喊陈继东，就是赌一把，没想到真是。 这尼玛，心眼这么小？ “是我又怎么样？” 陈继东摘了帽子，露出了真容，也不藏着掖着了，他这边三个人，而且都是混混，他就不信方乐跑得掉，这会儿边上也没别人，他不会承认的。 “你一个实习生，毛都没长齐，仗着有点本事，就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我给你端茶倒水，拍你马屁，你连机会都不给我，却给李希文，凭什么？” 陈继东显得有点疯狂，声音也有点声嘶力竭。 “机会我想给谁就给谁，你管的倒是挺宽。” 方乐都乐了，这孩子心理变态呀。 “不给我也就罢了，为什么给李希文，凭什么，为什么，李希文都没和你怎么说过话。”陈继东质问道。 “我乐意。” 方乐笑着道：“我又不是你爸，又没有义务，我让你给我倒茶了？” “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 陈继东的脸上越发疯狂：“打，给我打......你是天才，我只是普通医生，打断你的手，我看你还怎么天才，大不了我赔你呀......哈哈哈......” 请假条 《大国上医》上传到现在一百余天，从来没断更过，也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昨晚没睡好，白天也没怎么休息，脑子乱糟糟的，请个假吧，第一次请假，望大家见谅。 《大国上医》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别，别.....” 方乐急忙大喊一声。 “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继东冷着脸问。 “陈哥，有事好商量。” 方乐笑着对陈继东说道：“要不明天开始我把李希文换掉，带着你？” 陈继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犹豫，然后又坚定：“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那就是没的谈了？” 方乐语重心长的道：“你可考虑清楚了，真要把我打了，不管我怎么样，你这个医生肯定是当不成了。” “我当不成，你也当不成。” 陈继东已经有点心动了。 “何必呢，鱼死网破，对你我都没好处。” 方乐继续劝解：“你不就是觉的我不带你吗，我说了以后带你还不行，我要是不带你，你再找人揍我也来得及。” 陈继东：“......” 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 “你说话算数？” 陈继东动摇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做出某些决定，也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 陈继东这几天每天看着方乐，方乐却不搭理他，心中的怨气是一天比一天重，特别是后来李希文竟然跟了方乐之后，每天还都会和陈继东几个人抱怨两句。 什么太累了，撑不住了之类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陈继东的心中，让陈继东的怨念不断的滋生。 而方乐带着人去了唐都之后，陈继东的怨念几乎到了极限了。 白天方乐等人虽然不在，依旧有人谈论着方乐，谈论着李希文黄晓龙几个人，科室的住院医生们几乎没有不羡慕李希文和黄晓龙的。 每一次谈论，听在陈继东耳中都是相当刺耳的。 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当无须再忍，陈继东终于爆发了。 可看着方乐好像真的服软，陈继东又犹豫了，真要能不鱼死网破，他也不愿意。 而且根据他掌握的消息，方乐只是农村来的大学生，而他陈继东则是西京市本地人，认识的朋友肯定要比方乐多。 要说知道方乐的住处，还是陈继东那几天打算巴结方乐的时候知道的，当时陈继东还想着买点东西给方乐送去，只是到了单元楼下面，却又觉的有点太过低三下四。 而方乐的车停的地方距离单元楼门口还有大概二十来米，陈继东为了避免方乐注意到，埋伏的地方就在单元楼门口，这儿到了晚上进出的人不多，灯光也比较暗，很合适。 方乐必然是要回家的，这个地方也是方乐的必经之路。 真要知道方乐是开着车回来的，陈继东可能已经吓得收手了。 想着方乐又没什么背景，真要食言，自己再找机会...... “逗你玩呢。” 方乐却呵呵笑了。 “......” 陈继东的面孔瞬间就扭曲了：“打，给我打。” “垃圾！” 方乐笑了一声，同时围着方乐的三个蒙面人也都拎着家伙什开打了。 最先动手的依旧是拿着钢管最先动手的，手中的钢管抡圆了，就像方乐胳膊轮了过来。 方乐抬腿一脚，连钢管带人一块踹了出去，撞在了单元门口的墙上。 另外两个人慢了半步，不过也无关紧要，方乐身子一闪，一拳砸在了一个人的胳膊肘上，身子下蹲，就是一个扫堂腿...... 上次在江中，五六个人方乐都没放在眼中，这次才三个而已。 就在陈继东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方乐就已经放倒了三个人，到了陈继东面前。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乐笑呵呵的问着陈继东。 “你......” 陈继东整个人都懵掉了。 怎么可能？ “垃圾！” 方乐都懒得动陈继东，从兜里拿出手机，拨打110。 先打了110，然后方乐又一个电话打给了韩胜学。 “什么，陈继东找人揍你？” 韩主任刚刚洗完澡出来，今晚上兴致不错，还打算交个公粮什么的，接到方乐电话，瞬间就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什么心思都没了。 “现在怎么样，没事吧，给医院打电话了没有？” “没什么大事，躺在地上动不了，刚刚打了110，想着给韩主任您说一声。” 方乐回头看了一眼，三个蒙面人这会儿躺在地上，不停的呻1吟，却没人能站起身来，方乐下手很有分寸，不至于伤到他们的脏腑之类的，击打的都是关节，短时间内，三个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陈继东，依旧还在懵逼中，而且不懵逼，他也跑不掉。 “怎么不给科室打电话？” 韩胜学压根不知道方乐说的就不是他自己，听到躺在地上动不了，人都慌了。 “不需要给科室打电话，躺一会儿就好了，不过警察来了肯定要问话。” “你住在哪个小区，我现在就来。” 韩胜学急忙问。 “您来也好。” 方乐给韩胜学打电话，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警察是警察，领导是领导。 而且方乐重生前在网上也了解过，这个时期的基层派出所，着实不怎么样，万一陈继东家里有人呢？ 也不需要太深的关系，哪怕只是认识寻常民警，方乐也很吃亏的。 挂了电话，韩胜学急匆匆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想了想又给程载明打了个电话过去。 程载明一家和方乐的交情不浅，再说还有星星同学，方乐真要有什么不方便的，程云星也能照顾。 韩胜学想着，方乐不愿意给科室那边打电话，可能是觉的自己伤的不算重，可能也觉的有点丢人吧？ 年轻人都好面子，在学校，在单位和同事同学打架什么的，赢了还好，特别是输了，大都没几个愿意吭声的。 方乐水平高，现在在科室正是上升期，肯定更好面子。 哪怕是去医院，可能也不怎么乐意去西京医院吧？ 这会儿程载明正和星星同学还有刘明霞看着电视，《水浒传》。 刘明霞喜欢看电视剧，也引诱的程载明父子每天晚上也都陪着刘明霞一起看电视，这个时候好电视不算多，《封神榜》、四大名著改编的几个电视剧都是相当火爆的。 趁着加广告，刘明霞还问程云星：“方乐这几天一直在唐都医院那边？” “嗯，去唐都做手术了。” 程云星道：“走了走了，还给我布置一堆任务。” “人家那是为你好。”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这辈子能遇到方乐这么一位同学，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程云星：“......” 说这话的确定是自己亲爹？ 不是要来的？ “你爸说的对。” 刘明霞道：“方乐有本事，而且人也不错，你要跟着人家好好学，哪怕能学人家一半，你这辈子也够用了。” 程云星：“......” 这老妈也是要来的。 一家三口正说着，广告过了，剧集开了，程载明和刘明霞都不说了，看电视。 “叮铃铃.....” 电话响了。 “去接电话。” 程载明和刘明霞异口同声。 “为什么是我？” 程云星也盯着电视，武松打虎，正精彩呢。 两人同时怒目而视。 星星同学委屈巴巴的起身去接电话，眼睛还盯着电视机，电视上，武二郎正躺在一块石头上睡着，全身燥热，不远处一只吊睛大虫出现在屏幕上。 程云星都有点挪不开步子了，多么紧张的时候，多可扣人心弦的时刻呀，该死的电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色的打过来的，这么晚了。 “快点。” 程载明没好气的催促，这么晚了来电话，医院的可能比较大。 “喂，韩主任......” 程云星一边盯着电视机，一边伸手接电话，角度有点斜，都看不太清了。 “啊，方乐被人打了......” “方乐被人打了？” 程载明一个健步过去，已经从程云星手中抢过了电话。 “对，刚刚给我打的电话，我马上过去。” “行，我知道了，我也马上来。” 程载明急忙道。 韩胜学那边也没多说，说过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出了门。 程载明也急忙拿起外套，催促程云星：“快点，别耽误。” 方乐的住处程云星知道，程载明没去过。 “方乐被人打了，严重吗？” 刘明霞也关心的问：“怎么好端端的和人打架了呢，方乐的性子应该不惹事吧？” “韩胜学也没说清，好像是急诊科一位陈什么的医生......” “陈继东？” 程云星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你知道？” 程载明问。 “是我们科室的医生，之前一直巴结方乐，方乐不怎么搭理他，可不至于打架吧？” 程云星就比较难以理解。 “心眼小，心胸窄。” 程载明哼了一声，已经到了门口：“快点。” “来了，来了！” 程云星这会儿也很担心方乐，没有耽误，抓起外套，和程载明一块往外走。 “要不我也去吧？” 刘明霞道。 “不用了，我和星星过去就行了，老韩也去了。” 程载明道：“现在方乐可是老韩的宝贝疙瘩，比老韩的亲儿子还亲。” 程云星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就您还好意思说人家韩主任？ 难道在您眼中，方乐不是比您亲儿子还亲吗？ 当然，这话程云星没敢说，怕挨揍。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说不过他 “老韩！” 程载明和程云星一路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韩胜学站在单元楼门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站在......” 程载明正问着，然后就看到程载明面前不远处躺着三个人，正在哎哟。 方乐那边则一手拎着一个人缓缓走来。 “韩主任！” 方乐一手拎着陈继东，一边笑着向韩胜学打招呼，同时也看到了程载明和程云星。 “程主任，星星！” 韩胜学来的相当快，几个人住的都不算远，打过电话就向这边跑，也就七八分钟时间，韩胜学和程载明父子都还有点喘气。 陈继东是在原地懵逼了好半天才有点回过神来，然后趁着方乐不注意撒腿就跑，被方乐三两步赶上，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过来。 方乐一米八出头的大高个，陈继东也就一米七，比方乐还要瘦，不说方乐会功夫，就是方乐不会，陈继东一个人也不敢和方乐单挑。 无论方乐练的拳还是练习的五禽戏，都是强身健体的法门，方乐看上去不胖，可力气却不小。 自古之所以有习武强身健体的说法，是因为习武在增加身体灵活度的同时，诸多的拳法都是在长期摸索中总结出来的，以人为本的一些技巧。 特别是内家拳，内外兼修，配合呼吸，甚至可以延年益寿。 也正是有着诸如此类的一些说法，因而这几年的一些气功大师也把内家拳的一些理念和中医的一些东西加了进去，忽悠百姓。 中医里面就有气之说，可中医中所说的气和气功所说的气并不是一回事，内家拳也有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的说法，这个气和气功大师所说的气也并非一回事。 其实自古就有气功之说，而真正的气功也并非说人就能练出真气，从而真气外放。 还有，古人迷信，这一点不可否认，无论是中医也好，习武也好，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其中也有不靠谱的，甚至一些东西就纯粹的是古人意1淫想象出来的。 就说中医，自古医道不分家，哪怕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些医道大家，诸如《肘后备急方》的作者葛洪，本就是医道同修，除了能治病，还会炼丹，人称葛天师。 唐代著名医家，药王孙思邈，留下了《千金方》，孙思邈同样是医道双修，除了治病，同样会炼丹。 葛洪和孙思邈两个人，不仅留下了医学典籍，同样也留下了不少炼丹的法门，修仙的法门，然后你因为葛洪是医道大家，照着法门去炼丹，去修仙？ 呃......习惯性扯远。 言归正传。 无论是韩胜学还是程云星父子，看到方乐像是拎着小鸡一样拎着陈继东过来，都有点懵逼，和刚才那会儿陈继东的懵逼一般无二。 “这就是你说的不能动了？”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害的老子那什么都瞬间没了兴致.......不对，是急匆匆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然后你就这？ “那不是不能动了吗？” 方乐伸手一指还在地上呻1吟的三个蒙面人。 韩胜学：“.......” 特么老子当时是问这个？ “陈继东！” 韩胜学一肚子火没地方出，看到陈继东更是火不打一处来。 “韩主任！” 陈继东着实有点小心眼，心理变态，可看到韩胜学，却不由的惧怕三分。 这年月，大多数人对老师、领导、家长都是相当怕的，在八九十年代，哪怕是上了高中，都鲜少有敢打老师的学生。 而这个时候，老师打学生、父母打孩子那都是家常便饭，而家长也几乎没有因为老师打学生而去学校找老师麻烦的。 甚至不少家长见了老师都是：“那小兔崽子要是不听话，你就打，往死里打。” 不能完全说这个时代的东西就全是正确的，可这个时候，上下尊卑绝对要比后十几年更讲究。 陈继东敢找人打方乐，却绝对不敢找人打韩胜学。 而且陈继东之所以对方乐怨念那么深，也是觉的他是资深住院医，而方乐只是小小的实习生。 “你踏马脑子有病呀。” 韩胜学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年月，老师打学生很常见，可同样，没私心的老师也很多，大多数老师就很有良心，那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打学生也是真的疼学生。 韩胜学此时就是如此。 陈继东在急诊科好几年了，是韩胜学看着一年又一年，没想到陈继东今天却做出找人揍方乐的事情，韩胜学怎么能不生气。 这个气同样不仅仅是因为陈继东找人揍方乐，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 “老子打死你个狗东西。” 甩了陈继东一巴掌，韩胜学又抬起脚去踹韩继东。 “干什么，住手。” 警察姗姗来迟，来的比韩胜学和程载明父子还要晚好几分钟...... 不过有什么说什么，派出所出警的速度不算慢，通过110中转，然后派出所出警，二十分钟内，不算慢了。 “韩主任、程主任......” 到了近前，带队的民警已经认出了韩胜学和程载明，毕竟是西京医院边上的派出所，怎么可能不认识西京医院的科主任。 “江所！” 韩胜学也认识来人，附近派出所的副所长，江援朝，听名字就知道是哪一年出生的，今年四十五岁。 “谁报的警？” 江援朝问。 “我。” 方乐道。 “方乐。” 韩胜学喊了一声方乐，然后对江援朝道：“江所，你稍等一下？” “行。” 江援朝点着头，很好说话的样子。 “跟我过来。” 韩胜学向边上走了两步，方乐跟了过去。 “你没事吧？” 韩胜学上下看了一下方乐，询问道。 “没事。” 方乐道。 “挺厉害呀？”韩胜学着实都有点意外。 人家这边四个人，方乐也就一个，愣是一点事没有，对方躺了一地。 “练过？” “对，练过。” 方乐道。 “既然你也没什么事，要不......” 韩胜学想替陈继东说话。 要是方乐真的受伤了，韩胜学肯定比所有人都着急，就像是程载明说的，方乐现在是韩胜学的宝贝疙瘩，比亲儿子还亲。 可方乐看着没事，韩胜学就动了恻隐之心了。 不管怎么说，陈继东在急诊科也好几年了，第一次分组，韩胜学就把陈继东分到了郑锦帆一组，后来还和方乐一组，这其实就是看重。 韩胜学确实有点不忍，要是警方不插手，他这边怎么处理都行，都有余地，可要是警方插手，那...... 虽然方乐没受伤，陈继东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可这个医生绝对是当不成了。 “韩主任，我找您过来可不是让您当好人的。” 方乐都无语了。 他给韩胜学打电话，那就是没打算轻饶了陈继东。 方乐比韩胜学更清楚法律，毕竟重生前方乐的老妈就是市局副局长，政法系统的。 “做错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医生这个职业本就是讲良知的，不等同于其他职业。” 方乐缓缓道：“学海无涯苦作舟，医途漫漫心做秤，心不正，医生当的时间越长，害的人越多，职务越高，水平越高，害的人越多。” “学海无涯苦作舟，医途漫漫心做秤？” 韩胜学品味了一下：“你小子大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还特么很有道理，老子说不过你。” 陈继东和三个蒙面人被带走了，方乐几个人也跟着去了一趟派出所。 西京医院附近，那可是比较重要的辖区，患者多，人流量大，附近黄牛、外地人也多，丢东西、骗人的、闹事的事情时有发生，附近有民警执勤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且西京医院边上的派出所也算是比较大一点的派出所，不仅地方大，民警也要比其他区域的民警多。 有韩胜学和程载明跟着，派出所这边自然是很客气，既端茶又倒水，有民警找方乐录了笔录，就放方乐回来了。 出了派出所，程载明和韩胜学走在前面，程云星和方乐走在后面。 “你刚才打算当和事佬？” 程载明问韩胜学。 “也不算和事佬，毕竟好几年了，有点不忍心，这要是医生当不成，前途可就没了。”韩胜学缓缓道。 “那后来怎么不管了？”程载明笑着问。 “说不过那小子，那小子不仅动手能力强，动嘴能力也强。” 韩胜学都有点无语：“人常说，能说的别动手，能动手的别比比，遇到那小子，你动手也不行，比比也不行，怎么都占不了便宜。” 程载明：“......” “你还会功夫？” 星星同学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方乐。 “有毛病吗？” 方乐问。 “不是，你这么厉害，上学的时候为什么被胡洋打过？” 星星同学有点不解。 方乐：“......” 特么，你问的也要有道理，这个不好圆呀。 韩胜学口中相当能比比的方乐同学被不能比比的程星星同学问住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开除 “我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有白胡子.......” 方乐张嘴胡扯，星星同学都懒的听了：“你还是说你是医仙转世靠谱一些。” “我还真是医仙传世。” 方乐都笑了：“江州那边我的名气可大了，人称方大师。” “你厉害行了吧？” 程云星撇撇嘴：“早知道你好好地，我就不来了，正看武松打虎的，话说你有武松厉害吗？” “没比过，不清楚。” 方乐笑着道：“按说武松也只是在少林练了几年而已，我练的时间应该比武松时间长......不对......” 正说着，方乐想起来了，他这个身体习武时间还真不算长，功夫是要打磨的，重生之前的一些东西只能说是经验，不能用在这个身体上。 派出所也不算远，方乐和程云星瞎扯淡，说着就到了单元楼门口。 “我怎么跟着你回来了？” 到了单元楼门口，程云星这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他家不在这儿。 “今晚让你睡我家。” 说话间方乐已经上了楼，程云星也懒得回去了，回去电视也早完了，晚上睡这儿就睡这儿，反正又不是没和方乐睡过。 不过程星星同学明显想多了，方乐这房子可是三居室，房子有点多。 ...... 早上方乐开着车把程云星送到医院门口，然后接上黄晓龙和李希文程云海三个人前往唐都。 又是一天六台手术，潘庆国都麻木了，当然，李希文和黄晓龙还有程云海三个人也累惨了。 陈继东第二天没有来医院上班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除了韩胜学等少数一些人，哪怕是知道排班的护士那边也都没有多想。 直到第四天，早上一大早，急诊科的医生们突然发现，医教科的副主任竟然和韩胜学一块来了。 医教科在医院内部是相当具有实权的一个部门，对内负责医生的考评、培训、晋升，对外负责医患关系的处理、医生们的进修等各方面。 虽然医生的职称明面上只有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三个等级，住院医师准确的说来并不在正式的医师职称之内。 可在医院的内部，在实际的一些评级当中，划分还要更为细致。 同样是住院医师，住院医师和住院医师的待遇也是不同的，岗位也是不同的，主治医师也是一样，而且科室每年都会评先进，医院每年也都会评先进，这些评选也都是医教科负责。 医教科不属于临床科室，而是行政科室，对大多数医生都有着生杀大权。 这个时候并不是实习生的实习季，也没听说有什么活动，而且韩胜学和医教科副主任王志选身边也没有跟什么人。 最主要的是韩胜学脸色阴沉，事实上韩胜学的脸色不好已经有几天了，科室本就有人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今天王志选跟着韩胜学一块过来，就更加让不少人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这是有人惹事了吧？ “开会，通知所有人。” 韩胜学直接道：“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除了确实走不开的，所有人五分钟之内在科室会议室集合，任何人不得缺席。” 说完，韩胜学就和王志选一块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清楚呀。” “咱们科室最近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吧？” 众人纷纷猜测，可依旧是一头雾水。 陈继东是晚上下班时候找人埋伏方乐的，直接被派出所带走，大家都忙着上班，也没人再见过陈继东，自然无从知晓。 知道内情的韩胜学和程载明自然不会乱说，科主任级别了，这种事到处说，显得多不好的，程星星同学又是人不问自己就不说的性格，因而哪怕陈继东四天没有来上班，也没人能猜出是什么情况。 “会议室吧，等会儿就知道了，或许是别的什么事的。” 众人猜测纷纭，却也没敢耽误，纷纷通知其他人，所有人会议室集合。 等所有人都到了会议室之后，韩胜学和王志选也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只有一件事。” 韩胜学目视众人，小眼睛扫视过来，带着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礼拜一晚上，咱们科室的陈继东带人在方乐所住的单元楼门口拦住了方乐.......” “陈继东？” “我滴个天，陈继东这人怎么这样，找人揍方乐？” “太小心眼了吧？” “就是因为方乐不带他？” 一些人听韩胜学说了事情，都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种事去揍人，还真让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脑子有坑吧？ 即便是科室依旧还有看不惯方乐的人，嫉妒方乐的人，也都觉的陈继东脑子有坑，太小心眼了吧？ “这一次的事情相当恶劣，影响极其坏，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咱们医院创建以来性质极为恶劣的一次事件......” 韩胜学阴沉着脸，语气冷冽。 医生们平常工作忙，脾气暴躁，偶尔口角，争吵并不罕见，有时候吵吵起来动手也是常见的，医生也是人，是人就有脾气。 在公立医院的医生，编制难的，这年头还讲究铁饭碗的，大多数人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至于私下里找人报复这种事，在医院着实算是比较少见的了，特别是等级越高的医院。 西京医院属于三级甲等医院，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创建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件，韩胜学说这一次事件是西京医院创建以来性质极为恶劣的一次事件并不是夸大。 好在方乐会功夫，没受伤，当晚陈继东也是大晚上被派出所带走，要是换个人，当晚被陈继东打成重伤，那事情要更大条，绝对能上华商报了。 “下面请王主任宣布对陈继东以及对咱们科室的处分决定。” 王志选也是面无表情，拿出医院上面的决定直接开始宣读。 “......鉴于陈继东这一次的事情给医院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和相当恶劣的后果，经医院领导研究决定，给予王继东开除医院，同时吊销行医资格的处分决定，同时鉴于急诊科管理不严，导致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取消急诊科一个季度的基础奖金......希望所有人引以为戒。” 王志选宣布完没有停留，就和韩胜学出了科室，等韩胜学和王志选走后，会议室就炸开了锅。 “陈继东打人，干嘛处罚科室呀？” “狗日的陈继东，他么脑子进水了？” “对了，方乐怎么样，也没听说呀。” “今天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人依旧还去了唐都，方乐能有什么事。” “昨天早上我还看到方乐了，开着车呢，一点事都没有。” “那怎么回事，陈继东去打人，没打成？” “或许方乐跑掉了呢。” “话说陈继东真的脑子有病吧，怎么去打人，陈继东家是西京市本地的吧？” “嗯，陈继东是西京市本地人，父亲是工人，母亲是老师......” “老师教出这样的？” ....... 长乐派出所，何品玲背着包，刚刚从派出所里面出来，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就停在了何品玲前面，拦住了何品玲的去路。 何品玲眉头一皱，宝马车后面的车窗摇下，一位五十岁的中年人露出面容。 “上来谈谈吧，东东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我说了，不要再骚扰我们一家，也不要接近东东，我们一家很好。” 何品玲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中年人，眼中带着仇恨，又带着些许别的，目光相当复杂。 “我知道，你一直以东东为骄傲，军医大毕业的高材生，又进了西京医院，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孩子，你很了不起，可现在是，东东也就拘留十五天，到时候就会放出来，可西京医院那边已经开除了东东，而且已经吊销了东东的行医资格......” “不会的，我问过了，东东没有伤到人，虽然东东是打算打人了，可没有伤人，还有余地。” 何品玲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你觉的我会用这种事情骗你吗？” 陈清海缓缓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东东还年轻，他还有着大好未来，你想，他要是知道自己被医院开除，被吊销了行医资格，那该是多大的打击，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如果东东真的被医院开除了，被吊销了行医资格，难道你就能让东东重回医院？” 何品玲咬着牙：“西京医院也不是你们家开的。” “我是不能让东东重回医院，可我能让他继续当医生，如果可以，我送他一家医院又何妨？” 陈清海道：“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吧，或者让我和东东见一面，我亲自和他谈，听他的想法，他如果不愿意，我立刻走，绝不打扰。” “你做梦。” 何品玲咬牙切齿：“陈清海，我警告你，不许你见东东，而且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家现在很好，很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出院，出狱 “方医生，陈继东找人打你了？” 医院宣布了对陈继东的处分结果之后第二天，方乐李希文和黄晓龙程云海也都知道了，他们不是西京市本地人，年资不到，也没有分到房子呢，都住在医院宿舍，晚上回去自然能知道。 “你们听说了？” 方乐问。 “昨天医教科的王主任去科室了，陈继东被开除，吊销行医资格，咱们科室也被罚了一个季度的基础奖金。” 黄晓龙说道。 “科室也被处罚了？” 方乐愣了一下：“这个我倒是没想到，让大家跟着我带灾了。” “方医生，这怎么能怪您呢，您也是受害者。” 李希文急忙道：“要怪也怪陈继东，您没事？” “还好能打，没怎么样。” 方乐笑了笑。 李希文和黄晓龙还有程云海都在心中笑了，方医生还好面子，应该是发现事情不对，跑了吧。 听说陈继东带了三四个人呢，能打？ 一个人能打过那么多人？ “那个陈继东心眼也太小了吧？” 程云海道：“方医生也没怎么着他吧？” “之前方医生做手术不带他，陈继东就很有意见，心中有怨气，只是我也没想到陈继东竟然胆子这么大。” 这事李希文知道的能多一些，毕竟方乐还没有开始做手外手术之前，陈继东就没少在李希文面前抱怨。 “就为这？” 黄晓龙都惊呆了。 “可能是被惯坏了吧。” 李希文道：“我听说陈继东家是西京市本地的，父亲纱厂的职工，母亲是老师，家境还算可以，陈继东以前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说过，他从小到大他爸都没有打过他，要什么给什么，他自己也聪明之类的......” “从小予取予求，习惯了，所以一旦不顺心，就积攒了怨气？” 程云海道：“还好，我爸从小就打我。” 李希文笑了：“我小时候我爸也经常打我，不听话就打。” “方医生您呢？” 黄晓龙问方乐。 “我呀？” 方乐一边开车一边道：“我从小到大我爸和我妈也没打过我。” 这一世不知道，上一世，反正没打过，打到是没打过，处罚还是有的，方乐从小其实挺怕父亲的。 “不过也不是予取予求，要什么不给经常的事情。” 方乐说着又有点想家了。 自己突然到了这个时空，也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承受的住？ 父亲和母亲年龄都大了，六十多岁了....... 一路说着话，没怎么感觉就到了唐都医院。 停好车，方乐先去了急诊科。 这几天急诊科方乐已经不是天天去了，不过今天正好是给邱富贵媳妇复诊的日子。 方乐到急诊加床，邱富贵媳妇病床的时候，急诊科主任李正守、副主任王夏林也都在病床边上，两个人也是刚到。 “方医生来了。” 李正守和王夏林脸上都带着笑。 “李主任早，王主任早。” 方乐也笑着点了点头。 “方医生。” 邱富贵也急忙道。 “嫂子这两天怎么样了？” 方乐笑着问。 “好多了，好多了。” 邱富贵急忙说道：“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昨天的时候中午和晚上分别吃了两碗小米粥。” “还有便血吗？” 方乐问。 “下痢脓血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却没有再休克昏迷。而且喘息现象也没有了，不再出汗，怕冷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一直没有呕吐呃逆。” 王夏林在边上说道。 方乐是晚上开方之后第二天早上来过一次，做了检查，留了治疗方案，原方再进，这几天都没有再来，可王夏林却是天天来，甚至有时候一天还过来两三次，随时了解患者的情况。 患者的下痢脓血虽然没有太大改善，可喘息好转，出汗停止，食欲转好，体温逐渐恢复，各方面情况都有好转的趋势。 这让王夏林和李正守都相当吃惊。 患者的病情之重，情况之复杂，真的是相当棘手，方乐没有接手治疗之前，王夏林压根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控制病情不再继续恶化就已经很不错了，好转都要看运气。 “嗯。” 方乐点了点头，坐在病床边上再次摸脉检查，然后查看了舌苔，询问了几个问题。 “脉象虽然依旧细弱，但是已经有根了。” 检查过后，方乐站起身大：“下面可以着手补中益气，升阳举陷，依旧从脾虚气先入手，让患者的饮食恢复正常，到时候就可以出院，慢慢调理了。” 说着方从王夏林边上的住院医手中要过文件夹和纸笔写了方剂。 “这是出自元代名医李东垣《脾胃论》的经典名方，补中益气汤。” 写好方剂，方乐把文件夹递给王夏林。 “这一次真是多亏了方医生。” 王夏林接过文件夹，象征性的看了一眼，然后签了字，把文件夹递给边上的管床医生。 患者用药这么几天，情况明显好转，已经很能说明方乐的水平了，王夏林又不懂中医，方乐的这个方剂他也看不懂，也不多看。 不过方乐的水平王夏林是着实佩服。 唐都医院这几年偶尔遇到一些棘手的患者，有时候也会请孙清平过来治疗，王夏林也见过几次，方乐这一次治疗加床的患者，真的让王夏林有种好像面对孙清平的感觉。 自信，胸有成竹，用方之后立起沉珂，着实有大医之风，不愧是孙清平的弟子。 这一次方乐的处方下的是三剂，三剂过后，方乐又来了一趟，做过检查，原本的补中益气汤稍微修改，原方再进，这次持续服用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之后方乐再来的时候，邱富贵的妻子已经能坐起来了。 做过检查，方乐从守护元气着手，用补土生金之法，给原本的方剂加了几味药，下了20剂。 “王主任，依我看，患者已经可以出院了，没必要一直留在医院治疗。” 方乐对跟着的王夏林说道。 邱富贵的家境并不好，住院这么多天别说邱富贵自己带来的六百不够用，方乐给的一千块也所剩无几了，就这还是因为方乐及时接受，这一段时间用的一直是中医的法子，而方乐定时复诊，医院这边一些检查也是能少做就少做，能不做就不做。 要不然，钱早就不够用了。 这一次方剂要服用20剂，这么长时间一直住在医院，其实没多大意义了。 去年方乐的肺痨都足足大半年才痊愈，而且还有方乐坚持练习五禽戏和练拳的因素在内，像邱富贵的媳妇，不仅仅有肺痨，还有痢疾等其他病症，想要恢复需要的时间更长。 “既然方医生这么说，那就让患者家属等会儿去办出院手续。” 王夏林笑着说道。 “方医生，我......” 邱富贵在边上听着，嘴巴微张，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去按时吃药，好好调理，刚才开方的时候一些注意事项还有饮食方面我都写在上面了，各方面一定要注意。” 方乐笑着对邱富贵说道：“我知道邱大哥家境不算好，可嫂子生病，营养各方面还是要跟上的，饮食尤其要注意，不能因小失大。” “方医生放心，我知道。” 邱富贵连忙点头。 “行，那等嫂子药吃完，再来复诊，下次就直接来我们西京医院吧，到了急诊科找我就行。” 方乐笑着给邱富贵叮嘱几句，然后在邱富贵的千恩万谢中和王夏林一块走出了留观室。 “今天怎么是方医生一个人，其他人呢？” 王夏林笑着问方乐。 “休息两天。” 方乐笑着道：“手外科那边转不过来了。” “方医生真是......” 王夏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唐都医院手外科成立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运转正常，没想到方乐来了这边十来天，就把手外科塞满了。 目前唐都这边手外科规模还不算大，毕竟能独立手术的医生不多，方乐这位手术狂魔过来，一个人就顶潘庆国两三个。 今天方乐这个小组再次放假休息，这次休息三天，收假之后方乐也不再来唐都了。 除了唐都这边手外科塞满了之外，李希文和黄晓龙几个人也都累的够呛，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 长乐派出所，何品玲签过字，带着陈继东从里面走了出来。 十五天拘留，再次出来的时候，陈继东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 “东东，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带你去吃。” 何品玲跟在边上，关切的问道。 陈继东一声不吭，只是向前走着。 “东东.....” 何品玲急忙追了上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陈继东回头，满脸的不耐烦。 他已经知道了他被医院开除，吊销了行医资格的事情。 被医院开除，还吊销了行医资格，不能当医生，陈继东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虽然当初找人揍方乐的时候，陈继东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决定。 可有时候，很多人做某些决定，并不代表他就做好了承受某些后果的准备。 做决定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可承受后果往往则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亦或者影响到后半辈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器晚成的富二代？ “今天怎么过来了？” 从唐都医院回来，方乐来了孙清平的家中，孙清平看到方乐一边让着让方乐进了门，一边笑着问。 “休假了，过来看看您老。” 方乐笑着道：“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干，陪您说说话，下下棋什么的。” “听说你这一阵一直在唐都医院那边做手术？” 孙清平一边拿了茶壶泡茶，一边问。 “您老也听说了？” 方乐笑着道：“嗯，是，做肌腱缝合。” “你这是中西医皆通，内外兼修呀。” 孙清平说着，起身从书房拿了一本书出来：“看看。” “五禽戏！” 方乐接过书，看了封面，就惊讶的道：“已经出版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 方清平道：“我这边整理好，再结合你给我讲的，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进去，前两天样书才寄过来，原本想着抽空让你过来一趟呢，你正好来了，先看看，我的理解没问题吧？” “您老这话说的。” 方乐笑着翻开书，仔细的看着。 五禽戏是华佗创的没错，可古人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完美的，孙清平作为大国手，见识方面也是相当了得的，一些看法也很有独到之处。 书上面有图片，更重要的部分其实是下面的注解。呼吸吐纳的和动作之间的配合，同时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注意事项。 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大国手郭文渊等人也都针对五禽戏进行过研究，方乐的父亲方寒也同样加了自己的一些东西，现在孙清平在基础上进行一些补充，只能让五禽戏更完美，适合大多数人练习。 “您老还真用了我的名字。” 方乐看过了一下，又看了看封面，笑着道。 “是你的就是你的。” 孙清平道：“上次那个破格救心汤，也是你琢磨出来的？” “算是吧。” 方乐点了点头，什么书中看的，擦了屁股了，和韩胜学插科打诨也就是了，韩胜学也不较真，和孙清平就不能了。 虽然当初拜师的时候，方乐主要是想借孙清平的势，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方乐对孙清平还是很尊重的。 “原本听说你去做什么手外手术，我还是有点惋惜的。” 孙清平笑着道：“不过见到你，和你说了两句，我又放心了，你很有主意，和分得清楚轻重，有些话我就不提醒了。” “您该提醒的时候还是要提醒的。” 方乐笑道。 “你个臭小子。” 孙清平笑了笑，问：“你过来给我带了什么？” “不是之前说好的论文吗？” 方乐把自己过来带着的文件袋递给了孙清平。 之前承诺孙清平，就中医和现在急诊急救方面的东西写一篇论文，今天方乐也顺便带了过来。 这两天休假，方乐也打算把肌腱缝合的病案整理一下，好好的写一篇论文，既然是新的肌腱缝合法，总是要公之于众的。 “行，拿过来，我看看。” 孙清平接过文件袋，打开来，从里面拿出方乐的论文开始看了起来。 看了两眼，孙清平就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方乐，然后继续看。 方乐写的论文让孙清平有点意外，无论是格式还是用词等各方面，竟然都无可挑剔。 孙清平虽然是传统中医人，是从战乱年间走过来的，可后来进了西京医院，对医学论文方面的东西了解和掌握的也相当多。 孙清平对方乐的见识还有水平是不怀疑的，可想着方乐毕竟年轻，在论文格式和侧重点亦或者引用一些原文等方面可能有所欠缺。 原本孙清平还想着，等方乐把论文写好了，他这边看一下，帮忙润色一二，可看着方乐的论文，孙清平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好像压根不需要他进行修改润色，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把“好像”这个词去掉。 孙清平看起来就没完了，方乐给自己倒着茶，一边喝一边等着。 孙清平看了足足四十分钟，这才放下。 方乐急忙给孙清平倒了杯热茶。 “写的很好，非常好。” 孙清平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边道：“没想到你写论文的功底也如此了得，这一篇论文的论点相当明确，用词遣字方面也下了功夫了，给人的感觉非常明了，不错。” “谢谢老师夸奖。” 方乐笑着道。 师徒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敲门声，方乐起身过去开门。 孙清平这边的保姆是钟点工，只是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这会儿保姆并不在。 打开房门，门口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请问孙老在家吗？” 来人很客气。 “在，请进。” 方乐客气的招呼。 “你就是孙老的学生，方乐方医生吧？” 中年人还笑着询问方乐。 “我是方乐。”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说话间，中年人已经进了门，手中还提着东西，方乐自己又不是主人家，而且孙清平身份特殊，所以方乐也没有去伸手接东西。 “是小陈呀。” 孙清平已经站起身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 “来看看您老，送不能空着手来吧？” 陈清海笑着把东西放在茶几边上。 “坐吧。” 孙清平招呼一声，笑着道：“距离你上次回来，已经有三四年了吧？” “有五年了。” 陈清海笑道：“我上次回来是90年的事，今年已经95年了。” “时间过的快，我这都记迷糊了。” 孙清平笑了笑。 “不过您老的身体还是健朗，看上去和五年前没多大变化。” 陈清海笑着道。 “老了，各方面都不如以前了。” 孙清平一边说着，一边给方乐介绍：“陈清海，我一位老友的后辈，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难得回来一趟。” “方乐，我去年收的弟子。” “我知道方医生。” 陈清海笑着道：“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打算在国内发展的，回来西京市，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方医生年纪岁轻，可水平相当了得，肌腱缝合手术做的相当好。” “陈先生谬赞了。” 方乐客气的笑了笑。 虽然孙清平介绍的时候说陈清海是他老友晚辈，而对方从国外回来，也能前来探望孙清平，带着东西孙清平也没举手，这说明交情还行。 可方乐却从孙清平的语气和态度能感觉到，孙清平对这位老友的晚辈只是表面上客气，碍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多少喜欢或者说热情。 “回来也好。” 孙清平笑了笑。 可能陈清海也知道孙清平对他只是面子上的客气，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孙清平客气的把陈清海送到了门口，然后走了回来。 “您看上去有点不怎么喜欢这位晚辈呀。” 方乐笑着问道。 “论起来，有点交情，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孙清平和方乐也不见外，坐下之后就对方乐说道：“我和他爸年轻的时候交情很深，不过他爸去世早，我看着他们家可怜，还接济过他们家......” “听您刚才聊天，好像是去了国外？” 方乐问。 “那个时候，战乱不断，特别是我父亲，他爷爷那一辈，不少人四处逃难，都走散了，谁知道他爷爷竟然去了国外，到了米国。” 孙清平道。 “然后还发财了，后来把国内的孙子接了去？” 方乐大概猜到了些，这种桥段在一些小说中经常演绎，当然，在这个时代也不算罕见，正如孙清平所说，战乱年代，走散的、逃难的很多，一些人侥幸发财也实属正常。 “差不多也就是这么回事。” 孙清平道：“他爷爷和他爸走散失联，去了在国外成了家，可一直没儿子，他虽然在国内长大，去了国外却是独孙，现在应该是当家做主了。” “您不会因为这个不喜欢人家吧？” 方乐笑着问。 “你个臭小子。” 孙清平笑骂一句，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当年他爷爷接他出国的时候，他在国内和人家一姑娘都好上了，好像还有了身孕，却担心那边嫌弃，一个人走了......” “......” 方乐。 这剧情，着实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啊。 “那后来呢？”方乐问。 “后来人家出国了，那个姑娘好像也嫁人了，我也没操心，这些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孙清平笑了笑：“操心人家那么多干什么，人各有志，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是不好拒之门外，可要说多喜欢，谈不上。” “也是。” 方乐点了点头。 这种关系，确实如此，骂吧，没立场，人家来探望了，总不能关门外面，也就是面子上的交情。 而且孙清平不同于普通人，听对方刚才的谈话，应该是打算回国发展，孙清平就更不会太热情，免的对方打蛇随棍上。 “你也别多想，人家能来，也不一定就是图我什么，据说人家在米国那边很不错。” 孙清平笑了笑。 “大器晚成的富二代？” 方乐笑着问。 “你这......” 孙清平都被方乐逗乐了：“你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人家被接走的时候也才二十岁，怎么就大器晚成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关我程载明什么事 这一阵，整个科室甚至整个医院，都感受到了急诊科主任韩胜学的亢奋。 虽然十二天前，急诊科因为医生打架事件被处罚，扣除了一个季度的基础奖金，急诊科的大多数医生护士都有点埋怨的样子，可科主任韩胜学依旧像是打了兴1奋剂一样。 “咱们这个进度有点慢了！” 韩胜学迈着步子来到正在装修的复健室这边，查看着复健室这边的进度。 西京医院是秦州省的头牌医院，也算是财大气粗，韩胜学的申请报告打上去之后，很快就审批下来了，增加床位，增加复健室，过程相当顺利。 越是这种大型的三级甲等医院，越重视效率，而且越是大型三甲医院的领导和医生，也越在乎名誉和社会地位，对金钱方面的需求反而要低一些。 医生的普遍工资确实不算太高，可到了副高级别收入绝对是能满足日常开销而且还有结余，如果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之类的，副高以上的医生绝对可以说不缺钱了。 在不追求过于奢侈生活的情况下，副高级别的收入能满足家庭的日常开销，自己也能隔三差五的蹭个会议，住酒店也有医药代表之类的掏钱，绝对是相当潇洒的日子了。 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最花钱的地方就是生病，原本平平淡淡还算过得去的日子也往往会因为一场大病而被打破，从此背负负债，生活逐渐走向悲惨。 可对三甲医院副高以上的医生甚至一些水平不错的资深主治医生来说，这一点几乎可以避免，除了自身的一些社会保障之外，因为职业的缘故，哪怕是自己或者家人生病，花费也绝对要比其他人花费少很多，也比较能容易请到比较不错的专家。 所以，越是有水平的医生，医德反而越高，最起码不贪，亦或者不会从非法途径去敛财。 像西京医院这种层次的三级甲等医院，科室领导和院领导对人才的重视绝对要比小医院强很多，在一些大医院有天赋不会做人的医生被打压的情况绝对要比基层医院的情况少很多。 韩胜学把方乐做的患者的预后评级递交上去，院领导也是相当重视的，毕竟手外科目前对大多数医院来说都还属于空白领域。 “韩主任，毕竟是手外复健室，要考虑的情况比较多，一些装修材料方面更要严格把关。” 负责装修的负责人给韩胜学陪着笑。 “这都十来天了。” 韩胜学表示不满：“我们家小方明天可就要回来上班了，普外科那边的复健室可撑不了几天。” “韩主任，我们加班加点好吧。” 负责人陪着小心。 “加快进度，我这边需要尽快投入使用。” 韩胜学又催促一句，这几天韩胜学是隔三差五的过来。 “韩主任，院办那边打电话过来通知所有科室负责人前去开会。” 突然有护士小跑着过来通知。 “行知道了。” 韩胜学说着又催促两句，然后去医院行政楼那边去开会。 “韩主任。” 进了行政楼，韩胜学就遇到了其他科室的一些主任，双方相互打着招呼。 “刘主任！” “王主任！” “哎，老王，你这什么意思？” 韩胜学和王江平打着招呼，王江平却拉着脸，这就让韩胜学相当不舒服。老子好端端高端的和你打招呼，你这还端上了？ “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 王江平依旧臭着脸，对韩胜学也没什么好语气：“老子现在看到你就来气，别和我说话。” 说罢，王江平也不搭理韩胜学，一个人大步前面进了会议室。 “我......老子这暴脾气.......” 韩胜学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什么玩意这是。 “姓王的你给老子......” “行了。” 边上郑高峰一把拉住韩胜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王为什么心情不好，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韩胜学气呼呼的。 “行了，在我面前装？” 郑高峰看着韩胜学的样子都来气：“董文学那边手外为什么一直独立不起来，还不是老王不乐意，现在倒好，董文学没弄起来，你们急诊科却弄个手外分区，董文学还要过去，老王没揍你都算脾气好了。” 说着郑高峰还笑着提醒：“老王那可是真正的军人出身，一个人最起码打你三。” “打我三了不起，有本事去打方乐。” 韩胜学瞬间不生气了。 原来老王是因为这？ 要是这样的话...... 气死活该。 在医院，那可是靠医疗水平说事的，他们家方乐手外科手术做的好，预后好，怎么了，怎么了？ 想着那天晚上三四个人被方乐收拾的躺了一地，方乐一根毛都没伤，王江平有本事去打方乐呀。 手术是方乐做的，关我韩胜学什么事？ “老郑你比我消息都灵通。” 韩胜学笑着对郑高峰说道：“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我们急诊科成立手外分区的事情上面同意了？” 郑高峰：“......” 王江平还是善良了呀，就应该揍韩胜学一顿，看着小子嘚瑟的。 特么上面虽然没正式宣布，可都让你们建复健室了，这还用问，搞不好今天的会议就有这件事。 “该死的程载明。” 郑高峰心中骂骂咧咧的，回去好好收拾程载明。 老子不能骂你韩胜学，还不能骂程载明了？ 多好的人才，生生给了急诊科，让把韩胜学这嘚瑟的。 说话间，韩胜学和郑高峰等也都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是科主任会议，前来参加会议的都是科室主任，当然，科主任不在的副主任代替。 进了办公司，韩胜学就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王江平。 刚才没想明白，还真有点生气，这下知道缘由了，再看王江平的臭脸，怎么越看越乐呵呢？ 王江平看到韩胜学笑呵呵的看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强忍揍人的冲动。 其实王江平也知道，从这几年的医疗趋势走向来看，他们普外科逐渐被拆分已经势不可当，可王江平还是不甘心，想着能拦一天算一天，最起码熬到他退休。 等他退休了，管他洪水滔天。 只要他王江平还是科主任的时候普外科还是大科室就行。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急诊科。 第二百二十章 新的任命 早上，李希文和黄晓龙等人来到科室的时候，就听着一群人在讨论着。 “昨天韩主任去院办开会，上面正式确定，咱们急诊科这边开设手外分区。” “我去，真的成立分区了，而且还是手外。” 好几位年轻的住院医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急诊科室，开设一些新的分区，设立相关的医疗小组这几年在燕京和沪上一些医院已经有了苗头了，可在秦州省等大多数地方省份，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 毕竟这才是95年，急诊医学的地位还远没有以后的地位那么高，目前西京市还没有成立属于自己的急救中心，秦州省就更不用说了。 因而这一次韩胜学拿下手外，在急诊科开设手外相关领域的手术，对科室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振奋和鼓舞。 自己所在的公司做的越大，职员也就越有荣誉感，科室也是一样，急诊科这边涉足的领域越多，成绩越多，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也越有荣誉感，以后遇到其他专科科室的医生护士都能直起腰板了。 而且急诊科这一次直接涉足的领域还是手外领域。 目前西京医院手外科都没有独立出来，急诊科却先一步涉足这个领域，这其中的意义更是不同。 “李医生和黄总来了。” 几位住院医正说着话，看到李希文和黄晓龙来了，都笑着打招呼，黄晓龙虽然已经卸任了住院总职务，可目前新的住院总还没有任命，大家之前叫惯了，也顺嘴了。 “什么事聊的这个开心？” 黄晓龙笑着问。 “院领导已经同意咱们科室正式涉足手外领域了。” 一位住院医笑着道：“之前咱们科室内部搞和医院支持那可是不一样的，黄总和李医生跟着方医生做手术，以后必然是手外领域的骨干，羡慕。” “是呀，羡慕。”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李希文现在在方乐面前时不时拍个马屁什么的，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之前的老样子，变化有一点，不太大。 “咱们科室已经开始建复健室了，床位也增加了，就说明上面早就同意了，也就差正式宣布。” “话虽如此，可意义不同嘛。” 有人干笑两声。 李希文这个人还真不怎么讨喜，可谁让方医生看重呢？ 现在不少人心思活络，那都是抱着手外那边肯定还缺人的想法，而李希文和黄晓龙最先跟着方乐，那就是骨干，是前辈了，真要有人想要学习手外，学习肌腱缝合，去了自然免不了要巴结黄晓龙和李希文。 一群人说着话，方乐也到了，值班室的医生们又是一阵问好声。 “方医生！” “方医生早！” 何耀平依旧是先所有人一步，给方乐端了茶水过来。 “谢谢何医生。” 方乐接过茶水，道了声谢，笑着道：“我现在端着茶杯，心中怎么有点慌呢。” “方医生开玩笑了。” 何耀平尴尬的笑了笑，其他人也都听出什么味了。 这不指的陈继东吗？ 陈继东给方乐泡了几次茶水，方乐做手术不带他，就找人去揍方乐。 “我原本还是有那个想法的，可听说方医生是武林高手之后，那是瞬间熄灭了心中的小心思。” 何耀平还尴尬的开了开玩笑，心中把陈继东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原本吧，下级医生讨好上级医生本就是常态，不仅仅在医院，就是在单位企业，新人讨好前辈也都是常态，社会就是如此。 想要跟着别人学本事，还不愿意折腰，这怎么可能。 可陈继东却有点过了，找人揍方乐。 今天这个玩笑方乐还真不是第一位开，前几天一位主治医就开过这么一个玩笑。 闹的现在有人给上级医生端茶倒水，都要做好面临尴尬的准备。 有些规矩大家心知肚明，你讨好是你的事，我教不教还要再考察，陈继东事件闹的等于是，你这边讨好，我要是不教，是不是要担心挨打？ 所以陈继东这一阵都被科室的人骂遍了，特别是住院医们，没人不在心中骂陈继东的。 “小方，来！” 说话间，韩胜学进来值班室，直接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招呼一声。 “我先去一下。” 方乐放下茶杯，向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文件夹，跟着韩胜学进了值班室。 “韩主任。” “医院已经正式同意咱们成立手外分区了，你知道了吧？” 韩胜学直接问。 “知道了，刚听说。” 方乐点头。 “还有，董文学也调到了咱们急诊科。” 韩胜学笑着道。 “董主任从普外调过来了？” 方乐意外了一下：“王主任能同意？” “不能同意又怎么样？” 韩胜学很是傲娇道：“院领导发话了，董文学自己都愿意，他能怎么样，人家董文学这两年在手外废了多少心思，他王江平拦得住？” “恭喜韩主任部队扩招。” 方乐笑着道。 “扩什么招呀，操心的事情更多了，愁人。” 韩胜学一本正经的道。 方乐忍着笑，没戳穿，心说韩主任您在我面前装有意思吗？ 韩胜学可能也觉的在方乐面前装好像确实没劲，这小子猴精猴精的不说，而且他的部队之所以能扩招，还是因为方乐。 “手外分区成立，董文学担任负责人，你给董文学当副手，没意见吧？”韩胜学问方乐。 “没意见呀，我现在又没有资格，您给我个科主任，我也当不了呀。”方乐笑着道。 方乐现在还只是实习生，都不算西京医院的正式医生，目前编制什么都没有，这一段时间做手术，其实都是挂在韩胜学名下的。 当然，去唐都不算，那是飞刀。 不过去唐都的飞刀费不算高，方乐自己也不在乎那点钱，这一段时间在唐都的收入，方乐基本上都给黄晓龙和李希文还有程云海分了。 程云海当时激动的都差点哭了，作为实习生，程云海是第一次拿到钱。 “你手中是什么？” 韩胜学看到方乐手中的文件袋。 “论文。” 方乐把文件袋递给韩胜学。 “论文写好了？” 韩胜学有点意外：“这么快？” “这两天休假，又没事干。” 韩胜学上下看了两眼方乐：“休假没事干？出去玩呀，那么多好玩的地方。” “是吗，改天韩主任带带我。”方乐笑着道。 看着方乐的笑脸，韩胜学自己不由的心中都不纯洁了，这个玩正经吗？ “行了，论文先放这儿，我等会儿看。” 韩胜学道：“你上次评价人家郑锦帆的论文，我倒要看看你写的怎么样，不要不如人家郑锦帆。” “行了，出去通知一下，等会儿开个班前会。” 韩胜学挥了挥手。 方乐从韩胜学办公室出来，值班室已经不少人了，董文学和马亮亮等几位原本普外科的医生这会儿都在值班室。 董文学在普外原本也有自己的班底，这一次也带过来了，除了马亮亮，还有两位住院医。 方乐之所以问人家王江平能乐意，正是因为如此。 要知道董文学和马亮亮的编制就在普外，一位副主任，一位资深主治，不可能没编制，两位住院医有没有编制那就不清楚了。 人过来，编制却依旧在普外，占着普外的编制，给急诊科干着活，王江平能舒服才有鬼呢。 而且王江平还不能给上面申请，因为手外独立，这个编制按理说是要缩减的。 如此一来就造成董文学等人不占用急诊科的编制，依旧占着普外的编制，王江平虽然不舒服，却也不至于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只能生闷气。 方乐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董文学和郑锦帆正说着话。 看着方乐，郑锦帆的神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他这边还没和方乐怎么样呢，方乐这边已经开始涉猎手外，还把董文学弄来了。 自从方乐开始涉足手外，郑锦帆自己都能感觉到，他在急诊科的光环还有影响都大幅度降低。 原本科室来了一位海龟博士，造成的影响是很大的，现在呢，郑锦帆自己都觉的他可有可无了，毫无疑问，现在方乐就是急诊科的风云人物。 一时间郑锦帆都有点悲哀，三个月合约到期，他是走呢，还是留呢？ 这要是走了，别人会不会说他是被方乐排挤走的？ “韩主任说了，等会儿开班前会，大家都等一等。” 方乐通知了一下，大概十分钟，韩胜学从办公室出来，所有人站成两排站好。 “今天早上说两个事，第一个事，咱们急诊科手外分区正式成立，董文学董主任担任手外分区负责人，方乐协助，李希文、黄晓龙、程云海、马亮亮等人归手外分区。” 韩胜学直接宣布。 “韩主任，我呢。” 程云星忍不住打断韩胜学。 “你跟着方乐。” 韩胜学看了一眼程云星，继续道：“第二件事，科室新的住院总由何耀平担任，小何，好好努力。” “是，谢谢韩主任。” 何耀平顿时精神一震，大声道。 韩胜学看了一眼何耀平，心中有点惋惜，原本住院总人选韩胜学是看好陈继东的，谁知道看走眼了...... 关于春节期间更新说明 说一下，明天要回老家了，二宝出生到现在还没回去过，今年春节肯定是要回的，回去之后更新各方面都没法保证了，所以给大家说一下这几天的更新。 今天一更，从明天到年三十，都是一更，年初一初二两天请假，初三恢复更新，望大家理解。 谢谢大家对千金的支持，感谢。 《大国上医》关于春节期间更新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家都来把把关 “坐吧！” 陈清海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陈继东。 “你.....” 陈继东看着宽大豪华的套房，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笑呵呵的看着他的陈清海，心中不免有点紧张。 这房间也太豪华了吧？ 那沙发也太软了吧？ 这地毯......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这会儿陈继东还在懵逼中，这种大老板怎么会请自己过来。 “坐吧。” 陈清海笑着道：“找人揍方乐的时候不是挺有魄力的吗，怎么，这会儿怕了？” “你是因为方乐？” 陈继东脸色一变。 在西京医院的时候，陈继东就听说方乐救过一位大老板，叫什么李万江，不过陈继东没有见过李万江，也不认识李万江。 在科室的时候，陈继东也见过方乐拿手机打电话，科室不少人都猜测，手机可能是大老板送的。 难道眼前的人是李万江？ 是为方乐出气的？ 一时间，陈继东的背后就是一阵冷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当时找人揍方乐，那是气血上涌，现在工作丢了，人也在看守所关了半个月，这几天陈继东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上了那么多年学，在医院当牛做马实习规培那么几年，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坐吧，我不是帮方乐出气的。” 陈清海笑着道：“相反，我是来帮你出气的。” “为什么？” 陈继东并没有坐。 他们家什么情况陈继东很清楚，压根不认识什么大老板。 他爸陈大江只不过是纱厂的普通职工，这几年纱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经营不善，连年亏损，厂里已经谣传要裁员了。 “嗯！” 陈清河向边上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中年人走过去，把一个信封递给陈继东。 “打开看看！” 陈清河鼓励道。 陈继东接过信封，看了一眼陈清河，然后打开来。 里面是一份dna的鉴定结果，而且还是米国权威部门的鉴定结果，几乎全是英文，不过陈继东就是医生，可以说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虽然只是住院医，英文还是看的懂的，鉴定结果也是看的懂的。 这个鉴定结果竟然是他自己和...... “你是陈清海？” 陈继东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不错，我叫陈清海。” 陈清海笑着道：“你就是我儿子，亲生儿子。” “不可能！” 陈继东摇头道：“我不是捡来的，也不是领养的，我......” “是，你不是捡来的，也不是领养的，但是你母亲和陈大江成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了。” 陈清海道。 “这......” “我是米国华侨，米国海森集团的董事长，我们海森集团一直是做医疗相关产业的，和强生也有很深层次的合作，你觉的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吗？” 陈清海缓缓道。 “海森，强生？” 陈继东直觉的脑子嗡嗡作响，海森，强生？ 海森陈继东没听过，可强生陈继东还是听过的，米国医疗行业的巨头之一，哪怕海森只是和强生简单的合作，那也不容小觑了。 陈继东的脑子瞬间就乱了，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仔细看竟然有着一丝窃喜。 自己竟然是大老板的私生子？ 还好这一幕方乐并没有看到，要不然也会卧槽一声。 这简直就是典型赘婿文主角的模板呀，只不过陈继东没入赘罢了。 受尽苦难，被人欺负，然后私生子身份曝光，继承数千亿遗产，从此走向人生巅峰，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 这会儿方乐正在手术室做准备呢。 韩胜学坐在办公室，仔细的看过方乐的论文，然后拿着论文出了办公室。 值班室，杨晓辉和郑锦帆还有另外一位副主任都在。 “杨主任和郑医生都在呀。” 韩胜学笑着道：“正好，方乐那会儿把论文写好了，大家都把把关，看看写的怎么样，新的肌腱缝合法，这篇论文的意义重大呀。” “小方的论文写好了吗？” 杨晓辉笑着道：“算上咱们医院的手术，小方这做了有上百例了吧？” “差不多了，即便是没有，也快了。” 韩胜学笑呵呵的走过去，把论文递给杨晓辉。 “上百例肌腱缝合，新的肌腱缝合法，这一篇论文确实意义重大。” 杨晓辉伸手接过：“这篇论文要是发表出去，不仅仅会在国内引起反响，在国外也会引起轰动呀，手外无人区领域可一直都是难点，我听说小方创出的缝合法相比之前的缝合法预后效果更好？” “肯定是更好嘛，要是比不过人家，那岂不是笑话？” 韩胜学笑着道：“不过别说，方乐那小子，缝合水平是真高，各种缝合手法都很精通。” “是呀，都不知道怎么练的。” 郑锦帆点了点头，声音都有点苦涩。 海龟博士，郑锦帆刚来的时候颇有种意气风发，觉的自己绝对是香饽饽，可现在，最起码他已经没有方乐吃香了。 就现阶段而言，很多医院都还是更重视专科领域的医生，而且方乐会的还不仅仅只是手外。 “这论文写的不错呀。” 杨晓辉看了两眼就禁不住评价道：“格式，用词，各方面都很规范，我写了这么多年论文，最多也就这个水平。” 韩胜学笑呵呵的，心说老杨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水平我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韩胜学也不揭杨晓辉的短。 “写的不错，郑医生也看看。” 杨晓辉看了一会儿，走马观花，他又不是手外领域的，没必要细看，主要也就是满足一下韩主任的恶趣味罢了。 不过凭良心讲，人家方乐的论文写的着实不错。 “我也看看。” 郑锦帆接过论文，仔细的看了起来。 郑锦帆可是还记得，他当初论文写好的时候方乐就评价过他，说过于追求辞藻的华丽，郑锦帆很不服气，他就不信方乐的论文比他写的好。 在米国，想要拿到博士学位，论文写不好那是绝对很难拿到的，郑锦帆对自己的水平很自信。 可接过方乐的论文看了一小会儿，郑锦帆的自信就再次被打击到了。 怪不得方乐说他过于追求辞藻的华丽，人家这个论文写的还真比他好。 “还有英文版？” 看过之后，郑锦帆觉的下面还有，翻开看了一下，又惊呆了。 “是有英文版，我看不太懂，就没看。” 杨晓辉笑了笑。 像韩胜学、杨晓辉这个年龄的大多数人，英文水平都不算太高，方乐纯英文版的论文杨晓辉确实看不懂。 杨晓辉看不懂，可郑锦帆看的懂呀。 郑锦帆在米国这么几年，深知一点，国内不少医生的论文想要上国际期刊，除了论文本身之外，翻译也是相当关键的。 这个时候医生职称晋升还没有附带的英文水平评级要求。 别说英文了，八九十年代的医生，高学历的都少，英文就不用说了。 因而大多数不懂英文的医生亦或者英文水平不怎么样的医生论文都是要找人翻译的，当然，后世也差不多，能听懂和用英文写论文那是两回事。 如果翻译不准确，有偏差，那是会影响上期刊的。 一些翻译毕竟不是内行，翻译的时候词不达意的情况很多。 可方乐这竟然还有英文版，完全是自己写的，就让郑锦帆有点不敢相信了。 郑锦帆又把英文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特么真的是全能型人才了。 而且各方面都如此了得，让其他人活不活了？ 一时间郑博士都有点想要逃回米国的想法。 为什么他在国外的时候，他的一些回国的同学朋友告诉他，回来之后多么牛逼，多么风光，可到了他这儿，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被实习生吊打了，郑博士都不敢给同学说，太特么丢人。 “郑医生，怎么样？” 韩胜学笑着道：“郑医生是米国回来的高材生，无论是英文水平还是论文水平肯定都不低，好好给方乐把把关。” “韩主任说笑了，方乐比我水平高。” 郑锦帆心中咒骂着韩胜学，韩胜学这明显是故意的。 “郑医生可不能太夸赞那小子，容易让他骄傲。”韩胜学笑着道。 郑锦帆：“......” “韩主任！” 郑锦帆正心中骂着韩胜学老不要脸，值班室门口走进来一拨人，总共五个人。 “段主任！” “刘主任！” 韩胜学笑着和来人打着招呼，杨晓辉也急忙起身。 郑锦帆不认识来的几个人，杨晓辉则认识。 来人正是西京市其他几家医院的科主任，有交大医附院的、有第一医院的、有市中心医院的，有红会医院的、有第四医院的。 西京市排名前十的几家医院除了唐都来人之外，加上西京医院，这等于来了三分之二了。 “刚才我听韩主任说什么骄傲之类的，这是谁骄傲了？” 红会医院的高建平笑着问韩胜学。 “这不方乐写了一篇论文，正在让老杨还有郑医生这边把关吗？” 韩胜学说着走过去，从郑锦帆手中拿过论文：“几位主任来的正好，顺便都看看，提点意见。” 郑锦帆心中一阵mmp，难道是在国外时间长了，不适应国内的节奏？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是不信的 “方乐，是你们急诊科这一阵子做肌腱缝合的？” 问话的是交大医附院的段鹏飞。 段鹏飞是交大医附院骨伤科的副主任，也是手外领域的。 “段主任也听说过方乐？” 韩胜学笑着道：“就是那小子。” 段鹏飞心说你装什么呀你装，要不是方乐，我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过来？ 你们西京医院急诊科很了不起吗？ “那要看看了。” 红会医院的高建平也笑着道：“我这几天可是没少听说这个方乐，上次吃饭就听唐都的潘主任说起，肌腱缝合水平相当高，患者预后也好。” 说着高建平还向着其他人道：“说实话，我是不信的，一位实习生，水平能有多高，潘庆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别的领域，高建平或许不敢这么大咧咧的，可在手外领域，高建平还真就敢这么说。 红会医院也是西京市的老牌公立三级甲等医院了，而且红会医院最擅长的就是骨伤领域，而红会医院也是以骨伤方面出名的。 当医生的，各有所长，三级甲等医院也是如此。 西京医院和交大医附院在心胸方面最为擅长，唐都医院在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也就是脑领域要更出名一些，而红会则是骨伤方面，四院则更偏重于儿科和妇产科....... 在手外领域，红会医院确实要比西京和唐都更胜一筹，而且现在红会正在筹备手外中心，这可以说是红会医院今年的头等大事。 高建平则是红会手外中心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这个年代，医院和医院交流少，又没有直播设备，因为一些领域的大拿互相了解不深，高建平是瞧不上董文学和潘庆国，潘庆国也不觉的董文学和高建平就比他厉害。 每个人都觉的自己是第一，嗯，自我认为第一。 而高建平作为红会医院的专家，因为红会更擅长骨伤领域，所以心中更有一种自负。 原本高建平还把潘庆国当个人物，上次吃饭竟然得知潘庆国请了西京的一位实习生在科室做手术，高建平顿时嗤之以鼻。 这是没见过世面呀。 “哈哈，我也是不信的。” 中心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刘忠权也笑呵呵的说道。 “我也是不信的。” 韩胜学笑着道：“潘主任那是客气，方乐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比潘主任还厉害，不过是前辈提携后辈罢了。” 说着韩胜学把方乐的论文递了过去：“大家都是前辈，都是业内的行家，把把关，看看这个论文怎么样，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亦或者什么地方需要注意。” 郑锦帆看着韩胜学笑呵呵的面孔，心中就直抽抽，韩胜学这简直就是......就是......老阴比。 嗯，郑锦帆觉的自己找到的这个词很合适，就是老阴比。 随时随地都有坑。 董文学被坑了一比，然后是潘庆国，现在又是高建平等人。 韩胜学还特意道：“特别是高主任和段主任，你可是咱们秦州省手外领域的顶尖专家，肌腱缝合方面的“大腕”，说实话，我是一只觉的董文学和潘庆国都不如高主任和段主任的，你们可要多多提意见。” 之前这种话韩胜学不敢乱说，怕惹麻烦，可现在...... 韩主任不怕了。 董文学已经到了急诊科，成了韩胜学的下属，至于潘庆国，那边还有所求呢，我就说你不行了，怎么滴吧？ “韩主任这话不敢乱说。” 高建平听的心中高兴，不管韩胜学是不是奉承，无论真情还是假意，这话都听着舒服，高建平就是这么想的。 “韩主任别带我，我怕董主任和潘主任找我麻烦。” 段飞鹏笑了笑，意思自己不掺和。 韩胜学明显有故意捧高建平的意思，高建平不在意，段飞鹏却不想掺和进去。 相比高建平，段飞鹏的性格就比较沉稳，也比较内敛，而且段飞鹏年龄也不大，也才四十三岁。 “我先看看。” 刘忠权伸手从韩胜学手中接过方乐的论文。 “都坐吧，坐下说，坐下说。” 韩胜学笑呵呵的招呼。 “这位是郑博士吧？” 几个人各自落座，有人注意到了郑锦帆，笑着问。 “对，这位就是郑锦帆郑医生，米国麻省理工大毕业的高材生，博士研究生，郑医生目前可是我们急诊科学历最高的医生。” “郑医生好！” 刘忠权笑着伸出手去：“我对郑医生是仰慕已久了。” “郑医生的大名我也早就听说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和郑锦帆握手。 海龟博士，麻省的高材生，这样的身份，走到哪儿都值得人重视。 “刘主任客气了，高主任好，高主任谬赞了......” 郑锦帆客气的和几位主任握着手，心中却没多少高兴。 这要是之前，这么多主任客气，郑锦帆哪怕再沉稳，心中也会禁不住得意和高兴，可这会儿....... 郑锦帆很清楚，韩胜学那边已经在坑人了。 方乐的论文郑锦帆刚看过，这几位要是都看过论文，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这边算个什么？ 什么也不是。 “这个论文写的不错，格式无可挑剔。” 刘忠权看了两眼，就笑呵呵的评价，显得随意，一边评价，一边继续看...... 看着看着，刘忠权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也显得认真了许多。 肌腱缝合刘忠权是不怎么了解，可这种专业性的论文他还是看的懂明白的，方乐的论文也写的不错，只要不是外行，都能看出门道。 人家说的有没有道理，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可行性，是真的还是假的，论文的中心是什么，都能很直白的看出来。 “新的肌腱缝合法。” 刘忠权看出其中的东西，脸色就越发的郑重了。 上百例肌腱缝合手术，各种分析，新的缝合法，这可不是单纯的一篇关于肌腱缝合总结的论文，而是一种新的肌腱缝合法的问世。 论文里面，方乐还就他的这种缝合法和之前的缝合法的优劣进行了对比论述，方乐这边上百例手术，同时还有西京之前董文学和唐都那边潘庆国做的手术预后统计。 去了唐都一趟，方乐可不是白去的，潘庆国哪怕不情愿，也不好拒绝。 各方对比，这才能显示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优势。 相对来说，m-ta g法相比这个时候的缝合手法，上手的难度要高一些，基本要求也要高一些，在一些东西的要求上也要高一些，可就预后而言，绝对要比现在的缝合法预后好很多。 特别是针对ii区无人区，更是有着很大的优势。 ta g法本相较于kessle 缝合法，本就有操作简单，修复效果好等优势，操作简单和上手难度不是一回事，上手难度是指相对学习的时候难一些，学会之后操作比起kessle 缝合法要便捷，而方乐所用的m-ta g法又是在ta g法的基础上改良的，这也是方乐缝合效率要比董文学和潘庆国高的主要原因。 方乐做的快的情况下，一根手指二十分钟就可以搞定，潘庆国和董文学则需要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这么大的差距，熟练度只占了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因素就是缝合法不同。 m-ta g法的优势在方乐那个时空，已经有很多相关的论文了，方乐也看过很多，这篇论文总结的就更为全面了。 “刘主任，怎么了？” 高建平看到刘忠权的表情，心中就咯噔一下。 不会吧？ 难道那个方乐水平真的不错？ 要不然，刘忠权不至于这种表情吧。 “段主任看看吧。” 刘忠权没有回答，而是从头看到尾，然后把论文递给边上的段飞鹏。 段飞鹏接过论文，很仔细的看了起来。 刘忠权还不是手外领域的，而段飞鹏就是，所以段飞鹏看这篇论文的时候震撼要比刘忠权更大。 高建平明显的注意到，段飞鹏的表情也从最初的随意变成了认真，然后眼中还有着震撼。 段飞鹏虽然年轻，可同样是从r国进修回来的，水平并不比董文学水平低。 “韩主任，方医生这会儿在手术吗？” 段飞鹏看过论文，把论文顺手递给边上的一位，然后问韩胜学。 “你们来的时候刚进了手术室。” 韩胜学笑着道：“不着急，方乐今天有五台手术的安排，你们想要看，等下一台手术开始的时候我让人通知一下。” “五台？” 段飞鹏看了一下时间，这会儿都已经十点了，第一台才刚开始。 “五台手术，这要做到半夜了吧？” “按照方乐的速度，晚上八点之前应该能做完，要不是今天上午耽误了，第一位患者送来晚，方乐每天是六台手术的量。”韩胜学很是随意的道。 “六台手术？” 段飞鹏的眼珠子就瞪圆了。 “韩主任，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高建平听不下去了，哪怕方乐水平不错，一天六台，还不做到后半夜，这会儿开始第一台，五台手术，至少也要十二三个小时吧？ 就这还是不吃不喝。 第二百二十三章 怎么这么久 “咱们聊个天，还不兴开个玩笑？” 韩胜学笑呵呵的，也不在意，人都来了，他又何必和高建平呈口舌之争？ 等会儿进了手术室，真不真假不假的，那不一目了然了？ 段飞鹏都觉的高建平有点过于自负了。 这儿就是西京医院，韩胜学这个时候吹牛逼还有必要吗？ 等会儿很快被人戳穿了，那不是很丢人？ “那就等一等。” 段飞鹏其实有点坐不住了，可韩胜学已经这么说了，段飞鹏也不好扔下其他人一个人先去。 而且他们今天过来时间很充足，不着急，如果方乐今天真的安排了五台手术的话，他们怎么都能见到方乐的水平。 段飞鹏边上四院的张继群看过之后，把论文递给了高建平：“高主任先看看吧。” “不就是一篇论文嘛，一个个......” 高建平已经觉得气氛不对了，干笑了两声，接过论文看了起来。 看了两眼，高建平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也同样变的严肃，就好像眼珠子都要钻进去了一样。 段飞鹏笑着摇了摇头。 高建平这就是，话说的太早，这下自己尴尬了吧？ 既然来了，着什么急，等会儿看了方乐做手术，然后再发表言论都不晚，何必呢。 郑锦帆一直在边上看着，心中叹了口气。 刚才段飞鹏刘忠权最先看论文的时候，高建平等其他人还抽空和郑锦帆说着话，可这会儿，都没人有心思了，哪怕还没有看到论文的第一医院的急诊科主任秦向东也凑在高建平边上和高建平一块看着。 “新的肌腱缝合法？” 高建平看过，抬起头：“韩主任，您这不会拿了别人的论文过来和我们开玩笑吧？” “你看，又被高主任看穿了。” 韩胜学哈哈笑道。 高建平脸色一僵。 “韩主任，要不咱们去手术室看看？” 段飞鹏提议。 “我刚才让人去看了，这边应该快结束了，等几分钟一块去。” 韩胜学笑道：“这个论文，段主任不提点意见？” “韩主任说笑了，让高主任提意见吧，我是没那个本事。” 段鹏飞人有点实诚，和韩胜学接触少，并不知道韩胜学就是在卖弄，还以为是高建平刚才的话惹了韩胜学了，韩胜学是故意的。 谁让高建平刚来就说什么，自己是不信的。 不信好吧，你提点意见？ 这篇论文还提什么意见？ 段鹏飞觉的自己都写不出来这么有水平的论文，更别说里面提及的新的肌腱缝合法了。 “高主任觉的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吗？” 韩胜学笑着问高建平。 高建平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就论文本身，那是真的无可挑剔。 “韩主任开玩笑了。” 高建平干笑道：“我那臭水平，提什么意见，也就吹个牛，咱们一群人聊天，说个话不能都当真吧？” “高主任说的是，开玩笑嘛。” 韩胜学笑着点头，心中那是相当畅快。 “新的肌腱缝合法。” 刘忠权道：“韩主任你这是从哪儿挖来的宝，这篇论文发出去，你们急诊科可就扬名了。” 今天刘忠权过来其实是奔着西京医院急诊科开展的pdt来的，几个人约在了一块，人多也热闹。 谁知道pdt还没来得及了解，就整出个新的肌腱缝合法。 作为资深老医生，刘忠权很清楚，要是原本会之前缝合法的改学的可能对半开，主要看年龄和野心，可对没有接触过的，自然愿意学习这种新的缝合法。 可手外领域目前在秦州省还是空白，没写过的，打算学的人才是主流。 西京医院这边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西京医院急诊科那可真成了香饽饽了，不知道多少医院都要争抢西京医院急诊科的进修学习名额。 一瞬间，韩胜学这位急诊科科主任的地位也就起来了。 之前大家都一样，从此以后大家就不一样了，人家韩胜学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们这些人要想开展此领域，除了讨好巴结，还能怎么着？ 段鹏飞还有第一医院的秦向东等也都是差不多的心思。 “哈哈，运气，运气。” 韩胜学笑呵呵的道。 “韩主任，据我所知方医生还在实习吧？”秦向东笑着问道。 “对，是在实习。” 韩胜学点着头：“实习期也快结束了，秦主任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 秦向东笑了笑。 他是有想法，可没底气他，人家西京是老大哥，他还能从老大哥手中把人挖走？ 这也是韩胜学的底气所在，本省的几家医院，韩胜学都不担心，都说人往高处走，没听说往低处走的。 ...... 手术室，主刀位站的是黄晓龙，方乐在边上打下手。 “注意，缝合的时候要利用助手牵拉控制肌腱的抓合力，从而形成和紧张度一致的预负荷。” 方乐给黄晓龙提点着：“做的时候不要着急，速度慢一点没关系。” 黄晓龙和李希文已经跟着方乐有二十来天了，手术台数都已经上百例了，所以现在方乐也在慢慢的开始放手。 边上李希文和程云海帮忙，方乐就在黄晓龙边上随时指正，必要的时候上手纠正。 每一位外科医生都是从生疏到熟悉，慢慢的练出来的，不上手水平永远都上不去，方乐并不担心黄晓龙等人学会了之后和他竞争，所以教的时候很尽心。 边上李希文和程云海都羡慕的不行，主刀医生手把手的教，这种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 这个时候高水平医生少，不少领域，上级医生多少都有藏私现象，生怕教会学生，饿死师傅。 “嗯！” 黄晓龙点了点头，他确实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真正主刀。 “帮黄医生擦擦汗。” 方乐对边上的器械护士说道。 “好的方医生。” 器械护士很是客气的应了一声，上前帮黄晓龙擦了擦汗。 “心要静，慢慢来，你的基本功还是可以的。” 方乐在边上鼓励。 “平常你们三个人，有空闲的时候也不要歇着，去处置室那边多练习缝合，特别是程云海，肌腱缝合是非常考验缝合水平的，缝合水平不过关，有些东西你就没法学，这个你们自己找时间。” 说罢，方乐又对李希文和程云海说道。 “知道了方医生。” 程云海和李希文急忙点了点头，虽然跟着方乐做手术已经很累了，可他们却不能说不。 出了学校，进了医院，学东西就要看主动了，而且有的机会难得，你这边不努力，就有人替代，就是这么残酷。 特别是李希文，在医院时间相对较长，他很清楚，方乐缺的不是他李希文，而是却能做手术的人，之所以教他，是因为需要有这么个人，这个人可以是他李希文，也可以是赵希文，张希文，任何人都行。 像陈继东那种，觉的给方乐倒了茶，方乐就要教他的思想，那是相当偏激的。 就说今天，方乐之所以先教的是黄晓龙，确实是因为和黄晓龙认识早，有情分，可黄晓龙要是自己笨，方乐教几次黄晓龙都学不会，方乐也是会毫不留情的换人的。 医疗资源永远都是优先提供给天才的，任何医院都不会任由某个人去浪费资源的。 别的医生二十台手术就能学的差不多，你要是需要一百台，还指望上级医生天天带，那就不现实了，人家一百台手术的资源，培养出五个人不香吗？ 办公室，韩胜学等了一会儿，觉的时间差不多了，却不见手术室那边打电话，也不见有人通知。 “打电话问一问，还要多久。” 韩胜学对边上的住院医说道。 住院医过去打了电话，急忙过来回答：“刚才问了，方医生说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韩胜学看了看时间：“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手术不顺利吗？” “我问了，手术室说手术挺顺利的呀。”住院医也不是很清楚，接电话的是护士，人家怎么说，他怎么回。 “几根手指？”韩胜学又问。 “两根。”住院医心里说，这个手术前韩主任您就知道了呀。 “韩主任太心急了，一个多小时，还早。” 高建平笑着道：“两个小时之内，速度都算比较快了。” 看过论文，高建平说话明显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不可一世了，可听说还有半个小时，高建平也没有刚刚看过论文沉默了，心中舒服了不少。 他就说嘛，断指缝合，一根手指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吧，两根手指，两个小时之内，确实算是比较快了。 “说了下一台开始前打电话了吗？” 韩胜学没有理会高建平。 心中也有点奇怪，今天怎么回事？ 平常这么长时间，方乐一台手术肯定已经做完了，怎么今天这么慢？ 他这边好几个人呢，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 “说过了。”住院医小心翼翼的道。 “韩主任您也不要急，高主任说的不错，两根手指，三个小时都是正常的，可能今天情况比较复杂。” 段飞鹏笑着安慰，他是出于好心。 可韩主任就不舒服了。 什么叫三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我们家方乐做断指缝合，两根手指还没超过过一个半小时好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还是不能陪到最后吗 “嗯，做的还行。” 手术室，方乐评价了一下黄晓龙的第一次操作：“还是过于紧张了。” “方医生您在边上看着，我难免紧张。”黄晓龙尴尬的笑道。 “意思我要不在，你能做的更好？”方乐笑着问。 “您要不在，黄总压根不敢动手。”李希文笑着道。 “是。” 黄晓龙更尴尬了。 方乐在边上看着，他是很紧张，可方乐要是不在边上，他还真是不敢动手，毕竟第一次。 “收尾吧。” 方乐笑了笑，问边上的护士：“下一位患者送到了没有？” “送到了，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 护士急忙道。 断指缝合，虽然没有那种刻不容缓的紧迫，可依旧属于急诊的范畴，所以无论哪一家医院，哪一位医生做手术，都不是把一天的患者全部安排在后面，让后面的患者等着，而是有着中转调配的。 如果有此类患者，韩胜学这边给其他医院还有120打过招呼，其他医院遇到类似患者，自然会优先送来西京医院，如果这边手术排不开，等待时间过长，部分患者就要转诊出去，要么安排董文学，要么转诊唐都医院或者交大医附院等等，而不是很多人想象的，最后一位患者等一天。 当然，等一天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今年不过是95年，医疗水平相当有限，厉害的医生又少，如果患者多，医生少，那么别说等一天了，就是等一年，等到手指头废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医生哪怕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一个人治疗的患者也是相当有限的，方乐加个班，坚持一下，一天做上八台手术，可要是有二十位患者呢？ 在任何时代，被耽误的患者都不在少数，八九十年代，因为医生或者医疗水平有限，被耽误的患者要更多。 像断指缝合，肌腱修复，一家大医院，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也就那么几位，患者多，医生少，总不能把医生劈开分成几份吧？ 之前西京能做这个手术的也就董文学，董文学效率低，赶不上方乐，方乐开始做之后，韩胜学就联系了一些下级医院，患者都是根据上一台手术的情况进行沟通然后送过来。 刚才的手术是黄晓龙第一次上手，耽误的时间长了些，患者送来都等了有一个小时了。 “黄晓龙收尾，董主任呢，通知一下。” 方乐说着已经下了手术台，准备下一台。 值班室这边也有医生接了电话，急忙对正在聊天的韩胜学说道：“韩主任，方医生上一台手术做完了正打算下一台了。” “手术顺利吗？” 韩胜学看了看时间，这一台手术足足多耽误了一个小时呀。 “我刚才特意问了，手术很顺利，不过方医生让黄医生上手了，耽误了时间。” “黄晓龙能上手了？” 韩胜学有些意外：“怪不得呢，我就说嘛，今天怎么这么长时间。” 刚才韩胜学还真有点担心，今天这台手术的用时，完全就不是方乐的风格嘛。 感情是黄晓龙开始上手了。 这才多久？ 一个多月，黄晓龙就开始上手了，照这么下去，半年之后黄晓龙和李希文差不多就可以出师了。 刚才接电话的住院医听着也是羡慕的不行，黄晓龙这就开始上手了...... 肌腱缝合，断指缝合，这个领域可不是小打小闹，学好了能吃一辈子呀。 “各位，那边第二台手术马上开始了，咱们这就过去？” 韩胜学笑着对段鹏飞高建平几个人说道：“我就说刚才耽误了这么久，原来是小方那小子让一助上手了，这才多久，一个月时间吧？” 段鹏飞是比较沉稳的性子，听的都想揍人。 高建平忍了忍，没吭声。 什么叫耽误了这么久？ 他平常一台手术也就这么长时间好吧？ 这要是说点什么，岂不是说他自己？ “走吧，既然来了，肯定要看一看。” 段飞鹏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其实没心思和其他人聊天，早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不看方乐写的论文还好，看过之后还能忍得住才怪。 大多数外科医生其实都是狂人，对自身领域的东西更感兴趣，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自身领域走的太深，特别是段鹏飞，年龄又不大，这么年轻就能和高建平等人相提并论，也是因为心无旁骛。 手术室，方乐了董文学这边正准备开始，手术室的门就被人踩开，韩胜学带段鹏飞几个人进了手术室换了刷手服走过来了。 来了人，对方乐的手术没什么影响，方乐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手中的手术刀已经划开外皮肤，脂肪层....... 看着方乐的操作，段飞鹏和高建平倒是没多少惊讶，这毕竟只是前期。 看过方乐写的论文之后，段飞鹏和高建平无论嘴上怎么说，当时心中怎么想，其实内心深处都没有再小看方乐了。 代写论文的现象在任何时候都有，而且很普遍，可代写论文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论文，什么领域的论文，什么水准的论文。 大学生帮助小学生写个作文自然没什么问题，写了也就写了，署名权等等都让给小学生，让获个小学生作文竞赛的大奖也都无所谓。 可要是自己写出一个能获得茅奖或者鲁奖之类的大作，绝对是没人愿意让出去的。 手外领域在国内目前来说还属于空白区，方乐的论文上又出现了新的缝合法，这样的论文，有人会让出去吗？ 很显然没有，别说不会让出去，如果可以，多少人都恨不得据为己有。 所以看过论文，高建平和段鹏飞都知道，论文应该是真实的，新的缝合法应该也是真实的，方乐的水平应该也不差。 毕竟太高端了，高端的不真都不行了，吹牛逼吹不出那个水准。 他们现在要看的其实就是关键部位，主要看这个新的缝合法比之前的优势有多大，是差不多呢还是强一点呢亦或者强很多。 在高建平看来，哪怕只是差不多，其实也很厉害了，自己创的，肯定自己最擅长，对其他医生来说学习的时候也多了一个选择。 到时候医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操作习惯，要么去学kessle 缝合法，要么去学这个新的缝合法，仅仅这一点，都能给创出新的缝合法的医生带来巨大的名气和好处了，更别说好一点亦或者好很多。 同时几个人也都注意着方乐。 方乐虽然戴着口罩，可几个人依旧能看出方乐的年轻，还只是实习生呀。 这样的人才怎么就没到自家医院呢？ “肌腱暴露出来了。” 突然，段鹏飞提醒了一句，刚刚有点愣神的高建平这才注意到，他一个走神，手术竟然已经到了关键部位了。 “黄晓龙那边忙完了没有？” 方乐一边手中一挑，肌腱就到了手中，穿针引线，一边询问边上的巡回护士。 “还没有呢，快了。” 巡回护士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回答道。 “下一位患者到了没有？”方乐又问。 “已经到了。” 回答的是韩胜学。 这一位患者也就单指撕裂伤，处理起来要更简单，方乐亲自操作，一个手指半个小时都要不了，黄晓龙那边收尾还没结束呢。 “方医生，要不要催一催黄医生？” 巡回护士问道。 “不用了，这种事不要催，虽然只是收尾，也要对患者负责，不要刻意的去提速，当医生不能炫技。” 方乐一边飞快的做着，一边随意的说着。 边上看方乐手术的高建平是强忍着没呸一口。 嘴上说着不要刻意提速，不要炫技，你这边做的飞快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不是炫技吗？ 一时间高建平都觉的脸上火辣辣的。 缝合，打结，结束！ 高建平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从他进手术室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也就二十五分钟。 虽然他们过来的时候方乐已经开始了，可算上又能怎么样呢？ “方医生说的对，不要催了，让患者等一下，这边我来收尾吧。” 董文学是没什么感觉，因为这一台手术方乐真的没炫技，跟着方乐做了那么多台手术，董文学知道这是方乐的正常速度。 “行，就交给董主任了，我喝口水。” 方乐说着下了手术台，走到边上摘了口罩。 段鹏飞等人又是一阵呆滞。 好帅.......不对，是好年轻的面庞呀。 “韩主任。” 方乐这才向韩胜学打了声招呼。 “连续两台了，要不休息一下？”韩胜学关切的道。 “患者已经来了，先做吧，下一台可以延迟一下，这台做完吃个饭。” 方乐看了看手术室的挂钟。 “也好，做完这台吃个饭，缓一缓，你撑得住，李希文他们都撑不住，看来要给你再配一班人了。” 韩胜学道。 “韩主任，我撑得住。” 正在帮着董文学收尾的李希文急忙道：“我不累，真的。” “韩主任，我也不累。” 那边刚刚收尾过来的黄晓龙也急忙道：“每天也才六台。” “要是可以，那就再配一班吧，小李和小黄确实有点撑不住，再加一班，我也可以多做两台。” 方乐缓缓道。 李希文和黄晓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泪花，坚持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把方医生陪到最后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做生意嘛 在方乐和韩胜学的说笑声中，另一位患者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方乐喝了两口水，戴好口罩，再次上了手术台。 高建平一声不吭的跟了过去，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一根手指半个小时，这种速度，每天八台手术，用时好像不会比他做四台手术的用时时间长多少吧？ 高建平和董文学还有潘庆国这些人，每天的标配手术也就是三台，如果临时急诊有患者转诊过来，加一两台的情况也常有，可基本上五台手术就是极限了，做四台手术的情况也不算多。 方乐这边张口再配一个小组，还能多做两台手术，这种效率，高建平听着都害怕。 “嘶，方医生，我上个卫生间？” 那边李希文刚刚下手术台，抖着腿向方乐打招呼。 “这手术都要开始了。” 黄晓龙故意道。 “方医生，要不我替一下？” 段鹏飞走到近前，客气的说道。 “不用，不用。” 李希文深吸一口气：“我还撑得住。” 开什么玩笑，方医生都已经让再配备一个小组了，这要是配备一个小组，他轻松固然是轻松了，可每天做手术的台数也就少了一半了，趁着现在新的小组还没有组建，不多做一做，等着小组组建了那就更没多少机会了。 累固然是累的，可黄晓龙凭什么才一个多月就能在方医生的指导下开始主刀？ 那还不是因为手术的台数积累到了？ 虽然才一个多月，可他们的手术量却已经上百了，上百台手术，要是董文学董主任来做，至少也要三个多月。 “去上厕所吧，不差这一台，年纪轻轻，憋尿不好。” 韩胜学走过来说道。 “韩主任，我真没事。” 李希文都快哭了。 自己这是嘴欠吗？ 明知道边上好几个人，还上什么厕所，大不了尿裤子上。 “快去。”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了一声，笑着对段鹏飞说道：“既然段主任手痒，那就搭把手。” 今天那就是韩主任的装逼时刻，这个时候李希文的个人意愿就算不得什么了，再说了，憋尿确实对身体不好。 “谢谢韩主任了。” 段鹏飞客气的道：“看着方医生做手术，我这手还真有点痒。” “段主任这话说的。” 韩胜学笑了笑，显得很是大气：“既然过来了，来了这边就和在自家医院一样嘛。” 高建平嘴巴一张，没吭声。 他也手痒呀。 俗话说得好，没有竞争，也就没有压力，之前大家水平都差不多，哪怕某个人稍微强一点，也有限，可现在方乐这个新的缝合法却好像打破了平衡。 这一下以后青年医生成长起来...... 高建平都有点不敢想。 他们这些老家伙做一根手指一个多小时，人家小年轻半个小时，是个人都知道找谁做。 一瞬间高建平就觉得有了压力了。 像潘庆国、董文学还有段鹏飞，几个人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 外科医生，想要在科室地位稳固，就要有技术压制，高建平年龄虽然比段鹏飞年龄大，可今年也才五十一岁，距离退休还有八九年时间呢，别说八九年时间，最多一两年，现在跟着方乐的这些小年轻也就差不多出师了。 因为刚才做手术的时候，高建平发现一个非常恐怖的现象。 方乐在做手术的时候不藏私，一边做一边讲，而且讲的还都是关键点。 高建平自己也是带人的，可他做手术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怎么讲解的，最多讲一些常识，关键点才不会说呢。 在自己没有退休之前，高建平是不允许自己的科室有人水平超过自己的。 越是专科科室，患者越是单一，像急诊科，患者种类多，韩胜学作为科主任，并不担心某个领域被人超越，因为急诊科涉及的领域多，科主任更多的其实是大局观还有管控能力。 可到了单一的专科科室，科主任水平被人赶超，威望也就大打折扣了。 就像心胸外科的江海雷，水平提升起来之后，老主任都没法说了，你要说人家做的不对，有本事你自己来呀？ 下级医生即便是不刻意，当领导的也会没面子。 在急诊科，韩胜学虽然不担心方乐或者郑锦帆超越他，可水平高的医生，韩胜学同样要捧着。 “拉钩，注意配合！” 方乐并不操心其他人的想法，埋头做自己的手术。 段鹏飞近距离看着，比起刚才心中触动更大。 “方医生的缝合水平很高呀。” 一边配合方乐拉钩，段鹏飞一边和方乐说着话。 “嗯。” 方乐点着头：“缝合其实算是我的强项之一。” 边上同样配合的黄晓龙就禁不住下意识看了一眼方乐。 还好方医生后面带了一个之一，要不然黄晓龙是不服气的。 缝合怎么可能算是方医生的强项？ 之一的话，倒还说的过去。 “方医生如此年轻，这缝合是怎么练的？” 段鹏飞继续问着。 段鹏飞其实不怎么擅长和人交流，可他心中又有很多疑惑。 外科基本功，那可是半点做不得假的。 “其实缝合也无非就是手稳、眼力到位，其实也是有技巧和门槛的。” 方乐一边做手术，一边说着大实话。 在这个时空，方乐是带着另一个时空的记忆重生而来的，可在重生前，方乐学习一些东西其实也不算慢，中医方面就不说了，从小打基础，方乐自己天赋也高。 可外科方面，方乐其实也是从进入高校之后才开始接触的，短短的十二三年，就能成为多个领域的顶尖专家，真的是依靠天赋了。 有一点方乐说的没错，手稳，眼力准，在外科方面是至关重要的。 像最初一些人学习缝合的时候，练习持针就需要练习很久，持针钳不能抖，这个练习方乐就直接略过了。 “方医生说的也是。” 段鹏飞笑了笑。 对于不怎么会和人聊天的段鹏飞来说，遇上方乐，交流就略显尴尬了。 段飞鹏问了两句，干脆不聊了，专心的配合，然后观察，偶尔询问两句。 关于手术方面的询问，方乐倒是知无不言。 在这方面，方乐不仅仅对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人有问必答，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站的层面不一样，考虑的事情也不一样，作为重生者，格局难道不应该大一点吗？ ...... “格局要大一点！” 陈清海这会儿也在给自己的儿子提醒。 “我这一次回国主要的目的有二。” 陈清海看着坐在他面前依旧有点拘谨的陈继东，缓缓道：“第一个，把你认回来，血浓于水，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亲生儿子，当年我出国也是情非得已，形势所逼。” 陈继东没吭声。 其实陈继东这会儿心中还有点乱，一眨眼，自己竟然成了大老板的私生子，不，还不算私生子。 刚才陈清海简单的说了一下，陈继东也有所了解。 或许是遗传，陈清海的爷爷父亲，甚至到了陈继东这儿，都一直是一个儿子。 当年陈清海的爷爷和陈清海的父亲还有奶奶走散，出国之后女儿生了两个，可儿子一个都没有，到了陈清海这儿也是一样。 出国之后，陈清海在米国也成了家，生了三个女儿，却没有生一个儿子。 越是大财团，越在乎继承人。 前些年陈清海还寄希望自己或许还能再生个儿子，可到了现在，已经过了五十岁了，陈清海已经不抱希望了，也就是说陈继东是陈清海唯一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和私生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陈清海继续道：“第二个目的，也是在国内开辟市场，现在国内的医疗环境远远比不上国外，可大环境却非常好，我们海森集团就是做医疗行业的，和医生打好关系是必需的，特别是水平高的外科医生。” “这个方乐，我也是因为你的事情了解了一下，外科天赋非常高，又在西京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外科领域的大拿，这样的人，何必去得罪，我们是商人，赚钱为主。” “难道就这么算了？” 提到方乐，陈继东心中的不甘又涌了出来，甚至都有点顾不得和陈清海刚刚相认。 “当然，那个方乐现在也只是小医生，你要真的心中不舒服，也不是没有办法。” 陈清海笑着道：“像你找人揍人这种手段，太小儿科了，只要有钱，像方乐那种小医生，咱们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对付一个人，要用脑子，收拾了他，还不能把自己栽进去。”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拼着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值得吗？” “所以这就是你当年不管不顾直接出国的缘由？” 陈继东反问道。 “是。” 陈清海倒是没反驳，而是笑着问：“现在换了你了，你如何选择，你还没成家，比我考虑的事情少多了，是继续认你那个快要下岗的养父，还是跟着我，继承海森集团？” 陈继东：“......” “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来找我，我在这儿等你三天。” 陈清海说着往后面一靠：“你也不用多想，我其实不在乎你念不念旧，你是我儿子，只要你愿意，我的也就是你的，做生意嘛，心不够狠，我这么大家业你也撑不起来。” 陈继东：“......”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来都来了 第三台手术做完，已经是中午一点半了。 咦！ 才中午一点半吗？ 高建平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接近上万块钱的腕表，在这个年代绝对算的上是奢华了，自从戴上这块腕表之后，高主任看时间的频率都增多了，做手术的时候都舍不得摘。 而且高主任每天都会对一下时间，保证自己高档腕表的时间准确，当然，高主任也确信，这么多钱的腕表，准确率应该是很有保障的。 可刚才突然看了一下时间，高建平有点怀疑自己的腕表是不是准确。 时间不会出错了吧？ 他们来的时候是十点左右，那个时候方乐好像开始做第一台手术，现在中午一点半，三台手术就已经结束了，这会儿难道不应该是下午三点半或者四点半吗？ 就算是五点半，其实也很准确。 按照以往高主任做手术的习惯来讲，三台手术结束，那就该下班了呀。 “吃饭了，吃饭了。” 边上李希文迫不及待的喊着：“尽快吃饭，吃饭快一点，今天方医生或许还能多做两台手术。” 黄晓龙原本还慢腾腾的，闻言有点诧异：“你疯了？” 吃饭时间可是他们难得的休息时间。 跟了手术之后，他们的上下班时间其实已经不能和其他医生同步了，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那可都是主刀医生说了算的，是根据手术排班算的。 如果明天第一台手术安排的是早上六点，那么他们上班的时间也就是早上六点，如果最后一台手术做完是晚上十二点，那么他们下班就是晚上十二点。 而且还有一点，他们是急诊科下辖的手外分区，还要防备有相关的急诊患者，如果大半夜来一位，大半夜也要爬起来。 好在此类患者可以稍微等待，真要遇到吃饭，总要医生吃完饭的。 上午做了三台手术，虽然一台手术只是单指，可那也是三台呀，现在吃个饭，还不好好休息一下，喝个汤，歇个腿？ “休息个屁。” 李希文一边洗手，一边低声给黄晓龙说道：“你刚才没听说，方医生已经同意韩主任再弄一个小组了，后面跟着的人很多，马医生早就虎视眈眈了，这几天都快疯了，韩主任又是急性子，搞不好明天早上就上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方医生可以每天做多两三台手术？” 黄晓龙愣了一下，反问道。 “意味着有人和我们抢手术了。” 李希文没好气的道：“真以为再来一班人我们就能休息了，休息个屁，有人抢，还没法休息，这是最悲惨的生活。” “怎么还不能休息？” 黄晓龙依旧没听懂，他承认他没有李希文脑子活。 “方医生在乎跟着他的是谁吗，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人手够不够，我都说过了呀。” 李希文没好气的道：“你这边休息，人家不休息，你就少做手术，别人巴不得你一直休息呢。” “最主要的是我们是连续作战，已经疲惫不堪了，人家上来就是以逸待劳......” “啊.....” 黄晓龙突然应了一声，迈步就走。 “你干嘛？” 李希文在后面追。 “快点吃饭呀，耽误什么？” 黄晓龙一边走一边回答道：“争分夺秒呀。” 李希文：“.....” 一时间李希文都有点后悔，黄晓龙好像也算是竞争对手吧？ 自己干嘛要点醒他。 段鹏飞和高建平秦向东几个人倒是不赶时间，慢悠悠的走出了手术室。 走出手术室的时候，高建平明显有点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刚来时候很是高兴的说着“我是不信的”那种心情了。 韩胜学还很是欠揍的在边上说着话：“高主任，要不下午高主任做一台手术，也让我们科室的小年轻开开眼，骨伤这一块，你们红会那可是拿捏的死死的。” “我就算了。” 高建平想笑一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干笑道：“我今天可不是来做手术的。” “来都来了，又不差这一台手术，我又不让高主任你白做，就当是教学了。” 韩胜学笑着道：“吃过饭，下一台也就安排好了。” “韩主任说的不错，来都来了。” 秦向东也呵呵笑道。 反正是韩胜学和高建平较劲，秦向东也乐的看热闹，来都来了，不看个热闹，那多没意思的？ “就是，来都来了。” 中心医院的刘忠权也笑着道：“咱们下午又没什么事，高主任还能赚个外快。” 在场的也就段鹏飞和高建平是手外的，其他人都是和韩胜学一样，各医院的急诊科主任，现在韩胜学这边行情见长，其他人也不介意锦上添花。 要是能从老韩这儿取取经，自家科室是不是也能搞一搞手外分区什么的？ 急诊科搞手外领域那是有优势的，前来的秦向东几个人都清楚。 之前的话高建平和段鹏飞那还不好得罪，现在？ 巴结好老韩就好了嘛。 所有人都是有眼力的，自然看得出方乐这个新的缝合法的优势。 其他人这个一句，那个一句，高建平的心中直抽抽。 俗话说的好，站得高，看的......不对，是站得高，摔的重。 刚来的时候高建平姿态太高，这会儿瞬间就被一群人架在了火炉子上。 要是没看方乐手术之前，高建平还有信心做一台手术，可看过方乐的手术，高建平只要脑子没坑，那都不愿意做。 差距太明显了。 “吃过饭咱们还是去复健室吧。” 高建平心中直骂娘，以前没怎么和韩胜学打过交道，怎么没发现韩胜学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好在高建平脑子反应也不慢：“上午看了手术，咱们下午去复健室，看一看患者的预后情况，做手术可不仅仅是讲究速度的，最主要的还是看预后嘛。” “高主任说的不错。” 韩胜学笑着道：“那咱们下午就去复健室看一看，别说，方乐这小子还整出了一套不一样的复健方法。” 预后就预后，谁怕谁？ 韩主任现在那是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手外手术韩胜学其实不懂，可他能看懂董文学的评定结果呀。 那一串显眼的“优”字就很惹眼，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高建平：“......”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还不错 复健室，程云星带着护士正在给患者进行熏洗，有的患者也在做着复健训练。 一般来说，屈肌腱损伤包括割裂、撕裂、挤压和挫伤等几种情况，除了挤压伤会伤到骨骼之外，其他情况骨骼损伤不会太大。 可即便如此，屈肌腱缝合之后，术后复健也需要一个礼拜左右，之后回去还需要长期锻炼，恢复差不多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而屈肌腱缝合之后，手功能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一方面取决于手术，另一方面则取决于术后七天的复健，所以术后复健是相当重要的一环，这也是每个手外科室都会建复健室的原因。 “额（我）给你们说，方医生的水平那是咱们秦州省水平最高的医生。” 一边在复健室做复健，还有患者和边上人聊着天：“额这一次就是额二大爷的邻居的三孙子的小舅子的大姐夫的小姨子的大姨妈给额介绍的方医生，你看看，这才术后第四天......” 说着对方从小框子里抓起一个圆球，放在边上另一个框子里：“所以说，你这个不用担心，好好锻炼。” 边上是一位术后第二天的患者，这会儿还有点术后抑郁症，整个人状态不算好。 “你看你这人，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方医生的水平那是真好，不信你问其他人。” “我的手术是董主任做的。” 边上一直没吭声的术后第二天的患者听着对方叽叽歪歪好半天，这才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也都是董主任做的。” 边上又有人闷闷地出声。 原本大家心情还不错，毕竟做过手术了，后悔也没用，总不能重新做一次吧，可边上那个术后第四天的一直喋喋不休，说什么方医生做的有多好，还一直在显摆，这就让大家很郁闷了。 最让大家郁闷的是，人家术后第四天确实恢复的很好。 这会儿复健室也有术后第四天的，还有术后第五天的患者，看上去都没人家恢复的好。 这么一比，差距瞬间就出来了。 心中这落差感，让好几个人都有点抑郁了。 方乐之前一直在唐都医院，结束之后休了两天假，这才刚回来，在唐都医院二十多天，之前方乐做的患者早就出院了，像说话的这位，还是大半夜来的急诊，当时方乐被临时打电话叫过来的。 目前复健室这边好几位患者，也就两位是方乐做的手术，一位术后第四天，一位术后第三天，其他的都是董文学的患者。 董文学这几天其实也没放开了做，也只是遇到了做一台，目前复健室的患者几乎算是全部了。 “怎么这么浓的中药味？” 高建平和段鹏飞走进复健室，就闻到浓浓的中药味，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 中药味不少人都是不怎么闻的惯的，特别是对于习惯了消毒水味的外科医生来说，中药味那是截然不同的味道了。 “那是方乐弄的熏洗法，活血化瘀。” 韩胜学笑着解释道：“熏洗配合，能降低溶血，保证血运畅通。” “方医生弄的熏洗法？” 段鹏飞有些惊讶的回头问。 “对呀。” 韩胜学淡淡的笑了笑，很是随意的说道：“方乐那小子中医水平也相当高，尤其擅长使用附子，在我们医院还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最大剂量用到了200克。” “哐啷！” 高建平一个没走稳，撞的边上的门一阵响动。 中医水平高，还擅长使用附子，还用到了200克？ 高主任也不过是突然间被韩胜学的话吓到了，回过神来就是一声冷笑：“韩主任了解附子吗，200克，就是一头牛，估计也扛不住吧？” “我是不太了解，方乐了解就行。” 韩胜学呵呵一笑，反问道：“高主任不会以为我是在吹牛吧？” “当然......没有，没有。” 高建平话已经出口，却生生的改了。 200克附子，他自然是认为在吹牛，可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高主任还是决定慎重一下。 刚才吃饭前，韩胜学一句来都来了已经让高主任有点下不来台了，这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进了复健室。 “韩主任。” 程云星向韩胜学打了声招呼。 “这是程云星，中医科程主任的儿子。” 韩胜学顺便给高建平几个人介绍了一下。 “程载明的儿子？” 高建平问。 “对，我们中医科还有别的程主任吗？” 韩胜学笑着问。 高建平没吭声，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了。 这个韩胜学，做事真是一点都不严谨。 程载明的儿子在这边做熏洗，那么这个熏洗法是谁的法子岂不是一目了然了？ 八成是程载明的方子。 中药熏洗？ 高建平心中想着，同时也动了心思。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手术做的快慢其实并不重要，快也好，慢也罢，最终还是要看疗效的。 哪怕做的再慢，每一位患者都是优良，那也是了不起的医生，哪怕做的再快，患者的预后差，那也是水平不行的医生。 如果有能提高患者预后情况的法子，使用了之后提高了患者的预后情况，那也是给手术加分的。 高主任想着，自己是不是回去之后也找厉害的中医给看看，出个方案，用在后续的复健中。 “术后第几天了？” 心中想着，高建平已经走到了第一位患者面前，柔声询问。 “第三天！” 患者的心情不太好，所以语气也不太好，被刚才方乐那位第四天的患者说的这会儿已经小抑郁了。 高建平一愣，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能看一下情况吗？” 高建平再次柔声问。 “看吧！” 患者伸出手，语气依旧很冲。 高建平也不介意，毕竟是患者嘛，谁断了手指估计也没好心情。 “嗯，整体恢复还可以。” 高建平观察着患者的情况，检查的相当仔细。 “能弯曲吗？” 患者试着动了一下。 边上段鹏飞等人也都观察着，韩胜学脸上带着笑，心中稳得一逼。 “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高建平缓缓出声，语气中又有了几分底气：“段主任觉的呢？” “嗯，总体来说还不错，如果锻炼的好，恢复到五成的功能还是可以的。” 段鹏飞点了点头，心中则有些疑惑。 高建平又走向下一位患者，依旧做了检查和测试，检查了两位患者，高主任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患者的情况不能说差，他们的患者预后情况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所以高建平是不好说什么过分的话的，如果这样的情况算差，那不是说他自己做的很差？ 可这样的情况和高建平之前猜测的就差远了，和之前论文里面描述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高主任，怎么样？” 韩胜学笑着问高建平。 “预后情况还行，可要说比起之前的缝合法有多大的优势，倒是不至于，两位的患者的评级只能说是良，肯定是达标了。” 高建平很是谨慎的用词：“不过就整体而言，方医生创出的新的缝合法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最起码术中的速度是有所提升的，预后情况并不比传统的肌腱缝合法差，推广的意义还是有的。” 预后效果一样，能提升手术效率，这优势也足够了，不过相比预后效果方面也有极大优势的情况，仅仅效率这一点，那就不值得高建平重视了。 手术速度除了术式之外，更主要的还是一个熟悉，之前的缝合法高建平都做了那么多年了，这新的术式新人哪怕开始学，短期内速度也比不上他的。 “高主任的要求还是苛刻呀，这就只是个良？” 韩胜学都笑了，心说高建平这还是死要面子呀。 “难不成韩主任觉的呢？” 高建平怼了一句。 “医生，看看我的情况呗。” 不远处有人喊。 段鹏飞走过去，看着对方继续抓球，有些惊讶：“术后第几天了？” “第四天呀。” 刚才叽叽喳喳的话痨一边颇有卖弄之色，一边展示自己的恢复情况：“医生，我这情况算好吗？” 边上好几位患者又不吭声了，身边有这么一位病友，没人能有好心情。 “我看看。” 段鹏飞先查看了一下，然后让做了几个动作：“你这个恢复的相当不错，坚持复健，恢复到原本八成功能问题不大。” “八成？” 高建平也走了过来，看了一下：“嗯，这个恢复的不错。” 虽然这位患者恢复的不错，可高建平也不在意，每天好几位患者中，出现个别恢复更好一些的，那也是常态。 “我的手术是方医生给做的，方医生水平是真高。” 患者洋洋得意。 高建平笑着道：“难道还有不是方医生的患者？” “当然有，除了那一位，其他的都是董主任的患者。” 卖弄的患者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样：“方医生手术做的快，我都没什么感觉的。” “其他的都是董主任的患者？” 韩胜学这才回过神来，问程云星。 “啊，方医生不是才从唐都回来吗，之前也就抽空过来处理了两位急诊。” 程云星点了点头，心说韩主任这健忘症有点严重呀。 “都是董文学的患者？” 高建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先来后到 “郭军，马亮亮，从今天起你们也划归方乐的医疗小组。” 韩胜学的反应确实很快，第二天早上就给方乐安排了新人。 马亮亮原本就是董文学手下的兵，是被董文学从普外科带过来的，这几天跟着董文学打零工，今天正式跟着方乐，马亮亮激动的都快哭了。 之前方乐在唐都医院做手术，董文学又是从普外直接过来，带的人不多，也就马亮亮一位主治，这几天马亮亮在急诊科简直就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原本跟着董文学的时候，马亮亮还有手术可做，可现在董文学都成了打零工的了，整天想着跟着方乐蹭手术，马亮亮都没人带了。 “行了，就这样。” 韩胜学说完，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韩主任现在越来越有气势了。” 一些住院医看着韩胜学的背影，轻声嘀咕。 “那可不是。” 有人笑着道：“昨天好几家医院的科主任副主任过来，韩主任着实长了一把脸，咱们急诊科的情况传出去，韩主任以后可就是人人都巴结的对象了。” 急诊领域，这几年地位本就不高，现在韩胜学这边却收编了医院的手外，在急诊科的辖区内办了手外分区，这在整个秦州省乃至全国来说都是独一份。 像唐都那边，急诊科主任李正守都不敢太过在潘庆国面前龇牙。 这几年可不是后几年，一些大医院的急诊科范围广，辐射大，好多家医院的急诊科都和西京医院一样，都是从原本门诊的急诊室才独立出去时间不长。 国内急诊领域的快速发展其实是从2000年以后才开始的。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全国各地交通的便利，以及城市务工人员和流动人口的增多，急诊领域的重要性才逐渐的体现了出来。 像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排名第一的医院，最辉煌的时候综合实力排名全国前十，急诊科接诊量全年可以达到三百多万人次，平均下来每天就是一万人，这是相当恐怖的。 如此庞大的急诊接待量，急诊科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医生众多，护士众多，急诊科的主任地位自然也是相当高的。 可现在，急诊科的接诊量才能达到多少？ 西京医院尚且如此，其他医院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次韩胜学在急诊科设立手外分区，让其他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像秦向东、张继群等人都眼红不已。 （有人说用这本书和上本书比，时代不一样，医疗程度不一样呀亲们，后续会逐渐展开，这本的节奏相对肯定会慢一些，时间跨度也会更大。） ...... “方医生！” 韩胜学这边刚走，马亮亮就凑到了方乐边上，满脸堆笑。 “马医生。” 方乐笑了笑。 “我以后就跟着方医生了，有什么事情方医生尽管吩咐。” 马亮亮姿态很低。 “看吧，我就说韩主任速度很快。” 不远处，李希文和黄晓龙轻声嘀咕着：“而且人家马医生是主治医生，之前就跟着董主任，虽然学的不是方医生的fa g法，可基础比我们扎实多了。” “嗯！” 黄晓龙点了点头，叹着气：“要是再能坚持两个月就好了。” 其他的一些住院医，像郭军，黄晓龙和李希文其实不担心、 一步快，步步快，他们比郭军早跟方乐一个多月，多做上百台手术，这个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可马亮亮却不同。 真要说有威胁的竞争对手，马亮亮绝对是第一。 这一段时间，李希文和黄晓龙其实都憋着劲呢，两个人都想着尽快学出来，成为科室除了方乐之外第一位能独立主刀的医生。 这个第一，对他们来说绝对意义重大。 现在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马亮亮，李希文和黄晓龙都觉的亚历山大。 “小黄！” 方乐喊了一声！ “方医生！” 黄晓龙急忙跑了过去。 跟了方乐这么久，黄晓龙现在对方乐喊他小黄早就习以为常了，李希文都是小李，他是小黄也没什么不好。 “手术室那边什么情况？” “我刚才问了一下，患者半个小时后送到。” 黄晓龙急忙道。 “什么情况？”方乐问。 “切割伤，干活的时候被齿轮切断了两根手指。”黄晓龙说道。 “那准备一下。” 方乐点了点头。 说着话，方乐正打算带着黄晓龙等人去手术室，办公室里面韩胜学走了出来。 “小方！” “韩主任有事？” 方乐停下脚步。 “刚刚来了电话，马上要来一位患者，挤压伤，你这边准备一下。” 韩胜学给方乐交代。 “多长时间到？” 方乐问。 “说是四十多分钟。” “安排的第一位患者半个小时就到，我先做吧，患者到了安排人处理一下，就放在第二台。” 方乐点了点头。 “不能第一台？” 韩胜学问。 方乐看向韩胜学。 “患者是一位老首长，年龄比较大......” 韩胜学给方乐解释：“咱们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嘛。” “嗯，韩主任您说的对。” 方乐点了点头，然后对韩胜学道：“您打电话催一下，让争取半个小时内到，先到了那就安排在第一台。” “嗯，这才对......” 韩胜学下意识的点头，话说了一半，然后就愣住了：“小方你什么意思？” “在我这边没什么首长，谁来的早谁的情况严重，谁就先做。” 方乐说罢，也不和韩胜学多说，直接向手术室走去。 “不是......” 韩胜学在后面喊：“小方......” 方乐装着没听见。 边上李希文和黄晓龙都吓得不敢说话。 韩主任都说了是老首长，那肯定身份不一样嘛，方医生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两个人瑟瑟发抖。 “这小子。” 韩胜学气的直喘气，他现在有点体会到之前心胸外科老主任当时的状态了。 手底下有这么一个兵，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呀。 爱的是，真特么争气，就说昨天，方乐那可是让韩胜学倍有面子，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能笑醒。 恨的是，不怎么听话。 就说现在，韩胜学就没脾气，真要再说两句，万一那小子撂挑子，那可就不好了。 看着方乐一个人远去，韩胜学无奈的转身回了办公室，这电话肯定是不能打的，老首长受伤，那边肯定不敢路上耽误，必然是最快的速度。 可来了之后主刀医生却不露面，这就显得有点怠慢了。 有老首长过来，到时候肯定还有院领导作陪。 这要是换了别的主刀医生，肯定什么也不做，等候老首长到来，谁知道方乐...... 不过方乐这个性子，还真让韩胜学喜欢，这特么才算是合格的医生嘛。 “走吧。” 李希文招呼医生黄晓龙，两个人急忙追了上去。 “方医生还是有个性。” 一边走黄晓龙一边钦佩的说道。 “主要是有本事。” 李希文一针见血。 有本事了，这样才叫个性，没本事，这样就叫作死。 也就方乐和韩主任这么说话，韩主任没脾气，换个人试试？ 真以为主任没法子收拾你？ 虽说方乐话说的没错，来了都是患者，可只要是人的社会，那就有区分，人和人真的能一样？ 上午安排的第一位患者说是半个小时，事实上二十五分钟就到了，方乐带着人直接进了手术室。 患者是切割伤，两根手指，而且还是工人，这种情况董文学处理，患者的预后情况没法保证，方乐自然是亲自上手。 刚才方乐给韩胜学说，他这边没首长，那真不是装逼，上辈子以方乐的出身，就没几个人敢胁迫方乐，这辈子虽然出身不一样，可一身本事，也足够方乐自傲了。 科主任打压下级医生也要在规矩内，只要有本事，不犯错，科主任也不能随便开除有编制的医生，更何况方乐还是实习生，随时可以跑屁股走人。 这一段时间韩主任确实很风光，可方乐的名气同样传出去了。 方乐那边开始手术的时候，韩胜学和刘长胜还有董文学杨晓辉等好几个人都在通道口等着。 一边等，刘长胜一边看了看时间，问韩胜学：“小方呢？” “上手术了。” 韩胜学很无奈，他就知道免不了这一遭。 “不是给你打过招呼了吗？” 刘长胜脸一沉：“老首长马上就到，主刀医生不在，这算什么？” “已经早就安排了患者了，方乐做手术很快，最多一个来小时。”韩胜学解释。 “这不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 韩胜学的脸色很难看：“老首长来了，我们怎么回答，医生忙着呢？” 正说着话，一辆车已经驶来，车子在几人面前不远处停稳，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被人从车上搀扶下来。 “别动，我自己能走，又不是残废。” 老人很要强，一只手被包扎过了，不让人扶，下了车之后腰板挺的笔直，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虽然年龄大了，可眼神相当犀利。 “老首长。” 刘长胜急忙笑着迎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截肢（二合一） “怎么还这么大阵仗？” 老人有些埋怨：“你们当医生的不够忙吗，我自己认识路。” “这不是时间长了没见您老，有点迫不及待吗？” 刘长胜急忙陪着笑。 “老首长！” 韩胜学带着人也急忙迎了上去。 其实韩胜学并不认识老人，最起码老人是第一次见韩胜学，可按照所属，老人还真是韩胜学的老首长。 “这是急诊科的小韩。” 刘长胜给老人介绍道：“小韩现在是急诊科这边的负责人。” “好，好。” 老人点着头：“你们这些医务工作者，也很辛苦，我轻易是不愿意叨扰你们的。” “瞧老首长您这话说的，您来了那也是患者，我们当医生的就是为患者服务。” “哈哈，说的好。” 老人哈哈笑道。 “老首长，何司令，里面请。” 刘长胜客气的招呼着。 “刘院长客气了。” 陪着老人一块过来的中年人也客气的笑了笑，说话间进了科室。 老人要强，不让人搀扶，刘长胜和何耀武就一人一边，拥簇着老人，进了一间空着的检查室。 “老首长，我先查看一下情况。” 等老人坐好，董文学急忙上前。 “辛苦了。” 老人笑了笑，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刘长胜在边上介绍：“老首长，这位是董文学，小董，手外方面的专家。” “我这次的手术就是小董给我做吗？” 老人向董文学笑了笑，随意的询问。 这一问，刘长胜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按说要是没有方乐在，这一次的手术肯定是董文学来做，除了董文学也没别人了，可现在不是有了方乐了吗？ 这一段时间，方乐的一些情况刘长胜了解的不少，最起码就手外方面，方乐是绝对要比董文学强的。 老首长来了，主刀医生肯定要是医院水平最高的，总不能来个第二高吧？ 等过一段时间，老首长回去了，何耀武这边听说了，当时医院还有水平比董文学水平高的，那心中怎么想？ “主刀医生另有其人，我先给您老做个检查。” 刘长胜没有及时回答，董文学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做手术的不是董主任？” 何耀武问道。 来之前何耀武就知道这边做这个手术的是谁。 何耀武是不认识董文学，可听说过董文学，之前没听说，来之前都要了解好才行。 “是另外一位。” 韩胜学也只能硬着头皮：“是我们科室的一位年轻医生，虽然年轻，水平却相当了得，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这一段时间已经做了上百台同类手术，预后效果相当好，老首长年龄大了，各方面比不得年轻人，新的缝合法是比较适合老首长的。” “哦！” 何耀武点了点头：“人没来？” “打电话的时候刚刚上了手术，差不多也快结束了。” 韩胜学只能扯谎。 总不能说是接了电话上手术的吧？ 好在方乐做手术比较快，哪怕说是打电话的时候上的手术，加上四十分钟，那也无伤大雅。 “辛苦韩主任了。” 何耀武倒也没生气。 当医生的，上了手术台，肯定要把手术做完才行，总不能把患者扔在手术台上吧？ 刘长胜也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韩胜学机敏，要不然，他这都没法解释。 ...... 手术室，方乐一边做着手术，黄晓龙一边对方乐说道：“方医生，您刚才也太......毕竟是老首长，再说，您也要给韩主任面子呀。” “小黄呀！” 方乐一边忙，一边道：“当医生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黄晓龙问。 “底线。” 方乐道：“底线一定要守得住，今天来了位老首长，你让前面去了，明天来了位大领导，你让前面去了，今天是手外手术，改天是紧急手术呢？” “方医生您这话说的没毛病，可谁又能做到这一点？” 李希文有些苦涩的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就是您了，换个人，韩主任能轻饶？” “所以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方乐做手术的时候其实也喜欢聊天，不喜欢太安静，他重生前在江中院做手术，手术室都放着音乐呢。 “不过方医生，等会儿见了老首长，您还是要郑重一些。” 黄晓龙提醒道。 “方医生有分寸的。” 李希文都笑了，黄晓龙还是有点天真。 方乐需要别人教？ 别看跟方乐时间不长，李希文自问还是了解一点方乐的，方乐可不是愣头青，反而很精明，办事很有分寸的。 就说陈继东，当时方乐为什么不带陈继东，估计早就看出陈继东小心眼了。 那种人，等他超过你，肯定会踩着你上位，白眼狼一个。 这世上没人喜欢白眼狼。 “嗯，我知道。” 方乐笑了笑，他其实还是更喜欢黄晓龙一些，就像是喜欢程云星一样。 就方乐个人而言，他觉的当医生还是心思纯粹一些比较好，这样的人，不说能走多远，最起码有一点，不会害人，有多大碗，吃多大饭，绝对是合格的医生。 心思太多，其实容易走上歪路。 李希文等人不清楚，方乐却很清楚，这十来年，国内的医疗环境变化会相当大，医疗改革的速度也会相当快，同时随着医药行业的迅速发展，各种红利，各种诱惑也会接踵而来。 八九十年代的医生，不能说生活有多差，可基本上还是比较清贫的，哪怕是科主任级别，也就那样子，可随着行业的发展，形势的变化真的是非常快。 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利，一些水平高一些外科医生，真的是有着很多暴富的门路，当然，暴富的快，落马的也不少。 开始走了偏门，已经不能算是救死扶伤了。 方乐之所以不带陈继东，还真不是怕陈继东踩着他上位，主要是觉的陈继东心术不正。 有好胜心是好事，可心一定要摆正。 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是不同于其他职业，救死扶伤，可害人也容易，有时候哪怕是无心的，间接的，也能无形之中造成很多可怕的影响。 两根手指，一个小时零十分钟，方乐把收尾交给李希文，自己摘了口罩，走出了手术室。 “方医生。” 方乐刚出来，外面就有人候着：“韩主任说您出来了让您马上过去，五号检查室。” “嗯，知道了。” 方乐应了一声：“谢谢。” 到了检查室门口，方乐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小方，快过来。” 刘长胜笑着招呼道，显得好像和方乐很熟悉一样。 “刘院长，韩主任，董主任。” 方乐笑着打着招呼。 “老首长，这位就是给您主刀的医生，方乐，小方不仅仅手外手术做的好，中医水平也高，是孙老的学生。” 刘长胜急忙给何老介绍方乐。 “哦，是孙郎中的学生？” 老人听到刘长胜的介绍，看着方乐都觉的亲切了不少。 何老的年龄比起孙清平还要小，两个人是认识的，而且交情不浅，孙清平在这些老伙计圈子里，一直被称作孙郎中。 “老首长好。” 方乐也客气的打招呼。 “叫什么老首长，既然是孙郎中的学生，就叫何爷爷。” 何老笑着道。 孙清平的学生，那就和自家晚辈一样。 何老自己是越看方乐越亲切，没什么不满，可边上的何耀武却微微皱了皱眉，这也太年轻了。 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何耀武不好说什么。 “做过检查了没有？” 方乐和何老客气了两句，然后询问。 “做过了，单指挤压伤。” 董文学说着把一张片子递给方乐：“伤的比较严重。” “也没多严重，这种伤在我们那个时候，那都是小伤，都不用管，随便包扎一下就好。” 何老笑着道，他自己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听着何老的话，方乐的心就是一沉，就知道这种患者不好办。 看过片子，方乐又亲自检查了一下，老人的右手，特别是中指和食指，明显有着熏黄。 “何爷爷抽烟吗？” 方乐客气的问。 “抽。” 老人反而有些自傲：“我可是老烟枪了，一天至少需要两包，当然，那是以前了，他们现在都不怎么让我抽，一天也就半包烟。” 方乐的心继续往下沉。 七十岁了，老烟枪，这种几乎没有戒烟的可能，这手术完全没有做的必要了。 烟中的尼古丁会造成血管收缩，对术后恢复的影响非常大，术后一根烟，手术有可能就白做了。 在国外一些国家，烟民一些医院直接就是拒绝的，做了手术也是白做，做来干什么？ 其实方乐刚才进来之前，董文学就一直在发愁这个问题。 方乐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董文学也清楚。 这要是别的患者，也就直言不讳了，可患者并非普通患者，董文学甚至都不敢提这一茬。 “刘院长，要不咱们做个会诊吧？” 方乐对刘长胜说道。 “啊，好，可以。” 刘长胜也懂这个常识，何老没来之前，他没多想，来了之后，这个问题也就不可逃避了。 不仅仅是刘长胜，韩胜学也一样。 当着面，刘长胜其实想给方乐交代一些事都不好交代，没想到方乐提出会诊。 会诊好呀。 一方面表示出对老首长的重视，另一方面他们还可以私下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手术能不能做，要不要做，怎么做，这可都是大难题。 “这还要会诊？” 何老道：“有什么话当我面说呗，也就一根手指头。” “老首长，这也是为了保证手术的成功率，咱们做了，肯定要做好嘛。” 刘长胜急忙解释道：“小董和小云都是行家，出去商议一下方案，争取做到完美。” “爸，人家专业方面的事情，您就不要掺和了。” 何耀武不清楚什么事，可也看出了，有些话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也帮忙劝说。 “行，我不掺和。” 何老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性格。 方乐和董文学出了门，韩胜学和刘长胜也跟了出来，何耀武也出来了，里面留下何老和一位小年轻。 几个人进了边上的诊室，何耀武这才问：“刘院长，是有什么麻烦事吗？” “老爷子抽烟，而且烟瘾大，这种情况必须戒烟，而且要彻底，要不然手术没法做。” 董文学给何耀武解释道。 “必须戒烟，少抽都不行？” 何耀武问。 “必须戒掉，而且是彻底。” 方乐道：“其实我个人建议是......截肢。” 何耀武脸一沉：“截肢？” “何司令，不要怪小方说话直接，像老首长这种情况，烟必须戒，可能不能戒掉，大家心中有数，这要是戒不掉，手术白做了，最后还要截肢。” 韩胜学急忙解释道。 “这么严重？” 何耀武闻言也觉的棘手了。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老人家已经有四五十年的烟龄了，这岂是说戒就能戒的？ 最主要的是老人家的身份，他要是真要抽，边上有人看着，也没人拦得住。 而且何耀武清楚，他要是回去告诉老爷子抽烟的危害，老爷子可能都会直接选择截肢。 就像老人家刚才说的，一根手指，这在战乱年代，都算是小伤。 这也是挤压伤，挤压变形严重，真要是断裂，老人家自己可能都不要接了。 其实真要是寻常家庭，七十岁的老人，家境不好都不怎么乐意做这个手术，白花钱。 毕竟这么大年龄了。 “其实我建议截肢，还有一个因素。” 方乐道：“老人这么长时间烟龄，我个人都是不怎么赞成戒烟的，可以少抽，真要戒掉，戒断反应不会小，这么大年龄，有可能戒断反应会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控制量，少抽，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人的身体自然会对一些东西有排斥性，最初抽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有不适应。 可一旦适应，人体对某些东西也就有了依赖性，这么长时间的烟龄，身体已经习惯了，突然戒掉，反而不好。 戒烟，六十岁以下，戒掉最好，哪怕有戒断反应，过一阵子也就缓过去了，戒掉之后对身体有好处。 可一旦过了65岁，特别是身体素质差一些的，控制量，少抽反而要比戒掉好一些，要不然戒断反应严重的话，引起一系列并发症，反而得不偿失。 刚才那位乔老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上还有老伤，看着中气十足，可身体的平衡一旦打破，很多问题都会爆发出来。 “对，小方说的这个也是个因素。” 刘长胜和韩胜学之前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只是想着单纯的戒烟。 “这么说除了截肢，就没别的办法了？” 何耀武来回走了两步：“我这大老远过来，就来你们医院截肢来了？” “何司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刘长胜苦笑道。 何耀武这一句话说的，还真让刘长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要截肢，什么医院不能去？ 军区疗养院也可以。 可现在的问题是，不能戒烟，这个手术就没法做，不能做，也就只剩下截肢了。 “那你们还不如刚才就在老爷子面前说呢。” 何耀武也知道这事不怪医院这边，可这让他回去怎么说？ “那还是我来说吧。” 刘长胜硬着头皮道。 “要不试一试？” 何耀武道：“老爷子的手指挤压变形，你们还是要处理的，不能直接截了吧，这要是到时候不行，再截肢？” “小方？” 刘长胜征求方乐的意见。 “这种事基本不用考虑，抽烟的话肯定不行。” 方乐道：“要不我去说吧？” “咱们过去一起。” 何耀武道：“我是不好说。” 说着话，一群人出了隔壁诊室，进了隔壁，刚进门，一群人都傻眼了。 何老正另一只手夹着烟，美滋滋的抽着，检查室里面全是烟味。 “商量好了？” 何老看着一群人进来，还笑着道：“商量好了，咱们这就开始，这地方应该是不让抽烟吧.....” 说着话，何老还准备找烟灰缸，这才发现检查室不可能有，有点尴尬的笑道。 检查室门口，刘长胜，韩胜学、董文学还有方乐，所有人都没吭声。 这一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这还没开始呢，老人家这烟就开始抽上了。 原本何耀武还抱了几分希望，这一下何耀武都不好意思了。 “截肢吧。” 何耀武一咬牙。 “截肢？” 何老再次抽了一口烟，他这烟还有一大半呢，没找到烟灰缸，就禁不住又抽了一口。 “怎么，这个手术不好做？” 说着，何老就埋怨何耀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不麻烦了，你看看，折腾的。” 方乐自己都哭笑不得，这位老首长，倒也是个有趣的。 这类患者，当医生的是比较头疼遇到，可老人家这个脾气，方乐是真喜欢，没架子，不拘小节。 “何爷爷，这个手术本来是能做的，可要戒烟，我们这边商量着，您这烟又开始了。” 见到老人家好说话，方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那不行。” 老人家不乐意了：“我现在也就这点爱好了，手指头不要了。” 第二百三十章 医生说的 虽然老人家不要指头了，但这个手术还是要做的，哪怕是截肢，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对何老这样的人物来说那也是大事情，医院这边自然不敢怠慢。 “那老首长，何司令，我找骨伤科的几位专家过来，咱们再一起商议一下？” 刘长胜客气的询问。 “小伙子不行吗？” 何老不太懂这些，问着方乐：“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方乐是吧？” “是的，何爷爷。”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真要说起来，老人这句询问，其实就有点不怎么礼貌，这要换个人，你名字都没记住？ 可对方是何老，那就不一样了，边上的董文学甚至都有点羡慕。 何老这样的人，轻易还真记不住一些人的名字，其实不能说是记不住，是没必要去记。 方乐也清楚这一点，别看何老刚才让他喊何爷爷，那也只是看在孙清平的面子上，比起其他人亲近一点，可要说就完全记住方乐这个人，还真不至于。 “依我看来，截肢应该比那什么，缝合修复简单吧？” 何老询问方乐：“这个你不会？” “会的。” 方乐笑着道：“不过截肢和缝合还是有区别的，刘院长也只是为了更慎重一些。” 何老说的没错，截肢确实要比缝合简单，可刘长胜刚才都说话了，方乐总要把刘院长的面子照顾到。 “既然会，那就不麻烦了。” 何老笑着对刘长胜几个人说道：“就这个......就小方了。” 这不，正说着差点又是这个小伙子。 “行。” 刘长胜急忙点头，截肢手术，方乐做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截至后续的处理有方乐在，自然是万无一失的，都能缝合修复，还不能处理一个截肢？ 刚才刘长胜的提议，那也是一个态度问题，表现出对老首长的一个重视。 “那老首长，何司令，刘院长，我这就去手术室安排。” 韩胜学急忙道。 原本准备的是屈肌腱缝合，手指修复，现在成了截肢，一些所需的器具之类的也就有所不同了。 当然，这原本不算什么大事情，不需要韩主任亲自操心，可这不是患者的身份不同吗？ “行！” 何老很好说话，爽朗的点了点头，说着，又摸出烟盒，这人一多，说话一多，就禁不住想要抽烟。 “我这会儿抽烟没事吧？” 拿出烟盒，何老还笑着问了一声，何老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他自己能摸烟盒，那就是觉得可以。 “您老最好还是不要抽了。” 刘长胜等人没开口，也不敢开口，方乐却道：“首先，这儿是医院，是检查室，原本就是戒烟区，其次，我虽然不赞成您老戒烟，可也还是建议要少抽。” 何老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小方你这意思，不建议我戒烟？” 能不能戒掉是一回事，让不让戒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几年，劝说何老戒烟的人很多，保健医生，边上的亲人，周边的朋友，下属，老部下等等，让何老不胜其烦，可何老就是戒不掉，其他人最多也只是劝，毕竟没人敢用强。 身份地位高了，边上人说话都是注意的。 就像方乐对程云星所说的，你但凡要是比别人强一点，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嫉妒你，想着法的想要让你倒霉，可你要是比别人强很多，那么边上所有人都是敬着你，捧着你，供着你。 何老就是如此，哪怕是何老的儿子，保健医生，几乎是没几个人敢惹何老生气的，最多趁着何老心情好的时候劝两句，何老一旦生气，边上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没人敢，可边上总有人说，那也烦呀。 现在冷不丁放了说不建议他戒烟，何老就抓住了重点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是医生呀。 听着何老这么询问，边上的何耀武都禁不住笑了，老爷子这可算是找到替自己说话的人了。 刚才在隔壁，方乐分析的时候，就说过这个戒烟的情况，戒断反应这个情况，在临床上是存在的，而且因人而异，有的人戒断反应还是相当大的。 基本上十几年烟龄的老烟枪，一旦戒烟，最初多少都会有不适应，要么心烦意乱，要么没胃口，要么失眠，这种戒断反应对身体好的人来说，扛过去也就好了，可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还有的人就扛不过去。 可在这个年代，在95年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对这个戒断反应其实了解不多，一些医生甚至都了解不多，何耀武还是刚才听方乐说了之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个事情。 “我是不赞成您老完全戒烟，可也要少抽。” 方乐苦笑不得，何老的心思，方乐怎么可能猜不到。 “咦！” 何老还有点意外：“你们当医生的不都是劝人戒烟吗，小方你倒是特殊。” “任何事都要因人而异。” 方乐苦笑着把之前在隔壁诊室说的戒断反应的事情说了一遍。 “医生，是站在为患者考虑的角度，以患者的具体情况出发给患者最好的建议，无论是劝戒烟还是不彻底戒烟，都是为了患者好，您老年龄大了，万一戒断反应诱发一些并发症，得不偿失。” 方乐耐心的解释道：“所以，为了身体好，烟可以不完全戒，还是要少抽。” 何老才不管那么多呢，笑着对何耀武说道：“听到了吗，人家小方可是医生，还是孙郎中的徒弟，人家懂得肯定比你们多。” 何耀武哭笑不得：“小方，你这可是给老爷子了一个可以理直气壮抽烟的借口了。” 方乐知道何耀武的意思，笑着对何老说道：“烟可以不戒，但是少抽，每天三五根，四五天一包烟，这样最好。” “爸，这也是人家小方说的，听医生话可要听全了，不能听一半。” 何耀武对何老说道：“以后就给您这么限量。” “我现在一天也不到一包烟，五根就五根，我抽烟不能再啰嗦。” 何老不介意，其实边上有人管，何老抽烟也不会太多，今天也是来了医院了，就像是孩子出了门，多少有点放纵。 真要以后能光明正大的抽烟，没人啰嗦，那才舒服呢，再说了，谁知道他抽的是第几根？ 仅仅这一点，何老就看着方乐就又多了几分喜欢。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专门找的方医生 何老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一根手指，不仅仅何老自己不当回事，何耀武其实对截肢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老人家抽烟影响，那就截肢吧。 韩胜学亲自去手术室那边安排，何老被推上了手术台，方乐亲自主刀。 截肢手术，确实很简单，手术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很快就做完了，做完手术，安排病房的时候，何老这边又有意见了。 老小孩，老小孩，这人呀，上了年纪，往往事也就多，好像不折腾点事，都显得自己没有存在感，特别是何老这样的老人家，真要折腾，那影响可是很大的。 好在何老人确实不错，也不是瞎闹腾。 就是不想住特需病房。 何老这样的患者，医院这边那可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西京医院属于军医大，医院的领导和高层还有科室负责人，多少都有军方身份，不少还会有军衔在身。 虽然这个军衔类似于文艺兵，可也不容小觑，就是政1府部门一些领导前来，西京医院这边也不用像其他医院那样太过小心，重视是要重视的，没必要太低声下气。 可何老不同，何老那可是从部队退休下来的，来了这边，人人都要喊老首长的。 何老前来之前，医院这边把病房都安排好了。 可何老现在却不要住特许病房，而是要住普通病房，对急诊科来说那就是留观室。 “我这人喜欢热闹，还是喜欢和人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一个人住那么大的病房，我心里慌。” 何老也不是乱闹腾，而是很有自己的道理：“再说了，我们那个时候打仗，就是为了群众，领袖都不愿意和群众分开，更何况我们了，住普通病房怎么了？” “老首长，这不是为了好好休息吗，您要喜欢热闹，也可以出门转转嘛。” 刘长胜劝说道。 “我也就一根手指，能影响个什么，要不是你们说要观察，我都不想住院。” 何老摆着手：“我能走能吃，不用人管，就住普通病房。” 说着，何老还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刘长胜：“该不会是你们怕我住普通病房，了解了你们的一些事情吧？” “老首长您这话说的。” 刘长胜满脸苦笑，这会儿了，他还能说什么？ 刘长胜其实很想说，是，可他不敢。 这么大一家医院，刘长胜真不敢保证下面就完全干干净净的，万一被老首长找出点事呢？ 早知道刚才就不留了。 是的，刘长胜其实是想留何老住几天，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且不说何老的影响力，就说何老的儿子，何司令那可是现任呀，这要是高兴了，拨点款什么的，那不就赚了？ 来了领导，对医院来说是好坏参半。 事已至此，刘长胜还能说什么，那就普通病床吧。 “老韩，这个你来安排。” 刘长胜拉过韩胜学，对韩胜学交代：“我可和你说好了，老首长要是了解出点什么事，那可就是你们急诊科的事情。” “刘院长放心，我们急诊科不怕人了解。” 韩胜学铿锵有声，心中则叹着气，这种事，谁敢保证呢？ 韩胜学自问问心无愧，可这么大的科室，谁敢保证每一位医生都没问题？ 人家做一些事，肯定都是偷偷摸摸的，还能向韩胜学汇报？ 这很多事，被发现了才叫事，要是发现不了，那就是没事，韩主任又不是侦探。 其实韩胜学也不介意找出科室的害群之马，当然，如果真有，揪出来也是好事，可不能被何老揪出来呀，老首长发火了，他韩胜学能有好果子吃？ 想来想去，韩胜学最终把何老和方乐的患者安排在了一间小留观室。 方乐昨天是从唐都回来之后正式开始做手术的第一天，可即便如此也做了六台手术，六位患者呢，急诊科虽然不分科，可同类患者安排在一块，那也是方便的。 何老是截肢，截的还是手指，和其他做缝合修复的患者安排在一块没毛病？ 想来何老应该不至于看着其他患者完好无损的手指，有看一看自己被切掉的手指，然后不舒服吧？ 排除这个因素，韩胜学觉的把何老和方乐的患者安排在一起应该是最完美的，手外患者，也没那么多麻烦，方乐的患者，也干干净净的，何老也了解不到别的情况。 于是乎，何老就被安排到了方乐昨天的几位患者之中，昨天六位患者，有的在别的病房，小留观室五张床位，已经住了三位了，韩胜学又让撤了一张床，把何老安排了进来，这一间留观室也就四张床位了。 走进病房的时候，跟着何老的小年轻急忙上前收拾床铺，何老没让刘长胜和韩胜学跟着，不过何耀武也陪着。 好在这年月能为了一根手指花钱的大都家境不差，何老住进来，还有人收拾，看着还有点排场，倒也没人起疑。 病房内其他三位患者年龄其实都不大，两位三十来岁，一位四十来岁。 “好呀，打扰了。” 何老进了病房，就像是进了军营的宿舍一样，还笑着向其他三个人打招呼。 “好。” 其他人也都礼貌的回应。 能住同一间病房，也算是缘分，住院本就无聊，住在一起，相互聊天之类的也很常见。 一般住在病房，不怎么吭声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性格内向，真的不怎么喜欢和人交流，另一种就是病的不轻，要么没精力，要么没心情，没精力还好一些，没心情，那可就是大问题了，被病吓到了。 “老爷子孙子很勤快嘛。” 边上有人把何老的警卫员当成了孙子。 “哈哈，还行。” 何老哈哈笑着，也不解释，他的警卫员年轻，其实还真和他孙子年龄差不多。 “老爷子也是手指受伤了？” 有人看着何老的手，怎么看着和大家不一样呢，看着包扎的地方，这是手指没接上？ “啊，是。” 何老笑呵呵的点着头：“截肢了。” 边上人一愣。 “怎么截肢了呢？” 靠门病床的患者道：“我可是听说人家方医生水平很高的，方医生治疗的患者，恢复的都相当不错，恢复的好的，都不受多大影响的。” “就是呀老爷子，您这是没找方医生？” 另一床的也问道。 “你们说的方医生是不是方乐？”何老一边笑着问，心中也有点意外，这小方名气果然大呀。 “可不就是方乐方医生吗？”边上人道。 何老呵呵一笑，故意开着玩笑：“我截肢也是方医生做的，听说方医生手术做的好，专门找了方医生，想来人家能缝合，肯定也能截肢。” 众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反面教材 “方医生！” 何老这边刚刚安顿好，方乐就进来了，边上几床的患者和家属都纷纷问好。 一个多月，上百台手术，现如今方乐在西京医院这边名气已经逐渐起来了。 公立医院是不会光明正大的做宣传打广告的，靠的主要是底蕴和口口相传以及政策各方面的扶持，公立医院的医生名气主要是依仗自身医院的名气加成以及口口相传。 这个时候互联网都不发达，宣传的途径更少，没有后几年的网上咨询，连百度都还没有，医生的名气更大程度上都是依仗口碑。 在这个时代，某家大医院的医生要是口碑好，那真的是水平高，几乎是做不得太多假的。 因而方乐进来的时候，几位患者和患者家属对你方乐都是相当客气。 方乐客气的点着头，走到了何老的病床边上，先向何耀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才对何老说道：“何爷爷，您住在这儿，有个事我要叮嘱。” “你说嘛！” 何老就坐在病床边上，笑呵呵的道，他对方乐是真有好感。 “您这是截肢，虽然不像缝合修复，但是术后烟还是尽量少抽，最起码前几天要多注意，还有，病房里面禁止抽烟，边上的患者都是做过手术的，您哪怕在外面抽烟，也要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能回来，避免对其他患者造成影响。” 边上的何耀武张了张嘴，讶异的看着方乐，这个年轻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明知道老爷子的身份，竟然能做到公事公办。 虽然方乐说的这些都是必须要注意的，可在知道老爷子身份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人能像方乐一样直言不讳？ 刚才刘长胜和韩胜学两个人可是都没敢说。 其实方乐之所以过来叮嘱，正是因为听说了韩胜学的安排，怕老人家不注意，在病房就明目张胆的抽烟。 这位何老不拘小节，性格方面方乐其实还是比较喜欢的，可也正是因为不拘小节，在有些时候反而不太注意，边上人又碍于身份不敢提醒。 要是单纯的只是何老自己，那也就不罢了，可边上还有其他患者，那就必须慎重。 而且在这个年代，各大医院对于戒烟区的范围要求并不算严格，公共场所不允许吸烟的一些规定还没有出，在医院的走廊，明目张胆光明正大抽烟的人都大有人在。 甚至一些患者进了诊室，看到是男医生，还会客气的给医生发烟，在一些基层医院，医生一边坐诊一边抽烟的现象更是普遍。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普通人都是如此，更何况何老这样的患者。 “我晓得了。” 何老并没有生气，笑着道：“事情的轻重我还是分的轻的。” 其实方乐的话没说完的时候，何老确实是有点心中不舒服的，他是觉得方乐还有点恃宠而骄，觉得他这边好说话了，对方乐态度好了，方乐有点不知道深浅了。 所以说伴君如伴虎，像何老这样的人，哪怕再随和，在一些环境时间长了，被人恭维惧怕的时间长了，心境也是会变的，突然有人直言不讳，一次可能是欣赏，两次那就是反感了，觉得我给你脸了还是怎么样。 可等方乐话说完，何老就不生气了。 他这个截肢不就是因为抽烟吗，现在他截肢了，却影响别人？ 何老这样的老人家，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大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真的会重视群众，正如何老之前所说，他们这些人最初扛着脑袋拼命，就是为了群众。 “方医生，老人家是因为抽烟所以截肢了？”边上有人问。 “对。” 方乐点头道：“正准备手术了，老人家点了一根烟，手术就没法做了，你们已经做过手术了，所以术后一定要注意，哪怕只是一根烟，手指头也保不住。” 边上三床患者，有两床其实就有吸烟史，不过抽烟不算厉害，都表示愿意戒烟，方乐也正好用何老做一个反面教材。 “方医生放心，我说了戒烟，就一定戒烟。” 问话的人急忙道，看着边上何老明显已经被切掉的手指部位，原本还有着侥幸心理的两床患者都有些被吓到了。 大多数抽烟的人，那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再好，都有偷偷抽的可能，这也是不少手外医生都不怎么可以给有着长期吸烟史的患者做手术的原因。 “行，都注意休息，注意饮食，做好复健。” 方乐交代了一声，然后对何老说道：何爷爷，那我先去忙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何老笑着点了点头，又觉得方乐很讨喜。 等方乐走出病房，何老还笑着对何耀武说道：“我这算是被作为反面典型了吗？” “您老知道就好。” 何耀武苦笑道。 说实话，何耀武也有点欣赏方乐这个年轻人了，作为军人，何耀武就喜欢方乐这种直直的性子。 所以一边陪着老爷子，何耀武还一边和边上病床的患者聊天。 “你们都是方医生做的手术？” “对，听说方医生这方面的手术做的相当好。” 边上病床的患者说道：“之前我其实是去了唐都的，后来有个亲戚给我打电话，说方医生做的更好，之前唐都那边也是方医生，只不过回了西京医院了。” “我也听说了。” 靠门的病床的患者也说道：“我做手术前，我们家人还特意打听了，听说方医生手术后的患者恢复的很好，功能能恢复到七八成。” “方医生主要是做手外，肌腱缝合？” 何耀武问道。 要说手外，肌腱缝合领域，军区的需求肯定要比地方更大，特别是士兵们训练的时候，是很容易受伤的，造成肌肉拉伤，肌腱损伤的情况并不少见。 一时间何耀武禁不住动了心思。 如果方乐的肌腱缝合做的好，还能做其他肌腱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才就是他们军区医院所需求的。 95年这个时候，厉害的医生严重稀缺，好多医院对人才的需求那都是求贤若渴。 “什么肌腱，我们其实不懂。” 边上病床的患者笑着道：“咱们就知道谁水平高，谁水平低，其他的都听不懂，我都不知道肌腱究竟是个啥，和血管有什么区别。” “也是。” 何耀武笑了笑，他决定顺便再打听一下，如果方乐真的不错，那就想办法弄去他们军区。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事故 一天的手术做完，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因为韩胜学又给方乐配备了两个人，一位郭军，一位马亮亮，方乐今天多做了两台手术。 “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七点钟。” 方乐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边对其他人说道。 “好的方医生。” 马亮亮有点兴奋的应了一声，郭军也同样，边上黄晓龙和李希文则有点苦涩。 增加了两个人之后，黄晓龙和李希文其实也没有中途离开，并没有倒班，而是依旧跟着，都在找机会，遇到两台手术间歇的空档，或许自己就能多做一台呢？ 只要守着，就有机会，真要回了值班室休息，你休息够了过来，同样有人和你抢。 当然，不能上台的时候，倒是可以在手术室休息一下，可熬的时间却更长了，除非真的撑不住。 “方医生真是铁打的。” 李希文一阵感慨。 多做了两台手术，方乐一整天都几乎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看上去却能如此精神，真的是不可思议。 说话间，方乐等人走出手术室，正打算去更衣室换衣服下班，就听到急促的急救车声与此同时，何耀平急匆匆的过来了。 “方医生！” “出什么事了吗？” 方乐问道。 “拆除坍塌，伤了不少人，第一批伤者已经送来了，韩主任让我看看您这边忙完了没有，所有人都要留下帮忙。” “啊......” 李希文嘴巴一张，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都累了一天了，眼看着要下班了，却出现这种事。 快下班的时候来患者，可能是所有医生都觉得郁闷的事情，而且还是这种大型的事故，搞不好，这可是要忙一夜呀。 “行，我知道了。” 何耀平过来的时候，方乐都已经脱掉白大褂了，闻言又迅速的套上，大步走了出去。 作为曾经的急诊科副主任，中西医皆通的大专家，方乐有着丰富的应付这种大型事故的经验，所以这个时候方乐也不多说什么。 事故发生的时候方乐还在做手术，这会儿韩胜学这边其实早已经开始调度安排了。 除了急诊科之外，普外科，骨伤科，心胸外科、肝胆外科等很多科室的医生都被打电话叫了过来帮忙。 急诊科目前在医院来说还属于小型科室，别说和还没有怎么拆分的普外科比，就是比起骨伤科等一些科室都不如，也就比肝胆外科大一些，突发大型事故，急诊科目前还是吃不消的。 “小方！” 看到方乐过来，韩胜学招呼一声，问：“还撑得住吗？” “嗯，没问题，目前情况怎么样？” “老小区拆除的时候坍塌，造成的伤者比较多，目前除了咱们医院、唐都、医附院、红会医院、第一医院等多家医院都已经接到了通知，上面相当重视。” 韩胜学一边说，一边道：“所以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全力以赴，这也是一次机会。” “嗯！” 方乐点了点头，他明白韩胜学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这种大型的事故，没有人乐意发生，可这种事却又是不可避免的，每一次发生，都能让各大医院超负荷运转，目前急诊科规模不大，应付很多事情都比较吃力，如果这一次的事情能够处理好，那么也能展示出急诊的重要地位，从而为急诊的扩建打好基础。 急诊扩建，各方面配备都跟上，那么下一次应付相应情况的能力就会增强，这对患者来说也是好事。 医疗行业本就是一个不断发展不断进步的行业，医生要终身学习，技术在不断的更新换代，不学习，就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像现在，传统的开胸开腹式手术依旧还是主流，甚至相关的尖端医生都不算多，大多数医生还在向着这个领域学习，可谁又能想到，十几年后，介入式手术则会逐渐开始取代开胸开腹的传统手术模式，未来微创成为了主流。 类似于韩胜学这个年龄的医生还好，到时候已经退休，可像黄晓龙这一代的青年医生，现在开始学习开胸开腹，后面要跟上时代，保住地位，又要开始研究介入微创。 方乐和韩胜学说话间，第一批患者已经送到了，郑錦帆正在指挥的。 “做一个腹腔穿刺，看看有没有内出血，肋骨断裂，做一个ct检查，联系胸外。” “粉尘阻塞上呼吸道，准备插管，气管切开。” 后面高大伟也和人推着平车，一次送来了两位患者，后面急救车还在跟着来。 听着外面急促的急救车的鸣笛声，原本在病房的何老也走了出来，站在边上看着，何耀武站在何老身边。 “应该是什么地方出事了，要不人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么多的伤者，以西京医院急诊科的规模，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何耀武轻声对何老说着。 何老没吭声，就站在边上看着，看着医生们忙来忙去，听着送来的伤者的哀号声。 作为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人，何老并没少经历战乱，也没少经历痛楚，可越是如此，越是向往和平，越是有点不忍心看到这种场景。 “银针！” 方乐正在处理一位刚刚送来的伤者，这会儿手术室都已经不够了，一部分没有生命危险的患者就要有一段时间的等待。 在这种大型急救面前，生命才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其他。 目前来说方乐也只是表现出肌腱缝合方面的外科水平和精湛的止血水平，韩胜学考虑到方乐急救水平也高，再加上止血水平，所以并没有让方乐跟着上手术，而是把方乐留在了一线处理这边送来的伤者。 韩胜学这位科主任的水平是没得说的，在这种大型急救的时候，是能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只有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在不知道方乐底细的情况下，方乐进了手术室也就是个助手，可在这边，厉害的外科医生都上了手术的情况下，方乐在这儿就是顶梁柱。 面前的伤者双目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虽然还呼吸着，可人已经没有了精气神，嘴里面喃喃自语：“腿，我的腿，我的腿......” 是的，对方的一条腿已经从膝盖上面被压断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何耀武的心动 伤者是三十岁出头的年龄，身上脏兮兮的，明显是进城的务工农民工。 当然，今天的事故本就是拆除老旧小区的时候出现的意外事故，伤者十之八九都是农民工。 95年开始，正是农民工进城务工的一个热潮，西京市搞建设的地方不少，二环正在修建，二环范围内的一些城中村不少都是拆除重建的对象。 准确的说，这个时候的一些村子都不能算是城中村，西京市也不过是现阶段才开始从中心不断在向周边辐射。 三十岁出头的年龄，一家的支柱，却没了一条腿，这条腿对你伤者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条腿那么简单。 “忍着点，只要人在，就有希望。” 方乐一边拿起护士送来的银针，一边出声安慰。 重生前方乐就在网上看过一些关于八九十年代的一些帖子之类的，2000年前后，全国各地都在大力搞建设，很多工地的施工都是相当粗糙的。 安全措施几乎是完全跟不上，出事的情况可以说是屡禁不止。 一方面是工程集中，经验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大型机械欠缺，像挖掘机、吊车、起重机、搅拌机这些，很多工地都是欠缺的，更多的还是以人力或者野蛮爆破为主。 只是看帖子和亲眼所见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方乐手中的银针扎了下去，随手又捻起一枚，几根银针扎在患者的几处穴位，患者的伤口出血量明显开始减少。 “联系一下，看看手术室什么时候腾出来，这边不能拖太久。” 方乐回头对边上的护士说着，同时开始给青年处理伤口，清创清洗。 “嘶！” 这一幕，何耀武看的真真切切，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方乐这针刺止血的水平相当高。 何老同样也注意到了方乐那边，禁不住感慨：“不比孙郎中差呀，当年部队上要是能多几位小方这样水平的郎中，不知道能减少多少伤亡。” “嗯！” 何耀武点头：“方乐的水平很了得，特别是这止血水平，这样的人要是弄去军区医院，跟随部队，那战士们训练演戏的时候就能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现在真正的战争已经很少了，但是作为部队，军人的常规训练依旧不能少，特别是作战部队，训练更是严格，越是优秀的战士，训练的科目越是刻苦，越容易受伤。 每年部队都有大量的优秀兵王之类的因为训练的原因导致身体伤损，从而被迫退役。 越是在整体医疗水平不足的年代，医生个人的能力才越发重要，何耀武越看方乐越是觉得心动。 “这儿疼吗？” 处理完一位患者，方乐又处理下一位患者，摁压给患者做检查。 “嗯，疼，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来，忍着点。”方乐示意患者趴下，然后招呼护士拿来痰盂，一只手在患者背后一推，然后狠狠一拍，患者张口吐出一口血痰，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说个方子，你记！” 刚处理完，方乐看到程云星过来，招呼道。 “哦！” 这会儿程云星本就跟着方乐，跑前跑后，听着方乐说话，程云星急忙打开带着的文件夹，记录方乐说的处方。 “方乐，患者什么情况？”程云星一边记一边问。 “内脏震伤，淤血瘀阻，不过问题不算太严重，不需要手术，按照我说的方子先进行处理，看看还有没有床位，中医科那边协调一下。” 方乐说了一句，又走向下一位患者。 程云星看着方乐的背影，这一刻又觉得方乐是如此的陌生，此时方乐身上的气势还有说话的语气以及自信，他们韩主任和方乐比起来好像都欠缺了些。 “这小子有点军人的气质。” 何老缓缓说道。 “嗯。” 何耀武点头。 方乐因为习武的缘故，在何老和何耀武看来，确实有点军人的气质，走过来腰板笔直，办事干练果断，要说唯一不像军人的一点，那就是军人更有组织性，方乐则欠缺了些，平常认真的时候还好，要是没事，和人说话聊天，又有点痞气，有点随意。 刚刚处理过一位患者，方乐一抬头，看到何耀平和护士推着一辆平车，平车上应该是有患者，只不过用白布盖着。 “没抢救过来？” 方乐走到近前询问。 “送到的时候就心脏停止了，没有呼吸，心肺复苏二十分钟，也没什么起色。” 何耀平语气低沉。 虽然在医院这种地方，特别是在急诊科，遇到患者抢救不过来的情况并不罕见，可当医生的但凡遇到，没有几个人能淡定。 人非草木，面对死亡，又有几个人能够无动于衷？ 方乐掀开白布，看到伤者的面孔，比起刚才那位短腿的青年还要显年轻，最多二十七八岁。 送来的大都是进城务工的，边上没有患者家属，少了一些吵吵闹闹和哭哭啼啼，可这样的场面却显得更悲凉。 看了一眼，方乐正打算盖上白布，却突然发现患者的脸色有点不太对。 方乐急忙掀开白布，平车上，患者看上去全身僵硬，没有丝毫呼吸，确实是已经死亡的状态，可方乐却发现青年的脸色和正常死亡有点不太一样。 “银针!” 方乐一边喊了一声，一边伸手摸脉，同时问：“做过检查没有，除了外伤还有没有别的？” 掀开白布的时候，方乐就看到了患者身上的伤情，全身很多地方都有伤，好像是被重物砸的，可具体的方乐还需要了解。 “听送来的医生说，患者是被直接掩埋在了里面，是被抛出来的，没送到其实就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做了抢救，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就......” 何耀平有些不解：“方医生，您的意思是，难道患者还没死亡？” 这个时候，条件有限，再加上这会儿抢救的患者很多，手术室都满了，设备都有点不够用，所以没有做脑死亡鉴定的条件，不过根据患者的生命体征，呼吸停止，心脏 停跳，心肺复苏二十分钟，这基本上已经可以判定死亡了。 何耀平好歹在急诊科这么多年，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看方乐的样子，又好像不是。 “不太确定。” 方乐说了一句，没吭声，仔细的感受患者的脉象，同时弯下身子，耳朵贴在患者的胸口部位，仔细的感受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诈尸了？ 方乐在给伤者做检查的时候，何老和何耀武两个人已经到了边上。 刚才何耀平推着平车，上面盖着白布的场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什么情况，这明显就是要被送往太平间的节奏，可方乐这会儿却在这边做检查，哪怕是何老和何耀平两个人心中也是一阵疑惑。 “方医生，银针。” 边上护士已经用托盘端着银针过来了。 “嗯！” 方乐应了一声，抬起头，继续摸着脉，没吭声，摸过患者的脉搏，方乐又在患者的脖颈等几个部位做了一番检查。 “三部九候法？” 程云星，刚到边上，就看到方乐的举动，真的是已经无力吐槽了。 做过检查，方乐先捻起一枚银针，在患者的指尖扎了一针，扎的比较深，拔出银针，患者的指尖就有血液渗出，方乐又仔细的看了一下。 “人还没死！” 方乐下了结论。 “方医生，不应该呀。” 何耀平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子都算没死？ 人要是真没死，他却判断死亡，那...... 这要是送去太平间，哪怕没死，估计也成了真死了。 方乐把手中的银针放在托盘，又捻起一枚银针，走到患者的脑袋前面，找准百会穴，一针扎了下去，一边捻转抽插一边解释。 “人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下，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就像是遇到危险，有人就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哪怕捂住眼睛并不能阻止危险的发生，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往往却是最基本的本能反应。” “同时，在一些封闭或者密封的环境下，亦或者遭遇到严重的暴力打击，人有时候也会产生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就像是经受酷刑期间的昏迷，这种昏迷可以说是承受到了极限，也可以说是自我保护，昏迷之后隔绝疼痛，隔绝感知......” “不同的情况，不同的人，不同的外因，有时候导致的一些自我保护现象也是不一样的，昏迷是，假死也是，只不过各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并不一样。” 何耀平听明白了：“方医生，您的意思是，患者其实属于假死，可这也太像是真正死亡了。” “患者应该是一瞬间被掩盖，被重物掩埋，你也可以理解为瞬间就导致了昏迷，在昏迷的情况下，人的感知、痛楚还有反应以及新陈代谢和清醒时候都是不一样的，然后再加上被掩埋的时间过长，所以进入这么一种假死状态，减少对空气等一些所需的消耗......” 方乐笑着道：“其实你也可以理解为，因为种种原因，患者其实已经算是死亡了，只不过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造成了一种没有死透的现象，还是有着一线生机的，这种情况，如果不管，那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也能说这个青年有比较顽强的求生意志？”边上何耀武插嘴问。 “这么说也可以。” 方乐点了点头：“一个人的求生意志是非常重要的，在中医看来，人的身体的思想是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会配合思想，如果一个人不想吃饭，身体就会配合产生没有胃口的这个一个反射，如果一个人自己生活充满了怨念，一心求死，身体各方面也会开始变的越来越差，这其实算是一种变相的影响。”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人说心病难医，当一个人的心已经死掉的时候，身体就会配合思想，这个时候你用任何灵丹妙药都难以遏制身体的病态，可当一个人一心求过的时候，身体也会相当的顽强。” “小方这话说的不错。” 这一点何老是深有感受，在战争年代，他们一群战友，冒着炮火，靠着落后的武器，一次又一次战胜强敌，其实靠的就是顽强的意志，做到了一次又一次不可能。 方乐一边说话，一边针刺，正说着，突然原本已经身体僵硬，没有任何呼吸的伤者喉咙好像有着轻微的响动。 “星星，推拿四肢。” 方乐一直注意着，等听到青年喉咙有了声音，就急忙向边上的程云星说道。 “哦！” 星星同学应了一声，急忙开始给青年做推拿，方乐也去了银针，同时给青年做着推拿，同时道：“小何，我说，你记......” 好吧，又来一个小何，何耀平年龄要比李希文还大一点，要是平常，方乐还能注意一下，可在这会儿，方乐就没心思去考虑，称呼完全是下意识的。 边上的何耀武都愣了一下，这位是本家？ 何司令不知道的是，他和何医生不仅仅是本家，名字还只有一字之差，当然，何医生要是知道，也不知道是会高兴呢还是会害怕呢。 方乐说了方剂，何耀平在边上记录好，又复述确认了一遍，确认无误，然后交给护士去抓药，他自己也在边上帮忙。 这会儿，边上的护士还有住院医们看着方乐的眼神多少都有点骇然，这是愣生生把死人救活了吗？ 人常说的起死回生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何老站在边上没吭声，一直看着方乐救人。 这一次何老过来，手术其实等于没做成，一个截肢，没多少技术含量，用何老下午那会儿和儿子何耀武的说法，就这，放在他们那个时候都不需要医生。 在战争年代，受伤那是常事，有时候为了防止感染，战友之间直接砍掉对方一条腿的情况都不少见，更何况只是一根手指，他这情况被他的老战友知道了，搞不好要被嘲笑。 没有做手术，何老对方乐的好感其实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一个是孙清平的缘故，一个是方乐的性子其实比较和何老的胃口。 下午在病房听着几位患者说方乐的一些事，这会儿又看着方乐抢救患者，方乐身上的那种沉稳、自信，还有精湛的水平。 何老这样的，其实就喜欢踏实做事的。 “倒一杯温开水过来。” 随着方乐和程云星给青年做着推拿，青年原本僵硬的身体也逐渐缓和，人已经醒过来了，方乐急忙对边上的护士说道。 护士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方乐扶着青年喝着，正喝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声：“军子，军子......” 好几个人一块走了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有伤，有的脸上有伤，有的胳膊腿上有伤，不过不严重，经过了简单的处理。 一群人走到近前，原本眼眶还有点红，可看到坐在平车上喝水的青年，一群人都愣住了。 刚才不是说死了吗，怎么？ 诈尸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急诊科的实力 “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韩胜学从手术室出来，一边走一边询问边上的一位主治医生。 今天这种大事故，韩胜学也是来回跑，各边都要兼顾，同时还要了解事故现场那边的情况，所以韩胜学本人这会儿在其他科室人员支援人手不算紧张的时候，也不会把自己困在手术室。 韩胜学更擅长的同样是急救，困在手术室，也不过是当个助手。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事故发生的虽然突然，送来的伤者虽然不少，危重患者有好几位，可事故并非发生在白天，而是快要下班的时候，等患者送来，各方开始救援，医院这边其实已经下班了，同时又不是深夜。 其他科室的一些专家并没有手术安排，也没有走远，支援很及时。 同时急诊科这一段时间变化也很大，郑錦帆和方乐的加盟，对急诊科的整体帮助并不仅仅只是多了两个人那么简单。 郑錦帆的水平不低，这会儿和方乐一样，也在处理一部分患者，郑錦帆这种水平的医生放在很多医院，那是完全可以当成急诊科科主任来使用的。 方乐也是一样，再加上这一段时间pdt各方面的推广，急诊科在应急方面的整体能力比之前都有所提升。 在今天这件事情上，韩胜学、郑錦帆、方乐，等于是三位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经验丰富的急诊科医生在这边掌控大局，韩胜学相对要轻松不少。 “抢救室那边郑医生在负责，还有杨主任帮忙，一直还算可以，前面也有方医生处理，一些紧急的患者在方医生的归类和处理下，暂时也都在控制范围之内，手术室还是不足。” 跟着韩胜学的主治医生也只是新晋主治，称呼方乐也不敢托大的称呼小方了。 自从方乐开始独立做手外手术，肌腱缝合之后，方乐的地位已经悄然无息的开始发生变化，已经不能单纯的用职称和年龄来衡量。 目前急诊科，除了一些资深主治，副高以上级别，其他人还真不敢见了方乐大咧咧喊小方，医生的地位永远是跟着水平走的。 “不过刚才送来一位患者，在车上的时候就停止了呼吸，心肺复苏超过二十分钟，还是没能救过来。” 韩胜学闻言脚步一停，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走。 “患者是在急救车上就心脏停跳，呼吸停止，不算咱们医院的责任。” 主治医生低声道。 这种大事故，上面关注度是很高的，又是好几家医院联合参与，到时候死亡人数也会公布，对医院本身是会产生影响的。 倒不是追究责任，而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唐都一位死亡都没有，西京有一位，这就有了差距了，给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就会造成一种错觉，西京医院不如唐都医院。 “这个时候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医生最主要的是问心无愧，只要我们尽了全力，哪怕有一些负面影响，那也是不可避免的，过早的考虑这些事情，心思就不正。” 韩胜学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吓的边上的主治医生急忙闭嘴。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前面一线这边的接待区。 还没走近，韩胜学就发现这边围了不少人，不由的面色一沉。 这个时候，怎么还围这么多人，都没事干吗？ “怎么回事，都干什么呢，患者都处理了？” 韩胜学冷着脸哼道，说着话，韩胜学这才注意到边上的何老和何耀武。 “韩主任。” 何耀平急忙道：“刚才患者已经被判定死亡了，生生被方医生救回来了，所以这才......” 被判定死亡的患者又被救了过来，再加上患者的一些亲友，以及边上的医生护士，这才显得乱糟糟的。 “救活了？” 跟着韩胜学一块过来的主治医生看着已经醒过来的青年，同样是见鬼的表情，刚才判定死亡的时候，他也在边上。 韩胜学嘴巴一张，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急忙走上前。 “患者只是在特定情况下的假死状态，身体机能的一种短暂自我保护。” 方乐看到韩胜学过来，给韩胜学解释。 “可要不是方医生，患者就真的被认定死亡了，刚才方医生针刺抢救了一小会儿，患者才恢复了意识，呼吸和心跳也都重新恢复了。” 何耀平及时的在边上说道。 “行了，先把患者安顿好。” 韩胜学看了一眼方乐，这小子，总是能给人惊喜。 刚才韩胜学叹息，还真不是因为影响或者责任，而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多少让人惋惜，没想到他刚过来，方乐就让他意外。 不过韩胜学知道，这会儿还不是感慨的时候，也不是庆功的时候，还有患者需要处理。 等何耀平推着患者去安顿，韩胜学问方乐：“这边情况怎么样？” “大多数患者暂时没什么危险，能处理的我都处理过了，有一位腿被压断，完全接不上了，需要处理一下......” 方乐说道。 这会儿说来轻松，其实方乐已经忙了有两个小时了。 韩胜学跟着方乐先到了腿伤的青年边上，出血方乐已经止住了，创口经过短暂的处理，不过毕竟是压断，为了以后方便续借假肢还有生活尽可能方便，还需要手术。 “联系骨伤科那边，让处理一下吧。” 韩胜学说着给边上人说了几句，然后又跟着方乐了解了一下其他患者的情况。 方乐水平不低，可和韩胜学比起来所不具备的就是，有些事情方乐不方便协调沟通，这就是身份限制。 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情况，韩胜学又禁不住一阵感慨。 越是这种事情，越能看出一位医生的水平，之前韩胜学就没有低估方乐，可这一圈转下来，韩胜学觉的他还是低估了方乐。 就现场这些患者，韩胜学自问就是换了他在场，都没有方乐处理的好，这小子真的是多面手，什么情况都能处理，而且水平还都不低。 这会儿，危重患者能送来的已经送来了，不仅仅西京医院一家，还有其他医院，特别是这个年代不堵车，交通便利，哪怕几家医院分散在各处，急救车送患者耽误的时间也不长。 忙了三个小时，郑錦帆从抢救室那边出来的时候也禁不住喘着气。 不过虽然累，郑錦帆的精神还是很不错的，这一次的大事故对郑錦帆来说，也是他展示自己的一个舞台。 来了医院这么久，一直盯着海龟博士的名头，却被方乐比下去了，郑錦帆多少是有点郁闷的，想来这一次多少能挽回一些脸面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又被比下去了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忙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一些医生护士也都稍微能喘口气，喝个水，上个卫生间什么的。 郑錦帆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值班室和一线区这边人相对多一些。 “郑医生！” “郑医生！” 郑錦帆一路过来，遇到的医生护士都客气的和郑錦帆打招呼，郑錦帆能明显的感觉到，好像科室的人对他多了几分认同。 自古华夏人就是重资历的，在很多地方，大家都讨厌有人突然来了之后就身居高位，所以说在一些企业部门，空降的领导往往是让人排斥的，想要打开局面都要一个过程。 大家熬了这么久，凭什么你来了就骑在大家头上？ 郑錦帆作为海龟博士，学历高，来头大，大家只能认了，嘴上不说，心中还是带着几分嫉妒和羡慕的。 可这一次，郑錦帆忙前忙后，带着人抢救患者，跟着郑錦帆的好几拨医生都见识到了郑錦帆的水平，水平高，能力强，这样大家接受起来就相对容易一些。 “嗯，大家辛苦了！” “嗯，都累了吧？” 郑錦帆一路客气的点着头，只觉得身上的疲惫都好像一扫而空了。 无论怎么说，郑博士今年也不过三十三岁，而且还是刚回国，心中可是憋着一口气的。 之前一段时间，郑錦帆也处理了不少患者，可毕竟只能算是小场面，而且郑錦帆的主要能力也仅限于急救，又没有方乐那么高超的止血术和中医手段，随着方乐涉足手外，郑錦帆都快成了透明人了。 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浊气，郑錦帆承认方乐很厉害，可他不认为方乐在急救方面就比他更强。 不知不觉间，郑博士从最初来科室之后以高姿态看待方乐为“小方”，到了现在，竟然不由的想和方乐争一个上风。 “我给你们说，当时可真是太震撼了，患者明明都已经被确认死亡了，呼吸停止，心脏停跳，送来的过程中也一直做心肺复苏，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都已经准备送去太平间了......” 郑錦帆走进值班室的时候，稍微闲下来的医生们正在值班室喝着水，同时聊着天。 “不是，心脏停止，呼吸停止，人都被救活了？” 边上一些没在现场的人听的是津津有味。 毕竟人确实已经活过来了，当时边上可不止一个人，这事情就不存在什么假不假，可大家还就是想听一听当时的情况，听着都他么刺激。 “当时何总和我一块推着患者去太平间，正好遇到方医生，方医生当时其实只是掀开看了一下，可就是看了一下，方医生就发现患者的脸色有点不太正常.......” 说话的是一位跟着何耀平一块去送患者的住院医，想着当时的情况，年轻的住院医都觉得有点不真实，还好今晚上人多，这要是平常，大晚上没几个人，真的都有点惊悚。 “方乐？” 郑錦帆就走到了边上。 一群人正听的起劲，也没人注意到郑錦帆，也只是觉得边上多了个人。 “方医生中医水平很高的，望、闻、问、切，这望气色的水平肯定也高，所以才能发现异常。” 边上有人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当时那么多人都没察觉，要不是凑巧遇到方医生，这可是一条人命呢。” 年轻的住院医道：“当时方医生先是摸脉，然后针刺检查，后来针刺百会穴，患者竟然真的醒过来了，真像是诈尸了。” “哎，星星，为什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方医生针刺百会穴，患者就醒过来了呢？” 有人问程云星。 程云星也在边上听热闹，他当时也在场，不过这会儿没插嘴，也就听着，有人问，程云星这才说道：“百会穴位于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的交叉处，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穴位，为督脉经穴,督脉又归属与脑，百会穴与脑密切联系，是调节大脑功能的要穴。百脉之会，贯达全身。” “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而百会穴则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因而针对昏迷、尸厥、头晕等很多病症的时候，配合针刺或者针灸百会穴，都有奇效，百会穴具有醒脑开窍，通督定痫等诸多功效......” 现场也就程云星是中医，要说对穴位的理解，自然还要数中医了，穴位、经络这些本就是中医专用的，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现代医学对穴位和经络都是不认可的，可到了后来，现代医学依旧把穴位的一些东西加了进去。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现代医学对穴位经络等一些东西还是否定态度。 程云星道：“百会穴虽然神奇，可同样很危险，针刺的时候要尤为慎重，反正当时那种情况我是想不到，也不敢的。” 郑錦帆站在边上听了一会儿，渐渐的听明白了，有患者已经被认定死亡，也就是没有做脑死亡鉴定，都打算被送往太平间了，然后被方乐救活了。 听明白之后，郑博士就觉得有点累了，今晚上也确实累。 他今晚上抢救的患者不少，可和方乐这个比起来，好像又不值一提。 “除了这位患者，今天前面接待一线这边，方医生也是相当了不起的，针刺止血，正骨缝合，前面等候区要没有方医生，可能真要发生不少意外的，手术室紧张，各方面欠缺，不是或许，是必然要出意外。” “是啊，还好有方医生。” 这会儿聊天的也就一群住院医和几位规培，没有主治在场，所以大家谈论起来也没太多顾忌，可劲的拍马屁也就是了。 “嗯，这一次送来这么多患者，这么多危重，咱们都妥善处理了，确实多亏了方医生。” 听着一群住院医们的谈话，郑錦帆只觉的心好累。 马不停蹄，忙的几乎都没有停歇，又被方乐比下去了。 “郑医生今晚上也厉害，抢救了好几位患者，不愧是国外回来的博士生，水平确实高。” 终于有人提起了郑博士。 “确实，我那会儿也跟着郑医生参与抢救了，今晚上咱们呢那个这么顺利，一个是方医生，再一个就是郑医生，有了方医生和郑医生，咱们科室的综合实力真的是提升了不少。” 听到这儿，郑錦帆多少有点欣慰，还好没人忽视自己，可你们说就说，为什么方医生在郑医生前面呢？ “郑医生。” 韩胜学和方乐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郑錦帆，也笑着招呼道。 “韩主任，方医生。” 郑錦帆应了一声，笑着走了过去，原本正在聊天的一群住院医吓的是一头冷汗，郑医生什么来的？ 他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说的话太多，这会儿都记不清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仗势欺人 “今天晚上都辛苦了！” 韩胜学带着郑錦帆和方乐一起进了办公室，一边招呼两个人坐下，一边倒着水：“多亏了郑医生还有小方，有什么说什么，就今晚上这种阵仗，放在年前，绝对是要出问题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韩胜学在急诊科不是一天两天了，遇到的突发事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科室整体什么水平他很清楚。 目前急诊科，其实别说急诊科，就是整个医院来说，高端医生永远都是欠缺的，每一家医院都缺有水平的医生。 平常一些小问题还好，特别是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急危病症，下面的小医生再多，那也无济于事，关键时候必须要有有能力的医生带着，其他人才能发挥作用。 郑錦帆和方乐的水平都不低，特别是方乐，出色的让韩胜学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一刻，韩胜学很累，可心情不错。 到了现在，虽然还有患者在手术室没有出来，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局面可以说已经控制住了，一方面，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患者都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另一方面，急诊科在这一次的事件中表现出色，到了现在，其实已经到了庆功的时候了。 韩胜学虽然很累，可是很振奋，别说今晚上回不去，就是能回去，他都觉的自己可能睡不着。 “韩主任这么说就见外了，都是医生，再说了，科室的事情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出了这种事，不是大家愿意的，只能全力以赴。” 郑錦帆笑着道。 “郑医生说的对。”方乐也笑着道。 韩胜学笑了笑，看了一眼郑錦帆和方乐两人，姓郑的最初可是没把自己当成急诊科的人，而是来打短工的，现在倒是成了自己人了。 不知不觉，郑錦帆都来了一月多了，按照合同，其实再有一月多就到期了，看来郑錦帆这是决定留下了？ 还真让方乐说对了，对付郑錦帆这种人，你还真不能太惯着，彻底折服，才有机会，要不然心气太高。 至于方乐？ 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动不动还撂挑子，实习生，你还要哄着，万一跑了，那可就亏大了。 从方乐目前表现出来的水平来看，这小子还真不是非西京医院不可，走到哪儿，都不会被埋没。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小郑你就回去休息吧。” 韩胜学看了看时间：“手术室那边还有患者，外面一些患者晚上还要注意，小方也擅长中医，关键时候能帮上忙，今晚和我一块值班吧。” “这就小郑了？” 郑錦帆站起身，心中嘀咕，却笑着道：“行，那我就下班了。” 一时间，郑博士颇是有些失落，被嫌弃了呀。 好像这会儿他留下还真没有方乐留下作用大。 ...... 另一边，何老和何耀武也一路慢慢走着。 “不行就出院吧，回疗养院那边，你去沟通一下，安排车子。” 何老对何耀武说道。 “这个时候出院？” 何耀武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十二点了。” “多腾出一张床位，也能多安顿一位患者。” 何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边不少还在临时床位亦或者等候区的伤者，这会儿床位已经严重不足了。 “行吧，那我来联系，您老让小郭先收拾东西。” 何耀武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这会儿也不和老爷子对着干。 对其他人来说，一根手指没了，多少都算是不小的伤，可对老爷子来说，也就是一根手指而已，之前是想留着看一看，再加上刘长胜和韩胜学挽留，现在，床位不足，老爷子怎么忍心和其他伤者抢病床？ 哪怕强行留着，晚上也睡不着。 何老这一辈人，那可是相当有血性的，很多小伤都不看在眼中，更看重的反而是群众，哪像以后，稍微有点伤，大男人都哭哭啼啼的，边上一群人大惊小怪，再送来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也正是何老这一辈人的付出，才有现在的和平和以后的安稳。他们这一辈人用伤痛和生命才换来以后那些随便碰一下就哭哭啼啼的太平。 何老出院，其实也没那么麻烦，主要是给韩胜学打个招呼，人可以先走，手续补办都可以，也不存在大半夜不大半夜。 何耀武来到值班室，问了一下，直接到了韩胜学办公室。 郑錦帆正打算走，就看到何耀武进来了，站到了边上。 何老的身份其他人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多少有猜测，郑錦帆也清楚何耀武不简单。 “何司令！” 韩胜学也急忙起身。 “韩主任，我过来是打个招呼。” 何耀武客气的道:"老爷子说了，你们这边床位紧张，他就不留下打扰占床位了，我已经联系了车子，等会儿就走。" “这怎么行。” 韩胜学急忙道：“今天患者确实多，留观室床位紧张，要不还是让老首长去特需病房吧，也能休息好。” 医院的特需病房自然是以备不时，同时收费也贵，不是一些家庭承担的起的，所以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特需病房还是有的，这个何耀武也清楚。 只是清楚归清楚，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何耀武笑着道：“你去告诉老爷子，看老爷子骂不骂你？” 韩胜学：“......” 何耀武一句话还真把韩胜学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种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何耀武也清楚，可还真不能对何老说，何老这边留观室都不愿意住，觉得占床位了，然后你们那边还有特需病房空着？ 这不是找骂吗？ 老人家愿意住才有鬼了，骂一顿，特需病房还要安排患者。 特需病房安排患者韩胜学其实没什么意见，可万一有个意外呢，并非每一位老首长或者大领导都像何老一样好说话。 遇到那种，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的，来了之后没病房，你又该怎么办？ “那......那何司令路上注意。” 韩胜学苦笑道。 “放心吧，疗养院那边也有人，也就是原本打算做手术，想着这边水平高一些，早知道截肢，都不用来。” 何耀武笑了笑，然后看向方乐：“小方，去我们军区怎么样，你这一身水平，在军区医院才有用武之地。” 韩胜学一听，马上就扎刺了。 “我说何司令，您这有点过分了。” 当着自己的面挖人，真当他韩胜学不存在？ “过分了又能怎么样？” 这一刻，何耀武看上去才像是何司令，回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韩胜学：“老子就和你抢人了，不服气？” 韩胜学：“......” 特么的何耀武仗势欺人，这就过分了。 韩主任眼巴巴的看向方乐。 第二百三十九章 拿这小子是问 很显然，何司令已经打算不讲理了。 原本吧，老爷子如果在这边住两天，何司令还有工夫私底下好好接触一下方乐，可现在老爷子打算走了，这要一走，何司令短时间内估么着也没多少时间过来了。 既然没时间，何耀武哪有功夫和韩胜学讲道理，他要的是方乐，又不是韩胜学，管他韩胜学高兴不高兴？ 方乐都为之一愣。 “何司令......” 何耀武直接打断方乐的话，道：“去不去，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句话，不用啰里啰嗦，大老爷们，不要磨磨唧唧，瞻前顾后。” 方乐：“不去！” 韩胜学马上就乐开花了，果然够痛快，够果断。 何耀武瞬间就死机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方乐。 方乐确实回答的很痛快，很果断，没有拖泥带水，没有瞻前顾后，没有婆婆妈妈，可这并不是何耀武想要的结果。 何耀武想着，方乐肯定是有些犹豫的，所以他这会儿把气势拿起来，不给方乐犹豫的机会，当着他面，方乐或许因为一些因素，或者怕得罪他之类的，也就同意了呢？ 只要方乐同意了，哪怕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谁知道方乐竟然不带犹豫的就来了一个拒绝，直接两字——不行。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何耀武觉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不是何司令您说的，男人就要痛痛快快，果断一些吗？” 方乐奇怪的问何耀武。 军区其实也并非不是好选择，只不过方乐的规划蓝图有点大，真要在地方医院，哪怕西京医院隶属第四军医大，各方面其实还好一些，可要跟着何耀武去了，那限制相应就会多一些。 而且方乐在这边用了这么长时间，额，好像时间也不算太长，可也两个来月了，这才打开局面，去了新的地方，岂不是又要重新开始。 军区那边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已经属于另一个所属了，和地方医院沟通少，方乐现在在西京市一些医院多少都有点名气了，可去了军区那边，完全没人知道，去了等于重新开新地图，还是不去的好。 “小子，你确定不去？” 何耀武眉头一皱，脸一沉。 “不去！” 方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岂能被何耀武的装腔作势吓到？ 方乐还真就不信了，就因为他这个不去，何耀武就能真的记恨他，要是这样，何司令的格局也太小了些，不去才是正确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不去。 “你个臭小子。” 何耀武气的笑骂一声：“怪不得老爷子怎么看你怎么觉的对眼。” 其实作为军人，何耀武自己都喜欢方乐这样的，真要太过谄媚，何耀武也看不上，男人嘛，就要阳刚一些，就要有点脾气。 何耀武真是越看方乐越觉得喜欢，这小子哪怕是不当医生，拉到部队上去练上几年，或许也是一位好军人。 “行了，我走了。” 何耀武回头瞪了一眼韩胜学：“别嘴裂的像是荷花一样，我可给你说清楚，小方虽然不乐意去，可我那边要是借人，你这边就给我痛痛快快的。” “那肯定。” 韩胜学急忙点头，只要方乐不跟着何耀武去，一切都好说，以今天方乐这个态度，韩胜学也不怕何耀武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 边上的郑錦帆一直看着这一幕，心中都有点不敢相信。 刚才韩胜学一开口，何司令，郑錦帆也就猜到了何耀武的身份了，面对何耀武，郑錦帆觉得他都会有压力，没想到方乐竟然...... 这一刻，郑錦帆倒是理解第一次他和方乐谈话时候方乐的态度了，对何耀武都是如此，更别说对他了，这么算下来，那次方乐还算是客气了？ 何老要走，韩胜学自然要送一下的，方乐和郑錦帆也跟着一块。 虽然是大半夜，车子来的很快，基本上这边收拾好不久，车子就到了，何老依旧不让人搀扶，被众人拥簇着到了车子边上。 准备上车的时候，何老回头，看向方乐。 “小方！” “何爷爷！” 方乐上前一步。 对于何老，方乐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重，大晚上的，看到医院病床紧张，何老都不打算继续住院了。 或许何老这样的举动在一些人看来，还有点添乱，这要是大半天，医院领导得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可何老自己的这个决定却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老一辈无产阶级真的是值得人尊重的。 “你刚才抢救伤员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水平不比孙郎中差。” 何老由衷的道：“我一直是很敬陪孙郎中的，也很敬佩你们这些医者，我们这些大头兵也就是憨乎乎的拼命，你们则是救命，值得人尊重......” "好好干，国家还穷，各方面现在都跟不上人家发达国家，以后这方面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咱们国家的医疗水平差，那时候一盒消炎药都要从国外弄，不知道多少人为之丧命，看着你，我就觉着，咱们国家大有希望，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自强。" “何爷爷放心，不出二十年，咱们国家一定会跻身世界一流强国之列，各方面都不会比别人差。” 方乐笑着对何老说道。 “嗯，我相信。” 何老笑了笑：“就是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喽。” “何爷爷您可不能这么说，二十年而已，您也并非看不到，那时候您老也才九十来岁。”方乐笑着说道。 “二十年......还而已？” 何老又禁不住笑了：“不过小方这话，我爱听，那好，那我就坚持着，争取看到那一天。” “爸，小方这小子虽然年轻，可医术精湛，我可是听说，小方中医水平也很高，要不然也不会被孙老看中，您老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就把这小子给您拎过去，让这小子给您瞧瞧，怎么的也能再活二十年来年。” 何耀武及时的在边上说道。 韩胜学脸色一僵，何司令这是还没放弃呀，打算走迂回路线？ “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何老则哈哈大笑，很是认可何耀武的建议：“到时候我要是活不到，就拿这小子试问，欺骗老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第二百四十章 奖罚分明 “你小子现在倒是成了香饽饽了？” 何老走后，郑錦帆也回去休息了，韩胜学一边和方乐回了值班室，一边没好气的骂道。 “长得帅是我的错了？” 方乐反问。 韩胜学：“?” 这和帅有什么关系吗？ 说实话，这个年代，方乐的有些说话方式，韩胜学还真是不怎么理解，这年月，小白脸可真不是什么好词？ 再过几十年，一些人就开始以小白脸为荣了。 “韩主任，方医生！” 回到值班室，更多的人也开始闲下来了，高大伟那边也忙完了。 “大家辛苦了，也不早了，留下适当的人值班，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韩胜学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虽然确实很累，可累的很值，所有患者得到妥善治疗，急诊科这一次又是大出风头。 按照以往的惯例，等这件事稳定下来，医院肯定要开一次会，急诊科这一次绝对会得到表彰。 “小方你累了先去我办公室休息，有什么事我喊你。” 等其他一些人走后，韩胜学又对方乐说道。 “我还好，韩主任您要累了，先去休息吧，这边我看着。” 方乐给自己倒了杯水，笑着对韩胜学说道：“韩主任您可不年轻了，不要和我们年轻人比。” 韩胜学：“。。。。。。” 手术室那边一直忙到凌晨两三点，所有的患者也都平稳的下了手术台，送进了icu。 这一次多家医院共同参与救治，而且都是西京市水平较高的三级甲等医院，基本上所有受伤的伤者都得到了医治。 目前通讯不算太方便，又是深夜，其他医院的情况西京医院这边还不知晓，不过西京医院这边这一次做的确实很好。 危重患者四人，重度外伤三人，轻中度伤总计二十多人，因为倒塌的烟尘造成呼吸困难的也有好几位，总计四十多位伤者，全部得到了救治，没有出现死亡。 原本在路上已经确定死亡的患者，竟然也被方乐救了过来，这事情明天传出去，也绝对算是轰动。 韩胜学确实有点睡不着，做了总结，缓了一会儿三点多才去睡了，方乐一夜没睡，早上六点多，韩胜学就起来了。 “小方你要不今天休个假？” 韩胜学问方乐。 “行，等会儿早上查过房，我回去睡一会儿。” 方乐也没坚持，白天做了一天手术，晚上又参与救治，一夜没睡，方乐也不是铁打的。 而且持续睡眠不足，继续在一线，也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一些医生坚持那是没办法，没有医生，患者在等着，在很多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特别是在这个时期，这种情况尤其普遍。 和方乐说了会儿话，科室的医生也陆陆续续到来，临近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副院长刘长胜来到了急诊科。 “老韩呀，你们急诊科这一次可是了不起。” 进了科室，刘长胜就毫不吝啬夸赞和表扬。 “昨晚的伤亡统计已经出来了，因为事故现场操作不当，造成的伤亡情况是比较严重的，咱们医院承担的救援任务是最重的，可成绩确实最好的，没有出现一例死亡，所有患者情况稳定，医附院和唐都那边都有患者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亡的。” “刘院长您这话说的，这不是我们急诊科的职责吗？” 韩胜学急忙招呼刘长胜进自己的办公室。 “我就不坐了，说两句就走。” 刘长胜就站在值班室：“昨晚上辛苦大家了，这一次你们急诊科做的很好，表现也相当好，所有人都全力以赴，所以我决定，之前扣除你们急诊科一个季度的奖金照常发放。” “谢谢刘院长！” “刘院长太好了。” 对所有的基层医务工作者来说，什么口头赞誉都是虚的，哪怕什么白衣天使，医者仁心，又不能当饭吃。 医生这个职业固然特别，可谁不需要养家糊口？ 所以刘长胜的这个非常实际的行动瞬间就让值班室的众多医生护士欢呼。 之前因为陈继东，可是被扣除了奖金，大家心中肯定不舒服，现在奖金又回来了，昨晚上再累，好像也值得了。 “谢谢刘院长。” 韩胜学急忙道谢。 “行了，所有人的努力，我们都是看在眼中的，医院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尽职尽责的人。” 刘长胜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向韩胜学边上的方乐：“小方，我可是听说你昨晚立了大功了。” “职责本分，不敢居功。”方乐笑着道。 “年纪轻轻的漂亮话倒是说的挺好。” 刘长胜笑着道：“正义需要表扬，同样，努力工作也需要嘉奖，这可不是我说的。” 方乐汗了一个，看了一眼韩胜学，前半句是他说的，韩主任告诉刘院长的？ “小郑也辛苦了。” 刘长胜又看向郑錦帆：“昨晚我就在这边，走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情况我都知道，你们急诊科这一次表现好，小方和小郑两个人至关重要，这个我们也不否定。” “刘院长谬赞了。” 郑錦帆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是被方乐比下去了。 “小方还是实习生吧？” 刘长胜又问方乐。 “嗯，还在实习期。”方乐点了点头。 “嗯，编制这边我来帮你解决，好好干，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刘长胜笑着对方乐说道。 方乐留院，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可是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别说方乐能不能留下，就是方乐要走，医院这边都不会答应，可刘长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方乐这么说，那就是一种态度，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医院很器重方乐。 要不然，一般哪怕没问题，医院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说的，而且还会给你说一些困难，让你知道留下不容易，得到的太容易，往往不知道珍惜。 “谢谢刘院长。” 方乐笑着道谢，毕竟是当过副主任的人，刘长胜的这个心思和套路方乐还是明白的。 “行，那你们上班，过两天医院会组织召开一次会议，就这一次的抢救工作做一个总结和表彰。” 刘长胜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查房。” 刘长胜走后，韩胜学招呼一声，带着一群医生，陆续出了值班室，开始查房。 昨天出了那么大事故，多了不少患者，今天的查房也有着比较特殊的意义。 第二百四十一章 张总的变化 “进来吧。” 陈青海带着陈继东走进宽大的办公室。 “怎么样，这就是你以后办公的地方。” “我什么都不懂。” 这一刻，陈继东反而没有了在医院的傲气，他确实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海森集团在西京市的这一处办公场地并不小，位于西京市钟楼附近，目前绝对属于西京市最中心的范畴。 特别是眼前宽大的办公室，冲击着陈继东的视觉神经。 陈继东的养父陈大海也只是纱厂的职工，母亲是教师，这样的家境，在这个年代其实算不上差，最起码比起大多数孩子都强。 西京市的纱厂前些年情况还是相当不错的，也是近几年才开始走下坡路，随着国家大政策的变化，开始鼓励个体和私人企业，以国退民进为大前提的情况下，原本毫无竞争力的一些国企逐渐在民营企业的挤压下，生存空间一步一步被蚕食，除了一些大型企业，小中型的基本上都竞争不过民营。 不得不说，在生存竞争方面，养尊处优的国企确实没有民营企业的危机意识感强。 海森集团和强生其实也是趁着这一股浪潮，开始进入国内，特别是强生，目前算是西京市这边很有影响力的一家外资医药企业。 海森集团和强生是合作关系，不过各取所需，目前还是蜜月期，而且海森集团的实力也确实不容小觑。 如此一家跨国公司，门面招牌自然不会太过寒酸，像陈继东这种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你不需要会什么，因为你是我儿子。” 陈青海笑着道：“所以我的就是你的，将来海森集团的一切也都会交到你的手中。” 陈继东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 今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和陈青海说话，和那天在酒店的情况又是完全不同的。 这会儿，陈青海就等于是拿出数千万的现金放在陈继东的面前，然后平静的说：“因为你是我儿子，这些都是你的，你可以予取予求。” “而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陈青海笑着道：“你是医学生，之前又在西京医院当过医生，对医疗行业应该很了解，这也是你的优势，过来之后，你现在就暂时把公司的人事这一块负责起来......” 说着，陈青海傲然一笑：“别看我们海森只是做医疗行业的，在某些情况下确实不能得罪一些业内大拿，可我们海森集团的医药代表起步都是本科学历，本科之下，一概不收。” “嗯。” 陈继东点着头，心情激荡。 自己就是这么一家跨国企业的继承人了？ 少东家？ “方乐！” 一时间方乐的身影又在陈继东的脑海中浮现。 “方乐，你拿什么和我比？” ...... 江州省，一辆黑色的奥迪在一家工厂门口停稳，奥迪车刚刚停稳，等候在工厂门口的一大群人就急忙迎上前去。 与此同时，奥迪车的车门打开，副驾驶上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迅速下车，到了后面打开车门，一手护着上面，车上下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美女。 另一边则下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美女。 “张总。” 等候在工厂门口的一大群人脸上带着谄媚，到了二十岁左右的美女面前。 “欢迎白总前来工厂视察指导，大家欢迎。” 工厂门口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曦月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干练飒爽，只不过真的是过于年轻，给人的感觉还显得有点稚嫩，可工厂门口的一群人却没有人敢小觑这位略显稚嫩的美女。 万江集团的董事，副总，这样的身份，绝对不是万江集团旗下一家工厂负责人能够小觑的。 “张总，咱们先进去吧？” 白素雪走到张曦月边上，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嗯，先进去吧。” 张曦月点了点头：“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这种仪式，刘厂长也不用这么盛情。” “张总说笑了，其实我也知道张总您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只不过大家伙听说张总您要过来，那热情我是拦也拦不住，我也不好扫了大家的热情.......” 来了江中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张曦月在白素雪的陪同下查看商场、门店、工厂，已经从最初的胆怯、生疏、到现在逐渐的得心应手了。 “刘厂长，厂里主要是承担哪方面？” 张曦月一边走一边问，刘厂长在边上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一直带着张曦月和白素雪到了招待室。 客套了一番，等其他人暂时离开之后，白素雪这才对张曦月说道：“张总，这一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一些，方先生的眼光确实很敏锐，年初国家就出台了引进外资的扶持政策，最近沃尔玛等一些国外超市已经开始在云州那边布局了，咱们也要尽快。” “嗯，所以我现在需要了解一下产业链，方乐给我说，开超市想要不被人制衡，就必须形成自己完整的产业链，目前国外超市才开始布局，国内超市行业，还没有开始冒头，咱们的时间很充裕，稳扎稳打就可以。” 说着张曦月笑着道：“我懂得少，白姐姐你可要多多教我。” “张总您进步的够快了，我刚入职那会儿，可不如您呢。”白素雪是由衷的佩服，张曦月这两个月变化确实很大。 ...... 西京医院，急诊科。 韩胜学走在前面，边上是杨晓辉和郑錦帆，这一次方乐也没有在后面和一群住院医实习生们一块，而是跟在韩胜学几个人身后，边上是另一位副主任林建东。 实习生是没有值班任务的，除了方乐之外，科室的其他实习生都是按点下班，所以实习生们都是早上来了之后才知道昨晚的事情，这会儿一群人还凑在后面窃窃私语。 “昨晚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故，可惜没在场。” “是呀，听说方医生昨晚抢救了一位已经被认定死亡的患者......” 对于多数实习生来说，错过了昨晚的事情，还是相当遗憾的。 在医院这种地方，新人想要有用武之地，越是比较忙的时候，特别是对实习生们来说，要不是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上级医生一般是不怎么愿意用实习生的。 实习生那也能叫医生？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想你了 “患者是腹腔内出血，当时淤血堵塞，是方医生进行的紧急处理，然后开了处方，用药之后患者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 一路走来，负责管床的医生都及时的在边上给韩胜学等人介绍着患者的情况。 昨晚上，危重患者，术后要么转去了icu，要么转去了其他科室，急诊科这边更多的是以轻中度伤者为主，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而轻中度伤者，则大都是方乐进行处理的。 所以一路走来，时不时的就能遇到方乐进行处理治疗的患者。 相对于其他急诊科医生，方乐的优势要更大一些。 像郑锦帆，最多也就是进行一些紧急处理，而后续的治疗其实还是其他医生负责。方乐则是中西医皆通，外科和中医方面的水平都不算低，对患者进行紧急处理之后，方乐也会留下后续的调理治疗方案。 事故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到了今天早上，时间并不算长，因而目前凡是方乐处理过的患者，沿用的还是方乐昨晚上留下的治疗方案，等于其他医生还没有插手，而患者现在的情况也都相对稳定。 韩胜学查房，了解过情况，基本上都不需要进行什么调整，继续沿用，或者方乐在边上进行补充即可。 这一路走来，其他人还好一些，可跟在边上的郑博士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了，因为郑锦帆吃惊的发现，方乐在急救方面的水平同样很高，而且掌握的知识面很广。 昨晚的患者，大多数外伤，可一些伤者也可能之前有着其他病症，因为外伤都暴露了出来，这些方乐也都没有忽视。 以前吧，方乐治疗的患者总是零零星星的，因为还只是实习生的缘故，开展手外之前在处置室那边还是以缝合为主，可这一次，骨伤、内科、外科、止血、急救，好像就没有方乐不会的。 一时间郑博士的心中真是五味具杂。 mmp，你这么能，让其他人怎么办？ 郑锦帆甚至都有了挫败感，想着自己是不是再回米国进修上七八年再回来？ 可看着边上方乐年轻的面庞，郑锦帆觉的，哪怕自己就是再回米国进修上七八年，回来之后可能和方乐的差距更大。 像肌腱缝合，方乐用的缝合法，特么米国也没有好伐？ 还有pdt，目前在米国也只是开始推广没多久，一些医生掌握的东西可能都没有方乐掌握的东西多。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 郑锦帆有点怀疑人生了。 “嗯，不错。” 韩胜学一路是连连点头，对方乐是越发满意。 昨晚看的只是结果，没了解过程，韩胜学了解的都有限，今天查房，韩胜学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方乐这小子简直就是全能型人才呀。 查过房，方乐换了衣服，回去休息了。 回到家里，先冲了个澡，方乐还有点睡不着，拿起沙发边上的座机给张曦月打了个电话过去。 “呀，方乐！” 张曦月正和白素雪说着话，看到方乐打来电话，瞬间就从才刚刚有点女总裁气质的新人女总裁变成了没长大的小姑娘。 “那我就不打扰张总和方医生说话了。” 白素雪笑着道：“我出去也叮嘱一下，不要让其他人打扰，张总您也休息一下，下午咱们去流水线上看一看。” “白姐姐，不用的。” 张曦月还有点不好意思。 “快接电话吧，要不该挂断了。” 白素雪笑了笑，转身出了休息室。 “喂，方乐！” 张曦月急忙接起电话，声音中都是惊喜。 “张总忙着呢，怎么这么久才接，我是不是影响了张总的工作了？”方乐笑着问。 “才没有呢。” 张曦月急忙道：“不许取笑人家。” “哈哈，好，不取笑。” 方乐笑着道：“那你说说，想老公了没有？” 虽然隔着电话，方乐一句话又把张曦月问的满脸通红，声音像是蚊子一样：“想呢。” “想没想，我没听到呀。”方乐笑着道。 “想呢。” 张曦月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晚上做梦都梦见你了。” “梦到我什么了？”方乐笑问。 “不告诉你。” 张曦月撒了个娇道：“我今天和白姐姐一块来这边工厂查看情况，才刚到一会儿，工厂这边招待的人才走呢。” “张总辛苦了。”方乐笑着道。 “再这样不理你了。” “哈哈，不理我我可是要打屁股的哟。” 方乐笑了笑。 “方乐，我刚才还在和白姐姐说呢，目前云州那边沃尔玛等一些外资超市已经开始布局了，所以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开始？” 张曦月问方乐。 “你们在江中，都了解了云州那边的情况？”方乐问。 “前几天去了一次广云，才回来呢。” 张曦月说着还向门口看了看，声音压低了些：“白姐姐好厉害的，懂得好多。” “毕竟是燕大的高材生，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瞧得上她？” 方乐笑着道：“跟着小白多学着，不要和她比，咱们是用人，不一定就要在某些方面比她强。” “嗯！” 张曦月笑着道：“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呢，去了一趟云州，白姐姐对你更佩服了呢。” 之前方乐的一些说法，在白素雪眼中，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展望，具体是不是可行，有多少可行性，其实还说不准。 在这个时候，超市行业的前景其实还是有些不够明了的，政策方面依旧是以引进外资，扶持外资企业为主，对本土企业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本土企业涉足超市行业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去了一次云州之后，白素雪也不能看清楚超市行业目前的前景，可她却看出来了，方乐之前的一些判断都是相当准确的。 明明方乐人就在西京市，也就年前去过一次江州，却能对各行业的大环境如此了若指掌，仅仅这一点，就让白素雪对这个行业产生了信心。 “现在整体局势其实还是不错的，可以开始了，不过不用着急，稳扎稳打，不需要着急扩张门店，争取开一个，稳一个。” 方乐对张曦月说道：“目前广云那边竞争可能激烈一点，江中却是空白区，而且有着万江集团，大部分供货都可以由万江集团提供，这对咱们是有利的，现在江中这边站稳脚跟，然后开始辐射周边，由南向北，等广云那边他们斗的差不多开始涉足内陆的时候，那他们可就没多少优势了。” “嗯，我记得你说的，刚才我和白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张曦月道。 “我这两天给你发个邮件，里面有一些细致的规划，你可以看一下，按照相应模式操作。”方乐笑着说道。 “嗯。”张曦月应了一声。 “那行，那就先不说了，我睡觉了，昨晚熬了一夜呢。” “峎” 张曦月应了一声，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不可闻：“方乐，我想你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冯飞上门 挂了电话，方乐刚刚躺下，正准备睡觉，手机响了。 “喂！” 方乐接起电话。 “方......方哥。” 手机中是冯飞的声音，听着冯飞的声音，方乐瞬间就坐了起来。 “昨晚那边工地出事，也有咱们的工人？” 方乐的语气都严厉了些许。 “啊......方哥你都知道了？” 冯飞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方乐沉声问道。 昨晚太忙，忙了一夜，方乐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也没想到说可能会有冯飞的工人在，冯飞电话打来，听语气，方乐瞬间就想到了。 “我在医院边上的电话亭。” 冯飞急忙道。 “来锦东小区，就在医院西边，你一直走，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说着，方乐挂了电话，起身穿上外套下了楼。 在小区门口等了大概七八分钟，方乐就看到了冯飞。 “方哥。” 冯飞走过来，整个人应该是一夜没睡，看上去很憔悴，眼袋很重，头发都有点杂乱。 “方哥，真不怪我。” 冯飞都有点不敢看方乐。 虽然冯飞在镇上的时候，带着一群人游手好闲，天不怕地不怕，可这儿毕竟是西京市，冯飞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 昨晚，他手底下的工人就伤了好几个，有的还伤的挺重的，冯飞什么时候经过这个阵仗，一晚上跑前跑后也就罢了，如何善后，怎么办，冯飞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昨晚冯飞本来就想给方乐打电话来的，可又不敢，一直到了今天早上，这事总要解决，毕竟工人都是一个镇上的，还有村上的，这事要不解决好，冯飞以后都没法回家了。 “走吧。” 在小区门口，方乐也没多说，带着冯飞上了楼，进了房间。 “吃了吗？” 方乐问。 “没呢，吃不下。” 冯飞急忙道：“方哥，你不用管我。” “那先喝点水吧。” 方乐给冯飞倒了一杯水，递给冯飞，然后道：“坐下说吧。” 冯飞在沙发上坐下，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方哥，我衣服脏.....” “哪儿那么多屁话？” 方乐没好气的道：“坐下，给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咱们这一次下来的工人不少，五十几个人，年后这一阵又下来一批，总共跟了四个工地，不过都是二建的。” 冯飞急忙道：“这次的拆迁其实算是个好活......” “干活的时候不知道安全措施？” 方乐没好气的道。 “飞哥，我很注意的，可拆除又不是咱们一家，我这边才十个人，那么大的楼，别人不注意，我......” 冯飞自己都觉的委屈：“而且，这一次出了事，我之前认识的项目经理可能都要倒霉，其他的几个工地......这工钱我都不知道找谁要了，还有医药费，赔偿款......” 方乐起身，进了卧室，不多会儿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然后递给冯飞。 “这里面有二十万，先拿着用，医药费，补偿，这些都要照顾到，不能让乡亲跟着你寒心。” “方哥。” 冯飞看着放在面前的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这给方乐一分钱没赚呢，已经搭出去不少了，这二十万，按照他之前的算法，每个三五年都赚不回来。 “这个钱先拿着，咱们办咱们自己的事情，不过这种事，补偿、医药费，所跟的城建公司都是要负责的.....” “方哥，可我都不知道找谁了。” 冯飞道：“今天早上我其实就找过我之前认识的田经理，人说他自己都朝不保夕，管不了我。” “钱先拿着，去办事情吧，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方乐道：“去吧，先吃饱，然后去看看大家，都在哪一家医院？” “在红会。” 冯飞道：“总共伤了五个人，一个轻伤，其他四个人都骨折了......” “你先去吧，我下午过去看看。” “飞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冯飞拿着卡，站起身来，满脸愧疚。 “吃一堑，长一智，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以后干活，安全第一。” 方乐也没有过于苛责冯飞，正如冯飞所说，这种拆迁，都不是一个小包工队能干的，都是好多家，不过这件事也要让冯飞长个记性。 “方哥，那我先走了。” “去吧，先吃饱，把受伤的照顾好，且不说乡里乡亲的，出门干活的都不容易，不少都是家里的主劳力，出了任何意外，都不是单纯用多少钱能解决的，记住一点，把人平平安安的带出来，就要把人平平安安的带回去。” 方乐伸手拍了拍冯飞的肩膀。 送着冯飞出了门，方乐想了想，找到柳健民留给他的名片，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分钟，柳健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喂，我是柳健民。” “柳经理，我是方乐，西京医院......” 方乐说了一半，柳健民就急忙道：“是方医生呀，您瞧我，这忙的，您的声音都没听出来，方医生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向柳经理打听点事。” 方乐客气的道。 “方医生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这条命就是您救回来的，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柳健民道。 “柳经理这么说我可就挂了。” “方医生，我这可是真心话，您有事先说嘛。”柳健民呵呵笑道。 “是这样的，昨晚工地出事，小区楼层坍塌，是你们二建的工程吧？”方乐问。 “是。” 柳健民道：“昨晚伤了不少人，西京医院那边的情况我也听说了，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呢。” “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事，上班之后一直在忙。” “这种事，工人的医药费，后续补偿都应该是你们二建承担吧？” 方乐问。 “这是肯定的嘛。” 柳健民道：“只要和我们二建有着承包协议，出了事肯定是我们二建负责，这些事目前也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负责的项目经理是不是要承担责任？”方乐又问。 “肯定要承担责任，方医生您问这个干什么？” 柳健民好奇的问。 “我有个朋友，就在你们二建承包了工程，昨晚伤了几个人.....” 方乐把冯飞说的情况说了一下。 “哈.....” 柳健民听罢，冷笑一声：“这人呀，真是什么时候都想伸手。” “柳经理您的意思是？” “事情才发生，哪怕是追究责任，哪有这么快，什么自顾不暇，说的严重了。” 方乐一听就明白了，冯飞认识的那什么经理动了歪心思。 第二百四十四章城市套路深 “飞哥！” 冯飞从方乐家中出来，来到原本的电话亭附近，边上出现两个年轻人，和冯飞年龄差不多大，正是上次在康复路的时候方乐遇到过的。 虽然目前工地这边是刚开始，可冯飞办事还是喜欢用自己人，年轻人肯定更相信的是和自己关系好的，因而来西京的时候冯飞也带了两三位之前在镇上跟着自己混的小弟。 “飞哥，方哥那边怎么说的？” 个头稍微高一些的青年问冯飞。 原本两个人都留的的中分，上次被方乐说了之后，都留成了板寸。 “方哥给了点钱，先去医院吧。” 冯飞叹着气：“真是够倒霉的，第一次跟着方哥做事，就遇到这种事，我刚才真是一点脸都没有，玛德。” “飞哥，这种事用方哥钱不太好吧，我觉的还是要找那个经理，姓田的跟着我们吃吃喝喝的时候就行，现在就不管了？” 另一位个头稍矮一点的气愤的说道。 “是呀，还是要找姓田的。” 冯飞咬着牙：“不过还是先去医院吧，大家跟着咱们干活，总不能让大家跟着咱们寒心，这事要是让方哥知道了，肯定扒了我皮。” “飞哥，姓田的事情你给方哥说了没有？”个头高的问冯飞。 “这事给方哥说了也没用吧？” 个头矮一点的道：“方哥虽然很厉害，可也只是在西京医院当医生，我听人说，方哥这种还只是实习什么医生，在医院完全都是跑腿的，姓田的人家可是二建的经理，方哥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石头说的对呀。” 冯飞道：“方哥是有本事，可毕竟是医生，是要干大事的，有时候要干大事，反而束手束脚......” “飞哥，要我说，咱们晚上把姓田的......”个头高的建议道。 “先去医院，下午我再去一次，方哥不让我们惹事。” 冯飞叹了口气。 这要是以他在镇上的脾气，当场就揍姓田的，让姓田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方乐一再叮嘱他，不要随便惹事，冯飞也只能先忍着。 说着话，三个人拦了车，到了红会医院门口，在附近买了点水果，然后进了医院。 在医院呆了一个多小时，安抚了一下受伤的工人，冯飞这才离开了医院，又去找田向存。 二建是国企单位，级别不低，旗下的项目也有很多，冯飞几个人口中的姓田的名叫田向存，其实也只是副经理，且不说上面还有项目经理，即便是项目经理，也只是一个项目的负责人而已，上面还有相应部门。 可即便如此，项目副经理的权限也很大了，这一次的事故虽然不小，可还真烧不到田向存身上，下面还有各级人员，随便拉出来人顶缸也就是了。 虽然烧不到自己屁股下面，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田向存还是比较忙的，应付的事情也比较多，今天一天都在接各种电话，处理各种事情。 同时前来找田向存的分包商也不少。 刚刚被上面训了一顿，田向存才刚刚喘了口气，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然后有人推门进来了。 田向存的办公室就在工地，属于活动房，平常田向存其实在这边呆的时间不多，可今天一天都在这边。 “小冯呀。” 看到进来的冯飞，田向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然后笑着起身：“怎么又来了，我不是给你说了吗，这事情公司肯定会负责，只不过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这边搞不好都要受处分，也有可能被调走......” 说着，田向存给冯飞倒了一杯水：“说实话，今天来找我的人不少，你不是唯一一个，这一阵特殊时期，你们先撑着，等公司这边调子定了，后续肯定会帮你们解决问题，到时候不管是我在，还是换了别人，都不能不认账嘛。” “田经理，事情我也知道，可您这边也要理解，原本工人的生活费之类的就是垫付，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肯定要对工人有所交代，要不然，其他人不满，我这还怎么干呀？” 冯飞也是可劲的说着好话：“我也没别的要求，还希望冯经理您这边先批一点，让我这边先解一解燃眉之急。” “小冯呀，你还年轻，第一次做事吧？” 田向存坐了回去，淡淡的道：“哪有这种先例，那么多分包商，哪个不是垫付，都来找我，我去找谁，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我们二建，下面这多么工程，有的是人干，要不是看你小冯人不错，我会给你安排那么好的活？” 年轻第一次遇到冯飞的时候，田向存还真有点摸不清冯飞的脉，可时间长了，冯飞什么来头，什么货色，田向存早就摸清楚了。 能在二建担任项目副经理，田向存吃过的盐比冯飞吃过的米都多，这么久怎么能看不透？ 干工程的都知道，活好干，钱难要，特别是在九几年这个时候，基本上下面的分包商就很少有能把工程款要完的，能要八成都算是很了不起了。 而且还要看分包商的手段。 会不会做人，会不会来事，来头如何？ 像冯飞这样的，其实还真是田向存比较喜欢的，没什么来头，反而容易拿捏，到时候他能得到的好处也最多，真要是顺顺利利的，田向存也没想着为难冯飞。 可现在这不是出事了吗？ 冯飞这边一群人还没干多少活，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田向存基本上还没拿到什么好处，冯飞就想要钱，哪有这么好的事？ “田经理您这意思是不管了？” 冯飞确实不太懂，不太懂也就不会来事，这会儿又觉的对不起方乐，更是有些火气上涌。 “小冯你要真是这个态度，我还真就不管了。” 田向存呵呵笑道：“怎么，觉的请我吃了几顿饭，洗个几次桑拿，我就欠你的？” “我们在帮你干活，这是我们的血汗钱。” 冯飞声音拔高，伸手向着外面一指：“我们的工人现在还在医院呢。” “关我屁事。” 田向存风轻云淡。 “你......” 冯飞有点傻眼了，他是没想到姓田的翻脸如此之快，这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你其他几个工地的工人明天也不用干了。” 田向存呵呵笑道：“至于工程款，去下面结算吧，手续办完了，来找我签字，不会欠你一毛钱。” 说完，田向存又淡淡的补充道：“前提是，你能把手续办完......” 冯飞双眼赤红。 果真是城市套路深，像冯飞这种没怎么出过县城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田向存这种无赖。 “打算揍我？” 田向存毫不在意：“动手呀，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凭什么让你叫哥 冯飞走后，方乐眯了一会儿，起身换了衣服，然后开车去了红会。 冯飞没有手机，方乐和冯飞说的是下午三点，车子到了红会医院门口，方乐就看到有个青年蹲在医院门口抽着烟。 对方看到方乐的车子，急忙站起身摇手。 方乐把车靠边停下，降下车窗玻璃，青年就急忙凑了过来：“方哥！” “我见过你，冯飞呢？” 方乐认出了对方，在康复楼的时候见过。 “方哥，飞哥......飞哥......” 青年结结巴巴的。 “说，人呢。” 方乐脸一沉，说好的下午三点，这会儿冯飞却不在这边，对方说话又结结巴巴的。 “飞哥说他没脸见您了，等他把事情办完，到时候任杀任剐。” “又出什么事了？” 方乐沉声喝问。 “早上那会儿飞哥先去了医院，然后又去找那个姓田的经理，不仅钱没要到，而且还让姓田的把几个工队都停了，飞哥说......说晚上他要把姓田的绑了。” 青年急忙道：“我是听说方哥您下午要过来，所以一直在这边等您，我们说话飞哥都不听，也就您......方哥您说了飞哥才会听。” “艹！” 方乐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拿起手机，转到寻呼台，给冯飞的传呼发了一条消息。 冯飞没有手机，不过有bp机，不能接电话，可以收到消息。 方乐的话冯飞确实是听的，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冯飞就到了红会医院门口，整个人看上去比早上的时候还要狼狈。 冯飞确实是没脸见方乐，过了春节，冯飞来西京市的时候，还颇有些意气风发，工队的工人越来越多，冯飞算着今年怎么也能帮方乐赚不少。 现在倒好，一分钱没赚，还贴出去不少，工人受伤，后续的活也没了。 说穿了，冯飞也才二十岁出头，从小到大哪儿经过这种事，田向存真的是把冯飞逼急了，甚至逼到了绝境，要不是还顾及着方乐，冯飞当场可能就要揍人了，甚至拉着田向存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 “方哥！” 冯飞走到方乐面前，低着头，低低的喊了一声。 “啪！” 方乐直接就是一巴掌，打的冯飞一个趔趄。 “你特么想死，别拉着老子，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们不要碰，你这还想着绑人，那是绑架，你懂不懂？” 冯飞被方乐打了一巴掌，也不敢生气，梗着脖子：“方哥，我一个人做事一人.....” “啪！” 方乐又是一巴掌。 “你一人做事一个人当？” 方乐骂道：“你和我有协议你知道吗，你上午才从我家里出去你知道吗，你这边任何事，我都有嫌疑，躲不开干系，我是医生，跟着你去警局被调查，我这个医生还当不当了？” 冯飞不吭声。 “做事情动动脑子。” 方乐没好气的道：“原本是咱们占理的事情，被你这么一闹，成了咱们理亏了，你进去吃牢饭，我惹一身骚？” “方哥，我.....可那个姓田的太欺负人了。” 冯飞气的都快哭了：“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没脸见你。” “你叫我方哥，要我干什么的？” 方乐骂道：“你要真能耐，自己早就出息了，用跟着我，出了事，我不给你兜着，凭什么让你叫一声哥？” 冯飞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方哥！” “以后再这么没脑子，就不要跟着我干了。” 方乐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道：“先去买点水果之类的，然后和我去看看受伤的工人。” “嗯！” 冯飞点着头，先去买了点东西，然后乖乖的跟在方乐后面，和方乐一块进了医院。 受伤的几个人都安排在骨伤科，方乐和冯飞还有刚才在医院门口等候的青年一块来到住院部，刚出电梯，就遇到了高建平。 “方医生！” 方建平有点意外。 “高主任。” 方乐也有点意外。 “方医生这是？” 高建平客气的问道。 见识过方乐的水平，高建平自然再不会以年龄和职称来衡量方乐，医生的地位最终还是取决于水平，更何况高建平和方乐还是同领域，那就更不能忽视了。 同领域的医生，技术辗轧那是相当可怕的，水平不如人，还得罪人，这要是在一些场合遇到了，是很容易被人家喷的体无完肤的。 “昨晚的事故，就有几位老乡，就在红会医院住院，过来探望一下。” 方乐客气的说道。 “是在我们骨伤科吗？” 高建平笑着道：“方医生也不早说，你看这，我都不知道。” 跟着方乐一块进来的冯飞还有另外一位青年都有点意外。 这位高主任昨晚冯飞就见过，是骨伤科的副主任，而且红会医院本就是以骨伤领域出名，骨伤科是大科室，高建平这位骨伤科的副主任地位可不低。 没想到竟然也认识方乐，而且还如此客气。 不是说方哥是那什么实习医生吗，在医院没什么地位吗，怎么来了红会医院，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我也是才知道。” 方乐客气的道。 “我陪方医生一块去。” 高建平笑着道：“以后方医生要过来，提前打个招呼嘛，你看，要不是凑巧遇到，我都不知道。” 当着韩胜学的面，高建平还有点矜持，可单独面对方乐，高建平就自然多了，水平不如人，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在一个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矜持，迟早也要低头呀。 这种事高建平看的很明白。 “谢谢高主任。” 方乐客气的道谢。 说话间，冯飞进了病房，高建平在前面带路，陪着方乐一块进了病房。 几位工人是昨晚送到的，已经得到了妥善的治疗，所以方乐也没有再掺和，红会医院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今天方乐过来，主要也是探望一下。 虽然工人们名义上是跟着冯飞的，可事实上幕后却是张曦月，准确的说就是方乐。 上午冯飞就来过一次，不仅带了东西，每人也给了点钱，并且保证，要是公司那边不管，补偿费什么的也一分钱不会少，所以工人们倒是没有多少怨念，挺好说的。 高建平当着方乐的面，又喊过管床医生，当面交代，几位伤者要怎么怎么样，人情也送的很漂亮，更是让住院的工人们感觉到了温暖。 出门干活，受伤在所难免，只能注意，不能避免，这些出门打工的，最怕的就是遇到不负责任的老板，真要受了伤，老板的关怀其实是很容易让工人感动的。 方乐是以老乡还有冯飞朋友的身份过来探望的，所以人情还算在冯飞身上。 几个人甚至表示，等自己好了，以后还跟着冯飞干，这辈子就认准冯飞了，更是让冯飞愧疚不已。 在医院耽误了一会儿，方乐又去了高建平的办公室和高建平说了会儿话，快下午五点的时候才离开了医院。 “上车吧。” 方乐招呼冯飞。 “方哥！” 冯飞坐在车上，依旧很愧疚：“现在怎么办，工地那边要是停了，钱肯定要不到，姓田的翻脸不认人，手续绝对办不下来。” 别的一些冯飞不清楚，可结账的一些程序他还是知道的，层层把关，层层签字，少签一个，工程款都到不了手。 “走吧，带你吃个饭，顺便见个人。” 方乐说了一声，也没解释，开着车出了医院，下午，方乐已经和柳健民约好了，订的是下午五点半。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际 冯飞坐在车内，也不敢吭声，方乐说见什么人，也不敢问。 冯飞今天是真的觉的自己没脸了。 先是被田向存气的，感觉自己都走到绝路上了，然后又被方乐一顿骂，两巴掌打醒了。 之前在镇上，打个架什么的倒也无所谓，可真要说绑架，冯飞这会儿又有点后怕了，当时是气血上涌，那一股子劲过去，又有几个人真的不害怕？ 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在一家档次还算不错的饭店门口停稳，方乐和冯飞下了车。 进了饭店，说了包间号，方乐和冯飞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包间，推开门，柳健民竟然已经先到了。 包间是方乐订的，这会儿也才五点二十不到，方乐一路上也就开的快了点，想着是自己请客，肯定要先到，没想到还是到了柳健民后面了。 而且柳健民还不是一个人，和柳健民一起的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柳总。” 方乐进了门就连连告罪：“没想到柳总竟然先到了，不好意思。” “方医生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柳健民笑着道：“您是我的大恩人，咱们不说这个，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目前几个项目的负责人，陈文舟陈经理。” “陈经理，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方医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医术精湛呀，上次要不是方医生，我今天可没机会和你们一块吃饭了。” 柳健民也同时向陈文舟介绍道。 柳健民介绍人的时候就很有水平，先说是自己的恩人，表示重视，再说是孙清平的弟子，避免陈文舟轻视。 像柳健民这种人，那可是经常和社会上的各种人物打交道的，方乐毕竟年轻，柳健民很清楚，单纯他恩人的身份，陈文舟或许不会轻视，可绝对不会太过重视，可要加上孙清平的弟子这个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陈经理好。” 方乐笑着伸出手去，和陈文舟握着手：“很高兴认识陈经理。” “能认识方医生这样的年轻俊杰，也是我的荣幸。” 陈文舟也笑着道：“上次柳总住院，我去探望的时候就听说方医生了，前几天还念叨着让柳总帮我引见一下方医生呢，今天可算是认识了。” 陈文舟也很会说话，和柳健民陈文舟这种人打交道，绝对要比和在医院更累一些，每个人说话都很有水平。 客套了一番，方乐急忙给柳健民和陈文舟介绍冯飞。 “柳总，陈经理，这位是我的发小，冯飞，目前就跟着你们二建混饭吃。” 方乐笑着道：“正好来的时候遇上了，就拉着一块来了，蹭个饭，两位没什么意见吧？” “方医生这话说的，方医生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嘛。” 柳健民笑呵呵的说道。 陈文舟也笑着道：“柳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咱们都坐吧，就别客套了。” 和冯飞，柳健民以及陈文舟就没有握手的意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说着话，几个人依次落座，柳健民想让方乐坐主位，双方又谦让了一下，今天方乐是有事相求，自然不能坐主位，把柳健民让在了主位，方乐和陈文舟一左一右，冯飞就坐在方乐边上。 坐下的时候，冯飞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刚才进了包间，冯飞就认出了陈文舟，陈文舟是项目经理，田向存只是副经理，陈文舟这位项目经理出现在工地的次数要比田向存更少，可毕竟也出现过，冯飞怎么可能不认识。 看着边上和柳健民陈文舟有说有笑的方乐，冯飞心中真的是有点翻江倒海。 刚才那会儿，他被田向存逼的差点走投无路，没想到方乐反手就把陈文舟请了过来，而且看柳健民的身份，明显比陈文舟来头更大。 “方哥果然是方哥。” 冯飞是真的服气了。 他年前带着人在西京市吃吃喝喝，也就认识一个不靠谱的田向存，方乐这边不声不吭的，却认识更大的领导，原本他都觉得无解的事情，现在看来竟然成了笑话。 方乐和柳健民陈文舟说了几句话，然后点菜，柳健民主动说了不要酒，方乐是医生，也知道柳健民不能喝酒，就要了一壶茶，边喝边聊。 聊天的时候，柳健民这才顺嘴问：“方医生刚才说冯总目前跟着我们二建？” “也就是下面的小包工头，带了一群工人。” 方乐很是随意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方哥您别说了，我这可能都走投无路了。” 冯飞毕竟在镇上混了那么久，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苦涩的插话。 然后柳健民和陈文舟也都关心了一下，事情也就清楚了。 其实原本就是清楚的事情，可有时候就是需要这么多弯弯绕。 “这次出事，也是我们二建的责任，工人的医药费、误工费和赔偿等各方面，上面已经在计算了，这两天就会安排好，冯总安心干活就是了，别的不用多想。” 陈文舟笑着对冯飞说道。 “可田经理那边.....” 冯飞犹豫道。 “明天正常上工，田向存要是问，就说是我的意思。” 陈文舟道：“出了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们这些人担责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谢谢陈经理。” 冯飞说着叫来服务员，送来一瓶酒。 “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也是第一次来省城，一切都在酒里面了。” 说着直接干了三大杯。 纵然冯飞酒量不错，三杯酒喝完，人都有点小晕。 “冯总这是干什么？” 陈文舟笑着道：“你是方医生的朋友，那就是我陈文舟的朋友嘛，你看着......” “方哥是方哥，我是我，今天第一次见柳总和陈经理，以表诚意。” “方医生，您这位发小很有意思嘛。” 柳健民笑呵呵的说道。 正如冯飞说的，方乐是方乐，冯飞是冯飞，如果方乐表明事情就是他的事，那自然不同，可如果事情是冯飞的事情，方乐最多也就是个引荐人，这次的事情柳健民看在方乐的面子上管了，可下次呢？ 冯飞也很清楚，他还要跟着二建吃饭呢，没了田向存，他和陈文舟这边就必须维持住，不能每次都找方乐。 真要每次都找方乐，那还要他冯飞干什么？ “我这个发小性子直，心中藏不住事，以后还希望柳总和陈经理多多照顾。” 方乐对冯飞的表现也相当满意。 第二百四十七章 姓田的算个屁 说过冯飞的事情，几个人闲聊了一阵，陈文舟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方医生，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陈经理请说。” 方乐笑着道。 “其实我刚才说，希望柳总帮我引荐方医生您，还真不是客套话，我爱人的弟弟，住院已经有一阵子了，病情一直没能好转，而且还有严重的迹象，您这边要是有认识相关的专家，还希望帮忙引荐一下。” 陈文舟笑着说道。 其实方乐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有点意外，按说这种事，柳健民其实完全可以搞定，带了陈文舟固然更好，可站在柳健民的角度，其实没必要。 原来陈文舟还真找他有事。 “患者是什么情况？”方乐问道。 “慢性肝炎，之前慢性肝炎已经有两年了，不仅没有好转，前一阵还发生了腹水肿胀，一直在交大医附院那边住院，住了都有一月了。” 陈文舟笑道：“方医生要是认识什么肝病方面的专家，还希望帮忙介绍一下。” “陈总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患者转院来我们西京。”方乐笑着道。 柳健民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他之前不是肝病，所以也不好贸然开口，方乐这么一说，柳健民就明白了，笑着道：“文舟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方医生可正是这方面的行家，中医可没有那么细致的划分。” “你瞧我。” 陈文舟急忙道：“方医生这么一尊真佛就在眼前，我竟然给忽视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陈文舟就去拿酒，方乐急忙拦住：“陈经理这就见外了，陈经理刚才才帮了我的忙，这怎么能罚酒呢，再说了，我就是医生嘛。” 说实话，方乐是真不喜欢和陈文舟这一系列的人打交道，真的太累。 明明是直来直往的事情，就是不直说，让你猜，这一次要不是遇到这种事，方乐是真不想出面。 “那我就先谢谢方医生了。” 陈文舟道：“转院的事情，我还要回去商量一下，要不这样，方医生明天如果方便，我来接你，先去医附院那边看看情况.....” “毕竟只是妻弟，这关系吧，说远不远，说进不进，我这当姐夫的，还真不好替人家做主。” “行，那我明天陪陈经理走一趟。” 方乐点了点头。 说着话，饭菜就上来了，说过了正事，几个人边吃边聊，吃过饭，柳健民和陈文舟先走一步，方乐和冯飞一直送着柳健民和陈文舟上了车，目送着车子远去，这才出了口气。 和这些人说话，真累呀。 要是不求人，这事自然好说，可有求于人，就要相互应付，这就是社会呀。 “方哥，您竟然认识二建的领导。” 冯飞今天是开了眼了。 虽然方乐之前就认识李万江，从某种程度上讲，李万江要比柳健民和陈文舟更牛逼，冯飞还跟着方乐去过一次江中。 可在家里的时候，冯飞就听说过，方乐是无意中给李万江治过病，这种事只能算是巧合。 可现在，这又救过柳健民的命？ 方哥这医生当的，真的是太牛了。 “所以说，以后遇到事不要急，没怎么样呢，自己就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方乐没好气的道：“今晚上你要是绑了那什么田向存，别说我认识柳健民，我就是再认识谁，也不会去捞你。” 有着上辈子的经验，又有着一身精湛的医术，这一世，方乐并不想让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污点，无论是让张曦月经商也好，还是冯飞干什么也好，都清清白白的。 这一次方乐之所以出面，那是因为自家占理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诉求，只不过，有时候哪怕你是正常的诉求，没有关系，也依旧没办法，这就是操蛋的社会。 可要是冯飞违法乱纪了，方乐哪怕认识人，能把冯飞捞出来，也不会那么做的，有些事做了，迟早会被人扒出来。 方乐还记得，他重生前那个时候，有人在网上直播，不小心说漏嘴一些事，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依旧被清算。 苍蝇不叮无缝蛋，只要你没有把柄，任何人都拿你没办法，可只要你有一丁点把柄，就会被人无限放大，再牛逼的人都有可能跌落神坛。 有着经验，有着预知，再加上自己积攒的人脉，只要是正常诉求，基本上都可以无往而不胜，规则之内，那就是无敌的。 哪怕是一些事，方乐找孙清平都不会张不开口。 类似于二建这次的事情，孙清平听了，也会不满意，也会生气。 可如果是犯法了捞人，那孙清平别说帮忙了，可能都会因此反感方乐。 我占了理，我还有人，这才是真正的牛逼，无懈可击。 “方哥，我知道错了。” 冯飞急忙道。 “记住我说的话，不该碰的，坚决不能碰，要不然，你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哪怕你富可敌国，睡觉也睡不踏实。” 方乐叮嘱道。 “方哥，我记下了，以后我再也不冲动了。” 冯飞急忙保证道。 “走吧，上车，我送你回去。” 方乐说着向车子走去。 “方哥，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不用管我。” “走路都有点踉跄了，以后喝酒不要这么实诚。” 方乐笑了笑，打开车门。催促道：“上车吧，别墨迹。” 冯飞这才乖乖上了车，方乐开着车把冯飞送到住处，还上去转了一圈，这才离开。 “飞哥，咱们晚上的计划还继续吗？” 等方乐离开之后，上午的矮个子低声询问冯飞。 “继续个屁，以后都给我老实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许碰，让我知道了，趁早给我滚的远远的。” 冯飞没好气的道。 “啊.....” 矮个子一愣，这绑姓田的不是飞哥的意思吗？ “啊个屁。” 冯飞骂道。 “飞哥，那.....事情解决了？” 高个子问道。 “方哥出面，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冯飞得意的道：“你们知道我刚才和谁吃饭了吗？” “和谁吃饭了。” 高个子和矮个子还有那会儿在医院等方乐的，三个人都好奇的询问。 “陈文舟。” 冯飞道：“项目经理，还有一位二建的领导，比陈文舟官还大，姓田的算个屁。” “陈文舟，还有比陈文舟官大的？” 三个人嘴巴大张，方哥这也......这也太牛了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愧方附子 “段主任，您这台手术做的太漂亮了。” 手术室内，边上的主治医小心翼翼的拍着马屁：“我看呀，在手外这一块，您要说是咱们秦州省的第二，绝对没人敢说是第一。” “行了，拍马屁的话就别说了。” 段鹏飞一边摘着手套，一边道：“秦州省的第一，我还真不敢当。” 要是没去西京医院之前，手外这一块，谁是第一还真没个准数，段鹏飞、董文学、潘庆国还有高建平，每个人都觉的自己是第一。 而段鹏飞又是几个人中最年轻的，哪怕现在不是第一，可潜力则是最大的。 可去过西京医院，见过方乐的水平之后，段鹏飞哪怕再自负，也不敢说自己是第一。 主治医见到段鹏飞不像是谦虚，也不敢乱说了，怕段主任不高兴。 “今天医院这边有什么事情吗？” 段鹏飞一边洗手，一边问：“早上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门口有横幅，就是没注意写的什么。” “今天燕京的薛曙阳薛老要来咱们医院。” 边上的主治医急忙道。 “薛老？” 段鹏飞停滞了一下：“中1央保1健局的薛曙阳薛老，杏林国手？” “对，就是杏林国手，薛曙阳薛老。” 主治医道：“这次薛老是因为中药材市场的事情下来的，在全国各地巡视，正好到了咱们西京市，院领导那边应该是主动邀请了。” “欢迎薛曙阳薛老以及燕京巡视组前来我院莅临指导！” 早上，方乐跟着陈文舟来到医附院，走进医院的大门，方乐就注意到门诊大楼上面的红色横幅。 薛曙阳，方乐听程载明说过，是国内的几位国手名家之一，中1央保1健局的专家，今年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不过身体硬朗，有时候还要跟着领导出国访问。 其实前一阵，方乐看报纸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报纸上说薛曙阳带着人正在全国巡视，整顿中药材市场。 八九十年代，随着民营经济的起步，以及各项政策的扶持，市场经理确实显得比较混乱，毕竟之前经验不足，一些政策并不完善，最初肯定有着各种弊端。 就拿中药材市场来说，短短的几年时间，就由原本的几十家，迅速发展到了数百家，最多的时候甚至有上千家。 这种现象，表面上看好像是中药材市场的繁荣，可实际上，滥竽充数，以次充好等现象非常严重，鉴于此，今年春节之后，薛曙阳被委以重任，重点着手整治中药材市场的乱象。 而秦州省，一边是秦岭山脉，北边是太白山脉，因为地理原因，秦州省也是中药材种植生产大省，西京市作为秦州省的省会，中药材市场的整治也是重中之重。 只是薛曙阳究竟先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来秦州，报纸上没有说，方乐也不知道，要不是今天看到医附院的横幅，方乐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方医生是中医，应该知道薛老吧？” 陈文舟也看到了横幅，笑着问方乐。 “嗯，知道，杏林名家，大国手，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前辈。”方乐笑着道。 “是呀，薛老和孙老，都是值得尊重的大医。” 陈文舟道：“只希望咱们国家，像薛老和孙老这样的大医能更多一些，我看方医生就有大医之风呀。” “陈经理谬赞了，我只是晚辈，才刚刚初窥门径，怎么敢和薛老这样的大医相提并论。” 方乐谦虚着。 说着话，陈文舟带着方乐已经穿过前面的门诊大楼，到了后面的住院大楼，陈文舟的妻弟就在肝内科住院。 陈文舟不是普通人，他也知道一些医院的禁忌，所以请方乐来的时候就给肝内的医生打过招呼了，肝内这边的主治医生也给陈文舟面子，同意陈文舟请专家过来看一看。 所以陈文舟带着方乐过来的时候，肝内的主治医生张树红就在病房等着呢。 陈文舟的妻弟住的也不是普通病房，而是单间。 “陈经理。” 张树红客气的和陈文舟打着招呼，同时也看了一眼和陈文舟一起进来的方乐，心中有点惊讶，难道说这个年轻人就是陈文舟请来的专家？ 可要说不是，除了方乐，也没别人了。 “张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方医生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医术精湛呀。” 陈文舟给张树红介绍道。 “方医生好。” 张树红心中大吃一惊，却还是客气的向方乐伸出手。 “这位是我妻弟的主治医生，张树红张医生。”陈文舟给方乐介绍。 “陈医生好。”方乐也客气的伸出手去。 病房除了张树红，陈文舟的爱人和妻弟的媳妇也都在，两人看到方乐的时候，同样意外方乐的年龄。 陈文舟的爱人甚至还不经意的瞪了一眼陈文舟，觉的陈文舟有点敷衍。 请不来专家可以不请，请这么一位年轻人，她娘家人都要笑话她的。 陈文舟是知道当时柳健民的病情的，对方乐确实很客气，就当是没看到爱人的眼神，等方乐和张树红客套过后，就请着方乐到了病床边上。 方乐先观察着患者的情况。 患者住院一月，看上去精神很差，面色苍白晦滞，嘴唇发青，眼睛半眯着，好像在睡觉，却又没睡着的样子，面部浮肿，特别是眼睛下面，就像是卧着一条蚕。 查看过面色，方乐又掀开被子，查看患者的腹部，腹部肿胀，下肢水肿，方乐伸手摁了一下，一摁就是一个坑，而且好半天都恢复不好。 “这儿疼吗？” 方乐摁着患者的小腹询问。 “疼，又胀又疼。” 方乐摁压的时候，陈文舟的妻弟就睁开了眼睛，回答道。 “吃饭怎么样？” 检查过后，方乐搬了凳子，在病床边上坐下，拉过患者的胳膊摸脉，同时问道。 “没什么胃口，嘴里面没味，什么也不想吃。” “喝水情况怎么样？”方乐又问。 “喝的不多，也不怎么想喝水。” 回答的时候，患者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的。 “脉象沉迟无力。” 方乐松开患者的手腕，道：“这是脾肾阳虚、水寒土湿、寒水泛滥所致，比较棘手呀。” “方医生，不好治疗吗？” 陈文舟问道。 “也不是不好治，只是我的法子，估计张医生不会同意让用。” 方乐摇了摇头。 这要是在西京医院，一切好办，可这是在医附院，就不好办了。 方乐真要开了方，张树红可能真不会同意，可方乐还没开方，就这么说，张树红就不乐意了。 “方医生说来听听，我还怎么就不敢让用了？” “方子也简单，附片100克、干姜40克......” 方乐才说了两味药，张树红就不小心把边上桌子上的水杯碰倒了，发出哐啷的响动声。 还好这是在医附院，这要是在西京医院，边上肯定有人会感慨一声：“不愧是方附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 薛曙阳 “薛老，这边是肝内。” 医附院的一群领导这会儿也正陪着薛曙阳参观医附院。 方乐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了，昨天休假，今天方乐又给韩胜学打了声招呼，再次休假一天，韩主任能说什么？ 方狂魔愿意休息，韩主任其实还是乐意的，要不然，这么下去，复健室又该不够用了，方乐这几天多休息，新的复健室也差不多可以用了。 十点多，薛曙阳已经到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会儿正好到了肝外。 参观医附院，薛曙阳也只是走马观花，特别是西医科室，薛曙阳更不指手画脚，也就是转一转。 “附片100克！” 张树红的声音都拔高了些许：“方医生，你是和我开玩笑吗？” 张树红是正儿八经的西医，可附片是什么玩意，只要是当医生的都不陌生。 什么玩意，张嘴就是100克？ 把这玩意当饭吃的？ 正走着，薛曙阳就被病房里面张树红的声音惊动了。 然后薛曙阳就向病房门口走去，医附院的领导也不敢拦着，也都跟在身后。 院长赵德宏还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肝内科主任，询问什么情况，怎么还冒出个附片？ 难道请了中医科过来会诊？ 交大医附院这边中医科只是小科室，医生并不多，存在感很低的。 医附院的领导请薛曙阳前来医院参观，最主要的是在乎薛曙阳本人的名气，而不是因为自家医院中医科有多强势。 当然，也正好有借口，希望薛老过来指点。 科主任这会儿也是满脸懵逼，他不知道这事呀？ 不管知道不知道，薛曙阳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了。 张树红正说着，就看到一大群人，吓得腿肚子都有点打转。 薛曙阳张树红是不认识的，可院长赵德宏他认识呀，认出了赵德宏，那么薛曙阳的身份就猜得到了。 张树红是知道薛曙阳今天要来，可也没太在意，薛曙阳是杏林名家，他们是西医科室，想来薛曙阳也只是大概参观。 可谁想到方乐能开出这样的方子？ “薛.....赵......” 张医生都不会说话了，不知道是该先向薛曙阳打招呼呢还是先向赵德宏打招呼。 “你们继续讨论，不用理我。” 薛曙阳笑着说道。 张树红都快说不出话了，这还讨论个屁呀。 只是方乐却不在意，笑着对张树红说道：“患者脉沉迟无力，面部水肿.......从脉证来看，是脾肾阳虚，水寒土湿、汗水泛滥，应当扶阳温寒化气利水主之，我刚才说的附片100克、干姜40克，正是四逆汤合五苓加减化裁。” “四逆汤温中祛寒，具有回阳救逆之功效。用于阳虚欲脱，冷汗自出，四肢厥逆，下利清谷，脉微欲绝等症状很有奇效，患者下肢浮肿，小便赤短，正是寒水泛滥，四逆汤下利清谷，排水利尿，而且能稳固元阳，防止阳气爆脱，患者已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之前的治疗更是让患者元气大伤，单纯的利下之法很容易造成元阳爆脱.....” “而五苓散为祛湿剂，具有利水渗湿，温阳化气之功效。主治膀胱蓄水证对小便不利也有奇效，两方合并花菜，可以扶阳温寒，在化气利水的同时，又可以稳固元阳。” 看到门口一群人的同时，方乐也猜出了前面老人的身份，想来应该是薛曙阳。 所以方乐的这一番解释就不是给张医生听的，而是直接说给薛曙阳的，既然有薛曙阳在场，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薛曙阳听罢，却没有吭声，而是走到病床边上，先观察患者的情况，之后诊脉检查。 薛曙阳检查的时候，边上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候着，没人敢吭声。 “小友怎么称呼？” 薛曙阳做过检查，然后回身，温和的问方乐。 “晚辈方乐。” 方乐客气的道。 “可否把你的方剂写出来？”薛曙阳问。 “当然可以。” 方乐走到桌子边上，张医生急忙把自己身上的笔递给方乐，方乐写了处方，然后递给薛曙阳。 “附片、干姜、花椒......” 薛曙阳看着处方，足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道：“用药不过七味，方子简洁，剂量却很重呀，附片足足100克？” “回薛老，我在西京医院的时候，人送外号方附子，附子最大剂量用到过200克。”方乐客气的道。 语气虽然客气，可说出来的话却能吓倒一片人。 200克？ 这么大的剂量，不少人都没听说过。 “方小友走的是火神派的路子？”薛曙阳问道。 “行医救人，哪有什么固定的路子，因人而异，因病施治。”方乐实话实说。 “哈.....” 薛曙阳笑了一声，然后哼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既然知道我，那我来问你，这么大的剂量，你可知道用药之后是何后果？” “对症用药，自然是药到病除。”方乐却没有被薛曙阳吓到。 薛曙阳既然是大国手，这个方子能不能用，薛曙阳心中肯定是有数的，至于这个吓唬？ 方乐猜测还是因为他的年龄。 “药到病除？” 薛曙阳脸上的笑容收敛：“如此用药，就不怕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方乐猜的没错，以薛曙阳的水平，自然能判断这个方剂是不是可行，可方乐毕竟太过年轻，薛曙阳确实是带了点故意，吓唬吓唬方乐。 一方面是试探一下方乐，想看看方乐究竟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运气使然，另一方面，方乐确实年轻，太年轻，太傲气，并非什么好事，薛曙阳也有敲打之意。 只不过薛曙阳遇到的是方乐。 “回薛老，晚辈曾亲自尝试附子，对附子的药性药效有着贴身的体会，既然能用，自然有把握，当医生的，有几个人会平白无故的用自己的前途冒险？” 方乐缓缓道：“至于说风险，既然辩证准确，就当果断用药，瞻前顾后，错失良机，才是真的悔之晚矣。” 医附院的一群领导听着方乐和薛曙阳对话，都是战战兢兢。 张树红都惊呆了，陈文舟这是从哪儿找的愣头青？ 这位可是薛曙阳呀，哪怕是他们院长都要陪着小心，这位倒好，不卑不亢，竟然还和薛老辩论起来了。 “你亲自尝试过附子？” 薛曙阳有点意外？ “是，30克的剂量。” 方乐点头。 “嘶！” 薛曙阳也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30克的剂量，这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第二百五十章 医不知药，难成大医 50克附子？ 薛曙阳有点半信半疑，这胆魄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尝试附子是50克，记错了） “薛......薛老！” 边上一直没怎么敢吭声的陈文舟趁机道：“方医生之前确实是用过200克的附子。” “哦？” 薛曙阳看了一眼方乐，问：“你真的尝试过附子？” “是！” 方乐点了点头。 “好，很好。” 薛曙阳笑着道：“医不知药，难成大医，医者用药，必须精通药性，方能用药准确，特别是一些峻猛之药，医者必须慎之又慎，而不能照本宣科。” 这一刻，薛曙阳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 薛曙阳这样的国手名家，一生用药谨慎，却又颇具胆魄，方乐这个100克的附子还真吓不到薛曙阳，而且以薛曙阳的眼力，是能看出这个方子是不是合适。 只是方乐太年轻了，哪怕这一次用方无误，下一次呢？ 薛曙阳怕的是方乐只是照本宣科，死套条文，方乐的胆魄在薛曙阳看来是足够的，可年纪轻轻，过于自信，过于自傲。 身为医生，既要谨慎，又要有魄力，在诊断的时候多番求证，小心辩证，一旦确诊，就要果断出手，不可犹豫。 这一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方乐年纪轻轻，给人的感觉自然不算沉稳，哪怕是薛曙阳这样的大国手，心中也不免觉的方乐可能是之前看过类似的病案。 可倘若方乐尝试过附子，又知药效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薛老，您的意思是，这个方子可用？” 边上医附院的院长赵德宏一直就站在薛曙阳的边上，也看到了方乐开的处方，这会儿轻声问道。 “可用。” 薛曙阳笑着道：“就这个方剂而言，极为对症，加减化裁颇有章法，整个方剂简单明了，仅仅七味药，却以大剂量为主，能开出这样的方剂，着实了不起。” 说着，薛曙阳又笑着看向方乐：“要不是我正好遇到，仅仅只是听说病案的话，我是不会相信如此方剂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开的出来的。” “小友师承何人？” “回薛老，小子承蒙孙老厚爱，跟着孙老学医。”方乐急忙道。 “孙清平？” 薛曙阳问道。 “是。”方乐点头。 “原来是清平的学生，怪不得如此了得。” 薛曙阳呵呵笑道：“这次来西京市，我还说去见一见清平呢，昨天刚到，有点疲惫，还没来得及去。” 目前国内的国手名家本就不多，而且都是七八十岁以上的年龄，大多数人都有所交际，可能数十年都没见过，可彼此也都听说过对方。 听说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薛曙阳对方乐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病房内的张树红以及医附院的赵德宏几位也都有些惊讶，这位竟然是孙清平的学生。 从某种程度上讲，孙清平虽然没有薛曙阳在中枢那般位高权重，可在秦州省，孙清平绝对是杏林第一人。 “师父也对我说起过薛老，说好久没见了，要是知道薛老您来了西京，老师昨晚肯定过去找您促膝长谈了。” 方乐也笑着道。 “哈哈，是好长时间没见了，算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年了。” 薛曙阳笑问：“你师父身体还好吧？” “身体很好。” “好，身体好就好。” 薛曙阳笑道：“下午我这边得空，就去看看你师父。” 说着话，薛曙阳把方剂递给边上的赵德宏：“按方用药吧。” 薛曙阳发话了，赵德宏这边自然不敢再质疑，把方剂递给边上的肝内科主任，让安排按方抓药。 认可了方乐的方剂，薛曙阳并没有在病房多做逗留，和方乐说了两句话，就在赵德宏等人的陪同下继续参观医附院去了。 “呼！” 薛曙阳一群人走后，张树红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薛曙阳和赵德宏等人突然到来，可真把张树红吓得不轻。 “呼！” 陈文舟也觉的压力一轻。 赵德宏等人陈文舟倒是无所谓，薛曙阳虽然已经年过八旬，可即便是随意的往哪儿一站，也让陈文舟说话都有点拘谨，呼吸都有点不自然了。 再看看面前的方乐，陈文舟是打心眼里服气了。 你要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行，你要说有恃无恐也可以，可不管怎么说，就冲着方乐当着薛曙阳，也能镇定自若，向薛曙阳分析病情，这就不是寻常年轻人能做到的。 薛曙阳没有逗留，方乐还是在病房等着，一直候着患者用了药，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患者一切正常，这才在陈文舟和张树红的陪同下出了病房。 “方医生这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一边走，张树红一边客气的询问。 那么一剂汤药，100克附子，就那么给患者灌了下去，当时张树红看着都心中发颤。 虽然是薛曙阳认可的，可依旧瞧着害怕。 服药的时候是患者的妻子给喂服的，当时张树红站在边上，颇似有一种“大郎，喝药了”的即视感。 前一段时间《水浒传》正热播呢，张医生也是天天追剧。 可就是那么一剂药，患者用过之后，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张医生客气了，多注意患者的情况，用药之后患者会出现腹泻，排水等情况，都是正常的，三剂药用过，我再过来复诊。” 说着，方乐又对陈文舟说道：“最好还是让患者转院去我们西京，这样方便一些。” “好，这个我会和家属商议，今天多谢方医生了。” 陈文舟点了点头。 正如之前陈文舟对方乐说的，小舅子这个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该关心的时候你是一点不能少，可做主的时候却大多做不了主，这一次帮忙找专家，一方面是陈文舟爱人那边过不去，一方面陈文舟也想在老丈人家那边装个比。 今天薛曙阳意外到来，也真的让陈文舟备有面子。 方乐人固然年轻，可水平高，更是得到了薛曙阳的认可，晚上回去，薛曙阳的爱人也无话可说了。 找专家毕竟还是要找能看病的专家，地位再高，年龄再大，看不好病，最后还是要被奚落。 听着方乐和陈文舟谈论让患者转院，张树红也只是能当作没听见。 毕竟转院不转院的，那也是患者家属的自由嘛。 另一边，薛曙阳离开病房，一边参观，一边向赵德宏打听：“孙老的这个弟子赵院长之前听说过吗？” “听说过一些，不过不算太了解。” 赵德宏有点尴尬，他是一点都没听说过，可这会儿还不能说完全不知道。 “年纪轻轻，很是自信嘛。” 薛曙阳笑道：“而且这个方剂着实开的很有水平。” “嗯。” 赵德宏点着头，不好说话，毕竟不了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话间，一群人就到了骨伤科这边，骨伤科主任沈山和副主任段鹏飞等好几个人已经在等候着了。 “薛老，这边是骨伤科。” 赵德宏给薛曙阳介绍着：“骨伤领域一直也是我们医院的重中之重，骨伤科目前也是我们医院的重点科室，这位是骨伤科主任沈山，这位是副主任段鹏飞，小段涉足的是手外领域，虽然年轻，可在手外方面，肌腱缝合领域，却是我们秦州省数一数二的，潜力很大。” “薛老好。” 沈山和段鹏飞等几位骨伤科的领导急忙向薛曙阳打招呼。 “嗯，很好。” 薛曙阳点着头，在一众人的拥簇下向科室里面走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听谁的？ 薛曙阳对于医附院而言，招牌的意义要大于实质，毕竟薛曙阳身上挂着的一系列头衔是很能给医附院带来荣光的。 大佬的参观，莅临指导，这种事是可以上华商报的。 而就事实而言，薛曙阳只是中医，对外科几乎不怎么懂，也就是个牌面。 特别是骨伤科这边，薛曙阳几乎是走马观花，简单的询问两句，走一个形式，要不是医附院的院长赵德宏当年听过薛曙阳的旁听课，勉强算是半个学生，而赵德宏这一次又是厚着脸皮邀请，薛曙阳对这种形式主义还真没什么兴趣。 赵德宏也知道薛老的脾气，所以想着法的找一些薛曙阳感兴趣的话题。 正走着，赵德宏突然问段鹏飞：“小段，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一趟西京？” “是。” 段鹏飞道：“听说那边急诊科现在也在开展手外手术，做的相当不错，就去看了看。” “听说过方乐吗？” 赵德宏笑问道。 段鹏飞一愣：“听过，西京医院那边急诊科手外领域就是方乐牵头的。” 赵德宏正走着，差点左脚拌右脚没把自己绊倒。 段鹏飞说的和自己说的是同一个人？ 赵德宏刚刚才见过方乐，贼年轻，孙清平的学生，正儿八经的中医，怎么到了段鹏飞这儿又成了西京医院手外领域的牵头人了？ 段鹏飞说的是牵头，而不是参与，这两者差别可是很大的。 薛曙阳也看了过来：“是孙老的那个学生？” “孙老？” 段鹏飞有点不解，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这个段鹏飞并不知晓。 “孙清平孙老的弟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赵德宏提醒道。 “方乐年龄是不大，二十岁出头，目前还在实习期，不过是不是孙老的弟子，我真不知道。” 段鹏飞在薛曙阳面前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方乐在患者术后用的熏洗法效果很不错。” “熏洗法？” 薛曙阳问：“是用中药材进行熏洗，活血化瘀？” “是。” 段鹏飞道：“目前西京那边方乐术后的患者，预后效果相当好。” 这就是同一个人了。 赵德宏有点无语，刚才那小子还会外科手术？ 听段鹏飞这意思，水平不低呀。 “嗯，很不错的想法。” 薛曙阳点着头：“中医的很多东西，其实都可以在实际的临床中加以应用，特别是在术后恢复方面，中医是有独到之处的。” 在往后十来年，中医熏洗，手外术后恢复的应用上已经相当普遍了，可在这个时候，这个先例几乎没有，方乐把熏洗加在术后恢复方面，绝对算是首创。 刚才薛曙阳就对方乐的处方很满意，这会听着，心中对方乐又多了几分好奇。 清平倒是收了一位不错的弟子。 ...... 陈文舟开着车，先把方乐送到了到了小区门口，然后才去了工地。 一大早，冯飞就到了工地，到工地的时候，负责领工的工头蹲在宿舍门口抽烟。 说是宿舍，对于农民工来说，基本上都是在哪儿干活在哪儿休息，就在工地隔一个地方，用木板弄几张床铺，吃在这儿，住在这儿，边上都是工具。 有时候打地面，这边刚好，就要挪地方，居住的地方大都以地下室为主，潮湿不说，味道也不好闻。 不过出门在外的，大家也都不在乎，只要能赚到钱，吃点苦算什么？ 看到冯飞来了，工头急忙起身：“小飞，刚才李工长过来通知，我们今天不用干活了，让我们收拾东西走人。” “小飞，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干的好好的，就不能干了呢，那大家之前的工钱？” 边上也有人围了过来。 冯飞喊来的都是自家村和周边几个村的，大都是熟人，也都没那么多规矩。 活不能干了，那大家自然也就不能再在这边呆了，要重新找活，实在不行，就先回家，在西京市，吃饭什么的都要花钱。 最主要的是工钱。 不少人也都听说了，好像冯飞和上面闹翻了，人家要是不给结账，他们怎么办？ “大家放心吧，活照常干。” 冯飞也不废话，说着从随身夹着的皮包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明天应该是发生活费了，我今天正好过来，就先给大家，每人一百。” 说着冯飞就开始发钱。 “小飞，这次也太多了吧？” 见到冯飞发钱，大伙儿都高兴了，特别是冯飞皮包里面的钱，差不多应该有上万块吧？ 这年头，大多数农民，谁见过这么多钱？ 大家伙辛辛苦苦一个月，也才一百多，不到二百块，平常冯飞都是一月发一次生活费，一次每人也就发五十，这一次竟然直接就是一百。 会算账的都能算出来，就他们这些人的工资加一块，那也没有上万块。 “小飞，你带这么多钱，多不安全的。” 边上有心眼活的还用话试探。 “这不是咱们有人住院了吗，特意取了点钱，先给大家发生活费，然后去医院，不管他们公司这边管不管，只要是跟着我冯飞干活的，我自己想办法，也不会让大家跟着我受委屈，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冯飞可不想回去之后让人戳脊梁骨。” 冯飞说着，又拿出烟给大家派烟：“工地这边大家不用担心，我保证大家可以干到年底，明年要是有人愿意跟着我干，我也欢迎。” “小飞真是长大了。” 边上有冯飞同村的，忍不住感慨，就冯飞之前在村里那两下子，谁不戳脊梁骨？ 大家教孩子那都是别跟着冯飞学。 “小飞，李工长不给我们派活，那大家今天怎么办？” 领工的问冯飞。 “既然不派活，那咱们就休息，今天依旧算工分。” 冯飞夹着皮包就往边上的床铺上一坐，他知道，李工长不派活肯定是田向存的主意，而田向存也不会仅仅只是不让干活，肯定要赶人的。 果然，大概过了四十来分钟，冯飞这边和一群工人正说着话，李工长又进来了。 “冯总也来了。” 李工长四十岁出头，个头不高，看到冯飞，笑着道：“冯总来的正好。” “李工长也来的正好。” 冯飞笑着道：“我正要问问李工长，怎么我们今天不干活也有工分？” 李工长心中冷笑，脸上却很和气：“冯总开玩笑了，这边工人过多，用不到这么多人了，田经理交代了，你们今天必须搬走，我这也是没办法。” “田经理？” 冯飞一愣：“可为什么陈经理昨天给我说，让我们这边好好干，而且还要我再上一些人，说工期比较紧？” 说着冯飞站起身来，走到李工长面前，略显为难：“李工长你说我这是听陈经理的呢还是听田经理的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冯飞的成长（三更） “陈经理？” 李工长呵呵笑了：“冯总你要真认识陈经理，我这会儿也不会在这儿了，你这边怎么进的工地，自己都忘了？” 陈经理，而且还能压得住田向存的，不就是陈文舟吗？ 冯飞在工地上这么长时间，别说田向存，就是下面的工长也早就把冯飞的底细摸透了。 当然，工地上这么多小包工头，也不是个个都有来头，反而是冯飞这样的最多，真要个个都有来头，下面的工长之类的也没什么油水不是？ 可没什么来头，还得罪了人，那就不好办了。 李工长其实还是挺喜欢和冯飞这种年轻人打交道的，越是年轻人，越是大方，出手越阔绰，基本上都是赚多少花多少，不像年龄大一点的，会过日子了，精打细算的，买条烟都抠抠搜搜的。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呐，冯飞这小子年轻，也有点不识趣，得罪了田向存，田经理发话了，李工长也没办法。 “小冯呀。” 李工长语重心长：“到了这一步，你这边就好好的，乖乖走吧，姿态低一些，之前的工程款应该还能给你结一点，你这边要是不识趣，可能真的一分钱也拿不到，这么长时间，也大几千块呢。” “谢谢李哥这会儿了还能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冯飞笑着从包里面拿出一盒烟，递给李工长一根，取烟的时候，冯飞故意让李工长看到了他包里面的现金。 李工长的眼睛马上就瞪圆了。 上万块？ 冯飞这边这么多工人，这一次的工程款都算不到上万，冯飞包里面就有上万块？ 这一下李工长都有点拿不准了。 年前冯飞之所以能结交田向存，也正是因为不差钱，三千块钱吃吃喝喝，在这个年月，那可是能吃一阵子的，而且档次都还不低。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田向存之前还真没小看冯飞。 冷不丁，李工长看到冯飞包里面的现金，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冲着这么多现金，这位冯总要么是小地方的暴发户，要么就是真有来头，要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 “李工长要是信得过我，就给我手下的工人安排活吧，我保证田经理不敢为难你，李工要是信不过，那就当我看到我们，我们在这儿聊聊天也挺好。” 冯飞拿出火柴，一边给李工长点烟，一边笑着对李工长说道。 李工长看着冯飞的笑脸，沉吟了一下：“行吧，那就还是昨天的活，继续干着。” “谢谢李哥。” 冯飞道了声谢。 “不过田经理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自己主动干的，和我没关系。” 李工长笑着道。 “李哥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冯飞点了点头，招呼众人：“继续干活了，放心吧，绝对不少大家一分钱。” “小飞这话说的。” 一群人呵呵笑着，也都开始起身拿工具，在领工的招呼下出去干活了。 李工长也没逗留，转身走了，冯飞笑了笑，也跟了出去，就和工人们在一块，看着工人们干活。 这边大概干了半个小时，冯飞就看到田向存过来了。 田向存原本只是路过，可看到冯飞这边竟然没停工，脸色顿时一沉。 他这交代好的，下面竟然没照办？ 田经理白色的安全帽在阳光下很是耀眼，这一路走来，要么有人躲避，要么有人问好，干活的都认真了几分。 “田经理，抽烟。” 看到田向存过来，冯飞笑着摸出烟盒，还上前给田向存发烟。 田向存都乐了：“小冯呀，这是打算服软？” “田经理，我年轻，不懂事，昨天是有点着急。” 冯飞陪着笑：“还希望田经理谅解。” “呵呵。” 田向存笑着道：“这倒是个态度，可你就不怕干到头，这钱拿不到手？” “怎么会呢。” 冯飞笑着道：“二建可是大公司，怎么能差我这点小钱呢，田经理您说呢？” “哈哈，是，说的好。” 田向存笑着突然脸一沉：“不过我田向存一项都是言出必践，既然说了你今天不用干了，那就不能干了，带着人走吧。” 说着话，田向存心中冷哼，活倒不是不能继续干，可就想这么空口白牙的，那可不行。 田向存看着手中的烟，一根烟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正说着，田向存看到了路过的李工长。 “李工！” 李工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就正好被田向存看到了呢？ 没敢耽误，李工长快步走了过来。 “我说了今天不让安排活，怎么回事？” 田向存沉着脸。 “田.....” “田经理，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陈经理说了让继续干，您看？” 冯飞打断了李工的话，笑着问田向存。 “陈经理？” 田向存一愣：“哈，你怎么不说是柳总？知道柳总是谁吗？” “我应该......好像知道吧.....” 冯飞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昨天刚吃过饭，不知道和田经理您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你胖你还喘.....” 田向存都懒得和冯飞多说了，柳总他都没见过几次，人都没来过工地这边，还吃过饭？ “陈经理。” 只是田向存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边上的冯飞笑着从他边上走过，口中招呼着。 陈文舟的车子刚刚在不远处停稳，下了车，就听到有人招呼自己。 “小冯呀。” 陈文舟笑着就走了过来。 刚刚才请着方乐给他妻弟瞧过病，人方医生又是孙老的学生，好像刚才薛老对方乐第一印象也不错，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呀。 这么一位青年医生，陈文舟自然是想着好好结交，冯飞是方乐的发小，昨天还有刘总一块吃过饭，这人情可不算浅了。 “陈经理。” 冯飞到了近前，也急忙一根烟递了过去。 “我刚刚送方医生回去，这就过来了，没人刁难你吧？” 陈文舟接过烟，让冯飞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这才笑着问。 “这不，正和田经理说着呢。” 冯飞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田向存。 田向存已经傻眼了，冯飞竟然真的认识陈文舟，而且看上去这交情不浅。 看到冯飞看来，田向存急忙小跑到了近前：“陈经理。”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不让人干了？” 陈文舟问。 “没......没有的事。” 田向存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我和冯总有点误会，开个玩笑。” “是吗？” 陈文舟问冯飞。 “陈经理......” 冯飞刚开口，陈文舟就打断了：“叫什么陈经理，叫陈哥。” “陈哥。”冯飞急忙改口。 田向存嘴角一抽，这特么踢到铁板了？ 边上跟着过来的李工长嘴巴微张，特么还真是陈经理的意思？ 李工长顿时一阵庆幸，还好，还好，还好自己那会儿没用强呀，要不然岂不是最先倒霉的就是他？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教了个啥 今天因为陈文舟妻弟的事情，方乐再次休假一天，无聊捏。 很多时候，习惯是相当可怕的，当一个人习惯了忙碌，偶尔闲下来，真的会全身不自在。 回到住处，方乐泡了一壶茶，就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这年月，报纸是大多数人获取外界信息的主要渠道之一。 上到国家政策，下到医疗现状，甚至国外的一些医疗情况，都能从各式各样的报纸里面获得。 报纸在这个时候真的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小视频亦或者某某头条新闻之类的作用，只不过上面的信息量远远不够，也不怎么及时罢了。 自从搬到西京市之后，方乐就订购了各种各样的报纸，华商报、秦州日报、医疗报等，每天下班回来都看一下，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网络游戏，当然方乐也不怎么喜欢玩这个，最初还是喜欢的，后来没多少时间玩，渐渐的也就不喜欢了。 在没有其他娱乐项目的前提下，看报纸也算是难得的消遣了。 ...... 下午，刚刚吃过午饭，孙清平家里就迎来了客人。 “薛老！” 打开门，看到门口的薛曙阳，孙清平急忙热情的招呼：“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下午刚到，有点晚了，我也有点困，就没过来，今天上午又去了医附院那边。” 薛曙阳笑着道：“来了西京，肯定要来你这儿转一转的。” “你要敢不来，我以后就不认识你。” 孙清平笑着道。 “哈哈，我是怕你改天来燕京，不来看我。” 薛曙阳笑呵呵的道。 薛曙阳是一个人过来的，没有带别人，孙清平一边招呼薛曙阳落座，一边给薛曙阳泡茶。 “你这次来西京是因为中药材市场的事情？” 孙清平道：“我前一阵在报纸上看到了，不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就是为这事。” 薛曙阳道：“目前中药材市场混乱，是有必要整治整治了，这也是今年的头等大事。” “这么大的事情，就让你一位老头子操心？” 孙清平有点埋怨：“你这个身子骨......” “撑得住。” 薛曙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得罪人的事情，其他人要么没能力，要么没魄力，要么上面不信任，想来想去，还是我来吧。”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中药材市场之所以混乱，那是因为后面有着巨额利润，每一家中药材市场背后都千丝万缕。 整顿全国中药材市场，这样的事情一般人还真不怎么行，到了下面要么拿不动，要么容易被腐蚀，而且这也确实是得罪人的事情，要不然这件事也不会落在已经年过八旬的薛曙阳头上。 “其实我今天来，倒是来找清平你要人的。” 薛曙阳笑着道。 “找我要人？” 孙清平愣了一下：“我就一个糟老头子，早就不管事了，能有什么人，要不我这个老家伙陪你一起？” “你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就行，在加上你个老家伙，两个老家伙还不让其他人担心？” 薛曙阳笑着道：“倒是你那个弟子，借给我怎么样？” “你是说.....方乐？” 孙清平有点不确定。 要说弟子吧，孙清平的弟子自然不止方乐一个，不说那些听过课的，就说嫡传，也有好几位，薛曙阳这么突然要人，应该不是其他人，其他人薛曙阳应该知道，真要需要，早就打招呼了。 而且薛曙阳也有自己的学生。 想来想去，孙清平就突然就想到了方乐。 “哈哈，看来方乐在清平你心中地位很高嘛，我这边一说，你就想到是谁了。” 薛曙阳笑着道：“怎么样，借给我？” “薛老怎么知道方乐的？” 孙清平问。 “说来也巧，今天上午我在医附院参观的时候，正好听到病房有人说什么附子100克，就进去看了看，原来是清平你的弟子。” 薛曙阳道：“小伙子年纪轻轻，不简单呀。” “这小子，和附子杠上了。” 孙清平听的都有点无语，薛曙阳这边也只是知道这一件事，可孙清平都三次了，第一次就是90克，第二次直接200克，这一次又是100克。 都是大剂量呀，就方乐这种用法，一般人还真能吓个半死。 “这么说方乐用大剂量的附子不是第一次了？” 薛曙阳问。 “说起来，这个弟子我收的都有点惭愧呀，真是白白占了便宜。” 孙清平道：“去年第一次见到那小子，一番交流，我就发现那小子不俗，之前大剂量使用附子都两次了，第一次是90克，当时是我开的方剂，我的剂量是60克，在那小子的建议下改成了90克，第二次是200克，那小子还在西京医院的临床分析会议上当众尝试附子，50克的剂量。” 说着孙清平都笑了：“现在西京医院那边都给那小子取了个外号，人称方附子。” “还真亲自尝试过？” 薛曙阳一惊，当时方乐说的时候薛曙阳只能说半信半疑，可这话从孙清平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就高多了。 “当时我就在场。” 孙清平摇着头：“你等一下。” 说着孙清平站起身，进了书房，不多会儿拿了一本书还有一个笔记本走了出来。 “这个就是当时200克附子的方剂。” 孙清平先把笔记本递给薛曙阳：“这个方子我研究了好一阵了。” 薛曙阳接过，打开一看，笔记本里面没别的内容，就是一个方剂，然后是孙清平的分析和注解之类的。 “破格救心汤？” 薛曙阳看了一下方剂，然后就被方剂里面各种药材的剂量惊到了。 虽然吃惊于剂量，但薛曙阳却没有质疑，而是根据处方的药材搭配和配伍来推算。 “这是从四逆类验方演变而来的，回阳救逆，扶正固脱，活血化瘀，开窍醒神.....” 薛曙阳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这个方子了不起呀，适应于一切心衰虚必夹淤的特征，对急性心衰、冠心病类急危重症患者有奇效。” “是。” 孙清平道：“当时正是一位急性心衰患者合并室颤，用方之后迅速转危为安，脱离危险。” “了不起，了不起。” 薛曙阳一边翻看，一边赞叹。 “再看看这个。” 孙清平又把拿出来的书递给薛曙阳。 “五禽戏？” 薛曙阳接过书，翻看了两页，就诧异道：“这......这和我之前接触过的五禽戏完全不同，里面的动作、呼吸、节奏等配合更完全。” “我第一次认识方乐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在院子里练这个五禽戏。” 孙清平道。 薛曙阳听的目瞪口呆：“我说清平，你这真是捡了一位好弟子呀，你这给人家叫了个啥？” “哈哈。” 孙清平笑着道：“算起来我还真什么都没教，反而是跟着那小子学了不少东西。” 第二百五十四章 薛曙阳借人 “竟然两点多了。” 方乐放下报纸，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起边上的诺基亚。 “洒，还说点个外卖呢。” 方乐又放下手机，起身洗了把脸，不能点外卖，就只能出去吃饭了，一个人做饭吃是没有灵魂的。 这人呀，勤快起来，可以一直勤快，一旦懒起来，那是真的一点不想动呀。 洗了把脸出来，方乐拿起外套正打算出门，座机响了。 接起电话，是孙清平。 “师父！” “刚才打电话去你们科室，那边说你今天休息，这会儿没事？” 孙清平问道。 “没事，您老有什么事吗？”方乐笑着问。 “没事来我这儿吧，薛老过来了，正好说起你，还有件事，问问你的意见。” “行，我这就过来。” 方乐和孙清平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穿好外套，出了门，来到外面买了个肉夹馍，一边走一边吃，到了孙清平所在的小区，肉夹馍也差不多吃完了。 来到孙清平家，进了门，薛曙阳正坐在沙发上。 “薛老。” 方乐客气的问好。 “我们又见面了。” 薛曙阳笑着道：“上午的时候我还觉的你有点太过傲气，刚才和清平聊了一阵，我怎么突然发现你当时还有点谦虚了？” 方乐：“......” “刚才在看你的那个破格救心汤。” 薛曙阳招呼方乐在边上坐下：“这个方子很不错，是你琢磨出来的？” “也不算是。” 方乐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上医科大之前就跟着村上的一位老中医学医，可以说是在一些基础上加以改变吧。” “大隐隐于市，这是民间有高人呀。” 薛曙阳笑着对孙清平道：“有机会倒是想见一见小方说的这位民间大医。” 方乐又汗了一个。 祁远山水平虽然不错，可远远不能和薛曙阳孙清平相比。 方乐记得，他父亲那会儿因为太天才，整天拿他祖爷爷说事，老人家生生被误解为民间大国手，自己这不会又把祁爷爷给..... 不过算起来，祁远山要比他祖爷爷方远晨水平更高一些。 “这个五禽戏也是？” 薛曙阳又拿起边上的书。 “是......” 方乐又汗了一个，这吹牛逼也要看人的，给韩胜学吹牛逼没压力，可在薛曙阳孙清平面前，方乐还是要本分一些。 好在薛曙阳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个方剂，还有这本书，都相当不错，可以说弥补了某方面的空白。” 说着，薛曙阳还有点惋惜：“也就是小方你太年轻了，要不然，就这个方剂，这本书，就能给你带来偌大的名气。” “年轻还不好？” 方乐笑着道：“我倒是宁愿年轻。” 薛曙阳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好，说的好，真要能年轻回去，名气又如何？” 和方乐一番谈话，薛曙阳对方乐是更喜欢了，道：“这次我过来，还有件事，刚才和清平说过了，打算借你一用。” “是中药材市场整顿的事情？” 方乐问。 “这件事你也知道？” 薛曙阳又有点意外。 “报纸上看的，我没事也就看看报纸。” “嗯，就是这件事。” 薛曙阳道：“这件事是大事，人手其实倒是不缺，可一些人我信不过，你年轻，不引人注意，而且又知药，有你帮忙，我能轻松很多，怎么样？” “薛老如此器重，这是我的荣幸。” 方乐急忙道。 这件事虽然是得罪人的差事，可同样也是好差事，只要心中无愧，这件事那就是好事，是一种历练，是资历，做的好了，不仅仅能得到薛曙阳的器重，还能得到一些老中医的支持。 方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种事方乐自然是义不容辞。 “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也不仅仅只是在西京市，可能要跑不少地方。” 薛曙阳提醒道。 “我知道。”方乐点头。 其实这个时空和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一些人虽然对不上，一些事却能对的上，在重生前那个时空，方乐记得也就是这时候，也有一位大国手整顿中药材市场，和薛曙阳干的是一件事。 上千家中药材市场，最后保留下来的只剩下一百多家，真的是大整顿了。 “行，我这一阵就在西京市，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来找我。” 薛曙阳点了点头。 “好。”方乐笑着应道。 “跟着薛老好好学，薛老的水平比我高多了，这也是你的机会。” 孙清平在边上也对方乐说道。 “互相学习嘛。” 薛曙阳呵呵笑道：“学无止境，任何时候都不能自满，就说小方这个破格救心汤，就有不少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方乐又汗了一个。 这个方子可是李可李老的名方，只不过这个时空并没有李老，方乐也只能厚着脸皮这么认了。 “来，详细的给我讲一讲。” 薛曙阳招呼方乐，拿出笔记本打开。 方乐凑过去，仔细的给薛曙阳讲着，薛曙阳也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询问两句。 下午陪着薛曙阳和孙清平聊了一下午，吃过晚饭，方乐这才告辞。 “清平呀，你的这个弟子了不起呀。” 等方乐走后，薛曙阳又是一阵感慨：“年纪轻轻，基础扎实，而且懂得很多，最主要的是很清醒，对很多事都有清醒的认识，像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水平，还能有如此清醒的认识，真的是实属罕见。” “嗯。” 孙清平走过去坐下，道：“其实现在中医已经走到了岔路口，后面该怎么走，分歧很大，现代医学的发展节奏非常快，中医要有清醒的认识，我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时期，才有方乐这么一个人。”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 薛曙阳笑着道：“不管怎么说，这总是好事。” “是呀，是好事。” 孙清平笑着道：“这个年纪，能收这么一位学生，我真的是知足了。” 薛曙阳笑了笑，竟然有点羡慕孙清平。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在这世上留点什么，可以说是大多数人的追求，能收方乐这么一位弟子，最起码百年之后，有人提起方乐就有人提起自己。 第二百五十五章 您不会是要去进修吧 “薛老？” 早上，韩胜学刚刚上班，方乐就跟着进了办公室，向韩胜学说了薛曙阳的事情。 “嗯。” 方乐道：“薛老的意思是借用我一段时间，让我给他打个下手。” “事我听明白了。” 韩胜学瞪了一眼方乐。 事情韩胜学是听的很明白，只是......正是因为听的明白，韩主任才很腻歪呀。 这小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休个假竟然都能遇到薛曙阳？ 薛曙阳整顿中药材市场的事情不仅仅方乐在报纸上看到过，韩胜学也看到过，这可是大任务。 而且薛曙阳是从中枢下来的，虽然和孙清平一样，都是杏林国手，可两者代表的东西还是不一样的。 真要认真说起来的话，薛曙阳算是正儿八经的御医，而且还是首席。 这一次整顿中药材市场，薛曙阳是牵头人，可并不代表只有薛曙阳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从中枢下来的，方乐这么一位小年轻被薛曙阳看中，进了薛曙阳的巡视组，那意义可不一般。 有了这个资历，方乐无论是以后从政还是继续在医院，都会是一路坦途。 以后真要进中枢保1健局，那可是相当有优势的。 特别是在竞争一些岗位的时候，优势是相当大的。 孙清平的学生，现在又入了薛曙阳的眼，这小子在杏林圈的靠山很硬了呀。 “那韩主任您的意思是？” 方乐问韩胜学。 “我的意思？”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敢有什么意思？” 薛老发话借人了，别说是他，就是他们韩院长敢有什么意思吗？ “手外那边怎么办？” 韩胜学问方乐：“你这么一走，其他人干什么？” 放人是必须放人的，薛曙阳要人，谁敢不给？ 别说薛曙阳只是借用方乐，事情办完方乐就会回来，哪怕一借不还，韩胜学又敢说什么？ 何耀武那天不讲理，韩主任都没脾气，更别说薛曙阳了，就是何耀武在薛曙阳面前都不敢耍自己大头兵的蛮横。 按说这事确实是好事，韩胜学也不好拦着，可问题现在摆在韩胜学面前的还有两个问题。 第一，方乐还只是实习生，这一走至少就是大半年，或者一年，第二，手外这边怎么办？ 现在手外分区刚成立，就是方乐撑着，方乐走了，那还有手外什么事吗？ “薛老说了，让我先处理自己的事情，他在西京还要待一阵子，又不是马上，我这几天带一带，黄晓龙应该可以勉强主刀了，有董主任看着，问题不大，李希文的话，我这几天也看一看情况。” 这个事方乐昨天就考虑过了。 m-ta g法，嗯，也就是其他人觉的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黄晓龙和李希文都跟了上百台手术了。 方乐又是不藏私，手把手的教，上百台手术，黄晓龙和李希文基本上已经把要点掌握了，欠缺的就是独立。 之前方乐也放手让黄晓龙独立做过一次，这几天练一练，黄晓龙独当一面不算难。 雏鹰总要展翅高飞的，不放手，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一辈子都只能打下手。 在这一点上，方乐比其他上级医生要开明，毕竟会的多，不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饭碗。 “小黄行了？” 韩胜学有点意外，也有点激动，毕竟这还没多长时间？ “这个......我好像不太清楚。” 方乐愣了一下。 韩胜学恨不得踹方乐一脚，说正经的呢，这小子哪儿来那么多怪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韩主任竟然还听懂了。 这就很...... 方乐笑着道：“都上百台手术了，要点都掌握了，剩下的就是熟悉，我这几天再跟一跟，练一练吧。” “上百台了呀。” 韩胜学闻言有点唏嘘，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是手术狂魔。 算时间的话，确实不算长，可要算手术台数，那是真不少了。 上百台手术，这要是换了董文学，少说是三五个月的手术量，三五个月好好教的话，倒也不算太夸张。 “还有，你的人事。” 韩胜学道：“你现在还只是实习生，到时候毕业了.....” “韩主任要是不要我，那我就只好自己找工作了。”方乐委屈的道。 “滚，滚！” 韩胜学气呼呼的骂道：“滚的远远的。” 特么的，老子是这个意思吗？ 你委屈个屁。 该委屈的是老子好不好？ 这才见了一面，就被薛老看中了，这要是相处上一阵子，薛老要带着方乐回燕京，这该怎么办？ 韩主任顿时就头大了。 “方医生！” 李希文和黄晓龙几个人正在值班室说着话，就看到方乐从韩胜学的办公室出来了。 他们来的时候没看到方乐，还以为方乐今天继续休假呢。 昨天方乐休假，韩胜学也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休息了两天，李希文和黄晓龙现在是精神奕奕，恨不得马上上手术，他们觉得今天就是连续八台，那也撑得住。 “第一位患者四十分钟后到，去准备一下，小黄主刀。” 方乐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 “啊.....” 黄晓龙嘴巴一张，激动的都有点不会走路了：“方.......方医生，今天还让我主刀？” 李希文更是满脸羡慕，方医生对黄晓龙果然是偏爱呀。 “过几天我可能要外出，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医院，这几天你能不能练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方乐点了点头，也对李希文道：“第二台小李你也试试。” “方医生，您要外出？” 两个人顾不得激动，而是抓住了重点。 外出？ 而且还是好长一段时间？ 方医生好像还只是实习生吧，实习生外出，还好长时间？ 该不会是要跳槽吧？ “对，好长一段时间，搞不好可能到年底了。” 方乐点了点头，这一次中药材市场整顿是大事情，全国各地，周期确实比较长，方乐现在虽然还不知道薛曙阳让他干什么，可绝对不会是三五天。 “年底？” 黄晓龙和李希文就更好奇了。 竟然到年底。 “方医生，您不会是要去进修吧？” 李希文虽然觉的不可能，可这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特么的实习生得到医院的进修名额，这绝壁是破天荒第一位呀。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不吃橘子 一连好几天，方乐都扑在了手术室，每天六台手术。 就这还是因为带黄晓龙和李希文拉低了速度，要不然可以做到八台。 才过了两天，黄晓龙和李希文就有点撑不住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牙撑着。 虽然累，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却很兴奋。 方乐真的是打算外出了，这几天基本上都是放任他们两个人轮流主刀。 跟了上百台手术，黄晓龙和李希文的熟练度肯定是不够，可做慢一点，边上有方乐指点，勉强还是能做的。 独立做过五六台，慢慢的也就开始找到一些感觉了 “黄总，你昨天最后一台手术做的不错。” 李希文瘫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下班了，两个人并不急着回去，身体累，精神还有点亢奋。 “还行，要不是方医生提醒，还是要出岔子。” 黄晓龙也瘫坐在边上：“李医生你比我强。” “我缝合水平好一些，手外，还是更考验缝合水平的。” 李希文道：“不过方医生对你是真好，我都有点吃味了。” “方医生对所有人都好。” 黄晓龙心中甜滋滋的，方乐对他确实是很照顾了。 “怎么还不回去？” 高大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瘫坐在值班室的黄晓龙和李希文。 “缓一会儿。” 李希文笑着道：“做了一天手术，腿都僵硬了。” “高医生今晚值班？“ 黄晓龙问高大伟。 “是呀，值班。” 高大伟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吐槽道：“你说，我在处置室那边好好的，这是何苦来哉，听说方医生这两天让你们主刀了？” “是。” 黄晓龙有点兴奋的点头：“这才刚开始呢。” “韩主任就不是人。” 高大伟毫不客气的吐槽。 把他从处置室骗出来，说是跟着方乐呢，这才跟了几天，李希文和黄晓龙都主刀了，他现在还在弄什么pdt。 没有手外之前，pdt固然不错，可和手外比起来，那就不怎么香了。 毕竟一个只是急诊的急救手段之一，另一个，那可是可以吃一辈子的。 就黄晓龙和李希文这两小子，要是跟着方乐学成了，都不需要会别的，私立医院都会抢着要。 “高医生您就别抱怨了，方医生会的可多，现在几乎等于把自己从手外往外摘呢。” 李希文道：“这两天我和黄总几乎是赶鸭子上架。” “听说方医生要外出？” 高大伟问。 “是这么说的，可能年底才能回来，可具体什么事，方医生也没说。” 黄晓龙道：“我也问了，不是进修学习，真是有点奇怪。” “会不会是去军区？” 李希文猜测：“听说上次何司令找韩主任要人了，也就是方医生没答应。” “有可能。” 黄晓龙也说不准，不过这个说法倒是靠谱一点。 “啧，方医生还在实习期呀。” 高大伟砸吧一下嘴巴：“这要是换了别的实习生，轮转都不够。” “您见过哪位实习生直接当牵头人的？” 李希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方医生那就是披着实习生外衣的资深老怪兽，下班了，明天早上六点还要手术，也就能睡五六个小时。” ...... “你要外出？” 程云星这会儿正在和方乐说着话。 “啊！” 方乐点着头：“临时有点事。” “你走了我怎么办？” 程云星质问道。 “不是，你这话问的怎么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一样？” 方乐没好气的道：“要不我负个责？” “你不应该负责吗？” 程云星气呼呼的道：“我在中医科好好的，因为你到了急诊科，原本吧还能跟着你学点东西，现在倒好，你三天两头不见人，我在科室能干啥？” 方乐：“......” 好像人家星星同学说的很有道理哈？ 这一段时间比较忙，方乐还真有点把星星同学忽视了。 原本吧，方乐确实是打算让程云星跟着他的，可这忙了手外之后，星星同学也就能做个熏洗，这活现在护士都能干。 他这一走，急诊科一位会中医的都没有，星星同学还真没人带了。 “要不你先回中医科轮转？” 方乐提议道。 程云星不说话，盯着方乐。 我本来就在中医科好吧，这是来急诊科轮转来了，然后轮转完了回去？ 轮转了个寂寞。 “行了，行了，我会负责的，不要这样子。” 方乐有点无语。 “你外出是去干什么？”程云星问。 “这事吧一时半会儿不好说，等我快走的时候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带个跟班。” 方乐猜测，薛曙阳之所以看中他，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他知药，能辨别药材的好坏和真假，另一个，他年轻，面生，不在巡视组成员之列，这样的话一明一暗，比较好办事。 现在薛曙阳下来整顿中药材市场的事情早已经人尽皆知，薛曙阳又是大国手，走到哪儿都会被关注，明面上查，能查出多少问题？ 也只有暗中调查，才能查出更多的东西。 所以方乐猜测自己可能是暗线，到时候都不可能和其他成员有什么交集，属于单线和薛曙阳联系的暗子，他这么一位小年轻，自然没多少人注意到。 所以这件事方乐也就告诉了韩胜学，别的人谁都没说，避免他这边还不知道干什么呢就闹的人尽皆知。 如果是这样的话，带上程云星，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具体的方乐还要询问薛曙阳，毕竟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 “神神秘秘的。” 星星同学都不想搭理方乐，他这一阵子在急诊科可郁闷了。 前几天还好，确实跟着方乐涨了见识了，可自从方乐开始做手术，他就成了编外人员了，好不舒服。 “你现在怎么和怨妇一样？“ 方乐笑着问。 “你才是怨妇呢。”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你走了，我在急诊科能干嘛，没你这样的。” “行，我错了。” 方乐笑着道：“要不.....” “我不吃橘子。” 程云星没好气的打断方乐。 又想占自己便宜。 方乐笑着道：“我是说要不吃个夜市，我还没吃饭呢。” 明天补更吧 有点不舒服，一直想睡觉，脑袋晕晕沉沉的，今天真的写不出来了，明天补更，抱歉，抱歉！ 《大国上医》明天补更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祁远山进城 “卧槽，薛老！” 星星同学跟着方乐进了门，看到里面的老人，心中下意识就是一句卧槽。 薛曙阳本人程云星是没见过，可这并不妨碍他能认出薛曙阳。 对学中医的人来说，薛曙阳几乎是每一位中医人的终极目标，大国手，中枢的专家，薛曙阳这样的高度可以说是一位医生能够达到的极致了。 前来的一路上，程云星一直在猜测方乐带他去见什么人，去干什么，可程云星万万没想到，方乐竟然是带他来见薛曙阳的。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方乐同学？ “小方来了？” 薛曙阳笑着招呼。 “薛老！” 方乐也客气的打着招呼，同时给薛曙阳介绍：“这就是我给您说的，程老的孙子，程云星，大学的时候和我是同班。” “薛......老！” 程云星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孙清平毕竟和程云星住一个小区，从小到大程云星没少见，相对来说还好一些，可薛曙阳，程云星这还是第一次见。 越是自己身边人，有时候再牛逼，感触都没那么深，最起码没有那么激动，可从来没见过的大佬，那就不太一样了。 对程云星来说，这可真是传说中的薛曙阳了。 方乐这是什么时候和薛曙阳勾扌......认识的？ “都坐吧。” 薛曙阳很随和，等方乐和程云星坐下之后，薛曙阳这才问方乐：“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已经安排好了。” 方乐点头。 这几天黄晓龙和李希文确实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不过好在手术积累也算不少了，在方乐彻底放手之后，两个人这几天进步也不小，已经勉强可以独立操作了，有着董文学兜底，剩下的也就是慢慢练习了。 董文学虽然不会fa g法，可水平经验在那放着。 处理好医院的事情之后，方乐还特意回了一趟方家坪，毕竟这一次可能时间比较长，中途回家的可能性很小了。 从老家回来，方乐又见了冯飞，交代了一番，这才带着程云星过来见薛曙阳。 当然，带着程云星过来之前，方乐是和薛曙阳通过电话的。 程云星是程康诚的孙子，和方乐年龄差不多，薛曙阳很是爽快的就同意了。 “这几天，西京市这边的中药材市场也已经转了好几次了，查封了好几个。” 闲聊了几句之后，薛曙阳就进入正题：“不过隐藏在幕后的依旧不少，我这边来了西京市之后，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都在等着我离开呢。” “都知道薛老您来了，那些魑魅魍魉哪儿还敢露头。”方乐笑着拍了一句马屁。 薛曙阳笑了笑，道：“不露头也要想办法让他们露头，这一次不扫干净了，等我走后，不知道又有多少死灰复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最终受害的还是患者。” “除恶务尽，只有一次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能长点记性，虽然这种事屡禁不止，可我们还是要尽可能的去做。” “薛老说的是。” 方乐点着头：“您老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薛曙阳叹了口气：“其实我这几天也是比较犹豫的，让你们年轻人掺和这种事，危险还是很大的，要知道，牵扯到利益，一些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有可能会铤而走险。” 方乐没吭声，静静的听着。 薛曙阳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原本是想着让你在暗中调查，先摸清楚一些药商的底细，然后我这边再迅速出手整顿......可想着万一.......” “薛老您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程云星听出来了，原来方乐是被薛老看中，要方乐配合一起整顿中药材市场？ 这..... 这简直太刺激了。 每一位少年都有一颗躁动的心，星星同学虽然话不多，人也不狠，可同样有一颗躁动的心。 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他们胆子再大，还不敢把我怎么样，可你们在暗处，就不一样了。” 薛曙阳笑着看了一眼程云星：“所以我这边想来想去，是有点犹豫，你们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方乐笑着对程云星说道。 “你不用考虑吗？”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 这次多好的机会呀，上次方乐拜师孙清平，他可是挨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当时是有点没明白，可事后还是明白过来了。 “我能打呀。”方乐笑着道。 “胡洋那次是什么情况？”程云星问。 方乐：“......” 特么的，这事过不去了呀。 薛曙阳笑呵呵的看着方乐和程云星逗嘴，这两个年轻人....... ....... “方乐，咱们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从薛曙阳那边离开，星星同学就显得相当兴奋：“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弄个身份什么的，就像是电视里面演的那种卧底？” 星星同学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比方乐还小点，看上去话不多，可内心戏是真的多。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不假，星星同学虽然出身中医世家，可家境好，担当也就少，相对来说还真不够成熟。 就像是从小到大被家里人管的很严的孩子，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瞬间就放飞了自我。 这一点其实和方乐还真有点像。 “咱们先去接人。” 方乐没好气的提醒：“你这样满大街嚷嚷，搞不好真容易挨打。” “接人？” 程云星问：“咱们还有别的成员吗？” 好吧，这孩子最近被电视剧洗脑的有点严重。 方乐要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远山。 早上的时候方乐就接到了祁远山的电话，祁远山说自己要来省城办点事，顺便看望一下方乐，给方乐带点东西，算着时间，这会儿也快到车站了。 来薛曙阳这边，方乐就是开着车过来的，也不用回家，带着程云星直接到了车站。 在路上，程云星才知道方乐要接的是谁，更是略显兴奋。 方乐真正的启蒙恩师呀？ 和方乐接触的时间越长，方乐展示出来的东西越多，方乐的启蒙恩师祁远山在一些人的心中也越显神秘。 还没见到人，程云星的脑海中都已经浮现出了祁远山的形象，肯定是仙风道骨，气质出尘，哪怕只是随意的穿着，也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既视感。 “祁爷爷。” 就在程云星一边幻想，一边左顾右盼的时候，方乐已经走到了一位身穿一身补丁的蓝色中山装的老人面前，老人满脸皱纹，个头也不算太高，边上还放着一个蛇皮袋子和一个纸箱子。 （这个剧情主要是写游医桥段，中药材市场的事情只是一个线，过度有点难写，揪头发呀。）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这不巧了吗 祁远山没有手机，也没有bp机，所以来的时候是和方乐提前约好的，坐哪一趟车，什么时候到，到了在什么地方等。 方乐到的时候，祁远山也是刚到，就在车站门口的路边站着，方乐一眼就看到了。 “小乐。” 祁远山已经有多年没有来过省城了，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进城，着实还有点陌生。 祁远山年龄其实不大，也就六十来岁，比起孙清平和薛曙阳都要年轻，可因为在农村，风吹日晒，又经常上山采药，干农活，看上去比孙清平还要苍老。 脸上皱纹纵横，皮肤粗糙，衣服虽然干净，可全是补丁，还带着八九十年代电视剧中那种常见的深蓝色的帽子，打眼一看，就是乡巴佬。 星星同学站在边上，好半天没把眼前的祁远山和他脑海中的高人形象结合到一块。 “这是我同学，同时也是同事，程云星。” 方乐给祁远山介绍了一下，然后提醒：“搬东西呀，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说着话，方乐把祁远山边上的蛇皮袋子提起，程云星急忙搬起纸箱子，把东西搬上车。 这个时候车少，车站这边也没有什么不允许乱停车的规定，出站口这边几乎是相当混乱的，拉人的私家车很少，大都是一些人力车三轮车，不少人都在出站口吆喝着。 “张家堡，张家堡有去的没有？” “吉祥村，吉祥村还差一位了.....” 方乐的车子在这边都是相当显眼的，也没人随便往边上凑。 “祁爷爷，先上车吧，我先带您去吃饭。” 方乐招呼祁远山。 “我就不去了。” 祁远山站在车边上，没有上车的意思：“东西都是我给你带的，咱们山上的一些野味还有我炮制的一些好东西，我自己也就办点事，下午就回。” “您来了，怎么也要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认一下门才行，哪怕办事，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吃过饭，下午我带您去。” 方乐不由分说，打开车门，扶着祁远山上了车。 “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打招呼了。” 祁远山叹着气。 老人家也是要强的性子，他来了，想着方乐就在省城，下意识就给方乐带了些东西，可却不想麻烦方乐。 “您要这么说，那可是把我当外人了。” 方乐笑着道：“现在我们整个医院可都知道您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还说有机会带您去医院转一转呢。” “我其实也没教你多少东西。” 祁远山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开心的不行，方乐还能认他这个老师，他就心满意足了。 “祁爷爷，方乐的本事都是跟着您学的？” 适应之后，程云星那可是有一肚子话询问祁远山。 “小乐从小就跟着我学习，看我给人瞧病，炮制药材，确实很有天赋。” 祁远山笑着道。 说起这个，可能是祁远山一生之中最骄傲的一件事了。 在方家坪行医三十年，祁远山治好的患者不少，治不好的患者也不少，窝在小山村，祁远山自己其实对自己的水平也没有什么太直观的认识。 相对来说，北方省份中医还是要相对稀少一些的，好中医就更少了。 这个年代，乡村的西医都少，更别说中医了，一个镇，好几个村子都没有几位好医生，整个裕山镇最多也就两三位中医，平常打交道的次数又少，都是埋头治病，谁水平高，谁水平低，还真没有一个可以衡量的标准。 反而是方乐，先是治好了人家大老板，又进了西京医院，这在祁远山眼中就很了不起了。 对村上的人来说，能进县医院，那都是很了不起的，更何况是省城的大医院。 “祁爷爷，村上医生是不是很少？” “嗯，很少，缺医少药，遇到患者，硬着头皮也要上。” 祁远山点着头。 “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吗？”程云星又问。 “是呀，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 祁远山点头：“这几年还好一些，前几年，车几乎没有，路更是难走，大半夜的有人敲门，都要跟着赶快去，稍微耽误了，就是一条人命。” 程云星问的含糊，祁远山答的其实认真，这也是那几年乡村医疗的现状，就是现在，整个裕山镇的好医生都不多，同样是缺医少药。 可这一番经历听在程云星耳中，就下意识的觉的方乐好像也跟着，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解决，那不就比急诊科的患者还要复杂，这么说，方乐这么全能，水平这么高，好像也不是说的过去。 方乐开着车，先带着祁远山在住的附近吃了午饭，然后带着祁远山到了自己的住处。 站在门口，祁远山又不好意思进门。 祁远山虽然是下乡的知青，可那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看着方乐的房子，再看看自己穿着，好像都不好意思下脚。 方乐拉着祁远山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烧水泡茶。 “方乐，你的本事真的都是跟着祁爷爷学的？” 程云星跟在方乐边上，轻声问着，半信半疑，祁远山怎么看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农，压根不像什么高人呀。 “祁爷爷一辈子在山村行医，虽然没进过省城，可水平不低。” 方乐对程云星说道：“其实我觉得把你扔到我们方家坪，跟着祁爷爷学习一阵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程云星：“......” “小乐你这是真的出息了。” 祁远山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方乐的房间，感慨道。 “祁爷爷有没有想过来西京市开一家诊所？” 方乐端着茶壶走过来，笑着问。 “我还是算了吧，在方家坪就挺好的，省城我还真不习惯。” 祁远山笑着摇了摇头。 “祁爷爷这次来省城是有什么事？” 方乐给祁远山倒了一杯茶，然后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弄点药材。” 祁远山道：“一些药材我一直都是从省城这边弄的，都是让别人代稍，只不过最近的几批药材都有问题，稍的人又不太懂，所以我这边亲自跑一趟，原本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情，下午还能赶上下午的班车。” 程云星下意识的就看向方乐，这不巧了吗？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第二百五十九章 药材市场（补一） “大家看这是什么？” 早上方乐没有去医院，不过一大早，整个科室却因为方乐炸开了锅。 何耀平早上一大早来到科室，手中就拿着一本书。 “《天龙八部》还是《射雕英雄传》？” 高大伟笑着问。 这个时候，电视少，还没有网吧，手机同样少，消遣的东西少，金古龙系列小说反而是这个时代很多人用来消遣的东西。 特别是一些学校、单位，都有喜欢看小说的偷偷带几本小说，上班的时候偷偷看。 而且能舍得买书的人还少，往往一本书这个人看完另一个人看。 高大伟前一阵就看《倚天屠龙记》看的入迷。 “我哪有时间看那些东西？” 何耀平道：“我可不是高医生您，之前在处置室，闲时间多，这是方医生出的书。” “方医生出书了？” 黄晓龙和李希文等不少人都瞬间凑了上去。 “方医生出的书？” 高大伟也走上前：“真的假的，也没见方医生写书呀，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出书了？” “何医生，不会是同名同姓吧？”有人问。 “上面有介绍呢，省中医药学院的学生.......” 何耀平炫耀着：“我也是昨天凑巧去书店发现的，当时还纳闷呢。” “五禽戏？” 高大伟从何耀平手中抢过书，作者是方乐，注解是孙清平。 看到孙清平的名字，这一下大家伙都可以肯定，确实是方乐，而不是同名同姓了。 “五禽戏，扁鹊的那个五禽戏吗？” 边上有人凑过来问。 “什么扁鹊，是张仲景。” 高大伟没好气的纠正道：“没事多看点书，没文化。” 黄晓龙忍着笑：“高医生，是华佗。” “给关羽刮骨疗毒的那个？”高大伟老脸一红。 “是给曹操开颅的那个吧？”边上有人不确定的道。 “那不是同一个人吗？” “一大早，闹哄哄的干什么呢？” 韩胜学的进了值班室，就看到一群人闹哄哄的，当下脸一沉：“早上来了之后不知道交接班吗？” “韩主任，方医生出书了。” 何耀平急忙道。 “方乐？” 韩胜学大步就走到跟前，高大伟急忙把手中的书递给韩胜学。 “五禽戏？” 韩胜学接过书，看了一下封面：“李时珍的那个五禽戏？” 众人：“......” 韩主任说是李时珍，那就是李时珍吧。 西京市的大型中药材市场目前有七八个，最大的一家在西京医院附近，距离西京医院并不算太远，另一家在火车站附近，两家中药材市场其实距离也不算远。 其他的有的分布在郊区，以及下面的乡镇，距离市区较远一些。 喝了会茶，方乐先开着车带着祁远山去康复路买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去了西京医院附近的中药材市场。 原本祁远山是不让方乐给自己买衣服的，方乐把薛曙阳的事情说了一下，祁远山这才配合的买了一身衣服，他之前带着补丁的中山装，看着还真不怎么像样子，所以买了一身崭新的不带补丁的中山装。 车子在中药材市场这边停稳，方乐三个人刚下车，就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老板，看药材吗？” “老板，看我这边，都是精心炮制的。” “老板，额这药材好，都是纯野生的。” 中药材市场有点类似于那种大型的菜市场的规模，市场周边还都是农田，简易的帐篷，方乐等人下了车就能看到，不远处还有不少人在装车卸车。 市场的环境相当差，也就是在露天搭建了一些简易的帐篷，周边还有一些小商铺之类的。 市场的台子上，各种药材堆积，后面有人喊着。 “老山参，正宗的长白山老山参。” “黄芪，西北野生黄芪......” “老板，需要什么药材，咱们先看看嘛。” 围在边上的人笑着对方乐三个人说着，有人还伸手打算拉扯祁远山的胳膊，只不过手伸出，却有点不太敢。 毕竟方乐开的车不便宜，三个人的穿着也都可以，祁远山虽然只是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可腰杆笔直，再加上眼神犀利，虽然脸上皱纹纵横，这会儿却给人一种阅尽沧桑的感觉。 “嚯，你们这儿就这样子，我听说上面最近有人在查这个，你们这就不怕被查了？” 方乐笑着向边上一人说道。 “乱是乱了点，这也是刚来了一批货，可咱们这儿的药材那都是没问题的，而且都有许可证。” 边上一位中年人笑着道。 这也是方乐三个人来的时间有点晚了，这会儿都下午四点了，市场都快散了，而且这儿主要是以批发为主，这会儿装车的装车，卸货的卸货。 而且这个地方也是有着好多家的，有真的，有假的，市场不过只是一个平台罢了，真真假假，真假掺杂，这也是薛曙阳等人调查的时候困难的一点。 “老板，你们大可放心。” 赵成攀一边摸出烟盒，一边给方乐几个人派烟，一边道：“这一阵上面风头紧，我们这边怎么敢不当回事，别的地方不说，就说这儿，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药材的真假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我不抽烟，谢谢。” 方乐婉拒了赵成攀的烟，问：“听你的意思，这儿的药材没什么问题，那就是别的地方药材有问题了？” 赵成攀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老板你们这是要药材呢还是来查事情的？” “药材要，事情也要查。” 祁远山道：“我也不怕直说，原本吧，这次我都不直接来，正是因为之前的一批药材出了问题，药材这东西，那可是救命用的，半点马虎不得。” “您老说的是。” 赵成攀听祁远山这么一说，倒也放心了不少，他们这些人，眼力还是有的，祁远山虽然穿的崭新，可脸上的皱纹还有手上的老茧，怎么看都不像是大人物。 只是之前没见过祁远山，面生，赵成攀这才多问两句。 “老板怎么称呼？” 方乐问赵成攀。 “我姓赵。” 赵成攀道：“之前吧，确实有一些人鱼龙混杂，不过几位老板放心，我这边的药材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要不咱们先去看看？” “那劳烦找老板带路。” 方乐道。 “几位这边请。” 赵成攀一边前面带路，一边打听：“几位老板什么地方来的？” “金宝市。” 方乐实话实说。 “金宝市那边也有中药材市场，几位老板怎么来这儿了？” “种类不全，而且省城更便宜一些。”说话的是祁远山。 “这倒是。” 赵成攀说着带着祁远山等人到了自己的摊位前面。 “赵老板这儿是批发还是零售？”方乐走到摊位面前，抓起一把药材，一边放在鼻尖闻着，一边问。 “批发也可，零售也可。” 赵成攀笑着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西北黄芪。” 看到方乐抓起一把药材，赵成攀就在边上说道。 “药材倒是真的，炮制手法有点差，只能算是下品。” 方乐把手中的药材放了回去，然后又抓起一把药材。 “去年的陈药了，受潮之后晒干的。” “小兄弟厉害呀。” 赵成攀有些惊讶。 他这儿的药材自问都是真的，可药材的质量确实是有好有坏，只不过一般人还真辨别不出来，方乐这边抓起一样，闻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且说得丝毫不差，还真是让赵成攀有点吃惊。 “我们是正儿八经行医的，可不是药贩子。” 方乐再次把刚刚抓起来的药材放了回去：“赵老板这儿要是只是这种层次，那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既然几位老板是行家，那自然有上品嘛。” 赵成攀道：“这市场也快散了，要不我请几位老板吃个饭，然后咱们去我的仓库看看？” 第二百六十章 祖传秘方 药材市场是下午五点半就关门，今天下午方乐三个人来的晚，也只是初步过来转一转。 这边的中药材市场虽然距离西京医院不远，可方乐还真是第一次过来。 赵成攀相邀，方乐三个人也不推脱，等赵成攀收拾好，几个人一块离开了药材市场。 赵成攀开着自己的桑塔纳在前面带路，方乐开着车跟在后面，在一家饭店门口停稳。 “还没问几位老板怎么称呼？” 下了车，赵成攀先一步下车，还过来帮祁远山开车门。 “方。” 说话的是方乐。 “三位都姓方？” 赵成攀笑着问。 “对，都姓方。” 祁远山答话。 “三位老板都是一个家族的？” 赵成攀一边套着话，一边领着方乐三个人进了门，开了一个包间。 虽然和方乐三人接触时间不长，可赵成攀能看出，三个人中主事的应该是方乐，不过方乐对祁远山很尊重，这一点赵成攀也看得出来。 “赵老板好眼力。” 方乐笑了笑。 说话间，四个人进了包间，赵成攀点过菜，四个人又开始闲聊。 一顿饭吃过，方乐三个人也对赵成攀有了简单的了解，赵成攀并非秦州本地人，而是林州省人士。 当然，不仅仅是赵成攀，整个药材市场本地人其实都不算多，大多数都是外地人，相对来说，在做生意这方面，南方人确实要比北方人更有头脑，也更有胆魄一些。 吃过饭，赵成攀就带着方乐到了自己的住处，是城外的一处民宅，位置相当于后世西京市三环地带，不过在这个时候，周边还都是庄稼和村落，还没有开发，公路也都没有修过来。 这个时候民宅便宜，而且地方大，不仅可以居住，还可以有地方做仓库，距离市区又不算太远。 特别是像中药材这种批发零售的大市场，也都不在城内，住在这个地方也确实方便。 “看得出，方老板祖上应该是行医的。” 赵成攀一边带着方乐三个人进门，一边道：“如果是自家医馆供应，我这边是有好药材的，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赵成攀在这边已经有四五年了，90年的时候就到了西京市，现在老婆孩子都在这边，在这边住了好几年，和周边的村民也都熟悉了。 刚才下车的时候还有村民和赵成攀打招呼。 赵成攀是看出方乐辨别药材的水平不低，再加上方乐三个人确实不像是相关部门的，所以赵成攀下意识就把方乐三个人当成是祖上行医的，家里开着医馆的那种。 私人医馆，药材需求量也不算小，而且对药材的质量要求高，比起外行来，不怎么好忽悠，可同时，只要药材质量过关，这样的客户，那可是比较牢靠的，所以，赵成攀是诚心想和方乐三人这边建立一个长期合作的关系。 “赵老板！” 赵成攀刚刚招呼方乐三个人进了门，还没来得及落座，门口就有人进来了。 “赵老板，上次你那个药还有吗？” 来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进了门也不忌讳方乐三个人，直接对赵成攀问道。 “肯定是有的，程大哥用着效果还行？” 赵成攀笑着问。 “还行，效果相当好。” 来人笑着道：“麻烦赵老板这边再给我拿点药，以后我给赵老板介绍一些朋友。” “程大哥客气了。” 赵成攀笑了笑，然后对方乐几人说了一句：“几位等一下。” 说罢，进了里间，不多会儿赵成攀从里面出来，提了一个小袋子出来了，袋子里面是黄纸包的小包，看上去里面应该是药材，不过量不大，看着像是处理过的。 “赵老板还懂治病？” 方乐笑着问。 “祖传的秘方，专治荨麻疹。” 赵成攀也不隐瞒，笑着道：“我们家祖上也是行医的，不过断层好几代了。” “介意我看一下吗？” 方乐问。 “方老板这话说的。” 赵成攀笑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递给方乐，方乐打开来，里面是药粉，单看药粉，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药材。 方乐凑在鼻尖闻了闻，然后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方老板不会连这个都能尝......” 赵成攀在边上看着，都有点好笑，他承认方乐辩药水平不低，可这个，他还真不信方乐能...... 只是赵成攀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方乐打断了：“这是路......” “方老板。” 赵成攀吓了一跳，急忙打断。 方乐也不吭声了。 赵成攀把药材递给边上的中年人，收了钱，中年人疑惑的看了一眼方乐，拿着药告辞了。 等中年人走后，赵成攀这才苦笑一声：“方老板真是了不起呀，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秘方，不瞒方老板，我这起家的本钱就是靠着这个秘方来的，没想到方老板一眼就识破了。” 说着赵成攀着实有点懊恼：“早知道我是真不应该带着方老板过来呀，这下可是亏大了。” 一招鲜，吃遍天。 赵成攀靠着这个祖传治疗荨麻疹的祖传秘方，在他们老家那都是人尽皆知，赚了第一桶金，只不过毕竟只是秘方，而且赵成攀生怕泄露，又不敢告诉别人，相比起做中药材生意，这个秘方带来的利润就不值一提了。 可这个秘方对赵成攀来说那可是等于是保命的东西，是他的退路。 做生意有赚有赔，可这个秘方那可是稳赚不赔，做生意真要是赔了，赵成攀还有信心靠着这个秘方养家糊口。 没承想方乐只是闻了闻，尝了尝，就知道他这个秘方是什么。 “方乐，是什么呀？” 程云星从方乐手中拿过药粉，也闻了闻，尝了尝，可就是没尝出来。 程云星看过，祁远山也接过去，闻了闻，尝了尝，若有所思，好像是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 从这一点，三个人的水平高下立判。 “方老板既然看出来了，就说吧，也让我死心。” 赵成攀苦涩的道。 刚才方乐只说了一个字，赵成攀也不敢确定。 这会儿没外人，也就他和方乐三个人，方乐都知道了，这会儿不说，谁又能保证方乐回去之后不说。 “路路通吧。” 方乐笑着道：“味苦，性平，有祛风活络，利水，通经的作用，用于治疗关节痹痛，麻木痉挛，水肿胀满，乳少，经闭等病症。” “服了，我是服了。” 赵成攀连连拱手：“方老板果然厉害。” 赵成攀颇是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苦涩，这生意还没做成呢，自家祖传秘方就泄露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奇怪的颈部疼痛 “路路通？” 祁远山再次尝了一下，看着方乐，心中欣慰。 “赵老板有点后悔引狼入室？” 方乐笑着问。 “方老板这话严重了。” 赵成攀急忙道：“我先给三位泡茶吧，咱们边喝边聊。” 事已至此，赵成攀也不埋怨，谁让他过于自信，小看了方乐呢，既然祖传秘方都被方乐知道了，这生意要是都谈不成，那可真是亏大了。 “赵老板其实不用沮丧。” 方乐道：“真要说起来，我觉的赵老板还应该感谢我。” “方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成攀不解，要不是还要和方乐谈生意，赵成攀都要骂娘了。 mmp，老子的祖传秘方都被你知道了，还要感谢你？ 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赵老板虽然不是医生，却也是做医药行业的，应该知道，今年薛曙阳薛老亲自全国巡查，整顿中药材市场，目前薛老就在西京市。” “这个我自然知道。” 赵成攀道：“我也不瞒几位，要不是薛老现在在西京，市场那边要更乱一些。” 说着，赵成攀奇怪的问方乐：“可这我也不该感谢方老板吧？” “在我看来，整顿中药材市场只是一个开始，远不是结束。” 方乐道：“目前行业混乱，混乱的可不仅仅是中药材市场，医疗行业同样乱象很多，国家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像祖传秘方，非法行医，这些必然都是国家打击的重点。” 赵成攀若有所思。 “而且，赵老板既然是做中药材生意的，应该清楚，中医治病，因人而异，虽然一些秘方确实效果不俗，可也并非人人都能用的。” 说着，方乐从祁远山手中拿过药粉道：“就说这个路路通，治疗荨麻疹有奇效，可患者体质不同，病症也有差异，在实际的临床中，湿偏生应当加苍术、大腹皮，血瘀偏盛应当加红花、丹参，血虚应当加当归白芍......” “中医用药，贵在灵活多变，哪怕是经典名方也有加减变化。” 方乐道：“赵老板这个秘方用的时间不短了，应该也有不见效或者患者病情加重的情况吧？” “是，不过并不多。” 赵成攀点了点头，对方乐又多了几分佩服。 赵成攀是做中药材生意的，对这些好歹也有点了解，不过秘方，秘方，好处是，针对大多数情况都有效，像方乐说的那种毕竟只是个别情况。 “难道就没有人找过赵老板麻烦？”方乐问。 “这个肯定有过。” 赵成攀干笑道。 “赔点钱？” 方乐笑着问。 赵成攀只剩下笑了。 “现在赔点钱，可如果国家打击非法行医，有人把赵老板你告了，那可不是赔点钱就可以的。” 方乐提醒道。 “方老板言重了。” 赵成攀道：“真要说，我这个秘方救的人总比害的人多吧？” “这话我认，可难道因为救的人多，害人就无罪吗？” 方乐道：“倘若是无心的，正常的治疗失误，还有情可原，可明知道其中弊端，却依旧抱着侥幸心理，那就是成心了。” “方老板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医生。” 赵成攀干笑道。 “我也只是提个醒，有些时候不注意，真要因此为赵老板带来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方乐笑了笑。 任何医学其实都是在与时俱进的，现代医学如此，中医也是如此。 虽然中医有着自己的理念，可随着科技的发展，后世对中药材的研究对中医的发展还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现阶段，类似于赵成攀这样守着秘方的人不少，像15克路路通治疗荨麻疹，知道的人就不多，可在后世，很多秘方都已经被人吃透了，开始在临床上应用，路路通治疗荨麻疹，方乐还真不需要从赵成攀这儿得知。 刚才方乐之所以能辨认出药粉是路路通，一方面是方乐对药材熟悉，另一方面也是方乐知道这个秘方，这才能轻易的判断出来。 祁远山之所以不确定，正是因为不知道结果。 “方老板说的是。” 赵成攀并没有和方乐在这方面探讨的心思，他是生意人，主要还是做生意，至于秘方？ 生意做的好，这点小钱能赚就赚，生意不行，不能赚也要赚呀，最多偷偷的来。 都这么多年了，赵成攀还就不信，之前都不出事，以后就能出事？ 说着话，赵成攀的爱人带着孩子回来了。 赵成攀的儿子十三岁，个头已经到了赵成攀肩头的位置了。 “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赵成攀也不介意边上有人，直接就问道。 “还能怎么说，做了检查，开了药，先用着。” 赵成攀的爱人有点疲惫：“整天跑医院，一点效果都没有，现在这医生和你们这些药贩子一样，都是糊弄人的。” 赵成攀老脸一红，咳嗽两声。 自己这个婆娘，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边上有人呢，什么话都说。 “是哪儿不舒服吗？” 方乐问道。 “你瞧我。” 赵成攀一拍额头：“我怎么把方老板你们给忘了，方老板辩药水平那么高，想来水平也高，正好帮忙看看？” 说着，赵成攀向儿子招了招手，对方乐说道：“说来也怪，大概半个月前，我家小子每天到了夜里十二点左右就脖子后面疼，疼的相当厉害，都不能转头，过上两个小时，自动就好了，一整天都没事，到了第二天夜里，又疼......” “这一阵都跑了好几次医院了，做了那什么x光，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药也吃了不少，就是没效果。” “夜里十二点？” 方乐倒是来了点兴趣，向孩子招了招手，让孩子在边上坐下，诊脉，检查。 “爷爷，您也看看。” 检查过后，方乐又对祁远山说道。 祁远山起身，坐到方乐刚才坐的位置，摸脉检查。 “奇怪了。” 祁远山道：“脉象正常，检查也没什么异常。” “到了医院，医生也都说没什么问题，还说让住院，晚上疼的时候检查一下。” 赵成攀的爱人在边上道：“也在医院住了一天，开了药，输了液，也是没什么效果。” “夜里十二点？” 祁远山轻声道：“夜里是子时，子时是少阳胆经当令，不通则痛，这么说会不会是胆经气血凝滞？”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了不起的一家人（补二） 祁远山用询问的语气，正是询问方乐。 “爷爷说的有道理。” 在赵成攀面前，方乐没有称呼祁远山祁爷爷，而是直接喊爷爷。 “不通则痛，大多数疼痛都是由气血运行不畅,阻滞于经络、脏腑等处所引起的，像因外伤而导致的气滞血瘀,感受风、寒、湿邪而导致的经气痹阻,心脉瘀阻而导致的胸痹等,均可由不通而发生疼痛。” 方乐说话的时候，也是有些感慨。 这个时代果然是中医最后的辉煌时期。 因为时代和大环境的原因，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中医人水平还是在线的，像祁远山，虽然只是窝在山沟沟里面的村医，可无论是见识还是思维，都是相当纯正的。 而随着医学的发展，特别是当一部分中医人提出中医细致化的观点之后，中医已经逐渐开始变味了，在各大医院，中医已经变成了西医的附庸。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都是治病的，成为附庸，也提升了现代医学的水平，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非要区分一个中医，一个西医才有意思？ 这话固然不错，可中医是有着现代医学不可取代的一些地位的，就比如赵成攀儿子的这个颈部疼痛，半个月了，等于都没有确诊，什么情况，什么原因，都还在猜测中，药吃了不少，毫无效果。 而且在患者不疼痛的时候，别说检查，就是脉象都没有太大的异常，这种情况下，确诊的难度是相当大的，而针对这种病症，现代医学能做的其实相当有限。 可到了祁远山这儿，祁远山却已经摸到了头绪。 中医除了望、闻、问、切的诊断手法之外，还有着大量的经验和实践，很多人说中医是臆想，其实这是大谬，中医才是真正的实践性医学，是几千年来实践总结出来的。 就说疼痛，疼痛的种类很多，可归纳起来，大多数的疼痛都是有着缘由的，不通则痛，基本上能涵盖大多数的疼痛症状。 正是因为不通，气血运行不畅,阻滞于经络、脏腑等处，所以才引发疼痛。 刚才诊脉，方乐和祁远山都没有诊出太大的异常，而且这会儿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三个多小时，也没有到患者发病的时间，祁远山却能有头绪，这正是经验积累。 至于祁远山说的子时是少阳胆经当令，在《灵枢·经脉》中就有记载，这些也是在长期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而不是谁臆想出来的。 一个疼痛，一个子时，祁远山仅仅根据这两点，就判断患者的情况是胆经气血凝滞，水平可见一斑。 “患者没有别的什么症状，只是子时颈部疼痛，胆经气血凝滞的可能性相当高。” 祁远山刚才虽然在询问，其实自己也在斟酌，思考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得到方乐的肯定，祁远山也更有信心了，他知道，方乐的水平现在比他强。 “哎呀。” 赵成攀急忙道：“我今天果然是遇到贵人了，我家小子这个情况还麻烦方老和方老板费心。” 祁远山说了，他们三个人都姓方，赵成攀自然也就称呼祁远山方老。 这会儿赵成攀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位那是真有本事，就说方乐，辨别药材的本事真的是相当高，而方乐又喊祁远山爷爷，孙子都如此厉害，这当爷爷的能差了。 而且子时少阳胆经当令这些，赵成攀也知道一些。 中医的根基其实是传统文化，在这个时代，高材生少，传统文化口口相传，中医的受众反而要更多一些，质疑中医的往往都是知识分子，基层不少人哪怕不是医生，都知道一两个偏方。 像什么吃饭喝面汤，强过问丹方。 百病从口入，病从虚处发。 一日一枣，长生不老。 先睡心，后睡眼。 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 诸如此类的俗语，不少地方的一些老人都能念叨两句，这些俗语其实就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总结出来的养生门道。 “赵老板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回头问程云星：“星星，胆经气血凝滞，该用什么法子？” “啊......” 程云星一愣，怎么突然就考自己了呢？ 刚才祁远山和方乐交流的时候，程云星也在听着，同时心中感慨，这位祁爷爷不愧是方乐的启蒙恩师，确实厉害，竟然仅仅依靠两点，就判断出患者的情况。 看病还可以这么看吗？ 程云星着实受启发了。 听到方乐询问，星星同学急忙回神：“胆经气血凝滞，应该用疏通少阳经脉、祛风活血止痛之法。” 程云星毕竟也是中医世家出身，爷爷是中医，父亲也是中医，诊断结果都出了，程云星还是知道怎么治疗的。 “嗯，不错，开方我看看。” 听到程云星说的方案，祁远山也讶异的看了一眼程云星。 方乐年纪轻轻，水平了得，已经很让祁远山惊讶了，祁远山没想到方乐的这个同学水平也不低。 “来，纸笔。” 赵成攀急忙拿了纸笔递给程云星，程云星沉吟了一下，写了方剂，然后递给祁远山。 “不错，不错、” 祁远山接过药方，连连赞许：“这个酸枣仁开的相当好，酸枣仁是胆经要药，镇定安神，再加上柴胡、黄芩，引诸药直达胆经，舒达少阳，川穹活血化瘀，祛风止痛，郁金活血......这个方剂很不错。” “爷爷您就别夸我了，和方乐比起来，我差远了。” 程云星听着祁远山的夸奖，那是一点兴奋都没有。 原本程云星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在班上，他的基础和成绩都是很强的，毕竟比其他人早接触中医，又有人指点。 可自从年前再次遇到方乐，程云星那是提不起半点争锋的心思了。 “不要和小乐比，我现在都比不过他。” 祁远山笑了笑，然后把方剂递给赵成攀：“按方抓药。” “谢谢方老，也谢谢两位方老板。” 赵成攀接过药方连连道谢。 越接触，赵成攀越是觉的这一家人了不起，老人家就不说了，两个年轻人也都相当有水平，水平如此了得，想来这个方家在金宝市应该相当有来头。 大客户呀！ “方老，两位方老板，要不咱们顺便先去看看药材？” “行，那就去看看吧。” 祁远山点了点头，这一次来省城，祁远山本就是为了药材来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那就没事了 赵成攀家里这边，药材的质量还是不错的，祁远山看着还算满意。 方乐一边跟着看，一边问：“赵老板，您这儿的药材和市场那边的差别很大呀，市场那边没有仓库吗？” “好东西谁敢放在市场呀。” 赵成攀现在和方乐三个人也算是熟了，特别是有了方乐三人给他儿子治病的事情之后，赵老板和方乐三个人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老实讲，那边商家多，还是很乱的，而且市场那边地头蛇比较多。” 赵成攀一边说，一边打开这边药材的袋子：“怎么说呢，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在那边也就是揽个客。” “这么说那边仓库的药材质量问题很大？”方乐问道。 赵成攀突然升起了几分警惕：“方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爷爷连续两批药材的质量都出了问题，心中有气呢。” 方乐笑了笑：“赵老板不会觉的我们三个人别有目的吧？” 方乐三人自问今天真的是本色出演了，就口音而言，除了方乐自己是比较纯正的普通话，祁远山和程云星的关中腔都是很浓的。 “瞧方老板这话说的。” 赵成攀笑着道：“我其实也是为了方老板你们好，要是损失不大，这事就算了吧，真要闹起来，你们毕竟是外地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赵老板，我们可是打算找长期的供应商的。” 方乐道：“而且我爷爷年龄大了，不可能总是往省城跑，之前就是有人专门送货，送货的又不太懂，这才吃了亏，您这边也算是地头蛇吧，这后续要是出了事，这岂不是又上当受骗？” 赵成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嗯，这边的药材质量确实要比市场那边好一些，不过小乐说的是个问题。” 祁远山放下手中的药材，点着头。 他这边确实是为了药材来的，可其实需求的量不大，主要是一些紧缺药材，大多数常用药材，祁远山都是自己炮制的。 今天跟着赵成攀过来，主要还是方乐想从赵成攀口中了解一些事情。 之前星星同学问，是不是搞什么便衣卧底，这自然是电视剧的桥段，可实际上，真要摸查了解一些内情，还真需要一个身份。 方乐给自己的人设其实就是医生。 这属于方乐的老本行了。 只不过赵成攀儿子的事情属于意外，这才让赵成攀初次见面就有点交浅言深。 “方老板，如果您这边需要的药材量大，我这边可以送，咱们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成攀是觉得方乐三个人是大客户，就这个水平，医馆患者指定不能少？ 而且这还是一家子，或许家里不止一家医馆呢？ “赵老板的提议倒是不错。” 祁远山笑了笑：“不过不着急，今天我们毕竟第一天来，货比三家，赵老板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赵成攀笑了笑，他能说介意吗？ 谈生意，特别是这种长期生意，本就不是一次就能谈成的，方乐等人这边越是犹豫，赵成攀觉的这个生意反而越大，需求量肯定不小，要不然，不至于。 从赵成攀家里出来，方乐开着车先送程云星回家，今晚上祁远山就住在方乐那边。 “方乐，下来怎么办？” 程云星问着方乐。 “把名气打出去。” 方乐想了想说道。 “名气？” 程云星一愣。 “让西京市这边的几家药材市场都知道，这边来了一位大客户。” 方乐笑着道：“这样，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咱们谈，不愁打听不到消息。” “其实，今天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 祁远山虽然这么多年一直窝在村子里，可毕竟人老成精：“小乐开着的车不错，今天咱们跟着那位赵老板走的时候，早就有人注意到了，那位赵老板有句话说的不错，市场那边毕竟只是平台，不是某一家的，真正的大生意，还要自己私下里谈，赵成攀能注意到我们，就有别人注意到我们。” “祁爷爷说的不错，所以明天我们再去其他市场转一转，肯定还有人上门。” 方乐笑着道：“而且那位赵老板也会有危机感。” “这样就能套出更多的信息。” 祁远山道。 星星同学张了张嘴，怪不得方乐这么精明，感情这位祁爷爷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老实。 早上的时候，祁远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农，土包子，谁知道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到地方了，下车吧。” 说话间，车子就到了家属院门口。 “那我先走了？” 星星同学有点依依不舍，对于年轻的星星同学来说，跟着方乐和祁远山跑市场要比在医院有意思多了。 “不要多想，咱们这一次跟着薛老，主要的目的其实不是当侦探，也不是当卧底。” 方乐没好气的对程云星说道：“主要目的反而是趁着这个机会了解全国医疗动态，西京市这边完事之后，咱们还要去外地，有着薛老那边保驾护航，咱们其实可以放开手脚，别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哦！“ 程云星应了一声。 “怎么这么晚？” 星星同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是不是处对象了？” 程云星进了门，刘明霞就凑在边上询问，关切的样子，真的是亲妈无疑。 “哪有。” 程云星翻着眼皮看了一眼神经兮兮的老妈。 “那怎么回来这么晚？” 刘明霞还是了解自己的乖儿子的，除非科室有事，一般都是比较准时的回家，可实习生，大多时候是没事的。 “人家方乐每天都这么晚的。” 程云星正处在叛逆期，嗯，虽然已经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孩子了，可毕竟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整天被人这么管着，多少都有点不自在。 “可人家小乐已经结婚了呀。”刘明霞道。 程云星：“......” “你今天白天也没在科室，干什么去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载明也回头问道。 “方乐也不在好吧。” 程云星下意识的道。 “方乐不是经常不在的吗？”程载明有点奇怪。 程云星：“......” 这日子没法过了，自从去年在医院遇到方乐之后，这个家好像有点不像家了。 再也没有以前的温馨了。 “说话呀。” 刘明霞没好气的道。 “我和方乐一起......” 程云星无语道。 “和小乐一起呀？” 刘明霞放心的回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那就没事了。” 程云星：“......” 第二百六十四章 混乱的市场 第二天上午，方乐陪着祁远山买了点药材，送着祁远山到了车站。 祁远山所需的药材量不大，其实没必要去市场，什么地方都能买，也就是个别药材县城不好找，要不然都没有必要来省城。 “小乐，那我就回了？” 祁远山提着药材，向方乐告别。 原本方乐还让祁远山多留两天呢，祁远山自己不愿意，方乐也不好强留。 “那祁爷爷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没事。” 祁远山道：“我回去了，你这边没事吧？” “没事，不影响。” “你们也注意安全。” 祁远山道：“那个赵老板说的不错，市场那边鱼龙混杂，强龙不压地头蛇，凡事多长点心眼。” “您老放心。” ...... “方乐，这边的情况好像更乱。” 送走祁远山，方乐和程云星到了更偏远一点的一个中药材集散地。 这边的中药材集散地就在公路边上，比起西京医院附近那边更为混乱，基本上摊贩就在道路两边，同样是简易的帐篷，边上甚至还有临时的加工场地。 “先看看！” 方乐一边走，一边对程云星说道：“前几天薛老对我说，不能识药，难成大医，这次这个机会其实对咱们来说是个历练的好机会。” 这一次方乐之所以愿意带上程云星，并不是为了让程云星跟着他混资历什么的，而是觉的这真的是个好机会。 程云星出身中医世家没错，可程康诚和程载明其实都是体制内的医生，体制内的医生相对来说比起祁远山那种，就有弊端，不是说自身的弊端，而是带学生。 一个是工作忙，真不见的有多少时间，再一个，分工明确，哪怕程载明和程康诚从小就教程云星，可教最多也只是理论基础方面的，实践是比不上跟着祁远山那种村医的。 方乐的一身基础都不是跟着他父亲学的，反而是跟着关宝成和曾爷爷方远晨学的居多，在医馆，患者，药材，什么都能接触到，在医院就不行。 识别药材，可不是照着书本看插图看介绍就能了解的。 就说附子、大黄、生石膏这些药效峻猛的药物，教材上都写着药性、药效，医学院的学生认识药材就是从教材开始的。 所以只知道这些药物药效峻猛，可究竟有多猛，猛到什么程度，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却知道猛，临床上用到这些药物的时候，下意识就怕，束手束脚，这也是后世中医水平起不来的原因之一。 正如方乐那次在西京医院给程载明解释破格救心汤的时候说的，前人划了一个圈，后人都在圈子内不敢出圈，不敢出圈都不说了，甚至还在圈子内再划一个圈子。 这个一个圈子，那个一个圈子，圈子越缩越小，原本是30克的剂量，逐渐的用到10克一些人还觉的剂量大，这样如何治病？ “两位老板。” 方乐和程云星走过来，就有人招呼。 方乐和程云星随意的走到一个摊子前面，抓起一把药材。 “自己先看看。” 程云星也抓起一把药材：“土茯苓！” 辨别了一下，程云星对方乐说道。 “有什么异常？”方乐问。 “好像比寻常的大一些。”程云星仔细观察着。 “老板，这可是上好的野生药材，肯定要比那些人工种植的看起来大。” 方乐没有理会老板，继续问：“还有呢？” 程云星伸手捏了捏：“好像更硬一些。” “走吧。” 方乐放下手中的药材，招呼程云星前往下一家。 “方乐，那些药材都是处理过的吗？”程云星问。 “看这个。” 方乐又伸手抓起一把药材。 “是黄连？” 程云星辨认了一下。 方乐自己尝了一下，然后递给程云星一块：“尝尝。” “味道很淡。”程云星尝了一下说道。 方乐没吭声，把药材放回去，带着程云星继续走，走两步，方乐就带着程云星辨别一下。 这边的药材种类倒是不少，人参、西洋参，鹿茸，黄柏、乌梅、丹参、五味子。 有的药材染色情况严重，有的明显被提取过有效成分，像刚才的黄连，明显是提取过的，味道很淡，虫类动物骨骼类药材明显也都加工过，里面充斥着杂质。 昨天赵攀成那边的药材好歹还是真的，虽然有陈旧一些的，也有处理不当发霉的，品相只能说是下品，好歹还可以入药，可这边的药材，大部分都是用来糊弄人的。 “方乐，他们这么搞，还有人要？” 程云星不解。 “有时候买家不见得就不清楚这东西是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都有利。” 方乐轻声说道。 这边的一些药材，质量差别很大，除了完全的外行，只要是懂点常识的，其实都能看出来，可为什么依旧有这么大的市场？ 正是因为需求者中除了一部分不能识别的人之外，还有就是明知是假也需要的那种，这种市场才有前景。 这几年，可以说是很多行业都比较混乱的一个时期，医药行业同样如此，随着电视机逐渐开始普及，广告效应是相当的好。 这几年不像是后十几年，人们把广告都看腻了，看腻了广告效应都那么好，更何况现在。 这个时候，人们对电视机里面的东西是很信赖的，觉的能打广告的都是好东西，高大上，如此一来，只要有人鼓吹，就有市场。 中医药材，保jia 品市场正在逐步打开，这可是暴利。 方乐和程云星正转着，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原本正在招揽顾客的商贩迅速开始收摊，短短的十几分钟，这边热闹的市场就像是后几年大晚上原本哄闹的夜市摊遇到城管一样，一哄而散，有的来不及甚至连一部分药材都不要了。 方乐和程云星就站在边上看着，等商贩们散的差不多了，几辆执法车这才姗姗来迟，执法人员从车上下来了。 “又来晚了。” 为首的一位中年人懊恼的一跺脚。 “明显有人通风报信。” 边上一位中年人看着杂乱的市场，满地的狼藉，轻声道：“这也是难办的一点呀，这边基本上都是无许可证的，抓不到人，咱们走了，人家明天继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鱼 方乐和程云星就站在边上，看着执法车匆匆而来，然后留下一片狼藉，又缓缓离去，反而惹来一片叫骂声。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和执法者都有一种天然的对立，遇到事情了，知道找警察，可一旦自己的事情被警察影响了，自然是骂骂咧咧。 执法组过来倘若真的抓到了什么还好，可问题什么都没抓到，反而弄的这边人仰马翻，那就惹人讨厌了。 骂骂咧咧的人大多数反而是看热闹的以及前来这边转悠的顾客。 这些人不会觉的是市场这边有问题，反而会觉的是当官的没事生事，想敛财。 执法车刚走，方乐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赵成攀打过来的：“方老板，快饭点了，中午一块吃个饭嘛。” “行，不过今天我做东。” 方乐痛快的答应道。 “怎么能让方老板做东呢，我这边还有几位客人给方老板介绍，就在咱们昨天吃饭的地方？” 赵成攀问。 “那行，我半个小时到。” 方乐和赵成攀客气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招呼程云星：“走了，去吃饭。” 到了饭店，赵成攀就在门口等着，方乐发现赵成攀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虽然脸上带着笑，却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赵老板这是？” 方乐关切的问。 “方老板进去就知道了。” 赵成攀苦涩的笑了一声，然后问：“老爷子没来？” “回去了。” 方乐说道：“家里医馆离不开老爷子，这边就我们两个人看一看。” “以方老板的本事，也不需要老爷子跟着。” 赵成攀也不在意，方乐辩药的本事他是见识过了，他做药材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方乐这么厉害的，随便什么药草，拿起来一闻，一尝，就能辨认的八九不离十。 想到这儿，赵成攀竟然又轻松了。 方乐这么厉害，他怕什么？ 他这边是打算和方乐谈正经生意的，不像其他人，心思不纯。 跟着赵成攀进了包间，包间里面还坐着三个人，一位三十五六岁，另外两个人三十岁左右，三个人明显以年龄最大的人为首。 看到赵成攀带着方乐和程云星进来，年龄最大的已经起身，脸上带笑：“哎呀，方老板，幸会幸会。” 说着已经伸出手来。 方乐却没有伸手，而是问赵成攀：“赵老板，这几位是？” 对方也不等赵成攀介绍，就自我介绍道：“鄙人江海朝，和赵老板一样也都是做中药材生意的，昨天就想和方老板认识，没想到方老板跟着赵老板走了，今天我是特意托了赵老板，请方老板吃个饭。” 啊啊啊，感觉剧情走偏了，这一段我会加快节奏，尽快写过去，咱们是医疗文，不查案...... 昨天的时候，江海朝其实也在边上，只不过不像赵成攀那么热切，毕竟方乐开的车在这个时候那还是很显眼的。 这年头，能开那么好的车，大都是有来头的。 “江老板。” 方乐笑了笑：“那个，其实吧，我就是个郎中，算不上什么老板，要说看病吧，还勉强在行，其他的真是.......” 江海朝心说，说就喜欢你这种郎中，真要是生意人，那才不好谈呢。 “坐吧。” 江海朝一边招呼，一边试探：“方老板家里的医馆规模不小吧？” “规模也不算大。” 方乐又不是真的小年轻，笑着道：“不过我们方家在当地还算有点影响力，再加上我们家懂药材，我们那边的药铺、诊所多少都和我们家有关系，也不瞒江老板，我们家自己也炮制药材的，不过量供不上，品种不全......” 这江海朝可就听懂了。 不管医馆规模大不大，这个方家应该是当地一霸呀，等于当地的药材都是这个方家供应的。 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能开豪车，这车可不是一家小医馆就能养的起的。 江海朝年龄没有赵成攀大，可脑子绝对要比赵成攀好，而且还是地头蛇，这年头，小医馆的盈利江海朝还是清楚的。 就说方乐重生前，老爷子的诊所有了关宝成之后一月也才多少收入，更何况这还是95年，物价远远比不上那个时候。 现在全国经济还在起步阶段，人均月收入还不到五百块，别说小医馆，就是规模不错的医馆，月收入能有上千，就很不错了。 可如果制霸当地的药材供应的话，那就不同了。 方乐这话说的明白，他们家在当地有影响力，又懂药，当地的药房了什么的也都信任他们家，信任，这不很好吗？ “哎呀，看来方老板是做大事情的。” 江海朝道：“像方老板这样做大事情的，我觉的还是要慎重，货比三家，是不是，赵老板这边固然不错，多一家选择更好嘛。” 边上赵成攀的脸色都不好看了，他还是小瞧了这一家子。 昨天方乐三个人口风严，今天这消息又透露出来了，早知道如此，昨晚上他哪怕让点利，也不至于让江海朝有可乘之机。 “都说同行是冤家，江老板和赵老板倒是亲密无间？”方乐笑着问。 赵成攀眼睛一亮，这位小方老板不简单呀，嘴上说着自己什么都不懂，可这心中门清呀。 他和江海朝自然不可能是亲密无间，呸，只是惹不起罢了。 江海朝倒是没多少尴尬：“做生意嘛，无非看的还是实力，还是拳头，谁实力强，谁拳头大，谁就吃肉，谁实力弱，拳头小，那就喝汤。” 说着，江海朝傲然一笑：“我也不怕对方老板说实话，一般的小生意我这边还真看不上，也就是方老板这种有实力的年轻俊杰，我江海朝才乐意交个朋友，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方乐都笑了，心说，我还就喜欢你这种大鳄，赵成攀那样些小鱼小虾还真没什么嚼头。 “江老板这话说的，我心虚。” 方乐苦笑道：“这要是万一店大欺客？” “方老板这话说的，咱们做的是长期买卖，讲究的是以诚待人。” 江海朝呵呵笑道：“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我这边的价格绝对要比赵老板那边更优惠，当然，人是赵老板介绍的，赵老板那边方老板怎么办，我也没意见。” “那......下午咱们就去看看江老板那边的货？”方乐问。 “没问题，绝对让方老板满意。” 赵成攀一边笑，一边招呼人上菜，他觉的这才是正常的谈判嘛，赵成攀还是实力不够。 :啊啊啊，感觉剧情走偏了，这一段我会加快节奏，尽快写过去，咱们是医疗文，不查案......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明明是正派 “方医生走了几天了？” 早上，黄晓龙来到值班室，和同样早来的李希文说着话。 “差不多五天了吧。” 李希文道：“真有点想方医生了。” “是呀，还是跟着方医生做手术舒服，我自己这几天真是胆战心惊的。” 黄晓龙叹着气。 虽然雏鹰总要展翅高飞，可练飞的过程就不怎么愉快了。 就像是小孩子，总是盼着长大，盼着独立，盼着父母再也不管自己，盼着自己独立赚钱，独立去花，可等真的盼到那一天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原本自己期盼的和想象的差距好大，还是躲在父母的庇护下，永远长不大，什么也不用操心的日子最快乐，最惬意。 之前跟着方乐的时候，黄晓龙整天都盼着自己主刀，现在方乐不在了，他自己主刀手术，却又战战兢兢的，想着要是方医生在边上，那就舒服了。 “是呀，董主任和方医生比起来还是差多了。” 李希文点头：“我现在倒是有点羡慕程云星，也不知道跟着方医生干嘛去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送报纸的到了，就把报纸放在值班室门口专门放报纸的地方。 这个时候医院、单位、企业，凡是公家单位，都有订购报纸的习惯，不管有没有人看，各种报纸都是每天定时定点送过来。 医生们闲暇无事，其实也会看一看报纸打发时间，李希文走过去，拿起刚刚送来的报纸，正是秦州省本地报纸，华商报。 “也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闻。” 李希文说着把报纸展开，然后就看到头版上面的标题。 中1央巡视组查封大小中药材市场十余家，查出伪劣中药材数千吨。 下面是具体的新闻报道。 昨日，中1央巡视组和省厅执法队联合出击，一次查封多家违规中药材市场，查封查处数千吨假冒伪劣中药材，抓捕西京市以江海朝等人为首的假冒中药材制造团伙成员数十人....... “啧，薛老果然是大手笔呀。” 李希文一边看一边对黄晓龙道：“之前薛老下来还都是小动作，没想到这几天没什么动作，一出手却直捣黄龙。” “薛老亲自下来整顿中药材市场，肯定是铁面无私。” 黄晓龙点着头，他们对这些新闻也只是了解一下，听听热闹，又不是医疗信息。 ...... “方......” 赵成攀站在方乐边上，腿肚子都有点打颤，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叫我方医生吧。”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您这可是吓死我了。” 赵成攀脸色苍白，强行扶着边上的一棵树，要不然都有点站不稳了。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年轻，竟然是中1央巡视组的成员，这两天把江海朝耍的团团转，基本上把周边好几个市场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看着江海朝等人被带走，市场被查封，赵成攀都差点尿了。 好在方乐给他作保，他才没事，要不然，怎么也要进去走一遭，交代一点事情。 赵成攀自问自己是没有碰过假药的，可要说药材的质量，那肯定也是参差不齐，这要是有人较真，怎么也要脱层皮呀。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方乐笑着道：“赵老板只要问心无愧，怕什么？” 赵成攀：“......” 谁特么敢说自己就问心无愧？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做生意的，谁又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的。 你干净，边上人不干净，怎么也要污你一身泥。 当时赵成攀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方乐三个人，问题是方乐和程云星太年轻了，祁远山满脸皱纹，手上老茧，真的是让人万万没想到。 “赵老板。” 方乐看着赵成攀：“我刚才之所以替赵老板你说话，主要是赵老板你这边的药材还算过的去，我也只是实事求是，倘若你这边真是假冒伪劣的，我也救不了你。” “药材是救命的根本，药材的质量更是关系到患者的安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药材生意，一定要有良知。” “谢谢方医生。” 赵成攀双手合十，在方乐面前晃了晃：“不过现在市场被查封，我这边也只能想办法处理了货，回老家了。” “偌大一个秦州省，肯定是要有药材市场的，西京市是省城，上面不可能不开放，只不过要更加正规化。” 方乐对赵成攀道：“如果赵老板诚心做生意，不妨等一等。” “谢谢方医生。” 赵成攀再次双手合十，给方乐作揖。 “话虽如此，可我在西京这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赵成攀道：“现在这边都知道是我带着您把市场一锅端了，江海朝进去了，迟早也会出来，下面还有小鱼小虾，我这拖家带口的。” 虽然这一次上面动作很快，基本上把盘踞在几个市场的头目都一网打尽了，可依旧有遗漏的，江海朝等人在这边盘踞多年，根深蒂固，哪怕进去了，可迟早都会出来，赵成攀是真的怕了。 说实话，这会儿赵成攀都不知道是该谢方乐还是该恨方乐。 “赵老板就这么舍得？” 方乐笑问道。 “不舍得又有什么办法，保命要紧。” 赵成攀无奈：“我在这边好几年，人脉关系都在这边，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走？” “赵老板有没有考虑过成立一家中药材公司？”方乐突然问。 赵成攀一愣：“方医生的意思是？” “我介绍人入股。” 方乐道：“只要是正规做生意，保证质量，又何必怕鬼魅魍魉。” “这个......” 赵成攀沉吟了一下：“我愿意跟着方医生干，只要方医生给口饭吃。” 赵成攀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乐，心中是七上八下。 这会儿赵老板算是明白了，这位方医生之所以保他，那是有目的的。 不过也好，能跟着这么一位有来头的老板，也不算差，之前在市场，赵成攀也要被别人盘剥，被谁盘剥不是盘剥呢？ 方乐：“......” 这场景怎么好像他是恶霸一样呢，要强行霸占人家的家产？ 他明明是正义的一方好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别瞎说 “方乐！” 江中机场，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刚刚走出机场，远处一道靓丽的身影就扑进了方乐的怀里。 张曦月也顾不得边上还有人看着，扑进方乐的怀里，抱着方乐，眼眶中都有泪花了。 新婚燕尔的，小两口这都分开三个多月了。 “乖，这么多人呢。” 方医生略显矜持，轻轻拍着张曦月的后背，三个多月没见，小丫头变化不小，成熟了不少，这么被抱着，着实让人有点喘不过来气呀。 “讨厌！” 张曦月松开方乐，脸颊红的像是红苹果。 她是真的太想念方乐了，而且没想到方乐会来江中，真的是相当惊喜，昨晚上要不是有方乐给的凝神香，张曦月一夜可能都激动的睡不着觉。 边上，跟着方乐的程云星只觉得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原本吧，星星同学还没觉的什么，他今年才21岁，年龄又不大，比方乐还要小一岁，找对象什么的真的不是很着急。 可看着边上的方乐和张曦月，星星同学就有种莫名的心酸，就好像被人...... “你看看，刚见面你就喂了星星同学一嘴的狗粮。” 程云星：“......” 你才是狗，你们一家都是....... 心中骂着，星星同学又莫名的觉的方乐的这个说法好像很形象，很能形容他刚才的心情。 呸，才不是呢。 “小白同学，怎么不认识我了？” 和许久未见的小娘子，不对，新媳妇张曦月拥抱之后，方乐这才看向跟着张曦月一块来的白素雪。 “方医生好。” 白素雪笑着向方乐打了声招呼。 “卧槽！” 星星同学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方乐这是连带着李万江的小秘书也一起收编了吗？ 白素雪一身白色的职业装，勾勒出高挑的迷人的身段，看的星星同学眼睛都有点直了。 左拥右抱？ 这特么是腐败的资本主义才能体验的幸福生活吧？ 一时间嘛，星星同学看向方医生的眼神都带了点阶级对立。 方老爷，不对，是方医生压根就没有把小学徒无产阶级小医生星星同学看在眼中，自然也就没有在意小学徒的阶级对立眼神，而是在张曦月和白素雪的拥簇下向机场外面走去。 张曦月挽着方乐的胳膊，白素雪慢了小半步，跟在方乐另一边，星星同学犹如单身狗，不对，本就是单身狗，孤零零的跟在身后。 好在张曦月和白素雪前来并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来的，还带了苦力，自然有人帮忙拿行李，要不然描述的时候就要加上孤零零的拉着行李跟在身后，宛然书童小跟班。 车子就在外面，白素雪开车，星星同学坐在副驾驶，方乐和张曦月两个人坐在后排。 “你怎么突然来江中了？” 张曦月高兴的问着方乐：“是有什么医疗会议吗？” 副驾驶的星星同学禁不住撇了撇嘴，什么级别的医疗会议如此没有逼格，邀请一位实习生带着另一位实习生不远千里的过来参会？ 这年头的医疗会议可不像后几年，早已经开烂了，哪怕是小县城的二级医院动辄都敢冠以什么国际之类的前缀，这个时候，相对来说一些前缀用起来还是比较慎重的。 特别是跨省级别的会议，因为交通不便，出行昂贵，能举办这种规格会议，档次可都不低，至少都是副高以上级别，还要是三甲医院。 以方医生的高情商，回答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张口就来：“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呀。” “呀！” 张曦月又被方乐闹了一个大红脸，未来的女总裁，女首富如今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呢，才历练了不到三个月，边上还有外人，这让女总裁怎么能招架的住方医生的甜言蜜语。 虽然女总裁很清楚，方医生完全没说实话，就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可听着心中依旧是甜滋滋的。 星星同学嘴巴微张。 我擦，学到了。 怪不得方资本家可以左拥右抱，感情撩妹还可以这样吗？ 虽然方医生撩妹的手段并不高端，可在星星同学眼中依旧高不可攀了，这么不要脸的话，星星同学自问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方医生，咱们先去酒店，李总得知方医生过来，晚上要亲自给方医生接风洗尘。” 白素雪挑着小两口调情的空档，对方乐说道。 “麻烦李总了。” 方乐下意识的客气。 “方医生，我现在可是张总的人，这种客套话就不用对我说了吧？”白素雪笑道。 “也是啊。” 方乐点了点头，都是自己人。 程云星嘴巴又是一张。 张总的人，还真是二姨太？ 如此和谐的后宫吗？ 后宫这个词星星同学还是从方乐口中学到的，当时有位后宫不和谐的患者...... 想着，星星同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乐修长的手指，方乐外科手术做的很溜，就是不知道做过断指缝合手术之后，会不会影响水平？ 想来应该是有影响的吧？ 酒店还是上次方乐来的时候和张曦月住过的酒店，不过房间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房间了，毕竟没那么凑巧。 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前面，方乐看着下面的街道，禁不住有点感慨。 说起来，方乐还是要对江中的情怀更深一些，毕竟前世在这边生活了三十多年。 “方乐，那个白......白秘书现在跟着你了？” 星星同学坐在边上的沙发上，问着正在感怀的方乐。 “你有什么想法？” 方乐回头，直入主题。 “我没说，我没有，别瞎说。” 星星同学下意识就是一个否认三连。 “找一位比你大好几岁的，阿姨会不会说你？”方乐又问。 “应该不会吧？” 星星同学若有所思，有点不确定。 回答过后，星星同学又猛然惊醒：“我没说，我没有，别瞎说。” “星星是看上白姐姐了吗？” 张曦月笑着问。 “看刚才一路上那眼神，眼睛都挪不开了。” 方乐鄙夷道：“就像是没见过美女一样，真是让人觉的丢人。” “这么说方乐你见过好多美女？”张曦月走到边上笑问道。 “我没说，我没有，别瞎说。” 方医生瞬间一个激灵，张口也是一个否认三连。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主场 这一次方乐和程云星前来江中，自然是因为薛老的阵地也转移到了江中。 西京市那边行业整顿之后，方乐和程云星都得到了薛老的表扬，这一次前来江中，星星同学终于给家里说了实情，被程主任一番表扬。 儿子可算是出息了，开始跟着薛老做事了，不容易呀。 当然，当天方乐也被刘明霞请到了家中，亲自下厨，一桌好饭，和程主任一起表达了对方乐的感谢，同时表示，出门在外，星星同学就交给方乐照顾了，要是不听话，可以揍。 大权在握，之前又请星星同学吃了好几次橘子，方医生也有点责任感爆棚，觉的星星同学的人生大事，自己也该操点心。 小白同学其实人不错，只不过年龄大了点，比星星同学大四五岁的样子，而且又比较强势，就怕星星同学....... 不对，就怕人家瞧不上星星同学呀。 方乐和程云星抵达江中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在酒店这边安顿好没多久，李万江就到了，前来的还有方乐的老熟人，朝都娱乐的经理李万江以及当红歌星周媚雪。 接风洗尘，自然要人多一点，才能显得热闹，显得郑重，而方乐在这边也没多少熟人，李万江也就请了李平阳，李平阳顺便带了周媚雪。 虽然知道周媚雪和方乐没什么可能了，可接风洗尘这种事，带上一位当红歌星，还是相当有牌面的。 这不，星星同学当场就差点被震出内伤。 “周媚雪？” 看到周媚雪的时候，星星同学当下禁不住握了一把草。 方乐重生时间不长，再加上之前家境贫寒，家里没电视，对一些歌星影星之类的知道的不多，可人家无产阶级星星同学则是医三代出身。 这样的出身好像也不配无产阶级哈。 不过不重要，毕竟已经是95年了，也不用担心被教育。 星星同学家境是不错的，家里有电视，有音响，还有电脑，自然是认识周媚雪的，要不然周媚雪也谈不上当红。 而且今年才21岁的星星同学还是周媚雪的粉丝，主要是女歌星长的很清纯，玉女歌星，岂是浪得虚名，虽然这个浪不浪的可不可考说不清，可最起码粉丝眼中还是很清纯的。 这么一位女星，竟然也来给他和方乐接风洗尘。 一时间星星同学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了。 简直太特么腐败了。 一时间星星同学觉的方乐就是那种风流才子，在西京市还好，怎么出了门就如此高调，左拥右抱不说，还有花魁相伴。 这典型的就是纨绔子弟，衙内作风。 都是同学，为何阶级差距如此之大？ 一时间星星同学禁不住叹息，当年的整风运行还是进行的不够彻底呀，这才有资本残余，如今已经死灰复燃了吗？ 来到江中之后，星星同学瞬间觉的自己才是土包子，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变迁了。 “方医生。” 李万江很是热情：“我还说过一阵回西京，和方医生好好聚一聚呢，没想到方医生却先我一步，来了江中。” “李总太客气了。” “方医生。” 李平阳也急忙伸出手：“欢迎方医生呀。” 和方乐握手的时候，李平阳的身子都有点颤抖，心中想着自己应该是没有得罪方医生的吧，要不然方医生要是偷偷的给自己来一个罡气，自己是不是也会和谢大师一样，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年前谢大师的事情可着实把李平阳吓坏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而且还是大师，谢大师的功力可不低呀，可就是因为得罪了方医生，被方医生用罡气所伤，没多久就死在了丰州，着实让人惊恐。 而且据说罡气可以外放，以方医生的功力，或许都不需要和他握手。 上次谢大师就是被方医生的汗毛震伤的。 恐怖如斯。 这年头，不少人对气功是深信不疑，气功大师也是真的有市场的，正是因为信，特么才觉得怕。 “方医生！” 周媚雪也急忙客气的和方乐打招呼。 虽然上次方乐对周女星说了，自己兼职配钥匙，问周女星配几把？ 着实有点伤人，可周媚雪却不敢有任何怨气。 特别是和李平阳一样，得知了谢大师的事情之后，周媚雪是万万生不起丝毫的怨念的。 这位方医生可是披着医生外皮的大师呀，功力深厚，杀人于无形，或许还懂的他心通之类的神通，是万万招惹不得。 跟着方乐一块的星星同学这会儿状态就是，懵逼树下你和我。 原本程云星和西京医院的不少人都以为，李万江和方乐的关系也就是医患关系，因为方乐治好了李万江的病，所以李万江表示感谢，既送车子，又送手机的。 那时候方乐还没有入职西京医院，这些事西京医院也管不到，大家说一说也无伤大雅。 可现在，星星同学突然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李万江和李平阳还有周媚雪对方乐的态度有点过于客气了。 李万江还好一些，毕竟和方乐更熟悉，可李平阳和周媚雪对方乐却好像有点讨好和害怕。 “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程云星。” 方乐和李万江三个人客套过后，介绍了一下程云星，也给程云星介绍了李万江三个人。 “程医生？” 李万江笑着道：“我这个称呼没错吧？” “李总随意就好。” 星星同学有点受宠若惊，他在医院，基本上都是被称作小程或者星星的，程医生之类的称呼还真不多，听起来..... 嗯，感觉不错。 星星同学好歹也是医三代，倒也不至于多么没出息，主要是这么多牛人竟然对方乐这么郑重，很是让星星同学想不明白。 方乐明明是秦州人，好像也就年前来过一次江中，也没待多长时间，怎么到了这边就像是到了主场一样？ 在西京市，方乐最多也就是技术层面的牛逼，让韩主任、董主任、江主任、潘主任等人捧着，开着豪车，拿着电话，孙清平的学生，然后也没了。 到了这边，这待遇，和那边好像完全就是两个天地。 就说这个酒店，星星同学长这么大都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 医三代不代表就是富三代。 来了之后，也就星星同学觉的自己是外地人，其他的人家都是本地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发热 “方医生这次来江中是有什么事吗？” 闲聊过后，趁着菜还没上来，李万江问着方乐：“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方医生尽管开口。” 谢大师的事情可不仅仅把李平阳吓到了，同时也把李万江吓到了，即便是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江中和丰州这边依旧还有着方乐的传说。 虽然方乐一再否认，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要不然，谢大师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还是气功大师，功力深厚，怎么说死就给死了。 什么，你说方乐是看出来的？ 能看出来，这特么也是能耐好不好，寻常人谁能看出来？ 再说，除了谢大师的事情，还有方乐的医术以及在商业方面的天赋，这任何一方面，都是李万江不敢忽视的。 “要是有用得着我李平阳的地方，方医生尽管吩咐。” 李平阳也急忙表态，能和方乐这种人打好关系，李平阳也是巴不得。 星星同学坐在方乐边上，只觉的恍恍惚惚，很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今天方乐是客，李万江和李平阳对方乐又很巴结，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番推让，方乐坐了主位，一边是张曦月，一边是程云星，小白同学作为下属，在今天这种场合都是没资格入席的。 周媚雪是当红歌星，虽然是朝都娱乐旗下，可到了周媚雪这种层次，真的就像是星星同学那会儿想的那种，属于花魁级别了，自然是有资格入席的。 坐在方乐边上，听着李平阳和李万江巴结，星星同学就是一阵思绪不宁。 李万江当初去西京医院的时候，刘长胜为了表示重视，都亲自迎接过，朝都娱乐，星星同学确实没听过，可旗下有周媚雪这种艺人，那能是小打小闹吗？ 今天就是他们刘院长过来，估计也没有方乐这种待遇，这么说，方乐比他们刘院长还牛？ “谢谢两位李总。” 方乐笑着道：“我和程医生这次过来，只是单纯的了解一下江中这边的医疗现状，做一下调研，没别的事。” “程医生？” 星星同学突然精神一振，容光焕发，方乐竟然也称呼他程医生。 有点骄傲了怎么办？ “原来是公干呀。” 李万江笑着问：“这么说方医生这次应该是多留一阵？” “应该会待一阵子吧。”方乐点了点头。 之前薛曙阳在西京市都待了差不多半个多月，在江中这边，应该也差不多，江中这边的中药材市场比起西京市要更多一些，情况更复杂。 方乐重生前虽然是江中人，可时间跨度太大，这个时代江中这边的情况方乐还真不清楚。 ...... 江州交大医附院。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不过省医院这边会诊室，好几位专家却都没有下班，会诊室灯光明亮，省医院副院长张海琦面色凝重。 “截至刚才，咱们医院已经接收六位发热病人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新型流感。” 急诊科主任周启文说着情况：“因为时间短，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从症状来看，几位患者的症状类似，而且又和普通的感冒不同，常用的消炎药和退烧药都效果不佳，患者病势进展快，应该是新型的流感，我这边已经弄出隔离区，几位发热患者都送往隔离区治疗了。” “嗯，周主任这边做的相当好。” 张海琦点了点头：“目前最关键的是，必须尽快搞清楚传染途径和传染源，避免扩散，如果是零星扩散还好一些，倘若是大面积扩散，那就严重了。” “而且，正在急诊科治疗的几位患者，你们这边要尽快拿出方案出来，不能耽误。” 说话的时候，张海琦也禁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从昨天到今天，他这边已经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陆陆续续已经送来六位发热患者，不由的医附院这边不重视。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条件有限，哪怕医附院这边怀疑是新型流感，可也必须确认，而且要坐实之后才能采取措施，避免造成恐慌。 “对了，有没有注意其他医院，这两天有没有同类型的发热患者？” 张海琦敲了敲脑袋，然后问道。 “我问过了，好像目前也就咱们医院出现了，其他医院还没有类似患者。”周启文说道。 “这么说，即便是新型流感，也是在咱们医院区域范围内首次出现？”张海琦问。 “目前还不好说。” 周启文道：“也有可能一部分患者还在下面小诊所治疗呢，从目前几位患者的病情来看，虽然和以往的患者有区别，病情发展也比较迅速，但是短期内没有生命危险。” “可如果真的是传染性比较强的新型流感，那扩散起来可就可怕了。” 张海琦明白周启文的意思。 一般小感冒之类的，愿意进医院的都不多，要么是自行购买药物，要么是在小诊所治疗，除非病情严重，才会前往医院，其他医院目前没有发现同类患者，却不代表其他区域没有。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真要扩散开，控制起来就比较难了。 “这样，急诊科这边专门开设一个发热门诊，筛选一下。”张海琦沉吟了一下说道。 “好的，张院长。” 周启文点了点头。 ...... “方医生，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李万江正在和方乐程云星这边吃着饭，然后衣兜里传来震动声，有电话打了进来。 “嗯。” 方乐点了点头。 李万江拿着手机出了包间，大概过了三分钟回来了，脸色有点差。 “李总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忙，不用招呼我这边。”方乐客气的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爱人那边，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发热住院了。” 李万江道：“我先去看看，真是对不住了。” 说着，李万江又对李平阳道：“李总，方医生这边李总好好招待。” “李总放心。” 李平阳急忙点头。 “李总这就是瞧不起我了。” 方乐站起身道：“既然嫂子住院了，我这怎么也应该去看看，再说了，我可是医生，李总信不过我的水平？” “方医生误会了。” 李万江急忙道：“只不过是寻常发烧，方医生刚来，怎么......” “李总这就见外了。” 方乐打断李万江的话：“病情无大小，我要是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了怎么能安心坐在这儿吃饭？” “真是对不住。” 李万江连连抱歉，原本是给方乐的接风宴，现在却...... 第二百七十章 私人医生 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上章写错了，已经修改） 方乐和程云星跟着李万江下了车，看着医院门诊上面的大字。 这个地方方乐可是太熟悉了。 重生前，方乐所在的江州省省中医医院，后来和江州医科大学合并，成为江州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而眼前的这一家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则是第一附属医院，都是直属。 关系有点类似于西京市的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 虽然分属不同的医院，却都隶属江州医科大学。 医附院和江中院的不少专家都在江州医科大任教，还有教育职称。 方乐的父亲就是江州省医科大学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方乐自己担任江中院急诊科主任之后，在江州医科大也有副教授职称。 原本医附院和江中院一中一西，算是旗鼓相当，综合实力差不多的两家医院，也正是因为方乐的父亲方寒入职江中院之后，江中院急诊科主任方浩洋开始着手中西医结合领域，从此江中院一飞冲天，成为江州省排名第一，综合实力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医院，可以和协和一较高下，远远的把医附院甩在了身后。 方乐入职的时候，医附院已经只能乖乖当小弟了，重生前，方乐可是没少前来医附院这边开飞刀，讲课，医附院可以说是方乐重生前除了江中院之外最为熟悉的一家医院了。 重生之后，再次来到医附院，看着医附院的门诊大楼，方乐恍若隔世。 当然，确实也已经隔世了。 医院虽然还是那一家医院，可人已经不是那些人了，而且现在医附院还在旧院址。 “方医生来过这儿？” 边上的李万江问。 “没有，第一次来。” 方乐道：“我只是有点感慨，我这还是实习生呢，过来这边会不会被人家赶出去？” “方医生说笑了。” 李万江笑着道：“以方医生您的水平，就是这边的主任也要甘拜下风。” 实习生？ 李万江的心情都有点复杂，方乐自己要是不提，李万江都想不起方乐竟然只是实习生。 这位估计是全国最牛逼的实习生了吧？ 说着话，李万江带着方乐和程云星已经进了医院，进了急诊科门诊。 李万江的爱人是刚刚才被送到医院的，当时已经过了六点了，人目前在急诊科。 “李总！” 两个人刚刚走进急诊科，边上一位和白素雪年龄差不多的美女就走了过来，正是李万江新的助手。 “这位是方乐方医生。” 李万江给助手介绍了一下。 “方医生好。” 助手客气的打招呼，眼中带着好奇。 作为白素雪的继任者，接班人，新助手是知道方乐的，她的前辈据说是被这位撬了墙角，白素雪现在已经成了这位方医生爱人的秘书了。 只是让助手好奇的是，明明被人撬了墙角，李总竟然不生气。 “夫人在哪儿呢？”李万江问。 “在隔离区病房，医院这边不允许我们跟进去。” 助手急忙道。 “隔离区？” 李万江一愣，怎么还进了隔离区了？ 原本李万江以为妻子只是单纯的感冒发烧，并不是很在意，所以当时都没打算请方乐，只是作为丈夫，妻子住院了，怎么也要过来看一看。 可隔离区三个字，却让李万江心一沉。 虽然李万江不是医生，却也知道隔离区意味着什么？ 跟着一起来的方乐也有点意外。 正说话间，科室里面出来几个人，来人戴着口罩，当前一位正是急诊科主任周启文。 “李总。” 周启文到了李万江面前，急忙打招呼。 李万江到了西京医院，刘长胜都亲自在门口等候表示重视，更何况这边还是江中市，李万江的大本营。 在这个经济为王的时代，李万江这样的商业巨鳄能量真的是相当大的，去年年底，万江集团更是风头一时无两，李万江本人更是成为江州省乃至周边几个省份最为传奇的人物。 在江中市，李万江不敢说只手遮天，可一跺脚，整个江中市绝对还是能感觉到晃动的。 周启文知道患者是李万江的爱人，得知李万江来了医院，自然不敢怠慢。 “我刚才听说我爱人现在在隔离区？” 李万江直接问。 “是在隔离区。” 周启文急忙解释：“不瞒李总，从昨天到今天，贵夫人已经是我们医院这边接收的第七位发热患者了，症状相似，情况有点特殊，我们怀疑是新型流感，所以......” “确诊了没有？”边上的方乐问道。 “目前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昨天就送了样本，明天早上应该能有结果。” 周启文看了一眼方乐，虽然方乐年轻，可跟着李万江，周启文也没去询问方乐的身份，客气的询问道。 “意思我现在不能探望？” 李万江又问。 “我这边建议最好是不要探望了。” 周启文说完，又急忙解释：“如果李总不放心，我让人准备隔离服，咱们一块去看看也行，主要是以防万一。” 李万江看向方乐。 “那就准备两套隔离服，我和李总进去看看。”方乐说道。 “这位是我的私人医生。”李万江给周启文介绍道。 “去准备两套隔离服。” 周启文一听，既然是李万江的私人医生，那就没事了。 患者要是寻常患者，方乐刚才在饭店的时候或许会有别的建议，毕竟在别人家医院随便出手，是不怎么合适的，可患者是李万江的爱人，那就不存在了。 李万江这样的人，到了很多医院，都是能享受特权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敢为难李万江。 要不自古医者，喜欢给权贵治病，却又不喜欢给权贵治病。 给权贵治病，扬名很快，收获很大，可限制往往也多，有钱人，难伺候呀。 跟在方乐边上的程云星急忙拉了一下方乐。 两套？ 什么意思嘛？ 又要扔下我？ “周主任，再加一套吧。” 方乐只好再次开口，周启文穿着白大褂，胸前有胸牌，虽然没人介绍，可看胸牌也能知道周启文的身份。 “再加一套。” 周启文看了一眼方乐，也没有多说，心中只是有点好奇，李万江的这个私人医生，未免太年轻了些吧？ 当然，年轻不年轻，周启文也懒得管，私人医生，那是李万江自己的事，哪怕被人骗了，也是李万江的事，只是这么年轻。 等会儿要是胡乱插手，那可着实让人头疼呀。 第二百七十一章 优越感 换了隔离服，方乐和李万江还有程云星这才跟着周启文进了隔离区，这个时候的隔离服，嗯，不提也罢。 隔离区，也就是急诊科这边临时隔离出来的一个区域，防止患者和其他患者接触。 值得一提的是，流行性传染病，瘟疫，其实一直都没有断过，但是在国内，任何的疫情控制的都是很不错的，新中国成立之后，国内的大型疫情其实不多。 作为重生者的方乐，知道的规模最大的两次疫情，一次是03年的非1典，一次也就是2019年的新1冠了。 95年之前，大型疫情其实不多，真要算，也有两次，一次也就是五十年代末期的亚洲流感，甲型h2n2毒株，这是建国之后国内首次遇到的最大的一次传染病了。 因为当时的国力有限，医疗水平差，再加上民众普遍文化水平差，封建思想等原因，控制力度不够，在国内爆发了两次，席卷的区域很广。 之后就是六十年代末期的香江流感，也就是h3n2，因为死亡率不高，所以影响不大。 之后就是03年的非典了。 除此之外也就是肺结核、天花、疟疾等这些，在一些区域零零散散的爆发。 自从五十年代末期到现在，国内已经几乎四十年没有什么大型疫情发生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医附院这一次对这个异常发热患者的重视程度也并不算多高，也是当成新型流感来对待，避免和其他患者交叉感染。 而不是像03年以后，随着医疗水平的发展，以及一些新型传染病在国外时不时爆发，重视程度相对提高。 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那时候方乐还没出生，准确的说，方乐的父亲方寒和母亲龙雅馨还没有确立关系之前，医附院也遇到过一次疫情，当时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新型冠1状病毒，当时医附院急诊科都迅速关闭了。 据方乐后来了解，其实也正是因为医附院的那次疫情，才让他母亲和父亲的关系有了些许进展。 走在医附院的急诊科，方乐不由的就想到了那件事。 上个时空，是他的父亲方寒，这个时空，又让他遇到了这种事？ 方乐摇了摇头，作为医生，万万不能有这种想法，方乐是知道新型1冠1状病毒的可怕的，倘若是新型流感，还好一些，如果是新1型冠1状病毒，那可就可怕了。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那可真是大灾难了。 虽然是隔离区，医附院这边也知道李万江爱人的身份不同，是单独的隔离病房。 一边走，周启文也一边给李万江说着病情，嗯，是给李万江说的，而不是给方乐说的，倘若方乐不是以李万江私人医生的身份来的，周启文压根都不会搭理方乐。 “目前来说主要是发烧，高热39.3°c，我们这边已经用了退烧的药物，刚才也注射了肌肉退烧针。” “其他患者呢？” 方乐在边上问。 李万江爱人的身份特殊，刚发烧就被送来了医院，应该发病时间不长，所以方乐还想了解一下其他患者。 医附院的水平方乐还是认可的，江州医科大也是老牌院校了，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在江州省也是排名靠前的医院，在江中院崛起之前，医附院绝对能在江州省排进前三。 既然医附院这边能认定有可能是新型流感，并且采取隔离措施，方乐也不敢大意，真要是新型传染病，那可不是小事。 周启文看了一眼方乐，然后道：“目前医院这边加上李夫人，总共七位类似的患者，虽然第一位患者也是昨天才送来医院的，但是之前在诊所还有下面小医院已经治疗了好几天了，依旧是高热不退。” “主要表现在发热，没有其他症状？” 方乐问：“诸如咳嗽、呼吸窘迫，呼吸困难，全身酸痛、腹泻等？” 周启文就有点诧异了：“目前还没有。” 作为医附院急诊科主任，周启文很清楚方乐问的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如果患者出现呼吸方面的症状，那就是更为严重的传染病了，有可能是死亡率相当高的新型传染病毒。 仅仅方乐这一番询问，周启文就觉得李万江这位私人医生有点见识。 如果不是接触过患者，大多数医生肯定是首先先考虑这方面。 说着话，一群人就到了病房，李万江的爱人高热不退，精神萎靡，不过人还是清醒的。 “方医生今天正好到了江中，听说你住院了，饭都没吃完，就跟着我一块过来了。” 李万江给自己的爱人说道。 “方医生！” 李万江的爱人急忙打招呼，她是见过方乐的，只不过方乐和李万江进来都戴着口罩，一时间李万江的爱人没认出来。 “夫人好。”方乐也客气的道。 “谢谢方医生了。” 李万江的爱人道着谢：“今天刚到，就让方医生过来这边。” 边上周启文又看了一眼方乐，听这意思，好像并不是什么私人医生。 不过这个不重要，李万江说是，那就是。 不管是不是私人医生，既然患者在医院，医院就有责任，哪怕是私人医生，周启文也不会完全放手不管不顾的，这就是规矩。 不过李万江带了人来，周启文却也不好阻止，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倘若是普通人，周启文都不会出面，下面的医生都主动找患者家属沟通去了。 “去年我们家老李多亏了方医生，没想到我又麻烦到了方医生。” “夫人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和李总不仅仅是老乡，而且还相交莫逆。” 说着，方乐拉了凳子在病床边上坐下：“我先诊个脉。” “麻烦了。” 李万江的爱人道了一声谢，同时伸出了胳膊。 边上的周启文眼睛瞬间圆睁。 什么玩意？ 竟然还是中医？ 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中医。 一时间周启文真的有种见了鬼的感觉，心说这位李总不会是真的遇到骗子了吧？ 周启文其实并不反感中医，八九十年代，医疗水平普遍差，高学历医生普遍少，一些中医人在这个时代影响还是很大的。 大多人看中医和看西医，态度还是不同的，虽然都讲究年龄大的医生靠谱，可中医更注重年龄一些。 这么年轻的毛头小子？ 能有多少水平？ 一时间周主任看着李万江，都觉的李万江像傻子。 这些个有钱人，或许赚钱有一手，可也真傻，很容易被人骗呀。 一时间，一种另类的优越感就在周主任的心中油然而生。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冷水急救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方乐一边伸手摸脉，一边询问。 “其实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不过没在意，今天早上起来感觉有点发烧，家里有药，吃了点，睡了一觉，越睡感觉越难受，全身燥热，口干舌燥的，量了一下体温，发烧更严重了，这才给小何打了电话。” 李万江的爱人轻声说着。 “那你昨天怎么不给我说？” 李万江在边上问道。 “这不是你忙，怕给你添麻烦吗？” 李万江两口子的感情算是相当好的。 听白素雪说，李万江和他的爱人是在西京市摆地摊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一路扶持，这才有了今天，有点类似于后几年一个电视剧《鸡毛飞上天》那里面两口子那种。 只不过没有那么多阻碍，也没有那么狗血。 当然，这些事不是白素雪对方乐说的，而是对张曦月说的，张曦月和方乐煲电话粥的时候告诉方乐的。 这几年的商界，真的是相当乱的，比起民间的淳朴，商界的乱真的是无法想象的那种。 或许是前些年穷的狠了，一些人有钱之后的生活是相当奢靡的，而且在赚钱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送老婆的事情在圈子里并不罕见。 美人计之类的那都是常态。 有钱了换老婆的更是相当多，也相当频繁。 李万江这个人，也算是个重情的人，这在商界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不碍事，我开个方子，先吃上三剂。” 方乐松开李万江爱人的手腕，笑着说道。 边上的周主任当下脸色又是一沉，什么叫不碍事？ 什么叫你开个方子先吃上三剂？ 方乐今天扮演的是李万江的私人医生，所以扮演就要到位，大人物的私人医生，多少都是有点傲气的，要不然能给大人物当私人医生？ 重生前，方乐也没少接触一些大人物的私人医生，不少到了医院都是趾高气昂的，人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医生这个职业，说穿了还是要看水平的，无论你多么趾高气昂，多么不可一世，最终也抵不过一句：“你行你上呀。” 如果抵不过这一句，前面的跋扈，迎来的也只有被打脸。 可方乐那是真行。 李万江的爱人感染的确实是流感，在这个年代来说也确实算是新型流感，并非冠状病毒，这样方乐也稍微松了口气。 “太谢谢方医生了。” 李万江连连道谢。 方乐的水平李万江是知道的，去年他的病那么麻烦，在西京医院一个礼拜都没多少好转，方乐来了之后，几剂药下去，他逐步转好，最终痊愈。 边上的周启文有点懵逼。 这两位就这么轻易的把方案定下来了，那自己要不要说点啥？ 周启文还正想着，该如何说话才能让李万江轻易接受，而不至于得罪人，就有护士急匆匆的进来了。 “周主任，隔壁一号病床的患者看上去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 周启文来不及多想，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李万江打招呼，就急匆匆的出了病房，去了隔壁。 周主任走了，方乐又不是人家本医院的医生，自然不能下处方，下了处方，也不可能从人家药方拿药出来，于是乎方乐也跟着出了病房，跟着周主任来到了隔壁，李万江紧跟其后。 隔壁一号床，是昨天最先送来的患者，也就是刚才周启文在路上对李万江说的已经发热好几天的患者，先是自己吃药，之后在诊所治疗，最后才到了医附院急诊科，病期最长的一位患者。 患者年龄不大，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男性，方乐过来的时候，患者眼珠上视，嘴唇发焦，看上去有欲脱之势。 周启文还没来得及安排，方乐出于职业习惯，已经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患者的手腕开始诊脉，另一只手在患者的口鼻前面晃了一下，患者出出来的气都有点蒸手。 “弄点凉开水，实在不行，冷水也行，有冰块的话，放点冰块，快。” 方乐一边摸脉，一边说道。 听着方乐口气有点急，周启文也没敢耽误，急忙让护士去拿水，毕竟也只是水，又不是药。 在周启文看来，方乐应该是打算采取物理降温的方法，用冷水降温，这也是个法子。 不多会儿，护士端来一大杯冷水，方乐接过，凑在患者嘴边，就往嘴里面灌。 说来也怪，患者原本都有点神志不清了，可当方乐开始给患者灌冷水的时候，患者却好像遇到了什么琼浆玉液，下意识的就开始喝，一大杯冷水很快就喝完了。 等冷水喝完，患者的眼珠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瓶冰镇饮料一样，意识也清醒了。 边上的周启文看的是目瞪口呆。 踏马这也行？ 患者在医院住院，喝水是必然的，不过医院这边肯定不能让患者喝凉水，患者家属照顾人，自然也不能让患者喝凉水，纵然不会喝很热的开水，喝的也大都是温水。 哪怕原本的水凉了，患者要喝水，家属也会给兑上一点热的，这基本上算是人之常情。 没承想，患者刚才看着就要背过气去了，一大杯冷水灌下去，人就好转了。 什么时候冷水竟然成了灵丹妙药了。 送来冷水的护士都有点嘴巴微张。 刚才去拿冷水的时候，护士和周启文想的一样，以为方乐要用物理降温，差点用洗脸盆，后来想到方乐先说的是冷开水，实在不行冷水也行，实在不行放点冰块。 正是因为如此，护士才没用洗脸盆。 “方医生厉害呀。” 也就跟着方乐一块进来的李万江和程云星见怪不怪了。 “患者发热已经差不多十天了，壮热烦渴，应该有大便不通的症状吧？” 见到患者眼珠恢复，神志清醒，方乐也松了口气，站起身问周启文。 “对。” 周启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般高热不退，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退烧药都有发汗的作用，发表退热，汗后高热依旧不退，这是热邪内盛，又被发表劫寒，因而重伤阴液，所以有逼1阴外脱之像，所以急用冷水关腹，先让水源不至于枯竭。” 方乐解释道。 周主任愣愣的点了点头，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他一句也听不懂，患者好转就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fang法肌腱缝合法 “韩主任。” 时间稍微往后退，就在方乐前往江中市的当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韩胜学回到办公室，正打算眯一会儿，副主任杨晓辉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期刊和一份报纸。 “怎么了，来急诊了？” 韩胜学没注意到杨晓辉手中的期刊和报纸，还以为是来了急诊了，急忙拿起挂在办公室墙上的白大褂。 “韩主任，您看。” 杨晓辉急忙把手中的报纸和杂志递了过去：“小方的论文上了外科杂志了，小方改进的新的肌腱缝合法也正式被命名为fa g法。” “中华外科杂志！” 韩胜学看到杂志的封面，顿时就是满脸惊喜，这可是核心期刊了，中华外科杂志，也是外科学类期刊中权威和影响都比较重要的刊物。 可以说，中华外科学杂志算是国内外科最权威的刊物了，再往上就是国际刊物了。 韩胜学对方乐的论文其实是很有信心的，上国际刊物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是新的肌腱缝合法，这要是都上不了sci，那还有什么可以上？ 不过时间短，韩胜学短期内是没什么指望的，哪怕是国内的核心期刊，韩胜学也没想着能这么快。 这才多长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吧？ 不管了，上了就是好事。 韩胜学先打开杂志，目录页，方乐的论文就在最前面，这是相当重视了。 看过杂志，韩胜学又拿过报纸，报纸的头版，标题依旧很醒目。 “了不起。” 韩胜学看过报纸，笑容满面，就像是自己的儿子获奖了一样。 “韩主任，这一下咱们急诊科可算是出名了。” 杨晓辉笑着道：“小方的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公布出去，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着前来咱们医院学习呀。” “可惜，小方那小子现在不在。” 韩胜学有点惋惜。 杨晓辉等人并不知道方乐干什么去了，可韩胜学却知道，被薛曙阳薛老抓了壮丁了。 前一阵子西京市的中药材市场大整顿，就有方乐的参与。 这一走，短期内肯定是回不来了。 这个时候，杂志、报纸才是大多数人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中华外科杂志的影响力不小，基本上全国不少三甲医院都有订购，方乐的论文上了核心期刊，方乐本人瞬间也就出名了。 特别是新的肌腱缝合法，这可不是别的其他类别的论文，影响力更是不一般。 方乐出名，西京医院急诊科自然也就跟着沾光了。 “韩主任，小方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还把程云星也带走了？” 杨晓辉好奇的问。 “跟着薛老走了。” 韩胜学对杨晓辉也没隐瞒，说过之后，叮嘱道：“你知道就行。” “薛曙阳薛老？” 杨晓辉嘴巴微张。 这一阵方乐不在，杨晓辉其实也猜测过，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乐和程云星竟然是被薛曙阳带走了。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呀。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对杨晓辉说道：“去吧，把好消息给大家分享一下，这可是咱们科室的喜事。” “知道了，韩主任。” 杨晓辉应了一声，然后出了办公室。 不多会儿，整个急诊科都知道方乐的论文上了中华外科学杂志的事情。 论文上核心期刊，急诊科这么多医生，也不至于没人上过，可上了核心期刊，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这可就是整个科室的独一份了。 “这一下我们就可以正式对外说我们学的是fa g法肌腱缝合法了。” 李希文笑着对黄晓龙说道。 之前，这个缝合法也只是科室内部的说法，没有得到权威认证和承认，可现在，这就等于是得到了权威认证和承认了。 新的肌腱缝合法——fa g法肌腱缝合法。 “嗯。” 黄晓龙点着头，同样激动的不行。 虽然这个肌腱缝合法是方乐创出来的，可黄晓龙和李希文则是最早两位学习这个缝合法的医生，而且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可以独立主刀了，虽然还有些生疏，可也算是初步掌握了。 如果说方乐是创始人，那么他黄晓龙和李希文就是方乐的大弟子和二弟子，这地位可不一般。 “fa g法肌腱缝合法！” 唐都医院，潘庆国也正在看着方乐的论文，眼中全是羡慕之色。 五十岁了，还是主任医师，可潘庆国现在却在羡慕一位实习生。 像方乐这样创出新的术式，这可是所有临床医生的毕生追求。 很多医生，哪怕只是在之前术式方面稍微有所改进，都值得大书特书，但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方乐这个还是新的肌腱缝合法，牵扯到手外无人区。 就像是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只要有人提到ta g法，就不可避免的要提到汤教授，在这个时空也是一样，以后只要有人提到fa g法，不可避免的就要提到方乐。 有了这个荣耀，方乐哪怕从此躺平，这辈子也绝对衣食无忧了，而且不会寂寂无名。 ...... 江中市，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 急诊科！ 周启文第一次郑重的询问方乐的名字。 “周主任，这位是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 李万江给周启文介绍道。 之前李万江只是说了方乐是他的私人医生，周启文也只知道方乐姓方，并不知道全名，这会儿方乐明显已经立威了，李万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李万江很清楚，对医生来说，名气很重要，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秦州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 然而周启文听到方乐的名字，反应却有点出人意表。 语气好像也有点诡异。 李万江有点奇怪。 周启文这是什么毛病？ “周主任难道听说过方医生？”李万江问。 “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 周启文又重复了一边，不确定的问：“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方乐？” “这事周主任也知道？” 这一下轮到方乐意外了。 江州省和秦州省那可是隔了上千公里呢，周启文竟然能知道这个事？ 听方乐这么问，周启文当下就禁不住握了一把草。 特么的，还真是？ 要是早一天，周启文都不可能知道方乐的名字。 问题今天早上，新一期的中华外科学杂志送到，周启文看了一下，在上面才看到过方乐的名字。 江中市这边杂志比秦州省那边还早到了半天。 这倒不是周启文握草的主要原因。 主要是，特么方乐这么一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小年轻，竟然特么的还是中医。 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承气白虎汤 这一下却轮到李万江懵逼了。 什么肌腱缝合法？ “方医生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的论文被最新的中华外科学杂志收录，新的肌腱缝合法，我早上才看过。” 周启文的语气中都带了些许苦涩。 “早上看到论文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西京医院的哪位专家，这个名字我之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想着怎么也是四五十岁的年龄，没想到方医生竟然这么年轻。” 这尼玛，眼前这位算是手外大拿了吧？ 是的，就冲着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方乐就能算是手外大拿了。 不管方乐年龄多大，这个缝合法得到认可，论文被核心期刊收录的这一刻，方乐的业界地位就已经确定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现在方乐的业界地位还要在周启文这位医附院急诊科主任之上。 某医院的科主任，也只是自家医院的职务，方乐这个等于已经破圈了，不局限在某一个科室，某一家医院了。 在江中市，或者说江州省，周启文的名字或许一些人还知道的话，可出了省，几乎就没有人知道周启文了，可现在，方乐是秦州省的，周启文这位江州省的主任都知道了方乐，这就是地位。 当然，这也是因为周启文是急诊科主任，没事也了解一些外科方面的动向，想不怎么关心这方面的内科医生或者其他领域的医生不一定就能知道方乐。 即便如此，这也很了不起了。 像中华外科学杂志等一些比较权威的核心期刊，国内大多数三甲医院都有关注的，而且随着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传开，亦或者学习的人越来越多，方乐的名气还会更大。 “论文上了中华外科学？” 方乐还真不清楚这个事。 论文能这么快上期刊，想来要么是有西京医院运作的原因，也有孙清平的原因吧。 “原来方医生还不知道这件事。” 周启文的态度已经明显变了。 这么一位外科大拿，那就不是什么路人甲之类的了。 手外领域，目前全国不少三甲医院都有涉猎，医附院这边同样如此，这么一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牛人，他们医附院也要给予尊重。 而且新的肌腱缝合法又不仅仅只限于手外，凡是牵扯到肌腱方面，都能用到。 “是，我确实还不知道这个事。” 方乐点了点头。 “方医生能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应该是擅长外科才对，怎么还懂中医？” 周启文有点不解。 “不瞒周主任，我其实是秦州省中医学院的医学生，主修的是中医。” 方乐解释道。 边上李万江适时的补充道：“方医生还是秦州省中医名家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周启文又握了一把草。 特么的，主修的是中医，还是孙清平的学生，却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 这尼玛跨领域也跨的太大了吧？ 跨领域也就算了，还跨的这么牛掰，人家专业的手外医生都没你牛。 程云星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方乐装逼。 装逼这个词程云星还是从方乐口中听到的。 跟着方乐，真的是相当考验人的神经。 “周主任，其他的咱们等会儿再说，患者虽然稍微好转，可危象犹在，不能耽误。” 方乐：“我刚才诊脉，患者脉象沉数而细，这是热邪内盛，复被发表劫汗，重伤阴液，逼1阴外脱之像，虽然用冷水急救，保证水源不至于枯竭，却也必须尽快凉下以救真阴。” 周启文这才被方乐拉回了现实。 特么的，方乐要是不说，周启文都差点忘了，这会儿边上还有患者呢。 患者确实比起刚才有所好转，可周启文也知道，凉水毕竟不是仙丹，应该也只是救急，还必须尽快采取下一步措施。 得知了方乐手外牛人的身份，周启文对方乐的态度确实客气了不少，也不再觉的李万江是煞笔，被人骗了。 可外科和中医毕竟相差甚远，牵扯到患者的安危，周启文就有点犹豫了。 “以方医生看来，应该怎么办？” 周启文询问道。 “可以用承气白虎汤。” 方乐给周启文解释道：“白虎承气汤出自《重订通俗伤寒论》，为清热剂，具有清热生津，泻热通便的功效，患者现在热邪内盛，高热不退，大便不通，用承气白虎汤再为对症不过。” 好吧，方乐说的每个字周主任都听的懂，可合在一起反正是不太懂，毕竟周主任并非中医。 最主要的是，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现在还没有中医科，中医科还是2000年左右才开始建设的，周启文想找...... 正想着，周启文突然想到一个人，对方乐说道：“方医生先开方，最好把诊断写详细一点。” “行。” 方乐点了点头，知道周启文这是要找人询问，也不多说，周启文这样才算是对患者负责，方乐也不犯病。 别说周启文了，就是方乐自己，如果站在周启文的位置，也不会随便相信一位小年轻。 虽说从情理而言，方乐没必要害患者，没有医生会拿自己的前程随便去赌，更何况方乐已经是手外牛人了。 可万一呢？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万一就遇到个二百五怎么办？ 方乐把患者的症状还有自己的诊断以及处方写好，交给周启文，同时道：“周主任，刻不容缓，麻烦周主任尽快决定。” “我知道轻重。” 周启文接过方剂，也不多说，急匆匆出了门。 “方医生，你嫂子真不碍事？” 周启文出了病房，方乐和李万江程云星也没继续在病房，也走了出来，出了病房，李万江才向方乐询问。 “现在正是五月初，气温飘忽不定，这个季节也是一些传染病比较频繁的季节，嫂子感染的是新型流感。” 方乐明白李万江的担忧。 刚才患者的情况和李万江爱人的情况确实有类似之处，而且患者已经发热十天了，确实出现了危象，可之所以出现危象，主要是现在的一些药物对这种新的流感效果不强，这才导致病情加重。 流感的主要临床表现为高热、乏力、咳嗽、头痛、全身肌肉酸痛等，呼吸道症状一般来说比较轻，和后来的非1典等冠1状1病毒感染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江中院 “田医生！” 方乐和李万江说了几句话，回到李万江爱人的病房，边上还跟着一位医生，对方一直都跟在周启文边上，刚才来科室的时候，方乐注意到了，对方姓田，名叫田小林。 “方医生有什么事吗？” 田小林客气的问道。 刚才周启文和方乐说话，田小林可是一直在边上呢，自然知道这位是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创始人。 这里说一下，这个肌腱缝合法，论文最终肯定是奔着国际期刊去的，每一位医生的终极目标都不是在本国称王称霸，都是希望国际扬名的，国际扬名提升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名气，更是本国的医疗水平。 这个fa g法缝合法，如果上了国际期刊的话，是会用英文命名的，因为这些都是有固定翻译的，而前面的fa g，说穿了就是方乐这个人，华夏人，没有英文名字的，基本上都是拼音直译。 所以这个肌腱缝合法，无论翻译成什么语言，这个fa g，固定的都是这个拼音，不会有什么变动，因而在临床上同译命名的格式，也就是差不多这样的格式。 面对一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牛人，田医生也不敢怠慢，没看他们周主任知道方乐的身份之后，态度也客气了不少。 “也没什么事，只是打听一下，江中市有什么不错的中医医院吗？”方乐问道。 江州省省医院、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等一些老牌医院，方乐都是知道的，不过江中院，在方乐的记忆中，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开始创建的，历史不长。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江中院是郭文渊等人创建起来的，这个时空没有郭文渊，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江中院，亦或者说现在有没有江中院。 “中医医院的话，自然是省中医医院了。” 田小林道：“我们江州省省中医医院虽然是一家新医院，不过却是由我们江州省好几位中医名家一起牵头，去年成为省厅直属医院。” “目前省中医医院的院长是？”方乐问。 “院长是我们江州省的中医名家沈安荣沈教授，沈教授是刘安国刘老的学生。” 田小林答道。 “沈教授今年多大岁数了？”方乐问道。 这个时空没有郭文渊，却又沈安荣，一些人虽然不同了，可一些事却有着其自有的惯性。 “五十来岁。” 田小林道：“沈教授在我们江州省名气是相当大的，被几位老前辈誉为我们江州省杏林界未来的领袖人物。” 另一边，周启文急匆匆到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半分钟，被人接了起来：“喂，我是沈安荣。” “沈院长，我是医附院急诊科的周启文啊。” 周启文客气的道：“没想到沈院长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正打算走呢，周主任有事吗？” 沈安荣笑着问。 “沈院长，是这样的......” 周启文把情况说了一下：“刚才那位方医生开了处方，您也知道我们医附院没有中医科，我这边也不太懂，所以想向您咨询一下。” “患者的症状什么的周主任都知道吗，要不我过来一趟？” 沈安荣道。 “沈院长能来，我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周启文道：“要不我先说一下，沈院长您先听一听？” “行。” 沈安荣应道。 周启文对照着方乐写好的诊断还有处方，照着念了一遍：“急宜凉下以救真阴，主以承气白虎汤治之......” 沈安荣听过，沉吟了足足一分钟：“周主任，从患者的脉证来看，这个方剂极为对症。” “沈院长的意思是这个方子可以用？”周启文问道。 “可以用。“ 沈安荣道：“这位方医生水平不错。” “谢谢沈院长。” 周启文道了声谢，挂了电话，就在方乐的处方上签了字，交给下面的人去准备。 医附院如今还没有中医科，药材还要去外面的药房购买，好在医院边上是最不缺药房的地方，倒也不麻烦。 “冷水急救，承气白虎汤？” 江中院，沈安荣挂了电话之后，脑海中还在琢磨着刚才周启文所说的情况。 沈安荣今年虽然才五十岁出头，可在江州省杏林圈名气极大，论水平不比一些六七十岁的老中医差，师从刘安国，可以说是师出名门。 除了水平高，沈安荣的人缘也好，年轻的时候和江州省以及外省不少优秀的中医都关系极好，江中院初建，沈安荣也拉了自己的好几位好友。 可以说这个时空的沈安荣几乎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郭文渊的翻版，和郭文渊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如今江中院初建，依旧是缺人才的时候，沈安荣坐在办公室，想了一小会儿，就拿起外套，急匆匆的起身，决定去医附院那边看一看情况。 “沈院长。” 沈安荣还没走出医院，正好路过的骨伤科主任曾铁成看到沈安荣，喊了一声：“你这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 “医附院急诊科的周启文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过去看看。” 沈安荣说道。 “医附院那边又没有中医科，让患者直接转院来我们江中院就好，你何必跑一趟呢？” “周启文说，那边来了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 沈安荣一边走，一边给郑铁成说着情况：“就周启文说的情况而言，这位方医生水平不低，我过去看看。” “你不会动了心了吧？”曾铁成笑着问。 “是有点动心了。” 沈安荣道：“就是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听周启文说，人家是秦州省西京医院的医生，西京医院，那可是秦州省排名第一的医院。” “这样子确实不好办。” 曾铁成道：“虽然秦州省医疗水平比起咱们江州差了些，可人家毕竟是第一，咱们江中院却是初创。” “先去看看，不管能不能留下人，这样的青年俊杰，认识一下总是有好处的。” “也是。” 曾铁成道：“正好我也没事，和你一块去，二十岁出头，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久别胜新婚 “方医生这次来江中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患者用了药，周启文陪着方乐和李万江一块出了隔离区。 “一些私事。” 听方乐说是私事，周启文就知道是不方便说，也不追问什么事，而是问：“方医生这一次在江中逗留几天？” “差不多半个月吧，也说不准。” “如果方医生有闲暇，还希望能来我们医院指点一下。” 周启文态度很客气。 “明天早上我再过来复诊，到时候再说。” 方乐笑了笑。 “那行。” 周启文点着头，一直和李万江把方乐送到车边上，方乐晚上要回去，李万江则继续在这边陪着他的爱人。 “务必把方医生送回酒店，路上注意安全。”李万江对司机交代。 等车子出了医院，周启文和李万江又一块往回走，一边走，周启文一边问：“李总是怎么认识的方医生？” “我和方医生可是老乡。” 李万江笑着道：“都是秦州省金宝市人，去年我回秦州，大病一场，幸亏遇上了方医生。” “都说秦州省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呀，不仅出了李总您这么一位大企业家，还有方医生那么年轻的医界新秀。” 周启文拍着马屁。 李万江周启文固然是不敢怠慢的，可只要不得罪就好。 可方乐就不一样了，发明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牛人，孙清平的弟子，最主要的是还年轻的离谱，这种在医疗界都有影响力的小年轻才是真的让人惧怕的。 被同龄的专家打了脸，还容易接受一些，可要是被小年轻打了脸，那可真就抬不起头来了。 “周主任！” 周启文和李万江边说边走，还没走到急诊科门口，后面就有人喊。 “沈院长！” 周启文回头，发现是沈安荣和曾铁成。 “曾主任也来了。” “正好没事，过来看看，听说这边来了一位年轻的杏林新秀。”曾铁成笑着道。 曾铁成是江中院的骨伤科主任，师从骨伤大家王革新，同样是师出名门，正骨水平相当高。 江州省省中医医院初建，不过却很纯粹，几位科室的主任都是沈安荣的老友，本就是江州省杏林圈的名人，周启文这边也不敢怠慢，客气的给李万江双方做着介绍。 “这位是万江集团的李总。” “这位是省中医医院的沈安荣沈院长，这位是江中院的骨伤科主任曾铁成曾主任......” 周启文介绍过后，沈安荣曾铁成和李万江握过手，几个人一块进了急诊科。 “周主任，那位方医生呢？” 沈安荣问道。 “沈院长和曾主任来的不巧，方医生刚走。” 周启文解释道：“方医生是今天下午才到的江中，还是李总请过来的。” “方医生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了。”李万江也笑着解释。 沈安荣和曾铁成都有点失望，他们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和方乐失之交臂。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要看一看患者。 “确实是瘟疫，主要是季节性变化，不怎么注意导致的。” 看过几位患者，沈安荣对周启文说道。 “我也判断是新的流感，不过谨慎起见，还是送了样本。” 周启文道：“虽然只是新型流感，却也不容小觑，就目前而言，常用的几种退烧药和抗菌药效果并不佳。” “其他患者方医生没有留方？” 沈安荣不解的问道。 “方医生明天早上会过来复诊。” 周启文有点尴尬。 沈安荣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周启文还是有点信不过方乐的水平。 至于刚才的患者，一方面是病情危急，另一方面，方乐的急救也确实立竿见影，可其他患者，周启文还是打算先看看情况。 ...... “有什么感悟？” 车上，方乐问着程云星。 “你今天这个比装的非常好，下次不要再装了。”程云星幽幽的说道。 方乐：“......” 星星同学现在学坏了，竟然学他说话了。 “刚才患者的情况，你就没什么感悟？”方乐没好气的问。 “我说哥。” 星星同学无语的道：“人家老师教学生，好歹也要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来教吧，没听说过给小学生教高中知识的。” 方乐：“......” 星星同学竟然说的如此有道理。 不过方老师又岂能被星星同学说的没话说。 “万变不离其宗。” 方乐谆谆告诫：“病情我都给你分析了，你自己就不能琢磨？” “我琢磨了。” 星星同学点着头：“相当之高深，我需要好好琢磨。” 方乐：“......” 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回到酒店，星星同学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琢磨去了，方乐进了房间，张曦月竟然正在办公桌前面忙碌着，好一位勤奋的女总裁。 “方乐，你回来了。” 看到方乐进来，张曦月急忙起身，也不忙碌了。 “嗯。”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边上：“都忙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这一阵的一些总结。” 张曦月用手盖着，还不让方乐看。 “嗯，不错。” 方乐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家宝宝辛苦了，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好好奖励你。” “呀.....” 张曦月瞬间就成了大红脸：“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又没有外人。” 方乐呵呵一笑，去了卫生间洗澡，还探出脑袋：“你要不要一起？” “我才不要呢，我已经洗过了。”张曦月羞的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洗过了呀。” 方乐呵呵一笑：“那我就知道了，等我。” 说完，洗澡间就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张曦月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流水声，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心中有着羞涩、期盼、躁动...... 小两口新婚燕尔，分开这么长时间，要说不想，那才是骗人的。 半个小时后，方乐从洗澡间出来，腰间就围了一条浴巾，到了张曦月边上，张曦月都不敢看方乐。 “娘子，咱们该歇息了。” 方乐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张曦月，进了卧室...... “唔......” 张曦月的声音隐隐传出，让人莫名遐想。 此处省略五百万字...... 第二百七十七章 感谢 医附院副院长张海琦一大早就到了急诊科。 “张院长！” 值班室的医生看到张海琦，原本还有点没睡醒，瞬间就清醒了。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早班的医生才来了个别，晚班的医生正在查房写医嘱。 “嗯。” 张海琦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声音，问：“你们周主任来了没有？” “周主任昨晚就在科室值班，刚刚去了隔离区那边。” 田小林急忙道：“张院长您先坐，我去喊周主任。” “不用了，我过去看看。” 张海琦说着话，转身就向外面走去，刚走出值班室，周启文已经回来了。 “张院长。” “隔离区那边患者怎么样？”张海琦问。 “还好，几位患者基本上都已经开始退热了。” “退烧了？” 张海琦盯着周启文：“老周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昨晚张海琦走的时候，这边几位患者还依旧高热不退，他这一晚上都操心着，没怎么睡好，然后早上来，患者都退热了？ 一时间张海琦都差点下意识掐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其实还没睡醒，这会儿还在做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种事我怎么能开玩笑。” 周启文道：“昨晚张院长您走后，又送来一位患者，是万江集团李万江的爱人，李万江来的时候带了一位医生......” “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 张海琦轻声重复了一下：“方乐，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昨天送来的中华外科学杂志，新的肌腱缝合法。”周启文道。 “怪不得我听着这个名字耳熟。” 张海琦点了点头，作为临床系的副院长，张海琦昨天也看了外科学最新一期的杂志。 这种杂志送过来，一些人也不是说整本都看，大多数人都是先看目录，然后看一下自己感兴趣的，而方乐的论文，新的肌腱缝合法，又在杂志的最前面，是很容易被注意到的。 正说着，张海琦又看向周启文：“不对呀，肌腱缝合法，这是外科领域的，那位方医生除了会肌腱缝合，还懂内科？” “人家主修的是中医。”周启文的语气都有些苦涩：“是秦州省杏林国手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咳咳.....” 张海琦差点被噎住，好一阵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 主修的中医，然后弄出一个新的肌腱缝合法？ 那相关领域的医生都是吃屎的？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所以说隔离区那边几位患者退热是你说的这个方乐的原因？”张海琦问道。 “也不全是。” 周启文道：“昨天有一位患者病危，是方乐抢救的，我这边不怎么懂中医，所以联系了江中院的沈院长，其他的患者是沈院长过来之后治疗的。” “那怎么不一起让方乐给治疗？”张海琦有点不明白。 “咳咳......” 周启文又是一阵咳嗽，他这不是当时心中还有顾忌吗，能同意让方乐治疗一位，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走吧，去看看患者。” 张海琦说着就向隔离区走去。 ...... 早上睁开眼，方乐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半了。 边上张曦月还睡的正香，长长的睫毛，白皙的面庞，脸颊上还带着红晕。 察觉到边上方乐的动静，张曦月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呢喃着问：“几点了？” “九点半。”方乐如实回答。 “呀！” 张曦月猛然就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 “怎么了？” 方乐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张曦月光滑白皙的后背，只觉得赏心悦目。 “不许看！” 张曦月急忙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埋怨道：“都怪你，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没起来这么晚过。” “说的好像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起来这么晚一样。”方乐笑呵呵的道。 “反正都怪你。” 张曦月拿起枕头，砸着方乐：“谁让你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方乐笑着问。 “呀，不许看。” 张曦月用枕头捂着方乐的头，脸又红到了脖子根。 那家伙的眼光好坏呀，人家本来就腿软，看的人家....... “谋杀亲夫了。” 方乐的声音从枕头下面传出来，双手一抱，就把张曦月抱到了怀里....... ......再次省略五百万字。 雨歇风停，方乐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张曦月也不想着起床了，只想睡一天，一直睡到黑。 突然，床头的座机铃声响起，方乐抓过电话：“喂！” “我说你们还起不起床了？” 星星同学埋怨的声音传来：“田医生都在这边等半天了。” “哪个田医生？” 方乐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连续征战，这会儿还沉浸在战后的总结当中。 “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急诊科的田医生，昨天你还和人家说话了。” 星星同学压低了声音。 这记性，刚才干啥了？ “我马上起。” 方乐回了一句，然后翻身坐起。 他是说了今天上午过去复诊，可没说几点呀，没想到医附院那边竟然来人了。 穿好衣服，洗把脸，方乐来到隔壁程云星的房间，田小林正和程云星说着话。 “方医生！” “还麻烦田医生亲自过来一趟。”方乐有点不好意思。 “方医生客气了。” 田小林笑着道：“我今天过来其实是代表我们周主任来感谢方医生的。” 田小林没说是过来请方乐复诊，而是说感谢：“昨天晚上患者用药之后，早上四点左右大便已经通了，体温也明显下降，我来的时候体温是37.8°c，我们周主任说了，昨晚要不是方医生，后果难以预料。” “周主任太客气了。” 方乐和田小林客气了几句，然后又给张曦月打了声招呼，带着程云星跟着田小林又一起去了医附院。 “田医生，其他患者情况怎么样了？” 在路上，方乐询问田小林。 昨天周启文没有让方乐治疗其他患者，方乐也就没多嘴。 人家周主任肯定是要看一下疗效的嘛，再说了，真要有患者再次出现问题，周启文有心，还是能联系到方乐的，毕竟李万江就在医院。 当医生的，有时候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立场不同，站的角度不同，不能单纯的说谁对谁错。 “昨天方医生你走后，江中院的沈院长和骨伤科的曾主任就到了，沈院长顺便看了其他患者留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几位患者的高热都有所减退。” 田小林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偷偷看着方乐的表情。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还是个孩子 医附院，急诊科。 沈安荣在张海琦和周启文的陪同下正在给患者做检查。 “患者大便已通，身热已退七成，不过小便反见短赤，这是邪热已经溃退，阴液尚未恢复的征兆，脉仍沉数。” 沈安荣检查的第一位患者就是昨晚方乐冷水急救的患者。 一边查看着患者的情况，沈安荣一边道：“看来这位方医生应该是火神派传人，火神派不仅善用附子、姜等热药，也善用硝、黄、石膏等凉药，承气白虎汤以生石膏、生大黄、芒硝等凉药为主，凉下通便以救真阴，这位方医生对白虎汤和承气汤等清热泻火剂用的相当娴熟。” 说着，沈安荣又道：“不过秦州的孙老并非火神派名家，难道这位方医生还有别的名师？”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 周启文道：“沈院长您可能不知道，这位方医生还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昨天我听万江集团的李总说，方医生好像还擅长正骨。” 什么火神派之类的，周启文也只是听过，并不算了解，不过想来也就类似于内科里面的分类罢了，方乐一边是中医，一边跨领域弄出新的肌腱缝合法，还会正骨，相比起这些，在中医内部的跨领域，倒也不算什么了。 “肌腱缝合？” 沈安荣有点意外，这可是外科领域了。 相比起这个，周启文说的方乐还会正骨，倒是没有让沈安荣过于惊讶。 一般来说，中医医生全能的还是比较多的，虽然各有所长，可很多方面多少都有涉猎，就像沈安荣自己，虽然是以方剂擅长，可针灸和正骨多少也懂一些，主要是看和什么人比。 中医讲究包容万物，有容乃大，最初的中医其实是不分什么手段的，只要能治病的手段，中医们都学，今天学个这，明天学个那，只要用的上，就先记在脑子里，或许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在十七世纪前后，中医几乎已经发展到巅峰的时候，西方国家主要还是以放血治病为主，医疗方面是相当落后野蛮的，就说放血，中医针刺放血的手法，早都不知道出现多少年了。 “沈院长不开方吗？” 给患者检查过后，沈安荣并没有留处方，而是继续看向下一位患者，周启文就禁不住问。 “不是说方医生今天上午要过来复诊吗，我就不随便插手了。” 沈安荣笑了笑，别人正在治疗的患者，而且治疗无误，随意插手，那是犯忌讳的。 “这都几点了？” 张海琦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年轻人嘛，有水平，肯定也有性格。” 沈安荣笑了笑，倒是不以为意，越是天才的年轻人，越是有性格，越是傲气，不傲气能叫年轻人？ “送检结果出来了没有？” 沈安荣问周启文。 “已经出来了，确实是新型流感，传染途径主要以飞沫为主，症状以高热不退、全身乏力为主，没有明显的呼吸道症状。” “那就好。” 沈安荣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其他医院也都陆续有个别发热病人出现，不过都是呈点状、零星扩散。”张海琦也说道。 主要以飞沫传染为主的话，防御就相对容易一些，扩散也没有那么可怕。 “沈院长，目前一些常规的退烧药和消炎药物对这次的流感效果不佳，后续如果有类似患者，我建议还是转入江中院治疗为主。” 张海琦对沈安荣说道。 “嗯，可以，张院长可以向上面建议，我们江中院会做好接收工作。”沈安荣点了点头。 ...... 方乐来到医附院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沈安荣和周启文以及张海琦都在周启文的办公室喝茶聊天。 张海琦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要不是方乐还有手外牛人的身份，张海琦都不想等了。 “周主任，方医生来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田小林敲了敲门。 “不好意思，睡起来晚了，让周主任久等了。” 方乐进了门急忙道歉，这是真的晚了。 原本吧，方乐肯定也不会像平常医院上班一样，早上八点就过去，想着九点左右怎么也能过来吧。 奈何小两口久别胜新婚，食髓知味，昨晚夜车开的有点多，早上起来晚了，醒来之后没控制住，又开了一把车......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红颜祸水呀！ “方医生这说的是哪里话。” 周启文急忙起身招呼，同时给方乐介绍：“这位是江中院的沈院长，这位是我们医附院的张院长。” 这介绍人也是要分先后的，沈安荣是客，又是院长，自然在张海琦之前。 “沈院长，张院长。” 方乐伸出手，和沈安荣张海琦握着手。 沈安荣和张海琦都有点吃惊的看着方乐。 没见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方乐年轻，却没想到这么年轻，这还是个孩子呀。 方乐也打量着沈安荣。 或许是因为江中院真的对方乐来说很亲切的缘故，虽然沈安荣并非上个时空的郭文渊，可方乐也不由的觉的亲切。 “很高兴认识沈院长，我在秦州的时候就听说过沈院长，这次来江中能认识沈院长，算是我最大的收获了。” 田小林：“.....” 段位高的医生都是如此会说话的吗？ 明明方乐还是昨天晚上从他口中听说的沈安荣，今天就变成了在秦州的时候就听说？ 这奉承话真是张嘴就来呀。 “方医生客气了。” 沈安荣也不知道方乐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种话，是个人都喜欢听。 “秦州省的孙清平孙老我也是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当面请教，这次能遇到方医生，也是我的荣幸。” 田小林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有点舍不得走，这大佬们相互奉承起来，都是如此的——清新脱俗吗？ 星星同学也像是小透明一样站在方乐身后，一时间有种当年跟着他爸一起的即视感，都是在背后默默的看着，无人问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吃橘子了。 呸，才不想吃呢，以后都不想吃。 第二百七十九章 薛曙阳抵达（三更） “大便已通，高热也退了，小便情况怎么样？” 来到隔离区，方乐一边给患者诊脉，一边询问。 “小便短赤。” 跟着一块过来的沈安荣在边上说道。 “小便短赤，脉象仍沉数.....” 方乐松开患者的手腕，站起身道：“这是热邪已经溃退的迹象，不过阴液还没有恢复。” 说着话，方乐从边上田小林的手中拿过文件夹：“昨天方剂中的黄连可以去掉，加麦门冬......” “去黄连，加麦门冬？” 周启文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周主任是不懂中医，也不怎么懂中药材，可周主任懂人情世故呀。 周启文这么问，就是故意找话题。 “方医生这个小调整，厉害呀。” 沈安荣笑着道：“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昨天患者高热不退，邪热内盛，重在祛除热邪，同时凉下救阴，可今天，患者的高热减退，主要是阴液尚未恢复，麦门冬滋阴润肺，益胃生津，清心除烦，正是对症不过，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味药的调整，可考究的东西却不少。” 刚才沈安荣之所以在诊断过后没有留处方，一方面是不好破坏规矩，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想看看方乐的水平。 中医治病讲究灵活多变，因时制宜，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处方。 同一位患者，虽然只过了一夜，可患者的病情已经不同了，处方就要相应变化。 中医方剂大都不是一味药，讲究君臣佐使，相互制约，有时候一味药的变化也并非单纯的加减，特别是一些经典名方，倘若不能把方剂吃透，是很难随意变化的。 刚才见到方乐的时候，沈安荣是觉得方乐太过年轻，昨晚能开出正气白虎汤或许是正好看过孙清平的病案也有可能。 可今天的方剂变化，随意加减，就没那么凑巧了。 “原来如此。” 周启文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要不是沈院长解释，我还真搞不懂其中的门道，方医生轻轻一味药的变化，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田小林呆呆的看着周启文。 他们周主任什么水平田小林自然清楚，那对中药材是一窍不通呀，这会儿却煞有其事。 学到了。 “方医生要是有空，可以来我们江中院转一转。” 从病房出来，沈安荣就准备告辞了，要不是真的对方乐好奇，沈安荣刚才那会儿都走了。 “好，我也早就听说江州省省中医医院专家众多，是相当纯粹的一家中医医院，既然来了，肯定要去学习一下。”方乐点着头。 江中院，那可是方乐很深的记忆了。 送走沈安荣，方乐又到了李万江爱人的病房。 “刚才就听到方医生在隔壁说话，昨天的患者没事了？”李万江客气的问。 “没什么大碍了。” 方乐走到病床边上：“嫂子看上去好多了。” “昨晚吃了药，后半夜高烧就退了，今天早上醒来觉得好多了。” 李万江的爱人症状是几位患者中症状最轻的，这会儿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还要谢谢方医生。” 早上醒来之后，李万江的爱人也听李万江说了隔壁患者的情况，昨晚上要不是方乐，可能就悬了。 虽然李万江爱人自己的情况不严重，可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差别也就是病的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了这个前提，李万江的爱人对方乐更是感激。 不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连续发烧好几天，那个罪人都受不了。 “嫂子和我还这么见外。” “方医生说的对，咱们是老乡，我和方医生也是老朋友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李万江呵呵笑道。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沈安荣回到医院，已经快要吃中午饭了，还没回到办公室，曾铁成就迎了上来。 “老沈，薛曙阳薛老到了咱们江中了。” “薛老到了江中了？” 沈安荣一边问，一边和曾铁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薛老这一次下来是为了全国中药材市场而来的，之前在西京市......” 沈安荣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了。 “老沈，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事了？”曾铁成问道。 “方乐。” 沈安荣道：“那个方乐就是秦州省来的，秦州省西京医院。” “你的意思是，那个方乐也是为此而来？” 曾铁成问道。 “不好说，不过可能性不小。” 沈安荣道：“要不然，方乐虽然水平不低，可毕竟年轻，在医院职称不高，突然来江中，不需要上班吗？” “而且方乐是孙清平孙老的学生，孙老和薛老肯定有交情。” 曾铁成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对了，你刚才见到方乐了？” “见到了，年轻的不像话，二十岁出头，完全就是个孩子。” 沈安荣道：“而且水平比我想象的要高。” “不说这个。” 曾铁成道：“薛老下来整顿中药材市场，这是好事，咱们肯定要帮忙，我要说的是，薛老前来江中，你不去拜访一下，顺便邀请薛老来咱们医院转一转嘛。” “你不说我也要去呀。” 沈安荣道：“吃过午饭，我下午去吧，薛老住什么地方知道吗？” “肯定知道。” 曾铁成道：“不知道我给你说这个干什么。” “那行，我下午去见一见薛老。” 沈安荣道：“算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薛老了。” 吃过午饭，下午两点钟刚过，沈安荣就到了薛曙阳的住处。 “安荣呀。” 薛曙阳看到是沈安荣，笑着招呼道：“这可是有五六年没见了。” “是，五年多了。” 沈安荣笑着道：“薛老您倒是没什么变化，看上去依旧精神奕奕。” “老喽！” 薛曙阳笑着道：“精力大不如以前了，坐吧。” 薛曙阳一边招呼沈安荣坐下，一边问：“给我说说，最近江中这边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薛老您想听哪方面的？” 沈安荣笑道：“说起来也就那些事，对了，倒是昨天医附院那边来了一位年轻的中医后生，年龄不大，水平很高，好像是秦州那边来的。” “哦？” 薛曙阳来了兴趣：“具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第二百八十章 男人都是骗子 沪上医科大学，已经七十多岁的王云江院士正在办公室写着东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了。 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医生手中拿着一份杂志走了进来。 “老师。” “小鲁啊。” 王云江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轻轻的揉了揉眼睛，这才问道：“有事吗？” “老师，这是最新一期的中华外科学杂志，您看看。” 鲁朝明把手中的杂志递了过去。 外科学杂志，作为沪上医科大学骨关节领域的院士，外科学杂志王云江每一期都有关注，不过也看时间，并不是杂志过来马上就看。 今天鲁朝明却拿着杂志过来，特意给王云江，王云江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果然，鲁朝明已经把内容折了起来，王云江接过杂志，直接就翻到了鲁朝明需要王云江看的地方。 “肌腱缝合？” 王云江先看了一下题目和摘要，然后认真的看了下去。 作为骨关节领域的院士，肌腱缝合也是王云江这几年研究的重点。 原本王云江还以为只是某位相关领域医生的手术经验总结之类的，可看着看着，王云江就发现不对了，这是新的肌腱缝合法。 “秦州省，西京医院，方乐？” 仔细的看完论文，王云江这才抬起头：“这个名字之前没听说过呀。” “是没听说过。” 鲁朝明道：“看过之后，我特意打电话给秦州省那边的董文学和潘庆国两位主任了解了情况，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是西京医院一位年轻医生创出来的，就临床效果而言和论文上说的没多大差距。” “嘶！” 王江云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看论文，王江云还觉的论文上是不是稍微有点夸大，没想到却没多大差别。 要是如此的话，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可相当了不起呀。 “还有，燕京的外科学报已经对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命名了，fa g法肌腱缝合法。” 鲁朝明道：“能直接命名，上面肯定是做过了解的。” “嗯。” 王云江点了点头，作为院士，王云江自然清楚这新的肌腱缝合法意味着什么，官方认可不是那么草率的，肯定要查证。 “准备一下，我要去西京。” 王云江沉吟了一下，对鲁朝明说道。 “老师，现在就去？” 鲁朝明问道。 “现在就去订票。” 王云江道：“新的肌腱缝合法，还牵扯到无人区，我要去西京医院现场了解一下，亲自看一看。” “需要我和西京医院那边进行沟通吗？”鲁朝明又问。 “不用了。” 王云江沉吟了一下，道：“这一次说起来，咱们应该是去学习的，不要那么高调，也不要影响人家的工作，晚上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早上去西京医院就可。” 院士，是一位医生能取得的最高成就了，可以说是学术、科研领域的人能取得的最高成就了，而且王云江还是首届院士。 院士制度还是去年才开始设立，首届院士只有九十多人，医疗相关的更少，王云江作为首届院士，地位可想而知，这么一位大佬要去某一家医院，动静肯定不小。 “行，我这就去安排。” 鲁朝明应了一声，退出王云江的办公室，去订机票，王云江则再次拿起桌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作为首届院士，王云江可以说是国内现代医学骨伤领域的奠基人之一，这几年对手外无人区也一直在研究，今天看到方乐的论文，顿时就让王云江有点迫不及待了。 随着国内工业化的发展以及民众普遍生活的逐渐提高，手外领域和肌腱撕裂、断裂等方面的患者在逐年增加，方乐的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不仅仅比之前的缝合法有优势，更是弥补了国内相关领域的空白。 要知道，之前的kessle 法等缝合法，那可都是国外传进来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除了王云江，随着中华外科学最新一期的杂志逐渐送达各大医院，不少相关领域的专家都注意到了方乐，注意到了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 而这一切，远在江中市的方乐自然并不知晓。 从李万江爱人的病房出来，方乐和程云星就离开了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 “咱们现在去哪儿？” 程云星一边走，一边问方乐。 “回酒店呀。” 方乐打了个哈欠：“回去睡一觉，你不困吗？” “你睡到那么晚？” 程云星嘴巴微张，有点难以置信。 他给方乐打电话的时候都过了早上十点了好吧？ 睡到那么晚，又困了？ “你不懂。” 方乐说着话打开车门上了车。 刚才在病房，李万江把自己的座驾借给了方乐，至于李万江自己？ 当然是一个电话就能再来一辆车了。 李万江这辆车是昨晚过来的时候开的，是一辆宝马，比起白素雪给方乐留在西京市的那一辆越野车开起来要舒服一些。 “敢情我过来这边就是看你睡觉来了？” 星星同学有点无语。 “那要不我让小白带你出去玩？”方乐提议道。 “好呀，好呀。” 程云星迫不及待的道。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方乐嗤之以鼻。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星星同学脸都有点红了。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回家睡觉。” 方乐说话间，车子已经启动。 程云星颇为失落，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为什么要说不呢？ 回到酒店，已经该吃午饭了，方乐起来晚，早饭都没吃，回到酒店，张曦月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战败之后，士气低迷。 方乐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笑吟吟的看着张曦月。 “不许笑。”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都怪你，都起床了还......” 刚才方乐那会儿走了之后，白素雪就到了，也是笑吟吟的看着张曦月，真的是羞死人了。 “要不我给你按按？” 方乐笑着道：“推拿我可是专业的。” “才不要呢。” 张曦月不上当，昨晚上本来一次之后，就那什么了，方乐就说给她按一按，结果..... 男人都是骗子......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手抖 “拉钩，注意配合！” 西京医院手术室，黄晓龙正在一丝不苟的做着手术。 因为水平有限，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并不会同时主刀，而是互相轮换，互相配合。 方乐走了已经有二十来天了，这二十来天，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加起来每天就是四台手术，每个人两台，轮换着做。 算下来也有八十多台手术了，每个人单独主刀的手术量也超过了四十台，比起最初，相对都熟练了不少。 边上跟着的是郭军还有马亮亮。 看着主刀的黄晓龙，马亮亮的心情是相当的卧槽。 原本吧，整个西京医院，手外领域，除了董文学等寥寥数人，也就数他马亮亮最为年轻，跟着董学文，马亮亮也独立主刀过几次。 可现在，急诊科的两位小年轻却已经后来者居上了。 特别是方乐的fa g法肌腱缝合比起之前的缝合法很有优势，他们董主任都到了急诊了，韩胜学这边又是鼎力支持，资源管够，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的水平天天都在提高，天天都在变化。 “方医生真的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缝合，打结，收尾。 黄晓龙一边走下手术台，一边对边上的李希文说道。 因为两个人最先跟着方乐，现在又同时开始主刀，宛然成了师兄弟，虽然方乐并没有明确的收徒，可这种情况，在医疗界就算是方乐的学生了，大师兄和二师兄，关系也亲近。 “是呀，这都二十来天了。” 李希文道：“这要是换了别的医生，现在还不霸占着资源，可方医生，就这么撒手了，方医生的缝合法正式命名，这才刚开始。” 类似于方乐这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又牵扯到手外无人区，这种成就，对一位外科医生来说，真的是顷刻间就达到了巅峰了。 现在只要说起肌腱缝合和手外领域，方乐绝对能算是王者，第一人不敢说，毕竟再好的方法还是要人来操作的，哪怕是之前的缝合法，一些浸淫多年的专家，也不见得在效率和预后方面就会比fa g法缝合法差。 这个优势，只是一个概率方面的对比，同领域，多少患者，这样子来算，可要是人家水平真的够高，还是能弥补这个差距的，后续kessle 法也经过了多次改良的。 李希文和黄晓龙没有见过真正的顶尖大拿，不敢保证方乐就是第一，可哪怕不是第一，方乐现在也绝对迅速跻身全国相关领域前十之列了。 这要是换个人，现在要么在医院做手术，要么被一些医院邀请，四处开飞刀，这个时代不说开飞刀，教传授技艺，这是真正的传授技艺。 这个年代，特别是韩胜学那个年龄的医生，当初学医的时候那是真的很纯粹的，一心想着为祖国医学事业做贡献，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都是抱着一腔热忱的。 而能被其他医院邀请，四处做飞刀的，都是顶尖大佬，真正的救火员，科普员，这是真正的荣耀。 可方乐，却不见人了，黄晓龙和李希文都不知道方乐去哪儿了。 说着话，两个人走出手术室，还没到值班室，两个人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来领到了吗？” 黄晓龙拦住一位路过的护士问。 “沪上医科大学的王云江王院士来咱们科室了，这会儿正在韩主任的办公室。”护士低声道。 “王云江王院士？” 黄晓龙和李希文都禁不住嘴巴微张，王老来了？ 王云江这种院士级别的大佬，在黄晓龙这些医学生耳中，绝对是如雷贯耳。 这个时代娱乐项目少，孩子们小时候接触的教育也不一样，这个时候之前，不说经济如何，那真的是相当纯粹的一个时代了。 基本上八零左右的孩子，小时候学习的时候，都知道数学家陈景1润叔叔，物理学家，物理学家钱学1森叔叔，两1弹一星之父邓稼1先叔叔。 问孩子将来长大了干什么，回答都是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之类，而不是后来，很小的孩子都想着当明星，当网红。 王云江王老，对黄晓龙和李希文这些年轻人来说，那可真是偶像级别的。 去年首届院士，中医方面也就薛曙阳和张永年长老两个人被评为院士，孙清平都没有入选，这第一届的院士含金量是相当高的。 “王老怎么突然来了咱们医院？” 黄晓龙的声音都有点颤抖，激动的。 “好像是因为方医生。” 边上的护士说道。 护士正说着话，副主任杨晓辉急匆匆来了。 “小黄，小李。” “杨主任。” “四十分钟之后下一位患者就会送到，你们两个准备一下，下一台手术王老要亲自看你们做手术。” 杨晓辉说着又补充道：“沪上医科大的王云江院士，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王老要看我们做手术？” 黄晓龙直接靠着墙站着了，腿有点软：“杨主任您别吓我，王老在边上看着，我哪儿还能手术呀。”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手术都做的磕磕绊绊的，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可王老看着，人手都发抖了，还做手术？ “瞧你那点出息。” 杨晓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黄晓龙，对李希文说道：“那小李你主刀，小黄给你帮忙。” “杨主任您也太瞧得起我了。” 李希文也向边上挪了挪，让自己靠着墙：“我也不行，手抖。” “不是，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这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杨晓辉真是恨不得踹黄晓龙和李希文一人一脚，这会儿了，两个人都不行，那谁行？ 王老这次过来就是奔着fa g法肌腱缝合法来的，可问题方乐不在呀，整个医院也就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能勉强上阵，现在两个人都怯场了，这可怎么办？ 回去告诉王老，我们这边两位医生看到您就打颤，手抖？ 这特么像话吗？ “杨主任，我们还是初学者，这监考官站在边上看着，谁能不紧张呀。”黄晓龙苦涩道。 “只要心里没鬼，你紧张个什么，人家方乐比你们两个都年轻，也没见紧张。”杨晓辉骂道。 “方医生那完全不是人的范畴好吗？”黄晓龙轻声嘀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一篇论文 主任办公室内，韩建功和刘长胜都在。 王云江突然到来，着实让西京医院这边有点手忙脚乱，韩建功今天都没在医院，得到消息马上急匆匆赶了回来。 “看来我是应该提前沟通一下的。” 王云江笑着道：“昨天看到论文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激动，就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论文的作者。” “方乐原本一直都在医院的，前一阵子薛曙阳薛老来了江中，把方乐借去了。” 韩建功苦笑道：“薛老要人，我们总不能不答应吧。” 今天这个场合，韩胜学都没有贸然说话的资格。 “薛老找方乐干什么？” 王云江有点奇怪。 薛曙阳下来干什么他是知道的，怎么把方乐叫去了？ “王老您可能不知道，方乐其实是省中医学院的学生，还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在中医方面的造诣同样很高。” 韩建功解释道。 “小韩你和我说相声呢？” 王云江都笑了，他是压根不信。 这方面他都研究了好几年了，这又不是一加一，随便学一学就会了，中医学院的医学生？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越是不懂，可能越不明白里面的深奥，农村村口的大爷们端着小马扎抽着烟，都能吹牛逼，自己要是怎么样怎么样，肯定比那些当官的强，自己只要有那机会，肯定比那谁强。 开飞机嘛，说穿了和我开拖拉机也没多大区别。 可只有你真正的去了解某个领域，那才能明白其中的难度。 王云江这几年就在研究这个领域，所以他很清楚改良和创新肌腱缝合法的难度。 “王老，我们怎么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韩胜学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急忙从自己的办公桌上又拿起一份杂志：“除了中华外科学杂志，小方还有一篇关于中医方面的论文上了《新中医》期刊。” 说着，韩胜学把手中的杂志递给了王云江。 这份《新中医》杂志上面收录的是方乐交给孙清平的那一篇中医急救方面的论文，被《新中医》期刊收录，上的还要比手外科的论文早。 只不过急诊科这边并不订中医方面的杂志，相对来说，《中华外科学》杂志要比《新中医》受众更多，毕竟就医生群体而言，还是西医方面的医生群体大。 这份杂志是在中医内科那边，还是昨天下午韩胜学去程载明办公室在程载明的办公桌上发现的，顺手就拿来了，让程载明好一顿骂。 “《中医和现代急救的关系——新时代中医的成长历程深思》。” 王云江接过杂志，直接就翻到了方乐论文所在，毕竟韩胜学正在看着，虽然韩主任看不太懂，可就是喜欢看。 论文能上核心期刊，这对每一位医生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整体而言，上核心期刊的论文越多，医生在医院的地位也就越高。 在后十来年，医学医院甚至戏称把一些医生称之为论文系，说的就是专攻论文的一类医生，论文越多，上的核心期刊越多，在业内越是有名，这是成正比的。 按说方乐这篇中医方面的论文上了《新中医》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只不过还没传开，就又有了方乐的另一篇论文上了《中华外科学》的事情，相对来说，新的肌腱缝合法，这就和寻常意义上的论文不同了，所以也就显得《新中医》这边这篇论文好像无人知晓。 论文是方乐的名字，不过是孙清平整理然后帮忙投送的，所以还有孙清平的名字。 王云江仔细看了一遍论文，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新中医》上面的这篇论文虽然远不如《中华外科学》上面的那篇论文影响大，可王云江看得出，这篇论文依旧是很专业的，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意义深远。 一个是外科领域，一个是中医领域，方乐这篇关于急诊医学和中医关系的论述，放在杏林圈，影响绝对不会比《中华外科学》的这篇论文影响小。 这个时候，正是中医正在寻求变革的一个阶段，一部分人认为中医要与时俱进，可以学习现代医学的详细划分，参考现代医学的经验，一部分人认为中医有着自己的特点，不能贸然跟风...... 现在两方面的争论甚至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而作为重生者的方乐其实是很清楚的，中医的变化其实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特别是98年全国实行统一执业医师标准之后，中医的变化是相当大的。 之后关于外行领导内行，外行干涉内行之类的言论也相当多。 之所以会有如此言论，也正是一部分反对中医完全照搬西医的中医人的心声。 而在这时候，方乐这一篇中医和现代急诊关系的论文，绝对能让辩论的双方都重视。 中医从来都不是坐在门诊等候患者上门的慢郎中，一旦到了幕后，失去了急诊经验，中医也将变的越发的保守，越发的不堪。 没有急诊经验，中医人势必束手束脚，势必裹足不前，最终成为各大医院其他科室都公认的混子科室。 “嘶！” 王云江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在他看来，一位相当有天赋，相当出色的手外科专家，肌腱缝合方面的医界新星，没想到在中医方面还有如此见地。 原本王云江这一次来，除了打算亲自见一见方乐，看一看方乐的水平之外，还有着带方乐去沪上的想法，这么一位优秀的手外科新星，王云江是打算倾其资源进行培养的。 作为首届院士，王云江在沪上医科大学的地位是很高的，这个时候，全国拥有院士的医院和医学高校可以说寥寥无几，有着一位院士坐镇，那是相当荣耀的一件事，而王云江也有信心，方乐应该会跟着他去。 可现在，王云江反而有点不自信了。 别的不说，孙清平的学生，现在又被薛曙阳借了去，薛曙阳同样也是首届院士。 “对了，之前说除了小方，你们这边还有人能做相关手术，安排好了吗？” 王云江问道。 “我去问问。” 韩胜学应了一声，急忙出了办公室。 刚出来，杨晓辉就来了。 “怎么样，安排好了吗？”韩胜学问王云江。 “黄晓龙和李希文都不敢做。” 杨晓辉苦笑道：“他们说王老在边上，他们手抖。” “怎么这么没出息？”韩胜学顿时就火了，这个时候掉链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滨江饭店 “陈少！” 一辆黑色的奥迪100刚刚在饭店门口停稳，边上有人就急忙上前打开了车门，陈继东从车上迈步而下。 “陈少能来江中，真是让我们江中蓬荜生辉呀。” 车子边上，四五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候在边上，年龄大一些的大概有四十五六岁，年轻的三十七八岁，几个人都是江中市这边医疗行业的巨头。 随着国外医药代理模式逐渐传入国内，这两年各省份各城市也在争先效仿，江州省属于南方省份，医疗相对秦州省更为发达，像江州省省医院、江州省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江州省交大附属医院等好几家医院现在的综合实力都和秦州省第一医院西京医院相差不大，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过之。 而在秦州省，其他医院现在和西京医院的差距都是挺大的，哪怕是唐都医院，现在和西京医院的差距都相当大。 这几年，现代医学还没有重大变革，不过各方面发展还是很快的，一些医药企业、医疗器械一类的公司现在在各地都开始争夺市场。 这一次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前来江中市，不少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今晚上正是江中市这边医疗行业的几位巨头给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陈继东陈大少接风洗尘。 “少爷，这位是江州省江海医药的金总，这位是御风医疗器械的秦总，这位是......” 跟着陈继东一块来的还有原本陈清海的助手，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跟着陈清海已经好多年了，是从米国回来的。 “金总好，秦总好。” 陈继东笑着和几位江州省的巨头握着手，颇是有些意气风发。 目前海森集团主要的市场依旧布局在南边，秦州省西京市那边并不算太着急，同时因为陈继东和方乐的矛盾，陈清海也怕陈继东沉不住气，去找方乐麻烦，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把陈继东打发来了江中。 当然，口头上陈清海可没说是因为方乐，而是说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情。 方乐虽然只是实习生，可毕竟是孙清平的学生，陈清河轻易还是不希望陈继东和方乐对上的，至于以后，等在秦州省站稳脚跟，那就无所谓了，一位小医生，还能翻了天？ 方乐纵然天赋不错，可毕竟年轻的离谱，成长还需要一个过程的，成长起来的天才，那才是天才，成长不起来，屁都不是。 陈清海作为跨国企业的总裁，有信心在方乐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把方乐收拾掉，不过不是现在。 陈继东原本只是西京医院的住院医，突然成为跨国集团的继承人，就像是久贫诈富的暴发户，并不清楚陈清海的想法，这会儿被一群巨头奉承，更是心情大好。 以前在西京医院的时候，陈继东何曾享受过如此待遇？ 想着自己低三下四的给方乐一位实习生端茶倒水，却换来方乐的不屑一顾，陈继东就咬牙切齿。 方乐，你可曾想过我会有今天？ “陈少里面请。” 金总和秦总等人拥簇着陈继东，一起进了饭店。 “今天陈少初来，我们先给陈少接风洗尘，吃过饭，咱们还有别的安排。” 金总笑呵呵的在陈继东边上说道。 虽然陈继东三十岁还不到，年轻的可怕，可江中这边的几位却没有人敢忽视陈继东，毕竟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海森集团总部在米国，想来这位陈少应该也是在米国长大的吧？ “陈少，请。” 拥簇着陈继东进了包间，秦总一边帮陈继东拉开椅子，一边道：“这边的环境肯定是没法和米国比的，不过入乡随俗，陈少既然来了江中，今天正好尝尝我们江中这边的口味，这一家饭店，江州菜可是做的相当地道的。” ...... 饭店门口，李万江和李平阳也正拥簇着方乐。 “方医生，这一家饭店是今年过了春节才开的，江州菜做的非常地道。” 李万江笑着给方乐介绍：“虽然才开了几个月，可名气相当大，位子很难定呀。” “对别人来说难定，对李总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方乐笑着打趣。 “哈哈，方医生这话说的不错。” 李平阳和方乐李万江熟了，笑着道：“要是知道李总过来，滨江饭店的老总严永林肯定要亲自过来招呼的。” 李万江现在绝对是江州省的巨鳄，不说首富，最起码是排在前五之列的大佬了，特别是去年年底，万江集团一朝翻盘，着实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趁着去年的东风，万江集团迅速布局，市场比之前扩大了不止一倍，今年哪怕万江集团没什么大手笔，稳扎稳打，利润也不会少。 “滨江饭店？” 方乐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时空，江中市又出现了一家滨江饭店，不过老板姓严，又是不同的人啊。 “方医生和李总就笑话我吧。” 李万江呵呵笑着，同时请着方乐和张曦月还有程云星进了饭店。 “李总太客气了，前天接风洗尘，今天有请我吃大餐。” 方乐笑着道。 “我今天可是奉旨招待方医生。” 李万江笑道：“你嫂子可是说了，必须把你招呼好，要不然和我没完，要不是怕自己没好利索，你嫂子今晚上是要亲自来的。” 李万江的爱人今天已经出院了，在家里休养着。 “嫂子发话了，那可不能马虎。” 李平阳笑道：“今晚上必须把方医生招呼到位。” 说着李平阳看了一眼挽着方乐胳膊的张曦月，方乐今晚是带着张曦月一块来的，有些话就不能说，要不然，李平阳晚上还是有节目安排的。 上次周媚雪竟然都没能让折服方乐，李平阳还真有点没底，这位方医生真的是世上好男儿？ 进了包间，李万江和李平阳又把方乐让到了主位，几个人一边落座，李万江一边问：“方医生，我听说你今天白天去了中药材市场，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是医生，肯定是喜欢了解药材的吗。” 方乐笑着道：“也就和程医生转一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今天白天，方乐确实和程云星在江中市这边药材市场转了一圈，先初步的了解了一番，探亲归探亲，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传说 “嗯，味道不错。” 菜上来，方乐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快赶上奶......” 话说了一半，方乐急忙打住了。 “快赶上什么？” 张曦月回头问道。 “没什么。” 方乐急忙摇头。 刚才说顺嘴了，方乐下意识的就说快赶上奶奶一半的水平了。 说起奶奶田玲，做饭的手艺那就像是开了挂一样，即便是那个时空滨江大饭店的大厨都要甘拜下风。 “肯定有什么事。”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肯定说的是个女人。 “你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 方乐笑着给张曦月夹着菜。 “哈哈，方医生和张总真是让人羡慕呀。” 李平阳笑着道。 “是啊，确实是让人羡慕。” 李万江也笑着点头。 李平阳或许不是很清楚，李万江可是很清楚的，他送给方乐的股份，方乐可是全部在张曦月名下的，而且张曦月好像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两个人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其实还没领证。 这种情况下，方乐却能把股份全部放在张曦月名下，这一份信任，绝对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哎呀......” 几个人正吃着饭，包间的门被人敲了敲，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女服务员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瓶飞天茅台，边上放着酒杯。 “才知道两位李总大驾光临，怠慢了，怠慢了。” 来人正是滨江饭店的老板严永林，严永林一边陪着笑，一边拿起茅台拧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多的我就不说了，先干为敬。” 说着严永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严总，你这一杯酒可不够了。” 李万江笑着道：“我和李总今天不过是陪衬，进了包间，严总连真正的贵客都没认出来，自罚三杯才行。” “哎呀，你看我。” 严永林说着急忙又给自己倒酒：“确实是眼拙，竟然没有认出真正的贵客，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还希望两位李总给我介绍一下。” 滨江饭店是今年才开的，开了也就三个月，不过因为档次不低，饭菜味道好，生意不错，很快就在江中市打出了名气。 严永林也知道，自己这一家饭店新开，所以对江中市地面上有名的大佬都是结交状态。 这年头，干什么都要有关系，有背景，生意做的越大，背后越是盘根错节，这么一家饭店，要是没有人脉支撑，是做不长久的。 得知李万江来了，严永林自然是第一时间过来敬酒。 刚才进了包间，严永林就看到了方乐，方乐坐在主位，李万江和李平阳只是陪位。 这就很吓人了。 以李万江如今在江州省的地位，能让李万江作陪的不能说没有，可绝对不多，更何况还有李平阳，而且方乐看上去又是如此的年轻。 方乐边上，一左一右，程云星和张曦月两个人同样看上去是如此年轻。 年轻，又能让李万江和李平阳作陪，那来头可想而知。 “严总别听两位李总乱说，我就是打酱油的。” 方乐笑着道。 “应该的，应该的。” 严永林不由分说，连干三杯：“刚才没认出贵客，该罚。” “好，严总好酒量。” 李万江呵呵一笑，道：“给严总介绍一下，这位是秦州来的方乐方医生。” “方医生好。” 严永林急忙伸出手去。 一边和方乐握手，严永林还一边纳闷。 医生？ 什么样的医生能让李万江和李平阳两个人如此客气，还奉上主位？ 刚握过手，严永林就是一愣。 年前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上，好像李万江就邀请了一位年轻的贵客，姓方...... 想到这儿，严永年就是一个激灵，再看方乐，脸上就带了骇然之色。 去年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严永年自然是没去的，可年终庆典上发生的事现在在江州和丰州等江州省周边几个省份的上层圈子可是传的很开。 “陈少是不知道，去年年终，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万江集团不仅仅邀请了朝都娱乐的当红女星周媚雪，还邀请了谢大师，谢大师可是我们江州这边相当有名气的一位气功大师......” 另一个包间，江州省这边几位医疗行业的巨头一边陪着陈继东吃饭，一边顺便说着江州省的一些趣事，其中万江集团年终庆典上发生的事就是上流社会闲谈之中必然会谈起的一个话题。 气功热从八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末，之所以让很多人追捧，一方面是大多数人不懂这个，确实有人信，另一方面，这个也是上流社会的一个潮流，就好像不知道这个，就是乡巴佬一样。 “气功？” 陈继东作为医学生，又在西京医院工作了好几年，其实是不信这个的。 “是呀。” 金总笑着道：“陈少你猜怎么着，结果现场还有一位相当年轻的高人，年纪轻轻，一身罡气已经出神入化，只是和谢大师短暂交手，谢大师都没碰到人家，就被震飞了出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秦总在边上道：“当时年终庆典，那位年轻的方大师原本是很低调的，没打算出风头，是谢大师主动挑衅，算是惹了人家了，那次年终庆典过后也就一个礼拜左右，谢大师就在丰州暴毙。” “死了？” 陈继东原本还听着热闹，就当是听玩笑。 什么气功，什么罡气。 这年头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只不过信的人太多，不信的一些人也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类似于陈继东这种不信，我听听热闹的不少。 可听到谢大师竟然死了，陈继东就有点意外。 “是啊，死了。” 金总道：“当时那位谢大师就被方大师的罡气震伤了，虽然当场道歉赔罪，可一个礼拜之后还是突然暴毙，当场死亡。” 方乐的包间内，严永年此时看着方乐，也想起了万江集团年终庆典上发生的事情。 年轻，又姓方，还让李万江和李平阳如此重视。 想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去年万江集团年终庆典上的那位谢大师了。 “严总......” 突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大堂经理走了进来。 “什么事不能等我出去说？” 严永年脸一沉，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严总。” 大堂经理急忙凑到严永年耳边说了两句，严永年脸色陡然一变。 第二百八十五章 遇到骗子了吧 “方医生，两位李总，外面出了点事，我先出去看看。” 严永林向方乐和李万江告了两声罪，急匆匆出了包间，距离方乐几个人包间不算太远，另一个包间内，陈继东正吐着舌头，边上好几个人都凑在边上。 “陈少，您没事吧？” “陈少。” 严永林走进包间，包间里面已经手忙脚乱了。 “快打电话。” “叫急救车呀！” “几位老板，怎么回事？” “严老板，你这饭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陈少也就喝了一口汤，你看看，舌头缩不回去了。” 金总看到严永年过来，开口就埋怨。 “金总，我们滨江饭店的饭菜那可都是严格把关.....” 严永林急忙解释了一句，凑到跟前，看着陈继东。 陈继东吐着舌头，就像是大热天的狗一样，还好严永年作为滨江饭店的老总，有着基本素养，而且事情又是发生在自家饭店，要不然，严永年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这莫不是被狗咬了吧？ “唔、唔.......” 陈继东吐着舌头，脸色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也就喝了口汤，被烫到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舌头就缩不回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真的是太特么丢人了。 “严总，陈少可是我们的贵客，这事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过去的。” 边上秦总金总几个人都在陈继东面前表现着，这一次他们给陈继东接风洗尘，本就是想通过陈继东和海森集团合作，这会儿不管是不是滨江饭店饭菜的问题，那都先这么说。 “金总.....” 严永年心中骂着娘，却也只能认倒霉，这位陈少严永年不认识，可秦总金总几个人严永年还是认识的，这么几位陪着一位小年轻，这来头肯定不小。 这种人在自家饭店出了事，无论是什么原因，那都要惹一身骚。 一时间，严永年都有点感慨。 现在这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那边李万江和李平阳陪着一位，这边秦总等人又....... “咦！” 想到这儿，严永年突然一拍额头，这情况那边那位方大师或许能解决呢？ 且不说方大师之名早就在江州这边传的沸沸扬扬，成了传奇，明面上不还是医生吗？ “金总和秦总稍等，我去请人过来看看。” 说着话，严永年又急匆匆出了包间，到了方乐几个人的包间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打扰了。” 进了门严永年连连作揖：“实在是那边有顾客出了点事情，不知道方医生能不能帮忙看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有顾客发病了？”方乐站起身来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舌头缩不回去了，就那么吐在外面。” 严永年苦涩道：“都是老顾客，我这边实在是没办法。” “舌头吐出来缩不回去了？” 李万江一听顿时就乐了：“还有这种事，这倒是奇了。” “方医生，这是什么情况？”李平阳也好奇的问道。 这种情况，倒是罕见。 “现在不好说。” 方乐道：“一般来说，应该本就有心火炽盛或者热伤阴的情况，然后遇到一些情况，比如吃惊，突然被烫，然后舌头突然伸出，所以不能缩回。” “方医生果然厉害。” 严永年急忙道：“那边说是喝了一口汤之后突然就舌头缩不回去了，责怪是我汤有问题，我这新饭店，把关可都是很严格的，这么说来是因为被烫了？” “要是这样，就是被烫了。” 方乐点了点头。 “还麻烦方医生帮帮忙，要不然被顾客误会，还以为我们滨江饭店的饭菜有问题呢。” 严永年连连作揖。 “严老板客气了，那就过去看看。” 方乐笑了笑，已经离开了座位，往外走了。 作为医生，遇到患者，一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种情况，方乐也有点好奇。 “一块去看看。” 李万江也笑着起身：“这种情况倒是罕见。” 这儿是饭店，又不是医院，李万江几个人要跟着，方乐也没说什么，包括程云星还有张曦月李平阳。 包间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进了包间，方乐就愣了一下。 包间里面，好几个人围在一位青年边上，青年西装革履，头发打理的相当讲究，还打着发胶，类似于《西红柿首富》里面，十亿身价的发型。 看着被一群人拥簇的青年，方乐怎么看怎么觉的眼熟。 这是在哪儿见过？ “陈继东？” 跟着方乐一块进来的程云星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陈继东？” 方乐这才觉的确实像，又仔细看了两眼，还真是陈继东。 嘿，一段时间没见，陈医生这是发财了？ 中彩票了还是继承遗产了？ 陈继东被好几个人围着，原本还没注意到门口进来的方乐几个人，程云星一声喊，陈继东下意识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方乐。 “啊啊.....” 陈继东的嘴巴里面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舌头在外面缩不回去，自然是说什么都是啊啊啊呜呜呜的。 方乐当场就乐了。 方医生表示，作为医生，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绝对不笑，除非忍不住。 陈继东脸色难看，嘴巴里面呜呜呜的，伸手一指方乐，别人也不懂他说的什么。 竟然在这儿遇到了方乐。 陈继东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方乐怎么会在这儿？ 这一家饭店档次可不低，而且还是在江中，在这儿竟然都能遇到方乐，真是特么的见了鬼了。 陈大少原本只是一般家境，其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而滨江饭店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陈少吃的有点急，喝汤的时候有点快，被烫了舌头。 这本就很丢人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方乐，被方乐看到了他如此不堪的一幕。 “陈继东你怎么在这儿？” 星星同学有点不明白状况，奇怪的问陈继东。 就像陈继东觉的方乐在这儿很奇怪一样，星星同学觉的陈继东在这儿也很奇怪。 “方医生你们认识陈少？” 严永林问方乐。 “之前是我们西京医院的医生，不过已经被开除一阵子了。”方乐实话实说。 听方乐这么一说，原本围在陈继东边上的金总秦总等人都是一愣，然后看向陈继东眼中就有了怀疑。 特么自己等人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陈继东快憋疯了（三更） 这年头骗子是相当多的，而且胆子非常大，什么人都敢骗，什么身份都敢冒充，冒充高官的，冒充大师的，冒充医生的，冒充军方大佬的，冒充企业老板的。 真真应了那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你敢想，就没有实现不了的。 海森集团虽然是跨国集团，可也是才开始回国发展，又不是江州这边本土企业，哪怕是跟着陈继东一块来的陈清海的助手，其实对这边也不算熟。 而且今晚上也只是接风洗尘，还没有到谈合作的程度，海森集团继承人这种来头，轻易又不能去查证人家的身份。 原本吧，金总等人倒也没多少怀疑。 可初次接触，陈继东确实不像是海外的公子哥，毕竟是才被认回去没多久，陈大少还没有那种二代的气质和素养。 金总等人那可都是人精，这年头能把生意做大的可没几个傻逼，最起码看人还是很准的。 饭桌上，金总等人就觉得陈继东有点土包子样，很是有些暴发户的形象。 毕竟江州这边又不知道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其实不是从米国长大的，而是在国内长大的，之前还是穷哈哈，小医生。 当然，即便是觉的有些不对，金总等人也没有贸然怀疑，先吃饭，饭后再了解。 可现在方乐和程云星这么一说，金总等人就开始怀疑了。 “严老板，这位是？” 金总向严永林问道。 “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万江集团和朝都娱乐两位李总的贵客。” 严永年笑着对金总几个人介绍道：“去年万江集团的年终盛典，方医生可是和谢大师有过切磋的。” 这一下金总几个人就知道是谁了。 万江集团李万江的贵客，刚才他们饭桌上正说的那位方大师。 有了大师这个身份，方乐虽然年轻，金总等人也都不起疑了，这年头，大师的身份就是如此好用，更何况方乐还是震伤了一位知名谢大师的传奇人物。 “方医生在秦州省西京医院？” 金总客气的问。 “是，我真不是什么大师，就是个医生。” 方乐笑着解释。 可是谁信啊。 能震伤谢大师，而且还能让谢大师一个礼拜之后莫名其妙的暴毙，甚至都查不出证据，这还用解释。 “方医生认识陈少？” 方医生就方医生吧，金总客气的问。 “陈继东在我们西京医院好几年，怎么能不认识？” 方乐还没吭声，程云星就开口了，程云星是老实孩子，有点看不出迹象，而且陈继东是找人揍方乐被开除的，星星同学对陈继东可没什么好感。 “算是认识吧。” 方乐点着头，其实方乐也好奇，陈继东是怎么混成这样的，刚才进包间，这边一群人明显对陈继东很在乎的样子。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方乐也没太多兴趣知道。 要是以后不再遇到陈继东，方乐也不会再记起，可遇到了，方乐也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别人都找人要打断你的手了，这仇能过去？ 被开除被拘留，那是咎由自取。 谁规定的当医生就一定要大度？ 大度那也是看人的。 那天晚上，要不是方乐自己能打，双手肯定被废了，当医生的一双手被废掉，意味着什么？ “呵呵，陈大少？” 金总冷笑着看向陈继东。 “狗日的才是骗子，那个姓方的才是骗子。”陈继东破口大骂，不过说出来就是：“啊啊啊......呜呜呜......” 陈继东舌头还在外面，嘴里面叽哩哇啦的，奈何边上人一句都听不懂。 边上人越是听不懂，陈继东越是生气，越是着急，说的话边上人越是听不懂。 刚才严永林和金总说话，陈继东听出来了，方乐就是刚才金总说的那位方大师。 鬼特踏马方大师，这才是骗子啊啊啊啊....... 陈大少都快气疯了。 在这种场合遇到方乐就不说了，这会儿他还不能说话，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瞬间把他的老底揭了底掉，他竟然成了骗子了。 “金总和秦总这是终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李万江笑着打趣。 李万江其实和金总秦总这些人不算熟，这个时候，国内厉害的医药企业不算太多，秦总和金总等人和李万江比起来还差了点层次。 虽然不熟，却也有过一两面之缘，李万江纯粹是觉的有意思。 “让李总见笑了。” 金总和秦总等人只觉得臊得慌，竟然遇上骗子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一群人还殷勤的不行，请着吃饭喝酒，晚上还有安排。 再看陈继东吐着舌头的样子，金总等人越发的觉的自己几个人是傻逼。 看看陈继东那样，舌头吐着，简直就像是一条狗，喝个汤都能喝成这样，简直是没见过世面。 说话间，金总已经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出去：“来几个人。” 这会儿，金总和秦总等人已经不考虑给陈继东请医生了，也不考虑送医院了，敢骗他们，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啊唔，啊呜！” 陈继东嘴里面叽哩哇啦的，却没法辩解。 今晚上陈继东自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可老板吃饭，助手自然是没资格上桌的，原本秦总金总等人带着的人都在外面候着，跟着陈继东一块来的陈清河的助手这会儿也在外面候着，这是对陈少的一种尊重。 这一次让陈继东来江中，也有陈清海锻炼陈继东的意思。 如此一来，包间内除了陈继东，就是秦总金总等人，一个陈继东自己人都没有，陈继东说话又没人听的懂，不能辩解。 “方乐，我*尼玛......” 陈继东气的直接扑向方乐，他本就对方乐有怨恨，这一下就更恨了，嘴里面骂着，其实又是人听不懂的话。 只不过陈继东还没有到方乐面前，就已经被边上的金总和秦总拉住了。 陈继东扑向方乐的举动，在金总等人看来，更是一种恼羞成怒，被人戳穿之后的恼羞成怒。 得知方乐的身份，金总等人又怎么敢让陈继东去打方乐？ 这可是李万江的贵客。 再说了，就是方大师他们也不敢贸然得罪。 陈继东被人摁着，眼睛通红，盯着方乐，都快憋疯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陈大少的悲惨人生 被天才医生欺凌，开除出医院，从此继承亿万家产，开启辉煌人生。 这个时候诸如此类的网文小说虽然还没有诞生，可对陈大少来说，他的人生却已经走上了小说主角的模板。 陈大少这一阵一直都是意气风发，虽然碍于某些原因，暂时还没有找方乐的麻烦，可陈大少早已经把方乐列为了一生之敌。 这一阵，但凡遇到什么开心事，舒爽事，被人奉承，被人巴结，陈大少的心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方乐，你可曾想过我会有今天。” 甚至陈继东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期待，期待再次见到方乐。 期待方乐看到他开着豪车，进出高档饭店，被人前呼后拥。 毕竟在急诊科和方乐共事过一段时间，陈继东对方乐的家境还是了解的，虽然方乐医好过大老板，拿着手机，可那毕竟也只是大老板的恩赐，而他陈大少则是跨国集团的继承人，亿万家产的继承者。 陈继东很期待，方乐如果看到他开豪车，住豪宅，被人前呼后拥，会不会后悔？ 当初李万江在西京医院住院的时候，刘长胜甚至都亲自出面招待，从某种程度上讲，海森集团绝对要比万江集团的实力更雄厚。 也就是海森集团是做医疗行业的，在面对医院和医生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弱势，毕竟医疗行业是靠着医院吃饭的。 而海森集团作为跨国企业，也才开始在国内布局，还不适合贸然和一些大医院闹冲突。 要不是这一点，陈大少早就找方乐复仇去了。 虽然没有主动，可陈继东心中是有期待的，或许，万一，方乐某一天无意中看到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 今天陈大少终于等到了。 在江中市滨江饭店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方乐方医生，然而这见面的场景却是陈继东并不想要的。 这一切都和陈大少想象的有着很大的出入。 这会儿，陈大少吐着舌头，像狗一样哇哇的叫着，边上人一句话都听不清，真的宛若犬吠。 而原本拥簇着陈大少的老总们这会儿却把陈大少当成了骗子，反观方乐，被李万江和李平阳陪着，竟然还笼罩着方大师的光环，原本奉承着陈大少的金总等人对方乐都是相当的客气。 “金总，现在？” 严永林也强忍着笑，问金总：“要不让方医生先给陈少看一看，听听陈少的解释？” “不用。” 金总哼了一声：“就不麻烦方医生了。” 陈继东要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那么在金总等人眼中就是贵客，贵的不能再贵的贵客，他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可如果是骗子，那么陈继东在金总等人眼中就几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好大的胆子，骗人竟然骗到了他们头上。 这事要是传出去，金总等人必然会成为江中市的圈子里的笑话，所以这个气，金总等人自然是要出的。 这会儿金总等人几乎已经确认了陈继东骗子的身份，表现粗俗，没见过世面，哪一点像是跨国集团的继承人？ 进了饭店，就像是没吃过好东西一样。 确实，对于才成为海森集团少东家不久的陈继东来说，时间尚短，还没有享受太多跨国集团继承人的好处，目前还在体验中。 这个体验，再加上方乐和程云星曝出陈继东是被西京医院开除的小医生的身份，那是骗子的身份几乎就可以坐实了。 既然是骗子，那还给他找什么医生，先带回去再说。 这年头不少企业家要比后几年更黑，不少人都是半黑不白的存在，心慈手软的可走不长，虽说不至于真的要了陈继东的命，可绝对会让陈大少生不如死。 “方乐！” 这会儿星星同学已经看出苗头不对了，轻轻拉了一下方乐。 星星同学是有时候有点坦诚，可不傻，刚才没看出什么，这会儿却看出来了，陈继东这是骗人了？ 看金总等人的态度，陈继东要被带走，八成落不到好。 毕竟之前是一家医院的，星星同学还是有点不忍心。 “秦总，要不我先看看情况，具体问一下再说？” 方乐虽然确实不怎么喜欢陈继东，陈继东找人揍方乐的事情方乐也不会轻轻揭过，可方乐也清楚这年头一些人的手段，陈继东要是真的被这么带走，那可就不仅仅是吃点苦头那么简单了。 当初在医院，方乐也并非是不带陈继东，而是凡事都有一个过程，学生挑老师，老师也挑学生，考验一下学生的心性，这几乎是常规操作。 方乐没打算收徒，可教东西和收徒在某方面来说本质还是相同的。 别说陈继东，何耀平方乐依旧没有亲自带，那么多医生，巴结讨好方乐的住院医多了，总要考察一下。 奈何陈继东心眼太小，却因此对方乐生了怨恨。 方乐的性子和他的父亲方寒不一样，可有些做人的原则还是相同的，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再次见到陈继东，倘若陈继东只是被打一顿，丢个人，方乐是乐见其成的，可要真的危及到生命，方乐个人觉的还是没到那个程度。 程云星又在边上，方乐也想给星星同学心中留上一片净土，免得星星同学觉的社会太过黑暗。 所以方乐打算了解一下情况，倘若是误会，那就算了，陈继东人也丢了，可倘若陈继东真的是骗人，那方乐也就不管了。 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骗人家这么多大老板，那已经是犯法的行为了，冯飞犯法了方乐都不会去管，更何况陈继东，管他去死。 “就不麻烦方医生了。” 秦总对方乐还是很客气的：“回去之后我们会找人给陈大少治疗的，毕竟幕后有什么人，我们也想知道。” 说着话，饭店外面已经进来好几个人两三个青年进了包间，在秦总的示意下把陈继东控制住。 陈继东则依旧眼睛通红，看着方乐，就像是看杀父仇人。 看到陈继东的眼神，方乐也彻底不想管了，死了活该。 “金总，秦总，你们这是干什么？” 与此同时，在饭店外面等候的陈清海的助手也进来了，看到包间里面的情况，陈清海的助手脸色就是一沉。 “干什么？” 金总冷哼一声：“全部带走。” 又有两个青年上前，连带着陈清海的助手也一块控制住，一群人出了酒店，上了车扬长而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真是大少 “方乐！” 程云星又拉了一下方乐。 “没事。” 方乐看了一眼后来进来的陈清海的助手，虽然陈清海的助手方乐并没有见过，可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多少还是能看出些许的。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陈继东被带走，应该是生命无忧，最多吃点苦头。 程云星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星星同学对陈继东也没好感，只不过星星同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程云星低声问方乐。 “没有，你说的是实话，诚实的孩子，继续保持。” 方乐伸手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 陈继东被金总等人带走，包间这边顿时就空了下来。 “方医生，咱们继续。” 李平阳笑着道：“别被这些琐事影响了心情。” 回到包间，几个人重新落座，李万江问方乐：“方医生，刚才那位真是您和程医生的同事？” “对。” 方乐点了点头。 “和方医生您有矛盾？”李万江又问。 作为旁观者，刚才李万江可是看出了不少事情，那个陈大少明显对方乐很嫉恨，并不仅仅是因为方乐戳穿了他的身份。 而且李万江看得出，那个陈大少好像并不像是骗子。 表面上看，确实像，可要是骗子的话，被人戳穿，不应该是嫉恨，恐慌害怕的情绪应该更多一些才对。 “被开除就是因为方乐。” 程云星又替方乐回答道：“找人揍方乐，所以被开除了。” “方乐，你没事吧？” 张曦月急忙关切的问，这事她都不知道。 “没事，我的身手你不清楚？”方乐笑着道。 “那你也不告诉我。”张曦月责怪道。 “这不没事吗。” “原来是这样。” 李平阳恍然，甚至有些替刚才的陈继东庆幸，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找人揍方乐？ 方大师罡气外放，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想一想当初的谢大师，李平阳就觉得陈继东命真好，或许是方医生念旧吧？ ...... “陈少......” 陈继东和陈清海的助手被金总几个人带走之后，其实也没用多长时间，陈继东的身份也就被确认了。 毕竟无论是陈清海的助手还是陈继东本人都是可以直接和陈清海通话的，电话打到陈清海那边，陈清海想要证明陈继东的身份自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得知这位竟然真的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金总等人瞬间就慌了。 这特么还真是大少！ 一时间金总等人都禁不住握了一把草。 “刘先生，我们那会儿也是被误导了。” 金总和秦总等人急忙向陈清海的助手赔罪，陈继东这会儿舌头还在外面，说话都说不清。 “当时具体怎么回事？” 陈清海的助手阴沉着脸。 这才来江中的第一天，老板的儿子，海森集团的少爷就被人当成了骗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陈继东不过是才被认回来时间不长，但陈清海的助手很清楚，他们老板确实也就这么一位儿子，无论这个儿子之前怎么样，品性怎么样，在他们家老板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这位少爷必然是海森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而不是面子货。 特别是陈清海本人本就是成年之后被认回去，回到米国之后逐渐掌权，继承的家产，从某种程度上讲，陈清海和陈继东的境遇是一样的。 亲父子，又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这位才被认回来的少爷的地位其实是很高的。 陈清海的助手刘恩也是第一次跟着陈继东这位少爷出门办事，却让少爷遇到了这种事，刘恩心中也是相当愤怒的。 金总等人不敢怠慢，急忙把情况说了一遍。 “刘先生。” 金总陪着笑：“那位方医生是跟着万江集团的李万江还有朝都娱乐的李平阳一块过来的，他们说陈少......” “少爷之前确实是西京医院的医生，而且一直在国内长大，可这并不是你们随便怀疑的理由。” 刘恩毕竟是常年跟着陈清海的，虽然只是陈清海的助手，可见过的大人物并不少，一言一行都给金总等人巨大的压力。 “刘先生，我们不清楚情况，所以......” “呜呜......” 边上陈继东发出不满的声音。 “还不安排车，送少爷去医院。” 刘恩这才想起他们家少爷这会儿还吐着舌头呢。 “是，是。” 金总一边点头，一边让人安排车，陈继东很快就被送到了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金总秦总等人陪同，一大群江州医疗圈的巨头，医附院这边也不敢怠慢。 虽然医药企业在面对医院的时候有着天然的弱势，可医药企业同样在医院卫生部门有着很深的关系，真正需要向一些医生赔笑脸的还是基层的医药代表们，医药企业的巨头往往都是可以和医院的领导对话的。 医附院的副院长张海琦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病房。 “患者情况怎么样？” 张海琦拉过周启文，在边上询问。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周启文道：“舌头不能缩回，我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目前还在做检查，目前看来，神经麻痹的可能性大一些。” “尽快查明病因。” 张海琦道：“患者是米国海森集团的继承人，这个身份很敏感，而且海森集团是跨国企业，在医疗器械和医药方面渠道很广，如果能通过海森集团引进一批高端的医疗器械，对咱们医院整体医疗水平的提升也是很有帮助的。” 现在国内医疗水平还不发达，基本上临床上使用的医疗器械十之八九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而且进口的还大都是人家西方发达国家已经更新换代之后的产品，人家的最新产品基本上都是不优先对国内出口，这也是限制国内医疗发展的一个因素。 其实并不仅仅是医疗相关，像电子产品、科研产品，从国外传进来的都是人家已经更新换代后的，换句话说，人家淘汰之后的才会供给国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海森集团这种大型跨国医疗企业对国内不少大医院来说，还是需要巴结的对象。 “你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其他科室。” 周启文点着头，不说这位陈大少的身份，就说过来的这个阵仗，周启文也知道是大人物。 第二百八十九章 呵呵（三更） “呜呜，啊啊啊......” 病房内，陈继东大发雷霆。 原以为成为亿万家产的继承人，跨国集团的少东家就可以扬眉吐气，在方乐面前高高在上，没想到却在方乐面前丢了人。 “少爷，您还是写吧。” 刘恩拿过纸笔，递给陈继东，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都怪我，早知道我当初跟着您一块进去了。” 陈继东瞪了一眼刘恩，意思我没你能？ 刘恩急忙闭嘴。 这位少东家他毕竟也是才接触，脾气各方面还有点摸不透，还需要慢慢磨合。 陈继东拿过纸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方乐，都是那个方乐，我和他没完。” “少爷，我知道了。” 刘恩点了点头。 陈继东狐疑的看了一眼刘恩，目前他爸都不让他找方乐的麻烦，这个刘恩竟然敢？ 刘恩看出了陈继东的心思，笑着道：“老板不让找方乐的麻烦，主要是因为孙老。” “一方面，老板和孙老有渊源，算起来孙老还是老板的恩人，另一方面，孙老在秦州省影响力很大，在咱们没有在秦州省站稳之前，不适合让孙老反感。” 在陈清海眼中，方乐比较麻烦的其实也就是孙清平的弟子这个身份，至于别的，其实影响并不大。 正如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这边需要通过海森集团采购医疗器械之外，西京医院也未尝没有这个需求。 国内的医疗基本上分好几个分水岭，2000年算是一个分水岭，2005年算是一个，2000年之前，国内的医疗器械大都还在起步阶段，国内各大医院对国外进口的医疗器械需求还是很大的。 特别是95年这个时候，医疗行业基本还在布局中，医药代表模式才刚起步，虽然国外的医疗公司确实需要国内的市场，可国内的医院也需要人家的东西。 只有当这个模式逐渐成熟之后，医院这边才会逐渐拿捏起来，毕竟医院是买家，客户才是上帝嘛。 2020年，华夏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医药市场，并承担着全球超过三分之一的原料药供应，然而在国内医疗发展的七十年间，也就是建国到2020年这七十年，国内医疗发展的经历简要的可以概括为，从“仿”到“创”。 从模仿开始，然后到自主创新，自主研发。 八十年代，国内的医疗器械产业几乎还是一张白纸，相比医药领域来说，起步要晚的多，在“仿”这个阶段，国内各大医院对国外顶尖的医疗器械需求还是很渴望的。 在这个阶段，海森这种跨国企业，无论是政策还是各方面，都占有很大的优势。 “那刘叔叔您？” 陈继东拿过纸笔，又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这个少爷请放心，我们不出面。” 刘恩笑着道。 陈继东疑惑的看向刘恩。 “既然金总他们误会了少爷，让少爷受了委屈，那么这个场子肯定要让他们找回来，不帮少爷出气，咱们就找别人合作。” 刘恩笑着道：“这样也不算我们直接针对方乐，哪怕是老板也不好说什么。” 陈继东听的眼睛一亮，给刘恩竖了一个大拇指。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 病房不远处，金总和秦总几个人都面色忧愁。 今天几个人原本是拍马屁去的，结果马屁没拍成，反而把陈大少得罪了。 “金总，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刚才那么对陈少，陈少会不会生气？”秦总问道。 “生气那是肯定的，换了我们我们也生气。” “依我说，都是那个方乐，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误会陈少。” 金总和秦总都看向说话的那位。 “咳咳！” 对方急忙闭嘴。 “真要说起来，其实人家方大师也没说瞎话，刚才刘先生也说了，陈少之前确实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只是我们下意识觉的海森的继承人应该是米国回来的。” 秦总缓缓道。 这要换了别人，不管说的是不是真话，金总等人为了讨好陈继东，都不介意帮陈继东出个气，可问题对方是方乐呀。 方乐除了是李万江的贵客，还是大师，这特么谁敢惹？ 就不怕人家千里之外给你来个罡气外放？ 刚才说话的那位也是说秃噜嘴了，金总和秦总等人看了他一眼，顿时就醒悟了。 无论是李万江还是方乐本人，都不是这些人愿意招惹的。 生意人，虽然有时候不择手段一些，可毕竟还是生意人，大多数生意人，下限其实还是有的，那些没下限的其实算是黑1涩会性子了，干的本就是违法的买卖。 几个人正说着话，刘恩从病房出来了。 “刘先生。” 金总几个人急忙上前，关切的询问：“陈少没事吧？” “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好说。” 刘恩面无表情：“不过少爷很生气。” “刘先生，我们当时真的是误会了。” “这个事你们不用给我说。” 刘恩道：“我们海森集团可不是小企业，少爷又是才被老板认回来时间不长，老板本就有愧疚之心，这个时候，老板基本上是不会违背少爷的心思的。” 金总等人点着头，这要是他们，肯定也有愧疚之心，毕竟才认回来，自然要补偿的。 “少爷很生气，我估计这次的合作基本上没可能了。” “刘先生，还希望替我们说说话，我们是真没什么坏心思，当时那种情况......” “金总，秦总，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事不是这么一回事，除非让少爷消气。” “那不知道怎么样陈少才能消气？”金总问道。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方乐......”刘恩点到即止。 金总和秦总等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是让他们收拾方乐？ “怎么？” 刘恩不解：“那个方乐也就是一位小医生，虽然和李万江认识，可也不至于让诸位忌惮吧？” “呵呵。” 金总干笑两声。 “呵呵。”秦总也干笑两声。 饭桌上，秦总和金总就看出陈继东不信这个，所以这会儿他们也没法给刘恩解释。 陈继东不信，可他们信呀，谢大师死了其实也才没多久。 第二百九十章 有意思 秦州省，西京市。 陈清海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女轻轻的走到了陈清海边上。 “陈总！” “嗯。” 陈清海继续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回应，等着女秘书说下文。 “王云江昨天确实到了西京医院，不过今天已经返回沪上了，王云江这一次来西京，主要是因为西京医院一位叫方乐的年轻医生创出的肌腱缝合法。” 女秘书给陈清海说着情况。 “方乐？” 陈清海放下报纸：“新的肌腱缝合法？” “是的陈总。” 女秘书道：“区别于之前的几种缝合手法，就临床效果而言，优势很大。” 说着，女秘书还把一张报纸递给了陈清海，陈清海接过报纸，看了一眼，坐直了身子。 “哈，我的这个儿子倒是有眼光，招惹人也招惹的不一般呀。” 陈清海笑着道：“还没怎么样呢，就给我招惹了这么一位天才医生。” 原本，陈清海还真没怎么把方乐放在眼中，虽然方乐天赋确实不错，可毕竟还只是实习生，他这边腾出手来，只需要轻轻一挥，方乐这种年轻的天才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医生，再天才，更注重的还是成长，只要断了你学习成长的机会，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要不是顾及孙清平，陈清海都不会叮嘱陈继东暂时注意。 可现在，陈清海倒是觉的有点意思了。 一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青年医生，那可就不一样了，这样一位天才医生，那可就是天下之大，尽可去的了。 医生，很少有厉害的全科医生，大都是专精某个领域的，目前手外无人区、肌腱缝合方面，国内的普遍水平并不算高，方乐能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这就是在一个领域走到了极致了。 一招鲜，吃遍天。 如此，想要再针对方乐，难度就大多了。 哪怕陈清海能让西京医院赶走方乐，也绝对有别的医院愿意要方乐。 方乐这样的人才，哪怕陈清海用手段吊销了方乐的行医资格，也绝对有人会帮忙帮方乐弄回来，毕竟，价值不一样了。 “陈总，手外肌腱方面，基本上耗材和器械需求不大，对药物的需求也不大，这位方医生虽然了不起，可我们也不用过于关注吧？” 秘书不太清楚其中的一些事，所以有点疑惑。 “嗯，你说的对。” 陈清海点了点头：“你去吧。” 秘书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等秘书离开，陈清海这才站起身来。 秘书其实说的不错，手外领域，对大局影响不大，只不过他那个儿子想要出气，就不怎么容易了。 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房间的座机就响了，陈清海走到边上，拿起电话。 “喂，老板，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少爷现在正在医院。” 电话是刘恩打过来的。 “怎么回事？” 陈清海沉声问道：“过去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刚过去就出了这种事？” 刘恩急忙把情况说了一遍：“少爷现在还在医院，当时在饭店凑巧遇到方乐，所以被秦总和金总几位误会了。” “方乐现在在江中？” 陈清海都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作为海森集团的董事长，总裁，别说方乐，就是一些三甲医院的科主任、副院长，陈清海都很少亲自去关注，毕竟海森集团又不是只有陈清海一个人，专门的事情有专门的人去办，哪儿需要董事长事事操心？ 可方乐？ 一位实习生。 一位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这么一个人的名字，最近却总是在陈清海的耳边萦绕。 “是。” 刘恩道：“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 “少爷被误会，现在又在医院，正生气呢，我想着这件事怎么也和方乐有关，少爷对方乐有气，所以想借秦总等人的手帮少爷出出气......” 刘恩作为陈清海的助手，一些事自然不会对陈清海隐瞒，借着秦总等人收拾方乐，这样陈清海绝对是没意见的。 果然，陈清海笑着道：“嗯，这倒是不错的主意，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我刚才示意之后，金总和秦总等人竟然都只是敷衍，明显对方乐有所忌惮。” 刘恩道：“老板，我觉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一下陈清海都奇怪了：“金正河等人竟然对方乐有所忌惮？” 金总，也就是金正河等人，在江中市多少也算是个人物，要不然陈清海也看不上，可这么几位竟然忌惮方乐？ 方乐不就是西京医院的一位实习生吗，怎么到了外地，到了江中，却好像比在西京的时候还让人觉的棘手？ “还有，方乐和万江集团的李万江关系很好。”刘恩道。 “这个我知道，李万江去年在西京医院住院，是方乐医好的。” 陈清海既然了解过方乐，李万江的事情陈清海自然清楚：“可一个李万江，不至于让金正河等人忌惮吧？”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刘恩道。 “小东是什么情况？”陈清海问。 “舌头缩不回去，还在检查。” “行，我知道了，照顾好小东，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陈清海道。 “那方乐那边？” 刘恩道：“少爷明显很生气，这一次要不是方乐出现，少爷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委屈。” “让忍着。” 陈清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事，顺手能办，那就办了，要是影响到利益，还耿耿于怀，格局就小了。” “知道了，老板。” 刘恩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方乐？” 陈清海又念叨了一声方乐的名字：“有意思，有点意思。” ...... 江中市。 李万江这会儿也听着秘书的汇报。 “陈继东确实是米国海森集团的继承人，是海森集团董事长陈清海的独子，不过一直在国内，是陈清海前不久才认回去的。” “还真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李万江笑着道：“这倒有点意思。” “陈继东之前在西京医院，在遇到陈清海之前和方医生发生过矛盾，然后被西京医院开除了......” 秘书又把方乐和陈继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海森集团这次前来江中是打算在江中打开局面了？” 李万江站起身来，笑着道：“有意思，有意思，只可惜，江中，那可不是米国。”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就离谱 “你怎么整天和人打架？” 回到酒店，张曦月就抱怨道。 “我什么时候和人打架了？” 方乐躺在沙发上，笑吟吟的问道。 “之前在村子里和冯飞，到了医院又和人家别的医生......” 张曦月话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 “我和冯飞是为什么呀？”方乐笑着问。 “呀......” 张曦月又是满脸彤红，好像冯飞是她的锅。 “我就是担心你。” 张曦月低声道。 “嗯，我知道。” 方乐一伸手，拉过张曦月，让张曦月在自己边上坐下，然后枕在张曦月的腿上问：“你们不是打算开超市吗，准备好了没有？” “白姐姐说不着急。” 张曦月道：“今年万江集团的情况依旧很好，后半年再准备，到时候万一资金不足，年底的分红差不多就可以续上。” “你怎么想的？”方乐问。 “我觉的白姐姐说的很有道理。” “嗯，小白说的确实有道理。” 方乐道：“虽然稳扎稳打，前期一个店铺还是略显不足，最起码要形成一定的区域辐射，先把名气打出去。” 连锁经营，最主要的就是口碑和名气，这一点是很关键的。 方乐躺在张曦月腿上，顺便给张曦月说着一些后世的经营模式和营销理念。 ....... 一夜无话。 在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的陈继东则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舌头吐在外面，可不仅仅是难看那么简单，说话说不清，吃饭吃不成，喝水都喝不进去，最主要的是，舌头在外面，水分消耗还非常快。 仅仅一夜，陈继东就显得相当憔悴了，浓浓的眼袋，嘴唇干裂，边上护士用棉签沾着水给陈继东润着唇。 “从检查结果来看，舌头没什么问题，也没有神经麻痹的情况......” 会诊室内，周启文和医院的几位专家一起商议着情况。 “嗯，从检查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这么说，这个情况应该属于心理因素造成的。” “心理因素？” 周启文道：“林主任，咱们就这么给患者回复？” “那怎么办？” 林主任反问道：“检查确实没什么问题，舌头各方面功能都是正常的，也没有神经麻痹，除了心理因素，还有什么情况，即便是有，我们也不清楚。” 周启文有点头大。 话是这么说，可就这么给患者回复，患者能满意？ “周主任，要不找中医看看？” 边上的田小林轻声对周启文说道。 “你的意思是请方医生过来看看？”周启文问道。 “方医生？” 神经内科的林学江问：“什么方医生？” “是秦州省来的一位青年医生，之前的几位发热患者就是人家解决的。”周启文对林学江说道。 “方？” 林学江若有所思：“不会叫方乐吧？” 周启文有点惊讶：“林主任也知道方乐？” “听说过。” 林学江道：“年前的时候，当红歌星周媚雪突然面瘫，来找过我，说要参加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 “三天时间，我是没多大把握，后来听说周媚雪确实参加了万江集团的年终庆典。” 林学江笑了笑：“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开的药有效果，后来才知道，是人家找了另外的医生，就叫方乐。” 说起这个事，林学江当时还以复诊的名义特意给周媚雪的经纪人打过电话，当时林学江主要是好奇，也是回访的时候听说的方乐。 边上的田小林都有点不敢相信。 方乐明明很年轻，还是秦州省的医生，没想到竟然在他们医附院也有传说，林学江都知道方乐的名字。 ....... “方医生！” 早上，方乐和张曦月起床，正打算带着程云星一块去酒店的餐厅吃早饭，李万江又来了。 “李总最近这么闲？”方乐开着玩笑。 “哪怕再忙，方医生来了，我也要有空嘛。” 李万江笑呵呵的说道。 “李总不用这么客气，我这一次要待一阵子的，李总天天过来招待我，这是赶我回去呢。” “陪方医生吃个早饭，还有件事和方医生说一说。” 李万江笑着道。 “那一块吃饭，李总吃了没？”方乐笑着问。 “肯定没吃嘛，总不能方医生吃，我看着？”李万江哈哈笑道。 说着话，几个人一块进了餐厅，找了个僻静的隔间坐下，点了早餐，李万江这才道：“方医生知道昨天那位陈少是什么来头吗？” “嗯？” 方乐有点意外，这么说陈继东还真有来头？ “米国海森集团的继承人。”李万江道。 “米国海森集团？” 程云星诧异道：“不对呀，陈继东他母亲是老师，父亲是我们西京市纱厂的工人，怎么成了米国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了？” “米国海森集团的总裁叫陈清海......” 李万江道。 只不过李万江才说了一半，方乐就恍然大悟：“陈继东就是那个孩子？” “什么孩子？” 星星同学又是一脸懵逼，为什么这些人说话他都听不懂？ 你说医学上的事情，方乐水平高，有的他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他没接触过，也不懂，那也就罢了，为什么这种八卦，方乐知道，他竟然不知道。 “方医生知道？”李万江也有点诧异。 “我见过陈清海。” 方乐道：“陈清海去米国之前已经有对象了，而且还有了身孕，自己一个人去了米国，继承了海森集团。” “怎么能这样？” 张曦月原本静静的听着，听到这儿就禁不住道：“孩子和对象都不要了吗？” “嗯，对，渣男。” 方乐呸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忿。 “嗯，渣男。” 张曦月点着头，觉的方乐这个词用得非常好，抛妻弃子，真的是人渣，渣男，太形象了。 “陈继东就是那个孩子？” 星星同学嘴巴微张：“然后现在成了跨国集团的继承人？” 这也太离谱了吧？ 方乐和他几年同学，突然变得好厉害，星星同学都觉的很不可思议，现在自己身边原本的同事，普普通通的同事，竟然成了跨国集团的继承人？ 为什么这种离谱的事情都是发生在他身边人的身上？ 一时间星星同学都有点抑郁了，要是再脆弱一点，就要去跳楼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莫法 “继承亿万家产，跨国集团的继承人？” 方乐的表情就有点诡异了。 作为重生者，方乐自然也是网文爱好者，没少看一些网络小说。 这尼玛妥妥是赘婿流主角模板呀，欠缺的也就是个未婚妻了。 没想到陈大少还有主角属性？ 重生者遇到气运之子？ “方医生，海森集团可是米国实力雄厚的医药企业，虽然比起强生、西门子、雅培等还有差距，不过海森集团也有着自己的特色的，综合实力在米国至少也能排进前三十。” 李万江对方乐说道。 “海森集团主要做的是哪方面？”方乐问。 “主要是心脏领域，涉及支架、造影等。” 李万江笑着道：“我对这方面了解也不多，也只知道一个大概。” 这些还是李万江昨天才找人打听的。 现在李万江绝对是方乐的铁杆盟友。 李万江是很清楚方乐的手段的，无论是医疗还是经商，方乐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而且方乐还年轻的可怕，所以哪怕方乐和海森集团对上，李万江也毫不犹豫的站在方乐一边。 海森集团虽然庞大，可毕竟是国外企业，而且还是医疗相关，李万江怕他个鸟。 “支架、造影......” 方乐却若有所思。 医疗行业是方乐必然绕不过去的一个领域，有着后世五六十年的经验，方乐见过形形色色的医疗器械和医疗设备。 不过见过使用过和实际的研发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如果涉足医疗行业，还需要有一定的基本盘。 ....... 刚吃过早饭，李万江还没走，方乐的电话就响了。 “喂！” “方医生吗，我是周启文啊。” “周主任，您好，您好。” 方乐客气的问：“周主任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位比较棘手的患者，不知道方医生现在方便吗？” 周启文客气的问道。 “患者是什么症状？”方乐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询问症状。 这也是大多数医生出诊前的习惯和规矩。 “不知道什么原因，舌头缩不回去。'' 周启文道：“患者是昨晚送到我们科室的，各方面检查都已经做过了，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说实话，这种情况，我这边还是第一次遇到。” 方乐：“......” 周启文说的八成应该就是陈继东吧？ “方医生？” 听到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声音，周启文试探着喊了一声。 “周主任。” 方乐应了一声，沉吟道：“不瞒周主任，您说的患者我应该认识，而且还有点矛盾......” “原来是这样。” 周启文这就了解了：“真是对不住，冒昧打扰方医生了。” 如果方乐和患者有矛盾的话，那确实是不怎么合适。 医生治病救人，不应该带情绪，应当一视同仁，这个道理，是个人都知道，说起来的时候也头头是道，可在现实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有矛盾，医好了，自然显得医生高风亮节，胸襟宽阔，医德高尚，可要是医不好呢？ 那时候患者和患者家属可不会觉的是医生尽力了，而是会认为医生没尽力，亦或者故意搞鬼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还不是医附院的医生，周启文打电话是请方乐帮忙的，有着矛盾，自然就不合适了。 “不会是陈大少吧？” 等方乐挂了电话，李万江笑着问方乐。 “还真是陈大少，现在就在医附院。” 方乐点了点头。 “这个病很难治？”李万江问。 “不清楚呀。” 方乐道：“昨晚我也只是站在边上看到了症状，具体怎么回事还需要做检查，做诊断，李总真当我是神仙呢？” 李万江笑了笑，他还真有点把方乐当神仙了。 “不管好不好治，方医生最好还是别插手。” 李万江提醒道：“我昨晚虽然只见过那位陈大少一面，却也看得出，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主，他对方医生你可是很仇恨的。” “嗯。” 方乐点了点头。 前世就是医生，这种情况方乐有着自己的原则。 刚才方乐之所以拒绝周启文，还真不是因为不想治，或者想让陈继东多受点罪，一位医生，倘若有了这种心态，也就距离步入歧途不远了。 很多事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方乐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确实不清楚陈继东的情况是什么情况，没把握，又有矛盾，那就不去为好。 当医生的，谁敢说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方乐只是重生者，借助的只是前世自己所学的东西，又不是挂逼。 作为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四岁的资深医生，方乐对自己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如果不算前世医疗发展带来的优势，他自己的水平和这个时空的一些顶尖专家还是有差距的。 就中医而言，方乐自问还是比不过薛曙阳、孙清平等国手名家的。 至于让孙清平和薛曙阳都惊叹的破格救心汤以及这一次被《中华外科学》杂志收录的肌腱缝合法，一个是李可李老的成名方剂，一个是汤锦1波汤教授的m-ta g法，都不算方乐自己改进原创的，算起来方乐倒像是历史文里面的文抄公。 重生到这个时空，在临床上，方乐免不了会用到前世的一些东西，可用归用，方乐不会真的飘的找不到北，觉的自己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送走李万江，方乐开着车和程云星去江中市的中药材市场。 而医附院那边，周启文挂了方乐的电话，则给沈安荣拨了过去，先打的是座机，座机打了好半天没人接，周启文又打了沈安荣的手机。 “周主任？” 沈安荣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事吗？” “沈院长不在医院？” 周启文问道。 “现在不在医院，在上清县。” 沈安荣道：“上清县这边的流感情况有点严重，我昨天就到了这边，忙了一夜了，周主任有事？” “没事，沈院长辛苦了。” 周启文急忙道：“我刚才给您办公室打了电话，没人接，主要是问一下几位患者后续.....” “现在那边的患者情况应该有所好转了吧，方乐不是在市区吗，有什么事周主任可以给方乐打电话，我现在真的有点顾不上了。” “我知道了，沈院长您忙，注意身体，注意防护。” 周启文客气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 沈安荣在上清县那边治疗流感，周启文就不好再说陈继东的事情了。 “啧.....” 挂了电话，周启文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是聋哑人 “呜呜，啊啊！” 病房内，陈继东都快疯了。 刘恩急忙把笔和纸递了过去。 “问问医生，究竟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治了。” 陈继东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刘恩接过，正看着，病房门口，周启文和林学江一块走了进来。 毕竟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陈大少在医附院享受的也是单间待遇，特需病房。 还好是特需病房，病房内没有别的患者，要不然，陈大少更加没脸见人了，吐着舌头，边上肯定有人围观。 即便是特需病房，陈继东也总觉的小护士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笑意，就像是看小丑，被逗乐了那种。 “周主任，林主任。” “刘先生。” 周启文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继东。 别说小护士，就是周主任，每次都忍不住想笑，强行憋着。 “陈少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从检查来看，各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 刘恩没插嘴，和陈继东一起看着周启文，等待下文。 周启文看向边上的林学江。 “我和周主任还有医院的相关专家都商议过了，觉的陈少的情况，心理因素的可能比较大一点。”林学江硬着头皮说道。 毕竟林学江才是专科医生，周启文只是急诊科主任，倘若不是昨晚患者直接来的是急诊科，周启文这位急诊科主任都不会参与这种病症的治疗。 所以这个结果，周启文是坚决不愿意说的。 “呜呜......哇哇......” 陈继东瞬间就愤怒了。 心理因素？ 特别什么是心理因素？ 他陈继东好端端的吐舌头，有这种心理因素吗？ 狗才有这种心理因素。 “林主任，这就是你们的诊断结果？” 刘恩也脸一沉。 心理因素？ 这个可算是比较万金油的说法了。 “刘先生，海森集团也是做医疗行业的，应该清楚，各方面检查都没什么异常，心理因素的可能非常大，当然，不排除其他可能，我们还会继续跟进。” 林学江耐心的解释。 对西医而言，诊断病症本就是从各方面异常数据还有检查来判断的，至于查体、症状，这些也只是一个参考，查不出问题，别说林学江，就是协和的专家过来，依旧要抓瞎。 ...... “刺！”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宝马车向前滑行了十公分左右，这才稳稳停住。 宝马车前面，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突然躺在了地上，距离宝马车只有二十公分不到。 “艹！” 方乐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还好他开的不快，要不然，刹车都有点来不及。 “撞人了吗？” 副驾驶的张曦月都有点没看清，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还是张曦月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好像没撞到吧？” 程云星坐在后面，探过头道。 “碰瓷的。” 方乐看着躺在车前面的老人，有没有撞到人，方乐很清楚，对方只是碰瓷，又不是送命，不过方乐刚才要是开的快一点，可能还真就撞到了。 碰瓷这种情况，方乐其实也没遇到过，只不过在网上看过不少类似的段子。毕竟方乐开始开车那会儿已经快2040年了，别说每辆车都有行车记录仪，就是大街上，探头也是相当密布的，是不是撞人，监控一调，一目了然。 不过10年前后，碰瓷现象是非常普遍的，那时候车子慢慢多了起来，行车记录仪也少，很多事情都说不清。 只是，方乐也清楚，95年这会儿，胆敢碰瓷宝马车的可不多。 碰瓷那也分情况的，特别是方乐这种正在行驶的豪车，一般是很少有人胆敢碰瓷的，毕竟在这个年代，能开的起宝马这个级别的豪车的都是非富即贵，还真不怎么怕撞人。 哪怕撞死了，那也是摆的平的，毕竟又不是故意伤人。 “怎么办？” 张曦月有点不知所措。 方乐左右看了一下，对张曦月和程云星道：“你们两个不要露头，我出去看看。” “哦！” 张曦月和程云星虽然不知道方乐打算怎么处理，不过都很听话，星星同学直接就躲在了座椅后面，张曦月的身子也往下缩了缩。 李万江的车，贴膜都是深色的，在车外基本上不怎么能看得清车里面，所以车内几个人，外面人也不是很清楚。 方乐打开车门，下了车。 老头躺在地上，不断的呻1吟，看到方乐过来，声音更大了. “哎哟，腰断了，全身疼。” 方乐走到近前，不吭声，看着老人，这会儿边上也有人围了过来。 “小伙子，撞人了，快送老人家去医院吧。” “就是。” “开车开慢点呀。” 这年头，大多数人的正义感还是相当爆棚的，不像后几年，看热闹的居多，拍照的，发朋友圈的，就是没有管闲事的。 方乐站在边上看了两眼，想到重生前看到的一个段子，先装着很疑惑，然后又走到车子边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和钢笔，打开来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我是聋哑人，您怎么了？” 说着方乐把笔记本递到老头面前，依旧不吭声。 边上还有人凑过来看。 “呀，是个哑巴。” “怪不得不说话。” “哑巴还能开车呢？” “哑巴人家家里有钱不行？” 边上还有人讨论着。 老头竟然认识字，疑惑的看了一眼方乐，然后拿过笔记本和方乐手中的笔，在方乐的字下面写：“你撞人了，赔钱，没有五百块，这事没完。” 写完把笔和笔记本递给方乐。 方乐接过笔记本，笑着道：“大爷，您这可就是讹诈了，犯法了，我这就打电话报警，咱们去警局处理。” 方乐突然说话，边上人都吓了一跳，原本躺在地上的老头听到方乐的话也吓得瞬间蹦了起来，转身就要跑。 其实这种如果是真的撞人了，哪怕方乐有这个字条，警察来了，该赔偿还是要赔偿的，可老头自己知道撞没撞，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心虚。 “大爷你还是回来吧。” 方乐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老头的衣领：“不是腰断了吗，不是全身疼吗，这会儿这么利索？” “原来是碰瓷的。” “这是打算讹人呀。” 边上围观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议论了。 “还是小伙子机灵。” “是呀，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什么人布的局？ “刘先生，陈少这边我们会继续尝试治疗，不过目前确实不好确诊。” 医附院，病房内，林学江很客气。 且不说陈继东的身份不一般，就说作为医生，连患者的情况都搞不清楚，也确实有点底气不足。 “林主任，周主任，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刘恩强压着火气：“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陈少现在这样子，饭不能吃，水不能喝，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吧，贵院总要尽快拿出一个治疗方案出来。” “是，这个我们也清楚。” 林学江点着头：“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要不，刘先生可以考虑试一试中医？” “中医？” 听林学江说试一试中医，不知道为什么，刘恩的脑海中下意识的就浮现出方乐的面孔。 作为陈清海的助手，方乐的不少信息都是刘恩亲自去了解的，方乐在西京医院的不少事刘恩都清楚，方乐虽然年轻，可就在西京医院的表现而言，中医水平确实不低。 其实站在刘恩的角度，他也是不赞成自家少爷和方乐闹的不愉快的。 只不过作为下属，刘恩没有权利决定什么，他也清楚他们家陈少和方乐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那林主任和周主任可以请中医过来看看。” “不瞒刘先生，我们医院并没有中医科室。” 林学江道：“要不然，我们早就请中医科一块会诊了，也不至于让陈少一直这么等着。” 刘恩沉吟了一下。 医附院没有中医科室，那人家没有请中医会诊，倒也说的过去。 “那不知道江中市哪一块的中医水平比较高，林主任和周主任可以推荐一下。”刘恩道。 “要说水平比较不错的，肯定是省中医医院了。” 周启文道。 “周主任就没有什么专家推荐？”刘恩有点奇怪周启文的反应。 既然周启文和林学江提议中医，按照常理，应该是有人选推荐，这边只是征求他们的意见而已，可周启文却直接推荐了省中医医院，而不是具体的某人，这就有点让人不解了。 难道医附院这边的意思是建议他们转院？ 刘恩跟着陈清海时间很长，对国内的行情还是了解的，一般来说，像医附院这种级别的医院，是很少轻易让患者转院的，更何况他们陈少身份还不一般。 “不瞒刘先生，其实刚才我这边已经联系过省中医医院的院长沈安荣沈院长了。” 周启文没有隐瞒：“沈院长是我们江中市很有名气的中医专家，只不过沈院长目前并不在江中市，而江中院那边我们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刘恩毕竟和陈继东不同，周启文的话刘恩听明白了。 原本周启文这边是打算请沈安荣的，奈何沈安荣不在，除了沈安荣，其他人周启文没把握，所以不敢贸然推荐。 其实江中市这边有名的中医名家还是不少的，沈安荣现在也只能算小字辈，可沈安荣的水平确实不错，不输一些老中医。 除了沈安荣，年龄大一些的周启文却不会贸然去推荐。 就像是秦州省的孙清平，一般没人会随便给谁推荐。 推荐人不是随便推荐的，首先推荐的时候，自己这边要有把握请的到，或者联系的到，没把握随便推荐，人家来一句麻烦你请一下，这不是把自己装进去了？ 国内的几位国手名家，并不难打听，名字很多人都能打听出来，可要说请人，那就不是随便谁都能请的动的。 “周主任。” 周启文和林学江这边正和刘恩说着话，田小林急乎乎的进来了，还喘着气，也顾不得刘恩就在边上，急忙道：“周主任，方医生送了一位患者过来。” “方医生来了？” 周启文有点意外。 “是。” 田小林点了点头。 “刘先生，科室那边有点事，我先走一步，陈少的情况林主任和你这边继续沟通。” 周启文急忙向刘恩打了声招呼，转身就打算走。 “可是方乐方医生？”刘恩突然问道。 周启文没有回答，看向田小林。 “对，是方乐方医生。” 刘恩没说话，周启文也不逗留，急忙和田小林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田小林这才问：“患者什么情况？” “患者是一位六十岁出头的老人，是被警察送过来的，跟着一块来的还有方乐方医生。” 田小林一边走一边道：“突发冠心病。” “怎么还有警察？” 周启文听的有点懵。 “听说好像是老人碰瓷方医生，方医生报了警，警察刚来，老人就突然发病了，然后被紧急送到了咱们医院。” “确定是碰瓷？”周启文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刚才我听是这么说的。” 急诊科，老人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方乐和程云星还有张曦月都在抢救室外面的排椅上坐着，边上还有警察。 方乐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方乐......”张曦月有点担心的看着方乐。 “没事。” 方乐抓住张曦月的手，给了张曦月一个放心的表情，心中则想着此事。 太巧合了，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先是宝马车被人碰瓷，本就不怎么正常，然后碰瓷的老人还有冠心病，这就更巧合了。 是有人故意的？ 方乐有点不敢确定。 如果说是有人故意的，那么是谁呢，陈继东？ 碰瓷，冠心病患者。 今天这个局可不小。 这也是方乐开车不快，刹车及时，完全没有碰到老人，同时方乐灵机一动，想起重生前看过的段子，试着模仿了一下，没想到奏效了。 边上还有围观的热心群众，所以碰瓷这个事是可以坐实的，要不然，老人突然发病，又不能坐实是碰瓷的话，方乐的麻烦还真不小。 方乐正猜测着，周启文急匆匆赶来了。 “方医生！” ‘’周主任。“ 方乐急忙起身。 “患者现在什么情况？”周启文下意识就问方乐。 “送进了抢救室，我又不是贵院的医生，不好进去。” 方乐说着话，看了一眼边上的警察。 周启文心领神会：“我先去看看情况，方医生不用担心。” 说着话，周启文急匆匆的进了抢救室。 第二百九十五章 异常发现 亭江别墅。 金正河在别墅宽大的客厅内来回走动。 亭江别墅，还是江中市这两年才建成的一处别墅区，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绝对是非富即贵，金正河能在亭江别墅区弄到一套别墅，绝对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了。 作为江州省医疗行业的先行者，金正河可以说是江州省医疗行业的领头人，旗下不仅有制药厂，同时还有医疗耗材，这一次金正河之所以非常热切的想要和海森集团合作，除了想要拿下海森集团在江州省的代理权之外，金正河更看重的其实是海森集团的技术。 国内医药和医疗器械领域一路从“仿”到“创”，是经历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的，特别是医疗器械方面，起步比较晚，这个时候还处于“仿”和“创”的过渡阶段。 可要“仿”，首先是要有东西的，要不然怎么仿？ 金正河的目的是拿下海森集团高端设备的代理权，拿下海森集团零散耗材的代工权，这一步对金正河的江海制药至关重要。 “金总。” 金正河正来回走着，秘书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怎么样？” 金正河迫不及待的问道。 “谭老头这会儿正在医院进行抢救......” 秘书的话说了一半，金正河就兴奋的道：“好，好。” 人都送到医院抢救去了，看来是真的被撞了，谭老头还有冠心病，哪怕撞的不严重，可要是诱发冠心病，那方乐可就陷入麻烦之中了。 这样怎么也能让海森集团的继承人消消气吧？ “金总，谭老头是被警察送到医院的，我专门找人了解了一下，当时方乐并没有撞到谭老头，警方定性是谭老头故意碰瓷。” 秘书这才气喘吁吁的把后面的话说完。 金正河脸色一变，冷冽的眼神瞬间扫向秘书，看的秘书双腿发软。 “你踏马的说话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吗？” 秘书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具体怎么回事？” 金正河沉声喝问。 秘书结结巴巴的把过程说了一遍。 金正河听罢，轻轻的挥了挥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常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虽然当时在医院，金正河和其他人一样，都表现的不想招惹方乐，可利益在前，又有几个人不动心？ 只不过金正河并不想正面和方乐冲突，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给方乐制造一点麻烦，只是没承想，这个局这么轻易的就被方乐破解了。 边上群众作证，警察都定性了，那么无论谭老头是生是死，对方乐的影响都不算大，不仅没能讨好到海森集团的继承人，现在还有暴露的危险。 想起才死了几个月的谢大师，金正河就有点双腿发软。 ...... 医附院急诊科，抢救室内，周启文正在组织医生进行抢救。 “行胸外按压，肾上腺素1mg静推，林格氏液500ml静滴，除颤仪监护......” 周启文的声音时不时的在抢救室响起，抢救室内，医生们摁压的摁压，除颤的除颤...... “爸，爸......” 抢救室外面，患者的儿子儿媳女儿突然来了一大群，在抢救室门口大呼小叫。 “是你，是你撞了我爸？” 老人的儿子和女儿被医生拦着，在门口吵闹了一小会儿，然后看到边上的方乐，一群人迅速就围了上来。 方乐坐着没动，而是看向边上的警察。 “干什么？” 警察上前一步，拦住了一群患者家属。 “他撞了我爸，我们还不能问了？”患者的儿子红着眼睛。 “撞没撞，怎么处理，自然有警察和法院处理，需要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吗，都私下解决，还要警察干什么？” 原本吧，警察是真心不想管这种事的。 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这会儿老头在抢救室生死不知，患者家属过来，警察也头疼。 可刚才周启文过来对方乐的态度，边上的警察是看在眼中的，看到方乐看过来，警察又不好不管，毕竟就目前来说，方乐确实没撞人。 不得不说，方乐坐在边上的样子确实很有范。 而且人家是开宝马的。 “周主任，不行呀。” 抢救室内，医生们忙的满头大汗，可患者的心跳依旧没有恢复。 “嘶！” 周启文吸了一口气，还是抢救不过来了吗？ “你们继续。” 周启文说了一句，走出抢救室。 原本被警察拦着的患者家属看到医生出来，都呼啦一下又围了上去。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 “心脏停跳，我们已经尽力了。” 周启文语气低沉。 “爸.....” “这么说我爸没抢救过来？” 患者家属的情绪更暴躁了。 “周主任。” 方乐起身走了过去。 “心脏停跳，该想的办法已经想过了，不过还是无济于事。” 周启文叹着气。 “刚才什么情况？”方乐眯着眼睛问道。 周启文也没啰嗦，把情况说了一遍：“胸外按压，除颤监护，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 “麻烦周主任加补一个心脏超声，我看看情况。”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周启文看向方乐。 “这会儿了，多做一个检查，也是对患者的负责。”方乐道。 “嗯，好。” 周启文点了点头，又转身进了抢救室。 方乐说的不错，这会儿做一个心脏超声，也不过是对患者的负责，而且心脏超声也不属于治疗和抢救的范畴，大不了超声费用医院自行承担。 看到周启文又转身进了抢救室，一群患者家属又在门口跳声大骂，因为警察在边上，患者家属倒是没有对着方乐，不过却站在边上冷嘲热讽，不过方乐并不以为意。 “周主任，结果。” 抢救室内，超声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周启文接过心脏超声，仔细的看着。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周启文就发现了异常，患者的心包内竟然有着大量积液。 “快，心包穿刺包，施行心包穿刺。” 周启文的声音在抢救室响起，声音听上去都有点颤抖。 看着心脏超声的结果，周启文简直不敢相信，还真被发现了问题，方乐可是一直都在外面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心脏复跳 病房内，陈继东吐着舌头，脸色阴沉。 方乐，竟然又是方乐。 刚才田小林过来通知的时候，语气含糊，只是说方乐送来了一位患者，并没有说明具体缘由、 田小林的态度，加上周启文的态度，毫无疑问给人造成一种医附院这边早就知道方乐，而且对方乐很重视这么一个感觉。 当然，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一方面，方乐手外牛人的身份，医附院这边就不得不重视，哪怕方乐这一阵在江中没时间，医附院这边要是不想落后的话，肯定也要和西京医院那边争取，派人前去学习fa g法。 正如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ta g法虽说不是人人都会，人人都掌握，可基本上在大多数三甲医院，总是有那么一两位医生掌握ta g法的，而且掌握ta g法的医生，在医院的地位都不算低。 更何况这一次方乐直接用的是汤教授改进之后的m-ta g法，而且时间更早。 再加上方乐在急诊科确实帮了周启文大忙，那天晚上要不是方乐正好在场，或许真的会有患者死亡，新型流感，往往最先应对的医院是最吃亏的。 没有经验，在应对上容易大意。 可这些外因并不能对外面解释，如果首例死亡患者出现在医附院，多少对医附院来说都有影响。 陈继东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方乐明明只是西京医院的一位实习生，家里还是农村的，在西京市拜师孙清平，被韩胜学器重也就罢了，可在江中，方乐好像比在西京的时候更让人看不透。 金正河等人竟然都不愿意随便去得罪方乐，医附院这边竟然也知道方乐。 这简直颠覆了陈继东的认知。 陈继东自问自己这位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在江中市好像都没有方乐威风，反而处处被方乐压制。 “少爷。” 刘恩看到陈继东脸色不好，走到陈继东边上，轻声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 陈继东轻轻点了点头，他心中也好奇，怎么方乐在医附院这边也有人脉。 刘恩回来的很快，大概五分钟不到，就回到了病房。 “少爷，打听清楚了......” 刘恩站在陈继东边上，轻声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对陈继东说了一遍。 陈继东听罢，看着刘恩，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刘恩急忙把纸笔递给陈继东。 “你怀疑是有人针对方乐？” 陈继东写了一行字。 “呵呵。” 刘恩笑了笑：“应该是金正河几个人中的某位，他们当面不想招惹方乐，应该是不想明着得罪李万江，不过财帛动人心，又有谁能控制的住呢。” “不是说是碰瓷吗，对方乐能有影响？” 陈继东又写了一句。 “如果人活着，或许影响不大，可要是人死了，怎么也要惹一身骚，毕竟死者为大嘛。” 刘恩笑着道：“少爷您现在应该也没想着把方乐一棍子打死，猫捉老鼠，总要慢慢玩才有意思，这次方乐惹上麻烦，少爷您就当是看个乐子。” 陈继东笑着看了一眼刘恩，别说，这位刘叔叔确实很会说话。 “看个乐子？” 陈继东的心情不由的好了不少，这可不就是看个“乐子”吗？ “万一抢救过来了呢？” 陈继东又写了一行字。 “我问了，冠心病，突然发作，先等等看......” 刘恩正说着，又有人进来了，是刘恩安排的一个人。 “刚才抢救室那边有消息，患者好像心脏停跳，没有抢救过来。” “呵！” 陈继东吐着舌头，却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笑。 死了，竟然真的死了。 陈继东自己好歹在西京医院干了好几年，也清楚刘恩说的有道理。 死者为大，无论什么因素，患者只要死了，方乐多少也要惹一身骚。 “如果自己这边再推波助澜......” 陈继东想着，拿起纸笔，又写了一行字让刘恩看。 这一次刘恩倒是没有马上照办，而是轻声对陈继东说道：“少爷，目前还是先解决您的问题为重，刚才林学江说的有点道理，可以请中医看一看。” 陈继东毕竟不傻，拿过纸笔：“你的意思是方乐？” 刘恩点了点头：“我刚才特意打听了，江中市这边有水平的中医不少，可我们初来乍到，了解的不多，省中医医院的沈安荣水平不错，可现在确实在上清县，少爷您......和方乐共事过，应该清楚方乐的水平。” 陈继东的心情又不怎么好了。 不过刘恩说的有道理。 陈继东纵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方乐的水平确实很高，要不然他一位住院医也不用去讨好。 看着自己还吐着的舌头，陈继东又拿起纸笔：“方乐会愿意？” “这一次的事情必然是金正河几个人谁的手笔，既然对方要示好，怎么可能不吭声？” 刘恩笑道：“等方乐有了麻烦，肯定有人会来找少爷，到时候我们帮方乐解决一下麻烦，一来显得少爷宽宏大量，一来也让方乐顺便给少爷诊治，先把病治好，咱们再说其他。” 陈继东不由的给刘恩竖了一个大拇指。 怪不得这位刘叔叔能得到他便宜父亲的器重，确实很有能力。 和刘恩接触了这一阵，陈继东确实学到了，当初在医院，他要是有刘恩的心计，也不至于让自己被医院开除。 说实话，自从成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之后，陈继东最想做的就是回医院在原本的同事面前装个比，富贵不装逼，犹如锦衣夜行。 可因为当初是被医院开除的，再加上方乐，陈继东一直不好去，前去装逼总要有合适的理由，要是好端端的，可以说是串门，可现在，就显得刻意了。 真的是憋的人难受。 ...... “周主任，穿刺包。” 抢救室内，有人急匆匆从操作室拿来穿刺包。 “我来。” 周启文走上前，亲自给患者施行心包穿刺。 消毒过后，穿刺针刺入心包，心包内的积液渐渐的被抽了出来。 随着心包内的积液被抽出，原本患者已经停跳的心脏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跳动。 “心跳恢复了！” 边上有医生惊喜的喊道。 “周主任，您简直太牛了。” 抢救室，有人情不自禁的拍着周启文的马屁。 不，这已经不是拍马屁了。 患者心脏都停跳了，大家还采取了一系列急救，却毫无效果，周启文竟然又想到做一个心脏超声。 类似于患者这种情况，放在十来年之后，做心脏超声基本上属于常规操作了，可现在毕竟是95年，无论是一些医生的习惯也好还是超声的成本代价也好，都需要逐渐养成。 所以这会儿，在抢救室内的医生们眼中，他们周主任是真的太牛了，想到了他们没想到的东西，生生起死回生，要不是周启文临时让增补一个心脏超声，或许患者真的就这么被判定死亡了。 然而周启文的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有的反而是震撼。 边上人夸着周主任太牛了，可周启文则知道，真正牛的不是他，而是坐在抢救室外面的方乐。 肾上腺素5mg静推，多巴胺20mg+生理盐水10ml静推...... 查看了一下患者的情况，周启文交代了一番，等到患者的情况暂时稳定，周启文这才拿着患者的超声结果走出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患者家属又都围了上去。 “恭喜，患者心脏重新恢复跳动了。” 周启文对患者家属们说道。 “恢复了？” “周主任，您说的是真的？” 患者的子女还有老伴都有点懵，情绪都有点转变不过来了。 刚才说心脏停跳，尽力了，外面一家人都悲伤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又说抢救过来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是来的太快太刺激了，有点跟不上。 不过患者总归是抢救过来了，患者的子女还有老伴愣过之后都禁不住喜极而泣。 “周主任，谢谢您，谢谢您。” “真要感谢的话，不要谢我，谢谢方医生吧。” 周启文拿着超声结果，走向了方乐，方乐也已经起身。 “方医生，您是怎么知道患者的心包内有积液的？” 周启文把结果递给方乐，同时问道。 周启文真的是太好奇了。 刚才抢救的时候，方乐可是一直都在外面，整个抢救过程也只是听他说了一番，然而方乐却能判断出患者的心包内有积液。 这也太神了吧？ “患者这会儿情况如何？” 方乐接过结果，一边看一边问。 “心跳恢复，暂时稳定。”周启文道。 “那就好。” 方乐也松了口气，只要患者活着，那么这件事对方乐来说就几乎没影响，要是患者死亡，确实是有点麻烦。 最主要的是，因为方乐自己和患者牵扯不清，刚才方乐还不好亲自参与抢救，不参与最多只是惹一身骚，可要是参与，救不过来麻烦就大了。 可作为医生，眼睁睁看着不能参与，又确实很折磨人。 “方医生，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周启文再次追问，他是好奇的紧。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陈大少跑路了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 方乐把手中的超声结果递给周启文：“在临床上，急性心包填塞引起的心跳聚停，特别容易误判，不过一般来说还是有点细小的征兆的，比如心脏骤停前血压轻微下降等一些异常症状。” “在前来的途中，我虽然没有对患者进行有效的抢救，但是也是做过一些诊断的，所以有所猜测。” 当然，除此之外，方乐之所以建议周启文再做一个心脏超声，更多的则是临床经验方面的积累。 就从医年限而言，哪怕加上重生前，方乐的从医年限肯定都是赶不上周启文的，可在信息大爆炸时代，方乐接触的病例、病症，知道听说过的病例病症绝对要比周启文多的多。 还有医疗水平限制等各方面原因，也造成这个年代的医生在临床上的局限性。 重生前，方乐是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中西医皆通，西医虽然以外科为主，可在急诊科，方乐主持和参与的抢救并不少，经验丰富，各种各样的病症和情况都遇到过。 急性心包填塞引起的心跳聚停，早期识别难度非常大，很容易产生误判，在临床上，心脏超声检查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而这个时候就不一定了。 因为察觉到了些许异常，出于谨慎，方乐才提议周启文加做一个心脏超声，果然，患者是，急性心包填塞引起的心跳聚停。 心包内有大量积液，这种情况下不把积液排除，采用任何办法，患者的心脏都是难以复跳的。 “急性心包填塞引起的心跳聚停！” 周启文急忙把这个记在了心中，道：“还好有方医生您在，要不然，今天我们可真的是要回天乏术了，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心脏超声检查应该随时跟上。” 对于医生来说，任何的风险积累的经验都是宝贵的，这一次因为方乐的提醒，发现患者心包积液的情况，那么在下次，遇到类似情况，心脏超声检查就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有没有心包积液，多做一个心脏超声检查，都是对患者的负责任。 “周主任太客气了。” “方......方医生，谢谢您。” 周启文和方乐说话的时候，患者的儿子女儿老伴也都在边上听着，等方乐和周启文说话的空档，患者家属急忙上前。 首先道谢的是患者的老伴。 “方医生，谢谢，谢谢。” 然后是患者的儿女们。 “刚才我们也是着急，有点......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对不起。” “道谢就不用了，眼下患者应该还没有脱离危险。“ 方乐回了一句，对周启文说道：“周主任去忙吧，有什么情况可以告诉我。” 看着患者家属，态度确实诚恳，方乐倒也没生气，这个时候患者家属能道谢，说明还是有良心的，最起码是在乎患者的，要是这会儿患者家属还闹事，那可真是“孝”死了。 周启文进了抢救室，抢救室里面，医生们还在忙碌着，患者的心脏复跳，并不意味着就脱离了危险，还有再次停跳的可能。 不过能复跳，等于再次捡回了一条命，医生们还有再次抢救的机会，要不然，刚才就已经宣布死亡了。 “周主任心肌收缩越来越明显，呼吸也恢复了。” “皮氧饱和度85%。” 抢救室内，医生们给周启文汇报着患者的情况。 因为身份敏感，方乐始终都没有参与治疗，不过周启文则时不时出来给方乐说情况，方乐也给予一些建议之类的。 “这种情况，还是要做开胸做心包置管引流手术的。” 周启文急忙喊过一位医生：“通知心外......” 医附院的心胸外科水平是很不错的，这一点方乐是知道的，开胸心包置管引流手术医附院这边完全是可以做的。 ...... “少爷。” 特需病房内，陈继东靠坐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舌头依旧吐在外面。 听到刘恩说话，陈继东睁开眼睛，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昨晚一晚上几乎没睡，刚才眯了一会儿，可根本睡不踏实，除了舌头在外面之外，最主要的是肠胃也难受。 没法吃东西，虽然靠着输液维持营养，可陈继东人是清醒的，其他各方面也都是正常的，饥饿感还是有的。 “刚才急诊科那边传来消息，患者抢救回来了，现在正在做开胸心包置管引流手术。” 陈继东眼睛圆睁，猛然坐直，牙齿都差点咬到舌头，要是再用力一点，或许就咬舌自尽了。 因为咬到舌头，疼痛刺激，陈继东反而清醒了一些。 刘恩急忙道：“是方乐给的建议，做了一个心脏超声，发现心包积液......” 陈继东看着刘恩，好半天颓然的躺了回去。 心脏停跳，竟然又被抢救回来了。 是的，是“又”。 在西京医院，方乐就抢救过一次，心脏已经停跳，人都要被送往太平间了，却被方乐抢救了回来。 当然，那时候陈继东都已经被开除了，并不在现场，可事陈继东却知道。 这次之前，陈继东一直觉的可能有点夸张，可...... 刚才那会儿明明说患者没有抢救过来，这会儿又抢救过来了。 别说陈继东不是外行，哪怕是当过几年医生，这种事对陈继东来说都是很罕见的。 “少爷，我刚才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的意思，要不我们回西京市？” 刘恩轻声道。 陈继东看向刘恩，刘恩继续道：“在这边，医附院目前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们又不怎么熟悉，回了西京，老板可以请孙老.....” “嗯。” 足足过了好半天，陈继东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从昨晚到现在，这会儿都已经中午一点多了，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睡不好觉的折磨已经让陈继东忘却一切了。 这个时候，陈继东最大的心思就是先把自己医好，再想其他。 孙清平和陈清海的关系陈继东大概知道一些，虽然孙清平是方乐的师父，可他父亲亲自去请人，孙清平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 “什么，陈继东去了机场？” 亭江别墅。 金正河听到秘书传来的消息，脸色陡然一变，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是的老板，陈少已经去了机场，下午正好有去西京的航班，应该是要回西京市。”秘书小心翼翼的道。 “艹！” 金正河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个时候，陈继东竟然走了，竟然走了？ 自从得知方乐和谭老头一起到了医院，金正河的心中就忐忑着。 短短的几个小时，金正河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 先是听说谭老头病危，之后又听说死了，然后又听说活了，现在陈继东又打算跑路。 是的，在金正河看来，陈继东这就是跑路了。 医院那边具体怎么回事，金正河也不太懂，他又不是医生。 所以谭老头一会儿死了，一会儿又活了，听在金正河耳中，那真的是相当吓人的，金正河不觉的是什么抢救、误判，他只觉的这特么就是方大师的手段。 这年头，一些人对气功的认知是很可怕的，可以治病，可以伤人，可以灭火，千里之外伤人好像都不怎么离谱。 而方乐能震伤谢大师，让谢大师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方乐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这一下，谭老头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听在金正河耳中，那可不就是大师手段？ 要不然，怎么还能死了又活了？ 医生有这么牛？ 这不，陈继东都被吓跑了。 这一次暗中出手，金正河那可是为了讨好陈继东，现在陈大少竟然跑了。 金正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脸色煞白。 陈继东跑了，他该怎么办？ 方大师知不知道背后其实是他在搞鬼？ 现在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知道？ 如果知道了，该怎么对他？ 一时间，金正河惶惶不可终日。 ...... “手术非常顺利。” 医附院，心胸外科主任丁磊从手术室走出来，先给等在手术室外面的患者家属说了一声，然后和周启文一块向外走。 “周主任了不起呀，竟然能发现是急性心包填塞引起的心跳聚停，这种情况，临床辨识率很低，很容易发生误判。” “丁主任谬赞了，这可真不是我注意到的。” 周启文苦笑道：“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 “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哪位方医生？” 丁岩问道。 “是呀。” 周启文道：“患者心脏停跳，我抢救了半天，都放弃了，是方医生建议我做了一个心脏超声，这才发现是心包积液。” “那位方医生不是肌腱缝合方面的吗，怎么对这方面也这么了解？”丁磊问。 方乐的名字，丁磊也是这两天听说的：“还懂中医？” “可不是。” 周启文道：“主修是中医，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听说年龄不大？”丁磊又问。 “二十一二岁。”周启文说道。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天才？”丁磊有点难以置信。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上门赔罪 “方医生，听说您出事了？” 方乐和程云星张曦月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李万江的电话。 患者进了手术室之后，方乐和张曦月还有程云星三个人就走了，没必要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患者心脏复跳，然后开胸做心包置管引流手术，手术虽然有风险，可剩下的已经不是方乐可以掺和的了。 就像刚才在抢救室，方乐不方便进去，手术室也同样如此。 只是在外面给周启文提一些建议，做一些参谋的话，并不会引起什么纠纷，可一旦参与到里面，那很多事就说不清了。 别看患者家属刚才道谢，可患者要是再次出现风险，患者家属变脸的可能性很大。 作为急诊科医生，方乐见过形形色色的患者和患者家属，在患者生命垂危的时候，一些患者家属不惜下跪磕头，可一旦患者抢救不过来，马上翻脸投诉甚至闹事的并不在少数。 “出了点小事，没想到李总也知道了。” “这会儿没事了吧？” 李万江道：“我听说是有人碰瓷，然后送到了医院？” “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患有冠心病。”方乐应道。 “这么巧？” “我也觉的有点巧。” 方乐笑着道：“好在暂时没事了。” “没事就好，要是有什么麻烦，方医生随时给我打电话，在江中，绝对不能让方医生您吃亏。”李万江表示道。 “谢谢李总，真要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客气的。” 挂了李万江的电话，耽误了大半天，方乐和程云星张曦月暂时也没有去中药材市场的心思了，直接回了酒店，吃过午饭在酒店休息。 江中这边的中药材市场要比西京市的中药材市场更多，像西京市那一次那样的机会也不是每次都有，所以这几天方乐和程云星主要还是摸排，掌握一些规律，方便薛老调查。 昨天晚上方乐还和薛曙阳通过电话，薛曙阳到了江中时候，也正好赶上了江中这边的流感，薛老这样的大国手，到了地方，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的，现在和沈安荣在上江市那边。 “方乐，还好你当时机警，要不然，这次麻烦肯定不小。” 吃过午饭，回到房间，程云星和张曦月回想起上午的事情还有点后怕。 还好方乐当时诈了一下老人，边上有不少人都看出了问题，帮忙作证，要不然，真要被定性为撞人，老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方乐这会儿都不可能回来，肯定要暂时拘留的。 即便如此，刚才方乐和程云星张曦月离开的时候，警察也客气的叮嘱了，希望方乐暂时不要离开江中市，同时留了方乐的电话号码。 “没事。” 方乐笑着安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当然，这个话也只是方乐安慰张曦月和程云星的话。 类似于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方乐没有明显的证据，最终是怎么样一个结果，其实还要看幕后的。 重生前那个时空，就有类似这样的情况，最终被碰瓷者被冤枉，那个案例甚至红极一时，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不过这一次方乐过来，并非是过来游玩的，且不说江中这边还有李万江，同时方乐来江中还是因为中药材市场的事情，换句话说，方乐背后不仅仅有江中市这边的地头蛇李万江，同时还有薛曙阳。 还是那句话，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背后又有人，那是真不怕人泼脏水的。 很多时候被冤枉，被诬陷，也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不干净，自己不干净，哪怕有人泼脏水，也不敢过于抗争；另一种则是弱小，弱小就是原罪。 当然，强大，却有懈可击，同样只是纸老虎。 “张总，方医生！” 方乐和程云星张曦月正在房间正说着话，白素雪来了。 看到白素雪，星星同学的脸就有点红。 “听说方医生和张总上午出事了？”白素雪也是因为上午的事情特意过来询问的。 “出了点小事。” 方乐笑道：“我这事现在已经闹得整个江中市都知道了吗？” “方医生开玩笑了。” 白素雪道：“这几天方医生你和我们张总两个人卿卿我我，张总都不办公了，我就只能在集团总部混日子，这不，正好听李总说的吗？” 张曦月又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 “要不我给小白你找点事做？” 方乐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程云星：“这边上总是跟着一个电灯泡，合不合适，要不这几天小白你带着程医生在江中市转一转？” 星星同学闻言脸更红了，都不敢看方乐。 白素雪倒是无所谓：“既然方医生交代了，那我肯定招呼好程医生。” “不用，不用。” 程云星急忙摆手。 “真不用？”方乐笑着问程云星。 程云星讷讷的不说话。 “你是不用，不过当电灯泡确实不合适，还是跟着小白吧。” 程云星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程云星对人家小白有意思，方乐看得出来，不能说是爱，只能说是有点喜欢，毕竟对程云星来说，白素雪这么有气质的美女，确实是不多见，白素雪这种干练的女强人范儿，确实是能吸引不少男性的。 同时方乐也知道，白素雪可能不怎么会瞧得上程云星，两个人的可能不大。 不过谁让星星同学是自己人呢，既然星星同学有心，方乐还是乐意给星星同学创造机会的，毕竟橘子不白吃，至于成不成，那就随缘了。 “对了方医生，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李总让我告诉您，海森集团的陈少去了机场，乘坐下午的航班回西京市去了。”白素雪看了一眼程云星，脸色如常，回头对方乐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 “程医生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白素雪又看向程云星，问道。 “没有，没有。” 程云星摆着手：“你别听方乐瞎说。” “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白素雪说了一声，向方乐和张曦月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告辞。 刚打开房间的门，门口一个人正抬起手准备敲门，差点没敲到白素雪身上。 “那个，请问方乐方医生是住这儿吗？” 金正河也没想到有人突然出来，而且还是一位大美女，急忙放下手，尴尬的问道。 “江海医药的金总？” 白素雪看着金正河，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对，是我。” 金正河点着头：“没想到白助理还记得我。” 白素雪之前是李万江的助手，跟着李万江参加江中市的企业家活动的时候见过金正河一面。 “金总稍等。” 白素雪客气的回了一句，并没有请金正河进门，而是转身又回来了：“方医生，江海医药的金正河找您。” “让进来吧。” 白素雪这才请着金正河进了房间。 “方......方医生。” 金正河进了房间，看着坐在客厅的方乐，下意识就有点惧怕。 人最惧怕的往往是未知的事情。 谢大师的死，谭老头死了又活了，方乐大师的身份，这些事情让金正河完全摸不清楚方乐的深浅。 “金总找我有事？” 金正河前来，方乐基本上就能猜到上午的局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方乐坐在沙发上没动，却很客气的询问。 方乐的这一番做派看在金正河眼中，更让金正河觉的方乐好像万事皆在掌握。 “方......方医生，我今天过来是特意来向方医生赔罪的。” 金正河吸了一口气，这才稍微有点结巴的道。 “金总来赔罪？” 方乐故作好奇的道：“我和金总昨晚上才见过一次，金总也没得罪我呀，何来赔罪之说？” “方医生，上午的事情是我鬼迷心窍。” 金正河也不和方乐绕弯子，直接承认：“是我想帮陈继东出气，所以特意找了人......不过方医生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不会再给方医生带来任何的困扰。” “金总，你胆子不小。” 边上还没走的白素雪却出声道：“方医生是我们万江集团的贵客，我们李总对方医生都是客客气气的，金总竟然敢给方医生泼脏水？” 目前白素雪还是万江集团的人，张曦月都还是，更别说白素雪。 别看白素雪之前只是李万江的助理，一个小助理自然是不敢和金正河这么说话的，可如果白素雪代表万江集团的话，那就没毛病了。 江海医药现在还远远没法和万江集团相提并论。 白素雪清楚方乐在李万江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也不怕狐假虎威。 “我也是鬼迷心窍。” 金正河不敢反驳，诚恳的对方乐道：“我今天来是诚心来向方医生赔罪的，方医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李万江对方乐的态度，其实是另类坐实方乐方大师身份的佐证，要不然，很多人都会想不通，为什么李万江会对方乐那么客气。 毕竟年前万江集团起死回生的事情也只有李万江和白素雪清楚其中的缘由，哪怕是李平阳都不知道。 没有这个前提，李万江对方乐的客气就显得有点让人费解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布局医药 星星同学再次进入懵逼状态，有点搞不明白情况。 这位金总是吃错药了吗？ 上午找人碰瓷，下午过来赔罪？ 而且这位金总，好歹也是大老板，怎么看上去一点骨气都没有？ 难道有钱人都是如此让人无法理解，不可理喻，难以猜测，所以人家才能成为有钱人？ 当然，张曦月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唯一猜到点什么的可能就是白素雪和方乐了。 其实方乐也有点纳闷，这位金总怂的有点太快了吧？ 什么方大师的身份，方乐自然是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没有在意过，所以谢大师的死方乐表示不背锅。 过了三四个月，江中这边一直流传着方乐的传说，可方乐自己其实已经忘记了。 谢大师在方乐眼中也不过是一位不听劝告的患者而已。 方乐虽然猜到了些许缘由，可也有点不是很理解金总为何如此之怂。 “方医生......” 方乐不说话，金正河反而越是害怕。 “金总坐吧。” 方乐招呼道。 “方医生，我站着就行。” 金正河这会儿哪儿敢坐呀，他能来找方乐都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当着方乐的面，在房间内，方大师应该不敢对他放罡气吧？ 最起码眼下应该是没事的，可这一关总是要过的，要是过不了，或许他金正河就是下一位谢大师啊。 “金总既然做了，怎么又过来赔罪？” 方乐好奇的问。 “方医生您就别逗我了，我是真心赔罪的。” 金正河叹着气：“陈继东已经回西京市了，谭老头醒了，您迟早都能知道，我当时鬼迷心窍，这会儿主动前来，就是希望方医生原谅。” “坐吧，坐下说。” 方乐再次招呼。 “我......” 金正河还待说话，就被方乐打断了：“我是真有事向金总了解，坐吧。” 金正河这才在方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金总的江海医药目前都涉及哪些领域？”方乐问。 金正河虽然奇怪，还是老实的道：“消字号及杀字号、医药、医疗器械、试验器械，我们江海医药都有涉猎，目前我们江海医药旗下有一家制药厂，一家医疗器械加工厂。” “同时我们江海医药也做外贸代理和进出口业务，这一次我们江海医药就是希望拿下海森集团在江州一带的代理权以及代工权。” “方医生，江海医药是92年成立的，到现在也就三年时间，旗下自主研发的医药产品不多，主要还是贴牌，医疗器械主要也是代工为主。” 边上白素雪补充道。 “对，白助理说的不错。” 金正河道：“国内的私人医药企业也都是近几年才开始的，我们江海医药成立确实时间不长。” 这一点方乐也知道一些，国内的医药行业发展其实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快速发展还是八十年代开始的，私人医药企业也都是近几年开始冒头的。 原本方乐是打算等储备一定的资金之后再进入医药行业，只是金正河突然送上门来，又让方乐有了新的想法，或许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 医药行业和别的行业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旦等老牌的医药企业占领了市场，新的企业冒头就比较难了。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后世著名的医药器械，基本上都是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冒头，然后逐渐打出自己的品牌，新企业不能说没有，相对来说较少。 之前是没有契机，方乐也只能先积累财富，现在的话，或许江海医药就是突破口。 “方医生......” 见到方乐又不说话，金正河只好主动开口：“现在江州这边医药企业不少，这两年也正是我们江海医药的关键时期，海森集团是不错的机会，所以我才......还希望方医生能够谅解。” “金总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运气好，可能就进去了？” 方乐反问道。 “我知道，我......” 金正河点着头：“方医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这样吧，我们张总对医药行业也有兴趣，想要入股江海医药，不知道金总意下如何？”方乐突然说道。 “张总？” 金正河愣了一下。 “给金总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万江集团的副总经理，张曦月张总。”白素雪适时的给金正河介绍道。 “万江集团也打算涉足医药领域？”金正河吃了一惊。 “不是万江集团，只是我们张总。”方乐纠正道。 “张总同时也是万江集团的股东，只是在万江集团挂职。”白素雪又补充道。 金正河看了一眼张曦月，又看了一眼方乐，什么张总，明明就是方乐本人嘛。 “方医生打算如何入股？” 金正河并没有急着拒绝，而是先询问道。 “金总放心，我这边只有一个条件，技术共享，渠道共享，至于金总愿意让出多少股份，那就看金总自己的意思了。”方乐风轻云淡的道。 “方医生胃口也太大了吧？” 金正河坐直了身子。 他听明白了，方乐并非是打算要他的江海医药，而是为以后做准备，这位方医生有着涉足医药领域的野心。 技术共享，渠道共享，这也就意味着方乐只要有资金，随时可以跳出去单干。 “金总觉的我占了便宜了？” 方乐笑着问。 “方医生难道不算占便宜？” 金正河气呼呼的道。 既然是谈生意，金正河也不能太怂，他是怕方乐，可怕方乐也是有原因的。‘ 一个是摸不清楚方乐的手段，一个也是舍不得现在的家业，要不然他直接躲国外去，方乐能把他怎么样？ 现在方乐这么大胃口，金正河又怎么可能愿意？ “星星，把桌上那本杂志拿过来。” 方乐对程云星说道。 “《中华外科学》”程云星问。 “对。” 方乐点了点头。 程云星起身，把桌上的《中华外科学》杂志拿了过来，递给了方乐。 “金总先看看这个。” 方乐把《中华外科学》杂志递给了金正河。 这本《中华外科学》杂志还是方乐找周启文要的。 金正河有点奇怪的接过杂志，打开来。 才翻了几页，金正河就看到了方乐需要他看的内容。 “这......” 金正河认认真真的从头看到尾，然后抬起头来。 “金总是做医药行业的，这篇论文的价值金总应该清楚吧？”方乐平静的问道。 “清楚，清楚。” 金正河点着头，他是万万没想到，方乐竟然真的是医生，而且在业内名气这么大。 新的肌腱缝合法，手外牛人呀。 “如此金总还觉的我占便宜吗？”方乐问道。 “嘶！” 金正河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之前他还是对方乐了解不够，就冲着新的肌腱缝合法，方乐在手外领域的地位就不低，影响力就不小。 虽然手外领域所需要的耗材和器械不多，可正是因为不多，简单，反而是最容易的，真要是什么尖端领域，单单技术研发就需要庞大的资金和漫长的时间。 医药行业是很吃钱的，现在国内不少医药企业都是先做代工和贴牌。 实力不够，有些领域是不敢轻易碰的。 这确实是个机会，对江海医药来说是个机会。 可金正河也清楚，方乐有着如此影响力，如果到时候跳出去单干，有着他们江海医药开拓的渠道和技术，就可以迅速另起炉灶，成为他们江海医药的竞争对手，而且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技术共享，也就意味着两家做的是一样的东西。 心动吧？ 金正河自然是心动的。 害怕吗？ 也害怕，和方乐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当然，咱们可以签署一个年限。” 方乐猜到金正河的担心：“三年，三年之后，渠道共享一年，金总觉的如何？” 金正河还在犹豫。 “金总，我的条件已经很优越了。” 方乐提醒道：“等于这三年，我这边替金总你赚钱，要的只是技术，而且江海医药现在的技术我也不见得看的上，只是借金总一个平台，这对金总你是有好处的。” 股份随便给，这就意味着方乐没打算拿江海医药的分红，当然，主要是方乐现在没多少钱，金正河真要给的多，方乐还吃不下。 “还有，金总和海森集团的合作可以继续谈。” 方乐道：“这方面金总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配合。” “干了。” 金正河一咬牙：“不过具体的协议还需要协商。” “这是肯定的，我们张总也要对江海医药做一番了解，万一金总的江海医药只是一个空壳子，完全做贴牌和代工，那也没什么价值。” 方乐缓缓道：“我看中的其实是金总的研发团队和销售渠道，我是真的打算做事情的。” “好。” 听方乐这么说，金正河反而放心了。 方乐看重的是技术，那么肯定就要出力，真要三年没进展，又有什么意思？ 可如果有进展，那对他来说，也不算吃亏，到时候鹿死谁手，各凭手段。 第三百章 携手并进 看着白素雪送着金正河出了房间，星星同学还犹在梦中。 方乐就这样三言两语，就又谈成了一笔生意？ 刚才方乐和金正河谈事情的样子，程云星看着都觉的有点怕，这哪儿还像是上学时候沉默寡言的那个方乐。 生死之间真的能让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要不死一下？ 边上，张曦月一声不吭，看着方乐，眼中却全都是小星星。 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人。 握着方乐的手，张曦月只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以后又要张总多操心了。”方乐笑着打趣。 “有人呢，又乱说。”张曦月脸颊一红。 “呵呵。” 方乐都禁不住笑了，一段时间没见，和张曦月通电话的时候，听着张曦月确实变化不小，可见了人，还是如此害羞。 “方医生，您打算涉足医药领域？” 白素雪送着金正河出了门之后，又折了回来。 “对。” 方乐道：“医药行业是我最擅长的领域，肯定不能放过嘛。” “医药行业想要做大，成本可是很高的。” 白素雪倒是不否认方乐的说法，方乐的水平白素雪是了解的，中西医皆通，一段时间没见，又弄出一个新的肌腱缝合法。 这个缝合法白素雪其实不了解，可看刚才金正河的反应，白素雪就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 方乐说医药行业是他最擅长的，倒也说的过去。 只不过方乐现在涉足的领域可不少了，一方面白素雪和张曦月这边正在筹备开超市，西京市那边冯飞正在涉足建筑行业，现在又来一个医疗领域。 白素雪都不敢想，这几个行业要是都做起来，那会是怎么一番场景。 想着想着，白素雪都有点奇怪，方乐现在的资产其实不多，也就是万江集团的那点股份，可她竟然没有觉的方乐可能做不成。 “成本确实高，不过做好了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方乐笑着道：“我做医疗行业不为赚钱，只为了改善国内医疗环境，目前国内百分之八九十的耗材和医疗器械设备都是进口的，国内医疗器械的水平远远低于国外，如果不能改善这一点，国内医疗永远被国外掐着命脉，这是一个非常烧钱的行业，要是做不好，可能会血本无归，小白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方医生有如此雄心壮志，素雪甘为走狗，人的一生能有如此一番境遇，是素雪的荣幸。”白素雪笑着道。 “好，那咱们就携手并进，一起奋斗。” 方乐站起身，抓着张曦月的手伸了出去。 “携手并进。” 白素雪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方乐和张曦月的手上。 “还有我呢。” 星星同学终于回过神来了，急忙上前，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白素雪的手上。 “那咱们就一起，为了梦想，加油。” “加油！” 所有人异口同声。 不得不说，这种稍显狗血的形式主义，确实能凝聚人心，鼓舞士气。 很多时候，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可只要你种下了，迟早都能生根发芽。 ...... 秦州省，西京市 陈继东抵达西京市，就被陈清海带到了孙清平的住处。 “坐吧，坐下我看看。” 陈继东见到孙清平，不由的有点惧怕。 别说陈继东，就是陈清海在孙清平面前都表现的相当本分。 在陈家父子眼中，孙清平可不仅仅只是国医大家那么单纯，更是陈家父子的恩人，无论是陈清海也好还是陈继东也好，都受过孙清平的恩惠。 陈清海的父亲去世的早，还没出国之前，就受过孙清平的接济，小时候要不是孙清平接济，或许陈清海早就饿死了。 陈清海后来出国，却又留了个儿子，陈继东刚出生的时候也有孙清平帮忙，只是后来陈继东的母亲嫁了人，才和孙清平失去了联系。 只不过陈继东的母亲嫁人的时候，陈继东还小，记不得事，这种事一般人也都藏着掖着，要不是陈清海这次找了回来，很多人都不知道陈继东现在的父亲其实是养父。 当然，从做事也能看出来，陈继东父子品性差不多，生性薄凉，孙清平要不是名气大，地位高，陈清海多半也不会在乎这个恩人。 当然，孙清平也不在乎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孙清平毕竟和陈清海的父亲私交不错，陈清海带儿子来孙清平这儿求医，倒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孙清平也不至于把陈家父子拒之门外。 陈继东现在肯定已经不记得孙清平对他的恩情，不过孙清平的名气还是让陈继东战战兢兢的。 特别是陈继东知道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他又和方乐有矛盾，生怕孙清平问起。 “坐吧。” 陈继东有点拘谨，有点害怕，孙清平却很和善，笑着道：“说起来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的，没承想一晃眼，这么大了。” 是的，孙清平并没有认出陈继东。 西京医院那么多医生，孙清平怎么可能认的过来？ 而且孙清平去西京医院，像陈继东这种小住院医是没资格往跟前凑的，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孙清平见过没见过陈继东都是两说。 看到孙清平的态度，陈继东心中却禁不住悲凉，小心翼翼的在沙发上坐下。 孙清平认出来，陈继东怕，孙清平没认出他来，陈继东则难受。 原本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人家肯定知道，结果人家都不认识你这个人。 这世上最大的悲凉或许就是忽视吧？ 更为准确的说都谈不上忽视，而是压根就没你这么个人。 自己自以为是，却不承想，人家压根就不在乎你这个人，你生气也好，惧怕也好，无论什么情绪，别人都不在意。 这一刻，陈继东就是如此。 比起孙清平的不认识，陈继东甚至觉的孙清平因此训斥他几句或许要更舒服一些。 孙清平是方乐的老师，也去过西京医院急诊科几次，然而却一点不认识他陈继东。 陈继东脆弱的小心灵再次受到了打击。 陈继东坐下之后，孙清平也在陈继东对面坐下，一边给陈继东诊脉，一边问：“这种症状多长时间了？” “昨天晚上到现在。”回答的是陈清海。 “除了舌头不能伸出去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情况吗？” 问过之后，孙清平都笑了：“忘了，你这样子不好说话，这样，我问一句，有你就点头，没有你就摇头。” 陈继东点了点头。 “有没有心烦意乱？” 陈继东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就是偶尔有，但是不明显？”孙清平问。 陈继东点了点头。 “有没有失眠，多梦？”孙清平又问。 陈继东再次点头，然后又摇头。 “哦，还是不太严重。” 孙清平笑了笑，又问：“胃口怎么样，好就点头，不好就摇头。” 陈继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般般。” 孙清平笑着松开手指，道：“这是心火炽盛导致的。” “最近一段时间有烦心事或者心里不痛快？”孙清平问。 陈继东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嗯。” 孙清平道：“情志抑郁化火，火热之邪内侵，从而导致心火上炎舌窍.....” “孙老，这个情况好治吗？”陈清海在边上问。 “不难治。” 说着话，孙清平已经站起身来，去了书房，拿了针袋出来，从针袋里面拿出一枚银针，然后消毒。 消过毒，孙清平又拿起镊子，把陈继东的舌头翻起来，银针刺入陈继东的舌头下面，捻转了几下，然后收了银针。 “好了。” 孙清平说话的时候，陈继东就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舌头可以收回去了。 舌头收回去的一瞬间，陈继东都差点落泪。 可算是好了。 “孙伯伯不愧是杏林大家，谢谢孙伯伯。” 陈清海急忙道谢。 “嗨，小问题。” 孙清平笑着道：“我再开个方子，回去吃上两天，年轻人，心态要好，不要生闷气，心胸要宽广。” “嗯，谢谢孙老。” 陈继东急忙点头，因为舌头刚好，陈继东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 收了银针，孙清平又开了一个处方交给陈清河。 因为陈清河父子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这会儿都快下午七点了，孙清平刚吃过晚饭没一会儿，陈清河父子也没多留，一番感谢，然后一块离去了。 出了孙清平的房间，父子俩一边下楼，陈清海一边对陈继东道：“孙老说的话记下了？” “啊？”陈继东愣了一下。 “心胸要宽广，做人要大气，你看看，你这个情况什么原因导致的，一个小小的方乐，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陈清海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做生意，不顺的情况很多，每一次都生气，每一次都记仇，我要是像你这样，早就把自己气死了。” 陈继东没吭声。 毕竟父子俩相认时间不长，还是有隔阂的，陈继东其实是很惧怕陈清海的。 突然成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从穷医生成为人上人，这一切对陈继东来说真的像是做梦。 得到了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同时也非常害怕失去。 第三百零一章 赠书（本卷终） “坐吧。” 方乐和程云星进了房间，薛曙阳笑着招呼。 “沈院长。” 方乐客气的和沈安荣打了声招呼，和程云星在沙发上坐下。 “方医生。” 沈安荣笑着向方乐点了点头。 方乐和程云星进来的时候，沈安荣就已经在了。 “这次江州这边的事情能这么快解决，多亏了小方还有小程你们两个。” 薛曙阳也坐下，笑着道。 这一次来江州，薛曙阳一大半时间几乎都和沈安荣在上清县那边处理新型流感，而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则在各中药材市场摸查情况，把消息传递给了薛曙阳，上清县那边的疫情控制住时间不算太长，薛曙阳这边就部署了计划，江州这边的中药材市场一夜之间被查封整顿。 现在江州这边的事情其实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方乐和程云星今天过来其实是听薛曙阳进一步安排的。 “薛老言重了，我们两个也就跑跑腿。”方乐客气的道。 “可不只是跑腿吧？” 薛曙阳笑着道：“我听说你好像还被人碰瓷了？” “这事薛老您都听说了？”方乐笑着道。 “听说了。” 薛曙阳道：“没想到小方你还真是个多面手，不仅仅中医方面了得，西医方面更是了得，中医皆通，内外兼修啊这是。” 医附院的事情薛曙阳也是听沈安荣说的。 随着金正河亲自登门道歉，张曦月和白素雪亲自前去江海医药参观，最终双方签订协议，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其中的缘由外人却不知晓。 所以方乐被人碰瓷的真相也就远在秦州省的陈继东父子知道，值得一提的是，和方乐达成协议之后，金正河就给陈继东打了电话卖好，再次争取和海森集团的合作。 虽然碰瓷事件因为方乐的谨慎以及谭老头逐渐好转而没有对方乐造成什么影响，可金正河的动作总是有了的。 有些时候结果纵然不如人意，可有着那份心，也是相当难得的。 薛曙阳不知内情，也只知道发生在医附院的事情，方乐被人碰瓷，患者病危，心脏停跳又复跳。 一方面，薛曙阳感慨方乐的水平，另一方面，在薛曙阳看来，方乐被碰瓷也有可能就是因为调查中药材市场的时候被人察觉或者如何。 当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薛曙阳也不刨根问底，虽然薛曙阳是中枢下来的，却也不可能对每件事都做到事无巨细。 事情解决了，方乐和程云星的功劳肯定也是要记的。 方乐笑了笑，没吭声。 薛曙阳笑着道：“春节过后，我就离开了燕京，先到冀州省，再到秦州省，然后是江州省，国内中药材市场最多最大的几个省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就是广云那边。” “不过广云那边小方和小程你们就不用去了。” 薛曙阳继续道：“你们医院那边给我打电话了，小方和小程你们两个人应该马上要毕业了，我也不能耽误你们两个人的正事嘛。” 薛曙阳这么一说，方乐这才想起，他和程云星确实快毕业了，还需要回一趟学校。 当然，这事情薛曙阳如果打招呼，方乐和程云星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不过很显然，薛曙阳并不打算这么做。 “我和星星听薛老您的安排。” 方乐倒是无所谓。 “嗯。” 薛曙阳点头道：“这一次你们两个人帮了我大忙，我也给你们医院和学校都打过招呼了，以后到了燕京，也可以来找我嘛。” “薛老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其实我和星星这次也学到了不少东西，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两个月在中药材市场，也让我们对药材更加熟悉，而且还不耽误实习，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嗯嗯。” 程云星也点着头。 “哈哈。” 薛曙阳哈哈一笑，回头对沈安荣说道：“瞧见没有，这个小方，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不说表功吧，最多也是另类的谦虚，可方乐这边，既不说功劳，也不谦虚，反而说的是收获。 像薛曙阳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亏待了小辈，更何况是帮了自己忙的小辈，方乐这么说，不仅不邀功，反而说自己学到了东西，机会难得，就更让薛曙阳喜欢了。 “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方医生为什么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水平了。” 沈安荣笑着道：“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当中，这要是不进步，那才是没天理。” 沈安荣是江中院的院长，虽然比方乐年龄大，可方乐手外牛人的身份却也让沈安荣不敢小觑，而且两个人也不算太熟，沈安荣也没托大称呼方乐小方。 “安荣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薛曙阳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医学本就是包容万物的，中医更是包罗万象，每一份积累，每一份感悟，或许都是在救人的关键时刻的灵光一闪。” 说着话，薛曙阳站起身来，转身进了卧室，不多会儿拿了两本书出来。 “这两本书我已经读了三十多年了。” 薛曙阳走到方乐和程云星边上，方乐和程云星也急忙起身。 “今天我把这两本书送给你们两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研读，中医的未来，祖国医学未来的重担，也就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了。” 说着薛曙阳一人一本，把两本书交给了方乐和程云星。 方乐的是一本线装版的《黄帝内经》，程云星的是一本线装版的《伤寒论》。 “谢谢薛老。” “谢谢薛老。” 方乐和程云星郑重接过，都急忙道了声谢。 薛曙阳翻看了三十年的书，里面有着薛曙阳每一次阅读的感悟，这两本书绝对算的上是价值连城了。 “薛老您当着我的面，把这么珍贵的两本书送人，这不是明摆着让我眼馋吗？”边上沈安荣笑着道。 “哈哈。” 薛曙阳笑道：“下次安荣你来了燕京，我再送你一本。” 第三百零二章 万千宠爱 “方医生真不考虑一下我们江中院？” 沈安荣和方乐走在一起，程云星跟在后面，宛如小跟班，一边走还一边用脚踢着一块小石子。 好气呀。 以前上学的时候，星星同学好歹也算是班上的风云人物，自从认识方乐之后，每天就只能看方乐装逼。 什么时候才能像方乐一样牛逼？ “谢谢沈院长厚爱。” 方乐笑着道：“我毕竟是秦州省人，在西京市距离家也近一点。” “我们江中院虽然才创建时间不长，但是却是一家非常纯正的中医医院，我是真的很希望方医生能够加入呀。” 沈安荣还有点不甘心。 “其实正是因为江中院太纯粹了。”方乐笑着道。 沈安荣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只是考虑到方医生中医方面的造诣，倒是忘记了，方医生是一位多面手。” 听方乐如此说，沈安荣也不再说了，笑着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方医生，如果方医生再有机会前来江中，一定要来我们江中院。” “会的。” 方乐和沈安荣握着手：“我对江中这边也感觉很亲切，有点像是我的第二故乡，以后有机会，我会常来的。” “那我就先走了，祝方医生一路顺风。” 沈安荣笑了笑，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在沈安荣看来，方乐的说法就是客套，当医生的，是最为身不由己的，并非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一别，或许又有好几年没机会见到方乐了。 “走吧。” 等沈安荣的车子远去，方乐也打开车门，和程云星一块上了车。 方乐之所以拒绝沈安荣，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这一世，家在秦州省，老太太还在秦州省，老人家大都故土难离。 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原身的记忆，方乐确实对老太太没有多少感情，老太太对方乐来说也就是个陌生人，甚至还比不上在床边照顾他的张曦月。 这并非是方乐薄凉，而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没有原本的记忆，突然多出一位母亲，都可能不适应。 所以那时候方乐甚至用了手段，把堂嫂江秋娥调教了一番。 可上次回家，老太太对儿子的好，瞬间就感动了方乐，无论方乐本人什么心思，可在老太太眼中，这就是她的儿子。 重生前，方乐就是别人的儿子，能够体会一位母亲的辛酸。 这一世，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可他依旧是别人的儿子，割舍不掉的亲情。 不知不觉间，方乐已经逐渐开始融入这个世界，在这个时空的牵挂也越来越多，母亲刘玉芬，妻子张曦月，好友程云星、师父祁远山、孙清平....... 这个时空和上个时空好像是陌生的，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当你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知不觉就会产生牵绊，产生情感，产生留恋。 还有就是刚才方乐向沈安荣说的，目前的江中院确实不适合他。 这时候的江中院和方乐的父亲方寒入职江中院的时候还不一样，那时候江中院的名气要比现在大，各方面也比现在成熟和健全，无论是实力还是影响力都足够了，所以那时候的急诊科科主任方浩洋才能大刀阔斧的改革。 可这个时候不一样，方乐这个时候想要在江中院搞中西医结合模式阻力是非常大的。 中医是医学，西医也是医学，都是治病救人的，各有优劣，中医不应该被埋没，西医也不应该被抵制，两条腿走路，永远也要比一条腿走路走的更稳。 这个话也是方乐的父亲方寒告诉他的。 ...... 西京医院，急诊科。 韩胜学站在手术台边上，和董文学一块看着黄晓龙做手术。 “小黄和小李的水平提升很快呀。” 韩胜学一边看着，一边轻声和边上的董文学说着话。 “嗯，是呀。” 董文学点着头：“现在黄晓龙主刀已经相当稳了。” 看了一会儿，韩胜学和董文学一块走出了手术室。 “复健室那边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咱们科室也增加了五十张床位，现在黄晓龙和李希文也逐渐能独当一面了，手外分区这一块咱们要好好搞起来。” 一边走，韩胜学一边对董文学说着。 “方医生还是离开的太突兀了。” 董文学道：“方医生的论文上了《中华外科学》之后，这一段时间来咱们科室参观学习的专家不少，甚至还有外省医院的，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虽然已经能够独立主刀了，可还是很难展示出fa g法缝合法的精髓，要是方医生晚走一段时间就好了。” 方乐基本上是刚刚勉强把黄晓龙和李希文带出来就走了，李希文和黄晓龙都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平常还好，董文学盯着，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勉强还可以做，可一旦来了专家参观，两个人就紧张。 上次沪上的王云江王老前来西京医院，韩胜学原本还打算安排黄晓龙和李希文做一台手术让王云江看一看呢，两个人都不敢上台，最终王云江也是带了一盘方乐手术的录像带回了沪上。 “确实是走的急了。” 韩胜学叹着气，薛曙阳要人，他有什么办法？ “小方走了有多久了？” 韩胜学问董文学：“差不多半年了吧？” “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有五十天吧。” 董文学都笑了，大半年？ 韩胜学也真敢说。 “我都觉的好长时间了。” 韩胜学砸吧一下嘴巴，那小子平常在的时候吧，觉的挺气人的，这不在吧，又整天想，才五十天吗？ “韩主任。” 韩胜学和董文学正说着话，遇到了路过的郑锦帆。 “小郑。” “郑主任。” 喊小郑的自然是韩胜学，喊郑主任的就是董文学了。 方乐离开差不多五十天，郑锦帆三个月的临时合约早就到期了，到期之后郑锦帆再次和西京医院签了合同，长期留在西京医院了。 因而也成为了西京医院急诊科也多了一位副主任。 郑锦帆目前是急诊科学历最高的医生，海龟博士，又是副高职称，同时能力也确实很强，担任副主任倒也实至名归。 这一段时间方乐不在，也没有人抢郑主任的风头了，郑锦帆瞬间就成了急诊科的实力担当，成为急诊科几位副主任中能力最强，表现最出色的一位，倒也不负海龟博士之名。 郑锦帆和韩胜学董文学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也没多说话。 方乐不在，郑锦帆确实很有干劲，这一段时间算是在努力的展示自我。 看着远去的郑锦帆，韩胜学都禁不住笑了笑。 要是没有方乐，他还真有可能降服不了郑锦帆这位心高气傲的海龟博士。 特别是方乐的论文上了《中华外科学》之后，郑锦帆就像是吃了春1药一样，大受刺激。 “呼！” 黄晓龙松了口气，走下手术台，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对边上的李希文说道：“韩主任在边上，感觉压力好大呀。” “韩主任刚才对你可是很满意的。” 李希文笑着道。 “这一段时间手术做的其实不少了，也熟悉了不少，但是觉的还是差了点感觉。” 黄晓龙道：“要是方医生在就好了，一边跟着方医生学习，一边锻炼，进步肯定快。” “听韩主任的说法，方医生回来可能要到年底了。” 李希文道：“也不知道方医生去哪儿了，还带着程云星，说起来程云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呀。” “嗯。” 黄晓龙点着头，表示认可。 “爷爷是知名中医，父亲是中医科副主任，现在方医生也对程云星照顾的不行，这样的条件，别人有一个就不错了。” “可算是回来了。” 西京机场，黄晓龙和李希文口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程云星同学走出机场，下意识张开双臂，来了一个虚空的拥抱，禁不住感慨。 “想家了？” 方乐在边上问。 “想家倒是还好，主要是整天看你装逼，真的是够够的了。” 星星同学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可这和你回来了又有什么关系？” 方乐略带不解的问：“难道回来之后你就不用再看我装逼了？” 程云星：“......” 好像回来了和看方乐整天装逼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回到西京市，他依旧逃脱不了方乐的魔爪。 这悲催的人生。 “对了，那会儿准备过安检的时候，你和人家小白说什么了？”方乐笑着问。 “我干嘛要告诉你？” 程云星脸一红。 “你这没良心的，别忘了，是谁给你创造的机会？” 方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呀。 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要了一下电话。” 星星同学瞬间软了。 “那么多天了，临走了你才要的联系方式？” 方乐有点难以置信：“那那么多天你们两个出去都干什么了？” “逛药材市场呀。” 程云星道：“白姐对中药材挺感兴趣的。” “没有牵个手了之类的？”方乐问。 “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男孩子。” 程云星梗着脖子道。 方乐：“......” 第三百零三章 返校 “呀，我儿子回来了？” 下午，程载明进了门，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程云星。 “爸。” 程云星喊了一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到年根吗？ 程载明一边走上前，疼爱的打量着程云星，一边笑着问。 程云星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之前上学的时候，因为省中医学院距离西京市不远，程云星不说每周，基本上每月也会回家一次。 “这不是要毕业了吗？” 程云星道：“下周一要去学校。” “啧，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程载明笑着道：“不知不觉，我儿子竟然已经要毕业了。” “那可不。” 星星同学一边说着话，眼睛则一直往茶几上看着，茶几上放着一本书，线装版的《伤寒论》。 “瘦了。” 然而程载明今天却好像注意力没有在别的地方，依旧看着儿子：“这一段时间在江中那边不习惯吧？” “瘦了吗？” 星星同学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他觉的他这一段时间明显都有点胖了。 跟着方乐去了江中，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住在酒店，顿顿都有肉吃，生活别提多好了。 这可是95年，哪怕程云星家境不错，可这一次在江中的生活对程云星来说都像是人间天堂，简直不敢想，人竟然可以奢侈成那样？ 程云星甚至都有点想不通，方乐明明可以那么潇洒，竟然还能沉下心思当医生，要是他，那肯定不当医生了好吧，当医生多累的。 “来，给爸爸说说，这一段时间在江中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程载明坐在程云星边上，摆出一副准备吃瓜的悠态。 “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程云星的眼睛依旧向茶几上飘着，心中碎碎念：“怎么就看不到呢，怎么就看不到呢？” “你眼睛怎么回事？” 程载明毕竟是当医生的，而且还是主任医师，很快就发现儿子的异常了。 “让爸爸看看，眼睛不舒服？” 程载明关切的凑上前。 “没有。” 星星同学都快哭了。 为什么方乐装个比那个自然，他装个比就那么难呢？ “咦。” 程载明终于发现了茶几上的书，伸手拿了起来。 “线装版的《伤寒论》，这现在可不多见呀，还是我儿子亲，出门一趟回来，知道给爸爸带礼物了。” 程云星：“......” “这里面还有字。” 程载明打开来，这才发现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注解，感悟什么的，然后翻到第一页。 “薛老送给你的书？” 程载明终于惊讶了。 “啊。” 星星同学淡淡的点着头：“不就是一本书吗？” “不就是一本书？” 程载明声音瞬间拔高：“这可是薛老注解过的书，你知道这书什么价值吗？” “什么价值？” 程云星问道、 “你有钱都买不到。” 程载明道：“这种名家注解的，基本上都是孤本，独一无二。” 别说薛曙阳，就是任何一位中医，注解肯定都是长年累月一本书，没事看一看，有感悟了记一下，不可能有第二本。 一边说着，程载明一边翻着书，就像是遇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薛曙阳注解的医书对程载明来说，也确实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了。 “薛老竟然送了你这么一本书。” 程载明的语气中都有点羡慕。 “嗯，送了我和方乐一人一本。” 星星同学点着头。 “哦，原来是沾了小方的光。” 程载明恍然大悟。 程云星：“.....” 一时间，星星同学都很不的给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提什么方乐？ 这次出门这么长时间，回来确实让星星同学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可......为什么要提方乐。 “别聊了，吃饭了。” 刘明霞从厨房出来，朝着父子俩喊道。 程载明这才不舍的放下书，和程云星一起起身。 “让你给小乐打电话呢，你打了吗，怎么还没来？” 刘明霞质问程云星。 “方乐回家了。” 程云星道：“回老家了。” ...... 金宝市，裕山镇，方家坪。 下午六点左右，刘玉芬还坐在门口和人说着话，就看到熟悉的车子从远处驶来。 这时候车本就少，方乐开的这辆车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刘玉芬远远的就站起身来了。 “是小乐回来了吧。” 边上还有陪着刘玉芬说话的几位邻居。 现在老太太心情好了，生活好了，营养也跟得上，身体自然也好了，看上去比之前都年轻了好多岁。 “这孩子，怎么整天往回跑，油钱多贵的。” 刘玉芬脸上带着笑，嘴里面抱怨着，她可是听人说，这油钱不便宜。 “这点钱对小乐来说算什么。” 边上人笑着道：“小乐现在可是省城医院的医生，赚大钱的。” 这年月，村里人对省城医院医生的收入还真没什么概念，反正都是赚大钱。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门口停稳，方乐特意把车子靠边，不挡路。 “妈，三婶，宁嫂。” 方乐下了车，笑着和门口的人打着招呼，同时打开后备厢，拿出一把香蕉，给门口的人分着。 一把香蕉，又迎来门口一群人的赞誉声。 方乐在家里待了两天，就返回了西京市，第二天就是返校的日子，方乐这一届学生的大学生涯算是彻底结束了。 早上一大早，方乐开着车先去接了程云星，然后开着前往学校。 说起来，班上的同学除了星星同学，还有在医院见过一次的，据星星同学说是原身初恋的林小娥同学，其他人方乐一个都不知道，也不认识。 不过不重要，大不了到时候白答话呗。 又不是，又没记忆，真要能相处，那就相处，不能相处，毕业之后，又有几个人还能再次遇到？ 当然，这个时候，学生们还是纯真的，实习了一年没见，再次聚到一块，不少人都有很多话说、 方乐开着车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学校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咦，咱们班这么多人聚在门口干什么？”程云星有些奇怪。 方乐看了一眼聚在门口的七八个人，这都是咱们班的吗？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第三百零四章 说方乐，方乐到 省中医药学院门口，这会儿其实也不止方乐班上的七八个人，而是三五成群，好几拨人都聚在一起聊着天。 今天是省中医药大92届的学生毕业的日子，可不止方乐一班。 毕业季，同时也是分离季。 特别是对医学院的学生们来说，经历了一年的实习期，同学们分别了几乎一年的时间，今天匆匆相聚，然后又要远走天涯。 相对来说，这个时候的同学情谊要远比后十几年的同学情谊更深厚也更单纯一些。 能考上大学的学生真的是鱼跃龙门，无论之前出身如何，考上大学，也就意味着有了新的人生。 而且这个时候交通不便，通讯不便，同学们一旦分离，几乎是没什么联系方式的，就说实习期这一年，除了分在同一家医院的，基本上其他同学都没怎么见过面。 这会儿，三五成群的同学们聚在学校门口，倒也不是刻意的在等谁，而是时间长没见，就聚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熟悉的同学，关系好的朋友。 一年的实习期，同学们也藏了不少话，医院里的一些趣事，实习期间的一些艰辛，亦或者自己学了什么东西，需要找人倾诉、需要找人分享，亦或者迫不及待的想要装个比。 “江勇你们是在市中医医院吗？” “对，是在市中医医院，雅菲你是在省中医医院？” “对，是在省中医医院呢，咱们学校，肯定是市中医医院和省中医医院的学生最多了。” “嗯，毕竟咱们都是学中医的。” 方乐一个班，七八个人聚在一块。 “咱们班也就程云星去了西京医院吧？” “程云星的老爸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实习肯定去西京，实习结束也肯定留在西京了。” 说起程云星，几个同学的语气中多少都有着羡慕。 除了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排名第一的医院，综合实力最强之外，还有程云星的背景，有着一位副主任的父亲，那可要少奋斗多少年呀。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大家还不太知道医院的残酷，这一年的实习，基本上每个人都见识到了医院的生活。 实习生在医院几乎没人权，哪怕是护士都可以呼来喝去的。 医院的住院医们都拽的像是二五八万一样，实习生们进了医院，见了住院医都要叫老师，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年头，大学生基本上不愁找不到工作，医学院毕业的学生，进入医院的就业率相当高，远不像以后，本科生三甲医院基本上都不怎么要。 可正是因为就业率高，学生们反而更加要逆来顺受，原本能分配，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能分配或者分配到不好的医院，那就真的只能哭瞎了。 就业率低，进入医院的概率低，一些人明知道没指望，反而天不怕地不怕。 “对了，不知道方乐怎么样了，你们谁听说过方乐的消息？” 有人突然问道。 “方乐？” 有人这么一问，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应该，还是不要提方乐了吧。” “嗯，以后少说。” 在大多数同学的意识中，方乐现在可能已经都不在了，按照时间算，坟头草可能都老高了。 已经不在的同学，往往也是大家谈论的禁忌，不管上学的时候交情如何，人都不在了，还是不要再议论的好。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位长相不错的女同学从远处走了过来。 “小娥来了。”几个同学急忙招呼。 “江勇，雅菲，彭凯......” 林小娥和同学们打着招呼：“怎么都不进去？” “这不是等大家吗？” 彭凯笑着道：“近一年没见，小娥又漂亮了。” “哪有。” 林小娥脸一红，左右看了一下：“也就来了你们几个人吗，其他人还没来，程云星和方乐没来吗？” “我们还没进去，可能已经有人进去了吧。” 陈雅菲奇怪的问：“小娥，你是不是见过方乐？” “嗯，见过一次。”林小娥点着头。 想到上次见方乐的场景，林小娥还有点恍惚，上次见到方乐，方乐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小娥你竟然见过方乐，方乐不是生病了吗？” 一群同学顿时就好奇了。 实习前大家都知道，方乐喜欢林小娥，不过林小娥追求者众多，并不在意方乐，方乐只能算是单相思，一厢情愿。 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方乐的情况，林小娥竟然见过方乐，难道？ 方乐开着车和程云星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是林小娥和几位同学说话的时候，因为林小娥是背对着，方乐还真没注意到。 当然，上次也只是匆匆一瞥，哪怕不背对着，方乐也不一定就能认出来。 学校门口三五成群的同学聊着天，也注意到一辆丰田霸道向学校这边驶来。 这么一辆车，自然是相当吸引人眼球的，学校的领导，这个时候大都只是桑塔纳，也就校长是一辆奥迪100。 今天是毕业的日子，一届那么多学生，也有家里有钱的，今天开着车过来的，或者被家里人开车送来的学生也有，可普遍而言，上医学院的学生，特别有钱的相对还是稀少一些，方乐开着的丰田霸道绝对是算是今天前来的一众车里面的豪车了。 原本吧，方乐是没打算张扬的，作为重生者，重生前就已经有着三十多年阅历的成年人，方乐还真没有必要在这么一群小屁孩面前装逼。 只不过，车子到了近前的时候，星星同学却已经降下了车窗玻璃，有些兴奋的向同学们喊着。 “彭凯，江勇.....” 星星同学是心地相当善良的同学，在班上人缘好，和同学们关系也好，这一点从星星同学当初在医院遇到方乐的时候没有任何瞧不起，反而愿意帮忙就能看出来。 将近一年没有见到其他同学，今天突然见到，程云星的心中确实是有着几分欣喜和激动的。 “程云星？” 星星这么一喊，同学们自然也就注意到了程云星，而方乐也只好放慢车速，然后踩下刹车，暂时把车停了下来。 “我就说这谁坐这么好的车，原来是程云星。” 一群同学们说着话就围了上来，方乐也同时降下了车窗。 “方乐？” 然后同学们就注意到了驾驶座上的方乐。 看到驾驶座的方乐，一群同学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还真是方乐。 而且方乐看上去一点病怏怏的样子都没有，更主要的是还开着车。 驾驶座，开着车..... 有人甚至还向车里面看了看，除了方乐和程云星，车里面再没有别人了。 那么这车是谁的？ 程云星的车，方乐代开的？ 方乐怎么和程云星在一块？ 一时间，同学们的心中全是小问号。 “大家好。” 方乐这会儿除了认出了林小娥，其他人那是一个也不认识，哪怕程云星刚才喊了几个人的名字，可方乐也对不上号，所以方乐只能这么含糊的打招呼。 “方乐，可以呀。” 一群人刚才一大半原本都走向副驾驶那边了，看到方乐，又有人绕了过来，彭凯趴在车窗边上，一边看着车内，一边笑着道：“一年没见，开这么好的车，方乐你这是在哪儿发财了？” “朋友的车，暂时开着。”方乐笑着道。 “艹！” 彭凯嘴上没说，心中却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刚才彭凯其实也只是试探，这会儿其实大多数人都觉的这车应该是程云星借的，或者是程云星家里的，可听方乐这么说，明显这车就是方乐借的呀。 哪怕只是借的，那也很牛逼了。 “那什么，这会儿来来往往的车子多，我和星星先进去，把车停好，咱们在学校里面集合。” 方乐笑着道。 “好，你们先去停车。” 一群人纷纷点着头，然后让开路，方乐这才重新启动车子，丰田霸道缓缓驶进了学校。 等到车子远去，几位同学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中。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江勇才禁不住道：“刚才开车的真是方乐，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我也一样差点没认出来。” 彭凯也道：“一年时间没见，方乐看上去变化相当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这年头，先不说买车借车，能学会开车就不容易了，没有车，你拿了驾照，那也只是个摆设。 “走吧，咱们也进。” 陈雅菲和林小娥几个女孩子一块，同样看着远去的车子，对男人来说，车的吸引力很大，对女生来说，车的吸引力更大。 方乐开着车和程云星已经进去了，这会儿基本上也没人继续在学校门口逗留了，所有人都有一肚子疑问。 刚才有人提起方乐，大家还觉的这个话题属于禁忌，心中觉得方乐坟头草应该都老高了，这正说着，方乐就来了，还开着豪车。 这真是说方乐，方乐到。 这一幕比众人见到方乐坟头草老高还要更为震撼。 “不知不觉，这都一年了。” 车上，星星同学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停的和方乐说着话，在医院里，星星同学可是很少有这么多话的。 第三百零五章 错过了什么事情？ 方乐的开着车进入学校，又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好像是方乐学长。” “确实像呢。” 方乐和程云星刚下车，就有人认出了方乐。 相比起方乐的同届同学，不怎么清楚方乐这一年的情况，反而是目前还在校的学弟学妹们对方乐知道的更多一些。 自从上次胡洋和张轩的事件之后，方乐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在任何时候，学校打架伤人事件，都是非常热门的，几乎一瞬间就能传遍全校，成为全校师生议论的热点。 上次张轩和胡洋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打架伤人，胡洋那可是差点被张轩给送走了。 特别是胡洋还是学校的小霸王，而张轩则是学校的老实孩子，这种反差，更是吸引人眼球。 而当时要不是方乐正好在学校，胡洋可能真的就被送走了，和刚才班上的同学猜测方乐一样，坟头草都老高了，前半学期毕竟是春夏为主，万物复苏的季节。 当时在学校操场，可是围了不少人，很多人都亲眼见到了方乐徒手止血的场面。 “方乐学长！” “方乐学长！” 一瞬间，好几位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就把方乐和程云星围在了中间。 “大家好啊。” 方乐也有点意外，没想到自己这才刚下车就被人认出来了。 “方乐学长今天是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吗？” “方乐学长，你是在西京医院实习的吗？” “方乐学长......” 一群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你一句他一句的问着方乐，方乐都来不及回答。 都是正值青春的孩子，脸上洋溢着活力，也没什么太多的心思，展露的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最为纯真的想法。 看着面前的一群学弟学妹，方乐都差点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还好方乐忍住了，要不然星星同学脾气好可能都要踹方乐一脚，你特么也就比人家大两三岁好吧？ 江勇和彭凯以及林小娥等人一块进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被一群人围住的方乐和程云星。 “什么情况？” 江勇等人又有点傻眼。 什么时候方乐和程云星这么受欢迎了？ 虽然大家不认识围着方乐和程云星的一群人，可大概还是能确定，基本上不是他们一届的，有的明显年龄偏小，大四和大一，基本上还是能很明显区分出来的。 “开着豪车就如此受欢迎吗？” 一时间江勇等一些人的心中情不自禁的就冒出了如此的想法。 “是方乐学长。” 方乐和程云星被人围住暂时脱不开身，反而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人听说那边是方乐，都跑着凑了过去。 方乐学长呀，那可是徒手止血的牛人。 据说胡洋已经出院了，当时那种情况，竟然出院了。 江勇等人还在发懵，就听到有的人喊着方乐学长什么的，然后冲了过去，围在方乐和程云星边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方乐学长，给我签个名吧。” “给我签个。” 竟然有人拿出笔和本子，开始找方乐签名。 “什么情况，方乐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江勇呆呆的问边上的彭凯等人。 “这踏马谁知道呀。” 彭凯都爆了粗口了。 刚才在校门口，看着方乐开着豪车，众人就很惊讶了，还没适应过来呢，这进了校门，又看到方乐像是明星一样被人围住了。 “等会儿再说，等会再说好不好？” 方乐苦笑不得。 一群人围着方乐，跟着方乐的程云星不知不觉的都被人群挤了出去。 果然，时时看方乐装逼，真的是不分地域的，在江中要看，在西京要看，回来参加毕业典礼都要看，太气人了。 “程云星。” 江勇等人凑了过去，就看到被人群挤出来的程云星。 “呼！” 程云星吐着气，整理着衣服，吐槽道：“要不要这么疯。”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全校的人都知道方乐？” 彭凯追问程云星。 “能不知道吗，别说全校了，就是全国，不知道都有多少人知道方乐呢，全校算什么。” 星星同学继续吐槽着。 方乐徒手止血的时候，程云星也在当场，对这会儿一大群学弟学妹们的疯狂倒是不意外，那么大的事情，肯定全校都知道了。 在江中的时候，去了医附院，方乐的名字一说出来，那边的科主任都马上知道了，自家学校算什么？ 可程云星这一番吐槽听在江勇等人耳中，又是一番懵逼。 “全国都知道？” 这吹牛吹大了吧？ 他们怎么不知道？ “江勇，彭凯！” 这边江勇和彭凯一群人还懵逼着，远处就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是班上的学习wei员徐蕾蕾。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看到方乐了没有？” “啊？” 江勇下意识的嘴巴一张。 “方乐在那儿呢。”林小娥伸手一指。 徐蕾蕾顺着林小娥指的方向看去，好不容易看到了人群中的方乐，好在方乐个头高，要不然被这么多人围着，还真不容易发现。 “方乐！” 徐蕾蕾在站在圈子外面喊：“班主任让你来了之后马上去他的办公室。” 一连喊了两三遍。 “不好意思，班主任找我，等会儿我再给大家签名。” 方乐终于找到了借口，急忙解释了几句，挤出了人群。 学弟学妹们简直太热情了，热情的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班主任找你呢，快去。” 徐蕾蕾戴着眼镜，文文静静的，看到方乐从人群中挤出来，又提醒了一句。 “谢谢，我这就去。” 方乐向徐蕾蕾笑了笑，然后又对彭凯等人道：“我先去一下，咱们等会儿再聊。” 说着，方乐这才向办公楼走去。 还好上次来过一次，知道班主任高进选的办公室，要不然，这会儿没人带着，都不知道怎么走。 “呼！” 徐蕾蕾找方乐找了一会儿了，这会儿还喘着气，缓了一小会儿，然后对彭凯等人说道：“咱们也都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哦！” 众人这才应了一声，跟着徐蕾蕾一块向教室方向走去。 真是活见鬼了，实习了一年回来，怎么总感觉错过了什么事情。 刚才一群学弟学妹们的疯狂，还有班主任找方乐干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总是配角 “我们在医院最多也就是写一些病案什么的，跟着在上级医生屁股后面。” “原本还挺期盼进医院的，怎么实习了一阵之后，反而不想去了。” “我可能会继续读研。” 教室里面，这会儿也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同学们都聚在一起聊着天。 今天没有课，也不需要上课，不过教室算是班上同学唯一聚集的地方，离校的学生，无论是不是毕业，回校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自己曾经上课的教室。 江勇彭凯和程云星一群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聊的正尽兴，都在说着自己在医院内的趣事。 不过一段时间的实习生涯，对同学们的打击还是挺大的，除了一些非常优秀的学生，大多数学生进了医院就是实习狗。 这年头大学生确实值钱，可医院那种地方，却是大学生最为扎堆的一个地方，县区一级医院还好一些，西京市的三甲医院，哪个科室不是本科起步？ 也就是年龄稍大一些的资深医生，像韩胜学那个年龄的，极个别医生可能学历不高，再往后，科室的医生最低都是本科学历。 95年这会儿，距离恢复高考已经快二十年时间了，各大医学类院校每年都有一大批的本科生毕业，进了医院，本科学历还真不占什么优势。 特别是93年开始实行规培制度开始，本科学历的医学生毕业，要先进过规范化培训，拿到规培证之后才能正式上岗，而规培期间，准确的说都不能算是人家医院的医生。 规培医，也就比实习生强那么一丢丢而已。 “程云星来了。” 星星同学无疑是班上最好靠山的学生之一，而且还是专业最为对口的靠山，父亲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这样的背景，刚毕业就已经远远的甩出班上同学一大截了。 “咦，你们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有人就发现了异常了，程云星相对还好一点，跟着程云星一块进来的彭凯、江勇等人的表情明显有点诡异，怎么说呢，具体地说就像是少了点精气神。 这是半路上遇到鬼了？ 被吸了阳气？ “没怎么。” 彭凯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他们倒是没有被吸了阳气，而是被星星同学的爆料震住了，这会儿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什么方乐在学校徒手止血救了一位大一的学生，在西京医院如何，还成了孙清平的学生，还弄出什么fa g法肌腱缝合法。 一切听着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号外，号外！” 这边彭凯和教室内的一群学生正说着话，教室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进了门就大声喊着。 “各位，劲爆消息，咱们班的方乐简直牛大了，几乎成了全校明星。” “方乐，方乐怎么了？” “方乐不是生病休学了吗，难道？” 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方乐已经嗝屁了？ 省中医学院，毕竟是中医类院校，同学们实习都是在中医科，所以对外科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中华外科学》杂志，也很少有人去关注。 没有联系方式，实习生层次对其他医院的事情了解也不多，班上大多数人对方乐的印象还停留在方乐生病休学那会儿。 据说病的不轻。 “我刚才来，听到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不少人都在谈论方乐，就打听了一下。” 进来喊号外的同学兴致勃勃的道：“你们猜怎么着，年初刚开学不久，咱们学校发生了一起砍人事件，这个有人知道吗？” “这个听说过，听说伤的挺重的，操场那边流了一地的血。” “还有这事？” 班上有人听说过，有人没听说过。 “岂止伤的挺重的，差点都救不过来。” 号外同学道：“当时咱们班的方乐正好在学校，听说直接伸手进了脏腑，徒手把血就止住了，当时不少人都在场......” “不会吧，直接徒手伸进脏腑？” 班上的同学不少都表示不相信，都凑了上去打算详细询问。 “那算什么。” 江勇突然道：“方乐前一阵发表了一篇论文，上了《中华外科学》，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 原本正打算围上去听号外同学细说的众人又瞬间把江勇等人围在了中间。 “《中华外科学》？” “那不是外科吗？” “徒手止血就不是外科了？”江勇反问道。 问话的同学一愣，特么，好像还真是。 ...... “高老师。” 方乐到了高进选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 高进选的办公室门就是开着的，高进选正在办公桌前面写着东西，看到是方乐，笑着站起身来。 “坐吧。” 高进选一边笑着招呼方乐，一边道：“我前几天还给你们科室打过电话，科室那边说你不在，给我了你的电话号码，我打了两次也没打通。” “手机信号有时候不太好。”方乐笑着说道。 李万江送的诺基亚，在这个时代算是很牛逼的东西了，去年李万江送给方乐的时候，这种手机市场上都买不到，可再牛逼，时代的局限性还是没办法打破，到了村子里，压根没信号，完全就是砖头。 “今年的毕业典礼，你作为学生代表之一要上台发言的。” 高进选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两张纸递给方乐：“原本是想让你准备一下，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昨晚上我帮你写了一份发言稿，刚才又修改了一下，你等会儿照着念。” “谢谢高老师。” 方乐客气的接过，急忙道着谢。 “坐吧，坐下说。” 高进选招呼方乐坐下，笑着问：“你应该是直接留在西京医院了吧？” 方乐，高进选之前还真没有太多关注，哪怕是学校领导其实都不怎么知道方乐这个人，也就是那次徒手止血，方乐是瞬间扬名全校，校长都知道了。 为此，还专门有校领导通过西京医院那边打听过方乐，这才知道方乐在西京医院都干了些什么。 真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差不多是方乐抵达江中的那几天，高进选被校领导叫到了办公室，主要是向高进选打听方乐的事情。 要不是听校领导说起，高进选都不知道自己班里出了那么牛逼一位学生。 虽然那次方乐在学校徒手止血就已经很牛了，可和方乐在西京医院做的其他事比起来，还真显得有点小巫见大巫。 “嗯，应该没问题。” 方乐点了点头，说起来他从江中回来，还没回医院呢。 按照惯例，实习生们基本上在毕业的前几天，实习期就已经结束了，准确的说，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在从江中回来之前，其实都没资格再去西京医院了。 当然，这只是惯例。 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并不在此列。 刚才来学校的路上，方乐问过程云星，星星同学这几天也没去医院，估计韩胜学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两个人已经回来了吧。 “你本科毕业，没有读研的想法？” 高进选问方乐。 以方乐在西京医院所做的那些事，留下肯定是没问题的，高进选刚才也只是关心的问一下。 主要是方乐的后续，院领导是相当关心的。 省中医药学院是硕士授权单位，不过学生本科毕业，不一定非要选择在本校读研，还可以选择其他学校。 方乐这么优秀的学生，学校这边自然是希望方乐继续读研，当然，是在自家学校继续读研。 “有的。” 方乐道：“我还打算等毕业典礼结束找您打听一下的，我是想继续读研，不过医院那边并不想耽误，就不跟研究课题了，教材我也自己学习。” “这个没问题。” 高进选当下就点头道：“只要考试你能保证过关，其他方面都可以宽松一些。” 把方乐留在本校读研，这也是校领导交给高进选的任务之一，毕竟作为班主任，高进选和方乐沟通起来要更容易。 尖子生，走到哪儿都是让人争抢的，像下面每年县区级的高考状元，那都是很多高校争着抢着，开出种种好处。 方乐作为孙清平的学生，还只是实习生就在西京医院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将来成就必然不低，这么一位学生，省中医药学院自然也是想尽办法挽留。 “谢谢高老师。” 方乐急忙道谢。 “呵呵。” 高进选笑着道：“你呀，之前在班上的时候不显山，不漏水，没想到一场大病，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说着，高进选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走吧，咱们先拍毕业照，吃过午饭，是毕业典礼。” 说着，高进选和方乐一块出了办公室，高进选回身锁了门，两个人一块前往了教室。 而这会儿教室里面，早已经炸了锅了。 原本被同学们包围的主角已经由江勇变成了程云星，毕竟程云星和方乐同在西京医院，江勇刚才说的事情都是程云星说的。 这一次，星星同学终于被众星捧月，只不过星星同学却并不开心，被人围着，人家依旧打听的是方乐的事情。 自己总是配角，好忧伤。 第三百零七章 七上八下 高进选和方乐走进教室，原本吵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看向和高进选一起进来的方乐。 虽然一年没见，可班上的同学对方乐还真不陌生，毕竟在一块三四年的时间，哪怕是班上不怎么吭声的同学，也不至于太陌生。 可这一刻，同学们却发现方乐是如此的陌生。 人还是那个人，长相还是那个长相，却真真切切的给人一种陌生感。 这个陌生不是长相，而是气质，之前的那个方乐是绝对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气质的。 方乐的颜值不低，可气质的加成也是不可忽视的，如果真要说，那就是穿水晶鞋前后的灰姑娘的对比。 当然，对方乐来说，教室里的一群面孔确实是陌生的。 好在今天人多，也不需要刻意的去喊某位同学的名字，倒也不至于露出破绽。 上午的时间主要就是同学们聊天，拍毕业照什么的，下午是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上，方乐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发言稿是高老师帮忙写好的，方乐只需要照着念就行了，没必要出什么风头。 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也算是方家的传统了，重生前方乐毕业的时候就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过，这一次更是轻车熟路。 ...... 西京医院。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韩胜学难得遇到了中医科副主任程载明。 虽然同在一家医院，可不在一个科室，平常遇上的概率还真不算高，特别是西京医院科室多，医生多，遇到的概率也就更低了。 “老程。” 韩胜学笑这和程载明打着招呼：“有一阵子没见了，这一阵挺忙？” “还行吧。” 程载明端着餐盘，就站在韩胜学前面：“我们中医科，也就那样，按点上班，按点下班，只要你们急诊科不添乱，工作很规律。” “什么叫我们急诊科不添乱？” 韩胜学不乐意了：“我们急诊科那是帮你们其他科室承担了压力，做人要讲良心。” “再说了，我们急诊科以后用到你们中医科的时候可不多了，要不是方乐这一阵不在......” 说到方乐，韩胜学又有点想念那小子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到了那个省份了，自从方乐走了之后，韩主任就特别关注中医药方面的报道，特意定了几份相关报纸。 好像江中市那边的中药材市场被整顿了，这么说，方乐之前应该在江中。 “方乐不是回来了吗？” 韩胜学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又恍然道：“忘了，今天人家毕业典礼，应该去学校了。” “方乐回来了？” 韩胜学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些许。 “咦？” 程载明有点惊讶：“韩主任竟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你确定方乐回来了？”韩主任顿时就酸了。 那小子回来了竟然不给自己说，这是想干嘛？ 想造反吗？ 把领导不当领导？ “回来了呀，我们家星星都回来好几天了。” 程载明说着，看了一眼韩胜学，故意道：“哦，是了，按照时间算，方乐的实习期应该结束了，后续去哪一家医院规培，进哪一家医院工作，那就不好说了。” 韩胜学：“......” 一瞬间，韩主任就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程载明说的好像......确实.....完全没错。 医学院的学生在医院实习，实习结束，医院这边是要给一个实习期间的鉴定评价的。 按照规矩，医学生实习期间的表现也是会影响毕业的。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实习生在医院表现的不是很过分，没有旷工，没有恶意行为，医院大都不会给实习生太差的评价。 方乐和程云星不在，同批的实习生实习结束的时候，方乐和程云星的实习鉴定已经送到了学校。 从程序上来说，方乐和程云星现在还真和西京医院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只不过，韩胜学和刘长胜都明确表示过可以让方乐留在医院，按照常态，实习结束能留在实习的三甲医院，那是每一位实习生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所以韩主任也就理所当然的觉的，方乐那就是自家人。 可方乐属于常态吗？ 一时间，韩主任有点不确定了。 算常态吗？ 算？ 不算？ 尼玛！ 一时间，韩主任这心中就禁不住有点七上八下的。 打好饭，程载明就坐在韩胜学对面，看着韩胜学想吃不想吃的样子。 “我听我们家星星说，回来的时候江州省中医医院的院长沈安荣很希望方乐去他们医院，沈安荣是刘国安刘老的学生，是江州省很有名气的杏林名家，江州省省中医医院虽然才创办时间不长，可医院坐诊的专家却不少，都是杏林圈相当有名气的。” 韩胜学翻着眼皮看着程载明，很想端起托盘连菜带饭扣在程载明脸上，姓程的绝对是故意的。 只是，方乐回来了竟然也不给自己打招呼。 难道是真的打算另找下家？ 江州省中医医院，韩胜学倒是不担心，江州省中医医院和西京医院比起来还差了点，方乐不至于舍近求远，可别的地方呢？ 最主要的是方乐是跟着薛曙阳去的，会不会薛老给方乐说了什么，打算推荐方乐去燕京？ 越想，韩胜学这心中就越乱。 “韩主任怎么不吃？” 程载明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韩胜学：“今天这狮子头不错，韩主任要不吃，那分给我？” “我分你一脸。” 韩胜学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吃完，也不搭理程载明，转身就走。 必须给方乐打个电话。 臭小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韩主任。” 韩胜学刚刚回到值班室，就碰到了高大伟，高大伟急忙笑着向韩主任打招呼。 “闪开。” 韩胜学懒得搭理高大伟，伸手一拨，就把高大伟拨到了一边，径自进了办公室。 高大伟满脸呆滞的站在值班室门口，心中七上八下的。 韩主任这是？ 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看上去如此暴躁？ 难道是对自己有意见？ 自己最近没招惹韩主任吧？ 第三百零八章 写作来源于生活 毕业典礼结束，晚上是毕业舞会，也算是八九十年代高校毕业必不可少的环节之一。 舞会本是不分国界的，不过八九十年代的舞会热在国内确实是比较兴盛的，也是国内受到西方文化影响的现象之一，这一点不可否认。 无论是高校，还是上层名流，对舞会的追捧，其实也只是觉的因此，自己就跻身国际，赶上了时髦。 国家从战乱到稳定，从贫穷到改革，百年间，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一些人骨子里的自卑是需要通过一些手段来磨灭的。 方乐对舞会倒是不反感，只是对同学们对舞会盲目的追捧，感觉到有点叹息，这个时代，国人确实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东西来鼓舞士气。 舞会的地点依旧是学校的大礼堂，大礼堂也是学校唯一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地方。 礼堂播放着优美的钢琴音，两边是长长的两排桌子平列在一起，上面铺着红布，桌子上放着水果、点心、廉价的酒水饮料。 女同学们不少都穿着精心准备的晚礼服，男同学则不少都穿上了西装，打着领结。 过了今天，同学们就正式步入社会，告别学校，今天是属于学生们在学校最后的狂欢。 哪怕是参加舞会的老师、领导，今天也都放下了架子。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本就算是一种成功，毕业既是告别，又是庆祝。 在优美的钢琴音中，有的人开心，即将彻底自由，有的人伤感，即将面临分别，甚至一些情侣都聚在一起，诉说衷肠，诉说着未来。 大学同学，来自全国各地，并不仅仅只局限于秦州省，过了今天，大部分同学其实都会离开秦州，有志气的会去往燕京、沪上，有的会回到家乡，前往自己规划蓝图的地方。 方乐和程云星站在长条桌边上，程云星还好，方乐则是一边看着舞会中的同学，一边不停的吃着东西，什么水果，什么甜点，嘴就没闲着。 这倒不是方乐贪吃，而是下午吃午饭的时候，方乐又被校领导喊了过去，和学校的校领导认识了一下，校领导们完事可以继续去吃饭，可方乐去的时候，人家食堂都没饭了，这会儿只能在舞会现场找东西垫垫肚子。 当然，要是别的学生，哪怕下午没吃，这会儿可能也会注意一下形象，可方乐就无所谓了，形象有吃饱肚子重要吗？ 虽然方乐的年龄和程云星这些同学差不多，可作为重生者，观念其实和这个时候的同学却相差了五六十年。 这个时候的规矩是比较多的，什么酒桌文化，递个烟了，倒个茶了，都有众多讲究，而到了方乐那个时候，小年轻谁在乎？ 手机上一些科普礼仪的小视频下面都有人评论虚伪，真实一点不好吗？ 喝茶就喝茶，还倒满了就是赶你走，矫情不？ 相对来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越往后的孩子吃苦越少，经历的艰辛越少，越不在乎一些规矩或者束缚。 八零后和九零后就有代沟，九零后和零零后更有代沟，更何况方乐都算是20后了。 从心理年龄来看，这一群人在方乐眼中都是小屁孩，从思维方面来看，那就是老古董了。 “你就不能少吃点？” 程云星站在方乐边上，满脸嫌弃，和饿死鬼一样。 “饿了还不让人吃了？” 方乐一边吃，一边道：“你不去找人跳个舞？” “你怎么不去？”星星同学反问。 “我已婚男士好吧，要洁身自好。”方乐理所当然的道。 “我......” 星星同学张了张嘴：“我不是随便的男孩子。” 两个人正说着，林小娥一身紫色的晚礼服，到了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面前。 “方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说话的时候，林小娥的脸上还有点微红，今天晚上的晚会，大都是男孩子主动邀请女孩子。 这会儿舞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现场都跳了三支舞了，林小娥特意拒绝了好几位邀请者，就是在等方乐，没想到方乐竟然一直站在这边不动。 没办法，林小娥只好亲自过来了。 以前的方乐，林小娥自然是瞧不上的，木讷，呆子，还穷，可现在的方乐，阳光、自信、还开着豪车，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方乐手中还拿着一块蛋糕，一边吃一边道：“让星星同学陪你吧。” 说着，方乐还抬起脚踹了一脚程云星：“人家美女找你跳舞呢。” 程云星：“......” 林小娥：“......” 程云星一扭头，转身走了，他就不应该和方乐站在一块。 林小娥则没有走，看着方乐，方乐依旧很自然的吃着，客气的问：“要吃吗，这糕点味道不错。” “方乐你是嫌我之前不理你吗？” 林小娥咬了咬嘴唇。 她觉的就是的，之前方乐偷偷给她写过情书，不过她没有搭理方乐，或许方乐是故意的。 “没有呀，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方乐说着大实话。 林小娥又咬了咬嘴唇，方乐果然是故意的，之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 “方乐！” 又有女同学走了过来。 “你好。” 方乐客气的向对方点着头。 过来的女同学看了一眼边上的林小娥，还是道：“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对不起，我真不会跳舞。” 方乐依旧客气的拒绝。 “嘻嘻！” 对方却没生气，看了一眼林小娥，还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你怎么不和陈芳去跳舞？” 林小娥再次咬了咬嘴唇：“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方乐：“......” 什么鬼？ 这妹子都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你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是不是，只是故意气我呢。” 林小娥自顾的说着：“其实我那只是在考验你，而且我们那个时候还都在上学.......” 方乐已经风中凌乱。 这特么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现在方乐倒是理解琼瑶阿姨的灵感是怎么来的了。 果然，写作来源于生活。 第三百零九章 不要和你爸一样 早上，黄晓龙和李希文一大早就到了值班室，刚进门，两个人就看到高大伟坐在值班室发呆。 “高医生早。” 黄晓龙笑着问了一声好。 “呀，是你们师兄弟来了。” 高大伟这才抬起头，看到是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禁不住打趣道。 这两人现在可是急诊科公认的方乐的弟子了，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第一代传人，整个科室，不多，放眼全球，除了方乐，目前f ag法肌腱缝合法也就这两人会了。 听起来相当牛逼的感觉。 “高医生昨晚值夜了？” 李希文也笑着问。 “是啊，值夜了。” 高大伟叹着气，骂骂咧咧的：“你说说，把我从处置室调出来，结果你们两个小子反而跑我前面去了，凭什么？” 想到这儿，高大伟就来气。 就这，姓韩的还不给他好脸色，昨天也不知道哪儿不对劲，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高医生您推广pdt，最近都跑了好几家医院了。” 黄晓龙笑道。 “我这个也就一阵子，你们这个那可是一辈子。” 高大伟再次叹着气：“也不知道方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年底吗？” 李希文道：“还有大半年呢，到时候方医生回来，我和黄总肯定要让方医生大吃一惊。” “有人看着，手术刀都握不稳，还好意思让人大吃一惊。” 黄晓龙和李希文背后突然有人说话。 “谁说的。” 李希文下意识就回了一句，然后转过身。 “方......方医生。” “方医生！” 黄晓龙原本是一条腿在凳子上跪着的，也急忙放下来，立正，站直。 “那点出息。” 方乐没好气的看着两个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人看着就不会了？” “方医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这都知道了？” 黄晓龙弱弱的道。 “谁这嘴这么碎，什么话都说，还能不能行了？” 李希文嘴里面嚷嚷着。 方乐突然回来了，这自然是意外之喜，可谁这么嘴长，竟然在方乐面前说他们两个人的不是。 “我说的，有意见？” 方乐背后，又有人走了进来。 “韩......韩主任。” 李希文说话又结巴了，嘴碎的人竟然是韩主任？ “自己不争气，还不让人说？” 韩胜学板着脸。 李希文和黄晓龙都闭着嘴，不敢说话。 方医生回来了，韩主任也在边上，他们哪儿还敢说话。 “去我办公室。” 韩胜学不再搭理黄晓龙和李希文，脸上露出笑容，笑着对方乐说道，这变脸的功夫，就是川剧演员估计都要甘拜下风。 方乐跟着韩胜学进了办公室，李希文和黄晓龙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医生竟然回来了，不是说年底吗？” “都不是韩主任说的。” 黄晓龙也吐槽道：“没想到韩主任现在嘴里也没一句实话了。” “不过方医生回来了也好，最起码我们不用动不动挨骂了。” 黄晓龙道。 这一阵，除了王云江，也有别的医院的专家和医生时不时过来，基本上只要有人过来，黄晓龙和李希文就要挨骂，这么久了，连演示手术都不敢做。 “回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办公室内，韩主任正抱怨着。 “我这不是想着反正要毕业典礼了吗，办完事再回来。” 方乐有点奇怪，怎么韩主任这么大怨气。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只是说了一下医院的情况，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这见了面，怎么像是怨妇一样？ “啊......” 韩胜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方乐这么说也没毛病。 原本可能是年底，现在提前回来了，先办自己的事，没毛病。 这么说方乐原本就是把自己当成急诊科的人了。 这么一想，韩主任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都是姓程的，不是个东西，在自己面前念叨，害的自己胡思乱想。 “你现在毕业了，我等会儿给人事科那边打个招呼，你抽空过去把手续办了。” 韩胜学温声对方乐说道。 “嗯，好。” 方乐点了点头。 “学校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继续读研还是？” 韩胜学又问。 “继续读研，不过我和学校那边说好了，不跟课题，也就挂个名，只要考试过关就行。”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重生前，方乐就是博士研究生，这一次继续读研，自然是小儿科。 医生这个职业和其他职业是不同的，属于专业相当对口的一个职业了，而且还是终身学习的职业，不存在毕业之后把老师教的东西还回去的情况，不仅不能还回去，而且还要不断加深。 当然，考试和临床还是有区别的，到时候看看书，熟悉一下即可，不像其他研究生，那都是要下功夫去学的。 韩胜学一听就更高兴了：“那就好。” 方乐如果继续读研，规培都免了，硕士研究生学历，是不需要再进行规培的。 规培医生，按规矩是要轮转的，不能只在一个科室。 说着，韩胜学看了看时间，站起身道：“正好，今天查房，你跟着我一块吧。” 说着话，韩胜学就出了办公室，方乐跟在身后。 值班室，这会儿所有医生已经在候着了，郑锦帆、杨晓辉等几位副主任也都在场。 看到跟着韩胜学一块从办公室出来的方乐，不少人都有点意外。 方医生竟然回来了。 当然，急诊科还有新来的三位规培医，是方乐走了之后来急诊科规培的，并不认识方乐，只是好奇，还以为是新来的住院医呢。 “韩主任。” 郑锦帆等人先是向韩胜学打了招呼，然后笑着对方乐道：“方医生回来了。” “方医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段时间方医生不在，科室可是无趣了很多。” 新来的三位规培医生听着一群人和方乐的对话，懵逼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方附子。 在急诊科，姓方，如此年轻，又有如此面子的，除了方附子，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小程！” 一群人和方乐说着话，韩胜学则看向程云星，板着脸，喊了一声。 “韩主任。” 程云星急忙道。 “听说你们都回来好几天了，你怎么不来科室，啊！”韩胜学沉声喝问。 “啊......” 星星同学嘴巴一张。 为什么？ 不是，这还有为什么？ 刚才您就没问方乐？ “来了医院，就要守规矩，别把家里那些坏毛病带过来，和你爸一样。”韩主任训斥道。 “啊，嗯。” 星星同学连连点头，心中则在反省，自己把什么坏毛病带来科室了吗？ 第三百一十章 被发配了 “方医生！” 刚刚查过房，方乐正说去手术室，看看黄晓龙和李希文这一段时间究竟长进了多少，边上就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西装革履，打着领带，黑色的皮鞋擦的都能照出人影来。 “医药代表？” 方乐看了对方一眼，就知道什么来头。 “是，是。” 任双峰急忙点着头，同时把一张名片递给方乐：“方医生，我是强生公司的，早就听说过方医生您了。” “任经理！” 方乐看了一下名片，然后把名片装兜里：“行，那就算认识了。” 说着，方乐迈步就走。 毕竟重生前就是急诊科副主任，方乐也不需要问任双峰为什么会找上他。 像西京医院这种大医院，医疗器械和医疗耗材的采购权，自然不是某位医生说了算的，可牵扯到具体手术的耗材和器械，负责的医生就有发言权。 虽然不一定能决定用哪一家的，可绝对可以决定不用哪一家的。 换而言之，就是拥有一票否决权，同时还有建议权。 毕竟耗材和器械最终还是为患者服务的，而作为使用耗材和器械的主刀医生完全有话语权，说某一家的东西好，某一家的东西坏。 越是技术牛逼的医生，话语权越大。 哪怕是院领导决定了，相关领域的专家只要来一句，出了事你负责？ 在临床方面牛逼的专家，一般还真不怎么怵院领导，只要在规则之内，院领导都要哄着，医院离开了牛逼的专家，那距离走向没落也就不远了。 随着一个fa g法肌腱缝合法，方乐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成为肌腱缝合方面的牛人了，牵扯到这方面的耗材器械，方乐绝对是有话语权的，医药代表们又不傻，每个环节都要考虑到的。 这个时候，手术人工费不算高，手术耗材器械以及药物的成本则是相当高的，这可是大蛋糕，你这边不考虑到，万一人家有意见，反手一个一票否决，说你们家东西用着不好怎么办？ “方医生。” 任双峰急忙拦住方乐，客气的道：“不知道方医生什么时候下班，晚上我请方医生吃个饭？” “什么时候下班还真说不准，有空再说。” 方乐敷衍了两句，继续走着。 说实话，方乐对器械和耗材中的这些东西不感什么兴趣，也不打算掺和在其中，所以方乐也对和任双峰吃饭不感兴趣，只要东西质量过关，方乐也不会去给人家添堵。 “方医生......” 任双峰有点摸不清方乐的性格，搞不懂方乐是真不懂还是真清高，依旧跟在边上。 “那方医生，我随时都在医院这边，方医生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喊我。” 任双峰客气的道。 医药代表，本就是为医生服务的，任双峰在这一行也干了一段时间了，什么样的医生都遇到过，看出方乐没有吃饭或者索要好处的意思，任双峰也不勉强，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 手术室内，黄晓龙、李希文、程云海、郭军几个人站列在手术室，每个人的腰板都挺得笔直。 “嗤！” 一声响，手术室的气阀门被人踩开，方乐走进了手术室。 “方医生。” 手术室内的几个人都纷纷出声。 “都准备好了？“ 方乐问道。 “方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黄晓龙急忙道。 “那就开始手术，小黄主刀。” “啊.....” 黄晓龙嘴巴一张：“我主刀？” 今天方乐回来，黄晓龙已经做好了打下手的准备了，没想到还是他主刀。 “我先看看你们两个这一段时间的成绩。” 方乐道：“我走了这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做了一百多台手术了吧？” “嗯，总共一百零五台。” 李希文点着头，这个他记得很清楚。 “一百零五台手术，还不敢见人？” 方乐都想抽两个人。 李希文和黄晓龙算是很幸福了，这也是在95年，正好在急诊科这边，会同类手术的医生少，韩胜学又是大力支持，要不然，哪个新人医生两个月能有这么多的手术量？ 算下来，两个人每个人都有五十台手术的主刀经验了，五十台手术，这数目可不少了。 “快点，别磨蹭。” 看到方乐脸色不善，李希文急忙催促黄晓龙。 磨叽个什么劲，方医生明显不满好不好。 黄晓龙急忙上了主刀位，李希文二助，方乐不参与手术，就站在边上看着。 患者是手指撕裂伤，一根手指，黄晓龙就足足做了五十多分钟，等黄晓龙做完，方乐这才道：“这一段时间黄晓龙就暂时不用跟手术了，先去处置室，练习缝合。” “啊......” 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嘴巴同时微张。 黄晓龙这就被发配了？ 李希文觉的自己和黄晓龙的水平半斤八两，黄晓龙都被发配了，那自己？ “下一位患者到了没有？” 方乐回头问边上的护士。 “马上到。” “李希文准备。” 方乐说着，看向黄晓龙：“之前你们两个跟着我的时候我就说过，肌腱缝合，不管什么手法，说穿了还是缝合，手外领域更考验的还是缝合法，没事多练习缝合，基本功一定要提升。” 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的缝合水平不能说差，只能说是大众水平。 无论是ta g法还是m-ta g法，也都是缝合法的范畴，临床上各种缝合法也都是在基础缝合法的基础上而来的。 之前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跟着方乐学习的时候，方乐觉的自己还能带两个人一段时间，一边学，一边练，也是后来准备走的时候有点赶鸭子上架。 现在两个人的弊端也都暴露出来了。 各种缝合法其实和中医针灸中的各种针法是一样的，想要学会一些高难度的针刺手法，你的针法基础首先要到位，基础越是扎实，学习高难度针刺手法的时候越是得心应手。 “是。” 黄晓龙闷闷的应了一声。 边上程云海和郭军都忍不住有点偷笑。 说着话，李希文开始准备手术，方乐同样不参与，在边上看着。 等李希文做完手术，方乐这才道：“从明天起，黄晓龙和李希文轮流去处置室练习缝合，五十台手术了，就这个水平。” 李希文也闷闷的点头：“是。” 程云海和郭军两个人强忍着笑，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被发配去处置室，那他们可就有机会了。 说一些想法 今天就一更了，写的比较纠结，怎么说呢，写这本书的时候，不免的就会下意识想要避免《国医》写过的东西，或者说其实是想写出新的东西，同类型连续写，总是容易出现那种自我排斥和自我较劲的状态吧。 两本书是不同的时代，医疗条件也不同，加的东西也不同，但是同类型，自己也会和上本书比较，写的时候就容易想的太多。 总觉得最近剧情平淡了，或者怎么样了。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有什么想法，希望多多评论，也让我有个参考，我是想把这本书写的更好。 最后，恳求订阅支持啊各位亲们。 《大国上医》说一些想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方乐的格局 急诊科处置室，王朝东刚刚处理了一位患者就看到黄晓龙过来了。 “呀，这是什么风把黄医生吹过来了？” 王朝东开着玩笑。 王朝东也是主治医生，三十六岁了，职称要比黄晓龙高，年龄也要比黄晓龙大，黄晓龙当住院总的那一阵，王朝东见了可是一直喊小黄的。 不过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现在今非昔比，跟着方乐学习fa g法，身上明显带着闪闪的光环，科室里面的寻常主治医生现在还真不怎么轻易在黄晓龙和李希文面前拿大了。 “王医生你就别笑话我了。” 黄晓龙苦着脸：“我是来这边报到的，王医生有什么活，尽管吩咐。” 王朝东有点意外：“黄医生你没开玩笑吧？” 现在谁不知道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是方乐身边的红人，是整个急诊科除了方乐之外，唯一，不对，是唯二会fa g法的两个人。 整个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唯二，那就是全球的唯二呀，谁让fa g法是方乐创出来的呢。 “黄医生来处置室做清创缝合，那不是牛刀小用了吗？” 做断指缝合的大拿，来处置室清创缝合，这可不是牛刀小用那么简单。 “好歹给新人留点机会嘛。”王朝东笑呵呵的道。 说着，王朝东看着黄晓龙哭丧的脸，又想起今天方乐回来了，试探着问：“黄医生不会是被方医生发配了吧？” “方医生说我基础还需要再练一练，现在水平上不去，是基础不到位。” 黄晓龙点着头。 这话说出来，真的都有点丢人。 自从跟了方乐学习手外手术，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在科室还真是春风得意，方乐走了之后，黄晓龙和李希文轮流主刀，在科室更是成了风云人物了。 除了一些经验丰富，资历很老的资深主治还有副高级别，整个急诊科，几乎就没有不羡慕黄晓龙和李希文的。 这主刀主的好好的，现在过来处置室这边和新人抢机会，真的是丢人，丢人。 原本吧，黄晓龙觉的方乐回来之后，自己最多退化为拉钩侠，没想到直接被发配到了处置室。 “方医生对黄医生你们可真是太好了。” 王朝东却没有觉的黄晓龙丢人，反而有些羡慕。 黄晓龙和李希文这才跟了方乐多久，就开始独立主刀了，马亮亮都跟了董文学一年多了，也没见独立主刀过几次，这就是差距呀。 “黄医生也马上升主治了，清创缝合都做过不少了，我就不掺和了，来了患者，黄医生优先，我正好歇一歇。” 王朝东笑着对黄晓龙说道。 黄晓龙这那叫什么发配呀，明明是历练。 作为主治医生，王朝东也不需要太多的机会练习，能有人帮自己分担，而且还是有经验的资深住院医，王朝东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且王朝东和高大伟不一样，高大伟那是没追求，哪怕在处置室这边待到退休，高大伟也没意见，可王朝东，可不想在处置室这边养老。 黄晓龙过来这边历练，那可是联络感情的好机会呀。 手术室，方乐带着李希文和程云海、郭军继续做着手术。 “断指缝合，主要是缝合，m......fa g法，也不是在针对ii区深区肌腱的时候，更具有优势一些......” 一边做着手术，方乐一边给李希文几个人说着：“可你们要知道，越是具有优势的术式，越复杂，难度越高，要不然，早就有人弄出来了......” 说的时候，方乐总是下意识就说成m-ta g法，还好改口快。 “嗯。” 李希文急忙点着头。 “注意看，缝合水平在断指缝合手术中的作用是相当大的，手指的功能想要恢复的好，各方面因素都很重要，哪怕是前期的清创对预后都是有影响的。” 方乐会的东西确实很多，手外这一块也只是方乐会的东西里面的一个小分支而已，这种放在二十年后县区级医院都可以完成的手术，在这个时候，在三甲级医院依旧是很顶尖的手术。 除了仪器方面，像全套的外科显微仪器，在二十年后，一些县区级医院都能买的起，虽然很贵，可现在，哪怕是三甲医院，也买不到。 显微镜虽然在20世纪30年代末就被发明出来了，可现在临床上使用的显微镜和后二十年使用的显微仪器差距就大很多了，说是十万八千里都不为过。 而手外手术则是非常精密的手术，对显微镜的要求要更高一些，在目前这样的医疗条件下，方乐的操作个人水平方面的能力要更重一些，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作为新人，想要更好的掌握fa g法，就对个人的能力要求更高一些。 说实话，方乐对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是寄予厚望的。 作为最先接触和学习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两个人，黄晓龙和李希文的水平提升上去，就不局限于西京医院内部了，两个人到时候完全就可以作为方乐的医疗器械推广大使一般的存在。 要知道，任何的医疗器械都是医生操作使用的，哪怕是国际知名医药企业的顶尖仪器，召开推介会的时候，都需要邀请业内名气相当大的专家操作演示的，这也是医药企业轻易不会去得罪领域大拿的原因之一。 重生到九十年代，方乐是希望改变国内整体医疗水平和医疗现状的，无论中医还是西医，而并非只是为了提升个人的名气，或者在某个领域赚钱。 所以说，在江中的时候，方乐还真没想着坑金正河，金正河计较的是个人的得失，方乐考虑的则是整体医疗水平的提升。 借助江海医药现在的平台，开始着手布局，避免耽误时间，九十年代末期到2006年这个时间段，是全球医疗水平都腾飞的一个时间段。 等李希文和黄晓龙这边水平提升上来，他们完全可以前往江州或者某个地方去推广fa g法，把触角逐渐延伸。 至于说前期江海医药也会跟着受益，那毕竟也是国内的医药企业，水平提升也是国内的医疗水平提升。 在这方面，方乐的格局远不是金正河能想到的。 说句装逼的话，方医生很忙，并不愿意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fa g法上面，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方医生去做。 第三百一十二章 “孝”死了 下午六点，郑锦帆已经准备换衣服下班了，突然有护士跑进来通知。 “郑主任，来了一位急诊患者。” 郑锦帆来不及耽误，跟着护士急匆匆就往外走，到了急诊通道，急救车已经到了，两位住院医协同护士已经把患者抬上了平车。 “郑主任！” 郑锦帆走上前，跟车的医生急忙向郑锦帆说情况：“患者突然昏迷，神志不清，从症状来看，应该是脑出血。” “嗯。” 郑锦帆点着头，一边招呼住院医推着平车往进走，一边跟随平车给患者做检查。 患者六十多岁，体型肥胖，这种患者，一般血压都不低，突然昏迷，脑出血的概率相当高。 “能听到吗？” “能听到吗。” 郑锦帆一边在患者的脸上轻轻拍打，一边在边上喊着话。 “神志昏迷，无应答。” “高热，准备冰袋，物理降温，先做一个脑部ct。” “通知神内和神外过来会诊，疑似脑出血。” 住院总何耀平急忙去通知神内和神外。 “郑主任！” 加急检查，患者的脑部ct很快就出来了，郑锦帆接过片子，仔细的看着：“右侧内囊以及脑室出血，脑出血，血压量了没有？” “210/120!” “血压这么高？” 郑锦帆眉头微微一皱：“脑出血，高血压病，相当危险呀，和患者家属沟通，神内和神外的医生来了没有？” “郑主任，来了。” 说着话，神内和神外会诊的医生已经到了。 “右侧内囊以及脑室出血，必须马上手术，和患者家属沟通了没有？” 神外这边来的是副主任吴新平，给患者做过检查，查看过患者的脑部ct，询问郑锦帆。 “已经去和患者家属沟通了。” 郑锦帆说道。 “那就先做术前准备吧。” 吴新平道：“患者脑出血，而且血压又高，情况相当危险，急需尽快手术，减轻颅内血压，防止继续出血。” “吴主任，患者高热不退，这种情况下，手术的风险不小。” 神内的副主任张岩松提醒道：“而且患者比较胖......” “张主任说的不错，但是患者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手术。” 吴新平道：“如果不进行开颅减压，患者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手术的风险确实大，可以患者目前的情况，不手术，几乎是必死无疑。 正说着，在外面和患者家属沟通的何耀平进来了。 “郑主任，患者家属这会儿根本没法沟通。” “没法沟通，什么意思？” 郑锦帆有点不解：“是不同意手术，决定放弃治疗？” “患者的儿子和儿媳妇这会儿在外面吵架呢，我根本插不上嘴。”何耀平苦笑。 “这会儿了还有心思吵架？” 吴新平说着就转身出了抢救室，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一位女人披头散发，一边跳一边骂。 “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什么都是我做的不对？” “我妈年龄大了，你就不知道让着点，现在好了，把老太太气出好歹来了，你高兴了？” 男人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你一句，他一句，互相骂着，争吵的不亦乐乎。 “够了！” 吴新平走到近前，爆喝一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医院，你们要吵架，把患者拉回去，在家里使劲吵。” 吴新平一声爆喝，患者的儿子和儿媳妇这才安静了下来。 吴新平毕竟和何耀平不同，在医院里面，年龄大一些的医生确实要比小年轻有威慑力。 而且作为神经外科副主任，吴新平也确实有官威。 “医生，我妈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走上前问道，女人则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 “脑出血，高血压，情况非常严重，必须马上做开颅手术。” 吴新平说道。 说实话，看到患者家属的样子，吴新平就有点头大，这个手术就有点不怎么想做。 很多时候，特别是危重患者，患者家属的情绪和态度是真的能够影响医生的，特别是手术风险过大的事情，如果患者家属通情达理，原本主刀医生可能有放弃的想法，都会试一试，遇到蛮不讲理的患者家属，主刀医生原本想试一试，可能都想放弃。 像刚才患者的儿子和儿媳，母亲在抢救室生死不明，两个人已经在外面吵的不可开交了，这要是手术不顺利，这种患者家属闹事的概率是相当高的。 “医生，做手术要不少钱吧？” 患者的儿子问道。 “嗯，手术费肯定不少，而且术后极有可能要进icu，也就是重症监护室，每天的费用不低，我要说明的是，手术的风险不小，你们考虑一下。” “就是说，花了钱，人也不一定能抢救过来？” 患者的儿媳妇反问了一句。 “你们可以这么理解。” 吴新平直接点头，他是不怎么想做这一台手术了，现在就看患者家属的意思，如果患者家属执意要做，吴新平自然不能拒绝，可如果患者家属不愿意，那就不做了。 手术室内，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一边和李希文程云海他们聊着天。 “小程你也毕业了吧？” “是，毕业了。” 程云海道：“我们军医大的毕业典礼比你们中医学院早几天。” “现在开始正式规培了？” 方乐问道。 “嗯。” 程云海点着头：“还要谢谢方医生，要不是您，我可能都留不到西京医院。” “小程，你家是哪儿的？” 李希文问道。 “回李医生，我家也是西京市的，不过在洪庆乡。”程云海道。 “洪庆乡？”方乐愣了一下。 说实话，这个名字方乐还真没听说过。 “在浐河那一块......” 程云海急忙给方乐解释道。 听程云海说了一下，方乐就知道大概区域了，是八桥区，程云海家所在的地方明年应该会改名八桥镇。 方乐下意识的道：“小程不错呀，这以后可就等着拆迁了。” 西京市的八桥区方乐还是知道的，后来发展的相当不错，高速修建之后，那边还有一个收费站，也就在新竹镇那一块。 那一块因为修建高速，拆迁应该不远了。 这是未来的拆迁户呀。 “什么不错，也就是乡下。” 程云海有点不好意思：“方医生您就别打击我了，我们家很穷，我上大学的时候都差点上不了。” “家里就你一个？” 李希文问。 “还有个哥哥和妹妹。” 程云海道：“我哥比我大五岁，妹妹就比我小一岁，当时为了让我上大学，妹妹直接就辍学了。” 说起往事，程云海禁不住有点伤感：“说起来我其实挺对不住我妹妹的，不仅自己没能上成学，我后来上学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基本上都是我妹妹帮我挣的。” “你不是还有个哥吗，你哥不管你？” 郭军好奇的问。 “我哥.....” 程云海叹了口气：“以前吧还可以，自从结了婚，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嫂子那人......脾气也不好，还整天在家里和我妈吵架......” “我就想着，尽快赚点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把我妈接出来住。” “好好学，你一定可以的。” 方乐笑着鼓励。 “嗯，谢谢方医生。” 程云海急忙点头，小伙子眼眶都有点红了。 他是真感谢方乐。 这年头大学生确实容易找工作，医学生进医院也好进，可西京医院的门槛还是很高的，没有方乐，程云海也就只能去其他医院了，有可能还只能去县区级医院。 前几天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程云海也和班上的一些同学聊过，没关系，又不是特别优秀，三甲医院还是很难进的。 “行了，郭军收尾吧。” 方乐说着交代一声，下了手术台，一边走一边对程云海道：“小程，你的基本功更要练，我给你的原则是，能跟手术就跟着帮忙，没有手术，就去处置室、练功房。尽快把自己的缝合水平提升上来。” “嗯，知道了方医生。”程云海再次点头。 “医院的医疗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度的照顾你们每一个人，想要学东西，想要跟手术，自己想办法，机会给你们了，有没有那个能耐，能不能跟得上，就看你们自己。” 让程云海跟着自己，完全是方乐的恶趣味，程云海和上个时空西京医院心外科主任同名同姓，可机会给了，程云海有没有那个天赋，那个本事，就看程云海自己了，程云海真要跟不上，该换人方乐还是会果断换人的。 ...... “患者的情况非常危急，你们尽快做决定。” 抢救室外面，吴新平回了一句，就转身回了抢救室。 “救，救，怎么救？” 程东海还没说话，程东海的妻子就道：“且不说能不能救活，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也没说救，我也没说不救，你嚷嚷个什么劲，要不是你，哪儿来的这一出？” 程东海不耐烦的骂道。 “这么说怪我了？”程东海的媳妇毫不示弱。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行了。” 程东海呵斥一声：“让我好好想一想，毕竟是我妈。”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那个弟弟不是大学生吗，不是医生吗？”程东海的媳妇质问道。 “我都不知道在哪一家医院。” 程东海有点烦躁。 “真是你的好弟弟。” 程东海的媳妇冷嘲热讽。 第三百一十三章 被病 “没见过哪种儿子和儿媳妇。” “就是，平常吵吵架也就算了，母亲都病危了，两个人还在外面吵架。” “啊......方医生！” 值晚班的两位护士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突然碰到从手术室出来的方乐和程云海以及李希文。 也是两人说话太投入，都没注意到脚步声。 “嗯。” 方乐点了点头，善意的提醒：“没事不要在背后说人家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坏话，咱们自己人听到还好，要是撞到患者家属当面，搞不好就是麻烦。” “嗯，知道了方医生。” 两位女护士急忙应道。 这要是寻常的住院医规培医，诸如李希文、程云海之流，小护士肯定是叉着腰：“要你管。” 可说话的是帅气还有本事的方医生，那就不同了，方医生人真好，这是为了她们考虑呢。 “方医生，我们其实平常也很少传闲话的，只不过那边患者家属真的太过分了，母亲还在抢救室，两口子就在外面吵起来了，刚才吴主任出来说了一番，这会儿又吵起来了。” 护士为了不让方乐觉的她们是喜欢传闲话的长舌妇，还特意解释道。 “抢救室那边来急诊了，什么情况？” 方乐问道。 “脑出血。” “谁这会儿在那边？” 方乐又问。 “郑主任，还通知了神内和神外的两位副主任一块会诊，要做开颅手术。”护士道。 “嗯，不管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背后讨论的好。” 方乐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医患关系算是比较和谐的时候，不过作为重生者，方乐是知道越往后医患矛盾越是紧张，像两位小护士这样背后说人，被患者家属听到，那都是事。 “嗯。” 两位护士点了点头。 方乐也只是提醒，不算训斥，说了一句，然后就继续和程云海李希文向值班室走去。 既然抢救室那边有郑锦帆，方乐也就不过去凑热闹了，郑锦帆水平不错，又有神内和神外的两位副主任，人家没通知，方乐自己凑过去，那就不免让人觉的方乐有点自负了。 急诊科离了你方乐，别人还就不工作了？ 方乐没去的意思，程云海和李希文却有看热闹的心思，两个人也不着急下班了，跑去抢救室那边看热闹。 “老妈在抢救室躺着，儿子在外面和儿媳妇吵架？” “这儿子可真是够孝顺的。” 两个人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讨论，方医生刚才说的是护士，又没说他们。 嗯，没毛病。 方乐则直接到了更衣室，换衣服准备下班。 刚刚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方乐就看到李希文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还喘着气。 “方......方医生！” “怎么了？” 方乐奇怪的看着李希文：“你们不是去抢救室那边看热闹吗？” “是。” 李希文喘着气：“过去......过去之后才知道，患者......患者是程云海他妈......” 方乐也相当意外：“患者是程云海他妈？” “嗯！” 李希文道：“方医生您要不过去看看吧，程云海这会儿和他嫂子已经打起来了。” 方乐也不多问，急忙向抢救室那边走去。 还没转过拐角，方乐就听到走廊里面传出女人的喊声：“程东海，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看着你弟弟欺负我？” 随着声音，方乐和李希文已经转过了拐角，然后就看到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一蹦一跳的打着程云海，程云海双手护着头，不断的躲避。 一时间方乐都有点无语。 这就是所谓的欺负？ 两个人边上，一位三十五六岁，和程云海长的有着几分相像的男人完全袖手旁观，也不劝架，也不吭声。 “闹什么闹？” 方乐走上前，厉声喝道。 “方医生！” 程云海急忙到了方乐边上，低着头喊了一声。 女人也停了下来看着方乐：“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家的事需要你管？” “这是我们方医生。” 李希文急忙上前一步：“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你说谁撒泼？” 女人瞬间就被李希文这一句话刺激到了：“你说谁撒泼，你说谁撒泼？” 说着，女人又蹦着向李希文扑了上去，打算去抓李希文的脸。 方乐一个健步上前，伸手抓住女人的手腕，然后一扭，就把女人扭在了身后，同时对李希文道：“给八院那边打电话，就说医院这边有一位精神病患者，让他们派人过来拉走。” 原本李希文还觉的方乐有点莽，这种患者家属，你越是招惹越是麻烦，要么别搭理，要么让保安或者派出所的人过来，没想到方乐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方乐的话音落下，原本正在挣扎的女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 女人愣了两三秒，又开始喊：“你才是精神病，你们一家......” “愣着干什么，给八院那边打电话。” 方乐并不搭理女人，沉声对李希文说道：“是不是精神病，咱们当医生的说了算，八院那边自有判断标准。” 一句话，女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咙。 这个时候，不少人对医院的敬畏还是很重的，医院走廊又没有监控，更没有智能手机，说句难听的，被病一个人，还真不算多难的事情。 当然，方乐也不是打算真让人把女人拉去精神病院，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女人。 俗话说得好，恶人还需恶人磨，像女人这样的，你越是说好话，她反而越是蹬鼻子上脸。 “继续喊！” 方乐冷眼看向女人：“你越是喊，到时候八院的医生来了，越是容易确诊。” 女人不吭声了，眼中有了恐惧。 女人最多也就是个泼妇，平常撒个泼，家里人和村里人也都忍让三分，习惯了。 可在医院这边，方乐一旦开始较真，女人不由的就怕了。 “医生！” 这时程东海急忙走了过来：“医生，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说着，急忙向程云海道：“咱们先救妈，别的事等会儿再说。” “方医生。” 程云海看向方乐。 方乐松开了女人：“记住了，这儿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来这儿的要么是家属，要么是患者，愿意当家属还是愿意当患者，自己选。” 说罢，方乐也懒得再说，转身进了边上的抢救室。 第三百一十四章 金针 “还是方医生有办法。” 方乐进了抢救室，郑锦帆笑着对方乐说道。 抢救室外面闹成那样子，抢救室里面郑锦帆和吴新平、张岩松自然注意到了。 只是类似于程云海嫂子这种泼妇，每个人都有点头疼。 刚才郑锦帆还在对吴新平和张岩松说呢：“这种情况，要是在米国，保安早就上来了，再敢闹，枪毙了你都正常。” 回国差不多小半年，郑锦帆也逐渐适应了国内的医疗环境了。 有些患者家属怕医生，医生脸一沉，患者家属都小心翼翼的，可有的患者家属却不怕。 刚才吴新平都出去呵斥了一次了，程云海的嫂子还是老样子，吴新平等人着实有点头大。 原本郑锦帆都打算喊保安了，方乐来了。 “总不能由着闹腾吧。” 方乐笑了笑，这也是在这个时代了，换了方乐重生前那个时候，方乐还真不敢，万一被人抓拍，立马就是社死现场，吃瓜群众有时候可不问是非，只看你医生做了什么。 医生和医院，当人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医生和医院，可要是不生病，那就是对立面，看个病死贵死贵的，还那么麻烦，十个人八个半对医院和医生都没好感。 是离不开，却又要吐槽。 “这位是神内的吴主任，这位是神外的张主任。” 郑锦帆给方乐介绍着。 “方附子，我们早就听说过了。” 吴新平和张岩松笑着道。 “吴主任和张主任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也不啰嗦，直接问：“患者什么情况？” 一边问，方乐已经走上前开始给患者做检查了。 “右侧内囊以及脑室出血，同时伴随高血压，高热......” 郑锦帆在边上给方乐说着情况。 “这种时候患者必须尽快做开颅减压，奈何患者家属那边......”吴新平在边上说道。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被人推开，程云海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方医生，郑主任，吴主任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吧，我这边马上签字，什么后果我都担着，至于手术费，我会想办法的。” 说着，程云海脸上已经泪水模糊。 刚才过来，得知是自己的老妈，程云海也只是质问了一句，然后就被嫂子追着打，程云海都没时间表态。 “起来吧。” 郑锦帆走上前，伸手拉起程云海：“我们也没说不救，你这是干什么。” 程云海被郑锦帆拉了起来，依旧有点哽咽。 刚才在手术室，听着护士们说闲话，程云海最多也只是觉得气愤，可他万万没想到，护士所说的当事人是他的哥哥和嫂子，而患者是他的母亲。 吴新平和张岩松都没有开口。 程云海作为儿子，确实也是患者家属，也能做决定，可手术费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医院来说，患者送到医院，送到急诊科，急诊科最多也只是做常规抢救，而开颅手术或者开胸手术等一些后续的治疗，那就需要患者家属同意，牵扯到费用问题了。 没钱，这个手术还真做不了。 程云海只是实习生，不准确的说刚刚开始规培，还只是规培医，而且这儿又是急诊科，所以这个决定还是要由郑锦帆来做。 “先等方医生做过检查。” 郑锦帆拍了拍程云海的肩膀。 “嗯。” 程云海点了点头。 “ct片呢？” 做过检查，方乐回身问道。 “这儿。” 郑锦帆把ct片递给方乐，方乐接过，在灯光下面看着。 “出血量不算太多。” “是，出血量是不算太多。” 张岩松道：“患者应该是和儿媳妇吵架，生气导致的脑出血，不过患者的血压很高，还有持续出血的可能，风险非常大。” “嗯。”吴新平点了点头。 方乐方附子之名，在西京医院早就传遍了，特别是fa g法缝合法，让方乐的地位瞬间就提高了不少。 就事论事，在西医医生圈子里，中医医生的名气除非相当大，最起码也要是江中的沈安荣那种程度，才会引起一些人的重视，给予你尊重，要不然，大多数西医是瞧不上中医的。 一些人说，西医很少黑中医，反而是中医常常抵制西医，黑西医，人家西医医生看不好病了，都推荐患者去看中医，那能是黑吗？ 嗯，不能。 那是没治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方乐年轻，方附子的名号在年轻一辈医生中确实名气大，可在副高以上级别眼中，不少人都是呵呵一笑。 可方乐fa g法肌腱缝合法创始人的这个身份，却让方乐在业内的地位瞬间就拔高了。 方乐明明只有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可刚才进了抢救室，吴新平和张岩松都下意识的把方乐当成和他们差不多层次的医生了。 这要是换了李希文，哪有插嘴的份儿。 “酒精。” 方乐看过片子，把片子放在边上，伸手从胸口一摸，手中就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金针。 金针连带针尾，长约十寸左右，原本别在方乐胸口的衣服上面的，要是方乐不拿出来，平常还真不会有人注意到，方乐胸口的金线竟然是一枚金针。 这一枚金针是方乐过了春节来西京市之后，特意找人定做的，这还是到手之后第一次使用。 “嗯。” 边上郑锦帆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直跟着方乐的程云海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急忙从边上端过托盘。 方乐拿着镊子和棉球，开始给金针消毒。 “方医生是打算通过针灸缓解？” 郑锦帆问道。 “先试试。” 方乐点了点头，认真的给金针消着毒。 边上张岩松和吴新平也没说话，只是看着。 针灸缓解，能让患者的病情暂时稳定，也能给患者家属多一些考虑和准备的时间。 给金针消好毒，方乐的手腕轻轻一抖，原本还有点弯曲的金针瞬间笔直。 方乐手持金针，手腕抖动间，金针就像是一条细小的金色小蛇，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钻进了患者的眼角。 然后方乐的手指捻动，金针开始不断的往进走，越走越深，越走越深，原本连带针尾差不多十寸长的金针不知不觉间露在外面的只剩下三四寸了。 边上郑锦帆、吴新平、张岩松等人都下意识的呆滞，一声不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急救 方乐的这一手针法，真的是吓坏了抢救室的一众人，有一位算一位，都是满脸震惊，这会儿抢救室内除了设备仪器的声音，也就剩下所有人的呼吸声了。 那么长的金针，竟然就那么顺着患者的眼角一路走了进去。 这种操作，郑锦帆等人别说没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这么长的金针，这特么一直通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边看着方乐治疗，郑锦帆等人一边不由得替方乐捏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还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方乐。 而方乐这会儿也确实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 整个操作看上去简单，实际上操作难度则是相当高的。 这一手金针绝技那可是方乐家传的绝技，是方乐跟着自己的父亲方寒学的。 方乐的天赋确实很高，属于那种非常天才中的天才，小时候就记忆力惊人，说过目不忘有点夸张，可基本上任何东西，只要看个两三遍就能记住。 方乐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时候，父亲就说过，这孩子的记忆力和悟性至少也在85以上，我那两瓶药水就是给他喝了。 说实话，方乐对父亲说的85是怎么来的不甚了解，对什么药水也不甚了解，难道是老爸研究了什么药水用自己做过实验？ 长大后方乐倒是问过父亲，不过父亲却矢口否认，说那是开玩笑的，哪有什么药水。 方乐小时候就聪明，三十四岁的年龄，中西医皆通，而且在诸多领域都能取得不俗的成绩，也确实算的上天才了。 不过真要细说，在诸多领域中，方乐在中医方面的天赋确实是最高的，毕竟从小开始接触中医，而方乐的针法也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 说起这个针法，最开始还真不是父亲方寒亲自教导的，而是祖爷爷方远晨。 先是扎豆腐，后来是扎纸张，再后来扎猪皮，再后来，实木桌面都要能扎的进，祖爷爷说他那时候就是这么教他父亲的。 关于这件事，方乐的父亲方寒当时的表情却很诡异。 就好像提起练正骨是用羊腿练的时候那种表情一样，方乐一度怀疑，曾爷爷说的不是实话。 不过，效果确实不俗，方乐的针法基础也就是那么练出来的，后来跟着父亲方寒学习烧山火、透天凉以及金针绝技，那都是建立在扎实的针法基础上的。 随着金针露在外面的部位只剩下三寸左右的时候，方乐手指捻动，金针又缓缓的开始往外走，等刺进去的金针都全部走出来之后，郑锦帆等人都惊讶的发现，患者的眼角有着黑红色的血液缓缓渗出。 “帮着擦拭一下。” 方乐交代了一声，然后再次给金针消毒，用同样的手法，金针再次刺入患者另一只眼角，在所有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金针再次缓缓的往进走。 程云海站在边上，一边用棉球擦着他母亲一只眼角渗出来的血液，一边看着方乐针刺。 “就在眼眶外面擦，不要靠近，让血液往外渗。” 方乐同时提醒道。 等方乐把金针从患者的另一只眼角拔出来，患者的另一只眼角也有黑红色的血液缓缓渗出。 “患者的颅内压开始降低了。” 等方乐再次给金针消过毒，这会儿抢救室内才有医生看了一下颅内压监护仪，然后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西京医院的颅内压监护仪除了icu和手术室，也就是抢救室这边配备了一台，这玩意的成本可是很高的，这一台颅内压监护仪还是去年方乐来急诊科之前，韩胜学竭力给急诊科争取到的。 随着监护医生的一声惊呼，吴新平和张岩松郑锦帆都急忙凑了过去。 “325......321......还在持续走低。” 吴新平禁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去，颅内压已经是312了。 患者之前的颅内压已经快接近700了，所以吴新平才建议尽快做手术。 要知道，成年人颅内压的正常值最高也就是200，患者的颅内压接近700，几乎是正常人最高值的三倍了，而这会儿，却已经降到了三百多...... 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神经内科主任张岩松和神经外科主任吴新平两个人盯着颅内压监护仪，嘴巴张的足足能塞进去两个大鸭蛋。 按照这个情况，患者等于完全不需要再做开颅减压手术了。 方乐刚才的两针，效果竟然比开颅减压手术效果还好，最主要的是，风险也小。 开颅手术，风险可是相当大的，那毕竟是开颅，是人的脑袋，又不是手指头。 大型手术，手术难度暂且不提，术后恢复，术后感染，术后并发症的概率那都是相当高的，任何一种，都有可能造成相当严重的危险。 而方乐刚才的针刺治疗，看上去虽然风险很大，可这会儿，却几乎没什么危险了，随着患者颅内压的降低，患者几乎已经没有再做开颅减压手术的必要了。 一时间，吴新平和张岩松两位相关方面的专家都有点懵逼和不知所措。 如果每一位中医医生都有方乐这样的本事，那他们这些人还整天研究个什么劲？ 这一刻，吴新平和张岩松就像是以前的武林高手，突然见识到热武器的威力，顿时觉的习武无用。 当然，这种思维肯定是不正确的，可这会儿，突然见到方乐的手段，吴新平和张岩松两个人都禁不住有点拓机了。 郑锦帆同样呆呆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乐的水平郑锦帆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可每一次好像都能让他震惊。 这尼玛还是人吗？ 作为米国麻省理工大毕业的博士研究生，郑锦帆很清楚开颅手术的难度，95年这会儿，远不是2010年前后那个时候，医疗水平有限，相关药物稀缺。 虽然目前国际上，不少国家的顶尖医院动不动都鼓吹什么第一，什么首例，可第一和首例那也只是特例，就国际的整体医疗水平而言，开颅手术依旧是很尖端的手术了。 “方医生......” 程云海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谢谢您，谢谢您。”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方乐收了金针，走到边上写了处方，然后递给程云海：“目前颅内压虽然降下来了，但是高热还没有退，神志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也不要太乐观。” 说着，方乐把手中的处方递给程云海：“去抓药吧，好好照顾你母亲。” “方医生......” 等方乐给程云海交代完，吴新平和张岩松这才回过神来。 “方医生刚才的针法，是不是所有的脑出血患者都能适用？” “怎么可能。” 方乐道：“任何治疗手段，都是有局限性的，首先出血量不能太大，其次，出血部位也要合适，说穿了，我刚才也不过是通过针刺的手法，减轻患者的颅内压，道理和试着放血其实是一样的。” 吴新平心说，道理我肯定知道一些，可问题没你那么放血的？ 那么长的针，从眼角进去，看着就吓死人了。 这样的方法，别说会了，最起码要有足够的胆量和自信才行。 作为神经外科专家，吴新平对人体脑部构造还是很清楚的，基本上方乐针刺能缓解患者颅内压的原因，这会儿其实是想的明白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和开颅引流的道理是一样的。 可特么一个需要开颅，一个不需要，这差距就大了去了。 “银针。” 方乐和吴新平张岩松说着话，又对边上的一位住院医说了一声，住院医急忙又去准备银针。 不多会儿，银针拿来，方乐有用三菱针试着放血。 然后等汤药过来，采用灌肠法给患者用药。 一直到晚上九点，患者终于幽幽转醒，高热减退。 按说，吴新平和张岩松早该下班了，他们是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急诊科的通知，可愣是没舍得走，就在这边一直陪着方乐，等候着患者。 直到患者转醒，高热减退，张岩松和吴新平才依依不舍的下班离开了。 “方医生，你也回去吧，这会儿应该还没吃饭呢吧，今晚上这边我看着，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郑锦帆也客气的对方乐说道。 这一段时间，郑锦帆是努力表现，努力表现，使劲的在科室刷存在感，就是为了方乐回来之后，最起码让方乐知道，他这位海龟博士并非浪得虚名。 虽然有些方面确实没有方乐那么惊艳，可真本事还是有的，总不能被人看轻了。 然而，郑锦帆所有的心思，都随着刚才方乐的一番金针绝技而烟消云散。 面对这么一位选手，郑锦帆还能有什么心思？ 你这边表现的再好，和方乐一比，好像都小巫见大巫了，谁特么见过用一根金针就让脑出血患者颅内压缓解，原本昏迷不醒，高热不退，眼看着就要有生命危险的患者，两三个小时左右就清醒过来的。 “行，做了一天手术，这会儿我还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坚持，刚才金针操作，确实很耗费精力，再加上到了这会儿还没吃饭，方乐是着实又累又饿。 第三百一十六章 昨晚干了个啥 程云海的母亲转醒之后，就被转到了观察室，程云海在观察室足足陪了他母亲一夜，也就天快亮的时候迷瞪了一小会儿。 早上七点刚过，程云海去超市买了洗脸盆和毛巾，打了水，正给母亲擦脸，韩胜学走了进来。 “韩主任！” 程云海急忙道。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上，问：“昨晚上情况都还好吧？” 说着话，韩胜学已经带上了听诊器，开始给程云海的母亲做检查。 “都还好，基本上没什么异常，早上的时候量了体温，37.3°c。” “嗯。” 韩胜学点着头，仔细的给程云海的母亲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摘了听诊器。 “大便了没有？” “大便了一次，是燥屎。”程云海急忙道。 “大便了就好。” 韩胜学点了点头，关切道：“好好照顾你母亲，这几天科室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给你放几天假，等你母亲这边恢复了，再好好上班。” “谢谢韩主任。” 程云海急忙道谢。 “不要太担心，目前情况不错，恢复起来应该很快。” 韩胜学伸手拍了拍程云海的肩膀，这才转身出了观察室。 “韩主任。” 刚刚走进值班室，韩胜学迎面就碰上了郑锦帆。 “小郑啊。” 韩胜学点了点头：“问，程云海母亲那边什么情况？” “脑出血。” 郑锦帆说道。 “脑出血？” 韩胜学愣了一下：“脑出血？” “当时送来的时候什么情况？” 刚刚韩胜学是才来科室，就听护士说程云海的母亲生病了如何，然后询问了一下在哪儿，先过去看了一下情况。 刚才韩胜学可是亲自给程云海的母亲做过检查的，不过从情况来看，整体状态还算不错，以韩胜学的经验，患者应该是老年常见病，高血压，肠胃也不太好，不过呼吸平稳，神志清楚，并没有什么危险。 却没承想，竟然是脑出血。 如果是脑出血的话，程云海母亲刚才的情况委实算是相当好的情况了。 韩胜学是老急诊，见过的急诊患者很多，像脑溢血患者，一般最大的危险就是出血压迫脑部神经或者颅内压升高，还会有持续出血的风险等一些情况。 如果出血量不算太大，一些患者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原本压迫神经的淤血转移等原因，患者可能又会苏醒...... 甚至一些患者送来科室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危险，医院已经做好了开颅减压的准备，却因为患者家境等因素，患者家属不同意做手术，结果过一阵，患者却自然苏醒，甚至能生活自理。 诸如此类的情况在临床上虽然不多见，却也能遇到。 因而郑锦帆说程云海的母亲是脑溢血，韩胜学也只是意外了一下，然后感叹程云海的母亲运气好。 一般来说，脑溢血，不说做开颅手术吧，抢救起来都是相当麻烦的，像程云海母亲刚才的情况，真的是相当不错了。 韩主任没有看患者的检查结果，不了解具体情况，可刚才详细的检查，患者的大概韩主任还是能掌握一些的。 “昨晚送来的时候昏迷不醒，还伴随着高热，颅内压接近七百......” 郑锦帆给韩胜学说着情况：“患者的血压很高，210/120......” 韩胜学就不可置信的看向郑锦帆：“当时那种情况，一晚上就恢复的那么好？” 说着，韩胜学脸上就露出笑容：“小郑呀，我还是小看你了，不愧是米国麻省理工大毕业的高材生，这水平可以呀。” 郑锦帆顿时老脸一红。 韩胜学这一番夸奖让郑锦帆羞的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韩主任，患者能好转这么快，可不是我的功劳。” 郑锦帆苦涩的道：“是方乐。” “方乐？” 韩胜学愣了一下，然后就了然了。 要是方乐的话，倒是要比郑锦帆更让人信服一些。 毕竟方乐在急诊科力挽狂澜，救治的急危病症患者不少了，起死回生都有过，脑出血一夜好转，好像也没有多么离谱。 “感情是那小子。” 韩胜学笑着回了一句，也不多问，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郑锦帆张了张嘴，算了，不说了。 原本郑锦帆还打算给韩胜学说一下昨晚方乐的抢救过程呢，毕竟真的太骇人，可看着韩胜学好像没兴趣，那就算了。 算了的同时，郑锦帆又禁不住有点失落。 是方乐，韩胜学竟然就觉得理所应当？ “郑主任。” 郑锦帆愣着神，又有医生陆陆续续到来，郑锦帆点着头，和前来上班的医生打着招呼。 刚才自己准备去干什么来的？ 郑锦帆回忆了一下。 哦！ 要去撒个尿。 想着，郑锦帆这才急急忙忙去了卫生间。 等郑锦帆从卫生间回来，值班室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李希文正在绘声绘色的给黄晓龙等人说着昨晚的事情。 昨晚，李希文也在抢救室，只不过不参与治疗，一直都是小透明而已，可方乐的操作李希文那是亲眼所见。 “当时，这么长的金针，差不多有十寸左右。” 一边说，李希文一边比划着：“那么长的金针，方医生直接就从患者的眼角刺了进去，最后就留这么长，大概三四寸左右在外面，差不多六七寸已经从患者的眼角进去了。” “李医生，有这么夸张吗？” 边上有人道：“金针，且不说那么长有多危险，金针的质地那是很软的，操作难度相当高。” “这事我有必要骗你们？” 李希文道：“患者就是程云海的母亲，再说，昨晚郑主任和神内的张主任神外的吴主任都在，当时吴主任都建议做开颅减压手术了，愣是被方医生用金针缓解，金针刺进去之后，再出来，患者的眼角就有血液渗出来，就像是七窍流血一样，患者的颅内压瞬间就降低了。” 李希文正说着，郑锦帆已经进了值班室。。 有人就问郑锦帆：“郑主任，李希文说的是真的？” 郑锦帆虽然是副主任，可这会儿又没上班，大家闲聊，倒也不至于有人连和郑锦帆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有时候领导心情好，下级医生开玩笑也是常有的。 “嗯。” 郑锦帆点了点头。 “竟然是真的？” 值班室的一群医生都惊呆了。 李希文的话，倒不至于是假的，也有可能会有夸张的成分，可郑锦帆，那就不至于夸张了，科室不少人都知道，郑主任和方医生较着劲呢。 “什么真的假的？” 韩胜学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韩主任，我们在说方医生呢。” 何耀平道：“昨晚不是程云海母亲脑出血吗，听说是方医生用金针从眼角进去治疗的。” “从眼角，金针？” 韩胜学表示有点听不懂何耀平他们在说什么。 “张主任，吴主任！” 韩胜学还待再问，值班室门口，吴新平和张岩松一块走了进来，郑锦帆急忙打招呼。 “老吴，老张。” 韩胜学也点着头：“你们这一大早的，来我们急诊科干什么？” “自然不是来给韩主任你请安的，而是来探望患者的。” 吴新平和韩胜学开了一句玩笑，然后问郑锦帆：“郑主任，患者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情况稳定，高热已经退了，昨晚后半夜还有排便。”郑锦帆对吴新平和张岩松说道。 “这么看来，情况不错呀。” 吴新平道：“患者现在在哪儿呢，一块去看看。” “在观察室。” 郑锦帆道：“我带你们去吧。” 说着，三个人就往外走。 韩胜学急忙追了上去。 这老张和老吴一大早过来，就为了了解患者的情况？ 看两个人这样子，应该是刚来，自家科室还没去呢。 昨晚方乐干啥了？ “小何！” 韩胜学喊了一声。 “韩主任。” 何耀平急忙走上前。 “你刚才说昨晚方乐干什么了？” “还是让李希文说吧，李希文昨晚就在边上。” 不等韩胜学喊，李希文就急忙上前，叽哩哇啦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是说，原本吴新平都准备做开颅减压手术了，后来方乐用金针解决了？”韩胜学听的满脸难以置信。 这玩意怎么听着这么神话呢？ “对，方医生就是用金针.....” 李希文正说着，值班室门口，方乐和程云星一块来了。 “小方。” 韩胜学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 “韩主任。” 方乐走上前。 “你的那个小金金......不是，金针呢，我看看。” 方乐从胸口一抹，把金针递给韩胜学。 韩胜学伸手接过：“这玩意能针灸？” 看着当了递过来的金针，说是金针，其实和金线没多大区别，毕竟金针很细，又很长，金的质地又软，韩胜学能看出，方乐的这个金针里面应该加了点别的东西，虽然软，却又韧性。 可不管怎么说，依旧很软呀。 “来！” 方乐手一伸，韩胜学把金针递给方乐，方乐捏着金针，手腕一抖，金针瞬间变的笔直，方乐的手腕再一抖，金针就扎进了韩胜学脸上下巴下面的痤疮上面。 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长青春痘，韩主任这是人老心不老呀。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关系？ 韩胜学瞬间就跳脚了。 “我说你金针消毒了吗？” 韩主任脸色铁青，这小子现在越来越飘了，拿自己做实验。 “昨晚消过毒了。” 方乐笑着收了金针。 “昨晚？” 韩胜学抬起脚一脚就踹了过去，方乐一躲，很是轻松的躲过。 “一个痤疮而已，不至于有什么传染病。” 方乐笑呵呵的：“韩主任您不是问金针能用吗，不做个试验怎么知道？” “你就拿我做实验？”韩胜学眼睛圆睁。 刚才他想起来了，方乐这小子不仅医术高，还特么能打，那次陈继东找了三个人，都被方乐打的躺地上动不了。 “我有时候也拿自己做实验，附子我都喝。” 方乐笑着道。 韩胜学：“......” 这就是那种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那种人？ 不过别说，这小子的针法确实厉害，就刚才那一手，他都没看清楚。 之前好像还会那什么烧山火还是透天凉来的。 韩主任不太懂，反正听程载明说，属于相当牛逼的那种，会的人不多。 就这个金针，效果竟然比开颅减压手术还好？ 一时间，韩胜学看着方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有这一手，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把神外和神内踢出局了？ 怪不得刚才吴新平和张岩松两个人自家科室都没去，刚来医院就来了急诊科，这是急着了解患者的情况呀。 虽然就医疗成本而言，方乐的这一手确实不创收，可对医院来说，有着方乐这么一位医生，那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呀。 任何一家医院，想要打出名气，首先要做的还是治好病，只有你病治的好，口碑好，才有患者，有了患者，才有发展，要不然，什么都是空谈。 在顶尖的三甲医院，创收了什么的，其实是下面小医生考虑的问题，真正的顶尖大拿考虑的都是如何治好病，口碑出去了，还怕赚不到钱？ 所以患者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往往会发现一个现象，越是水平高的医生，开药越是简练，检查单什么的越是少，往往一次到位，反而是那些不上不下的医生，开药动不动开一大堆，检查单一大堆。 顶尖医院，厉害的专家，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而不是眼前的利益。 水平到了方乐这种程度，那真的就像是和孙清平一样了。 看着高大帅气的方乐，韩主任又伸手摸了摸下巴下面的痤疮，回头对何耀平道：“纸，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何耀平一个激灵，急忙从边上拿了纸递给韩胜学。 明明是方医生胆子大，敢挑衅主任，韩主任也就欺负他们，真是没人权。 观察室，郑锦帆和吴新平张岩松一块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边走，吴新平一边道：“没想到患者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是呀。” 张岩松点着头：“从患者的脑部ct来看，淤血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后半夜的时候，郑锦帆又给患者开了一个颅脑ct复查，刚才张岩松和吴新平也看了复查结果，两个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早就听说方附子水平了得，就是中医科那边都要自愧不如，我还有点不信。” 吴新平是感慨连连。 没站在吴新平的角度，是很难理解吴新平的心情的。 当时那种情况，吴新平都不怎么想手术，结果被方乐一根金针搞定了。 “最主要的是，人家还弄出一个fa g法，你说气人不？” 张岩松笑着道：“和方乐这么一比，咱们这些年好像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别带咱。” 吴新平表示抗议。 再不济，吴新平也是神经外科的副主任，才不愿意和张岩松并列咱呢。 这个时候，显微手术、神经内镜手术、介入手术、穿刺性手术等手术还没有大范围在各大医院神经内科开始开展，神内和神外的地位那是大不一样的。 心内和心外也是一样。 不像后十几年，随着微创介入手术的开展，神内和心内的地位逐渐提升。 同样是副主任，吴主任可要比张主任牛气的多。 ...... 早上交接班过后，方乐带着黄晓龙和郭军和马亮亮就到了手术室，开始手术。 今天在处置室那边签到的是李希文。 王朝东看到李希文的时候就乐了，李希文是满脸的不乐意。 “怎么，李医生也被发配过来了？” 王朝东忍着笑。 昨天已经见过黄晓龙了，今天看到李希文，王朝东倒也不用再问什么情况，两个人肯定是一样的情况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李希文叹着气。 “既来之，则安之，昨天黄医生在这边也没你这么不情愿。”王朝东笑着道。 “他那是半天。” 李希文噎着脖子，喊出了心中的不满。 黄晓龙昨天下午才到的处置室，凭什么算一天，凭什么？ “哈哈哈。” 王朝东禁不住乐了。 “时间多还不好，方医生的目的是你们把水平提升上去，你这边尽快提升上去，以后不就不用来了？” 李希文一愣：“王医生你说的很有道理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我帮你值班。” “行。” 王朝东笑呵呵的点着头，有人帮忙，他有什么不乐意的，没有黄晓龙和李希文，他这边也要找规培生和实习生打下手的，新人哪有老人放心，都不用盯着。 ......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全市唯一一家三级甲等医院。 骨伤科二科主任李定江在办公室，翻看着《中华外科学》杂志，翻开的地方正是方乐的论文。 一边看，李定江还一边在杂志上面圈着重点。 整篇论文，李定江看的相当认真。 今年才47岁的李定江是一路从基层医院走上来的，八十年代初，李定江就在下面乡镇行医，后来因为县医院缺人，被调到了县医院，到了县医院之后，机缘巧合，李定江有幸前往红会医院进修学习，回来之后没两年，就被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看中，到了金宝市市中心医院。 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李定江足足用了八年时间，从副主任成为科主任。 可以说是整个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而且还是骨伤科这种关键科室的科主任。 作为整个医院最年轻的科主任，同时还是骨伤科这种关键科室的科主任，李定江知道，他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 之所以能在这个年龄成为科主任，除了李定江确实有水平之外，更主要的是运气。 前任主任春节的时候贴对联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半身不遂，去了省城医院治病，骨伤科除了李定江，也确实找不出别的人扛大梁了。 而前任主任也不过五十四岁，如果不出意外，干到退休，至少还要干六年，那时候李定江哪怕能当主任，也五十三岁了。 五六年的时间，对医生这个职业来说，那可是相当珍贵的六年。 医疗行业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变化，说一天一个变化有点夸张，可要说一年一个变化，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原本李定江还打算找关系再去红会或者唐都之类的医院，学习,kessle 缝合法，在骨伤科开展手外手术，没承想，这还没来得及准备，西京医院有人竟然创出了fa g法。 “碰！碰！碰！” 李定江正在办公室看着论文，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 办公室门被人推开，医院的医教科副主任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带了两个人。 “李主任，我这边给你送人来了。” 医教科副主任笑着道：“新来的规培生。” （说一下，规培制度是93年开始的，这个前文提到过，有人看书不认真，又给我说这个时候没规培，这儿再提醒一次，后续不再赘述） “还劳烦田主任亲自跑一趟。” 李定江急忙站起身笑着道。 “正好没什么事。” 医教科的张副主任笑了笑：“行了，人我给你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李定江把张副主任送出办公室，这才转身回来，盯着办公室的两个人。 “李主任。” 两个人急忙道。 “叫什么名字，哪一所学校毕业的。” 李定江坐到办公桌后面，继续看着论文，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主任，我叫江磊，省医科大的学生，本科学历。” “李主任，我叫彭凯，省中医药学院的学生，本科学历。” 两个人急忙自我介绍。 李定江抬起头，却看向彭凯：“中医学院的学生，怎么分来我们骨伤科培训来了，有关系？” “那个......” 彭凯有点结巴。 规培虽然实行的是轮转制度，可中医学院的学生到骨伤科，没点关系，还真不可能，毕竟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骨伤科可是西医科室，并非中骨科。 “省中医学院？” 李定江又轻声念叨了一句，看向彭凯问：“你们省中医学院有个叫方乐的，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彭凯急忙点头：“我和方乐就是同班同学。” “你和方医生是同班同学？” 李定江瞬间就来了兴趣了，向彭凯招了招手：“来，坐下说。” 边上，和彭凯一块过来的江磊瞬间就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三百一十八章 聚一聚 “你去忙吧。” 李定江向另一位规培医江磊挥了挥手：“去找护士长。” 江磊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主任办公室。 一边出门，江磊还一边纳闷，这方乐谁啊？ 听着和那个彭凯是同班同学，也就是他们这一届的，本科刚毕业，怎么这么大面子？ 彭凯仅仅和方乐是同学，竟然就被李主任如此礼遇。 办公室内，李定江相当和蔼：“你和方医生是同班同学？” “嗯。” 彭凯点着头，心中的苦闷其实不比被赶出去的江磊少多少。 前两天毕业典礼的时候，彭凯就听说了方乐很牛逼，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乐这么牛逼。 人在西京医院，结果金宝市这边都知道方乐。 作为刚毕业的医学生，彭凯确实还不是很理解创出fa g法缝合法的方乐具体牛逼到什么程度。 金宝市和西京市虽然都属于秦州省，可两边沟通没那么便利吧？ 彭凯在西京实习的时候，就考虑到西京的大医院可能不好进，再加上家里有关系，所以还没参加毕业典礼，其实就开始找规培医院了。 这来医院的第一天，彭凯还是相当忐忑的，结果就因为他是方乐的同学，这位李主任如此和蔼？ “同学好，同学好呀。” 李定江呵呵笑道。 他正愁着怎么和西京医院，更为准确的说是和方乐套上交情呢，这就给他送来一位方乐的同学，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呀。 这几年，同学情谊还是很深的，虽然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往往大都失去了联系，可基本上能联系到的，交情都不算浅。 特别是医生这个职业，除了去了外地的，本地的同学联系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医院是固定的，单位是固定的。 再加上彭凯这才毕业呀，才毕业也就意味着分开的时间不长。 “你上学的时候和方医生关系怎么样？”李定江问。 “还行。” 彭凯违心的说着。 这会儿只要不是傻逼，彭凯都不敢说自己和方乐关系一般。 其实别说彭凯了，整个班上和方乐关系好的并不多，那时候程云星和方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方乐重生前的那位，人缘确实很差，自卑又自负，不怎么会做人。 别说在班上了，就是在村上，人缘都不怎么好，可想而知。 当然，那时候是大家都觉的方乐人缘差，不会做人，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彭凯可不敢认为是方乐不行，只会认为是自己等人有眼无珠。 “那好。” 李定江笑着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过几天我去省城办点事，你和我一起去。” “谢谢李主任。” 彭凯站起身，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那......那我到时候请方乐出来，咱们......咱们一起吃个饭。” “嗯，好。” 李定江笑着拍了拍彭凯的肩膀，心说，小伙子很会做人嘛，他要的不就是这个目的？ ...... 晚上，程云星刚刚进门，刘明霞就抱怨道：“今天家里的电话响了一天，都是来找你的，你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吗？” “没有呀。” 星星同学也有点惊奇：“都是找我的，什么人？” “都说是你的同学。” 刘明霞正说着，家里的电话又响了。 “去吧，肯定又是找你的。” 刘明霞说着就进了厨房。 程云星走到座机边上，拿起电话：“喂......” 程云星才刚开口，电话那边的声音就传过来了：“程云星，我是江勇呀。” “啊，江勇，有事吗？” 程云星客气的问。 “这不都毕业了吗，有人都回家了，我们也要开始进医院了，想着大家一块吃个饭什么的。” 江勇笑着道。 “可以呀。” 星星同学是不怎么歧视人的，江勇说大家一块吃个饭，星星同学自然是没意见。 毕业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都少了，聚一聚也不错。 那天学校的晚会，毕竟是整个年级的，人很多，哪怕是同班同学，也有小圈子的。 “那要不明天？” 江勇道：“就在你们西京医院那一块，到时候把方乐也喊上。” “你们今天打了一天电话，主要就是为了喊方乐吧？” 星星同学醒悟过来了。 怪不得刚才老妈说家里的电话响了一天，全是找他的。 整个班上，家里有座机的同学不是很多，不过有的，毕业的时候大都给同学们留了电话。 程云星的抽屉里，就有个电话本，里面都是同学们的联系方式。 只是班上不少人知道程云星家里电话好早了，实习一年也没见有几个人打过。 “哪有，都是同学，一块聚一聚嘛，大家都不知道方乐的电话。” 江勇有点尴尬。 程云星的父亲是中医科的副主任，这个大家都知道，平常班上的同学对程云星也有讨好。 只不过，老爸是副主任，和同学本人牛逼，那差距还是不小的。 巴结程云星，程云星也要能做了程主任的主才行，可巴结方乐，方乐自己就能做主。 “行，我问问，方乐愿不愿意去，我可不做主。” 程云星也就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生气，星星同学的脾气那是真好，韩胜学说星星同学把家里的坏毛病带到了科室，真的有点冤枉人。 这边刚挂了电话，程云星还没来得及脱外套，电话又响了。 “喂......” “程云星，我是彭凯呀。” 电话中，彭凯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大家明天晚上一块吃个饭聚一聚的事情吧？” 星星同学无语道：“你们商量好，一个人通知就行了，不会每个人都专门打个电话吧？” “明天晚上聚？” 彭凯愣了一下，当下就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这一群人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也是今天到了医院见过李定江，这才想起先找程云星要一下方乐的联系方式，提前沟通一下，特么西京市那边就开始想着聚餐了？ “你不知道？” 程云星有点奇怪。 “知道，明天晚上是吧，我准时到。” 彭凯急忙表态。 明天晚上同学聚会，他肯定要去呀，想来李主任都是支持的吧？ 程云星：“......” 你准时到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是来通知我的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断指 “方医生，喝茶。” 值班室，何耀平给方乐泡了一杯新茶，放在方乐的边上。 “谢谢。” 方乐道了一声谢，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杯上的浮沫，一边笑着问何耀平：“住院总还干的惯吗？” “还行。” 何耀平点着头：“也就刚开始辛苦一点，习惯了就好了。” “嗯，住院总是相当锻炼人的。” 方乐一边喝着茶，一边和何耀平聊着天：“虽然累，可能学到不少东西，参与感非常强。” 说着说着，方乐也渐渐的找到了重生前当科室副主任的状态了，说话的时候语气越发自然了。 “嗯。” 何耀平点着头，心里面总觉得怪怪的。 明明他比方乐大好几岁，方乐才是刚刚入职的住院医，可这会儿方乐却在教他怎么做住院总。 虽然心里觉得怪，可何耀平却很开心。 方乐来了科室这么久，一些习惯不少人都已经摸到了一些，但凡方乐愿意和谁说个话，那就是有带你的意思。 像程云星、程云海、黄晓龙，包括高大伟，不都是如此。 急诊科现在人不算少，可真正和方乐连续说话超过五六句的人都不多。 虽然高大伟这一段时间很有怨念，可事实上心里美着呢，方乐不在这一段时间，高大伟几乎是在西京市各大医院到处跑。 在西京医院急诊科，高大伟也就是资深主治，可到了别的医院，科主任都是带着些许讨好，要不说当医生的为什么都喜欢出差、喜欢做飞刀呢？ 赚钱是一方面，面子又是一方面。 像西京医院这种大医院，科室里面的二把刀到了下面县区级医院，那都是大爷。 在自家科室还有人压着，做的好不好还有人训，可出了自家医院，到了外面，那几乎都是指点别人，别人只有点头的份，不乐意，转头就走呗。 “小方呀！” 值班室门口，韩胜学走了进来：“你要困了，就先去我办公室休息。” “我还好。” 方乐一边喝着茶，一边问：“患者什么时候到？” “还有二十分钟吧。” 韩胜学看了看时间。 这会儿都晚上九点多了，方乐带着黄晓龙等人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出来，都打算回家睡觉了，结果又要来一位特殊的患者，方乐也只能在这边等着了。 手术室那边的医生，基本上不安排值班，方乐白天动不动就是五六台手术起，晚上自然没有值班安排。 不过身在医院，就没有太过相对的自由，韩主任这么晚了都在候着呢。 “那行，我刚才给食堂那边打了电话，让下两碗馄饨，等会儿你吃一点。” “嗯，谢谢韩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 何耀平顿时就激动了，韩主任还给自己要了馄饨？ 心中这么一激动，何耀平感谢的话都慢了半分。 韩胜学说着话，就向值班室走去，快进门的时候又回头：“小何，馄饨来了，帮我送办公室。” “谢......我知道了。” 何耀平急忙改口。 感情两份馄饨也就方乐和韩主任的？ 何耀平左右看了一眼，这会儿值班室也就他和方乐两个人，韩主任刚才的话真的很容易遐想呀。 还好谢谢两个字没说出来。 ...... 方乐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吃的满头大汗。 不得不说，接近六月底的这个时候，在西京市吃馄饨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韩胜学同样吃的是满头大汗，在值班室的风扇下吹着风。 原本馄饨确实是何耀平送进去的，只不过韩主任的办公室里面，更显闷热，还不如宽大的值班室敞亮。 吃过馄饨，患者差不多也快到了。 方乐陪着韩胜学一块去急诊科通道口接人。 急诊科通道口，这会儿风吹着，确实非常凉爽，吹的方乐相当的舒服，要不是手术室的温度更适宜，方乐都有点不想回去。 黄晓龙和马亮亮郭军三个人就很聪明，听说还有手术，转身就回值班室纳凉去了。 一辆黑色的普桑在急诊科通道口停稳，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扶着一位差不多年龄的女人从车上一块下来了。 女人的手简单的包扎着，还能看出血渍，另一只手还提着密封袋，密封袋里面是两根手指。 “林教授。” 韩胜学带着方乐迎了上去，一边和中年人打着招呼，一边给方乐介绍：“这位是咱们军医大的林雪峰林教授。” “这位就是方乐方医生吧？” 林雪峰和韩胜学打过招呼，就对方乐说道：“我在军医大那边，就听说过方医生了，咱们西京医院最年轻的天才医生，年纪轻轻就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了不起呀。” “林教授客气了。” 方乐谦笑道：“都是我们韩主任教的好。” “哈哈哈......” 林雪峰哈哈一笑：“你这话要是对别人说，别人或许还就信了，可你对我说，我可是不信的，就老韩那个水平，他自己都不行。” 林雪峰是军医大的教授，韩胜学是西京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同样也有教授头衔，和林雪峰算是平级，只不过一个在临床系，一个在搞教学，所以林雪峰还真不怕和韩胜学开玩笑。 韩胜学闻言，伸手一拉方乐：“走吧，咱们不管他，我这大半夜的不回家，在科室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换来你这么一句？” “玩笑，玩笑。” 林雪峰急忙道：“感谢韩主任，非常感谢。” 开玩笑归开玩笑，韩胜学和方乐还是陪同着林雪峰的爱人一起进了科室。 “林教授，这是怎么弄的？” 到了处置室，方乐一边重新给伤口检查清创，一边问林雪峰。 “这不正收麦子呢吗，不小心就把手指头给......” 林雪峰解释道。 林雪峰其实不是秦州本地人，不过媳妇是西京市人，林雪峰因为在军医大任教，户口也迁到了西京市，家里就在蓝县那边。 这一阵正是关中一带小麦成熟的季节，林雪峰的爱人是收麦子的时候，不小心用镰刀切断了手指。 处理过后，方乐拿起边上的密封袋，密封袋里面是断指。 林雪峰毕竟是医学教授，对断离的手指处理的相当好，表面的灰尘杂质都做了处理，用的是干净的密封袋保存，并没有多此一举，做过多的事情。 对于断指的处理，很多人都不是很懂，反而喜欢道听途说，有条件的要么直接放在冰块里面，往往断指容易被冻伤，没条件的，喜欢给弄点草木灰什么的，往往容易造成感染。 针对断指，如果不懂，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做过多的处理，密封保存，防止感染，直接带着上医院就可以了，天气太热，路途比较远的时候，可以用塑料袋保存，放在冰水混合物里面，做到降温的作用就可以，千万防止冻伤。 第三百二十章 风情 急诊科手术室内。 黄晓龙和马亮亮郭军还有李希文一起坐在手术室的角落。 手术室温度恒温，待在里面相当的舒服，大夏天的，整个医院，还真没有比手术室更舒服的温度了。 “李希文你怎么还不下班？” 黄晓龙一边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一边问李希文。 “我下不下班关你什么事？” 李希文翻着眼皮。 “哦，是不关我事。” 黄晓龙应了一声，继续慢慢悠悠的翻看着书：“反正你在不在，都不影响我上手术。” 郭军和马亮亮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 只要黄晓龙或者李希文在，上手术肯定是这两个家伙优先。 mmp！ “嗤！” “患者马上到，准备手术了。” 巡回护士喊了一声，黄晓龙等人急忙起身做准备。 “嗤！” 手术室的气阀门被人踩开，方乐和韩胜学、林雪峰一块走进了手术室。 “早就听说方医生的fa g法缝合法，今天可算是有机会见到了。” 林雪峰一边换着衣服，还一边说着话。 “老林，这话你这会儿说说就行了，等会儿到了手术台边上可不敢说，万一嫂子还带着点意识，听到了，你就完蛋了。” 韩胜学善意的提醒。 林雪峰张了张嘴。 一时间有点忘了，做手术的是自己老婆，这态度好像确实不怎么合适。 “韩主任，方医生！” 方乐和韩胜学换了衣服做好准备走到手术间，黄晓龙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齐齐问好。 “开始。” 方乐说了一声，走上手术台。 麻醉师上前确认过患者的身份，直接麻翻。 手外手术，一般采用的是全麻或臂丛神经阻滞麻醉，不过因为手外手术时间都不算短，两根手术，要是董文学等人来做，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所以在临床上，全麻采用的比较多。 人常说，十指连心，手外手术的疼痛感是非常强的，如果采用局麻，有时候患者还是能感觉到疼痛的，因而手外手术中，全麻应用的也比较多。 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理所当然的一助和二助，都不和马亮亮还有郭军商量。 马亮亮和郭军两个人也不敢争，也不敢抢，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看着，谁让人家是嫡系呢。 而且方乐不在这一阵，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轮流主刀，也都是郭军和马亮亮程云海轮流打下手，那就更没资格抢了。 “我来吧！” 黄晓龙正打算先做清创处理，方乐则打断了黄晓龙：“我亲自做。” 人家林教授还在边上看着的，最起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有关系和没关系的区别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正如方乐给李希文和黄晓龙讲的，手外手术，患者预后的恢复情况和方方面面都有关系，哪怕前期的清创处理，同样是会影响到预后的。 做过清创，方乐伸手：“刀！” 器械护士急忙把手术刀拍进方乐手中，方乐持刀先开始切除部分多余组织，然后开始切开剥离...... ...... “井上君，感觉怎么样？” 水云间桑拿会所，程恩平带着一位个头一米六左右的三十五六岁的矮个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嗯，很好。” 站在桑拿会所的门口，正好有着凉风，再加上刚才的舒爽，这会儿井上智信更是觉的相当的舒服，舒服的还有点意犹未尽。 “谢谢程桑招待。” 井上智信说的是日文，不过程恩平也懂日文，和井上智信的交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程恩平早些年一直有去r国留学的梦想，虽然最终没能成行，可也因为梦想，自学了日语，而且口语水平相当不错。 程恩平觉的，机会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果然，他学的日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一次前来西京市，原本只是参加一个小型的医疗探讨会，却意外的遇上了海森集团的医药代表。 最主要的是，程恩平通过海森集团的医药代表得知了海森集团的陈大少特意从r国请来了r国札幌医科学大附属于原的井上医生。 r国的札幌医科大学创建于1945年，r国相当有名气的医科大学，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与北海道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同为北海道医疗的核心医院。 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创出ta g法的汤教授就曾在日本札幌医科大学获博士学位。 得知海森集团邀请了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专家，程恩平几乎是用尽了手段，甚至不惜给海森集团的医药经理开出空头支票，这才和井上智信搭上了话。 程恩平的运气也非常不错，靠着流利的日语，很快就和井上智信说上了话，甚至得以今天晚上单独把井上智信约出来招待。 这个时候，国内的桑拿热正是风靡，而程恩平为了招呼好井上智信，更是挑选了一家档次非常不错的桑拿会所。 借用后世的说法，水云间桑拿会所不仅环境好，服务好，里面的小姐姐更是相当的哇塞。 这种档次的场所，程恩平平常都是舍不得去的，这一次却咬着牙，足足花了自己好几个月的月薪。 不过，只要井上智信高兴，那一切都值了。 “虽然比起我们r国的温泉差了些许，不过异国他乡，也别有一番风情。” 井上智信对程恩平的态度还是相当满意的。 比起海森集团，程恩平这边才让井上智信更为满意。 海森集团家大业大，虽然对井上智信也很客气，可毕竟不会像程恩平这么毫无底线的巴结和讨好。 恰恰井上智信就更享受程恩平这种毫无底线的巴结和讨好。 “等井上君忙完西京市这边的事情，我再请井上君去我们金宝市。” 程恩平笑着道：“我们金宝市虽然比不得西华市这么大，这么繁华，可小地方自有小地方的风情，肯定能让井上君满意。” 说着，程恩平还给了井上智信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谢谢程桑，我非常喜欢小地方的。” 井上智信果然很懂程恩平的眼神，也给了程恩平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井上君放心，到时候肯定让井上君满意。” 程恩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井上智信这句话，他就满意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日子过的不错 “谢谢方医生！” 林雪峰使劲的握着方乐的手：“前来的时候，有人还给我介绍过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井上智信，不过我是不相信那些小矮子的。” 林雪峰这是真心认可方乐，所以术前一个字都没提，他是军医大的教授，和韩胜学又认识，来了西京医院这边，还真不怎么担心这边的态度问题。 这会儿事后再说，那是真的觉的方乐的水平了不起。 刚才在边上看方乐手术，林雪峰是很有感触。 作为医学院的教授，林雪峰对一些事也是了解的，手外手术，就是他所说的r过札幌医科大学的专家，平均一根手指至少也要四五十分钟，就这还是相当了不起了。 一般做断指缝合，单根手指能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都算是相当厉害了，而方乐，刚才几乎很轻松的一根手指的时间就控制在了半个小时左右。 当然，手术的时长并不能代表预后，可有一点，手术的时长并不是医生自己能控制的，并非你想做快就做快，并非你想做慢就做慢。 跟在边上的韩胜学有点惊讶：“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专家来了咱们西京市？” “是，听说来了有两天了。” 林雪峰道：“井上智信，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相当年轻的手外科专家，水平相当不错，这一次是被海森集团邀请过来的，不过目前海森集团这边还没有安排井上智信和哪一家医院进行手术合作，估计是待价而沽吧。” 医药企业邀请业内大拿顺带推销自家的医疗器械属于很正常的操作了。 特别是近几年，随着国外医药企业的进入，国外医疗模式也逐渐传到了国内。 因而林雪峰也很自然的猜测这一次海森集团邀请井上智信来西京市，目的是通过井上智信打开西京市这边的市场。 “海森集团？” 没怎么说话的方乐愣了一下。 “对。” 林雪峰道：“方医生你可能不怎么知道海森集团，海森集团是美国相当有实力的医药企业，和强生也有合作关系。” “嗯。” 方乐点了点头，心说，海森集团，他简直太了解了。 不仅仅认识海森集团的总裁，还认识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像海森集团这种跨国企业，总裁基本上是很少直接前来国内的，不过陈清海的情况特殊，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陈清海是在西京市长大的，西京市算是陈清海的故乡，所以政策转好之后，陈清海回国就一直呆在西京市。 要不然，从市场行情来说，现阶段沪上、广云、以及京都等一些区域才是海森集团需要着重布局的地方，江州省也要比秦州省合适。 “谢谢林教授信任。” “方医生说的这是哪儿话。” 林学峰道：“咱们国家医疗起步晚，比不过人家没办法，这一次方医生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着实替咱们争了一口气，这一次井上智信前来咱们西京市，那可是非常好的机会。” “老林说的不错。” 韩胜学呵呵笑道：“看样子有必要把井上智信请来咱们医院转一转。” “请来咱们医院？” 跟在边上的黄晓龙和郭军都有点不解，两个人轻声嘀咕：“韩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 林雪峰禁不住笑道：“还是老韩懂我的意思呀，不过不要主动。” “这个我有数。” 韩胜学笑着点了点头，和林雪峰两个人心照不宣。 “行了，你们下班吧。” 韩胜学回头对黄晓龙几个人说了一声，和方乐一直陪着林雪峰到了病房，一直看着林雪峰的爱人安顿好。 从病房出来，韩胜学笑着对方乐问方乐：“我刚才和林教授的话你听的懂吗？” “不就是借助人家小日......小日子过的不错的r国人吗？” 方乐道：“国际期刊，想上是非常难的，西方发达国家对咱们国家的认可度很低，这种论文想要上国际期刊，想要在国际上产生影响力难度很大。” “小日子过的不错？” 韩胜学满脸愕然，这小子果然懂。 而且这个小日子确定是小日子？ 方乐说的不错，西方发达国家现在对国内的认可度确实很低。 按说，方乐这种级别的论文上国际期刊几乎是百分之百，可论文到了国外，肯定会有人质疑的，方乐的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和寻常的论文还是不同的。 属于首创。 而且方乐抛出的m-ta g法比上个时空原本历史时间要更早。 这种新的肌腱缝合法属于全球首创了，要是得到认可，那就说明国内在屈肌腱无人区走在了世界前列，这一点，不少外国佬都是不怎么愿意认可的。 手外无人区可一直都是手外领域的难题。 如果有一位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打擂台，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西京医院这边就可以大吹特吹，进行造势。 完事办一个手外领域的医疗会议什么的再鼓吹一下。 只要在技术上胜得过，不，哪怕只是旗鼓相当，谅那位小日子过的不错的r国专家也没脸说什么。 打出井上智信的旗号，只要井上智信不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有人或许就说了，那要是反驳呢？ 反驳不正好，再次约战呗，这样动静会更大。 只是让韩主任相当郁闷的是。 “你小子就不能装着不懂？” 韩胜学抬起脚就给了方乐一脚。 这次方乐还真没防备，主要是没想到韩主任说踹就踹。 方乐直接被踹了一个趔趄，姓韩的是真踹啊。 “我......” 方乐张了张嘴，看着韩主任贱兮兮的脸。 算了，让韩主任高兴一下吧。 毕竟有一位聪明的下属，往往会衬托的领导很傻，打又不让打，骂又不让骂，很容易肝气郁结的。 就目前来说，急诊科还离不开韩主任这位工具人呀，这要是换一位主任，不一定如此听话....... 不对，是配合，配合。 第三百二十二章 傲慢的井上智信 海森集团西京市办公楼。 早上十点钟，陈继东才来到办公室。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整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整天被人呼来喝去，现在陈继东就很享受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陈少！” 漂亮的女秘书穿着包臀裙，配着黑色的丝袜，端着咖啡轻轻的放在了陈继东的办公桌上。 陈继东很喜欢别人称呼他陈少，而不怎么喜欢别人称呼他陈总。 陈少！ 听起来就很有逼格。 “那个井上智信呢？” “早上西京医院骨伤科的顾主任来了，这会儿正在和井上医生说话。“秘书就站在陈继东的办公桌边上，甜甜的回着话。 “顾全？” 陈继东问。 之前在西京医院的时候，陈继东可不敢这么直呼其名，哪怕背着顾全，说的时候那也是顾主任，可现在，陈继东就是如此理直气壮的说着顾全的名字。 当然，见了面还是要称呼顾主任的，别说是他，就是他父亲陈清海也要喊一声顾主任，不是怕，而是必要的礼貌。 陈继东知道，西京医院有中骨科和骨伤科两个骨伤科室。 按说手外应该是骨伤科的领域，在手外科没有独立出去之前，基本上大多数医院的手外领域都属于骨伤科的范畴，西京医院这边之所以特殊，那是因为董文学去过r国进修。 原本董文学去r国并不是学习手外的，没曾想到了r国，董文学自己学了手外，而去r国之前，董文学就是普外科的医生。 可骨伤科主任顾全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手外领域的争夺。 前一阵子急诊科竟然弄了一个手外分区，这就更让顾全觉的脸上无光了。 前一阵顾全出去开会，可是被其他医院的几位主任一阵奚落。 当医生嘛，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个面子？ 原本随着方乐弄出fa g法肌腱缝合法，顾全都有点放弃了，可突然听说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井上智信到了西京市，顾全又禁不住动了心思了。 方乐的fa g法确实是不错，从预后效果还有和之前传统缝合法的对比来看，优势很大，可对比的患者毕竟只是董文学和潘庆国的患者。 如果和井上智信比呢？ 正如方乐给李希文等人说的，影响患者预后方面的因素很多，前期的清创、切开、医生的缝合水平，后续的复健等，都能影响到预后。 临床上，屈指肌腱在2区损伤的修复及手术后功能恢复一直是手外科的难题,而这个难题的关键就在于缝合方法以及早期进行功能锻炼。 在之前，临床上bu ell缝合法及kessle 法是最常用的，当然，现在也是一样，除了西京医院这边开始有人学习fa g法之外，其他医院在屈肌腱损伤和修复方面用的依旧是bu ell缝合法及kessle 法。 bu ell缝合法牢固可靠，有利于术后早期进行功能锻炼，但由于缝线在肌腱内部多次交织走行，影响了肌腱血运，不利于肌腱的愈合，而传统的kessle 缝合法对肌腱的血运无影响，有利于肌腱的愈合，但只有两条7-0到8-0的显微缝线连接肌腱，承受的拉力较大，易发生断裂，可以说各有优劣。 可同样的缝合法，医生的水平不同，预后的差距就很大了。 就像是玩王者一样，同样的英雄不同的人操作，展示出的水平就不一样，一些新人玩家刚开始进入游戏，遇到人家某位英雄玩的比较好的，就觉得某个英雄很厉害，然后兴匆匆的给自己也马上买一个，进了游戏就会发现，特么自己操作的英雄和别人操作的完全就是不同的英雄。 顾全作为资深玩家，自然不会有着如此粗浅的认识。 或许只是方乐在其他方面水平高，而董文学等人又太菜，拉大了双方的差距，显得fa g法更具有优势呢？ 当然，方乐的论文里面对fa g法的论述已经很清楚了，优势并不仅仅只是临床对比，还有两种缝合方式的对比，可更重要的还是预后效果不是？ 吹的再好，还是要看疗效的，反正目前fa g法除了方乐也就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会。 方乐不在的时候顾全也去了解过，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的患者预后就和方乐差远了，最多和董文学一个水平，甚至还略有不如。 当然，顾主任下意识就忽略了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仅仅只是学了两三个月这个事实。 “嗯，让井上智信和顾全多接触接触。” 陈继东点了点头，伸手抓过秘书白嫩的小手，还没用力，秘书就顺势倒在了陈继东怀里。 “陈少，你好坏呀！” 陈继东：“......” 他明明还没用力，这怎么就倒下了？ ...... 井上智信和顾全谈的确实相当愉快。 别人都以为井上智信是海森集团请来宣传医疗器械的，其实只有海森集团的个别人知道，井上智信是陈大少特意找来的。 而且是特意找来针对方乐的。 陈大少的想法和顾主任一样，觉的方乐的缝合法并不见得就有多少优势，只不过董文学等人太菜而已，所以陈大少特意给方乐找来了井上智信这么一位王者。 你方乐不是牛逼吗？ 那就和更牛逼的比一比。 上次江州回来之后，陈继东也学聪明了。 他现在为什么要和方乐正面交锋呢？ 有着海森集团的底蕴，他陈大少几乎可以请的动各个领域的国际名医，有着如此庞大的资源，他难道还收拾不了方乐一位小医生？ 作为曾经的医生，陈继东很清楚医生最在乎什么。 越是厉害的医生，越是在乎名气。 你方乐不是牛吗，那他就找人阻击方乐。 就说这一次方乐的这个新的肌腱缝合法，如果能让井上智信给方乐上一课，也能遏制方乐的势头。 西京医院现在正在大力捧方乐，宣传方乐新的肌腱缝合法，可同样，也有人不乐意的，这不，顾全顾主任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医院内部是非常鼓励这种良性竞争的。 而且就井上智信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科专家的名头，也绝对值得西京医院重视了。 “听说贵医院有人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 会客室，井上智信和顾全喝着茶，说着话。 顾主任不懂日语，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位懂日语的医生当翻译。 “是，没想到井上君医生也听说过？” 顾全有点惊讶。 “我也是刚刚听说。” 井上智信带着高傲，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 当然，作为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也确实拥有高傲的资本。 这个时候海龟博士的头衔在国内都是相当响亮的，更别说井上智信这种货真价实的r国手外科专家。 今年三十五岁的井上智信虽然不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科的首席，可在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领域也能排进前三。 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确实让井上智信拥有蔑视很多人的底气。 “其实这几年，总是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说自己创出了什么新的肌腱缝合法，攻克了指屈肌腱ii区领域的难题，可到最后，往往闹笑话的比较多。” “其实方乐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顾全是见过方乐的患者的，也看过方乐手术时候的录像。 这个时候，医生的手术录像都是相当珍贵的资源，顾全作为内部专家才能看的到，外部的，几乎都是看不到的。 虽然顾全有心和急诊科争一争，可他也没有完全轻敌，这么提醒井上智信，也是希望井上智信不要太过轻敌。 “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不过按照以往的情况，多半还是bu ell缝合法或者kessle 法，只不过稍微改良，或者只是稍微改头换面，这种小把戏，也就糊弄糊弄一些弱者罢了，在行家眼中，不过是笑话。” 井上智信相当的自信。 当然，类似井上智信所说的情况，其实也并非没有。 出名是每一位医生的梦想，一些喜欢走捷径，搞噱头的人欺世盗名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井上医生说的是。” 顾全听着井上智信的话，心中很是不爽，不过有求于人，顾全也不想和井上智信硬杠，没必要。 反正井上智信在顾全眼中也不过是工具人而已。 “所以我听说井上医生来了我们西京市之后，非常高兴，如果井上医生方便的话，可以去我们医院参观一番。” “参观的话就不用了，如果只是做几台手术的话，我还是有兴趣的。” 井上智信淡淡笑道：“我听说那位方医生年龄并不大？” “是，也就二十岁出头。” 顾全点了点头。 井上智信露出一副愕然的表情：“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难道贵医院手外领域真的没人了吗，竟然能被如此年轻的新人糊弄住？” “那井上医生正好可以让我们开开眼界。” 顾全当下就在心中骂了一句mmp。 原本顾全确实是带着诚意而来的，可和这位小日子......一番交流，顾全却有点恼火，这会儿顾全的心中反而希望方乐更争气一些。 第三百二十三章 特例而已 “韩主任！” 中午刚刚吃过饭，韩胜学还在办公室的小隔间打盹，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了。 韩主任带着起床气打开门，杨晓辉就急乎乎的走了进来。 “来急诊了？” 韩胜学原本还带了点起床气，看到杨晓辉如此着急，急忙改口。 当医生再有脾气，来了患者，该忙还是要忙的。 再说了，老杨是副主任，还是不能说骂就骂。 “不是。” 杨晓辉喘了口气道：“骨伤科的老顾把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井上智信请到了他们骨伤科。” “顾全把井上智信请来了？” 韩胜学闻言顿时脸上一喜。 老顾真是好人呀。 昨天韩胜学和林雪峰还说着，要是能把井上智信请过来和方乐打个擂台就好了。 早上的时候韩胜学还在想，这个人该怎么请。 他们急诊科自己请的话有点太直白，最好还是能让其他人请，没想到老顾这就把人请来了。 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呀。 杨晓辉有点奇怪的看着韩胜学，心中特别纳闷。 韩主任这是乐什么呢？ 这会儿难道不应该很着急吗？ 杨晓辉觉的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韩胜学。 “韩主任，骨伤科那边把井上智信请了过去，很显然是对手外感兴趣，得知井上智信到了骨伤科，刘院长刚才都已经过去了。” “骨伤科对手外感兴趣，不是很正常吗？” 韩胜学反问道。 “是很正常，难道主任你就不担心？”杨晓辉无语。 那可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国际上都相当有名气的，要是井上智信在骨伤分区待上一阵子，或者顾全能争取到去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修的机会，等顾全回来，手外科到时候属于骨伤科还是急诊科？ “我担心什么？” 韩胜学慢慢悠悠的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等着吧，那个井上智信应该马上就到了，来了咱们医院不先和方乐打个交道，怎么可能。” “韩主任，刘院长和骨伤科的顾主任陪着一位r国专家来了。” 韩胜学的话音刚刚落下，何耀平就敲门进来通知。 “走吧，咱们迎一迎。” 韩胜学站起身来，同时还吐槽着：“来的这么快，我这还没睡醒呢。” 说着话，韩胜学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办公室，杨晓辉在后面急忙跟上。 “我去！” 杨晓辉张了张嘴，怪不得人家是主任，自己也就是副主任呢，这差距真的不是一般大。 走出值班室，韩胜学远远的就看到刘长胜和顾全以及骨伤科的另一位副主任陈旺平一块陪着一位身高一米六出头的矮个子向这边走来。 “刘院长，顾主任。” 韩胜学迎上前。 “老韩呀，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医生。” 顾全和韩胜学打过招呼，给韩胜学介绍着井上智信。 “井上医生好。” 韩胜学笑着伸出手去，客气的和井上智信握着手：“欢迎欢迎，非常欢迎井上医生前来我们急诊科参观指导。” “这位是我们医院急诊科的韩胜学韩主任。” “韩主任好。” 井上智信说的是日语，不过边上跟着翻译，倒是不影响交流。 “小方呢？” 刘长胜问韩胜学。 井上智信这会儿来急诊科，主要是奔着方乐来的。 “去看看小方人呢？” 韩胜学回头对不远处的何耀平喊了一声，然后客气的招呼道：“刘院长，顾主任，井上医生过来，要不咱们先去复健室看看？” 翻译给井上智信翻译过后，井上智信点着头：“也好，一路上我都听顾主任在说贵院的方医生，所以才有点迫不及待。” 小日子虽然傲慢，可并非煞笔，傲慢还是分场合的。 那会儿在海森集团，也就顾全和顾全带着充当翻译的小医生，井上智信是相当的拿捏，这会儿毕竟到了西京医院，小日子依旧傲慢，却多少收敛了些。 复健室，林雪峰这会儿正在陪着他的爱人做熏洗，边上还有好几位患者正在做着复健。 急诊科新建的复健室要比之前普外那边的复健室更大一些。 进了复健室，井上智信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然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对于习惯了消毒水味道的井上智信来说，他很不喜欢闻这种中药味。 r国的中医药是很发达的，这个时候比国内还要发达，不过中医药在r国并不叫中医药，也不叫中药材，而是叫汉药。 r国重视汉药，不过却不重视中医，也就是说，只重药，不重理论，汉药工艺相当发达，为此带动了r国很大一批汉药产业，每年r国的汉药出口量也是相当大的。 七十年代初期，r国津村顺天堂制成了小柴胡汤颗粒制剂，说是可以治疗慢性肝炎，风靡一时，销量相当大，不过正是因为r国重药不重医，所以小柴胡颗粒最终翻车。 “这是方医生弄的中医熏洗法，配合患者术后复健治疗，具有活血通络的功效，效果非常好。” 韩胜学在边上给井上智信介绍。 翻译翻译过之后，井上智信缓缓道：“这么说，方医生的fa g法预后效果好，这个熏洗法起到了很关键的效果？” 原本井上智信就不怎么相信方乐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能创出比bu ell缝合法及kessle 法还要好的肌腱缝合法，现在看到复健室这边使用中药熏洗，井上智信就更觉的方乐有点言过其实了。 井上智信不懂中医，不过却信赖汉药，西京医院这边在临床上使用中药熏洗配合复健，那么患者的预后效果更好，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复健的方法确实对患者预后很关键，而手外术后复健这一块一直也是重中之重，可这个环节对手外科医生的水平体现就不那么重要了。 复健方法更先进，或者增加别的辅助方法，增加的预后效果，和手外科医生的水平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不能说是关键的作用，最多也只是辅助。” 韩胜学还没说话，刘长胜就笑着道。 这一次井上智信来西京医院，刘长胜热心的主要原因其实和韩胜学差不多，都是希望通过井上智信，把方乐的业内地位再次捧上去。 对于一家医院来说，创出新的术式的医生，那是必然要大捧特捧的，这可是整个医院的骄傲啊。 对于大型医院来说，他们花费大量的资金，搞研究，买仪器，培养人才，争首例，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就是荣誉。 像方乐这个首创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在以后，那是要写在医院的百科里面的，什么首创新的肌腱缝合法云云，这都是能增加医院逼格的。 对公立医院来说，这种荣誉，这种逼格，那可要比真金白银还更值钱。 有了这些，才能有更大力度的扶持，才能有更多的患者，在业内的地位才会更高。 医生讲究业内地位，公立医院同样讲究业内地位。 刘长胜可不喜欢井上智信把患者的预后率归功到熏洗方面。 “不过这个熏洗依旧是很关键的部分不是吗？” 井上智信笑了笑，特意把“关键”两个字咬的很重。 说着，井上智信已经走向一位正在复健的患者，患者正在抓着大小球，看上去已经能够相当完美的完成了。 站在患者边上，井上智信稍作观察，然后微微一笑：“嗯，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患者应该是术后六七天左右吧？” 说着，井上智信看向翻译的小医生，小医生急忙做了翻译。 “还是个小日子？” 患者正做着复健，听着井上智信的话，都禁不住笑了：“不过这小日子眼光不行呀，韩主任你们那儿找来的，我今天才是术后第四天。” 听着井上智信说话，而且明显还需要翻译，那就是听不懂汉语了，患者和患者家属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反正小日子又听不懂。 这个时候，国内的人对歪果仁的敬畏确实要比后世更严重一些，可具体也要分什么人，小日子的话，在国内大多数人心目中都没什么好印象。 明面上不至于去招惹，可背后肯定要骂两句的。 现在遇到一位不懂汉语的小日子，患者和患者家属还可以当面说，心情简直不要太爽。 而且这个小日子明显看上去不太聪明的鸭子。 “他在说什么？” 井上智信询问充当翻译的小医生。 “他说他是术后第四天。” 充当翻译的小医生毕竟是西京医院自家医生，自然也就忽略了患者的其他话。 “第四天？” 井上智信满脸的不相信，他倒是没有怀疑翻译会翻译错，也不觉的患者刚才在说他坏话。 可术后第四天就恢复成这个样子，井上智信还是不敢相信。 要知道，术后第四天手功能恢复到这个程度的患者，在他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也不是很多。 “确实是第四天。” 韩胜学笑着道：“井上医生要是不信，可以查看患者的手术记录吗。” “我没有不信。” 井上智信急忙收敛了一下情绪。 也就一位特意而已，很正常。 井上智信如此在心中告诫自己。 第三百二十四章 以和为贵 心中想着，井上智信又走向下一位患者。 下一位患者是一位术后第三天的患者，刚刚做过熏洗，正做着简单的锻炼，也就是手指简单的弯曲练习。 这一次井上智信谨慎了些许，站在边上足足观察了一小会儿，这才缓缓道：“看上去患者恢复的还算不错，术后第四天，能有这个程度，相当不错了，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在我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都是比较不错的情况。” 屈肌腱断裂，术后第二天就可以开始做简单的术后恢复，不过看患者刚才的情况，至少也应该是术后第四天了。 这一点井上智信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因为刚才判断失误，这一次井上智信已经明显保守了不少，要不然，他绝对会说是术后第五天。 “这次小日子倒是猜的差不多。” 听过翻译的话，患者笑着对病房里面的人说道。 对于患者来说，差一天那就算是很不错了，谁还能判断的多么准确？ 再说了，术后复健，加上术前的清创、术中的差异，以及个人体质差异的话，术后第三天和术后第四天差异不大是很正常的情况。 “他说什么？” 井上智信询问翻译。 作为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到了国内，井上智信一直都享受着被别人尊重，哪怕海森集团那边并没有昨晚上那位金宝市中心医院的骨伤科副主任态度那么卑谦，可依旧是很尊重的。 所以井上智信并不认为翻译这边会搞什么鬼。 尊重强者，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他井上智信毫无疑问就是强者。 “他说井上医生这次猜的比较准，他是术后第三天。” 这一次翻译倒是没有过多隐瞒，毕竟除了小日子的称呼，患者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作为合格的翻译，就要适当的时候懂得随机应变，不能引发矛盾。 “第三天？” 井上智信脸有点黑。 “你管这叫比较准？” 作为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国际有名的手外大拿，井上智信觉的这种话是对他的侮辱。 井上智信一声不吭，继续在复健室转着，突然井上智信的脸上就露出了喜色。 “这位患者应该是术后第五天吧？” 井上智信这一次保守多了。 “是术后第六天。” 翻译了解过情况，对井上智信说道。 “第六天恢复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不错了。” 这一次虽然猜错了，不过井上智信却很高兴。 他还以为整个复健室的患者都是刚才两位患者的情况呢，没想到还有差的。 相比起前两位患者，这一位患者的情况就差多了。 说着，井上智信再次走向下一位患者，然后脸上的笑容就更胜了。 “患者是术后第七天。” 翻译再次对井上智信说道。 “嗯，我猜到了。” 井上智信点着头，回头笑着对顾全和刘长胜说道：“复健室这边总共八位患者，也就前两位恢复的最好，其他几位患者只能算是一般水平。” “这么看来，所谓新的肌腱缝合法优势也不是那么明显。” 说着话，井上智信的心中轻松了不少。 作为顶尖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在医术方面还是很清醒的，虽然他刚才一再强调，熏洗法很关键，可如果复健室这边所有患者的情况都像前两位患者那么好，那就很吓人了。 前两位患者那种情况，放在他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都是不多见的情况。 其他患者的话，最多只能说是正常情况。 要不然，井上智信还真有点没底气再见方乐了。 整体预后效果那么好，哪怕人家只是改良的传统缝合法，那也是很了不起了。 新术式的优势在于，同水平的医生来做，预后效果要更好，可哪怕是同样的缝合法，人家预后好，那就说明水平更高。 同样是传统缝合法，如果方乐的水平比他井上智信高，那也不需要有什么新的缝合法做点缀，他井上智信依旧是弟弟。 “井上医生说的是。” 韩胜学笑着道。 “这些都是方医生的患者吧？” 井上智信笑了笑，然后问道。 “哦，三天以上的都是方乐带的两个学生做的。” 韩胜学很是随意的说道。 方乐才回来几天？ “三天以上的都是方医生的学生做的？” 井上智信的脚步为之一滞，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方医生前一阵一直不在医院，才回来三四天。” 顾全在边上道，这个事他是知道的。 井上智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原本心情已经不错了，他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如果说三天以上的患者都是方乐的学生做的，那就很可怕了。 人家的学生都如此了得，那老师呢？ “韩主任，小方怎么还没来？” 刘长胜看到井上智信脸色有点不好，生怕把小日子吓跑了，急忙询问韩胜学。 人家小日子初来乍到的，还是要和气一点，以和为贵，不能太让人家丢脸不是，毕竟还没见过方乐手术呢。 “我问问。” 韩胜学说着话，正打算找人去问，何耀平急乎乎的跑了过来。 “方乐人呢？”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方医生刚刚从手术室出来，原本都打算过来了，凑巧来了急诊，这会儿进抢救室了。” 何耀平喘着气道。 “这么早就进了手术室？” 韩胜学有点意外，怪不得他早上没看到方乐。 “今天早上六点半方医生就到了。”何耀平解释道。 “井上医生，那咱们一起去看看？” 刘长胜客气的道。 “好。” 井上智信点了点头，这儿确实待着不怎么让人舒服。 不过井上智信也恢复了点信心，毕竟复健室也只遇到方乐两位患者，虽然恢复的不错，可毕竟才两位，或许都是特例呢？ 至于方乐的两个学生。 听说方乐本人年龄都不大，学生，或许之前本就有基础呢，只是跟着学习所谓的fa g法而已。 这么一想，井上智信又找回了些许自信。 要是其他患者的恢复程度，井上智信自问他也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们医院并没有熏洗。 第三百二十五章 灯火十三灸 抢救室内，一对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夫妇满脸焦急，女人还戴着白色的帽子，看打扮就知道是产妇。 产妇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边上，一位刚出生三四天的婴儿正被放在病床上，婴儿脸色铁青，看着就很吓人，方乐的大拇指正竖放在婴儿的手腕上，感受着婴儿的脉象，边上郑锦帆高大伟等都静悄悄的，生怕打扰了方乐。 突然，抢救室的门被人推开，韩胜学带着井上智信等人一起走进了抢救室。 “韩主任，刘院长！” “什么情况？” 韩胜学也不寒暄，直接问道。 “刚出生三天的婴儿，不吃奶......情况不容乐观。” 郑锦帆对韩胜学说着。 因为患儿是刚到医院，就遇到了方乐，方乐直接接手，所以也没做什么别的检查，目前具体什么情况，郑锦帆也说不上来。 不过从婴儿的症状来看，郑锦帆还是能判断出来，婴儿的情况不简单，搞不好存活的希望很小。 郑锦帆说话的时候，韩胜学包括井上智信也都走到边上，看着婴儿。 抢救室温度适宜，这会儿婴儿的衣服已经被脱了，脸色铁青，孩子看上去几乎就好像只剩下一口气了一样。 “怎么现在才送来医院？” 韩胜学问孩子的父母。 “最初我们也不知道呀，第一天孩子就什么也不吃，家里的老人说刚出生的孩子羊水吃饱了，第一天不吃很正常，然后第二天看着情况不对，就到了镇卫生所，看了两天，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镇卫生所没说什么情况？”韩胜学问。 “说是细菌感染，他们也说不上来，让我们来大医院。” 说话的是孩子的爸爸。 “孩子是在家里出生的？” 韩胜学又问。 “是在镇卫生所，顺产，当天就回家了。” 下面的乡镇卫生所，条件差，医术差，孩子出生后护理不当的情况很多。 刚出生三天的孩子...... 韩胜学又看向孩子。 方乐的拇指放在孩子的手腕上，足足感受了七八分钟，这才松开，然后又在孩子的脖颈等几个地方做了检查，这才支起身子。 “程云星。” “嗯。” 程云星急忙应了一声。 “灯芯草，麻油，马上去准备。” 方乐对程云星说道。 说着，方乐同时写了一个方剂，一块交给程云星。 程云星接过方剂应了一声，急匆匆出了抢救室。 “小方。” 韩胜学看向方乐。 “孩子出生前，母亲阳气不足，体质虚寒......” 说着，方乐看向边上的青年夫妇：“孩子的妈妈是不是容易冷，总是生病？” “嗯。” 孩子的爸爸点了点头。 “母亲体质差，阳气不足，体质虚寒，孩子出生后又护理不当。” 韩胜学听着点了点头，也不问了，反正他又听不懂。 方乐的水平现在早已经经过了考验了，这方面韩胜学是完全信任的，也不掺和。 方乐刚才安排程云星去准备什么灯芯草，想来是有办法的。 “这位就是方医生？” 一直在边上看了半天，没吭声的井上智信询问翻译。 “是，正是方乐方医生。” 翻译的小医生道。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井上智信又问。 刚才井上智信在边上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方乐在干什么。 作为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对急救并不擅长，不过也能看出孩子相当危险，只不过方乐等人在干嘛？ 翻译又把刚才韩胜学和方乐的对话说了一遍。 “中医？” 井上智信有点懵逼。 方乐不是和他一样是手外科方面的吗？ 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手外科医生，难道不应该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吗？ r国的医疗资源，准确的说是患者是远远比不上国内的，不仅仅是r国，除了华夏之外，其他国家的医生相对来说都是相当轻松的。 轻松，也就意味着患者少。 像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两个月上百台手术的情况，在其他国家几乎是很少见的。 所以这几年，国内医院一些国外的进修生还是有一些的。 井上智信现在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排名前三的专家，可这世上哪有刚出生就是专家的？ 那都是通过手术堆积而成的。 在井上智信还没有成名之前，他依旧是跟在上级医生屁股后面，珍惜每一次机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提升上面，几乎是心无旁骛，这才能在三十五岁成为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领域排名前三的专家，拥有自己的医疗小组。 再看方乐，二十一二岁的年龄，足足比井上智信小了十三四岁的样子，这就意味着少了十三四年。 如此年轻，不更应该是非常专一，非常痴迷的那种狂魔吗？ 哪儿有时间学习别的？ 井上智信是听不懂汉语，也不懂中医，可他还是能看清局势的。 这会儿，面对婴儿的情况，抢救室内好像完全以方乐为主了。 什么样的情况才能以某位医生为主？ 自然是大家觉的某位医生能解决，或者某位医生水平高才会如此。 翻译的青年医生看出了井上智信的疑惑，多说了一句：“方医生在中医方面的水平是相当高的，在急救方面也是非常擅长的。” 说话的时候，小医生的声音也特意提高了些许。 充当翻译的小医生也只是日语说的好，这才有资格充当翻译，而不代表他水平有多高。 方乐现在可是西京医院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哪怕充当翻译的小医生是骨伤科的，也禁不住想要讨好一下方乐。 井上智信没吭声。 这一刻，井上智信总觉得自己来的有点冒失了。 怪不得那位海森集团的陈少不惜代价把他从r国请了过来。 这位方乐方医生好像有点邪门。 这会儿，刘长胜和顾全等人也都没多问。 中医他们也都不懂，不过也都很好奇，方乐刚才让程云星去准备灯芯草和麻油干什么。 灯芯草韩胜学和顾全等人是知道的，也是一种中药材，而且是制作灯芯的主材料之一，不过具体有什么功效，韩胜学等人就不知道了。 大概等了五六分钟，程云星就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里面放着灯芯草和一杯麻油。 “站在边上。” 方乐招呼程云星近前，拿起一根灯芯草，在麻油里面蘸了一下，然后凑在婴儿的囟门穴附近。 “火柴！” 边上护士急忙划了一根火柴，然后递给方乐，方乐迅速的点燃，在婴儿的囟门穴轻轻一碰，然后迅速提起。 “叭！”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抢救室内响起。 之后方乐依法炮制，继续在眉心，也就是印堂、人中、承浆以及两侧的少商、等穴位依法炮制。 每次都是一碰就提，每一次灯芯草都发出“叭”的一声爆炸声。 “程云星，方医生这是什么操作？” 何耀平轻声询问程云星。 韩胜学闻言，满意的看了一眼何耀平，这孩子就是懂事。 韩主任也不懂方乐这是什么操作，针刺和艾灸韩胜学都见过，可方乐这种，还真没见过。 没见过，韩主任又傲娇，不好意思问，何耀平这个询问真是非常的及时呀。 “这是灯火灸。” 程云星轻声解释道：“灯火灸也是灸法的一种，使用灯芯草蘸麻油后点燃，迅速烧灼身体特定穴位或者部位的一种特殊灸法。” “古书记载，灯火灸在救治危急重症时甚至有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 说着，程云星看向正在给孩子灯火灸的方乐，有点不确定的道：“方乐用的好像是‘灯火十三灸’，这种灸法对治疗小儿脐风、惊风、抽搐等不少危急病症都有奇效。” “灯火十三灸？” 韩胜学重复了一句，这种灸法他都没听说过。 “灯火灸我知道，不过灯火十三灸我也是在家里的一本书中看到过，也没见人用过，这还是第一次。” 程云星说道。 方乐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越发多了。 烧山火和透天凉针法，还有那天晚上的金针放血减压，这些在程云星这位中医世家传人眼中都好像是传说级别了，程云星都没听说有谁会过。 还有现在这个灯火十三灸，程云星也只是在书中看过，知道取穴，可具体该什么情况用，怎么用，程云星也不知道。 “是灯火十三灸。” 方乐灸完最后一处，护士已经把熬好的汤药送来了。 说了一句，方乐拿过汤药，坐在边上，小心的给孩子喂着，一点一点喂服，基本上孩子能有一丁点下意识的吃进去。 汤药大概喂服了一半，原本几乎没多大反应的孩子身子突然有了起伏，面容也有了变化。 “痰盂！” 方乐说了一声，护士急忙拿过痰盂，方乐把婴儿反过来，在自己的手心趴着，在背后轻轻拍打，婴儿就开始呕吐，吐出大量的痰液。 等婴儿吐出大量的痰液之后，方乐再次把孩子放平，大概过了几分钟，所有人都看到，孩子原本脸上的青涩渐渐褪去。 “有母乳了吗？”方乐问孩子的妈妈。 “还没有。” “带奶粉了没有，给孩子冲一点。” 方乐又道。 “带了，带了。” 孩子的爸爸点着头，说着就向外面冲去，结果欣喜之余门的方向都没找对，直接碰在了墙上，不过孩子的爸爸却毫不在意，急忙找到门，冲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今天你就见到了 出生三天，几乎没有吃过东西，孩子的爸爸冲了奶粉，孩子很是贪婪的吮吸着。 看着孩子吃的有滋有味，抢救室内的所有医生护士脸上都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才出生三天的婴儿啊。 大多数人对于刚出生的小生命，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爱护，哪怕只是刚出生的小猫小狗。 这么小的孩子，刚才看着就让人可怜，这会儿孩子吃的香甜，所有人都禁不住在心中替孩子感觉到高兴。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这会儿井上智信的脸上却没有笑容，而是有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虽然井上智信并不清楚孩子刚刚具体是什么情况，可刚才孩子的样子，眼看着奄奄一息，这会儿却脸上的青色消退，有滋有味的吃着冲好的奶粉。 从刚才井上智信跟随韩胜学等人一块走进抢救室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准确的说也就五十分钟而已。 诚如翻译的小医生所说，这位方医生在中医方面的水平不低，而且擅长急救。 井上智信之前并不算了解中医，也不对中医发表任何看法，可无论是哪个领域，内科也好，外科也好，亦或者华夏的中医也好，想要达到一定的水平，肯定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来学习的吧？ 学习了中医，又学习手外，二十一二岁的方乐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说，这儿还有另外一位方医生？ 是了，肯定是这样。 井上智信在心中告诉自己。 他觉的急诊科这边还有一位方医生这样的可能，也要比同一个人两个领域都擅长要更让人信服。 不过很快，韩胜学就打破了井上智信心中对自己的安慰。 “小方。” 韩胜学招呼了一声方乐，然后对方乐介绍道：“这位是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医生。” “井上医生好。” 方乐走上前，客气的伸出手，居高临下的和井上智信握着手。 这儿必须强调的是，这个“居高临下”绝对只是视觉上的形容词，而不是心态上的，方医生并没有蔑视小日子的意思。 毕竟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方乐在身高一米六的井上智信面前，确实显得居高临下。 当方乐走上前的时候，井上智信就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刚才距离远，还不是那么明显，可这会儿两个人近距离，方乐伸出手的时候，井上智信下意识的伸出手，两个人的差距就显得相当明显了，以至于井上智信想要看清楚方乐的脸，必须要仰着头。 而方医生一贯又没有弯腰的习惯，甚至挺得笔直，毕竟习武之人，举手投足间已经养成了习惯。 井上智信和方乐的手轻轻一碰，然后就下意识的退后两三步，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退后两步之后，井上智信却又有点后悔，他这么退，岂不是显得有点心虚？ 从见到顾全开始，到见到方乐，井上智信一直都带着傲慢，可这一刻，井上智信的傲慢已经有点傲慢不起来了。 毕竟，和方乐站在一起，这种先天上的压迫就让人很不舒服。 “咱们去外面说吧。” 韩胜学笑着招呼，一群人出了抢救室，到了急诊科值班室。 顾全已经明显察觉到，自己请来的这位井上智信医生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虽然截至目前，井上智信还没有见到方乐做手术，可井上智信的心境却已经破了，再也没有最初那种完美无缺的自信了。 如果比作是高手对决的话，双方还没出招，井上智信的心境上就已经有了破绽。 不知道为什么，顾全竟然有点小高兴。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按说井上智信是他请来的，他应该盼着井上智信比方乐强才对，可现在这样的心境是怎么回事？ “方医生今天有手术安排吗？” 井上智信直接开门见山。 到了这一刻，井上智信能做的唯有出招了。 既然来了，不亲眼看一看方乐的手术，井上智信觉的自己的心态会崩。 “下一台手术什么时候？” 韩胜学问方乐。 “十分钟后。” 方乐看了一下时间。 今天的手术安排的依旧很满，要不是韩胜学突然让何耀平喊他，方乐压根都不会出手术室。 “那咱们就先去手术室？” 韩胜学征求井上智信的意见。 “可以，我对方医生的fa g法非常期待。” 井上智信点了点头。 被方乐在身高方面辗轧，同时又见识到方乐在别的领域的水平，现在井上智信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 无论方乐在其他方面有着多大的优势，只要他能在擅长的领域击穿方乐，那么方乐所有的优势也不过是个笑话。 手术室内，李希文和郭军等人正做着准备。 “刚才何耀平过来说什么？” “说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来了。” 马亮亮道：“来的是井上智信，这个井上智信我知道，我在董主任的一期杂志上看到过，井上智信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排名前三的手外科专家，在整个r国也能排进前十。” “国际名医呀。” 李希文禁不住有点兴奋：“不愧是方医生，竟然能让r国的手外科专家前来咱们医院。” “我猜测，井上智信估计是来找茬的。” 马亮亮道：“小日子现在可是相当傲慢和自负的，虽然方医生创出了fa g法，不过小日子八成不怎么信，或者以为方医生只是欺世盗名。” “不管是来干什么的，来了，肯定要教他做人。” 李希文道：“方医生的水平那可是相当高的。” 这一点，李希文这一阵还真做过了解。 自从跟着方乐学习fa g法之后，李希文对手外领域的一些信息也非常上心，做过不少了解。 就目前国内包括沪上医院、协和等国内相当有名气的几家医院在内，手外科手术单指的速度基本上没有人能超过方乐。 速度虽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可加上优良的预后率，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做得快，预后效果还好，这要是都不能说明水平高，那什么能说明？ 几个人正说着，手术室的门被人踩开，方乐和顾全还有韩胜学井上智信等一起走了进来。 一群人换了衣服，走到了里间。 等方乐这边做好准备，患者差不多也就送到了。 “准备手术。” 方乐招呼一声，率先走上手术台，李希文和马亮亮冯军三个人急忙跟上。 麻醉师确认过患者的身份，进行了麻醉。 “方医生，清创您来做吗？” 李希文询问方乐。 “你做吧。” “好的。” 李希文点了点头，首先开始做清创处理。 方医生都没打算亲自做清创，很显然，这是很自信呀，压根就没有把什么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看在眼中。 “刀！” 等李希文做过清创，方乐一伸手，器械护士把手术刀拍到了方乐手中。 执弓法。 没有划线，锋利的手术刀轻轻一划，患者手指的外层皮肤就被划开，然后是脂肪区...... 方乐的速度看上去不快，可进度却非常快，毕竟不说重生前，就是重生后，这样的手术方乐都已经做了上百台了。 上百台的手术量，放在r国，那几乎是相当恐怖的手术量了，井上智信没有独立主刀之前，大半年甚至一年都做不到这么多台手术。 哪怕是放在国内，以平均一个小时一根手指的速度，大多数手外专家每天能做三台手术就是相当不错了，就这还不是连续性的，上百台手术也是不少医生三个月左右的手术量了，而方乐开始做的时候，每天至少都是四台五台。 而且方乐的平均速度基本上都维持在半个小时以内。 对方乐来说，这只是一台非常寻常的手术，无论边上有没有人，这台手术依旧是这样做。 可看在边上井上智信的眼中，井上智信的眼珠子就差点瞪圆了。 要不要这么快？ 要不要这么快？ 这才多久，患者的肌腱就已经快要完全暴露出来了。 井上智信自问自己要是用心，速度也不会太慢，四十五分钟拿下一根手指还是可以的，可看方乐现在...... “呵呵。” 井上智信轻笑一声，略显平静：“方医生这也对患者太不负责任了吧？” 边上充当翻译的小医生是第一次进手术室，看方乐手术都有点入迷，翻译都慢了半拍。 等翻译的小医生翻译之后，韩胜学这才不解的问：“井上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心态不稳。” 井上智信缓缓道：“方医生现在明显就是在炫技，看来我在场还是给方医生带来了些许压力，毕竟还是太过年轻，争强好胜的心思太强了，这样很容易出现失误的，其实没必要。” 翻译及时的进行了翻译。 “可是方乐平常做手术也是这个速度呀。” 韩胜学表示不解。 “平常也是这个速度？” 听过翻译的话，井上智信马上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单根手指的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之内的。” 方乐做着手术，其实也听的到边上的话，听到这儿，方乐下意识就回了一句：“今天你就见到了。” 翻译的小医生嘴巴一张，不知道该不该翻译过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已经谦虚了 其实在看到方乐开始手术之后，井上智信就知道，方乐的水平不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井上智信是行家，方乐也是行家，井上智信完全能看的出方乐的水平。 一路从切开皮肤到暴露出屈肌腱，方乐操作的非常流畅，这种流畅是完全做不得假的。 手指虽然小，可血运丰富，里面细小的血管和经络非常多，手外手术是精细活，必须要对手部构造非常了解，而要做到方乐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事实上重生前方乐做手外手术的时候也足足学习了半年时间...... 以方乐父亲的地位，方乐在江中院急诊科做手术，那肯定是有人亲自带，只要方乐撑得住，手术随便做的那种。 外科手术，确实没有投机取巧之处，天赋是一方面，练习又是一方面。 正是因为看出方乐水平不低，井上智信才故意给自己找台阶，说了那么一番话。 然后正说着，方乐冷不丁就开口了。 吓了井上智信一跳。 “他说什么？” 井上智信询问翻译的小医生。 “方医生说......今天你就见到了。” 井上智信：“......” 听着翻译的话，井上智信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什么叫今天你就见到了？ 别说井上智信了，就是手术室内的韩胜学、刘长胜等人都有点诧异。 “方乐平常就这样子？” 刘长胜问韩胜学。 方乐其实只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梗，可这个时候，刘长胜等人又不知道这个梗，这句话真的听起来就相当嚣张了。 “今天算是比较谦虚了。” 韩主任客观的评价道。 方乐觉的自己是下意识接了一句梗，可韩主任不这么认为，这小子平常比这要嚣张。 动不动自己是天才之类的。 刘长胜和顾全嘴巴微张。 这...... 还算谦虚？ 那特么什么不算谦虚？ “他们说什么？” 井上智信又问翻译。 这会儿井上智信觉的自己没有带翻译很失策，人家自己人说话，翻译的小医生动不动就不翻译了，很不尽责。 “韩主任说，方医生今天已经谦虚了。” 翻译有点同情的看了一眼井上智信，无奈的翻译道。 这一次翻译的小医生还真不是走神，是真的不想翻译，这话太特么打击人了。 可井上智信要听，翻译的小医生又不能不翻译。 “谦虚？” 井上智信刚刚憋回去的老血又差点到了喉咙口。 你们管这叫谦虚？ 你们是不是对谦虚有什么误解？ 这一次还是井上智信第一次来华夏，来华夏之前，井上智信一直都听说华夏人很谦虚，感情这就是谦虚？ “注意拉钩。” 方乐突然提醒了一句。 这一声才把观看手术的人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去，井上智信这才注意到，肌腱已经全部暴露出来了。 方乐的手中一挑，两根肌腱就到了方乐的手中，然后熟练的穿针，打结，一气呵成。 继续穿针，打结...... 然后是第二根手指。 “李希文收尾吧。” 方乐把器械放在边上器械护士的托盘中，然后走下了手术台，井上智信看了一下时间，算上之前的清创，总共56分钟。 两根手指，竟然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方医生，下一位患者已经准备好了。” 巡回护士过来对方乐说道。 “嗯，知道了。” 方乐应了一声。 今天的手术是早就规划好的，井上智信来或者不来，手术都是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区别。 不过边上的井上智信又禁不住大吃一惊。 这边才刚刚做过两根手指，然后就紧接着下一位患者吗？ 手外手术，非常耗神的，井上智信都是很少连续做手术的，哪怕手术排的紧，也都会有着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的缓冲，方乐这是打算接着干？ 然后井上智信又禁不住看了看时间。 56分钟。 两根手指的时间，也就是其他医生一根手指的时间，这对其他医生来说也就等于做了半根手指，人家继续做，倒也好像......很合理。 “小方你刚刚做过一台手术，要不休息休息。” 韩胜学笑着道：“井上医生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井上医生的大名了，今天井上医生前来，一定要亲自做一台手术，让我们开开眼，小方你也跟着井上医生学习学习。” 翻译的小医生马上就进行了翻译。 “患者已经做好准备了，井上医生，咱们这就过去？” 韩胜学客气的道。 “啊.....这......” 井上智信嘴巴一张。 刚才两根手指，他也就大概看清楚了方乐的fa g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作为手外专家，井上智信可以确认，方乐的fa g法确实要比传统的缝合法更具有优势。 传统的kessle 缝合法对肌腱的血运没有太大的影响，有利于肌腱的愈合，但是只有两条7-0到8-0的显微缝线连接肌腱，承受的拉力比较大，很容易发生断裂，而方乐的缝合法却更能承受拉力，而且缝线和外露线结也比较少。 作为手外科方面的顶尖专家，井上智信虽然只看了方乐操作两根手指，却也能直观的判断出fa g法缝合法的优势。 看过之后，井上智信已经信了，复健室那边的两位患者的情况绝对不是偶然。 外科医生提高水平，学习新的术式，不断的练习，目的是什么，肯定是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提高预后，看过方乐的手术，明白fa g法和传统缝合法的区别，井上智信完全有理由相信，方乐的患者预后绝对要比传统缝合法的患者预后好。 除了新的肌腱缝合法，井上智信很不想承认，方乐的操作水平也比他高。 刚来西京医院的时候，井上智信还有信心做手术，当然，他过来原本就是打算做手术的，当医生的，嘴上说的再好，还是要技术来说话，不展示一下，又怎么能证明自己牛逼？ 可这会儿，井上智信已经没有动刀的勇气了。 最起码当着方乐的面，当着韩胜学这些人的面，井上智信已经没有动刀的勇气了。 这要是不做，还没人知道深浅，可要是做了，对比就很明显了。 “那......那个，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还是让方医生继续做吧，我对方医生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非常感兴趣，刚才看的意犹未尽。” 翻译的小医生及时的翻译着。 “不对呀，井上医生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了要做几台手术的吗，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顾全冷不丁出声问道。 井上智信脸色突然涨红，不敢置信的看向顾全。 他很想问一句，顾桑，你哪头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送了一个助攻 “准备手术！” 方乐压根就没有理会井上智信，喊了一声，留下正在收尾的李希文，带着马亮亮和郭军已经到了隔壁。 井上智信的脸色就更不自然了。 人家方乐压根就没在意他。 这就很尴尬了。 刘长胜和顾全再次对视一眼，再次看到了双方眼中的惊讶。 韩胜学说的没错呀，刚才方乐还真是谦虚了，你瞧瞧，井上智信这位r国的手外专家，方乐压根都没在意。 像井上智信这种顶尖的手外科专家，走到国内任何一家，那都是相当受器重的，哪怕是到了沪上或者协和，也绝对没有人能忽视。 外科医生，哪怕是同层次的医生，之间互相学习，互相交流，也是有益于进步的。 可方乐，竟然真的没想着让井上智信做一台手术。 这是有多自信？ “这小子。” 韩胜学笑了笑，然后客气的对井上智信道：“井上医生，那咱们继续还是？” “我再看一会儿。” 井上智信很尴尬，却又舍不得走。 作为顶尖的手外科专家，见到方乐这种新的屈肌腱缝合手法，那就像是饿狼遇到了美女一样，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要不是还放不下身份，要不是这次是海森集团那边邀请过来的，花着人家的钱，井上智信真想待在这边不走了。 “方医生，您就不想看看那位小日子的水平？” 手术台边上，马亮亮轻声问着方乐。 井上智信听不懂汉语，翻译又是自家人，马亮亮和方乐说话也没什么忌讳，也就是声音低了点。 “有什么好看的。” 方乐一边走上手术台，一边随意的回答道。 重生前，像现在的传统缝合法早都经过了好几次改良了，哪怕是江中院的资深主治医生，水平也是相当高的，要说见识，方乐的见识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碍于时代的限制，这个时空，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些国际顶尖的名医，水平也不见得就比后世二三十年国内顶尖医院的外科专家厉害多少。 身在江中院，方乐不仅仅和协和、沪上、深海等顶尖医院的外科专家有过接触，还和普霍金斯医院医院、华胜顿医院、梅奥诊所等国际顶尖医疗机构的专家有过接触。 相比起来，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真的算是小儿科了。 往后二三十年，县区级医院基本上都能做屈肌腱缝合，改良的kessle 缝合法、ta g法等更具有优势的肌腱缝合法一些县区级医院的医生掌握的都相当不错。 医疗水平差了那么多年，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又如何，真要论水平，在方乐见过的那么多专家中，井上智信还真排不上号。 除非井上智信也是重生者。 即便是重生者，他也要有方乐的天赋，才能让方乐重视一点。 “方医生真是......” 马亮亮笑了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听到这个前缀，马亮亮都禁不住有点激动，这种国际有名的手外科专家，几乎没有人能淡定。 可方乐，完全不放在眼中。 这真是自信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刀！” 方乐一伸手，器械护士把手术刀拍在了方乐手中，手术刀轻轻一划，外皮肤，脂肪区......层层被方乐切开剥离。 井上智信站在边上，眼珠子一转不转，看的相当认真，哪怕边上人说话，井上智信也顾不得询问翻译了。 刚才那一台手术，井上智信还带着质疑，带着矜持，所以看的时候还有着别的心思，可这一台手术，井上智信则完全是抱着学习的态度。 不想当首席的外科医生，绝对不是好医生，井上智信现在还不是首席，他自然是想要当首席的，方乐的fa g法缝合法，等于在井上智信的眼前开了一扇大门。 第二台手术做完，差不多也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韩胜学和顾全刘长胜一边陪着井上智信从手术室往外走，一边道：“井上医生，一块去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下午井上医生一定要亲自做两台手术，让我们开开眼。” “好.....谢......” 井上智信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等听到翻译翻译的韩胜学的后半句话，急忙改口：“谢谢韩主任，午饭我就不吃了，临时还有点事。” 要是只是吃个午饭，下午还可以继续观看手术的话，井上智信是很乐意的，可要是展示的话...... 井上智信已经没有勇气了。 想看方乐做手术，却又放不下矜持，放不下身份，这就是眼下井上智信矛盾的心情。 ...... “井上智信呢？” 海森集团办公楼，陈继东从办公室出来，问着秘书。 “井上君跟着西京医院的顾主任走了。” 秘书急忙道。 “好。” 陈继东禁不住笑着在秘书的翘臀上拍了一下，心情大好。 井上智信去了西京医院，肯定会和方乐遇上，毕竟两个人是同领域的，陈继东还就不信，方乐能比井上智信还厉害。 “走，去吃饭。” 陈继东大手一挥，心情大好。 现在他只需要等着井上智信带来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方乐创出了fa g法，而且陈继东也清楚方乐的水平，哪怕有着井上智信的阻击，也不可能动摇方乐在西京医院的地位。 但是有了井上智信的阻击，却能压制方乐更快的成名。 新的肌腱缝合法能带来什么，陈继东很清楚，如果方乐的这个缝合法真的具有很大的优势，那么肯定是会登上国际期刊的，也会在国际上造成一定的影响。 比传统缝合法更具有优势的缝合法，那就是更先进的肌腱缝合法，单单这一点，就能给方乐带来极大的好处。 虽然仅仅只是在屈肌腱缝合方面，可这也是领先。 在这个时候，国内医疗方面任何的领先，都一定会被无限放大。 陈继东就是要阻击方乐，如果方乐比不过井上智信，有着井上智信的质疑，那么方乐的这个fa g法还怎么得到国际认可？ “井上君！” 正走着，秘书突然惊讶的看向前方，办公区门口，井上智信刚刚走进来。 陈继东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陈继东去西京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是九点多，三个多小时，足够做一台手术了。 “井上医生！” 陈继东笑着迎了上去。 “陈桑！” 井上智信客气的和陈继东打了声招呼。 陈继东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海森集团是跨国集团，实力雄厚，井上智信哪怕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见了陈继东依旧很客气。 小日子嘛，遇到弱者，总是趾高气昂，遇到强者，往往都是卑躬屈膝。 “井上医生去了西京医院？” 陈继东笑着问。 “啊......是。” 井上智信点了点头，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走，咱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陈继东笑着道。 井上智信回来了，这会儿陈继东兴致很高，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方乐和井上智信交锋的场景了。 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井上智信讲述，想来一定会很有胃口。 “谢谢陈桑，我已经吃过了。“ 井上智信客气的道：“我过来是有件事要和陈桑说的。” “井上医生请说。” 陈继东笑着道。 “是这样的，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程主任一直在邀请我，我打算跟随程主任去一趟金宝市。” 说着，井上智信有点不好意思：“谢谢陈桑这一次盛情相邀，以后要是陈桑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打招呼，我随时愿意为陈桑服务。” 跟着陈继东的女秘书充当着翻译。 陈继东是什么人，心眼虽然小，可并不傻，在医院干了好几年，多少也算是见过场面的。 听过女秘书的翻译，陈继东就明白了，井上智信这是要跑。 mmp！ “井上医生见过方乐了？” 陈继东直接问。 “见过了。” 井上智信犹豫了一下，道：“刚才去过西京医院，见过方医生的水平，我自愧不如。” 说着，井上智信急忙解释：“陈桑，按照之前您所说的，我其实也算是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只不过让陈桑失望了。” “你竟然不如方乐？” 陈继东伸手一指井上智信，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花钱把你从r国请过来，你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年轻，你这样特么也敢称国际手外专家？” 秘书看了一眼陈继东，委婉的进行了翻译。 “嗨！” 井上智信不情愿的低下了头：“让陈桑失望了。” “特么！” 陈继东气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想要发泄一下，边上却没有任何东西。 “我真是......” 陈继东气的牙疼：“你不如方乐，我现在还给方乐找了一块垫脚石，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科专家，真特么好大的名头。” 这一刻，陈继东真的是快气疯了，他这是给方乐送了一个助攻，mmp！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同学聚会 陈继东真的是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这个小日子也太特么废物了。 和方乐在西京医院相处过一阵，陈继东并没有小看方乐。 正如方乐给程云星说的，如果你只是比人强那么一点，那么很多人都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可如果你比人强很多，那就有很多人敬着你，捧着你，巴结你。 最初陈继东在郑锦帆面前说方乐的是非，那就是觉的方乐比他强一点，后来眼红，嫉妒，甚至觉的方乐做手术不带他，那是因为方乐比他强很多，他巴结了，方乐竟然不识好歹。 可陈继东怎么也没想到，井上智信这位小日子手外专家竟然也不如方乐。 方乐毕竟才二十一二岁，哪怕厉害，还能比肩国际名医？ 这一刻，陈继东不觉的是敌方太强大，而是己方太废物。 “对不起，陈桑！” 井上智信再次弯腰。 陈继东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等于是米国人，井上智信看到陈继东发火，还是相当没底气的。 “滚！” 陈继东伸手一指。 作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陈继东还真不怎么把井上智信放在眼中，需要的时候，井上智信也就是工具人，不需要了，那就是废物。 “嗨！” 井上智信再次弯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其实井上智信倒是想在陈继东面前撒个谎，可井上智信也很清楚，这个谎言很快就能被戳穿，而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又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与其欺骗陈继东，让陈继东记恨，还不如当面被陈继东训斥一顿。 不得不说，在身份方面，陈继东确实是辗轧井上智信的，有着海森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在，陈继东并不怕得罪小日子。 反而是面对方乐的时候，因为有着孙清平的缘故，陈继东目前确实拿方乐没办法。 “马勒戈壁！” 等井上智信走后，陈继东脸色铁青的骂了一句。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曾经当过医生，陈继东知道这一波给方乐带来的好处。 井上智信竟然都败了。 ...... 下午，方乐连续做了两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这几天，方乐的主要任务还是继续把李希文和黄晓龙带出来，所以每天的手术安排也是相当紧促。 再加上随着fa g法肌腱缝合法逐渐传开，前来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患者也更多，找关系打电话的人并不少，董文学这两天都忙了起来。 唐都和红会等几家医院的潘庆国等人也时不时的过来，在手术室看方乐做手术。 “今天就到这儿，晚上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 方乐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手术室。 “方医生，今天这么早？” 马亮亮跟在方乐屁股后面。 五点半，真的算是早的了，完全还可以再做一台的。 相比起来，马亮亮的基础本就要比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高一些，所以学习起来，前期确实要比李希文和黄晓龙快一些。 “今天我有点事。” 方乐回了一句，然后向值班室走去。 到了值班室，程云星正在写着病历，看到方乐，星星同学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写。 “你这什么表情？” 方乐站在程云星边上，笑呵呵的问。 “别打扰我行吗？” 星星同学郁闷的道：“你就做个手术，什么都扔给我。” “那你快点，我等你。” 方乐笑呵呵的拉开椅子，在程云星边上坐下。 程云星恨不得给方乐一脚，过分了哈。 忙到六点，程云星这才无奈的收起东西，然后和方乐一块到了更衣室换了衣服，一块出了医院。 今晚上是几个同学聚餐。 早上的时候，程云星就给方乐打过招呼了。 方乐虽然和班上的同学没什么交情，也确实对大多数人没什么印象，可既然程云星说了，方乐也没拒绝。 刚毕业没两天的同学，其实不存在什么装逼不装逼，感情还算是比较纯的，真要不去，反而显得有点装逼了，而方乐，并不习惯装逼（呵，呸）。 晚上聚餐的地方确实距离西京医院不远，是一家档次还算不错餐厅，川菜馆。 这样的饭馆，对于大学刚毕业的医学生来说，这个时候，西京市的星级饭店还真不算多，类似今天这样的饭馆，已经算是不错的地方了。 地方不远，方乐也没开车，就和程云星步行，差不多十来分钟的路程。 还没到饭店门口，方乐就看到上次见过的彭凯、江勇、林小娥等好几个人正在饭店门口说着话，差不多七八个人。 “方乐，程云星。” “大家怎么不进去？” 方乐笑着道。 “我们也是刚到。” 彭凯笑着道：“这不你和程云星正好也到了。” “是呀，我们也刚到，正说着话。” 江勇也笑着说道。 这一次再见到方乐，不少人确实已经有点放不开了，毕业那天了解了方乐的事情，着实让班上的同学震撼不小。 “走吧，大家进去说，都是同学，不用拘谨。” 方乐是见过大场面的，所以显得很随意，很快就轻易的控场。 说着话，一群人进了饭店。 今天的饭店是彭凯订的，还特意订了个包间，大圆桌，加上方乐和程云星，一群正好十个人。 “方乐，你坐这儿。” 进了包间，彭凯急忙给方乐拉开椅子。 也只有已经进了医院规培的彭凯，是最了解方乐的地位的，他们李主任都想要巴结方乐，更何况是他。 “大家随意坐就行了。” 方乐笑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都是同学，没那么多讲究。” “我坐这儿。” 林小娥急忙拉开方乐边上的椅子，坐在了方乐边上。 “那大家都随意坐吧。” 彭凯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也随意的坐下。 虽说是随意，方乐的另一边也没人敢抢，程云星就坐在方乐的另一边。 十个人，大圆桌，也不存在什么空位，一群人坐下之后，座位也就坐满了。 坐在原本彭凯拉开椅子主位上的是一位女同学，还好是女同学，男同学是没人敢坐主位的，虽然是随意，可今天，又有几个人真的敢随意？ “先生，女士，人都到齐了的话，是不是可以点菜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进来。 “来。” 彭凯向服务员招了招手。 这个点菜，也是有规矩的，这会儿谁主动招呼要菜单，基本上就等于是谁请客。 彭凯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然后站起身递给方乐：“方乐，你先点吧。” “也行。” 方乐没客气，接过菜单，笑着道：“咱们这是同学聚会，今天就aa，每个人都点两个菜，自己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有什么忌口的，也都说。” “这怎么可以。” 彭凯急忙道。 他今天可是带了任务来的，今天这顿，来的时候彭凯都说好了，他请。 “都是同学，也不能让一个人掏钱，就aa，大家以后要是再有机会聚餐，也都这个规矩来。” 方乐笑着道。 “就听方乐的吧，就aa，最公平。” 林小娥急忙道。 “嗯，就这样。” 江勇也点头。 大家可不想今天和方乐吃了这顿饭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听方乐说以后有机会，也都这个规矩，不少人都表示同意了。 aa，也确实很公平。 方乐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边上的林小娥。 林小娥顿时开心的接过菜单，点了一个菜，然后递给边上的同学。 方乐顿时就无语了。 这个脑补妹，不知道这会儿脑海中又脑补了什么画面，早知道刚才递给程云星了。 毕业典礼那天，方乐其实是想告诉林小娥，自己已经结婚了，就怕说出来又引起一些同学的惊讶或者不信之类的，所以没多说。 这位林妹妹，确实是脑补的厉害。 方乐点了两个菜，其他人都是每个人一道菜，还有一两个人没点，总共十道菜，十个人吃，倒也够了。 “要点酒吗？” 彭凯道：“要不咱们喝点脾的？” “方乐你喝什么？” “那就喝点啤的，大家都少喝点。” “来两打西京！” 彭凯对服务员说道。 这个时候的一些啤酒，像法门寺、西京等牌子的啤酒，在后世都见不到了，这一次同学聚会，还是方乐重生过来之后第一次喝啤酒，彭凯说的西京，正是西京啤酒，西京市啤酒厂产的啤酒。 等菜和酒上来，一群人两杯啤酒下肚，气氛也渐渐的舒缓起来了，也没那么拘谨了，一些人还说着上学时候的一些事情，包间内时不时的传出笑声。 大概半个多小时，彭凯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却跟了一个人。 “方乐，我刚才出去上厕所，正好遇到我们李主任，我们李主任听说你在这儿，一定要过来喝两杯。” “我们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骨伤科的李主任。” 彭凯介绍的时候，包间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那可是金宝市唯一一家三甲医院了，三甲医院的科主任，对刚毕业的医学生来说，那可是相当牛逼的存在了。 第三百三十章 皇帝的贵客 “方医生！” 彭凯介绍的时候，李定军就已经到了方乐面前：“早就听说过方医生了，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这可是咱们国家在手外领域的领先呀。” “李主任好。” 方乐也已经站起身来，和李定江握着手：“能认识李主任，也是我的荣幸。” 刚才彭凯带着李定江进来的时候，方乐就猜出来了，今晚这个巧遇可绝对不是巧遇，而是早有预谋啊。 怪不得今天的饭局选的地方还算不错，在饭桌上，彭凯也表现的很积极，做出了要买单的架势，当然，要不是方乐坚持aa，那今晚的聚餐也肯定是彭凯买单。 不过李定江出现，方乐就知道，真正买单的不是彭凯，而是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骨伤科的李定江李主任，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包间内的其他同学，大半可能还没看明白，还以为是真的巧遇，一些人看到李定江，都有点激动了，可方乐那可是老江湖了，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服务员。” 李定江招呼一声，服务员急忙跑了进来。 “拿一瓶茅台。” 李定江对服务员说道。 说着，李定江又笑着对方乐道：“今天能遇到方医生，我是着实高兴，一定要和方医生好好喝两杯。” “不用，不用。” 方乐急忙阻止服务员，笑着道：“李主任的心意我收到了，酒就不用要了。” 说着，方乐对服务员道：“拿个杯。” “李主任，咱们就啤酒，心意到了就行，我平常其实是很少喝酒的，今天同学聚会，也是喝一点。” 方乐笑着道。 “那就听方医生的。” 李定江笑着对服务员说道：“拿个杯子。” 包间内，一群同学，除了早就跟着方乐长过见识的程云星，以及作为工具人的彭凯之外，其他人多少都有点吃惊。 李定江对方乐这也太客气了吧？ 客气的有点过分呀。 在大家看来，李定江好歹也是三甲医院的科主任，方乐毕竟和他们一样，才毕业，哪怕水平不错，可让李定江这样的大主任如此客气，众人还是有点难以理解。 服务员拿了杯子，方乐给李定江倒了一杯啤酒，两个人碰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李主任。” “我也很高兴认识方医生呀。” 李定江笑着道：“今天是方医生的同学聚会，我就不打扰了，我那边还有客人，我就先过去了，方医生要是有时间，还希望能去我们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转一转。” “李主任客气了，其实我就是金宝市人，金宝市可是我的家乡。”方乐笑道。 “没想到方医生还是咱们金宝市人。” 李定江笑容灿烂。 听话听音，方乐这话李定江听明白了，这是方乐的善意，要不然，方乐没必要说出自己是金宝市人。 “那我先过去了，方医生要是方便，可以过来喝杯酒，我就在对面包间。” 李定江笑道。 “行。” 方乐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定江笑着对包间内的众人说道：“那你们继续，打扰你们聚会了。” “李主任客气了。” 一群同学，有人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李定江这位三甲医院的大主任，竟然对他们这么说话，这......真的是受宠若惊。 虽然大家都知道李定江是因为方乐，可能有这样一次体验，对这些刚毕业的医学生来说，那也是相当激动的事情了。 “彭凯现在在金宝市中心医院？” 李定江走后，方乐笑着问彭凯。 “嗯，在金宝市中心医院规培。” 彭凯急忙回了一句，然后解释：“我们李主任......” “我知道，没事。” 方乐笑了笑。 今晚上这样的巧遇，方乐知道彭凯八成是想不出来的，多半是李定江的主意。 彭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有点怕方乐因为这个事怪他。 “走吧，陪我去给李主任敬杯酒。” 方乐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彭凯也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一块出了包间，敲了敲门，进了对面。 对面包间，李定江一个人坐着吃饭。 “李主任的客人是不是智商不够的人都看不到呀。” 方乐笑着道。 “哈哈哈......” 李定江顿时就被方乐这句“皇帝的贵客”逗笑了。 “方医生不就是我的贵客？” 李定江客气的招呼方乐坐下。 “李主任，我敬您一杯。” 彭凯端着酒杯，走到李定江面前，和李定江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 “那我就先过去了。” 喝过酒，彭凯很是识趣的先退出去了。 对面包间，方乐的一群同学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骨伤科主任，竟然对方乐那么客气。” “就是，我之前在西京市中医院实习的时候，我们科主任可牛了，我实习了一年，和我们科主任说话都不超过十句。” “谁不是呢。” 说着话，彭凯推门进来了，所有人急忙停止讨论。 “彭凯，方乐呢？” 有人问彭凯。 “在那边和李主任他们说话呢。” “那边除了你们李主任，还有谁？” 江勇好奇的问。 “也就是西京市这边几家医院的几位科主任。”彭凯自然不敢说就他们李主任一个人。 李定江真要请人，倒也不是请不到，配合吃个饭，有的是人，可李定江就是一个人，为了就是表示一个态度，告诉方乐，他就是为了方乐来的。 ...... “井上君！” 程恩平陪着井上智信从饭店出来，客气的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地方......” “谢谢程桑，今晚就不去了，我没什么兴致。” 井上智信摇了摇头：“谢谢程桑款待。” 上午在方乐面前被打击，之后又被陈继东一番训斥，井上智信的心情很糟糕。 在r国的时候，井上智信都已经好久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气了。 不过程桑人不错，请自己吃饭，还带自己体验地方特色，井上智信倒也没有对程恩平发火。 “那我送井上君回去休息，改天到了我们金宝市，我再带井上君好好体验一下我们金宝市的风情。” 程恩平讨好道。 “行，明天我就陪程桑过去。” 井上智信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们家星星 吃过饭，一群同学也都散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量贩ktv之类的，娱乐项目很少，一些场所也不是这一群刚毕业还没什么收入来源的医学生可以承受的。 “李主任！” 吃过饭，彭凯到了李定江所在的酒店。 “饭吃完了？” 李定江笑着问。 “吃完了。” 彭凯站在李定江面前还有点拘谨，身子站的笔直。 “坐吧。” 李定江笑着道：“今天要谢谢小彭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好和方医生私下接触。” 以李定江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骨伤科主任的身份，哪怕是明面去西京医院，其实也是能见到方乐的。 不过李定江很清楚方乐现在的行情。 没在医疗圈的人，甚至说在医疗圈时间不长的人，几乎是很难理解方乐现在的特殊地位的。 井上智信是r国人，而且是r国名气相当大的手外专家，有自己的底气去怀疑方乐，也有底气去质疑方乐，而且对于国外的医生来说，很多人是不怎么认可国内的医疗期刊的。 实事求是的讲，眼下国内的整体医疗水平，确确实实要比国外落后近二十年，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 换句话说，国内和国外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医疗环境，真要做个类比的话，国内现在是1995年的水平，而国外现在绝对是2010年左右那个时候国内的医疗水平。 如果一位2015年重生过来的医生，到了95年，会没有一点傲气吗？ 这也是陈继东对小日子很失望的原因之一，特么的小日子竟然被方乐比下去了，而且还等于给方乐送了一块踏脚石。 以后西京医院在对外说方乐，完全就可以打着井上智信的旗号，什么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都对方乐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赞叹不已，自愧不如。 可李定江是国内的医生，而且还不是秦州省省城的，国内的核心期刊在国内医疗圈的影响力那还是相当大的，方乐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能上核心期刊，被官方认可，那就说明这个缝合法真的不错。 一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手外科大拿，那已经不能用职称和年龄去衡量了，在手外领域，方乐妥妥的就是不能否认的大佬，站在这个领域最顶尖的大拿，什么职称，又有什么意义？ 无非也就是对外宣传的时候好听一些，真正上了手术，谁敢说水平能胜过方乐，如果单纯做fa g法，方乐就是第一人。 以后其他医院要是开展fa g法，对外宣传的时候更要可劲的去捧方乐，只有把方乐捧的越高，越能说明fa g法好，越能吸引到患者。 这种宣传，这种捧，已经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只要你想学，那就必须捧，总不能你这边一边学fa g法，一边踩方乐，那学来的fa g法还有什么意义？ 李定江几乎不用猜，这一段时间和西京医院联系的，或者直接去西京医院的各大医院相关领域的医生专家绝对不少。 去了医院，还要面对韩胜学，方乐也会矜持，有些事，远没有私下里谈方便。 今天能见到方乐，而且还和方乐谈妥，李定江的心情非常好。 “李主任，我站着就行。” 彭凯还有点放不开。 “让你坐，你就坐。” 李定江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彭凯这才坐下，依旧坐的很端正。 “今天是要谢谢你，我和方医生已经说好了，也就这两天，方医生就有可能去咱们医院，如果明天方医生不去，我先回，你就在这边候着，到时候陪方医生一块过来。” “嗯。” 彭凯急忙点头。 “方医生这种，那是天生吃医生这碗饭的，天赋绝佳，能和方医生这样的人成为同学，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机缘，多珍惜。” 李定江叮嘱道。 当医生，有时候还真不怕太笨，最怕的就是没人教。 李定江很清楚这一点，当年他要不是运气好，从乡镇卫生所到了县医院，或许这辈子还在镇卫生所，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成为三甲医院的科主任。 要不是后来争取到了进修的机会，同样不可能成为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骨伤科主任。 虽然如今已经成为了科主任，可回想起来，李定江依旧唏嘘，其中有着太多的机缘巧合了，要是稍微错过任何一个机会，现在他的命运都会完全不同。 相比起来，彭凯能和方乐成为同学，真的是运气了，有时候，你想要进步，想要努力，都没有门路，李定江那时候就是，可彭凯，能和方乐成为同学，这就是机会。 “知道了，谢谢李主任。” 彭凯郑重的点着头。 今天见到了李定江对方乐的态度，彭凯是彻底见识了自己这位大学同学的地位了，不用李定江多说，彭凯都会相当珍惜的。 ..... “方乐，今天这顿饭，是金宝市的李主任的意思吧？” 路上，程云星问着方乐。 “咦，我们家星星变聪明了呀。” 方乐相当惊奇，就星星同学这脑子，竟然看出来了。 “我有那么笨吗？” 要不是觉的可能打不过方乐，程云星真想揍方乐一顿，太气人了。 不过星星同学也确实有点心虚，要不是跟着方乐在西京还有江中那么长时间，今天程云星还真反应不过来。 今天吃饭的时候，星星同学都觉的自己的格局不一样了，看着一群人目瞪口呆大惊小怪的样子，星星同学就很淡然，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 在江中，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的主任，江中院的院长对方乐都是相当客气，金宝市，那也只是秦州省下面的地级市，和西京医院比起来差距那可是很大的。 同样是三甲，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那是弟弟中的弟弟，而西京医院，则是哥哥中的哥哥。 “我们家星星肯定不笨。” 方乐笑着道。 方乐连续说了两遍，程云星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占自己便宜。 什么叫我们家星星？ 谁和你我们家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别让方医生来了 “李主任！” “李主任！” 李定江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回到的科室，到了科室，一路上都有医生护士向李定江问好。 李定江点着头，一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直等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从办公室出来。 “李主任，程恩平回来了。” 李定江刚从办公室出来，科室的另一位副主任万东泉就到了李定江边上。 “程恩平回来了？” 李定江眉头一挑。 骨伤科，是大科室，在医院的地位不低，除了李定江这位科主任，还有三位副主任，而程恩平则是地位仅次于李定江的一位副主任。 之前李定江担任科室主任之前，程恩平也是李定江最大的竞争对手，现在李定江虽然上位了，可程恩平依旧在上蹿下跳，试图分裂科室。 无论在哪一家医院，科室主任都是临床医生能够走到的最高的位置了，在往上要么转行政，要么破圈，难度是相当大的。 而科室主任的位置又相当稀少，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占了，那个就没有了。 往上没有晋升空间，左右也没有腾挪的余地，那么对于还有野心的副主任来说，那就是相当不甘心的。 遇到这种情况，副主任要么出走，要么分裂科室，不少医院的诸如内一、内二，骨伤一科室、骨伤二科室，除了一些临床领域方面的偏向，很多其实都是医院为了留注闹腾的副主任的搞出来的，把原本的科室一分为二，一个人管一摊。 特别是大科室，几位主任擅长的也不同，就说骨伤科，有的擅长骨关节方面，有的擅长手外，分开的话，对医院来说，也不算不能承受，只要你水平够，有价值，院领导就能妥协。 可对于科室主任来说，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出去，没人愿意把大科室变成小科室，李定江自然是不乐意程恩平闹独立的。 想着昨天已经见过了方乐，李定江心中大定。 程恩平就是擅长手外领域，闹腾的目的也是为了把手外从骨伤科分出去，李定江找方乐的目的就是为了压制程恩平，如果他这边能培养出一两位可以和程恩平打擂台的医生，那程恩平的价值就小多了，医院也是不会允许的，到时候程恩平要么乖乖听话，要么走人。 95年这个时候，私立医院可不是好选择，且不说有名气的私立医院不多，公立医院的医生基本上也没几个人愿意放弃铁饭碗，去私人医院打工。 这会儿，还是相当讲究铁饭碗，讲究编制的，机关单位的科员，在外面都是相当牛气的，谁愿意放弃公家身份？ “李主任，程恩平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叫什么井上什么的。” 万东泉轻声说道。 李万江原本还很淡定的脸色为之一变：“程恩平带了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 玛德，姓程的果然是不死心。 r国来的手外科专家，这情况可相当不妙呀。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外国来的专家，到了医院这边，受重视程度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几年国内的经济才刚刚起步，外汇、外国专家、华侨，只要是外国来的，到了国内，那都自带光环，不由的就高人一等。 这样一来，方乐哪怕来了，好像也压不住程恩平了。 “程恩平从哪儿请来的r国专家？” “从省城。” 万东泉看了一眼李主任的脸色，心中也微微叹息。 他知道，李定江是不想骨伤科分裂的，可程恩平这一次请来了外国专家，李主任多半压不住了。 万东泉不懂手外，倒是不会倒向程恩平，他是李定江的铁杆，自然也是不希望科室分裂的，奈何，这一次挡不住了。 “r国的手外科专家到了省城，不在省城呆着，怎么被程恩平请了过来？” 要是平常，外国专家前来，李定江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可这一次，外国专家则是程恩平请来的，李定江就不怎么高兴了， 特么的，小日子怎么一点逼格都没有，姓程的那种货色随便请你就来吗？ 为了请方乐，李定江都是通过方乐的同学，吃个饭，特意过去，带足了诚意，怎么这小日子还不如方乐？ 你好歹端一下呀。 “李主任，这会儿严院长已经过去了，一群人陪着r国的专家正打算去食堂吃饭，您不过去看看？” 万东泉轻声问。 “不去。” 李定江哼了一声：“人是姓程的请来的，我去了，那不是自找其辱？” “他们反正也要来咱们科室，迟早都能见，我何必往上凑。” “李主任您说的是。” 万东泉点了点头。 李定江倒也看的清。 程恩平请了外国专家，科室分裂或许势不可挡了，既然挡不住，又何必往上凑，科室再分，李定江不犯错，医院也不可能拿掉李定江这位科主任。 结果已经注定，凑不凑的，真的没什么意义。 程恩平回来，带着r国的专家，第一时间也不告诉李定江，这是明摆着打算给李定江下马威，毕竟现在来说，李定江还是科主任，而程恩平只是副手。 医院食堂，金宝市中心医院的院长严国民亲自陪同，好几个人在食堂的小包间招待着井上智信。 金宝市是秦州省下辖的地级市，各方面比起省城西京市差距那都是相当大的，整个市也就市中心医院这么一家三甲，城市不大，95年这会儿，西京市尚且还没有发展起来，更别说下面的地级市。 来了金宝市之后，井上智信其实是有点失望的，早知道和西京市差距那么大，他就不来了。 不过到了医院，受到医院这边一群人的追捧，井上智信还是很满意的。 昨天先是在西京医院吃瘪，然后又被陈继东训斥，井上智信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倒是舒服了些，在饭桌上端着架子，又傲慢起来了。 “井上医生前来我们医院，让我们医院蓬荜生辉。” 严国民端着酒杯，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向井上智信敬酒。 “也是程主任诚心相邀。” 井上智信倒是没有忘记程恩平。 饭桌上，程恩平充当翻译，井上智信这么说，程恩平翻译的时候都怪不好意思的：“都是井上医生给面子，我其实没做什么。” “程主任谦虚了。” 严国民对程恩平这一次把井上智信带来医院非常满意。 r国的手外科专家，这名头就够响亮了，这样的专家，就是西京市一些医院想要请的动都是很难的。 小日子的人设，大多数人还是知道的。 “井上医生一路从西京市过来，舟车劳顿，吃过饭，程主任这边好好安排井上医生，让井上医生先好好休息。” 严国民也是带着诚意。 既然来了，就让井上智信多留两天，不着急，今天好好休息，好好招待，招待好了，自然也就能多待几天。 “严院长放心，我一定陪好井上医生。” 程恩平心情大好。 虽然在西京市为了招待井上智信，着实花了不少钱，可只要井上智信来了，这些钱都是可以报销的，又不是他掏腰包。 请来了外国专家，让领导高兴，又能让李定江没脾气，还不花自己钱，这种事哪儿找？ “李定江呢？” 说着话，严国民左右一看，李定江竟然还没过来。 “我们李主任可能在忙吧。”程恩平在领导面前还替李定江说着话。 “能有多忙？” 严国民有点不高兴，程恩平请来了r国专家，李定江作为骨伤科主任这会儿了竟然还没露面，他就不信李定江没得到消息。 “李主任应该在手术吧。” 另一位副院长帮李定江说着话：“真要在手术室，那也没办法。” “希望是在手术室。” 严国民哼了一声。 李定江年轻，才当上科主任时间不长，这要是就开始拿架子，严国民是会很不高兴的。 ...... 西京医院，急诊科。 彭凯今天就跟着方乐，因为是同学，又是金宝市的规培医，同行，方乐也就带着彭凯，在边上看着。 上午七点开始到吃午饭，连续做了三台手术，彭凯都看傻眼了。 “方乐，我是真服了，一上午三台手术。” 彭凯都有点不敢想，手外手术，一上午能做三台，特么真的变态了。 “今天忙一下，明天去金宝市嘛。” 方乐笑着道：“总不能让老同学等久了。” “我其实在哪儿都一样的。” 彭凯急忙道，心中却非常受用，方乐水平这么高，却不在他们这些同学面前拿架子，昨天就很随和，今天依旧如此。 今天在西京医院急诊科，彭凯还听说昨天有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来这边的事情，r国的专家，竟然也在方乐面前吃了瘪。 说着话，方乐陪着彭凯一块出了手术室，去食堂吃午饭，趁着吃午饭的空档，彭凯找了个借口，在医院里面找了一个电话亭，给李定江打了电话过去。 “李主任，方乐说了，明天来咱们医院。” 李定江没去吃午饭，就在办公室，接到彭凯的电话，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告诉方医生，让方医生过几天再来吧，我对不住他。” “李主任，这是为什么？” 彭凯有点不解，之前李定江可是迫不及待，怎么突然却不让方乐去了？ “程恩平请了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到了咱们医院，方医生这个时候过来，岂不是难堪，我怎么能让方医生这个时候过来？” 李定江叮嘱道：“这个事我就给你说一下，你不要告诉方医生，找个好点的借口，帮我向方医生道个歉，我改天亲自向方医生赔罪。” “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彭凯愣了一下：“李主任，是叫井上智信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也该独立了 “是叫井上什么，我还没见到人。” 李定江问：“你在西京市听说了？” “李主任，我今天就在西京医院。” 彭凯道：“在西京医院这边，我可是听人说了一早上那位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科专家的事情，昨天上午，那位井上医生来过西京医院，看过方乐做手术之后，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 说着，彭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对李定江说了一遍。 其实彭凯很想给李定江卖个关子，到时候给李定江一个惊喜，不过还是不太敢。 毕竟只是刚进医院的规培医生，还真没资格和李定江这种大主任开玩笑，万一李主任心眼小，觉的你没大没小呢？ “还有这事？” 李定江听完，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过《中华外科学》杂志，也看过相关报纸，李定江并不怀疑方乐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可井上那什么毕竟是r国的手外科专家呀。 方乐竟然能让井上那什么没勇气拿刀，这真是出乎李定江的意料。 要是这样的话，再次见到方乐，那位小日子会不会也......没有勇气拿刀呢？ 一时间，李定江的心思就活跃起来了，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李主任，方乐已经见过井上智信了，肯定不会怕井上智信。” 彭凯对李定江说道：“方乐能让井上智信低头，可见方乐创出的肌腱缝合法优势很大，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要学外国的东西？” 对于上面的争斗，彭凯是不清楚的，不过他说的道理很直白。 自家的东西既然好，干嘛要学别人家的？ “嗯，你说的对。” 李定江点着头，从井上智信的态度，那就不难看出方乐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优势，既然优势这么明显，那肯定是更有推广价值，他们医院迟早都是要学习的。 “小彭。” 稍微缓了缓，李定江这才道：“你等会儿就如实的对方医生说明情况，不要隐瞒，还愿不愿意来，全看方医生的意思，西京医院毕竟是主场，方医生来了咱们医院，那就有点故意欺负人了。” “我知道了，李主任。” 彭凯听出了李定江的意思，这是怕方乐多想。 毕竟是外国专家，得罪人还是不怎么好，在自家医院，那是井上智信主动送上门的，可要是去了金宝市，好像有点追着赶着的意思，很容易滋生仇怨。 挂了电话，李定江心情大好，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主任！” 万东泉看到李定江，急忙打着招呼。 “嗯。” 李定江点着头：“吃过了？” “吃过了，李主任您没去吃饭？” “刚才不饿，这会儿过去吃。” 李定江说着话，已经走出了科室。 万东泉看着李定江远去的背影，总感觉有点奇怪，刚才那会儿李主任明显心情不好，怎么这会儿，却好像好多了，而且又有了自信？ “方乐！” 西京医院，彭凯给李定江打过电话，就找到了方乐。 “给你们李主任打过招呼了？”方乐笑着问。 彭凯有点尴尬，他还真不习惯方乐这么直白的交流方式，虽然他确实是给他们李主任打电话去了，可咱们就不能委婉一点？ 心中想着，彭凯还是道：“是，给我们李主任说了一声，我们医院那边还有个新情况，李主任让我给你说一下。” 彭凯轻声把情况说了一遍。 “小日子去了你们医院？” 方乐有点意外，这也太......巧了吧？ 不由的，方乐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另一位小日子的故事。 据说他父亲那时候也是追着一位小日子使劲揍，差点把人家小日子揍的怀疑人生。 难道说他们方家天生是小日子的克星？ 嗯，应该是了。 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我们李主任原本的意思，其实是希望你过一段时间再去。” 彭凯把他和李定江通话的过程也简单的说了一番。 “没事，明天去吧，今天我这边还有点事，处理一下。” 方乐表示无所谓。 小日子嘛，不用在意。 一般来说，小日子过的不错的话，大都不怎么长记性，有时候让涨涨记性，也不是什么坏事。 方乐觉的自己就是劳碌命，总是替别人操碎了心，星星同学就让人很操心，小日子也让人很操心。 不过要声明的是，星星同学和小日子完全是不同的，不能相提并论，星星同学那是自家孩子，小日子的话，那就是别人家孩子了。 从彭凯的说法来看，李定江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确实很有诚意，并没有拿自己当枪使的意思。 方乐为人是比较仗义的，别人有诚意，方乐自然也是有诚意的。 倘若李定江有拿方乐当枪使的意思，小日子去了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李定江却隐瞒不说，去了之后方乐也会马上回来的。 作为重生者，有着领先这个时代五六十年的医疗经验，方乐的格局是很大的，不说布道天下吧，最起码是不会怎么藏私的，别人愿意学，方乐就是愿意教的。 先进的医疗技术，自然是会的人越多，受益的患者也就越多。 在这个阶段把局面打开，到时候医疗器械方面也能迅速的开展，像李定江这种三甲医院的科主任，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有着很大的发言权的。 “那我下午回一下我们李主任。” 彭凯也是有点佩服，方乐是真没把小日子放在眼中，一点都不在乎。 这一年多没见，方乐真的是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压根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难道说这人涅槃重生，还真能有如此变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要不，试一试？ “别做傻事。” 星星同学从边上路过，看着彭凯若有所思，好心的拍了拍彭凯的肩膀。 “啊......” 彭凯回神，看向程云星。 程云星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你明天去金宝市，我干嘛？” 星星同学没有搭理彭凯，而是质问方乐：“你能不能不要如此不负责任？” 带着自己，整天不务正业，自己还怎么提升？ “你这么大人了，也该独立了。” 方乐语重心长：“急诊科患者那么多，多么锻炼人，不要整天想着躲在我身后，让我给你遮风挡雨，真要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再来找我。” “嗯，方乐说的对。”彭凯点着头。 程云星：“......”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为什么从方乐口中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呢？ ...... “井上君，房间环境比不上西京市那边，不过我特意让人打扫了好几遍。” 吃过午饭，程恩平就带着井上智信到了医院的招待所，最好的房间。 这个时候，很多单位都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招待所的。 招待所在外面看着或许不怎么样，可里面的环境却不差，最好的房间，装修布局都是很讲究的。 “很不错了，谢谢程桑。” 井上智信倒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确实比西京市那边差了些，可那是海森集团招待的，来了金宝市，看过金宝市的环境，能有如此的住处，已经很让井上智信满意了。 “井上君要不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再带井上君去体验一下我们当地风情？” 程恩平问。 “行，我先休息一会儿。” 井上智信点了点头。 从西京市来金宝市，倒也不算太远，可一部分路确实不算好，一路颠簸，近三个小时车程，井上智信也确实有点累了。 “那井上君您先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给前台打电话，前台处理不了，让直接通知我，我马上就到。” “程桑太热情了。” 井上智信很满意：“这次来华夏，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能认识程桑。” 程恩平的讨好，确实让井上智信很满意。 这也不是说别人不讨好，主要是懂日语的不多，因为是海森集团邀请，井上智信来的时候都没带助手，也没带翻译，全程都是海森集团安排的。 可现在这不是被海森集团嫌弃了吗？ 来的时候，井上智信也没考虑过，自己会被海森集团嫌弃，可这种事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想到昨天方乐的两台手术，井上智信这会儿还有点不敢相信。 两台手术，单指方乐都能很轻松的控制在半个小时左右。 正如韩胜学说的，平常就这样。 人家还真不是炫技。 从昨天到今天，井上智信的心情颇是纠结，一方面，不如方乐让他很是羞愧，另一方面，见识了方乐的水平，又让井上智信心痒难耐。 更好的肌腱缝合法，谁不想学？ 对井上智信这种手外科专家来说，更好的肌腱缝合法的诱惑和吸引甚至要比du品还要更让人眼馋。 想学，井上智信却又不愿意落下面子，降下身份。 当然，这也是小日子的一贯作风，除非你真的比他强，要不然，他觊觎你们家宝贝，却又想端着身份，想让你感恩戴德的把你们家宝贝送给他。 除非你把他揍疼了，揍狠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李主任气糊涂了吧？ 吃过饭回来，李定江在办公室小歇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两点钟这才出了办公室。 李定江还是被彭凯的电话吵醒的，彭凯说了，方乐明天就到。 方医生果然是不怕小日子，底气十足。 越是如此，李定江越是心中大定。 要是没底气，方医生怎么可能明知道小日子就在这儿还赶过来呢？ 难道还能是过来拜师学艺的？ 昨天小日子可就在西京医院，人家方医生真要有心，小日子也来不了他们金宝市。 “老万！” 走出办公室，李定江喊了一声万东泉。 “李主任。” “那什么程恩平怎么没带着井上智信过来？” 李定江有点奇怪的问。 按说，程恩平既然请了井上智信过来，肯定是要来他们骨伤科的，井上智信又不是全科专家，也就擅长手外，不来骨伤科，还能去哪儿？ 原本李定江觉的，程恩平早就应该带着井上智信回科室了，过来嘚瑟一下，让他李定江吃个瘪，这姓程的竟然能忍得住？ “我听老邱说，井上智信今天下午不会过来，吃过饭就被程恩平安排去了招待所，上午一路过来，应该是乏了吧。” “乏了？” 李定江笑了笑，他也是一大早从西京市过来的，小日子果然还是矫情。 “想来这一次井上智信应该会在咱们医院待一阵子，所以不着急吧。” 万东泉道。 “我看是程恩平也做不了人家的主才是真的。” 李定江哼笑一声。 不过也好。 今天不来那就不来吧，也免的自己尴尬，明天的话，希望小日子不会太尴尬。 “小李！” 下午，方乐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喊了一声。 “方医生。” 李希文急忙到了方乐近前。 跟着方乐的彭凯瞬间又懵了。 方乐明明比人家李医生小了好几岁，这一口一个小李叫的，真的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还有边上的郭医生。 李希文和郭军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介意。 “明天你该去处置室了？”方乐问。 “方医生。” 李希文可怜兮兮的看着方乐。 方乐明天要去金宝市，李希文早已经知道了，方乐这么问，那是打算过去带个人？ “明天去金宝市，咱们科室这边也要留个人......” “方医生，我跟您去金宝市，黄晓龙留下。” 李希文急忙道。 出差，谁不喜欢呀。 同样是做手术，在别人家医院做手术，好像都要更香一些。 “凭什么？” 手术室门口，黄晓龙走了进来。 “方医生，我和您去。” “黄晓龙你不是在处置室吗？” 李希文眼珠子都瞪圆了，黄晓龙这家伙刚下班就跑过来，玛德，也太鸡贼了吧？ “明天该谁跟我了？” 方乐问。 “我，方医生，该我了。”黄晓龙马上到，李希文顿时就有点小失望。 自己这是没戏了？ 方乐缓缓道：“既然该你了，那你明天就留在科室吧，我走了之后，医院这边也要有人主刀。” 黄晓龙：“......” 方医生您不按套路出牌呀。 黄晓龙的一张脸顿时就成了苦瓜脸，没见过这样的。 人家裤子都......不是，心情都起来了，然后就这...... “哈哈哈......” 边上的李希文顿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方医生果然与众不同。 “李希文明天也......” 方乐缓缓道，等“也”字出来，李希文的心顿时就是一沉，方医生果然与众不同。 “跟着我去金宝市吧。”方乐的话缓缓落下。 李希文：“.....” 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被方医生这么一折腾，他就.......更开心了呢？ “明天早上六点。” 方乐对李希文说道。 “好的，方医生。” 李希文急忙点头。 “去了之后好好表现，要是做的好，你就在金宝市多待一阵子。” 方乐没好气的道：“要是还不争气，下次就别跟我了，我丢不起那个人。” “是，方医生，我一定争气。” 李希文大声道。 多呆一阵子？ 这意思是，自己可以在哪里当老师？ 想一想就让人激动。 “方乐，六点钟是不是太早了？” 彭凯问。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方乐回答的言简意赅。 六点出发，最晚九点之前就到了，出发晚了，一上午时间又没了。 彭凯也不再问了，回去之后马上给他们李主任打了电话。 ...... 早上，李定江来到科室，依旧没有看到程恩平。 一直到了早上八点多已经上班有一会了，程恩平还是没有出现，程恩平带回来的小日子自然也没有出现。 “老万！” 李定江喊了一声。 “李主任。” 万东泉急忙到了李东平边上：“李主任您有事，我这边半个小时后还有个手术。” “不着急，和我一块去接个人。” 李定江说着话就往外走。 按照时间算，方医生应该快到了。 “李主任，什么人？” 万东泉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问。 “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李定江笑着道。 “李主任，您也请了一位外国专家？” 看李定江这满脸自信的样子，万东泉猜测道。 昨天得知程恩平请了井上智信，李定江就有了压力，然后没一会儿又开心了，那肯定是找了能压的住井上智信的。 井上智信是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要想压的住井上智信，肯定要比井上智信名气更大，水平更高才行。 难道是米国专家？ “说了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李定江笑着道：“或许比米国专家还要管用。” 按照彭凯说的，昨天井上智信在西京医院手术都没做，直接就找借口走人了，明显是不敢在方乐面前露底。 要是这样子的话，等会儿井上智信见到方乐就敢了？ 这可不比什么专家都管用？ 哪怕是别的国家的专家，没交手之前，人家井上智信还真不一定就会怕。 一边往外走，李定江一边都禁不住乐了。 程恩平昨天没有把井上智信请过来，今天这会儿还没到，那可真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了。 原本吧，昨天方乐没来，程恩平和井上智信真要到了，李定江多少还是要被程恩平奚落一番的，要是院领导作陪，或许还要赔个笑。 可程恩平生生浪费了机会，这会儿还没带着小日子出现，而方乐，却快到了。 这会儿程主任正在招待所招呼井上智信吃早餐呢。 不在自家医院，昨晚又玩的比较嗨皮，井上智信早上起来的有点晚，八点钟才起床，然后和程恩平吃着饭，程恩平自然不敢催促井上智信。 “起来有点晚了，让程桑见笑了。” 井上智信道：“我平常其实还是很克制的，不过程桑的安排确实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井上医生要是喜欢，晚上我再安排。”程恩平笑着道。 “今晚上就算了，既然来了，肯定要帮程桑做几台手术，改天，改天。” 井上智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地方风情着实不错，可就是有点扛不住，需要缓一缓。 吃过早饭，程恩平带着井上智信来到骨伤科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了。 “程主任。” 值班室的医生起身问着好，同时也打量着程恩平带来的井上智信。 “李主任没在？” 程恩平问。 “李主任刚才和万主任一块出去了。” “怎么搞的。” 程恩平脸一沉：“明明知道今天井上医生要来，这会儿李主任却出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程恩平急忙回头用英文向井上智信说道：“井上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李主任就是架子大，我也只是副主任，让您受委屈了。” 反正边上没人懂日文，程恩平也不怕有人听的懂，毫不客气的给李定江上眼药。 “董桑客气了，我懂得。” 井上智信点了点头，医院之间，竞争很正常，井上智信不也时时刻刻想着当首席？ 既然程桑如此客气，那就帮程桑找回面子就是了。 在西京医院方乐那边吃了瘪，也让井上智信很是不愉快，好像来了华夏，他还没有展示过他属于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手外科专家的实力呢。 今天正好展示一下。 医院大楼停车场入口位置，万东泉陪着李定江等候着，差不多八点五十，一辆黑色的丰田开进了医院。 看着开进医院的黑色丰田，万东泉下意识看向李定江，这是正主来了吧？ 李定江却不确定。 等车停稳，方乐和李希文彭凯三个人下了车，李定江这才大步迎上前去。 “方医生！” 大老远李定江就伸出手：“欢迎欢迎，欢迎方医生呀。” 方乐真是来得太及时了，说是早上六点出发，还真是六点出发，可比小日子准时多了。 跟在李定江身后的万东泉禁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是什么状况？ 这位二十一二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就是李主任请来的人？ 这能干什么？ 难道是李主任请来的打手？ 咱们做手术做不过，揍他一顿？ 李主任这是被人气糊涂了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好巧啊 “老万！” 李定江和方乐握过手，然后给万东泉介绍：“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创出屈指肌腱新的肌腱缝合法fa g法肌腱缝合法。” “方医生！” 万东泉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想到来人会是方乐。 “方医生，久仰大名。” 万东泉客气的和方乐握着手。 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单单这一点，方乐就值得万东泉重视了。 怪不得李定江如此重视，特意拉着他来这边等候，创出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方乐，也确实承受的住他们如此的重视。 可吃惊归吃惊，重视归重视，万东泉还是有点纳闷的。 方乐来了就能压得住井上智信？ 万东泉并不怀疑方乐的水平，能被《中华外科学》认可，还能被几家报纸报道，方乐创出的肌腱缝合法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可井上智信也并非一般人呀。 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水平肯定不会低，含金量还是相当高的。 说实话，井上智信前来之前，万东泉和李定江还都没听说过井上智信的名字，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招牌就足够了。 医生和医院是相辅相成的，医生成就医院，医院同样也成就医生，协和来的专家，你就不需要听说过他的名字，只听协和两个字，就足够了，井上智信也同样如此。 国际顶尖医疗机构的专家，随便走出来一位，那都是不容小觑的。 梅奥诊所、普霍金斯医院、克利夫兰医学中心、麻省总医院等等，这些医疗机构，那都是世界知名的，札幌医科大学虽然没有前面这些响亮，可也是r国相当有名气的医科大学。 “方医生，里面请。” 等方乐和万东泉握过手，李定江客气的在前面带路。 一边走，李定江一边道：“方医生，井上智信来我们医院的事情我确实是从西京回来之后才知道的，之前我是一丁点音讯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 方乐点了点头。 昨天井上智信还在他们西京，是他们西京医院的骨伤科主任顾全请过去的，这一点方乐很清楚。 顾全请着井上智信过去，可不是游玩观光的。 “我是真怕方医生你误会。” 李定江松了口气。 “李主任多心了。” 方乐笑了笑。 “方医生知道井上智信在我们医院的事情？” 万东泉听的更迷糊了。 刚才万东泉还猜测，方乐是不是被他们李主任忽悠过来的？ 他们李主任没辙了，这才把方乐忽悠过来，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现在听着，方乐是明明知道井上智信就在这儿，却毫不在意，依旧来了。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井上智信？” 跟在方乐身后的李希文也有点意外：“方医生，昨天那个小日子从咱们医院溜了之后跑来金宝市了？” “这不很显然吗？” 方乐笑着道。 “我去.....” 李希文当下就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那小日子也太怂了吧，至于吗？” 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这边看来，井上智信是程恩平请来的，用着诚意请来的，可在李希文眼中，那小日子不就是怕他们方医生，所以直接躲到金宝市了吗？ 就这还没躲的掉？ 悲惨的小日子。 李希文都有点同情小日子了。 在家里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非要跑出来，这下小日子的小日子可能不怎么好过。 “怂？” 万东泉不解。 “啊，万主任可能不知道，井上智信昨天在我们西京医院，就是被我们方医生吓跑的，都不敢动刀。”李希文笑着道。 这事可是值得吹了。 能让r国的手外科专家没有动刀的勇气，除了他们方医生，就问还有谁？ 作为目前跟着方乐学习fa g法的唯二人之一，李希文与有荣焉。 “李医生.......方医生真是......了不起。” 万东泉的话一变再变。 原本万东泉打算问，李医生说的是真的？ 然后觉得在方乐面前这么问不合适，所以急忙改口。 “李主任，万主任。” 说着话，李定江已经领着方乐和李希文到了骨伤科。 “嗯！” 李定江向打招呼的医生点了点头，问：“程恩平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还带了r国的手外科专家，这会儿去了手术区。” 问好的一位住院医急忙说道。 “程恩平就没说什么？”李定江问。 “啊.....” 小住院犹豫了一下，摄于李定江大主任的身份，还是没敢隐瞒，毕竟当时在场的人多，低声道：“程主任埋怨您不在，说您不重视r国的专家。” “小人得志。” 李定江哼了一声，然后对方乐说道：“方医生，让您见笑了。” “没事，理解。” 方乐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咱们？”李定江征求方乐的意见。 “那就去手术区吧。” 方乐笑着道：“昨天井上医生走的匆忙，我没来得及见井上医生手术，今天这不是赶上了吗？” 李希文强忍着笑。 昨天那是没机会吗？ 且不说人家小日子本就没勇气，方医生您也没给人家机会呀。 这会儿李希文都有点替患者担心了，万一小日子已经上了手术台，正在做着手术，看到他们方医生，这手下意识抖一下？ 要不要劝一劝方医生，要是人家小日子真的已经上了手术台的话，为了患者考虑，就不进去了？ 手术区，程恩平陪同着井上智信已经进了手术室。 这会儿患者还没有准备就绪，井上智信也只是在程恩平的陪同下参观手术室，同时了解手术室的情况，以及手术的器械。 “程桑，有什么说什么，贵医院的设备还是太落后了，就这个显微镜，倍数还是太低了，这样倍数的显微镜，是会影响发挥的。” 井上智信有点嫌弃。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手术室的条件和他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术室比起来，真的是差太多了，显微镜用的还是他们五六年前用的产品，他们早就更换了最新的。 “是，井上君说的是。” 程恩平陪着笑：“目前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确实有限，条件和r国自然是没法比的，委屈井上君了。” 还好，两个人说话用的都是日语，手术室的护士们都听不懂，要不然，绝对会有爱国护士表示不满的。 落后是落后，可作为客人，如此语气，确实有点过分了。 “这样的条件的话，预后肯定会差一些的。” 井上智信说道。 “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 程恩平道：“不过以井上君的水平，哪怕是条件再差一些，也绝对比我们做要好的多。” 井上智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程桑很会说话嘛。 “万主任，李主任来了。” 程恩平和井上智信说着话，另一位准备给程恩平和井上智信打下手的主治医生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来了就来了呗。” 程恩平不以为意：“我们的李主任倒是很大的架子，井上君都已经到了这么会了，李主任才姗姗来迟。” 说话间，手术室的门被人踩开，李定江带着方乐还有李希文走进了手术室，跟着的还有万东泉和彭凯。 “听说程主任请了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前来，真是让我们科室蓬荜生辉呀。” 李定江满脸带笑。 程恩平有点意外李定江的表现。 难道李定江真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会儿还能如此开心的笑？ 和李定江认识好几年了，程恩平还是能看出，李定江这会儿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李主任。” 程恩平客气的和李定江打招呼。 背后是背后，当面，程恩平还是要做足姿态的。 更何况他现在胜券在握，又为什么不能给李定江笑脸呢？ 程恩平身后，井上智信只给了众人一个背影，继续看着手术器械。 虽然没回头，井上智信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程桑的顶头上司，骨伤科的主任。 井上智信这会儿自然要给程桑撑腰，他也有足够的底气给程桑撑腰。 “程主任不给我介绍一下井上医生？” 李定江笑着道。 “井上君！” 程恩平回头，用日语喊了一声，井上智信缓缓转过身来。 原本，井上智信的脸上还带着傲慢，板着脸，打算给李定江一个下马威，可当井上智信的身子转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下意识的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定江身边的方乐。 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方乐比起一米七五的李定江还要高出些许，井上智信都不需要刻意去找，一眼就能看到方乐。 “是你？” 然后程恩平就听到井上智信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声音，说的是日语，程恩平听的懂。 “该死，你是魔鬼吗？” 井上智信还在说着话，他知道没几个人懂日语，所以也不忌讳：“小人，小人。” “好巧啊。” 方乐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对井上智信说道：“我们竟然又见面了，井上医生。” 方乐用的也是日语，而且比程恩平说的还要好。 “井上医生好像不怎么乐意见到我，而且还骂我了？” 井上智信：“......” 特么的，方乐竟然也懂日语，这就更尴尬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旅游还是参观？ 井上智信瞬间就斯巴达了！ 方乐不仅追到了金宝市，而且还能听懂日语是什么鬼？ 刚才井上智信也只是觉得方乐听不懂，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可方乐竟然听得懂。 “？？？” 边上的程恩平瞬间就是满脑袋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李定江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井上智信竟然如此恐慌？ 在场也就程恩平能听的懂日语，所以也就程恩平能听出井上智信的气急败坏，很显然，井上智信有点怕见到这个年轻人。 “井上医生好像不想见到我？” 方乐说着流利的日语：“刚才还骂我，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井上医生吧？” “方医生绝对听错了。” 井上智信急忙换了一副笑脸：“我怎么可能骂方医生呢，我骂的是.....是程桑。” “对，就是程桑。” 井上智信毫不犹豫：“程桑简直就是个小人，太坏了，方医生来了，竟然不提前告诉我，我刚刚才知道。” 左右看了一圈，除了程恩平，其他人井上智信也都不认识，方乐他也不敢当面骂，就只能程恩平背锅了。 “？？？” 程恩平难以置信的看着井上智信。 “方医生，你和井上医生说什么呢？”李定江好奇的问。 “井上医生说程桑是小人，程桑是哪位？”方乐问李定江。 “程桑？” 李定江左右看了一眼：“要说姓程，这儿也就程主任姓程了。” 说着李定江笑着对方乐道：“你看我，忘记给方医生介绍了，这位是我们骨伤科的副主任，程恩平程主任。” 说话的时候，李定江是强行忍着笑。 小人？ 这个评价果然很准确呀。 被自己请来的贵客说成小人，那真的是人品败坏了，要不然，人家干嘛这么说。 程恩平相当之懵逼，相当之憋屈，相当之搞不清楚状况。 刚才程恩平一直是期盼着李定江早点来，他好装个比，现在李定江来了，可情况好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边上万东泉看了一眼李希文。 特么人家这位李医生刚才好像没说谎话，井上智信还真的有点怕方乐。 “井上医生真没说我？” 方乐表示不信。 “真没有。” 井上智信和笃定，然后呵斥程恩平：“程桑，方医生要来，你竟然不告诉我。” 是的，这一刻井上智信确实是有点生气了。 生程恩平的气。 方乐要来，程恩平竟然不告诉他。 “井上君，我真不知道。” 程恩平相当委屈，他现在还特么不知道这位方医生是哪儿来的好不好？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什么来头？ 全名叫什么？ 程恩平一概不知。 他通知个几把。 井上智信有点失望。 之前挺精明的程桑，现在为什么变的不精明了？ 这会儿竟然不知道给自己个台阶。 “方医生，都是误会。” 井上智信陪着笑。 身为医生，还是同领域的医生，在水平上不如人的时候，是很容易心虚的，在其他人面前，井上智信还能傲慢，可在方乐面前，他还真不能。 这种下意识的心虚，几乎已经是职业习惯了。 毕竟每一位医生都是这么成长过来的。 在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井上智信见了人家首席，当面也是没底气的，被训斥也只能点头应“嗨”！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方乐道：“前天我还说和井上医生探讨一下呢，没想到井上医生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交流，没想到这一次又遇到了，真的是缘分.....” 说着，方乐左右看了一眼：“井上医生这是准备做手术了吗，我正好学习一下。” 井上智信脸色涨红：“方医生误会了，我也只是过来参观一下，并不做手术。” 程恩平：“？？？” 今天这事情怎么越发的邪门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主任，井上医生不是你们程主任请来做手术的吗？” 方乐问李定江。 “是的。”李定江点着头。 “井上医生骗我？”方乐又问井上智信。 “程桑。” 井上智信看向程恩平，刚才方乐和李定江说话是汉语，井上智信听不懂，而他的程桑又不给他翻译。 程恩平这才急忙翻译了一番。 “方医生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过来参观的。” 井上智信道：“方医生也知道，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并不能做手术。” “哦！” 方乐然后又看向李定江：“井上医生身体不舒服，并不能做手术，李主任也骗我。” “程主任？” 李定江板着脸。 程恩平：“？？？” “程主任不给我一个交代？” 李定江沉声喝问：“得知程医生请了井上医生过来，我特意从西京医院把方医生请了来，互相交流，现在你让我怎么向方医生交代，院领导要是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向领导交代，咱们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就是这么没诚信，以后咱们和西京医院还如何合作？” 不愧是大主任，这一番大帽子扣的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程恩平瞬间就懵逼的不能再懵逼了。 不过程恩平倒是从李定江的一番话中大概猜出了方乐的身份。 西京医院的方医生，fa g法肌腱缝合法？ 除了那个方乐，程恩平也真的再找不出符合年龄的人了。 可即便如此，程恩平也觉的方乐年轻的可怕。 而且井上智信竟然好像在方乐面前没底气。 一时间，程恩平就禁不住冷汗涔涔。 李定江的大帽子扣的太好了。 井上智信前来，李定江又请了方乐，中日友好交流，这对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来说那是多好的噱头，院领导听了估计都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井上智信固然值得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重视，可方乐也同样值得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重视，如果井上智信水平比方乐高，那还好，程恩平并不会被动。 可现在井上智信明显怂了，那方乐的价值就要比井上智信更高。 井上智信哪怕是麻省总医院的专家，不能做手术，价值也是远远不如方乐的。 “井上君！” 程恩平相当无语，求助的看向井上智信。 “程桑，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 井上智信扔下一句话，迈步就走。 金宝市是没法呆了，西京市也没法呆了，看来只能回r国了。 这一次前来华夏，真的是相当糟糕的体验。 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井上智信不甘心的回头：“方医生，能和你谈谈吗？” “井上医生有话请说。” 方乐笑着道：“反正在场也没几个人听得懂。” 程恩平闻言，马上进了里间去了。 在场的也没几个人听得懂，意思不就是还有人听的懂吗？ 虽然井上智信明摆着要跑路，可程恩平依旧不敢得罪井上智信，他没有陈继东的底气。 “我其实对方医生的fa g法很感兴趣。” 井上智信直言不讳。 “然后呢？”方乐笑着问。 “如果方医生允许我跟着学习的话，我可以介绍方医生去我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井上智信期待的看向方乐。 “我去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干什么，旅游还是参观？”方乐笑呵呵的问。 井上智信：“......” 玛德，井上智信还真没想到方乐会这么问。 难道方乐不应该是很动心吗？ 去他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修，那是相当大的荣耀啊，多少人求之不得，那个程桑做梦都想去。 可井上智信细细一想，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尚且觊觎方乐的fa g法，方乐如果只是专注手外领域的话，去他们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吓跑了 躲在里间的程恩平竖着耳朵听着，差点没忍住冲出来。 他这边确实眼巴巴的，巴不得去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修，可井上智信一直没给话，现在却直接对方乐这么说，而方乐却不在意。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这一刻，程恩平是彻底服气了，井上智信是真的怕了方乐。 跟在边上的彭凯和李希文同样懵逼。 “方乐（方医生）竟然还懂日语。” 特别是彭凯，他和方乐可是好几年的同学，方乐什么时候学的日语？ “方医生，我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很多领域都非常不错的，不仅仅局限于手外领域，方医生如此年轻，就已经创出fa g法，以后未尝不会涉足别的领域。” 井上智信还做着最后的尝试。 “谢谢井上医生提醒，你这么一说，我觉的很有道理。” 方乐对井上智信的提醒表示感谢。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井上智信转身就走。 水平不如方乐，他们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招牌竟然也没能让方乐动心，再留下来，只有自取其辱了。 “井上医生。” 眼看着井上智信就要走出手术室，方乐喊了一声。 “方医生改主意了？” 井上智信回过头。 “我其实想告诉井上医生，我除了肌腱缝合，还懂中医，井上医生要是有哪儿不舒服，我或许能帮忙，说实话，我真的想见识一下井上医生的水平。” 方乐颇显真诚。 刚才方乐回想了一下，他还确实没见过这个时空顶尖专家的水平如何，董文学和潘庆国绝对算不上，井上智信的话，勉强算的上是比较顶尖的专家了。 有对比，才有伤......不是，才能认识自己的不足嘛。 井上智信觉的方乐在羞辱他。 “方医生，我承认你的水平很高，fa g法肌腱缝合法也确实具有优势，可我并非我们医院水平最高的医生。” “如果方医生真的有兴趣，可以去我们医院。” “既然井上医生诚心相邀，那有机会我会去的。”方乐笑着道。 最近方乐自然是没空的，以后肯定是要和国际各领域顶尖的高手交手的。 至于说fa g法缝合法会不会被小日子学去，这个事其实是不可避免的，就看迟早。 随着fa g法的推广，到时候fa g法必然是会传到国外的，方乐不愿意教，人家也能从别的途径学习。 不过现阶段，肯定是国内优先。 “好，那我就随时恭候方医生。” 井上智信颇是失望。 要是能学到方乐的fa g法，他回去之后或许就能成为首席，可方乐好像对他不怎么感冒。 ...... 井上智信刚走一小会儿，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院长严国民和副院长等好几个人一块向着手术室这边走来。 井上智信要做手术，金宝市这边不少人都是很好奇的，哪怕不是手外领域的外科医生也都很好奇。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时候，能邀请国外的顶尖专家前来，确实是相当难的，西京市作为秦州省省会，想要邀请国际名医都是不容易的。 这个时候，国内有渠道或者说有途径邀请国外专家过来开飞刀的医院并不多，也就协和、沪上医院等那么几家，金宝市作为秦州省的普通地级市，能有r国的手外科专家前来，那真的是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程恩平也是走了狗屎运了......当然，这会儿程恩平已经不这么觉的了。 要不是海森集团出面，井上智信还真很难被请过来，要不是海森集团是医药企业，程恩平还真的很难和井上智信搭上话。 “井上医生这一次到了咱们医院，这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咱们正好可以看一看咱们医院和国际顶尖医院的差距，差距不怕大，咱们要虚心学习，争取提高自己。” 严国民一边走，还一边对跟在边上的众人说着话。 “无论是不是手外领域的，其实都有借鉴效果，基础的东西差距还是不大的。” 众人都纷纷点着头。 要说借鉴，对其他领域的医生来说效果不大，可有机会看一看r国的手外科专家做手术，大家还是很有兴趣的。 以后出去开个会什么的，还可以吹个牛。 手术室内，患者已经到位了。 “李主任，还要找个人给我搭把手。” 方乐一边洗着手，一边对李定江说道。 “我亲自给方医生您打下手。” 李定江当仁不让。 这会儿，李定江是彻底服了，方乐是真牛，做不得假。 昨天彭凯打电话说的时候，李定江其实还有点半信半疑，毕竟彭凯也只是道听途说，西京医院自家的医生护士说话，肯定要带着几分夸张，他们还能说自家方医生的坏话？ 可自从方乐走进手术室，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让李定江不得不信。 井上智信看到方乐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压根没有在方乐面前动刀的勇气，这说明两个人的差距绝对不小，要不然，井上智信那样的专家，为了自己的面子，多少都会争一争的。 “也行。” 方乐点着头，然后对李希文道：“小李，你负责清创。” “知道了方医生。” 李希文急忙应道。 说着话，方乐已经走上了手术台，李希文紧跟其后，开始清创处理，李定江也站在边上，负责拉钩打下手。 自从到了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拉钩这种活，李定江已经有好多年没干过了。 可就是拉钩，边上的程恩平都羡慕的不行。 李定江并非手外方面的医生，今天拉钩打下手，也只是好奇方乐的水平，同时也表示对方乐的尊重，可程恩平是手外的呀。 程恩平闹腾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把手外独立出来，他自己当科主任。 可这会儿，他却没有凑上前的资格。 井上智信都走人了，那么方乐的水平如何，几乎是不用猜的。 程恩平站在手术室，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现在李定江有方乐，井上智信有已经走了，他这边一丁点依仗都没有了，李定江又是大主任，他只是副手，这要是走了，以后怎么办？ 可要是不走，好像更尴尬。 看着李希文开始清创，程恩平一咬牙，转身就走。 事到如今，他必须把井上智信追回来，哪怕追不回来，要是能争取到去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修的机会，那他也有活路。 只是程恩平正打算走，手术室的门被人踩开，严国民带着好几个人走进了手术室。 “小程呀。” 严国民看到程恩平，和煦的道：“这是打算干什么去，井上医生开始手术了吗？” 程恩平：“......” “看那边，好像已经开始了。” 有人向里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手术台边上有着人。 “小程你怎么没上手？” 严国民又问。 程恩平：“......” 一边说着话，严国民几个人也一边换着衣服，倒是没怎么注意到程恩平的表情。 等换好衣服，严国民又笑着对程恩平道：“小程，这会儿还有别的事？” “没有。” 程恩平苦涩的道。 “既然没有，那就跟着井上医生学着点。” 说着话，严国民已经向手术台那边走去。 “边上的好像是李主任。” 跟着的普外科主任说了一句。 李定江的身影，他们还是认识的。 “确实是李主任。” 跟着一块进来的几位主任都有点惊讶。 这李定江可以呀。 人明明是程恩平请来的，李定江竟然能搞定井上智信，反而把请井上智信前来的程恩平踢出局，自己上手，怪不得程恩平脸色不太好。 这也太垃圾了吧？ 自己请来的人都能被李定江抢走？ 就这？ 就这还打算和李定江竞争？ “主刀的好像不是井上医生吧？” 跟着的副院长道。 昨天他们都是见过井上智信的，井上智信也就身高一米六，可这会儿，手术台边上的主刀医生身高不低呀。 副院长还特意多看了两眼，下面没有垫东西。 “严院长。” 站在边上的万东泉急忙向严国民等人打招呼。 “主刀的不是井上医生？” 严国民问。 “主刀的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 万东泉道。 “西京医院，方乐？” 普外的主任轻声念叨一声：“创出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哪位方医生？” “是。” 万东泉点着头。 “方医生竟然也来了咱们医院？” 严国民有点意外，不过却更开心了。 西京医院本就比他们医院牛逼，更何况方乐也并非籍籍无名。 先有井上智信，后有西京医院的方乐，这真是双喜临门呀。 “井上医生呢？” 严国民问道。 “见到方医生，吓跑了。” 万东泉笑着道。 想起刚才的一幕，万东泉依旧觉得有点梦幻，谁能想到，井上智信在方乐面前竟然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太特么怂了。 “吓跑了？” 严国民等人都是齐齐一愣。 吓跑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井上智信好歹是r国的手外科专家，怎么就吓跑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陈中平 “刀！” 万东泉给严国民等人说情况的工夫，李希文已经做过清创，方乐开始手术。 器械护士毕竟不是自家医院的护士，配合还有点不默契，特别是在高大帅气的方乐面前，还微微有点走神，方乐喊了两次，器械护士这才有点手忙脚乱的把手术刀放在了方乐手中。 “怎么回事？” 李定江沉着脸呵斥了一句。 护士吓得额头上都有了汗珠了。 “没事，后面注意。” 方乐说了一声，手中的手术刀轻轻一划，手术开始。 随着脂肪层被切开，边上严国民等人也都看了过去。 “方医生这切开水平相当高呀。” 今天来的都是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眼力自然是有的，虽然只是简单的切开剥离，可这种简单的操作，往往才能看出水平。 没有划线，方乐下刀的位置非常准，操作的非常流畅，一根细细的手指，面积并不大，方乐的手术刀就像是正在雕刻着精细的纹路。 不知不觉间，肌腱和血管等就逐渐的暴露了出来。 “注意配合。” 方乐的声音响起，李希文跟了方乐不短的时间了，配合相当到位，反而是李定江，作为科主任，如今只是拉钩，竟然有点紧张的感觉。 这让李定江不由的回忆起他从乡镇卫生所才到县医院的那个时候。 随着方乐挑出肌腱，穿针，打结..... 一根手指做完，边上有人看了一下时间：“35分钟！” 声音充满了警察。 程恩平有点不敢相信。 35分钟？ 竟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怪不得井上智信在方乐面前都没有动刀的勇气。 程恩平自己做一根手指，差不多就是一个小时，有时候还会超几分钟，井上智信的话，程恩平觉的四十分钟绝对是需要的。 而且方乐的缝合法确实不同，程恩平能看出，方乐的缝合法就操作难度而言，其实并不算多复杂，而且承受的拉力要更强，血运要更流畅，比起之前的缝合法，优势是相当明显的。 论文上面说的，可实际操作看到的差距还是不同的。 “35分钟一根手指，方医生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了。” 李定江禁不住感慨道。 “今天是在你们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器械护士配合不到位，方医生也有意放慢节奏，平常的话，我们方医生单指基本上都是控制在半个小时之内的。” 李希文说道。 程恩平又是一愣。 李希文说的是不是事实，边上人都能知道，第一次配合，器械护士反应确实跟不上，有时候需要方乐多次提醒。 这要是在自家医院，默契肯定是更好一些的。 大家都是医生，明白这一点，往往一些厉害的外科医生，都更注重团队的配合，在这方面，西方国家的医生要更重视一些。 一个配合默契的团队，有时候真要比个人能力还要更好一些。 在陌生的医院，陌生的环境，方乐的单指也只用了35分钟，那么在自家医院控制在半个小时内，好像非常合理。 ...... “陈老，这边请！” 与此同时，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门口，一辆普桑在方乐的丰田边上停稳，车门打开，王根平请着一位六十岁出头的老人下了车。 下车之后，王根平不由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丰田。 这车竟然比自己的车大气。 这个时候，哪怕是西京市的私家车也并非很多，更别说是在金宝市。 王根平的这辆普桑在金宝市也算是面子的象征了，这年头，在金宝市这种地方，能开的起普桑的，要么是有编制的，而且职务还不低，要么就是老板。 今年不过五十来岁的王根平对自己的普桑还算是颇为满意，他的这辆车还是新车，可和边上的丰田一比，怎么看好像怎么差了点档次。 这儿毕竟是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唯一的三甲，王根平也只是有点羡慕，他也没有自傲的认为自己就是金宝市最牛气的。 下了车，王根平把自己的包夹在咯吱窝，客气的陪着陈中严向住院部走去。 “太感谢陈老了，百忙之中能陪我过来一次，下午金宝饭店，我好好招待陈老。” “王总客气了。” 陈中平笑了笑：“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还就是陈老您随和。” 王根平笑着道：“这年头，一些人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米国总统呢。” 陈中平看了一眼王根平，心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当然，这话，陈中平也只是在心中说一说，没必要平白得罪人。 王根平也不会觉的自己本事不大。 短短的几年，他就能成为百万富翁，开着普桑，谁敢说他的没本事？ “王总，陈老。” 王根平请着陈中平到了住院部，就有医生迎了上来。 “刚才王总说自己去接人，我还想着是谁呢，没想到是陈老您。” 说话的是中医科的副主任周来旺。 陈中平是市中心医院这边的常客了，特别是和中医科这边打交道次数非常多。 “周主任太客气了。” 陈中平虽然来市中心医院这边的次数不少，不过他自己却一直都不拿架子，陈中平自己也就是开个一家医馆，规模不算大，给人看个病，小郎中而已。 人家市中心医院则是三级甲等医院，周来旺是科主任，又有什么架子好拿的？ 类似于祁远山、陈中平这种民间名医，大都是很谦逊的，自己是草根，也一直很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人尊重客气，那是别人懂礼数，自己不知好歹，那就是没分寸。 周来旺也不是第一次和陈中平打交道了，知道陈中平的为人，笑着道：“陈老，那咱们先看看患者。” “好。” 陈中平点着头，跟着周来旺一块进了病房。 病房是单间，病房里面还有人，是王根平的儿子和妻子，患者则是王根平的儿媳妇，怀有四个月身孕的孕妇。 来的路上，陈中平已经听说了症状，腹痛，而且呕吐，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喝什么吐什么，这几天一直靠着输液维持。 第三百三十九章 副本 “李希文收尾吧。” 打结，收尾，方乐习惯性的把后续留给了李希文。 在培养下级医生方面，方乐一直是非常大度的，也是非常愿意给下级医生机会的，不像一些上级医生，生怕下级医生学到东西把自己的碗饭砸了，既需要工具人，又喜欢大包大揽。 毕竟作为天才型的医生，方乐并不担心被人超越。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往往愿意让别人抄作业，愿意给别人讲题的都是优等生，差等生的话他们往往都是不乐意的，毕竟他们....... 也确实不会。 “哎呀！” 看着方乐走下手术台，严国民夸张的称赞道：“怪不得方医生年纪轻轻就能创出fa g法，刚才的手术真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呀。” 井上智信已经溜了，现在就剩下方乐，严国民自然是可劲的奉承。 且不说小日子人都不见了，而且水平也不如方乐，那还管他干嘛。 其实真要说，就长远而言，方乐的价值绝对是要比井上智信的价值更大的。 井上智信r国手外科专家的名头，也只是能短期内给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带来名气，最多也就是程恩平去r国进修一番，这就是最多的好处了。 严国民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还真能指望井上智信来一次，从此就给他们医院开了绿色通道了？ 哪有那么容易。 反而是方乐，作为西京医院的医生，和他们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合作的可能更大，而且好处更多。 同在一个省，邀请也容易，交流也容易。 “是啊，方医生刚才的手术确实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边上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几位外科医生也都纷纷表态。 怪不得井上智信见到方乐之后溜走了，能不溜走吗？ 窥一斑而知全豹，虽然只是看了一台手术，可方乐水平的高低，他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严院长。” 李定江也走了过来。 “小李呀，你可是让我意外，一声不吭的竟然把方医生请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严国民假装生气的责怪道。 “院长，我错了。” 李定江笑着道：“我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我们程主任不也一个招呼不打，不声不吭的给了我一个惊喜。” 程恩平嘴角一抽。 他还是太年轻呀。 这手腕和李定江比起来，果然还是太嫩了，李定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杀人诛心啊。 这一刻，程恩平才不得不感慨，自己败的不冤。 “小程！” 严国民看向程恩平。 “严院长。” 程恩平低着头。 “你说说，你这办的叫什么事？” 严国民当面训斥道：“定江毕竟是骨伤科的主任，你只是副主任，请了井上智信过来，也不给你们主任打招呼？” “你要是早早和你们主任商量，提前沟通，能有如此尴尬？” 这会儿，严国民还真有点生气。 如果说让严国民在方乐和井上智信之间选一个的话，严国民表示，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那都是“我都要”。 在严国民看来，如果程恩平和李定江沟通好，不闹矛盾，或许井上智信和方乐都能留下呢？ 亦或者双方错开，让方乐晚来几天，哪有这档子事？ “严院长，我错了。” 程恩平说着，又看向李定江：“李主任，都怪我没有向您打招呼。” 昨天上午，严国民还在说李定江架子大，今天又训斥他程恩平没有打招呼。 程恩平能说什么？ 形势比人强。 “方医生，咱们休息一会儿。” 李定江没有搭理程恩平，而是客气的询问方乐。 井上智信走了，方乐又展示了自己的水平，程恩平已经不足为惧了。 “我过来可不是来休息的。” 方乐笑着道：“既然来了，李主任这边尽管安排，我待两天就走。” “方医生既然来了，多待几天呀。” 严国民急忙道：“也让我们好好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医院那边事情比较多，我待两天就走。” 方乐客气的道：“不过小李可以留下来。” “小李跟着我已经做了上百台手术了，独立主刀没问题。”方乐又补充道。 “方医生难得来一次。” 严国民有点惋惜。 不过话他听明白了。 方乐带来的李希文也能主刀，会继续留下来，这就让严国民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方乐口中的小李水平肯定是比不过方乐的，可能独立主刀，说明最起码出师了，相对来说，真要学习fa g法，初学者跟着李希文那样的二把刀学习反而要比跟着方乐这样的大拿学习更容易一些。 “程主任这边今天原本怎么安排的？” 李定江询问程恩平。 手外手术安排，一直都是程恩平负责，刚才方乐要做的患者，原本其实是给井上智信准备的。 “今天安排了两台手术，上午一台，下午一台。”程恩平急忙道。 “方医生，要不我这边再联系？” 李定江询问方乐，同时心中对小日子又多了几分鄙夷。 一天就安排两台？ 看看人家方医生，明显意犹未尽。 李定江这会儿也看出来了，方乐这次之所以这么痛快，而且还带了人来，目的其实是练兵来了。 方乐在西京医院急诊科，西京医院急诊科现在规模并不算大，而手外患者的恢复期时间又长。 一般来说，急诊科的患者，很少有长期患者，要么是急诊，一两天出院，要么是重症，两三天转诊，然后去其他科室，在留观室住好几天的那种患者是比较稀少的，所以急诊科留观室的床位使用率是很高的。 可手外患者，恢复期基本上都在十天以上，而方乐做手术又比较疯狂，按照一天六台手术算，一个礼拜，就能占走急诊科五十张床位。 如果方乐做的同时，又放开让李希文和黄晓龙做，再加上董文学，以目前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床位，根本就不够用。 方乐是为了尽快把自己从手外这边摘出来，带着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的同时肯定是不间歇的那种，还要放任两个人独自成长。 那么金宝市市中医医院就是很不错的副本了，非常适合李希文亦或者黄晓龙练级。 ...... 西京医院，急诊科。 韩胜学带着杨晓辉正在查房，不算大查房，只能说是主任巡视。 一路走来，急诊科留观室的床位基本上满满当当的，患者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看着急诊科的气象，韩胜学是心情大好，舒爽的就像是刚刚释放完毕一样，全身舒泰，从内到外的舒服。 以前，急诊科的患者着实不多。 别说这个时候只是95年，就是2020年，一些三甲医院的急诊科室也不见得就有多忙。 急诊科忙不忙，也要看医院，也要分时候，好医院急诊科患者确实多，一般医院，急诊科室患者零零散散。 忙的时候忙死人，闲的时候也闲的慌。 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排名第一的医院，急诊科不能说不忙，可绝对比不过现在。 就方乐不在的时候，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每天也能做三四台手术，一周下来就是二三十位患者。 无论是做手术也好，后续复健也好，还是床位费也好，这都是科室的创收。 说什么宁愿架上药生尘就有点虚了，偌大一家医院，医生护士都是人，都要吃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同时，谁不为了多赚几两散碎银两？ 而科室只有患者多了，创收高了，医生们的奖金才能多一点。 九十年代的医院，真的是非常艰难的，顶尖医院还好一些，特别是下面的县区级医院真的是相当难熬。 因为这个时候民众普遍很穷，有病都是能抗就抗，成年人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上医院的非常少，而这个群体的患者，在后几年，在各大医院则是非常多的。 别说小病，就是大病，一些老人都是躺在家里扛着，能不上医院就不上医院，熬一天算一天的人是相当多的。 特别是在乡村。 这样一来，县区级医院的患者是很少的，医生护士们闲的没事干，上班时间织毛衣、绣鞋垫的并不在少数。 有的医院，医生护士几个月拿不到工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说，有时候有的忙，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还好小方带着李希文走了，要不然，我又要头疼。” 韩胜学一边巡视，一边对边上的杨晓辉说道。 “是啊，小方太疯狂了。” 杨晓辉很是配合的捧哏，他知道，自家韩主任就是喜欢嘚瑟。 之前看着科室留观室动不动空荡荡的，就没见他们韩主任脸上带过笑。 “科室还是太小了。” 韩胜学道：“急诊科，还是要大一点，越大看着越舒服，也有感觉。” “是。” 杨晓辉点着头，心说什么不是大了看着舒服？ 房子大了舒服、官大了也舒服，钞票大了同样舒服，甚至奈子大了也看着舒爽，更别说科室了。 男人的一生，不是在追求大，就是在追求大的路上..... 第三百四十章 务实求真 “脉象沉浮，四肢发凉.....” 病房内，陈和严仔细的给王根平的儿媳妇诊脉，检查。 “从脉证来看，应该是妊娠恶阻！” 陈和平诊过脉，倒是很自信：“我开个方子，先吃上两剂......” “陈老，患者现在是什么也吃不进呀，吃饭吐饭，喝水吐水。” 周来旺苦笑道。 “啧！” 陈和平砸吧了一下嘴巴，也是满脸苦笑：“你瞧我，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说着，陈和平也犯难了：“这么说，汤药是根本喝不进去，如此......那可就难办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老，就没有别的法子？” 王根平说着一拍咯吱窝的皮包：“陈老您不用担心，咱们有钱。” 陈和平其实有点不怎么喜欢王根平这种暴发户，真的是太嘚瑟。 不过人家是患者家属，陈和平也不好多说，只能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水米难进，哪怕是仙丹，也要能吃进去才行，吃了就吐，再好的药都没办法呀。” “原本倒是可以采用灌肠之法试一试，效果虽然能差一些，可也算是个法子，问题患者有四个月身孕，要是灌肠，就有风险.....” 患者的症状，陈和平是完全诊断的清楚的，他也有法子，自问绝对对症，可患者吃什么吐什么，那就很难办了，汤药吃不进去，灌肠效果本就差，患者还是产妇。 中医有方有法，方法配合，最为适宜，该吃的药外敷就行，现在别说不能吃，灌肠也不行，那如何让药物进入患者体内呢？ “王总，实在对不住。” 陈和平抱歉的对王根平说道：“老头子我实在是水平有限，没办法，这样，我回去之后再想想办法，如何？” “麻烦陈老了。” 王根平也知道陈和平在金宝市名气不小，虽然陈和平没帮上忙，王根平也不恼：“我送送陈老吧。” “不用麻烦王总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陈老这话说的，您来是我开车接过来的，自然也要我送回去，用人朝前，不用朝后这种事我王根平可做不出来。” 王根平这一番话，倒是让陈和平对这位暴发户老板高看了两眼。 这个人虽然嘚瑟，可人还是不错的。 这几年，用人朝前，不用朝后的事情多了去了。 陈和平虽然在金宝市名气不小，可和祁远山一样，一辈子有治好的患者，也有治不好的患者，被人请了去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是有的。 有的人请的时候客客气气，一旦你没用，马上就是另外的面孔，这种人陈和平也不少见。 “不用麻烦了。” 陈和平道：“王总心意我领了，不过患者这边还需要人操心，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我送陈老出去。” 王根平不由分说，还是一直送着陈和平出了住院楼。 陈和平从住院楼出来的时候，医院这边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医生们三三两两的前往食堂，有认识陈和平的还客气的和陈和平打招呼。 “陈老！” “陈老来了，吃个饭嘛。” “不了，还有事。” 陈和平也客气的和问好的人打着招呼。 “咦，陈老！” 陈和平正走着，不远处，一群人走了过来，正在陪着方乐说话的严国民就看到了陈和平。 “陈老。” “严院长。” 陈和平停下脚步。 “方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金宝市很有名气的民间中医，陈和平陈老，陈老虽然没有进过任何一家医院，可水平相当高，活人无数，我们医院有时候遇到棘手的患者，也要请陈老帮忙啊。” 严国民对陈和平确实是很客气，热情的给方乐介绍。 “陈老好。” 方乐闻言，急忙客气的伸出手去。 因为家学的缘故，方乐对陈和平这种民间中医一直都是很钦佩很敬仰的。 “陈老，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您别看方医生年轻，可水平也是相当高的，手外方面的顶尖专家。”严国民同时也给陈和平介绍道。 “方医生好。” 陈和平和方乐握着手，一点也因为方乐的年龄而轻视，反而很客气：“如此年轻，就能让陈院长如此夸赞，了不起。” “陈老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其实我也是学中医的，我是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今天很高兴能认识陈老。” “哦？” 陈和平有点惊讶了：“方医生竟然也是学中医的？” 说着陈和平还看向严国民，刚才严国民明明介绍的时候说了，这位是外科医生，手外的顶尖专家，怎么又是中医了呢？ 严国民同样愣住了，看向李定江。 李定江懵逼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 方乐和彭凯是同学，特么不就是省中医药学院的学生吗？ 说实话，看过方乐的手术，李定江真的是忘记了方乐其实是中医药学院的学生这一茬了。 “我们方医生不仅仅是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同时还是孙清平孙老的学生，中医水平相当高的，我们方医生在我们医院还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 “前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孙清平孙老？” 陈和平更惊讶了。 孙清平的名字，陈和平是听说过的，也看过孙清平出的书，对孙清平很是佩服。 “方附子，是因为方医生擅长使用附子？” 陈和平又问。 擅长使用附子的中医，没几个是简单的。 陈和平有点不相信，方乐如此年纪，水平真有那么高？ “我们方医生用附子用的最多的时候用到了200克呢。”李希文得意的道。 每一次对陌生人说起这个话题，都能引来对方一阵惊讶，李希文很喜欢这个过程，虽然当事人不是他，可依旧很装逼。 “200克？” 陈和平突然笑了：“小伙子吹牛都不会吹，年纪轻轻，说话不可如此。” 200克附子？ 陈和平作为民间中医，胆魄也是很大的，附子也用，他用附子用的最多的时候也曾用到90克，可200克附子，陈和平还是觉的夸张了。 这也是陈和平脾气好，一直不觉的自己是什么大人物，方乐虽然年轻，可人家是省城大医院的医生，陈和平也是平等对话的态度。 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可能就不是如此委婉的语气了。 “小李！” 方乐也呵斥了一句。 “我又没吹牛。” 李希文有点不服气，低声辩解道。 “好，好。” 陈和平笑着道：“我今天过来，其实是为了一位患者，奈何我水平有限，无能为力，倘若方医生能有法子，我就信了，亲自向方医生赔罪。” “陈老，不至于，也就是两句话罢了。” 严国民急忙劝说。 怎么好端端的两句话就说成这样子了呢？ 陈和平平常脾气很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乐和陈和平两个人，无论谁向谁低头，闹起来都不好看。 “这可不是两句话的事情。” 陈和平道：“行医一定要脚踏实地，务实求真，且不可胡乱吹嘘，特别是现在，西医众多，中医稀少，中医医生更应该恪守本分，避免给老祖宗抹黑，一些言论，好像听着没什么，可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又要给中医戴上一顶吹牛的高帽子，中医被戴的帽子已经不少了。” “陈老高义。” 方乐敬重的道。 刚才方乐还有点纳闷，李希文也就是随便两句话，怎么陈和平突然就较真了，陈和平一番解释，方乐是由衷的被折服了。 老人家是纯粹的医者，没有架子，却唯独对中医有着执念。 “罢了。” 陈和平突然又叹了口气：“都说年龄大了，应该看开了，没想到还是有看不开的时候，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陈老。” 方乐却拉住了陈和平：“您老说的不错，身为医者，应当务实求真，且不可吹嘘，但是身为医者，也不能因为自身见识贸然下结论，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了解的可以求证，不可随便质疑，我说的可对？” 陈和平一愣，然后笑着道：“是了，是了，方医生说的很对。” “没想到方医生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见解，以自己的见识衡量天之大，却是我过于武断了。” “既然陈老刚才说起患者，那咱们一块去看看？” 方乐真诚的道：“陈老切莫误会，晚辈绝对没有和陈老一较高下的意思，不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互相商议，或许能有法子。” “也好。” 陈和平倒也不在乎方乐有没有和他争高低，刚才的患者陈和平没法子，心中自然是押着事，回去之后也会典籍，翻看医书，现在遇到方乐，方乐又是孙清平的学生，还敢用200克附子，无论真假，看一看，倒也无妨。 “严院长，李主任，那咱们先看看患者？”方乐对严国民和李定江等人说道。 “患者优先，听方医生的。” 方乐有想法，陈和平又在当面，严国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说话间，一群人跟着陈和平又向后面的住院楼而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投其所好（上） “严院长，陈老！” 周来旺刚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一大群人迎面而来，严国民和陈和平竟然都在，差点把周来旺吓坏了。 “听说这边有一位棘手的患者？” 严国民问道。 “啊......是陈老刚才看过了。” 周来旺看了一眼陈和平，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看过了可以再看看嘛、” 严国民瞥了一眼周来旺，真不会说话。 “陈老，方医生，咱们里面请。” 严国民客气的对陈和平和方乐说道。 “严院长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然后和陈和平严国民等人一块进了病房。 严国民这个姿态真的是放的很低了，毕竟是三甲医院的院长，也就是在金宝市，受到的限制比较大，要是在西京市，那行情还真是大不一样。 同样是院长，严国民和韩建功比起来差了真的不止一筹。 所以，在任何地方，职务并不能说明一切，还要看能管的事，要不为什么韩胜学一门心思想着把急诊科扩大呢。 有公心，肯定也有私心嘛。 “陈老！” 病房里面，王根平也意外了一下：“您老想到法子了？” 王根平这一声，还真有点让人挂不住。 不过陈和平倒是不介意王根平的直接，笑着道：“遇到了几位同行，一块过来看一看。” 边上周来旺急忙上前：“这位是我们医院的严院长。” “呀！” 周来旺吓了一跳，这是人家医院的院长，这官可不小了。 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是唯一的三甲，普通人这会儿还真摸不清人家院长是什么级别，不过对王根平这种暴发户来说，严国民这样的院长也确实够吓人了。 想来人家严院长肯定要比整天和他喝酒吃饭的派出所副所长官更大才是。 严国民向周来旺笑了笑，然后看向方乐。 方乐也没吭声，而是走上前一边观察患者，看了一两分钟，方乐突然问：“孕妇？” 边上的陈和平瞳孔就禁不住缩了一下，眼睛也眯在了一起。 刚才一路上，陈和平可没有说患者是孕妇。 而且患者也刚刚孕四个月，还没有显怀，这会儿又是躺在病床上，再加上不能吃，不能喝，靠着点滴维持，人也显得消瘦，单纯看体型，是很难看出是不是孕妇的。 方乐站在边上只是看了一两分钟，竟然能看出患者是孕妇，这望诊水平就让陈和平有点惊讶了。 “是，怀孕四个月了。” 王根平看着方乐：“小兄弟......” 王根平刚说了半句，严国民就急忙打断：“这位是西京医院来的方乐方医生。” “这么年轻的？” 王根平又有点意外。 方乐没吭声，而是拉了凳子坐在病床边上，让孕妇伸出胳膊，一边诊脉，一边问：“具体都有哪些症状？” “腹中阵痛，呕吐严重，吃饭吐饭，喝水吐水。” 既然方乐都看出了患者是产妇，陈和平也不再考验方乐了，直接说道。 刚才在路上，陈和平并没有说患者是谁，别说方乐，严国民等人也不知道情况，“孕妇”两个字，就直接打消了陈和平的一些怀疑。 “怪不得。” 方乐点了点头，用心诊脉。 吃饭吐饭，喝水吐水，这种情况，也难怪陈和平没办法了。 别说陈和平，方乐自己都觉的有点棘手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医生的水平再高，毕竟也是要靠药物、针灸等一些手段来治病的，又不能凭空治病，虽然江州省那边流传着方大师的传说，可方乐还真不是大师，并没有气功，也不会隔空治病。 有些病症，并不适合针灸，汤药又吃不进去，那医生真的就很难办了。 所以说，现代医学的贡献其实是很大的。 就说孕妇这种情况，这要是放在以前，遇不到水平高的医生，或者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早就撑不住了，以前可没有输液，不能吃不能喝，是个人都扛不住。 方乐懂中医，也会西医，所以并不批判中医，更不排斥西医，他是非常客观的去认可现代医学和传统医学的，两者都有可取之处，也都有自己的优势和缺陷。 就说患者这个情况，现代医学能做的也就是输液维持，依旧不能缓解患者呕吐的症状，输液维持依旧不能长久。 “脉沉伏，手冰凉.....” 方乐诊了大概五六分钟，然后站起身来，又检查了一下患者的小腿，依旧是冰凉的，这会儿可是快七月份了，秦州省是相当热的。 这么热的天，患者却手脚冰凉。 沉脉，说明是里证，沉伏则说明里虚...... 检查过患者的小腿，方乐站在边上微微沉吟。 患者的病症其实不难分析，从脉证来看，确实属于妊娠恶阻，可患者不能喝药，如何治疗，确实有点棘手了。 沉吟了一会儿，方乐问患者：“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也不能喝吗？” “是，吃什么吐什么。” 王根平说道。 “我没问你。” 方乐继续问患者：“你自己有没有什么非常想吃的或者非常想喝的？” “我想喝蜂蜜水或者糖水。” 患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怀孕了，还吐的那么厉害，甜的更不敢吃，也不敢喝了。” 患者的婆婆马上就在边上说道。 呕家忌甘，这也确实是常识。 一般来说，容易呕吐的人，确实禁忌甜食，越是甜的东西，越容易呕吐，反而是酸辣一些的，能相对好一些。 边上的陈和平微微皱眉，心中却好像有所触动。 “想喝糖水，那不是好事，那就喝糖水嘛。” 方乐顿时笑了，他就怕患者什么也不想吃，只要有想吃的，那就有办法。 “甜的哪不吐的更厉害？” 患者的婆婆问方乐。 “病人所喜，乃为良药。” 方乐道：“一般，人非常喜欢什么，就证明身体缺什么，既然想喝糖水，那就说明需要糖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着，方乐问：“怀孕之后喝过糖水吗？” “没有，特别是开始吐，家里都不让喝了。”患者轻声道。 “那就试试。” 方乐笑道。 “病人所喜，乃为良药？” 陈和平突然眼睛一亮。 刚才他只是听患者家属还有周来旺说患者吃什么吐什么，水米难进，所以也就没有多问，而方乐多问了一番，却问出患者喜欢喝糖水。 原本听到糖水，陈和平第一反应也是，偶家忌甘，可方乐一番解释，又让陈和平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人家小兄弟说的没错。” 王根平细细一想，觉的很有道理，甜的容易吐，也只是他们这么想，不让喝，可压根没喝过，或许不吐呢？ “我这就去弄。” 说着王根平就要出去准备。 这几年赚了点钱，现在儿媳妇怀的又是家里的长孙，嗯，虽然不知道性别，王根平就是这么想的，必须是长孙，要不然谁继承家产呀？ 所以王根平很上心。 “不着急。” 方乐道：“我这个有讲究，一半井水，一半河水，水烧开，沸腾的时候再取水，加上蜂蜜，然后兑上姜汁。” 这个时候，一些河水还是比较清澈的，金宝市这边农村普遍用的也还是井水亦或者河水，自来水也只有一些政1府部门或者医院单位企业在用，所以并不难取。 “我这就去。” 王根平道：“我开车去弄点河水，山泉可以吗？” “可以。”方乐点头。 “那就好办。” 说着，王根平就急匆匆的去了。 等王根平急匆匆的出了病房，陈和平这才缓缓道：“一半井水，一半河水，烧开，取其升清降浊，加上蜂蜜，取其补虚润燥，再兑以姜汁，取其宣阳止呕，而且并无异味。” 说到这儿，陈和平由衷的道：“方医生，老头子服气了，刚才我确实有点坐井观天了。” 其他人对方乐的交代还有点云里雾里，可陈和平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想明白之后，陈和平对方乐是由衷的钦佩。 患者想喝糖水，可单纯的糖水并不治病，最多补充体力，呕吐还是没办法止住，吃饭还是很困难。 可方乐却生生用患者喜欢喝糖水这一点作为突破口，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虽然依旧是糖水，可升清降浊、补虚润燥、宣阳止吐，这妥妥的是一剂良药呀。 这也是陈和平没看过武侠小说，也不怎么看武侠电视，要不然，绝对会感慨，这就是无招胜有招，天地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 中医治病，最了不起的一点其实也就在这儿，不拘泥于形式，不一定非要用药物，可以灵活多变，有人说，同样的一个病，中医就有好多个法子。 其实这也正是中医厉害的地方，这个法子不行，换个法子继续来，毕竟治病救人的过程中，你的药方再好，也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用，就像这一次。 而法子多了，这一条路走不通，那就走另一条路，一条路走到黑，前面万一是万丈悬崖，那岂不是真的到了绝境？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投其所好（下） 至于边上的严国民等人，早就云山雾绕了。 什么升清降浊，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是一点都听不懂，也难以理解。 不过陈和平的水平，严国民等人是知道的，听陈和平的语气，方乐的这个法子可行？ 这真是了不起了。 什么井水，什么河水的，这就解决了？ 方乐边上李希文与有荣焉，得意的不行。 自家方医生果然是牛逼带闪电，牛逼吊炸天，走到哪儿都是一路带着火花。 那会儿才吓走了井上智信，这会儿又让金宝市的民间名医钦佩。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方医生一样，那真是不白来世上走一遭。 “方医生，那边取水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先去吃饭？” “陈老？” 方乐征求陈和平的意见。 “也好。” 陈和平点了点头。 说话间，一群人出了病房。 原本陈和平是要告辞的，可这会儿自然是不急着离开了。 其中的医理陈和平想明白了，可最终什么效果，不看到，真的是回去都睡不着觉。 “方医生有空的话能不能给我说说200克附子的事情？” 一边走，陈和平一边问方乐。 就刚才方乐简简单单的一个糖水搭配，陈和平就已经知道这位年轻人不简单了，不愧是孙清平的弟子。 现在陈和平对李希文说的方乐用过200克附子的事情已经丝毫不怀疑了。 陈和平和方乐走在前面，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陈和平着实有点舍不得离开了，他有很多问题。 而严国民等人也不打扰，走在后面，一边走，严国民也一边问李定江。 “方医生真是孙老的弟子？” “确实是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至于是不是孙老的弟子，这事应该不会有假。”李定江也是语气复杂。 原以为请了一位手外科大拿过来，没想到人家摇身一变，还是中医大家。 这个变化真的是让李定江有点措不及防。 一群人都操心着患者的情况，吃饭也没怎么耽误，也就用了二十分钟时间。 吃过饭，准备走的时候，方乐对严国民道：“严院长，能不能让厨房准备一份汤面，不要放辣椒就行。” “方医生没吃好？” 严国民急忙道：“要不我再让上几个菜？” “不用，准备着就行。” 说着话，方乐也没解释，一群人出了餐厅，严国民虽然疑惑，却也交代了一声。 陈和平看了一眼方乐，欲言又止。 等吃过饭回来，王根平也气喘吁吁的取水回来了。 周来旺把水交给下面的住院医，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就有护士送着糖水来了。 “来，试试看。” 方乐从护士手中接过糖水，递给患者。 “谢谢。” 接过糖水，患者的脸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这种高兴和开心完全是下意识发自内心的。 心心念念的想要吃某个东西，总是有人劝阻，现在终于到手了，怎么可能不开心？ “尚未饮，心已乐。” 陈和平一直注意着患者的反应，看到患者拿到糖水的时候脸上会心的满足，陈和平就知道，方乐的法子对了。 端着糖水，患者竟然还有点羞涩。 就像是好不容易撒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边上人多，又有点不好意思。 “试试看。”方乐笑着鼓励。 患者这才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又慢慢喝了一口。 患者喝的时候，边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患者看。 特别是周来旺和患者的丈夫、公公婆婆这些人，毕竟方乐等人都是没见过患者之前呕吐的情形的，并没有太直观的对比。 可周来旺等人是见过的，那真是吃一口就吐。 可随着患者喝了一口糖水并没有呕吐，再喝了一口也没有呕吐的时候，周来旺等人的嘴巴就下意识的张开了。 还真不吐？ 被一群人盯着，患者脸上都有了红晕，越发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别看了。” 方乐笑了笑，转移了目光，其他人这也才都装着说话什么的。 患者则小口小口喝着，不多会儿，一大杯蜂蜜加姜汁甜水就被患者喝完了，甚至患者还有点意犹未尽。 “感觉怎么样？” 患者的丈夫急忙凑上前问。 “好多了，就是......有点饿了。”患者不好意思的道。 “饿了，那要不再喝一点？” 王根平道：“我取得水不少。” 这喜欢喝糖水，糖水不吐，可吃饭，众人还是心有余悸。 “饿了，那就吃饭。” 方乐回头对严国民道：“严院长，我刚才特意让给餐厅叮嘱了，下一份面，去问问好了没有？” “方医生你是给患者要的？” 严国民有点不敢相信。 那会儿方乐就有自信，患者就能吃饭了？ “有备无患嘛。” 方乐笑着道。 “快，去问问。” 严国民马上催促道。 有住院医急忙跑去询问，不多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进来了。 “方医生，真可以吃？” 王根平问道。 这刚才糖水是没吐，可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能不能，试过才知道嘛。” 方乐道：“也就是一碗面，总没有人重要。” “方医生这话说的对。” 说话的功夫，患者的丈夫已经端着汤面到了患者面前。 “尝一口。” 患者又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所有人，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小心翼翼的吃进了嘴里。 病房内鸦雀无声，静悄悄的，只有喘息声，所有人依旧盯着患者，看的患者都有点不会了。 一根面，咀嚼，下咽...... 依旧没有呕吐的迹象。 别说边上人，就是患者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好几天没吃饭，这会儿吃了一口，患者更是克制不住，又喝了一口汤，依旧没有呕吐。 “方医生，厉害呀。” 王根平向方乐竖了一根大拇指，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安静。 周来旺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作为患者的主治医生，周来旺对患者的情况是最了解的，他这边用尽了办法，陈和平刚才都无计可施，可这位年轻的西京医院的小医生，却如此简单的解决了。 “病人所喜，乃是良药。” 陈和平又轻声念叨了一句，今天方乐可算是真真切切的给他上了一课。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陈氏医馆 “李主任，这位是？” 等确定患者已经止住了呕吐，方乐等人也就不再逗留。 一群人走出病房的时候，周来旺特意拉了一下李定江，轻声询问。 如此年轻，水平竟然比陈和平陈老还高？ 周来旺刚才想破头皮，也没想出他们金宝市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年轻的中医高手。 刚才在病房，周来旺看出李定江和方乐很熟，这才向李定江询问。 当然，严国民好像和方乐也很熟，可周来旺不敢拉着严国民问。 “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 李定江轻声道。 “西京医院，方乐？” 周来旺轻声重复，西京医院他知道，可方乐这个名字同样没听说过。 相对来说，方乐现在在外科领域的名气绝对要在内科和杏林圈的名气大的多，中医医生和内科医生，关注外科方面资讯的就少多了。 医学是很庞杂的一个大领域，现代医学把各领域细致划分那是有着有着缘由的，是建立在现代医学的基础上的，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医学又是不断学习的一个领域，连自己的领域都没搞明白，谁又有心情去了解别的？ “方医生是手外方面的大牛，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这一次方医生来咱们医院，是我特意去西京市那边请过来的。” 李定江毫不掩饰的嘚瑟。 井上智信都被方乐吓跑了，那方乐眼下的地位可要比李定江之前想象的还要牛叉。 去西京市之前，李定江可不认为方乐能比的过国际顶尖专家。 “手外？” 李定江要不是主任，周来旺绝对tui李定江一脸。 特么的睁眼说瞎话是吧？ 说着话，一群人已经出了住院楼，陈和平也向方乐依依惜别。 “方医生有空一定要来我那边转一转，我那边很好找的，要是实在找不到，找人打听一下就可以。” 说着，陈和平还把一张纸条递给方乐：“这是我医馆的电话。” 见识了方乐的水平，陈和平心中对方乐运用200克附子的事情更是好奇的不得了。 刚才的治疗，那绝对不是运气可以解释的，简简单单的一杯蜂蜜加姜汁水，那可是有讲究的。 而且陈和平看的出，最初方乐也是有点为难，所以才仔细询问，也就是说并不存在方乐之前遇到过类似病案的情况。 然而找到突破口之后，方乐却能很快想到对策，巧妙运用井水和河水，搭配以蜂蜜、姜汁，从而起到升清降浊、补虚润燥、宣阳止吐的效果。 “等我这边抽出空来，肯定先去向陈老请教。”方乐客气的道。 陈和平猜的没错，今天患者的情况，方乐之前确实是没有遇到过，不过方乐家学渊源，方乐的父亲遇到的疑难病症那是非常多的，完全相似的肯定没那么容易遇到，可借鉴还是可以的。 病人所喜，即为良药，这就是方乐的父亲方寒告诉方乐的，而且方乐也看过类似的病案。 那时候方乐的父亲方寒第一次去燕京医院，就遇到一位患者，非常想喝冰水，凑巧当时燕京初雪，方乐的父亲方寒就取了干净的初雪，化成水让患者服用，一剂而愈。 这一次的患者虽然水米难进，可同样有着喜好，而糖水正好就是突破口，方乐也是因此而想到的法子。 “好，那我就先回了。” 陈和平笑着和方乐打了声招呼，然后向严国民等人作别。 “陈老，我送您吧。” 王根平又从里面追了出来。 “今天要谢谢方医生，也要谢谢陈老。” 陈和平白白推脱，王根平还是执意，陈和平也没法，只好让王根平相送。 方乐和严国民等人一直送着陈和平到了王根平的车子边上。 王根平的车依旧停在方乐的车旁边。 眼看着王根平已经打开了车门，陈和平准备上车，方乐却想起一件事。 “陈老稍等。” 说着，方乐走到自己的车子边上，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本书，然后锁好车门，走过去递给陈和平。 “送给陈老。” “谢谢方医生。” 陈和平伸手接过，看了一下封皮，是五禽戏，倒也没在意。 不过方乐的一片心意，陈和平还是很感谢的。 边上王根平目瞪口呆的看着方乐。 感情自己边上的这辆车是这位年轻医生的？ ....... 一晃三天。 方乐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已经连续做了三天手术了，李定江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手术狂魔，每天至少六台手术，让李定江痛并快乐着。 方乐来的时候带了李希文一个人，李定江这边肯定是要找人帮忙的，帮忙也就意味着学习。 程恩平眼巴巴的，可惜没机会，李定江安排了一位资深主治跟着方乐。 三天近二十台手术，这个手术量，着实很吓人了。 李定江计算了一下，按照方乐这个速度，他这边很快就要吃不消了。 不过第三天手术做过，第四天一大早方乐却找到了李定江。 “李主任，我下午就回。” “这么着急？” 李定江很是舍不得。 “再不走，最多两天也该走了。” 骨伤科这边的情况方乐还是了解的，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骨伤科算是大科室，医生多，床位多，可骨伤科的患者同样不算少，而且骨伤患者恢复期都是很长的，住院时间短一些的都在一个礼拜左右，半个月的患者也不少。 加上手外这边，哪怕李定江协调，再有三天，病房差不多也就塞满了，方乐也要给李希文留空间。 “方医生，我可以和其他科室协调，严院长是非常支持的。”李定江还在尽力争取。 “我一个人回去，小李还在这边，还要麻烦李主任多多照顾。” “方医生这话说的，李医生的水平我也见了，很厉害了。” 李定江急忙道。 “上午呢，我也不做手术了，去陈老那边转一转，既然答应了，怎么也要去一趟。” 方乐是很喜欢拜访中医名家的，虽然重生前，方乐遇到的中医名家不少，可厉害的中医高手谁会嫌多？ 方乐的父亲告诉过方乐，中医就是博众家之长，有容乃大，想要提升自己的水平，就要谦虚，懂得向别人学习。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绝技或者说绝招，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思维和专长，多向他人学习，才能不断进步，方乐深以为然。 陈和平的医馆确实不算难找，方乐开着车到了附近，随便找人问了一下，就找到了地方。 医馆不大，牌匾也很普通：陈氏医馆。 老旧的二层楼房，医馆就在楼房的一楼。 方乐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停好车，也不用太考虑交警贴条，停好车，方乐这才向医馆走去。 到了医馆门口，方乐就看到不少人等候在门口，医馆里面也有人徘徊。 走进医馆，两排药柜，两张就诊桌，陈和平正在一张就诊桌后面给患者瞧病，另一张就诊桌后面一位医生要更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方乐走进医馆的时候，陈和平并没有注意到方乐，反而是门口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出声询问：“你是来看病的吗？” “啊。” 方乐点了点头，问：“需要挂号吗？” “今天的号已经满了，爷爷和二叔两个人一天看不到那么多人的，你要不着急的话，明天一大早再来？” “每天可以挂多少号？”方乐问女孩子。 “一百个号。” 女孩子看着方乐，还有点羞涩。 一百个号，两个人，这工作量可不低。 “挂号怎么挂的？” 方乐又问。 “只需要排个队就行了。” 女孩子看着方乐，解释道：“今天真的没号了。” “不收费吗？” 方乐问道。 “不收费呀。” 女孩子奇怪的问：“你是外地来的吧？” “是，外地来的，慕名而来。” 方乐笑着道。 每天一百个人，却不收挂号费，这在后几年，几乎是见不到的现象。 就按照最低标准，六块钱一位，一百个人，那也是六百块了，当然，这个时候物价低，可就算是两毛钱，挂号费也有二十块钱了，一个月六百块的挂号费，在这个时候可不算是小数目了。 方乐其实也是无聊，并不想打扰陈和平，所以找女孩子说说话。 “陈老是你亲爷爷？” “嗯。” 女孩子点着头。 “怎么没上学？”方乐又问。 “呀，你这人事真多。” 女孩子有点嫌弃了：“长的高高大大的，白白净净的，怎么这么多问题，放暑假了好不好？” 方乐：“......” 说实话，这还是方乐第一次被异性这么怼。 重生前，无论是上学的时候也好，还是进入医院之后，以他的颜值，那可是很受异性追捧的。 “方医生？” 陈和平看完一位患者，下意识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方乐。 “陈老！” 方乐笑着向陈和平打招呼。 “来了怎么也不吭声？” 陈和平已经站起身来：“我这几天可是天天盼着方医生你过来呢。” “刚来，看到陈老在忙，所以没打扰。”方乐客气的道。 “平常患者确实多了点。” 陈和平看着满屋子的患者，也有点苦涩，他是很想和方乐好好聊一聊，可这么多患者，却不能不管。 “陈老要是信得过，我帮陈老搭把手？”方乐笑道。 “方医生这话说的，可是折煞我了。” 陈和平说着，对那边正在坐诊的青年说道：“老二，起身搭把手，从里面抬张桌子出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亮山门 陈进社对面前的患者说了一声，站起身走了过来。 “方医生，这是我家老二，陈进社。” 陈和平给方乐双方介绍：“这位就是我前两天给你说过的方乐方医生，西京医院的名医。” “陈老过奖了，名医愧不敢当，我只是末学后进而已，还有很多地方要向陈老和陈大哥学习。” 该傲的时候傲，该谦虚的时候谦虚，在分寸和时机这方面，方乐一直拿捏的死死的。 “方医生。” 陈进社急忙伸出手：“那天回来之后，我父亲就一直在我面前提起方医生，要不是走不开，我肯定要去市中心医院那边找方医生聊一聊。” “今天咱们可以好好聊聊。”方乐笑着道。 “后面还有桌椅，搬一套过来，有方医生帮忙，今天咱们能早点忙完。”陈和平笑着道。 “方医生稍等，我这就去。” “我和陈大哥一块吧。” 说着，方乐跟着陈进社从医馆的后门进了院子。 这房子就是陈和平家的，医馆也同样是自家的，出了后门就是家里的院子，桌椅什么的家里也都有。 刚才过来的时候，方乐就注意到了，陈和平医馆这一块距离市中心其实不算远，这也是现在金宝市市区不大，哪怕是市区，老宅子依旧不小，再过几年，陈和平家这一块拆迁那是必然的。 陈进社搬了一张桌子，方乐拿着凳子，两个人到了医馆，找了块空地。 “各位乡亲，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医生，方医生今天过来我这边，顺便帮个忙，后面挂号排队的，也可以在方医生这边。” 陈和平对医馆内等候的患者喊着话。 不过不少人看了一眼方乐，就当作没听见。 方乐毕竟看上去太过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患者们可信不过。 而且陈和平这边的患者，有不少都是慕名而来的，陈和平的儿子那也就罢了，随便来一位小年轻，大家可不想被忽悠了。 这要是开点药回去了，吃不好到时候又要麻烦。 见到患者们都装聋作哑，陈和平反而有点尴尬了。 刚才陈和平是真没多想，他是知道方乐的水平的，直接就忽视了方乐的年龄，方乐愿意帮忙，陈和平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主要是，早点忙完，陈和平还想和方乐好好聊一聊。 可现在没人理会，却好像有点让方乐难堪了。 “陈老不必介怀，我就在边上等着。” 方乐笑呵呵的在桌子后面一坐：“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是我欠考虑了。” 陈和平见到方乐不生气，对方乐又是高看一眼，抱歉的说了一句，也回到就诊桌后面继续坐诊去了。 “你真是西京医院的医生？” 陈和平的孙女，也就是刚才和方乐说话的小姑娘，拿着便签纸和笔走了过来，放在了方乐面前的桌子上，问。 “怎么，不像？”方乐笑着问。 “西京医院的医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陈雪梅不屑的撇了撇嘴：“求着我爷爷上门的人多了，什么主任，院长我都见过。” “你爷爷那么厉害，你有没有学医？”方乐问。 “当然。” 陈雪梅傲然的道。 “现在上大学了？”方乐又问。 “嗯啊，江州医科大学。”陈雪梅颇是有些自得。 江州医科大学，那可是相当不错的医学类院校了，比秦州省中医药学院要好的。 “江州医科大学？” 方乐听着这个名字，不免就有点怀缅，重生前，方乐同样是江州医科大学毕业的，而且毕业后还在江州医科大学有着副教授职称。 江中院是江州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江中院副高以上的医生，不少都在江州医科大学担任副教授。 “人家请的是你爷爷，又不是你。”方乐笑着道。 “将来我也会和我爷爷一样的。”陈雪梅很自信。 “将来是什么时候？”方乐问。 “将来.....” 陈雪梅愣了一下，看向方乐：“你管我？” 说着，陈雪梅不再搭理方乐，起身回到门口那边坐下继续望风。 看着挺年轻帅气的大哥哥，怎么像是家长一样，真烦。 陈雪梅走后，方乐对面的椅子依旧是空荡荡的，没人愿意过来，陈和平偶尔看两眼，心中更是有点不好意思。 方乐也有点不好意思，原本想着给人家帮个忙呢，结果没人愿意让他看，这就很尴尬了。 中途，随着医馆里面的患者部分离开，外面有人进来转悠。 有人进来，同样是看了方乐那边一眼，看到方乐年轻，大都不愿意凑上前，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外面走进来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女人。 女人穿着还算不错，虽然不够时髦，却干净得体，看得出，家境应该不错，手中还提着一个皮包。 女人进门之后，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诊室内能坐的地方都被人占了，竟然到了方乐这边就诊桌对面，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我歇一会儿，有人的话我让开。” 女人不好意思的对方乐说道。 “没事。” 方乐笑了笑，观察着女人。 女人的嘴角有着痤疮，说话的时候，方乐能闻到女人的口气很重。 再看女人的嘴唇，嘴唇也要比正常人红一些。 “冒昧问一下，你应该是便秘吧？” 观察了一小会儿，方乐突然问道。 原本女人坐在边上，还有点百无聊赖的等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方乐。 方乐确实很帅气，不过这个时候，女孩子大都还是比较矜持的，特别是在医馆，这么多人，女人还真不好意思直接和方乐搭讪。 方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女人就是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便秘时间不短了应该，四五年有了吗？”方乐继续问。 女人的脸上就有了惊色，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帅气的小哥是算命的吗？ 女人并非金宝市人，今天还是第一次来陈和平的医馆，也是听人介绍的，早上来挂了号，得知前面人多，女人还去了金宝市转了一圈，这才刚回来，有点累，才在方乐这边的凳子上坐下休息。 来了医馆，等于女人还没给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症状呢。 “你这个痤疮，应该只是在嘴唇周边部位反复出现，别的地方几乎不怎么有，我说的对吗？”方乐继续问。 “你又知道？” 女人说着，身子已经完全转向方乐了。 方乐只问了三句话，可每一句话都问到了女人的心坎里面。 方乐问话的时候，边上也有人，这会儿边上的人都被方乐和女人的对话吸引了。 “除了便秘和痤疮，应该再没有别的症状了，胃口应该还可以，睡觉也还行？”方乐继续道。 “嗯嗯。” 女人连连点头，同时难以置信的看着方乐，问：“你是医生？” “人家这位是西京医院的医生。” 边上有人对女人说道，毕竟刚才陈和平介绍过方乐。 “你知道也没见你上前？”说话的人边上还有人拆台。 “谁说的，我这不是在这儿排队吗？”说话的人脸皮厚，不在乎。 “我还以为你是算命的。” 女人笑着对方乐道：“那我这个情况好治吗？” “来，胳膊放上来。” 方乐让女人把胳膊放上来，一边伸手摸脉，一边问：“除了我刚才说的，还有什么？” “没了。” 女人摇着头，奇怪的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需要问我？” “我要什么都知道，我就是神仙，不是医生了，我刚才说的只是从你的面色看出来的，嘴唇红的异常，应该是脾胃有热，痤疮反复发作也是脾胃蕴热的外在表现，喜欢吃辣？” “对。”女人点着头。 “小便如何？”方乐继续问。 “小便.....次数比较多。”女人脸一红。 “量不多？” “嗯嗯。”方乐再次点头。 “嘴巴张开。” 摸过脉，方乐让女人张嘴，又看了一下女人的舌苔，然后在便签纸上开始写药方。 “你这个确实脾胃蕴热，当属阳明，脾胃有热，脾转输功能失职，导致津液偏渗于膀胱，所以会出现小便频繁，肠道失濡，因而出现便秘。” 说着，方乐把写好的药方递给女人：“去抓药吧。” “谢谢啊。” 女人接过药方，道了声谢，然后找陈雪梅去抓药了。 几个症状完全被方乐说中，女人对方乐是没有一丁点怀疑了。 “医生，看看我，看看我。” 女人刚刚起身，马上就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女人刚刚让开的凳子上，迫不及待的询问方乐。 不远处，陈进社看了一眼方乐，然后继续给自己面前的患者诊治。 那天陈和平回来，确实是没少提起方乐，不过陈进社却有点不相信，刚才陈进社客气，那也是家教因素，同时也是陈和平在边上。 看着方乐的年龄，陈进社就没觉的方乐能有陈和平说的那么了不起。 可刚才，方乐和女人的对话，陈进社基本上都听到了。 女人的病症虽然不算多复杂，最起码对陈进社来说不算多复杂，可方乐一不询问，二不诊脉，只是靠望诊，就说中了女人的好几个症状，这可是做不得假的。 这一手，妥妥的属于亮山门，靠的全是真功夫。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无巧不成书 “号拿出来，我记得好像到37号了吧？” 方乐却没有急着给面前的患者看，而是笑着道。 “不是，刚才她......” 好不容易抢到座位的患者有点无语了。 方乐刚才给女患者开药方的时候，边上可是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他也是凭借自己多年的反应速度，这才抢来的位置，怎么突然就要看号了呢？ 无论是干什么，没几个人是愿意排队的，在这边一等等好久，那是真没办法，现在发现方乐水平不错，自然就没人愿意等了。 “这就叫，刚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让你高攀不起。” 方乐笑呵呵的开着玩笑：“按顺序来吧。” “小兄弟说的有道理。” 边上有人走过来，把号递给方乐。 还别说，也就方乐这个年龄，开个玩笑什么的，真的是一点也不让人反感，反而活跃气氛。 抢了位置的患者无奈的起身：“刚才爱答不理，现在高攀不起，啧，这话说的......真特么现实。” 让开位置，递了号的患者在方乐对面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方乐，方乐也看着对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患者先开口了：“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 “等你说话呀，哪儿不舒服？”方乐问。 “不是，到我这儿怎么就需要问了呢？” 患者有点不解。 其实吧，这会儿方乐这边已经凑了不少人了，包括刚才抢位置的患者，以及这会儿拿着号过来的患者，包括边上凑热闹的，都是打算再看一看方乐的神奇、 我就不吭声，看你能看出什么？ 可谁知道方乐不陪他们玩了。 “大家是来治病的，不是来瞧热闹的，医生治病，又不是耍杂技，后面患者还多，如果真要找我看，咱们就好好配合，如果信不过，那就换下一位。” 刚才让开位置的患者当下就乐了：“这还真是刚才咱们爱答不理，这会儿高攀不起。” “不过人家小兄弟说的确实有道理，咱们是来瞧病的，又不是来为难人的。” 听着边上这个一言，那个一语，坐下的患者也不闹了开始说自己的症状。 “证属肝胆郁结，气滞血瘀，郁久化火......” 方乐一边诊脉，一边说着症状，然后开方。 然后是下一位。 看了十几位患者，到了午饭，暂停半个小时，方乐和陈和平父子还有陈和平的孙女一块到了后面吃午饭。 “方医生厉害呀。” 陈进社这一次是由衷的佩服。 “一手亮山门，打开局面，然后却按部就班，面对患者的时候小心谨慎。” 无论是方乐的水平还是心思，都让陈进社佩服不已。 陈进社自问，今天就是换了他自己，想要打开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方医生的望诊水平着实厉害。” 陈和平也感慨道。 亮山门，靠的全是真本事，半点做不得假，想要像方乐今天这样打开局面，首先你的望诊水平要到位，必须每一句话都说到患者的心坎里，要不然，怎么可能取信于人。 “大哥哥，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陈雪梅也是满脸佩服。 后来方乐给患者诊病的时候，陈和平和陈进社两个人都有患者，只是偶尔关注一下，可陈雪梅却一直站在方乐边上的。 “请我的院长和大人物也一大堆。” 方乐笑吟吟的回道。 陈雪梅：“......” 她听出来了，方乐这是记着她那会儿的话呢。 “方医生，我这个孙女有点被宠坏了，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陈老言重了，我就是和小姑娘开个玩笑。” 类似于陈雪梅这样的，在后世方乐其实没少见，小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反而还挺有趣的，方乐也就逗一逗小姑娘。 吃过饭，中途几乎没什么休息，陈和平也就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儿，消了消食，然后就继续下午的坐诊。 有方乐在，下午四点左右，所有的患者就就被看完了。 “今天多亏了方医生。” 陈和平一边收拾，一边招呼道：“方医生来我这儿，还让方医生帮我干活。” “陈老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当医生的，只要有患者，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方医生这话说的好。” 陈和平道：“当医生的，在哪儿不是治病救人。” 说着话，陈和平招呼二儿子陈进社去楼上收拾。 二楼楼顶，有凉棚，微风吹来，相当舒服，陈进社准备了烧开的水，开始泡着茶，方乐和陈和平在边上坐下。 “说起来，那天从市中心医院回来之后，我也遇到了一位类似的患者。” 陈和平道：“要不是在市中心医院遇到方医生，我可能又要无计可施了。” “这么巧？”方乐笑着道。 “是啊，当时我父亲说起，我还有点不信，今天算是信了。” 陈进社在边上说着情况。 也是陈和平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医馆来了一位患者，同样是吃什么吐什么，水米难进，患者都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了，看过不少医生，都没法子。 陈和平给患者做了检查，想到当时在市中心医院的情况，就询问患者，有什么非常想吃或者想喝的吗？ 患者说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就想喝茶。 陈和平就让二儿子陈进社取了二两龙井，然后在患者面前煮茶，龙井茶非常香，茶叶煮起来，患者一口还没喝，闻到茶香，就舒服了不少。 等茶叶煮好，患者一口一口喝着，一点呕吐的感觉都没有，两杯茶喝完，肚子里面发出响声。 听到患者肚子里面发出的响声，陈进社就知道，患者的病已经好转了。 患者走后，陈进社对陈和平的治疗非常钦佩，陈和平就告诉他，是学了方乐的方法。 当时陈进社是不信的，今天最初见到人，陈进社也不敢信，可这会儿，陈进社是彻底信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方乐也有点意外，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爷爷！” 三个人正说着，陈和平的孙女陈雪梅从楼下上来了。 “爷爷，来了一位患者。” “不是说关门吗？”陈进社对陈雪梅说道。 “我正收拾呢，人家抬着患者进来了，我看着挺严重，也不好赶人。”陈雪梅解释道。 “抬着进来的？”陈和平问。 “嗯。” 陈雪梅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去看看吧。”方乐笑着道：“救人要紧。” “是，救人要紧。”陈和平也没啰嗦，三个人又一块下了楼。 第三百四十六章 错过了什么？ “陈老！” 陈和平刚刚走进医馆，医馆里面两三个人就围了上来。 三个男人，年龄大一点的三十三岁，小一点的和方乐年龄差不多。 “陈老，求求您，救救我妈吧。” 年龄大一点的男人，说着话就已经要给陈和平跪下了。 “快起来吧。” 陈和平急忙扶住男人：“既然来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来，把患者抬到床上，说说情况吧。” 另外两个人急忙抬着患者到了边上的检查床上，年龄大的男人给陈和平说着情况。 “我母亲是半年前突发脑溢血，然后半身不遂，医院那边要求我们做手术，可手术费实在是太贵了，我们是四处打听，听说陈老您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求求您。” “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陈和平走到患者边上，道：“我看不好的患者同样很多，我先看看情况，尽力而为。” “谢谢陈老。” 陈和平走到患者边上的时候，方乐和陈进社也到了边上。 患者六十五六岁的样子，口嘴?斜，留着口水，卷缩在一块，衣服也穿的比较抠，不过看上去却骨瘦如柴。 “是感觉到冷吗？” 陈和平伸手检查患者的手足，手足厥冷。 “是，一直打哆嗦，看着好像是冷，可又不能说话。” 陈和平点了点头，然后拉了凳子在边上坐下，给患者诊脉。 “中风证。” 做过检查，陈和平站起身来，问：“这么长时间，还找过别的医生吗？” “找过。” 患者的大儿子道：“这半年，我们是四处求医，每打听到医生，都是拉着车，带着我妈去登门求医，药也吃了不少了，可就是不见好。” 患者的儿子说话的时候，方乐顺便向门口看了一眼，门口放着一辆板车，板车上铺着被褥，原来兄弟三人是一路用板车拉着母亲步行而来的。 一般到了这种境地，肯定都是麻烦人的次数不少了，要不然，这个时候不说私家车，拖拉机之类的还是能叫的到的。 “之前的方子带了吗？”陈和平问。 “带了。” 患者的长子急忙从背着的布包里面拿出药方。 “祛风化痰？” 陈和平看着几个方子，眉头就皱了一下。 像患者这种情况，没钱动手术，家里人又不放弃，这年月看中医是最常见的情况，患者的长子拿出的几个方子也都是中医处方。 除了有的完全没有诊断清楚之外，其中一两个方剂在陈和平看来还是对症的，祛风化痰，刚才陈和平也是这么想的。 一般来说，中风证，患者必然是体内先虚，外邪由外入内，内邪由内向外，闭塞脏腑经络气机......就会出现突然昏倒、口眼歪斜或者半身不遂，周身抽搐等症状。 在中医中，中风有外风和内风之分，外风因感受外邪（风邪）所致，在《伤寒论》名曰中风又称桂枝汤证。内风属内伤病证，又称脑卒中，卒中等。 也就是外邪由外入内，内邪由内向外。 中医将外邪分为风、寒、暑、湿、燥、热（火）六种，合称为“六淫”。 而风邪则被称之为“六淫”之首。 《黄帝内经》就有“风为百病之长”的说法。 这个风邪，指的也并非是确指的“风”，不是说吹了风，那就是风邪，而是一种特性。 在六邪之中，风邪的特性是善走，就像是四季皆有风的产生，它无所不在，流动不居，善行数变，有升发向上、向外促使腠理(肌肤)疏泄张开、易袭阳位等特性。 所以面对中风患者，祛风化痰是最常见的方法。 可前医用过祛风化痰的法子，却没有奏效，这就让陈和平有点疑惑了。 “方医生也看看吧。” 陈和平把手中的方剂递给方乐。 方乐细细看过，边上的陈进社伸手把方子要了过去。 “方医生怎么看？” 陈和平问。 “一般来说，此类患者必然是体内先虚，从患者的情况来看，病了已经有半年了，阳气日衰，少阴寒化，从而四肢厥冷，阴寒内盛，阴虚水泛......” 方乐缓缓道：“从脉证来看，把此证当作中风治之，倒也没错，可祛风化痰之法没有效果，是不是可以从专注先天真阳衰损下手？” “方医生的意思是扶正？” 陈和平问。 陈和平毕竟已经六十来岁了，方乐的话说的委婉，陈和平还是听的明白的。 “不错。” 方乐道：“要知道，人之所以奉生，主要在先天真气，患者阳气日衰，哪怕使用祛风化痰之法，患者体内正气不足，又如何能够驱赶风邪，如果扶其真元，以自身真元抗衡风邪，内外两邪都不足为惧。” “扶其真元？” 陈进社这会儿也看过了方剂：“方医生，那内外两邪就不予考虑？” “怎么能说不予考虑呢，还记得我最初说的吗，此类病症，必然是体内先虚，然后才有内外两邪，如果体内不虚，那么内外两邪又如何立足？” 方乐道：“扶其真元，内外两邪没有容身之地，看上去没有治邪，然而事实上却已经治邪，看上去没有治风，然而事实上却已经祛风，倘若继续祛风化痰，而不扶阳，那么必然会造成真阳脱绝的危险，为什么，正是因为正虚而邪始生。” 陈和平微微沉吟：“今天听方医生这么一番说法，真是让人茅塞顿开，既然如此，还请方医生拟方。” 方乐没有推脱，走到边上就就诊桌前面写了方剂，然后拿过来递给陈和平。 “四逆汤并真武汤加减？” 陈和平看着方剂，组方配伍陈和平是看的懂的，可剂量？ 不仅仅是陈和平，就是凑在陈和平边上看的陈进社也愣了一下。 附子：130克。 那天在市中心医院，陈和平才听李希文说，他们方医生人送外号方附子，附子的最大剂量用到过200克，这才过了几天，方乐这边就开了130克的附子。 虽然和200克比起来，差距还很大，可这么大剂量，对于大多数医生而言，那都是相当可怕的剂量了。 “患者已经少阴寒化，阴寒内盛，阴虚水泛，所以必须回阳救逆，化气行水，坚持以扶阳为本，剂量必须足。” 方乐解释道。 “按照此方，去准备吧。” 陈和平毕竟是民间名医，行医几十年，见识和胆魄还是有的，他知道方乐说的有道理，把方子递给儿子陈进社，然后对患者的三个儿子交代道：“你们的母亲就在这儿用药，我们随时观察，等到病情稳定再说。” “谢谢陈老，谢谢方医生。” 患者的三个儿子急忙道谢，他们刚才听到陈和平对方乐的称呼了。 虽然方乐年轻，和陈和平都如此重视，他们作为外行，就更不乱掺和了。 不得不再次感慨，这个时候的患者和患者家属还真的是很好交流和相处的。 “麻烦陈老准备一下酒精。” 等陈进社出去准备，方乐又对陈和平说道。 陈和平走到边上，拿了酒精过来，就见方乐伸手在胸前一抹，手中就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金针。 看到方乐拿出金针，陈和平的瞳孔就是一缩。 越是行家，越是清楚金针的操作难度。 中医里面的长针，七寸针就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更别说比银针质地还要软的金针。 方乐没吭声，而是仔细的给金针消毒，然后又给患者的眼角消毒。 等消过毒，方乐手腕一抖，金针就扎进了患者的眼角，然后缓缓往进走，边上陈和平嘴巴微张，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在西京医院的那一幕，如今在陈和平面前上演。 陈和平也算是民间名医了，可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施针。 随着方乐的金针不断往进走，陈和平的心都禁不住提到了嗓子眼了。 金针一进一出，就有浓黑色血液顺着患者眼角渗出。 因为患者病了已经有半年，血液的颜色要比程云海母亲的颜色更深。 陈和平急忙上前，帮着方乐处理，而方乐则开始另一只眼睛。 金针进的时候很慢，出的时候也很慢。 等方乐收了金针，陈进社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患者眼角渗出的黑血，陈进社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方医生刚才针灸了？” 而陈和平却没有吭声，还沉浸在刚才方乐的针刺当中。 足足过了三分钟，陈和平这才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呀。” 陈进社看着自己的父亲。 什么玩意就神乎其技？ 他刚才错过了什么？ 再看方乐，正在给一根细细的金针消毒。 金针很细，刚才陈进社没注意看，都没看清楚方乐在干嘛。 “刚才方医生用的是手中的金针？”陈进社问。 “让陈老见笑了。”方乐谦虚道。 “此生能见如此绝技，我是死而无憾了。” 陈和平却唏嘘道：“何谈见笑，能认识方医生，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了。” 陈进社更是懵逼。 竟然能让他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他刚才究竟错过了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当什么医生 一剂药之后，患者就感觉到全身发痒，虽然口不能言，不过却显得相当难受的样子。 “无妨，这正是风邪外走的迹象。” 陈和平给患者做了检查，道：“风最善走，此时患者全身发痒，就像是有虫子爬行，正是风邪外走，说明药物对症了。” 原本方乐是打算和陈和平父子好好聊一阵呢，被患者这么一番耽误，时间也不早了，在陈家吃过晚饭，方乐给陈和平留了破格救心汤的几个病案，就开着车告辞了。 车子还没出金宝市，方乐就接到了韩胜学的电话。 “回来了没有？” “没呢，韩主任您有事？”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不是告诉你明天早上有记者采访吗？”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您说了吗？”方乐愣了一下。 “我没说吗？”韩胜学也有点不确定。 “不过不重要，你现在马上赶回来，明天早上我要是在科室看不到你，我就......” “我就......” 韩主任“我就”了好半天，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该用什么话语来威胁。 特么的，这主任当的。 “我正开着车往回赶呢，明天肯定到。”方乐及时的给了韩主任台阶。 “那路上小心。” 韩主任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现在真是要小心翼翼的供着了。 陈家，方乐走后，陈和平父子俩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方乐。 陈进社这才知道他出去那会儿方乐做了什么。 “金针排血？” “是啊。” 陈和平道：“这种手法我也只是在古书上看过，原本以为只是杜撰，没想到这辈子能亲眼见到，这位方医生真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说着，陈和平拿起面前的《五禽戏》：“还有这本书，我原本以为只是很寻常的书，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很讲究，还有孙清平孙老的注解，就这本书，价值就不凡。” “他才二十岁出头。” 陈进社有点难以置信。 “还有这个破格救心汤！” 陈和平拿着方乐留下的东西，刚才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这个破格救心汤，回阳救逆，对于危重病症有着奇效。” “而且这位方医生一点也不藏私。” 陈进社有点难以想象：“如此方剂，如此绝技，竟然说送给您就送给您了？” 这年头，不少中医人都还是有着敝帚自珍的思想的，什么好东西那都是藏着掖着。 特别是在国家正式打击非法行医和祖传秘方之前，一些人哪怕不怎么懂医，靠着祖传秘方也能吃的满嘴油腻，就像是赵成攀，不就是靠着路路通的秘方赚的第一桶金吗？ 中医最大的弊端就是，辨证施治，在治疗的时候非常讲究，外科用药还好一些，比如一些止血的金疮药，影响还不是很大，可内科用药，真的是非常讲究的。 一些人不懂医理，靠着秘方，或许能救人，可救九个人，害一个人，难道就能说是有功无过吗？ 所以，作为重生者，方乐一直认为，相应的整顿是必须的，不过不可矫枉过正。 而事实上，随着国家的相关整顿，中医的不少祖传秘方都被公布，然后让更为专业的人去研究，这也从某方面促进了中医的进步。 方乐作为重生者，自然是没有门户之见的，所以，他并不介意自己掌握的东西被别人学到，无论是中医的也好还是西医的也罢，只有会的人越多，才能造福更多的患者。 ...... 第二天一大早，方乐来到科室的时候，韩胜学就在值班室门口翘首以盼，看到方乐高大的身影，韩主任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希文没回来？” 韩主任装着很是随意的样子，就像是压根并不在乎，就好像自己在值班室门口并不是在等人，而是纳凉一样。 “扔在金宝市了，让在那边练一阵子。” 方乐也很是随意的说着，并不询问关于采访的事情。 “不错。” 韩胜学点着头：“在金宝市那边，李希文肯定是舒服了，希望能尽快提升自己。” 值班室里面，偷听的黄晓龙满脸幽怨。 李希文竟然一个人留在金宝市那边当大爷，特么的，想一想就心里不舒服。 “嗯。” 方乐点着头，偷偷看着韩胜学，我就不问，憋死你。 韩主任还是最先忍不住了：“今天是华商报的记者过来采访，你先去准备一下，人应该很快就到。” “需要准备什么吗？” 方乐问韩主任。 韩胜学：“......” 这话问的，直接就把天聊死了？ 有这么和领导说话的吗？ 华商报去年才开始重新创刊，影响力还远没有后几年那么大，不过短短一年，华商报的销量却一直在一路走高，宛然已经成为秦州省相当有影响力的报纸了。 今天来西京医院采访的是华商报的女记者安芸以及她的搭档宋浩泽，两个人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龄。 记者，作为无冕之王，在这个年头，走到不少地方都是相当受重视的，特别是在这个信息还不便利的时代，得罪记者，真的不算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安芸和宋浩泽两个人对于今天来西京医院采访西京医院最年轻的手外科医生方乐，还是很期待的。 听说这位方医生年龄不大，才毕业，竟然就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宛然已经成为秦州省医疗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安芸和她的搭档宋浩泽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西京医院采访，华商报毕竟不是医疗报纸，这一次采访方乐，专栏其实也是秦州省的名人专栏。 进了医院，两个人一边观察着西京医院，一路到了西京医院急诊科。 问了路，两个人来到值班室，正打算进门，就迎面碰上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医生，安芸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作为记者，虽然不是医疗报刊的，可安芸这几年也见过不少医生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帅气的男医生。 这么帅，当什么医生？ “你好。” 反倒是宋浩泽客气的拦住了方乐：“请问你们韩主任在吗？” “办公室呢，那儿。” 方乐伸手一指，就迈着步子出了门，星星同学紧跟其后，嗯，前面来了急诊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安静点 时间刚刚进入七月份，西京市的天气相当的炎热，不过医院的值班室还是挺凉快的，韩主任的办公室也相当的凉快。 因为急诊科今年的情况，就在前几天，韩主任采购了几台空调，淘汰了值班室和自己办公室的老旧风扇。 当然，风扇还是没有拆除，不过已经排不上用场了。 想起以前天热的时候开着风扇，风开的小一点，大家没感觉，风开的大一点，值班室的纸张乱飞的情况，现在开着空调，既凉快，又没有以前的那种杂乱，韩主任的心情就非常的舒爽。 办公室内，韩主任刚刚泡了一壶茶。 大热天，要是没有空调，喝茶还真不怎么好受，可现在，当真是美滋滋，这才是主任的生活呀。 喜滋滋的喝了两杯茶，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 韩主任回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门口走进来一对俊男靓女。 这年头，当记者的，穿着都是相当讲究的，特别是来医院这种地方采访，又没有什么危险，也不需要注意太多，最应该注意的自然就是形象了。 “韩主任，我是华商报的记者安芸，这位是我的搭档，宋浩泽。” 进了办公室，安荣大方得体的向韩胜学做着自我介绍：“这是我的记者证。” 听到是华商报的记者，韩胜学急忙站起身来：“欢迎欢迎，昨天就听说安记者要来，我这边可是翘首以盼。” “韩主任太客气了。” 安芸脸上带着职业式的笑容：“不知道方医生今天回来了没有，要不咱们就正式开始采访？” “回来了。” 说着话，韩胜学就带着安芸两个人出了办公室。 “小何！” 韩胜学向路过的何耀平招了招手。 “韩主任。” “小方呢？” 韩胜学问：“我不是让他在值班室候着吗？” “方医生刚刚出去了，来了位急诊。” 何耀平道。 “你看这家伙，我说好的让在值班室候着。” 韩胜学歉意的对安芸两个人说道：“要不两位在我办公室等一会儿，采访的话就在我办公室？” “既然方医生正在忙，我们正好现场采访，这样不更真实一点吗？”安芸笑着道。 “也是。” 韩胜学点着头，心中则禁不住吐槽，真实个屁啊，你们是文字采访，又不是电视台录像，到时候什么样，还不是你们随便说？ “安记者还是敬业，那我带安记者过去。” ...... 急诊科检查室，这会儿人不少，骨伤科的一位副主任，中医科的程载明，急诊科的郑锦帆，好几位专家都在场。 方乐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着呜呜的哽咽声，而且还是个男人的哭声。 进了门，检查床上，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埋头痛哭，边上站着两位穿着蓝色粗布中山装的青年，衣服也都打着补丁，两个人虽然都没吭声，不过眼眶却红红的。 “什么情况？” 方乐问道。 “外创伤严重感染。” 骨伤科的副主任庄正清微微皱了皱眉道：“现在已经引起骨髓炎、股骨头坏死，从情况来看，除了截肢，没别的什么办法了。” 说话的时候，庄正清还看了一眼程载明，他觉的程载明喊方乐过来也是多此一举。 是的，方乐是程载明特意让程云星喊过来的。 听到庄正清说除了截肢没别的办法，检查床上的青年又禁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医生，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我弟弟才二十一岁，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截了肢，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呀？” 年龄稍大一些的青年红着眼睛，声音也有点哽咽。 “你们耽误的太久了。” 庄正清叹着气。 “我先看看吧。” 患者的伤患部位是脚部，简单的包扎着。 方乐洗了手，戴上手套，走上前，轻轻掀开，看到青年的患处，方乐都禁不住皱了皱眉。 青年的大拇指肌肉都几乎已经溃烂，还有污秽的脓液，趾骨几乎都暴露了出来，灰黑色的，从足背到膝盖，水肿严重。 看着青年的患处，方乐也有点理解，为什么庄正清说除了截肢几乎没什么办法了。 这种情况，青年的创口感染严重，倘若不截肢，继续感染，搞不好整条腿都要废掉。 “怎么弄成这样子？” 方乐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 “最初其实不算太严重，也就没怎么管，还继续干活。” 说话的还是年龄最大的青年：“我们这种在外面干活的，经常磕磕碰碰的，都是自己处理的，哪儿舍得去看医生？” 说话的时候，青年红红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往常他们受了伤，也都是这样子，不严重都是自己处理，哪怕严重点，也都是去诊所买点药自己处理，没曾想这一次严重成这个样子。 “以后还是要注意，最起码消毒清创防止感染这些还是要注意的。” 方乐叹了口气，说穿了，还是穷，舍不得看医生，这才闹成这个样子。 这年头，类似青年这样的情况，在各地都不算少见。 “方乐，有没有什么办法？” 程载明也是同情患者，这才特意喊来了方乐：“患者毕竟还年轻，要是能不截肢，还是尽量想想法子。” “我先看看。” 方乐说着话，已经在检查床边上坐下，摸着青年的脉象。 边上，庄正清看了一眼方乐，有点惊讶。 这情况，竟然没有把方乐吓退？ 就患者这种情况，是个人看到都能吓坏了。 方乐这会儿还在做着检查，究竟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在检查或者想办法？ 方乐的名头，庄正清是听过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人，可庄正清并没有小看方乐，可哪怕再没有小看，今天这情况都是很棘手的，相当棘手。 “这么多人？” 方乐正在诊脉，韩胜学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安芸和宋浩泽两位记者。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华商报的记者，这位是骨伤科的庄正清庄主任，这位是.......” 韩胜学先给众人介绍了安芸和宋浩泽，然后又给安芸和宋浩泽介绍检查室内的庄正清等人。 只不过，韩主任正介绍着，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安静点。” 韩胜学：“......” 程载明差点没笑喷了，强行憋着笑。 科主任被下面的小医生呵斥，安静点，可还行？ 韩主任看了一眼正在给患者诊脉的方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家在检查，他这边介绍着人，确实有点不合适，很影响方乐检查。 “这位就是方医生？” 安芸看着方乐，有点惊讶，这不是那会儿他们进值班室的时候遇到的高大帅气的那位男医生吗？ “安静点，听不到？” 方乐再次提醒。 安芸：“......” 检查室静悄悄一片。 连带韩主任和安记者都被呵斥之后，检查室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吭声了。 方乐认真的摸着脉，做着检查，足足过了十来分钟，这才起身，然后走到边上写了处方，递给程云星：“去准备吧。” “方医生真有法子？” 庄正清有点难以置信。 这情况，还能治？ “先试试看吧。” 方乐道：“现在我也说不准，看情况。” 程云星拿着方子出了检查室，韩胜学这才走上前：“什么情况，呀......” 走到近前，韩主任这才看到患者的情况。 “呕！” 跟着韩胜学一块走上前的安记者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安记者就禁不住一捂嘴巴，迅速的冲出了检查室。 “这么严重。“ 宋浩泽虽然没有像安芸一样捂着嘴跑出去，可依旧脸色苍白，实在是青年的伤患处看着真的太吓人了。 “小方。” 韩胜学喊了一声方乐，然后向外面走去。 方乐跟在身后，跟着韩胜学一块出了检查室。 “你确定有把握？” 出了检查室，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韩胜学这才道：“患者的情况很棘手，感染严重，如果放任继续感染，别说整条腿保不住，还很有可能危急生命。” “没有放任呀？” 方乐道：“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处理吗，那么年轻的小伙子，能试一试，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放弃或者说截肢，我对门医生来说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的事情，可对患者来说，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也只是提醒。” 韩胜学有点无语。 “我知道，谢谢韩主任。” 方乐明白韩胜学的意思。 和韩胜学说了会话，方乐两个人回到了检查室，安记者也已经回来了，脸色苍白，眼角还有着泪花，不是哭的，是吐的。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程云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护士。 一份汤药，仙方活命饮合阳和汤加减，一份清洗创口用的，黄芪、生姜煎水，还有一份膏药，去腐生肌膏。 仙方活命饮合阳和汤加减内服，方乐等黄芪、生姜水亮一点，温度合适，然后用温水帮患者清洗创口，然后外敷去腐生肌膏，纱布包裹。 “留观室安排个床位，这几天忌油腻荤腥，海鲜一类的都不要吃，注意防水。” 包扎好，方乐一边给程云星交代，又一边对患者家属交代。 “记下了，谢谢您，谢谢您。” 患者的两个哥哥连连道谢。 交代过后，方乐这才和程载明等人一块出了检查室。 一边走，程载明一边道：“仙方活命饮合阳和汤，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活血止痛，去腐生肌膏活血祛瘀，生肌敛口，确实可以试一试。” “程主任刚才怎么没想到？” 庄正清笑着问。 程载明：“......” 特么的，姓韩的讨厌，没想到姓庄的更讨厌。 “我刚才确实没想到，可也没有直接让截肢不是？”程主任毫不留情的怼了过去。 庄正清哼了一声，有心说：“现在说这话还尚早，等好转了再说。” 不过想了想，觉的不合适，没必要平白得罪人。 对程载明，庄正清并不介意怼两句，可对方乐......没必要平白得罪人。 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更何况方乐还不算少年穷，这特么已经少年富了，年纪轻轻就了不得，将来那岂不是更了不得？ 医生这个职业，那是真的能早早看出一个人的前景的，公立医院，对医生的保护机制还是挺不错的，越是天赋型医生，越是受器重，特别是95年这会儿，各大医院都缺人才。 高学历，高水平的医生，那都是各大医院的台柱子，是每一家医院都愿意用心去培养的，有天赋，医院又愿意培养，前途几乎可以预知。 第三百四十九章 那只能是天赋 程载明和庄正清先走一步，直接回科室去了。 临走的时候，程主任惯例拉着儿子谆谆告诫：“跟着方乐多学一学，看看人家，和你是同学，差距多大的。” “您好像和人家差距也不小。” 星星同学一边点着头，一边禁不住碎碎念。 以前吧，星星同学还觉的自家老爹挺厉害的，可自从认识方乐之后，却发现自家老爹好像也就那样，动不动找方乐，动不动找方乐。 您好歹是中医科的副主任，怎么就一点牌面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程载明有点没听清，不过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我说，我听到了，我会好好学，争取超过您。”星星同学拉长了音调。 “这还差不多。” 儿子有超越自己的想法，程主任还是很高兴的。 “方医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芸趁机还偷偷的补了个妆，追着方乐一路到了值班室。 “有事？” 方乐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女记者，下意识的问。 安芸：“......” 方乐这一句有事，顿时问的安芸有点不会了。 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位方医生真不知道？ 跟在边上的韩胜学也有点无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方，这两位是华商报的记者。” 韩胜学没好气的提醒道。 寻常人，遇到记者采访，那早就乐翻天了，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方乐倒好，竟然问人家有事？ 95年这会那可不是2015年，什么网红直播的都已经众所周知了，宣传渠道多，对一些厉害的医生来说，记者采访什么的，欢迎固然是欢迎的，可也不至于太激动。 可这会儿，新闻媒体少，物以稀为贵，能被采访，那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别说方乐这样的新人医生，就是科主任级别的，遇到记者采访，都要提前收拾一下，遇到郑重的，或许还要打个摩丝，换一身衣服，刮一下胡子。 韩胜学看了看方乐。 这家伙倒是不用收拾，随意的穿着，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帅气几分。 “不好意思，忙忘了。” 问过之后，方乐这才想起，好像人家是记者来的，刚才在检查室，韩胜学介绍过了。 “没事，没事。” 安芸毫不在意，反而有点殷切：“那方医生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边上跟着安芸一块来的宋浩泽都傻眼了。 和安芸合作也有挺长时间了，宋浩泽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位女搭档的脾气的，脾气并不算好，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一时间，宋浩泽就禁不住有了危机感。 安芸长的漂亮，还有气质，宋浩泽可是觊觎已久了，就是鼓不起勇气表白，生怕两个人搭档都没的做了。 “随时都可以。” 方乐应付记者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电视台的记者、网红之类的，方乐都应付过，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安记者要以什么形式进行采访？” 方乐说着一指值班室里面：“咱们找个地方问话还是？” “方医生您忙您的，我们就跟在边上，随时提问，怎么样？”安芸问道。 “也好。” 方乐点了点头。 “方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安芸马上问道。 “这个也是采访内容？” 方乐笑着问。 “不是，我个人好奇，可以吗？”安芸显得落落大方，也不害羞。 “我没有女朋友，不过已经有媳妇了。”方乐笑着道。 听到方乐的前半句，安芸下意识心中一喜，可听到方乐的后半句，安芸就愣住了。 “方医生您说您有媳妇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已经结婚了，这很难理解吗？”方乐反问。 “啊......” 安芸嘴巴一张，明显有着失落。 结婚了？ 这简直是比有女朋友还要糟糕的消息。 “方医生你竟然结婚了，真是太好了。” “方医生你怎么能.......” 安芸话说了一半，却发现宋浩泽比她还反应快。 “是吗？” 方乐笑着道：“我也这么觉的。” “方医生这么优秀的，肯定是早就有很多人喜欢了。” 宋浩泽笑着道。 方乐竟然已经结婚了，这让宋记者刚刚产生的危机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再看方乐，真的是挺帅气的，这么帅气的男人，就应该早早结婚，要不然多霍霍人的。 一时间，宋记者对方乐的感官就好了不少。 “安记者？” 方乐喊了一声有点失神的安云。 “啊......” 安云回过神来：“方医生有事？” 方乐：“......” 这一下轮到方乐无语了，你不是来采访的吗？ 现在问我有没有事是几个意思？ “啊，那什么，方医生今天有手术安排吗？” 安芸第一次脸红了。 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玩意？ “要有的话，随时可以有。” 方乐站起身：“那咱们去手术室？” “行。” 安芸和宋浩泽两个人都齐齐点了点头，医院的手术室，他们两个人还真没去过。 “方医生，您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是怎么创出来的，能不能给我们说一下？” 一边走，安芸一边拿出录音笔，边上宋浩泽也拿起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开始记录。 “其实准确的说，也算是一种改进，虽然有别于传统的缝合法，可也是在基础缝合法之上进行的改良。” 方乐一边走一边道：“对于外科手术来说，最基础的无非就是切开、缝合、结扎、清创、缝合、引流这些，再复杂的手术，也都是在这些基础操作之上的，说穿了，里面的包含的依旧是这些东西。” “可我听说手部ii区肌腱一直都是手外的顶尖难题，又被称为无人区。” 安芸又问道：“听说ii区之所以被称之为无人区，是因为修复困难，几乎没有人敢轻易碰触，就是一些在这个领域好多年的资深专家都觉的困难，方医生你如此年轻，就能创出针对无人区的肌腱缝合法，有什么特殊的窍门吗？” “这个......” 方乐老脸一红，厚着脸皮道：“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只能是天赋吧。” 宋浩泽：“......” 请假一天 感冒了，头晕的厉害，今天请个假吧，抱歉，抱歉！ 《大国上医》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章 艺术 “不对呀。” 安芸突然反应过来。 “方医生，你刚才......你还是中医？” 正走着，安芸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检查室，方乐好像用的是中医的法子。 而且当时骨伤科副主任庄正清和中医科副主任程载明都在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乐给患者治疗。 “急诊科医生嘛，基本上都是全科医生，什么样的患者都要处理，要不然怎么干急诊？” 方乐随意的答道。 这种问题，你没办法回答的太仔细，只能含糊其辞，反正两位记者朋友也是外行，不用较真。 边上，刚刚从一间检查室走出来的郑锦帆好巧不巧的听到了方乐对两位记者的解释，整个人下意识就愣在了原地。 特么，急诊科的全科医生是这么理解的吗？ 回想起方乐刚才的表现，再想一想方乐的fa g法，一时间郑锦帆禁不住有点怀疑人生。 难道说自己是一位假的急诊科医生？ 手术室内，黄晓龙正在带着郭军和马亮亮两个人准备上手术。 之前方乐不在，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轮流主刀，锻炼了差不多也有两个月了，方乐回来之后，又带着两个人好几天，现在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的水平比起之前都提升不少。 这就像是做题，老师讲一遍，然后自己练习一遍，练习的时候好像觉的自己还不是那么会，然后老师再讲一遍，之前不会的也能融会贯通不少，最起码会有一个小幅度的进步。 黄晓龙和李希文现在就是如此。 特别是方乐带着李希文去了金宝市之后，黄晓龙成了科室唯一会fa g法的医生，那牛气，真不是一般的牛气，哪怕是马亮亮这位主治医生说话也都带着几分客气。 虽然黄晓龙嘴上羡慕李希文，可心中也美着呢，当然，要是能替换掉李希文的话，那就更美了。 “准备手术。” 黄晓龙有点模仿方乐的样子，说着话就大步走向手术台。 当医生的，学习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模仿一些上级医生的习惯，毕竟还没有资格主刀之前，觉的上级医生真的很风光，很牛气，而方乐，又不是一般的牛气。 别说是黄晓龙了，现在急诊科的年轻医生，没几个人不模仿方乐。 说话，走路。 毕竟方医生不仅水平高，而且还帅气，是整个科室女护士和女医生心目中的男神，模仿帅的人，总没错吧？ “嗤！” 黄晓龙刚走到手术台边上，手术室的气阀门被人踩开，方乐带着两位记者走了进来。 “方医生！” 黄晓龙急忙小跑着就迎了过去。 “手术做完了？” 方乐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随意的问。 “正打算开始，您要亲自做吗？”黄晓龙急忙问。 “要是没开始的话，那就我来吧。”方乐点了点头。 黄晓龙：“......” 自己就多嘴问。 黄晓龙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看到方医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看着方乐身后的安芸两个人，黄晓龙不用猜都知道是华商报的记者，毕竟昨天韩主任都已经说过了，今天有记者要来。 年龄不大，穿着考究，又不是科室的医生，也没有那种新人的畏畏缩缩，反而东张西望，肯定就是记者了。 自己刚才要是直接开始手术，是不是过两天的报纸有可能提自己一嘴？ 哪怕只是出现个名字，那也是极好的。 “准备手术！” 方乐做好准备，招呼一声，走上了手术台，完全没有理会边上黄晓龙的心思。 黄晓龙急忙跟在身后，很是自然的站在了一助的位置。 边上，安芸和她的搭档宋浩泽两个人站在边上看着。 虽然两个人是完全的外行，却也看的出方乐的手术做的相当好，就像是表演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特别是做手术的还是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依旧难掩其身上的光辉。 头顶的无影灯下，方乐专注的眼神，熟练的刀法，好像和整个手术室都融为了一体，显得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完美。 安芸看的都有点痴了。 就好像方乐做的不是手术，而是在雕刻精美的艺术品。 原本在安芸看来，做手术嘛，肯定是血粼粼的，很恶心很吓人的那种，就像是刚才在检查室，看到另一位患者腐烂的伤口。 作为记者，安芸也并非没见过世面，可那会儿还是忍不住恶心。 可这会儿，再看方乐做手术，竟然给她一种唯美的感觉。 特别是方乐挑起肌腱的时候，就像是挑起两根细细的橡皮筋，那么简单的操作，整个过程赏心悦目。 边上的宋记者却看的有点不高兴了。 虽然方乐明确表示自己已经结婚，可自己的女伴看着别人，而且还是这种痴痴的眼神，是个人都不会舒服吧？ 虽然安记者现在还不算宋记者的女朋友，可宋记者却已经在心中这么认为了。 迟早的事情。 方乐现在基本上是已经开始从手外摘出来了，今天的手术也不过是为了给记者示范，虽然并没有摄像机，可边上宋记者还是拍了几张照片。 做过手术，方乐就又离开了手术室，把手术室交给了黄晓龙。 “还是看方医生做手术舒服，做的真是一种享受。” 等方乐出了手术室，郭军禁不住感慨。 “方医生做断指手术，现在就像是玩一样，闭着眼睛都能做的很好。” “嗯，方医生肯定是厉害的。” 黄晓龙一边收尾，一边缓缓道：“要不然能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 说着，黄晓龙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程云海母亲现在怎么样了，都好几天了，应该快要出院了吧？” “黄总现在的手术也做的相当漂亮，我简直都不敢相信，黄总真的才跟着方医生学了两三个月时间，这怎么看都至少也是一两年的苦练才能有的。” 郭军反应很快，马上改口。 马亮亮忍着笑。 郭军也不过是住院医，这家伙，当着黄晓龙的面拍马屁不留痕迹，方医生都不在了，拍马屁有什么用？ 作为主治医生，马医生的矜持还是有的，虽然依旧在跟着黄晓龙，但是黄晓龙可不敢像对郭军那样给他藏话。 “下一位患者什么时候到？” 黄晓龙问道。 黄晓龙倒也不是吃方乐的醋，而是郭军当着他面这么说，真的有点伤自尊，方医生在的时候在拍马屁呀，大家一起拍，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仅仅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 庄正清和程载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几乎是同时抵达的急诊科。 “庄主任早。” “程主任早！我有那本事？” 两个人相互问好。 “庄主任一大早，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程载明笑着问。 “程主任一大早就没有走错地方？” 庄正清翻着眼皮。 “我当然没有走错地方，我来看我儿子呀。” 程载明笑呵呵的道。 庄正清顿时无语。 忘了，程载明的宝贝儿子现在就在急诊科，而且是跟着方乐。 “两位主任早。” 说着话，方乐来了，屁股后面还跟着程云星。 “方医生来的，正好，我和庄主任正打算去看看昨天的患者。” 程载明和方乐是老熟人了，笑呵呵的问：“患者昨天一天没什么事吧？” “低热已经退了，至于伤患处，没有拆开看，还不清楚，正打算过去看看。” “那就一起。” 程载明说着还招呼庄正清：“庄主任不去？” 庄正清无语，敢情你说的儿子，就是患者？ 有本事你当面说。 患者安排在急诊科的留观室，方乐和程载明几个人还没走到留观室门口，安芸和宋浩泽两个人就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喊：“方医生，等等我。” “安记者怎么今天又来了？” 方乐客气的问。 安芸顿时一愣，这叫什么话？ 明显是不欢迎自己的意思。 说实话，方乐还真有点不怎么欢迎这位女记者。 对于已经有老婆的男人来说，任何对自己过于热情的女人，都要高度提高警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人家毕竟是记者，报道还没出呢，说话太直接吧，得罪人不太好，客气吧，对方很容易打蛇随棍上，最好就是少见。 “昨天回去之后，我们把初稿整理了一下，总编很重视，决定专门给方医生你出一个专栏，我和小芸今天还要了解一些情况。” 宋浩泽解释道。 “嗯嗯嗯！” 安芸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样。 “我们要去看昨天的患者，安记者要不等一会儿，免得......” 方乐提醒道。 毕竟昨天这位安记者可是吐了的，虽然不是自己弄吐的。 “方医生这话说的，我和小芸对昨天的患者也很关心。” 宋浩泽急忙道。 “那就一起吧。” 说话间，进了留观室。 昨天的青年正躺在病床上，边上是青年的大哥在照顾。 看到方乐一群人进来，大哥急忙招呼：“方医生，庄主任，程主任。” “昨晚上有没有什么感觉？” 方乐走到病床前面问。 “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不过有点痒痒的。” “星星！” 方乐招呼一声，程云星走上前，轻轻的打开了患者脚上的纱布。 原本纱布打开之前，庄正清程载明等人都有所准备，可当纱布完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点难以置信。 患者伤患附近的水肿竟然已经完全消退，溃烂和坏腐也已经看不见了，昨天暴露在外面的黑色趾骨今天已经变成了白色的，伤患处能看到隐隐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昨天，患者的伤患处可是看不到一丁点的血液的，全部都是浓水，看着就很吓人，安记者都被弄吐了。 这会儿，安记者盯着患者的伤患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的很是入神，一丁点想要呕吐的迹象都没有。 “庄主任，怎么样？” 程载明笑呵呵的询问庄正清。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庄正清下意识的感慨道：“骨髓炎，股骨头坏死，创口严重感染，小腿都已经浮肿，没想到仅仅一天，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庄正清作为骨伤科的副主任，从医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患者了，患者昨天的情况，着实是相当严重的，要不然，庄正清也不会建议截肢。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让患者截肢？ 庄正清又不代售假肢。 仅仅一天，腐肉尽去，骨头变白，水肿消失，要不是亲眼所见，庄正清都不会相信。 “我早就说了，不要轻易下结论吧。” 程载明笑着道。 “不是，你得意个什么劲，是你治好的？” 庄正清反应过来了，姓程的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这么嘚瑟？ “人总是我让请来的吧？” 程载明呵呵笑道，丝毫不以为意，在某些方面，确实和星星同学有着相似之处。 “呀，这么多人都在？” 韩胜学和郑锦帆也走进了留观室。 “韩主任。”方乐打了声招呼。 “呀，恢复的这么好？” 韩胜学走到近前，看了一下伤口，也吓了一跳，还抬头看了一眼患者，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 还是昨天那个人，还是昨天的样貌，可这创口，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的一样。 郑锦帆最是吃惊。 作为海龟博士，米国麻省理工学院回来的博士研究生，见识过米国先进医疗的郑博士，是更清楚患者昨天那种情况意味着什么的。 就患者昨天那个情况，送到米国去，八成的概率可能都是截肢。 可方乐昨天做了治疗，这才一天，患者的变化就这么大。 想着自己来到急诊科之后，听说过的，遇到过的关于方乐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郑锦帆真的是倍受打击。 方乐一位刚毕业的医学生，在急诊科这边简直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韩胜学搞不定请方乐，程载明搞不定请方乐。 这简直就是西游记里面，没事去请如来佛祖的场景。 一旦搞不定，请了方乐过来，所有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郑锦帆来了急诊科这么久，是听说过孙清平的事情的，孙清平对于西京医院来说就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经常力挽狂澜。 现在方乐作为孙清平的学生，依旧出色的不像话，同样成了急诊科的定海神针。 无论是慢性病还是重症，亦或者手外科患者，气管插管，急救，方乐好像都会。 灯泡塞进去了，方乐都知道怎么处理。 一时间郑锦帆都有点想不通，方乐还有不会的吗？ “原方再进，依旧清洗创口，然后用药包扎。” 方乐对程云星交代。 现在急诊科这边，只要是方乐用中医手段治疗的患者，一律属于星星同学负责。 星星同学平常顶个嘴，抱怨一下，可工作期间还是很听话的，毕竟方乐算是他的上级医生。 好心塞，同学成了自己的上级，老爹还在边上看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有那本事？（三更） “废物！” 陈继东“啪”的一声，把手中的报纸拍在了办公桌上，气的脸色铁青。 果然不出陈继东所料啊。 这才过了几天，方乐的事情竟然就上了华商报，而且华商报上面堂而皇之的报道：“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医生参观西京医院之后，对方乐方医生创出的新的肌腱缝合法赞誉有加，并且明确表示，fa g法肌腱缝合法，相较于原本的传统缝合法有着很大的优势。” 看过报纸，作为和井上智信打过交道的人，陈继东知道，井上智信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最多也就是不出手，找个借口溜号，就像是从他这边走人一样。 可这个重要吗？ 不重要。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不需要知道井上智信究竟说没说过这么一番话，他们只需要确认井上智信是不是到过西京市，是不是去过西京医院，那就足够了。 只要有这两个既定事实，那么这一番话就是井上智信说的，有本事让井上智信跳出来质疑呀？ 且不说井上智信现在还在不在国内，能不能看到这一份报道，哪怕在，井上智信敢质疑吗？ 只要井上智信真的见识过方乐的水平，觉的自己不如方乐，那么井上智信就不敢站出来质疑。 所以，这一份报道无疑给方乐增加了光环。 原本新的肌腱缝合法就很了不起了，现在又有国际顶尖的手外科专家认可，这已经不仅仅是锦上添花了。 而且井上智信还是他陈继东请过来的，毫无疑问，等于他陈继东在后面狠狠的推了一把方乐，让方乐上的更高。 而且陈继东知道，这个报道绝对不仅仅会止步于此，搞不好其他的报纸杂志也会转载，最起码会转载井上智信的这么一番话，来给方乐增加光环。 “怎么了？” 陈清海缓缓的走进了办公室。 “爸。” 陈继东喊了一声。 “是因为今天的华商报？” 陈清海问道。 “您......您也看到了？”陈继东心虚的问。 “看到了，每天看报纸，是我的习惯了。” 陈清海走到办公桌边上，陈继东急忙起身让开位置，陈清海缓缓坐下。 “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么蠢了吗？” 陈清海问。 “是......是那个小日子太废物，要不然.......” 陈继东辩解道。 “到现在你还觉的是小日子太废物？” 陈清海缓缓道：“井上智信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国际名医，而方乐，不过是西京医院的一位小医生，才毕业的新人，哪怕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可成长还需要一个过程，他和井上智信能比？” 陈继东脸色一变。 “无论胜败，你请来井上智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变相的成全了方乐了，败了，方乐不丢人，井上智信毕竟是国际有名的手外科专家，放眼全国，敢说能胜过井上智信的人也不多，胜了，那就更了不起了，要是之前大家对方乐的水平还没有直观的认识的话，那么现在，最起码比井上智信强，这就有了底线了。” 陈清海依旧脸色平静，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陈继东无地自容。 他果然还是太年轻。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陈继东讷讷的道。 “为什么不阻止你是吗？” 陈清海道：“一个小小的井上智信，不算什么，一家小小的西京医院都不算什么，咱们海森集团远不是那些小鱼小虾能比的，你要继承的是海森集团的偌大家业，我必须要让你长记性，让你成长，只有痛了，才会记得住。” 说着，陈清海缓缓站起身来：“要是能因为这件事，让你长点记性，不亏。” 陈继东深吸了口气：“谢谢爸。” 刚才原本还很烦闷，可听了陈清海这么霸气的一番话，陈继东却突然心情舒爽多了。 陈清海说的平淡，可话语中的自信，霸气，格局，绝对让人不敢小觑。 小小的井上智信，小小的西京医院。 这些在陈清海眼中都只是小小的。 而方乐也只是陈清海给他陈继东留下的一块磨刀石而已。 方乐，也只配当磨刀石。 ....... “好！” 西京医院，急诊科，韩胜学也看着报纸，高兴的把报纸拍在了办公桌上，然后笑着对磨刀.......笑着对方乐说道：“你小子可以呀，竟然能让两位华商报的记者给你编瞎话。” 华商报只是秦州省范围内的报纸，去年创刊到现在，辐射区域还是以西京市为主，所以这一次的采访对方乐来说只是热身，韩胜学纵然重视，却也没有太过交代。 没想到报纸上竟然还给井上智信编出了一段话，编的相当不错。 “我没说什么。” 方乐诚实的道。 他甚至都没有说井上智信的事情，都是人家记者朋友自己了解的情况。 “嗯，咱们也不需要说什么。” 韩胜学笑着道：“井上智信不如你，那也是事实嘛，行动有时候比话语更靠谱。” 方乐：“......” 您是主任，您说了算。 “说起来还要感谢海森集团呀。” 说着话，韩胜学站起身道：“走吧，今天海森集团和强生制药正好有一个活动，一块去凑凑热闹？” “海森集团？” 方乐一愣，那不是陈继东家的吗？ “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井上智信之所以能来咱们西京市，正是海森集团那边邀请过来的。” 韩胜学道：“要不然，谁那么大面子，能把井上智信请过来，顾全吗？” 说着，韩主任还不屑的哼了一声。 “海森集团请来的？” 方乐的表情有点诡异。 “怎么？” 韩胜学奇怪的看着方乐：“你这是什么表情？” “韩主任您认识海森集团的总裁吗？”方乐问。 “我哪儿能认识？” 韩胜学道：“海森集团那是多大的企业，跨国集团，海森集团的总裁来了咱们西京市，至少都是省级的领导出面招待，我跑哪儿认识去？” 95年，那可不是2010年以后，经济重心有所调整，这会儿各地对经济重心那是很重视的，尤其是外汇，那可都是政绩呀。 外资企业，走到全国很多地方，那都是横着走的。 李万江来西京市尚且都被重视，更何况人家海森集团的总裁。 “怎么，你见过？” 韩胜学问。 “嗯。” 方乐点了点头：“我不仅见过他们总裁，还见过他们少总裁，韩主任您可能还骂过人家。” 说着，方乐补充道：“不是可能，是肯定。” 韩胜学：“......” “别扯淡了，我有那本事？” 韩主任表示不信。 第三百五十三章 图了个啥？ “今天钟楼饭店那边咱们和强生一块办了一个医药推介会，让刘恩陪你一块去，认识一下强生在这边的负责人还有西京市这边医疗界的一些专家什么的。” 陈清海走到陈继东面前，给陈继东整理了一下衣领，语重心长的道：“记住，你不再是以前西京医院的小医生了，而是米国海森集团的继承人，现在是海森集团在华夏区的总裁，认清楚自己的定位。” “知道了，爸。” 陈继东点了点头。 “少爷！” 陈继东走出办公室，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刘恩就迎了上来：“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刘叔。” “少爷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恩说着话，恭敬的跟在陈继东身后，并不僭越。 来到楼下，刘恩先一步帮陈继东打开车门，护着陈继东上了车，这才绕过去上了副驾驶。 “刘叔，我这一次过去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我爸......我的主要任务是什么？”陈继东虚心的向刘恩请教。 陈继东这种人，就是那种典型的三分钟热度的，被人训一顿，亦或者吃个亏，能本分一段时间。 刚才被陈清海一番说教，这会儿陈继东倒是表现的很不错，谦谦有礼。 “其实少爷也不用太注意什么。” 刘恩笑着道：“老板那边让少爷过去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混个脸熟，多认识一些人，这样方便少爷以后在西京市办事。” “这次咱们不是和强生一块的吗？”陈继东问。 强生，那可是比他们海森集团还要强的庞然大物。 刘恩知道陈继东什么意思，笑着道：“强生是比咱们海森集团要强，不过在华夏，强生最多也就一个华夏区的总裁，西京市这边，也就是一个区域负责人而已，少爷您可是咱们海森集团的少总裁，远不是那么人能比的。” 陈继东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又禁不住有点膨胀了。 陈继东听出来了，这次过去，他不用怵任何人，官方层面，海森集团继承人的身份，足以让很多人重视，强生方面，强生集团虽然强大，可这边的也只是小虾米，不需要在意。 这种感觉，陈继东很喜欢，相当的喜欢。 ...... 钟楼饭店，绝对是八九十年代西京市首屈一指的高档饭店了，83年开业，楼高七层，在饭店房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钟鼓楼。 这个时候，钟鼓楼这边还远不像以后那样车辆众多，动不动堵车，交通依旧还是自行车众多，不过钟鼓楼附近的游客依旧很多，人来人往。 钟鼓楼几乎正好位于西京市城墙内市中心地段，又是西京市很有特色的古建筑，这一块人气相当旺。 方乐坐着韩胜学的桑塔纳，并没有开自己车子，平常在医院上班的话，方乐的车都是停在所住的小区，步行上班。 桑塔纳在饭店门口的停车场停稳，方乐跟着韩胜学一块进了饭店里面。 前世今生，这还是方乐第一次来钟楼饭店，重生前，这边交通实在不算多么美丽，住酒店的话，大多数人宁愿选择曲江、高新等一些区域，都不怎么乐意来钟楼饭店这边，出行太不方便了。 钟楼饭店是83年开业，2003年的时候又进行了翻修，现在还是翻修之前的布局，不过依旧彰显档次。 方乐是第一次来，可见过的豪华饭店真不少了，七星级的饭店，方乐都像是回家一样，韩胜学同样是第一来，却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韩主任自然是没少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可一些活动能选在钟楼饭店这地方的还真不算多，而且韩主任又是没什么地位的急诊科主任。 这年头，急诊科是真没地位，而不是以后人们只是觉的脏累，重要性却提上去了。 在饭店门口询问了服务生，方乐和韩胜学就被带到了这次活动的地方，一间宽大的宴会厅。 “韩主任，方医生。” 刚进门，就有人笑着招呼。 “李主任。” 唐都医院的急诊科主任李正守笑着走了过来。 “方医生好久不见了。” 和韩胜学打过招呼，李正守就笑着和方乐说着话。 和韩胜学有什么好说的，都认识好多年了，也就那样，反而是方乐，很值得李正守重视。 看着方乐边上的韩胜学，李正守都禁不住酸溜溜的，韩胜学这个小眼睛，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这么一颗好苗子。 中医水平高，外科水平也高。 今天的华商报，李正守同样看了，方乐创出的肌腱缝合法本就给方乐带来了不小的名望，现在还有小日子的专家吹捧。 “是啊，不知不觉，都有好几个月了。”方乐笑着道。 上次见李正守还是去江中之前，这一晃，有两个月了。 “方医生要是有空，可以常来我们唐都转一转。” “唐都有什么好转的？” 韩胜学板着脸：“急诊科还不都一样，还没有我们急诊科规模大。” “老韩你看你这人。” 李正守急忙赔笑。 麻痹的，姓韩的毕竟是方乐的领导，这还真不能完全无视。 像老韩这种角色，或许不能成事，可绝对能坏事，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皇上身边的太监一样。 “咱们老关系了，我和方乐说句话，怎么，你还不乐意，不至于吧。” 韩主任并不知道李正守心中所想，见到李正守低头，这才满意：“怎么会呢，我们什么关系？” 丫丫的，老子不吭声，你还真当老子是透明人。 “韩主任，呀，方医生也来了。” 几个人说着话，宴会厅门口又进来几个人，有市中心医院的刘忠权，第四医院的张继群，第一医院的秦向东等。 有的人见过方乐，有的人没见过，不过有人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知道是谁了，纷纷围了上来。 自从方乐名声起来，西京医院急诊科涉足手外，还有pdt的推广之后，韩主任在业内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 平常韩主任一个人的时候，那也是备受一群科主任的讨好和巴结。 可现在，当事人方乐就在场，韩主任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一时间，韩主任备受冷落。 自己带方乐前来，到底图了个啥？ 风头被这小子抢光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似曾相识 “谁呀，主办方请了明星了吗？” 后续来的一些医生都第三百五十五章竟然被装到了 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一小会儿，这会儿所有人都是很随意的聚堆，郑志明也和一些熟悉的人打着招呼，认识着。 应酬了一会儿，郑志明看了看时间，禁不住微微皱眉。 距离活动开始也只有半个小时了，海森集团的人竟然还没到。 强生和海森集团合作，自然是海森集团弱势一点，不过在国内，大家都是刚开始布局，也不能说谁就弱多少。 海森集团在西京市这边，各方面其实比强生还要晚。 可郑志明很清楚，海森集团的总裁陈清海现在就在西京市。 而且陈清海是在西京市长大的，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儿算是陈清海的故乡，在西京市，陈清海的人脉是要比强生强一些的。 而且人家来的是总裁，他只是一个区域经理，完全就不对等，发火都不好发。 “来！” 郑志明向助手招了招手：“去看看海森集团的负责人来了没有。” 助手正准备去查看，侧门那边，刘恩陪着陈继东进来了。 陈继东郑志明之前没见过，可经常跟着陈清海的刘恩，郑志明是认识的。 而且郑志明也听说，陈清海这次回来认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不用猜，陈志明也知道来人是谁。 “陈少，刘先生。” 郑志明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少爷，这位就是强生在西京市的区域经理，郑志明。” “郑总。” 陈继东轻轻点着头。 “陈少客气了。” 郑志明笑着道：“陈少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吧，我先带陈少认识一下今天前来的专家。” “麻烦郑经理了。” 陈继东道了声谢，不过从始至终也没伸手，很淡然。 这么长时间，陈大少已经把顶尖富二代的气质逐渐拿捏住了。 特别是在江州省吃了亏，被人认为是骗子之后，陈大少还特意的学习了一下如何拿捏，不能说拿捏的死死的，最起码已经掌握了六七分火候了。 “来，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海森集团的少总裁，陈继东陈少。” 郑志明很郑重。 他是第一次见陈继东，可陈继东的名字他是早就掌握了。 郑志明这么大声一喊，宴会厅不少人都看了过去。 韩胜学原本正在和秦向东说着话，下意识回头，然后就愣住了。 “陈继东？” “人家是海森集团的少总裁，韩主任。”方乐笑着向韩胜学眨巴眨巴眼睛。 “见鬼的少总裁。” 韩主任真的像是见了鬼一样，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特么的陈继东。 这要是换个人，韩胜学不一定会如此，可陈继东啊，在他们急诊科好几年了，实习的时候韩胜学就认识了，然后是住院医。 这么一个人，对韩胜学来说那就是知根知底，什么出身，什么学历，什么脾气，甚至什么喜好，身上哪块有个痣，韩主任都知道。 这特么被赶出西京医院才多久，摇身一变成了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了？ 这会儿韩胜学比当时星星同学还要更惊讶，毕竟星星同学认识陈继东时间并不长。 “我说您肯定训过海森集团的少总裁吧？” 方乐再次笑着向韩胜学眨巴眨巴眼睛。 “小方，什么情况？” 韩主任很懵逼，相当懵逼。 “只能说是气运之子吧。” 方乐开着玩笑。 像陈继东这样，一直都觉的自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是人下人，还丢了工作，人生黑暗，却突然成了跨国集团的继承人，这种概率，那可要比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还要低。 基本上也就后世的小白文小说才能杜撰出来的情况，主角模板，气运之子。 “韩主任认识这位陈大少？” 秦向东问。 “我踏马太认识了。” 韩主任都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方乐这边人多，陈继东一时间倒也没有注意到方乐和韩胜学，而是在郑志明的带领下和一些人认识着。 “陈少，这位是第四医院急诊科的张继群张主任。” “这位是市中心医院......” 韩胜学和方乐看到了陈继东，也不往前凑。 正如方乐说的，他们当医生的还真没有必要太巴结医药代表，虽然陈继东是海森集团的负责人，可韩主任同样无欲则刚，他只想发展自己的急诊科，并没有别的想法，巴结陈继东干毛。 医生这个职业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特别是有编制的医生，科主任都不能说开除就开除。 海森集团是外资企业，确实能认识大领导，可越是大领导，你越不能让领导干小事吧？ 对某高官说，某医院的那位我看着不顺眼，你帮我收拾他，领导不生气才有鬼。 有些事，恰逢其会，被领导遇上了，领导顺手为之可以，可绝对不会因为海森集团而专门去针对某位医生。 所以，怕个毛。 特别是韩主任确实训斥过陈继东，而且还训斥了好几年了，这会儿韩主任才不会凑上去呢。 我老韩不要脸吗？ “陈少，这位是......” 郑志明一路介绍过来，然后一指韩胜学。 韩胜学原本只给了陈继东一个侧脸，方乐干脆给了个后背。 现在郑志明这边介绍，同时喊了一声韩胜学，韩胜学转过头去。 “小陈！” 陈继东当下脸色一变，原本拿捏的气质瞬间就崩塌了，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还有点潜意识的害怕，声音也有点颤抖：“韩......韩主任。” 话出口，陈继东这才回过神来，特么自己已经不是西京医院的医生了，而且是海森集团的少总裁，干嘛要怕韩胜学？ 可有时候，长年累月的习惯，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心中想着，陈继东的腿还有点抖。 由此可见，老韩给人家孩子留下了多大的恐惧。 然后在陈继东的不自然中，方乐也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给了陈继东一个微笑：“好巧啊。” 陈继东：“......” 来之前，陈继东也不是没想过可能会遇到韩胜学和方乐，甚至陈继东都做好了准备。 可到了当面，陈继东还是失态了。 “韩主任和陈少认识？” 郑志明有点奇怪陈继东的反应。 “认识，太认识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吧小陈？” 韩胜学笑着问道。 “是！” 陈继东下意识的回答。 韩主任顿时腰板挺得笔直，这一波，特么竟然被装到了。 看来老子这几年的调教还是很管用的嘛。有点奇怪，怎么那边那么多人。 大家都是西京市的医生，不能说所有人都认识，可一部分人还是认识的，不注意看还好，细细一看，那边围着的不是科室主任，就是主任医师，没一位简单的。 “比起明星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咱们秦州省医疗界的明星了。” 边上有人刚才打听了，笑着给对方解释：“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最年轻的手外科牛人，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有人这么一说，不少人顿时就明白了。 今天的推介会，前来的医生还是以外科医生居多，这一次的药物主要是手术用药。 而且海森和强生现在的重心其实都在医疗器械这一块。 国内的医疗器械市场很大，国产器械又跟不上，如此大的蛋糕，怎么可能没有人眼红？ 而外科医生，自然是最需要拉拢的。 外科医生居多，知道方乐的人也就多一些。 基本上副高以上级别的医生，《中华外科学》杂志，大多数人都会看。 新的屈肌腱缝合法，这可是大新闻了。 “年纪轻轻，就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确实算是咱们医疗界的明星了。” 这一下，更多的人也都知道为什么那么一大帮科主任都围着方乐了。 有医院，有科室想要学习fa g法，方乐那就是必须要讨好的。 “欢迎大家赏脸前来。” 宴会厅侧门，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在两三个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中年人进了门就满脸带笑的欢迎。 来人正是强生在西京市的负责人，也可以说是区域经理，郑志明。 强生入驻西京市已经有两年了。 92年，强生华夏公司成立，93年就在西京市设立了分部，郑志明和西京市各大医院的这些主任不少也都打过交道。 这会儿不少人都围着方乐这边，有的是好奇，好奇这位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年轻的方医生究竟长什么样子，有的人则是混个脸熟，各有目的。 无论什么原因，这一块的大佬自然是最多的，人也是最多的，郑志明带着笑，就向着这边先走了过来。 “秦主任！” “韩主任！” “这么多人围在这儿，这是有什么好事情？” “这不，大家都来围观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医生嘛。” 秦向东笑着道。 “是方乐方医生吗？” 郑志明说着话，也看到了人群中年轻的方乐，方乐虽然被人围着，可依旧很显然，毕竟个头高。 前来的这些科主任也不是没有高个子，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还真不是那么多。 “小方！” 韩胜学很是自然的向方乐招了招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强生的郑经理，强生在咱们西京市的负责人。” “什么负责人，我就是为各位医生们服务的。” 郑志明笑着向方乐伸出手：“郑志明，强生驻西京市的区域经理，很高兴认识方医生，方医生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越是做医药的，越是不能轻视天才，特别是方乐这种天才。 任何一家医药公司，那都不是说一两年就想倒闭的，客户资源要的就是长期，强生是米国企业，医药经理模式自然也带了过来。 做销售的基本上都明白一个道理，客户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谈成的，不少客户，那都是多次接触，早早开始打基础，在合适的时机，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客户。 像方乐这种天才型的外科医生，成就必然是不可限量，医疗生涯很长的。 现如今方乐才二十二岁，就已经创出了新的去肌腱缝合法，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谁又敢保证？ 这样一位医生，一旦结交了，那是能吃很多年的。 而且随着方乐的地位越来越高，水平越来越高，权限也会越来越大，影响力同样会越来越大。 “郑经理好。” 方乐重生前就没少和医药代表医药经理打交道，轻车熟路，很清楚怎么和这些人相处。 “方医生客气了，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郑大哥也可以呀。” 郑志明笑着道。 “郑经理这话说的，让我有点怕怕。” 方乐笑着道：“医药企业和医生虽然是统一战线，可完全不能铿锵一气，要不然，患者该睡不着觉了。” “......方医生这话说的，说的实在是好。” 郑志明差点没被方乐呛到。 这样的话，要是韩胜学等一些人说出来，郑志明还能理解，可方乐一位小年轻，张口就给他来了个这。 真是...... 聊天终结者啊。 一时间，郑志明都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只好去和其他人客套。 “你这小子。” 韩胜学都有点无语。 “医药企业，还是要求着咱们吃饭的，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方乐很是随意。 医生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 郑志明真要因为方乐这么一句话就和方乐闹别扭，那才是脑子有坑呢，这个经理也当不长了。 一般来说，愿意和医药代表打成一片的，只分两种人，一种是真的为人和气，不懂得拒绝人，一种那是就是想着吃回扣呢。 而第一种人，时间长了，也就会在糖衣炮弹之下变成第二种人。 方乐只想清清白白的当医生，没必要和他们交朋友。 医药企业算是供应者，而医生其实算是把关者，供应者和把关者关系好了，还怎么把关？ 到时候你给面子吧，不合适，不给面子吧，得罪人，维系了好久的关系轰然倒塌，又有什么意思？ 当医生，只要水平高，话语权重，医药代表就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打转，哪怕你挥手赶走，马上又会再来一批。 这个道理，方乐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好！” 韩胜学伸手在方乐的肩膀上拍了拍：“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小子会是个好医生。” 方乐看着韩主任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自己拍星星同学的时候也是如此模样。 第三百五十五章 竟然被装到了（三更） 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一小会儿，这会儿所有人都是很随意的聚堆，郑志明也和一些熟悉的人打着招呼，认识着。 应酬了一会儿，郑志明看了看时间，禁不住微微皱眉。 距离活动开始也只有半个小时了，海森集团的人竟然还没到。 强生和海森集团合作，自然是海森集团弱势一点，不过在国内，大家都是刚开始布局，也不能说谁就弱多少。 海森集团在西京市这边，各方面其实比强生还要晚。 可郑志明很清楚，海森集团的总裁陈清海现在就在西京市。 而且陈清海是在西京市长大的，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儿算是陈清海的故乡，在西京市，陈清海的人脉是要比强生强一些的。 而且人家来的是总裁，他只是一个区域经理，完全就不对等，发火都不好发。 “来！” 郑志明向助手招了招手：“去看看海森集团的负责人来了没有。” 助手正准备去查看，侧门那边，刘恩陪着陈继东进来了。 陈继东郑志明之前没见过，可经常跟着陈清海的刘恩，郑志明是认识的。 而且郑志明也听说，陈清海这次回来认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不用猜，陈志明也知道来人是谁。 “陈少，刘先生。” 郑志明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少爷，这位就是强生在西京市的区域经理，郑志明。” “郑总。” 陈继东轻轻点着头。 “陈少客气了。” 郑志明笑着道：“陈少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吧，我先带陈少认识一下今天前来的专家。” “麻烦郑经理了。” 陈继东道了声谢，不过从始至终也没伸手，很淡然。 这么长时间，陈大少已经把顶尖富二代的气质逐渐拿捏住了。 特别是在江州省吃了亏，被人认为是骗子之后，陈大少还特意的学习了一下如何拿捏，不能说拿捏的死死的，最起码已经掌握了六七分火候了。 “来，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海森集团的少总裁，陈继东陈少。” 郑志明很郑重。 他是第一次见陈继东，可陈继东的名字他是早就掌握了。 郑志明这么大声一喊，宴会厅不少人都看了过去。 韩胜学原本正在和秦向东说着话，下意识回头，然后就愣住了。 “陈继东？” “人家是海森集团的少总裁，韩主任。”方乐笑着向韩胜学眨巴眨巴眼睛。 “见鬼的少总裁。” 韩主任真的像是见了鬼一样，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特么的陈继东。 这要是换个人，韩胜学不一定会如此，可陈继东啊，在他们急诊科好几年了，实习的时候韩胜学就认识了，然后是住院医。 这么一个人，对韩胜学来说那就是知根知底，什么出身，什么学历，什么脾气，甚至什么喜好，身上哪块有个痣，韩主任都知道。 这特么被赶出西京医院才多久，摇身一变成了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了？ 这会儿韩胜学比当时星星同学还要更惊讶，毕竟星星同学认识陈继东时间并不长。 “我说您肯定训过海森集团的少总裁吧？” 方乐再次笑着向韩胜学眨巴眨巴眼睛。 “小方，什么情况？” 韩主任很懵逼，相当懵逼。 “只能说是气运之子吧。” 方乐开着玩笑。 像陈继东这样，一直都觉的自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是人下人，还丢了工作，人生黑暗，却突然成了跨国集团的继承人，这种概率，那可要比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还要低。 基本上也就后世的小白文小说才能杜撰出来的情况，主角模板，气运之子。 “韩主任认识这位陈大少？” 秦向东问。 “我踏马太认识了。” 韩主任都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方乐这边人多，陈继东一时间倒也没有注意到方乐和韩胜学，而是在郑志明的带领下和一些人认识着。 “陈少，这位是第四医院急诊科的张继群张主任。” “这位是市中心医院......” 韩胜学和方乐看到了陈继东，也不往前凑。 正如方乐说的，他们当医生的还真没有必要太巴结医药代表，虽然陈继东是海森集团的负责人，可韩主任同样无欲则刚，他只想发展自己的急诊科，并没有别的想法，巴结陈继东干毛。 医生这个职业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特别是有编制的医生，科主任都不能说开除就开除。 海森集团是外资企业，确实能认识大领导，可越是大领导，你越不能让领导干小事吧？ 对某高官说，某医院的那位我看着不顺眼，你帮我收拾他，领导不生气才有鬼。 有些事，恰逢其会，被领导遇上了，领导顺手为之可以，可绝对不会因为海森集团而专门去针对某位医生。 所以，怕个毛。 特别是韩主任确实训斥过陈继东，而且还训斥了好几年了，这会儿韩主任才不会凑上去呢。 我老韩不要脸吗？ “陈少，这位是......” 郑志明一路介绍过来，然后一指韩胜学。 韩胜学原本只给了陈继东一个侧脸，方乐干脆给了个后背。 现在郑志明这边介绍，同时喊了一声韩胜学，韩胜学转过头去。 “小陈！” 陈继东当下脸色一变，原本拿捏的气质瞬间就崩塌了，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还有点潜意识的害怕，声音也有点颤抖：“韩......韩主任。” 话出口，陈继东这才回过神来，特么自己已经不是西京医院的医生了，而且是海森集团的少总裁，干嘛要怕韩胜学？ 可有时候，长年累月的习惯，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心中想着，陈继东的腿还有点抖。 由此可见，老韩给人家孩子留下了多大的恐惧。 然后在陈继东的不自然中，方乐也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给了陈继东一个微笑：“好巧啊。” 陈继东：“......” 来之前，陈继东也不是没想过可能会遇到韩胜学和方乐，甚至陈继东都做好了准备。 可到了当面，陈继东还是失态了。 “韩主任和陈少认识？” 郑志明有点奇怪陈继东的反应。 “认识，太认识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吧小陈？” 韩胜学笑着问道。 “是！” 陈继东下意识的回答。 韩主任顿时腰板挺得笔直，这一波，特么竟然被装到了。 看来老子这几年的调教还是很管用的嘛。 第三百五十六章 妙方 一瞬间，陈继东就有点不想在这儿待了。 路上的意气风发瞬间烟消云散。 虽然陈继东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他现在不同了，不需要怕韩胜学了，可这不争气的嘴，不争气的腿...... 更主要的是，这会儿人多，陈继东还不好表现出什么。 华夏人最重脸面，同时也最重渊源，不管怎么说，陈继东也在西京医院干了那么多年，韩胜学就是他的老领导，而且他陈继东是打人被开除的，还和韩胜学无关。 自己不占理，见了老领导要是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传出去惹非议的还是他陈继东。 说穿了，陈大少毕竟并非土生土长的富家子弟，只是半路出家而已，还是没人家纨绔那种底气，最起码见了韩胜学控制不住有点怕这个毛病，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 边上不少不明真相的人看着韩胜学的目光都有点不一样了。 毕竟陈继东表现的很明显，这位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陈大少，好像确实有点怕韩胜学。 特别是强生的陈志明，心中更是一阵猜测。 海森集团的总裁陈清海是在西京市长大的，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时候才被认回去，从年龄上看，陈清海和韩胜学年龄差不多，难道韩胜学和陈清海有交情？ 或者说有恩？ 算是世叔的那种？ 要不然，寻常关系，也不至于让陈继东害怕吧？ 陈继东之前只是西京医院的小住院，这个经历，目前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方医生也认识陈少？” 陈志明又询问方乐。 “啊......不认识。” 方乐嘴巴一张，缓缓道。 方医生认识的是住院医陈继东，并不认识什么少总裁陈继东，嗯，没毛病，上次虽然见过一次，那也不算认识好吧。 陈志明：“......” 不认识你刚才“好巧”个几把？ “陈少，这位是.....” 陈志明也看出陈继东不自在，也不问了，急忙继续向陈继东介绍其他人。 有了韩胜学和方乐两个人的影响，后面陈继东就显得有点失魂落魄了。 倒不是怕，而是恨。 也不是恨别人，而是恨他自己。 特么的怎么就不争气呢？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老韩，可以啊。” 边上有人拍了一下韩胜学，笑着道。 “我有那么可怕？” 韩胜学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然后问方乐：“不至于吧？” 虽然不知道陈继东是怎么成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的，可陈继东刚才的表现真的让韩胜学是既得意又意外。 “嗯，非常可怕。” 方乐相当认真的点头：“我在您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韩主任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特么的，整个科室，唯一敢在老子面前大声说话的就是你小子了吧？ “你脸呢？”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道。 “贩卖人体器官属于违法行为。”方乐善意的向韩主任提醒。 “我踏马......” 韩胜学一只胳膊勾住边上的秦向东：“秦主任你别拉我，我今天非好好的教训这小子，没大没小。” 秦向东呆呆的看着韩胜学：“特么老子拉你了吗？” 舍不得打就舍不得打，装什么样子。 等陈大少失魂落魄的和其他人认识了过后，又有相关领导前来，之后就是正式的推介会了。 韩胜学今天带着方乐就是来嘚瑟的，两个人都属于观众，各自找地方坐下，然后听着上面领导讲话，专家发言。 方乐的边上是韩胜学，另一边是红会医院的高建平。 高建平坐在方乐边上，已经开始打盹了。 “高主任昨晚没睡好？” 韩胜学隔着方乐和人家高主任说话。 领导讲过话就离场了，这会儿上面的是一位主任医师，下面人也就没那么当回事了，谁还不是个主任？ “别提了。” 刚才上面领导讲话，高建平也不是真睡，就是有点控制不住，也就这会儿有点昏昏欲睡，却又睡不踏实，韩胜学问话，高建平就坐起了身子，有气无力的道：“媳妇失眠，折腾的我也睡不好，都好几天了。” “没看医生吗？” 高建平另一边是中心医院的刘忠权，刘忠权问高建平。 “我媳妇失眠这个毛病都有二十多年了，也就这几天严重了点。” 高建平砸吧一下嘴巴：“护士长，经常上夜班，老毛病了。” “都有什么症状？” 方乐好奇的问。 要是别的话题，方乐或许还不感兴趣，可要说是生病，方乐就很感兴趣了，对方乐来说，听一听有趣的病案，绝对要比听上面的主任讲话有意思。 推介会吗，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来捧场的，具体的合作，还要在私底下谈。 这种活动就属于，你不请人家吧，瞧不起人家，你请人家吧，人家还觉的烦，所以会议的档次高一些，伙食好一些，再准备点小礼物，那就是相当吸引人了，要不然，谁吃饱了撑的？ 到了主任医师这个级别，那就相当自由了，鲜少看人脸色。 当然，方乐现在并非科主任，可也不怎么需要看人脸色，和科主任差不多。 “前几天有点发烧，之后又有点便秘，在医院打了两天吊瓶，倒是不发烧了，就是失眠。” 高建平说着情况。 “那老高你不会住医院？” 刘忠权笑着道：“这么大年龄了，还非要回家陪媳妇？” 高建平确实是没休息好，精神不好，也没心思和刘忠权开车，要不然，高主任也不是没段子。 “我爱人那人，胆子不大，休息的时候喜欢让人陪着，越是失眠，一个人越是睡不着。” “护士长还胆子小？” 韩胜学有点无语：“老高你没少在背后出力吧。” 韩主任把背后两个字咬的极重。 越是在医院干的，见得东西多，听的事情多，除了那种性格特别内向的，时间长了，谁还不会开个车？ “lsp！” 方乐在心中骂了一句，怪不得老韩直接就能听懂他的“操心”，也是个老不正经的。 “懒得搭理你们。” 高建平道：“胆子小和当护士长有什么关系，忙起来谁还能多想，也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罢了，边上有个人好歹踏实一些。” 说着高建平回头对方乐道：“方医生你别跟着他们学。” 韩主任就禁不住乐出声了，就方乐，还需要和人学？ 开车开得那叫一个贼溜，有些时候韩主任表示都跟不上，特么有点晕车。 “嗯，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方乐点着头，一本正经的问：“除了这些呢，大便怎么样？” “大便稀溏。” 高建平道：“手脚冰凉，按说吧，医院工作也挺忙的，我爱人饭量也不算大，却越来越胖了，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易出汗，汗液发黄？” 方乐问道， “对。” 高建平愣了一下，然后道：“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方医生还会中医呢。” “头面也容易出汗？”方乐又问。 “对。”高建平点头。 “看着胖，体重其实不算重？”方乐又问。 “是，是。” 高建平只剩下点头的份了：“方医生厉害呀，这是知道什么情况？”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应该是阳虚神浮。”方乐沉吟了一下说道。 “方医生既然知道，有没有妙方？” 高建平苦笑道：“我是真被折腾的不行了，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觉的我这么下去，迟早得猝死。” “阳气者，烦劳则张。” 方乐想了想道：“四逆汤加肉桂，等会儿我给高主任你一个方子，回去吃上三剂。” “那真是太好了。” 高建平其实对方乐的方子并不在意，他刚才之所以一直说，主要是想找个话题和方乐套套近乎。 “那三剂吃完，我再带我爱人找方医生复诊。” 高建平道。 “三剂吃完，要是不见好，我也没辙了。”方乐说的很轻松，不过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却是别的意思。 三剂吃完就好了，不需要复诊。 高建平边上的刘忠权张了张嘴，算了，何必多此一举，平白惹人不高兴呢。 方乐现在是手外牛人，哪怕不巴结，那也不好得罪。 而且小年轻，有本事，万一被伤上两句，面子上还挂不住，何必呢。 活动一直到下午五点，中场也有休息。 活动结束，钟楼饭店有晚饭。 95年这会儿，一顿饭那还是很值得的，特别是钟楼饭店这种地方，哪怕是科主任级别，也没几个人舍得自掏腰包来吃饭。 趁着去餐厅吃饭的这个空档，方乐找人要了纸笔，给高建平写着方子。 “方医生这是？” 陈志明笑着走了过来。 活动结束，陈志明先把陈继东送走，进来又看到方乐这边围着不少人。 “今天这个会开的值啊，顺便还向方医生讨了一个方子。” 边上高建平笑呵呵的说道。 高建平就是红会医院手外科的，也是这一群人最想和方乐处好关系的一个。 “方子？” 陈志明凑上前看了一眼，方乐的处方正好写完。 “方医生还懂中医？” “陈总这就不知道了吧，方医生可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正儿八经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科班出身。” 高建平笑呵呵的接过方子，替方乐扬名。 “中医药学院？” 边上不少人都是才知道这个，都禁不住嘴巴微张。 第三百五十七章 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方医生还是孙老的弟子？” 陈志明吃惊的问道。 “小方确实是孙老的弟子。” 韩胜学道：“这小子在我们医院还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 说着韩胜学一指高建平手中拿着的药方：“得，今天方附子再出手，又是20克。” 方乐这一次给高建平的药方是四逆汤加肉桂，四逆汤，肯定有附子。 刚才高建平说了症状，后来方乐问一句，高建平点点头，这就说明判断基本上没错，要不然方乐也不可能猜的那么准。 中医望、闻、问、切，四诊相互独立，却又相互依存。 独立，是每一种诊断方式其实都可以诊病，像水平高的中医，望而知之，看谁谁有病，瞪谁谁怀孕，也不算太夸张。 方乐虽然没有见到患者，可根据症状，基本上也能判断了，四诊合参也不过是在不确定或者信息不足的情况下相互印证，同时避免出错。 “方附子？” 不少人都轻声重复，这个外号那可有意思了。 “哎呀！” 陈志明突然很夸张的道：“看来高主任说的还真没错，今天这会议办的确实好，竟然能遇到方医生。” 不少人都看向陈志明，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白：“请开始你的表演。” 陈志明也不尴尬，做销售的，没点脸皮，早回家抱孩子去了，还能做到区域经理这个位置？ “方医生，我有个亲戚，病了有一阵子了，看了不少医生都不见好，不知道方医生方不方便？” 韩胜学都懒得问。 什么亲戚？ 或许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吧？ “看病的话，我很有兴趣。” 方乐也看得出陈志明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找个由头，不过真要有患者，那也无所谓。 而且由头归由头，方乐也知道，陈志明说的患者肯定不能是简单的，真要是小感冒，走一遭，医生还没到，人都痊愈了，那不是逗人玩吗？ “太感谢方医生了。” 陈志明急忙道：“那.......” “明天让来我们科室吧，到了直接找我就行。” 陈志明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方乐打断了。 陈志明满脸愕然。 剧本是这样的吗？ 不应该是请过去看个病，然后出来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什么的吗？ “方医生，我的那个亲戚呢，现在在省医院住院呢，现在转院的话，不好说，要不明天一大早我过去接你？” 说着陈志明急忙道：“方医生不用有什么顾虑。” 方乐没吭声，看向韩胜学。 明天还上班呢，韩主任在场，就这么答应有点不尊重领导。 “我管得了你？” 韩胜学翻着眼皮，这会儿倒是知道尊重领导了？ “我们医院呀，哪个科室？” 省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向宏卓笑着问。 “肯定是在中医科了。” 边上有人笑着道。 “那位医生明天来了打招呼，我陪方医生一块去。”向宏卓笑着道。 “行吧。” 方乐点了点头。 开辟新地图，也是方乐的既定方针之一，虽然方乐并没有离开西京医院的打算，可以后要做的一些事，还真的有可能需要一些人帮忙。 这个时候医疗政策还不是那么完善，医院的医生出诊行医都是常态，在医院上着班，偶尔出去看个病的人很多，至于去其他医院看病，那就是很高大上的事情了。 类似于方乐这种，去同级医院，那都不能叫飞刀，那叫帮忙。 说着话，时间也不早了，一群人去了餐厅吃饭。 晚上的晚饭很丰盛，并非自助餐，而是宴席，大圆桌，这样的晚宴哪怕对于今天来的三甲医院的主任们来说也是相当丰盛了，更何况还是档次不错的钟楼饭店。 韩主任都有点吃撑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韩胜学就把车钥匙扔给了方乐：“你来开车，让老子给你当司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不是没有眼力见，一般来说，这种档次的车我都不开，掉价。” 方乐接过车钥匙，笑呵呵的回应道。 “你以为你是陈继东呢？” 韩胜学鄙夷道。 方乐的家境韩胜学还是知道的，至于方乐那辆车，好像是李万江留下的。 “你那个车，能不开就别开了，人情总有用尽的时候。” 这事韩胜学早就想提醒了，今天正好说一嘴。 “我的车我干嘛不开？” 方乐说着已经开了车门，打开车上了副驾驶。 韩胜学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方乐也不给韩胜学解释。 再几个月，张曦月就要回来，主要是要和方乐领证，到时候两个人就是合法夫妻了，事情并非像韩胜学想象的那样。 而且这年头没领证办了婚礼的人并不少，方乐和张曦月这样的夫妻关系，其实是站得住脚的。 更为准确的说，方乐开的车可以算是万江集团给张曦月的配车。 开媳妇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又不是公家单位。 再说了，这年头公车私用的还少？ 韩主任现在就在公车私用，呸，不要脸，还好意思说别人，脸皮相当厚，还是lsp。 当然，公车私用的并非韩主任一个，今天来开会的科主任不少都是开着公车的，这年头哪怕是科主任级别，也真不怎么能买得起车。 二十万左右的桑塔纳，相对于这个时候的工资收入来说，真的是相当贵了。 这时候，车子其实是要比房子昂贵的。 像李万江送给方乐的那一套房子也才十来万，还比不上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真要说起来，私家车的价位几十年来其实变化不大，工资上涨，房价上涨，房价涨的真的是相当离谱了。 高建平下午眯了一会儿，这会儿倒是有了点精神，开着车路过药房的时候进去抓了药，回家之后给媳妇熬着。 高建平的爱人这几天生病，休假在家，在房间里迷迷糊糊睡着，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走了出来，就闻到一股子中药味。 “你从哪儿弄的中药，难闻死了。” “今天开会，遇到了孙老的弟子，给你求了一个妙方。” 高建平笑着道：“怎么样，对你好吧？” 方乐开的方子，高建平没太在意，却也没有完全忽视，毕竟方乐当时问的几个问题都很准，先吃吃看呗。 “中药那么难喝。” 高建平的爱人皱着眉。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高建平也没说方乐的年龄和名字：“孙老的学生，水平还是不错的。” 那次去西京医院，高建平也听说了，在西京医院，程载明都找方乐，真假不知，想来不会过于假。 “你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大概半个小时，高建平就端着汤药到了爱人面前。 “知道很苦，我回来特意买了点糖，喝完吃两个糖。” 高建平从兜里拿出一包小白兔。 “哄孩子呢？” 高建平的爱人嗔笑着瞪了一眼高建平。 看得出，两口子感情不错。 等到汤药凉的差不多了，高建平的爱人闭着气，一口把汤药喝干，边上高建平已经把剥好的糖递了过去。 高建平的爱人嘴巴一张，高建平把糖送了进去。 “孙老的弟子，省中医医院的梁思博梁主任？” 郝建平的爱人就在唐都医院担任护士长，对西京市各大医院的一些专家也了解。 孙清平教过的人不少，可正儿八经拜师的却不多，目前还在西京市任职的也就省中医医院的梁思博。 “不是，是西京医院的方乐。” 高建平道：“我好像给你说过吧。” “好你个老高，拿我做实验呢？” 高建平的爱人说着就用小拳拳去锤高主任的胸口：“太过分了吧你？” 方乐，高建平的爱人还是听过的，可年龄不大。 “以貌取人了不是？” 高建平道：“人家虽然年轻，本事可不低，fa g法肌腱缝合法，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哪能是一回事？” “哎呀，人家外科都那么厉害，本职的中医能差了？” 高建平笑呵呵道：“也就三剂药，吃吃看呗。” 高建平的爱人哭笑不得。 自家丈夫，自己还是了解的，这是吃不好再去求方？ 真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了？ “看电视，看电视。” 高建平急忙转移话题：“《三国演义》马上开了。” “这才七点。” 高建平的爱人瞪了一眼高建平。 电视已经打开了，正是新闻联播，不过两个人也看的津津有味的。 新闻联播之后没一会儿就是94版的《三国演义》了，去年热播之后，因为电视剧集数多，能完整看完的上班族不多，不过这年头电视剧少，每次重播，依旧有人看的津津有味的。 等电视看完，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高建平打开客厅的灯，起身过去关了电视，然后打了个哈欠：“睡觉吧。” 说着话，高建平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妻子：“咦，你这会儿好像没怎么出汗？” “是呀。” 高建平的爱人摸着脸颊，她挂了点滴之后虽然不发烧了，可还是很容易出汗的，现在天又热，几乎是汗流浃背。 最初那会儿高建平的爱人还时不时用毛巾擦着，可这会儿，出汗好像确实少了。 “怎么样，我说人家方医生水平不错吧？” 高建平呵呵笑道。 “瞎猫碰到死耗子。” 高建平的爱人嗔骂了一句，转身去洗漱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大老板 秦州省省医院。 特需病房。 病床上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宽大的病房内，省医院的院长邓家石，副院长张彦龙，中医科主任、血液科主任、关节科主任等好几位专家都聚集在病房内，然而偌大的病房内却鸦雀无声，静悄悄一片。 病床边上，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坐在病床边上。 中年人脸色平静，一声不吭，然而却带给了病房内所有人巨大的压力，甚至包括省医院的院长邓家石。 省医院的院长，在级别上已经是副厅级了，省医院不仅仅是三甲医院，更是省厅直属医院，同时也是省级领导定点保健医院。 基本上省里面的领导生病住院、定期检查都会在省医院，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导致省医院有着相当特殊的地位。 邓家石这位秦州省省医院的院长绝对是位高权重。 可这会儿，邓家石的额头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为别的，只以为这会儿坐在病床边上的中年人 而坐在病床边上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州省最高高官，秦州省真正的大老板，一把手，穆学辉。 而病床上的小姑娘正是穆学辉的独生女儿穆倩倩。 穆倩倩在秦州省省医院住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高热、膝关节疼痛，被诊断为亚急性变应性败血症，住院一月，省医院使用了多种抗生素、大量的激素和中医，然而穆倩倩却依旧高热不退。 “都说说吧。” 穆学辉回过头，依旧脸色平静，声音也听不出多少喜怒。 “说实话，我一直是相信咱们医生的，这一个月来，我也不多问，不多管，病人我也全权交给了医院负责，交给了医院治疗，可已经一个月了，是不是给我个说法？” 说着话，穆学辉站起身来：“哪怕我只是普通的患者家属，是不是也该听一听你们的解释，听一听你们的交代。” “我来咱们秦州省时间不长，可你们不能把我当外人吧？” 穆学辉最后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的，然而却正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病房的温度不由的降低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七月初，学生们都已经开始放暑假了，西京市的气候相当炎热，可这会儿，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股子寒意。 杀人诛心。 因为穆学辉确实上任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才两个月时间。 穆学辉是方乐去江州的时候才来的秦州省履职，上任高官因为年龄到了之后退休，穆学辉接任。 虽然仅仅上任两个月，可穆学辉那也是秦州省的大老板，封疆大吏，这会儿穆学辉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别说邓家石承受不住，就是省里面排名靠前的几位，又有谁能面对穆学辉的这一句话？ ....... “方医生！” 省医院停车场，陈志明打开车门请着方乐下了车。 “今天这边的气氛有点不对呀。” 方乐下了车就注意到了，省医院今天这边的气氛好像有点诡异。 陈志明也觉的气氛有点不对，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向不远处一指：“方医生。” 方乐顺着陈志明的目光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 这时候修建地下停车场的地方很少，医院停车几乎都是露天停车，黑色的奥迪a6还是相当显眼的。 特别是奥迪a6的车牌，更是相当醒目。 “大老板来省医院了？” 方乐问陈志明。 奥迪a6，几乎是这个时候省部级的专用车，特别是这个车牌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 这样的车，要么是出行开路用的，要么就是领导专用座驾。 再看省医院的这个气氛，八成是大老板亲自来了省医院了。 “看来应该是大老板亲自来了。” 陈志明笑着道：“不过和咱们没关系，咱们也就是探望病人，还没资格和大老板打交道。” 强生虽然是跨国企业，可陈志明只是区域经理，别说陈志明，就是海森集团的陈清海，最多也就是初来的时候值得大老板接待一下，后续大老板都不会轻易出面。 各地是很重视外汇和gdp，可大老板的矜持还是要有的，平常打交道，副手就足够了。 当然，陈清海要是拜访大老板，大老板一般也是都会接见的。 今天陈志明主要是带方乐过来给人瞧病，同时和方乐多多接触，其他的陈志明并不操心。 目前政策对外企是很友好的，各部门基本上也很少找外企的麻烦，陈志明只要做好自己的业务就行，也没有和大老板打交道的必要。 当然，也不配。 “不过咱们还是要注意点。” 陈志明一边走，一边轻声对方乐说道：“咱们现在的大老板才上任时间不长，什么性格目前还不知道，小心为主。” “我就看个病，一不偷，二不抢。” 方乐也是很随意的样子，没什么压力，大人物重生前方乐见得多了。 而且方乐对秦州省的领导什么的也一直没有关注过，什么人是大领导，什么人是干什么的，方乐也懒得操心。 平常看报纸，方乐主要看的也是医疗信息，最多看一下商圈什么的，给自家媳妇把把关。 陈志明的“亲戚”并不在中医科，而是在肝内科。 来了医院，方乐和陈志明也没有和心胸外科的向宏卓打招呼。 陈志明是做医药的，西京市的很多医院陈志明都是有熟人的，虽然熟人都是客户，可到了区域经理这个级别，科主任一级，陈志明都可平等相处。 省医院肝内科的主任谢兴荣陈志明也是认识的。 到了病房，方乐微微意外了一下。 原本方乐以为，陈志明的“亲戚”，哪怕只是远房“亲戚”，应该也是和陈志明身份相当的吧，在医院住院，还不弄个单间？ 结果到了病房，方乐才知道，患者住的是普通病房。 病房内四张床位，每一张床位上都有患者。 病床上是一位看上去比陈志明还大几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脸色蜡黄，大汗淋漓，正靠着病床坐着，病床边上应该是中年人的妻子。 看到陈志明，中年人挣扎着往上坐了点，急忙打着招呼：“志明啊。” “坐，坐。” 陈志明走上前，急忙按住对方，道：“好好躺着。” 说着话，陈志明把带来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 “又让你花钱了。” “二哥你这话说的。” 陈志明把东西放下，然后回头给方乐介绍：“方医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老家的一位老大哥。” 方乐向中年人点了点头。 “我们是一个村的，小时候二哥经常照顾我，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好多年没见了，前一阵子来省医院这边办事，无意中遇到了。” 陈志明对方乐解释道：“原本想帮着换个病房什么的，二哥不乐意，我就交代这边的医生多多照顾。” 中年人看上去话不多，陈志明给方乐解释的时候，中年人没吭声，不过却看着陈志明，看的出，眼中有着感激。 方乐对陈志明虽然不算很了解，却也大概知道，像陈志明这种能在跨国企业担任区域经理的，绝对不简单，搞不好前些年一直都在国外，极有可能是强生在国内开辟市场之后才被调回来的。 常年在国外，现在又是强生的区域经理，遇到老乡还能照顾，也算是很不错了，多少人发达了之后，遇到以前的穷亲戚都装着不认识，生怕麻烦。 “我二哥争气，我想送点钱吧，二哥坚决不要，这不，正好遇到方医生，尽一点绵薄之力。” 方乐没吭声，不过从患者的表现看，陈志明还真不是昨天遇到他才临时想起患者，而是之前确实就有照顾。 这么说的话，这位陈总人还是不错的。 “二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方医生虽然年轻，但是水平却相当高，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把方医生给你请来的。” 陈志明和方乐说过话，然后对病床上的患者说道。 “又麻烦志明你了。” 患者有点激动。 都说人到了最艰难的时候才能看出人心，这话是绝对有道理的，生病这一段时间，中年人早就见过了世态炎凉，不少亲戚朋友见了他都躲着，反而是陈志明，多年没见，却愿意帮他。 “陈总，即便是拿我做人情，也不用当着我的面说的这么夸张吧，我什么时候让你费了老大劲了？” 方乐开着玩笑。 “你看我。” 陈志明笑着道：“职业习惯，一时间愣给忘了，两位都是我要巴结的，这是得罪了谁都不合适。” 还别说，这位陈总确实会说话。 “志明，方医生，喝点水吧。” 患者的妻子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可能是底气不足，只是给陈志明和方乐倒了两杯水。 “谢谢。” 陈志明道了声谢，然后对方乐说道：“麻烦方医生了，方医生只管检查，医院这边我来交涉，实在不行，就转院去西京。” “我先看看情况吧。” 方乐在病床边上坐下，拉过患者的胳膊，开始诊脉。 第三百五十九章 虚实 “具体都有哪儿不舒服？” 一边摸着脉象，方乐一边询问。 “现在主要还是发烧，出汗。”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轻。 “是因为什么情况住院的？” 方乐又问。 “肝炎。” “口渴吗？” “不怎么渴，喝水也不多。” 方乐正问着，病房门口，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 “刚才听说陈总过来了。” 中年医生正是陈志明老家二哥的主治医生。 “何医生！” 陈志明笑着和何医生打着招呼。 之前陈志明就有给医院这边打招呼，让照顾一下老家二哥，这位何医生，陈志明也见过两三次了。 “何医生来的正好。” 陈志明笑着道：“我正打算让人去请何医生呢。” 说着话，陈志明给何医生介绍：“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孙清平孙老的弟子，我特意请方医生过来，看看二哥的情况。” “陈总认识的肯定都是大专家。” 何医生看了一眼方乐，不管心中有没有轻视，脸上却表现的很热情。 对于陈志明这位强生的区域经理，也并非人人都是方乐昨天那个态度，无所谓，方乐那是自己有水平，有着自傲的本钱，其他人可不一定就有。 而且方乐很多时候的一些态度，还和重生前的出身有关，有水平，有出身，寻常人方乐还真不看在眼中。 如果真要准确的描述一下的话，方乐就是那种对小人物和患者有同情心，对大人物反而没多少敬畏之心的人，换了谁有那么一位老子，估计也对大人物没多少敬畏。 省部级的大老板，方乐见了都是随意的喊叔叔伯伯。 方家的客人，那可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更何况何医生只是主治医生，对陈志明这位强生在西京市的一把手还是很客气的。 “方医生，这位是我二哥的主治医生，何医生。” 等方乐诊过脉，陈志明又给方乐介绍了一下何医生。 “何医生好。” “方医生好。” 何医生看着方乐，这尼玛，简直太年轻了。 这真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心中虽然怀疑，可何医生也知道，陈志明是老江湖了，特别是在医疗圈，认识的熟人不少，甚至比他认识的人都要多，被骗的可能性还真不大。 “何医生能给我说说患者这一段时间的情况吗？” “当然。” 何医生道：“患者是因为肝炎住院的，已经住院四十来天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肝功能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总是高热不退，体温一直维持在28°c～39°c之间，而且总是出汗。” “有中医给看过吗？” 方乐问道。 “有。” 何医生道：“毕竟是陈总的亲戚，我们主任也是很重视的，前几天请了中医科的黄主任过来看了。” “开的白虎汤？” 方乐问道。 “是，当时黄主任好像是这么说的，说是大热之象。” 何医生有点吃惊。 这位方医生有点本事啊。 “吃了几剂了？”方乐又问。 “吃了三剂了。” 何医生道：“按照时间，今天的药应该快到了。” “停了，不能再吃了。” 方乐道：“这不是什么大热之象，也不是什么里热实证，而是表已经虚卫不固的虚症，所以才会大汗淋漓。” “这.....” 何医生就有点为难了。 这个方子要是中医科的主治医生给开的，当着陈志明的面，何医生倒也不会太坚持。 可方子是中医科的科主任黄伟杰开的，何医生可不敢贸然更换。 算时间，黄主任也快过来复诊了，到时候得知他这边换了方子，还不找他出气？ 科室主任，虽然不是他们肝内科的科主任，可人家黄伟杰想要训斥他，那还不是像训斥二孙子一样？ 想怎么训，就怎么训？ 最主要的是，因为穆老板的女儿现在在医院住院，几位参与治疗的科主任这一阵都是焦头烂额，脾气并不怎么好。 何医生还正为难着，病房门口，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已经走了进来。 中年人脸上面无表情，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疲惫。 “黄主任。” 何医生急忙打招呼。 “嗯。” 黄伟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陈志明：“陈总也在。” “黄主任。” 陈志明和黄伟杰也有过一面之缘。 “患者情况怎么样？” 黄伟杰也只是和陈志明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也不上前，就站在病床边上询问。 患者已经吃了三剂药了，今天确实是应该过来复诊的日子。 不过黄伟杰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信心的，再加上刚刚在那边病房被训斥了一顿，虽然穆老板并没有提名点姓，可站在那个地方，承受着那个压力，是个人都不能当作没事发生。 “高热依旧没有退，而且看上去还有点加重的迹象。” 何医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看看！” 黄伟杰走上前，坐在病床边上再次给患者摸了脉，然后看了一下舌苔。 “看来热邪已经在里，这是里热实证，白虎汤功效确实不够。” 诊过脉，黄伟杰站起身来道：“改用大柴胡汤吧，我说你记，然后我来签字。” 何医生急忙拿起文件夹，做好准备记录的架势，不过却看了一眼方乐。 “黄主任是怎么判断热邪在里的？” 方乐问道。 刚才黄伟杰进来之后询问，检查，方乐都没吭声。 之前黄伟杰根据患者高热不退，大汗淋漓，被表象迷惑，判断是大热之证，然后投了白虎汤，方乐也就不说什么了。 当医生的，谁还没有忽视的时候，被表象迷惑，判断错误，也是临床上很常见的情况。 可患者用药之后明显病情加重，黄伟杰检查了一番，又得出里热实证，要下大柴胡汤。 这位黄主任的水平还真是....... 黄伟杰回头，看了一眼方乐，眉头一皱。 刚进来的时候黄伟杰就看到了方乐，只不过方乐年轻，黄伟杰并没在意，还以为是陈志明带来的人。 这会儿黄伟杰也依旧以为方乐是陈志明带来的人。 患者是黄伟杰的亲戚，黄伟杰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听肝内的主任说过了，现在又看到陈志明，证明肝内的主任说的不错。 方乐询问，黄伟杰就下意识的以为是陈志明的下属想在自己的领导面前表现。 可表现，你也要找对地方吧？ 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是医院。 你们是干什么的？ 是医药企业，哪怕是陈志明，表面上对他们这些科主任都是很客气的，什么时候轮到一位小年轻来质疑了？ 真是个愣头青。 “陈总现在带人，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黄伟杰压着心中的不满，对陈志明说道。 陈志明其实也有点没想到。 主要是没想到肝内这边请过中医科的过来会诊，而且还请的是黄伟杰。 作为医药企业的，陈志明确实是不愿意随意得罪医院的这些中高层，科主任算是医院的中层领导，而且还是相当有实权的。 要是早知道黄伟杰参与了治疗，陈志明肯定会谨慎一些，现在让方乐和黄伟杰撞上，确实有点尴尬。 不过事已至此，陈志明也没办法逃避，只能给黄伟杰介绍：“黄主任，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孙老的弟子，我之前并不知道黄主任参与治疗，所以请了方医生过来看看情况。” “孙老？” 黄伟杰眉头一皱：“孙清平孙老？” “是。” 陈志明急忙点头。 听到是孙清平的学生，黄伟杰也不打算计较了，淡淡的对方乐道：“年纪轻轻，好好学医才是正途，孙老是我敬重的人，不要打着孙老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 孙清平，黄伟杰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熟。 这一阵穆老板的女儿生病，黄伟杰也想过推荐孙清平。 只是一来，穆老板初来乍到，对秦州省的一些人知道的还不是很详细，二一个，穆老板初来乍到，什么脾气下面不少人都不清楚，在情况未明的情况下，黄伟杰也不敢贸然推荐。 省医院正因为是定点医院，所以有时候事情也比较复杂一点。 方乐都有点乐了：“我只是问黄主任怎么判断的热邪在里，怎么判断的大热之证，怎么判断的里热实证，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请教吧，怎么就招摇撞骗了？” 因为在别人家医院，而且是第一次和黄伟杰打交道，方乐刚才询问的时候确实是很客气的语气了。 这要是换了在自家医院，换了是自己的下级医生，方乐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就这？” 第一次错了也就算了，第二次接着错？ “患者高热不退，大汗淋漓，不正是大热之象？” 黄伟杰本就心情不好，没想到方乐竟然不识趣，顿时就火大。 说着，黄伟杰伸手一指患者：“来，你给我说说，患者是什么情况？” “脉象虽大，却按之无力，大汗淋漓，却烦而不渴，舌质艳红，怎么看都是虚卫不固的虚症。” 方乐缓缓道：“我还真没看出哪儿有大热之象或者里热实证的表现，求黄主任教我。” 黄伟杰：“......” 第三百六十章 请教 黄伟杰不是庸医，纯粹是没用心。 庸医，指的是医术低劣的医生。 这个医术低劣，也是分程度的，就像文化程度一样，有的人是完全没有读过书，有的人则是读了两三天书，有的人是高中文凭，有的人是大学文凭。 学无止境，没有人敢说自己的水平就是最高的，什么病都能治，哪怕是硕士研究生，同样会遇到难题。 所以比较客观的讲，庸医指的是水平不够，医术低劣，医德低下，对自己没有正确认识的人，明明只是半吊子，却觉的自己了不起，什么病都能治，往往误用药物，害人性命。 像祁远山、还有方乐前几天在金宝市遇到的陈和平，水平不低，却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真要是自己无能为力的病症，绝不逞能，遇到自己有把握的病症，果断出手，遇到急危患者，绝不袖手旁观。 医生这个职业，其实是相当难掌控的一个职业，面对的是患者的生命，既要有胆魄，又要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随时保持警惕。 因而，这个时候不少实习生进医院的时候，很多医院的上级医生都会告诫：“你们进了这个门，穿了这一身白大褂，一只脚迈进了医院，同时也意味着一只脚迈进了监狱。” 这个年代的医生，总体来说，职业操守还是要比后几年更重一些，很多医生确实是相当负责，也相当有担当的。 黄伟杰作为省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水平还是有的，因而听到方乐的话之后，黄伟杰先是一愣，然后看向患者：“你口渴不渴，喝水怎么样？” “口不渴，喝水也不多。”患者的声音很低，这是已经病了这么多天造成的。 黄伟杰脸色一变，然后迅速到了病床边上：“嘴巴张开。” 患者张开嘴，黄伟杰再次看了一下患者的舌苔，然后又坐下，重新摸脉。 方乐没有吭声，就站在边上看着黄伟杰表演。 要说黄伟杰被表象迷惑，一时间没有细想，有着粗心大意的成分在内，方乐是信的，可要说黄伟杰之前诊脉出错，方乐是不信的。 中医之所以难，是因为很多时候哪怕在诊断中也有着不少悖逆现象，比如脉证相逆。 明明看上去是热证，脉象却是寒证的脉象，明明表现的是实证，脉象却是虚症的脉象，这样的情况在临床中并不少见。 所以才说，医生在实际的临床中更要做到四诊合参，耐心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而作出正确的判断。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是最肤浅的，完全按照医书的传授来，实证就是实证，虚症就是虚症。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虚实夹杂，脉证相逆，这就需要一定的水平了。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透过表象看本质，不为表象所迷惑，那又是一层境界。 黄伟杰的疏忽就疏忽在问的少，下结论比较果断，经验教条主义严重，还在第二个境界徘徊。 只不过黄伟杰这一番检查却有点依旧放不下身段的意思。 说穿了有点演。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之前确实看错了，这会儿我再细细的看一下。 不过能及时认识到错误，还算有救，毕竟是科主任，端一下倒也说的过去。 “果然是虚卫不固的虚症。” 足足摸了好半天脉象，黄伟杰这才站起身来，很是有些感慨的道：“确实是我疏忽了。” 说着话，黄伟杰看了一眼方乐，见到方乐的嘴角噙着笑，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尴尬。 被看出来了。 “我重开个方子。” 黄伟杰对何医生说道：“玉屏风散合甘麦大枣汤加减，我说你记。” 何医生再次拿好文件夹，拿出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黄伟杰说了方剂，何医生记好之后，黄伟杰看了一下，微微沉吟，然后又把方剂递给方乐：“方医生看一下是否可行？” “嗯，可以。” 方乐也没看，道：“刚才黄主任说的时候我记住了，玉屏风散合甘麦大枣汤加减，确实对症。” “按照这个方剂用药吧。” 黄伟杰把方剂递给何医生，沉吟了一下，又对方乐说道：“方医生不愧是孙老的弟子，水平果然不一般。” 成年人嘛，哪有那么多较真，这会儿黄主任已经很是健忘的忘记了自己刚才对方乐的告诫。 有些人是好面子，错了也不悔改，有的人同样要面子，不过对错还是分得清的，只不过喜欢装一装。 黄伟杰明显就属于后者。 人家毕竟是省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事情过去了就行，方乐倒也没有必要不给老前辈留面子，五十来岁的人了，换了谁面对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最初都不可能轻易的认可你。 “黄主任谬赞了，我也只是运气。” 方乐笑了笑，若有所指：“不过运气不会经常都有，黄主任是老资格了，临床经验丰富，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黄主任学习。” 黄伟杰的脸上又闪过一丝尴尬。 方乐这是明着说他自己是运气，其实则是意有所指，反过来则是告诉黄伟杰，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偶尔一次疏忽还可以谅解，要是再有下次，且不说有没有人会谅解，真要铸成大错，那就不是谅解不谅解的事情了。 “方医生谦虚了。” 黄伟杰着实是有点奇怪。 方乐明明年纪轻轻，水平不低也就罢了，这人情世故也很老道，说话还带着机锋，这样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年轻人能说出来的。 开过方，方乐和黄伟杰还有陈志明都不在病房多呆，患者并不算危证，也没必要一直候着患者用了药。 走出病房，黄伟杰沉吟了一下，问：“方医生，我这边还有一个病案，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方医生？” “黄主任请说。” 方乐客气的道。 “患者十五六岁，是个小姑娘，高热、关节疼痛已经有一月多了，一直高热不退。闭经、舌苔白腻......” 黄伟杰把患者的情况说了一遍：“从症状上看，患者呈现热象，西医使用抗生素和激素治疗一直无效......” “高热，关节疼痛、闭经？” 方乐沉吟了一下，问：“患者生病前是不是淋过雨或者冲过冷水澡？” 黄伟杰一愣：“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可以确认一下。” 方乐道：“从症状来看，应该是郁热外露，寒湿潜伏，寒湿潜伏是本，郁热外露是标，任何病症，都有起因，搞明白病因，才好对症用药，倘若真是预后出现关节疼痛等症状，就特意确定是寒湿潜伏，郁热外露，从寒湿论治即可。” 不谈病症的时候，方乐和黄伟杰说话还带了几分客气，可一旦谈到病症，方乐的气质就出来了，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倒是有点像是老师在给学生讲解。 “一般来说，外热之象，要看病因，要看内在，像刚才的患者，如果是真正的大热之象，那么必然是从内到外的，肯定会有口渴，大汗淋漓，高热不退，却又不口渴，必然是虚症，雨后关节疼痛，寒湿潜伏，隔阳在外，肯定高热不退，郁热外露。” “我明白了。” 黄伟杰恍然大悟：“谢谢方医生赐教。” 刚才询问之前，黄伟杰其实没抱多大希望，也就是随便聊一聊，同时看看方乐刚才能看出患者的情况究竟是什么原因。 黄主任心中多少都是有点不信刚才方乐真的看出了患者的虚实，或许是运气呢？ 这也不是黄主任自负，而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不如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真的很打击人。 可询问过后，方乐一番讲解，黄伟杰是彻底心服口服，孙老的这个弟子确实是了不起，是有真本事的。 “黄主任客气了，互相交流嘛。” 方乐笑了笑，说着话，三个人已经到了电梯口。 “那方医生和陈总先走，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送二位了。” “黄主任您忙。” 陈志明也客气了一句，然后和方乐进了电梯。 刚才黄伟杰和方乐交谈，陈志明跟在边上，虽然没吭声，可心中同样是一点也不平静。 黄伟杰好歹是省医院的科主任，主任医师，没想到和方乐交流的时候，竟然像是学生一样。 黄伟杰说是交流，陈志明最初还以为黄伟杰是考验方乐，可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黄伟杰好像是真不会。 站在电梯内，陈志明看了一眼自己边上年轻的方乐，心中都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位方医生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呀。 “了不起呀。” 电梯口，黄伟杰也感慨了一句，然后摁了电梯，等电梯门打开，黄伟杰进了电梯，直接到了特需病房所在的楼层。 到了穆倩倩的病房门口，黄伟杰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吧。” 穆老板还在病房，病房门就是开着的。 黄伟杰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病房，深吸一口气，问：“穆老板，我有个情况需要确认一下，患者是不是淋雨过后出现的关节疼痛，然后发热？” “好像是淋过雨。” 穆老板想了想，然后点头。 “嘶！” 黄伟杰心神俱震，竟然真的被方乐说中了。 恐怖如斯！ 第三百六十一章 热退 “黄主任是不是想到什么新的方法了？” 穆老板看了一眼黄伟杰，问道。 “是有点想法。” 黄伟杰慎重的道：“我再开个方子，试一试，不过......” 越是给大人物治病，医生越是拘谨，越是有压力，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基本上只要是人，就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 虽然来得时候黄伟杰已经细细的想了又想，把穆倩倩的病症翻来复去的想了好多遍，可这会儿，黄伟杰还是有点不自信。 给大人物治病，治不好不可怕，最怕的是治不好还给治坏了，那就麻烦大了。 像穆倩倩的这个病症，说复杂吧，也确实复杂，要说棘手吧，也确实棘手，可这么长时间毫无起色，其中谁又敢说没有医生们胆魄不够的原因在那。 常规治疗，治不好那是水平问题，违规操作，治坏了，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就像中医医生，为什么现在很多中医医生遇到附子、甘遂、大黄等一些药物，总是不敢用量？ 有的是水平问题，有的则是胆量问题，95年这个时候，药典规定的附子的用量是不能超过9克，2005年之后进行了修正，剂量也是3-15克。 然而在实际的临床中，很多病症，附子的剂量都是超标的，像方乐用的李老的破格救心汤，附子的剂量就达到了恐怖的200克。 如此用药，要是把人救活了，治好了，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别人夸赞你水平高，是神医，可倘若治坏了，那就是违规的。 在面对救人还是保己的这个问题上，中医人又该如何抉择？ 方乐在西京医院急诊科开方，附子的剂量超标，每次都是有韩胜学亲自签字的，要不然哪怕有方乐签字，药房都不可能给药。 韩胜学对方乐确实是很不错了，这个签字，那可是有着连带责任的。 “既然有办法，那就用吧。” 穆老板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缓缓道：“你们是医生，我是外行，我不参合，我想你们也都是有责任心的，有担当的，不会拿患者的生病当儿戏。” 说着，穆老板脸色一沉：“有些话我不想说，但是也不得不说，我虽然是患者家属，却也不是一般的患者家属，倘若我穆学辉的女儿都在治疗中遭遇不公正待遇，那么其他的患者遭遇着什么，简直不能想象，我不相信咱们秦州省的医疗就是如此。” 黄伟杰没吭声，也不知道如何吭声。 患者毕竟不是第一天住院了，已经一月，面对穆老板，黄伟杰甚至都不能说我一定尽力，这一次我是多么小心这样的话。 这一次小心，那之前就没有小心？ “行了，既然有办法，那就治疗吧。” 穆老板又看向病床上的女儿，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被病痛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我再做个检查。” 黄伟杰说道。 穆老板没吭声，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上，也不看黄伟杰。 黄伟杰坐到病床边上，仔细的诊脉，查看舌苔，做个检查，然后才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黄伟杰只觉得自己背后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深吸了一口气，黄伟杰这才到了边上的检查室开了处方，然后亲自去抓药，熬药，又亲自把汤药送到了病房。 穆倩倩用药之后，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持续了一个月的高热终于减退。 病房内，穆老板已经不在了，坐在病床边上的是穆老板的夫人温春霞。 病房内，省医院的院长邓家石、中医科主任黄伟杰等一大群人都在。 详细的给穆倩倩做过检查，邓家石这才道：“患者的高热已经减退，从症状来看，已经有所好转了，继续将养，很快就会康复。” 温春霞这一段时间脸色也一直不好，和穆老板不同的是，温春霞这一阵子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 这会儿哪怕是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温春霞的脸色依旧阴沉。 温春霞目光扫视，到了黄伟杰身上，脸色这才微微缓和：“这一次多谢黄主任了，关键时候还是中医靠谱，后续倩倩的治疗就麻烦黄主任了。” “不敢。” 黄伟杰急忙道：“倩倩的病情好转，我也不敢居功，这一次之所以能用药之后有如此效果，其实多亏了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 用药之前，黄伟杰没有提方乐，是因为他是向方乐请教的没错，可方乐并不知道患者是谁，先提，那就不厚道了。 现在用药之后患者好转，黄伟杰却不能不提，因为这事情瞒不住，当时陈志明就在边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都会被人知道。 而且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并非没有根基也没有靠山的新人。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黄伟杰的名声那可就臭大街了。 到了这一步，黄伟杰没有必要抢谁的功劳，事情是他询问的，方子是他开的，功劳自然有他一份，同时说出方乐，该有的体面也有了。 “西京医院的医生？”温春霞问道。 “方乐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今天正好来了省医院......” 黄伟杰也没隐瞒，把上午自己碰到方乐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和方乐在病房的遭遇，黄伟杰进行了修饰。 大概故事就是他去复诊，遇到了方乐，觉的方乐水平不错，事后就病情进行了询问，方乐给了意见，他这边又进行求证这样子。 “孙清平孙老？” 温春霞道：“我知道孙老，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创建人之一，咱们秦州省有名的中医名家。” 说着，温春霞还有点生气：“前几天我就给老穆说过，不行去请一下孙老，老穆却说，要相信你们医生.....用自己的女儿做实验，真亏了他有资格当爸。” 邓家石等人都纷纷低下头，这话太重了。 “还是要谢谢黄主任。” 温春霞道：“既然是西京医院的方医生给的建议，那黄主任明天早上把方医生请过来吧，给倩倩做个复查。” “好，我亲自去。” 黄伟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二章 借一步说话 “老黄？” 早上，程载明刚刚到医院，远远的就看到省医院中医科的黄伟杰从停车场那边走了过来。 “程主任。” 黄伟杰笑着向程载明点了点头：“早啊。” “黄主任早。” 程载明笑着问：“黄主任一大早这是，来我们西京医院串门？” “过来找你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 黄伟杰也没瞒着。 都说医生有着属于自己的阶层，这话是不假，要是寻常的副主任，黄伟杰最多打个招呼，正的就是正的，副得就是副得。 不过程载明是程康诚的儿子，又是在西京医院，而且还是主任医师，那就不能当一般的副主任对待了。 “贵院的方乐方医生，程主任应该知道吧？” “哈！” 程载明都笑了：“再要说谁我不知道，方乐我能不知道，别人哪怕不知道，我也不能不知道吧？” 方乐那可算是程载明介绍到急诊科的，整个西京医院了解方乐最早的就是程载明了。 黄伟杰差点都被承载的“知道”和“不知道”绕晕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程主任先忙着，改天再聊。” 黄伟杰这会儿也没工夫和程载明闲扯，他一大早过来那是带着方乐去给穆老板的女儿复查的，可不是来找程载明聊天的。 “不是，黄主任你这一大早的找方乐什么事？” 程载明却被勾起了好奇心。 方乐这是什么时候又和黄伟杰勾搭.......认识上的，还能让黄伟杰一大早的就过来。 “有点事。” 黄伟杰一边走，一边敷衍道。 什么事都是你程载明能问的？ 怎么那么多的好奇呢？ 我说我来找方乐去见穆老板的，能给你说吗？ 说出来吓死你。 “什么事还不能给我说。” 程主任就更好奇了：“我和方乐那可是相当熟的我给你说，方乐，那就是我的半个儿子，比亲儿子还亲。” 这话程主任还真没瞎说，从去年开始，方乐几乎是经常去程载明家里蹭饭，程载明两口子对方乐那还真是比亲儿子都亲，哪怕方乐带着张曦月去，程载明两口子都稀罕的不行。 不过这个说法方医生认不认的，那就不知道了，方医生一直觉的他和程主任是哥们来的，平白矮了一辈？ 黄伟杰翻着眼皮子看了一眼程载明，懒得搭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货竟然像是牛皮糖一样呢，什么事都好奇？ “我说黄主任，你这就不对了，你要这样，等会儿我可给你使绊子，方乐那还真就是我的干儿子。” 程载明不乐意了，老子问了半天，你这什么意思？ 在程载明看来，黄伟杰这一大早的过来，肯定是有事相求，他和方乐那是什么交情？ 程叔叔那是白叫的吗？ “使绊子？” 黄伟杰都笑了：“借给你两个胆子。” 要是别的事，黄伟杰或许还真怕，可今天这事，他还真不怕。 哪怕程康诚在，难道还敢阻拦穆老板的事情？ 即便是孙清平孙老，地位高，影响力大，大家尊重归尊重，可要说在秦州省，穆老板那肯定是老大，孙老该给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嘿！” 程载明这心中就像是猫爪一样。 说着话，程载明跟着黄伟杰已经进了急诊科。 黄伟杰今天一大早那是省医院都没去，直接就来了西京医院请方乐，这会儿还不到早上八点，正是医生们上班的时候，科室患者也不算多，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护士服的护士们。 “程主任。” “程主任早！” 程载明那是急诊科的常客，不少人都认识，纷纷打着招呼，黄伟杰急诊科认识的人就不多了，又不是自家医院的，小医生还真没资格认识。 “程主任。” 何耀平刚刚忙完过来，就遇到了程载明。 “小何啊。” 程载明自来熟的问：“你们方医生来了没有？” “来了，我刚才看到了，和星星一块都在值班室呢。” 何耀平急忙道。 “行，你去忙吧。” 程载明也不给何耀平介绍黄伟杰，径自向值班室走去。 黄伟杰不说了拉倒，急诊科值班室他又不是不认识，到了值班室，到了方乐面前，他还就不信黄伟杰还不说。 值班室，这会儿医生不少，今天又是主任查房的日子，所有不忙的医生都在值班室候着，等着韩胜学。 韩胜学也已经来了，正在办公室。 程载明和黄伟杰进了值班室，值班室的医生们都急忙向程载明问好。 “程主任好。” 这个问好声就惊动了办公室内的韩胜学，韩胜学打开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老程你这一大早的，来我这儿遛弯？” 说着，韩胜学就看到了黄伟杰：“呀，这是什么风把黄主任吹来了？” “韩主任早。” 黄伟杰客气的和韩胜学打了声招呼：“我是来找方医生的。” 黄伟杰走进值班室的时候，方乐就看到了，也已经起身，黄伟杰和韩胜学说的时候，方乐也到了黄伟杰面前：“黄主任找我？” “方医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黄伟杰客气的道。 “行。” 方乐点了点头，心中还有点纳闷，难道是患者的情况？ 不应该呀。 哪怕是患者的情况，也不至于让黄伟杰一大早亲自过来吧，打个电话就行了。 省医院那边想要找急诊科的座机号码还是很容易的。 不管怎么说，方乐现在还只是新人医生，职称都没到手，值得人家一位科主任专门跑一趟。 虽然心中纳闷，方乐还是跟着黄伟杰出了值班室，走到不远处僻静的地方。 “神神秘秘的。” 程载明吐槽道。 这姓黄的还真是到了方乐面前也不说，还借一步说话？ “就是。” 韩胜学点着头，心中也相当纳闷。 另一边，黄伟杰低声把情况向方乐说了一遍：“昨天我没有明说，也是怕给方医生带来麻烦，现在患者的情况已经好转，温主任的意思是，希望方医生能亲自去给患者做个检查。” 温春霞是教育部门的，之前在外省，这一次也是跟着穆老板一块来了秦州省，主任是温春霞的职务。 至于是什么部门的主任，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穆老板的爱人，这就不是一般主任了。 “行，那我陪黄主任走一趟。” 方乐到了理解黄伟杰为什么要把他喊到一边了。 穆老板的女儿生病，无论是什么病，都不适宜闹的人尽皆知，哪怕不需要保密，下面的人也不能大嘴巴。 至于昨天黄伟杰请教，并没有提前知会自己，方乐也表示理解。 给大人物看病忌讳多，昨天黄伟杰没说，只是请教，其实是最正确的方式，也不用方乐担责任，而且事后黄伟杰也没有隐瞒情况。 这也算是人在家中坐，功劳从天降。 “太谢谢方医生了。” 黄伟杰在心中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方乐不能理解，觉的他抢了自己的功劳。 “应该是我谢谢黄主任才对。” 方乐笑着道：“黄主任稍等，我去给韩主任打个招呼。” 韩胜学和程载明两个人就站在值班室门口远远的看着，方乐走到近前，向韩胜学请假：“韩主任，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儿。” 韩胜学当下就乐了，回头对程载明道：“听听，我们方医生现在多牛气，有点事出去一会儿，什么事都不需要说。” “小方，你这就不对了。” 程载明道：“好歹要照顾一下韩主任的面子，最起码说一下什么事吧？” “也行。” 方乐点了点头：“韩主任，借一步说话。” 程载明：“......” 一时间，程载明差点气的吐血。 特么老子说了半天，是为了让你借一步说话的吗？ 黄伟杰不说，方乐也不说，现在可以给韩胜学说，也不给自己说。 “小方，我白疼你了。” 程主任相当幽怨。 “哈哈，好。” 韩胜学笑的相当开心：“老程，这是我们急诊科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说着，韩胜学向方乐面前走了两步，方乐凑在韩胜学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韩胜学脸色陡变。 “你小子.....” 穆老板？ 韩胜学都被吓到了。 韩胜学是知道昨天方乐上午去了省医院，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乐去了一趟省医院，竟然又..... 这小子不仅仅水平高，运气也好的吓人，什么事都能撞上。 “韩主任，那我先去了。” 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去吧，去吧，不要耽误。” 韩胜学急忙摆手。 给穆老板的女儿复诊，这是多大的荣幸啊，还能让穆老板久等了？ 看着方乐远去，韩胜学都羡慕的不行，穆老板，韩主任都没见过。 “不是，这小子.....” 程载明无语了，还真不告诉自己？ “韩主任，借一步说话？” 程载明笑着对韩胜学说道。 “不借。” 韩主任相当得意的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值班室：“人都到齐了没有，没到齐尽快通知，查房。” “特么！” 程载明气的牙根疼。 麻痹的，到了老子这儿就是不借？ 没一个好东西。 第三百六十三章 假热实寒 省医院，特需病房内。 穆老板坐在病床边上，正在给女儿喂饭。 今天一天没见，再看女儿，高烧退了，人也轻松了，看上去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爸爸，我要吃鸡腿！“ 穆倩倩一边喝着粥，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穆学辉。 “等会儿医生来了，做了检查，问过医生，要是可以吃，爸爸给你买。” 穆学辉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看着被病魔折腾了一个月的女儿，穆学辉心中最柔软的线也被碰触到了。 “爸爸，这医院的医生不行。” 穆倩倩刚有点好转，也有了点精神，不过对医院的医生还真没什么好感。 一个月了，她每天都吃药打针的，可一直不见好。 “今天是别的医生。” 温春霞在边上道：“你看，昨天才吃过药，今天就轻松了。” “我听说是西京医院的医生？”穆倩倩问。 “对，还是个很年轻的医生。”温春霞笑着道。 昨天黄伟杰提过方乐之后，方乐的信息很快就到了穆老板和温春霞的手中。 年龄、家庭、毕业学校，都干过什么，非常详细。 不了解不知道，了解之后，穆学辉和温春霞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二十二岁，今年才从省中医药学院毕业，孙清平的弟子，还精通外科，而且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虽然穆学辉和温春霞都不是学医的，可作为领导，他们很清楚方乐创出的新的肌腱缝合法意味着什么，仅仅这一点，方乐在秦州省医疗界的地位就不低了，可以说是秦州省医疗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有多年轻？” 穆倩倩好奇的问。 在她看来，哪怕是年轻，也应该四十多岁了吧，在医院，四十来岁的医生都算是年轻的，这一阵给她看病的医生，就没有五十岁以下的。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病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 温春霞说了一声，病房门被人推开，省医院的院长邓家石和中医科的科主任黄伟杰还有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个头高大，长相帅气的青年人一块走了进来。 方乐和黄伟杰几乎是刚到省医院，就遇上了邓家石，邓家石就在医院门口候着呢。 见到方乐的时候，邓家石是满脸堆笑，相当的客气。 “穆老板，温主任，这位就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 进了病房，邓家石就急忙给穆学辉和温春霞介绍方乐。 “穆老板，温主任。” 方乐客气的打着招呼。 “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温春霞上下打量了两眼方乐，眉眼带笑：“要不是邓院长介绍，我是真不敢认，虽然我已经知道小方你的年龄了。” 方乐的形象真的是太好了，高大、帅气，有气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病床上的穆倩倩也看着方乐，真的是好年轻的医生，真的是医生吗？ 不仅年轻，而且还这么帅，比那些明星还要帅呢。 方乐脸上带着礼貌式的微笑，没吭声。 “方乐。” 穆学辉站起身来，脸上的线条也难得的柔和了些许：“孙清平孙老的学生，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嗯。” 方乐点着头。 “了不起。” 穆学辉脸上有了笑容：“要不是昨天我听说，还真不知道咱们秦州省还有小方你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医界新秀，才二十岁出头，却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是啊。” 温春霞道：“如此年龄，却取得了那么了不起的成就，小方绝对是秦州省最有天赋的青年医生了，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好好培养，资源倾斜。” 边上邓家石听的是满脸羡慕。 这会儿说话的可不是别人，而是穆学辉和温春霞。 秦州省的大老板和老板夫人，这么两个人说什么好好培养，说什么资源倾斜，那可是真的能羡慕死很多人。 “穆老板和温主任过誉了。” 方乐谦虚的笑了笑：“我先给患者做检查吧。” “好，辛苦了。” 穆学辉点了点头，让开地方，方乐在病床边上坐下，一边拉过穆倩倩的胳膊诊脉，一边笑着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感觉轻松了好多，没有那么难受了，不过全身还是有点疼，特别是膝盖......” “什么样的疼痛？” “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有点酸。” 一边摸脉，方乐一边问着情况。 诊过脉，方乐又看了舌苔，这才站起身来：“昨天的方剂继续吃，再吃上两天，黄主任昨天开的方子还是没问题的。” 来的路上，黄伟杰就详细的给方乐说了他是如何治疗的，什么方剂，什么剂量，方乐都知道。 最初黄伟杰也只是诊断不明，或者说犹豫不决，昨天向方乐请教之后，黄伟杰已经明确了病因，开方也没什么误差，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剂药就让患者高热减退。 今天穆倩倩其实还有点低热，37.5°c，不过相比之前，情况好很多了。 一般来说，高热患者体温到了37.4°c以上，就会有明显的症状，比如燥热、难受、口渴。全身酸疼，精神不济等等，体温降下来之后，精神就会好一些，各种症状也会减轻。 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四五岁左右的孩子，这一点感受会更明显，孩子无精打采，一动不想动，体温绝对在38°c以上了，孩子如果体温稍退，马上就来了精神，要么要玩，要么要吃。 “两剂吃完，到时候再调理，黄主任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温春霞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方乐。 按说这种机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难得的，两剂药吃完，后续变方调理，肯定要复诊，要复诊，就会和他们接触，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穆学辉来秦州之前在别的省份也是二把手，别说家里有人生病，就是没有人生病，一些医生都想找借口给你做个检查什么的，像这一次这样的，那必然是天天上门。 可方乐这意思，今天复诊过后竟然推给黄伟杰了。 一时间温春霞都有点搞不明白方乐是真不知道呢，还是真不在乎。 “我才不要别人给我看。” 穆倩倩不乐意的道。 “你这孩子。” 温春霞嗔怒的瞪了一眼女儿，笑着对方乐道：“小方，一事不烦二主，后续调理也就麻烦你了。” “那行吧，等两剂药吃完，后天早上我再过来。” 方乐倒也没有扭捏。 “小方。” 穆学辉问方乐：“我有点不解，为什么之前这边治疗了一个月，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这一次也就吃了一剂药，效果就这么明显。” “这个。”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具体情况我也找黄主任了解过了，患者的情况就现代医学来说，属于亚急性病变性败血症。” “亚急性败血症又称为成人斯蒂尔病，是一种病因未明的以长时间间歇性发热，以过敏,皮疹,关节炎或关节痛,咽痛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病症。” “病因未明，也就是说现代医学并没有搞清楚这个病症的来龙去脉，只能参考患者的症状，结合败血症来进行治疗，往往在治疗的过程中都存在一定的不确定因素，抗生素和激素效果不佳的时候，就有点束手无策了。” 邓家石嘴巴微张，他没想到方乐对这个亚急性败血症也这么了解，中西医皆通，内外兼修？ “病因未明？” 温春霞道：“这个病因未明，确实是很有意思呀。” “那中医方面怎么判断的？”穆学辉又问。 “中医诊病，病因为本，症状为表，正气为本，邪气为表，急则治标，缓则治本。” 方乐缓缓道：“中医治疗的其实一直都不是病，而是通过调整人体正气的方法，达到抵抗和祛除外邪的目的，昨天我听黄主任说过情况，患者有关节疼痛，高热不退等症状，一般来说，如果是外热引起的关节疼痛，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更不会出现闭经，所以我猜测可能是郁热外露，寒湿潜伏，如果患者是雨后生病，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雨后湿邪侵袭，寒湿潜伏......” “寒湿潜伏为什么会导致高热不退，不应该是全身发冷吗？”温春霞问。 “人属于恒温，本身就有温度，如果体内寒湿潜伏，那么就会把热隔绝在外面，把热往外赶，热寒相对，热不能进，寒不能出，这就造成一种假热实寒的假象。” 方乐耐心的解释道：“一般来说，这种假热实寒的假象在临床上是很容易误导人的，如果辩证不清，就容易造成误判。” “原来是这样子。” 穆学辉虽然不懂医，却也听的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黄伟杰下的处方也没用，怪不得昨天黄伟杰进来之后询问是不是之前有过淋雨，原来原因在这儿。 “太了不起了，爸爸，我将来也要学医，报考中医学院。” 穆倩倩听的眼中神采奕奕，对于穆倩倩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不管听不听得懂，反正是不觉明厉。 第三百六十四章 韩主任，沉稳 “小方，这一次非常感谢你，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温春霞笑着对方乐说道。 穆老板身份敏感，有些话不适合说，但是温春霞作为女人，有些话就可以说。 边上穆学辉并没有吭声，也算是默认了温春霞的话。 不管怎么说，方乐也是治好了她女儿的病，哪怕是普通人，该有的感谢都是有的，更何况穆学辉夫妇。 “我没什么要求。” 方乐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职责，再说了，昨天黄主任和我交流的时候，我也并不知道患者是谁。” “无论知道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 温春霞笑着道：“虽然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但是做的好，该表扬还是要表扬的，对善的肯定，也就是对恶的制止，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能因为是本职工作，就对付出视而不见。” 方乐有点意外。 温春霞的这一番观点倒是和他的观点很相似呀。 “我个人还真没什么需求。” 方乐道：“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希望穆老板能多重视一下咱们省的医疗行业，随着医疗行业的不断发展，医院和医药都在寻求变革，特别是急诊领域，比重越来越大，这方面应该加以引导。” “好，我记下了。” 穆学辉看了一眼方乐，然后点了点头。 方乐还真没什么需求，虽然提了要求，却完全不是为了自己，这又让穆学辉对方乐的感官好了不少。 “那我就先走了，今天还是翘班过来的，科室那边还要工作呢，去晚了要挨骂。”方乐笑着道。 “行，那就不打扰方医生工作了。” 穆学辉难得的笑了笑。 方乐过来给他女儿复诊，穆学辉还就不信有人敢刁难，方乐这么说，也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和他穆学辉开玩笑，而且还是一位小年轻，这情况穆学辉已经有好久没有遇到过了。 方乐告辞，邓家石和黄伟杰也跟着一块出了病房。 等方乐三人走出病房，病房门关上，温春霞这才笑着对穆学辉说道：“倒是个有趣的小年轻。” “嗯。” 穆学辉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话。 病房外面，走出一段，黄伟杰也对方乐说道：“谢谢方医生了。” “黄主任客气了，真是我应该谢谢黄主任才对。” 不管怎么说，今天能认识穆学辉，对方乐来说也算是好事情。 倘若方乐只是打算好好的当一位医生，其实和穆学辉认识不认识的影响也不大，医生这个职业，如果不打算走管理层的话，临床方面是很有局限性的，哪怕是穆学辉，最多也只是让方乐在医院更受器重罢了。 可方乐现在在医院本就很受器重，所以穆学辉对方乐本人的帮助不大。 不过方乐还有别的布局，那么认识穆学辉就很有必要了，一位省部级大佬，能量那是非常大的，一些政策上的支持，有时候比钱要管用的多。 方乐走的是正途，所以心不虚。 “方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省医院？” 邓家石笑着邀请方乐：“我们省医院虽然不如西京医院，但是却有着其特殊性，对方医生以后很有帮助的。” “谢谢邓院长，我在西京医院挺好的。”方乐笑着婉拒。 对方乐来说，西京医院其实挺合适，不算国内最顶尖的医院，却也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该有的都有，发展前景有，局限性却不大，更何况方乐已经在西京医院打开了局面，韩胜学对方乐也很支持，没必要跳槽。 方乐现在需要的也只是一个能够任凭自己发挥的平台。 像邓家石说的特殊性，方乐并不需要。 邓家石也只是试探性的挽留一下，见到方乐没想法，也就不说了，毕竟西京医院确实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哪怕是邓家石，挖人也没太大底气。 “黄主任，陈总的那个亲戚，情况怎么样了？” 和邓家石客套了两句，方乐又询问黄伟杰。 “我昨晚的时候了解了一下情况，出汗已经减轻了。” 黄伟杰没想到方乐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陈志明的那个亲戚。 要知道，方乐刚刚才见过穆老板，这么年轻的小医生，见过穆老板，多少人都会激动的忘乎所以。 “既然来了，我顺便去看看情况。” “我陪方医生一块去吧。” 黄伟杰笑着道。 邓家石就没有陪着去了，黄伟杰和方乐两个人到了肝内科，还没进病房，就遇到了何医生。 “黄主任，方医生。” “患者怎么样了？” 黄伟杰点着头，直接问。 “今天早上出汗已经好转了，体温也降下来了，看情况，再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何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上前面带路。 进了病房，患者的情况确实比昨天好多了，昨天的时候，患者是大汗淋漓，今天出汗明显减少了，看到黄伟杰和方乐进来，患者还打着招呼：“黄主任，方医生。” 声音也比昨天大了不少。 “嗯，恢复的不错，原方再进，再吃上两天。” 方乐给患者做过检查，叮嘱了一番，然后一直被黄伟杰开车送回西京医院。 回到科室，值班室这会儿没什么人，大多数人都出去忙了，偌大的值班室也就两三个人正在写病历。 其中就有程云星。 方乐走到星星同学边上，星星同学正在整理那位原本要截肢的患者的病历。 “患者今天情况怎么样？” 方乐问程云星。 “今天新肌肉已经长出来了，创口也已经齐平，就是还不能用力，因为外皮还没有长好，容易出血。” 早上黄主任来的时候方乐还没来得及查房，所以今天早上患者的情况是程云星查看的。 “嗯，原方继续用，一个礼拜之后可以用老皮方。” 方乐交代道。 “嗯。”星星同学点了点头。 “除了写病历，没事的时候就在前面候着，来了患者之后参与治疗。” 方乐提醒道。 “人家都是西医。” 星星同学有点怨气：“你又整天不在。” “让你参与治疗，主要是锻炼自己，先学以致用，患者什么情况，什么症状，你有什么发现，这些东西都逐渐的结合起来，才能把你学到的东西逐渐用上。” 方乐没好气的道：“哪怕我不在，不还有中医科吗，适当的时候也要果断的去治疗，只要觉的自己没错，就可以去上手，真要有点小错，把你爸喊过来，还能出什么大乱子？” 医生，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最终还是要上手的，不参与治疗，自己琢磨，永远也成长不了。 哪怕是主任医师都不敢说自己不出错，更何况新人？ 星星同学的底子是不错，基础很扎实，不过性格方面有点过于谨慎了。 病历写的不错，病案也抄写的很好，只要方乐在边上，有时候星星同学分析的时候也都在点子上，唯独就是一个人不怎么敢上手。 “嗯。” 星星同学点了点头。 “医生要有菩萨心肠，但是关键的时候也要有雷霆手段，只要你有一颗医者之心，就能避免大多数的错误，就能做到不逞能，但是在治疗的时候，却不能瞻前顾后。” “嗯。” 星星同学再次点了点头。 “放心大胆的去治，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问。” 方乐伸手拍了拍星星同学的肩膀。 这孩子，都快被家里养废了。 星星同学虽然出身中医世家，可毕竟是独子，程载明和程康诚都有点太宠程云星，把程云星放出去历练的机会太少。 “当医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当一位好医生，更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话，方乐在程云星边上坐下道：“就说我用药，基本上用量大都会超出规格，算是很出格，很大胆的，可为什么我还是要用，那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当你多结合临床，多实践，把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结合到实际中，觉的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就不要犹豫，哪怕错了，也等于给自己长个记性。” 星星同学看着方乐。 “医生也是人，只要是人操作的，就有出错的概率，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医生治病救人？” 方乐再次拍了拍星星同学的肩膀：“好好想想吧。” “呀，方医生回来了？” 方乐正和程云星说着话，韩胜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方乐，韩胜学就笑着打趣。 “韩主任，沉稳。” 方乐提醒道。 自己这边正教育星星同学呢，韩主任这么轻佻的，气氛全没了。 韩胜学：“......” 玛德，见了一次穆老板，飘了？ “事情办好了？” 韩胜学问。 “过两天再过去复诊。” 方乐点了点头。 “你小子。” 韩胜学骂了一句。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韩主任想起，自己像方乐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追着学习呢，什么都还不懂，人家方乐，这就搭上穆老板的快车了。 “韩主任。” 韩胜学正说着话，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了，一位住院医急忙走过去接起电话，听了两句，然后对韩胜学说道：“韩主任，院办来电话，下午穆老板要来咱们医院视察工作，让各科室做好准备。” “？？？” 韩胜学嘴巴微张，吃惊的看向方乐。 “韩主任，沉稳，沉稳？”方乐再次提醒。 第三百六十五章 巧合吗？ 临近下午两点，西京医院门诊大楼门口，院长韩建功，副院长刘长胜和医院各科室主任，一大群人都站在烈阳下等候着，翘首以盼。 穆老板突然要来西京医院，还真让韩建功等人有些诧异。 穆老板上任也才两个月，初来乍到，应该是相当繁忙的，按说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才对，怎么冷不丁要来西京医院？ 不管是什么原因，大老板要来，得到消息之后，医院这边免不了鸡飞狗跳。 不过，大老板上任才两个月，却突然要来西京医院，还是让韩建功等人很高兴的，这也从某个方面说明，领导对自家医院很重视。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一辆黑色的奥迪驶进了医院，在一群人不远处停下，穆学辉从车上走了下来。 今天下午穆学辉可以说是轻装简行，只带了自己的秘书和司机，并没有其他人。 “穆老板！” 韩建功急忙带着人迎了上去。 “这么隆重？” 穆学辉看着一大群人：“我今天就是过来随便转一转，不需要这么隆重吧，要是影响了大家的工作，那我可就罪莫大焉了。” “没有，没有。” 韩建功急忙道：“大家听说穆老板要来，都很激动，想听听穆老板您的指点。” “指点我可不敢当。” 穆学辉一边走，一边道：“在医疗方面，我算是外行，还真没资格指点你们这些内行。“ “我来秦州省之前，就知道咱们西京医院，西京医院是咱们秦州省最好的医院，作出过很多突出的贡献，咱们秦州省的医疗核心在西京市，西京市的医疗核心则在咱们西京医院......” “穆老板放心，我们西京医院一定秉持一贯的方针，为全省医疗事业做好模范带头作用。” 韩建功急忙表态。 听穆老板这语气和态度，好像不是来找茬的，这就让韩建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方乐不怎么关注上面的消息，韩建功多少还是有所关注的，穆老板上任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作，韩胜学还真怕穆老板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西京医院。 西京医院因为其特殊性，隶属于第四军医大，却坐落在西京市，算是比较超然的，哪怕是秦州省卫生部门一般都不怎么插得上手。 可西京医院毕竟坐落在西京市，穆学辉这位秦州省的大老板，西京医院还是要重视的。 “穆老板，咱们去会议室，我召集医院的中层以上的医生，穆老板给大家开个会？” 韩建功试探着问，主要是搞不懂穆老板今天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用了，我就随便转一转，韩院长给我介绍一下咱们医院的情况就可以了。” 穆学辉笑着道。 “那就听穆老板的。” 韩建功急忙前面带路。 人群中，韩胜学走在后面，作为急诊科主任，韩胜学的地位还真不算太高，毕竟这会儿跟着的最差都是科主任，急诊科虽然不算是边缘科室，可这个时候，在医院占据的比重还真不大。 韩建功等人都迷糊着，韩胜学这会儿倒是有点明白了，穆学辉这完全是因为方乐而来呀。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上午方乐才去给穆学辉的女儿复诊，下午穆学辉就来了西京医院？ 西京医院挺大的，穆学辉一路上也不怎么停，在韩建功的带领下，一路参观，韩建功在边上给穆学辉介绍着。 参观完其他科室，最后才是急诊科，因为急诊科的特殊性，和其他门诊是分开的，虽然现在急诊科还是原本的门诊大楼，可也算是偏安一隅。 各医院的急诊科都是有着独立的挂号处，有着独立的药房，也算是独立的小王国了。 “现在急诊科每天的接诊量是多少？” 一边走进急诊科，穆学辉一边问。 “现在急诊科每天的接诊量是五百到上千人次。” 边上的韩胜学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的急诊科接诊量远没有以后那么庞大，平均能达到上万人次，不过五百到上千人次，对现在的急诊科来说也是相当大的接诊量了。 “能达到上千人次，这接诊量不小。” 穆学辉一边走一边道：“我自己是外行，不过有人给我说，未来急诊的地位会逐渐提高，咱们医院在急诊这一块还是要多多重视。” “是。” 韩建功急忙点头：“现在急诊领域的比重确实越来越重了，我们医院对急诊科这一块也非常重视，今年急诊科才开设手外领域，增加了床位和复健室。” “有人？” 跟在边上的韩胜学则心中一动。 这个有人，是什么人？ 不会是姓方吧？ “嗯。” 穆学辉点着头：“现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在加快现代化建设，随着城市建设步伐的加快以及经济方面的逐步提升，医院的接诊量也会与日俱增，急诊科作为医院的桥头堡更是重中之重。” 说着，穆学辉又道：“像沪上、广云等一些城市，现在都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急诊中心，咱们秦州省在这一块也不能落后，西京医院作为咱们秦州省医疗的领头羊，必须要在这一块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急诊中心？” 韩胜学的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了。 这可是他的梦想呀。 现在韩胜学几乎可以肯定，穆老板口中的有人，八成是姓方。 一路走来，穆老板在参观其他科室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发表过意见，可到了急诊科，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难道是巧合吗？ “老韩，可以呀。” 边上郑高峰轻轻的碰了一下韩胜学：“你这什么时候把工作做到了穆老板头上？” 这会儿不仅仅是郑高峰，边上好几位科主任都觉的这件事有点蹊跷。 好端端的穆老板过来转一圈，到了急诊科这边却显得相当重视，巧合吗？ 在急诊科，穆学辉也是转了一圈，并没有刻意找方乐，听韩建功介绍了一番，提了几点意见，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急诊科的时候，穆学辉特意叮嘱：“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沟通，西京医院虽然隶属于军医大，可既然在西京市，地方方面肯定也要给予帮助的。” “谢谢穆老板。” 韩建功点着头，心中则是相当懵逼，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三百六十六章 方附子再出手 “喵呜，喵呜！” 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还在值班室的方乐、程云星等好几个人都急匆匆出了值班室，前往急诊科急救通道。 “患者60岁，商县人，凌晨三点摔倒昏迷，在县医院抢救无效，紧急送来我们医院。” 患者被抬下急救车的同时，跟车医生也说着患者的情况。 “肺源性心脏病、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 听到跟车医生说出患者的情况，负责接车的医生都感觉到一阵棘手。 “诊见昏迷不醒，面如死灰，足冷，双膝肿胀......” 方乐一边跟着平车推着患者向抢救室而去，一边做着检查。 “二便失禁。” 说着方乐看了一下患者的裤裆，裤裆湿漉漉一片，还有着很明显的臭味。 “程云星。” 方乐喊了一声。 程云星急忙拿着文件夹开始记录：“破格救心汤，附子150克，干姜、炙甘草60克......” 来了急诊科这么长时间，方乐早已经用事实树立了自己的权威，这会儿哪怕边上杨晓辉也在场，可方乐发话，却没有人质疑方乐的决定。 “方乐。” 程云星写好方剂，然后让方乐确认了一遍。 “嗯，方剂无误，去找韩主任签字，然后抓药，让护士就在抢救室做好准备，武火急煎，随煎随灌。” 方乐看了一下，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向程云星交代道。 程云星拿着处方，急匆匆去找韩胜学。 韩胜学这会儿就在急诊科，一大群人正陪着穆学辉参观急诊科，听到急救车声，一群人也下意识向这边而来，程云星在半路上就遇到了韩胜学。 “韩主任。” 程云星把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附子150克？” 韩胜学看到处方，就是一阵头大。 方乐这小子，真是随时挑战人的神经。 时不时的给你来这么一出，是个人都受不了。 “患者什么情况？” 韩胜学问。 “肺源性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昏迷不醒。”程云星急忙说道。 “啧！” 韩胜学没敢耽误，提笔在处方上签了字：“去抓药吧。” “150克附子？” 边上穆学辉也吓了一跳。 “方乐在我们医院还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附子剂量最大的一次用到了200克。” 边上韩建功苦笑道：“这小子每次用药，剂量都是严重超标。” “这么大的剂量，不会出事吗？” 穆学辉问。 “患者是肺源性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可以说是非常棘手的情况，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这种情况，换了任何人来都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韩胜学道：“这种情况，我们当医生的也只能尽力抢救，全力以赴。” “是啊，这种情况，谁又敢保证。” 穆学辉虽然不是医生，可听病名也知道这种情况有多么棘手。 “我去看看会不会影响抢救？”穆学辉询问。 “方乐既然已经下了处方，应该是已经有了方案了，不会影响。”韩胜学道。 “那就去看看吧。” 穆学辉道：“我来秦州省之前，也遇到过一些厉害的中医，对附子这一味药还是知道一些的，150克的剂量，好像已经不是简单的超标了。” “方乐说，最初的时候，前人划了一个圈子，这个圈子是安全线，后人在实际的临床中为了安全，又在圈子里面划了一个圈子，一代一代又一代，导致圈子越来越小，大圈子里面有小圈子，小圈子里面又有更小的圈子，按照现在的药典治病，剂量基本上是不可能达标的。” 韩胜学解释道。 “圈子？” 穆学辉笑了笑：“这个说法倒也有趣，而且很形象。” 说话间，一群人就到了抢救室。 急诊科的抢救室是非常大的，抢救室是患者送来急诊科之后进行第一处理和抢救的地方，不同于手术室，一般抢救室甚至是允许患者家属在场的。 对于危重患者来说，只有先经过抢救，脱离生命危险，查明病因，才能进行后续治疗。 这会儿抢救室几乎没什么患者，也就刚刚送来的患者，杨晓辉和高大伟等好几个人都在场。 因为方乐在场，并且已经下了处方的缘故，其他人这会儿倒是没有插手。 看到抢救室突然进来一群人，抢救室内的众人都有点紧张了。 上午穆老板要来医院的事情每个科室都得到了消息，这会儿韩建功和刘长胜跟随，还有其他科室的主任，这种阵仗，那么被一群人拥簇在中间的中年人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穆老板。” 其他人都有点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倒是方乐却首先打了声招呼。 “我们又见面了。” 穆学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听说这边来了一位危重，还是方医生亲自处理，我过来看看，不碍事吧？” 穆老板和方乐的对话，瞬间又惊呆了一大群人。 听穆老板这口气，和方乐之前见过，而且还比较熟悉。 一时间抢救室的几位医生看着方乐的眼神都有点诧异了。 方乐明明只是农村出身，怎么认识这么多大佬。 “患者的情况现在已经明了了，就等用药，不碍事。” 说着话，已经有护士带着熬药的器具进来了，就在边上做好准备，程云星也急匆匆的带着抓好的药材走了进来。 进了抢救室，程云星就是一愣。 “别愣着了，药材给我。” 还是方乐喊了一声，程云星这才回过神来。 武火急煎，采用的是沸水，也就是已经烧开的水，然后大火煎熬。 武火急煎一般都是针对急危病症的。 本来就是沸水，加入药材之后，大火煎熬，很快就会再次沸腾，沸腾之后，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给患者灌服了。 “小方，如果我没有记错，附子一般大火煎煮一个小时之后毒性才会减弱，原本就是沸水，这会儿应该是毒性最重的时候吧？” 边上穆学辉不解的问道，穆老板竟然还懂一点。 “这会儿用的就是附子的大热大毒。” 方乐一边轻轻舀出汤药让边上的程云星和一位住院医撬开患者的牙关负责灌服，一边给穆学辉解释：“如果是健康人，如此毒性，自然是受不了，可患者现在奄奄一息，体内平衡早已经打破，病症缠身，这时候正需要附子的大热大毒，回阳救逆，才有可能挽回患者的生命。” “重病需用重药？” 穆学辉若有所思。 “正是。” 方乐点着头，一边适当的舀出汤药，一边给里面继续加水，等到煮沸，再次舀出汤药，然后继续加水，另一边程云星和两位住院医配合，持续给患者灌服。 足足两三个小时，边上一个水壶的开水都被方乐加完，患者的情况才开始好转。 边上所有人都能看到患者明显的改善。 之前患者面色灰白，这会儿面色已经转为萎黄，原本患者虽然昏迷，却头汗如油，其他人不太了解，中医科的科主任郑高峰则很清楚，头汗如油，正是阳气爆脱的迹象，患者的情况可以说已经生命垂危。 可这会儿患者的额头已经不再出汗。 方乐站在边上，呼喊了两句，患者虽然依旧神志不清，可方乐喊的时候患者却有睁眼的迹象，方乐喊一声，患者睁一下眼睛，然后又闭上。 然后方乐坐在边上仔细诊脉，摸了足足十分钟，这才起身：“原方附子剂量加到200克，继续服用，等到患者彻底清醒为止。” 其他人只看到方乐的平静，可穆学辉一直盯着方乐，却能看到方乐摸脉之后明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中医科的科主任郑高峰也注意到了方乐的如释重负。 超剂量使用附子，作为医生，承受的压力绝对是巨大的。 其他人或许只看到方乐的厉害，看到方乐的了不起，如此重症，在方乐的抢救下情况好转，可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能知道，方乐每一次抢救危重患者的时候，对自己来说都是重大的考验。 没有一点担当的医生，是很难有如此勇气的。 “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方乐为什么要亲自尝试附子了。” 郑高峰颇有感触的道：“如此大剂量的用药，想要奏效，医生必须要能驾驭的住药物，特别是附子这种大热大毒的药物，也只有自己亲自尝试，才能把握住分寸，知道该用多少剂量，剂量太轻，难以奏效，剂量过大，患者承受不住，其中分寸的把握是非常难的。” 郑高峰所说的剂量过轻，也绝对不是其他人所理解的过轻，就像这一次，方乐使用了150克，然后又叮嘱改成200，这就说明使用150克的时候方乐都是很谨慎的，可要是使用90克或者100克，对于其他人来说依旧是大剂量，然而对于患者来说，却不一定就能奏效。 不能奏效，依旧超标，医生的责任是相当大的。 现在大多数中医人不敢超剂量用药，这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又有几个人敢冒着自己承担责任的风险去为患者赌命？ “方乐亲自尝试过附子？” 穆学辉轻声问道。 “是，五十克附子，当时是当着全医院很多医生的面。”郑高峰苦笑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医生不容易 “回来了？” 穆学辉回到病房，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温春霞正照顾穆倩倩吃着晚饭。 “嗯。” 穆学辉点了点头：“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这一点我来秦州省之前就知道，医疗方面也是民生的重要组成部分，西京医院虽然是军方医院，可既然坐落在西京市，对全省整体的医疗水平带动还是很有好处的。” 秦州省属于西部省份，而且属于内陆城市，随着这几年全国经济发展，沿海城市和内陆城市的差距逐渐的开始扩大。 西部省份，内陆城市，招商引资方面具有天然的劣势，交通不便，发展具有局限性，很难吸引到知名企业，放眼全省秦州省无论是在经济还是医疗等方面都是相对落后的，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还属于军方医院，和地方关系不大，要是没有这两大医院支撑，秦州省的医疗还要更靠后一些。 这一次穆学辉前去西京医院也并非单纯的是因为方乐，而是正好方乐提起了，穆学辉就去参观一下，了解一下情况。 “那个方乐确实了不起。” 穆学辉道：“方乐创出的新的肌腱缝合法目前绝对是全国首屈一指，是相当先进的缝合手法。” “中医方面，更是有国手之姿啊。” 穆学辉感慨不已。 作为部级高官，穆学辉是认识一些国手名家的，甚至还和一些国手名家打过交道。 来秦州省之前，穆学辉也和类似于孙清平一样的国手名家有过交流，也见识过一些知名老中医的手段。 今天在西京医院见识到方乐的抢救，更是让穆学辉开了眼界，方乐年纪轻轻，在水平和气度上甚至可以和薛曙阳薛老比拟了。 穆学辉之前在燕京的时候是见过薛曙阳的，薛曙阳薛老用方也就像方乐这样。 “哦？” 温春霞有点惊讶：“方乐能让你如此赞誉？” 作为夫妻，温春霞是很清楚穆学辉的性格的，穆学辉性格要强，不苟言笑，像这一次自己的女儿在省医院住院一月毫无起色穆学辉却没有迁怒任何人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出来？ 没想到穆学辉去了一趟西京医院，回来之后却对方乐如此赞扬。 国手之资！ 这评价可太高了，方乐毕竟才二十岁出头。 这个时候国家还没有国医大师的荣誉称号，能被称之为国手，那可是相当了不起，可以说是最高评价了。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国手这个称号的含金量要比国医大师的含金量还要高。 国医大师，毕竟只是一个头衔，只要是评选出来的，就有名额限制，可国手，那是对技艺达到某种程度的一种认可。 放眼全国，能被人称之为杏林大国手的人绝对不超过一双手。 “你是不是觉的我的话有点过誉了？” 穆学辉在病床边上坐下，缓缓道：“今天我在西京医院，遇到方乐抢救一位患者，肺源性心脏病、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150克附子，武火急煎......” “最主要的是。” 穆学辉接过温春霞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最主要的是，方乐竟然亲自尝试附子，当着西京医院诸多医生的面，为的就是告诉所有中医人，附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年纪轻轻，以身作则，这样的人，我的评价还真不算过誉。” “还有这样的事情？” 文春霞惊讶道：“我是看出方乐不简单，年纪轻轻品性不错，却没想到如此了得。” “真不敢相信，只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穆学辉笑道：“那小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年轻的躯壳中有着沉稳的灵魂一样。” 温春霞道：“年纪轻轻，不骄不躁，性格沉稳。” 说着，温春霞对穆学辉说道：“老穆，你过几天下基层考察，要不带上方乐吧，小伙子年纪轻轻，性格不错，而且水平高，有他跟着，我也放心。” ...... 晚上方乐值班，程云星在抢救室那边照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患者醒来了，虽然气息微弱，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几乎都听不见，可确实醒了，而且四肢也有了温度，能吃流食，腿部肿胀也已经消退。 方乐改了处方，附子减到150克，加了其他药材，每天一剂，一日三次，继续服用。 “累了吧？” 程云星晚上几乎是一夜没睡。 “还好。” 星星同学虽然一晚上没睡，可这会儿精神头还不错，还有心请教：“你用的还是破格救心汤？” “对，还是破格救心汤。” 方乐点头道：“这个方剂回阳救逆颇有奇效，最难的就是剂量的掌控，用药的时候剂量一定要把控好，剂量不足，一剂不能奏效，就会错失良机。” “嗯。” 星星同学点着头。 跟了方乐这么久，程云星虽然有时候抱怨，有时候和方乐开玩笑，可他是真的很钦佩方乐的，在关键时候，方乐几乎是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一心救人。 昨天下午患者送到医院的时候，程云星是跟着方乐一块的，当时跟车医生说患者情况的时候，程云星注意到了，哪怕是杨晓辉当时都觉的有点棘手。 程云星虽然和方乐是同学，目前还是规培医，可程云星毕竟有一位当副主任的老爸，以患者当时的情况，要是方乐不出声，或者说也退缩了，极有可能没有人敢接手。 命悬一线，生命垂危，当时那种情况，患者能救回来的可能性真的太小了，任何人出手都是赌概率。 “昨天一晚上，有什么感想？”方乐笑着问。 “当医生不容易。”星星同学言简意赅。 “是啊，当医生不容易，当好医生就更不容易了。” 方乐颇有感触的点头。 “什么容易不容易？” 程载明推门走了进来。 昨天下午穆老板来的时候，程载明可没资格跟着，不过穆老板走后，程载明又被郑高峰一顿好骂。 “爸。” 星星同学急忙起身打招呼。 “一晚上没睡？” 程载明看着程云星眼眶中的红血丝。 “嗯，不过不累。” 星星同学看着边上的患者，心中也禁不住欣慰，虽然一夜没睡，可患者总算是转危为安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约定 “不错，跟着方乐好好学。” 程载明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这一段时间，程载明明显能感受到儿子的变化。 不是说水平提高有多少，而是这孩子有责任心了，慢慢的变的成熟了。 程云星话不算多，性格也算沉稳，可之前还真没多少担当，属于那种家里安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敢叛逆，比较听话，报考医学院，当医生，或许都不是程云星心中想要的。 就像是那种富二代，家里纵然有着亿万家产，就是不乐意继承，还很是不乐意的高声喊：“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星星同学虽然不是富二代，可算是医三代，有时候耳目渲染，可能会让孩子对某个事情感兴趣，可有时候耳目渲染，却有可能让孩子讨厌某些东西，医生的孩子不乐意当医生，警察的孩子不乐意当警察的事情非常常见。 而跟了方乐这么长时间，程云星最大的变化就是，开始逐渐的认真对待这个职业了。 “昨天黄伟杰找你，不会就是去见穆老板吧？” 说过程云星，程载明这才没好气的问方乐。 “啊。” 方乐点了点头。 “还借一步说话？”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你小子也不是个东西。” “听说程主任对人说我是您干儿子？”方乐笑着问。 “......” 程载明愣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了，我这么说占你便宜了？” “没有，没有。” 方乐笑着摇了摇头。 这事吧，就不和程主任计较了。 真要从孙清平那儿论，他和程载明可是平辈，星星同学还真要叫他叔叔，不过程康诚和孙清平毕竟没有师兄弟名分，就让程主任占个便宜吧。 反正星星同学都要吃橘子，咱们各论各的。 “昨天的情况我听说了，不过下次遇到了，还是要慎重。” 程载明语重心长的叮嘱：“咱们当医生的，哪怕救活再多的患者，那也没有功劳可言，可要是医坏一位患者，就是要承担责任的。” “程主任您还是去上班吧。” 方乐开始赶人了。 自己这边刚刚语重心长的才给星星同学说了一大堆，程主任这就过来拆台了？ 怪不得儿子没胆魄。 “我这是为你好，狗咬吕洞宾。” 程载明没好气的道。 “这个时候可以考虑责任，也可以考虑下次，可等下次再遇到患者，你的心中就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了，救人大于一切。” 方乐笑着道：“真要是因为没救活，受点处分亦或者受点惩罚，我的心中是坦然的，可要是因为见死不救或者因为瞻前顾后而错失良机，以后我就没法行医了。” “底线是不能打破的，底线一旦打破，就会无下限。” 这些话都是方乐重生前父亲告诉他的，方乐也一直铭记于心，决定当医生的那一刻起，方乐就把这些话刻在了心中。 真要是怕责任，瞻前顾后，作为重生者，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医生。 程载明盯着方乐，足足盯了方乐三分钟，这才长叹一口气：“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比我还活的敞亮。” “跟着方乐好好学。” 程载明再次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然后转身出去了。 星星同学嘴巴微张。 这真是亲爸？ 该不会是交话费送的吧，这年头话费是挺贵的。 ...... 方乐再一次给穆倩倩复诊，就已经不再是省医院的病房了，而是在穆学辉的家里。 穆倩倩服药之后第二天就烧退，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就出院回家了。 这一阵女儿生病住院，穆学辉和温春霞两个人也被折腾的不轻，能出院，自然是家里最舒服。 方乐开着车到了省1委大院门口，刚被保安拦住，门卫室，一位三十来岁穿着西装的青年就和门卫一块走了出来。 “是方乐方医生吧？” 青年客气的询问。 “是我。” 方乐看了看对方：“车子不能随便进是吧？” “没事，可以进。” 青年笑着道：“我叫任绍军，是穆老板的秘书，特意在这儿候着方医生呢。” “原来是任主任。” 方乐急忙和对方打着招呼，穆老板的秘书，一般都在办公室挂主任职务，这个作为官二代的方乐还是知道的。 “方医生前面走吧，我后面跟着，那边一号楼。” 任绍军笑着对方乐说道：“等会儿我给方医生弄个通行证，以后就随便进出。” “谢谢任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开着车进了院子，有着任绍军在边上，门卫几乎都说不上话。 车子到了一号楼边上停稳，任绍军已经跟着过来了。 “早就听说方医生了，没想到方医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任主任客气了。” “方医生这就见外了，要是不介意，称呼我一声任大哥就行。” “任大哥。” 方乐无奈的喊了一声。 毕竟是大咪咪，不对，是大秘，人家折节下交，方乐总不好不给面子。 穆老板的秘书，哪怕是弱势一点的副手也要客气几分的。 这会儿正是早上，穆学辉并不在家中，家里只有温春霞，任绍军也就负责把方乐带到了家里，然后就告辞了。 “小方，吃过饭了吗？” 温春霞热情的招呼。 “吃过了，谢谢温主任。” 方乐客气的道。 “还这么见外的，叫什么温主任，要是不介意，叫一声温阿姨，我应该和母亲年龄差不多吧？” 温春霞笑着道。 “是，差不多，我母亲能稍微大几岁。” 方乐笑着道，心中则想着，刚才任秘书的要是不介意，是不是跟着温春霞学的？ 穆倩倩已经明显好多了，就在沙发上坐着，见到方乐，小姑娘明显也很开心。 “方乐哥哥。” 啧，也是不见外呀。 “倩倩这两天好多了。” 温春霞给方乐泡了杯茶，道：“在省医院那边，一个月时间，毫无起色，这用了你开的方子才几天，就出院了，比起来那边真是一群庸医。” “温阿姨，方子还真不是我开的。” 方乐急忙道。 这话不敢接呀，虽然说没外人，可要是传出去，他还不得被省医院那边的一大群医生吃了？ “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温春霞道：“那天老穆回来可是对我说了，你的水平相当高，有国手之资，你穆叔叔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 啧，这就穆叔叔了。 不过能被穆学辉夸奖，方乐还是很开心的。 温春霞对方乐的感谢那是发自内心的。 特别是穆倩倩好转的这么快，更让温春霞对方乐好感倍增。 很多时候，好坏其实都是比较出来的，要是没有穆倩倩在省医院的一个月治疗，哪怕方乐一剂药治好了穆倩倩，也绝对不足以让温春霞如此感谢。 可有了那边一个月的治疗和煎熬，看着女儿受罪，自己也折腾，足足一月，然后现在却两三天好转出院，这个落差，那是非常大的。 而且方乐的颜值又高，又讨喜。 “在某些病症上，现代医学还是有局限性的，而且眼下国内的医疗水平确实还不算太好。” 方乐实事求是的说着。 西医有西医的优势，中医有中医的特色，特别是面对一些诊断不明，病因不明的病症，亦或者在常规抗生素无效的时候，西医的局限性就更明显了。 方乐并非新人，所以也很客观，这一次穆倩倩在省医院那边一个月毫无起色，还真不能说医生不尽力，穆老板的女儿，就是借给省医院那边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不尽力。 有时候真的是水平有限，不是人的问题，这个方乐还是要替省医院的医生们说说话的。 “没想到小方你倒是个公正的人。” 温春霞笑道。 方乐笑了笑，然后给穆倩倩做检查。 “从脉象上看，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开个方子，吃上三剂，把最后的寒邪祛除干净。” 说着方乐看着沙发上的零食：“零食的话，还是要少吃一点，病了这么久，应该是没怎么好好吃过饭，零食吃的太多，比较损伤脾胃。” 穆倩倩急忙放下手中的零食。 温春霞看到这一幕都禁不住笑了：“这丫头，被老穆宠坏了，谁的话都不听，我说不让吃吧，还和我急。” “妈！” 穆倩倩瞪了一眼温春霞，真是的，什么话都说，自己的糗事都被方乐哥哥知道了。 开过方，方乐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辞。 温春霞一直送着方乐到了门口。 “方乐哥哥，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穆倩倩坐在沙发上喊。 “我是医生，平常可是很忙的。”方乐笑着道。 “那我去你们医院玩。” 穆倩倩道：“我将来也要当医生，方乐哥哥你能不能教我？” “医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方乐难得郑重了些许：“你现在还小，好好上学，如果到时候你真的决定了，想好了要当医生，我可以教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算是个约定。”穆倩倩道。 “好，算是个约定。”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温春霞笑着在边上看着，倒也没说什么。 对于穆倩倩对方乐的态度，温春霞倒是没有多想，穆倩倩现在还才上高一，和方乐年龄差距大着呢，小孩子懂个什么？ 至于说再过几年，到时候再看呗。 第三百六十九章 瞧不起谁呢？ 方乐回到科室的时候，就发现科室的气氛有点不对。 医生护士们好像都凑在一间检查室附近，没有凑上前的也都有点心不在焉，盯着检查室方向。 “方医生！” 何耀平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里面有什么大人物？” 方乐问何耀平。 “来了一位明星，韩主任说您回来了让您马上过去呢。” “明星？” 方乐说着已经走到了检查室门口，然后推门而入。 检查室里面，一位二十来岁，长相帅气的奶油小生正坐在诊室里面，这儿要着重说明的是，只是奶油小生，绝对不是什么小鲜肉，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奶油小生边上还站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会儿董文学和韩胜学都在，董文学正在给奶油小生做检查。 看到有人推门而入，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小方。” 韩胜学急忙招呼了一声，然后给奶油小生介绍：“这位就是方乐方医生。” 听到韩胜学的介绍，奶油小生有点诧异的看向方乐：“方医生如此年轻？” 好吧，每次和人初次见面，诸如此类的质疑，方乐已经习以为常了。 “来了我们西京医院，难道我们还能找一位假的方医生？”董文学笑着道。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惊讶方医生的年轻。” 奶油小生同时打量着方乐，玛德，竟然比他还帅气，幸好这家伙当了医生，要不然，娱乐圈可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这年头，影视圈还真不怎么好混，现在正是香江娱乐圈最火爆的时候，即便如此，一些当红明星想要出头也是不那么容易的，内地的明星出头就更难了。 这个时候，明星想要火，还必须是全能的，既要会演戏，还要会唱歌，多才多艺，要不然是很容易凉凉的。 方乐倒是没有再注意奶油小生的脸，而是看向奶油小生的手指。 这会儿董文学正在给对方做检查，中指几乎已经被压变形了，不过奶油小生倒是面色如常，竟然还能淡定的和方乐说笑。 就冲这一点，绝对比后世的小鲜肉强多了，受个伤一群大男人抱在一起哭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截肢，结果医生一看，再来晚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眼前这位，要是遇到水平差一点的医生，搞不好还真要截肢。 “挤压伤，伤了骨骼，要做塑形。” 董文学对方乐说道。 “嗯，那就准备手术吧。” 方乐点了点头，倒是没多说，患者既然都上门了，作为医生，自然是尽力治疗。 “方医生，我这手指恢复之后大概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奶油小生问道。 “拍片了吗？” 方乐问。 “拍了！” 董文学把片子递给方乐，方乐看了一下，然后又详细的做了检查。 “如果手术顺利，主要还要看后续复健，复健情况好，应该能恢复六七成的功能。” 奶油小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来之前他也去过其他医院，见过其他医生，大多数医生都表示，会尽量让外观看起来好一点，手功能的话就看运气了，能恢复到原本的三四成算是很好的情况，方乐这边却说六七成，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那就麻烦方医生了。” 小生非常客气。 “不用客气。” 方乐也客气的点了点头：“那就准备手术吧。” “小黄那边在忙着吗？”方乐又问何耀平。 “黄医生还正在做手术，应该还有四十分钟结束。”这个何耀平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还有空着的手术室吗？” 方乐又问。 “有的。”何耀平点头。 “那董主任和我一起，何医生打下手？”方乐询问董文学。 “好。”董文学点着头，边上何耀平则差点激动的哭了。 多么不容易啊。 陈继东还没被开除的时候，何耀平就整天讨好方乐，然后陈继东都受不了了，何耀平却依旧很客气，依旧整天讨好方乐，这总算是遇到机会了。 “小方！” 走出检查室，方乐就被韩胜学喊住了。 “韩主任有什么交代？”方乐客气的询问。 “这一台手术一定要好好做。”韩胜学叮嘱道。 “......” 方乐诧异的看向韩胜学。 “对方是明星，影响力不小，倘若这一台手术做的好，对你的宣传会很有帮助的，名人效应。”韩胜学提醒道。 同样是给人治病给人做手术，给普通人做手术和给名人或者给大人物做手术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给名人做手术，才能带来名气，再有助于宣传，这年头，明星效应是非常强的。 “我给每一位患者做手术，都在好好做。”方乐缓缓道。 韩胜学：“......” 特么的，要不是真的可能打不过这小子，韩主任真想揪着方乐的衣领拉着方乐到边上空着的检查室狠狠揍一顿。 老子是这意思吗？ 整个科室，也就这小子敢这么和他韩胜学说话。 “老子真的很有必要去神内做个检查，迟早要被你气的脑溢血。”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做检查还用去神内吗？” 方乐惊讶的道：“你这是瞧不起谁？” “滚。” 韩主任当下就握了一把草。 特么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说个话？ 边上何耀平强行憋着笑，心中却羡慕的不得了。 有本事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放眼整个科室，谁见了韩主任不是战战兢兢，说话带着几分小心的，也就方乐，能把韩主任气的欲仙欲死。 说实话，方乐没有来科室之前，何耀平都没怎么见过韩胜学这样的状态。 一直都是不苟言笑，沉稳严肃，现在，人设崩了。 “韩主任，改天我给您做个检查，调理一下身体。” 看着韩胜学已经走远，方乐还笑着在后面喊。 “你再比比，信不信老子豁出去这个科主任不当，也要.......” 韩主任也要了好半天，突然发现哪怕他豁出去这个科主任不当，好像也不能把方乐怎么样。 赶出去？ 这会儿他要是把方乐赶出去，转眼间方乐不知道就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而他韩胜学还会成为别人嘲讽的对象。 玛德，这科主任没法当了。 第三百七十章 人为刀俎 “刚才那位方医生不认识我吗？” 检查室，奶油小生问着自己的经纪人。 “好像是不认识。” 经纪人不太确定的回答。 这会儿经纪人其实还有点恍惚，那么帅气的医生？ 长的那么帅气，当什么医生，当明星不好吗？ “看来应该确实不认识。” 奶油小生点着头。 刚才其他人见到他多少都是有点激动的，可那位方医生却好像很平静的样子。 长的比自己帅，就可以不知道自己吗？ “刘嘉明！” 检查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位女护士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这是术前注意事项，还有责任协议书，都看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要是没什么意见，签个字，然后准备手术。” 护士穿着淡蓝色的工作服，头上还戴着淡蓝色的帽子，面庞清秀，面无表情。 “好。” 刘嘉明伸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协议书，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护士，发现护士同志的表情同样没什么波澜。 “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江雪问道。 “没有，没有。” 刘嘉明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了两眼协议书，又看了一眼护士。 “你真不认识我？”刘嘉明终于忍不住了。 自己好歹也算是内地当红明星，一位美女护士，见了他如此淡定，真的有点伤自尊。 “你不是叫刘嘉明吗？” 江雪又看了一下患者的姓名，确认道。 “对，我是叫刘嘉明。” 刘嘉明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仔细看协议吧。” 江雪语气客气，不过依旧面无表情。 最近一段时间，方医生去手术室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让江雪有点不开心。 虽然方医生已经结婚了，可每天能面对方医生那么帅气的面庞，也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今天难得遇到方医生的手术，江雪自然希望患者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可是方医生的御用器械护士呢，像黄晓龙，江雪都是看心情的。 “好吧。” 刘嘉明再次低头看协议书。 看过协议书，签字之后，刘嘉明就跟随江雪到了手术区，进入手术间，准备做手术。 手术室里面，方乐已经换了衣服，边上董文学和何耀平两个人也都做好了准备。 第一次跟着方乐做手术，何耀平有点小激动。 这一段时间，科室青年医生里面最为嘚瑟的那就是黄晓龙和李希文了。 两个人跟着方乐学习不说，方乐还是倾囊相授，才短短的几个月，两个人就能够独立主刀，而且还是fa g法肌腱缝合。 如此手术在急诊科可不算是小手术了，哪怕之前也有上过手术的年轻医生都激动不已。 在各大医院，年轻医生想要主刀，不跟在上级医生屁股后面大半年甚至更久，几乎是争取不到独立主刀的机会的。 教会学生，饿死师父，这句话在各行各业都是有用的，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很多人都是只会那么一两手绝活，就靠着那一两手绝活在医院立足，怎么可能轻易传授与人？ 且不说饿死不饿死师父，大多数人，其实都有一种很特殊的心理，我自己当初学什么的时候那么辛苦，那么难，凭什么到了你这儿就轻轻松松的。 医生这个职业基本上都是熬出来的，自己熬啊熬的，好不容易熬出头，自然要抖一下威风，享受一下属于上级医生的待遇，刁难一下学生，要不然，这些年岂不是熬的一点乐趣都没有？ “准备手术。” 方乐没有理会何耀平的激动，说着走向手术台：“今天我亲自来清创。” 虽然方乐给韩胜学说了，他对待每一台手术都很认真，可就在实际的手术中，患者和患者之间还真是有着些许的区别对待的，这一点哪怕是方乐也不能否认。 这个区别对待不是说方乐个人如何，而是任何的医生都是要带学生的，这一点在任何时候任何国家任何一家医院都是不能避免的。 培养新人是传承，是为了后继有人，所以在实际的操作中，不可能完全不让新人练手，不可能来了每一位患者主刀医生都亲自操刀，不给新人医生一丁点的空间。 而资深医生和新人医生的水平差距则是很明显的。 在平常的手术中，方乐也都会根据患者的职业、家境来决定具体的操作，比如是让黄晓龙主刀还是把某个部分让给李希文或者黄晓龙。 如果患者是做精细工作的，对手指头的要求非常高，清创方面方乐都会亲自来，从头包办到尾，如果患者的家境不错，对手指头的要求并不算高，只需要恢复的好看一些，能恢复部分功能，那么方乐就会把部分步骤让出去。 在实际的临床中，能做到方乐这样因人而异，根据患者的具体需求区别对待，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情况了，想要完全做到公平，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方医生。” 手术台上刘嘉明突然道了一声谢，吓了方乐一跳。 边上的麻醉师急忙道：“方医生，患者坚持要局麻，我正要说。” 说着麻醉师洪元真还瞪了一眼刘嘉明，他这还没汇报呢，刘嘉明这冷不丁一声，这不是让他挨骂吗？ 洪元真作为麻醉师，已经参与了方乐上百台手术的麻醉了，自然很清楚方乐的水平，方乐如此年龄，就有如此水平，以后必然是手术室的常客，大佬，得罪大佬，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而且作为常年呆在手术室，换内裤都没有多少时间的麻醉师来说，什么明星之类的，那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又没有智能手机，麻醉师在手术室刷剧和刷小视频的机会都没有，除了看电视，压根也没有别的渠道知道谁是明星。 “嗯，不碍事，单指，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方乐倒是没有介意，选择什么样的麻醉方式自然是首先根据患者的情况来决定，在没有具体要求的时候当然是以患者的个人诉求为主，既然患者要局麻，那就局麻呗。 不过患者如果没有诉求的情况下，医生为了麻烦，大都还是采用全麻的。 手外手术是精细手术，却又不是那么要命的手术，患者压力一般不大，医生压力也不大，局麻的患者，有时候还在边上和你聊个天什么的，有的医生喜欢这调调，有的医生则不喜欢。 直接麻翻，做手术的时候也没有人在边上叽叽喳喳，耳根最起码清静。 “方医生，半个小时？” 刘嘉明有点惊讶：“我听说单指的话，基本上都要一个小时的。” “我们方医生做单指，基本上都在半小时左右，你这一次要塑形，能稍微麻烦一点，不过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何耀平及时的出声，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差距这么大的吗？” 刘嘉明是外行，不怎么懂，他只是找过不止一位医生，有着对比而已。 别的医生都需要一个小时，方乐则需要半个小时，差距这么大？ “方医生，咱能做慢还是尽量做慢一点，我不着急。” 刘嘉明提醒道。 在刘嘉明看来，做慢一点，肯定更认真一点出错的概率更小一些，自己肯定能恢复的更好一些。 “你要是再出声，我就让麻醉师选择全麻。” 方乐回应道。 “我......” 刘嘉明张了张嘴，然后果断的选择了闭嘴，躺在手术台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要识趣一些的。 看着边上面无表情的麻醉师，还有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器械护士，以及对自己毫无尊重的方乐，一时间刘嘉明有点后悔。 早知道选择全麻了，眼一闭，一睁，手术就结束了。 （周一，求票，这周争取三更爆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人一军 刘嘉明的手术做的相当顺利，手外手术对方乐来说真的算是小儿科了，单指，方乐足足做了四十分钟，确实算是比较慢了。 医生在某个领域的深度是相当重要的，可如果当某个领域的深度到了一定层次还能适当的把宽度拓宽的话，那么绝对是非常舒爽的事情。 长固而好，可要是又粗又长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好，而是极好，如此舒爽，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感受的到。 而对于天才来说，就是很容易做到又粗又长的，深度足够，宽度也肯定要比其他人宽一些，能带来更为紧致的体验。 有个词叫天赋异禀，方乐觉的这个词就是给他发明的。 没办法，生来就帅，而且还很有天分，学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这种东西除了用天赋异禀来解释，好像也再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了。 就像是今天刘嘉明的这一台手术，不仅仅要做肌腱修复，更要做塑形，牵扯到的东西就相对来说比较多，这一台手术如果让黄晓明或者李希文来做，肯定是做不好的。 “方医生的水平真是越发精湛了。” 边上董文学一边观赏着，一边发自内心的赞叹。 “是啊，特别是方医生的缝合水平，绝对是首屈一指，就是专门做整形的医生，缝合水平也达不到方医生这样的。” 何耀平紧跟着捧哏：“现在都几乎看不出之前的手指变形的那么厉害，恢复好之后，如果不凑近了看，几乎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 “刘嘉明也算是运气了。” 习惯了做全麻患者的手术，这么会儿刘嘉明没吭声，董文学都有点忘记了刘嘉明其实是局麻，说的时候都忘记了刘嘉明其实是能听到的。 “是啊，要不是遇到方医生，这根手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真不好说。”何耀平表示同意。 躺在手术台上，只是被帘子格挡起来的刘嘉明听着几个人说话，有心插嘴吧，又怕打扰方乐，有心不吭声吧，这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怎么越听越觉的边上的不是医生，而是说相声的。 “行。” 方乐也满意的端详着。 刘嘉明这手指头，又细又长的，本就是相当好看，遇到好看的东西，哪怕是医生，也都会下意识的刻意追求完美。 这就像是医生做外创伤缝合一样，要是遇到的是又丑又老的男人，缝合的时候可能都不会太上心，反正都那么丑了，缝合的再丑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可要是貌美如花的大美女，任何医生做缝合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争取缝合的好一点，再好一点，就好像自己如果做得不好，留了比较明显的疤痕，都是对美的亵渎。 “起来了。” 方乐等人下了手术台，护士拉开帘子，招呼刘嘉明。 要是全麻，手术结束，患者基本上还不会醒，都是用平车推送出手术室，可局麻的话，患者是可以自己下床的。 “这么快？” 刘嘉明有点恍惚，还真的这么快？ 不是说最好慢一点，再慢一点的吗，这么快，体验感会很差的。 方乐做过手术，就去了隔壁，隔壁黄晓龙的手术也到了收尾阶段。 “方医生！” 正在参与手术的马亮亮和郭军都急忙问好，黄晓龙专心致志，倒是没有敢分心。 方乐也不吭声，就站在边上看着，黄晓龙就更用心了。 七八分钟之后，黄晓龙终于忙完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医生！” “嗯，做的不错。” 方乐适时的给予表扬，适当的表扬是有助于孩子进步的。 “都是方医生教的好。” 黄晓龙急忙道。 说着，黄晓龙就急忙觍着脸：“方医生，听说来了一位明星，我可以给您打下手吗？” “手术都做完了。” 边上和方乐一块过来的何耀平笑着说道。 “做完了？” 黄晓龙一愣。 那会儿他在手术室是接到电话的，何耀平打电话询问手术还需要多长时间。 当时黄晓龙说的是四十分钟，不过黄晓龙明显有点高估自己了，结果用了五十来分钟，然后方医生这就做完了？ “方医生还是如此之快。” 黄晓龙禁不住感慨。 方乐看向黄晓龙：“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会说话吗？ 男人，怎么能和快这个词搭配在一起？ 这是对他的侮辱。 “小伙子，你前途没有了。” 方乐语重心长。 黄晓龙的脑壳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听到方乐说前途，黄晓龙才猛然醒悟。 “方医生的效率还是如此的高。” “下次用词谨慎一点。” 方乐表示不满。 “绝对没有下次了。” 黄晓龙难得高情商，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如此错误出现一次那都是罪大恶极了。 只不过？ 方医生如此介意，难道？ 不能想，绝对不能想，这种问题想一想都是罪过，万一方医生会读心术呢？ 什么？ 你说不可能？ 对于一位二十来岁就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的天才来说，哪怕会生孩子，那都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读心术很离谱吗？ “还需要在技艺方面多下功夫，屈肌腱缝合也只是手外科里面的一个因素而已。” 方乐略作评价，然后转身出了手术室。 自从方乐彻底在手外科方面放手之后，黄晓龙就常驻手术室了，基本上不操心外面的事情，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这对一位外科医生来说，真的是相当幸福的事情了。 从手术室出来，方乐回到值班室，就被韩胜学喊进了办公室，这让方医生一度怀疑韩主任整天都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作为急诊科的科主任，真的有点过于无聊，真的没事做吗？ 这也就是方医生不是院长，要不然肯定要给韩主任加加担子，如此清闲，配得上工资吗？ 进了办公室，然后韩主任就很是高兴的告诉方医生，医院要给他加担子了。 “刚才你忙着手术，有件事没来得及给你说，早上医院开了一个会，韩院长表示，咱们急诊科要扩大。” “恭喜韩主任，即将成为大科室的科主任。”方乐及时的表示了对韩主任的恭喜。 领导有开心的事情，下属肯定要第一时间表示祝贺，这才是合格的下属，方医生就觉得自己非常的合格。 “能不能好好说话？” 韩主任却不这么觉的：“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科主任呢。” “年限不够，纯粹是年限不够。” 方乐笑呵呵的道：“韩主任，这一点我必须提一下，有时候年限这方面也不需要卡的太死，您可以给领导建议一下，如果能修改一下现行的医疗制度，您肯定功莫大焉。” “滚！” 韩胜学伸手一指门口：“麻溜的滚，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 “好哒。” 方医生礼貌的点头，然后听话的转身就滚。 “回来！” 眼看着方乐都到了门口了，韩胜学这才没好气的喊道。 “好哒！” 方医生又转身回来：“韩主任，我又滚回来了。” 韩胜学直接忽视了方乐的嬉皮笑脸，道：“我记得你还发表过一篇关于中医急救方面的论文？” “啊，是。” 方乐点了点头。 “那个论文我看了，里面的一些想法还是非常好的，咱们西京医院作为省排名第一的医院，咱们急诊科理所当然的就要成为全省最大最好的急诊科室，也要有属于自己的特色。” 韩胜学缓缓道：“这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如果有不错的中医方面的好苗子，倒是可以留意一下。” 方乐道：“也可以和中医科那边商议一下，每天安排几位中医医生来咱们急诊科体验一下生活。” “郑高峰能同意？” 韩胜学翻着眼皮，自己这是明摆着抢人家中医科的生意好吗？ 自从急诊科成立手外分区之后，王江平现在看到韩胜学都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韩主任也非常享受王江平看不惯他，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如果再抢了中医科的生意，到时候看不惯他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人是不是又多了一位。 “对了，你之前不是和江海雷学习胸外手术吗，之后再没去？” 韩胜学突然问道。 要是再加上江海雷，那是不是又多了一位，到时候自己一个科室，那就是一家医院。 想到这儿，韩主任看着方乐又满心欢喜起来，这小子一个人可以抵得上一个军了。 方乐愣了一下。 韩主任您的思维为什么如此跳跃？ “之前不是去了江中吗？” 方乐道：“不过在江中的时候，在医附院那边参观学习了一阵子。” 方乐适当的给韩主任做了一个铺垫，避免将来又把韩主任吓得脑溢血。 脑溢血这个事，有时候也要看运气，万一韩主任出血量过大的话，金针不一定管用。 如果再做一个开颅手术，康复之后这个科主任八成也没法干了。 一边想着，方乐一边打量着韩主任。 目前来说韩主任很称职，还是那句话，目前不怎么合适换工具人。 第三百七十二章 肯定听错了（三更） 韩胜学的野心一直都是挺大的，希望把急诊科做大做强。 这几年，急诊领域的地位也开始显得越来越重要，随着城市化进程和工业化的发展，越是发达城市，急诊量越多，各大城市的急诊人数都在与日俱增。 西京市虽然是内陆城市，但却是西部第一城市，人口基数本就不小，这几年城市外来人口也在逐渐增加，特别是随着今年大量务工人员的涌入，西京市的人口更是迎来了一次暴增。 如此一来，急诊领域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只不过国内急诊领域发展一直比较慢，各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韩胜学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今年医院对急诊科明显也重视了些许，可一直没有给什么准话。 前两天穆学辉来了一次之后，话语中明显表示出对急诊的重视，今天院领导就明确表示了对急诊科的支持，这让韩胜学心情大好。 韩胜学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方乐，肯定是方乐在穆学辉面前提什么了，要不然，西京医院作为军管医院，穆学辉哪怕前来参观，一般也不会随便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正如穆学辉所说，西京医院在西京市，在秦州省，那就和秦州省的医疗息息相关，适当的还是要配合当地相关部门的，最起码整个秦州省的医疗环境好了，对西京医院本身也是有利的。 穆学辉所说的急诊中心也让院领导非常心动。 目前全国拥有急诊中心的城市并不多，但是急诊中心的重要性所有医院都很清楚。 急诊中心首先拥有的就是调度权，如果说急诊科是一家医院的桥头堡的话，那么急诊中心就是一个城市的桥头堡，中转站。 哪一家医院要是掌控了急诊中心或者参与进去，那么对医院来说就有相当大的优势，到时候患者调度，资源分配，优先处置这些都能很大程度上方便自家医院。 很多人对医院的配置并不是很了解。 越是大型医院，其实越在乎的是急危重症，医院的门诊虽然什么样的患者都接待，但是普通患者对三级甲等医院来说，特别是对顶尖的三级甲等医院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了。 医院想要发展，想要在业内打出名气，想要持续发展，肯定要不断的攻克医学难题，在临床上不断的突破，而这些难题是什么？ 难题并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要有大量的患者。 穆学辉表示出了对急诊领域的重视，西京医院自然不敢无视，这也是院领导这一次明确表示出对急诊科的重视和支持的主要原因。 看着面前的方乐，韩胜学真的是又爱又恨呀。 这小子确实了不起，可特么也会气人。 韩主任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遇到一位得力干将的滋味了，能干确实是能干，可也能折腾人啊。 就在方乐在韩胜学办公室听韩主任“训话”的时候，任绍军缓缓的走进了急诊科。 “请问，方乐方医生在不在？” 任绍军拦住一位路过的护士，客气的问道。 “你找方医生？” 护士停下脚步：“方医生刚才那会儿上手术了，可能在手术室吧，你找方医生有事？” “有点事。” 任绍军笑着道：“我是方医生的朋友。” “那要不你去值班室候着吧，方医生做手术很快的。”护士客气的道。 “行。” 任绍军点了点头，问了一下值班室的位置，然后向值班室走去。 走进值班室，值班室没什么人，任绍军就站在值班室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你好。” 何耀平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门口的任绍军：“你有事？” “我找方医生。”任绍军客气的道。 “方医生在韩主任的办公室呢，正和韩主任说话，要不你坐边上等一会儿？” 何耀平道：“我给你泡杯茶。” “哪儿是你们韩主任的办公室？”任绍军一指韩胜学的办公室方向。 “对。” “那我去办公室看看，正好也和你们韩主任打声招呼。” 说着任绍军就向韩胜学的办公室走去。 “哎.....” 何耀平喊了一声，却又觉的任绍军气度不凡，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阻止。 “怎么，你们韩主任的办公室不允许外人随便进？”任绍军笑着道。 何耀平心说，我们韩主任的办公室肯定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的，真要能随便进，那还是主任的办公室吗？ 不过这话何耀平却不好明说。 “要不我帮您说一声？” 何耀平的称呼都不经意的变了。 “行。” 任绍军点了点头。 “敢问您怎么称呼？”何耀平问。 “我叫任绍军。”任绍军笑了笑。 何耀平其实是想听对方是干嘛的，不过任绍军只说了名字，何耀平也不好再问，走到韩胜学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韩胜学的声音，何耀平推门而入，进了办公室就看到韩主任脸色不怎么好。 不过何耀平已经习惯了，韩主任和方医生在一块，那种事痛并快乐着，要么高兴个半死，要么被气个半死，大家都习惯了。 “有事？”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韩主任，有人找方医生。” 何耀平道。 “不会让等会儿？” 韩胜学不耐烦的骂道：“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来人叫任绍军。”何耀平说的时候同时看向了方乐。 “任绍军，谁呀？”韩胜学一愣，没听说过。 方乐也愣了一下：“任绍军？” “呀！” 然后方乐就反应过来了，急忙问：“人呢？” “在外面呢。”何耀平急忙道。 “谁呀，你朋友？”韩胜学奇怪的问。 “穆老板的秘书。”方乐缓缓说道。 “啥？” 韩胜学急忙起身：“穆老板的秘书？” 边上何耀平也吓了一跳，妈妈呀，穆老板的秘书，省大秘？ 韩胜学瞪了一眼方乐，就已经起身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这小子，真是什么人都能招来。 “任秘。” 韩胜学满脸带笑。 “韩主任。” 任绍军笑着和韩胜学握了握手，然后对方乐道：“方老弟，咱们这是又见面了。” “任大哥好。” 方乐笑了笑，这位大秘真的很是自来熟。 边上何耀平目瞪口呆，方医生这就和省大秘称兄道弟了？ “任秘书里面请。” 韩胜学请着任绍军进了办公室，一边准备给任绍军泡茶：“欢迎任秘前来我们急诊科参观指导。” “韩主任这话说的就是骂我了，我一个跑腿的，哪有资格来这儿指导工作。” 任绍军笑着道：“我这会儿来，也就是跑个腿，帮领导传个话。” “穆老板有什么指示吗？”韩胜学急忙问。 “穆老板过两天要下基层考察，温主任想着方医生水平不错，希望方医生能随行，万一穆老板有个头疼脑热的，边上也有人照顾。” 说着话，任绍军的语气中都有点羡慕。 能跟着穆老板，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方乐虽然只是医生，可能给穆老板看病，那就不是一般的医生，最起码在秦州省，那就是最顶尖的医生之列了。 “温主任让我跟着穆老板下去考察？”方乐有点意外。 说实话，方乐也有点不怎么乐意去。 在医院多好的，充实，跟着穆老板下乡，倒也不是怕苦，而是无聊。 重生前方乐就和省级的领导打过交道，说实话，真的没什么意思。 “也就是以防万一。” 任绍军笑道：“方老弟，我可是都有点羡慕你。” “小方能被穆老板看重，那是小方的福气。” 韩胜学急忙表态：“到时候需要准备的东西，我这边都会给配齐。” 韩主任也羡慕了。 有了穆学辉的器重，方乐这是有望向御医的方向发展呀，以后极有可能像薛曙阳薛老一样。 这可是当医生的人的终极梦想了。 这时候铁饭碗、公务员、国企职工要远比后十几年更让人向往，笑贫不笑娼的程度也远没有以后那么严重。 相对来说，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要远比有钱更值得人尊重。 穆学辉作为秦州省的大老板，那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保1健医生的，然而穆学辉却点名方乐。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点名，有了这个经历，方乐的人生履历上就等于有过给领导做保健工作的经验，如果在同等条件下，这一点方乐就占据了优势。 方乐才二十二三岁呀。 如此年轻，就迈出了相当关键的一步，怎么能让人不羡慕？ “那个......好吧。”方乐无奈的点了点头。 边上任绍军瞬间就惊呆了，他好像从方乐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 这是不怎么乐意的意思吗？ 之所以用了好像，是因为任绍军真的不能理解，这种好事还有人会不愿意？ 自己肯定听错了，肯定的。 任绍军如此告诫自己。 反而是韩胜学能看出方乐是真的不怎么乐意，这小子的思维真的和正常人不怎么一样。 特么的就是个非人类，要不然能整天把自己气的半死？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乐章 穆老板相招，是荣幸，哪怕韩胜学这边都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距离跟着穆老板出发还有两三天，方乐先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一番。 程云海的母亲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方乐给做了一番检查，留了医嘱。 其实程云海的母亲按说都可以出院了，只不过在医院，程云海方便照顾，回去的话，又要面对大哥大嫂，程云海是不怎么乐意的。 这一次母亲生病，着实让程云海看清了大哥。 程云海这几天在医院，虽然名义上是休假，不过在照顾母亲之余，也在医院帮忙，自家科室的医生，也能享受一些政策，最主要的是调理用的都是中药，花费倒也不高。 程云海对方乐是感激涕零，要不是方乐，就他母亲这个情况，且不说能不能出得起手术费，即便是能，术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谁又能说的准呢？ 之前差点要截肢的患者嫩肉也已经长出来了，继续用老皮法，之后慢慢锻炼，彻底恢复的可能性很大，留观室内用中医方法治疗的患者方乐都交给了星星同学。 “我下的医嘱多多琢磨，用心观察，自己也要学会上手。” 方乐拍着星星同学的肩膀交代。 “你这医生当的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呢？” 星星同学翻着眼皮看着方乐。 别人当医生，都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特别是刚毕业的医学生，进了医院都忙的脚不落地，写病历，查房，跟着上级医生学习。 特别是在急诊科的医生，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方乐倒好，今天去一下江中，明天去一下金宝市，现在还要跟着大老板下去视察工作。 这医生当的，确实很特别，他们韩主任都没有像方乐这样。 “乖，答应我，永远不要和别人比，要不然你会觉的活着相当没意思的。”方乐语重心长。 程云星：“......” 特么的，这小子越来越欠揍了。 看着面前嘚瑟的方乐，星星同学真的有种也给自己弄50克附子尝一尝的冲动，或许经历生死，自己也能顿悟？ 第二天要跟随穆老板下乡，方乐难得的下了一个早班，回到家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沙发上和张曦月煲着电话粥。 江州那边，张曦月和白素雪的第一家超市已经开起来了，按照方乐告诉张曦月的一些营销模式，超市开业的第一天生意就相当火爆。 “开业当天，超市推出一万张奖券，哄抢的人特别多，开业三个小时，超市就缺货了。” 张曦月兴致勃勃的给方乐说着。 超市开业之前，张曦月和白素雪都是干劲十足，虽然做好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可还是没想到短短的三个小时超市就缺货了。 “仓库里可是有三百万的货呢。” “三百万的库存全部卖光了？”方乐都有点惊讶。 “当然不是全部了，只是一部分缺货，可也很可怕了。”张曦月道。 “我就说嘛。” 方乐吓了一跳，三百万的货真要卖光，利润就超过五十万了，三个小时五十万纯利润，那可真比抢钱都可怕。 95年这会儿，单日纯利润五十万，简直吓死个人。 “你猜猜当天盈利有多少？”张曦月笑着问。 “二十万应该有吧？” 方乐猜测道。 开业第一天，加上之前的宣传，营业额自然是最高的，而且是非常高，如果开业当天盈利能达到五十万的话，后续单日盈利在五万左右应该是没问题的。 扣除人工成本，租金，月利润能有五十万，其实就很可观了。 “当天纯利润就达到了四十一万。” 张曦月道：“白姐姐都不敢相信呢。”白素雪看到当天的营业额的时候人都傻了，她是知道超市能开，而且方乐给的营销手段也不错，开业前发传单，抽奖券什么的，可她还是低估了从未见过的营销手段在这个时代带来的效应。 一万张奖券，每一张都有奖，有的是折扣，有的是五毛钱或者一块钱面额的抵扣金，有的是电饭锅一类的小家电，成本其实不算高，可对顾客的吸引力度那是真的相当大。 而且张曦月开的这一家超市还是江中市的第一家大型超市，没有竞争，新奇，更是吸引了诸多顾客。 “厉害。” 方乐自己也有点低估了。 “你猜超市名字叫什么？”张曦月又笑着问。 “叫什么？” 方乐笑着道：“该不会叫张方超市吧？” “叫乐章。” 张曦月笑着问：“好听吗？” “乐张？”方乐愣了一下。 “是乐章，文章的章。” 张曦月道：“白姐姐说，取个谐音字，寓意也好。” “乐章？” 一时间方乐都有点沉默了。 乐章？ 重生前他的名字就叫方乐章，只不过重生过来之后章没了，没想到张曦月和白素雪的超市竟然取名叫乐章超市。 “白姐姐说，以后成立集团，就叫乐章集团。”张曦月还在兴奋的给方乐说着。 超市开业的火爆让白素雪和张曦月都看到了希望和前景，两个人多少都有点膨胀了，这就开始集团了。 说着说着，张曦月感觉到电话的另一端没声音了：“方乐，你在听吗？” “在。” 方乐回过神来：“我们家月月真厉害。” “明明是你厉害好不好。” 张曦月道：“营销、宣传都是你策划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我和白姐姐商量，趁着这一波热潮，年前尽快再开两家超市，先把江中市的市场占住，咱们家乐章超市火爆，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要是动作慢了，别人就进入了。” “这是必然的。” 方乐笑着道：“资本本就是残酷的，之前江中市没有超市，一些人还没有看出前景，现在你们的超市火爆，自然有人眼红，最好不要耽误，两三家门店一块开业，站住市场，避免以后竞争内耗。” “嗯，我和白姐姐就是这个意思。” 张曦月道：“李总今天白天还给我说，他想要入股呢。” “入股可以，不参与管理，股份比重控制。”方乐倒是不介意李万江参股。 “嗯，白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毕竟眼下我们还是缺资金，如果想要马上开门店，就要卖掉万江集团的股份，李总表示他可以收回，先借给我们资金，等年底分红之后抵扣，然后收回股份。” “嗯，李总很厚道了。” 方乐点着头，李万江确实很不错了，一般人可不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方乐不知道的是，在李万江心目中，方乐的价值绝对要比一家超市的价值更大。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点石成金。 特别是乐章超市的火爆，更是让李万江看出方乐的手段。 而且这一次乐章超市的不少货物其实都是万江集团供应的，像小食品，家电之类的，开业第一天部分商品断货，之所以能迅速供应，也是万江集团给力。 “恭喜张总开业大火，财源广进。”方乐笑呵呵的道。 “又来？” 张曦月没好气的道：“就你整天嘴贫。” “我不仅仅嘴贫，而且还嘴甜，你要不要尝尝？”方乐笑着问。 一句话，电话那边的张曦月就有点脸红了，小两口才圆房不久，总是聚少离多的。 “不理你了。” 张曦月道：“我去洗澡。” “呀，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方乐瞬间就激动了，只可惜看不到。 该死的视频通话，一定要尽快弄出来，要不然都看不到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下乡，大雨 江州省，张曦月和白素雪的超市已经开业，后续只需要稳扎稳打，逐渐增加门店，依靠着方乐超越这个时代五六十年的营销手段，绝对不惧怕和其他同行的竞争。 剩下的就是秦州省这边，冯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等到资金到位就可以再进一步了。 目前来说，张曦月那边虽然一切都还是刚开始，但是各方面方乐都已经有所布局了，除了张曦月和冯飞，还有赵攀成的中医药销售以及金正河江海制药的布局。 其实真要说，作为重生者，方乐要是不择手段的话，这么长时间绝对不止这么点资金积累，短短的一年时间，方乐有的是办法让资本翻上好几倍。 不说违规手段，就说灰色手段，方乐就知道不少。 只不过，这一次，方乐要保证自己的资本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允许有任何的阴暗，要不然，方乐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坎。 作为重生者，有着诸多手段，还有一身医术，倘若还要用灰色手段，那简直是对重生者的侮辱。 今年一年是张曦月成长的过程，也是布局的过程，方乐相信明年，张曦月那边绝对会迎来一个井喷期。 第二天早上，方乐刚刚起床，就接到了任绍军的电话。 “方老弟，起来了没有，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呢。” “起来了，起来了，任大哥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方乐客气了两句，挂了电话，就急匆匆的下了楼。 楼下，任绍军开着车，车子就停在小区门口。 “方老弟。” 看到方乐从小区出来，任绍军远远的向方乐喊。 “任大哥。” 方乐走到近前：“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还让任大哥亲自跑一趟。” “是温主任让我过来接你的。” 任绍军笑着道：“温主任在家里做好了早饭，让我喊你过去一块吃，吃过早饭，一起出发。” “温阿姨真是......” 方乐的情绪拿捏的相当到位：“温阿姨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温主任人很好的，一直都是如此。” 任绍军一边招呼方乐上车，一边道：“我在晋州省的时候就跟着穆老板，温主任待人一直都非常和善。” 听话听音，方乐自然听的出任绍军话中的意思，笑着道：“任大哥能被穆老板从晋州省带过来，可见穆老板对任大哥相当器重。” 领导调任，还能把随身秘书一块带着，这个待遇可是相当不错了。 “主要是我了解穆老板的习惯，穆老板用着顺手。” 任绍军呵呵笑着。 今天早上过来接方乐，任绍军并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开着车过来的，方乐就坐在副驾驶。 说着话，任绍军已经启动车子。 等车子到了一号楼门口，方乐下了车，等任绍军停好车，两个人一块上了楼。 “小方来了，小任也一块。” 温春霞待人确实如沐春风，招呼方乐和任绍军一块坐下吃饭。 任绍军应该不是第一次在穆老板家里吃饭了，倒也不拘谨，方乐呢，度把握的也相当好，一顿早饭吃的也非常和谐。 穆学辉是吃饭不怎么说话的性格，温春霞话多一些，可穆学辉也不反感，只是静静的听着，看得出，家里没太多的规矩。 “小方，这次辛苦你了，你穆叔叔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又总是熬夜，你到时候多盯着点。” 吃过早饭，准备出发的时候，温春霞给方乐叮嘱着。 方乐点着头。 穆学辉这一次调任前来秦州省担任大老板可以说责任重大。 今年秦州省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旱灾，甚至超过了1962年，过了春节到现在，秦州省几乎没下过雨，过了五月份之后就是气候炎热。 这个时候，农民对庄稼的重视程度和后十几年完全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大多数农民都还是以种地为生，哪怕是在外务工的到了芒种忙收也都会回家先管好庄稼。 今年秦州省大旱，关中地区小麦减产相当严重，一些地方甚至闹了饥荒，这也是穆学辉被调到秦州省之后最为重要也最为棘手的一件事情。 穆学辉这一次下乡也算是微服私访性子的，所以随行人员不多，随行也就秘书任绍军，医生方乐以及政法系统的领导夏永兴以及一位负责安全的安全保卫处的处长。 穆学辉和夏永兴是分开出发的，方乐和任绍军陪同穆学辉一块下了楼，门口已经停好了两辆车，一辆是黑色的奥迪，一辆是黑色的桑塔纳，应该是负责穆学辉安全的，不过却不是警车，不注意车牌的话，两辆车其实并不算太显眼。 穆学辉出行，是有着专职司机的，不需要任绍军专门开车。 还没到车子近前，任绍军就急忙上前一步，帮穆学辉拉开奥迪车后面的车门，护着穆学辉上了车。 等穆学辉上了车，任绍军这才对方乐说道：“方老弟，你坐副驾驶，我去后面。” “还是任大哥你坐前面吧，我去后面，穆老板要是有什么吩咐，任大哥你在边上也方便。” 方乐和任绍军说着话，穆学辉则已经打开了车窗：“小任你坐前面吧，小方你跟在后面。” “是。” 穆学辉发话，方乐和任绍军都不好再退让了。 等到任绍军上了车，方乐这才走向后面的桑塔纳。 桑塔纳车边上，站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穆学辉没上车之前，中年人就一直站在车子边上，腰杆挺得笔直，面容肃穆。 等穆学辉和任绍军上了车，方乐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中年人急忙帮方乐打开后面的车门：“方医生坐后面吧，我坐副驾驶就好。” “张处客气了，我坐副驾驶就好。” 刚才下楼的时候，任绍军就给方乐介绍了站在桑塔纳边上的中年人，中年人正是安全保卫处的处长张正同。 张正同也是早就从任绍军口中打听了这一次随行的人员，也知道方乐是干什么的，虽然方乐只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可既然能被穆学辉看重，那就不是一般的医生。 谦让了一番，见到方乐态度坚决，张正同也就不多说了，两个人都纷纷上了车，再谦让，那就有点让穆老板等候了。 等到方乐和张正同上了车，奥迪车这才缓缓开动，桑塔纳跟在后面，出了大院，桑塔纳却前行一步，到了奥迪车的前面，两辆车始终保持着非常稳定的距离，就像是量好的一样。 穆学辉今天的第一站是秦州省下辖的地级市秦东市下辖的县城。 这一次秦州大旱，最为严重的地区就是关中，秦东市、金宝市、金川市都是受灾极为严重的几个城市。 秦东市和西京市紧邻，虽然高速还没有通，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目的地，目的地是秦东市的东城县。 过了春节，秦州省关中一带几乎是一直干旱，没下过什么雨，然而才刚刚进入东城县的境内，却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顷刻间就下起了大雨。 “真是祸不单行。” 坐在车上的张正同禁不住感慨。 “不是说秦州省一直大旱，现在突然下雨，难道不是好事？”方乐有点不解。 “方医生不是秦州人？”张正同问。 “我是地地道道的秦州人，金宝市的，农民。”方乐有点心虚的说道。 “方医生既然是农村人就应该很清楚，关中一带一直都是以小麦为主，而小麦的生长周期则是开春到五月份，六月开始各地小麦逐渐成熟，正是收获季节，现在下雨对今年的收成已经影响不大了，前半年大旱，后半年却雨水极多，虽然对于秋种很有好处，可也有可能造成水灾。” 张正同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大雨却越下越大，已经成了瓢泼之势，司机开着雨刷，好像都有点刷不动前挡风的雨水。 “最近的雨水很多？” 方乐问道。 “根据气象部门预测，从本月开始，雨水极多。” 张正同道：“穆老板这次下来除了了解今年的灾情之外，还有查看各地防汛情况的意思。” “谢谢张处。” 方乐道了声谢，同样看着窗外。 说实话，重生前，方乐出生的时候，基本上已经不存在饥荒的问题了，全国早已经奔小康，而方乐的家境又很不错，还真不怎么体会农民的生活。 到了这个时空，方乐虽然出身农村，可重生过来身份就是大学生，也不需要种地，方乐也没多少体会。 听着张正同的解释，看着窗外的大雨，方乐才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时空了。 到了这个时空，这个时代，最起码这几年，对于老百姓而言，还是要看天吃饭的。 95年秦州省的旱灾方乐好像有点印象，可水灾，方乐记不清了，好像98年，全国的水灾是极为严重的，全国不少地方都出现了灾情。 “轰隆！” 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惊雷，雨势越来越大了，开车的司机都不由的放慢了速度，开的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孕妇临盆（上） 正说着话，车上的小哥大响了，张正同急忙接起电话。 “张处，我是任绍军。” “任秘。” 张正同的坐姿都端正了些许。 “雨下的太大，前面路不好，暂时走不了了，穆老板的意思是，不远处有村子，咱们先走着去村子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说。” “行，听穆老板安排。” 张正同正说着，车子突然一滑，司机急忙慢慢停车，车子确实不好走了。 来的时候，天气预报就说了今天可能有雨，所以车上也备着雨伞。 天气预报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不好说，雨多的时候，天气预报往往非常准，可要是雨少的时候，预报也像是在奢望，基本上都不准。 奈何今天的预报真的很准，而且雨来的非常突然，非常大，就像是老天要把积攒了大半年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方医生，你先坐车里，我下去看看，这儿还有伞，你先拿着。” 张正同拿了把伞，也递给方乐一把，给方乐说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张正同下车之后，方乐也拿着伞下了车。 前往东城县的这一段路早已经破旧不堪，要是不下雨，车子还勉强过的去，现在大雨倾盆，不少地方都很快积满了积水，压根看不清楚深浅，车子完全不好过。 下了车，方乐就隐隐约约看到后面不远处有人，张正同已经走过去了，方乐也走了过去。 两辆车距离差不多是一百米不到，方乐和张正同走过去的时候，穆学辉和任绍军也已经下了车了，两个人都打着伞，就站在路边。 不巧的是，几个人下车的地方距离渭河并不算远，穆学辉正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渭河。 “都来了。” 见到张正同和方乐过来，穆学辉伸手一指远处：“那边好像有个村子，不算太远，咱们就先步行过去，等雨小了，让司机开车过来找我们，咱们这次下来，本就是了解实际情况的，去老乡家避避雨，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听您的。” 张正同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那咱们就走着。” 因为雨大，任绍军和穆学辉都是每人一把伞，这会儿任绍军也没有献殷勤的上前给穆学辉打伞，说着话穆学辉前面先行，方乐三个人跟在身后。 穆学辉今年五十三岁，出生的时候也才42年，穆学辉这一代人，那是真真正正的吃过很多苦的，经历过战乱，经历过饥荒，也经历过大动乱。 而穆学辉这一辈人，能走到高位的，不敢说没有害群之马，大多数人还真的是很尽职尽责的，属于那种真的把百姓装在心中的人，是知道民间疾苦的。 这倒不是说后世的一些当官的不好，而是二三十年后，经历过困苦的领导也就越发少了。 就像是某专家因为留学生事件，公开对外解释，国家现在对留学生政策已经相当那什么了，一年每人的费用也就限制在十万如何如何。 某专家的意思其实是想表达，我们对留学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照顾，每个人每年才十万，很少了。 可某专家却不知道，全国年收入能达到十万的人有多少，大多数人年收入能达到五万就很不错了，十万？ 诸如此类的言论出来，自然只能引来一片叫骂，原本是解释，结果越解释越让人不满意，典型的何不食肉糜。 穆学辉走在前面，腰杆挺得笔直，步履沉稳，宽阔的后背就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穆学辉所说的村子看上去不远，走起来还真不算近，大雨瓢泼，几个人走了差不多有二十来分钟才走进了村子。 按说，七八月份的暴雨往往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这会儿大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因为是白天，还是夏天，虽然下着雨，村子里每家的门都是敞开的，有人还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老乡。” 穆学辉打着伞走上前去，到了屋檐下这才把雨伞收了。 雨下的很大，虽然打着伞，可这一路走来，方乐几个人的裤腿也都早已经湿透了，鞋子也早已经湿透了。 “老乡，问一下，这是哪个村？” 穆学辉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摸出一根递了过去，笑着问。 “马家湾。” 站在屋檐下看下雨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青年伸手接过穆学辉递来的烟，同时打量着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 “你们这是？” “原本要去东城县的，雨大，路上过不去，车子扔在半路上，过来避避雨，同时想讨杯水喝。” “那去我家里吧。” 青年笑着招呼道：“我给你们泡壶茶。” 穆学辉和方乐等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青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而且穆学辉也没隐瞒，车子在那边路上扔着呢，这年头，能开的起车的，那都相当不简单。 进了屋，青年从厨房拎了水壶出来，同时给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泡茶，穆学辉也向青年打听着情况：“你们这马家湾是属于东城县吗？” “对，是属于东城县。” 青年一边泡茶一边道：“我们马家湾属于岗平镇，往那边就是西城县了。” “几位喝茶。” “谢谢。” 穆学辉道了声谢，问：“今年的收成如何？” “收成？” 青年苦笑道：“大半年没下雨，靠近渭河那边的村子还好一点，远一点的，基本上就没什么收成，一亩地也就半袋子麦，交了公粮，就不剩多少了。” 2005年，是最后一年交公粮，05年之后，国家就彻底免去了农民的公粮，当时这个政策着实是让不少农民落泪。 给公家交公粮，对华夏来说，可以说足足延续了上千年，免去公粮，对华夏的老百姓来说，真的是意义重大。 现在是95年，农民还依旧需要交公粮，不过公粮不算多，倒也算不上太大的负担。 “家里的粮食够吃吗？”穆学辉问。 “够吃，够吃。” 青年笑着道：“去年的收成不错，陈粮还有一些，倒是不至于饿肚子，就是白忙活了一年。” “村上的情况大致都差不多？” “大多数家的情况和我们家一样，有的家里人多一些的，或者去年有卖陈粮的，今年家里肯定能拮据一些。”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问：“我说，你们究竟是干嘛的？” “你猜我们是干什么的？”穆学辉问道。 “我看你们像是当官的。” 青年笑着猜测。 “你见过当官的像我们这样子？” 穆学辉把已经湿透的腿伸了出去。 “这么看倒是不太像，是做生意的？” “算是吧。” 穆学辉点着头，同时又看了一眼外面，大雨依旧下着，这场大雨可是足足下了快一个小时了。 “小刚！” 青年正陪着方乐几个人说着话，突然冒着大雨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 “嫂子。” 青年急忙迎了上去，搀扶着对方进了屋。 等对方进了屋，方乐等人这才注意到，进来的女人还挺着大肚子，看样子好像都快临盆了。 “小刚，让我去地窖里多躲一会儿。” 女人进了屋，却顾不得喘气，对青年说道。 “嫂子，你都快生了，他们还不放过你？” 青年顿时就愤怒了。 “怎么回事？” 穆学辉问道。 “我嫂子这是二胎，之前一直在外面躲着，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偷偷回来，这都快生了，想着应该能讲点情面吧，没想到还是整天有人盯着。” 说着，青年对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说道：“你们先喝着茶，我带我嫂子去躲一会儿。” 三更送到 第三百七十六章 孕妇临盆（中） “这么大肚子，躲哪儿去？” 穆学辉眉头微微一皱。 这会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方乐都猜到了是什么事了。 “小刚，他们是？” 孕妇看着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面有忧色，这几个人看着都好面生，等会儿会不会嘴巴不严实。 “没办法呀，这要是被抓到，也要强行打胎。” 马小刚也不和穆学辉多解释，带着孕妇就向后面走去。 马小刚家里有个地窖，原本是用来藏红薯的，不过知道的人却不多。 “这么大肚子，这么大雨，这要是出了事，岂不是一尸两命。” 方乐也脸色阴沉。 重生前上网的时候方乐就看过一些帖子，这个年代的一些手段相当粗暴，没想到重生到了这个年代，却让他碰到了当面。 孕妇明显都快要临盆了，这抓到了还能把孩子打掉？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真的。 “那也没办法。” 马小刚眼神闪烁不定，他越发觉得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来头不一般了。 “不用躲，就在这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无法无天。” 穆学辉脸一沉。 今天原本只是过来躲一下雨，顺便了解一些情况，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作为秦州省的大老板，政策方面的事情穆学辉肯定是清楚的，可如此粗暴的执法，让即将临盆的孕妇冒着大雨躲藏，还真是让穆学辉开了眼。 “啊......哟......” 正说话间，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突然眉头一皱，抱住了肚子。 “嫂子，嫂子。” 马小刚顿时急了，看样子，这是要生了呀。 “我才七个多月，应该不会吧。”女人疼的都有点吸气了。 七个多月，看上去就像是即将临盆，这孕妇的肚子倒是挺大的。 “找个地方躺着，我做一下检查。” 方乐已经站起身来。 “客人还是医生？” “这位是咱们西京医院的医生。”任绍军给介绍道。 西京医院的招牌，在这种小地方就相当好使，省城医院的医生，哪怕再年轻，在村里人看来，那也比他们县医院的医生厉害。 这年头，人们对大学生、对大医院医生的追捧，真的是相当狂热的。 “去房间吧。” 马小刚搀扶着孕妇进了边上的房间：“这是我妈的房间，我妈前两天去了我姐家，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进了房间，方乐让孕妇躺好，一边问着情况，一边伸手摸脉。 摸着孕妇的脉象，方乐就觉得棘手，孕妇的脉象散乱，属于明显的气血两虚，应该是东躲西藏，休息不好，饮食不佳导致的。 摸过脉，方乐又伸手在孕妇的肚子上做了检查。 “准备热水，应该是要生了，村里有没有产科医生？” 方乐回头问马小刚。 “不能喊村里的.....” 孕妇急忙拉了一下方乐：“我自己能行，生了孩子，我就躲出去，等孩子大一点再回来，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罚钱的，我们家也没钱，他们就只能装粮食，今年收成不好，家里也就一点陈粮撑着。” “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气血两虚，而且胎位不正，现在的情况也是即将临盆的征兆，这儿都是一群大男人。” 方乐都无语了。 “可......” 孕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有点哽咽。 “去找人吧，出了事......” 穆学辉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四五个人从外面涌了进来。 方乐和穆学辉走到房间门口，只见四五个人，打着伞，穿着雨鞋，三男两女，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女人。 几个人进了门，发现屋子里不少人，多少有点意外。 “小刚，你翠花嫂子在你们家吧？” 马小刚看了一眼边上的穆学辉和方乐，然后点了点头：“在呢，我嫂子快生了。” “才七个月就快生了？” 为首的女人冷笑一声：“整天东躲西藏的，就不让人省心。” 说着话，女人也不管就站在门口的方乐和穆学辉两人，迈着步子就向房间里面走。 穆学辉也没拦着，直接向边上让开，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打算干什么。 女人进了房间，就看到躺在床上，不，准确的说是炕上的孕妇。 “何翠花，躲了这么久，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马主任，我都七个月了。” 孕妇肚子疼的直吸气，可看到女人，却吓得脸色惨白，就像是遇到了最可怕的夜叉一样。 “七个月那也是违法的。” 女人根本不同情：“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就跟我去县医院，把孩子打掉。” “七个月的孩子，出生之后是可以活下来的，你这个打掉，我可以认为你是要杀人吗？”方乐质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方乐：“这是我们岗平镇的事情，她这是超生，这是违法，你知道吗？” “超生违法，杀人就不违法了？” 方乐质问道。 对于这个时候的政策，方乐倒也不去说什么，情况就是如此，国家政策是如此，下面基层干部也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已经七个月，即将临盆的孩子，就这么要打掉？ “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 方乐阴沉着脸：“现在孕妇已经即将生产，而且气血两虚，胎位不正，稍微不注意就是一尸两命，你也是女人，你也是母亲，就如此冷血？” 女人咬了咬嘴唇。 “嘶。” 躺在炕上的产妇又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不能再耽误了。” 方乐说着对穆学辉说道：“穆叔叔，我的行李箱里面备有药材，看看司机能不能把车开过来，要是不行，找人去拿一趟。” “给小赵打电话。” 穆学辉对任绍军说道。 任绍军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去给司机打电话去了。 这会儿大雨瓢泼，信号还不太好，任绍军在外面大声喊着，足足喊了好半天，才勉强把事情说清楚。 “去烧热水。” 方乐又对马小刚说道。 “你是女人，既然负责这个事，应该是懂产科的吧？”方乐又问向女人。 方乐说话的时候，穆学辉就在边上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方乐给穆学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方乐的面庞很年轻，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好像让人不容置疑。 “穆老板？” 任绍军打过电话，走了回来，站在穆学辉边上。 “先看看方乐怎么处理。” 穆学辉轻声说道。 这种事其实站在穆学辉的角度也是有点难办的。 你说人家做的不对吗，人家确实是在执行国家政策，可你要说人家做的对吗，手段确实有点过激。 但是这种过激的手段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总是有人偷偷超生，越是在农村，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种现象反而越是严重。 国家的任何政策都是基于当时的情况来制定的，就像是法律，你不能说就完全公正，但是大多数人却必须去遵守。 然而这个超生政策，遵守的人就相当少，除了公务员和国企职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的约束比较大之外，其他人都是不会那么真心的去遵守的。 “你看着她。” 方乐伸手一指炕上的产妇：“她和你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你一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维护你所谓的铁面无私吗？” “嘶！” 床上的产妇疼的直吸冷气。 穆学辉眉头一皱，任绍军就知道穆老板不愿意再耽误时间了，上前一步。 “这位女同志，这位是省里的张处长，你维护政策的决心穆老板是认可的，但是手段一定要温和，这个时候还是先照顾孕妇和孩子，毕竟人命关天。” “张处长？” 女人吓了一跳，看向张正同，边上一直一声不吭的中年人竟然是省里来的大领导？ 张正同胸脯一挺，面无表情。 第三百七十七章 孕妇临盆（下） “您是省里来的领导？” 马小刚惊讶的看向张正同，可是为什么他怎么看穆学辉更像领导呢？ 不过张正同刚才并不起眼，这会儿腰杆一挺，气势倒也出来了，领导微服私访，肯定要显得不起眼才对。 “如假包换。” 张正同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为首的女人。 女人接过看了一下封皮，就急忙还了回去。 “张处长。” “先帮忙吧，别的事等会儿再说。” 张正同很清楚，自己只是出来顶缸的，穆老板并不适合出面，而他出面的主要目的还是帮助孕妇。 “会接生吗？” 方乐问为首的女人。 “会，我之前就是一直在村里接生的，后来才干了计委。” 有着省里的领导，女人马上就变的乖巧多了。 “既然会，留下帮忙，其他人都出去吧。” 方乐直接赶人了。 所有人都纷纷向外走，方乐则喊了一声马小刚。 “你嫂子家里还有人吗？” “有的。” 马小刚都激动坏了，这一群人还真是领导，自己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通知一下家里人，让准备小孩的东西过来，孩子出生之后要用。” “行，我这就去。” 马小刚点着头，急乎乎的就出了门，也顾不上这会儿外面大雨倾盆了。 马小刚刚走一小会儿，任绍军就和司机一块进来了。 刚才继续走不好走，不过开着车过来村里这边还是勉强能过来的，司机开的很小心。 方乐出门的时候带了药材、针袋还有一些常用的急救用品，甚至包括气管切开包，手术刀、剪刀都有，东西是韩胜学准备的，算是相当齐全了。 中药材带的不多，好在种类比较齐全。 方乐迅速的抓了药，然后等马小刚回来之后让马小刚帮忙去熬药。 马小刚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孕妇的丈夫，女人的丈夫进了门看到计委里的女人脸色就是一变，虽然听马小刚说了这边有省里的领导，可看到女人还是禁不住有点怕，可见女人在村里积威有多深。 这会儿炕上的孕妇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面色也有点发黑，嘴唇发红。 帮忙的女人还算有点水平，迅速做了检查：“确实是快要生了，但是胎位不入盆。” “气血两虚，无力推动，等一下。” 方乐说了一声，同时帮孕妇擦了擦汗：“坚持住，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等了一会儿，马小刚和孕妇的丈夫先送来了热水，之后又送来了汤药，方乐在边上亲自照看着孕妇服用了汤药，说来也怪，等孕妇用了汤药，不多会儿疼痛竟然减弱了。 方乐又让孕妇下床走动了一会儿，等到下午时分，孕妇再次感觉到肚子疼，再做检查，胎位已经入盆。 方乐在边上帮忙，计委里的女人负责接生，等到下午五点多，房间里面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坐在外面陪着穆学辉的任绍军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都禁不住有点激动，就像是自己老婆生孩子一样。 “穆老板，方医生的水平真是没得说。” “嗯。” 穆学辉点着头，在西京医院的时候他就见识过方乐的手段，年纪轻轻，性格沉稳，水平很高。 “恭喜，是个男孩。” 方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患者的丈夫就在外面候着。 “谢谢，谢谢。”患者的丈夫连连道谢。 “马大哥，折腾了一天了，没给弄点饭？” 方乐笑着对马小刚说道。 “你瞧我。” 马小刚有点尴尬：“这操心的，都忘记了做饭了。” “小刚一个大男人其实也不怎么会做饭，我已经给家里说过了，包了饺子。” 孕妇的丈夫急忙说道。 说着话，外面就又有人打着雨伞进来了。 这会儿外面的雨小了点，不过还在下，依旧没有停的架势，进来的是孕妇的公公，端着一个大盆子，用塑料袋盖着。 “辛苦了，辛苦了。” 孕妇的公公进了门，急忙把盆放在穆学辉几个人喝茶的桌子上，掀开塑料：“还热乎着呢。” 半盆水饺。 马小刚急忙去厨房拿了碗筷给方乐和张正同穆学辉几个人先分着。 “都一块吃吧。” 张正同作为“领导”客气的招呼着。 “不用，你们先吃，这一次谢谢你们了，特别是张处长还有方医生你们。” “确实也饿了。” 穆学辉端起碗，尝了一口：“嗯，萝卜韭菜的，味道很香呀。” 这会儿，穆学辉的司机也已经过来了。 大半盆水饺，其实也不算太多，方乐和穆学辉张正同还有任绍军再加上两个司机，就足足六个人。 几个人都是早上吃了早饭出门，一直到了现在才吃上饭。 “穆老板，您多吃点。” 任绍军不愧是秘书，就是心细，还急忙给穆学辉的碗里多夹了几个。 “都吃吧，我其实饭量也不大。” 其他人都是本村人，也就穆学辉和方乐等人是外人，所以吃饭的时候穆学辉等人也都没有太过谦让。 方乐等人吃饭的时候，计委里的女人也已经从房间出来了，就站在边上，静静的候着。 吃饭的时候暂时也没人搭理女人，张正同一直等着吃过饭，这才走了过去。 “张处长。” “工作要做，但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蛮横，适当的时候也要懂得变通，任何的政策都是为了人民服务的，倘若把为人民服务弄成了迫害人民，让百姓连正常的日子都过不成，数据再好，也是空的。“ 边上穆学辉在，张正同也算是超常发挥了：“像你们这种工作，最主要的还是科普，开导以及教育，给百姓说清楚政策的好处和弊端，引导为主，强制为辅。” “是。” 女人点着头。 像这种基层干部，性格再刚，面对上级领导的时候却几乎没有什么主见。 “行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张正同说了两句，也就不多说了。 “谢谢张处长。” 女人点了点头，这才有点落寞的走了出去，外面下着雨，女人却没有打伞的意思。 辛辛苦苦的努力没有得到领导的认可，这其实是最扎心的，女人也不由的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有点动摇了。 “穆老板。” 张正同走了回来，向穆学辉请示：“不知道我这么说行吗？” “也就这样了。” 穆学辉道：“这个问题回去之后还是要强调一下的，基层的一些做法确实过于暴力，需要改进。” 说着穆学辉回头对方乐道：“今天倒是多亏了小方了，要不是小方在，真要出了事，我可就要愧疚了。” 穆学辉是秦州省的大老板没错，大老板，权力大，可以说手握生杀大权，可面对病患，穆学辉还真没什么办法。 今天要不是方乐，遇到这种情况穆学辉也只能干瞪眼，打电话叫医生，这么大的雨，医生过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作为秦州省的大老板，要是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前发生惨剧，一尸两命，那可是会在穆学辉心中留下疙瘩的。 原本温春霞让带着方乐的时候，穆学辉还有点不愿意，主要是不想如此麻烦，实在是拗不过，这才同意。 现在看来，带着方乐真的是太正确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多面手，什么样的患者都能处理。 那会儿穆学辉看着孕妇面色发黑，满头冷汗，心都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也就方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 几个人正说着话，任绍军带着的小哥大响了。 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任绍军急忙对穆学辉道：“穆老板，夏领导的电话（我就服了，这和谐的很多词都没法用），夏领导说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一直打不通。” 电话是政法的夏永兴打来的，夏永兴这一次是和穆学辉一块的，只不过出发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同行，原本说好是在东城县碰头的，结果在半道上穆学辉就停下了。 夏永兴一直在联系穆学辉，奈何大雨，乡村信号又不算好，电话一直打不通。 穆学辉接过电话：“喂，老夏啊。” “穆老板，这电话可算是打通了。” 夏永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说再要打不通，我就要联系警厅找人了。” “不至于，不至于。” 穆学辉笑着道：“雨有点大，半道上走不了了，现在在岗平镇的一个村子。” “那就好。” 夏永兴道：“今天的这一场大雨来的太突然了，穆老板您......” 夏永兴和穆学辉还正说着话，突然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震得马小刚的家的房顶都有灰尘掉落。 “穆老板。” 任绍军第一时间就护在了穆学辉边上。 “地震了吗？” 张正同也急忙起身：“咱们先去外面......” “应该是雨太大，边上有房屋坍塌了。” 穆学辉反而很镇定，缓缓站起身来：“希望人没事。” 说着话，几个人走向门口，刚到门口，马小刚就进来了。 “领导。” 马小刚刚才没敢在穆学辉等人边上，就在门口抽烟，听到动静，也是进来打声招呼准备去看看的。 “好像是我五叔家的房子倒了，也不知道人有事没事。” 第三百七十八章 急性尿潴留（三更） “穆老板！” 电话的另一边，夏永兴吓了一跳，好端端的，那边好像就有动静。 “应该是大雨，有房屋坍塌了，先不说了，我过去看看情况。” “穆老板，您可千万小心。” 夏永兴只觉得自己今天这一天过的是心惊胆战的，早知道就和穆学辉一块出发了，在穆学辉边上，好歹能知道什么情况。 原本夏永兴想着，到东城县也就三个小时，吃午饭的时候肯定能碰头，谁曾想，这就天人永隔......不对，这就碰不了面了？ 夏永兴走的比穆学辉早一会儿，提前到了东城县，穆学辉却在半路上，电话打不通，打通了那边还地动山摇的，要不是身体好，夏永兴觉的自己都要被吓出一身病来。 “放心吧，我这边没事，今晚上我肯定是过不去了，就在这边住一晚，明天雨停了再走。” 说着话，穆学辉就挂了电话，几个人打着伞一块向那边房屋倒塌的地方走去。 房屋倒塌的地方距离马小刚家不远，就在同一个巷子，在巷子的最边上。 马家湾，村子里基本上都是马姓，一村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沾亲带故的。 这个时候的村子，平房几乎是很少，整个村也就那么两三家，大多数都还是土房，房屋的墙体都是泥土打成的。 黄土里面搅上麦秆杂草，避免疏松，也就是主屋的根基能有两三层青砖。 有的房屋时间长了，大雨这么一下，就有点承受不住了。 这个时候，基本上只要是大雨，很多农村的一些屋子都会有漏雨，坍塌的情况虽然少一些，却也不算罕见。 考虑到那边房屋坍塌有可能伤到人，方乐还特意背了行医箱。 一群人到了近前的时候，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帮忙，一位六十岁的老人刚刚被人抬出来。 方乐大步就走上前去。 “大家让一让，这位是咱们省西京医院的医生。” 马小刚及时的喊着，围着的人群这才让开地方。 “屋子里还有人吗？” 方乐一边给老人做检查一边顺便问着。 “没人了，家里就我五叔一个人，也是没人管，要不然屋子也不至于倒了。” 说话的是马小刚。 “老人家没有儿女吗？” 任绍军问道。 “有个儿子，原本还是我们村的骄傲，可现在，成了我们村的笑话，村里人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提起。” 马小刚道。 “怎么回事？”“我五叔的儿子小时候就聪明，上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十五年前还考上了京大，可自从上了大学，这十五年都没见过人，谁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马小刚唏嘘道：“倒是去年，我去深海打工，遇到了，人家却装着不认识我，穿着西装，穿着皮鞋，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认我这个穷邻居。” “不认我这个穷邻居也就罢了，可亲爹也不认了。”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边上有人哼道：“现在我们村都没几个人愿意让孩子上大学了，上什么毛大学，长大了出去打工赚钱，补贴一下家用。” “行了，都别说了。” 方乐已经明显看到老人的眼角有泪花溢出。 “马大哥，还是先抬着去你家？” 方乐简单的给老人做了检查，腿部骨折，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外伤，只不过老人家还有别的情况，方乐判断应该是急性尿潴留。 临床上，尿液在膀胱内不能排出称为尿潴留，急性尿潴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排尿异常状况，这种情况需要立刻进行导尿或者排尿处理，否则很容易导致反射性的心肺功能抑制，导致患者出现心血管意外。 了解了老人的情况，再听着马小刚说的情况，方乐倒是有点庆幸，老人的房屋坍塌反而变相的救了老人一命。 都说祸福相依，祸事有时候不见得就完全是坏事。 老人应该有六十岁出头，这样的年龄，平常是可以生活自理的，可一旦生了病，家里没人，外面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老人在家里什么情况，还真没人能知道。 老人应该是白天的时候就感觉到不舒服，难受，外面下着雨，不能找医生，就自己忍着，这个时候农村人生病，要不是扛不住，都没几个人看医生，情况越来越严重，老人后面可能都没能力出门了。 一个人在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房屋坍塌，都不会引起这么多人注意，更不可能有人知道老人患了急性尿潴留，这个病难受倒是其次，要是不能及时排尿，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都很难说。 “来，大家都搭把手，把五叔先抬去我家。” 马小刚招呼道。 马小刚媳妇和孩子去了娘家，老妈也去了女儿家，家里这几天正好没什么人，今天倒是成了这马家湾的临时救助站了。 刚刚才送走一位孕妇，这会儿又迎来一位患者。 七月份，天黑的比较晚，不过今天是阴天，这会儿天色也已经黑了，不巧的是，今天下大雨，电闪雷鸣，马家湾村也全村停电了。 这个时候，基本上只要下大雨，电闪雷鸣，往往都每伴随着农村停电。 马小刚从家里拿出几根蜡烛点上，房间这才亮堂起来。 “小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张正同作为“领导”，说着关切话。 “张处长您这话说的，我是本村的，你们才是客人，今天你们跟着忙了一天，原本只是歇个脚，喝口茶，现在却折腾了你们一天。” “小方，怎么样？” 炕边，方乐还在给老人做检查，穆学辉就站在边上。 “骨折倒是好办，我可以处理，这次出来也带了夹板和绷带，主要是急性尿潴留。” 方乐皱着眉：“这种情况必须紧急导尿，要不然根本受不了，可我这次出来唯独没有带导尿管，用药的话，药材也不足。” “导尿管，镇医院应该有吧？” 任绍军道：“要不让司机开车去镇医院取一趟。” “小哥，镇医院远不远？” 任绍军问马小刚。 “我们这儿镇医院水平很差，导尿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雨，开车去肯定不行，半道上就开不动了。” 马小刚道：“这天气，也只能走着去，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还不一定有。” 方乐苦涩道：“县医院就别想了，我们都没去过县城。” 说话的时候，炕上的老人身子已经开始扭动，可见憋得相当辛苦。 只不过老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一声不吭，或许因为儿子，老人早就有点生无可恋了吧？ 刚才过来的路上，马小刚又说了情况，老人的老伴是难产而死的，生了儿子就去世了，老人一直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养大。 儿子也争气，前些年一直是村里的骄傲，老人走在村里腰板都是直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了不起。 什么竞赛获奖了，什么班级第一了，考上京大了。 可自从儿子上了大学没两年，老人就不怎么笑了，年年不回来，打电话打不通。 上学期间老人还抱着希望，孩子上学呢，可这一晃十五年，杳无音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从小养大的儿子就这么失踪了。 是的，老人一直觉的自己的儿子其实是出了什么事了，而不是不认他，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可老人心中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辈子的骄傲最后成了笑话，活着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导尿 “嘶！” 方乐来回踱着步子，在脑海中想着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 “冷静，一定要冷静。” 有时候人越是着急，越是容易钻牛角尖，越是容易自己困住自己，两世为人，方乐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方.....” 边上任绍军刚开口，就被穆学辉一个眼神制止了。 “别打扰他。” 穆学辉很清楚方乐这会儿的状态，方乐这会儿正在思考，他们都是外行，帮不上忙，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不打扰方乐，让方乐一个人思考。 “这会儿要是有个系统什么的就好了。” 方乐不禁在脑海中胡思乱想，重生前各种小说看得不少，系统什么的都成了主角标配了，自己好歹也是重生者，怎么就没有一个系统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一刻，方乐深深的感受到了人力的有限。 重生前，方乐是生活在科技大爆炸的时代，交通便利，信息便利，别说在本省，哪怕只是出省，也只是几个小时的事情，那个时候高铁的速度更快，更方便，真的是可以坐着高铁去弯弯度假。 哪怕是缺什么，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内医药代表也会把东西送到，哪怕是在下面的小乡村，也不至于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时空，方乐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最起码交通就是很大的阻碍，一场大雨，泥泞的道路，都能把省级大老板困在这儿，更别说普通人。 “葱管？” 方乐突然问马小刚：“马大哥，家有大葱吗？” “没有。” 马小刚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出去找，村上应该很好找。” “嗯.....” 方乐点了点头，正打算让马小刚出去找，突然一抬头，看到了房间墙上的电线。 “家里有破电线没有？”方乐急忙问。 “破电线没有，不过这会儿停电了，可以剪一段。” 马小刚道：“明天天亮了，我再找人接上。” “行。” 方乐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先关了电闸。” 说着话，方乐拿着蜡烛，给马小刚照明，马小刚先关了家里的电闸，然后捡了一段电线，方乐小心的把外面的外皮去掉，然后抽掉里面的铜线，然后用酒精给包着铜丝的塑料管消了毒。 “穿刺包。” 任绍军急忙把边上的行医箱拿了过来，方乐从里面找到穿刺包，然后用电线作为导尿管，小心帮老人把尿导了出来。 随着尿液被排出，炕上的老人也禁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声音。 等忙活完，方乐又给老人开了方子，让马小刚去熬药。 “方医生厉害呀。” 张正同感慨道：“真是因时制宜，小小的一根电线管，在方医生手中竟然成了救人的利器。” “条件有限，只能想办法。” 方乐苦笑道：“还好不是荒郊野外，要不然，我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能因时制宜，不拘泥于形式，不被思维局限，就很了不起了。” 穆学辉笑着道：“这一次出门，我倒是跟着小方学了不少东西。” “都说上医医国，中医医人，小方这治病的理论，很多倒是能用在治国上。” “作为医生，小方都知道变通，都知道因时制宜，以救人为主，可我们的有些干部呢，却固执、死板，不懂的变通，拿着鸡毛当令箭，表面上扮演着铁面无私，实际上则是酷吏。” 张正同和任绍军都不敢吭声，穆老板很显然说的还是白天的事情。 即将临盆的孕妇，却被逼的四处躲藏，躺在炕上已经面色发黑，执法者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政策归政策，但是超生和其他事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说穿了并非为恶，执行的时候怎么能够那么粗暴。 等老人舒缓，方乐这才让任绍军帮忙，然后给老人正骨。 所幸这一次因为是下基层，方乐和韩胜学都考虑的比较多，带着绷带和夹板，正骨之后，方乐用夹板和绷带固定。 “方医生还是个多面手？” 张正同惊讶的不行。 张正同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方乐，也只知道方乐是穆学辉看重的医生，这一次跟着穆学辉一块，主要是保障穆学辉的健康，照顾穆学辉的身体，充其量再知道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至于之前干过什么，是做什么的，张正同还真不清楚。 可今天一天，方乐是又帮忙接生，又是用中药，又是导尿，又是正骨，好像什么都会。 张处长自问自己也算是省里的领导了，虽然只是处级，可省里的处级到了下面至少高半格，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方乐这么全能的医生，张处长还是第一次遇到。 难道穆老板的医生就如此特殊？ “我只知道方老弟懂外科，创出了什么新的屈肌腱缝合法，没想到方老弟还会正骨。” 任绍军笑道。 “肌腱缝合？” 张正同又是一愣，这还真是个多面手？ 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我也纳闷。” 穆学辉也笑道：“小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懂的这么多，什么都会？” “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就叫天才吧。”方乐厚颜无耻。 穆学辉：“......” 边上张正同和任绍军都惊呆了。 方乐的厚颜无耻倒是一方面，主要是面对穆老板，方乐竟然也如此厚颜无耻，就真的很让人惊讶了，就不能谦虚一点？ “哈哈哈.....” 愣过之后，穆学辉禁不住开怀大笑：“你小子。” 穆学辉也算是比较严谨的人，平常都是不苟言笑，也可能是因为身居高位之后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吧，反正任绍军跟了穆学辉之后就很少见到穆学辉如此大笑过了。 没想到方乐竟然能让穆老板如此真情流露。 老板还是要笑一笑的，偶尔开怀大笑，也是有助于身心健康的，绷得太紧，对身体也不好。 “咔！” 一道闪电，伴随着惊雷，外面的雨又下大了。 穆学辉缓缓的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夜色中的大雨。 这个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了，竟然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放心吧，睡一觉起来，或许雨就停了。” 方乐站在穆学辉边上，轻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穆学辉笑着问。 方乐笑着道：“我不确定，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想好一点，这样今晚才能睡个踏实觉。” 第三百八十章 方乐请缨 方乐是不能确定，不过他的记忆中，秦州省95年的时候确实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水灾，最起码没有被报道。 虽然这个时空的有些人不存在了，可基本上大走向还是差不多的，这个方乐已经用了一年时间来观察确认了。 就像是这个时空没有郭文渊，却依旧有江中院，没有李老，却依旧有了破格救心汤，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怪。 或许是方乐没记错，也或许是这一场雨真的只是偶然，第二天天亮，雨确实停了，虽然太阳并没有出来，依旧还是阴天，却已经不下雨了。 “领导醒来了？” 方乐走出房间的时候，穆学辉和张正同也是刚起床，正和马小刚说着话。 马小刚家三个房间，晚上方乐和生病的老人睡一间，张正同和穆学辉睡一间，任绍军和马小刚睡一间。 “我去给你们打洗脸水。” 马小刚端着洗脸盆，去厨房打了一盆洗脸水出来，大夏天的，倒也不需要热水。 穆学辉是吃过苦的，也不将就，一盆水，几个人轮流洗了脸，马小刚就已经端着饭菜上桌了。 “早上我嫂子家送来的咸菜还有炒鸡蛋，我也不怎么会做饭，熬了点米汤。” 两个菜，一个咸菜，一个炒鸡蛋，一盘馒头，然后就是稀饭。 “谢谢了。” 穆学辉和张正同道着谢，几个人围着饭桌坐下。 “小刚也一块坐下吃。” 张正同看了一眼穆学辉，笑着招呼马小刚。 “不了，我就在厨房吃，不打扰领导们说话。” “这可是在你们家，我们都是客人，怎么能喧宾夺主？”穆学辉笑道：“坐下一块吃吧。” “那行。” 通过这一天，马小刚也看出来了，穆学辉应该是更大的领导，至于张正同应该也只是被推出来应付的。 张正同都是处长了，那比张正同更大的穆学辉是什么来头？ 马小刚都有点不敢想。 这时候，人们对当官的那是相当敬畏的，哪怕只是镇上的领导，对村民来说也是了不起，更别说省里面来的。 能和领导坐一块吃饭，马小刚拿着筷子都有点手抖。 吃过饭，方乐一群人就该出发了。 穆学辉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塞给马小刚。 “领导，您这是干什么？”马小刚吓了一跳。 “拿着吧，主要是给老人家的。” 方乐也把一张药方递给马小刚：“老人家家里没人，需要照顾，这个药还要继续吃，腿伤也要慢慢养。” “嗯。” 穆学辉点了点头：“小方说的不错。” 既然遇上了，穆学辉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他这心里过意不去。 “我这也有点，收着吧，” 张正同也急忙掏出三百来块钱，有整有零，大老板都表示了，张正同怎么敢不表示？ 任绍军也不甘落后，方乐也掏出了身上带着的三百多块钱现金，四个人一块凑了一千多块钱。 “这.....” 马小刚拿着钱，都不知道是该收还是不该收了。 “收着吧，嫂子回来也有个交代。” 方乐笑着道。 方乐这么一说，马小刚倒是不再推脱了。 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可媳妇回来还真有可能说。 一个村的，帮个小忙，偶尔送点东西接济一下，这些都说的过去，可要说把谁家的老人接到自己家里照顾着，还不是一天两天，这事就很少见了。 现在老人腿脚不便，病也没有好利索，倘若没有这点钱，马小刚的媳妇再好说话，回来也是有意见的。 穆学辉看了一眼方乐，他倒是没想到方乐年纪轻轻的，对这人情世故还这么精通。 “行，那我们走了，打扰了你一天了。” 说着话，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出了门，车子就停在马小刚家门口，马小刚一直送着方乐等人出了门，目送着方乐几个人上了车。 两辆车停在村子，这会儿马小刚家门口也聚了不少人看着。 昨天雨大，两辆车没什么人关注，今天不下雨，人多，有人注意到了奥迪车的车牌号。 昨天计委的女人也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去的黑色奥迪，脸色惨白。 虽然女人只是镇上的计委，可常识还是懂的。 “没想到这下乡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 车上，穆学辉禁不住有点感慨。 “是啊，幸好带了方医生，要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任绍军跟着穆学辉时间不短了，清楚穆学辉的性格。 这第一天，遇到的事情不少，虽然不算大事，却也不算小事，要是没有方乐，这会儿穆老板可能不会有这么轻松的心情。 虽然遇到的事不算什么好事，可这些事也都是日常免不了的，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谁也避免不了，可遇到了，解决了，这才是最好的，倘若遇到了，只能看着，却帮不上忙，眼睁睁的看着孕妇出事，看着老人出事，这对穆学辉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是啊，幸亏带了小方。” 穆学辉点了点头。 雨虽然停了，可昨天下了一整天，晚上又下了大半夜，路上还是不怎么好走，不过好在不遮挡视线了，司机车开的很慢，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足足一个半小时，总算是到了东城县。 刚进县城，方乐就听到急救车接连呼啸而过。 到了东城县招待所，穆学辉才和夏永兴碰头。 “穆老板！” 见到穆学辉，夏永兴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昨天一晚上，夏永兴都没怎么休息好，替穆学辉操着心。 不仅仅是夏永兴，昨晚上整个秦州省睡不着觉的人可不少。 穆学辉下乡考察，虽然是轻装简行，可要说没人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只不过大老板不点头，其他人不敢贸然打扰罢了。 可穆学辉昨天出发，人还没到东城县就等于失联了，连夏永兴都不知道穆学辉到了什么地方，更别说其他人呢。 “我刚才进县城的时候注意到好几辆急救车，是什么情况？” 穆学辉却没有和夏永兴客套，直接询问道。 “昨天大雨下了一夜，山体滑坡，东城县这边已经展开了救援了。” 夏永兴道：“我也让人协调西京市那边，安排医疗队过来，就是路不好走，医疗队过来可能要到下午了。” “穆老板，我去看看吧。” 方乐闻言急忙请缨。 作为医生，遇到这种事，方乐自然不能退缩。 “好，小任你陪着小方一块去，看看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穆学辉点了点头，同时对任绍军说道。 任绍军点了点头，和方乐又一块出了招待所。 “穆老板，刚才那位是？” 夏永兴有点疑惑，方乐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竟然能让穆学辉如此信任？ “西京医院的医生。” 穆学辉道：“之前我家闺女生病，就是小方给看好的，我这次出门，温主任那边非要我带着小方，心里才能放心。” “温主任也是为了穆老板您好嘛。” 夏永兴心中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治好了穆老板的女儿，这就是对穆老板有恩，又能让穆老板出行都带着，那就是相当重视了。 “是啊，这一次多亏出门带了小方。” 穆学辉道：“要不然，我这会儿……算了，不说了，老夏你昨天都到了这边，了解了什么情况没有？” “掌握了一些情况，咱们先去房间，等穆老板您安顿好，我再和您详谈。”夏永兴急忙道。 “好。” 穆学辉点着头，说着话，在夏永兴的陪同下到了房间。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临时组长 秦东市下辖七县两区和两个县级市，东城县正是其中一个县级市之一，准确的说应该是东城市，属于秦东市代管。 东城县是1990年升级为县级市，改名为东城市，只不过这个时候交通不便，信息传递慢，不少人好几年都难得出一次县城，很多外地方的人对东城市的称呼还是东城县。 能成为县级市，东城市的经济各方面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几个县强一些。 东城市有两家医院，一家是市人民医院，一家是市中医医院，都是二级甲等医院。 任绍军陪同方乐一块来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医院这边已经人满为患了，特别是急诊科室那边，伤者很多。 东城市人民医院相比其他县级医院条件要稍微好一些，可作为一家二级甲等医院，还是很难承担得起这种小灾难。 特别是这个时候的二级甲等医院，水平不说也罢。 别说一家二级甲等，就是三级甲等医院，遇到超过三四位危重，也能让科室瞬间超负荷起来，在实际的临床中，一位危重患者占用的医护人员数量绝对不是一两位。 “方老弟，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 到了医院，看着医院这边的情况，任绍军就觉的有点棘手。 整个县城也就两家医院，中医院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基本上是插不上手的，这也是很多人的潜意识，中医嘛，属于内科，在外创伤方面，在急危重症方面自然是不占优势的。 虽然国内的一些国手名家，像孙清平、薛曙阳等，每一位面对急危病症的时候都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可说到底，这样的中医医生还是太少了，中医给人的印象依旧是不能治重症，不能治急症。 一个县级市，所有的伤者都被送来了这么一家二级医院，医院这会儿除了等候的伤者，还有患者家属，场面可以说是相当混乱了。 “任大哥，带我去找院领导吧。” 方乐对任绍军说道。 这种情况，方乐首先要的就是自主权，不能受到掣肘，甚至于整个医院的医疗资源都要接受方乐的调配，这样方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水平。 “行。” 任绍军一路上也见识了方乐的水平，再加上穆学辉让他过来配合方乐，所以这会儿任绍军也不耽误，带着方乐进了医院，询问了一番，直接找上了院领导。 东城市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叫付向林，付向林五十岁出头，这会儿正忙的焦头烂额，听到有人找自己，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我们医院的付院长。” “副院长？” 任绍军下意识眉头一皱：“你们医院的正院长呢？” 付向林：“......” 说实话，付向林这个姓氏真的很吃亏，在很多场合都容易被人误会，明明是正院长，往往在一些场合介绍的时候就成了副院长，给人的感觉好像不是一把手。 “你们是干什么的？” 付向林看着任绍军，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我是省综合处的。” 任绍军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付向林接过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急忙递还给了任绍军。 “任秘.....任处长。” 看到任绍军的证件，付向林就知道这位什么来头了，省大秘。 前两天市里面开会就说穆老板有可能来他们东城市，没想到还真来了。 “你们院长呢？” 任绍军收了证件，再次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院长都不见人吗？” “任处，我叫付向林，就是东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 付向林急忙道。 任绍军：“......” 竟然闹了这么大的误会。 “付院长。” 任绍军也不耽误，直接给付向林介绍：“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你们东城市人民医院从现在开始全力配合方医生，这一次的抢救工作，方医生就是临时组长，别的事你不要去掺和，全力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明白吗？” “是，明白。” 付向林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方乐。 “任处.....” 这么一位小年轻，全权负责，还临时组长？ 一时间付向林就有点头大了。 按说这是省大秘过来传达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可方乐这么一位小年轻，靠谱吗？ 这可是抢救，是救人啊，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要是出了事？ “付院长还有别的事情吗？”任绍军问道。 “没有了。” 付向林张了张嘴，玛德，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别说是他，就是他们东城市的大老板来了，也照样没脾气。 “付院长。” 方乐也不耽误，直接进入角色：“先给我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早上八点多出事，正是村里人做早饭的时候，受伤的比较多，目前送来我们医院的轻重伤患者已经超过了二十人，现在我们医院已经停了其他所有科室，所有医生都全力参与抢救工作......” 付向林道：“不过我们医院毕竟只是二级医院，水平有限，现在还有危重患者在等候西京市的专家前来。” “医院有几间手术室，都是什么配备？”方乐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医院有三间手术室，两间是几年前的，有一间手术室是前两年才建的，设备也都是才购买的......” 付向林详细的给方乐说着情况：“去年还采购了一台二手的呼吸机和心脏起搏器。” “贵院还配有呼吸机和心脏起搏器？” 方乐有点意外，一般来说，现在二级医院能配备超声和ct就很不错了，像呼吸机大都是只有省城医院才有，东城市人民医院这边竟然配有呼吸机和心脏起搏器，着实让方乐有点意外。 “都是二手设备。”付向林尴尬道：“和西京医院自然是没法比的。” “这倒是。” 方乐点了点头，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第一医院，手术室的配置是相当高的。 付向林：“......” 我就谦虚一下，你礼貌吗？ 付向林都很想问方乐一句，你进过手术室吗？ 方乐如此年龄，怎么看都像是刚毕业的医学生，有可能还没毕业，这是仗着上面有人吗？ 付向林觉的自己猜到了真相。 昨天大雨，道路泥泞，省城的志愿队伍要耽误很久才能到，而这个时候，东城市也只能依靠他们东城市人民医院现有的医疗资源。 一家二级医院，哪怕再尽力，又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在这儿要说一下，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出一些事故，评判标准和后十来年也是不一样的，有些患者，哪怕是送到医院，医生也确实没办法，而不像后十来年，再重的病，只要送的及时，十之八九还是能暂时稳定的，死亡率相对来说就低了很多。 这时候，医院死亡患者的比例还是相当高的，再加上是这样的突发状况，医院人手有限，水平有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同时媒体不发达，这样的事情传播度也有限，充其量也就东城市的一些人知道，只要报纸不报道，不上新闻，其他市区的人都不一定知道。 因为交通问题，这个时候哪怕是嫁娶，也大都是不对外，在本乡镇和本县城内部，外部的亲戚都没多少，私底下流传的可能性都很小。 这种情况下，上面却安排了方乐这么一位小年轻，明显就是混资历的，出了事他们医院背锅，要是做得差不多，方乐也能混个功劳。 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先去现场看看吧。” 方乐也不需要猜测付向林的心中是怎么想的，只需要付向林配合就行。 不得不说，跟着穆老板出门，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只要有穆老板支持。 当然，方乐也清楚，穆学辉这一次之所以能对他如此支持，也是因为昨天一天的经历，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最终其实看得还是拳头，还是本事，而恰巧，方乐就有本事。 “付院长！” 付向林带着方乐和任绍军刚刚来到现场，急诊科主任方高歌就急乎乎的迎了上来。 “患者脾脏破裂，不能耽误啊，但是咱们医院压根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付向林把对任绍军和方乐的不满都瞬间发泄到了方高歌身上：“咱们医院也就这个水平，省城的专家现在还在路上，难不成让他们飞过来，我要是会做，这会儿肯定上手术了。” “这可怎么办呀。” 方高歌倒是没有因为付向林发火而生气，纯粹是因为烦躁，当医生的，面对这种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往往是最痛苦的。 患者已经送来了医院，可自己却没有本事。 “患者呢？” 方乐直接问道。 “付院长，这位是？” 方高歌看向方乐和任绍军，哪儿来的小年轻这是？ “先去看看患者。” 付向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边。” 方高歌前面带路，带着方乐和付向林到了抢救室。 “脾脏破裂，腹腔内有着大量的积液，这个情况，患者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方高歌还在边上说着情况。 “患者的检查呢？” 方乐没有和谁多说，一边检查着患者的情况，一边问道。 “这儿呢。” 方高歌急忙把检查结果递给了方乐。 “医生，疼，救我，救我。” 患者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这会儿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嗯，确定是脾脏破裂，不过破损不算太严重，出血量也不算太大。” 方乐看了一下患者的各种检查，然后对付向林说道：“给我抽调几位外科医生，马上准备手术，有空着的手术室吗？” “有，有。” 方高歌下意识的回答道。 只是正说着，方高歌就看到付向林的脸色不对。 “方医生能做脾脏切除和修复手术？” 付向林问向方乐。 “可以。” 方乐点头。 “方医生，这种事......” “付院长，我可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方乐直接打断付向林的话。 “付院长，你可能还不了解方医生，方医生虽然年轻，却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在外科方面的水平很高。” 任绍军补充道。 “去，找人，准备手术。” 任绍军都这么说了，付向林还能说什么，方乐自然要做手术，那就做吧，主刀和只是担任一个挂名组长的责任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只是镀金，混功劳，这个年轻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付向林还是决定相信领导。 第三百八十二章 脾脏切除 东城市人民医院虽然是二级医院，可毕竟是县级市，高水平的医生稀少，可要是从整个医院挑选的话，外科方面的医生还是有不少的。 听说来了西京医院的专家要做脾脏切除手术，不少人都显得有点激动。 脾脏切除术属于四级手术，算是大手术，这样的手术在这个年代的二级医院来说绝对算是高难度的手术了。 九几年的县级医院，能做的外科手术很有限，基本上都是三级以下的手术，哪怕是有些三级手术，一些县医院也没多少条件，四级手术就更不用提了，会的人寥寥无几，这时候各省的医疗天花板都在省城，下面地级市的医疗水平和省城医院比起来差距都是相当大的。 整个秦东市目前也只有一家三级甲等医院，东城市也不过是秦东市下辖的县级市而已。 只是当几位医生跟着方高歌来到手术室的时候都愣住了。 面前这位年轻的离谱的小年轻就是所谓西京医院来的专家？ 开什么玩笑？ 是他们付院长傻了还是，还是方高歌傻了？ 也就一个西京医院的名头，就把院长和方主任忽悠了？ “迅速准备，马上手术，脾脏出血，耽误不得。” 方乐已经换好了衣服，戴好了手套，冷冽的声音在手术室响起。 这一次的脾脏切除手术还是方乐重生之后做的第一台四级手术，之前的手外手术对方乐来说只能算是热身。 更主要的是，外面还有患者在等候，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患者会被送来，半点耽误不得。 毕竟是曾经担任过急诊科副主任的人，方乐一旦拿起架子来，气势还是有的。 “都别愣着了，马上准备。” 付向林就在手术室，他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方乐。 付向林发话，其他人都不敢怠慢，急忙开始做准备。 “方医生，几位都是我们医院外科方面的资深医生，不过还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手术。”付向林向方乐解释着：“所以术中......” “我清楚。” 方乐点了点头。 都没有参与过，也就是说一助基本上是指望不上的，关键手术必须方乐自己来完成。 一般来说，一助在必要的时候是要承担一部分主刀医生的任务的，在主刀医生术野受到限制的时候，一助是要进行操作的。 但是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手术，指望他们操作那就别想了，打个下手。 等所有人都做好准备，方乐这才举着手到了手术台边上，患者已经进行了全麻。 有医生急忙用碘伏对患者的腹部进行消毒处理。 “手术刀。” 方乐一伸手，边上的器械护士小心翼翼的把手术刀放在方乐手中，方乐持刀，手术刀轻轻一划，就划开了患者的外皮肤，取腹部正中切口..... 外部皮肤，内部组织，方乐的手术刀划下之后就不作停留，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边上的付向林原本还有点轻视，可看到方乐的操作，付向林的眼珠子就瞪圆了。 现在方乐正在做的也不过是开腹，开腹东城市人民医院还是有不少医生能做的，付向林这位院长也是外科医生出身。 然而付向林却不得不承认，就开腹而言，方乐的水平绝对比他高。 切口的大小非常合适，方乐的每一步操作也非常流畅，仅仅一个开腹，方乐就要比其他医生快，比其他医生稳。 因为今天外面还有等候的患者，所以方乐并没有压制手术速度，抱着能快一点是一点的心思。 壁层腹膜,壁层腹、肌腱、肌肉层。 因为所有医生都是第一次和方乐配合，所以方乐开始操作之后，就有医生有点愣神，就在有人的愣神中，方乐的开腹就已经快要完成了。 “注意拉钩，暴露视野。” 方乐的声音在手术室不断响起。 好长时间没有做这样的手术了，方乐越做反而越有状态，越做反而越是得心应手。 腹腔打开，就能看到腹腔内有着大量的积液，红彤彤的，就像是麻辣汤锅。 “抽吸，纱布填充。” 方乐再次提醒，边上的医生急忙打起精神。 脾脏是非常脆弱的，一般来说脾脏是不容易破裂出血的，可脾脏一旦破裂出血，出血量比较大，伤口比较大的时候，保守治疗基本上是无济于事的，而且脾脏破裂之后非常急，医生的反应时间稍微慢一点，患者就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脾脏和肝脏不同，肝脏有很强的恢复能力，如果病灶不是很严重，可以切除一部分，或者修复缝合，可脾脏，一旦损伤到了一定程度，修复的难度很高，只能摘除。 术前方乐也只是根据检查来判断伤口应该不算大，具体的还要等开腹之后再做判断，究竟是摘除还是修复。 “准备结扎脾蒂，注意出血。” 脾蒂是脾脏的动脉和静脉，出血速度会很快，这一步操作要非常小心，一旦造成出血，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患者就会出现失血性休克。 “嘶！” 付向林在边上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真的有点不敢相信，方乐如此年轻，竟然有着如此水平。 付向林担任副院长之前也去过西京市市中心医院进修学习过，也近距离观看过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做肝脾手术，可付向林觉得，方乐的水平好像比市中心医院的主任水平还要高。 在付向林的惊讶中，方乐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脾蒂，然后迅速的进行结扎止血。 “拉钩，这边。” 方乐不断的提示。 不得不说，一个没怎么配合过的团队，真的是会让主刀医生心累，还好方乐的水平过硬，要不然，这一波还真有点吃不消。 同样穿着刷手服进了手术室的任绍军都已经无语了。 任绍军心中是信任方乐的，他也知道方乐不会乱来。 虽然和方乐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任绍军还是能看得出，方乐其实是很沉稳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方乐绝对是不会做的。 可亲眼看着方乐做手术，任绍军还是禁不住吃惊。 自己认识的这位方老弟还真特么是一位多面手。 因为惊讶方乐的水平，以至于第一次观看手术的任绍军竟然没有感觉到恶心或者不适。 ...... 西京市前来东城市的路上，一辆大巴车正在行驶，大巴车上坐着满满当当一车来自西京市各大医院的医生。 西京医院有急诊科主任韩胜学和急诊科副主任郑锦帆以及急诊科资深主治医生高大伟，同时还有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等人，除了西京医院的医生，前来的还有省人民医院，也就是省医院、交大医附院、红会医院等其他医院的医生。 东城县那边情况紧急，而且穆老板又正好在东城市，穆学辉虽然到的晚，可夏永兴昨天都到了，有着领导在，这一次前来东城市支援的医疗队也堪称豪华。 “咱们这到了东城市差不多就到了下午三点以后了。” 说话的是交大医附院的心外科主任周东飞。 “路不好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韩胜学笑着道：“没看张主任都晕车了？” 晕车的是第四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张继群。 这一次主要还是急救为主，毕竟东城市市人民医院条件有限，专家去的过多，也没有那么多手术室，有江海雷和周东飞，就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这一次韩胜学特意带了高大伟和郑锦帆，也是考虑到实际情况。 路不好走，大巴车一摇三晃的，张继群正趴在窗户边上哇哇的吐着，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我说老张，你走的时候都没喝点晕车药？”周东飞问道。 “滚，我平常不晕车的，谁知道这次......哇！” 说着，张继群趴在窗户边上又开始了。 张继群也不是没出过门，可平常要么都在西京市，路好一些，要么就是坐火车或者飞机出远门，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折腾，再加上下了雨路滑，可是让张继群遭了罪了。 “啧，方乐没在，要不然让方乐给老张你扎两针，我听说中医有法子治疗晕车的。” 韩胜学砸吧砸吧嘴巴。 路上没事，一群人除了拌嘴，也显得无聊。 “我就说怎么没有看到方医生。” 张继群吐了一番，稍微轻松了些：“我可是听说方医生在你们西京医院被称为方附子，急救很有一手，这次或许能派上用场。” “我也是这么想，奈何小方不在。” 韩胜学不无嘚瑟的道：“那小子现在可是大红人，我这个当科主任的整天都见不到人，说起来来我们科室也有大半年了，动不动人就不在，你说说，和谁说理去？” 上次是薛曙阳，这次是穆学辉，谁开口韩胜学都不敢拒绝啊。 “老韩你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东飞骂道：“有方乐那么一位医生，你小子做梦都能笑醒吧？” “笑醒肯定是能笑醒，可气人也是真气人。” 韩胜学道：“你们别看着我好的一面，被那小子气的时候你们是没见到，不信你们问问郑主任。” 郑锦帆张了张嘴，很是无语。 你们好好的说话，我都没插嘴，怎么还能烧到我身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 方组长 “纱布填压！” 手术室内，方乐游离脾脏周围韧带，将脾脏取出来，查看伤口。 “缝合线！” 随着方乐的指挥有人帮忙纱布填压脾床，有人配合方乐缝合伤口。 看着破损的脾脏在方乐的手中逐渐修复，边上东城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们都有点身在梦中。 纵然这会儿方乐戴着口罩，戴着无尘帽，可众人好像能够透过口罩看到方乐年轻的面庞。 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医生，技艺竟然如此精湛，这就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吗？ 西京医院，恐怖如斯？ 修复、缝合、固定...... 方乐把手中的器械放在边上的托盘中：“有人能关腹吗？” “方医生，我可以的。” 一位医生急忙道。 “行，剩下的关腹你来做。” 方乐说着走下了手术台，同时摘了手套：“付院长，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付向林道：“还好有方医生您及时赶到，不过尖端医生还是很欠缺。” 这一刻，付向林的语气和称呼都已经不由自主的变了，和方乐说话再也没有之前的抵触和不满，已经用上了敬语。 刚才付向林看了时间，不过四十分钟。 一般脾脏修复手术耗时大都在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方乐虽然把关腹交给了别人，可仅仅四十分钟就完成手术，还是让付向林惊为天人。 这一刻，付向林才明白人家领导是多么的高瞻远瞩，给他这边派来了多么厉害的一位医生。 “先去看看情况。” 说着话，方乐也不换衣服，和付向林任绍军一块踩开手术室的气阀门走了出去。 出了手术间，过去一楼就是急诊科室，这会儿急诊科科主任方高歌依旧在外面负责指挥和抢救。 看到付向林陪着方乐一块过来，方高歌就是一愣。 这么快？ 手术失败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果然是不靠谱啊。 只不过方高歌也很无奈，他们医院并没有能做脾脏修复和切除手术的医生，哪怕方乐当时不让患者上手术，患者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这就是最大的悲哀。 “方主任。” 付向林走到近前，直接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会儿送来的伤者已经开始减少了，危重也没有了，但是之前积攒的伤者，我们大都也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和抢救，随时都有生病危险。” 方高歌叹着气：“省城的专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赶来。” “目前这边还有几位危重患者？” 方乐问道。 “四位。” 方高歌看了一眼方乐，有气无力的道：“四位伤者的情况最为严重......” 方高歌正说着，一位年轻医生急呼呼跑来：“方主任，3号床呼吸困难。” 听到3号床呼吸困难，正在说话的方高歌也来不及再说了，急匆匆的小跑而去，方乐也马上跟在后面，和方高歌一块进了留观室。 患者所在的这一间留观室四张床位，每一张都有伤者，三号床的伤者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原本的情况还算好，表面上看上去也只是部分外创伤，也都经过了处理。 因为今天的伤者实在过多，人手严重不足，像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并不算严重或者没有生命危险的伤者，都是简单处理，就放置在一边。 女人送过来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之前还没表现出什么，这会儿却突然出现呼吸困难和咳嗽的症状。 方高歌走上前，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哪儿不舒服？” “这一块疼。” 女人捂着胸部的某个部位，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了。 “让开。” 方乐看了两眼，迅速上前，伸手在患者的侧胸腔进行叩击...... “有着明显的鼓音，胸痛，呼吸困难和咳嗽，这是典型的气胸临床症状。” 方乐做了一番检查，然后站直身子。 “气胸？” 方高歌看着方乐。 “送去抢救室，准备引流瓶，胸腔穿刺包，做胸导管引流准备。” 方乐直接下达命令。 方高歌又是一愣，这么果断的吗？ “方医生，要不要拉一个前后胸片再看一看？”方高歌提议道。 方乐没吭声，而是询问患者：“当时胸部是不是受到了重击或者挤压？” 患者轻轻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应该是血气胸。” 方乐道：“要是平常，我不介意拉一个前后胸片确认，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后面还有很多患者在等着呢，人手不足，设备不足，时间最为关键，我的判断出错的概率很低，去准备，我亲自来做。” 当医生并不能死板，要因时制宜，要灵活变通。 特别是在关键的急救抢救中，有时候条件是很受限制的，不能完全按照临床上的程序去走。 如果患者不多，按照流程，肯定要拉一个前后胸片来确认，这样能避免出错，可现在急诊科这边这种情况，任何的耽误都是浪费的，在医生自己基本上可以确认之后，可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检查。 有时候在外面遇到患者，没有条件，该抢救的时候也要抢救，没有ct，没有呼吸机，难道还眼睁睁的看着患者不管不顾？ “听方医生的，马上去准备。” 付向林沉声喝道。 “任大哥。” “方老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任绍军急忙道。 “目前人民医院这边人手还是紧张，可以联系中医院那边，副高以上的医生都过来帮忙。”方乐对任绍军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任绍军点了点头，也不耽误。 边上付向林又惊讶的看了一眼方乐。 这位方医生了不起呀，省大秘都如此配合。 年纪轻轻，水平如此了得，还有背景，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 从西京市开来的拉着一群专家的大巴车，经过一段艰难的道路之后，路稍微好走一些，司机就加快了速度，下午两点钟刚过，大巴车就到了东城市人民医院。 车子停稳，韩胜学、张继群、江海雷等人都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 人民医院急诊科那边，看到省城的专家到了，急忙通知了院长付向林。 付向林这会儿就在现场，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我是医院的院长付向林，欢迎诸位专家前来支援，我们这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 “付院长客气了。” 韩胜学走在前面，直接道：“这会儿咱们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先说说情况，我们好马上开展工作。” 这一次西京市来的医生主任大都是以急诊科为主，其他科室的比例相对较少。 而西京市的所有医院又是以西京医院最强，现在韩胜学这位急诊科科主任又是所有医院急诊科科主任中最强势的，没人不想巴结韩主任，这也导致这一次的医疗小组大家默认了韩胜学的领队身份。 “目前轻重伤伤者总共三十三位，现场那边虽然还在抢救，不过送来的伤者已经很少了，现在还有危重三......” 付向林说着情况。 “这么严重的情况，贵院竟然能坚持这么久，不容易。” 韩胜学是由衷的感叹。 一家二级医院，如此多的患者，竟然能坚持到现在，真的是了不起。 “多亏了方组长。” 付向林道：“方组长这会儿在手术室，应该还不知道诸位专家已经来了，要不然肯定也能松一口气。” 方乐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到的医院这边，这会儿都两点多了，这三个小时，方乐几乎是忙的马不停蹄，处理了气胸患者，方乐又在现场查看了一番，然后又进了手术室。 付向林知道，方乐之所以如此，甚至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正是因为这边缺人啊。 方乐没来之前付向林知道自家医院水平不行，可还没什么直观的认识，然而方乐来了之后，付向林算是彻底感受到了自家医院和人家省城三甲医院的差距了。 几位危重，他们医院的医生几乎插不上手，同时还有一些患者有着隐性危险，他们也都没注意到。 要不是方乐，这会儿这边至少有四位患者已经坚持不住了。 “方组长？” 韩胜学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在意。 想来应该是东城县这边临时安排的组长吧，只是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付向林竟然不是组长，这才让韩胜学意外了一下。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付向林问。 “我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主任韩胜学，这位是.....” 韩胜学简单的介绍了小组中的几位主任医师，然后跟着付向林一起进了科室。 “西京医院？” 付向林一愣：“方组长也是你们西京医院的医生呢。” “我们西京医院的医生？” 韩胜学嘴巴微张，然后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付院长说的不会是方乐吧？” 跟在韩胜学边上的郑锦帆却率先出声。 “正是方乐方医生。” 付向林道：“方医生真是了不起，年纪轻轻，技艺精湛，刚来就做了一台脾脏修复手术......” 韩胜学和江海雷等几位西京医院的医生顿时只觉得脑海中嗡嗡嗡的。 什么玩意？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左肝切除（三更） 方乐在东城市，韩胜学倒是不算太意外，穆老板下来考察，正好到了东城县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秦东市是和西京市毗邻的城市，而东城市又是秦东市下辖的两个县级市之一，穆老板把东城市作为第一站，其实是很正常的。 既然到了东城市，正好东城市又出了事故，方乐作为随行医生来东城市人民医院帮忙，也是非常符合逻辑的。 可付向林说的什么脾脏切除之类的，韩胜学和江海雷就很懵逼了，怎么听不懂？ 方乐是很厉害，这一点西京医院来的几位医生都很清楚，海龟博士郑锦帆都已经熄灭了和方乐较劲的心思，真的是比不过。 按说急诊领域，本就是全科，急诊领域的医生要懂得多，会的多，可郑锦帆自问和方乐比起来还真是不够看。 方乐现在宛然已经成为了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定海神针，力挽狂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年纪轻轻的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中西医皆通，内外兼修，全科医生，多领域大神，仙侠、玄幻、都市都能写...... 不对，串了。 是中医、手外、骨伤、急救，各方面都很出色。 可现在又来个肝胆外科是什么鬼？ 肝胆外科那可不是手外，屈肌腱缝合、断指再植、断指缝合虽然也算是高难度的手术，可毕竟属于精细活，而且在这个医疗还很局限性的年代，人命才是第一位的。 是个人都知道，心脏和肝胆肯定比手指头重要。 在医学领域，难度是一方面，部位也是一方面，手没了还可以活，肝胆和心脏破损，那可是要命的。 在农村，一些人不小心断了手指，可能都不愿意花钱去治疗，可心脏肝胆受损，那就不是愿不愿意花钱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花的起钱的问题，你有没有钱的问题。 付向林说的和他们知道的确定是同一个人？ “二十岁出头？” 韩胜学虽然已经可以肯定，付向林应该没说错，西京医院，也就一个方乐，可韩胜学还是禁不住问道。 “嗯，二十岁出头。” 付向林并没有怀疑什么，反而有点感慨：“方医生刚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相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看了方医生一台手术，我才知道，方医生是真厉害，不愧是西京医院的医生。” “汤药！” 说着话，韩胜学等人已经到了急诊科里面，这会儿留观室，走廊，各处都有伤者，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都在忙碌着。 让韩胜学等人意外的是，好几位医生竟然正在给患者喂服中药，边上还有医生正在施针。 “贵院的中医科医生？” 江海雷问。 “不是，是中医医院的。” 付向林道：“方医生特意把中医医院那边的副高以上医生全都喊了来，在这边帮忙，刚才几位患者的情况，方医生也做了安排。” 看来是方乐无疑了，也只有方乐，才有这种手段，中西医皆通，在急救的时候并不把中医排斥在外。 虽然只是东城市中医医院，可前来的都是副主任医师以上的高职称医生，相对来说水平还是有一些的，这会儿有着中医医院的医生帮忙，现场倒也没有方乐最初来的时候那么混乱了。 “郑锦帆，高大伟.....” 韩胜学了解过情况，然后开始安排人员，其他医院来的主任也都迅速的开始进入了工作状态。 大家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参观的。 “副院长，方乐这会儿做的是什么手术？” 江海雷问道。 其他医生都迅速的进入了忙碌状态，不过毕竟手术室有限，韩胜学和江海雷等几位还要等候空置的手术室。 “这会儿做的是左肝切除。” 付向林道：“之前方医生处理了一位气胸患者，然后送来一位左肝贯穿伤的伤者......” “左肝切除？” 江海雷目瞪口呆。 这是作弊吧？ 手术室内，今天东城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可算是开了眼了，给方乐打下手的是急诊科主任方高歌。 之前方高歌还以为脾脏破裂的伤者手术失败了，等气胸引流做完，负责关腹的医生出来，方高歌才知道人家并不是手术失败，而是手术非常成功，仅仅四十分钟，方乐就完成了在他们看来堪称高难度的手术。 这一例患者是贯穿伤，一根树枝直接从伤者的腹部穿透，贯穿了左肝，送来医院的时候都已经休克了，方乐来不及多想，迅速开始手术。 好在患者并不是什么罕见血型，紧急调来了血浆，这会儿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 “阻断，注意出血量。” 边上的护士趁机上前，轻轻的给方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从来到东城市人民医院，方乐已经忙了三个多小时不曾歇息了。 不过这会儿方乐状态倒是不错，有之前的一台手术做铺垫，这会儿方乐越发的找到了感觉。 “方医生，副院长来电话，说省城前来支援的专家们到了，还有你们西京医院的韩主任。” 方乐正做着手术，巡回护士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过来向方乐汇报。 “呼，可算是来了。” 方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省城的专家们到了，他也就轻松了，要不然，这种规模的抢救，哪怕方乐水平再高，一个人又能抢救几位患者。 这三个小时，虽然方乐尽力挽救，可依旧有两位伤者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亡了。 东城市人民医院的天花板还是太低了。 “注意拉钩。” 方乐提醒道：“手术室有限，咱们尽快加快进度。” 韩主任竟然来了。 方乐都有点没想到。 也不知道韩主任听说自己这会儿在手术室是什么心态。 不得不说，这一次来东城市，倒是让方乐开了新的技能，这边有穆学辉支持，没有掣肘，方乐可以轻易的上手术，可要是在西京医院，之前毫无经验，哪怕韩胜学再相信方乐，也不会贸然给方乐主刀的机会。 现在有了在东城市这边主刀的机会，回去之后就不需要再认可了，完全可以直接上手，倒是省了过渡阶段。 只是该如何解释？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叫天才吧？ 你咬我？ 第三百八十五章 局势得控 “方乐那小子竟然直接上肝切除了？” 韩胜学一边处理着患者，一边很是纳闷的和高大伟说着话。 说实话，韩主任这会儿都有点心不在焉了，要不是这边患者多，直接去手术室有点不好看，韩主任真想溜进手术室看一看方乐是怎么做手术的。 “嗯。” 高大伟随意的点着头，手底下并不停。 “那小子真是，特么哪儿学来的？” 韩胜学继续嘀咕。 “嗯。” 高大伟继续点着头。 “我说你什么毛病。” 韩胜学受不了了，没好气的骂道：“你就一点不惊讶？” “我已经过了惊讶的年龄了。” 高大伟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你这意思我还幼稚？” 韩主任眉毛一挑，小眼睛带了些许杀气，现在是个人都敢在自己面前皮了吗？ 真以为人人都是方乐？ “不是。” 高大伟瞬间就怂了，他终于开始面对现实，他不是方乐，韩主任的包容不会给他。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过了惊讶的阶段了，对我来说，方医生干啥都是不可思议的，然后干啥都是理所应当的。” 缝合、中医、正骨？ 这些哪一个正常了？ 不正常的多了，再有不正常，好像也很正常，有什么好纳闷的？ 韩胜学愣了一下，好特么有道理。 有了西京市前来的专家们支援，现场的局面终于很快被控制住了，手术室虽然不够，但是省城医院的医生水平高，一些紧急的患者也都暂时得到了妥善的处理，这也让东城市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缓了口气。 “嗤！” 趁着外面已经步入正轨的时候，韩胜学终于踩开了手术室的气阀门。 “等一下。” 后面江海雷大喊一声，也跟了过来。 “江主任你没事干？” 韩胜学问道。 “没手术室呀。” 江海雷道：“那边暂时处理，伤者的情况我也已经了解了，等这边手术室空下来，我再上手术，我这是提前过来等着，倒是韩主任你，没事了？” “我来看看我们科室的医生，有毛病吗？” 韩胜学眼皮一翻，进了手术室。 两个人在外面更衣间拿了一套手术服换上，戴上口罩，这才一块进了手术室。 这会儿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方乐正在进行最后的缝合。 韩胜学和江海雷到了边上，看着手术台边上的方乐，都有点恍惚。 这种等级的手术，韩胜学都没主刀过，没想到方乐竟然能够主刀。 “看样子已经快做完了，我们错过了关键的部分。” 江海雷有点惋惜，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手术这算是做的顺利吗？”韩胜学问江海雷。 “你自己不会看？” 江海雷道：“到了这种程度，患者还活着，基本上就代表手术顺利，这又不是肿瘤切除。” 韩胜学：“......” 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 “小方的缝合水平果然厉害。” 江海雷道：“怪不得上次小方给我指点呢。” “行，关腹吧。” 大概十分钟左右，方乐走下了手术台，把关腹工作交给了东城市人民医院的医生。 “韩主任，江主任。” 走下手术台，方乐就到了韩胜学和江海雷面前，刚才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方乐就注意到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左右半肝切除？” 韩胜学问道。 “前几天不是给您说，我在江中的时候跟着学了一阵吗？”方乐随口敷衍。 韩胜学：“......” 好像，大概，方乐好像确实这么说过，只是你连皮带毛也就去了江中市五十来天，然后就学会了左右半肝切除？ 且不说去江中还有别的事，哪怕没有别的事，天天泡在手术室，也不见得就能学会吧？ 这玩意要是这么好学，至于那么缺医生吗？ 放在二十年后，能玩肝胆和心脏的医生在各大医院都是顶梁柱，台柱子，更何况现在还只是95年，这时候能够玩肝胆和心脏之类的医生，用一句奇货可居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肝胆外科和手外科的分量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方乐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然后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加上咱们医院，总共来了四位主任医师，两位副主任医师，还有好几位资深主治，这会儿外面已经差不多了，就是手术室不够用。” 韩胜学说着外面的情况。 “那就好。” 方乐松了口气：“行，我出去吃个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会儿都快下午四点了，方乐是早上在马小刚家里吃了饭一直到现在了，早上在马小刚家吃早饭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八点，大夏天的，天亮的早，算下来已经八个多小时没吃饭了。 不仅没吃饭，而且还一直没有闲着，亏了方乐基本上都有坚持练拳的习惯，身体好，要不然还真撑不住。 连续手术，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长时间不吃饭，再加上注意力集中，是很容易眼花的。 ...... 招待所，任绍军这会儿正在给穆学军汇报着情况。 “我回来的时候西京市支援的医生已经到了，医院那边情况也已经控制住了。” “那就好。” 穆学辉点了点头，问：“小方还在忙？” “方乐这会儿还在手术室。” 任绍军道：“这次多亏了方乐在，方乐不仅仅擅长中医，更是擅长外科......” 说着，任绍军把医院那边的情况详细的给穆学军说了一遍：“除了两位伤者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来不及抢救之外，方乐过去短时间内就挽救了好几位危重伤者，而且在方乐的协调下，中医医院那边的医生也被调过来支援。” “西京市支援的医生到来，局面控制住，我想着您这边肯定在操心，就先回来向您汇报情况。‘’ “好。” 穆学辉点着头，更加庆幸自己这一次出门带了方乐。 “你告诉方乐，暂时就留在人民医院那边，多上点心，等情况稳定之后再说，我这边不用担心。”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无是处韩主任 “方医生！” 方乐走出手术室，刚来到外面付向林就看到了方乐。 “付院长好！” 方乐客气的和付向林打着招呼。 “西京市的专家们已经到了，这会儿送来医院的伤者伤情基本上都得到了控制，方医生也可以喘口气了。” 付向林是由衷的钦佩方乐。 有时候，人这感官和情绪落差是非常大的，之前越是瞧不起，之后反而越是觉的愧疚。 方乐刚来的时候，付向林有点轻视方乐，可从方乐来了之后到现在，方乐的所作所为，却让付向林对方乐刮目相看，甚至还因为自己之前的轻视多了几分愧疚心理。 还好他那会儿没有太过刁难方乐，要不然不仅仅是给他自己找难题，更是要影响多少事情。 “是啊。” 方乐点着头：“人力有时尽，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 “不过今天还是多亏了方医生了，要不是方医生在，我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作为东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方乐没有来之前，付向林其实就算是组长，全权负责的，那会儿付向林真的是头都大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有多难，付向林才能体会到方乐的厉害。 从方乐来了东城市人民医院到现在，方乐做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是做了三台手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协调和指挥。 重生前方乐就是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而且还是五六十年后的江中院，那时候的江中院早已经成为全国排名前三甲的的大型综合医院，在某些领域，可以说是全国第一，江中院的名气可以说是享誉世界。 作为全国排名前三甲的大型综合医院，每天急诊科的门诊量有多少，患者有多少，几乎是可以想象的到的，哪怕是成为副主任之前，方乐参与的大型急救都有好多场，成为副主任之后，负责指挥的大型急救更是不少，经验丰富。 高水平，同时又有丰富的指挥协调能力，这才是方乐的恐怖之处。 其实方乐整天嘴上说，这世上或许有一种人真的叫做天才，还真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敷衍，论天才，方乐哪怕是在重生前的时空，也绝对称得上是天才了。 方乐的一身本事那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学来的，虽然有着家学渊源的关系，有着从小就开始耳濡目染的关系，可能在三十来岁，就在多领域取得很高的成就，除了用天才来形容，还真找不到别的合适的解释了。 “方医生饿了吧，我特意叮嘱食堂留了饭菜。” “还真饿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方乐倒也没有客气。 刚才从手术室出来，方乐原本是打算去外面吃饭来的，只不过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现在是身无分文。 原本出门的时候方乐是带了现金的，这不是早上从马小刚家走的时候穆老板当面表示，当时边上包括张正同、任绍军还有方乐，所有人都把身上的现金掏出来了。 钱本就是放在一块的，拿出来总不好再给自己留点，这年头也没有手机支付，除了现金，也就是刷卡了，而且刷卡还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刷的。 跟着穆学辉出来，方乐也没带卡，跟着穆老板出门，总不至于发愁吃饭吧？ 可现在穆老板不在边上。 等会儿找韩主任借点钱。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我带方医生你过去。” 付向林亲自带路。 这个时候，大多数医院的食堂都还不属于外包，公家单位的伙食绝对是过得去的，当然，相较的也是这个时候的水平。 付向林打了招呼留的饭菜，自然是更好的，两荤两素，还有汤。 方乐是美滋滋的吃了一顿饭，吃饱喝足，回到现场，江海雷和韩胜学已经上手术了。 有了西京市的专家到来，方乐倒是不用再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的做了，但是方乐却依旧不轻松。 东城市人民医院有着属于自己的重症监护室，但是也只有一间，只有五张床位。 这个时候，能建得起重症监护室的医院，绝对算的上实力雄厚了，特别是二级医院，能拥有重症监护室的，都算是二级医院里面相当有实力的医院了。 一间重症监护室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房间，几张床位，更重要的是配套设施，设备是相当烧钱的。 重症监护室床位有限，所以不少患者后续的情况还需要额外关注。 “方医生。” 高大伟看到方乐，喜滋滋的就凑了上来。 “听说您做了一台脾脏修复手术和一台左半肝切除手术？” “嗯，对。” 方乐一边点着头，一边笑着问高大伟：“高医生问这个干什么？” “方医生厉害。” 高大伟给方乐竖了一个大拇指：“我早就看出来，方医生是全能型顶尖高手，临床上的事情就没有方医生不会的，被我说中了吧？” “高医生的嘴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甜了？” 方乐笑呵呵的问。 “我的嘴巴其实可以更甜。” 高大伟觍着脸：“方医生，您看，pdt我都做了有一段时间了，也去过其他医院，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方乐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医生既然能做肝胆手术，咱们急诊科肯定要涉足新领域了，方医生一定不能忘了我啊。” “高医生之前不是无欲无求吗？”方乐好笑的问。 “方医生，我可怜啊。” 高大伟向方乐诉着苦：“您说，我好端端的在处置室干的好好的，都干了十来年了，被韩主任忽悠出来，现在成了打杂的了，黄晓龙和李希文那两个臭小子现在都开始主刀了，我还在打杂。” 之前在处置室，那是高大伟的一亩三分地，一般有什么事也没人指挥高大伟，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可现在高大伟被调出了，那就不一样了。 在急诊科，要想不被人指挥，就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高大伟虽然咸鱼，可毕竟是资深主治，还真受不了被人呼来喝去的滋味。 特别是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都出息了，这更让高大伟大受刺激。 他才四十岁，医疗生涯还长，可不想就这么蹉跎了。 既然不能躺平，那就奋起直追吧，半死不活的其实是最难受的。 “回去医院之后再说吧。” 方乐随意的说着。 “谢谢方医生。” 高大伟算是了解方乐，方乐这么说，那这事也就没跑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也就学个fa g法，他高大伟要学的可是肝胆外科，高大上。 当然，最让高大伟上心的其实是方乐乐意教，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是虚的。 方乐教东西，那是真不藏私，几乎是手把手的，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作为最早和方乐接触的人，高大伟很清楚，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凭什么能这么短的时间就主刀，还不是方乐不藏私，教的好？ 要不然，这么短时间学会fa g法，怎么可能？ 错过这个村，那可就没这个店了，就fa g法肌腱缝合法而言，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有李希文和黄晓龙那样的机遇了。 之前方乐手把手的教，那是因为方乐想要尽快把自己摘出来，换句话说，方乐是要尽快给fa g法找传人。 当李希文和黄晓龙学会之后，方乐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每天五六台的做fa g法了，做还是会做的，那就是偶尔做一做，再有人跟着方乐学习，也不可能像李希文和黄晓龙一样，持续上百台手术的跟随了。 同样，到了肝胆领域，估计也是一样。 高大伟了解，越是方乐这种全能型的顶尖高手，越不会把自己拴在某个领域。 高医生之前虽然没追求，可人不傻，反而是很精明的。 以前要是能遇到像方乐这样愿意毫不藏私的上级医生，高大伟也不会咸鱼。 “想学，可要做好准备。” 方乐笑呵呵的回应道。 “我撑得住。” 高大伟马上表态。 方医生是业内卷王，这一点高大伟很清楚，虽然方乐在急诊科自由度很高，但是也是相当疯狂的，手术狂魔，那一阵李希文和黄晓龙都有点撑不住。 巡视了一圈患者，交代了一些该交代的，方乐就在急诊科值班室休息。 到了晚上八点多，韩胜学和江海雷等人这才从手术室出来。 连续两台手术，江海雷和韩胜学也累的不轻，进了值班室，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呼！” 韩胜学一边缓着，一边看着方乐：“你小子，我们这么多人都累成这样子，你那会儿一个人，竟然能协调的井井有条。” 来的时候，韩胜学就发现这边情况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混乱，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方乐。 今天这种局面，方乐一个人能在他们到来之前控制到那种程度，真的是相当不容易了。 “我都说了，我欠缺的只是年资。” 方乐笑着和韩主任开玩笑。 “江主任，你听听，这小子这就打算篡位了。” 韩胜学回头向边上的江海雷诉苦。 “嗯，我觉的很合适。” 江海雷点着头：“现在看一看，老韩你这位科主任好像有点一无是处，也就是年龄大了点，纯粹混起来的。” 韩胜学：“......” 特么姓江的你礼貌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齐聚一堂 韩主任面上无奈，心中却高兴的一逼。 老子就算是混上来的，又怎么样？ 韩主任已经很明显的听到江海雷语气中酸溜溜的味道。 “韩主任也在呢。” 几个人正说着话，任绍军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了。 “任秘！” 韩胜学急忙起身招呼，边上的江海雷见状，也急忙起身。 韩胜学一开口，江海雷就猜出是谁了。 今天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忙了大半天，江海雷也隐隐听说，穆老板到了东城市。 只是让江海雷意外的是，穆老板的秘书怎么来了？ “任大哥。” 方乐也急忙起身。 “老板知道你辛苦了一天，特意让招待所那边弄了点晚饭，让我给你送来，还熬了一个汤。” 任绍军笑着把手中的保温盒桶递了过去 “谢谢辛苦任大哥了，帮我谢谢穆老板。” 方乐接过保温桶，客气的道着谢。 边上江海雷头惊呆了。 穆老板亲自让大秘给方乐送饭，这是什么操作？ 方乐什么时候和穆老板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难道说？ 一时间，之前还没想通的事情瞬间在江海雷脑海中想通了。 怪不得方乐能在东城市人民医院，而且还能在这边担任组长，感情方乐是和穆老板一块来的。 这一茬江海雷是想通了，可方乐是怎么和穆老板在一起的，江海雷却有点想不通。 穆老板可是才调来秦州省时间不长，别说下面的小人物，就是大领导们，估计也有不少人还没见过穆老板呢。 “行，饭我也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老板身边不能没人。” 任绍军客套了两句，没有多留，就直接告辞了，方乐和韩胜学几个人一直把任绍军送出值班室，目送着任绍军走远，这才重新回来。 “你小子现在待遇可以啊。” 韩胜学颇是羡慕的道：“穆老板亲自让人送饭，咱们整个秦州省现在享受过这个待遇的人估计没几个。” 别说穆学辉刚来，哪怕不是刚来，能让穆老板安排人送饭的，也绝对没几个。 “韩主任要不要吃点？” 方乐已经打开了保温桶。 足足三层，一层是菜，一层是饭，还有一层是汤，量很足，方乐一个人还真有点吃不完。 “算了，我就不凑热闹了。” 韩胜学道：“我要是吃了，江主任一个人岂不是饿肚子，我陪江主任一块去食堂吧。” 刚才从手术室出来，他们就遇到了付向林，付向林原本是打算带着两人一块去食堂吃饭的，只是两人这会儿有点累，暂时缓一缓。 江海雷：“......” 什么叫你吃了我就饿肚子？ 姓韩的你礼貌吗？ 意思老子没资格蹭饭？ “高医生，来一块吃点。” 韩胜学不吃，高大伟正好进来了，方乐就笑着招呼高大伟，一个人真吃不完，浪费可耻。 这年头，吃不起饭的人还是有的，吃不起好饭的人很多，普通家庭想要吃点荤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穆老板安排招待所送来的饭菜肯定是相当丰盛的，有菜有肉，还有两个大鸡腿，就这伙食，绝对能把隔壁的小姐姐馋哭了。 “伙食这么好？” 高大伟觍着脸到了边上，回头看向韩胜学和江海雷：“韩主任江主任你们不吃吗？” “要吃吃你的。” 韩主任没好气的骂道，你以为老子不想吃吗？ 老子这是礼貌，主要是姓江的也没说一个人先走。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忙完了。 等方乐和高大伟吃过饭没一会儿，韩胜学和江海雷等人也都吃过饭回来了，东城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值班室顿时热闹了起来。 医院这边当然也给前来的专家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不过这么多人难得的聚在一块，这会儿也没人回去睡觉，都坐在急诊科的值班室聊着天。 “我之前以为方医生只是擅长手外，没想到方医生在肝胆领域的水平也那么高。” 说话的是第四医院的张继群。 “我们几个人刚才去看了一下，方医生做的脾脏修复和左半肝切除的患者现在状态平稳，情况稳定，术后情况非常不错。” “是啊。” 中心医院的刘忠权也感慨：“真不知道方医生年纪轻轻，是怎么学的这一身本事。” 手外，虽然也不容小觑，可毕竟只是手，肝胆那就不一样了，一瞬间，方乐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就拔高了很多，几乎已经到了和江海雷齐平的程度。 江海雷是西京医院心胸外科的主任，也就能切个肺而已，方乐是又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又能做肝胆手术，这么年轻，以后会扩张到什么程度，谁又能知道呢？ 要说方乐之前在所有人心目中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的话，那么现在的方乐已经不是冉冉升起，而是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了。 “我说你们够了啊。” 韩胜学心中得意，嘴上嘚瑟：“人都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们再这样夸下去，小方要是骄傲了，你们可赔不起。” “人家小方就是骄傲了，不进步了，就现在这水平，那也比你老韩强。” 江海雷毫不留情的讽刺。 “哈哈，对，江主任说的对。” 边上一群人都哈哈大笑，韩胜学这一阵，确实是很嘚瑟呀，说话都气人，也不知道是跟着方乐学的还是因为有了方乐，或许两者皆有吧。 “老江你说这话，那我就知道了。” 韩胜学笑呵呵的对方乐说道：“小方啊，等你这一段时间忙完了，我找机会给你送协和去进修一阵，将来咱们也弄一个心胸小外科。” 江海雷：“......” 急诊科现在已经明显要插手肝胆领域了，将来要是涉足心胸外科，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方乐年轻的面庞，再想到上次方乐给他分析肺切除中的种种难点，江海雷就不怀疑，方乐真的是能学会。 一时间江海雷也禁不住有点沉默。 韩主任相当得意，我得意的笑。 “韩主任，这可是您说的，我当真了。” 边上方乐插话道。 韩胜学：“......” 麻痹的，老子吹牛逼的好吧？ 协和，那是那么容易去的吗？ 韩主任顿时握了一把草。 第三百八十八章 方天当立 当天下午，就有各大医院的急救车从西京市出发，在医疗队到来之后，一部分伤者就逐渐被开始转移，送往省城的三甲医院进行后续治疗。 第二天上午，随着大雨停歇，太阳出来之后，车子就好走多了，体征平稳的伤者更多的也都被转移到了西京市。 早上吃过早饭，韩胜学等人也准备返回西京市了。 “你小子，下次接着给我带来惊喜，啊……” 韩胜学笑呵呵的看着方乐。 “是，保证完成任务。” 方乐郑重点头。 “行了，我们走了，跟着穆老板，还是要多注意，不要总是出风头。” 韩主任交代两句，这才和一群人一块上了大巴车。 郑主任的身影显得有点落寞。 作为海龟博士，急诊领域的高材生，每一次郑锦帆都是干劲十足，想着自己肯定会成为焦点，可每一次，好像都没什么存在感。 在车上的时候，各大医院的主任还因为郑主任的海龟博士身份和郑锦帆攀谈，可到了东城市人民医院，方乐就成了所有人讨论的对象，郑主任瞬间就成了透明人。 郑主任很想仰天长啸： “既生瑜，何生亮？” 韩胜学等人走后，方乐也回了招待所，医院这边危重患者大都被转移走了，剩下的伤者东城市人民医院也都能处理，方乐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昨晚上方乐也几乎是一夜没睡，撑到这个时候，已经相当困了。 “方医生，这一次真是谢谢您。” 付向林亲自安排车送方乐回招待所，临走的时候是依依不舍，就像是新婚的小娘子送别情郎外出一样，不得不送，却又依依惜别。 “方医生，以后有时间还希望能常来我们东城市人民医院转一转。” “好，会的。” 方乐就像是无情的渣男，很是敷衍的应付着付向林。 “方医生慢走。” 付向林说着，然后对司机多番叮嘱：“路上开慢点，一定要把方医生送到地方。” 虽然只有几公里的路，付向林的叮嘱却就像是方乐要去千里之外一样，真真应了那句“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在招待所门口下了车，方乐刚刚进门，招待所的主任就迎了出来。 招待所属于公家单位，人家不叫经理，叫主任。 “是方医生吧？” 主任脸上带着笑，来到方乐面前的时候，腰也微微弯曲。 “是我。” 方乐点着头。 “我是招待所的主任，姓高，穆老板他们外出了，临走的时候任秘交代了，您要是回来，先安排您吃饭休息。” 主任客气的道。 “饭我已经吃过了，先休息吧。” “行，方医生我带您去房间。” 主任前面带着路：“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的东西都在里面呢，也有热水，您有什么需要，直接给前台打电话就行。” “谢谢高主任。” 方乐客气的道着谢。 方乐的房间和穆学辉张正同还有夏永兴都在一层，只不过穆学辉和夏永兴的房间更靠里面而已。 房间是宽大的套间，外面看着其貌不扬，里面却很讲究，乍一看，并不奢华，却很舒服，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东城市的这个招待所本就是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只不过这一次招待的领导级别有点高，一般来说，这种县区级招待所是很少有省级领导入住的，哪怕偶尔有，处级往往都是上线了，这一次却招待了大老板，高主任从昨天到今天，都一直是小心翼翼的。 方乐虽然年轻，只是医生，可方乐却是陪着穆老板一块来的，任绍军走的时候又是千叮咛万嘱咐，高主任岂敢怠慢。 “谢谢高主任，我有什么事再给前台打电话。”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高主任退出房间，帮方乐关上了房间的门。 高主任走后，方乐先冲了个澡，然后上床休息，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五点多。 …… 西京市，韩胜学和郑锦帆高大伟等人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去食堂吃过午饭，高大伟这才回到值班室。 出了一趟公差，韩扒皮也没说他自己放个假，高医生心中碎碎念。 “高医生回来了？” 黄晓龙和郭军几个人正在值班室说着话，看到高大伟，笑着打招呼。 “嗯。” 高大伟点着头，气呼呼的拉开椅子坐下。 是，他是昨晚休息了，可那又怎么样，就不能休半天假？ 方乐每次带人外出，回来之后都至少放一天假，这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韩天不公，方天当立啊。 “高主任去了趟东城市，怎么回来一点都不高兴？” 黄晓龙笑着道：“出差还不好？” “那是去救援。” 高大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黄晓龙：“累成狗，韩主任也不让休息。” 黄晓龙左右看了两眼，没看到韩胜学的影子，这才大着胆子道：”这一点韩主任确实有点比不过方医生，每次跟着方医生出门，回来至少都有一天休息。“ “谁说不是呢。” 高大伟愤愤不平：“这要是投票选举科主任，不限年龄，我绝对投方医生一票，江主任说的还真没错，韩主任就是混上来的，最早就在急诊室……” “话不能这么说。” 黄晓龙脸色严肃，满脸认真：“韩主任还是很不错的，水平也高，为人也好，这么多年，把咱们科室管理的井井有条……” 高大伟：“……” 玛德，听着黄晓龙这狗日的马上转变口风，高大伟就知道什么情况。 回头，韩胜学正黑着脸站在科室门口，小眼睛带着杀气。 人都说眼睛小聚光，这话放在韩主任身上那是一点没错。 “高大伟。” 韩胜学缓缓出声。 “韩主任。” 高大伟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给你放个假。” 韩胜学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韩主任……” 高大伟惊呆了，韩扒皮真的给自己放假？ “今年过年之前，你就不用再来医院了，我给你办个病休。”韩胜学缓缓道。 “韩主任？” 高大伟的脸上瞬间就带上了乞求：“我错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火针 方乐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才醒，起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了把脸，刚刚打开房门，任绍军就来了。 “方老弟，你可算起来了，我正打算叫你呢。” 任绍军的语气中颇为着急。 “任大哥有事？” “穆老板回来之后突然腰疼的厉害，已经疼了有一会儿了，我刚才就打算去喊你，穆老板不让，说让你多睡一会儿。” 任绍军说着话，就带着方乐到了穆学辉的房间。 穆学辉的房间内，夏永兴也在，穆学辉正趴在沙发上，夏永兴一边给穆学辉摁着腰，两个人一边说着话。 “穆老板，方乐醒来了。” “不是你喊起来吧？”穆学辉脸一沉。 “穆老板，真不是任大哥喊我起来的，是我睡醒了。” 方乐急忙帮任绍军解释。 “我听招待所的小高说，你十一点才回来，昨晚应该一夜没睡吧？”穆学辉问方乐。 “眯了一小会儿，不过回来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经休息好了。” 说着话，方乐到了穆学辉边上，夏永兴起身让开位置：“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小方你这专业的人来吧，我这摁了半天好像没什么效果。” 今天白天夏永兴陪着穆学辉在东城市了解情况，一路上也听任绍军说了医院那边的情况，还有前天下大雨那一天他们遇到的事情。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夏永兴还真没想到方乐年纪轻轻，竟然水平那么高。 按照任绍军的说法，以方乐的水平，整个秦州省都找不出几位方乐这样的，某个领域厉害的医生还是有的，可像方乐这么全能的，估计一个也没有。 哪怕是孙清平，也只是在中医方面厉害，外科那可是一窍不通。 方乐在沙发边上坐下，一边先用触摸法给穆学辉做检查，一边问：“穆老板你这腰痛应该是老毛病了吧？” “是，差不多有二十来年了。” 穆学辉道。 “穆老板这个腰痛的毛病是当年改造的时候落下的，后来总是断断续续，时好时坏。” 边上任绍军插嘴道。 “嗯，看上去不像是外创伤导致的，应该是潮湿寒邪导致的经络不通。” 方乐做了一番检查，然后又让穆学辉躺着，给穆学辉诊了脉，查看了舌苔。 “确实是潮湿寒邪导致的。” 做过检查，方乐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嗯，我这腰疼就是当年受潮了，环境差，潮湿，一呆就是好多年。” 穆学辉点着头。 “方乐，穆老板这个情况好治吗？” 任绍军急忙道：“老板这个腰痛可是折磨人，这几年也看过不少医生，贴过不少药膏，有时候能长时间不犯，有时候就比较频繁。” “治肯定是能治的，我先去房间拿东西，任大哥你去酒店问一问，看看有没有酒精灯，如果没有酒精灯，度数高一点的白酒也行。” 说着话，方乐回了房间，拿了针袋回来。 等方乐拿了针袋回来大概过了几分钟，高主任就气喘吁吁的拿了酒精灯进来，送了东西，又急忙退了出去，没敢在房间逗留。 方乐点燃酒精灯，然后捻起一枚银针，把银针放在酒精灯上面烤着，等到银针的针尖烤红，方乐这才拿过银针，用烧红的银针迅速的在穆学辉的肾俞穴快速的点刺，轻轻一刺，然后迅速的拔起，又迅速的落下。 等到银针针尖的温度消退，方乐再次把银针放在酒精灯上面烤红，然后如此操作。 一番点刺之后，穆学辉终于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到轻松了下来。 “呼，小方就是了得。” 穆学辉在任绍军的搀扶下坐起身子，笑着道：“往常我这个腰疼，也不是没人给我治疗过，可效果绝对没有这一次这么好。” 短短的时间，立竿见影，这会儿穆学辉是完全已经察觉不到疼痛了，人也轻松了。 “小方，你刚才用的是火针吧？” 边上的夏永兴问。 “对，是火针。” 方乐道：“具有温经散寒，通经活络作用，配合肾俞穴，针对潮湿寒邪引起的虚寒腰疼很有效果，《灵枢·官针》、《伤寒论》、《千金翼方》等里面都对火针有着比较详细和明确的记载。” 重生前，方乐就没少和一些大人物打交道，所以方乐很清楚给大人物治病的禁忌，给穆学辉这样的一省大老板亦或者一些知名人物治疗，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方法最好要有出处，避免有人多想，觉的你在拿他做实验。 穆学辉会不会有这样的心思方乐不知道，但是该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其实不仅仅是给大人物，给所有的患者治疗，如果在允许的情况下，能给患者解释两句，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一个细节有可能就会让人反感，你哪怕给人家治好了病，也让人家感谢不起来。 只不过在平常的治疗中，一般人大多数医生不会在乎罢了，有可能一辈子也就见一次，病治好了你喜不喜欢我无所谓，大人物的，就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影响。 中医属于自然医学，包含的很多，天文地理、人文风俗、心理哲学、天干地支、阴阳五行、时辰节气，一位厉害的中医医生，绝对是相当博学的。 “方乐，你这算是除根还是只是这一次缓解？” 边上任绍军问道。 “只能算是缓解，想要彻底治愈，还是要持续治疗一段时间的。” 方乐道：“穆老板之前应该也遇到过一些厉害的医生，之所以这个毛病反反复复，也不都是医生的问题，也有穆老板工作忙，不注意，不能坚持治疗的因素在内。” “这个倒是真的，方乐看问题看的很透彻。” 穆学军倒也没有生气，笑着道：“前些年在燕京，我也遇到过一次薛老，薛老给我治疗过一次，说是要坚持一段时间，后来工作忙就去了外地，期间遇到好几位老中医，我都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治疗到最后。” 这个方乐刚才就猜到了。 中医治疗以人为本，三分治，七分养，这个可不是乱说的。 治疗的时候心情、压力、劳作都是要注意的，禁忌方面不注意，希望医生一次治愈，那就有点为难人了。 “穆老板，之前都是种种因素，这一次在秦州，正好遇到方乐，以后让方乐经常给您治疗，坚持一段时间，肯定能去根。” 任绍军笑着道。 “哈哈，小方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医生，该忙的时候也要忙，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小方的事情嘛。” 穆学辉笑着道。 “只要我在西京市，就定期过去给穆老板您治疗，坚持大半年，应该就差不多了。”方乐笑道。 边上夏永兴嘴巴微张，这个方乐，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要是换个人，肯定会说，我哪怕别的事情都不做，也一定给穆老板您把病治好，可方乐，竟然说只要自己在？ 可穆学辉却偏偏就吃这一套：“好，那以后就麻烦小方你了，可不能耽误正经事。” “给穆老板您治病，也算是正经事嘛，对医生来说，治病救人，就很正经。”方乐笑道。 “哈哈，你个小子。” 穆学辉禁不住哈哈大笑。 方乐这小子，在他面前真是一点也不拘谨，说话虽然有分寸，有礼貌，可也放的开，很轻松，哪怕是任绍军，跟了他两三年了，也绝对没有方乐在他面前轻松随意。 其实穆学辉还就喜欢方乐这种和他轻松相处的感觉。 第三百九十章 我只是个医生 “咦，郑主任怎么看上去兴致也不高？” 黄晓龙看着走进值班室，一声不吭回到自己位置上的郑锦帆，然后轻声问高大伟：“你们不会一夜没睡吧？” 这要是一夜没睡，韩主任还不让休息，真的有点扒皮了。 “被打击了。” 高大伟低声道：“这次去东城市人民医院，我们这些人全成了打杂的。” “？？？” 黄晓龙满脑袋问号：“东城市人民医院有燕京还是沪上的专家在？” “没有。” 高大伟摇着头。 “有深海和广云的专家？”黄晓龙又问。 “没有。”高大伟继续摇头。 “那怎么还成了打杂的，东城市人民医院也就二级医院，水平那么高？” 黄晓龙更纳闷了。 “有西京医院的医生。” 高大伟缓缓道。 “方医生在东城市人民医院？” 黄晓龙惊呼出声。 “小伙子不笨嘛。”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 “贼，咱们西京医院有水平的医生也就那么多，除了方医生，没听说谁不在。” 黄晓龙理所当然的道。 当然，黄晓龙还有句话没说，看你高医生脸上贱兮兮的表情，一猜都是方医生，不可能有别人了。 “确实是方医生。” 高大伟道：“这一次方医生可是牛皮大了。” 现在回想起来，高大伟还有点唏嘘。 mmp，肝胆外科。 方乐这不声不吭的又跨领域了，而且还越来越高端了。 之前也就是玩个手指头，现在开始玩肝脏了，将来心脏肺脏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个事。 “说说。” 黄晓龙瞬间就来了兴致，急忙走过去拿了一包西瓜子放在了高大伟面前。 “哟，小伙子很上道嘛。” 高大伟笑呵呵的拿过瓜子，打开来，倒了一点，一边尝着一边道：“来医院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吃到黄总的瓜子呀。” “高医生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给高医生买。” 黄晓龙凑在高大伟边上，催促道：“说说，方医生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其实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高大伟一字一顿的道：“也就是修复了个脾脏，切了个左肝而已。” 黄晓龙听到高大伟的前半句，就有把自己的瓜子拿回来的冲动，他怀疑高医生其实是想骗他的瓜子。 可听到后半句，黄晓龙的嘴巴就张开了，足足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修复了个脾脏，切了个左肝，还‘也就’，还‘而已’？” “高医生，您是不是早就瞧见我的瓜子了？”黄晓龙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高大伟。 这事他怎么不信呢？ 方医生是很厉害，也很牛批，这一点黄晓龙并不否认，可这就开始玩肝胆了？ “不乐意拿走。” 高大伟把瓜子递了回去：“老子稀罕你的瓜子？” 想着自己以后就要跟着方乐做肝胆手术，高医生瞬间又找回了主治医生的架子，特么的这一阵，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住院医，哪怕是一些主治医生都羡慕。 “高医生别生气嘛。” 黄晓龙走过去又拿了一包瓜子放在高大伟面前。 高大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给黄晓龙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 “方老弟，谢谢你。” 走出穆学辉的房间，任绍军真诚的向方乐道着谢。 “任大哥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这次跟着出来，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方乐笑着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穆老板的这个腰疼确实折腾了他好多年了。” 任绍军道：“我跟了穆老板有三年了，穆老板是一位非常好的老板，对百姓用心，对工作负责，非常辛苦，很多时候都亲自前往第一线，这个腰疼之所以一直不好，也和穆老板太拼有关系，要不然，以穆老板的身份，这个病也不至于一直断断续续的。” “嗯，看得出，穆老板是一位好官。” 方乐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就冲第一天下雨，穆学辉一整天的表现，方乐就能看出穆学辉绝对是一位很负责的老板，秦州省能有这么一位大老板，真的是秦州省的幸事。 “方老弟，刚才穆老板说话，你真没有兴趣专门负责穆老板的保健工作？” 任绍军有点奇怪。 刚才穆学辉说方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医生，这话其实有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方乐还有自己的工作，另一层意思，穆学辉其实真的是看重方乐这个人了，能被穆学辉看重，是相当不容易的。 只不过作为大老板，穆学辉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 “给穆老板当保健医生，那可是很难得机会。”任绍军提醒方乐，他怕方乐没听出来。 “任大哥说笑了，当医生，还是要在医院，才能提升自己。”方乐笑着道。 “跟着穆老板，也不是让你专门负责穆老板一个人，也可以在医院挂职，只不过以穆老板的身体为重，时常操心罢了。” 任绍军解释道：“在其他省份，有资格给穆老板担任保健医生的至少都是厅里的专家，你要是能给穆老板担任保健医生，那就是官方认可的专家，在很多时候是能享受很大的便利的。” “嗯，我就在西京医院，穆老板有什么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方乐笑了笑。 这其中的东西，方乐其实要比任绍军懂得多，只不过方乐不愿意把自己束缚住。 真要给穆老板当了保健医生，那就和穆学辉有了实质上的牵扯，等于打上了标签，这对方乐有利，其实也有弊，现阶段是有利的，可要是以后呢？ 必然要受到局限性，人和人之间，始终都是有圈子存在的，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最起码在别人眼中就是如此。 方乐要下的棋很大，并不想束缚自己，至于拜师孙清平，孙清平只是退休的老中医，不存在什么立场，穆学辉就不一样了，那是有立场的，方乐只想好好的当自己的医生，发展医疗事业，并不想掺和别的。 “方老弟你这......” 任绍军有点难以理解，这么好的事情，方乐竟然不乐意，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对不住了，今天请假 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一天都没精神，没写出来，请个假，欠更会补上的！ 《大国上医》对不住了，今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三个字 方乐只是个医生，并不掺和别的事情，和任绍军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任绍军是穆学辉的秘书，要时刻跟在领导身边，方乐则就不需要了。 其实这一次温春霞之所以提议让穆学辉下乡的时候带着方乐，主要就是因为穆学辉的腰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发作。 方乐是中医，而且水平还不错，最起码一些推拿手法应该是会的，有方乐跟着，万一穆学辉突然发病，边上还有人照顾。 而方乐也确实不负众望，穆学辉腰痛发作，方乐采用火针针刺，很快就帮穆学辉缓解了疼痛。 白天，穆学辉和夏永兴等人外出的时候方乐并不跟随，就在招待所看着书，没事和张曦月通一通电话，招待所的电话，打起来也不心疼。 期间，李万江也给方乐打过一次电话，出资五百万，加盟乐章超市，占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参与管理。 李万江这五百万结交的意思就相当浓了，95年这会儿，五百万的现金流可是很可怕的，超市业又是现金流回本相当快的一个行业。 乐章超市第一家门店开业的时候，成本也就是一个装修和部分铺货，超市上百万的货物，大多数都不可能是现结，结账周期至少都三个月。 而超市开业当天，超市就能开始回本，再加上在方乐的建议下，超市推出的充值卡，更是有大量的现金周转，随着乐章超市的火爆，反而又能换来供应商回款的延迟。 众多供应商竞标，除了在价格方面让步之外，那就是在回款周期上的让步了，从三个月让步到半年，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再加上万江集团本就是乐章超市的供应商之一。 当然，李万江这一次是以个人的名义投资入股，和万江集团没有关系，但是李万江作为万江集团的董事长，在回款周期上自然是也给了乐章超市最大的让步。 随着李万江五百万的投资，再加上乐章超市第一家超市的回款，张曦月和白素雪也没闲着，同时筹备了三家门店，到时候三家超市同时开业。 “不过随着乐章超市的火爆，江中市已经有人开始筹备超市了，到时候三家超市开业，肯定会迎来很大的竞争。” 张曦月给方乐说着情况。 华夏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你谁的生意赚了钱，我马上就跟风，你养鸡赚了钱，我就养鸡，你养猪赚了钱，我就养猪，你开超市赚了钱，我就开超市，你小说火爆了，我就模仿，跟风的人群是相当庞大的。 而乐章超市的火爆，自然让江中市一部分看到了超市业的前景，目前国内的大型超市还一直在深海广云一带，以外资超市涌入为主，江中市的乐章超市是唯一一家，没有竞争，这就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前景。 “白姐姐调查了一下，到时候和我们三家门店一起开业的至少还有三家，到时候至少是六家超市。” 张曦月道：“以江中市的人口基数和消费，六家超市同时开业，已经有点超负荷了。” 95年的江中市，远不能和以后相比，就像是西京市一样，现在二环还在修建，市区主要还是古城墙范围，江中市目前的市区范围也不算大，白素雪和张曦月筹备的另外三家超市加上之前的一家，等于覆盖了整个市区，再加上三家，竞争就相当激烈了。 “而且我们选址的地方肯定是最合适的，人家开超市，距离我们就不算远。” “不怕。” 方乐笑着道：“超市业是最容易的，也是竞争相当激烈的，主要还是看营销手段。” 超市业属于实体，而实体则是华夏人最喜欢的，特别是在这个年月，实体行业的竞争必然激烈，而超市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照着别人的照猫画虎就行。 乐章超市第一家超市开业，之所以火爆，是因为开业之前大量的发传单的优惠券、抽奖券之类的，这种宣传手段在这个时候可是乐章超市首创。 只不过乐章超市用了之后，人家其他超市也就学会了，这玩意又没有什么专利，更没有什么版权。 “没事，他们最多也就跟在屁股后面学着，实体业，一步先，步步先，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却很烧钱，扛不住，就要面临破产的风险，或许到时候他们的三家超市直接就没你们收购了呢。” 方乐说着又给张曦月说了几种竞争方式，什么积分卡，会员日。 到时候三家超市开业的时候可以弄一辆小轿车当一等奖，噱头搞起来。 这些东西跟风虽然快，可当消费者一旦形成消费惯性，想要改变就需要一段时间了，超市开起来，每一天烧的都是钱，随便玩上几个手段，就能让对方跟在乐章超市屁股后面吃灰。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主意？” 张曦月听着直笑。 在江中市大半年，张曦月的见识和成长可是不小，方乐的几种方法说出来，张曦月就能想到到时候的场面和优势，这些东西，她和白素雪琢磨了好久，都没想出来，方乐这边随便就是注意。 “这就叫天赋。” 方乐笑着道：“等乐章超市在江中市站稳脚跟，明年开始就可以逐渐向北扩张，现在北方是空白区，到时候你就可以回西京市了。” “嗯。” 听着自己可以回西京市了，张曦月瞬间就充满了干劲，都恨不得马上把超市开起来，然后自己回西京市陪方乐。 未来乐章集团的总部肯定就在西京市，西京市虽然是内陆城市，但是却是南北交通的一个枢纽，交通还是比较便利的，西京市也有着国际机场，出行也方便。 “到时候张总锦衣还乡，可不能不要我这个糟糠之夫。”方乐开着玩笑。 “糟糠之夫？” 张曦月没好气的骂道：“都是什么词？” “江海制药那边也盯着点，有什么医疗科研方面的人才，尽量招揽，手外器械方面，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方乐又问张曦月。 从江中市回来之前，方乐特意给江海制药留了一份图纸，主要是手外器械方面的。 现在国内关于手外领域的器械供应商还是不少的，只不过方乐在现有的基础上改进了几个点，特别是显微镜方面。 方乐只是医生，并不是科研人员，具体的研发方乐自然是插不上手的，可作为使用者，重生前方乐操作和使用的高端仪器不少，不少器械和设备的弊端优势还有方向，这些方乐都是很清楚的。 懂行的都知道，在科研方面，方向有时候是很重要的，方向要是错了，科研团队耗时耗力，耽误时间，有可能还弄不出成品，可方向只要对了，人家专业方面的人才，自然会知道怎么弄，最起码会节省大量的时间。 “这方面白姐姐一直跟着呢。” 张曦月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白素雪办事方乐还是信赖的，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又跟着李万江好几年，无论是见识还是水平都是在线的。 “金总那边也是很重视的，第一批成品这个月底应该就能出来。”张曦月给方乐说道。 “嗯，这方面才是重心。” 方乐提醒道。 上次在江中，方乐就说过，未来医疗领域才是乐章集团的核心，嗯，虽然现在乐章集团还没影呢，也只是一家乐章超市，不过方乐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方乐刚从江中回来之后，也见过一次冯飞，现在跟着冯飞干活的民工都已经有上百人了，等张曦月这边抽出资金，冯飞这边就可以注册建筑公司了，然后逐渐涉足房地产。 乐章超市，乐章地产，乐章医药，乐章集团的三大支柱产业。 “前几天星星好像给白姐姐打电话了。” 张曦月笑着道。 “星星给小白打电话了？” 方乐有点意外，就星星同学那性格，竟然能鼓起勇气给白素雪打电话？ “嗯，当时我就在边上呢。” 张曦月笑着道：“就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挂了。” 想起当时的场面，张曦月就觉得好笑。 “其实也就说了三个字。” 方乐惊呆了：“三个字？” 卧槽，星星同学可以啊，竟然有勇气说那三个字？ 一时间方乐都觉的星星同学好了不起，他觉的他有点看走眼了。 想要说出那三个字，可是需要不小的勇气的，这年月，纯情男女还是比较多的，那三个字一般人都难说出口。 “当时星星问白姐姐‘吃了吗’？” 张曦月笑着道：“白姐姐这边回了一个‘吃了’，然后星星就挂了电话。” 方乐：“......” “就这？” 感情星星同学说的三个字就是这？ 我去。 方乐还卧槽了半天，佩服星星同学是个男子汉，在爱情面前敢于果断出手，勇气可嘉，没想到就这？ 不争气的东西。 “小白什么反应？”方乐问张曦月。 “白姐姐好像对星星同学不怎么反感呢。”张曦月以女人的直觉对方乐说道。 “啧，不会还真有戏吧？”方乐都有点意外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李希文的小日子 在东城县逗留了五天，方乐跟着穆老板又到了秦东市，几乎是四五天换一个地方，大概半个月之后，一群人到了金宝市。 期间方乐又给穆学辉针灸了两次，同时辅助以药物治疗，要不是这个原因，方乐真想直接给穆学辉打个招呼，回医院算了，跟着领导，风光是风光，别人固然也是羡慕的，可无聊也是真无聊。 最起码对方乐来说，跟着领导出门，还真不如在医院治病救人来的充实。 上次被薛曙阳抓了壮丁，方乐好歹还有事干，带着程云星混迹中药材市场，了解中药材市场的行情，了解这个时代中药材的质量，其实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可这一次，除了初到东城市的第一天，后来这么多天，对方乐来说真的太没意思了。 任绍军也看出了方乐的无聊，还一再叮嘱方乐，千万不要在穆老板面前表现出来，要不然以穆老板的性格，肯定会让方乐回去的。 要说方乐这一次出来，最大的收获那就是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又开了新的技能树，在没有人掣肘的情况下，直接上了肝胆手术，而且是主刀，这一步的跨越是非常大的。 重生前在江中院干过，方乐很清楚医院的制度，在医院，从没没有经验的医生想要直接上手术的难度有多大，虽然不是重生者，没有外挂，一般人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一步到位，可哪怕是有，没有过程想要一步到位，也是不容易的，这一步就给方乐节省了不少时间。 跨入肝胆外科，方乐也算是迈进了核心领域了，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这对方乐在医疗领域方面的布局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到了金宝市，穆学辉和夏永兴任绍军等人依旧是白天调研，晚上回招待所，方乐则在穆学辉等人出门之后，去了金宝市市中心医院。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去金宝市中心医院转一转，晚上回去就是，找点事做。 方乐来了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直接就到了骨伤科，刚到值班室，就遇到了程恩平。 “方医生！” 程恩平有点意外。 说实话，程恩平对方乐的态度是非常复杂的，有怨恨，有嫉妒，有无奈。 要不是半路杀出一个方乐，程恩平带着井上智信回到医院的那一刻，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了，有井上智信帮忙，程恩平就有和李定江扳手腕的实力和勇气，就有很大可能把手外科从骨伤科分离出来，自己担任科主任。 或许还能争取到前往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修学习的机会。 可一切，都被方乐搅合了，在他心目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牛逼轰轰的井上智信在见到方乐的瞬间就怂了，怂的一塌糊涂，连抗争的勇气都没有。 随着井上智信怂的直接跑路，程恩平也彻底失去了和李定江竞争的机会，甚至还变的不如以前。 作为科室副主任，又是和科主任竞争失败的副主任，成王败寇，程恩平的小日子过的可想而知。 现在别说李定江了，就是科室的其他医生，见了程恩平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生怕自己被程副主任连累了。 辞职吧，程恩平又不甘，这个时候的编制有多难，有多值钱，是个人都知道，有名气的私立医院又少，铁饭碗舍不得，就只能在科室苟延残喘。 可纵然怨恨方乐，可见到方乐，程恩平却升不起半点想法，急忙挤出一丝笑容：“方医生，快，里面坐。” “程主任，我上次真不是针对你。” 方乐看了一眼憔悴的程恩平，有点于心不忍，解释了一句。 毕竟方乐并不知道程恩平是怎么巴结上的井上智信，也不清楚程恩平的为人，只是正常竞争的话，他确实算是坏了人家程主任的事情。 “方医生客气了，我知道的。” 程恩平笑了笑，有点受宠若惊。 其实程恩平也知道，事情并不能完全怪方乐，方乐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可方乐竟然能给他解释，这就让程副主任有点不敢相信了。 “方医生请坐。” 程恩平一边招呼方乐坐下，一边给方乐泡着茶：“方医生过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正好来金宝市办点事，过来看看李希文，李希文还在吧？”方乐问。 “李医生还在呢，现在每天保持四台手术，真是手术狂魔。” 程恩平有点感慨。 他之前上手术的时候，每天最多也就是三台手术，李希文却每天都是四台，这一段时间差不多做了六七十台手术了。 “嗯，那就好，我就过来看看。” 方乐点了点头。 “方医生，李医生这一段时间在这边做手术，我也看了几台，方医生您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真的是相当了不起，比起之前的肌腱缝合法优势太大了，不知道我又没有机会跟着方医生学习fa g法。” 程恩平厚着脸皮问。 “我现在已经不经常做fa g法了，程主任要是学的话，可以跟着李希文学习呀，李希文这一段时间不是就在你们科室吗？” 方乐惊讶的问。 程恩平：“......” 他觉的方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他这种境遇，李定江怎么可能还让他跟着李希文做手术？ 当然，方乐并不管这些，他也就是应付一下程恩平，他现在确实不经常做fa g法了，也没时间带人，这次回去之后，可能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肝胆手术了。 肝胆手术牵扯的东西比较多，和手外手术不同，手外手术，最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也就是显微镜，在操作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医生的细心和水平。 肝胆方面的话，牵扯的就比较多了，同时现在腔镜手术也开始在一些医院做起来了，虽然传统的开腹手术依旧是主流，可方乐却知道，腔镜手术则是未来的主流，逐渐会取代开腹和开胸，腔镜下微创手术的前景非常大。 这方面国外绝对要比国内领先很多，想要赶上或者超越，就需要在业内有着极大的名气才行。 喝了一杯茶，方乐就起身对程恩平道：“程主任，我去手术室看看，就不影响程主任工作了。” “啊......好。” 程恩平应了一声，只好目送着方乐走出值班室。 李定江程恩平现在都刚不过了，又怎么敢得罪方乐，这世上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陈继东那股子狠劲。 手术室内，李希文正在做着手术，边上跟着彭凯还有一位小主治。 小主治担任一助，彭凯担任二助。 是的，现在一般没什么特殊水平的主治医生在李希文这边都只能算是小主治。 就目前国内医院的情况，在很多医院，稍微上点档次的手术，那都是副高以上的专属，主治医，除非是多年的资深主治，要不然大多数主治也就做一做开腹、关腹、切开、引流、结扎一类的基础，想要独立主刀难度是很大的。 而且手术分级其实是有着对应的职称的，像低年级的住院医，也只有资格在上级医生的指导下做一级手术，手外的断指缝合、断指再植都算是四级手术了，按说也只有副高以上级别才有资格主持，肝胆手术也是一样。 按照这个制度，方乐都是没有资格主持手外手术的，更别说李希文了。 之前方乐做手术，都是挂在韩胜学或者董文学名下，李希文这边也是直接挂在李定江名下，也算是钻空子。 只不过随着方乐的论文发表，得到认可，在手外领域，职称已经不能限制方乐了，可以特殊对待，肝胆手术的话，方乐要做，还是要挂在韩胜学名下去做的。 李希文不过是高年级住院医，原本也就是打个杂，拉个勾什么的，现在却开始独立主刀手外手术，做的还是相当高大上的fa g法，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 特别是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这边，天高皇帝远，方乐不在，韩胜学不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这边几乎是把李希文当成大爷对待的。 在这边这么多天，李希文都有点不想回去了，真特么太爽了。 “李医生刚才的这个肌腱缝合的相当漂亮。” 小主治在边上吹捧着李希文：“依我看，李医生现在绝对有方医生七八分火候了。” “可不敢这么说。” 李希文很满意，笑着道：“我和方医生比起来还是差很远的，还有很多地方要和方医生学习。” “方医生的水平固然很高，可我看李医生在手外方面的天赋也很高，绝对是方医生之下第一人。” 小主治毫不要脸的讨好。 “黄晓龙黄医生的水平也是可以的。” 李希文略带谦虚，不过却很享用。 小主治看着李希文的脸色，越发受到了鼓励：“李医生太谦虚了.....” 小主治正吹捧着，手术室的气阀门被人踩开，方乐走进手术间，换了刷手术，走进了里间。 李希文正有点小满意呢，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把刚刚缝合好的肌腱又给拉断了。 “方......方医生。”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这山望着那山高 李希文吓坏了。 方医生竟然突然来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一声招呼都没打，自己一丁点都不知道，方医生就出现在了手术室。 还好，自己刚才虽然很享受，却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心中对方医生还是很尊重的，要不然，这一关可能不怎么好过啊。 “方医生？” 正在吹捧李希文的小主治也吓了一跳。 方医生竟然突然来了？ 神兵天降吗？ 小主治迅速开始回忆，自己拍李医生马屁的时候，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好像没有，李医生虽然了不起，可方医生毕竟是李医生的老师，自己再如何，说话还是有分寸的。 这么一想，小主治就放心起来了。 “嗯，好好做你的手术。” 方乐应了一声，提醒道。 “哦！” 李希文急忙回神，然后开始做手术，方乐走上前，就站在李希文的边上，仔细的看着。 “边上拉钩注意角度。” 方乐提醒道：“fa g法很注重拉钩的配合。” 李希文额头就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一阵他在这边已经做了六十多台手术了，自问水平提升很快，没想到方医生过来，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问题。 原本做一台手术，李希文觉的时间过的还是挺快的，可今天这一台手术，明明都做了一半了，却感觉后面做的是度日如年，就像是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始终站在边上，有的题明明会，却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一台手术做完，李希文把收尾扔给了小主治，然后讨好的问：“方医生，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打了招呼让你有准备，避免在背后说我坏话？”方乐问道。 “方医生，天地良心啊。” 李希文急忙举起手对着手术室的天花板：“我绝对没有说方医生您的坏话，也不可能说，您就是我李希文的大恩人，不，就是我的恩师。” 说着，李希文趁着这个机会，打蛇随棍上：“方医生，要不我正式拜您为师吧，我的fa g法就是跟着您学的，本就是您的学生。” “别。” 方乐道：“你现在还不配，好好练着，就你这水平，给人说是我的学生，我脸上没光。” 李希文：“......” 边上的小主治和彭凯都有点臊得慌。 就李医生这样的，竟然还丢人，那他们呢？ 特别是彭凯，他和方乐可是同学，现在他还在跟着李希文学习，李希文却连当方乐学生的资格都没有。 方乐这说话，还真不是装逼，而是以他的身份，李希文这样的还真有点不给他争光。 虽说重生前和重生后是两个时空，可对方乐来说，他其实依旧还是方乐章，记忆是方乐章，并没有这个时空的任何记忆，虽然换了躯壳，可灵魂还是原本的灵魂。 真要说，最多等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整了容，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概念，原身的躯壳也只是等于给了方乐在这个时空一个合法的身份而已。 “方医生，您也太.....” 李希文苦笑道。 “好好练，什么时候优良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再说是我的学生。” 方乐淡淡的道。 “是，我一定好好练，不给方医生您丢脸。” 李希文大声保证道。 说话间，手术室的门又被人踩开，李定江走了进来。 “方医生。” 李定江是满脸带笑：“我刚刚才听说方医生您过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都不知道你看这。” “没事，我其实是来金宝市这边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 方乐笑着道。 “需要我帮忙吗？” 李定江急忙道：“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方医生尽管说。” “我就是跟着打杂的，无聊才过来转转，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方乐笑道。 “打杂？” 边上的李希文却听的一愣，什么人能有资格让方医生跟着打杂？ 方乐虽然进科室时间不长，转正也才一月，可李希文很清楚方乐在他们科室的地位，甚至在医院的地位，不说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这个身份，就说方乐创出的fa g法，就足以让院领导重视了。 “难道韩主任来了金宝市？” 李希文有点奇怪，也没听说金宝市这两天有什么医疗会议之类的呀。 “我听说方医生前一阵在东城市？”李定江笑着问。 “李主任也知道？” 方乐有点意外。 东城市的事故虽然不小，当时受伤的人也不少，可波及面其实不大，也就是一个小村子，再加上救援还算可以，死了两个人，所以并没有上新闻，也只是华商报有着小篇幅的报道，不少人甚至都不知道东城市的山体滑坡。 “我和东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付向林是同学。” 李定江道：“是之前一块进修过，后来一直有联系，前几天我和副院长通话，听副院长说的，方医生还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了一例胆囊修复和左肝叶切除，没想到方医生不仅仅精通手外，还精通肝胆。” “啥？” 李希文瞬间就愣住了。 方医生做肝胆外科手术了？ 不会吧？ “当时我也是硬着头皮上的。” 方乐谦虚道。 “擦！” 李希文惊呆了，方医生没否认，竟然是真的。 虽然李希文和黄晓龙早就知道方乐并不会专注手外，教会了他们之后，方乐肯定会涉足别的领域，可李希文怎么也没想到方乐这就涉足肝胆外科了。 这也太快了吧，而且肝胆外科，技术含量可不小啊。 方乐的大学同学彭凯同学早已经呆滞了。 大家都是同学，为什么方乐就如此之秀，优秀？ “方医生谦虚了。” 李定江道：“付院长给我说，要不是方医生您在，当天的死亡人数至少还要翻两番，而且您的肝胆手术可是做的相当不错的。” 李定江当时听到付向林的话，也是好半天才相信的。 肝胆外科，目前他们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能做肝胆手术的也就一个人，肝胆外科主任。 方乐这才多大？ “方医生。” 李希文急忙凑到方乐边上，满脸谄媚。 “怎么了？” 方乐看着李希文。 “方医生，我什么时候回咱们科室？”李希文带着期盼的目光询问。 “在这边好好练着，什么时候这边有人学会了fa g法，你再回来。“ 方乐缓缓道。 李定江长长出了一口气。 “方......” “手外还没学精，不会就想着肝胆领域吧，这山望着那山高，你什么都学不精，一辈子也别想吃上四个菜。”方乐没好气的道。 李希文：“......” 话是好话，也有道理，可为什么从方医生口中说出来，这么有违和感呢？ 李希文很想问跨越如此大的方医生您，是怎么能把这么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火候 “方乐！” 彭凯跟着小主治做完收尾，这才到了方乐边上，和方乐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学的还行吧？” 方乐问彭凯。 “还行。” 彭凯点着头，作为刚进入医院的规培生，他却能进入手术室，真的是邀天之幸了。 别说和他同期进入医院的，就是比他早进入医院一年的小住院，规培医，现在能进手术室的都没几个。 而且李希文也知道他是方乐的同学，对他很好，也时常指点他，教的算是比较用心的。 彭凯虽然是中医学院毕业的，之前学的也是中骨科，现在学手外手术，倒也不算完全没有基础，中医的内科体系和现代医学是完全不同的基础，但是骨伤科，还是有不少可以借鉴和相互学习的地方。 中医的正骨复位，本就要对人体骨骼有一定的了解，要清楚骨骼构造，血液运行，这样才能在不伤害筋脉的情况下，良好的复位。 其实中医的一些摸法、摁压、叩击等检查的手段，也和现代医学体格检查的一些手段也没太大区别，只不过现代医学更多的是通过痛楚来判断病灶部位，而中医则更多的是通过痛楚判断病灶地位的同时，来辩证痛的类别，痛的原因。 “小彭还是很不错的，学的时候很用功。” 边上李定江也笑着帮彭凯说着话。 彭凯在李定江眼中，那可是大功臣，要不是彭凯，他李定江就没那么容易认识方乐，更不会那么巧的在井上智信来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时候把方乐邀请过来。 前一段时间程恩平落败，现在李定江在科室的威望也是一时无两，上到副主任，下到住院医，几乎没人敢不在乎李定江这位新主任。 甚至李定江这个主任当的比之前的老主任还要威风。 了解医院情况的人都知道，越是大科室，划分的领域也越多，就拿骨伤科来说，就有手外、骨关节、足踝外科、脊柱外科，矫正等等。 哪怕是作为科主任，也不可能每个领域都擅长，在大科室里面，肯定都有细分一些医疗小组，专门负责某个领域的，而医疗小组的负责人，水平高一些的话，科主任也要忍让三分。 就像是韩胜学面对方乐一样。 反而是肝胆外科这样小科室，科主任的权威比较重，掌控更高一些，因为一般科主任都是此领域水平最高的医生，在技术上就具有辗轧性。 这一次李定江借着方乐的手让程恩平落败，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彭凯自然而然的也就水涨船高，成为李定江的亲信了，这对一位刚进入医院的小医生来说，无疑是一步登天。 “方医生既然来了，要不指导一下？” 李定江笑着对方乐说道。 “行。” 方乐点了点头，既然来了，方乐自然也不想闲着，说实话，也着实有点手痒了。 做手术和习武其实是一回事，还是要经常练的，要不然放的时间长了，渐渐的也就生疏了。 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肝胆手术的时候，方乐之所以能那么快上手，一方面是，对他来说重生过来还不到一年时间，记忆没有断层，再一个，方乐一直有习武和练习五禽戏的习惯，对身体各方面的掌控都很好，哪怕长时间不碰手术刀，也绝对不会出现手抖或者不稳的情况。 “好好看着点。” 方乐对李希文说道。 “嗯。” 李希文急忙点头。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程度，李希文和黄晓龙都很珍惜每一次跟着方乐做手术的机会了，随着他们两个人独立主刀，水平越来越高，方乐主刀的机会也越发少了，带他们的机会也越发少了。 可随着他们水平的提升，他们却越发的能感觉到自己和方乐的差距有多大。 这就像是刚上幼儿园的孩子，他们并不懂自己和高中生的差别有多大，反正都不懂，可学着学着，他们就逐渐明白了，逐渐懂了，差距到底有多大。 无知者无畏，学的越多，往往却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无知。 方乐要亲自上手术，跟着李希文的小主治和彭凯都激动的不行。 上一次方乐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带着李希文，这边跟着的是一位副主任，彭凯和小主治都还没有见过方乐亲自操刀呢。 李医生都如此了得，那方医生该厉害到什么程度？ “彭凯，你站这儿，小李靠边。” 等患者送来，方乐做好准备，招呼了一声彭凯，让彭凯到了一助的位置。 李希文很是麻溜的到了边上，方医生的任人唯亲李希文早就见识过了。 像高大伟、黄晓龙，哪一位不是因为和方乐认识早，所以才有的机会，也就他李希文，凭的是真本事。 嗯，想到这儿，李希文禁不住有点小得意。 小主治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当备胎，虽然只是备胎，可能在方乐的手术中当备胎，小主治依旧相当激动，就这，出去都能吹一年。 备胎，那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女神挑选备胎，肯定也是有门槛的，要不然岂不是显得女神的眼光不行？ 方医生在小主治眼中，那可比女神高贵多了，在医院时间长了，大多数人都知道，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持刀的稳定性。 当然，这年头还没有备胎这个词，亦或者还不流行，不过差不多也就那么个意思。 在彭凯和小主治的期待中，方乐手中的手术刀轻轻划开患者手指的外皮肤，然后层层剥离，细小的肌腱就像是橡皮筋一样，在方乐的手中轻巧的被拉出来，然后缝合...... 边上的小主治顿时有点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李希文。 就方医生这水平，自己刚才说李医生已经有了方医生七八成火候，是不是显得太假？ 小主治觉的，四五成火候都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吹嘘成分了，五六成的话夸大的已经很明显，甚至有点吹牛不打草稿，七八成？ 李医生这辈子还有希望吗？ 李希文这会儿却没有功夫在乎小主治的想法，而是很认真的看着，生怕错过一丁点，同时在心中对比着，自己现在应该有方医生两三成的火候了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实习生们 不知不觉，方乐陪同穆学辉在下面各地考察就差不多有快五十天时间了。 在金宝市待了一个礼拜之后，方乐又跟着穆学辉继续，一直到八月底的最后一天，才返回了西京市。 “小方，这一次真是谢谢你了。” 到了家里，温春霞对方乐就是一阵感谢。 虽然穆学辉也不过才进门，可考察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温春霞则早一步从任绍军口中得知了，工作上的事情温春霞不去干涉，也不去了解，但是生活上的事情，任绍军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的相当详细的。 穆学辉的腰痛病一直都是温春霞的一块心病，不频繁的时候，一个礼拜左右可能发作一次，频繁的时候两天就有可能发作一次，几乎每一次都疼的穆学辉满头大汗。 可这一次因为方乐在，第一次疼痛就被方乐缓解，然后持续治疗，这近两个月，穆学辉的腰痛病都一直没有再犯过。 “温阿姨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方乐笑着道：“反而是这一次我跟着穆叔叔。一路上最轻松，游山玩水的。” “早就无聊透顶了吧？” 穆学辉笑着问。 “没有，其实挺充实的。”方乐坚决否认。 “我早就看出来了。” 穆学辉笑着道：“行了，这一次多谢你了，既然回来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影响你这么久。” “你这人，好歹让小方吃了饭呀，有你这么赶人的吗？” 温春霞瞪了一眼穆学辉，招呼道：“小方你坐着和你穆叔叔聊聊天，晚饭马上就好，吃过饭再回去，你家里没什么人吧？” “我老家是金宝市的，我妈在老家呢，西京市目前也就我一个人。”方乐道。 “该找个对象了，还有人给你做个饭，洗个衣服。”温春霞笑道。 这年月，人们的概念就是，娶媳妇那肯定是生孩子、做饭、洗衣服，这才是媳妇的本职工作，这都做不了，那肯定不是合格的媳妇。 而不像往后，但凡让媳妇做饭、洗衣服，都成了找了个老妈子了。 “媳妇目前不在西京市。”方乐笑道。 “有媳妇了？” 温春霞相当意外，穆学辉也有点意外。 和方乐相处了近两个月，穆学辉是真觉得方乐这个年轻人不错，心中还想着回来和温春霞说说，有合适的女孩子给方乐介绍一下。 “嗯，去年在老家举行的婚礼。” 方乐也不隐瞒：“我去年生了一场病，差点就没了......人家姑娘不嫌弃我，那一阵多亏了人家照顾我。” “还有这事。” 温春霞就禁不住母爱泛滥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家境不错呢，没想到去年......真是不容易，人家姑娘确实对你好，你也要好好待人家。” “嗯。”方乐点着头。 “年龄到了，也尽快补个证。” 穆学辉在边上提醒。 “嗯。” 方乐点着头。 在穆学辉家里吃了晚饭，方乐这才回了住处，家里又是好长时间没人，到处都是灰尘。 看着没地方下脚的房间，方乐果断收拾了衣服，然后给冯飞打了个电话，让找人把家里收拾一下，自己开着车回了方家坪。 重生前方乐那可是娇生惯养，虽然学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可做饭、洗衣服、收拾家这种事方乐却很少做，平常一个人，偶尔收拾一下还可，这么长时间家里没人，收拾起来可费工夫。 方医生宁愿花钱，也懒得自己收拾。 在家里呆了两天，方乐这才重新来了西京市。 西京医院也迎来了新一批的实习生。 三百多位实习生经过两天的简单培训之后被分配到了各个科室，急诊科这一次足足分来二十位实习生。 被分配到急诊科的实习生们大都是一片哀嚎，心中苦闷无以言表。 对于大多数医学生而言，急诊科都不是什么好去处，忙、累、脏，更何况这个时候急诊领域的地位还不高，并不受重视。 特别是对于实习生们而言，急诊科更是相当糟糕的一个科室。 在别的科室，大家还有可能跟在上级医生屁股后面查个房，偶尔给患者做个检查，写个病案什么的，可在急诊科，新人几乎是没有什么机会上手的。 急诊科，忙起来，医生们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带新人，有眼力见的，还能干个杂活，没眼力见的，都不见得有人搭理你。 方乐来到科室的时候，一群实习生刚刚被送到科室，都聚在处置室附近，茫然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兔子，带着些许胆怯，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群人聚在一起左顾右盼，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也当作没看见。 这会儿正是交接班的时间，晚班的医生忙着查房交接班下班，早班的医生忙着交接班上班，自然没人搭理一群实习生。 方乐从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一群实习生像是木头人一样站在那边，白晃晃的一片。 培训了三天，今天实习生们都领了属于医生的白大褂，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穿白大褂，还有点喜气洋洋的感觉，一些人还时不时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一拍灰尘什么的。 方乐虽然已经转正，可跟着穆学辉下乡之前，其实在科室没呆几天，胸牌什么的还没下来，今天又是刚回来第一天，胸前依旧是空荡荡的，看上去和实习生们倒是没什么区别。 看到一群实习生，方乐下意识就走了过去，打算问一问，嗯，重生前担任副主任的职业病使然。 只是方乐才刚走近，就有人一把把方乐拉到了边上。 “我说同学，你站靠边一点。” 拉方乐的是一位微胖的男生：“咱们刚来，就站边上，别挡路，免得被医生护士看到了，觉的我们不懂事。” 方乐：“......” “同学，你哪个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微胖问自来熟一般的问方乐：“刚才上卫生间去了？” 方乐：“......” “说实话，我都憋得不行了，可生怕人家医生过来有事，忍着没敢去，还是你胆子大。” 方乐：“.....” 第三百九十六章 小产出血 三百位实习生，虽然在一起培训了两天，但是大多数人还真不熟，方乐年龄和实习生们年龄也差不多，又穿着胸前光秃秃的白大褂，微胖确实是把方乐当成了个自己一批的实习生。 只是微胖觉的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实习生有点傻乎乎的，怎么自己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同学？” 微胖明显有点话痨属性。 “啊......” 方乐回过神来了，自己这是被当成了同学？ “你们这都是哪一家学校的？” 方乐问微胖。 “这一次来的实习生，主要都是军医大的，还有一部分省中医学院和市医学院的学生，不过比例很少。” 微胖奇怪的问：“你是哪一家学校的？” “省中医学院的。” “哦！” 微胖应了一声：“真是搞不懂，今年西京医院怎么会有省中医学院的学生。” 在秦州省，实力最强的医学院肯定是军医大、交大医学院这几家，省中医学院还有市医学院，相对来说就差了很多。 “你一个省中医学院的学生第一轮就被分配到了急诊科？” 微胖更是有点不理解。 虽然实习生实行的都是轮转制度，不可能一年都在一个科室，可进入医院的第一个科室对实习生们来说却是相当重要的。 西京医院大，科室多，不可能每个科室都轮转到，大多数实习生一年差不多也就是轮转三四个科室，一个科室差不多是三个月时间。 初来乍到，第一个科室接触到的东西往往是很重要的，对于医学生来说，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 三百位实习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留在西京医院，最终能留下多少人，还要看在科室的表现，前三个月就荒废了，岂不是比其他人慢了很多？ “同学，你这运气真差。” 微胖有点同情的安慰方乐。 “你是军医大的学生？”方乐问微胖。 “嗯。” 微胖点着头：“我虽然不是中医专科，可也不想来急诊科。” “那你想去哪儿？” 方乐笑问。 “我想去肝胆外科，心胸外科，神经外科也可以。” 微胖很是憧憬的道：“我想当一位厉害的外科医生，手持手术刀，救死扶伤。” “急诊科才是危重患者最多的地方，当医生不愿意来急诊科，这心态可不对呀？”方乐说道。 “急诊科患者多，但是急诊科最多也就是个过渡，又学不到厉害的东西，你听说过哪位急诊科专家很有名吗？” 微胖嗤之以鼻。 方乐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时候，出名的急诊领域专家还真不算多，业界的大咖要么是肝胆领域的，要么是心胸领域的，要么就是内科方面的，急诊领域，还真没几位大拿。 “你现在还只是实习生，急诊科还是能学到东西的，先学基础，才有机会学到更多，而基础，在急诊科是最容易学到的。” 微胖有点讶异：“同学，你这语气怎么和我们老师差不多。” “医生，医生。” 正说着话，急诊科通道处传来喊声，有人背着一位患者从外面急匆匆进来了。 “你，还有你，给我来，你去分诊台，找护士要平车过来。” 见到有患者来了，方乐也不和微胖同学闲聊了，伸手一指微胖还有微胖边上的两个实习生，然后就向患者走去。 “哎，同学。” 微胖一边急忙跟上，一边道：“咱们可不能乱来啊，你这样容易挨骂？” 方乐没有搭理微胖，已经迎了上去。 “什么情况。” 患者是被一个男人背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流了好多血，突然昏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背着患者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一个人去挂号交费，你跟我来。” 方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男人和患者向检查室走去。 进了检查室，方乐让男人把患者放在检查床上，这才看清楚患者的情况。 患者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长发，长的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面色苍白，神识昏迷，下身全是血渍。 方乐一边翻看患者的瞳孔，一边问：“你是患者什么人？” “我是他爸。” 中年男人急忙道。 “你女儿多大了？” “二十岁。” “结婚了吗？” 方乐又问。 “没有，我女儿还在上大学，没结婚呢，怎么可能结婚。”男人急忙道。 “也没有男朋友？” 方乐又问。 “男朋友？” 这个词在这个时候还不算流行，不过男人还是听懂了方乐的意思：“没有，她还只是个学生，医生你什么意思？” 微胖急忙拉了一下方乐，他觉的有点不对劲了。 “去值班室喊人过来。” 方乐对微胖说道。 “快去。” 微胖还有点犹豫，方乐催促了一声，微胖这才急忙出去喊人。 方乐一边做着检查，一边看着女孩子的情况：“从症状来看，应该是小产之后大出血，失血过多，具体的还要做个检查。” “小产？” 男人脸色瞬间就变的很愤怒：“我说你这个年轻医生会不会看病，什么叫小产，我女儿还没结婚，她还是个大学生，还在上学，怎么可能小产？” “我只是就事论事。” 方乐面色平静。 在这个年代，未婚先孕还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外面打胎的黑诊所还是相当有市场的，不少女孩子意外怀孕或者患了难以启齿的病，都不去大医院，而是找小诊所，偷偷的治疗，偷偷的打胎。 不过小诊所环境差，医生们的水平也大都参差不齐，甚至一些医生都没有行医资格，造成的意外事故也相当多。 方乐检查了一下，女孩子应该就是在小诊所堕胎，术后不注意，然后导致的大出血休克。 “什么实事求是，你能不能看病，我告诉你，你要是污蔑我女儿的清白，我和你没完。” 说着，男人就伸手去揪方乐的衣领。 方乐轻轻一躲，语气严肃：“你女儿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你要是还不认清现实，给我在这儿胡闹，耽误了治疗，别怪我没提醒你。” 男人瞬间愣在当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其实不是完全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第三百九十七章 狗屎运 “方医生！” 何耀平带着人推门而入，进了门就看到在里面给患者做检查的方乐。 “怀疑是小产后出血，紧急查一下血型，准备输血，然后做一个妇科检查，查一个b超，我开个方子，先去准备。” 方乐也不耽误直接给何耀平吩咐。 其实患者的情况方乐都已经清楚了，之所以还要安排做检查，查b超，更主要的其实是因为患者家属。 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患者还是更信任现代的检查结果。 特别是女孩子这种，未婚小产，女孩的父亲都不敢相信，一方面是不想相信，一方面是不愿意相信。 九十年代这会儿，女孩子的贞洁还是很重要的，谁家要是有女儿在外面不三不四，父母都没脸出门见人的，这要是传出去，基本上是找不到婆家了。 甚至在有的地方，父母把脸面看的要比生命还重要。 哪怕是这会儿，女孩的父亲心中其实也更多的是希望方乐判断错误，而不是他女儿真的是小产出血。 女孩能自己流产，家里人都不知道，肯定是给家里人一个字都没说，在这种情况下，检查单自然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是，我这就安排。” 何耀平急忙点头。 “方......医生？” 跟着何耀平一块进来的微胖都惊呆了。 刚才去值班室，半路上微胖就遇到了何耀平，知道何耀平是急诊科的住院总，可这位住院总，竟然对方乐这么尊重，简直不要太听话。 ”银针。“ 方乐则没有搭理微胖，而是对跟着何耀平一块进来的护士吩咐，护士急忙去准备银针。 银针消毒，方乐先采用针刺手法帮女孩固本培元，防止脱阳...... 微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边上，看着方乐忙碌。 这么年轻，竟然是前辈吗？ 哪怕是前辈，这也太离谱了吧？ 西京医院的医生都是这个水平？ “小方，确实是小产后出血，腹部还有血块，最好做一个清宫手术。” 给患者做妇科检查的是急诊科的资深主治朱小珍，女医生，是被何耀平喊来的，朱小珍看过患者的检查单，然后做了妇科检查。 “出血休克，血浆要到了没有，先进行输血，清宫手术就不用做了，我开个方子，先看看效果，现在这情况，如果做清宫手术，很容易再次出血。” “行，听小方你的。” 朱小珍笑着道：“小方你现在可是咱们科室的技术担当。” “颜值担当，颜值担当。”方乐谦虚道。 朱小珍都被方乐逗乐了，颜值担当？ 不过就方乐这长相，还真是科室的颜值担当。 “方医生，血浆要到了。” 何耀平过来通知。 “嗯，先行输血，等患者清醒之后再用药。” 方乐叮嘱道。 等把该交代的交代完，方乐这才看向一直呆立在边上的微胖。 “同学叫什么名字？” “田......田英俊。”微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方医生，又是您同学？” 边上的何耀平笑着问方乐。 “新来的实习生。” 方乐笑着道：“小伙子人还不错。” 田英俊瞬间就激动了，这位能让何耀平这位急诊科住院总都如此客气的方医生竟然说自己不错。 “梦想很大，想当外科大拿，不过好像瞧不上咱们急诊科，你等会儿给韩主任说说，给换个科室。”方乐继续道。 田英俊：“.....” 一瞬间，田英俊的脸就垮了，要不要这么玩人？ “方医生和你开玩笑的。” 何耀平笑着招呼道：“既然是新来的实习生，跟我来吧。” 田英俊看了一眼方乐，见到方乐没反对，这才跟着何耀平一块走了。 “哪个学校的？” 一边走，何耀平一边问田英俊。 “军医大。” “外科临床？” “嗯。” 田英俊小心翼翼的，都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走运呢还是算倒霉。 “在学校学过缝合吗？” 何耀平又问。 “学过。” “那就先去处置室帮忙吧。” 何耀平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刚来就遇上我们方医生，好好学，或许以后还真有可能成为外科大拿。” 何耀平认识方乐也有一阵子了，知道方乐这个人，有时候看人是看眼缘的，刚才方乐和田英俊开玩笑，就说明不讨厌这个实习生。 既然方医生不讨厌，那就是田英俊的机缘。 “何......何老师，我能问问，刚才的方医生是？” 田英俊小心的问道。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 何耀平笑着道：“方医生是我们急诊科的技术担当，水平最高的医生，手外科大咖，还精通肝胆外科手术。” 自从高大伟从东城市人民医院回来之后，方乐会做肝胆手术的消息已经在急诊科传遍了，现在急诊科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 何耀平还趁着韩主任心情好的时候确认过，韩主任虽然没肯定，可看样子，应该是真的。 正说着，韩胜学迈着步子迎面走了过来。 何耀平带着田英俊急忙靠边：“韩主任。” “听说小方那小子回来了？” 韩胜学问。 “是，刚刚处理了一位急诊患者，小产后出血休克。” 何耀平急忙道：“多亏了方医生在。” “这小子，刚回来就遇到急诊。” 韩胜学随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田英俊。 “新来的实习生？” “是，新来的实习生，刚才帮了方医生点小忙。” 何耀平替田英俊回答道。 “小伙子不错，好好学。” 韩胜学点了点头，随意的夸赞了一句，然后继续走去。 田英俊激动的脸都红了，那可是急诊科的大主任韩胜学啊。 田英俊之前就见过韩胜学，韩胜学同时还是军医大的教授，虽然不带课，也去过学校的。 第一天进科室，就被大主任夸奖，这真让微胖的田英俊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何老师，没想到韩主任那么好说话。” 田英俊轻声道。 “嗯，韩主任很和蔼的。” 何耀平回了一句，心中则道：“好说话？” 韩主任要是好说话，整个医院就没有难说话的人了，好脸色那也是要看给谁。 第三百九十八章 方医生的“看重” “那不是田英俊吗？” 看着田英俊跟着何耀平，还一直等在处置室附近的一群实习生们瞬间都看了过去。 田英俊跟在何耀平身后，不觉的都有点抬头挺胸，大有一副，你看过来，看过来的架势。 “带着胸牌，应该是前辈。” “看年龄，至少也是资深住院。” 实习生们交头接耳。 他们这么多人还在这边候着呢，田英俊竟然已经被资深医生带着开始安排干活了。 “是因为刚才帮了忙了吗？” 之前被方乐点到的另外两个人有点后悔。 其实，进了医院，大家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要有眼力见儿，要勤快，这样才能出头，要是寻常的患者，不用方乐说，早就有人冲上去了，可问题刚才的患者，看着就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大家又都是实习生，才来科室的第一天，谁又敢贸然上前？ 这要是真的出点事，那岂不是完犊子了吗？ 可这会儿，田英俊同学很显然已经快了他们一步。 处置室里面还是王朝东，王朝东看到何耀平带着人进来，笑着道：“实习生，何总亲自带人？” “新来的实习生，刚刚帮了方医生点小忙，先在处置室练一练。” 何耀平很随意的说道。 可何耀平这句很随意的话听在王朝东耳中却一点也不随意。 “又被方医生看中了？” 王朝东的眼中都有了点羡慕。 现在急诊科谁不知道，方乐那是真真正正的急诊科技术担当，无论是内科还是急救，无论是手外还是肝胆，那都是相当厉害的，虽然肝胆只是听说。 可在急诊科，哪怕方乐不会手外，不会肝胆外科，也已经算得上技术担当了，多少危重患者都被方乐抢救过来了？ 在急诊科，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一点，这一点是其他科室所没有的，那就是急诊科比其他科室更讲究救命。 在急诊科，救命是第一要务，然后才能谈其他，特别是危重患者，送到急诊科之后，必须先抢救，只有等患者的生命体征平稳，也就是说暂时死不了，患者家属到场了，这个时候你才能谈收费，谈后续手术，谈后续治疗。 倘若患者送到医院，因为抢救不及时而死亡，那么医院的责任就相当大了，越是大医院，越是顶尖医院，越在乎这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急诊科的坏账烂账是最多的，因为总能遇到一些抢救之后没钱的患者，亦或者患者家属来了之后放弃治疗，我还没钱的患者家属。 可即便如此，急诊科也依旧要以抢救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懂得急救，能够临危不乱，能够处理种种患者情况的医生要远比会搞钱的医生重要。 在其他科室的话，医生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下创收的，所以中医科往往不受待见，要么中医科医生也开个单子，做个化验，要不然中医科肯定是最苦逼的科室。 方乐中西医皆通，内外兼修，虽然时长不在科室，可只要在，就几乎没有方乐处理不了的患者，这就是方乐在科室的地位。 更何况方乐还会外科，手外，肝胆，无论哪一个领域，都是很多医生眼馋的，看看最初跟着方乐的几个人，黄晓龙整天在手术室做手术，李希文在金宝市已经两个月了，待遇不要太好，高大伟，之前做pdt，也是风光的不行，哪怕是程云星，在急诊科那也是方乐的专属下级医生，除了方乐，没人随便使唤星星同学，自主度相当高。 去年和方乐同期的实习生程云海，母亲出院之后也回到了手术室，跟着黄晓龙和董文学打下手。 现在又来一位方医生看重的？ 只要是方医生看重的，你别管他是实习生还是住院医，亦或者主治，哪怕他就是一头猪，将来可能都比你吃香，这就是现实啊。 田英俊瞬间就被王朝东的眼神吓到了，不至于吧？ 那位方医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好像在急诊科比科主任还好使？ 不，好像比院长都好使。 哪怕是院长韩建功，想要给急诊科随便塞个人，韩主任肯定都要把关的。 急诊科这地方，虽然累，虽然遭人嫌弃，可韩主任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废物那是不要的。 “既然是方医生看重的人，那就好说。” 王朝东笑呵呵的道：“方医生怎么个说法？” “先看看水平，跟着练一练。” 何耀平也不知道方乐什么想法，方乐既然没反对，他这边也就是安排一下，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行，那我就知道了。” 王朝东点着头。 “那王医生我就先走了。” 何耀平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处置室。 “叫什么名字？” 王朝东问田英俊。 “田英俊。” 英俊同学又有点羞涩，这个名字着实让他羞涩好些年了，以前小时候吧还好，这名字还让英俊同学得意了好几年，慢慢的就好像有点变味道了。 “田英俊？” 王朝东笑呵呵的道：“好名字，方医生都没敢叫方帅气，你这名字倒是取得很有勇气。” 田英俊：“......” 不由得方乐的面容就浮现在了田英俊的脑海，好像，确实，很帅气。 “之前学过缝合吗？” 王朝东问。 “学过一点。” “喊一下患者，你先试试，我看看你的水平。” 王朝东直接道。 “我？” 田英俊有点不敢相信：“让我直接上手吗？” “嗯，先试试。” 王朝东点头。 “谢谢王医生。” 英俊同学都快激动哭了，自己这才是刚分到科室的第一天早晨。 英俊同学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处置室墙上的壁钟，嗯，早上八点一十二分。 然后自己就要亲自做人生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缝合了吗？ 在学校，那可不会有真人让你练手。 “快点去准备，别墨迹。” 王朝东还在有点羡慕的嘀咕：“方医生其实还是很挑剔的，做事不行，最终还是要被淘汰的，你小子刚来就能被方医生看重，好好练，将来或许真能做肝胆手术。” “嗯嗯。” 田英俊点着头，急忙过去洗手做准备，娘嘞，这可是撞大运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肝胆之危 方乐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随手为之，就让何耀平和王朝东等人脑补出了不少事。 主要是刚才正式交接班，边上没什么医生护士路过，方乐也就随手指派了边上的几个实习生，包括田英俊，只不过另外两个人没有当回事罢了，要不然，其实也显不出田英俊。 有时候，人的运气就是这么不经意的来，也是这么不经意的走，来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征兆，你可能都察觉不到，遗憾的是，等错过了，你却能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当时要是另外两个人也一块上前帮忙，或者还有别的实习生一块上前帮忙，人多的话，也就那样了，可偏偏就田英俊一个人动了，并没有其他人，就显得田英俊很懂事，很听话。 虽然方乐没觉得田英俊如何，可也不至于不给人家好脸色，只要方乐不反对，其实也就算是认可了。 好东西，分享的人多了，分到每个人手中也就没多少，可要是没人分享，全是你一个人的，那就是不同的概念。 方乐这会儿正在韩主任的办公室。 “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胜学坐在办公桌后面，打量着方乐，这小子，怎么越看越喜欢呢？ 这又是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了。 别的医学生，实习期就一年，方乐因为病休，加上医院打招呼，实习期本就半年，结果就跟着薛曙阳走了近两月，这才刚入职，又跟着穆学辉走了近两月，真特么比院长还忙。 就是院长韩建功也没方乐这么多事，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在医院的。 你要说人家在医院呆的时间短吧，干的事还不少，从过了春节到现在，满打满算总共七个月时间，方乐四个月在外面，三个月在医院，不仅仅抢救了不少患者，还把黄晓龙和李希文带出来了，这你敢信？ 不仅推广了一个pdt，还让急诊科多了一个手外分区，这你敢信？ 这家伙要是经常在医院，那还了得，是不是急诊科现在就可以闹独立了？ 嗯，韩主任已经有点期待了。 这会儿韩主任其实就是想和方乐聊一聊肝胆方面的事情。 “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韩胜学笑呵呵的问方乐。 “什么什么想法？” 方乐满脸不解的看着韩胜学。 “你小子是欠抽是吗，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韩主任站起身：“虽然我揍不过你，但我不相信你敢还手。” 方乐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理，然后果断认怂：“韩主任您是说肝胆外科？” “那你以为我说什么？”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肝胆外科就没必要成立分区了，弄一个小组，我带一带，急诊科还是要务正业的，不能不务正业，少量的患者咱们可以处理就行，更多的患者还是要照顾一下专科科室。” 方乐说着自己的看法。 韩主任的眼界也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方乐的眼界那可是全国整体医疗水平，目前无论是手外还是肝胆外科，其实都是方乐自己在给自己铺路，先把自己在业内的地位提升到一定程度，然后才能把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慢慢掏出来。 手外的话，fa g法肌腱缝合法虽然是超越这个时候的东西，可说穿了也就一个缝合，缝合是基础，缝合水平到了一定程度，在手外有所了解，无意中弄出一个fa g法，并不引人瞩目。 可你都没做过肝胆手术，没做过心胸外科手术，直接就开始介入微创什么的，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东城市人民医院，方乐做的开腹手术，水平固然高，可还在局限范围之内。 方乐不介意带出几个人，同时把自己的地位再往上提一下，让自己在业内的名气再大一些，可真没必要抢人家肝胆外科的生意。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 韩胜学点了点头，急诊科毕竟是急诊科，有方乐带出一批人就很不错了，然后再慢慢带嘛。 鸡生蛋，蛋生鸡，鸡鸡蛋蛋无穷尽也，不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是f ag法，现在虽然只有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会，可马亮亮和郭军慢慢也就会了，只要方乐愿意带，韩胜学就是很高兴的。 方乐带人是绝不藏私，而且还是手术狂魔，效率方面绝对不用担心，一位好的老师，那真的是比学生自己努力要重要。 “你自己挑几个人？” 韩胜学问方乐。 “不着急，我先看看，目前科室也就这么多人。” 方乐都无语了，韩主任你就不清楚自己的家底？ 现在急诊科在西京医院还真算不上大科室，手外就分出去一部分人了，再弄个医疗小组，正儿八经的急救人手就有点欠缺了。 “那行，那你先慢慢做，我这边才好和上面提呀，咱们急诊科好歹先把自己的icu拿下来。” 韩胜学对方乐说道。 这才是关键。 急诊科有着属于自己的手术室，而且还是两间手术室，一大一小，在急诊患者不多的情况下，手术室是勉强够用，可icu却没有，如果做肝胆手术，对icu的需求都很刚需了，以方乐手术狂魔的性子，真要开始做，到时候协调icu病房就是个麻烦事。 还是捏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嗯，这个很有必要。” 方乐点着头，急诊科拥有自己的icu病房，这在以后几乎就是常态了，三甲医院急诊科的标配。 ...... 肝胆外科，肖聪璘走进手术室，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准备上手术，边上给肖聪璘担任助手的副主任轻声对肖聪璘说道：“肖主任，方乐好像回来了。” “方乐？” 肖聪璘一愣：“回来了？” “刚才咱们科室有医生去急诊科办事，听说方乐已经回来了。”副主任点头。 肖聪璘的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肖聪璘是见过方乐的，当初还动过把方乐弄到他们肝胆外科的心思，他本人对方乐是很欣赏的，可肖聪璘怎么也没想到，方乐就这么涉足肝胆外科领域了。 自从上次东城市人民医院支援的医生回来之后，肖聪璘就听说了方乐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左肝叶切除和脾脏修复手术的事情了。 得知这个消息，并且从江海雷口中得到确认之后，肖聪璘整个人就不好了。 肝胆外科属于小科室，医生不多，整个科室能独立做肝胆手术的也就两个人，一位是肖聪璘，还有另一位副主任，两个医疗小组，和普外科是没法比的。 韩胜学截了普外一道，把手外弄到了急诊科，就让王江平很不舒服，这一点可以参考金宝市骨伤科主任李定江。 当主任的没人愿意让手中的权利分润，但是王江平却无能为力，谁让方乐的fa g法预后效果好呢？ 之前肖聪璘还有点幸灾乐祸，麻痹的王江平，普外科几乎是医院最大的科室之一了，能排进医院科室的前三甲之列，这下好了，被韩胜学截了一道。 可当这种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之后，好像就不那么让人高兴了。 原本是独一份，现在别人还会，而且还是急诊科那种桥头堡科室，真特么的恶心人。 “姓韩的运气真特么好。” 肖聪璘咬牙切齿。 原本肖聪璘想着哪怕是带方乐，没个两三年的，方乐想要出师是不可能的，运气好两三年，运气不好时间长一点也正常，到时候他距离退休也不远了。 可这才几天？ 方乐才二十二岁呀，这个年龄，能在一个方面出色都很了不起了，可方乐这是四处开花。 好像中医科的郑高峰整天也是骂骂咧咧的，程载明都被骂习惯了。 好在程载明的儿子现在跟着方乐，程载明那是不在乎了，只要儿子出息，他被骂一骂又怎么了，最多也就是被骂。 为了儿子，忍了，好歹还有指望。 可肖聪璘儿子又没当医生。 这一段时间，肖聪璘其实一直注意着急诊科那边，时时担心，方乐回来，姓韩的肯定不会安生。 “去，给急诊科打个电话，问问方乐，我这边马上要上手术，问他有没有兴趣。” 肖聪璘对边上的副主任说道。 “肖主任，我们还主动给方乐打电话？” 副主任有点难以理解，这不是提供平台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肖聪璘道：“方乐既然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已经做过手术，韩胜学肯定会给机会的，急诊科不缺患者，也有自己的手术室，我们拦不住，先看看方乐的水平，我还就不信，他能比我强，只要没我强，我们怕什么？” 副主任想了想，好像肖主任说的也对。 “如果方乐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们给他提供个平台怎么了，在我们科室做手术，患者是我们科室的，总比韩胜学直接拉一个医疗小组来的好吧？” 肖聪璘继续道。 副主任：“......” 肖主任您前半句话挺霸气，后半句怎么瞬间就泄了气呢？ 这么没自信？ “快去。” 肖聪璘催促道。 肖聪璘其实也不是没自信，而是方乐太特么出人意表了，你不能以常理论。 第四百章 吃错药了？ 方乐从韩胜学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星星同学正幽怨的看着自己，就像是被渣男抛弃的怨妇，眼中有着深深的怨念，却又畏惧渣男的威势，敢怒不敢言，生怕被家暴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 方乐相当无语，不管怎么说也有近两个月没见了，不说带着点欢喜吧，怎么这个德性？ “被人抛弃了？” 方乐走到程云星面前。 虽说星星同学和小白之间是自己牵线搭桥，可被抛弃了也不应该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吧？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方乐坐在程云星边上，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星星同学：“......” “你这样容易挨揍你知道吗？” “不怕，一般人揍不过我。” 方乐笑着安慰星星同学，韩主任的话，他是不太好还手，可星星同学，那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听说你又做肝胆手术了？” 星星同学直接问。 “嗯。” 方乐点了点头：“这和你如此表情有关系吗？” “你把我弄来急诊科，能不能务点正业？” 程云星满肚子怨气。 动不动一走一两个月就不说了，现在又去玩肝胆了？ “我怎么就不务正业了？” 方乐坐在星星同学边上，好整以暇。 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怎么就不务正业了？ “我来急诊科是跟着你学习的，你整天不在也就算了，在的时候，不是做手术，就是做手术。” 程云星都快哭了。 之前方乐一直做手外手术，这好不容易教了两个徒弟教出师了吧，星星同学想着这一下方乐可算是解放出来了，以后自己也能多跟着方乐学一学了。 结果方乐跟着穆学辉出门，人还没回来，消息就回来了，方乐又在外面做了肝胆手术，又开辟了新的领域，这让星星同学心态有点崩。 方乐：“......” 听星星同学这么一说，方乐觉的好像自己还真的挺渣的。 把人家孩子弄来，确实没怎么好好负责任，就像是骗人家姑娘身子的时候承诺的好好的，买车买包买衣服，结果到手了，就吃了一个麻辣烫，什么都没兑现。 “我不在这一段时间，你参与过治疗吗？” 方乐反问程云星。 渣男嘛，遇到事情，首先就是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不能给对方攻击的借口。 果然，形势瞬间就开始逆转。 “参与了。” 星星同学回答的有点没底气。 “病历呢，我先看看。” 方乐说道：“我走的时候给你叮嘱过了，要参与治疗，先把自己学到的和临床结合起来，让我看看你成长了没有，有没有进步。” 程云星拿出文件夹，然后递给方乐。 方乐伸手接过，打开来看了两眼：“就这？” “急诊的话，我的水平还是不够......” 星星同学相当心虚，人家方乐用中医的法子在急诊科风生水起，换了他，却好像没处下手。 “就这，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就有用了？” 方乐继续翻看着：“就这，能怪我？” 星星同学低着头，不敢看方乐。 原本还相当有怨念，可现在好像确实是自己不争气..... “方医生！” 方乐正和程云星说着话，何耀平走进来通知：“肝胆的肖主任来电话，说马上有一台手术，问您有没有兴趣？” “肖主任问我？” 方乐都意外了。 肝胆外科的肖聪璘方乐也见过几次，还说过话，可也不算熟呀。 自己这才刚回来，肖聪璘就问自己要不要做手术？ “谁？” 韩胜学从办公室走出来问。 “肝胆外科的肖主任。” 何耀平急忙答道。 “肖聪璘问方乐要不要做手术？” 韩胜学也惊讶了：“他怎么想的？” 肖聪璘这是吃错药了吗？ 方乐要是肝胆外科的医生，肖聪璘这么给机会，韩胜学倒也理解，方乐这样的年轻医生，到了任何科室，科主任都不可能去打压的，压不住，还去压，只能给自己竖立对手，那是煞笔才干的事情。 打压天才，那也要在天才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可方乐，现在翅膀已经硬了，压不住了，既然压不住，那就只能可劲捧。 可方乐并非肝胆外科的医生呀，方乐在急诊科，这怎么看也会和肝胆外科对上吧，肖聪璘这就开始认怂了？ 韩主任怎么看都觉的肖聪璘这操作都像是在资敌。 “那边来电话，就让问问方医生。” 何耀平怎么知道肖聪璘怎么想的。 或许肖主任真的是吃错药了呢？ “难道他想让小方去他们肝胆外科？” 韩胜学有点不确定。 肖聪璘有这个想法倒是正常，可明显不现实吧。 方乐那是某个专科科室能栓的住的吗？ 中医科不行，手外科不行，肝胆外科依旧不行，也只有他们急诊科，那才是方乐施展的舞台。 “韩主任，我怎么回话？”何耀平问韩胜学。 “你问我干什么，人家又没问我。”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方医生？” 何耀平看向方乐。 “我去看看。” 方乐站起身来。 肖主任主动邀请，方乐没有认怂的道理啊。 而且方乐也想看看现在这个时代肝胆手术的水准，同样是开腹手术，差别那也是相当大的，腔镜手术真正开始在各大医院成为主流，那是2005年之后开始，2005年之前，开腹手术依旧是主流，今年才95年。 哪怕是2005年之后，开腹手术依旧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哪怕到了2025年以后，一些高难度手术，依旧还是以开腹开胸为主，腔镜手术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同样是开腹开胸，二三十年间，进步那也是相当大的。 来了这个时空之后，方乐也就参与过一次肺切除，肝胆手术还没有见过，今天正好见一见，只有先做了解，才能在适当的时候抛出一些改良手法。 韩胜学看着方乐离开值班室，禁不住摇了摇头。 肖聪璘绝对有病，要不然怎么可能主动呢？ 虽然方乐这小子很年轻，可也很邪门不是吗？ 难道肖聪璘是打算给方乐一个下马威？ 他哪儿来的勇气？ 第四百零一章 可以会吗？ “肖主任。” 方乐来到手术室，肖聪璘已经换好了衣服，做好了准备。 “小方！” 肖聪璘并没有那种见到仇人的感觉，反而很和气：“听说你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过一例左肝叶切除，今天有没有兴趣再做一做，我给你打下手。” “哪能呢，还是我给肖主任打下手吧，跟着肖主任学习。” 方乐谦虚的道。 “这可不像你呀。” 肖聪璘道：“我可是听说，小方那可是很自信的，一直都自誉为天才，自比管仲、乐毅......” “肖主任，是扁鹊、华佗、张仲景。”方乐急忙纠正。 自比管仲乐毅是什么鬼？ 又不是要当丞相。 肖聪璘：“......” 他就开个玩笑，方乐这还顺杆往上爬了，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那你就上，我给你打下手，也让我见识见识方医生的水平。” 肖聪璘道。 “那行吧。” 方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肖聪璘：“......” 这种上手术的机会那可是相当难得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方乐这还矫情上了。 什么叫“那行吧”？ 好像是多委屈似得。 原本跟着肖聪璘准备做手术的副主任还有一位主治和年轻的住院医生都有点木了。 都说方乐傲气，还真不是一点。 是的，方医生的傲气现在不少人也都知道，什么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天才之类的，那就是方医生的口头禅。 当然，人家方乐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二十二岁，就在中医、骨伤、手外等领域表现出相当出色的水平，现在又开始涉足肝胆领域了。 “今天要做的是一台右肝切除......” 方乐换了衣服，在水池边上洗手，肖聪璘趁着方乐洗手的工夫给方乐说着情况，边上的护士也在肖聪璘的示意下把患者做的片子拿到了方乐面前，然后举着让方乐看。 “损伤这么严重？” 方乐一边看一边道。 “嗯，差不多要切除三分之二。” 肖聪璘道。 人的肝脏恢复能力是相当强的，当肝脏遭受损伤后,则会启动自我修复的能力,哪怕只留下一部分，也有可能完全再生。 不过一次切除三分之二，其中风险和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虽然切除的部分比较多，不过就整体而言，也只是一台普通的肝切除手术，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第一次喊方乐过来，肖聪璘也没打算为难方乐。 “有把握吗？” 肖聪璘笑着问方乐。 “这不是有肖主任把关吗？” 方乐笑着道。 “哈哈，还谦虚呢？” 肖聪璘呵呵一笑。 “哪有。” 方乐洗好手，戴上手套，举着手问肖聪璘：“开腹？” “你还能做腔镜？” 肖聪璘有点意外了。 腔镜手术，肖聪璘也是能做的，目前整个秦州省能做腔镜手术的医院没几家，西京医院就是其中一家，能做腔镜手术的医生也没几位，肖聪璘就是其中一位。 这其实也是肖聪璘面对方乐还有点底气的原因之一。 这个时候腔镜手术虽然不是主流，可能做腔镜手术的医生少，能做的都是大咖。 现阶段限于医疗设备的局限性，腔镜手术的难度很大，风险也不算小，可肖聪璘在肝胆外科领域这么多年，还是能看出腔镜手术的前景的。 相比传统的开腹手术，腔镜手术具有创伤小，术后疼痛轻，恢复快，以及出血少，同时还有术后瘢痕小，住院时间短，术后并发症发生率低等诸多优点。 缺点的话，那就是贵，首先就是贵，特别是这个时候，腔镜手术的手术费绝对要比开腹手术贵很多，再一个就是因为没有触摸和手感，可能会导致病灶的遗漏，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对缝合技术要求高。 特别是95年这会儿，腔镜手术在国内还处于起步阶段，配套设备和后世完全没法比，就说显示屏，一个显示屏就非常笨重，而且画质清晰度有限。 当然，对于没有接触过以后技术的这个时代的医生来说，好像并不觉得什么，可对于重生穿越而来的方乐来说，那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看电视，觉的其实画质还行，也挺清晰的，但是现在再看以前的老电视剧，仅仅一个画质，好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太不清晰了。 画质不够清晰这一点，就会造成更多的遗漏，再加上其他方面，这也是目前腔镜手术还不是主流的主要因素之一。 但是肖聪璘却能从腔镜手术的优点看到前景。 随着国内经济的逐渐起飞，以后的有钱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单从90年到95年这五年，国内的变化就不小，按照这个趋势，腔镜手术的市场也会越来越大。 随着经济的起飞，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逐渐提升，患者对于治疗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会从逐渐的只是要求治好病，还会增加对疗效、术后的疤痕、住院的环境、舒适程度等各方面的要求。 其实也正是因为随着患者的诉求增多，医院开设的项目也逐渐增多，私立医院、贵族医院、特需病房、单间病房等也越来越多。 虽然看不起病的群体依旧庞大，可对于治疗环境有要求的患者群体也在逐渐增多，这就是对应的市场要求。 在方乐的记忆中，后来的西京医院在整形方面也是相当强悍的，而整形科，牙科等这些在这个时候还属于小众亦或者不怎么被重视的领域也都在后十来年之后发展的轰轰烈烈的，甚至超越了现在的一些主流科室。 这也是市场需求造成的。 “这个可以会吗？” 肖聪璘：“......” 这特么叫什么话？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可以会吗？ 我要是说可以会，你是不是就会了？ “啊......会一点吧。” 方乐笑着道，他也就逗逗肖主任，肖主任和韩主任还是有差距，反应有点慢，现在韩主任已经被调教出来了。 “你还真会？” 肖聪璘嘴巴微张：“也是从江中学的？” “嗯。” 方乐点着头，就是从江中院学的，这个不算撒谎，所以方乐承认的很痛快。 第四百零二章 右肝切除 “上手术吧。” 肖聪璘也懒得再计较方乐究竟是在哪儿学的了，也没什么实质意义。 “切除的部分有点多，腔镜的话怕不好操作，就做开腹。” 说着话，肖聪璘和方乐一起到了手术台边上，把主刀位让给了方乐。 现在腔镜手术弊端还是很多的，肖聪璘大多数时候做的也都还是开腹手术，今天肖聪璘也想看看方乐的水平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方乐笑着看了一眼肖聪璘，肖聪璘还真以为方乐不懂呢，还在这儿装。 右肝切除难度要比左肝切除难度大的多，右肝要比左肝血运更丰富，结构更复杂，切面易出血，腔镜下右肝切除的难度是相当大的，别说95年这会儿，就是2020年，腔镜下右肝切除的成功率都不算太高 腹腔镜肝切除发展一直是比较缓慢的，国内也就少数大的医疗机构有能力开展，而且切除范围多局限于左肝外侧叶和肝第4、5、6段的病灶，右肝切除手术依旧还是开腹手术为主。 肖聪璘做的腹腔镜下肝切除，也是左肝外侧叶。 “上手术。” 肖聪璘觉的方乐好像看穿了他，这小子真会？ 腔镜手术，那可是尖端玩意了。 方乐也没再耽误，着手准备开始手术。 肖聪璘边上，肝胆外科的副主任，还有一位主治医生、住院医生，好几个人都做好了准备，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有点期待。 右半肝切除，这样的手术本就不算小手术，整个西京医院能做这样手术的都没几位，现在方乐这么一位小年轻却要主刀肝切除手术。 要不是方乐确确实实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过，而且患者现在已经康复出院，就方乐这个年龄，说的天花乱坠，肖聪璘也不可能把主刀让给方乐的。 蓝色的铺巾盖在患者的身上，只露出腹部，在方乐和肖聪璘等人走向手术台之前，麻醉师已经确认过患者的身份，先一步把患者麻翻了。 “刀！” 方乐站在主刀位，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开腹位置，然后伸手，护士把手术刀拍在方乐手中，执弓法，手术刀在患者的腹部偏右的位置划了一道长长的切口。 因为是右肝切除，手术范围比较大，切口是胸腹联合切口， 划开切口，方乐就层层开始，依次切开皮下脂肪层，皮下组织。 看着方乐开始开腹，肖聪璘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开腹在外科中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开腹开的好不好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后续的手术。 方乐的切口位置选的就非常不错，而且切口不算太大，从切口和分离，肖聪璘就能看的出方乐的水平不低，很扎实。 “拉钩，随时注意阻断，准备抽吸。” 方乐的声音在手术室响起。 一旦开始做手术，方乐就不再随意了，任何的患者方乐都是很慎重对待的，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医生不能有藏私的心思，医不藏拙，任何的保留都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肝脏血运丰富，很容易出血，所以在开腹的时候，边上的助手就要做好阻断和填充的准备，清理腹腔内的血液。 随着方乐的不断操作，腹腔逐渐被打开，肝脏渐渐的暴露了出来。 整个手术室一直都保持着安静的状态，肖聪璘和边上的副主任，主治医，住院医，所有人都一直看着方乐操作，没有人吭声。 肖聪璘做手术其实是比较喜欢说话的，可今天肖聪璘却没有说话的心思。 这尼玛还是个人吗？ 请方乐来之前，肖聪璘其实就没有小看方乐，毕竟有东城市人民医院的患者在前，现在已经过了五十来天了，患者都已经出院了，恢复的很不错。 无论手术做的多么花哨，预后其实才是说明一切的关键。 就像是厨师做菜，你做菜的时候玩的再花哨，做出来的菜味道不行，那就不是好厨师，菜最终还是要让人吃的。 做手术做的快做的慢，做的好看做的难看，最终还是要建立在患者预后好的基础上，只有患者预后效果好，手术做的快才是加分项，要不然没屌用。 纵然没小看方乐，可等到方乐真正上手，肖聪璘还是发现，他小看方乐了。 这尼玛就一个开腹，方乐表现出来的水平就不比他差。 “开录像了没有。” 小聪明问巡回护士。 “没有。” 巡回护士急忙答道。 这个时候没有直播设备，不过西京医院的手术室是有录像功能的，只不过用的还是胶卷，胶卷可不便宜，一般录像也都不会随便开。 “打开，打开。” 肖聪璘急忙吩咐，这会儿还心疼什么胶卷啊，必须记录下来。 虽然录像画质依旧不算太情绪，可肖聪璘还是觉的应该记录下来，方乐这家伙总是给人意外和惊喜。 “好肥美的一颗肝子。” 方乐笑着发出一声感叹。 肖聪璘：“......” 护士打开摄像机之后，方乐已经准备着手开始分离肝脏了。 手术剪在方乐手中，轻巧的剪开肝圆韧带和镰状韧带，方乐的每一步操作在肖聪璘眼中都几乎堪称完美。 西京医院是秦州省第一医院，肖聪璘这位肝胆外科主任绝对算是秦州省肝胆领域的顶尖专家了，所以肖聪璘更能看的出方乐的水平。 方乐不藏私，完全发挥的时候，水平肯定是在肖聪璘之上的。 而且肖聪璘还注意到，方乐在分离的时候一些操作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而这样的操作好像比他的操作更成熟，更方便，出血的可能性更小。 一些简单的操作不能算是什么创新，也有可能是个人习惯和风格，可这些东西是可以学习的。 方乐把肝脏轻轻的向下一拉，就轻巧的切断右三角韧带和冠状韧带，轻轻向内上方翻转，又轻巧的剪短靠近肝脏的冠状韧带后层...... 手术室只有方乐的操作声和边上肖聪璘等人的呼吸声，负责给方乐打下手的几个人都看傻眼了，经常跟肖聪璘做手术的副主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肖聪璘，他知道，他们主任遇到对手了。 不，是完全被辗轧。 好像两个月前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井上智信曾来过他们医院，去过急诊科，见到方乐手术之后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就果断跑路了。 可他们肖主任好像没法跑路吧？ 第四百零三章 比不过方乐 心胸外科，江海雷带着人从病房查房出来，一边走一边问：“最近急诊科那边有什么情况，方乐回来了没有？” “听说今天早上刚回来。” 回答的是跟在江海雷边上的一位资深主治。 今天并不是大查房，也只是江海雷带着人查看昨天术后的两位患者。 “今天刚回来？” 江海雷脚步停了一下。 “嗯，听说刚回来就被肖主任喊了过去。” “肖聪璘？” 江海雷有点意外。 “是。” 回答的主治医生说道：“我刚才去过一趟icu，遇到急诊科的郑主任，听郑主任说，方乐被肖主任喊去做手术了。” “肖聪璘喊方乐去做手术？” 江海雷不苟言笑的脸上都有了些许表情：“他怎么想的，不会觉的方乐能做肝胆手术，就打算把方乐收在麾下吧？” “或许肖主任是想看看方乐的水平呢？” 跟着江海雷的主治医生道：“方乐毕竟年龄不大，肝胆手术应该是没有肖主任做的好，既然方乐会做肝胆手术已经是事实了，肖主任或许想着带一带，留点情分呢。” “嗯，你这么说倒也有可能。” 江海雷点了点头：“肝胆外科只是小科室，其实无关紧要，和急诊科竞争不算大。” 小科室，医生少，患者多，肝胆外科其实是忙不过来的。 以西京医院在秦州省的地位，那就是秦州省的标杆。 像肝胆手术、胸外手术、神经内科手术这些大手术，四级手术，大多数医院都拿不下来，拿不下来怎么办，只能送往省城，西京医院不能说是唯一的选择，绝对算是为数不多的选择。 肉多狼少的话，竞争其实也就没有那么激烈了，更多的其实只能算是面子上的一种竞争。 原本这些肉都是一头狼的，然后又来了一头狼，虽然原本的狼都有可能吃撑，分出去一点也无所谓，可毕竟丢脸不是？ 这以后在狼圈还怎么混？ “肖聪璘这是打算带一带方乐，留点情分，以后说出去，方乐好歹跟着他学过？” 江海雷难得的笑了：“也是为难老肖了。” 主治医生笑了笑没敢多说，像这种牵扯到更高层次的言论，还是少掺和的好。 “行，你回去，我去手术室看看。” 江海雷道：“上次在东城县，去的有点晚了，没看到关键部分，我正好去看看。” 说着话，江海雷就向肝胆外科的手术区走去。 门诊这边的手术室基本上都在一个区域，也就急诊科的手术室不在这一块，毕竟急诊科相对特殊一些。 肝胆外科和心胸外科的手术区都在同一个区域，只不过有着划分，忙不过来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借用，江海雷也是轻车熟路。 到了手术区问了一下值班护士，江海雷就踩门而入。 “小江。” 江海雷刚进门，就看到韩胜学正在换衣服。 “韩主任？” 江海雷板着脸，小江你妹啊小江。 大家都是科主任，江海雷是比较嫌弃韩胜学喊他小江的，大家又不是多么熟。 “江主任这是？” 韩胜学知道江海雷的脾气，也就偶尔开个玩笑，不能一直开，江海雷这人其实不怎么开的起玩笑。 “韩主任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江海雷说着话，也拿了一套刷手服换上，然后和韩胜学一起进了里面。 “注意防止撕裂汇入下腔静脉的肝短静脉和右肾上腺血管。” 两个人刚走近，就听到方乐正在说话。 “拉钩的时候注意角度。” 边上的主治医生有点尴尬。 他刚才有点走神了。 “干什么玩意？” 肖聪璘瞪着眼睛，真是给自己丢人。 “肖主任，我注意。” 主治医生额头上都有了汗珠了。 作为主治医生，更跟着肖聪璘做手术，也算是中年资主治医生了，参与过多台手术，这种小错误几乎是不会犯的。 可类似于今天这种，看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做手术的事情也几乎是不会出现的，而且人家还做的相当好。 这就难免让人一不小心走神了。 “注意点，这可是在手术，万一大出血，对患者造成的影响那可是相当大的。” 方乐一边做，一边说着。 今天这台手术方乐做的其实还算顺利，毕竟一助是肖聪璘这位肝胆外科的主任，水平不低，有一位水平不错的一助，主刀医生往往能轻松很多。 “阻断肝门，注意出血。” 一边说，方乐一边开始着手切除肝叶。 肥大的肝脏被方乐捧在手中，方乐的手用力一掰，一块损伤的肝叶就被方乐掰断，扔在了边上的托盘中，看上去生猛而吓人。 因为切除的部位有点多，所以完全损伤的肝叶方乐就采用手掰来操作。 一些没见过肝切除手术的人可能难以想象，这种手术肯定是精细活，医生们应该都是小心翼翼的才对，其实有些手术，真的是不能让外人看，看到了真的是很吓人。 像锤子、电锯、电钻这些东西，那都是外科手术中常用到的器具，如果不是在医院，换个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没有人能把这和做手术联系起来。 当然，像方乐这种采用徒手的方式看上去生猛，事实上难度并不低，肝脏上面还有血液，非常的滑溜，就像是握着一条鱼，你不用力，握不住，你太用力，有可能就划走了。 需要的是巧劲，而且还要清楚肝脏的构造，要不然随时会引发出血，方乐的徒手止血本就是相当厉害的，所以采用徒手的方式，看上去生猛，其实是水平的体现。 韩胜学都看呆了，韩主任都几乎没怎么见过方乐这种生猛的手法。 “厉害。” 江海雷看的禁不住感叹一声。 上次他和韩胜学去的晚，去的时候方乐都收尾了，这一次正是关键时候，而且还是比较复杂的右肝切除，右肝切除的难度几乎是左肝的一倍还多。 “注意出血量。” 方乐则显得很是随意，并没有太大的负担，手术做的轻松写意，哪怕边上的肖聪璘好像都没有方乐的这种轻松。 “老肖比不过方乐。” 江海雷轻声对韩胜学说道。 是的，比不过，两个人的差距不小。 第四百零四章 小方，咱回 处理断面。 缝合、关腹！ 方乐有点意犹未尽的走下手术台。 今天这一台手术算是方乐重生之后做的最为畅快的一台手术了。 比起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的那一台手术要更为畅快，算是过了一把小瘾。 右肝切除，难度本就要比左肝叶切除的难度更大，而且今天的这一台手术切除的也是比较多的，尖子生，肯定是做难题才更有成就感，简单的题目有什么意思？ 而且这一台手术的人员配备和硬件设备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东城市人民医院的手术室虽然是新建的，可设备都是二手设备，充其量算是西京医院这种档次的医院淘汰之后的设备。 同时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参与手术的医生都没做过肝切除手术，都是新手，所有的事情都要方乐一手包办，相对来说就累的多，完全没有什么畅快的体验感。 而这一台手术，一助是肖聪璘这位肝胆外科的主任，二助是副主任，护士也都是肝胆外科的护士，虽然和方乐是第一次合作，可毕竟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能知道什么时候该拉钩，什么时候该阻断，什么时候帮忙，什么时候观看。 这就让方乐做的相当舒畅了。 如果把手术比作是美女的话，一个懂得配合，一个躺着一动不动，体验感那完全是不同的。 虽然因为第一次合作，配合度还不同，可这一台手术依旧是方乐重生之后做的最舒服的一台手术了，嗯，只能说截至目前为止，以后还会不会遇到更畅快的，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肖聪璘却不怎么畅快，对肖聪璘来说，这完全是一台比较糟糕的手术体验。 是的，肖主任被打击了。 原本请着方乐来的时候，肖聪璘也有心理准备，可肖聪璘万万没想到会超出他的预期，而且还超出的那么多。 就像是两位从没见过面的笔友见面，嗯，这个时代也就是笔友了。 见面之前，也没期望笔友有多么漂亮，只要一般般就行，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见了面才知道，丑出了天际。 此时肖聪璘的心情大概就是如此。 是的，是丑，打击人的东西，都不怎么美丽。 “老肖，方乐水平怎么样？” 韩胜学笑呵呵的在边上问。 肖聪璘：“......” 真特么当你们刚才在边上说话老子没听到？ 江海雷可不是随便照顾人面子的那种人，刚才说话能压低声音，已经是很照顾肖聪璘了，可能觉的是在肝胆外科的地盘上吧，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江海雷可能都不会压低声音。 “比我强！” 肖聪璘虽然心塞，却也相当大方的承认了，这事情不是你承认不承认的事情，而是事实胜于雄辩。 方乐还年轻，医疗生涯才刚开始，又不是要退休了，做最后一台手术，只要方乐还继续做，那么方乐比他肖聪璘强的事情迟早都会有人议论。 而且亲自和方乐做过手术之后，肖聪璘也知道，自己是没脾气了，就方乐这水平，别说他带人家了，人家带他都绰绰有余。 肖聪璘和井上智信不一样，拉不下面子，而且可以跑路，他就在西京医院，想要提升，还真要跟着方乐学习。 “不过江主任你也别得意，我的今天，迟早是你的明天。” 肖聪璘没好气的道。 “迟早？” 江海雷淡淡的道：“这迟和早，意义可完全不一样，人都有一死，早死和晚死能一样吗？” 肖聪璘：“......” 踏马的，江海雷说的真踏马有道理。 虽然江海雷确实要年轻一些，可这个迟和早，踏马现在不好说呀。 韩主任满脸带笑，看着江海雷和肖聪璘，就像是得胜的渔翁。 “小方，你这一手到底是和谁学的？” 肖聪璘也懒得搭理韩胜学和江海雷：“我看你刚才操作的时候，一些手法之前都没怎么见过。” “肝切除，主要就是减少出血，减少损伤，尽可能的控制切面，只要对肝脏的构造足够了解，多琢磨，总有更合适的方法。” 方乐随意的说着。 肖聪璘：“......”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特么你这么说出来很打击人你知道吗？ 一时间肖主任只觉得感受到了暴击，虽然这会儿肖主任还不知道什么是暴击。 特别是方乐嘴里面说出来的多琢磨。 他堂堂西京医院肝胆外科主任，五十岁的高年级医生，难道没有方乐琢磨的多吗？ “老肖，这世上有一种人就叫做天才。”韩胜学笑呵呵的提醒。 “老韩你就嘚瑟吧。” 肖聪璘看到韩胜学比看到江海雷还生气。 人家江海雷好歹和他一样，还有着真本事，韩胜学会个啥？ 会个啥？ 可方乐这样的天才，却偏偏愿意去急诊科，这事和谁说理去？ 现在肖聪璘倒是有点庆幸，还好方乐是他们西京医院的医生，而且是急诊科的医生，这要是交大医附院或者唐都的，那他肖聪璘岂不是更难堪？ 还要去别的医院偷师，就像是潘庆国和高建平等人一样。 自家医院的医生的话，他以后倒是可以像这一次一样，没事喊一喊方乐，一个电话，几步路，还可以托大一点，喊一声小方。 这么一想，肖聪璘倒也舒服了不少。 和谁学不是学呢？ 真要找关系找门路去协和，也不就那么回事吗？ 肖聪璘虽然没去过协和，却也和协和的专家打过交道，水平比起方乐来也不好说。 “肖主任没事了吧？” 韩胜学哈哈一笑，然后招呼方乐：“小方，咱回。” “特么！” 肖聪璘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差点又涌上来。 小方，咱回？ 这句话特么相当拉仇恨。 “肖主任，那我先走了。” 这会儿也快吃午饭了，方乐摘了手套和口罩，洗了手，和肖聪璘打了声招呼，然后和韩胜学一块出了手术室。 江海雷则没有急着走，而是和肖聪璘一块站在手术室，看着方乐和韩胜学走出的背影，微微有点发呆。 虽然刚才江海雷嘴硬，可肖聪璘说的不错，他成为第二个肖聪璘，或许还真是迟早的事情。 这小子简直就是千年难遇的医学天才，甚至江海雷觉的，方乐就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或许国内的医疗水平还真要因为方乐一个人而改变。 第四百零五章 要发达了 “好样的。” 走出手术室，韩胜学笑呵呵的对方乐进行了表扬。 这小子竟然比肖聪璘都厉害，着实也让韩胜学吃惊不小。 东城市人民医院一行，韩胜学等人充其量知道方乐还能做肝胆外科手术，而且水平不低，可要说方乐比肖聪璘还厉害，韩胜学和江海雷都不怎么信。 可今天，方乐实实在在的给他们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嗯，我知道。” 方乐应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 韩胜学愣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是好样的。”方乐理所当然的道。 韩胜学：“......” 这特么的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小子的脑回路。 别人吧，你要是夸一下他，大多数人可能还会小小的谦虚一下，哪怕是虚伪的谦虚，可方乐这小子，那是真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一时间韩胜学也懒得和方乐说话了，刚刚从肖聪璘和江海雷那边找到点快乐，可不能丢在方乐这儿了。 吃过午饭，方乐回到科室，就陪着星星同学，下午也没有再参与什么手术，而是带着程云星在一线忙碌。 星星同学总是抱怨方乐给自己的关心太少，不太忙的时候，方乐也适当的照顾一下星星同学的情绪。 “那位就是方医生！” “嗯，方乐方医生。” 下午的时候，方乐带着程云星在一线忙碌的时候，第一天来急诊科报到的实习生们逐渐听说了方乐的故事，只要方乐路过，就有实习生远远的看着，轻声讨论。 “怪不得田英俊直接就进了处置室，今天就开始在处置室学习缝合了。” 有人酸溜溜的说着。 特别是当初被方乐点名的另外两位实习生，肠子都快悔青了，当初方乐可是也点了他们的，可他们却装着没听到。 可那时候谁又能想到，方乐竟然是急诊科的隐藏大佬呢？ 对于已经创出fa g法肌腱缝合法的方乐，在手外和骨伤领域，其实名气已经不小了，哪怕是外省市医院的一些医生也都知道方乐这个名字。 可对于在学校上学的医学生来说，方乐的名字自然还是相当陌生的，哪怕西京医院是军医大的附属医院，学校和医院却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对于医学院的学生来说，他们可能知道某个科室的主任，某位领域的大拿，但是方乐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还是没几个人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才错失了机会。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方乐在肝胆外科做了一台右肝切除手术的事情就传到了韩建功耳中。 韩建功当时都准备下班了，刘长胜走了进来。 “韩院长。” “老刘啊。” 韩建功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边笑着问：“这会儿来我这儿有事？” “方乐回来了，韩院长您知道吗？” 刘长胜笑着道。 “这我哪儿知道去？” 韩建功讶异的看着刘长胜：“怎么，那小子刚回来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方乐的名字，那是早就进入了院领导的耳中，韩建功还没听说过方乐的时候，就在孙清平家里见过一次方乐。 那时候方乐还没有进入西京医院实习呢。 自从那次见过方乐之后，方乐的名字就时不时的在韩建功耳边出现。 先是李万江的事情，然后是什么徒手止血，什么尝试附子，什么手外科手术。 小年轻简直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动不动就能折腾出点动静。 “那小子又折腾出什么动静了？” 韩建功问刘长胜。 “今天刚回来，就被肖聪璘喊去肝胆外科做了一台右肝切除手术。” 刘长胜缓缓道。 “肝切除？” 韩建功直接就定格在了当场，整个人就像是被摁了暂停键。 方乐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了一台左肝叶切除手术的事情韩建功还真不知道，虽然这个消息已经在急诊科还有一些科主任之间传开了，可还真没人给韩建功说过。 冷不丁听说方乐做肝切除手术，韩建功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 “那小子跟着穆老板出了一趟门，在东城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就做过一台手术，今天刚回来，就被肖聪璘喊了去，听说，水平比肖聪璘还高。” 刘长胜笑道。 “主刀？” 愣了好半天的韩建功这才蹦出两个字。 “是啊，主刀。”刘长胜点头。 韩建功：“......” 刚才韩建功还以为只是参与，没想到是主刀。 哪怕是参与，以方乐的年资，都很让人惊讶了，还是主刀，水平比肖聪璘水平还高？ 肖聪璘可是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一把刀，首席，在整个秦州省都是数一数二的，比肖聪璘还厉害，那是什么程度？ “我听说之后还特意去问了肖聪璘。” 刘长胜笑着道：“肖聪璘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老刘你等一等，让我捋一下。” 韩建功还有点不敢相信，那可是肝切除手术啊。 95年这会儿，肝切除手术虽然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进步不小，可依旧是高难度的手术，方乐这才刚毕业。 “院长，虽然难以置信，不过确实是真的。” 刘长胜笑着道：“咱们医院出了一位天才，了不起的天才啊。” 刘长胜的心态早已经从难以置信变成了喜不自胜了，不管怎么说，方乐都是他们医院的医生，方乐表现的越是优秀，刘长胜越是高兴。 “嘶！” 韩建功吸了一口气，看着办公桌，足足愣了半分钟，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来我办公室，快点。” 说完就挂了电话。 大概七八分钟，韩胜学的身影出现在了韩建功办公室门口。 “院长，您找我？” 韩胜学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乐的事情，详细给我说说。” 韩建功直接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多数您都知道吧，不过今天在肝胆外科做了一台右肝切除，做的相当不错。” 韩胜学抑制着心中的激动。 韩院长这么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把自己喊过来，还是因为方乐的事情，这是不是说他们急诊科要发达了？ （这一阵状态不好，总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容我调整好了，再补欠下的章节，抱歉！） 第四百零六章 肝胆外科医疗小组 早上，急诊科值班室，所有医生都整齐的站值班室门口空旷的地方，排成了四排。 副高、主治医生、住院医生、规培生、实习生....... 随着昨天一批就来了二十位实习生，急诊科的队伍越发庞大了。 当然，在高年级医生眼中，在韩胜学眼中，实习生那根本就不算人，人数再多也无用。 “今天开会主要是告诉大家几个好消息。” 韩胜学脸上的线条柔和，是个人都能看出韩主任的心情很好。 “首先呢，咱们急诊科要再次扩大，从今天开始，隔壁的体检区和筛查科就要搬出去，牙科门诊也要给我们挪地方，也就是说，这一栋楼以后就是我们急诊科的专属大楼了。” 急诊科一直是独立的门诊，和专科门诊是有区分的，自从急诊科从原本门诊的急诊室升级为科室之后，急诊科就一直在变化。 急诊科因为其特殊性，在医院的地位是相当特殊的，拥有独立的药房、收费处、检验室。 不过现在急诊科的大楼还有着一些不算起眼的小科室，像体检区、牙科等，都占据了一席之地，虽然整个大楼一半的区域都是急诊科的，可其他小科室，闲杂科室也占了些许地方，可从今天起，整个大楼就是急诊科的了。 这可是韩胜学奋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的结果。 原本韩胜学想着在自己退休之前能达成这个目的就不错了，没想到这才多久，他距离退休还有七八年呢，到时候返聘再干个几年...... 想一想韩主任都觉的美滋滋。 “同时，咱们急诊科也将拥有自己独立的icu。” 韩主任的语气都充满了得意。 从现在起，急诊科那可就是医院名副其实的大科室了，拥有一栋独立的大楼，这待遇，放眼全省，估计也没有哪个急诊科科室能做到。 西京医院急诊科算是开了秦州省急诊科室的先河了。 随着韩主任宣布好消息，整个科室的医生也都喜气洋洋的。 科室扩大，也就意味着医生护士要增加，编制要增加，特别是事业编，在这个时候那可是相当值钱的，别说小医生，就是主任级别都没几个人舍得放弃事业编制，这一点从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骨伤科副主任程恩平就可以看出。 这要是在十来年之后，程恩平能做手外手术，在自家医院受气，早特么不干了，副高级别，还有水平，随便进一家私立医院，收入都不会比原本的收入低。 对于医生来说，如果不能追求到更高的社会地位，那就只能求财了，医德仁心这玩意，说说就是了，有医生坚守，也有医生并不当回事。 这世上，无论是什么职业，只要是人在担任，就有尽职尽责的，就有不当回事的，老师有误人子弟的，警察也有渎职枉法的，医生自然也有草菅人命的。 除却人心本身之外，想要让一个人恪守底线，其实还是引导，只要有希望，他才会坚守，才会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权衡利弊。 要不然，要么咸鱼，要么违规，为自己谋取利益。 俗话说的好，科室是我家，维护靠大家，倘若是一个好家，每个人都愿意用心的去维护，倘若是一个破败的家，那么家庭成员可能都想着逃离，躲出去，或者建立自己的新家。 听着韩胜学说的好消息，哪怕是刚刚进入科室的实习生们也都禁不住紧握拳头，不少人都有点庆幸自己来对了。 急诊科扩大，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留下的名额能多一些，只要能留在西京医院，哪怕是急诊科，那也比去其他医院强。 “还有一个事。” 韩胜学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小方这边要成立一个肝胆外科医疗小组......” 听到韩胜学的前半句话，科室的十之八九的医生呼吸都禁不住急促起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方乐。 肝胆外科医疗小组，哪怕是高年级主治，副高都心动啊。 西京医院和方乐重生前所在的江中院不一样，江中院之前是中医医院，医院内的医生基本上都是中医，会外科的不多，可在西京医院急诊科，科室的医生外科医生占据的比例是很大的。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肝胆外科手术那可是相当高大上的东西。 “这个医疗小组呢，我就不参与了，小方你自己选人，选好之后给我说一声。” 韩胜学直接放权了。 “嗯。” 方乐点了点头。 “行，就这些事，大家交接班，都去忙吧。” 说过之后，韩胜学就转身回了科室，不过值班室内的医生们却没有急着散场，所有人都看着方乐。 “方医生！” 其他人或许还有点矜持，高大伟则第一个就凑到了方乐面前：“方医生，咱们说好的，你可不能不带我。” “方医生！” “方医生！” 高大伟刚带头，其他人都纷纷凑了上去，几位副主任虽然眼热，却不至于凑上去凑热闹，毕竟年龄大了，超过五十岁，再跟着方乐学习其实没多大意义了。 医生这个职业，巅峰其实就是四十岁到六十岁，哪怕不退休，从身体和经验方面来讲，也就这二十年的巅峰期。 四十岁，该见的病症都见过了，经验丰富，身体又正值壮年，过了六十岁，体能下滑，哪怕水平在线，大都只是指导，很少直接上第一线了。 可对于年轻医生们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看着科室一大群医生围着方乐，实习生们表情复杂，特别是昨天错过机会的两个实习生，都很不得一头碰死。 李希文眼巴巴的看着方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后悔，是不是跟方医生太早了，学了手外，原本学手外也不错，可谁知道方医生的好东西都在后面藏着呢。 “大家静一静。” 方乐喊了一声，现场才安静下来。 “肝胆外科医疗小组暂时不着急，我会考察一段时间，大家都去忙吧。” 听方乐这么说，众人这才纷纷去忙了，大家也都知道，这会儿不是谁热情就有可能的，大家的热情只不过是表个态，告诉方医生，自己有想法。 你有想法，却没表示，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万一方医生觉得你没兴趣呢？ 第四百零七章 SCI “方医生！” 其他人都走了，高大伟却依旧凑在方乐边上，他和方乐熟，自然也就不见外，就像是舔狗一样，死缠烂打。 “方医生，您可是给我说好的，我原本在处置......” “行了，行了。” 方乐都无语了，这家伙原本就是滚刀肉，不要脸的时候那是完全不要脸。 “先说好，要是跟不上，我可是会赶人的。” 方乐给高大伟打着预防针。 无论是手外还是肝胆外科，方乐都是以培养人才为目的，所以在做手术的时候方乐的节奏会很快，教的时候也不会藏私，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才更考验医生的天赋。 天赋不够，又没有太多的时间消化，是很容易被淘汰的。 做手外手术的时候，方乐之所以要了李希文，就是觉的李希文天赋不错。 “方医生，我老高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在处置室那么多年，基础很扎实的，无论是肝胆还是手外，缝合其实都是很重要的环节。” 高大伟信誓旦旦。 “嗯，那就算你一个。” 高大伟其实说的没错，肝胆外科手术，缝合也是重要的环节，断面缝合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送走高大伟，方乐则拿起订的几份医疗报纸还有肝胆方面的杂志看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跟着穆学辉，方乐除了去金宝市医院做过一阵手术之外，做的更多的其实就是了解现在国内肝胆领域的医疗现状。 这个时空，目前肝胆领域的水平和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差距不太大，但是变数还是有一些的。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有着被誉为肝胆外科之父的吴孟超吴教授，这个时空并没有，就像是没有李可李老、郭文渊郭老等人一样，同样没有吴孟超吴老。 在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吴孟超吴老最早提出肝脏解剖“五叶四段”的分法，创立华夏人肝脏“五叶四段”理论，在60年完成了国内第一例肝切除手术。 肝脏表面形态的分叶，在实际的临床中并不完全符合肝内管道结构的分布规律，不能适应肝脏外科手术和诊断定位的需要。 因为吴老根据肝内分叶的自然界线，也就是肝裂，即正中裂、右叶间裂、左叶间裂、左外叶段间裂、右后叶段间裂。 吴老通过上述肝裂将肝脏分为五叶四段，即左外叶、左内叶、右前叶、右后叶和尾状叶，左外叶和右后叶又各分为上、下两段，并于1960年首次在国际上提出肝脏结构“五叶四段”解剖理论。 这种肝叶划分法，主要依据肝内脉管系统支配或引流区域的解剖学特点而建立，对于肝脏疾病的定位诊断和开展肝叶切除手术都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 可以说，吴老提出的“五叶四段”的理论，对国内肝病领域的影响是相当大的，特别是在肝切除方面，不少医生都根据吴老提出的“五叶四段”理论来定位。 在这个时空，第一例肝切除手术同样是60年完成的，也有人提出了类似于“五叶四段”的说法，不过却没有人更为系统的提出“五叶四段”的理论，不是说没有人了解到这一点，而是一些顶尖的肝外科专家自己根据经验，大概清楚这个情况，说的不够详细。 方乐看过相关论文和资料，觉的还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以补充，这个对于让更多医生系统的了解肝脏领域，了解肝构造是非常有必要的。 同时方乐觉的自己掌握的一些关于肝脏方面的东西也可以适当的抛出来一些。 在任何领域，搞学术的地位其实都是很高的，在医学领域，往往提出理论的反而要比实际的临床专家地位高，临床专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把理论变为了现实，可如果没有理论支撑，哪怕是再高明的临床医生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方乐之所以能瞬间成为手外科大拿，并不是因为方乐做了多少台手外手术，也不是方乐做的手外手术预后有多好，而是方乐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 这个方法推广出去，对手外科整体水平的提升，对无人区肌腱缝合领域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是治疗了几位患者那么简单。 所以，在做临床手术的同时，方乐同时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在业内的地位，在学术方面同时提出一些建设性的设想。 而且这些东西方乐自己都是会的，他可以一边提出来，一边自己操作，只有把影响力提升上去，才能影响到更多的人。 作为未来重生者，方乐很清楚一点，顶尖的专家固然能提高医疗领域的天花板，但是无论任何一个国家，更多的还是普通从业者，只有提升整体普通从业者的水平，才能真正提升行业现状。 中医之所以逐渐被现代医学替代，其中普通从业者水平整体不达标，顶尖高手逐渐凋零，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 站在前人的肩头，如果还不能做的更好，方乐都没脸和父亲相提并论。 到了这个时空，方乐心中最大的对手并不是别人，而是父亲。 说起来有点可笑，当儿子的，竟然一直试图摆脱父亲的影响，这或许就是叛逆吧？ 一边了解着国内肝病领域的现状，方乐一边着手开始写论文。 而就在方乐着手写肝病领域论文的时候，方乐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终于传到了国外，并且上了sci即《科学引文索引》。 随着方乐的论文上了sci，fa g法肌腱缝合法瞬间在国际上引起了一定的反响，在传统缝合法之外，新的关于无人区的缝合方法，哪怕是在国际手外领域，那也是比较领先的。 不过这个消息方乐暂时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消息传播比较慢，国内的消息传播都很慢，更别说国外的消息，而且方乐的论文也不是方乐自己投递给sci的，而是沪上医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院士王云江。 第四百零八章 谦虚一点 “方乐那小子昨天在肝胆外科做了一台肝切除？” 方乐做过手术的第二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程载明才询问程云星。 “峎” 程云星点着头。 “那小子什么时候又会肝切除了？” 程载明满脸的难以置信。 “反正就是会了呗。” 星星同学无所谓的吃着饭。 好像方乐对韩主任说，他是在江中的时候学的。 学个屁。 只有程云星知道，方乐在江中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学过什么肝切除，医院倒是去过，可手术室都没进去过一次，手外手术都没做，更何况什么肝切除。 不过星星同学已经不较真了，较真有用吗？ 既然没用，又何必较真呢？ “什么时候的事？” 程载明满脸不解：“肖聪璘疯了吗，直接就让方乐主刀？” “方乐之前不是跟着穆老板下乡了吗，在东城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就做过肝切除手术了。” 程云星道。 “？” 程载明盯着儿子：“也就是说，就我不知道？” 一时间程载明恨不得揍星星同学一顿，这儿子白养了。 明明和方乐关系那么好，差不多两个月前的事情，别人都知道了，也就他不知道。 “不知道的人很多吧？” 星星同学看着老爸：“方乐会肝切除，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是的，方乐会肝切除的事情，星星同学竟然没给程载明说过，这性格，啧啧，嘴巴相当严实，以后有什么秘密可以考虑和星星同学分享。 “？？？” 程载明。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小乐又做肝切除手术了？” 刘明霞端着汤走了过来。 “是啊，我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程载明道：“那小子昨天刚回来，就去肝外做了一台肝切除手术，水平比肖聪璘还高，我们郑主任知道之后，今天难得没骂我。” 刘明霞：“......” 星星同学看了一眼老爸，继续埋头吃饭。 自从方乐到了急诊科，老爸被郑主任骂已经成了日常了，现在终于摆脱了挨骂的命运了吗？ 随着方乐会的越来越多，可能郑高峰也认命了，他们中医科确实留不住方乐。 “跟着方乐好好学。” 程载明又看了自己的傻儿子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心眼少，为人实诚，其实程载明还是挺担心的。 就这小子，要不是他是西京医院的科主任，这小子估计在任何一家医院都起不来，现在有了方乐，只要跟着方乐好好学，将来最差也能和他一样吧？ 方乐今天并没有来程载明家中吃饭，而是在孙清平家里。 前天回来在穆学辉家里吃了饭，昨天晚上和冯飞吃了饭，今晚上陪着老师吃个饭，以后星星家就是日常了。 冯飞那边工人也越发多了，之前在游戏厅的那个孟浩晨也跟着冯飞一块干了。 孟浩晨是高中辍学，也有心眼，跟着冯飞倒是帮了冯飞不少忙。 按照冯飞的说法，到今年年底，他那边差不多能结五十万，一年五十万，在95年这个时候，真的是不算少了。 当然，和乐章超市没法比，乐章超市一家超市，现在每天的纯利润都保持在二十万左右，按照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来算，每天的纯利润就有五六万的样子，一个月除却人工工资和各种成本，净利润至少也在上百万。 不过方乐也知道，这个红利期保持不了太长时间，随着各家超市的加盟，必然要迎来一场价格战，到时候亏损也是必然的，所以这个时候是乐章超市迅速扩张和资本积累的时候。 只有在这个时候迅速扩张和积累资本，才能在其他超市加入之后有足够的底气抗衡，价格战过后，等彻底站稳了脚跟，那时候乐章超市就无人撼动了。 今年冯飞这边出去，方乐就打算让冯飞注册公司，开始涉足房地产，从95年后半年开始，西京市已经逐渐在开始扩张了，这个时候房价不高，地皮不贵，这个时机不能错过。 到时候随着乐章超市门店的增多，再加上前期的资本积累，进军房地产也有足够的底气。 方乐和孙清平吃过晚饭，陪着老人家在客厅聊着天。 “你又做肝脏手术了？” 听方乐说自己又开始做肝脏手术，孙清平的茶杯差点没拿稳，老人家八十多岁，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在这个便宜弟子面前，却总是失态。 方乐拜师那会儿，孙清平就知道自己没什么东西可教，要不是方乐打蛇随棍上，孙清平都没有勇气收这个学生，可孙清平还是没想到，方乐竟然如此优秀。 做肝脏手术的事情，是方乐这会儿亲自给孙清平说的，这会儿方乐给孙清平说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一些事情，倒是没有别人给孙清平说这事。 “嗯。” 方乐点着头。 “你是怎么想的？” 孙清平不解的道：“之前你给我说过不少中医参与急诊方面的好处，可你现在却涉足外科。” 在孙清平眼中，自然还是中医更重要，现代医学孙清平并不排斥，也不反对，可自己的学生好像现在有点不务正业了。 “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其实很有限，和国外的差距非常大。” 方乐在孙清平面前是不隐瞒什么的，老师是他的助力，没必要隐瞒，也不能有隔阂。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其实都是为患者服务的，只有国内的整体医疗水平提高，才是全民的幸事。” 方乐耐心的对孙清平说道：“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医疗从业者无论是人数比重还是整体水平，都是现代医学占优势，如果只是单纯的依靠中医，就会出现患者求医无门的局面。” “对于患者来说，真正病了，只要有地方看病，他们是不在乎中医还是西医的，选择中医还是西医的前提，那是有地方看病。” 孙清平没吭声，认真的听着。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中医存在的问题也不少，更大的问题其实是外行领导内行，对中医没有足够的重视，引导的方向有问题，所以我们必须掌握话语权。” “你的意思是？” 孙清平若有所思。 “想要掌握话语权，首先要有影响力，要有足够的本事。” 方乐道：“如果只是单纯的中医，比如老师您，比如薛老，地位也足够高，话语权也足够重，可为什么发声不受重视，因为你们是中医，会被人排斥。” “他们会说你们不懂现代医学，是老顽固，整体舆论也不会偏向你们。” “如果你们同时了解西医，还有很高的水平呢？” 孙清平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自己的弟子。 这话是真有道理，可问题是又有谁能在中医方面取得不俗的成就的同时还在西医方面有着足够高的水平？ 精通中西医的医生不少，有人甚至水平不低，可想要达到方乐说的那样的程度，却并不容易。 “其实在我心中，并没有完全的中西医之分，两者都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没什么区别，两者都有优势，也都有弊端，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点，两者和睦共处，那才是所有患者的幸事。” 方乐继续说道：“目前来说，别的地方我还没能力，但是我会尽量在西京医院促成这件事，适合西医的，西医治疗，适合中医的中医参与，现代医学要发展，中医也要有地位。” “好，如果真能像你说的，其实才是最好的。” 孙清平并不是老顽固，反而很开明，西京医院中医科现在其实都不算纯粹了，要是孙清平不开明，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只是，你这么分心......” 孙清平不怎么了解西医，他知道方乐中医水平很高，可再学其他的，能学的好？ 这个好也是有标准的，如果满分是一百分，国内中西医皆通，水平都能达到八十分的还是有个别人的，可八十分应该是不够，至少两者都要达到九十分以上，才能算的上拔尖。 越往上，一分的差距，显得也就越大。 “总要试试嘛。” 方乐笑着道：“其实就全国而言，差的并不是一位厉害的医生，哪怕再多一位薛老和老师您这样的大国手，对中医的现状又能改变多少呢？” “我现在的水平哪怕不进步，一辈子就这样，也是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而且我还年轻，试一试也不损失什么。” 孙清平：“......”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方乐这话为什么让人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什么叫我现在的水平哪怕不进步，一辈子就这样，也是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要不是方乐水平真高，就冲弟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孙清平都有把这弟子逐出师门的想法。 可问题方乐说的还是事实，这就更气人了。 “年纪轻轻的，要学会谦虚。” 孙清平没好气的提醒。 “是。” 方乐急忙道：“这话我也就在师父您面前说一说。” 孙清平：“......” 意思你师父我就不是个人？ 听着这话就没感觉？ 算了，老头子八十多岁了，不和你计较。 第四百零九章 今晚的消费方医生买单 “老韩，恭喜啊！” 早上一大早，韩建功刚上班，桌上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军医大的校长霍振平打来的，韩建功刚刚接起电话，霍振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韩建功是西京医院的院长，同时也在军医大有教授职称，论级别和军医大的副校长是一个级别，和霍振平是老关系了。 “恭喜我？” 韩建功笑着道：“我有什么喜事？” “你是没有喜事，可你们西京医院有喜事啊。” 霍振平道：“最新一期的sci出来了，你们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的论文上了sci，这是不是大喜事？” 两千年以前，准确的说2010年之前，sci的含金量要比之后大的多，不能说含金量吧，只能说这个时候华夏医生的论文想要上sci难度要更大一些。 就像是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一样，要比后十几年的大学生更值钱，更受欢迎。 sci，那可是华夏众多医生都追求的荣耀。 毕竟国内医疗水平和国外差距很大，能得到国际认可，这是相当长脸的一件事情。 “方乐的论文上了sci？” 韩建功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满脸喜色，这可是值得宣传的好事情啊。 整个西京医院，目前有论文上sci的医生都不算多，更何况方乐还这么年轻。 “这种事我能骗你？” 霍振平笑着道：“这是大好事，不仅仅给医院争光，更是给咱们军医大争光，我这边准备拿出五千块的奖金作为奖励。” “那我先代替方乐谢谢霍校长了。” 韩建功笑着道。 论文上了sci，学校或者医院进行奖励，这也是惯例了，就像是某学生考上清大和燕大，学校或者地方多少都有一些奖励的。 五千块，在95年这个时候，绝对不算少了。 学校奖励五千块，医院这边自然也不小气，韩建功又拿出三千块作为奖励，算是医院这边的奖励。 电话打到急诊科，韩胜学又从科室拿出两千块的奖金作为奖励，总共一万块。 中午，医生们刚刚吃过午饭回来，就听到韩主任召集所有人到值班室开会。 “这会儿召集大家过来，只有一件事。” 韩胜学声音高昂，语气中都透着喜悦：“咱们科室的方乐方医生，论文上了sci，方医生的这篇论文是咱们急诊科自从创建以来，第三篇登上sci的论文，fa g法肌腱缝合法也得到了国际认可。”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方乐。 “方医生，恭喜。” “恭喜，方医生。” “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方乐，希望方乐再接再厉。‘’ 值班室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落下，韩胜学继续道：“为了表扬和鼓励方乐的论文登上sci，军医大那边特意拿出五千块，咱们医院也拿出三千块作为奖励，咱们急诊科也不能落后，科室这边拿出两千块，总共一万块......” 听着韩胜学的话，不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呼吸都有点急促。 一万块啊，这个时候西京医院普通医生的工资也就四百块钱左右，加上奖金，一月也最多六七百，很少能超过一千块，一万块钱奖金，至少相当于2020年左右的二十万。 90年的时候，万元户都是相当稀少的，这几年万元户多了些，可哪怕是急诊科的这么多医生，家里能有一万块钱存款的也不多。 不过大家羡慕归羡慕，眼红归眼红，却也只能眼红，论文上了sci，军医大和医院进行奖励，这也是惯例了，之前的奖励不见得有这么多，可这几年收入也确实在增长。 “小方！” 韩胜学喊了一声方乐。 方乐走上前，韩胜学把一叠蓝色百元大钞递给方乐。 95年这个时候，一百元面额的人民币还是第四版，红色的第五版人民币是99年开始发行的。 一万块人民币，当着所有医生的面，给人不小的冲击感。 奖励，本就是为了鼓舞人，自然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个奖励是方乐靠本事得到的，韩胜学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只要你们有本事，也可以得到奖金。 “有没有什么话对大家说？” 把钱交到方乐手中，韩胜学笑着问方乐。 “嗯.....” 方乐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今晚上长乐饭店，不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去，所有的消费我买单。” 韩胜学：“......” “耶！” 其他人则瞬间发出一声声欢呼。 “方医生大气。” “方医生威武。” 长乐饭店，距离西京医院不算太远，算是西京医院边上档次还不错的一家饭店，平常大家可舍不得去。 “这小子。” 韩胜学笑着摇了摇头。 他原本是打算让方乐说几句鼓励大家的话呢，谁知道方乐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韩胜学也知道，方乐这小子不差钱，至于为什么不差钱，那就不是很清楚了。 明明是农村出身，也只是刚进入医院的小医生，却开着豪车，住着大房子，还拿着手机。 方乐的钱就像是方乐的技术一样，你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韩胜学是知道方乐给李万江治过病，可后续方乐和李万江的事情韩胜学就不知道了，给有钱人看个病，送车送房子？ 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傻吗？ ...... 秦州地方邪，说鳖来个蛇。 韩胜学这边正想到李万江，而此时李万江也刚刚抵达机场，和李万江同行的还有江中市的另一位商业大亨侯成阳。 侯成阳是江中市万福珠宝的老板，做的是奢侈品生意，随着这几年国内经济的逐渐走高，奢侈品行业的市场也越来越大。 “李总，你说我这个情况，方大师真的能有办法？” 侯成阳脸色蜡黄，强打精神，让人一看就知道病的不轻。 “方医生可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师。” 李万江道：“不过方医生的水平确实很高，去年我在西京医院病重，就多亏了方医生。” “这次还要谢谢李总。” 侯成阳勉强的笑了笑，医生什么的他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反而是方乐方大师的身份让侯成阳有着几分期待。 毕竟是可以罡气外放的大师，想来能医好自己的病吧？ 第四百一十章 方大......医生 急诊科其实不存在什么中午下午，午饭晚饭，24小时随时待命，来了患者就要接待，只不过一般没什么突发事件的话，其他科室的上下班时间，急诊科相对也比较清闲。 中午的时候没什么患者，清闲的时候医生们都在值班室聊着天。 方乐今天得了一万块的奖金，晚上长乐饭店请客，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晚上吃大餐，值班的就没法去了。 当然，这种事大家也就是说个乐子，找个话题罢了。 下午三点多，方乐处理了一位急诊患者，刚刚回到值班室，就看到值班室里面，韩胜学和李万江正在说着话，李万江边上凳子上还坐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色蜡黄，面容憔悴，强打精神。 “方医生！” 方乐刚进门，李万江就看到了，急忙笑着打招呼，听到李万江说方医生，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迅速就站起身来。 “李总。” 方乐走上前，笑着和李万江握了握手。 “方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万福珠宝的侯总。” 和方乐客套过后，李万江给方乐介绍侯成阳。 “方大......医生。” 侯成阳急忙伸出手，下意识就是方大师，只是刚开口就被李万江瞪了回去，这才急忙改口。 “侯总好。” 方乐和侯成阳握了握手，心中还有点奇怪，方大医生？ 这是什么称呼？ 方乐这个年龄，倒是有人喊过小方医生，可方大医生，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方医生，侯总这次是前来求医的。” 李万江给方乐解释。 “看出来了。” 方乐点了点头。 就侯成阳这个脸色，就知道病的不轻，而且是肝病。 “那去检查室吧，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方乐招呼道。 这儿是值班室，自然不是瞧病的地方，一个人的病情，其实是属于个人隐私，大小的病都算是，只不过有的病无所谓，有的病对有的人无所谓，不过对医生来说，还是要尊重患者的隐私的。 关于尊重患者隐私这一点，其实在方乐重生前，网上甚至有一些人因此而有争论，特别是一些意外怀孕之类的，医生尊重患者，不告诉其丈夫之类的，觉的不好。 怎么说呢，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尊重患者隐私，是对患者的尊重，生了什么病，因为什么原因生病，这些东西医生肯定了解的很清楚，可有些原因却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比如会造成娶媳妇不好娶、遭人嫌弃、影响工作等等。 是个人都会生病，有些病也难以启齿，至于什么意外怀孕之类的，那只能说是你自己没找对人，和医生隐瞒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实中因为医生泄露患者隐私导致患者跳楼的事情并不少，有人跳楼，医生就要承担责任。 侯成阳好歹是大老板，自然不适合在值班室询问，该注意还是要注意的。 韩胜学也跟着一块到了诊室。 能让侯成阳不远千里前来求医，这个病应该不简单，韩主任也操着心。 “方医生，这是我在江中时候做的检查。” 进了诊室，侯成阳的助手把随身带着的检查结果递给了方乐。 方乐先拿起拍的片子，仔细的看着。 “肝肿瘤。” 方乐一边看一边道：“而且位置相当不好，肿瘤也比较大，还不止一个。” “是。” 侯成阳急忙道：“不过都是良性的。” 方乐没吭声，而是仔细的看过片子，然后又拿起其他检查单细细看过，除了各种检查，还有江州省省肿瘤医院的诊断。 肿瘤确实是良性的，不过肿瘤比较大，而且还不止一个，已经引起了比较严重的压迫性反应，而且随时有破裂的可能。 同时侯成阳还有轻微的肝硬化症状。 肝脏良性肿瘤一般对身体影响不算大，如果肿瘤小的话，甚至都不需要治疗，定期复查就可以，肿瘤大一些，排除恶化的可能，采用保守消融治疗效果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侯成阳的肿瘤不小，还不止一个，虽然是良性肿瘤，可已经有破裂的危险。 哪怕是良性肿瘤，出现破裂，也会导致出血或感染，如果大量出血会影响凝血功能，还会导致出血不止，肝脏的血运又非常丰富，一旦破裂就有生命危险。 针对侯成阳这种情况，最佳的选择就是手术治疗，哪怕方乐来治疗，也会建议手术治疗。 如果肿瘤不算大，没有破裂危险，不采用手术，方乐也有法子，可侯成阳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肿瘤什么时候破裂，侯成阳这种情况一路从江中前来西京市求医，其实都有着不小的风险。 有人或许就会问了，既然最佳方案是手术治疗，那怎么不做手术呢，江中的医疗水平应该要比西京市的医疗水平高一些才是。 这其实也是侯成阳无奈的地方。 侯成阳的肿瘤位置非常不好，手术的难度非常大，江中那边的几家医院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么说吧，正常的肝切除手术，患者都是平躺，采用正中开腹或者胸腹联合，可无论哪一种开腹，都是从上而下。 这样的情况下，肿瘤如果在上方或者侧方，切除的难度就相对低一些，可如果肿瘤在正下方，那么切除的难度就比较大了，一方面术野受限，另一方面不好操作，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肝脏拿出来，做体外切除。 然而在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过做体外肝切除的先例，哪怕是半体外也没有过，江中市那边自然没有人敢做这么一台手术。 侯成阳原本已经托人联系国外的专家了，只不过哪怕是国外能做半体外肝切除手术的专家都不多，并不好请。 在这种情况下，侯成阳这才托了李万江，前来找方乐碰运气。 “嘶！” 方乐看过之后，韩胜学也仔细的看着侯成阳的病历。 韩胜学虽然不能做肝切除手术，但是作为急诊科主任，大多数的检查报告和ct片韩胜学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看过之后，韩胜学就在心中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种情况，哪怕是方乐也没办法吧？ 遇到这种情况，那就是人力不可为的情况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方大.....医生。” 侯成阳看着方乐的脸色，脸上带着恳求：“我这个情况已经询问过好几位专家了，几乎没有人敢接，还希望方大.....医生能发发慈悲，救我一命，以后方大......医生有什么差遣，我侯成阳绝不皱眉。” 方乐奇怪的看着侯成阳，这位侯总张口一个方大医生，闭口一个方大医生，什么毛病这是？ 这算是一种尊称吗？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过时不候 “来，侯总先躺下，我再做个检查。” 查看过侯成阳的之前的病历，方乐让侯成阳躺在治疗床上，给侯成阳又做了一个体格检查。 做过检查，侯成阳重新在就诊桌前面坐下，方乐这才说道：“侯总，实话实说，你这个情况很严重，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手术治疗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手术风险不低......” “方......医生您亲自做，风险也很高吗？” 侯成阳问道。 这一次侯成阳终于没有再加大了。 主要是方乐方大师的名头在江中那边太响亮了，之前那位谢大师的事情之后，方乐又和程云星去了一次江中，遇到了陈继东，还认识了金正河。 方乐在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事情又把金正河给吓到了。 谢大师那是意外死亡，不听方乐的劝告，脑溢血，当场就死了，不过这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属于隔空杀人。 而在医附院那边，方乐则是救人，当时那么严重的情况，生生被方乐救回来了。 杀人可怕，救人有时候更显的可怕。 现在很多人其实都没法理解当时一些人的想法，那个时候，像金正河、侯成阳、李万江等这些现在已经四十岁以上的群体，文化程度是相当低的。 文化程度低，所以也就显得愚昧，虽然因为胆子大、有魄力，在赚钱方面很有一手，在早期迅速暴富，可他们原本的文化程度和见识也就造就了这一批人更容易相信一些东西。 金正河被方乐吓到之后，这一段时间也没少在江中那边替方乐背书，自己丢了人，吃了亏，认了栽，那肯定要把对手吹嘘的更厉害，更了不起，才能显得自己吃亏好像无所谓。 因而在侯成阳眼中，大师或许要比医生更有希望。 当然，侯成阳的想法方乐并不知道，反而有点惊讶，这位侯总对自己很信任嘛。 方医生您亲自做，风险也高？ 这话听在任何一位医生耳中，都是相当愉悦的，在医生看来，这就是患者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只有患者觉的你比其他医生更厉害，才会这么说。 而且方乐明显能看出，侯成阳的态度很诚恳，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做作。 自己也就做了两台肝切除手术，不至于名声在外吧？ 虽然纳闷，方乐却也依旧没多想，大师什么的方乐自己都厌恶，自然不可能套在自己身上，他就没觉的自己是什么破大师。 “这台手术肯定是我亲自来做。” 方乐道：“不过手术的风险还是很大的，肿瘤的位置不算好，侯总您还有轻微的肝硬化，这些都是术中的难点。” “只要方医生亲自来做，我就放心了。” 侯成阳瞬间松了口气。 他这台手术压根都没人敢做，方乐愿意做，这就已经给了侯成阳希望了，更何况在侯成阳心中，方乐还拥有神奇的力量。 “那行，那我先开个单子，侯总先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再去做个核磁共振，做好术前准备。” 既然侯成阳如此信任，方乐也就不推脱了。 “谢谢方医生。” 侯成阳的称呼终于趋于正常了，也不再方大......医生了。 “小方，这台手术的难度不小，你有把握？” 等侯成阳和李万江等人出了检查室，韩胜学这才对方乐说道：“我刚才看过了，肿瘤的位置不好，切除的话难点很多，这样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体内肯定是不行的。” 方乐接过话茬：“这样的情况，只能做半体外切除。” “半.....体外？” 韩胜学声音突然拔高，满脸的难以置信。 小伙子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 韩胜学虽然不是肝胆领域的，可作为急诊科主任，韩胜学很多方面都懂一些的，就目前而言，国内还没有任何一家医院做过半体外肝切除手术。 协和之前倒是做过一台，不过邀请的还是国外的专家。 半体外肝切除手术，绝对是目前肝切除领域的高难度手术了。 “嗯，半体外。” 方乐道：“半体外切除的难度虽然高，但是却可以照顾到一些照顾不到的部位，切除的更干净。” 韩胜学看着方乐。 特么的半体外切除的好处韩胜学自然是知道的，可问题难度大家也都知道好吗？ 难度大也就意味着风险大。 “你确定自己能做半体外？” 韩胜学目光灼灼的看着方乐。 和方乐相处这么久，韩胜学倒是不怀疑方乐对患者的态度，方乐是从来不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的，可半体外啊。 这特么可是半体外啊。 如果方乐真的会做，真的能做，那这一台半体外就是国内首例。 特么的国内首例，国内第一例半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这是要疯啊。 之前在手外，方乐弄出一个fa g法，可毕竟只是肌腱缝合而已，即便如此，已经很牛逼了，可现在，方乐竟然要做国内的第一台半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 一时间韩主任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又有点上升。 “我去趟肝外，先和肖主任了解一下情况。” 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去什么肝外。” 韩胜学直接道：“我打电话，让姓肖的过来，这特么可是给姓肖的送好处，他自己不屁颠屁颠的过来？” 说着话，韩胜学走到门口，打开门向一位路过的护士招了招手。 “去，给肝胆外科的肖聪璘打个电话，就说让他马上来急诊科，要是不来，到时候别后悔。” 玛德，全国首例，能参与这样的手术，对于任何一位肝胆领域的外科医生来说那都是莫大的荣幸。 更何况方乐资质不够，做这一台手术，对外的名义还是要挂在肖聪璘名下的，肖聪璘作为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科主任，能参与这么一台手术，给肖聪璘带来的好处那是相当大的。 当然，手术失败的风险和责任肖聪璘也要承担，但是这种高难度手术，术前协议签署好，和患者说明，真要失败，也不会有什么违规的地方，这点责任，相比收获，那真的是不值一提。 “韩主任，我就这么说？” 护士有点懵，自己这么说，肖主任能来吗？ “就这么说，一个字都不许改，口气也不许改，告诉他，过时不候。” 韩主任确定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试一试 “肖主任，急诊科那边来电话，让您马上过去一趟。” 肖聪璘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有医生过来通知。 “没说什么事？” 肖聪璘问。 “电话是急诊科的护士台打过来的，那边说，他们韩主任说了，让您立刻、马上去，要是晚了别后悔，过时不候。” “贼，老子这暴脾气！” 肖聪璘顿时就怒了：“姓韩的欺人太甚。” 传话的小主治不敢掺和。 前天手术之后，整个肝胆外科都传开了，他们肖主任被方乐压了一头。 自家老大都被压了一头，好像整个肝胆外科都有点抬不起头来了。 肖聪璘确实有点作茧自缚，原本想着方乐哪怕水平不错，肯定也不如他，结果输的太惨，导致整个科室都士气低迷。 结果这才过了两天，韩胜学就如此嚣张。 以前韩胜学哪儿敢这么和他说话？ “肖主任，那去吗？” 小主治问道。 “去，怎么不去，老子倒要看看，姓韩的想干嘛。” 肖聪璘气呼呼的哼道。 小主治：“......” 好吧，肖主任怂也怂的如此有范儿。 肖聪璘饭也不吃了，一路上气呼呼的到了急诊科，问了韩胜学所在，直接进了检查室。 “老韩，这么急乎乎的喊我来有事？” 肖聪璘原本是很火大的，可进了门发现方乐也在，这火气也就暂时压了下去。 “老肖啊，来看看。” 韩胜学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肖聪璘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头也渐渐的皱在了一起。 等肖聪璘看完，把东西放在桌上，这才道：“肿瘤的位置不好，而且随时有破裂的危险，大小肿瘤加起来总共有四个，虽然都是良性的，可要是破裂出血，也是相当棘手的。” 韩胜学看着肖聪璘，示意肖聪璘继续说。 “这样的手术，目前咱们国家估计没有哪一家医院能做，哪怕是协和，也可能都拿不下来，位置太靠下了，正好被肝脏压在下面，不过协和那边可以请到国外的专家。” 肖聪璘看了一眼韩胜学，然后又看向方乐：“小方，你不会打算做吧？” “嗯。” 方乐点了点头。 肖聪璘顿时就急了：“小方，听说一句劝，肝切除这里面水很深，你年纪轻，把握不住，虽然你水平不错，可这里面的道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家科室之间竞争归竞争，肖聪璘还真不忍心看着方乐冒险。 方乐这样的年龄，又有这样的水平，其实真的是让人嫉妒不起来的，哪怕方乐现在压了肖聪璘一头，肖聪璘对方乐也只是维护。 除了平常开玩笑面子上过不去，真要说有多大的冲突，其实不至于，二十来岁，年资还没起来，水平再高，都威胁不到人。 同龄的比不上方乐，年龄太大不怕方乐，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优势，基本上副高级别，水平差不多的，对方乐都只有维护，而不会有什么迫害。 正如方乐给程云星说的那样，当你比别人强一点，那么边上就有不少人想办法害你，拉扯你，拖后腿，巴不得你倒霉。 可当你比别人强很多的时候，周围更多的人则是惧怕你，维护你，捧着你，却不敢随便动什么歪心思。 现如今的方乐在西京医院绝对是很特殊的一位，年资虽然不够，可上到院长，下到住院医，没人不知道方乐，如此天才，院领导都要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生怕被人抢走了。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当你不知道那是一匹千里马而错过的时候，别人最多说你有眼无珠，可当你知道那是一匹千里马，还让它走脱，那就不是有眼无珠，而是傻逼了。 “我承认，你的水平很不错，但是这一台手术难度很大。” “如果行半体外切除呢？” 方乐问肖聪璘。 “半体外的话......” 肖聪璘下意识的接了一句，然后猛然看向方乐：“半体外？” “嗯，半体外切除，肖主任觉的呢？”方乐问。 其实全体外方乐也不是不能做，真怕吓到肖聪璘，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就侯成阳的情况，半体外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半体外切除？” 肖聪璘眼睛圆睁，声音都有点颤抖。 半体外，如果方乐真的能做，那可是国内第一例半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具有划时代意义。 “我还没做过，不过我觉的应该可以。” 方乐看着肖聪璘：“不知道肖主任愿不愿意和我试一试？” 没做过，却试一试，这样的说法在现代医学而言并不算孟浪，因为任何的疗法最初出来都要有人先进行试验，体外切除也只是先有了设想，然后才有了操作。 国外已经有体外切除的先例，国内这边一直没人敢做，是因为难度太大，其中的难点难以攻克，方乐说自己可以，那肯定是有一定的想法的。 毕竟方乐的水平不低。 “患者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 方乐对肖聪璘说道。 侯成阳本就是死中求活，再加上对方大师的信赖，几乎是什么条款都答应，他信任方大师，哪怕是作为实验对象。 说实话，当医生这么多年，方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痛快的患者，而且还是如此有钱的患者。 当然，侯成阳的家属还没到，手术今天也不做，方乐给肖聪璘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打消肖聪璘的顾虑，毕竟在肖聪璘眼中，方乐没做过，国内首例，你在江中都学不到，可事实上方乐是做过的，这就是两个人的站位不同。 “嘶！” 肖聪璘吸了口气，激动的来回走动了几步：“方医生，能给我说说你的设想吗？” 是的，肖聪璘心动了，谁特么能不心动，国内首例，有几个医生能拒绝这种诱惑。 “当然可以。” 方乐道：“我已经安排患者去做核磁共振了，等结果出来，咱们做一个术前分析吧，参与手术的医生集体参与，毕竟是首例，半体外和传统的开腹手术还是有区别的，各方面也要注意。” “好，好。” 肖聪璘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人员，国内首例半体外，咱们一定要慎重，参与手术的人员也要精挑细选。” mmp,国内首例半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这要是做成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重视 肖聪璘从急诊科出来，急匆匆的回到了科室。 “肖主任！” 刚进门，肖聪璘就遇到科室的一位小住院，小住院急忙打招呼。 “通知一下所有人，十分钟之后值班室集合，所有人，没有手术的，主治以上，全部到场。” 肖聪璘对小住院吩咐道。 “所有人，主治以上？” 小住院一边点着头，一边有点小忧伤，住院医就不是个人呗？ 心中忧伤，小住院还不得不跑着通知所有人集合。 说是半个小时，二十多分钟，所有医生就已经在值班室集合了。 肝胆外科不算大科室，医生不多，不过这会儿除了正在忙的医生，所有人都到齐了，两位副主任，六位主治，嗯，不算住院、规培、进修的话，这也是目前肝胆外科的最强阵容了。 “肖主任，是有什么事吗？” 副主任吴乐阳是知道肖聪璘那会儿才下的手术，午饭还没吃呢，这急匆匆出去一圈，回来就召集所有人？ 像今天这种动静，排除主任查房的日子，基本上算的上是全兵总动员了。 如果说主任查房是例行阅兵的话，那今天就是紧急特训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急诊科那边又出事了？ “老吴，今天下午的手术多不多？” 肖聪璘问吴乐阳。 “今天下午安排了两台择期手术，一台是一个小时后，一台是下午四点。” 吴乐阳道：“下午四点的手术是肖主任您亲自要做的。” “一个小时后的手术推迟一个小时。” 肖聪璘看了看时间，然后道：“其他人，都和我去急诊科。” “急诊科？” 吴乐阳一愣：“肖主任，急诊科那边又有事情了？” “是，大事情。” 肖聪璘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科室，其他人紧跟其后。 按说，术前分析，放在肝胆外科自然是最方便的，毕竟参与手术的医生都是肝胆外科的医生，可韩胜学那边不乐意啊。 而且手术也不是今天，具体什么时候手术，还要看患者的其他检查结果出来，等术前分析过后决定。 方乐那边准备做半体外肝肿瘤切除，这一下韩胜学是彻底抖起来了，肖聪璘也要忍让三分。 谁让方乐是急诊科的人呢？ 这种全国首例手术，谁又能乐意让出去，能有肝胆外科参与，到时候还挂他肖聪璘的名字，那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一般来说，能做这种等级手术的医生，职称和年资肯定早就够了，并不需要别人挂名，可偏偏遇到方乐，水平够，职称和年资不够，这才能让肖聪璘捡这么一个便宜，要不然，这种好事，肖聪璘就是再等八辈子也不一定遇得到。 天大的好处砸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会儿肖聪璘哪儿敢和韩主任叫板。 行政楼，院办。 刘长胜再次敲了敲韩建功办公室的门。 “进！” 听到韩建功的声音，刘长胜推门走了进去：“院长。” 走进韩建功办公室的时候，刘长胜的声音都带着激动，面色都有点潮红。 “什么事？” 韩建功看着刘长胜。 “院长，刚才急诊科那边打来电话，方乐打算联合肝胆外科，做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 刘长胜激动的道。 “肝肿瘤切除？” 韩建功道：“做就做呗，方乐的水平不是比肖聪璘还要强吗，肝肿瘤切除，咱们医院又不是没做过。” “院长，是半体外，半体外。” 刘长胜激动的提醒道。 “半.....” 韩建功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半体外肝肿瘤切除？” “是，是半体外。” 刘长胜点头：“如果手术成功，这将是咱们国内的第一例半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就肝切除领域，咱们医院瞬间就能压过协和。” 全国首例，这样的荣誉，是个医生都抵抗不了。 “有多大把握？” 韩建功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胜学说，方乐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一个小时后和肝胆外科的医生一块开术前分析会议，就详细手术操作进行分析，确定可行性。” 刘长胜说道。 “这么着急？” 韩建功说着话，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被人接起，霍振平的声音传了过来：“老韩啊，有事？” “霍校长，我们医院急诊科联合肝胆外科，准备做体外肝肿瘤切除手术，就这方面，不知道霍校长有什么指示没有？” 韩建功也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语气平静的对霍振平说道。 “半体外肝肿瘤切除？” 霍振平的声音马上就传了过来：“老韩，你确定是半体外？” “是，是半体外，不过有多大可能性，能不能做，目前还不好说，一个小时后急诊科和肝胆外科召开术前分析会议，详细研究。” 韩建功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秒钟，霍振平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术前分析会议推迟半小时，我这边会协同学校相关领域的几位教授一起前来。” “是，那我通知一下，延迟半个小时。” 韩建功应道。 “老韩啊，你可真是给我带来了偌大的惊喜啊。” 霍振平感慨了一句，挂了电话，就急匆匆给学校肝外领域的几位教授和副教授去了电话。 侯成阳做了核磁共振出来，就被安顿在了病房。 方乐来了一次，和侯成阳又做了一番交流，这才回到了值班室，简单的整理等会儿的术前分析要点。 病房内，李万江还在陪着侯成阳，侯成阳今天过来只带了助手，是李万江陪着一块来的，现在确定要在西京医院治疗，才通知了家属，家属明天上午才能到。 方乐刚才看过核磁共振，也告诉侯成阳，如果一切顺利，手术安排应该是明天下午三点左右。 “李总，你说方大师？” 侯成阳有禁不住问李万江，任凭谁在这个时候，心中其实也是无法淡定的。 “放心吧，方医生既然能接手，应该是很有把握的。” 李万江安慰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急诊科那边已经来了好几位专家教授，西京医院的院长韩建功都到了，据说军医大的校长和几位教授也要过来，这可都是方医生的面子。” 李万江不懂这些，只是看到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不少人要来，就觉得很牛逼。 当然，来的专家越多，也说明病情越复杂，可侯成阳的病情本就复杂，侯成阳自己都清楚，也不存在吓人不吓人的，反而是阵容越庞大，越显得重视。 有钱人，谁还不图个面子。 “谢谢李总，方大......医生不愧是方医生。” 侯成阳也不懂这些，心中很感激，自己一位患者，人家就来了这么多人，这真的是很重视了，西京医院院长和军医大校长那是什么级别？ 还真不是他们这些暴发户能比的。 这年头，李万江侯成阳这种富一代，那还真都是暴发户，也都是近几年才起家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术前分析 “什么情况？” 下午，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惊呆了。 先是肝胆外科的肖主任带着肝胆外科好几位医生集体到了急诊科，两位副主任，五六位主治，再加上肖聪璘自己，足足八九个人，几乎出动了肝胆外科三分之二的中高层医生。 类似于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急诊科遇到一些突然状况的时候也很少遇到过。 之后院长韩建功和副院长刘长胜也到了。 原本急诊科的医生们都以为这是最终高层，没想到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军医大的霍振平霍校长也来了，跟着霍校长一起来的还有军医大肝外领域的三位教授。 西京医院大部分医生要么在军医大上过课，要么是毕业于军医大，校长霍振平大家还是认识的，甚至跟着霍振平一起来的三位教授不少人都认识。 “霍校长？” “肝外领域的关良山关教授和晁平军晁教授还有董国强董教授！” 一时间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能让这么多高层前来急诊科。 最初肖聪璘带着肝胆外科的人来的时候，一些人还猜测是不是哪儿出事了，可能有危重患者送来，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 然后就等来了韩建功和刘长胜，再然后就等来了霍振平和关良山等人。 “都去了会诊室。” “这是有什么大人物生病吗？” 一些不明真相的医生护士都猜测着。 急诊科宽大的会诊室内，这会儿科主任韩胜学、副主任杨晓辉、副主任郑锦帆、住院医生方乐等人以及肝胆外科主任肖聪璘、副主任吴乐阳等人，再加上西京医院院长韩建功、副院长刘长胜。 等霍振平带着关良山等人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急忙站起身。 “霍院长，关教授......” “都坐，都坐。” 霍振平也不客套，先招呼众人坐下，然后看向会诊室内最年轻的方乐。 “小方？” “霍校长。” 方乐又站起身来。 “来，先给大家说说患者的情况。” 霍振平这会儿也顾不得惊讶方乐的年轻了，而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一台手术的可行性有多大。 什么年轻不年轻，什么年老不年老，手术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半体外肝肿瘤切除，目前国内还没有任何一家医院做过，最起码没有独立做过，这种诱惑无论是韩胜学也好，肖聪璘也罢，亦或者韩建功和霍振平，每个人都是无法淡定的。 国内首创，这种事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更何况现在要做的还是肝肿瘤切除。 今天前来的都是业界的顶尖专家，而且对国际还有国内医疗状况相当了解。 半体外肝切除可以说是体外肝切除的基础，而体外技术则是肝脏移植手术成功的保障。 虽然77年，沪上瑞金医院就完成了第一例肝脏移植手术，但是因为条件限制，肝脏移植手术的疗效很差，几乎都算不上成功。 成功的手术不仅仅是把手术完成，还要保证患者术后的恢复以及生存，你做完了手术，患者却没能活几天，手术就不算完全成功。 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国内的肝脏移植手术几乎都一直处于停滞状态，技术都掌握在国外顶尖的医疗机构手中，也是近两年才开始稍微有点起色。 而且肝脏移植和纯粹的半体外切除以及体外切除还是有所不同的，肝脏移植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进行的，整个肝脏都不能用了，不移植就是死，移植还有可能活，这种情况下，肝移植其实就是在赌命。 可体外和半体外只是切除肿瘤或者部分组织，和整体移植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如果体外和半体外的死亡率或者预后和肝移植一样，那.....还叫什么切除？ 在这种情况下，半体外和体外手术的难度难点的掌握其实要更难一些，不过这方面却又能给肝移植手术积累丰富的经验。 这会儿霍振平哪儿还有心思关注别的。 “行，我先说一下患者的情况。” 方乐也不推脱，走上前，开始说患者的情况：“患者48岁，有轻微的肝硬化，长期烟酒史，之前并没有肝病史......” “ct片显示，右半肝下侧有三颗大小不一的肿瘤......肿瘤皆为良性，最大的肿瘤约有6cm，因为肝脏压迫，随时有破裂的危险......” “大家看，这是患者的肝脏肿瘤的位置。” 这个时候西京医院的会诊室并没有电子显示屏，方乐说话的时候，会诊室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会诊室的白布上以幻灯片的形式投放患者的检查结果。 “肿瘤位置比较特殊，正好在患者的肝脏右后叶位置，而且肿瘤已经侵犯到了肝脏的动脉，切除难度相当大，如果采用常规手法，不仅仅切除难度高，而且很容易破坏动脉，造成大出血.....” 想要完全切除，最好的办法就是行半离体肝切除，把肝脏从腹腔内拿出，不过部分黏连不需要切断，然后进行切除。” “小方.....” 等方乐说完情况，关良山这才道：“患者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以患者的情况而言，如果不进行手术，大概能有多长时间？” “如果不进行手术，最多三个月时间。” 方乐进行了比较保守的估计。 就这还是在采取治疗的基础上，而且排除肿瘤意外破裂的可能。 “如果发生意外，随时都有可能。” “嗯，从患者的情况来看，不排除意外风险。” 董国平点头道。 “半离体肝切除，从难度上讲，比肝脏移植的难度还要大。” 关良山一直就是研究这个的：“每一个环节都要相当谨慎，特别是操作的时候空间非常有限，对每一位医生的要求都比较高，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造成手术失败。” “小方，关教授一直是咱们学校肝病领域的先驱者，对国外的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研究很深，其中的难点关教授很有发言权。” 韩建功对方乐说道。 因为方乐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所以无论是霍振平还是跟着霍振平一块来的关良山、董国强三个人都对方乐的态度不错。 年纪轻轻，能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哪怕在别的方面毫无建树，这样的年轻人都值得重视了。 更何况方乐还有两台肝切除手术的经验，甚至比肖聪璘水平还高。 这种事从霍振平口中说出来，关良山三个人都不怀疑。 这个年代的专家学者，大都还是很淳朴的，特别是五六十岁的老专家，那真的是经历了风雨。 关良山已经六十五岁了，属于那种退二不休的状态，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却依旧在搞研究，他们是伴随着新华夏一路成长的，心中装着的都是国家。 如今能有方乐这么一位优秀的年轻后辈，关良山等人都是很欣慰的。 相比起韩胜学、肖聪璘甚至韩建功等人更在乎首例这个荣耀，关良山等人反而更在乎的是这个技术，如果能成功，那就说明国家在肝病领域又进了一步，在肝外领域的水平又提升了一步。 “我看过关教授关于肝切除方面的文章。” 方乐道：“半离体肝切除的难度确实要在肝移植之上，主要难点表现在操作空间有限，对医生的要求非常高，其次器官低温灌注技术、静脉转流技术等也必须到位......” 既然决定做这一台手术，方乐刚才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的，半离体肝切除的难点，如何解决，这些方乐都要摆出来。 毕竟这一台手术和方乐在东城市人民医院做的肝切除手术不一样。 那时候没有掣肘，也是紧急情况，方乐可以果断决定。 正如人常说的，很多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最难的是迈步，迈出第一步，后面无论多难，总是可以走下去的。 有了第一台，方乐回了医院很自然的就做了第二台，不会有人质疑。 可现在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在国内而言都是没有过的，想要完成这么一台手术，就不仅仅是方乐自己觉的他可以就可以的，他必须说服其他人，这样才能去做这一台手术。 听着方乐和关良山等人的讨论，肝胆外科的其他医生这才从懵逼中变的更懵逼。 刚才关良山等人没来之前，会诊室也没人说什么事，方乐依旧在写写画画，除了知情人，吴乐阳等人都不知道什么事。 这听着听着好像不对味了。 这是要干撒？ 半体外，准确的说是半离体肝肿瘤切除？ 一时间，肝胆外科的几位医生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自己等人这是要见证历史吗？ “为了完成这一台手术，我特意对患者的肝脏进行了预算，在细节方面进行了部分预演......” 方乐还在继续说着。 在方乐的记忆中，国内的第一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至少是在十年之后，如今这样的手术提前十年，难度要比十年后更高，所以方乐也半点不敢马虎。 第四百一十五章 充分准备 “手术的难点主要在于肝脏残存的体积、肝脏流入道、流出道以及全肝血流阻断的时间和风险评估。” 会诊室，方乐幻灯屏幕的边上画着图：“关于相关方面的计算，等会儿我会再详细的计算出来，然后给出手术计划，参与手术的医生做好术前准备，配合到位，手术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数字化医疗影像设备和3d重建还没有起步，甚至可以说还没有出现，要不然借助3d重建，能更为立体和直观的判断和计算。 现代医学对于医疗设备的依赖性非常大，医疗水平几乎是和同期的科技水平持平的，随着其他行业的发展，医疗水平才能带来更为直观的提升。 像显微镜、数字化医疗设备、放疗设备、b超、ct的更为清晰和精细化，给现代医学带来的影响几乎是日新月异的。 设备不行，技术来凑。 好在方乐重生前有过丰富的半离体和立体肝切除经验，而且也看过很多台离体和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视频和相关论文资料，借助丰富的经验和精确的算法，方乐自问还是可以弥补各方面的不足的。 方乐在上面讲，其他人都在下面听着。 主要是肝胆外科的医生们还有从军医大过来的关良山、晁平军以及董国强等人。 肖聪璘是肝胆外科主任，临床经验丰富，关良山、晁平军和董国强三个人又是相关方面的专家教授，一直研究的就是这个领域。 方乐说的是不是可行，有多大的可行性，几个人都是能判断的。 “如果按照小方的说法，能提前精准的判断，同时解决肝脏离体后的低温处理，这台手术的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 晁平军道。 “小方，从患者的情况来看，想要完全切除肿瘤，离体的时间至少也是五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这么长时间，能把握好？” 关良山问了比较关键的一个问题。 半离体肝肿瘤切除，肝脏离体，器官是要进行低温灌注处理的，这样才能保证肝脏离体之后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损伤，保证肝脏离体之后患者的生病指标在范围之内。 肝脏离体的时间越长，患者的危险也就越大，这也是半离体比肝移植难度还要大的原因之一。 肝脏移植，计算好时间，两边同时开始操作，可以准确的保证这边切除摘除，那边供体到位，马上就可以进行移植，而半离体，肝脏还是患者的，却要切除病灶，这中间耽误的时间也是手术风险之一。 “这方面我特意看过国外的一些论文和资料，可以保证。” 方乐点头。 韩胜学看了一眼方乐。 这小子，你现在都不能判断他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会儿从江中那边学的，一会儿又看了国外的资料什么的，张口就来。 好在方乐不管找什么借口，治疗患者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无论什么患者，都能处理好。 “如果这方面能够掌控，再进行精确计算，成功率确实很大。” 关良山和董国强三个人商议了一下，然后对霍振平说道：“如果患者和患者家属那边没意见，同意手术，我看这台手术可以做。” “老韩，患者那边是什么态度？” 霍振平问韩胜学。 “患者是特意从江中赶来的，是万福珠宝的老板侯成阳......” 韩胜学先说了侯成阳的身份，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韩建功和霍振平就吓了一跳。 “万福珠宝？” 韩建功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患者的这个身份就很敏感啊。 同样是做手术，给普通人做手术和给有钱人做手术，那还是有区别的。 万福珠宝韩建功还是知道的，那是可以和万江集团比拟的大公司，侯成阳至少也是千万身家的商界巨鳄。 “不过患者对方乐非常信任，愿意全力配合。” 韩胜学继续说道：“我和患者进行了沟通，患者的态度非常好，表示完全听从我们的安排。” “？？？” 听韩胜学这么说，韩建功和霍振平又惊讶了。 这么一位大老板，这么好说话？ 方乐的名头这么大的吗？ 都是医疗工作者，韩建功和霍振平多少还是了解行情的，这年头，越是有钱人越难伺候，千万身家的老板，那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地方主管领导也都是相当给面子的。 背后的关系网、影响力，可以说是盘根错节。 侯成阳这样的有钱人，只要舍得花钱，协和医院也是可以去的，真要费工夫，请国外的专家也不是没可能，这就把自己交给方乐了？ 方乐有什么特殊之处？ “患者家属呢？” 霍振平问。 “患者家属明天才能到。” 韩胜学道：“不过侯成阳表示，家属那边都听他的，他自己也会留下遗嘱，不会干扰方乐治疗。” 霍振平：“......” 侯成阳这样的大老板，在家里的地位肯定是相当高的，说能做主，那是完全能做主的，可侯成阳这个态度..... 真的是让人费解。 其实方乐自己也纳闷，也不知道李万江给侯成阳灌了什么迷魂汤，侯成阳竟然那么好说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病房内，侯成阳还正在和李万江说着话。 “方医生肯定是考验我呢，我懂，方医生这样的奇人，又岂是那么好请的，我对方医生是一万个信任，我这条命就交给方医生了。” 李万江：“......” 方乐现在还蒙在鼓里了，自己要不要给方乐说一下实情？ 别人是把方乐当医生，侯成阳这是把方乐当大师，当神仙了。 “既然患者自己同意，那就试一试。” 霍振平道：“小方，细节方面，关教授三个人全权配合你，术前准备一定要做充分，有什么需要的医院和学校这边全力配合。” “嗯，谢谢霍校长。” 方乐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沉吟了一下道：“刚才关教授说的不错，这一台手术对医生的要求确实很高，是不是可以请唐都那边配合一下？” 在方乐眼中，他只考虑手术成功的因素，不考虑别的，所以能有唐都的专家一起参与手术，方乐自己是不介意的。 肖聪璘叹了口气，算了，这台手术他自己都只是打杂的，还能做了方乐的主？ 不管怎么说，对外名义总是西京医院。 “没问题，我来安排。” 霍振平点头。 第四百一十六章 造势（上） 术前分析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霍振平和韩建功先走一步，关良山三个人则依旧留在急诊科，和方乐一起商议手术的细节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临走的时候，霍振平叮嘱韩胜学：“手术时间确定了，一定要先告诉我。” “知道了霍校长。” 韩胜学脸色平静的点着头，颇有一副沉稳主任的气象，只是只有韩主任自己心中清楚，他这会儿有多么激动。 这手术还没开始做，院领导，校领导就来了一大群，这手术要是做成功了，那他们急诊科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真的要彻底起飞了。 送走霍振平和韩建功，韩胜学招呼郑锦帆：“郑主任，你是留洋回来的，又是麻省理工大的高材生，懂得多，手术室那边你多操心一下，设备什么的都检查一遍，有什么需要和方乐商量一下，咱们提前准备好。” 郑锦帆：“......” 就因为我是麻省理工大毕业的，留洋回来的，所以这种打杂的活我就最合适？ 一时间郑副主任是心中惆怅，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半离体肝切除，这个手术的难度郑锦帆要比其他人更清楚，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哪怕是米国的顶尖肝外科专家也不敢说能做的多好。 国外的顶尖医疗机构更重视团队的配合，在配合方面相当默契，可如果是单人，配以陌生的团队，这种高难度手术都没几个人敢做。 随着方乐尝试做半离体肝切除，郑锦帆就知道，他和方乐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真的是再也赶不上了，两个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 现在哪怕是在院领导和校领导眼中，方乐的价值都要比他郑锦帆高出很多，麻省理工大回来的留洋海龟，能做半离体吗？ 随着校长和院长的离去，肝胆外科的其他医生也都依依不舍的离去了，每个人走的时候都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方乐，无论是主治还是副主任，看着方乐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绝世美女，恨不得瞬间化身舔狗，毫无顾忌的舔一舔方医生。 每个人都清楚，这一台手术什么人参与，什么人有资格参与，绝对是方乐一言而决，他们肖主任完全是插不上话的。 原本不少人也都觉的自己是有机会的，毕竟这么一台手术，需要的医生人数不会少，而肝胆外科并不算大科室，不能说每个人都能上吧，至少每个人都有百分之四五十的机会。 可刚才方乐说了，可以请唐都那边的医生参与，如此一来竞争对手就多了。 “先回去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等这边规划好，术前肯定还要再做一次讲解。” 肖聪璘向其他医生吩咐道。 其他人都要走，肖主任自然不急着走，虽然他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可这种择期手术是可以向后推迟一些的，大不了晚上加个班。 一时间会诊室就剩下方乐和肖聪璘的两三几个人了。 当然还有急诊科主任韩胜学韩主任，急诊科那可是韩主任的地盘。 方乐特意拿了一叠纸，和关良山等人一起写写画画，开始分析。 虽然半离体手术方乐做过，可每一台手术和每一台手术情况都是不同的，有着关良山等几位专家参与，也能适当的查漏补缺。 术前的负责则是对患者的负责。 “这一块.....” 几个人都是行家，有着方乐引导，其他人也都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毕竟军医大每年那么多经费也不是白养人的。 而就在方乐和关良山等三位军医大的教授还有肖聪璘商议计算的时候，西京医院将要做全国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的消息开始不胫而走。 这个年代没有小视频，没有微信号，消息传递很慢，在没有官方新闻媒体报道之前，主要是靠口口相传，上午西京医院这边才确定，下午消息就开始外传，是什么人传的，那就显而易见了。 虽然这种传播只是局限于医疗圈，可即便是如此，也瞬间在西京市的医疗圈引起了大地震。 首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唐都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朱洪全。 朱洪全这边是霍振平亲自打的电话，接到霍振平的电话的时候，朱洪全还有点意外，霍校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这还是头一遭。 军医大虽然是西京和唐都的上级单位，可校长却很少直接联系到科主任一级的。 等和霍振平通过电话，朱洪全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走出办公室，招呼了一声副主任赵双龙，两个人就急乎乎的赶到了西京医院急诊科。 一路上，赵双龙很是懵逼，有点搞不清什么状况，问了朱洪全好几次，朱洪全却不吭声，这就让赵双龙很是抓瞎。 等到了会诊室，站在边上听了一会儿，赵双龙这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朱洪全和赵双龙站在边上听了好半天，却不敢贸然打断方乐和关良山几个人的探讨，只能认真的听着。 等商议的差不多，方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韩胜学这才给方乐介绍：“小方，这位是唐都医院肝胆外科的朱洪全朱主任，这位是赵双龙赵主任。” “朱主任的水平也是相当不错的。” 朱洪全急忙感激的看了一眼韩胜学。 虽然朱洪全知道，韩胜学这话说不说都不影响他参与手术，可这会儿还是要表示感激的。 方乐是急诊科的医生，韩胜学是急诊科的主任，这台手术姓韩的不一定能决定人选，可要是想坏菜，那还是很容易的。 “朱主任，赵主任。” 方乐和赵双龙握了握手，客气的道：“其实朱主任和赵主任不用这么着急过来，等这边准备好，定了时间，还要再做一个术前讲解。” “应该的，应该的。” 朱洪全笑着道：“我们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是对患者负责吗，有什么不懂的也能及时向方医生还有关教授你们了解。” 说着话，朱洪全依旧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年轻的离谱的小年轻，竟然会是这一次半离体手术的主导。 要不是霍振平特意在电话中说明，朱洪全绝对会认为这是军医大那边的成果。 都是亲儿子，凭什么偏向西京医院？ 得知是方乐主刀，朱洪全这才心气顺了，没办法，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造势（下） “张主任！” 交大医附院，副主任刘文远急乎乎的闯进了主任张德明的办公室。 “怎么了？” 张德明看着急乎乎的刘文远：“老刘你一向可是很淡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主任，刚才西京医院那边传出消息，西京医院急诊科联合肝胆外科，准备做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 刘文远说话的时候还喘着气，他是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过来通知张德明。 “半离体？” 张德明声音瞬间拔高：“开什么玩笑？” “半离体肝切除，协和现在都没这个水平。” “张主任，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刘文远道：“下午军医大的霍校长带着关良山和晁平军、董国强三位教授已经去了西京医院，现在关老等人都还在西京医院急诊科呢，之后唐都医院的朱洪全也赶了过去，消息绝对可靠。” “你等一下。” 张德明拿起桌上的电话，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电话本，找到西京医院肝胆外科肖聪璘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只不过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张主任，肖聪璘现在应该在急诊科。” 刘文远提醒道。 张明德又翻到急诊科韩胜学办公室的电话，正打算拨号，然后又愣住了：“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不应该是肝胆外科主刀吗，怎么在急诊科？” 这要是寻常的手术，肝胆外科在急诊科会诊、手术，那都是常有的事情，急诊科作为桥头堡科室，别说肝胆外科，基本上医院的所有科室都去过急诊科支援或者帮忙。 可这一次要做的是半离体，这可是国内首例啊，这样的手术放在急诊科？ 肖聪璘脑子进水了？ “张主任，我听说这一台手术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主导的，手术意见也是方乐提出来的，其他人只是配合。” 刘文远说道。 “方乐？” 张德明微微沉吟：“这名字是有点耳熟。” “就是前不久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那个方乐。”刘文远提醒。 “啧！” 张德明一拍额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个方乐年龄不大，这一段时间确实名气不小......” 只是正说着，张德明又纳闷了：“他不是手外领域的吗？” “现在开始涉足肝胆外科了。” 刘文远苦笑道：“听说之前做过两台肝切除手术。” 张德明：“......” 做过两台这就敢做半离体了？ 一时间张德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做了数百台手术了，现在也不敢做半离体好吗？ “张主任，人家一个中医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就创出了fa g法，现在都毕业了，做个半离体，好像也不是那么离谱。” 刘文远笑着道。 现在这个时候，计较人家做了几台手术有意义吗？ 主要的是半离体啊。 虽然这一台手术是西京医院主导，他们肯定是很难参与进去，可这毕竟是首例啊，到时候哪怕能在边上看着，那也很不错。 张德明看了一眼刘文远，你踏马说的真有道理。 然后张德明继续开始拨号。 电话响了足足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来：“喂，我是韩胜学。” 韩主任这会儿也是刚刚回到值班室。 那边计算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方乐和关良山几个人还在继续推演，对于肖聪璘关良山等人来说，这毕竟是首例，无论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术中那可是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的。 “韩主任吗，我是张德明啊。” “呀，张主任。” 韩胜学笑着道：“张主任给我打电话，这是有事？” “韩主任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张德明笑着道：“我听说你们急诊科联合肝胆外科，准备做半离体肝肿瘤切除？” “啊，是有这么回事，手术时间还没定呢。” 韩胜学笑着道：“这么一台小手术，竟然惊动了张主任。” 张德明：“......” 这要不是隔着电话，张德明绝对呸韩胜学一脸，特么这叫小手术？ 这要是叫小手术，那还有大手术吗？ 以前没怎么和韩胜学打过交道，倒是不知道韩胜学竟然是这么个人。 “韩主任这话说的。” 张德明笑着道：“这可是国内首例啊，这么大的事情，韩主任竟然不声不吭的。” “嗨，这不是把握不大嘛。” 韩胜学笑着道。 “毕竟是首例，难度肯定有，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韩主任尽管开口。” 张德明道。 “谢谢张主任。” 韩胜学嘴上客气，心中则mmp。 明明是有所求，这还说的给他这边帮忙？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咳咳！” 刘文远急忙咳嗽两声。 张主任喜欢端着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人家装。 这种事人家真要找人，有的是人参与，别说秦州省，就是沪上和京都的专家也有的是人愿意参与。 “那个韩主任。” 张德明也觉的自己说话不对，急忙改口：“那你看有什么需要我打下手的地方吗？” “谢谢张主任，需要的话我给张主任打电话。” 韩胜学呵呵笑着。 还别说，这种感觉真爽。 “韩主任，那手术时间定了，一定告诉我。” 张德明继续说着。 “好，好。” 韩胜学呵呵应着。 挂了张德明的电话，韩主任正打算喝口水，电话又响了...... 然后电话是接二连三的开始响起，都是西京市各大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或者专家打过来的。 韩主任应付的是口干舌燥。 等接过一茬电话，竟然到了下班时间了，韩主任走出办公室，发现值班室竟然不少人，好像都没人下班的样子。 “这么多人都不下班，等在这儿等我请客吃饭吗？” 韩主任没好气的道。 “韩主任，方医生说了今晚请客呢。” 有胆大的医生喊了一句。 “请什么客？”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这会儿谁有工夫请客。” 现在方乐多忙，那么大的手术，全国首例，哪还有心思请客？ 一群人，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帮不上忙也就不说了，就想着吃。 “走吧，方医生明天可能有大手术。” “啧，期待了一下午了。” 一群人摇头叹息。 这还没出值班室，方乐就进来了：“都在呢，走，长乐饭店。” 韩胜学：“......” mmp，这小子天生就是和自己作对的吧？ 心这么大？ 第四百一十八章 张曦月的礼物 在韩主任的目瞪口呆中，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欢呼着，跟随方医生前往长乐饭店。 韩主任一时间有点无语。 好像这天真的有点变了。 这小子现在在科室的威望真的是比自己高了。 玛德，好气啊。 韩主任换了衣服，跟着人群，决定今晚上多吃一点，让方乐放放血。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特别是方乐这边，还要考虑后续手术的事情，所以晚上大家都没喝酒，只是敞开的吃。 侯成阳的家属预计是第二天到，然而事实上当天晚上就到了。 前来的有侯成阳的媳妇、儿子、女儿。 亲情的深厚虽然和一个人有钱没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亲情的反应速度往往和有钱没钱还是有着一定的关系的。 除却在功利方面的心思之外...... 最起码对于有钱的家庭来说，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己的亲人生病住院之后，不需要考虑手术费够不够，需不需要借钱，要不要做什么准备之类的。 侯成阳的爱人没什么文化，字都不认识几个，平常在家里存在感不大，几乎侯成阳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来到医院之后，侯成阳的爱人并不说什么，只是在边上陪着。 侯成阳的儿子是大学生，今年也是大学刚毕业，家里有钱，自己又是大学生，意气风发。 这会儿正坐在病床前给侯成阳做着思想工作。 “爸，您怎么选择了西京医院，西京医院虽然不错，但是和沪上、燕京那是没法比的。” “你懂什么？” 侯成阳左右看了一眼，呵斥道：“在这儿别乱说话，听医生安排就是了。” 侯成阳的儿子有点难以置信，自己也只是实事求是，怎么就不听人劝呢。 “爸......”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然后继承我的遗产？”侯成阳一句话问的儿子哑口无言。 这怎么还扯到继承遗产上面去了。 虽然手术失败，遗产确实是他继承，可他真没这么想。 “来了之后就别乱说话。” 侯成阳说着还向门口看了一眼，低声道：“这一次能来西京医院，多亏了你李叔叔，要不然，这种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燕京和沪上有方大师这么厉害的人吗？ 方大师能罡气外放，能起死回生，燕京和沪上的医生能吗？ 对于不信有些东西的人，永远是难以理解信有些东西的人的心态，侯成阳现在对方乐那是深信不疑。 “爸，我刚才打听了，您要做的这个手术是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咱们国内还没有成功的先例，也就是说您这是国内首例，西京医院这边......” 侯成阳的儿子还在做最后的劝说。 “首例？” 侯成阳眼睛一睁。 “是，就是首例，这样的手术，哪怕是国外的专家，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成功。” 侯成阳的儿子还以为老爸终于被自己说动了。 “首例，首例好啊。” 谁想到侯成阳却满脸兴奋：“我就知道信方医生没错，也只有方医生才有这种信心，换了别人，怎么敢做这样的手术。” 侯成阳的儿子：“......” 特么的那位方医生究竟给自家老爸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首例，一般人听到不应该吓的不轻吗？ 为什么自家老爸却如此兴奋？ “爸.....” “够了。” 侯成阳沉声打断：“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你要是敢在方医生面前说，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侯成阳的儿子：“......” 方乐和科室的同事们吃过晚饭也才晚上八点多，并没有喝酒，也没有什么别的活动，吃过饭所有人都各自回家了。 方乐回到家，李万江正在客厅看着电视。 “李总，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李万江笑着道。 方乐不好意思的道：“按说今晚应该好好招待李总，不过早上说好的，请科室的同事们吃饭。” 李万江晚上就住在方乐这儿。 当然，李万江也并非没地方住，西京市的酒店还是有不少的，李万江住在方乐这儿，也只是为了和方乐走近一些。 能在别人家里过夜，这种关系就已经非常亲近了，无论男女。 方乐的房子本就是李万江送的，地址李万江也知道，那会儿李万江说下午请方乐吃饭，晚上详谈，方乐给李万江解释了一下，把钥匙给了李万江。 “方医生这话说的就见外了。” 李万江笑着道：“方医生和我不一样，我那都是闲事情，满身铜臭味，方医生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等我见了张总，告诉她，李总说她一身铜臭。”方乐笑着道。 “这......哈哈哈。” 李万江一阵大笑。 说实话，随着乐章超市的火爆，李万江对方乐是越发的佩服了，心中对方乐的敬畏又上了一个层次。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超市行业，可方乐，人在西京市，却已经看到了市场，乐章超市刚刚开业，就生意火爆。 李万江记得，去年他认识方乐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左右了，那时候方乐还在农村，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方乐却已经坐拥数百万身家了。 从一贫如洗，到上百万身家，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而且这一年，方乐好像并没有干什么事情，他自己一直还在医院，上班，治病，还弄出了一个什么肌腱缝合法，在医疗界打出了自己的名气。 而且乐章超市才刚起步，按照现在的行情，乐章超市将来发展成为全国知名的连锁超市并不是什么难事，李万江深信这一点。 如果是，第一次见方乐的时候，李万江还是以大人物的姿态，对方乐只是感谢，觉的随便一点钱都可以打发方乐的话，那么现在，李万江已经把方乐当成了他的保护伞。 虽然方乐现在还不如他，可李万江相信，方乐迟早会超过他，比他强很多的。 “我来西京的时候，张总还托我给方医生带了礼物。” 李万江笑着把早就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推到了方乐面前。 方乐打开来，里面是一款男士手表。 “呀，张总现在都能送这么大气的礼物了。” 方乐伸手从盒子里面拿出手表，是一款劳力士，这个时候的价格应该是三万多块钱。 想着去年看到三五千块钱都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张曦月，现在竟然送给他一块三万多的手表，方乐都禁不住有些唏嘘。 小媳妇在迈向首富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确定时间 和李万江聊了一会儿，方乐这才知道侯成阳为什么这么配合了。 “方大师？” 一时间方乐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他最讨厌的就是大师，没想到他方大师的名头竟然在江州那边如此响亮，已经有了如此虔诚的狂信徒了。 虽然方乐心中很腻歪，但是事已至此，这个手术还是要做的。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正是这种机缘巧合，才能让他有做这么一台手术的机会。 像半离体这种手术，除了要有合适的机会，还要有合适的患者，并不是随便一位患者都会对医生如此信任。 这一台手术，抛开方乐重生前确实做过这个事实不谈，其实算是试验性质的，除非是真的到了绝境，要不然有几个人愿意拿自己做实验？ 侯成阳的这个情况虽然棘手，可人家有钱啊，西京医院还真不能说是侯成阳的首选。 早上五点半，方乐来到值班室，肖聪璘和关良山几个人竟然已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医附院的张德明，唐都医院的朱洪全等人。 整个急诊科值班室，西京市肝胆外科方面的专家就聚集了十几个人。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西京医院要做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的消息已经在西京市各大医院传开了。 凡是相关领域的专家，几乎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方乐，患者家属昨晚上已经到了，科室这边已经和患者家属进行了沟通，术前协议也已经签署好了。” 韩胜学给方乐说着情况。 “嗯，行，既然这样，那就去看一下患者的情况，然后确定手术时间。” 方乐点了点头。 说着话，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奔病房而去。 队伍以西京医院急诊科住院医生方乐为首，跟随的有，急诊科主任韩胜学、肝胆外科主任肖聪璘，军医大肝外科研究领域教授关良山、董国强、晁平军，医附院肝胆外科主任张德明，唐都医院肝胆外科主任朱洪全...... 等！ 几乎整个西京市肝胆领域的大拿一大半都在这儿了。 还好这会儿不过五点多，除了急诊科还有值班医生，其他科室几乎没有多少人值班，要不然，就这个场景，不知道要羡慕哭多少人。 一位住院医，带了这么一大群资深专家，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估计都没人敢信。 侯成阳住的是特需病房，宽大的豪华单间，等一大群医生在方乐的带领下走进病房的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的侯成阳差点激动哭了。 李万江果然没有骗他，方大师果然是方大师，竟然能有这个阵仗。 侯成阳也不是没去过别的医院，可今天这样的阵仗，侯成阳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一大群医生，除了方乐的胸前空荡荡的，嗯，依旧还没有佩戴胸牌之外，其他人每个人面前的胸牌上都是主任医师，科室主任这样的。 侯成阳的儿子也被震的不轻。 这种阵仗，真的相当吓人了，可这会儿，无论是侯成阳还是侯成阳的儿子，却没有觉的害怕，而是深深的吃惊。 “侯总昨晚睡的怎么样？” 方乐走到病床前面，一边询问，一边做检查。 昨天下午，方乐就已经开始下了处方，让侯成阳开始做术前调理以及术前准备了，今天早上主要是再详细的做一下检查，然后确定最终的手术时间。 “还好，半夜有点闷的慌，醒来一次.....” 侯成阳一边说着，方乐一边检查着，同时给边上的医生吩咐着。 之前侯成阳就已经在江中做了比较细致的检查，昨天方乐又让做了核磁共振，今天早上再验血验尿，测量血压，进行查体。 “如果其他结果出来没有什么异常，手术就定在下午四点。” 方乐对侯成阳和侯成阳的儿子爱人说道：“手术的难度比较高，程序很繁琐，手术时长相当长，可能要持续十个小时左右，患者家属这边要做好心理准备。” 患者家属还没说话，侯成阳就道：“方医生放心，我们都相信您。” 对于把方乐当作是大师的侯成阳来说，方乐这边的阵仗越大，难度越高，侯成阳反而越是放心，这说明方大师是真的上心了。 李万江说了，方大师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大师，而是医生，侯成阳也表示理解。 而且方乐这么年轻，却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敢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你敢说不是大师？ 没有特异功能，年纪轻轻，能这么厉害？ 别以为他侯成阳没上过学就没文化。 “行，叮嘱护士，做好术前准备，随时注意患者的情况，术前禁忌都交代清楚。” 方乐做了一番叮嘱，然后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会诊室。 会诊室内，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看着方乐，等着方乐点将。 这会儿就要确定最终的手术人选了，哪怕是肖聪璘和朱洪全等人都有点激动。 韩胜学看着方乐，一时间都有点羡慕。 玛德，这小子现在是真的牛气了，就今天，比他韩胜学风光多了。 别说住院医，就是这么多科主任，又有几个人能像方乐今天一样，让这么多主任医师翘首以盼的。 这会儿的方乐真的像是站在点将台的大元帅，目视所有人，点兵点将。 “这一次的手术时长比较长，持续时间应该不会少于十个小时，所以参与手术的人员可以分为两队，做好替补工作。” 方乐缓缓开口：“这一次的手术，主要以肝胆外科为主，肖主任......” “同时还有唐都的朱主任，赵主任.....” 同样坐在手术室的张德明等其他医院的几位只能望洋兴叹。 这一次的手术肯定是以西京医院为主，朱洪全和赵双龙能参与那也是因为两家都隶属于军医大，这样的手术，西京医院不会轻易让其他医院参与的。 参与的医院多了，那就成了多家联合，效果是要大打折扣的。 不过，虽然不能参与，可能旁听，能观看，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确定了手术人选，方乐就再次开始讲手术中的难点以及注意事项，一直讲到早上十点钟。 “参与手术的医生现在可以回去休息，术前一个小时到场，养好精神。” 第四百二十章 陈清海教子 早上，陈继东刚到办公室，漂亮的女秘书给陈继东泡上咖啡，办公桌上放上茶点，陈继东正在悠然的享受着，办公室门被人推开，陈清海走了进来。 “爸！” 陈继东急忙站起身来。 “从今天起，不要再去招惹方乐了。” 陈清海看了一眼儿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 陈继东下意识的反问。 陈清海之前虽然也不赞成他现在找方乐的麻烦，可一直也并不反对他针对方乐，甚至把方乐当成是他的磨刀石，可今天？ “方乐已经开始涉足肝胆外科了。” 陈清海道：“今天下午，西京医院要做一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如果这台手术成功，将是华夏的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你之前也是医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半离体？” 陈继东嘴巴微张。 他之前在西京医院好几年，而且还是外科医生，自然知道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国内首例的意义。 只是？ “您不会要告诉我，这台手术是方乐主导的吧？”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陈继东都觉的可笑。 怎么可能？ 哪怕方乐开始涉足肝胆外科，可最多也就是拉拉勾，做个缝合，能开腹就不错了，这种等级的手术是方乐能主导的吗？ 能参与那都是医院看在方乐的潜力和天赋的份上。 “哪怕方乐参与这样的手术，那也只是微不足道而已。” 陈继东道。 “是方乐主导的。” 陈清海缓缓道。 陈继东：“......”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 陈清海道：“这世上确实有一种天才，你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说着，陈清海看向陈继东：“之前只是屈肌腱缝合，可现在是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如果这一台手术成功，那么方乐的价值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屈肌腱缝合可以比拟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继东点了点头，他懂，他自然懂。 如果这一台手术是方乐主导的，如果这一台手术成功，那么方乐在医疗界的地位将不可撼动，在西京医院就会成为宝贝，整个医院都会保护方乐。 如果说之前的方乐，还可以靠着资本的力量去对付的话，那么这一台手术成功之后，方乐已经不可撼动了。 95年，这个时候国家医疗水平整体不高，方乐这种人才国家是非常重视的，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完成，标志着国内肝切除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方乐瞬间就会成为明星一样的存在。 当然，因为方乐年轻，对外可能会以别的名义宣布，可在内部，究竟是什么人完成的手术，却不会被埋没。 因为这种功劳是没办法冒充的。 这可不是什么高考分数，也不是什么文凭，更不是什么荣誉那么简单。 这种手术做了第一台，肯定就有第二台，你没有那个本事，怎么敢去承受这个荣誉？ “手术这还不是没做吗？” 陈继东很不甘心。 “西京医院能这么大张旗鼓，应该把握很大。” 陈清海道：“你自己心中有个数，咱们是商人，赚钱才是最主要的目的，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果这一台手术成功，咱们海森集团或许还有和方乐合作的可能。” “赚钱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开心吗，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洒脱吗，再多的钱，要是心里不舒服，又有什么用？” 陈继东禁不住怒吼。 一直以来，陈继东在陈清海面前都有点战战兢兢，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甘心。 他已经是跨国集团的继承人，却依旧奈何不得方乐。 之前陈清海让他暂时隐忍，也就罢了，可现在，等于让他彻底放弃，甚至还要和方乐合作。 “你说的不错。” 陈清海并没有生气：“钱也是为人服务的，赚了钱，自然是为了让自己更洒脱，但是却不能让你真正的为所欲为，只不过是无奈的事情更少一些，无力的事情更少一些罢了，如果你现在不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你现在连在这儿怒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无力的咆哮，怨天尤人。” 陈继东：“......” “而且，有些时候，有些事，能不能办，怎么办，也要看自己的能耐。” 陈清海道：“现在我不让你招惹方乐，是因为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有本事，将来觉的可以，那你就试试。” “知道了爸。” 陈继东点了点头。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真正有能耐的人不是时时刻刻把爱恨情仇挂在嘴上，而是放在心里，找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契机。” “就像之前，你觉的你能很轻易的对付方乐，可结果呢，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你都不了解人家，怎么去对付人家？” 陈继东不吭声。 是啊，第一次他就栽了，他不知道方乐那么能打。 第二次他又栽了，他没想到他会在江中遇到方乐，更没想到方乐那么了得。 是的，他一直不了解方乐。 “吃一堑长一智。” 陈清海走到陈继东边上，伸手拍了拍陈继东的肩膀：“人要学会成长，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一次，那是不小心，绊倒第二次，那是没注意，绊倒第三次，那就是愚蠢。” 说罢，陈清海也不多留，转身出了办公室。 西京医院今天下午要做的这一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现在关注的人可不少，不仅仅有西京市的各大医院，同时还有一些医药企业，强生和海森集团这边都在关注。 这一台手术可不仅仅只是一台简单的手术，更是一个界线，一个标杆，意义重大。 有了第一台肯定就会有第二台，第三台。 从无到有，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是首例之所以让人关注，让人如此上心的地方。 因为手术时长不短，方乐中午也美美的睡了一觉，下午两点才到的科室。 方乐到达科室不久，肖聪璘、关良山、朱洪全、张德明等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达了。 手术定的是下午四点钟准时开始，三点钟，方乐就和所有医生们到了手术室，开始做术前准备，检查设备和手术器械。 四点钟，做好术前准备的侯成阳准备被推进了手术间。 (昨天突然停电了，停电的时候我手机都没多少电了，一点准备都没有，抱歉，抱歉） 第四百二十一章 手术开始 手术室选择的是肝胆外科的手术室，手术室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 这样的手术，自然不是一两位医生可以完成的，参与手术的医生加上方乐在内，就有八九个人，算上麻醉师、护士以及接替的，一台手术的医护人员就达到了二十个人以上。 其实从这一台手术就能看出，为什么往往一两位危重患者就能让整个科室都陷入紧张状态了，往往三四位危重患者，就能让一间大型科室超负荷运转。 “侯成阳？” 麻醉师上前确认患者的身份，确认后侯成阳就被麻翻在了手术台上。 “准备手术，按照之前的分工安排。” 方乐先向麻醉师确认了情况，然后率先走向手术台，准备开始手术。 八九位医生，围在手术台两边，铺巾遮盖，暴露出需要手术的位置，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选择的切口还是以具体情况选择，今天这一台手术，依旧是胸腹联合切口。 胸腹联合切口，哪怕切口大一些，那就那么点地方，这么多医生围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这也是这台手术的难点之一，医生们的操作空间非常小。 “刀！” 开腹是方乐亲自开腹，器械护士把手术刀拍在方乐手中，方乐手持手术刀，轻轻一划，确定了切口，然后开始逐层分离。 边上所有参加手术的医生都在全神贯注。 这会儿还只是开腹，大多数医生都暂时没有上手的机会，只是看着方乐操作。 除了已经和方乐做过一台手术的肖聪璘之外，朱洪全和赵双龙还是第一次和方乐同台手术，看着方乐的操作，朱洪全是不得不承认，为什么方乐敢于做这么一台手术了。 就切口的位置，和开腹的操作，方乐就选择的非常精准，手底下相当稳。 就手术程度而言，半离体肝切除的难度其实还要在离体手术的难度之上。 离体肝切除手术和半离体肝切除都是把肝脏移植方面的一些东西结合运用在了临床上。 西京医院在肝脏移植方面其实一直是走在前列的，国内首例部分活体肝脏移植手术就是1997年在西京医院完成的。 不过这一次，半离体肝脏切除在方乐的主导下比活体肝脏移植手术提前了两年，半离体的难度却要比肝脏移植手术更高。 边上，西京市其他医院肝胆外科方面的几位专家穿着手术服在边上看着，手术台被一大群医生围着，边上的医生其实能看到的东西相当有限，可还是没人舍得离去。 手术室的录像功能也已经开启，为了今天这一台手术，手术室特意更换了最新的摄像机，画面更清晰。 手术室是容纳不下太多人的，大部分人这会儿都聚集在急诊科的示教室。 这个时候视频通话功能还不成熟，示教室这边也没办法和手术室那边同步画面，不过手术室特意安装了三台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来拍摄录制手术画面，等手术进行到一定时间，就可以三台摄像机更换，在这边进行播放，虽然可能有一段时间的延迟，可即便是如此，能看到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也有不少人在这边候着。 示教室这边，不仅仅有霍振平和韩建功等校领导和院领导，关良山、董国强等人也都在这边候着，等候那边录制的差不多，处理之后就可以拿过来播放，只需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后续三台摄像机就能保证这边持续看到手术室的画面了。 这也是西京医院了，家大业大，为了这一台手术，也确实花费了不小的成本。 这个时候胶片的价格差不多都在一两千，而一卷胶卷录制的时间也就是四五分钟左右，一个小时的成本就在好几万。 这一台手术如果进行十个小时，单单一台录像机的录制成本就在十多万左右。 可以说，这一台手术就已经相当豪横了。 不过作为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也确实值得付出这么大的成本。 趁着这会儿还没开始，关良山给众人做着科普。 半离体肝脏切除手术，是指在保留第一肝门门静脉、完全离断肝后下腔静脉的情况下，将肝脏翻转出体外，经体外低温灌注后，在冷保存状态下进行肝脏肿瘤的切除及受累血管结构的切除、修复和重建，最后将剩余健康的肝脏原位植入患者体内的技术。 “与全离体肝切除手术相比，因手术视野受限、空间有限，手术复杂性更高。” 关良山道：“可以说，就目前的条件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要比肝脏移植和全离体肝切除手术的难度还要高一些。” “不过，对于患者来说，半离体手术术后恢复会更好，术后胆道和动脉并发症也会少很多。” “关教授，这一台手术的成功率您觉的有多大？” 问话的是强生那边的医药经理。 西京医院这边做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自然是八方云动，今天强生和海森集团都有人前来，对于这些医药代表来说，他们其实更关心的是手术的成功率。 如果手术成功，那么他们对方乐和西京医院这边的战略就要重新评估了。 “昨天我和董教授、晁教授以及方乐对这一次手术进行了详细的预演和计算，如果术中不出现什么变故，各方面都能配合到位，在方乐的主刀下，我觉的手术的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 关良山笃定的道。 “七成？” 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国内首例高难度手术，能有七成的成功率，这可是相当了不起了。 经过这一台手术，最起码西京医院在肝切除和肝移植方面的经验会更丰富，或许要不了多久，第一例活体肝脏移植手术有可能在西京医院完成。 先是半离体，然后是肝移植、全离体...... 可以预见，西京医院在肝脏外科领域绝对会遥遥领先，而方乐在肝外领域的名气和地位也将扶摇而上。 “方乐在肝外方面的见解和水平相当高，相当有前瞻性眼光，在昨天的预演中，方乐几乎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对这一台手术很有信心。” 关良山继续说着。 作为在肝病领域研究多年的资深教授，也只有昨天亲自和方乐一起探讨交流之后，关良山才明白方乐究竟有多么天才。 很多想法，很多意见，关良山预想中的难题，方乐都考虑到了，而且都有合适的解决方案。 （牵扯到技术层面的东西，查的资料比较多，确实写得慢，大家谅解一下，虽然咱这是小说，也要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不是？） 第四百二十二章 手术中 手术室内，随着方乐打开腹腔，逐渐暴露出肝脏，手术也正式进入到了关键的时候。 方乐和肖聪璘、朱洪全三个人等于组成了三个小组和梯队，相互配合。 “注意出血点，阻断肝门！” 方乐着手开始完成对肝脏的第一第二肝门完整解剖分离。 其他人则配合淋巴结清扫...... “注意悬吊，注意视野。” 方乐时不时的提醒，在其他人的配合下，逐渐开始对肝上、肝下下腔静脉游离悬吊，开始对肝脏进行剥离...... “方乐对肝脏的构造了解的很深啊。” 边上观看手术的刘文远等人一边看一边交流。 “是啊，半离体的难点其实还不在这一块，但是就这一块，就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随着手术进行到一个小时，经过处理的胶片也送到了那边的示教室，开始进行播放，西京医院毕竟是秦州省第一医院，背后又有军医大支持，这一台手术，霍振平这边可是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就花费和人员配备而言，就是这个时候的一些剧组都没有西京医院这边投资大，除了后期的剪辑处理以及转换场景的周期而言，十个小时的手术录制和处理，这些，小剧组还是真赶不上的。 “半离体版切除手术的难点主要在后期的降温处理、离体后的切除、下腔静脉的重建和肝左静脉的重建再植等，现在只是剥离，还没有到手术的关键时候，不过这会儿的操作也非常重要，方乐在方方面面掌控的都非常完美。” 示教室，一群人一边看着手术录像，关良山等几位专家也时不时的做着讲解。 手术画面中，方乐戴着口罩，操作非常流畅，最主要的是整个手术团队方乐都要掌控到，都要去操心，一个配合并不默契，都是第一次参加类似手术的团队，主刀医生要操心的问题非常多。 好在肖聪璘和朱洪全都是这个领域的顶尖专家，术前方乐又做了详细的术前讲解和术前分析，目前手术进行到这个程度，整个过程还算是非常顺利的。 经过近三个小时，肝脏终于被剥离了出来。 鲜红而又肥美 “还好肝硬化不算太严重，风险小了很多。” 肖聪璘感慨道。 “是啊。” 朱洪全道：“不过方医生的手法也很独特，分离的时候位置选择的非常好，时机也把握的相当好，就刚才的第二肝门，要是我来的话，可能要出血。” 肝硬化最大的弊端就是一些部位非常脆，一个不小心血管就有可能破裂，造成新的出血点，以今天这台手术，如果产生新的出血点，出血量过大，手术的风险也就增大了很多。 肥大的肝脏被方乐从腹腔翻转，然后拿了出来，边上的医生马上根据之前术前规划的程序进行降温处理。 “冷灌处理！” “注意经脉保护。” 手术室内，狭小的空间内，不少医生都是侧着身子，甚至这个人忙完手头上的工作，马上给边上人让出合适的位置，然后等候自己的时机。 空间狭小，医生们都侧着身子，有的人身子还要踮起一只脚，而这样的情况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了。 这样的手术，对医生的体力消耗和耐力考验是非常大的。 十个小时左右的手术，要一直保持这样的操作和体位，到了后期，已经不仅仅是体力了，而是毅力。 “方医生，喝点水。” 趁着暂时的空档，巡回护士给一些医生喂着水，一些人都只是简单的喝两口，然后又继续进行手术。 葡萄糖水，是可以适当的补充体力和水分消耗的，但是并不好喝，要不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条件限制，是没有几个医生乐意去喝如此难喝的葡萄糖水的。 “肝脏已经剥离，下面就是降温处理，体外切除肿瘤。” 示教室内，所有人都在看着手术画面。 “手术室那边要比我们这边快将近一个小时，目前看来手术应该很顺利。” 一边看着手术，关良山等人也一边看着时间。 这边的画面毕竟不是同步的，等这边看到肝脏剥离，手术室那边则已经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而这个时候示教室这边还没有收到消息，这就是很好的情况。 和观看同步视频不同的是，观看的时候所有人虽然依旧揪心，可也知道他们看的只是过去时，而不是现在时。 手术室，在半离体状态下，方乐小心的对肝静脉、脐裂静脉与下腔静脉和肝中静脉进行体外分离，侯成阳肝下叶的三个肿瘤被方乐小心翼翼的切除，却没有切除任何多余的组织。 “啪！” 一块6mm左右的肿瘤被方乐扔在边上的托盘上，然后又是一小块肿瘤。 进行体外剥离切除的时候，肖聪璘和朱洪全已经完全帮不上忙了，他们只能看着方乐操作，眼中有着痴迷和震撼。 半离体肝切除，切除的风险非常大，难度非常高，可就是这样的手术，方乐却好像依旧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变化。 “出血量多少？” 切完最后一块肿瘤，方乐下意识问了一句。 “出血量800毫升。” 麻醉师马上回答道。 “出血量800，方医生控制的太好了。” 肖聪璘禁不住感慨道。 “是啊，控制的太好了。” 朱洪全等人都不由的有点精神振奋。 体外四十五分钟，这会儿手术已经进入第五个小时了，而到了这一步，等于这一台手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通道重建，把肝脏再次送回体内。 如果最后一个环节也不出问题，那么这一台手术也就可以宣布成功了。 虽然已经做了五个多小时的手术，可到了这一刻，每一位医生反而都有点精神奕奕，斗志昂扬，毕竟这可是首例啊。 示教室。 这会儿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下午四点开始手术，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有护士给示教室这边的领导送来吃的，一群人一边吃一边看。 ”如果后续不出意外，那么这一台手术就算是成功了。“ 关良山心情大好，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手术画面。 “是啊，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 这会儿示教室内，军医大的领导，医院的领导，每个人都在揪心，就剩下最关键的一步了，肝脏能不能顺利回到体内，是这一台手术最后的难关。 第四百二十三章手术成功 “准备重建通道.....” 手术室，手术确实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流入道、流出道......注意阻断时机和时间。” 方乐一边进行操作，一边注意着各个小组的情况，在目前这个条件下做半离体，难度要更大一些，各方面都要把握的相当精准。 术前方乐和关良山等人进行了周密的计算，和麻醉科、手术室这边进行了详细的沟通，到了这一步，每一个点都很关键，容不得半点马虎。 在肖聪璘和朱洪全两个人的带领下，通道重建、再造、入流，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手术时间也在慢慢的流逝。 不知不觉，手术就进行了八个多小时。 “体征平稳，血流正常！” “血压正常.....” 手术室内，各方面的医生都在汇报着情况。 “呼！” 哪怕是方乐，这会儿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到了这个程度，手术可以说顺利完成了。 “方医生，您缓一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来吧。” 朱洪全对方乐说道。 手术比之前预想的要更顺利一些，现在还不到九个小时，剩下的已经是关腹收尾工作了，原本预计是十个小时，至少提前了一个小时。 虽然对于参与手术的每一位医生来说，都已经坚持了八九个小时了，可作为主刀的方乐，无疑是最累的，精力消耗也是最大的。 “行，我就站在边上看着，剩下的肖主任和朱主任处理吧。”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有逞能。 到了这一步，肖聪璘和朱洪全两个人完全可以。 只是这台手术毕竟也算是方乐重生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台相当具有意义的手术，国内第一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也预示着华夏的肝切除水平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特别是在95年这个时候，这一台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完成，对方乐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挑战。 手术之所以能完成的这么顺利，一方面是方乐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水平，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方乐也做过不少，另一方面也有关良山、晁平军等人的参与，同时也有肖聪璘等人的帮助。 从某种程度上讲，关良山等人的一些见识和看法是更符合这个时候医疗水平的现状的，是在这个时代现有医疗设备水平的基础上进行设想，再加上方乐的意见，让这一台手术更加贴合这个时代，而不是要借助一些更好的设备。 “霍校长，韩院长，手术成功了。” 示教室，一群人还正在看着之前的录像，就有人拿着新的录像进来，并且高声宣布。 “成功了？” 霍振平急忙站起身来。 “现在朱主任他们正在进行收尾，从情况来看，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各方面吻合良好，手术非常成功。” “好，好。” 霍振平大喊两声，然后率先鼓掌，紧接着示教室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掌声持久不散。 这会儿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门诊那边其他科室都已经下班，也就急诊科这边还有医生值班，示教室那边的掌声瞬间就惊动了急诊科值班的医生。 高大伟正在值班室坐着，听到那边的掌声，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这是成功了？” “应该是手术成功了。” 边上一位同样值夜班的住院医和高大伟一起走到值班室门口，看着示教室那边。 “太厉害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 住院医的声音都有点颤抖，首例啊，这种荣耀，可以说是每一位医生都为之奋斗的目标。 “了不起啊。” 高大伟同样感慨。 方乐这才多大？ 回想起方乐刚来急诊科的时候，还恍若昨天...... 特么，本来就是昨天，算下来方乐是过了春节来的急诊科，这特么还不到一年时间。 “老韩，恭喜，恭喜。” 值班室，韩胜学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小眼睛笑的都差点找不到了。 边上，其他科室的几位主任和副主任都在纷纷恭喜。 中医科科主任郑高峰和副主任程载明也在。 虽然今天的手术是外科手术，可毕竟意义不同，医院的不少科主任都在这边看着。 郑高峰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韩胜学，然后又看了一眼边上的程载明，深深的叹了口气。 以前，郑高峰总是责怪程载明，方乐这么好一颗苗子，竟然被程载明送去了急诊科，可现在，郑高峰都有点骂不出来了。 方附子现在竟然开始做肝切除手术，而且还做出了一个首例。 “霍校长，韩院长，恭喜恭喜。” 强生的陈志明和海森的医药经理都纷纷上前恭喜，陈清海和陈继东倒是没有来，不过却都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就在示教室这边掌声雷动的时候，陈清海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手术成功。” 陈清海回头对边上的儿子说道：“华夏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 陈继东没吭声。 知道今天方乐做手术，陈继东一直没睡，等着消息，他是希望听到手术失败的消息，没想到成功了。 “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陈清海站起身来，回房间休息去了。 西京医院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顺利完成，手术成功，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今年医疗界最为轰动的一件事情。 “食堂那边晚饭准备好了没有，催一下。” 韩建功亲自过问。 “等方乐他们手术结束，先安排吃饭休息。” “已经安排好了，我亲自叮嘱的。” 刘长胜笑着道。 今天，参与手术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是西京医院的功臣。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打开，方乐等一大群医生相继走出了手术室，而侯成阳也通过特殊通道被送往了icu。 走出手术室，霍振平、韩建功等人就在手术室外面站着，等候着。 “小方，恭喜你们。” 霍振平走上前，脸上带着喜色：“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你们都很了不起。” 肖聪璘、朱洪全、赵双林等，凡是参与手术的所有医生护士不自觉的都挺起了胸膛，已经连续八九个小时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 第四百二十四章 闻风而动 “方医生，厉害啊！” “方医生了不起。” 边上其他医院的医生都纷纷上前恭喜，如此一台手术的成功，瞬间就把方乐推到了肝外领域相当高的一个地位。 “小方，食堂那边准备了晚饭，你们先去吃饭，吃过饭然后回去休息。” 韩建功的语气都透着几分小心。 现如今，方乐已经瞬间炙手可热了，随着这一台手术成功的消息传出去，方乐必然会成为很多医院争抢的对象。 而韩建功扪心自问，西京医院却好像并没有对方乐有多少培养之情，方乐从进入医院开始，就一直表现的相当优秀，他们西京医院也只是给方乐提供了一个平台而已。 毕竟是当院长的人，在这种时候，韩建功并没有被手术成功的喜悦完全冲昏头脑，反而诞生了忧患意识。 当然，这也和西京医院实力强有关，这几年，西京医院也有过不止一次首例，只不过这一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更显高端而已。 在原本的时空，没有方乐在，97年西京医院也做了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99年实施全国首例部分活体小肠移植术，2006年实施世界第2例、国内首例“换脸”术，就综合实力而言，西京医院确实是相当强劲的。 到了2020年，西京医院的综合实力已经挤进了全国前十之列。 “对，先吃饭。” 霍振平也笑着道：“已经这么晚了，大家也都散了吧，让小方他们好好吃个饭，休息一下，过两天咱们再开术后分析会议。” 这么大的手术，而且还是首例，术前要有详细的术前规划和术前分析，术后自然也有术后总结。 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其他医院的医生和医药代表们也都纷纷离去，就剩下霍振平、韩建功等几位领导以及参加手术的一群医生。 到了食堂，这边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今晚上可是领导亲自打招呼，饭菜相当丰盛。 等吃过饭，也就快两点了，方乐等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又回到了科室，准备先去icu查看一下患者的情况，结果还没到icu病房，就遇到icu的主治医生。 “霍校长，韩院长，方医生，患者醒了。” “醒了？” 霍振平和韩建功等人都是齐齐一愣。 韩建功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这才过了一个小时。 “是的，患者刚刚清醒，我这边正打算找方医生说一下呢。” 晚上值班的icu主治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点激动。 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术后一个小时，患者恢复意识，这真的是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好，好。” 霍振平笑着道：“既然醒了，那大家心中最后的一块石头也都放下了。” 说着霍振平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和韩院长还有小方小肖.....嗯，还有小韩进去看一下患者就行。” 霍振平发话，其他人也都散了。 然后霍振平和韩建功还有方乐以及霍振平口中的小肖，肖聪璘，小韩，韩胜学等几个人进了icu。 病房内侯成阳刚刚清醒，侯成阳的爱人正在边上陪着，方乐等人到了病房也没多呆，做了检查，叮嘱了一番，然后才各自散去。 临走的时候，霍振平非常和蔼的叮嘱方乐：“小方，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不着急，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医院这边不用担心，有什么事你们韩主任给你打电话。” “嗯。” 韩胜学点着头，大领导都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 “谢谢霍校长，谢谢韩院长，谢谢韩主任。” 方乐一番道谢，然后回更衣室换了衣服，这才回了住处。 连续九个小时的手术，哪怕是方乐，也着实累的不轻，不过方乐白天睡了一觉，身体累，倒是还不太瞌睡。 回到家里，冲了个澡，看了会书，实在是无聊，这才睡了。 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韩主任没有打电话，那就说明侯成阳一切稳定，方乐也不着急，起床洗漱之后，在冰箱翻找了一会，给自己蒸了个鸡蛋羹，趁着蒸鸡蛋羹的时间又下楼买了一份牛奶和面包，凑合着吃了早饭。 而就在方乐还没起床的时候，西京医院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成功的消息已经像是一阵风一样逐渐传开了。 术前消息还仅限于西京市，而术后，消息已经逐渐扩散到了其他省市。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信息传播慢，但是在医疗圈，特别是这种大事情，传递其实还是很快的，毕竟每个医院的主任之类的多少都有几位同学，用公家单位打个电话之类的又不心疼钱。 特别是参与手术的肖聪璘、朱洪全、赵双龙以及急诊科韩主任之流，那肯定是要找人分享一下喜悦的。 快乐分享出去才会加倍，要不然一个人憋着，快乐也可能就不快乐了。 燕京，协和医院。 肝胆外科主任褚建林刚刚上班，副主任崔世平就走了进来。 “褚主任，我刚刚得到消息，秦州省西京医院昨天完成了一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 “半离体肝肿瘤切除？” 褚建林一愣：“消息可靠？” “消息可靠，我确认了好几遍。” 崔世平道：“这可是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啊。” “首例！” 褚建林只觉得心中一抽，就好像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首例，这特么可是首例啊。 协和，绝对可以说是国内最为顶尖的医院，目前为止，协和也可以说是毫无争议的no.1。 协和医院创建于1921年，由洛克菲勒基金会创办。建院之初，就志在“建成亚洲最好的医学中心”。 因为其特殊因素，协和在创建之初，就一直是国内最好的医院，在民国时期，很多名人高官都在协和治疗过，当然，最出名的就是割腰子事件。 这个事件对协和来说虽然不算是什么正面消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协和一直走在前沿，时至今日，协和都是国内排名第一的顶尖医院。 而褚建林作为协和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水平在国内肝胆领域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肝脏领域，褚建林也一直在研究，肝脏移植、半离体和全离体切除也一直都是褚建林研究的一个方向。 可现在，褚建林自己还有不少难题没有解决的时候，西京医院却完成了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这让褚建林一时间心情复杂。 “是西京的肖聪璘？” 褚建林问道。 “不是。” 崔世平道：“我听说主刀医生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医生，名叫方乐，前一阵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方乐？” 褚建林若有所思：“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前一阵手外的严主任给我说过，好像才二十岁出头吧？” “嗯，确实二十岁出头，今年才毕业。” 崔世平苦笑道。 “二十岁，刚毕业的医学生，完成了半离体肝切除手术？” 褚建林的声音都充满了不可思议：“这是在搞笑吗？” “褚主任，可事实就是如此。” 崔世平道：“这种手术，西京医院那边不敢虚报，手术成功，估计这两天就有可能上新闻和一些报纸，相关的论文也会出现，不可能作假。” “我知道。” 褚建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正是因为知道，褚建林才难以置信啊。 这简直...... 这简直....... 这简直离谱的不像话嘛。 要是做手术的是肖聪璘，褚建林还好受一些，毕竟肖聪璘在业内也算是水平不错，名气不小的肝外科专家，可方乐？ 一位小年轻，刚毕业，二十岁出头？ 这特么等于在他们这些老家伙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他们这些人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褚主任，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崔世平道：“西京医院凌晨一点才完成的手术，估计这两天就会召开术后分析会议，我估计会有不少业内专家前去西京市。” “......” 褚建林愣了一下，这才一拍桌子。 “艹，这确实是......” “帮我订票，我这就前往西京。” 说着，褚建林已经有点手忙脚乱了。 按照很多医院的先例，高难度的手术，术后肯定会有术后总结会议，一方面算是庆功，一方面也是就术中经验和一些问题进行分析。 这一次西京医院完成的可是半离体肝切除，首例，肯定会有术后分析会议的。 而术后分析会议上必然会有一些干货分享，这才是最吸引这些业内大拿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褚建林等人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开这个会议。 快一点的话，有可能就是今天，晚一点，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天，去晚了，可能就赶不上了。 不仅仅是协和的褚建林。 短短的一个上午，燕京医院的孟庆飞，沪上医院的牛宝华...... 一时间，全国不少省份顶尖医院的肝外科专家都闻风而动。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主要是想做一些事 方乐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李万江在方乐那边住了一晚上，昨晚上侯成阳做手术，李万江其实也在医院候着，只不过没见方乐而已。 早上医生们查过房，李万江就在侯成阳的病房和侯成阳说着话。 昨晚上术后一个小时，侯成阳就醒了，之后睡了到早上，这会儿虽然看上去脸色苍白，却还有点精神，毕竟是大手术，术后必然元气大伤。 “李总，这次可真要好好谢谢你啊。” 侯成阳看到李万江的时候，相当高兴，要不是李总介绍，自己怎么可能和方大师搭上线。 瞧瞧，瞧瞧。 这会儿侯成阳只觉得自己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方大师，那能是吹的？ “还不好好谢谢你李叔叔。” 侯成阳瞪着自己的儿子，这会儿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有点得意。 这臭小子，术前还给自己做什么思想工作？ 简直就是瞎扯淡，再好的医生能有方大师水平高？ 什么首例，什么高难度，那只是方大师对外的说法罢了，方大师罡气外放，那可是江州那边的上层名流人尽皆知的事情。 侯成阳觉的，自己这一次回去，肯定要给方大师好好宣传一下。 方医生的大恩大德，自己这辈子都还不起，就只能尽量的帮方医生扬一扬名。 据侯成阳所知，方乐这种大师，大都是比较喜欢名气的，嗯，以后要多宣扬。 “谢谢李叔叔。” 侯成阳的儿子现在也是无话可说，对李万江表示感谢。 无论什么借口，无论什么理由，无论什么说辞，在事实面前，总是苍白无力的。 现在他父亲的手术已经顺利完成，而且这会儿人都醒了，还能说话，那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哪怕换一位医生，手术就能成功？ 对术前来说，什么七成、五成，放在患者身上其实意义不大，成功了，那就是十成，没成功那就是一成都没有。 这么大的手术，只有生死之分。 人活着，手术做了，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客气了。” 李万江呵呵笑着：“侯总手术顺利，我这心中也放心了。” “要好好谢谢李总。” 侯成阳道。 “应该谢谢方医生。” 李万江笑道。 “方医生肯定要谢，李总也要谢。” 侯成阳笑着道：“方医生就是我侯成阳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见识了方大师的厉害，侯成阳现在对方大师那是更为虔诚了，不仅仅是感激，心中还有敬畏，越是信，越是怕。 李万江看着侯成阳的虔诚，心中也有点怀疑了。 就这，方乐还说他不是大师？ 这么高难度的手术，竟然就这么完成了，而且侯成阳现在看上去状态很不错。 真的没有异能？ 真的没有罡气？ 李万江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方医生！” “方医生！” 方乐来到科室的时候，一路上医生护士都带着几分敬畏，客气的和方乐打着招呼。 昨天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顺利完成，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急诊科的医生护士。 那么高难度的手术方乐竟然顺利完成了，一瞬间，方乐在急诊科所有医生护士眼中，就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高度。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成神了。 是的，这个神，并非神仙的神，而是一种人们对某些难以企及的高度的一种敬畏和敬称。 就像是后世网络发达的时候，网友们就喜欢称呼一些相当厉害的人为某神。 从这一刻，方乐在急诊科，亦或者说在整个西京医院的地位，已经完全超越了韩主任了，虽然韩主任依旧还是韩主任，可大家对方乐的崇拜和敬畏，确实超越了对韩主任的。 “小方。” 方乐一路客气的打招呼的医生护士打着招呼，到了值班室门口，迎面遇上了杨晓辉。 “休息好了？” 杨晓辉笑呵呵的问着方乐。 虽然杨晓辉还是科室副主任，可随着昨天方乐的一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哪怕是科室的副主任在方乐面前也不敢托大。 杨晓辉虽然依旧称呼方乐小方，可态度明显转变不小。 “谢谢杨主任关心，休息好了。”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你小子，可真是给咱们科室争光。” 杨晓辉笑着道：“昨晚手术那么晚，今天休息一天再来嘛。” “没事，我其实挺怕闲着的，闲着就无聊。” 方乐笑着道。 “像你们这种天才，可能都是你这样子，生怕自己闲着。”杨晓辉笑道。 方乐一直对外宣称天才，被人这么直接说，还是第一次。 不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方乐的天才之名也没人敢否认了，这样子的年轻人都不算天才的话，那么还有谁能配得上天才二字？ 谁还敢称天才？ “杨主任您夸的我不好意思了。” 方乐笑了笑问杨晓辉：“患者那边怎样？” “早上几位主任一起查了房，已经转出icu了，各方面都很不错。” 杨晓辉道：“韩主任去院办那边开会了，可能是商议术后分析会议的事情。” 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术后分析会议肯定规模很大。 上次方乐用200克附子，急诊科就开了一次分析会议，可那毕竟是中医，对西京医院来说，除了中医科，其他科室只是凑个热闹。 可这一次，不仅仅西京医院的一些科室，整个西京市的几大医院的主任专家都会慕名而来，或许还有外省市的。 “知道了，谢谢杨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出了值班室，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面，侯成阳说了会儿话，已经有点疲惫了，李万江正打算告辞方乐进来了。 “方医生。” “方医生。” 李万江和侯成阳的儿子急忙起身。 “方医生。” 侯成阳也急忙打招呼，只不过刚做完手术，他还坐不起来。 “没事，别乱动。” 方乐走上前道：“昨晚才手术，注意的方面很多。” “谢谢方医生。”侯成阳感谢道。 “侯总客气了。” 说着话，方乐在侯成阳病床边上坐下，一边伸手给侯成阳摸脉，一边询问了一番侯成阳的感受，然后又做了检查。 做过检查，方乐喊过护士，交代了一下，又让护士喊来管床的住院医生叮嘱了一番，这才和李万江一块出了病房。 “方医生这一次可是彻底出名了。” 走出病房，李万江笑着对方乐说道。 李万江虽然是外行，却也知道首例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种有钱人确实是有钱，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可哪怕再有钱，国内顶尖的医生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方乐昨晚的一台手术，等于彻底奠定了自己在肝外科的地位。 自从去年方乐让他的万江集团起死回生之后，李万江就知道方乐了不起，迟早会一飞冲天，可李万江万万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到了今天，方乐其实已经有了让李万江仰视的资本了。 方乐这样的顶尖医生，人脉、背后的关系网那也是很大的，最起码就目前为止，整个西京医院、整个军医大，都绝对是方乐最坚实的后盾。 而且方乐这种纯粹搞临床和科研的人，只要自己不作死，其实是非常牛逼的，自己只需要在自己的领域不断的拓展，不断的延伸，就几乎没有人能动得了这种人。 “出名不出名的，其实我并不看重，最主要的是想做一些事。” 方乐笑着说道。 李万江：“......” 虽然李万江很想相信方乐这话是真心的，可这话怎么听都好像很.....嗯，很装逼。 李万江不由的就想到了这个词。 第四百二十六章 齐聚西京（三更） “方医生，我下午就回江中了，有什么需要我带的东西吗？” “李总今天就回江中？” 方乐道：“我还说今晚上好好请李总吃个饭呢，这两天都没有好好招待李总。” 李万江来的第一天，方乐请科室的同事吃饭，昨天做手术一直做到凌晨一点多。 “下次还有机会。” 李万江笑着道：“我打算过两年也把万江集团的总部迁来西京市。” “李总的生意主要在南边，迁来西京市不太方便吧？” “重心也打算逐渐转移。” 李万江笑着道：“目前我们万江集团还是小食品和电器，小食品逐渐向北方转移，成本能低一些，到时候江中和西京两边都可以待嘛。” “好，那就等李总定居西京。” 方乐笑了笑，也没多说。 这几年国内的发展还是很迅速的，西京市也算是交通枢纽地带，其实也算方便，李万江出行都是飞机，火车基本上是不坐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高铁，基本上都是绿皮火车，环境差，速度慢，火车上鱼龙混杂，差不多的有钱人出行都是飞机为主，近一点的宁愿自驾。 方乐也知道，李万江打算把万江集团迁到西京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他，不过无所谓。 到时候张曦月那边也会逐渐回来的，西京市不管怎么说也是西北第一城市，也是以后人口千万级的大城市之一。 送走了李万江，方乐回到科室，韩胜学已经回来了。 “小方！” 韩胜学看到方乐，就笑着招呼。 “韩主任好。” 方乐笑着上前打招呼：“韩主任有什么吩咐。” “行了，你小子就别在我面前卖乖了。” 韩胜学看着方乐，那真是又爱又恨，这小子，现在可算是一举成名了。 刚才去院办开会，韩建功告诉韩胜学，协和和燕京医院、沪上医院好几家医院都打来了电话，协和的褚建林和燕京医院的孟庆飞、沪上医院的牛宝华等人都已经启程前来西京市了。 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等人那可都是国内肝外领域金字塔最顶尖的专家，往常西京医院想要邀请这几位都不怎么容易，如今却都主动前来。 而且还都提前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 方乐这一次可算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当然，在普通群众耳中，方乐依旧是籍籍无名，大多数人其实不怎么关注医疗这一块，可在业内，方乐现在的名气已经极为响亮了。 “我刚才和韩院长他们商量，分析会议就放在后天上午，就在军医大的大礼堂。” 韩胜学对方乐说道。 “嗯，听韩主任的。” 方乐点着头，这方面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其实方乐刚才那会儿给李万江说的话，还真不是纯粹的装逼，这一世，方乐确实是很想做点事，至于名气什么的，方乐其实并不算太看重。 重生前方乐的起点就很高，优越的家境，名气极大的父亲，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那个时候的经济条件和现在真的是天壤之别，有些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享受到的。 就像有人调侃，秦始皇牛逼，玩过电脑吗，坐过飞机吗？ 见识不一样，格局就不一样。 贪图享受的话，医生这个职业还真算不上什么好职业。 “你这两天也不用做别的，好好把手术的经验和过程总结一下，这次来的人可不少，协和、和沪上医院等不少顶尖医院都有人前来。” 韩胜学叮嘱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 确实是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把一些经验总结出来。 方乐并没有藏私的意思，西京医院只是一个平台，经验方面能传授推广出去，让更多的医院受益，这才是方乐的目的。 不过西京医院作为方乐所在的医院，必然也会享受到最大的便利，不管怎么说，任何东西都是西京先开始，逐渐扩散。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 李希文连续做过两台手术，从手术间出来，碰到了李定江。 “方医生昨天联合肝胆外科和唐都医院肝胆外科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李医生听说了吗？” 李定江问李希文。 “国内首例？” 李希文一愣：“李主任，消息可靠？” “李医生不知道？” 李定江愣了一下，然后就有点小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嘴贱呢。 原本李定江以为李希文肯定是知道的，毕竟李希文就是西京医院的医生，没想到李希文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李希文摇了摇头：“国内首例？” 李希文顿时就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国内首例，自己躲在金宝市，到底错过了什么，黄晓龙那家伙有没有跟着方医生蹭上手术？ 一时间，李希文就有点待不住了。 “李主任，我先回西京一趟。” 说着李希文就急匆匆的去了更衣室，换了衣服，说走就走。 李希文并不是金宝市的医生，而且刚刚做完手底下的手术，后续暂时也不用操心，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对李希文真没多少约束力。 “我......” 李定江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多嘴呢？ 就在李希文急匆匆赶回医院的同时，当天下午，协和的褚建林，燕京医院的孟庆飞等国内顶尖的肝外科专家都到了西京市。 几个人乘坐的并非同一趟航班，不过却入住了同一家酒店，毕竟这个时候西京市附近稍微上点档次的酒店并不是很多。 褚建林安顿好之后，下午饭点，出了房门，正打算去吃晚饭，边上房门打开，牛宝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褚主任？” 牛宝华愣了一愣，有点不确认。 “牛主任？” 褚建林也看了牛宝华好一会儿，不确认的问道。 两个人之前见过，不过一晃有好几年没见了。 “还真是褚主任。” 牛宝华笑着道：“没想到褚主任也来了。” “牛主任不也来了？” 褚建林笑着道：“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我们协和可是攻克了好几年了，一直没什么进展，没想到西京医院这边却走到了前面。” “谁说不是呢。” 牛宝华道：“别说半离体，就是活体肝移植，现在我们都没什么把握，半离体可要比肝移植难度更高。”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电梯口，正在电梯口等电梯的孟庆飞回过头。 “褚主任？” “哈，孟主任也来了。” 褚建林和牛宝华有好几年没见了，可和孟庆飞同在燕京，见面的次数还是要多一些的。 “孟主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沪上医院的牛宝华牛主任。” “牛主任好。” 孟庆飞和牛宝华握了手，笑着道：“没想到咱们这一次竟然齐聚西京市。” “更没想到的是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是一位小年轻完成的吧？” 褚建林道：“来的时候，我才特意详细的了解了方乐的情况，秦州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你们敢信？” “还是孙清平孙老的学生。” 孟庆飞明显也做了了解。 “一位中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完成了我们这些人都做不到的高难度手术。” 牛宝华感慨道：“这会儿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犹在梦中。” “谁说不是呢。” 褚建林点着头：“以前，我是一直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什么天才，谁还不是个天才，可现在，我算是信了。” 说着话，三个人一路下了一楼，也不在酒店吃饭，就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饭店，一边吃一边聊着。 三个人都是肝外领域的顶尖专家，共同话题还是不少的。 （这周开始补更！） 第四百二十七章 缺少一次生死顿悟？ “小李？” 方乐正在值班室写着东西，一抬头，李希文出现在了值班室门口。 “方医生！” 李希文满脸尴尬，生硬的挤出一丝笑容。 “你怎么回来了？” 方乐看了看时间，眼看着就要下班了，李希文这急乎乎的，这是？ “方医生，我这不是想您了吗，回来看看您。” 李希文急忙道：“那个，我给李主任那边打了招呼，明天早上就回去。” “我看小李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高大伟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乐昨晚才做的半分离肝切除手术，今天下午李希文就急乎乎的跑了回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啊。 人生在世，谁能没点欲望？ 每个人都在追求，追求自己得不到的，追求求而不得的。 虽然说医生这个职业，跨领域的不多，可也绝对不算少，只不过大多数医生跨领域都没有方乐那么离谱罢了，就外科医生而言，肯定是从基础做起，然后才能做更复杂的手术。 李希文虽然已经学会了fa g法，可李希文毕竟还年轻，才三十多岁，对于肝外、心胸外科等领域，自然也是向往的。 “方医生，我没说，我不是，我没有。” 李希文急忙来了一个否认三连，然后对高大伟道：“高医生，您别乱说，我在金宝市已经好长时间了，还不兴休个假，回来看看？” 说着，李希文又急忙对方乐说道：“方医生，我明天早上就回去。” “行了，既然回来了，后天过了再说。” 李希文的心思，方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李希文有想法，有野心，其实是好事，只要不违规，求上进，又有什么不好的？ 反而像高大伟之前，咸鱼一样，一点追求都没有，才是领导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最先跟着方乐学的fa g法，现在看到方乐涉足肝外领域，想要做肝切除，那也是人之常情。 后天早上是术后分析会议，既然李希文回来了，那就等会议结束再说吧。 其实算起来李希文在金宝市那边也有两个多月了，时间挺长的了。 “谢谢方医生。” 李希文顿时大喜，他就知道，回来可能会挨骂，不过方医生应该不会马上把他赶回去。 “金宝市那边怎么样了？” 方乐问李希文。 “学的还行，不过我没您那个水平，想要带出师，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希文在这方面可不敢隐瞒方乐。 “行。” 方乐应了一声，也不说什么意思，继续开始整理东西。 忙到下班，方乐跟着星星同学一起去星星同学家蹭饭。 一路上，星星同学都不怎么吭声。 “咋了，谁惹你了？” 方乐笑着问。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着你，我都想学外科了。” 星星同学很是幽怨。 原本以为方乐也就是切个肝脏，谁知道这才没两天就弄了个首例。 “最近锻炼的怎么样？” 方乐问程云星。 星星同学现在已经被方乐发配到急诊内科诊室值班锻炼去了，每天都能接触到患者。 在急诊科最大的好处就是，患者来了之后没法挑医生，因为是急诊，挂号看病，遇到哪位医生就是哪位医生，不像门诊，除了普通号还有专家号，哪怕是普通号，最差也要是主治医师才能坐门诊，住院医实习生之流，也就打打下手。 在急诊科这边就不存在，毕竟能挂急诊的，要么是病情太重没法选择，要么是时间太急没法选择，总归一句话，你没选择了才会去急诊。 “还行。” “现在咱们科室即将成立肝胆外科医疗小组。” 方乐对星星同学说道：“再加上这一次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咱们急诊科的资源肯定会越来越多，韩主任告诉我，咱们急诊科即将会有属于咱们急诊科的icu。” 星星同学看着方乐：“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程主任当时肯定是姿势不对。” 方乐没好气的吐槽。 程云星：“......” “我写的那篇关于中医和急诊关系的论文你看过没有？”方乐没好气的道。 程云星一愣，然后点头：“看过。” “中医在急诊方面的优势也是相当大的，我个人一直比较赞成让中医参与到急诊中来，特别是icu，术后康复，中医的优势相当大，随着咱们急诊科的规模越来越大，icu的重要性也会越来越重，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乐提醒道。 “你是说？” 星星同学不确定的问。 “你的底子不差，就是性格缺陷比较大，尽快把自己提升上来，目前你可是急诊科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位中医医生，到时候icu那边你的优势非常大，不过能不能胜任，就看你的本事了。” “而且就急诊科本身而言，内科患者的比重其实一点也不比外科患者的比重低。” 方乐耐心的给程云星解释：“对于内科急诊，病情危急，瞬息万变，所以在诊治的时候尤其要争分夺秒，就诊断而言，内科急诊的难点要比外科急诊更大。” 外科的话，基本上医生最起码会有一个局部的判断，比如是什么外创伤，撞击，什么原因造成的，这样的原因有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是有一个大概的判断的。 但是内科急诊，有时候你很难判断究竟是什么情况，而在排查的过程中就很容易耽误时间。 “因而中医的望、闻、问、切运用在内科急诊之中，是有着很大的优势的。” 说着方乐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好好干吧，别让我失望。” 程云星：“......” 话是不错，可方乐这什么语气和态度？ “小方来了。” 进了门，刘明霞就笑着招呼道。 昨天方乐做了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事情，刘明霞已经听程载明说过了，现在方乐真的是越来越了不起了。 最初刘明霞也只是看在方乐是程云星同学的份上，好客，后来是因为方乐和程云星关系好，现在，方乐已经让程载明不敢忽视了。 “小方来了。” 方乐和程云星刚刚在沙发上坐下，程载明就回来了。 “程主任。“ 方乐笑着招呼。 “你小子，现在可是了不起。” 程载明真的是有点感慨。 就方乐现在的本事，在西京医院的重要性已经在他程载明之上了。 原本程主任觉的自己好歹还能罩方乐一阵子，给儿子积攒一点香火情分，没想到压根就没怎么罩。 好在星星同学的性格确实不错，方乐也确实很照顾星星同学，和星星同学的关系也一直非常好。 刚才在路上，方乐给程云星说的急诊科的规划，也确实是希望程云星尽快成长起来。 其实急诊科的不少人都知道，方医生确实有点任人唯亲，用的首先是和自己关系好的。 吃过晚饭，方乐也没在程云星家里逗留，直接回了住处， 方乐走后，程云星比较老实的给程载明说了方乐在路上给他说的话，希望听一听老爸的建议。 “小乐确实不错，什么事都想着咱们家星星。” 刘明霞首先表态。 “嗯。” 程载明点着头：“现在急诊科在医院的地位越来越高了，特别是方乐，只要方乐在急诊科一天，急诊科就绝对是院领导关注的焦点。” “韩胜学的心思我知道，随着这两年燕京、沪上等一些地方急诊科发展势头的良好，韩胜学一直想把急诊科打造成急诊中心，现在有了方乐这个目标很有可能实现，到时候icu确实是重中之重。” 程载明看着儿子：“而且方乐本身也是学中医的，中医水平不低，清楚中医的重要性，到时候这方面肯定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 如果急诊科能成为急诊中心，以方乐的想法，程云星只要能独当一面，将来成就就不会太差。 “儿子，你觉得你和方乐的差距在哪儿？” 程载明决定和儿子好好谈谈心。 程云星：“......” 程载明一句话就把儿子给问住了。 和方乐的差距在哪儿？ 这个好像有点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方面说起。 “我说的是中医方面。”程载明也觉的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点不对劲，比较打击儿子的积极性。 和方乐对比，好像是个人都没办法拥有自信。 “缺少一次生死顿悟？” 星星同学试探着问。 程载明：“......” 儿子的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整天乱想什么呢。” 程载明敲了一下程云星的脑袋：“你的底子不差，学的东西也不少，从小我和你爷爷就带着你，你和方乐最大的差距就是不够自信，遇到什么事下意识就想找靠山，一点也不独立。” 没遇到方乐之前，程载明还没觉的什么，可现在，程载明觉的自己把儿子保护的太好了，性格好是没错，可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稍微遇到点自己觉的犹豫不定的，就不敢前进，想着找人帮忙。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只是 “方乐，你真厉害。” 回到家中，方乐就和张曦月煲着电话粥。 张曦月已经习惯了方乐的时间规律，如果给方乐打电话，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八点左右，如果方乐不值班，大都是在家的，没人接听，那就是在值班。 虽然方乐也有手机，不过张曦月一般很少打手机，怕打扰方乐工作。 方乐从程云星家回来，才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张曦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哪儿厉害了？” 方乐笑着道：“我人都没在边上，你就能察觉到我的厉害？” “又乱说话。” 张曦月知道方乐说的什么，坏东西，和自己说话总是不正经。 “那你说我哪儿厉害了？” 方乐笑着道。 “我听李总说了，你做了一台全国首例的大手术。” 张曦月说道。 李万江回去的时候也帮方乐给张曦月带了东西，有家里母亲给的两双布鞋，还有方乐给张曦月买的礼物。 有人说，夫妻之间，最终还是会演变为亲人，时间长了，都是油盐酱醋，哪有那么多浪漫，可方乐在重生前是20后，思想可不一样。 夫妻之间难道就不能浪漫了，只要想，在油盐酱醋的基础上，也是可以浪漫的，偶尔互相之间的小礼物，那也是一种生活中的添加剂。 其实很多时候，生活之所以逐渐趋于平淡，正是那种时间长了，老夫老妻了，无所谓了之类的想法而导致的逐渐平淡。 你觉的无所谓，他觉的无所谓，时间长了，那也就无所谓了。 其实就人性而言，每个人都是喜欢惊喜和意外的，偶尔的小惊喜，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的小惊喜，小心意，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然，因人而异。 “那你也不看看是谁，你老公肯定厉害了。” 方乐笑着道。 “又来。” 电话那边张曦月的脸都红了，老公这个词还是让张曦月蛮不好意思的。 张曦月虽然没上大学，也是高中学历，而且又喜欢了解一些事情，还是知道国内首例意味着什么，方乐真的好厉害的说。 这一段时间在江中，张曦月接触的东西越多，认识的人越多，更是越发的觉得方乐了不起。 ...... 早上，吃过早饭，方乐并没有前往医院，而是去了穆学辉的家中，今天又到了该给穆学辉做治疗的日子了。 穆学辉今天上午也特意推了手头上的一些工作，在家里等着方乐。 “方老弟。” 方乐才刚到楼下，下了车，就看到任绍军等在楼下。 “我也算是熟人了，还劳驾任大哥在这儿候着。” “是我自己愿意在这儿等着的，没事的时候其实在领导家里也不怎么自在。” 任绍军笑着道：“我还没有恭喜方老弟的，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方老弟了不起啊。” 西京医院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这么大的事情任绍军自然已经知道了，毕竟这个事本就是需要宣传的，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谢谢任大哥。” 方乐和任绍军说着话，就到了楼上，进了穆学辉家里。 “哈哈，我们的方医生来了。” 穆学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方乐进来，笑着对温春霞说道。 “小方快坐。” 温春霞一边笑着招呼，一边给方乐沏茶。 “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了不起啊。” 穆学辉也笑着对方乐说道。 说实话，穆学辉和方乐一块下乡两个月，是真没小看方乐，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又是在西京医院，穆学辉作为秦州省的大老板也是面上有光的。 唯一遗憾的是，西京医院属于军管医院，要是方乐在省人民医院或者别的医院，这个首例对穆学辉这位大老板来说，那就更好了。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军医大的关良山和董国强几位教授，以及西京医院肝胆外科和唐都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方乐谦虚道。 两世为人，方乐的情商是相当高的，在什么时候该傲气，什么时候该谦虚，什么人面前该拿捏，什么人面前该低姿态，这个方乐把握的是很准的。 而且就事实而言，这一台手术如果没有关良山等人帮忙，成功的概率肯定是要降低一些的，一台高难度手术的成功因素很多。 外科手术的变数其实也是很大的，并不是说你做过，就肯定不会出现意外，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术前任何的计算不足，在术中都是很大的风险。 “我也特意了解过，这么一台手术，意义是相当大的。” 穆学辉对方乐的谦虚很满意，有本事，还懂分寸，这样的年轻人才更让人欣赏。 客套了一会儿，方乐就开始给穆学辉做治疗，穆学辉是推了手头上的工作，方乐也是有工作，两个人都很忙，也不耽误时间。 就在方乐前往穆学辉家中给穆学辉做治疗的时候，从其他医院前来的肝外科专家也都到了西京医院，协和的褚建林，燕京医院的孟庆飞、沪上医院的牛宝华...... 七八位全国顶尖三甲医院的肝外科专家齐聚西京医院，就这还是因为有的医院确实还没有得到消息，亦或者得到消息晚了一些，明天上午前来的专家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这么多专家前来，副院长刘长胜亲自招待，急诊科主任韩胜学作陪，一群专家主要参观的还是急诊科。 “刘院长，恭喜啊。” 褚建林笑着道：“没想到半离体这一块，西京医院走到了前列。” “哈哈。” 刘长胜笑着道：“我们西京医院在很多领域一直都是很认真的，也花费了大力气，以后还会有很多领域走在前面的。” 和同行打交道，没有人愿意弱了名头，别看前来的要么是协和的，要么是燕京医院的，要么是沪上医院的，可那又怎么样？ 第一的名头又不是谁规定的，还不能抢一抢？ 协和确实一直都是老大哥，可后面的小弟不见得就没想法，这一次西京医院在半离体肝切除方面走在了前面，全国首例，也让刘长胜有了不小的底气。 “哈哈，有自信是好事情嘛。” 褚建林笑着道：“俗话说的好，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这一次半离体西京医院领先一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协和实力雄厚，我们西京医院肯定是比不过的，不过还是要尽力追赶嘛。” 刘长胜呵呵笑着。 “韩主任，方医生这会儿在手术还是？” 说了几句闲话，牛宝华询问韩胜学。 他们在急诊科都转了一小会儿了，方乐这会儿都没见到人，架子这么大？ “小方今天没在，有点事，可能会晚点来。” 韩胜学笑着道：“前天晚上的手术小方累的不轻，昨天也没怎么休息，今天又有事，忙的是脚不沾地。” 方乐去给穆学辉做治疗，自然是给韩胜学打过招呼的，这方面方乐一直都做的很好。 和韩胜学开玩笑归开玩笑，拌嘴归拌嘴，但是在做事上，方乐从来都做的很好，这也是韩胜学一直喜欢方乐的原因。 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已经把方乐推到了一个足够高的高度，哪怕是韩胜学也不能轻视，方乐自然不会不照顾韩主任的面子。 “方医生这会儿不在？” 褚建林有点惋惜。 他们几个人对方乐可是相当好奇的，今天一大早过来，一方面是提前了解一些情况，一方面则是想见一见方乐，没想到方乐竟然不在。 “下午应该能回来。” 韩胜学道：“要是得知褚主任你们前来，小方肯定第一时间赶回来。” “韩主任这话说的，方医生虽然年轻，可咱们也不兴论资排辈。” 孟庆飞笑着道。 韩胜学这边能一口一个小方，孟庆飞等人却不能，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难度他们是知道的，能做这样的手术，方乐的水平可想而知，作为同领域的医生，他们可不敢拿大。 开玩笑归开玩笑，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的。 孟庆飞等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了解半离体手术中一些难点的操作？ 说穿了就是来学习来了。 虽然是不同的医院，互相之间也有竞争，可医院和医院之间相互学习也是常态，不存在闭门造车。 可你要学习，还是要有学习的姿态的，见了人家方乐，大咧咧的喊一声小方，还想着和人家学东西？ 脸怎么那么大呢？ “刘院长，前天的手术贵院应该留着录像吧？” 褚建林笑着问刘长胜。 “是啊刘院长，首例手术，贵院肯定有录像，怎么样，让我们先看看录像，不要藏私嘛。” 牛宝华也道。 “录像肯定是有的。” 刘长胜一边笑，一边慢吞吞的道：“只是......” “刘院长，咱们就别只是了，互相学习，互相交流呗，别的医院不说，今年我们医院给贵院两个交流学习名额，我来争取，怎么样？” 褚建林直接打断刘长胜的只是。 无非就是谈条件呗。 “刘院长，其他事都好说，让大家先看看录像嘛。” 牛宝华等人也都不甘落后。 “哈哈，我就开个玩笑，诸位主任要看录像，那还不简单。” 拿捏的差不多了，刘长胜也就不再矫情了：“诸位跟我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韩主任帮我把把关（三更） 急诊科宽大的示教室，还是那天一群人观看录像的地方。 两边的窗帘拉上，示教室瞬间阴暗了下来，褚建林等好几位专家坐在下面，面前放着茶杯，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期待。 手术录像，没有什么片花前奏，直接开始就是手术室的画面。 这一次褚建林等人看的录像比起那天晚上其他人看的录像画面要更清晰一些，当时是条件不允许，现在的录像是三台录像机的画面，而且无论是角度各方面都比较全面。 “这么多人，空间狭窄，操作难度就大了很多。” “半离体，对医生个人的要求也很高。” 褚建林道：“这也是西京医院了，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水平不差，军医大那边也有积累，医生整体水平都不错。” “嗯。” 牛宝华点着头。 近十位医生，还有护士、麻醉师，加起来二十多个人，这么多人，而且水平也要到位。 几个人说着话，画面中方乐已经开始开腹了。 所有人都认真的看着，虽然只是前期的开腹，可看方乐的操作，每个人都服气了。 “方医生的切口选择的非常好，整体不拖泥带水，看的出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孟庆飞评价道。 前来之前，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台手术是方乐主刀的，可就是禁不住心中怀疑，不愿意去相信，毕竟方乐太年轻了。 可现在看着方乐开腹，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方乐的水平不低。 外科医生，基本功很重要，复杂的手术也都是简单的操作来支撑的，切开、结扎、缝合、引流，大手术和小手术不同的就是对于脏器的了解，也就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但是无论多么复杂，操作中的水准才是支撑手术完成的关键，这也是为什么类似于关良山那些教授，理论很扎实，但是想法却要别人来实现，正是因为他们操作不行。 “就这水平，没十来年的练习，很难达到吧。” 孟庆飞难以置信的道：“方医生这么年轻，这是怎么练的？” “人家可是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的。” 褚建林道：“能创出新的肌腱缝合法，最起码在缝合方面的水平就很高，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天才吧。” 虽然很不相信，但是这会儿褚建林等人却不得不服气，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是做不得假的。 ...... 方乐从穆学辉家里回来，就直接回到了医院。 进了科室，就碰到了何耀平。 “方医生，协和医院和燕京医院等国内好几家顶尖医院的肝外科专家都来了。” “人呢？” 方乐问道。 “这会儿在示教室，正在观看手术录像。” 何耀平看着方乐，眼中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崇拜。 方医生真是太厉害了。 就陈继东那家伙，还有怨念？ 方医生这么厉害的牛人，考验你一下怎么了？ 当然，何耀平并不知道人家陈大少已经成为跨国集团继承人的事情了，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何总会不会产生自己也揍方乐一顿的想法。 “知道了，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就去了值班室，既然人家一群专家都在看录像，方乐也不去打扰。 手术录像足足九个小时，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 而且这种录像又不是电影，看的时候没人愿意快进，生怕错过了些许关键的地方，除却前面和后面的收尾，关键部分也要五六个小时。 “回来了？” 韩胜学并没有陪着一群主任待在示教室看录像，已经看过一次了，再看也没多大意义，韩主任又不是肝胆领域的，到了韩胜学这个年龄，他也不想在技术层面再提高自己了。 作为急诊科主任，韩胜学更擅长的自然是急救，同时是统筹，有些事没必要亲力亲为，现在急诊科有方乐在，已经让韩主任省心不少了。 “嗯，回来了。” 方乐点着头。 “褚建林等人已经来了，你知道吗？” 韩胜学问方乐。 “听说了，不是在看录像吗？” “嗯，你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韩胜学道：“明天的术后分析很关键。” “手术都做完了，术后分析而已。” 方乐回答的风轻云淡。 手术的成功了，术后分析有什么重要？ 韩胜学：“......” 玛德，每次和这小子说话，总是禁不住血压上升。 老子走总可以了吗？ 韩主任不想搭理方乐。 “对了韩主任。” 方乐喊住韩胜学。 “又有什么事？”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我这两天写了一篇论文，韩主任给我把把关。” 方乐走过去，从自己的工位上拿出写好的论文，主要是肝切除基础的一些东西的补充和归类。 “你什么时候写的论文？” 韩胜学接过，看了一眼题目，就愣住了。 “前两天抽空写的。” 方乐道：“韩主任帮忙把把关，然后帮我发一下。” 韩胜学：“......” 特么老子是科主任，不是你的佣人。 韩主任心中气呼呼的，却又舍不得手中的论文，特么的。 “我等会儿看。” 说着韩胜学拿着论文出了值班室，不想和方乐说话。 真是拿科主任不当干部。 别的医生写论文，最多找他申请资金，方乐倒好，写完扔给他：“韩主任帮忙发一下。” 出了值班室，在科室转了一圈，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示教室那边，一群主任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 录像自然是没看完，不过午饭还是要吃的，好在是录像，可以暂停，吃过午饭大家继续看。 “韩主任。” 一群人刚出来，就遇到韩胜学。 “褚主任，孟主任。” 韩胜学客气的打着招呼。 “韩主任手中拿着的是？” 褚建林一眼就看到了韩胜学手中拿着的东西。 “方乐写的论文，让我给把把关。” 韩胜学拿起论文，没好气的道：“你说说，我又不懂，让我看个什么劲。” “肝外方面的？” 牛宝华问。 “好像是肝切除方面的东西。” 韩胜学随意的点着头。 “韩主任，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褚建林等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方乐写的论文，还是肝外方面的，这可不能错过。 第四百三十章 年轻的方医生 “也好，褚主任是行家，正好提提意见。” 韩胜学笑着把手中的论文递了过去：“我还说，等会儿找老肖看一看呢，那小子的论文，我现在是真没能力了。” 褚建林也懒得搭理韩胜学的嘚瑟话，接过论文先看题目《肝脏切除与肝脏构造之间的关系》 题目倒是没有多么惊世骇俗，算是比较普通的一个论文题目，现在关于这样的论文题目并不少见，褚建林扫了一眼，然后就开始看核心的东西。 “肝脏具有丰富血流，手术中有效地控制出血是肝切除成功的关键。依据控制肝出血的方法可以把肝切除分为规则性和非规则性两类......” “根据肝脏的构造以及出血点......在肝切除的术式应用中，大致可以分为肝楔形切除术、肝部分切除术、肝叶切除术、半肝切除术、中肝叶切除术和肝二叶切除术.......” 方乐的这篇论文其实并不复杂，粗俗易懂，这篇论文本就是方乐对肝切除基础方面东西的一个补充和论述，这篇论文放在十年后，其实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在95年这个时候，有些方面还不完善，后面的东西还没有系统的总结，看在孟庆飞眼中，就有不一样的感觉了。 就像是穿越文中的文抄公，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放在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很多人都能背两句，可要是放在还没出现的那个年代，拿出来就很震撼了。 常规肝切除的普及是在进入21世纪之后，更为准确的说是在2005年之后，才更加完善，更加普及，哪怕是一些县区级医院，也有做常规肝切除的条件和水平。 可在2000年以前，常规肝切除只是三甲医院的专利，甚至一些靠后的三级甲等医院都没有这个条件。 方乐系统整理出来的这些东西，大多数褚建林都是知道的，但是也有一些在褚建林看来都很新颖，也很有道理。 通俗的说，方乐的这一篇论文算是对常规肝切除比较系统的一个总结和论证，更系统的把肝脏从解剖学的角度以及临床医学的角度进行了细致的讲解。 说是论文，更准确的说这更是一篇关于常规肝切除的科普文章。 褚建林只是听说是方乐写的论文，看两眼，可就这么一看，不由的就看了进去。 方乐的这篇论文字数不少，足足两万多字，在基于眼下肝切除水准的基础上，方乐也抛出了一些不太超越这个时期的东西。 看着看着，褚建林都忘记了自己这会儿还在急诊科站着，就这么看着，边上孟庆飞、牛宝华等人也都凑在边上，低着头，站在褚建林边上看着方乐的论文。 然后就出现了相当诡异的一幕。 在示教室不远处的走廊，一大群肝外科的专家就站在走廊，褚建林手中拿着论文认真的看着，边上好几个人凑在一块，就像是上学的时候有人在偷看小人书，边上好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大家看的津津有味。 当然，也不一定是小人书，也有可能是大人书...... 方乐从值班室出来，和星星同学打算一块去吃饭，远远的就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这些专家是不是都有这种诡异的嗜好？” 星星同学不解的问方乐。 “或许吧。” 方乐点了点头：“反正我没有。” 程云星：“......” 星星同学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他说的是这些专家，方乐是怎么如此自然的把自己归类到专家里面去的？ 不过这些专家好像都是奔着方乐来的，这么想的话，好像方乐更专家。 “褚主任，要不咱们先吃饭？” 韩胜学好心的提醒，这都十来分钟了，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虽然韩主任对褚建林等人的反应很满意，韩主任之所以拿着论文四处窜，而且很巧合的遇到褚建林等人，正是为了满足这一点，可毕竟到饭点了。 所以说，这世上其实没那么多巧合，很多时候巧合其实都是人为制造的，韩主任现在就很擅长制造人为巧合。 “先吃饭吧。” 褚建林依依不舍的把论文收了起来，并没有交给韩胜学：“吃过饭我再看一看，论文写的非常好，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韩主任不介意吧？” “不介意，褚主任随便看。” 韩胜学相当大方，一篇论文而已，韩胜学并不担心褚建林据为己有，作为协和的肝胆外科主任，褚建林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而且以方乐现在的地位，也不差这一篇论文了，这也是方乐很随意的原因。 很多时候，一些医生写出来论文都是找亲近的人把关，然后亲自邮寄什么的，也是怕被人盗用，可方乐担心吗？ 现在再多一篇上核心期刊的论文或者上sci的论文，对方乐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褚主任，要不我拿着？” 牛宝华却有点不乐意，他这会儿其实并不饿，正看的带劲呢。 “没事，我拿着。” 褚建林说着话就和韩胜学一起向食堂走去，他自己也没看完呢，这会儿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褚主任，孟主任，那就是方乐。”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褚建林等人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方乐，方乐和程云星、李希文等人坐在一起，韩胜学远远指了一下。 几位主任看向方乐，又是大吃一惊。 特么的真几把年轻。 虽然看录像的时候，众人也看出方乐年轻，可毕竟戴着口罩，现在方乐没有戴口罩，看上去更显青涩。 这就是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牛人？ 看着方乐的年轻的面庞，褚建林一时间都有点没胃口吃饭了，方乐如此年轻，就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这以后可要统治国内肝外领域好多年啊。 原本褚建林还想着这次回去之后，协和争取把国内首例肝移植拿下来，争取压西京医院一头，可现在...... 即便是拿下首例肝移植，以方乐的年龄和水平，以后可能还会拿下更多的首例，到时候国际首例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这种事是为国争光的好事，可争光的不是自己，好像就有点让人不怎么愉快。 格局归格局，心情归心情，大多数人其实都希望救世主就是自己，而不希望自己被人救。 “方医生，那边就是协和褚主任他们。” 何耀平也轻声对方乐说道。 方乐回头向那边看了一眼，客气的点了点头，褚建林等人也都回以微笑。 就这一幕，就让边上的李希文何耀平等人羡慕不已，像褚建林牛宝华那种层次的专家，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医生能随便搭上话的，可面对方乐却很是客气的回应。 有时候，别人不回应你，并不是没看到，而是你不配，虽然扎心，却是事实。 ........ “方乐对肝领域非常了解啊。” 下午吃过饭，褚建林等人并没有急着继续看录像，而是先把方乐的论文看完。 “所以说，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没有侥幸。” 牛宝华道：“俗话说的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们只看到人家年轻完成了首例半离体，却没想到人家在私底下也没少用功。” 不得不说，方乐的这一篇论文，从某种程度上算是给方乐自己做肝切除做半离体做了一个铺垫，有了这篇论文，方乐现在的水平就不显得突兀。 虽然二十岁出头的年龄有如此成就依旧夸张，可最起码有基础的东西支撑。 从这一篇论文，褚建林等人都能看出，方乐对肝构造、肝领域方面的东西理解的很深，这些都是粗浅的东西，方乐却能有自己的理解，再有现在的技术，那就说的过去了。 或许方乐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接触了解，人家又比较天才...... “依我看，方医生的这篇论文可以作为肝外方面的科普教材了，深入浅出，讲的太好了，如果能把这篇论文吃透，最起码会对肝切除方面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牛宝华说道。 “是啊。” 褚建林道：“相当了不起，你们说说，这么厉害的青年医生，怎么就在西京医院了呢，去我们协和多......好......” 说着说着，褚建林的声音也拉长了。 是啊，去他们协和多好？ 他们协和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医院，妥妥的no.1，无论是设备还是资源，各方面都不是西京医院能比的。 2020年，西京医院的综合实力确实排到了全国前十，即便是如此，和协和的差距依旧不小，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 嗯，偷偷的，悄悄的。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褚建林急忙隐藏自己的小心思，不能表露出来，找机会和方乐私下接触一下。 在褚建林看来，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不说现在协和的水准，就说优势，协和现在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和国际上的一些医疗机构还有合作，亦或者说有渠道。 国内现在能邀请到国外专家的医院并不多，协和绝对算是一家，就这一点，对方乐应该有吸引力吧？ “来，继续看录像，打开。”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再用附子 录像整整看了一个下午，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褚建林等人才看完录像。 “呼。” 看完之后，褚建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点惋惜的道：“当时要是能参与就好了。” “是啊，录像还是不够清晰，很多细节都看不到。” 孟庆飞也道。 近九个小时的录像，上午几个人看了三个多小时，下午又看了五个多小时，看的几个人叹为观止。 不过手术室的摄像机毕竟只是固定的，手术的时候不可能还让摄影师在边上拍摄影响手术，固定的摄像机不能调距离，不能调焦距，也不能变动位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像以后，摄像头都是全自动的，不仅可以调焦距和距离，还可以来回移动，几乎可以全方位的展示手术画面，完全同步，而且还可以语音交流，一边手术，一边视频通话之类的。 到了方乐出生的那个时候，科技更为发达，沟通更为方便，别说手术的细节，患者内脏里面的任何部位都能看的很清楚。 可这个时候是不行的，虽然西京医院这边三个摄像机，可依旧有时候因为医生们的操作会有术野被阻挡，或者角度问题，有些时候看不清。 没看录像之前还好，看过之后，褚建林等人更是遗憾，没有亲自参与，要是能参与到里面，他们就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录像也看完了，希望明天方医生的术后分析能有更大的收获。” 牛宝华笑道。 “是啊，明天的术后分析，方医生应该会把一些难点讲出来。” 褚建林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行了，也坐了一个下午了，咱们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方医生这会儿在干什么，或许又在做手术呢？” 方乐这会儿并没有做手术，就在褚建林等人刚刚看完录像的时候，急诊科送来了一位急诊患者，方乐被护士喊了过去。 患者是三十岁出头的青年，被家里人紧急送了过来，陪同前来的不仅有患者的妻子还有患者的父母兄弟，好几个人。 患者家属多了，场面就乱，这个一句医生，那个一句医生，都是满脸焦急。 “都静一静。” 方乐打断一群家属的大呼小叫：“谁最了解情况，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其他人不要说话，这儿毕竟是医院。” “医生.....” 方乐这么一说，现场才安静了下来，患者的妻子给方乐说着情况。 患者是三天前的早上，突然开始吐血，最初吐出来的还有淤血血块，后来就是纯粹的鲜血，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家里人就急忙找了村里的医生，村里有一位中医，在村里看病好多年了，平常村上有人生病，也都是村里的中医给看的。 村里的老中医去了之后，看了情况，给开了药，没想到吃过之后越发严重，现在几乎是奄奄一息，好在患者的大哥及时回家，建议送来西京医院。 嗯，患者的大哥也在边上，三十五六岁，戴着眼镜，一看就是文化人。 “我就说了，中医靠不住，都是骗人的，你们总是不信，看看，柱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等患者的妻子说完，患者的大哥就道：“要是早送来医院，哪有现在这么多事。” “行了，少说两句，中医和西医都有误诊的时候，也都有看不了的病。” 方乐依旧给患者做着检查，并没有吭声，边上的何耀平却出声呵斥。 毕竟方乐就是中医医生，而且水平不低，虽然方乐没吭声，可何耀平也怕方医生听了生气。 何耀平出声，患者的大哥这才不再说话了。 只是患者的大哥才刚刚住嘴，就看到方乐在给他的弟弟摸脉。 “不是我说你们这么大医院，怎么还是中医？” 患者的大哥就忍不住了：“不是西京医院是咱们省最好的医院吗？” “西京医院不仅仅是咱们省最好的医院，现在正在给你弟弟检查的也是我们西京医院水平最高的医生。” 何耀平直接打断：“我们方医生前两天才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知道什么是国内首例吗？” 患者的大哥张了张嘴。 “国内首例？” 患者的大哥是大学生，在家里地位高，所以说话的时候一家人基本上都不敢反驳，可正是因为是大学生，他也知道国内首例意味着什么。 “不是.....” 一时间，患者的大哥就被何耀平的介绍噎住了。 “方医生在这里面？” 检查室的门被人推开，褚建林等人一块走了进来。 “褚主任，孟主任......” 何耀平急忙打招呼。 “嗯，我们就看看，不打扰方医生治疗。” 褚建林点了点头，几个人就老实的站在边上，毕竟方乐正在给患者做检查，他们人多，说起话来那可就吵杂了。 都是医生，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 “何医生？” 牛宝华看了看何耀平的胸牌，轻声喊了一句，何耀平走到近前。 “患者什么情况？”牛宝华轻声问。 “吐血。” 何耀平轻声把情况说了一遍：“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手脚已经冰凉，情况非常危险。” 何耀平说的时候，褚建林等人也翘首看着患者，患者就躺在治疗床上，双目无神，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的...... 虽然几位都是肝外专家，可医疗常识还是有的，再结合何耀平的讲述，大概心中也能判断患者病情的严重性。 “阴阳衰微，脉细微欲绝，之前医生开的方子带了没有？” 方乐做过检查，然后询问患者家属。 “带了，带了。” 患者的爱人急忙把方子递给方乐。 “果然是寒凉之药。” 看过之后，方乐把方剂递给患者家属，回头对何耀平说道：“我说，你记。” 何耀平急忙做好记录的准备。 “人参15克、生附子25克，干姜15克，炙甘草6克，去抓药准备，两剂连服。” 等何耀平写好药方，方乐接过签字：“去找韩主任签字抓药。” 何耀平应了一声，急忙出了诊室。 “生附子？25克？” 站在边上的褚建林等人虽然没有吭声，可多少脸色都有点变化。 附子算是中药里面比较出名的一味药了，哪怕是不懂药的人都能说出一二，回阳救逆嘛，有毒了之类的。 作为医生，褚建林等人更清楚一些，附子又分生附子和制附子，制附子是经过炮制处理之后的，毒性相对较弱，而生附子的毒性要更强一些，25克生附子的毒性绝对要比60克甚至70克的制附子毒性强很多。 只是患者家属就在边上，褚建林等人碍于患者家属在场却不好问。 有时候患者家属不一定懂，你不问还好，你要这么一问，就容易引起纠纷亦或者让患者家属横生枝节。 何耀平拿着方子，刚刚出了诊室，就遇到了韩胜学，韩胜学也是听说这边的情况赶过来的。 “韩主任。” 何耀平把方子递给韩胜学：“方医生让您签个字。” “生附子，25克？” 韩胜学看到剂量，又禁不住有点头疼，方乐的水平是高，可这动不动找他签字，也确实考验人的神经啊。 韩主任这一段时间也补了补课，自然清楚生附子的毒性，25克生附子，啧啧。 韩胜学一边摇着头，一边签了字：“快去吧。” 何耀平拿着方子，急匆匆的去了药房。 等汤药送过来，方乐亲自看着患者服下，然后安排护士随时观察，这才出了诊室。 耽误了这么会儿，时间已经快下午七点了，患者刚用药，方乐暂时还没办法下班，要等患者病情稳定再说，不过晚饭还是要吃的，先去吃晚饭。 “方医生，25克生附子，这剂量是不是大了些？” 出了诊室，褚建林这才忍不住问。 他们都了解过方乐的情况，知道方乐是中医学院出身，还是孙清平的学生，可这么用药，真不怕？ “褚主任你这就有点大惊小怪了。” 方乐还没吭声，跟着一块的韩胜学就道：“这小子在我们医院还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 “方附子？” 牛宝华一愣：“怎么个说法？” “这小子最擅长用附子，也最常用到附子，剂量最大的时候用到了200克。” 韩胜学一边说一边摇头：“差点没把我吓死。” “200克？” 褚建林等人齐齐愣在了当场。 韩胜学那会儿有没有吓死他们不知道，反正这会儿他们都被吓到了。 没听过这么用附子的。 附子这一味药，确实是很难把握的，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用附子剂量最大的就是李老了，一生用了五吨附子，堪称传奇。 这个时空也有大剂量用附子的名医，可200克附子，却没人用的到，那次方乐用的是李老的破格救心汤，用到200克附子，也算是打破记录了。 如果这也算首例的话，方乐也算是首创了。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 一时间，褚建林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危去（三更） “生附子和制附子确实不同，在临床上使用的时候也有区别。” 方乐解释道：“附子是回阳救逆的药物，可以提升阳气，其中附子中的生附子药效较强，主治亡阳虚脱、四肢冰冷、脉象弱、阳痿、肾阳不足以及虚寒引起的呕吐、腹泻、水肿、等情况；而制附子的助阳作用相对减弱，主要用于治疗肾阳不足，以及畏寒、手脚冰冷、脾阳不振......” “患者脉细欲绝，四肢厥冷，阴阳微衰，之吐血本就伤阳严重，而诊治的医生又水平不到位，只是单纯止血，用了寒凉之药，导致患者病情未出，这个时候只有回阳固本，迅速回阳救厥，温经止血。” 中医面临的一些情况其实自古至今都一直存在，而并非现在才存在的，就比如说庸医。 任何时候都有庸医。 以前的时候，当医生的门槛很低，没什么考核，可以说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说自己是医生，一些人随便看了两本书，亦或者知道两个偏方，都敢说自己是郎中给人治病，还有一部分则是自行摸索。 其中自然不乏像李可李老一样的一些名医，自学成材，而且水平不低，但是也有更多的对中医的理解一知半解，事实而非。 小病还能看，稍微大一点的病症，复杂一些的就容易出现误诊误治，中医出现误诊的概率要比现代医学的概率更高，因为中医的辩证更为复杂。 就像这次的患者，村里的中医并没有辨明病因，只是单纯的从止血出发，用的是三黄解毒汤，而这些止血的方子都偏寒凉，不仅没能止血，反而导致元阳亏损严重，阴阳衰微，患者陷入生死一线之中。 这个时候是95年，98年全国统一实行执业医师资格考核，这个政策的实行说实话，引起了不少中医人的反对，甚至让不少中医人反感，而且反感了好多年，毕竟这个政策确实让一部分有水平的中医人失去了行医资格。 但是就客观而言，提高了行医门槛，也把一些靠着祖传秘方亦或者一知半解的骗子扫除了医疗队伍，虽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庸医都剔除，但是医疗门槛的提升，整体上是对患者有益的。 医生是治病救人的，面对的是患者的生命，行医资格，职称的年资限制这些，都是对医生这个职业的一个限制，虽然会让一些天才医生晋升慢一些，可整体来讲，也能让一定职称的医生水平有一个保底。 就说主治医生，好歹那么多年了，水平再差，那也有个底线的，可如果没有这个限制，试着想一想，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就像何耀平刚才说的，中医也有误诊，西医也有误诊，不能因为遇到了庸医就否定中医，也不能因为遇到了误诊就说西医差，客观对待。 刚才患者大哥的言论确实让方乐不喜，要不是方乐两世为人，还真有可能怼一怼对方。 “没想到方医生在中医方面也如此厉害。” 褚建林等人又不懂中医，听一听就行，他们是奔着方乐来的，也没必要扫方乐的面子。 吃过晚饭，褚建林等人就告辞了，方乐则回到了科室。 今晚上方乐是没有值班安排的，不过快下班了来了一位急诊，又是方乐处理的，患者情况没有稳定之前，方乐自然是不好离开，更主要的是，急诊科除了方乐，也就程云星一位中医，真要有情况星星同学估计搞不定。 连续两剂药，到了凌晨三点左右，患者四肢就有了温度，不过吐血还是没有止住，但是四肢回温，等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方乐更换了药方，继续用药，患者也从观察室转到了留观室。 晚上方乐就在韩胜学办公室的小房间休息。 早上七点钟，方乐过去查房，褚建林一群人就到了，都是医生，也没睡懒觉的习惯，而且今天上午是术后分析会，每个人都有点期待。 “方医生一夜没睡？” 褚建林见到方乐，关切的问。 今天的术后分析会议，主持的可是方乐，方乐要是一夜没睡，这个会是不是要推迟？ “睡了一会儿。” 方乐客气的道：“急诊科，事情多，很多时候没办法。” “也是。” 褚建林点了点头：“不过急诊科也锻炼人。” 说着话，几个人就跟着方乐到了留观室。 留观室，半夜从观察室转到留观室的患者已经醒了，方乐来的时候患者已经醒了，靠着病床坐着。 “怎么样？” 方乐走到病床边上问。 “还有吐血，不过没有之前频繁了。” 陪护的是患者的妻子。 “嗯，等会儿再用一剂药。” 方乐道：“昨天那个情况，想要恢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危机已经过了。” 说着，方乐坐在病床边上给患者做了检查，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和褚建林等人一起出了留观室。 褚建林几个人跟在方乐身后，心情却很不平静。 昨天晚上，方乐解释的时候，褚建林等人听不太懂，也不在意，他们也不去深究，看效果就行。 昨天患者什么样子，刚才什么样子，几个人还是能看的出来的，相比昨天，患者的情况明显好转，已经脱离危险了。 最主要的是，25克生附子，褚建林等人昨晚上多少还是有点揪心的，没想到患者真没事，不仅没事，而且好转。 怪不得韩胜学说方乐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果然是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小方。” 方乐和褚建林等人从留观室回来，韩胜学也到了。 “昨晚一夜没睡？”韩胜学关切的问。 “睡了一会儿。” “等会儿术后分析会议没问题吧？” 韩胜学道：“要不推迟到下午，你回去睡一会儿，患者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会议继续吧，总不能让褚主任等人等着。”方乐开了句玩笑。 “方医生这话说的，我们等一等没什么，本就是西京医院内部的分析会议，我们也就是旁听者。” 牛宝华笑着道。 他们确实是旁听者，这又不是什么对外会议，按说外部人员西京医院是可以不允许进入的。 都是业内人，这会儿褚建林牛宝华等人哪儿敢有什么脾气。 第四百三十三章 师兄弟之争 这一次的术后分析会议在学校的大礼堂，参加会议的人要比上次多很多，不仅仅有西京医院的医生，还有唐都医院的医生，军医大的学生、老师、以及从其他省市赶来的肝外科医生。 别的省市不说，最起码西京市这边就来了不少人。 肝外科领域起步其实不算太晚，在五六十年代，肝叶切除手术就已经标准化，不过限于当时的条件，规则性肝切除并发症多，术后恢复差，手术依旧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不过到了八九十年代，肝外领域明显到了一个瓶颈期，各大医院都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过进展并不迅速。 肝病可以说是临床上非常常见的病症，华夏人口众多，也一直是肝病大国，每年需要做肝脏手术的患者群体非常大，但是相对应的专家却并不多。 相比来说，国内的医疗水平和西方发达国家差距很大，这一次西京医院完成的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意义重大。 而且从患者的恢复情况来看，方乐做的这一台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效果甚至还要比国外的同类手术术后恢复的要好。 在这样的前提下，这一次的术后分析会议自然备受关注，闻风而来的医生专家教授相当多。 “褚主任！” “牛主任。” 褚建林牛宝华等人来到大礼堂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除了一些医院的专家，像沪上医科大学肝病领域的胡江平教授，燕京医科大学肝病领域的朱泽文教授等一些医科大学相关领域的教授也都赶了过来。 加上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的医生、军医大的师生、西京市其他医院同领域的医生们，大礼堂足足坐了四五百人。 西京医院作为东道主，西京医院的医生们自然是坐在大礼堂的正中央位置，也在靠前的地方。 这种术后分析会议属于医院内部会议，其他前来的专家教授根据身份都在两侧，不能喧宾夺主。 韩建功、刘长胜等几位医院和学校的领导坐在最中央的前排，之后是科室的一些主任，韩胜学和杨晓辉等人就坐在中央第三排。 “韩主任，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杨晓辉向两边和后面看了一眼，笑着对韩胜学说道。 “嗯，毕竟是首例嘛，而且还是肝切除领域。” 韩胜学点着头，尽量装出很淡定的样子，就像是经常参加这样的术后分析会议一样。 “特别是半离体肝切除，意义非凡。” 韩胜学缓缓道：“目前国内的肝脏移植手术和全离体还依旧属于空白领域，而半离体则是把肝移植的一些东西应用在了里面，难度比肝移植更大，难度更大的半离体肝切除手术都能完成，那么肝移植呢？” “还是韩主任见识广。” 杨晓辉拍着马屁。 不过韩胜学说的都也是事实。 这个时候，国内普遍医疗水平差，和国外的差距大，相对来说全国各大顶尖医院发挥的空间也就大。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如果评进步奖，尖子生往往是没什么希望的，毕竟试卷满分也就那么多，进步空间有限，可差等生的话，进步空间也就大了。 瓶颈期的话，想要拉开差距，就相当不容易，可这个时候，正是一些医院弯道超车的时候。 西京医院拿下了首例半离体，那么协和、燕京、沪上等医院，也都想尽快的拿下首例肝移植亦或者全离体手术，而这一次西京医院半离体手术的经验，对这些医院来说就相当重要了。 “我也是最近补了补课。” 韩胜学淡淡的笑了笑，很是有科主任的矜持感。 现在急诊科那可是整个医院最火的科室了，韩主任作为整个医院最火科室的主任，这几天也时常告诫自己，心态一定要平和，逐日此类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不用大惊小怪。 “看到那个横幅了没有。” 韩主任伸手一指会议台上方的红色横幅，对杨晓辉说道。 “肯定看到了。” 杨晓辉笑着道：“西京医院急诊科联合肝胆外科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术后分析会议。” 还别说，这个横幅确实看的让人赏心悦目，急诊科联合肝胆外科。 “肖聪璘捡了个便宜。” 韩主任却是不同的心思。 杨晓辉：“......” 韩主任也太贪了些吧？ 没有人家肝胆外科，方乐一个人也做不成手术啊。 八点半，等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主持人这才登场，脸上带着笑容。 主持的是医院宣传科的。 “首先，非常欢迎各位领导和同仁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医院的这一次术后分析会议。” “参加这一次会议的领导有，军医大校长霍振平霍校长......” 霍振平站起身来，面向后面，脸上带着笑容。 “有西京医院院长韩建功......” 韩院长也起身向众人打招呼。 “同时还有前来的诸位嘉宾，有燕京市医科大学肝外领域教授朱泽文朱教授......协和医院肝胆外科主任，褚建林褚主任......” 一番介绍之后。主持人这才进入正题。 不得不说，这种会议，会前对领导和嘉宾的介绍，那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一方面是表示对领导和嘉宾的重视，一方面其实也是展示会议的规格。 “肝外领域一直都是我们西京医院非常重视的一个领域，这十来年，我们西京医院包括军医大，在肝切除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希望能提高肝外领域的水平，缩短和国际方面的差距......” “前天下午，我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医生联合肝胆外科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术后一个小时，患者苏醒，目前患者情况良好，并没有任何的并发症......” “这一台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意味着我们国内肝切除领域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缩短了和国际方面的差距，以后我们西京医院会再接再厉.......” 听着主持人的一番话，韩主任脸上的笑容那是挡也挡不住，小眼睛都快找不到了。 前来参加会议的协和、燕京医院的诸如褚建林、孟庆飞等人心情确实相当复杂。 “下面，我们有请这一次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主刀医生，急诊科方乐方医生给大家做术后总结，就半离体肝切除中的一些难点和要点，以及在以后临床中的注意事项给大家做一个分析。”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大礼堂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方乐在掌声中走上了会台。 身高一米八二，长相帅气的方乐走上会台的那一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方医生好帅啊。” “太酷了。” 会场还有军医大的一些学生和老师，一些人情不自禁的感叹。 不得不说，方医生的形象确实很好，在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光环的加持下，这一刻的方医生真的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如此高大帅气又有本事的青年医生，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这就是方乐？” “太年轻了。” “没想到这么年轻。” “才二十岁出头，就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有一部分其他医院来的专家还是第一次见到方乐，看到方乐年轻的面庞，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得罪方乐。 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少年穷都不能随便欺负，更何况少年富了。 而且方乐这种还不是单纯的富有，而是自己真的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地步，以后可想而知？ ”方医生太厉害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坐在一块，看着会台上的方乐，眼中都有着无限憧憬。 “所以你就偷偷从金宝市跑回来了？” 黄晓龙有点不待见李希文。 去金宝市那么舒服，美的他，方医生涉足肝外领域，李希文第一时间跑回来抢名额。 “方医生都没说什么好吧？” 李希文看着会台上的方乐：“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像方医生一样，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梦里啥都有。” 黄晓龙毫不客气的打击。 “我说你什么意思？” 李希文没好气的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师兄吧，咱们应该内部团结，师兄弟和睦。” “你是师兄？” 黄晓龙看着李希文：“我才是师兄好吧。” “我年龄大，我肯定是师兄。” “我跟着方医生早，师兄那是按照入门顺序排的，我才是师兄。” 黄晓龙毫不退让，自己肯定是大师兄，这一点毋庸置疑。 “行了，别比比了，你们入门了吗？” 边上的高大伟缓缓的来了一句，两个人瞬间闭嘴。 “要说年龄大，你们有我年龄大？” 高大伟哼道：“要说跟着方医生早，你们有我跟着方医生早？” 李希文：“......” 黄晓龙：“......” 不是，高医生您这么大岁数了，真是不要一点碧莲？ 第四百三十四章 哈哈哈 等现场议论了一小会，方乐这才正式开始今天的术后分析会议。 “非常感谢这么多领导和同仁能前来，这一次能顺利成功的完成这一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我要感谢的人很多，首先要感谢军医大的关良山关老、董国强董老、晁平军平老等几位在肝外领域研究多年的几位教授......” 台下，关良山等人面带笑容，互相回头说着话。 其实关良山三个人很清楚，这一台手术之所以能这么顺利，他们三个人只能说是敲了敲边鼓，很多核心问题都是方乐自己解决的。 不过在这种会议上，方乐能把他们放在前面，这就让他们三个人很高兴了。 不仅仅是关良山三人，就是霍振平和韩建功也都很高兴。 任何时候，个人的能力固然重要，可对于一家医院、一家医学类院校，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团体的力量。 我们国家其实一直是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的，英雄有，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千千万万。 就像是当年的战争年代，涌现出的英雄很多，而不是一个两个，正是因为有着千千万万的英雄，华夏民族才能在列强的蹂躏下重新站起来，拥有自己的尊严。 在这个时候，方乐能把关良山几个人放在前面，最起码说明军医大、西京医院在这次的手术中参与程度还是比较强的。 韩胜学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方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却是个人精。” “是啊，方医生真的是个全才。”杨晓辉点着头。 方乐毕竟还年轻，这么一台全国首例手术，方乐如果真的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本主要的功劳本就是方乐，可如此年轻，必然惹人非议。 现在方乐能把军医大、西京医院放在一定的比重上，让外人看来，就不那么突兀，同时方乐也笼络了一大批人的人心。 最起码关良山三个人，以后在很多事情上都会支持方乐的。 让出一部分好处，收获一部分人情，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其实要远比把自己捧到一定的高位要更划算。 孤胆英雄永远都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一点方乐要比其他人更清楚。 “同时还要感谢我们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同事以及唐都医院肝胆外科参与手术的医生，肖聪璘肖主任，朱洪全朱主任......” “半离体肝切除可以说是目前国际上肝外领域相当有难度的一个手术，比肝移植和全离体的难度还要更大一些，这一次的手术，总时长九个小时十二分钟，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麻醉师加起来二十五人......” “这么一台高难度的手术，对于每一位参与手术的医生的要求都非常高，对护士和麻醉师的要求也非常高，手术空间狭小，操作难度大，手术时间长，对每一位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 “这一台手术之所以能顺利完成，是每一位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共同坚持和努力的结果，耗时如此之长的手术，不仅仅考验医护人员的水平，也考验医护人员的毅力......” “我们西京医院之所以能完成这一例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并非偶然，而是早就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术中，我们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才能坚持下来，完成这么一台高难度的手术。” 台下，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听着方乐的话，不少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 “方医生真是太贴心了。” 有护士都禁不住哽咽了。 时长九个小时的手术，而且又是这种高难度高强度的手术，每一位医护人员确实都很辛苦。 其实很多时候，大多数人并不怕辛苦，也不怕付出，怕的是自己的辛苦和付出无人知道，没人在乎...... 方乐这个时候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让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们感动。 特别是没资格被点名的主治医生和普通护士们。 “我很荣幸，能作为这一次手术的主刀医生。” 方乐继续说着：“在这里，我也要感谢我们韩主任，正是我们韩主任给了我很多的机会，我才能在科室和医院学到这么多的东西，在这么多前辈的支持下，完成这么一台手术。” “这个臭小子。” 韩胜学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下面就术中的一些问题，我做一些比较详细的分析和总结。” 说着话，方乐身后的屏幕也播放着幻灯片。 “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是将肝脏从人体拿出，在体外对肝肿瘤进行切除，之后对剩余的健康肝脏完成修补后再放回到身体里.....” “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半离体手术最大的难点首先是术前的计算......” “半离体手术对患者身体的要求非常高，术前要精密计算术后肝脏保留的体积......术后重建的时间.......” 方乐开始讲解的时候，褚建林等人都下意识的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一台手术属于首例成功案例，所以手术中的难点分析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方乐一边说，身后的幻灯片一边根据方乐的讲述播放照片，同时方乐也偶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写画画。 在95年这个时候的医疗环境下，半离体肝切除的难度相当大，关键点也非常多，首先是对主刀医生的水平要求非常高，其次参与手术的医生水平要求也非常高。 之前方乐说的这一台手术的完成并非偶然，也不是纯粹的虚话，没有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肝胆外科几位医生的参与，亦或者说放在一些水平不足的医院，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多水平在线的医生。 有时候你知道难点，但是没有能操作的人，也只能望洋兴叹。 就现在方乐把术中的难点和关键点讲出来，有着手术录像参考，全国能完成这样手术的医院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家。 “没想到小方不仅仅手术做的好，这口才和讲解能力也这么强。” 霍振平有点惊讶的对韩建功说道。 霍振平是军医大的校长，韩建功是西京医院的院长，也有教授职称，两个人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有天赋的青年医生，当然，没有见过像方乐这么有天赋的。 不过有的医生临床水平高，表达能力却不一定强。 没想到方乐不仅仅能力强，讲的也这么好。 “这小子就是个全才。” 韩建功是早就见过了，笑着道：“中医学院毕业的，外科水平还这么高，在医院还有个外号，人称方附子。” “这是哪儿蹦出来的一个怪才。” 霍振平笑着调侃。 “是啊，确实是怪才。” 韩建功笑着道：“你都不知道他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就好像本来就会，或者说突然就会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西京医院的幸事。” 霍振平拍了拍韩建功：“保护好这个小家伙。” “霍院长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韩建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又一起看向会台上侃侃而谈的方乐。 会议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所有人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术中关键的地方方乐也都讲了，并没有藏私，这种级别的手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的，也不是听一些关键点马上就能会的。 术后分析会议，一方面算是总结，其实也有庆祝和显摆的意思。 “了不起。” 褚建林等人一边走出大礼堂，一边还交流着：“之前看了视频，有些地方确实看不太明白，现在听方医生这么一番分析，不少东西倒是明白了。” “明白了归明白了，可要是实际操作，难度依旧很大。” 牛宝华笑道。 “是啊。” 褚建林点着头。 这就像是做题，遇到了不会的，老师讲了一遍，你暂时会了，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你不一定就会做，做手术和做题还不一样，上手术之前，医生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的。 越是大手术，压力越大。 “现在分析会议结束了，褚主任和牛主任什么时候回去？” 孟庆飞笑着问两个人。 “我下午就回。” 牛宝华道：“来了两天了，科室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 “我也下午回。” 褚建林道：“来之前我可是推了好几位患者，还好是择期手术。” “孟主任呢？” “我也下午回。” 孟庆飞道。 “褚主任和孟主任都是回燕京，正好一起啊。”牛宝华笑着道。 “牛主任说的也是，不过我机票都已经订了，两点半的航班。” 褚建林看向孟庆飞。 “很不巧，我也订了，我订的晚一点，四点的那一趟。” 孟庆飞有点惋惜：“我昨天就应该问一下褚主任，你看这事闹的。” 中午吃过午饭，褚建林就先走一步，牛宝华之后也退房走了。 离开原本的酒店，牛宝华就进了距离西京医院稍微远一点的一家酒店，办好手续，牛宝华到了房间门口，还没进门，隔壁走出来一个人。 “褚主任？” 牛宝华目瞪口呆。 “牛主任？” 褚建林也愣了好半天。 “褚主任不是两点多的飞机吗？” “牛主任不是下午也回吗？” “哈哈哈......” 两个人同时尴尬的哈哈大笑。 第四百三十五章 各凭本事（三更） “方医生，今天上午您的发言简直太深刻了。” 食堂，高大伟李希文还有黄晓龙等人坐在方乐边上，高医生不要碧莲的跪舔着方医生。 “就您上午那一番话，咱们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快感动哭了，这要是公平评选科主任，韩主任绝对不是您的对手，人气太差。” “怎么能这么说韩主任呢？” 方乐板着脸：“韩主任辣么负责，辣么上心，为人又辣么好，对大家又辣么多耐心。” 高大伟：“.......” 高医生缓缓回头，正好看到冷若冰霜的韩主任，一张脸瞬间就变成了苦瓜脸。 玛德，这一次自己竟然被撞到当面了。 “高医生高瞻远瞩，大局观非常好，继续说。” 韩胜学面无表情的看着高大伟，眼神中给予鼓励。 “韩主任，我就开个玩笑。” 高大伟都快哭了。 自己说话的时候明明左右都看了的，韩主任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悄无声息啊这是。 “王朝东前两天找我，给我说想换一换地方，高医生之前一直在处置室，要不回去？” 韩胜学缓缓道：“我记得高医生以前可喜欢在处置室了，悠然自得，乐不思蜀。” “韩主任，我真错了。” 高大伟虽然明知道韩胜学就是吓唬他，可还是要认怂啊。 之前在处置室，没什么追求也就罢了，现在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谁特么还愿意回去？ 跟着方医生做肝切除他不香吗？ “小方今天上午讲的不错。” 韩胜学不再搭理高大伟，而是看向方乐。 今天上午方乐的讲话确实让韩胜学很满意，功劳分摊，每个人都照顾到了。 今天这个分析会议之后，方乐在急诊科，在医院的人气和威望确实是上了一个台阶。 有本事的领导固然让下属喜欢，可有本事又能体谅下属的领导就更让下属喜欢了。 方乐自己水平高，还能看到其他医生的辛苦，又有什么人能不喜欢方乐呢？ 特别是关良山等人，这一次都记了方乐的人情。 “都是韩主任教的好。” 方乐笑呵呵的拍了韩胜学一记马屁，虽然很假，但是韩主任却很受用。 瞪了一眼高大伟，韩胜学这才自顾去吃饭。 “方医生，李希文什么时候回金宝市？” 等韩胜学走远，黄晓龙看了一眼边上的李希文，笑着问方乐。 “黄晓龙你踏马......” 李希文差点没忍住爆一句粗口。 这个时候，李希文怎么舍得离开？ 回来之后，李希文也了解了，方乐现在还是让黄晓龙做手外手术，肝外医疗小组还没有成立，可只要在边上才有机会，哪怕是偶尔蹭个手术也行啊，在金宝市那边，哪儿来的机会？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是不错，大爷一样的生活，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下级医院的医生拼了命的想去大医院？ 哪怕是科主任级别，能有留在大医院的机会，不少人也是乐意的，正是因为顶尖医院有着更高的水平，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术后分析会议结束，李希文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借口了，原本李希文打算装傻充愣，没想到姓黄的不是个东西。 这师兄弟没法处了。 “李希文就不用去金宝市那边了。” 方乐想了想道：“可以让金宝市那边安排人过来学习，咱们科室现在人手紧张，进修生那也是免费的劳力。” 随着急诊科开设手外分区以及后续肝外医疗小组的筹备，科室的人手也就显得紧张了，李希文在金宝市那边也没什么必要了。 进修生和实习生还有规培生，那可是各大医院各科室都比较欢迎的免费劳力。 相对来说，实习生最没用，规培生稍微好一些，进修生就很不错了。 一般有资格来三甲医院进修的医生，就外科医生而言，最起码要会基础的切除、引流、结扎、缝合，能拉个勾，做个清创什么的，要不然那就是浪费进修名额。 相对实习生和规培生，进修医生就算是比较成熟的医生了，而且能吃苦，能耐劳，任打任骂，简直比村里的驴子还好使。 毕竟进修名额难得，每一位进修生都很珍惜，不仅仅珍惜，也希望表现自己，没人愿意浪费这样的机会，恨不得把一天当成八天用。 医生这个职业绝对是相当内卷的一个职业了。 七八十年代之前，医院的医生普遍学历还相对低一些，到了八九十年代，医院收人都至少是本科学历起步，往后更是硕士研究生起步，门槛越来越高。 高学历，高强度，相互竞争，拼命学习，争着上位，内卷相当厉害。 毕竟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来说，只有到了主治级别才能稍微舒服一些，到了副高以上才能相对自由，为了自己的美好人生，十之八九的医生都是拼命的卷，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谢谢方医生。” 李希文顿时眉开眼笑，然后还得意的看了一眼黄晓龙。 得，这一下哥不用再去金宝市那边了。 另一边，褚建林和牛宝华两个人也一块出了门，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去吃午饭。 刚进门，两个人都愣住了。 “孟主任。” “褚主任？” 孟庆飞顿时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该死的褚建林和牛宝华两个人竟然也是虚晃一枪，并没有离开。 “哈哈哈。” 褚建林笑着道：“看来咱们三个都是一样的打算啊。” 第一次是尴尬，第二次那就习惯了。 牛宝华和褚建林两个人在孟庆飞对面坐下，谁也不笑话谁。 大家都不走，却说着自己要走，偷偷留下，打的什么主意，这会儿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都是打算私底下和方乐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方乐请到自家医院做几台手术吗？ “你们两个。” 孟庆飞相当无语，看来这世上的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啊。 一个个的，都是老奸巨猾，不当演员可惜了。 “孟主任不也没走？” 褚建林笑着道：“谁也别笑话谁。” “我四点多的飞机，我急什么？” 孟庆飞怼道。 “那等会儿我们送送孟主任？”牛宝华道。 “还是算了吧。” 孟庆飞摇了摇头：“那咱们就各凭本事。” 第四百三十六章 做宣传的方医生 显微镜下，患者手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方乐正在专心的做着手术。 断指缝合！ 吃过午饭，有人给方乐送来了一套设备，是从江中市专门送来的，江海医药研究所最新的设备，全套的手术器械还有最新款的高倍数显微镜。 拿到设备之后，方乐自然要试一试，所以取代了下午黄晓龙的一台主刀位置，亲自操刀。 “嗯，不错。” 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一边满意的点头：“江海医药那边的水平还是不错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新品，显微镜的倍数至少提升了一倍。” 西京医院这边用的设备都是最新的，可以说是国内相当先进的，而江海医药这一次弄出来的显微镜竟然能比方乐之前用的倍数还要高，着实让方乐有点意外。 之前方乐确实是给了那边一点思路，没想到三个月时间，那边就出了新品。 “方医生，江海医药，您从江中那边订的器材？” 黄晓龙惊讶的问。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除非大型器材，要不然都是就近采购的，像西京市，强生、海森集团都有分部，医药代表随时等候，国外的，国内的医药代表都有。 “江中的怎么了，好用就行。” 方乐道：“这可是国产的，倍数至少比之前强了一倍，就这个水准，虽然不一定有国外最好的水平，但是就国产而言，绝对是最好的了。” 现在国外的东西，最好的你是别想用上，无论是什么，医药也好，机床之类的也好，哪怕是显示屏技术之类的，最尖端的国内是绝对拿不到的，永远拿到的都是人家淘汰的东西。 就h国三星集团，那边已经淘汰的显示屏技术，拿到国内来投资建厂，依旧算是很先进的，招商引资都能打出血来。 方乐对江海医药的这次的成果还算满意，这也算是方乐重生过来之后在医药器械方面牛刀小试。 方乐不懂研究，但是能给思路，只要能照着方向弄出成品，就不错。 最起码能节省不少时间。 “那个，以后出门做手术，咱们的标配就是这个了。” 方乐对黄晓龙和李希文说道。 牛逼的外科医生之所以牛逼，让医疗器械商都重视，这就是其中一点，医生喜欢什么器械，什么耗材，医院肯定要优先配备。 以后李希文和黄晓龙出门做飞刀，要求江海医药的显微镜和器械耗材，那以后其他医院就会争先效仿，销路慢慢也就打开了。 国产显微镜，又好用，为什么不用？ “方医生，您没少收江海医药的回扣吧？” 李希文开着玩笑。 “我是缺钱的人吗？” 方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吓得李希文急忙闭嘴，飘了，又有点飘了。 师徒几人正做着手术，手术室的门被人踩开，孟庆飞、朱宝华，褚建林等人走了进来。 “听说方医生在做手术，过来看看。” 褚建林三人换了衣服，走到近前，来之前他们也知道方乐做的是什么手术，虽然不是肝切除，可看看总是可以的。 而且几个人也好奇方乐的水平。 方乐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挑，肌腱就被挑了出来，穿针引线，缝合打结，看的边上的褚建林等人瞠目结舌。 虽然肌腱缝合和肝外不同，可这操作也太吓人了吧？ “不愧是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方医生。” 牛宝华笑着道：“我也去我们医院手外科参观过，那边的水平完全不能和方医生的水平相比。” “主要还是工具好。” 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一边道：“我这是最新的显微镜，比之前倍数高了一倍还多，更清晰，器械也都是更适合手外手术的专用器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李希文：“......” 方医生这是随时不忘打广告啊，就这还没收钱？ “方医生用的是哪一家的？” 褚建林笑着问。 方乐开口，众人就知道什么意思：“回去之后，我可以给我们医院手外科推荐一下。” “江州江海医药才出的一套。” 方乐也不含糊，直接打广告，东西本来就好，有什么不能说的。 国产的好用还便宜，肯定要优先选择国产，要是同等价位，国外的好，那肯定用国外的。 就医疗器械这一块，那是和国内医疗水平挂钩的，自己国家不能生产合适的器械，就只能被国外掐着脖子。 “我那边还有几套，褚主任你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一套，试试看。” 方乐顺便就做起了推销。 像江海医药这种知名度不高的医药企业，没有人介绍，想要进入协和、燕京医院或者沪上医院这种大医院，难度是相当高的，不过方乐发话，孟庆飞等人好歹要给面子。 一旦进去了，真要好用，江海医药也就等于和协和等医院达成了合作，以后可以常驻医药代表，这就是销售渠道。 这一次方乐虽然没有要江海医药的股份，但是确实渠道共享。 而且不要股份并非方乐大方，而是方乐很贪心。 只要金正河不傻，慢慢的就能意识到方乐这边的价值，到时候江海医药只要不想被打垮，可能自己就会求上门来的，打不过就加入嘛。 “好，那我就谢谢方医生了。” 褚建林呵呵笑着，他们现在都是有求于人，自然要给方乐面子。 一边说着话，方乐一边做着手术，做完一根手指，方乐把后续交给了黄晓龙。 “你自己试试。” 黄晓龙戴上最新的显微镜，当下就吓了一跳：“方医生，果然清晰很多。”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 方乐没好气的道：“小心一点，最初会有一点不适应。” “知道了，方医生。” 黄晓龙一边应着，一边开始下一根手指。 边上褚建林等人都笑了，有必要吗，方乐还和他们在这儿演双簧。 这是收了器械商多少好处？ 大家都是外科医生，里面的猫腻都懂，只要器械没问题，帮忙宣传一下，收点回扣什么的，那都是正常操作。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变化中的急诊科 “褚主任和孟主任还有牛主任还不回去吗？” 方乐把手头的工作扔给黄晓龙，自己也清闲了下来，摘了手套，洗着手，褚建林三个人就像是小弟一样跟在方乐身后。 不过以方乐做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主刀医生的身份，现在确实能和褚建林孟庆飞三个人平等对话了，目前三个人还有所求，姿态自然也就放的比较低。 “既然来了，在西京市转一转，过两天回。” 褚建林笑着道：“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协和待一阵子，我们协和那边的患者绝对要比西京医院这边的患者多，医生水平也高，设备也好。” “方医生如果去了燕京，也可以去我们燕京医院，在两边都待一阵。”孟庆飞笑着接话。 牛宝华：“......” 听着褚建林和孟庆飞两个人的话，牛宝华瞬间就有了危机感。 特么的，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商量好了，穿一条裤子了？ 不过还别说，燕京那边两家医院，沪上那边现在也就牛宝华一个人，这竞争的话却是明显处于弱势啊。 一时间牛宝华后悔的不行，早知道自己和褚建林孟庆飞混个什么，拉个同盟算了，这一次前来沪上那边前来西京市的外科专家也并非牛宝华一个人。 只不过牛宝华来的早一步，和孟庆飞褚建林两个人之前就在西京医院转了一圈。 而且那会儿牛主任不是还有小心思吗，想着别人都走光了，自己一个人留着，那也没竞争对手了，谁想到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狗东西也老奸巨猾的，现在他倒是被孤立了。 “嘶！” 方乐吸了口气，沉吟了一下：“过一阵子吧，燕京我是有点想去的，不过现在走不开。” 现在刚做完首例半离体，急诊科这边方乐还打算先把医疗小组拉起来，出门的话肯定不会是他一个人，不能说带着整个医疗小组，最起码要带几个核心成员。 方乐是不介意给其他医院教一教的，但是首先肯定是要把自己身边的人教会，要不然又脱不开身了，要在肝胆外科领域纠缠一阵子。 哎，这人会的太多了，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天才的烦恼，一般人体会不到。 孟庆飞和褚建林三个人自然不知道方医生心中的凡尔赛，听到方乐愿意去，褚建林急忙趁热打铁：“那方医生来的时候提前打个招呼，我帮方医生订票。” 让方乐马上去，褚建林和孟庆飞也没想过，只要方乐能答应，他们就很高兴了，而且听方乐这意思，好像这一天不会太远。 “是啊方医生。” 孟庆飞也急忙道。 牛宝华看不过去了：“方医生，也可以去我们沪上医院嘛，我们沪上医院各方面并不比燕京医院差多少。” 当着褚建林的面，牛宝华没敢说协和，协和确实是老大哥，不承认不行。 “如果去的话，我肯定给三位主任打招呼。” 方乐客气的笑道。 褚建林和孟庆飞两个人满心欢喜，牛宝华则有点高兴不起来，这个如果去，是什么时候？ 原本褚建林其实还想挖方乐去他们协和的，只是孟庆飞和牛宝华两个牛皮糖时时刻刻跟在边上，褚建林也不好当着两个人的面挖人。 既然方乐有去他们协和的意思，那就等方乐去了再说，褚建林相信，方乐去了他们协和，肯定会有所动，毕竟协和的各方面条件确实要比西京医院强很多，老大哥的位置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褚主任、孟主任你们也在？” 说着话，几个人出了手术室，遇到了韩主任。 韩胜学有点奇怪，这三个人还没走吗？ 牛宝华还好一些，褚建林和孟庆飞应该很忙才对。 当然，牛宝华其实也不闲，只是燕京毕竟特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大领导或者某位大领导的亲戚，而顶尖的专家也就那么几位，需要的时候专家不在，问题是很大的。 “过来和方医生说说话，明天就回。” 既然事情已经说好了，褚建林和孟庆飞也就不留了，这会儿来不及了，只能明天一大早再说。 作为燕京顶尖医院的专家，确实是不能离开时间太长。 牛宝华看着褚建林和孟庆飞，恨得咬牙切齿，这两个货，把自己孤立了。 下午褚建林三个人继续在西京医院转了一下午，自然是跟着方乐。 下午的患者不算多，方乐也处理了几位急诊，又让牛宝华三个人开了眼。 方乐不仅仅在肝外方面水平了得，在急诊方面更是了得，见识相当不凡。 快下班的时候，急诊科这边出现了一位呼吸性碱中毒的患者。 呼吸性碱中毒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过度的情绪激动，大喊大叫等，引起肺过度通气，造成二氧化碳丢失过多，使得身体呈碱性状态，从而出现类似于缺氧的一些症状。 呼吸性碱中毒的发生率并不高，这种情不少医生都没怎么见过，在后几年网络发达的时候，因为信息够方便，哪怕是一些比较罕见的病症，医生们都能在网上或者一些论坛小视频之类的看到。 可这个时候，信息沟通不方便，有些病症只有遇到了医生们才能知道，没遇到的，就不怎么上心。 当时患者出现情况的时候，边上有医生就当成了缺氧，幸好方乐及时发现，要不然，呼吸性碱中毒的患者进行吸氧，那是相当危险的。 褚建林三个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方乐用一张报纸，就解决了患者的情况。 当时那种情况，孟庆飞三个人都难以判断，说实话，要不是方乐在急诊科地位高，边上的医生可能都会觉的方乐是胡闹。 等患者恢复过来之后，所有人都有点目瞪口呆，还是方乐给众人解释了一番，不少人才恍然大悟。 当时准备给患者吸氧的主治医生脸都吓白了，呼吸性碱中毒本就是因为二氧化碳流失严重造成的，然后再给吸氧，那不是要命吗？ 昨天的附子，今天的急救，褚建林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全能的方医生。 ...... 随着西京医院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术后分析会议的结束，前来西京医院的各大医院的医生专家也都陆陆续续开始离去。 当然，也有人在西京市逗留了几天。 这几天院长韩建功和副院长刘长胜以及科主任韩胜学这边相对来说忙碌了不少，一个是办公室的电话频繁了起来，一个是亲自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都是为了给自家医院争取一下进修资格或者进修名额之类的。 而且这一次进修人员还不是住院医和主治医级别，至少都是副高以上，甚至科主任级别的占了多数。 毕竟这个级别的手术已经不是住院医和主治医生能拿得动的，有资格主刀这一类手术的至少都是三甲医院的副主任，科主任级别。 一例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着实给医院带来了偌大的名气和好处，这也是那么多医院不惜耗费巨资研究，希望自家医院出一例首例的原因。 医院是非常烧钱的一个机构，要是没有偌大的好处，只是不断的投资，再大的医院也经不住消耗。 从新中国成立之初到2020年，短短的七十年间，全国医院的排名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最初一些排名靠前的医院逐渐没落，而被一些后起之秀后来居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路走偏了，投资大，回报小，技术提升慢。 与此同时，方乐的名字也像是一阵风一样，逐渐传开，在医疗界被更多的人所知，特别是肝胆领域，稍微有点层次的医生都知道了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不知道的反而是一些小医生，像小住院小主治一类，连自己眼前的事情都顾不过来，更高层次的东西他们也就无暇顾及了。 而方乐也彻底成为了西京医院的明星医生，整个医院自然没有人不知道方乐的。 因为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方乐又收获了一笔奖金，学校和医院科室联合奖励了方乐三万块。 三万块是一笔巨额财富了，当然，对于方医生来说，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方医生是真的不在乎钱。 不知不觉，时间也到了九月下旬。 国庆之后，急诊科肝胆外科医疗小组也在方医生的主导下成立了。 高大伟、何耀平和另外一位新招聘的主治医生任海川成为医疗小组的核心成员，黄晓龙和李希文没份，继续自己的手外手术，水平还太差，没资格跨领域。 当然，如果精力有限，闲暇之余，倒是可以蹭一蹭，这一点方医生是不反对的。 这一阵，急诊科也着实来了不少新人，任海川只是其中之一。 像西京医院这种级别的三级甲等医院，想要招一些有一定基础的医生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层次在这里放着，门槛高，并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只不过之前急诊科想要招人难度比较大，毕竟急诊科嘛，大多数人都不乐意来，哪怕是进修医生都是托关系去专科科室。 可现在急诊科有着方乐，吸引力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进急诊科。 除了招聘的几位医生之外，急诊科也多了几位进修生，急诊科的队伍再一次壮大了起来，让韩主任相当高兴，每天都是笑呵呵的，科室的医生们看到韩主任都像是如沐春风。 第四百三十八章 吉祥物（三更） “查房！” 早上一大早，韩主任带领着医生们浩浩荡荡的出发，开始一周的大查房。 副主任杨晓辉和王志刚、郑锦帆以及方乐三个人跟在韩胜学身后，然后是主治医生、住院医生、进修生、规培生、实习生。 这个时候的位置，也就是整个急诊科金字塔的构造。 金字塔的最尖端自然是韩胜学韩主任，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高大伟整天喊着“韩天不公，方天当立”，但是事实就是，方天现在还没有造反的资格。 虽然就实力和影响力而言，方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权臣了，甚至可以说是摄政王，但是资历不够，就像是名不正言不顺，没办法推翻韩主任，还是要屈居韩主任之下的。 然后整个科室，现在除了韩主任之外，哪怕是杨晓辉、王志刚和郑锦帆等几位副主任，和方乐相处都是带着几分客气的，下面的主治医生们就不用说了。 无论是低年级主治还是高年级主治，都没资格在方医生面前龇牙了，做了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方医生虽然还没有谋朝篡位的资格，但是绝对已经是一方军阀了，没点实力的谁敢哔哔？ 别说方医生不吭声，韩主任为了科室和谐都会瞬间把你踢出局外。 方医生任人唯亲，事实上在医院，本就是一个任人唯亲的地方，上级医生带学生，一方面看天赋，一方面也看做人，谁会拍马屁，人缘好，自然也就机会多。 哪怕是科主任，给机会也是先给和自己私教好的，实在是扶不上墙那是没办法。 可就事实而论，能进入三甲医院的医生们，哪一位不是学霸级别的？ 除了一些书呆子真的是没治之外，大多数人天赋都不算差，只要有机会，磨总是能磨上去的。 甚至在一些医院的科室，整个科室都是师兄弟，师徒关系，主任手底下的都是自己的学生，出息了给一个带医疗小组的机会，这样能在很大程度上维持主任的权威。 师生关系绝对是控制下面医生很好的一个枷锁，无论学生成长到什么程度，大多数人都是要注意舆论的，欺师灭祖的事情固然有，可绝对不多。 方乐的同学彭凯跟在队伍的后面，和一群进修生们尾随其后。 彭凯也是这一次新来急诊科的进修生之一。 方乐不再让李希文回金宝市市中心医院之后，李定江那边就把之前跟随李希文学习的彭凯以及另外一位主治医生送来了急诊科。 对李定江来说，方乐能让李希文在他们医院两个月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又愿意给他们医院进修名额，那简直是大恩情，还有什么好说的。 “彭医生和方医生是同学？” 胖子胡英俊凑在彭凯边上，轻声和彭凯说着话。 田英俊现在也是这一波实习生中的幸运儿了，第一天就遇到了方乐，而且好心跟着方乐帮忙，现在在处置室跟着王朝东学习清创缝合。 其他实习生还在打杂，田英俊已经有人手把手的教，明显快了其他实习生好几步。 “嗯。” 彭凯点着头，一边走还一边看着队伍最前方的方乐，方乐个头高大，哪怕是队伍后面的彭凯依旧能看的到方乐的背影。 自己这位同学真是越来越牛了，这才多久，就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方医生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就很厉害？” 田英俊明显话痨，凑在彭凯边上，好奇的打听着。 方医生这才毕业没多久，就这么牛叉，上学的时候肯定很优秀。 “嗯。” 彭凯点着头：“方乐上学的时候就很厉害，一直是我们班上最厉害的。” 这会儿彭凯还能说什么？ 说方乐上学的时候表现平平？ 或者说方乐上学的时候不受人待见？ 所有的大人物成功之后都不怎么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糗事，做人还是要认清楚自己的。 就像是许攸，自以为说一些往事，能显得自己和曹丞相关系亲近，岂不知已经犯了忌讳了，不知收敛，然后死的凄惨。 成年人，多少还是要懂点事的，哪怕是星星同学，都从来没戳穿过方乐有没有在江中学肝切除。 没来西京医院之前，彭凯对方乐认识不够，之前在西京医院呆了两天，这一次过来进修也来了有四五天了，方乐在西京医院的地位彭凯算是见识到了。 别说西京医院，就是在业内，方乐现在都是有影响力的，他们李主任在方乐面前都是很客气的，方乐一句话，就能把他彭凯在医疗行业封杀掉。 而他现在能在西京医院进修，能跟着李希文学习，也都是因为方乐，因为同学关系。 “程老师，方医生上学的时候多厉害？” 田英俊又问边上的程云星。 “总之很厉害。” 星星同学看了一眼彭凯，回答了几个字。 “我就说方医生上学的时候肯定就很优秀。” 田英俊同学很满意彭凯和星星同学的回答。 后面一群小医生说着话，前面韩胜学和方乐等人已经到了留观室，一路检查询问，最后到了特需病房。 病房里面，侯成阳已经在病房活动了，术后差不多有二十来天了，侯成阳恢复的很好，在方乐的调理下，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只不过侯总不差钱，特需病房也没人打扰，环境还可以，多住几天，恢复的好一些。 而且侯成阳作为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患者，现在也算是西京医院的吉祥物，侯成阳不出院，医院这边也不赶，偶尔有业内的专家教授过来，韩主任也可以带着过来看看患者的情况。 看看，活蹦乱跳的，吃嘛嘛香，就这情况，是个人都说好。 而侯成阳也很乐意帮方大师做宣传，每次有人来，侯成阳都很配合的展示自己的肌肉，这也算是双赢的局面。 只有经历一次生死，一些人才能明白，向别人展示健康，有时候比展示金钱更重要。 当然，前提是不差钱的情况下。 真要差钱，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愿意用健康去换钱的，毕竟健康是长远的事情，缺钱则是眼下的事情。 第四百三十九章 憋屈的肝胆外科 “方医生又来了。” 早上十点多，肝胆外科这边的医生们正忙碌着，就看到方乐带着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咱们肖主任都不说什么，咱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有低年级主治轻声吐槽着。 现在急诊科那边的肝胆外科医疗小组才刚成立，所以方乐这边带人做手术要么是直接来肝胆外科，要么是肝胆外科这边匀出去一部分患者。 急诊科作为桥头堡科室，虽然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可患者的种类多，要专门开展手术的话，还要碰运气，有可能今天能遇到好几位肝病患者，也有可能今天一位都遇不到。 相比肝胆外科这种专科门诊来说，专科患者肯定还是不足的。 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名气不小，可在患者群体和群众中名气还不够大，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酝酿，所以自从急诊科肝外医疗小组成立之后，肝胆外科就成了医疗小组的野区，方乐动不动带人过来刷一刷经验，打一打野怪。 这不，早上刚刚查过房，方乐就带着人过来了。 对此肝胆外科的一部分医生是颇有怨念，敢怒而不敢言，甚至现在外界已经有传言，肝胆外科就是急诊科的附属科室。 韩主任对逐日此类的说法是非常高兴的，现在也就是一个肝胆外科，以后附属科室会更多的，谁也别笑话说。 而方乐在技术上彻底碾压肖聪璘之后，肖聪璘对于方乐带着急诊科医疗小组来这边刷经验也没脾气，毕竟协和和燕京医院那边都眼巴巴的盼着方乐过去，自家医院的还能把方乐拒之门外？ 除了面子上过不去，外面闲言碎语确实让人窝火之外，肖聪璘自己都想跟着方乐蹭手术。 老大都怂了，下面的小弟又能有什么想法呢？ 无非也就是士气低落，敢怒而不敢言。 还好肝胆外科属于小科室，人不多，人少的话，也造不起来反，这就像是小区业主闹事一样，小一点的小区往往就闹不起来，就那么点人人家开发商和物业也不怎么怕，可要是大小区的话，动辄上千号人，开发商也要掂量一二。 “说实话，我在咱们急诊科干了快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咱们急诊科医生这么风光过。” 高大伟昂头挺胸，一边走一边低声和何耀平任海川说着话。 特么的，以前急诊科医生是什么地位，那是狗都嫌弃的，整个医院，没人愿意去急诊科，急诊科医生和专科科室说个话，都能被人嘲讽。 可现在呢，他们急诊科竟然骑在了肝胆外科的头上拉屎拉尿，真的是好鸡儿爽。 要是急诊科医生早这个风光，他高大伟至于憋在处置室当咸鱼吗？ “主任，咱们就这么放任方乐这么嚣张？” 值班室内，副主任吴乐阳和肖聪璘站在一块，从窗户看着方乐带着人去了手术室那边。 “你有什么主意？” 肖聪璘翻着眼皮子问。 “肖主任，我就是说说，最近咱们科室下面医生的怨念那可是很大的。”吴乐阳道。 “咱们已经得了好处了，做人要知足。” 肖聪璘叹着气：“首例手术你也参与了，咱们都混上了一口汤喝，你还想怎么样，有本事你去把方乐赶走。” “肖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的吧，这个现状总要改一改，要不士气低落，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啊。” 吴乐阳急忙道：“我对方医生肯定是没意见的，可下面的医生呢，机会就少了很多了，方医生又是手术狂魔。” 肖聪璘拉开椅子坐下，拧开茶杯，吹了吹浮沫，喝了一口茶：“做人眼光要长远，现在急诊科那边医疗小组才成立，这才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等方乐的名气逐渐传开，到时候有的是患者送上门，急诊科能做的过来？” “肖主任，您的意思是？” 吴乐阳若有所思。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肖聪璘缓缓道：“方乐已经势不可当，咱们可比螳臂当车呢，急诊科毕竟只是急诊科，难道还能取代咱们专科科室的地位，到时候方乐名气传开，肯定会反哺咱们科室，患者多的做不过来，咱们科室肯定要帮忙，到时候有你们忙的。” “没事好好做一做下面医生的思想工作，好好把基础练起来，等忙的时候别喊天喊地。” “还是肖主任高瞻远瞩。” 吴乐阳由衷的钦佩。 能把怂说的如此理所应当，而且还能找出如此让人无话可说的理由，吴乐阳是真的佩服。 不过细细想来，肖主任说的也很有道理。 任凭谁遇到方乐这么一位妖孽，好像都硬气不起来。 手术室，方乐和高大伟等人已经换上了手术服，准备开始做手术了，这已经不是方乐第一次在肝胆外科手术室做手术了。 肝胆外科的医生们怨念挺大的，不过手术室的护士们却很欢迎方乐。 有护士还热情的上前帮方乐换衣服，方医生辣么帅，看着就赏心悦目，哪怕是戴着口罩，依旧赏心悦目，边上的巡回护士每次给方乐擦汗的时候脸都禁不住会红。 开腹，切除..... 常规的肝切除手术对方乐来说早已经没有什么挑战性了，只不过要想带人，还是要从常规手术做起，高难度手术以高大伟等人的水平，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方乐倒是很想把高大伟等人扔给肖聪璘，让肖聪璘带一带，只不过，用着人家的患者，占着人家的手术室，还让人家帮忙带人，好像真的有点欺负人了。 做人不能太过分，肖主任最近已经很忍气吞声了，要是逼迫的太过分，搞不好肖主任要发飙。 适当的还是要照顾一下肖主任的面子的。 “咱们在肝胆外科这边几天了？” 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一边问。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高大伟记得很清楚。 “过两天咱们去燕京吧，不能总是欺负自己人。” 方乐想了想道。 “燕京？” 高大伟和何耀平等人瞬间就激动了，可以去燕京做手术了吗？ 而且还是去协和和燕京医院那种地方，想一想就让人激动。 只不过，方乐这边正计划呢，却被意外打断了，晚上白素雪打来电话，说江中那边遇到点麻烦，张曦月还不好意思，白素雪只能偷偷给方乐打电话。 鉴于此，方乐只好改变了行程，先去江中，毕竟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那边也打过电话邀请过方乐。 第四百四十章 乐章超市的麻烦 方乐在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急诊科参与过抢救，和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周启文、副院长张海琦都认识。 当时术后分析会议的时候，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那边还不知道消息，没有人来，不过事后消息传过去，张海琦亲自给方乐打过电话，希望方乐有时间来他们医院指导指导。 相比协和医院、沪上医院和燕京医院等这些顶尖医院，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排名要更靠后，水平要更差一些，张海琦的态度自然是更为客气。 去江中之前，方乐给张海琦回了电话，然后订了机票，带队出发了。 这已经是方乐重生之后第三次去江中了。 说来也是缘分，重生前方乐就是江中人，重生后虽然成了秦州人，却好像和江中那边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先是认识了李万江，万江集团总部就在江中，现在张曦月也在江中，乐章超市现在也在江中。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这个时候带着医生去其他医院，真不能算是飞刀，就是指导，妥妥的指导，哪怕是领导也不会反对，而是支持的，这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太不公平了。” 黄晓龙相当有怨念：“方医生外出了几次，带过程云星，带过李希文，现在高医生也跟着出门了，为什么不带我？” “这你就要找找原因了。” 李希文笑呵呵的打趣，师兄弟两人现在颇是有些相爱相杀。 没有跟着方医生出过门的黄晓龙很有怨念，不过跟着方乐出门的高大伟等人却很是兴奋。 “方医生，坐飞机会不会很怕？” 高大伟四十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坐飞机。 西京市距离江中不近，方乐自然是不愿意坐绿皮火车的，环境差不说，还很耽误时间，虽然在医院的时候，方乐并不怕累，可不上班的时候，方乐对生活质量那可是很讲究的，能享受肯定不吃苦。 四个人的机票方乐自己掏腰包承担了，至于医附院那边什么情况，方乐也没问，方医生现在是真不差钱，且不说还有一位正在向首富奋斗的媳妇，单说医院这两次的奖金，那都四万块了，花不完。 所以说，有本事的人赚钱，真的是相当容易的，哪怕你不刻意，也有花不完的钱。 跟在边上的任海川和何耀平同样很紧张，飞机对这个时候的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是相当高大上的东西。 “肯定会很害怕，毕竟那么高，到时候怕的话闭上眼睛。” 方乐故意逗着高大伟三个人。 高医生年龄确实大，可还真没出过省，相对见识而言，在方乐面前都算是弟弟。 三个人跟在方乐身后小心翼翼的过了安检，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坐的小心翼翼的。 毕竟人多，方乐并没有买头等舱，差不多就行了，头等舱的话就真的有点败家了。 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高大伟只觉得心脏都好像快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那感觉，真的是相当刺激。 飞机平稳的在江中机场降落，接机口，张海琦亲自带着人接机，当然，还有一起前来的白素雪和张曦月。 “方医生！” 看到方乐几个人出来，张海琦急忙迎了上去：“欢迎方医生啊。” 张海琦是相当的热情，说实话，张海琦都没想到方乐会这么快来他们医院，真的是太意外了。 方乐现在可是炙手可热，邀请方乐的医院太多了，医附院真的是排不上号。 “张院长客气了。” 方乐和张海琦握了握手，然后看向张海琦身后的张曦月和白素雪。 张海琦这才注意到还有人，刚才张海琦都不知道白素雪和张曦月两位美女也是来接方乐的。 方乐笑吟吟的看着张曦月，然后张开手臂，张曦月脸一红，咬了咬嘴唇，还是扑到了方乐怀里，两个人又有两三个月没见面了。 边上张海琦目瞪口呆，高大伟等人也都有点愕然。 “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张曦月。” 方乐和张曦月拥抱过后，这才给张海琦几个人介绍。 “原来是方医生的爱人。” 张海琦急忙和张曦月打招呼。 高大伟三个人虽然早就听说方乐结婚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曦月。 怪不得方医生结婚这么早，媳妇这么漂亮的，换了自己，肯定也早早结婚了。 “张院长，您带着高医生他们就行，我这边明天再过去。” 客套过后，方乐对张海琦说道。 “好，听方医生的。” 张海琦自然不会不识趣，人家小两口久别胜新婚，他这边怎么好意思打扰。 得知张曦月是方乐的爱人，张海琦也有点明白方乐为什么首选他们医院了，方医生这是假公济私，应该是想媳妇了，顺便来他们医院指点指点。 “方医生，那我们先跟着张院长走了。” 高大伟三个人也很识趣。 “好，安顿好之后先熟悉一下情况，我明天过去。” 方乐点了点头，目送着张海琦带着高大伟等人离开，这才和张曦月白素雪一起。 上了车，白素雪这才给方乐说着具体情况，张曦月不好意思开口。 正所谓树大招风。 乐章超市开业这一段时间，生意非常好，另外的门店也即将开业了，如此好的生意，自然就有人眼红，同时再加上张曦月人长的漂亮，更是容易招惹是非。 江中这边有着李万江照看，寻常的阿猫阿狗倒也没资格打张曦月和乐章超市的主意，毕竟李万江在江州省这边人脉还是很广的，千万身家的大老板，哪怕是省高官也能说的上话。 不过这一次打上乐章超市和张曦月主意的来头有点大，李万江也有点护不住，而且李万江这一阵也不在江中，要不然这个电话就是李万江给方乐打了，而不是白素雪。 有什么说什么，八九十年代，随着浪潮的兴起，国内经济确实在迅速发展，但是整体行业不规范，黑暗的一面确实是非常多的。 早起暴富的一群人，真正干净的还真没多少，资本多少都带了点半黑不白。 而且在竞争的过程中，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都有，诈骗、威胁、恐吓，各种方法都有。 这个时候一些有钱人出门带着保镖还真不是单纯的为了装逼，而是有钱人出门真的很危险，香江的李家公子都能被人绑票，更何况其他人。 这一次盯上乐章超市的人叫池飞扬，人称飞爷，是江中市很有名气的地头蛇，手底下多家娱乐会所和夜店，在江中市盘踞多年，关系盘根错节，为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一些人背地里称呼池飞扬是江中市的地下皇帝。 其实乐章超市刚开业时间不长，就有池飞扬的人盯上了乐章超市，然后找人交涉过，因为当时交涉的人层次不高，李万江出面之后，对方也就消停了一阵，毕竟李万江的面子还是不小的。 只是前不久，一次活动中，池飞扬无意中遇到张曦月和白素雪，然后就心动了。 找人打听了一下，张曦月是乐章超市的老板，又知道乐章超市近期还有三家超市要开业，然后池飞扬就以此为要挟。 现在另外三家超市还没开，麻烦就已经不小，已经开业的超市也整天丢东西，导致超市的近一段时间都没多少盈利了。 池飞扬找人放出话来，让张曦月亲自上门和他谈合作，他要入股乐章超市，要不然就让乐章超市开不下去，别说另外三家门店别想开业，就是现在正在营业的这一家超市都别想营业。 在这个时候，池飞扬这种地头蛇确实是有这种能力的。 超市没有摄像头，本就是靠人盯着，丢东西是避免不了的，现在又有池飞扬这种地头蛇故意整你，你的超市能开的下去才怪。 就这还是池飞扬的柔和手段，如果池飞扬愿意，甚至能让乐章超市的员工都不敢上班，那时候超市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不少人或许觉的夸张，可这在这个时候就是事实。 沪上那边，一些混混甚至能让一家工厂的大半工人都不敢去上班，直接威胁工厂，和老板谈条件，一家超市才多少员工。 不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就明面上，池飞扬也能让各个部门今天检查，明天骚扰。 “方乐，都是我不好。” 张曦月咬着嘴唇，她是真没想到做个事这么难，也没想到有人能无法无天到这个程度。 “这怎么能怪你呢。” 方乐握着张曦月的手，笑着道：“这一点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两个女孩子，肯定会有人打主意的。” 这个话方乐还真不是单纯的安慰，而是方乐清楚这个时代的黑暗和内幕，别说开这么一家超市，就是开个小饭店，不打点关系，你都不好开。 只是方乐原本以为有李万江在江中，不会有多少不长眼的人打张曦月和乐章超市的主意，没想到还是遇到了。 “方医生，池飞扬可不好惹，李总都要惧怕三分的。” 白素雪提醒道。 “我更不好惹。” 方乐微微一笑，他这边不招惹人，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医附院的重视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色，2000年左右，时代特色就是如此，越往前，资本越是黑暗，这也是历史的必经阶段。 什么飞爷之流，也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朵浪花而已，不过，就是这一朵小浪花，却也让初期的乐章超市很是头疼。 听着方乐自信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张曦月和白素雪都觉的瞬间没有了之前的焦虑。 虽然方乐明明只是一位医生，而且还是外地医生。 虽然方乐前不久才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算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可和池飞扬这种地头蛇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李万江尚且对池飞扬忌惮三分，更何况方乐。 可这一刻，张曦月和白素雪却不由的都觉的池飞扬真的是小人物，在方乐面前不堪一击。 或许是因为方乐创造的传奇太多了吧。 “咦，这次不住酒店了吗？” 等车子到了地方，方乐有点惊讶。 “张总现在好歹也是身价数百万的大老板，难道在江中市一套房子都买不起吗？” 白素雪笑着说道。 “这倒是。”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问张曦月：“买了房子怎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都不陪着我。” 张曦月难得的有点傲娇。 这年头房价真不算贵，哪怕是江中市这边的房价依旧很飘逸，不到两千块钱一平方。 张曦月买的这套房子一百三十多平，也就二十万出头，对乐章超市的老板来说，确实不算多么贵。 这套房子也是乐章超市开业之后才买的，也算是在江中市这边有个落脚点了。 “还是自家的房子住着舒服。” 进了房间，方乐往沙发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那我就不打扰张总和方医生了？” 白素雪帮忙把东西放下，笑着打趣。 “嗯，小白很识趣。” 方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让张曦月一阵脸红。 “方医生明天是去医院还是？” 白素雪询问方乐。 “明天我先去医附院吧，不着急，慢慢来。” 方乐坐起身道：“我这次要在江中这边待一阵子，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好的。” 白素雪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来，宝，让我好好看看。” 白素雪走后，方乐笑着一拍沙发，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什么宝？” 张曦月瞪了方乐一眼：“总是乱称呼。” 张曦月都服了方乐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那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老婆，一会儿宝贝，一会儿宝，听着都好羞人。 “你坐了一路飞机，要不要去冲个澡，我给你泡茶？” 张曦月才不过去呢，过去那个坏胚肯定又要动手动脚。 “我不用洗澡，昨晚上已经洗白白了。”方乐笑呵呵的拍着自己边上。 “我给你泡茶。” 张曦月去厨房烧水，然后给方乐泡茶。 大白天的，多羞人，那个坏胚好像根本不在意白天还是晚上。 ...... 江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门诊楼附近，一大群人医生都在等候着，门诊大楼上面拉着长长的红色横幅：欢迎秦州省西京医院方乐方医生前来我院莅临指导。 不得不说，医附院这一次对方乐真的是相当重视了，阵仗非常大，仪式非常隆重，别看这个红色横幅，一般人都没资格让医附院这边专门拉个横幅的。 拉横幅这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了，2000年以后，随着医疗水平的普遍提升，飞刀逐渐流行，哪怕是协和的专家过来，也不值得一般医院拉横幅，毕竟飞刀还属于潜规则。 可这个时候，那就是指导，95年这会儿，全国还没有施行统一的行医资格规范，虽然行医依旧要有行医资格证，可行业整体还是没有那么规范的，方乐现在绝对算是肝外大拿了，前来医附院，医附院上上下下都不敢忽视。 高大伟带着任海川下了车，就被面前的阵仗吓到了，也看到了医附院门诊大楼上面的红色横幅。 “听说方医生要来，医院这边的医生都很激动。” 张海琦笑着对高大伟说着。 方乐虽然没来，半路去会媳妇去了，可医附院这边的阵仗依旧不小，这种表面的形式主义本就是为了表示对方乐的尊敬和重视，方乐人哪怕没来，可总归是会知道的。 等候在门诊大楼附近的一群医生迎了上来，张海琦给做着介绍。 有急诊科主任周启文，方乐的老熟人，肝胆外科主任安晓博和医附院肝胆外科的一群医生。 得知方乐没有来，不少人都略显失望，不过还是表示了对高大伟两个人的重视和欢迎。 方乐没来，高大伟和任海川和这边的医生们认识过后，就被安顿到了医附院自己的招待所。 “高医生，任医生，两位先休息一会儿，我已经吩咐了食堂那边准备晚饭，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张海琦依旧是亲自招呼。 “谢谢张院长。” 高大伟还好一些，毕竟是高年级主治了（提醒一下，医院就是高年级低年级这样称呼的），而且还是西京医院这种三级甲等医院，相对还好一些。 任海川却是才进西京医院时间不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刚才在医院那边就激动的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在高大伟边上点着头。 “行了，淡定。” 等张海琦走后，高大伟这才笑呵呵的拍了拍任海川的肩膀：“跟着方医生，这种场面算什么，方医生现在可是肝外的大拿，咱们哪怕是去了协和，依旧会被重视，医附院而已。” 高医生显得经常出门的样子，这会儿就像是老大哥，宛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上飞机之前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跟在方乐屁股后面问东问西。 “嗯。” 任海川点着头，虚心的接受着前辈的教导。 他是新人，能跟着方医生已经是非常荣幸了，现在还能跟着方医生出门，确实要学会习惯，避免给方医生丢脸。 第四百四十二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张老板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方医生的魔掌，大白天的被方医生抓住，抱进了房间，好好的.....嗯，用关中话来说，就是好好的拾掇了一顿。 “竟然敢不听话？” 方医生语气严厉。 “哪有？” 张老板相当委屈：“天还没黑呢。” “都说久别胜新婚，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就忍得住？” 方乐笑吟吟的问着张曦月。 “怎么就忍不住？” 张曦月翻着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村上不少男人出门打工，一走都是走一年的。” 方乐：“......” 一时间方医生竟然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妹子真的是让人稀罕，男人一走走一年，女人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却很少有什么绯闻传出。 哪像以后，别说走一年了，就是走一天，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方医生拾掇之后，张老板明显乖巧了不少，起床亲自做饭，可能是因为被拾掇了之后体力不支，张老板做的晚饭明显让方医生不怎么满意，晚上又被拾掇了。 足足被拾掇了大半夜。 ...... 星辉娱乐城。 江中市去年才开的一家大型的娱乐会所，档次非常高，消费当然也很高，是江中市一处新的销金库。 虽然星辉娱乐城是去年才开的，但是名气却相当大，不仅有江中市本地的富豪名流流连忘返，也有外省市的有钱人闻讯而来，一家娱乐城每天都是日进斗金。 星辉娱乐城，一间宽大豪华的包间内，池飞扬靠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一根大雪茄，一左一右边上坐着两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暴露的美女。 两个美女一人端着酒杯，一人拿着水果，伺候着池飞扬。 池飞扬四十五六岁的年龄，光着头，一手夹着雪茄，另一只手还拿着两个圆形的翡翠球不断的转着，让人一看就觉得非常的嚣张。 包间内还坐着几个人。 “飞爷，喝酒。” 美女端着鲜红的葡萄酒，声音甜美。 “去，一边去。” 飞爷突然暴躁的一推边上的美女，随口喊道：“去，把小杨喊来。” 很快，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就进了包间，站在池飞扬面前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飞爷。” “乐章超市那边怎么样了？” 池飞扬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烟雾。 玛德，看着边上的庸脂俗粉，池飞扬就有点没胃口，不由的就想起了白素雪和张曦月。 还是那种有气质的女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像这种给点钱就跪舔的，真的是没多大意思。 “乐章超市那边现在每天都有我们的人在，这几天已经连续亏损了，另外三家超市，肯定别想开业。” 青年急忙道。 “那位张老板还没什么表示？” 池飞扬眉头一皱。 乐章超市倒是小意思，虽然日进斗金，可对池飞扬来说并不算什么，比起他的娱乐城如何？ 而且乐章超市之所以赚钱，不过是因为没有竞争对手，现在有人开始入行，后面的生意肯定不怎么好做。 池飞扬更大程度上是看中了乐章超市的人，而并非超市本身。 当然，那位张老板和女助手倒也有能耐，两个女人能开起那么大超市，也算不错，人到手，超市继续开着，那就更不错了。 “没有。” 青年急忙道：“这两天乐章超市的老板都没有去过超市，应该是在等李万江吧。” “李万江？” 池飞扬哼了一声：“他李万江走他李万江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李万江想要出头，那就别怪我不给他面子。” 既然看中了张曦月和白素雪，池飞扬肯定找人打听过。 白素雪之前是李万江的助手，张曦月则是外地来的，之前好像是万江集团的股东，然后跳出来单干了。 至于方乐，虽然在江州这边名气不小，很多人都知道方大师，可方乐在这边呆的时间并不长，不少人并不知道张曦月和方乐的关系，而且方大师名气大，一些人并不一定认识方大师本人。 方乐真正在江中市一些公开场合露面，也就是万江集团年终庆典的时候那一次。 李万江之前的小助手，万江集团之前的股东，这也算不得多么深的交情，李万江真有胆子因此和他池飞扬翻脸？ “飞爷，那我们现在？” 青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啧.....” 池飞扬砸吧一下嘴巴：“看来力度有点不够啊，既然如此，那就来点狠的，今晚上找人把乐章超市给我砸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挺多久，三家门店装修可是投资了不少，这边没法开业，我就不信她还能承受的住。” “知道了飞爷。” 青年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包间。 “飞爷还真是大手笔啊，玩个女人都这么大阵仗。” 边上有人笑着道。 “男人嘛，活在世上也就这么点乐子。” 池飞扬嗤笑一声：“一家小超市而已。” “那是，在江中这块，飞爷只要抖一抖脚，江中市都要颤三颤，竟然不识抬举。”另一个人也笑着奉承。 “飞爷，我听说乐章超市背后可是有大人物的，李万江之所以照顾乐章超市，就是因为背后的大人物。” 有人提醒道。 “大人物？” 池飞扬看向对方：“消息可靠？”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并不清楚，不过飞爷可以问一问朝都娱乐的李平阳。” “朝都娱乐！” 池飞扬又抽了一口雪茄，朝都娱乐的总部在香江，属于外资，这年头外资一般不怎么好招惹，相对来说比较麻烦，上面大都护着，所以池飞扬和朝都娱乐也没什么交情。 至于朝都娱乐的女明星，只要有钱，就可以玩得转，不用花什么代价。 “行了，不管了，管他什么大人物，咱们就先来个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是多大的人物。” 池飞扬下巴一扬，刚才被池飞扬赶到边上的美女急忙又端着酒杯凑了过去。 李平阳刚刚走出公司，助手急忙帮李平阳打开车门，李平阳上了车，助手这才急忙上了驾驶座，车子一边启动，助手一边回头对李平阳说道：“李总，方医生今天好像已经到了江中了，医附院那边已经拉起了横幅。” “嗯，知道了。” 李平阳点了点头。 “李总，咱们不用招待一下方医生吗？”助手不解的问。 “李总不在，咱们就不越俎代庖了。” 李平阳缓缓道：“咱们是通过李总认识的方医生，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做事要懂得分寸。” “知道了李总。” 助手急忙点了点头。 “池飞扬那边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了多少？”李平阳又问。 “能了解的都了解了，我已经都整理出来了。”助手急忙道。 “明天你找时间给方医生送过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亲自去办。” 李平阳道。 “知道了李总。” 助手再次点了点头。 “呼。” 李平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池飞扬不是好惹的，咱们做咱们该做的，有些事不要乱掺和。” 晚上十一点多，方医生刚刚拾掇了张老板两三次，卧室的座机就响了，张曦月接起电话，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 “白姐姐打来的电话，说超市被人砸了。” 张曦月拿着电话，对边上的方乐说道。 “没伤着人吧？” 方乐问。 “没有，超市晚上都关门了，没有人在。” “没伤着人就行，给小白说一声，直接报警。” “之前我们报过警，警察来了之后转了一圈，最后也没什么消息。” “没事，咱们走咱们的流程。” 方乐淡淡的道：“告诉小白，报警之后就不用管了，超市歇业一段时间，员工们工资照旧。” “嗯。” 张曦月拿着电话给白素雪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方乐，要不行，超市咱们就不开了吧。” 张曦月趴在方乐身上，脑袋凑在方乐耳边：“我听白姐姐说，那一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没事，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就在家里给我做饭。” 方乐抚摸着张曦月光滑的后背，笑着道：“这个世界总归是邪不胜正的，咱们是好人，不怕坏人。” 张曦月：“......” “真当我是小孩子呢？” 张曦月没好气的在方乐的肩头咬了一口，不过却不舍得用力。 方乐简单的两句话，张曦月心中的担忧就一扫而空，只觉得相当的踏实。 “你不是小孩子吗？” 方乐笑着道。 “我哪儿小了？” 张曦月不服气的在方乐身上蹭了蹭，让方乐感受了一下她到底小不小。 “嗯，不小了。” 方乐明显感受到了。 “方乐，超市那边真的不管了吗？”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张曦月这才道：“这一段时间生意本就受到了影响，不少人都不怎么敢来超市了，要是关门，后面重开了，生意肯定也受影响。” “受影响是必然的，不过不用担心，就当是重新开业了。” 方乐缓缓道：“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四百四十三章 江中首秀（三更） 早上一大早，方乐就到了医附院。 门诊大楼边上又是一群人等候。 “方医生！” 张海琦带着人热情的迎了上去，高大伟和任海川也在人群中。 “张院长太客气了。” 方乐和张海琦握着手，同时在张海琦的介绍下和安晓博等人认识了一下。 “方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周启文一边和方乐握手，一边心中感慨。 上一次方乐来江中的时候应该是三个多月前，那时候方乐的名气就不小，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牛人，这才三个多月，方乐在手外牛人的身份上又加了一道光环，肝外牛人。 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肝外科大拿。 要不是看着面前的方乐依旧年轻，脸上依旧还带着青涩，周启文都以为过的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十年。 好吧，真要是三十年，他周启文可能已经成灰灰了。 “是啊，又见面了。” 方乐笑着道：“我感觉我和咱们江中非常有缘，一年不到，这已经是来第三次了。” “哈哈，我也觉的方医生我们江中非常有缘。” 张海琦笑着道：“要不方医生直接来我们医附院吧，我们医附院论综合实力也不比西京医院差多少。” 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水平还是可以的，这个时候和西京医院差距不算太大，当然，张海琦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多一些。 两家医院差距不大的话，就要看别的方面了，一个在自家门口，一个远隔千里，优势就很明显了。 而且以方乐现在的名气和地位，就是去协和，那也是很受欢迎的。 “张院长真会开玩笑。” 方乐呵呵笑道。 张海琦：“......” 虽然他确实是开玩笑的，可方乐这么接话，还是让张海琦感受到了暴击。 “方医生请。” 张海琦干笑了两声，然后招呼方乐进了医院，自然是先去肝胆外科。 “方医生，昨天我和小任已经了解过情况了，这边手术室的条件还是可以的......” 高大伟跟在方乐边上，也不忌讳边上就跟着医附院这边的一群医生，直接对方乐说着。 方乐交代了，高大伟也不敢怠慢，安顿好之后就先来医院了解了情况，这会儿给方乐汇报。 像方乐这种拥有业内光环的技术大佬来医附院，还真不需要忌讳太多，高傲也就完了，低三下四的反而让人瞧不起。 医生这个职业最看重的就是技术，你有本事，你就可以傲，太谦虚反而容易让人蹬鼻子上脸。 特别是方乐年轻，越是年轻，越要傲气一些，本就长的年轻，容易让人轻视，再低调的话，就更让人轻视了。 高医生确实没出过省，但是活了四十年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方医生，我们医附院手术室的条件绝对是很好的。” 张海琦笑着道：“说句不该说的，江中这边，一些设备耗材其实要比秦州那边更方便。” “嗯。” 方乐点了点头。 这一点张海琦确实没乱说，南方还有沿海城市，更容易接触到国外先进的东西，西北内陆省份确实没有这个优势，西京医院之所以能比其他医院占据更大的优势，也是有着军官医院的因素在内。 “今天上午有手术安排吗？” 转了一圈，方乐就开门见山。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做手术的，外科医生的水平还是要在手术台上展示。 “有，有。” 安晓博急忙道。 方乐过来并不是因为某位患者而来的，而是因为水平高，医附院这边邀请而来的，这就是和后世飞刀最大的区别了。 后世飞刀那是某位患者需求，过去是有着目的性的，而这个时候，顶尖专家少，某位专家水平高，很多医院都希望请过去指导自己这边一段时间，或者要么是奔着救场去的。 而且这个时候医患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张，好医院少，好专家少，患者家属见识也少，进了医院也没那么多注意，基本上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时候患者和患者家属对医生的信任要比以后强很多。 后几年医患关系的紧张主要有好几个因素，一方面是随着医院的政策变化以及医疗队伍的扩大，医院科室确实越发的黑心，收费越发的高昂，甚至有医生为了吃回扣毫无底线。 第二，就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曝光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 第三也是患者和患者家属普遍见识的提升，随着网络发达之后，更多的人能通过网络了解到不少东西，有些东西哪怕是错误的导向，可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辨别真伪的能力。 特别是大数据时代，网络阅读以及信息小视频都是根据偏好来的，你喜欢什么，就给你推送什么，非常对你的胃口，这就导致大多数人只能看到自己喜欢看的和想看的，久而久之就给不少人造成一种错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和他的认知一样。 而事实上，有可能他自己只是那一小撮人。 大数据偏好的推荐，其实就像是闭关锁国，把大多数人的思维局限在了一个范围之内，接触不到太多的东西，自己喜欢的接触越来越多，思想越发偏激...... 呃，习惯性扯远，这是病，得治。 医附院肝胆外科肯定不缺患者，特别是知道方乐要来，这边早就满心期待了。 “那就先做手术吧。” “方医生要不先休息一下？” 方乐如此干脆，反而让张海琦有点不好意思。 “张院长，我们方医生那可是手术狂魔，一直都是很干脆的，从来不拖泥带水。” 高大伟笑着道。 “那就听方医生的。” 张海琦干笑两声，他也就是客气一下，方乐喜欢做手术还不好？ “方医生要是喜欢做手术，肯定给方医生安排的满满的。” 安晓博也笑着接话。 “今天就先做一台手术吧，下午还有点事。” 方乐笑了笑。 李万江下午回来，已经给方乐打过电话了。 李万江是上次从西京市回到江中之后没几天就去了广云，早上给方乐打电话的时候连连道歉，生怕方乐误会什么。 毕竟这个时候李万江不在江中，确实很容易给方乐造成错觉，好像是躲出去了一样。 除了李万江，侯成阳昨天也回了江中，只不过是比方乐晚一趟航班。 侯成阳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在西京医院就是调养，得知方乐去了江中，侯成阳也待不住了，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除了李万江，下午方乐还要见别的人。 虽说让子弹飞一会儿，方乐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其实就方乐现在这个情况，最不怕招惹的反而是池飞扬那样的，真要是李万江这种比较规矩的富豪，反而有点麻烦，肯定有人说和，池飞扬那样的却不怕。 在这个时空，如果非要准确的形容的话，方乐给自己的人设那就是绝对正义，绝对正义就不怕你那种黑不溜秋的。 肝切除手术，三个人自然是不够的，医附院的安晓博很自然的给方乐担任了助手。 手术室，张海琦等好几个人也穿着刷手服在边上看着。 患者的手术安排本就是规划好的，术前准备也早就做好了，方乐不来，主刀的就是安晓博，方乐只是替换了安晓博的主刀位，所以不存在什么耽误。 患者是常规的左肝叶切除，方乐选择的是腹部正中切口，随着开腹，切除，方乐切切实实的给医附院肝胆外科这边展示了一番技术。 有着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光环，安晓博和医附院肝胆外科这边的医生们倒是没有怀疑方乐的水平，可等到真正的上了手术，安晓博还是被方乐秀了一脸。 “方医生这切除的角度相当特殊。” 安晓博一边辅助，一边和方乐说着话。 “从这个角度的话，对医生的要求确实高一些，不过能避免不少风险。” 方乐一边做，一边讲，倒也不藏私。 “想要从这个角度切除，必须对肝脏非常了解，基本功非常扎实才行。” 安晓博点着头。 虽然只是常规的左肝叶切除，但是相差了几十年，医生们也总结出不少经验，普通的肝切除，方乐都能让肖聪璘甘拜下风，更别说医附院这边了，张海琦之前说综合实力医附院和西京医院差不多，差不多那也是差点。 更何况在肝外领域西京医院本就不差，要不然也不会在97年完成国内首例部分活体肝移植。 就水平而言，安晓博比起肖聪璘还差了点。 如果非要把医生划分一个层次的话，褚建林和牛宝华应该算是一流高手，肖聪璘和安晓博只能算是二流高手，安晓博也只是二流里面垫底的。 就在方乐在医附院做手术的时候，李万江从深海市返回了江中，飞机平稳的在江中机场落地。 “池飞扬。” 下了飞机，李万江也不耽误，急匆匆上了车，脸色阴沉。 池飞扬竟然如此嚣张，他之前是打过招呼的，池飞扬应该知道乐章超市和他万江集团的关系，却敢如此妄为，这是完全不把他李万江放在眼里啊。 特别是还让方乐亲自从西京是来了江中，这简直让李万江觉的丢人，在江中的地盘上，他竟然没能护得住张曦月，见了方乐，李万江都觉的脸烧。 第四百四十四章 方医生的人脉 “方医生来了江中，怎么不提前打招呼？” 下午五点，方乐走进饭店的包间，包间里面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已经在包间里面了。 看到方乐进来，中年人笑着站起身来。 “陈局您这是骂我呢。” 方乐笑着道：“昨天才到，今天我这不是就来见陈局了吗？” “哈哈。” 陈国志笑了两声，然后和方乐坐下，招呼服务员上菜上茶。 “知道方医生不喜欢喝酒，咱们就喝个茶。” “还是陈局懂我啊。” 方乐呵呵笑着。 陈国志是江中市市局局长，方乐上次来江中的时候认识的。 上一次方乐跟着薛曙阳去过好几个地方，当然也来过江中。 千万不要觉的方乐跟着薛曙阳只是随便转一转，跟着大佬，好歹也能认识一些人的。 当时薛曙阳可是从燕京下来的，主要整顿全国中药材市场，到了地方，各地都要配合的，前期方乐自然只是配合调查情况，可收网的时候，方乐肯定会和当地的一些人员接触。 宰相门前七品官，方乐跟着薛曙阳，到了地方，必然会有地方的一些人愿意结交方乐。 就像是前一阵方乐跟着穆学辉在秦州省下面考察一样，两个月时间，方乐虽然没怎么出门，也不掺和任何事情，可一些地方的领导则绝对是会注意到方乐这个人的，哪怕没说过话，也绝对不会忽视方乐。 方乐和陈国志就是在上次江中市这边收网的时候认识的。 虽然两个人相处时间不长，可陈国志知道方乐是跟着薛曙阳一块的，而且又受薛曙阳器重，特别是方乐身上的气质，就让陈国志愿意和方乐认识，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 原本要不是这一次乐章超市这档子事，方乐也是不愿意贸然打扰陈国志的，可现在，或许这件事还真要找陈国志这位地头蛇帮忙。 而且方乐这一次再来江中，和上一次又不同。 “方医生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我先以茶代酒，恭喜方医生。” 等茶水上来，陈国志给自己和方乐倒了杯茶，端起茶杯笑着对方乐说道。 医附院那边那么大阵仗，还拉着横幅，这个事江中市这边不少医院都知道了，陈国志作为市局局长也听说了。 这其实就是不同之处。 所谓的人脉，并不是你和谁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人家就是你的人脉了，真正的人脉，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价值。 最起码你要有让人家重视的地方，哪怕身份地位不对等，可你的身上也要有闪光点，人家才愿意帮你。 身份不对等，你也没什么价值，吃个饭，喝个酒，最多也就是酒肉朋友而已。 上一次方乐来的时候是跟着薛曙阳，这一次方乐再来身上又有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光环，这样的方乐，就值得陈国志重视。 背后有人，自己又有本事，这样的方乐是对陈国志有用的。 当然，方乐之所以找上陈国志还有一个原因，中药材市场那边同样是鱼龙混杂，关系盘根错节，无论是在西京市还是在江中市，收网的时候，出动的都是相对来说比较靠谱和值得信赖的队伍，陈国志上次能被选中，最起码说明为人还是不错的。 当然，池飞扬和上次的中药材市场不同，方乐也不敢保证什么，今天也就是吃个饭，探个口风。 正如方乐昨天给张曦月说的，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对于池飞扬等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来说，或许觉的乐章超市关门，另外三家门店暂时没法开业，损失肯定很大，一般人承受不住。 可对方乐而言，这点损失真不算什么。 实事求是的讲，损失肯定是不小，可也要看放在谁身上。 目前江中市这边房价还远不能和后世相比，租金自然也就不算太贵，哪怕超市开门，另外三家门店延迟两三个月开业，损失最多百万。 百万对很多人来说都很多，可方乐还真不在乎，这是实话。 其实最大的损失就是超市关门再开业，肯定不会再有以前的人流量，可这一点却恰恰又是方乐最不担心的，只要收拾了池飞扬，方乐有的是法子让超市再次火爆起来。 所以现在只要张曦月和白素雪低调一些，两个人不出事，那就任凭池飞扬折腾，池飞扬越是折腾，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到时候越好收拾。 “没想到这事陈局也听说了。” 方乐笑着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国志笑着道：“说实话，听说之后我是诧异了好久，真的是不敢相信。” “哈哈，凑巧，凑巧。” 方乐呵呵笑道。 “方医生谦虚了，这事可不算凑巧。” 陈国志道：“我虽然是外行，却也知道医疗方面的事那是马虎不得的，这么大的手术，怎么能是凑巧。” 这年头，学者和顶尖专家的地位尤其高，方乐这一台国内首例手术，瞬间就让方乐身价倍增，哪怕没有薛曙阳，陈国志也是愿意和方乐深交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方乐的电话响了。 方乐歉意的给陈国志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边上接起电话，电话是李万江打来的。 方乐和李万江聊了两句，然后对陈国志说道：“陈局，万江集团的李总还有万福珠宝的侯总，听说我来了，也要给我接风洗尘，陈局要是不介意，咱们一起？” “既然都是给方医生接风洗尘，那就一起嘛。” 陈国志一听是李万江和侯成阳，当下笑着点头。 这个时候，无论是哪个单位，其实都是有招商引资和扶贫任务的，警局依旧有，陈国志和李万江其实也认识，但是不算熟，这一次能通过方乐和李万江吃饭同时认识侯成阳，陈国志自然是很高兴的。 李万江和侯成阳最起码是正经商人，和池飞扬那种人不同，陈国志也不需要忌讳什么。 而且有什么说什么，有钱的商界大佬地位还真不低，走到各地，各地领导都是带着些许巴结的，毕竟要让人家出钱，客气还是要有的。 对陈国志来说，方乐这可算是送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啊。 “那我就让李总和侯总直接过来？” 方乐客气的问。 “让来嘛，让来嘛。”陈国志笑着道。 （昨晚和几个作家朋友吃饭，喝多了，今天头还疼，就一更了，这周更新还阔以的，今天缓一缓）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势 “方医生，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李万江和侯成阳是一块来的，刚进包间就笑着说道。 “呀，还有客人。” 进了门，李万江才注意到里面的陈国志：“敢情陈局也在。” 其实吧，今天下午方乐确实是用了点心眼的。 方乐和陈国志是上午约好的，得知方乐来了江中，陈国志多少也是要表示一下的，最起码吃顿饭是在所难免。 而方乐又知道李万江的为人，李万江是了解方乐的，方乐是医生，今天又去了医附院，所以李万江给方乐打电话时间应该是在快要下班的时候。 哪怕是下午，只要是方乐给陈国志打电话之前，那么这一局基本上都不会错过。 而李万江打电话的时机确实很好，方乐和陈国志已经到了包间了，并且已经点了菜了。 有着上次在江中的情分，再有着李万江和侯成阳两个人的分量，那么方乐在陈国志这边的分量又会加重不少。 不得不说，方乐确实要比他老子的心眼多一些，情商高一些，可能有一大半随了奶奶了吧。 “李总。” 陈国志也笑着站起身来：“没想到方医生和李总也认识。” “我和方医生可是老交情了。” 李万江呵呵笑道。 等两人客套完，方乐才给侯成阳和陈国志做介绍。 “侯总这位是江中市局的陈局。” “这位是万福珠宝的侯总。” 两个人互相握手，一番客套几个人才重新落座，方乐又招呼服务员重新上菜。 说实话，这会儿双方这边，无论是陈国志还是李万江和侯成阳这边，心中多少都有点惊讶。 陈国志是没想到方乐和李万江还有侯成阳也认识，而且从刚才的态度来看，李万江和侯成阳两个人明显对方乐很客气。 而李万江和侯成阳也万万没想到方乐在江中市还能认识陈国志这种实权人物。 江中市是江州省的省会城市，陈国志这位市局局长的分量可不轻，手底下可是管着整个江中市数万民警。 “侯总身体好点了？” 坐下之后，方乐关切的询问侯成阳。 “好多了，谢谢方医生。” 侯成阳急忙道。 “术后时间还不算长，饮食还要注意，我刚才点了几个菜，正好符合侯总现在的情况。” “谢谢方医生。” 侯成阳再次道谢。 “侯总身体不舒服？” 陈国志问道，他知道方乐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却不知道患者就是侯成阳，医院那边对患者的身份自然是要保密的，患者的身份目前也只限于业内一部分人知道。 “陈局可能不知道，方医生前一阵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就是给侯总做的。” 李万江笑着道。 “原来是......” 陈国志大吃一惊，还好奇的打量着侯成阳：“这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侯总是才做过大手术的人啊。” “哈哈，都是方医生水平高。” 侯成阳很高兴，做了一场大手术，侯成阳现在就喜欢人说他看上去没事，状态好这种话。 方大师亲自出手，他这肯定恢复的相当好嘛。 陈国志心中同时又对方乐重视了几分，患者是侯成阳，那方乐对侯成阳就是有救命之恩，这情分可是很重了。 “方医生，我先以茶代酒，向方医生赔罪。” 等四个人又客套了一小会儿，李万江这才给自己和方乐倒了茶水，然后端起茶杯，郑重的对方乐说道。 “李总这是干什么？” 方乐急忙道。 “方医生，我是真不知道池飞扬那边胆子这么大，从西京市回来之后我就去了深海，得到消息，急匆匆就赶了回来。” “这事怎么能怪李总呢。” 方乐笑着道：“李总咱们是什么交情，这就见外了。” “李总这是？” 陈国志又开口问道。 “陈局不知道？” 李万江装着很诧异。 “我和陈局今天也就是吃个饭，别的就不说了。” 方乐急忙打断。 “怪我，怪我，我以为......” 李万江急忙道：“要不我自罚三杯，服务员......” 李万江作为万江集团的董事长，那也是人精级别的，他是故意在陈国志面前向方乐赔罪的，不管之前陈国志知道不知道，这个态度都要有。 知道，那就更好，他这边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不知道，那就说明方乐还没来得及说或者不好意思说，要不然以方乐的性格和为人，应该不至于今天和陈国志吃饭。 他这边说出来，岂不是正好免得方乐直接开口。 如果陈国志想知道，自然会问，不想知道，也就不会问，陈国志能走到这个级别，那也不是白痴，装傻充愣还是会的。 有时候吧，这人和人交往，就是这么麻烦，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可有时候，直说伤面子，亦或者容易尴尬，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有点手段的。 交际可是一门大学问，这也是方乐其实不怎么喜欢和一些人打交道的原因。 要不是重生过来，方乐还有着医疗方面的布局，需要资金支持，方乐是真不想弄太大的摊子，以他的本事，当医生这辈子也不会缺钱花。 大富大贵不至于，可绝对能生活的很舒服。 只是重活一次，又有着超越这个时代五六十年的医疗技术，不做点什么，真的是对不起这一次重生。 陈国志明显没打算装，有点生气的道：“方医生和李总这是把我当外人？” “陈局，这事吧算是我的私事。” 方乐苦笑道。 “还是我来说吧。” 李万江接过话茬，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前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没想到池飞扬竟然如此嚣张跋扈，昨晚还找人砸了乐章超市，这可不仅仅是欺负到了方医生头上，更是把我李万江不当回事啊。” “还有这回事？” 侯成阳也突然插嘴：“池飞扬是活腻了吗？” 来的时候侯成阳也不知道中间有什么事，刚才陈国志不问，侯成阳也打算出去之后再问。 现在听到池飞扬竟然欺负到方乐的爱人头上，侯成阳的第一反应就是池飞扬找死吗？ 方大师的爱人都敢惹？ 不怕方医生罡气外放，隔空杀人？ 在侯成阳眼中，方乐绝对要比什么池飞扬可怕的多。 陈国志眼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侯成阳，不免就有点误会了。 池飞扬是什么人，陈国志可以说比李万江和侯成阳更清楚，别看李万江和侯成阳两个人都算是江中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还真不见的能惹得起池飞扬。 池飞扬那种人之所以可怕，并不是说就比李万江和侯成阳强多少，而是那种人没底线。 有钱，还没底线，李万江和侯成阳就不怎么愿意招惹，真要闹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鱼死网破，不划算。 可这会儿，李万江和侯成阳却好像都不怎么惧怕池飞扬。 是因为方乐？ 不由的，陈国志就想到了方乐背后的薛曙阳。 “方医生。” 陈国志也端起茶杯：“不，方老弟，老哥这边也给你赔个罪。” “陈局.....陈大哥这是干什么？” 方乐急忙阻止。 “江中市好歹也是我的地盘，我作为江中市的市局局长，理应保护群众财产安全，却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我先给方老弟陪个不是。” 乐章超市陈国志也知道，没想到是方乐的妻子的产业。 “这怎么能怪陈大哥呢，见外了不是。”方乐笑着道。 “咱们就别赔罪了。” 李万江道：“池飞扬不识好歹，我这边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 “方老弟，怎么个章程，你说。” 陈国志道：“要不我亲自找池飞扬谈一谈，一块吃个饭，让他给弟妹道个歉，陪个不是，以后有我在，乐章超市在江中市地面上，绝对不会有不长眼的去找麻烦。” 说实话，陈国志其实也是不想这么和池飞扬对上的，不是说惹不起，而是目前时机不到，牵一线而动全身。 作为江中市的市局局长，陈国志也认识池飞扬，他这边如果出面，池飞扬肯定是要给面子的，只要他在，以后池飞扬绝对不敢再去找乐章超市的麻烦。 “陈大哥和池飞扬认识？” 方乐问。 “怎么说呢，那种人，肯定是认识的，不过不可能有什么交情，我这边是没什么证据，要不然，我早把他抓进去了，还能让他在外面霍霍？” 陈国志哼道。 “陈大哥。” 方乐看了一眼包间内的众人，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这儿也没什么外人，我就不妨透露给陈大哥一个消息，明年可能要迎来第二次严打。” 陈国志原本还脸色平静，可听到方乐的话，却突然脸色一变，眼神都凌厉了不少：“方老弟此言当真？”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陈大哥呢。” 方乐笑着道。 这也是方乐找陈国志，而不惧怕池飞扬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个时空，一些人或许和那个时空的不一样，可该发生的一些大事却都发生了，城市规划路线都是一样的。 方乐记得上个时空，83年国内有过一次大规模的扫黑除恶，被称之为第一次严打，96年则是第二次大规模的扫黑除恶，被称之为第二次严打。 现在已经到了95年后半年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差了点 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任何时候，任何时代，一旦赶上了潮流，赶上了时代，顺风而上，自然会事半功倍，就像是这个时代，只要有人能抓住机会，就会顺风而上，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可同样，一旦你逆着时代和潮流，哪怕能风光一时，却绝对不可能风光一世，总归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最终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这个时空和原本的时空虽然有所差异，但是历史走向相同，很多轨迹都相同，就连江中院的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虽然没有郭文渊，却有沈安荣。 虽然方乐不敢确定具体严打的时间，但是按照走向，这一波肯定不远了，每一次严打其实并非是突然的，而是在当时的形势下不得不进行的手段。 资本要发展，但是也要得到控制，要不然没了约束，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方乐是根据重生前的记忆还有一些规律来猜测，可这个话听在陈国志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陈国志看着方乐，心神俱震。 难道说方乐已经得到了内部消息？ 要知道，截至现在，他们江州省这边还没有得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在这个时候，像池飞扬等一些人之所以能如此猖狂，一方面确实是背后关系盘根错节，有着巨大的关系网，另一方面也是经济因素影响的。 在全民发展经济的时候，大方向自然是经济建设，大规模的动作是很容易影响当地的经济的，不仅仅是池飞扬一个人，还会给其他商人带来一种错觉，让一部分人望而生畏。 可如果这是上面的政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多电视上都会演，什么警匪一家，什么黑心警察，这些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就双方身份而言，小偷肯定是警察的成绩，这两者必然是对立关系。 对于陈国志来说，打掉池飞扬这样的团伙，那就是他的政绩。 原本陈国志以为方乐只是打算请他当个和事佬，没想到方乐竟然是打算把池飞扬连根端起。 不过想到方乐的背景，陈国志又释然了。 池飞扬说穿了也不过是江中市一霸，而方乐背后站着的则是薛曙阳薛老，现在被池飞扬欺负到了头上，想来是不能忍。 “谢谢方老弟了。” 陈国志沉吟了一小会儿，然后对方乐道谢。 如果方乐说的是真的，那么池飞扬陈国志就不能放过了，被动和主动的区别还是有的，虽然现在方乐所说的严打还没开始，可如果真的有，他们江中市这边先行一步，绝对要比等得到上面的消息之后再行动表现要更好。 “陈大哥不怕我的消息不准确？” 方乐笑着问。 “作为警察，保护群众财产安全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就像是方老弟治病救人一样，这种事我们江中市局自然义不容辞。” 陈国志呵呵笑道。 “我敬陈大哥一杯。” 方乐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喝过茶，陈国志就拿起自己的小哥大，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查一下，昨天晚上乐章超市被人打砸，有没有报警，如果有，就按照程序去办，尽快调查清楚。” 交代过后，陈国志这才挂了电话。 “虽说让子弹飞一会儿，但是该有的动作还是要有的，方老弟和李总又不是一般人，什么事都不做，反而让人起疑。” “陈大哥说的是。” 方乐笑着道。 不愧是当局长的，确实思虑的比较周到。 几个人都不喝酒，以茶代酒，对陈国志来说，今天能和李万江侯成阳拉近关系，也算是收获不小，对李万江和侯成阳来说，能和陈国志这种江中市的实权领导拉近关系，同样很有收获。 一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吃过饭，时间还早，不过陈国志先走一步，侯成阳术后时间不长，今天也是强撑着出来，也先走一步，就剩下方乐和李万江。 “方医生，去我那儿坐坐？” 李万江笑着对方乐说道。 “也好。” 方乐点了点头，上了李万江的车，两个人一块到了李万江的住处。 李万江在江中市不止一套房子，有专门用来招待朋友的地方。 这边李万江并不常来，不过随时有人收拾，有着茶室，也可以打个牌消遣，相比一些私人会所，这儿显得更内部更亲密一些。 进了房间，就有人帮忙泡茶倒水，送上水果点心。 刚才在饭店，一些话其实并不适合说，相对来说，四个人中，方乐和李万江自然是最亲密的，和陈国志还有侯成阳就差了些，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别人没什么坏心思呢。 李万江的话，这大半年，其实和方乐已经算是捆绑到了一起，方乐让张曦月来江中，其实也正是因为有着李万江照应，要不然张曦月一个女孩子，方乐还真不怎么放心。 “方医生，我还是要向你道个歉啊。” 坐下之后，李万江真诚的道：“上次去西京市，这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是真没想到还能有后续，还好张总没什么事，要不然我老李这辈子都没脸见你了。” “李大哥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咱们算是老交情了，李大哥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 “谢谢方老弟体谅。” 听到方乐改了称呼，李万江这才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方乐心中有什么芥蒂。 两个人说了几句题外话，李万江这才问方乐：“方老弟是真打算把池飞扬连根拔起？” “李大哥有什么教我的？”方乐客气的问。 “池飞扬这个人不简单。” 李万江缓缓道：“最初就是靠着打打杀杀起家的，现在江中市几乎一半的高档娱乐会所都是池飞扬的产业，背后也有着不少人支持，除了这些娱乐城，还有地下赌场，每年上亿的利润。” 95年这个时候，每年能有上亿的利润，这个盘子可不小了。 这么大的盘子，背后牵扯多少人，多少事，几乎是很明了的。 “如果只是解决乐章超市的麻烦，陈国志肯定是够了，可如果想要把池飞扬连根拔起，陈国志可能还差了点。” 李万江提醒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肝移植的可能 总之一句话，用李万江的说法，池飞扬很麻烦，并不好解决。 其实李万江也有劝说方乐的意思。 方乐要是认识陈国志，那么由陈国志出个面，解决乐章超市的麻烦其实并不难，甚至都不需要陈国志亲自出面，只要找人传个话，然后陈国志这边随便刁难一下池飞扬，这事也就过去了。 池飞扬的主要产业还是娱乐场所，而这些场所最怕的就是警察，哪怕没什么证据，隔三差五的过去找一找麻烦，也够人头疼的。 再加上李万江和侯成阳这边说和，池飞扬只要不傻，这事也就算了过去了。 李万江毕竟还是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小代价能解决的问题，没必要鱼死网破。 “李总，有时候退一步换来的不一定是海阔天空，也有可能是得寸进尺。” 方乐缓缓道：“倘若有朝一日，陈局调走了呢？” 李万江：“......” “而且。” 方乐笑着道：“这种咱们占理的事情，其实是最好处理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别人讲规矩，方乐自然也就讲规矩，别人要是不讲规矩，方乐自然也有不讲规矩的手段。 “方医生今天给陈国志说的事情当真？” 李万江突然问。 “这种事，本就是职责所在。” 方乐含糊其辞。 其实方乐自己也不敢完全确定，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星辉娱乐城。 池飞扬今天并不在包间，而是在办公室。 “飞爷，李万江今天已经回到江中了，刚才那会儿有警察已经开始调查昨天晚上乐章超市的事情了。” 这会儿正有人给池飞扬汇报。 “想查就让查呗。” 池飞扬并不在意。 这种事池飞扬不是第一次干了，别说只是砸了一家超市，就是杀个把人，池飞扬又不是没干过，反正动手的又不是他，事情办好之后，办事的人送出去躲一阵子也就是了。 砸个超市，哪怕被查出来，又能关多久？ 他手底下养了那么多人，背锅的大有人在。 这年头，只要有钱，还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飞爷，我听说调查乐章超市的事情是上面市局下达的命令，陈国志亲自发话。” “怕什么？” 池飞扬并不担心：“以李万江的身份，认识陈国志岂不是很正常？” 说着，池飞扬慢慢悠悠的拿起一根雪茄点燃：“看来李万江这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飞爷，或许李万江只是做做样子呢？” 站在李万江面前的青年道：“李万江应该清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影响到飞爷您，他要真铁了心，应该会找您谈谈。” “说的也是。” 池飞扬哈哈一笑：“李万江毕竟是商人，和气生财嘛，闹的大了，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何必呢，也就两个女人而已。” 说着，池飞扬又禁不住吞了吞口水，那两个女人还真是极品啊。 第二天，乐章超市依旧关门，方乐依旧照常去了医附院。 只是刚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老男人。 “方医生，我是江州省人民医院肝外科的萧晧平。” 中年人看到方乐出来，急忙自我介绍。 “萧主任！” 方乐笑着伸出手。 “不敢，不敢。” 萧晧平态度很谦逊：“听说方医生来了我们江中市，我是费了不少工夫才打听到方医生的住处，冒昧打扰了。” “萧主任客气了。” 方乐笑着问：“萧主任找我有事？” “前一阵就听说方医生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原本是想着去西京的，还没抽出时间，就听说方医生来了江中，冒昧打扰，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空去我们省医院指导一下？” 这年头，肝胆领域绝对算是既高端又热门的一个领域了。 华夏人口众多，肝病患者群体非常大，这个时候全国能做肝胆手术的医生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厉害的肝外科医生一直都是供不应求。 最主要的是，目前涉足肝外领域的医院还不多，不少医院都是初窥门径，水平有限，能常规切除的专家还稍微多一些，稍微有点难度，不少医院都不怎么能拿下来。 如果了解过这个时代医疗情况的一些人，其实是有感触的，这个时候，下面的二级医院大都在艰难的支撑，患者不多，而顶尖的三甲医院却床位紧缺，患者求医无门。 在这个小病忍耐，没人舍得看医生，大病小医院拿不下，只能去大医院的年代，医院两极分化是相当严重的，属于那种顶层的吃的流油，中下层堪堪自保，艰难支撑。 甚至在一些落后的省市，三甲医院水平也就那样。 江中市的医疗水平还算不错，可即便如此，在肝切除领域，依旧只处于二流水平，现在方乐这位能做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顶尖高手来了江中，江中市这边各大医院都是相当眼热的，盯着方乐的医院可不止一家。 “谢谢萧主任，我这一次在江中可能要逗留一阵子，要是有时间，会过去转一转的，指导不敢当，相互学习。” 方乐客气的道。 “谢谢方医生。” 萧晧平急忙道谢，他也知道方乐这话是客气话，不过今天萧晧平前来却有杀手锏。 “方医生能做国内首例半离体，不知道对活体肝移植有没有信心？” 方乐一愣：“萧主任这边有肝源？” 需要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其实不难找，很多，但是肝源却是非常紧缺的。 肝移植，方乐自然是能做的，患者不缺，但是肝源难找。 这个时候，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黑诊所和黑医院其实不少，但是这种器官国内的大医院是不敢用的，可以说正规医院是不敢用的，渠道大都在香江、国外那边，而且主要以眼角膜等这些器官为主，肝脏和肾脏移植技术肯定是不够的。 现在国内还没有过成功的活体肝移植手术，如果完成，那又是国内首例，所以肝源一定要是合法的，这就更难遇到了。 “不瞒方医生，前一阵子有人让我帮忙联系国外的医疗机构，肝源绝对合法，只不过我对国外的医疗机构并不熟悉。” 萧晧平道：“如果方医生有信心做肝移植，我可以做患者的思想工作。” “萧主任里面请。” 方乐转身打开房门，邀请萧晧平进了房间。 “怎么又回来了？” 张曦月也已经起床了，早上起来给方乐做的早餐，这会儿正在收拾，看到方乐又回来了。 “这位是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萧主任，我和萧主任谈点事。” 方乐同时给萧晧平介绍：“我爱人，张曦月。” “方夫人好。” 萧晧平急忙向张曦月打了声招呼。 “萧主任快坐。” 张曦月客气的招呼着，然后给方乐和萧晧平倒上茶水。 “萧主任详细说说。” 等张曦月给两人倒上茶水，方乐和萧晧平说了两句闲话，这才进入主题。 如果有合适的合法的肝源，方乐自然是很想把首例肝移植也拿下来的，半离体都做了，肝移植为什么不做，真要说，肝移植其实要比半离体稍微简单一些。 当然，这个简单指的只是某些方面，就综合而言，肝移植手术的难度依旧很高，可以说是肝外领域的天花板了。 肝移植哪怕是在十几年之后也被称之为医学之巅，更何况这个时候。 如果在拿下国内首例半离体的基础上，方乐又能拿下国内首例肝移植，那么方乐在国内肝外领域就可以封神了。 “患者是双汇集团董事长的严伟成的儿子，肝癌晚期，严重肝功能衰竭，捐献者是严伟成的爱人......” 萧晧平详细的给方乐说了一下情况：“目前患者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脏器转移，不过方医生也知道，肝癌晚期，病程发展非常快......” “嗯。” 方乐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 所以说其实时不我待，毕竟这种情况下，患者的情况一天一个变化，今天适合，有可能明天就不适合了。 “方医生如果有信心，我可以和患者家属进行沟通，方医生有着首例半离体的成功经验，想来患者家属同意的概率很高，不过我希望这台手术能在我们省人民医院做。” 萧晧平道。 “萧主任，按说这个要求我不应该拒绝，不过肝移植毕竟是高难度手术，可以说是目前肝领域的天花板，对医生和手术室配置各方面的要求都非常高......” 方乐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先说明情况。 “这个我知道。” 萧晧平道：“方医生可以先去我们医院看看情况，至于参与手术的医生，方医生可以邀请西京医院的医生们前来江中嘛，费用方面都由我们医院承担。” “行，那我先等萧主任的好消息。” 方乐点了点头。 如果团队还是西京医院的团队，其实在哪儿做都一样，就像是上次的半离体，放在江州省省人民医院，只不过是西京医院吃肉，江州省省人民医院喝汤罢了。 人家特意透露这么一个信息，又愿意当说客，自然不是无欲无求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方乐的心思 “方医生！” 方乐送走萧晧平之后才到了医附院，医附院这边，安晓博急忙迎了上去。 随着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方乐在肝外领域本就不可小觑，昨天安晓博又见识了方乐的水平，现在对方乐是心服口服。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耽误了，来的晚了点。” 方乐歉意的说道。 刚才听萧晧平说到肝移植，方乐确实很重视，虽然半离体的难度确实很高，但是相对来说，肝移植还是肝外领域的天花板。 首先，半离体的受众相对小一些，一个是对患者本身的要求高，二一个也要特定的情况，所以做半离体的患者相对来说还是要比做肝移植的患者少。 目前肝移植在国外已经成功了，国内还是空白领域，能不能做肝移植，也从某方面衡量一个国家肝外领域的水平。 其次，方乐之所以现在比较迫切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98年的改革。 98年全国实行统一的执业医师考核，那时候是中西医一体，虽然方乐个人觉的实行统一的执业医师考核确实是好事，有助于提升行医门槛，能把一些水平差的骗子扫地出门。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中医确实不公平，西医统治中医，各种标准和制度都是按照现代医学的标准来的，而这样的标准确实让一些传统中医人失去了行医资格。 虽然就行医资格方面，国家也规定了传统中医，师承关系同样有资格，但是考核的内容各方面其实都是不公正的。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后世把行医资格考试和英文水平挂钩，这一点对中医就很不友好了。 现代医学是从西方国家传入的，包括计算机、各种医疗设备等等，根基离不开英文，所以对西医考核方面挂钩英文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是中医是土生土长的医学，换句话说会不会英文根本无关紧要。 把学历、英语等这些方面都和中医牵扯到一块，怎么可能公平。 还有药典对于中药材剂量的一些规定，完全都是外行决定的，按照药典的剂量，几乎都是不可能治病的，凡是有本事的中医几乎都是在违规。 用这样不公正的条条框框来限制中医，对中医的影响是相当大的。 从新中国成立迄今，中医遭遇的几个最大的危机，第一个，就是随着现代医学的冲击，中西医结合理念的提出，让很大一部分人走向了中西医结合方面的路子。 原本走这个路子的中医人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借鉴现代医学，可最终却走向了西医为主中医为辅的方向，用现代医学的方法来研究和衡量中医，导致后世几乎没有纯正的中医医院，纯中医越来越少。 同时事实也证明，中西医结合的路子是走不通的。 第二就是98年统一实行执业医师考核对中医的不公正，导致不少传统中医失去了行医资格。 甚至有一些老中医一生活人无数，最后却满眼含泪：“我救了一辈子人，最后告诉我我没资格行医？” 今年已经是95年了，时间很紧张，方乐是很迫切的希望在98年之前，自己能有一定的话语权，从而能对现状作出一些改变。 其次，方乐本人是不反对外科的，中医本就有外科，从客观的角度讲，中医和西医都有着自己的长处和弊端，中医有治不好的病，西医也有治不好的病。 一刀切固然并不值得提倡，但是在中医也无计可施的时候，外科手术确实能解决一些医疗难题，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有着重生前江中院的经验，这一世方乐其实能少走很多弯路。 方乐之所以建议韩胜学在急诊科增设中医，一方面是希望中医参与到急诊中来，另一方面中医参与到治疗中，可以预防、调理，同时避免一些可以不通过外科手术治疗的患者贸然的进行手术治疗。 同时，作为中医世家传人，方乐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中医确实门槛高，好中医少，高水平的中医医生稀缺，倘若没有现代医学，只有中医，看病难的问题其实要更为严重，因为那么一丁点中医根本不可能照顾全国这么多患者。 按照江中院的经验，中医可以走精兵路线，现代医学不可或缺。 这一世，方乐要做的是提升全国整体的医疗水平，而不是单纯的中医亦或者西医。 之前做了半离体，现在又有做肝移植的机会，方乐自然很重视，半离体之后做肝移植，肝外领域，方乐的地位就几乎不可动摇了。 “方医生这话说的。” 安晓博哪儿敢怪方乐来迟的事情。 “手术室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方乐一边走一边问。 “准备好了。” 安晓博急忙道：“患者的情况高医生都了解过了。” 高大伟急忙跟在方乐边上，把患者的检查递给方乐，同时说着患者的情况。 “行，准备手术。” 方乐一边看，一边走，等看完患者的情况，人已经差不多到了病房了，又亲自给患者做了检查，然后安排手术。 另一边，萧晧平从方乐那边回去，就找上了严伟成。 “严总，国外医疗机构能做肝移植的专家很少，别说我们医院，就是协和那边想要联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我可以加钱。” 严伟成直接道。 “严总，这不是加钱的问题。” 萧晧平苦笑道：“像顶尖的肝外专家，手术都排的很慢，而咱们这边又不能等......” “那萧主任能不能帮忙联系国外的医疗机构，我们直接去国外？”严伟成问。 “能肯定是能，还是那句话，要时间，就怕严少这边情况变化。”萧晧平实话实说。 “那萧主任的意思，我们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了？” 严伟成满脸颓废，纵然身家上千万，可看着儿子生病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也让人崩溃。 “不知道严总有没有听说过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萧晧平问。 “就是前一阵做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那位？” 严伟成因为儿子生病，对相关方面的消息自然有所了解。 “不错。” 萧晧平道：“方医生做的半离体其实比肝移植的难度还要高一些，如果有合适的患者和肝源，以方医生的水平，做肝移植也不是没把握。” 第四百四十九章 方医生的另一个身份 “方医生能做肝移植？” 严伟成不太懂这个，不过人家能做全国首例半离体，水平肯定很高，简单的东西，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还整出一个全国首例。 “这么说吧。” 萧晧平耐心的给严伟成解释：“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其实就是借鉴了和加入了一部分肝移植的技术，而且从手术的复杂程度而言，半离体的手术难度还要比肝移植的手术难度更大一些。” 说着萧晧平给严伟成举了一个相当简单的例子：“无论是半离体还是肝移植，都是把肝脏从体内拿出来，而肝移植，把原本的肝脏取出之后，马上就可以换上供体，而半离体还要对离体的肝脏进行切除和处理，肝脏在体外会有一段时间的处理和操作，而这个时间内，风险其实是很大的。” 萧晧平的这个解释其实并不完全的准确，不过说的也确实是其中一个方面的因素。 一般活体肝移植手术都是两边同时开始手术，一边取出患者的病灶肝脏，一边同时取出供体，等这边病灶肝脏被取出之后，那边供体就可以迅速移植到患者体内，尽可能的缩短时间。 然而半离体，用的还是患者原本的肝脏，肝脏离体之后还要对肝脏进行处理和切除，而这个时间是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时间越长，风险越大，在某些方面其实和心脏手术差不多。 “方医生能做半离体肝切除手术，那么做肝移植手术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萧晧平给严伟成详细的解释了一番：“而且方医生现在正好就在咱们江中市。” “方医生现在就在咱们江中？” 严伟成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方医生前天来的江中，现在正在医附院那边。” 严伟成道：“方医生目前可是咱们国内肝外领域的顶尖专家，现在正在医附院那边做指导。” “萧主任的意思是，这台手术方医生可以做？” 严伟成问道。 “严总，这么说吧。” 萧晧平道：“您可以托人打听一下，肝移植手术的难度非常高，哪怕是在国外，成功率其实也不算太高，哪怕是请国外顶尖医疗机构的专家前来做这台手术，效果其实也不一定就比方医生做这台手术的效果好多少。” “而且国外顶尖医疗机构的专家都比较傲气，如果要做这台手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可如果由方医生来做，这可是国内首例，无论是方医生本人还是参加手术的医生都会非常慎重。” 严伟成有点心动了，不过还是很犹豫：“可方医生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严总，方医生的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患者是万福珠宝的侯总，侯总也已经回了江中了，术后也才一月，恢复的已经相当不错了。”萧晧平说道。 方乐首例半离体的患者是侯成阳，外行可能不清楚，但是江中市这边不少医生还都是知道的，毕竟侯成阳去西京市之前，在江中市这边好几家医院都做过检查，只是因为江中市没人能做这个手术，侯成阳才去了西京市。 “万福珠宝的侯成阳？” 严伟成和萧晧平谈过之后，就离开了省人民医院，让秘书买了东西，前往了侯成阳家中。 现在距离侯成阳做手术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侯成阳早已经可以生活自理了，虽然依旧要注意，还在持续服药，可偶尔还是可以外出的，昨晚还和方乐李万江一块吃了饭。 今天侯成阳正在家里散着步，就听到严伟成来访的消息。 “严伟成来干什么？” 侯成阳是认识严伟成的，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多少交集，也仅限于认识。 虽然纳闷，侯成阳还是让人把严伟成请到了客厅。 “侯总。” 严伟成身后跟着秘书，手中提着礼盒。 “听说侯总之前身体不适，一直想来探望的，不过侯总不在江中......” 严伟成满脸带笑。 “严总客气了。” 侯成阳招呼严伟成在沙发上坐下，有人送上茶水，两个人说着毫无营养的客套话。 说了一小会儿，严伟成这才进入正题：“不瞒侯总，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向侯总打听点事。” “严总有什么事尽管说。” 侯成阳笑着道，他和严伟成又没有什么交情，严伟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瞒侯总，犬子已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肝癌晚期，肝功能衰竭......” 严伟成叹着气：“医生说要换肝......” 说着，严伟成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有人给我推荐了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我听说侯总的手术就是方医生做的，所以想找侯总了解一下情况。” 侯成阳一听是这个事，顿时就笑了：“严总，要是这事，那就别犹豫，尽快去找方医生，只要方医生愿意出手，肯定没问题。” 严伟成一愣。 侯成阳竟然说的如此笃定？ 侯成阳看到严伟成的表情，就知道严伟成不知道真相，笑着道：“严总，方医生可不仅仅只是医生，医生只是方医生的一个身份。” 严伟成又是一愣，当下更懵逼了。 不仅仅只是医生？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仅只是医生，还能是什么？ 而且他儿子这个情况找的就是医生，哪怕方乐不仅仅是医生，还是别的什么，对他儿子的情况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吧？ “严总可听说过方大师？” 侯成阳笑着问。 “就是年初一些人议论的那位方大师？” 严伟成愣了一下，这才不确定的问道。 “不错。” 侯成阳笑着道：“那就是方医生的另外一个身份，你想想，方医生人家都能罡气外放，一个简单的手术还不是手到擒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找方医生吗？” 严伟成：“.......” 气功大师这个事，这年头信的人不少，但也有人不怎么信，严伟成其实就不怎么信这个，虽然不信，却也不敢完全去否定。 可现在看到侯成阳信誓旦旦，严伟成又有点怀疑了。 难道是真的？ 毕竟侯成阳做的也是全国首例手术，要是没有别的特殊因素，侯成阳这种人不至于找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吧？ 现在方乐确实名气不小，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瞬间就成了肝外大拿。 可方乐给侯成阳做手术之前，其实在肝外领域并没有什么名气，充其量做过几台常规肝切除而已。 以当时的情况，侯成阳要找比方乐名气更大，水平更高的专家并不难，可侯成阳却偏偏选择了方乐。 特别是...... 严伟成打量着侯成阳。 这会儿侯成阳看上去精神不错，面色也不错，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侯成阳完全不用人搀扶，看上去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 要是排除侯成阳现在还在用药，还要定期检查，饮食各方面还要注意这些因素，真的和常人无异了。 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疗效才是真的。 首例半离体，侯成阳这第一位患者恢复的真的很不错。 如果他的儿子术后能有侯成阳现在一半的效果，严伟成其实都知足了。 这个时候，哪怕是国外比较成功的肝移植手术，术后并发症、影响其实都是挺大的，术后完全没影响，和没事人一样，这个严伟成都没想过。 对严伟成来说，他们现在其实也就是拿钱买命，能让儿子多活一天，那就多活一天。 “严总，方医生这样的大师，全国可也没几个。” 侯成阳毫不掩饰的替方乐吹嘘着。 第四百五十章 态度很重要 医附院，手术室，方乐今天做的是一例肝肿瘤切除。 “在肝门这一块，必要的时候可以暂时保留一段较长胆囊管，必要时可经该管道检查有无右肝管损伤及肝切除断面有无胆漏。” 一边做着手术，方乐一边给充当助手的安晓博和高大伟几个人讲解着。 “方医生在肝切除方面的认识非常深啊。” 安晓博一边打着下手，一边拍着马屁，跪舔着方乐。 虽然今天只是方乐来了医附院之后的第二台手术，但是安晓博却已经被方乐彻底征服了。 这个征服其实并不单纯的只是因为方乐的水平，而是因为方乐的作风。 方乐在做手术的时候是真的毫不藏私，一点也不吝啬给边上的人讲解。 这种比较常规的肝切除手术在方乐手中难度并不高，重生前在江中院，方乐做手术的时候是比较喜欢听着音乐的，不过这时候手术室条件不够，做手术的话带着随身听或者边上用播放机放音乐又不合适。 所以做这一类手术，方乐是有着精力给边上的人讲解的。 安晓博也和其他同领域的专家同台手术过，毕竟谁的本事都不是天生就会的，都是一步一步学来的，之前跟着别人学习的时候，可很少有人像方乐这样。 水平高是你的事，愿不愿意教，才是别人的事情。 “我们方医生在肝外领域的见识是很深的，之前还写了一篇常规肝切除方面的论文，等过一阵刊登了，安主任可以看一看。” 边上高大伟更是毫无节操。 “方医生写的东西，我肯定是要好好学习的。” 安晓博笑着道：“咱们国家能有方医生这么年轻的肝外科专家，那可真是患者的福气，方医生现在才二十来岁，这要是再过几年，咱们国家的肝外领域肯定会在方医生的带领下超过国际水平。” 这一次方乐能来医附院，本就让安晓博喜出望外，现在有机会拍方乐的马屁，安晓博又怎么能错过？ 到了安晓博这个水平，虽然只是二流水平，可想要再跟着人学习，其实机会都已经很少了，毕竟一流高手太少，二流高手多一些，大家都想学，争着抢着的。 八九十年代，其实算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年代，可以说是一个过渡性的年代。 八十年代以前，各行各业的人都比较严谨，更为务实，相互称呼都是同志，说话都很注意，拍马屁是被人瞧不起的。 就这个时候，流氓罪其实还没有被废除，流氓罪被废除是97年的时候。 不过到了九十年代，风气更为开放，各行各业溜须拍马的人也都多了起来。 好话谁不喜欢听？ 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也一边享受着几个人的吹捧，还别说，这种感觉着实不错。 虽然重生前方乐就没少听人拍马屁，可这种事谁还能讨厌是怎么滴？ 要不为什么古代昏君为什么那么多呢？ 哪怕是明君，其实也更喜欢溜须拍马的臣子。 连续做了两台手术，方乐和安晓博一块刚刚走出手术室，就有肝胆外科一位小主治过来通知：“安主任，省人民医院的萧主任过来找方医生。” “萧晧平？” 安晓博心中顿时就升起一抹警惕：“他来干什么？” 现在像方乐这种能做半离体的肝外牛人那可是很稀缺的，最起码就目前而言，全国做过半离体的也就方乐一个人，方乐现身江中市，整个江中市凡是涉足肝外领域的医院和医生都眼巴巴的盯着。 只是直接找上门来的，萧晧平还是第一位。 直接找上门来？ 这就过分了吧？ “萧主任来了？” 方乐问着小主治。 “是，这会儿在值班室，说是有事找方医生您。” 小主治都三十多岁了，比方乐至少大十岁，可面对方乐，却只能客客气气的，谁让他水平没有人家方乐高呢。 医生这个职业，特别是外科医生，水平真的是很直观的，水平不如人，年龄再大也没用。 而且外科医生，确实是更讲天赋一些，内科医生论资排辈相对严重，可外科这边，确实有一些天赋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的。 当然，像方乐这种二十岁出头的几乎没有，可三十五六岁左右，水平又不错的外科医生还是有一部分的。 “方医生，省人民医院那边论综合实力比起我们医附院还是差了些的......” 安晓博急忙对方乐说道。 方乐这才在他们医附院做了三台手术，可不能被萧晧平给忽悠走了。 “萧主任找我应该有点事。” 方乐猜测可能是肝移植的事情。 “方医生认识萧晧平？” 听方乐这么说，安晓博就更警惕了，这两人私下已经接触过了？ “之前见过。” 方乐说着话，就向值班室走去。 萧晧平正在值班室站着，也没坐，左顾右盼。 萧晧平毕竟也是省人民医院的科主任，过来这边，这边的小医生也是不敢怠慢的，不过为了表示对方乐的重视，萧晧平却没坐，而是站着等候。 看到方乐，萧晧平急忙迎了上去。 “方医生！” “萧主任。” 方乐笑着和萧晧平点了点头，两个人很自然的走出了值班室，向着走廊远处没什么人的地方走去。 安晓博：“......” 他这一路跟着过来，结果两个人就这么走远了？ 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一时间，安晓博这心中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方医生，上午我已经和严伟成谈过了。” 萧晧平也不拐外抹角，直接道：“之后严伟成应该是去见了一趟万福珠宝的侯总，回来之后表示可以让方医生您试一试。” “如果有想法，可以让他来请我。” 方乐看了一眼萧晧平：“国内首例肝移植，风险是相当大的，医不叩门，剩下的事情萧主任就少掺和。” 萧晧平一愣，然后马上道：“对不住，方医生，是我心急了。” 方乐这么一提醒，萧晧平马上就明白了，到了这会儿，已经不能由他来请方乐了。 这种手术风险大，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态度很重要。 第四百五十一章 嘚瑟的韩主任 首例，对医生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反过来，对患者来说则意味着不可未知的危险。 因为没有先例可循，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做手术不比做题，术中任何可能会发生，无论术前计划的多好，计算的多么精密，或多或少都会有着疏漏，而这种毫无先例的手术，任何的小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极大的影响和后果。 而且同样的手术，也要看放在什么人的身上，倘若是普通人，那么几乎是没什么选择，可放在有钱人身上，他们就并非没有别的选择。 还有，作为医生，也不得不承认，患者的家境不同，难惹程度也不同，通俗的说有点欺软怕硬，可这特么就是现实。 双汇集团方乐还是听说过的，是一家不比万江集团弱的大集团，给严伟成的儿子做手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这时候，最好是让严伟成亲自上门，求上门和自己送上门是完全不一样的。 医不叩门，这里面门道很多，有时候医生的刁难其实也是自保的一种手段。 我都说了没把握，你还非要让我做，那么这个时候就能提出一些要求，一些免责协议签署的时候就能容易，送上门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萧主任回去之后也不要说见过我，就说我很忙，在这边手术排的很满。” 方乐对萧晧平说道。 “方医生放心，我懂得。” 萧晧平点着头，作为科主任，这方面的事情萧晧平还是有分寸的，只不过这毕竟是国内第一例肝移植，萧晧平难免有点失了分寸。 患者是萧晧平介绍的，手术地点到时候也会在江州省人民医院，萧晧平自问还是能参与到手术里面去的，这对任何一位医生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 和方乐说过话，萧晧平也没逗留，直接就走人了。 方乐转身回来，安晓博这才试探着问：“方医生，萧晧平找您是？” “有位患者，比较棘手，我也没太大的把握。” 方乐随意的说着。 “肝外方面的患者吗？”安晓博问。 “算是吧。” “方医生您都没太大的把握？” 安晓博半信半疑，方乐可是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牛人，肝外方面的，倘若方乐都没太大把握，那么国内能做的就没几个人了。 方乐点了点头，道：“吃饭，咱们先吃饭，吃过饭继续手术。” 见到方乐不愿意多说，安晓博也不好再问，先陪着方乐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方乐给韩胜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先说明了一下情况。 如果要做这台手术，团队必然还是以西京医院的医生为主。 一方面，西京医院的肝外科医生水平确实要比江州省人民医院这边高一点，虽然方乐没见过萧晧平的水平，可从安晓博这边也能看出一二。 毕竟按照原本轨迹，两年后西京医院也独立完成了国内首例肝移植手术，在这方面，西京医院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其次，肝胆外科那边已经跟着方乐做了首例半离体，半离体和肝移植虽然有所不同，却也有着相似的地方，两者已经配合了一次，再次配合要更默契，这比找一群从来没有合作过的医生东拼西凑要更合适一些。 这种高难度手术并非是所有医生水平够高就可以，单兵作战能力固然不能忽视，可团队配合方面却要更重要一些。 “肝移植？” 韩胜学原本还在午睡，今天急诊科难得患者不多，吃过午饭，韩主任就在办公室的小隔间美美的睡着了，睡的正香，就被电话吵醒了。 韩主任带着起床气，很是暴躁的接起了电话，然后就听到方乐所说的消息，睡意瞬间一扫而空。 方乐这才刚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一个月，然后又要做国内首例肝移植了吗？ 这满满的幸福感，瞬间就填充了韩主任的脑海，睡觉什么的都去踏马滴吧。 挂了电话，韩胜学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向着肝胆外科走去，玛德，又要便宜肖聪璘。 肝胆外科，这两天方乐不在医院，肝胆外科的气氛都突然好了不少。 虽说方乐水平高，各大医院的专家都想着请方乐过去指导一番，哪怕是协和和沪上那边对方乐也是非常看重，可真要放在自家医院，自家科室，整天被急诊科压榨，这心情还真不一样。 就像是一些人，可以看着自己不认识的人牛逼，也可以看着自己不认识的人有钱，可要是换了自己人比自己牛逼，心中多少就有点不舒服了。 哪怕这位牛逼的自己人有着不少外人巴结，可在一个屋檐下，或者是两邻居，晚上睡觉可能都巴不得对方倒个霉。 人的心理往往就是这么怪，这么贱，有时候宁愿被外人欺负，也不愿意看着自己人比自己强。 对肝胆外科来说，倒也没人盼着方乐倒霉，主要是一家医院，还不是一个科室，却整天被方乐压着，真的是很影响士气。 这两天方乐不在，肝胆外科的医生们好像腰杆都直了不少。 毕竟对大多数医生来说，方乐的层次高了些，也就是到了肖聪璘等人那个层次，才需要方乐提点，对其他小医生来说，跟着谁做手术不是做手术呢？ 反正他们又进不了方乐的医疗小组。 这会儿才吃过午饭没一会儿，一点多一点，对于专科科室来说，这会儿还属于休息时间，肝胆外科值班室这边静悄悄的。 有医生正在写病案，有医生正趴在桌上睡觉，韩胜学的脚步声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进了一块石子，瞬间就惊醒了值班室的一众医生。 “韩主任。” 一位正趴着睡觉的主治医生急忙站起身，客气的招呼着。 “你们肖主任呢？” 韩胜学一边像是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边随意的问着。 肝胆外科，现在不就是急诊科的附属科室？ 首例半离体的热度还没过，方乐那边又要做首例肝移植，就这个消息曝出来，就能让肖聪璘屁颠屁颠的叫爸爸。 这一次的手术可不是在西京医院做，参与的医生人选更多，姓肖的敢嘚瑟？ “我们肖主任正在办公室。” 主治医急忙道：“我们肖主任上午连续做了两台手术，这会儿应该在休息。” “行，我知道了。” 韩胜学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步子向肖聪璘的办公室走去，那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韩主任的嘚瑟和嚣张。 知道的人知道韩主任是急诊科的主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院领导过来视察来了呢。 和韩胜学说话的主治医看到韩胜学直接向办公室走去，想了想还是没吭声。 现在急诊科比较嚣张，还是忍了吧。 再说了，人家韩胜学好歹也是科主任。 韩胜学走到肖聪璘的办公室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肖聪璘的办公室同样不小，里面也有个小隔间，肖聪璘正在里面睡觉。 不过肖聪璘睡眠很轻，外面有动静，肖聪璘第一时间就听到了。 “谁，这么没规矩的？” 肖主任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特么谁啊，也不知道敲门？ 还好自己比较规矩，万一里面还有个女医生或者女护士呢？ “老肖啊。” 韩胜学慢慢悠悠的走到肖聪璘的办公桌后面坐下，向着里面喊话。 “我说姓韩的，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肖聪璘从里间走了出来，皱着眉：“这是我的办公室，你以为是你们急诊科呢，做人不能太过分。” “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好好说话。” 韩胜学坐在肖聪璘办公桌后面，笑呵呵的说道。 “我重新组织你......” 肖主任话说了一半，看到韩胜学脸上的笑容，下意识惊醒，急忙打住。 同时肖聪璘的心中也禁不住咯噔一下。 韩胜学这是有恃无恐啊。 难道又有什么好事？ 可方乐好像不在医院吧？ 不过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肖聪璘就谨慎多了。 “韩主任有什么吩咐？” “肖主任刚才打算说什么？”韩胜学笑呵呵的问。 “没什么。” 肖聪璘陪着笑：“我这刚睡醒，还有点不清醒，韩主任别和我一般见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吩咐的。” 韩胜学一边把玩着肖聪璘办公桌的钢笔，一边慢悠悠的道：“不过小方给我打电话，说准备做一台肝移植，让我帮忙联系几个人。” “肝移植？” 肖聪璘的声音瞬间就提高了。 玛德，还好老子谨慎，要不然又要被姓韩的拿捏了。 狗东西，怪不得底气这么足。 “韩主任，您没开玩笑？” 肖聪璘道：“方乐好像不在医院吧？” “是不在医院，在江中那边，凑巧碰上了。” 韩胜学缓缓道：“江中距离咱们西京市确实挺远的，要不我让在当地找医生吧。” “韩主任，不远，这哪儿远了？” 肖聪璘虽然知道韩胜学是故意的，却不得不陪着笑：“咱们医院有过半离体的经验，再做肝移植肯定更有经验，作为医生，还是要为患者负责，韩主任觉的呢？” “嗯，肖主任说的对。” 韩胜学对肖聪璘的态度很满意。 小样，还敢给老子耍脾气，能的你。 第四百五十二章 锦上添花 萧晧平悄悄的回到了科室，并没有声张。 方乐说的很对，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他出面了，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严伟成自己的抉择。 而严伟成从侯成阳那边回来之后也一直心神不宁，心中不停的衡量着利弊。 从内心深处来讲，严伟成还是更信赖国外的专家的，毕竟人家医疗确实发达，这年头，很多有钱人生病都是托关系去国外的。 不过这个时候国内的国外的渠道还真比不过后几年，再加上国内的不少有钱人也都是近几年才起家，有钱吧确实有钱，底蕴还欠缺了些。 而且有什么说什么，这几年着实是国内风云激荡的年月，特别是富豪们，起起落落真的是太正常了，有可能今天风光无限，明天就跌落深渊。 严伟成倒也不是联系不到国外的医疗机构，可正如萧晧平所说的，能做肝移植手术的顶尖专家并不好约，有时候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再加上侯成阳的一番话，让严伟成很心动。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啊。 而且相对于其他一些大师来说，方乐的传奇故事其实可信度更高一些，这也是江州这边不少人都觉的方乐牛批的原因之一。 这年头，不少大师身后其实都是跟着一大群的弟子，表演的时候都是自己人配合，就像是魔术师一样，大都是托来烘托气氛。 可方乐这边，谢大师的死是真真切切的，上一次医附院那边碰瓷的老人也确确实实被方乐救活了，二十岁出头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 就像是李万江心中想的那样： 就这方医生您还敢说您不会特异功能？ 有了这些，就更让严伟成心动了。 回来之后在病床边上看了一会儿儿子，严伟成就去了萧晧平的办公室。 “严总。” 萧晧平客气的招呼着。 “萧主任，我考虑了一下，可以让方医生做这台手术，还希望萧主任帮忙联系一下方医生。” 严伟成也没啰嗦，开门见山，毕竟是求人，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严总，这台手术方医生应该是能做。” 萧晧平道：“不过毕竟是肝移植，而且还是首例，风险肯定也有，这个任何人都避免不了，所以方医生这边愿不愿意做，肯不肯做，其实不好说。” “萧主任，你可别当我是外行。” 严伟成道：“国内首例肝移植，这要是做成了，可是能给医生带来偌大的名气的。” 萧晧平笑了：“严总您这话还真是外行。” 严伟成一愣。 “严总，这可是做手术，不是做饭，也不是一袋烟，谁抽都是抽，做成了自然好，可要是失败了呢？” 萧晧平道：“当然，每个人都是希望手术能够成功的，可这种级别的手术，没有点水平，谁敢做，严总可以自己去问一问，看看全国有几个人敢做这样的手术。” “而且，方医生一个月前才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这会儿正是风头正劲，这台手术要是成功了，对方医生这样的人来说最多算是锦上添花，可要是失败了，其实是影响名誉的。” “方医生还年轻，一台半离体已经让人家站在了肝外领域的最顶端，这个时候真没有冒险的必要。” 说着萧晧平苦笑道：“不瞒严总，我虽然没有见到方医生，却也和方医生那边沟通过，人家意愿并不大。” 严伟成毕竟不是一般人，道理还是懂的。 如果说侯成阳的手术方乐还有赌的成分的话，那么现在，人家已经不需要赌了。 创业阶段，自然要敢打敢拼，可一旦到了守业阶段，却要小心翼翼，谨慎谨慎再谨慎。 “萧主任的意思，这台手术还是没办法？” 严伟成叹了口气问。 “严总，方医生现在人就在江中，就在医附院。” 萧晧平提醒道。 ...... 医附院，手术室，下午方乐又连续做了一手术。 一台手术的时间大概是四个小时左右，加上上午的两台手术，一天就是三台。 做完手术，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方医生真是......” 安晓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早就听高大伟说方乐是手术狂魔，可手术狂魔也没这样的，肝切除手术一天就做了三台，这可不是做手指头啊。 这种等级的手术，寻常医生一天能做两台都不错了，方乐直接就是三台。 “方医生，明天怎么安排？” 安晓博一边陪着方乐走出手术室，一边询问。 “安主任看着办吧，常规的肝切除，我不在安主任应该也可以做。” 明天什么情况，方乐现在还说不好，其实他这两天只是等于替换了安晓博的主刀位而已，他不在，常规手术安晓博依旧能做，无非就是做的好坏罢了。 95年这个时候，相对来说仪器还比较落后，这种级别的手术更考验医生的水平，换句话说，医生的感觉其实很关键，哪怕是常规手术，安晓博也能在方乐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行，那我就照常安排。” 安晓博心中其实还惦记着那会儿萧晧平的过来的事情，萧晧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找方乐吧？ 只是方乐不多说，安晓博也不好问，对安晓博来说，方乐能在他们科室多留一天，他也能跟着方乐多学一天。 “明天我要是不来，你们就跟着安主任。” 方乐顺便对高大伟说道。 出门在外，自由这一点是相当好的。 如果是在西京医院，虽然方乐水平不错，也受医院器重，可好歹还是要注意的，当医生的，不能说不来就不来，这是会坏了规矩的。 有时候医院的一些患者，医院都是根据医生的排班来安排的，什么人什么水平，什么人在，都是有记录的，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该在的医生不在或者赶不回来，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哪怕是科主任级别，相对来说自由一些，也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要看科室具体情况的。 换了衣服，方乐一边走出医院，一边接着电话，电话是江海制药的金正河打来的。 金正河已经打了不止一个电话了，只不过之前方乐在手术，并没有接金正河的电话，刚才换了衣服，方乐还说会过去呢，金正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方医生。” 金正河的声音相当客气。 这一次方乐来江中，除了在金正河眼中原本大师和手外专家的身份之外，又多了一个肝外专家的身份，这样的身份对金正河这样的医药企业来说加分项要更多。 “金总有什么事吗？” 方乐一边走一边说着。 “听说方医生到了江中，想着请方医生吃个饭呢，下午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一直在手术，手机没在身边。” 方乐客气的道。 “那不知道方医生明天有时间吗？” 金正河客气的道：“还没好好谢谢方医生呢，有了方医生您提供的思路，第一批手外器械和耗材现在销量非常好，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已经下了订单。” “那可要恭喜金总了。”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您这话说的，我金正河再傻，哪也知道这都是方医生您的功劳，还希望方医生一定给我个机会，明天吃个便饭？” “明天再说吧。” 方乐并没有急着答应，金正河和李万江侯成阳不同，该凉的时候还是要凉的。 在拿捏分寸这一块，方乐的节奏一直掌握的死死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严伟成登门 回到家，张曦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方乐。 听到门口有响动，张曦月急忙起身，到了门口，给方乐拿着拖鞋，替方乐换下鞋子。 不得不赞一下，这年代的一些女孩子真的是太贴心了，虽然不乏一些蛮横不讲理的，可最起码还是有一些真的很让人心疼的女孩子，懂得疼人。 “今天很忙吗？” 张曦月一边帮方乐换鞋，一边关切的问：“怎么到了这个时候？” “还好吧，做了三台手术。” 说着话，方乐拉起张曦月，笑着打趣：“哪能让张总伺候我？” “又来。”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吃过饭了吗，我已经做好了面，就等你回来下面呢。” “你最喜欢吃的油泼面。” 重生前，方乐是江中人，不过这一世却是秦州人，秦州关中人，大都喜欢吃面食，之前的方乐也确实很喜欢吃面。 “没呢，特意等你下面给我吃。” 方乐笑着道。 “那你等着，很快就好。” 张曦月并没有听出方乐的言外之意，欢天喜地的去厨房下面去了。 张曦月的饭做得也是很好的，方乐生病的那一阵，张曦月在家里可是把方乐和老太太照顾的非常好。 方乐其实不怎么喜欢吃面食，不过偶尔吃一吃倒是挺不错的，张曦月的面确实做得很好。 方乐回来之前，张曦月就已经把面揉好了，放了好几个小时。 油泼面，要讲究非常劲道，揉面是关键，和面的时候要先稍微硬一点，然后不停的揉，揉面的时候，要不停的沾着水去揉，一直把原本较硬的面揉软，揉的劲道，然后放一段时间，可以做成拉条子，也可以做成扯面。 张曦月在这方面功底很扎实，毕竟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做饭。 这年头，农村的女孩子，真的鲜少有不会做饭的。 “白姐姐中午的时候来了一次，问咱们另外的几家门店还要继续装修吗？” 一边吃着饭，张曦月一边和方乐说着话。 “装修啊，不开业，但是可以继续装修，进度不要耽误。” “那已经开了的那一家超市的？”张曦月又问。 “就那么扔着吧。” 方乐想了想，道：“你告诉小白，可以找报社宣传一下嘛，咱们不开业，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宣传？” 张曦月有点不解：“咱们现在都关门了，还要宣传吗？” “这不是被人砸了吗，难道不值得宣传一下？” 方乐道：“乐章超市毕竟是江中市的第一家超市，生意又好，趁着这一波宣传一下，等到时候再次开业，是不是有更多的人知道咱们家超市了？” “还可以这样吗？” 张曦月有点不理解，被砸了，这不是坏事情吗，还要宣传？ “先把舆论吵起来。” 方乐笑着道：“超市继续关着，同时多找几家报社宣传一下，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招惹了什么人，这个事你给小白说一下，她知道怎么办。” 舆论炒作，这事在后世那可是惯用手段了，明星之间都动不动闹个绯闻呢。 舆论吵起来，当乐章超市的名字被群众更加熟知，到时候看到乐章超市，一些人就会下意识或者说习惯性的进去转一转。 乐章超市被砸了之后，也没人处理，也没人去管，依旧关着门，反而是附近的派出所一直在走访调查，这让池飞扬很是纳闷。 “乐章超市的员工集体带薪休假，老板也没有再露面，就好像完全不管了一样。” 下面人给池飞扬汇报着。 “嘶！” 池飞扬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 这种对手池飞扬还是第一次遇到。 池飞扬在江中市成名已经有二十年了，从最开始的打打杀杀，到现在手底下一群小弟，好几家娱乐城，地下赌场，这些年池飞扬也收拾过不少人。 只要是他看上的，和他作对的，池飞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像乐章超市这一次，还真让池飞扬有点摸不着头脑。 在池飞扬看来，他这边找人砸了超市，对方要么忍气吞声，重新收拾一下，继续营业，他这边找人继续砸，一直砸的那边忍不住为止。 要么直接上门服软，可现在对方就这么放任不管，也不重新营业，也不找人说情，一点也不按照套路出牌。 方乐和张曦月正吃着晚饭，门口有人敲门。 张曦月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请问方乐方医生是住这儿吗？” 严伟成客气的问。 “是，快进来吧。” 张曦月一边客气的招呼，一边对方乐喊：“方乐，有人找你。” 方乐放下碗筷，站起身，严伟成已经进来了。 “方医生，我是姓严，严伟成，冒昧打扰。” 严伟成手中还提着东西。 “是严总啊。” 方乐客气的招呼道：“严总请坐吧，事情我其实已经听萧主任说过了。” 一边招呼严伟成坐下，方乐一边道：“不瞒严总，虽然我做过半离体，但是肝移植和半离体还是有所不同的......” “我听萧主任说，其实半离体还要比肝移植难度更高一些。” 严伟成客气的道。 “有些事不是这么单纯的比较的。” 方乐解释道：“没有做过，最多也就是理论层面上，哪怕把握再大，毕竟没有实践，在实际的临床中，任何的变数都有可能影响手术。” “这个萧主任给我说过了。” 严伟成诚恳的道：“还希望方医生能够看在我这个可怜的父亲的份上，救救我家孩子吧，我知道，这样的手术难度大，风险高，只希望方医生全力以赴，结果如何，那就听天由命了。” “面对患者，我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的。” 方乐郑重的道：“只是这台手术风险真的很高，如果严总还有别的选择，其实可以再做比较，比如请国外的专家嘛。” “方医生不用说了，我信得过方医生。” 严伟成又不傻，既然来请人了，这会儿肯定不能摇摆不定：“方医生能做首例半离体，我相信首例肝移植肯定也会做得很好的，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那也是命。” 第四百五十四章 给老祖宗丢人 早上，安晓博来到科室，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方乐，等的安主任很是心焦。 虽然昨天的时候方乐已经说过了，今天不确定，可安晓博还是希望方乐能来，毕竟这种机会错过了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 安晓博已经从张海琦口中听说了，方乐这一次之所以会选择来江中，主要是因为方医生的爱人就在江中，要不然，江中市，他们医附院绝对不会是方乐的首选。 方乐来一次不容易，江中市这边好几家医院又虎视眈眈，这一次来了他们医附院，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去哪一家医院了，方乐能在这边多待一天，安晓博也能跟着方乐多学点东西。 纵然只是常规肝切除，可跟着方乐，安晓博也收获不小，两天四台手术，每一次安晓博都有收获。 就切除手法、思路而言，方乐学习的东西都是不少人总结出来的，足足比这个时代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年，随意的一丁点东西可能都是不少人摸索了好几年才发现的。 就这么点东西看在安晓博眼中，绝对能让安晓博醍醐灌顶。 这两天，安主任时不时的就会冒出，还能这样做？ 还能这样干？ 这样简直太牛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 短短的四台手术，安晓博都觉的自己进步不小，到了安晓博这个水平，欠缺的其实不是基础，而是思路，而是一些之前没见过的东西。 安主任时不时的看一眼值班室门口，望眼欲穿。 只是已经等到了早上九点，安晓博依旧没有看到方乐的人。 满满的期望落空，心中空荡荡的，就像是期待了一夜深爱的人的回复，一晚上睡觉都是半梦半醒，然而睁开眼，打开手机，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回复。 那一瞬间的失望，让安主任不禁有点失魂落魄。 方乐今天确实没有去医附院的时间。 昨晚严伟成已经登门，而方乐也已经答应，那么今天方乐自然要去省人民医院那边先看一看患者，了解情况。 只有先了解了情况，才能确定手术能不能做。 肝移植手术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如果出现肝功能失代偿，有腹水、黄疸、低蛋白血症等症状，而保守治疗无效的情况下，就可以考虑肝移植。 但是如果是终末期肝硬化，肝功能失代偿后等，这种情况往往会发生很多并发症，如上消化道出血、严重营养不良、严重感染等。 所以一般严重感染的肝硬化患者并不太适合肝移植，因为移植术后为保护新移植的肝脏，必然会给患者服用抗排药，而抗排药可以抑制患者机体对移植肝的排斥反应，也会抑制患者正常的免疫反应。此时如果患者体内有潜在转移灶，感染就很难控制，会从而威胁患者的生命。 同时，肝癌患者如果没有办法进行切除，也可以考虑肝移植。但是肝癌患者，还需要考虑是否出现远处或者全身器官的转移，肝癌患者一旦出现其他脏器转移，同样不具备肝移植的条件。 患者目前还在省人民医院住院，萧晧平能找方乐，也说明患者目前还是符合肝移植的条件的，但是具体情况方乐还要再做了解。 医附院那边并不着急，都是择期手术，安晓博自己可以搞定，而且如果做肝移植，高大伟几个人肯定是没资格上手术的，留在医附院练练手也好。 早上，方乐准备出门的时候，白素雪就来了。 “方医生早。” “小白早啊。” 方乐笑着和白素雪打着招呼。 白素雪已经习惯方乐大大咧咧的喊她小白了，一边进门，一边笑着道：“方医生今天还没去医院？” “正准备出发呢。” “白姐姐。” 张曦月正收拾着碗筷，早上起来张曦月亲自给方乐做的早餐。 “还有稀饭呢，白姐姐要喝吗？” “喝啊，我就是来蹭饭的。” 说着白素雪还瞪了一眼方乐：“现在方医生在这儿，我都不敢来的太早，每次都只能吃剩饭。” “作为员工，每天让老板给你做饭？” 方乐惊讶的看着白素雪：“小白你可以啊。” “呀，说漏嘴了。” 白素雪笑着道。 和白素雪开了两句玩笑，方乐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方医生，超市那边还不用管吗？” 白素雪询问方乐。 “问你们张总。” 方乐回了一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没事也问问李总，让他盯着点那边，咱们现在是以不变应万变，最好能让对方狗急跳墙。” 目前这件事其实动静不算大，打砸超市的必然只是下面的小混混，而且池飞扬之前放话什么的也完全当不成证据。 既然要把池飞扬连根拔起，就不能只借着这么点小事。 江中毕竟不比秦州，说穿了方乐自己根基还太浅，正如李万江说的，只是一个陈国志，可能还真啃不动池飞扬这种地头蛇。 这年头资本的力量还是很强的，池飞扬不仅有钱，也有人，背后也有人支持，动手太早，容易让池飞扬收手。 就方乐目前在江中市的人脉，其实已经很可怕了，万江集团，万福珠宝、江海制药同时还有陈国志，倘若这些消息都透漏出去，池飞扬肯定会选择握手言和，亦或者道歉赔罪的，池飞扬毕竟不是傻子。 一个李万江池飞扬或许不怕，可这么多人都和方乐有交情，那池飞扬也要掂量掂量了，这也是方乐到了江中之后只是让关了超市，什么也不做的原因。 最好让池飞扬再闹出点动静，把事情闹大，这样方乐也可以借势。 其实这一次肝移植手术是个不错的机会。 “最好想办法挑衅一下对方。” 方乐给白素雪说道：“你和你们张总注意安全。” 说着话，方乐就出了门。 这两天方乐出门开的都是张曦月的夏利，一辆红色的夏利，张总的私人座驾。 到了省人民医院，停好车，方乐打量了一下方位，然后向着肝外科那边走去。 江中市的几家医院，方乐其实都不陌生，重生前，江中市的几家医院方乐都来过，省人民医院、医附院、江中院等。 现在虽然是95年，医院和以后变化挺大的，但是几家医院的院址基本上都没有变化，也都是在原本的院址进行扩建或者重建，一些医院门诊楼和住院楼的大方位甚至都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专科科室，如果住院部和门诊一体，科室的值班室基本上都是在住院大楼，门诊那边只是坐诊的诊室，不坐诊的话，专科医生基本上不会在门诊逗留。 门诊大楼的后面就是住院大楼，走近道的话穿过门诊要更近一些。 方乐刚刚走进门诊大楼，打算穿过去去后面的住院大楼，肝胆外科的住院部，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方医生，方医生。”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方乐回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江中院的院长沈安荣，和沈安荣一起的还有一位看上去快七十岁的老人。 两个人也是刚刚走进门诊，就在方乐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 “沈院长。” 方乐停下脚步。 “还真是方医生。” 沈安荣和老人一块走上前，笑着道：“我刚才看着背影就像，也知道方医生来了江中，这才贸然喊了一声。” 说着沈安荣笑着给方乐和老人互相做着介绍。 “荣老，这位就是西京市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孙清平孙老的学生。” “方医生，这位是我们江州省的荣德高荣老，荣老目前还是我们江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荣誉校长，我们江州省赫赫有名的杏林大家。” “荣老。” 方乐客气的伸出手去。 这个时空的一些中医名家方乐并不算熟，知道的人也有限，荣德高的名字方乐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能让沈安荣如此客气，方乐也不敢轻视，再说了，老人家年近七旬，尊老爱幼的传统还是要有的。 只是方乐伸出手去，荣德高却没有伸手，反而上下打量着方乐，脸色阴沉。 这就让方乐很纳闷了。 他可是第一次和荣德高碰面，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位荣老，这老头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几个意思？ “你就是方乐，孙老的学生？” 荣德高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 “是。” 方乐依旧客气的点了点头。 “西京医院的孙清平我是早有耳闻，孙老自己走错了路，没想到教出来的学生这路子走的更偏。” 荣德高哼了一声：“以后出门在外，别说自己是中医，给老祖宗丢人。” 方乐没有搭理荣德高，而是看向沈安荣，这老头特么什么毛病？ “方医生见谅，荣老性子有点直。” 沈安荣也有点尴尬。 早知道荣德高这么不给方乐面子，他刚才就不介绍了。 沈安荣是知道方乐的水平的，年纪轻轻，水平很高，刚才看着像是方乐，沈安荣就喊了一声，顺便给方乐和荣德高相互介绍了一下。 都是杏林同道，认识一下，以后或许有交流学习的机会，沈安荣是真喜欢方乐这个人。 只是没想到初次介绍，荣德高就来了这么一出。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井底之蛙 “没事，荣老或许对我有些许误解。” 方乐笑了笑，也懒得和老头子计较。 只是荣德高却并不领情，哼道：“我对你还真没什么误解。” 这一下方乐就不能忍了，脸色不由的一沉。 话说已经让了三招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 荣德高冷眼扫了一眼方乐，语气依旧不客气：“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弟子。” “荣老，我敬你是前辈，希望你也有前辈的肚量，你说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师父，真当年轻人没点脾气吗？” 荣德高冷冷一笑：“我自然是有肚量的，但是我的肚量也看给谁，像你这种打着中医的旗号招摇撞骗的，我还真没什么肚量，你也就是赶上了好时候，放在以前......” “哼！” 荣德高冷冷一笑。 看得出，老头子对方乐的意见确实很大。 “方医生，对不住了，我和荣老先走一步。” 沈安荣看到双方越发的剑拔弩张，急忙劝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去拉荣德高。 “小沈，你也是名家之后，该有的原则呢？” 荣德高对沈安荣和稀泥的动作很是不满。 “沈院长，您也不用劝。” 方乐笑了笑：“我倒要听听，这位荣老前辈究竟有什么高见，名字叫德高，是否真的德高，最起码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德高二字。” “我以晚辈之礼相见，该有的客套都有了，不过德高老先生却好像德不配位。” 之前方乐还一口一个荣老叫着，现在也不喊荣老了，直接直呼其名。 荣德高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怎么，老前辈也恼羞成怒了？”方乐反问。 “我不和你呈口舌之争。” 荣德高气的哼了一声。 “自知理亏，倚老卖老？”方乐反问。 沈安荣都无语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程度。 “我倚老卖老？” 荣德高气极而笑：“好，我来问你，既然你是师从孙清平，那也是正统的中医人，可据我所知，前不久的什么半离体肝什么手术就是你做的吧，打着中医的旗号，却整天做着一刀切的行当，难不成我还应该表扬你？” “不需要。” 方乐淡淡道：“说句不客气的，您老还不够资格，说句客气的，我不和井底之蛙一般见识。” 沈安荣：“......” 他怎么没听出方乐这两句话到底哪句客气了。 “你说我是井底之蛙？” 荣德高满脸惊诧。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井底之蛙。 “难道不是？” 方乐反问：“那我来问德高先生，中医因何而来？” “中医自然是华夏民族上千年来的智慧结晶。”荣德高下意识道。 “中医本就是华夏民族在和疾病对抗的过程中诞生的，最初只是一种手段，然后不断完善，从草药到针灸，一步一步不断的完善。” 方乐看着荣德高，一字一句的道：“三国时期，华佗就有外科手法，哪怕是数百年前，中医针对腐肉和病灶部位也有切除的手段，怎么如今到了德高先生口中，外科手术就成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中医发展了数千年，到了现在，很多中医的东西被现代医学一步一步的蚕食，导尿、人工复苏、放血，这些在《肘后备急方》等不少中医药典籍中都有记载，作为中医人不为中医正名，却一步一步逃避，现代医学的东西就不闻不问，人家进一步，自己退一步，一亩三分地越来越少，却整天洋洋得意，不是井底之蛙又是什么？” 方乐每说一句，荣德高的脸色就变一下。 方乐说的这些可不是乱说的，全都是事实。 像导尿术，中医很早就有了，可到了现在，随着现代医学的科普，一些中医人甚至都不知道导尿术就是中医最先发明的。 还有放血。 这个时候网络小说还没开始流行，几年之后，随着网络小说的流行，一些历史类的穿越小说，主角穿越到古代，靠着半吊子的放血术都能成为神医，简直让人笑掉了大牙。 西方的放血疗法足足比中医不知道晚了多少年，而且是最野蛮时期的治疗手段，可在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却好像多么了不起，穿越到了古代，靠着放血吊打古代御医。 中医自古就有外科，只不过外科主要以治疗瘿、瘤、岩、皮肤等疾病为主，不过在汉末，华佗已经开始比较系统的有了外科方面的体系。 只不过当时的社会环境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中医外科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就像是清王朝的闭关锁国一样。 很多人都知道，四大发明最早都是华夏发明的，但是因为当时的封建统治，当政者对这些东西并不重视，这才导致这些杂学发展缓慢，中医的外科手术其实也是一样。 随着西医的冲击，一些东西逐渐传到国内，这也让一些中医人下意识的排斥，不管是不是对的，反正只要是西医的，就反感，就排斥，这样的老中医大有人在。 “《黄帝内经》有云，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中医的很多治疗手段都是对前一种治疗的补充，草药不能奏效，可以辅以针刺，针刺不能奏效，可以辅以灸法，《后汉书》有记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可缝合，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间皆平复.....” 方乐继续说着：“德高先生是江中名医，想来医术精湛，我说的这些德高先生应该不至于不知道吧？” 荣德高：“......” 方乐继续道：“德高先生是江中名医，想来医术精湛，活人无数，那么我想请问德高先生一生中可曾有不能医好的患者，一些脏器损伤严重的患者，药物不能奏效，针灸不能奏效的时候，德高先生给患者何种建议？” 荣德高：“......” 西京医院不少人都知道方乐中西医皆通，可事实上方乐对西医内科并不擅长，擅长的也只是外科和中医，只不过因为要做外科手术，方乐是能看的懂化验单还有核磁共振以及ct片等一些现代医学的检查报告。 虽然在方乐的心目中，并没有什么中西医之分，但是方乐自己还是先学的中医，后解锁的外科。 而且方乐接触外科手术的时候中医水平已经不低了。 当时江中院急诊科那边一直走的也是中西医结合的路线，这个结合并非成果方面的结合，而是方式方面的结合。 在面对患者的时候，江中院急诊科一直的原则都是能不做手术就不做手术，可现实是，在实际的临床中，有的患者确实不是单纯的保守治疗亦或者中医治疗就能奏效的，中医并非万能。 从某种程度来讲，外科手术其实也算是对药、针、灸等方法的一个补充和延续，如果不是当时社会大环境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中医的外科手术绝对要比现代医学起步早，发展快。 一刀切固然不是值得提倡的治疗手段，但是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却不能否定外科手段。 很多人对一些词都只是字面上的了解，却很少去细细研究。 所谓的一刀切，并非指得就是外科手段，而是不问缘由，不管病情，直接切掉，这叫一刀切。 在实际的临床中，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采取具体的手段，因人而异，不该手术的时候避免手术，需要手术的时候不否定手术，这才是最客观的。 在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也曾用金针颅内放血，避免了不止一位患者开颅手术的风险。 哪怕是面对侯成阳的时候，方乐也是了解过侯成阳的情况，再三衡量利弊，最终确定了手术方案。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盲目的赞成和盲目的反对都是不可取的。 荣德高面对方乐的一连串质问，一时间面红耳赤。 因为方乐确实没有和荣德高胡说，说的话，要么引用的是《黄帝内经》、要么引用的是《后汉书》，每一句都问的荣德高哑口无言。 荣德高对方乐的反感确实是因为方乐在肝外方面的名气，刚才一路上，沈安荣正在给荣德高说着方乐的事情。 沈安荣对方乐很欣赏，所以说的时候也是赞誉有加，什么孙清平的学生之类的。 可这些话听在荣德高耳中，却让荣德高很来气。 孙清平作为西京医院中医科的创始人之一，确实是赞成中西医结合的中医名家之一，本就让一些老顽固不喜，现在孙清平的学生又“不务正业”，荣德高怎么可能喜欢。 正说着就遇到了方乐本人，荣德高自然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可荣德高万万没想到方乐的言辞如此犀利，直接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这儿正是门诊大楼入口附近，方乐和荣德高两个人唇枪舌战，顿时就吸引了不少观众，边上不少人都指指点点，低声讨论。 还好这会儿是95年，这要是15年或者25年，边上有人录个视频什么的，方乐可能一瞬间就要成网红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脱垂 “方医生。” 沈安荣满脸苦涩。 方乐这也太能说了吧。 沈安荣认识荣德高已经有好多年了，这位老爷子性格刚直，不少人见了都有点惧怕，没想到今天被方乐怼的哑口无言。 看着边上人越来越多，沈安荣急忙劝说了一句方乐，拉着荣德高就走。 刚才荣德高还有点不乐意走，可被方乐一番怼，这会儿确实有点面子上挂不住了，沈安荣一拉，荣德高急忙借坡下驴。 “方医生！” 沈安荣拉着荣德高刚走，不远处萧晧平就走了过来。 萧晧平也是估么着今天方乐可能会来，所以特意来门诊这边等着，没想到刚来就看到方乐和荣德高互怼。 荣德高在江中市名气很大，又是前辈，比起沈安荣资历还要老，也算是江中市不少医院的座上客了。 在江中市，基本上大大小小的医疗会议，只要荣德高在场，很多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奉承，被方乐这么怼，萧晧平都是第一次见。 “萧主任。” 方乐笑着和萧晧平打了声招呼。 “方医生怎么和荣老有了分歧？” 萧晧平一边和方乐向后面住院部走去，一边道：“荣老可是我们江中市杏林界的宿老，要是没必要，方医生还是忍让一下的好。” “我和那位荣老也是第一次见，人家觉得我不务正业。” 方乐也有点苦笑。 说实话，方乐对杏林界的宿老一直都是很尊重的，刚才要不是荣德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孙清平，方乐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荣德高下不来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拜了孙清平为师，在一些场合，方乐肯定是要维护孙清平的。 荣德高作为前辈，说一说方乐，方乐也就忍了，可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孙清平，方乐要是还忍让，传出去就有人要说方乐了。 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时代因素，确实有一部分中医人为了改变中医，尝试着认识西医，学习西医，亦或者尝试中西医结合。 无论结果，不少人的最初的心思其实还是好的，只是为了帮中医寻求出路。 孙清平本人相对来说开明一些，医德和水平都是无可挑剔的，荣德高还真没资格去点评孙清平。 “荣老就是固执一些，性子比较直，方医生不用太介意。” 萧晧平笑着道。 “萧主任放心，这种事我还不至于往心里去。” 方乐笑了笑。 说着话，两人就进了住院大楼，一路到了严伟成儿子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面，严伟成和严伟成的爱人两个人都在，病床上是严伟成的儿子，一位和方乐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 青年面色蜡黄，身形消瘦，不过精神还算不错。 “方医生。” 严伟成也急忙起身，热情的和方乐打招呼。 严伟成的爱人看了一眼方乐，不过却没吭声，方乐的年龄着实太年轻，真的很难给人安全感。 好在现在的方乐有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光环加身，要不然，这种层次的手术怎么着也落不到方乐的头上。 说起来方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国内首例半离体手术，要特意感谢两个人，一个人自然就是穆学辉，要不是穆学辉，方乐想要独立主刀，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循序渐进。 另一位要感谢的自然就是不听劝告，在表演中脑溢血身亡的谢大师了，要不是谢大师以生命帮方乐扬名，让方乐方大师的名头在江州这边越发响亮，侯成阳的手术也绝对落不到方乐的头上。 说来倒是有点讽刺，方乐很讨厌大师，然而大师的光环加身却给他自己带来了不少便利。 和严伟成客套了一番，方乐这才坐在病床边上给严伟成的儿子做检查。 严伟成儿子的情况方乐早已经听萧晧平说过了，肝癌，肿瘤的位置也相当不好，肝功能衰竭。 了解肝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肝癌前期一般都没有太明显的征兆，一旦发现，至少都是中后期了，到了这个时候，病程发展的往往都相当快，一旦发现，到死亡，差不多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 目前严伟成的儿子确诊都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患者的病势发展相当迅速。 一方面是病情本身进展就快，另一方面也是一旦确诊，这样的病症往往就能瞬间压垮患者的精神，人一旦崩溃之后，病情的发展自然是一日千里。 有人说过，癌症患者，几乎一大半都是被吓死的，这话虽然夸张，却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癌症的可怕。 方乐一边诊脉，一边详细的询问着严伟成儿子的情况。 来之前，方乐其实还抱着一丝希望，看看能不能通过中医的方法治疗，避免手术，毕竟肝移植手术是大手术，哪怕肝源匹配，移植之后也会有很大的排斥。 肝移植患者术后的情况一方面看手术，一方面看运气，有的患者哪怕手术顺利，可术后的排斥却非常严重，哪怕移植之后，能再活多长时间并不好说。 作为重生者，方乐知道肝移植术后能活的最长时间是四十年，不过这个四十年只是最乐观的情况，也有术后一两年就再次出现种种情况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肝移植手术开展时间还不算长，世界首例肝移植手术是63年，不过并没有成功，67年第一成功的肝移植患者到现在依旧在世，截至现在已经过了十八年了。 不过这十八年间，也有不少患者在术中死亡，在术后死亡。 站在方乐的角度，能避免手术还是尽量避免手术的好。 不过就严伟成儿子的情况，方乐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患者只是普通患者，家境一般，也没有肝源供体，那么方乐自然是愿意全力以赴的，毕竟对普通患者来说别无选择，只要患者配合，或许还有一两成的机会。 可患者并不是普通患者。 正如昨天晚上方乐和严伟成谈的时候说的那样，对严伟成的儿子来说，选择并不止一个。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方乐就不能帮患者家属做决定。 如果方乐让人家放弃了手术，后续治疗出现了变数，而又让患者错过了手术的时机，那么那时候严伟成会不会把责任算在方乐的头上？ 给严伟成的儿子做过检查，方乐就和萧晧平一起走出了病房，而严伟成也很自觉的跟了上来。 “方医生。” 走出病房，严伟成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方乐。 “就患者目前的情况，如果选择保守治疗，我有两成的把握。” 方乐也不隐瞒，实事求是的道：“如果选择手术，我有六成的把握。” 萧晧平惊讶的看了一眼方乐，保守治疗方乐竟然也有两成的把握？ 严伟成却面色一喜，六成，概率不低了。 “不过六成也只是手术成功率，至于术后会出现什么情况，患者对供体有多大的排斥，会有什么样的并发症，到时候会不会再次复发，这些都是未知数。” ..... 就在方乐在病房给严伟成的儿子做检查的时候，另一边，荣德高和沈安荣也在另一间病房给患者做着检查。 各地的省人民医院都是各地领导们治疗检查的定点医院，这一次沈安荣请着荣德高前来，可见患者的身份也相当不一般。 患者是江中市大老板胡元康的爱人江玉琴。 江玉琴比胡元康小了十二岁，今年四十岁，因为zi宫脱垂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已经住院治疗了好一阵子了，效果不佳不说，还动不动感冒。 如今饮食少，却腹部鼓胀，全身无力，精神疲惫，腹部看上去就像是四个多月的孕妇一样，而且畏寒腰困。 胡元康眼见在这边治疗了这么多天，效果不佳，就托人请了荣德高过来，凑巧今天沈安荣也在荣德高家中，所以两个人就一块来了。 “脉右不上寸，左不及尺。” 荣德高给江玉琴诊了脉，询问了情况：“从脉证来看，患者是气虚下陷，而且已经损及于肾，因而肾不纳气。” “我开个方子，先吃上几天，看看效果。” 说着，荣德高开了一剂补中益气汤加防风，红参每剂15克，而且重用陈皮，同时考虑到江玉琴腹部鼓胀严重，荣德高又加了焦槟榔、莱菔子消胀消导些药物，剂量30克。 “安荣，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荣德高写好方剂，递给沈安荣。 荣德高对自己的这个方剂还是很有信心的。 沈安荣接过方剂，一边看一边道：“荣老的这个方剂开的好啊，加防风，合黄芪白术合为玉屏风散，益气固表，又考虑到患者的鼓胀......” 补中益气汤是由黄芪、人参、白术、当归、陈皮、升麻、柴胡、甘草等八味药组成，荣德高又加了防风，防风和黄芪白术又合为玉屏风散，益气固表，这个方剂开的确实不错。 荣德高是江州的杏林名家，医术精湛，沈安荣也不怀疑荣德高的水平，看了一遍方剂，然后又递给了荣德高。 “按方服用，先吃上几天，到时候我再来复诊。” 荣德高把方剂递给胡元康。 “谢谢荣老。” 胡元康接过方剂，连连道谢。 第四百五十七章 姓韩的 方乐实事求是的给严伟成说了情况，严伟成还是选择手术。 “肝源是您爱人，患者清楚吗？” 方乐询问严伟成。 既然决定手术，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术前准备了。 这种手术并不是说做就做的，术前准备一定要充分。 除了患者之外，还有供体的提供者。 这一次要做的是活体肝移植，活体肝移植是从健康捐肝人体上切取部分肝脏作为供肝移植给患者。 肝脏恢复能力特别强，正常的肝脏在经历肝切除70%后，仍然可以逐步的恢复至正常，并逐渐增长至原有水平。 虽说如此，提供供体风险依旧是有的，对供体提供者的要求也是相当高的。 这一次提供供体的是严伟成的爱人，患者的母亲，属于和患者有血缘关系，在临床上称之为亲体肝移植。 相对来说，如果供受体之间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移植后发生排斥反应的概率就会小很多，有些病人甚至会产生了免疫耐受，也就是说不用再吃抗排斥的药物。 在临床上，肝脏供体如果是亲属，匹配成功的概率其实挺高的，不过肝移植的条件也高，对提供供体的身体要求也高，筛选下来，能达到要求的却不多。 而且提供的又是肝脏，哪怕是直系血亲，真正能大无畏的捐献自己的肝脏出来的，也就是父母了。 “没敢让知道。” 严伟成苦笑道：“我那孩子脾气其实也挺倔的，要是知道是他妈妈，可能不愿意接受，我听萧主任说，捐献肝脏也只是捐献一部分？” “是，根据情况来确定。”方乐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严伟成松了口气：“也是我这边匹配不上，要不然，肯定是我来。” “那行，那就再给您爱人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做好准备。” 方乐点了点头。 交代过后，严伟成就回病房去了，方乐和萧晧平则一块到了萧晧平的办公室。 “萧主任，肝移植手术，在你们医院做，这个没问题，但是参与医生的人选主要还是我们西京医院的医生，当然，萧主任也可以参与进来。” 方乐开门见山。 “谢谢方医生，这一点我已经和我们卢院长说过了。” 萧晧平点着头。 他这边能参与到手术中去，手术又在他们医院来做，这一点就够了，毕竟如果没有方乐的话，肝移植这样的手术他们医院是拿不动的。 到时候宣传，肯定是西京医院团队，可地点则是他们江州省人民医院，能带上他们，这对他们医院的好处也是非常大的。 而且手术在他们医院做，护士、还有手术影像这些都可以留下来，到时候最多复制一份给西京医院带回去，他们医院也能有留存，不像之前的半离体，谁家想要录像，还要上门去求西京医院。 “行，那我就联系医院那边，让参与手术的医生今天就出发，下午应该能抵达江中，明天咱们开一个术前分析会议。” 方乐道。 “这方面方医生全权安排，需要什么配合的地方，方医生尽管开口。” 萧晧平笑着道。 方乐有技术，他们没有，所以在这种事上，无论是萧晧平本人还是江州省省医院都不敢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到了这一步，手术在江州省省医院做已经是很不错了，真要过分，严伟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带着儿子跟着方乐去西京医院。 当然，如果江州省省医院这边不是很过分，方乐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毕竟患者是人家萧晧平介绍的。 西京市，西京医院。 早上一大早，韩胜学带着人查了一圈房，回来之后就在办公室发呆，时不时的盯着办公桌上的座机。 方乐昨天打的电话，这都一天了，还没动静？ 这手术到底能不能做，什么时候做？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心焦。 等了十来分钟，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韩主任激动的接起电话：“喂。” “韩主任吗，我是......” “韩主任不在。” 韩胜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高建平：“......” 这姓韩的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 一直等到十点，韩胜学终于接到了方乐的电话。 “喂。” “韩主任，我是方乐。” 听到方乐的声音，韩胜学就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悦耳动听的声音，激动的差点哭了，可算是等到了。 “嗯，说。” 韩胜学心中激动的像是接到了女神电话的舔狗，语气却淡定的像是已经毫无感情的渣男。 “韩主任，这边患者我已经见了，一些事情已经谈过了，您联系一下肖主任那边，上次参与半离体手术的几位医生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今天就让前来江中吧。” 方乐也不理会韩胜学的语气，直接说道。 “嗯，知道了。” 韩胜学的语气依旧淡然，平静的就像是一条老狗。 “行，那我就先挂了，确定好之后给我打电话。” 方乐也没多说，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断，办公室就响起了韩主任情不自禁的笑声，值班室还在值班的医生都诧异的看向办公室方向。 韩主任这是咋了？ 怎么突然笑的像个精神病？ 要不要通知神经内科的医生过来给韩主任做个检查什么的？ 毕竟医生们压力大，特别是急诊科医生压力更大，高强度的工作，确实是很容易抑郁，也很容易精神异常。 韩主任自然不知道外面医生们的想法，一边高兴一边拨通了肝胆外科肖聪璘的办公室的电话。 “喂，小肖啊，来我办公室一趟，嗯，快点。” 说罢，韩胜学就挂了电话。 肖聪璘：“......” 麻痹的姓韩的现在真是越来越飘了，还小肖？ 真以为自己肝胆外科是他们急诊科的下辖科室吗？ 做人不能太过分。 麻痹的，你让老子去老子就去吗？ 老子就这么没面子的吗？ 是的，就是这么没面子。 肖主任叹着气，没敢耽误，麻溜的出了办公室，一路小跑就到了急诊科，站在韩胜学办公室门口敲门。 第四百五十八章 郁闷的老韩 “韩主任有什么吩咐？” 肖聪璘站在韩胜学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等里面传出声音这才推门而入，笑呵呵的问着韩胜学。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如今急诊科这边有方乐，隔三差五的就弄出一个全国首例，肖聪璘哪怕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除非你不想蹭人家这个热度。 其实肖聪璘心中还是有点庆幸的，方乐太牛了，以至于急诊科这边团队还跟不上，要不然，无论是上次的半离体还是这一次的肝移植，都不可能有他们肝胆外科的份儿。 方乐那边就不说了，以韩胜学的尿性，急诊科自己人能胜任，是绝对不可能把蛋糕分出去的，这个老东西心可是很野的。 反而是方乐，好像并不介意，在肝胆外科做手术的时候，也都是很耐心的，跟着方乐做手术，收获也很大。 “肖主任坐嘛。” 韩胜学笑着招呼肖聪璘坐下，这才慢悠悠的道：“小方那边刚刚打来电话......” 肖聪璘的精气神瞬间就提起来了，他这边忍气吞声，那么忍让韩胜学，不就是为了全国首例肝移植吗？ 半个小时之后，肖聪璘从韩胜学办公室离开，就满脸兴奋的回到了科室，开始召集人手，而韩胜学则已经到了院办，正在向刘长胜汇报情况。 “肝移植？” 刘长胜听到韩胜学的消息，下巴都差点掉地上去。 一个月前方乐才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这就要做肝移植了？ “嗯，小方那会儿打电话过来，说手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不过团队还是咱们的团队，让咱们这边召集人前去江中。” 韩胜学点这头。 “让回来做嘛。” 刘长胜道：“能符合做肝移植的条件，术前患者应该还是能来咱们西京市的吧？” 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啊，放在自家医院做岂不是更香？ 刘长胜不太懂这个，不过他也知道，肝移植对患者的要求其实还是蛮高的，术前患者的情况也要考虑到位，最起码术前患者风险不大，从江中来西京，问题不大。 对于这种牵扯到首例的患者，医院这边方方面面甚至都可以让步的。 “刘院长，患者是人家江州省人民医院的患者。” 韩胜学提醒道。 “他们没本事，难不成还让患者在他们医院等着，错失良机？” 刘长胜反问道。 江州省人民医院的患者怎么了？ 他们要是有本事，何必请方乐做呢，还不是不行？ 既然不行，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 “刘院长，人家找上小方的时候就说了，手术在他们医院做，小方也答应了。” 韩胜学解释道。 “既然小方答应了，那就算了吧。” 刘长胜叹了口气，微微有点惋惜。 团队是西京医院的团队，手术做成了，自然也算是西京医院的，只是手术没在自家医院做，总显得不那么完美。 只是方乐既然已经答应了，刘长胜也不好说什么。 方乐现在可是西京医院的院宠，别说刘长胜，就是韩建功也要捧着。 一例全国首例半离体，就让方乐在业内的地位到了很高的地步，哪怕是协和都愿意花大代价。 方乐也是才不久正式转正的，进入西京医院时间又不算长，真要说起来，都没多少归属感，这种人，只能捧着。 就方乐这种水平的医生，要是跳槽，有的是大把医院愿意替方乐出头，甚至帮方乐出违约金，当然，前提是有违约金的话。 方乐转正之前就已经展示出了自己的水平，因此入职条件也是很宽裕的，西京医院给种种好处都来不及，哪儿还敢约束。 “肝胆外科那边联系了没有？” 刘长胜问韩胜学。 “我已经和肖主任说过了。” 韩胜学道。 “行，我再联系一下军医大那边，我亲自带队。” 说着刘长胜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帮我看看今天去江中的航班有几趟，嗯，对，好，知道了。” 韩胜学走后，刘长胜就去见了韩建功，然后给军医大那边打了电话，最终确定了人选。 这一次因为也有江州省人民医院的医生，而且又不是在自家医院，所以并没有唐都的医生随行，而是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以及军医大肝外领域的教授关良山，西京医院副院长刘长胜亲自带队。 下午两半点，一群人就到了机场，上了飞往江州省江中市的航班。 与此同时，西京医院的肝胆外科医疗小组在方乐的牵头下，要在江州省省人民医院做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消息也逐渐传开了。 “韩主任，小方要在江中做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 杨晓辉询问着韩胜学。 “嗯，怎么了？” 韩主任心情有点不好。 原本吧，韩胜学觉的这一次肯定是自己带队，带着肝胆外科的一群医生前往江中支援方乐，做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刘长胜，刘长胜竟然要亲自带队。 韩主任可以在肖聪璘面前嘚瑟，拿一拿架子，可还真不敢在刘副院长面前拿架子。 甚至刘长胜一句：“这边一走不少医生，医院的压力肯定大，韩主任就留在医院吧，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一下韩胜学连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其实韩主任很想问，去的大都是肝胆外科的医生，和他这位急诊科主任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帮不上忙？ 自己去难道不能给小方打气加油吗？ 奈何刘长胜说完，也不给韩胜学多说的机会，就带着人出发了，时间本来就紧张，也没多少时间好耽误的。 韩主任甚至看到了肖聪璘脸上诡异的笑容，明显是有点幸灾乐祸。 “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 杨晓辉好像没有注意到韩主任的表情，兴奋的道：“韩主任，这一下我们西京医院算是彻底出名了。” 先有首例半离体肝切除，这才一月，又做首例活体肝移植，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又要做全国首例全离体？ 肝外领域一连好几个全国首例被西京医院拿下，在肝外这一块，协和也要被他们西京医院压一头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只是个医生 “江主任。” 江海雷上午做了一台手术，一直到两点左右才从手术室出来。 刚回到值班室，副主任就对江海雷道：“江主任，方乐又要做肝移植手术，刘院长已经带着人出发了。” “肝移植？” 江海雷满脸惊愕。 这才做了半离体没多久，就开始肝移植了吗？ 特么又是首例啊。 “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副主任的语气中都有点羡慕。 虽说肝胆外科现在被方乐压制，方乐在的时候，听说肝胆外科整个科室都没什么士气，可面对全国首例，又有几个人能不心动。 不管人家肝胆外科如何，人家总是已经参与了一次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现在又要做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 自家人知道这台手术主要是方乐的因素，可对外宣传，到了群众眼中，他们考虑的那就是医院的综合实力，是科室的综合实力了。 首例手术宣传出去，不明真相的人固然会知道方乐很厉害，可也会造成一种西京医院在肝外领域很强这么一个感觉。 有了这个印象，肝胆外科的名气也就打出去了。 最主要的是，高层医生那是有参与的可能的。 像肝胆外科的住院医小主治之流自然是没资格上台，可资深主治，副高、主任级别，那是能参与到手术中去的。 能上这种手术，哪怕出去和人吹牛，那也能吹好久的。 “怎么还出发？” 江海雷的心情也禁不住有点复杂。 作为心胸外科的主任，江海雷自然是不想和肖聪璘一样，他比肖聪璘年轻，心胸外科也要比肝胆外科大，怎么能容忍韩胜学骑到头上。 可全国首例啊。 想一想又有点心塞。 “这一次手术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不过团队还是咱们医院的团队。” 副主任解释道。 “哦，对，方乐去了江中。” 江海雷这才想起来，方乐去了江中了，这两天并不在医院。 “江主任，现在肝外已经连续两个全国首例了。” 副主任语气酸涩的道。 “那也不是他肖聪璘的本事。” 江海雷哼了一声，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自从方乐开始涉足肝外，江海雷现在对方乐的态度都很复杂。 最初，江海雷还拉着方乐做过心胸手术，虽然只是打下手，可现在，江海雷都有点不敢了。 可随着方乐开始做首例半离体，江海雷又有点纠结了。 一方面，江海雷希望被方乐压制的日子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另一方面，江主任也渴望全国首例啊。 ...... 江州省人民医院。 确定了手术之后，方乐这会儿正在和江州省人民医院的相关领导交谈。 “方医生。” 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易忠民热情的和方乐握着手。 “前两天就听说方医生到了江中，我还给萧主任说，一定要把方医生请来我们医院。” 一边说着话，易忠民一边满意的向萧晧平点着头。 萧晧平也是和方乐确认之后，才把事情告知的易忠民，易忠民马上就亲自来见方乐了。 方乐作为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肝外专家，现在走到任何一家医院，都是值得重视的，现在又要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国内第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省人民医院这边自然是相当重视。 “易院长太客气了。” 方乐客气的和易忠民握着手。 “方医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 易忠民笑着道：“如此年轻，就能做国内首例半离体，现在又要做国内首例肝移植，以后还希望方医生能多多照顾我们医院。” 如果没有首例半离体，易忠民说方乐年轻，那就有点不合适，可现在方乐的成就已经摆在那儿了，再说年轻，那就是夸赞了。 “我对江中其实是很有感情的，以后肯定会常来。”方乐笑道。 “萧主任，关于手术方面，方医生这边有什么需求，都要全部满足，你这边办不到，可以找我。” 易忠民回头对萧晧平说道。 关于这一台肝移植，江州省人民医院这边比方乐还要重视。 正如刘长胜说的，江州省省人民医院自己没这个能力，正是因为没这个能力，所以才对这次的机会倍加珍惜。 这一次哪怕是西京医院的团队，他们医院也能跟着蹭一波名气，可要是错过了，这种机会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 “谢谢易院长。” 方乐道了声谢，道：“我们医院刘副院长亲自带队，已经上了飞机了，预计下午五点多就能抵达江中，明天上午咱们开一个术前分析会议，最终确定手术时间。” “好，好。” 易忠民连连点头。 和易忠民见过面，方乐暂时也没什么事了，下午和金正河见了个面。 “方医生。” 金正河大老远就伸出手。 “想见方医生一面，真是难啊。” 金正河感慨道。 “金总意思是我架子大？” 方乐反问。 “没有，没有。” 金正河连忙道：“我是说方医生事情多忙。” 随着方乐在业内地位的提升，金正河现在越发在方乐面前不敢大意了。 就方乐现在的影响力，一个手外器械和耗材，随便就进了协和和西京医院，这在以前金正河都不敢想。 特别是协和，那可是全国医院的标杆啊。 当年全国医院评级的时候，各大医院都是气氛紧张，全力备战，然而人家协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不在意，甚至压根就不在乎什么三甲不三甲。 最后协和还是被强拉进去评了一个三甲，毕竟三甲医院要是没有协和，其他三甲哪儿还能有底气？ 协和要是说自己是第二，那是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在国内，只要是患者到了协和，就没有转诊的，协和说你能治，那就肯定能治，协和说你不能治，那在国内你也再找不到能治的医院了。 这就是协和的底气和牌面。 对于医疗器械公司来说，能被协和认可，那就是质量的象征，能进协和医院的耗材，那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一般国内的医疗器械公司，想要进协和，几乎是千难万难，可他们江海制药的手外耗材和器械，却因为方乐，就那么轻易的进了协和。 “确实是忙。” 方乐很是随意的道：“这两天可能要做一台活体肝移植，忙的晕头转向，我这是抽出时间来见金总的。” 和不同的人相处，要有不同的方式。 方乐和金正河算不上朋友，之前甚至还有过节，所以在金正河面前，方乐就是完全的展示肌肉，只有让金正河觉的他惹不起，金正河这种人才会老实。 “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 金正河嘴巴微张，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去。 相对来说，大多数人其实对半离体没什么概念，特别是95年这会儿，没有百度，没有网络，你想查一下半离体是怎么回事都没什么渠道。 听名字，一些人听的也是事实而非。 可要说肝移植，哪怕是不懂的人也知道是什么回事。 相对来说，肝移植听起来绝对要比半离体更震撼，外行都清楚肝移植是肝脏手术的天花板。 金正河又是医药行业的，多少还懂一些。 “如果能成功，确实算是国内首例，所以要慎重，真的很忙。” 方乐随意的说道。 “是我打扰方医生了。” 金正河急忙道：“主要是好长时间没有见方医生了，还有，有些事也想向方医生请教。” “金总请说嘛，咱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不是？”方乐笑着道。 “海森集团那边，我已经再次沟通了，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后续方面方医生有什么建议吗？” 金正河客气的问。 “该赚钱赚钱，想办法套技术，尽可能弄一些比较先进的设备进来拆除研究，弄到了可以给我说。” 方乐道：“现在国内的设备，大都是人家淘汰了好几代的，最好还是弄一些更好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先进的技术不好弄。”金正河苦笑。 “想办法弄一批设备还是可以的，不要多。”方乐提醒道。 “我尽力。” 金正河点了点头，然后道：“方医生，现在海森集团可不知道我和您有合作，这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找我算账。” “金总怕了？” 方乐反问。 “确实怕啊，海森集团可不是小集团，真要针对我，我可惹不起。”金正河很老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总想赚钱，就要冒风险的。”方乐淡淡地道。 “方医生，上次的手外设备和耗材现在反响不错，很感谢方医生，上次方医生说不要股份，我觉的有点太亏欠方医生了，我和股东商议之后，决定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给方医生，还希望方医生不要拒绝。” 金正河见到方乐依旧淡然，也不试探了，主动说道。 “这事不归我管，金总可以找张总去谈，我只是个医生。” 方乐笑着道。 “好，好，那我抽时间和张总详细谈一谈。” 金正河点着头，心中很无奈。 医生？ 方乐这话说的真是轻松。 他金正河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方乐这么牛气的医生。 第四百六十章 团队抵达 人的心理有时候很怪，你越是表现的在意，他越是觉的你在乎，越会拿捏，越会自抬身价。 你越表现的不在意，他越是没底气，反而害怕失去。 诚意有时候真的很不值钱。 方乐对江海制药其实也是蛮在意的，但是却表现的并不在意，很随意的样子，反而让金正河心中七上八下。 当然，这个不在意也是建立在一定的实力和明知道对方的一些底线的基础上的。 方乐现在在业内名气不小，之前提点又让江海制药弄出新的手外器械，方乐表现出来的东西越多，金正河越是怕。 毕竟方乐有着如此的能耐，还和他们江海制药共享渠道，那是真的很容易把他们江海制药打垮的。 再加上海森集团这个强敌，金正河为了自保，就只能可劲的把自己和方乐捆在一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利益，再冷静的人都难以把持。 也可以说很多人都有着侥幸心理。 金正河明明知道得罪海森集团的下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获得更多。 金正河也明明知道和方乐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方乐不会太贪，能够满足。 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不少了。 “方医生，听说乐章超市那边出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说过正事，金正河这才试探的询问方乐。 目前江中市知道方乐和张曦月以及乐章超市的人不多，之前也就李万江和李定江，后来也就多了金正河和侯成阳。 乐章超市被人砸了，这两天一直关门，这件事金正河也知道。 “金总愿意帮忙再好不过。” 方乐笑着道：“应该是超市和池飞扬那边有点矛盾，金总也算是江中市的地头蛇，要不把飞爷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 金正河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不过还是点着头。 目前江海制药，论实力都比不过万江集团，自然是惹不起池飞扬的，刚才询问之前，金正河还真不知道方乐得罪的是池飞扬。 “超市砸了也就砸了，让池飞扬赔个罪，道个歉，损失什么的就免了，不知道金总有没有把握？”方乐笑着问。 金正河：“......” “方医生说笑了，约池飞扬出来吃个饭我倒是有把握，赔罪道歉，方医生高看我了。” 说着话，金正河看着方乐笑吟吟的表情，就知道方乐是在试探他，又急忙道：“方医生，您和李总关系那么好，有李总出面，我再在边上打个边鼓，想来池飞扬还是会给面子的。” “金总觉的池飞扬会道歉？”方乐问。 金正河：“......” 就池飞扬那种人，哪怕是有人当和事佬，肯定也是方乐这边道歉才行，池飞扬怎么可能道歉。 金正河苦笑道：“方医生，池飞扬那种人就是靠着脸面吃饭的，面子比命都重要。” 相对来说，李万江和金正河都是正经商人，商人重利，有时候为了利益，不要脸的时候那也就不要脸了，脸能值几个钱？ 大不了今天丢了面子，明天再找回来就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而池飞扬算是混社会的，靠着打打杀杀起家，最初之所以能站住脚，靠的就是面子，换句话说就是字号。 池飞扬那种人，确实把面子看得很重，要是丢了面子，今天这个试探一下，明天那个试探一下，那生意也没法做。 只有立起一个别人不能惹，也不敢惹的人设，这样才能站得稳。 让池飞扬服软道歉？ 金正河自问真没那个本事。 “行，我知道了，谢谢金总。” 方乐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金总可以直接找张总去谈。” “那池飞扬？” 金正河问。 “既然面子比命重要，那就把命留下吧。” 方乐淡淡的说了一句，已经起身走向了包间门口：“金总，再见。” 金正河看着方乐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和方乐在一块，金正河真的很有压力。 “把命留下？” 想到方乐的另一个身份，金正河的瞳孔就是一缩。 池飞扬是可怕，可惹上方乐...... 方乐出了饭店，开着车就直奔机场。 刚才方乐故意和金正河说什么约池飞扬，就是为了震慑金正河。 池飞扬越是难缠，等池飞扬倒台，对金正河的震慑也就越大。 杀鸡儆猴固然不错，可杀猴儆鸡想来效果应该更佳才对。 有时候杀猴和杀鸡，并不是看谁难杀，而是看谁听话。 江中机场，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易忠民亲自带人接机，对西京医院团队的到来非常重视。 方乐并没有和易忠民等人一块，和金正河见过面，方乐才到的机场，方乐到的时候距离飞机降落也就十来分钟时间了。 接机口，易忠民带着人已经候着了。 “方医生。” 方乐走过来，易忠民笑着迎了上来：“怎么方医生也过来了？” “领导来了，我肯定要接一下嘛，要不然回去领导不给我穿小鞋？”方乐开着玩笑。 “哈哈，也是。” 易忠民哈哈一笑，心说西京医院的领导现在哪儿敢给你穿小鞋啊，真要敢，那才奇怪了。 不过这一次前来江中，带队的是副院长刘长胜，也算是对这一次手术相当重视了，什么人带队，往往也是一种态度，所以韩主任没能前来，毕竟只是急诊科科主任。 人家这边院长出面，那边来个科主任，级别不对等。 虽然刘长胜这位副院长和易忠民级别也不对等，可毕竟是江州省医院有求于人。 方乐和易忠民说了会儿话，就听到飞机降落的声音，不多会儿，西京医院一群人出现在了视线中。 刘长胜和关良山走在前面，后面是肝胆外科主任肖聪璘、副主任吴乐阳，副主任孔文东以及好几位资深主治。 上次半离体肝切除手术上台的九位医生，其中三位是唐都的，其余六个人都是西京医院的，今天全数前来。 “小方。” 刘长胜远远的就向方乐招手，方乐和易忠民等人急忙迎了上去。 “这位是江州省省人民医院的易忠民易院长，这位是萧晧平萧主任......” “易院长，萧主任，这位是我们西京医院的刘长胜刘院长，这位是军医大肝外科教授关良山关教授，这位是肖聪璘肖主任......” 方乐给双方做着介绍。 “还用刘院长，欢迎关教授。” 易忠民热情的和刘长胜等人握着手，一番客套，招呼着众人出了机场。 “我坐小方的车吧，都是去一个地方，没那么讲究。” 方乐也是开着车来的，刘长胜和方乐一路，关良山也坐了方乐的车子，肖聪璘代表西京医院，坐了易忠民安排的车子。 易忠民也猜到，刘长胜可能有情况还要向方乐了解，所以也没有太过勉强，客气了一番，双方都上了车。 坐在车上，方乐一边开车，刘长胜这才问方乐：“小方，这次手术有多大把握？” “就患者的情况而言，成功的概率还是挺高的，患者年龄不大，二十二岁，其他脏器功能也都良好，供体提供者又是患者的母亲，属于亲体肝移植，术后排斥也能小一些......” 方乐给刘长胜说着情况。 刘长胜前来之前之所以询问为什么不在自家医院，一方面是在自家医院做好处更大，另一方面也因为手术风险大，在别的医院做肯定没有在自家医院做顾虑少。 所以来了之后，刘长胜首先关心的就是成功率。 “小方之前做了半离体，在技术层面上讲，是足够了，肝移植和半离体虽然不同，可有着半离体的经验，这一台手术难度其实要比半离体低一些。” 关良山道：“上次手术之后，回去我也就肝移植和半离体方面的一些不同之处做了详细的分析和研究，等会儿也小方探讨一下，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谢谢关教授。”方乐客气的道谢。 “是我要谢谢你。”关良山笑着道。 有些时候，虽然只是临门一脚，可你进不去就是进不去，之前西京医院和军医大就肝移植方面也一直在研究，可总是不得其法，有了方乐的半离体经验，关良山这一月确实收获不小。 两台手术区别很大，但是牵扯到的一些难点其实是有共通之处的，最起码能做半离体，就意味着水平达到了做肝移植的程度，只是两种手术术式不同而已。 可要是水平没达到，哪怕告诉你怎么做，操作过程中风险也是很大的。 前不久方乐做的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至少让西京医院和军医大就肝外方面能少走一两年的弯路。 就医疗方面，一两年的时间，耽误的不仅仅是时间，更是对很多医疗资源的浪费，这一两年的研究经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对于顶尖医院而言，一两年的差距，就足以甩开对手，弯道超车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确定日期 抵达江州省省医院，一群人先吃过晚饭，之后方乐和关良山、肖聪璘就聚在酒店的房间，开始研究患者的情况，一起参与的还有省人民医院的萧晧平。 相对于半离体肝切除，在这个年代做肝移植，难度确实要更低一些。 从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对比而言，现在做国内首例肝移植，也不过比原本提前了两年时间，而半离体则至少提前了十年。 而且军医大和西京医院在肝移植方面也一直在做准备，有着关良山参与，术前准备要更充分一些。 “安主任，安主任。” 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今天方乐没有过去，手术都是安晓博亲自做的。 今天一天，安晓博也做了三台手术，走出手术室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身后还跟着何耀平、高大伟和任海川三个人。 三个人刚走出手术室，一位主治医生就急乎乎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安晓博没好气的骂道，没看到边上还有人家西京医院的医生在吗？ “安主任，我刚刚听说方医生在省人民医院那边，好像准备在人民医院做首例肝移植手术。” 主治医生气喘吁吁的说道。 “方医生在省医院那边？” 安晓博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打算做肝移植？” “嗯。” 主治医生点着头：“现在省医院那边都已经传开了，西京医院那边的刘副院长亲自带队，带着肝外医疗小组已经到了省医院了。” 安晓博嘴巴微张。 他就知道萧晧平昨天找方乐绝对没好事，却没想到省医院那边竟然憋了这么一个大招。 “高医生，这事你们也不知道？” 安晓博回头询问高大伟。 高大伟也是嘴巴微张：“方医生晚上不和我们一起，也没说啊。” 方医生这不声不吭的竟然准备做肝移植了？ 这真是小母牛上飞机，牛笔上天了。 “方医生真是了不起啊。” 安晓博尴尬了两秒钟，然后急忙笑着打圆场。 说实话，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安晓博是有点生气的，方乐这竟然不声不吭的就跑去省医院那边准备做肝移植。 可愣了两秒，安晓博就回过神来了，他好像没生气的资格。 人家方乐又不是他们医院的医生，过来他们医院是给他们教东西的，能来他们医院，本就是他们医院的荣幸，他有个屁的资格生气。 只是肝移植啊。 全国首例肝移植。 一时间，安晓博心中的忌妒之火就禁不住燃烧了起来。 作为男人，谁还不想要个第一次呢？ ...... 第二天早上，方乐带着西京医院的一群医生，再次给严伟成的儿子做了检查。 “手术就定在三天后，这两天我这边再开方调理一下？” 检查过后，方乐对严伟成夫妇说道。 “都听方医生的。” 严伟成连连点头。 自从确定了让方乐做这台手术之后，严伟成还再次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半离体肝切除是什么。 以严伟成的身份，还是能认识一些业内的专家的，打听过后，严伟成心中的犹豫和纠结也去了不少。 首例，本就意味着以前没人能做，严伟成无论是找什么人打听，都没人敢随便点评，除了说了不起，什么话都不能说。 说着话，方乐一群人走出了病房，严伟成在方乐的示意下也跟在边上。 “您爱人这边这几天也要调理一下，争取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术前准备吃喝都要注意，毕竟是肝脏，哪怕是提供供体，风险也是有的。” “谢谢方医生。” 严伟成点着头。 这个时候医疗水平有限，别说捐肝脏，就是阑尾炎手术，风险也不算太小，这个时候，生孩子保大还是保小的事情发生的概率要比以后更多。 医疗水平差，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承受能力反而强，毕竟有些事真的是没办法避免的。 “易院长，肖主任，既然手术定在三天后，那咱们的术前分析会议也推迟一下，明天上午，具体的一些细节，今天我和关教授再商议一下。” 严伟成走后，方乐又和易忠民说道。 肝移植手术，方乐重生前做过，不过做的台数不多，主要是其他参与的医生都没有经验，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首例手术，其实要比常规手术更谨慎。 “听方医生的。” 易忠民笑着点头。 说着话，一群人就进了肝外科的会诊室，方乐和关良山等人就患者的情况再次进行分析和计划。 上午十点。 池飞扬还在休息。 池飞扬这种人，晚上睡的晚，白天也起来晚，基本上不到中午是很少起床的。 昨晚上池飞扬和一群人喝酒打牌一直到凌晨五点，这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被人吵醒了。 “什么事？” 池飞扬皱着眉，脸色阴沉：“要是没有合适的交代，打扰了我睡觉，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飞爷，您看这个。” 来人急忙把手中的几份报纸递了过去。 报纸总共有三份，都是江州省的几个娱乐一类的非官方报纸，不过销量还算不错。 池飞扬接过报纸，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新闻。 ”哈哈哈......“ 看过之后，池飞扬禁不住一阵大笑。 “我还以为真的毫不在意呢，没想到就这点手段？” 说着话，池飞扬把报纸往地上一扔。 “飞爷，乐章超市毕竟是咱们市的第一家超市，生意不错，听说上面还是挺重视的，这么闹下去，不会有事？” 来人询问。 “咱们是干什么的？” 池飞扬哼笑道：“老子干的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这点舆论对老子能有影响？” 这种舆论炒作，对万江集团、江海制药等一些企业来说，或许还算是头疼事，可对池飞扬来说，那压根就不是事。 他开的就是娱乐城，地下赌场，这些东西根本见不得光，一般人也没胆子随便报道。 现在报纸上无非就是对乐章超市被砸的事情进行宣扬。 “超市又不是咱们砸的，爱怎么就怎么。” 池飞扬心情不错。 乐章超市那边有反应就好，他还真怕的是没反应，真要不声不吭的，那还真让他有点老虎吃天，没地方下爪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丢人啊 抵达江州省省医院，一群人先吃过晚饭，之后方乐和关良山、肖聪璘就聚在酒店的房间，开始研究患者的情况，一起参与的还有省人民医院的萧晧平。 相对于半离体肝切除，在这个年代做肝移植，难度确实要更低一些。 从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对比而言，现在做国内首例肝移植，也不过比原本提前了两年时间，而半离体则至少提前了十年。 而且军医大和西京医院在肝移植方面也一直在做准备，有着关良山参与，术前准备要更充分一些。 “安主任，安主任。” 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今天方乐没有过去，手术都是安晓博亲自做的。 今天一天，安晓博也做了三台手术，走出手术室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身后还跟着何耀平、高大伟和任海川三个人。 三个人刚走出手术室，一位主治医生就急乎乎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安晓博没好气的骂道，没看到边上还有人家西京医院的医生在吗？ “安主任，我刚刚听说方医生在省人民医院那边，好像准备在人民医院做首例肝移植手术。” 主治医生气喘吁吁的说道。 “方医生在省医院那边？” 安晓博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打算做肝移植？” “嗯。” 主治医生点着头：“现在省医院那边都已经传开了，西京医院那边的刘副院长亲自带队，带着肝外医疗小组已经到了省医院了。” 安晓博嘴巴微张。 他就知道萧晧平昨天找方乐绝对没好事，却没想到省医院那边竟然憋了这么一个大招。 “高医生，这事你们也不知道？” 安晓博回头询问高大伟。 高大伟也是嘴巴微张：“方医生晚上不和我们一起，也没说啊。” 方医生这不声不吭的竟然准备做肝移植了？ 这真是小母牛上飞机，牛笔上天了。 “方医生真是了不起啊。” 安晓博尴尬了两秒钟，然后急忙笑着打圆场。 说实话，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安晓博是有点生气的，方乐这竟然不声不吭的就跑去省医院那边准备做肝移植。 可愣了两秒，安晓博就回过神来了，他好像没生气的资格。 人家方乐又不是他们医院的医生，过来他们医院是给他们教东西的，能来他们医院，本就是他们医院的荣幸，他有个屁的资格生气。 只是肝移植啊。 全国首例肝移植。 一时间，安晓博心中的忌妒之火就禁不住燃烧了起来。 作为男人，谁还不想要个第一次呢？ ...... 第二天早上，方乐带着西京医院的一群医生，再次给严伟成的儿子做了检查。 “手术就定在三天后，这两天我这边再开方调理一下？” 检查过后，方乐对严伟成夫妇说道。 “都听方医生的。” 严伟成连连点头。 自从确定了让方乐做这台手术之后，严伟成还再次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半离体肝切除是什么。 以严伟成的身份，还是能认识一些业内的专家的，打听过后，严伟成心中的犹豫和纠结也去了不少。 首例，本就意味着以前没人能做，严伟成无论是找什么人打听，都没人敢随便点评，除了说了不起，什么话都不能说。 说着话，方乐一群人走出了病房，严伟成在方乐的示意下也跟在边上。 “您爱人这边这几天也要调理一下，争取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术前准备吃喝都要注意，毕竟是肝脏，哪怕是提供供体，风险也是有的。” “谢谢方医生。” 严伟成点着头。 这个时候医疗水平有限，别说捐肝脏，就是阑尾炎手术，风险也不算太小，这个时候，生孩子保大还是保小的事情发生的概率要比以后更多。 医疗水平差，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承受能力反而强，毕竟有些事真的是没办法避免的。 “易院长，肖主任，既然手术定在三天后，那咱们的术前分析会议也推迟一下，明天上午，具体的一些细节，今天我和关教授再商议一下。” 严伟成走后，方乐又和易忠民说道。 肝移植手术，方乐重生前做过，不过做的台数不多，主要是其他参与的医生都没有经验，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首例手术，其实要比常规手术更谨慎。 “听方医生的。” 易忠民笑着点头。 说着话，一群人就进了肝外科的会诊室，方乐和关良山等人就患者的情况再次进行分析和计划。 上午十点。 池飞扬还在休息。 池飞扬这种人，晚上睡的晚，白天也起来晚，基本上不到中午是很少起床的。 昨晚上池飞扬和一群人喝酒打牌一直到凌晨五点，这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被人吵醒了。 “什么事？” 池飞扬皱着眉，脸色阴沉：“要是没有合适的交代，打扰了我睡觉，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飞爷，您看这个。” 来人急忙把手中的几份报纸递了过去。 报纸总共有三份，都是江州省的几个娱乐一类的非官方报纸，不过销量还算不错。 池飞扬接过报纸，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新闻。 ”哈哈哈......“ 看过之后，池飞扬禁不住一阵大笑。 “我还以为真的毫不在意呢，没想到就这点手段？” 说着话，池飞扬把报纸往地上一扔。 “飞爷，乐章超市毕竟是咱们市的第一家超市，生意不错，听说上面还是挺重视的，这么闹下去，不会有事？” 来人询问。 “咱们是干什么的？” 池飞扬哼笑道：“老子干的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这点舆论对老子能有影响？” 这种舆论炒作，对万江集团、江海制药等一些企业来说，或许还算是头疼事，可对池飞扬来说，那压根就不是事。 他开的就是娱乐城，地下赌场，这些东西根本见不得光，一般人也没胆子随便报道。 现在报纸上无非就是对乐章超市被砸的事情进行宣扬。 “超市又不是咱们砸的，爱怎么就怎么。” 池飞扬心情不错。 乐章超市那边有反应就好，他还真怕的是没反应，真要不声不吭的，那还真让他有点老虎吃天，没地方下爪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丢人啊 医附院副院长办公室。 副院长张海琦听着安晓博的汇报。 “你是说前天的时候萧晧平特意来找过方医生？” 张海琦敲着桌子。 省人民医院那边要做肝移植的事情，昨天晚上张海琦也听说了，只不过不知道主刀医生是谁。 往往像这种提前透露出来的消息，有时候版本是很多的，这个这么说，那个那么说，你也不能完全确定哪个是真实的。 不过省人民医院那边要做肝移植，请了外省市的肝外科专家，这个倒是可以肯定，可张海琦没想到就是方乐。 “前天吃过午饭的时候来了一趟，和方医生说了几句话，不过看上去萧晧平之前和方医生就接触过，当时过来只是确认消息的。” 安晓博分析道。 “看来省人民医院那边是有备而来啊。” 张海琦叹了口气。 张海琦虽然是副院长，却也是排名第一的副院长，相比院长，张海琦更年轻一些，而且院长也快退休了，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事了，所以在医附院的事情上，张海琦是很上心，也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当初传出方乐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的消息之后，张海琦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却也厚着脸皮给方乐打了电话，毕竟相比起其他医院，医附院的优势并不大。 没想到方乐最终还是来了，这让张海琦喜出望外。 谁曾想，省人民医院那边竟然...... “我之前就听说双汇严伟成的儿子在人民医院住院，那边好像在张罗着给严伟成的儿子找专家。” 张海琦倒是没有怪方乐的意思，也怪不上，毕竟省人民医院那边有患者，也有肝源，遇到这种事情，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诱惑。 特别是对方乐这种才做了首例半离体的肝外科高手来说，再做肝移植优势很大，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张院长，咱们就这么看着？” 安晓博很不甘心：“方医生明明来的是咱们医院，现在却要在省医院那边做全国首例肝移植，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的人可就丢大了，以后再遇到省医院的人，都没脸。” “那有什么办法？” 张海琦道：“也是咱们大意了，觉的方医生既然来了，那就万无一失，没有做好准备啊。” 严伟成儿子的事情张海琦也听说过，可他就是没想到这一茬，要不然可以私下里接触一下严伟成，让患者转院过来，那这一台首例肝移植不就是在他们医院来做？ 可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省人民医院，方乐和关良山等人就患者的情况，术中注意事项又做了很是详细的计算和规划，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而就在方乐和关良山等人做术前计算的时候，消息也在不断的传开，特别是西京市，一时间西京市不少医院都听说了西京市急诊科方乐带着西京市肝胆外科专家前往江州省省人民医院准备做全国首例肝移植的消息。 唐都医院，朱洪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坐不住了。 “给我看看还有没有前往江中市的机票，马上。” 上次跟着方乐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朱洪全就猜测，西京医院做全国首例肝移植可能要不了多长时间。 而事实上，自从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之后，西京医院也确实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患者，一方面要符合做肝移植的条件，一方面还要有合适的肝源。 只是想要达成条件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这种首例手术，自己能做，没有人愿意被别人抢了去。 华夏人口基数大，需要做肝移植的患者其实并不少，肝源难找，也总也能找到，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西京医院这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一方面是，西京医院没有做肝移植的先例，没有，患者就不怎么往你这边凑。 有条件的，能做的，自然是想办法出国，亦或者找更好的医院。 没条件的，不能做的，西京医院也不敢，首例，肯定门槛要高一些。 真要说，这几年国内的一些顶尖医院也并非没有尝试过做肝移植，只不过失败了而已，失败了，那也就不值得提，低调低调再低调。 原本朱洪全还想着，等西京医院那边准备好，自己或许还能再蹭一波兵线，不对，再蹭一波手术呢，没想到这首例却跑去江州了。 随着西京市这边的消息逐渐传开，燕京、沪上等一些医院的专家也都逐渐得到了消息。 上一次，术前准备时间短，不少人都是术后才知道的，一方面，术前，成功与否不好说，西京医院虽然进行了宣扬，却也控制着力度，万一失败了呢？ 再一个，联系不方便，小道消息出了省市，传的也就慢了。 可这一次，毕竟距离全离体时间不长，不少医院对西京医院都还关注着，消息传开，一些人也就很快得到了消息。 协和医院。 褚建林自从从西京市回来之后，就一直很忙，手术做的非常多，一方面把方乐讲的一些东西逐渐用在了临床上，另一方面，褚建林也打算把肝移植的首例拿下来。 除了手术，褚建林其余的时间都在和人一起攻克肝移植的一些难点。 下午做了一台择期手术，走出手术室都晚上七点了。 这一段时间，褚建林也着实累的不轻。 “褚主任。” 褚建林回到办公室，换了衣服准备下班，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副主任就冲了进来。 “褚主任，您可算是下手术了。” “怎么了，有事？” 褚建林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副主任。 什么叫可算下手术了，还有什么事是比自己做手术更重要的？ “褚主任，西京医院那边传出消息，方乐准备做肝移植。” “？？？” 褚建林一愣：“你再说一遍。” “褚主任，西京医院那边传出消息，方乐准备做肝移植手术。”副主任又说了一遍。 “肝移植？” 褚建林只觉的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自己头顶，这大热天的，他的心都凉了。 这一段时间褚建林是一点不敢松懈，他很清楚，方乐能做半离体，就技术层面而言相对来说是占优势的，他们协和和西京医院比，最大的优势其实是群体。 单兵作战能力强，医生整体水平高，团队配合方面更为默契。 毕竟无论是半离体还是肝移植，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可弱势是，他自己没有方乐水平高。 擦，这个事说出去都有点丢人，他们协和，什么时候和别的医院比，竟然要比单兵能力了。 不过面对做了首例半离体的方乐，褚建林不敢大意，他要超车。 可这才一月啊，那边就准备做肝移植了，首例又没了？ 首例半离体被拿走，首例肝移植被拿走，他褚建林或许要成为协和最拉的一位肝外科主任了。 “具体什么时候？” 平复了一下心情，褚建林询问副主任。 “好像是大后天吧。” “帮我订一张明天去西京的机票，这几天科室这边你照看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褚建林心中苦涩，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能说。 “褚主任，手术不是在西京医院做，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 副主任急忙道：“不过团队是西京的团队。” “这么说患者是江州省人民医院给张罗的？” 褚建林毕竟是行家，第一时间就看透了本质。 “想来是了。” 副主任道。 “丢人啊。” 褚建林终于禁不住长叹一声。 什么时候，这种手术，下面地方医院最先找的竟然不是他们协和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结果一样 早上一大早，江州省省人民医院的门口就停了不少车。 今天西京医院的方乐，前不久做过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方乐方医生在省人民医院做全国首例肝切除手术的术前分析。 一时间，江中市各大医院相关领域的专家都闻风而动。 因为方乐先到的医附院，之后到的省医院，而且方乐前来的消息医附院也没瞒着，医院甚至挂了横幅，再加上肝移植手术准备时间长一些。 严伟成儿子的情况和侯成阳还是不同的，方乐开方调理需要时间，同时严伟成的爱人，供体的提供者身体也要调理，做好术前准备，这个周期也就拉的长了一点。 其实就事实而论，这一台手术让方乐来做，确实要比请国外的专家来做更好一些。 首先，方乐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见识和水平和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专家比起来都占有很大的优势。 其次，方乐的中医水平不错，在术前调理和术后恢复方面也占有优势，侯成阳术后能恢复的那么好，那么快，也和这方面脱不了关系。 消息提前传开，今天前来省医院的专家自然不少。 医附院、市中心医院，江州交大附属医院等江中市的三甲级医院相关领域的主任都来了。 这会儿术前会议还没有开始，门诊楼那边已经聚了好几个人，都是才到，正说着话。 江中市的大老板胡元康前来医院探望妻子，下了车就感觉到省医院今天这边情况不对，禁不住问自己的秘书：“今天省医院这边有什么活动？” 秘书这几天天天都往医院这边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急忙道：“秦州省西京医院那边的医生这两天要在这边做肝移植手术，好像今天是术前会议。” “肝移植？” 胡元康原本还正走着，听到这话脚步都停了下来：“据我所知，咱们国家之前好像没做过类似手术吧？” “是，这一次的肝移植手术算是国内首例。”秘书点着头。 “西京医院有把握做肝移植？” 胡元康问道。 作为江中市的大老板，医疗方面那也是江中市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全国首例肝移植，怎么就不是自家江中市的医院来做呢？ “我听说一个月前，西京医院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这个半离体好像是借鉴了肝移植的一些技术，西京医院能做半离体，想来这一次肝移植也很有把握吧。”秘书解释道。 胡元康也不再多问，继续向里面走去，穿过门诊去了后面的住院大楼。 “那不是胡老板吗？” “是胡老板。” 一些在门诊大楼门口寒暄的也注意到了胡元康，不过却没人敢贸然上前去打招呼。 病房里面，江玉琴躺在病床上，边上有护士在招呼。 胡元康的爱人住院，住的自然是特需病房，而且有专门的护士照看，并且这个照看还和普通的照看不一样，那真是无微不至，比保姆贴心多了。 毕竟是江中市大老板的爱人，护士不说巴结讨好，最起码不敢留下什么坏印象。 胡元康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的妻子，心中有点心疼。 在病床边上坐下，胡元康伸手拉过妻子的手：“有没有觉得好点？” “还是老样子。” 江玉琴说话都显得相当虚弱，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人都瘦了好多，脸瘦了，不过腹部的鼓胀却没有消除。 “药吃了几天了？” 胡元康问边上的护士。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护士急忙道。 “啧！” 胡元康就禁不住眉头一皱。 第三天了，却依旧没什么效果。 这个方子可是荣德高开的，荣德高在江中市的名气不小，水平不低，之前也给胡元康瞧过病，原本胡元康觉的荣德高前来，这个病应该有所好转才是，没想到还是没什么起色。 荣德高都看不好，那还能请谁？ 难道要请燕京的专家过来吗？ 以胡元康的级别和身份，邀请燕京的专家过来倒也不是不能，只是，燕京的专家毕竟不是那么好请的，能不能请的动是一方面，人家能不能走得开也是一方面。 更主要的是。胡元康也不知道请谁合适。 荣德高都看不好，那就排除了好大一部分人了，比荣德高水平高的自然也有，可就更难请了。 “今天虽然是第三天，其实药才吃了两天，等今天再吃一天看看，你也不用太担心，该忙就去忙吧。” 江玉琴挤出一丝笑容，对胡元康说道：“一般来说，药好歹也要吃三天嘛。” “那就再吃一天看看。” 胡元康点了点头。 三剂药没吃过去，现在胡元康都不好再找荣德高过来了，显得好像不怎么相信人家。 胡元康和江玉琴正说着话，病房门口，易忠民带着一大群人进来了。 “胡老板。” 易忠民急忙向胡元康打招呼。 “嗯。” 胡元康轻轻点了点头，也懒得和易忠民多说。 之前江玉琴算是省医院这边治疗的话，前两天胡元康请了荣德高过来，其实就等于已经不相信省医院这边了，现在荣德高的方子吃了好像效果也不大，胡元康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骂人吗？ 骂人，易忠民也只能忍着，可就显得掉身份了。 胡元康虽然只是江中市的大老板，但是江中市却是省会城市，胡元康这位江中市的大老板级别可不低，是常委，副省。 “胡老板，我让人再做个检查。” 易忠民小心翼翼的说着话，边上专家们急忙上前，测血压的测血压，做检查的做检查，又是一阵折腾。 胡元康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人家毕竟也是一片好心，太苛刻反而打击人家医生们的积极性。 荣德高的药吃了没起色，胡元康对省医院的容忍度也就高了，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就像有人去县医院看病，花了不少钱，病没看好，骂骂咧咧的，然后去了市医院，结果也没看好，这一下就不好意思再骂县医院了吧？ 更厉害的都没办法，好像显得差的也就没那么差了，反正都是没看好，结果是一样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江州省人民医院的重视 （464章上传的时候又复制错误了，已经修改，给大家说声对不起。） 江州省人民医院。 医院大礼堂。 早上九点钟，医院的大礼堂就人满为患。 省人民医院凡是不坐诊不值班的医生护士，院领导，以及江中市其他一些三甲医院的副主任，科主任，甚至院长都来了不少。 甚至前来的不仅仅只有肝胆外科方面的，还有心胸外科、普外科等一些领域。 虽然这一次是肝移植术前分析会议，但是外科方面一些领域还是有借鉴意义的，而且，外科医生，也没人规定就不能接触其他领域。 虽然学东西要专，可肝外领域毕竟算是外科领域里面相当高大上的一个领域了，在外科鄙视链里面，肝脏手术还是处于鄙视链顶端的。 特别是普外科的一些医生，就有人想要涉足更深领域，听一听，学一学总是没坏处的。 当然，也有前来凑热闹的。 这一次在江州省省人民医院做的这一台手术和之前在西京医院做的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区别还是很大的。 上一次，医生是西京医院的，患者也在西京医院，手术也在西京医院来做，术前分析会议属于内部会议，术前，手术没成功之前，西京医院还是比较保守的。 可这一次江州省省医院这边，团队是西京医院的团队，江州省省医院也就是提供一个场地，所以动静肯定要大一些。 这个手术能给江州省省医院带来的最大好处，除了自家医生有可能参与到里面去，学到东西之外，那就是名气了。 最起码以后有人提起，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的。 所以这一次的宣传力度要更大，前来的人要更多，而江州省省医院这边也不介意，都来嘛，都来才能宣传嘛。 都来才能装逼嘛。 易忠民带着人从胡元康爱人的病房出来之后，就迅速的来到了大礼堂这边，术前分析会议是上午九点钟准时开始，半点耽误不得。 要不是特需病房住的是胡元康的爱人，今天易忠民是真没时间带人过去查房。 大礼堂主台上面，还拉着长长的横幅：活体肝移植术前分析会议。 目前手术还没做，还没成功，首例这样的字眼倒是没有出现。 “这么多人？” 刘长胜带着西京医院的医疗团队走进大礼堂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江州省省人民医院的这个阵仗也太大了吧？ “也就一个术前分析会议，都赶得上讲座了。” 肖聪璘笑呵呵的说着话。 这一刻，西京医院来的医生们都是与有荣焉，很骄傲啊。 今天他们才是主角。 “肖主任这话说的。” 萧晧平禁不住苦笑。 也就？ 这个词用得是真好。 也就是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西京医院才能说这两个字啊，别人说，那是真没资格。 这年头，医院发展其实挺艰难的，各大医院都缺人，缺医生，缺高水平的医生，缺钱，缺资金。 大医院要发展，没钱那肯定是不行的，可钱从哪儿来？ 医改之前，手术费是昂贵，可手术费中极大一部分都是耗材费、器械费、医生收入并不高，没钱，就没有发展。 医院想要发展，就要有患者，患者多了钱就多，什么宁愿架上药生尘之类的，那也不过是理想状态而已，真要没患者了，也就没医院了，不存在什么竞争。 国内大医院的资金来源有两个渠道，一个是从患者身上而来，一个是靠上面扶持拨款，可无论是这两个渠道的哪一个，都要医院自己做出成绩来。 医院名气大了，患者也就多了。 公立医院一直是不允许直接打广告的，现在电视上广告效果其实不错，不止95年，就是95年往后，除了一些官方报道和新闻，电视上凡是能看到打广告的医院，都属于私立，要么就是合资。 不能打广告，就只能靠口碑，靠本身的底蕴。 所以这一次的肝移植手术对江州省省医院来说确实意义重大。 不仅能打出名气，也能给上面一个不错的答卷，争取更多的扶持资金。 现在江州省省医院自己没这个水平，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人家西京医院的医生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就当没听到。 “老韩今天没在，老肖你有点飘啊。” 刘长胜禁不住打趣肖聪璘。 “他韩胜学来了，我还能怕他？” 韩胜学又不在边上，肖主任自然不可能怂。 “回去之后我告诉老韩。” 刘长胜笑着道，这一段时间，副院长刘长胜也私底下听说了不少笑话，什么肝胆外科是急诊科的附属科室，什么被急诊科压的抬不起头，什么肝胆外科的肖主任现在见了急诊科的韩主任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刘院长，您这就不友好了。” 肖聪璘有点无语。 自从急诊科崛起一个方乐，肖聪璘是真的活得憋屈啊，不过还好，只要有好处，憋屈就憋屈吧。 他姓韩的凭什么嚣张，还不是因为方乐，肝胆外科为什么服软，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 真要没利...... 没利益好像也不行，技术辗轧，这没法说啊。 肖聪璘看了一眼人群中并不吭声的方乐，还是没敢再说什么，毕竟今天还要跟着人家蹭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呢。 说着话，刘长胜等一群人就在萧晧平的招呼下落座。 刘长胜、肖聪璘、关良山还有方乐都在主台，其他人在下面前排。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时间到了九点钟，主持人这才道：“首先，欢迎各位领导和各位同仁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这一次的活体肝移植手术术前分析会议。” “参加这一次会议的领导有，秦州省西京医院副院长刘长胜......江州省省人民医院院长易忠民......以及这一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前不久才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干切除手术的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医生和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专家们......” 肖聪璘：“......” 到了自己这儿，就成了专家们了？ 江州省省人民医院不地道啊，都不知道提一下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继续说这：“众所周知，活体肝移植一直是我们国家的空白领域，相比西方发达国家，我们在这一块落后很多了，今年元月份，京南医科大学在r国专家的指导下，完成了我们国家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不过术后患者是活了十二天......” 95年元月，京南医科大学确实在r国专家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不过因为手术是在r国专家的指导下完成的，术后患者也只生存了十二天，所以这一台手术并不算完全依靠华夏人完成的肝移植手术。 正是因为有了京南医科大学今年元月份的那一台手术，所以这一次江州省省人民医院联合西京医院做的这一台手术才备受关注。 这一次，这一台手术没有任何国外的专家参与，所有参加手术的医生都是华夏医生。 “这一次的活体肝移植手术是我们江州省人民医院邀请前不久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肝外科医生，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以及前不久参与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疗团队，再次尝试活体肝移植方面的手术。” “这一次的手术没有任何国外专家的指导和参与，所以手术难度相当大，术中不可控的风险也相当多，为了保证手术顺利完成，减少术中风险，今天我们特意召开这一次术前分析会议，就术中的一些难点要点进行分析讨论......” 第四百六十五章 约谈 大礼堂门口，就在肝移植术前分析会议刚开始的时候，胡元康的身影突然出现。 大礼堂是有好几个门的，胡元康出现在最后面的门口，正好是大礼堂的最后面，胡元康的秘书跟在胡元康边上。 “下面就有请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医生先给大家说一下肝移植手术术中的一些难点和注意事项。”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方乐站起身和所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拿着话筒开始讲解。 “这就是方乐，这么年轻？” 胡元康虽然离得远，可也能看清方乐的容貌，看上去太年轻了。 “好像今年才二十二岁。”秘书轻声对胡元康说道。 “这么年轻，就能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 胡元康相当惊讶。 “所以说咱们华夏地大物博，能人辈出。”秘书也很会说话，他知道自家老板就喜欢听这样的话。 胡元康没吭声，依旧看着方乐。 “肝移植一直都是肝外领域最难的手术，也一直被国际肝病学会定义为肝脏手术的天花板。” 方乐缓缓道：“肝脏手术之所以难，首先是匹配，匹配的概率是一个问题，同时对匹配肝脏的要求也非常苛刻，特别是活体肝移植。” “活体肝移植比起之前的尸体肝移植最大的优势就是缺血时间短，大大减少了因缺血再灌注损伤引起的胆道并发症。二是组织相容性好，因为活体肝移植主要是在亲属之间进行，供受体之间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移植后发生排斥反应的概率也小。” “但是活体肝移植却也有着很大的弊端和风险，一方面是匹配要求高，还有就是对于供体提供者而言也有相当大的风险，可以说原本的一台手术成为了两台手术。” “目前为止，捐肝者死亡的情况也是有发生的，而且术后出现一些并发症的情况也不少见，这样等于大大的增加了手术的难度。” “肝移植手术是一个大手术，切口都是胸腹联合切口，需要开胸，每一条经络的连接要求都相当高。” “之所以说肝移植手术是外科手术中风险最大、手术难度最高、最复杂的一个手术，它涉及多器官综合治疗，手术操作过程高度复杂。” “主要风险表现在以下方面。” 说着方乐转身，后面有早就准备的黑板。 “首先，因为肝移植手术是将患病肝脏切除，阻断血管，替换新的肝脏，有时会诱发心脏问题，引起心跳骤停的风险。” “其次......” 方乐在上面一一讲着，先讲了手术的风险，然后讲术中的准备。 “这一台肝移植手术，是建立在我们西京医院之前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基础上，昨天一天，我们医疗小组协同我们军医大的关教授就术中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风险以及难点都进行了计算.......” 术前分析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讲清楚术中的风险和难点，一般来说术前分析其实主要是讲给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们来听的。 让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们提前了解，这样在术中才能更好的配合。 只不过因为毕竟是首例，方乐又有着首例半离体的经验，这才吸引了这么多人。 换句话说，所有人对这一台手术抱有的期望还是相当高的。 “方医生不愧是完成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的，对肝脏方面的东西认识的很深啊。” 方乐一边讲，下面还有人在低声讨论，今天的行家还是不少的，虽然大都是二三流水准，可毕竟也是行家。 “确实有点本事。” 大礼堂最后面，胡元康微微颔首：“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水平，将来了不起啊。” “只可惜，如此优秀的青年医生，竟然不在我们江中市。” 秘书没敢接话。 俗话说得好，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人才不分地域，但是当官的却有辖区。 虽然方乐是华夏人，站在全局的角度，有方乐这样的青年医生，那是大好事，可站在胡元康这位江中市大老板的角度，不是自家江中人，就有点惋惜了。 胡元康在后面听了大概半个小时，就转身离开了，作为江中市的老板，胡元康也是很忙的，而且这种术语胡元康也听不太懂，他过来也就是看一看，毕竟是全国首例。 “乐章超市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胡元康一边走一边问秘书。 原本一家超市，也不值得胡元康重视，可昨天好几家报纸都报道了乐章超市的事情，虽然不是官方报纸，胡元康也关注到了。 这个时候经济为主，乐章超市又是江中市的第一家超市，之前胡元康就听说过乐章超市的名字。 “今天依旧有媒体在报道，应该是有人在引导。” 秘书回答道。 “现在乐章超市还没有开门？” 胡元康问道。 “没有，自从超市被砸之后，乐章超市那边也没有重新装修，也没有开业，就那么扔着。” 秘书就怕老板偶尔问起，所以特意了解过。 给领导当秘书，可不仅仅是拎包那么简单，老板可能关心什么事，什么事比较重要，这些都要心中有数，避免老板问起来一问三不知。 “乐章超市那一块也是繁华地段，就那么扔着，像什么话，找人沟通一下。” 胡元康说着就已经到了车子边上，秘书急忙拉开车门：“知道了，我会交代一下的。” 不用胡元康吩咐，这会儿其实已经有人找上了张曦月和白素雪。 正如胡元康所说，乐章超市也在繁华地段，超市被砸了，这边也不处理，再加上报纸炒作，影响相当不好，早上一大早，就有相关部门联系了张曦月。 只不过这也是池飞扬发力。 既然乐章超市要闹，那就闹嘛。 之前池飞扬还不好有下一步动作，乐章超市自己闹起来，池飞扬反而更方便找人了。 “坐吧。” 接待张曦月和白素雪的是一位科长。 张曦月和白素雪接到电话，就到了相关部门，科长还是很客气的。 “你们就是乐章超市的老板？” “这是我们张总。” 白素雪给对方介绍道。 “坐吧，介绍一下，我叫周武民。” 周科长四十岁左右，微微有点发福，笑起来却很亲民。 “周科。” 张曦月客气的和周五强打了声招呼，然后和白素雪两个人一块坐下。 “今天找你们来也没别的事。” 周武民开门见山：“乐章超市所在的地段人流量大，是咱们江中市的门面，你们现在不管不顾，就那么放着，很影响咱们江中市的形象，这两天尽快处理一下。” “周科，我们超市被砸，现在还没抓到人。”张曦月说道。 “这个事情你们可以找附近派出所嘛，或者找分局，都可以，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了，那么大的超市，关着门，你们就不心疼？” 周武民以劝说的态度，和颜悦色的道：“该收拾还是要收拾的嘛，你们乐章超市也是咱们市第一家超市，上面领导也听说过的，这件事领导很关注，所以不用担心。” “谢谢周科，那回去之后我们就处理。” 张曦月很好说话的样子。 和周武民谈了一会儿，张曦月和白素雪这才一起离开。 出了门，张曦月对白素雪道：“白姐姐，那就找人处理一下吧。” “行。” 白素雪点了点头。 池飞扬那边安排了后续之后，就等着乐章超市的反应，乐章超市只要再次装修，他这边就敢再次砸了。 不开门，逼着你开门，开了门，又让你没法开门。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应该啊 “方医生讲的太好了。” “是啊，太直观了。” 听着方乐的讲解，下面的专家们的情绪都起来了。 方乐本就没有藏私，讲的也很直白，而且诸如此类的术前分析方乐也不是第一次讲，肝移植手术方乐也做过，只是在具体的过程中要结合这个时代的具体情况做一些改变。 关良山的参与其实主要也就是这个作用。 毕竟相差那么多年，设备早就不知道更新换代了多少代了，影像更为清晰，数据更为精准，有些东西不能完全套用。 “听着方医生的讲解，我觉的我好像都能做肝移植手术了。”有人笑着道。 “那也只是好像，千万不敢当真，要不然就是草菅人命。” 不过从下面的谈话就能看出，参加会议的人对方乐的分析的认可度。 “从这个分析来看，这一次手术成功的概率相当大。” “希望能够成功，这可是咱们国内首例，如果成功了，那就说明咱们自己也有做活体肝移植的能力了，不需要借助洋人。” 别人能做，自己不能做，这就是很憋屈的事情。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有时候还真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人家外来的和尚真的会念经，这才是最悲哀的。 米国、r国等国家早已经开始做肝移植手术，而华夏却一直没能成功，这自然也让国内肝外领域的一些专家感觉到憋屈。 虽然现在做手术的是方乐，是西京医院，可至少也是华夏自己的医生，没有外人参与指导。 三个小时的医疗会议，不知不觉就结束了。 这就像是原本很漫长的路，如果有一个你喜欢的人陪你一路走，一边走一边聊，那么再长的路好像也显得短暂。 现在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一众医生都听的不敢分神。 毕竟出了学校，心态和在学校就不一样了，上学的时候看不到那么远，总觉得学习没意思，可现在，方乐分享的东西那就是钱啊。 学到了，水平提升了，才能升职加薪。 “朱主任？” 会议结束，一群人往外走着，肖聪璘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主任。” 朱洪全笑着走了过来。 “老朱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长胜也惊讶了。 “昨天就到了。” 朱洪全笑着道：“这么大的事情，肖主任都不给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听别人说，这个分析会议都赶不上了。” “给你说干什么？” 肖聪璘道：“这是我们西京医院的事情，和你们唐都没关系啊。” 朱洪全：“......” 特么好气啊。 肖聪璘就笑的很开心，这一刻，肖聪璘突然就找到了韩胜学的快乐，怪不得姓韩的整天嘚瑟，别说，这种感觉真好。 “朱主任。” 方乐也走了过来，和朱洪全打招呼。 “方医生。” 朱洪全眼巴巴的看着方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眼中带着期盼，带着期待，带着哀求...... 只不过方乐就像是无情的渣男，就当是完全没有看到朱洪全眼神中的情绪。 这一次因为不是在西京医院做手术，所以朱洪全肯定是没机会的，这个不用想。 虽然方乐并不介意教人，也不藏私，但是在一些事上还是要顾全大局的。 手术不是在西京医院做，团队就必须保证纯正性，这样才能显得出西京医院的特殊性。 到时候手术成功，对外宣传，肯定是西京医院肝外医疗小组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完成国内首例肝移植手术。 可如果加上朱洪全，那岂不是又要带上唐都？ 这个韩建功也不能同意啊。 当然，朱洪全或许不在乎名分，甚至愿意无名无分的，默默无闻的，可方乐表示自己不当渣男。 “方医生。” 等方乐和朱洪全说过话，边上又有不少人凑上来和方乐打招呼。 当然，初次见面，也只是局限于握个手，混个脸熟。 “方医生，您也打个招呼。” 安晓博走到方乐面前，一边和方乐握着手，一边苦笑。 “当时患者的情况不确定，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所以就没说，安主任见谅。” 方乐客气的笑了笑：“不过这边也就这一台手术。” 在江州省医院这边，方乐现在专注的就是这一台肝移植手术，并没有做其他手术，一方面肝移植手术确实复杂，另一方面，也没在人家医附院待几天，在这边做肝切除那是特殊情况，也算是救场，直接转移阵地，那就有点不厚道了。 “方医生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安晓博心中舒服了不少，虽然省人民医院这边一台手术就比得上他们那边好多台，可方乐有这个态度，就很不错了。 一例首例半离体，再加上一例首例活体肝移植，两台手术之后，方乐绝对算是国内肝外领域最顶尖的几位专家之一了，这种级别的专家，谁敢随便得罪。 之所以没有说是第一，是因为肝外领域毕竟涉及的东西比较复杂，有的专家虽然不能做肝移植，可也不能因此否认人家的水平。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医附院没有符合肝移植的患者，亦或者说没有符合做肝移植手术条件的患者，病人有，肝源却不好找。 和安晓博说了几句话，方乐和关良山等人一起又去了病房，再次检查了一下严伟成儿子的情况，手术前，之前做过的一些检查都要重新再做一遍，而且还要更为细致，一些结果也出来比较慢。 就在上午活体肝移植手术术前分析会议结束之后两个小时，褚建林才抵达江中机场，褚建林抵达江中机场不久，牛宝华也到了江中。 只不过两个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术前分析会议，多少有点惋惜。 好在手术还没做，最关键的部分没有错过。 第二天，患者继续调理，而吃了三剂药之后，荣德高一大早也到了省人民医院，到了江中市大老板胡元康爱人江玉琴的病房。 “不应该啊。” 荣德高仔细的给江玉琴做着检查，眉头紧皱，虽然患者只吃了三剂药，痊愈不至于，这个方剂荣德高计划是要连续吃半个月的，可吃了三剂，患者的症状却没有任何改善，这就不对劲了。 （端午放假，今天陪儿子玩了一天，累惨了，就一更了，欠的章节状态好都会补上的，我是能多写肯定会多写的，写不动真没办法，大家谅解一下） 第四百六十七章 怪不得效果不佳 “明显是气虚下陷，怎么会没效果呢？” 荣德高眉头微皱。 对于江玉琴的病情，荣德高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也是患者是胡元康的爱人，荣德高才三剂吃完就来复诊，要是别的患者，最起码也要五天。 作为江中名医，荣德高的水平确实不低，虽然当医生的没人敢说自己有看不好的病，可到了荣德高这个层次，该有的自信还是有的。 “荣老？” 胡元康在边上轻声喊了一句。 “这几天的药渣还在不在？” 荣德高问边上的护士。 “我去问问。” 护士回了一句，急忙出去查看。 放在以前，中医用药，药渣都不会随意倒掉，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讲究，有什么踩着药渣喝药的，有把药渣倒在路上让人踩的，也有把药渣倒出门寓意把疾病赶出门的。 就一些老一些医馆，也有把患者前两三天的药渣保留的习惯，这也并非是什么习俗，而是为了防止出错。 毕竟在抓药或者开方的过程中，总是有可能出错的，有药方备案还好，可要是在抓药的时候出错，导致患者病情出现异常，而没有保留药渣，医生可能都不知道之前究竟给患者误用了什么药。 追根溯源是中医治病的关键，这个病怎么来的，因为什么原因来的，病程发展过程中又经历了哪些阶段，只有把这些搞明白了，才能容易判断患者的病情，从而更准确的用药。 放在八十年代以前，一些中医医院也有临时保留患者药渣的习惯，不过越往后这种习惯和规矩也就越发少了，毕竟医院的患者多，出错的概率小，再加上人心不古。 不过患者是胡元康的爱人，医院这边是特殊对待的，从用药抓药到熬药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护士去问的时候还真找到了前一天的药渣。 护士带了药渣，就往病房赶，刚进电梯的时候，方乐和萧晧平刘长胜几个人正好过来了，电梯门都快关了，萧晧平急忙摁开。 护士见到有人进来，急忙向里面躲了躲。 这时候规矩严，省医院这种地方规矩更严，一般护士或者小医生看到领导乘坐电梯，大都是会避让的，不过方乐几个人来的时候人家护士已经进了电梯，就只能向里面躲避了。 方乐走在前面，正好看到护士手中提着的药渣，下意识问：“这里面是药渣？” “嗯。” 护士急忙点了点头。 “没想到咱们省医院这边还有保存药渣的习惯？” 方乐有点意外。 这种保留药渣的习惯对方乐来说真的是属于很古老的东西了。 就记忆而言，方乐那可是20后，等方乐长大，那就更是距离这个时代四五十年的事情了，那时候早就没有医院或者医馆还会留药渣了，方乐自己也只是在一些书籍或者网上偶尔看到过。 “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萧晧平笑着道。 “这个习惯还是很好的，只不过患者太多，耗费人力物力太大。” 方乐解释道。 要保留药渣，自然也要备注是哪位患者的，这就又需要一道工序，这个工序对医院来说就有点不值得了。 特别是越往后，纯正的中医越是稀少，就更没有必要再保留药渣了。 “这是之前用药没效果还是？” 方乐询问护士。 查看药渣，那肯定是找问题了，要不然药渣也就是废物，没必要再提回去。 “嗯，吃了三剂药，效果不大。” 护士点了点头。 “我看看。” 护士也没敢拒绝，把药渣递给方乐，方乐伸手接过，打开来闻了闻，然后仔细的看了一番。 “补中益气汤加防风，这陈皮剂量不小啊，气虚下陷？” 方乐一边看一边问，不过护士又不懂，也没办法回答。 “这个方子倒是开的不错。” 方乐继续检查着：“加防风和黄芪、白术又是玉屏风散，益气固表，红参的剂量也不小啊。” “咦.....” 说着方乐又惊咦了一声：“则槟榔莱菔子......” “哈，怪不得吃了三剂药效果不佳。” 说着方乐又把药渣递给了护士。 既然人家医生能要药渣，那肯定是发现问题了，正在自查，方乐也就没有多问。 “没想到方医生在中医方面也如此了得。” 萧晧平惊讶的道：“这药渣，我看着都一样，完全分辨不出来什么是什么，没想到方医生竟然能看出是什么药。”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刘长胜笑道：“我们小方在我们医院那可是有‘方附子’这么一个外号的，用附子那是一绝。” “方医生真是多面手啊。” 萧晧平由衷的佩服。 方乐懂中医，这个萧晧平知道一些，却没想到水平这么高，不过方乐还在手外领域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这个萧晧平还是知道的。 说着话，电梯门就打开了，到了胡元康的爱人江玉琴病房所在的楼层。 护士也没敢多说话，拿着药方出了电梯。 说实话，这个电梯坐的护士是胆战心惊的。 进了病房，荣德高还在病房候着。 “荣老。” 护士急忙把药渣递了过去。 “没想到药渣还在。” 荣德高也有点意外，说着就打开了药渣检查。 荣德高要药渣，确实是为了找原因。 刚才再次检查，荣德高自问自己的方剂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患者却没什么起色，那么就有可能是药材的问题了。 万一是剂量不足，亦或者抓错了药。 “你再去给我要一份新的药材，直接拿过来。” 荣德高检查了一番，又对护士说道。 从药渣来看，剂量各方面问题不大，不过药效什么的荣德高还要再看看，万一有以次充好呢？ 就这方面而言，倒也不是荣德高推卸责任，大多数时候，医生在自信的情况下，确实需要从其他方面判断。 护士又去要了一份没有煎熬的药材拿了过来。 荣德高检查了一番，眉头就皱的更深了。 药渣没太大问题，新抓的药也没太大问题，这就奇怪了。 “荣老，是药材有问题？” 胡元康问道。 “没看出问题，可为什么没效果呢？” 荣德高有点纳闷的道：“我刚才又细细检查了一番，辩证无误才对。” “荣......” 护士在边上听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荣老......我刚才在拿药渣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方乐方医生，方医生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西京医院的方乐，现在在省人民医院这边都传开了，护士刚才看到萧晧平陪同，再听萧晧平的称呼，就猜出刚才那位年轻的医生是谁了。 “方乐？” 荣德高一愣。 “他知道患者的病情？” “好像不知道，也没问我，只是看了一下，自言自语了几句。”护士急忙道。 “不知道？”荣德高又不吭声了。 足足过了三分钟，荣德高这才对护士说道：“麻烦请方医生过来一趟。” 方乐，这个名字荣德高自然是终生难忘。 毕竟这么多年，荣德高还是第一次被人怼，而且被人怼得哑口无言。 当时荣德高确实很生气，不过却无话可说，被沈安荣拉着走了。 回去之后，荣德高也气了大半天，可生气过后，再细细回想方乐的话，荣德高却发现方乐说的很有道理。 为此，荣德高还特意把家里的《肘后备急方》拿出来细细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荣德高再和现代医学的一些急救手段比较，确实如方乐所说，里面很多手法其实都是现代医学一些急救手段的前身。 像心肺复苏，里面就有记载，导尿，通便、放血等等。 而且方乐这两天要做肝移植的事情传的也是沸沸扬扬，荣德高自然不可能没听说。 今天再次听到方乐的名字，荣德高心情复杂。 沈安荣说过，方乐水平很高，荣德高当时压根就没听进去几句。 可等气消了，回过头来，又觉的方乐说的挺有道理，荣德高的心态也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护士应了一声，急忙又去找方乐。 而荣德高则又翻看着药渣。 方乐从药渣中看出了问题？ 他连患者都没有见过，就看出了问题？ 没有见到患者，却能发现问题，那就说明方子的问题很大，很明显才是。 可荣德高又细细的看了一一遍，依旧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奇怪了。 边上胡元康也有点惊讶。 方乐？ 昨天上午方乐在大礼堂那边开术前分析会议，胡元康还去看了两眼，小伙子在肝外方面水平确实了得，可也会中医吗？ “荣老知道方乐？” 胡元康问荣德高。 “西京医院的医生，孙清平孙老的弟子。”荣德高道。 “孙老。” 胡元康吃了一惊，孙清平那可是大国手啊，论在全国杏林界的地位，绝对要比荣德高地位更高。 只不过这有时候这个地位也只是大多数人认可的，大国手也有人骂，并不稀奇，荣德高之前就不怎么认可孙清平。 荣德高不认可，可也不能否定孙清平的地位，胡元康还是听说过秦州省孙清平孙老的大名的。 方乐一位外科医生，还是孙老的弟子？ 第四百六十八章 直接说但是吧 “荣老开的方剂？” 护士过来找方乐，萧晧平问了一下，这才知道患者原来是胡元康的爱人，方剂是荣德高开的。 “是荣老开的。” 护士刚才那真是鼓起勇气才敢说话的，无论是荣德高还是胡元康在护士眼中，那都是大人物。 好在省人民医院住院的大人物也比较多，特别是特需病房的护士，也都是伺候大人物的，护士才有胆子说话。 就这，护士都生怕荣德高生气。 “方医生，那您就去一趟吧。” 萧晧平叮嘱方乐：“患者是胡老板的爱人，您到时候注意着点。” 胡元康的爱人，萧晧平也没胆子拦着不让方乐去。 “行，那我去一趟。” 方乐点了点头，向萧晧平和刘长胜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护士去了江玉琴的病房。 “荣老。” 进了病房，方乐依旧客气的和荣德高打招呼，就像是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们又见面了。” 荣德高难免有点尴尬：“分歧归分歧，我们作为医生，作为大夫，还是要以患者为主，我听护士说，你刚才查看过药渣，觉的有问题？” “只是觉的有点奇怪，也不能说就是有问题。” 方乐实话实说：“具体还要看患者的病症。” “那就先做个检查，咱们再讨论。”荣德高点了点头。 “好。” 方乐也点了点头。 走进病房，方乐也没和胡元康打招呼，更没有询问患者的身份，虽然方乐早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个不打招呼却也是个态度。 胡元康在边上看着，倒是越发觉的方乐这个人有意思了。 进来不打招呼，那就是表示自己不知道患者的身份，哪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知道和不知道，态度那就不同了。 医生给患者看病，这一点很重要。 不知道，有些话就可以说，知道，有些话就不能说。 现在方乐还不清楚患者的情况，假装不知，要比知道更好。 “患者主要是zi宫脱垂，而且反复感冒......” 边上荣德高也给方乐说着患者的病史，方乐一边听着，一边给江玉琴诊脉。 脉象和之前变化不大，脉右不上寸，左不及尺，舌淡苔薄。 再看患者的表现，瑟缩畏寒，少腹鼓掌，呼吸的时候表现的上气不接下气。 稍微动一动就喘息连连，伴随着出汗。 做过检查，方乐这才站起身来：“从脉证上看，和我之前判断的差不多，确实是气虚下陷见证，而且已经损及肾脏，肾不纳气。” 荣德高点了点头，方乐的判断和他是一致的。 从这一点来看，方乐的水平确实不低，这个病辩证本就不容易，方乐能判断精准，已经让荣德高高看一眼了。 不说方乐之前怼他的那一番话，也排除方乐还做外科手术这一点，就方乐这个年龄，能有这个水平，这个中医学的就很扎实。 “和我的判断一致。” 荣德高道：“既然辩证无误，那方剂？” “荣老的方剂开的确实不错。” 方乐道：“补中益气汤加防风，重用陈皮，不仅仅有补益中气、升阳举陷的作用，防风和黄芪、白术又和玉屏风散，还有益气固表，治疗顽固难愈感冒的作用，完全切中了病机。” “你直接说但是吧。” 荣德高面色平静的道。 事已至此，荣德高也知道自己的方剂应该是出了问题了，要不然方乐和他的判断一致，他的方剂又如此完美，怎么可能治不好病？ 肯定是有但是的。 “患者的主要病症有三，第一气虚下陷，也就是脱垂、第二，感冒反复不愈，第三腹部鼓胀。” 方乐继续说道：“前两个病症荣老都切中了病机，但是第三个却有点多此一举了。” “多此一举？” 荣德高一愣，然后微微沉吟。 “是了，是了。” 荣德高水平毕竟不低，只不过是钻了牛角尖，进了死胡同，一时间自己没想明白，现在方乐这么一说，荣德高马上就知道症结所在了。 他确实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反而导致原本很是对症的方剂无效。 “说吧，继续说吧，也让胡老板听一听。” 荣德高叹了口气。 “从方剂的剂量和用药来看，剂量并不算小，特别是红参，足足20克，如此大的剂量，挽危救脱绝对绰绰有余，然而三剂药过后却毫无效果，正是因为槟榔、莱菔子、陈皮等消胀导消的药物。” 方乐道：“槟榔、莱菔子、陈皮等药有开破气分以及涤痰降气的功效，而且功效相当强悍，本是补益中气、升阳举陷的方剂，而且还有益气固表的效用，现在却加上了开破气分的猛药，特别是陈皮剂量还不小，如此自然让原本的方剂大打折扣。” 荣德高的这个方剂之所以不奏效，主要是最后加的几味药不合适，或者说剂量并不合适，导致组方不严谨。 中医治病，组方这一块是有大学问的。 很多人都知道，《伤寒论》里面有一句话，知犯何逆，对症治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很难。 如果是单一的病症还好，辩证清楚，往往有着专门的方剂，根据患者的情况加减使用即可。 可在实际的临床中，患者的症状往往不止一个，这个时候就考验医生的水平了。 好几个病症，首先要分清楚轻重缓急，哪一个急，哪一个缓，是先解决急，还是先解决缓，是一起解决还是分开解决，这里面的道道就很多了。 江玉琴的情况正如方乐所说，主要有三，主要病症是脱垂，其次还有感冒反复不愈，腹部鼓胀，在治疗的时候，荣德高是三个问题一起解决的。 补中益气汤加防风，这个搭配组合非常好，可在解决患者腹部鼓胀的时候，荣德高却出现了疏忽。 气虚，自然要补，鼓胀自然要消，一补一消，这就出了问题了，你这边补的时候力度大，可消的时候力度也不小，两边一拉一扯，用物理上的说法，力的作用都抵消了，还哪儿有那么多力道再去解决问题？ “是我疏忽了。” 荣德高点了点头：“见胀消胀，却忘记了补中益气汤证的胀是气虚不运所致，气旺胀自然也就消了。”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荣老也无须太过自责。” 方乐劝说道。 看得出，这个病症对老人家打击挺大的，这会儿荣德高宛然已经没有方乐上次见到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了。 作为医生，没有人能做到不犯错，就像是祁远山，也总是说，他这一辈子没看好的患者绝对要比看好的患者多，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有心无力。 祁远山的水平是不如荣德高，可祁远山说的话，放在荣德高身上也依旧不会出现偏差。 哪怕是孙清平，这辈子也有很多医不好的患者。 只是出错也分很多种，这一次荣德高的这个错误犯的有点低级。 就像是平常考试的时候，难做的题都做对了，结果在比较容易的题上马虎大意，出错了，原本能得100分，最后得了98。 这就很让人懊恼。 还有，这个错误却犯在了方乐面前。 前两天，荣德高还看不惯方乐，结果今天，这个错误却要方乐提醒，这就让荣德高觉的有点颜面无光。 “错了就是错了，该吸取教训。” 荣德高叹了口气：“麻烦方医生开个方吧。” “还是荣老继续治疗吧。”方乐谦让道。 荣德高这种人也就是思想保守了些，倒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医德医术都是很不错的。 这种对错，就没必要去揪着不放。 就说孙清平等人，之前贸然接受中西医结合的思路，难道就是对的吗？ 初心再对，结果也错了。 虽然方乐并不认为好心办坏事就值得原谅，可也要分时候的，在方向不明，前景不明的情况下，有些事注定是要有一部分人去做的。 有些事注定是要有人去试错的，只有走了，才能知道对或者不对，可要不走，总归是有遗憾，你不走，后来人也有可能去走。 而且中西结合的这个大趋势也并非是孙清平一个人就能拦得住的。 “方医生就别谦让了。” 荣德高道：“我还不至于小肚鸡肠，说实话，那天回去之后我也想了又想，你说的不能说全对，却也不能算全错，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 荣德高都这么说了，方乐也就不谦让了，重新开了方剂，依旧是补中益气汤加防风，只不过把槟榔、莱菔子等药物换成了生芪、山萸肉、木香，并且加了姜大枣等，同时陈皮的剂量也从原本的30克减为2克。 “请荣老指正。” 方乐把方子递给荣德高。 “好，好，这个方剂确实好。” 荣德高看过之后，由衷的佩服：“2克陈皮，意在制衡参、术、芪的‘滞’效，而非消胀，山萸肉、木香、生芪流气.....” 说完，荣德高这才把方剂递给护士，然后回头对胡元康说道：“都怪我一时疏忽，让患者又多受了三天罪。” “荣老这话说的，医生也是人嘛。” 胡元康客气的回了一句，然后对方乐说道：“昨天上午方医生召开活体肝移植术前分析会议，我还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没想到方医生不仅仅在肝外科领域了得，中医水平也如此了不起。”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给你道个歉 “褚主任来的挺早啊。” 距离医附院不算太远的一家酒店，褚建林和牛宝华孟庆飞再次不期而遇。 最主要的是褚建林和孟庆飞都是从燕京而来的，两个人却没有乘坐同一趟航班。 “我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我走哪儿，你们跟哪儿？” 褚建林没好气的打趣。 “不是，我说老褚你这人要点脸可以吗？” 牛宝华对边上的孟庆飞说道：“你看看这人，真是不要一点脸，说的好像江中是他们家的一样。” “习惯就好。” 孟庆飞笑着道：“老褚一直都不要脸，脸皮比燕京的老城墙都厚，牛主任你是接触少，我都习惯了。” “确实是接触少。” 牛宝华点着头：“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老褚的脸皮这么厚。” “其实咱们也要理解嘛。” 孟庆飞笑道：“协和一直都是老大哥，不过在咱们，褚主任这儿有点丢人了，两个首例都被别人抢走了，啧啧，老褚也算是协和最差劲的科主任了。” 褚建林：“......” 特么孟庆飞这东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孟主任说的对，你要不说，我都没明白。” 牛宝华哈哈笑道。 协和一直都是第一，各方面都很强悍，如今半离体肝切除、活体肝移植，两个全国首例都没落在协和头上，这事确实可以在褚建林面前经常提。 沪上医院和燕京医院虽然也不错，可毕竟还是不如协和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让协和牛批呢。 “牛主任你是不知道。” 孟庆飞笑着道：“自从上次从西京市回去之后，老褚可是连医院都没出过，几乎就住在医院，没想到活体肝移植还是被方乐抢先一步啊。” 褚建林的一张脸已经黑了，瞪着孟庆飞：“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褚建林本就心塞着呢。 “我和牛主任说话，你要不乐意，可以不听嘛。”孟庆飞呵呵笑道。 褚建林：“.......” “其实上次我就有预感，首例肝移植应该不会拖太久。” 牛宝华叹着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是啊，毕竟就技术层面而言，半离体的难度确实还要高一些。” 孟庆飞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人可以说就是国内肝外临床领域的天花板了，放眼全国和他们水平差不多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半离体肝切除，肝移植，两者的难点是不同的，可就技术层面而言，半离体确实要难一些。 褚建林就更心塞了。 “老褚，你也别和人家方乐比，你都多大了，人家才多大，比不过。”孟庆飞拍了拍褚建林的肩膀。 “滚。” 褚建林没好气的骂了孟庆飞一句。 褚建林倒也不是要和方乐比，自从见识了方乐的水平之后，褚建林其实已经认命了，不说水平高低，就年龄，褚建林就比不过。 方乐才二十岁出头，就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以后的成就肯定更高，必然会成为国内肝外领域的领军人物。 褚建林只是想争取一下，在他还没退休之前，好歹弄个首例，玛德，结果都没戏了。 “老褚，做人格局要大。” 牛宝华也笑着劝说：“就事实而言，如果没有方乐，你们协和要做活体肝移植，你觉的还需要多久？” “差不多两三年吧。” 褚建林道。 “半离体肝移植呢？”牛宝华又问。 “这个至少也需要五年以上。” 褚建林实话实说。 目前肝移植方面，协和、西京医院、沪上医院等好几家医院都在搞，可半离体，说实话，都还没有碰触。 方乐之所以能先做半离体，也是机缘巧合，正好遇上了合适的患者，再加上患者信任，要不然，就顺序而言，肯定先是肝移植，之后才是半离体。 “你看看，一个两年，一个五年，人家方乐最起码帮咱们提前了好几年的时间，别太钻牛角尖。”牛宝华劝说道。 “我......” 褚建林差点气的吐血，老子钻什么牛角尖了？ 玛德，这两个人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搞得他褚建林好像很嫉妒方乐一样。 是的，确实很嫉妒。 可难道这两个货不嫉妒吗？ ....... 江州省省医院。 方乐和荣德高一起走出了病房，胡元康一直把两个人送到病房门口。 “胡老板留步，我就先走了。” 荣德高和胡元康道了声别。 “那荣老慢走，我知道方医生忙，也就不打扰了，等闲暇了再好好感谢方医生。” “胡老板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我这两天就在医院，有什么情况，胡老板让人通知我就行。” “好，谢谢方医生。” 客套了几句，胡元康就转身回了病房，荣德高和方乐一起，向电梯口走去。 两个人都不怎么吭声，很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已经走到电梯口了，荣德高这才道：“我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或许是真的老了。” “荣老可千万别这么说。” 方乐道：“虽然我并不反对西医，也不反感外科手术，但是实事求是的讲，中西医结合的路子并非是现在的结合方式，这条路只会让中医成为西医的附庸，让纯正的中医人越来越少。” “中医传承至今，之所以还能让患者认可，让群众信赖，正是因为荣老您这样的中医人存在，是你们给患者树立了信心，让群众看到了中医的魅力。” 荣德高诧异的看着方乐。 “中医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医疗体系的，是和现代医学截然不同的医学，中医发展到现在，遇到的困难和瓶颈非常多，并非是单一的。” 方乐继续说道：“中医医生少，人才培养难，满足不了患者的需求，中草药的变质，社会环境的改善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现在中医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 “还有就是，随着全国医院的增多，中医医生面对急诊的概率越来越少，各种急危重症动辄都送到了各医院急诊科，以前那种走街串巷的行医模式已经逐渐被淘汰，中医人缺少了历练的机会，胆魄也会越来越小......” 荣德高听的微微有点动容。 这些问题荣德高之前压根没想过，其实这个时候正是中医的一个转折阶段，一些老一辈的中医人只看到现代医学对中医的冲击，只看到一些中医人走偏了路，可很少就关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九十年代，请医生上门看病的情况还时有发生，一些中医人还有出诊的习惯，可越往后，这种情况则会越少。 慢慢的，民间的中医人几乎很难遇到急危病症了，危急病症都去了急诊科，没人敢去中医诊所碰运气，碰运气的反而都是被各大医院放弃的。 就像方乐最初对孙清平说的，中医逐渐的，一步一步的，丧失了急诊阵地，只能在慢性病和养生、预防等一些领域做文章，而这些领域则是最难看到效果的。 “你比我认识的深刻。” 荣德高再次长叹一声：“我再次给你道歉。” “荣老言重了。” 方乐客气的道：“我是真心的很敬重荣老您这一辈中医人，兢兢业业，思想纯粹。” “我小时候，我们村就有一位老中医，整个村方面十里八乡，无论什么病症都是老中医治疗的，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闪电打雷，只要有患者求助上门，老中医都从不推脱。” “在医疗还不发达，交通还不便利的年代，正是您这样的老中医挽救了无数的生命，时至今日，我们不应该只看到现代医学对中医的冲击，还要看到现代医学带来的改变，虽然中西医理念不同，但是目的是一样的，扬长避短，互相弥补，造福患者，这才是医者该做的事情。” “哈哈哈......” 荣德高禁不住笑了：“没想到老头子我都七十来岁了，却被人说教。” “不过我要感谢你，上次你的一番话醍醐灌顶，犹如当头棒喝，今天一番话又让人深思，年轻人了不起。” 荣德高笑着道：“有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相信，中医一定不会没落。” 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方乐所要到的楼层。 “荣老，那我就先走了。” 方乐客气的和荣德高打着招呼。 “嗯。” 荣德高点了点头，然后道：“听说你明天要做肝移植手术？” “是，明天我有时间会过来看看的。” 荣德高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明天亲自过来看看，看看你的手术。” “荣老能来，我非常高兴。” 方乐笑着说道。 “好。” 荣德高点了点头，目送着方乐出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 都说事实胜于雄辩，同样的话，失败者说的就是吹牛逼，成功者说的就是真理，这话一点不假。 无论方乐之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只有方乐的水平得到了认可，他说的才有人能听进去。 荣德高心态的转变，也和方乐的水平有关，倘若方乐水平不济，荣德高才懒得和方乐辩解，也不可能听得进去方乐的道理。 第四百七十章 小白脸 乐章超市那边收拾起来其实很快，杂碎的也就是超市大门部分而已，里面的货架什么的散落了一地，白素雪找人一整天就收拾好了。 “晚上找人再给砸了。” 池飞扬得到消息，很随意的吩咐。 “飞爷，上次超市被砸的事情警察还在调查呢？” 边上人提醒池飞扬。 “给点钱，办完事直接让出去躲一阵子，怕什么。” 池飞扬毫不在意：“我就是要让她们没脾气，不收拾不行，收拾了也不行，我倒要看看，她们能坚持多久。” “飞爷，何必这么麻烦呢，直接让兄弟们带人找上门去不就完了，也就两个女人。” “那不成了强抢民女了？” 池飞扬笑着道：“我就是要让她们求上门来，主动的脱光衣服，这样才有意思。” “飞爷，下面人这两天发现一件事。” 回话的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事？” 池飞扬问道。 “您不是让我找人盯一盯那位女老板吗，下面的人发现，这两天那位女老板家里有人。” “家里有人？” 池飞扬眉头一皱。 “这几天早晚都有一个年轻人从那位女老板的住处进出。”回话的人说道。 “是干什么的？” 池飞扬心中顿时就有点不是滋味，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抹警惕。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张曦月的底细池飞扬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白素雪池飞扬还是了解过的，之前是李万江的助手，后来跟了张曦月，谣传背后是有什么大人物，所以李万江才不介意。 不过池飞扬一直不怎么信。 这一段时间池飞扬针对乐章超市，其实也是试探，可这都多久了。 方乐抵达江中之前都有好几天了，这几天方乐这边又没什么动静，真要有什么大人物，能忍？ 一般的实力，池飞扬并不惧怕，能让他池飞扬惧怕的大人物，能有这种耐心？ 对池飞扬来说，有时候事情其实很简单，真要有实力，直接辗轧就是了，惹不起，认怂送礼，这些年，池飞扬就是这么过来的。 “应该是个医生。” 回话的人说道：“每天都去医院，开着乐章超市女老板的车子，年龄不大，二十岁出头，长的很帅气。” “医生，长的帅气，小白脸？” 池飞扬哼笑道。 “咱们下面的兄弟也私下里说，可能是乐章超市的老板包养的小白脸。”回话的人笑着道。 池飞扬也就是让人盯着张曦月那边，看看张曦月这几天都和什么人接触，盯梢的也没进医院打听，只是看到方乐每天进出医院。 再加上方乐年轻，盯梢的人也压根没怀疑过方乐有多么厉害，哪怕医附院拉着横幅，省医院要做肝移植，盯梢的也不会怀疑方乐就是要做肝移植的专家。 方乐现在的名气主要还局限于业内，哪怕是业内，大多数人也只是听说过方乐的名字，没见过方乐本人，面对面碰到了，没人介绍，也绝对不会有人把面前的方乐和做半离体的方乐联系起来，业内尚且如此，更何况业外了。 不得不说，方乐的年龄很具有迷惑性。 而且95年这会儿，肝脏移植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像是传说一样，那玩意还能移植？ 信息不通，交通不便，有没有网络，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知道国外已经有肝脏移植成功的案例，一般人，没事谁操心这些？ “那晚上就让人把小白脸请过来，我见识见识。” 池飞扬哼笑道。 一个小医生而已。 这几天池飞扬还正发愁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超市都砸了，那边却像是缩头乌龟一样，现在又冒出来个小白脸？ 无论是包养的小白脸也好，还是对象也好，这都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池飞扬并不想直接对张曦月和白素雪用强，但是却不介意对小白脸用强。 “飞爷，那超市还砸不砸？”回话的人问道。 “砸。” 池飞扬点了点头。 ...... “手术就定在明天上午七点，七点准时手术。” 省人民医院，方乐和关良山、肖聪璘、萧晧平等人确定了最终的手术时间。 “好，早上七点，正好是刚起床，精神也好。” 萧晧平点着头。 “现在做一下术中分配。” 方乐道：“到时候两台手术进行的时间要确定好，肝源那边，肖主任负责，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方医生放心。” 肖聪璘点了点头，只是取肝脏，他这边是没问题的。 活体肝移植，也不是完全把供体提供者的肝脏摘下来，而只是取一部分，还要给供体提供者留下足够的肝脏，以保证恢复，真要是把肝脏全摘了，提供供体的也就没法活了。 肖聪璘作为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科主任，水平还是足够的。 “好，那咱们就术中的细节再重新推演一遍，肖主任这边取肝脏，我这边负责拆除患者的肝脏，萧主任给我打下手.......” 安排过后，方乐又去了病房给患者做了检查，叮嘱了一番，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做手术。 安排好，商议好，就已经快到了晚上八点多了。 “行，明天参与手术的医生，今天都下个早班，晚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早上七点，准时手术。” 说着，方乐又对高大伟交代：“高医生，明天早上你来早一点，提前检查设备和手术室的准备情况。” 这两天省医院这边要做肝移植，安晓博都动不动往这边跑，高大伟三个人就不用说了。 “没问题，方医生放心。” 高大伟点着头，这工作他太合适了。 安排好之后，方乐向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开着车回去了，张曦月已经做了晚饭，正在家里等着呢。 来了江中这一段时间，张曦月也抽空学了几道江中菜，这可是方乐很喜欢吃的。 晚上八点多，江中这边的天色刚刚放黑，各处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了。 不过毕竟是九十年代，哪怕是江中市这边，夜生活也没办法和以后的二三线城市相比，也就是一些繁华地段显得比较热闹，稍微偏远一些，街道上也都没太多人了。 这时候，晚上一个人出门还是比较危险的，特别是女孩子。 路上车子也不多，反而有一些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的青年，时不时飞驰而过，远远的看到有女孩子路过，还吹着口哨。 “噗！” 车子快到小区附近的时候，方乐只觉得车子突然一晃，车身都颠簸了一下，外面发出什么异响。 还好方乐车开的不算快。 停好车，方乐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后面，就看到一边的车胎已经软趴趴的了。 与此同时，在边上的黑幕中，闪出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某些层面不能牵扯的太多，有点不好写，只能一改再改，写不出原本的味道，以后不写这种剧情了，太操心。）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明天有台手术 车胎被钉子扎爆了，边上又窜出来几个人。 方乐好整以暇的站在车子边上，静静的等着几个青年靠近。 “小子，我们飞爷请你喝茶。” 走到近前，几个青年微微散开，把方乐的路正好封死，为首的一个青年大咧咧的对方乐说道。 “我好像不认识什么飞爷吧，我只是个医生，是你们飞爷要看病吗？” 方乐问道。 “你才要看病，你们一家都要看病。” 青年怒骂道：“我们飞爷请你喝茶，别不识抬举。” “生病是人之常情，不用讳疾忌医，我跟你们走。”方乐点着头。 几个青年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 来的时候他们还生怕方乐跑路，所以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路上放上钉子，先扎了方乐的车胎，几个人这才围了上来。 结果方乐如此配合。 这特么该不会是个傻子？ 真的看不清楚眉高眼低。 “不过，你们扎了我的车胎......” “放心吧，我们帮你补。” 青年呵呵一笑，同时拿着对讲机喊了两句，不远处开来一辆面包车。 “上车吧，别让我们飞爷久等了。” 依旧有两个青年一左一右看着方乐，为首的青年则打开面包车的车门。 “不就是看病吗，没必要的。” 方乐一边说着话，一边跟走到面包车边上，弯腰上了车。 池飞扬？ 方乐还真没想到池飞扬会找上他。 明天要手术，原本方乐是不打算去的，不过衡量利弊，觉的还是去一趟，看看池飞扬打算玩什么花样。 最主要的是，方乐觉的池飞扬竟然找上了他，那么肯定一直盯着张曦月或者白素雪...... 还是有点大意了。 好在池飞扬这两天都没什么动作，要不然......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对方乐来说，这一世，张曦月就是他的逆鳞。 那个在他生病的时候，一动不动的时候，在边上日日夜夜照顾他的女孩子，那个方乐重生到这个时空，第一眼看到的女孩子。 谁也不能欺负。 方乐上了面包车，几个青年也都跟着上来，车门关上。 几个青年都没想到任务这么简单，拿出烟就在车上抽着。 “抽烟吗？” 为首的青年还摸出一根烟递给方乐。 “不抽。” 方乐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抽烟，所以也不怎么闻得惯烟味，特别是面包车上，空间小，虽然开着窗，好几个人一起抽烟，烟味也是很浓的。 要不是没见到池飞扬本人，方乐真想把这几个家伙扔下去，别看对方人多，可方乐还真不怎么怕。 晚上车不多，面包车虽然开的不算太快，不过四十分钟，就在一家娱乐城门口停稳。 “下吧。”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为首的青年招呼方乐下了车，然后就带着方乐往进走，其他人则没有跟着。 这还是方乐第一次感受这个年代的娱乐城，进了门，里面装修的金碧辉煌，没什么太特别的讲究，只有两个字——豪气。 这个时候，不少人都是才起家时间不长，原本有底蕴的家族不多，毕竟稍微有点底蕴的，当年都被一锅端了，大多数人都是在同一起跑线开始起步。 所以这个时候最多的就是暴发户，而暴发户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种简单粗暴。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了，正是娱乐城上客的高峰期，娱乐城里面客人不少，当然，里面最多的也是穿着暴露的小姐姐。 青年带着方乐，目不斜视，一路往进走，进了电梯，一直带了方乐上了顶层，带着方乐到了一间宽大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等里面传出让进的声音，青年这才带着方乐推门而入。 办公室很大，装修的同样很豪气，办公室宽大的沙发上，这会儿坐着三个人，中央的沙发上坐着的正是池飞扬。 “飞爷，那个小白脸带回来了。” 青年走进办公室，就显得小心翼翼的，腰都弯下来了，不过跟在青年身后的方乐倒是腰板挺得笔直，左顾右看，打量着池飞扬办公室的环境。 “行，你去吧。” 池飞扬挥了挥手，青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池飞扬则看向方乐。 方乐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身材修长，虽然并不胖，却因为习武的原因，看上去并不单薄。 再加上超高的颜值，确实很符合小白脸的人设。 看着方乐站的笔直，甚至还在打量着办公室的情况，池飞扬就禁不住笑了。 “没想到还有点胆魄，啊......” 这话池飞扬并不是给方乐说的，而是对边上两个人说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能是没听说过飞爷的威名。”边上一人笑着道。 三个人手中都夹着一根大雪茄，边上都有穿着暴露的小妹妹伺候着。 “叫什么名字？” 池飞扬问方乐。 “姓方。”方乐回答道。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池飞扬和另外两个人都禁不住乐了。 这哪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估计是吓傻了吧？ “你和乐章超市的女老板什么关系？”池飞扬又问。 “我对象。”方乐老实的回答道。 “你是个医生？”池飞扬又问。 “是，你们是有人要看病吗？”方乐点着头，问道。 “没人要看病，请你过来坐个客。” 池飞扬笑着道：“在我这儿住几天，你要是配合，还能少受点罪，要是不配合，那就要遭罪了。” “那不行。” 方乐摇着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明天早上还有一台手术。” “手术？” 边上一人都禁不住笑了：“人家那么大医院，离了你就没法做手术了？” “明天那台手术离了我还真不行，很重要。” 方乐和池飞扬打着商量：“要不等我明天做完手术，给领导请个假，再过来？” “你当我这儿是菜市场呢？” 池飞扬笑着道：“傻孩子，我这儿和你没商量。” 说着，池飞扬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喊了两声，不多会儿，外面就走进来一位青年。 “给客人找个包间，好好安顿，咱们这儿漂亮的妹子给客人找两个，伺候好了。” 池飞扬对进来的青年吩咐道。 “知道了，飞爷。” 青年应了一声，然后对方乐道：“请吧。” “这样不好吧，我明天真有事，这要去不了，问题相当大。” 方乐对池飞扬说道。 明天早上七点，那可是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且不说等着手术的是严伟成的儿子，就说看手术的人，有协和医院的、燕京医院的、沪上医院的...... 一大票专家都候着呢，到时候方乐这位主角要是不出现，整个江中市都得炸了锅。 虽说医生只是医生，除了治病救人，并没有多大的权利，可医生也是分人的，普通的小医生自然没多少影响力，可三甲医院的科主任，每个人都有不小的人脉。 更何况这一次前来观看手术的专家还不是普通三甲医院的专家，而是全国最顶尖的几家医院的专家，像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每一位都能直达天听。 这些人平常自然是没有权利随便插手人家地方事务的，可明天的手术方乐要是到不了，那可不是地方事务了，这些人闹腾起来，别说胡元康，就是江州省的大老板王忠文都要头疼。 “问题相当大？” 池飞扬边上一人禁不住哈哈大笑：“问题能有多大，就是你们医院的院长来了，见了飞爷也要陪着笑，放心呆着吧。” “请吧。” 被池飞扬喊进来的青年再次对方乐说道，眼神中有着警告的意味。 方乐是因何而来，青年很清楚，池飞扬说客气对待，那不过是客气话。 今晚上截至现在，方乐之所以还没挨揍，那是因为方乐很配合，要是不配合，这会儿或许就是鼻青脸肿的站在这儿，而不是完好无损。 当然，前提是方乐不会功夫的情况下。 其实方乐今晚上之所以这么配合，也是不想过早的和池飞扬一伙人起冲突，真要动起手来，那就不知道是谁鼻青脸肿了。 池飞扬也懒得搭理方乐，挥了挥手，青年伸手就去拉方乐。 “我自己走。” 方乐转过身，配合的跟着青年一块出了池飞扬的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方乐就被青年安排在一个包间内，包间门口站着两个人，专门守着方乐。 不过包间内倒是有着果盘饮料点心之类的，除却不能离开之外，待遇还算不错。 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方乐从身上拿出手机。 池飞扬自己作死，正好撞到枪口上，那也怪不得方乐了。 其实方乐可以等，一直等到明天早上手术，那时候乐子更大，只不过作为医生，方乐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明天的手术很重要，方乐不可能因为借势收拾池飞扬而一直等到明天早上。 好在从始至终都没人搜方乐的身，可能是因为方乐很配合，也可能是没人能想到方乐还有手机，毕竟这年头小巧的手机真的不多见，大多数人都没有那种搜对方手机的思维。 身上有手机，随时可以和外面联系，这也是方乐刚才愿意跟着来的原因之一。 第四百七十二章 惊动 江州省人民医院。 特需病房，胡元康八点多才再次到的病房。 进了病房，江玉琴已经睡着了。 “胡老板。” 护士小声打了声招呼。 “今天情况怎么样？” 胡元康轻声问护士。 “上午吃过药，晚上吃晚饭那会儿，江主任就说自己觉的精神了些，晚饭也比之前吃的稍微多了些，多吃了半碗粥。”护士小声回答道。 “好，好。” 胡元康禁不住说了两声好。 虽然只是细小的改善，可护士的回答也让胡元康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么多天了，这还是胡元康第一次听到好的消息。 胡元康情不自禁，声音就禁不住大了点，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江玉琴。 “不好意思，听说你今天晚上吃饭还行，我禁不住有点高兴。” 胡元康笑着道。 “没事，反正还早，我也是刚吃过饭，有点困了，眯了一会儿。” 江玉琴说着话，挣扎着准备起身，胡元康和护士急忙上前，帮着把江玉琴搀扶了起来，护士还急忙给江玉琴身后垫了一个被子，让江玉琴靠着。 “看上去精神好了些。” 胡元康笑着道。 “嗯，别的倒是没多大改善，身子确实没之前那么软了，也有点精神了。” 江玉琴点着头。 之前江玉琴是全身发软，整个人疲惫的没有一点精神，也没什么胃口，每一顿饭只吃一点点，今晚上精神好了些，晚饭也吃的多了些，这就是很明显的改善。 “没想到那个方乐不仅仅能做手术，中医水平也高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让你多受两天罪。” 胡元康坐在病床边上，笑着和江玉琴说着话，护士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 方乐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打给了李万江。 这么晚了，方乐并不能确定萧晧平等人还在办公室，除了萧晧平办公室的电话，方乐也不知道别的号码，也只能打给李万江了。 之所以打给李万江，还有一个好处，李万江知道所有的事情，方乐也不需要在电话中多说什么，只需要简单的一两句，李万江就能知道什么情况，也知道怎么配合。 打给其他人的话，有可能还要多说几句，这年头电话信号真不算好，门口还有人，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方乐还有手机，手机被没收了，那就很被动了，难不成真的要打出去？ 这会儿李万江已经回家了，正在家里看着电视，就接到了方乐的电话。 “喂，方医生。” “李总，我说，你听着。” 方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门口：“我现在在池飞扬这儿，池飞扬不让我走，但是我明天早上还有手术.......” “方医生，您没事吧？” 李万江急忙关切的问。 “没事，池飞扬不知道我是谁。” 方乐解释了一句：“明天的手术不能耽误，今晚上这也是个机会......” “我明白了，方医生放心。” 李万江果然马上就懂了方乐的意思。 “曦月那边李总也给说一声，不要让担心，我就不专门打电话了，门口有人看着，我就不多说了。” “去找我们刘院长，不要找省人民医院的，李总您不合适直接去找别人。”方乐提醒道。 “我懂。” 李万江应道。 刘长胜和肖聪璘等人住在省人民医院的招待所，房间有座机，刘长胜还专门给了方乐电话号码。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长胜和肖聪璘还有褚建林孟庆飞等几个人都在刘长胜的房间聊着天。 说来也是凑巧，褚建林三个人住的酒店距离省人民医院的招待所并不远，三个人晚上吃过晚饭，就在大路上遛弯，正好碰到从省医院回来的刘长胜几个人。 然后一群人就到了招待所这边，在刘长胜的房间聊着天，喝着茶。 明天七点钟手术，不过这会儿还早，再加上明天手术，这会儿其实还都有点睡不着，十点多再睡，时间正正好。 眼看着时间就到十点半了，刘长胜正打算说就到这儿，都休息吧，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肖聪璘起身过去打开房门。 “李总？” 肖聪璘愣了一下，这才认出李万江。 “刘院长在吗，我找刘院长有点事。” 李万江说道。 “在，李总进来吧。” 肖聪璘一边招呼李万江进门，一边对刘长胜喊：“刘院长，是万江集团的李总，找您有事。” 房间里面，刘长胜几个人都站起身来。 “李总，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刘长胜笑着上前。 “刘院长，方医生那边出了点事，只能联系到我，特意让我过来找您。” 李万江也不管房间还有人，直接开门见山。 “方医生出事了？” 房间里面，孟庆飞和褚建林三个人都急忙关切的问。 “小方怎么了？”刘长胜也急忙问。 “刘院长，是这样的......” 李万江也不隐瞒，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这一次方医生来江中，本就是因为这件事，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想到好的法子，凑巧省医院那边又有患者，方医生忙的也有点顾不上，没想到......” “主要是明天早上还有手术，方医生怕耽误了正事。” “真是岂有此理。” 褚建林直接冷哼一声：“没想到江中市还有这种情况，好端端的超市说被砸就被砸了，现在咱们医生的人身安全都没法保证了？” “李总，小方人现在没事吧？” 刘长胜急忙问李万江。 “暂时没事，只是限制了方医生的人身自由，不让离开。” 李万江道：“方医生也没说自己的身份，现在那边并不知道方医生是干什么的，池飞扬在我们江中市很有势力，所以方医生也没有报警，让我过来找您想想办法。”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偌大一个江中市，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褚建林相当生气。 之前褚建林还纳闷，为什么方乐首选了江中，而不是去他们燕京？ 按说，全国那么多家医院，他们协和才是方乐最值得去的地方，结果来了江中。 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池飞扬。 事情李万江说的很清楚，方乐的爱人在这边，又遇到了麻烦，那方乐肯定要来这边了。 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方乐是不是就去了燕京了，就去了他们协和了，首例是不是就在他们协和做了？ 如果这一例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他们协和做，那么甚至都不需要西京医院的团队，哪怕西京医院来人，他们协和也能出一部分人，到时候就可以说什么两家联合手术之类的。 毕竟他们协和比江州省人民医院有底气。 “方医生这几天每天都在医院，一直忙到很晚，没想到......” 肖聪璘也气呼呼的道：“这些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咱们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想想办法吧。” 牛宝华道：“毕竟方医生现在人还被限制着，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牛主任说的对。” 孟庆飞也道：“依我看，先联系省医院这边，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什么人，一定要保证方医生的安全。” “我给招待所打电话。” 刘长胜拿起房间的座机，直接打给招待所的前台，让联系省医院的领导。 刘长胜等人现在可是贵客，招待所前台接到电话没敢耽误，马上联系了易忠民，很快就有电话打了过来，不过打来电话的却不是易忠民，而是萧晧平。 易忠民这会儿没在别的地方，就在特需病房，胡元康每天早上回来，晚上也会来，基本上每次胡元康过来，易忠民都要带人来一次病房，以示重视。 按说，往常也只是查个房，要不了多长时间，只不过今天胡元康却和易忠民多说了几句话，询问了一下方乐的一些事，耽误了一下。 易忠民不在办公室，招待所那边电话没打通，就联系了萧晧平。 “刘院长......” 萧晧平才说了一句话，刘长胜就劈头盖脸的道：“易院长，你们省医院请着我们来做手术，现在我们的医生在你们江中市连安全都没法保证，这个手术还怎么做，我们是治病救人的，现在却要把自己搭进去吗，方乐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手术没法做，我和你们没完？” 萧晧平直接就被刘长胜骂懵了：“刘院长，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这......我这马上就去找我们易院长。” 刘长胜也愣了一下，感情电话不是易忠民打来的。 既然不是，刘长胜也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另一边，萧晧平没敢耽误，直接就去了特需病房，萧晧平是知道易忠民在哪儿的。 到了病房门口，易忠民果然还在，萧晧平轻轻敲了敲门。 “萧主任，有事？” 易忠民回过头问道。 “易院长，刚才西京医院的刘院长打来电话，方医生好像出事了，刘院长很生气，正找您呢。” 这倒不是萧晧平一定要在胡元康面前说这个事，而是易忠民当面问了，萧晧平没办法不说，这要藏着掖着，岂不是显得不重视领导。 “方医生出事了？” 胡元康直接问：“什么情况？” （上本书朋友们反应单调了些，这本我是构思了好久，决定双线，加点元素，还有人抱怨，众口难调，一直写医疗文，肯定要求变啊，这本医疗比重很大了好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 捅了马蜂窝了 “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西京医院的刘院长脾气很大。” 萧晧平急忙回答道。 “胡老板，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易忠民急忙向胡元康说道。 方乐出事了？ 易忠民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且不说明天早上的手术，就说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这事就不容小觑。 “去吧，了解清楚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就在这儿等着。” 胡元康点了点头，同时给自己的秘书吩咐：“小赵，你跟着易院长一块去。” 作为江中市的大老板，胡元康听说方乐出事，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不说方乐明天的手术，不说方乐还给他爱人瞧过病，就现在方乐的名气，真要出事，绝对会闹的纷纷扬扬。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的话，方乐现在就像是那种名气相当大的明星，属于舆论的焦点。 而且方乐这个焦点还和明星不一样，才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方乐以及即将要做国内首例肝移植手术的方乐，名气主要局限在医疗领域，关注的都是医疗界的大咖。 而且方乐这一次来江中还是受邀而来的，最起码明面上是如此，是来给江中这边的医院传授技术的，这么一位专家，在江中出了事，以后别人怎么议论江中，以后还有专家敢来江中。 特别是这个时候信息传播慢，稍微有点事情传出去，都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黑江中市，江中市可能一瞬间就会成为全国焦点，如果再有比较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发话，那可就是直接上达天听。 不是如果，而是肯定，方乐的师傅就是孙清平，方乐自己更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宝贝疙瘩。 易忠民急匆匆的出了病房，和萧晧平以及胡元康的秘书很快就到了招待所。 省医院的招待所就在省医院边上，距离不远，主要就是负责招待一些领导和专家的。 刘长胜的房间内，褚建林、孟庆飞等人还在商议着。 “还是先等省医院的易院长来了再说，总要先看看易院长的态度，而且咱们这些人关系都不在江中，最终还是要通过江中这边想办法的。” 像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甚至刘长胜，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关系的，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在江中市，并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哪怕联系人，最终还是要让江中这边出面。 易忠民没到，他们就贸然联系人，会让易忠民这边很难做。 “刘院长......” 几个人正说着话，易忠民和胡元康的秘书以及萧晧平就到了。 “刘院长，方医生怎么了？” 易忠民进了房间，就急匆匆的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 李万江道：“方医生是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找刘院长想办法。” 说着李万江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曦月是方乐的爱人，妻子，虽然还没领证，但是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在农村，举行过婚礼，那就是夫妻了，这个身份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乐章超市合法经营，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正如方乐自己所说，行的端，走得正，也就不怕人说。 方乐之所以不让李万江去找省医院那边，而是去找刘长胜，那是因为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这种事刘长胜出面要比李万江更名正言顺。 相对来说，李万江是外人，而刘长胜则是家长，出了事找家长，哪有让外人帮自己出头的。 这一次池飞扬正好撞到枪口上，方乐确实是打算借着这个事收拾了池飞扬。 要不是考虑到患者，方乐直接关了手机，亦或者来个失联，等到明天早上，池飞扬就更死的没法死了。 “前两天乐章超市被砸，方医生自己则忙着手术，也没顾得上，没想到今天下班却被人拦住了......” 李万江有点庆幸的道：“还好方医生带着手机，偷偷给我打了电话，刚才在电话中，方医生也是很焦急，说明天还有手术，不管怎么说，先协调让他做过手术再说。” “易院长，你们江中市的治安也太差了吧，现在这人胆子都这么大？” 刘长胜直接质问：“好端端的超市被砸，医生下班还能被人挟持了？” “刘院长，您先消消气，我这边马上想办法，肯定不能让方医生遭罪。” 易忠民急忙赔笑。 虽说这件事本身其实是方乐自己的私事引起的，但是方乐属于外来的，现在又在省医院做手术，刘长胜如此质问，易忠民还真没法说什么。 再说了，无论什么事，光天化日之下，方乐被人抓了去，还限制了人身自由，这事就是江中这边理亏。 说着话，易忠民看向边上胡元康的秘书。 “易院长，我这就回去向老板汇报。” 胡元康的秘书一直没吭声，听着事情的经过，看到易忠民看过来，这才表态道。 “这位是我们胡老板的秘书。” 易忠民急忙给众人介绍。 “一块去吧。” 褚建林道：“方医生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咱们在这儿等着也坐立难安。” “褚主任说的对，一块去吧。” 牛宝华也点头。 “这位是协和肝胆外科的褚主任，这位是燕京医院肝外的孟主任......” 刘长胜急忙给易忠民和胡元康的秘书介绍了一下褚建林三个人。 易忠民和胡元康的秘书听闻又是一阵头大。 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三个人任何一位，哪怕是胡元康都要慎重对待的。 易忠民依稀还记得，大概是三年前，他们江州省的大老板母亲生病，要做开颅手术，还是费了好大劲才请了协和的脑外科专家过来。 当时手术就是在他们省医院做的，协和那位脑外科主任的风光易忠民现在还依稀还记得。 方乐目前还在池飞扬那边，刘长胜等人都不敢耽误，说着话就出了招待所，到了医院，胡元康的秘书先去了病房，去向胡元康汇报情况。 “池飞扬？” 胡元康听过秘书的汇报，脸色阴沉：“这些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老板，现在协和的褚主任，燕京医院的孟主任还有沪上医院的牛主任以及西京医院的刘院长等人都来了医院这边，说是要等消息。” 胡元康的秘书对胡元康说道：“几位专家应该都是因为明天的手术而来。” “协和、燕京医院、沪上医院，这才是一部分。” 胡元康道：“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关注的人相当多，方乐要是出点事，咱们江中市那可就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说着，胡元康一伸手：“给陈国志打电话。” 秘书急忙拿起床头柜上的小哥大，拨了陈国志的电话。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陈国志已经准备睡觉了，突然电话响了。 像胡元康、陈国志这种级别的领导，都有着专属电话，家里也有座机，寻常专属的小哥大都是不怎么响的，可一旦响了，那就是有大事。 陈国志来不及耽搁，急忙接起电话：“喂，我是陈国志。” “陈局，老板要和你说话。” 胡元康的秘书回了一句，然后把电话递给胡元康。 “喂，我是胡元康。” “胡老板。” 陈国志一个激灵，这么晚了，胡老板给他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陈国志，我给你一个任务，西京医院的方乐晚上下班之后被池飞扬的人带走了，就在池飞扬那边，你马上带人给我把方乐解救出来，方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胡元康语气冷冽。 “方乐？” 陈国志心中咯噔一下，池飞扬疯了吗？ 方乐和池飞扬的过节陈国志自然知道，而且陈国志还和方乐谈过话，之前陈国志和方乐的意思都是先给池飞扬一个反应的时间，最好让池飞扬狗急跳墙。 好吧，现在池飞扬是跳墙了，却没想到直接把方乐带走了，这特么要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陈国志心中想着，却没敢耽误，急忙道：“保证完成任务，方乐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任凭胡老板处置。” “老陈，看样子你听说过方乐，那我就不多说了，明天方乐这边还有一台手术，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协和、沪上等好几家医院的专家都不远千里来了咱们江中，方乐要是出点事，后果很严重。” “胡老板，我知道的，我和方乐其实认识。” 陈国中急忙道：“前一阵子薛老前来咱们江中调查中药材的事情，我就和方乐接触过，当时方乐是和薛老一块来的。” “......” 胡元康心中更是禁不住想骂娘。 西京医院、协和、燕京医院和沪上医院现在还不够，孙清平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薛曙阳。 薛曙阳那可是燕京的大国手，享受的是省级待遇，那是时时能和大领导说上话的人啊。 一个薛曙阳，分量加起来比褚建林孟庆飞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 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一时间胡元康只能祈祷，池飞扬最好没有把方乐怎么样，要不然，池飞扬就是死上十多遍，也难解胡元康心头之恨。 第四百七十四章 给谁打电话都没用 “乐章超市是方乐爱人开的？” 给陈国志打过电话，胡元康这才向病房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乐章超市胡元康早就听说了，前两天还叮嘱秘书让关注一下，毕竟乐章超市是江中市的第一家超市，位置也不错。 只是胡元康怎么也没想到，乐章超市竟然是方乐的爱人开的。 “是。” 秘书道：“之前我还奇怪，乐章超市和万江集团走的很近，现在倒是理解了，李万江应该是早就认识方医生的。” “我听说去年李万江在西京市生了一场病。” “看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胡元康点了点头。 方乐的水平胡元康已经见识过了，外科方面就不说了，中医方面也相当了得，不比荣德高水平差。 说着话，胡元康就到了边上的值班室，值班室里面，刘长胜、褚建林、孟庆飞等人都在。 “胡老板。” 胡元康走进来，众人纷纷打招呼。 “老板，这位是西京医院的刘院长，这位是协和医院的......” 秘书给胡元康做着介绍。 “非常欢迎刘院长带着西京医院的团队前来我们江中市，也非常欢迎褚主任、孟主任和牛主任前来我们江中，让大家见笑了。” 胡元康和众人握着手。 “胡老板，闲话咱们也就不说了，方医生现在情况不明，大家都很担心。” 褚建林道：“且不说明天早上的手术，方医生前不久才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对肝外领域作出了巨大贡献，特别是方医生今年才二十多岁，相当年轻......” “是啊胡老板，以方医生的水平还有年龄，将来必然会做出更多的成绩，要是因此受了伤，影响了方医生以后的前途，那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方医生个人，也不仅仅是西京医院，而是整个肝外领域。” 牛宝华也道。 牛宝华等人今年都有五十岁了，都是出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他们这些人开始学医的时候，国内医疗水平更差，很多领域可以说都是一片空白。 这一群人大多数人真的是很纯粹的一群人。 随着八九十年代经济浪潮的飞起，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冲击，人心开始变化，但是截至目前为止，对医疗行业的影响还不算太大。 相对来说，在这个时候医院的医生们收入不算太低，而且又是铁饭碗，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准确的说，医疗行业逐渐受到影响，医疗体制逐渐混乱，其实和私立医院的发展有着一定的关系，随着医药代表模式从国外进入，随着私立医院的发展，医生们面临的诱惑也越来越多。 褚建林、孟庆飞等人都是大医院的顶尖专家，格局还是有的，他们开玩笑什么的都只是个乐子，对于方乐这个人，每个人都是很重视的。 方乐值得他们重视的不仅仅是眼下的水平，还有年龄。 褚建林一开口，一顶大帽子就给胡元康扣了过去。 “褚主任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肯定不会让方医生受到任何伤害。” 胡元康道：“方医生做术前分析的时候，我就在边上，我和诸位一样，对医疗方面也是很重视的，方医生和诸位能来我们江中市，我是真心欢迎，这一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我们相信胡老板。” 牛宝华道：“江中市这么大，胡老板肯定也有照顾不过来的地方，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这方面的事情以后能杜绝，一个好的环境才能带动地方各方面的发展。” “牛主任说的是，这方面我们江中市会重视的。” 虽然牛宝华等人只是科主任，论级别远远比不过胡元康这位江中市的大老板，可科主任也要看是什么地方的科主任。 就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而言，外地的市级领导去了，人家医院的小护士都要呼来喝去，就孟庆飞和褚建林这种级别的专家，哪怕是胡元康，也不是说请就能请的动的。 这一次要不是方乐要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江中市怎么可能来这么多的顶尖专家。 ...... 晚上十点多，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星辉娱乐城，灯火辉煌，外面霓虹灯闪烁，里面灯光明亮，富丽堂皇。 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个时候正是夜生活最精彩的时候，而江中市的星辉，更是很多有钱人都乐意来，也愿意来的地方。 一方面，星辉娱乐城好玩的东西确实多，同时姑娘质量高，绝活多。 再一个，星辉娱乐城安全。 这种档次的娱乐城，背后又是池飞扬罩着，几乎没有人会随便来这边查，不像一些小地方，动不动就能遇到警方临检，扫兴不说，最主要的麻烦。 在办公室和人聊了会天，池飞扬走出包间，慢慢悠悠的走着，身后跟着小弟，边上跟着美女。 “那个小子还老实吧？” 池飞扬一边走，一边问。 “一直在包间，也没嚷嚷。”边上的青年回答道。 “还算识相。” 池飞扬哼笑一声：“这么识相，我都不好意思教育他了。” “飞爷，要不我找人给教教规矩？” 青年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拍个照，给乐章超市的女老板送过去，就说我请他对象在这边做客，要探望的话可以亲自过来。” 池飞扬呵呵笑道。 “知道了飞爷。” 一边说着，池飞扬已经走到了舞池中央，就站在舞池的上方，下面舞池里面，男男女女正在摇头晃脑，音乐声震耳欲聋。 池飞扬居高临下，看着下面，一伸手，边上的美女急忙递上一根雪茄。 池飞扬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些个有钱人，平常看上去人五人六，衣冠禽兽，可到了这儿，一个个都原形毕露，就像是被打回原形的妖怪。 这些人那可都是池飞扬的金主啊。 没事的时候，池飞扬就喜欢站在这儿，听着音乐，看着下面的人群舞动。 与此同时，星辉娱乐城外面，警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至，警车在星辉娱乐城边上停稳，警察们下了车，迅速把星辉娱乐城团团围住，堵住了娱乐城的所有出口。 娱乐城门口就有人站岗值班，警察到来，马上就有人察觉，有人一边进去通知池飞扬，有带头的也已经迎了上去。 “你们是干什么？” 为首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嘴角还叼着一根烟，遇到警察那是一点也不怵，甚至很是嚣张的质问：“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能来，自然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最先抵达的一位警官走上前，面无表情的吩咐：“把所有出口都给看好了，不准走脱一个人。”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何队。” 娱乐城里面又走出几个人，为首一人四十岁左右，大背头，出来之后看到为首的警官，笑呵呵的道：“什么风把何队吹来了？” “自然是不法之风。” 何队冷声回答道。 “何队，肯定有什么误会。” 中年人笑着道：“要不我给你们林局打个电话？” “给什么人打电话都没用。” 中年人的话音落下，一群警察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所有警察都让开道路，陈国志迈着步子走上前来。 “陈局？” 中年人瞳孔一缩，陈国志竟然亲自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这么一个门口都进不去？” 陈国志冷着脸。 听到陈国志的声音，一群警察迅速往进冲。 “陈局，陈局。” 中年人急忙拦住：“陈局，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我们飞爷马上就到。” “我和你们还真没什么好谈的。” 陈国志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进去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有人阻拦，一律当成阻碍执法处理。” 楼上，池飞扬还在欣赏着歌舞，突然有人上来汇报：“飞爷，咱们娱乐城被警察围了。” “什么地方的警察？” 池飞扬并不慌张，一边淡淡的看着歌舞，一边问：“附近派出所还是附近分局？”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看着人不少。” “让阿东去处理。” 池飞扬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警察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来了。 他这边一点风声可是都没收到。 第一位过来汇报的青年还没来得及走，又有人来了。 “飞爷，陈国志亲自带队。” 来人到了面前，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有着汗珠。 “陈国志亲自带队？” 这一下池飞扬的脸色也变了。 陈国志亲自带队，这性子可就不一样了。 要是下面的派出所或者分局，池飞扬一个电话，事情就能处理，可要是陈国志亲自来，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走，我去看看。” 池飞扬一边说着，一边心中纳闷。 按说陈国志这种级别的亲自出面，肯定是大事情，可怎么一丁点征兆都没有呢？ 池飞扬自己屁股下面一屁股屎，池飞扬很清楚，可有些事是讲究证据的，之前毫无征兆，现在突然这么大阵仗，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池飞扬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四百七十五章 无视 “外面好像来警察了。” “放心吧，飞爷的场子，也只是走个过场吧。” 听说来了警察，娱乐城里面不少人都有点慌乱，毕竟里面还是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这种事都是偷偷摸摸的，这要是被曝光，搞不好就是社死。 不过有人还是比较淡定的，毕竟是池飞扬的场子，想来还是安全的。 只是随着警察们冲进娱乐城，一些人就开始慌了，这一次看上去好像不是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飞爷！” 就在警察们步步紧逼，娱乐城的混混们节节后退的时候，池飞扬在好几个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 “陈局，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池飞扬面带笑容，笑呵呵的走上前。 “池飞扬，你这儿是什么地方，不用我提醒，两个事，第一个事，把方医生请出来，方医生要是少一根汗毛，你池飞扬就死定了，第二件事，正常临检，让你的人都让开，我们例行检查。” 陈国志阴沉着脸。 “方医生？” 池飞扬一愣，然后方乐高大的身影就在池飞扬脑海浮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方。” 刚才的对话也出现在了池飞扬的脑海中。 刚才那会儿池飞扬还觉的方乐是被吓傻了，所答非所问，可这会儿，看到面前的陈国志，看着陈国志身边的一大群警察，池飞扬的额头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还有之前的一些传言也逐渐的被池飞扬想起。 乐章超市背后有大人物。 之前池飞扬还猜测所谓的大人物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现在看来，一切都明了了，今天晚上被他请来的“小白脸”就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毫无疑问，今天这么大的阵仗都是因为被他请来的那位方医生，要不然，他不可能一丁点消息都没得到，要不然，警察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 能让陈国志亲自出面，还能出动这么多警察，这要都不算大人物，那还真没几个人算是大人物了。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池飞扬很清楚一件事，下面的小人物并不可怕，他手底下一些半黑不白的事情也不可怕，真正怕的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这年头，动辄上访的，申冤的，多了去了。 有几个能成功？ 可要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那就不同了。 “陈局误会了，我就是请方医生过来聊聊天，没想到还惊动了陈局。” 池飞扬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两三秒，急忙又赔上了笑脸。 说着，急忙回头对边上的人吩咐：“去，还不快去把方医生请出来，让陈局误会，你担得起责任吗？” 边上的青年这会儿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忙不迭点着头，去里面请方乐去了。 “池飞扬，让你的人让开吧。” 陈国志依旧冷着脸，既然来了，趁着这一波，陈国志肯定要查一查星辉。 “陈局，我这边.....” “让开。” 陈国志厉喝一声，打断了池飞扬的话。 “陈局，你要清楚，这要是进去，可就没法善了了。” 池飞扬咬着牙提醒。 这会儿里面可是有不少人的，警察这要进去，事情可就闹大了。 “池飞扬，我再问你一句，你今天是要暴力抗法？” 说着陈国志从腰间摸出了配枪。 “陈局，容我打两个电话如何？”池飞扬对陈国志说道。 “让开。” 陈国志再次呵斥。 池飞扬脸色一变，心中一沉。 “都让开。” 陈国志都拿出了配枪，那这事可就严重了，这会儿池飞扬又怎么敢和陈国志对着来。 随着混混们让开地方，警察们迅速的冲了进去，开始在娱乐城里面挨个搜查。 池飞扬脸色阴沉的站在边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察们进门，也就意味着星辉完蛋了，今晚上陈国志来的太突然，池飞扬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刚才池飞扬也抱着侥幸心理，却没想到陈国志一点面子都不留。 特别是陈国志先让交出方乐的时候，池飞扬已经有点怕了。 警察们冲进了星辉，陈国志和一部分人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方乐跟着之前的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医生。” 陈国志看到方乐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陈局。” 方乐向陈国志打了声招呼：“没想到惊动了陈局，真是不好意思。” “方医生没事吧。” 陈国志关切的问。 “还好，飞爷也就是让人扎了我的车胎，好在我没反抗，倒是没把我怎么样。” 方乐回头看了一眼池飞扬，笑着道。 池飞扬嘴角一抽，这特么哪儿是傻啊，人家明明是有恃无恐。 “方医生没事就好，要不然我给胡老板那边都没法交代。” 陈国志道：“胡老板可是让我立了军令状，你要是有点事，饶不了我。” 池飞扬：“......” 背后竟然还有胡元康？ 怪不得陈国志如此有底气，谁的面子都不给，也不让他打电话。 “方医生。” 池飞扬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我只是让人去请方医生过来做客，没想到下面人不懂事，让方医生误会了，平心而论，方医生来了之后我没为难方医生吧？” 方乐压根就没搭理池飞扬，依旧和陈国志说着话：“让胡老板操心了，要不我这就给胡老板打个电话？” “也好。” 陈国志急忙向后面招手，有人拿来手机，陈国志给胡元康拨了过去。 省医院那边，一大群人还在等着呢，秘书接到电话，急忙拿着走到了胡元康边上：“老板，陈局打来的。” “老陈，怎么样了？” 胡元康接起电话。 陈国志先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询问：“方医生就在我边上，人没事，让方医生和您说话？” “好。” 胡元康点了点头，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方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胡老板，我是方乐，大晚上的，让您担心了。” “方医生说的哪里话，出了这种事，也是我的责任，应该是我向方医生道歉才是。” 胡元康客气的道。 这件事还真怪不得方乐，胡元康心中有数。 无论是之前乐章超市的事情，还是方乐今晚的事情，都是池飞扬那边的乱子，而池飞扬是什么人，胡元康很清楚。 星辉那边胡元康其实也早就想动手了，只不过牵扯太多，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正如池飞扬心中所想，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收拾池飞扬，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证据，或者能顶得住上面压力的借口，要不然，真的很难办。 这倒不是说上面肯定就有人和池飞扬有什么牵扯，而是在明面上，池飞扬也算是成功的企业家，资产丰厚，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 在这个经济为王的年代，不能见不得别人好。 而这一次，方乐的事情其实也算是借口，可以帮陈国志和胡元康顶住一部分压力。 特别是还有褚建林、孟庆飞等人在场的情况下，好歹也要给方乐等人一个交代。 “胡老板太客气了。” 方乐急忙道：“要不是明天还有手术，我是真不想麻烦胡老板。” 池飞扬：“......” 这一刻，方乐之前说的话又在池飞扬脑海中闪现。 “我明天还有一台手术。” 玛德，人家是真的有一台手术。 一时间池飞扬都有点懵逼，这是哪儿来的大人物，当医生的？ 当医生也有牛逼的，可方乐这么年轻的医生，又如此牛逼，池飞扬还真是第一次见。 “方医生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胡元康道：“这次是我们江中市的问题。” 刚才陈国志说事情的时候也说了，方乐的车已经找到了，就在小区附近，车胎被扎，就扔在一边，就这一点，池飞扬的解释就解释不过去。 哪有请人把人家车胎扎了的。 很显然，池飞扬今晚上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好在方乐能联系到外面，要不然，等到明天早上，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对江中市的影响那可就更大了。 “谢谢胡老板理解。” 方乐和胡元康客气了两句，然后把电话递给陈国志。 陈国志拿着电话走到一边，继续请示胡元康去了。 “方医生。” 池飞扬又轻声喊了一句。 方乐斜眼看了一眼池飞扬，依旧懒得搭理。 池飞扬心中又是一颤。 他在方乐的眼神中看出来了，方乐压根就没把他看在眼中，刚才方乐的那一眼，有着冷漠，有着无视，这是拥有怎样的底气才能把他池飞扬如此不当回事？ “方医生，我之前真的是不清楚，有什么......” 池飞扬继续说着，方乐却迈开步子走远了，池飞扬想要跟上，两个警察上前却拦住了池飞扬。 方乐走开两步，站在原地，一直等着陈国志打完电话过来。 “方医生。” 陈国志走到方乐面前，低声道：“我的人已经进去了，只要进去了，这个事就不会轻易过去，胡老板的态度也很明确，一查到底。” “谢谢陈局，谢谢胡老板。” 方乐客气的道了声谢。 “方医生这话说的，也怪我，差点让方医生遭罪。”陈国志歉意的道。 事情胡元康不清楚，陈国志却清楚，可还是让方乐冒了险了，还好人没事。 第四百七十六章 感谢感谢 “陈局，明天早上还有手术，我就不逗留了，我先去医院那边，时间不早了。” 和陈国志说了两句话，方乐就提出告辞。 “好，我让人送你。” 陈国志点了点头，招来一位警察，让开着警车送方乐去省人民医院。 池飞扬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方乐上了警车远去。 方乐越是不和他说话，越是无视，池飞扬越是害怕，这会儿池飞扬背后的衣衫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今天星辉被查，问题虽然严重，可只要止步于此，事情总有回旋的余地，可如果上面不放手，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查，那可就完蛋了。 池飞扬并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要是事情提前败露，池飞扬肯定会跑路，可现在，陈国志来的太快，一切还不明朗，池飞扬甚至都不知道等着自己下一步的是什么。 池飞扬很清楚，他这种人，只要上面铁了心查，他是跑不掉的。 送走了方乐，陈国志这才走到了池飞扬面前：“飞爷。” “陈局就别笑话我了。” 池飞扬苦涩的一笑：“我能问问刚才那位方医生是什么来头吗？” “也就是个医生。”陈国志笑着道。 池飞扬：“......” 老子信你个鬼。 什么医生能让胡元康重视？ “陈局，刚刚咱们的人在乐章超市那边抓了几个人。” 陈国志正在和池飞扬说着话，有警察过来汇报。 “好，干的好。” 陈国志点了点头：“人抓到了就好。” 池飞扬心中又是一沉。 真是所有事都赶上了，今晚上他这边安排人去砸超市，也安排人去请了方乐，没想到捅了马蜂窝，不仅仅这边引来了陈国志，那边也被陈国志安排的人一网打尽。 池飞扬甚至猜测，今晚上哪怕他不请方乐，超市那边的人也别想跑。 或许人家就一直等着，等着他各种蹦跶呢。 “咱们江中市的治安还是差了些，这是我的责任。” 陈国志笑着对池飞扬说道：“好好的一家超市，被砸了一次又一次，池总你说说，这像什么话，这不是用巴掌抽我陈国志的脸吗？” 池飞扬：“......” ...... 省人民医院，刘长胜褚建林等人听说方乐没事，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方乐没事就好。 今天晚上，这边所有人那都是真心担心方乐的。 刘长胜着急的都有点坐不住。 方乐现在可是西京医院的院宠，院长韩建功，校长霍振平，那可都是对方乐相当重视的。 方乐真要在这边出点事，刘长胜都觉的自己回去没法交代了。 这小子，总是这么吓人，怪不得有传言，急诊科的韩胜学都嚷嚷着要去神内和心内做检查。 之前刘长胜还觉的有点夸张，这次刘长胜算是信了，他这才第一次和方乐一起出门，就被吓得不轻。 还好，还好，还好方乐没事。 “大家都吃点东西，喝会茶，方医生很快就来。” 萧晧平招呼人上了些点心之类的，重新泡了一壶茶。 “喝茶就算了，喝白开水吧，真怕晚上睡不着。” 肖聪璘苦笑道。 “没事，肖主任要是睡不着，有我呢。” 褚建林呵呵笑道。 “你想的美。” 肖聪璘给了褚建林一个白眼。 他肖聪璘就算是今晚上睡不着，就算是明天做完手术......呸呸呸，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把位置让出去的。 坐在警车上，方乐这才给张曦月打着电话。 “方乐，你没事吧？” 张曦月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才她在家里等着，等着方乐回来吃饭，结果没等到方乐，却等到了李万江的电话。 原本吧，方乐的职业就是医生，哪怕回来晚，电话打不通，张曦月也都理解，习惯了，可突然李万江打来电话说方乐临时有事，这就让张曦月担心了。 真要是医院的事情，方乐要么没时间，要么自己说一声，让李万江打电话，那就很奇怪了。 张总在外面差不多大半年，可不是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刚才白素雪又来了家里，说超市那边又有人过去，被蹲守的警察抓了个正着，这就让张曦月更担心了。 “没事了，不用担心，我这会去趟医院，晚上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要是害怕，找小白和你一起睡。” 方乐笑着道。 “白姐姐现在就在我边上呢，说又有人去砸超市，不过被抓了。”张曦月笑着道。 “嗯，那就好，不说了，这么晚了，你们早点睡。” 说了两句，方乐就挂了电话。 这会儿都十一点多了，到了医院差不多也就十二点了，明天七点手术，方乐五点多就要到医院，来回折腾，也睡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晚上就在医院休息。 对医生来说，在医院休息那是常态。 警察把方乐送进医院，在门诊大楼附近停下。 “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路上开慢点。” 警察客气的笑了笑，也没说话，等方乐下了车，这才开着车返回。 这会儿门诊已经关了，刘建功等人都在后面住院部，方乐从边上绕过去，进了住院部，到了刘建功等人所在的值班室。 方乐到的时候，胡元康已经走了，值班室也就易忠民、刘建忠、褚建林等人。 “刘院长。易院长，褚主任你们也在。” 方乐走进值班室，和褚建林等人打着招呼。 “我去，你小子可算是没事。” 刘长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电话中已经知道方乐没事，可看到方乐人，刘长胜的一颗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让刘院长你们担心了。” 方乐歉意的道。 今晚上方乐确实是存了借势的心思，虽然没有等到天亮，不能影响手术，可确实是玩了点心眼，要不然，就池飞扬派去的那几个人，还真不可能把方乐怎么样。 只不过当时动手简单，一旦动手，事情就麻烦了。 池飞扬那边请不到人，或许就有可能走极端，万一把张曦月或者白素雪怎么样了，那后悔都晚了。 昨晚上池飞扬让人请方乐，就说明已经打算走极端了，方乐也不能再等了。 正好池飞扬运气不错，遇上明天早上要手术，再加上方乐也和胡元康认识了，各种因素都凑一块了。 飞爷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要是去买彩票，或许能中大奖。 彩票是87年开始发行的，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也不知道飞爷买过没买过。 真要能中个上千万，那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今晚上也多亏了褚主任和孟主任还有牛主任。” 刘建功对方乐道：“刚才褚主任都因为你向胡老板发火了。” “谢谢褚主任。” 方乐急忙道谢。 刚才在路上，方乐还奇怪，力度有点大了，特别是胡元康后来对陈国志说的一查到底，感情是褚建林三个人也在场。 “方医生客气了。” 褚建林笑着道：“江中这边的事完了，方医生能去我们协和一趟，那才好。” “等这边事情忙完，肯定去燕京，抽空也去沪上找牛主任聊聊天。”方乐笑着道。 “哈哈，就等方医生这句话呢。” 牛宝华和孟庆飞都笑着道。 “易院长和萧主任也为你担心的不行。”刘长胜继续说道。 “谢谢易院长，谢谢萧主任。”方乐继续道谢。 “方医生没事就好。” 易忠民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方乐真要出点事，他这边是很被动的。 “行，既然小方没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各自回去休息吧。” 刘长胜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惹不起的人 方乐原本说在医院休息一会儿，最多也就睡五六个小时，易忠民还是给方乐在招待所又开了一间房间。 省医院的招待所本就是省医院用来招待客人的，并不用来盈利，招待所的房间基本上常年都是空置的，能用到的时候很少。 反而是经常有院领导的子侄或者亲戚带着小姑娘去招待所蹭住，招待所那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官方的招待所，虽然不对外营业，环境却不错，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住的，属于那种既能长脸又能装逼的东东，一般小姑娘能被带到这种地方来，多少都会有点神魂颠倒 这可是高干子弟才能享受的待遇。 招待所并不远，刘长胜等人也都住在招待所，方乐也就没推脱。 总体来说，睡在招待所，肯定要比睡在医院的值班室好，床又大，环境又好，值班室的床就显得憋屈了些，而且还是架子床。 当然，如果方乐住的话，可能是单人间，那也比不过招待所。 明天早上还要手术，所有人都没敢再耽误，回到招待所，很快就睡着了，至于池飞扬那边，已经没人去操心了。 无论是褚建林还是孟庆飞，他们操心的只是方乐的安危，只要方乐人没事，至于别的，胡元康肯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褚建林等不操心，不过却有人操心。 星辉娱乐城突然被查，瞬间就在江中市炸开了锅，大晚上不少人被突然吵醒。 池飞扬并不是一个人，背后牵扯甚广，哪怕没被牵扯的，池飞扬这么一条大鱼突然被宰了，很多人也都有点心惊胆战。 这会儿李平阳都已经睡了，刚刚做完运动，李总全身舒畅，当然也非常的疲惫，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的正香，突然座机就像是被人强那啥了一样，不要命的叫了起来，而且毫无停歇。 等座机响第三通，李平阳这才不耐烦的抓过听筒：“喂什么事？” “李总，星辉娱乐被警察围了。” 电话是李平阳的助手打来的。 “什么星辉......关我什么事？” 李平阳正嘟囔着，突然就坐起身来：“你说什么，星辉被警察包围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前，这会儿警察还在星辉里面搜查着，陈国志陈局亲自带队，池飞扬站在边上只能看着。” 助手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差点有点不敢相信，整个江中市谁不知道星辉背后是池飞扬，谁不知道池飞扬是什么人？ 这几年，池飞扬开娱乐城，开地下赌场，逼良为娼，放高利贷，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怨声载道，可又有谁敢动池飞扬？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今天晚上星辉却突然被查了。 据说从出发到星辉，也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时间，效率非常高除了高层的个别人，其他人的电话和bp机都被没收了，在警察抵达星辉之前，池飞扬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收到，直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陈国志亲自带队？” 李平阳已经瞬间清醒了，这个消息可太劲爆了。 “没说是什么原因？” 李平阳问。 “听说是池飞扬惹了什么人，陈国志亲自去救人。” 助手道：“应该是方医生，我听说好像是个医生，很年轻。” “应该是了。” 李平阳道：“没想到啊，陈国志亲自出面。” 说着话，李平阳禁不住有点感慨，虽然他没有明着支持方乐，但是却让人收集了池飞扬的信息送了过去，这也算是一份人情。 李平阳之前就猜测，池飞扬惹上方乐可能不会好过，却没想到会这么惨，陈国志亲自出面，这么大动静，搞不好池飞扬真的要彻底玩完了。 江海医药。 金正河也是已经睡了才得到的消息。 再三确认消息的真伪之后，金正河就再一次被吓到了。 池飞扬啊，哪怕是李万江和他联手都不敢贸然招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玩完了。 金正河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人的手笔。 回想起那天方乐和他的谈话，金正河就有点后悔，想来那时候方乐应该就成竹在胸了吧？ 当时是故意试探他。 一个池飞扬，说倒霉就倒霉了，方乐背后的能量真的是让金正河感觉到害怕。 原本金正河还以为方大师要罡气外放呢，没想到方乐这一次是堂堂正正。 “我让你准备的股权转让书准备好了没有？” 金正河询问自己的秘书。 “准备好了。” 电话那边，秘书急忙道。 “明天一大早就给我送过来。” 金正河急忙吩咐，股权的事情不能拖了，必须尽快把方乐绑在一条船上。 这年头，做生意并不好做，特别是本土企业，看着风光无限，可背后不知道多少小鬼缠着，不少人建厂投资，都要弄个外企或者合资，为了就是多一点好处，少一点麻烦。 方乐有着如此能量，而且还在医疗领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金正河是彻底怕了。 这会儿不怂，要是等到方乐真正涉足医疗领域，他的江海医药可能瞬间就会倒闭，亦或者被方乐吞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星辉娱乐城，警察挨个包间挨个包间的搜查，各种消息逐渐汇报给陈国志。 星辉娱乐城，涉及的东西可不少，至少一个卖和毒就跑不了，而且还有赌。 “飞爷，不给我解释一下？” 陈国志笑呵呵的看着池飞扬。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确实是星辉的老板之一，不过也只是之一而已，而且也不参与具体的管理，下面有什么事，我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知道。” 池飞扬黑着一张脸：“倒是陈局，真的不怕吗？” “都这个时候了飞爷还给我唱空城计呢？” 陈国志笑呵呵的道：“不管是空城计也罢，不是空城计也罢，事到如今，飞爷难道还看不清楚局势，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也是惹不起的人。” 这会儿又不是在审讯室，陈国志也不需要多么正式，先吓唬吓唬池飞扬，这也是警察办案的一种手段。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池飞扬脸色一变。 这也是池飞扬最担心的事情。 任何人，面对未知的事情都是很恐惧的。 这要是知道，池飞扬反而不怕，他哪怕进去了，肯定也有人要保他，到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能不能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最起码心中还有着侥幸。 可现在，池飞扬真的有点搞不清楚方乐的来头了。 池飞扬并不相信方乐只是单纯的医生，如果只是单纯的医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不仅仅能让陈国志亲自出面，还能和胡元康通电话。 如果方乐的来头真的很大，那么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单纯了，哪怕有些人想要伸手，都要三思一二。 “至于飞爷是不是幕后老板，是之一也好，之二也好，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咱们还是回警局说话吧。” 陈国志呵呵一笑，向边上的警察传递了一个眼神：“带走。” 边上很快有警察上前，把池飞扬等人带上了警车。 “现场查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带走，所有赃物证据全部保存好。” 陈国志大声吩咐着。 星辉，池飞扬，那可一直是江中市的一颗毒瘤，今天总算是把这颗毒瘤拔除了。 这一刻，陈国志也有点意气风发。 “陈局，何局的电话。” 边上有警察拿着电话上前。 “不用搭理他，告诉他，有什么事，直接去问胡老板。” 陈国志摆了摆手，压根懒得接。 第四百七十八章 信心 “方医生！” 早上五点半，方乐就到了医院，跟着方乐一块到医院得还有刘长胜、褚建林等人。 萧皓平比方乐到的还早，在高大伟来之前，萧皓平都已经检查了一遍手术室了。 江州省医院对这一次的手术非常重视，萧皓平作为肝胆外科主任，对这一次手术更是相当的重视。 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么一个机会，所有人都是希望手术能够成功的，而有资格参与手术的医生，自然更加希望手术能够成功。 萧皓平很清楚，短期内他可能也就这一次参与肝脏移植手术的机会了，当然是成功的手术更有成就感，总不能到时候给人吹嘘，我参与过肝脏移植手术，不过失败了。 “萧主任来的早啊。” 褚建林笑着道：“这是昨晚没睡？” “褚主任放心，我昨晚睡得很好。” 萧皓平才不给褚建林话柄呢。 萧皓平很清楚，这个时候，哪怕是褚建林等人也都很羡慕他，毕竟今天的手术他是有资格上台的，而褚建林等人却只能在边上看着。 肝移植手术所需的医生比较多，手术室不可能容纳太多的人在边上观看，可即便能进手术室，也要在安全线以外，能看到的东西也相当有限，哪有直接参与到里面来的直观。 褚建林有点惋惜的摇了摇头，萧皓平也太不识趣了，把机会让给自己不好吗，这样还能结交自己这位协和的大主任。 不过褚建林也清楚，这种机会确实难得，比结交他这位大主任划算的多，而且随着方乐的崛起，别的方面暂且不说，就肝外这一块，他们协和已经不是独一份了。 那天孟庆飞和牛宝华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他褚建林搞不好真的要成为协和最憋屈的科主任了，接连好几个首例都被方乐拿走了。 “方医生，手术室那边我已经查了好几遍了，都没什么问题。” 高大伟过来向方乐汇报。 “行，咱们先去看看患者和供体提供者，如果没有异常，七点钟准时手术。” 方乐点了点头，带着人前往病房。 今天，病房内严伟成的爱人早已经不在边上陪护了，而且这两天都没有再出现，而是在另一间病f房做术前调理和准备。 “方医生！” 看到方乐进来，严伟成急忙起身，看着面前的方乐，严伟成也禁不住有点恍惚。 昨晚上，严伟成也得到了星辉娱乐城那边的消息。 星辉最初被查的时候，一些人还不是很清楚内情，可到了今天早上，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池飞扬是因为让人抓了一位医生，一位年轻的医生。 虽然目前除了和方乐接触过的，知道内情的一些人清楚池飞扬究竟招惹了谁，其他人并不知道那位医生就是方乐，但是严伟成知道。 甚至得知消息的时候严伟成相当的愤怒。 毕竟方乐是要给他的儿子做手术的，要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被耽误，严伟成也绝对不会和池飞扬善罢甘休。 可严伟成心中也清楚，他如果真要和池飞扬对上，哪怕拼着家业不要，也不一定能把池飞扬拉下马。 可没想到池飞扬就是因为抓了方乐，导致星辉被查，池飞扬也被带进了警局，目前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乐和严伟成打了声招呼，就走到病床边上，一边给严伟成的儿子做检查，一边询问情况。 “感觉还好。” 严伟成的儿子点着头，不过却左顾右盼。 “嗯，情况不错。” 做了一番检查，方乐这才站起身来，然后对严伟成说道：“七点钟准时手术，这一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不要给乱吃或者乱喝什么东西，术前有什么异常情况，第一时间找护士。” “知道了方医生。” 严伟成急忙点了点头。 “那行。” 方乐也不多说，然后一群人又到了严伟成爱人的病房。 严伟成的爱人是供体提供者，今天也要上手术室，做肝脏摘除手术，切一部分肝脏移植给她的儿子。 毕竟是健康人，现在还没有手术，严伟成的爱人这会儿正在病房内来回走动。 毕竟她的儿子马上就要上手术了，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虽然她自己同样也要做手术，而且还不是一台小手术，可这会儿，严伟成的爱人心中也只担心儿子，并不担心自己。 对严伟成的爱人来说，如果真的能用她的命换儿子的命，她是非常乐意，非常愿意的。 “方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我这边您不用太操心，我都留了遗嘱了，如果我这边出了什么意外，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看到方乐进来，严伟成的爱人抓着方乐的手恳求：“到时候您这边不要犹豫，该切多少就切多少，哪怕把全部的肝脏都摘除了，我也不会怨您的。” 因为儿子生病，严伟成的爱人也特意了解过肝脏移植，专门找人打听过。 这个时候寻常人可能还真打听不到这种级别手术的详情，但是严伟成夫妇还是可以的。 严伟成的爱人知道，肝供体提供者也只是提供一部分肝脏，医生在切除肝脏的时候，会尽可能的考虑供体提供者的安全，留够足够的肝脏。 毕竟就医生的角度而言，一个是患者，一个是健康人，患者那边哪怕是得到肝脏，后续还有很多情况，比如排斥，并发症等等，特别是肝癌患者，还有再次复发的可能。 而供体提供者则是健康人，后续风险绝对要比患者小很多，所以在活体肝脏移植的时候，医生肯定首先考虑的是供体提供者这边。 严伟成的爱人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恳求方乐。 “放心吧，作为医生，我会对每一位患者负责，现在你这边要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 方乐道：“情绪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焦躁、焦虑等这些情绪，都会影响到人的五脏六腑，如果您希望手术顺利一些，那就要调整好心态，保持乐观的心情，你自己的信心越大，我的信心也就越大。”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能相见 手术室机械护士正在整理着器械，巡回护士一遍又一遍检查着手术室内的情况，三位麻醉师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一台手术对江州省人民医院来说，已经属于越级手术了，他们医院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等级的手术。 当然，对于全国好多家医院来说都是第一次，也就京南市那边做过一次，r国专家指导，手术虽然成功了，患者却没有活太长时间，充其量算是半成功，要不然这一例手术也算不上全国首例。 手术的地点是江州省人民医院最大的手术室，手术室可以同时做两台手术。 毕竟是省级三甲医院，而且还是省直属医院，定点医院，江州省人民医院的财力是相当雄厚的，手术室的环境很不错，设备配置也完全跟得上，比起西京医院的手术室一点也不遑多让。 这个时候，相对来说南方省份其实是要更发达一些的，江州省目前的经济本就比秦州省强，接触一些先进的东西也容易，甚至联系一些国外的器械供应商也更容易。 国外的经销商购东西也是看人看地方的，国内的发达地区，他们提供的东西就相对更高更先进一些，落后的地方提供的东西就相对落后一些，反正也没人认识，在当地依旧是好东西。 国内的经济发展，除了燕京等个别地方，本就是一直由南而北的模式，别说95年这个时候，哪怕是2000年以后，不少人也是把南方那边一些淘汰的东西拿到北方，依旧很吃香。 商品，经营模式等等，甚至一些在南方省份倒闭的小公司换到北方省份，又能起死回生，再扛一阵子。 “环境还是差了点，依我说这样的手术就应该在我们协和做。” 褚建林打量着手术室的环境，发表着个人看法。 萧皓平看了一眼褚建林，笑着道：“褚主任，您这会儿说话就是平白得罪人了，手术都要开始了，不可能换地方，还平白得罪我们医院。” 褚建林没好气的道：“我在乎吗？” 萧皓平：“........” 玛德，扎心了。 褚建林作为协和医院的科主任，还真不在乎得罪不得罪他们这种地方医院，这就是协和的底气啊。 萧主任也想怼回去，奈何没实力啊。 方乐在水池边上搓着手，一边站着肖聪隣。 “到时候摘除肝脏的时候就按照之前计算的来，一定要优先保证供体的安全。” 方乐一边洗手，一边慎重的给肖聪隣叮嘱：“目前世界活体肝移植手术中，就有着供体死亡的例子，在肝移植手术中，供体的生命安全要优先保证，如果供体出现什么危险，我们这些人都要承担责任的，承担很大的责任。” “我知道。” 肖聪隣点了点头。 “嗯。” 方乐点头道：“患者那边我们全力以赴，但是供体则是健康人，一旦出事，我们搞不好要承担法律责任，最轻也会被吊销行医资格。” 方乐的这个说法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在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方乐就了解过，在肝移植过程中，患者死亡还好说，毕竟患者病情复杂，倘若供体死亡，患者家属闹腾起来，医生被终身吊销医师资格证甚至吃官司都有可能。 目前国内开展的活体肝移植手术不多，京南那一次，这一次算是第二次，所以一些医生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肝脏移植的风险，亦或者给自己带来的风险。 截至目前为止，无论是刘长胜和西京医院的医生还是江州省医院的医生，所有人几乎都沉浸在首例活体肝移植的喜悦当中，并没有认识到风险所在。 活体肝移植，是肝外手术的一个分水岭，从某种程度上讲，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意义是很大的。 虽然方乐先学的是中医，后学的外科手术，并不完全的赞成一刀切，但是在针对肝病晚末期患者的时候，常规治疗和保守治疗逆转的概率很小 不可否认的是，有一些厉害的大国手确实有医好肝肿瘤患者的先例，但是这样的国手名家却相当稀少。 即便是一些国手名家也都只是尽力，并不敢说自己有多大把握。 在这种情况下，肝癌末期患者能选择的续命方式也就是肝移植，然而在活体肝移植之前，肝源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 且不说实体肝源的弊端，就说数量，也是远远没法满足肝病患者的需求，而活体肝移植则给肝病患者了新的希望。 相对来说，活体肝移植供体大都在亲属之间，近亲血缘匹配成功的概率很高。 但是同时，活体肝移植也增加了手术的难度，由原本的一台手术变成了两台手术，由原本的一位患者变成了两位，这种级别的手术在这个时代风险尤其大。 一旦供体出现什么意外，医生要承担的责任是非常大的。 “嗯，我明白。” 肖聪点了点头，诧异的看了一眼方乐。 方乐的一番交代，瞬间让肖聪隣有点惊醒。 说实话，之前肖聪隣还真的被全国首例这样的字眼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肖聪隣没想到的是，方乐年纪轻轻，竟然能如此清醒，在这个时候还依旧能清醒的看到风险和后果。 这真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 病房内，严伟成的儿子被护士和医生们推出了病房，严伟成跟在边上。 “爸，我妈呢？” 严伟成的儿子问着严伟成，同时左顾右盼。 “你妈.......公司那边临时有点事，我走不开，让你妈过去处理了，她很快就来，你不要多想，一定要坚强，这一次给你做手术的医生是西京医院的方医生，方医生前不久才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是万福珠宝的侯成阳，我还见过，恢复的相当好。” 严伟成安慰着儿子。 “我妈......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忙公司的事情吗？” 严伟成的儿子眼神有点暗淡：“这个时候了，我妈也不愿意陪着我，可能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这一次手术意味着什么，严伟成的儿子也很清楚，他知道，他下手术台的概率很低，进了手术室，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这是他和父母的最后一面。 像严伟成和李万江这种白手起家的，初期都是很忙的，经过十来年才有了现在的家业，严伟成的儿子从小就没怎么和父母在一块过。 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就他没有，爸爸妈妈长年四季不在家，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干大事，可严伟成的儿子只想让父母陪着。 长大了，严伟成夫妇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了，儿子却生病了，二十岁出头，就患了这种病。 这两天严伟成的妻子没有出现，严伟成的儿子心中其实就已经很不舒服了，他觉得他都可能要走了，这时候母亲竟然还去忙别的事。 “你妈早上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她正在赶过来。” 严伟成看着儿子，禁不住叹了口气，他不能说实情，一旦说了，儿子可能会不愿意接受肝脏，不愿意做这个手术。 原本严伟成其实想说你妈照顾你身体不舒服，可这儿就是医院啊，儿子手术，当母亲的都不能在，可能病的不轻，严伟成怕儿子担心，只能说公司有事情。 其实在很多时候，当父母的忙，亦或者隐瞒，撒谎，都是有着情非得已的苦衷。 这会儿，严伟成的爱人其实已经先一步被送进了手术室，今天，母子两个人就在一个手术室，只不过却不能相见。 第四百八十章 取肝 方乐在医院准备做手术的时候，张曦月这才得到消息。 白素雪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到厨房，对正在做早饭的张曦月说道：“张总，池飞扬被抓了。” 方乐说小白同学待遇不错，老板亲自做饭，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张曦月很喜欢做饭，只要不是很忙，都是亲自下厨，而白素雪自然是经常蹭饭的，能经常吃到自家老板做的饭，小白也是独一份了。 “啊.......” 张曦月愣了一下，相当意外：“什么时候？” “昨晚上。” 白素雪笑着道：“昨晚上方医生回家的时候被池飞扬的人带去了，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池飞扬那边就被警察围了，市局的陈局长亲自带队.......” “方乐没事吧？” 张曦月第一时间打断白素雪的话，关切的问。 她并不在乎池飞扬怎么样，她更在乎的是方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刁难。 张曦月确实是个很有心思的女孩子，但是自从方乐重生过来之后，张曦月就更在乎方乐了。 原本张曦月就很崇拜很喜欢之前的方乐，方乐重生过来之后更是变了个人，对张曦月宠爱有加，可以说把张曦月宠到了天上。 而且方乐还有本事，有能力，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孩子能不喜欢？ “方医生没事。” 白素雪笑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医生的本事，方医生要是真不想去，池飞扬还真不一定能把方医生请过去。” 方乐的身手，白素雪那是见识过的，五六人，被方乐放倒，躺在地上都起不了身。 “那是叫请吗？” 张曦月没好气的道：“昨晚李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那会儿？” “应该就是。” 白素雪点着头，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张曦月，眼中很是羡慕：“这一下咱们的超市没事了，有方医生保驾护航，以后还有那个不长眼的再敢招惹咱们？” 张曦月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能遇到方乐这么优秀的男人，有本事，有能力，知道消息的时候，白素雪都有点吃惊。 说实话，这一次被池飞扬盯上，白素雪还是很担心的，她知道方乐有本事，有能力，却也没想过方乐能对付池飞扬，只是方乐毕竟是她们两个女孩子唯一的依靠。 可白素雪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干脆。 池飞扬也就是让人把方乐带了去，短短的时间，整个江中市都快炸开了锅，哪怕是这会儿，余波还没有消散，而且愈演愈烈。 ........ 手术室，所有医生都做好了准备，患者和供体也都被送进了手术间。 宽大的手术室内，中间隔着一道门，一边是严伟成的儿子，一边是严伟成的爱人。 方乐举着手，到了手术台边上，严伟成的爱人还没有麻醉，看到方乐过来，开口道：“方医生，拜托了。” “放心吧，我很有信心，不要多想。” 方乐安慰了两句，然后给麻醉师点了点头，麻醉师上前确认过身份，罩子一套，严伟成的爱人就被麻翻了过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边主刀是肖聪隣，不过方乐还是站在边上看着，虽然两边手术都要进行，不过供体这边可以先做。 在活体肝移植手术中，必须要供体满足一定的条件，能够让受体使用，这个时候才适合进行肝移植。 术前，各方面都是进行了周密的计算，不过这个时候条件有限，判断和估计肯定是会出现些许误差。 肖聪隣握着手术刀，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毕竟是资深主任医师，肝外手术也做了好多年了，肖聪隣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怪不得上次西京医院的手术能那么顺利。” 边上，褚建林等人在观看着手术，手术室自然不可能让太多人的进来，不过褚建林等人还是进了手术室，而且换上了手术服。 就水平而言，褚建林三个人绝对是国内肝外领域最顶尖的几位了，可以说是一流高手，如果术中真的出现什么情况，三个人也能随时替补。 手术室内，录像机也同样已经打开，对整个手术过程进行全面录制。 看着肖聪隣的操作，褚建林三个人都不由的点头。 无论是肝移植还是半离体肝切除，都是更讲究团队的，对每一位医生的要求都很高，只靠方乐一个人是不行的，肖聪隣这边水平高，也是手术能顺利的原因之一，任何因素都不能忽视。 开腹、开胸，胸腹联合切口，随着肖聪隣的操作，肝脏也逐渐暴露出来了。 血红的干肝脏，看上去非常的新鲜，充满着活力。 “供体肝脏看上去比预想的要好啊。” 边上褚建林几个人议论着。 “其实最初匹配的时候，患者的父亲是最佳选择，只是当初匹配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合适，当然，最后也没有匹配上。” 萧皓平说道：“相对来说，女人在各方面的保养和注意要比男人强一些，肝脏的健康程度也比较高。” “嗯，萧主任说的不错，主要是生活习惯。” 方乐点了点头道。 男人的话，一般不良的习惯要多一些，抽烟、喝酒之类的，像严伟成，还有比较严重的脂肪肝等一些小问题。 肝脏越健康，恢复能力越强，移植之后各方面的问题相对也就少一些。 “这边，这一块。” 方乐在边上给肖聪隣进行提示，等差不多的时候，方乐这才到了另一边，严伟成的儿子也刚刚进行了麻醉。 “手术刀！” 器械护士把手术刀拍进方乐的手中，方乐也开始开腹开胸，依旧是胸腹联合切口。 褚建林等人也已经跟着方乐到了方乐这边，这边才是手术的关键部分，单纯的肝切取对褚建林等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们大老远的来，可不是为了看人切肝脏的，更主要的是肝移植。 褚建林作为协和的肝胆外科主任，其实是见过肝切除手术的，协和也是目前国内能联系到国外顶尖专家的大医院之一，只不过活体肝移植，在国外做的也不算多。 从全球首例活体肝移植到现在，目前为止，全球做了也就那么多台。 “再一次看方医生操作，还是如此惊艳啊。” 褚建林感慨道。 他们三个人是第一次现场看方乐做手术，不过之前却看过方乐做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录像。 不说具体手术的难度，就说方乐的一些操作手法，就让褚建林等人很有收获。 第四百八十一章 背驮式肝移植 就在方乐这边手术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肖聪隣那边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相比起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肝移植手术的话，手术台边上就没有那么多的医生，当时毕竟是一台手术，八九位医生都聚集在手术台边上进行操作，就显得手术空间非常紧张。 而肝移植手术是两台手术，前期操作单台手术所需的人手就不需要那么多了，等到后期才能显得紧张一些。 “方医生的手术方式好像有点不同。” 看了一会儿，随着腹腔和胸腔打开，方乐开始切除肝脏，褚建林突然发现了异常。 “褚主任不说，我都没太注意到，方医生好像在避过下腔静脉，这是不打算切除吗？” 牛宝华也发现异常了。 活体肝移植手术截至目前，发展的时间并不长，世界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是88年的时候，不过术后12天患者就死于血液透析。 次年r国完成了他们国家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患者术后过了二百多天，不到一年的时间。 又一年，也就是90年的时候，r国在完成了四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之后，总结了经验，把显微外科血管重建技术作为肝动脉重建的常规，这一创举彻底改变了活体肝移植的预后。 之后香江、台岛、h国也都完成了自己区域内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截至目前为止，活体肝移植手术也才发展了六年的时间，而华夏周边的几个国家，r国，h国，西方的一些国家，不少国家都完成了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也正是如此，国内对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期待和渴望真的是相当执着的。 自古以来，华夏都是世界强国，虽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低迷，但是大部分的华夏人骨子里依旧是很骄傲的。 别的国家，边上的边陲小国都掌握的技术，自己却没能掌握，这真的是耻辱。 活体肝移植发展的时间不长，截至目前为止，发展的术式其实也不多。 就整体而言，肝移植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原位肝移植，一种是辅助性肝移植。 原位肝移植是把病人的肝脏全部切掉，然后植入部分有活力的肝脏。 而辅助肝移植则是将病变的部位切除，保留患者一部分肝脏，将新的肝脏移植在患者脾窝部位。 两种方式各有优势。 就之前多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而言，大都是以原位肝移植为主，辅助性肝移植手术做的并不多。 六年的时间，肝移植手术发展的还不算太完善，死亡率依旧高，并发症多，手术风险大，能做这类手术的医生少，能做的起这种手术的患者也少。 六年来，世界累积的活体肝移植手术台数都是有数的。 萧皓平和肖聪隣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肝脏移植手术，所以了解不多，可褚建林和牛宝华却都见过肝移植手术。 虽然只是旁观过一两次，可基本操作他们还是知道的，而且也了解过。 之前很多国家做的活体肝移植手术都是把下腔静脉直接切除，可方乐好像要保留下腔静脉。 “难道方医生还发明了新的术式？” 孟庆飞有点难以置信。 褚建林和牛宝华都没吭声。 这可不是小手术啊，而是肝外手术的天花板，堪称肝外手术中最难的肝脏移植手术啊。 这种手术，哪怕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原本的操作去做，成功率都不好说，可方乐现在却好像创了新的术式出来，和其他国家做的肝移植手术是有着区别的。 江州省人民医院。 另一边宽大的示教室内，关良山等人在等着手术录像和手术消息，有了西京医院的模式，这一次江州省人民医院也是有样学样。 “准确的说，方乐这一次做的活体肝移植手术和传统肝移植手术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趁着录像还没有送来，有人要求关教授讲几句，关良山也就讲几句。 “传统肝移植？” 有人听到关良山嘴里说出的这个词都下意识的一愣。 什么样的东西能被称之为传统，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有了创新，有了变化，之前的才能被称之为传统。 活体肝移植到现在也才六年时间，到了关良山口中就有了传统这个说法了吗？ 哪怕是加上之前的实体肝移植，截至现在，肝移植手术中的变化也不算太大。 “之前无论是r国还是h国，亦或者香江那边做的活体肝移植手术都是直接切除下腔动脉，而这一次方医生则是要保留下腔静脉。” 关良山继续说道。 “不切除下腔静脉？” 有人禁不住问：“关教授，不切除下腔静脉，有什么好处，会有什么风险？” “之前在术前讨论的时候，方乐特意给我说过，这种不切除下腔静脉的方式主要有预防肝移植后原发疾病复发的好处，比如患者有乙肝、肝癌等原发疾病，这种术式可以减少这种原发疾病复发的概率。” 关良山道：“当然，目前这种方式还没有尝试过，术后具体情况究竟如何还不好说，但是毕竟是首例手术，无论是之前的传统移植方式还是这一次新的尝试，都是首次，我们都是抱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进行的尝试。” 示教室的很多医生都知道，患者是肝癌，如果这种新的术式真的能减小这种原发疾病的复发概率的话，确实是值得进行尝试的。 手术也只是治疗手段的一种，目的还是治病救人，挽救患者的生命，延长患者的生命，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手术而手术。 肝移植手术本就是风险相当大的手术，如果术后患者的肝癌再次复发，那手术的意义就显得不大了。 虽然就目前而言，很多做这种手术的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是存着赌命的心思，不做是死，做了有可能活，大多数人只要有条件，都是愿意赌一把的。 但是作为医生，考虑问题就要考虑的更多一些。 如果这一台手术不是首例，方乐如此尝试，其实是有点冒险的，可这一台手术是首例手术，在其他人看来，方乐之所以能做这一台手术是因为方乐有过半离体肝切除的经验，而不是有过做肝移植手术的经验。 就肝移植手术而言，无论是之前的术式还是方乐自己尝试的新术式，都是第一次，都有着相同的风险，不同的是，只是前一种有着参考而已。 可这种参考在今天的手术上就不见得有太大意义了。 对于首次尝试肝移植手术的医生而言，在自己的理解和见识方面做一些改动，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做一些变动，这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让众人难以接受的是，这特么首例就能创新术式了吗？ 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之前创出了新的肌腱缝合法，然后又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现在做首例肝脏移植，竟然还有突破。 就像是r国之后做的肝移植手术，把显微外科血管重建技术作为肝动脉重建的常规，这个突破就相当了不起。 现在方乐在之前手术的基础上又做了新的尝试，如果手术成功，那这一台首例活体肝移植的意义还不一样。 “关教授，方医生没说这个是什么术式？” 有人问。 “方乐说不切除下腔动脉，就像是在腔静脉上驮了一个肝脏，所以叫背驮式肝移植。” 关良山解释道：“这种术式和之前肝移植手术的不同之处在于......” 术前，方乐是和关良山沟通过的，现在关良山也只是把方乐的分析说出来，趁着那边录像还没来，众人也听的是津津有味，其实大多数人都有点听不懂，不明觉厉。 第四百八十二章 方医生就是先例 “方医生，看您的操作，这是不打算切除下腔静脉？” 褚建林终于忍不住询问。 “方医生这一次做的是一种新的尝试，方医生将其命名为背驮式肝移植。” 方乐还没有说话，萧皓平就忍不住说道。 术前，参与手术的医生肯定是知道方乐要做什么术式的，术中需要怎么操作，都有哪些难点，什么地方需要配合。 毕竟是陌生的手术，术前了解的越多，术中出错的概率也就越低。 术前方乐不仅做了术前分析会议，而且参与手术的小团体不止一次的碰头分析，术前这两三天，方乐整天都在省医院这边，就是为了这一台手术准备的。 关良山、萧皓平、肖聪隣等人自然都是很清楚的。 “背驮式肝移植？” 褚建林等人都有点懵。 背驮式肝移植这个名词现在还没有出现，如果方乐不存在的话，按照原本的轨迹，这个医学名词还需要两年之后才会出现，才会被公布出来。 这会儿关良山在那边给人讲解，背驮式肝移植和之前做的原位肝移植，都算是原位肝移植，而后原位肝移植被统称为经典肝移植。 任何的手术，都在不断的手术积累中总结、完善、创新，和肌腱缝合法一样，都是不断的改进，以便于适应更多的患者。 随着肝移植手术的发展，受体手术的方式也越来越多，有原位肝移植、背驮式肝移植、减体积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活体亲属肝移植和辅助肝移植。 原位肝移植是肝移植可以说是肝移植手术的标准术式；背驮式肝移植又称保留下腔静脉的原位肝移植，也就是在切除受体病肝时保留其肝后下腔静脉，将供肝上下腔静脉与受体下腔静脉以一定方式吻合，形似受体下腔静脉背驮供肝而得名。 减体积肝移植就是把成人的肝脏减小体积后植入儿童体内。劈离式肝移植，是把一个实体供肝劈割成两半，同时分别移植给两个不同的受者等等。 只不过这个时候肝移植手术发展时间还不算长，而且因为条件有限，肝移植手术的风险相当大，术式还是原位肝移植这样的标准术式，像背驮式肝移植、减体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等很多术式还没有出现。 方乐这一次基于患者的具体情况，选择背驮式肝移植，也是经过慎重的考虑的。 对于这个时空的医生来说，很多术式都是陌生的，但是对于方乐来说，他掌握的先进的术式真的是太多了，这些东西都需要慢慢的拿出来，以改变和提升目前的医疗水平。 背驮式肝移植不仅仅更适合眼下的患者，也算是一种创新。 “这是方医生自己分析琢磨的一种术式。” 萧皓平难得的有了点优越感。 在协和医院和燕京医院这样几位大主任面前有这种优越感，感觉真的很不错。 虽然这些东西都只是萧皓平才知道的，可现在褚建林等人不知道，而他却知道，这不就是优越？ “方医生，肝移植手术风险很大，这又是咱们国内第一例.......” 褚建林禁不住提醒。 “我知道。” 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一边道：“经过再三考虑，我觉得保留下腔静脉，将供肝肝上下腔静脉与受体下腔静脉以一定方式吻合，这种术式更适合患者一些。” 之前准备做手术的时候，方乐也算是力排众议，说服关良山等人的。 外科手术，新术式的优点其实不是术前术中就可以说明的，还要看术后。 背驮式原位肝移植有减小原发疾病复发的好处，针对肝癌患者，背驮式原位肝移植要更为合适一些，而且患者的情况也符合做背驮式原位肝移植的条件。 只是这些好处是通过术后总结出来的，现在的话只能说是一种可能，具体有什么效果，对术后有多大影响，还存在很大的变数。 “在具体的手术当中，我们还是要尽可能的参考患者的情况，适当的做一些调整，不一定要拘泥于形式，按照前人的路去走。” 方乐平静的说道。 褚建林三个人面面相觑。 您说的好有道理。 可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问题是你要有那个本事啊。 做到因地制宜，随机应变，特么是那么容易的吗？ 求变不应该是在不断的积累中总结经验，然后慢慢的变通吗？ 您这首例就开始变了？ 方乐的操作真的是刷新了褚建林三个人的三观，人真的可以天才成这样吗？ 人骂人的时候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你特么不会走就想跑？ 现在方乐好像就是这样，做的还是首例，方乐这就打算抛开人家之前的传统，这边去做创新。 你要说人家方乐胆大吧，人家一个月前才做了首例半离肝切除手术，这种级别的手术哪怕是全球能做的国家都没有几个。 你要说人家胆小吧，首例肝移植就开始创新。 这是有多大的自信？ 方乐下意识看了一眼褚建林三人，好像觉得这样也有点惊世骇俗，解释道：“首例肝移植手术也不过是在尝试中摸索出来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变通？” 褚建林：“.......” 其实褚建林很想说您解释的非常好，下次别解释了。 人家首例肝移植那都是经过了多少实验，先在动物身上实验，然后通过人体，首例肝移植手术的成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患者。 您这边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 只是看着方乐熟练的手术操作，褚建林好像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反驳。 手术室边上，这会儿高大伟正拿着座机，和远在千里之外的韩胜学通着电话。 “嗯，韩主任，手术已经开始了，嗯，对，方医生正在做。” 高大伟一边关注着这边，一边给韩胜学汇报，韩主任远在千里之外的西京市，也操心着这边。 “目前来说手术还算顺利，对，不过........算了，没有不过。” 高大伟说了两句，突然又觉得不合适，他自己又不懂。 “什么叫不过，又没有不过？” 高大伟一句话就让韩主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高大伟你是不是飘了，说话说一半，你想死吗？” 韩主任瞬间就火了。 这就像是前面说了一大堆，然后来个但是，刚但是吧，特么又不说了。 “韩主任，我也不太懂。” 高大伟道：“我听着方医生做的术式好像和原本的有点不一样，方医生进行了变动，叫什么背驮式原位肝移植。” “什么背驮式，怀抱式？” 韩胜学瞬间就懵了：“好好的做手术，怎么还变动呢，怎么还背驮式了呢，背驮谁？” 不是，虽然这是首例，可人家国外不是做过吗，虽然就肝移植手术的一些东西并不好找，但是肝移植的术式等一些东西还是能弄到的。 像京南那边，也请了r国的肝外专家作指导。 毕竟是有理可循的，怎么到了方乐这儿，就特么不一样了呢？ 一时间，韩主任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小子真的是时时刻刻考验着人的神经。 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免的在这儿担心。 “韩主任，我说句不该说的。” 高大伟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方医生的东西都不知道哪儿学的，半离体怎么样，方医生都没出过国，肝移植也一样，哪有什么先例可循，对方医生这种天才来说，那就没有先例，他自己就是先例。” 韩胜学：“.......” 你踏马说的好有道理。 第四百八十三章 没人是傻子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道：“手术这边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韩主任。” 高大伟点着头，然后看着手术台那边，心中美滋滋的。 这么高端的手术，他高大伟竟然能混进手术室，而韩主任却不能。 “主任，那边手术开始了？” 韩胜学刚挂了电话，杨晓辉就走了进来。 “是，已经开始了，做了都有好一会儿了。” 韩胜学点着头，吐槽道：“小方那个家伙，竟然还玩什么创新，做什么新术式，什么驼背.......背驮式。” “虽然是国内首例，不也有先例可循吗，怎么还是新术式？” 杨晓辉惊讶的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首例半离体不也是人家自己琢磨的，现在首例肝移植，再自己琢磨，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人家小方，还需要遵循什么先例？” 杨晓辉：“.......” “韩主任您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有见地了？” 韩胜学瞪了一眼杨晓辉，这特么是我有见地吗？ 这是人家高大伟大智若愚好吗？ 高大伟没说之前，韩胜学还真有点纠结，高大伟那么一说，韩胜学一想，还真是那么个理。 方乐压根都没出过国，都没怎么接触过半离体和肝移植，肝移植还好，半离体，全球都没做几例，更为准确的说，方乐做的半离体其实算是最成功的的一例，侯成阳都出院了。 说着话，韩胜学和杨晓辉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郑錦帆。 “小郑。” 韩胜学喊了一声。 “韩主任。” 郑錦帆走上前：“您有事？” “小郑，你是米国麻省回来的高材生，博士生，在米国也待了那么多年，听说过什么背驮式吗？” 韩胜学问郑錦帆。 “背驮式？” 郑錦帆一愣：“肝移植方面的？” “可不就是肝移植方面的吗，小方现在在那边做肝移植手术呢。”韩胜学道。 郑錦帆心说，我要不是知道方乐今天在江中做肝移植手术，你说背驮式，我也不可能联系到肝移植好吗？ “看来你也没听说过。” 韩胜学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也不问了。 郑錦帆都不知道，看来小方那小子是真的玩新术式了。 “.......” 郑錦帆无语的看着远去的韩胜学，心中一阵失落，自己这位海龟博士，现在连当咨询的资格都没有了？ ....... 早上，胡元康接了好几个电话，处理了一些事情，到医院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妻子住院，胡元康这几天只要有空，肯定会过来看望的。 在医院停车场下了车，胡元康一边走一边问秘书：“早上的手术开始了没有？” “已经开始了，这会儿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了。” 秘书知道老板肯定要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就做了了解。 “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了不起。” 胡元康禁不住感慨。 “主要是那位方医生还相当年轻。” 秘书急忙顺着胡元康的话往下说。 方乐最让人重视的地方一方面是水平，另一方面就是年龄了。 放眼全国，在医疗界比方乐名气大，地位高的人不少，方乐哪怕做了一例全国首例半离体，哪怕再加上这一例首例活体肝移植，在医疗界也只能算是新人。 可人家是真年轻啊，才二十来岁，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水平，谁敢小视？ 如此年龄，方乐已经展示出了自己的价值，现在已经有人为方乐保驾护航了，方乐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没人能把方乐怎么样了。 用仙侠和玄幻小说中的说法，方乐现在就是那种圣子、道子一类的存在，已经有了护道人了。 不仅仅是西京医院，褚建林、牛宝华、孟庆飞等人也都算是，只要是有人刻意针对方乐，这些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全国医疗的未来，方乐如此年龄如此天赋，是真的有可能改变国内医疗现状的。 这世上，大公无私、大格局的人其实并不少。 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但是光明始终要比黑暗多，这是亘古不变的，当黑暗到一定程度，就会迎来改天换日，这也是亘古不变的。 “昨晚上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胡元康又问。 “已经查清楚了，方乐确实之前并没有和池飞扬接触过，不过找过陈局，昨晚上也是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被人截住的。” 秘书急忙道。 “没等到今天早上，昨晚上就开始求援......” 胡元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世上没人是傻子，胡元康作为江中市的大老板，自然也不是傻子。 出了这种事，胡元康不介意帮方乐出头，也不介意趁着这一波整顿一下江中市，而且方乐也算是对他有恩情。 可胡元康却很反感被人当作棋子，被人利用。 越是大人物，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反感别人利用他。 你可以狐假虎威，也可以扯着虎皮唱大戏，但是你不能把他当作傻子。 昨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太巧合了，巧合的让胡元康都有点狐疑。 不过目前看来，一切确实只能算是巧合，而不是方乐刻意为之。 如果是刻意，其实方乐昨晚上可以不求助，不联系任何人，甚至受点委屈，等到今天早上准备手术的时候，主刀医生却不见人，那乐子可就大了。 然而方乐却没有那么做，这一点又让胡元康高看方乐一眼。 所以说，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去耍小聪明，觉得自己就是聪明人，凭着本心去做事，其实要更加问心无愧。 走进病房，荣德高竟然也在病房，正在给江玉琴做着检查。 “荣老！” 胡元康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腹部的鼓胀明显已经消了不少。” 荣德高站起身来，对胡元康说道：“我之前确实是有点自信过头了，没想到最后加的药材竟然导致整个方剂无效。” 那天走的时候，荣德高说方乐做手术的时候他会过来看看，所以今天早上荣德高也过来了。 只不过荣德高并没有去示教室，亦或者手术室那边，而是直接来到了胡元康爱人的病房，先查看江玉琴的情况。 “荣老您用方也不算错，只是一时考虑不周而已。” 胡元康客气的道。 “错了就是错了。” 荣德高笑了笑：“人啊，有时候不犯点错，其实还不会清醒，只不过身为医生，犯错的代价有时候太大了。” 这么多年，荣德高行医，有治不好的患者，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出错的时候还真不多，却没想到就被方乐遇上了。 “小方调整的方剂很不错，已经奏效了，原方再进，继续用着，最多两三天肿胀就会消除，现在脱垂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了。” “还要谢谢荣老。” 胡元康道。 “嗨！” 荣德高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好感谢的，医生治病救人本就是本分，我也没能解决问题。” 胡元康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荣德高了，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笑着道：“方医生那边已经开始做手术了，荣老没去看看？” “我就不去看了，我也不懂。” 荣德高道：“等手术结束，我看看情况就好，小方有句话说的不错，外科手术也是治疗的一种手段，不能贸然，却也不能完全去排斥。” “中医到了现在之所以逐渐被现代医学所取代，确实是有种种原因的，有水平的中医少固然是一个方面，可现代医学的手段多，可选择性强，普遍性高，也是一个很主要的因素。” 第四百八十四章 关腹 任何时候，话语权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这一点在任何行业任何领域都是一样。 事实胜于雄辩，只要铁一般的事实，任何的辩驳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荣德高如此，褚建林等人也是如此。 手术室内，肝移植手术也到了关键时候，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患者的病肝已经被方乐切除，而供体也已经被肖聪隣取出，同时做了善后处理。 之前已经做过一次半离体肝切除手术，这一次参与手术的西京医院的医生有着更丰富的经验和更默契的配合。 半离体的难度和风险其实更在于肝脏离体时候的降温处理，长时间的体外操作，而肝移植手术，其实和全离体更接近一些，肝脏全部取出，如果配合默契，肝脏在体外的时间更短。 活体肝移植和实体肝移植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更多的活体肝源都来源于亲属，往往两台手术都是在一起做的，就像是这一次，两台手术相邻。 计算好之后，供体手术要早一些，这样等到病肝取出之后，可以比较及时的把新的肝脏移植入患者体内，减少了冷存的时间，减少了血栓和坏死的概率。 随着肖聪隣那边带着人加入，手术台边上也显得紧张了起来。 “那边情况怎么样？” 方乐问着肖聪隣。 “保留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一切都好，我一直做到最后，也就是一些收尾处理交给了下面医生。” 肖聪隣老实的回答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同时指挥：“注意出血点，注意术野，连通重建。” “连续端端吻合，肝上下腔静脉，注意肝中和肝左经脉的吻合......” 这一步就是背驮式和经典原位肝移植最大的区别。 “吻合下腔静脉时经门静脉灌注4c白蛋白乳林液........” 因为是首例肝移植，所有医生也只是听了术前的讲解，具体操作还是第一次，所以方乐要操心的地方很多，不停的指挥，每一步细节都要考虑到位。 “方医生的基本功太厉害了，不愧是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 褚建林踮着脚尖，看着手术台方向，一边看一边感慨。 对于很多手术来说，缝合都是非常关键的，特别是肝移植手术，端端吻合，创面处理，重新连接，都是依靠的缝合法。 这些精细处理，就非常考验医生的水平。 要知道，在具体的手术中，缝合的时候和在处置室给患者缝合伤口并不一样，有时候缝合的位置不好，需要缝合的较低刁钻，而且血管还有一些东西都更为细小，操作的难度是皮外缝合的很多倍。 而对于创出屈肌腱缝合法的方乐来说，缝合水平就是很牛叉的，细小的肌腱都能被方乐玩出花来。 特别是，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方乐做的首例手术，可事实上方乐之前已经做过多次类似的手术了。 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方乐出生大概四五年时间，江中院就成立了属于自己的肝移植中心。 江中院走的是中西医方式上结合的路子，就像是方乐给荣德高和孙清平所说的那样，不是原理上的结合，而是形式上的结合。 就像是两个人，大家合伙干一件事，而不是把两个人合二为一。 最初的中西医结合模式，就是融合，很多人想要把中西医的理念融合在一块，最终也只是借鉴中医，偏重西医，中医成为附庸，逐渐丧失自我。 而江中院的模式则是谁擅长什么谁负责哪一块，有的医生哪怕中西医皆通，也是能分清楚轻重的。 在这种模式下，江中院急诊科在外科领域的发展是很迅速的。 方乐明明做过，别人却认为没做过，这就给人的震撼更大一些。 “这就是背驮式原位肝移植？” 褚建林感慨道：“果然是新的术式，方医生好像很有经验。” “要不是知道这是国内首例，要不是我特意打听过，方医生真的没有出过国，我都怀疑这并不是他做的第一例肝移植手术。” 孟庆飞是彻底服了，这世上真特么有这种牛人。 “方医生！” 方乐正做着手术，麻醉师突然喊了一声：“患者的心电图出现异常。” 褚建林等人都是心中一颤。 “肖主任！” 方乐喊了一声肖聪隣，先让肖聪隣替代自己，然后看向心电图。 “肝移植手术本就对心脏有着一定的影响，术中心脏骤停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方乐一边看，一边道：“持续手术，注意控制血流，适当减轻心脏负担.......” 说着话，方乐走到患者边上，凑到患者耳边，大声道：“肝脏是你母亲给你的，她现在就在隔壁，你要是坚持不住，就浪费了你母亲给你的这一颗肝脏，她现在和你一样都在承受着风险。” 方乐一连说了好几遍。 说来也怪，就在方乐说了三遍之后，患者的心电图再次有了变化，监护仪的数据也再次有了变化。 “继续手术，肝动脉、胆道重建。” “注意留置t管和腹腔引流管........” 随着手术的继续进行，患者的生命体质一直平稳，随着留置引流管，新的肝脏已经成功移植，各方面吻合，到了关腹阶段。 “呼......” 褚建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到了这个阶段，手术算是成功了。” “就目前而言，手术其实算是成功了。” 牛宝华点着头。 就京南的那一次肝脏移植，虽然术后患者只活了12天，可就手术而言，其实算是成功的，后期的排斥还有病发症等情况，外科医生一般是不算在自己手术中的。 只不过那一台手术是r国的专家指导，所以算不上国内首例。 “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孟庆飞的声音都有点激动：“这可是弥补了咱们国内在活体肝移植方面的空白了。” “一切正常，关腹。” 方乐做过最后的检查，然后开始关腹。 与此同时，示教室那边，正在观看手术视频的医生们也都得到了消息。 “目前手术室已经开始关腹，截至目前，手术顺利，患者生命体征正常.......” 第四百八十五章 自豪 “手术顺利，已经开始关腹了！” 听着前来汇报的医生说出的消息，示教室这边短暂的就是一阵安静，好几秒都没有人吭声，整个示教室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短暂的沉默之后，示教室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些人甚至忍不住欢呼。 “已经开始关腹了，说明手术顺利，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成功。” “好啊，了不起。” 刘长胜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虽然西京医院前不久才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可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意义确实完全不一样的。 就目前而言，半离体的难度高，受众小一些，就像是方乐的徒手止血，虽然厉害，可相对来说比较偏门了。 然而肝移植就不同了，目前国内对肝移植后需求的患者群体相对来说就大了很多，多少患者因为等不到肝源，没有医生，只能等死。 随着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成功，华夏在肝外领域弥补了活体肝移植的空白，从此华夏在活体肝移植方面也占有了一席之地。 随着首例活体肝移植的开展，陆陆续续肯定也会有其他医院开始尝试肝移植手术。 最起码这一台肝移植手术之后，要不了太长时间，燕京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沪上首例肝移植手术就会逐渐出现，随后遍地开花。 对全球而言有首例，对国家而言有首例，对区域而言也有首例。 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等人之所以不远千里而来，目的也正是为了取经，从而迅速开展自家医院所在区域的活体肝移植手术，弥补自家医院所在区域的活体肝移植的空白。 “了不起啊。” 关良山高声道：“这是咱们国家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同时方乐又在原本术式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和创新，用的是更符合患者情况的背驮式原位肝移植术式，就这一点而言，在全球范围内都是一个创举，是一场变革，从此活体肝移植手术在原本肝移植术式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选择。” 听着关良山的话，不少人再次豁然惊醒，这才想起，方乐所做的这一台活体肝移植手术和之前的肝移植手术还是有着差别的。 “太厉害了。” “牛啊！” “方医生今年才二十岁出头，就在肝外领域有着如此表现，在肝外领域作出了如此大的贡献，以后方医生必然会成为我国肝外领域的第一人。” 一些人禁不住感慨。 “刘院长，恭喜恭喜。” 易忠民开心的对刘长胜说道：“恭喜西京医院在肝外领域又完成一例全国首例。” 这一次手术的医生团队是西京医院，首例自然也就是西京医院，任何人都抢不走。 “也恭喜易院长。” 刘长胜笑呵呵的对易忠民说道，他们西京医院吃肉，江州省医院好歹喝了口汤，也是值得恭喜的。 “沾了贵院的光了。” 易忠民很谦虚的笑着，这次真的是运气，宣传的时候，他们江州省人民医院好歹能挂个名。 手术室内，高大伟正在给韩胜学打着电话。 “韩主任，目前手术顺利，已经开始关腹了。” “好，好。” 韩主任笑的小眼睛都已经找不到了。 开始关腹，就说明手术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 对外科手术而言，患者只要出了手术室，其实手术就算是成功了，后续的治疗已经非外科范畴了。 如果作为单纯的外科医生，关腹之后患者送进icu，方乐的责任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了，如果术后患者出现一些范围内的并发症，都和外科医生无关，只要不是手术操作方面的问题。 当然，如果一不小心给患者体内留个纱布、剪刀之类的，那就是外科医生的责任了。 一边接着电话，韩胜学一边禁不住在办公桌上狠狠一拍。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啊。 他们急诊科现在算是彻底牛气起来了，肝胆外科作为急诊科的附庸科室这个名头是别想去掉了。 姓肖的这是占了自家急诊科多大的便宜。 肖聪隣这会儿可不知道韩胜学心中的嘀咕，脸上带着兴奋。 “首例活体肝移植啊。” 肖主任说话的声音也禁不住有点颤抖，这一台手术他可是全程参与的，哪怕是褚建林三个人也只能在边上看着。 除了全程参与，他还是除了方乐之外的最大主力，这事回去都能吹一年。 “背驮式原位肝移植。” 肖聪隣笑着道：“方医生的首例手术就做了变动，而且手术相当顺利。” “具体还要看预后。” 方乐这会儿已经把最后的收尾工作交给了萧皓平。 “手术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最终还是要延长患者的生命。” “方医生说的不错。” 褚建林道：“我现在倒是理解方医生变动术式的原因了。” 孟庆飞瞪了一眼褚建林，心说你明白个毛？ 这种变动是个人都能变动的吗？ 不过术前，所有人都是心中担忧，这会儿所有人确实心中佩服。 方乐摘了手套，一边洗手，一边问：“那边情况如何？” “已经送去icu了，出手术室的时候各方面都正常，没有什么异常。” 肖聪隣道：“供体那边意志力相当顽强，供肝质量非常高。”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牛宝华感慨道：“那边知道肝脏是提供给儿子的，自然是想把最好的给儿子，心中也惦记着儿子的安危。” 意志力，生命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在实际的临床中却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就中医的认知而言，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是息息相关的，如果一个人乐观，身体各方面就会配合，如果一个人悲观，身体各方面也会配合。 郁郁寡欢，一心求死，也就没胃口，没精神，各种毛病接踵而来。 如果想活着，每天都乐观，身体也会配合，这配合在有些时候真的是能创造奇迹的。 医院，示教室。 胡元康和荣德高是手术快结束的时候才到的，依旧是站在后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医生过来通知，手术顺利，已经开始关腹的时候，现场短暂安静，然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那一刻，荣德高也禁不住被影响。 特别是看着刘长胜等一些人脸上的兴奋，荣德高不禁有点深思。 这些人都是由衷的开心，由衷的自豪，自豪国内医疗领域终于弥补了一片空白，这是华夏人的骄傲。 “了不起啊。” 胡元康轻声道：“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从今天起，咱们华夏再也不是除了r国h国等国家之外，不能做活体肝移植的国家了。” “是啊。” 荣德高点了点头，之前方乐说的一些话又禁不住在荣德高脑海响起。 四大发明都是华夏发明的，可最终，洋人靠着坚船利炮，靠着火药，轰开了华夏的国门，蹂躏了华夏民族上百年。 同样，而一些急救手法、外科手法，在华夏很早的时候就有记载，却一直得不到长足的发展，到了如今，却要为了弥补空白，而不断的努力。 看着示教室大多数人的表情，高兴、自豪。兴奋。 这一刻，大多数人都不是站在某个人的角度，也不是站在某个领域，更不是站在某一家医院。 而是作为一名华夏人，由衷的感觉到开心，感觉到高兴。 华夏又在一个领域达到了国际水准，从此在心脏移植领域，华夏人将不再被歧视。 “还好，还好。” 胡元康心中轻声叹息，不禁有点庆幸，庆幸昨晚方乐没出事，要不然这一台首例活体肝移植或许又要拖延一段时间。 第四百八十六章 池飞扬死了 “方医生！” 等方乐一群人从手术室出来，严伟成急忙大步迎上前来。 “方医生，太谢谢您了。” 刚才方乐一群人还没出来，严伟成就得知手术顺利的消息了。 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虽然严伟成已经见过了侯成阳，对方乐这边也有着一定的期待，可同样，严伟成也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 “严总客气了。” 方乐客气的道：“就手术而言，我们已经尽力了，手术过程也算是有惊无险，患者已经送去icu了，后续的治疗我也会操心的，至于具体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有术后风险，一方面要看术后的情况，另一方面也要看患者对新肝脏的接受情况。” “这一台手术虽然是亲体肝移植，理论上讲，排斥的概率比较小，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肝脏，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方医生，我都懂，您不用解释。” 严伟成点着头。 95年这个时候，别说肝移植，哪怕只是常规肝切除，风险有多大大多数人都知道。 像严伟成儿子这种情况，也就是运气好，家里有钱，父母也愿意捐肝脏，正好又能匹配上，这才有做肝移植的机会。 这两个条件任何一个条件达不到，都不可能有这台手术。 做这个手术，真的是赌命了。 如今手术成功，严伟成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千恩万谢。 “行，刚做完手术，我就不和严总多说了，您那边也有两个人要照顾，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医生。” 方乐和严伟成客套了两句，然后就走向刘长胜等人。 这边手术结束，刘长胜和易忠民等人都已经过来了。 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这一台手术对严伟成来说，也就是儿子的安危，可对整个肝外领域来说，意义重大。 患者家属自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可作为各大医院的专家，格局肯定是不一样的。 虽然不少人有些羡慕，有着嫉妒，甚至眼红，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刻，方乐就是英雄，就像是在运动会上获得金牌的健儿。 “刘院长，易院长，不负众望。” 方乐走到刘长胜和易忠民面前，笑着道：“虽然术中有点小波折，好在手术顺利完成了。” “了不起。” 刘长胜由衷的夸赞。 “方医生，了不起。” 易忠民一边和方乐握着手，一边道：“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弥补了咱们在活体肝移植方面的空白，谢谢方医生。” 不愧是当院长的，就是会说话。 “易院长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诸位医生，都做了这么长时间手术了，咱们先吃饭，然后休息一下。” 易忠民客气的招呼。 肝移植手术的时长确实没有半离体时间长，不过做下来也差不多六个小时了，一群人又累又饿。 好在所有人兴致都不错，哪怕是参与手术的笑主治脸上都带着笑，心中乐的不行。 这一次手术的医生主要是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 先是跟着方乐做了一台半离体，现在又做了首例肝移植，这一下再没人说肝胆外科被急诊科压的喘不过气了。 要是能经常跟着方医生做做手术，被压的喘不过气就喘不过气吧。 萧主任现在对方医生都是狂舔，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这边手术结束，消息第一时间就通过一些人和一些渠道传了出去。 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一个月前做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的方乐方医生，带领西京医院肝胆外科团队拿下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这就像是游戏中的首杀，真的是相当有面子，相当有荣耀的事情。 一个半月的时间，连续拿下两次首杀，不是，是首例，而且还是肝外科这种顶尖领域。 现在方乐创出的屈肌腱缝合法和这些比起来好像都不那么香了。 ........ 方乐并没有在省医院吃饭，而是换了衣服，直接回了住处，在江中，咱也是有家的。 回去之前，方乐就给张曦月打了电话，方乐到家的时候，张曦月和白素雪两个人正在包饺子。 “老公回来了。” 方乐进了门就笑呵呵的喊道。 “呀！” 张曦月依旧有点受不了方乐这一点，白姐姐还在呢，一点也不害臊。 “包饺子吗？” 方乐笑着问。 “嗯，这不是慰劳你一下吗？” 张曦月笑着道。 在关中那边，特别是农村，饺子，特别是肉饺子，那可是只有逢年过节来了客人才有可能吃的好饭。 在张曦月的意识中，方乐自然还是关中本地人，饺子肯定是最喜欢吃的。 “恭喜方医生完成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白素雪笑着恭喜。 “还是小白有眼力见儿。” 方乐笑着夸了一句白素雪。 “我就没眼力是吗？”张曦月不满道。 “我们家月月不需要有眼力，小白是打工人，必须有眼力。”方乐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当老板没眼力，还不亏死了。”张曦月心中开心，却没好气的说道。 “亏怕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说着方乐胸膛一挺：“就你老公现在这水平，这地位，怎么的也饿不死你。” 白素雪满脸无语，这两人，真是一点也不见外了，当着自己的面....... “昨晚出了那么大事，也不告诉我。” 张曦月埋怨道。 “也没多大事啊。” 方乐笑着道：“也就是去做了个客，都没待多长时间........” 方乐和张曦月正说着话，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手机，方乐接起电话，是陈国志打来的。 “喂，陈局。” “方医生，给您说个事。” 陈国志的语气听上去很是严肃。 “陈局您说。” “池飞扬死了。” 陈国志缓缓道。 “死了？” 方乐愣了一下，然后有了猜测。 “死因查明了吗？”方乐问。 “从外部看，看不出什么原因，看上去好像是心肌梗死，具体的还要等尸检结果出来。” 陈国志说道。 “死了就死了吧。” 方乐回了一句，他只是医生，并不掺和别的事情，如果不是池飞扬惹上门来，方乐也懒得管这些闲事。 现在池飞扬死了，就事情本身而言，方乐这边已经不重要了，剩下的其实就是上面的意思，继续查还是到此为止，都不是方乐说了算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吓坏一群人 “又有事？” 看到方乐挂了电话，张曦月带着些许不舍的询问。 方乐是医生，张曦月知道作为医生很多时候的身不由己，特别是随着方乐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水平越来越高，身不由己的时候其实才更多。 顶尖医生，自由固然是自由一些，可一旦遇到别人都处理不了的情况，那就必须顶在前面。 眼看着饺子都快包好了。 “没事，陈局给我说池飞扬死了。” 方乐很随意的说道。 “死了？” 白素雪下意识的看向方乐，眼中都带了点惊恐。 “不是，小白你这什么眼神？” 方乐有点无语，池飞扬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方.......方医生，真的不是您？” 白素雪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乐猛然间就明白了：“我一直在做手术好不好，小白你好歹也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能不能科学一点？” 白素雪说我自己也想科学，可问题自从遇到方医生您，就没科学过。 年纪轻轻，小村子都没出过，却能指点李万江，让万江集团起死回生。 好端端的，人家谢大师就死了。 这么年轻，还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却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和首例活体肝移植。 其实白素雪原本真的是不怎么信的，可有些事放在方乐身上真的太邪门了。 好端端的池飞扬就这么死了？ 最主要的是白素雪知道方乐对张曦月的重视，池飞扬惹了张曦月，那就是方乐不能容忍的。 白素雪跟了李万江也有两三年了，也见识过李万江处理事情的方式和风格。 这一次的事情倘若是李万江来处理，肯定是找人说和，最多就是找有份量的人说和，从此让池飞扬不找乐章超市的麻烦，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方乐刚来，就抱着把池飞扬连根拔起的态度。 这压根就不是生意人的作风。 当然方乐确实不是生意人。 “白姐姐你在说什么？” 张曦月也不解的看向白素雪。 “没事。” 白素雪摇了摇头。 “神神秘秘的。” 张曦月有点无语，方乐方大师的事情张曦月是不信的。 “我去下饺子。” 说着张曦月端着饺子进了厨房，白素雪也在后面收拾着，看着张曦月进了厨房，又忍不住问：“方医生，真不是您？” 方乐：“.......” 特么的，小白这么问的方乐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自己还真会罡气外放？ 重生者的福利？ 什么思维这是。 朝都娱乐。 李平阳正和香江那边通着电话，就看到助手走了进来。 “什么事？” 说了几句，李平阳挂了电话，回头询问助手。 “李总，池飞扬死了。” 助手轻声道。 助手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个话听在李平阳耳中，就像是一道惊雷。 “池飞扬死了？” “是。” 助手点头道：“好像是在审讯的间隙，突然就暴毙了。” “嘶！” 李平阳下意识的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可怕了。 简直太可怕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李平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乐。 主要是池飞扬死的太快了。 昨晚上被带走，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 虽然昨晚警方查了星辉，也查出不少问题，但是就这些问题暂时还真不可能把池飞扬怎么样。 这种事，池飞扬只要在，有的是人背锅，而且池飞扬背后还有人，也会想办法的。 池飞扬并不是小鱼小虾，不是那么容易被抛弃的。 昨晚要不是方乐，寻常的调查，真要查出什么，池飞扬都有机会逃的。 在这种时候，如果警方没有什么重量级的证据，池飞扬最多也就是被拘留几天，如果有律师和幕后人出面，可能24小时就要放人。 然而在这个时候，池飞扬却死了。 这由不得李平阳不怀疑。 方乐这是担心池飞扬没事，所以？ 毕竟昨晚方乐接触过池飞扬，或者近距离接触过，过了一天，池飞扬死了。 这和当初的谢大师是何其相似。 “行了，你去吧。” 李平阳轻轻的摆了摆手，等助手离开，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李平阳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好，还好，他和方乐的关系虽然没有李万江那么近，也算是朋友，最起码不是敌人。 这一刻，李平阳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得罪方乐。 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据李平阳所知，方乐今天一直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手术，做的还是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在这个过程中，池飞扬死了。 这谁能联系到方乐身上？ 江海医药。 金正河坐在办公室抽着烟，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 早上一大早，金正河就去了张曦月家中，和张曦月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送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张曦月。 从张曦月那边离开，金正河还轻松了一阵，可没想到突然就得到了池飞扬死亡的消息。 一时间，金正河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方大师又发功了。 简直太可怕了。 杀人于无形。 想到方乐的可怕，金正河又烦闷了。 从方乐上次和他签署的协议来看，方乐很显然对医药领域很有兴趣，迟早也要涉足这一领域的。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要么认命，臣服方乐，要么反抗，和方乐竞争。 正常的竞争本就竞争不过，现在人家还有非自然手段。 这到时候怎么玩？ 万一方乐又给他金正河来一个罡气外放？ 所以得到消息这会儿，金正河一直抽着闷烟。 结果显而易见了，打不过只能加入，可金正河又有点不甘心。 方乐并不知道除了白素雪，其他一些知情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差点又把一群人吓的尿裤子。 做完肝移植手术，今天方乐暂时没事，可以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医院看看情况即可，那边也有他的电话，有事情可以随时打电话。 一边吃着饺子，张曦月一边给方乐说着金正河早上来过的事情。 “给就收下吧，当初不要股份，只是为了不让金总有太大的戒心，现在金总愿意给，其实他不亏。” 方乐随意的说着。 “那可不。” 白素雪笑着道：“以现在方医生在业内的地位，一些小医药企业都请不动的，金正河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源头 燕京医院。交薛曙阳在两位医院专家的陪同下，从病房出来，就听到边上的护士好像在交谈着什么。 “听说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那边已经顺利完成了。” “咱们孟主任不也去了江中吗？” “是啊，孟主任都去了好几天了。” “江州省医院那么厉害？” “手术又不是江州省人民医院做的，好像是西京医院的团队，听说主刀医生很年轻，叫方乐，之前还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 薛曙阳正走着，就听到了方乐的名字。 对方乐，薛曙阳可是记忆犹新，小伙子年轻，情商也高，水平也高，办事办的非常好。 突然听人说到方乐，薛曙阳就停了一下，向边上的护士看去。 三个护士正聚在一起说着话，冷不丁就看到边上的薛曙阳还有两位主任，吓的脸色都白了。 两位主任也不清楚薛曙阳突然停下来什么意思，还以为薛老对医院的护士有意见呢，上班时间，交头接耳的。 一位主任就沉着脸呵斥：“上班时间，没事干吗？” 护士们都吓的不敢说话了。 另一位主任急忙给薛曙阳解释：“薛老，小姑娘不懂事，让您见笑了，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没事，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曙阳就知道边上两位主任误会了，笑着走上前，问小护士：“你们刚才说主刀医生叫什么名字？” “薛老......” 护士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叫......叫方乐。”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薛曙阳问。 “嗯。” 护士急忙点着头。 “做了什么手术？”薛曙阳又问。 “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小护士见到薛曙阳好像没生气，说话也渐渐顺畅了。 “薛老您问这事啊。” 边上一位主任道：“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听说年龄不大，水平却很高，一个多月前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昨天又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了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 “在肝外领域，肝移植一直是咱们国家的空白领域，这一次西京医院完成首例活体肝移植，相当了不起。” “之前还做了首例半离体肝切除？” 薛曙阳惊讶的问道。 薛曙阳回燕京也才几天时间，之前一直在下面整顿中药材市场的事情，对方乐的一些消息了解的不多。 这才一段时间没见，方乐就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续做了两例国内首例？ 薛曙阳人在燕京，又是保健组的专家，经常和燕京医院、协和医院打交道，思维和荣德高一些民间名医相比，肯定是很开化的。 一般来说，能在医院任职，亦或者在保健组担任专家的中医名家，肯定不会过于保守，在一些东西的看法上还是很开明的。 作为在燕京坐镇的大国手，和薛曙阳打交道的要么是燕京医院的领导，要么是协和医院的专家，一些领导手术，术前术后的调理，也大都是薛曙阳参与。 如果都是荣德高那种思维，那还真在燕京待不下去。 高度不同，认知也不同，薛曙阳站的高度绝对够高，他也清楚目前国内医疗领域的现状。 就医疗水平而言，现在国内和国外的差距很大，肝外方面肝移植手术一直都是空白区。 这种顶尖手术，哪怕是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都还没有做，方乐却做到了？ 当时认识方乐的时候，薛曙阳知道方乐止血水平很高，也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可才几个月时间，方乐就连续做了两例肝外方面的首例大手术？ “是啊。” 边上的主任感慨道：“听说也才二十岁出头，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天才，这一身本事真像是凭空来的。” “我见过方乐，小年轻确实很了不起。” 薛曙阳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说，薛曙阳还是相当吃惊。 “薛老认识方乐？” 另一位主任问道。 “认识，西京市孙清平的学生，中医学的也相当好。”薛曙阳点了点头。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中医还学的相当好？ 该不会是个妖怪吧？ “昨天的手术你们了解多少，给我详细的说说.......” 薛曙阳一边走，一边问边上两人，他对这个事很感兴趣。 “我们了解的也不多，听说手术很顺利。” 一位主任说道：“我们孟主任就在江中，也只是打来电话说了一下，对了，听说术前还差点出现意外，好在有惊无险。” “术前出现了意外？”薛曙阳问。 “好像是方乐被江中那边的地痞流氓弄了去.......”说话的主任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今天薛曙阳来的是肝外，两位也都是肝外的主任医师，不过毕竟也只是听说。 “还有这回事？” 薛曙阳脚步再次一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位主任也只是说自己知道的，可薛曙阳瞬间就想多了。 方乐在江中，为什么会被地痞流氓骚扰？ 乐章超市的事情薛曙阳并不知情，方乐又不是江中人，也就去做个手术，还遇到了麻烦。 哪儿来的麻烦？ 一时间薛曙阳就想到，会不会是方乐和他去江中的时候调查中药材市场时候的遗留问题。 虽然当时查了不少人，可肯定会有漏网之鱼，这是必然的。 “方乐没事吧？” 薛曙阳问。 “没事，手术都做完了。”说话的主任觉得薛曙阳对方乐过于关心。 “嗯，我知道了。” 薛曙阳点了点头，面沉如水。 对薛曙阳来说，如果真的是上次的遗留问题，这也算是他给方乐带来的麻烦。 上位者，怎么乐意让下属跟着自己带灾？ 方乐是晚辈，薛曙阳是前辈，方乐给他帮了忙，他却给晚辈带来了麻烦，这怎么能让薛曙阳安心？ 从燕京医院回来，薛曙阳想了想，就拿出电话给人拨了过去。 “听说江中市昨天出了点事？” “江中市？” 对方愣了一下：“薛老您稍等，我等会儿给您回过去。” “好。” 薛曙阳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大概十分钟左右，对方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江中那边昨天是出了点事情，没想到这事薛老您也听说了？” 对方有点意外：“一位西京医院的医生被当地的黑团伙带了去，不过江中市反应很快.......” “我可是听说人家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医生，弥补了国内肝移植方面的空白，这样的青年医生，那可是咱们国家宝贵的财富，真要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损失可就大了。” 薛曙阳沉声道。 “薛老说的是。” 对方连连点头。 “目前国内经济发展确实重要，但是也因此导致各行业混乱，一些人无法无天。” 薛曙阳说着就想到了自己整顿中药材市场的事情，不由的道：“有时候发展经济，也不能不重视环境，一个好的环境，岂不是能带来更大的好处，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求的还是安稳和安全。” 说着，薛曙阳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点，柔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次是一位了不起的青年医生，我作为前辈，真的是有点......心有余悸。” “薛老您言重了，我理解。” 对方和薛曙阳说了两句话，客气了一番，然后挂了电话。 挂了薛曙阳的电话之后，那边沉思了一会儿，又拿起电话：“通知所有处级以上，半个小时之后会议室开会。” 有些事薛曙阳没说，但是刚才了解情况的时候，这边却了解到，那位抓了方乐的地头蛇死了。 这个死在有的人眼中是方大师发威，可在有的人眼中，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段时间，上面对各地的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现在江中市这边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再加上薛曙阳的电话，彻底让这边下了决心。 方乐远在江中，万万没想到，新一轮的严打竟然因此而开展，他自己倒是成了这次事情的源头。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可动摇 “高医生，我是丰州第一医院的。” “高医生，我是林州.......” 早上一大早，方乐在褚建林等人的陪同下，一起去查看患者的情况，而高大伟则被好几家医院的主任拦住了。 三甲医院的科主任，拦住了高大伟这一位西京医院的资深主治，老油子。 “那什么，你们跟着我没用啊。” 高大伟很享受这种待遇，不过还是略显矫情。 “高医生，别误会，我们就是和高医生认识一下。” 丰州第一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马建祥脸上露出中年油腻老男人特有的油腻笑容。 “我们知道，方医生是大忙人，这次来了江中，能看到方医生的手术，我们也收获颇丰。” 马建祥姿态放的很低：“我听说高医生是方医生进医院时候的上级医生，这可算是半个老师了。” 高大伟急忙左右看了一眼，脸都吓白了：“马主任你这话可不敢乱说。” mmp，这都是谁造谣的。 高大伟可不敢认这个。 按理说，方乐最初进医院确实是在处置室，从常理而论，当时高大伟也确实算是方乐的上级医生，在医院体制下，这种关系确实能算是半个老师。 可问题高大伟自己知道自家事。 方乐还没正式进急诊科就表现不俗，到了处置室的当天，第一例缝合，就是他高大伟跟着学，哪有教过人家方乐一丁点东西。 没多久就跟着方乐学习pdt，然后方乐就创出fa g法，开始做手外手术。 技术上就不说了，人情世故上高大伟也自问没资格教方乐。 那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却像是老妖怪，比他这位老油条还懂得多，人情世故，医患关系，矛盾处理。 mmp。 在方乐面前，高大伟自问连一点优势都没有。 现在高大伟还要跟着方乐学习肝外手术呢，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容忍外面有这种传言。 虽然马主任的马屁拍的非常好，让人很受用，但是有点用力过猛，高大伟自问承受不住。 马建明看到高大伟的反应，也有点意外。 他可是专门打听过的。 这一次前来江中市的西京医院的医生不少，毕竟做的是肝移植手术，但是大多数医生都是肝外科的。 也就这位高医生还有另外两个小年轻是急诊科的。 一个科室，关系肯定更亲近。 而且马建明还打听出来方乐刚到急诊科就是高大伟带着的，怎么？ 马建明作为体制内的医生，情况还是了解的，这种关系，方乐再牛也要认吧？ “我们方医生那是真正的天才，哪儿需要我教啊。” 高大伟急忙道。 “是，是，是我了解不够。” 马建明急忙赔笑。 不管怎么说，先和高大伟打好关系，以后真有什么事，也能通过高大伟联系方乐。 这两天他是凑不到跟前了，方乐边上不是协和的主任就是燕京医院的主任，都是真正的大牛。 同为三甲，协和等医院那可不是一般的三甲，也是医院最高也就三甲了，三甲要是细分，协和就是三甲里面最牛的，他们丰州第一医院和协和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我就是给我们方医生打打下手。” 高大伟略带谦虚，姿态拿捏的正正好。 何耀平和任海川两个人这两天也在省人民医院这边，两人远远的看着高医生被人围着，满脸羡慕。 高医生人家在处置室这些年不问世事，然后突然又能混的风生水起，还真不是没道理。 脸皮真特么厚。 “方医生！” icu病房，严伟成的爱人已经醒了，也已经能说话了，只不过依旧虚弱。 “方医生，谢谢您，谢谢您。” 严伟成的爱人不停的道着谢。 “不用谢我，其实手术之所以能如此成功，你们母子俩都很伟大。” 方乐笑着道：“昨天术中的时候，您儿子那边出现了点异常，当时我就告诉他，肝脏是他妈妈给他的，正在和他一起承担着风险.......” 严伟成的爱人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这个儿子，他们小时候照顾的不多，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有机会了，儿子也长大了，还得了这种病。 “我下的方剂可以配合使用，适当的一些药物可以减少。” 给严伟成的爱人做过检查，方乐给边上的医生叮嘱道。 “方医生放心，我们会严格按照您的医嘱来。” 从严伟成爱人这边出来，方乐等人又进了严伟成儿子这边。 严伟成的儿子还没醒，不过各方面还算正常，没有异常的发热，也没有严重的感染情况。 “从检查来看，目前还没有出现明显的排斥现象，这一点很好。” 方乐对严伟成说道：“肝脏移植，患者苏醒的时间因人而异，一般来说72小时之内都算是正常范畴，甚至有的人还会苏醒的晚一些。” “嗯。” 严伟成点着头。 今天是术后第二天了，已经过了十六七个小时了，儿子还没醒，严伟成确实有点担心。 “肝移植患者，术后三个月，其实都是风险期，各方面都要注意。” “随时观察情况，有什么异常再说，目前就按照我昨天的叮嘱继续治疗。” 其他人都点着头。 严伟成又是一番感谢。 这个时候，肝移植的患者本就不多，可供参考的也不多，按照之前一些肝移植患者，一些术后十来天就出现各种情况，方乐说术后三个月都是风险期，严伟成自然不敢大意。 “方医生，您看术后分析会议安排在什么时候？” 从icu出来之后，萧皓平询问方乐。 这么大的手术，术后分析肯定是少不了的，好歹也要庆功嘛。 “等患者苏醒之后再说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虽然术中一切顺利，但是咱们的目的还是救人，患者不苏醒，咱们就开术后分析会议，肯定总结不到位，会有遗漏。” 术后分析，成功了要总结经验，失败了肯定也要总结经验，这才是术后分析的真正意义。 “听方医生的。” 萧皓平点着头。 连续两个国内首例，方乐现在肝外领域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了。 第四百九十章 讨好 查过房，方乐暂时也就没事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昨天又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术后分析还要准备，查过房方乐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 出差就是这么任性。 当然，方医生现在在西京医院也是相当任性的。 其实就方乐的性子，他还是更愿意在医院的，只不过有时候身不由己。 下午，李万江、李平阳、金正河等几个人一起请方乐吃饭。 乐章超市的事情上，李万江和李平阳都是帮过忙的，金正河现在也算是自己人了。 得知池飞扬好端端的死在了审讯中，金总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太特么吓人了，惹不起。 换句话说，在金正河眼中，方乐这就是属于降维打击了，你永远不知道方大师什么时候会给你隔空来一道罡气。 这种日子才是最煎熬的，想要强硬都不敢，真要强硬了，晚上回去也要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西京医院的医生和褚建林等人还在江中，都要等术后分析会议之后才离开。 “方医生！” 再次见到方乐，李平阳和金正河都带了几分小心和不由自主的惧意，也就李万江好一些，毕竟和方乐交情最深，也算是比较了解方乐的为人。 陈国志并没有来，池飞扬突然死了，陈国志那边任务其实是挺重的，也相当麻烦，暂时是没时间和方乐说话了。 “李总，金总......” 方乐和两位李总以及金正河打着招呼，四个人在包间落座。 “听说前天晚上方医生被池飞扬请了去，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当时方医生正在手术......” 坐下之后，李平阳急忙向方乐致歉：“要是早知道，我肯定第一时间过去。” “我和李总一样。” 金正河急忙赔着笑。 方乐见状就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了。 又死了一个池飞扬，他现在方大师的身份估计要彻底在江州这边坐实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现在就是方乐否认，这些人也不信。 可方乐发誓，这特么真是巧合。 玛德，还有地方讲理吗？ 方医生发誓，他和大师不共戴天。 今天李万将三个人请方乐出来，主要是吃个饭，同时也算是庆祝。 无论池飞扬是怎么死的，乐章超市的麻烦也算是没了。 而且前天晚上星辉被警察包围，现在已经逐渐有小道消息传出了，具体池飞扬那晚上抓了谁，惹了谁，不是很清楚，但是小道消息，池飞扬之所以倒霉，是因为惹了乐章超市的女老板。 据外界传言，乐章超市的女老板还有女秘书应该是某位神秘大人物的禁脔，要不然两个女人，怎么能在江中市这种地方开超市，站得住脚。 九十年代这会儿，女强人要更少，女人创业要比男人艰难的多，基本上凡是差不多的女人背后都有强势的男人支撑，要不然真的很难站得住脚。 乐章超市作为江中市第一家超市，第一家店营业额就很高，后续还有三家超市正在装修筹备开业。 这几家超市就是不小的资金。 所以这个传言现在可信度很高，甚至让原本打算在乐章超市新店边上准备开业的超市老板都有点惊悚，不知道自己的超市该不该开。 池飞扬那么大人物都被弄了，他们这小胳膊小腿的是不是能扛得住。 同时，方乐昨天完成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恭喜方医生完成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几个人以茶代酒。 方乐不怎么喝酒，所以李万江等人和方乐吃饭一般也不怎么点酒。 所以说，在任何时候，所谓交际，永远都是弱者奉承强者，当你有足够的实力，在任何地方，都是别人迁就的对象。 方乐也不怎么抽烟，在饭桌上，李万江等人也都下意识的不去抽烟。 其实方乐自己倒是不在乎这些，并不强迫别人，边上真有人抽烟，方乐也不会因此反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特别是在外，有人抽烟，有人喝酒，那都是正常的。 只是李万江等人下意识的就会去注意这些东西。 “谢谢。” 方乐端着茶杯和李万江三人碰了一下。 “能认识方医生，真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李平阳笑着道：“方医生现在连肝移植这种手术都能做，以后我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那可就不怕了。” “李总说的是。” 金正河急忙道：“像方医生这么有水平的医生，能认识一位真的都是邀天之幸。” 说着金正河还给李万江和李平阳解释：“我是做医药的，对这方面感触最深，两位李总可能还没多少体会，在大医院，科主任级别的那都是牛气哄哄的，特别是顶尖的大医院，那护士都是鼻孔朝上的看人。” “金总说的是燕京的医院吧？” 李万江笑着道：“到了燕京，还真是如此，多大的老板去了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那都是忍气吞声。” 年代不同，一些事情真的是差距很大，后十几年，随着曝光度的提升，很多部门和单位都注意多了，毕竟很容易社死。 可这个时候，有些黑暗大众是看不到的。 都说到了燕京，就觉的官小，到了沪上，就觉的钱少，这话还真没错。 像李平阳和李万江等人，在江中这边医院，都是能住进特需病房的，可到了协和和燕京医院，还真不一定，特需病房也就那么多，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不少老板到了燕京医院，也就是挤普通床位。 李平阳和金正河拼命的拍着马屁，希望和方医生，不，方大师进一步处好关系，最好是那种生死相许，生死相依的关系。 要不是怕方医生突然生气，李平阳和金正河其实很想和方医生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只是很显然，以他们两个人的年龄和方医生拜把子，明显有点诅咒人的意思。 第四百九十一章 二人计长 江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值班室内，欢声笑语。 小医生们远远的躲在边上，看着一群主任们聊天。 协和医院的、燕京医院的、沪上医院的、西京医院的，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唐都医院的，还有他们自家科室的。 一群主任随意的坐着，开心的说着话。 “患者已经醒了，没给方医生说一声吗？” 褚建林笑着道：“术后28个小时，患者苏醒，情况还算不错，这可是好消息啊。” “打过电话了，不过没打通。” 肖聪隣笑着道：“患者没什么异常，也没那么着急。” “啧，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现在想一想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孟庆飞道：“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首例会在协和呢。” 褚建林的脸顿时就黑了，真是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主任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 肖聪隣道：“我们西京医院在肝外领域也一直走在前列的，怎么就肯定是协和了？” 现如今，肖聪隣也有和协和燕京医院主任叫板的底气了，不管怎么说，两个首例都是他们西京医院的，这是事实，谁也颠覆不了。 “这话我认可。” 朱洪全也笑着道：“协和是老大哥，这一点咱认，但是也不是每个领域都是最强嘛，像沪上医院、燕京医院、深海医院，同济医院，其他医院也有很多领域是走在前列的。” 褚建林瞪了一眼朱洪全，心说有你什么事？ 别以为唐都和西京是一家，你就能出来蹭热度，亲兄弟那还不一样呢。 要不是有方乐，这儿哪有你们得瑟的地方？ mmp！ 褚主任有点心塞，一时间自己倒是成了众矢之的了，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嗯，肯定是了，谁让协和是第一呢。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咱们国内第一台活体肝移植。” 牛宝华道：“去年京南在r国专家的指导下做肝移植手术的时候我也去过，当时r国专家的嘴脸.......不提也罢，这一下，咱们也不用再看外国专家的脸了。” “牛主任这话才到点子上了。” 褚建林点头道：“洋大人可不好伺候啊。” 沪上医院、协和医院等顶尖医院，可以说是这个时候和国外医疗机构打交道最多的。 外国专家过来，那可都是牛气哄哄的，东看你不顺眼，又看你太垃圾了，反正就是一无是处。 别的事吧，咱们还可以牛气一些，可问题人家是来做手术的，还必须好言好语的哄着，小心翼翼的陪着。 很多时候，只有自己有了，腰杆子才能硬。 icu病房。 荣德高和沈安荣在icu科主任的陪同下进了严伟成儿子的病房。 “患者半个小时前刚刚清醒，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萧主任他们一群人也是刚走。” icu的主任给荣德高和沈安荣说着患者的情况。 “嗯。” 荣德高点了点头，和沈安荣一起走到病床边上，看着患者的情况。 两个人检查了一番，也没有随便指手画脚，就出了icu。 一边走，沈安荣一边道：“之前我给患者做过检查，患者正气虚弱，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从而导致外邪侵袭，再加上七情内伤、饮食不节这些因素，导致体内阴阳失衡、气血失和这些内因，外因相互作用，积久成病........” “种种因素导致，患者体内阴阳失衡，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影响........” “如果是早期，治疗以祛邪为主，扶正为次，尚可一试，但是患者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不仅仅正气虚弱，脏腑受损，胃气也濒临枯竭.......这种时候用药扶正甚至抵挡不住消耗.......” 严伟成的儿子生病，术前也是找过不少名医的，肝移植只是最后的选择，没有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在方乐那个时候，肝移植手术已经相当成熟了，风险相对较少，而且随着时间的证明，肝移植患者术后生存时间跨度也有比较长的，四五十年的都有娶妻生子的也有。 特别是亲体肝移植，因为排斥小，如果术后恢复的好，甚至可以停药，除了一些个别忌讳，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这个时候，肝移植手术的风险真的是相当大的，术后并发症，死亡率相当高。 江中院作为江州省最好的中医医院，严伟成自然也请江中院的医生看过的，沈安荣亲自给做过检查，也治疗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是只能缓解痛苦，却不能阻碍病情恶化。 也正是因为看过，沈安荣才知道这个病症的棘手。 “正气虚弱，大手术更是气血大伤.......” 荣德高缓缓道。 “荣老，人都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 沈安荣笑着道：“虽然我们并不认可这种说法，但是在具体面对患者情况的时候，还是要分清楚轻重缓急，如果患者病危，命悬一线，治标能够保命，我们自然要先以治标为主，只有保命，才有机会治本。” 说着沈安荣不禁想起了和方乐之前的一次谈话。 “有时候病灶就像是一块腐肉，割掉势必元气大伤，甚至疼痛难忍，可要是不割掉，则会危及生命，就像是那天方乐说的，中医也有刮骨疗毒开腹剜肉的手段.......” “从刚才患者的情况来看，方乐术后也给予了中医治疗和调理，必要的时候采取外科手段，中西医结合........” 荣德高突然一愣。 他也想起了那天方乐所说的话。 中西医结合，这才是方乐所说的中西医结合。 不排斥西医，不抗拒中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在面对患者的时候，更是不能有门户之见。 “孙清平找了个好弟子啊。” 荣德高禁不住长叹一声。 这一刻，他心中的一些执念算是彻底去了，方乐用事实来告诉他，什么样的方式才是更合适的。 说着话，两个人又到了严伟成爱人的病房，严伟成的爱人上午已经从icu转出，到了特需病房。 ：今天和朋友聚会，就更新一章。 第四百九十二章 悲惨的故事 今天的江州省人民医院显得更为热闹，前来的医生专家并不比那天术前分析会议的时候少，甚至还要更多。 随着患者的苏醒，消息的传出，更多的人知道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成功完成了。 西京市，海森集团的办公楼。 陈继东坐在办公桌里面发呆。 事实上昨晚上陈继东就没怎么睡好，今天早上更是无精打采，却依旧无心睡眠。 作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陈大少其实明明可以睡到自然醒，却依旧一大早来到了办公室发呆。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陈大少喜欢上班，也不能说明陈大少勤奋，而是陈大少喜欢办公室的氛围，他想换一个地方发呆。 豪华的办公室，配上漂亮的女秘书，好像发呆的时候意境也有点不同，偶尔能让陈大少忘记自己以前的卑微。 已经成为海森集团继承人的陈大少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昨天晚上方乐成功做了国内首例肝移植的消息传到了陈大少的耳中。 虽然陈继东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他现在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在意方乐那么一位穷医生，哪怕方乐是顶尖的肝外专家，在他陈大少面前依旧是穷。 可陈继东就是忍不住。 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的仇人过的好，哪怕他没有自己过的好，可依旧不希望他好。 陈大少就是这样的心态，他想看到方乐狼狈，狼狈不堪，甚至活着都只是挣扎。 然而方乐却越来越好了。 办公室门口，陈清海走了进来。 “碰！碰！碰！” 陈清海走到办公桌前，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敲了几下，陈继东这才惊醒。 “爸。” 陈继东急忙站起身来。 “你这两天收拾一下，去沪上吧。” 陈清海轻声说道。 “是因为方乐？” 陈继东问道。 “是。” 陈清海也没有否认，点着头：“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方乐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完成了华夏的第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说着，陈清海看了一眼陈继东。 “肝移植手术一直都是肝外领域的天花板，你当过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样一位肝外的天才医生，必然是很多医药企业争相讨好的对象。” “即便如此，也不用让我去沪上吧？” 陈继东深吸了一口气。 陈清河说的他都明白。 作为医药器械，特别是以医疗器械为核心的医药企业，方乐这种顶尖的外科专家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像药物，还可以找明星做代言，但是医疗器械，见过有让明星做代言的吗？ 大型的医疗器械、耗材这些对应的都是各大医院，而方乐这种顶尖的外科专家对各大医院的影响则是非常大的。 “让你去沪上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 陈清海道：“目前咱们海森集团的重心本就不在秦州省，我之所以待在秦州，是因为这儿是我的故乡，待在这儿比较舒服。” “就全局角度和战略重心而言，咱们现在还在沪上和深海那边。” 陈清海语重心长的道：“你虽然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但是将来能不能继承集团，靠我一个人的支持是没用的，你还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让你去沪上，一方面是避开方乐，免得和方乐再起冲突，再一个，沪上那边摊子都已经铺开了，你过去之后跟着学习，也能有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 “做人，眼光要长远，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陈继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愿意去。” 嘴上说着，陈继东心中却很是不甘心。 他......陈继东，跨国集团的继承人，竟然也要被方乐逼着远走他乡。 虽然陈继东对西京市并没有多少留恋，他自己也对去沪上并不反感，沪上那边什么情况陈继东很清楚，和西京市相比，沪上绝对是天堂。 可自己主动去和被逼着去，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方乐，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陈继东在心中暗暗发誓，发出了灰太狼式的誓言。 ....... 江州省医院，一大早，很多前来的医生和专家就相互打着招呼。 “田主任！” “哎呀，张主任也来了。” “郭主任，好久不见啊。” “齐主任也大老远从京南来了？” “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来？” 齐同卓笑着道：“据我所知，深海第一院的张瑞华张主任陪同r国的肝外专家田边有郎也到了江中。” “田边有狼？” 褚建林闻言笑着走过去道：“这名字倒是不错，就田边有狼，山边没狼吗？” 齐同卓也认识褚建林，笑着道：“褚主任能不知道田边有郎？” “知道归知道，但是不影响人家名字有趣不是？” 褚建林笑着道。 “田边有郎可是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顶尖的肝外科专家。” 齐同卓道：“是去年我们京南邀请的石田太的师兄.......” “田边有郎这次来者不善吧？” 牛宝华走上前来说道。 “肯定是来者不善。” 边上有人道：“小日子的嘴脸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小日子一直都瞧不起咱们，特别是在肝移植方面，小日子又比咱们强，现在咱们完成首例活体肝移植，小日子能舒服？” 齐同卓道：“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去年我们京南邀请小日子，就费了老大劲，咱们不会的，人家会，这就是优越感，现在咱们会了，小日子可不会舒服。” 一时间，等候的不少人都开始讨论起来了。 华夏和小日子的关系一直都是很紧张的，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偶尔也有短暂的缓和期，但是就民众而言，华夏人对小日子可没有什么太好的感官。 当然，小部分无父无母之人除外，毕竟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在医疗方面，小日子也确实很强，无论是在手外、脑外还是肝外等方面，小日子一直都走在世界前列，而且小日子也是继米国之后紧跟着就完成肝移植手术的国家。 并且对肝移植进行了一定的改良。 88年，r国的东岛俊敏世界首创劈离式肝移植，次年又开创了世界首例成人活体肝移植。 而东岛俊敏就是东京大学的教授，齐同卓口中的田边有郎和石田太都算是东岛俊敏的学生，东岛俊敏的几台手术都有田边有郎和石田太的参与。 今天田边有郎突然来了江中市，又恰逢方乐要开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术后分析会议...... 这可就有意思了。 到时候在会议上，田边有郎应该不会只是安静的听着，当一个听话的听众吧？ 以小日子的倨傲，肯定会在会议上刁难方乐。 虽然方乐完成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但是在大多数人心目中，方乐肯定还是比不上国际顶尖的肝外专家的，毕竟人家都成功好多年了。 “方医生，方医生。” 方乐刚刚从更衣室出来，高大伟就急乎乎的跑了过来。 “高医生有事？” 方乐看着高大伟，这一大早的，马拉松去了，气喘吁吁的？ “方医生，我刚刚听说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肝外科专家田边有郎也到了江中，很有可能会过来。” “田边有郎？” 边上的何耀平差点没乐出声：“田边有郎，这名字到有意思。” “这可能牵扯到一个比较悲伤的故事，人家要是真来了，忍着不能笑，要有同情心。” 方乐瞪了一眼何耀平，一本正经的告诫道。 “悲伤？” 高大伟都懵了：“方医生，您还知道田边有郎的身世？” 在高大伟看来，田边有郎毕竟是世界著名的肝外科专家，方医生在肝外方面这么厉害，肯定了解过一些顶尖的肝外科专家，或许还看过人家的论文或者书籍之类的。 “我不知道，名字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了吗？” 说着方乐自己都绷不住笑了，主要是他想起了重生前网上和抖音上的一些段子。 “名字？” 何耀平也有点懵。 “我听说，以前r国人很可怜，没有姓氏，也很可怜，没地方住，女人总是随身背着被子，在哪儿累了就在哪儿休息，然后孩子在哪儿出生就姓什么，所以姓氏五花八门，身边田边、井上，找的地方也都是方便吃喝的......” ....... 方乐笑着解释。 高大伟的三观瞬间碎了一地。 边上的何耀平也是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这样调侃小日子的段子还真没有出现，方乐这一番话真的是击碎了高大伟和何耀平的认知。 神特么背着被子？ 不过何耀平和高大伟细细一想，r国女人的和服，不就像是随身背着被子吗？ 方医生的脑回路就是如此奇特吗？ 按照方医生这么理解，田边有郎应该就是田边出生的，出生的时候边上正好有郎，或许田边有郎还是唯一的幸存者....... 特么这么理解，可不就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就是R国专家吗？ 江州省人民医院门诊大楼边上的停车场。 张瑞华陪着田边有郎一块下了车。 说句真心话，张瑞华是真不想陪着田边有郎一块来。 他是想自己一个人来，而不是和田边有郎一起来。 倒不是有多讨厌田边有郎，而是带着田边有郎有点太招仇恨。 要是别的什么情况，带着田边有郎这么一位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肝外科专家，那肯定是倍有面子的事情，走到哪儿都能让人前呼后拥。 不说国度问题，田边有郎这样的世界级名医，走到任何地方都是能迎来尊重和重视的。 事实上深海市第一医院为了邀请田边有郎，也是费了大力气的，不比去年京南邀请石田太难。 而且在这个时候，其实不仅仅是这个时候，哪怕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对国内的医院来说，能邀请到世界级名医，那都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而且也是实力的象征。 有些医院想要邀请，问题你要有渠道。 可这一次毕竟是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的术后分析，带着田边有郎就显得很不合适。 还是那句话，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国籍，医学不分地域，但是医生却有地域之分。 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成功，对华夏来说那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填补了国内空白，换句话说是能载入史册的。 再过五十年一百年，什么人做过肝移植，多少人做过肝移植，没人能说的上来，但是提起国内首例肝移植，大多数学医的，特别是肝外领域的，肯定都能知道。 最起码你在网上搜一下，全国首例必然是搜得到的，之后那就不一定了，这就是首例的意义。 像r国的东岛俊敏，就被誉为r国的肝胆外科权威，这就是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最起码，站在华夏人的角度，站在华夏医生的立场上，这一台手术的意义都是非凡的，然而在这个时候，作为华夏人，华夏医生，却带了一位r国的肝外科专家，世界名医前来。 就这么一来，哪怕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别人都是有想法的。 知情的还好，知道他张瑞华是没办法，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张瑞华是故意的，见不得国内医疗提升呢。 可张瑞华有什么办法。 方乐成功做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的消息传到深海市，传到田边有郎耳中，这位r国的肝外科专家非要前来，张瑞华也拦不住啊。 一时间，张瑞华的心情就别提了。 原本还想着请了田边有郎可以装个比呢，现在倒好，反而让他有点里外不是人。 真是握了一把草。 “田边教授，这一次过来，咱们就听一听，不要发表什么看法。” 一边走，张瑞华一边客气的提醒田边有郎。 “这是为什么？” 田边有郎不解的道：“医学无国界，难道不应该相互交流吗，难道贵国现在还闭关锁国？” “mmp！” 张瑞华当下在心中骂了一句。 特么的为什么你心里没点b数吗？ 你人过来就很拉仇恨了，到时候还要交流？ 你好歹也是成名的前辈，好意思和后辈交流？ 田边有郎的年龄其实也不算大，46岁，正是外科医生这个职业生涯的黄金年龄。 但是方乐才多大，据说也就二十岁出头。 如此年轻，能做肝移植手术绝对算是天才了，可田边有郎也不是蠢材的。 方乐这是首例，田边有郎这些年至少做了有二三十台肝移植手术了，二三十台，听着不多，可这是肝移植啊，这种顶尖手术，能做二三十台，那已经吊炸天了。 而且国外的手术量也是没办法和国内相提并论的，华夏的医生工作强度公认世界第一，这是不可否认的。 这个时候，好医生少，高水平医生少，哪怕能做得起大手术的患者少，好医生依旧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像褚建林、孟庆飞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多地方救场的。 就今天江州省人民医院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术后分析会议基本上横扫全国三分之一的肝外科专家，由此可见这个时候高水平医生的稀少。 特别是田边有郎的后半句话，更是让张瑞华生气，要不是田边有郎是他们深海市第一医院请来的专家，张海华真不想搭理田边有郎。 mmp！ “张桑，我这人心直口快。” 田边有郎或许也觉的自己的话有点伤人，毕竟张瑞华算是他的同盟，和他一块来的。 “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听闻贵国完成活体肝移植手术，我也是很开心的，肝移植领域一直都是国际肝领域的难点，这一次贵国又完成一例肝移植手术，这是国际医疗界的幸事，我是真心想和这位方医生交流一下经验。” “田边教授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今天方医生应该也是非常忙的。” 张瑞华耐心的劝说：“毕竟是首例活体肝移植.......” “这个我理解，我也只是在学术方面和方医生探讨。” 田边有郎笑着道：“说句真心话，哪怕整个国际而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都少之又少，这方面想找到志同道合者，真的是相当难的，这一点不知道张桑能否理解？” 张瑞华：“......” 特么的你这是在显摆吗？ 虽然心中不忿，可张瑞华也知道，人家田边有郎确实有显摆的资格，最起码在他面前有这个资格。 一边心中骂着，张瑞华一边祈祷，祈祷到时候方乐不要被刁难住，要不然，他张瑞华以后可就要被人骂了。 就目前为止，方乐算是英雄一类，在肝外领域为国争光了，在这个时候，他张瑞华带着r国专家过来，明显就是踢馆的。 方乐要是不被为难住还好，真要被难住，他张瑞华就是带着外人来自家家里欺负自己人的那种吃里爬外之徒。 “方医生......” 另一边，萧晧平也急乎乎的找到了方乐：“深海第一医院的张瑞华张主任带着r国的肝外专家田边有郎来了？” “张瑞华什么意思？” 高大伟怒道。 “其实也不能怪张主任，据我所知田边有郎在深海市第一医院已经有好几天了，方医生还没来江州之前田边有郎就在深海市第一医院了，可能是听闻方医生做了首例活体肝移植，特意前来的。” 萧晧平帮着解释。 深海市第一医院也是国内顶尖医院，目前深海的经济绝对是全国第一。 “来就来呗。” 方乐倒是无所谓：“有一位懂行的同仁，正好可以交流心得嘛。” “就是。” 边上的何耀平马上道：“不就是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肝外科专家吗？” 萧晧平愕然的看向何耀平。 心说你这位小年轻小住院是怎么说出“不就”这样的词语的？ 难道说跟着方医生的人都是如此有底气吗？ “也是哈。” 高大伟瞬间也反应过来了：“r国的专家咱们又不是没见过，那什么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专家在咱们方医生面前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 “嗯嗯。” 何耀平点头，表示认可。 什么都不用说，方医生最牛批就是了。 萧晧平目瞪口呆。 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那也是r国很有名的医院啊，那边的专家在方乐面前没有拿刀的勇气？ 如此夸张吗？ 萧晧平并不清楚高大伟和何耀平说的其实是手外，可无论是哪个领域，能让r国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专家不敢拿刀。 要么对方是个水货，要么就是方医生真牛皮。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懂的可以问 “张瑞华和田边有郎来了。” 齐同卓褚建林等一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远处张瑞华陪着一位四十来岁的r国人一起走了过来。 田边有郎的个头倒是没有井上智信那么矮，差不多有一米七，走在张瑞华边上，脸上带着自信和傲慢。 “张主任！” 张瑞华陪着田边有郎刚刚来到现场，就有人笑着招呼。 “齐主任。” “褚主任！” 张瑞华笑着和齐同卓褚建林等人打着招呼。 张瑞华虽然在深海市，可全国顶尖的肝外专家也就那么多人，几个人之前都是见过的。 “齐主任，褚主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肝外专家田边教授。” 张瑞华给田边有郎和褚建林等人做着介绍：“这位是协和医院的褚建林褚主任，这位是京南.......” 田边有郎也客气的和齐同卓等人打着招呼。 今天这个场合，田边有郎来的确实不合适，但是田边有郎作为国际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倒也没有人会直接针对田边有郎。 其实今天这个场合，张瑞华的压力要比田边有郎的压力大，出点什么事，责任也都在张瑞华头上，这也是张瑞华最腻歪的地方。 反而是田边有郎，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专家，世界级名医，在场的这么多医生谁又敢说没有求到人家头上的时候。 甚至有人心中还打着小九九，要是能把田边有郎请到自家医院，那也是大功一件。 除却国度问题，田边有郎这样的顶尖名医，确实地位很高，这属于技术辗轧。 田边有郎的到来也确实出乎江州省省人民医院的意料，不过人已经来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易忠民甚至亲自过来和田边有郎打了招呼，而且安排座位的时候，田边有郎也是第一排。 术后分析会议同样是九点钟，地点依旧在省人民医院的大礼堂。 大礼堂的上方拉着横幅：首例活体肝移植术后分析总结会议。 大礼堂的主台上也放着一排座椅。 九点钟，方乐等一些人准时抵达现场，在主台落座。 负责主持会议的是省人民医院宣传部的，和前两天的术前分析会议是一个人。 在感谢了一翻领导和嘉宾之后，会议进入正式阶段。 当然，因为田边有郎的到来，介绍的时候也特意对田边有郎进行了介绍，毕竟是国际名医，这个牌面还是要有的。 “非常高兴，昨天，在西京医院方乐方医生的带领下，西京医院肝胆外科团队，以及我们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医生的辅助下，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我们江州省人民医院的手术室顺利完成.......” “这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成功，也意味着我们国内在活体肝移植领域的空白被彻底打破，从此我们国内在肝外领域也是能够独立自主完成活体肝移植手术的国家.......” “自88年世界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巴西完成之后，先后几年间，r国、h国、香江、台岛等地域都先后完成了自身区域内的活体肝移植手术，前天我们国内的首例肝移植手术也在我院顺利完成，这是在我国肝外领域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一台手术。” 在主持人讲了一系列热血沸腾的话语之后，参与手术的护士代表首先做术后分析。 术后分析会议是在多个方面来分析的，麻醉、手术、护理等等，每个方面都很重要。 随着护士和麻醉师等一些人发言之后，这才到了重头戏。 “下面请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医生给我们做系统的术后分析。” 主持人道：“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活体肝移植手术，方医生是在传统肝移植手术的基础上做了一定程度的改变，采用的是以方医生命名的背驮式原位肝移植的方式.......” 听到主持人的话，下面一些人就开始窃窃私语。 坐在前排的田边有郎也很诧异的询问边上的张瑞华：“背驮式原位肝移植？” 方乐采用的是背驮式原位肝移植的事情也只有术中当天在场的一些人知道，今天还有术后来的不少人，这些人大都还不知情。 特别是张瑞华和田边有郎。 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不少人都很惊愕。 华夏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竟然就是新的术式？ 这是要疯啊！ 方乐走到主台中央发言位置坐下，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些人都看向方乐。 特别是田边有郎，紧紧的盯着方乐年轻的面庞，二十二岁的年龄，青涩的有点可怕。 如此年龄的医生，在他们东京医学部那都是打杂的存在，连上手术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完成了世界级难度的活体肝移植手术。 最主要的是，人家用的还是新的术式。 田边有郎刚才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都没找到什么是背驮式原位肝移植。 今天田边有郎过来，一方面确实是想了解一下华夏这边的首例活体肝移植的状况，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想在术后分析会议上给方乐一点难堪。 能让华夏这边的人吃瘪，那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虽然华夏完成了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但是，他们r国都已经完成了好几年了，不算试验性质的，成功的活体肝移植手术都有三十多例了，其中二十多例都有田边有郎亲自参与。 如此丰富的手术台数和经验，对肝移植术中的难点自然了解的更为清楚。 可方乐这边整出一个背驮式，却让田边有郎像是丈二和尚一样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们先看一下患者目前的情况吧。” 方乐一边说着话，身后的幻灯片一边开始播放，是患者在术中、术后的一些照片。 “目前患者已经苏醒，转出了iuc病房，各方面情况都算良好，没有明显的感染、发热以及脏器功能衰竭的征兆，同时也没有太过明显的排斥现象......” 方乐身后的幻灯片一边播放，方乐一边说着：“虽然患者术后时间不算长，术后风险依旧存在，但是在术后初期的恢复情况来看，手术是相当成功的。” 这一点几乎不用方乐多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明白。 这么大的手术，患者术后苏醒的时间越短，情况越好，后续各方面情况也就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越是大手术，大风险都在术后72小时之内，熬过72个小时，风险就会大幅度降低。 现场的都是肝外方面的专家主任，对这个常识还是很了解的。 田边有郎看着幻灯片播放的照片，也不得不承认，患者的状态确实非常好。 “供体方面，恢复的要更好一些，术后第二天就转出了icu，今天早上已经开始简单进食。” 方乐继续说着。 “从患者现在的恢复情况来看，这一台活体肝移植手术算是比较成功的，不过毕竟是国内首例，术后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状况，这个还需要继续观察，就目前而言，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的肝移植手术我们已经尽了全力。” 所有人都点着头，患者术后这样子的情况，这要不算成功，那什么样子能算是成功。 世界首例活体肝移植患者术后也不过活了6天而已，哪怕是r国完成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患者术后也才活了二百多天，术后72小时内的情况绝对没有现在的患者情况好。 “刚才林护士，江主任就麻醉和护理配合方面的一些要点做了分析，现在我就术中的一些难点和经验再给大家说一说。” 说着，方乐身后的幻灯片再次变幻，成了术中的照片。 “术前分析的时候我们已经说过，活体肝移植的风险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患者，一方面是供体......在这一次具体的手术操作中，我们遇到的难点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说着，方乐又停顿了一下：“当然，因为这一次手术采用的是背驮式原位肝移植，在一些细节方面和经典原位肝移植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的，如果有人不懂，可以现场提问。” 田边有郎：“.......” 他怎么觉的方乐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这话是专门对他说的吗？ 特么什么经典原位肝移植，什么背驮式原位肝移植？ 你自己就命名了？ 经典原位肝移植和背驮式原位肝移植这两个名词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出现，毕竟经典原位肝移植的命名也是基于背驮式等一些肝移植方式的出现而命名的，要不然没必要。 方乐是下意识的就按照自己理解的开始讲，可这种下意识，却给田边有郎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方乐说完这句话，前排的一些人也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田边有郎。 之前不少人还觉得田边有郎的到来或许会给方乐带来压力，可现在...... 玛德，人家说的名字田边有郎好像都没听过。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就这？就这？ “这一次我们做的背驮式原位肝移植术式也是在经典肝移植的基础上改良而来.......” 方乐继续说着：“背驮式原位肝移植与经典肝移植最大的区别就是背驮式肝移植不需要切除下腔静脉.......” 田边有郎：“......” 不切除下腔静脉？ 目前r国做的多例肝移植手术都是经典肝移植，是需要切除下腔静脉的，现在方乐说不需要切除下腔静脉，田边有郎就陷入了沉思。 做了那么多例肝移植手术，田边有郎的认知肯定要比褚建林等人更高，这就是做过和没做过的区别。 在做经典肝移植的同时，一些可能，一些考虑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毕竟背驮式原位肝移植也确实是在经典肝移植的基础上而来的。 只是现在哪怕是r国那边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一时间田边有郎就有点无所适从。 来之前田边有郎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的，他想过种种术中难点，都是打算针对方乐的，到时候现场质疑，只要方乐答不出来，那就能让方乐下不来台。 到时候一台手术的成功只能说明运气好，难度小。 可现在方乐说的田边有郎都不知道，这尼玛怎么质疑。 “与经典肝移植相比，背驮式肝移植最明显的优点就是术中出血少。” 方乐继续说道：“这一点在前天的术中就有表现。” “尤其对于有门脉高压的患者，可以大大减少因下腔静脉切除而导致的后腹膜侧支循环大量出血.......” 这一点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医生都没有做过肝移植手术，但是作为顶尖的肝外专家，切除下腔静脉的影响大家还是知道的。 比起经典原位肝移植，背驮式原位肝移植不切除下腔静脉，肯定会减少因下腔静脉切除而导致的后腹膜侧支循环大量出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同时，背驮式肝移植术式也可以避免在切除下腔静脉过程中右侧肾上腺的损伤。背驮式肝移植术式采用的是供肝下腔静脉与受体下腔静脉端侧吻合，供肝肝下下腔静脉结扎的方式......” 方乐继续讲着。 肝移植手术，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么一个简单的手术，只是切除一个肝脏，在切除病肝的时候，心脏、肾脏多脏器都会受到影响。 下腔静脉的切除过程中，右侧肾上腺的损伤也是术中经常遇到的，背驮式原位肝移植不切除下腔静脉，也就避免了对右侧肾上腺的损伤...... “在操作的过程中.......主要的难点是.......” 方乐继续讲着，田边有郎认真的听着，然后突然看到边上的张瑞华已经拿出了小本本。 “张桑，借给我。” 田边有郎轻声对张瑞华说道。 张瑞华：“.......” 艹，老子做个笔记，你还要借笔记本？ 你借了老子用什么记录？ 术前分析和术后分析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术前只是计划，属于比较空泛的东西，而术后则是言之有物，这种术后分析中的难点和要点对张瑞华这些顶尖的肝外科专家来说那是很有用处的。 这会儿做笔记的可不仅仅有张瑞华，褚建林等人也都在记录。 “我记下之后回去张桑可以抄写一份。” 田边有郎低声道。 “好吧。” 张瑞华点了点头，不过提醒道：“必须用汉字。” 和井上智信不同的是，田边有郎会汉语，而且说得不错，也会写。 张瑞华可不想让田边有郎用鬼画符记录，到时候这小日子给自己翻译的时候藏私怎么办？ 害人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吧。” 田边有郎点着头。 张瑞华这才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田边有郎，相对来说田边有郎水平高，理解能力也强，记录比他记录好。 最起码这会儿张瑞华已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到了这会儿，田边有郎应该是没本事搞风搞雨了，mmp，刚才那会儿不是挺傲气吗？ “好了，术中的要点就这些，还有人有什么要问的吗？” 方乐说了一会儿，喝了口水，然后问道。 田边有郎第一个站起身来。 随着田边有郎站起身来，现场不少人都来了兴致。 田边有郎坐在第一排，刚才什么表现不少人其实看不到，一些人还以为田边有郎这是要发难了。 张瑞华也吓了一跳，麻痹的，你刚才记笔记，这会儿又要问问题？ “田边教授请问。” 方乐客气的道。 “方医生，请问经典原位肝移植和背驮式肝移植在选择的时候标准是什么？” 田边有郎客气的问道。 刚才方乐说了两者的区别和优点，但是术式并不是有点多就一定好，还存在合适，只有把合适的术式用在合适的患者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听到田边有郎的询问，不少人都切了一声。 “就这？” 小日子站起身来就问了个这？ 不是，你真不为难一下？ 虽然不少人对田边有郎到来很反感，可看热闹的心态又是大多数人都有的。 结果田边有郎就这？ “就我刚才讲的几点，田边教授应该能看出，相较于经典肝移植，背驮式肝移植术式少一个血管吻合口，从而降低手术复杂程度，减少手术时间。同时，在背驮术式中由于供受体下腔静脉吻合口暴露相对比较好，其吻合难度要小于经典术式中的肝上下腔静脉吻合。” 方乐说道。 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技术层面的超越是不断的超越，让对方难以追赶，而不是在这种小细节上，方乐很清楚哪怕他自己不做背驮式，国外的背驮式很快也会被人摸索出来。 从时间上算，其实应该也就是今年之内，方乐自己也算是又一步抢先了。 “是的。” 田边有郎点着头，他很清楚这一点。 背驮式肝移植术式比经典术式少一个血管吻合口，手术难度降低了不少，这才是田边有郎非常重视的。 降低了肝移植手术难度的术式，这尼玛可是相当了不起的。 “不过背驮式的缺点也很明显。” 方乐继续道：“背驮式肝移植术式，在手术过程中只需部分阻断或者无需阻断下胺静脉，手术过程中受体血流动力学稳定，基本不存在术后肾功能衰竭、术中心血管参数不稳定等经典术式常见并发症，对于术前心肺功能不全的受体尤其适合。” “背驮式肝移植的危险因素主要存在在，首先供肝肝下下腔静脉与受体肝静脉的共同开口吻合，在少数病例中会造成吻合口狭窄、扭转等问题，从而造成移植肝静脉回流障碍；另外，背驮式肝移植术式中病肝切除过程要求极高的肝脏外科手术技巧与经验，病肝切除中肝静脉、肝短静脉、下腔静脉损伤而致的出血是术中最多见的并发症。” “相较而言，背驮式和经典肝移植没有明确意义上的优劣之分，但是背驮式肝移植对主刀医生的水平要求非常高，而经典原位肝移植相对来说更考验团队整体水平。” 田边有郎：“......” 方乐的意思很明显，就并发症、术中难点等而言，背驮式对主刀医生的要求更高，就像方乐说的，在病肝切除过程中要求极高的肝脏外科技巧与经验。 当然，这也是方乐这一次选择背驮式的原因之一，毕竟就团队而言，都是生手，方乐只能把难点都往自己身上靠。 这也是事实。 只是田边有郎听着怎么如此不舒服呢？ 方乐这话是刻意针对他的吧？ （欠下的章节都记着呢，后续会补上的，之所以没提，是没脸说，等补上再说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 肯定藏私了 “就实际临床而言，经典术式与背驮术式不存在孰优孰劣的差别，不存在哪种术式更好......” 方乐耐心的讲解着：“具体的选择自然是针对某个患者，存在哪一种术式更为合适的差别。具体首先要根据外科医生所擅长的术式及相应的配套设备、供肝情况、受体原发病和相应的解剖情况来选择，因此要因地制宜选择比较适宜的移植术式。” 田边有郎：“.......” 听着方乐空大假的解释，田边有郎很想说你讲了一个寂寞。 这样的套话田边有郎自己也经常给人说，虽然方乐说的是事实，但是实际的临床中，肯定还是要有具体的判断标准的。 要不然开创新的术式干嘛？ 方乐做的是华夏的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就开创了新的术式，这由不得田边有郎多想。 “方医生！” 一位江州省的肝外专家站起身道：“手术的时候我听关教授说，背驮式肝移植对于阻碍原发病的复发有很大的效果？” “原发病？” 田边有郎又是一愣。 就肝移植患者中，肝癌的患者的群体是很大的，而肝移植术后肝癌的复发也是肝移植患者术后的一个不可控因素。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 方乐道：“从理论上讲，确实应该是有帮助的，但是目前还缺乏更多的临床验证。” 这种术后概率事件，是要多台手术来验证的，这才是第一例，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田边有郎却有点半信半疑。 任何新的术式都不是随随便便出现的，而是有目的性的，这也是田边有郎这么多年的医疗生涯总结出来的。 倘若没有目的性，按照前人的术式肯定是最安全风险最小的方式，又有什么人愿意冒着风险去改良，去创出新的术式？ 华夏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风险肯定是相当大的，而在首例中，方乐就运用了新的术式，怎么可能没有目的性？ “张桑，患者的信息你了解吗？” 田边有郎询问边上的张瑞华。 “听说是双汇集团总裁的儿子。” 张瑞华低声道。 然后田边有郎瞬间就觉得自己懂了。 大财团的公子，所以方乐才用尽心机，不惜创出新的术式。 “患者是肝癌晚期。” 张瑞华继续说道。 “中了，全都中了。” 田边有郎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测，肝癌晚期，原发病啊，这种术式如果可以减小原发病的复发，那么肯定是值得冒险的。 毕竟首例手术的风险就很大，哪怕参考国际上成功的案例，术后恢复情况也不好说，冒险采用新的术式，万一患者术后效果更好呢？ 方乐这是觉得他在这儿，不愿意给他说实情，所以才用这种空大假的话糊弄他。 肯定是这样。 田边有郎心中猜测。 新的肝移植术式，而且还有诸多好处，田边有郎一定要弄清楚这个术式的精髓，如果能把新的术式和他之前的结合起来，那他田边有郎肯定会成为r国当之无愧的肝外首席，整个r国当之无愧的第一。 方乐在台上继续讲着，下面不少人认真的做着笔记，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术后分析会议足足开了近四个小时，这才结束。 “啧！” 一边散场，有人一边惋惜的摇了摇头。 “钱主任，你这什么表情，不满意？” 边上有人笑着问。 “方医生讲的很详细，今天收获很大，就是小日子让人有点失望。” 钱主任笑呵呵的说道。 之前听说田边有郎要来，不少人可是很期待的，没想到最后就这？ 按说顺顺利利的，才是真的好，方乐真要被刁难了，反而不美。 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 你前面已经做足了铺垫，大家都以为会有什么高手对决的场景，然而期待感十足，最终却草草收场。 前戏一小时，入场一分钟，这种落差就让人感觉到空虚寂寞冷。 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大戏的准备，甚至有人还做好了助战的准备，结果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度过了。 故事没有起伏，情节没有波澜，差评。 “老钱你这思想就很危险。” 边上人笑着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方医生强的离谱。” “可不就是强的离谱啊，经典原位肝移植，背驮式肝移植，咱们都没听说过。” “不仅咱们没有听说过，小日子也没有听说过。” 一群人确实是心情不错。 “小方啊，下午我们就先回了。” 另一边，刘长胜和肖聪璘正在和方乐告别。 来了江中市好几天了，肝胆外科的医生几乎来了一大半，不能再逗留了。 要不是等着术后分析，刘长胜等人术后第二天就回去了。 “嗯，好，那刘院长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方乐点着头，他在这边还要待一阵子，主要是来了人家医附院还没怎么着呢，就在省医院这边做了一台肝移植。 这几天安晓博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可委屈了。 而且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几天方乐也没有好好陪张曦月，肝移植手术做完，倒是能有点时间，小两口可是新婚燕尔的。 “我们你不用担心。” 刘长胜笑着道：“你自己在这边照顾好自己，那什么池飞扬我听说在这边关系挺大的，一些漏网之鱼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池飞扬死了，但是池飞扬手底下的小弟不少，刘长胜还是很担心方乐的。 “刘院长放心，我会注意的。”方乐点着头。 “上次的事情可不敢再出现了，真是吓死个人。” 刘长胜板着脸。 现在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刘长胜还觉的有点后怕。 方乐现在可是他们西京医院的宝贝疙瘩。 “不会了。” 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一群人到了食堂，吃过午饭，刘长胜和肖聪璘等人就收拾东西去了机场，离开了江中市。 随着刘长胜和肖聪璘等人的离开，江州省医院这边也有一些外地专家陆陆续续离开。 不过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田边有郎和深海市第一医院的张瑞华却没有急着离开，协和的褚建林和燕京医院的孟庆飞等人也没有急着离开。 方乐亲自把刘长胜等人送到机场回来，田边有郎正在萧晧平的陪同下查看患者的情况。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是一个故事 江州省医院这边离开的人很多，留下的人也不少。 像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等人都是不怎么着急的。 这一次的肝移植手术，无论是协和还是燕京医院或者协和医院都很重视，比半离体要更为重视。 毕竟肝移植手术算是名义上肝外手术的天花板，在这个时代更是意义重大。 能不能做肝移植手术，几乎是衡量一家医院在肝外领域水平的标准了，之前全国没有一家医院能做，大家还不是很紧迫。 可现在西京医院能做了，国内的顶尖大医院也就有了紧迫感了。 第一是西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可第二还是要争一争的嘛。 所以对于患者预后的情况，对于肝移植手术中细节的一些了解，褚建林等人还是想了解的多一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田边有郎也留在江州省医院不走了。 虽然在术后分析会议上，田边有郎确实因为对背驮式原位肝移植不甚了解，没有做过多的发言，可田边有郎心中还是有着小心思的。 新的术式，必然是有风险的，这种风险或许不会马上暴露出来，还需要观察呢？ 如果没有风险，方乐在术后分析中肯定有藏私，他也想好好了解。 因而，一连几天，严伟成儿子的病房倒像是之前侯成阳在西京医院住院的情况一样，时不时的有专家前来查看情况。 就像是参观大熊猫一样，来了人总想去看两眼，看了总想摸两下，摸了总想喂点食........ 不过站在患者家属的角度，严伟成是不反感这种参观的，这么多专家，平常压根不可能请到，现在却整天过来查看，有这么多专家盯着，他儿子真要有点意外，岂不是更有保障？ 在所有人的关注中，严伟成儿子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肝移植术后的第四天，严伟成的儿子就能简单的进食了，而且没有发生溶血、排斥和感染的情况。 这更让田边有郎惊讶不已。 而方乐这几天却只是偶尔去江州省医院那边，其他时间更多的则是在医附院那边做手术。 “方医生是真的胸有成竹。” 褚建林和孟庆飞三个人在这边又逗留了好几天，也该告辞了，前来医附院这边向方乐辞行。 “褚主任、孟主任、牛主任。” 褚建林三人到来，医附院肝胆外科的小主治急忙上前招呼。 这几天褚建林三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看过几次方乐手术，小主治早已经认识这些大人物了。 “方医生还在手术室？” 褚建林问。 “是，这几天方医生已经做了十六台手术了。” 小主治点着头，有点感慨，有点崇拜。 “十六台？” 褚建林和孟庆飞牛宝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年轻真好啊。” 三个人禁不住感慨。 方乐这真是手术狂魔。 “听说方医生在我们医院，这几天来我们医院的患者也多了不少。” 小主治解释着：“方医生是只要有患者，就闲不住的性子。” “年轻真好。” 褚建林又叹了一声。 他年轻那会儿，也是....... 算了，他年轻那会儿，像方乐这么大岁数的时候，好像还没资格上手术台，哪怕是阑尾切除手术也没资格，更别说肝切除了。 同样是年轻，年轻和年轻也是不一样的。 说着话，身后传来脚步声，张瑞华和田边有郎一起来了。 “褚主任......” 张瑞华和褚建林三个人打着招呼。 “张主任和田边教授也来了。” 褚建林笑着道。 “听说方医生在这边做手术，过来看看。” 张瑞华道：“省医院那边患者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没机会见到方医生操刀。” “这还不容易？” 褚建林道：“方医生这几天在这边已经做了十六台手术了，只要你有时间，能看一整天。” “十六台？” 田边有郎惊呼出声。 好像方乐在这边才四五天吧，这是每天至少四台手术的强度吗？ 一时间，田边有郎就有点不淡定了。 这年头，有着上百例手术经验的外科医生已经算是相当牛气了，田边有郎最骄傲的就是他有着二十台肝移植手术的经验。 在他们r国，上百例手术就是相当牛的，上千例，真的算是骨灰级的大佬了。 方乐这才四五天就做了十六台，这种强度，一年下来是多少？ 这就是方乐年纪轻轻就能做活体肝移植并且改良的秘诀吗？ “方医生现在做一台手术最多也就是四个小时，每天至少三台手术。” 小主治在边上说道。 “四台手术就是十六个小时了。” 田边有郎禁不住插嘴。 三台手术还好，四台手术，不吃不喝的吗？ “方医生这几天几乎都在手术室，很少出门。” 小主治是真佩服方乐，年纪轻轻的，能在手术室待那么长时间，这就是天才和他们的区别？ “还是年轻啊。” 褚建林三个人再次发出一声感慨。 手术室内，高大伟和何耀平任海川跟着方乐还有安晓博给方乐担任一助。 高大伟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黄晓龙和李希文当时的状态了，连续几天，他们已经累得快要站不稳了，可方医生却依旧精神奕奕。 “还是年轻啊。” 高大伟也禁不住叹息。 任海川看了一眼高大伟，没吭声。 高医生已经不年轻了，可他还年轻，为什么也觉的有点受不住？ “明天休息一天吧。” 方乐看了一眼高大伟几个人，缓缓说道。 “方医生万岁。” 高大伟禁不住欢呼，可算是能休息了。 “明天我休息，安主任给他们安排一下，再练一练基本功。” 方乐对安晓博说道。 “是，方医生。” 安晓博急忙点头。 这几天安晓博也累啊，但是收获真的大，提升也大。 “方医生......” 高大伟有点无语的看着方乐，什么叫你休息，我们练一练基本功？ “龟兔赛跑知道吗？” 方乐看着高大伟：“跑得快的兔子才有资格在半路上睡一觉，乌龟是没资格的。” 高大伟：“.......” 不是，这个寓言故事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说的做人不能骄傲吗？ 高大伟有点无语，自己是不是落伍了，他和方医生学的其实不是一个故事？ （需要开新的剧情了，容我把思路理顺，然后补欠的章节，技术流，真的没法赶，还有专业的东西大家看的时候是枯燥，可要是真没有，其实这本书也就少了灵魂，这样的话我上本书就说过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大 手术室内，方乐一边做着手术，一边和安晓博高大伟说着话。 这种常规肝切除手术对方乐几乎没有挑战性，不敢说闭着眼睛都能做好，但是一边做手术一边聊天，那是完全不受影响。 患者是全麻，要是局麻的话，隔着帘子听着医生们嘻嘻哈哈的说笑，可能心情会好一大半。 当然，这个时候诸如此类的段子可能还没有衍生，患者不一定了解做手术过程中医生们嘻嘻哈哈的聊天意味着什么。 “嗤！” 手术室的门被人踩开。 目前方乐做手术的几家医院都是各省比较顶尖的医院，手术室配备不错，气阀门，精致干净的洗手池，不像一些末流三甲或者二级医院，洗手池还是那种水泥式池子，一点也不干净卫生。 褚建林、孟庆飞、牛宝华以及张瑞华和r国的顶尖肝外科专家田边有郎一起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换了刷手服，进了手术间。 “常规肝切除？” 看了一小会儿，田边有郎第一个出声。 “是啊，常规肝切除。” 褚建林道：“方医生现在主要是带新人，常规肝切除是肝外手术最基础的东西，想要做肝移植、半离体，常规肝切除必须要做的好。” “半离体？” 田边有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张瑞华给他说过，方乐在做肝移植手术之前还做过半离体肝肿瘤切除。 半离体肝切除手术田边有郎还没做过。 世界首例半离体的时间比肝移植还要晚，目前的台数更少，全球估计可能不超过十台，在方乐原本的记忆中，国内首例半离体应该是2002年，而且还是两家医院联合完成的。 半离体肝切除对医生的要求更高，对设备的要求也高，国内一些区域首例半离体的开展大都在2010年以后。 所以说方乐做的首例半离体等于提前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是并不算夸张的。 被褚建林这么一提醒，田边有郎倒是有点理解方乐的首例肝移植为什么会创出新的术式了，有着半离体的经验，方乐在肝外领域的水平肯定很高，对肝构造各方面肯定非常了解，再借鉴常规肝移植，做出一定的创新也不算多了多么....... 呸，不算个屁。 想到方乐年轻的面庞，田边有郎就禁不住在心中呸了一声。 “方医生采用的是解剖性肝切除？” 牛宝华看了一会儿，也发现方乐操作的不同了。 “是，方医生采用的正是解剖性肝切除。” 安晓博笑着道：“方医生在肝外领域确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跟着方乐这么几天，安晓博是真的由内而外的服气。 方乐在肝外领域的见识和水平真的让安晓博好奇，真不知道方乐如此年轻，都是怎么积累的这么丰富的经验。 肝切除发展了这么多年，从规则肝切除到局部肝切除，从局部肝切除解剖性肝切除，每一个阶段可以说都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可以说是国内肝外领域的一个飞跃期，解剖性肝切除也是近十年才开始在各大医院逐渐开展的，像安晓博等人学习的时候，学的还是之前的规则肝切除和局部肝切除。 “目前肝外领域，腔镜已经逐渐开始使用，未来腔镜必然会成为肝外手术的主流。” 田边有郎酸溜溜的说了一句话。 方乐的开腹式手术做的确实好，田边有郎看了好半天也找不到可以刁难方乐的地方，只好说起腔镜手术。 腹腔镜肝切除技术目前已经在协和、沪上医院等一些顶尖医院开展了，首例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是91年完成的。 不过和r国相比，目前国内依旧还是以开腹式手术为主流，腔镜下肝切除手术的经验和积累肯定是比不上r国的。 田边有郎说起腹腔镜下肝切除，自然是为了找回优越感。 这一次深海市第一医院邀请田边有郎前来，也不是为了做肝移植手术，而是为了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特意请田边有郎过来指导。 “嗯，腔镜手术未来确实会成为外科手术的主流，不仅仅是肝外领域，心外等领域也是一样。” 方乐点了点头，作为重生者，在这一点上方乐要比田边有郎更为笃定。 毕竟就眼下的技术而言，腔镜下手术的弊端和不足还是很明显的，这个时候的人，大多数人都几乎难以想象短短的二三十年间，世界整体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vr技术，三维重建、3d打印等众多领域的突破给医疗界带来的冲击几乎是翻天覆地式的。 在这出行还是二八杠为主，联系基本靠吼的时代，方乐如果告诉别人，再过二十年，几乎大多数家庭都会拥有自己的私家车，绝对会被人认为是疯子。 这特么怎么可能？ “方医生也觉的腔镜下手术会成为主流？” 田边有郎眼睛一亮。 “是的。” 方乐点着头。 “据我所知方医生所在的西京医院在腔镜下手术方面也只是刚起步，如果方医生对腔镜下手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们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 田边有郎马上邀请道。 方乐的背驮式原位肝移植让田边有郎心痒难耐，这几天在这边，方乐有没有机会再做第二台肝移植手术，这种手术是要看机缘的，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可如果去他们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肝移植中心的，可以在整个r国范围内寻找合适的患者，不敢说每天都能让方乐做上手术，但是一周两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边上的褚建林三人顿时就对田边有郎怒目而视。 小日子过分了啊。 之前半离体的时候，方乐可是承诺过，到时候会去燕京，然后还要去沪上，要不是江州这边方乐的爱人在这边，在褚建林看来，方乐现在绝对是在他们协和的。 现在小日子却横插一杠子。 与此同时，褚建林三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盯着方乐，心中祈祷：“别答应，别答应。” 去r国那可不是串门，方乐真要去了，没有三五个月可能回不来，他们这边岂不是要等的花儿也谢了？ “谢谢田边教授。” 方乐客气的道了声谢，然后问：“对了田边教授，东京距离北海道远吗？” “方医生想去北海道？” 田边有郎有点不解。 “上次有位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井上教授邀请我去北海道来的。” 方乐客气的道：“我听说r国不大，北海道距离东京应该不远吧？” 田边有郎：“.......” 一时间田边有郎就很是腻歪。 你想说的其实是r国不大吧？ 田边有郎总觉得这位方医生不怎么好相处，一点也没有张桑平易近人。 “方医生说的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井上智信吧？” 褚建林笑着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有点记不清了。” 方乐点了点头。 “井上智信？” 田边有郎又是一愣，井上智信是札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外科专家，在r国名气不小，田边有郎也听说过。 不过相对于能做肝移植手术的田边有郎而言，井上智信就显得差了点。 来华夏之前的一次酒会上，田边有郎听说井上智信从华夏回来之后就低调多了，难道是因为遇到了方乐？ “田边教授，您可能不知道，方医生在涉足肝外之前，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被命名为fa g法缝合法。” 张瑞华笑着给田边有郎介绍。 “......”田边有郎。 第四百九十九章 肝昏迷，少阴亡阳 方乐摘了手套，走下手术台，把收尾工作交给了安晓博。 “有机会我其实是很想去一趟r国的，到时候还希望田边教授多多关照。” 这十几年，其实正是r国医疗最为发达的时期，方乐其实对r国的医疗现状很感兴趣，就亚洲国家而言，r国的医疗水平绝对是首屈一指，当之无愧的no.1。 了解r国历史的一些人都很清楚，r国的明治维新，医学其实是改革中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像孙先生、鲁迅等人，最初都是学医的，之后弃医从文，弃医从政。 战败之后，r国的医疗行业发展依旧相当迅速，在脑外、肝外、手外等方面，都取得了相当了不起的成就，r国顶尖的医院在国际上也是相当有名气的。 “方医生能去，那是我们东京医学部的荣幸。” 田边有郎马上表态。 像方乐这种首例就能创出新的术式的肝外科专家，走到任何一家医院都是很受欢迎的。 而且田边有郎一直觉的方乐的术后分析其实是有保留的，藏私嘛？ 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方乐愿意去他们医院，做两台手术，近距离观察的话，或许一些细节性东西就能被发现。 “我们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在腔镜方面已经有好几年的发展了，这方面经验丰富。” 田边有郎觉的方乐应该是对腔镜手术有兴趣，毕竟腔镜的前景确实很好，创口小，恢复快，预后好，并发症少，诸多优势造就了腔镜手术在未来手术的竞争中必然是很有竞争力的。 “谢谢田边教授。” 方乐道了声谢，道：“我听说去年年底r国才推出一款最新的电子内窥镜，不知道田边教授能不能帮我搞一套？” “啊......这.......” 田边有郎没想到方乐对这方面如此了解。 r国的内窥镜起步其实相对较晚，不过进步很快，随着米国推出电子内窥镜之后，r国就迅速跟进，和之前的纤维内窥镜相比，电子内窥镜图像更清晰、色彩更逼真、分辨率更高、而且可供多人同时观察。 去年r国确实推出了一款新的电子内窥镜，分辨率比之前的内窥镜分辨率更高，他们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也是才跟进的，没想到方乐已经知道了。 不仅仅是田边有郎，就是褚建林等人都有些意外，方乐对内窥镜方面确实很关注啊。 “如果为难就算了。” 方乐无所谓的笑道。 在这个时候，rd还是很强悍的，几乎处于垄断状态，方乐确实对r国的内窥镜很感兴趣，不过也不能表现的太重视。 “方医生这话说的，如果方医生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 田边有郎笑着道。 最新型的设备，无论是r国还是米国，其实都是不愿意轻易投放华夏市场的。 倒不是担心技术外泄，而是华夏市场相对落后，逐次投放，可以达到利益最大化，之前淘汰的设备就可以在华夏这边卖出高价，最新设备的投放反而会降低原本设备的价位。 不过对于方乐，田边有郎还是想结交的。 “那我就谢谢田边教授了。” 褚建林张了张嘴，这就是顶尖肝外专家的面子吗？ 协和的设备一直都算是国内最顶尖的，可r国去年最新的设备协和想要弄到手还是不容易的。 ...... “方医生，我们三个人下午就回去了。” 说着话，几个人陪着方乐一块走出了手术室，一边走褚建林一边对方乐说道。 “今天下午就走吗？” 方乐道：“我还说走的时候一块吃个饭呢，这几天一直在医附院这边，也没机会问。” 对褚建林三个人，方乐是很感激的，在池飞扬的事情上，三个人是很向着方乐，要不然胡元康当时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力度。 后续薛曙阳的事情方乐并不知情，但就乐章超市的事情上，池飞扬不死，乐章超市永无宁日，方乐是没打算放过池飞扬的。 “吃饭就不用了，等方医生来了燕京，我和孟主任好好招待。” 褚建林笑着道。 “好。” 方乐点了点头：“等江中这边忙完，我就去燕京转一转，协和和燕京医院，那可是咱们标杆，我肯定是要去的。” “当然，沪上也是要去的。” 牛宝华笑了笑。 和褚建林孟庆飞两个人一块，他反正是不占什么优势，这两人必要的时候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 “行，我和孟主任就在燕京恭候方医生。” 褚建林点了点头。 相比上次，这一次褚建林对方乐的期待更强了。 “方医生！” 几个人正说着话，肝胆外科的一位副主任走上前来：“急诊科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您要是不忙的话希望您去一趟。” “急诊科？” 褚建林等人都是一愣，急诊科那边请方乐过去，有急性肝损伤的患者吗？ “知道了。” 方乐点了点头。 “是周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应该比较急。” 副主任提醒道。 “行，我这就过去。” 方乐应道。 医附院急诊科的周启文和方乐是老交情了，方乐在医附院这边最先认识的就是周启文，周启文是知道方乐的水平的。 “褚主任，孟主任，那我就.......” 既然急诊科那边有事，方乐就不和褚建林等人多说了。 “正好一起去看看。” 褚建林看了一眼孟庆飞和牛宝华，他们三个人都是下午的飞机，这会儿还早，倒也不在乎一两个小时。 方乐也没多说，几个人一块到了急诊科，张瑞华和田边有郎也跟着一块。 “方医生！” 到了急诊科，和方乐见过的急诊科医生田小林就在边上候着方乐，急忙把方乐等人带到了诊室。 诊室这边，除了周启文还有妇产科的一位副主任以及肝内的一位副主任。 “方医生。” 周启文看到方乐，急忙打了声招呼：“打扰方医生了。” “患者要紧。” 方乐客气了一句，问：“什么情况？” “产后三个月，急性黄疸型肝炎已经有两个月了。” 周启文给方乐说着情况。 患者是江中市周边的，产后一月就被诊断出急性黄疸型肝炎，初期发冷发热，在边上的区医院进行治疗，一直效果不佳，昨天晚上突然出现肝昏迷，这才紧急送来医附院这边。 周启文在给方乐说患者情况的时候，方乐以及跟着一块来的褚建林等人都看向了病床上的患者，患者昏迷不醒，面部发黄，黄的相当严重，甚至有些黄灰色。 四肢枯瘦，脖子、胳膊双腿甚至都是黄的，眼眶深陷，神色憔悴。 看着患者的情况，田边有郎很是不解。 患者这种情况喊方乐干什么？ 方乐是肝外科专家，可患者这种情况应该属于肝内科的范畴吧？ 这情况难道还能做手术？ 方乐一边观察，一边伸手摸脉，脉微细急。 摸过脉，方乐又看了一下患者的舌苔，舌苔淡润，凑在患者边上，能感受到患者有微微的喘息。 “产后是不是出现过感冒？” 方乐问道。 “是，是。” 边上患者的丈夫急忙道：“生了孩子一周左右就感冒了，身子虚，家里特意给弄了不少补药。” “就是补药惹的祸。” 说着，方乐又伸手在患者下三部跌阳脉处检查了一番。 脉象清晰可辩，胃气尚存。 “拟方，茵陈、附子各30克，干姜.......” “方乐说的时候，边上的田小林急忙开始记录药方。” 第五百章 蜡纸灸黄法 “方医生，您看一下。” 田小林写好方剂，然后递过去让方乐确认。 “嗯，没问题。” 方乐点了点头，提笔签了字，然后边上的周启文也毫不犹豫的签字，交给田小林下去抓药。 这一幕看似平常，然而跟着方乐一块来的褚建林等人都有点难以置信。 之前去西京医院，褚建林三个人就知道方乐也懂中医，而且中医水平不差，可那毕竟是西京医院，是方乐的地盘，这儿可是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在外地医院，在别人家的地盘，周启文这位急诊科主任竟然对方乐的方剂毫不质疑，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字，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最主要的是患者的情况可是相当棘手，肝昏迷，急性黄疸型肝炎导致肝昏迷，这种情况，那可是相当危险的。 褚建林三个人多少还有点心理准备，张瑞华和田边有郎两个人那可是连一丁点准备都没有。 “张桑，方医生还懂中医？” 田边有郎的声音都有点不对了。 “很显然是。” 张瑞华一边回答，一边心中吐槽，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方乐一位能做肝脏移植手术的顶尖肝外科专家，竟然还会中医？ 这尼玛说相声呢？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信？ 而且看周启文这边的反应，很显然对方乐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棘手病症上对方乐如此信任。 “医生，你刚才说是进补的原因？” 患者的丈夫不解的问方乐。 “对，确实是进补惹得祸。” 方乐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之前的感冒应该是风寒外束，失于疏解，然后误服补剂，导致寒湿内郁而发黄，迁延失治，从而正气日衰，寒湿秽浊之邪，充斥三焦，蒙蔽神明......” “我们只是觉的产后身体虚，补一补还有问题？” 患者的丈夫都急了。 “有些时候进补，泄虚都是要分情况的。” 方乐解释道：“患者当时的情况是风寒外束，这个时候首先要把风寒祛除，在风寒邪气没有疏解之前，误用补药，就等于把风寒之气压制在了体内，不能外出，从而寒湿内郁......” 方乐正解释着，治疗室门口，沈安荣在一位急诊科副主任的陪同下也走了进来。 “沈院长。” 周志文和方乐都急忙打招呼。 “方医生也在？” 沈安荣笑着道：“听说这边遇到一位急诊，顺便过来看看，早知道方医生在，我就不来了。” “沈院长这话说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方乐对沈安荣还是很尊重的，这位沈院长是一位很不错的中医，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无可挑剔。 “沈院长能来，我们是求之不得。” 周志文也急忙道。 边上张瑞华急忙给田边有郎介绍沈安荣。 沈安荣是江州省中医医院的院长，名气还是相当大的。 “寒湿内郁，迁延失治，正气日衰，寒湿秽浊之邪，充斥三焦，蒙蔽神明，脾肾将败.....这是少阴亡阳内闭外脱之危候啊。” 说着话，沈安荣上前也给患者做了一番检查，然后问：“产后是不是生过病，风寒感冒？” 治疗室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方乐和沈安荣的水平都不低，一番检查，很快就能道明病因。 “之前确实是风寒感冒，然后误用补剂。” 方乐对沈安荣说道。 “哎。” 沈安荣叹了口气，然后问方乐：“方医生用方了吗？” “病情危急，不敢耽误，先行下了处方，姑且一试。” 方乐对沈安荣说道，说着把处方说了一遍。 “跌阳脉尚能辨别，胃气尚存，回阳救逆。” 沈安荣听罢，道：“方医生以君臣人生百通四逆汤加吴茱萸汤、三畏汤合方，又加菖蒲、麝香，辟秽开闭，这个方子妙啊。” 方乐的水平沈安荣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一次都让沈安荣很是感慨。 沈安荣和方乐讨论着，边上一群人基本听不懂，田边有郎是肝外科专家，对中医更是一窍不通，不过沈安荣是江州省中医医院的院长，水平绝对不低，却和方乐讨论的有来有往，这就让田边有郎惊讶了。 “张桑，这位方医生中医水平不低？” 田边有郎轻声问张瑞华。 “方医生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褚建林插了一句嘴。 张瑞华满脸愕然，秦州省的孙清平，那可是大国手级别的名医啊，方乐竟然是孙清平的学生？ 几个人说着话，不多会儿，田小林那边准备的东西已经送来了，除了方剂，方乐还让准备了别的。 “蜡纸灸黄法？” 看到方乐准备的东西，沈安荣又是一惊。 “沈院长也知道蜡纸灸黄法？” 方乐有点意外。 这蜡纸灸黄法算是一种民间验方，虽然在《串雅外编》和《验方新编》中都有记载，但是这几种书都算是比较偏门的，不像《黄帝内经》、《伤寒论》之类的，几乎是大多数中医医生的必读。 相对来说偏门，了解的人也就少一些。 蜡纸灸黄法是一种外用蜡纸筒灸来治疗黄疸的一种方法，以加强温肾回阳泄浊之力。 方法是以6寸见方麻纸数张，蜂蜡1块，制钱(铜钱)1枚，湿面团1块。将蜂蜡置铁鏊上加热溶化，将麻纸浸润均匀，卷成直径与纸钱相等之蜡纸筒，接头处用蜡汁封固。 灸的时候，病人仰卧，擦干净净肚脐，将制钱置于脐上，钱孔对准脐心，再将蜡纸筒扣于制钱上，蜡纸筒下端与脐相接处，用湿面围圈，固定密封，不能让泄气，脐周用毛巾围好，保护皮肤。然后将上端点燃，待燃至离脐半寸，迅速将火吹灭，以免灼伤皮肤。 “听说过，但是还真没见过。” 沈安荣道。 说实话，沈安荣都有点意外，方乐竟然还懂这种灸法。 沈安荣和方乐说话的时候，方乐已经开始准备了，边上人都好奇的看着，这种灸法，别说沈安荣之前没见过，边上的人都没见过。 田边有郎更是瞪大了眼珠子。 第五百零一章 更擅长中医 等汤药送来，方乐让患者先行用药，然后准备施灸。 方乐把铜钱放在患者肚脐眼，用湿毛巾围住四周，开始施灸....... 第一次灸完，方乐把东西拿开，所有人都能看到制铜钱和蜡烛残端内有着黄色粉末。 “嘶，这是黄疸毒素？” 褚建林看着黄色粉末，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是黄疸毒素。” 方乐小心的把黄色粉末收好，然后用纸包裹，放在边上，交代道：“等会儿所有的黄疸毒素都集体烧化，避免传染。” 说罢，方乐又开始进行第二次。 一直灸了五次，每一次结束都有黄色粉末残留，方乐都小心翼翼的收集好。 在进行第五次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患者全身有着微微的汗珠，等第五次灸完，患者竟然稍微恢复了些许神志，而且腹中频频作响。 “噗！” 方乐刚刚收拾完毕，患者就放了一个屁。 随着一个屁之后，后面就是接二连三的屁......... 一时间，治疗室的味道变的相当的刺鼻，有护士急忙打开了窗户和窗帘。 然而在治疗室内的褚建林张瑞华和田边有郎等人却都顾不上治疗室内的气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震惊之色。 刚才还生病垂危、昏迷不醒的患者，这会儿神志逐渐恢复，特别是患者一连串的臭屁，作为医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连续放了十几个屁之后，患者的神志越发清醒，不多会儿已经彻底转醒。 毕竟是产后才半年的产妇，也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患者不免有点害羞。 “妮儿......” 患者的丈夫急忙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妻子从昨晚到现在，可真是把他吓坏了。 “妮儿，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患者的母亲也跟着一块来了，也关切的上前询问。 “感觉好多了，就是有点饿了。” 患者低声说道。 “好，好，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患者的母亲瞬间热泪盈眶，知道饿了，这就是好现象。 边上的褚建林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跟着一块来的田边有郎更是目瞪口呆。 褚建林和孟庆飞一个是协和医院的科主任，一个是燕京医院的科主任，好歹还是见过一些大国手的手段的。 要说经济，燕京算不上第一，可要说名医，燕京绝对是全国名医最多的地方，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 全国几乎五分之一的大国手，都在燕京，杏林名家更是不少，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的主任级别还是很容易遇到一些国手名家的。 像薛曙阳、王革新、林志渊等那可都在燕京。 其他一些人或许不相信中医，没怎么见过厉害的中医名家，但是孟庆飞和褚建林绝对是见过的，而且见得是那种顶尖的中医名家。 95年这个时候，好多厉害的中医名家都还在世，相对来说国内水平较高的中医高手要更多一些。 褚建林和孟庆飞吃惊，只是吃惊方乐的水平，像这种拥有挽大厦于将倾的手段，无一不是杏林界赫赫有名的杏林名家，中医圣手，没想到他们这一次却在方乐身上见到了。 至于田边有郎，压根就没见过这种手段，早就惊呆了。 r国的维新，其中有一条就是废除中医，在r国，中医并不怎么被认可，而中医药反而很受重视，民国时期，一些人倡议废除中医，其实就是跟着小日子学的，吸取r国改革的经验，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最终没能执行。 “可以吃点挂面之类的，清淡一点。” 方乐对患者的母亲说道。 “谢谢，谢谢方医生，谢谢方医生。” 患者的母亲连连道谢。 刚才方乐进来的时候，患者的母亲和丈夫看到方乐年轻，心中多少还是有点轻视的，只不过没敢质疑，没想到这位年轻医生水平这么高。 “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然后对周启文说道：“周主任，继续观察情况，有什么异常及时通知我，明天早上我再复诊。” “好，谢谢方医生了。” 周启文点着头，心中也着实震撼。 周启文是相信方乐的，可还是被方乐的手段震的不轻。 作为急诊科主任，周启文可谓是见多识广，类似的急性黄疸型肝炎导致的肝昏迷，并不好处理，特别是患者的病情还拖延日久，已经在区医院耽误了两个月了。 这种情况，周启文请方乐过来，其实都有点赌运气的成分，却没想到...... 说着话，一群人走出了治疗室。 褚建林禁不住道：“方医生真是个多面手啊，外科和内科都这么了得。” “其实我更擅长的还是中医。” 方乐谦虚道。 褚建林：“.......” 孟庆飞：“.......” 牛宝华：“.......” 张瑞华和田边有郎：“.......” 几位顶尖的肝外科专家瞬间是一阵无语啊。 能做活体肝移植手术，而且还在首例肝移植手术中创出新术式的方乐对他们说，其实他更擅长中医？ 这特么让他们一群人怎么活？ 虽然褚建林三人都知道，方乐确实是中医药学院毕业的，也是孙清平的学生，而且刚才见识了方乐中医方面的手段，他们也承认方乐的中医水平很高。 可听着方乐如此说法，也让他们有点难以招架。 这特么没办法接话了好吗？ “方医生，那我们先走了。” 褚建林和孟庆飞三人急忙告辞。 无言以对，无颜以对啊。 和方乐这种天才在一起，真的有点打击人，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对他们造成暴击伤害。 褚建林看得出，方乐说那句他更擅长中医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撒谎，正是因为没撒谎，特么伤害才大。 “褚主任、孟主任、牛主任慢走。” 方乐客气的点着头。 “方医生，我们也有点事，欢迎方医生有空来我们东京医学部做客。” 田边有郎也匆匆的回了一句，和张瑞华离开了。 “张主任田边教授慢走。“ 方乐也客气的点着头。 目送着褚建林三人和田边有郎离开，周启文这才看了一眼方乐，苦笑着摇了摇头，方医生一句话，惊走一群肝外科专家，这也算是传奇了。 第五百零二章 围三缺一 “沈院长！” 送走了褚建林等人，方乐这才回头和沈安荣说话：“让沈院长见笑了。” “方医生谦虚了。” 沈安荣笑着道：“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其实患者之所以病情如斯，还是之前庸医误人。” 方乐叹了口气。 当着患者家属的面，有些话方乐不方便说，但是和沈安荣，方乐也就不忌讳。 从患者的病历还有病症来看，患者之前也找过中医治疗，病症发展到这个程度，和之前的医生脱不了关系。 作为中医人，方乐不得不承认一点，厉害的中医确实了不起，能扶大厦于将倾，哪怕是急危重症，只要辨证清楚，在救急救命方面，效果甚至要远胜西医。 可要是遇到水平不济的中医，遭罪误诊被耽误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要是那种自我清醒，知道自己水平的，还好一些，处理不了不会贸然用药，特别是遇到那种自以为是的，水平不行，还觉的自己就是大国手的那种，往往害人不浅。 中药的危害其实要比西药的危害大的多。 很多人都知道一句话，是药三分毒。 这句话西医还没有出现就有了，可不是在西医之后才有的。 这句话用在中医上其实不准确，但是也从某方面说明了危害。 了解中医的人都知道，中医治病靠的不是中药材中的某种成分，而是靠的药材的偏性，寒、凉、温、热等。 要是对症，这些偏性就是纠正人体平衡病态的良药，没有危害，要是不对症，这些偏性就是进一步破坏人体平衡的剧毒。 药要是对症，就是雪中送炭，要是不对症，就是雪上加霜，危害是西药的几十倍。 “方医生说的不错。” 沈安荣道：“但凡表证，当解表为先，外邪侵入，当先从皮毛肌表而入，此时邪在浅表层，倘若妥施汗法，开门逐盗，一服可解，如果有虚症，则佐以益气、养血、滋阴、助阳等法.......” “患者产后寒热，虽然有他证，扶正托邪即可，前医却觉的产后百脉空虚，误用补剂.......” 作为名医，沈安荣和方乐都很清楚患者病症的发展过程。 举一个形象的例子，就好比家里原本只有女主人在家，家里进了小偷，小偷原本只是偷东西，女主人知道不是小偷的对手，所以装睡，不予理会，这种情况放任不管，最多也就是丢点东西，小偷偷了东西就会离去，也就是损失财物...... 可这个时候男主人突然回来了，回来之后男主人又自问不能制服小偷，这个时候你要么不惊动小偷，报警，要么吓唬一下小偷，把小偷惊走。 可这个脑残的男主人自己不能制服小偷，却又怕小偷跑了，直接在外面关了门，把小偷和女主人一块关在了里面，然后在外面大张旗鼓的喊人帮忙。 这时候小偷在里面岂不是要狗急跳墙？ 逼急了先干后杀先杀后干之类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更过分的一把火，玉石俱焚...... 中医有句话，“正旺邪自退”，但是无论你正气多么旺，也要给邪气留有退的出路。 自古兵法就有围三缺一的战法，避免的就是逼急了敌人屠城或者背水一战，留一线生机，对方反而抱有幻想，等敌人出城，再想办法消灭。 中医治病有时候其实也是如此。 “还没有恭喜方医生完成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沈安荣和方乐说了一会儿，然后笑着道。 “谢谢沈院长。” 方乐客气的道了声谢。 沈安荣这个人比荣德高开明多了，虽然也是纯粹的中医人，但是却能客观的看待有些事情。 “我国的医疗水平确实和世界各国差距很大，方医生完成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弥补了国内空白，这是于国于民都有好处的事情。” 沈安荣真诚的道。 华夏泱泱大国，人口众多，中医稀少，在担任江州省中医医院院长之前，沈安荣也经常走街串巷，全国各地，患者多，医生少的局面是非常严重的。 沈安荣是很认可方乐说的两条腿走路的说法。 ....... 晚上，方乐回到住处，白素雪和张曦月都在。 “小白又来蹭饭？” 方乐笑呵呵的开着玩笑。 “今天是白姐姐下厨呢。” 张曦月笑着道。 今天是米饭，这方面张曦月的水平确实不如白素雪。 “偶尔也要回馈老板嘛，总是蹭饭，万一被炒鱿鱼怎么办？” 白素雪笑着道：“作为打工人，就要居安思危。” “不错，小白这觉悟很好。” 方乐呵呵笑道。 说着话，张曦月和白素雪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五个菜，一个汤，很丰盛。 方乐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规矩，白素雪和张曦月也都年龄不大，也不古板，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方乐，超市那边已经装修好了，还有之前停业的超市......” 张曦月一边吃一边道：“还有之前准备在咱们边上开超市的那家，最近昨天找到了白姐姐，说是想把店面转让给我们。” “转让？” 方乐愣了一下。 “池飞扬都死了，现在不少人都猜测乐章超市后面有惹不起的大人物呢。” 白素雪笑着道：“现在哪儿还有人敢和我们竞争？” “所以说，任何时候还是盘外手段最有效果。” 方乐笑了笑。 就正常竞争而言，方乐也不怕有人竞争，不过前期肯定要出血，没想到池飞扬事件，反而让乐章超市的竞争对手都举白旗投降了。 “我们要全部接手吗？” 张曦月问方乐。 “你们是什么想法？”方乐反问。 “白姐姐亲自去看了，对方也是三个超市，白姐姐的意思是，只要一个，和咱们原本的超市距离远一些，三个全要没必要。” 张曦月道。 “嗯，很好。” 方乐点着头：“孺子可教也，咱们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人家转手也是不想亏损。” 白素雪：“......” 她就不习惯方乐这种老成持重的语气，明明比她小。 第五百零三章 开业、回家 国庆节的前一天，乐章超市加上原本暂停歇业的超市，总共五家超市同时开业。 在超市开业的前一周，各种宣传单、优惠券、抽奖券之类的在江中市到处散发。 少了原本的竞争对手，这一次乐章超市几乎都没有用什么太过独特的手段，短时间内就让乐章超市成为了江中市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都谈论的话题。 “方医生真是......” 李万江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原本李万江打算说，方医生真是商界鬼才，当医生真是可惜了，可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方乐在医疗界的成就，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方乐进入医院还不到一年，就先后做了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有着这些成就，人家这医生当的还真是...... “现在我倒是理解方医生当时让我们找小报社炒作的原因了。” 白素雪笑着道：“当时乐章超市就处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随着这一波宣传，可以说乐章超市已经深入人心了。” 今天是国庆，乐章超市开业的第二天，李万江、方乐和张曦月白素雪几个人一起吃晚饭，全是庆祝，在场的还有陈国志和李平江以及严伟成和侯成阳，当然，也有江海医药的金正河。 都算是自己人。 这也是方乐在江中这边的人脉了。 因为李万江的缘故，方乐现在在江州这边的人脉比起秦州省还要可怕。 当然，秦州省有穆老板，一个顶十个。 “之前关于乐章超市的炒作是方医生的意思？” 金正河惊讶的问。 “岂止，去年我们万江集团濒临困境，也是方医生给我出的法子，我们万江集团才能在年底的最后几个月扭亏为盈，甚至创了新高。” 李万江笑着道。 经过去年的危机，今年万江集团已经在市场站稳了脚跟，而且李万江现在也算是乐章超市的股东，和方乐关系更进一步，倒也不怕人知道内情了。 而且今天在场这些人，方乐算是严伟成和侯成阳的恩人，金正河和方乐也是合作伙伴，哪怕是陈国志，现在和方乐的关系也很密切。 “去年竟然是方医生？” 金正河脸上笑着，心中哭着。 太可怕了。 方大师太可怕了。 不仅仅杀人于无形，而且还在经商方面有着如此天分，这以后他还有什么资格蹦跶？ 金正河现在和方乐是合作关系，可金总还是有点不甘心，只是不敢反抗而已。 “之前方医生让我们找媒体炒作，乐章超市被不少人熟知，再加上星辉那边出事，乐章超市就被人同情了，这一次开业宣传，效果几乎比之前的效果好了一倍。” 白素雪道：“昨天国庆节第一天，乐章超市五家超市的总营业额就达到了五百六万。” “嘶！” 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家超市的营业额就达到了五百多万，按照超市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利润来算，一天的纯利润就达到了上百万。 在场的都算是有钱人，听到白素雪的话，也禁不住觉的恐怖。 “当然，这也是刚开业，有着之前的宣传，很多人都是超额消费，后续肯定会降，不过按照之前的标准，一家超市每个月七十万左右还是有的。” 白素雪说道。 “五家超市就是四五百万？” 金正河倒吸一口凉气。 开超市这么赚钱吗？ 可惜，现在在江中市，最起码短期内，没人敢和乐章超市竞争了。 “小白你这算法有问题。” 方乐笑着道：“之前是一家，吸引的顾客能多一些，稍微远一些的顾客也会去超市，毕竟是第一家超市，好奇心驱使这一点不能忽视。” “现在五家超市，都是咱们一家的，不可能有那么高，一个月五十万左右差不多。” “那也有三百万左右了。” 李万江也没想到利润这么大。 方乐这才开了五家超市，一个月就算二百万，一年也有两千多万了。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现金流啊。 有了现金流，乐章超市还可以继续扩张，这盘子太大了。 “毕竟是第一家嘛，竞争少。” 方乐笑着道：“目前算是垄断，哈哈......” 乐章超市目前的红利期，主要是没有竞争对手，在江中市，目前也就乐章超市一家，不需要和人竞争，不需要打价格战。 “我以前一直以为方医生就是个穷医生，没想到方医生才是真正的资本家啊。” 陈国志笑着端起茶杯：“咱们要不要打一波土豪？” “这个必须打土豪。” 李万江笑着道：“太可气了，别人赚个钱提心吊胆的，方医生赚钱就像是捡钱一样。” “我真是穷医生，有钱的是张总......”方乐连连叫屈。 吃饭的地方是外面的饭店，吃过饭，李万江等人先走一步，方乐和陈国志走在后面，陈国志还有话对方乐说。 “我要谢谢方医生。” 陈国志道：“池飞扬死后没几天，全国严打就开始了，上面派了巡查组，不过目前还没有到江州省......” 作为江中市市局的一把手，陈国志并不清楚上面的源头是什么，不过上面开始严打，派遣巡查组这就是很明显的信号了。 正是因此，江州省这边才下了力度，最近一段时间落马的、被关的人不少。 池飞扬算是江中市最大的一颗毒瘤，随着池飞扬被抓和死亡，牵扯出来的人不少，虽然池飞扬死了，可事情并不算完。 江州省在巡视组到来之前把最大的毒瘤拔除，这事对江州省来说那可是大好事，陈国志在这件事上确实要感谢方乐。 “池飞扬的死因查出来了？” 方乐问。 “尸检结果，确实是心肌梗塞。” 陈国志道：“而且现在一些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从种种情况来看，确实是意外死亡。” 方乐：“......” 特么这么邪门的吗？ 难道重生之后自己还拥有了柯南体质？ ...... 在江中这边待了将近一月，方乐这才带着团队返回了西京，和方乐一起回去的还有张曦月。 张总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过了生日就够了法定结婚年龄，可以和方医生正式领证了。 原本张曦月对于领证的事情并不算着急，毕竟在方家坪周边十里八乡，更认可的反而是仪式，不少人没领证过一辈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办了婚礼，亲戚朋友见证，在老家那边，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这年头，特别是在农村，只要是举行了仪式的夫妻，妻子要是没犯什么错，丈夫在外面胡搞然后不认媳妇的，那都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当然，如果是不要脸的混混或者懒汉，人家不在乎，那也无所谓，可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要顾及这些。 可现在不一样了，方乐有本事不说，张曦月现在又是乐章超市的老板，五家超市，一月至少是二百多万的利润，越是如此，张曦月越是希望和方乐尽快领证，只有领了证，他们才是法律上的夫妻，她和方乐才不会分的那么清楚。 要不是张曦月生日将近，方乐其实还打算在江中多呆一段时间的，重生前就是江中人，方乐在江中其实更舒服更习惯一些。 经过这么长时间，超市已经步入正轨，暂时由白素雪负责，最起码年前乐章超市没有继续扩张的打算了，先把基本盘稳住。 倒不是资金不足，而是人手，一家新的超市开业，肯定要有经验的老手，目前江中市一口气开了几家超市，再扩张就存在基本盘不稳的情况。 等到了年后，乐章超市肯定还要继续扩张，这是方乐制定的大战略。 飞机在咸城机场降落。 接机口，冯飞带着人向方乐招手：“方哥，张总。” “方医生，张总。” 孟浩晨也跟在冯飞边上，向方乐和张曦月打着招呼。 “方医生，那我们先回，就不打扰您了？” 高大伟向方乐询问。 来了一趟江中，高大伟算是彻底长见识了。 别的方面还好，最主要的是，特么方乐在西京市当着医生，在江中市还开着超市。 特别是十月份乐章超市其他几家店一起开业，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私底下讨论。 高大伟稍微打听了一下，听说一家超市一月至少就是几十万。 可差点没把高大伟吓死。 这年头一万元都很多了，几十万？ 高大伟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十万，西京医院的医生，其实真不算穷人。 五家超市，一月至少是上百万。 当然，超市是方医生的爱人开的，可媳妇开的和自己开的有什么区别吗？ 怪不得人家方医生配手机，开豪车，感情真不是一般人。 那么有钱，还当医生，而且还当的那么牛。 这简直就是全方位辗轧。 方乐看向冯飞。 “小孟你送高医生他们回去吧。” 冯飞回头对孟浩晨说道，这次过来接机，冯飞也找了两辆车，临时雇佣的。 “回去给韩主任说一声，我请几天假，要回一趟老家。” 方乐对高大伟说道。 “知道了，方医生。” 高大伟急忙点头，方医生请假，谅他韩扒皮也没什么话说。 （智齿，动不动就疼，下了决心拔掉了，不过要疼几天，那个酸爽啊......） 第五百零四章 方医生好懂 高大伟和何耀平任海川三个人先行一步，方乐和张曦月则跟着冯飞。 冯飞开的是一辆普桑，找人借的。 “驾照考出来了？” 方乐笑着问冯飞。 “考出来了。” 冯飞嘿嘿笑道：“其实也没怎么考，每次考试都是一盒中华。” 这个时候的驾照，真的是相当容易到手，愿意考驾照，亦或者需要考驾照的还是有钱人居多，而且驾校真的是管理混乱，基本上也就是一包烟就能解决问题，华子的档次都算高了。 “车子是借陈经理的。” 冯飞口中的陈经理指的是项目经理陈文舟。 方乐通过柳健民和陈文舟一块吃了次饭，介绍了冯飞之后，冯飞现在在陈文舟那边是风生水起，项目经理的车子说开就开。 “没事别随便开人家的车。” 方乐提醒道：“有些时候别人不计较，咱们要注意分寸，记住一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情能不用就不用，有些路是用来救急的，有些便宜能不占就不要占，这世上没那么多好事。” “方哥，我知道了。” 冯飞急忙点了点头。 冯飞这一段时间确实有点飘，自从方乐介绍柳健民和陈文舟之后，冯飞在工地那边又上了不少人，和项目经理关系好，还认识上面的领导，冯飞在二建可以说是风生水起。 陈文舟也和冯飞称兄道弟的，车子冯飞开出来都不止一次两次了。 人家项目经理，那可都是收礼的，你这边不送礼，还开着人家车子四处逛？ 这是谁的人情？ 这可不是冯飞的，而是方乐的。 “方哥，直接回村子还是？” 冯飞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询问方乐。 “先回西京吧，晚上我约了赵老板，等孟浩晨回来，咱们一块吃个饭。” 方乐口中的赵老板指的是赵成攀，赵成攀现在也算是张总旗下的，中途白素雪和赵成攀还见了一面，签了合约。 江州那边目前是乐章超市，江海医药，都算是和张曦月有关系，西京这边，一个是冯飞这边，一个就是赵成攀，正在筹备中药材培育基地的事情。 超市、医药、房地产，算是方乐给张曦月规划的三驾马车了，超市和房地产都是为了医药服务，不过都已经开始布局了。 年初的时候是资金有限，这一次张曦月回来带了二百万现金，西京市这边也可以开始起步了。 “好嘞！” 冯飞应了一声，车子启动，先回西京市。 一边开车，冯飞一边对方乐汇报。 “方哥，前面季度的工程款......” 方乐咳嗽一声，打断了冯飞。 还好冯飞不笨，急忙改口：“张总，前面季度的工程款算下来了，结了八万多，我特意办了一张卡，已经存在卡里面了。” 张曦月禁不住瞪了一眼方乐。 方乐总是这样。 “八万多？” 方乐笑着道：“不错嘛，这算是前半年的？” “对，前半年的，咱们现在人不少呢，已经百十号人了。” 冯飞笑着道。 半年结了八万多，这可把冯飞高兴坏了。 这才半年，到了年底，肯定要比前半年多，毕竟人更多了。 工地这边，现在公司还没有注册，所以方乐给冯飞的比例不小，到了年底，冯飞基本上能分一半。 一年小十万，这可是冯飞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错。” 方乐点了点头：“年底你差不多也能结小十万，这些钱就入股了，给你分点股份，公司这边尽快注册下来。” “啊......” 冯飞张了张嘴。 入股了？ “怎么，不愿意？” 方乐笑着道：“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不是，我就是......” 冯飞倒也不是舍不得，而是小十万，他都计划好了...... “方乐让你入股，是为了让你心安理得。” 张曦月提醒道。 方乐看了一眼张曦月，张总现在成长不小嘛。 不过张曦月说的不错，让冯飞入股，只是为了让冯飞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是为了让冯飞心安理得。 今年工地这边，冯飞确实很尽力。 现在他们身边还真不差钱。 且不说超市现金流还是很充足的，回款也快，就说李万江、侯成阳等人那边，只要方乐有这个想法，有的是人愿意出钱。 “你有什么事？”方乐问。 “方哥......” 冯飞眼神有点躲闪：“我找机会给你说。” “行。”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追问，冯飞的眼神明显看了一眼张曦月，这是不方便让张曦月知道？ 回到西京市，先到了住处，把一些东西放回了家里。 回来的前一天，方乐就打电话让冯飞找人收拾了房子，房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收拾的很不错。 方大少...... 嗯，是的，以方乐重生前的家境和出身，还真是妥妥的大少级别，方大少那也是很会享受的人。 也就是方乐出生那个时候通讯发达，摄像头遍地，大少们都低调多了，这要是放在这个时候，以方乐的家境，那真是像螃蟹一样可以横着走。 趁着张曦月收拾东西的时候，冯飞扭扭捏捏的对方乐说：“方哥，我是看上个姑娘，姑娘家里有点困难，我原本想帮忙来的。” “这是好事啊。” 方乐一听，冯飞看上个姑娘，这可是大事，也是好事。 “姑娘家是哪儿的，干什么的，家里出了什么事？” 方乐问。 “这个.......” 冯飞扭扭捏捏的：“你问孟浩晨吧。” 方乐：“.......” 不是，你看上的姑娘，问孟浩晨干什么？ 冯飞不说，方乐也不追问。 张曦月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烧了水，泡了壶茶，方乐和冯飞喝了一会儿，时间就差不多了。 吃饭的地方就距离方乐住的地方不远，方乐和张曦月冯飞到的时候孟浩晨和赵成攀已经到了。 “方医生。” 赵成攀急忙起身：“恭喜方医生完成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这方面的事情冯飞和孟浩晨了解的不多，但是赵成攀却听说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赵成攀是一阵庆幸，庆幸自己跟对人了。 “赵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总。” 方乐笑着给赵成攀介绍。 “张总好。” 赵成攀原本打算伸手握手的，可看到方乐和张曦月亲昵的样子，急忙拱了拱手。 “方医生您可别喊我赵老板了，我现在是跟着张总混饭吃的。” “坐吧，坐下说。” 方乐招呼道。 说着话，几个人依次落座，方乐一边安排服务员上菜上茶，一边和赵成攀说话。 “公司注册下来了没有？” “注册下来了，乐章中药材种植培育研发销售有限公司。” 赵成攀急忙道。 赵成攀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虽然只是个药贩子，但是在为人处世和办事方面，远不是现在的冯飞等人能比的，办事效率不错。 “恭喜张总。” 冯飞急忙端起茶杯，笑着道。 “来，恭喜张总。” 方乐也配合的端起茶杯：“以后即将就是张董了。” “谢谢。” 张曦月端起茶杯，和大家碰了一下，然后瞪了一眼方乐。 在方乐面前，张曦月还是习惯性的不怎么愿意表现自己，小鸟依人。 吃过晚饭，赵攀成先行离开，因为吃饭的地方不远，方乐和张曦月冯飞孟浩晨都是步行。 十月底，西京的天气已经凉爽下来了，晚上丝丝凉风，白天稍微好一些，到了晚上，已经需要穿毛衣了。 95年这个时候，相对来说，全球都要比往后寒冷不少，这个时候的冬天，那是真冷。 张曦月猜出方乐和冯飞孟浩晨有话说，快到家的时候先走一步，方乐和冯飞孟浩晨一块走在后面。 “小孟，听说冯飞看上个姑娘，家里出了点事？” 方乐问孟浩晨。 “？？？” 孟浩晨一愣：“有吗？” 方乐看向冯飞。 冯飞急忙看向孟浩晨。 孟浩晨看到冯飞的表情，然后满脸愕然：“哥，不会吧？” “怎么回事？” 方乐都有点懵了。 “要说有，也就是一个月前钟楼那边开了一家双辉娱乐城。” 孟浩晨道。 “？？？” 方乐满头黑线，问冯飞：“你就是在那里面看上的姑娘？” “不是方哥，我也没想着怎么样，只是同情，就当妹妹一样。”冯飞急忙解释。 “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去了好几次？” 孟浩晨质问冯飞。 “哪有。” 冯飞顿时有点慌，这个背着，就很不光彩，兄弟之间吃独食，好像不仗义。 “行了！” 方乐呵斥一声，问冯飞：“她给你说了什么？” “是说了不少，挺可怜的。”冯飞点头。 当然，主要也很温柔，小飞很享受。 “父母生病没钱看，弟弟上学家境苦，背井离乡遭人骗，丈夫好赌我还债.......” 方乐回头问冯飞：“她给你说的是哪个？” 冯飞：“.......” 边上的孟浩晨眼睛圆睁，吃惊的看着方乐，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方医生好懂啊。 （今天依旧一更，缓两天开始还债！） 第五百零五章 回村 十月底开始到年关，是关中农村一带相对来说比较清闲的时候。 秦州省关中一带，主要以小麦为主，夏收之后会种玉米，十月底左右，小麦播种基本上也差不多结束了。 没有别的庄稼和果园的话，农民们也就没什么太多的事情可做了。 因为小麦播种刚结束，这几天村子里人还是挺多的。 在西京市务工的青壮也都抽空回去了，正好歇两天。 方乐家里因为没什么人，也就刘玉芬一个人，方乐上了大学，户籍都已经转出去了，这个时候，考上大学，户籍都是会转出去的。 方家坪这边其实也就刘玉芬一个人，张曦月因为还不够法定年龄，和方乐没领证，户籍还在娘家。 之前方乐上大学的时候，刘玉芬还一个人种地，去年方乐生病，刘玉芬生病，把地都让给二叔家了，现在刘玉芬也不用种地。 江秋娥的丈夫方辉这两年一直在广云那边工厂打工，一年回来不了几次，江秋娥又懒，家里的地也让给老大方刚和公公方宝林去种了。 秋种的时候，江秋娥就很清闲。 现在江秋娥没事就在家里给刘玉芬做个饭，打扫一下卫生，坐在门口晒晒太阳。 江秋娥人懒，但是性格却好张扬，喜欢热闹，没事就坐在家门口，附近也有村里的婆娘聚在一块，说说话，聊聊天。 自从去年方乐开始赚钱，家里有刘玉芬，江秋娥的日子就越发的舒服起来了，只要照顾好刘玉芬，江秋娥就没什么事可做，有钱花，吃的也好，人都胖了。 还舍得给自己买两瓶雪花膏擦一擦脸，人看上去都年轻了些许。 江秋娥性格不行，很势利，但是这种人有个好处，就是只要不如你，你给她好处，她办事是绝对没问题的。 农村其实不乏这么一些人，给自己家里干活的时候腰酸背疼，但是巴结一些有钱人的时候，吃苦耐劳，什么活都能干，讨好人的时候，伺候人比伺候自己亲爹亲妈还伺候的到位。 甚至都可以不要你的好处，只要你给足她面子。 方乐的母亲刘玉芬其实是个勤快人，之前身体不好，这一年来，身体好多了，人也看上去胖了些，脸色红润，精气神也好。 刘玉芬年龄其实不算大，还不到六十岁，之前是病态，操劳，看上去老，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现在看上去也年轻多了。 现在不用干活，刘玉芬也不怎么闲，没事要么在家里做鞋子，要么织毛衣。 这一阵刘玉芬又给儿子和儿媳妇织着毛衣。 坐在家里的院子里，听着江秋娥和几个人聊天。 现在村里都知道方乐是省城西京医院的医生，而且能赚到钱，不少人对刘玉芬也是讨好加拍马屁。 “婶子又给小乐和曦月织毛衣呢？” “是啊，这不是天转凉了吗，织两件毛衣。” 刘玉芬年轻的时候也是要强的性子，人脾气也好，人缘也好，就是家里没个男人，日子过得艰难，日子穷，也就被人瞧不起。 “现在小乐能赚到钱，人家那呢子大衣还有羊毛衫，可不比毛衣暖和。” 有人笑着道。 “外面买的，哪有自己织的穿着舒服。” 刘玉芬笑着道，她之前做的鞋子还有毛衣，方乐都很喜欢，走的时候都带走了。 “还是嫂子有福气。” 有年龄和刘玉芬差不多大的同辈羡慕的不行。 刘玉芬这一辈人，大都结婚比较早，而且生孩子也多，方乐是刘玉芬快四十岁的生的，像这些和刘玉芬年龄差不多的，老大都快四十岁了，孙子都十五六岁了。 不过家里孩子多，却顶不住人家方乐一个。 自从去年李万江开着车来过方乐家里，方乐家中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之后，现在村上人对孩子的教育都越发重视了，家家户户都盼着自家能出个大学生。 现在一些人教育孩子都是：“你看看人家方乐。” 村口，是闲人最喜欢聚集的时候，一群还没来得及出门的青年都聚在村口，抽着烟，聊着天。 前两年村里外出务工的人还不是太多，也就是今年，开始多了起来，除了冯飞之外，周边乡镇也有一些有能耐的人开始找人，在建筑工地揽一些活。 方家坪今年外出的人就不少。 这年月，相对来说像江秋娥的男人，也就是方乐的堂弟方辉那样出省的其实不多，大都还是在省城，以民工为主流。 真正进入工厂打工的热潮其实是在八零后开始，六零后和七零后相对较少。 “二哥，今年咋样？” 一群青年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话，主要还是今年的收入。 “还好，收麦到种麦这一阵，活比较多，一个月能干四十多个工分，能结五百左右吧。” “那三哥厉害，我估计也就三百出头。” “我也就四百块钱，不过赶春节，要是再能结四五百，今年这个年就好过了，孩子的学费也不愁了。” “二哥，你跟着谁？” “咱们上面冯家村的冯飞。” 二哥笑着道。 “冯飞，之前整天镇上混的那个二流子？” 有人问。 冯飞在方家坪不少人都知道，是隔壁村的，游手好闲，也算是名人。 “你可别小看人家冯飞。” 二哥抽了一口烟，道：“人家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走到哪儿都能混起来，冯飞现在在省城可是不得了，在工地也是一号人物，现在手底下上百人，上百人的工队，现在可是不多。” “跟着冯飞，结钱不怕吗？” 边上人问。 大家跟人干活，最怕的就是不靠谱，到时候干一年，拿不到钱就哭瞎了。 农民工的工资基本上都不是月结，这个时候大都是年结，年底了结账，中途有事最多要一点，不可能结完，所以跟人干活，工头的人品很重要。 冯飞最初能找到人还是因为家里有钱，大都是本村的，后来信誉起来了，找人才容易了些。 “结钱很麻利。” 二哥又摸出烟盒，给边上人一人一根：“基本上都是两月结一次，你要是有事，或者不干了，都是一次结清，而且我们的工价比别的多五毛。” 说着二哥都呵呵呵笑了。 当初他也是担心，没想到人家冯飞结钱是真麻利。 “多五毛，还是两月一结？” 边上人都有点不甘心。 “我给你们说，我们老板和公司的领导都认识，人家不怕拿不到钱。” 二哥给几个人科普：“一般拖欠工资的，要么是心黑，要么是工头自己都拿不到钱，冯飞有关系，不怕这个。” “冯飞在省城也有那么硬的关系？” 几个人都惊呆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不缺活干，也不怕没钱。” 二哥笑着道：“咱们下苦的，只要谁给钱利索，咱就跟着谁，管那么多干啥？” “冯飞不是和方乐关系好吗？” 有年轻一些的道：“方乐是省城西京医院的医生，还认识大老板，冯飞去年开始和方乐走的近，这才去了省城。” “这么说好像也对，搞不好还真是方乐的关系。” “方乐？” 二哥，也就是方二亮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好想听冯飞边上有人说方哥什么的，难道真是方乐？” 几个人正说着话，远处一辆丰田由远而近。 “方乐回来了。” 方乐的车子开回村不止一次了，远远的就有人认出来了。 “呀，真是方乐。” 方二亮几个人都看向丰田开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方乐开着车，接近村口的时候放慢了速度，见到边上人多，把车子靠边停下，从后面拿了一条烟下了车。 “二哥，武哥。” 下了车，方乐客气的和几个人打着招呼，几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二哥都三十五了。 一边打着招呼，方乐一边拆开烟的封条，一人一盒烟递了过去。 “小乐，这，我们不要。” 方耀武一边嘴上推脱着，手底下却丝毫不慢，把一盒烟拿在了手中，很快揣进了裤兜。 方乐拿回来的烟那可不是他们抽的金丝猴，而是软中华，这年月，中华烟对村里的村民来说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有人给一根，都舍不得抽，能放坏了。 “小乐这是放假了？” 方二亮倒是推脱了两下，这才收了烟，看着烟盒：“这么好的烟。” “我自己又不抽烟，带回来就是给大家抽的。” 方乐笑着道。 方乐和几个人说话间，副驾驶的门打开，冯飞已经跳了下来。 边上的方二亮看到冯飞，下意识就是一愣：“冯总。” 这年头，能被称为某总，那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工地上大的包工头，都喜欢人称自己某总。 “二亮哥。” 冯飞也看到了方二亮，笑着打了声招呼，同时拿出自己的烟，给一人派了一根。 和几个人说了会话，方乐和冯飞这才再次上了车，车子进了村子。 等车子稍微远去，一群人还盯着车子，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中华。 “没想到冯飞还真跟着方乐。” 方二亮有些唏嘘。 “不一定是跟着，应该是有方乐帮忙。” 方耀武道：“看来方乐在西京市很有关系。” 第五百零六章 其乐融融 “哟，这是小乐回来了！” 丰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方乐家门口的一群大嫂大娘们也都注意到了，边上各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在农村，谁家要是过的好一点，家门口永远是不缺人的，只要家里有人，总是有人在家门口扎堆。 女人们的心思也永远比男人们的心思多。 嘴上说着好，那音调，听着你就很...... 嗯，很舒服。 车子停稳，方乐和张曦月冯飞三个人都分别下了车。 等到张曦月下了车，门口的大嫂大娘们都集体愣住了，不少人都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相比方乐中途还回来过两次，张曦月是从春节出门之后，大半年第一次回村。 而且相比张曦月出门和现在，变化真的是天壤之别。 张曦月和方乐年后出门的时候天还冷，张曦月穿的也比较朴素，这一次回来，十月底，不算热，也不算太冷，张曦月的穿着其实也不算多奢华。 只是一条束身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粉红色的针织薄毛衣，之前的马尾辫成了披肩长发，做了拉直，柔顺的就像是黑色的瀑布。 虽然在江中差不多大半年，张曦月其实还是不怎么习惯穿暴露的衣服，除了在家里穿睡衣之外，出门穿着还是趋于保守的，夏天也是带袖的短袖。 可即便是这样在后几年很普通的穿着，在方家坪那也是惊艳的。 “哇呀，这是月月？” 一位大娘夸张的不行，手中还拿着正在纳的鞋底，就走上前来：“这真是，我都不敢认。” 用关中话说，张曦月原本就长滴倩，就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不对，一枝花，出了名的倩女子。 现在这么一番打扮，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后世很寻常的牛仔裤，在这时候那也是时髦。 “花婶。” 张曦月客气的和门口的大嫂大娘们打着招呼。 这大半年，张曦月最大的变化其实不是穿着，而是气质，这一刻，村里的人倒是不由的想起了去年来方乐家的白素雪。 “呀，月月。” 江秋娥也夸张的不行，绕着张曦月转了好几圈：“这不愧是进了省城了，成了城里人，嫂子都不敢认了。” “嫂子。” 张曦月和江秋娥简单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走向刘玉芬。 “妈！” 方乐也走上前，和张曦月一起向刘玉芬打了声招呼。 边上冯飞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往外拿东西。 张曦月这边打过招呼，也走过去从后备箱拿出香蕉给门口的一群大嫂大娘们分着。 这时候，乡镇还真不怎么容易买到香蕉，大嫂大娘们一人一根，有人甚至不客气的看着比较大的，自己就伸手去拿。 然后人手一根香蕉，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各种漂亮话。 “小乐出气了，玉芬嫂子就剩下享福了。” “月月可算是跟对人了。” 诸如此类的。 刘玉芬也是满脸带笑，笑的合不拢嘴。 到了刘玉芬这个年纪，活的也就是子女了，他就方乐这么一个儿子，今天儿子儿媳妇一起回来，着实让刘玉芬都没想到。 门口热闹了一会儿，大嫂大娘们也都散了，方乐和冯飞把一些东西拿回家，冯飞这才开着车走了。 这次回来，冯飞也给家里带了东西，车子让冯飞开走，走的时候冯飞再送来。 现在工地那边有孟浩晨，冯飞倒也不算忙。 “月月变的我都不敢认了。” 刘玉芬抓着张曦月的手，是打心眼里开心。 刘玉芬是打早就喜欢张曦月这个姑娘，只是之前的方乐不开窍，刘玉芬也没办法，去年张曦月愿意冲喜，刘玉芬都心疼这丫头。 人总是自私的，为了儿子，刘玉芬那是忍着泪。 好在老天有眼，方乐没事了，也接受了张曦月，两个孩子现在也都是苦尽甘来。 “妈，我给你买了几身衣服，您也试试。” 张曦月拿过大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衣服鞋子。 “妈老了，穿什么都行，回来了，明天和小乐回娘家看看，给你妈带去。” 刘玉芬是坚决不愿意穿。 “给您和我妈都买了。” 张曦月亲自伺候着刘玉芬换着衣服，在边上参考着。 江秋娥靠在一边的门口，眼中带着羡慕。 “嫂子，也给你带了一身衣服。” 方乐拿了一个袋子递给江秋娥。 “呀，这怎么使得。” 江秋娥顿时欢喜的不行，接过衣服：“你们还没吃呢吧，嫂子这就去做饭。” “回来也带了点蔬菜和肉。” 方乐又把东西递给江秋娥。 方乐自己和江秋娥没什么情分，张曦月其实也不怎么待见江秋娥，就当是雇了个保姆，江秋娥这种势利眼亲戚，其实要比保姆靠谱，只要你给她点好处。 两家人现在还住在一个院子，目前张曦月还要在江中，方乐一个人在西京，等张曦月回来了，到时候看着接老太太去省城吧。 方乐和张曦月难得一起回来，刘玉芬高兴，试过衣服，也去了厨房，张曦月也一块，三个女人在厨房做着饭。 趁着张曦月和刘玉芬在厨房做饭的空档，方乐提着东西则去了祁远山那边，去看望祁远山。 祁远山家的门还是一如既往的敞开着，方乐提着东西进了门，祁远山正在院子里给人诊病，今天祁远山家里人不少，除了祁远山正在诊断的患者，边上还有七八个人在候着，其中也有方家坪的人。 “小乐回来了。” 有人还向方乐打着招呼。 “是啊，来看看祁爷爷。” 方乐点着头，把东西放在边上。 “来就来了，还带东西。” 祁远山看到方乐也很高兴：“你在边上候一会儿，我看完几个患者。” “不介意的话，我在边上帮个忙？” 方乐笑着道。 方乐趁着饭前过来就是打算请祁远山过去一块吃饭呢，这次回来方乐和张曦月带了不少菜，有鱼有肉，现在一些菜张曦月都能做了。 这边七八位患者，祁远山一个人看，估计得一会儿，再来人就赶不上吃饭了。 “小乐你是省城医院的医生，愿意帮忙，大家伙肯定是很乐意。” 祁远山呵呵笑着。 “有人不嫌弃，我就在边上给祁爷爷帮个忙。” 方乐拿了凳子，把小方桌搬了过来，坐下笑着道。 方乐现在在村里名气不小，自然没人嫌弃方乐年轻，很快就有人在方乐面前坐下。 第五百零七章 小住院 “咳嗽？” 方乐一边摸脉，一边询问情况。 村子里的患者，大多数都是常见病，前几年重病还相对多一些，这两年随着交通逐渐转好，各乡镇社区卫生中心的设立，村子里大病患者也相对少了起来。 不过祁远山名声在外，这边偶尔还是能遇到一些比较严重的急症和重症的。 “就是咳嗽、气短，嗓子还发痒，不敢吃凉的，也不敢吸凉气，油烟什么的都不敢闻。” “吃饭怎么样？” “吃饭好着呢，饭量也正常。” “大小便呢？” “大小便也还可以......” 一边问，方乐一边摸着脉。 “你这是外感风寒邪气，郁于足太阳表卫、手太阴肺卫.......” 方乐下意识解释了两句，见对方也听不懂，改口道：“去年冬天开始咳嗽的？” “对，去年冬天开始咳嗽的，今年一年断断续续的，这不是听说祁神医看的好嘛。” 患者四十岁出头，说着还笑了两声，又是一阵咳嗽。 “神医我可不敢当，千万不要说什么神医。” 另一边正在给患者诊治的祁远山插了一句嘴。 越是有本事的中医人，其实越不怎么喜欢别人称呼自己神医，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医？ 对中医而言，神医其实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水平高，看的好，确实堪称神医，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没治了，找中医碰碰运气，就像是求神拜佛一样，给予最后的希望。 你都是神了，病都看不好，怎么好意思称神？ “您老谦虚了，我是外镇的，都听说过您的名气。” 中年人咳嗽了两声，笑着道，咳嗽的厉害，话却不少。 “解表散寒、宣肺止咳、温化痰饮......” 方乐则在边上一边开着方子，一边说着，把方剂开好，然后递给中年人：“一天一剂，每次煎熬三十分钟，煎两次，两次兑在一块，对匀。分早晚两次服用，三剂吃完再来复诊。” “谢谢方医生。” 中年人刚才听了两句，人家方乐是省城医院的医生，听说水平很高，也不觉的方乐年轻，拿着方子道着谢。 “我给你抓药吧。” 方乐在医院习惯了有人抓药，这才想起祁远山这边都是自己瞧病自己抓药，又起身给男人抓了药。 方乐自己开的方子，抓药倒也不需要照着方剂抓，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 有着方乐帮忙，几位患者很快就看完了，暂时也没有别的患者到来。 “小乐你这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祁远山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感慨。 方乐是祁远山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就聪明，上中医药大学其实也是受到了祁远山的影响，只是方乐这一年的变化太大了，让祁远山都有点不敢相信。 “都是祁爷爷教的好。” 方乐也帮着祁远山收拾着东西。 收拾好东西，两个人这才一块出了门。 方乐是把祁远山当师父，祁远山也把方乐当弟子，方乐喊祁远山一块过去吃饭，祁远山倒是没有推脱。 事实上这些年祁远山给方家坪的人看病不怎么收费，村上人请祁远山去家里吃饭也是常态，祁远山也不拒绝。 无儿无女的祁远山这些年也算是吃方家坪百家饭的，给村里人看病，在村里吃饭，祁远山也不理亏，更不心虚。 “小乐刚回来就喊你祁爷爷来了。” “祁伯伯可算是把小乐教出来了。” 一路上，村民们和方乐还有祁远山打着招呼，祁远山也笑呵呵的应对着。 去过一次西京市，祁远山对方乐的事情也知道的多一些，他是真心骄傲教出了这么一个学生。 “小乐，祁伯伯。” 等方乐带着祁远山进了门，家里饭菜已经做好了，张曦月都打算出门喊方乐和祁远山呢。 “这是月月？” 祁远山看到张曦月都有点不敢认，真是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更何况张曦月原本还不是丑小鸭。 “祁伯伯！” 江秋娥也急忙打招呼，招呼着祁远山坐下。 今天方家的饭菜很丰盛，足足六个菜，有鸡、有鱼、有排骨，还有一碗汤。 关中这边没什么菜系，特别是农村，95年这个时候，哪怕是有人买回来鸡鸭鱼肉，真正会做的人都不怎么多，像方家今天这么几个菜，也就往常村里吃席才能遇上。 “呀，这么丰盛？” 祁远山看着一桌子饭菜，笑着道：“我可是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乐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祁远山。 方乐听张曦月说过，祁远山当年下乡的知情，外省的，来了方家坪之后就一直没回去，一直呆在方家坪。 听祁远山这么说，看来祁远山原本的家境应该不错。 “小乐和月月回来买了一大堆东西，吃个饭，多浪费的，这都够吃好几顿了。” 刘玉芬都觉的有点浪费。 在方家坪，平常村上人哪有天天吃肉的，有点肉恨不得吃上好几天，他们家今天这一顿，放在以前，都能吃半年了。 “曦月现在可是大老板，在外面赚大钱呢，以后好吃的有您吃的。” 方乐笑着道。 “又瞎说。”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 六个菜，一个汤，五个人吃其实不算多，方乐饭量不小，几个菜基本上吃的没怎么剩。 吃过饭，祁远山就坐在方乐家的院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和方乐说着话。 “这次回来待几天？” “这次多待几天吧。” 方乐道。 张曦月生日也没几天了，回来了，明天陪着张曦月去一趟娘家，等张曦月过了生日，两个人领了证，到时候再回去。 西京医院那边，谅他韩扒皮也不敢说什么。 ....... 西京医院，韩胜学已经吹胡子瞪眼大半天了。 “回来了也不说报个到，自己就给自己放假了？” “韩主任，要不您把方乐开了？” 高大伟在边上怂恿。 “我倒是想把你开了。” 韩胜学气的牙疼：“姓高的你不会真以为我没那个本事吧？” “不敢，不敢。” 高大伟呵呵笑着：“人家方医生，我也管不住。我就传个话，您给我耷拉着脸色。” “滚！”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道。 韩主任倒也不是嫌方乐休假了，主要是他这边还有不少事打算问方乐呢，结果那小子回来之后医院都没回，自己就给自己放假了。 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竟然自己就给自己放假了？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这医院，这科室还有没有规矩了？ 韩主任觉的自己是最憋屈的科主任了，现在住院医休假都不给自己打招呼了。 “韩主任，电话。” 韩胜学正在走廊骂着高大伟，值班室里面有医生喊。 韩胜学又骂了一声高大伟，转身回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我是韩胜学。” “韩主任，我是华西的林亚飞。” 电话中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林主任。” 韩胜学的语气也客气了不少，蜀中的华西医院，那也是全国赫赫有名的顶尖医院啊，现在业内就有北协和，西华西的说法。 华西医院到现在也有百年历史了，实力雄厚。 华西医院的林亚飞韩胜学还是略有耳闻的。 “林主任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韩胜学笑着问。 “韩主任，我听说方医生回了西京，现在在不在医院？” 林亚飞笑着道：“前一段时间忙，才知道方医生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和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方乐啊，那小子是回来了，不过我给放了一段时间假，让好好休息一下，林主任这是.....” 一时间韩主任又抖起来了：“怎么，咱们华西医院不会想请方乐过去吧？” 第五百零八章 祁远山的故事 “不瞒韩主任，我们这边确实是想请方医生过来指导几台手术。” 林亚飞笑着道：“现在全国哪一家医院不知道，全国肝外看西京，西京医院急诊科嘛。” 俗话说得好，花花轿子抬人，礼多人不怪，更何况林亚飞现在还是有事相求。 自从方乐先后做了首例半离体和首例活体肝移植之后，目前在肝外这一块，西京医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了，而方乐在全国肝外领域的地位也是不可比拟的。 外科比内科更实在，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没有什么运气一说，特别是半离体和肝移植这种手术，谁特么运气再好，没水平也做不成。 运气只能算是一小部分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内科方面，确实存在偶然的运气成分。 中医行里有句话，时来砒霜能活命，运去甘草能杀人，说的也是这个。 “林主任，等小方回来我给说说。” 韩主任拿捏着腔调：“不过林主任也知道，现在请方乐的人太多了，协和的褚建林和沪上医院的牛宝华都追到江中去了.......” “理解，理解。” 林亚飞笑着道：“还希望韩主任帮帮忙，毕竟您才是科主任嘛，怎么安排还不是您说了算？” “那是。” 这话韩主任听着高兴，不过心中却有点mmp，方乐那小子休假都没给自己打招呼，去哪儿自己说了能算？ 那小子现在可是有院长和校长撑腰呢。 随着首例半离体和肝移植，方乐那小子现在在西京医院的价值比他韩胜学高多了。 当然，韩主任嘴上不可能怂：“等回来我给说说，不过不敢保证，都是熟人。” “行，谢谢韩主任。” 林亚飞也无奈，他也知道，方乐现在的行情肯定是不一样了，忙才是常态。 毕竟目前就国内而言，能做半离体和活体肝移植的也就方乐一个人，现在全国顶尖的几家医院，谁不想尽快把这个领域拿下来？ 想要拿下来，最稳妥的就是有相关领域的专家指导，国外专家不好请，方乐现在也不怎么好请啊。 “啧......” 挂了电话，韩主任脸上带着得意和满足。 还别说，这感觉真的.......相当好啊。 ....... “祁爷爷是有什么心事？” 院子里，方乐看着抽着旱烟的祁远山。 之前还好好的，不过吃过饭这会儿，方乐总觉得祁远山有什么事，这烟明显抽的很闷。 “嘶，走吧，去我那儿。” 祁远山抽完一根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对方乐说道。 方乐也没问，跟着祁远山到了祁远山家中，两个人进了屋子，祁远山拿了凳子两个人坐下，祁远山又点了一锅烟，吧唧吧唧抽了两口。 “原本吧，我是不打算说的，来了方家坪也有三四十年了，将来老了，就把我葬在咱们方家坪的公坟。” 关中这边，宗族观念相对来说薄弱一些，特别是方乐家这边的小村子，一个村一个公坟，不存在什么外姓不外姓，只要落户在这边，去世了就能葬在公坟，没什么讲究。 祁远山在方家坪几十年，二十来岁的时候过来，现在都六十多了，户籍早就在这边了。 祁远山又抽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儿：“小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祁有民？” “祁有民？” 方乐沉默了两秒，不确定的问：“沪上名医祁有民祁老？” 要是去年，方乐自然不可能听说过祁有民，但是今年方乐着实是听说了一些国内名医，特别是国内杏林界的知名名家。 前文说过，两千年以前，其实算是中医最后的辉煌了，这个时候交通不便，不少地方都还有民间中医，而且还在世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也相对较多。 95年，新中国成立还不到五十年，一些民国时期的名医这个时候都还在世，八九十岁的老中医还有一些，再加上新中国成立之后成长起来的中医名家，有水平的中医高手相对来说还是较多的。 新世纪之后，老一辈的中医名家相继去世，学院派成长起来的中医难以为继，好中医越来越少，中医逐渐沦为附庸。 一百多年间，中医在实践上被挤到了医疗保健的侧重方，在学术上被认为不科学，好中医少，中医人成长慢...... 这一年来，方乐听说过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还是不少的，薛曙阳、齐海平、刘安国、张永年等。 祁有民也是方乐听过的中医名家之一，祁有民还是方乐从薛曙阳口中听到的，后来星星同学给方乐详细的说了一次。 祁有民，沪上有名的杏林名家，今年96岁，是民国时期就成名的中医名家，经方派的代表。 祁有民的年龄比薛曙阳还要大，在杏林界的地位非常高，最主要的是祁家在沪上很有影响力，祁有民三个儿子，祁远锋、祁远林、祁远明，每一位都是杏林界相当有名气的名家医手....... 想到这儿，方乐下意识的看向祁远山。 祁远锋、祁远林、祁远明....... 祁远山？ “祁爷爷，您？” “众人只知道祁有民有三个儿子，老大祁远锋，老二祁远林......” 祁远山呵呵一笑：“却不知道真正的祁家老二却在秦州的小山村，祁家人早就当他死了。” 方乐：“......” 村里人只知道祁远山是下乡知青，到了方家坪之后一直没回去，在这边一晃这么多年，没想到祁远山竟然是祁有民的二儿子？ 方乐也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那个年代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不少，各种离奇，各种狗血，后来都被拍成了电视剧，只是在现实中遇到，还是让方乐有点卧槽的感觉。 感情自己这位便宜师父背景不凡啊。 出身中医世家，而且还是沪上赫赫有名的祁家。 “那......” 方乐看向祁远山。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祁远山叹了口气：“我原本说这辈子也不想再回沪上，不过......我毕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回来的前几天，家里给我来信，说老爷子身体不行了......” 方乐静静的听着。 祁远山继续道：“那个家，说实话，还没有方家坪有人情味，不过老爷子不行了，我也该回去看最后一面，你要不回来，过两天我就走了，当然，还会回来，你这次回来......” “祁爷爷您是想让我和您一起去？” 方乐试探着问。 祁远山看了一眼方乐，叹了口气，然后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我还是放不开啊。” 第五百零九章 安排 “着急吗？” 方乐问。 “应该是大限快到了。” 祁远山叹了口气。 祁有民已经96了，这个岁数，要说是什么病，其实已经不合适了，到了这个岁数，水平再高的医生也只是缓解症状，减少痛苦，稍微延年益寿，至于能多活几天就不好说了。 祁家是中医世家，不说祁有民自己，就祁有民的几个儿子，水平都是个顶个的厉害，虽说医不自治，可这么几个儿子在边上，还有祁家的地位，真的是不缺名医。 “其实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祁远山苦笑了两声：“我这边没电话，那边也是寄的信，收到信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行，那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方乐询问道。 虽然祁远山没细说，方乐大概也能猜到什么情况。 以祁远山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没有娶妻生子，甚至扎根在了这个小山村，再结合祁远山的出身，搞不好和感情有关，祁有民当年可能棒打鸳鸯。 当然，至于还有别的什么事那就不好说了。 方乐和祁远山接触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看得出祁远山的为人，要不是心结太重，祁远山也不可能那么纠结，有些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外人是无论如何也感受不了的。 “行。” 祁远山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小乐你要是忙，要不就算了吧。” “没事，祁爷爷您是我的启蒙老师，我陪您回一趟家也是应该的。” 方乐笑着道，祁远山还有点不好意思。 “嗨！” 祁远山笑了两声，方乐的态度倒是让他很暖心。 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活的坦然？ 正如方乐猜测的那样，祁远山和家里的矛盾很深，而且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祁家是中医世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中医世家，祁有民今年96岁，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四十岁了，那时候就是沪上很有名气的名医。 而且祁家还不是从祁有民手中才开始行医的，属于真正的世家传承。 很多人都知道，当年全国的一些影响，沪上遭受的波及其实是比较小的。 民国时期，很多人就在沪上讨生活，名医、学者、知识分子甚至帮派团伙....... 祁有民是三十岁到的沪上，然后在沪上扎根落地，开枝散叶。 祁家在沪上绝对算得上高门大户。 而祁有民又是民国时期成名，思想相对来说比较保守，家教严，规矩多。 祁远山作为老二，那时候确实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祁有民并不乐意，棒打鸳鸯，要不然以祁远山的为人怎么也不至于找不到媳妇。 那个时候，一些年轻人对爱情真的是很忠贞的，得无所爱，一生不娶的并不是个例。 除此之外，因为祁家的特殊性，当时祁家的压力也非常大，而祁远山远走秦州下乡，其实也是给祁家分担压力。 父子两人的矛盾也不是一次积攒上的，后来事情结束，祁家也让祁远山回沪上，祁远山直接拒绝了，又让祁有民大发雷霆，直接断绝了父子关系。 当时祁有民给祁远山的评价就是不学无术，不配当他们祁家人。 时隔多年，祁有民已经96岁了，大限在即，祁远山肯定要回去见祁有民一面的。 只是祁远山也知道，自己当年离开祁家，一个人在方家坪，没人指点，水平肯定是落下了，想到祁家高门大户的嘴脸，祁远山又有点不甘心。 方乐要是不回来，祁远山也就自己去了，看一眼，然后回来。 凑巧方乐回来了，看着方乐，祁远山不禁又有了想法。 在祁远山心中，方乐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方乐水平已经在他之上，也算是他的一份慰藉，就想着带方乐去沪上，让祁有民也看一看，他祁远山这些年在秦州，在乡下，在穷乡僻壤，也教出了不错的学生。 “那行，我让人订明天的机票。” 方乐点了点头。 陪祁远山去一趟沪上，回来再和张曦月领证，并不耽误，这一次也只是领个证，并不补办婚礼。 原本方乐是打算补办一次的，毕竟那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可张曦月却不愿意。 说哪有结两次婚的。 正好牛宝华也邀请方乐去沪上，这次过去顺便也去沪上医院转一转。 方乐虽然年轻，却两世为人，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祁远山的心态方乐也能猜到一些。 老人家回家，当弟子的也帮老人家撑撑场面嘛。 在杏林界，方乐现在名声不显，也只局限于西京市，可在其他领域，哪怕是到了沪上，方乐也能帮祁远山撑一撑门面。 “行。” 祁远山也没矫情。 原本祁远山是打算坐火车的，不过既然方乐同行，那就方乐安排吧，祁远山也不多说。 “月月要是不忙，也带上吧，你们小两口正好在沪上逛一逛，难得去一次。” 祁远山对方乐说道。 “您老说的正合我意。”方乐呵呵笑道，他就是这个打算。 张曦月还要回江中的，难得两个人聚在一起，方乐可不舍得把张曦月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知道要在沪上逗留几天，或许回来张曦月就要走了。 “你个臭小子。” 祁远山笑着道：“你这一年的变化确实大，要是之前，我还真不让你去，曦月那丫头，可算是等到了。” 张曦月是个好姑娘，祁远山那时候也心疼张曦月，要说之前的方乐，还真配不上人家张曦月。 和祁远山说了会儿话，就有患者来了，方乐在祁远山家里帮了会忙，回到家和张曦月商量了一下，然后给冯飞打了电话，让冯飞安排人订三张机票，明天早上开车过来送他们去机场。 给冯飞打过电话，然后又给牛宝华打了电话过去。 “哈哈，好，好，欢迎方医生。” 牛宝华接到方乐的电话，差点没高兴坏了。 原本牛宝华以为方乐肯定是先去燕京，之后才有可能到沪上，没想到方乐从江中回来，下一站就是他们沪上。 褚建林和孟庆飞两个人也只能喝他牛宝华的洗脚水了。 “这次去沪上主要有点私事，顺便给牛主任说一声，抽空去看看牛主任。”方乐笑着道。 “不管什么事，到了沪上，肯定要告诉我嘛。” 牛宝华笑着道：“方医生来沪上，哪怕只是吃顿饭也好啊。” 第五百一十章 抵达沪上 “不是说去月月家吗，怎么又要去沪上，那么远的？” 早上刘玉芬一边帮方乐和张曦月收拾着东西，一边念叨着。 “回来之后再去，沪上那边事情比较急。” 祁有民什么情况还不好说，不好再耽误，原本方乐要是不回来，祁远山也是今天就出发了，至于去张曦月家，回来再去吧。 一边和刘玉芬说着话，方乐一边拿座机拨了韩胜学办公室的电话。 韩主任这会儿刚上班，坐在办公室喝着茶，听着电话响，还以为又是某家医院的科主任呢，这两天韩主任这边业务确实比较繁忙，都快成接线员了。 得知方乐从江中回来了，西京市这边的医院就不说了，外省市的医院电话都打的不停。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顶尖的专家少，以方乐能做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水平，在国内肝外领域真的是奇货可居了。 “喂，我是韩胜学。” 韩主任接起电话，声音淡然，就像是阅尽沧桑的大佬。 “韩主任。” 方乐笑着道。 “卧槽！” 韩主任听到方乐的声音，就愣了一下：“你小子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我让高医生帮忙请个假，高医生没给您说？”方乐有点意外，高大伟不会也借机休假了吧？ 韩胜学：“.......” “我是住院医，高医生是主治，我请假给高医生打个招呼就行吧？”方乐笑着解释。 韩胜学：“......” 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 从理论上讲，主治确实是住院医的上级医生，如果有从属关系的话，住院休假有主治点头确实可以。 问题....... 算了，不问题了。 “你打电话有事？”韩胜学问。 “我要去趟沪上，给韩主任您说一声，有可能会去沪上医院，我已经和牛主任那边沟通过了。” 方乐给韩胜学说着。 “去沪上？” 韩主任一阵无语，心说你都和牛宝华说好了，给我打招呼什么意思？ 这该死的落差感。 “嗯，有点私事，顺便连公事一块办了，正好能报销。”方乐呵呵笑道。 韩胜学：“......” ...... 给韩胜学打过电话，祁远山就到了，说了会儿话，冯飞也到了。 今天祁远山穿了一身唐装，头发也收拾了一下，看上去相当精神。 “祁爷爷这一身不错。” 方乐笑着道。 “多年前的衣服了，没想到还合身。” 祁远山淡淡的笑了笑，也就是手中的烟袋锅和唐装有点不搭。 说着话，方乐和张曦月向刘玉芬打过招呼，上了车，冯飞开车送方乐三人去机场。 沪上机场。 飞机平稳降落，下了飞机，方乐就看到牛宝华和两个人正在飞机下面等候着。 这时候坐飞机都还是从飞机的扶梯下飞机，牛宝华竟然直接在机场里面等候着，不愧是沪上医院的科主任。 “方医生。” 牛宝华是满脸带笑，高兴的都有点合不拢嘴。 方乐能来是一方面，方乐先来的沪上这才是让牛宝华最开心的地方。 同样的欢乐，有了对比，欢乐才能无限放大，此时牛主任就正享受着无限放大的喜悦。 “牛主任。” 方乐和牛宝华打着招呼，同时给牛宝华介绍：“这是我的师父，祁远山，这是我爱人，张曦月。” “祁老好。” 牛宝华急忙伸出双手。 方乐的师父，那肯定是牛人，哪怕不是，也绝对要给予尊重。 “祁爷爷，这位是沪上医院肝胆外科的牛宝华牛主任。”方乐也给祁远山介绍着。 “牛主任好。” 祁远山一边和牛宝华握着手，一边心中惊咦。 这可是沪上啊，方乐竟然和沪上医院的科主任也有交情，而且看牛宝华这态度，对方乐的到来那是非常的欢迎，甚至还带着惊喜。 祁远山在方家坪，自然不知道方乐做肝外手术的事情，只是觉的方乐他是越发看不透了。 “弟妹好。” 和祁远山打过招呼，牛宝华又和张曦月打了招呼。 张曦月牛宝华在江中就听说过，不过没见过人，方乐去江中就是因为张曦月。 和祁远山张曦月打过招呼，牛宝华又给方乐三人介绍了一下跟着他一块来的两个人，肝胆外科的两位副主任，王耿林和李建勋。 “祁老，方医生，弟妹，咱们先去住的地方，然后吃饭，我都安排好了。” 介绍过后，牛宝华给方乐三人打开车门。 “我都说这次过来是有点私事，牛主任还这么客气。” 方乐客气着。 “方医生过来，我肯定要全程安排好。” 牛宝华笑着道：“到了沪上，要是让方医生受了委屈，那岂不是显得我牛宝华无能？” 方乐难得过来，牛宝华可不愿意放过，好歹也要请方乐去他们医院指导几台手术。 昨天得知方乐要来，牛宝华就急忙联系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做肝移植或者半离体的患者，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 相比首例，后面再做手术，就没那么大讲究了，西京医院也没必要一直参与，真要有符合的患者，到时候方乐指导，他们沪上医院的团队为主，这才是真正能提升他们水平的。 牛宝华过来开的是一辆商务车，坐下方乐三个人绰绰有余。 上了车，车子驶出机场，祁远山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仅有些唏嘘，一晃三四十年，沪上的变化也相当大。 这时候的沪上虽然远不能和后几十年相比，可比起四十年前，变化真的太大了，祁远山都有点不认识了。 “祁老之前来过沪上？” 牛宝华客气的问。 “来过，好多年了。” 祁远山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问：“你们沪上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现在是？” “是祁远明祁主任。” 牛宝华道。 祁远明，祁有民的小儿子，今年也有五十七岁了，正是沪上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 “祁远明？” 祁远山轻声嘀咕了一句。 “祁主任是祁有民祁老的儿子，在我们沪上医院几十年了，家学渊源，水平相当高。” 牛宝华还没醒悟过来，还以为祁远山没听过，给祁远山解释着。 “我知道。” 祁远山点了点头，他当年离开的时候，祁远明也才十五六岁，现在已经是沪上医院的中医科科主任了。 “祁老也是中医吧？” 牛宝华笑着问，他知道方乐是中医药学院毕业的。 “嗯。” 祁远山点了点头。 “祁？” 牛宝华这才想起祁远山的名字：“祁老和祁家？” “没什么关系。” 祁远山淡淡的道。 牛宝华又不傻，明显看出有问题，也不多问了，然后和方乐说着话：“方医生，听说你要来，我们何院长可是很重视的，今天一天打电话问了我好几次。” “住的地方就在我们沪上医院的招待所，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何院长也会过来。” “这是不是有点惊扰了？” 方乐客气的道：“主要是办点私事，想着来了不给牛主任打招呼不合适，你看这......” “方医生说这话就见外了。” 牛宝华笑道：“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朋友之间难道不是互相帮忙，改天我要去了西京市，方医生难不成不理我？” “牛主任这话说的。”方乐呵呵笑道。 祁远山在边上看着方乐和牛宝华聊天，是真心感慨，方乐现在这变化，无论是医术还是情商，为人处世各方面，真的和之前判若两人。 有一位出息的弟子，祁远山顿时也觉的自己在方家坪那么多年没白熬。 第五百一十一章 招待 这个时代是一个非常重视人才的时代，大学生在这个时代都是非常吃香的，正儿八经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进入医院，大都会受到医院或者科室重视。 大医院还好一点，特别是县区级医院，对大学生的重视真的是不容小觑，更何况方乐这种既年轻又有水平的顶尖外科医生。 方乐等人刚刚安顿好，沪上医院的院长何进社就到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沪上医院的副院长唐志科。 “方医生，觉的环境怎么样，要是不行，咱们换个地方。” 何进社进了门就热情的询问。 “很好了，很好了。” 方乐笑着道：“我就是过来办点事，给牛主任打了声招呼，没想到还惊动了何院长。” 沪上医院，那可是沪上排名靠前的顶尖医院，在全国各大顶尖医院中也能排进前十。 如果说北协和南湘雅华西等几家医院在这个时候算是第一阶梯的话，那么沪上医院就是紧接着的第二阶梯，何进社这位院长在业内的地位可不低。 何进社亲自过来询问方乐这边住的环境，真的是对方乐非常重视了。 “方医生来了肯定要好好招待嘛，咱们先吃饭，吃过饭方医生先休息，然后办私事，等有空了再去医院转一转。” 这一下祁远山就更惊讶了。 祁远山虽然在方家坪待了几十年，但是毕竟是世家出身，对沪上医院还是了解的，沪上医院历史也挺长了，沪上医院的院长那可要比牛宝华那位科主任的地位高多了。 牛宝华亲自去机场接人倒也罢了，没想到沪上医院的院长何进社竟然也亲自来了，而且对方乐如此重视。 “何院长，这是我的师父，祁远山，这是我爱人张曦月。” 客气过后方乐又把祁远山和张曦月给何进社和唐志科介绍了一下。 “祁老。” 何进社和唐志科虽然不知道祁远山是方乐哪门子的师父，但是方乐如此介绍，何进社和唐志科也不敢怠慢，客气的和祁远山握了手。 一番客套之后，一群人就去了招待所的餐厅，沪上医院的招待所餐厅规格也是相当高的。 “方医生，来了沪上，要吃地道的沪上菜，还是要在我们招待所啊，在别的地方想要吃到地道的沪上菜可不怎么容易，外地人不怎么好找。” 何进社客气的招呼着。 “谢谢何院长。” 方乐一边道着谢，一边给祁远山夹着菜：“祁爷爷，您尝尝。” 沪上菜方乐也吃得惯，不过却也不算多么喜欢，但是祁远山却是沪上人，地道的沪上菜祁远山应该有好多年没吃过了。 沪上菜又叫本帮菜，特别是三十年代经过了一系列演变，稍微有了些变化，以祁远山的家境，肯定是吃过地道的沪上菜的。 看到方乐给自己夹的菜，一瞬间，祁远山的眼眶就湿润了。 很多时候感动并不需要惊心动魄，反而是一些细节，越是细微的细节，有时候越容易让人难忘。 方乐只是一个简单的夹菜，但是对祁远山来说却意义非凡。 沪上菜祁远山确实有好多年没吃过了，菜上来，方乐却第一时间想到他，这又怎么能让祁远山不感动。 这一幕看在何进社眼中，却又是不同的感受。 方乐第一时间能想到自己的师父，这份心，真的是难能可贵。 何进社作为沪上医院的院长，也算是阅人无数，从祁远山的肤色还有手上的皮肤，其实大概也能看出，祁远山家境不怎么样。 毕竟祁远山在方家坪那么多年，自己采药、炮制，一个人，也确实是下过苦。 而且秦州省属于黄土高原，风头也比较高，特别是方家坪那边，人在村上风吹日晒，皮肤粗糙，祁远山本人要比实际年龄显老一些。 也是祁远山懂得养生，身体很不错。 方乐的履历何进社等人也知道一些，农村出身，秦州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孙清平的学生，这些牛宝华都是知道的。 那么祁远山的来历就可想而知，应该是方乐的启蒙恩师，农村的乡村郎中，在这个场合，方乐能时时刻刻把自己的恩师放在前面，这就说明方乐的品性。 “难得小乐你有这份心。” 祁远山声音沙哑，夹起菜尝了一口，好半天无语。 确实是地地道道的沪上菜，祁远山想这一口都想了好多年了。 “何院长，我听说祁有民祁老最近身体不好？” 一边吃着饭，方乐也一边顺便打听着祁有民的情况。 方乐知道祁远山心中应该是矛盾的，越是到了沪上，心中其实越是矛盾。 近乡情怯，更何况祁远山的情况还有点特殊，所以祁有民的情况祁远山应该是很关注的。 如果祁有民的情况还好，祁远山还有考虑的时间，如果情况不妙，那就不能拖了。 “方医生也听说了？” 何进社惊讶的道。 “何院长可能不知道，我就是中医出身，祁爷爷是我的启蒙恩师，我后来还拜师孙清平孙老。”方乐笑着道。 何进社心想，你要不说，我还真想不起这一茬。 中医出身，却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 跨领域到方乐这种程度，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你瞧我。” 何进社笑着道：“总是忘记方医生其实是中医出身。” “祁老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不过听说现在还能吃能喝，就是精力大不如前了，整天嗜睡，毕竟九十多岁的人了。” 方乐点了点头，心中则有了些许判断。 看来祁有民确实是大限快到了。 能吃能喝说明胃气未绝，但是到了祁有民这个年龄，身体各项机能都到了强弩之末，方乐甚至猜测，祁有民之所以还撑着，或许正是在等祁远山。 大限将至，精气神强行支撑，靠的就是一股子执念。 当然，具体如何还不好说，毕竟这只是方乐的猜测。 “方医生这次来沪上难道是为了祁老而来？” 牛宝华看了一眼祁远山，然后问方乐。 “算是吧。” 方乐点了点头。 第五百一十二章 祁家三兄弟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何进社对方乐是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临走的时候还给方乐安排了一辆车：“方医生先办事，明天我就不打扰了，等方医生办完私事，咱们再聊。” 之所以让牛宝华直接去机场里面接人，然后把方乐安排在医院招待所，防止的就是方乐办完事之后不声不吭的走了。 方乐住在他们招待所，哪怕要走，医院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何院长太客气了。” 方乐和何进社又是一番客套，何进社这才依依不舍的和牛宝华唐志科一起离开了。 “牛主任。” 一边走何进社一边对牛宝华说道：“方医生这边你要注意，患者那边我正在联系。” “院长您放心，方乐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如果有合适的患者，哪怕有事，方乐也肯定能抽出时间。” 牛宝华保证道。 这次方乐过来，别的都好说，肝移植手术肯定是要做一台的。 沪上医院也是顶尖的大医院，在肝外领域并不差，常规肝切除、肝肿瘤切除，水平并不在西京医院之下，也就是顶尖的活体肝移植手术目前还是盲区。 如果能在方乐的指导下完成一例手术，对沪上医院在活体肝移植方面的经验总结还有突破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其实就全国而言，目前有条件也有能力开展肝移植手术的医院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家，沪上医院、燕京医院、协和医院、华西医院等。 这几家可都是眼巴巴的盯着方乐呢。 ...... “祁爷爷，您什么打算？” 房间内，方乐问着祁远山。 祁远山没吭声，而是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面庞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方乐也不着急，就在边上静静的等着。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祁远山才叹了口气，在垃圾桶边上轻轻的磕了磕烟袋锅。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打算。” 祁远山缓缓道：“到了沪上，我是心乱如麻，一点主意都没有，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祁爷爷，要不明天早上您先去看看老爷子？” 方乐吸了口气，道：“无论什么误会或者什么矛盾，到了这个岁数，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面子也好，委屈也罢，只有人还在，这些东西才会在，人要是不在了，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话，方乐也不由的想起了重生前的父母，他这重生过来一年了，那边什么情况，是不是时空同步，是不是他已经消失在了原本的时空，父母有没有担心？ 在这个时空，虽然也有母亲，有了爱人，可就感情而言，那个时空的父母才是方乐感情上的父母。 穿越重生这种事方乐无法理解，但是人的感情却是控制不住的，到了这个时空一年，方乐也想家，想亲人，但是却无能为力。 祁远山诧异的看了一眼方乐，原本还有点惊讶，突然想到方乐的身世，祁远山又叹了一口气。 方乐的父亲去世的早，是母亲拉扯大的，在这个时空，方乐等于没有怎么见过父亲，属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行了，你去睡吧，让我想一想。” 祁远山叹了口气。 “行，那我就不打扰您老了。” 方乐点了点头，出了门，然后进了隔壁。 隔壁房间，张曦月正在和白素雪通着电话，看到方乐进来，说了两句，这才挂断。 “祁爷爷那边没事吧？” 张曦月关切的问。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事想不开罢了。” 方乐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有些事，别人不一定能劝动，还要看自己。” 大道理这种事，永远只适合给别人说，而不适合给自己说。 俗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话虽然偏激，却也有一定的道理，没有人家的经历，你怎么能体会别人的心情？ 放下、舍得、大度、包容...... 简单的两个字，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 沪上，祁家。 祁家住的是一栋欧式的宅院，这样的宅院在沪上已经有些年头了，是从民国时期传下来的，这几年全国房价虽然还没有那么离谱，但是这样的宅院在沪上依旧属于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住宅。 祁远明是下午六点就下班的，这几天老爷子身体不怎么好，祁家的几个兄弟基本上都是轮流在家，祁远明也是动不动就不去医院，今天也是祁远明坐诊，他才去了医院科室。 “老爷子今天怎么样？” 祁远明进了门，一边准备吃饭，一边询问。 “今天吃的少了些，不过还好，刚才吃了两碗粥，已经睡了。” 祁远锋是长子，已经有七十岁了，现在也是祁家的掌舵人。 餐厅，祁家三兄弟都围着餐桌坐下，除了祁家三兄弟，还有各自的爱人，这几天都在这边。 祁家有着专门的保姆和佣人，负责做饭打扫屋子，祁有民身体好的时候，三兄弟也经常都来这边吃饭。 目前祁远锋是常住这边的，祁远林和祁远明并不经常在，都已经搬出去住了。 “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算是病了。” 祁远锋道：“脉象间歇不匀，慢而无力，汗渍也很油，这是油尽灯枯之兆，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没什么病痛，其实也算不错。” 祁远明缓缓道：“老爷子现在可能也就是在惦记二哥。” “别提老二。” 祁远林哼了一声道：“都说子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当年老爷子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这么多年，他家也不回了？” “闭嘴。” 祁远锋厉喝一声：“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当年要不是你二哥帮咱们扛下压力，出去的就是你。” “家里又不是不让他回来。” 祁远林还是比较惧怕祁远锋的。 像祁家这种世家，规矩多，长子在家里的地位也很高。 不过祁远林却也有怨念：“你和老二是一母同胞，你自然是向着他的。” 不错，祁远锋和祁远山是一母同胞，不过祁远林和祁远明却又是一个母亲，祁远锋和祁远山的母亲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就因病去世了，后来祁有民又续了弦。 祁远林和祁远山年龄虽然差距不大，只比祁远山小四岁，但是却不是同一个母亲。 都是亲兄弟没错，可一母同胞却又有了差距。 “三哥，少说两句。” 祁远明劝说道。 “怎么，我不能说吗？” 祁远林道：“母亲虽然不是他祁远山的亲生母亲，但是也对他不错吧，当年母亲病重，他也没说回来看一眼，现在老爷子......” “上一辈的事情不是咱们做晚辈该讨论的。” 祁远锋道。 “是不该咱们讨论，可现在呢，老爷子明显撑着一口气，信都寄出去那么多天了，老二还是依旧不闻不问，过不去了？” 祁远林确实有些生气：“当年老二就不怎么喜欢学医，老爷子对他有意见，这么多年了，不管什么事，总能过去吧？” “老二这些年就容易？” 祁远锋质问道：“一个人住在秦州省的小山村，孤苦无依......” “那是......那是他自找的，当年我们也给他写过信。” 祁远林最终还是有点词穷。 不管怎么说，祁远山在秦州省小山村那么多年，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受了什么罪，受了什么苦，他们还是能想到的。 “不说这个了。” 祁远明岔开话题道：“听说今天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到了沪上了。” “方乐？” 祁远林问：“就是前一阵做全国首例肝移植的那个方乐？” “对。” 祁远明点头：“我们何院长相当重视，今晚上亲自招待，牛宝华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这在业内还是很轰动的，不少医院都听说了，祁远明虽然是中医科的科主任，也听说了这事，而且还在家里说过一次。 “孙清平的弟子？” 祁远锋问。 “听说是中医学院毕业的，孙清平的学生。” 祁远明呵呵笑道：“中医出身，在肝外领域却创出了偌大的名头。” “孙清平也是国手名家，算是秦州省杏林界的泰山北斗，学生怎么走了外科的路子？” 祁远林皱了皱眉。 祁有民辈分高，地位高，所以祁远锋等人说起孙清平都是直呼其名。 孙清平名气不小，在杏林界地位也高，如今学生走了外科的路子，着实让一些杏林名家有点想不通。 “孙清平的弟子，咱们也管不着。” 祁远明笑道：“不过方乐做了首例活体肝移植，在肝外领域也是了不起的顶尖名医了。” “了不起。” 祁远锋点了点头，虽然中西有别，但是方乐能做肝移植手术，这个他们还是要佩服的。 祁远明说起方乐，主要是为了岔开话题，见到话题被岔开，祁远明也松了口气。 “方乐这次过来，我们何院长应该是想着让方乐指导一台手术的，现在正在寻找肝源。” “肝移植现在是不少顶尖医院都想闯进去的一个领域，这也正常。” 祁远林附和了两句，外科方面，他们也就说个热闹。 第五百一十三章 患者 “要不要出去转转？” 房间内，方乐和张曦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 沪上重生前方乐来过不止一次，不过这个时候的沪上和那时候差别真的很大，虽然是国际化的大都市，但是到处依旧是原本的老旧楼。 不远处能看到很多摆夜市的小摊贩。 九十年代，国企改革，沪上的影响是相当大的，迎来了相当多的一批下岗职工，而摆摊则是很多下岗职工获取收入的来源。 “不早了呢，改天有机会再转吧，一路飞机，你不累吗？” 张曦月挽着方乐的胳膊，脑袋靠在方乐的肩头。 方乐个头不低，一般女孩子还真勾不到方乐的肩头，不过张曦月个头不低，大长腿，和方乐在一块，确实相当般配。 “不过沪上和江中确实不一样呢。” “沪上肯定要比江中大很多，经济也要比江中好。” 方乐笑着道。 他不由的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段子。 说新国家有四个儿子，东北是长子，那是贫贱夫妻在最年轻的时候最穷的时候生的儿子，重工业都在那儿，东北为国家的建设牺牲很大。 燕京是嫡子，生下来就有优越感。 沪上是留洋归来的儿子，带着那种精致的傲慢范。 深海是幼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享受着各种资源和福利....... 还别说，这个总结确实相当的形象。 这个时候的沪上，依旧是全国潮流的风向标，特别是服装、鞋子、首饰之类的，全国很多地方厂家都是以沪上这边的潮流来判断市场。 “方乐，沪上这边有超市吗？” 张曦月突然问方乐。 方乐有些意外：“呀，张总现在已经颇具战略眼光了。” “又来。” 张曦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 “有的。” 方乐想了想道：“沪上这边最早的应该是自选商场，也就是小型的便利店模式，之后几家自选商场合并成大卖场，也就是现在乐章超市的大小。” 在方乐的记忆中，沪上的超市还是挺早的，八十年代末就有自选超市，91年的时候沪上的第一家超市应该是联华，连锁模式的，当时生意相当火爆。 之后华联、农工商等二百多家超市相继冒了出来，竞争非常激烈。 94年，联华升级为大卖场，也就是乐章超市现在的面积，联华也就是后来家乐福的前身。 “这几天有空倒是可以去沪上的超市看一看，这边的超市不少，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 方乐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江中那边，现在也有小一些的自选店，不过规模和各方面都不能和乐章超市相比。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乐章超市经历池飞扬事件，又在方乐的建议下经过炒作，现在五家连锁超市同时开业，可以说已经是江中市的品牌超市了。 现在江中人提起超市，首先想到的就是乐章超市，短期内，几乎是没有什么人胆敢亦或者有实力和乐章超市竞争，乐章超市现在在江中市绝对是一家独大的模式，张总现在也是年入千万的富豪了。 不过沪上这边超市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如果乐章超市想要向沪上这边扩张，联华，也就是未来的家乐福，应该是乐章超市最有力的竞争者。 “好。” 张曦月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沪上这边超市的情况，当初去深海那边，那边超市也不少，不过那边超市的营销手段和方乐给她们教的比起来就差远了。 这个时候，大多数超市的竞争模式还是以降价为主要手段，打的是价格战，拉人现象不少。 而类似于乐章超市会员积分、会员卡、奖券之类的手段，几乎是没有，这样的手段其实才是连锁卖场真正能吸引顾客的地方。 只要是连锁超市，会员卡都可以通用，这也是品牌店的优势所在。 不过实体店最大的缺陷也是很容易被人模仿，所以随时了解市场，与时俱进是很有必要的。 最主要的是，最多明年一年，方乐就打算把重心向医疗方面偏移，到时候超市这边的资金就不会过于充裕了。 而医疗方面，短期内是不可能有什么红利的，前期投资是非常大的。 做国内的顶尖医疗器械，把医疗器械的价格压下来，从而降低就医成本，这是方乐这一世要做的最主要的一件事情。 作为重生者，又是医院工作者，方乐很清楚就医成本主要在什么方面，器械和耗材占据的比重相当大。 就说心脏支架，进口支架的价格在国内支架质量各方面达到要求之前，价格一直是居高不下。 同等耗材，只要国内的耗材质量跟上，价格压下，就肯定没有国外高昂耗材的容身之地，这一点是必然的。 而且方乐还在医疗界有着影响力，到时候是有发言权的。 一方面借助前世的医疗经验提升国内医疗水平，在业内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一方面借助前世的见识把国内器械和耗材的质量和水平提升上去，到时候两者结合，压低就医成本，这才是功莫大焉。 要不然，方乐这一世无论只是当医生还是经商，都可以很舒服，又何必这么劳心劳力？ ....... 沪上医院。 牛宝华从招待所离开，却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回到了住院部的办公室。 这么晚了，医生们基本上都已经下班了，科室也只有值班医生和护士，见到牛主任突然前来，护士和值班医生们都有点惊咦，迅速收敛懒散。 晚上值班，患者不多，相对还是比较轻松的，再加上领导少，和牛主任突然到来，就让值班医生们有压力了。 晚上在招待所跟着牛宝华的还有副主任王耿林。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牛宝华伸手一指：“坐吧，老王你喝点什么？” “刚才喝了不少茶，这会儿就不喝了，都胀了。” 王耿林笑着道：“没想到这位方医生不喝酒，喝茶倒是挺厉害。” 方乐是不怎么喜欢喝酒，不过喝茶却是家学渊源，跟着父亲学的，而且在喝茶方面也很讲究，自从不差钱之后喝的都是好茶。 牛宝华知道这一点，今晚上也是准备了好茶，医院招待所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你能想到的，这边都能有，哪怕没有，也会想办法有。 这时候机关单位的招待所那可都是自家的后花园，简单一句话，不差钱，特别是在招待贵客的时候，那就更不差钱了。 一些大酒店没有的东西，这边都能有，什么好茶好酒好烟，有的在外面都买不到。 “不喝酒好啊。” 牛宝华笑着道：“喝茶养生。” “是养生，就是晚上睡不着。” 王耿林笑着道。 “对了，肝源的事情怎么样了？” 牛宝华问。 真正符合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其实相对还是好找一些的，但是患者和肝源同时具备，难度就大了。 能做肝移植，愿意做肝移植，那都是有钱人，这就筛选了一遍，再加上肝源....... “主任您放心，虽然暂时没消息，不过不等于找不到，只不过需要一个过程，目前国内能做肝移植的医生少，这方面的患者几乎没什么选择，咱们等于是面向全国找合适的患者。” 王耿林笑道。 “这倒是。” 牛宝华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有主治医生突然敲门进来了。 “牛主任，耿主任，急诊科来电话，让咱们派人去会诊，至少要是副高。” 主治医小心翼翼的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我推荐个人吧 晚上九点，祁家三兄弟还在说着话。 祁远锋年龄最大，已经七十岁了，祁远林和祁远明年龄小一些，祁远林今年六十一岁，祁远明五十七岁。 祁远锋是沪上中医医院的终身主治，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不过却属于退而不休，偶尔也要去沪上中医医院坐诊，祁远林是沪上复大医院的中医科主任，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不过却被返聘了回去。 祁家的三个儿子，都是沪上顶尖医院的科主任，祁远锋之前还挂着副院长头衔，祁有民就更别说了，所以说祁家在沪上确实是了不得。 吃过晚饭，祁家三兄弟还说着话，到了九点，祁远明这边突然来了电话。 “祁主任，我是急诊科杨宝河，这么晚了给您打电话......” “杨主任客气了，这么晚了是有患者？” 祁远明问道。 “要不是有患者，这么晚了我也不能打扰祁主任不是。” 杨宝河客气的道：“不知道祁主任能不能尽快来一趟？” “行，我马上过来。” 祁远明应了一声，抓了外套，就急匆匆往外走。 作为中医科主任，大晚上被打扰的次数不多，不过每次急诊科来电话，肯定是有紧急患者，祁远明也清楚，没敢耽搁。 沪上医院，急诊科。 科主任宋凯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到了科室，宋凯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询问。 “患者腹部鼓胀，面色苍黄，腹痛难耐，目前正在排查病因，看症状有可能是急性肝炎或者急性黄疸型肝炎。” 副主任杨宝河给宋凯说着情况：“目前正在做排查，检查结果还得一会儿。” “先做一个加急b超，腹腔穿刺。” 宋凯道。 “穿刺已经做了，可以排除内出血，b超已经安排了。” 杨宝河道。 “通知其他科室了没有？” “通知了肝内肝外还有消化科，中医科那边也通知了祁主任。” 杨宝河道：“患者的情况不太乐观，目前病因虽然还没查明，但是风险很高。” 宋凯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特别是晚上，肯定要优先通知相关科室会诊，毕竟晚上医生少，副高级别的医生大都不在医院值班，早通知也避免时间方面来不及。 说着话，宋凯已经换好了衣服，和杨宝河到了抢救室。 “宋主任，杨主任，b超结果出来了，可能是吸血虫病一类。” 一位主治拿着b超结果走上前来说道。 “吸血虫病？” 宋凯接过b超单。 吸血虫病一类在中医中又叫虫蛊，也有叫蛊鼓，一般来说是由于吸血虫或者寄生虫引起的腹胀，严重的时候会引发肝硬化，症状以腹痛、腹胀为主。 这种病往后已经越来越少了，最为严重的时候是八九十年代以前，主要是饮食不洁，饮生水和不干净的水等一些生活习惯造成的。 二十一世纪，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饮生水等一些习惯已经很少了，人们在饮食方面也相对注意，吸血虫病和寄生虫病一系列的病症也少了很多。 不过在这个时候，偶尔还是能遇到的。 b超诊断对于吸血虫和寄生虫一类的疾病有着一定的作用，但是并不能完全确定有没有，只能参考，进一步确诊还要通过血液和粪便。 宋凯看过b超结果道：“做一个血液检查和粪便检查。” “血液检查已经做了，粪便的话患者现在并没有排便。” 杨宝河道。 “等血液结果。” 宋辉说了一句，然后走向里间，看着患者。 患者腹部肿胀，面色苍黄，青筋暴露，显得非常痛苦。 宋辉走上前给患者做了一番检查：“止痛药用了没有？” “用过了，效果不佳。” 杨宝河道。 说着话，牛宝华已经到了。 “老宋。” “牛主任来的正好。” 宋凯急忙道：“现在基本上确定是虫蛊，吸血虫病一类，肝功能应该受到了影响，其他脏器也有影响，已经做了血液化验......” “吸血虫病？” 牛宝华走上前，也做了一番检查，道：“这种情况要先确定位置啊，如果真的是吸血虫病，虫有多大，在什么位置，如果在肝，需不需要手术，目前这情况，我也不好办。” “现在只能等结果出来再做进一步排查。” 宋凯点了点头，然后问：“牛主任今天值班？” “刚才就在科室，陪着方乐吃了饭，来科室转一圈，正好遇到你们急诊科的糟心事。” 牛宝华道。 “怎么能是我们急诊科的糟心事呢？” 这话宋凯就不爱听，他们急诊科是桥头堡，但是不能来了患者就是他们急诊科的麻烦吧？ 说着话，后续的一些结果也逐渐出来了，不多会儿肝内的主任和消化科中医科的祁远明也到了。 “可以确定是虫蛊。” 祁远明给患者做了一番检查，道：“而且耽误的时间不短了，现在患者的情况并不乐观，随时有危险。” 毕竟是祁有民的儿子，不需要什么其他结果，祁远明也能确诊患者的情况。 “那先用抗血虫药试一试？” 宋凯询问道。 “祁主任既然在场，自然是用中医的法子嘛。”肝内的主任笑着道。 “还是先用抗血虫药试一试吧。” 祁远明沉吟了一下，然后道。 “怎么，祁主任也没法子？” 肝内主任问道。 科主任之间，自然是有时候玩笑，有时候抬杠，更何况一个中医一个西医，倒也不是有什么矛盾，只是有机会，大家大都是如此，互相奚落。 “法子倒是有，可以用信石试一试，就怕宋主任不敢。” 祁远明淡淡的道。 “？？？” 肝内的主任顿时不吭声了。 信石，也就是砒霜，砒霜在中医里面也是一味药，只是砒霜那可是剧毒，比附子还可怕，附子虽然也有毒，正常人少量的话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可砒霜，一丁点都有可能要人命。 “先用抗虫药吧。” 宋辉瞪了一眼肝内的主任，心说你没事调侃祁远明干什么，祁远明水平可不低，在整个沪上都是很有名气的，祁家三子，个个不凡。 祁远明说用信石，边上包括牛宝华还有宋凯等人都没人觉的祁远明只是吓唬肝内的科主任。 治疗虫蛊，中医还真有用信石的先例。 “宋主任稍等。” 祁远明道：“抗虫药怎么用，有没有效，还需要斟酌。” “祁主任的意思是？” 宋凯不解。 “从患者的症状来看，病情不轻，如果抗虫药没效果，势必会造成患者病情反弹。” 祁远明道：“如果病情反弹，患者就危险了。” “那怎么办？” 宋辉问：“咱们总要想个办法吧，难不成用信石？” 祁远明也有点无奈：“哪怕用信石，剂量也是一个问题。” “祁主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就不管了？”肝内的主任问。 “如果能确定虫的大小和位置，那就好办了。” 祁远明道。 “具体位置是在食道还是在肝管或者胆管，都不好说啊，一步一步排查？” 宋辉问道。 “啧，我给你们推荐个人。” 听着几个人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牛宝华禁不住道：“西京医院的方乐正好在咱们医院招待所，如果做手术，方乐比我强，而且在中医方面，方乐也能给点建议，那水平我见过。” 想起方乐在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表现，牛宝华这才想起了方乐。 “牛主任，方乐我知道，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可咱们沪上医院没人了吗，这又不是做肝移植手术？” 肝内主任有点不乐意了，他们沪上医院不要面子吗？ “方乐？” 反而是祁远明轻声念叨一句，道：“既然如此，牛主任请过来吧，孙清平的弟子，我也想见识见识。” 第五百一十五章 那就保守一点吧 牛宝华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祁远明。 其实牛宝华推荐方乐，其实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真没指望这些人能答应。 这儿是沪上医院，可不是江中医院，沪上医院和江中医院的差距那可是相当大的，医疗水平是一方面，傲慢也是一方面。 正如段子里说的，沪上是留洋归来的儿子，带着精致和傲慢，目空一切，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回归一样，总觉得高人一等。 这种文化氛围就是沪上的特色，沪上的本地人如此，本地机构也差不多如此，沪上医院同样历史悠久，沪上医院的医生们也是相当傲气的。 作为全国顶尖的大医院，岂能随随便便请外援？ 自家医院的专家都是摆设吗？ 倘若方乐做的不是全国首例肝移植这样天花板级别的手术，何进社是不可能重视的。 肝外领域的天花板级别的手术，这就不是否认不否认的事情了，其实也正是因为傲气，才让几家医院对方乐更重视。 第一当不上了，咱们总要争个第二吧？ 全国第一争不上了，本地域的第一总要争一争吧？ 沪上可不仅仅沪上医院这个一家医院，弄一个沪上首例，那也是不错的嘛。 牛宝华推荐方乐，一方面是提一嘴，二一个也想卖个好，今晚上无论这些人答应不答应，传出去，传到方乐耳中，最起码他牛宝华对方乐是推崇备至的吧？ 就算是千金买马骨，那也是值得的。 肝内科主任叶向军的反应其实才是正常的，祁远明能同意，就让牛宝华意外了。 “方乐还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宋凯意外的问道。 现在方乐的大名，各大医院的中高层不少都是听说了的，特别是外科和急诊科，可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这个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不错，方医生是秦州中医学院毕业的，孙老的弟子。” 牛宝华点头。 “牛主任喊一下吧，别耽误了。” 祁远明催促道。 祁远明之所以能同意，其实也是好奇。 这个好奇是两方面加成。 孙清平的弟子，这个身份就足以让方乐在杏林界受到重视了，师出名门啊，这也是当初方乐上杆子拜师的原因，要不然，孙清平还真不值得方乐拜师。 尊重归尊重，拜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便宜师父，一个便宜学生，两个人就是这个情况。 另一方面的加成就是方乐在外科领域的成就了。 杏林国手的弟子，却做了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能不让人好奇？ 孙清平那样的国手名家可不会随随便便收徒，收一个中医一窍不通，在外科领域是天才的弟子？ 这传出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我打个电话。” 牛宝华也没耽误，就在急诊科的值班室给方乐打了电话，打的是房间的座机。 房间内，方医生正在和乐章超市的女老板张曦月张总交流感情，深入浅出的探讨未来，就未来生命的进化问题进行细致的研究和专注的交流。 这种关于生命究极方面的难题往往是很耗费精力的，特别是张总，很是有点招架不住方医生的攻势，在很多问题上连连败退，已经有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座机突然响了。 电话铃声打扰了两个人专注的探讨，这种在一些问题上专注的时候被人打扰的感觉其实是很让人不喜，也很让人讨厌的。 方医生原本不打算理会，打算抗干扰继续探讨，最起码要探讨出一个阶段性的东西，要不然这样不上不下的，人总是纠结，是比较影响情绪的。 就中医方面而言，情绪不佳，心情不畅时很容易肝气郁结，从而影响食欲，次数多了，时间长了，是会生病的，这是很不健康的行为。 只是原本就有点招架不住的张总被打扰之后明显已经不能进入状态了。 “电话。” 张曦月推了一下方乐。 “啧！” 方医生很是不满，爬过去伸手抓起电话，心说这可是沪上医院的招待所，又不是外面的野旅馆，难道大晚上还提供什么按摩服务？ 一边心中碎碎念，方乐一边接起电话：“喂。” “方医生，没打扰到您吧？” 牛宝华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打扰才怪。” 方乐心中吐槽，语气却很客气：“牛主任这话说的，没打扰，牛主任有事？” “急诊科这边来了一位患者，比较棘手，想着方医生也精通中医，要是不忙的话，过来一块看看？” 牛宝华客气的道。 “行，在急诊科是吧？” 方乐问道。 他们住的是医院招待所，又不远。 “是，我在门诊门口等您。” 牛宝华客气的道。 “啧。” 挂了电话，方乐翻身过去给了张曦月一个热吻，然后起身穿衣：“你先睡吧，有个患者，我去看看。” 毕竟当了多年医生，半夜被打扰，方乐已经习惯了，只是在探讨问题的时候被打扰，这还是第一次。 “就你还不接电话。” 张曦月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自己捂在被子里，瞪着方乐。 “我先去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沪上医院的招待所，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方乐也不担心什么，穿好衣服，洗了把脸，然后出了门。 出了招待所，拐个弯，就是医院，进了医院，急诊科也在最显眼的地方，很好找。 方乐走近，牛宝华就在急诊科门口等着方乐。 “方医生。” “牛主任。” 方乐和牛宝华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一边往进走，牛宝华一边说着患者情况。 “患者是腹痛、腹胀，之前在别的地方已经治疗了一段时间了，送来医院的时候腹胀如鼓，腹痛难耐，面色苍黄，青筋暴露......” “虫鼓？” 方乐问。 “不愧是方医生，一语中的。” 牛宝华是真服气，他只是说了症状，方乐就猜出了病症。 “这是虫鼓典型的表现啊。” 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进了抢救室，抢救室内，祁远明、宋凯、叶向军等人都看向了方乐。 “真年轻啊。” 看到方乐的第一眼，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同样的感慨。 二十二三岁的年龄，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来说，简直就是个娃娃，正学走路的娃娃。 “这位是......” 牛宝华正打算给方乐介绍，却被方乐打断了：“先看患者吧，看过之后咱们再交流，各位主任，见谅了。” 说着方乐就先看向患者。 以方乐前世的身份和底气，再加上现在肝外顶尖牛人的身份，和这些科主任如此说话，倒也没人说什么。 急诊科患者本就紧急，不说方乐的中医水平，就说肝外水平，也有资格参与会诊。 毕竟根据患者面色等各方面，肝病还是不能排除的，要不然会诊的时候也不会邀请肝外和肝内了。 方乐认真的给患者做了检查，然后才回过身：“刚才简单听牛主任说了情况，通过检查，确实是虫鼓，而且虫不小，患者的情况刻不容缓。” “刚才祁主任也判断是虫鼓。” 牛宝华急忙接过话茬，顺便给方乐介绍了一下：“中医科的祁远明祁主任。” 方乐有点惊讶的看向祁远明，这就是祁家老四？ “方医生。” 祁远明微微向方乐点了点头。 “患者的病症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诊，主要是采用什么手段，是用常规的抗虫药还是？” 叶向军说道。 牛宝华又介绍了一下叶向军。 “祁主任什么意见？” 方乐问道。 “患者的情况比较复杂，必须一击奏效，倘若不能奏效，患者就危险了，抗虫药是临床上针对吸血虫病和寄生虫病常用的手段，但是效果比较慢，而且也有可能效果不佳.......” 祁远明看向方乐：“方医生的意思呢？” “用信石吧。” 方乐道：“抗虫药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倘若是初期或者患者送来早一些，抗虫药是最稳妥的办法，可现在，必须一击奏效，只能用信石。” “方医生的意思是用砒霜？” 宋凯道：“可剂量怎么把握？” 牛宝华又介绍了一下宋凯。 “祁主任觉的呢？”方乐又问祁远明。 祁远明倒也没觉得方乐针对他，他是现场唯一的中医，又是沪上医院的医生，这种情况方乐询问他才是正常的。 “以患者的脉证来看，三分，也就是一克应该差不多了。” 祁远明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自认为慎重的剂量。 “一克应该不足。” 方乐缓缓道：“虫应该不小，用一钱的剂量为宜，保守一点，就3.5克吧。” “3.5克？” 祁远明眼睛圆睁：“方医生没开玩笑？” 剂量方面祁远明确实吃不准，要不然刚才都决定了，也不至于再让方乐过来。 在祁远明看来，方乐如果水平不错，应该也有判断，1.5克什么的都行，到时候两个人互相印证，折中应该最为妥当。 方乐直接来了一个3.5克，而且还是保守一点？ 这可是砒霜啊。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名叫祁远山 “方医生，剂量是不是过大了？” 宋凯也微微皱了皱眉，这年轻医生是个莽夫吧？ 这个时期，中医的一些用药剂量限制是很严格的，越是正规医院，好中医越少，越看不好病的原因其实也在于此。 正规医院，病历、病案各种都要备案，医生们对一些章程的遵守要更严格一些，像信石这种药，用药方面限制是非常大的。 附子等一些药物限制也是很大的。 这也是不少民间中医不乐意进医院的原因之一，在自家医院，虽然也有限制，但是用药的时候随机应变，谨慎一些，只要不出事，一般没人追究。 可在医院，哪怕没人追究，一些超剂量的方剂没有一定的领导签字，药房根本不给抓药。 药房都是有药剂师把关审核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医生开错药方，像这种剂量超标的药物，药房多半是要打回来的。 如果是强势名医倒也好一些，一般主治副高的方子都不怎么好使，特别是急救的时候，药房打回来确认，签字，一来二去，时间都耽误的差不多了。 刚才祁远明说到信石，宋凯就没敢答话，要不是患者的情况确实棘手，这个问题都谈不到剂量问题。 只是作为急诊科主任，宋凯很清楚祁远明说的问题，患者的情况不容试错。 试错在实际的临床中，是非常常见的，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如此。 在面对病症的时候，根据病情的缓急，首先采用的肯定是最稳妥的方法，稳妥也就意味着有可能见效慢，有可能效果不佳。 现代医学针对虫鼓也有着专门的抗虫药，打虫药，但是并不能说必然见效，这种情况，耽误的话就有风险了。 可问题用信石风险更大，最起码在宋凯看来是如此。 “想要一击必中，就必须把握好剂量。” 方乐缓缓道：“剂量不足，如果只是虫晕，那患者就有生命危险了。” “祁主任！” 宋凯征求祁远明的意见。 “方医生说的不错，确实必须一击必中。” 祁远明点了点头，然后质问方乐：“只是方医生怎么保证剂量就是合适的呢，信石风险可是很大的。” “感觉。” 方乐道：“医者的感觉，至于说证明，我也没法说。” 祁远明不吭声了。 当医生这么多年，方乐说感觉，祁远明并不反驳，人的感觉有时候确实是很奇妙的，大医的一些直觉和感觉有时候是很准确的。 对于一些病症，医生选取剂量，一方面是根据病症判断，另一方面也是根据经验直觉。 其实感觉，也只是经验的一种延伸而已，并不是无的放矢。 就像是老刑警，经常和歹徒打交道，破案，有时候看到一个人，直觉上就觉得有问题，往往这个直觉就很准，而这个直觉就是长期的经验等各方面造就的。 你要问他为什么，有什么证据，可能说不上来，但是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看着一群人还有些纠结，方乐吸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患者，缓缓道：“虫长应该有两尺左右，并非小虫，要不然也不可能让患者如此，寻常剂量难以奏效。” “方医生确定？” 祁远明看向方乐。 虫长方乐竟然都能判断出来，这？ “按照我说的剂量，我至少有八成把握。” 方乐沉吟了一下：“而且哪怕剂量超标，我在场，保证患者没有生命之忧。” 牛宝华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这底气，我去。 其他人也都看向方乐，方乐的这话说的是真霸气。 我在场，保证患者无生命之忧。 “既然方医生如此说了，那就用药吧。” 祁远明沉吟了一下：“方医生毕竟是肝外专家，没必要用自己的名气赌前程。” 祁远明这话其实不是对方乐说的，而是提醒其他人。 方乐可不是籍籍无名，人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些青年医生，有时候确实冒进，喜欢赌一把，成了自己有可能前途无量，要是有意外，实习生或者住院医，本就没什么名气，损失的起。 可方乐已经是全国有名的肝外科专家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主刀医生，这样的人，岂能随便去赌？ 不说中医，以方乐在肝外的水平，这辈子在业内就已经风生水起了。 果然，祁远明的话音落下，其他人都不吭声了。 这个道理很明白，人家已经是名医了，此时能冒险，那肯定是胸有成竹，难不成还是脑袋有问题，自己作死？ 方乐也不啰嗦，写了方剂，祁远明看了一下，签了字。 “我亲自去抓药。” 宋凯接过方子，急匆匆出了抢救室，这个方剂，别的人去，药房肯定会打回来的。 “谢谢祁主任。” 方乐向祁远明道了声谢。 “应该是我谢谢方医生。” 祁远明道：“患者是我们沪上医院的患者，方医生毕竟是客人，方医生都有信心，我们这些本院医生岂能拖后腿？” 这也是方乐在业内地位的体现。 医生想要有发言权，就要有本钱，地位高了，做事才能少掣肘，在很多时候才不耽误事情。 虽然方乐年轻的离谱，可现在走到很多医院，都已经能和主任级别平等对话了，这就是区别，要不然，谁听你的？ “治病救人，不分主客。”方乐笑道。 祁远明：“......” 这个年轻人...... 等药过来，一群人亲自看着患者用药，然后都等候着。 患者用药之后，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腹痛难忍，有了便意，打下一条长约两尺左右的赤虫。 等看到打下来的赤虫，所有人都有点难以置信，虫长也和方乐判断的一般无二。 “方医生厉害。” 祁远明看过虫长，然后又给患者做过检查，由衷的赞道。 别的方面不说，单从这个病例来看，祁远明自愧不如，他自己是吃不准的。 “祁主任谬赞了。” 方乐客气道：“我在西京的时候就听说过祁主任的名气，祁老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家医手......” 说着方乐一顿：“祁主任，我听说祁老最近身体有恙？” “是。” 祁远明点了点头，这事不算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少。 祁有民身体不好，祁家没有刻意告诉谁，也没有刻意去宣传。 祁有民是大医，祁家三个儿子也都了不起，祁有民身体不行，也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不像有的企业参团，掌舵人病重，短期内都隐瞒，避免商业方面受损。 祁家不存在这一点。 “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祁远明平静的说道，也没说让方乐去看看的意思。 方乐虽然表现出来的水平不错，但是祁有民生病，真的不缺名医，不说祁家兄弟，这一阵探望祁远明的杏林名医就不少。 方乐也只是从祁远明口中再确认一下祁有民的情况，顺嘴一问。 “谢谢方医生，今晚上麻烦大家了。” 确定患者情况趋于稳定，宋凯也松了口气，向方乐道谢。 “宋主任客气了。” 方乐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 “我送送您。” 牛宝华说着向众人打了声招呼，送着方乐一起出了科室，其他人也把方乐送到了抢救室门口，目送方乐和牛宝华远去。 “嘶。” 等方乐和牛宝华远去，叶向军才吸了一口气：“真的不敢相信，方乐年纪轻轻，在肝外那么厉害，中医水平也这么高。” “不愧是孙清平的学生。” 祁远明也道：“我就说，孙老收徒，不可能只是看中别的，只是没想到，方乐的中医水平远超我的意料。” 之前祁远明对方乐有过猜测，方乐在肝外水平高，可能对中医也有兴趣，有点天赋，孙清平就收了徒。 中医学西医，西医学中医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有的人当了十几年中医，突然改行学西医，有的人当了十几年西医，突然研究中医，很正常，只是外科跨内科的不多见，更何况是外科跨中医。 可今晚上，方乐确实让祁远明有点惊讶。 判断虫长，确定剂量，这都不是一般手段。 方乐说是感觉，哪怕是感觉，能有这么准的感觉，也能说明方乐水平不低。 “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天才？” 宋凯也是满脸的惊讶。 三个人正说着话，牛宝华已经回来了。 牛宝华也是把方乐送出科室，并没有直接送到招待所。 “怎么样，我说方乐水平不差吧？” 牛宝华走过来笑呵呵的问道。 “确实是个怪胎。” 叶向军道：“年纪轻轻，这都跟谁学的？” “说起这个，这次方乐过来还带了自己的启蒙恩师。” 牛宝华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祁远明：“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名字和祁主任倒是有点接近，叫祁远山。” “叫什么？” 祁远明愣了一下，马上追问，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祁远山啊。” 牛宝华不解的问：“怎么，祁主任认识？” “人现在在哪儿？”祁远明继续追问。 “就在咱们医院招待所。”牛宝华道。 （今天两更都是三千字章节......） 第五百一十七章 兄弟相见 “西京......方乐......” 祁远明瞬间就愣在了当场。 祁远山这个名字对祁远明来说自然不陌生，虽然已经四十多年没见了，但是这个名字却始终刻在祁远明的心中，毕竟那是他的二哥，亲二哥啊。 和祁远林不同，祁远明是家里的老末，三个哥哥对祁远明都很照顾，特别是祁远锋和祁远山要比祁远明大的多，对祁远明很疼爱。 “二哥果然回来了，他回来了。” 祁远明在心中轻声呢喃。 “祁主任？” 牛宝华喊了两声，心说果然。 从祁远山的反应，牛宝华就猜出祁远山肯定和祁家有关系，现在再看祁远明的反应，这绝对有关系啊。 “啊！” 祁远明回过神来：“牛主任见过.......见过方乐的那位恩师？” “我亲自去机场接的人，晚上一块吃了饭。” 牛宝华道：“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乡村老人，不过方乐对他的这位恩师是很尊重。” “乡村老人？” 祁远明在心中吸了口气。 堂堂的祁家老二，在乡村待了四十多年，可不就是普通的乡村老人吗？ 听到牛宝华说方乐对祁远山很尊重，祁远明又禁不住替祁远山庆幸。 自己二哥，在乡村也教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学生。 刚才才见过方乐，祁远明对方乐的水平很认可，年纪轻轻，很了不起，之前祁远明还纳闷，方乐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水平，没想到却是二哥一手调教出来的。 “祁主任认识对方？” 牛宝华问。 “算是吧。” 祁远明微微笑了笑：“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说着话，祁远明就迈着步子，缓缓的向远处走去，牛宝华看着祁远明远去的方向，正是招待所的方向。 祁远山？ 祁远明？ 牛宝华若有所思。 这也是牛宝华年龄不算大，牛宝华年龄要是再大一些，其实是应该知道，祁家其实四个儿子。 只不过一晃四十多年，这么长的时间，不少人都已经忘记了祁远山的存在。 招待所。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祁远山还没有睡，依旧在房间吧唧吧唧的抽着烟，房间里面烟雾缭绕。 近乡情怯，明天该怎么去祁家，该怎么面对祁家，依旧是祁远山非常纠结的。 到了这个岁数，很多事其实都可以释怀了，越是不能释怀的，其实越是在乎的，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难以用平常心去面对。 招待所门口，祁远明来回的踱着步子，一会儿面向招待所门口迈步，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在门口来回走着，一会儿又迈步，却始终走不进招待所的门。 就好像招待所的门口有着什么结界，让祁远明难以跨入。 突然得知二哥来了沪上，祁远明的心中也是相当激动的，二哥还是回来了。 祁远明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见祁远山的冲动，可到了招待所门口，祁远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祁主任？” 祁远明在招待所门口转悠了大概七八分钟，招待所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招待所的主任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祁远明，禁不住有点惊讶。 今天招待所来了方乐，院长何进社又非常重视，招待所的主任自然不敢怠慢，全程都在这边照看，刚才那会儿方乐出去的时候，招待所的主任都是知道的，方乐回来，他也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国企和很多部门都还没有太大的变化，国企、医院、学校等这些单位都算是公家单位，医院招待所的负责人也是主任职务，只不过同样是主任，招待所的主任比起医院的科主任就差了些，只能算是后勤方面的。 刚才招待所主任看着门口有人来来回回，一直逗留了挺长时间，这才禁不住出来查看，没想到竟然是祁远明。 “梁主任。” 祁远明笑了笑，迈步向前走去：“过来打算和方医生聊一聊呢，又考虑到时间不早了，怕打扰方医生休息。” “方医生刚回来没几分钟，这会儿应该没睡呢。” 梁主任笑着道：“不过确实不早了。” 一边解释，梁主任心中则有点奇怪，方乐是肝外领域的，祁远明是中医，两个人有什么好聊的？ 而且祁远明还不是一般的中医，而是祁家人，世家传承，同样是中医，同样是三甲医院的科主任，祁远明这种出身，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科主任高的多。 就沪上医院而言，祁远明这位中医科的科主任在沪上医院所有的科主任中那是能排进前三的。 一般来说，综合医院，中医科地位都不算高，可如果在某一家综合医院，中医科地位高的话，那一定是科主任水平高，地位高，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厉害的中医那就是很牛叉的全科医生，除了不会做手术，其他的几乎都会，各方面的病症都能插上手。 而祁远明在沪上医院，正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在沪上医院的科主任中，祁远明是地位相当高的，再加上祁家的背景，哪怕是何进社也要给祁远明几分面子。 祁远明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再三年也就退休了，到时候返聘是必然的，以祁远明的水平，到时候被授予沪上医科大学终身教授，沪上医院终身主任那是板上钉子的事情。 在这个年月，很多有水平的科研人才和学者教授一类，那都是退而不休，退休了之后都是争着抢着有人要。 祁远明这么一个人却来找方乐，这让梁主任很纳闷。 虽然纳闷，梁主任却不敢问：“要不我打电话帮祁主任您问问？” “不用了。” 祁远明笑着道：“我自己上去看看吧，对了听说和方乐一块来的还有一位老人？” “是，就住在方医生隔壁。” 梁主任点了点头，给祁远明说了房号：“那祁主任自己去，我就不打扰了。” “好。” 被梁主任这么一掺和，祁远明也没法犹豫了，和梁主任打了声招呼，就向楼上走去。 沪上医院的招待所是四层楼，没有电梯，方乐和祁远山就住在四层。 祁远明走的很慢，来到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快要敲门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站在祁远山的房间门口，祁远明一会儿抬起手，一会儿又放下，又是一番纠结。 “祁主任！”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方乐从祁远山的房间走了出来。 “方医生？” 祁远明满脸愕然，方乐竟然在祁远山的房间，这让祁远明有点措手不及。 方乐也只比祁远明早回来二十分钟不到，要是祁远明不在门口纠结，方乐最多也就比祁远明早回来十分钟。 回来之后方乐瞬间看了看祁远山，祁远山还没睡，抽着烟，方乐也就和祁远山说了几句话，刚出来，就看到祁远明。 听到方乐说祁主任，房间里面，祁远山正在抽烟的手也抖了一下，然后又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雾。 “是小明吧，进来吧。” 祁远山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方乐刚才也就是给祁远山说了见到祁远明的事情，没想到祁远明直接找了过来。 不过也好，祁远明找了过来，也算是给了祁远山一个台阶，避免祁远山继续纠结。 “祁主任进去吧。” 方乐向祁远明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房间，掏出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门直接回了房间，也不打扰祁远明和祁远山聊天。 房间门口，祁远明愣了几秒钟，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房间，进了门，祁远明就被房间里面的旱烟味呛得一阵咳嗽。 （大热天的，停电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想多了 “也不知道开开窗子！” 祁远明看了一眼笼罩在烟雾中的祁远山，埋怨了一句，走过去打开了窗子。 在门外的时候祁远明还有点忐忑，可进了房间，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着旱烟的祁远山，祁远明不由的心中一疼，反而平静了不少。 “习惯了。” 祁远山呵呵笑着，也看着祁远明：“嗯，比我想象中看起来年轻。” “哈！” 祁远明禁不住笑了一声，主要是没想到祁远山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倒是二哥你，看起来比大哥还老。” 祁远山的一句话，让祁远明更加放松了。 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纵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是都互相担忧着，只不过有的人哪怕担忧着，也不说，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孤独。 祁远山今年也不过六十五岁，足足比祁远锋小了五岁，不过看上去确实要比祁远锋苍老，脸上皱纹纵横，皮肤粗糙，褶皱很深，黑发中夹杂着丝丝白发，眼睛很亮。 祁远锋七十岁，也不过有了些许白发，但是面色红润，脸上的皱纹很少。 “不见你们，其实我倒不觉的。” 祁远山笑着道：“村里的老人都这样，别说六十岁，过了五十岁都看上去和我差不多了，双手全是茧子，脸上全是皱纹，这才是劳动人民嘛。” “二哥！” 祁远明喊了一声，声音哽咽。 祁远山说的轻松，语气还带着笑意，可祁远明却听的辛酸。 “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祁远山下意识的又添了一锅烟丝，准备点燃，看到祁远明又放下手中的火柴，只是用漆黑的大拇指摁在烟锅上面，轻轻的摩擦。 房间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刚才在急诊科遇到了方乐。” 两个沉默了一小会儿，祁远明才笑着道：“水平相当了得，我是真没想到，二哥在乡村竟然教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位弟子。” 祁远山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主要还是小乐天赋好，我也只是领进门而已。” 方乐，可以说是祁远山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了。 不管方乐之前如何，这一年来，方乐的变化就够让祁远山欣慰了。 祁远山无儿无女，也就是教了村上一些孩子，而方乐又是唯一一位考上中医学院的，如今方乐出息，祁远山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 隔壁房间，张曦月还没睡，躺在床上看着书。 到了江中之后，张总就有看书的习惯，白素雪给张曦月找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张曦月闲暇就拿出来看，不断地学习成长。 张曦月斜躺在床上，边上开着床头灯，身子微微侧斜，因为之前的交流，方乐走后张总还冲了个澡，这会儿白皙圆润的肩头裸露，白皙的面庞在灯光下显得恬静。 听到动静，张曦月放下书籍：“回来了？” “还没睡，这么好学？” 方乐笑着走了过去，在张曦月边上坐下，伸手就抓住了张曦月的香肩。 “睡不着，看会儿书。” 张曦月身子微微起来了些，把被子拉了拉，又被方乐拉了下去：“盖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患者没事吗？”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 “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方乐点了点头，脱了鞋就上了床：“咱们继续......” 张曦月：“.......” 早上，方乐和张曦月起床并不晚，不到八点就梳洗完毕了。 打开房门，到了隔壁，隔壁的房门是敞开的，祁远山和祁远明都在，祁远明应该是晚上没回去，就在隔壁住着。 祁远山正在房间里面抽着旱烟，吧唧吧唧，烟雾缭绕。 “祁爷爷。” 方乐进了门向祁远山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祁远明：“祁主任。” “方乐。” 祁远明笑呵呵的看着方乐：“就叫我祁主任？” 方乐翻了翻眼皮，没搭理祁远明。 不叫你祁主任还叫你什么？ 也叫你祁爷爷？ 方乐对祁远山的称呼，那是跟着村里的辈分走的，要说师父，祁远山其实和孙清平一样，都是便宜师父，只不过祁远山和孙清平不同，对方乐有恩。 当初用药有误的事情不算，方乐重生过来期间，当时的药材和医药费基本上都是祁远山垫付的。 至于祁远明？ 又不熟。 喊祁远明祁爷爷，方乐还真叫不出口。 不说出身家境，就说年代，方乐体内其实是20后的灵魂，这年代差距就大了。 相对来说，80后大都还比较规矩一些，见了长辈习惯问候，90后就嘴硬多了，到了00后，那就相当任性了，除非是亲近的亲戚，哪怕是亲近的亲戚，你对我不好，我也懒得搭理你。 网上就有不少调侃80后和90以及00后的段子，八零后进了职场，大都比较规矩，90后那就不一样了，干的不顺心，老子炒了你老板的鱿鱼，至于00后，那是习惯教老板规矩的。 90后和00后和人打招呼，喊你一声大叔，那也只是礼貌，不礼貌的，直接就是师傅。 这和出生环境以及成长环境有关，和礼貌倒是无关。 就说在急诊科，在这个年代，敢于和科主任没大没小开玩笑的年轻人可不多，这个时候，尊卑上下，等级森严。 方乐和韩胜学没大没小，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水平高，更多的则是天性使然。 00后，那是不怎么惯人毛病的，更何况，方乐还是20后，做事真的是全凭喜好。 “嘿！” 祁远明被方乐的表情逗乐了，回头看向祁远山：“二哥，你这个弟子很有个性嘛。” 祁远山也给了祁远明一个白眼。 想让方乐喊爷爷？ 祁远山也觉的祁远明想多了。 方乐这一年变化确实大，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傲气那可不是说没就没的。 祁远明倒也没生气，笑着对方乐道：“就等你呢，既然起床了，那就收拾一下，过去吃早饭吧，家里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方乐看向祁远山。 “走吧，既然来了，总是要回去看看的。” 祁远山点了点头，轻轻的把烟灰磕在烟灰缸里面。 祁远明昨晚到来，确实也算是让祁远山有了一个台阶，要不然，今天早上祁远山还是比较纠结的。 人有时候就是矫情。 第五百一十九章 祁家 祁家。 宽大的客厅内，祁远锋、祁远林还有各自的爱人，子女这会儿都坐在一起，整个客厅人不少。 祁家家大业大，除了祁远山，祁家也有三个儿子，如今祁远锋的孙子年龄都比方乐要大，今年都已经二十五岁了。 更何况还有祁远林和祁远明，几代人加在一起，这会儿客厅足足坐了十几个人，年龄最大的自然是祁远锋，年龄最小的是祁远林的孙子，今年十五岁。 这一阵因为祁有民生病，连同正在上大学的祁远明的小女儿也都回来了。 只是这么多人坐在一起，整个客厅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甚至还有点压抑。 这几天祁有民情况不太好，状态还算稳定，虽然祁家人大都在家，可像今天早上这么齐，次数还真不多，之所以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因为祁远明早上打回来电话，说祁远山已经到了沪上了，今天早上回家里来吃饭。 祁远山！ 对于祁家的小字辈来说，一些人甚至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哪怕是听说过，也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四十多年了，祁远山下乡的时候，祁远锋的长子当时也才两三岁。 整个祁家，除了祁远锋三兄弟，其他人对祁远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现在突然间多了个二叔，二伯，甚至二爷爷，小字辈们的心态可想而知。 最主要的是，祁远山还是从小山村回来的穷亲戚，而他们祁家则是沪上的高门大户。 祁远林对祁远山虽然不满，却也只是就事论事，可祁家的一些小字辈心中甚至产生了有人回来争家产的想法。 祁家是高门大户，从民国时期就开始行医，虽然经历了动荡，可这么多年的积累，哪怕在整个沪上来说，那也算是豪门级别。 祁有民在祁家地位很高，一言九鼎，虽然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但是整个祁家依旧是祁有民的一言堂，现在祁有民明显大寿将近，不说祁有民的几个儿子，儿媳和孙子们肯定没那么老实。 “都是什么表情？”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祁远锋先开口：“你二爷爷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家，你们虽然都没怎么见过，但是见了人一定要有礼貌。” 有人低声应了一句，有人则没吭声，心思各异。 等了大概四十分钟，门口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听到声响，祁远锋的心也揪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 祁远锋带着人刚刚走到门口，祁远明带着祁远山和方乐还有张曦月已经下了车向门口走来。 看到跟在祁远山后面的方乐和张曦月，祁家的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 不是说祁远山没有娶妻吗？ 不是说无儿无女吗？ 怎么这还领了儿子儿媳还是孙子孙媳？ 祁远山的事情，祁家小字辈不少都是最近几天才详细的听说，无儿无女，这还让一些有心思的人好接受一点。 无儿无女，想来祁远山应该也不会要太多，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子，都没有后人，要那么多家产干什么？ 哪怕分给祁远山，等祁远山百年之后，他们这些侄子也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祁远山却带了不知道是儿子儿媳还是孙子孙媳之类的，这还真是回来争家产来了？ 祁家小字辈一些人心思各异，祁远锋和祁远林也都愣了一下。 祁远锋是激动。 一直以为二弟无儿无女，原来早已经成家了吗？ 成家了好啊，成家了好啊。 成家了，这也让祁远锋心中的愧疚和亏欠能少一些。 祁远山带着方乐和张曦月，看着站在祁家门口的一群人，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这个家，多少年没回来了。 看着祁远锋，祁远山的眼眶也有点湿润，大哥也老了啊。 “老二。” 祁远锋先一步走上前去，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正如祁远林说的，祁远锋和祁远山的关系最好，两个人一母同胞不说，祁远锋更是带着祁远山这个弟弟长大的。 “哥。” 祁远山从嗓子眼里面挤出一个字，脸上露出笑容：“没想到还有再见的机会。” “是你脾气倔......” 祁远锋也禁不住笑了，不过泪花却顺着脸颊滑落。 “二哥！” 祁远林也走上前来，喊了一声。 虽然之前在家里埋怨，可等真正见到人，又能有多少脾气呢，这么多年没见的亲兄弟，再大的矛盾，再多的误会，见面之后其实都不重要了。 “老三！” 祁远山笑了笑，伸手在祁远林的肩头拍了拍，看着祁远山粗糙的手，祁远林的眼眶也禁不住湿润了。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等祁远山和祁远锋祁远林打过招呼，祁远明这才笑着道：“这位，二哥的弟子，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前不久在江中市做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的肝外科大拿。” 听着祁远明的介绍，祁远锋等人又是一阵愕然。 之前所有人都对方乐的身份有所猜测，哪怕是祁远锋，也以为方乐是祁远山的儿子或者孙子，毕竟祁远山这次回家意义非凡，能带着人回来，肯定不是外人。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祁远山带回来的人竟然是方乐。 弟子这个身份也不算外人了，祁家是中医世家，传承好几代了，杏林规矩森严，祁有民也有不少弟子，祁远锋和祁远明等人也都有。 这几天祁有民的弟子，祁远锋等人的弟子也有不少登门探望的，祁远山带着弟子回来，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方乐的身份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昨天祁远明还正在和祁远锋祁远林说起方乐，西京医院的医生，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手术，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妥妥的肝外大拿。 以方乐在肝外科领域取得的成就，从身份上讲，其实已经可以和祁远明三兄弟平起平坐了，也就是方乐更为年轻一些。 顶尖的外科医生，能做肝移植的外科医生，目前在国内，方乐那可是独一份。 这样一位肝外科大拿竟然是祁远山的学生。 “齐教授，祁主任。” 方乐客气的和祁远锋祁远林打着招呼。 “好，里面说，里面说。” 虽然有点意外，但是来者是客，祁远锋还是客气的招待。 因为祁远山带着方乐和张曦月，方乐又有肝外科大拿这样一个身份，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就有点诡异了。 正如祁远锋说的，来者是客，除却方乐和祁远山的关系，以方乐现在在外科领域的地位来到祁家，那也算是贵客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的称呼。 方乐刚才称呼祁远锋齐教授，称呼祁远林祁主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方乐现在还并不认可他们和祁远山的关系。 而且祁远山也没有刻意给方乐介绍。 换句话说，如果说有认祖归宗一说的话，祁远山不点头，方乐就不算他们祁家门生，不算祁家门生，那方乐的外科身份祁家就不得不重视，不能用辈分压人。 那会儿在招待所，祁远明想让方乐改口，祁远山没点头，方乐都没搭理祁远明，也是这个道理。 方乐认祁远山是师父，但是祁家人算不算师叔，算不算师伯，那就要看祁远山的态度了。 就在祁远锋一群人陪着祁远山走进客厅的时候，二楼的楼梯口，一位头发苍白，面容枯败的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边在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的搀扶下，出现在了楼梯口。 而祁远山也看向了楼梯口，看向了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位头发灰白面容枯败的老人。 第五百二十章 回来就好 祁有民。 目前国内杏林界资格最老的几位杏林名家之一。 民国时期就崭露头角的名医，经方派大家。 这位老人家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方乐也禁不住看了过去。 不提祁有民和祁远山父子之间的矛盾或者误会，也不提这位老人家相对保守一些的思想和做派，这位老人家绝对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杏林大家。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方乐的父亲曾经给方乐说过一句话：“凡大医者，必有济世救民之心，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可以当医生，但是绝对不能成为大医。” 华夏数千年历史，源远流长，有一个字，自古至今，很多人都会提起，也会研究，到了现在依旧有很多人挂在嘴边，去摸索，去感悟，这个字蕴含天地至理，蕴含人生百态，蕴含自然万物，蕴含人生伦常，自古至今有着很多人为了这个字奉献一生。 这个字就是———道！ “道！”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但是蕴含的东西却不少。 “道”，指道路，道理、思想、规律、方向...... 大道至简，中医学正是一门和“道”脱不开关系的医学。 了解中医的人都清楚，中医和道教其实脱不开关系，两者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中医里面的很多道理、辩证思维，都借用的是道家学说。 中医以论阴阳五行以辩风邪，道论魂魄精气神以识病因，故有“十道九医”之说；医者形而下，道者形而上，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说到道，就有道心一说。 很多人都了解这个词，通俗的说，所谓道心，就是追求某件事情或者某种学问的决心以及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自我观念，所以道家又有说，一个人的道心要是破了，那么这个人就会跌落境界。 放在中医而言，道心不纯，心思不纯，到了一定境界就上不去了，因为了解中医的人都知道，中医需要“悟”。 心思越纯，对中医越是喜爱，越是在乎患者的医生，越容易悟。 这也是为什么说凡大医，必有济世救民之心。 大医和医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医生是所有医者的统称，而大医则是对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医生的尊称。 祁有民固执、保守，这些是他出生的年代和成长的环境造成的，但是就医道而言，祁有民绝对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大医。 之前方乐对祁有民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名字上，听星星同学说了一些，最多也就是知道祁有民的几个儿子都很不错。 不过那天和祁远山聊了一下午，方乐又从祁远山那儿听说了祁有民不少事。 当年祁有民孤身一人来到沪上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岁，那时候的沪上真的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而祁有民一位外来者硬是靠着一身过硬的医术在沪上站稳了脚跟。 祁有民当时在沪上不参与任何斗争，只是治病救人，甚至连当时沪上的帮派见了祁有民也是相当客气的，当时沪上的好几个帮派首领都给下面传下话来，遇到祁先生必须以礼对待。 祁有民在沪上办的祁家医馆，当时没什么人胆敢去惹事。 不过后来祁家医馆却被焚之一炬，祁有民还是被几个帮派混混所救，才逃过一劫。 祁家医馆之所以被大火焚烧，祁有民也差点被烧死，只是因为祁家医馆当时只有一个规矩——r国人不救。 新中国成立之后，沪上的中医医院和中医药大学的建设也离不开祁有民的支持，祁家三子，每一位都在医院工作，治病救人，教书育人。 当时祁远山给方乐说那么一番话的时候，其实就能看出，祁远山其实已经不怪祁有民了。 随着祁有民出现在楼梯口，整个客厅再次静了下来，不仅仅是祁远山和方乐，所有人都看向了祁有民，祁有民一边拄着拐杖，另一边是祁远锋的长孙祁兴文。 祁有民站在楼梯口，目光也看向人群中的祁远山，一时间，父子两人四目相对。 祁远山看到了祁有民脸上的灰败之色，而祁有民也看到了祁远山脸上纵横的皱纹，父子俩这一见，已经相隔了数十年的岁月。 在楼梯口大概停留了二分钟，祁有民轻轻的推开边上的祁兴文，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向下走来。 楼梯并不算长，也不陡，然而祁有民却走得很慢，但是却走得很稳，甚至颤颤巍巍的，落脚却丝毫不晃。 一步，一步。 随着祁有民缓缓走下，祁远山也禁不住走上前去，等祁有民走到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站定，祁远山已经距离祁有民只有一米之遥。 祁有民站在最后一台台阶上，显得比祁远山略高，平静的看着祁远山。 祁远山微微仰头，也看着祁有民，父子两人依旧四目相对。 又是一阵沉默。 边上没有人敢开口，只有所有人的呼吸声，张曦月抓着方乐的手都不由的用了些许力。 面对这一幕，张曦月也有点动容。 足足过了三分钟左右，祁有民才率先开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祁有民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中气不足，就像是叹息，但是每个字祁远山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随着祁有民连续的两句“回来就好”，祁远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祁有民的面前。 任何的矛盾，任何的误会，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这些年在方家坪所有的苦楚，甚至深夜时候的孤独，都随着祁有民这两句话烟消云散。 祁有民再次迈步，缓缓的走下最后一个台阶，走到祁远山面前，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微微弯腰，搀扶起祁远山，祁远山也没敢挣扎，急忙起身，同时扶住了祁有民。 “今天老二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早饭。” 祁有民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出声。 “父亲。” 祁远山哽咽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祁有民的一句一家人，再次让祁远山破防。 父子两人僵持了这么多年，这一刻终于释怀。 （这一段我想了好多版本，最终还是选择这样写，父子之情，血浓于水，父子相见，就应该是这样的，这几章虽然没有太多的爽点，但是我写很慢，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当时人物的心境都要反复琢磨。） 第五百二十一章 脾气已绝，阴虚、亡阴 “来，小乐，月月。” 祁远山向方乐招了招手，方乐拉着张曦月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到了祁有民的面前。 “这是我在方家坪教的一个学生，很有天赋。” 祁远山给祁有民介绍道：“小乐虽然年轻，但是水平早已经远超我了。” “这是小乐的媳妇，张曦月，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祁老！” 方乐客气的向祁有民打了声招呼。 “祁老。” 张曦月也跟着方乐喊了一声。 “好。” 祁有民笑着点了点头：“先吃饭，吃过饭咱们再说。” “先吃饭。” 祁远锋也走到祁有民另一边，和祁远山一左一右搀扶着祁有民。 祁家有着专门的餐厅，餐桌很大，不过今天人多，一桌坐不下，祁有民和祁远锋等几位长辈一桌，其他的晚辈一桌。 方乐也张曦月也被邀请到了祁有民一桌。 方乐是客人，又是肝外领域的大拿，再加上又是祁远山带回来的，无论是三个因素中的哪一个，今天方乐和张曦月都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祁有民在场，祁家的小字辈是没人敢有什么意见的。 “方乐？” 小字辈一桌，有人一边看着方乐那边，一边轻声道：“年纪轻轻的，看着谱真大。” “你刚才没听四叔说，人家前不久在江中市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肝外领域的大拿。” “那么年轻，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 不少人都不信，看方乐的年龄，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刚毕业的年龄，做全国首例肝移植？ 祁家这些小字辈，不能说每个人都学医，最起码有一半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学中医要比其他人有优势，大多数人对医疗界的行情还是知道的。 哪怕不知道，器官移植一类的手术，在任何时候都是高难度手术，在这个时代，肝移植这样的手术更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难题。 “这种事不可能作假。” 祁兴文插了句嘴。 “即便是真的又怎么样，二爷爷回来带个学生，却是外科医生，这不是笑掉大牙了吗？” 虽然方乐不是祁远山的儿子或者孙子，让一些小字辈松了口气，少了分家产的担忧，但是方乐刚才的淡定却是让一些人看着不舒服。 明明比他们年龄还小，却装的老成持重。 有时候，不喜欢一个人，往往都是从第一印象开始的，最初一些人把方乐当成分家产的，看着方乐就不顺眼，后来不是了，依旧看着不顺眼。 祁有民和祁远山方乐等人这一桌却静悄悄的，上了饭桌，祁家三子，现在是四子了，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专心的吃着饭，方乐和张曦月也就不说话，陪着一块吃饭，说实话这种气氛方乐并不怎么习惯。 应该是祁有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吧，祁远山、祁远锋等人都是专心吃饭，哪怕是边上的小字辈那边，说话也都是压低声音。 吃饭的时候，方乐偷偷的打量了祁有民几眼。 祁有民吃的并不多，只吃了半碗粥，一小块馒头，菜是一口没吃。 虽然只是半碗粥，一小块馒头，祁有民也吃的很慢，馒头几乎是掰成小块，一小口一小口的。 已经九十六岁的祁有民，头发早已经苍白，脸上也有着明显的老年斑，给人一种强打精神的样子。 吃着饭，祁有民的额头上就有汗珠渗了出来，祁远山就坐在祁有民边上，用纸巾轻轻的给祁有民擦了擦额头，方乐坐在祁远山边上，能看到纸巾上的汗液油渍很大。 出汗油腻，一般都是脾胃虚弱的表现，越是老年人，汗渍越是油腻，人上了年纪，脾胃功能肯定是越来越差。 从祁有民的汗渍还有食欲，方乐已经基本上能判断出，祁有民的情况应该是脾胃虚弱，胃气将绝，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方乐清楚，祁远山也清楚。 祁远山的水平虽然比不上方乐，但是水平却不算差，论水平，并不比星星同学的父亲程载明差。 看着纸巾上的汗渍，祁远山脸上的皱纹也禁不住抽动了两下。 “没事。” 祁有民却看出了祁远山的心情，缓缓道：“人都有这么一天，我已经96岁了，活的比很多人都长。” “没事，等吃过饭，让小乐帮您看一看，小乐的水平还在我之上，您老也把把关，看看我收的这个弟子。” 祁远山挤出一丝笑容。 “好。” 祁有民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祁远锋和祁远林都诧异的看了方乐一眼，隔壁一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方乐是肝外科专家，这个祁远锋和祁远林都知道，方乐跟着祁远山学中医，这事应该也做不得假，只是祁远山说方乐的水平还在他之下，这就让祁远锋和祁远林惊讶了。 祁远山年轻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学医，总是喜欢一些在祁有民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祁远山却很聪慧，这些年下来，祁远锋和祁远林都不认为祁远山的水平有多差。 可能比不过他们，但是祁家老二，怎么也要比大多数人强，方乐如此年轻，比祁远山还强。 反而是祁远明，对祁远山的说法很认可，昨晚他是见识过方乐的水平的，他当时都不能确定虫长，而方乐却能判断，而且精准的确定剂量，一剂见效。 只是祁远明早上是和方乐祁远山一块来的，还没来得及给祁远锋祁远林说起昨晚的事情。 吃过饭，祁有民就被搀扶到了沙发上，祁远山坐在边上，向方乐招手：“小乐，来。” 方乐走到近前，在祁有民另一边坐下，祁有民闭上眼睛，却很是配合的伸出了胳膊，示意让方乐摸脉。 祁有民作为大医，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这样的情况几乎已经无药可医了，到了这一步，已经不算是病了。 所以祁有民这一阵也拒绝了不少人给自己诊治，没有必要，要不是方乐是祁远山带回来的，而且还是祁远山的弟子，起源上刚才又说出让祁有民看一看方乐的水平这样的话，祁有民都没打算让方乐给自己诊脉。 这会儿祁有民不吭声，只是伸出胳膊，也并非是让方乐给他诊病，而是考教方乐，如果方乐能摸清楚他这个脉象，水平就不算差。 “脉来缓慢，如水之流，如屋之漏，祁老这是屋漏脉啊，脾绝之脉象，脾气一绝，阴阳失衡，运化失职，清气不升，胃气难养......从脉象来看，祁老最多还有三五天时间了。” 方乐认真的感受着祁有民的脉象，足足过了五六分钟，这才缓缓开口。 原本祁有民还只是闭目养神，可当方乐的话说了一半的时候，祁有民的眼睛就豁然睁开了，目光看向方乐，眼神凌厉，很难想象这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的目光。 “脾气已绝，等到汗出如油，就是祁老寿终正寝之时。” 方乐松开手腕，缓缓说道。 祁有民的脉象是脾绝之脉，脾气已经断绝了，脾胃在五行中属土，共同居于人体中焦。 不过在阴阳属性分类上，脾脏属于阴土，胃属于阳土，脾主运化、主升清，胃主受纳腐熟、主降浊，胃喜润恶燥，脾喜燥恶湿。 脾气断绝，胃气不可能长久，再从祁有民的出汗等症状来看，祁有民这是阴虚，亡阴之兆。 脾胃虚弱，津液受损，汗出如油，体内阴液面临枯竭，正是油尽灯枯之兆。 “好，好，好。” 要是寻常人，听着别人说自己就剩下几天的寿命，要么骂人，要么吓得一批，可祁有民却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甚至露出喜色，一连说了三声好。 第五百二十二章 试一试 祁有民是真的很开心。 脾绝、阴虚、亡阴，这样的脉象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摸出来的。 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都是有门槛的，切诊的门槛并不低，如果没有天赋，有的人是真的一辈子都学不会切脉。 同时中医的脉象变化多，分类多，针对的病症复杂，脉诊是非常考验医生水平的。 俗话说得好，以脉困医，说的就是单纯用切脉来刁难医生，考验医生，不闻不问，患者一声不吭，单纯靠切脉能辨明病因病情的中医，无一不是水平相当高的中医。 而祁有民这种脾绝、阴虚、亡阳的脉象又是临床上非常罕见的脉象，大多数中医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最多只是从医书上看到。 每年因为各种原因去世的患者不少，但是类似于祁有民这样情况的人绝对不多，屋漏脉，七绝脉绝对是临床上极为罕见的脉象。 祁有民作为杏林大家，且已经九十六岁高龄，到了这个岁数，能让他开心的事情莫过于遇到一位年轻有水平的杏林新秀。 祁有民心情大好，然而边上的祁家众人却不免有点落寞，祁远山的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 祁远锋三人水平不差，也早就知道祁有民的情况，可方乐现在再次说出来，还是让人觉的伤感。 纵然祁有民已经九十六岁了，可对祁家众人来说，没有人不想让祁有民多活几年。 哪怕是祁家的小字辈，也是一样的心情。 虽然祁家并非商业家族，也并非官宦世家，但是祁有民绝对是祁家的定海神针。 “不错，不错。” 祁有民开怀大笑：“老二，你教出了个不错的弟子，了不起。” “小乐就是天生的医生，很多东西一点就会，无师自通。” 祁远山笑着道。 明明知道祁有民已经只剩下三五天的日子了，但是祁家人却不能显得悲伤，祁有民不喜欢这一套。 方乐礼貌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好。” 祁有民的精神好像都好了些许：“年纪轻轻，能摸出七绝脉，了不起。” “祁老谬赞了，医学浩瀚，学无止境，我还需要多多向您这样的老前辈学习。”方乐礼貌的道。 “小乐，你就没什么办法？” 祁远山有点不甘心的问了一句方乐。 “脾气已绝，胃气难养，这种情况，已经无力回天了。” 祁有民道：“我今年已经九十有六，已经算高寿了，人不可太贪。” 祁远山眼神黯然，他也是中医，也知道这一点，而且祁有民说的也不错，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回来就是天人相隔，祁远山不免有点自责。 之前的委屈、不甘、埋怨，到了这一刻，甚至成了后悔，成了遗憾，要是自己能早点释怀，早点回来...... “祁老说的不错，脾气已绝，胃气就是无根之水，现在祁老还能简单的吃点东西，是因为胃气还没有枯，但是津液耗损，脾气不养，胃气难支......” 方乐点了点头。 很多了解中医的人都听说过一句话，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亡，胃，指的就是脾胃。 《黄帝内经》对脾胃就有很明确描述，脾胃是“仓禀之官，五味出焉，脾主运化，生血统血，主肌肉四肢，开窍于口，其华在唇，在液为涎”，“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亡”这句话，是在强调胃气的功能与作用。 脾胃的重要性正是脾胃的功能决定的，脾胃是转化营养的器官，食物进入口腔，通过食道，进入脾胃，从而被转化为人体机能的动力。 脾胃坏了，不能进食，亦或者说不能转化食物，那么人体这台机器也就失去了动力了。 中医里面也有说，“人活一口气”，这一口气，其实就是阳气，也就是所谓的正气，更为准确的说就是胃气，这一口气来自先天，秉承父母，而维持先天之气的就是秉承中焦气化之气。 所以在中医体系里面，胃气是决定生死的唯一重要的东西，才有那句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亡的说法。 在中医的理论体系中，人体以胃气为本。胃气具体指的是胃中运化水谷之精气，脾和胃相为表里，一脏一腑，一运一纳，一升一降，相互协同，共同完成对饮食消化、精微吸收，全身营养物质的收纳、运输，以及精、气、血、津、液的生成、转化等。 胃气不仅是胃肠道的生理功能，同时还是元气、宗气、营气、卫气和五脏六腑功能活动的物质基础。胃气的强弱，关系到人体的盛衰，胃气的有无，更关系到人体的生死。 所以在临床诊治疾病的时候，胃气甚至是推测疾病的预后的重要依据。 而“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这句话其实有两种含义。 第一种，是人体在疾病中，如脉弱以滑，则是有胃气的表现，疾病治疗就比较容易。 第二种，是正常人的脉象是受气于胃的，所以有胃气的脉称之为常脉，人的脉象如果没有胃气，说明病情比较严重，治疗就较难。 一旦胃气断绝，再想治疗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在实际的临床中，很多大医一旦判断患者胃气断绝，都不再努力了，往往会告诉家属：“回去准备后事吧。” “不过。” 就在祁远山都禁不住叹息的时候，方乐突然的两个字却又让祁远山抬起头来。 “祁老已经九十六岁了，确实算是高龄，人寿终有尽，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的。” 方乐缓缓道：“不过祁爷爷和祁老这么多年没见，三五天未免有点过于残忍，我可以尽量试一试，让祁老再撑一两个月。” “方乐，当真？” 方乐的话音刚刚落下，边上的祁远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祁远锋和祁远林还没有真正见过方乐的手段，但是祁远明是见过的，单单方乐在信石剂量上精准的掌控，祁远明就甘拜下风。 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中医的一些禁药其实逐渐的很少有人用，也很少有人敢用了。 特别是信石，也就是砒霜等一些剧毒之药，放在以前，那是没办法，医生用药的时候也都存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可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患者的选择多了，不到万不得已，又有谁愿意去赌命。 很多时候，医生觉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可患者和患者家属从来不这么认为，他们心中永远是抱着侥幸的。 患者选择多，医生不敢冒险，所以风险较大的方剂和方法也就逐渐的失传，亦或者少用。 方乐能在信石的剂量上掌握的那么精准，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了。 “小乐。” 祁远山也急忙看向方乐。 与此同时，祁远林和祁远锋等人也都看了过去。 祁有民的情况祁远锋等人都是清楚的，他们每天都给祁有民检查，祁有民现在的情况，确实也就是三五天的事情了。 倘若不是祁远山没回来，祁有民心中有着执念，强行撑着一口气，或许祁有民都已经不在了，人的这一口气往往是很可怕的。 今天祁远山回来了，祁有民最后的执念也就去了，三五天已经是极限了，当然，倘若祁远山不回来，祁有民的情况也绝对不可能撑过一个礼拜。 现在方乐说可以让祁有民多活一两个月，这怎么能不让祁家人震惊。 对于已经九十六岁的祁有民来说，别说一两个月，就是一两天，那也是赚的。 “我尽力试一试。”方乐缓缓道。 祁有民也看着方乐，脸上带着疑惑，他这种情况，方乐还有什么法子？ 第五百二十三章 施针 “小乐，你有什么法子？” 祁远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从大方向来说，祁老是大限将至，人的寿数是有限的，就像是一辆车，也是有年限的，使用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出各种问题，有的问题可以解决，有的问题难以解决，当各种问题太多，解决起来成本太大亦或者难以解决的时候，就到了报废期。” 方乐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祁老现在的情况是脾气已绝，津液耗损，阴虚，已经是亡阴之兆，一旦汗出如油，就彻底油尽灯枯了。” “这个时候胃气难以恢复，可以说是回天乏术。” 方乐继续说道：“不过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彻底延年益寿有点难，缓解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方法不外乎开源和节流。” “《素问.平人气象论》中有说，‘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哪怕是健康的人，没了食物的来源，也会活活饿死。” “现在祁老还能进食，是因为胃气还有残存，脾气断绝，胃气就是无根之水，阴阳不平，孤阳难以持久......”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这就像是一辆车，油已经加不进去了，但是油箱里面还有一点残余的油量，勉强还能开一点，可一旦等到残油都消耗尽了，那就彻底开不动了，加不进去油，也没有了油，也就是一辆废车。 “其实方法也不难，我先针灸试试，再辅以方剂。” 方乐道。 “去，把我的针袋拿来。” 祁远锋急忙对自己的长孙祁兴文说道。 祁兴文急匆匆上了楼，不多会儿拿了针袋下来，而且亲自在边上消了毒。 方乐让祁有民在边上的长沙发上坐好，露出上身，然后捻起一枚银针，然后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银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刺了下去。 银针刺进穴位，方乐是深是浅，在方乐的手中迅速的撵转。 原本祁远锋等人都还只是平静的看着，可看着看着，几个人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烧山火！” 原本闭着眼睛任凭方乐针刺的祁有民也轻声吐出三个字。 作为被施针者，祁有民的感受最为明显，他能感受到淡淡的热流顺着穴位流转全身。 气！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中医却以气为根本，正是因为中医对气很了解。 方乐用的正是针灸绝技之中的烧山火针法。 烧山火为补实针法，和透天凉正好相反，一个是补实，一个是泄虚。 祁有民的症状是阴虚、亡阳，方乐首先配合烧山火针法，目的就是替祁有民保存元气...... “烧山火！” 祁远锋兄弟几人也禁不住出声。 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两种针法在杏林界可不陌生，不过会的人不多，甚至一些会的人会的也只是改良之后的针法，并不纯粹。 方乐的这两种针法绝技是从父亲方寒那儿学来的，究竟是父亲改良的还是如何，方乐并不清楚，不过往往效果很是不错。 “老二，你教的？” 祁远锋看向边上的祁远山。 “小乐会的一些东西我都不会，他是个真正的天才。” 祁远山摇了摇头，不过眼中却有了一丝希望。 虽然方乐说了最多帮祁有民延寿一两个月，可一两个月对祁远山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能多陪祁有民一天，祁远山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施针过后，方乐又捻起一枚银针，再次使用烧山火手法...... “透天凉！” 三针之后，原本闭眼的祁有民再次禁不住出声。 “透天凉。” 祁家几兄弟也紧跟着出声。 这两种针法绝技方乐竟然都会。 边上一群祁家小字辈一边围在边上看着，一边满脸震惊。 烧山火和透天凉都是从祁有民口中说出来的，所以对于这两种针法的真实性，所有人都没有去怀疑，祁有民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方乐竟然会烧山火和透天凉？ “父亲是阴虚、亡阴之兆，亡阴必然津液耗损，身热，阴虚则相对来说阳盛......” 祁远锋一边看着，一边轻声道：“亡阴之证，当滋阴增液或养津固气，但是父亲脾气已绝，对药物的吸收有限，寻常滋阴增液和养津固气之法效果有限。” 祁有民这几天也不是完全没有采取治疗，亡阴也是有一些症候的，口渴，身热，肯定也要调理。 中医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哪怕这个病没救了，医生也会想办法减轻患者的痛苦，解决患者眼下的一些症状，比如疼痛了、瘙痒了、发热了等等。 哪怕是死亡，也尽量让患者走的安详。 中医对疾病的分类一直是以症状分类的，比如腹痛、泄泻、中风等等，这些其实都是疾病表现出来的一种症状形式，而现代医学对疾病的分类是根据具体的发病位置来分类的。 比如胃炎、肠胃炎、肺炎等等。 这就是中医和西医最大的不同。 中医以症状分类疾病，在治疗的时候也是解决症状着手。 中医从来不针对发炎、感染这些，而是针对症状，比如失眠，为什么失眠，我就解决你这个失眠，比如泄泻，为什么泄泻，我就解决你这个泄泻，至于你这个泄泻是肠胃炎引起的还是别的什么引起的，我不操心，因为治疗泄泻，中医就是从源头出发的。 祁有民这几天也有调理缓解，同时自己也很注意，但是到了如今，很多法子已经没什么效果了，这才是寿终正寝的表现。 现在方乐采用了新的法子，以烧山火针法培元固气，以透天凉针法泄去心热，让原本失衡的阴阳状态尽量趋于平衡...... 如此一来，就是方乐刚才说的，开源，节流。 原本就这么点油，咱们省着点用，同时清理一下车子的灰尘了，减轻一下负担，减小一下油耗，如此一来，同样的油，原本可以跑十公里，现在或许就能跑二十公里....... “看父亲的神情。” 祁远明突然说道。 祁远锋等人都注意到了，祁有民的面色明显的舒畅了很多，原本眉宇间的些许烦躁好像都消失了不少，整个人好像显得更平和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住下吧 “方乐，喝点水。” 祁远明急忙端了一杯水递到方乐边上：“针刺耗费心神，更何况是烧山火和透天凉。” “谢谢。” 方乐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微微缓了缓。 正如祁远明所说，烧山火和透天凉耗费心神，这两种针法没有那么玄幻，但是之所以难，正是因为操作的时候难度高。 深浅、节奏的掌握是最难的，在针刺的时候要全神贯注，根据患者穴位的自我反射以及状态随时调整。 有个成语叫“天人合一”。 中医的针刺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天人合一，这个天人合一并不是说什么状态，什么境界，而是一种感觉。 穴位，是中医独有的，所谓穴位，也就是人体经络的一些汇聚点，这些汇聚点各有不同，所属经络也不同。 气走全身，经过不同的穴位，气感也是不同的。 往往一说到气，很多人就容易把中医所说的气和气功或者玄幻的真气一类的联系到一块，这也是中医一直被一些人抨击的原因。 事实上中医的指的是实实在在一切组织活动的营养所系，如精气、津气、水谷之气、呼吸之气等，又是一切组织器官的机能活力，如脏腑之气、经络之气等。 中医的气虽然听上去是虚的，但是确实以虚代实，这一点在中医理论的很多方面都能体现到。 从根本上说，中医的理论其实就是以虚代实的典范。 不说中医方面，就从现代科学的方面来讲，血液流通也是有血压的，而血液流过不同的位置，不同的经络，血压也是不同的，换过来说，这其实就是中医气感的一种。 中医的气划分比较多，从大的方面来讲，气分阴阳，从细致的方面来讲有元气、卫气、营气和宗气，从病邪方面来讲，又有正邪之分..... 而中医通过针刺穴位治疗疾病的原理也就在于此。 通过不同的针法，不同的穴位，不同的手法，来达到泄虚补实，亦或者固本培元等目的。 “呼！” 祁有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的躁动都少了不少。 这几天，祁有民汗渍油大，津液耗损，确实心中烦闷，偶尔也有发热，亡阴之兆，阳气自然也就没有管制...... 一些老人在寿终正寝的前几天，往往烦躁不安、亦或者失眠多梦，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可能大限将至，其实这就是脾胃气绝，津液耗损的原因。 所以说，人身体上的一些症状，往往就是一种反馈，身体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些莫名的征兆。 祁有民是大医，很清楚这一点，感觉要比普通人更灵敏，更准确，所以提前半个月祁有民就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告诉了祁远锋等人，祁远锋才给祁远山寄了信过去，而且还担心祁远山收不到，足足寄了好几封，都是加急。 现在通过方乐一番针刺，祁有民只觉得平和了好多。 “父亲！” 祁远锋和祁远林急忙上前。 “没事，感觉好多了。” 祁有民笑了笑，缓缓的道：“其实比起身体上的舒服，我这会儿心中才是很开心的，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没想到我行医一生，眼看着寿终正寝，却能遇上正宗的烧山火和透天凉。” 一边说着话，祁有民一边看着方乐。 祁有民行医一生，医术精湛，在方剂、针灸等方面的造诣都很深，而且在正骨方面也有功底，只不过比起一些正骨方面的名家差了些。 可即便如此，祁有民也不会烧山火和透天凉，甚至都没见过，这一次却亲自感受到了。 “没想到方医生还会烧山火和透天凉。” 祁远明感慨道。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针法，只是觉的合适，无论什么针法，无论什么草药，也只有用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发挥效用，其实没必要纠结。” 方乐笑着应付道。 原本方乐这么随意的敷衍，也只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去刨根问底，他这个针法是从哪儿学来的。 可这一番话听在祁有民耳中，却让祁有民再次震惊了。 方乐这句敷衍性的解释，却等于在祁家父子面前无形中装了一个大比。 “好，说的好。” 祁有民又禁不住笑了两声：“无论什么针法，什么草药，也只有用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发挥效用，这句话说的好，一语道破中医的精髓，人参虽好，却不是人人都能服用，砒霜有毒，关键时候也能救命......” 方乐：“......” 听着祁有民的夸赞，方乐都有点懵了，自己说了什么？ “老二，你收的这个弟子很不错。” 祁有民对祁远山道：“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心态，将来必然是一代大医。” “是，小乐自从去年一场大病，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心态、心境都不一样了。” 祁远山点了点头，方乐现在最让祁远山欣慰的其实不是医术，而是医德和心性。 “一场大病？” 边上的祁远明好奇的问。 “是啊。” 祁远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当时我用方有误，要不是小乐自己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生死之间有大领悟，这话果然没错。” 祁有民点了点头：“经历了生死，才能比其他人更懂生死。” 说着，祁有民笑着对方乐说道：“小乐，你这一阵子要是不忙，就在这儿住下吧，你给我续命两月，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成就，也就是虚活九十有六，不过这些年也算是有一些感悟......” 祁有民说的谦虚，可边上不少祁家人却都羡慕的看向方乐。 祁有民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的教一教方乐，能得到祁有民这样的名医的指点，那可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谢谢祁老，那我就在这儿住下，也好就近聆听祁老教诲。” 方乐自然也听出了祁有民话中的意思，急忙应道。 能得到祁有民这样一位名家医手的指点，方乐也是求之不得。 方乐的水平是不错，但是方乐却不自傲，三人行，必有我师，祁有民行医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患者，就这一生的感悟和阅历，就是无价之宝。 就像是孙清平，虽然有时候开玩笑，孙清平是便宜师父，但是方乐对孙清平同样是很尊重的，和孙清平交流，方乐同样有收获。 学无止境，学医海浩瀚，不自满才能不断进步。 重生前家境优越，方乐在生活上是不怎么为难自己，但是同时，良好的家境也给方乐树立了良好的价值观。 人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这句话绝对是很有道理的。 重生前，方乐的父亲是有名的杏林圣手，德高望重，母亲是刑警，是英雄，出生在这样的家境，方乐从小就以父亲为榜样，以母亲为荣。 “小文，你看着给方乐还有曦月收拾一间房间，没事和方乐多学学。” 祁远锋回头对儿子祁兴文交代。 “知道了爷爷。” 祁兴文是祁远锋的长孙，年龄比方乐还要大一些，今年二十五岁，长房长孙，在祁家这样的家族，祁兴文自然也是学医的。 祁有民并不要求家里的每个孩子都学医，但是长房一脉，那是必须学医，继承衣钵。 说着话，方乐又让人拿来纸笔，写了一个延年益寿的方剂。 “针灸一次就好，多了无益，后面配合方剂，至于能有多大效果，就看祁老的状态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沾亲代故 “小乐，谢谢你！” 祁远山和方乐坐在祁家的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和方乐说着话。 祁有民针灸过后，用了一剂药，就回房休息去了，这种状态，祁有民的精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了，每天白天都要小睡两次。 祁有民上楼休息，祁家的大多数人也都散了，祁远山和方乐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说着话。 “祁爷爷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 方乐笑着道：“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祁老到了这种情况，我能做的也不多。” “哎！” 祁远山叹了口气。 没回来的时候，祁远山心中还有点不知所措，亦或者说还有点心结，可回来之后，看到祁有民的样子，听着祁有民说的话，祁远山却感慨时间短暂。 要不是方乐，他这边最多再能陪祁有民三五天。 “其实我这次跟着祁爷爷您来，也来对了不是，能聆听祁老教诲，对我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方乐笑道。 “你是天生当医生的好苗子。” 祁远山点了点头。 方乐的优秀，是祁远山这些年都没见过的，也没听说过的。 方乐和祁远山在门口晒着太阳，说着话祁远明这会儿和祁远林也正在祁远锋的书房说着话。 “老爷子看上去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希望能撑一两个月，让老二多陪一阵。” 祁远锋缓缓道。 “没想到方乐的针法竟然如此了得。” 祁远林有点难以置信：“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两种针法可是很少听说有什么人会的。” “岂止是针法了得。” 祁远明道：“方乐的水平可不仅仅是针法，就说老爷子的脉象，寻常人能摸准？” “是啊，这种绝脉，一般人肯定是摸不出来的，能有头绪就不错了。” 祁远锋点了点头：“老二这个弟子确实了不起。” “这才哪儿到哪儿。” 祁远明道：“昨晚上我们医院来了急诊，你们知道吗？” “我还正要问，老四你是怎么遇到你二哥的？” 祁远锋这才想起来，祁远山是和祁远明一块回来的。 “我是先遇到了方乐，之后才知道二哥来了沪上。” 祁远明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我都不敢确定剂量，没想到方乐却相当自信，信石用到了一钱，一剂药，虫就打下来了，二尺长的赤虫。” “这么厉害？” 祁远林有点不信。 虽然祁远明是老四，但是水平却不低，祁家三兄弟，祁远锋水平最高，其次是祁远明，然后才是祁远林。 祁远明都吃不准，方乐却能一剂凑效，这水平，了不起。 “看来老二说方乐的水平在他之上，是一点也不夸张。” 祁远锋道：“怪不得孙清平愿意收方乐这么一个弟子。” “最主要的是，人家在外科方面的成就也了不起。” 祁远明道。 祁远林和祁远锋都禁不住有点沉默。 没见过这样的。 另一边，祁兴文开着车却已经到了沪上医院招待所，特意过来拿方乐和祁远山的行李。 祁兴文来之前，方乐特意给招待所打过电话了。 招待所的梁主任也给何进社去了电话。 “有人过来拿方医生的行李？” 何进社问道：“是什么人？” “是祁主任的侄子，祁兴文。” 梁主任道：“方医生也打过电话了，说这一阵就住在祁家那边了。” “祁家？” 何进社有点懵，怎么又和祁家扯上关系了？ 一时间，何进社就想到了祁有民的病情，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出现在了何进社的脑海中。 难道方乐在祁家给祁有民治病？ 不会吧？ 祁家那可是中医世家，祁家三子，个个不凡，需要方乐一个小年轻在祁家给祁有民治疗？ “何院长，东西给还是不给？” 梁主任请示道。 当初何进社把方乐安排在招待所，目的就是为了能知道方乐在哪儿，毕竟这个时候找人真的不方便，手机一类的都是稀罕物，而且有时候还打不通。 方乐好不容易来一趟沪上，何进社可不想就这么让方乐走了。 “既然是祁家，那就没事。” 何进社回了一句。 挂了电话，何进社就给牛宝华打了过去。 “何院长！” 牛宝华刚刚接通电话，就兴奋的说道：“我正要告诉您，找到肝源了。” “哦！” 何进社顿时大喜：“什么情况，哪儿来的肝源？” “之前咱们不是都联系了好几位合适的患者吗，就是肝源不好找，除了我们这边想办法之外，患者家属那边也在想办法，有一位患者的亲属正好匹配成功了。” “好，非常好。” 何进社道：“那你这边尽快安排，然后联系一下方医生，对了，方医生去了祁家，今天已经从招待所搬走了。” “我猜就是。” 牛宝华笑着道。 “你这是知道点什么？” 何进社听着牛宝华这口气，好像是早有预料啊。 “院长，您没注意到，方乐的那位恩师，名叫祁远山。” 牛宝华笑着提醒。 “祁远山？” 何进社念叨了两声，然后恍然大悟：“我好像听说过，祁老是四个儿子，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没多少人知道......” “我也是找人打听了一下，方乐的恩师应该是祁主任的二哥。” 牛宝华道。 “这么说方乐也算是祁家一系了。” 何进社开心的道：“有了这层关系，咱们沪上医院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祁远明是他们沪上医院的科主任，方乐要是祁远明哥哥的弟子，那岂不是和他们沪上医院沾亲带故了？ “院长您说的对。” 牛宝华马上跟进。完全赞同何院长的分析。 “行，你这边尽快把事情安排好，然后问问方医生那边。” 何进社心情大好。 方乐和祁家有关系，而且他们现在也找到了肝源，那么手术就有指望了。 “院长您放心。” 在这方面，牛宝华比何进社还要更积极。 和何进社说了几句话，牛宝华刚刚挂了电话，就有医生进来：“牛主任，海森集团的负责人找您。” “海森集团？” 牛宝华沉吟了一下：“让进来吧。” 很快，牛宝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一位二十八九岁左右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青年一身西装，看上去很有气质。 “牛主任，我是海森集团驻沪上的负责人陈继东，初次前来沪上，先过来牛主任这边拜拜山。” 进了门，陈继东露出一丝笑容，客气的对牛宝华说道。 ：听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喝一杯！ 第五百二十六章 陈大少成长了 “顺便说一句，海森集团的总裁就是我父亲。” 陈继东笑着说道。 “呀，失敬！失敬！” 牛宝华急忙站起身来，笑着和陈继东握了握手：“没想到是陈总亲自过来了，快请坐。” “牛主任客气了。” 陈继东在牛宝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道：“沪上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城市，我们海森集团对沪上这边是非常重视的，所以这一次我亲自来沪上这边坐镇。” “来之前我做过了解，我们海森集团和咱们沪上医院已经有好几年的合作关系了，我这一次前来没别的目的，只是想和牛主任认识一下，巩固一下关系，希望咱们以后还能长期合作。” 坐在牛宝华对面，陈继东着实是有点意气风发。 想当年......想年初，他还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住院医的时候，别说和牛宝华这样的顶尖三甲医院的科主任对话了，就是人家沪上医院的主治医生可能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陈继东来了沪上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陈继东已经拜访了沪上好几家医院的外科主任，肝外、心外等领域的实权主任都是陈继东拜访的对象。 陈清海有句话说的很对，陈继东毕竟是当过几年医生的，而且还是在西京医院那种大医院，所以陈继东对医疗领域的一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各外科领域所需的设备和耗材，有什么要求等等，这些陈继东之前就知道，入门很容易。 这一次被方乐逼的...... 被陈清海安排来沪上，陈继东心中着实是憋了一口气。 他知道，陈清海说的一些话在理，随着方乐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和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之后，方乐在肝外领域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他们这种做医疗器械生意的，确实不适合得罪方乐。 但是陈继东也清楚，他现在之所以拿方乐没办法，还是因为实力不够强大，虽然他现在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可毕竟也只是继承人而已，而且还是被才认回去不久的继承人。 太子就一定了不起吗，历史上没权力的太子，憋屈的太子比比皆是。 陈继东现在就是，地位虽然不低，很多人都不敢惹他，可要说权利，还真没多少，很多事都要陈清海点头。 见识了海森集团的庞大之后，陈继东的思维也在发生变化，这世上很多事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你太弱。 所以这一次来到沪上，陈继东是憋了劲，打算做出一些事情的。 “陈总其实大可不必。” 牛宝华笑着道：“医院毕竟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呢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医生，我们沪上医院之所以选用海森集团的器械和耗材，看重的是海森集团的品牌和质量。” “牛主任说的不错。” 陈继东笑着道：“我们海森集团的宗旨也是为了患者服务的，说穿了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说着，陈继东话锋一转，笑着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找牛主任帮个忙。” “陈总请说。” 牛宝华笑着道：“不过先说好，我也就能做个手术，别的事情我可就爱莫能助。” “牛主任这话说的，我找牛主任帮忙，自然是看重牛主任的水平。” 陈继东笑了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海森集团新到了一批内窥镜，目前内窥镜手术在国外已经在大范围开展，国内的话，这方面相对慢一些，不过我知道，咱们沪上医院在腔镜手术方面一直是走在前面的，牛主任更是这方面最顶尖的专家......” “过几天我们海森集团准备开一个产品推介会，主打内窥镜，所以想请牛主任亲自操作，做几台演示手术。” “这一次我们海森集团的这一批内窥镜是最新的电子内窥镜，相比之前的内窥镜，图像更清晰、更明亮，更生动，具有更高的信噪比。” 一边说，陈继东还一边看着牛宝华。 牛宝华顿时心中一动。 这可不是单纯的求他牛宝华帮忙啊，而是双赢的局面。 不得不说，陈继东还是有着几分本事的，这一段时间也确实长进了不少。 像陈继东这种打着求人帮忙，实际上却是从好处的套路，在后几年已经不常见了，可在这个时候，医药代表模式也不过才从国外传进来一两年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很多国外的先进器械和耗材那都是不好弄的，医院和医药代表之间的关系远没有以后几年那么大的差距。 医院这边想要先进的设备和耗材，供应商和器械商这边又想赚钱，两者是都有所需求的。 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 这时候器械商少，渠道少，医院虽然是客户，可客户可选择性不多，这就是垄断的好处。 而且请专家做演示手术，这也是对专家的一种认可，是医生扬名的一个渠道。 请专家做演示手术，开推介会，这样的活动牛宝华也参加过，可明明是有好处的事情，人家却说求你帮忙，姿态又低，这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陈总这话说的。” 牛宝华笑着道：“我们沪上医院和海森集团是老关系了，合作了好多年了，海森集团的口碑我还是信赖的，这个推介会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的活动我们海森集团已经筹备了有一段时间了，也邀请了周边的一些省市相关领域的专家，目前计划就在这几天。” 陈继东看到牛宝华心动了，心中也很是满意。 牛宝华是沪上医院的科主任又如何，面对这种机会，又有几个人不心动？ 特别是腔镜手术，这个时候有资格办这种活动的企业可不多。 更何况这一次陈清海为了让陈继东在沪上这边打开局面，为了给陈继东铺路，确实是弄来了一批比较先进的内窥镜。 这时候，国内除了一些顶尖的实力雄厚的医院，很多医院还没有开展内窥镜的条件，甚至一些医院用的还是最初的电子内窥镜，从纤维是内窥镜到电子内窥镜，内窥镜的发展也是相当迅速的。 有着好的东西，又有着实力，这样的推介会，对于专家们来说，那可是展示自己的舞台。 “啧！” 牛宝华砸吧砸吧嘴巴，沉吟了一下：“要是近几天的话，我可能没时间啊。” 牛宝华很心动，但是相比起腔镜手术，眼下牛宝华的重心还是在肝移植这一块。 腔镜手术什么时候都能做，而且牛宝华也有过做腔镜手术的经验，可肝移植手术，牛宝华可做不了，这一次方乐凑巧来了沪上，要是错过机会，方乐一旦回去，下次什么时候能来就说不准了。 才联系到肝源，牛宝华这边正筹备肝移植手术呢，肝移植手术可是一个大手术，各种准备做下来，一周内手术都不一定能做上。 最起码在肝移植手术之前，牛宝华是没心思也没时间做其他的。 陈继东顿时就愣住了。 他明明已经看到牛宝华心动了，怎么却又不同意了呢？ “如果牛主任近期真的比较忙的话，时间也可以稍微推迟，现在具体活动的日期还没有定下来，我这边是先找牛主任沟通，然后再定时间。” 陈继东笑着道。 “啧。” 牛宝华再次砸吧一下嘴巴：“陈总的好意我明白，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我真说不准，有可能一周，也有可能稍微延迟......” “没事。” 陈继东笑着道：“既然我们认定了牛主任，那这个展示手术就肯定非牛主任莫属，我这边稍微等一个礼拜，到时候再和牛主任确定时间。” “太谢谢陈总了。” 牛宝华站起身来，笑着伸出手：“我这都不知道怎么感谢陈总了。” 陈继东的诚意确实很足，这让牛宝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牛宝华都有点冲动，想要直接给陈继东说原因的。 不过想了想，牛宝华决定暂时隐瞒。 他这边还没准备好，也没和方乐沟通，做肝移植手术的事情不宜过早泄露，要不然，沪上其他医院得知方乐到了沪上，或许捷足先登呢？ 这种事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是先例啊。 方乐明明先去的是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结果却在江州省省医院做了首例肝移植。 正是因为省医院凑巧有患者，有肝源，而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没有。 万一沪上这边某家医院也来一个凑巧呢？ “牛主任客气了。” 陈继东和牛宝华握了握手，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牛主任比较忙，就不打扰了，等牛主任这边确定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陈继东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牛宝华。 “好，谢谢陈总。” 牛宝华从办公桌后绕了出去，一直把陈继东送出办公室。 “海森集团的这位继承人不错嘛。” 看着陈继东远去的身影，牛宝华在心中评价道。 陈继东今天确实是让牛宝华很舒服，相当舒服。 一直目送着陈继东走远，牛宝华这才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翻开电话本，找到方乐的电话给方乐打过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强抢民机 和祁远山说了会儿话，方乐就带着张曦月在外面大街上散步，欣赏着九十年代沪上的风貌。 对于出生于2020后的方乐来说，重回九十年代，漫步在九十年代的沪上，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很是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当然，事实上方乐也确实是穿越了时空。 这个时候沪上要比西京还热一些，街上还有穿着短袖的行人，不过短裤的几乎没有，穿裙子的也大都是长裙，一直到膝盖下面，像那种直接到大腿根部的，基本上见不到。 哪怕是沪上这种国际化大都市，街上依旧是自行车居多，二八杠，来来往往，也有人力三轮车拉人的。 “同志！” 方乐和张曦月正走着，边上过来一位六十岁的老大爷，开口的称呼就让方乐愣了一下。 “您好！” 方乐客气的和老大爷打了声招呼：“您有事？” “问一下......” 老大爷是过来问路的，不过方乐和张曦月都是外来户，对这边还真不算熟悉。 路边的电话亭，还有人靠在电话亭里面，打着电话，应该是和远在他乡的爱人煲着电话粥。 方乐拉着张曦月的手，两个人慢慢的走着，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是闲逛。 这要是在方家坪，两个人手拉手，张曦月肯定不乐意，不过在沪上，手牵手的情侣还是不少的，一路上过去，有手牵手的，有挽着胳膊的。 相比起后世，这个时候的沪上还远没有那个时候那么压抑，反而有些许轻松，大街两边，时不时的有商贩吆喝。 一些宽敞的地方，也有人在大路边上，铺着地毯，卖袜子的，卖发卡的。 “小伙子，给女朋友买个发卡呗。” 方乐带着张曦月路过，有人大声的吆喝着。 不得不说，相比后世，大街宽敞，车来车往，边上却几乎没有烟火气息的时代，这个时候的城市给人的感觉要更接地气一点。 不仅仅是沪上，江中、西京也同样是如此。 两个人正散着步，方乐的手机响了，是牛宝华打过来的。 “方医生。” “牛主任。” 方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和牛宝华通着电话：“牛主任有事？” “听说方医生搬去了祁家？” 牛宝华道：“没想到方医生的师父竟然是我们祁主任的二哥。” “我其实也是才知道。”方乐笑道。 “我就说当时听着祁老的名字耳熟。” 牛宝华呵呵笑道，和方乐说了两句客套话，牛宝华这才说正事：“方医生，我们医院这边现在有合适的患者，肝源也已经找到了，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时间？” “行，牛主任看什么时候合适，我过去一趟。” 方乐很是爽快的应承道。 这次来沪上，方乐也没别的事，主要就是陪祁远山，现在祁远山也已经住在了祁家，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要不是祁有民大限将至，让方乐这一阵就留在祁家，想要指点一下方乐，方乐和张曦月在沪上都没什么事了，已经可以回去了。 对于方乐来说，最有趣的事情其实也就是治病救人了，要不是这次来还带着张曦月，不用牛宝华打电话，或许方乐就去沪上医院了。 “太谢谢方医生了，那明天早上怎么样？” 牛宝华并不知道方乐的心思，方乐这么痛快的答应，让牛宝华很是高兴。 毕竟就事情本身而言，这次方乐前来沪上，首先是给他牛宝华打的电话，方乐在沪上医院指导手术，那也是他牛宝华的面子和人情。 这一点何进社都必须买账。 “牛主任......” “卧槽！” 方乐客气的回应着，正说着，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方乐边上一闪而过，就在摩托车一闪而过的同时，方乐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张曦月，然后手中的手机没了。 按说，以方乐的身手，寻常人还真不可能从方乐手中抢了东西。 只是方乐正和牛宝华说着话，压根就没防备。 在方乐出生的那个年代，骗子有，小偷也有，但是像这种明目张胆的直接抢人手机的现象早已经没有了。 刚才正打着电话，感受到有车过来，方乐也只是习惯性的护了一下张曦月，却没想到冷不丁被人从手中抢了手机。 察觉到手中的手机不见了，方乐都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自己竟然被人抢了！ 方乐都惊呆了。 从小到大只有他方乐抢别人......不对，他也没抢过别人。 不过还真没人能从他方乐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空，先是被人打过，那是前身，也就罢了，可现在竟然被人抢了。 就在方乐愣神的功夫，摩托车已经消失在了方乐快速的扬长而去，然后消失在了方乐的视线中。 “方乐！” 张曦月也没想到有人那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民机。 “没事，一部手机而已。” 方乐安慰了一下张曦月，一部手机，方乐倒是不在意，里面主要的几个电话，比如家里的座机，科室的座机，方乐早就记下了，至于其他人的...... 谁有事谁想办法联系呗。 只是被人抢了手机，而且还让对方从眼前逃了，这让方乐有点小郁闷。 还好是在这个时空，这要是在重生前，都不敢给人学，说出去丢人呐。 “喂，方医生。” 办公室内，牛宝华还正在和方乐说着话：“方医生，没事吧？” 方乐正说着，那边突然没声了，这让牛宝华有点纳闷。 然后牛宝华就听到了电话中传来的忙音。 “难道是信号不好？” 牛主任摇了摇头，挂了电话。 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方乐也都应承了，后面也就是闲话。 这年头手机信号差，说着动不动没声音很正常，牛主任也没多想。 挂了电话，牛宝华就出了办公室，去了后面的住院部。 明天早上方乐要过来，今天牛宝华这边还要再确认一下情况，避免方乐来了之后又出什么变故。 第五百二十八章 吓坏了 人已经消失了，纵然方乐会功夫，也没辙，在这个年代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丢了手机，方乐也没当没事人一样，而是拉着张曦月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 方乐自己是不怎么在乎一部手机，但是东西丢了，报警还是要报的，什么也不管，就当是没发生，岂不是对有些事的放纵？ 至于派出所是不是尽力，能不能找回来，那就是两回事了。 派出所这边听说方乐的手机被人抢了，也没敢大意，毕竟这年头手机可不便宜，能有手机的人都不简单。 不过当听说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的时候，派出所这边就又随意了，或许民警以为是公家的手机，方乐出门办事带的。 倒不是公家的东西不重要，而是方乐如果只是西京医院的小医生的话，这个事就用不同的态度对待了。 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案子的大小不是看价值的，而是看失主的身份的。 “没想到大城市也这么乱，大白天的也有人抢东西。” 走出派出所，张曦月一边挽着方乐的胳膊，一边说着话。 “其实越是大城市，事情越多。” 方乐笑着道：“都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小地方，事情再多也就那么多的事情，利益也就那么点。” 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小农村，小乡村，一般能出什么样的刁民？ 就拿方家坪来说，邻里之间最多也就是因为你多占了我一点根基，他种了我一点庄稼，今天西家的羊吃了东家的菜，明天东家的猫吃了西家的鸡。 也就这么点破事，闹起来无非就是两个人叉着腰在巷子里对骂，这个尼玛批，那个尼玛批。 过分一点的也就是抓两把，踹两脚。 毕竟也就那么点事，不至于闹出人命。 可在大城市，那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这个年代，杀人的，放火的，抢劫的，并不少见。 方乐记得在网上看过一些帖子，在两千年左右，沪上这边都是比较乱的，因为工厂多，务工人员多，而且大都是原本以乡村招工过来的，到了城市，聚在一起，闹腾起来是相当可怕的。 一些游手好闲的，就聚在工厂附近，抢劫，打架。 只是方乐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沪上，手机就被人抢了。 “给你重新买一部手机？” 张曦月笑吟吟的看着方乐：“我有钱。” “呀！” 方乐顿时乐了：“这感觉瞬间就来了，马上就有了当小白脸的幸福感。” ...... 摩托车一路鸡飞狗跳，进了一个胡同，直接冲进了一家院子。 这一片都是沪上的老民房，而且违建相当严重，到处都是搭建的一些建筑，各种东西乱放。 “刚子和三娃回来了！” 院子里面，几个青年正在扎金花，每个人面前放着一大堆票子，面额的以五毛一块居多。 “飞哥，今天可弄到个好东西。” 说着话，叫刚子的青年从摩托车后面跳了下来，拿出抢来的手机向几个人晃了晃：“都没怎么见过吧，这可不是小哥大。” 方乐这部手机还是今年才开始在国内发行的，李万江当时送给方乐的时候还是走的特殊渠道。 这部手机今年在国内上市，售价是两千多。 两千多一部手机，在95年这个时候能买得起或者说舍得买的人可不多。 院子里的这一群汉子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巧的手机。 “这么精巧，这是手机？” 飞哥从刚子手中拿过手机，仔细的打量着。 “这可是稀罕东西，至少也是两千多块钱。” 边上有青年看着手机道。 “三娃和刚子这次不错。” 飞哥夸赞道。 弄回来这么个玩意，哪怕是出手能卖一千块钱，今天这收获也是颇丰了。 一边说着飞哥还一边摁开了手机。 这个时候，这种小巧的手机不多见，刚子抢了手机也没关机，当时牛宝华还和方乐说着话，不过刚子也没注意，直接塞进了兜里。 牛宝华喊了几声没回应，以为是没信号，也就没在意。 所以这会儿手机还是开机状态。 飞哥打开手机，边上几个人都好奇的围在边上看着。 手机虽然小巧，但是功能真不多，也就能接打电话，发个信息，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 飞哥摁着就摁到了通讯录。 这部手机的电话簿可以储存一百个号码，方乐储存的号码并不多，不过却都是比较关键的一些人。 比如协和医院的褚建林、燕京医院的孟庆飞、沪上医院的牛宝华。江中市市局陈国志，秦州省大老板穆学辉等。 边上一群人看着飞哥浏览电话簿，看着看着几个人的眼珠子就瞪圆了。 像孟庆飞和牛宝华等人方乐都存的是名字，直接就是褚建林、孟庆飞，不过穆学辉存的则是穆老板，陈国志存的也是陈局...... “陈局？” “穆老板？” 飞哥看到电话簿储存的称呼，手中的手机差点没掉地上去。 一时间边上的几个人脸色都有点煞白了。 “三娃，刚子，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 飞哥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他们一群人在沪上干得就是偷摸抢劫的勾当，地方也是经常换，干得本就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被警察四处追，偶尔也有人被抓紧去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穆学辉这种级别的那就不是飞哥等人能想象的了。 先是一个陈局，再是一个穆老板，书记这样的称呼倒也不能说明什么，可一个陈局，一个书记，再加上这样的手机本就价值不菲，顿时让飞哥心惊胆战了。 “也就是一男一女，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刚子也有点不确定了。 “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听口音也是外地口音。” 三娃也道：“或许不是什么大人物呢？” “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 边上有人拿过手机：“狗屁的穆老板，狗屁的陈局，或许是镇上的书记呢，咱们怕个球。” 几个人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吓得几个人又是一个哆嗦。 韩胜学在机场出口附近的电话亭边上，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给方乐打着电话：“这小子......” 第五百二十九章 联系不上 “韩主任，方乐电话没打通吗？” 星星同学在边上帮韩主任看着行李。 这一次韩主任出门，带上了星星同学，让星星同学颇为高兴。 自从和方乐去了一趟江中之后，方乐竟然就无情的抛弃了他，之后出门都不带他了。 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无情冷酷。 还是韩主任好，这次出门竟然知道带上他。 “没人接啊，这小子。” 韩胜学很是纳闷，电话那边都响了快一分钟了。 正说着，电话中就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难道在手术？” 韩胜学猜测道。 “走吧，咱们先找辆车。” 既然电话打不通，韩胜学也就不打了，方乐昨天到的沪上，今天很有可能在沪上医院做手术，韩主任是很清楚，方乐是闲不住的性子。 星星同学没什么意见，一边拉着行李，一边跟着韩胜学，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沪上医院。 韩胜学这次前来沪上是以参加医疗会议的名义来的。 过两天沪上这边有一个急诊医疗会议。 这一次的会议是急诊医学会主办的。 急诊领域是在医学领域属于新兴的边缘学科，从八十年代初期，国内才开始重视急诊领域，84年发布医院建设急诊科室的建设方案，西京医院急诊室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展为急诊科室的。 沪上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在急诊领域的发展要比内陆城市快一些，这一次急诊医学会把会议放在沪上，也说明国家对急诊领域越发的重视。 韩主任相对来的较早了一些，当然，主要是因为方乐就在沪上。 上次方乐在江州省省医院做活体肝移植手术，韩主任很是遗憾的没有前去，这一次韩主任自然想要现场感受一下。 肝移植手术难度高，风险大，而且患者群体和肝源并不好找，江州省医院的首例肝移植手术之后，肖聪璘回来也没闲着，而方乐又不在西京，要是不来沪上，韩主任想要见识肝移植手术，那就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了。 明明是自家科室的医生，做手术自己却不能在场，这让韩主任很是不高兴。 这一次刘长胜可没来...... 一边坐在出租车上闭目养神，韩主任一边喜滋滋的想着，方乐在沪上医院这边肯定是备受重视，他这位主任来了，沪上医院敢不重视？ 韩胜学并没有直接前往沪上医院，而是在沪上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和星星同学办好入住。 等彻底安顿好，韩胜学这才再次给方乐拨了电话过去。 只是这一次电话中的提示却是关机。 “咦！” 韩胜学有点纳闷。 手机没电了？ 犹豫了一下，韩胜学这才给牛宝华拨了过去。 其实韩主任是很不想主动给牛宝华打电话的，他凭什么给牛宝华打电话？ 通知一下方乐，方乐肯定要过来，牛宝华敢不来？ 沪上医院的科主任怎么了？ 沪上医院的科主任就不是科主任了？ 随着方乐的崛起，现在韩主任确实有点飘飘然了，肝胆外科都是他们急诊科的附属科室了。 前两天见到江海雷，江海雷也没以前的傲气了。 虽然现在方乐涉足的还是肝外，但是江主任真的有点怕自己步了肖聪璘的后尘。 心胸外科在外科里面可属于大科室，心外手术的分类也非常多，心脏瓣膜置换，心脏瓣膜修复，心脏搭桥等等...... 据小道消息，江海雷正在找关系，近期可能要出国，前往米国的某家医院进修。 当然，具体什么时间，哪一家医院，韩胜学并不知道，只是小道消息。 虽然只是小道消息，但是这也让韩主任很兴奋了。 这可都是急诊科给予的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韩主任一边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一边拨通了牛宝华的电话。 没办法，方乐联系不上，只能联系牛宝华。 韩胜学也只知道牛宝华办公室的座机号，家里的并不知道，而且牛宝华也只有传呼机并没有手机。 看了看时间，想来牛宝华应该还在医院吧。 第一通电话没人接，韩胜学过了三分钟又打了一次，终于有人接了。 “喂，我是牛宝华。” “牛主任。” 韩胜学笑呵呵的道。 “谁啊？” 牛宝华并没有听出韩胜学的声音，毕竟他和韩胜学又不熟，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怎么可能听的出韩胜学的声音。 “牛主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韩胜学。” 韩主任对于牛宝华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听出他的声音有点小不满。 “韩胜学？” 牛宝华在心中嘀咕了两声，谁啊？ 还好牛主任反应快，愣了一小会儿，就想起是谁了：“韩主任，哎呀。”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牛主任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韩胜学笑着埋怨。 “怪我，怪我，确实有点忙，没听出韩主任。” 牛宝华急忙赔罪，心中则有点小郁闷，我应该听出你韩胜学的声音吗。 真是没点自知之明吗？ 要不是方乐，我知道你姓韩的是干什么的吗？ 堂堂沪上医院，不要面子的吗？ “要不说牛主任是贵人多忘事呢？” 韩胜学对牛宝华的态度很满意，这才是该有的态度嘛。 “韩主任打电话是？” 牛宝华并不想和韩胜学多说，直接问道。 “也没什么事，方乐电话打不通，所以问问牛主任，方乐这会儿没在你们沪上医院？”韩胜学问。 “方医生还真不在我们沪上医院。” 牛宝华道：“电话打不通，是没信号吧，我之前和方医生通话，也是正说着就没声了。” “方乐不在沪上医院？” 韩胜学有点意外。 “韩主任要不晚上再试着打一打，手机信号确实不怎么好。” 牛宝华笑着道。 “啧！” 韩胜学就禁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方乐既然不在人家沪上医院的话，那韩主任就没什么底气让人家牛宝华招待他了。 “行，那我晚上再试试。” 韩胜学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挂了牛宝华的电话，韩胜学又给方乐拨了过去，提示依旧是关机。 连续的关机提示让韩主任的心情很是不美丽，他这兴匆匆的提前过来，结果联系不上方乐...... （今天起开始补更，每天最少三更，第一更！） 第五百三十章 祁家的刁难 虽然张总现在不差钱，不过方乐并没有急着买手机。 陪着张曦月转了一会儿，方乐就回了祁家。 说实话，方乐其实不怎么喜欢住在祁家。 祁家的环境肯定要比招待所好，但是人多，又不熟，住着其实不怎么自在。 只是祁有民明显时日无多，让方乐留下来是有着提携之意，方乐也不好拒绝祁有民的一片好意，真要是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祁有民这样的大医，也就一两个月时间了，却愿意让一位后辈住在自己家里，给予指点，这给谁听都是非常的器重。 这会儿祁有民已经醒了，祁远山在房间陪着祁有民说着话，方乐和张曦月回来的时候，祁家的好几个人正坐在客厅说着话。 有祁远林的长孙祁兴文，祁远林的小儿子祁志平，祁远明的儿子祁志军，还有两个比祁兴文小一些的，应该是和祁兴文平辈的。 看到方乐和张曦月进来，祁志平向方乐招了招手：“方乐。” “祁大哥。” 方乐走上前，客气的向祁志平打了声招呼。 祁志平也就四十岁，祁志军三十七岁，方乐习惯性的就是一声大哥。 “方乐，坐下聊会儿。” 祁志平笑着对方乐说道。 方乐是祁远山的弟子，虽然在称呼上，方乐喊祁远山祁爷爷，不过那是按照村上的称呼，从祁家这边论，以师承而论，方乐和祁志平祁志军算是平辈，祁志平对方乐的称呼倒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对，坐下来聊会儿。” 祁志军也笑着道：“我们这会儿正在讨论病案呢，一块聊一聊。” “好啊。“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在边上坐下，张曦月也静静的坐在方乐边上，一声不吭。 不说方乐如何，祁家几个人都下意识的多看了张曦月两眼。 不得不说，张曦月这种女孩子，真的是很容易让男人心疼的，长的漂亮不说，最主要的是懂事。 男人说话的时候，张曦月就静静的陪在边上，一声不吭，也不觉的无聊，给男人长足了面子。 “方乐来了，小五你把患者的情况再说一遍。” 祁志平对边上的祁志军说道。 “方乐，是这样的。” 祁志军笑着道：“患者呢患有吐血症已经有一年多了，看过不少医生都无济于事，有的认为是热血妄行，有的认为是阴虚火旺.......” “患者面色苍白无神，看上去困倦喜卧，胸肋作胀，不思饮食，声音细微，说话提不起来，这个时候天也不冷，却盖着厚厚的被子，畏寒怕冷，吐出的血并非鲜红色，而是乌黯，而且还有小块，舌质淡红，苔白腻而厚，脉现沉浮.......” 祁志军说患者情况的时候，楼上祁远山和祁远锋正好陪着祁有民从楼上走了下来，边上还跟着祁远林和祁远明。 听着祁志军说的病案，祁远明的眉头就皱了一下。 这几个东西，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很显然，齐志平和祁志军等人是打算刁难方乐的。 祁志军说的这个病案，祁远明和祁远林三个人可一点也不陌生，这个病案是去年祁有民亲自医治的一位患者。 患者患有吐血症一年，看过不少医生，最后求到祁有民这儿来，可见这个病症的复杂和难缠。 而且当时患者找到祁有民的时候，因为前医治疗，导致患者的病症更为复杂...... 这么一个病案，现在祁志军等人却拿来为难方乐。 祁远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祁有民，发现祁有民也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祁有民思想有点顽固，而且好面子，对后辈要求比较严，祁志军等人今天的这个举动确实让祁有民有点生气。 祁志军正说着察觉到祁有民下来了，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不过已经说开了，总是要说完的，要不然更丢人了。 “这是阳虚症候啊。” 方乐听祁志军说完，沉吟了一下道。 “不愧是二伯的弟子，确实了不起。” 祁志平笑着道：“从脉证来看，确实是阳虚症候，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如何用药？” “患者之前吐血一年，求医无数，都用过什么方剂？” 方乐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询问道。 “用过四生丸、六味地黄汤、八珍汤、十全大补汤......” 祁志军也不隐瞒实事求是的说道。 “患者家境不错啊。” 方乐笑着感慨了一句。 “哦，患者的家境确实不错，算是富贵之家，家里很有钱。” 祁志军点了点头。 方乐没吭声，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患者已经是阳虚症候，从脉证来看，已经有了真阳欲脱之势，必须用回阳祛阴之法，附子、干姜各120克，炙甘草60克，三味药就可。” 听着方乐说出的方剂，祁志军祁志平还有边上的祁兴文几个人都下意识对视一眼，每个人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吃惊和震撼。 已经走下楼梯的祁有民脚步也停了一下。 祁远锋和祁远林三人也都禁不住嘴巴微张。 因为方乐所说的正是当时祁有民开的方剂，三味药，患者用药之后，一剂奏效。 可祁有民那是什么人，民国时期就成名的名医，行医六七十年了，而方乐呢，也才二十岁出头啊。 “120克附子？” 祁志平虽然心中吃惊，刚才脸上的脸色也暴露了他的内心，还是故意道：“如此大的剂量，会不会有点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 方乐笑着道：“患者病了已经一年有余，给患者治疗的医生不少，用方也用了不少，一清二表，三攻四补，可以说能有的套路都用上了，这才导致患者奄奄一息，真阳欲脱，这个时候必须用重剂一剂奏效，才能避免患者危象。” 祁有民禁不住微微颔首，老二这个弟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难道缓缓图之就不妥？” 祁志军道：“患者虽然病情不轻，但是也没必要如此冒险吧？” “患者久病，而且家境不错，之前看过不少医生，倘若用轻剂，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效果，患者和患者家属肯定会起疑，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只有一剂奏效，让患者和患者家属看到效果，才不至于后续继续贻误病情。” 方乐缓缓说道。 祁志平和祁志军几个人又禁不住微微张了张嘴，当时祁有民就是这么给他们解释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没多难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方乐给了众人一个礼貌式的微笑：“交流嘛，我要是说的不对，祁大哥可以指出来，我还年轻，要学的地方很多，见识也不足。” 祁志平：“.......” 祁志军：“.......” 一时间祁家几个人都有点无言以对。 方乐这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特么说话却杀人诛心。 边上还有祁有民和祁远锋等人看着呢，一时间，祁志平和祁志军都觉的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方乐说的几乎就是当时祁有民说的原话啊。 这个病症确实复杂，正如方乐所说，之前不知道多少医生都治疗过，患者的方剂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有人当成阴虚火旺，有人当成血虚，有人当成气血两虚，什么生地四物汤、十全大补汤、八珍汤等，乱七八糟的药不知道都吃了多少。 清热的、透表的，攻下的，进补的，各种法子乱七八糟的乱用一起，患者的病情复杂是难以想象的。 俗话说，宁治重症，不治坏病。 祁志军说的这个病症就属于坏病了。 这样的病症，哪怕是祁远锋和祁远林三个人遇到了也会觉的相当棘手。 祁志平和祁志军之所以敢把这个病案拿出来，正是觉的方乐不可能懂，亦或者说不可能想出合适的法子，而他们则是知道具体情况的。 就等于他们拿了一道自己知道答案的难题，然后来刁难方乐。 然后没承想方乐把难题解出来了，而且还和他们知道的标准答案没什么区别。 解出来就解出来吧，现在方乐还非常谦虚的说自己年轻，懂得少，还需要学习....... 这瞬间就让祁志平等人觉的脸红了。 他们出身祁家，比方乐年龄还大，现在却拿了自己知道答案的难题刁难方乐，最主要的是，还没难住人家。 “咳咳！” 祁远林咳嗽了两声。 祁志平等人急忙起身。 “爷爷（父亲）（大伯）（二叔）.......” 一时间众人纷纷打着招呼。 刚才祁有民几个人就已经下了楼，不过没走近，祁志平等人也只好尴尬的和方乐应对，祁远林一声咳嗽，也算是给了祁志平等人一个台阶。 “祁老，祁爷爷......” 方乐也和张曦月站起身，向祁有民等人打了声招呼。 “嗯，都坐吧。” 祁有民笑着向方乐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在祁远山和祁远锋的搀扶下，先走到沙发中央坐下。 等祁有民坐下之后，其他人这才依次坐下，方乐和张曦月也坐了回去。 坐下之后，祁有民目光平静的看向所有人，祁志平和祁志军等人都禁不住有点心虚的低下了头。 祁有民大限将至，虽然经过方乐针灸，整个人看上去平和了不少，但是毕竟到了这个岁数，其实已经没多少威严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就是垂垂老矣的老者。 头发全白，脸上满脸皱纹，还有着很明显的老年斑，坐在沙发上甚至都不能完全直起腰。 但是，虎死威犹在。 哪怕是祁有民平平无奇的眼神，也让祁家众人感觉到压力。 祁有民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方乐身上，脸上露出笑容：“刚才在书房，老二他们正在给我说你的一些事情，听说你在江中那边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是。” 方乐点了点头。 “怎么想起学外科的？” 祁有民笑着问。 看到祁有民的表情，听着祁有民的问话，边上的祁志平等人都觉的有点难以置信。 如果把现在杏林界的一些老中医分一个派别的话，从保守派和开明派来分，祁有民绝对算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目前杏林界的大国手并不算多，名家医手加起来也就那么多人，可要说年龄、资历，祁有民哪怕不是年龄最大的，放眼全国，比祁有民年龄还大的人也没几个了，绝对不超过一只手。 像薛曙阳、孙清平等人，在祁有民这边都算是小字辈，祁有民在沪上成名的时候，孙清平等人可能才刚开始学医。 以祁有民的身份和地位还有水平，其实完全是有能力也有资历进入燕京，进入中枢，进入保健局的。 燕京保健局的专家，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御医，从古至今，就杏林界而言，御医才是真正的官方认可的名医。 无论是九十年代这个时候，还是在往后一些时候，很多人都喜欢打着御医、御厨的幌子。 什么祖上是御厨之后，御医之后，用来提升自己的逼格，亦或者提升某个方剂的逼格。 带上“御”字，好像都显得高大上了不少。 但是祁有民却没有在燕京中枢，正是因为祁有民比较顽固，思想比较保守，属于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祁有民是比较反感现代医学的。 特别是在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之初，现代医学并不发达，那时候现代医学误诊误治的情况比中医要多的多。 那些年，祁有民治疗的被现代医学耽误的，误治的患者并不在少数。 梁启超都能被协和误割了腰子，更别说其他人。 梁启超的事情之所以知道的人多，那是因为梁是名人，不出名的人被误诊误治，放在那个时候怎么可能引起波澜？ 也正是因为如此，祁有民虽然并不反感建立中医类院校，但是对中西医结合，对现代医学并不感冒。 祁家众人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早上的时候，祁家一些小字辈其实还期盼着祁有民知道方乐精通外科的事情，然后想看祁有民对方乐的态度呢，没想到方乐一番针刺，烧山火和透天凉，瞬间就折服了祁有民。 这会儿祁有民竟然和颜悦色的询问方乐做外科手术的事情，更是让祁家众人诧异。 这可不是祁有民的脾气和风格啊。 “是，没想到祁老也听说了。” 方乐笑了笑。 “活体肝移植手术，还是国内首例，了不起。” 祁有民笑着道：“这个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也知道一直是国内空白领域。” 说着，祁有民话锋一转，问：“你怎么想起学习外科了？” “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呗，反正觉的没多难。”方乐随意的道。 祁有民：“......” 祁家众人：“......” 第五百三十二章 问诊没有多余（四更） 祁远山都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对于相对了解方乐一些的祁远山来说，他是知道方乐的性格的。 方乐虽然是年轻人，但是并没有这个时代大多数年轻人该有的谦虚，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性格，人要是客气，方乐就客气，人要是不客气，方乐那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职务，多大年龄。 方乐这种性格就是典型的00后以后的年轻人性格，对事不对人，而且比较自我一些。 刚才祁志平那边拉着方乐讨论病案，方乐就看出来了，祁家人这边的态度。 祁有民和祁远锋等人不说，祁家的其他人，骨子里的傲气那是写在脸上的。 而且因为方乐和祁远山的关系，祁家人还没怎么把方乐当外人。 要是完全的外人，方乐之前针刺帮祁有民缓解情况，延年益寿，这可是大恩情。 但是，如果方乐是作为祁远山的弟子的话，这个恩情就淡了些许，最起码在祁家大多数人眼中，那就是理所应当的，方乐有这个义务。 这一点其实也不算错，自己人和外人那肯定是不同的。 就像后世网上说的一些段子，为什么有的男人找没感情的，刚刚相亲的，就愿意出十几万的彩礼，而对于自己谈了多年的女朋友，却舍不得。 这个其实并非是多少钱的因素，而是牵扯到了感情。 有感情和没感情，肯定要有区别，要是没什么区别，那感情又有什么意义？ 大多数男人之所以针对自己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计较，心中就是觉的，咱们有感情，你还和别人一样，你肯定不爱我，这样多少就有点伤心，就觉得不值当。 而针对没感情的，他就不会去计较人家爱不爱的问题，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基础，谈什么爱？ 没感情，计较难道不是应该的？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 同样是借钱，普通朋友，不借吧，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至于记恨，可要是亲兄弟之类的非常亲的亲戚，这要是不借，那就可能恨上了。 到了祁家这边也是一样，方乐是祁远山的弟子，那么就不算外人，帮祁有民续命，有恩吧，有，就没有单纯的外人那么重了。 只是祁家这边一边不把方乐当外人，一边又不服气，想要和方乐较劲，心底里还有点瞧不起方乐的态度，就不怎么像是人干的事了。 所以方乐这会儿也就来了一个不客气。 你们傲气，方乐更傲气。 一时间，现场众人都无语了。 “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呗，反正觉的没多难。”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中医先不说，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不算多难？ 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全国那么多肝外专家怎么活？ 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 想起方乐刚才的谦虚，又听着方乐这会儿随意的回答，祁志平等祁家小字辈都有点无力吐槽了。 可一时间，祁志平等人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反驳。 方乐二十岁出头，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刚才祁有民去年的病案，方乐分析的丝毫不差，用药也和祁有民没什么不同，解释都差不多。 面对这样的方乐，谁敢说人家说的不对？ 可不就是又不算多难？ 方乐的情商不低，但是有时候还真有点家传的基因，偶尔一句话真能把人说的噎住半天缓不过来。 祁有民都好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好说话。” 祁远山瞪了一眼方乐。 “就是觉得没多难嘛。” 方乐有点委屈的道：“我学东西本就快，祁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 祁远山：“......” 这小子....... “没什么，方乐说的是大实话。” 祁有民笑着道。 祁有民之所以对方乐做外科手术这么包容，正是因为方乐在中医方面的水平高。 人对待不同的人，态度肯定是不同的。 家长都不怎么喜欢孩子玩玩具，看电视，可倘若孩子每次都是第一，那家长的包容就不一样了。 方乐的中医水平祁有民算是见识了，早上的针灸，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两种针法祁有民自己都不会。 刚才的病案，祁远锋和祁远林都不可能做到方乐那么举重若轻。 要知道，去年祁有民面对的是真实的患者，而方乐只是听祁志军说的患者的病症等情况，见了真人和没见真人是有差距的。 听别人说，也只是以别人为视角，肯定会疏漏一些东西，如果见得是真人，那么就有可能观察到一些别人观察不到的细节。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方乐的水平。 祁志平等人可能还没醒悟过来，但是祁有民却看得很明白，他人是老了，心却没有瞎。 “我是说，你中医学的好好的，怎么想到去学西医，去学外科了呢？” 祁有民问。 “不都是治病救人吗，多学点总没坏处。” 方乐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和祁有民多说，祁有民的观念都大半辈子了，如今已经九十六岁高龄了，时日无多，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和祁有民多探讨。 方乐其实很清楚，祁有民对他这个态度，是基于他的水平，却不是对西医的包容，真要认真讨论，万一老人家生个气或者什么的，他一番针灸不是白折腾了。 “罢了，罢了。” 好在方乐确实年轻，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祁有民也不问了，而是回头看向祁志平等人。 “这么大人了，学了这么多年医，别的没学到，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祁志平等人不敢吭声。 “父亲，他们也只是和方乐讨论一下病情。” 祁远林帮几个人说着话。 “这叫探讨病情？” 祁有民哼了一声：“他们自己都没把这个病症搞清楚呢，还用来刁难别人，医者之心呢？” “爷爷，我们怎么就没搞清楚？” 祁志平有点不服气。 “行，我来问你们，刚才方乐问你们患者都用了什么药，目的有几个？”祁有民问道。 “目的？” 祁志平和祁志军齐齐一愣。反而是边上的祁兴文若有所思，然后道：“一方面确定前医用药，然后方乐顺嘴说了一句，患者家境不错......” 祁志平和祁志军脸色一变。 刚才方乐问的随意，他们压根没多想，可祁兴文现在这么一说，他们瞬间明白了，方乐刚才的每句话都没有多余的。 通过询问用了什么方剂，然后来了一句家境不错，毕竟那些方剂有的价值不菲，从而套出患者的家境，这才有患者是富贵之家，轻剂不能奏效，患者家属必然不信的结论。 穷人和富人是有区别的，穷，选择不多，有可能会坚持一阵，家境好，选择多，见效慢，容易动摇。 一时间，祁志平和祁志军等人看向方乐的眼神都有点骇然，方乐年纪轻轻，心思细腻，每一步都算到位了。 ：今天四更，这周慢慢补更！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医祁有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知道参考答案的祁志平和祁志军等人，刚才下意识的就忽视了方乐的询问。 而站在边上的祁有民却看的明明白白。 方乐简单的两句询问，那都是有目的的，虽然没有直接询问，却已经把患者的病史、家境等情况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然后把这些因素都考虑了进去。 中医治病，因人而异。 很多人对这句话理解的并不是很通透，下意识的就把因人而异理解成了因病而异，其实这是不全面的。 同样的病症，同样的症状，同样的体质，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家境，有时候用药都是不同的，中医治病以人为本，是真真切切的把人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考虑的很全面，而不是单纯的只是病症方面的差距。 很多中医名家治病，针对患者的家境出身，方剂都是不同的，家境好，可以用一些昂贵的药物，效果好一点，见效快一些，家境差，可以用一些廉价的药物，见效慢一些，但是花钱会少一些。 就在刚才简短的几句对话中，方乐把这些信息都全部掌握了，最主要的是祁志平几个人还没怎么注意到。 一时间，祁志平和祁志军几个人的头都低的更低了。 他们用祁有民的病案刁难方乐，本就理亏，刚才也不过是强撑着面子，又被祁有民一句话把最后的遮羞布都撕开了。 用的是祁有民的病案，自己早就知道的结果，反而他们自己都没有闹明白里面的关窍，连刚才方乐询问一些话的目的没搞清楚。 祁有民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这一生悬壶济世，历经三朝......” 祁有民出生的时候华夏人还留着辫子，到了现在，对祁有民来说，确实是历经三朝。 “我这一生也算精彩，经历了战火，也经历了太平，我这一生犯过错，也做错过事，但是有一点，我祁有民敢理直气壮的说，那就是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做到了兢兢业业，做到了问心无愧。” 客厅鸦雀无声，只有祁有民的声音。 祁有民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有气无力，但是这会儿，却让祁家的小字辈更加羞愧。 “当年我孤身一人前来沪上，沪上名家众多，帮派林立，势力犬牙交错，有军阀、有黑帮、有租界.......但是我却在沪上站稳了脚跟......” “当时沪上比我有名气比我水平高的名医并不在少数，可我却在沪上开了医馆，开枝散叶......” 说着，祁有民看向自己的孙子，曾孙。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说大话，也从来不逞强，别人比我强，我就虚心学习，别人不如我，我也客气对待，你只有面对不如你的人能有好的态度，才有可能在你不如的人身边学到东西......” “倘若人人都不待见不如自己的人，那么你又怎么去学东西，倘若你看到别人不如你，你也不承认，去嫉妒，你又怎么能学到东西？” “我行医一生，问心无愧，却没想到不会教导后辈。” 祁有民禁不住长叹一声。 “爷爷！” 祁志平急忙喊了一声，祁有民这句话对祁志平和祁志军来说就有点太重了。 特别还是在祁有民时日无多的这个时候，这让他们如何承受的起？ “方乐......” 祁有民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指方乐：“方乐这次跟着你们二叔回来，算是半个客人，今天上午又给我针灸续命，又是我们祁家的恩人，你们不客气对待也就罢了，还想着法的刁难......” “倘若你们靠着真本事能胜方乐一丝半点，好歹还算个汉子，可你们呢，自己都没搞清楚，一知半解，囫囵吞枣，却拿去刁难人，丢了人也不知道认错......” “我祁有民虚活九十有六，活人无数，自己的后辈却在后面争名夺利，毫无医者之心......” “爷爷（曾爷爷）！” 祁志平和祁志军几个人瞬间就跪在了祁有民面前。 祁家的家教确实严，规矩也比较多，有点类似于民国时期的大豪门，这会儿祁有民一番话，说的祁志平等人羞愧难当，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祁有民没有理会，继续道：“当年老二说我不懂的教育子女，只考虑自己的面子，现在看来，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做错了，你们要是有人不乐意学医，可以不学......” “父亲！” 祁远山都禁不住喊了一声。 祁有民摆了摆手：“我不是针对你，是真的有感而发，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最多也就一两月时间了，也确实看开了不少事。” 听着祁有民的话，看着祁有民的表情，祁志平突然站起身来，然后转向方乐，向方乐弯腰鞠躬：“方乐，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祁志军等人这才瞬间反应过来，急忙也都起身，面向方乐，向方乐道歉。 “祁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 方乐急忙起身，扶起祁志平几个人，对祁远山道：“祁老，人都有私心杂念，这是避免不了的，我自己也有争强好胜之心，医者也并非要完美无缺，只要恪守本分，守住规矩，一些小错，无伤大雅。” “心胸狭隘，鼠目寸光，不懂上进，一叶障目，焉成大医？” 祁有民突然眼神凌厉，厉声喝问。 方乐：“.......” 老人家较真了，方乐也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不得不说，祁有民说的确实是真理，老人家一辈子的感悟，发人深省。 历朝历代，凡是在医学上有所成就的人，心胸大都宽广，清代名医郑钦安为了学医，一生拜师无数，跟着好多人都学过医。 正如祁有民说的，别人不如你，客气对待，别人比你强，虚心求教，不能容人，大都不能容物。 祁有民缓缓道：“我已经大限将至，也管不了你们太多时日了，有句话希望你们谨记，古人有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之谓，我不求你们超越先贤，但是最起码要不服老有所为，等你们都到了我这个岁数，能坦然面对自己。” 祁有民年龄大了，说了会话，精神就有点不佳了，在祁远山和祁远锋的搀扶下上了楼。 “呼！” 一直目送着祁有民消失，祁志平和祁志军等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老爷子给几个人的压力着实是太大了，刚才老爷子的大帽子扣上来，差点让几个人喘不过来气。 “方乐，对不住了。” 祁志平缓了一小会儿，然后回头对方乐说道：“刚才我们几个人确实有刁难你的意思，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祁志平还算光棍，被祁有民一番说教，倒也拿起的，放得下，刚才当着祁有民的面，首先给方乐道歉的也就是祁志平了。 “祁大哥这话说的，我理解。” 方乐随意的笑了笑，并不介意。 或许在祁家人看来，方乐这一次跟着祁远山回来，算是靠上了祁家这颗大树。 当然，即便是换了大多数人来，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想法，祁家确实根深蒂固，这些年祁有民的人脉，祁家几个兄弟的人脉，那绝对是很庞大的能量。 祁家在沪上不能说多有钱，但是在沪上的人脉和能量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方乐年纪轻轻，跟着祁远山一块上门，又帮祁有民延寿，从身份上算是半个祁家人，从恩情上，又对祁家有恩，这岂不是靠上了祁家这颗大树。 祁志平等人总觉得方乐是有点运气成分，不服气，想要刁难一下。 可在方乐心中，祁家方乐并不看在眼中，要不是祁远山，要不是祁有民大限将至，方乐都不乐意在祁家住。 祁家人要是可以，方乐不介意结交，祁家人要是不行，方乐都懒得多看一眼。 和祁志平几个人客套了几句，方乐就和张曦月回了房间，祁家这边空房间多，也有人晚上不住这边，倒也不愁没地方住。 祁兴文和方乐和张曦月安排的房间还算不错，环境很好，透过边上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和张曦月在房间说了会话，祁远山敲门进来了。 “祁爷爷。”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也不要介意。” 祁远山对方乐说道。 祁远山自己离家多年，当年本就是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这次回来虽然和祁有民释怀了，可祁家小辈和方乐之间，祁远山还是偏向方乐的。 “祁爷爷这话说的，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方乐笑着道。 祁远山很想说是，你小子心眼也不怎么大。 之前的方乐可是没多大心眼，现在的方乐...... 那就看情况了。 “这是老爷子给你的几本书。” 祁远山把几本书递给方乐。 “谢谢祁爷爷，谢谢祁老。” 方乐急忙郑重的接过，祁有民送的书，那可不一般，这个方乐还是知道的。 自古至今，最大的恩情，一个是养育之恩，一个就是传业解惑，这是方乐的曾爷爷还有父亲从小就告诉方乐的。 前者给了一个人生命，抚养你长大，后者则给了你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本事。 特别是像祁家这种世家传承，一些心得，一些绝活，放在以前，那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新闻 “奇怪了！” 酒店，韩胜学又给方乐打了好几次电话，依旧打不通。 这会儿都晚上九点了，方乐的电话还是打不通，这让韩主任有点郁闷。 方乐不在沪上医院，又没有做手术，这么晚了难道还没回去？ 当然，沪上的医院也很多，方乐不在沪上医院也可以在别的医院，只是以韩主任对方乐的了解，方乐来了沪上，沪上医院肯定是首选，毕竟方乐和牛宝华有交情。 方乐这人还是比较念旧情的。 人在做选择的时候，除非有的人真的让人讨厌，要不然在熟悉的人和陌生人之间选择，肯定是熟悉的人占优势。 “或许方乐的手机坏了吧？” 星星同学帮韩主任解释。 “也许吧。” 韩胜学看了看时间，回头对程云星说道：“明天换个地方，就去会场附近。” 来沪上医院这边，主要是考虑到方乐可能在这边，方乐要是不在，那住在这边有什么意思？ 早知道就不提前来了。 电话没打通，韩胜学倒也不是很担心方乐，方乐这一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这边还认识牛宝华，真要是有什么事，不至于没人知道。 而且方乐身手了得，人又猴精猴精的，一般人还真在方乐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能正如星星同学说的，手机出故障了吧。 只是提前两天来，没见到方乐，让韩主任多少有点遗憾。 好在以韩主任的身份，哪怕提前两天来，住宿也能报销，这要是自己掏腰包，还真有点肉疼。 “看什么呢？” 韩胜学挂了电话，回头看向程云星。 韩胜学订的是双人间，和星星同学住一间房。 “刚才在前台拿了一张报纸。” 星星同学急忙坐直身子：“没事看看报纸，刚才正看一个新闻呢，说有一位r国人自行车丢了，派出所用了半天就找到了，r国的友人给派出所送锦旗了。” “呵！” 韩胜学冷笑一声：“要是你丢的，这辈子都别想找到。” 程云星：“.......” 不是，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 早上在祁家吃过早餐，方乐给祁有民和祁远山打了声招呼，说要去沪上医院一趟。 祁有民和祁远山知道方乐在外科方面的水平，也都没多问，方乐这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到了沪上，肯定有医院请着方乐上门。 “方乐，我和你一起。” 边上祁远明笑着对方乐说道，吃过早餐，祁远明也要去上班。 祁远明有着自己的车子，方乐和张曦月正好搭个顺风车。 今天过去，方乐也没有做手术的意思，只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张曦月一个人在祁家这边也无聊，方乐就带着一块去。 而且后期医疗这边肯定是重心，带着张曦月提前熟悉一下各大医院的情况，了解一下医疗行业的行情，也是有好处的。 “方乐，昨天的事情不要太往心里去，家里人多，不可能面面俱到，互相之间竞争也是常态，其实他们刁难你，也是没把你当外人。” 一边开着车，祁远明也一边给方乐说昨天的事情。 “我知道，我没往心里去。” 方乐礼貌的笑了笑。 “方乐，你可别觉得我说的这是客套话，帮他们辩解。” 祁远明看出了方乐的敷衍，道：“我说句实在话，我们祁家再如何，礼数还是很周到的，这么多年上门求医的，拜访的人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狗眼看人低的情况，哪怕心中瞧不起你，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你要真是客人，他们不会去刁难你。” “祁主任，我这真没介意。” 方乐这次确实郑重了些许。 祁远明的话是话糙理不糙，之前方乐确实懒得多想，现在祁远明这么直白的解释，方乐听进去了。 方乐之所以能听进去，也能理解，是因为方乐重生前的出身并不比祁家众人差。 就像祁远明说的，有些家庭，教养还是有的，纨绔子弟有，败家子有，只要大的环境没问题，教养绝对够。 我心中看不起你，但是只要是客人，态度绝对无可挑剔。 就像是方乐，心中有可能瞧不起谁，但是只要对方没惹他，方乐也不会去针对人家，面面上的客气还是有的。 就像是有句话说的，我的微笑只是我的教养，并不是因为我看不明白，也不是我好欺负。 说着话，车子进了沪上医院，下了车，祁远明和方乐就看到牛宝华站在门诊那边东张西望。 “方医生！” 看到方乐，牛宝华急忙大步走了过来。 “祁主任。” “牛主任一大早就在这儿候我，这我怎么敢当。”祁远明笑呵呵的和牛宝华开着玩笑。 “等祁主任还不是应该的？” 牛宝华也不知道方乐现在和祁家什么情况，方乐坐着祁远明的车过来，现在又住在祁家，想来关系不错，看在方乐的面子上，牛宝华也不介意和祁远明开玩笑。 “牛主任太热情了，下次不要了，都是同事。” 祁远明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对方乐说道：“方乐，我就先去科室了，你这边先忙，忙完了有时间来我办公室坐一坐。” “好。” 方乐点了点头。 “方医生，张总，请。” 目送着祁远明走远，牛宝华这才请着方乐向后面住院部走去。 一边走牛宝华一边道：“对了，昨天你们韩主任给我打电话找你了，说是你电话打不通，我当时正在和你说话，也突然没信号了.......” “......” 方乐张了张嘴。 “不瞒牛主任，正和您打电话呢，手机被抢了，我愣是没反应过来。”方乐苦笑。 “手机被抢了？” 牛宝华脚步一停：“正打电话呢被抢了？” “是啊。” 方乐道：“说出去都丢人。” “现在这人这么大胆子？” 牛宝华并没有理解方乐说的丢人的意思，而是气愤的道：“我还以为没信号呢，报警了吗？” “报警了，只不过能不能找回来就很难说了。” 方乐叹了口气。 “哪一家派出所，我等会儿打个电话。” 牛宝华道：“昨天有派出所还上报纸了，说什么r国的人丢了一辆自行车，半天就找回来了，咱们丢了一部手机，这都一天了。” “可惜我不是r国人，也成不了r国人。” 方乐呵呵笑道，类似的报道，方乐重生前也没少听说。 什么歪果仁丢了东西很快找回，歪果仁接孩子放学横穿马路，马上就多了一条斑马线之类的。 “现实中租界没了，可一些人心中的租界却去不掉。” 牛宝华也叹了口气。 方乐笑着道：“有的人跪的时间太长了，就站不起来了，对自己的同胞整天挥舞着大棒，对欺凌自己同胞的人却抱着悲天悯人式的同情心，什么死者为大，什么老人可悲，什么我不懂政治。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看都不看一眼，别人的母亲没人管，却哭着骂世上人不孝顺，恨不得去膝前尽孝。” 牛宝华不解的看向方乐，什么老人，什么死者为大？ 道理是没错，可老人是什么老人？ 听不懂，牛宝华也不问了，道：“我等会儿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吧。” “谢谢牛主任，不用了，先去看看患者。” 方乐道了声谢。 一点小事，方乐并不想让牛宝华掺和。 “对了，我们韩主任没说什么事？”方乐问。 “没说，我说你不在沪上医院，就挂了电话。” 牛宝华道。 “我抽空打个电话问问。”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韩主任人在西京，他在沪上，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第五百三十五章 同一家（三更） 秦州省！ 西京市西京医院。 院长韩建功、副院长刘长胜、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呼吸内科主任黄海鹏等好几个人坐会诊室内。 几个人围着会议桌落座，在会议桌外围，秦州省大老板穆学辉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边上旁听。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诊，患者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 首先说话的是呼吸内科的科主任黄海鹏。 “这种病症在临床上比较少见，目前病理还不是很清楚，临床上针对这种病症也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而且这种病症，病势不可逆转，一般从发病到死亡也就两到四年的时间......” “这种病症初期类似于急慢性支气管炎，反复发作的痉挛性剧烈咳嗽为主要症状，往往一旦确诊，就属于晚期了......” 说着黄海鹏停顿了一下：“目前这种病症可以采取肺移植的疗法，这方面就让江主任给大家说说吧。” 说完，黄海鹏坐了回去。 江海雷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道：“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种病症刚才黄主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基本上这种病症在临床上的发展周期就是黄主任说的那样子。” “至于肺移植，针对这种病症，肺移植确实是一个方案，但是就目前的实际临床情况而言，肺移植手术不仅仅费用高昂，而且患者术后的生存期也不长，根据以往的病例来看，术后生存期也就是两三年左右，这种病症可以说是目前世界医学界新增疾病谱中的疑难绝症之一。” 说罢，江海雷也坐了回去。 “也就是说，目前没什么办法了？” 坐在穆学辉边上的中年人站起身来问道。 “张总，您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韩建功急忙道。 “先坐下吧。” 穆学辉沉着脸呵斥了一句，中年人这才坐了回去。 中年人是黄河器械的老总张春峰，这次的患者是张春峰的爱人，同时也是穆学辉的爱人温春霞的妹妹。 穆学辉发话，张春峰这才坐了回去。 “郑主任，你来说说吧。” 韩建功看向郑高峰。 刚才黄海鹏和江海雷两个人已经分别从内科和外科两个方面说了这个病症的一些情况，现代医学目前针对这个病症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 这个病症是相当棘手和难缠的一个病症，别说在95年这个时候，就是再往后十来年，这个病依旧相当难缠，在临床上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又指原因不明的下呼吸道的弥漫性炎症性疾病。 这种病症在临床上比较少见，多发于40岁—50岁这个年龄段，男性比女性多一些，多因抽烟、粉尘、中毒、基因遗传，慢性病毒感染等情况导致，病因复杂，病程不可逆。 既然西医没什么办法，韩建功就只能询问中医科主任郑高峰。 一时间郑高峰颇感到压力山大。 这种在临床上极为少见的疑难绝症，是个人都要头大。 更何况患者还是穆老板的妻妹，不说穆学辉，就是张春峰这位国企老总，在级别上也是厅级，像这种患者，医院的压力肯定是非常大的。 “从病症来看，这种病症和中医中的肺痿、痉咳、喘证有相似之处，但是病机更为复杂.......” 郑高峰组织着语言：“目前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以先用方剂调理，试试效果......” “也就是说还是看命？” 张春峰又站起身来。 “小方呢？” 会诊室门口，温春霞走了进来：“小方水平那么高，让小方看看，或许有什么办法呢？” “温主任。” 韩建功等人急忙起身。 “温主任，方乐去了沪上，现在并不在医院。” 刘长胜急忙道：“等会儿会诊结束，我给方乐打个电话，如果不忙，让他马上回来。” “我刚才在门口听了两句，你们这个会诊，好像也会不出什么结果吧？”温春霞直言不讳。 “.......” 温春霞一句话让会诊室内的几位主任和院长有点哑口无言。 现代医学没什么办法，郑高峰也没把握，这可不就是会不出什么结果？ ...... “肝硬化晚期，从患者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就一两个月了。” 一边走出病房，牛宝华一边对方乐说着：“患者之前已经尝试了不少办法了，目前肝移植是最后的出路。” “嗯。” 方乐点了点头：“我开个方剂，先行调理，吃上一周，看看效果，对患者来说，这种手术的风险是相当大的，如果能避免手术，还是尽可能的避免，哪怕不能避免，调理一周，身体各方面稳定一些，对上手术也有好处，毕竟年龄不大。” 患者也才三十岁，很年轻。 刚才看过患者的情况，方乐也不是没太大的把握，不过也针对患者的情况开了方剂调理，先试试看，中医治病，很多时候都是在试试看的同时，一步一步缓解。 急症先治标，慢性病先治本，如果病势可逆，那就可以避免手术，有继续保守治疗的希望，如果不可逆，那就选择手术。 “好，听方医生的。” 牛宝华点了点头。 说着话，三个人就到了牛宝华的办公室。 “方医生，张总，喝点什么？” 牛宝华问方乐和张曦月。 “都可以。” 方乐看向张曦月，张曦月笑了笑，客气的说道。 “那我就泡壶茶？” 说着牛宝华就起身：“我去拿个水壶，这壶水是昨天的。” 说着，牛宝华就提着水壶出了办公室，方乐闲的无聊，随手拿起牛宝华桌上的一张报纸，报纸是昨天的，方乐翻看了两眼，就看到牛宝华刚才说的新闻，r国友人丢自行车的事情。 原本方乐也只是随意一扫，结果看到派出所的名字，方乐就愣了一下。 “这不是咱们昨天去的那个派出所？”方乐问张曦月。 “是呢。” 张曦月凑过来看了一下：“川华路派出所，就是这一家。” “等会儿去问问。” 方乐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同样一家派出所，为什么r国友人的自行车半天就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这都一天了也没什么消息，当时方乐可是留了张曦月的手机号。 原本吧，手机丢了，方乐报警也只是走个流程，心中也没抱太大希望，有些事习惯了，也就淡然了，方乐是重生者，见识多，再加上不差钱，心态确实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不一样。 可突然看到自己报警的派出所和r国友人丢自行车的派出所是一家，这落差就来了，再加上方乐本就愤青。 “看什么呢？” 牛宝华提着水壶进来了。 “看看新闻，这张报纸我就拿走了。” 方乐弹了弹手中的报纸。 “一张报纸，拿走就拿走呗。” 牛宝华并没多想，笑着说道。 说着话，牛宝华泡了一壶茶，和方乐一边喝着茶，一边就患者的情况又讨论了一番。 和牛宝华说过话，方乐就和张曦月离开了沪上医院，然后在祁家附近下了车。 昨天的派出所就在祁家附近，方乐当时和张曦月是走着散步，也走不了多远。 两个人一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的，散着步，说着话，就到了派出所门口。 “干什么的？” 门口有门卫例行询问。 “昨天丢了东西，报了警，今天来问问。”方乐答道。 “这才一天，急什么急？” 门卫说着，不过还是让方乐和张曦月进了里面。 进了大厅，里面人不多，方乐找了一位民警询问：“我昨天丢了手机，报了案，想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叫什么名字？” 民警面无表情的询问，然后装模作样的查了一下，道：“正在调查，回去等消息吧。” “同志，我就问一下，人家丢了一辆自行车，半天就找回来了，我这一部手机，都一天了，手机比自行车贵吧？” 方乐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了民警面前。 “你是来找事的吧？” 民警翻着眼皮看了一眼方乐：“有时候这也要看运气的，人家那是运气好，丢东西的多了，找不回来的多了，回去等着消息。” “我就过来催问一下，怎么就找事了，你这丢东西的多了，找不回来的多了是什么意思，这是民警该说的话？” 方乐反问道。 “嘿！” 民警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看你真是来找事的？” “我来催问一下案情进展，怎么就成了找事了？”方乐都气乐了。 昨天没打算计较，觉的还行，今天过来问一问，方乐是见识到这派出所的办事风格了。 “给你说了，这要看运气，你这拿着报纸，问东问西，什么意思？” 民警不耐烦的道：“去，回去等消息，就你这样的，永远别想找回来。” 这一下方乐就不能忍了：“来，警号我看一下。” “来，随便看，随便举报。” 民警毫不在意，把自己的证件打开，直接凑到了方乐眼前。 “还警号你看一下，我让你可劲看。” 第五百三十六章 韩主任，您自求多福 “切！” 看着方乐拉着张曦月离开，韩朝阳不屑的切了一声：“真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怎么回事？” 边上一位中年民警走了过来。 “林所。” 韩朝阳笑着打了声招呼：“昨天丢了个手机，今天过来催进度来了，还拿了昨天的报纸，说什么r国人的自行车半天就找到了，他的手机都丢了一天了。” “态度好歹客气点，你现在可是要评先进的。” 所长伸手在韩朝阳的肩膀上拍了拍，自行车的案子就是这个韩朝阳办的，家里也有关系，所里很照顾，这才给上了报纸，打算评个先进分子。 “有林所您罩着，我怕什么。” 韩朝阳笑呵呵的拍着马屁。 “这年头能用得起手机的可不是一般人。”所长提醒道。 “我看过档案了，也就是西京市那边的一个小医生。” 韩朝阳无所谓的道：“外地人，在沪上还能翻了天？” “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 林所长一听是外地的，那就没事了，外地的，还只是个小医生，那就更没事了。 沪上这地方可不是一般地方，虽然比不得燕京，但是寻常外地的过江龙到了沪上都要本分一些。 “方乐，现在怎么办？” 走出派出所，张曦月问着方乐。 方乐是见识多了，真的知道派出所的德行，也知道实际情况，也并非每个派出所都不称职，也并非所有的民警都是黑心警察，可像丢了东西这种事，除非很重要，价值非常高，要不然找回来概率真的低，哪怕找回来，能不能到自己手中都难说。 所以习惯了也就习惯了，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无聊，一方面也是过来恶心一下这边派出所。 r国友人丢了自行车就能找回来，自己人丢了手机就不行？ 今天方乐本就是恶心人来了，也没指望找手机，谁让正好是一家派出所呢。 可张曦月接触的这些东西还少，丢了东西肯定要找警察啊。 所以见到刚才警察的态度，张曦月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现实中的警察和电视中演的差距好大啊。 “啧！” 方乐砸吧砸吧嘴巴，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本来只是恶心一下人家，结果刚才的警察实在很气人，这让娇生惯养，出身中医世家兼官宦世家的方医生有点忍不了了。 可在沪上这地方，想要把人家一位小民警怎么样，方乐还真没辙。 找祁家？ 方乐宁愿当这回事没发生，也不可能找祁家。 找牛宝华？ 才拒绝了人家帮忙，又找回去，方医生面子挂不住啊。 “放心吧，天道有轮回。” 方医生心中没想好，不过却不会在心爱的人面前丢了人，很是自信的说道。 “嗯。” 张曦月对方乐是盲目的信任，重重的点了点头。 ........ 西京医院，会诊室。 杨晓辉急忙起身：“我去给方乐打电话。” 韩胜学不在，杨晓辉现在就是急诊科的代理科主任，今天代表急诊科参加会诊。 听着温春霞的语气，杨晓辉就知道不能等了。 温春霞没吭声，杨晓辉就在会诊室里面，拿起会诊室边上的座机，先拨了方乐的电话。 连续拨了两遍，电话那边都是关机。 “方乐电话打不通，我们韩主任就在沪上，我问问我们韩主任。” 杨晓辉解释了一句，然后给韩胜学拨了过去。 “喂，老杨！” 韩胜学接电话倒是很快，电话才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韩主任，我现在在会诊室和几位主任参与会诊，现在有一位比较棘手的患者，想要听一听方乐的意见，我刚才打方乐的电话没打通，您现在和方乐在一起吗？” 韩胜学是提前去的沪上，而且之所以提前，就是奔着方乐去的，所以杨晓辉猜测，韩胜学这会儿哪怕没和方乐在一起，也是肯定能联系到方乐的。 “方乐？” 韩胜学昨天到的沪上，到了现在还没联系上方乐，本就非常郁闷，现在杨晓辉却打来了电话。 “那么大个医院，离了方乐就不转了，其他科主任都是摆设吗？” 韩主任直接不客气的道。 医院会诊，结果一群主任，却来找方乐，这让韩主任喜滋滋的同时，心中更郁闷了，玛德，那小子现在比老子还牛。 不过还好是急诊科的人，是自己手底下的兵。 杨晓辉顿时就吓了一跳，心说韩主任啊韩主任，您平常装一装也就算了，这时候还装，边上那可是有大领导呢。 且不说两位院长都在，穆老板和温主任也在边上呢。 只是当着穆学辉和温春霞的面，杨晓辉又不能直接提示，患者是谁谁谁。 在医院工作的时间长了，不少医生都知道，当领导的有时候毛病比较多，有的领导还好，有的领导那是双标，一方面要享受待遇，一方面还要清高。 杨晓辉对穆学辉和温春霞又不熟，万一穆学辉来一句，普通患者就不是患者了？ 这让杨主任如何应答。 “韩主任，情况紧急，如果您能联系到方乐，让方乐尽快回个电话。”杨晓辉急忙道。 “老子也联系不到。” 韩胜学气呼呼的道：“谁爱联系谁联系去。” 韩胜学其实说的是真话，他今天早上起来还给方乐打过电话，依旧没打通，方乐又不在沪上医院，这么大的沪上，他从哪儿找方乐去？ 只是杨晓辉的心脏瞬间就到了嗓子眼了。 这年头不少人其实都还比较习惯通话信号不好，打电话的时候都往往比较大声。 韩胜学的声音就不小，声音顺着听筒就传了出来，边上的温春霞脸色都变了。 “给我。” 温春霞走上前，从杨晓辉手中接过了电话。 “韩主任，您自求多福吧。” 杨晓辉在心中替韩胜学祈祷：“韩主任，这可不怪我啊，是您自己作的。” “我是温春霞。” 温春霞接过电话，先说了一下自己是谁。 电话那边韩胜学都打算挂电话了，冷不丁听到个女声，而且语气还挺威严。 韩胜学在心中嘀咕了一下：“温春霞，谁啊，温......” 冷不丁，韩胜学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就是一头的冷汗。 该死的杨晓辉，温主任在边上，也不知道给自己提个醒。 韩胜学之所以知道温春霞，还是因为方乐，要不然穆学辉来秦州时间也不算长，老板夫人谁知道叫什么名字？ 第五百三十七章 如此之巧 “小伙子，看看发卡，可漂亮了，买回去送给对象，对象绝对喜欢。” 韩主任在宾馆没出来，星星同学正一个人在外面转悠。 昨天在沪上医院那边住着，早上韩胜学就退了房，和程云星到了这一次开急诊会议的酒店附近，找了一家宾馆。 这时候哪怕是医院科主任级别的出门，也大都没那么奢侈，除非是活动，要不然都是住差不多的招待所或者宾馆，直接住豪华酒店的不多。 星级酒店评级标准也不过是八十年代末实行的，这时候全国的星级酒店并不多，哪怕是沪上，星级酒店也不算太多。 安顿好之后，韩胜学懒得出门，星星同学还年轻，精力旺盛，又是第一次来沪上，就一个人出了门，在招待所附近溜达。 边上摆摊的不少，星星同学驻足停留。 摊位上的发卡确实好看，要是能送给白素雪....... 只是星星同学也知道白素雪很有钱，这发卡人家能喜欢？ 一边在摊位边上看着，星星同学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钱，有点犹豫不定。 “小伙子，喜欢就买一个。” 摆摊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女人一边招呼，一边看了看程云星，好心提醒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千万把钱看好了，这一块乱，昨天一男一女在这边打着电话，手机都被人抢走了。” 摆摊的女人也是闲着没事，一边招揽顾客，一边说说闲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男一女，多大岁数？”星星同学问道。 “两个人都像你这么大，那个小伙子个头长不低，长的蛮好不错的呢，那个小姑娘长的也蛮漂亮。” 星星同学原本只是听到一男一女，下意识想到方乐和张曦月，顺嘴问了一下，没想到越问越像。 “看着也像是外地人......” 女人一边说还一边回忆。 “方乐手机被抢了？” 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星星同学第一时间竟然是想笑。 方乐那家伙，竟然有今天，整天装着，还能打，竟然被人抢了手机，这真是......太好笑了。 怪不得韩主任给方乐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原来方乐的手机被人抢了......高兴！ “买个发卡。” 一时间，星星同学心情大好，在女人的摊位上挑了一个发卡。 白素雪是有钱，但是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想着想着，星星同学的脸都有点红了，拿着发卡，结了账，就急匆匆的就回了酒店。 “温主任！” 韩胜学急忙道：“我昨天就到了沪上，给方乐打电话没打通，原本想着方乐可能在沪上医院，打过去那边说方乐并不在沪上医院。” 星星同学走进房间，韩胜学正在和温春霞通着电话。 “意思你也联系不到方乐？” 温春霞这会儿倒是没工夫计较韩胜学刚才的语气，而且韩胜学也不是针对温春霞。 这会儿温春霞只是想着联系到方乐，别的都不重要。 “这次方乐是请了假，有点自己的事情，不在沪上医院，我暂时也不清楚方乐在哪儿。” 韩胜学沉吟了一下：“我从昨天开始给方乐至少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要么就是手机坏了，要么就是手机丢了。” 信号再不稳定，也不至于一直打不通，哪怕是手机没电，这都多长时间了，不至于。 所以今天给方乐打了两次电话没打通之后，韩胜学就猜测方乐的手机是不是丢了或者坏了，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 “嗯，方乐的手机是丢了。” 边上星星同学突然插了句嘴。 “你怎么知道？” 韩胜学下意识的问道。 “我......” “温主任您稍等，有点新的情况。” 韩胜学急忙给温春霞说了一声，然后对程云星道：“你说。” “我刚才去外面转，有个摆地摊的老板娘给我说，昨天边上一男一女被人抢了手机，我就多问了几句，听着很像是方乐。” 星星同学并不知道韩胜学正在和谁通话，说着他自己都乐了：“方乐竟然被人抢了手机，韩主任您敢信吗？” 韩胜学：“......” 一时间韩主任都有点懵逼了。 懵逼的不是因为方乐被抢了手机，而是...... 特么的这么巧吗？ 世界这么小吗？ 方乐昨天被人抢了手机，今天程云星竟然能听人说。 “你确定是方乐？” 韩胜学愣了三秒钟，然后问道。 “我详细的问了问，八九不离十。”星星同学很笃定：“肯定是方乐和张曦月。” 听程云星这么说，韩胜学也信了，急忙对着电话道：“温主任，是这样的......” 电话另一边，温春霞也像是听相声一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么巧吗？ “韩主任，你确定？” “程云星和方乐是同学，很熟悉，他详细的询问了，应该不会错。” 韩胜学道。 “这么说来方乐应该就在你们所在的区域？” 温春霞沉吟了一下：“手机丢了，应该会报警吧，你们去附近的派出所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报警记录，尽快找到方乐，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好的温主任，我这就去。” 韩胜学急忙应道。 “方乐的手机被人抢了，所以电话打不通。” 温春霞挂了电话，回头对穆学辉说道。 “被抢了？” 穆学辉也意外了一下。 “难以想象，大白天的，好像当时还在通话，就被抢走了。” 温春霞气愤的道：“没想到沪上的治安那么乱！” 穆学辉没接话，这种事温春霞说一说也就罢了，他说就不合适。 “我已经给韩主任交代了，方乐丢了手机，应该会报警，去警局或者派出所先问一问，希望能尽快联系到方乐。” 温春霞又道。 “温主任，患者的病症虽然罕见，情况也比较棘手，但是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黄海鹏急忙说道，意思是提醒温春霞，不要着急。 “能不着急？” 温春霞道：“人在医院不受罪吗，非要.......” 说着温春霞都气的不想说了。 黄海鹏讨了个无趣，急忙闭嘴。 “温主任，要不请孙老过来看看。” 刘建功提议道。 “孙老不在西京，今天一大早也去了沪上，听说祁有民祁老身体有恙。” 穆学辉道。 刘建功也不吭声了，郑高峰水平不算低，孙清平不在的话，还真不知道找谁合适。 第五百三十八章 小子，你摊上事了 挂了电话，韩胜学又禁不住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 借用方乐的说法，那就是“吓死宝宝了”。 原本以为只是杨晓辉打电话找方乐，没想到竟然是温春霞。 还好韩主任并不知道穆学辉其实也在边上，要不然，这额头上的虚汗可能更多。 “韩主任，有那么热吗？” 星星同学看着韩胜学不停的擦汗，关切的道：“看来您的身子有点虚，要不我给您瞧瞧？” 这一段时间，星星同学在急诊科历练，水平也有所提高，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看到韩胜学满头虚汗，星星同学就禁不住想要试试手。 主要是，给患者瞧病的时候，星星同学多少还有点压力，但是如果给韩主任瞧病，那就没什么压力了，都是自己人，吃坏了没事。 “整天跟着方乐好的不学，净学坏毛病。” 韩胜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云星：“走吧，带我去你刚才去的地方。” 说着话，两个人出了宾馆，到了刚才程云星买发卡的那边，韩胜学向老板娘打听了一下附近派出所的位置，带着程云星径自去了川华路派出所。 “哎，干嘛的？” 到了派出所门口，韩胜学带着程云星正往进走，门卫室冲出一个人，冲着两个人喊道。 “办事！” 韩主任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和程云星就进了里面。 门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吭声。 韩胜学好歹也是军人出身，又当了这么多年科主任，走过来腰杆挺得笔直，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边上还跟着程云星这个小跟班，再加上韩胜学不客气的语气...... 门卫也算是有点眼力见儿，没敢上前再询问和质问。 进了大厅，韩胜学就直奔一位闲着的民警而去。 “同志，我问一下。” 韩朝阳抬起头，看了一眼韩胜学，又看了一眼韩胜学身后的程云星，身子微微坐直了些：“什么事？” “同志，我想问一下，昨天有没有人丢了手机来这儿报案？” 韩胜学问道。 “手机？” 韩朝阳再次看向韩胜学，心中嘀咕：“难道是那小子找来的人？” 韩胜学看上去就像是个领导，这让韩朝阳稍微重视了几分，难道那小子还真有来头？ “不好意思，这种事我们不可能随便告知的。” 韩朝阳回了一句，试探着问：“你是？” “我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科主任。” 韩胜学急忙自爆身份：“丢手机的是我们科室的一位医生。” 韩朝阳顿时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搞了半天原来是外地医院的科主任，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是大领导呢。 就说嘛，真要是大领导，需要亲自来？ 一个电话的事情。 “没有，你去别的地方打听吧。” 韩朝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还以为那小子能找来什么大人物呢，感情是把自家领导找来了。 怪不得年纪轻轻的能拿手机，感情是把领导的手机丢了。 只是，领导，那也是外地的领导，还是医院的领导。 要是本地医院，韩朝阳或许还会慎重一点，外地医院？ 外地的领导能管得了他们沪上的事情？ 别看韩朝阳只是派出所的民警，但是在沪上，和一些外地的处长那都是打过交道的，外地的领导，到了沪上，那什么也不是。 “嗨，你这同志。” 韩胜学道：“我这有急事呢。” 韩主任又不傻，从刚才韩朝阳的表情和态度，韩主任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报过警。 说实话，这会儿韩主任急匆匆来派出所还真不是为了一部手机，而是为了尽快联系上方乐。 如果方乐有在这边报警，那么肯定会在派出所留下备用的联系方式或者联系地址。 无论这个手机能不能找回来，报了案，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要不然，真要找回来，你怎么联系当事人？ “你有急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朝阳身子又靠了回去：“第一，你不是报案人，第二你也不是来报案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这边可以帮你，案情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听的吗？” “嘿！” 韩主任已经好多年没遇到这种情况了。 “我不向你打听案情，我就问一问有没有人丢了手机报案，备留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是哪儿？” “无可奉告。” 韩朝阳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行，这可是你逼我的。” 韩主任伸手一指韩朝阳：“小子，你摊上事了。” “上午的时候有个年轻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结果就来了个你？” 韩朝阳不屑的笑了一声。 这一下韩胜学是彻底火了。 “电话给我。” 韩胜学向程云星一伸手，程云星急忙把韩主任的手机递给了韩胜学。 ........ “小乐！” 方乐和张曦月回到祁家，刚进门，就看到孙清平坐在祁家的客厅，正在和祁远山祁远锋说着话。 看到方乐，孙清平笑着招呼了一声。 “师父！” 方乐笑着走了过去：“您老怎么来了？” “听说祁老身体有恙，特意过来看看。” 孙清平笑着道：“当年祁老对我也有点拨之恩。” “早知道和您老一块来了。” 方乐笑着道。 “我也是突然听说。” 孙清平笑着道。 祁有民大限将至，杏林界不少人都知道，不过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像祁远锋还有祁有民的几个学生，也都知道祁有民可能就是这两天了。 如果没有方乐针灸缓解，祁有民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孙清平也是昨天才听说，就急匆匆赶了过来，一方面希望能见祁有民最后一面，二一方面，祁有民真要走了，孙清平也是要参加祁有民的遗体告别仪式的。 只是来了之后孙清平才知道，原来方乐已经先他一步来了。 之前孙清平就听方乐说过，说村上有位老中医什么的，只是没想到方乐口中的老中医是祁有民的儿子。 而方乐还给祁有民做了治疗，祁有民又能坚持一两个月。 “不是说去沪上医院做手术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远山笑着问方乐。 “先去看了看患者的情况，前期调理一下，看看效果。”方乐解释道。 “小方虽然是外科医生，但是却不赞成一刀切，能避免手术还是要尽可能避免的，实在没办法，外科也是出路。” 孙清平笑着说道。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可算联系上了（四更） “昨天我其实还给你打过电话，电话没打通。” 孙清平又笑着对方乐说道。 “昨天手机被人抢了。” 方乐苦笑道。 “手机被抢了？” 边上的祁远山诧异的问。 “当时还正在和沪上医院的牛宝华牛主任通着话，一辆摩托车，后面还带这个人，一时没防备。” 方乐解释道。 “人没事就好。” 祁远山是知道方乐的情况的，这小子现在不差钱。 而且祁远山好多年没回来，对沪上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之前，沪上这边确实比较乱。 “手机丢了，报警了没有？” 边上祁远锋问：“在哪一块丢的？” “就是昨天出去在附近，报警了，祁教授不用担心。” 方乐笑了笑。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也只有她知道方乐这会儿其实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手机方乐确实不在乎，但是那个警察的态度，却让方乐很生气。 “哪个派出所？” 祁远锋就是沪上本地人，自然更清楚情况，道：“一般没人催，这种事也就是看运气，有时候哪怕是找回来，也不一定会通知你，大多数人丢了东西，除非非常重要，一般都是自认倒霉。” “川华路派出所。” 张曦月急忙说道。 “行，我打电话让多上点心。” 祁远锋说着就站起身来：“一部手机，可不便宜呢。” 方乐是祁家的半个客人，又是祁家的半个恩人，正好有机会，祁远锋自然要还一还人情。 ...... 川华路派出所。 韩朝阳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偶尔还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茶，就看着韩胜学在边上打电话。 西京医院的科主任，跑来沪上抖威风？ “温主任，情况就是这样。” 韩胜学把过程说了一遍，特别是韩朝阳最后那两句话，上午的那个小子也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联系上方乐，我原本想在这边先看看方乐有没有留下备用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么难办，让您失望了.......” 韩主任姿态放的很低。 “行，我知道了。” 温春霞应了一声，道：“你不要走，就在那等着，你说的对，现在首先是联系上小方，没个手机，找个人可不容易。” 挂了电话，温春霞就回头对穆学辉说道：“老穆，你瞧瞧，下面派出所的办事作风。” “那是人家沪上。” 穆学辉站起身，走到电话边上，沉吟了一下，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外地的领导，那也要看是什么领导，穆学辉这种层次的，哪怕是外地的，一个派出所的事情，对穆学辉来说那也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怎么，要不要给你们管午饭？” 韩朝阳看到韩胜学打过电话，就和程云星站在一边，也不走，也不吭声，他自己却起身，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哎！” 韩胜学轻轻的叹了口气：“着什么急啊，好好活着不好吗，我是当医生的，还是急诊科医生，见得很多人都是珍爱生命的，像你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怎么说话的？” 韩朝阳瞬间就火了：“西京医院的科主任？大领导？”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韩朝阳正说着话，突然派出所里面，林所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小韩，你干什么？” “林所。” 韩朝阳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 只不过这会儿林所长却没有功夫搭理韩朝阳，急忙走到韩胜学面前：“韩主任是吧？” “是我。” 韩胜学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下面人不懂事，怠慢韩主任了。” 林所长急忙道歉，同时客气的招呼：“韩主任，先去我办公室喝会茶。” “不用，我先办事吧，昨天丢手机的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韩胜学问。 “还不去找。” 林所长回头，冷冰冰的向韩朝阳说道。 特码的，上午就给这小子说过了，办事低调点，这才过了多久，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祸。 刚才那可是局里面直接给他打的电话。 韩朝阳看到自家林所的态度，脸色已经白了。 能让林所这么样，那肯定是人惹了惹不起的人了。 韩朝阳哆哆嗦嗦的找到昨天的登记记录，拿着走了过来。 “韩主任！” 韩胜学懒得搭理他们，看了一下联系方式，然后拿着手机拨了过去。 祁家，方乐正和祁远山孙清平说着话，张曦月的手机突然响了。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走到边上接起电话：“喂，我是张曦月......” “曦月，我是韩胜学。” “韩主任。” 张曦月急忙道。 “方乐在边上吗？”韩胜学问。 “在呢，您等一下。我给您叫。” 张曦月说着捂住手机：“方乐，韩主任的电话。” 方乐一听，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昨天牛宝华就说韩主任打过电话，他还说找机会给韩主任回过去呢，没想到给忘了，韩主任竟然打到了张曦月的手机上。 这是有急事啊。 “喂，韩主任。” 方乐拿过手机。 “你小子手机丢了，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 韩胜学听到方乐的声音，就没好气的道：“你知道为了联系上你，我这费了多大功夫吗，穆老板都出动了。” “穆老板？” 方乐愣了一下，急忙拍韩主任马屁：“还是韩主任牛，都能指挥穆老板了。” “少贫嘴了。”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我这会儿就在川华路派出所，你马上过来。” “您在川华路派出所？” 方乐更意外了，难道真的是惊动了穆老板？ 要不然不能这么巧吧，沪上这么多派出所，定位这么准？ 方乐一边猜测，一边应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方乐给孙清平和祁远山打了声招呼，就和张曦月急匆匆向川华路派出所赶去。 川华路派出所，林所站在边上听着韩胜学打着电话，又有民警过来了：“林所，贺局的电话。” 林所急忙接过电话，听了两句，额头上还没干的汗珠又渗了出来。 虽然贺局这边语气没有刚才那边严厉，但是林所听出来了，两边应该互相不清楚，这也就是说，这件事人家走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渠道。 想明白这一点，林所的腿肚子都有点转筋了。 边上韩朝阳看着自家林所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吓得嘴唇发青了。 ：四更，呼呼！ 第五百四十章 他会魔法吧？ 打过电话，韩胜学气呼呼的把手机递给边上的程云星，星星同学乖巧的把手机放回韩主任的包里面，忠实的扮演着韩主任的拎包小童。 “韩主任，要不去我办公室喝会儿茶。” 林所小心翼翼的询问韩胜学。 “免了吧，我在这儿等会儿人。” 韩胜学眼皮一翻：“反正这是你们沪上这边的烦心事，我也懒得管。” 对于韩胜学来说，人找到了就行，至于别的？ 穆老板亲自出面，这事能小了？ 虽然穆学辉并不是沪上这边的大老板，可到了穆学辉这个级别，哪怕是一个电话，动静都不会小。 “那韩主任，您坐着等。” 林所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边上的韩朝阳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林所却多少有点感觉，分别是局里面的领导和分局的领导来电话，而且双方还没通气，这可是捅了天。 现在林所都不指望能保住自己的帽子了，只希望自己的一摊子事不被挖出来就好。 “行！” 韩胜学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看了一眼边上满头虚汗的林所：“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赶快安排人手找手机，将功补过。” “韩主任说的是，韩主任说的是。” 林所连连点头。 说着就急忙喊道：“所有人，集合。” “林所！” 韩朝阳小心翼翼的到了林所边上：“林所，究竟什么情况，您可要救救我啊。” “册那，你个小赤佬......” 林所回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韩朝阳一个趔趄，还不解气，上去又踹了两脚。 踏马的，都说了要低调，要低调，结果给他惹了这么大事。 韩胜学斜眼看了那边一眼，都懒得说话。 见过着急的，没见过这么着急的。 原本也就是过来问个话，打听一下联系方式，最多也就是口头上催一下，没想到遇到个嚣张跋扈的。 要不是实在气不过，韩胜学都不想惊动温春霞和穆学辉，给大老板打电话，多少也证明自己无能。 大概等了十分钟，方乐就到了。 方乐和张曦月是被祁兴文送来的，祁兴文也跟着一块进了派出所。 “韩主任，星星同学也来了。” 方乐进了大厅，就看到韩胜学大刀阔斧的坐在人家大厅的正中央，星星同学也坐在边上，每个人手中还捧着一杯茶水。 “你小子......” 韩胜学看到方乐，就是一阵无语。 一时间韩主任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方乐这家伙，来个沪上，丢个手机，都弄的惊天动地，人仰马翻的。 去了人家江中，做了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据说还弄倒了当地一位地头蛇。 那天晚上，好像也是惊天动地的，江中市的大老板都被惊动了，市局出动....... 好像这小子走到哪儿，哪儿都不怎么安生。 “星星，你怎么把韩主任气到了，你看看韩主任的脸色。” 方乐走到韩胜学面前，劈头盖脸的就对星星同学道：“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是同学，出门随意一点无所谓，你跟着韩主任，也那么随意，这像话吗？” 程云星：“.......” 星星同学瞬间就懵了。 “行了！” 韩胜学都被方乐气笑了，伸手找程云星要过手机，然后给温春霞拨了过去：“温主任找你呢，你和温主任先说说情况。” 韩胜学拨了号，把手机递给方乐，手机已经通了，方乐急忙道：“喂，温阿姨！” 边上的韩胜学嘴角就是一抽。 这特么就阿姨了？ “小乐啊，可算把你联系上了。” 温春霞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说你手机被抢了，人没事吧，没受什么伤吧？” “我没事，就是飞车党，一晃而过，我没怎么注意。” 方乐急忙道：“温阿姨您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 温春霞把情况说了一下：“医院那边现在确诊是什么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白天几个主任会诊了半天，一边说西医这边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一边说中医这边把握不大，先试试......我知道你水平高，打电话问问你。”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 方乐一听也禁不住皱了皱眉，这个病可相当棘手啊，无论是从西医的角度还是中医的角度来说，都是非常难治疗的病症。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病程是一种不可逆的过程，准确的说有点类似于百草枯中毒之后的情况，肺部持续纤维化，不可逆...... 当然，这个病没有百草枯那么可怕，病程发展没有那么快。 只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还加上心衰，就更难办了。 “温阿姨，您先不要担心，这个病我知道，虽然难治，但是中医也有治好的先例，我现在没见到患者，还不好说，这样，我订最近的机票，尽快回去，当面看一看情况。” 方乐沉吟了一下，对温春霞说道。 “我就知道，小乐你肯定有办法。” 温春霞笑着道：“行，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好。” 方乐苦笑的应了一声，听温春霞这语气，就好像他已经有法子了一样。 一时间，方乐也有点亚历山大，这种病方乐也没多大把握，只能见了患者再看情况。 挂了电话，方乐把手机递给韩胜学：“韩主任您怎么来沪上了？” “我去那儿还需要给你打招呼吗？”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昨天他到的沪上，方乐电话打不通也就罢了，今天还吓得他一身的冷汗。 “不用，您哪儿需要给我打招呼。” 方乐呵呵笑道：“我这不是关心您吗。” “你给我少惹点事。” 韩胜学无奈的道：“整天跟着你，这心七上八下的，我都能少活十年。” 方乐一边和韩胜学说着话，一边左右一瞅，就看到了不远处脸颊肿的不像话的韩朝阳，都差点没认出来。 “韩主任，您打的？” 方乐向那边努了努嘴：“袭警，胆子很大啊，不愧是韩主任，佩服佩服。” “滚！”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道。 这小子，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没正行。 “可算是把方乐那小子联系上了。” 挂了电话，温春华回头对边上的穆学辉说道：“听听人家方乐怎么说的，这种病也是有治好的例子的嘛，一群专家，动不动不可逆，没什么有效的疗法......” “人家医生也不是纯粹的为了刁难谁。” 穆学辉缓缓道：“再说了，就是他们刁难谁，那也不敢刁难你不是？” “你这意思我难缠，你好伺候？” 温春霞没好气的道。 虽然穆学辉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胡搅蛮缠不是女人的天性吗？ “小方刚才说了，订最近的机票回来，希望春梅能够没事。” 温春霞叹着气。 “前些年，春梅跟海峰没少吃苦，这个毛病肯定是那时候落下的，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却......” “方乐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穆学辉安慰道：“方乐虽然年轻，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子一般人没有的沉稳，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自信，甚至不比那些国手名家差，方乐说有治好的先例，那就是好事。” “再说了，真要不行，咱们就去燕京，全国那么多名医，还就看不好一个病。” “看不好的病多了。” 温春霞又叹了口气：“这世上最让人无奈的事情往往就是病痛，这个东西它是不分人的，有时候无论你权力有多重，钱有多多......” 在医院的时候，温春霞虽然没有怎么给医院的几位主任好脸色，但是温春霞心中却也清楚，这个病应该是不好治。 西京医院算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了，当时会诊的都是医院最顶尖的专家。 穆学辉一句话说的不错，医院的那些医生，再如何难道还敢糊弄她？ 当时想到方乐，也不过是温春霞本来就对方乐印象好，觉的方乐缓解了穆学辉的病痛，同时又听穆学辉说了方乐不少事，还做了全国首例手术，那种信任几乎是下意识的。 就好像全国那么多医生，也就方乐值得信赖，方乐要是都没办法，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 “这位是祁老的曾孙，祁兴文！” 方乐和韩胜学玩闹了几句，然后给韩胜学介绍道。 “祁有民祁老？” 韩胜学诧异的问。 “对，我这两天就住在祁家。” 方乐点头道。 “韩主任。” 祁兴文急忙伸出手，和韩胜学握了握手。 “你好。” 韩胜学一边和祁兴文握着手，一边看着方乐，这小子好像走到哪儿都混得开啊。 祁有民，那可是国内资格相当老的几位中医名家之一，方乐来了沪上竟然住在祁家，来派出所这边竟然是祁有民的重孙陪着。 “祁有民？” 边上的星星同学都惊呆了。 星星同学是中医世家出身，对国内的名家医手知道的相当清楚，好像方乐最初知道祁有民还是他给方乐说的。 现在这就住在祁有民家里？ 一瞬间星星同学的脑海里都禁不住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会魔法吧？ 第五百四十一章 闹误会了 韩胜学和方乐这边说了会儿话，派出所就陆陆续续开始来人了，一连来了好几位。 边上跟着方乐一块来的祁兴文都有点目瞪口呆。 刚才进了派出所，祁兴文看到韩胜学大刀阔斧的坐在大厅，还以为这边是知道了韩胜学的身份，所以才这么客气。 这会儿听着韩胜学和来人客套，祁兴文才明白，感情并不是韩胜学的身份起了作用，而是有人打了招呼。 听着听着，祁兴文又听明白了，而且之所以能闹出这么大阵仗，还是因为方乐。 祁远锋也因为这件事找了关系，但是对方也只是打了个电话，让下面重视一下，并没有亲自来，穆学辉的电话，这边就不能不亲自来了。 而且穆学辉的电话也不是打给来人的，来人也不是很清楚方乐和韩胜学的来头。 “韩主任，方医生，这件事我们一定会重视。” 来的是局里面的一位副局长，和韩胜学以及方乐握着手。 这边是一番客套和保证，方乐和韩胜学耽误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派出所。 至于那什么韩朝阳和林所长，从头到尾方乐都没多问过一句。 随着副局长的到来，韩朝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行，你小子还要回西京，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边还要过几天。” 出了派出所，韩胜学拍了拍方乐的肩膀：“回去之后不要逞强，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可不好治，在临床上，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几乎是不可逆的，目前临床上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 “我知道了。” 方乐点了点头。 韩胜学还打算再说两句呢，想到方乐的性格，也懒得说了：“算了，我说这话都是对牛弹琴。” 方乐：“......” 这领导不能要了，要不要考虑换一位工具人？ 好像牛主任就不错。 牛宝华接到方乐的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方医生你要回西京？” 一时间牛宝华只觉得心中有上万头那什么叫不上名字的东东狂奔而过。 他这边费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准备，方乐早上还过来看了患者，这怎么下午就打电话要回西京呢？ “方医生，那患者这边？” 牛宝华忍着脾气问。 “姓牛的，这叫方乐不在你们沪上医院？” 韩胜学直接从方乐手中抢过手机：“你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事吗？” 方乐呆呆的看着韩胜学，一时间有点懵，自己这是又被抢了手机？ “韩胜学？” 电话那边牛宝华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我。”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怎么，过了一天又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姓韩的，是你？” 牛宝华顿时就怒了，怪不得方乐要回西京，这姓韩的竟然追到沪上来了。 “就是我，牛主任贵人多忘事啊。”韩胜学阴阳怪气的道。 方乐明明和牛宝华有联系，他昨天给牛宝华打电话，牛宝华竟然也不多说一句，要不然自己今天能这么折腾？ 姓牛的干的这是人干的事？ “还真是你。” 牛宝华原本还不确定，没想到韩胜学直接认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姓韩的，我说你有品没品，方乐在我们医院做个手术怎么了，你有必要从西京追过来吗？” “就你这样的，我还真不乐意让方乐在你们医院做手术。” 韩主任气疯了，到了这会儿了，姓牛的竟然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竟然还骂自己，还给自己吼？ “韩胜学，你好歹也是科主任，眼皮子怎么那么浅呢？” 牛宝华骂骂咧咧的：“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你这是对患者的极度不负责任。” “少给我扣高帽子。” 韩胜学毫不客气的反怼：“肝移植手术是吧，你们沪上医院能做吗，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患者不会去我们西京？” “好啊，姓韩的，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方乐：“......” “程云星：“.......” 方乐和程云星在边上越听越不对劲，这是...... 怎么还吵上了？ “我就打的这个主意，怎么了？” 韩胜学越听越来气：“我就打个电话问一下方乐，你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把我折腾成什么样了，以后就别给我们西京医院打电话了，也别联系方乐了，什么人嘛。” 说着，韩胜学就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呼。” 韩主任长长的喘了两口气。 自家医院的医生，牛宝华竟然还给自己藏着掖着，这是没安好心啊。 “小侧老！” 牛宝华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当下就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骂骂咧咧的。 韩胜学这是疯了吗？ 虽然生气，牛宝华却不能像韩胜学一样，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又回拨了过去。 “牛主任！” 这次接电话的是方乐，毕竟手机就是张曦月的手机。 “方医生，你们韩主任怎么回事？” 牛宝华一听是方乐，急忙把火气完全压了下去。 “我们韩主任误会了。” 方乐笑着道：“我是临时回去有点事，一周之内一定回来，患者那边继续用药，有什么异常牛主任您暂时就打这个电话。” “原来是这样子。” 牛宝华长长的出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 “我们韩主任昨天就到了沪上了，凑巧我手机丢了，因此折腾了一天......气有点大，还以为昨天牛主任故意的。” 方乐解释道。 “原来是误会啊。” 牛宝华这一下彻底放心了：“把我吓得，我给韩主任道个歉。” 方乐把手机递给了韩胜学。 “韩主任，对不住，误会，误会，方医生昨天确实是不在我们医院，我当时还以为韩主任在西京呢。” 牛宝华急忙道歉：“韩主任别和我一般见识。” “哈哈哈，你看这事闹的，方乐刚刚给我解释了。” 韩胜学哈哈大笑，掩饰着心中的尴尬。 “误会嘛，说开就是了。” 牛宝华笑着道：“韩主任这会儿在沪上是吧，我做东，请韩主任吃个饭，咱们喝两杯。” “行，那就晚上见，喝两杯......” 方乐：“......” 程云星：“......” 特别是星星同学，眼中全是小星星。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吗？ 第五百四十二章 阴竭阳亡 当天已经没有飞往西京的航班了。 方乐在沪上又待了一天，订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一趟航班。 晚上和牛宝华韩胜学还有星星同学一块吃了饭，同行的还有祁兴文。 第二天和方乐张曦月一块回西京市的还有孙清平。 原本孙清平是听说祁有民也就是这两天了，赶来了沪上，现在祁有民还能再坚持一两月，这么长时间，孙清平不可能一直留在沪上，和方乐张曦月一块回西京市。 这两天方乐住在祁家，张曦月其实也挺尴尬的。 住在祁家和住在酒店还不一样，要是在酒店，方乐要是有事，张曦月一个人可以在房间，住在祁家，大白天的在房间不太好，在外面吧又没什么熟人，方乐出门都带着张曦月。 张曦月也就不想待了，这次回去就回方家坪，在家里陪着刘玉芬也要比待在祁家舒服。 “原本还说带你在沪上玩两天呢。” 方乐很不好意思。 “没事，等以后有时间了，咱们可以专门来沪上。” 张曦月很懂事，属于那种绝对不会胡搅蛮缠的女孩子。 “行，等以后有时间了，咱们好好四处逛一逛。” 方乐宠溺的把张曦月揽在怀里，有这么一个媳妇，真的能让人在累的时候，在烦躁的时候，心一下子就静下来，忘却所有烦恼。 晚上，方乐和张曦月在房间说话的时候，祁兴文也在给祁远锋等几个人说着派出所那边的一些事情。 “看到没有。” 祁远锋看着边上的祁志平等几个人。 “原本我还想着帮个忙，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需要我帮忙，就这你们还觉的人家方乐靠上了咱么祁家？” 祁家的小字辈都不敢吭声。 “你们啊。” 祁远明也没好气的道：“人家方乐，做了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在肝外领域，已经站在了金字塔顶端，这样的人，要什么没有，不要太瞧得起自己。” “总觉得自己出身祁家了不起，你们背靠着祁家，就觉得人家也和你们一样？” 祁远明伸手一指众人：“你们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们站的还不够高，自己还不够强，所以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们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下午，以川华路派出所为中心，周边的整个区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警笛时不时的响起。 短短的半天时间，一大片区域的小偷、飞车党都被警察一网打尽，是一辆警车接着一辆警车往各个拘留所送犯人。 一时间，区域内的群众都禁不住拍手称赞。 “早该这样了。” “这是惹了什么人了吧？” “这么大动静？” 而就在第二天早上，方乐和张曦月还有孙清平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方乐的手机就被人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 据说当时抢方乐手机的一群人还在睡觉，就被警察堵在了里面，一个人都没跑掉。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出手，就被警察连锅端了。 ....... 抵达咸城机场，就已经快十二点多了，接机的是穆学辉的秘书任绍军。 任绍军开着穆学辉的座驾，车子一直开进了机场，就在飞机下面候着。 方乐和孙清平张曦月还没走下飞机，就看到了下面站在奥迪车边上的任绍军。 “任大哥。” “方乐，孙老。” 任绍军先和方乐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向孙清平打招呼，他是没想到孙清平也和方乐一块回来了。 不过有孙清平在，穆学辉和温春霞一定更高兴。 有着孙清平在场，任绍军也没和方乐多说，打开车门让方乐三个人上了车。 孙清平和张曦月坐在后面，方乐则坐了副驾驶，任绍军一边开着车，也顺便给方乐说了一些患者的情况。 患者今年四十五岁，二十年前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特别是近几年，总是频繁感冒，喘息，咳嗽。 一个月前因为喘息严重住进了省医院呼吸科。 原本还以为只是气管炎一类的疾病，没想到做了检查之后，被诊断为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 确诊之后，患者还是在温春霞的建议下转到了西京医院。 目前患者的主要症状是喘息，水肿，四肢发冷...... 任绍军不是医生，也就大概说了这些情况。 “这已经是久病气血严重耗伤的迹象啊。” 听过之后，孙清平禁不住说道。 “听着情况就很棘手。” 方乐点了点头，还好他没敢耽搁，听着这情况，患者的病情不容乐观。 “呼吸内科的黄主任说，情况虽然严重，但是暂时没什么危险。”任绍军说道。 “一旦有危险，就来不及了。”孙清平没好气的道。” “好在孙老和方乐你们及时赶了回来。” 任绍军急忙道。 说着话，车子就已经进了西京市，到了西京医院，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 方乐和孙清平还有张曦月都是在西京医院下的车。 “我和师父先去看看患者，你一个人找个地方吃点。” 方乐下了车，方乐对张曦月说道。 “我还不太饿，要不你们先去医院，我去买点菜，就在家里做饭？”张曦月道。 “好，这个好。” 方乐还没吭声，孙清平就笑着道：“我也不太饿，咱们就先去医院，忙完了正好吃饭。” 徒弟媳妇做的饭，孙清平那是非常喜欢吃的。 “行，那我去买菜。” 张曦月欢快的点着头。 任绍军原本还打算插话的，孙清平这么一说，任绍军也不好插嘴了。 张曦月和方乐孙清平任绍军打了声招呼，就向医院外面走去，先去买菜，然后回家，房子距离西京医院本就不远。 方乐和孙清平则没敢耽误，跟着任绍军直接去了住院部，到了患者的病房。 穆学辉并不在病房，温春霞和患者的丈夫张春峰以及郑高峰、黄海鹏、江海雷等好几个人都在病房候着呢。 方乐今天坐最早一趟航班回来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 “孙老！” 温春霞没想到孙清平也回来了，看到任绍军带着方乐和孙清平一起进来，急忙站起身来。 张春峰也急忙起身，只是看到孙清平边上的方乐，张春峰有点意外。 方乐确实有点年轻的吓人，看上去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青涩。 “孙老！” 病房内的郑高峰等人也都急忙打招呼。 “小乐要回来，我也就顺道跟着一块。” 孙清平笑了笑道：“咱们先不客套了，先看看患者。” 说着话，孙清平和方乐两个人都走到了病床边上。 病床上，患者看上去已经瘦的有点脱形了。 除了路上任绍军说的喘息之外，患者面上去面色青惨、双目无神，还有气息奄奄，嘴唇和手指都是青紫色的。 方乐掀开被子，下肢水肿，伸手一摁，就是一个凹陷，仔细听，喉咙还有痰鸣之声，伸手触摸，手足冰冷。 “这已经是阴竭阳亡之象了啊。” 孙清平观察过后，伸手摸着患者的脉象，脉急而促，就禁不住叹了一声。 边上黄海鹏和郑高峰都有点不敢说话。 昨天黄海鹏还说患者暂时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没想到才过了一天，患者就出现了这种危象。 昨天的时候，黄海鹏对于温春霞急急忙忙找方乐还有点不服气。 方乐现在在西京医院确实是人尽皆知，特别是肝移植手术之后，可以说是西京医院风头最劲的医生了，哪怕是老牌的科主任的风头都被方乐压下去了。 可在其他领域，毕竟还是有人不服气的。 然而这会儿，黄海鹏却有点庆幸方乐和孙清平回来的及时，要不然，他的压力可就太大了。 “患者的病情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方乐问道。 “昨天下午患者突然呼吸急促，就给了吸氧，同时给予大量剂量激素疗法......” 黄海鹏硬着头皮说道。 “我也给下了一剂四逆汤。”郑高峰道。 “患者这是久病气血耗伤带劲，阴竭阳亡，岂能乱用激素疗法？” 孙清平脸色一沉，缓缓站起身来。 黄海鹏和郑高峰又不敢吭声了。 要是来的只是方乐，他们还没这么大压力，孙清平，那就不一样了。 “早上吃东西了没有？”方乐问道。 “吃了几口稀粥。”温春霞道。 “胃气尚存。” 孙清平说着看向方乐道：“这种情况，非大剂不可，你上次那个破格救心汤我觉的可以试一试。” “破格救心汤确实可以一试，不过可以稍微变通。” 方乐点了点头，孙清平和他想的一样。 患者现在已经是阴竭阳亡之象，不过胃气尚存，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也必须用大剂，回阳救逆，挽回一线残阳，能不能挽回一线残阳，这是生死的关键。 “方乐，很严重吗？” 温春霞轻声问道。 方乐和孙清平的话温春霞听的到，她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久病气血耗损，我听说患者二十年前生了孩子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方乐问道。 “是。” 张海峰道：“二十年前生了孩子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抵抗力差。” “产后感染过伤寒，患了咳喘，没有好好治，之后就总是犯？”方乐问道。 “是。” 张海峰再次点头，声音都有点哽咽：“当时孩子都是在牛棚里生的，外面还下着雨......孩子能平安出生都是幸运了......” “小乐，开方吧。” 孙清平叹了口气，二十年前，那时候什么情况孙清平很清楚。 第五百四十三章 600克 附子200克，干姜25克，炙甘草60克....... 方乐也没有犹豫，走到边上开始写药方。 孙清平凑在边上看着，郑高峰也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探头看去。 看到方乐写的方剂，郑高峰就觉的眼晕。 又是大剂量的附子，200克？ 要不是方乐已经用过这么大剂量的附子，要不是孙清平就在边上，郑高峰这会儿都要质疑了。 真以为这玩意是人参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对，好像人参也不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去准备一下，加开水，急火煮沸一个钟后就可以开始喂服，边煎边喂，患者能喝多少是多少，不用间隔，连服三剂......” 方乐写好药方，然后递给边上的孙清平。 孙清平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番，签过字然后递给郑高峰。 这么大剂量的附子，必须要有科主任级别的签字才能在药房抓出药来，韩胜学现在不在，这个责任也就只能郑高峰担着了。 不过有着孙清平签字，郑高峰的责任已经很小了，孙清平虽然已经不在医院坐诊了，但是这个时候很多老专家都是退而不休，属于终身教授和终身主任。 郑高峰签过字，把方剂交给边上一位主治医生前去抓药，这才以求学的态度问：“孙老，方乐，这个方剂......” “还是让小乐来说吧。” 孙清平道：“这个破格救心汤本就是小乐创出的成方，在这方面小方比我更有发言权。” 刚才了解过患者的情况，孙清平和方乐两个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破格救心汤，只不过在孙清平眼中，这个方剂出自方乐之手，那么肯定是方乐更为了解一些。 可边上的温春霞和张海峰都有点惊讶了。 昨天的时候温春霞第一时间想到方乐，那是因为对方乐有好感，下意识信任方乐，而且孙清平又凑巧不在。 但是客观的讲，在所有人眼中，自然是孙清平的水平要比方乐的水平高。 无论是年龄还是经验，而且孙清平还是方乐的师傅。 可现在孙清平却说方乐对这个方剂比他要精通，要了解。 方乐倒是没有谦虚，就这个方剂而言，方乐确实要比孙清平更了解，虽然这个方剂并非方乐所创，但是方乐在重生前就没少研究这个方剂。 李老的破格救心汤在杏林界是很有分量的，研究的人很多，而孙清平接触这个方剂也才多长时间？ “这会儿还不是讨论的时候，先等患者用药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这个病难关重重，不好治，这会儿先回阳再说，这会儿说也说不太明白。” 郑高峰：“......” 一时间，郑主任只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这意思自己水平不够？ 要不要这么扎心？ 作为中医科主任，郑高峰也是老医生了，所以很清楚方乐这个话的意思。 病机复杂，没有到了下一步，讲起来比较难，所以等到了下一步，亦或者多走几步，等明朗一些，讲起来别人也容易理解。 郑主任偶尔带下级医生的时候，开始也懒得多说，因为表现出来的东西少，说起来费事。 只是郑高峰没想到有朝一日，有人会这么对他自己说这种话。 虽然这个破格救心汤郑高峰确实还没有吃透，这个病郑高峰确实感觉到棘手。 可要不要这么毫不留情？ “救人要紧，别的以后再说。” 温春霞插了句嘴，让郑高峰也不好再问了。 等了一会儿，就有护士送来熬药的器具，主治医生也把药抓了回来，就在病房，现场煎熬。 大概2000毫升热水，急火煎熬，一刻钟之后，就用小碗开始舀出汤药，开始给患者慢慢喂服...... 一剂汤药喂服了一半，就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了。 “方乐！” 张曦月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手中还提着饭盒。 看着病房里面人多，张曦月只是向里面看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进来。 “忘了给你说一声。” 方乐笑着走了出去。 站在温春霞边上的任绍军急忙轻声给温春霞说道：“是方乐的爱人，叫张曦月，方乐和孙老从沪上回来，直接就来了医院，还没吃饭呢。” “你怎么不早说。” 温春霞急忙也走向门口。 “是曦月吧？” “这是温阿姨。” 方乐笑着给张曦月介绍，同时也给温春霞介绍道：“我媳妇，张曦月。” “温阿姨。”张曦月甜甜的叫了一声。 “早就听方乐说起你了，我一直好奇呢，心说是怎么样优秀一个女孩子，能让方乐神魂颠倒。” 温春霞温和的说道。 张曦月温春霞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当时她还有心给方乐说媒呢，才知道方乐已经结婚了。 “温阿姨您可别这么夸我。”张曦月笑着道。 毕竟是当了挺长时间的张总了，张曦月现在面对温春霞也显得落落大方。 年初张曦月来西京医院的时候，那可是总躲在方乐身后的。 “比我想象的要更优秀。” 温春霞笑了笑，然后对方乐道：“你和孙老没吃饭也不说一声，这会儿这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你们就先吃饭，然后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情况，我喊你们。” “也行。” 方乐点了点头，然后招呼孙清平一起吃饭。 其实要是别的患者，孙清平和方乐都已经离开了。 这会儿患者就是持续用药，能喝进去就喝，喝不进去就缓一会儿，几乎是不间断，这种情况，这么多人留在这儿其实也没多大用。 只是患者是温春霞的妹妹，张海峰的爱人，哪怕是孙清平，也不好直接就走。 毕竟患者危象还没有去。 方乐招呼一声，孙清平这才起身：“曦月这么一来，我都闻到饭香了。” 说着话，方乐和孙清平就出了病房，到了隔壁没人的值班室。 张曦月打开饭盒，把饭菜摆放好。 四个菜，一个汤。 方乐和孙清平吃着饭，也没人进来打扰，师徒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不好办啊。” 孙清平叹了口气。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如果能挽回一丝阳气，那患者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果不能，那也没办法了。” 方乐缓缓道。 “哪怕是这一关过了，后面的关卡依旧很多。”孙清平道。 “是啊。”方乐点了点头。 吃过饭，方乐和孙清平又回病房看了一下，患者还依旧在用药，温春霞坚决让方乐和孙清平回去休息，说有情况再通知，方乐和孙清平这才没有继续守在病房。 一路劳顿，孙清平也确实累了。 方乐先送孙清平回了住处，然后才和张曦月一块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方乐就来了病房，患者已经用了一剂药，正在用第二剂，第二剂已经用了两个多小时了。 一剂药附子200克，两剂就是400克的剂量。 昨天最初开始用药的时候，患者都是每次喝一小勺，大概七八分钟喝一次，方乐和孙清平走的时候，患者的喘息稍微能强一些。 今天早上方乐再来，患者第二剂药已经用了三分之一，郑高峰给方乐说着情况，昨晚患者一剂药用完，睡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继续用药。 方乐一边听着，一边检查，患者除了喘息好一些，咳嗽也好多了，双手和胳膊已经回温，摸上去没有那么冰凉了。 方乐正给患者做着检查，孙清平也到了。 “上肢回温，说明阳气恢复，暂时已经脱险了。” 给患者做过检查，孙清平长舒一口气。 “多亏了孙老和小方。” 听着孙清平说已经暂时脱险，温春霞和张海鹏也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昨晚上，温春霞和张海鹏两个人都是彻夜未眠。 “孙老，方乐，这一剂药用完，是否还要继续？”郑高峰询问道。 昨晚孙清平和方乐睡了一夜，郑高峰则也是一夜未眠，就在病房守着。 一时间郑高峰都有点觉的自己无能，自己堂堂中医科主任，竟然还要询问方乐这位小住院。 想着方乐刚来的时候，他还把方乐当作是了不起的晚辈，好苗子，这才一年不到..... 两个人的位置就易位了？ 想着肝胆外科肖聪璘的遭遇，郑高峰倒是不怎么埋怨程载明了。 方乐这要是在中医科，他这位科主任还有什么威严？ 还别说，像方乐这种妖孽，还真就适合急诊科，也就急诊科那种大杂烩科室，科主任可以不要脸。 毕竟科室是大杂烩，科主任哪怕在某个领域不擅长，那也是可以找借口的嘛。 要不然，为什么韩胜学现在丝毫没有羞愧之心，一点也不觉的自己被方乐超过有什么不好，很嘚瑟，很显摆。 这要是在专科科室，稍微要点脸的专科科主任可能都受不了。 “患者回阳，说明有了转机，但是阳气依旧不固，药继续用着，三剂用完再说。”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好。” 郑高峰点了点头，心中则是五味俱杂。 三剂用完，那可就是600克附子了。 方乐这个方附子的外号，还真是没取错。 第五百四十四章 助阳，开表 “回来了？” 温春霞刚进门，就遇到准备出门的穆学辉。 “回来了，睡一会儿。” 温春霞一边换着鞋，一边问穆学辉：“你吃过了？” “去食堂吃点。” 穆学辉看着憔悴的妻子，不免也有些心疼。 “一晚没睡？春梅怎么样了？” “我回来的时候方乐和孙老给做了检查，有所好转，说暂时脱离了危险。” 温春霞勉强的笑了笑：“要说还是方乐可靠呢。” “你这是爱屋及乌。” 穆学辉笑着道：“方乐确实优秀，但是你也不能否认别人的付出嘛。” “不和你说了，我眯一会儿，睡起来再过去，听方乐说，这个病可不好治，难关重重。” 说着，温春霞就进了卧室，也不换衣服，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六七点。 睁开眼，穆学辉都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一下。” 温春霞一边看着时间，一边抱怨。 原本她是打算睡一会儿，两三点就起来的，没想到睡到了这个时候。 “下午我去了趟医院。” 穆学辉道：“春梅那边第二剂药用完，情况已经好多了，还吃了一小碗汤面。” “我这不是回来看你睡的香，也就没打扰你。” “吃了一碗汤面？” 温春霞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都能吃面了，这说明恢复的很好啊。 “不仅，还能说话了。” 穆学辉道。 “这可......这可太好了。” 温春霞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之前温春梅都是气息奄奄，有气无力的，喉咙只有痰鸣声，更别说说话了。 “我去看看。” 说着温春霞拿了包，就急匆匆向外走去。 “记得吃点东西。” 穆学辉在后面喊。 “我知道了。” 温春霞回了一声，人已经出了门。 医院，值班室内。 郑高峰、程载明还有方乐和孙清平等好几个人都聚在一起。 患者二剂药用完，方乐和孙清平也给患者做了检查。 第二剂药用完，患者又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痰鸣声就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吃了一小碗汤面。 这会儿方乐正在给郑高峰和程载明等人讨论着患者的病情。 一方面是解释，另一方面也是讨论下一步的疗法。 “之前用大剂量，其实没多么复杂，患者阴竭阳亡，必须迅速回阳救逆，挽救一丝残阳。” 方乐道：“患者当时情况严重，但是胃气尚存，虽然亡阳厥脱，但是还有挽救的机会，而破格救心汤在救阳固脱方面有奇效，大剂量的破格救心汤回阳救逆，稳固元阳，效果极佳......” “同时方乐又加了参蛤散纳气归肾，又加了化浊汤开上窍的药物，以挽救患者的呼吸衰竭。” 孙清平道：“这个方剂算是破格救心汤变剂，方乐在这个方剂上的造诣确实很深......” 方乐和孙清平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算是对之前重剂做了解释和分析。 “那下一步呢？” 程载明问：“下一步该如何？” “下一步该如何，我们先分析一下患者的病机，然后着手针对病情来寻找突破口。” 方乐道：“从当时患者的情况来看，患者的病情复杂，哪怕现在病情有了转机，但是阳根依旧不固。” “从病症来看，患者的情况主要有，久病气血耗损，阴竭阳亡......为大虚之证；其次，患者肺叶枯萎，湿痰死血盘踞，是为大实，长久以来，患者反复发病，正是愈虚而邪愈实......其实这一点也正是现代医学判定病症不可逆转的原因所在。” “方乐这一点说的非常好。” 孙清平道：“无论是现在医学所说的癌症，还是这个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个不可逆或者癌细胞复制扩散，都是有根源的。” “现代医学对于一些病症甚至无法解释，但是从中医的角度，其实是能分析明白的。” “患者久病不愈，病症却是虚实夹杂，大虚大实之象，越是反复，越是愈虚而邪愈实，从症状上，正是加剧肺间质持续纤维化的根源所在。” 郑高峰和程载明等人听着都连连点头。 哪怕是边上的呼吸内科主任黄春鹏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个病症在现代医学临床上病机不明，不可逆，病程不断加重，肺间质纤维化持续加重.......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找不到原因，没办法解释。 但是方乐和孙清平两个人这么一番分析，却完全解释了这个病程的发展过程。 方乐继续说道：“患者这个病其实已经有二十年了，到了这种程度，已经病入膏肓，可以说到了针药难施的地步，而肺又是娇脏，并非腹实一类，可以用霹雳手段，直捣病巢。可以说攻补两难。” 郑高峰连连点头。 这也是他觉的棘手的地方。 大虚大实，虚实夹杂，而肺又是非常娇弱的脏腑，治疗的时候又要多番顾及，正如方乐所说，攻补两难。 方乐这句话等于直接说进了郑高峰的心坎里。 在这个病症上，郑主任很是憋屈。 他好歹也是西京医院的中医科主任，主任医师，专家级别的医生，但是却显得很是无能。 了解情况的人还好，知道是病症确实棘手。 可在不了解情况的人眼中，就显得他郑高峰是个水货。 特别是患者还是温春霞的妹妹，这两天，郑高峰都觉的温春霞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废物。 只是让郑高峰惋惜的是，这会儿温春霞不在边上，没有听到方乐的这一番话。 “还有就是，患者四肢厥冷，犹如身在冰窖，始终恶寒无汗，全身如绳索，营卫闭塞，寒邪冰伏，少阴亡阳和太阳表实同见，几乎成了一个死结。” 方乐继续说道。 郑高峰再次点头。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太难了。 “从整体来看，患者的病情虽然复杂，但是病机其实是很明白的。” 方乐缓缓道：“营卫内连脏腑，外合皮毛，是人身体地域外邪的第一道防线，也是邪气进入人体的路径，同时也是出路。” 边上郑高峰等人再次点了点头。 中医的营卫系统不少人还是听说过的，营卫系统其实也就是现代医学所说的抵抗力和自我调节能力的统称。 从这一点上来讲，中医对人体的了解那是一点也不弱于现代医学的，在上千年之前，中医的营卫系统就已经很全面了，中医对营卫系统的讲述和概述也已经很全面了。 在那个没有显微镜和高科技设备的时代，中医人通过经验和长期的时间，就总结出了全面的营卫系统。 在中医中，营、卫、气、血可以说是人体的根基，也是中医的根基。 那么什么是营卫？ 通俗的说，中医中的营卫其实讲的就是行军打仗时的军营和护卫，两者营者阴血，卫者阳气，营主内卫主外。 如果把人体的核心比作是军营里面的元帅或者将军，那么卫就是军营里面巡逻的护卫和卫兵，这两者都是保护人体最坚实的防线。 营卫就是在人体五脏六腑中营气和卫气的运转。 《灵柩·营卫生会篇》中有说：“谷入于卫，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指出营气卫气都源于中焦饮食水谷所化生。其中柔和精纯的部分与血液共同运行于脉中，是血液化生和组成的重要部分，并有营养全身的作用，故称为“营气”。 方乐继续说道：“营卫是入口，也是出口，外邪入侵，从营卫而入，也要从营卫而出，营卫闭塞，邪气不能出，只能不断入里……“ “正常来说，邪气用当引邪气由里出表，倘若不能由里出表，而是从里而去，那么就是不死不休的情况了。” “这就像是打仗一样。” 方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外敌侵入营地，在营内奋战，奋勇杀敌之后，总要给敌人一个退路，倘若退路堵死，那么只有不死不休的局面了，甚至会给敌人背水一战的勇气。”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开门逐盗？”郑高峰道。 “对，郑主任说的不错。” 方乐道：“历代名医都有诸证当先解表的理念，昨天我们是先救急，解除危象，现在患者已经回阳，虽然阳根不固，但是却已经有了阳气依存，这时候就可以开门逐盗，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助元阳，开表闭，引领冰伏之邪外透。” 孙清平是连连颔首。 如此复杂的病症，在方乐的一番剖析下，竟然逐渐清晰起来了。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种病在临床上很少见，中医方面也是比较罕见的复杂病症。 郑高峰和程载明一番思索，都禁不住点头钦佩。 方乐在临床上的分析和辨证能力真的是太强了。 “考虑到患者阳气不固，可以分多次分服，随时注意患者情况，小心进退，以保汗不伤正。” 孙清平补充了一句，然后笑着对说道：“怪不得你敢在祁老面前说，没多难，一学就会。” 方乐：“......” 郑高峰和程载明愕然的看向方乐，孙清平说的祁老不会是祁有民吧？ 除了祁有民也没谁了。 方乐在祁有民面前说学医没多难，一学就会？ 两个人都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第五百四十五章 剂量（三更） “方乐你还见到了祁老？” 程载明问。 “岂止是见到了，烧山火，透天凉，生生给已经快要寿终正寝的祁老又续了一两个月的阳寿。” 孙清平笑着道。 孙清平也八十多岁了，到了这个年纪，已经看开了，什么时候走不是走呢？ 方乐给祁有民又续了两个月阳寿，着实让孙清平都惊讶了。 当然，边上的程载明和郑高峰两个人也惊讶了，目瞪口呆。 方乐这是跑沪上给祁有民续命去了？ 真是阎王手段啊。 祁有民那是什么人，身边的名医能少？ 却愣是让方乐出了头。 这一刻，郑高峰是彻底服了。 “这个不重要，咱们继续说病情。” 方乐把话题拉了回来。 郑高峰和程载明对视一眼，神特么不重要。 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很重要好吧。 “刚才咱们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了，患者是大虚大实，虚实夹杂，又兼营卫闭塞，这种情况只有用汗法，要不然没办法解这个死结。” 方乐缓缓道：“所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可以先试一试，郑主任和程主任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你开方吧。” 郑高峰摇了摇头，方乐刚才讲述病情，他们就像是学生一样，那还敢有什么看法。 真的难以想象，这小子也就二十二岁？ “师父！”方乐看向孙清平。 “你拟方吧。”孙清平道。 方乐也就不再犹豫，开始拟方。 麻黄30克，细辛20克，附子200克....... 看着方乐拟的处方，郑高峰和程载明差点没自闭了。 怎么又是200克？ 这是和附子杠上了吗？ 虽然你人送外号方附子，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用附子吧？ 真以为这是人参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对，哪怕是人参，也不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郑高峰觉的自己都被吓糊涂了。 “方乐，还是这么大剂量？” 郑高峰问道：“之前患者需要迅速回阳固脱，现在虽然阳根不固，但是也不需要继续行险了吧？” “郑主任，十来年前考古发现了汉代的度量衡器‘权’郑主任知道这事吗？” 方乐突然问。 “听说过。” 郑高峰点了点头。 “仅仅是听说可不行啊。” 方乐道：“这个‘权’的发现意义重大，之前用的计量单位都是古计量单位，所以杏林界对于《伤寒论》里面的处方剂量一直都有争议......” “没有一个准确的定量，后世医家在用药的时候往往剂量难以掌控，从明代到现在，医家都是根据古之一两约今之一钱的臆想来用药的，再加上经方实际剂量往往都是以原方这般剂量使用，但是随着‘权’的发现，我们按照古今度量衡折算法，汉代的一两差不多是今天的15.625克，一斤差不多就是250克，如此一来，实际使用的经方剂量也就是原方的十分之一......” 边上孙清平和程载明都认真的听着。 方乐说的经方实际剂量以原方折半，这个是明代到现在一直惯用的思维。 这一点方乐之前单独和孙清平说的时候说起过。 前人创出的方剂，后人没有那么大的胆魄，剂量缩小，本就没有原方剂量足，再加上计量单位计算的出错，和原方差距更大。 “就权威性而言《伤寒论》绝对是相当权威的一部典籍，张仲景立方剂量大，药简、力专、效宏.......” 方乐缓缓道：“可以说《伤寒论》是中医学第一部急性热病学专著，东汉末年，寒疫大流行，伤寒的特点是发病急，穿变速，这也是《伤寒论》诞生的基础......” “到了明代，汉代剂量已经不可靠，再加上李时珍编著的《本草纲目》只是以收录为主，其中臆想和猜测居多，导致不明真相的医家以此为准。” 方乐说的这些都是后世不少人总结出来的。 历史上对中医贡献最大的几个人，医圣张仲景绝对是第一人，其次是葛洪和孙思邈、李时珍等一些人，华佗的名气虽然大，但是因为传世的典籍少，贡献比起张仲景等人要差一些。 其中李时珍算是比较有争议的，因为在不断的实践中，不少中医人都发现了《本草纲目》中的一些错误，特别是剂量方面，还有药效等。 所以也导致一些中医人抨击李时珍，说李时珍是中医的误导者...... 不过在方乐看来，不能把责任都归在李时珍身上，李时珍和张仲景最大的不同是，张仲景是临床医生，所书随著都是自身实践，自己一生的经验和感悟。 而李时珍只是医学家，属于教学派，临床经验并不算丰富，而《本草纲目》最大的贡献其实在于归类和总结，把一些民间偏方、或者道听途说都归类起来，就像是一种草药的目录，方便查阅，却不能完全当作参考。 方乐说的这些，郑高峰和程载明都没有太过注意，他们学医较早，思维早就定了，后续主要精力也都在临床，至于方乐说的“权”的发现，这些人也只是听说，却没有去深究，方乐现在一说，他们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就说四逆汤。” 方乐继续说道：“四逆汤是张仲景急救亡阳危证的峻剂，有斩关夺门、破阴回阳、起死回生的功效，原方炙甘草是2两，干姜是两半，生附子是1枚，一般生附子一枚大一点的是20-30克.....按照去原方一般的量为准，四季汤的炙甘草剂量也该是30克，制附子的药效往往只有生附子的一半，制附子至少也要用到60克......” “但是实际上，药典里面对方剂四逆汤的剂量规定，制附子只是5-10克，炙甘草只有6克，如此剂量，怎么能够回阳救逆，救生死于顷刻......” “以5-10克的剂量标准衡量，200克附子，已经是20-40的超量了，吓死个人，可要是以60克为准，也只是三倍而已。” 说着方乐喝了口水，等郑高峰和程载明都消化了一下，这才道：“再说这个病症，我们既要开表闭，引领冰伏之邪外透，又要助阳，防止汗出的时候阳气脱垂，那么麻黄细辛附子汤里面的附子剂量就不能小......” “《伤寒论》原方麻黄细辛附子汤里面附子的剂量和四逆汤一样，炮，去皮，破八片，制附子至少也要用到60，而60克还是按照原方一半剂量衡定，如果不取一半，用到120克，也在范围之内，现在病情特殊，用到200克，并不离谱。” 等方乐说完，值班室足足安静了好一会儿，孙清平这才道：“方乐说的很对，之前我们了解不足，所以在临床上总感觉是在大剂量用药，其实是我们自己早已经在心中对原剂量进行了阉割......而且火神派用药往往比常规剂量更大，以小乐的解释，确实不算可怕。” 郑高峰和程载明都看了一眼方乐。 今天他们可算是被方乐上了一课。 方乐说的这些他们之前都没考虑过，可现在细细想来，现在的小剂量在临床上确实经常难以奏效。 因为这个，不少中医人都有点怀疑中医了，特别是初学者，更是容易怀疑人生。 可谁又能想到，有时候并不是中医方剂不对，而是剂量被严重限制，才导致方剂难以奏效。 第五百四十六章 连服两剂 “小方！” 方乐刚刚和孙清平郑高峰还有程载明几个人探讨过患者下一步的治疗，走出值班室，就碰到了温春霞。 “温阿姨！” 方乐急忙向温春霞打招呼。 “我刚从你梅姨的病房出来，人这会儿睡着了，睡的挺踏实的，谢谢你了。” 温春霞温和的对方乐说着。 “温阿姨客气了，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方乐谦虚道：“患.......我梅姨的病情复杂，病症虚实夹杂，治疗过程中难点重重，刚才我才和师父还有郑主任、程主任一起讨论了梅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方乐和温春梅并不熟，下意识的就要称呼患者，不过温春霞都已经梅姨了，那就梅姨吧。 “嗯，这两天你们都辛苦了。” 温春霞点了点头。 作为温春梅的亲姐姐，之前温春梅情况严重，温春霞也不免心中急躁，脾气有点不好，现在随着温春梅的病情稍微转好，温春霞的心也渐渐的放回肚子里去了。 其实，有时候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克制脾气，但是作为患者亲属，即便是普通人也会着急，急了也会骂娘，更何况身居高位的人。 进了医院，躺在病床上，无论是谁都是患者，患者家属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 “温阿姨您也不要太累着了，梅姨的病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转的，您也要保重身体。”方乐关切道。 温春梅的这个病在西医上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这个病是相当棘手的。 现在温春梅情况稍有好转，其实也不过是暂时度过了危机，后续的治疗依旧很麻烦，这种在现代医学方面不可逆的病症，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治疗的。 站在中医的角度，理论上没有治不好的病，但是在实际中，病势的发展，医生的水平，各方面是至关重要的。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考试的题目就没有解不开的，可也并非每个学生都能拿满分，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和温春霞说了会儿话，方乐这才回了家。 张曦月已经做好了饭，在家里等着方乐。 听着房门口有声音，张曦月就已经迎了出来，帮方乐拿出了拖鞋。 “饺子吗，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方乐一边换着鞋一边笑着道。 “是呢，你最喜欢吃了。” 张曦月笑着道：“你先去洗手，我去下饺子。” 重生前作为江中人，方乐也并非吃不惯饺子，只是没有那么喜欢，重生过来之后，这一年，口味也逐渐的开始变化了，所以说，后天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张曦月做菜的手艺现在还只是一般，用方家人的判断标准就是，也只有田玲女士一成的火候，不过张曦月包饺子做面食的手艺绝对不错。 饺子皮薄馅多，而且劲道，不容易烂，调味也恰到好处。 但就饺子方面而言，张曦月包的饺子绝对已经有了田玲女士七八成火候了。 俗话说得好，好吃莫过于饺子，好玩莫过于......咳咳......治病救人。 刚刚吃过饭，张曦月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家里的座机响了。 方乐走过去接起电话，是牛宝华打过来的。 “方医生。” “牛主任，是患者有什么情况吗？”方乐问道。 “没有，患者现在情况稳定，我只是想问一下，方医生那边忙完了没有？” 方乐这都已经回去两天了，牛宝华心里急啊。 今天中午，牛宝华接到消息，深海市第一医院今天凌晨四点在田边有郎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前不久在江中，田边有郎就是跟着深海市第一医院的张瑞华一起来的，田边有郎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深海市第一医院做腔镜手术。 虽然主要是做腔镜手术，但是田边有郎也是国际上可以做活体肝移植手术的顶尖肝外科专家，深海市第一医院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患者和肝源，终于在今天上午完成了深海市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手术虽然是在田边有郎的参与和指导下完成的，和自家医院独立完成的意义不同，而且参与的专家也是外籍专家。 但是这一例手术对深海市第一医院来说也是相当有意义的一件事，最起码对于参与手术的医生和护士来说，也算是积累了一次活体肝移植手术方面的经验。 先有京南医院，再有江州省人民医院和西京医院，又有深海市第一医院...... 虽然这几家医院中能独立完成活体肝移植手术的只有西京医院，可其他几家医院却等于已经走在了前面，牛宝华怎么能不着急。 “我这边还需要几天，患者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和肺心病，要等患者病情稍微稳定一些......” 方乐客气的对牛宝华解释。 听到方乐说患者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和肺心病，牛宝华的心中就咯噔一下。 这个病牛宝华还是知道的，在临床上属于不可逆的一种疑难杂症，目前临床上并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 这样的患者，病情稳定一些？ 虽然方乐采用的是中医疗法，可病情稳定一些需要多久？ 这种患者，病情是持续恶化的，想要控制都难，怎么稳定？ 一时间牛主任都有点有气无力了。 前天晚上吃饭，方乐和韩胜学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通过当时一系列的动作，以及沪上那边的动荡，牛宝华也猜的出，患者的身份不简单。 方乐丢了手机，那边为了找到方乐，闹的当时整个区的警察全部出动，一大批小偷和飞车党被抓，同时沪上这边好像也准备开展扫黑除恶专项行动。 如此大的阵仗，哪怕是西京市的市级领导也是没那个影响力的。 患者身份不一般，病情又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种疑难杂症，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患者的情况目前来说已经稍微好转，我这边再等几天，争取一个礼拜后过去。” 方乐继续说道：“牛主任您也不要着急，做好准备工作，患者继续调理，身体状况好一些，对手术是有好处的......咱们做手术的目的还是救人，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手术，如果能增加手术的成功率和患者预后的恢复情况，多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 “方医生说的是。” 牛宝华一边回应，心中却有点难以置信，这种疑难杂症，患者这就有所好转？ 这特么是个妖孽。 得了方乐的答复，牛宝华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方乐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作为沪上医院肝外科主任，牛宝华也要有自己的考虑，屁股坐的位置不同，想法也是不同的。 第二天早上，方乐来到病房，患者已经用完了第一次开的三剂药。 方乐走进病房的时候，温春梅正靠坐在病床上，温春霞坐在边上，张海鹏给妻子温春梅喂着稀饭。 “温阿姨，梅姨。” 方乐客气的向温春霞和温春梅打了声招呼。 “方乐！” 温春梅也向方乐笑了笑，声音很低，很是嘶哑，不过却能听得清说的什么。 “方乐。” 张海鹏也急忙起身，客气的招呼。 因为方乐和温春霞的关系，温春梅和张海鹏现在都没把方乐太当外人。 “梅姨看上去好多了。” 方乐笑着道。 “还要谢谢方乐你，前两天可是把我们吓坏了。” 张海鹏急忙道。 “张总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道：“梅姨先吃饭吧，吃过饭我再看看情况，治疗方案昨晚都商议好了，如果没什么异常，直接用药就行。等吃过饭，稍微缓一缓，正好服药，这一次的汤药尽量在午前阳气旺盛的时候服用，可以助正气。” “小乐，喝水。” 温春霞亲自给方乐倒了一杯水，招呼方乐坐下。 张海鹏则继续给温春梅喂着饭，也就是一碗稀粥。 等温春梅吃过，稍微缓了一会儿，方乐给温春梅做了检查，然后叮嘱按照昨天商议的方案治疗。 等上午九点多，温春梅用了第一剂麻黄细辛附子汤，但是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温春梅依旧没有发汗的征兆。 “依旧没有汗意！” 郑高峰看着方乐：“难道是剂量不足？” “200克附子剂量已经差不多了，虽然在临床上用药不能拘泥于形式，但是也要有度。”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再加服一剂，可以加上生姜、红糖、胡椒粉煮汤热服，以助药力。” 郑高峰：“.......” 加大剂量就不行，再服一剂就可以？ 这一剂就是200克附子，之前三剂破格救心汤就已经累计600克附子了，现在连用两剂麻黄细辛附子汤，附子的重剂量累计就达到了1000克，足足二斤。 郑高峰行医多年，也不是没用过附子，可患者连续两三天内累计附子用量达到二斤如此恐怖的剂量，郑高峰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方乐水平高，郑高峰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只好继续用药。 等患者用了第二剂药之后，过了半个小时，头上就出现了汗珠，之后前胸和后背都开始有汗液渗出...... 方乐见状让护士把备好的麻黄汁让患者趁热服下，以固护阳气。 “简直了......” 边上郑高峰见到患者用了第二剂药之后效果如此明显，都无力吐槽了，方乐这真是...... 第五百四十七章 韩主任的高光时刻 “牛主任！” 中午吃饭的时候，牛宝华刚出大楼，就遇到了中医科主任祁远明。 “祁主任！” 牛宝华向祁远明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块向食堂走去。 同为沪上医院的科主任，牛宝华和祁远明认识也有好多年了，只不过沪上医院大，两个人又同属不同的科室，认识那肯定是认识，可要说交情有多深，还真不至于。 当医生的又比较忙，小医生的时候和外科室接触不多，当了主任又有主任的事情，寻常见了面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像这一次热情的一块去吃饭，次数还真不多。 因为方乐的原因，牛宝华和祁远明好像都显得亲近了起来。 其实真要算起来，两个人和方乐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他们认识的时间要更长，可真正的关系进一步，反而是因为方乐。 要不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呢。 “方乐回了西京，没说什么时候来？” 祁远明一边走一边问牛宝华。 原本老爷子还说让方乐这一阵留在祁家，想要好好指点一下方乐呢，没想到方乐的事情是真多，牛宝华这边指望着方乐指导肝移植手术，结果手术还没做，西京市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方乐回去的时候，祁远明只知道西京市那边有棘手的患者，而且患者身份不简单，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昨晚上我打电话问过了，还需要几天，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需要患者病情稳定一些。” 牛宝华道。 “？？？” 祁远明顿时就是满脑袋问号。 “如此棘手的病症？” “是啊。” 牛宝华道：“这种病很少见，而且很棘手，几乎无药可医啊。” “这么说方乐短期内是来不了了？” 祁远明道。 这个病祁远明比牛宝华还要清楚。 大概是十年前，祁有民就治疗过这么一位患者，西医诊断为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而且还没有肺心病。 当时祁有民是持续治疗了很长时间，基本上前半个月患者的情况都非常危险，足足治疗半个多月后，患者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即便如此，患者最后也没有痊愈，也只是在祁有民的治疗下多活了三年，最后去世了。 这个病的病程不长，一般也就是2-4年，而且前期不容易确诊，大都被认为是气管炎一类，一旦确诊就是晚期，患者的病期就不长了，情况好一些能活两年，而且相当痛苦，情况不好也就是一年左右。 当时祁有民接手的患者病势也已经到了末期，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患者在祁有民的治疗下减轻了病痛，最后活了三年多，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患者虽然是祁有民治疗的，可祁远明对当时的情况很清楚，也明白这个病的棘手之处。 “方乐说尽量一周内回来，患者的病情已经有了起色。” 牛宝华道：“这种病，不好说啊，看情况吧。” 祁远明又是满脑袋问号。 方乐这才回去几天？ 牛宝华还是昨天打的电话，前天回去的，昨天一天，就有了起色？ 一时间祁远明就有点好奇了，就像是心中的馋虫被勾起了一样，都有点马上前往西京去看看什么情况的想法和冲动。 ....... 早上吃过早饭，韩胜学就带着星星同学抵达了这一次召开急诊医学会议的酒店。 酒店上方拉着横幅，韩胜学带着程云星进了酒店，就看到签到处在大堂最显眼的位置。 签到处坐着三位工作人员，两个年轻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韩胜学带着星星同学走上前，把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韩胜学。” 中年人原本只是很随意的拿过韩胜学的身份证，正打算把签到表递给韩胜学让韩胜学填写，听到韩胜学的介绍，中年人却突然站起身来。 “是西京医院的韩主任？” “是我。” 韩胜学点了点头。 “哎呀，原来是韩主任当面。” 中年人急忙伸出手，笑着道：“我是咱们急诊医学会的办公室副主任林国强。” “林主任好。” 韩胜学也急忙伸出手去，心中都吓了一跳。 这一次的急诊会议那可是华夏急诊医学会组织的，眼前这位那就是华夏急诊医学会的办公室主任了，这可是国家级团体，而不是省级。 虽然办公室主任在团体里面算不上高层领导，只能是中层，可人家是国家级团体，韩胜学也只是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而已。 就韩胜学这样的急诊科科主任，放眼全国那可不少了。 林国强如此客气，真是让韩胜学受宠若惊。 如此待遇，也只有燕京和协和等一些医院的急诊科科主任才能有吧。 “早就听说韩主任大名了。” 林国强一边和韩胜学握着手，一边下意识看向韩胜学边上的程云星，笑着道：“这位想必就是方乐方医生吧？” 程云星：“......” 星星同学原本还有点小激动的，毕竟能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那也是面子的象征，虽然他只是韩主任的跟班，可科室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他是跟班呢？ 可听到林国强的冷不丁的这一句话，星星同学就有点小抑郁。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走到哪儿，都要承受方乐的阴影？ “这位是程康诚程老的孙子，不是方乐。” 韩胜学急忙道。 要说程载明，林国强不一定知道，程康诚的话，还有可能。 果然，林国强是知道程康诚的，笑着道：“原来是程老的孙子，年轻有为啊。” 客气了一句，林国强又问：“方医生这次没来？” 程云星：“......” “方乐原本也在沪上的，医院那边出了点事，临时回去了。” 韩胜学总算是知道林国强对他客气的原因了，一时间韩主任是痛并快乐着。 能被人这么客气对待，自然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可这种客气竟然是自己的下属带来的，一时间又让人有点郁闷。 “真是不凑巧。” 林国强道：“前不久方医生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可算是填补了咱们国内在肝移植方面的空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方医生还是咱们急诊领域的。” “那小子，就是喜欢折腾。” 韩胜学呵呵笑着。 “来，韩主任。” 林国强从边上拿过一张表，把笔递给韩胜学：“先填一下，这儿，这儿......” 韩胜学接过笔，在林国强的指点下登记着信息。 正等记着，边上又有人来了，一位和韩胜学年龄差不多的中年人，也带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医生。 “这儿是签到处吗，我是丰州省人民医院急诊科科主任孙忠全.......” 中年人也把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嗯，登记一下。” 林国强一边给韩胜学说着，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边上一位青年工作人员拿了表递给孙忠全，同时查验着孙忠全的身份证。 孙忠全也不敢多说，这种规格的会议，来的可都是大人物，又是华夏急诊医学会办的，哪怕是签到处这边都是医学会的工作人员。 只是孙忠全有点讶异的看了一眼边上的韩胜学。 韩胜学这会儿也在登记，很显然也是来开会的，但是待遇和他明显有着天差地别，这让孙忠全就有点好奇了。 难不成是燕京医院或者协和医院的？ 最差也应该是沪上或者华西医院的吧？ 要不然，能有这个待遇？ 同样是急诊科主任，这待遇和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孙忠全心中酸溜溜的。 “这就没事了？” 韩胜学在林国强的指点下填写完登记表，然后问林国强。 “没事了，这是房间钥匙。” 林国强笑着拿出两把钥匙递给韩胜学：“那边是电梯口，韩主任先去入住，等稍闲了我去找韩主任聊天。” “好，欢迎林主任。” 韩胜学笑着点了点头，拿了身份证和钥匙，然后招呼星星同学。 到了电梯口，韩胜学正等着电梯，后来的孙忠全这才登记完过来，同样来等电梯。 “您好，我是丰州省人民医院的孙忠全。” 孙忠全向韩胜学笑了笑，急忙自我介绍。 “西京医院韩胜学。” 韩胜学也笑着向孙忠全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 “呀，原来是韩主任。” 孙忠全急忙伸出手去，客气的和韩胜学握着手。 怪不得人家待遇和他不一样，原来是西京医院的韩胜学。 西京医院急诊科现在可了不得，出了一个方乐，一台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瞬间一飞冲天，声名大振。 丰州和江州省相邻，当时方乐在江中做肝移植手术，孙忠全自然是知道的。 一边和韩胜学握着手，孙忠全一边在心中羡慕。 瞧瞧人家韩胜学这运气，本人不咋样，可手底下却有方乐那么一位了不起的医生，连带着自己都水涨船高。 要不然，哪怕西京医院比他们丰州省人民医院强，来了这儿也绝对享受不到刚才的待遇。 第五百四十八章 侥幸（三更） “孙主任客气了。” 韩胜学和孙忠全握着手，心中美滋滋。 刚才林主任对他客气，这边丰州的科主任对他也是客气，这就是面子啊。 想着韩主任还下意识的看了星星同学一眼，想享受一下星星同学崇拜的目光，谁知道星星同学这会儿无精打采的，看都没看韩主任一眼。 “怪不得方乐说程云星没眼力见儿。” 韩主任瞬间认可了方乐那天在派出所对程云星的评价。 瞧瞧这孩子，和领导出门了，关键时候不知道捧哏？ 和他爹一个样。 说着话，电梯门开了，孙忠全急忙道：“韩主任请！” “孙主任请。”韩胜学急忙谦让。 “韩主任请吧，咱们别挡路了。” 孙忠全急忙把韩胜学让进了电梯，自己这才走了进去，星星同学和孙忠全带来的年轻人这才跟上。 “还是沪上的酒店高档啊。” 孙忠全找着话题：“像我们丰州，这种有电梯的酒店可是很少见。” “沪上嘛，国际化大都市。” 韩胜学呵呵笑道。 两个人登记是一前一后，住的也是同一层。 这种规格的会议，住房都是统一的，哪怕林主任那边对韩胜学客气，也不可能给韩胜学安排特殊的房间。 两个人不仅是一层，住的房间隔得也不远。 韩胜学到了房间，孙忠全看了一下房号，笑着道：“咱们不远，我就在那边，等安顿好了找韩主任喝茶，我特意带了好茶叶。” “哈哈，好。” 韩胜学呵呵笑着，和孙忠全打了声招呼，然后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房间依旧是标间，两张床，韩胜学和程云星住一间，不过人家毕竟是高档酒店，即便是标间，和前两天韩胜学自己住的标间环境要好上了很多。 “呼！” 星星同学直接就躺在了床上：“还是这儿舒服。” “先把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等会儿啊，不着急。”星星同学有点不想起来。 他有点认床，这两天都没休息好，韩主任晚上还打呼噜，太吵了。 另一边，孙忠全也进了房间。 跟着孙忠全的小住院急忙收拾着东西，帮孙忠全把行李箱的东西拿了出来。 “孙主任，这是您的茶杯，我等会儿帮您烫一下......” “孙主任，这是您的毛巾.......” 比起另一边韩胜学带的星星同学，人家孙忠全带着的小住院就很有眼力见儿了，而且也很会来事，把孙忠全伺候的很周到。 这才是主任嘛。 主任出门开会，带着小医生是干嘛的？ 那还不是打杂的，就是当佣人使唤，要不然这种档次的会议，小住院有资格？ “孙主任，刚才那是西京医院的？” 小住院一边帮孙忠全收拾，一边小心的问。 “对，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胜学。” 孙忠全点了点头。 “西京医院的主任那么大面子吗？” 小住院又看了一眼孙忠全的脸色，生怕孙忠全生气。 “西京医院虽然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但是就全国而言，也就排名在三十以后了。” 孙忠全道：“除了排名前十的几家医院，其他医院也就那样，人家韩胜学是运气好啊。” 说着孙忠全又有点羡慕。 “西京医院急诊科出了一个方乐。” 孙忠全道：“前不久在江州省省医院完成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韩胜学现在是彻底牛气起来了，没看到刚才的林主任都相当客气？” “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 小住院惊的目瞪口呆，这种事情目前还仅限于各医院的一些中高层知道，下面的主治和小住院之流知道的不错，毕竟没必要操心那个事。 这时候又不是后十几年，随便什么事都能上个热搜头条什么的。 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全国首例啊。 怪不得呢。 孙忠全道：“人家方医生比你还要年轻，今年也才二十二三岁。” “不可能吧？” 小住院下意识的惊声道。 比他还年轻？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也算是资深住院，个上过几台小手术，能做切开和简单的缝合，能拉钩，在他们科室也算是受器重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主任出门。 比他还小，二十二三岁就做活体肝移植手术？ 这是上辈子就开始学医的吗？ “事实就是如此。” 孙忠全道：“要不然，韩胜学凭什么被人家林主任客气对待？” 能做活体肝移植手术，方乐的成就肯定是不可限量，加上方乐年轻，所以凡是知道方乐的人现在都很重视方乐。 林国强也是因为方乐，这才对韩胜学客气。 毕竟是方乐的领导，不看僧面看佛面。 “碰！碰！碰！” 另一边，韩胜学的房间，星星同学正在不情愿的帮韩主任整理东西，房门就被敲响了。 “西京医院的韩主任是住在这儿吧？”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见到开门的程云星，笑着道：“我是甘州省兰大医院急诊科的王建平。” “王主任。” 星星同学急忙把王建平让了进去。 “老同学？” 韩胜学也已经起身招呼：“老王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没见了。” 王建平哈哈笑道：“我是看到名单上有你，刚才特意在前台问了一下。” “来来来，快坐。” 韩胜学客气的招呼：“这一晃差不多十来年了，没想到老同学你都当科主任了？” 王建平：“......” 一时间王建平就有点语塞了，特么你韩胜学都科主任了，我科主任很稀奇吗？ 他们两人也是在一起培训中认识的，这种关系的老同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交情其实一般。 王建平今天过来也是因为知道韩胜学行情见长，特意过来拉关系的。 “哈哈，侥幸，侥幸。” 王建平心中mmp，脸上笑嘻嘻。 “比不过老同学你啊，急诊科现在弄了手外分区，还开始进军肝外，了不起。” “哈哈，侥幸，侥幸。” 韩胜学也笑呵呵的谦虚道。 “老同学谦虚了。” 王建平脸上笑着，心中则道：“你知道是侥幸就好。” 第五百四十九章 真香 吃过午饭，下午就是急诊医学会议的开幕式。 很多人都聚在会议室附近，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抽着烟，聊着天。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规定，别说酒店，就是在一些部门开会的时候，那也是烟雾缭绕，大多数人都是老烟枪。 “宋主任！” “宋主任好！” 这会儿会议室门口，也时不时的有人冲着某位医院的主任打招呼。 特别是燕京医院、协和医院、沪上医院等一些顶尖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在这种场合自然是备受关注，时不时有人凑上去献殷勤。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省内还好一些，特别是出省，耽误的时间长，还不怎么安全，哪怕是公干，一些实力差一些的医院主任都是坐不起飞机的，都是火车为主。 因而这种医学会议就是各大医院之间联系的主要渠道之一了。 像丰州、林州、宁州等一些省份，医疗相对落后，自然都想着和顶尖三甲医院建立渠道，最好能争取到进修学习的机会。 平常没什么门路，这种医学会议正是认识顶尖医院专家主任的良机。 宋凯作为沪上医院的科主任，刚刚露面，就有不少人上前打招呼，套近乎。 “那是沪上医院急诊科的宋主任。” 韩胜学和孙忠全、王建平等几个人站在一块，抽着烟，聊着天。 在会议室门口，三五成群的小团体中，韩主任也算是一个小团体的核心。 说话的是孙忠全：“韩主任和宋主任认识吗？” “不认识也可以认识一下嘛。” 韩胜学远远地朝宋凯喊：“宋主任，这儿。” 宋凯一愣，看向韩胜学几人，这谁啊，不认识啊。 不过出于礼貌，宋凯还是走了过去。 “我是西京医院的韩胜学。” 韩胜学很是随意的自报家门。 “呀，原来是韩主任。” 宋凯急忙伸出手去：“韩主任，久仰久仰。” 前几天宋凯才见过方乐，而且他们沪上医院现在可是等着方乐做手术的，虽然主要是肝外那边，可作为同医院的，在这种事上宋凯也不能拖后腿。 像肝移植这种顶尖的外科手术，受益最大的自然是肝外，但是对整个医院也是有好处的，医院知名度打出去，每个科室都会受益。 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宋主任好，前两天还听牛主任说起你呢。” 韩胜学笑呵呵的和宋凯握着手，享受着边上孙忠全和王建平羡慕的目光。 像孙忠全和王建平，那可没底气像韩胜学一样，大老远的喊一声：“宋主任。” “是韩主任？” 这边韩胜学和宋凯正握着手，就有三四个人走了过来。 “燕京医院的赵德强、协和医院的屈文良......“ 孙忠全和王建平都有点难以置信。 宋凯是韩胜学喊过来的，可赵德强和屈文良则是主动过来的，这是听到韩胜学的自我介绍主动过来的。 瞧瞧人家韩胜学这运气......自己也就一般般，结果....... 一时间，孙忠全和王建平都尽量压制着心中的嫉妒。 ...... “郑主任！” 方乐从病房回来，就回到了急诊科，在急诊科值班室门口正好遇到了郑锦帆。 “方医生！” 郑锦帆勉强的笑了笑和方乐打了声招呼。 现在郑博士在西京医院急诊科呆着真的是相当的不舒服。 你要说没权利吧，急诊科副主任，韩胜学和医院对郑锦帆也算是器重了，三十来岁的年龄，就能担任科室副主任，在任何一家医院，那也只有海龟博士才有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医生这个职业，特别是临床医生，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公平的一个职业，关系户和走后门的情况有，但是相比其他单位，其他企业，在医院这种情况就很少了。 就临床而言，即便是走后门，也无非是比其他医生多一些学习的机会，多一些上手术下临床的机会，最终能不能立得住，还是要看真本事的。 治病救人，那可是做不得半点假的，一位患者，能不能拿下来，有水平就是有水平，没水平就是没水平。 这也是医生这个职业相对其他职业而言公平的地方，真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水平的。 郑锦帆是海龟博士，水平也高，这一段时间在急诊科也算是得到了科室医生护士的认可。 方乐要是不在，郑博士还没觉得什么，可每次方乐回来，郑博士都觉的很尴尬。 待着不舒服，走吧又舍不得，不走吧又尴尬....... 就目前而言，随着方乐声名鹊起，西京医院急诊科绝对是很有前途的急诊科室了。 科室想要发展，就要有资源，就要有扶持，在目前国内大的医疗形势和急诊方面还不是很重视的这个大环境下，全国大多数医院急诊想要获得太大力度的扶持和资源倾斜都是不怎么现实的。 但是在西京医院，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现在在院领导心目中，方乐一个人的价值都要比整个急诊科的价值大，为了照顾方乐，医院绝对是愿意重新规划一个科室出来的，更别说只是照顾急诊科。 郑锦帆向方乐点了点头，就要出值班室。 方乐走了两步，突然喊道：“郑主任。” “方医生有事吗？” 郑锦帆客气的问道。 “是有点事，郑主任要是忙完了，可以找我一下。”方乐客气的说道。 “好。” 郑锦帆点了点头，一点也没觉得一位小住院对他这位副主任如此说话有什么不合理。 “方医生！” 方乐走进值班室，高大伟就夸张的迎上前来。 “方医生，我可是想死你了。” “然而我并不想你。” 方乐给了高大伟一个白眼。 “方医生！” 科室内正在写病历的几个住院医也急忙向方乐打招呼。 “大家好啊。” 方乐向几人点了点头，也没在值班室多呆，问了一下高大伟手术室那边的情况，就转身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正在做着手术，方乐就踩开了气阀门走了进去。 “方医生！” 两个人急忙打招呼。 方乐回来已经两天了，不过昨天并没有来科室，但是黄晓龙和李希文都知道。 方医生回来，那还不巡视一遍领地？ 现在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清楚，方医生那就是科室的二把手，虽然没有明确职务，但是地位尊崇啊。 方乐也只是在手术室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参与手术。 从手术室出来，方乐在值班室坐了一会儿，郑锦帆就过来了。 “方医生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方乐说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郑锦帆。 “这是我这一段时间闲的没事整理的一些东西，郑主任要是不忙，帮我看一看。” 郑锦帆奇怪的看了一眼方乐，然后接过笔记本打开来。 现代急诊在临床医学中的地位和关系....... 急诊领域急救方式的常态扩展模式........ 心肺复苏术的要点以及难点总结....... 急诊医学的研究方向和进展........ 看着笔记本前面几页类似目录一样的梗概内容，郑锦帆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郑锦帆迅速的向后面翻了翻，方乐已经写了不少了....... “方医生，这.......” “都是我没事的时候弄的，这不是最近忙嘛，郑主任要是有空帮我补充一下，这方面郑主任是行家。” 方乐笑着道。 这个东西方乐确实写了有好一阵子了，借助重生前的经验，方乐把后世急诊科的一些情况还有急诊领域的一些东西都大概的整理了一下。 其中有技术方面的，也有管理方面的。 不过这些东西方乐都是零零散散的，想起来写一下，想起来写一下，这个笔记本就属于草稿本。 刚才看到郑锦帆，方乐突然觉的让郑锦帆系统的弄一下应该很不错，郑锦帆在这方面确实擅长。 说实话，自从开展肝外手术之后，方乐现在的闲时间确实越来越少了。 “好，那我弄好了再交给你。” 郑锦帆连连点头。 方乐这里面写的不少东西都让郑锦帆心动。 “不用，我原本打算弄一弄交给韩主任的，韩主任不在，交给郑主任也一样。” 方乐笑着道：“都是为了科室服务嘛。” 郑锦帆又不傻：“方医生，这不好吧？” 就这笔记本里面的一些东西，整理一下，再补充一下，可以弄出好几篇论文了，而且还都是具有前瞻性的。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方乐笑着道：“你和韩主任都是领导，给谁都一样。” “方乐，谢谢了。” 郑锦帆郑重的道了谢。 沉吟了一下，郑锦帆也明白了，以方乐现在能做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层次，这些东西对方乐来说确实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反而对他郑锦帆来说属于雪中送炭。 一时间郑主任的心情又是无比的复杂。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或许只有几个字..... 艾玛，真香！ 第五百五十章 出院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郑高峰和程载明例行给温春梅做检查。 上午连服两剂麻黄细辛附子汤，到了下午，温春梅背部冰冷的情况已经彻底消失。 “就像是之前被人捆着，动弹不得，现在捆着的绳子被解开，整个人都轻松了。” 温春梅说话的时候，声音的嘶哑感也已经消失了，喘息也没有了，剧烈咳嗽的情况今天一天都没有发生，喉咙也没有了痰鸣之声。 郑高峰和程载明正做着检查，方乐也来了。 “小乐！” 看到方乐，温春霞和温春梅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这让郑高峰和程载明又是一阵羡慕。 大老板夫人对方乐的态度明显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就像是对待自家子侄一样。 “脉象缓和......” 方乐坐在病床边上给温春梅摸着脉：“今天小便情况怎么样？” “小便比往常多了。” 边上张海峰急忙说道，温春梅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当众问女人大小便这种问题，还是有些羞人的。 “好。” 方乐松开温春梅的手腕，然后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温春梅的双腿：“小便增多，小腿浮肿也消了。” “是，吃过午饭那会儿就看着浮肿减轻了。” 张海峰点着头。 “多亏了方乐。” 温春霞笑着道。 看着妹妹的情况越发好转，温春霞心中的一块石头也逐渐落地了。 查过房，方乐和程载明郑高峰一块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郑高峰这才道：“用药之后，患者表闭一开，肺气宣发，伏寒外透，整个人都轻松了。” “是啊。” 程载明道：“得汗之后，水道一通浮肿消退，心衰和呼吸衰竭的危象也消除了。” 患者之前的情况就像是茶壶盖上面的小孔被堵住了一样，表闭不开，小便也不通，当表闭打开，开始出汗，就像是茶壶盖上的小孔被疏通，整体循环也就打开了，整个人瞬间轻松。 “所以方乐的这个汗法用得好啊，不仅仅有助于人体正气来复，还能使盘踞肺络的湿痰死血渐渐有外透之机。” 郑高峰由衷佩服。 这么一个复杂的病症，患者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就这么被方乐一步一步的把患者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和郑高峰程载明聊了一会儿，方乐就下班回家了。 吃过晚饭，方医生冲了一个热水澡，抱着张曦月看了会电视，然后两个人一块继续研究关于人类进化方面的问题。 经过上半场数百回合的交锋，方医生和张曦月中场休息，然后又开始了下半场。 下半场过后，方医生和张总实在是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睡的正香，电话突然响了。 座机在客厅，足足响了好一会儿，方乐才被惊醒。 方乐翻身起床，穿着睡衣来到外面的客厅，接起电话。 “喂！” “方乐。” 电话是程载明打过来的：“睡了没有？” 方乐看了看客厅的挂钟，这都十一点半了好吗？ “程主任您说。” “患者刚才突然开始胸痛，胸痛彻背，胸中环欧憋闷的感觉，阵阵发作。” 程载明给方乐说着情况。 “胸痛彻背，胸闷？” 方乐瞬间清醒了不少...... “对。” 程载明问：“现在要采取什么措施？” 方乐沉吟了一下：”如果暂时只是这些症状，没有别的什么情况的话，先不要着急，观察一下再看，看看疼痛的时间和频率......” “这样好吗？” 程载明愣了一下，这可不是普通患者。 今晚上中医科是程载明值班，病房里面陪护的可是温春霞。 “没事，你告诉温阿姨，就说患者情况复杂，需要观察一下。” 方乐说道。 “好吧。” 程载明有点头疼：“那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好。” 方乐应了一声，坐在客厅想了一会儿，觉的这种情况患者没什么危险，这才回房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方乐就到了医院，走进病房，程载明和郑高峰都在。 看到方乐，程载明瞪了方乐一眼。 这小子是真心大啊，昨晚竟然真的没有来。 原本程载明觉的方乐哪怕说了观察，可能也会过来吧，毕竟患者是温春霞的妹妹，谁想到方乐一直到了这会儿才到。 “小乐！” 温春霞急忙招呼方乐：“快给你梅姨看看。” “温阿姨您别着急。” 方乐走到病床边上，一边给温春梅诊脉，一边问：“昨晚是一直阵发性疼痛？” “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会儿疼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就好多了，但是到了快天明的时候又开始阵发性疼痛，刚才才稍微好一点。”程载明在边上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道：“子时是阴阳交替的时候，黎明是寅时，正是阳气复苏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午时应该还会有阵发性疼痛发作。” “是阴阳平衡被打乱了？” 郑高峰问。 “还是阳气虚。” 方乐道：“子时阴阳交替，寅时阳生，同时也是阳气微弱阴气最盛的时候，午时也是阴阳交替......” 方乐道：“这是死血难消，不通则痛，一旦阳气不足，就会致使阴邪在一瞬间占据上风，造成阵发性疼痛，以及胸中憋闷之感。” 说着话，方乐已经诊过脉，站起身来，然后对温春霞道：“温阿姨，昨晚我知道情况，之所以没有采取什么治疗措施，就是不能完全确定病因，需要观察，现在确定黎明前还有阵痛，就可以确定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 温春霞连连点头：“我就知道小乐你最靠谱。” 程载明：“......” 他昨晚也是传达的方乐的原话，温春霞却没有给他好脸色。 这人和人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辨证之后，方乐更改了处方，附子90克、炙甘草60克、生半夏45克...... 这次的方剂依旧以助阳为本，不过同时通血活络...... 更改方剂之后，患者连续服用三剂，情况逐渐稳定，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方乐又对方剂做了改变，下了处方...... “梅姨之前的症状基本上已经缓解稳定，不过后续还需要长期服药，长期治疗。” 方乐一边把处方交给郑高峰，一边对温春霞道：“这次的方剂先用三十天，到时候再看情况，其实梅姨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回家治疗了。” “当然，也可以在医院再观察几天。” 郑高峰瞪了一眼方乐，急忙补充。 “既然小乐说可以回家了，那就回家。” 温春霞道：“在医院人怎么可能休息好。” 说着话，温春霞走到方乐面前，感激的道：“小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阿姨这一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阿姨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医生，只要是患者，肯定全力以赴。” 方乐笑了笑。 温春霞笑了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道：“那就今天出院？” “今天明天都可以。” “那就今天出院。” 温春霞笑着对方乐道：“让阿姨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你带着曦月来家里吃饭。” “谢谢温阿姨。” 方乐道了一声谢，道：“明天恐怕不行，梅姨这边情况稳定，我还要再去沪上，那边还有患者。” “这样子啊。” 温春霞也知道方乐是接到电话急忙从沪上赶回来的，所以也不多说了：“那就等你从沪上回来，到时候阿姨做一桌好饭，你带着曦月一块来。” “好。”方乐点了点头。 （连续爆更一周了，缓一缓，理一下后续剧情。）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或许可以避免手术 “方医生！” 方乐刚刚走下扶梯，牛宝华就迎了上来。 “牛主任。” 方乐笑着和牛宝华打着招呼。 “方医生，上车。” 牛宝华一边帮方乐打开车门，一边问：“西京医院那边患者情况稳定了？” “今天已经出院了。” 方乐点了点头。 “？” 牛宝华正打算上车，听到方乐的话差点一脚踩空了。 “出院了？” “对，我走的时候刚出院。” 方乐点了点头。 牛宝华默默的上了车，然后启动车子。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这才几天，患者就出院了？ 一时间肝外专家牛宝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方乐进行探讨了。 他本就是外科医生，又不擅长这个。 今天来接方乐，牛宝华并没有带别的人，就他一个人，方乐就坐在副驾驶，牛宝华不说话，方乐也不吭声，就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对了方医生，你没给你们韩主任打招呼？” 车子开出机场，牛宝华才问方乐。 “没有。” 方乐回了一句。 “这次急诊医学会的会议在沪上举办，你们韩主任是过来开会的。”牛宝华找着话题。 这都不吭声，确实有点挺尬的。 “急诊医学会议？” 方乐还真没问韩胜学具体来沪上干什么，反正只知道是开会。 “是啊，现在急诊领域在医疗这一块的比重越来越大了，上面也开始重视起来了。” 牛宝华道：“从今年开始，各大医院对急诊领域的扶持力度应该会开始加大。” “嗯，是。” 方乐点着头，在这方面，没人比他能更有发言权。 “方医生没打算走专科路线？” 牛宝华问方乐。 方乐现在就是急诊科医生，不过方乐这位急诊科医生真是玩的不一般。 “专科？” 方乐沉吟了一下：“有点不好选择啊。” 牛宝华：“.......” 突然想到方乐刚才说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的患者今天出院了，牛宝华又没话了。 像方乐这样的，还真有点不好选择。 牛宝华看了一眼方乐，专心开车。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方乐这么能噎人呢？ 方乐抵达沪上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牛宝华先带着方乐到了招待所安顿了下来，然后招呼方乐吃饭。 吃饭的时候，牛宝华还喊了祁远明。 祁远明这两天是时不时的追问牛宝华方乐什么时候来。 他对方乐在西京市那边治疗的患者相当好奇。 接到牛宝华的电话，祁远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祁远明见到方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快就来了？” 这几天，祁远明确实有点挠心抓肺，但是方乐这么快就回来，还是让祁远明意外。 “那边患者没事了？” 祁远明询问道。 虽然是询问，但是祁远明却没抱太大希望，在他看来，方乐这么快回来，应该是患者已经....... “今天出院了。” 方乐点了点头。 祁远明：“......” 祁主任和刚才牛主任是一样一样的表情。 说着话，祁远明正打算落座，差点没坐空了。 “出院了？” 祁远明重新坐好，又问了一句。 “是，出院了。” 方乐道：“不过想要痊愈，希望还是很小，后续还需要长期治疗。” “患者当时什么情况？” 祁远明问道。 没有痊愈，这一点祁远明是肯定的，这要是痊愈了，那才是见鬼了。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个病可不是一般的病症，前期危险不大，都是当成气管炎一类，一旦确诊就是晚期，病情急，也相当危险，但是这个病却又属于长期病...... 从某种程度上讲，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比起肺癌那是一点也不遑多让。 “病情确实比较棘手......”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晚上把病案整理一下，明天给祁主任您。” “好，好。” 祁远明点了点头，更为详细的病案，要比这会儿他询问几句更好，有了病案，他就可以回去细细研究，反复研究。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当时方乐和孙清平回去的时候患者的情况应该非常危险...... 然后满打满算，方乐也就离开一个礼拜，患者就出院了。 虽然出院不代表痊愈，但是这种患者，能达到出院的标准，最起码各种症状都应该稳定下来，而且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要不然，岂能让患者随便出院。 一周时间，缓解病情，稳定症状，这可要比当年祁有民治疗的那一例用时还要短啊。 “这样，吃过饭方乐你和我回家吧。” 祁远明道：“原本你就住在家里那边，怎么回去一趟，又住招待所了？” “过两天吧。” 方乐道：“等会儿吃过饭，我先看看患者，如果可以，把手术的日期定下来，这边近一点。” “如果医院这边没什么事，我会经常去看看祁老的。” “也行。” 祁远明点了点头，也没勉强。 吃过饭，方乐就和牛宝华祁远明一块到了病房。 方乐不在这一段时间，患者一直在持续服用方乐开的方剂，没有间断。 进了病房，方乐看着病床上的患者，气色明显好多了，原本脸上的蜡黄也消退了不少。 一边观察，方乐一边坐在病床边上给患者诊脉。 “这几天饮食怎么样？” 方乐一边诊脉，一边询问。 “胃口好多了，吃的也比之前多了。” 患者的母亲在边上说道：“这两天睡觉也比之前好多了。” “嗯，非常好。” 方乐点了点头：“饮食增加，说明胃气在恢复，照这样的情况，有可能能避免手术。” “真的？” 原本有气无力的患者突然就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问道。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这几天恢复的不错，我再更改一下方剂，然后吃上几天，看看效果，如果还有好转，就可以持续采用中医疗法治疗，可以避免手术。” 方乐笑着道：“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真的不用手术吗？” 患者的眼神中都有了光彩。 这一阵患者虽然每天治疗，等候着手术，但是患者压力却非常大，肝移植手术，在方乐完成首例之前，这种手术在国内还属于空白领域，即便是能做手术，对患者来说，他们抱的希望也不大。 像这种绝症患者，心理压力往往是非常大的，对未来的担忧，对人生的绝望，往往是病情急速发展的催化剂。 “只能说有希望。” 方乐笑着道：“现在胃口增加，睡眠也好了，这就是非常好的预兆，你这边也要调整心态，再吃几天药，到时候我看看情况。” “好，好。” 患者连连点头。 这一刻，患者终于有了点希望。 对于原本要做手术的患者来说，突然有医生告诉他可能不需要做手术，这就等于给原本黑暗中的患者带来了一丝曙光。 患者懂得并不多，在患者看来，做肝移植手术就是因为没别的出路了，他只剩下赌命赌运气了。 然后不用做手术，那就意味着又有了别的希望。 有了这一丝希望，对这种本就在绝境中的患者来说，绝对不亚于一剂良药。 “我看看。” 等方乐站起身，边上祁远明坐在病床边上给患者也做了一番检查。 “确实比之前强很多。” 祁远明看了一眼方乐，脸上有着惊色，这位患者之前祁远明也是参与过会诊的，了解过情况。 肝移植手术可不是随便决定的，必须再三确认，上次祁远明给患者检查的时候是方乐来之前，这才过了十天吧？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五岁的小患者 “方医生，真的不需要手术了？” 走出病房，牛宝华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刚才在病房，听到方乐说可能不需要手术，牛主任差点没忍住，打算等着出来再问呢，祁远明又给患者做了检查，耽误了一小会儿。 就这么会儿工夫，差点没把牛宝华憋死。 “从患者的情况来看，恢复的很不错。” 方乐点了点头道：“这一段时间我给患者用的是活血化瘀、疏肝解郁、行气健脾、软坚散结的方剂.......” 肝硬化是现代医学的病名，这个病在中医中牵扯的方面比较复杂，从症状各方面来说，涉及黄疸、肋痛、鼓胀、血症、水肿等各方面，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病症。 现代医学是以病症的具体范围来命名病称的，但是中医则是以症状来分类。 肝硬化在临床上的表现有黄疸、腹水、水肿、胸痛等，病症复杂，虚实夹杂。 方乐上次给患者做过检查，先以活血化瘀、行疏肝解郁、活血化气健脾、软坚散结的方剂来进行调理，当时并没有多大把握。 对于重症，中医的诊疗思路首先是以缓解患者临床症状为主，缓解痛苦是治疗的第一步。 有时候很多复杂的病症，就是在过程中寻找突破口。 当时方乐用方的时候也只是试一试，有转机更好，没转机，让患者的状态更好一些，也有利于手术。 很显然，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患者的情况已经出现了转机，方乐打算再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只是牛主任就有点抓狂了。 站在医生的角度，患者可以避免手术，这是好事。 虽然方乐在江中市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目前患者情况恢复的不错，但是截止现在，也不过术后一个多月时间而已，以后的情况还很难说。 肝移植手术在这个时候依旧是风险相当大，预后难以预料的高风险手术。 能避免手术对患者来说等于多了一条出路，就实际情况而言，如果患者的情况持续好转，可以避免手术，如果不可控，还可以继续手术，这是非常好的事情。 可对于忙前忙后忙了这么久，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的牛主任来说，那就有点小失落了。 一时间牛主任就像是准备和心爱之人成亲的新郎，这眼看着婚期将近，人家的前任却突然找了回来，自己突然成了备胎...... 如果站在深情男主的角度，爱她就要成全她，牛主任是应该默默的送上祝福。 可站在牛主任自己的角度，这一段时间的忙碌、付出...... 特么婚纱照都拍了，就差领证和举行仪式了好吗？ 方乐很明白牛宝华的心情，道：“我们身为医生，还是要站在患者的角度为患者考虑，毕竟手术的目的也只是救人，而不是为了单纯的手术。” “方医生说的是。” 牛宝华点着头，大道理谁都懂，爱她就要成全她。 可牛主任真的是不甘心啊。 “现在就满足肝移植条件的患者还是比较容易找的，或许这几天又会有新的肝源呢。” 方乐继续道。 牛宝华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方乐，有句话没说出口。 牛主任有点怕啊，他怕好不容易有了肝源，方乐看过患者，然后又不需要手术了。 这说这有没有可能？ 完全是有的。 就刚才的患者，沪上医院之前都是进行过专家会诊和评估的，在这个肝移植手术几乎没什么人能做的年代，要不是到了最后一步，谁愿意考虑肝移植？ 可就是这样的患者，方乐愣是给了患者一线生机，再有，难道就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一时间牛宝华都禁不住在心中叹息，江州省医院的运气是真特么好。 边上祁远明都强忍着笑。 祁主任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这会儿还能忍得住。 不得不说，方乐这种医生真的算是全国罕见了，独一份。 肝外领域的顶尖大拿，中医水平又堪比国手，遇到这样的外科医生，像牛宝华这种怀有期待的，真的是很容易失望啊。 “我上次听牛主任说还有几位患者，顺便看一下？” 方乐也有点过意不去。 不做手术是对患者好，可真的有点辜负了牛主任这几天的期待了。 “方医生这边请。” 牛宝华点了点头，先让方乐看一看也好，避免好不容易找到肝源，又出现什么意外。 说着话，牛宝华带着方乐到了另外的病房。 病房这边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等待肝源的患者还有两位。 一位是五六岁的孩子，严重肝衰竭，一位是四十多岁的女患者，肝癌晚期。 牛宝华带着方乐走进病房，患儿的妈妈就急忙起身：“牛主任、祁主任......” 才喊了一声，患儿的妈妈就泪流满面。 “牛主任，是有合适的肝源了吗？” 孩子的爸爸也急忙起身，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牛宝华。 “暂时还没有。” 牛宝华张了张嘴，都有点不想告诉患者家属这样的消息。 这几天牛宝华是真的不怎么想进入这一间病房。 虽然在医生眼中，患者是平等的，但是成年人和患儿给人的冲击绝对是不一样的，大多数的医生在面对患儿的时候，内心的同情比起对待成年人，绝对是翻倍的。 每一次进入病房，患儿的父母都会问牛宝华同样的问题，问的时候是满脸期待，可问过之后就是满满的失望。 果然，听到牛宝华说暂时没有，孩子的父母脸上就露出了失望，两个人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牛宝华急忙道：“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前不久在江州省省医院做了咱们国内的第一例肝移植手术，目前患者情况良好.......。” 之前因为没有找到肝源，牛宝华并没有带方乐过来看过患儿，这也是牛宝华第一次给患儿的父母介绍方乐。 “方医生！” 患儿的父母闻言急忙向方乐打招呼。 方乐作为目前国内唯一做过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医生，在肝外领域已经脱离了年龄的限制。 无论方乐多么年轻，方乐在患者和患者家属眼中那都是唯一的希望。 因为就目前而言，在国内，在肝移植方面，除了方乐，没有第二个人能做这样的手术，你根本没有可选性，能遇到就是幸运，还谈什么年轻不年轻。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 方乐向患儿的父母点了点头，安慰道：“就目前而言，国内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少，能联系到国外专家的医院也少，虽然肝源不好找，但是难度也不算大，或许过两天就会有好消息。” 这就是供需关系。 肝源不好找是真的，可是没有几位能做这方面手术的医生，需求也就小很多，遇到了争抢的人也少。 “谢谢方医生。” 孩子的爸爸急忙道：“方医生，您坐。” 虽然暂时还没有肝源，但是如果有，这台手术肯定是要仰仗方乐的，患儿的父母对方乐自然是非常的客气。 方乐坐在病床边上给患儿做了检查，然后叮嘱了一番，在病房内也没多说什么，就和牛宝华走出了病房。 “方医生，怎么样？” 走出病房，牛宝华就迫不及待的问方乐。 对于这位患儿，牛宝华是非常期待方乐说不需要手术的，才四五岁的孩子啊...... “情况不算好，虽然患者只是肝衰竭，但是肝脏和五脏六腑息息相关，病灶在肝，却不单单是肝脏的问题......” 方乐缓缓道：“孩子还小，各脏器都没有发育完全。” 就现代医学而言，肝衰竭是多种因素引起的严重肝脏损伤，导致肝脏合成、解毒、代谢和生物转化功能眼中障碍或者失代偿，从而出现以黄疸、凝血能能障碍、肝肾综合征等一些的临床表现。 患儿的情况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等于肝功能已经丧失了。肝脏这个脏器已经失去了该有的能力，如果想要系统正常运转，就需要更换肝脏...... 在临床上，肝衰竭是连续演变的过程......死亡率非常高。 在中医中，肝衰竭归属于急黄、瘟黄、昏愦等范畴，在病机上属于瘟疫毒邪所致，湿热蕴积化毒，疫毒炽盛，充斥三焦，深入营血，内陷心包....... 无论从中医学而言还是西医学角度来讲，肝衰竭都是治疗困难、死亡率很高的一类疾病。 在临床上，症状缓解和急救手段还是有一些的，但是想要稳定症状，控制病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患儿能到了做肝移植的程度，病势已经到了晚期了...... “我先拟个方子，配合治疗看看情况。” 方乐沉吟了一下：“现在麻烦的是，如果短期内不能控制病势，就会对肾脏造成严重的损伤，肝源这边牛主任也要上心。” “这方面我一直在操心。” 牛宝华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方乐和祁远明到了另一间病房。 两位患者并没有安排在一间病房。 第五百五十三章 肝源 另一位患者和江州省医院遇到的患者情况差不多。 方乐给患者做了检查，同样下了处方，然后才和牛宝华祁远明一块出了病房。 几位患者祁远明之前都治疗过，所以也没有再发表什么看法。 “方医生今天刚来，就忙到这个时候。” 牛宝华歉意的对方乐说道。 吃过饭，又在医院耽误了这么会儿，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咱们都是当医生的，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 方乐笑着道：“几位患者先这样治疗，肝源医院这边也不要耽误，双管齐下。” “方医生放心。” 牛宝华点了点头，这方面他要比方乐上心。 原本等了一周，指望着方乐这次回来就能准备手术了，谁知道...... 算了，站在医生的角度，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患者能好转，才是目的。 “方乐，目前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没办法手术，要不晚上就和我过去？” 祁远明对方乐说道。 牛宝华马上给了祁远明一个幽怨的眼神。 什么叫短时间内？ 或许明天就有肝源了呢？ 牛主任就不喜欢祁远明这个话。 “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方乐笑着道：“这么晚了，过去又要打扰大家。” “你的房间一直空着呢，也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祁远明是真心希望方乐和他一块过去，正好晚上讨论一下病案。 “明天吧，明天我肯定要过去。”方乐笑着道。 见到方乐态度比较坚决，祁远明也不多说了，打了声招呼，就先行回家了。 要不是方乐今天过来，祁远明六点就下班了。 祁远明走后，方乐也回了招待所，不过没有急着睡，而是把温春梅的病案整理了一下。 患者的信息进行了隐藏，具体的治疗过程却很详细的整理了出来。 温春梅的这个病症也算是比较典型的一个病症了，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这种病症比较罕见，这一次的治疗在临床上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忙过之后，方乐冲了个澡，点上凝神香，这才上床睡去。 早上八点。 牛宝华刚上班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牛主任。” 陈继东推门走了进来。 “陈总。” 牛宝华急忙起身，客气的招呼道：“陈总这么早？” “比不得牛主任。” 陈继东笑着道：“牛主任一大早的都上班了，我们这些做服务的怎么能晚起？” “陈总谦虚了。” 牛宝华一边招呼陈继东坐下，一边问：“陈总喝点什么？” “怎么能麻烦牛主任呢。” 陈继东笑着道：“我就坐一会儿，不喝了。” “我给陈总泡壶茶吧。” 牛宝华说着起身去拿水壶。 “不用，真不用。” 陈继东急忙拦住，客气的道：“我今天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牛主任，上次我说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陈总。” 牛宝华一个头两个大：“我这边还有事没处理完，真的是没什么心情，辜负陈总的好意了。” 陈继东一愣。 这算是好事啊，怎么牛宝华竟然又拒绝了。 上次拒绝，陈继东理解，或许牛宝华真有什么事情呢，他这都等了一个月了，牛宝华还不同意？ “牛主任。” 陈继东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现在急诊医学会议正在沪上召开，这一次的急诊医学会议为期一周，距离结束也就两天了，趁着这一次的急诊医学会议，到时候肯定有更多的专家到场......” 说一千道一万，海森集团还是销售医疗器械的，自然更看重利益。 原本海森集团举办这一次活动，也是赶着这一次急诊医学会议。 这一次急诊医学会议因为是官方举办的活动，基本上全国各地差不多的三甲医院都有专家来参加。 虽然是急诊领域，但是急诊领域也涉足外科的。 开腹开腔手术，腔镜手术，也是一些医院急诊科要涉足的。 急诊领域，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没有严格的界限，患者送到急诊科，急诊科要负责抢救，如果有能力，急诊科也是不愿意把患者让出去的。 所以有能力的急诊科室肯定是不断扩张的模式，就像是西京医院急诊科，韩胜学已经涉足手外了。 趁着这一次急诊医学会议，海森集团办这个活动，就能有更多的专家参加，能把利益最大化。 所以海森集团的宣传其实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就是没有公布演示的专家以及最终的时间。 急诊医学会议还有两天结束，给陈继东的时间不多了，最多五天，活动就要举办，这边结束，专家们缓一天，到时候就可以无缝衔接。 一旦这些专家回去，到时候再愿意来的人可就不多了。 牛宝华真的是头大：“陈总，这样，让我考虑半天，下午给您回复。” “好。” 陈继东站起身，客气的道：“牛主任，我说句实话，您别生气，您自然是我们首选的，可如果您真的没时间，我们也不能一直等着。” “我知道，下午给陈总消息。” 牛宝华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先走了。” 陈继东笑着向牛宝华打了声招呼。 “我送送陈总。” 牛宝华一直把陈继东送出值班室，目送着陈继东离开，这才叹了口气。 啧！ 海森集团的这个活动牛宝华真的心动，可他怕万一...... “牛主任！” 陈继东刚走一小会儿，副主任李建勋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牛主任，13床有合适的肝源了。” 李建勋喘着气。 “13床？” 牛宝华豁然起身：“确定了？” 13床，正是昨天方乐看的那位五岁的患儿。 “确定了，但是有点麻烦啊。” 杨建勋道：“供体是一位死囚，五天后执行，对方也愿意死后捐献肝脏，但是......” “但是怎么了？” 牛宝华急忙道：“别打哑谜。” “供体不仅仅和我们13床的患者匹配，同时还和协和医院的一位患者匹配......” 李建勋道。 ....... 招待所，方乐刚起床，才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吃饭，就接到了褚建林的电话。 “方医生。” “褚主任。” 方乐笑着道：“褚主任这么早？” “不早了，我都上班一会儿了。” 褚建林道：“方医生这是才起床？” “对，才起床，正打算吃饭呢。” 方乐笑着问：“褚主任有事？” “确实有事啊。” 褚建林道：“是这样的，我们科室这边有一位患者，需要做肝移植手术，正好匹配到了肝源，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时间？” “患者什么情况？” 方乐问道。 “肝癌晚期，三十五岁。” 褚建林道：“昨天才找到的肝源，是一位死囚犯，愿意捐献肝脏......” 褚建林把情况说了一遍：“原本我是打算昨天晚上给方医生你打电话的，考虑到时间晚了，这才等到今天早上。” “行，那我看一看，争取今天前往燕京。”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目前国内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也就方乐一个人，所以遇到合适的患者，方乐肯定是不会拒绝，沪上这边有，方乐就来沪上，燕京有，方乐就去燕京。 而且这一次的肝源和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是亲体肝移植，可以等，这一次的供体是死囚犯，就没办法等了。 在这个时候，肝脏供体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死囚，而且必须是自愿原则，同意之后，可以在执行之后摘取肝脏。 这就把手术的时间限定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方乐刚刚挂了褚建林的电话，牛宝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方医生，13号床的肝源找到了。” “昨天那位肝衰竭的患儿？”方乐问道。 “是的，方医生。” 牛宝华回了一句，然后道：“不过现在有点麻烦。” “怎么了？” 方乐问道：“是供体那边不同意？” “不是，这一次的供体是一位死囚，自愿捐献，但是供体除了和13床的患儿匹配之外还和协和医院的一位患者匹配。” 牛宝华道：“现在等于是一颗肝脏，两位患者......” “协和医院？” 方乐愣了一下，心说这么巧吗？ “方医生，现在怎么办？” 牛宝华道：“一颗肝脏，没办法协调啊，我个人其实偏向于救患儿的，但是在医生眼中，患者一视同仁，协和那边可能也不会同意，哪怕是医院同意了，患者家属也不会同意。” 得知协和那边也有患者能匹配上，牛宝华就有点头大了。 这种情况还是牛宝华第一次遇到。 肝移植手术本就是空白区，之前国内自己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都没有，就更别提这种情况了，第一次遇到，大家都没经验。 “是协和是吧？” 方乐问道：“死囚是在哪儿执行？” “在沪上。” 牛宝华急忙道。 这也是牛宝华愿意争取的原因之一。 供体就在沪上，他们沪上医院最方便，风险也会相对小很多，如果是协和，那就要进行冷冻空运。 “行，我打电话问问褚主任，如果是同一供体，我尽量协商让褚主任送患者前来沪上，到时候一起做这个手术。” 方乐道。 “一起？” 牛宝华一愣，惊讶的问：“方医生，一颗肝脏，两个人用？” 方乐回道：“对，一肝两吃，不是，一肝两用，采用劈离式，具体的还要针对患者的情况来看。” “劈裂式？” 牛宝华沉默了两秒，惊声道：“方医生，国内首例劈裂式肝移植？” “目前看来，确实是首例。”方乐道。 “行，我知道了，那方医生您先和褚建林沟通。” 牛宝华激动的挂了电话，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又是全国首例。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是将一个人的肝脏分为两部分成为两个具有独立功能的抑制物，分别移植给两个受体。 牛宝华最初之所以没想到这一点，或者说没想过这一点，是因为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难度要更大。 全球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到现在也才过了六年的时间，手术难度大，会的人相当少。 在活体肝移植手术成功之前，肝脏供体的最大来源途径就是尸体，可以说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死囚。 只不过死囚因为生活环境问题，健康群体本就少，感染多，再加上国内又是必须采取自愿制，这就导致供体更少。 所以自从首例肝移植手术之后，全球顶尖的专家都在想办法尽可能的利用供体救治更多的患者，而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正是对肝脏的一种尽可能的利用的术式。 说起来很简单。 甚至一些了解肝移植手术的人下意识就会认为，分成两份嘛。 毕竟活体肝移植也只是切除供体一部分肝脏而已，那么尸体肝移植，一个肝脏分成两份还不简单？ 然而在实际的操作中，劈离式肝移植的难度要更大。 首先，劈离式肝移植肯定是尸体肝移植，活体肝移植在保留供体所需的基础下，基本上是很难再保证两位受体的。 而尸体肝移植比起活体肝移植，因为亲体的概率小，排斥大，而且取出肝脏之后大都有一个保存和运输的过程。 同时还要对肝脏进行分离，计算受体所需的肝脏...... 手术的难度要比活体肝移植手术的难度更大。 牛宝华得知供体还和协和一位患者匹配之后，之所以发愁，正是因为没考虑过劈离式。 没想到他打过去电话，方乐竟然直接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 劈离式？ 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一时间牛主任的心情就别提了。 在办公桌前面坐了几分钟，牛宝华又忍不住给方乐打了电话过去。 “牛主任，还有事？” 方乐正打算给褚建林打电话呢，就接到了牛宝华的电话。 “方医生，您确定能做劈离式？” 牛宝华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方乐想了想，慎重的回答道。 牛宝华：“......” “那行，那您先联系褚建林。” 牛宝华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 以方乐国内肝移植第一人的身份，牛宝华自问还真没资格去质疑什么。 协和医院。 褚建林正在和患者家属谈话。 还是之前说过的，能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家境大都不差，特别是95年这个时候，基本上是有钱人居多。 至于沪上医院的患儿，家境一般，之所以能让沪上医院上心，也是因为沪上医院确实需要尽快涉足肝移植领域。 对于大型医院来说，在某些时候，他们确实是可以去考虑减免患者的一部分手术费，从而达到某些目的的。 在现代医学中，就有实验性疗法的说法，一些新型药物或者新术式创出之后，需要一些患者做临床验证，这时候就会给予患者一些减免措施。 协和这边患者是一位35岁的女性患者，此时褚建林正在和患者的丈夫和父亲谈话。 患者的父亲是燕京的一位副司长，患者的父亲则是刚刚退休的一位老干部，也是在司级职位上退下来的，退休之后享受的待遇升了半格，享受副州级待遇。 面对这样的患者家属，褚建林也是很慎重，很客气的。 “刚才我已经和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通过电话了，方医生应该今天就会赶来燕京，最晚明天也能抵达。” “谢谢褚主任。” 患者的丈夫向褚建林道着谢：“这一次多亏了褚主任了。” “何司客气了，患者既然在我们医院，我们肯定要为患者负责嘛。” 褚建林客气的道。 “小褚。” 患者的父亲缓缓开口。 “苗老您说。”褚建林急忙道。 “这个方乐水平怎么样，咱们协和目前联系不到国外的专家吗？” “苗老。” 褚建林道：“就实际情况而言，全球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都不算多，手术排的非常满，这一阵我们也试图联系过，只是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供体，手术时间就不能拖了，在这个时间内，想要联系到国外的专家，几乎是不可能。” 苗老张了张嘴，没说话。 供体是死囚，那么手术的时间就是死囚执行当天，不能延后，也不能提前，这个时间点就是固定的，除非能更改行刑日期。 现在要做的是肝移植手术，这种手术关注度非常高，哪怕是苗老也不敢在私底下去操作什么。 既然找到了合适的肝源，手术就要做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像一些违规的手术，也只能在黑诊所和私人医院去做，协和这边绝对是不会去冒这个风险的。 更何况肝移植手术这种肝外领域的顶尖手术，也没什么黑诊所和私人医院能拿的下来。 “至于方乐。” 褚建林道：“方医生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是在一个多月之前，现在患者什么情况苗老你们可以去打听，这种手术，术后不可控因素比较多，长期的我也不敢保证，但是就目前而言，江州省的那一例肝移植患者情况还是相当好的。” “嗯。” 何司向苗老点了点头，他们是打听过的。 “行，那就麻烦小褚你了。” 苗老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等方医生到了，我会带方医生先查看患者的情况，然后有什么情况再和苗老还有何司你们沟通。” 褚建林站起身相送。 刚刚把患者家属送出办公室，就有副主任过来告知：“褚主任，供体和沪上医院的一位患者也可以匹配上.......” “沪上医院？” 褚建林眉头一皱。 一个供体匹配到两位受体？ 褚建林还正打算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褚建林。” 褚建林接起电话。 “褚主任，我是方乐。” “方医生，您说。” 褚建林急忙道。 “褚主任，我想问一下患者的信息，沪上医院这边有一位患者好像和你们协和的患者是同一位供体。” 方乐道。 “方医生也知道了？” 褚建林急忙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情况。” “我现在就在沪上，刚刚牛主任给我打过电话。” 方乐说道。 “您在沪上？” 褚建林一愣，心中就开始mmp，牛宝华不声不吭的把方乐偷偷请到沪上去了？ “方医生，您的意思是？”褚建林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褚主任能不能把患者的情况发一份传真给我，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患者转院来沪上，做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尽可能挽救两位患者。” 方乐道。 “劈离式？” 褚建林和当时牛宝华的表情没什么区别。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褚建林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要不要这么强悍？ 第五百五十五章 方乐的态度 挂了方乐的电话，牛宝华给陈继东去了电话，表示自己抽不出时间，希望陈总见谅。 接到牛宝华的电话，陈继东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相对来说，陈大少还是欠缺涵养功夫，虽然在人前彬彬有礼，在牛宝华面前也很客气，但是被牛宝华扫了面子，陈大少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小刘！” 挂了牛宝华的电话，陈继东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通知一下，宣传做起来，咱们的活动就定在五天之后......至于演示的专家......我等会儿告诉你们，你们先把策划做出来。” 挂了电话，陈继东沉吟了一下，走出办公室：“备车，去复山医院。” 沪上的好医院并非沪上医院一家，既然牛宝华不识抬举，他陈继东又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专家。 这一次之所以选择牛宝华，其实也是陈继东故意的。 上次方乐在西京医院做半离体的时候，牛宝华就去过西京，在江州做肝移植的时候，牛宝华也去过江中。 所以陈继东这一次首选牛宝华，他是很希望和牛宝华加深交情，把牛宝华绑在他的战车上的，没承想....... ....... 招待所，方乐还在和褚建林通电话。 “方医生，劈离式手术，您这边有多大把握？” “这种手术，褚主任这么问让我如何作答？” 方乐道：“虽然我已经做过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但是也不能代表第二例就不会出现意外。” “是，是。” 褚建林应道：“我知道，我肯定知道，只是这边患者的身份有点特殊啊，我怕患者家属有疑问。” “褚主任先把患者的资料给我发一份传真，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方乐道。 “行。” 褚建林应了一声。 这一次他们协和的肝移植手术本就是要有方乐参与的，所以患者的资料也不用向方乐隐瞒。 挂了电话，方乐就来到招待所一楼，向梁主任打听边上哪儿可以接收传真。 “在咱们这儿，还能让方医生去外面？” 招待所的梁主任笑着道：“方医生是要发传真还是接收传真？” “收一份传真。” 方乐道。 “行。” 梁主任说着把方乐带进了里面的一个办公室。 方乐把传真号发给了褚建林，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褚建林就把患者的病情以传真的方式发给了方乐。 方乐仔细的看了一番，然后结合沪上医院这边患儿的情况，觉的符合劈离式手术的条件，这才又给褚建林打了过去。 “患者的情况我看过了，可以采取劈离式。” 方乐道：“现在肝源不好找，这一次错过了，下一次什么时候不好说，都是患者，可以更有效的利用肝源，咱们自然要充分利用。” “方医生，我知道。” 褚建林道：“我倒是不介意让患者转院去沪上医院，只是......” “褚主任先找患者家属沟通一下。” 方乐道：“如果患者转院到沪上，供体要近一些，可以避免在运输途中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同时劈离式肝移植并不影响手术的预后，哪怕是整肝，术后该出现的风险还是会出现的.......” “行，我先找患者家属沟通。” 褚建林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褚建林在办公桌后面坐了几分钟，这才拿起电话：“喂，把何司请过来，嗯，对，就何司一个人。” 大概五六分钟，何司就敲门进来了。 “褚主任，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情况？” “何司先坐。” 褚建林客气的招呼何文魁坐下，给何文魁倒了一杯水，这才道：“何司，是这样的，供体除了和您爱人这边匹配之外，还和沪上医院一位患儿匹配.......” “褚主任的意思是？” 何文魁脸色一变。 “何司别生气，听我说完。” 褚建林道：“我刚才已经和方医生沟通过了，也把您爱人的病历以传真的形式发给了方医生，方医生现在就在沪上，了解过情况之后，方医生表示可以两台手术同时做。” “同时做？” 何文魁一愣：“同时做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颗肝脏，两位受体。” 褚建林道：“这种术式在临床上被称之为劈离式肝移植，就是把供体的肝脏一分为二......” “褚主任是在开玩笑吗？” 褚建林还没说完，何文魁就道：“一颗肝脏，一个人用和两个人用，这其中的风险还是很明白的吧，原本我们不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现在却要承担更大的风险，这是用我爱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何司，不是您这么理解的。” 褚建林急忙解释。 按说一位小小的副司，在褚建林这位协和的科主任面前还真抖不起威风，在燕京这个地方，别的什么都不多，就是官多。 只是何文魁这个副司算是实权部门，何文魁的岳父也就是那位苗老...... 各方面褚建林都要考虑。 身在燕京，当医生容易出头，也容易结交权贵，但是同时也容易得罪人，这是双向的。 “褚主任不用解释。” 何文魁道：“别说我不可能同意，就是我岳父那边也不可能同意。” 说着话，何文魁就转身出了褚建林的办公室。 褚建林看着何文魁走出办公室，也是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褚建林这才把电话打给了方乐。 “不同意？” “是的，患者家属听说之后都不愿意和我沟通。” 褚建林道：“方医生，这边患者家属确实比较强硬。” “褚主任，刚才我又把患者的情况详细的看了一遍，完全可以做劈离式手术，一颗肝脏，两条生命，这边还是一位五岁的患儿。” 方乐道。 “方医生，道理咱们都懂，但是站在患者家属的立场上，他们还是会担心风险的。”褚建林道。 “褚主任再找患者家属沟通沟通吧，如果患者家属执意不同意，这台手术就请他们另请高明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说道。 “方医生......” 褚建林都愣住了，他没想到方乐的态度这么坚决。 “褚主任，如果到时候那边没有主刀医生手术，那么肝脏必然是要提供给沪上医院这边的，当然，如果患者家属能找到合适的专家，这边我另想办法，不和他们争。” 方乐继续说道。 现在是一颗肝脏，两位患者，方乐等于是两台手术的主刀医生，现在方乐给出的方案就是劈离式，两位患者都可以完成手术。 倘若协和那边的患者家属不同意，方乐就放弃那边的手术，毕竟他也只能做一台手术，到时候一边有医生，一边没有医生，那就不存在选择了。 而且在95年这个时候，方乐这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哪怕不在自家医院做手术，在外医院，也是不存在非法行医的。 当然，理论上是存在，但是却没有人敢给方乐这样的外科专家扣上非法行医的帽子。 毕竟在这个时候，顶尖专家少，四处救场的多，这样一个帽子扣在方乐头上，那可就惹了众怒了。 就这两台手术而言，方乐都不算飞刀，而是在救人。 “方医生......” 褚建林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褚主任可以再找患者家属协商，如果协商不成，可以告诉他们我的态度。” 方乐缓缓道：“趁着时间还充裕，患者家属还有选择其他专家的余地，真要到了手术当天，那就没得选了，我个人是不会在这件事情妥协，但是也不会刻意的去刁难和威胁。” 褚建林：“......” 你这还不算刁难和威胁？ 第五百五十六章 褚建林的担忧 “方医生！” 牛宝华刚从病房出来，还没回到值班室，就看到方乐来了。 “牛主任。” 方乐向牛宝华打了声招呼。 “去我办公室？” 牛宝华一边询问，一边前面带路，带着方乐到了他的办公室。 “方医生，褚建林那边怎么说？” 牛宝华一边给方乐泡茶，一边问道。 “不太好说。” 方乐道：“从患者的情况来看，完全可以做劈离式，不过那边的患者家属有点不乐意。” “还由了他们了？” 牛宝华当下就哼了一声道：“现在肝源稀缺，好不容易遇到合适的供体，而方医生你这边又能最大限度的利用，一颗肝脏挽救两位患者，这可是功莫大焉。” “我已经和褚主任说过了，如果那边患者家属执意不同意，那就让他们另请高明。” 方乐点了点头。 “对，就要这样，不能惯他们的毛病。” 牛宝华点着头。 要是方乐不同意，那么协和那边谁来做这台手术？ 没人做，那到时候肝脏肯定是他们这边的，总不能白白浪费一颗肝脏吧？ 至于说协和那边的患者，那是患者家属不同意，又不是医生不挽救。 患者要是在自家医院，牛宝华自然是全力以赴，可现在患者在协和，患者家属又闹幺蛾子，牛宝华才懒得管他们。 还有让请别的专家？ 这要是还有一个月或者大半个月的时间，协和或许还能请到别的专家，可现在也就五天时间，从哪儿去请专家？ “等等看，希望褚主任能谈好。” 方乐点了点头。 站在医生的角度，方乐自然还是希望褚建林能够谈妥的，毕竟是一条生命。 可患者家属真要执意不同意，到时候二选一的话，方乐自然是愿意救听话的，而不愿意救不配合的。 很多时候，一些急危重症患者，其实都是被患者家属耽误的。 患者送到医院，且不说缺不缺钱的问题，在不缺钱的情况下，不少患者家属在遇到一些大手术的时候都喜欢刨根问底，特别是那种一知半解的，动不动这儿有危险，动不动哪儿有危险，犹豫来犹豫去，最后错过了最佳时机。 还是那句话，黑心医生肯定是有，但是大多数医生都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无冤无仇的，何必呢？ “方医生喝茶。”牛宝华给方乐倒了一杯茶。 “牛主任，那位小日子现在还在深海市？” 方乐问道。 “还在，前几天深海市第一医院在田边有郎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牛宝华道。 “牛主任不妨给深海市第一医院的张主任说一声，就说咱们即将开展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邀请张主任过来参观。” 方乐沉吟了一下说道。 “邀请张瑞华？” 牛宝华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好，好，我这就给张主任的打电话。” ...... 协和医院。 褚建林挂了方乐的电话就有点惆怅。 倒不是因为方乐的态度，而是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糟心事。 好端端的，怎们就出现了一个供体匹配两位受体的情况了呢？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褚建林起身出了办公室，到了病房。 病房里面，何文魁和苗老两个人都在病房。 看到褚建林进来，何文魁也只是看了一眼褚建林，都懒得搭理。 倒是苗老向褚建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褚建林走到病床边上，例行给患者做了一番检查，然后道：“苗老，何司，咱们外面说？” 何文魁本不想搭理，苗老却站起身来：“好。” 走到病房外面，何文魁向病房里面看了一眼，这才道：“褚主任，你说的建议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苗老也是这个意思？” 褚建林问道。 刚才进了病房，看苗老的态度，褚建林就猜到何文魁应该已经给苗老说过情况了。 苗老没吭声，三个人继续走着，足足过了一分钟，苗老这才道：“事情我听说了，按说这个方案确实是最佳方案......” 褚建林没说话，等着后半句。 “但是......” 苗老缓缓道：“人都有私心的，每个人都有，我也不例外，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她能平安的，虽然我不懂医，但是也能知道，一颗肝脏一个人用和两个人用肯定是有区别的。” “苗老。” 褚建林耐心的道：“我先给你们说一下肝移植，肝移植手术.......” 褚建林把肝移植手术的大概说了一下：“就说之前在江中市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供体是患者的母亲，术后不仅仅要保证患者，同时还要保证供体，并不是整颗肝脏都移植过去的.......所以，方医生的治疗方案真的是非常好的方案，两边都能兼顾到” “这一次和江中那边还是不同的。” 何司道：“江中那边是活人，肯定要照顾供体，可这一次.......并不需要照顾供体，风险系数应该更小才对。” 褚建林就有点无语了。 要不是何文魁和苗老真的不是普通人，褚建林都懒得搭理了。 这特么没法沟通了。 “苗老和何司还是这个态度？” 褚建林问。 “褚主任，您不用多说。” 何文魁道：“目前我爱人在协和医院住院，咱们医院也就我爱人一位需要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褚主任作为主治医生，难道不应该把心思用在自己的患者身上？” “何司说的不错。” 褚建林点了点头：“目前我确实是您爱人的主治医生，但是肝移植手术我却没能力去做，刚才和何司沟通之后，我给方医生说过情况......” 说着，褚建林顿了顿：“方医生的意思是，如果何司和苗老你们这边不同意他的方案，这台手术他就没法做了。” “什么意思？” 何文魁脸一沉。 “何司别误会。” 褚建林急忙解释道：“方医生现在就在沪上那边，正是沪上医院邀请过去的，如果不能两台手术一起做，方医生也只能兼顾一台手术，咱们这边说的晚了点。” 站在褚建林的角度，自然还是要帮方乐说说话的，哪怕不做，也要委婉一些。 “不是只有一颗肝脏吗？” 何文魁反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沪上医院还有别的患者。”褚建林道。 “哼。” 苗老哼了一声道：“离了他张屠户，我就不信我还就要吃带毛猪。” “苗老，何司......” 褚建林还打算再说，却被何文魁打断了：“褚主任不用说了，专家我们来想办法。” “好。” 褚建林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苗老，何司，时间不多了，错过这一次，还能不能再等到何时的肝源就不好说了。” 说过，褚建林也不多说，直接回了办公室。 ........ “褚主任！” 褚建林刚刚回到办公室，副主任就进来了。 “坐吧。” 褚建林招呼一声，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主任，出什么事了？”副主任问道。 “头大啊。” 褚建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现在苗老这边不同意，方医生就不愿意做手术......” “如果方乐真的能做劈离式，这个方案肯定是最佳方案啊。”副主任说道。 能救两个人，却舍弃一个人，大多数医生都做不出来这样的决定。 当然，在面对一些利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妥协，可一般能妥协的，那都是水平不济，像方乐，现在是国内肝移植这方面的独一份，自然不需要妥协。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患者家属不同意，怎么办？”褚建林有点烦躁。 “那就让他们去请专家嘛，反正咱们没这个水平，到时候请不到专家，不妥协也要妥协。” 副主任倒是看的开。 人嘛，有时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苗老那边现在不同意，那是觉的还有别的指望，当没有指望了，看他同意不同意？ “如果真要请，其实还是能请到的。” 褚建林道：“r国的田边有郎现在就在深海市，这也是唯一有可能在术前请到的肝移植专家。” 其实这也是褚建林比较烦的原因之一。 从江中回来之后，不仅仅是牛宝华，褚建林、孟庆飞等人都在筹备肝移植手术，给这方面做准备。 褚建林的首选自然是方乐。 无论是本国医生，还是就患者术后的情况而言，方乐都是首选。 江州省医院的患者虽然术后还不到两个月，可目前情况相当好，长久不好说，就这一段时间的状况来看，方乐的手术做的相当成功，患者预后也超出了预期。 有首选自然也有备选，目前国际上能做肝手术的专家不多，确实不好邀请，但是凑巧田边有郎就在深海市。 昨天苗老和何文魁询问的时候，褚建林没有提，是因为已经先一步给方乐打了电话，然后才和患者家属沟通的，方乐同意了，就没必要节外生枝。 现在方乐这边拒绝手术，苗老和何文魁肯定会再想办法，如果何文魁邀请到了田边有郎....... 那么被动的就是方乐了。 因为褚建林很清楚，如果真的是两者竞争，沪上那边争不过的可能很大，何文魁这边只需要想办法和供体达成协议，那么就能占据主动，褚建林不认为何文魁做不到。 第五百五十七章 到时候有人去吗？ 广云，深海市。 深海市第一医院。 张瑞华和牛宝华通着电话。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听着牛宝华的话，张瑞华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方乐这才做了首例活体肝移植多久，这就又要做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准确的算下来，方乐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还是新创术式，背驮式肝移植。 “对。” 牛宝华笑着道：“张主任如果有空，可以前来我们沪上。” “好，谢谢牛主任，有时间我一定去。” 和牛宝华客气了几句，张瑞华这才挂了电话。 “这个牛宝华。” 张瑞华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走出办公室。 这几天张瑞华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深海市第一医院在田边有郎的指导下完成了广云省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虽然并非独立完成，但是作为深海市肝胆外科的主任，张瑞华也是主力。 这一台活体肝移植手术对于张瑞华来说，具有相当重要的实践意义。 张瑞华来到值班室，田边有郎正坐在值班室和人聊天。 田边有郎这位小日子比较喜欢热闹，闲的时候就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听人聊天。 田边有郎汉语不错，不需要翻译。 看到张瑞华，田边有郎笑着向张瑞华打着招呼：“张桑。” “田边教授。” 张瑞华坐在田边有郎边上，低声道：“过几天方乐方医生要在沪上做华夏首例劈离式肝脏移植，田边教授有兴趣吗？” “劈离式？” 田边有郎禁不住惊呼出声。 相比起其他术式，国际上能做劈离式手术的人更少。 主要是劈离式手术有点类似于半离体，也只有凑巧遇到类似于这一次的情况才适应，需要同时满足一位供体和两位受体匹配以及同时合适两位患者的情况。 田边有郎作为r国顶尖的肝外科专家，也做过实验式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但是那也只是在动物身上试验，还没有在临床上实际操作过。 “什么时候？” 田边有郎瞬间就来了兴趣。 方乐的背驮式就让田边有郎很感兴趣，这一段时间也一直在琢磨，没想到方乐现在又要做劈离式。 “五天之后。” 张瑞华道：“如果田边教授有兴趣，过两天咱们前往沪上。” “得～苏！” 田边有郎点了点头。 ...... 燕京医院，孟庆飞这会儿也正在和人通着电话。 “何司，肝移植方面的专家，肯定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 孟庆飞道：“方医生前不久才完成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目前患者预后相当不错，如果何司没意见的话，我可以帮忙邀请，就在我们燕京医院做这台手术。” “孟主任，除了方乐之外呢，老人家的意思还是希望能请到国外的专家。” 何文魁道。 “国外的专家？” 孟庆飞沉吟了一下：“目前国际上能做这类手术的医生并不多，肝脏移植手术是肝外手术的天花板，并不好邀请，我可以试一试。” “四天内可以吗？”何文魁我能。 “这个肯定不行。” 孟庆飞急忙道。 开什么玩笑，要是半个月一个月，孟庆飞还可以试一试，四天？ 这种事要是那么容易，他们燕京医院早就请到相关方面的专家了。 “还希望孟主任想想办法。” 何文魁客气的道。 孟庆飞想了想，道：“四天之内的话，r国东京医学部的田边有郎教授现在应该还在深海市第一医院，何司可以试一试。” “好，谢谢孟主任了。” 何文魁闻言大喜。 有人就好。 挂了电话，何文魁就回到了病房，低声在苗老耳边道：“r国医学部的田边有郎现在在深海市第一医院。” “好。” 苗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轻松。 国外的专家，他们确实没什么渠道，可如果在国内的话，他们想要请到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 “陈总慢走。” 复山医院，岑东阳亲自把陈继东送出自己的办公室。 “岑主任留步。” 陈继东也客气的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回去之后我们这边就开始宣传。” “好。” 岑东阳笑着点了点头，一直目送着陈继东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海森集团办的活动，肝脏腔镜演示手术。 这个活动岑东阳还是很感兴趣的。 特别是陈继东刚才的一番说辞，现在急诊医学会议就在沪上召开，活动就在急诊会议结束之后，到时候前来参会的专家大部分都可能参加海森集团的这次活动。 这样的机会，对任何一位外科专家来说都是扬名的好机会。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胜学这一次也来了沪上。 原本岑东阳是打算等急诊医学会议结束之后找机会和韩胜学认识一下呢。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完成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当时岑东阳因为有事情没能前往江中，一直深以为憾。 这一次作为海森集团的特邀专家，韩胜学如果也能参加这一次活动，他和韩胜学认识就更方便了。 陈继东从复山医院返回，就告诉了策划部这一次特邀专家的人选，然后活动就开始宣传。 下午，牛宝华准备下班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 “海森集团下周三在沪上国际酒店举办肝外腔镜医学会议？” 牛宝华讶异的看着王耿林。 “是的牛主任。” 王耿林点了点头，有点奇怪的问：“牛主任，之前那位陈总不是来找过您两次吗，怎么又找了岑东阳？” “下周三我们要做肝移植手术，我哪有时间。” 牛宝华没好气的道。 王耿林一愣，然后脸上的表情就精彩起来了。 “牛主任，到时候咱们做肝移植手术，海森集团那边还能有人去吗？” 王耿林笑着问。 牛宝华刚才也没反应过来，王耿林一问，牛宝华也乐了。 “是啊，能有人吗？” 海森集团的那位陈总倒是急性子，打的也是好主意，只是这运气？ “牛主任，要不要提醒一下？” 王耿林笑着问。 “特邀嘉宾又不是我，提醒他干什么？” 牛宝华哼了一声。 他才懒得提醒呢。 且不说这一次的嘉宾不是他，就说他们沪上医院和复山医院那也同行是冤家，牛宝华巴不得岑东阳出丑。 第五百五十八章 国手之姿 “张主任！” 晚上八点多，张瑞华换了衣服正打算回家，刚刚走出大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冯院长。” 张瑞华停下脚步。 来人是深海市第一医院的一位副院长，名叫冯根旺。 一家三甲级医院，除了院长和常务副院长之外，基本上至少还有两三位副院长，冯根旺正是深海市第一医院的一位普通副院长。 说是院领导吧，实权其实并不重，像张瑞华这种大科室主任，冯根旺还是要客气一些的。 “冯院长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张瑞华笑着问。 “正打算下班呢。” 冯根旺走到张瑞华边上，一边和张瑞华一起往外走，一边道：“张主任，你和田边教授交情好，能不能请田边教授帮忙做一台肝移植手术？” “去外地？” 张瑞华问道。 这也不是张瑞华猜得准，而是如果在本地的话，患者直接来深海市第一医院就可以了，之前已经做了一例，有患者，张海华和医院这边都是很乐意做的。 这种肝外顶尖的手术，自然是多做一台多积累一台的经验，谁还会嫌手术少？ 现在冯根旺过来以请求的语气，那肯定就是去外地了。 “是燕京那边有一位患者。” 张根旺道，说着张根旺还压低了声音：“燕京一位老领导的女儿，肝肿瘤晚期。” “活体肝移植？” 张瑞华问道。 “尸体肝移植。” 冯根旺把情况说了一遍：“所以时间比较紧。” “啧！” 张瑞华砸吧了一下嘴巴：“这个可能有点难度啊，冯院长您说的有点晚了。” “怎么，田边教授那时候有手术安排？” 冯根旺问道。 “倒也没有手术安排。” 张瑞华道：“下周三的话，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要在沪上做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田边教授对这台手术很感兴趣，原计划就是过两天去沪上的。” 冯根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同时冯根旺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燕京那边不请方乐，而是让他帮忙请田边有郎了，原来是和方乐的手术撞上了。 要不然的话，以苗老的关系，邀请西京医院的方乐应该要比邀请田边有郎容易一些。 田边有郎毕竟是客人，哪怕在深海市第一医院，深海市第一医院这边也不敢去强迫什么，人家乐意什么时候做手术就什么时候做手术，什么时候不乐意，那就休息。 “原来是这么回事。“ 冯根旺笑着道：“相比起观摩手术，肯定是救人重要一些嘛，张主任帮忙给田边教授说一说。” “行吧，明天早上我说一说。” 张瑞华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不敢保证，上次方乐在江州省做活体肝移植手术用的就是新术式，田边教授就很感兴趣，这一次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哪怕r国都没有做过.......相比起一台普通的尸体肝移植手术，田边教授应该对这一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更感兴趣。” 冯根旺虽然也是临床医生出身，但是毕竟不是外科医生，可能理解不了这一点，但是张瑞华却能理解。 对于田边有郎这种已经做过不少台肝移植手术的外科专家来说，一台肝移植手术也只是锦上添花，而新术式对田边有郎来说诱惑要更大一些。 如果田边有郎是华夏医生，还好办一些，人家是r国人，有时候就全看心情了，类似于这种毕竟是一位患者，一条人命，田边有郎不一定理会，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推脱掉。 “张主任尽力帮帮忙。” 冯根旺笑着道：“我特意给老领导说过，张主任你水平高，能力强。” 张瑞华呵呵笑了两声：“谢谢冯院长。” 说实话，这年月，真正的顶尖技术人才地位还是相当高的，像张瑞华这种国内顶尖的肝胆外科医生还真不怎么在乎一些老领导之类的。 当面不得罪，客气一下，讨好就不必了。 哪怕是大领导，又能给予张瑞华什么样的好处？ 升职？ 加薪？ 张瑞华是肝外领域的专家，并不打算走行政路线，哪怕是给一个副院长的职务，最多也就是涨点工资，听着好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工作不会有影响。 别说燕京的老领导，就是广云这边的领导，想要刁难张瑞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像是医院的科主任不能平白无故的开除一位在编医生，领导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把一位顶尖的外科专家怎么样。 “张主任客气了，互相帮忙嘛。” 冯根旺呵呵笑了两声。 ........ 祁远明是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拿到的病案。 吃过午饭，祁远明就在办公室详细的看了起来。 看到患者当时的情况，还有方乐开的方剂，祁远明差点没吓坏了。 祁有民是民国时期就成名的名医，经历过战乱，一生用药也算是不拘一格，虽然走得不是火神派的路子，但是用药也有大剂量的案例。 可像方乐这种剂量，祁有民都没用过，祁远明是祁有民的儿子，胆魄也不小，也被方乐这个剂量吓到了。 这个病案第一个方剂就是破格救心汤。 破格救心汤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李可李老的成名方剂，李老那可是被称之为霹雳大医的，之所以被称之为霹雳大医，正是因为李老一生用药大都是大剂量，特别擅长使用附子。 破格救心汤方乐第一次用也是在西京医院，目前知道这个方剂的人也就是孙清平、郑高峰、程载明以及燕京的薛曙阳等人。 祁远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方剂，着实被吓到了。 平静过后，祁远明再细细看了整个治疗过程，又是禁不住一阵叹服。 方乐除了用破格救心汤，附子用到了200克，后面的麻黄附子细辛汤附子同样用到了200克，后续更改的方剂附子的剂量也达到了90克。 从第一剂破格救心汤到患者出院，患者总共用的附子剂量就达到了惊人的1200克。 要不是听方乐说患者已经平安出院，单单看这个附子用量，祁远明都要怀疑患者是不是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下午，祁远明几乎都没怎么出办公室，整个下午就在办公室琢磨这个病案。 到了下午下班，祁远明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喊：“大哥，二哥，三哥......”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糙糙的。” 祁远锋笑着道：“怎么了，进了门风风火火？” “你们看看这个病案。” 祁远明走上前，把手中的病案递了过去。 祁远锋伸手接过，祁远山在边上看了一眼：“怎么像是小乐的字迹？” “就是方乐的字迹。” 祁远明道：“还记得我前两天回来说，西京那边的患者是什么情况吗，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 “患者好转了？” 祁远林问。 “昨天已经出院了。” 祁远明笑着道。 昨天因为没有看到病案，祁远明回来就没说，今天他可是一直熬过来的，就等着回来让祁远锋等人看看这个病案呢。 好东西，分享出来才有感觉嘛。 “昨天就出院了？” 祁远林算了算时间：“这满打满算也才一周。” “别说话。” 祁远锋已经开始看病案了，边上祁远林和祁远明说话让他难以专心。 “嘶......” 看着看着，祁远锋就吸了一口凉气：“老二，这个方剂你见过没有？” 祁远山也在边上看着：“没有，看着像是从四逆类方剂中演化而来的，以回阳救逆、固本培元为主，不过整个方剂剂量更大，配伍更为讲究。” “200克附子？” 祁远林也凑了过去：“这么大的剂量，真是好大的胆魄。” “什么胆魄？” 祁有民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父亲。” 祁远锋几个人急忙打招呼，祁远山和祁远明更是上前搀扶着祁有民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方乐回西京治疗的患者。” 祁远锋把手中方乐写的病案递给祁有民：“西医诊断为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合并肺心病。” “哦？” 祁有民伸手接过，这个病他之前治疗过，自然知道这个病的难缠。 一边说着，祁有民一边开始看病案。 “从症状来看，患者亡阳厥脱诸证毕见，先以这个破格救心汤救阳固脱，然后以大剂麻黄附子细辛汤助元阳，开表闭......” 祁有民看着看着眼睛都亮了：“这个方剂用的好啊，破格救心汤，名字也好。” 说着祁有民伸手一指：“还有这个麻黄细辛附子汤用的更妙，直接破了患者虚实夹杂，大虚大实的困境，表闭一开，冰伏之邪外透，患者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 “嗯。” 祁远锋点着头，他刚才正看着呢。 “好，好。” 祁有民连连称赞：“整体思路非常严谨，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从整体治疗来看，说明方乐对这个病症认识的非常到位，看的非常透彻......” “是啊，如此大剂量用药，稍有不慎就有危险，方乐能果断用药，说明胸有成竹。” 祁远锋点着头。 “了不起，了不起。” 说着祁有民对祁远山道：“老二，你这个弟子了不得啊，年纪轻轻就有国手之姿。” 第五百五十九章 韩主任的急诊观 “对了，方乐今天也没跟着你回来？” 祁有民说着问祁远明。 “最近有一台手术，我刚才下班的时候还在肝外科。” 祁远明道。 下午下班的时候祁远明也喊方乐了，只不过方乐正在肝外科和牛宝华商议着什么，祁远明也就没打扰。 目前协和那边虽然还没有协商好，但是术前准备方乐已经开始做了。 如果这一台劈离式手术能做，到时候肯定是协和和沪上医院两边医生为主力，所以方乐先和牛宝华这边做着准备。 劈离式虽然也是全国首例，但是相比首例活体肝移植，意义就小了很多，就不需要再从西京医院请医生过来了，最多到时候人手不足让肖聪璘一个人来帮忙就行。 而且沪上医院和协和医院这边医生整体水平不低，欠缺的也就是实战经验和一些难关的攻克而已。 “好好的中医，竟然去学了外科。”祁远林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你要有这个本事，你学什么都可以。” 祁有民抬起头回了一句，祁远林瞬间不说话了。 就方乐这个病案，祁远林自问换了他他是不行的，哪儿敢顶嘴。 “方乐说明天白天会过来。” 祁远明道。 距离手术还有几天，方乐这几天也不是多忙，只是祁远明那会喊方乐的时候方乐和牛宝华正讨论在关键处。 有时候思路打断了，就很难续的上，方乐是做过这类手术的，影响不大，牛宝华则是初次，有时候这个状态很重要。 “方医生，如果田边有郎真的去了燕京？” 牛宝华和方乐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方乐就住在招待所，距离医院并不远，牛宝华也住在医院家属楼，距离医院同样不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不排除这种可能。” 方乐伸手捏了捏鼻梁：“到时候再看吧，咱们先做好准备，毕竟是一条生命，如果田边有郎真的去了燕京，再沟通协调吧。” 在这件事上，其实是没有退后的余地的，协和那边的患者是患者，沪上医院这边的患者也是患者。 能够用一颗肝脏挽救两条生命，没道理去舍弃谁，劈离式肝移植是最完美的方案。 站在患者家属的位置，协和那边患者家属的一些担忧方乐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他却不能去认可那种做法，理解归理解，却不能沟通。 就像张三说的，虽然不违法，但是不道德。 ....... “褚主任！” 回到家，吃过晚饭，张瑞华给褚建林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张瑞华能有褚建林的联系方式，还要归功于江州省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江中的时候，张瑞华等一些三甲医院的肝外科专家相互之间都留了联系方式。 要不然，张瑞华之前还真没有褚建林和孟庆飞的电话。 “我是深海市第一医院的张瑞华啊。” “张主任。” 褚建林有点意外：“张主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向褚主任打听点事。” 张瑞华笑着道。 “我还以为张主任是来在我面前显摆的呢，还没恭喜张主任，深海市第一医院完成广云首例活体肝移植。” 褚建林笑着道。 “嗨，说是首例，也是在田边教授的指导下完成的，和方医生那个没法比。” 张瑞华呵呵笑道。 虽说和方乐的那个没法比，但是毕竟也是广云首例，张瑞华还是很开心的。 “张主任要打听什么事？” 褚建林笑着问。 “听说燕京那边有医院要做肝移植手术，褚主任知道是哪一家医院吗？”张瑞华问道。 “是有人托张主任邀请田边有郎了？”褚建林直接问道。 其实接到张瑞华的电话，褚建林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白天还和副主任分析过，苗老那边想要请其他专家，也就是田边有郎，除此之外，其他专家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请到。 所以张瑞华打来电话，褚建林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一边和张瑞华通电话，褚建林心中也一阵庆幸，张瑞华给他打来电话，那就好啊，最起码能让张瑞华了解清楚情况。 “难道是协和？” 张瑞华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张瑞华之所以给褚建林打这个电话，还真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一方面，方乐在沪上要做劈离式，这个不仅仅田边有郎有兴趣，张瑞华也有兴趣，作为肝外科专家，没几个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张瑞华想了解一下，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另一方面，作为中间人，张瑞华提前打听一下患者的具体情况，也是理所应当的，到时候也好给田边有郎细说。 肝移植手术难度大，要求高，万一到了燕京，田边有郎觉的拿不动，岂不是让田边有郎难堪？ 只是张瑞华没想到褚建林直接就猜中了。 “张主任还真问对人了。” 褚建林道：“确实是我们协和。” “听说方医生在沪上那边也要做肝移植，这是和你们协和碰上了？” 张瑞华笑着道。 “方医生要做肝移植的事情张主任也听说了，消息灵通啊。”褚建林有点意外。 “沪上的牛宝华给我打的电话，说方医生要做国内首例劈离式。”张瑞华笑道。 褚建林一愣，然后就明白牛宝华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了，或许牛宝华也就给张瑞华打过电话，告知过。 “既然是协和，那我明天尽量给田边教授说一说，只可惜，不能看方医生的劈离式了。”张瑞华呵呵笑道。 “张主任可能不知道，牛宝华说的劈离式，其中一位患者就包括我们协和。”褚建林缓缓说道。 张瑞华一愣：“褚主任，怎么回事？” 褚建林也不隐瞒，把情况说了一遍。 在这件事上，褚建林是不好直接给张瑞华打电话的，就像何文魁说的，褚建林是协和的医生，是他爱人的主治医生，站在这个角度，褚建林主动给张瑞华打这个电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还是那句话，医学无国界，医生有祖国，褚建林是医生没错，但是也是协和医院的医生，首先要操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在这件事上，褚建林可以去劝说患者家属，可以去做思想工作，但是不能在行动上去给患者家属制造困难。 但是张瑞华打过来电话询问，那就不同了。 说穿了事情还是那么一个事情，无非也就是心境问题。 我没有主动，我就问心无愧，别人打听我如实说，也是应有之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张瑞华听罢，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些事情，怪不得牛宝华说的手术时间和燕京这边时间撞上了。 “褚主任，那你的意思呢？” 张瑞华问：“这件事我就不告诉田边有郎了？” “张主任该说就说，如实说就行。” 褚建林道：“咱们是当医生的，站在医生的角度，肯定是赞成方医生的方案，但是患者求上门，咱们按规矩来就行。” “我知道了。” 张瑞华应了一声。 如实说的话，田边有郎应该不会同意。 ....... 急诊会议现场。 早上七点多，一群急诊科专家主任吃过早饭，就到了会议室门口，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聊着天。 通过这几天的会议，韩胜学已经成为不亚于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等几家医院专家的另一位红人了。 作为急诊科专家，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想过涉足肝外领域，但是却也不妨碍认识韩胜学这位西京医院的科主任。 在会议室聊了一会儿天，时间差不多，一群专家这才进了会议室。 “这几天咱们就未来急诊医学的发展方向和路线做了一些探讨......” 主讲台上，主持会议的急诊医学会秘书长做着例行会前发言。 “急诊医学在医学领域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大，这几天咱们也都进行了分析，今天上午的会议咱们就灵活讨论，要是有人有什么看法，可以上台发言，咱们各抒己见，多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有人要发言吗？” 秘书长询问之后，现场有人举起了手。 “好，燕京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旬主任......” 燕京医科大附属医院的荀保国讲过之后，秘书长再次询问：“好，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主任......” 韩胜学走上主台，试了试话筒，道：“秘书长和急诊医学会的几位领导说的非常好，未来急诊医学在医学领域占据的比重会越来越大......” “随着城市化进程和全国经济的发展，急诊科承担的急救任务也会越来越重......所以我认为，急诊科作为医院的桥头堡，急诊医学作为医学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应该多元化发展，不仅要在急救方面展示自己的优势，同时还在在急救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提升自身水平.......” “我觉的未来急诊科室，最起码要有相应专业的各专科医生，人数不需要多，群体不需要大，但是在关键时候要能缓解科室和医院压力，像我们西京医院急诊科，目前在手外、肝外.......” “......” 下面不少急诊科主任都听的“切”了一声，这姓韩的，脸皮是真厚啊。 第五百六十章 我还是算了吧 “不愧是韩主任。” 孙忠全和边上的王建平说着话。 “是啊。” 王建平心中酸溜溜的，不停的感慨韩胜学运气好，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放眼全国这么多家三甲医院的急诊科，现在也就老韩有这种底气。” 有些话在心里说说，在背后说说还行，王建平还不至于和孙忠全说这种交浅言深的话。 当着其他人，说老韩牛逼就完了。 “急诊虽然主要是急救，但是作为急诊科医生，临床要求其实是相当高的。” 韩胜学还在继续说着：“急诊科医生属于全科医生，面对的都是急危病症患者，这一类患者在临床上的特点是，发病急，病情隐秘，诊断困难，抢救难度高.......” “作为急诊科医生，首先一点就是要准确而快速的判断病情，从而采取最佳的抢救治疗方案，往往在面对急诊的时候，都是争分夺秒，所以急诊科医生越发要讲究临床水平，这样才能给专科科室赢得时间.......” 一边说着，韩胜学一边感慨，自己没事和方乐交流的一些心得还是很有用的嘛，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上，方乐那小子的一些...... 不对，是自己在教育方乐过程中突然蹦出的一些想法还是很有前瞻性的嘛。 原本韩胜学说什么手外、肝外的时候一些人还有些笑意，可渐渐地，大家听的就认真起来了。 这个时候不少医院的急诊科室都是由门诊的急诊室扩建而来，国内就急诊医学方面的一些认识还不够。 就像韩胜学最初说的，急诊医学的重要性其实是随着城市化进程和经济发展而逐渐凸显出来的，随着急诊患者的增多，急诊科室的地位也越发重要起来。 可在这个时候，有些方面还不是很明显。 就今天在场参会的一百多位急诊科主任和专家，大多数所在医院急诊科都是相当清闲的。 正如前文说的，小伤口，哪怕是需要缝合的，现在人大都选择了小诊所，这时候哪怕是一些乡村医生都能做一些简单的缝合，伤疤补伤疤的不重要。 大病看不起，小病不愿意看，交通不便利，而且城市车流之类的也不多，相对来说各种事故少，急诊科室患者远不如以后。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人们生活条件的提高，清创缝合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不仅仅要缝合，还要美观...... 这时候，全国整形类的医院基本上是很稀少的，各大医院都很少有整形类的科室，越往后，整形、牙科等科室，地位也都凸显出来，这就是城市化进程和经济发展提升带来的。 这会儿韩胜学把他和方乐在聊天中的一些看法谈了出来，让不少急诊科专家都禁不住点头。 “谢谢西京医院急诊科韩胜学韩主任。” 等韩胜学说完，秘书长接过话筒道：“刚才韩主任说的非常好，一些看法非常具有前瞻性，急诊医学确实要多元化的发展，我们急诊科医生不能只是全科医生，还要在临床上有所突破，像西京医院急诊科在手外、肝外方面的突破，这就很好嘛。” 要知道，这个会议是急诊医学会议，主办方是急诊医学学会。 如果说各科室急诊科主任是各医院急诊科的领导的话，那么急诊医学会议就是全国急诊的团体，虽然手外和肝外并不属于急诊医学范畴，但是对于急诊医学学会来说，谁会在意自己的地盘扩张吗？ 肯定不会在意。 而且急诊医学定义时间不长，确实没有明确的范围，掌握更为精湛的水平，难道对急救没什么好处吗？ 这时候专家相对少，再过几年，随着一些青年医生逐渐成长起来，一些大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副主任之类的，也大都能做一些三级手术，哪怕是肝外和心外领域不能主刀，却也绝对可以担任合适的助手。 就急诊医学学会而言，他们是很鼓励各医院急诊科像西京医院急诊科一样扩张领域的，下面医院急诊科做的好，那也是急诊医学学会的成绩。 “还是韩主任有见识！” “是啊，听了这几天，也就老韩今天说的有点干货。” 韩胜学走下来，孙忠全和王建平等人纷纷拍着马屁。 “哈哈哈，也就是随便说两句。” 韩主任心情相当不错。 人这一辈子，图个啥，要么图钱，要么图利，要么图风光，韩胜学就很喜欢这种感觉。 “还有谁要说吗，沪上医院的宋主任......” 几位主任发表过看法，秘书长看了看时间，笑着对众人说道：“大家休息半个小时，等会儿咱们继续。” 参会的专家们纷纷起身离场，有的去外面抽烟，有的去卫生间。 就在休场的时候，会议室里面还有外面来了几位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女。 “您好，我是海森集团的医药代表，我们海森集团下周三在沪上国际酒店有一场肝外腔镜医疗会议......” 韩胜学和孙忠全几个人出去抽烟，也遇到了海森集团的医药代表。 “腔镜手术？” 韩胜学接过请柬看了一下，笑着对孙忠全等人说道：“以后腔镜手术必然是主流啊。” “韩主任这意思咱们可以去？” 孙忠全笑着道。 肝外方面的腔镜手术，在场大多数的急诊科专家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作为急诊科专家，包括韩胜学在内，不少人还是能做开腹和开胸的，腔镜的话，那可真就是属于专科那边的东西了。 要是开腹和开胸式，大家见识一下还行，腔镜的话，不少人都觉的没必要。 “这个就看个人诉求了。” 韩胜学道：“我个人认为，急诊科医生多了解一些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在诊断和会诊的时候，我们不致于被动。” “韩主任说的不错。” 边上几个人都笑着附和。 谁让人家韩胜学手底下现在有一位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呢，人家说啥就是啥。 ...... 深海市第一医院。 早上张瑞华到了科室，就和田边有郎说了情况。 “昨晚冯院长找我，希望田边教授去燕京那边做一台手术，晚上回去之后我特意了解了一下情况......” 听着张瑞华说完，田边有郎惊讶的问：“这是不相信方乐君的水平吗？” “患者家属毕竟外行，不太懂，心中担忧吧。” 张瑞华笑着解释。 “哦。” 田边有郎点了点头。 “田边教授有没有兴趣？”张瑞华问。 “我还是算了吧。” 田边有郎道：“肝移植手术属于肝外手术中难度最高的手术，手术风险非常大，遇到这种患者家属，没有医生会喜欢。” 张瑞华一愣。 原本张瑞华以为田边有郎会因为方乐的原因拒绝，却没想到田边有郎竟然是因为患者家属的态度而拒绝。 想了想张瑞华也就理解了。 肝脏手术风险非常大，成功率其实并不能保证，像去年京南做的肝移植手术，患者术后也才几天时间就死亡了。 前几天他们深海市第一医院做的肝脏移植手术，患者现在虽然没有太大的风险，但是依旧没有度过风险期，还在观察室。 从患者的预后对比来说，不得不承认方乐在江中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非常成功，方乐做的那一例，患者术后的恢复情况要比他们深海市这边的患者好很多。 也就是这边肝移植手术之后，田边有郎对方乐说的背驮式更感兴趣了。 手术风险大，成功率不高，如果患者家属还不懂事的话，那大多数专家都要考虑一下了。 田边有郎是r国的医生，而且做过多例肝移植手术，像田边有郎这种，现在要提升的其实是自己的成功率以及名气。 通俗点讲就是爱惜羽翼。 协和的患者来头不小，患者家属又难说话，虽然田边有郎是国外专家，也要担心失败了给自己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医闹不至于，落一个水平差的名声，对田边有郎来说也得不偿失。 “那我帮您回绝了。” 张瑞华问道。 “嗯。” 田边有郎道：“我这次来贵医院原本只是做腔镜方面的手术，肝移植并不在咱们的约定之中。” “谢谢田边教授。” 张瑞华急忙道谢。 和田边有郎沟通过，张瑞华就亲自去了冯根旺的办公室，和冯根旺说了田边有郎的态度。 “冯院长，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没了解清楚就帮忙找人，很容易惹麻烦。” 临了，张瑞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谢谢张主任，我是真没多想。” 冯根旺没想到事情还有隐情，急忙向张瑞华道歉。 别的不说，牵扯到方乐，冯根旺就后悔了。 冯根旺今年也才五十四岁，这个时候一些院长和主任哪怕退休，还是会在业内维持地位的，方乐年纪轻轻就成为顶尖的肝外科大拿，这种人冯根旺怎么愿意去得罪？ 以方乐现在国内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这个地位，走到全国任何一家医院，那都是备受重视的。 第五百六十一章 诚心去请 “田边教授不同意？” 苗老满怀期待的接起电话，却被电话中传来的消息气的差点岔气。 “为什么？” “老领导，肝移植手术可是大手术，风险非常高，人家决定之前肯定要打听一下情况的。” 电话那边的人客气的道。 苗老是在司级的位置上退下去的，现在享受的待遇也很高，当年也有不少下属，但是这一次为了请田边有郎，苗老其实是托了几层关系的。 “打听情况？” 苗老道：“我这边有什么情况让他小日子拒绝的？” “老领导，我听说这一次是一个供体，两个受体，原本手术是打算让西京医院的方乐做的？” 对方问道。 “那又怎么样？” 苗老反问。 “老领导，现在咱们国内能做这样手术的也就方乐一个人，我特意打听了，之前方乐在江州做的首例肝移植用的还是新术式，患者预后相当好，当时田边教授也在江州。” “你的意思是？”苗老反问。 “方乐的水平可能要比田边有郎水平高，田边有郎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得罪方乐。” 电话那边的人猜测道。 给苗老打电话的并不是冯根生，冯根生也是电话那边的人找的关系，这层层传话，中间就有遗漏，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 苗老听着电话那边的解释，好半天没吭声。 “老领导。” 电话那边的人继续说道：“从江州那位患者就能看出，方乐水平不低，我特意找人打听过，哪怕是国际上一些专家做的肝移植手术，患者术后都基本上没有像江州那位患者那么好的情况。” “我知道了。” 苗老应了一声：“谢谢你，小沈！” 道了声谢，苗老这才挂了电话，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坐在电话边上一声不吭。 女儿病重，本就让苗老心力交瘁，现在又请不到专家。 最让苗老难以接受的是，到了现在，难道他又找找方乐吗？ “爸。” 边上何文魁轻轻的喊了一声。 “去找褚建林，就说我们同意了。” 苗老叹了口气，对何文魁说道。 “爸？” 何文魁又喊了一声。 “去吧，我们没得选。” 苗老摆了摆手。 何文魁盯着苗老看了三秒钟，这才转身出了病房，去找褚建林了。 来到褚建林办公室门口，何文魁敲了敲门，里面传出褚建林的声音：“请进。” 何文魁推门而入：“褚主任。” “何司！” 褚建林急忙站起身来，客气的招呼道：“何司快坐。” “褚主任，我就不坐了，我过来是告诉褚主任一声，我们同意了。” 何文魁说道。 “同意了？” 褚建林一愣：“什么意思？” “褚主任之前不是说建议做什么劈离式吗，我们同意了。”何文魁脸色难看，他觉的褚建林是故意的。 “何司，现在不是你们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了。” 褚建林苦笑道。 “什么意思？” 何文魁一愣。 “何司，我之前就给你们说过，肝移植手术是高难度手术，手术风险非常大，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承担的压力也非常大。” 褚建林耐心的解释：“之前方医生给了方案，你们不同意，现在你们同意了，方医生不一定同意。” 何文魁：“......” “医生难道不是治病救人的吗，难道还要拒绝患者？” 何文魁反问道。 “何司，全国患者多了，需要做肝移植的患者绝对不止一位两位，但是全国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也就那么一位。” 褚建林提醒道。 何文魁：“......” 上一次何文魁带着气，褚建林的话他几乎没听进去，可这一次，褚建林一句话，就让他意识到了方乐的重要性。 “褚主任，沪上那边的手术也需要方医生做吧？”何文魁沉吟了一下道。 “何司。” 褚建林给何文魁倒了一杯茶，道：“现在我就个人的身份和你聊两句，出了这个门我是不认的。” “褚主任请说。” 何文魁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 “俗话说得好，医不叩门。” 褚建林道：“这是自古传下来的古话，没有送上门的医生，之前你们拒绝了方医生，现在又同意，不说医生该不该拒绝患者的问题，就你们作为患者家属的这个态度，就让医生有了心理负担了，万一手术失败了呢？” “这个我们有心理准备，真要是全力以赴，手术失败了，我们也认了。”何文魁道。 “谁敢保证？”褚建林反问。 何文魁一愣。 “之前我已经劝说过你们两次，你们都不同意，这就给方医生一个你们比较顽固，比较自私的印象，方医生会不会担心，手术失败了你们找他的麻烦？” 褚建林继续问。 “呼！” 何文魁沉默了二分钟，长长出了一口气：“还请褚主任帮帮忙，替我们说说话。” “我说话没用。” 褚建林道：“现在如果你们还要方医生做这台手术，就亲自去找方医生。” “何司，诚心去请，只有让方医生感受到诚意，术后无论结果如何，才不会耿耿于怀。” 何文魁身子一震：“谢谢褚主任。” ....... 送着何文魁出了办公室，褚建林转身回来，脸上就全是笑意。 可算是把这个难题解决了。 其实站在褚建林和方乐的角度，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何文魁这边的态度其实很关键，但是他们却不能表现出来。 刚才褚建林给何文魁说的一番话其实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并没有和方乐沟通。 现在距离手术时间已经只剩下四天了，如果这边同意手术，患者还要转院去沪上，时间很紧张，必须给患者家属造成紧迫感，避免到时候再次摇摆不定。 同时，褚建林也确实是站在方乐的角度为方乐考虑。 你这边不同意就不同意，同意了就同意，医生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这台手术，第一次本就是褚建林帮忙请的方乐，结果没有达成一致，现在苗老这边又回头了，无论方乐怎么想，褚建林都要帮方乐把这个面子撑起来。 回到办公桌前面，褚建林给方乐拨了电话过去。 何文魁回到病房，苗老还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发呆。 “爸！” 何文魁走到近前，喊了一声。 “说过了？” 苗老抬起头问道。“说过了，不过......” 何文魁在苗老边上蹲下，轻声把褚建林刚才的意思说了一遍。 “爸，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 说过之后，何文魁轻声对苗老说道。 苗老又是半天没吭声，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你在医院这边看着，我去沪上。” “爸。” 何文魁喊了一声。 何文魁很了解，老头子之所以看上去打击这么大，一方面是没想到办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面子。 当了大半辈子领导，老头子甚至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 之前拒绝了方乐，现在又邀请方乐，这让老头子有点难以接受。 这也是生病的是苗老的女儿，要是苗老本人，他甚至宁肯不治了，也不会低这个头。 “其实昨天到今天，我也一直不怎么舒服。” 苗老缓缓道：“我的女儿是女儿，别人家的儿女那也是儿女，我是有私心，但是心中却不敞亮，这样也好。” “那我帮您订票。” 何文魁有点愕然的看向苗老。 从昨天到今天，苗老确实有心事，何文魁还以为苗老担心的是请专家和担忧他爱人的情况呢，没想到...... “嗯。” 第五百六十二章 这小子懂我 “谢谢褚主任。” 听褚建林说过事情的经过，方乐笑着道了声谢。 褚建林不愧是老医生，给患者家属一番话说的确实很有水平。 其实站在医生的角度，像这种顶尖手术，高风险的手术，患者如果不是在自家医院的话，患者家属难缠，不少医生都是不怎么乐意去做这个手术的。 像田边有郎的态度才是常态。 这时候医患矛盾还没有后几年那么尖锐，一些情况还好一些，到了2010年前后，随着一些外科医生私底下飞刀的盛行，再加上医患矛盾逐渐尖锐，医生们开飞刀都是很谨慎的。 手术顺利还好，万一不顺利，再遇到难缠的患者家属，闹腾起来，影响是相当大的。 在这一台手术上，也是协和那边牵扯到沪上这边，一个供体，两个受体，能圆满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正如褚建林所说，哪怕他们同意了，也不能这么轻松的答应，也要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难。 “方医生客气了，这也是应该的。” 褚建林笑着道：“当医生时间长了，什么情况都会遇到，有些事不能避免，但是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的。” “那褚主任您那边尽快准备一下，如果谈好了，就让患者尽快转院。” 方乐道：“患者的情况我那天看了，转院的话风险不算太大。” “是。” 褚建林道：“而且要转院的话，我们肝外的医生肯定是一路陪同。” 这一次如果做劈离式手术，所需要的医生就更多了，等于是两台手术同时进行，需要的医生自然是普通肝移植手术的两倍。 劈离式和普通肝移植手术的难点就在于肝脏的分离，而且是在冷冻的过程中分离，分离之后自然是两台手术同时去做。 所以这一次手术主要是协和和沪上医院两家医院的医疗小组，各自医疗小组负责各自医院的患者，方乐等于是总指挥这样一个角色。 “便宜姓牛的了。” 褚建林有点碎碎念。 虽然这一次他们同样参与手术，但是手术却在沪上医院，相对来说沪上医院就占了大便宜了。 只不过供体就在沪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肯定只能协和的患者转院来沪上，而不能沪上的患者转院去协和。 挂了褚建林的电话，方乐就给牛宝华说了一下好消息，乐的牛宝华嘴裂的像是荷花一样。 除了能做肝移植手术之外，还让牛宝华高兴的是，这一次手术在他们沪上医院。 “牛主任这边做好准备，等协和的患者来了之后，咱们再做详细的术前分析。” 方乐给牛宝华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然后出门买了点东西，就去了祁家。 协和的患者现在还没到，沪上医院这边的患者还在调理，方乐今天比较清闲。 当然，要是想做手术的话，沪上医院这边常规的肝切除还是能做的，只是以方乐的水平，真不需要一两台常规肝切除练手了。 来到祁家，祁远山和祁有民都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父子俩分别躺在一张摇椅上，一边晃晃悠悠的晒太阳，一边说着话。 “祁老，祁爷爷。” 方乐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乐来了。” 祁远山急忙站起身来，然后搀扶祁有民，方乐也急忙上前帮忙。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祁有民有点不悦。 “带上东西，我蹭饭也能多吃两碗嘛。”方乐笑着道。 “你啊......” 祁远山都禁不住笑了。 方乐这小子，自从去年大病一场，不仅医术让人刮目相看，就是情商也见长，什么话都能接得住。 “昨晚上看了你的病案。” 祁有民在祁远山和方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三个人一边向里面客厅走着，祁有民一边道：“整个治疗环节环环相扣，步步为营，非常好，特别是那个破格救心汤......” “我以前没见过那个方剂。” “是我之前在西京医院的时候用的。”方乐急忙道。 “你自己琢磨的？”祁有民惊讶的问。 原本祁有民还以为是孙清平创出来的方剂呢，没想到是方乐。 “当时也是针对患者的情况。”方乐有点尴尬。 “好，好。” 祁有民赞了两声，笑着道：“那个方剂我细细看了，回阳救逆，固本培元，对于很多急危病症都有用，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命啊。” 对于急危重症患者，大多数情况都是那关键的一步，也就是在患者发病的那一刹那，如果能度过，后续或许还能有机会，一旦过不去，那就没办法了。 这个破格救心汤针对不少急危病症都有作用，回阳救逆，固本培元，关键的时候是能吊住患者一口气的。 说着话，三个人到了客厅，祁远山和方乐搀扶着祁有民在客厅坐下。 “老二！” 坐下之后，祁有民回头对祁远山说了一声，祁远山站起身上了楼，不多会儿从楼上拿下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盒子大概长十五寸，宽八寸，高五寸，是个长方体的盒子。 祁远民把盒子递给祁有民，祁有民接过盒子，伸手在盒子上摩擦了几下，然后递给了方乐。 “祁老，这是？” 方乐不解的看向祁有民。 “打开看看。” 祁有民笑着道。 方乐伸手接过，然后小心打开，打开之后里面是黄色的丝绸，打开丝绸，方乐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套银针。 里面是一整套银针，总共九枚，有鑱针、员针、鍉针、锋针、铍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和大针，是中医针灸中用到的几种针型。 这一套银针又被称之为伏羲九针。 在杏林界，一直把伏羲认为是中医针灸的鼻祖，神农是中医草药方面的鼻祖，普遍认为中医所用的几种针型最初都是伏羲发明的。 九种针型，每一种都有不同的用法和不同的作用。 就在方乐查看的时候，祁有民缓缓道：“这一套银针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我们祁家是御医之后，这一套银针也是御赐银针。” 什么御医之后，御赐之后，诸如类似的噱头，真的不少，但是祁有民却不屑于撒这种谎。 祁有民的这个中医世家，御医之后和方乐家的中医世家还真不同，真的是祖上好几代就开始行医，到了祁有民这一辈，都是好几代了，家学渊源。 “祁老，这太贵重了。” 方乐急忙道。 “没什么贵重的。” 祁有民笑着道：“这一套银针使用价值其实不大，主要也就是象征意义，你帮我续命，同时又会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一套银针最适合你不过，其他人也不配。” “老爷子送给你，你就收下吧。” 祁远山在边上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乐急忙道。 正如祁有民所说，这一套银针使用价值确实不大。 中医的针刺用针从最初到现在也是经过了多年发展的，最初是石针、木针，还有青铜针，也有金针，到了后来普遍成了银质的银针。 银针之所以能成为主流，一方面是银针的质地相较于金针和铜针硬一些，而且银针还有一个特质，就是遇到大多数毒素会变色，可以用来试毒。 在实际的临床中，一些病症通过银针针刺，银针的细微变化也能帮助医生判断。 针刺用针的发展也是和生产力息息相关的。 到了现在，针灸用针虽然也依旧以银针为主，但是里面也加了一些东西，质地更硬一些，方便一些初学者入门。 这一套银针也只是普通的银针，没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这一套银针对祁家人来说确实意义非凡，而且又是祁有民送给方乐的，传出去绝对能让杏林界不少人羡慕。 “我的书房还有一些藏书。” 祁有民缓缓道：“你这一段时间没事可以随时进去查看，哪怕我不在了，也可以借阅。” “谢谢祁老。” 方乐再次道谢。 上次祁有民就送了方乐几本书，都是外面找不到的，祁有民书房的藏书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像祁有民这种家传的中医名家，家里是真的有不少孤本的。 “不用谢我。” 祁有民笑了笑，慢慢道：“中医传承不息，绵延不绝，代代相传，到了这个时期，确实很多事让人唏嘘......” “原本我还说这一阵你在我边上，我能指点你一番的，昨晚看了你的病案，我深感我自己能教你的也不多。” “祁老您言重了。”方乐急忙道。 祁有民缓缓摆了摆手。 “身为医者，探求医理，治病救人，那是一生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中医的方剂、针灸、推拿就是中医治病救人的利器，但是这些东西也只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说着祁有民看着方乐：“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天生的医者，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能遇到你这么一位年轻后生，也算是老天对我的恩赐了。” 方乐把手中的盒子轻轻拿起，缓缓道：“祁老之志也是我方乐之志，必不让祁老失望。” “好，好，好。” 祁有民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回头对祁远民道：“这小子懂我，懂我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 战战兢兢的苗老 “老领导！” 苗老走下了飞机，下面就有人已经等着了。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急忙走上前。 “谢谢你了小张！” “老领导您这话说的。”张林一边说着话，一边急忙帮着苗老打开车门，跟着苗老的一位小年轻急忙把行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等苗老上了车，张林这才上了驾驶座，跟着苗老的小年轻坐在副驾驶。 今天前来接苗老，张林是自己开车，没带司机，以示对老领导的重视和尊重。 “在沪上这边干的怎么样？” 苗老问道。 “还好，谢谢老领导惦记。” 张林一边开车一边道：“要不是老领导您照顾，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我也没做什么。” 苗老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问：“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好了吗？” “打听到了。” 张林急忙道：“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前一阵就来过一次沪上，后来有事回了一次西京，前两天又来了沪上，上次过来，可是在沪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 苗老有点好奇。 张林道：“上次方乐在川华路那边丢了手机......” 说着张林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好像是秦州省那边的大老板亲自给这边打电话了，然后整个沪华区都来了一场大整顿，几个区的小偷和飞车党被一扫而空，上面还准备进行严打呢。” “秦州省的穆学辉？” 苗老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就是穆老板。” 张林道。 “嘶！” 苗老在心中吸了一口凉气。 穆学辉苗老还是知道的，方乐在沪上这边丢了个手机竟然让穆学辉给沪上打招呼？ 一时间，苗老的心中甚至有点庆幸。 穆学辉那种主政一方的大吏，哪怕是苗老也要礼让三分。 “方乐现在在沪上医院？” 苗老问道。 “这两天一直住在沪上医院的招待所。” 张林道：“不过刚才那会儿听说去了祁家，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住那边。” “祁家？” “就是祁有民祁老那边。” 张林急忙道。 “方乐和祁老也有关系？” 苗老又吃了一惊。 如果说穆学辉只是让苗老惊讶的话，祁有民这边就让苗老有点惊吓了。 在职务上，苗老肯定是不如穆学辉，但是他毕竟是老一辈，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穆学辉还是要尊重老领导的。 可祁有民那就不同了，那可是国内为数不多的老资格，和现在中枢的几位老领导都有交情。 祁有民不在燕京，但是影响力却比薛曙阳还要大。 而且祁有民还是医生。 一时间苗老都有点心中发颤了。 就这一次这个事，穆学辉知道了或许不会如何，可要是祁有民知道了，当面给苗老两巴掌，苗老也要受着，而且还不敢说什么。 “方乐和祁家那边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上次方乐在沪上的时候，在祁家住了两三天......” 张林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 方乐和祁远山的事情，现在也就牛宝华等沪上医院的个别人知道，并没有公开，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方乐在祁家住了两天的事情张林还是打听到了。 这一次苗老过来让张林打听方乐，张林也很尽心，打听的比较详细。 “也就是说方乐晚上可能会住在祁老那边？” 苗老问道。 要是住在沪上医院招待所，苗老还没什么压力，可要是住在祁家？ “我不敢确定。” 张林回了一句，试探着道：“老领导，要不我帮忙把方乐约出来？” “不用了。” 苗老沉吟了一下：“直接去祁家吧。” 先是穆学辉，又是祁有民，苗老心中的优越感和所谓的面子已经被打击的支离破碎。 刚才微微沉吟，何文魁说的关于褚建林说的一番话让苗老不得不重视。 “诚意！” 既然要展示诚意，那就必须诚。 张林也没敢多问，开着车直接前往了祁家。 中午，方乐在祁家吃过午饭，陪着祁有民和祁远山说了会话，祁有民就回房休息去了。 而方乐则去了祁有民的书房。 祁有民的书房藏书确实不少，方乐先大概看了一下，然后拿了本书在祁有民的书房翻看着。 祁有民那会儿有句话说的很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中医医生来说，水平要高，除了要有悟性，还要有广博的见闻和深厚的阅历以及学识。 中医是经验性医学，在实际的临床中，想要在面对各种疑难杂症的时候都能举一反三，必须要有阅历，看过的东西越多，在遇到患者的时候才能有所思考和有所参考。 在一些历代名家故事中，类似于一些名家当时没什么思路，回去之后遍查医书的例子并不在少数，这就是中医的特色之一。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中医就是这么一门包含万事万物的医学，其实真要准确的来说，中医就是治病救人的，只要是能治病的手段，中医都包含。 民间偏方、验方、针灸、推拿，各种方法，只要能用到，都可以用，并不拘泥于形式。 中医的方法和理论，本就是在上期的治病救人的过程中总结归纳出来的。 祁有民书房的一些藏书，有的方乐之前还真没看过，有的对外面来说甚至都已经失传了。 方乐正看着，房门被人敲了敲，祁兴文推门走了进来。 “方医生，外面有人找你。” 就方乐和祁家的关系，祁兴文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方乐。 以方乐作为祁远山弟子的身份，祁兴文其实是应该叫师叔的，可方乐又总是喊祁远山祁爷爷，而且这几天祁有民也没有正式说这个事，所以祁兴文就以官方称呼，叫方乐方医生，直呼其名肯定是不行的。 “有人找我？” 方乐合上书，有点意外，什么人找到祁家来了？ 跟着祁兴文来到客厅，苗老正在客厅坐着，祁兴文还给倒了茶水。 因为是来找方乐的，所以祁家也没人招呼，苗老就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客厅，显得还有点紧张。 这种紧张的感觉，苗老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祁兴文带着方乐到了客厅，也主动走了。 苗老说了找方乐，祁兴文也没问对方是干什么的，只是让坐在客厅，倒了杯茶，就去喊了方乐。 “你找我？” 方乐走到客厅，看着苗老，心中有所猜测。 “你就是方乐方医生？” 苗老站起身来，看着年轻的离谱的方乐。 这就是个娃娃啊。 “我是方乐，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方乐点了点头。 “方医生你好。” 苗老这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协和医院苗冬梅的父亲。” 方乐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冬梅？” 还好忍住了。 “协和医院的褚建林应该给方医生说起过吧？” “褚主任是说过。” 方乐点了点头，招呼苗老坐下：“褚主任说患者家属不同意，你现在找我是？” 苗老是以患者家属的身份来的，方乐也就以患者家属的身份对待。 “之前是我们不了解情况。” 苗老急忙道：“后来我们特意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我这次来是特意向方医生道个歉，我女儿的事情还希望方医生能够帮帮忙.....” “呼！” 方乐沉吟了几秒钟，出了口气，缓缓道：“说实话，我是有点不想答应的，这种高风险手术，医生的压力相当大，就沪上医院这边，我都好几天没睡好了。” “我理解，我再次向方医生道歉。” 苗老虽然不知道方乐是不是故意刁难，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第一次是褚建林帮忙邀请，方乐给了方案，不需要他亲自前来，可他不愿意，邀请田边有郎又没请到，这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最主要的是，这会儿还是在祁家，边上没有祁家人，苗老还好一些，他这会儿生怕正说着祁有民突然出现了。 祁有民过来要是问两句怎么回事，这说还是不说？ 站在患者家属的立场，苗老之前的态度是能理解，可别忘了，苗老可不是普通的患者家属，之前还是当官的。 这个当官的放在普通人眼中，自然是要陪着小心，可在祁有民这种大医面前，这个身份反而是苗老的软肋。 所以这会儿苗老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然后离开祁家。 “方医生，请念在我也是当父亲的份上，有时候难免情绪化，一定帮帮忙。” 说着苗老向方乐弯腰鞠躬：“求求方医生了。” “您老这是干什么？” 方乐急忙上前搀扶起苗老：“我也只是说压力大，但是站在医生的角度，遇上了，我自然是会全力以赴的，只是这个手术风险大，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苗老鞠躬，方乐就不敢再拿捏了，这位老人家的具体是干什么的方乐并不知道，但是褚建林多少还是透漏了一些信息。 “谢谢方医生。” 苗老再次道谢。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一些事我都给褚主任说过了，手术还是要在沪上这边做的，这是最好的方案。” “我知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苗老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好。” 方乐应了一声，然后送着苗老到了门口。 苗老走出祁家，在方乐的目送下上了车，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车上。 还好这一幕褚建林没看到，要不然肯定会在心中来一句：“何必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调兵遣将 “老领导！” 张林看了一眼苗老，轻声喊了一句。 虽然张林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具体内情，但是张林却是能理解苗老这个状态的。 祁有民，绝对是沪上这边的一座大山啊。 别说苗老今年才六十七岁，在祁有民面前完全属于小字辈，就是薛曙阳来了，在祁有民前面也要以晚辈自居。 祁有民人在沪上，但是当年和很多高层都有交情，给真正顶尖的一些人瞧过病，论年龄，比现在燕京的一些老人年龄还大。 祁有民人不在燕京，可行医这么多年，影响力，人脉，那真是不可小视，这也是祁家小字辈自傲的原因之一。 “我没事，走吧，去沪上医院招待所。” 苗老稍微缓了口气，轻声对张林说道。 既然方乐已经答应了，苗老也就不需要再回燕京了，只需要在沪上这边等着就行，暂时就住在沪上医院招待所了。 “小乐！” 苗老刚走，祁远山就过来了。 “祁爷爷。” 方乐向祁远山打了声招呼。 “坐吧。” 祁远山笑着招呼一声，和方乐在沙发上坐下，祁兴文急忙端了茶水过来。 刚才祁兴文其实就给方乐泡了茶，只是没来得及送过来，苗老就走了。 说实话，祁兴文看着方乐都有点惊讶。 虽然刚才苗老来的时候祁兴文没有问苗老的身份，可外面车子里的张林祁兴文却认出来了，正是因为认出来了，祁兴文才没多问。 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比问的太明白要好。 什么都不知道，人家也不会尴尬，问的太明白，反而让人觉的没面子。 就祁家这些人中，其实祁兴文算是方乐比较欣赏也比较认可的一位。 “二爷爷，方医生，喝茶。” 祁兴文把茶杯放在祁远山和方乐面前。 “叫什么方医生，以后叫师叔。”祁远山没好气的道。 “方师叔。” 祁兴文急忙喊了一声。 “没事，咱们各论各的。”方乐笑着道。 “规矩就是规矩。” 祁远山说了一句，方乐笑了笑没说话。 边上的祁兴文不知道明白没明白祁远山的意思，但是方乐却明白了，祁远山这明显是有让方乐提携祁兴文的意思。 祁家这么多人，祁远山这还是第一次让人喊他师叔，要知道，这一声师叔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二爷爷说的对。” 祁兴文笑着道。 认方乐当师叔，祁兴文是心服口服的，方乐是比他年轻，可水平确实高。 上午那会儿祁有民送方乐那一套伏羲九针的时候，祁兴文等几个人都在二楼偷偷看着，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眼红，祁兴文却觉的祁有民这一套银针送的非常值。 一些人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或许看不清，祁兴文却看的很明白，方乐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比他曾爷爷祁有民成就低。 ........ “通知一下，所有主治以上职称的医生到办公室开会。” 褚建林从办公室出来，对着值班室那边喊了一声，就直接走向会议室。 五分钟所有，协和医院肝胆外科的凡是手头没有患者的医生都到了会议室。 协和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要比西京医院多，除了褚建林之外，整个科室还有两位主任医师，四位副主任医师，以及主治若干。 所有人走进会议室，就看到褚建林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没人敢吭声，都纷纷在会议桌边上坐定。 “这会儿召集大家过来开会，想必不少人都猜到是什么事了吧？” 褚建林环视一眼众人，道：“咱们科室的苗冬梅患者，肝移植匹配结果早已经出来了，和沪上医院那边一位患者是同一个供体......” “鉴于这种情况，我和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沟通之后，决定采用劈离式肝移植的方式，一肝两用，同时给我们科室的苗冬梅还有沪上医院那边的一位患儿做肝移植手术。” “因为供体就在沪上，所以这一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就在沪上医院来做，不过咱们科室也是这一次手术的主力.......” 这两天，肝胆外科这边的不少医生都听说了这件事，褚建林召集开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会儿会议室内的众人都禁不住有点紧张，每个人都带着期待，期盼看着褚建林。 特别是两位主任医师职称的副主任以及四位副主任医师职称的医生。 几位副高医生的医生都清楚，这一次前往沪上做这一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他们科室这边至少要留一位主任医师和两位副主任医师值班，不可能所有人都去。 放在平常，褚建林有什么事情外出，开会也好，学习也好，两位主任医师都是很高兴的，褚主任不在，他们必然有一个人就是代理科主任，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日子肯定要舒爽不少。 可这一次，却没人愿意留下来值班。 对于两位主任医师和四位副主任医师来说，他们都是能独立做常规肝切除的医生，而肝移植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这样的机会，可要比留在科室当临时代王要好。 “崔主任......” 褚建林看了一眼众人，然后看向两位主任医师：“这一次崔主任和我前去沪上吧，老江你留下来值班？” “主任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江光远苦涩的说道。 “老江你也不用这种表情嘛。” 崔世平笑着道：“咱们主任这一段时间一直把肝移植作为咱们科室的重点目标，这一次也是情况特殊，下一次手术肯定在咱们科室做。” “要不老崔你留下来值班？” 江光远没好气的道。 狗日的崔世平，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崔你再话多，你留下。”褚建林瞪了一眼崔世平。 崔世平急忙闭嘴。 “除了崔主任，老乔，老高.......” 褚建林开始点将，被褚建林点到名字的人都高兴的不行。 这一次的肝移植手术，褚建林也是相当重视，除了他自己，带了一位主任医师，两位副主任医师，以及五位主治医生。 协和这边刚有动作，燕京医院那边孟庆飞就得到了消息。 “主任，协和那边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 科室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田鹏宇进了孟庆飞的办公室，就急乎乎的对孟庆飞说道。 孟庆飞让人关注协和那边，还是因为何文魁的那个电话。 何文魁既然打听了，那肯定会找关系邀请田边有郎，近几天肯定要做肝移植手术，孟庆飞就让人多关注着点。 “今天手术？” 孟庆飞问。 “不是今天手术。” 田鹏宇道：“好像是患者要转院去沪上那边。” “转院去沪上？” 孟庆飞有点不解：“为什么，褚建林脑子有病？” 好端端的不在自家医院做手术，去什么沪上？ 同样的手术，在自家医院做和在别的医院做那可是不同的。 “好像是一个供体，两个受体，手术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来做，做劈离式。” 田鹏宇道。 “不是田边有郎？” 孟庆飞眉头一皱，他是忽视了什么细节？ “不是。” 田鹏宇道：“我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 田鹏宇把他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协和那边应该是在选人，褚建林是要带着团队去沪上。” “啧！” 孟庆飞砸吧了一下嘴巴：“还有这回事。” 明白了前因后果，孟庆飞这才明白为什么何文魁找他联系专家，却不选方乐了。 现在看来是何文魁这边妥协了？ 想到这儿，孟庆飞就有点蛋疼，这样的话，他推荐田边有郎，其实算是有点坏事，还好不知道什么原因，田边有郎并没有答应。 “行，我知道了。” 孟庆飞点了点头，心中骂着褚建林，姓褚的口风是真紧啊，这都打算手术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还好他让人关注着，要不然都不知道。 一边骂着，孟庆飞一边给牛宝华拨了电话过去。 “牛主任，恭喜啊。” “孟主任？” 牛宝华听着声音，有点不确定的问。 “是我。”孟庆飞笑着道。 “哈哈，我就听这声音耳熟。” 牛宝华笑着道：“都是方医生指导，我们也就是打打下手。” “老牛你这可就有点虚了，这一次手术在你们沪上医院做，还是全国首例劈离式，你们还能参与。” 孟庆飞酸溜溜的。 一直以来，孟庆飞都是和褚建林抱团，打算先让方乐去燕京，这闹到最后，褚建林和牛宝华都先他一步。 “这不是赶上了吗？” 牛宝华笑着道：“孟主任不来沪上？” “我肯定要来。” 孟庆飞没好气的道：“这次牛主任可要好好招待。” “肯定，肯定。” 牛宝华笑着道：“那就不说了，我这边还忙着呢，全国首例劈离式手术，两台手术同时做，难度相当大，事情相当繁琐.......”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 孟庆飞回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他怎么听都觉的牛宝华最后的话像是在炫耀。 第五百六十五章 韩主任七上八下的心情 “田边教授是第一次来沪上吧？” 张瑞华一边和田边有郎走出机场，一边和田边有郎说着话。 “是的。” 田边有郎点了点头：“确实是第一次来沪上。” 和张瑞华说话的时候，田边有郎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自从听说方乐要在沪上做劈离式肝移植的时候，田边有郎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作为r国顶尖的肝外科专家，田边有郎是很自傲的，但是上次在江州却被方乐打击到了，自尊心微微有点小受伤。 这一次方乐又要做劈离式肝移植，更是让田边有郎心口有点堵。 劈离式肝移植和活体肝移植都是田边有郎的老师东岛俊敏首创，世界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是东岛俊敏做的（之前遗漏了，小日子没做过，这儿补充一下），世界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也是田边有郎的老师东岛俊敏做的。 不过相比活体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做的就少一些，田边有郎也没参与过几台。 这一次方乐却要做华夏首例劈离式。 而且田边有郎可以肯定的是方乐绝对没有去过他们r国，没出过国，却能做活体肝移植和劈离式肝移植，虽然是华夏首例，可从这一点其实也可以分析，这个手术完全是方乐根据一些资料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特么就很吓人了。 好在这个时代是一个比较魔幻的时代，全球飞速发展，一些离谱的事情都有受众。 比如米国吹嘘的外星人，就一直给北熊国上眼药，导致北熊国的前身都直接解体了，国内的气功热...... 天才之说，群众的接受能力也比较强。 同时随着方乐表现出来的能力越来越强，事实上站在方乐背后保护方乐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个时代真的是相当注重技术型人才和顶尖人才的一个时代了。 95年这个时候，追星潮虽然已经有了，但是学生们的梦想大都还是科学家一类的，长大之后当明星之类的梦想还属于小众。 张瑞华和田边有郎属于来参观学习的，自然没有方乐那种待遇，牛宝华亲自在机场接人。 两个人带了一位年轻的住院医，出了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沪上医院附近，酒店也是自己负责，沪上医院这边不负责安排。 如果是平时，田边有郎前来，沪上医院肯定要重视，可现在手术在即，牛宝华也没闲工夫，而且到时候前来的人也多，安排不过来。 招待了张瑞华和田边有郎，其他人管不管？ ...... 当天下午，方乐依旧在祁有民的书房看着书，协和那边已经没有今天的航班了，患者只能明天过来，到时候距离手术也就剩下两天时间了。 晚上吃过晚饭，方乐回到了沪上医院招待所，并没有在祁家留宿，明天协和的患者就会到，方乐也暂时没时间再过去了。 刚刚回到招待所，韩胜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韩主任好。” 方乐急忙拍着马屁：“韩主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韩胜学当场就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主任会场扬威，名扬国际。”方乐笑着改口。 “你都知道了？”韩胜学有点惊讶，他今天在会场的表现都传到方乐耳中了？ 电话那边方乐却懵逼了，自己知道什么？ 他就是开个玩笑，随便拍个马屁，仅此而已。 “嗯，知道了，韩主任威武。” 方乐笑呵呵的道。 “你小子。” 韩主任心情大好，今天他在会场的发言得到了急诊医学会领导的赞扬和肯定，确实值得高兴。 特别是下午会议结束的时候，秘书长还和韩胜学聊了聊天，隐晦的表示，等下一次会员大会，极有可能选韩主任担任理事。 国家急诊医学会议的理事，这可是相当有身份的一个头衔了，一般这种国家级团体的理事，地方医院的科主任是很难被选上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秦州省还没有成立属于自己的急诊医学会，到时候这个医学会成立，他韩胜学还不是医学会会长的不二人选？ “现在还在医院？” 韩胜学问道。 “已经来沪上了。”方乐道。 “来沪上了？” 韩主任的好心情瞬间就大打折扣：“来了沪上不给我说一声？” “这不是怕打扰韩主任嘛。”方乐呵呵笑道。 “患者情况怎么样了？”韩胜学问道。 “我来的时候已经出院了，慢慢调养。”方乐说道。 “好。” 韩主任当下就是一声夸赞，心情又好了起来。 小方这小子，刺头是刺头了些，也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可争气也是真争气，就像是那什么弹，吓人固然是吓人，可威力那绝对是没得说。 牛宝华等人不太清楚患者是谁，可韩胜学很清楚，温春霞的妹妹，当时病情可不轻。 真是让韩主任觉的扬眉吐气。 “过两天海森集团在这边有一个肝外强劲医疗会议，到时候你过来一块去看看。” 韩胜学今天打电话就这个目的：“你不是说腔镜手术是未来的主流吗，咱们也了解一下？” “肝外腔镜医疗会议？” 方乐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推销腔镜的，问：“什么时候？” “周三，今天已经礼拜天了，明天急诊医学会议也就结束了。”韩胜学道。 “周三可能不行。” 方乐道：“这边的肝移植手术就是周三。” “找到肝源了？” “找到了，而且是一肝两用，这次做劈离式肝移植。” 方乐知道韩胜学喜欢听什么，笑着道：“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果然，电话那边韩胜学瞬间就被镇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韩胜学一时间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又是一例国内首例？ 这踏马是要疯啊。 韩胜学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从方乐开始做首例半离体开始，这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就三例全国首例。 一瞬间韩胜学就忘记了什么肝外腔镜医疗会议了，那玩意是干什么的？ “好，好。” 韩胜学高兴的不行：“我这边明天会议结束就过去。” 方乐心说您过来干啥？ 又帮不上忙，最多喊个666。 心中这样想，方乐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笑着道：“韩主任您这么说我心中就有底了，您不在，我这心里慌。” 第五百六十六章 差点吐血的陈继东 对于方乐的马屁，韩主任相当受用。 作为领导，不就是提这种定海神针的作用吗？ 人往那儿一站，就能稳定军心。 “韩主任，您眼睛都笑没了。” 看到韩胜学挂了电话，边上的星星同学善意的提醒。 韩胜学眯着本就不太大的小眼睛，眼带杀气的看向程云星。 “没事跟着方乐多学学好。” 韩主任没好气的提醒。 “跟着方乐还能学到好？” 星星同学心中嘀咕，他这不都是跟着方乐学的吗？ 还好星星同学看出这会儿苗头不对，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乖巧的应了一声：“哦！” 韩胜学懒得搭理星星同学，依旧有点难以抑制心中的情绪，想了想拿起床头的座机给肖聪璘拨了过去。 肖主任这会儿都准备下班了，正打算把手头的一点事忙完，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肖聪璘一边写着东西，一边拿起电话：“喂。” “老肖啊。” 韩胜学笑呵呵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肖聪璘没好气的道：“韩主任啊，有事？” “啧，看来肖主任比较忙啊，那算了。” 韩胜学砸吧一下嘴巴，对肖聪璘的反应很是不满。 这是和君主科室领导说话的态度吗？ “韩主任这话说的。” 肖聪璘急忙放下手中的钢笔，端正了些许态度：“忙肯定是忙，韩主任的指示那还是要领会的嘛。” 一边说着，肖聪璘一边心中mmp。 要不是知道但凡韩胜学这种态度，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肖聪璘才懒得搭理韩胜学。 “老肖你这......” 韩胜学哈哈笑道：“也没什么事，这不刚开完会，无聊，找老肖你聊一聊。” “我这手头真的一大堆工作。” 肖聪璘客气的道：“韩主任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韩胜学哈哈笑道：“既然肖主任忙，那就先不说了，过两天来沪上，咱们再聊。” 肖聪璘愣了半秒钟，就急忙问：“方乐打算在沪上做肝移植手术了？” 方乐再次去了沪上，肖聪璘还是知道的。 方乐去沪上，极有可能会被牛宝华拉着做手术，这也很好猜。 只是，肖聪璘其实没打算去。 方乐就是他们西京医院的医生，肖聪璘作为西京医院肝胆外科主任，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上次江中那边是首例，肖聪璘自然不愿意错过，可后续的话，那就没必要了，这一阵肖聪璘其实也在做这方面的筹备，只要找到合适的肝源，他这边随时可以手术。 “啊。” 韩胜学笑着道：“也就是小小的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首例劈离式？” 肖聪璘的声音瞬间就提高了些许。 又是首例，又是全国首例。 mmp！ 肖聪璘在心中庆幸，还好刚才没怼韩胜学，要不然又要被姓韩的拿捏了。 要只是寻常的肝移植手术...... 是的，现在肝移植这种手术，肖主任也可以用寻常两个字来加以区分了。 可全国首例，还是比较难遇到的劈离式，那就不同了。 “谢谢韩主任，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时候？” 肖聪璘心中骂着，首例劈离式，在韩胜学口中都成了小小的？ “下周三。” 韩胜学笑着道：“肖主任不来看看？” “到时候我请韩主任吃饭。” 肖聪璘急忙表态。 一边表态，肖聪璘一边惋惜，怎么又没在西京医院呢？ 这一次首例劈离式，他这边估计是掺和不上了。 不过肖聪璘肯定还是要去的，作为西京医院的专家，或许还能蹭一蹭呢？ 肖主任表示，自己就蹭蹭，能蹭进去最好，实在蹭不进去，在外面感受一下其实也可以。 “哈哈哈......” 挂了电话，韩主任又是一阵大笑。 方乐那小子，就是出息，真给老子长脸。 “肖主任！” 西京医院这边，肖聪璘刚刚挂了韩胜学的电话，办公室门外面就传来敲门声，肖聪璘说了一声进，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肖主任，我是海森医药的销售代表。” “有事？”肖聪璘问道。 “我们海森集团周三在沪上有一个肝外腔镜医疗会议，不知道肖主任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可以告知我行程，我帮肖主任订票。” 说着对方把一份邀请函放在了肖聪璘的办公桌上。 “周三？” 肖聪璘看着面前的邀请函，脸上的表情有点诡异。 这是有人上赶着帮自己订票？ 这一趟路费省了啊。 ......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协和医院的团队就护送着患者抵达了沪上。 因为有着患者，沪上医院这边还特意安排了一辆急救车前往机场接机。 “褚主任！” 牛宝华热情的和褚建林握着手：“欢迎褚主任和协和的医疗团队前来我们沪上医院啊。 “谢谢牛主任。” 褚建林和牛宝华握了握手，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有点受不了牛宝华的热情。 姓牛的明显有点小得意。 虽然这一次手术协和的团队也是主力，但是牛宝华却是东道主啊。 “褚主任请！” 牛宝华热情的招呼褚建林，带着协和的一群医生上了车，除了前来接患者的急救车，还有一辆小巴车。 “牛主任不声不吭的，什么时候把方医生请到了沪上？” 坐在车上，褚建林质问牛宝华。 “运气，运气。” 牛宝华笑着道：“方医生其实是来沪上办事的，这不是凑巧了吗？” “牛主任这运气，仅次于西京医院的韩胜学了。”褚建林笑呵呵的道。 牛宝华愣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指褚建林：“褚主任，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韩胜学也在沪上呢？” 牛宝华一句话吓得褚建林急忙左顾右盼，等确定韩胜学没在车上，这才松了口气：“在沪上又怎么样，我尊重方医生，他姓韩的算个屁。” “哈哈，褚主任这话我非常认可。” 牛宝华笑着道：“要不是方乐，谁认识他姓韩的。” “牛主任说的对。” 仅仅一个话题，褚建林就和牛宝华达成了共识，感情迅速升温。 人和人之间，往往就是如此，一个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敌人，共同的话题，这关系瞬间就起来了。 随着褚建林和协和医疗团队以及协和医院的患者抵达沪上，沪上医院和协和医院即将在沪上医院在方乐的指导下开展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的消息就逐渐的传开了。 海森集团沪上分部。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陈继东正在办公室和副经理商量着后天的活动，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陈总，吴总！” “什么事？” 陈继东抬头问道。 “陈总，沪上医院那边传出消息，说后天沪上医院联合协和医院要在西京医院方乐的指导下做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秘书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 陈继东还没反应过来，吴总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消息可靠？” “现在基本上都传开了。” 秘书道：“上午十一点左右，协和的医疗团队在协和褚建林的带领下已经抵达了沪上。” “碰！” 陈继东狠狠的一拍办公桌，咬牙切齿：“方乐！” 吴总不清楚陈继东和方乐的矛盾，看了一眼陈继东，眉头紧皱：“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今天都周一了，活动就是后天，准确的说明天一些肝外方面的专家就会逐渐抵达沪上，现在却传出这么一个消息。 到时候肯定有不少肝外科专家前去沪上医院那边，毕竟相对于腔镜手术，肝移植手术的诱惑力更大。 到时候肝外方面的医生都不在场，那他们这个活动给谁办？ “肯定是故意的。” 陈继东脸色阴沉：“他怎么可能提前透露出来消息，要不是沪上医院那边也要做宣传，或许到了后天我们才能知道。” 这一刻，陈继东终于明白为什么牛宝华一次又一次拒绝他了。 陈继东并不去想别的，他第一时间就认为是方乐故意针对他，隐瞒消息，等他这边做好了所有准备，才给他迎头痛击。 “陈总，事已至此，咱们的活动只有推迟了。” 吴总对陈继东说道。 “推迟，现在我们邀请函都发出去了，明天参会的专家就会到，我们海森集团出路费，邀请人，安排住宿，然后给方乐捧场？” 想到这儿陈继东就气的想吐血。 后天的手术，要是没有他们这个活动，能来的专家绝对不会太多，现在等于他们帮着沪上医院那边邀请了更多的肝外科专家。 而且名义上这些人还是参加他们的活动的，路费，食宿，他们海森集团都要管，活动延迟，住宿就要多管几天，这可都是花销。 虽然陈继东并不在乎这点小钱，可这个事太气人了。 吴总还打算说什么，陈继东的电话突然响了，电话是复山医院的岑东阳打来的。 “岑主任！” 陈继东客气的道。 “陈总，沪上医院那边要联合协和做劈离式肝移植的事情您听说了吗？”岑东阳问道。 “刚听说。”陈继东道。 “陈总，到时候那边做肝移植，咱们现场肯定不会有什么医生了，活动是不是要推迟？”岑东阳客气的问。 “我这边正在讨论，确定了给岑主任打电话。” 陈继东客气的回道。 岑东阳打来电话什么意思，陈继东心知肚明，岑东阳肯定也想去观看那边的肝移植手术，他这边别说观众了，演示的医生都没有。 第五百六十七章 方医生太坏了 “方医生！” 沪上医院，褚建林热情的和方乐握着手。 “褚主任辛苦了。” 方乐也客气的和褚建林握着手。 “苗老，何司，这位就是方乐方医生。” 褚建林给苗老和何文魁介绍着，虽然褚建林知道苗老和方乐都见过面了，但是却装着不知道。 “我已经见过方医生了。” 苗老向方乐点了点头：“辛苦方医生了。” “辛苦方医生了。” 何文魁也和方乐打着招呼，心中却吃了一惊，方乐简直年轻的可怕。 虽然年轻，何文魁可不敢再轻视了。 刚才没见方乐之前，何文魁已经在苗老口中听了一些方乐的事情，苗老特意叮嘱，见到方乐之后不能失礼。 其实就苗老和何文魁这种患者家属而言，给寻常的医生压力确实大，可只要你真的尽心了，哪怕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对方最多也只能在背地里打压或者报复，绝对不敢光明正大。 而如果你还是对方惹不起的存在的话，就更不存在什么风险了。 寻常人可以医闹，何文魁和苗老这种还真不敢。 这也就是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了解了方乐的一些关系网，苗老现在是彻底不敢有任何的想法，这个手术要由方乐来做，他们有求于人，手术失败，他们也只能通过正常诉求去询问，其实等于已经少了拿捏方乐的本钱了。 说着话，方乐和褚建林牛宝华等人一起进了病房。 患者已经在病房安顿好了。 之前方乐已经通过褚建林发来的传真了解过患者的情况，这一次是亲自做一番检查。 “后天就是手术时间，患者的情况还算稳定，再调理一下，这两天一些注意事项也都了解一下。” 做过检查，方乐对苗老和何文魁说道。 “方医生放心，褚主任都交代过了。” 何文魁急忙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道：“肝脏的恢复能力特别强，就正常肝移植手术而言，哪怕是活体肝移植，都是尽可能选择最佳，整肝移植也要考虑诸多因素，这一次的手术虽然是劈离式手术，实际上和常规的尸体肝移植比起来风险不算太大，主要的难点其实在医生这边。” “谢谢方医生。” 苗老再次道谢，方乐现在给他们郑重的解释，也算是对他们的尊重。 从苗冬梅的病房出来，方乐和牛宝华褚建林正打算回值班室，还没到值班室门口，就看到一对青年夫妇站在走廊口。 “方医生！” 看到方乐，青年夫妇急忙走上前来。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方乐看着对方，青年夫妇正是患儿的父母。 “方医生，谢谢您。” 青年夫妇说着话就向着方乐跪了下去，方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才没让两人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方医生，我们都听说了，谢谢您，谢谢您。” 患儿的妈妈道着谢，泪花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着。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患儿的父母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一些事情，这才特意来感谢方乐。 可以说，这一次他们孩子的这个手术机会是方乐不惜得罪燕京的大人物给他们争取来的。 虽然现在手术还没做，可他们能有做这个手术的机会，就不容易。 “别听人瞎说。” 方乐笑着道：“作为医生，我们对待患者自然是一视同仁，有时候患者家属不理解，也只是不了解内情，我们当医生的自然要开导沟通。” 孩子的妈妈不吭声，就是哭。 “好了，回去照顾孩子吧，这个时候你们更要陪在孩子边上，给孩子鼓励，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们要帮助他。” 方乐笑着道。 “嗯，谢谢方医生。” 孩子的父母点着头，然后郑重的向方乐鞠了一躬，这才转身回病房去了。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褚建林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谁也逃不掉啊，咱们这些当医生的也只能尽力而为。”牛宝华也叹了口气。 医生这个职业，见惯生死，见惯病痛，其实很多时候对一些事都习以为常了，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要说没有恻隐之心，怎么可能。 说着话，方乐和牛宝华褚建林等人一块进了办公室。 牛宝华泡了壶茶，给方乐和褚建林倒上。 “从情况来看，目前两位患者的情况还算稳定，都符合做肝移植手术的条件。” 方乐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患儿这边依旧选择背驮式，这个术式是比较符合患者的，苗冬梅那边就选择原位肝移植。” “嗯。” 褚建林和牛宝华都点着头。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最大的难点就是肝脏分离，这一点我来做，但是两台手术同时做，难度也非常大......” 方乐继续道：“最主要的是褚主任和牛主任这边都没有肝移植手术的经验，这就给手术增加了不可控的风险和难度......所以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可以请田边有郎参与手术？” “我同意方医生的意见。” 牛宝华道：“方医生说的不错，我们都没有肝移植手术的经验，如果只是一台手术，有方医生指点我们还可以胜任，两台手术同时做，确实风险比较大。” “作为医生，我们还是要为患者的考虑，我也没意见。” 褚建林点头道。 “谢谢两位主任理解。” 方乐笑着道。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难度大，风险高，r国的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患者预后其实并不理想。 在方乐的记忆中，国内开展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还是在2010年之后，那个时候一些医院都有了做肝移植手术的经验，而且随着肝移植领域的发展，肝移植手术也相对成熟。 这个时候，哪怕是协和和沪上医院都没有做肝移植的经验，首例手术，牛宝华和褚建林两个人来做，风险太大。 毕竟到时候方乐不可能分成两个人，所以邀请田边有郎前来，也是方乐提前就想好的。 “牛主任，褚主任，方医生。” 方乐三个人正说着话，王耿林推门进来了：“深海市第一医院的张主任和r国的田边教授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牛宝华站起身来道：“我去迎一迎。” 说着牛宝华站起身出了办公室，不多会儿带着张瑞华和田边有郎一起进来了。 “张主任，田边教授！” “方医生，褚主任！” 方乐和褚建林也起身和张瑞华田边有郎握着手。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方医生了。” 田边有郎客气的对方乐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和田边教授见面了。” 方乐也笑着道。 说着话，牛宝华招呼几个人重新坐下，给田边有郎和张瑞华倒了杯茶。 “方医生和牛主任褚主任这是在商议治疗方案吗，我和张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田边有郎道。 “田边教授客气了。” 牛宝华看了一眼方乐，笑着道：“田边教授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我们巴不得田边教授给我们提提意见呢。” “牛主任客气了。” 田边有郎谦虚的笑了笑。 主要是方乐在场，田边有郎不得不谦虚。 在深海市第一医院，田边有郎可没有这么谦逊过。 方乐笑了笑，道：“那咱们就继续说。”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是r国的东岛俊敏教授首创，这种术式的首例手术是患儿肝移植.......” 方乐开始讲解：“在临床上，患儿所需的肝脏比较小，成人肝脏一分为二，完全可以满足两位患儿，只不过我们这一次的肝移植是一位成人和一位患儿，在手术的难度和风险方面都要更大一些......” 边上田边有郎没敢吭声。 方乐说的不错，沪上医院这一次要做的劈离式肝移植确实难度比较大，两个孩子和一个成年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在具体的手术中，并不是单纯的将供肝一分为二那么简单，还要考虑种种因素......” “就这一次的手术，因为患儿所需肝脏较少，左半肝我们可以采用背驮式肝移植的方式，这样就能保证在手术的过程中胆管长度的问题........” 方乐一边说，褚建林等人一边听着，边上的田边有郎也听的相当认真。 “目前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说了一些细节，方乐这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具体的咱们等患者今天的造影和一些结果出来，再进行计算，术前计划一定要周密。” “好。” 牛宝华点着头，然后问田边有郎：“田边教授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方医生分析的非常到位。” 田边有郎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道：“方医生，如果可以，我希望参与到手术中去，不知道可不可以，恳求方医生。” 说着田边有郎站起身来向方乐鞠了一躬。 “田边教授想要参与手术？”方乐问。 “是的，这台手术我很感兴趣。”田边有郎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就算上田边教授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勉为其难的对牛宝华和褚建林道：“牛主任和褚主任没意见吧？” “听方医生的。” 牛宝华和褚建立憋着笑。 方乐真是太坏了，明明想请人家，刚才却故意说了一番话让田边有郎心痒难耐，主动请求。 这一来一去，原本是他们欠田边有郎人情，现在反过来田边有郎还觉的自己欠了人情。 第五百六十八章 韩主任的又高光时刻 “还是方医生高！” 送走田边有郎和张瑞华，牛宝华这才笑着说道。 “是啊，让小日子还欠了一个人情。” 褚建林笑呵呵的点着头，不管怎么说，能看到小日子吃瘪，大家的心情还是相当愉悦的。 笑归笑，褚建林是真佩服方乐。 一般来说，像方乐这种年纪轻轻就在某个领域有着超高水平的年轻人，必然会在一些事情上有所欠缺，比如情商低，专注医学，人情世故差等等。 可方乐，不仅仅水平高，情商也高。 是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拿捏的时候拿捏，分寸把握的相当好，相处起来真的是让人很舒服。 “这台手术的难度非常高，r国的首例劈离式大家也都了解过，手术虽然算是成功，但是患者术后的并发症并不少......” 方乐没有理会褚建林和牛宝华的玩笑，而是郑重的道：“劈离式，而且是非亲体肝移植，术后存在排斥的概率要比亲体肝移植大的多，咱们在做手术的基础上，还要更多的为患者考虑。” “方医生说的是。” 牛宝华笑道：“我和老褚两个人就听方医生吩咐，方医生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对牛宝华和褚建林来说，这一台手术就是他们积累经验的过程，主要可以了解肝移植手术中的一些难点。 这一次他们算是近距离的观察，就在手术台上，和前两次不一样，有些角度观察不到。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方乐虽然比他们两个人年轻很多，但是在技术层面上，他们才是学生。 “行，我先回去把细节方面再整理一下，晚上招待我们韩主任。” 方乐笑了笑，向褚建林和牛宝华说道。 晚上韩胜学就要过来，刚才张瑞华和田边有郎走的时候方乐也打了招呼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方乐很了解韩胜学，韩主任好面子，喜欢热闹。 “韩主任这命啊，真是让人羡慕。” 牛宝华笑着道：“要我说，方医生你干脆来我们沪上医院算了。” “要选肯定也选我们协和，我们协和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褚建林插嘴道。 方乐这样的顶尖人才，牛宝华和褚建林都眼热。 年轻，有水平，短时间内还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和权力。 “晚上两位找我们韩主任商量。” 方乐哈哈一笑，说着话就向外走去。 这台手术很复杂，术前方乐也要做不少准备工作，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没事的时候方乐就在招待所的房间内，反正招待所距离医院也就几步路。 至于韩主任，方乐还是很尊重的。 急诊科科主任，专科水平不需要多强，主要是急救水平和急救经验。 其实方乐最认可韩胜学的是韩胜学的胆魄。 说句不违心的话，方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崛起，韩胜学居功甚伟。 有时候一个人再有水平，也要有展示的舞台。 俗话说得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韩胜学算不上伯乐，但是绝对算是一位开创型的领导。 方乐这一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那么多时间按部就班，所以需要的就是一位有魄力，开创型的领导，而不是守成之君。 就像刘璋和刘备，就做人方面，刘璋其实性格挺不错的，不苛刻，要是太平年代，下面的臣子巴不得有这么一位温和的领导。 可处于创业时代，这样的领导就不合格了。 目前来说方乐对韩主任这位工具人还是很满意的。 ....... 下午五点半。 急诊医学会议成功落幕。 前来参加急诊医学会议的主任专家们纷纷走出会议室。 为期一周的会议，也让前来参加会议的主任专家们受益匪浅。 这几天会议，前来参会的主任专家也都比较本分，一日三餐都是在酒店餐厅，现在会议结束，一部分人明天就要返回，还有一部分则要参加海森集团的肝外腔镜医疗会议。 不管是不是要离开，今晚上最起码能喝点酒了。 走出会议室，众人就开始呼朋唤友。 “韩主任。” 孙忠全一边招呼韩胜学，一边招呼王建平等人：“今晚上咱们就不去餐厅了吧，我做东，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喝点酒。” “孙主任这个提议好。” 王建平笑着道。 “赵主任，屈主任！” 孙忠全也喊着燕京医院的赵德强和协和医院的屈文良。 因为韩胜学的关系，孙忠全这几天和赵德强屈文良也熟悉了些，不过邀请吃饭，还要韩胜学的面子。 “我今晚上不行。” 韩胜学急忙道：“我这收拾一下要去沪上医院那边，方乐后天要在沪上医院做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我今晚上就得过去，还有沪上医院的牛主任和协和的褚主任候着呢。” 一边说着，韩胜学一边连连抱歉：“真不好意思，改天，改天大家来了西京市，我好好招待。” 孙忠全和王建平顿时有点失望。 相对来说，孙忠全和王建平对晚上这个饭局是最期待的，他们两家医院和协和燕京医院完全没法比，就是比起西京医院也差了不少，要不是这一次的这个会议，他们和赵德强屈文良想要说上话都不容易。 这一次也是运气，孙忠全签到的时候正好和韩胜学一块，王建平又和韩胜学有老同学这一层关系，两个人这几天就跟在韩胜学边上，算是韩主任的小弟，这才能和赵德强屈文良等人说上话。 会议结束，两个人期待晚上这个饭局可期待了好几天了，谁曾想韩胜学确有事。 其实孙忠全很想来一句：“人家方乐做肝移植手术，和你韩主任有什么关系？” 奈何孙忠全不敢，他要敢这么说，以后这交情可就没了。 “老同学，明天早上过去来得及嘛。” 王建平笑着道：“怎么，今晚不和我们聚一聚？” “是方乐那边中午就说好了。” 韩胜学还真不是故意扫孙忠全等人的面子，而是真的和方乐沟通好了，方乐说了晚上一块吃饭，还有褚建林牛宝华以及张瑞华和田边有郎几个人。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那边好几个人候着呢。” 韩胜学继续道歉：“老孙你们不是不着急吗，还有海森集团的医疗会议呢，咱们过两天？” “海森集团的医疗会议延迟了。” 赵德强笑着道：“我是明天就要回了，韩主任说的不错，以后有机会。” 要是韩胜学今晚有时间，赵德强不介意吃个饭，喝点酒，韩胜学没空，赵德强也不打算多留了。 至于海森集团的医疗会议，要是后天的话，赵德强多留两天，可会议已经推迟了，这会儿海森集团的医药代表正在边上解释呢。 推迟了四天，这么长时间，一部分人就不等了。 后天是肝移植手术，这种手术之后肯定有术后分析会议。 谨慎起见，陈继东直接把医疗会议推迟到了礼拜六，避免到时候沪上医院那边又召开术后分析会议。 手术是周三，术后分析会议周五无论如何也应该能开了吧？ “我不着急，到时候看情况。” 屈文良笑着道：“明天我也去沪上医院那边。” “那就改天。” 孙忠全和王建平只好点头。 两个人都有着无奈。 没办法，谁让人家韩胜学运气好呢。 方乐要在沪上医院做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消息中午的时候就在这边传开了。 消息传开，韩胜学在会场这边更是成了焦点人物。 毕竟说破大天，方乐都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各位，我先走一步。” 韩胜学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在诸多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 羡慕的不仅仅有孙忠全和王建平，这会儿会议室门口一大群专家主任，就没有不羡慕的。 房间里面，星星同学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韩胜学也没在房间逗留，直接退了房，和程云星拦了一辆车去了沪上医院招待所。 “韩主任。” 牛宝华客气的招呼着，带着韩胜学和程云星在招待所办理入住。 这一次因为手术前来的人不少，但是有资格入住沪上医院招待所的也就是协和的医生以及韩胜学了，田边有郎和张瑞华都是自己找住处。 好在从明天起，凡是留下来的急诊科专家和主任以及前来的肝外领域的专家都由海森集团那边招待，也能给一部分人省一点花销。 而且到了沪上医院招待所，韩胜学也不用和程云星一个房间了，两个人都是单间，这让星星同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晚上可算能睡一个好觉了。 这几天和韩主任住在一起，韩主任的呼噜声实在是........ 晚上睡不好，白天还不能睡太多，要不然晚上更睡不着，还影响韩主任休息。 阿弥陀佛，背后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领导非。 星星同学只能把这几天的委屈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 “怎么憔悴成这样子？” 方乐伸手在程云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晚上没睡好？” “年轻人就是毛病多，还认床。” 韩胜学在边上道。 程云星：“.......” 星星同学幽怨的看了一眼韩主任，心说我认不认床你心里没点数？ 明明是给您找台阶好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烫死宝宝了 给韩胜学和程云星安排好住处，一群人就去了餐厅。 嗯，晚上吃饭的地方就在沪上医院招待所。 这倒不是方乐舍不得钱，而是沪上医院周边还真没什么味道不错的饭店，相对来说沪上医院招待所的饭菜味道是真的不错，属于那种有钱都不一定能进来的地方。 这年头在这种招待所招待人，还真不算掉价，而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张瑞华和田边有郎已经到了，还有下午才从燕京那边赶过来的孟庆飞。 说实话，孟庆飞是真不怎么想过来的，却被褚建林愣叫了过来。 看着嘻嘻哈哈的牛宝华和褚建林，孟主任的心情就很不好。 原本他们三个人是一起先去的秦州西京市，再去的江州江中市，一起认识的方乐，可现在，牛宝华和褚建林两个人都轮到了，就剩下他。 特别是看到褚建林，孟主任更是憋屈。 当初他和褚建林可算是同一战线.......说好一起到白头，老褚却偷偷焗了油。 忒无情！ 人生最大的不开心莫过于此。 “方医生！” 到了包间，牛宝华下意识的招呼方乐坐主位。 “我们韩主任在，我可不敢僭越。” 方乐呵呵笑着，和星星同学随意的坐了。 说实话，重生前是20后，方乐对这种酒桌文化是不怎么喜欢的，不过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这种事很是讲究。 八九十年代，正是国内经济开始上升的时候，随着有钱人越来越多，规矩也越来越多，酒桌文化在这个时候真的是非常的讲究。 到了00后开始崛起，这种繁文缛节也就开始淡下来了。 这种事方乐本就不讲究，今天这个场合，方乐肯定是不会坐主位的。 “韩主任。” 牛宝华笑着招呼韩胜学：“你看我，把韩主任都忘了，方医生僭越这个词都用出来了，这是对我极大不满啊。” “还是褚主任坐吧。” 韩胜学客气的推辞道。 “必须是韩主任。” 褚建林伸手一拉韩胜学，把韩胜学摁了下去，今晚上还有田边有郎呢，再推脱就不好了。 今晚这种场合，换了很多地方，那都是田边有郎坐主位，不过通过上次江中一行，褚建林和孟庆飞牛宝华都多少看出来些，方乐对小日子不怎么感冒，所以几个人都没把田边有郎让在主位。 今晚上的主角肯定是方乐，韩胜学在，方乐坐主位不合适，他们要是推脱，那就有点让田边有郎难堪了，不能真不把人家r国的肝外科专家不当回事嘛。 好在有方乐在，压的住田边有郎，田边有郎在方乐面前是绝对保持着低调和谦逊的。 其实小日子就这样，你比他强，他就很尊重你，各种跪舔，他要是比你强，那他的獠牙可是相当可怕的。 随着韩胜学落座，其他人这才依次坐下，田边有郎坐在了韩胜学的左手边，一边是张瑞华、褚建林，牛宝华坐在另一边。 方乐和程云星坐在一块。 说实话，星星同学的压力有点大。 这还是星星同学第一次和这么多主任一起吃饭，而且饭桌上除了方乐，一位副主任都没有。 毕竟星星同学的老爸也只是副主任。 “后天还要手术，明天咱们的事情也非常多，就不安排酒了，以茶代酒。” 牛宝华说着端起茶杯：“咱们敬韩主任一杯，韩主任能过来，可是让我们非常高兴啊，方医生这两天一直说，韩主任不在，他心里慌。” 方乐惊讶的看了一眼牛宝华，牛主任什么时候偷听他和韩主任通电话了？ “哈哈哈，也谢谢大家。” 一句话就说的韩胜学相当高兴。 餐厅，何文魁和苗老两个人也正在吃着饭。 两个人吃完饭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包间里面人声鼎沸，热闹的不行。 “苗老，何司，吃的还好？” 梁主任客气的询问。 “很好了，谢谢。” 苗老道了声谢，然后问：“那里面是？” “是西京医院的方医生和我们医院的牛主任还有协和的褚主任等人，对了，还有一位r国专家，好像也是肝外领域的。” 梁主任笑着介绍道。 “田边有郎？”何文魁问道。 “对。” 梁主任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 何文魁就看了一眼苗老。 苗老不动声色，问：“r国专家也过来了？” “好像是特意赶来的，为了看方医生做手术吧。” 梁主任笑着道：“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上次方医生在江中做手术的时候田边教授就去过。” 苗老和何文魁又禁不住对视一眼。 “梁主任，这么说方医生比田边有郎水平高？”何文魁问道。 “这我不清楚。” 梁主任笑道。 “梁主任能帮我拿瓶酒吗？” 苗老道。 “当然可以，苗老要什么酒？” 梁主任笑着道。 “茅台吧。”苗老沉吟了一下道。 “您老等一下。” 梁主任说了一句，招呼人去拿了一瓶茅台，苗老又让拿了一个杯子，同时把酒打开，让何文魁端着，两个人一起到了方乐一群人所在的包间门口。 到了包间门口，苗老先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出声音，苗老这才推门而入，何文魁端着酒瓶和酒杯紧跟其后。 “苗老！” 褚建林和孟庆飞以及方乐等人都站起身来，也就张瑞华和韩胜学以及星星同学等几个人反应慢了一点，不过也都站起身来。 “大家都坐吧。” 苗老急忙道：“听说几位专家在里面吃饭，特意过来敬一杯酒。” 说着苗老转过身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天的手术还要辛苦各位专家。” “苗老客气了。” 褚建林急忙道。 “苗老太客气了。” 方乐也道：“我们就是吃个饭，后天手术，也不喝酒。” “没事，你们以茶代酒就好。” 苗老刚才进来就看到饭桌上没有酒，也不介意，笑着道：“真的麻烦各位了，我先干为敬。” 说着苗老向几个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谢谢苗老。” 方乐等人端着茶杯也急忙一饮而尽。 韩主任喝茶快，茶杯里面的茶还是边上牛宝华刚刚给倒的，说实话，有点烫。 原本韩主任就打算喝一小口，结果别人都喝完了，韩主任也只好一口喝干。 “我就不打扰了。” 喝完酒，苗老把酒瓶瓶盖拧上，然后把酒瓶放在饭桌上：“我平常也不怎么喝酒，打开了，就留这儿吧，稍微喝点其实也没事。” 说着话，苗老客气了两句，和何文魁一起退出了包间，方乐等人都起身把苗老送出包间，一群人这才返回。 “嘶！” 韩胜学这才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借用方乐偶尔说话的语气，那就是： 烫死宝宝了！ 第五百七十章 术前（上） “刚才那位是？” 韩主任下午才来，还不知道苗老。 “患者家属。” 牛宝华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把苗老放下的茅台酒放在韩胜学面前：“剩下的这点酒就交给韩主任消灭了，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必须没意见。” 众人纷纷附和。 其实就今天这个场合的这些人，不仅仅方乐不怎么喝酒，牛宝华和褚建林以及田边有郎等人其实也不怎么喝酒。 不仅仅不怎么喝酒，也不抽烟。 值得一提的是，外科医生真的相对在一些方面要比内科医生注意一些，越是顶尖的外科医生对自己的保护越重视。 超负荷工作是常态，但是烟酒这些容易麻痹神经的东西，顶尖的外科医生都是不怎么多碰的。 虽然不至于滴酒不沾，可绝对不怎么贪杯，能不喝也就尽量不喝。 不像内科医生，喝酒的不少，而且老烟枪也不少，九十年代这会儿，去一些医院，诊室里面医生一边抽烟一边诊病的现象都有。 “这怎么好？” 韩主任确实喝酒，而且也抽烟，苗老拿的这瓶茅台可不便宜。 “没事，我们这些人明天都有事，后天也要手术，48小时内尽可能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褚建林笑着道。 肝移植手术那可是精细活，除了方乐，其他人都是一次，在注意方面那就更讲究了。 韩胜学：“.......” 听着褚建林和牛宝华的话，韩主任总觉得这两人在内涵他，但是他没证据。 吃过饭，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方乐和韩胜学程云星就住在招待所，只是上个楼而已。 韩主任怀里抱着剩下的茅台酒，屁股后面跟着方乐和程云星。 “这几天开会收获怎么样？” 方乐在后面低声问程云星。 “？？？？” 星星同学满脑袋问号：“这种会议你觉的我有资格进去吗？” “站在后面旁听有人赶你？”方乐讶异道。 程云星：“.......” 还可以这样？ “当医生的，了解一些医疗行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方乐无语道：“最起码你可以拍个照啊，发个朋友圈啊，装个.......” 说了一半，方乐急忙打住了。 “朋友圈是啥？”星星同学问道。 “回去难道不能在同学朋友面前装个比？”方乐没好气的道。 “哦.......” 星星同学若有所思：“他们也不知道我究竟听了没听啊。” “你说的有道理。” 方乐伸手拍了拍星星同学的肩膀：“明天给你买橘子。” 程云星对方乐怒目而视，要不是打不过....... 进了房间，韩主任把酒放在桌子上，招呼方乐：“坐吧。” 招待所给韩胜学安排的房间和方乐的房间一样，套间，外面是会客室。 方乐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韩胜学招呼程云星泡茶。 “后天的手术有多大把握？” 韩胜学问道。 方乐心说您又不懂，问的这么一本正经，道：“我说有十成，您敢信吗？” “我信。”韩胜学点头。 方乐：“......” 这就没法继续聊天了。 ....... 早上一大早。 沪上医院这边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林主任！” “卓主任！” “岑主任！” 一些熟人还在沪上医院停车场边上相互打着招呼。 “岑主任今天也来了？” 有人笑呵呵的道：“岑主任不准备明天的手术？” “老卓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林主任呵呵笑道。 原本岑东阳明天要在海森集团的医疗会议上做演示手术呢，这下手术延迟了。 虽然这个手术还是要做，可对岑东阳来说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尴尬事。 对于顶尖的外科医生来说，在乎的还不就是个面子？ 两台手术攒一起，两个活动碰一天，一边有人，一边没人，这就略显尴尬。 好在沪上医院这边是肝移植，要是同样是腔镜手术，那岑东阳这个人就丢大了。 岑东阳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其实最让岑东阳尴尬的是，这两天还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海森集团最初请的其实是牛宝华，牛宝华这边因为肝移植手术所以推掉了，这才轮到他岑东阳。 这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总之让岑东阳很尴尬。 在沪上，岑东阳和牛宝华都是肝外领域的顶尖专家，复山医院和沪上医院也是一时瑜亮，两家医院都是沪上的顶尖医院。 这一次岑东阳多少是被牛宝华压了一头啊。 要不是肝移植手术实在难得，岑东阳都不想踏进沪上医院。 “那是西京医院的韩胜学和方乐？” 一群人说着话，就看到不远处方乐和韩胜学还有程云星三个人穿过门诊，向后面的住院部走去。 “是韩胜学，边上个头高一些的应该是方乐。” 一群人点着头。 明天就是手术，今天下午是术前分析会议，不过闻讯而来的一些专家一大早就过来这边了。 本地的还好，特别是外地的，来了顺便也参观一下沪上医院嘛。 “韩主任，方医生！” 住院部，肝胆外科，牛宝华和褚建林客气的招呼着韩胜学和方乐。 “患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方乐一边走一边问。 “患者昨天转院过来，晚上有轻微的腹痛，不过今天很快就缓解了。” 褚建林和牛宝华一边跟在方乐和韩胜学边上向病房走，一边说着患者的情况：“不过目前还没有转移的迹象，各方面指标也都在范围之内。” 患儿那边这几天一直在用方调理，情况还好，也就是苗冬梅这边，昨天转院，一路舟车劳顿，情况有点稍微的起伏。 不过昨天到了沪上医院，方乐也给开了处方。 “明天的手术差不多是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这个时间段，各方面已经要开始控制了。” 方乐一边走一边道。 在这个时期，尸体肝移植的供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死囚，这个制度废除是在二十年之后，也就是2015年。 在废除之前，无论是遗体捐献还是器官捐献，都是采取自愿制，不过哪怕签署了自愿捐献协议，一般来说行刑日期都不会做改变，不会提前，也不会推迟。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是不允许活体取肝的，必须等执行之后。 明天行刑是凌晨六点，所以手术也是在六点之后。 这一点沪上医院已经沟通协调好了。 因为就在沪上，所以那边执行之后，沪上医院这边第一时间就会把遗体运走，直接送来沪上医院，且不说这个时候车辆本就少，凌晨六点外面也几乎没有车辆，途中耽误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半个小时车程。 所以不需要冷冻处理，取肝就在沪上医院进行现场取肝，那边签署的是遗体捐赠，而不是单纯的器官捐赠，所以之后遗体也属于沪上医院。 “方医生。” 方乐等人走进病房，苗老和何文魁等几位患者家属都急忙起身。 因为明天要手术，今天病房的患者家属不少，患者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何文魁家里的人能赶来的也都赶来了。 不过经历了第一次风波，苗老亲自去祁家请求，现在患者家属这边老实多了。 方乐带着褚建林和牛宝华也只是做了例行检查，然后就出了病房，之后到了患儿所在的病房，患儿的父母家人又是一番感谢。 检查过患者，方乐和牛宝华褚建林以及协和医院和沪上医院要参与手术的医生先开了一个内部的碰头会议，做了一些术中分析和安排，之后就是下午的术前分析会议。 第五百七十一章 术前（下） 因为协和这边苗冬梅是昨天才转院过来，虽然之前方乐就让褚建林把苗冬梅的病历用传真的形式发了过来，但是医生的到位，和见到患者本人也都是昨天，相对来说时间还是稍微紧张。 中午吃过午饭，方乐和褚建林牛宝华还有田边有郎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就手术细节方面进行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田边有郎的参与，张瑞华也有幸能在这种小范围的讨论中列席。 中午吃过午饭，一点的时候，肖聪璘也从西京抵达了沪上，到了沪上医院，午饭都没吃，就想过来蹭蹭。 会诊室后面，何进社和唐志强等好几位沪上医院的领导都在旁听。 “劈离式肝移植，供肝劈离分体外劈离和体内劈离两种方式，这一次因为供体距离医院近，耽误的时间短，所以采用体内劈离的方式.......” 方乐在着重说着：“这个我亲自来操作，在取肝的同时，其他两台手术要同步进行，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这方面田边教授多操心。” “嗨！” 田边有郎应了一声，显得非常配合。 目前来说，劈离式肝移植的台数较少，可供参考的范例手术少，就供肝劈离方式而言，确实分体内劈离和体外劈离两种方式。 体外劈离一般是供肝取出之后先行进行冷冻，是在冷冻的情况下进行劈离，而体内劈离则是在取肝的时候进行劈离，这两种方式难度各有不同。 之前r国做的就是体外劈离，这一次方乐采取体内劈离的方式，对田边有郎来说也算是新的见识。 “行，时间差不多了。” 说了一会儿，方乐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术前分析会议了。 说着话，一群人就准备前往沪上医院得大礼堂。 还没出门，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进来了：“何院长，王老来了。” “哪个王老？” 何进社愣了一下。 “王云江王老。” “嘶！” 何进社急忙道：“走，咱们一块迎一迎王老。” 王云江，沪上医科大学终身教授、院士，手外、和骨关节领域的顶尖大拿，怎么一位大佬突然前来，着实让何进社有点意外。 “看来王老是为了小方而来啊。” 韩胜学笑着道。 “方医生之前见过王老？” 何进社惊讶的问。 “何院长可能忘记了，小方除了做了全国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之外，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几个月前王老就去过一次我们西京医院，不过当时小方不在。” 韩胜学风轻云淡的道。 要不是韩主任口中时不时的蹦出“首例”、“首例”、“创出”这样的词语，别人还真以为韩主任在聊家常呢。 韩胜学说的随意，可边上的人却不敢听的随意。 方乐的年龄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忽略一些事，韩胜学这么一说，大家才惊恐的发现，这一次的首例劈离式肝移植好像对方乐来说也就那样了。 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不知不觉间，方乐一个人就这么多例首例了。 至于韩胜学说的方乐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好像还真动不动就被大家遗忘了。 然而即便是方乐创出的新的屈肌腱缝合法那也是不容小视的成就啊。 说着话，一群人在何进社的带领下出了会诊室，还没走到电梯口，电梯里面就走出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七十多岁，头上有着丝丝白发的老人，老人的身后跟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前来的正是王云江和他的学生鲁朝明。 “王老！” 何进社急忙迎了上去。 “打扰大家了。” 王云江笑了笑，目光却在人群中巡视，然后定格在了方乐身上。 “小方？” “王老。” 方乐急忙上前一步：“是我。” “可算是让我逮到人了。” 王云江笑着道：“上次我眼巴巴的去了西京，你却不在，这一次我是听说你在这边，又急匆匆赶了过来。” “这我真不知道。” 方乐一边和王云江握着手，一边道：“我们韩主任也没给我说过，要是我知道，肯定第一时间去拜访您老。” 韩胜学：“......” 特么这小子竟然用自己顶雷？ 说好的韩主任仙福永享呢？ 说好的韩主任不在心里慌呢？ 就这？ 关键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把韩主任顶上去了？ 最后面程云星忍着笑，不让自己笑出声。 就这还让自己和方乐学？ 他比方乐好多了好吧？ 韩主任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王老。” 韩胜学急忙上前一步。 “这就是我们韩主任，王老您狠狠的批评他。”方乐笑着道。 “你个小子，坏的很，我才不上你的当。” 王云江呵呵笑道。 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了，王云江还是第一次遇到方乐这样的，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敢在他面前开玩笑。 往常王云江遇到的，无论是二十来岁的还是四五十岁的，见了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不小心翼翼，最起码也都表现的很沉稳，没人敢像方乐这样。 从来没有过。 从来没有过，方乐这样的反而让王云江觉的有趣，这好感度一瞬间就差点拉满了。 当然，前提是在王云江知道方乐水平的基础上，要是没水平的，王云江肯定会给一个“轻浮”的标签。 “我就知道王老火眼金睛。” 方乐笑着道。 韩胜学瞪了一眼方乐，这小子，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王云江笑了笑道：“我知道明天你们有手术，我今天过来就是先见一见小方人，免得明天手术做完又跑了。” “没有，没有。” 何进社急忙道。 “王老说笑了。” 方乐笑着道：“我们正要去大礼堂，马上就是术前分析会议，王老顺便给把把关。” “我可不是肝外领域的。” 王云江笑道：“不过听听还是可以的。” 说着话，一群人又拥簇着王云江向大礼堂走去。 大礼堂这会儿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孙忠全和王建平也都没走，这会儿也过来了。 岑东阳和不少肝外领域的专家也都早已经到了。 时间临近，方乐和褚建林等一群人拥簇着王云江一起走了进来。 “王老！” “王老竟然也来了。” “王老并不是肝外领域的呀？” “要是我没记错，方乐还创出了新的去肌腱缝合法，在手外领域也相当了得。” 有人说道。 有人这么一说，一些人这才纷纷惊醒。 “你说说，韩主任这命啊。” 王建平看着和王云江等人一起走进来的韩胜学，轻声对孙忠全说道。 “是啊，真让人羡慕。” 孙忠全点着头。 王云江这种院士级别的大佬，他们平常想要见一面都难啊。 下面一群专家窃窃私语，方乐等人已经在台上依次落座，何进社招呼王云江在边上的贵宾席落座，亲自陪在王云江边上。 主台上是韩胜学、褚建林、牛宝华、田边有郎和方乐几个人。 虽然韩主任并非肝外领域的，但是韩胜学只要来了，那就是方乐的领导，于情于理，沪上医院这边都不能怠慢。 沪上医院这边要是对韩胜学不重视，那也是变相的对方乐不重视。 坐在主台上，韩胜学看着下面乌央乌央的一群专家主任，心情澎湃。 这可不是在他们西京医院，而是在沪上医院啊。 其实这要是在西京医院，韩胜学还真不一定能坐在主台上。 第五百七十二章 姓韩的不是个玩意 三个多小时的术前分析会议让前来的专家们听的是津津有味。 从首例半离体肝切除开始，这已经是方乐开的第三次术前分析会议了。 开的次数多了，方乐的经验也丰富了。 当然，这个不是说会议经验，而是方乐对这个时期肝脏手术的一些东西掌握的也越来越多了。 现代医学的医学水平是和时代当前的科技水平挂钩的，到了现在，方乐最起码能把握住相应的节奏，能避免突然蹦出一些太超前的想法或者名词出来。 “说的非常好啊。” 王云江一边在何进社和方乐几个人的拥簇下往外走，一边感慨：“我首次听说小方是因为fa g法屈肌腱缝合法，只是没想到小方在肝外领域的水平和认知也这么高。" “趁着年轻，多学点。” 方乐谦虚道。 “哈哈哈......” 方乐一句话就把王云江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年轻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无地自容啊。” 王云江是西医，所以更明白肝移植这个手术的难度，方乐做的可都是全国首例，这等于已经站在了这个领域的顶端了。 要不是方乐年轻，就方乐这个水平，如果再发表几篇论文，出几本书，完全有资格评院士了。 院士是一位医生能获得的最高的荣誉头衔了，想要评上院士，不仅仅要水平高，还要医德高尚，更主要的是还要作出突出贡献。 就方乐目前在肝外领域的贡献而言，差的也就是影响力了。 现在方乐做的是单台手术，如果方乐把自己的东西普及一下，能整体提升肝外领域的水平，这个影响力也就有了。 其实方乐现在要做的也就是这些，只不过时间还短，毕竟距离第一台首例半离体过了还不到三个月嘛。 “行，知道你明天有手术，我就不影响你们了。” 王云江笑着道：“等手术做完，小方你一定要到我那儿坐一坐，我可是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一定。” 方乐客气的点着头，一群人一直把王云江送上车。 王云江走后，何进社这才招呼方乐一群人去食堂吃晚饭。 ....... 军医大！ 就在沪上医院召开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术前分析会议的时候，军医大也正在召开高层会议。 参加会议的除了军医大的领导之外还有下辖附属医院西京医院的院长韩建功，唐都医院的院长尚汉平。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雷振平看了看时间，道：“下面咱们讨论最后一件事情。” 说着雷振平看了一眼会议室坐着的一群人道：“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会儿咱们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正在沪上医院召开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术前分析会议？” “方乐又做首例劈离式了？” 尚汉平第一个惊呼出声。 作为唐都医院的院长，尚汉平不可能不知道方乐的事迹。 手外，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这又做首例劈离式肝移植了？ 还能不能给别人留点活路？ 这才三个月不到。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要不了一年，肝外的其他医生想要做个首例连门都没有了，首例估计要被方乐一个人包圆了。 “老尚你大惊小怪。” 韩建功笑着道：“对方乐来说，这不是很正常？” 尚汉平很想呸韩建功一脸，方乐怎么就去了西京医院了你说？ “方乐又要做首例劈离式？” 参加会议的关良山也有点意外，这个事他也不知道。 “是的。” 韩建功笑着道：“之前就在沪上，上周被叫了回来，这边处理好又去了，这小子现在倒是成了救火队的了。” “了不起。” 关良山自然知道韩建功说的上周被叫回来是什么事。 听着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雷振平这才继续说道：“从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到现在的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方乐这已经是做第三例全国首例的肝外领域的手术了。” “俗话说得好，有功要赏，有过要罚。” 雷振平缓缓道：“方乐虽然年轻，今年才二十二岁，但是在肝外方面已经取得了诸多成就，不仅仅为西京医院，为咱们军医大，更是弥补了国内在肝移植方面的空白......” “所以我和欧校长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破格授予方乐副教授职称，破格申请方乐获得参加主治医师职称的资格，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吓了一跳。 雷振平说的没错，有功要赏，有过要罚，可方乐毕竟才二十二岁，这就授予副教授职称？ “我赞成雷校长的提议。” 关良山道：“有志不在年高，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就肝外领域而言，方乐现在绝对是顶尖水准，目前咱们国内能独立完成肝脏移植手术的也就方乐一个人，这样的人才，破格提拔，重点培养是必须的，要不是方乐实在年轻，我觉的教授职称都完全没问题。” 职称体系的规范化，也是在98年开始，有了更为严格的执行标准，和医师职称制度是同一时期开始完善的。 即便是98年之后，也有因为突出贡献破格的先例，这个时候还只是95年，一些顶尖医院、顶尖院校，完全是有资格破格授予一些优秀人才职称的。 这个事雷振平已经考虑了好一阵了，这一次方乐又要在沪上做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趁着这一波东风，雷振平觉的不能再拖了。 随着方乐表现的越来越优秀，他们这边也要给予方乐足够的重视和资源，要不然不说方乐寒心，就外面必然有人会说三道四。 以方乐在肝外取得的成就，破格授予副教授职称虽然有点吓人，但是绝对是说的过去的。 “我也没意见。” 韩建功道：“方乐确实为医院和学校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们不能让功臣寒了心。” “我没意见。”董国强也点头。 “我也赞成。” 晁平军也表示赞成。 这几位肝外方面的教授都是非常支持的，就像是关良山说的，方乐表现出来的水平，当教授都绰绰有余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 雷振平道：“等这一例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过后，我就向有关部门申请备案，正式授予方乐副教授职称。” 走出会议室，一群人不少还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在会议室，基本上所有人都赞成，没有人在这种事情上反对，可不敢相信那也是真的不敢相信。 没人反对是因为，一方面，这是雷振平等几位高层的意思，询问他们也只是走个过场。 另一个方面，方乐确实了不起，这个时候反对，岂不是平白得罪方乐这个人？ 没人会那么傻。 可二十二岁的副教授....... 好像方乐原本还打算继续考研的，这还用考吗？ 这比直接保送燕大还要牛。 “哈哈哈。” "韩建功是最高兴的，走出会议室，韩建功故意和尚汉平走在一起。“ “尚院长，全国最年轻的副教授，不敢相信啊。” 尚汉平：“嗯！” “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你说说，才二十二岁。”韩建功摇着头。 尚汉平：“嗯。” “你说，这个年轻的副教授，怎么就在我们西京医院呢，想一想都让人觉的虚幻。” 尚汉平哼了一声，懒得搭理韩建功。 玛德，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怎么越发的发现这姓韩的这么不是个玩意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最豪华阵容 第二天要做手术，晚上方乐睡的比较早。 吃过晚饭，消了会食，方乐就回到了房间，点上凝神香准备睡觉。 还没来得及睡，星星同学就推门进来了。 “准备睡了？” 程云星看着已经换了睡衣的方乐问。 “是啊，准备睡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做手术。” 方乐点着头：“真羡慕你们这些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 程云星：“.......” 这说的是人话吗？ 谁羡慕谁真的心里没点数？ 程云星瞪了方乐一眼：“那你睡。” 说着程云星就打算出门，刚转身，程云星吸了吸鼻子：“卧槽，凝神香。” “啊，你不是知道吗？” 方乐点了点头。 上次和程云星一起去江中，方乐就经常用。 “给我点，给我点。” 程云星急忙回身一把抓住方乐。 艹！ 竟然忘记了找方乐要点凝神香，要是有这玩意，他这几天还能这么痛苦吗？ 昨晚虽然不需要和韩主任一个房间了，也没有了韩主任的呼噜声，可不知道为什么，星星同学依旧睡的不怎么踏实，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松开！”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等着！” 说着话，方乐去拿了点凝神香，然后递给程云星，程云星喜滋滋的去了。 回到房间，星星同学点上凝神香，然后冲了个澡，正打算睡，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韩胜学站在门口。 “韩主任还没睡？” 程云星惊讶道。 “明天早上就要做手术了，有点睡不着。” 说着话，韩胜学就向里面走去。 “您又不做手术。” 老实的星星同学直接道：“您睡不着为什么？” 韩胜学顿时就有点来气，这孩子，会不会说话？ “我操心知道吗？” 韩主任没好气得道：“这么大的手术，风险肯定相当大，我不得操心？” “您操心有用吗？”程云星反问。 “......” 韩胜学看着程云星，这要不是程载明的儿子，绝壁给想办法赶出医院去。 懒得搭理程云星，韩胜学转身就往外走。 韩主任确实有点睡不着，想来想去也就程云星明天没事，别人，方乐了、褚建林了等人虽然都住在招待所，可都要手术，打扰不太好。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长进。 走了两步，韩胜学就吸了吸鼻子：“什么味？” “方乐给的凝神香。” 程云星急忙显摆：“韩主任，我给您说，这玩意可了不得，凝神静气，点上之后睡觉，一觉到天亮。” “这么好？” 韩胜学走过去，直接拿起程云星已经点燃的凝神香：“我试试。” 说着话韩胜学拿着凝神香就出了门。 “韩......” 程云星欲哭无泪。 方乐刚才给的不多，也就一晚上用的，全被韩胜学拿走了。 不是，你去找方乐要啊。 ...... 点着凝神香，方乐晚上睡得非常好，要不是上了闹钟，都差点睡过头。 脑中是四点半的闹钟，醒来之后方乐洗漱完就出了房间。 方乐起床的时候，褚建林等协和医院的一群医生也都已经起床了。 刚刚走出房间，方乐就看到了同样从房间出来的韩胜学。 韩主任神清气爽。 程云星说的不错，那什么凝神香效果就是好，点上之后凝神静气，躺在床上不多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韩主任也是听到闹钟才醒来的。 今天早上，不仅仅是韩胜学，褚建林等人也都上了闹钟。 手术虽然可能是七点左右，但是手术时间长，术前所有人都要吃个饭，然后做术前准备，算下来四点多起床时间已经算紧张了。 “韩主任早。” 方乐和韩胜学正打着招呼，就看到程云星打着哈欠也出来了。 “昨晚没睡好？” 方乐惊讶的问。 不是给了星星同学凝神想了吗，难道没效果？ 不应该啊。 “还好。” 程云星看了一眼边上的韩胜学，没敢说为什么。 星星同学自然是不用上手术，和韩胜学一样，都是啦啦队，但是这种手术，程云星还是不想错过的，看一看也好啊。 说着话，一群人到了餐厅。 知道今天早上有手术，招待所这边的厨师早就起床开始准备早餐了。 这也是招待所这边好的一点，要是在酒店，这个点厨师都还没上班呢，吃饭都有固定的时间，哪有厨师大半夜起来的。 吃了早餐，一群人就到了医院。 肖聪璘带着几位医生先行一步直接去 行刑的地方，这一次肖主任也算是蹭到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路上耽误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在车上肖聪璘就可以做一些准备工作，以便于供体到了医院方乐这边就可以马上开始取肝。 方乐一群人到了医院，先查看了患者的情况，做了交代，然后就前往手术室。 这一次手术在沪上医院最大的手术室，手术室的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两位患者就在同一间手术室进行手术，中间的隔离门是可以打开的，方便方乐随时指导。 手术室这边，器械护士、巡回护士等参与手术的护士也已经到位，麻醉科那边科主任和副主任直接上场，四位麻醉师参与手术，两位主任，两位副主任，阵容堪称豪华。 沪上医院这一次对这一台手术也是相当重视的。 沪上医院作为全国顶尖的三甲医院，手术室的配备比西京医院还要好一些，无论是环境还是设备各方面，都是国内顶尖层次。 在手术区，一大群医生站在一起。 协和和沪上医院两家医院的肝外科团队，不算方乐和田边有郎，五位主任医师，四位副主任医师以及资深主治若干，阵容同样豪华。 供体还没有抵达，方乐临时做着简短的术前安排。 程云星有幸也进了手术区，虽然没有进入手术室，可这会儿也有幸能看到庞大豪华的阵容。 方乐站在一群肝外专家面前说着话，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这一幕看的星星同学是心血澎湃。 要知道，今天参与手术的肝外科医生绝对是全国肝外领域最顶尖的。 协和的褚建林和崔世平，两个人都是主任医师，沪上医院的牛宝华和王耿林李建勋三个人也都是主任医师级别的肝外科专家。 就这还不算田边有郎这位r国东京医学部的肝外科专家。 这一次的手术阵容，协和和沪上医院联手，还有田边有郎和方乐参与，绝对堪称最豪华阵容了。 孟庆飞等一些前来观看的肝外领域专家都这会儿也只能在边上看着，眼中全是羡慕。 “劈离式肝移植相较于常规肝移植手术，手术风险更大，患者的存活率更低......” 此时同样一大早就过来这边前来看这一次肝移植手术的其他医院的肝外专家一边听着方乐做安排，一边低声讨论着。 “术后存活率目前是45%，移植物存活也才36%......” 岑东阳轻声说道。 “听说方医生在江中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患者预后情况非常好，术后一月，并没有出现凝血、排斥等情况。” “方医生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就采用的是新术式，当真了不起。” “这就是天生的医学天才，这一次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想来应该也能创出新高。” 一群肝外的专家们轻声议论着，无论是讨论手术的难度也好，还是讨论之前的类似手术也好，但是所有人的讨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对方乐的这一台手术充满了期待。 毕竟无论是方乐做的首例半离体还是首例活体肝移植，患者的预后都非常好，患者的术后情况，那就是一位医生的勋功章。 无论你说的多好，吹的多好，只有患者好，那才是真的好。 第五百七十四章 最新设备 “方医生，肖主任那边打来电话了。” 方乐正在给一群专家们讲着手术中的细节，牛宝华接了一个电话过来，凑到方乐耳边说道。 “好，准备手术。” 方乐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然后吩咐一声，一群参与手术的医生迅速进入手术室开始做术前准备。 “苗冬梅！” 护士和一位主治医生走进病房，确认患者的身份。 “放心，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苗老跟在边上，一边送着女儿前往手术室，一边握着女儿的手鼓励：“这一次做手术的医生水平相当高，一定要坚强。” “常宇！” 另一边，护士和一位主治医也走进了患儿的病房，确认过身份，在孩子父母的陪同下，孩子也被送往手术室。 “小宇乖，咱们进去照个相，睡一觉，很快就好了。” 孩子的妈妈强忍着眼眶中的泪花，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 孩子的爸爸看一眼孩子，急忙转过头去，脑袋微微上扬，让眼眶中的泪花倒灌回去。 肝移植手术，虽然是目前临床上治疗肝肿瘤晚期，严重肝衰竭的一条出路，但是手术的难度大，风险高，术后的预后难以预估。 对于患者家属来说，患者送进手术室，基本上有一小半的概率有可能患者就下不了手术台了。 这个时期，肝移植手术真的是在进行最后的赌命。 无论是另一边的苗老一家人，还是这边的患儿的父母，这一刻心情都是相当忐忑的，对于父母来说，很有可能这就是和孩子能说的最后几句话了。 “妈妈不哭，小宇睡一觉就好了。” 五岁左右的孩子，虽然还不算很懂事，却已经能看出大人的一些情绪了。 小家伙还抓着妈妈的手安慰着妈妈：“小宇不怕疼的，要是打针，小宇肯定不哭。” “嗯！” 孩子的妈妈点着头，紧咬嘴唇，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行了，家属就到这儿。” 护士和前来接患者的医生把患者家属挡在了手术室门口，目送着孩子被送进手术室，孩子的妈妈一头扑进了丈夫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事，小宇一定会没事的。” 孩子的爸爸也声音哽咽，眼眶发红，却强撑着安慰妻子，这一刻，他一定不能倒下去。 边上，苗老一家人也同样在手术室门口。 看着在手术室门口痛哭的青年夫妇，苗老也禁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一刻，苗老之前对方乐心中的所有情绪都全部释怀了。 一颗肝脏，承担的是两位患者的生命，承担的是两个家庭的福祉。 ...... 随着患者被送进手术室，在沪上医院宽大的示教室，这会儿也人满为患，坐满了沪上医院的医生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肝胆外科专家和还有逗留在沪上的急诊科专家。 王云江也再一次来到了沪上医院。 “不愧是沪上医院啊。” 韩胜学坐在前排，禁不住感慨。 这一次沪上医院这边采用的是最新的视频通话功能来转播手术室的场景。 视频通话的概念在五六十年代就有人提出来了，不过成形还是在八十年代末期，只不过这个时候视频通话功能还不算太成熟，而且还没有大范围普及开。 视频通话真正进入大众生活，其实是伴随着企鹅的视频聊天开始的。 不过这个时候技术还是有的，沪上医院的这一套设备和系统就是最新系统，采购回来还不到三个月，这一次正好用上了。 手术室内，也有专人在调试摄像头，示教室的最前面，放着四个宽大的显示屏，一群人坐在示教室，有点像是九十年代一些乡村人聚在一起看录像和看电视剧的即视感。 只不过沪上医院这一次的这个显示屏要更大，更为轻巧一些，也是最新设备。 这也是韩胜学禁不住感慨的原因。 之前在他们西京医院和江州省省医院，可都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靠的是录像转播，有一定的延迟。 “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嘿，还真能连线。” 随着手术室那边的摄像头开始调试，显示屏上面逐渐出现了画面，甚至还有声音。 为了全方位让所有人都看到手术室里面的场景，四个摄像头分别连接四个显示屏，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连线。 唯一遗憾的是，这时候还只能同步，不好录制，不能快进和后退，属于实时画面，手术室依旧有专门录制的摄像机。 不得不说沪上医院这一次的投资成本确实很高。 随着显示屏中出现手术室的画面，示教室内的专家们都禁不住兴奋起来了。 这种最新的高科技东西不少人都还是第一次见。 在这个手机都比较罕见的年代，这种视频通话设备真的是让不少人难以想象。 “这东西还是牛啊。” 韩胜学和边上的屈文良说着话：“回去之后我们急诊科一定要弄这么一个。” 屈文良看了一眼韩胜学没说话。 这玩意屈文良也知道，可不便宜，就沪上医院弄的这个也不是专门给肝胆外科弄的，也只是凑巧用上了，一个科室就要弄一个？ 屈文良表示自己作为协和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都不敢想。 “这玩意太有必要了。” 韩胜学继续说着：“你说说，以后方乐要是做个什么手术，有这么一套设备，那岂不是更方便？” 屈文良张了张嘴，突然无言以对。 玛德，听韩胜学这么一说，好像人家韩胜学很有可能弄到。 这么一台设备虽然昂贵，可比起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的价值那还是差远了，韩胜学手底下有方乐这么一个妖孽，西京医院难保不会支持啊。 手术室内，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而方乐则时不时的看一看时间，计算着最佳的手术时间。 因为是在医院取肝，所以手术和活体肝移植的差别不算太大，肝脏不需要冷藏处理，所以最好就是那边肝脏劈离取出之后，这边就能很快开始进行肝脏移植，避免肝脏在外面暴露的时间过长...... 手术室内，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等着方乐下令，这一刻的方乐就像是总指挥，只要方乐一声令下，全军就会果断出击。 示教室，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也都被手术室的气氛所感染，没有人吭声，每个人都盯着显示屏上面的画面，等待着。 国内首例劈离式肝脏移植手术，同时对于今天在场的大多数医生来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能这个直观的看肝脏移植手术。 “准备。” 方乐看了看时间，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所有医生都开始行动，到了属于自己的岗位。 “苗冬梅？” 麻醉科的主任医师确认过患者的情况，上前确认患者的身份。 “嗯！” “年龄！” 正问着，罩子罩上去，患者瞬间被麻翻。 “常宇！” “嗯。” “乖宝宝，该喝药了。” 另一边，同样是一位麻醉科的主任医师，对患儿进行了麻醉。 随着患者被麻醉，手术室瞬间开始忙碌起来。 大概十五分钟，另一边，供体也被送到，方乐穿着手术服通过通道前往了另一边，准备摘取肝脏。 “方医生。” 肖聪璘向方乐打了声招呼。 “嗯！” 方乐点了点头：“开始吧。” 说着话，方乐一伸手，边上的器械护士急忙递上手术刀，方乐伸手一划，就开始开腹取肝。 这边属于尸体取肝，和活人取肝不同，速度要更快一些。 示教室，所有人都摒弃呼吸，仔细的看着，有的人还脖子前伸。 这时候的视频通话可没有自动调节焦距的功能，太过细致的东西还是看不太清。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一边做手术，一边挖墙脚 锋利的手术刀轻轻一划，就是一道长长的切口，之后方乐依次分离。 因为时间还短，血液还没有凝固，所以分离的时候方乐也是相当注意的，唯一不需要注意的是，不用怕因为取肝而再次死亡。 毕竟人也就只能死一次。 肝移植手术采取的是胸腹联合切口，不仅仅要开腹，还要开胸，打开胸腔。 这一次因为是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那边两台手术，这边取肝，所以术前都是进行过计划的。 左肝叶以背驮式的方式移植给患儿，右肝采用原位肝移植的方式移植给苗冬梅。 “方医生的节奏把握的非常好。” 示教室，一群人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细节，因为摄像头没办法移动，偶尔还会阻挡视野，可这种直播式的方式还是让示教室的专家们激动不已。 不提直播设备水平，就是现在的手术室也远没有以后那种规模。 像后世，沪上医院这边的手术室都是可以在二楼以及边上隔着单层玻璃直接观看的。 这一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加上护士、麻醉师还有医生，参与手术的总人数就超过了三十人，哪怕沪上医院的手术室不小，也已经容纳不了多少医生进入手术室直接观看手术了。 原本大多数人都抱着和上次西京医院还有江州省省医院那次的想法，却没想到能看到直播式的画面。 虽然分辨率不算高，角度各方面也不算到位，但是这种直播式的画面看起来绝对是更有代入感的，特别是初次观看，让不少人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大家可以直观的观察手术的节奏和进度。 “毕竟是做过首例半离体肝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的，难道还能是吹出来的？” 边上有人淡淡的说道。 方乐的年龄，真的是让人很难有代入感，总是会下意识的忽视，人家其实真的是一位顶尖高手。 毕竟是尸体取肝，方乐的进度要快很多，很快就暴露出了肝脏。 “阻断肝门，不要让血液感染。” 方乐一边操作，一边叮嘱。 边上给方乐打下手的是肖聪璘。 “方医生采用的是coui aud分段？” 原本只是蹭一蹭的肖主任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成了最接近方乐的人，说话都有点颤抖了。 相比起常规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的难点之一就在劈离这一块。 现在也就肖聪璘在方乐边上，能够近距离看到方乐的操作。 “对，是coui aud分段。” 方乐点了点头。 coui aud分段是以57年提出来的，是依据功能将肝脏分为8个独立的段。每段有自己的流入和流出血管以及胆管系统。 在每一段的中心都有门静脉、肝动脉及胆管分支，每一段的外围有通过肝静脉的流出血管。 在劈离式手术中，常规的劈离依据就是coui aud分段。 coui aud分段每一段可视为肝的功能解剖单位，劈离式肝移植正是基于coui aud分段的分段理论将所需肝段在尽量完整分离的同时尽可能地保留必要的血管、胆管以获得能够独立工作的劈离供肝。 肝脏有着很强的恢复能力，这也是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基础，所以只要是拥有独立工作的劈离供肝，和患者所需能够契合，肝脏就能再生，从而保证受体所需。 “coui aud分段！” 示教室，也有肝外科的专家在讨论，给一些外行进行科普。 这会儿张瑞华就正在给韩主任进行科普。 “coui aud分段的方式是劈离式肝移植劈离的基础，不过在术中，想要完成分离，难度依旧是相当高的，必须对肝脏的构造非常了解。” 说着张瑞华奇怪的问：“方医生年龄不大，上的还是中医类院校，应该很少遇到实体解剖吧，难道韩主任特意给方医生弄了大体老师？” 韩胜学心说我自己都没有这个待遇。 大体老师并不比供肝好找，就是各大医学类院校都没有那么富裕的。 对于大多数医学生来说，在学校练习，用的都是动物，解剖、缝合等都是动物练手，真正能用大体老师教学，真的是千年等一回了。 “老张，有些事不要想那么多，纠结的多了掉头发。” 韩胜学安抚道。 就像是高大伟说的，方医生自己就是先例，计较那么多干嘛？ 要说一开始，或许还会有人较真方乐为什么这么牛逼，但是随着方乐表现的越来越妖孽，其实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方乐的个人价值已经足够了。 难道还真能把方乐拿起切片研究？ 要是研究出来什么还好，研究不出来，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就是感慨。” 张瑞华唏嘘道。 “肝后的下腔静脉保留给右半肝进行肝门的解剖以分离肝动脉、门静脉及胆管为目的......” 一边分离，方乐一边顺便给肖聪璘讲解：“因为门静脉左支和肝右动脉较长，在劈离的时候我们往往选择离断它们以利于术中血管吻合，但是右肝的胆管可保留至胆总管......” “嗯嗯！” 肖聪璘急忙记住，这可是相当重要的。 边上，田边有郎这会儿也来了方乐这边，现在那边两台手术还只是开胸开腹阶段，以牛宝华和褚建林的水平，完全可以胜任。 听着方乐给肖聪璘的讲解，田边有郎一边若有所思。 相比肖聪璘，田边有郎是参与过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对术中的一些细节也有所了解，可方乐的一些说法之前田边有郎还真没注意，这会儿细细想来，又觉的很有道理。 “田边教授。” 方乐喊了一句。 “方医生，您有什么吩咐？” 田边有郎急忙道，态度相当谦逊。 越是近距离观察方乐的操作，田边有郎越是不敢在方乐面前倨傲。 同样是肝移植手术，方乐掌握的肝移植手术水平比这个时期先进了五六十年，虽然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和一些器械设备的局限性，方乐发挥不出太多。 但是在这么多年中，手术是不断完善的。 哪怕没有设备器械等方面的进步，随着手术的积累，医生们也能了解到更多的不足之处，这些不足都是在慢慢的完善的。 仅仅这一点，方乐的水平就已经吊打这个时代所有的肝外科医生了。 就中医水平而言，方乐可能和祁有民、薛曙阳等人还有点差距，优势也是掌握了一些祁有民等人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李老的破格救心汤。 毕竟方乐重生前的时空也是有着诸多大医的，方乐等于可以借鉴其他人的思维和病案。 综合水平比起祁有民和薛曙阳肯定有差距。 但是在外科方面，五六十年的经验，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即便方乐只是稍微的改良或者无疑是的避免一些东西，看在田边有郎眼中都是很震撼的。 “田边教授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们西京医院。” 方乐一边盯着肝脏进行劈离，一边淡淡的对田边有郎说着。 田边有郎顿时心中一动。 “方乐君。” “我知道，田边教授是r国东江医学部附属医院顶尖的肝外科专家，不需要长留，三年怎么样？” 方乐缓缓道。 肖聪璘愕然的看着方乐，方乐这是一边做手术，一边挖墙脚吗？ 说实话，肖聪璘都有点期待了。 排除田边有郎r国人这一层，田边有郎的水平绝对是没的说的，这要是能去西京医院，肯定是要留在自家肝外的。 “田边教授可以考虑一下。” 方乐说了一句没再多说，这位小日子工具人不错，肝移植方面的专家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就肖聪璘也需要好几台手术的锻炼。 而田边有郎是能独立手术的，到时候可以做指导。 有一位能独立做肝移植的顶尖专家，这是全国任何一家医院都很期待的事情。 至于田边有郎这位小日子肯定也是有目的的，这一点方乐倒是不怕，稍微漏一点，都够小日子满意了。 等培养出一群人才，到时候方乐这边的一些东西也可以教一教，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最主要的是，田边有郎名气不小，这个招牌很有用。 “不用考虑，我答应方乐君。” 田边有郎马上道：“以后还希望方乐君多多关照。” “田边教授客气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方乐说着话，左肝叶已经渐渐的快要分离出来了。 田边有郎站在边上真的是心中惊悚。 这种难度的劈离，方乐还一边和他说着话，这...... 真的让人不敢相信。 要知道，越是高难度手术，医生的注意力越是集中，越不敢分心，最起码田边有郎自己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的。 “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不要出错。” 方乐对田边有郎说道。 “嗨！” 田边有郎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不着急，他要是去了西京医院，肯定有机会跟着方乐学习。 田边有郎才四十来岁，还很年轻，真要有提升的机会，他自然是非常珍惜的。 第五百七十六章 喷了 “门静脉将肝脏分为上、下段。左、右门静脉发出上、下分支分别进入每段的中心。依据这种分法每段都是一个独立单位，切除任何一段而不会影响其他。” 田边有郎走后，方乐继续给肖聪璘说着：“肖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不需要我多说，劈离的时候为保证肝脏存活，切除时必须沿着这些分段周围的血管进行，也就是说，切除线平行于肝静脉，这样处于中心位置的门静脉、胆管和肝动脉得以保留。” 一边说，方乐一边操作着：“其实劈离肝脏和我们正常做肝切除差不多，只不过我们做肝切除的时候切掉的部分不需要再用了，只需要考虑残留部位即可，但是劈离的时候要考虑可用性。” 肖聪璘点着头。 在肝外方面，肖聪璘确实也算是顶尖专家，除了没有做过肝移植之外，其他的肝脏手术肖聪璘都做过。 常规肝切除的时候也是根据肝脏的构造来切除，只不过正如方乐所说，切下来的部分不需要再考虑，只要考虑残留部分即可。 对于肖聪璘这种层次的肝外科医生，欠缺的其实也就是锻炼，以及一些个别疑难方面的实际操作。 一边听着方乐讲解，一边看着方乐操作，肖聪璘瞬间觉的自己其实才是这一次手术中获利最大的。 原本只是想蹭蹭，结果却进到了最里面，这个爽，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果然，这才是自家人的待遇啊。 “老肖这个狗东西。” 示教室，韩胜学一边看着显示屏里面的画面，一边笑着骂道。 “肖主任这次着实让人羡慕。” 张瑞华点着头，恨不得自己取代肖聪璘现在的位置。 在术前，所有人都觉的肖聪璘应该就是个打杂的，万万没想到，这会儿肖聪璘确实唯一能在方乐边上的主任医师，其他诸如褚建林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任务，是半点不敢分神。 “患者是肝肿瘤，切除的时候一定要干净，同时考虑等会儿的重建。” 田边有郎站在边上，给予褚建林指导，在关键地方进行指点。 原本田边有郎也只是打算打个酱油，能近距离观看这台手术，其实是田边有郎的真正目的。 可刚才方乐一番话，让田边有郎顿时尽心了不少。 “呼，擦汗！” 方乐出了一口气，对边上的巡回护士说了一声，巡回护士急忙上前，轻轻地帮方乐擦去额头的汗珠。 毕竟是精细活，而且手术时长不短。 “左肝叶分离出来了。” 示教室，张瑞华轻声说着：“方医生分离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岂止是快，简直就是娴熟。” 后面的孟庆飞插了句嘴。 韩胜学是急诊科医生，外科水平仅限于开腹、开胸，对于肝脏就不甚理解了，看的是不明觉厉，不过还好边上有张瑞华和孟庆飞两个人科普。 “修剪供肝。” 方乐把左肝叶劈离摘除出来，边上有护士急忙送来容器。 在这方面，田边有郎是有经验的，对胆管和门静脉等进行修剪，以便于移植过程中的吻合。 随着左肝叶分离，右肝也渐渐的被分离出来。 肖聪璘对供体进行处理之后，供体被运出了手术室。 这一台手术的主要操刀医生其实是协和和沪上医院两家医院的团队，就操作技术而言，褚建林和牛宝华的技术都达到了，也就是一些难点没有攻克，没有相关的经验，现在田边有郎和方乐亲自指导，手术进行的也有条不紊。 “稍微偏离一点，剪除的时候要注意，要考虑等会儿移植的时候再造。” 方乐走到正在手术的褚建林边上，看了一小会儿，低声提醒道。 “是。” 褚建林急忙应了一声，问：“方医生，是这儿？” “对。” 方乐道：“虽然这样操作在取肝的时候难度稍微大一些，但是移植的时候，我们就能方便很多，肝移植手术摘除病肝和移植供肝，两者都要考虑，在患者情况稳定的情况下，还是要尽可能考虑移植供肝时候的便捷。” “按照方医生这个角度，确实到时候会更容易一些。” 田边有郎点了点头，他又学到了。 刚才褚建林的操作，其实是田边有郎指点的，不过相比田边有郎，褚建林还是更愿意相信方乐。 目前来说，方乐做的手术确实不多，但是患者的预后却很好。 “远肝端插管，开始腔静脉转流.......” 方乐时不时的在关键时候出声指点。 在这种大型手术中，术中配合是非常重要的，团队默契的配合有时候要比一位出色的主刀医生更重要。 当然，这个出色也只是稍微出色，如果水平差距过大的话，还是能弥补一些不足的。 正如兵书上所说：兵不在多，在将帅之调遣也！ 在已经做过的这几台手术中，方乐做的大都是首例，配合和默契根本就不存在，而全场都是由主刀医生来控场。 示教室，一大群专家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手术细节，但是看着手术室里面那么多医生忙碌，作为肝外方面的专家，不少人都在脑海中自行脑补。 “方医生的控场能力太强了。” “是啊，好像早有预判，就像刚才，要不是方医生及时出声，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一群人说着话，方乐突然回头，显示屏里面正好出现方乐戴着口罩的面庞，不少人都禁不住在心中惊呼：“太特么年轻了。” “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是吃天赋的。” 孟庆飞和边上的赵德强说着话：“像我们在这个领域多少年了。” “呵呵。” 赵德强笑了笑，没接话，谈论这种话题，那不是找虐吗？ 反正赵德强又不是肝外科医生，也就看个热闹。 对于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来说，急诊科想要把地盘扩张到肝外或者心外等其他领域，真的是痴人说梦。 像方乐这种有天赋的青年医生那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拉钩，向上！” 方乐一边提醒着，褚建林一边小心翼翼的取出病肝，患儿的病肝被慢慢的从腹腔里面取出。 “这么小巧的肝脏。” 褚建林禁不住评价道。 毕竟是五岁患儿，肝脏并不算大。 红彤彤的肝脏被褚建林捧在手心，然后放进边上的托盘。 “供肝处理的怎么样了？” 方乐回头问道。 “方医生！” 肖聪璘急忙把供肝送了过来，方乐亲自开始移植。 “注意吻合。” “3-0滑线。” “噗！” 方乐正在处理这边的患儿，突然另一边，正在手术的医生们就像集体被施展了定身术。 牛宝华正在摘除病肝，突然一道血柱直接喷到了褚建林脸上，口罩和显微镜上面都全是血渍。 这种突发状况瞬间就让手术台边上的一群医生脸色发白，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术中动脉出血？” 示教室内，不少人看到突然喷出的血柱，都禁不住站起身来，恨不得从显示屏里面钻进去。 原本正在和张瑞华说笑的韩胜学脸色也禁不住一变。 术中经脉出血，而且还是喷柱式喷射，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而且这还是肝脏移植手术，堪称肝外天花板的最顶级手术，这时候却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会突然出血？” “之前检查的时候有遗漏吗？” “不能这么说，术中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一下不好办了。” “都不要动。” 那边出现状况，方乐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田边教授。” 说着，方乐招呼一声田边有郎，把手中的活交给田边有郎，然后向那边走去，这一刻，整个手术室内最镇定的也就莫过于方乐了。 （老读者都知道，千金不是医生，这种剧情写起来很慢，大家谅解一下！） 第五百七十七章 方医生的控场 手术室，静悄悄一片。 连带着患儿这边的褚建林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医生们都更加的小心翼翼。 示教室，同样静悄悄一片。 原本激动热闹的气氛都随着刚才喷射而出的血箭而成为了过去式。 就好像刚才的血箭不是喷射在了牛宝华的脸上，而是喷射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实事求是的说，在这个时期，做肝外或者心外这种层次的手术，出现术中出血的概率绝对要比后世大很多。 一方面是检查设备还不够先进，在术前检查的时候排查不到的地方非常多，这样也会造成在术前盲点比较多，所以在手术的时候意外情况也就更多。 另一方面，各种术式的发展还不够成熟，医生们的水平相对来说还比较欠缺，操作的时候种种不当的概率也比较高。 但是就今天这一台手术，所有人都抱了很高的期望。 全国首例，这样的手术每个人都是希望成功的，成功了才算是首例，不成功…… 失败的首例吗？ 其次就是方乐之前两台手术给所有人的期待，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两台手术都做的非常完美，患者预后相当好。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动脉出血。 这一道血箭，在大多数人看来，都等于是手术失败的信号，最起码苗冬梅这边风险就是几何倍的提高了。 这一刻，示教室内的所有人都盯着显示屏里面那个高大的身影。 这一刻，整个手术室，也就方乐依旧显得沉稳。 “擦一擦吧。” 方乐走到手术台边上，看了一眼牛宝华，然后问麻醉师：“截止现在出血量有多少？” “不到30。” “很不错，手术截至现在，出血量并不算大。” 方乐点了点头。 这个出血量指的是从手术到刚才血箭喷射这个过程。 从手术开始到刚才，总出血量还不到30，这个出血量控制的就很好了。 听着方乐询问和麻醉师的回答，手术室内，沪上医院这边参与手术的所有医生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这台全国首例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给所有医生的压力太大了，遇到突然出血，所有人都禁不住被吓到了。 毕竟是肝外天花板级别的手术，牛宝华都是第一次参与，更别说其他人了。 方乐询问之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按照之前的总出血量的话，其实风险并不算大。 “呼，还是方医生沉稳啊。” 示教室，张瑞华禁不住道：“刚才大家都被吓到了，却没有来得及关注整体情况，如果只是30，那么之前牛主任这边控制的就相当好了。” “是啊，不愧是沪上医院，牛主任之前确实把握的相当好，要是及时找到出血点，尽快止血，对手术的影响应该不大。” “也就方医生，不愧是做了两台全国首例肝外手术的，颇有大将之风，刚才牛主任都吓到了。” 示教室，不少人又开始讨论起来了。 “太牛了。” 不管总体出血量如何，也不管后续风险如何，单说刚才那么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也就方乐能够沉稳面对。 随着方乐过去之后简单的一句询问，和麻醉师简单的一句回答，整个手术室包括示教室这边，紧张的气氛都缓解了不少。 “大家做的很不错，之前出血量控制的很好。” 方乐继续说道。 这一句话也让沪上医院这边参与手术的医生们心情都缓解下来了。 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又面临这种意外的出血情况，又是这种顶尖的手术，这个时候一味的呵斥或者谩骂，反而会给医生们后续带来更大的压力。 这一台手术的时间可是很长的，到了这个时候，手术进行了还不到一半，这个时候就给医生们压力，后面漫长的时长中，就有可能出现第二次失误。 方乐重生前毕竟是当过科室副主任的人，也是带过医疗团队的人，主刀次数也很多了，所以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哪怕要追责，那也要等术后分析会议的时候，术后分析会议本就是总结经验，总结不足的，犯了什么错误，造成了什么影响等等。 “方医生，不需要马上止血吗？” 牛宝华换了口罩，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急忙问道。 这会儿血液还在持续涌出。 “不着急。” 方乐盯着出血口：“随时汇报出血量。” “方医生，出血量已经达到了45，这会儿出血量有所减小，不过增长还是很快的。” 麻醉科的主任医师急忙说道。 方乐没有吭声，而是继续等着，等了大概十秒钟左右，这才伸手：“止血钳。” 护士急忙把止血钳递到方乐手中，方乐在上方动脉处进行阻断，然后出血量迅速开始减小。 “抽吸，纱布填充，尽快暴露出出血点。” 方乐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厉害啊。” 示教室，孟庆飞禁不住道：“不愧是方医生，太牛了。” “孟主任，怎么说？” 边上还有非肝外的专家，这会儿还有点没看明白，毕竟通过视频通话，他们也只能看到大概操作，外行的话，就更看不明白了。 “刚才出血的地方应该是肝门动脉，在刚才手术的阶段，不少动脉和静脉都已经被阻断了，突然出血，而且呈喷射式，说明血压很大......” “这就好比我们原本已经把水流阻断了，本就有着很大的压力，突然崩开，这时候马上进行堵塞，不仅难度高，最主要的是出血点不明，不清楚出血的原因，如果是硬化，就有血管碎片残留......” “这时候方医生先放任出血点继续出血，释放一定血压，然后再阻断，寻找出血点，可以大概率的降低风险。” “不错，孟主任说的非常到位。” 张瑞华点头道：“在术中，最怕的就是不明原因的出血，在出血点没有暴露，不明白出血点情况之前，贸然操作，风险很大，同时还有可能造成更大范围的出血。” “呵呵，在这一块，小方可是行家。” 韩主任这会儿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了，笑着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方乐的成名之战其实就是徒手止血。” “徒手止血？” 这个其他人还真不知道。 “哈哈，这个有空再说，看手术，看手术。” 韩胜学哈哈一笑，卖了一个关子，优越感油然而生。 “出血点找到了。” 手术室内，传来医生的惊呼声。 随着出血量减少，术野逐渐暴露出来了。 确实是肝动脉出血。 方乐查看了一下情况，然后伸手：“缝合线！” “方医生。” 牛宝华站在方乐边上，也看到了情况，确实是硬化。 而且牛宝华刚才是主刀，看到出血点的情况，他自己就能回忆起来，应该是刚才一助操作失误，不小心碰到的。 在手术中，偶然的不小心事件是避免不了的，再加上血管比较脆，突然破裂，导致血液喷射。 “也算是好事。” 方乐缓缓道：“尽早发现，尽早处理。” 牛宝华没吭声，事情不算是什么坏事，但是这个失误却是要处分的，只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很好。” 方乐看向沪上医院这边的团队，道：“还好大家之前的操作都非常到位，导致出血量不大，这才给后续弥补赢得了机会，要不然，这会儿即便是我，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一些医生顿时轻松了下来。 “出血量多少？” 方乐又问向麻醉师。 “总出血量65。” 麻醉师回答道。 “后续大家要更小心了，不过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方乐笑了笑，手底下动作却没有停歇。 剪断，缝合，打结，收尾。 方乐的缝合水平是相当高的 处理好之后，方乐又把主刀位交到了牛宝华手中，然后走向患儿那边。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尾声 “总出血量还不到70！” 示教室，不少人都有点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道血箭可是真吓人，不少人都觉得要玩完了，没想到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了。 “了不起。” 王云江也算是示教室内唯一比较镇定的几个人之一，毕竟是七十来岁的老专家了，一辈子见过的大风大浪很多。 不过这会儿王云江也是禁不住感慨：“都说医家治病就像是大将用兵，为将者就要做到临危不乱，方乐确实有大医之风啊。” 有时候，危急大不大，不仅仅看危急本身，还要看医生的处理手段。 就说刚才的出血，方乐处理起来好像风轻云淡，刚才的危急好像都不算危急，可要是换个人，紧急之下首先止血，一旦乱了阵脚，有可能就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经门脉灌注4c白蛋白乳林液！” 田边有郎在边上指点着褚建林等人。 方乐走过去的时候，褚建林正在田边有郎的指挥下做肝上下静脉吻合。 “注意力度，以远端搏动消失为判断标准。” 方乐站在边上适时的提醒。 肝移植手术从发展到现在，真正开始趋于成熟也就四五年的时间，比较有突破性的就是把显微外科血管重建技术作为肝动脉重建的常规，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肝移植的预后。 而方乐掌握的血管重建术更要比这个时候的技术更为先进，这也是方乐所做的首例半离体肝切除患者和首例活体肝移植患者在预后方面要比之前的肝移植患者预后好很多的原因。 在重生前，到了方乐出生的那个时期，肝移植手术经过几十年发展，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手术的风险也已经相当小了。 “嗯！” 褚建林点着头。 “麻醉师注意血压，血压有大的波动的时候一定要及时提醒。” 方乐又对麻醉师说道。 “方医生放心，一直注意着呢。”麻醉师急忙回答。 “静脉给予大剂量激素后依次开放门静脉、肝上及肝下下腔静脉，检查各吻合口有无出血。” 方乐继续及时的指挥着。 原本手术室内的一些医生对方乐或多或少还有点轻视，然而经过刚才的事件之后，所有人这会儿都对方乐是一万个佩服。 特别是协和这边的医生。 按照原计划，其实是协和负责苗冬梅，沪上医院负责患儿，各自医院负责各自医院的患者，不过在手术前，方乐考虑到协和这边针对患儿肝外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所以让协和这边负责患儿，沪上医院这边负责苗冬梅。 同时两边医院交换，其实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医生们的压力。 术前分析和术前准备，所有医生都是共同参与的，在术前分配上方乐进行了适当的调整。 虽然是两位患者，但是其实也可以算是一台手术，所以这种调整是没任何问题的。（主要是之前写错了，只能这儿补救一下，又让我水了几百字）。 刚才苗冬梅那边出现出血，也让协和这边的医生们都谨慎了不少。 就在方乐指导褚建林这边的时候，牛宝华那边已经把病肝取出来了，肖聪璘修剪后的肝脏送到了牛宝华那边，开始进行移植。 不知不觉，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医生们从六点多进入手术室，这会儿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手术室外面，患儿的父母，爷爷奶奶，亲戚朋友也来了不少，都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 苗老那边，同样不少患者家属在等待。 “都这么长时间了？” 孩子的妈妈眼睛都有点红肿，时不时的注意着手术室那边，四个多小时，对患者的家属来说，却好像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这种肝移植手术时间都是挺长的，这么长时间没动静，说明是好事。” 苗老轻声安慰道。 “对，老人家说的不错。” 孩子的爸爸急忙道：“这会儿还没动静，这是好事。” 这种手术时长比较长的手术，刚进去两三个小时就有医生出来通知，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么长时间没有人过来告知，也没有人让签署什么协议，这说明手术顺利。 “检查吻合口是否有出血，开放检查动脉搏动。” 随着手术的持续进行，不知不觉间，手术已经到了后期。 在苗冬梅那边出现喷射状出血之后，后续手术都进行的相当顺利，没有再出现任何状况。 “吻合口并无出血。” “脉动正常。” 手术室内响起各位医生的声音。 示教室，所有人这个时候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到了这一步，手术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张瑞华道：“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方医生又成功完成一例国内首例。” “这一台手术方乐只能算是指导。” 韩胜学谦虚的笑道。 这一台手术，方乐算是手术指导，术中真正动手的次数不多，最大的作用就是在一些关键点进行指导。 协和和沪上医院两家医院的团队水平要比江州省人民医院那边的水平高的多，有着技术指导，褚建林和牛宝华两个人的水平是能够承担整个手术的。 “韩主任也学会谦虚了？” 孟庆飞的语气中带着羡慕：“虽然方医生只是指导，但是最主要的供肝劈离却是方医生完成的。”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难度很大，这几年国际上做的几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预后效果都不算好，而且移植物存活率相当低。” 这个移植物存活率，指的就是供肝，肝脏移植之后并不一定都会完全存活，有的患者移植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移植的供肝可能会再次衰竭或者出现种种情况。 这种问题在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中的概率要更高。 移植物则因早期器官无功能，多器官衰竭及移植物扭转而丢失的情况时有发生。 “孟主任说的对，劈离式肝移植，供肝的劈离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张瑞华接过话茬：“我记得在术前分析会议上，方医生就说过，在体供肝劈离类似活体供肝切取，在供体体内完成肝静脉，肝动脉，门脉及胆管的结构分离，通过尝试阻断的方式明确肝脏的实际分段及血供情况，以此作为分离供肝的解剖学依据，切取左侧供肝后可术中观察分离面渗血，胆漏等情况，这样就可即时处理以减 少移植术中出血及降低术后胆漏并发症发生率。” “是啊。” 孟庆飞道：“所以说，最关键的部分都是方医生完成的，褚建林和牛宝华要是连其他的都做不好，那就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韩主任笑眯眯的在边上听着，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说，你们继续，继续。 别说，听着孟庆飞和张瑞华两个人在边上吹捧，这感觉真的非常美妙。 虽然两个人吹捧的是方乐，但是韩主任依旧觉得与有荣焉。 就说今天这么多专家，无论是手术室内的，还是示教室这边的，除了王云江，谁敢大咧咧的称呼方乐为小方？ 也就韩主任一人耳！ 孟庆飞和张瑞华正说着，就看到韩胜学笑眯眯的嘴脸，两个人大呼上当。 玛德，怪不得姓韩的突然谦虚起来了，感情这是给他们两个人上套呢？ 不过虽然明知道姓韩的心思，孟庆飞和张瑞华还是要继续说啊。 他们在乎的是方乐，又不是韩胜学。 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今天的这一台手术结束，方乐在肝外领域完全可以封神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术后、感谢 “在右侧肝上、肝下及左侧肝上间隙分别留置引流管。” “取新肝活检，逐层关腹，病肝送病理检查。” 随着方乐的声音在手术室响起，这一台手术正式进入收尾阶段。 “大家都认真一点，这么一台手术到了这个程度，咱们可不要做出把纱布了、剪刀了之类的遗漏到患者腹腔的低级错误。” 方乐笑着开了一句玩笑，惹得手术室的不少医生护士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方乐也是临时想起了重生前在网上看过的病案，顺嘴说一句，不过其他人可不敢这么想。 其实方乐不知道的是，半个月前还真有这么一个情况，上了报纸，沪上医院和协和医院的不少医生都知道。 “方医生放心，在我们沪上医院这种低级错误肯定是不可能出现的。” 牛宝华笑着保证。 “完成了！” 示教室一群人也都禁不住出声。 这一台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一颗肝脏，一位成人，一位孩子，在国际上也是比较罕见的病例了。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前来的专家们都通过视频通话功能实时的看到了手术的全过程。 沪上医院这一次的新设备的体验，也让前来的专家们很是满意。 “何院长，手术录像什么时候能出来？” 有人笑着问何进社。 “为了让观看效果更好一些，这一次处理的时间长一些，过几天吧。” 何进社笑着道。 因为这一次沪上医院这边有视频通话设备实时转播，所以录像就不着急，可以比较细致的处理一下。 这个手术录像，西京医院和协和医院肯定是要有复制的，其他医院嘛，那就不可能了，到时候谁愿意等，倒是可以留下来看一下。 相比起实时转播，录像的角度要更多一些，画面要更清晰一些，到时候可以剪去一些不必要的细枝末节。 “嗤！” 手术室的气阀门被人踩开，有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去。 手术室门口，患儿的父母，苗老等患者家属都急忙上前，眼中带着期盼。 “手术非常顺利，等会儿两位患者都会送去icu。” 医生例行通知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回了手术室。 “成功了，成功了。” 孩子的妈妈抱着丈夫声音哽咽，脸上却带着笑容，一边哭一边笑。 刚才在手术室外面的几个小时，真的是他们一生中最为煎熬的时刻。 “爸！” 何文魁急忙一把扶住苗老。 在听到手术成功的那一刻，苗老的身子下意识的一晃，差点摔倒。 苗老这个年龄的人，相对来说是性格比较要强的时候，不会像年轻人或者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可亲生女儿在里面做手术，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这几天，苗老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在听到手术成功的那一刻，整个人好像都瞬间轻松下来了。 虽然手术也只是第一步，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手术成功，也就意味着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关了。 刚才在手术室外面，无论是患儿的父母还是苗老，心中都担心自己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的出了手术室。 “没事了，没事了。” 那边孩子的爸爸安慰着妻子：“手术顺利，我找医生打听过，方医生之前在江中做的手术，患者恢复的相当好，已经出院了。 “嗯，这一次一定好好谢谢方医生。” 孩子的妈妈点着头：“方医生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确实要好好谢谢方医生。” 苗老在何文魁的搀扶下努力站稳，轻声对何文魁说道：“要不是方医生，我这后几年就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对于苗老来说，方乐可不仅仅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更是因为方乐的坚持，才不至于让他生活在愧疚之中。 ........ “方医生，喝点水吧。” 边上有巡回护士给方乐和田边有郎递来了水。 方乐道了一声谢，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只觉得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 像这种大型手术，医生们术前其实都不敢吃的太多，也不敢喝的太多。 毕竟长时间的手术，没办法上卫生间，各方面都要注意。 虽然这种长时间手术，医生们也要准备纸尿裤一类的备用，可在实际的手术中，大多数人都不怎么乐意真的在手术中解决，除非真的控制不住。 越是年轻人，其实越是在乎体面。 甚至方乐都有点怀疑，那会儿患者突然术中出血，是不是给牛宝华正在打下手的一助主任因为小便突然一个哆嗦。 “患者各项指标怎么样？” 方乐走到麻醉师那边。 “一切都好。” 麻醉科的科主任笑着道：“这一次手术的两位患者情况都算不错的，成年患者比较年轻，身体素质也好，牛主任之前那么长时间的手术，术中出血量不大，和这个也有很大关系，患儿那边孩子虽然小，体质却不错，小孩子恢复能力其实很强。” “嗯。” 方乐点了点头，麻醉科科主任说的确实很正确，这一次手术的患者年轻，体质好，恢复能力强。 其实这一点也是方乐当时考虑采用劈离式肝移植的因素之一。 虽然一肝多用可以合理利用肝源，但是合理利用的前提则是救人，如果真的增加了手术的风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这个时期做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难度各方面确实很大，局限因素很多。 随着手术收尾，方乐和褚建林牛宝华田边有郎一群人也走出了手术室。 刚刚走出手术室，患儿的父母和苗老等人也都迎了上来。 他们已经得知手术顺利的消息，这会儿等着主要是为了感谢方乐。 “方医生！” 孩子的妈妈上前马上就要磕头。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磕头可能是他们用来感谢和感激最诚挚的方式了。 “可别。” 方乐急忙一把拦住。 “方医生，谢谢您。” “我们就是当医生的，不管是谁来了，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方乐笑着道：“在医生眼中，患者平等，不用如此。” “方医生，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是真的感激。” 孩子的父亲道着谢，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一两年，他们接触的医生可不少了，并非人人都像方乐。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 方乐笑着道：“孩子已经送去icu了，你们可以去那边等候，手术只是第一步。” 这个时候，icu病房大都是不怎么允许患者家属进去的，家属也只能在外面等待。 孩子的父母一番感谢，这才去了icu那边。 “方医生，谢谢。” 等孩子的父母离去，何文魁这才搀扶着苗老上前。 “您老客气了，还是我刚才说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方乐笑着道。 “谢谢。” 苗老再次向方乐鞠了一躬，这才在何文魁的搀扶下离去了。 “方医生，田边教授。” 等苗老等人走后，何进社这才带着一大群人迎了上来。 “方医生，田边教授，褚主任，牛主任，大家这一次辛苦了。” 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在沪上医院完成，虽然参与手术的有协和医院肝胆外科医疗团队，有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和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田边有郎指导。 但是这一次的手术对沪上医院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这一次的手术和江州省省医院那一次还不同，江州省省医院那一次等于江州省省医院只是提供了一个场地，这一次沪上医院也算是主力。 说话间，何进社亲自招呼方乐一群人前去吃饭。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一些医院也接到了沪上医院手术成功的消息。 褚建林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了回去，接电话的是协和医院的院长甘汉昌。 “甘院长，手术顺利完成。” 褚建林的声音中也充满了喜悦。 “好，好啊。” 甘汉昌笑着道：“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这一次手术也给你们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医院这边也会尽快准备下一台手术，争取让方医生在咱们协和医院亲自指导，完成燕京首例。” 江州省人民医院，萧晧平因为有手术安排，没能前往沪上，不过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沪上医院那边手术成功的消息。 “方医生真是了不起啊，才在咱们医院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这又在沪上医院完成了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萧晧平当真是感慨万千。 二十二岁的年龄，三个月不到三台全国首例，这简直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西京医院，韩建功也第一时间接到了韩胜学的电话。 “手术顺利？” 韩建功笑着道：“好，好，我就知道小方绝对没问题。” “方乐那小子这么长时间，还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韩主任相当骄傲。 “哈哈。” 韩建功笑了两声，道：“昨天雷校长开会，表示要破格授予方乐副教授职称，破格给予方乐主治医师考核的资格，等拿到中级职称，就能考副高了。” 临床职称其实要比教育职称严格，副教授职称除了教学还有专门做调研或者研究的，所以这一次军医大给方乐的支持确实算是很大了。 “副教授？” 韩胜学都愣了一下，那小子这就成了方教授了？ （三章，月初第一天，求一下票！） 第五百八十章 方医生的自责 “韩主任，您怎么了？” 吃饭的时候，方乐就发现韩主任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星星又惹您生气了？” 正在边上吃饭的程云星愕然的抬起头，怎么又有自己的事？ 今天的手术，程云星也在示教室全程观看了，虽然看不懂，但是不明觉厉。 现场都是大佬，当然也有沪上医院的小医生，可问题程云星也不认识，所以今天星星同学都没和其他人怎么说过话好吗？ “吃你的饭吧。” 韩主任瞪了一眼方乐，不想和他说话。 这小子竟然副教授了。 说实话，韩主任是嫉妒了，想他四十多岁才成为副教授，五十岁了才成为教授，方乐这才二十二岁，就副教授了？ 韩主任还真不是怕方乐夺权，其实心里也替方乐高兴，就是禁不住酸啊。 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所以韩主任决定暂时不告诉方乐这个消息，憋着，就不告诉他。 但是憋着真的很难受啊。 “老韩，你飘了啊，竟然这么和方教授说话？” 肖聪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其实方乐边上已经没位置了，肖主任就是纯粹路过。 韩胜学顿时看向肖聪璘。 玛德，竟然忘了，这边不止自己一位西京医院的主任。 星星同学自然是没资格直接和韩院长对话，但是肖聪璘可以啊。 其实肖聪璘还是从刘长胜口中听说的。 “方教授？” 边上的牛宝华急忙看向肖聪璘。 “领导准备破格授予方医生副教授职称，以后就是方教授了。” 肖聪璘笑呵呵的说道。 这事也不需要隐瞒，方乐除了年轻之外，现在各方面都绝对满足了，所以这个副教授职称方乐绝对是实至名归。 传到业内，大多数人最多酸一下，嫉妒一下，可绝对没人敢说方乐不配。 方乐的事情哪怕是普通群众知道了，也都绝对不会有负面的舆论。 其实有时候年龄的限制也是一种无奈和保护，有些时候，功劳或者说成绩真不是那么好评判的，像方乐，连续三例全国首例，这才让人无话可说。 这也是外科方面标准明确，手术等级明确，要是放在内科。 哪怕方乐在急诊科也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多次力挽狂澜，军医大那边都不敢贸然授予方乐副教授职称。 这要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说什么关系户，黑幕之类的，以方乐的年龄，出现这样的负面评论，还真不算什么好事。 因为内科真的存在一个不明确因素，知情人知道患者是方乐救治的，不知情的呢？ 或许是别人把功劳给了方乐呢？ 可外科手术，这是半点做不了假的。 所以医生这个职业，外科领域的年轻专家相对来说要比内科多一些。 “副教授！” 即便是如此，边上也瞬间变的静悄悄的了。 足足过了好几秒，褚建林才率先道：“恭喜方教授。” “恭喜方教授。” 牛宝华等人也都纷纷恭喜。 “这......” 方乐也相当意外。 副教授？ 自己这才重生过来一年，就和重生前差不多了？ 重生前方乐就是江州医科大副教授，江中院急诊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不过那会儿方乐已经34岁了，而且还是博士学位毕业的。 三十四岁虽然依旧年轻，可还算过得去。 即便如此，那时候都有人说方乐是仗着家里的关系。 自己这算不算两世教授？ 什么一门七进士，父子双探花什么的和自己这个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刘院长亲自告诉我的，昨天领导开会已经定了，八九不离十。” 肖聪璘笑着道：“方教授，恭喜。” 说着，肖聪璘还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韩胜学，气的老韩吹胡子瞪眼。 自己这是憋了个寂寞？ 玛德，姓肖的飘了啊。 边上的星星同学更是满脸懵逼状态。 方乐这就副教授了？ 他和方乐是同班同学，他现在还只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住院医师，而且同时还要读研，然后自己的同班同学就副教授了？ 已经有资格带研究生了？ “方医生被授予副主任实至名归。” 边上一群人呵呵笑着。 要说方乐做全国首例半离体的时候，还不能说方乐就是肝外第一人，毕竟肝外领域也分不少手术的，每个人都有擅长。 可随着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现在方乐绝对算是国内肝外领域第一人，无可争议了。 这样的人成为副教授，其实对褚建林等人来说也是好事。 要不然，真的被一位没有任何职称的小医生压着？ ...... 海森集团，沪上分公司。 陈继东坐在办公室，好半天都没能动一下。 沪上医院那边手术成功，陈继东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方乐又又完成了一例国内首例。 作为西京医院急诊科曾经的住院医师，而且还是外科医生，陈继东很清楚这三例首例会给方乐带来什么。 第一次得知方乐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时候，陈继东是生气。 当得知方乐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的时候，陈继东是难以置信加生气。 当得知方乐完成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的时候，陈继东是难以置信加愤怒加生气。 这一次，陈继东甚至有点颓废的感觉。 从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一位普通的住院医生，普通的双职工家庭子弟，突然成为了跨国集团公司的继承人，这样的遭遇对陈继东来说已经属于天方夜谭了。 最初好长时间，陈继东其实都有点难以置信，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可相比起方乐，陈继东瞬间觉的，哪怕他这是在做梦，做梦的格局都有点不够大，和方乐比起来都有点小巫见大巫。 毕竟方乐从进入西京医院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让了就成为了国内肝外领域第一人。 这么比起来，他陈继东就像是突然中了彩票的暴发户，而方乐则是实打实靠着自己迅速积累了财富。 同样是一千万，自己赚的和彩票中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踏实，有成就感，一个是虚幻，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到了这一步，他还能报仇吗？ 是的，陈大少一直想的是报仇，是方乐让他丢了工作，丢了行医资格，虽然现在重新拿回行医资格对陈大少来说并不难，可陈大少记仇。 至于他找人打方乐，这个陈大少自然是早已经理所当然的忽视了。 陈继东一个人在办公室足足坐了好半天，才有人推门而入。 “陈总。” “沪上医院那边什么时候召开术后分析会议定了吗？” 陈继东回头问道。 “还没有。” 进来的助手回答道：“连续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吃过饭参与手术的医生大都去休息了，术后分析会议可能明天才能定下来。” “明天？” 陈继东摆了摆手。 今天已经周三了，明天就是周四，他这边的活动推迟到了周六。 “方乐会不会故意？” 陈继东心中升起了让自己不安的想法。 方医生眼中压根就没有陈继东，只要陈继东不出现在眼前，亦或者不听到这个名字，方乐都想不起这么一个人。 吃过饭，方乐就回到了招待所。 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确实挺累的，睡觉吧还不瞌睡，但是站了那么长时间，也确实需要缓一缓。 方乐是习武的，至于褚建林等人，吃过饭就会到招待所呼呼大睡，凌晨四点多醒来，一直到了这会儿，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方乐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就在客厅看着书。 正看着，房门被人敲响，方乐过去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程云星。 方乐转身就回了房间，程云星跟在后面进来了。 “想喝什么自己倒。” 方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星星同学来了，那就随意。 “茶几上有橘子，昨天牛主任送来的。” 方乐对星星同学说道。 程云星：“......” “不占我便宜能死啊。” 星星同学没好气的在方乐边上坐下，看着正在看书的方乐。 《伤寒论》 看了一眼方乐正在看的书的封面，一时间程云星都觉的有点诡异。 刚刚完成了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方乐方副教授回到房间看的是《伤寒论》，这说出去估计没人信吧？ “有事？” 方乐回头看了一眼程云星，星星同学进了门就有点欲言又止。 “没。” 程云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有事就说。” 方乐没好气的道。 “那……方乐。” 程云星往方乐边上蹭了蹭：“你说我学外科怎么样？” “啥？” 方乐放下手中的书，伸手去摸程云星的额头。 “你没发烧吧？” “起开。” 程云星打开方乐的手：“我就问问。” “今天看了我做手术，觉的贼帅？”方乐笑着问。 “嗯嗯。” 程云星下意识的点头。 “帅那是天生的，和做不做手术没关系。” 方乐纠正道。 程云星：“......” 玛德，还能不能当朋友了？ “好了，乖，别瞎想，咱先一样一样来。” 方乐急忙安慰星星同学，生怕把星星同学说自闭了。 这一段时间只顾着忙事业，确实有点忽视孩子的成长了。 方乐在内心自责着。 第五百八十一章 号外、号外 年轻人，确实心思不定，容易好高骛远，也经受不住诱惑。 一会儿看着这个东西好，一会儿看着那个东西帅。 特别是程云星这种家庭的孩子，说多有钱吧，不至于，可要说多清贫，也不是，从小到大家里就保护的很好，长大之后一边想证明自己，一边又想挣脱原本的枷锁。 其实从某方面来讲，方乐重生前的出身和程云星是有些类似的，不同的是教育问题。 程康诚和程载明确实把儿子保护的有点太过了。 好在星星同学天性纯良，也只是历练少，至少没有被宠坏，性格很不错，人很憨厚，比起那些纨绔二代或者败家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方乐觉的这样的孩子还是要好好教导的。 星星同学很不错，性格淳朴，底子扎实，可万不能误入歧途。 “歧途？” 程云星愕然的看着方乐，心说就你竟然好意思说歧途？ 中医医学院的学生，现在肝外手术做的贼溜，已经成为国内肝外第一人了，竟然说他是误入歧途？ 难道歧途都到一定高度，就是正途吗？ “亏你还是学中医的。” 方乐没好气的道：“中医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因人而异，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俗话说得好，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有的东西适合别人，但是不一定适合自己，懂？” 程云星看着方乐：“所以我就是淮北？” 方乐：“.......” “还有，你举例子就举例子，为什么要说橘子？”星星同学继续问道。 方乐：“......” “你真是.......” 方乐禁不住长叹，只是话说了一半，又被星星同学打断了：“不许说地主家的傻儿子。” “卧槽。” 方乐当下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吃惊的看着星星同学：“你这都学会抢答了？” 程云星：“......” “来，这本书送给你。” 方乐把正在看的《伤寒论》递给程云星。 “我家里有。”程云星道。 “这本书是老师送我的，我看了两遍了。” 方乐把书塞到程云星手中：“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像你这种笨人，就要多看书，看的多了，慢慢的也就理解了。” 星星同学这才伸手接过，等接过书，这才反应过来：“你说我笨？” 方乐：“......” 就这反应速度真不笨吗？ ...... 肝胆外科，牛宝华的办公室内。 牛宝华这会儿并没有回去休息，依旧在科室值班，两位刚刚做了肝移植手术的患者还在icu，牛主任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办公室内，除了牛宝华，还有李建勋。 “老李，你怎么回事？” 牛宝华坐在办公桌后面，问着李建勋。 那会儿给牛宝华担任一助的就是李建勋，当时术中出血也是李建勋的小失误造成的。 “主任。” 李建勋低着头，急忙道：“当时就是眼睛突然有点酸，一个没注意，我真没想到。” 说实话，当时在手术室，李建勋吓得脸色都白了，好在戴着口罩，当时没几个人注意到。 作为主任医师，李建勋也是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了，是沪上医院这边能够独立做常规肝切除手术的医生。 可今天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整个科室，整个医院多么重视，李建勋很清楚，要是因为他的缘故导致手术失败，那他李建勋可就真的是整个医院的罪人了。 还好当时方乐镇定，及时控场，这才没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 最主要的是当时方乐和牛宝华都没有训斥，这才让李建勋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老李，你也是老医生了，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牛宝华温和的道：“好在方乐确实不简单，要不然，这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牛主任，我错了，您处分我吧。” 李建勋诚恳的道：“我昨晚确实有点激动，没怎么睡好，今天眼睛有点酸，我不是找理由.......这种错误我确实不该犯。” “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牛宝华道：“不过出了错还是要罚的，你这个季度的奖金扣了，下去之后好好写一个总结，在术后分析会议上发言。” “是。” 李建勋长长的出了口气，他知道，他这次的失误其实挺严重的，没造成严重后果那是方乐厉害，而不是他的错误小。 “号外，号外！” 西京医院急诊科。 何耀平突然兴匆匆的冲进了值班室，笑呵呵的道：“方医生在沪上医院完成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这会儿已经快下午下班了，科室的患者不多，不少医生都在值班室写病历，写病案，何耀平的声音瞬间就在值班室引起了轰动。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方医生又在沪上医院完成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了？” 高大伟惊讶的问。 方乐去了沪上，这个事大家都知道，而且不少人都猜测方乐肯定要在沪上医院做肝移植手术，方乐去了，牛宝华岂能不珍惜机会。 可什么时候做，大家还真不知道。 像这种层次的手术，要么是在当地，要么是到了一定层次，小医生还真不一定知道。 方乐不在，韩胜学不在，所以这一次方乐做手术的事情急诊科这边之前还真不知晓。 何耀平还是作为住院总刚才去行政楼办事的时候听说的。 “又是首例，方医生牛皮！” “太厉害了。” “什么是劈离式？” 在一片夸赞声中，终于有人问出了比较无知的问题。 不过值班室内还真有不少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劈离式。 在方乐没有做首例肝移植手术之前，肝脏移植这种手术对于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来说都是比较遥远的。 “劈离式就是把一颗肝脏分成两份，分别移植给两位患者。” 高大伟给众人解释道。 这一段时间高医生确实弥补了不少此方面的不足。 毕竟高医生可是跟着方乐做过肝切除手术的男人。 “一颗肝脏分两位患者？” “这么牛吗？” 一些住院医和实习生想着都觉的牛逼。 “郑主任来了，让郑主任给大家说说。” 正说着，郑锦帆从外面进来了，高大伟笑着道：“郑主任是米国回来的博士，肯定了解的比较多。” “什么？” 郑锦帆看向高大伟等人。 “郑主任，方医生今天在沪上医院完成了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什么是劈离式啊？”有住院医问。 郑锦帆的脑瓜子瞬间就嗡嗡的。 方乐又又完成了一例国内首例？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郑锦帆确实知道。 劈离式肝移植术最早由pichlmay 团队报道，将左右供肝分别移植在1例63岁胆汁性肝硬化患者和1例先天性胆道闭锁症儿童身上，几乎是同时期bis.muth团队也进行了劈离式肝移植，首次将1例供肝移植给2例成人供体。 时间要早于r国那边，只不过那个时候劈离式肝移植开展初期预后并不理想。芝加哥大学的在两年间外科团队报道了18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劈离式肝移植患者的术后存活率相当低。 r国东京医学部的东岛俊敏在多例手术的基础上加以改善，才让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相对趋于成熟，可也才过了四五年而已。 方乐这就在沪上医院开展国内首例劈离式肝脏移植？ 纵然郑主任已经承认方乐很天才了，而方乐上次回来交给郑锦帆的小本本也让郑锦帆开心了好几天。 可听到方乐再次完成国内首例，郑锦帆还是备受打击。 连郑主任都如此，也难怪方乐会自责，生怕星星同学自闭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术后情况（三更） 程云星走后，方乐睡了一会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醒。 晚饭依旧是在招待所这边吃的，吃饭的时候，何进社和唐志科两个人亲自前来敬酒，表示感谢。 这一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虽然因为术中突然出血，让人心惊胆战，但是还是在方乐的超强控场下顺利完成。 这一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是沪上首例肝移植手术，也是沪上医院医疗团队亲自参与的首例肝移植手术，用官方一些的话来说就是，这一例手术为沪上医院在肝移植方面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方医生，谢谢您。” 李建勋亲自到方乐边上，以茶代酒，表示感谢。 “李主任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也没多说，这种事怎么处理是人家沪上医院的事情，方乐不予干涉。 平心而论，李建勋的这次失误也算是术中比较常见的，不能说多大的错，但是有时候错误的大小并不是你有心亦或者无心，故意或者无意那么简单，还要看造成的后果。 特别是医生这个职业，更要小心谨慎。 “方医生，术后分析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牛宝华询问方乐。 “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手术虽然顺利，但是这一次和江中那次不同，属于非亲体肝移植，患者术后的风险要大的多。” “嗯。” 牛宝华点着头。 根据国际上之前做的肝移植手术来看，术后并发症、移植物死亡率都是相当高的，手术成功对患者来说也只是渡过了第一关。 这次是非亲体肝移植，患者术后肯定会出现排斥状况，就看严重与否了。 “患者那边情况怎么样？” 方乐问牛宝华。 “还没有醒，不过目前还算平稳。”牛宝华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方医生，你这不厚道啊。” 方乐正和牛宝华说着话，张瑞华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 方乐看着张瑞华：“张主任何出此言？” “听田边教授说，方医生你让他去西京医院？”张瑞华问道。 “是有这回事。” 方乐点了点头：“但是和张主任你有什么关系？” 张瑞华：“.......” 方乐一句话问的张瑞华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乐笑着道：“人家田边有郎只是在你们深海市第一医院指导，又不是你们深海市第一医院的人。” “好像是没关系。” 张瑞华干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刚才和田边有郎说话，突然听说，然后就过来了。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像和他没关系。 按照时间，田边有郎其实也该走了，只要不在他们深海市第一医院，去哪儿又有什么关系？ “方医生邀请田边有郎了？”牛宝华惊讶的问道。 当时方乐和田边有郎说话也就肖聪璘在边上，当然，边上也有沪上医院的医生，只不过还没人给牛宝华说起。 “提了一下。” 方乐点头道。 “田边有郎答应了？”牛宝华追问。 “怎么可能不答应？” 张瑞华笑着道：“方医生的水平明显在田边有郎之上......” 说着话，张瑞华还向田边有郎那边看了两眼，这话可不能让田边有郎听到。 “......” 牛宝华张了张嘴，方乐这做了个手术的功夫，就给西京医院挖了一位全球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回去了？ 西京医院有一个方乐本就让人嫉妒了，现在又多一个田边有郎？ 这还让其他医院怎么活？ “也就三年时间。” 方乐谦虚的道。 “也就？” 牛宝华无力吐槽。 就田边有郎这种级别的肝外科专家，能在某一家医院待几天都很了不起了，几个月那就更了不得，三年？ 还“也就”？ 以西京医院的条件，三年时间，有着田边有郎和方乐两个人，能给西京医院肝外整体水平提升好大一截了？ “方乐君！” 三个人正说着话，田边有郎也端着茶杯过来了。 “田边教授。” 方乐笑着起身招呼。 毕竟以后就是自己的工具人了，对人家小日子还是要客气一点的。 “下午我已经和医学部通过电话了，医学部那边尊重我的决定，以后还希望方乐君多多照顾。” 田边有郎非常的谦逊。 “欢迎田边教授。” 方乐没想到田边有郎的动作也这么快，这就沟通好了？ 虽然田边有郎只是在西京医院三年，并非离开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手续没那么繁琐，但是田边动作这么快，还是让方乐有点意外。 怪不得人都说小日子谦卑的时候是真的谦卑，果然名不虚传。 刚才方乐和牛宝华张瑞华三个人还是低声交谈，毕竟要照顾田边有郎的情绪，避免田边有郎听到。 现在田边有郎亲自过来表态，瞬间就引起了边上其他人的注意。 “方教授这是？” 褚建林笑着问。 “手术的时候和田边教授交流了一下，邀请田边教授去我们西京医院转一转，田边教授这是答应了。”方乐笑着解释。 那边正在和肖聪璘说话的韩胜学马上就看了过来。 “三年。” 肖聪璘笑着向韩胜学晃了晃手指。 “卧槽！” 韩主任的一句粗口憋在心口，差点没蹦出来。 “还是方医生牛。” 肖聪璘笑呵呵的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主任笑的更开心，瞪着肖聪璘：“去了那也是在我们急诊科。” “老韩，你这就没意思了。” 肖聪璘无语。 “你姓肖的差了点意思。”韩主任没好气的道。 “我怎么就差了意思了，不就是那会儿让你没意思吗？”肖聪璘笑道：“不要那么小气嘛。” “切，你觉的我是那个意思？”韩主任不屑一顾。 “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肖聪璘端起茶杯：“韩主任，我敬你一杯？” “你就这点意思？”韩主任翻着眼皮。 “意思意思就行了，咱们谁和谁啊。”肖主任讨好道。 边上褚建林嫌弃的向远处挪了挪，这两人，真是....... ....... 第二天早上，方乐和韩胜学肖聪璘一块来到科室这边，褚建林已经到了，正在和牛宝华说着话。 看到方乐三人，褚建林和牛宝华急忙打招呼：“韩主任，肖主任，方教授。” 随着昨天方乐即将被授予副教授的消息传出，现在认识方乐的一些人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改称呼了。 方教授听起来就比方医生逼格高多了。 打过招呼，一群人就向icu那边走去。 “方医生，牛主任......” icu这边的副主任急忙上前，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帮几个人拿着防护服，陪着方乐一群人进了里间。 一边走，icu的主任一边给方乐等人说着情况。 “两位患者目前都还没有清醒，3号床苗冬梅昨天半夜突然开始发热，患儿早上的时候有点说梦话的感觉，不过依旧没有清醒。” “方医生！” 正说着话，患儿的妈妈就看到了方乐，急忙起身。 患者的家属就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这时候不少医院icu病房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的。 “别担心，术后出现排斥情况是很正常的，我们陪着方医生先看看情况。” 牛宝华安慰道。 “嗯，谢谢方医生。” 患儿的妈妈点着头。 “方医生，褚主任......” 边上同样守在病房门口的何文魁也急忙起身，和方乐等人打着招呼。 客套过后，方乐一群人这才进了病房里面。 病房里面，患者还处于昏迷状态，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各种仪器时不时的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三更，继续求票！） 第五百八十三章 术后治疗会诊 “这些东西暂时去一下。” 方乐先是观察了一下患者的情况，然后让icu的医生把影响诊断的一些设备暂时拿掉，这才仔细的给患者诊了脉。 做了一番检查，方乐把两位患者的情况都记了下来，这才和牛宝华等人一块出了icu。 “方教授是打算用中医的方法？” icu副教授一边带着方乐等人往外走，一边道：“据我所知，在肝移植术后抗排斥方面，中医并没有什么太过有效的手段。” “许主任这个据我所知是因何而来？” 方乐笑着道：“咱们国内现在也就做了两例肝移植手术，一台活体肝移植，这一台非亲体肝移植手术是第一台吧？” 许主任愣了一下。 “老许，方教授可不仅仅是外科了得，中医水平同样了得。” 牛宝华笑道。 牛宝华其实清楚许主任的心思。 沪上医院这边，目前icu同样是独立科室，各大科室也还没有属于自己的icu病房。 独立科室也就意味着icu科室这边自己承担的风险比较大，虽然其他科室也能适当的参与治疗，但是icu科室是要衡量利弊的。 手术是在方乐的指导下做的，方乐现在是国内最顶尖的肝外科专家，术后方面icu这边肯定要尊重方乐的意见，但是许主任却不怎么乐意让方乐用中医的手段。 方乐一边走，一边道：“肝移植患者的术后并发症包括急性排斥反应、胆管狭窄、肺感染等等一些情况，并发症多，情况复杂......” “肝移植手术咱们国内的病例还比较少，中医参与的情况几乎为0，但是这却并非代表中医没有办法。” “我自己也了解过一些国外肝移植患者术后的情况，就中医方面而言，肝移植术后并发症临床病机特点基本上以毒重、热重、湿重为主，病因上抓住湿热毒邪结合而致病，病机上以肝郁、血瘀为主，尤其重视护肝利胆排毒......” “中医治疗，因人而异，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辩证施治采取具体措施。” 听方乐说到这儿，许主任禁不住笑着问：“方医生，我经常听人说，中医因人而异，辩证施治，那一旦遇到大型疫病的时候，中医又怎么因人而异？” “中医是相当灵活的医学。” 方乐呵呵笑了两声道：“很多人对中医认识不足，中医因人而异，在具体的治疗中难以量化，但是在实际的治疗中，疾病虽然因人而异，但是大多数病症的成因还是有雷同之处的，所以中医里面也有很多成方和经方......” “因而在遇到一些普遍性疾病的时候，现成的药丸、散剂只要掌握好剂量，暂时控制急症和大范围病势的扩散，然后医生们着重点诊治，这才是中医的独到之处。” “像以前，历史上出现大型疫病，中医控制基本上就是散剂或者药丸控制剂量，普遍服用，郎中根据个体差异，在进行重点治疗和诊断......” “急则治标，缓则治本，因人而异，随机应变，岂能拘泥于形式。” 边上褚建林和牛宝华等人都听的连连点头。 他们不太懂中医，但是行医这么多年，也难免会遇到一些中西医之争的场面。 类似于许主任刚才问的问题，不少人都有，一会儿因人而异，那出现大范围病症怎么办，治疗的过来吗？ 问出这样的话，正是因为外行，不懂的中医的精髓所在。 中医对疾病也是有着分类的，一些病症有着共同之处，只是在具体的治疗中，患者存在个体差异，剂量或者某些药物需要调整。 像这种个体差异，有的差异大，有的差异小，在大范围使用散剂的时候，医生都是随时观察的，中医药是在中医师的指导下正确运用的，而不是随便乱用的。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出了icu。 从icu出来，方乐和牛宝华几个人就到了一间会诊室。 “从症状上看，两位患者都出现了发热症状，因为术后时间还不算长，其他一些症状还不算明显，但是很显然，都已经出现了排斥反应了。” 在会诊室坐定之后，牛宝华率先开口：“现在icu那边只是根据国际上肝移植术后的治疗经验在进行常规治疗。” “患者术后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还没有清醒，而且出现了发热，好在还没有明确的胆汁排泄异常和腹腔引流管出血。” 褚建林也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方教授这边是打算采取中医治疗。” 牛宝华看向方乐：“要不我让人请祁主任过来？” “也行。” 方乐点了点头。 在术后治疗上，方乐确实打算以中医治疗为主，而术后的恢复治疗也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方乐自己毕竟不是沪上医院的医生，到时候离开，这边也需要人接手主治。 祁远明水平不低，可以请来讨论一下。 在术后恢复和术后治疗这一块，中医本就有一定的优势，在这方面，方乐更是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 重生前，江中院在这方面就积累了非常宝贵的经验，方乐的父亲方寒就是一位外科领域的高手，同样精通中医，中医水平相当高。 无论是肝脏还是心脏亦或者脑外，各方面经验都是相当丰富的。 95年这会儿，中医在肝移植术后治疗方面确实还没有什么参与经验，但是方乐作为重生者，却参与过多次治疗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祁远明就来到了会诊室。 “恭喜方医生，恭喜牛主任还有褚主任。” 进了门，祁远明先是一番恭喜。 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这是必须恭喜的事情。 “以后就是方教授了。” 牛宝华笑呵呵的道。 祁远明一愣，意外的看向方乐。 “祁主任您别听牛主任瞎说。” 方乐笑了笑，一群人等着祁远明坐下，方乐才把自己刚才在病房检查的记录递给了祁远明。 祁远明一边看，一边笑着对方乐道：“肝移植术后方面，我这边还是第一次，方乐你可以先说说你的看法。” 毕竟有着祁远山的因素在内，祁远明称呼方乐也比较随意，有时候正式一些是方医生，顺口了就是方乐。 “这个我刚才已经简单的说过了。” 方乐道：“肝移植术后并发症的表现形式往往是发热、昏迷、腹痛等，在临床上病机特点以毒重、热重、湿重为主，病因上我们可以从湿热毒邪合而致病，病机上以肝郁、血瘀为主......” “从之前的一些肝移植患者术后表现来看，有的患者起病急骤，病情重笃，进展迅速，变证较多，并多伴全身衰竭症候，往往预后很差。” 说着，方乐拿出一个小笔记本：“之前肝移植患者的一些术后表现我也做了比较细致的了解和总结。” “综合症状，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不外乎火热邪毒或疫毒伤气损阴，耗血动血；湿热疫毒蕴肝，常酿秽浊，上阻清窍，发为黄疸；湿毒多病情缠绵，迁延日久常呈现一派阴寒凝滞之象。” 在肝移植预后方面，方乐确实是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的。 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经验是经验，系统的了解总结一下，一方面在实际的临床中能有一个活络的思路，另一方面，方乐也确实是要促进中医参与到一些重症急症的治疗当中去的，这些也是经验。 看着方乐拿出的笔记本，祁远明和褚建林等人都禁不住感慨，方乐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水平，真的不是机缘巧合，在很多准备上，方乐确实考虑的很周到。 今天才是术后第二天，而方乐对于术后治疗方面都做了细致的规划。 方乐继续说道：“从以前的一些病例分析，肝移植术后并发症属毒邪致病，是外来疫毒与内生之湿毒、瘀毒等相互作用，病势急骤，病情危重，病机变化多端，因此，治疗难度大。” “就中医方面来讲，人体对于不属于自己体内的东西本就有天然的排斥，这也是移植术后排斥反应的原因，中医在这方面认识的相当早。” “在临床上无论何种病邪，包括风、寒、湿，蓄积发展到化毒阶段，必兼热象，同时发热也是人体体内正邪抗争和对外来物抵抗的一种体现。” “所以肝移植术后并发症每见发热，持续不退，巩膜肌肤黄疸如金，尿如柏汁样，呕逆，口苦，便秘，舌红苔黄厚腻，脉滑或弦数，以上都是湿热疫毒所致；若邪毒炽盛，进而引动肝风而抽搐；邪毒入血动血而见出血；瘀热互结内阻，可见水鼓；邪毒内扰心包，可见神昏、谵语；热毒伤及下焦，致使肾与膀胱气化无能，导致少尿、无尿等肾功能衰竭症状。” “方医生在这方面总结归类的相当全面和到位。” 褚建林由衷道。 边上牛宝华和田边有郎等人也都对方乐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他们不懂中医，但是方乐从各方面去分析肝移植术后并发症，他们还是能听到一个大概的。 因为方乐的关系，同样有幸在边上旁听的星星同学已经有点两眼放光了。 果然，人帅和做不做手术没有直接关系。 第五百八十四章 患者苏醒 祁远明更是讶异。 他没想到方乐在这方面准备的如此充分，而且分析的如此全面。 中医和西医的理论还有确诊标准是完全不同的，有着属于自己的原则。 现代医学是以各种数据为依据，而中医更为准确的说是以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为判断依据。 说直白一点，中医判断病症是以患者表现出来的发热、发冷、畏寒、疼痛、昏迷还有食欲等等来分析，从症状着手，然后寻找病因。 无论肝移植术后患者也好，还是肝切除、肝肿瘤也好，中医都有自己的治疗标准。 而方乐刚才的一系列分析，等于很全面的把肝移植患者术后的情况都做了总结。 方乐继续说道：“虽然在现代医学临床上，肝移植术后患者可以归类为同一类型患者，但是肝移植术后并发症对于中医药治疗来说，尚缺乏统一的诊断标准，关于肝移植术后并发症的治疗还是要以经验性的和对症性的治疗为准。” “中医治疗因人而异，我们没必要以现代医学的标准去强行量化，就肝移植术后患者划分统一的治疗标准和治疗细节，根据中医的辨证疗法，对症即可。” “嗯。” 韩胜学道：“这一点小方在我们西京医院做的非常好，之前的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还有江中那边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患者术后能恢复的那么好，都有中医治疗的因素在内。” 田边有郎不懂中医，但是汉语很不错，不需要翻译，一边听也一边向边上的张瑞华询问。 之前田边有郎就对方乐术后的预后很诧异。 虽然手术水平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患者的预后情况，可像肝移植这种肝外天花板级别的手术，这时候局限性确实很大。 肝移植手术从首例开始，到现在逐渐开始在临床上相对成熟是有几个方面的，一个是新型药物的应用，一个是血管重建术在肝移植领域的应用。 即便如此，一些难点现在还是难以避免的。 可方乐之前的患者，无论是半离体还是活体肝移植，患者的预后情况都相当好。 田边有郎现在才明白，原来还有这方面的因素。 精湛的外科水平，精湛的中医水平，两者形成完美的互补，以后还有人能玩的过方乐吗？ 田边有郎不禁在心中自问。 华夏这边真是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医学天才。 不，是妖孽。 “缓解症状和降低死亡率是肝移植术后并发症现代治疗的两个主要目的。” 方乐继续说道：“同时，患者经过大手术，气血严重亏损，导致正气不足，也是很关键的因素。” “嗯。” 祁远明已经看完了患者的情况，点着头：“方乐几方面的分析非常准确，可以从这几个方面着手。” 说着祁远明道：“从脉证来看，患儿这边我们现在可以采取清热化瘀解毒法，肝移植术后急性排斥反应当属疫毒为患，邪毒鸱张，且贯穿肝病始末......” “我赞成祁主任的意见。” 方乐道：“在用方上，栀子、黄连、黄芩、连翘、银花、蚤休、公英等药物为主，同时辅以醒脑开窍，一边祛除毒邪，一边尽快让患者醒过来。” “苗冬梅那边，因为患者之前就是肝肿瘤，体内寒湿本来就重，以祛湿健脾护肝为主，肝移植术后，诸症杂至，病情变化多端，肝胆疏泄不利，湿浊蕴毒，可以用益肝健脾汤，护肝保阳，保证移植物存活，同时辅以醒神药物。”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方教授和祁主任的意见。” 牛宝华和褚建林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们是比较单纯的外科医生，要不是方乐，患者术后的治疗他们基本上都不怎么参与了，最多也只是在检查的时候给予一些参考意见。 “那就按这两个方子先用，随时注意患者情况。” 方乐写了两个方子，先递给祁远明，等祁远明签字之后，然后转交icu那边，负责执行。 患者虽然还没有清醒，但是还有吞咽反射，这边的药方转交icu那边之后，icu按照方乐的方案先行给患者用药。 方乐毕竟是这一次手术的总指挥，而且在肝外领域现在的地位很高，又有着江州那边的先例，再加上有祁远明把关，icu这边也没有太过质疑。 两位患者用药之后，发热稍退，患儿到了晚上八点左右恢复了意识，苗冬梅那边在第二天早上四点左右清醒了过来，不过伴随着腹痛。 方乐是前一天在患儿苏醒之后改了处方，回招待所休息的，早上四点多苗冬梅苏醒，方乐就被牛宝华打电话喊了过去。 “方教授。” 牛宝华和方乐打了声招呼，同时给方乐说着病情：“患者苏醒之后出现了呕吐恶心还有腹痛症状。” “排便了没有？” 方乐问道。 “没有。” “患儿那边呢？”方乐顺便问道。 “患儿那边晚上十点多排了一次大便。”牛宝华道。 大型手术之后排便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一旦排便，就说明气通了，说明肠胃逐渐开始恢复功能，从排便到开始可以进食，是大型手术之后很重要的一个指标。 “方医生！” 苗老和何文魁这会儿也在边上守着。 昨天白天的时候苗老休息了一会儿，那会儿方乐等人来的时候没遇到方乐，晚上苗老一直守在这儿，女儿做了那么大手术，还没苏醒，苗老怎么可能睡得着。 方乐向苗老何文魁点了点头，先行去查看患者的情况。 “呕恶、腹痛、便秘，病位在中焦，典型的阳明肝病，多实热。” 说着方乐开了一剂茵陈蒿汤合大柴胡汤以通腑。 肝移植术后并发症多，排斥情况复杂，所以病程变化也相当快。 术后一周内是病情变化最快，也是患者风险期最大的一个时期。 拟方之后，方乐看着患者用药之后，才和牛宝华到了牛宝华的办公室。 苗老和何文魁目送着方乐和牛宝华远去，两人才回到病房门口。 “昨天也是方医生开的方子，那边的孩子和冬梅都是用药之后醒来的。” 何文魁轻声对苗老说道。 “嗯。” 苗老点着头：“这次可真要好好谢谢人家。” 手术不仅仅是方乐做的，术后依旧是方乐负责，这让苗老和何文魁更是禁不住脸烧。 还好当初他们没能请到田边有郎，手术最终还是方乐做了，要是请到了，做完手术，术后呢？ 燕京和协和医院固然是不缺乏厉害的中医，以苗老的人脉，也能勉强请的动燕京的一些中医名家。 但是这会儿，苗老和何文魁却不会单纯的那么想，方乐能做手术，又懂术后治疗，那么在这方面方乐肯定要比其他人更擅长。 相比起来，方乐在这方面肯定有优势吧？ “我让食堂那边准备了早餐，等会儿让直接送过来，方教授吃过饭，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牛宝华客气的把方乐请进了办公室。 “我其实还好，平常我起来也都很早。” 方乐笑着道。 平常除非晚上睡得很晚，要么张总在家，方医生舍不得起，要不然，方乐一般都是起的比较早的。 早上起来得空，方乐大都要练一趟拳，然后才去医院上班。 “术后分析会议就安排在下午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说道。 下午开过术后分析会议，协和这边大多数医生还要回京，那么多人总是留在沪上也不是个事。 第五百八十五章 机灵的小星星（三更） 海森集团，沪上分部。 陈继东刚刚和便宜父亲陈清海通过电话。 随着方乐再次完成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方乐本人在业内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真的是哪怕海森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敢贸然招惹的存在了。 最初，陈清海认回陈继东的时候，陈清海完全都没在意方乐，要不是因为方乐是孙清平学生，陈清海并不想让孙清平太难堪，那会儿陈清海就想帮儿子收拾一下方乐，作为和儿子相认的见面礼。 当然，也算是展示一下肌肉 方乐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的时候，陈清海虽然意外，却也没怎么太在意。 可随着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短短的大半年时间。 就好像陈清海只是打了个盹，方乐就变的不一样了。 说实话，再次得知方乐在沪上完成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的时候，陈清海都有点怀疑时间。 怀疑其实不是过了几个月，而是已经过了几十年。 一位刚刚开始接触医学的青年医生，想要成长到能做肝移植手术的程度，哪怕天才一些，至少也要十年时间吧？ 就这，还必须是那种很受器重，机会非常多的青年医生。 而方乐，用了还不到十个月。 接受现实之后，陈清海不得不再次叮嘱自己的儿子，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给陈继东打电话的时候，陈清海都有点蛋疼。 为了让陈继东躲开方乐，他都特意把陈继东弄去了沪上，没想到还是躲不开方乐。 “这是我来这边之后办的第一个活动。” 陈继东委屈的都快哭了：“现在那边还没确定术后会议的时间。” “来日方长。” 陈清海道：“你要换位思考，这事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虽然活动推迟了，但是因为这次沪上医院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也有不少肝外科专家慕名而去。” “是。” 陈继东点了点头，这一点这边的副手也给陈继东分析过。 这时候出行不方便，联系也不方便，天南地北的，要不是沪上医院的这次手术，前来的肝外领域的专家绝对会缩水一半。 有一部分专家是他们海森集团联系的，还有急诊医学会议，还有沪上的肝移植手术。 种种因素，导致这一次答应参加活动的专家要比预期的多。 海森集团管吃管住，专家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可陈继东就是觉的气不过，耻辱。 这么大的手术，到了术前前两三天他才得到消息。 “陈总！” 陈继东这边刚刚和陈清海打过电话，副手就进来了。 “沪上医院那边传出消息，今天下午召开术后分析会议。” “确定？”陈继东急忙问。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昨天一天沪上医院还没传出消息，这让陈继东坐立不安。 活动已经延迟推后了一次了，再次推后就不好办了。 人家这么多主任专家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怎么可能一直逗留在沪上。 “消息可靠。” 副手道：“是我特意找人确认了好几遍，术后分析会议的时间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教授定下来的。” 除了陈清海还有后来见过陈继东一次的韩胜学，以及陈清海的助手刘恩，海森集团的其他人其实并不清楚陈继东和方乐的过节。 那天得知沪上医院要手术，陈继东火气很大，副手也只是下意识以为陈继东因为活动的事情生气，所以提起方乐，副手还用的是尊称。 毕竟助手也是华夏人，方乐连续在肝外方面的表现，着实让知道内情的华夏人高兴。 “方教授？” 陈继东却听的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副手。 “听沪上医院那边有人说，军医大那边好像准备给予方乐副教授职称。”副手急忙解释。 “副教授？” 陈继东当下禁不住咬牙切齿。 这才多久，方乐竟然就副教授了？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 下午两点，全国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术后分析会议在沪上医院举行。 参加会议的有来自全国十数家医院的肝外科专家，以及燕京协和医院的肝外科团队，以及因为全国急诊医学会议前来沪上的一部分急诊科专家。 会议上，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以及主任医师都进行了细致而深刻的发言和总结，来自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世界级顶尖肝外科专家田边有郎教授也做了非常细致的发言。 田边有郎教授表示，这一次在华夏沪上医院完成的这一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台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手术指导，方乐方医生在肝外方面的水平相当精湛，无论是在术中的控场还是在具体的操作中，比起以往的肝移植手术，都有着很大的进步和改善。 最后，作为这一次手术的主刀医生，这一台手术的总负责人，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技术指导，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医生进行了总结性的发言。 因为是比较正式的术后分析会议，方教授这样还没有最终确定的称呼就不合时宜，还是方医生。 方医生表示，这一次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能够顺利完成，有着多方面的因素，协和医院和沪上医院的肝胆外科团队技术精湛，配合默契，是手术顺利的重要因素。 在术中，因为患者血管硬化，出现突然喷射式出血，也正是沪上医院这边团队在之前的操作中出血量控制的非常好，这才能让手术在术中出现喷射式出血后还能顺利完成。 除此之外，患者年轻，供肝及时，沪上医院这边术前准备充分等等因素，也都是手术能够顺利完成的关键。 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医生，作为先后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顶尖肝外科专家，方医生的术后总结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和赞扬。 术后分析会议过程中，大家态度积极，情绪高涨，每一位参会人员都收获颇丰。 招待所，韩主任拿着沪上医院这边印刷出来的内部宣传报刊，一边看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方乐。 “方教授真了不起。” “都是主任教的好。” 方乐急忙笑呵呵的拍马屁：“韩主任，您看，西京医院急诊科。” 方乐伸手给韩主任指着上面的关键字。 “西京医院急诊科？” 韩胜学笑呵呵的看着方乐：“你小子，真是给老子争气。” “那是，我就是韩主任手底下的兵，韩主任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方乐呵呵笑着。 老韩这脾气，还是要顺着毛来，顺着毛了，怎么都好说。 “没事跟着方乐好好学学，笨手笨脚的样子。” 韩胜学看向边上的程云星。 “啊......” 星星同学也正看着沪上医院才出来的内部报刊，就听到韩胜学说自己，顿时满脸懵逼，怎么又有自己的事情？ 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韩胜学没有搭理程云星，笑着问方乐：“今天海森集团的肝外腔镜医疗会议你不去？” “今天也就是一些闲话，明天不才是演示手术吗，到时候我去看看。” 方乐笑了笑：“手术室也容纳不了太多人，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别人去了看不到，你方教授去了肯定能进手术室。” 韩胜学笑着道：“复山医院敢不给方教授这个面子？” “就是，韩主任还等着跟你一块蹭着进手术室呢。”边上星星同学突然插嘴。 韩胜学：“......” 这孩子这会儿怎么这么机灵？ 第五百八十六章急诊科总出奇迹 海森集团的肝外医疗会议在沪上大酒店举行。 因为全国急诊医学会议在沪上召开，同时沪上医院的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术后分析会议昨天也刚刚结束，还留在沪上的急诊科专家和肝外领域的专家不少。 这年月，很多医院都缺钱，这几天在沪上，海森集团包吃包住，还报销来回路费，虽然一些人来沪上已经好几天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不好说走就走。 而且腔镜手术现在在全国一些顶尖医院也已经开始开展，属于新兴领域，这方面一些专家也要了解的。 像肖聪璘、褚建林还有张瑞华这些已经年过五十的人，本人对腔镜方面其实不算太热心。 毕竟这个岁数了，开腹式和开胸式手术现在依旧还是主流，但是后续医院和科室却不能不操心这方面。 第一天，也就是会议，肝外腔镜方面的一些介绍，海森集团器械的一些介绍，方乐并没有兴趣。 不过明天的手术，方乐还真有点兴趣。 腔镜手术在方乐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主流了，方乐做的腔镜手术非常多，只不过时代差距大，方乐确实也需要了解一下这个时候腔镜手术的一些情况。 方乐没去，韩主任只好一个人去了。 今天这个场合，可是韩主任非常喜欢的。 到了酒店，韩胜学还没来得及签到，边上就有好些人围上来了。 “韩主任！” “韩主任好！” “怎么，方医生没跟着来？” “方医生应该是瞧不上这种小手术啊。” 边上人这个一句，那个一句。 “哈哈，小方比较忙，明天可能过来。” 韩胜学一边和人客套着，一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前签了到，签到之后还有小礼品，每人一盒二两的茶叶。 “韩主任！” 张瑞华和孟庆飞还有肖聪璘正说着话，也看到了韩胜学。 “方教授没来？” 孟庆飞笑着问。 “那小子说今天也就是废话，不愿意来。”韩胜学呵呵笑道。 “不愧是方教授。” 张瑞华笑着道。 这种会议，今天虽然是介绍什么的，却也不全是废话，也有些许干活的。 海森集团的这一次医疗会议之所以能吸引这么多人，海森集团的招牌也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的，毕竟是跨国集团，对于国际医疗形势还是了解一些的。 当然，以方乐现在的地位，说今天是废话，那就是废话吧。 谁要是能像方乐一样，动不动完成一例天花板级别的首例，那也有资格说这个话了。 “哈哈，韩主任！” 几个人说着话，一位五十来岁，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大步走来。 “这是......林主任啊。” 张瑞华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华西医院的林亚飞。 “老张。” 林亚飞哈哈笑道：“咱们这又有三年没见了吧？” “三年多了。” 张瑞华笑着道。 韩胜学却不认识林亚飞，看向张瑞华。 “韩主任，我是华西医院的林亚飞，咱们通过电话。” 不等张瑞华介绍，林亚飞就主动介绍道。 这让孟庆飞和张瑞华都有点惊讶，感情林亚飞和韩胜学之前并不认识啊。 特别是肖聪璘，看着韩胜学心中就是碎碎念，因为方乐，老韩现在都成了红人了。 无论是协和的，还是燕京医院的，亦或者华西医院的来人都先找韩胜学。 mmp！ 放在一年前，韩胜学哪有现在这个行情？ “林主任今天才来？” 张瑞华问道。 “是啊，下了飞机就急忙过来了。” 林亚飞道：“知道方医生在沪上医院做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奈何走不开啊，我那边几位患者都是之前预约好的，早就定了时期。” 说着，林亚飞左右看了两眼：“方医生没来吗？” 这次林亚飞急匆匆过来，就是为了方乐，要不然，海森集团的这个会议他还真没什么兴趣。 方乐在沪上医院做手术，林亚飞是真走不开，好不容易才忙完，抽出时间，就是为了过来见方乐一面。 “方教授今天没时间，明天可能过来。” 张瑞华笑着道。 “方教授？” 林亚飞愣了一下。 “以后就是方教授了。” 孟庆飞呵呵笑道。 “以方医生的水平，名副其实，理所应当。”林亚飞笑着道。 只是一愣，林亚飞就明白了，肯定是军医大那边破格，不过以方乐的水平，确实应该。 “我和韩主任也是神交已久，这次要好好聊一聊。” 林亚飞热情的道。 “林主任客气了。” 韩胜学呵呵笑着，心中美滋滋。 一群人说了会儿话，时间就差不多了，众人纷纷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面已经摆放了铭牌，所有人都按照铭牌上面的名字对号入座。 铭牌也是按照参会人员所在医院的排名摆放的。 对于公立医院的医生来说，医生成就医院，医院成就医生，很多时候患者并不知道某位专家厉害不厉害，但是多少都知道某一家医院如何。 这也是很多医生争着抢着希望能进入顶尖医院的原因。 协和医院的主任，哪怕籍籍无名，前面挂了协和两个字，走到任何地方都不会被人小觑。 像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大多数人之前都不认识，有的也就是见过几次面，水平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但是所在的医院就代表了人家的水平。 这一次海森集团办的会议还有沪上这边的一些领导出席，前排除了一些领导，之后就是褚建林、孟庆飞、林亚飞等人，韩胜学和肖聪璘两个人的铭牌也都在前列。 很显然，因为方乐的原因，西京医院最近也是风光一时无两。 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排名第一的医院，但是在之前，名气也就仅限于西北几个省份，再往东北或者往南，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95年这会儿，相对来说，西京医院还远不能和后十几年相比。 同时因为通讯因素，信息传递也慢，像广云深海那边，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西京市究竟有哪几家医院，真正能全国知名的也就是协和、华西等一些最顶尖医院。 但是这几个月，随着方乐先后完成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全国不少医院的医生是动不动就听闻西京医院这个名字。 随着前来参会的专家们入场，主台上主办方邀请的领导还有主持人、嘉宾等也都纷纷入场。 “咦！” 肖聪璘看着走上台的陈继东，凑过去拍了一下韩胜学：“老韩，那个年轻人怎么看着眼熟。” “陈继东，之前我们科室的医生。” 韩胜学一眼就认出来了，之前在西京市的时候韩胜学就见过一次，知道陈继东后来的情况。 “你们急诊科的医生？” 边上张瑞华也惊讶了。 “之前是。” 韩胜学道：“不知道怎么的成了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张瑞华：“......” 肖聪璘：“.......” 不知道怎么的成了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觉的不爽呢？ 海森集团的继承人是那么好成为的吗？ “好像是陈清海原本留在内地的一个儿子，被认了回去。” 韩胜学解释道：“陈清海，就是海森集团的总裁。” 张瑞华和肖聪璘都是禁不住嘴巴微张。 两个人齐齐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这特么比电视上演的还离谱啊。 “韩主任，你们急诊科了不起啊，总是出奇迹。” 隔着张瑞华的孟庆飞都忍不住吐槽。 “还真是。” 张瑞华道：“方教授就够离谱了，又来个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韩主任，你家祖坟在哪儿呢，春节我跟着你去看看？”肖聪璘问道。 这特么陈继东的事情肖聪璘之前都不知道。 这种离谱的事情遇到一件就不容易了，没想到在韩胜学这儿还不是一件。 无论是短短时间一窜而起的方乐，还是不知道怎么的成为海森集团继承人的陈继东，这两人随便拉出来一位，都能是电视剧的主角了吧？ “哈哈，凑巧，凑巧。” 韩胜学哈哈笑了两声。 虽然陈继东这个人韩胜学并不喜欢，也是被开除出医院的，可就这个离谱的事情来说，真的是也让韩主任可以吹一吹。 你说说，还有谁能遇到如此离奇的事情。 特别是想起上次陈继东见到他时候的神情，韩胜学就禁不住想笑，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又咋了，曾经还不是老子手下的兵？ 只是韩胜学也没想到，陈继东好端端的，竟然又来了沪上这边。 主台上，陈继东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韩胜学。 看到韩胜学的瞬间，陈继东依旧是下意识的慌了一下，好容易才调整过来。 不过还好，这一次距离远，陈继东也早有准备，没有像上一次那么出丑。 在韩胜学手底下干了好几年，这心理阴影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去掉的。 看到韩胜学，陈继东就想到方乐，这种级别的医疗会议，已经开始做肝移植手术的方乐想来是不会来吧。一边想着，陈继东一边在下面扫了一圈，还好没有看到方乐，这让陈继东又松了口气。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双开花 “那边患者情况稳定了？” 祁家客厅，祁远山问着方乐。 “暂时稳定了。” 方乐笑着道：“一边调理，一边看情况，这两天熬过去，后面也就没那么麻烦了。” 韩胜学前去开会了，方乐早上查过房，就来了祁有民这儿。 祁有民刚刚回房休息，家里也就祁远山在，其他人也都有工作。 “昨天老四回来给我们说了那边的情况。” 祁远山道：“老爷子听了非常高兴。” 祁远明昨晚回来，就在家里给祁家这边一些人说了方乐在术后治疗方面的看法和思路。 祁有民确实听的非常高兴。 那天，祁有民问过方乐，为什么学了外科，方乐是玩笑式的应对，说闲着没事，反正又不难。 但是这几天，祁远山还是给祁有民说了不少方乐的一些想法和看法，还有方乐这一段时间做的一些事。 昨晚再听祁远明说了方乐在术后的一些想法，祁有民确实很开心。 方乐比他想象的要更优秀，考虑的要更多。 祁有民行医七十多年了，正如他自己所说，历经三朝，几乎是经历了西医从无到有的过程，也经历了西医从最初的落后到现在逐渐的开始完善的过程。 清末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西医大夫出现了，那个时候，不少人听说打针，都是比较害怕的，大多数人相信的还是中医。 看着西医用那么粗的针头，都觉的操心。 渐渐的，一些人习以为常，渐渐的，开始接受，到现在，现代医学类的医院还有学校遍地开花。 这些都是祁有民经历过的。 这么多年，祁有民自己也有很多时候束手无策。 类似于严重的肝衰竭，肝肿瘤晚期，肝硬化晚期患者，祁有民这些年也遇到过不少，有治愈过的，也有缓解过的，可总的来说没能治愈的患者还是占大多数。 中医确实有治愈癌症的例子，但是并不是每一位患者都能治愈，在很多时候，中医能帮助患者缓解痛苦，让患者在最后时刻走的安详一些，就已经很让患者家属感激了。 可老年患者还好，家属接受能力强一些，像这一次，一位幼儿，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患者，都是相当年轻的。 像方乐这样，必要的时候采取手术手段，术后中医参与治疗，尽可能的让患者恢复，这才是正途。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治病救人的，没有必要一较高下。 “其实，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之前游医式的治疗模式逐渐就会被淘汰，小医馆和小诊所遇到急危重症的概率会越来越小。” 方乐缓缓道：“中医传统的成长模式是传承，师徒传承，父子传承，可无论什么样的传承，都是建立在丰富的经验基础上的，通俗的讲，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要练兵。” “可随着游医式的治疗模式淘汰，小医馆和小诊所遇到急危病症的概率减小，中医成为某一家医院里面的专科科室之后，急诊方面中医就没有了优势了。” “不能练兵，只能在科室被动等待，新人基本上很难成长起来，中医逐渐就会成为以保健和预防为主的低能儿。” 方乐又把和之前孙清平说过的一番话说给了祁远山听。 这个时候，一些乡村交通还不方便，像祁远山，还经常走街串巷，可再过几年呢？ 这些都是方乐自己经历过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中医就不能退，要在急危重症方面有参与感，退的越多，丢的越多，再想回去就难了。” “说的好。” 祁有民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祁远山和方乐急忙起身，过去搀扶着祁有民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方乐说的非常对。” 祁有民坐下之后，欣慰的看着方乐：“这几十年，我就是一路看过来的，发展太快了，变化太快了…….” “这几年，也偶尔有一些人来我这边坐坐，前几年小薛就来过一次。” 祁有民口中的小薛，正是燕京的薛曙阳。 祁有民至少要比薛曙阳年长十二三岁，喊小薛倒也合适。 “当时就中医的情况我们有说过。” 祁有民叹了口气：“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方乐看的长远，看的透彻，其实这两年，就沪上这边，随着医院的增多，医馆诊所遇到急危重症的情况都少了很多。” “所以，在术后治疗，危重病症方面，中医就要尽早扎根。” 方乐笑着道。 其实随着医学的发展，到了2010年左右，在术后治疗还有一些疑难杂症方面，有人又开始提倡中医，只不过那时候，老一辈中医名家相继去世，后面中医人成长缓慢，大多数中医医学生都走偏了路子。 有些时候，退一步容易，可要想赶上，就千难万难了。 祁有民现在和方乐真的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觉的方乐越发对他的胃口。 在祁家吃过午饭，方乐又和祁有民聊了一个下午，原本祁有民中午还要休息，都没有休息。 一直到吃过晚饭，祁有民这才早早睡了。 祁远锋还有点埋怨，不过被祁有民训了一顿。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多活一天和多活两天没什么区别，朝闻道，夕可死矣。” …… 吃过晚饭，方乐刚刚回到招待所，牛宝华就来了。 “牛主任今天没去沪上大酒店那边？” 方乐一边给牛宝华倒着水，一边笑着问。 “我这边哪有时间。” 牛宝华笑着道：“再说了，腔镜手术，我们沪上医院也有开展，要不是这次的肝移植手术，哪有他岑东阳的份。” 在沪上，牛宝华和岑东阳都是腔镜方面的专家。 陈继东最初请的可是牛宝华。 “哈哈。” 方乐都禁不住笑了。 像牛宝华、韩胜学这些人，都是医院的科主任，论职务，已经到头了，论水平，也都不差，到了这个程度追求的其实不多了，所以都更看重脸面。 牛宝华、褚建林、孟庆飞，争着抢着，除了对肝移植感兴趣，也都互相较劲。 这样子其实挺好的。 无欲无求的那是木头，有所求，才有动力嘛。 “今天18号床做了一个全面ct检查和肝功能全面检查，这是检查结果。” 牛宝华把手中的一个塑料袋递给方乐。 十八号床，正是最初准备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术前调理了一周，方乐从西京市回来的时候说再治疗一段时间看看，暂时不做手术。 “怎么突然做了全面检查？” 方乐一边打开看，一边诧异的问。 早上他还查过房的。 “方教授你是不知道，患者和患者家属见了你不说，可私底下已经找过我两次了。” 牛宝华苦笑道。 “看着另外两位患者手术成功，所以坐不住了？”方乐问道。 “可不就是。” 牛宝华道：“听说另外两位患者手术成功，而且已经醒了，所以就心动了。” “情况很不错。” 方乐一边看着检查结果，一边道：“和之前的检查对比，肝功能应该恢复的不错吧？” “是不错。” 牛宝华伸手一指：“你看这儿，阴影也小了。” “患者应该安心了？”方乐问。 “做了检查，对比之前的检查结果，确实安心了。” 牛宝华呵呵笑道：“做手术那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么大手术，恢复的再好，术后也有影响。” “是啊，换了肝脏，怎么可能没影响。” 方乐把检查结果装进袋子里，递给牛宝华，他倒是没想到因为手术，还惹得另外的患者和患者家属有了别的心思。 牛宝华看了一眼方乐，则是另外的想法。 肝移植手术成功不说，中医治疗，竟然也要治愈一位患者吗？ 这算不算双开花？ 第五百八十八章 陈总看着面熟（三更） “这边，注意调试！” 复山医院，海森集团为了这一次的演示手术，也特意弄了一套视频通话设备，早上五点就开始在复山医院这边调试。 而且为了保证手术效果，海森集团这一次在复山医院的手术室装的摄像头非常多。 之前沪上医院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加上取肝，两位患者，当时等于三个场景，也才四个摄像头，这一次复山医院这边做的腹腔镜下肝左叶切除手术就足足安装了五个摄像头。 当然，这一套设备是属于海森集团的，手术做完还要拆除的，如果复山医院愿意购买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是跨国集团，财大气粗。 手术室，也有海森集团的工程师正在调试设备，设备也是海森集团最新的设备。 早上八点，陈继东也到了复山医院，陪同着岑东阳一起参观手术室。 “岑主任，这一套设备怎么样？” 陈继东道：“最新的液晶显示屏，比起之前的显示屏轻巧，而且画面清晰，成像更生动。” “好，不错，不愧是海森集团。” 岑东阳点着头，平心而论，海森集团的这一套设备确实不错。 前两天，因为沪上医院的肝移植手术，岑东阳的心中确实有点小郁闷，不过昨天的会议还开的不错，特别是会场名医云集，让岑东阳很是高兴。 一般来说，类似于海森集团办的这种医疗会议，演示手术的专家绝对是相当牛逼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就这种活动而言，演示手术的专家其实就像是明星一样，有着一定的明星效应。 活动宣传的时候，就要让参会的人知道，演示手术是什么人做，这才能吸引到足够的人前来。 这也是医药器械商比较重视这些专家的原因，专家名气不够，噱头不够，医疗会议的档次也就不够。 岑东阳作为沪上复山医院的肝胆外科专家，论在业内的名气和地位，绝对不算低了。 可这一次参会的，有协和医院的、燕京医院的、华西医院的，和岑东阳同层次的专家就来了不少，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次能有这么多人是因为沪上医院的肝移植手术，可不知情的人就会觉的是他岑东阳面子大。 “参会的专家们到了没有？” 和岑东阳从手术室出来，陈继东就问边上的工作人员。 “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了。” 工作人员回答道。 正说着，岑东阳手下的一位主治医生急匆匆而来：“岑主任，陈总，协和的褚主任、华西的林主任还有西京医院的韩主任和方医生来了。” “方医生今天也来了吗？” 岑东阳顿时满脸惊喜，回头对陈继东道：“陈总，咱们去迎一迎。” 一边说，岑东阳一边很是高兴的道：“方医生先后完成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目前在肝外领域的名气和影响力可是相当大的。” 说着，岑东阳就笑了：“你瞧我，陈总肯定比我要了解。” “嗯，是。” 陈继东干笑了两声，心中已经mmp了。 方乐昨天都没去，今天竟然来了。 这瞬间打了陈继东一个措手不及。 昨天是第一天，陈继东作为沪上这边的负责人出席是必须的，可今天，陈继东其实可来可不来，反正下面有人操心。 可为了重视，陈继东还是来了，让陈继东没想到的是，昨天没去的方乐，今天竟然来了。 岑东阳完全不知情，还在边上说着话，让陈继东就更尴尬了。 方乐今天前来，岑东阳确实很开心。 沪上医院做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时候，岑东阳也去了，都没和方乐说上话。 当时方乐边上，王江云、褚建林、牛宝华、田边有郎等围了一大群，其他人想要说上话还真不容易。 华夏人是比较讲究圈子的。 复山医院论实力和沪上医院旗鼓相当，岑东阳在肝外领域的水平和牛宝华褚建林几个人也差不太多，哪怕是差，也就是席子上面和席子下面的差别。 只不过方乐做半离体的时候牛宝华和褚建林孟庆飞等人就接触上了。 之后加上韩胜学，肖聪璘，这就算是不小的圈子了，岑东阳是很想融入这个圈子啊。 因为这个圈子里面有现在全国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方乐，而方乐还把田边有郎暂时收编了。 在这儿要着重说一下。 这个时候国内和国外的沟通交流要更难一些。 就医疗领域而言，因为r国距离近，国内不少医院都和r国有着一定程度的联系，无论是手外还是肝外亦或者脑外，r国在这个时期都是很强的。 虽然华夏和r国的关系并不和谐，但是国内不少医院的医生进修学习，r国都是首选，毕竟距离最近。 所以，方乐把田边有郎收编之后，其他医院能联系的肝移植方面的专家又少了一位。 一边走，陈继东一边想着借口，他并不想见到方乐。 只是这么稍微一番犹豫，韩胜学和方乐一群人已经到了。 岑东阳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褚主任、韩主任......方医生。” “昨天会议忙，都没时间和褚主任韩主任你们说说话。” “岑主任是大忙人，我们都理解。” 韩胜学笑呵呵道。 “陈总......” 岑东阳和韩胜学几人一番客气，然后回头招呼陈继东。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海森集团的陈继东陈总。” 已经被韩胜学和方乐看到了，陈继东再走就更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说实话，陈继东不仅仅对韩胜学有心理阴影，对方乐更是有心理阴影，毕竟他不仅仅被方乐打过，还在方乐面前出过不止一次丑。 “小陈，我们又见面了？” 韩胜学笑着和陈继东打招呼。 正如方乐那次说的，医药企业嘛，当医生其实没必要太客气。 哪怕陈继东成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肖聪璘等人最多也只是感慨陈继东命好，羡慕人家钱多，见了面却不至于卑躬屈膝。 再加上韩胜学昨天开会的时候看到陈继东，还装了一番比，这会儿架势拿捏的相当老辣。 “韩主任。” 陈继东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尴尬的和韩胜学打着招呼。 “陈总看着面熟啊。” 方乐笑着对韩胜学说道。 陈继东：“......” mmp！ 还看着面熟？ “方医生。” 陈继东这会儿已经稍微调整过来了，心中骂着mmp，脸上则挤出笑容：“之前是我不懂事，今天韩主任和方医生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陈总和韩主任还有方医生认识？” 岑东阳目瞪口呆。 “认识，老熟人了。” 韩胜学笑着道：“陈总之前就负责西京那边。” 陈继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是。” 他生怕韩胜学说出陈总之前就在我们西京医院干呢这种话。 越是自卑的人，越是内心不够强大的人，其实越是在意别人提起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陈继东不愿意看到韩胜学和方乐，其实也有这方面因素。 好在韩主任也就是开个玩笑，也没想着让陈继东丢人。 “褚主任，韩主任，方医生，咱们先参观一下手术室。” 岑东阳笑着招呼。 一群人跟着岑东阳进了手术区，陈继东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次活动，参观手术室，了解海森集团的新设备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所以这个时间不短，距离手术开始还有一会儿呢。 第五百八十九章 岑东阳的邀请 “这一套内窥镜是最新的电子内窥镜，图像清晰、明亮、生动，在实际的操作中，可以看到更多以前内窥镜不能发现的病变。” 边上有海森集团的工作人员仔细的介绍着。 “看着确实比之前的轻巧了些许，就是不知道操作方面如何。” 肖聪璘笑着道。 “肖主任放心，这一款内窥镜软质管材料也和之前的内窥镜有着很大的不同，在操作上更为灵活，无论在光路还是外观以及结构方面，都有着很大的改善，光学镜片采用的也是最新成果……” 边上海森集团的工作人员笑着介绍：“等会儿手术，岑主任会进行现场操作，到时候各位专家都可以看看效果。” “不知道方医生对腔镜手术这边了解吗？” 岑东阳笑着问方乐。 “还好吧。” 方乐笑着道：“内窥镜截至现在，从最初的硬管式内窥镜到现在的电子内窥镜，发展确实很快，经历了好几次的变革…….” “内窥镜的发展在临床上的作用确实非常大，特别是在消化内科、泌尿科等领域，几乎是突破性的，随着内窥镜的发展，在治疗上已经逐渐取代了一部分外科手术，这一点非常好。” 对于内窥镜行业，方乐的了解肯定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多。 随着内窥镜的发展，之前一些需要开刀开腹一类的手术，逐渐的都开始被取代，现在在肝胆外科、心胸外科、脑外科等领域，内窥镜在手术方面的应用还不算太大，但是在消化内科，应用是相当广的、 内窥镜技术在消化内科的发展也是相当快的。 像以前，如果误吞了什么东西，难以发现，难以查找，还有内部消化道溃疡等等，现在都可以通过内窥镜来了解，甚至可以在内窥镜的操作下进行治疗。 内窥镜包括宫腔镜，腹腔镜，胃镜，肠镜等，相对来说，现在胃镜和肠镜应用要更广一些。 不过随着内窥镜的不断发展，腹腔镜和宫腔镜等方面也会逐渐赶上。 随着内窥镜的应用，影响最明显的两个科室就是心内和心外了。 “据我所知，olympus的内窥镜技术要更好一些吧？” 方乐问边上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方乐对内窥镜行业如此了解。 方乐说的olympus是r国的企业，成立于1919年，是世界精密、光学技术的代表企业之一，事业领域包括医疗、影像、生命科学产业三大业务领域。 其实方乐之所以留下田边有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田边有郎作为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顶尖的肝外科专家，r国肝移植之父东岛俊敏的弟子，在r国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 把田边有郎留在西京医院，绝对能通过田边有郎给西京医院弄来不少r国的先进设备。 “olympus的世界精密、光学技术确实很先进，但是我们海森集团和强生有合作，和米国的多家医疗机构也都有合作关系，在内窥镜方面的发展并不比olympus差。” 工作人员急忙介绍道。 “没想到方医生对内窥镜方面也如此了解。” 岑东阳笑着道：“等会儿的手术，我想请方医生和我一起操作，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兴趣？” 这其实才是岑东阳刚才询问方乐对内窥镜方面是不是了解的主要原因。 方乐的肝脏手术做的非常不错，做了两例肝移植手术，一例活体肝移植，一例劈离式肝移植，之前方乐在西京医院还做过常规肝切除和半离体肝切除。 这些岑东阳都有所了解。 了解过后，岑东阳发现方乐之前做常规肝切除，采用的也是开胸开腹，几乎没有碰过内窥镜。 而西京医院能做内窥镜手术的也就是肖聪璘，而且做得也不多。 所以岑东阳猜测，方乐对内窥镜方面的手术应该是不太擅长，亦或者说还没怎么接触过。 现在方乐又对这方面有兴趣，那么他邀请方乐一起参与手术，就等于送给方乐一个人情，可以好好的和方乐拉拉关系。 在演示手术方面，什么人参与，自然都是岑东阳说了算的，不需要和海森集团商量，所以岑东阳完全可以做主，让方乐参与手术。 星星同学都能看出，他们韩主任都要靠着方乐进手术室，岑东阳怎么可能不明白方乐的价值。 “这合适吗？” 方乐有点意动。 内窥镜手术方乐重生前是做过不少，但是那时候的内窥镜和这个时候的差距大了去了。 这个时候的内窥镜在方乐眼中完全就是老古董。 内窥镜手术和传统开腹开胸手术最大的区别就是，真的很依赖设备，设备不同，操作难度也不同，如果要做腔镜手术，方乐确实要适应一下。 “这有什么不可以？” 岑东阳笑着道：“正好和方医生互相学习嘛。” “那行，谢谢岑主任了。” 方乐笑着道：“我对腔镜手术确实很有兴趣。” 岑东阳邀请方乐，褚建林等人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换了他们站在岑东阳的位置，最先邀请的肯定也是方乐。 医生这个职业，其实层次和等级是相当分明的，一个看职称，一个看水平，上级医生对下级医生来说那就是绝对的领导和权威。 后世有一个非常形象的形容词“医学狗”，这个词就非常形象的说明了刚刚进入医院的新人的境遇。 “哈哈，没想到今天还有幸能看到方教授出手。” 褚建林笑呵呵的道。 “是啊，方教授的肝移植手术绝对是首屈一指，就是不知道腔镜方面做得怎么样？”孟庆飞也笑着道。 “这还用说？” 肖聪璘道：“方乐这种天才医生，什么东西还不是一碰就会？” 作为西京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肖聪璘在方乐面前已经彻底化身为舔狗，忠实舔狗。 放眼全国，现在谁还有他肖聪璘优势大？ 全国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就在他们西京医院，r国的田边有郎也被方乐挖去了他们西京医院。 其他人以后想要邀请方乐和田边有郎还要费尽心思，而他肖聪璘，那妥妥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就像是前两天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都不需要太刻意，只是随便蹭蹭，有可能就蹭到最里面去了。 这就是自己人的待遇。 “哈哈，老肖说的不错。” 韩胜学哈哈笑道：“方乐那小子，就是个怪胎，不能以常理论之。” 这边工作人员还带着韩胜学一群人继续参观。 另一边有人已经给陈继东汇报消息了。 刚才和方乐还有韩胜学几个人打过招呼，陈继东就趁机慢慢溜走了。 这会儿就在手术区边上的等候区。 “岑主任邀请方乐一起参与手术？” 陈继东眉头一皱。 “是。” 工作人员还有点兴奋：“陈总，方医生现在可是顶尖的肝外科专家，这一次和岑主任一起做演示手术，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如果术后方医生能给两句不错的评价，那咱们的这一台设备绝对会成为不少医院采购的热门。” “嗯。” 陈继东点了点头：“你去吧，岑主任决定就好。” 挥手打发了工作人员，陈继东的心中却是一沉。 想象确实很好，以方乐现在的地位，只要能给一两句好评，绝对是极好的。 可就怕方乐不会给好评，不给好评还好，万一再来一两句差评，那……. 第五百九十章 陈清海的电话 手术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前来的专家们参观了一遍手术室，十点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复山医院的示教室坐定，通过海森集团安装的视频通话设备观看整个手术的过程。 今天要做的是腹腔镜下肝左叶切除，腹腔镜下手术，所需的医生人数比起之前方乐做的半离体肝切除和肝移植手术，所需的医生人数就少了很多，手术室还是能够容纳一部分人在现场观看的。 有资格进入手术室的也就是褚建林、孟庆飞、林亚飞等人，当然，韩胜学和肖聪璘也都在手术室。 以现在西京医院的名气和地位，哪怕方乐不在，韩主任的面子一般人都要给的，韩主任的面子现在要比肖聪璘面子大。 腔镜手术属于一种微创操作技术，相比传统开腹开胸式手术来说具有出血少、手术时间短、创伤小易于恢复，大大缩短了手术时间，减轻了患者的痛苦，而且术中以及术后的并发症比较小等一系列优点。 不过这个时候腔镜手术的局限性还比较大，手术盲区也相对较多，手术风险也相对较大，预后方面还远没有后几年那么好的效果。 腔镜手术迅速开始发展其实还是百万像素级别的高清电子内窥镜出现之后，才逐渐成为主流，各大医院都开始涉猎。 目前在肝外方面，腔镜手术也主要是用于左肝叶切除，右肝相对来说比左肝要大，更为复杂，腔镜手术的难度要大的多。 示教室这边，不少医生都好奇的等待着。 腔镜手术这个时候还不是每一家医院都必备，也不是每一家三甲医院的肝外科医生都接触过，有的肝外专家也只是听说，还没见过，所以不少人都很好奇。 临近十点半的时候，显示屏里面出现了比较清晰的画面，医生们开始做准备。 “那是岑主任吧，边上的是谁，看着有点熟悉。” “怎么像是方医生？” 有人看到了岑东阳边上方乐的身影。 “什么是好像，本来就是。” 有知情的说道。 “非常欢迎各位专家前来参加这一次我们海森集团和复山医院共同举办的肝外腔镜医疗会议，今天是腹腔镜下肝左叶切除手术的现场演示，参与手术的医生是复山医院肝胆外科主任，主任医师，岑东阳岑主任，同时还有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医生。” 和在沪上医院的时候不同，这边示教室有着海森集团的工作人员服务，不仅仅有漂亮的小姐姐端茶倒水，还有水果点心。 同时还有海森集团的销售代表适时的作讲解，相对来说，待遇确实要比在沪上医院那边的时候强很多。 这一次，大家毕竟都是以客户的身份来的。 “果然是方医生，就说看着熟悉。” “是啊，前两天在沪上医院，才看过方医生做肝移植手术。” 手术室，方乐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庞，但是之前看过方乐做肝移植手术的人，看着肯定都觉的熟悉，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虽然戴着口罩，却已经能看出，相当的年轻。 手术室内，岑东阳是主刀，方乐给岑东阳打下手，今天这台手术，方乐主要也是先看一看，熟悉一下这个时候的腔镜设备，也没打算动手。 内窥镜是集中了传统光学、人体工程学、精密机械、现代电子、数学、软件等于一体的检测仪器。 具有传感器、光学镜头、光源照明、机械装置等等。 具体由工作镜管部分、结构部分、眼罩部分、光缆接口部分组成，其中工作镜管是核心部件。 操作的时候经口腔进入胃内或经其他天然孔道进入体内，亦或者通过切口进入，利用内窥镜可以看到x射线不能显示的病变。 西京医院的腹腔镜是老式的笨重的显示屏，显示屏几乎半个墙面那么大，不容易移动，这一次海森集团的这个内窥镜是液晶显示器，轻巧，成像确实清晰一些。 因为腔镜手术医生是参考内窥镜成像的原理，通过内窥镜探查到的画面进行操作，所以在实际的操作中当手术视角与手术操作平面为相反方向时就会出现操作，发生“翻转现象” 就像是我们对着镜子一样。 这一点也是不少已经习惯传统开胸开腹式手术的老专家不怎么乐意接受的原因，年轻人还好一些，医疗生涯还长，五十多岁的老专家，老主任，一些人觉的没什么必要去学了。 在反向操作的时候，对于已经养成了多年操作经验的老医生来说，是一个相当难以适应的过程。 岑东阳还怕方乐不懂，所以在术前还给方乐做着一些简单的讲解。 “嗯，谢谢岑主任。” 方乐点着头，表示感谢。 人家岑东阳毕竟是示好，方乐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 “准备手术。” 随着患者被送上手术台，麻醉师进行麻醉之后，岑东阳和方乐一起到了手术台边上，准备开始手术。 示教室内，几个显示屏里面显示着手术室里面的不同场景。 足足五个摄像头，从不同的角度把手术室内的情况拍摄的非常清晰，让示教室内的所有专家都能够清晰的看到。 示教室内，海森集团的销售代表还在做着介绍。 “目前腔镜手术在西方发达国家、在r国等一些国家，开展的已经相当多了，随着内窥镜技术的逐渐成熟，腔镜手术的优势也越发明显，国际上不少专家都认为，未来腔镜手术必然会成为临床手术中的主流。” 这一点，一些有远见的专家都是认可的。 这几年腔镜技术的发展还是很快的，从八十年代前的纤维式内窥镜到现在的电子内窥镜，内窥镜技术确实已经成熟了不少，哪怕是电子内窥镜，也已经经过好几次改良了。 “这一次手术所用的内窥镜设备是我们海森集团最新的内窥镜产品，负责做演示手术的也是复山医院肝胆外科的岑东阳主任，岑主任在腔镜手术方面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和岑主任配合的西京医院方乐方医生也是肝外科方面的顶尖专家，相信岑主任和方医生通过这一台手术，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我们海森集团这一套设备的优势。” “其实就内窥镜方面，r国和d国在国内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下面有一些知情的专家也在低声讨论。 “米国方面其实并不占优势。” “这一次海森集团也是想打开国内市场，不过岑东阳有点不行，要是能请一位米国专家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方医生能给予不错的评价的话话，对海森集团打开市场还是很有帮助的。” 就在示教室一些专家进行讨论的时候，陈继东正在和陈清海通话。 电话是陈清海主动打过来的。 “听说岑东阳邀请方乐一块参与手术了？”陈清海直接问道。 “是的。” 陈继东道：“昨天方乐并没有去会场，今天却直接到了复山医院这边，岑主任临时邀请。” “这是一个机会。” 陈清海道：“现在方乐在肝外领域的影响力非常大，如果方乐能给予咱们海森集团好的评价，那对咱们是非常有利的。” “方乐又没有做过腹腔镜手术，能有话语权？”陈继东反问道。 “方乐是没有做过腹腔镜手术，但是方乐却是目前华夏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清海没好气的问。 “意味着全国大多数医院都有求于方乐？”陈继东道。 “你明白就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陈清海道：“想办法联系一下方乐可以谈一谈条件，实在不行，我和方乐直接通话，你先接触一下姿态放低。” “我？” 陈继东脸色难看。 刚才遇到方乐，已经让他很尴尬了。 今天这种场合，陈继东知道他是不能和方乐起冲突的，要是他和方乐起了冲突，今天前来的这么多肝外专家绝对能走一大半，甚至是全部。 对于这些肝外科专家来说，他们并不需要太过卖海森集团面子，他们是客户群体，海森集团哪怕是跨国集团，真要得罪了这么多肝外科专家，在国内这边也会变得相当艰难。 所以那会儿陈继东主动服软，然后避开了方乐。 可现在陈清海却让他主动去找方乐，去道歉，去服软，去谈条件。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吗，我们是商人，在我们眼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陈清海沉声道：“这一次要是能因此和方乐化解矛盾，对你，对我们整个海森集团来说都是非常好的事情，方乐才二十二岁。” 到了这一步，陈清海已经坚决不能容忍陈继东再和方乐闹矛盾了，亦或者说找方乐的麻烦了。 方乐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是华夏最年轻最顶尖的肝脏外科专家，以方乐的年龄和水平还有影响力，以后在华夏这边的话语权只会越来越重，哪怕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他们海森集团依旧不能忽视方乐的存在。 这一次的事情是小，长期的打算才是大。 第五百九十一章 医道尽头谁为峰（三更） 秦州省，西京市。 强生驻西京市分公司。 陈志明正和自己的副经理说着话。 “海森集团在沪上那边做腔镜医疗会议，这是打算以沪上为跳板，先行打开东南市场。” “陈清海的野心非常大。” 副经理于竹平道：“陈清海本就是从西京市长大的，骨子里其实还有着情怀，俗话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对于华夏市场，海森集团比强生更为看重。” 两个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随着陈志明一声进，一位穿着包臀裙，穿着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的女秘书推门而入。 女秘书的身材非常火爆，胸前的高地顶着白色衬衣，看的边上的于竹平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陈志明的这位女秘书于竹平可是馋了好久了，奈何陈志明护的比较严，于竹平总是难以得手。 “小雯，什么事，不知道我和于总正在谈事情吗？”陈志明问道。 女秘书名叫田小雯是秦州省西北大学毕业的，跟了陈志明已经有三年了，办事能力非常强，很受陈志明器重。 要不是于竹平的因素，陈志明都已经把田小雯放出去了。 一般来说，很多地方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多少都有点不太合，哪怕在企业，背地里也是有竞争的，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下不去，下面的又怎么可能上去。 于竹平虽然是副手，但是和强生总公司那边还有关系，陈志明其实压于竹平压的挺辛苦的。 “陈总，您不是让我关注沪上那边吗，我刚刚得到消息，海森集团今天在复山医院做演示手术，参与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复山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岑东阳岑主任，不过岑主任却邀请了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一块参与手术。” 田小雯急忙道。 田小雯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身材丰满，属于那种微微有点丰腴的，长的很漂亮，声音悦耳。 田小雯说话的时候，于竹平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田小雯，在陈志明面前，于竹平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田小雯的贪婪。 “方教授？” 陈志明身在西京，消息也算灵通，已经知道方乐即将成为副教授的事情。 “西京医院的方乐？” 于竹平坐直了身子：“方乐之前才在沪上完成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从首例半离体到首例劈离式，连续三台首例，如今在肝外领域，方乐的的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 “是啊。” 陈志明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听到消息之后震惊的原因。 虽然强生和海森集团在一定程度上有合作，但是同时也是竞争对手，一边合作一边竞争，这也是不少大集团的正常操作了。 所谓的合作，也无非就是技术层面的一些合作，互相交换，共同研发等等，但是在销售方面，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强生也是去年才入驻的西京市，如果海森集团这一次在沪上打开局面，又有着方乐，那么西京市这边，他们瞬间就会落了下风。 这一点是陈志明和于竹平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虽然只是打工人，但是也有业绩考评的，被海森集团压制，到时候业绩太差，给上面不好交代。 “方教授现在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如果海森集团真的和方教授打好关系，对咱们很不利啊。” 陈志明点着头。 其实这一段时间陈志明也想和方乐多接触一下，奈何方乐太忙了，从进入西京医院开始，就全国各地四处跑，在西京医院的时间并不长，之前先是在江中，没多久完成了首例活体肝移植。 回来之后在西京医院没多久又去了沪上，完成了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总是找不到机会，就让陈志明很头大。 “还是要找机会接触一下。” 于竹平回了一句，然后回头对田小雯说道：“小雯，随时关注情况，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田小雯不吭声，看向陈志明。 “到时候我告诉你。” 陈志明向田小雯挥了挥手：“去忙吧。” “陈总我也去了。” 于竹平站起身，跟着田小雯一块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于竹平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在田小雯的翘臀上拍了一下，手感相当好。 “于总。” 田小雯吓了一跳，回头瞪着于竹平。 “吸！” 于竹平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吸了吸，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笑呵呵的道：“小雯啊，何必那么认真的，我都给你说了多次了，咱们要是好了，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有男朋友了。” 田小雯冷着脸：“而且于总你也有家庭了。” “我说小雯，你就是太较真。” 于竹平笑呵呵的道：“各取所需嘛。” 田小雯不想搭理于竹平，快步离开了。 “马叉虫化贝，迟早让你躺在老子的身下。” 于竹平呵呵笑了两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复山医院，手术室。 岑东阳已经开始了手术。 切口之后，随着软质管的插入，边上的显示屏上面逐渐出现患者腹腔内的情况。 “电刀。” 岑东阳缓缓出声，边上的器械护士急忙配合。 腹腔镜下肝切除术有一些不同于开刀肝切除的步骤，但常规步骤其实差不多。 在常规手术中，首先都是要把所有肿瘤或者结石所在部位的肝脏游离出来，包括很多四周的韧带、胸腔粘连、腹腔粘连，然后要把肝门，包括肝动脉、肝静脉、胆管游离出来。 部分患者还要游离第二肝门，也就是上腔静脉，以及上腔静脉进入肝里头分出来肝的肝左静脉、肝中静脉、肝右静脉，都要游离出来。 岑东阳主刀，方乐负责配合。 原本岑东阳还有点担心方乐是不是能跟得上，做了一小会儿，岑东阳惊讶的发现，方乐竟然完全跟得上，而且配合的相当到位。 当需要做什么的时候，不需要岑东阳出声，方乐就能及时的配合到位。 “肖主任说的还真不错，方教授还真是一碰就会。” 手术室内，褚建林满脸惊讶。 这一次手术，方乐看上去其实一直很被动，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去抢岑东阳的风头，岑东阳最初给方乐说一些细节的时候方乐也都是点头感谢。 所以最初方乐的态度就给褚建林等人造成了一种错觉，方乐好像真的不太懂腔镜手术。 也可以说方乐好像真的没碰过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才低调。 手术室是一个半点不能逞强的地方，主刀医生在手术室内也是坚决不能容忍新人或者没有经验的医生随便逞强的。 或许你真的会，但是该本分的时候一定要本分，要不然主刀医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换人。 像后几年一些网络小说中，类似于刚毕业的实习生在手术室逞能的桥段，现实中基本上是不可能遇到的。 方乐能够顺利接触肝外领域，还多亏了那次和穆学辉下乡考察，但是方乐是以救援小组组长的身份进入的手术室，要不然，东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付向林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随着三例全国首例肝外手术，方乐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同了。 方乐现在的地位那可是靠着战绩，实打实的征服了所有人，半点做不得假。 所以哪怕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方乐做腔镜手术，也会适当的尊重方乐，可方乐却很低调，就让大家误解了。 可到了这会儿，懂行的都看出来了，方乐低调并不是因为不会，而是不抢岑东阳的风头。 要不然，方乐配合的绝对不会这么完美。 岑东阳这会儿就像是遇到了最默契的助手，手术做的是相当舒服。 “我早就猜到了，方医生能答应，就代表绝对懂。”张瑞华道。 “从配合来看，方医生还不是一点点的懂。” 来沪上之前，张瑞华就正在田边有郎的指导下进行腹腔镜下手术，所以对这方面更了解。 “二十二岁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人，怎么高估都不为过啊。”孟庆飞点着头。 正所谓医道尽头谁为峰，一见方乐道成空。 这些都已经年过五十岁的顶尖专家，遇到方乐也不禁要感慨，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 因为手术室摄像头多，所以这一次手术的一些画面示教室的专家也看的更为直观。 “方医生配合的相当默契。” “是啊，看得出，方医生在腔镜手术方面也有所涉猎。“ “岂止，水平不够，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示教室一些人也都窃窃私语，一边看一边议论着。 手术室，正做着，岑东阳突然停顿了一下。 “术野反转吗？” 示教室有人问到。 “而且好像不怎么好办了。” 岑东阳看着显示屏上面的画面，微微沉吟。 “观察孔和操作孔进行转换。” 方乐对边上的操作人员吩咐道。 “听方医生的。” 岑东阳点了点头。 操作人员急忙按照方乐的说法把操作孔和观察孔进行转换。 “咦，好了。” 示教室，不少人惊咦了一声。 “我去，方医生好懂啊。” 不少人都惊讶不已。 这种常识在后几年不少医生都知道，但是在这时候，关于如何调整的方法，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第五百九十二章 别惹我 内窥镜从诞生到逐渐成熟，经历了相当长的一个过程，最初的硬管式内窥镜是1806年的时候发明出来的，到1995年，发展了已经近二百年了。 这期间内窥镜也从最初的硬管式内窥镜、半曲式内窥镜、纤维式内窥镜，到现在的电子内窥镜。 不过内窥镜开始运用在腹腔手术中，还是从七十年代开始的。 进入70年代后由于冷光源、玻璃纤维内窥镜的发明，d国semm的人工气腹监护装置，自动气腹机问世，至此腹腔镜手术才开始逐渐发展起来。 华夏的首例腹腔镜手术是在七十年代末，1979年，到现在也才过了十五六年时间。 腹腔镜手术毕竟是新事物，哪怕已经过了十五六年，国内真正接触腹腔镜手术的医院其实不多，也就是比较顶尖的一些医院，像协和、华西、燕京医院、沪上医院等。 像腔镜手术的“操作反转”，腔镜手术中遇到的一些难点，不少医院都还处在摸索阶段。 相比肝移植手术，其实在腔镜手术方面，方乐的优势还要更大一些。 手术室内，岑东阳看了一眼显示屏，然后又看了一眼方乐，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点脸烧。 就刚才那会儿他竟然还给方乐科普，没想到方乐比他还懂。 还好戴着口罩，没人能看到岑东阳的表情。 不过岑东阳也没办法怪方乐，毕竟是他自己先入为主，方乐并没有承认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而且从头到尾，也没有抢他的风头。 要不是这会儿操作有点难度，方乐可能都不会出声。 “在腔镜手术中，当手术视角与手术操作平面方向相反时，手术操作便会翻转，出现反手操作，这种反手操作，在实际的操作中，还是有着不少方法来调整和规避的，将t oca 布局在容易产生“反手操作”的部位，或者更换t oca 位置等等。” 方乐客气的给岑东阳解释。 “谢谢方医生。” 岑东阳笑了笑，然后继续手术。 示教室最后面，陈继东这会儿也正在看着手术室里面的场景。 和陈清海通过电话，陈继东就到了示教室这边，心中想着该怎么和方乐接触。 看到画面中方乐的指挥和操作，陈继东很是难以置信。 方乐竟然也懂腔镜手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懂。 “方教授这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点。” 手术室内，肖聪璘满脸苦涩。 他们肝胆外科现在算是彻底在方乐面前没有任何底气了，肝移植手术就不说了，腹腔镜手术也是他们肝胆外科的范畴，看方乐的操作，那真是不留一点空隙。 “人和人果然不能比。” 褚建林苦涩的摇了摇头，回头对边上的孟庆飞道：“以后就跟在方教授屁股后面吃灰吧，别挣扎了。” 孟庆飞瞪了一眼褚建林。 老褚你踏马说这话不心虚吗？ 你们协和才在方乐的指导下完成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他们燕京医院干啥了？ 这一刻，孟庆飞心中已经很着急了。 全国首例是没指望了，也不用想了，但是燕京首例还是要争一争的。 这一次的劈离式肝移植是协和医院和沪上医院共同完成，还是在方乐的指导下完成，地点还是在沪上医院，算不得首例。 从这方面来讲，褚建林这家伙和他才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手术应该没什么悬念了。” 褚建林笑呵呵的道：“本来就是比较简单的常规腹腔镜下左肝叶切除，腔镜手术，不会搞太难的，手术结束，明天就该回了，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们回去也要总结一下。” 孟庆飞：“......” 这人特么的嘚瑟是不是都是通病？ “岑主任的水平还是没得说的，手术进行的相当顺利。” “方医生的配合也至关重要。” 示教室，一些懂行的这会儿也都看出来了，手术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进行的相当顺利。 有着方乐的配合，这一台手术的进度还要更快一些。 “68分钟！” 手术室内，岑东阳看了看时间，笑着对方乐说道：“这是我做的时间最短的一台腹腔镜下手术了。” 95年这个时候，腹腔镜下左肝叶切除，一般手术时长都在一个半小时左右。 随着内窥镜的发展和技术的成熟，手术时长也越来越短，手术控制在一个小时内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在这个时候，68分钟，真的让岑东阳有点意外。 “岑主任水平高，技术精湛。” 方乐笑着道。 “方医生就别这么说了，我脸烧。” 岑东阳有点不好意思。 这一台手术方乐虽然主要是副手，而且也只是指点了很小的部分，不过岑东阳却看出来了，方乐的水平不低。 腹腔镜下手术和开腹式手术的手术步骤虽然大同小异，但是实际操作却差了很多。 无论是四周的韧带、胸腔粘连、腹腔粘连的游离，还是肝动脉、肝静脉、胆管的游离，都是在腔镜指导下进行操作的。 特别是短肝器械的操作。 腹腔镜下肝切除，主要的操作器械就是电刀。 复山医院这边使用的电刀是d国e be公司在制造自调节式电刀，能够智能调节切割和电凝功率。 这一套电刀岑东阳用的时间都不算长，方乐却能很自然的进行操作。 真的是和方乐越是接触，你越会发现，无时无刻不在惊讶之中。 “岑主任，方医生，韩主任……” 方乐和岑东阳等人刚刚走出手术室，陈继东就和人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 “酒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咱们这就过去？” 手术结束，下午则是术后分析会议暨海森集团最新腹腔镜推介会。 因为沪上医院那边的肝移植手术，这一次海森集团办的这个活动，邀请的专家们在沪上已经逗留的时间不短了。 海森集团倒是不在乎多管两天食宿，但是前来的专家们却不可能无休止的一直在沪上这边待下去。 所以这两天的活动安排的相当紧，原本三天的活动，缩减到了两天，今天下午的术后分析和推介会结束，明天所有专家就可以返程了。 “走吧，听从陈总的安排嘛。” 岑东阳呵呵笑道。 今天这台手术做的顺利，同时还能和方乐同台，岑东阳的心情很不错。 虽然因为最初有点没想到，术中的时候确实有点尴尬，但是相比和方乐有了同台手术的交情，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手术顺利，又和方乐有了交情，这一次活动又有这么多专家，面子最起码是有了，里子嘛？ 面子有了，没有里子其实不重要。 说着话，一群人出了手术间。 外面就有海森集团准备的车子。 前往酒店的不仅仅方乐等人，还有在示教室观看手术的一大群专家。 外面足足两辆大巴车等候着。 “方医生！” 走出门诊大楼，到了停车场附近的时候，陈继东犹豫了半天，喊了一声方乐。 “陈总有事？” 方乐回头看向陈继东。 “方医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陈继东客气的道。 方乐往边上走了一步。 陈继东：“…….” 借一步，就真的借一步？ 还好方乐没问什么时候还。 “开个玩笑嘛。” 方乐笑着又向边上走了走。 “方医生，坐我的车吧，咱们顺便聊两句。”陈继东强忍着脾气。 “咱们不顺路啊。” 方乐向不远处努了努嘴，韩胜学还在边上等着方乐呢。 “方医生不去酒店？” 陈继东问道。 “酒店我就不去了，沪上医院那边还有事。” 方乐看了一眼陈继东 下午的会议，方乐确实也没打算参加。 他今天来就是看看这边的腔镜手术，同时也了解一下海森集团最新的内窥镜，心中有个数，至于下午的分析会议和推介会，方乐没兴趣。 不仅方乐没兴趣，韩胜学也没兴趣。 目前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步子已经迈的够大了，腔镜方面韩主任并不着急。 昨晚上方乐和韩胜学也谈了谈，就内窥镜而言，其实还是奥林巴斯的更好用一些。 别的方面不提，奥林巴斯的内窥镜方乐是馋了好久了。 按照重生前的时间线，2006年，奥林巴斯就会推出1080i高清内窥镜，2007年，宾得也推出了百万像素的高清电子内窥镜。 方乐的计划是，争取在2000年之前，在奥林巴斯和宾得之前，看看能不能把百万像素的内窥镜弄出来。 在现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想要超越人家，肯定还是要在人家现有的基础之上。 至于海森集团，这一套内窥镜或许在国内来说还算不错，但是在米国，绝对算不上最好的产品。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找机会从田边有郎那边着手，弄一套最新的奥林巴斯的产品看一看。 在内窥镜方面，方乐了解的绝对要比所有人了解的都多。 这一年来，方乐不惜让自己引人瞩目，迅速在肝外领域先后开展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除了要填补国内空白之外，还要把自己弄得更值钱，地位更高，这样才能遇到顶尖人才，才能有可能接触到顶尖设备。 陈继东张了张嘴，还要说点什么，方乐继续道：“咱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你应该也不怎么待见我，没必要打交道，别惹我。” 说罢，方乐直接向韩胜学走去。 “艹！” 陈继东脸色陡然变的铁青。 第五百九十三章 方教授回来了（二合一） 看着方乐和韩胜学远去，陈继东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一次，陈继东是彻底被方乐气到了。 他觉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已经不是当时在西京医院急诊科那位卑微的住院医了，而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 身家亿万。 虽然陈继东还没有太适应豪门生活，但是这一段时间一些事陈继东还是看的明白的。 陈清海目前也就他一个儿子，没有别的儿子了，而且陈清海也已经五十来岁了，再有儿子的可能性很低，哪怕有，可能陈清海都很难再等到儿子长大了。 所以纵然他陈继东是才被认回去的，可海森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却依旧很稳，虽然海森集团内部和派系林立，可陈清海绝对是他最大的支持者，只要陈清海支持，海森集团迟早都是他陈继东的。 就像他的便宜父亲陈清海当年被接去米国然后继承海森集团一样。 作为海森集团的继承人，陈继东觉的自己这一次愿意服软已经很忍辱负重了，可方乐依旧不给他面子，而且陈继东明显在方乐眼中看到，方乐其实瞧不上他。 这才是让陈继东最生气最难以接受的地方。 方乐的性格就是那种，典型的，我看你不顺眼，就和你少来往，你也别惹我的性格。 重生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曾爷爷、舅舅、干外公干外婆，一大群人宠着。 就像是后世网络上说的那样，00后的一群人，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不需要看什么人的脸色，养成的性格就不叫洒脱，也相对来说比较自私。 方乐的家教不错，再加上父母职业和自身职业的因素，倒是没那么自私，但是却不怎么愿意忍辱负重。 我不喜欢你，我就不和你来往，没必要委曲求全。 陈继东的性格方乐本就不喜，再加上还有矛盾，我和你说个蛋。 可这在陈继东看来，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小住院医的时候方乐瞧不上他，他现在是海森集团继承人了，方乐依旧瞧不上他。 这一刻，陈大少就像是苦苦追求的舔狗，当年一贫如洗的时候女神不搭理，如今功成名就了，女神依旧不搭理，心中的恨意不断的滋生。 “你都不和人家说句话？” 车上，韩胜学笑着问方乐。 今天过来，沪上医院招待所的梁主任特意给方乐安排了一辆车，方乐开着车载着韩主任一块过来的。 “说了好几句呢。” 方乐笑着道：“人家现在是海森集团的继承人，我可高攀不起。” “你小子。” 韩胜学被方乐气笑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陈继东找方乐什么事。 方乐参与了手术，而且明显对腔镜方面也很懂，陈继东肯定是希望听方乐吹嘘两句呢。 不过方乐没什么兴趣。 其实方乐也猜的出陈继东找他什么事。 实事求是的说，海森集团的这一套内窥镜不错，虽然比起奥林巴赫和宾得的产品或许差了些，又不是真正的最新产品，但是不错确实不错。 真要去了会场，方乐其实是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假话的。 不屑于说假话，又不能说真话，那就不去算了。 而且方乐也真的不待见陈继东。 上次的事情，方乐自己没受伤，陈继东被开除，也算是揭过去了，如果陈继东不找茬，或者不烦人，方乐也懒得再搭理，至于交情？ 不揍你就不错了，还交个屁的情啊。 “不等我？” 方乐和韩胜学说着话，一边启动车子，肖聪璘突然急忙过来，一把打开后面的门窜了上来。 “老肖你不去湖上大酒店？” 韩胜学惊讶的问。 “我去干什么？” 肖聪璘笑着道：“这方面方教授比我懂，以后我们科室的内窥镜把关这一块，就交给方教授了。” 韩胜学目瞪口呆。 老肖这货下本钱啊，已经……舔成这样了吗？ 是的，想来想去，韩主任觉的舔这个词非常合适，怪不得方乐时不时的说。 医院的器械和药材采购这一块，是统一采购，统一招标，但是科主任的权利也是很大的，你们可以采，我可以不用。 所以作为科室科主任，特别是外科主任，真要想吃回扣的话，在器械和耗材方面，那可是很有油水的。 哪怕不刻意，医药代表也会时不时的讨好和巴结，毕竟科主任这一关是必须打通的。 肖聪璘这就把决定权交给方乐了？ “老肖你的节操呢？” 韩胜学问道。 “节操是什么？” 肖聪璘笑着道：“我有那玩意吗？” 韩胜学：“......” 老肖这直接躺平了，就让韩主任很无力。 真的不试着反抗一下下吗？ 肖聪璘才懒得搭理韩胜学的心思。 还反抗个屁啊。 自此之后，别说他肖聪璘了，放眼全国，在肝外领域胆敢挑衅方乐的人都找不出几个了。 生活就像是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医院有着一位全国最顶尖的肝外科专家，还不和自己抢职务，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其实也挺舒服的。 随着方乐先后三台肝外领域首例手术，这一波宣传出去，很快西京医院肝外领域在全国的名气也就起来了。 最起码他肖聪璘现在还是西京医院肝外领域的第二人吧？ 至于田边有郎，只算是客卿，迟早要走的。 “韩主任和肖主任明天回西京？” 方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明天赶早。” 韩胜学道：“已经出来好一阵子了，也不知道科室那边怎么样了。” 肖聪璘原本下意识的想要怼一句：“没你科室情况更好。” 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 虽然心里可以鄙视姓韩的，但是面上还是要照顾一下。 姓韩的现在就像是皇帝身边的那什么，你可以瞧不起，但是不能去得罪。 好在韩主任不知道肖主任心中的想法，要不然在车上可能就要打起来。 “我和韩主任一块回。” 肖聪璘道：“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说着肖聪璘问方乐：“方教授什么时候回？” “回去之后我看看患者的情况，要是稳定，明天一块回吧。” 方乐想了想道。 昨天晚上张曦月还打电话了。 张曦月现在在老家，在老家，和老太太在一块，张曦月倒是不觉的无聊，不过白素雪那边已经催过一次了。 倒也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最起码在一些事情上还是要由张总拍板签字的。 从江中回来到现在，不知不觉也大半个月了。 张曦月的生日都过了，过生日的时候方乐正好在西京，倒是没错过，不过证还没领。 趁着沪上这边患者稳定，方乐回去一趟，和张曦月把证领了，这样张曦月心中也踏实。 倒不是张曦月不信任方乐，而是随着乐章超市越做越大，张曦月并不想让方乐多想。 在江中那么长时间，张曦月也不再是当时在村上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多少懂一些事情了。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方乐把乐章超市、医药还有冯飞那边的事情都交给了张曦月，两个人虽然办了婚礼，没有领证，其实所有财产都算是张曦月个人的，而不是夫妻共同的。 两个人领了证，那就是一体的了。 在不做婚前财产公证的前提下，那就是两个人的事业，不分彼此。 这也是张曦月时不时说等她过了生日就领证的原因。 回到招待所，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方乐去了医院，查看了一下三位患者的情况。 两位肝移植患者的情况相对趋于稳定，方乐更改了处方，继续治疗，没有做肝移植手术的肝肿瘤患者的方子都不需要更改，继续用药。 查过房，方乐就告知牛宝华：“明天上午我和韩主任肖主任一块回西京市。” “这么着急？” 牛宝华有点意外。 “回去几天，还要来的。” 方乐笑着道。 祁有民时日无多，方乐这次回去，也肯定还要再来，在西京市待不了太长时间。 原本说着这一段时间留在祁家听祁有民教诲呢，这忙的脚不着地，都没怎么在祁家待过。 距离当时给祁有民针灸治疗，都过了半个月了，回去再耽误几天，差不多就二十来天了。 祁有民也就一两个月的期限，有可能是四十天，也有可能是五十天，最多两月。 方乐能帮祁有民续命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这种事谁也没办法。 “那晚上我安排一下，一起吃个饭。” 牛宝华道。 “行。” 方乐也没拒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还有韩胜学和肖聪璘以及田边有郎，褚建林和孟庆飞等人明天也要走。 这一走，方乐还会再来，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有可能一晃就是几年见不到了。 晚上吃过饭，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方乐和韩胜学肖聪璘以及程云星就前往了机场，随行的还有张瑞华。 田边有郎这次来沪上是和张瑞华一块来的，这次前去西京市也只是先参观一下西京医院，事后还要回一趟深海市，一些东西都还在深海市第一医院那边，同时还要补办一下手续之类的。 张瑞华也就跟着一块，在西京医院逗留几天，然后两人一起回深海市。 主要是张瑞华不好一个人回去。 虽然田边有郎并不是他们深海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可毕竟还在他们深海市第一医院做指导，是他张瑞华陪着外出的。 这走的时候好好的，结果人不回来了？ 这让张主任怎么交代？ 到时候一起返回，田边有郎下一步如何，那就和张主任无关了。 牛宝华亲自相送，一直把方乐几个人送到机场，等方乐等人过了安检，这才返回。 ...... 秦州省，西京医院。 韩建功才刚上班，刘长胜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院长。” “又有什么事？” 韩建功抬头看向刘长胜：“方乐又在沪上做首例手术了？” 刘长胜：“......” 方乐这是把韩院长的胃口都养刁了吗？ 现在是不是没个首例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 “不是首例，但是和首例差不多。” 刘长胜笑着道。 “？” 韩建功看着刘长胜，等着刘长胜说下文。 “方乐还有韩胜学以及肖聪璘今天从沪上回来了。” 刘长胜笑呵呵的道：“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人，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田边有郎。” “田边有郎？” 韩建功一惊：“东岛俊敏的那个学生，之前一直在深海市第一医院的那个？” “是的。” 刘长胜道：“听韩胜学说，方乐把田边有郎邀请过来了，准备在咱们医院待三年。” 韩建功当下就禁不住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搓着手：“三年，方乐又给咱们弄来一位世界级肝外科专家？” “可不是。” 刘长胜笑着道：“依我看，咱们可能要筹备肝移植中心了。” “哈哈哈，好，好。” 韩建功哈哈笑道。 医院出了一个方乐，这一段时间已经让韩建功倍有面子了，没想到方乐又挖来了田边有郎。 肖聪璘水平本就不差，这要是练一阵，差不多也能练出来。 像刘长胜说的，或许到时候还真要筹备肝移植中心了。 国内首家肝移植中心，听着就相当提气啊。 “安排人迎一迎。” 韩建功沉吟了一下道：“毕竟是r国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咱们还是要给足面子的嘛。” “我已经安排过了。” 刘长胜笑着道：“十一点半抵达咸城机场，我亲自过去接。” “好。” 韩建功一边点着头，还是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怪不得人都说，家有梧桐树，还愁引不来金凤凰？ 这话果然不错啊。 咸城机场，方乐和韩胜学肖聪璘田边有郎等人一起下了飞机，就看到下面刘长胜带着人在等候。 “刘院长。” 韩胜学和肖聪璘还有方乐纷纷向刘长胜打招呼。 “哈哈，欢迎欢迎。” 刘长胜笑呵呵的道：“恭喜小方，又完成了一例国内首例，了不起啊，给咱们医院争光了。” “都是韩院长和刘院长领导有方。”方乐急忙谦虚。 韩主任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方乐。 这小子，真会拍马屁。 明明水平不错，年龄也不大，却一点也不冷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的矜持呢？ 之前还韩主任领导有方呢。 “小方这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刘长胜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看向田边有郎：“这位就是田边教授吧？” “刘院长，给您介绍一下，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的田边教授，深海市第一医院肝胆外科张瑞华张主任。” “欢迎田边教授，欢迎张主任。” 刘长胜和田边有郎以及张瑞华握着手，一番客套，然后请着几个人上了车。 这次人多，刘长胜来的时候开了两辆车。 刘长胜和田边有郎张瑞华一辆，方乐韩胜学肖聪璘还有星星同学一辆。 车子直接到了西京医院招待所，先把田边有郎和张瑞华安顿下来，然后是午饭。 午饭的时候，韩建功也过来了，表示对田边有郎的重视。 吃过午饭，田边有郎和张瑞华先行歇息，方乐和韩胜学则回了科室。 “方教授回来了。” “方教授回来了。” 方乐走进科室，就有医生惊呼，短短的时间，整个急诊科都知道了。 方教授的事情随着领导会议结束，西京医院的医生们已经逐渐知道了。 二十二岁的副教授，当真是让不少人目瞪口呆。 “？？？？” 和方乐一起的韩主任满脑袋问号。 自己练了隐身术了吗？ 这么大的科室这么多人就看到方乐，没人看到韩主任？ 随着方乐成为副主任，难道韩天真的立不住了？ “韩主任，方教授。” 杨晓辉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不愧是副主任，眼神就是好，一眼就看到了韩主任。 “韩主任您可回来了，您这一段时间不在，我这边可是焦头烂额，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撑不住了。” 杨主任一点也不矜持的拍着马屁，各种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在科室，科主任那就是绝对权威，韩主任这一次走的时间可不短，走了差不多十来天了。 韩主任走了这么多天，你敢说科室运转正常？ 你敢说你自己处理的非常好？ 一切正常，各种事情处理的非常好，那领导岂不是可有可无？ 领导不在，代主任把事情处理的相当好，那岂不是完犊子了？ 好也要说不好。 纵然杨主任心中可能巴不得韩主任在外面多溜达一阵子，最好一辈子也别回来，可当面绝对不能这么说。 “我也就是怕科室这边有什么事情，所以忙完之后没敢耽搁。” 杨副主任的一番话听的韩主任相当高兴，心情美滋滋。 “没出什么大事吧？”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杨晓辉道：“主任您不在，科室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办事效率低了不少，您这回来，我心中就有底了。” “这群兔崽子，我不在有偷奸耍滑。” 韩胜学骂骂咧咧的，在杨副主任的马屁声中和方乐杨晓辉一起到了办公室。 （五千字，两章一块发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护犊子的韩胜学（四千字） 韩主任和方教授从沪上回到了医院，整个急诊科都好像瞬间有了主心骨，科室的医生护士干劲也都瞬间足了起来。 不是好像，而是事实。 杨副主任有句话倒是没说错，韩主任不在，科室这边确实懒散了不少，领导的存在，有时候真的不仅仅只是主动的管理，被动的震慑也是很强大的。 而作为代理主任的杨晓辉，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可能做到韩主任那么果断和雷厉风行。 毕竟科室的副主任不止一位，下面的医疗小组也不止一个，代理的，迟早要交权，这会儿把其他人得罪的太狠，一旦交了权，到时候多难看的。 而且作为副主任，每一位副主任都有当科主任的梦想。 虽然杨副主任和韩主任年龄差不多，可万一韩主任身体突然不舒服了呢，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呢？ 这并非诅咒，只是世事无常，人生无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有梦想，就不能把下面得罪的太狠，到时候竞争起来，一个不得人心就是扣分项了。 在医院里面，科主任之所以权威重，几乎人人都要仰仗科主任鼻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科主任几乎是终身制的。 一旦当了科主任，也就到头了，没多少上升空间，而且一般也不会被拿掉，除非犯了错误，身体难以支撑重任，要不然，一直可以当到退休。 这样的领导是很可怕的。 不需要升职，又不会被拿掉，那还怕个什么？ 就算是副主任，生气了骂的像是二孙子一样，副主任又能如何？ 造反吗？ 最多辞职不干，人家科主任照样干的好好的。 哪怕像方乐这种天才医生，在后来者居上，真的有了资格，也不可能顶掉韩胜学的位置，最多重开科室，只能分权，不可能替岗。 因而韩主任刚刚回来，杨副主任就一路拍着马屁，各种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表示领导的重要性。 在医院上班，到了副主任级别，大都图一个脸面和舒服，得罪了科主任，哪怕不会丢了工作，整天在科室受气，那干着也不舒服。 温顺一些，领导偶尔给个面子，小日子也过的美滋滋。 进了办公室，韩胜学从办公桌下面拿了两瓶饮料，递给方乐一瓶，一边拧开喝着，边上杨晓辉一边给韩胜学汇报着这几天科室的情况。 科室这边有杨晓辉几位副主任，还有郑锦帆，当然，郑锦帆也是副主任，只是今年才来，而且水平不错，在急救方面确实很有水准。 所以急诊科这几天倒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无非就是救治患者，救治患者，再救治患者。 但是杨晓辉的讲述，那就是一种态度了。 “行了，既然没什么大事，就不说了，我信得过老杨你。” 韩胜学笑了笑，同时伸着懒腰：“还是回到科室舒服啊，在沪上真的是一点都不习惯。” 杨晓辉心说，回来您就是老大，肯定舒服，在沪上，那么多专家，您算老几？ 杨副主任是真的不知道韩主任在沪上的风光啊，要是知道，可能会忍不住说一句：“要不您就别回来了。” 韩胜学看了看时间，对杨晓辉说道：“等会儿……” 话才说了一半，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韩胜学接起电话：“喂，嗯，好，我知道了。” 应了几声，挂了电话，韩胜学招呼方乐：“走吧，去行政楼开会。” 杨晓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韩胜学，意思没有自己？ 都喊了方乐了，不需要副主任参加？ 很显然，确实不需要副主任参加，方乐也不是副主任。 跟着韩胜学来到行政楼，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中医科的郑高峰，骨伤科的陈建军，妇产科的程美玲，普外科的王江平等。 “韩主任回来了。” “方教授！” 一群主任笑呵呵的和韩胜学和方乐打着招呼。 现在方乐在医院，在地位方面，那是完全可以和这些科主任平起平坐了。 说着话，一群人进了会议室，等了一小会儿，刘长胜跟在韩建功身后一块进了会议室。 方乐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心外的江海雷。 韩胜学和方乐坐在一块，看到方乐左右看，就猜到方乐在找谁，低声道：“雷主任出国进修去了。” “哦！” 方乐应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了。 刚才方乐只是下意识没看到熟人。 相对这些科主任来说，肖聪璘和江海雷还有郑高峰算是和方乐打交道次数最多的，其他人，有的之前都没怎么说过话。 韩建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韩建功走到座位边上，把茶杯放在面前：“都坐吧。” 说着韩建功先行坐下，其他人等韩院长坐下，这才依次坐了回去。 “这一段时间咱们医院的各项工作开展的都非常好，各科室的工作也都做的非常到位，特别是急诊科和肝胆外科……” 韩胜学和肖聪璘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被领导夸奖，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不过韩建功表扬急诊科和肝胆外科的时候，会议室的主任们都下意识的看向方乐。 急诊科和肝胆外科为什么会被表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正是因为方乐吗？ “咱们是医院，大家手头上都有工作，所以我就长话短说。” 说着韩建功还看了看时间：“也就两个事，第一个事，鉴于急诊科方乐方医生这半年来的优秀表现，所以学校那边决定破格授予方乐副教授职称……” 这个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今天也算是正式通知。 “方乐方医生这几个月，先后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半离体肝移植，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给咱们医院拿回来三个国内首例，这是咱们西京医院成立到现在，迄今为止都没有过的。” 不少主任都纷纷在心中吐槽，像方乐这样拿首例的速度，谁特么跟得上。 别说西京医院了，就是协和医院，都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当然，算上小一些的，可能有，可类似于肝移植这种层次的手术，一年能有一次，都了不起了，三个月三次？ 真不是个人。 “在这儿，让我们恭喜和祝贺一下方乐。” 说着韩建功带头鼓掌，其他人纷纷跟上。 “希望其他科室也都能向急诊科学习，争取把咱们的医疗水平提升上去，多拿几个首例回来嘛。” 等到掌声落下，韩建功笑着说道，说到后半句，明显有点玩笑的意思。 只是众人心中又是一阵吐槽。 多拿几个首例？ 真当首例不值钱吗？ 现在全国首例这种东西在韩院长口中都可以用“几个”这种奢侈的字眼了吗？ “第二个事情。” 韩建功继续道：“鉴于急诊科这大半年来的表现，同时急诊科现在的工作也任务重，责任重，所以院办决定，给急诊科再加一位副主任，这个副主任就由方乐担任，方乐这一段时间的表现非常突出，现在又破格拿下副教授职称，担任副主任绰绰有余。” 现场的科主任们齐齐一愣。 倒不是因为方乐成为副主任让他们吃惊。 相比起方乐成为急诊科副主任，成为副教授的消息其实要更为震撼。 方乐的这个副主任是职务，职务只是医院和科室内部的，方乐拥有副教授职称，在职称上已经是副高了，虽然临床职称还没有跟上，可有一个，担任副主任就足够了。 在一些小医院，主治医师担任副主任的都很普遍，副教授担任副主任，再正常不过。 大家之所以齐齐一愣，是因为…… 韩建功说两件事，结果两件事说的都是方乐。 这不就是一件事吗？ 召集大家临时开会，就说个这？ 这种事没有必要召集所有人开会，然后这个正儿八经的宣布吧？ 没有必要，然而韩院长却依旧这么做了。 说明什么，说明韩院长这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故意。 是为了表现出对方乐的重视。 随着方乐先后完成三例肝外方面的首例手术，医院有了危机感了。 韩院长这是在施恩。 一时间，在场的主任们或多或少都有点酸。 他们这些人担任科主任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啊。 不过酸归酸，服气还是要服气的，三例全国首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恭喜方教授。” “恭喜方主任。” 一些和方乐比较熟悉的已经笑呵呵开始恭喜了。 方乐谦虚的笑了笑，在这种场合，那就必须谦虚了。 副教授，副主任，现在就差一个自称，就和重生前一样了啊。 “院长，这么搞是不是不合适？” 突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普外科主任王江平：“方乐的功劳我不否认，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二十二岁的副教授，副主任，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谁笑话？” 韩胜学突然一拍桌子，伸手一指王江平：“老王你给我说清楚，谁笑话，想要笑话，先弄几个全国首例回来，自己没本事，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韩胜学突然一拍桌子，顿时吓了会议室所有人一跳。 这个老韩，也忒护犊子了。 王江平也被吓了一跳。 凭良心讲，自从董文学到了急诊科之后，王江平就不怎么亲自到急诊科了。 嘴上没说，王主任心中可是有点气的。 无论换了谁，自家科室的副主任到了别的科室，科室的权利被分润，心中都会不痛快。 只不过方乐当时创出了新的去肌腱缝合法，董文学自己又乐意，院领导也同意了，王江平也只能忍着。 随着方乐涉足肝外，先后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活体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王江平其实已经认命了。 可认命了归认命了，谁还不要点面子？ 这会儿王江平其实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嘟囔两句，发泄一些心中的不满。 毕竟木已成舟，无论方乐成为副教授还是成为副主任，那都是领导们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而改变。 不高兴了，还不兴说两句？ 肖聪璘那边好歹还跟着沾了光，所以心气顺，可王江平这边毛都没沾上不说，还丢了一个副主任，手外领域被分走了。 事不是一个事。 所以王主任就在末了末了，发出了点不和谐的声音，也让院领导和其他科主任知道，他王江平并非摆设，也并非装聋作哑。 我就是不怎么高兴。 谁想到韩胜学这边反应这么大。 一时间王主任的面子就更挂不住了，也豁然起身：“怎么，我还不能说两句，方乐的功劳我不否认，可毕竟太年轻。” “年轻怎么了？” 韩胜学沉声问道：“方乐是年轻，不年轻的谁做一台肝移植手术试试？” 王江平：“......” 玛德，这就是硬伤啊。 早知道姓韩的这个刚，刚才就忍了，何必多那么一句呢？ 王江平也就是想着方乐和他们普外干系不大，他作为老资格的主任，说两句，哪怕方乐就在当面，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方乐确实没说什么，也不适合说什么，可挡不住韩胜学跳出来维护自己人。 方乐说什么，都显得有点不合适，可韩主任却不怕。 一时间，王江平都有点后悔了。 “我知道你姓王的心里怎么想的，新的去肌腱缝合法那是方乐创出来的，肝移植手术也是方乐做的，这个做不得半点假，年轻怎么了？” 韩胜学目视众人：“水平不如人，咱要服，不要倚老卖老，医院论资排辈，但更看重的还是水平，真要靠年龄能把水平堆上去，什么也不干，熬资历算了。” 一番话说的王江平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本就底气不足，现在就更不足了。 “行了！” 韩建功出声道：“都少说两句，这么大人了，想什么话。” “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倚老卖老。” 韩胜学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王江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也坐了回去。 今天这个人是丢大了。 不过边上却没几个人同情老王。 就现在这个行情，老王你跳出来干啥？ 江海雷都出国学习去了，真的心里没点数？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是成年人了，看不清形势，随便出头，就要承受代价。 方乐这样的青年医生，是你能压的住的？ 第五百九十五章 我们领证了（四千字） 王主任今天的表现在很多人看来就是脑残行为，纯属没事找事。 好端端的，多那句嘴干什么，又不能影响结果，还平白得罪人。 肖聪璘都躺平了。 肖主任优哉游哉的看着热闹。 今时不同往日，方乐也不是一般的天才，而是已经迅速成长起来的妖孽。 就现在在医院的价值而言，你王江平心里没点数？ 会议时间不长，也就半个多小时，要不是王江平耽误，早就散会了。 今天韩建功召集所有科主任开会，还真就是施恩的，让方乐看到医院对他的重视。 这种人才，不重视不行啊。 成长太快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纯属自学，医院都没多少恩惠，人家说走就走。 随着会议结束，韩胜学回到科室，也迅速宣布了消息，自此西京医院急诊科又多了一位科室副主任。 在原本杨晓辉、王志刚、林建东三位副主任的基础上，急诊科原本就多了一位郑锦帆，已经是四位副主任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方乐，五位科室副主任。 科室副主任并非职称，而是职务，四位科室副主任，如此一来，急诊科瞬间就成为整个医院科室副主任最多的一个科室了。 之前杨晓辉算是第一副主任，韩胜学不在的时候，科室的事情大都是杨晓辉负责，王志刚负责急诊内科一块，林建东负责急诊外科一块，郑锦帆来了之后以急救为主。 方乐之前就负责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肝外，虽然成为了科室副主任，但是方乐实际上的工作和地位其实没什么变化，也就是听上去好听了，基本工资能多一点，仅此而已。 哦，同时韩胜学还让人在值班室收拾出了一个地方，成为方乐的专用办公区。 整个科室，也就科主任有封闭的办公室，副主任都是单独的格挡围起来一个地方，属于半开放式，方乐之前是没有固定办公区的，现在也算是有了。 同时，随着方乐成为副教授，科室副主任，也可以坐诊了，而且还是专家门诊。 其实要不是医师职称好歹还要走一下流程，需要考这个过程的话，方乐现在的医师职称也直接能上去。 不过这也是很快的事情了，最起码到了现在，年资已经不是阻碍方乐晋升职称的限制了。 “恭喜方主任！” “恭喜方主任！” 回到科室，高大伟等一群医生对方乐又是一阵恭喜。 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还是从手术室回来才听说的消息。 “方教授，晚上不吃个饭庆祝一下？” 李希文笑呵呵的道。 “就是啊方主任，这个喜酒肯定要喝一下的嘛。” 高大伟也笑着道。 喜酒不喜酒的其实无所谓，主要是看是谁的喜酒。 “明天或者后天吧。” 方乐笑着道：“我明天回趟老家，回来再说，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 明天回方家坪，然后顺便和张曦月领个证，等回来再吃个饭。 婚礼虽然已经举行过了，但是领证，也算是喜庆事。 “耶！” 值班室顿时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方乐在值班室待了一会儿，就回了住处，张曦月这几天不在，不过方乐回来之前照例让冯飞请人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第二天一大早，方乐就开着车回了方家坪。 现在方乐开着车回家的次数多了，村里人也渐渐的开始习以为常了，倒也不像最初，只要车回来，就能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不过看到方乐的车，一些人就下意识的开始往方乐家门口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毕竟方乐只要回来，在家门口的男人们都能蹭根烟，女人们多少也能蹭点零嘴，干果了水果了之类的。 这次方乐回来也买了水果，门口每人一个橘子。 这儿声明一下，这个橘子绝对是正经橘子，和星星同学的那个橘子不是一个品种，绝对没有占邻居们便宜的意思。 “还是小乐有出息。” “是啊，咱们村的骄傲。” 然后方乐就在一群邻居们由衷或者不由衷的夸赞声中进了门。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让月月去街上买点肉。” 刘玉芬和江秋娥急忙接过方乐手中的东西。 这几天，张曦月一直在家里陪着，家里每天都有不少邻居来串门，刘玉芬每天都乐的合不拢嘴。 在农村，邻里之间走巷串门那是家常便饭，一袋烟的工夫都能去邻居家说两句话。 同时，在村上，来谁家串门的邻居多，也说明谁人缘好，家境好，用关中话来说就是乡情高。 虽然这个乡情高的因素很多，但是在农村，这就是长脸的事情。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个乡情？ 刘玉芬虽然不是多么显摆的性子，但是苦了大半辈子了，到了快六十岁了，也算是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别的方面刘玉芬倒是不是很在意，但是每天一群邻居们坐在院子，这个夸着儿子好，那个夸着儿子有本事，这事情，是个当妈的都喜欢听。 俗话说得好，别人的庄稼自个的娃，夸什么都没有夸子女能更让父母高兴了。 有着方乐调理身体，有着乡亲们整天说好话，刘玉芬的心情也好，堂嫂江秋娥现在也是百依百顺，在这样的环境下，刘玉芬的老毛病都好了个七七八八，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去年方乐重生过来的时候刘玉芬看上去就像是六十七八岁的老太太，现在看着最多也就是五十多岁。 也就是原本已经白了一些的头发没能变黑，要不然看着还能更年轻。 “没事，吃素的也一样。” 方乐笑着道。 这年月，在裕山镇这种小乡镇，除非遇到赶集，平常的话，过了中午十二点，街上就很难买到肉了。 镇上街道并没有专门的蔬菜店和肉店，都是摆摊的，也就是赶集的时候，街道两边摆摊的比较多，卖衣服的，瓜果蔬菜的，平常的话，也就是零零散散卖蔬菜和水果一类的，卖肉的十二点之前就收摊了。 毕竟这个时候冰箱并不普遍，不逢年不过节，村上吃肉的人也少，卖不动到了后半天，肉就不怎么好了，很难放到第二天。 而且这个时候乡镇这边的猪肉也不是统一屠宰，杀了猪，除了在镇上卖之外，也要骑着车走街串巷，争取尽早卖完。 “在洗衣服吗？” 方乐看着院子里的大盆，里面泡着衣服，张曦月的手还是湿的。 张曦月笑着道：“是啊，正好洗衣服呢，你回来了，还能帮忙提水。” “要不去镇上看看，买台洗衣机？”方乐道。 “好啊，咱们不在的时候妈和嫂子还可以用。”张曦月点着头。 “不用，花那钱干啥。” 刘玉芬急忙道。 “妈，没事的，方乐现在在外面可赚钱了。” 张曦月宽慰道：“我和方乐经常不在家，你们生活也要好一些我们才放心，要不您跟着我和方乐去省城吧？” “除非等我抱了孙子。” 刘玉芬笑着道：“到时候我去帮你们带孩子，要不然，你们两个人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里，肯定像是坐牢一样，出了门可能都迷路了。” 其实这也是方乐一直不把刘玉芬接去西京市的原因之一。 乡村老太太，快六十岁的人了，这么多年县城都没怎么去过，到了省城，还真容易迷路，方乐和张曦月不在家，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还真没有在村子自在。 张曦月脸一红，然后看了一眼方乐。 村上二十岁左右生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张曦月倒也没有觉得刘玉芬着急。 只是她和方乐也好多次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在家里稍微待了一会儿，方乐就和张曦月去了镇上，镇上卖家电的店也不多，也就两家，方乐和张曦月挑了一台洗衣机，一台电视机。 原本电视机是早就打算买的，一直耽误了，这次顺便买了。 中午，韭菜鸡蛋馅的水饺。 吃了午饭，到了下午四五点，送家电的就到了。 然后方乐家门口又是一大群人围观。 这时候村上有电视机的也没几家，洗衣机、冰箱这些备齐的，更是屈指可数。 之前买了冰箱，家里也装了座机，现在洗衣机和电视机也都有了，除了房子破旧一些，家电之类的，全村还真没几家能赶得上。 一群人又在边上羡慕着。 “小乐，你们家这个电线不行，这么多家电可能受不了。” 方兴贵急忙上前：“这样，明天我把你们家的电线换一下，电箱也换一下，要不然太危险。” 方兴贵就是村上的电工，方乐给方兴贵才出生的儿子治过病，方兴贵一直很感激，又找不到机会。 现在方乐家里家境好，方乐又是省城医院的医生，还真没什么地方需要他们帮忙的，今天方兴贵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谢谢兴贵哥。” 方乐急忙道谢，拿出华子塞到了方兴贵手里。 这方面方乐刚才还真没考虑到。 虽然这些都是常识，可一般人往往很容易忽视。 家里的电线都好多年了，平常也就是照个明，后来也就多了个冰箱，方乐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电视、洗衣机什么的，真要一不小心发生短路，出了火灾，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使不得，使不得。” 方兴贵急忙往外推。 他是帮忙来的，为了还人情，还拿方乐一盒华子，那算怎么回事。 “这些我都不懂，平常我不在，兴贵哥多注意着点，没事帮帮忙，多检查。” 方乐把华子强行塞到方兴贵手中。 “放心，平常我多操心。” 听方乐这么说，方兴贵这才勉强收了华子。 等送家电的走后，方乐就拉着方兴贵又去了镇上，买了电线，第二天方兴贵把家里的电线和电箱都换了一遍。 好在这种老房子，电线走的都是外线，没有墙内线，换起来也容易，方兴贵就是村上的电工，也不需要再找什么人。 原本方乐打算昨天待一天，今天就走，因为换电线耽误了一天，在家多待了一天，陪着张曦月去了一趟娘家。 现在方乐再去张曦月家，那就是值钱女婿，一家人都陪着小心，生怕惹着能行女婿不高兴。 所以说，人都说什么五行缺这缺那，克这克那，说穿了五行缺钱，没钱了什么都克，有钱了，什么都不克。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乐和张曦月在刘玉芬的目送下上了车，两人一起离开了方家坪。 这一次因为要领证，所以两人先到了峦山县民政局。 重生过来已经一年了，方乐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来峦山县县城，平常都是匆匆路过。 峦山县民政局就在县政府不远处，院子不大，门口还有一家商店。 车子停稳，方乐先去边上商店买了一包糖，这才和张曦月一块进了民政局。 民政局里面登记的人并不多。 这时候没有窗口，也就两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工作人员，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姑娘，和方乐年龄差不多大。 “登记的？” 方乐和张曦月走进去，年长的少妇笑着询问，边上年轻的姑娘则一直盯着方乐看，看的方乐都有点尴尬了。 “对。” 方乐点了点头，把自己和张曦月的证件什么的递了过去，边上的年轻姑娘还盯着方乐看。 方乐看了对方一眼，心说这妹子倒也不害羞。 “方乐，你真不认识我了？” 看到方乐看来，年轻的姑娘笑着问道。 方乐一愣，这是遇上熟人了？ “好多年没见了，有点想不起来，看着确实面熟。” 方乐试探着道。 在县城遇上的熟人，多半是初中或者高中同学之类的，几年没见很正常。 “我变化有那么大吗？” 姑娘笑着道：“倒是你，一点没变，这都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喝喜酒？” “啊，我们婚礼去年都举行了，现在是补办结婚证。”方乐尴尬的答话。 姑娘也不自我介绍，都不说叫什么，这是以为自己想起来了吗？ （今天两更，加起来八千多字，也是三更的量！） 第五百九十六章 师生情 “方乐？” 边上，年龄稍大一些的少妇检查着方乐和张曦月的证件之类的，同时确认。 “啊，是我。” 方乐急忙把刚才在门口买的糖果打开，递给两个人：“吃糖。” “谢谢！” 少妇笑着道了一声谢，依旧查看着两个人的证件。 在民政局上班，特别是办理结婚证书的地方，还真不怎么缺糖吃，事实上方乐和张曦月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就有着零零散散的糖果。 “没什么问题。” 少妇检查了一遍，然后拿出两张结婚证开始打印。 95年这会儿的结婚证是91年之后改版的，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大一些的，而是红色塑料皮的那种。 不过这个时候照相，相片出来的比较慢，所以要提前照相，民政局这边也可以照相，但是要等照片出来之后。 方乐和张曦月两个人是提前准备的照片，在西京市就照好的，只要满足要求，就可以用。 打印好结婚证，贴好照片，张曦月和方乐也每人填写了表格。 “我这就盖章了。” 少妇笑着道：“虽然是喜庆事，不该多问，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婚姻是人生大事，你们都确定好了，我这个章要是盖下去，再返回那就留底了。” “不反悔。” 方乐和张曦月笑着对视一眼。 少妇手中的章这才盖下去。 盖好章，少妇把手中的结婚证递给方乐和张曦月：“恭喜两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了。” “谢谢。” 方乐和张曦月都笑着道了声谢。 特别是张曦月，脸上笑的相当甜蜜，手中拿着结婚证，张曦月只觉得心中非常的踏实。 这一刻，她就是方乐合法的妻子了，两个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方乐，恭喜！” 边上年轻的姑娘也笑着道。 “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就打算和张曦月离开，姑娘却道：“方乐，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在省城一家医院。” 方乐客气的道。 “今天过来领证，应该不着急走吧？” 姑娘又问。 “打算直接回省城的，工作忙。” 方乐依旧客气的道，说实话，这会儿了还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叫什么。 重生过来，又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除了真正割舍不掉的，像以前的同学之类的，方乐是真不想再打交道。 这种情况就等于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相处起来怪尴尬的。 只是姑娘明显好像有点依依不舍：“这么着急？” 方乐就有点奇怪了，这难道又是旧情人或者暗恋对象？ 不得不承认，原身的这一具臭皮囊不错，除却原本不怎么讨喜的性格，相貌确实很讨女孩子喜欢。 只是，没看到我已经领证了吗？ “有什么事吗？” 方乐客气的问。 江熙萍其实已经看出方乐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了，不过也理解，毕竟人家带着新媳妇来领结婚证，自己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像有点过于热情。 “也没什么事，明天我约了以前的一些同学，就在我家里一块吃个饭，你要是有时间，也一起来。” 江熙萍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这个，我马上就要去省城了，明晚上可能不行。” 方乐客气道：“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请客，同学们一块聚一聚。” 说着方乐拉着张曦月的手就打算走。 结果江熙萍却一路送了出来。 方乐就有点奇怪了，仅仅只是吃个饭，同学聚会，没必要如此吧？ 难道说原身之前真的干了什么，让人家姑娘依依不舍？ 出了民政局，方乐向江熙萍挥了挥手：“老同学回去吧。” 说着话，方乐就带着张曦月到了车子边上。 看到方乐打开车门的时候，江熙萍眼睛却一亮，又大声喊了一声：“方乐！” 方乐只好又关了车门，就站在车子边上等着，江熙萍则走了过来，到了方乐近前。 “方乐！” 江熙萍咬了咬嘴唇，有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 方乐依旧拉着张曦月的手：“按说我结婚，也该请同学们吃个饭的，不过今天确实是要去西京市。” “你还记得林老师吗？” 江熙萍问。 “林老师？” 方乐心中那个尴尬，别说林老师，他什么老师也记不得啊。 “啊！” 方乐点着头。 虽然不记得，但是不能真说不记得吧。 “林老师当时对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照顾的，我们快要高考的时候，林老师是天天晚上加班陪着我们熬夜……现在林老师生病了，家里条件又不好，所以我就想着把能联系上的咱们班的一些同学请一块，大家多少帮点忙。” 江熙萍说着又急忙解释：“方乐你别误会，我没有绑架大家的意思，只是林老师家里确实困难，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家里真的是凑不齐了，咱们这些学生多少出点力，量力而行就可以了。” “什么病？” 方乐下意识问道。 “肝癌！” 江熙萍说了一句，又急忙道：“我知道，这种病几乎没法治，但是林老师当年对我们都不错，我也打听了，如果能做手术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肝癌？” 方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姑娘。 说实话，在峦山镇这种小地方，一旦谁得了癌症，家里多半都是放弃状态，最多病情严重的时候送医院缓解一下，开点药，然后就回家。 癌症在往后多少年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更何况这个时候。 “林老师家里什么情况？” 方乐问道。 “林老师家里就一个妹妹，还有两个老人，孩子还在上高中，这几个月看病都花了不少钱了。” 江熙萍道：“林老师自己其实也不想治了，但是看着林老师那么难受，我就想着做点什么，那时候咱们班上有人没饭吃或者偶尔交不起学费，林老师都是毫不犹豫的帮助咱们的，如果我没记错，林老师当时还帮你补交过学费。” 这一点方乐倒是没怎么怀疑。 原身的家境确实不好，家里就靠老母亲一个人支撑，肯定非常紧张。 而且这个时候的老师也确实和以后不同，这个时候的老师，大多数老师都是非常尽职尽责的，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老师的。 给班上学习差的学生补习，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在这个时候，确实有不少老师都能做的出来。 “林老师现在在哪一家医院？” 方乐问道。 “之前在市中心医院治疗了半个月，稍微好一些，林老师就出院了，前两天又加重了，又被送去了市中心医院。” 江熙萍道：“当时是我陪着一块去的，我特意问过医生，医生说林老师这种情况要么做手术，可能还有一线希望，要不然，就没办法了。” 江熙萍说话的时候，张曦月一直静静的站在边上听着，听到这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的是镇上中学的林德阳林老师吗？” “是，就是林老师。” 江熙萍急忙点头。 “林老师才四十岁出头呀。”张曦月道。 听着两人对话，方乐算是明白了，是初中老师，这么说眼前的姑娘是初中同学。 “方乐，这车是你的？” 江熙萍看着边上的车，问方乐。 “算是吧。”方乐点了点头。 “你现在可以啊，听说你后来考上了大学，真厉害。” 江熙萍道。 “你也不错啊，民政局，这可是铁饭碗。”方乐道。 “我就是沾了家里的光。” 江熙萍尴尬的笑了笑。 她这也算是顶了班，虽然顶班制度已经废除好几年了，但是在不少地方，也只是由明转暗。 江熙萍的爷爷是县上农业局的，不算什么领导，但是退休前把自己的孙女稍微安排一下，问题还是不大的。 “方乐。” 江熙萍又看向方乐，眼中带着祈求。 原本哪怕是请一些同学一块想办法，江熙萍都没抱多大希望，心中想着，要是能帮忙多少也算是一份心，哪怕不能帮林德阳凑够手术费，稍微补贴一下，也能缓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可看到方乐，江熙萍就燃起了希望，方乐能开这么好的车，肯定有钱。 最主要的是，林德阳当年真的没少帮助方乐，那时候家里穷的孩子确实不少，可方乐绝对是最穷的那几个。 “这样，你告诉我林老师在哪个科室，我这等会儿去一趟市中心医院，看望一下林老师，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至于明天晚上，如果能抽出时间，我就过去。” 方乐想了想道。 “也行。” 方乐都这么说了，江熙萍也不好再说什么，初中老师，毕业这么多年了，又有几个人能念情分？ “你等一下。” 江熙萍说了一句，转身回了民政局里面，不多会儿从里面出来，递给方乐一张纸条：“这上面是林老师所在的科室还有病房，后面是我家的电话……” “好。” 方乐接过纸条，笑着和江熙萍打了声招呼，挥了挥手，然后和张曦月一块上了车。 江熙萍看着方乐开着车走远，这才摇着头回了民政局里面。 这一次再见方乐，江熙萍总觉得方乐变化挺大的，虽然确实好多年没见了，可方乐见了她这位老同学，好像一点没有见了老同学的那种热情感，反而很生疏。 这个时候，同学情谊要比后十来年深一些的，上学那会儿，大多数同学家境都差不多，比较淳朴。 毕业之后再见到，多少都会有点各种情绪。 方乐后来是考了省中医学院，属于本科院校，江熙萍上的是大专，这个时候大专学历还是可以的。 毕业到了县城还有回镇上，江熙萍也遇到过几位以前的同学，大家见了面都挺热情的，可方乐总是冷冰冰的。 再加上方乐还开着那么好的车子，江熙萍都不敢确定方乐是不是敷衍她。 会不会真的去市医院。 方乐算是江熙萍毕业之后重新遇到的同学里面混的最好的了。 “方乐，林老师那时候确实对很多同学都很不错。” 车上，张曦月也轻声对方乐说道。 张曦月是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初中上的也是镇上的中学，虽然林德阳没教过她，她却听说过林德阳。 “我听妈说，林老师那时候确实很照顾你。” “我现在就是医生，这不是我的老本行吗？” 方乐回头笑着对张曦月说道。 “啊……是啊。” 张曦月猛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 她都给忘了。 刚才说那么多话，张曦月确实也是希望帮一帮林德阳，却一时间忘记了方乐就是医生，而且还是很厉害的医生。 “咱们先去市中医医院吧。” 方乐开着车直接前往金宝市。 如果是去省城的话，没有必要经过金宝市市区，那样就绕路了，不过既然去市中心医院，从峦山县过去，其实要比去西京市近一些。 到了金宝市，方乐和张曦月先找了地方吃了饭，然后买了点东西，前往了市中心医院。 林德阳住在市中心医院肝病内科的病房。 方乐也没有惊动谁，直接先到了病房。 病房是四人间，有一张床位是空着的，其他三床都有人，林德阳就住在进门的第二张病床上。 江熙萍的纸条上写了病房，没有写病床，正常来说，进了病房，肯定就看到人了，没必要写的那么细致。 问题方乐压根不认识林德阳，进了病房，在门口还愣了一下。 好在张曦月认了出来，林德阳虽然没教过张曦月，可一个学校的老师，以前多少见过。 张曦月拉了一下方乐，方乐这才看向第二张病床。 病床上，一位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躺在病床上，神情倦怠。 方乐看过去的时候，中年人正好也看了过来，眼中突然有了点精神，强撑着还要起身。 “林老师，您躺着。” 方乐急忙上前。 “你是……方乐。” 林德阳缓缓出声。 “是，是我。” 方乐点头道。 “后来听说你考上了大学，一直再没机会见到你，你可是咱们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 林德阳说着话都高兴了起来，自己教出的大学生，这就是当老师最大的骄傲了。 （四千字章节，连续爆更一周，稍微缓一缓，理一理剧情，写得快，都没多少时间理剧情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方教授来了 “后来考上了省中医药学院。” 方乐点着头，笑着道。 “好，好。” 今年四十二岁的林德明看到方乐竟然激动的有点热泪盈眶。 枯黄的手抓着方乐白皙修长的手，两只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上学的那会儿虽然孤僻了些，但是学习成绩一直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大学，你母亲养你不容易，你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 真的是淳朴的让人感动的好老师。 病床边上坐着的是林德明的爱人。 林德明的爱人也不过四十岁，不过脸上皮肤粗糙，鱼尾纹很深，鬓角还有点点斑白，看着就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听着林德明和方乐说话，林德明的爱人禁不住背过身去，偷偷的抹着眼泪。 老林自己都这个样子了，都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天，操心的还是自己的学生啊。 “那是……” 林德明看向张曦月，以为也是自己的学生。 “这是我媳妇，张曦月。” 方乐急忙介绍：“也在镇上上的中学，今天我们去民政局领证，才听说了您的事情。” “又是熙萍告诉你的？” 林德明叹了口气：“熙萍那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心肠好，是班上班长，很负责，我亲自的选的班长，现在又为了我的事操心。” 方乐这才算是知道了江熙萍的名字，姓什么还有待继续了解。 嗯，还是当时的班长，林德明亲自选的班长，怪不得那么尽心，那么记恩。 一般来说，在学校里面当过班干部的同学，出了社会之后，责任感多少要强一些。 方乐不知道的是，林德明是他们上初一时候的班主任，一直把他们带到初三，整整三年时间。 说着林德明又看向张曦月：“没想到你都结婚了，今天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这……可能喝不上你们的喜酒了。” “我们的婚礼去年都办了，今天是补办一个结婚证。” 说着话，方乐在林德明边上坐下，手指头已经搭在了林德明的手腕上，给林德明摸脉。 “林老师您也不要悲观，其实我去年的时候也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撑过来，多亏了曦月。” 方乐一边摸着脉，一边笑着道：“您这一次肯定也会吉人天相的。” “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林德明苦涩的笑了笑。 他也察觉到了方乐的小动作，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 方乐刚才说了，考上了省中医学院，现在想来应该毕业了，也是个医生。 刚毕业的中医医生，林德明并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却也不打击自己学生的积极性。 “林老师觉的哪儿不舒服？” 方乐一边摸脉一边问。 “我这个情况差不多都快半年了，当时是正在上课的时候肚子疼，自己也没在意，后来受不了了才去了县医院，在县医院住了几天没查出原因，又到了市医院，才知道是哈哈病。” “哈”是关中这边的方言，也就是坏，农村这边把一些很难看好的病，都叫哈哈病，像癌症之类的，那就是哈哈病。 林德明并不是站在患者的角度回答方乐问题，而是随意的给方乐说着。 从时间判断，发病到现在快半年了，一般来说，肝癌早期都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症状，一旦发现，基本上就是晚期，从发现到现在又过了半年时间，林德明的情况确实相当糟糕。 要不是这次方乐无意中从江熙萍口中听说，就林德明现在这个情况，绝对撑不过两个月。 从脉象来看，林德明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和之前方乐在江中院以及沪上医院遇到的患者差不多，这种情况，搞不好也只剩下肝移植一条路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现在还没有看到病灶情况，不清楚有没有扩散，适不适合做肝移植，中医诊脉虽然能摸出病情，但是这个是站在中医的角度来说的。 就像是中药方剂，要在中医理论的支撑下使用，外科手术，同样要在一些现代化手段的基础上来进行。 医生毕竟不是透视眼。 只是单纯的摸个脉，不拍片，不做检查，就能知道能不能做手术，那就太扯淡了。 而且即便是林德明的情况符合做肝移植手术，肝源还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 “我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 林德明看到方乐皱眉，笑着安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其实不害怕，就是…….说着林德明看了一眼边上的妻子，就已经说不出话了。 四十二岁，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现在是高一，一个孩子是高三，这一下重担就全都压在媳妇身上了。 “林老师您别担心。” 方乐松开手腕，拿出手机，找到李定江的电话，给李定江拨了过去。 患者在肝内科，李定江是骨伤科主任，自然是不管这一块，但是方乐也就只有李定江的电话，没别人的。 而且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只要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这边知道方乐到来，阵仗绝对不会小。 刚才来的时候，方乐之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人，主要是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 老师生病了，作为医生，这个忙方乐肯定要帮的，可帮到什么程度，以什么力度，那就要再看情况了。 方乐从来都不是滥好人，也从来不乱发慈悲心。 也或许是医生的缘故吧，重生前就见多了生老病死，也见多了贫困交加，所以在这方面相对理智一些。 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是遇到贫困患者和危难患者最多的一个职业，在医院，每天都有看不起病的患者，每天都有病危病重，甚至死亡。 有时候一些人觉的医生冷漠，其实并非冷漠，而是见的多了，习以为常了。 方乐打的是李定江办公室的座机，这个时候李定江还真不一定在。 只是让方乐意外的是，电话响了快一分钟左右，就被人接通了。 “喂，我是李定江，哪位？” 李定江刚刚回了办公室，就听到座机响。 “李主任，我是方乐。” “方教授。” 李定江的声音都有些惊讶。 虽然认识方乐，也见过方乐，可才过了几个月，现在的方乐已经和上次李定江见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李定江最后一次见方乐是方乐跟着穆学辉考察的时候，当时考察到了金宝市，方乐还在市中心医院这边待了几天。 那时候方乐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而且刚刚开始做肝切除手术。 可现在，方乐已经连续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从原本只是精英级别的青年医生，一跃成为了国内最顶尖的肝外科专家。 因为方乐的大学同学彭凯就在李定江手底下，现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还有几位医生在西京医院急诊科跟着李希文和黄晓龙学习，所以这一段时间方乐的一些事李定江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这一段时间，李定江时不时的就能听到方乐的传奇。 如今这位传奇却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这怎么能让李定江不激动。 甚至都不仅仅是激动，还有点虚幻了。 “方教授有事吗？” 李定江急忙道：“还没恭喜方教授呢，先后完成三例全国首例肝外手术。” “谢谢李主任。” 方乐笑了笑道：“我这会儿其实就在市中心医院呢。” “方教授这会儿就在我们医院？” 李定江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到了他们医院，怎么可能悄无声息？ “您这会儿在哪儿呢，我马上过来？” 李定江急忙道。 “在肝胆内科。” 方乐把病房说了一下：“我的初中老师在这边住院，过来探望一下，顺便给李主任打个电话。” “方教授您过来要是不打招呼，那可就是骂我了。” 李定江急忙道：“我马上就到。” 等着方乐挂了电话，李定江没敢耽搁，先给院长严国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告诉了严国民方乐来了医院的事情，然后又给肝胆内科主任于海强打了电话过去。 打过电话，李定江就急匆匆的向肝胆内科住院区赶了过去。 还没上楼，李定江就遇到了严国民。 严国民和两位副院长一块，碰面之后到了肝胆内科，于海强就在科室门口等着呢。 除了于海强自己，还有科室的一位副主任。 几个人碰面，六个人一块，就浩浩荡荡的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面，林德明还和方乐说着话。 “你还认识这儿的主任？” 方乐刚才打电话没有避着林德明，所以林德明听的到。 方乐现在是医生，认识一些医生倒也正常，只是认识主任级别的，多少让林德明还有点惊讶。 “是。” 方乐笑着道：“您这个情况我的建议是转院去西京医院，好歹要给这边说一声。” 无论是长期保守治疗，还是后续想办法做肝移植，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都不行，长期治疗，肯定在西京医院更方便，做手术的话，这边手术室压根就不具备手术条件。 第五百九十八章 转院 林德明正和方乐说着话，就看到病房门口突然进来好几位白大褂。 六个人里面，林德明只认识两个人，就是肝内科的科主任于海强还有副主任曹田军。 像林德明这种患者，在任何一家医院主治级别的医生都是负责不了的，大的治疗还要副高以上负责，所以林德明是能经常见到于海强和曹田军的。 往常，于海强和曹田军进来，都是走在最前面的，可今天，两个人却在后面，最前面的自然是院长严国民和两位副院长。 “方教授。” 进了病房，严国民就急忙招呼。 “严院长，李主任！” 方乐也急忙起身招呼，他和严国民是见过一次面的。 “方教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这位是肝内科的于海强于主任......” 李定江急忙把其他人给方乐介绍了一下，方乐和其他人都认识了一下，然后给严国民几个人介绍。 “这是我的爱人，这位是我上中学时候的老师林德明林老师。” 听到方乐的介绍，严国民等人又急忙向张曦月还有林德明打招呼。 “没想到林老师还是方教授的中学老师……” 于海强说话都带了几分客气。 病床上的林德明则已经懵了。 病了这么久，林德明都很少有意识不清醒过，可这会儿，他觉的他好像出现幻觉了。 是不是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才这么不真实，出现了幻觉，难道说今天就是自己离世的日子吗？ 要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离奇的幻觉。 哪怕方乐是医学生，按年龄算，最多也才刚毕业，可边上医院的这一群院长主任称呼方乐什么？ “方教授！” 方乐这才多大，怎么可能是教授？ 边上，林德明的爱人再次转过头去，咬着自己的手背，能看出，肩膀在起伏，正在无声的哽咽。 林德明的妻子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什么见识，就是很普通的乡村女人，每天除了在家干家务，带孩子，就是在地里干农活，要不是这一次林德明生病，她都没出过县城，更不知道教授需要什么资格。 但是这一刻，看着医院那么多的领导，林德明的爱人第一次在心中唤起了希望。 或许自己的丈夫这一次真的有可能度过这一关，而这个希望就是方乐带来的。 这么多年，林德明的爱人其实一直都没太多怨言，老师，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不错的职业，收入虽然不高，但是贵在稳定。 知识分子，有文化的人在这个时候还是比较受人尊重的。 所以哪怕林德明整天很忙，也动不动接济学生，动不动从家里给学生带吃的，林德明的爱人都没说过什么。 方乐上初中那会儿，还是八十年代初，那时候，吃不上饭的人不少，林德明作为镇上学校的老师家里的条件其实还算可以。 可这一次林德明生病，林德明的爱人不免心中有怨念，不是因为丈夫对家里照顾少，而是觉得，丈夫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吗？ 可这会儿，林德明的爱人突然觉的，丈夫那些年的恩惠并非没有回报，正是因为丈夫那些年不计回报的付出，所以才有今天方乐的到来。 “林老师，我先去和于主任他们了解一下情况，等会儿再过来。” 客套了一番，方乐笑着对林德明说了一句，同时对张曦月道：“曦月你就在这边陪着林老师说说话。” 林德明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出来，还不知道是真是幻，张曦月点了点头，方乐这才和严国民几个人出了病房。 之所以给李定江打电话，一方面转院确实需要让这边医院知道，另一个方面，林德明这种情况，心态和心境是很重要的。 而在林德明面前展示出强大的能力，则是给予林德明信心最好的方法。 这个时候，普通人虽然害怕癌症，但是对癌症的认识还是不足的，穷人看不好，有钱人或许就可以呢。 医院的院长主任来了这么多，保不齐就有法子。 “林老师可算是福气来了。” “是啊，刚才那么多大领导，这一次林老师的病肯定能治好。” 边上两张病床也有人，等方乐和严国民等人走后，边上病床的患者和家属也都纷纷感慨着。 在病房住了几天，林德明什么情况，另外两床的患者和家属也都知道。 林德明听着听着，终于禁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一段时间，林德明的心中又何尝不苦。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不怕，可家里的老婆孩子……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扔下老婆孩子，该怎么生活？ 无论哪个时代，人到了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真的连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方教授，这是林老师的病历！” 到了值班室，于海强把林德明的病历还有这一段时间的检查都拿了过来递给了方乐。 “林老师这是第二次来我们医院了，肝癌晚期。” 于海强介绍着：“第一次的时候，情况还比较好，我们也建议去省城医院做手术…….” 县医院，这时候还没有ct机，一些检查没法做，所以当时完全没办法确诊，也是到了市中心医院这边才确诊的。 “我听说这一次也有医生建议手术？” 方乐一边翻看一边问道。 于海强下意识的就有点慌。 上一次还好说，这一次这种情况，以现在的条件，建议手术，其实就有点不负责任了，并非什么病都能做手术的。 林德明这种情况，现在除了肝移植，别的手术都没什么用。 常规的肝肿瘤切除，也不过是让患者在死亡前多受点罪罢了。 “当时林老师的一位学生问我，我就说如果手术，或许还有一点希望。”曹田军急忙道。 说实话，现在他们在方乐面前，都有点压力的。 方乐现在这种层次的医生，在业内的影响力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和西京医院都没法比，上一次方乐前来，严国民都很重视，更何况现在。 方乐也没多问，认真的看着。 从检查来看，目前心脏和肾脏各方面都还算可以，符合做肝移植的条件，只不过肝源…… “谢谢严院长、于主任，李主任。” 看过病历还有各种检查，方乐把东西递了过去：“麻烦于主任把病历给我复制一份，我这边想安排林老师转院去我们西京，就近，我也能方便一些。” “应该的，应该的。” 严国民急忙道：“就我们医院的情况，其实也就是缓解一些症状，对病情整体帮助不大。” 在方乐面前，严国民自然是不敢有什么隐瞒。 事实上林德明这一类患者，到了医院，也就是缓解症状，减轻痛苦，稍微好一些就出院回家，医院能做的很有限。 “我去给林老师办手续。” 曹田军也急忙道。 “安排一辆急救车，送林老师去西京。” 严国民也急忙吩咐。 要是寻常患者，要出院，医院肯定不怎么管，使用急救车也不是无偿的，可方乐在这儿，严国民自然要把人情送到实处。 和严国民等人说了会儿话，方乐这才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面，林德明也算是缓过来了，也渐渐的从张曦月口中听说了一些事，勉强的接受了现实。 自己的学生里面出了一位相当了不起的大专家。 “林老师，我刚才和医院商量了一下，决定安排您转院去西京医院，我现在就在西京医院工作，去了那边各方面也都方便，到时候再确定治疗方案。” 方乐坐在病床边上，笑着对林德明说道。 “西京？” 林德明的爱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西京医院他们还是知道的，省里最好的医院，可收费也…… 方乐看出林德明爱人的犹豫，笑着道：“到了那边，林老师您只管养病，其他的都不用操心，有我呢。” “这怎么可以。” 林德明急忙道：“你虽然在那边工作，可……” “林老师，您不用担心，方乐现在可厉害了，在医院很有面子的。”张曦月笑着宽慰。 “是啊林老师，您不用担心，到时候治疗各方面，有我在，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当年您那么帮我们，现在也该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尽尽心了。” 方乐笑着道。 “那就听你的。” 林德明这才点了点头，泪水又顺着眼眶滑落。 人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容易感动。 方乐和林德明说了会儿话，市中心医院这边也办好了手续，准备好了车子。 方乐和张曦月还有林德明的爱人一块收拾了东西，在市中心医院这边一大群领导的目送下把林德明送上了急救车。 张曦月陪着李德明的爱人坐在急救车上，方乐开着车就跟在急救车后面。 出发之前，方乐也给科室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急救车还没抵达西京医院，急诊科韩胜学已经安排好了病房，急救车刚刚在急诊科通道口停稳，等候的医生护士就纷纷迎了上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恍恍惚惚的林老师（二合一） “韩主任！” 韩胜学看着时间，正在门口候着，就看到肖聪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 韩胜学看着肖聪璘，满脑袋问号。 “老肖你这在我们科室有暗探？” 这次韩胜学可没有通知肖聪璘。 方乐就是最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只要方乐在，还需要通知肝胆外科会诊吗？ “韩主任你这就差了点意思，太小心眼。” 肖聪璘没好气的道。 要不是他正好路过，都不知道。 方乐的亲戚朋友来了，他能不过来帮忙？ 以方乐现在的水平，在医院的地位，他们这些人还能干个啥？ 还能怎么巴结？ 无非就是喊个666，撑一下场面。 “韩主任，肖主任也在。” 两人正说着话，何永宏也到了，何永宏是肝内科的主任，韩胜学特意让通知了，方乐外科和中医水平确实了得，但是西医内科水平就一般般了，还是需要请一位内行一块商讨一下。 肖聪璘就恨不得给韩胜学一脚。 玛德，通知了何永宏，不知道通知一下自己？ 早就说了这姓韩的就是皇上身边那啥，不一定能成事，但是绝壁能坏事。 “何主任。” 韩胜学笑着向何永宏打了声招呼。 “听说是方教授的亲戚？” 何永宏打听道。 “说是初中时候的老师。” 韩胜学道。 “怪不得呢。” 何永宏笑着道：“方教授确实是念旧情，初中时候的老师，一般有几个人还能记得？” “是啊，方教授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 肖聪璘表示赞同。 就现在方乐的行情，整个医院也就王江平头铁，其他人，面上最起码都不会随便说得罪人的话。 那天开完会，方乐第二天就回了老家，有些事方乐不清楚，但是现在医院私下里都传开了，一些人甚至喊王主任“铁头娃”，钢筋铁骨！ 丢人就丢人呗，你又惹不起，何必呢？ 随着医院的发展和科室更加细致化，普外科逐渐被拆分那也是大势所趋，不是王江平一个人挡得住的，原本董文学就有闹独立的意思。 三个人说着话，急救车就已经由远而近。 因为病情不急，所以急救车并没有鸣笛，这个时候车也少，一路上过来也不存在堵车的现象。 急救车停稳，边上等候的医生护士就急忙围了上去，张曦月和林德明的媳妇一块下了车，就看着护士和医生们把林德明弄上了平车，好几个人推着向里面走。 林德明的爱人原本还想搭把手，愣是找不到地方。 “曦月也来了？” 韩胜学笑着和张曦月打着招呼。 张曦月之前也来过西京医院，但是急诊科见过张曦月，知道张曦月是方乐爱人的人还真不多，也就是韩胜学在沪上的时候见过。 当然，星星同学也知道。 “韩主任。” 张曦月大方的和韩胜学打着招呼。 何永宏其实也见过张曦月，只是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方乐确实窜的有点太快了，年轻，足足比何永宏等人年轻了差不多三十岁，张曦月比方乐还要小。 按说，年龄差距这么大，称呼医生小张，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可方乐现在在地位上却已经不比他们差了，甚至还要强出一些，这就不能托大。 年龄差距大，又不能托大，这称呼就为难了。 也就人家韩主任熟一点，可以直呼其名。 好在方乐很快也来了。 韩胜学知道患者的情况，所以那边送着患者进去，韩胜学三个人并没有跟着，而是等着方乐。 方乐就跟在急救车后面，车子停好，就走了过来。 “韩主任，肖主任，何主任。” “方教授。” 肖聪璘和何永宏也急忙道。 方乐也没想到科室这边阵仗这么大，肖聪璘和何永宏也都过来了。 方乐当时打电话的意思是让科室这边安排一个病房就好，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也算是关系，肯定不能像其他患者那样走程序。 按照程序的话，要是不是急诊，挂号、检查，患者到了医院，多少都要等一会儿才能安排病房。 这也是这个时候医院患者还远没有后几年那么多的情况下。 九十年代这会儿，就医服务其实还是挺可以的，医生的态度各方面相对也都不错。 当然，大医院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起的。 “具体什么情况？” 韩胜学几个人陪着方乐一边往进走，一边问着情况。 “肝癌晚期。” 方乐叹了口气：“情况并不乐观，保守治疗的难度很大，从金宝市市中心医院那边的各项检查还有患者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有做肝移植的机会…….只是......” 方乐虽然只是说了一个“只是”，但是其他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肝移植手术，方乐自己就能做，目前国内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而且田边有郎还没走，同时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也参与过肝移植手术。 从各方面来说，如果做肝移植手术，西京医院现在绝对是国内首选，没有之一。 可肝源问题不好解决。 “先做一下检查，看一看能不能匹配到。” 肖聪璘道：“目前肝源确实少，但是竞争也少，这也是优势。” “嗯。” 方乐点了点头。 “患者有亲属呢？” 何永宏道：“患者的亲属可以做一下检查，直系亲属匹配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现在是高三，女儿是高一，父母年龄不小了。”方乐说道。 肖聪璘都听的禁不住皱了皱眉。 孩子都还在上学，而且还是比较关键的时候，这样就更不好办了，哪怕能匹配上，患者肯定也不会接受，患者的爱人肯定也为难。 这一次和江中市那一次情况还不一样。 江中市那一次，严伟成和他的爱人都是瞒着儿子的，等于患者家属达成了一致，同时患者家属也都是成年人，能做决定。 可林德明这儿，两个孩子都算是未成年，这个决定其实还是要林德明的爱人做的。 父母对子女，那都是毫无保留，基本上是不存在什么犹豫的，可要是让子女为父母，不说子女如何，当父母的自己都不肯的。 “先看看情况。” 方乐道：“肖主任这边一边找肝源，我这边一边先行调理治疗。”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到了病房。 方乐打的电话，医院这边安排的病房不出意外的就是单间，特需病房。 方主任要是连这点面子都没有，那可真就成笑话了。 方乐和韩胜学肖聪璘还有何永宏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林德明就在病床边上坐着，林德明的爱人拘谨的站在边上。 边上还有何耀平、程云星等几位医生，还有两位护士。 “方主任，林老师不愿意住。” 方乐刚进门，何耀平就苦笑着给方乐诉苦。 林德明现在的情况还可以下床走动，并不是不能动的那种，刚才在急救车上下来，被一群人推了进来，就让林德明不习惯，等到了病房，更是被吓到了。 这么大医院，这么好病房，这得多少钱啊。 虽然方乐说了不用让他们操心，可何耀平夫妻心中肯定是想着给方乐省着点。 别人愿意付出，你自己就理所当然？ 所以到了病房，林德明是死活不愿意，边上何耀平几个人还劝说了几句。 “方乐，我住普通病房就好，不用这么破费。” 林德明也急忙道：“你的心我知道，但是咱们不用这样的，真的。” “林老师您多想了。” 方乐走上前笑着道：“您自己的情况您也知道，这个病无论走到哪一家医院都不是小病，之前市中心医院那边是没条件，所以才让您转院来西京，无论是从治疗方面还是其他方面考虑，您住这儿都是最好的。” 方乐这话也并非只是宽慰，而是事实，普通病房肯定没有单间休息的好，没条件那是没办法，有条件了，肯定就要考虑更多的因素。 “方乐说的不错。” 韩胜学也上前道：“到了医院，就听医生安排。” 林德明还是有点不自在。 “林老师，您这个病呢，从根本来说，和您的性格各方面也有关系，性格要强，操心的事情多，劳心劳力，很多事情都容易上心，时间久了，也就导致肝气郁结，在临床上往往表现为肝郁脾虚、正气耗损，气滞血瘀等，这种时候，您要是还不能放下包袱，这个病就更难治了。” 方乐扶着林德明在病床上躺下，耐心的给林德明解释：“这个时候，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想，咱们一心先把病治好，只有病治好了，才能考虑以后，要是病治不好，您说，师娘，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办？” “行，那就听你的。” 林德明这才点了点头。 “林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急诊科韩胜学韩主任，这位是我们西京医院肝胆外科肖聪璘肖主任，这位是我们西京医院肝胆内科何永宏何主任。” 等林德明躺好，方乐这才给林德明介绍了一下韩胜学几个人。 “林老师好。” 肖聪璘和何永宏都急忙客气的打招呼。 林德明一边急忙回应，一边心中又是一阵狐疑，这到了西京医院这边，方乐的面子依旧还是这么大，方乐这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这一路上，林德明都觉的自己有点恍恍惚惚的。 要不是确定自己这确实是自己教过的学生，要不是对方乐的家境知根知底，林德明都要怀疑方乐是不是西京医院院长的私生子了。 “再做一个核磁共振，其他的，金宝市那边的检查也没过几天，别的就暂时不用做了。” 肖聪璘和韩胜学何永宏三个人都比较详细的给林德明做了一番检查。 “嗯。” 方乐点了点头，认可了肖聪璘的提议。 金宝市那边没有做核磁共振的条件，国内这边是86年才引进的核磁共振技术，到现在，能做核磁共振的医院并不多，整个秦州省也就那么几家。 在诊断和检查方面，核磁共振要比ct更全面，更详细一些，能发现一些ct检查不到的问题。 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核磁共振的参考价值要比ct更大一些。 当然，核磁共振和ct并不能互相代替。 “林老师，您这边先休息，我和韩主任他们一块商量一下。” 等做过检查，方乐给林德明打了声招呼，这才和韩胜学三个人一块出了病房。 四个人也没去会诊室，而是直接到了值班室。 林德明的病情虽然棘手，但是目前的治疗方案其实并不复杂，保守治疗的话自然是以中医为主，方乐负责治疗，不需要请中医科会诊。 如果是手术的话，依旧是方乐主刀。 何永宏都觉的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 不过何主任对这一次打酱油并没多少意见，能在方教授的事情上出力，哪怕只是跑腿，那也很值。 不说职务了权利了之类的，就方乐现在的水平，谁敢保证自己以后不会求到方乐？ 当医生的就没亲戚朋友了？ 外地的医生了解不多，只知道方乐精通肝外手术，可西京医院的不少主任都知道，方乐在中医方面并不比孙清平差多少，多次力挽狂澜。 方乐这种医生，你心中可以祈求永远用不到，但是却不能不备着，万一呢？ 甚至有些事都不是万一，而是必然。 在医院工作的时间长了，也就知道生病的概率有多高了。 在医生眼中，无论什么概率，其实也只有两种情况，能治或者不能治。 “何医生！” 方乐开了一个方子，交给何耀平：“先行调理，随时注意患者的症状，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方主任。” 何耀平急忙应了一声。 “肝源这边麻烦肖主任了。” “方教授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肖聪璘呵呵笑道。 肝源找到了，做手术能没他的份儿？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何永宏和肖聪璘就起身告辞，两个人的科室还有不少事呢。 “肖主任，何主任，晚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一块吃个饭。” 说着方乐伸手一拉张曦月：“忘了说了，这是我爱人，张曦月，今天我们正式领证了。” “呀，这可是大喜事啊。” 何永宏急忙道：“恭喜恭喜，那这个喜酒肯定要喝。” “恭喜方教授，晚上一定到。” 肖聪璘也笑着道。 说着话，两个人就一块离开了。 “恭喜恭喜！” 送着两人出了值班室，韩胜学也笑着对张曦月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可是惦念了好一阵了，总是担惊受怕，这一下可算是有着落了。” “我才不信呢，韩主任您就会哄我。” 张曦月笑道。 “月月你怎么能这么说韩主任呢？” 方乐一本正经的道：“我给你说，韩主任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总是喜欢说实话。” 韩胜学：“......” 韩主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小子，说话的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一句话拍了两个人的马屁。 ....... 病房里面，这会儿人少了不少，也就一位护士还在病房给林明德量血压，测体温。 “姑娘，我问你个事。” 林德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您问。” 护士笑着道。 “那个，方乐在你们医院是干什么的？” 林德明问道。 “您说方教授，方教授是我们西京医院的医生啊，也是我们急诊科的副主任。” 护士笑着道：“方教授可厉害了。” “副主任，教授？” 林德明吞了吞口水：“他才多大，就副主任了？” “林老师您肯定和方教授好多年没见了吧？” 护士笑着道：“方教授虽然来我们医院才不到一年，但是却做了不少事情呢。” 一边给林德明量着血压，护士一边给林德明说着方乐这一段时间的一些事。 方乐的事迹，西京医院的护士们那都是如数家珍。 要不是方教授已经结婚了，不知道科室多少护士和年轻女医生惦记呢。 林德明躺在病床上，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什么去肌腱缝合法，什么方附子，什么肝移植手术........ 听的林德明越发觉的梦幻了。 这么多事真的是方乐做的吗？ 原本护士的血压都快量完了，给林德明说方乐的事情，又耽误了一会儿，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 “林老师，我先去忙了，您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嗯，好。” 林德明呆呆的点了点头。 等护士出了病房，林德明好半天才感慨道：“真的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 林德明的爱人坐在病床边上，抓着林德明的手，声音还有点哽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遇上了方乐，老林，咱们可算是看到点希望了。” 方乐这么年轻，能不能做那么多事，为什么那么厉害，林德明的爱人一点也不操心，一点也不好奇。 她只知道，方乐越是厉害，越是了不起，他们家老林这个病越有希望。 对林德明的爱人来说，方乐的出现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让他们家在绝望中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 第六百章 初中的同学们 “恭喜方主任！” “恭喜方教授！” 晚上，长乐饭店，急诊科的一大群医生护士，还有肖聪璘、何永宏等人齐聚一堂。 田边有郎也有幸参加了方教授的晚宴。 虽然方乐和张曦月已经在老家办过婚礼了，这一次只是领证，同事们依旧是一片恭喜声。 科室的不少女护士和女医生都羡慕的看着张曦月。 方教授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早早就有主了，她们一丁点机会都木有。 这要是再往后十几年，哪怕方医生有主了，也有人愿意争一争，可这个时候，大多数女孩子都还是比较含蓄的，哪怕是看方医生，那都是偷偷看，都不敢太直接。 如果正在偷看的时候，方医生突然看过来，顿时就是一个大红脸。 “恭喜方乐君！” 田边有郎也端着茶杯，开心的向方乐道喜。 因为方乐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喝酒，晚上急诊科这边还有医生要值班，所以今晚上依旧没人喝酒。 “谢谢田边教授。” 田边有郎原本计划是明天和张瑞华回深海市的，不过因为林德明的事情，决定暂时多待两天，看看情况，如果短期内能找到肝源的话，他好歹能帮个忙。 如果短期内找不到肝源，他就先回深海，到时候再过来。 虽然没人喝酒，可毕竟也是方乐的喜事，所以晚饭吃到很晚，方乐和张曦月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第二天早上，方乐并没有去医院，而是陪着张曦月先去了孙清平家中，之后又去了程载明家中。 领过证，过几天张曦月也要回江中了，临走之前拜访一下西京市这边的长辈。 中午方乐和张曦月还是在程载明家中吃的午饭。 昨天从金宝市市中心医院回来，先是忙着安排林德明，晚上又是请客吃饭，第二天又是拜访长辈，方乐着实有点忙。 原本还想着等林德明到了西京医院，到时候给自己初中的女班长江熙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这一忙，结果就给忘了。 晚上，裕山镇，江熙萍的家中，好几个初中同学聚在一起。 江熙萍的爷爷之前是县上农业局的，虽然不是什么领导，可家境也算不错，在镇上也算是稍微富裕的家庭。 江熙萍父母现在也都在县上，老家这边其实也就江熙萍的爷爷和奶奶。 白天的时候，江熙萍就在镇上买了一些菜，晚上做了一桌饭，来招呼同学们。 “班长！” “老班长！” “萍萍又漂亮了！” 江熙萍上学的时候是班长，再加上是女孩子，长的也漂亮，所以江熙萍今晚上请客，请同学们聚一聚，来的同学不少，男同学居多。 七八个男同学，两三个女同学，加上江熙萍自己，足足是十二个人。 菜上了桌，江熙萍还特意从爷爷那儿拿了两瓶柳林酒，柳林酒又叫秦酒，是秦州省这边的古酒，也就是后几年的西凤酒，西凤酒这个品牌年限其实也不短了，只不过早期只限于小作坊，江熙萍爷爷这儿的两瓶酒并非西风品牌，就叫柳林酒，老爷子藏了也有好些年了。 “老班长今天真是舍得。” 有男同学拿着酒瓶看了看：“这至少有十年了吧？” “不说这些，也就两瓶酒，可能不够，大家分着喝吧。” 江熙萍笑着招呼。 “老班长召集大家，该不仅仅只是喝酒吧？” 有男同学笑着道：“难不成是要订婚了？” “任浩军你可别乱说。” 江熙萍瞪了任浩军一眼，道：“今天请大家来，确实是有点事。” 因为请的人多，所以最初，除了类似于遇到方乐那种直接就说没时间的，其他人江熙萍都先没说什么事。 一方面这个事确实有点难为人，就像是江熙萍昨天白天给方乐说的那样，不免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有的人并不乐意呢？ 要不是真的没办法，江熙萍也不会这么做。 还有就是人多，遇到个人说一次，遇到个人说一次，也麻烦，所以江熙萍就等大家聚一起了说一下。 “班长有什么事就说嘛。” 任浩军笑呵呵的说道，看得出，任浩军对江熙萍有点意思。 当然，不仅仅是任浩军，好几位男同学其实都对江熙萍有意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班长，不会是林老师的事情吧？” 有人猜测道。 毕竟林德明就在镇上的中学教书，有在镇上的同学也听说了。 “就是林老师的事情。” 江熙萍把林德明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道：“林老师那时候对咱们都不错，现在生病了，我就想着咱们这些学生都尽点心，帮一帮林老师。” “这个是应该的。” 任浩军第一个道：“依我说，咱们都凑点钱，然后一块去探望一下林老师。” 江熙萍下意识的就看向任浩军，心中顿时就对任浩军充满了好感。 “我个人出五十块！” 说着任浩军就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五十块钱。 江熙萍：“.......” “我也出五十吧。” “我也五十！” 有了任浩军带头，前来的同学们一大半都开始纷纷掏钱，有人临时没带钱，也都借了钱，所有的钱都暂时交给了任浩军。 其他一些还有别的想法或者临时没打算掏钱的，也都跟着掏了五十块钱，除了江熙萍，十二个人凑了五百块。 “萍萍！” 任浩军笑着把钱递给江熙萍，想了想一咬牙又拿了五十出来：“我多出五十。” 六百五十块钱，在这个时候其实也不算少了，基本上够一家几口大半年的生活费了，只是这并不是江熙萍想要的。 江熙萍的意思其实是，这么多同学，每人凑个一两千，这么多人，看看能不能凑个一两万出来，她自己也愿意多出一点，这样的话，对林德明治病也算有点帮助。 可被任浩军这么一带头，整个节奏都乱了，六百五十块钱，那也就真是探望一下生病的老师，别的什么也帮不上了。 真要这么点钱，江熙萍都不需要找别人，她自己都能拿出来。 现实一点，都对不住他爷爷的两瓶酒和这一桌子菜呢。 任浩军还没看出眉高眼低，觉的自己带头，帮江熙萍兜住了面子，而且他还多出了五十块，喜滋滋的向江熙萍献宝。 “拿着吧。” 任浩军见到江熙萍发愣，把钱塞到江熙萍手中，还笑着招呼：“明天我找辆车，咱们大家伙一块，再买点东西，去市中心医院看看林老师，林老师当年对我们大家确实不错，现在生病了，大家也该去看看。” “吃饭吧。” 江熙萍一瞬间兴致缺缺，怪不得爷爷说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果然是太简单了。 还有方乐！ 到了这会儿都没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究竟去看过林老师没有，想着方乐开的那么好的车，要是愿意帮忙，一个人就比他们这些同学强。 吃过饭，同学们也都散了，两瓶酒，十三个人，也不至于把谁喝多。 “萍萍，这是一千二，我找家里拿了点，自己凑了点，也拿不出太多了。” 临走的时候，石凯偷偷的把一千二百块钱塞到了江熙萍手中。 除了石凯，还有一位男同学，叫王占飞，偷偷塞给江熙萍一千五，一位女同学叫朱慧兰，塞给江熙萍八百块。 给钱的时候，朱慧兰还低声对江熙萍说道：“以后少搭理任浩军，那就是个混子，今晚上就是因为你才来的。” “嗯。” 江熙萍点了点头。 刚才那会儿江熙萍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倒是看出来了，最初其实不少同学还有点犹豫，大家都听出了江熙萍的意思。 只不过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有的同学还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拿多少，反而是任浩军插科打诨，看上去热情，却瞬间让好几个同学借坡下驴，他自己还装着像是大好人。 其实江熙萍也知道，有的同学可能也不宽裕，她的意思就是，有多大能力，帮多大忙，真要没有，一百其实也可以，现在，也就是石凯、王占飞还有朱慧兰给的多一些，其他人都是五十，任浩军给了一百，其实都是因为江熙萍，而不是因为林老师。 等同学们走后，江熙萍收拾了一下同学们吃过的碗筷，然后回到房间，把自己准备的两千块钱也放了进去，总共也算凑了五千多块钱。 把钱数了好几遍，江熙萍这才把钱收好。 第二天一大早，任浩军来的最早，就开始张罗，还找了一辆面包车。 昨晚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在江熙萍家门口集合，昨晚的十二个人，石凯因为有事去不了，剩下的十一个人都来了。 “石凯搞什么，去看望林老师，他还去不了，什么事那么忙？” 任浩军还显得很不乐意，向江熙萍说道：“石凯那人，一看就不行，昨晚给钱的时候就不怎么情愿。” “少说两句，石凯现在在县医院工作，确实不好请假，昨晚还是下班之后骑车回来的，一大早骑车又走了。” 王占飞是知道石凯昨晚私底下给江熙萍钱的事情。 “咱们班还出了一位医生吗？”有同学惊讶道。 “石凯人家可是大学生呢。”朱慧兰就看不惯任浩军。 “什么大学生，专科而已。”任浩军有点不满朱慧兰拆他的台。 第六百零一章 你们是方教授的同学吧？ 石凯上的是秦州省卫生干部学院，毕业后因为家里的关系进了峦山县县医院工作。 省卫生干部学院，也就是以后的西京市医学院，西京市医学院是51年创办的，前身是秦州省的卫校，之后成为秦州省卫生干部学院，去年才正式成为医学高等专科院校，06年升级为本科类院校，正式改名西京市医学院。 省卫生干部学院是在之前卫校的基础上成立的干部进修学院，但是普通学生，其实只算是专科类的。 石凯的舅舅在峦山县有点人脉，毕业后找关系让石凯进了峦山县县医院工作，现在石凯在峦山县县医院普外科，还只是实习生罢了，自然是不敢随便请假的。 昨晚上，石凯是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回去的，一大早又骑着自行车赶到医院，路上就要四十分钟，差点没迟到了。 刚进科室，石凯就被上级主治医生阮利民抓住了。 “没看看几点了？” 阮利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对不起阮医生，昨天回了趟家，我这也没迟到啊。” 石凯连忙赔笑。 “八点上班，你这就准时八点到？” 阮利民没好气的道：“科室的所有人要是都像你这样，工作还做不做了？” “我下次注意。” 石凯急忙道。 “下次要是再被我抓到，你小心点。” 阮利民哼了一声。 “石凯，你怎么回事？” 阮利民走后，另一位年轻医生才低声问石凯：“你不知道阮医生最近一直针对你？” “家里有点事，我早上也是很早就往回赶，半路上链子掉了，耽误了一小会儿。” 石凯苦笑道。 他知道阮利民针对他。 主要是他刚进医院的时候跟的主治医生前不久下去扶贫去了。 这时候，各单位，各部门，每年都有扶贫任务，哪怕是医院、交通部门等这些部门，也都有着扶贫任务。 石凯刚进医院的主治医生算是主动请缨，揽下了科室的扶贫任务，下乡去了，石凯这才跟了阮利民。 当时石凯进医院的时候，石凯的舅舅请医院的副院长还有科室的主任吃过饭，也给之前的主治医送过礼，希望多多照顾石凯。 然后石凯跟了阮利民，石凯的舅舅并没有送礼，所以阮利民总是针对石凯。 其实阮利民不知道的是，之前的主治医并没有收礼，石凯的舅舅有送，人家没收，但是对石凯也很照顾。 到了阮利民身上，阮利民越是如此，石凯反而越不愿意服软，总觉得阮利民不配。 年轻人，脾气难免有点倔！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 且说另一边，任浩军找了一辆面包车，拉着一群同学，前往了金宝市，去市中心医院探望林德明。 面包车加上司机十二个人，其实都已经超载了，不过司机也不在意，一般也没人查。 到了金宝市市中心医院，任浩军又招呼人买了一些水果之类的，一群人到了病房。 只是进了病房，江熙萍就傻眼了。 原本林德明所在的病床上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四人间的病房，原本空了一张床，现在成了两张床，林德明转院之后，病房暂时还没有患者安排进来。 只是江熙萍并不知道，看着空荡荡的床位，江熙萍的心中顿时就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难道说林老师已经……. “是这儿吗？” 任浩军还在病房里面瞅着。 “你们是找林老师？” 隔壁床的家属问道。 “对，我们是林老师的学生，林老师出院了吗？” 朱慧兰问道。 “林老师转院了。” 隔壁床的家属道：“前天吃过午饭，来了一位林老师的学生，可了不起，当时医院这边的领导都来了一大堆，亲自办手续，安排车，转院走了。” “是方乐？” 江熙萍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好像是姓方。” 隔壁床的家属道。 “方乐？” 任浩军问：“咱们班以前的闷葫芦？” 江熙萍懒得搭理任浩军，急忙问：“婶，知道林老师转院去哪儿了吗？” “好像是去了西京医院。” 隔壁陪护的家属是一位五十岁的大妈，大妈道：“你们去问问护士，确定一下，我听着好像是西京医院。” “谢谢婶！” 江熙萍道了声谢，急匆匆出了病房，然后找护士打听。 “林老师确实转院去了西京医院。” 护士给了江熙萍肯定的答复。 “西京医院，那可是咱们省城最好的医院了。” 朱慧兰道：“方乐安排的？” “肯定是方乐。” 江熙萍道：“我前天遇到的方乐，当时方乐开的车就看着很值钱。” 这两天江熙萍还一直担忧，没想到方乐不仅仅来看望林德明了，而且还安排林德明转院去了西京医院。 方乐能安排林老师转院，那肯定是愿意帮忙了。 江熙萍的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方乐要是愿意帮忙，肯定比他们这些人都给力。 只是，方乐竟然也不给她说一声。 江熙萍气的跺了跺脚。 任浩军看到江熙萍生气，急忙道：“那个方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就他一个人能，也不和大家说一声，让咱们这么多人白跑一趟。” 任浩军确实对林德明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江熙萍，刚才听着江熙萍说方乐开的车值钱，心里就不舒服，开的车就一定是自己的吗？ 就方乐家那个家境，谁不知道似的？ “你闭嘴！” 江熙萍回头瞪了一眼任浩军。 搅屎棍，哪有资格说方乐。 “熙萍，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其他同学问江熙萍。 “去西京啊。” 任浩军道：“车是我朋友的，咱们现在就去西京，总要见到林老师。” “嗯，去西京医院吧。” 江熙萍点了点头，她也想知道林老师现在在西京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说着话，一群同学就离开了医院，坐着车又到了西京医院，等到了西京医院，都要吃午饭了。 不过一群人还是先去了医院，探望病人的话，下午其实不怎么合适，关中这边，下午几乎是不怎么走亲戚和探望人的。 只是一群人并不知道林德明住在哪儿，金宝市市医院那边的护士也只知道是转院去了西京，至于哪个科室，哪一间病房，他们就不知道了。 “搞什么嘛？” 任浩军又开始抱怨了：“大家说说，方乐这办的都叫什么事？” 江熙萍懒得搭理任浩军，想着办法，西京医院这么大，他们总不能找人问吧？ 方乐那天也没说自己是干什么的，江熙萍也不知道方乐就在西京医院工作。 一群人站在门诊大楼附近，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熙萍，你就没有方乐电话？” 朱慧兰问道。 “那天我倒是给方乐留了我的电话，方乐并没有给我他的电话。” 江熙萍都快愁哭了。 来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到了西京医院，才知道不知道具体的病房。 “你们在说方教授吗？” 路过的一位护士突然停下了脚步，出声问道。 几个人在这儿站了有一会儿了，护士听着好像几个人说着方乐什么的。 “方教授？” 江熙萍愣了愣。 “方乐方教授啊。” 护士道。 “我们说的是方乐，你们医院有叫方乐的？” 任浩军问道。 “急诊科的方教授吗？” 护士又问。 “不是教授，也就二十来岁，和我们年龄差不多。”江熙萍急忙解释。 “方教授就和你们年龄差不多呀。” 护士看着一群人：“你们不会是方教授的同学吧？” 江熙萍一群人有点不敢答话。 同学倒是同学，可是不是方教授的同学，他们就没多少底气了。 说的真的是同一个人？ “你们去急诊科问问吧。” 护士差不多应该猜到了：“方教授成为副教授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呢。” 说着护士也不再理会江熙萍一群人，进了门诊。 护士也就是来回经过，看到一群人站在这儿有一小会儿了，也听到他们说方乐，所以多说了两句，她还有事要忙呢。 “方教授，副教授？” 等护士走后，江熙萍一群人还有点懵懵的。 “熙萍，方乐现在是副教授了？” “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副教授？” 其他同学都有点不敢相信。 “去急诊科看看不就知道了？” 任浩军并不相信，哪怕有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副教授，也不可能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方乐。 “走吧，去急诊科问问。” 江熙萍点了点头，现在也没办法，总不能还在门口站着吧。 一群人到了急诊科，就有急诊科的护士上前询问，毕竟这么大一群人，很显眼。 “我们找方乐。” 江熙萍有点没底气的道。 “你们找我们方主任？” 问话的护士看着一群人：“你们是？” “我们是来看望林老师的。” 朱慧兰试探着插了一句嘴。 “原来是方主任的同学。” 护士顿时就笑了：“你们跟我来吧，我们方主任这会儿还忙着呢，我带你们去看林老师，等会儿方主任忙完了，我给方主任说一下。” “还真是？” 这一下，一群同学都懵了，林老师既然在，那么方教授方主任什么的应该就是方乐了。 应该没错。 可正是因为没错，一群人才觉得更懵逼。 第六零二章 一个都不认识啊 特需病房内！ 林德明躺在病床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正是中学教材。 林德明的爱人坐在病床边上，有点无语：“这会儿了，就不能歇一歇？” “我这也算是歇息呀。” 林德明道：“早上方乐过来的时候说了，我现在要放空一些，不要多想，也就看书的时候，我才能轻松一些，忘记一些事。” 林德明的爱人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自家老林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回到家里，都有备不完的课。 别人当老师，不说多轻松吧，最起码也不算太累，有双休，有寒暑假，可他们家老林，感觉一年四季都是忙的。 “中午要吃什么嘛，我等会儿去外面看看。” 林德明的爱人问林德明。 “没什么胃口。” 林德明放下书。 肝肿瘤晚期，到了这种程度，林德明的主要表现症状就是乏力、没胃口，发热，浮肿。 这一次林德明再次去市中心医院住院，也是因为发热和浮肿，在那边住了几天，发热稍微好了些，浮肿还没什么改善，同样没什么胃口。 林德明这种状况，哪怕要做手术，也要把浮肿症状缓解了才行。 “昨天吃了一次药，觉的好像好很多。” 林德明笑着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 “肯定是西京医院这边水平高。” 林德明的爱人笑着道：“我打听了一下，西京医院这边现在肝病看的非常好。” “昨天护士都说了，方乐做了好几例肝移植手术了。” 林德明笑了笑，道：“肝脏都能移植，现在这人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相比大多数患者，林德明的心态要好的多。 他自己其实是不怎么怕的，也就是放心不下媳妇孩子，父母。 自己不怎么怕，这个心态相对来说就要好很多。 “所以说这一次遇到方乐，真是运气。” 林德明的爱人道，有件事她并没有告诉自家老林，早上那会儿她去做了个检查，抽了个血，让医院这边做匹配。 瞒着林德明，林德明的爱人特意问了方乐，他们家老林这个情况，还是要做肝移植手术，保守治疗的难度很大。 就是不知道她的肝脏能不能和他们家老林匹配上。 “这儿……” 林德明正和爱人说着话，护士带着一群人来到了病房门口。 然后十几个人一起进了病房。 “林老师！” “林老师！” 进来的一群人纷纷打着招呼，正是林德明的学生们。 “你们怎么来了？” 林德明看到这么多学生，心情就更好了，急忙做起了些许，江熙萍上前帮忙。 “林老师，您就住这儿？” 一边扶着林德明坐起来了些，江熙萍一边打量着病房。 单间，而且还宽敞，这么好的病房，这一天得要多少钱啊。 “都是方乐安排的。” 林德明苦笑道：“我说普通病房就好，他还给我说了一大堆大道理。” “林老师，方乐真是这儿医院的副主任？” 朱慧兰问道。 “是的。” 林德明道：“我特意问了，方乐现在是军医大的副教授，急诊科的副主任。” 听到林德明这么说，一群同学都惊讶的差点把下巴掉地上去。 人家护士说的方教授和方主任还真是方乐。 真是他们的同学方乐。 “林老师！” 江熙萍下意识的握住了林德明的手。 方乐竟然还是西京医院的医生，而且还是那么厉害的医生，这一下林老师可算是有了指望了。 “你们没见到方乐吗？” 林德明问。 “没有呢。” 江熙萍道：“方乐带着您转院了，也没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先到了金宝市，然后又来了西京医院，要不是有护士听到我们说话，我们都不知道您住哪儿。” “方乐可能比较忙吧。” 林德明也是听了方乐的事情才知道在医院这边的情况，确实是忙。 “都坐吧。” 林德明的爱人笑着招呼着，只是病房内还真没那么多凳子。 不过好在病房不小，十几个人，病房也不显得过于拥挤。 “副教授，副主任？” 同学们这会儿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可是省城医院啊。 前来的这些同学，除了没来的石凯之外和江熙萍等个别人之外，大多数要么是初中毕业就辍学，要么是没考上大学。 大多数人对医院其实也没太多了解，可西京医院，绝对是没有人不知道，省城最好的医院。 省城医院的副教授、副主任，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以方乐现在这样的身份，到了他们峦山县，县长应该也要客气对待吧？ 这会儿任浩军都不吭声了。 那会儿，任浩军是坚决不信的，可现在事情好像是真的，任浩军就不敢乱说话了。 不仅不敢乱说话，这会儿任浩军心中还有点七上八下，自从在金宝市中心医院听说了方乐，这一路上，他可是没少编排方乐。 “这么多人呢？” 一群同学正说着话，门口，张曦月提着饭盒进来了。 “曦月！” 林德明的爱人急忙招呼，江熙萍也站起身来，她是见过张曦月的。 “做了点饭，林老师师娘你们趁热吃。” 张曦月客气的把饭盒递了过去。 “林老师生病，有些东西不能吃，方乐都给我说过了，我也很注意。” “怎么还能让你们送饭呢。” 林德明的爱人怪不好意思的。 林德明也急忙道：“以后不用管了。” “也就这两天闲着，过几天上班，可能也就没时间了。” 张曦月笑了笑。 病房内方乐的一群同学都看着张曦月，这个漂亮的姑娘也是他们林老师的学生？ 还有，和方乐什么关系？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方乐媳妇。” 林德明笑着道：“这次多亏了方乐和曦月。” 同学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方乐的媳妇。 任浩军看了一眼张曦月，又看了一眼江熙萍，心中就更懊恼了。 他一路上诋毁方乐，倒也不是对方乐有什么意见，只是觉的江熙萍对方乐印象好，开豪车什么的，江熙萍又没说方乐结婚的事情。 早知道方乐都结婚了，他吃饱了撑的诋毁方乐。 “这些都是方乐中学时候的同学。” 林德明也笑着给张曦月介绍。 在林德明眼中，这些学生能来看他，那都是很不错的好孩子。 “你们好。” 张曦月笑着向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道：“林老师，师娘，你们先吃饭，我等会儿再过来。” “嗯，好。” 林德明也知道张曦月和大家不熟，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张曦月也在裕山镇中学上的初中，可毕竟要比方乐小，和方乐并不是一个年级，确实和这些人不熟悉。 “你们从镇上过来，都吃了吗？” 林德明招呼众人。 “吃过了。” 同学们急忙道。 林老师客气，大家不能真说没吃，这点饭也不够大家吃，真要说没吃，林老师又要招呼大家吃饭，多麻烦的。 看望了林德明，林德明现在又住着这么好的病房，有着方乐照顾，对于大多数惦记林老师的学生来说，心已经放在肚子里了。 对于不惦记的，不惦记自然就更不操心了。 大家这会儿就是陪着林德明说说话，同时还想等着看看能不能见到方乐，赶天黑，大家还要回镇上的。 等林德明两口子吃过饭，快两点的时候，方乐终于来了。 “林老师。” 方乐进了门，看到一房间的人........ 除了见过一面的江熙萍，没一个认识的。 “方乐！” 江熙萍急忙打了声招呼，声音都有点颤抖。 那天在民政局门口，她看到方乐开的车应该不便宜，却没想到方乐这么厉害。 “方乐！” 林德明两口子也急忙招呼。 “方乐来了！” “感觉没什么变化。” “明明比之前高了很多。” “也帅了不少。” 同学们也都看着方乐，眼神炙热。 这倒不是说同学们多么想巴结，而是看到自己的同学现在这么了不起，真的是相当的羡慕。 “大家好。” 方乐也笑着向同学们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的道：“挺长时间没见，不少人我还真有点对不上号了，你是那.......” “任浩军，我是任浩军。” 任浩军急忙道：“刚才一路上我们大家还说起你，也就方乐你上学那会儿成绩好。” 不少同学都在心中鄙夷，刚才一路上，也就你任浩军埋怨最多，一路数落方乐。 “方乐，还认识我吗？” 朱慧兰笑着问。 “嘶......” 方乐装着回忆，问题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名字都没有，想要猜错都不容易，更何况猜对了。 “我是朱慧兰。” 朱慧兰笑着道：“咱们那会儿可是同桌呢，都不记得了。” “确实时间长，对不上号了。” 方乐连连苦笑。 “那让班长给方乐介绍一下吧。” 林德明笑着道。 江熙萍看着方乐：“我叫什么你总知道了吧？” “知道了，熙萍嘛。”方乐笑着道。 江熙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民政局的时候，这家伙就没认出自己。 第六零三章 同学心思 江熙萍给方乐把前来的同学介绍了一遍，方乐也稍微用了点心，毕竟是一个镇上的，以后有可能再次遇到，叫不上名字，确实有点尴尬。 借用关中话来说，没钱人活自己，有钱活乡情！ 这个乡情并非单纯指人脉人情的意思，往大的方面说，也算是乡里对一个人的风评。 人活一世，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只活自己，有父母，有子女，有亲人，哪怕自己真的超凡脱俗，悟透人生，可父母子女呢？ 真要只考虑自己，那未免有点太过自私。 就普遍来说，大多数人成功之后，别的方面可以不管，在自己家乡的风评多少也都会注意一些的。 方乐和这些同学真没什么情分，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但是也不能好端端的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方乐，这是同学们凑的一点钱。” 介绍过后，江熙萍把昨天晚上凑的钱递给了方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是什么人给了多少钱的登记。 原本，江熙萍是没打算登记的，可昨晚上被任浩军那么一带节奏，有的人给的多，有的人给的少，差距太大了，总要让林老师知道一下。 虽然每个人的家境各有不同，出钱多少都是一份心，可是江熙萍觉的还是登记一下。 本来这个是该给林德明的，可这会儿人多，江熙萍又怕林德明当场不小心打开看到纸条，难免让有的同学面子上挂不住。 林老师现在在西京医院，肯定是方乐负责，钱给方乐其实更好一些。 “这怎么使得。” 林德明急忙挣扎着要起身，他看了一下，大概也要五六千块钱呢吧。 “林老师，大家都是力所能及的帮点忙，和方乐不能比，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朱慧兰笑着道。 林德明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这种事怎么能用厚此薄彼这个成语？ “行吧，那我就代林老师收了。”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等会儿我帮林老师把这些钱交到收费室。” 听方乐这么说，林德明也不吭声了。 同学们的心意，方乐也没有直接给到他们夫妻手中，反而是用来交住院费，这样其实让林德明更好受一些。 要不然住院一分钱不花，还收学生们几千块钱，他是真的过意不去。 在人情世故方面和看人方面，方乐其实拿捏的还是很到位的。 又说了会儿话，同学们和方乐一块出了病房，大家还有事要问方乐。 “坐吧。” 方乐把所有人带进了一间宽大一些会诊室，然后还有护士送来茶水。 “方乐，林老师的病还能治吗，你给我说个实话。” 坐下之后，江熙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按说，患者的病情，非患者家属，医院是不应该透漏的，不过林老师的情况咱们不少人都知道，我也不瞒着了，肝肿瘤晚期，治疗难度非常高，现在比较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肝脏移植。” “方乐，肝脏移植是不是需要很多钱？” 朱慧兰急忙问。 “费用这方面其实不重要，我来解决，最难的是没有合适的肝源。”方乐道。 “就是肝脏吗？” 江熙萍问。 “对。” 方乐简单的把肝脏移植给同学们说了一下道：“现在因为数据库并不全面，各大医院之间也没有共享，肝脏来源比较单一，除了亲体之外，更多的是尸体肝移植.......所以匹配的肝脏很不好找。” 方乐所说的数据库和信息不共享其实也是肝源难找的原因之一，你要联系其他医院，然后对比，寻找，耽误的时间就长了，而不像以后，信息共享，查找查询更为方便。 “活人把自己的肝脏捐出去还能活吗？” 王占飞问道。 “人的肝脏恢复能力非常强，肝移植也只是需要一部分肝脏.......” 方乐解释道：“当然，风险肯定是有的，所以这也是肝源不好找的原因。” 说着，方乐笑了笑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这边已经联系一些医院寻找肝源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说着方乐看了看时间：“大家要是不着急，等我下班了，请大家吃个饭。” “吃饭就不用了。” 江熙萍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 方乐道：“我这还上班呢，没办法招呼大家了。” “方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等会儿就回去了。” 任浩军笑着道。 刚才方乐带着他们一路从病房过来，他们算是见识到方乐在这边的地位了。 一路上过来，只要是遇到的医生或者护士，无论年龄大小，都要和方乐打招呼，或者是方教授或者是方主任。 这可是省城最好的医院啊，他们一群人进来都觉的有点战战兢兢的。 “那行，那我就不招呼大家了。” 方乐笑了笑，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了。 因为这年头，手机真的是奢侈物，留电话都是留座机，倒也没有人说让方乐留个电话之类的尴尬事。 方乐今天和同学们的交情只是属于面子上的，真没打算以后深交，这是实话。 至于以后还有没有深交的机会，那就看情况了，反正目前为止，情分没多少，同学情都是假的好吗。 “方乐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是啊，就像是大领导一样，身上都带着气场呢。” “方乐现在就算是领导，主任，副教授呢。” 方乐离开，同学们也都纷纷起身，同时交流着，感慨着。 “咦，熙萍呢？” 朱慧兰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不见了江熙萍。 “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吧。” “我看着去追方乐了。” “也不知道什么事。” “大家也去看看呗。” 任浩军下意识起哄。 方乐确实了不起，有点把任浩军吓到了，可方乐已经结了婚了，又让任浩军有点开心，他是打算追江熙萍的。 “方乐！” 走廊尽头，江熙萍喊住了方乐，两个人就在走廊没人的地方说着话。 “熙萍同学有事吗？” 方乐笑着问。 江熙萍咬了咬嘴唇，问：“方乐，你刚才说肝移植，不是亲属也有可能匹配上吗？” “有，不过概率不高。”方乐点头。 “那能不能给我测一下，看看能不能和林老师匹配上。”江熙萍道。 方乐惊讶的看着江熙萍，这个女同学真的是....... 刚才他在会诊室已经把情况说的很清楚了，供体的风险并不小。 刚才在会诊室，方乐也只是给同学们说了一下情况，还真没想着说让谁试着匹配一下，江熙萍竟然主动要做匹配。 “你要想清楚，真要是匹配上，有不小的风险，毕竟是肝脏移植，你才二十来岁。”方乐提醒道。 “要是能救林老师，还是值得的。” 江熙萍再次咬了咬嘴唇。 “熙萍！” 正好这会儿，任浩军带着其他人也过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江熙萍笑着道：“我和方乐说两句话。” “你是打算做匹配吧？” 朱慧兰问道。 江熙萍就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种事和凑钱不一样，她就没敢和其他人说。 “熙萍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任浩军顿时觉的机会来了：“要不大家都做一下，万一有人能和林老师匹配上呢？” 江熙萍和朱慧兰都惊讶的看向任浩军，任浩军的这个举动真的让两个女孩子有点惊讶了，朱慧兰还心说，自己看错任浩军了？ 最起码从昨天到今天，任浩军表现的是挺积极的。 有人其实不怎么乐意，被任浩军这么一说，都不好意思了。 “那就做一下吧。” 也有人愿意，赞成的占大多数，个别人也等于被绑架了。 方乐不参与意见，等所有人做好决定，方乐就让护士带着他们去抽血化验。 这边抽血化验需要一会儿，临时又有护士过来通知有患者，方乐也就先去忙了。 等忙完，方乐去了趟卫生间，还没进里面，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任浩军，你疯了，让大家都做匹配，万一匹配上呢？” “刚才方乐都说了，非亲属匹配上的概率很低，怎么可能，匹配不上，咱们还顺便送了人情，何乐而不为？” 任浩军一边抽着烟一边道：“真要匹配上了，到时候再说呗，怎么可能那么命背。” “你小子真滑头，江熙萍刚才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另一个男生说道。 “改天教你两招。” 任浩军得意的道：“对付江熙萍那种女孩子，你就要让她感动。” 听着厕所里面的对话，方乐又退了出去，去了另一边的卫生间，并没有进去和任浩军还有另一位男同学碰面。 从卫生间回来，方乐回到自己的办公区，这才拿出江熙萍递给他的钱，打开来，里面还有一张纸。 上面写着同学们的名字，没有江熙萍自己，其他人都有，只不过有个石凯，方乐记得刚才好像介绍的时候没有这个人，上面登记的是1200。 还有王占飞、朱慧兰两个人比较多。 看过之后，方乐从自己拿出自己的钱包，里面只有五百块。 一抬头，韩胜学正好走了进来。 “韩主任，借点钱。” 方乐向韩胜学喊道。 第六零四章 陈志明送礼 韩胜学走了过去，看着方乐办公桌上的一沓钱：“刚才来的那些同学凑的？” “对。” 方乐点了点头：“别人都凑了，我也补点呗。” “我都打算给医院申请了，就这个病，真要能做手术，就靠这点钱？” 韩胜学有点不解：“你这大头都帮了，还在这小地方算计？” “韩主任您这个词用的相当不好，什么叫算计？” 方乐笑着道：“我这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林老师，医院走自己，我们走我们的，到时候可以减，可一定不能免，这是两回事，别的方面我帮忙是还人情，医药费都减免完了，就我们林老师那性格，后半生能把自己累死你信不信？” 韩胜学愣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指方乐：“你小子，年纪不大，这是活的通透啊，你是不是孟婆汤喝少了？” “韩主任，咱们是新社会的医生，不兴这个。” 方乐笑着道。 就这个事，方乐其实比很多人都看的明白，两世为人，虽然加起来年龄不大，可方乐在一些事上确实是活通透了。 任凭谁经历了重生如此离奇的事情，心态都是会变的。 特别是方乐出生的时候还是信息大爆炸的那个时代，各种小说影视剧早就泛滥了，看了那么多，突然当重生这种事到了自己身上，一百个人里面最起码九十九个人都会觉的自己就是天命之主。 绝对的主角啊，要不然，能重生。 再加上有着重生前的水平，心态不一样，高度不一样，虽然方乐并没有把这个时空的人当成是npc，但是他自己绝对是会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心态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有了超然物外的局外人眼光，人的整个格局其实瞬间就不一样了。 方乐和林德明接触时间不长，却也大概摸清楚了林德明的性格。 林德明这种人，很要强，很争气，很有骨气，而且也很伟大。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还有点双标，就是只能他去帮别人，他觉的人生有意义，别人要是帮了他，他却要记着，想着法的都要还回去。 这种大无畏的双标，真的是让人钦佩又让人心疼。 所以在这件事上，方乐一直想着就是给林德明画一个圈。 当年林德明是帮过学生们，但是他自己觉的他是老师，那些都是他该做的，那是他作为一个老师的担当和责任。 现在方乐一群人感恩，林德明很高兴，像任浩军几个人每人五十块这种情况，那也就罢了，像一千多块这种，林德明病要是好了，想着法的都要还回去，这要是不还回去，他晚上都睡不好，总记着呢。 像韩胜学说的，这么大病，这要花多少钱，方乐要是不给这个事画个圈，让林德明有点寄托，林德明这种人都能记一辈子，总觉得自己欠着方乐的，想着法的都要帮点忙，这可不把人累死了。 所以这一次该出钱出钱，该帮忙帮忙，该减免减免，到时候万把块的，让林德明还一下，后面的情分之类的还不清，也能让林德明心里轻松一点，不至于觉的自己什么都没做。 “你等等。“ 韩胜学说着话就进了办公室，不多会儿拿了几千块钱过来。 方乐接过一看，足足五千块。 “我去，韩主任，你这私房钱不少啊。” “去！” 韩胜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我这可是藏着给儿子娶媳妇用的。” 方乐给了韩主任一个信你才怪的表情，嘴里碎碎念：“我在办公室睡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里面藏了这么多钱。” 韩胜学：“…….” “五千，差不多了。” 方乐把钱放一块，一万多块钱，对林德明来说也算是差不多了，反正又不着急，慢慢来。 这时候各医院的费用其实不算太贵，95年这会儿正是逐渐调整和逐渐上扬的一个时期。 八十年代初，一个全胃切除也才三十块钱，肝叶切除手术也才二十多块钱，阑尾手术是二十块钱左右，现在则是三四百。 肝移植手术全国能做的医院不多，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华夏医生现在也就方乐一个人，因为手术风险大，手术经验少，之前的几台手术减免措施其实都很多，收费并不算高。 所以一万出头其实已经不少了，到时候手术方乐亲自做，手术费基本上就减免的差不多了，也就是用药等，出院的时候还能剩点，林老师回去还可以养养身体。 当然，前提也是有肝源，手术能做成功，要是找不到肝源，保守治疗效果不好，以林德明现在的情况，即便是方乐，也最多让林德明支撑个一年半载的。 而且这个一年半载并非手术等待时间，一旦癌细胞继续扩散，各脏器受损严重，到时候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不能承受的起手术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林德明的等待期其实也就一个月左右，超过一个月，就不好说了。 “手续还是韩主任您去办吧，您面子大。” 方乐把钱交到了韩胜学手中。 “你小子。” 韩胜学笑骂了一句，接过钱走了。 肝移植匹配需要检查每个人的肝功能，还有血型匹配，手术匹配等等，所以同学们晚上都留在了西京市，第二天还要空腹再抽一次血，检查肝功能。 晚上方乐请同学们吃了个饭，找了一家招待所。 不少人来西京市的次数并不多，有人还是第一次来，其实还挺兴奋的。 第二天抽过血，吃过早饭，一群人这才回了峦山镇，具体结果出来还需要等两天。 方乐原本是打算回来待几天和张曦月领了证就再次去沪上的，现在也暂时走不了了。 早上，刚刚送走一群同学，回到科室，就有人来找方乐。 “陈总。” 方乐看着来人，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强生的陈志明。 “方教授。” 陈志明急忙道：“还没恭喜方教授呢，恭喜恭喜。” “陈总客气了，里面坐吧。” 方乐招呼陈志明进了值班室，在自己的办公区坐下，给陈志明泡了一杯茶：“陈总可是大忙人啊，无事不登三宝殿。” “方教授这话说的，我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就应该经常在左右，怎么能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陈志明笑着道：“方教授这是说我服务不周啊，我检讨。” “可不敢。” 方乐笑了笑，道：“陈总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也知道，我这人性子直，不喜欢弯弯绕。” 方乐对待医药代表的态度，陈志明都见识过一次了。 上次方乐就很直接的说了，医生要是和医药代表好的穿一条裤子，那患者们就该哭了。 其实国内的医疗政策和各种费用不断走高，医改政策不断变化，和国外的医药代表模式进入国内有着很大的因素。 有人说，八十年代以前的医生是治病的，九十年代以后的医生是挣钱的，这话虽然不怎么准确，却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医疗行业的发展走向。 九十年代初期之前，国内医疗水平差，医生们治病更多的依赖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医术，所以好医生更少，收费虽然不贵，看病依旧难。 九十年代之后，随着经济发展，医院也开始改革，引进技术，引进设备，相应的看病成本也在逐渐提升。 医院从最初单纯的治病救人逐渐向着趋利的方向发展。 虽然最初的动机是好的，有着一定的激励，确实对行业发展有着一定的带动作用，但是不可避免的，方向上就有所偏离。 方乐记得，重生前他还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图面，是医院内部开会的，其中竟然有诸如“怎么让患者长期留在医院”这种离谱的会议话题。 典型的把患者当成了韭菜，割上一茬又一茬。 而相对于医院，医药商更是逐利，他们就是纯粹的商人，所以方乐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和这些医药器械商打交道。 “我听说方教授在沪上参与了海森集团的肝外腔镜医学会议。” 陈志明只好开门见山：“想来方教授对腔镜手术应该很感兴趣，我这边特意弄了一套米国最新的内窥镜，不知道方教授有没有兴趣？” “白送？”方乐笑着问。 “是的，就当是送给方教授的见面礼。” 陈志明点了点头：“方教授可以先用一用，要是觉的好用，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行。” 方乐点了点头：“既然是白送，我没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先说好，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说实话，过一段时间还有一套奥林巴克的内窥镜要过来，我会对比的。” 陈志明一愣，急忙道：“那是自然，肯定要让方教授用最好的嘛。” 说着话，陈志明站起身来：“内窥镜如果到了，我亲自给方教授送过来。” “还没到？”方乐惊讶的问。 “是的，还需要点时间。” 陈志明尴尬的笑了笑，他觉的他被方乐看穿了。 方乐说了还有奥林巴克，陈志明就不敢不当回事，肯定要换东西了，要不然还真要被奥林巴克比下去了。 就内窥镜而言，同时期的，还是奥林巴克更胜一筹。 “好，那我等陈总好消息。”方乐笑了笑，亲自送着陈志明出了值班室。 第六零五章 捡到宝了 送走陈志明，方乐一时间也有点头大。 有些事不能再拖了，他刚才给陈志明说的近期会有一套奥林巴克的内窥镜，还真不是假话，田边有郎已经答应了。 以田边有郎在r国的地位，弄一套最新的内窥镜，并不算什么难事。 其实一些国家之所以不把最新的产品销售国内，并非单纯因为技术因素，就算是给你一套最新的内窥镜，你想要研究出来，也并非那么容易的，真要那么容易，一些技术的赶超也不需要那么多年了。 主要因素其实是利益，我旧的东西还可以卖高价，干嘛要把最新的东西投放市场？ 就像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苹果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新一代，每一代都能割一波韭菜，有时候新一代对比旧一代确实有很大的改善，有时候变化其实并不大。 等你消耗一阵子，就有最新款出来，而当最新款出来之前，以前的肯定不会有太大幅度的降价。 国外的液晶显示屏、电脑、医用产品等等，都是如此，之前的产品还可以卖高价，肯定不会有新产品投放市场，只有当市场饱和，他这边最新的又来了，你这边更新换代，一波接着一波。 要是仅仅只是少部分，其实并没有多难，当然，前提是有关系的情况下。 上次在沪上，见过海森集团的内窥镜，再有奥林巴克和强生这边提供的产品，方乐也能多了解一些。 别人研究的话可能难一些，方乐毕竟是重生者，而且还是使用者，单纯研究可能不够格，但是指点专业人员，还是能指点一些方向的。 只是方乐现在头疼的是，目前相关的技术人员匮乏。 晚上回去问问曦月，给小白打个电话，看看江海医药那边什么情况，不行先安排一波技术人员过来，就在西京这边弄一个研发部。 江中距离太远了。 随着金正河一次又一次的被吓唬住，现在江海医药和方乐这边已经算是半个一家人了，合并是迟早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江海医药那边科研部有多少人才。 ……. “张总。” 张曦月给林德明送过饭，刚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冯飞，冯飞还带着孟浩晨。 “你们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张曦月问道。 “正好没事，好久没见方哥了，过来看看。” 冯飞笑着道。 “方乐现在还在医院呢，上去说吧。” 张曦月招呼道。 “不了，不了，我们就在边上转一转，等方哥快下班了再说。” 冯飞急忙摆手。 方乐不在，他们两个大男人可不好去方乐家中。 “那我去买点菜，等会儿你们过来吃饭。” “行。” 冯飞这才点了点头：“我们等方哥下班了过来蹭饭。” 说着话，两个人正打算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突然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从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位美女。 美女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制服装，露出白皙圆润的小腿，身材相当火辣。 美女刚刚从车上下来，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也迅速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对着仓皇而逃的女人一声厉喝：“站住。” 正在仓皇而逃的女人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男人则缓缓靠近。 “小雯，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不识好歹，真以为陈志明护得住你，我只是不想和他撕破脸而已。” “大不了我不干了。” 田小雯瞪着于竹平。 今天陈志明一个人出去办事，于竹平就找了空档，非要田小雯和他一块出去办点事。 于竹平毕竟是副总，田小雯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 原本想着大白天的，还是去见客户，只要她自己小心，于竹平应该不会太过分，谁知道于竹平压根就不是带她去见客户，在车上就动手动脚。 刚才田小雯还是甩了于竹平一巴掌，气的于竹平临时停车，她才借机下了车。 于竹平摸着脸颊：“不干，不干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于竹平就去拉田小雯的手：“乖，只要你听话，我又不会亏待你，何必呢。” 田小雯一躲，于竹平没能拉到田小雯的手。 于竹平左右看了一下，附近没什么人，直接就甩了田小雯一巴掌：“别他么不识好歹。” 一边骂，于竹平伸手又去拉田小雯，田小雯撒腿就跑。 这会儿附近人不多，田小雯远远的看到不远处张曦月和冯飞三个人，就向着这边跑来。 于竹平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追了过来。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看到张曦月，田小雯急忙哀求着求救。 她了解于竹平，别看于竹平只是强生在西京的副总，能量却不小，强生毕竟是外资，她就是报了警，这事也最终是不了了之。 看今天于竹平这个架势，颇是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 田小雯就住在公司的宿舍，陈志明不在，她也不敢回公司。 一个女孩子，这会儿看到张曦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只要能躲一会儿，等陈志明忙完了，再看看事情怎么办。 看着于竹平今天的样子，田小雯已经不想干了，但是她现在什么东西都在公司，必须等陈志明回来。 张曦月看了一眼田小雯，又看了一眼不紧不慢走过来的于竹平，让田小雯躲在了自己身后。 边上有冯飞和孟浩晨，张曦月也有底气。 “嘿。” 于竹平走近，看到张曦月，不由的冷笑一声：“又遇到一个？” “你踏马找死。” 冯飞一个大步上前，就揪住了于竹平的衣领，他是打不过方乐，可其他人还是打得过的，要不然也没法在裕山镇混。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于竹平并不挣扎，语气平淡：“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仗着强生外资的外衣，于竹平在西京市还真不怎么怕谁，作为医药企业，也就是在和医院一些实权人物打交道的时候客气一些，别人，还真不需要。 “有些人也是你惹不起的。” 冯飞依旧揪着于竹平的衣领：“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要不然小心撕了你的嘴。” 说着话，冯飞伸手一推，同时松开于竹平的衣领，推了于竹平一个趔趄：“滚。” 于竹平勉强站稳，看了看冯飞，又看了看冯飞边上的孟浩晨，孟浩晨之前是游戏厅混的，一个人收拾于竹平这种依旧没什么悬念。 “好，好。” 于竹平冷笑两声，走到车前，靠着车，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 “怎么回事？” 这边张曦月则问着田小雯。 田小雯也没隐瞒，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前我们陈总一直警告他，他还收敛点，现在越发过分了，求求你们，让我待一会儿，等会儿我们陈总应该会给我发信息。” “你在西京市就没别的亲戚朋友了？” 张曦月问道。 “没有了。” 田小雯摇着头：“原本我打算再坚持一段时间，我……我男朋友说再有一月他就回来了，他在r国。” “怎么还在r国，小日子？” 冯飞撇了撇嘴，这么好看的女子，找了个小日子？ “不是，我男朋友在r国的旭光学研究所工作。” 田小雯急忙解释：“他是华夏人。” 说起这个，田小雯还有点骄傲。 “旭光学研究所？” 张曦月记得方乐好像说过，目前国际内窥镜方面，要数r国的奥林巴克和宾得，而宾得正是旭光学公司的品牌。 “你男朋友在旭光学研究所？” 张曦月问道。 “嗯，我男朋友和我是同乡，比我大几岁，毕业后去了r国深造，进了旭光学研究所。” 田小雯点着头，同时看向张曦月：“姐姐你知道旭光学研究所？” “别叫我姐姐，我可能没你大呢。” 张曦月笑道：“听说过，r国很厉害的光学研究机构。” 一时间，张曦月都觉的自己捡到宝了。 方乐好像对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很感兴趣呢，这就被自己遇到一个？ 虽然不是本人，可遇到他女朋友也是缘分呢，方乐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刚才张曦月也只是出于本能，毕竟男人欺负女人，张曦月作为女人护一下很正常，却没想到人家有个男朋友还是旭光学研究所的。 “姐姐要是暂时没地方去，那就去我家吧。” 张曦月道：“我家里也有电话，你可以联系你们陈总。” “谢谢，谢谢。” 田小雯道了声谢，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还没走的于竹平：“要不我还是走吧，万一给你们惹麻烦就不好了。” 田小雯看出来了，她在车上那一巴掌把于竹平打毛了，所以于竹平这一次有点不顾忌别的了。 “要说惹麻烦，已经惹了。” 冯飞也看着不远处的于竹平：“放心吧，我们张总护得住你。” 方乐的能量，冯飞是见识过的。 别的冯飞并不操心，全看张曦月的意思，张曦月要是打算管，那他就管，张曦月要是不管，那他就不管。 方乐说了，不惹事也不怕事。 “张总，要不我叫几个人？” 孟浩晨也有点摩拳擦掌，跟了方乐，孟浩晨都算是“从良”了，只是不免有点手痒。 第六零六章 还是没方乐面子大 “不许惹事！” 张曦月瞪了一眼边上的孟浩晨：“都去家里，什么事等方乐回来再说。” 冯飞和孟浩晨这才讪讪的笑了笑，说实话，真的有点手痒。 这两个货，之前一个是裕山镇扛把子，一个是长乐路游戏厅红棍，那可都是惹是生非的主啊。 “走吧，去我家坐一会儿。” 张曦月招呼田小雯。 “真的没事吗？” 田小雯还看着不远处的于竹平。 刚才要不是张曦月边上有冯飞和孟浩晨，她也不敢向张曦月求助。 原本田小雯只以为张曦月三个人就是寻常路人，这会儿却感觉到，张曦月很不一般，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r国的徐光学研究所。 “没事的。” 张曦月道：“走吧，咱们不搭理他。” 田小雯这才跟着张曦月向小区走去，冯飞和孟浩晨两个人跟在后面。 张曦月一个人的话，他们两个大男人确实是不方便去家里，结了婚的女人，男人不在家，女人一个人在家，除非亲人一类的，哪怕是邻居，关系再好的异性朋友，都不会轻易去别人家里串门，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传统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真的什么都没有，好说不好听。 于竹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张曦月几个人，眼看着张曦月和冯飞几个人要走，于竹平伸手一指：“有能耐的别走。” 冯飞还打算回头骂两句，张曦月一个眼神看过来，冯飞急忙闭嘴。 进了小区，带着田小雯进了房间，张曦月给田小雯和冯飞孟浩晨三个人泡上茶水，这才问田小雯：“要不给你们陈总打个电话？” “嗯。” 田小雯点了点头。 “那边是座机！” 张曦月带着田小雯到了座机边上，田小雯先拨了陈志明的手机，打过去之后是无法接通，然后又打了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 “可能信号不好。” 田小雯有点不好意思的道：“等会儿我们陈总应该会给我发消息。” “不着急。” 张曦月客气的笑了笑，试探着问：“我看着你应该不比我大几岁？”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 田小雯道。 “我才刚满二十岁。” 张曦月道：“看来我确实应该叫你姐姐。” “可不敢，今天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田小雯急忙道。 “你说你男朋友是旭光学研究所的，二十三岁就进了r国的旭光学研究所？”张曦月继续打听着情况。 “我男朋友比我大几岁，今年二十七岁了。” 田小雯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他是家里安排去r国留学，之后进了旭光学研究所。” “青梅竹马呢！” 张曦月笑着道。 她和方乐也算是青梅竹马呢。 “算是吧。” 田小雯脸微微一红，问：“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这是我们张总。” 冯飞急忙道，说着，冯飞还补充道：“我们乐章集团的张总。” “张总！” 田小雯有点错愕，张曦月才二十岁，就是老板了吗？ 而且还是乐章集团？ 要知道，集团和公司的概念那可是不一样的，能称之为乐章集团，旗下至少要有好几个子公司的。 “别听冯飞瞎说，我叫张曦月。” 张曦月客气的对田小雯道：“你叫我名字就行。” “刚才那个人是你们公司的副总，这样子你肯定干不成了呀，打算去找你男朋友吗？”张曦月又问。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多会儿，张曦月算是把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 田小雯是强生驻西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这个刚才田小雯没明说，只是说公司。 强生张曦月还是知道的，因为方乐的关系，张曦月现在对医药和医疗器械这一块多少还知道一些，就像是旭光学研究所。 田小雯和她的男朋友都是秦州省西京市人，是西京市鄠县人。 两个人都是大学生，田小雯是西北大学毕业的，田小雯的男朋友则是西京交通大学的高材生，之后又去了r国进修深造。 西京市交通大学，那可是相当有名气的高校，可以说是秦州省第一高校，交通大学的高材生，那可真是了不起的顶尖人才了。 “我男朋友给我说，他再过一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打算在国内发展，我就想着忍一忍，到时候等他回来了我们再商量，没想到…….” “没事，不用怕，如果你要是担心的话，要不暂时跟着我吧。” 张曦月道：“我就是在江中市那边开了几家超市，不是什么集团老总呢。” 还好方乐这会儿不在边上，要不然听到张曦月极度谦虚，而且真的觉的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用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也就是开了几家超市这样的话，绝对会给张曦月竖一个大拇指。 这个比装的，绝对666，堪比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不喜钱马和不知妻美刘了。 而且就意境和表情等各方面，还要更胜一筹。 “江中？” 田小雯有点犹豫，她暂时并不想离开西京市，她毕业之后留在西京，就是为了等男友的。 这年月联系并不方便，交通也不便利，也就在西京市，他男朋友如果回来，他们还能见上面。 “也只是临时在那边，我也要回来的。” 张曦月道：“我……我家男人就是西京医院的医生。” 当着外人的面，张曦月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方乐，不免有点不自然。 “我方哥可厉害了。” 冯飞道：“听说做了那什么首例移植，相当了不起的。” “张总您……您说的不会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吧？” 田小雯嘴巴微张。 “你也知道方乐？” 张曦月笑着问。 “嗯嗯嗯！” 田小雯连连点头，刚才张曦月都提过一次方乐的名字了，只是当时田小雯没注意。 冯飞说做了什么全国首例，田小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现在方乐可是他们强生主要公关的一个对象呢，田小雯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瞬间，田小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丝安全感。 正所谓世上本无遮天树，只是一物降一物。 于竹平作为强生的驻西京市分公司的副总，因为是外资，所以在西京市的人脉是很广的，也就陈志明还能勉强压着于竹平一头。 即便如此，于竹平也只是不想和陈志明撕破脸。 至于其他人，除非是非常了不起的那种大人物，一般人真的惹不起于竹平的，就是附近的警察来了，都不怎么愿意多管闲事。 这几年招商引资政策和经济政策优先，外资企业在国内享受的便利和福利确实很大，各部门对外资企业的容忍度也都很大。 但是独独方乐这种医术精湛在业内名气不小的医生，于竹平是不敢惹的。 医生这个职业，到了巅峰，真的是可以跨领域，跨国界的。 别的行业，你除了自己的行业影响力就有限了，可厉害的医生，那就不同了，无论你是什么职业，老总也好，大官也罢，都有可能生病，都有可能求到人家头上。 像方乐现在，r国的田边有郎都有点讨好方乐，这就已经跨国际了。 海森集团的陈清海已经不止一次的给儿子陈继东打电话，不能招惹方乐，陈清海的儿子尚且都要忍气吞声，更何况于竹平。 于竹平和其他人闹上，他仰仗的强生还能成为他的依仗，可一旦和方乐对上，那么别说给他撑腰了，强生自己可能都要收拾他。 “张总，我愿意，我愿意。” 田小雯急忙道。 既然知道了张曦月的爱人是方乐，田小雯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目前在西京市，对上于竹平，还能找出比方乐更有震慑力的人吗？ 当然是有的，比如穆老板，可问题穆老板田小雯也不认识不是。 “竟然还是方乐魅力大。” 张曦月有点吃醋的道：“我说了半天都不点头，听说方乐就马上答应了？” “张总。” 田小雯急忙喊了一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曦月笑着道。 不说田小雯的男朋友，就是田小雯自己，那也是西北大学的高材生呢。 随着乐章超市的分店越开越多，白素雪现在也挺忙的，所以张曦月身边现在还真缺一位能办事的助理。 田小雯现在就是陈志明的助理，有学历，也有经验，其实挺合适的。 小区外面的马路边上，于竹平坐在车内，车窗开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张曦月和田小雯进去的小区入口。 今天于竹平还真就打算和田小雯杠上了，哪怕陈志明来了都没用。 这一次于竹平之所以如此不给陈志明面子，除了田小雯那一巴掌让他恼怒之外，还有一个因素，总公司那边他的关系也给他透了口风，上面对陈志明有点不满。 因为陈清海亲自坐镇西京市的原因，陈志明在对待海森集团的很多事情上有点软弱，退让的有点多，上面已经有领导有意见了，近期内陈志明很有可能被调整。 第六零七章 是又怎么样？ 抽了两根烟的工夫，一辆警车由远而近，到了奥迪边上停稳，车上下来三名警察。 于竹平扔了烟头，也走下车。 “于总。” 于竹平微微向三位警察点了点头。 为首的一位四十岁出头的警察向于竹平问道：“于总，这大白天的有人偷您东西，您可不要逗着我们玩。” “魏所你这说的什么话？” 于竹平道：“俗话说的好，家贼难防啊，偷东西的是我们公司内部人，进了那边的一个小区，大白天的，我这不方便擅闯民宅啊。” 于竹平和所谓的魏所，那都是老交情了，说的无非就是场面话，背地里谁还不知道谁？ 魏旺林装模作样的向于竹平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带着两个警察向小区走去。 小区有门卫，于竹平到了门卫房，魏旺林只是随意一打听，就打听出了刚才进去的是谁，住几号楼，大概哪一户。 张曦月虽然长时间不在这边，但是方乐却在这边住了有大半年了。 当然，方乐也经常外出，可在的时候几乎是天天上下班，门卫还是有印象的，他记得方乐和张曦月一块进出过多次，应该是两口子。 警察问话，门卫自然不敢隐瞒。 问清楚地址，魏旺林就带着两个上了楼。 门口记不清具体是哪一户，不过方乐这套房一个单元也就两户，魏旺林是警察，也不怕找错，先随意找了一户敲门。 房间里面，张曦月和田小雯还在说着话，冯飞和孟浩晨两个人就在边上听着，其实挺不自在的。 主要是插不上话，还不能抽烟。 别说方乐不在，家里两个女孩子，就是方乐在，方乐自己也不抽烟，冯飞都不敢随便抽，这就挺难受。 可走吧，又不能走。 万一刚才那什么平找过来呢，两个女孩子。 田小雯倒是无所谓，张曦月要是受半点委屈，冯飞和孟浩晨都没法给方乐交代。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还一边互相打着眼色。 “出去抽根烟？” “你给张总说。” “你说。” “你怎么不说。” “要不一起说。” 两个人正眼神交流，就听到了敲门声。 张曦月作为女主人，下意识就要起身去开门，冯飞急忙道：“我去吧，或许就是刚才那个家伙。” 说着话，冯飞就走向门口。 曾经的裕山镇扛把子，现在的建筑工地包工头，手底下上百号农民工的冯总自然不会试探，直接就开了门。 门打开，冯飞就看到门口站着三个警察。 看到警察，冯飞就是一愣。 虽然曾经是裕山镇扛把子，但是冯飞对警察还是有着一定的恐惧的。 这个时候执法粗暴，野蛮执法那是常态，冯飞这种刺头自初中毕业其实就没少进镇上的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民警基本上都不多问，先是一顿暴打，然后把人拷在院子的树上就不管了。 冯飞进派出所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打架斗殴，所以一旦进局子，挨打是必然的，最后等着家长赎人。 而且镇上派出所打人那可是真黑，什么皮鞭，木棍之类的，有什么用什么，完全不在乎什么风评舆论，在小地方，大家也都习惯了。 而且对于这个年头的人来说，孩子不听话，你就打吗。 家长给老师说的最多的话也就是，兔崽子不听话你就打，往死里打。 说服教育什么的，不存在的。 一般能被说服教育的孩子，其实往往真的不会挨打，挨打的，其实往往你也说服教育不了。 教育孩子，其实和中医治病是一样一样的，因材施教，因人而异，针对孩子的性格和特点采用不同的教育方式，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法子。 同样的路数教育出来的孩子，有的孩子散发了自己的创造力，有的孩子则散发了自己的破坏力。 “怎么了飞哥，吓到了？” 孟浩晨笑呵呵的向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打趣。 作为曾经的长乐路游戏厅红混，孟浩晨其实是瞧不上冯飞这位裕山镇扛把子的，最起码在打架这一块。 裕山镇不过是小地方，能和西京市比？ 只是走到门口，看到警察，孟浩晨也是一愣。 小游戏厅的红棍，那也怕警察啊，又不是真正的古惑仔。 看到冯飞，再看到孟浩晨，魏旺林基本上就知道自己找对了。 两男两女，这两男不是有了？ 魏旺林板着脸，也不吭声，就直接带着人进了门。 张曦月看到进来三个警察，也有点错愕，站起身来，田小雯也跟着站起身来。 一时间，房间里面原本的四个人，最淡定的反而是田小雯。 一位裕山镇扛把子被警察吓得不敢说话，长乐路游戏厅红棍也不敢吭声，张曦月更是没怎么和警察打过交道，在江中办事也大都是白素雪陪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田小雯知道张曦月的爱人是方乐，反而是最不怕的。 警察肯定是于竹平找来的，于竹平要是知道张曦月的爱人是方乐，哪儿还能有底气。 “谁是强生的？” 魏旺林板着脸问。 “我。” 田小雯上前一步。 “你们公司报案说你偷了公司的东西，跟我们走一趟吧。” 魏旺林声音冷冽。 “你这警察怎么……” 张曦月下意识就要反驳，却被魏旺林直接打断了话：“你们三个人试图包庇，现在我们怀疑你们三个人也是和她一伙的，一块去吧。” “你……” 张曦月顿时气的脸就红了。 小地方的派出所执法虽然野蛮，打人下手黑，但是因为都是镇上的，反而要讲道理，像冯飞那种打架斗殴的，派出所警察尽管打，打的再重，都没人说什么。 可是警察要是平白无故的欺负人，村上的人可不答应，农村那种地方，一个村的人多少都沾亲带故，你惹一个就是惹了一村。 别看村上人自己有时候也闹矛盾，也打架，但是对外的时候心那是非常齐的。 张曦月还记得，前年的时候，有一位骑摩托的外镇小伙子不小心撞了他们村的一个孩子，孩子其实伤的不算严重，外镇小伙子撞了人还骂了孩子两句。 当时边上坐着的还是和孩子母亲有矛盾的一位嫂子，嫂子当时还正在织毛衣，拎着小板凳就上去了，拦住了小伙子。 不多会儿村上人来了一大群人，差点没把小伙子打死。 最后镇上派出所过来，那也就是那么回事呗。 刚才看到魏旺林，张曦月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心中其实是不怕的，她没想到魏旺林如此不讲理。 “张总！” 田小雯却急忙拦住张曦月。低声道：“这会儿别和他们闹。” 田小雯是陈志明的助理，更清楚这边派出所的办案风格，这会儿张曦月说什么都没用，除非说背景。 “走就走。” 张曦月哼了一声。 当初方乐生病的时候张曦月敢骂江秋娥，就证明性格并不软弱。 “配合调查，还能少吃点苦。” 魏旺林依旧板着脸：“走吧，就不给你们戴手铐了。” 张曦月看了一眼魏旺林，和田小雯冯飞三个人出了门。 魏旺林带着张曦月四个人一路出了小区，向于竹平停车的地方走去，毕竟警车还在于竹平车子边上停着。 于竹平这会儿就斜靠在自己的奥迪车边上，优哉游哉的抽着烟。 远远的看到魏旺林带着张曦月四个人过来，于竹平脸上的笑意不由的就露了出来。 和他斗？ 等着张曦月四个人靠近，于竹平扔了烟头，用皮鞋碾着，看着田小雯：“小雯，我说什么来的，你逃不掉。” 田小雯毕竟还年轻，心机也不重，直接道：“于总，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她是谁吗，方乐方教授的爱人。” 这要是换了稍微有心眼的，这会儿其实都不会说张曦月的身份，等到了派出所，惊动了方乐，其实才能利益最大化。 但是田小雯确实没那个心眼，这会儿直接就王炸了。 “方乐？” 于竹平脸色陡然一变，半信半疑。 这儿确实距离西京医院不远，再看张曦月，长的又漂亮…… “小子，知道怕了？” 冯飞冷笑道：“怕什么嘛，我方哥又不会吃了你。” 这一下于竹平就更加确信了几分。 魏旺林一看到于竹平脸色大变，也意识到可能不对了。 魏旺林本就没给张曦月四个人上手铐，只是跟在后面，这会儿就远远的站着，也不敢催促了。 “您爱人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于竹平走到张曦月面前，略带了几分客气。 “是又怎么样？” 张曦月冷眼看了一眼于竹平，然后回头催促魏旺林：“不是带我们去调查吗，他难道也是警察？” 魏旺林：“…….” mmp！ 一时间魏旺林都恨死于竹平了。 魏旺林虽然没听说过方乐，也不关注什么肝移植，可西京医院的教授，哪是他一位派出所所长能惹得起的？ 于竹平当场也傻眼了。 还真是方乐的爱人。 其他人他还真不怎么惧怕，可方乐。 得罪了方乐，他东家都不罩着他啊。 第六零八章 忙碌的方教授 深海市！ 强生驻华夏分公司。 几位强生的华夏区高层正在召开会议。 这个时候，国外的不少企业，总部大都设在燕京、沪上、深海等这些地方，要么是国内的政治中心，要么是国内的经济中心。 像秦州省，并不算是这些跨国公司的战略中心。 强生在西京市的分公司只能说是强生在华夏整体布局里面的一个点，而且还属于分量不算重的分公司。 然而今天，强生驻华夏区的几位高层召开的这个会议，讨论的却正是西京市。 会议室内，好几位白人，华人也只占了一半，强生毕竟是米国公司，真正的高层还是米国人，今天这个会议，能参与的华人也都是在强生很受器重，很有话语权的几位。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的资料大家都看过了？” 华夏区总裁马丁是一位四十五岁的中年白人。 马丁敲了敲桌面，等所有人都看过来，马丁这才道：“短短的三个月，方乐先后完成了华夏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如今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已经是华夏肝胆外科领域最具有话语权的一位肝外科专家，所以咱们对西京市的态度也要改变。” “我认可总裁先生的提议。”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的华人，是强生华夏区的副总经理，名叫全宜民。 全宜民虽然是华人，但是在强生的职务不低，负责的是强生在华夏区整体的战略部署。 “秦州省属于西北内陆省份，西京市的地位在西北五省虽然很重要，但是依旧属于内陆城市，所以之前我们并没有太过重视。” 全宜民道：“不过现在不同了，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医生在肝外领域的影响力我们要考虑进去，而且方医生在手外领域也有不小的影响力，所以西京市那边我们要重视起来。” …….. 强生的高层会议，陈志明并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上面对他有点不满，所以陈志明很是迫切的想要和方乐处好关系。 如果方乐能够和他站在一条线，那他在西京市这边的地位也就稳了。 只是方乐虽然年轻，却并不好打交道，也不好糊弄，年纪轻轻，却相当滑头。 从西京医院回来，陈志明随意的招呼一位员工：“让小雯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总，田助理被于总带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志明脚步一停。 “已经出去两个小时了。” 回话的员工道。 “我知道了。” 陈志明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 于竹平对田小雯的心思，陈志明一直都知道，之前于竹平还算老实，最近却有点跋扈了。 陈志明也知道，于竹平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现在是越发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陈志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传呼台吗，帮我留言…….” 田小雯是陈志明的助理，并没有手机，只有传呼。 陈志明这边打电话给传呼台留言之后，田小雯的传呼机就收到了信息。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田小雯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陈总！” “你现在在哪儿呢？”陈志明急忙问道。 于竹平带着田小雯出去，陈志明还是很担心的。 田小雯这个姑娘是陈志明亲自招的，给他当了快三年的助手了，陈志明可不想这个姑娘被于竹平霍霍了。 “陈总，我现在在方教授家呢。” 田小雯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张曦月。 “方教授家？” 陈志明愣了一下：“方乐方教授？” “是呢陈总。” 田小雯急忙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多亏了张总，要不然我……” “行，那你现在那边，我过来接你。” 陈志明听罢，不禁长长的在心中出了一口气，甚至还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田小雯这真是因祸得福，竟然认识了方乐的爱人。 挂了电话，陈志明就又出了公司，开着车到了田小雯所说的小区。 车子在小区门口的路边停好，陈志明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于竹平的奥迪，奥迪边上还停了一辆警车。 走进小区，到了单元门口，陈志明就看到于竹平和一位中年警察站在单元门口，两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陈总！” 于竹平看到陈志明，急忙上前：“陈总，您可一定要帮我向张总还有方教授说说好话。” 得知了张曦月的身份，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哪儿还有胆子带着张曦月一群人去派出所。 这人带过去容易，可要请出来，那可就难了。 魏旺林不敢，于竹平也不敢。 张曦月和田小雯冯飞四个人在马路边上站了一会儿，觉的人多眼杂的也就回来了，魏旺林和于竹平也不敢拦着。 张曦月几个人是回来了，可于竹平和魏旺林却不敢走，就在门口候着。 这个事总要有个了结，最起码要等方乐回来当面认个错，道个歉，要不然，这回去都不踏实。 不能确定结果的等待往往才是最熬人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迎来什么。 原本于竹平和魏旺林是在门口等着的，结果等了没几分钟，冯飞就开门招呼：“要不我们跟着你们走一趟？” 于竹平和魏旺林无奈，只能退到单元门口候着。 结果方乐没等来，却等来了陈志明。 看着于竹平的样子，陈志明就觉得好笑，心情舒畅。 于竹平啊于竹平，你说你犯在谁手里不好，偏偏犯在方乐手中，这可真是老鼠遇到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陈总！” 魏旺林也急忙上前：“陈总，今天是于总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偷了公司的东西，我也只是帮你们的忙，陈总可一定要帮我说情啊。” 比起于竹平，魏旺林更觉得自己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于竹平煞笔，认不清人，让他也跟着倒霉。 刚才站在单元门门口，魏旺林都恨不的给于竹平两巴掌。 强生的副总经理，自然值得他结交，可于竹平要是什么也不是了，那在他眼中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魏旺林很清楚，现在于竹平和他一样，那都是待宰的羔羊。 “可别！” 陈志朋急忙伸手一挡：“我和两位都不熟。” 说着陈志明穿过两人，直接向楼上走去。 姓于的要是听话，陈志明倒也不介意帮忙说说情，可姓于的这几天委实有点嚣张了，这时候陈志明不痛打落水狗，还等着过年吗？ …… “方主任！” 西京医院急诊科值班室，郑锦帆拿着这几天整理好的东西递到了方乐面前。 “这是我这几天系统整理的，方主任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上次方乐从沪上回来，给了郑锦帆一个笔记本，是关于急诊方面的一些规划和心得，那时候方乐还不是副主任。 可现在，方乐同样是急诊科副主任了，而且还多了一个副教授职称，在科室职务上已经和郑锦帆一样了。 “我就不看了。” 方乐把自己面前的东西让郑锦帆一看，笑着道：“郑主任你看看，我这一大堆事呢，郑主任就帮我分担分担。” “这......” 郑锦帆怪不好意思的。 方乐说的是分担，郑锦帆却明白，方乐是送他好处呢。 “我整理了几篇论文，打算发表一下，方主任真不看看。”郑锦帆道。 “我就不看了。” 方乐笑着道：“要是郑主任不介意，咱们联合署名。” “这.......” 郑锦帆更不好意思了。 原本他的想法是他跟着署名就行，方乐却说联合署名。 这联合的意思和他原本跟着署名又是不一样。 跟着那是有主次之分的，方乐为主，他为辅，联合的话，两个人都是作者。 “就这样，我是真忙。” 方乐苦笑道：“郑主任多多担待。” “那行，谢谢方主任。” 郑锦帆点了点头，相比方乐，他现在更需要这些东西。 方乐现在已经破圈了，哪怕没有这些论文，在业内的地位也已经无人撼动了，可他，还是正需要名气的时候。 这一次方乐送的这个人情真的送大了。 郑锦帆一边扭捏，一边又很想接受。 借用方乐的语气，郑宝宝其实也挺纠结的。 郑锦帆走后，方乐忙了一会儿，又接了牛宝华一个电话，牛宝华给方乐说了三位患者的一些情况。 现在两位术后患者情况都算稳定，保守治疗的患者情况也有所好转。 方乐不在这几天，三位患者都是祁远明负责，用的还是方乐留下的处方，方乐留下的一剂药快要吃完了。 “如果情况稳定，方剂可以继续用，要是有什么异常，让祁主任检查后给我说一下。” 方乐苦笑道：“暂时可能去不了沪上了，还需要几天。” 说实话，方教授这几天确实比较忙，除了林老师的病情，方乐还需要把沪上那边三位患者的情况整理一下，然后存档归类，这都是肝移植方面的宝贵经验啊。 （两个事，第一个，这种文我确实会夹杂一些私货，比如感慨了，鸡汤了，本就不是小白文，昨天的章节我写的很嗨反正，第二，周一了，求票了，我不求大家就不投吗，哭唧唧，月初咱们是前十的好吗！） 第六零九章 被遗忘了吗？ 挂了牛宝华的电话，方乐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收拾了下办公桌，然后回家吃饭。 媳妇也快走了，小两口也在一块吃不了几天饭了，这两天张曦月都是天天下厨。 换了衣服，方乐回到小区，走到单元楼门口，就看到一位身穿警服的警察和一位穿着便衣的“警察”站在单元楼门口。 “这是谁家出事了还是？” 方乐猜测着，下意识把于竹平也当成了便衣。 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已经在单元楼门口站了两三个小时了。 之前那会儿还好，过了五点，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毕竟也快饭点了，有出去吃饭的，也有下班回家的，单元楼门口自行车已经停了不少了。 95年这会儿，大多数普通上班族，还是以自行车代步为主。 有下班的回来看到警察，还以为谁家自行车被偷了呢。 反正路过的多少都有点指指点点，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最慌的莫过于门卫。 小区的门卫，一般人询问打听住户，大都是不说的，当然，除非你给一包烟什么的，可要是警察问，不给烟也要回答啊。 原本门卫还觉的警察询问，肯定没多大事，结果特么警察都像是站岗的一样，在单元楼门口站了几个小时。 自家小区这是住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别看西京医院和小区并不远，但是出了医院和外面其实就是两个世界，小区的住户除非和方乐有什么交流，要不然最多知道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具体干什么的，什么职务，还真不怎么清楚。 刚才方乐回来，门卫在门卫室看着，都有点战战兢兢的。 于竹平和魏旺林其实都不认识方乐，但是于竹平好歹见过方乐的照片。 看着方乐过来，于竹平一眼就认出来了，急忙上前。 “方教授。” “你是？” 方乐愣了一下，这是等自己的？ 魏旺林见到于竹平上前，也不敢怠慢，急忙也上前：“方教授。” 方乐就懵了，警察也是等自己的？ “方教授，我是强生西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我叫于竹平。” 于竹明心中恨恨，这会儿了魏旺林竟然还和他争宠，真是个蠢货。 在于竹平心中，这会儿只要他没事，到时候多少还可以补偿魏旺林，他们两个人要是都玩完了，那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方乐看了看于竹平，然后又看了看魏旺林，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楼上，脸色瞬间就冷下来了。 于竹平一个人出现在这儿方乐不会多想，魏旺林一个人出现在这儿方乐也想不到那么远，可两个人一块出现在这儿，而且还是这种态度，方乐就是用大拇脚指头也想得到，肯定有事，而且八成和张曦月有关。 “方……” 于竹平还打算说话，却被方乐冷声打断了。 “我爱人最好没受什么委屈，要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扔下一句话，方乐就急匆匆向楼上走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强生的副总和一位警察在门口等着赔罪。 方乐心中很担心。 或许是张曦月受到了什么委屈，然后说了自己的名字，这才让于竹平心有余悸……. 上了楼，方乐到了房门前，都忘记了自己其实有钥匙，急忙敲门：“曦月！” “方哥！” 才敲了两下，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冯飞。 “你怎么在这儿，你们张总没事吧？” 方乐一边往进走一边问。 “没事。” 冯飞急忙道。 “人呢？”方乐进了门，看到客厅人不少，孟浩晨和陈志明都在，但是没看到张曦月。 “张总在厨房做饭呢。” 冯飞说着话，张曦月已经从厨房出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位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姑娘，姑娘身高比张曦月稍微矮一点，不过身材是真火辣。 好一对凶器。 “你回来了。” 张曦月笑着招呼方乐：“洗把手，准备吃饭了。” 看到张曦月安然无恙，甚至还带着笑，方乐就长长的松了口气，心说这姑娘心真大，竟然还不忘记做饭。 “陈总倒是好大的面子，来我家蹭饭了？” 方乐没好气的对陈志明说道。 “方教授误会了。” 陈志明急忙道：“我来的时候张总已经在做饭了。” “门口怎么回事？” 方乐问道。 门口的是强生的副总经理于竹平，家里则是总经理陈志明，这明显是强生的事情。 “和陈总没关系。” 张曦月也急忙解释。 方乐没说话，依旧看着陈志明。 陈志明急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也是接到电话赶过来的，之前真不知道。” “就那种货色，竟然是副总？” 方乐没好气的道。 “方医生，于竹平那个级别都是上面任命的，我也没办法。” 陈志明急忙陪着客气。 “先吃饭吧，吃过饭再说。” 张曦月和田小雯从厨房往外端着菜。 陈志明急忙站起身：“我就不吃了，小雯你......” “行了，真要没打算吃，我回来之前怎么不走？” 方乐没好气的道：“这会儿给我假客气。” 事虽然确实不怪陈志明，可方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志明心中打的小九九。 正好攒上了，痛打落水狗。 陈志明都无语了，自己这是该留呢还是不该留呢。 “陈总你别和方乐一般见识，他是生气呢。” 张曦月笑着道：“吃饭吧，吃过饭再说。” 说着话，所有人都上了桌，陈志明小心翼翼的坐着，时不时看一看方乐的脸色。 终于熬到吃过饭，陈志明这才带着田小雯离开了。 “方哥，那我们也走了。” 冯飞和孟浩晨也起身告辞。 “今天多亏了你们俩。” 方乐送着两个人出了门。 送走冯飞和孟浩晨，方乐返回房间，张曦月已经收拾完了碗筷，有点兴奋的招呼方乐：“方乐，你猜刚才那个田小雯是谁？” “你亲戚？” 方乐问。 “别瞎说。” 张曦月确实有点高兴，觉的这自己这一次确实帮到方乐了，所以开心。 “不是陈志明的助理吗，还能是谁。” 方乐伸手拉过张曦月，你也不怕你自己出点什么事。 “那不正好冯飞他们在吗，他们不在，小雯也不会躲我边上。” 张曦月急着说事呢，道：“别打岔，我那会儿问了，田小雯的男朋友是旭光学研究所的，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宾得就是旭光学公司的品牌。” “旭光学研究所？” 方乐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张曦月那么乐观：“即便是旭光学研究所的，年龄应该不大，算不上核心成员，也接触不到核心技术。” “27岁了，是交通大学毕业的，很了不起了。” 张曦月自己没上大学，大学生对她来说都是很了不起的，更何况是西京市交通大学。 “倒也是。” 方乐点了点头：“不过也算是个渠道，到时候可以接触一下。” 说着方乐把张曦月抱进怀里，在张曦月脸蛋上亲了一下：“还是我家月月运气好，旺夫，不过下次还是要注意安全。” “呀！” 张曦月被方乐亲的闹了一个大红脸，打开方乐的手：“别闹。” “这怎么能叫闹呢。” 方乐拦腰一抱，抱起张曦月，笑呵呵的道：“这下已经领证了，那可是合法夫妻，该尽义务了。” “呀！” 张曦月小拳拳打着方乐：“还早呢，才不到八点。” “早睡早起身体好。” 方乐才不理会，抱着张曦月进了卧室，笑着道：“妈可是等着抱孙子呢，你这一走，又是一段时间。” 听方乐这么一说，张曦月也不挣扎了，双手抱住方乐的脖子，眼眸里面全是泪水。 方乐把张曦月放在床上，直接就亲了上去。 “呜呜呜，关灯啊混蛋。” 张曦月努力的挣扎出来，喘了口气。 “老夫老妻了还关灯。” 方教授也喘着气，不过还是走过去关了灯，然后又扑了上去……. 楼下，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依旧等着。 原本于竹平和魏旺林以为方乐上去了解了情况，可能会再下来，结果等了好半天，等下来陈志明和田小雯。 陈志明和田小雯依旧没搭理于竹平，两个人下了楼就走。 等陈志明和田小雯走后，两个人又等下来冯飞和孟浩晨。 冯飞倒是和于竹平两个人说了句话：“哟，还在呢。” 然后两人就有说有笑的走了。 等冯飞和孟浩晨走后，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可始终没能等下来方乐。 不经意间，于竹平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发现方乐家的灯竟然熄灭了。 这才几点？ 一时间于竹平都差点吐血了。 敢情方乐压根就没把自己两个人当回事，这么早就熄灯睡觉了？ 看着楼上已经熄灭灯的，于竹平不知道自己是该等呢还是该走呢。 这要是等，岂不是要等到天明，可要是走了，这个事该怎么处理？ “叮铃铃…….叮铃铃......” 房间里面，方乐已经蓄势待发，然后客厅里面的电话也像是正在那什么一样，不要命的响了起来。 方乐喘着气，阴沉着脸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方老弟，怎么这么大火气？” 电话里面传出任绍军的声音：“穆老板突然发病了，你尽快下来，我已经马上到你们小区门口了。” 第六百一十章 我可是急诊科医生 竟然是任绍军！ 方乐急忙压下火气，道：“这不刚下班休息一会儿，就接到电话，不情愿嘛。” “哈哈。” 任绍军笑着道：“行了，我就不多说了，正开着车呢，你收拾一下直接下来。” 挂了电话，方乐就急忙去卫生间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又检查了一下行医箱，这才带着行医箱出了门。 楼下，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看着楼上熄灭灯又亮了，心中禁不住燃起了希望，然后发现灯又灭了。 一时间两个人又开始踌躇。 对于于竹平来说，他最怕的其实并非方乐本人对他怎么样，而是怕陈志明给总部那边告状。 魏旺林怕的也是方乐想办法收拾他。 就事论事，无论是对于竹平还是对魏旺林，方乐给两个人的威胁也都只是隐性的，而不是多么直接性的。 毕竟方乐也只是西京医院的副主任，军医大的副教授，就职权方面并不能直接把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怎么样。 可方乐影响力大啊，无论是对强生，亦或者对魏旺林这边，西京医院的副主任，军医大的副教授还能不认识几个牛人？ 所以于竹平和魏旺林眼下要做的其实都是尽快和方乐化解矛盾。 无论是赔罪也好，道歉也好，出血也好，只要能让方乐消气，把这件事揭过去，他们也就安然无恙了。 就这件事而言，于竹平和魏旺林都不能让事情有继续发酵的机会。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儿方乐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是他们的机会，一旦方乐托了人，亦或者强生那边知道了消息，那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好不容易等到方乐下班，难道还要再等着方乐上班？ 主要是刚才那会儿方乐突然变了脸，两个人都被吓住了，这才没有继续缠着。 两个人正犹豫呢，单元门里面传出脚步声，两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眼睛就是一亮。 方乐竟然出来了。 “方教授！” 于竹平和魏旺林两个人都急忙迎了上去。 方乐看到两人都有点讶异，说实话，他刚才还真把这两人给忘了。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忘了。 带着人闯到自己家里，还要带走张曦月，这事方乐可不会让他轻轻揭过去。 “方教授，我之前真的不知道……” 于竹平急忙解释。 “先闪开，我这会儿有急事，懒得搭理你们。” 方乐冷哼了一声，背着行医箱直接向小区外面走去。 刚才方乐回来的时候于竹平和魏旺林让方乐回去了，他们又不好去敲门，等了好半天，这一次他们可不能让方乐就这么走了。 “方教授，是于竹平报的警，我真不知情。” “方教授…….” 两个人在后面追着，方乐在前面走着，也不搭理两人。 任绍军开着车过来接他，有本事两个人一块跟着到穆老板住的大院去。 方乐出了小区，任绍军还没到，于竹平和魏旺林一左一右继续说着好话，赔着罪。 也没等几分钟，大概也就三分钟，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由远而近，任绍军是开着穆学辉的一号车来的。 不过大晚上的，于竹平和魏旺林也没看清楚车牌，甚至都没关注那边，依旧给方乐说着话。 奥迪车在三个人边上停稳，任绍军降下车窗：“方老弟，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警察？” “有点倒霉，被小鬼缠上了。” 方乐笑着回了一句，从车前绕了过去，打开副驾驶，直接上了车，回身把行医箱放在了后排。 魏旺林和于竹平原本还打算跟着方乐再说两句呢，等方乐从车前绕过的时候，魏旺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车牌，然后整个人就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脸色瞬间煞白。 于竹平还是先注意到魏旺林的不对劲，也下意识的顺着魏旺林的目光看去，也看清楚了车牌。 这个时候什么人用什么车，那都是很有讲究的，穆学辉的座驾单从车牌号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实就这辆车，穆学辉平常坐的次数还真不多，可一旦出行，那都是诸邪避让。 于竹平是外资没错，但是也是华夏人，自然知道这个车牌意味着什么。 看清楚车牌，于竹平的脸色同样煞白。 方乐上了车，任绍军也没耽误，车子直接启动，很快扬长而去。 毕竟穆学辉那边还在等着呢，任绍军不敢耽误时间。 “噗通！” 奥迪车刚刚走远，魏旺林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相比起于竹平，魏旺林这位内部人员这会儿要更恐惧。 那辆车……. 那辆车可是大老板的座驾啊。 大老板的座驾来接方乐，而且方乐还背着行医箱，那么方乐去干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方乐不主动说什么，刚才开车的司机稍微说两句话，他一位小小的派出所所长都招架不住。 “完了…….” 于竹平虽然站着，却口中喃喃。 他的心思和魏旺林差不多。 毕竟刚才他们两个人就在方乐边上，开车的司机肯定会给穆老板说一下情况的。 “于竹平！” 于竹平还在喃喃自语，坐在地上的魏旺林却已经回过神来，怒吼一声，直接从地上起来，一拳就向于竹平砸去：“老子弄死你狗日的。” ……. 任绍军开着一号车，一路上开的并不慢，很快就到了穆学辉的住处。 事实上任绍军一路开车，倒也没问方乐刚才的事情，也没顾得上问。 车子停稳，任绍军竟然先方乐一步拿起方乐放在后排的行医箱。 “方老弟，快。” 方乐和任绍军上了楼，门就是半开的，进了门，穆学辉正趴在沙发上，疼的满头大汗，温春霞坐在边上正在给穆学辉按着，不过效果并不好。 “小方，快。” 看到方乐，温春霞急忙招呼。 方乐也不废话，急忙打开行医箱。 “酒精灯！” 不等方乐说，任绍军已经拿过了酒精灯。 毕竟方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给穆学辉针灸了，穆学辉这边其实什么都备着，不仅仅酒精灯，连带着银针都备了一套。 “嘶！” 随着方乐一番针刺，穆学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舒服了下来。 “可算是轻松了。” 穆学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翻过身子，温春霞把外套披在穆学辉身上。 “穆叔叔，温阿姨，对不起，这一阵有点忙，一时间给忘记了。” 方乐一边收拾银针，一边道歉。 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方乐忘记了，按说从沪上回来，就该给穆学辉治疗一次的，结果给忙忘了。 “能把老板的事情忘记，除了方乐你也没别人了。” 任绍军打趣道。 “不怪小方。” 穆学辉道：“这一段时间小方也确实忙的不停，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了不起。” 这一段时间，方乐先是去沪上，然后又被电话叫回来给温春梅治疗，之后又去沪上做了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每一件事都不算是小事，这些穆学辉也都是知道的。 “穆叔叔这一段时间也没太注意吧。” 方乐道：“按说哪怕我拖延了几天，也不会这么快发作。” “你穆叔叔这一段时间确实比较忙，经常熬夜到很晚。” 温春霞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方乐倒了一杯水。 “还是要注意的。” 方乐道：“中医治病，特别是慢性病，本就是以养为主，在治疗上，中医更讲究配合，穆叔叔您还是要遵医嘱，先把病治好。” “哈哈，以后注意。” 穆学辉笑着道：“不过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了几句闲话，任绍军才装着随意的询问方乐：“方乐，刚才和你在一块的那个警察是干什么的，我看两个人缠着你有点不放。” “都在我门口蹲了一个下午了。” 方乐苦笑道。 “怎么回事？” 温春霞问道。 方乐就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医药商和派出所？” 听着方乐说完，温春霞当下哼了一声：“真是长见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派出所是医药商开的呢。” “你温阿姨这是骂我呢。” 穆学辉笑着对方乐说道。 “你倒是挺明白的。” 方乐还没说话，温春霞就白了穆学辉一眼。 “哈哈。” 穆学辉笑了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要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嘛。” 说着穆学辉对任绍军道：“这件事你处理一下，查清楚，不能听方乐一面之词。” “知道了老板。” 任绍军急忙应道。 “你刚才说曦月回来了？” 温春霞问方乐。 “是，前两天领了证。”方乐笑着点头。 “好，好。” 温春霞笑道：“你个臭小子，真是好福气，正好，明天你穆叔叔休息半天，我中午做饭，你带着曦月一块来家里吃饭，你穆叔叔还没见过曦月呢。” 说着，温春霞笑问：“吃个午饭的时间总有吧？” “这个真不好说。” 方乐笑着道：“我是急诊科医生，急诊科，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来患者，我只能说尽量。” “那就尽量吧。” 温春霞道：“知道你忙。” 任绍军在边上看着，心中着实是羡慕，换了别人，温春霞请吃饭，谁还不是眼巴巴的，也就方乐敢说不一定。 而且温春霞还一点都不生气。 这待遇，绝对是秦州省独一份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如此之快 已经是晚上了，方乐也不能留在穆学辉家中再吃个夜宵，也不知道穆老板家里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当然也不可能在穆老板家中留宿。 回去的时候方乐依旧是任绍军送回去的。 相比来的时候，回去的时候任绍军就不那么着急了，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方乐说着话。 “还没恭喜方老弟呢，军医大的副教授，全国最年轻的副教授了。” 这才几个月，任绍军觉的自己是越发看不透方乐了。 其实最初任绍军称呼方乐方老弟的时候，多少都有点下交的意思。 穆老板的秘书，哪怕是省里面一些边缘一点的副高官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像西京医院的科主任一类，任绍军都不用太在意。 哪怕是西京医院的院长韩建功在任绍军面前也要客气几分，这就是老板大秘的牌面。 方乐要不是曾给穆学辉的女儿治过病，任绍军的眼中压根就不会有这么一位小医生。 可这才过了没几个月，就已经不一样了，全国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这样的人，哪怕没有穆学辉，也绝对比他任绍军吃香。 地方医院还好一点，像燕京医院亦或者协和医院的主任医师下来，哪怕是穆老板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这时候顶尖的专家论地位，相对来说要比后十几年的专家高的多。 这时候顶尖人才稀少，能被认为是专家的大抵都是真专家，越往后，专家的水分也就越大了，专家多了，也就显得水了。 就像小说的字数一样，字数多了，难免就水嘛！ 不水怎么来那么多字？ 呃…….失言了....... 回到小区门口，两只小鬼已经不见了，一号车的辟邪能力确实强，这一点不容反驳啊。 回到房间，张曦月还没睡，正靠坐在床上看着书。 不得不承认，爱学习的张总确实很迷人。 因为是在自个家里，张总还维持着方乐走的时候的穿着……嗯，其实也没穿什么。 香肩外露，被子盖在胸前，双手捧着书，看的还很入迷，方乐不由的就吞了吞口水。 “样子！”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 “娘子还等候着为夫呢。” 方乐笑呵呵的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吃不饱确实没法入睡，是为夫考虑不周了。” 张曦月最初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方乐脸上的坏笑，这才明白什么意思，顿时就是一个大红脸：“流氓！” “我只是觉的还早。” 张曦月瞪着方乐，不得不说，瞪人的样子更加迷人。 不过这会儿确实不算晚，方乐从家里出去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八点，在穆学辉家里其实也没太耽误，这会儿也才九点半过一点。 在方家坪的时候，天稍微冷一点，村里人都睡的比较早，一个是这时候村里的娱乐项目确实少，方家坪有电视机的人家也不算多，二一个，不睡的话，开灯还浪费电费。 在江中大半年，张曦月也已经习惯十点多才睡觉了。 不过方乐并不接受这个理由，笑呵呵的上了床：“来，让我看看看的什么书，咱们一块探讨一下…….” ……. 早上，方乐睁开眼，边上已经不见张曦月了。 走出卧室，厨房里面已经飘出了香味。 重生前就当了好几年的医生，重生后又是医生，方乐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除非晚上熬到很晚，要不然早上都是六点半左右就醒来了。 张曦月同样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比方乐起来还早。 “去洗脸刷牙。” 听着方乐起来了，张曦月在厨房催促。 等方乐洗了脸刷了牙出来，张曦月已经把早饭摆放在了饭桌上。 馒头、稀饭，还有两个菜，这也是关中这边很常见的早餐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期的男性确实很幸福。 对女人来说，做饭、打扫屋子，伺候丈夫几乎算是本分了，基本上鲜少有因为两口子谁洗碗谁做饭而闹矛盾的。 当然也有，但是相对来说算是相当稀少了。 哪像方乐重生前出生的那个时候，能找到会做饭的媳妇都算是走了大运了。 当然，做不做饭其实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时候的女人最起码还知道承担应有的责任，哪怕是方家坪最泼妇的媳妇，做饭打扫卫生那也是必须做的。 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对面的张曦月，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重生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再回去，这要是真的还能回去，方乐都觉的自己回去之后绝对找不到媳妇。 主要是应该没几个合适的。 “看什么，吃饭都不老实。” 张曦月瞪着方乐：“昨晚那么晚…….”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吃不饱。” 方乐笑着道。 “呀，不许说。” 张曦月顿时脸就红了。 吃过饭，张曦月把准备好的饭盒递给方乐，里面是给林德明夫妇准备的。 到了医院，方乐直接先到了林德明夫妇的病房，连带查房和送饭一起。 ……. 强生分公司。 一大早，陈志明来到公司，就看到于竹平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而且还顶着一只熊猫眼，嘴角好像也被人打破了，脸上带着战斗后留下的余韵。 “于总这是咋了？” 陈志朋有点意外，相当意外。 难道说方乐还能打于竹平不成？ 不至于吧？ 难不成于竹平自己上演苦肉计，想要博取同情？ “陈总！” 于竹平老老实实的站着，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 脸上的伤自然是魏旺林打的，魏旺林好歹也是派出所所长，打于竹平还是很容易的，于竹平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也不敢还手。 魏旺林明显是被吓到了，可哪怕再吓到，那也是警察，临了临了万一给他安上一个袭警的罪名，他都没地方说理去。 就这件事本身而言，于竹平的后果其实要比魏旺林后果轻。 于竹平这边最多也就是丢了工作。 可魏旺林就惨了。 魏旺林之所以怕，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就这件事而言，魏旺林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接到报案。 可问题魏旺林能帮于竹平干这种事，那肯定也没少帮别人干，屁股下面一摊屎啊。 仅仅方乐，就让魏旺林不敢小觑，等在单元门口想要道歉，更何况是看到一号车。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魏旺林是心里亏，这要是被查，他可不仅仅是撤职那么简单了。 原本是给于竹平帮个忙，现在把自己帮了进去，怎么能让魏旺林不生气。 昨晚方乐走后，魏旺林对于竹平那是好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于总落荒而逃。 陈志明一边笑呵呵的看了一眼于竹平，一边打开办公室的门，进了办公室，于竹平跟着走了进来。 “于总有事？” 陈志明明知故问。 “陈总，这是我的辞呈。” 于竹平把一个信封放在陈志明面前，脸上依旧带着讨好：“我知道，我这一段时间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还希望陈总看在咱们也共事这么长时间的份上，让我全身而退吧。” 昨晚于竹平想的已经很清楚了，工作是保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安安稳稳的走，只要能安稳的走，以他的资历，还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可现在主动权在陈志明这儿。 如果陈志明不乐意，他就不可能安稳的走，哪怕人走了，也会留下污点，到时候别的公司也不会太好进。 “于总这是干什么。” 陈志明把信封推了回去：“你是总公司任命的副总经理，我可没有这个权利。” 于竹平脸色铁青。 “行了，于总安心上班去吧，也别多想，也就是个误会而已。” 陈志明笑呵呵的安慰道。 误会你大爷。 于竹平很想糊陈志明一脸。 要不是强生影响挺大的，他又何必看陈志明的脸色，工作都保不住了，还要当孙子。 “碰碰碰！” 于竹平还没来得及走，陈志明的办公室就被人敲响，田小雯推门而入。 “陈总，外面来了两位警察，说是找于总了解点事情。” 陈志明心中一惊，这是方乐的反击？ 方乐的反击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让警察同志进来呀。” 陈志明一边心中吃惊，却也急忙起身招呼，田小雯身后，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站的笔直。 “陈总！” 为首一人陈志明也认识，是分局的，只不过不太熟。 “长乐路派出所所长魏旺林涉嫌渎职、受贿，目前已经被立案调查了，贵公司的于总也牵扯其中，我们需要请于总回去了解点情况。” 为首的警察态度很客气。 “那于总就跟着走一趟吧，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于总一定要好好配合。” 陈志明回头笑呵呵的对于竹平说道。 于竹平一脸灰败，他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其实于竹平知道，自己的问题其实不大，可他这边要是跟着前去调查，陈志明怎么可能坐视不理，等他回来，可能总公司的决定就下来了。 主动辞职和因为各种原因被辞退，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天造地设 目送着警察把于竹平带走，陈志明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一阵，于竹平没少让他难做，现在可算是把自己作死了。 回到办公室，陈志明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华夏总部拨了过去，详细的把于竹平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昨天晚上陈志明之所以没有汇报，其实也是在等方乐的态度，方乐的态度很关键。 如果方乐决定原谅，亦或者陈志明给了方乐足够的好处让方乐不计较，那这件事陈志明也只能当作没发生，他不能因此而让方乐厌恶，要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打过电话，陈志明原本的好心情却突然间荡然无存。 总部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要派人过来。 拿掉于竹平，又来一位空降的副手，并非陈志明所愿。 空欢喜一场。 陈志明正烦闷呢，办公室门又被人敲响，田小雯走了进来。 “陈总。” “有事吗？” 陈志明问道。 “陈总，这是我的辞呈。” 田小雯也把一个信封放在了陈志明的办公桌上，挺不好意思的。 “于竹平已经完了，你怎么还要辞职？” 陈志明有点不解。 “陈总，是这样的…….” 田小雯急忙把事情说了一遍：“昨天那会儿我又不知道，已经答应张总了，现在……我知道您对我非常照顾，不过我......” 田小雯确实有点难以启齿，所以昨天的时候都没给陈志明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批了。” 陈志明听罢，站起身来，笑着道：“张总能看重你，那是你的福气，去了之后好好干，你跟着张总，确实比在这边好。” 方乐的爱人竟然看中了田小雯，这对陈志明来说自然算是好事。 陈志明之前对田小雯的照顾也只是出于对下司的照顾，再加上小姑娘年龄不大，陈志明并不想田小雯被于竹平霍霍了，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 说穿了陈志明自己也只是个打工人，无非是高级打工人罢了，田小雯走了，他换个助手就是了。 可田小雯跟了方乐的爱人，那就不一样了。 这几年陈志明对田小雯很是照顾，这也算是情分，田小雯跟了张曦月，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个纽带，这个关系岂不是就近了？ “谢谢陈总。” 田小雯急忙道谢。 “行了，你收拾一下，等会儿我让财务给你结算一下工资。” 陈志明笑着道：“去吧。” …….. 海森集团，西京市分部。 陈清海刚刚在办公室坐定，刘恩就走了进来。 “老板！” 刘恩走到陈清海边上，低声道：“刚刚强生的于竹平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事？” 陈清海问道。 “我特意了解了一下情况…….” 刘恩低声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陈清海说了一遍：“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昨天下午于竹平和长乐路派出所的魏旺林两个人在方乐家门口足足站了一个下午。” “于竹平招惹了方乐？” 陈清海道：“不会那么脑残吧？” “也可能是无意的。” 刘恩猜测道。 “嗯。” 陈清海点了点头。 “老板，据我了解，这一次是穆老板的秘书亲自出面的。” 刘恩轻声道。 这才是比较重要的信息，要不然一个于竹平还不足以让刘恩向陈清海特意汇报。 “方乐先是治好了穆老板的女儿，前几天又救了温主任的妹妹……” 陈清海轻声道：“也才短短的半年时间，方乐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未来不可限量啊。” 最初，陈清海认回陈继东那会儿，方乐也只算是天才，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可现在，方乐已经成长起来了。 不仅仅成长起来了，背后的人脉也不可小觑，孙清平、穆学辉。 这些可都是方乐的护道人啊。 …….. 中午，科室并不算忙，患者也不多，方乐给张曦月打了电话，带着张曦月去了穆学辉家中蹭饭。 穆学辉今天在家，温春霞正在厨房做着饭。 方乐带着张曦月进门的时候，穆学辉正靠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开门的是任绍军。 今天温春霞亲自下厨，让方乐小两口过来蹭饭，任绍军也有幸能在老板家里吃个午饭。 “穆叔叔！” 进了门，方乐向穆学辉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着对张曦月道：“叫人啊。” “穆叔叔！” 张曦月着实有点紧张。 这可是秦州省大老板呢。 去年的时候，张曦月连镇长都没怎么见过，这才过了一年，就能到一省的大老板家里吃饭了。 还好张曦月好歹在江中待了大半年，眼界也不宽了，虽然紧张，还算罩得住，要是换了年初，张曦月可能都不敢来。 “快坐。” 穆学辉放下报纸，笑着招呼道：“不要紧张，今天你们就当是走亲戚了，咱们这儿只有穆叔叔和温阿姨，没有什么穆老板和温主任。” “穆叔叔说的是。” 方乐笑呵呵的回着话，拉着张曦月在沙发上坐下。 “方乐这小子是一点都不见外。” 穆学辉笑着道。 “自家人嘛。”方乐笑道。 “就是，小方说的不错，自家人嘛。” 温春霞从厨房里面出来，笑着道。 “温阿姨。” 方乐和张曦月又急忙打了声招呼。 “你们先坐，我再炒两个菜，很快就好。” 温春霞说了句话，又准备进厨房。 “我帮您吧。” 张曦月急忙道。 “不用，也就最后两个菜了，炒一下就好。” 温春霞说着进了厨房。 “坐吧，没事。” 穆学辉笑着招呼张曦月坐下，问：“听方乐说你一直在江中，在哪边上班？” “在江中开了几家超市。”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然后怯生生的道。 “多大的超市，还几家！” 穆学辉笑着道。 “应该有几百平吧。” 张曦月道。 “几百平？” 穆学辉突然就愣住了。 主要是穆学辉之前并没有多想，还以为只是小店铺那种，冷不丁听到是几百平，这可就吓人了。 “目前是五家超市……” 张曦月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穆学辉听的瞠目结舌：“没看出，曦月还是一位女企业家啊。” 以穆学辉的身份，李万江那种层次的大老板穆学辉都见过不少，国企老总之类的穆学辉也没少打交道。 只是穆学辉真没想到张曦月年纪轻轻的，竟然在江中市开了五家那么大的超市。 听张曦月的说法，现在乐章超市旗下的员工就上千人了。 这时候超市需要的人工要比后几年更多，现在乐章超市一家超市的员工差不多就有二百多人，五家那就是一千多人。 穆学辉是秦州省的大老板，考虑的可不仅仅只是超市赚了多少钱，多少营业额，更主要的是一个就业问题。 五家超市，这就解决了上千人的就业问题啊。 这个时候全国国企都在改革，全国各地都有下岗职工，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目前是很多部门都比较头疼的一个问题。 而且单从五家超市的规模来看，固定资产加上利润，这就有上千万了。 穆学辉真没想到张曦月看着年纪不大，甚至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是一位上千万身家的女强人。 这年头，上千万身家，那可不容小觑啊。 这也是张曦月低调，西京市这边还没人知道张曦月，要不然，就张曦月现在这个身份回来，绝对有西京市招商引资的工作人员上门。 “怎么去江中开超市，不在咱们西京市开？” 穆学辉笑着问。 “相对来说江中那边经济能好一些，市场也好一些…….” 张曦月应对着。 这一次方乐没有在边上说话，也没有教张曦月什么，完全让张曦月和穆学辉交谈。 这对张曦月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 张曦月最开始有点紧张，渐渐的也自然了。 毕竟在江中的时候张曦月也没少和一些相关部门打交道，虽然没有穆学辉这种层次的，可毕竟也算锻炼了那么长时间。 “没打算回来吗？” 穆学辉笑着道：“咱们西京市也盼着像乐章超市这样的企业家支持呢。” “肯定打算回来的，方乐就在西京呢。” 张曦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方乐，道：“现在我们乐章超市的规划是由南向北，到时候还希望穆叔叔支持呢。” “哈哈哈……” 穆学辉难得的哈哈大笑：“支持，肯定支持，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肯定是全力支持。” 超市对穆学辉来说都算是比较陌生的，不过这种实体业，各地都是很欢迎的，今天和张曦月说话，穆学辉也收获不小。 “怎么样，我那会儿就给你说了，过来吃这个饭肯定是赚的，怎么样？” 方乐笑着道。 “支持肯定是支持的，不过监督也会监督的。” 穆学辉笑着道：“没想到啊，你们小两口，真是让我相当意外。” “所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温春霞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笑着道：“吃饭了。” 张曦月也急忙起身去厨房帮忙，任绍军也去搭手，把饭菜端了出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两个人的反应 吃过午饭，方乐和张曦月就起身告辞了，任绍军替穆学辉和温春霞相送。 穆学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温春霞端了一杯茶水放在穆学辉面前，笑着问：“想什么呢？” “都说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国。” 穆学辉笑着道：“之前还是小看小方了。” “你怀疑那个乐章超市其实是方乐的手笔？”温春霞笑着问。 毕竟是两口子，这么多年了，穆学辉简单的一句话，温春霞就很有默契。 “这还用怀疑？” 穆学辉道：“曦月那个丫头虽然很不错，但是还略显生涩。” “这个超市确实不错。” 温春霞道：“既方便购物，也能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 “是啊。” 穆学辉点了点头，感慨道：“没想到小方不仅仅看病是一把好手，这做生意也做的非常好。” 说实话，穆学辉是越发喜欢方乐这个年轻人了，要不是方乐目前在医疗方面的成就太高，穆学辉都有心把方乐带在身边好好教一教。 方乐这个年轻人，并不呆板，心思活，有头脑，最主要的却是有底线，有原则，这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年轻人。 “方乐，那我明天就走了。” 张曦月和方乐离开穆学辉的住处，方乐一边开着车，张曦月一边和方乐说着话。 “嗯。” 方乐点了点头，笑着道：“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是也不能拦着你嘛。” “方乐你真好。” 张曦月笑着道。 方乐那个汗啊。 他刚才那句话，要是放在十几年后，估计会换来一句“渣男”。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换来的却是一句“你真好”。 “超市那边，我这次去了之后打算彻底交给白姐姐。” 张曦月看了一眼方乐：“然后我就可以回西京市了。” “嗯。” 方乐点了点头：“白素雪确实是有能力的，而且现在几个方面责任也确实应该划分开来。” 按照未来乐章集团的规划，超市、房地产、医药三个方面，算是乐章超市的主要支柱。 超市这边确实可以放手交给白素雪，只不过房地产和医药方面现在还缺少扛鼎的人才啊。 特别是医药这边，现在是缺一位内行。 眼看着95年已经快完了，明年就是96年了，又是新的一年。 第二天方乐请了半天假，亲自送着张曦月前去机场，随行的还有田小雯，田小雯从强生离职，现在是张曦月的专职助理，算是取代了之前白素雪的位置。 白素雪以后就是超市那边的总经理了。 相比起之前给李万江当助手，现在能独当一面，成为乐章超市的总经理，白素雪也算熬出来了。 方乐站在机场，目送着张曦月一步三回头的过了安检，这才走出了机场。 机场的风有点大，方教授的眼睛都不免有点湿润。 人生在世，谁也逃不过分别时候的哀愁啊。 从机场回来，方乐刚刚回到医院，肖聪璘就找来了。 “方教授，匹配结果出来了。” 肖聪璘把手中的单子递给了方乐：“有两个人和患者完全匹配。” 方乐接过单子：“任浩军、江熙萍？” “对，就是这两个。” 肖聪璘道：“两个人的肝功能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契合度也非常高。” “任浩军、江熙萍！” 方乐敲着办公桌。 没想到那一群同学里面竟然有两个人都和林德明匹配上了。 不过方乐却并没有多少高兴。 虽然匹配上了，但是事情并不好办。 特别是站在医生的角度。 找到了合适的肝源，对林德明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是对于供体来说，却等于要做一次肝切除手术，这种手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算是小手术。 “行，我打电话联系一下，看看情况。” 方乐沉吟了一下，对肖聪璘说道。 “好。” 肖聪璘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他也知道，这一次做匹配的是方乐的同学，年龄都不大，二十二三岁的年龄，都相当年轻。 就常理而言，非亲非故，又是年轻人，供肝的话医生的压力确实非常大。 不说供体个人意愿，供体也有家属，哪怕捐肝的人自己同意，医生考虑的事情也不少。 肖聪璘走后，方乐沉吟了一下，找到之前女班长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江熙萍留的就是单位的电话，为的是方便方乐联系她，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接电话的并不是江熙萍，方乐说了找江熙萍，那边说了稍等，大概二分钟，江熙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 “我是方乐。” “方乐。” 江熙萍的声音有点惊喜：“是林老师那边有什么好消息了吗？” “勉强算是好消息吧。” 方乐道：“之前你们几个人的匹配结果出来了，有两个人和林老师匹配上了，契合度相当高。” “那太好了。” 江熙萍的声音听上去是由衷的高兴。 “先别高兴的太早。” 方乐道：“你也不问问是谁，人家或许不乐意呢？” “难不成有我？” 江熙萍笑着问。 “是的，一个是你，一个是任浩军。” 方乐笑着问：“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熙萍：“…….” 怎么觉的方乐现在变得油嘴滑舌的。 “还真有我？”江熙萍问道。 “是不是有点没想到？” 方乐笑着问道：“当时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有自己，现在犯难了？” “还真有点犯难了。” 江熙萍叹了口气：“这两天我其实一直盼着是我自己，但是又怕家里知道了，要是匹配不上，我也没办法，可匹配上了，我又做不到不去救林老师。” 其实站在方乐的角度，他是可以理解江熙萍的心态的。 江熙萍当初要做匹配的时候，自然和任浩军当时的心思不同，但也不代表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对江熙萍来说，她做一下匹配，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更为安心一些。 现在确实有她，江熙萍为难也是应该的。 这种事换了大多数人，都会为难的。 “你先考虑一下吧，最好和家里人沟通一下，这可不是小事。” 方乐说了两句，道：“你把任浩军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给任浩军打个电话，我问问任浩军的意思。” “你亲自打吗？” 江熙萍问道。 “这种事只有我适合打电话，难不成你来打？” 方乐笑着道：“你自己先考虑吧，考虑好了给我说，我先问问任浩军。” 江熙萍把任浩军的联系方式给了方乐。 挂了电话，方乐给任浩军打了过去。 任浩军留的座机是自己家里的，方乐打过去电话，接电话的是任浩军的母亲，方乐也没多说，说了自己叫方乐，是任浩军的同学，让任浩军给自己回个电话。 然后方乐留了家里的座机和自己的手机号。 一直到了下午下班，方乐回到家，都快晚上八点的时候，任浩军的电话打了过来。 “方乐。” 任浩军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开心，急忙解释：“白天有事，才回来，听说你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任浩军高兴的声音，方乐很想来一句：“你高兴的太早了。” 同样是同学，自从在卫生间听到任浩军和另一位同学谈话，方乐对任浩军的印象就不怎么好，所以目前两个人匹配上的同时，方乐心中自然是更偏向让任浩军捐肝。 这就是人的好恶。 江熙萍一个姑娘家家的，长的又好看，心地又善良，任浩军一个大男人，还背地里各种心思。 “浩军，我给你打电话是关于林老师的事情。” 方乐也没和任浩军啰嗦，直接道：“你们几个人和林老师的匹配结果出来了，有两个人匹配上了，一个是你，一个是江熙萍。” 电话那边顿时就沉默了，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任浩军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我和江熙萍两个人？” “是。” 方乐道：“那天在医院，我都说的很清楚了，捐肝的风险不小，虽然匹配上了，但是你这边也可以慎重考虑，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勉强。” 电话那边又是一分钟的沉默。 “方乐，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 方乐听到任浩军的答案，都不由的愣了一下，任浩军的回答简直超出了他的意料。 从反应来说，任浩军比江熙萍还要痛快。 “方乐，我同意了。” 任浩军的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嬉笑，反而很认真：“那个，我再求你一件事，我同意的事情你不要告诉熙萍，就说从别的渠道找到了合适的肝源。” “你是因为江熙萍？” 方乐终于懂了。 “难不成还是为了什么？” 任浩军道：“熙萍的性子我知道，她肯定是会同意的，与其让她冒险，还不如我来。” 说着任浩军自嘲的一笑：“我这人毛病多，心思也多，但是…….为什么就是熙萍呢你说。” 电话的另一端，方乐则沉默了。 任浩军的坦诚倒是让方乐不由的高看了任浩军一眼。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讲，任浩军倒也不算多坏，只是精明了一些，没有江熙萍那么无私。 可无论任浩军多么精明，对待其他人如何，却在江熙萍身上很真诚。 无论我怎么对别人，最起码我是真的不愿意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第六百一十四章 这绝对是亲生的 “你最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征求他们同意。” 方乐也有点佩服任浩军这个人了。 确实在某些事上自私了点，也有点滑头，不过对待感情真的是让方乐钦佩。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有任浩军这样的魄力。 换句话说，任浩军这个同意，其实并非是因为林德明，而是因为江熙萍，他的肝脏也不是捐给林德明，而是捐给江熙萍。 “而且这个事我也不会帮你隐瞒。” 方乐道。 “这是为什么啊。” 任浩军有点不明白。 “这么说吧，站在医生的角度，你现在和江熙萍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你不同意，江熙萍同意，或者江熙萍不同意，你同意，那就没什么为难的，如果你们两个人都同意或者都不同意，我们不能偏向谁，更多的是考虑其他因素。” 方乐解释道。 “不是，你这…….” 任浩军有点无语。 “再说了，只要心到了，又何必做无名英雄呢。” 方乐笑着道：“就这样，你先和家里商量一下，尽可能说服家里人，毕竟取肝的风险不小，没有直系家属签字，这个手术我们是不敢做的。” 肝脏手术和取个眼角膜之类的那是不同的，特别是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虽然任浩军和江熙萍都是有着自主行为的成年人，可这种级别的手术，没有家属签字，后续麻烦不小，有个万一，医院怎么交代？ “我知道了。” 任浩军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方乐的心中倒是出了一口气，就目前来说，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想的要顺利，两个人等于都是同意捐赠的。 虽然手术风险确实有，但是方乐也有自信，只是再自信的医生，都不能盲目过头。 挂了任浩军的电话，方乐看了会书，都打算睡了，江熙萍又打来了电话。 “方乐，必须要有家里人同意吗，我妈死活不同意。” 江熙萍愁苦的对方乐说道：“刚才还威胁我，我要是敢，她就去跳井。” “肯定要有一位直属亲属签字才行。” 方乐道：“你妈的态度才是人之常情嘛。” 江熙萍还没结婚呢，当妈的要是能同意才有鬼了。 林德明也只是江熙萍的中学老师，哪怕那时候对同学们好，可在江熙萍父母眼中，咱们出点钱尽点心就不错了，哪有捐肝脏的，命都不要了？ “那怎么办？” 江熙萍向方乐求助。 “这种事我无能为力。” 方乐苦笑道。 “任浩军怎么说，是不是不愿意？” 江熙萍问道。 “呃……” 方乐愣了一下，道：“恰恰相反，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同意了？” 江熙萍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任浩军那种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那会儿还有点纠结呢。 “是。” 方乐笑着道：“而且任浩军还给我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就说从别的渠道找到了肝源。” 方乐这一番话不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说的，而是站在同学的立场说的。 那会儿和任浩军通话的时候，方乐听得出，任浩军是真心的。 而且捐肝脏这种事，风险不小，任浩军哪怕犹豫，都是正常的。 作为重生者，方乐其实还是挺喜欢任浩军在感情上的这种真诚的。 随着年代的不同，一些事也是不断发生变化的，在这个年代，任浩军这叫深情，再往后那就是舔狗，而且是舔的贼厉害的那种了。 就像方乐给任浩军说的，只要心到了，又何必做无名英雄呢？ 都能送出一颗肝脏，而且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干嘛要寂寂无名呢？ “他.......” 听着方乐的话，电话的另一边江熙萍说了一个字，就好半天没声音了。 “先不说了，我挂了。” 足足过了二分钟，江熙萍的声音才传来，然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我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 方乐摇了摇头，点上凝神香，上床睡觉。 ........ 第二天早上，方乐到了病房，先查过房，然后和肖聪璘开始商议手术的情况。 无论是江熙萍也好，任浩军也罢，肝源问题目前算是解决了，手术就要开始提上日程了，以林德明现在的情况，这几天调理情况有所稳定，也算是最佳时期，再拖反而又有风险。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有护士进来找方乐：“方主任，有人找您，说是您的同学。” 方乐来到值班室外面，江熙萍和任浩军两个人站在外面，任浩军的脸上还有着伤，好像是被人打的。 “怎么回事？” 方乐笑着问道。 “我妈打的。” 任浩军嬉皮笑脸的道：“昨晚上追着我打了大半个村子。” 江熙萍瞪了任浩军一眼。 “进来说吧。” 方乐请着任浩军和江熙萍两个人到了自己的办公区坐下，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方乐，我家里人同意了，就我来吧。” 坐下之后，任浩军就直接道。 说着话，任浩军还感激的看了一眼方乐。 就目前来说，江熙萍对他的态度多少有点不一样了。 本来那天提议所有人做匹配就是任浩军的意思，虽然任浩军那时候有小心思，可江熙萍又不知道，现在任浩军又主动捐肝，更是让江熙萍觉的愧疚。 爱不爱的不知道，最起码有了别的情绪。 “你妈打了你半个村子，然后同意了？” 方乐笑着问。 “嗨，怎么说呢，我们家人其实拿我没办法。” 任浩军笑着道：“不同意也得同意。” 说着任浩军道：“而且我爸是支持我的。” 方乐愕然的看着任浩军：“你爸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不是，你该不会不是你爸亲生的吧？” “用了点套路。” 任浩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人吧，无组织无纪律，我爸整天骂我没有担当，自私自利，这次虽然不乐意，但是却说我好歹像个男人了。” “这是亲爸。” 方乐给予评价。 就冲这一点，绝对是亲生的。 相对于母亲的慈爱，父亲往往倒是宁愿孩子吃点苦，多一点成长，多一份担当。 第六百一十五章 心乱了 值班室，方乐的办公区。 江熙萍手中拿着一张纸，不停的撕着，方乐的办公桌上全是碎纸片。 任浩军离开之后，江熙萍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一直不停的撕碎纸片。 “我说，我这纸不要钱的吗？” 眼看着江熙萍撕完了一张，又去拿新的，方乐禁不住提醒。 “呀！” 江熙萍禁不住一跺脚，显得有点烦闷。 “怎么了？” “就是心里乱嘛。” 江熙萍脸色微红。 也或许是方乐身份不一样了，也或许是方乐已经结婚了，也或许是方乐值得信任，也或许…….真的好想或许几万字....... 反正在方乐面前，江熙萍觉的值得信赖。 要是单身男女，确实有些话不好说，方乐结婚了，现在又是同学面前的大人物，江熙萍这会儿倒像是撒娇的晚辈。 “你不喜欢人家？” 方乐笑着问。 “之前没想过。” 江熙萍道：“其实我也知道任浩军喜欢我，但是我自己没想过，而且……也有同学和朋友给我说任浩军人不行。” 这个时候，大多数女性的相亲对象，特别是农村这一代，找对象，还是以那种看上去比较老实的，本分的，能过日子的为主。 任浩军油嘴滑舌的，朱慧兰都在江熙萍边上说了多次了。 而且江熙萍的条件确实不错，虽然是大专毕业，这年头大专也算是很了不起了，又是公务员，这条件找对象，那真是可劲挑了。 “那现在想也不晚啊。” 方乐笑着道。 “我真的不知道了嘛。” 江熙萍道：“我心乱乱的，方乐，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这年头的女孩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骗……不对，比较好追的。 就像是张曦月，方乐随便说几句重生前的情话，都能让张曦月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遇到一个能为了自己拼命的男孩子，又有几个女孩子不动心？ 再加上任浩军平常的为人，对其他人都不怎么样，却对江熙萍这样子，这就更感动人了。 后世网上不是有段子说的好吗，对所有人都好，那是中央空调，对一个人好，才能显得特殊，有时候越是自私的人，能舍弃一切的时候，反而越发让人觉的难得。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方乐摊了摊手。 “方乐。” 江熙萍道：“你就帮我出出主意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作为同学，作为朋友。” 江熙萍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方乐。 她这会儿确实需要人给她分析一下，也不算是出主意，只是在这种时候，确实需要有个人给她说点什么。 “你这就难为人了。” 方乐道：“要是因为我几句话，你不接受人家，以后后悔了，要怪我，要是因为我几句话，你选了人家，以后后悔了，也要怪我。” “你说。” 江熙萍瞪着方乐。 “那我就说点经验之谈？” 方乐笑着道。 “你说。” 江熙萍点头。 方乐想了想道：“就普遍而言，男孩子找对象，最好找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找对象最好找喜欢自己的。” “为什么？” 江熙萍问。 “如果有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女孩子，男孩子往往有干劲，有动力，往往能有出息。” 方乐笑着道：“如果是女孩子，找一个喜欢自己的男孩子，将来会很幸福，最起码不会那么苦，那么累，有人疼，有人宠着，不好吗？” 这些都是后世的一些鸡汤，方乐随口就拿了出来。 不过有什么说什么，方乐觉的这鸡汤还是可以喝的，没那么毒。 “好烦啊。” 江熙萍噘着嘴。 “喝点水吧。“ 方乐给江熙萍的杯子里添了点水。 其实江熙萍能觉得烦，证明任浩军已经搅动了她的心扉了。 不得不承认，任浩军的这一手确实很厉害，哪怕之前有点不待见任浩军，因为任浩军的这个举动，方乐都有点希望两个人能成。 这心态就是这么怪。 下午，肖聪璘又带着任浩军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之前的匹配也只是初步匹配，现在任浩军这边同意了，家属也同意，就要开始做进一步的检查，为术前开始做准备了。 任浩军和江熙萍两个人也都暂时留在了西京市。 任浩军捐肝，暂时对林德明这边是隐瞒的，事实上学生们之前做匹配的事情，都是暂时隐瞒林德明的，怕林德明不愿意接受。 等任浩军做过进一步的检查，手术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 这一台肝移植手术对西京医院来说也算是意义重大，毕竟这是第一台在西京市本医院做的，而且是西京医院团队独立完成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方教授。” 肖聪璘这两天跑急诊科的次数都明显多了不少。 方乐毕竟是急诊科的医生，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急诊科坐诊，但是肖聪璘那边有点事，却要跑过来向方乐询问。 现在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戏称，肖主任是急诊科的第六副主任。 不过肖聪璘现在是完全不在乎。 跟着方乐，现在就他肝移植手术做的最多了，江中那边有他参与，沪上那边有他参与，现在这一台肝移植手术更是在西京医院来做。 放眼全国，有几个人能有他肖聪璘这种待遇。 当实惠落到实处的时候，闲言碎语那是个屁。 “手术时间就定在明天早上八点半吧。” 方乐看着肖聪璘送过来的各种检查，确定了最后的手术时间。 “行。” 肖聪璘点了点头：“参与手术的医生您看？” 肖聪璘询问道。 “肖主任来定吧，上次有过经验的医生有限，肝胆外科自然是肖主任更熟悉一些。” 方乐都禁不住笑了，肖聪璘现在是彻底躺平了，人事权也往外送。 “好的。” 肖聪璘点着头，方乐好说话，他也有面子啊，当科主任的，要是连谁上手术台都不能决定，真的就有点太悲催了。 “哈哈哈，小方！” 肖聪璘和方乐正说着事，韩胜学从外面走了进来，显得相当开心，进了门就喊方乐。 “韩主任。” 方乐起身打着招呼。 “咦，老肖也在啊。” 韩胜学看到肖聪璘，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方乐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院办那边采购了一套最新的视频通话设备，等会儿就有人来安装，整套设备，咱们急诊科独一份。” 这个视频通话设备，韩胜学从沪上回来之后就给上面打了申请，只不过一直没音讯，刚才刘长胜给韩胜学打电话，让韩胜学过去了一趟。 上面不仅仅同意了，而且设备马上就到。 韩胜学很清楚，这是方乐这边马上又要做肝移植手术了，要不然，上面可能还要拖。 毕竟这样的设备不仅仅急诊科想要，肝胆外科和心胸外科也想要。 当然，老肖现在不敢说什么。 肖聪璘着实是羡慕，眼红，可问题没办法呀。 “恭喜韩主任。” 方乐笑着道。 “同喜，同喜。” 韩胜学笑呵呵的，别的不说，就这个独一份，就显示出了急诊科的特殊性。 下午的时候，方乐先到了林德明的病房转了一圈，之后到了任浩军的病房。 手术定在第二天，任浩军今天也要开始做术前准备了。 进了病房，病房内不仅江熙萍在，还有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妇，正是任浩军的父母。 任浩军的母亲耷拉着脸，很不高兴，时不时的看一眼边上的江熙萍，看的江熙萍怪不好意思的。 不管以后接受不接受，最起码现在，任浩军的这个风险是替江熙萍受的，于情于理，江熙萍这个时候也要在边上。 其实以江熙萍的性子，到了这种程度也算是默认了，真要是不接受，以江熙萍的性格，宁肯自己和家里再闹一闹，也不会接受任浩军的好意。 正如方乐说的，只要心到了，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最初任浩军能给方乐说不要告诉江熙萍，这就说明他是真的没打算用这件事挟恩。 威胁和真心实意完全是不同的，这也是方乐都愿意帮任浩军说两句好话的原因。 “方乐，这个手术真的风险很大吗？” 任浩军的母亲看了一眼江熙萍，问方乐。 “风险肯定是有的，具体的我已经说过了。” 方乐上午都已经见过任浩军的父母了。 “妈，这种风险，也只是医生们把所有概率都说出来，其实没那么可怕。” 任浩军劝说道。 “你就傻吧。” 任浩军的母亲说着又看了一眼江熙萍，姑娘倒是不错，只是毕竟是肝脏啊，儿子年纪轻轻的。 真要是能得个媳妇，倒还有点安慰，就怕事后人家又不乐意了。 从任浩军的病房出来，方乐和肖聪璘去了大会议室，召开了术前分析会议。 毕竟不是首例了，这一次来的人并没有前几次那么多，大都是西京市本地医院的，外地医院的专家相对就少了些。 褚建林、孟庆飞等人也都才回去没多久，按照方乐这种做肝移植手术的效率，真要每次都跑过去看，那也受不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崇尚爱情的年代 峦山县县医院。 快要下班的时候石凯找到了阮利民。 “阮医生，我明天想请个假。” 阮利民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这个时候县医院医生不算多，阮利民虽然只是主治医生，但是在峦山县县医院也是老资格。 这个时候县医院的医生很杂，有医院创建之初就来的，也有一些乡镇医院提上来的。 峦山县县医院创建其实挺早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医院，医生更缺，专科医生更少。 阮利民是从业就在县医院工作，相比起从乡镇医院提上来的医生要更有地位一些。 这个时候的县区级医院，科室不多，在一些科室，副主任医师都能担任科主任，主治医师就可想而知的。 一边收拾着东西，阮利民一边翻着眼皮看了一眼石凯。 “还在实习期，就整天请假，你这让医院怎么帮你转正？” 石凯这个实习医生并非学校期间实习，而是已经毕业了，但是却不算县医院的正式医生，现在还处在实习期。 93年全国实行规培制度之后，所有从业医生要先拿到规培证，之后才能正式从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现在在西京医院急诊科的程云星以及之前的方乐，都只能算是规培阶段。 只不过西京医院本身拥有规培资质，对于可以直接留院的医生可以实行院内规培流程，而这个时候拥有规培资质的医院也少，峦山县县医院很显然是不具备规培资质的。 石凯进入峦山县医院，还要通过峦山县县医院再找规培医院，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是实习，而不是医院的住院医师。 对于阮利民来说，一位实习生，他自然是随意的拿捏。 这小子也太不识相了，他这边都暗示了多次了，石凯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让阮利民越发的不高兴。 “阮医生，我老师明天在西京医院做手术，我真的是有事。” 石凯恳求道。 “这么大的医院，大家谁没事？” 阮利民道：“今天你请假，明天他请假，医院怎么办，这都大半个月了，我自己都没休过假。” 正说着话，科主任沈海波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沈海波下意识问了一句。 “沈主任，我初中班主任明天在西京医院做肝移植手术，我想请个假，老师那时候对我们很照顾。” 石凯急忙道。 “医院这边确实人手少，有一定的规矩。” 沈海波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过情况特殊，明天就给你一天假，早去早回，下不为例。” “谢谢沈主任。” 石凯急忙道。 “沈主任的话听到没有，多注意，这一次是沈主任照顾你。” 阮利民急忙在边上道。 “谢谢阮医生。” 石凯也急忙道了声谢。 请过假，石凯这才回了自己的工位，把病历之类的又整理了一下，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这才下班回家。 第二天早上四点刚过，石凯就在县城通往省城的路口等着，王占飞、朱慧兰等人也找了一辆面包车，路过的时候正好捎上了石凯。 “这一次捐肝的是任浩军？” 上了车，石凯问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竟然是任浩军。” 王占飞道。 “听说任浩军和江熙萍都匹配上了。” 朱慧兰道：“任浩军应该是因为江熙萍。” “肯定是因为江熙萍，那天做匹配的时候任浩军就说概率低，肯定不会轮到他，没想到就是他。” 那天和任浩军一块在厕所说话的男同学道。 “不过即便是因为江熙萍，也让人意外呢。” 朱慧兰道。 其他同学都点着头，这可是捐肝脏啊，又不是捐头发。 95年这会儿，听着肝脏手术，都能把不少人吓坏了，那天任浩军提议大家都做匹配，其实还有不少人心中怪任浩军的，生怕自己匹配上。 “这一次的手术是方乐亲自做吗？” 有同学问。 “肯定是方乐，我打听了，现在咱们国内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好像都没几个。” 有同学说道。 他们毕竟渠道有限，打听的消息不怎么靠谱，其实不是没有几个，那是除了方乐一个都没有。 “方乐？” 石凯一愣：“咱们班上的方乐？” 石凯上次没去，这几天一直在县医院上班，还是昨天朱慧兰给他打电话说林德明今天做手术，捐肝的是任浩军，别的电话里面没多说。 这会儿电话费可贵了，哪怕家里装着座机，煲电话粥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就是咱们班上的方乐。” 王占飞道：“石凯你上次没去，你是不知道，方乐现在可了不起，西京医院的副教授，副主任。” “不可能吧。” 石凯当下就笑了。 作为内部人员，虽然只是实习生，石凯比其他人更明白这一行。 这年头，放在别的地方，哪怕是一些企业一些公司，大学生都不错，可在医院，大学生哪怕受医院器重一些，也要从头到尾熬资历。 医生这个职业，那可是半点做不得假的，水平高低先不说，年资不够，职称待遇是很难提升上去的。 方乐和他是同学，今年最多刚毕业，二十二三岁，副教授，副主任？ 这怎么可能？ “我们还能骗你？” 朱慧兰道：“听说方乐做了好几例全国首例手术，首例活体肝移植什么的。” 石凯目瞪口呆。 肝移植？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肝移植这种层次的手术，在县医院都听不到，太遥远了，别说肝移植，就是常规肝切除，县医院都做不了。 峦山县县医院现在连一台ct机都没有，也就有b超机，做的最多的手术也就是外创伤缝合，阑尾切除，体表脓肿切开引流，割一割痔疮。 “你去了就知道了。” 王占飞道：“石凯你也是学医的，这次去或许方乐还能帮一帮你呢。” 对其他人来说，能有方乐这么一位厉害的同学，也就是以后看病方便一些，可对石凯来说，方乐那是真能帮上忙。 “你们说的我都不敢信。” 石凯说话都有点紧张起来了。 如果方乐真的像王占飞朱慧兰等人说的那么厉害，那是真的能帮到他啊。 别的不说，如果方乐能给他争取一个在西京医院规培的机会，那他在峦山县县医院都牛大了。 西京医院，那可是秦州省排名第一的医院啊。 一群同学们说着话，时间过的也挺快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西京医院。 因为出发的早，一群人抵达西京医院的时候也才刚过七点。 不过这会儿，医院里面，已经开始做术前准备了。 高大伟正在手术室检查着手术器械。 方乐和肖聪璘正在给参与手术的医生们做着术前的一些安排。 西京医院示教室，不参与手术的医生以及其他医院的专家也都已经早早的来了，等着观看手术。 昨天下午，最新的视频通话设备已经安装到位，这一次大家也能坐在示教室观看到手术室内的场景。 一群同学这会儿肯定是不好见方乐的，都先到了林德明的病房。 来的时候朱慧兰和王占飞等几位知情的都给大家交代了，不要说捐肝的是谁，大家也都闭口不提。 病房里面，林德明也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在病床上躺着。 林德明的爱人紧张的坐在病床边上。 这么大的手术，方乐也说了手术风险，林德明的爱人这会儿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又影响你们了。” 林德明的状态倒是很好，看到同学们，显得更高兴。 “听说您今天做手术，我们肯定要过来的。” “熙萍刚才还在呢，这会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林德明看着一群同学们，倒也没有注意到任浩军今天不在。 毕竟同学们多，上次石凯就没能来，这一次任浩军没能来也是很正常的。 “我们刚才看到班长了，班长正在和医生说着话呢。” 朱慧兰笑着道。 一群人陪着林德明说了会儿话，就出了病房，江熙萍就在病房门口。 “任浩军呢？” 同学们从林德明的病房出来，就急忙问。 江熙萍带着同学们又到了任浩军的病房。 任浩军这会儿倒是没在病床上躺，还在病房走动，看到一群同学进来，还笑着打招呼：“都来了。” “任浩军，你这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坑了，有没有后悔？” 朱慧兰打趣道。 “后悔啥？” 任浩军道：“能帮林老师，那还不是我应该的。” 说着话，任浩军还偷偷看了一眼江熙萍，江熙萍也正好看了过去，脸一红，急忙躲闪。 “咦！” 朱慧兰和好几个同学都是满脸不屑。 要不是江熙萍，以任浩军的性格，这种事肯定躲的远远的。 虽然大家脸上不屑，其实不少人心中还是挺佩服任浩军的，哪怕是因为江熙萍。 其实一个人，身上只要有一个闪光点，往往都是能遮盖很多东西的。 就这会儿而言，哪怕任浩军为人滑头，心眼多，这会儿同学们都是认可任浩军的。 别人能做到，自己做不到，其实都值得钦佩了。 这一代年轻人，其实是更崇尚爱情的，想一想都觉的好浪漫。 朱慧兰都有点羡慕江熙萍。 第六百一十七章 优等肝脏 “方教授，田边教授，肖主任！” 方乐一群人走进手术区，手术区等候的医生护士们纷纷打着招呼。 这一台手术是方乐重生之后的第三台肝移植手术，同时也是在西京医院自家医院做的第一台肝移植手术，西京医院这边也相当重视。 早上一大早，高大伟、韩胜学、肖聪璘三个人就分别三次检查了手术室这边的情况，以确保万无一失。 参与手术的医生阵容也相当豪华，麻醉科科主任卢承业和副主任钟永成两个人亲自负责麻醉，参与手术的医生有军医大副教授、西京医院急诊科副主任方乐、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教授、肝外科专家田边有郎，西京医院肝胆外科主任，主任医师肖聪璘以及肝胆外科的医疗团队。 示教室这边，唐都医院的朱洪全、赵双龙，交大医附院的张德明、刘文远等西京市三甲医院的肝外专家来了不少。 军医大那边的关良山和董国强两位教授也来到了示教室这边，示教室前面，宽大的液晶显示屏，里面正是手术室内的画面。 这会儿手术还没开始，患者也还没有送进手术室，不过设备已经调试好了。 临近八点半的时候，林德明在一群同学的相送下，被医生护士推进了手术间。 与此同时，任浩军也被医生护士送进了手术间，只是相比起林德明那边，任浩军这边只有他的父母以及江熙萍。 “放心吧，没事的。” 进手术室前，任浩军给父母还有江熙萍回了一个微笑。 江熙萍盯着任浩军，一直看着任浩军消失在了视线中。 手术室内，方乐已经做好了准备，戴着口罩，举着双手，走到了手术台边上。 任浩军躺在手术台上，还没进行麻醉。 “怕不怕？” 方乐笑着问。 “说实话，这会儿确实有点怕。” 任浩军道：“颇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这会儿应该是我为刀俎。” 方乐笑了笑道：“放轻松，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说着方乐向边上的钟永成点了点头，同时笑着对任浩军道：“大郎，该喝药了。” 钟永成上前：“姓名！” “任浩军！” “性别......” 任浩军还正回着话，罩子已经罩在任浩军的脸上，任浩军瞬间被麻翻，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比起上次在沪上做的劈离式肝移植手术，这一次的手术和江中市那一次手术其实是很相似的，除了供体并非亲体之外，手术过程大同小异。 相比尸体肝移植手术，活体肝移植手术的优势相对来说是很明显的，首先一点就是，活体肝移植手术属于择期手术。 术前，医生可以根据患者和供体的情况来选择合适的手术时间，术前，医生有着充足的时间了解受体和供体的情况，检查各方面可以做的更为详细。 术前准备也可以做的更为充分。 术前能充分了解供体、受体肝内外血管、胆道影像，调整受体营养状态，改善全身重要脏器功能，并进行充分的术前讨论，制定周密的治疗方案。 这些优势是尸体肝移植手术所不具备的。 像沪上那次，术前医院这边对供体的情况了解相对来说就比较有限了。 随着任浩军被麻翻，肖聪璘上前开始取肝，取肝这边主刀是肖聪璘，田边有郎在边上进行辅助，方乐这一次则是负责做肝移植。 有着田边有郎担任副手，肖聪璘的这个手术做的也是相当的舒服。 在任何时候，有一位厉害的一助，主刀医生的舒爽那是不用说的，就像是写字的时候有人手把手教着。 对于西京医院来说，田边有郎只是客卿，而肖聪璘才是西京医院的主力，所以方乐挖田边有郎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医院培养人才，而不是为了给田边有郎更多练手的机会。 示教室里面，朱洪全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玛德，肖聪璘这老小子，待遇也太好了吧。” 有着田边有郎当一助，在边上帮忙，还有方乐手把手的教，这种待遇，不羡慕都不由人。 到了肖聪璘和朱洪全这种地位，三甲医院的科主任，主任医师，职务方面已经到顶了，所以他们对这种技术层面的东西追求更高。 职务没法提升，但是水平提升上去，在业内的影响力却能提升，在医院的话语权也能提升，就像是方乐，才入职不到一年，就能破格成为副教授，科室副主任，正是因为水平足够。 “主任，咱们也要加把劲啊。” 边上，赵双龙同样羡慕的不行，低声对朱洪全说道：“不管怎么说，方教授也是咱们军医大的，比其他医院总是有条件吧。” “你说得对。” 朱洪全点着头，自己这边也不能落后了。 手术室外面，方乐的一群同学一边等候着，一边低声讨论着。 “里面做手术的真的是方乐，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能有假，只可惜，咱们没法进去看。” “你们说林老师不会有事吧？” 朱慧兰担忧的道。 “放心吧。” 王占飞道：“我特意找医院的护士打听过了，方乐已经做了好几台肝移植手术了，听说手术都非常顺利，做手术的之后恢复的也相当不错。” 其他人说着话，石凯则一声不吭，咬着嘴唇，内心难以平静。 肝移植手术，肝外手术的天花板，方乐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而这么厉害的人却是他的同学。 正好有着这个关系，他自己又是医生，换了任何人，这会儿都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准备手术！” 另一边，时间差不多之后，林德明这边，方乐也开始了手术。 高大伟这一次也相当幸运的进了手术室，有幸参与手术，虽然只是很边缘的辅助拉钩工作，却依旧让高大伟很兴奋。 这种天花板级别的手术，能参与进来就是荣幸。 再说了，有些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就像是，先吃个饭，然后看个电影，之后....... 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嘛。 “游离韧带。” 另一边，肖聪璘在田边有郎的辅助下，手术做的飞快，也做的相当顺利。 “这一次方教授做的依旧是背驮式肝移植，需要吻合下腔静脉。” 田边有郎一边配合，一边和肖聪璘说着话。 对田边有郎来说，他现在也不差一台两台的肝移植手术，如果他真的想做，还是有做不完的手术的，对于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来说，战场已经不局限在国内呢，而是国际。 这一次能参与这一台手术，田边有郎也是很开心的，背驮式肝移植手术对他来说可是新的术式。 “真是一颗年轻健康的肝脏啊。” 胸腔内，红扑扑的肝脏，显得很有活力，肖聪璘禁不住感慨道。 “人才二十二岁，正年轻呢，肯定是年轻又有活力。” 边上观看手术的韩胜学笑着说道。 “韩主任说的对。” 肖聪璘笑呵呵的应道，并不和韩胜学抬杠。 和老韩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老韩现在说什么，你说对就完事了，没必要争一时之长短。 现在整个西京医院，不，整个西京市，不，整个秦州省，不，乃至整个医疗圈，羡慕韩胜学的人都不少。 急诊科主任，也全是全科医生，手底下有方乐这么一位干将，水涨船高，意气风发，正是人生高光时刻。 “这次的供肝确实是优等的。” 田边有郎也道：“在肝移植手术中，像这么优等的供肝确实不多见。” 这年头，肝移植手术大都以尸体肝移植为主，活体肝移植开展时间并不长，因为水平局限性，风险又高，除非是真正的亲人。 一般来说，亲体之间的话，局限性也有，年龄、身体等各方面，都不一定是最佳的。 这一次林德明这边是一群学生匹配。 按说概率相当低的事情，却匹配到了两例，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身体健康，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优等肝脏了。 医生们一边做着手术，一边说着话，气氛倒也不显得紧张。 “现在看上去，咱们的肝移植手术好像越发成熟了。” 示教室内，韩建功站在后面，一边看着显示屏里面的画面，一边笑着对刘长胜说道。 肝移植手术，气氛如此轻松，这也算是能力的体现了。 “肖聪璘都参与过两三次这种级别的手术了，田边有郎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心理素质方面绝对是过关了。” 刘长胜笑着道。 第一次的时候，肖聪璘多少都有点紧张，现在是越发的自然了。 任何事情，次数多了，也就慢慢的熟练了，淡然了。 对于肖主任来说，这短短的几个月，也蹭了好几次了，而且每次都还能蹭进去。 蹭的时候都能蹭进去，这一次还是在自家战场上，那就更不用说了，轻车熟路。 不仅仅是肖聪璘，整个参与手术的医生大多数都有过经验了，配合起来也不像第一次那么生疏。 第六百一十八章 第三台肝移植手术 咸城机场。 陈志明正在迎接从深海总部那边前来的领导。 “全总，梅总！” 之前陈志明只知道强生总部这边要来人，可能要给他再空降一位副手，但是陈志明却万万没想到前来的是全宜民这位华夏区的副总裁。 全宜民是目前强生在华夏区的二把手，虽然是华人，但是在强生妥妥的属于高层，真正的高层。 陈志明虽然是强生在西京这边的总经理，但是在整个强生集团来说，也不过是中层领导罢了。 跟着全宜民一块的中年人名叫梅天群，正是这一次强生给陈志明委派的副总。 “陈总。” 陈志明和全宜民握过手，梅天群急忙主动和陈志明握手。 毕竟是副手，梅天群的姿态放的还是很低的。 于竹平才出事，虽然陈志明给总部汇报了情况，但是隔着那么远，具体怎么回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商场如战场，竞争同样是很激烈的，深海市和西京市隔着千里之遥，别说梅天群，就是总部也不能清楚这一次究竟是于竹平自己愚蠢还是陈志明给于竹平挖的坑。 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于竹平得罪方乐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究竟如何，总部并不操心，集团公司并不是警察，不需要看证据，他们只看利益。 于竹平栽了，无论什么原因，陈志明目前都是赢家，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梅天群自然要先老实下来。 “没想到这一次全总会亲自来。” 陈志明一边招呼全宜民上车，一边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欢迎宴，全总和梅总过来先尝尝这边的当地小吃。” “志明你太客气了。” 全宜民一边笑着上车，一边问：“西京市这边目前有什么情况吗？” “哦，全总来的正是时候，今天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正在做一台肝移植手术。” 陈志明急忙道：“咱们有医药代表在那边，要不是全总和梅总今天过来，我这会儿可能也在。” “方教授又做肝移植手术了？” 全宜民呵呵笑道：“方教授这做手术的效率相当高嘛，才完成了一例劈离式，这才没几天。” 要是别的手术，方乐这种效率并不算高，可肝移植手术，这效率确实不低了。 放在r国，二三十台常规肝切除手术都值得一些肝外医生炫耀了，哪怕是在国内，上百例手术依旧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才几个月，方乐就做第三台肝移植手术了，这种效率，真的是相当惊人了。 “方教授才22岁，如今已经是肝外领域的顶尖专家了，真是了不起。” 梅天群笑着道。 “是啊。” 陈志明笑了笑，心说方乐又不在，你这儿拍着马屁有什么用？ 不过陈志明也清楚，目前在西京市，方乐这种层次的专家确实是很重要的，换句话说，只要能维持好方乐，那么谁的话语权就重，在公司的地位就高。 像方乐这种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影响的已经不仅仅是西京医院内部了，在整个领域，影响力都是很大的。 医生们也有偶像，现在方乐就等于是很多肝外医生的偶像，偶像用的什么器械，用的什么耗材，肯定有人重视。 而且在医疗上这种事都不算是单纯的跟风，而是具有一定的参考和研究价值了。 专家们用东西都是很讲究的，什么器械用着好，什么药物用着好，肯定有讲究。 越是大手术，细节问题越是不容小觑。 “我在深海的时候，就听说方教授了。” 全宜民笑着道：“对方教授，我可是向往已久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到。” 陈志明就知道全宜民什么意思了，急忙道：“我试着约一下方教授，今天做手术，可能有点忙，这两天我安排一下。” 陈志明觉的，自己请方乐吃个饭，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想着方乐的态度，陈志明又有点不自信。 这要是约不出来，那可就有点丢人了，在领导和新下属面前有点站不住啊。 ...... “4-0滑线连续端端吻合肝下下腔静脉。” “5-0滑线连续端端吻合门静脉。” 手术室内，供肝已经放进了患者体内，正在进行缝合吻合。 示教室，所有人都看的相当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 这一次西京医院的这一套设备是特意给急诊科采购的，和沪上医院还有复山医院那次不同。 沪上医院那次，设备并非肝胆外科的，所以只是临时安装，复山医院那次，设备是海森集团的，也算是临时安装。 而这一次这个设备就是给急诊科的，所以显示屏用的是最新的液晶显示屏，整个摄像头的像素也都非常高，画面清晰度也高。 液晶显示屏技术八十年代初期就已经问世了，不过普及开来基本上是在2000年左右了。 最初液晶显示屏就是医用和军用，之后才是民用。 西京医院采购的这一套最新的设备是从强生采购的，因为方乐的关系，强生这边给的都是最好的产品，最起码在国内，绝对是最新一代。 “送检，关腹！” 随着最后的缝合、打结。 手术到了收尾阶段。 这一台手术的难度比起前两台手术的难度其实要低一些，一方面，参与手术的有方乐和田边有郎两位顶尖的外科。 同时参与手术的医生也都有了一次手术的经验，比起第一次来说，无论是心态还是配合上都增强了不少。 同时供体年轻，身体健康，肝功能好，而受体林德明的心态也非常好。 种种因素比起前面的两台手术，都是有着优势的。 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嗤！” 方乐踩开气阀门，走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一大群同学还有林德明的爱人都围了上来。 “师娘。” 方乐向林德明的爱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看了一眼同学们：“手术非常顺利，林老师已经被送去icu了。” “方乐，谢谢你，谢谢你。” 林德明的爱人喜极而泣。 “这一次的手术做的很顺利，林老师的情况也比较好，术后方面要是注意，后续恢复应该会不错。” 也算是自己人，方乐也就多说了两句。 “谢谢，谢谢。”林德明的爱人抹着眼泪。 “方乐，你太厉害了。” 一群同学们也都是满脸崇拜。 这可是肝移植啊。 想一想都觉的不可思议。 人群中，石凯看着穿着无菌服的方乐，眼中也全是羡慕。 “行了，大家也都去休息一下，吃点饭。” 方乐笑着道。 “方教授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也很累了。”边上跟着方乐一块出来的高大伟也急忙在边上道。 “好了，大家都去看看林老师，让方乐休息一下。” 同学们说着话，然后搀扶着林德明的爱人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听到好消息，林德明的爱人反而有点不会走路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方乐的办事效率 “恭喜方教授，又顺利完成一例肝移植手术。” 送走一群同学和林德明的爱人，示教室那边不少专家也都围了上来。 一番恭喜，一番应付，方乐和田边有郎肖聪璘等人才终于有时间喘口气。 早上八点半开始手术，手术进行了六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三点了。 吃过饭，方乐去韩胜学的值班室睡了一会儿，醒来就五点了。 在韩主任的办公室瞅了瞅，也没瞅到什么藏钱的地方…… 洗了把脸，方乐这才来了病房。 林德明还在icu，不过任浩军的情况不错，并没有住在icu，方乐过去的时候，任浩军的麻药刚过一小会儿，人已经醒了。 病房里面，一大群同学以及林德明的爱人都在。 icu病房不允许随便进去，这么多人也只能待在外面，所以任浩军醒了之后，一群同学都过来了。 “方乐！” “方乐！” 看到方乐进来，同学们都纷纷招呼，任浩军的父母急忙招呼方乐上前。 “麻药刚过，看上去状态不错。” 方乐笑着打量了一下任浩军。 毕竟是年轻，再加上做手术的是肖聪璘和田边有郎，顶尖的肝外科医生，术中出血少，时间短，损伤小。 麻药过后人就苏醒，这种情况确实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方乐坐在病床边上给任浩军做了检查，又叫过护士下了医嘱，之后才去了林德明那边。 其他人都留在外面，方乐一个人进了icu。 林德明还没有醒过来，术后时间还短，目前状态还算良好，不过林德明这次同样是非亲体肝移植，术后排斥还是免不了的，但是就情况而言，要比沪上那边的两位患者好一些。 从icu出来，差不多就下午六点了。 同学们在这边待了一天了，不少人都准备回了，方乐请着同学们吃了个晚饭。 “方乐，这次谢谢你。” 江熙萍为首，带着同学们以茶代酒，感谢方乐。 老师是大家所有人的老师，但是这次方乐却出力最多，当然，还有任浩军。 “方乐这是石凯，上次没来。” 江熙萍顺便给方乐介绍。 “方乐。” 石凯显得有点激动。 相比其他人，石凯要激动的多，毕竟他自己也是学医的啊。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 方乐笑着道，石凯这个名字方乐还有印象，江熙萍的那个名单里面，石凯给了1200，算是同学里面出力比较多的了。 有什么说什么，像同学、老师生病这种事，就常理而言，愿意去探望的，情分其实就已经到了，愿意凑钱的，那就更不错了。 毕竟学校期间的老师并不止一位，从小到大，谁还没十几位老师，毕业后见了面能尊重的，都是人品不错的了，这是实情。 1200块，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小数目。 就西京医院普通医生的工资而言，住院医工资一月也就二百出头，主治医生每个月能有三百多到四百左右，这是不算奖金的情况下。 加上科室奖金杂七杂八的，住院医一个月差不多能有三百多，主治医生能到五百出头，不过有一点，这时候医院医生的福利还是可以的，逢年过节都有油米之类的。 相对来说，医生的工资在同龄大学生里面确实算是比较低的。 就这还因为西京医院是三甲医院，像峦山县县医院，这个时候普通医生的工资最多一百出头，毫不夸张。 医生们的工资普遍有所提升，其实还是99年左右，三甲医院的普通医生能拿到一千出头。 1200块，对于县级医院的医生来说，那可是一年的收入了。 “没想到方乐你后来也考上了医学院。” 石凯笑着道。 “方乐，石凯也是学医的呢，现在在咱们县医院工作，也是医生。” 边上王占飞笑着道。 相比起任浩军，石凯的人缘其实要好的多，边上愿意替石凯说话的同学还是有不少的。 朱慧兰也道：“方乐，你现在这个厉害，正好帮帮石凯。” “你在县医院，哪个科室？” 方乐笑着问。 这年头，大学生学历的医学生还是吃香的，大家又是同学，方乐对石凯第一印象还不错，如果可以，方乐倒是不介意帮一下。 “目前在普外实习。” 石凯苦笑道：“我上的是卫校，大专，目前还没有规培证，我们医院也没有规培资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这时候进县医院的医生规培都是医院走关系，进市医院的，进有资质的规培医院培训。 方乐一听就笑了：“那就来我们医院规培吧，如果表现好，到时候就留下来。” 这个时候，医院要比后十几年更缺人，规培生和实习生的名额要更多一些，仅仅只是规培的话，以方乐现在的地位，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规培需要三年，如果这三年石凯表现好，有值得培养的地方，留下来也是方乐一句话的事情。 “谢谢，方乐谢谢你。” 石凯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从早上得知方乐的身份，石凯就一直在心中纠结，担忧，不知道方乐会不会答应，想着自己该怎么开口。 可以说石凯今天几乎是纠结了一天，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战战兢兢的。 却没承想方乐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对现在的石凯来说，留不留的其实都是后话，只要能进西京医院规培，对他来说就已经走了大运了。 同样是进医院规培，能在西京医院规培，哪怕是不能留下来，回去他也是县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吃过饭，除了江熙萍，其他人都回去了，还是早上来雇的那辆车。 送走同学们，方乐和江熙萍两个人一边向医院走，江熙萍一边低着头，脚底下踢着一块小石头。 “今天不拿纸发泄了，又拿石头发泄？” 方乐笑着打趣。 “你这人真没趣，怎么找到对象的？” 江熙萍没好气的道。 “人帅，没办法。” 方乐傲然一笑。 江熙萍看了一眼方乐，给了他一个白眼，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呕，你就自恋吧。” 说完话，江熙萍就快步走了，也不再搭理方乐。 “呵呵！” 方乐笑了笑，摇了摇头，目送着江熙萍进了医院，这才转头，回家睡觉。 等到方乐走远，医院门口，江熙萍的身影又出现了，远远的看着方乐，足足过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又回了医院。 方乐的一群同学回到峦山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石凯在县城下了车，到了医院的职工宿舍。 “石凯，你这个时候才回来？” 宿舍的舍友还在看着书。 医院的医生有不同的班次，医生们事情又多，所以宿舍并没有定时熄灯的规定。 “这么晚了还不睡？” 石凯笑着问。 “明天主任查房，看会儿书，免得明天被骂。” 舍友说着压低了声音：“石凯，听说医院近期有一批规培名额，是市中心医院那边的，你说咱们有没有机会？” “你们可能有，我肯定没有。” 石凯在床铺上坐下。 要是今天之前，听到舍友的消息，石凯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可现在不一样了。 方乐已经答应他了，他可以直接去西京医院规培。 “要我说，你就买条烟，下班之后去一趟阮医生家完了，何必那么固执呢。” 舍友低声道。 “他阮利民要是真的照顾下级医生，我还真不介意送他一条烟，一瓶酒，可他阮利民那德行，我宁肯医生不当，也不惯着他。” 石凯固执的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 舍友道：“阮利民又不是真缺你一条烟，一瓶酒，那人就那德行。” “没事。” 石凯拿着洗脸盆：“我去洗把脸。” 说着话，石凯端着洗脸盆出去接水。 之前石凯都不乐意去讨好阮利民，现在就更不需要了。 第二天早上，石凯刚刚来到科室，在工位上整理东西，阮利民就进来了。 “石凯。” 石凯站起身来：“阮医生。” “你昨天不在，今天把昨天的病历什么的都整理一下，中午之前交给我看，不要耽误。” 阮利民冷着脸，他就是明着针对石凯，一点也不遮掩。 “知道了阮医生。” 石凯应道。 值班室，几个人都同情的看着石凯。 县医院普外科，也算是大一些的科室，主任、主治、住院加上实习生，差不多有十五六个人，不像有的科室，也才五六个人。 石凯回话之后，就坐了回去，急忙开始赶进度。 到了中午，石凯很显然没有完成任务，被阮利民在值班室当着不少医生的面一顿批。 “工作效率不行，每天还就你事情多，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带？” 阮利民唾沫星乱溅。 阮利民正喷着，科主任沈海波走了进来。 “石凯！” 沈海波向石凯招了招手，看着石凯，脸上有着疑惑。 “刚才院办通知我，西京医院给了咱们科室一个规培名额，点名是给你的，你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去西京。” “知道了，沈主任。” 石凯心中狂喜，方乐办事效率太高了，原本石凯还以为他好歹还要等几天呢。 第六百二十章 我这缺个人 西京医院？ 值班室内的医生们都吃惊的看向沈海波和石凯。 特别是刚才还在训斥石凯的阮利民，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医师规培制度是上面的政策，再加上这个时候医生稀缺，医师规培名额其实并不稀缺。 只不过在县区级医院没有规培资质的情况下，一些医学生确实要通过县医院这边走规培路线。 这个时候的医学生，只要是本科毕业，除非自己不乐意，基本上大都能当医生，而不像后几年，医学生进不了医院的很多。 可直接去西京医院规培，对峦山县县医院这边的医生来说，依旧是难以置信的。 首先峦山县县医院和西京医院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合作，也没有任何的渠道沟通。 现在西京医院却给了峦山县县医院这边一个规培名额，而且点名是给石凯的，这得是多大面子啊。 就是他们院长，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峦山县县医院的院长别说在西京医院院长那个级别，就是在人家主任面前，那都不算什么，西京来一位主治医生，在峦山县县医院都要被供着。 其实沈海波也有点纳闷。 当然，院领导也一样纳闷，要不是确定再三，真的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呢。 “石凯，你认识西京医院什么人？” 沈海波下意识问道，他记得昨天石凯请假说自己的老师要在西京医院做手术，这昨天才去，今天就拿到了规培名额。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主任是我同学。” 石凯也没瞒着，实话实说。 “你同学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主任？” 沈海波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说实话，峦山县县医院这边，沈海波虽然是普外科的科主任，可他还真不知道西京医院的急诊科科主任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多大年龄，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时候，消息传递慢，峦山县县医院这边倒也不是一丁点都不知道西京医院的情况，可知道的很有限，也就知道那么极个别的专家，别的还真不知道。 别看方乐现在肝移植手术做的挺不错，名气很大，每次术前分析会议和术后分析会议那么多专家，可也仅仅局限于一些顶尖医院，相关领域，下面小医院还真没怎么听说过方乐的名字。 就说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寻常人要是不在网上特意去搜，谁知道首例肝移植是哪一家医院做的，什么人做的，哪一年做的？ 虽然不知道，可主任这个称呼在医院内部代表的也就那么几层意思。 要么是主任医师，要么是科主任，哪怕是副的，西京医院的副主任或者副主任医师对峦山县县医院这边来说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石凯这才多大，石凯的同学？ “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 石凯道：“目前是军医大的副教授，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 “石凯，你脑子没毛病吧？” 阮利民原本心慌的一批，这会儿却有点回过神来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这么骗沈主任，你同学也就二十来岁，副教授，副主任？” “真是我初中同学。” 石凯道：“人家先后做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昨天我们林老师的肝移植手术就是方乐亲自做的。” 石凯这么一说，沈海波隐隐有了点印象。 峦山县毕竟距离西京市不算太远，太仔细的沈海波不知道，不过他确实听说西京医院那边完成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好像主刀医生年龄不大，至于叫什么，姓什么，不太清楚。 肝移植那个层次对于沈海波来说太遥远，他都是当热闹来听的。 “行了，不管怎么说，电话是西京医院那边打来的，确实给了你一个名额。” 沈海波笑着拍了拍石凯的肩膀：“去了好好学。” 无论真假，这会儿沈海波都当做是真的，毕竟石凯规培的事情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这要是真的，那....... 沈海波都有点期待了。 “谢谢沈主任。” 石凯急忙道。 边上阮利民瞬间又蔫了，他只是考虑着石凯说的话有点离谱，又忽视了人家要去西京规培的事实。 “阮医生，你这两天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去把老唐替回来吧。” 沈海波回头对边上的阮利民说道。 阮利民：“.......” 边上值班室的医生们都差点笑出声。 沈海波说的老唐，正是石凯之前跟着的上级医生，名叫唐永年。 唐永年是主动揽了科室的扶贫任务，下乡去了。 有人主动，所以领导也没多说，这是好事，要是没人主动，那肯定就是委派了。 阮利民在科室并不得人心，不过是老人了，沈海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年人的世界，其实是很现实的。 没什么利益冲突的情况下，领导一般都懒得管下面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不影响科室工作就好。 可现在石凯行情很显然不一样了，不说石凯的同学是不是真的，就说石凯要去西京医院这一点，就值得沈海波向石凯示好了。 规培三年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万一石凯表现好留在了西京医院呢？ “沈主任......” 阮利民都快哭了。 “就这样。” 沈海波回了一句，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阮利民是有编制的医生，对于有编制的医生，科主任还真不能随便开除，但是安排别的工作还是没毛病的。 “石凯，恭喜啊。” “石凯！” 值班室，医生们纷纷向石凯道喜，阮利民站在边上，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扶贫，那是人干的事吗？ 而且这已经立秋了，距离天冷也就一两个月时间了，大冷天的，怎么扶贫？ ........ 西京医院，急诊科值班室。 强生的陈志明又来了。 “陈总是来给我送设备的吗？” 方乐笑着问道。 陈志明汗了一个，急忙道：“设备那边还需要几天，您也知道，从国外过来比较麻烦。” “那陈总今天过来是又给我推销东西的？” 方乐问。 陈志明：“.......” 说实话，干了这么多年医药，从深海到西京市，方乐这还是陈志明最不想打交道的，却又不得不打交道的一个人。 说话太直接了，一点也不知道委婉一点。 “方教授说笑了。” 陈志明急忙道：“我们强生驻华夏区的副总来了咱们西京市，很想见一见方教授，不知道方教授晚上有没有时间？” 方乐笑了笑道：“陈总要是这么问的话，那就是.......” 说着方乐故意把后面的音拉长：“没有！” 陈志明：“.......” “我和你们副总又不熟。” 方乐道：“要不你们副总先生个病，我去给瞧瞧？” 陈志明：“.......”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方教授，赏个脸嘛。” 陈志明陪着笑：“您说，我在西京这么久了，要是连方教授您都请不动，是不是不合格？” 方乐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作为医药代表，确实不合格，我要是你们老板，就该炒你鱿鱼了。” “所以，还希望方教授赏脸嘛。”陈志明急忙道。 “可是。” 方乐笑着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志明：“......” “方教授，我这好歹承诺送您一套内窥镜呢。”陈志明都无语了。 “啧！” 方乐砸吧了一下嘴巴：“所以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就是我不喜欢和你们打交道的原因。” 陈志明：“.......” “方教授，也就吃个饭。” 陈志明再次恳求。 “行吧。” 方乐点了点头。 “谢谢方教授。” 陈志明长长的松了一口一起。 正如方乐刚才说的，他要是连方乐都请不动，那真的没办法在全宜民面前交代了。 “陈总在强生多少年了？” 方乐突然问道。 “十来年了吧。” 陈志明道：“最初在米国，前几年强生进军国内的时候我到了深海，去年到的西京。” “这么多年了在强生也就是一个分区总经理？”方乐笑着问。 陈志明有点不明白方乐的意思，笑着道：“我能力有限嘛，再说了，分区总经理，很不错了。” “给外国人干有什么意思，陈总没考虑国内企业？” 方乐问道。 “方教授开玩笑了，目前国内哪有什么有名气的医疗企业，就医疗器械和药品方面，现在还是国外企业占优势。” 陈志明呵呵笑道。 “所以作为华夏人才要自强不息嘛。” 方乐看向陈志明。 “方教授什么意思？” 陈志明有点不懂。 “我实话说，我这边缺一位能独当一面的管理人，陈总有没有兴趣？”方乐直接问道。 “方医生也打算涉足医疗行业？” 陈志明吃了一惊。 “不是打算，而是已经涉足了。” 方乐也不隐瞒：“江海的手外器械就是我们最新的产品，目前在协和和燕京医院用的很不错。” “嘶！” 陈志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六百二十一章 星星同学的怨念 江海医疗陈志明还是知道的。 陈志明毕竟就是这个行业的，多少对国内的一些相关企业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像深海的安科、迈瑞等。 这个时候，国内大多的医疗企业都在深海，安科成立于八十年代初，迈瑞成立于1991年...... 除此之外，还有沪上、燕京等一些地方，江海制药也是91年成立的一家新公司，在江州省，江中市。 不过相比起安科、迈瑞，江海医疗名不见经传。 陈志明知道江海医疗，还正是因为江海医疗今年最新一批的手外器械和耗材。 毕竟方乐是给江海医疗做过宣传的，因为方乐，江海医疗最新的手外器械和耗材直接进了协和和燕京医院，然后迅速的打开了燕京还有秦州、江州等几个省份市场。 可以说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江海医疗是国内医疗里面手外器械和耗材卖的最快的。 陈志明万万没想到，江海医疗竟然是方乐的。 “方教授，您别骗我。” 陈志明的声音都有点干涩了。 无论陈志明是作为强生的西京市总经理，还是要决定跳槽，这个消息对陈志明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 方乐的影响力相当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时候的专家分量绝对要比后几年的专家分量重的多，作为国内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方乐在业内的话语权不低。 这也是陈志明还有陈清海都很重视方乐的原因。 就像方乐一句话，江海医疗的手外器械和耗材直接进入了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这就是影响力。 如果方乐自己也打算涉足医疗行业，那么站在强生的立场，方乐就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陈志明要跳槽，这也是很大的吸引力。 “让陈总见笑了。” 方乐突然谦虚的一笑，道：“内人瞎折腾的，我这也就是帮个小忙。” 陈志明：“.......” 听着方乐的话，陈志明差点没骂娘。 有必要吗？ 这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 “张总把江海医疗收购了？” 陈志明问道。 “这是商业机密。” 方乐笑着道：“如果陈总有意向的话，抽空我可以和陈总详谈。” “方教授容我考虑考虑。” 陈志明道：“而且，方教授也不能这么空口白牙的吧，我现在毕竟是强生在西京市的总经理。” “这个我知道，我不就是看中陈总的能力吗？” 方乐笑了笑，道：“强生确实是大企业，这一点毋庸置疑，目前国内的医疗行业水平也确实很差，但是.......” “陈总，别忘了，医疗也是一个国家的命脉，这方面国家肯定是非常重视的，目前国外企业在国内一帆风顺，几乎没有什么竞争力，但是五年，十年之后呢？” “深海的安科、迈瑞，只是开始，远不是结束。” 说着，方乐笑了笑，继续道：“而且强生对陈总也并非多么信任，之前的于竹平，现在又来了副总，陈总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方乐这句话算是说到了陈志明的心坎里。 之前的于竹平，现在的梅天群，都不是好相与的副手。 陈志明之前的上司回了米国，并不负责华夏区，相对来说陈志明等于就不算这边的嫡系了，强生内部的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方主任，来患者了。” 方乐和陈志明正说着话，有护士进来通知。 “陈总考虑一下吧。” 方乐也不和陈志明多说，急匆匆的出了值班室。 今天和陈志明说这些，其实也算是方乐的临时起意。 医疗这边方面不能拖了，不过这边现在确实缺一位有能力的人管理。 医疗行业和超市还有房地产还不一样，这个行业真的是一个尖端行业，对负责人的各方面要求都很高。 要有学历、有经验、有能力还要有人脉。 想来想去，方乐还真觉的陈志明是个不错的人选。 之所以给陈志明说这些，方乐也确实是看出陈志明的处境不太好，这个处境其实和强生内部关系不太大，更大的方面来源于海森集团。 陈清海亲自在西京市坐镇，这对陈志明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 人家陈清海是海森集团的总裁，可以直接拍板，能调动整个公司的资源，陈志明只是一个分部的总经理，拿什么和人家竞争。 作为分部的总经理，拿不出成绩，地位肯定不稳，这是必然的。 副总于竹平不把陈志明这位总经理当回事，也并非偶然。 还有，陈志明只要在西京市一天，就要看方乐的脸色，这是逃不掉的，所以方乐也不怕陈志明搞什么幺蛾子。 “方主任。” “方乐！” 方乐来到抢救室，高大伟和程云星两个人在里面。 喊方乐方主任的是高大伟，喊方乐名字的自然就是程云星了。 目前在急诊科，能直呼方乐名字的，也就韩主任和星星同学了。 星星同学那绝对是方教授嫡系中的嫡系，铁杆中的铁杆，在急诊科也是地位超然，除了方乐和韩胜学，没人敢随意指挥。 当然，星星同学名义上的上级医生也是方乐，只是方主任会的太多，经常容易把星星同学忽视了，这就让星星同学很受伤。 “什么情况？” 方乐一边观察着患者一边问。 “胃出血。” 高大伟道：“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开始吐血......” “你怎么看？” 方乐问程云星。 一边问，方乐也没耽误，给患者做着检查。 患者这会儿面色潮红，看上去好像还有点醉醺醺的。 方乐凑到跟前：“张嘴。” 患者张开嘴巴，一股子酒味，舌红苔黄。 查看过后，方乐伸手给患者摸脉。 “应该是饮酒过度，损伤胃络。” 星星同学不确定的道。 “脉弦滑。” 方乐摸了脉，站起身来道：“我说，你记。” 程云星急忙拿过文件夹，做好记录的准备。 “生军15克、黄连10克、黄芪10克。” 说完之后，方乐拿过文件夹签了字，然后交给边上的护士，让带着患者家属去交费拿药。 “明白了吗？” 方乐又问程云星。 “酒性热气悍，因而迫血上溢，从而导致呕吐，面色红赤，脉象滑数，形盛体实。” 星星同学急忙道。 “我用的是什么方子？”方乐问。 “张仲景的泻心汤，可以平火静心......”程云星马上道。 “刚才怎么没反应过来？” 方乐问道。 程云星张了张嘴。 “中医，虽然是一门经验性的医学，经验大于文化，但是文化却是中医的翅膀。” 方乐对程云星道：“中医其实一直都不算是单纯的医学，报刊的非常多，哲学、自然、人文，同时学习中医更注重悟性，想要学好中医，并不是单纯的背诵条文，背诵歌诀，一定要先把自己的思维开阔了，把思路打开。” “以前学医的时候有一句话，‘文人学医，如笼抓鸡’，正是因为以前的文人根基够，思维够，再学习中医相对来说就更容易了。” “而且，即便是医书，里面的东西也不见得能够全信。” 方乐耐心的给程云星解释：“你也是中医世家出身，应该知道，以前不少东西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书上面写的就一定是对的，就一定是全部？” “并非如此，可为什么中医一直能够传承？” “正是因为后人也有悟性，中医的很多东西其实都并非书本上的那么一点，上医是悟出来的，中医是学出来的，下医是抄出来的。” “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谁能记的下。”程云星插嘴道。 方乐：“.......” 不是，自己说了半天，就换来这么一句。 “你小子。” 高大伟踹了一脚程云星：“多好的机会，你小子干嘛呢？” “本来就是嘛。” 程云星道：“整天动不动不见人，然后遇到机会，巴拉巴拉说一大堆，哪有这样教人的。” “得，我说了这么多白说了。” 方乐都有点无语。 “你小子真是。” 高大伟一把拉过程云星，拉着程云星向远处走了几步，道：“你小子真是被宠坏了，你自己看看，整个科室，有几个人能有你这样的机会，谁家教下级医生是手把手教的？”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上级医生都是遇到机会说两句关键的，剩下的是自己去悟，你指望人家教东西就像是喂饭一样，一口一口的喂到你的嘴里？” “之前在家里，程老还有程主任，那是你爷爷，你爸，所以耐心，出了门，到了社会上，谁会这么耐心？” 程云星的性格还行，就是从小被手把手教惯了。 不知道方乐听出来没有，反正高大伟是听出来了，程云星对方乐有怨气。 觉的在急诊科，方乐名义上带着他，事实上却对他放了羊。 这种思想可要不得。 “行了，过一阵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去进修一段时间。” 方乐走了过来，对程云星说道。 高大伟能看出问题，方乐怎么能看不出来。 不过方乐也没生气，星星同学这怨念其实来自于他们的关系，关系这么好，方乐却对他不负责，难免觉的方乐把他不当回事。 这么大孩子，确实容易叛逆，还需要好好调教啊。 第六百二十二章 可能有了 方乐和程云星说话的工夫，患者又是一阵呕血，高大伟急忙过去催药。 等患者用完药，没一小会儿，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吐血停止，气血逐渐正常。 “安排在留观室观察一天，明天看看情况。” 等患者情况好转，方乐这才给高大伟交代。 高大伟一边安排患者在留观室住院，一边对患者家属说着：“你们这可真是运气了，这种情况，还好遇到了我们方主任，这要是去别的医院，就这情况，一大堆检查坐下来，先是洗胃、肠镜、胃镜，花钱不说，有罪受的。” 高医生现在也是方乐的铁杆，整天嚷嚷着韩天已死，方天当立。就像是已经改嫁的媳妇，一门心思扑在现任老公身上，前夫那算个屁。 方主任来了科室这么久，一些人已经逐渐摸清楚了方主任的脾气。 对待方主任，除了拍马屁，还要有耐心，要懂事，有点能力，能做事，还会拍马屁，那绝对混的不错，就像是黄晓龙、李希文等。 俗话说，任人唯亲，任人唯贤，任人唯贤的基础上，那也要有亲不是，任何领导都喜欢用有能力还听话的下属，没人喜欢不听话的。 君不见，哪怕强如方主任，整天在韩主任面前那也是马屁不断，拍的韩主任相当舒服，这才是情商。 所以说，星星同学还有待学习，有待磨练，有待提升。 亏了星星同学是和方主任关系好，要不然，就这性格，真的有点不怎么适合在医院这种地方混。 动不动还耍个小脾气，就像是在家里一样，还不乐意了。 星星同学对方乐倒是没别的，怨念，那也是针对亲人似的怨念。 方乐刚刚回到值班室，护士台那边又过来通知：“方主任，肝胆内科打来电话，说林老师醒了。” 方乐又急匆匆到了icu。 林德明到现在，术后差不多快二十个小时了，终于算是醒了。 早上上班的时候方乐就去看过林德明，林德明那会儿虽然没醒，但是却没有发热，情况还算好，这会儿终于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整个人状态还算不错，有点低热，精神有点萎靡，从症状上看，气血大亏，这也是大手术之后的常见现象。 给林德明做过检查，方乐就让林德明转出了ciu。 到了下午时分，林德明出现了呕逆、神昏的症状，脸色也有些发黄。 “这种情况属于肝移植术后急性胆道并发症，面色发黄，有黄疸症状，湿为黄因，机理乃是湿热熏蒸使胆汁不循常道泛溢肌肤所致。” “湿为浊邪，从阳则热化，从阴则寒化。湿热蕴蒸妨碍胆汁排泄则发为阳黄；”“寒湿在里不解”影响胆汁疏泄则发为阴黄。阴阳相间，寒热错杂，但是皆与湿邪有关。 “根据古法治湿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在表汗而发之，一个是在里淡而渗之。” 会诊室内，方乐和肖聪璘、田边有郎以及中医科的程载明等人一起进行会诊。 肝移植患者的术后调理，方乐是打算着重交给中医科这边，所以中医科的那边方乐特意让人通知了，来的是星星同学的老爸，副主任程载明。 程云星也坐在方乐边上，一块参与会诊。 那会儿被高大伟一番说教，这会儿星星同学老实多了，生怕消息传到老爹耳中，回家又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程主任为了儿子也是操碎了心，这要是知道儿子在医院还叛逆，还耍小脾气，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收拾。 说是会诊，其实主要还是方乐在说，其他人在听，星星同学清楚的看到，自家老爹在很认真的做着笔记，把方乐所说的都记了下来。 老爹都如此，一时间星星同学免不了在心中开始检讨。 当然，做笔记的还有田边有郎。 在沪上的时候，方乐术后用的就是中医的方法，这一次依旧如此。 这一次是方乐做的第三例肝移植手术，就目前来说，方乐做的三例肝移植手术，包括之前的一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患者预后效果相当好。 如此好的预后效果，让田边有郎不得不重视方乐的术后治疗方法。 手术顺利，预后好，如此一来，随着方乐做的手术越来越多，方乐在业内的口碑自然也会越来越好，地位也会越来越高。 衡量一位医生水平的，永远不是什么新术式，什么花里胡哨的炫技，而是预后，这一点田边有郎很清楚。 “从症状上看，患者现在是阴黄症状，可以茵陈术附汤合五苓散，淡渗温化相辅相成，先用药，看看效果。” 程载明急忙记了下来。 从某种程度来说，肝移植患者术后以中医治疗为主，也算是提升了中医科的地位了。 要是形成惯例，以后哪怕西京医院成立肝移植中心，中医科依旧有参与权。 现在程载明倒是有点理解方乐最初说的，让中医参与进去这句话的含义所在了。 无论什么时候，首先有了参与权，才能展示出自己的地位，当所有人都有了认知，那么你才能维持自己的地位。 中医的地位就是在不断的退让中一步一步让现代医学蚕食的。 这个，我让了，那个不争，然后就一步一步的被压缩，被蚕食，阵地逐渐丢失。 最初的时候不争，但以后想要再争的时候，阻力就很大了。 到时候人家来一句，中医有没有肝移植术后治疗的经验？ 这方面有没有先例？ 就让你很被动。 现在从一开始，中医就参与进去，让所有人都看到效果，那么在以后，遇到难题，遇到困扰，不等你开口，就会有人提议：“中医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让中医参与嘛。” 这就是地位，这就是影响力。 当然，前提是你有能力，也做出了成绩。 在九十年代这个时候，有水平的中医医生还是有一部分的，这个时候话语权不丢，阵地不丢，对以后培养人才也有很大的作用。 正如后世网上一些人讨论的，一些人不愿意学习中医，和中医逐渐沦为慢郎中，没有地位，没有收入，不能创收也有很大的关系。 可如果中医在术后治疗、急诊领域站稳脚跟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说一句市侩的话，对于任何一家医院来说，想要创收，首先要留人，那么吸引患者的先决条件是什么，必然是治疗效果。 如果医院口碑差，患者都不愿意去，你何谈创收？ 下午忙完，术后分析会议定在了第二天。 方乐下班已经快七点了，不过陈志明还是在医院等着。 答应了和人家副总吃个饭，方乐也没有食言。 不过方乐和全宜民也没什么话说，饭桌上也都是全宜民和梅天群两个人可劲的奉承，方乐客气的应付，表面上也算是宾主皆欢。 方乐也算是给足了陈志明面子，让陈志明在领导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既然诚心挖人，方乐也不给陈志明玩套路。 要不然，到时候哪怕陈志明人来了，方乐可能用着也不放心。 吃过晚饭，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了。 方乐刚刚冲了澡出来，就听到客厅的座机在响。 作为急诊科医生，下班之后听到电话响，真的不算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来到座机边上，方乐接起电话，非常庆幸的是，不是医院打来的，而是张曦月。 “怎么，刚去就想我了。” 方乐笑呵呵的问道。 “谁想你了。” 张曦月傲娇的不承认。 “不想我刚去就给我打电话。” 方乐笑着问。 “方乐，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电话那边，张曦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 “不舒服，哪儿不舒服？” 方乐急忙关切的问。 “我那个......例假推迟了五天了。” 张曦月的声音依旧很小：“来之前本来就该来了，到了今天还没来......” 方乐的本职工作就是医生啊，听到这儿方乐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急忙问：“你平常例假很准时吗？” “很准时的，最多差一两天。” 张曦月的声音依旧很小。 “还有别的什么症状吗？”方乐急忙问。 “今天下午的时候头有点晕，一会会就好了。” “我靠，我靠。” 方乐在心中狂喊，老子这是要当爸爸了吗？ 虽然这一世，方乐的年龄也才二十二岁，可实际上方乐的心理年龄都三十五六岁了，早就到了当爸的年龄了。 “宝，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小白呢，还有那个小雯呢？”方乐的声音都温柔了，好像生怕声音大了吵到张曦月。 “白姐姐就在边上呢。” 张曦月回了一句，没好气的道：“好好说话，什么宝，羞死人了。” “别急，你等等。” 方乐觉的自己的心都乱了：“这样，你待着别动，我给沈院长打个电话，让沈院长过去看看。” “呀，哪有这么着急，这都十点多了，明天早上我让白姐姐陪我去医院吧。” 张曦月心里都兴奋死了，其实给方乐打电话，就是白素雪让打的，打电话之前白素雪也猜测可能是怀孕了。 “也行，我等会儿给沈院长说一声，直接去江中院吧，让沈院长顺便开点安胎药。”方乐想了想也是，这都十点多了。 “什么安胎药，还不确定呢。”张曦月低声道。 “什么不确定，以我多年的经验，八九不离十。” 方乐笃定道：“而且绝对是个闺女。” “才不要呢。” 张曦月都被气乐了，干嘛是个闺女，儿子多好的。 (周一了，求下票！） 第六百二十三章 高兴和寒心（四千字） 挂了电话，方乐还有点难以平复心中的情绪。 张曦月怀孕，对于方乐来说并不仅仅只是要当爸爸了那么简单，更是一种归属，一种存在感，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 对于穿越者和重生者来说，到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本就有着超然的心态，缺少足够的归属感。 就像是背井离乡的游子，无论有着多么辉煌的事业，都觉的自己只是过客，而真正能让一个人安稳下来的，无非就是家庭。 也是华夏人最朴实的需求，老婆孩子热炕头。 如果说之前，方乐多少还有点游戏风尘的心态的话，有时候晚上睡觉，恍恍惚惚之间会觉的自己好像处在虚幻之中。 这个时空的人好像是真实的，又好像游戏里面的npc一样。 可这一刻，张曦月怀孕，方乐才真真切切的觉的，自己在这个时空留下了印记，他是活生生的人....... 在电话边上愣了好一会儿，方乐这才给沈安荣拨了电话过去。 这会儿沈安荣还没睡，接到方乐的电话有点意外：“方教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方乐成为副教授的事情，沈安荣还是从省人民医院那边听说的，随着方乐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过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之后，江州省省人民医院那边就好像和方乐也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那边对方乐的一些消息了解的很及时。 “这么晚了没打扰沈院长吧？” 方乐客气的问。 这个时空没有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认识的熟人，知道的熟人，但是冥冥之中，很多地方又很相似，大概的历史走向，时代发展的走向。 甚至是该有的大型企业、医院，都没有少。 就像是一盘一模一样的棋，棋子虽然变了，但是棋路却没多大变化。 像江州省中医医院、京南的肝移植手术，深海的安科和迈瑞，今年秦州省的旱情等等。 如果说方乐重生前的时空和这个时空像是投影的话，沈安荣其实就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郭文渊，所以下意识里，方乐对沈安荣就有几分亲近。 重生前，方乐其实对郭文渊的记忆不深，方乐才刚刚稍微懂事，郭文渊就去世了，但是方乐小时候，郭文渊可是很疼方乐的。 “没呢，我晚上睡得比较晚。” 沈安荣笑着道：“方教授有事就说。” “是这样的......” 方乐把事情说了一遍，笑着道：“突然间当爸爸了，我这有点手足无措，曦月现在又在江中，我这边临时还有患者，暂时走不开.......” 以方乐的水平，通过那会儿的询问，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张曦月应该是有孕了，差的也就是一个检查。 “哈哈哈.......” 沈安荣听罢一阵大笑：“我先恭喜方教授了，明天早上我在医院等着，来了之后让你爱人直接找我就行。” “谢谢沈院长。” 方乐再次道谢。 “方教授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 沈安荣呵呵笑道。 挂了沈安荣的电话，方乐又给张曦月打了过去，叮嘱了一番。 挂了电话，方乐足足平复了好一会儿，还依旧有点激动，真的有种马上订机票前往江中的冲动。 点了凝神香，闻着凝神香的香气，即便如此，过了半个小时方乐的心神才平静下来，渐渐的进入了睡眠。 要不是凝神香，方乐今晚上就该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方乐洗漱过后，依旧是先给张曦月打了电话，让张曦月那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再三叮嘱，然后才去了医院上班。 昨天林德明用药之后，发热稍退，不过脸色依旧发黄，还有点精神萎靡，胃口也不行，方乐查房之后，叮嘱继续用药。 任浩军那边恢复的相当不错。 任浩军本就年轻，肝脏的恢复能力也强，以任浩军的体质，要不了多久，切掉的肝脏就能长回来了。 查过房，方乐回到值班室，一上午都有点心不在焉，操心着张曦月那边的情况。 虽然方乐笃定张曦月应该是怀孕了，可自己又没有亲自诊脉，相隔那么远，又有点不敢确定，心中七上八下的。 要不中医里面有说，医不自治。 在面对自己至亲的时候，十之八九的人都会乱了分寸。 “小方，昨晚没睡好？” 韩胜学走到方乐边上，看着方乐：“精神头还不错，怎么像是丢了魂一样？” “你猜？” 方乐给了韩主任一口大白牙。 韩胜学：“.......” 韩主任恨不得给方乐一巴掌。 猜你大爷。 整个科室也就方乐敢在他面前这么皮，而他还没办法。 主要是打不过，真要打得过，踹这小子两脚，难道他还敢打主任？ 问题方乐身手灵活，韩主任之前都试过，总是被方乐不经意的躲过去，还差点扯了韩主任的蛋。 这种扯蛋不讨好事情，韩主任也就懒得做了。 突然，方乐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方乐急忙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 “方乐。” 张曦月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怎么样？” 方乐急忙问。 “我和小雯刚刚从沈院长那边出来，是.......有了。” 张曦月后面的声音又低不可闻。 “你声音大点。” 方乐着急的不行。 “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曦月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方乐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我想的哪样？” “再问不理你了。” “好好好。” 方乐急忙道：“沈院长怎么说？” “沈院长说脉象很明显，没什么问题，给我开了点药。” “好，好。” 方乐高兴的道：“你自己招呼好自己，不要太劳累，前三个月还是要格外注意的。” “呀，哪有那么矫情。” 张曦月道：“村里那么多人生孩子，大着肚子还干活呢。” “咱们和他们不一样。” 方乐道：“你现在就多休养，有什么事交给小白还有小雯，等我这边闲一点，过去看你。” 原本方乐是想着让张曦月回来的，想了想，这回来要么坐火车，要么坐飞机，都不太让人放心，还是就在江中养着吧。 目前江中那边有白素雪，还有才跟着张曦月过去的田小雯，应该不至于让张曦月太累。 “我知道了。” 张曦月心中甜滋滋的，方乐真的对她太好了。 在方家坪，好多人怀孕了，还要依旧下地干活呢，大着肚子干农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这才怀孕，方乐就隔着电话嘘寒问暖的，生怕她磕着碰着。 “行，你路上小心。” 方乐又和张曦月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站在边上笑的像是个傻子。 “嗨，回神了。” 韩胜学伸手在方乐面前晃了晃。 “韩主任，你知道这时候你在边上很惹人嫌。” 方乐没好气的道，让人多傻一会儿不好吗？ 人生在世，难得能这么乐滋滋的傻一会儿，多开心的。 韩胜学：“.......” “是曦月有了？” 韩主任问道。 “啊。” 方乐点了点头，说完就禁不住呵呵笑道：“我要当爸爸了。” “你小子行啊。” 韩胜学也乐呵呵的：“怪不得你小子一上午魂不守舍的。” “低调，低调。” 方乐呵呵笑道。 确实是开心啊，喜不自胜。 “方主任.......韩主任也在。” 方乐和韩胜学正说着话，田英俊急乎乎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韩胜学回头问道。 “来了一位患者，情况比较棘手，郑主任让我喊一下方主任。” 田英俊急忙道。 “我去看看。” 方乐给韩胜学打了声招呼，跟着田英俊出了值班室。 抢救室内，郑锦帆和高大伟两个人都在，病床上躺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女人面色发白，眉头紧皱，微微蜷缩，额头上还有着汗珠。 “什么情况？” 方乐进了门向郑锦帆问道。 郑锦帆拉着方乐向边上走了几步，低声道：“急腹痛，我怀疑是小产导致的急腹痛，不过患者和患者家属都不承认。” 方乐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上，一边伸手拉过女人的胳膊给女人诊脉，一边问：“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好端端的突然就开始疼。” 说话的是患者的母亲。 “在医院不要撒谎，要是撒谎，耽误了治疗，那可是要出人命的。”方乐板着脸，面沉如水。 患者脉紧，看这会儿的情况，明显疼的不轻。 “还不说。” 方乐突然厉喝一声：“再耽误下去，那可就是一条人命，真以为有些情况能瞒得住？” “医生，是流产，是流产。” 患者母亲急忙道：“前几天在小诊所做了人流，今天突然开始肚子疼。” “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 方乐一边让患者张开嘴巴，查看了一下舌苔，问：“之前还用过什么药？” “听当时诊所的医生，用的是中药，叫什么生化汤。” 患者的母亲急忙道。 “阴血损伤，阴虚火旺，怎么能用生化汤，生化汤是养血祛瘀，温经止痛用的。” 说着方乐急忙开了一剂芍药甘草汤，让胡英俊带着患者的母亲下去交费抓药。 刚刚才确定了张曦月怀孕的消息，方乐是满心欢喜，转眼就遇到一位做人流的患者，着实让方乐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等患者的母亲交过费回来，方乐又详细的问了一下情况。 女人这都是第二次做人流了，而且已经有个孩子了，是个女儿，上一次做人流的时候已经都六个月了，在做人流的诊所查了性别，是个女孩子，所以就给流了。 这一次孩子也有五个月了，说是查出来还是女孩，又给流了。 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方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重生前方乐就听说这个时候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只是没什么贴身感受，这一次可算是生生的遇到了。 一次六个月，一次五个月，想一想就让人寒心。 “去看看留观室还有没有床位。” 虽然心寒，方乐还是恪守医生的本分，并不对患者带有情绪，刚才的板脸和呵斥，其实也不过是吓唬的手段，为了套话罢了。 急腹痛的因素很多，必须要查明病因，要不然就要逐步排查。 患者应该庆幸的是这会儿还只是95年，医院的设备相对来说较少，医生们的素质还都不错。 这要是往后十几年，就这个隐瞒，进了医院，各种检查先来一遍，逐步排查，自己手疼不说，钱也要花一大堆，而且事后你都挑不出理来。 等汤药送过来，方乐看着患者服了药，不多会儿疼痛逐渐缓解了下来，这才道：“连续两次流产，而且都是大月份流产，对你的影响非常大，以后你可能就没法怀孕了。” “好好休养.......” 原本方乐也只是例行安慰，可方乐正说着，女患者却突然脸色一变：“医生，你说......你说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是的。” 方乐点了点头：“你这都算是运气好的，要是再耽误，真有生命危险。” “妈......” 女患者突然一看边上的母亲，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的方乐有点莫名其妙，刚才询问的时候，方乐都了解过了，女人都有个孩子了，而且已经四岁了。 “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女患者的母亲也急忙哀求。“我家闺女都结婚好几年了，也就生了个丫头，一个大胖小子都没生出来，这要是不能生育了，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方乐：“........” 作为20后，方乐还真有点不太明白这一对母女的心态，没个儿子，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别哭了，好好养身体，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你这住着院，孩子都没人照顾。”方乐安慰道。 “呜呜呜呜......” 女患者也不听，只是一个劲的哭，边上患者的母亲也不住的哀求，方乐见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大医之殇（上） 作为医生，方乐不能干涉患者的生活，也没办法去纠正患者的思维，尽本分治病救人就是了。 方乐毕竟不是新人，情绪调整的也很快。 事实上倘若不是张曦月怀孕，方乐原本心情不错，刚才的患者都影响不到方乐。 下午是术后分析会议。 这一次术后分析会议也是在西京医院自家医院召开的第一次肝移植术后分析会议。 术后分析会议并不是每台手术结束都需要做分析，只是比较典型的手术，比较典型的病案，事后总结一下，总结经验，总结教训，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术后分析会议结束，田边有郎也向方乐辞行，暂时回深海那边去了。 张瑞华张主任原本是打算等着田边有郎在这边参观两天和他一块回去呢，最终还是错付了，没能等到。 田边有郎留在这边，一直等着做了手术，等到术后分析会议结束，张瑞华明显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最终等了个寂寞。 林德明用药三剂之后，发热彻底消退，急黄也退去了，情况开始平稳，而方乐也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西京医院，再次前往沪上了。 沪上医院那边的三位患者病情也平稳，协和的苗冬梅都已经转院回了燕京，沪上医院那边方乐正在负责治疗的也就两位患者，而且又有祁远明负责，其实都不需要方乐太操心。 方乐之所以要前往沪上，是因为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祁有民时日无多了。 那次方乐治疗之后，祁有民持续用药，也就能拖延一两个月时间，说好的方乐这一段时间陪在边上呢，这一来二去的，几乎一个月时间，方乐都忙的没怎么在祁家逗留。 田边有郎离开西京市的当天晚上，祁远山给方乐打了电话，说祁有民的情况越发不好了。 人倒是没什么不舒服，不过饭量越来越小，精神的时间越来越短，偶尔还有那么一小会儿迷糊，什么也不知道。 方乐就知道，祁有民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一次去沪上，方乐带上了星星同学。 那天星星同学一阵抱怨，让方乐彻底明白，程云星确实是需要成长。 程云星爷爷是名医，父亲是西京医院中医科科主任，上的是省中医药大学，毕业之后进的又是西京医院，这一路走来太顺了。 就像高大伟说的，在家里的时候，程康诚和程载明教程云星，那都是手把手的教，就像是父母给孩子喂饭，喂一口，吃一口。 这也导致程云星虽然基础不错，但是却缺乏自我领悟和自我学习的能力。 到了急诊科，程云星也因为和方乐关系好，总想着等方乐督促呢。 那天方乐说打算给程云星找个地方学习一阵子，嗯，那个地方就是方家坪。 等祁远山回去的时候，让星星同学一块跟着，去方家坪中医药学院进修一阵子，跟着祁远山好好的走街串巷，在基层锻炼一下。 好在这时候农村还有锻炼的条件，这要是在2010年前后，哪怕程云星去了农村，也几乎很难遇到急危病症。 在机场接机的是祁远锋的孙子祁兴文。 “方师叔。” 祁兴文见到方乐，一边喊着师叔，一边急忙接过行李，帮着方乐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态度相当端正。 “你怎么成人家师叔了？” 星星同学轻声问着方乐，他是见过祁兴文的，上次在派出所，那时候祁兴文还没喊方乐师叔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操心。”方乐没好气的道。 “还生气呢？” 星星同学也相当殷勤：“我那天就是乱说的。” 自从那天吐槽之后，方乐就没怎么拿正眼看过星星同学，这几天星星同学都郁闷死了。 星星同学最大的好处就是讲道理，听人劝，当时一阵埋怨，然后被高大伟一番说教，星星同学就知道自己错了，奈何方乐打算凉一凉星星，这都几天没给星星好脸色了。 要不是这次来沪上，星星同学都没机会和方乐好好说话。 怪不得有时候一些女孩子喜欢冷战，还别说，这一手挺有用的。 “我那是恨铁不成钢。” 方乐没好气的道。 “我不是觉的咱俩关系好吗？” 星星同学挺委屈的。 “最近没给小白打电话？” 方乐问道。 星星同学脸色一僵。 “人家本来就比你大，你要是还没点担当，能追到手才怪。” 方乐哼了一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才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响了，打来电话的是牛宝华。 “方教授，你到沪上了？” “到了，我先去祁家，等有时间我给牛主任您打电话。” 方乐来的时候特意给牛宝华说过了，不让牛宝华接机。 “这几天我听四爷爷说了，方师叔治疗的几位患者恢复的相当不错，两位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预后相当好。” 等方乐挂了电话，祁兴文笑着插了一句嘴。 方乐不在沪上的这几天，祁远明每天下班回去都给家里人说几位患者的情况。 患者的症状，用了什么药，有什么起色，原因是什么，就像是老师讲题一样，讲的相当仔细。 这也是中医世家子弟的优势所在。 别人学医，就像高大伟说的，上级医生想起来了，叮嘱你几句，遇到机会了，点拨你几句，大多数时候医院的医生都是跟在上级医生屁股后面用心去看，用心去琢磨。 传承传承，一代又一代，这也是中医传承不熄的根本所在。 手术是方乐做的，术后的治疗方案也是方乐制定的，现在祁家的所有人都对方乐是心服口服。 现在毕竟不是古代了，哪怕是中医世家子弟，依旧要上学，要在医院任职，哪怕是开医馆，也不能闭门造车，不问世事。 肝移植的风险，术后的并发症，祁家的不少人都是清楚的，哪怕是祁远锋和祁远明一辈，也没人敢说能做到方乐这种程度。 “同样的出身，看看人家。” 方乐瞪了一眼程云星。 祁兴文也是中医世家出身，相较来说，祁家人丁兴旺，祁有民对子女也不娇惯，程云星那是一代单传，比起人家祁兴文，确实差远了。 “程云星，程康诚程老的孙子。” 方乐顺便给祁兴文介绍：“以后你们两个可以多亲近。” 上次程云星就和祁兴文见过了，不过方乐却没有详细介绍，当时韩主任在场，星星同学就是跟班。 “原来是程老的孙子。” 祁兴文还真没想到程云星是程康诚的孙子，程康诚也是西京名医，比不过祁有民那么大的名气，但是和祁远锋祁远林等人却不遑多让。 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祁家门口。 还没下车，方乐就看到祁家门口停了不少豪车，至少也有七八辆。 “我走的时候还没这么多车。” 看到停门口的好几辆车，祁兴文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难道说....... “进去看看吧。” 祁家门口的阵仗，确实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了门，到了客厅，客厅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而且所有人都是站着的，围成一个半弧状。 “方乐来了。” “小方，快！” 人群中，祁远明一眼就看到了方乐，祁远山也急忙招呼。 所有人都急忙让开了一条路，方乐大步走上前去，祁有民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看到方乐，祁有民原本都有点暗淡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祁老！” 方乐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祁有民的手腕，给祁有民摸着脉。 “不用了，不用了。” 也或许是回光返照，这会儿祁有民反而比刚才的状态好了些：“扶我坐起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医之殇（下） “父亲！” 祁远山轻声唤了一句。 “无碍！” 祁有民挣扎着起身，方乐和边上的祁远山祁远明急忙搀扶，扶着祁有民靠着沙发坐好。 边上祁远锋、祁远林等人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有人的泪水也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这会儿在场的，大都是祁家的后辈，要么是祁有民的子侄，要么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晚辈，活到祁有民这个岁数，同龄人已经相当少了。 大半的人都是医生，这会儿明眼人都能看出，祁有民这情况绝对算是回光返照了。 方乐刚才还没进门之前，祁有民就躺在沙发上，说话都没多少力气了，明显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这会儿却能强打精神坐起来。 就正常而言，很多人其实都很难活到祁有民这个程度，不是说岁数，而是死亡之前的这个状态，在无痛苦的情况下，大部分人到了大限，有可能一觉就睡过去了。 “小方，你的金针呢？” 边上祁远明禁不住喊道。 方乐抓着祁有民的手腕，没吭声。 到了这种程度，别说是方乐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可能也无济于事了，此时祁有民早已经油尽灯枯，胃气耗尽，就剩下最后的一点精神支撑。 “行了。” 祁有民这一刻就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原本都已经黯淡无光，却绽放出最后的光华，声音也洪亮了些许。 说着话，祁有民目光扫视，看着客厅的所有人，看着所有人最后一眼。 祁兴文、祁志军、祁远明、祁远锋、祁远林，最后目光定格在了祁远山身上。 “父亲！” 祁远山声音哽咽。 虽然祁有民最后的这一段时光是他陪着走过的，可这一刻，祁远山依旧觉得太过短暂。 “祁家对不住你。” 祁有民缓缓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母亲，一个就是你.......” 说着话，祁有民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亡妻的身影。 祁远锋和祁远山的母亲是在最困苦的时候跟了祁有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却没能看到太平。 “方乐！” 祁有民缓缓转过头，看向方乐。 “祁老。” 方乐急忙道：“原本说这一段时间待在您身边听您教诲呢，却没想到......” 祁有民打断了方乐的话，微笑着摇了摇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比我想象的优秀，这一段时间，你做的事情我每天都有听说.......” 说着，祁有民抓住方乐的手：“把中医传承下去，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是国粹，是华夏民族一代又一代总结完善的结晶。” 祁远明禁不住扭过头去，泣不成声。 早上起来的时候，老爷子就不行了，早饭是一口都没吃，就喝了两口水，那会儿方乐才刚刚上飞机。 其实祁远明和祁远锋几个人都很清楚，这一次老爷子也是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在等人，他在等方乐。 对于祁有民来说，这一生都奉献给了中医，到了弥留之际，他几乎没有太大的牵挂了，子女、儿孙，过的也都算好，祁有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上一次是许久未见的二儿子祁远山，这一次则是让他欣赏的后辈方乐。 自古至今，中医确实有着不少陋习，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老师傅往往到了弥留之际，才愿意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交出来。 到了祁有民这儿，自然没有什么还藏着掖着的绝技留给方乐，他唯一惦念的其实是中医的未来。 这一刻，祁有民握着方乐的手，望着方乐的眼睛：“把中医传承下去。” “祁老放心。” 方乐郑重点头。 “叫师公。” 祁远山在边上提醒道。 “师公放心。” 方乐再次道。 “好，好。” 祁有民连说两声好，再次看向祁家众人，缓缓道：“从今以后，我祁家典籍方乐可以任意查阅，以后方乐但凡有所请求，你们务必全力以赴。” “知道了，父亲。” 祁远锋等人急忙应道，祁家后辈也都纷纷应声。 祁远明强忍着悲痛，看了一眼方乐。 一些人或许看的不明白，但是祁有民的几个儿子，祁远锋、祁远林、祁远明却都看的很明白。 祁有民刚才的话，与其说是让祁家以后帮助方乐，又何尝不是给祁家找了一个靠山，找了一个支柱，随着方乐的那一声师公，方乐也算是和祁家捆在了一块。 老人家总归还是有私心的，只要是人，谁又能真正活的无欲无求。 说完，祁有民再次一一看向几个儿子：“能做的我都做了.......” 说着话，祁有民的目光渐渐涣散，伸手向前：“你母亲来接我了......” 话音落下，祁有民伸出的胳膊陡然垂下，身子一软，向沙发后面倒去，祁远山急忙扶住，祁有民已经闭上了眼睛....... 祁远山颤颤巍巍的伸手在祁有民的脖颈触摸，祁远锋颤颤颤巍巍的手指放在了祁有民的鼻子下面。 他们两个人都是水平不错的医生，按说并不需要再确认，却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父亲，去了！” 祁远锋声音哽咽。 一时间，整个祁家客厅静悄悄一片，鸦雀无声，只有祁远锋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方乐还抓着祁有民的手腕，看着祁有民闭上的双眼，禁不住在心中叹息。 一代大医，从民国时期走到今天的中医名家，杏林国手，祁有民....... 谢世！ 自此，老一辈的中医名家又少了一位，杏林界少了一位大国手，少了一位泰山北斗级别的国手名家。 虽然祁有民这一生并不完美，但是他却做到了那天他自己给自家后辈所说的话，立言、立行、立心，对得起每一位患者。 “父亲！” “爷爷！” ........ 一时间，祁家客厅哀嚎声响起，不少人都禁不住痛哭出声。 “父亲！” 祁远锋哀喊一声，扑通跪倒。 “父亲！” 整个客厅，原本站立的人都纷纷跪倒在地，方乐也跟着跪下。 祁远山趴在祁有民身上，放声大哭。 “祁爷爷，节哀！” 方乐搀扶起祁远山，宽慰道。 “我没事！” 被方乐搀扶起来，祁远山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96岁，算是高寿了，其实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虽然嘴上说着，可是祁远山眼眶中的泪水却像是决堤了一样，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 说是这么一说，可真正在事中，又有几个人能够控制的住情绪。 所谓血浓于水。 很多时候，哪怕是淡漠的人，面对外人的时候，可能毫无波澜，可真正到了自己至亲之人身上，那一刻，情绪真的是难以控制的。 在一瞬间，泪水就会决堤。 “方乐！” 祁远明也走了过来：“这会儿可能没工夫招待你了。” 这会儿，祁家众人，悲伤的悲伤，给祁有民准备寿衣的开始准备寿衣。 祁有民上次都已经快撑不住了，也是因为方乐，多坚持了一月，祁家这边也早就准备好了后事，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师叔这话说的，我也算是自己人嘛。” 方乐刚才当众喊了祁有民师公，这会儿面对祁远明，也自然而然的改口了。 至于祁远山，师徒名分，不过称呼方乐还是习惯按照方家坪那边的称呼来，祁爷爷这个称呼其实要比师父还更显亲近。 “你原本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暂时就住在这儿，等老爷子的遗体告别仪式之后。” 祁远明对方乐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师叔你不用招呼我，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至于添乱。” 方乐算是半个自己人，不过对祁家不熟，帮忙确实帮不上，不过也不需要特别招呼。 其实这会儿除了方乐，现场还有几位闻讯而来的客人，还需要祁家人招呼，方乐也不熟，祁远明这边也没做介绍，这会儿也不是认识的时候。 “方乐。” 程云星走到方乐边上，星星同学刚才一直在外围，不过整个气氛也让星星同学有点难受。 “祁爷爷。” 程云星也向祁远山打了声招呼。 祁远山和程云星是见过的，也知道程云星是程康诚的孙子。 “你晚上就和方乐住一块。” 祁远山向程云星点了点头，道。 说了两句话，祁远山也去忙了，方乐和程云星也不在边上打扰，到了门口说着话。 祁家毕竟是高门大户，祁有民去世也是大事。 不多会儿，整个祁家已经布置起来了，灵堂也设了起来。 方乐抽空也给孙清平打了电话过去。 “祁老去了？” 电话那边，孙清平沉默了足足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 “去了。” 方乐道：“走的时候很安详。” “那就好，遗体告别仪式是后天？”孙清平问。 “对，后天。” 方乐道：“您老要不就别来了，挺远的，折腾来折腾去的。” 上次孙清平就来过一次沪上，这一次方乐劝说着，孙清平岁数也不小了。 “也行。” 孙清平道：“你替我上炷香吧。” 孙清平上次来过一次，也见了祁有民，这一次也就没再折腾，不过遗体告别仪式当天，祁家这边还是来了不少大人物。 因为信息传递不便，交通不便，祁有民去世的消息也就在沪上这边知道的人较多，远一些的都没怎么听闻消息，不过燕京的薛曙阳和王革新两个人都来了。 薛曙阳方乐见过，关系还算不错，王革新是第一次见，七十多岁，高高瘦瘦的，很精神的一个老头。 王革新也在燕京，是和薛曙阳一块来的。 方乐见到王革新第一眼，就看出王革新应该是练家子，会点功夫，不愧是骨科圣手。 薛曙阳擅长的是中医内科，王革新擅长的是正骨，可谓是杏林界骨伤第一人。 除了薛曙阳和王革新，沪上这边来的人也不少，沪上这边有名的名医，大人物，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从早上开始，祁家这边前来的豪车就没有断过，一辆接着一辆。 因为前来的人太多，大多数人都是来了之后，上炷香，鞠个躬，然后转身就走，并不停留。 祁家门口的豪车是来了走，走了来。 祁有民二十岁开始行医，三十岁到沪上，今年九十六岁，行医七十六年，可谓活人无数。 就沪上这边，不知道多少人都受过祁有民的恩情，甚至一些人祁家人都有点叫不上来名字。 “方乐！” 程云星和方乐站在一块，看着络绎不绝的来客。 突然程云星碰了一下方乐，向门口方向努了努嘴。 其实不用程云星说话，方乐也已经看到了。 祁家门口方向，进来一大群人，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在一位七十岁老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大门。 从穿着上来看，所有人都穿着普通，和之前前来的大人物们没法比，然而就是这么一群人，却让前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人为之动容。 进来的一群人差不多有三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所有人进来之后也不吭声，只是在为首老人的带领下来到灵堂，给祁有民上了一炷香，然后所有人齐齐鞠躬，祁家人鞠躬还礼，所有人又默不吭声的退了出去。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队伍并非一个，过一会儿，就有差不多的一群人，或者十几个人，或者二十几个人，少的时候五六个人。 今天的遗体告别仪式，祁家自然是不阻拦任何人的，人太多，除了类似于薛曙阳等一些远道而来的，大多数人都是来了就走，并不招待。 也正是因为如此，来的人很多。 一时间，方乐都禁不住有点感慨，这就是祁有民，这就是一代大医啊。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祁有民行医一生，也确实不愧大医之名。 遗体告别仪式一直到下午，方乐和程云星也记不清究竟来了多少人，究竟来了多少大人物。 沪上的大老板，知名企业家，名医....... 今天前来的有名流、有高官、有富商、也有平民....... 他们都默不吭声的前来为祁有民送行。 （四千字，这个大剧情结束了，整理下剧情，今天就一更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救脱三药参附萸 祁家宽大的厅堂被清空，设着灵堂，前面的香炉时不时的有人处理，祁有民的遗体边上摆满了小黄花。 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张祁有民慈祥的黑白照，人已经去了，音容笑貌犹在。 前来的人络绎不绝，祁家众人在边上还礼，一直到下午时分。 随着前来的人开始减少，原本一直撑着的祁远锋突然禁不住身子一晃，整个人就向后面倒去。 “爷爷！” 祁兴文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边上的祁远明和祁远山等人也都急忙围了上去。 “小方！” 祁远明禁不住大声喊道：“方乐，方乐。” 方乐闻询，急忙快步赶了过去。 “快，快.......” 祁远明急忙催促。 按说，这会儿在场的名医不少，不说祁远明祁远林和祁远山本就是医生，边上还有前来的薛曙阳，论水平，薛曙阳的水平肯定是最高的，这一点哪怕是方乐也不得不承认。 方乐哪怕再厉害，再天才，一身本事也是一步一步学来的，只不过他确实聪明，学东西快，重生前从小学医不说，也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 可说穿了，方乐重生的时候也不过34岁，和薛曙阳这样的大国手比起来还是有着些许差距的。 就说外科水平，放在方乐重生前在江中院的时候，确实也是很了不起的外科医生，可在全国绝对算不上最顶尖。 像肝移植手术、心脏搭桥、半离体手术，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会做的人并不少，只是到了这个时空，因为有着超越好多年的经验，在外科方面方乐才显得一骑绝尘。 现代医学和时代的水平绝对是挂钩的，而且现代医学也是制式的，有着固定的术式，有着固定的治疗方法，所以前瞻性的优势是很大的。 可中医则不然，中医除了要有悟性，要有基础，要有见识之外，丰富的临床经验也是很重要的，前世的一些见识确实让方乐在这个时空展现出了让人惊讶的地方，比如破格救心汤，可整体水平，比起薛曙阳等几位大国手还有点差距。 不过这个差距已经不算太大了。 方乐毕竟只是重生者，而不是挂逼啊。 按说这会儿，祁家人最应该喊的应该是薛曙阳，而不是方乐。 然而有着方乐之前给祁有民针刺续命的经历，在这种时候，祁远明和祁远山下意识的首先想到的就是方乐。 当时祁有民那种程度方乐都能有办法，这会儿或许也能有办法。 祁有民刚走，祁远锋要是再有点什么事，对祁家来说那可真是祸不单行了。 方乐大步上前，祁远锋已经被人搀扶着，轻轻的躺在了地上，靠着祁兴文。 再看祁远锋的表现，双目紧闭，大汗淋漓，不仅仅额头上全是汗水，连带着上衣的衣衫都被打湿了。 祁远锋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龄，也算是高龄了，自从祁有民大限将至，最为劳心劳力的也就是祁远锋这位长子了。 祁有民去世，对祁远锋打击就很大，今天遗体告别仪式，祁远锋作为长子，又操劳了一天，几乎都没怎么喝水，一直在边上站着回礼。 在这边站这么长时间，时不时的鞠躬回礼，对于年轻人来说都不算什么轻松的事情，更何况祁远锋。 所以这会儿人少了，祁远锋绷着的精神瞬间松懈，整个人就有点撑不住了。 方乐到了近前，急忙蹲下身子，一边伸手摸脉一边观察祁远锋的情况。 边上也有一些人轻轻上前，现场的中医并不仅仅祁家人和方乐，有人看着祁远锋的情况，禁不住道：“这是绝汗啊。” “绝汗，元气固摄无权，衰败之象。” 有人轻声说道。 “方乐，怎么样？” 祁远明急忙问道。 边上有人能看出来，祁远明又怎么看不出来，祁远锋这情况确实是元气固摄无权，衰败之象，此时大汗淋漓，正是绝汗。 “记一下方剂。” 方乐松开祁远锋的手腕又在颈部的人迎摸了一会儿，出声道。 “方师叔，您说。” 边上一位和祁兴文同辈的年轻人急忙道。 “萸肉15克、淡附片10克、麦冬15克.......” 青年急忙记下，然后马上去准备，好在祁家本就是中医世家，家里就有各种药材，准备的也相当快。 “好一个人参附子山萸肉方。” 等年轻人去准备，站在边上的薛曙阳这才禁不住道。 “薛老、王老！” 祁家人和方乐急忙打招呼。 “不用客气。” 薛曙阳道：“先把远锋抬到沙发上吧，小方开的人参附子山萸肉方非常好，先看看效果。” 薛曙阳和王革新在方乐准备说药方的时候就到了边上。 方乐毕竟是年轻人，脚步快，薛曙阳和王革新年龄大了，刚才也在比较远的地方休息，赶过来慢了点。 虽然薛曙阳并没有亲自查看情况，但是站在边上观察，也能看出一二，方乐开方，薛曙阳也认真的听着，觉的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插手。 “人参、附子、山萸肉，好一个救脱三药参附萸。” 边上的王革新也禁不住赞道。 王革新是骨伤大家，内科水平确实差了些，可并不代表王革新就不通药理，中医正骨也不是单纯的正骨复位，也要配合药物，同时活血化瘀、消肿止痛这些也都是王革新的拿手本事。 “王老谬赞了。”方乐急忙谦虚道。 “我可没有夸大。” 王革新道：“你这个方子开的确实很有讲究，固脱三药用的相当好......” 后半句王革新没有说出来，祁远锋能不能渡过这一关，其实也就看能不能起效了。 祁远锋的情况是元气固摄无权，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补气回阳固脱。 刚才方乐之所以检查祁远锋的人迎，正是了解还有没有救。 人迎穴是足阳明胃经的常用腧穴之一。 祁远锋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年事已高，这几天心力交瘁所致，好在发病的时候边上名医不少，应对及时，胃气尚存，还有一线生机。 祁远锋这种情况要是换个地方，换个人，稍微耽误，延误治疗，可能就没治了，大汗淋漓，绝汗不止，元气脱，绝汗现，这种情况，那可是相当危险的。 而方乐用的人参附子山萸肉方，正如王革新所说，用的是中医中常用的救脱三药。 救脱三药参附萸，人参味甘微苦，性平，入脾、肺、心经。有大补元气，固脱生津，安神之功效，为补脾肺、疗虚损之佳榀，更为益气救脱第一要药，凡气血阴阳之脱，皆可救治。 附子味辛、甘，大热。主入心、肾、脾经。有回阳救逆，温肾补火，祛寒止痛之功，善治阴盛阳衰，大汗亡阳，吐利厥逆，虚寒泻痢，及一切沉寒痼冷之疾。是温里回阳，救逆固脱之要药。 山萸肉味酸、甘，性温，入肝、肾经。有补益肝肾，收敛固涩，益阴救脱之功效。善治腰膝酸软，眩晕、耳鸣，阳痿、遗精，小便频数，肝虚寒热，虚汗淋漓，崩漏失血，心摇脉散等症，是平补阴阳之妙药，亦为收敛图脱之要药，大凡阴液耗亡，阳气欲脱之疾，都可救治。 方乐针对祁远锋的情况，能瞬间想到人参附子山萸肉方，着实让王革新惊讶。 “小方的水平确实了不起。” 薛曙阳点了点头，他是对方乐更为了解一些的。 破格救心汤，还有方乐在江中的时候治疗的几位患者，薛曙阳都有所了解。 其实刚才在边上，薛曙阳还在和王革新说着方乐呢，王革新也知道，以薛曙阳的年龄和身份，基本上不会随意的去吹捧一位小年轻，也不会去夸大什么。 可方乐毕竟年轻，纵然薛曙阳说的是真的，王革新都有点不敢相信。 可这会儿，王革新是彻底信了。 面对这种急危重症，方乐临危不乱，能够在危机之中找到一线生机，果断用药，单单这一点就让人钦佩。 “了不起啊，这是谁家后生？” “听着好像是祁老的徒孙。” 边上几位沪上名医也都在轻声交谈。 在今天这个场合，方乐算是新面孔，而且又年轻，今天一天，现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留意过方乐。 可这会儿，方乐一出手，就让现场的中医名家禁不住惊叹。 薛曙阳都禁不住夸赞，边上哪儿还有人敢质疑。 说着话，方乐些薛曙阳等人都一块到了边上的卧室，祁远锋也被抬到了卧室的床上。 一边走，薛曙阳还一边给王革新说道：“这小子可不仅仅方剂厉害，外科也了不起，而且正骨也有一手。” “噢！” 王革新惊讶的看向方乐。 方乐在外科方面的水平王革新听说了，毕竟肝外第一人，并非浪得虚名，王革新又是杏林金字塔顶端的几位，不可能没耳闻。 可方乐竟然在正骨方面也有一手，这就让王革新意外了。 “稍微懂一点。” 方乐谦虚道。 跟在方乐屁股后面像是跟班一样的星星同学在心中吐槽：“是亿点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拜师再拜师 这一次程云星跟着方乐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今天一天，祁家来的这么些大人物，好多人一辈子都可能见不了这么多。 好在星星同学不怎么喜欢吹牛，要不然，就今天这个场景，换了高大伟，估计能吹一年，不，这就是后半辈子的谈资了。 对于方乐说的一点，星星同学那是深有体会。 方乐要么说不会，要么那就是很会，别人的一点那是真的一点，方乐的一点那就是亿点，是有区别的。 “药来了！” 方乐和薛曙阳王革新说了一小会儿话，汤药就熬好了，祁兴文亲自送了过来。 喂着祁远锋喝了一剂药，祁兴文就在边上守着。 祁远锋这种情况，放在西医来说，就属于高龄多器官衰竭，从而导致汗出不止。 只不过就医算很及时，没有太过耽误。 “薛老，王老，方乐，咱们先去吃饭吧。” 等祁远锋用了药，祁远明客气的招呼道。 祁远明也是名医，只是牵扯到自己的兄长，刚才乱了分寸，这会儿稍微缓过来了。 祁远锋的这个情况并非一蹴而就，薛曙阳刚才说的没错，用药之后如果出汗稍退，那就还有救，如果效果不佳，那就没办法了。 刚才方乐用的方子，也只是先行回阳固脱，尽力挽救，稳住情况。 前来参加祁有民遗体告别仪式的大多数人都走了，不过还有不少人留着，祁家这边也要负责招待。 吃过饭，方乐和薛曙阳等人又到了祁远锋的房间。 “薛老，王老，方师叔。” 祁兴文急忙打招呼。 “情况怎么样了？” 薛曙阳问道。 “出汗好像有所减退。” 祁兴文道。 “汗出确实有所好转。” 薛曙阳坐在床边，一边摸脉一边道：“脉细数，脉象还没有平稳。” “等到了晚上，可以再用一剂，明天看情况，再用一剂，连用三剂，三剂过后再看。”方乐在边上说道。 “嗯，三剂药要是有效，远锋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薛曙阳点了点头。 检查过后，祁远明又请着薛曙阳和王革新到了一间小型的招待室，方乐作陪。 王革新是很想和方乐说会儿话，得知方乐还精通骨伤，王革新就对方乐更感兴趣了。 “来，先摸摸骨！” 坐下之后，祁远明让人泡上茶水，王革新笑着胳膊对方乐说道。 方乐也不多说，上前伸手，在王革新的胳膊上摸着，一边摸一边感受。 “王老这条胳膊受过伤吧？” 摸了一会儿，方乐道：“感觉应该有四十多年时间了，当时处理的有点粗糙，不过后续治疗还算到位。” “高，高啊。” 王革新笑着对边上的薛曙阳道：“这小子太谦虚了，这哪儿是会一点，这是高手啊。” 说着，王革新笑着问方乐：“刚才感觉你的手法还有指力，你也习过武？” “家......练过，八卦拳。”方乐点着头。 刚才下意识的，差点说出：“家传的八卦拳。” “你这摸法了得啊。” 王革新道：“我这胳膊确实受过伤，记得还是新中国成立之前，当时遇到了一群土匪，寡不敌众，折了一条胳膊.......算下来差不多四十七年了。” “当时是我教着学徒给处理的，手法不到位，不过用的是我自己配的药。” 边上程云星和祁远明都惊呆了。 快五十年了，方乐竟然都摸出来了，而且还能说出大概的年限。 王革新当时的伤虽然是学徒处理的，可王革新自己就是骨伤大家，后续调理都很到位，其实影响不大，一般人真的很难摸的出来。 “你还不信我。” 薛曙阳呵呵笑道。 方乐会正骨，薛曙阳去西京的时候就听说了。 在方乐身上见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薛曙阳都见怪不怪了。 “我刚才听祁家那个小子喊你师叔？” 王革新问道。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王革新这是动了收徒的心思了。 虽然还没见过方乐给人正骨，但是方乐的这一手摸法，却已经让王革新惊叹了。 正骨复位，摸法很关键，靠着一双手，隔着肌肉，摸清楚伤患部位的情况，对病灶一清二楚，这才能准确复位。 “那是我大哥的孙子，叫祁兴文。” 祁远明在边上道：“方乐算是我二哥带出来的弟子。”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学正骨？” 王革新笑着问方乐。 祁远山王革新已经见过了，祁远山的弟子，王革新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真要是祁有民收的学生，王革新可不敢收徒。 在祁有民面前，薛曙阳和王革新都是以晚辈自居的，方乐要是祁有民的弟子，那在辈分上和他就是平辈了。 “这是我的荣幸。” 方乐急忙道：“不过我除了祁爷爷，我还有一位老师，是西京市的孙清平孙老。” 王革新收徒，方乐自然很乐意。 就中医骨伤和针灸方面，那是真的有不少绝活的，和内科还有所不同。 内科的话，一些老名家最多藏着一些偏方、验方之类的，只要水平到了，选药配伍，灵活搭配，倒也不一定达不到一些成方的效果。 可针灸和正骨，一些手法还真不是靠着摸索领悟能摸索出来的。 不少手法，那都是好几代人总结完善，亦或者某位名家灵光一闪，这些东西真的就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绝招绝学了。 在杏林界，并不限制一个人只能拜一位师父，历史上不少名家医手都跟过多位师父学过医。 只不过拜师之前方乐必须向王革新说明，也要给孙清平打招呼，这算是尊重。 “西京市的孙老头我知道，不过他不擅长正骨，不影响。”王革新笑着道。 在这方面，王革新觉的自己比薛曙阳都有优势，薛曙阳和孙清平都是擅长内科的，如此薛曙阳就不好抢人家孙清平的学生，可王革新就不存在这一点。 “谢谢王老厚爱，等我等会儿给老师说明，然后正式拜师。” 方乐礼貌的道。 当初拜师孙清平，方乐之所以没有给祁远山说，因为那会儿，方乐和祁远山的关系其实还不明朗，祁远山真的算是方乐认的便宜师父了。 “应该的。” 王革新笑着点了点头，心情大好。 这种事孙清平应该不会阻拦。 一般来说拜师打招呼，除了尊重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以防双方有矛盾。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旦拜师，师徒名分，关系也就定了，这种关系可是很亲近的关系。 方乐已经拜师孙清平，再拜师王革新，如果王革新和孙清平不对付呢？ 如果不在这一点，王革新教的还是骨伤科，孙清平不会阻拦，基本上这会儿，事情等于已经定了，差的也就是一个程序。 收了方乐这么一位弟子，王革新自然是很开心。 “你个王老头，这次便宜占大了。” 薛曙阳笑骂道：“人家小方现在在肝外领域那可是等于你在骨伤方面的。” 王革新是公认的骨伤圣手，中骨科第一人，方乐现在也是肝外第一人，从这方面来说，两个人在某个领域都是拔尖的。 方乐拜师，王革新成了方乐的师父，着实让边上人羡慕。 “哈哈，我也就这点手艺，遇到小方，正好传下去。” 王革新笑着道：“郭靖都七个师父呢。” 这时候《射雕英雄传》挺火的，小说和电视剧都很火爆，王革新都看过。 说了会儿话，趁着空档，方乐给孙清平打了个电话。 孙清平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方乐能跟着王革新学习正骨，孙清平也很开心。 对于方乐这种天才，当老师的能说什么，任何限制好像都是对人家天赋的一种浪费。 征求了孙清平的同意，方乐正式拜师。 趁着祁家人多，薛曙阳，祁远山祁远明等人都作为见证，方乐给王革新看茶磕头，成了王革新的弟子。 “恭喜王老。” “恭喜王老。” 边上人都是一阵恭喜声，王革新收徒，也算是让这几天比较沉闷的气氛稍微多了点缓和。 “祁爷爷。” 方乐拜师之后，方乐请着祁远山坐好，拉过程云星。 “我也给您介绍一位弟子。” “这位是西京市程康诚的孙子。” 薛曙阳给王革新介绍。 王革新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给别人介绍弟子，那可是要慎重的。 “星星您也知道，根基还算扎实，不过缺少历练，您这次回去，就带着这家伙，好好教一阵子。” 方乐奉承道：“在教徒这方面，您老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祁有民去世，祁远山这两天一直不苟言笑，都禁不住被方乐逗笑了：“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呢？” “都一样。” 方乐说着，瞪了一眼程云星：“还不拜师。” “师父。” 星星同学急忙接过方乐递过来的茶水，跪在祁远山面前敬茶磕头。 祁远山是祁有民的儿子，拜师祁远山，星星同学也算是祁有民的徒孙了，这事要是被程载明知道，肯定要乐呵好几天。 看着程云星磕头拜师，方乐禁不住叹息，这橘子吃的好好的，成了师弟了，算下来自己这一波有点亏啊。 第六百二十八章 程家一家人 祁有民去世，葬礼还是土葬。 这时候沪上这边民间还没有明确禁止土葬，正式禁止土葬是从97年开始的，也就是公务员、国家干部一类，不允许土葬。 祁有民一代大医，但是并无官身，并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而且上面对祁有民的葬礼也不会太过要求，哪怕有禁令，也会给予通融。 华夏人自古讲究入土为安，特别是对于祁有民这些从民国时期走来的人来说，更有执念，祁家后辈自然还是希望老爷子入土为安的。 祁有民下葬之后，薛曙阳和王革新也离开了沪上，返回燕京去了。 “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你有闲暇，可以来燕京。” 王革新看着方乐，道：“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也算是活一天少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变故。” 王革新和薛曙阳一样，也已经年过八旬了。 到了这个岁数，确实是随时都有意外。 像祁远锋，原本好端端的，也不是说病倒就病倒了。 “师父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方乐急忙道。 “哈哈。” 王革新笑了笑，也不多说，他的意思方乐听明白了就好。 王革新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他年龄大了，希望方乐不要耽误，他这边确实有一些东西要交给方乐。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对于王革新、薛曙阳乃至祁有民这些人来说，他们并不怎么热衷于权利，热衷于钱财，更看重的其实是名。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一群人算是清流，更在乎的是名气，是风评，是死后能留点什么。 而对于一位大医来说，最能让人牢记，也最让人得意的，无非就是有一位优秀的弟子，能把自己的一生所学传承下去。 王革新和薛曙阳走后，方乐和程云星也向祁远锋祁远明等人辞行。 值得一提的是，祁远锋三剂药之后，绝汗就止住了，人也醒了过来，能正常的交流，只是精神还有点不佳。 方乐叮嘱原方再用三剂，继续回阳益气、收敛固脱。 祁家这边名医不少，后续治疗也不再需要方乐操心。 祁远山并不跟着方乐还有程云星一块返回，他还要在沪上这边，等着祁有民过了三七。 回去之前，方乐也去了一趟沪上医院，查看了两位患者的情况。 牛宝华是希望方乐多留几天的，奈何方乐归心似箭，哪有什么心情。 回到西京，方乐还打算抽空去一趟江中，想媳妇了。 张曦月怀孕了，虽然沈安荣亲自给张曦月做了检查，也开了药，可不亲自看看情况，方乐这心中还真踏实不了。 两世为人，第一次就要当父亲了，这种心情，寻常人真的难以体会。 “祁老真不愧为一代大医。” 坐在飞机上，星星同学突然禁不住感慨。 “叫师公！” 方乐提醒道。 星星同学突然看向方乐：“以后你就是我师兄了。” 眼中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就好像挣脱了某种束缚，以后再也不用被人占便宜的似的。 方乐：“.......” 这孩子的反射弧果然长，这都过了多久了，才反应过来。 “长兄如父。” 方乐语重心长的提醒：“以后你就要像尊重父亲一样尊重我。” 程云星：“......”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不过星星同学还确实挺兴奋的。 成了祁远山的弟子，祁有民的徒孙，这一波回去，肯定会受到表扬。 虽然星星同学也是中医世家出身，可世家和世家那也是有区别的。 程康诚在杏林界的地位和祁有民完全是没法比的，如果说祁家是顶尖世家的话，成家充其量就是土财主。 星星同学虽然老实了点，没太多坏心眼，反射弧也长了些，但是并不傻，成为祁有民的徒孙，那可不仅仅只是可以跟着祁远山学医。 如果说，对于西医医生来说，高学历就是敲门砖，就是认可的话，那么对于中医来说，好的传承，名师就是敲门砖，就是认可。 去年方乐拜师孙清平的时候，星星同学傻傻不明白，还被程载明夫妇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方乐看了一眼程云星。 先让孩子乐一乐吧。 这小子，一路走来就是太顺了，等祁远山回来，到了方家坪，孩子就知道什么叫艰苦了。 祁远山教学生，可不会像程载明和程康诚那样。 祁有民的几个儿子，祁远锋、祁远山、祁远林还有祁远明，或许祁远山的医术是最低的一位，但是教学生的水平还真不会低。 毕竟就祁家四子里面，祁远山的经历是最丰富的，心态也是最好的，是真正吃过苦受过累，却依旧初心不改的。 祁有民的儿子，从小不缺衣，不少食，却能在小山村一呆几十年，而且还不怨天尤人，不愤世嫉俗，单凭这一点，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方乐的车就放在咸城机场停车场，下了飞机，两个人也不用拦车。 对于现在的方乐来说，也不在乎那点停车费，有着条件，方乐在生活方面是很洒脱的。 先把星星同学送回家，方乐这才回了小区。 车子刚刚到门口，门卫就从门房小跑了出来，急忙帮方乐开门，然后站在边上行注目礼，脸上带着笑，目送着方乐的车子远去。 小区的门卫一般也不怎么敢刁难开车进入的，不过上次于竹平的事情之后，门卫见了方乐都带了几分小心。 上次是警察询问，门卫也只是配合回答，方乐倒也不记恨门卫，但是门卫自个却吓得不轻。 据说魏所长被查出了不少事，不仅仅魏所长倒了霉，还牵连出不少人，于竹平现在还在里面呢。 于副总真的是有点小看大老板秘书的能量了，或者说有点小看方乐在穆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了，有些事真的是不经查的。 在魏所长身上，于竹平自问问题不大，可人家查起来可不仅仅就查这么一件事。 停好车，方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躺在沙发上小歇了一会儿，就接到星星同学打来的电话，喊方乐过去吃饭。 方乐去程云星家吃饭那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进了门，程载明和程康诚都在。 “程主任下班了？” 方乐进了门，和程康诚程载明打了声招呼，笑着问程载明。 “下班了。” 程载明一边招呼方乐坐下，一边道：“这次谢谢你了。” 很显然，程载明和程康诚已经听星星同学说了拜师的事情。 “程主任这话说的见外了。” 方乐笑着道：“我可是早就把这儿当成家了。” “小乐这话说的才对呢。” 刘明霞从厨房出来，笑着道：“自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程云星拜师祁远山，程载明和刘明霞还有程康诚那是都很感激方乐。 对于方乐来说，他让程云星跟着祁远山学医，是真的想让祁远山调教一下程云星。 星星同学虽然被宠坏了，自我上进心有点差，但是心思纯，性格好，这一点也是方乐很欣赏的。 每个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当医生，首重心性，野心大，心思不纯，再努力，方乐都不愿意帮忙，就像是陈继东。 但是站在程载明和刘明霞的角度，做父母的，儿子能有大出息，固然很好，真要不能有大出息，一辈子平平稳稳的，那也是一种福气。 刘明霞对方乐那么照顾，也是想着儿子以后能有个靠谱的朋友，关键时候能帮儿子一把。 星星同学成了祁远山的弟子，祁有民的学生，对程载明夫妇来说，真的算是意外之喜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抢不过 “石凯！” 方乐从程家回来，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人，手中还提着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石凯。 “方......方乐。” 石凯急忙打招呼。 “你在这儿等我？” 方乐左右看了看，不确定的问。 “嗯，听说你今天回来了。” 石凯有点不好意思。 “走吧，家里说。” 方乐招呼一声，带着石凯进了小区。 进了门，方乐一边招呼石凯落座，一边烧水泡茶时，石凯急忙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这是给我的？” 方乐端着茶壶走过来，看着茶几上的东西。 一条烟，华子，一瓶酒，五粮液，还有一罐茶叶和一盒干果。 这礼可不算轻了。 “那个........” 石凯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我.......” “等会儿带回去吧。” 方乐笑着道：“我帮你，一方面大家是同学，另一个方面，你也只是规培，到时候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看你的水平，没必要搞这些。” “方乐，我知道你不缺这些，这只是我的一份心。” 石凯急忙解释。 其实前来的时候石凯就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来。 按理来说，方乐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是应该来的。 一条烟，一瓶酒，茶叶之类的，这些东西确实不便宜，可相比能在西京医院规培，这点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石凯的家境其实还算可以，能在林德明的事情上拿出一千二，家里肯定有点钱，可石凯也知道，方乐更不差钱。 全国最年轻的副教授，肝外科第一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缺钱。 就说方乐这一阵做的几台手术，无论是江中院那边还是沪上医院那边，都不可能一毛不拔。 这年月没有飞刀一说，方乐这算是指导手术，别说对患者，对医院来说都有偌大的好处，所以这个费用都不能算是飞刀费。 就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名气和行情，一台手术一万块，都有的是医院邀请，而且这个钱是医院很乐意自掏腰包的。 “心意我领了，东西就算了。” 方乐笑着道：“咱们是同学，不搞这些虚的。” 石凯张了张嘴，不好说什么，说实话，他在方乐面前有点拘谨。 相比其他同学，石凯面对方乐的时候压力更大。 “来，喝茶。” 方乐给石凯倒了一杯茶，笑着问：“来了几天了？” “来了三天了，到的时候你去了沪上。” 石凯急忙道。 和石凯说了会儿话，石凯就起身告辞，方乐让石凯把东西带了回去。 之所以帮石凯，一方面是石凯在林德明的事情上很慷慨，不说家里有钱没钱，哪怕有钱，能拿出1200，这个人品就不算差。 另一个方面，只是要一个规培生名额，对方乐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并不算多难的事情。 “方主任！” “方教授！” 第二天早上，方乐来到科室，一路上科室的医生护士见了方乐都是一阵问候，方乐也客气的点着头。 “方乐！” 方乐进了值班室，值班室里面，石凯也急忙起身打招呼。 “方乐！” “方主任。” 其他人也都打着招呼，另一位喊方乐名字的是方乐的另一位同学，大学时候的同学彭凯。 一个不注意，现在科室这边方主任的关系户都不少了。 “咦，小方！” 韩胜学急匆匆的走进值班室，正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突然看到值班室内的方乐，惊讶了一下：“你回来了？” “韩主任早。” 方乐急忙向韩主任打招呼。 “你回来的正好。” 韩胜学笑着道：“田边有郎弄的那套奥林巴斯的内窥镜已经到了，还有强生那边也弄了一套内窥镜过来，你看什么时间试一试？” “我等会儿去肝胆外科那边一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患者。” 方乐对韩胜学说道。 “好。” 韩主任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就喜欢听方乐这么说话。 去肝胆外科那边看一看，你听听，这话说的多么理直气壮，完全就给人一种肝胆外科就是自家急诊科附属科室的感觉。 要的就是这个范儿，这个底气，这个自信。 放在别的医院，哪一家急诊科的医生敢这么随意的说去肝胆外科要病人？ 韩主任看着方乐，小方人长的帅，说话又好听，又有水平，韩主任表示超喜欢方乐。 开过晨会，医生们开始交接班，方乐则带着程云星先去了林德明的病房。 方乐去了沪上几天，林德明恢复的不错，脸上的黄疸已经彻底消退，人也有了精神，方乐走进病房的时候林德明还正在吃着早饭。 “方乐，快坐！” 林德明的爱人热情的招呼着方乐。 方乐在病床边上坐下，林德明笑着道：“听说你又去了沪上？” “对，那边也有几位患者。”方乐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你现在可是了不起。” 林德明有点感慨。 上学那会儿，方乐话不多，人缘也不算好，不过学习还可以，可林德明万万也没想到，方乐会这么出息。 当老师的，一辈子能教出这么一位学生，那也能吹一辈子了。 等以后方乐上了电视，林老师也能指着电视机给人说：“我学生，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都是林老师您那会儿教的好。” 方乐笑着道：“要不是您，我可能都辍学了。” “你可别这么说。” 林德明听的很开心。 跟着方乐一块的程云星站在边上看着，可算是学到了，这就是方乐整天说的：“说点别人喜欢听的？” 记得上学那会儿，方乐比他还木讷......不是，是比任何人都木讷，简直就是个书呆子，这一场大病，真的就天差地别吗？ 星星同学觉的想要死一死的欲望越发强烈了........ “最近大小便如何？” 方乐一边给林德明诊脉，一边询问着情况。 “还好，大便两天一次，小便一天四五次。”林德明说着。 给林德明做过检查，方乐又看了一下这几天的查房记录，更改了一下药方，继续服用。 从林德明这边出来，方乐又去了任浩军那边。 相比起林德明，任浩军都已经在病房走动了，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恢复的更好，方乐进去的时候，江熙萍正在病床边上给任浩军削着苹果。 ........ 肝胆外科！ 方乐走进科室，肝胆外科的医生们同样是一阵问候声。 “方教授！” “方教授早！” 方乐点着头，直接进了肝胆外科的值班室，也是轻车熟路了。 整个医院，方乐最熟悉的两个科室一个是急诊科，另一个就是肝胆外科了，其次才能轮到中医科。 “方教授！” 肖聪璘还正在值班室和副主任吴乐阳说着话，就看到方乐，急忙扔下吴乐阳招呼方乐。 “肖主任，吴主任。” 方乐客气的和肖聪璘吴乐阳打了声招呼。 “方教授过来有事吗？” 肖聪璘热情的问道。 “田边教授从奥林巴斯那边弄了一套内窥镜过来，强生也送来一套最新的内窥镜，我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患者，先试一试效果。”方乐开门见山。 “有，肯定有。” 肖聪璘急忙道，说着话，肖主任笑的就像是一朵花一样。 在复山医院，肖聪璘是见过方乐给岑东阳做副手的，方乐的腔镜手术水平可不低。 肖聪璘也是能做腔镜手术的，但是这方面和岑东阳比起来就差远了，充其量算是初窥门径。 方乐做手术，他肖聪璘岂不是又能打下手了。 肖主任今年才五十岁出头，少说也有近十年的医疗生涯呢，这年头又很缺医生，退休年龄到了返聘几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干到六十五六岁，那就是十五年时间。 这么长时间，技术这一块，那可一定不能落下。 “我这就带方教授去看看患者。” 肖聪璘一边走一边道：“住院部这边有几位择期手术的患者，原本是打算做开腹式手术的，腔镜手术这一块，我确实比不过岑东阳。” 吴乐阳看着肖主任陪着方乐走远，禁不住摇了摇头。 前一阵子，方乐刚开始做首例半离体的时候，科室这边还有人说肖主任过于软弱，太过跪舔，等江中那边的活体肝移植手术之后，还有人说肖主任没节操，简直就是方医生养的一条狗。 现在在吴乐阳看来，当方教授的狗有什么不好，即便是当狗，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好吗？ 吴主任其实也很想当，问题抢不过肖主任啊。 在肖主任面前，吴乐阳知道，自己要是敢太过出风头，肯定没好日子过。 肖主任在方教授面前，在韩胜学面前忍让，那是有利可图，但是在科室，那依旧是一言九鼎，非常霸道的科主任。 一边心中碎碎念，吴副主任也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后面。 肝移植手术吴主任暂时不太想，但是腹腔镜手术吴乐阳可是很眼热的，肖主任也真是的，都不说稍微让出来一丁点，什么都想学，真以为人人都是方乐？ 第六百三十章 方教授又双叒首例 病房内，方乐查看着几位患者的情况。 “这一例吧。” 查看过后，方乐把一位患者的资料递给了肖聪璘：“我看了下，患者的手术安排是明天上午，稍微提前一下，咱们七点钟开始做。” 肝胆外科，这边等候手术的患者有好几位，方乐在选择的时候，一个是稍微以有难度，二一个还能比较快的来做这台手术为标准。 既然做，肯定要做有代表性的，简单的有什么意思？ 而且方乐确实有点想尽快去一趟江中，然后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要不然这个状态不太行。 两世为人，好不容易要当爸爸了，不亲自看一看张曦月的情况，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只是肖聪璘拿到患者的资料，只看了一眼，嘴巴就长大了，声音也有点颤抖：“方教授，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 跟着一块来的吴乐阳也瞬间一愣，又是首例？ 一时间吴主任都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要不要这样？ “首例？” 方乐也愣了一下。 因为腹腔镜手术在后世基本上已经算是比较常规的手术了，在不少大医院已经逐渐取代传统的开腹式和开胸式手术，并不像肝脏移植手术那么尖端了。 所以方乐对腹腔镜下手术的情况了解的并不算太详细，他只知道这个时候国内一些医院已经开始开展腔镜手术，究竟什么程度，还不算太清楚。 没想到又是首例？ “方教授，国际上的首例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还是四年前，国内的首例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还是去年，不过也仅仅局限于左肝叶。” 肖聪璘苦笑着解释道。 方乐张了张嘴，这个他还真没详细了解。 这么算下来，腹腔镜下肝切除比肝移植起步还要晚，国际首例是91年？ “相对来说，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的难度要比肝移植手术难度低，所以像沪上的牛宝华、岑东阳等一些人都专门去学习过，我也是。” 肖聪璘道：“可即便如此，全国现在能做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的肝外科医生依旧不会超过十个人。” 说着，肖聪璘的声音都重了些许：“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能做。” 一时间，肖聪璘看着方乐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样。 国内没有一个人能做，国际上能做的人都不多，方乐这就要做？ 要不是方乐已经有了做肝移植手术的经验，肖聪璘都要骂娘了，真以为首例是那么容易的吗？ “没人做那咱们就试试吧。” 方乐的语气都显得有点心虚：“这一段时间我确实没怎么操心外面的事情，不过琢磨过这方面，不算太难。” “.......” 肖聪璘张了张嘴。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是人话吗？ 轰隆隆！ 边上的吴乐阳只觉得好像是一道惊雷在自己耳边响起，震的他里嫩外焦的，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不算多难？ “方教授，你确定？” 肖聪璘声音干涩，脸上肌肉抖动，内心跌宕起伏，强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首例，又是首例啊。 不知道方乐现在什么心情，反正肖聪璘是相当激动的。 “就这个吧。” 方乐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要么咱就不做，要做就做首例。” 肖聪璘：“.......” 吴乐阳：“.......” 这是需要多大的底气，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啊。 不过作为三个月时间就做了三台国内首例的方教授来说，说这样的话，也着实没人敢反驳。 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现在又要加上一台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虽然患者是良性肿瘤，可手术的操作难度却很大。 这样的手术，开腹式肖聪璘自然是没问题，可腹腔镜下....... 确实没人有这个本事。 给肖聪璘叮嘱了一番，方乐这才回到急诊科。 治疗了两位患者，方乐刚刚在办公桌前面坐下，喝了口茶，韩胜学就像是屁股后面跟了一条蛇一样，急匆匆的走来。 “听说你又打算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哐啷！” 边上传来一声响动，杨晓辉手中的水杯应声而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杨副主任愕然的看向方乐这边。 值班室内的几位医生们也都齐刷刷看向方乐和韩胜学。 方主任又要做全国首例？ 这是首例制造者吗。 谁家做全国首例手术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动不动来一个，动不动来一个。 算下来从方乐开始做全国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开始，这一段时间方乐还真没怎么闲着，江中、沪上、西京几个地方来回跑。 中途还救治了温春霞的妹妹温春梅，前不久才做了一例活体肝移植，救的是他的初中老师林德明，就这还不算方乐治疗的其他患者。 只要方乐在急诊科，肯定也会治疗和抢救患者的，又不是坐在办公室什么都不干。 这才刚从沪上回来，然后又要做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啊。” 方乐点了点头：“韩主任也知道了？” “去我办公室。” 韩胜学回头看了一眼周边目光灼灼的一群人，没好气的对方乐说了一句，率先向办公室走去。 方乐跟着韩胜学进了办公室。 “关门。”韩主任提醒道。 方乐关了门。 韩胜学这才看着方乐道：“你确定有很大的把握？” “还行吧。”方乐想了想道。 “你知道这台手术和肝移植还是有区别的。” 韩胜学道：“肝移植患者那是患者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无论是患者还是患者家属心中多少都有准备，都有赌命的意思.......” “但是这个腹腔镜下手术不一样，患者可以选择成功率更高，风险性更小的开腹式手术。” “我知道啊。” 方乐点了点头：“但是腹腔镜下手术是有着优势的，创口小，出血少，时间短，预后效果要比传统开腹式手术好。” “这么说你的把握很大？”韩胜学看着方乐。 “韩主任。” 方乐有点幽怨的道：“我觉的我们相互之间还是缺乏信任，您这么质疑我，我会上心的，一旦有了质疑，就是裂痕的开始，互删吧，爱过。” 韩胜学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被方乐轻巧的躲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主任没好气的骂道。 不知道方乐这都整天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爱过你大爷，还互删。 互删是什么鬼？ 不过看着方乐的表情，韩胜学就知道方乐的把握应该非常大，要不然不会如此轻松。 毕竟相较于有选择的情况和没选择的情况，医生承担的压力是不同的。 “我详细的了解了患者的情况，就患者的情况而言，更适合做腹腔镜下手术。” 方乐不再嬉皮笑脸，道：“开腹式手术和腔镜手术在操作上虽然大同小异，但是一些点还是有区别的，患者是良性肿瘤，进行腹腔镜下手术，出血少，损伤少，风险也小，恢复起来也快。” “患者有着高血糖史，这种情况，大创口也不利于伤口愈合。” 这方面方乐刚才都已经给肖聪璘叮嘱了，肖聪璘要找患者家属说明，最终还是以患者家属的意见为准。 方乐和韩胜学在办公室内说话的时候，韩胜学办公室门口，杨晓辉等好几位医生凑在门口偷听。 郑锦帆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诡异的一幕。 “你们......” 郑主任正打算呵斥，却被杨副主任制止了：“嘘，郑主任。” 杨晓辉招了招手。 “杨主任？” 刚才郑锦帆还真没注意到杨晓辉。 “你们这是？”郑锦帆不解。 “方主任又要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正和韩主任在里面讨论呢。”杨晓辉低声道。 “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郑锦帆闻言和之前吴乐阳等人的反应一模一样，整个人瞬间就呆滞了。 又来首例？ 而且还是腹腔镜下手术。 作为从米国留学回来的海龟博士，郑锦帆要比其他人更了解腹腔镜下手术的发展情况。 从整体难度而言，确实是没有肝脏移植手术难度高，但是牵扯到新设备的操作，手术的方式和传统手术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方乐在沪上的时候和复山医院的岑东阳都一块做过腹腔镜下手术了，怎么还是首例？” 星星同学闷闷出声。 “方主任都做过了？” 杨晓辉问道。 “当时和岑主任一起，是一助。”程云星道。 “沪上那次做的是左肝叶切除。” 郑锦帆提醒道：“左肝和右肝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目前国内能做右肝的专家还没听说。” 沪上的那次左肝叶手术郑锦帆知道，只是不知道方乐还参与其中，毕竟术后分析会议方乐压根就没参与，后续海森集团宣传的时候也就没有提方乐。 “行了，你去吧，做好术前准备。” 办公室内，韩胜学挥了挥手。 “好嘞！” 方乐应了一声，打开门往外走，门刚打开，就看到外面一堆脑袋。 第六百三十一章 刚回来就晕倒了 吴州省，京南市，京南机场。 庞建业下了飞机，就被前来接机的两位副主任殷切的招呼上了车。 一位副主任负责拿行李，一位副主任负责开车门。 “庞主任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一段时间，我和孙主任差点撑不过来。” 副主任于远航满脸带笑的拍着马屁。 “老于说的不错，我们可是天天盼，夜夜盼，盼着庞主任您回来主持大局呢。” 另一位副主任孙耀军也急忙答话。 “哈哈哈，孙主任和于主任你们太谦虚了。” 庞建业哈哈笑着，心情相当好。 “庞主任，您上车，车上有谁。” 于远航护着庞建业，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护着什么易碎物品。 等到庞建业上了车，于远航这才上了驾驶座，孙耀军则坐在副驾驶。 “我不在这一段时间，医院没发生什么事吧？” 庞建业靠在后座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问着话。 “没发生什么大事。” 孙耀军急忙道。 “这一走就是一年，说实话，怪想念大家的。” 庞建业感慨着。 他这去米国进修学习，一走就是一年，可算是回来了。 副驾驶的孙耀军心说你想念大家，大家不一定都想念你啊。 庞建业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吴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算是孙耀军负责，虽然名义上还是副主任，却享受了一把主任的感觉。 只可惜，毕竟是临时的，而且庞建业虽然不在，可大家都知道科室还是有主任的，孙耀军这个临时科主任当的也不是那么舒服。 别的不说，最起码副主任于远航对他就不像对庞建业这么奉承。 庞建业是吴州省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科主任，因为庞建业年龄不大，今年也才四十七岁，所以整个肝胆外科的医生普遍都比较年轻，于远航也才四十五岁，孙耀军和庞建业同龄，四十七岁。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庞建业担任科室主任之后，老资格的医生要么想办法调走了，要么独立出去了。 在专科科室，能当科主任，水平那是没得说的，庞建业在肝胆外科领域那也是一把好手，吴州省省人民医院在全国来说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三甲级医院。 虽然比不过华西、协和等，但是和秦州省西京医院，深海市第一医院等一些医院来说，那是一点也不差。 就秦州省西京医院没有方乐之前，那也是没法和吴州省人民医院相比的。 去年这个时候，庞建业找关系去了米国进修学习，主要学习腹腔镜下肝切除技术，学了一年，今年总算是回来了。 这次回来，庞建业也颇有一种王者归来的感觉。 就腔镜手术而言，国内这边还是比较落后的，全国能做腔镜手术的专家不超过十个人，而且还是以左肝叶为主。 这次回来，庞建业打算先做一例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奠定自己在业内的地位。 这一台手术完成了，自己最起码就是国内肝胆外科首例腹腔镜下第一人了。 “对了，国内其他医院这一年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 庞建业问道。 听到庞建业问话，于远航和孙耀军都愣了愣，没有急着回答。 “怎么，没人说话？”庞建业有点奇怪。 “庞主任，四个多月前，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 孙耀军说道。 “西京医院急诊科？” 庞建业愣了一下：“方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医生，也是庞主任您出去学习的时候新晋的一位医生。”于远航解释道。 “我就说没怎么听说过。” 庞建业恍然。 他在国外，对国内的消息了解不多，这个时候跨国交流并不方便，庞建业也是过一阵子才打一次越洋电话。 而且国内的消息传到国外也非常慢，方乐做肝移植手术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米国，但是庞建业却不一定能知道。 “半离体肝肿瘤切除，确实了不起。” 庞建业道。 不过庞建业却不以为意，肝胆领域虽然相比心胸外科来说算是小科室，可手术种类也比较繁杂，有人做了首例半离体，也在意料之内，国内总是有牛人的嘛。 “还有吗？” 庞建业问道。 “一个月后，方乐又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孙耀军继续说道。 “活体肝移植？” 这一下庞建业就惊讶了：“还是方乐？” “之后方乐又在沪上医院完成了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 孙耀军补充道。 “嘶！” 庞建业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三四个月之内连做三例全国首例？”庞建业的声音都有点不对了。 这尼玛也太夸张了吧？ 什么是首例？ 首例就是之前没人做过，属于无人区，难关，每一台首例手术都是医生们费尽心机，花费心思攻克难点，然后完成手术。 很多医院的专家为了一台首例，那都是准备相当久，多次试验，查阅资料，学习，然后才能成功。 怎么这个方乐？ 一时间庞建业都有点没法形容了。 方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人家原本就会，只是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做。 肝移植领域，那也是庞建业心心念念的。 这一次在米国，庞建业除了学习腔镜手术，还了解过肝移植，而且有幸参与过一台肝移植手术。 这次回来，庞建业也想着尽快攻克肝移植，完成首例，没想到他这刚回来，就得到消息，人家已经完成了。 而且完成了还不止一例。 “大概半个月前，方乐在西京医院又完成了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于远航又说了一句。 庞建业：“......” 这一次虽然不是首例，可这效率，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呼！” 庞建业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 还好，还好，自己还有优势，还有机会。 肝移植方面庞建业本就没多大把握，只是有了经验，相比别人有点优势罢了。 原本这一次庞建业回来，首先着手的就是腔镜手术。 虽然国内腔镜手术开展的不多，全国也只是顶尖医院开始开展，但是庞建业这一年也看出了腔镜手术的优势和前景。 未来腔镜手术必然会逐渐普及。 相比肝移植手术这种天花板级别的手术，腔镜手术的患者群体更多，受众更广。 如果他这一次能完成国内首例腔镜下右肝切除，那么以后有人学习腔镜手术的时候，他庞建业必然是时时会被人提起的。 这个右肝切除是吴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庞主任首先完成的，给咱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想一想庞建业就觉得美滋滋，很美，相当美。 “庞主任，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医院我喊您。” 孙耀军轻声道。 “嗯！” 庞建业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虽然刚才孙耀军说的消息让庞建业刚刚的兴奋有点大打折扣，不过还算好。 一切都在庞建业的接受范围之内。 车子到了医院门诊大楼停稳，孙耀军唤了一声庞建业，庞建业睁开眼：“唔，到了吗？” “庞主任，我先带您来了医院。” 于远航道：“大家伙都有一年没见您了，您先辛苦，给大家说说话，然后我再送您回家。” “你看你们。” 庞建业心中笑着，脸上却有点生气：“着急也不着急这么一会儿嘛，我这刚回来，家门都不让进？” “庞主任，这不是大家都想您了吗？” 孙耀军急忙道。 “那好吧，我先和大家说说话。” 庞建业一边下车，一边道：“行李就不要动了，我说两句话，见一见大家就回，明天再上班嘛。” 说着话，庞建业下了车，在于远航和孙耀军的陪同下向科室走去。 “呀，庞主任回来了。” “庞主任这是学习回来了。” 一路上，遇到一些科室副主任和主任一类的，也都笑着向庞建业打着招呼。 到了科室，科室的医生护士们都是一阵欢迎。 “庞主任！” “庞主任好。” “庞主任回来了。” 科室里面表面上看起来是一阵欢庆，都对庞建业归来表示高兴，开心。 “一年没见，真的挺想大家的。” 庞建业笑呵呵的和科室的医生护士们打着招呼。 刚回来，庞主任也难得的比较和蔼。 “孙主任，孙主任。” 庞建业正在值班室和科室的同事们说着话，值班室门口，一位资深主治急匆匆走了进来。 “呃，庞主任。” “小赵你这风风火火的，出什么事了？” 孙耀军没好气的道。 “小赵，怎么了，慢慢说。” 庞建业和气的说道。 “庞主任，我刚才去急诊科会诊，听说，听说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明天要在西京医院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进来的赵医生说着说着就开始结巴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庞主任好像就是出国去学腔镜手术的。 “你说什么？” 庞建业脸上的笑容收敛，语气也变的有点冷冽了。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明天要在西京医院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赵医生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遍。 “庞主任！” 赵医生的声音落下，现场就响起一阵慌乱的声音，只见刚回来的庞主任身子突然就向后倒去，整个人瞬间人事不省。 “快，喊急诊科那边。” 孙耀军大喊。 你说说，这庞主任才刚回来，怎么就晕倒了呢。 第六百三十二章 术前风波 一时间，值班室瞬间乱成了一团。 庞主任突然晕倒，科室内自然不少人想着献殷勤。 掐人中的，摸胸的、拿水的，喊人的。 虽说值班室内的都是医生，可术业有专攻，作为肝胆外科医生，面对这种突然昏迷的状况，还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着医院科室划分的越是细致，医生们的技能也就越发的单一，同样都是医生，可不是什么都懂啊。 就像是后世网上的段子，家里有个医生，亲戚朋友那是什么问题都咨询，管你是什么领域的，向外科医生询问不孕不育的，像妇产科医生询问肝切除的，向普外科医生询问糖尿病的。 更甚者还有打电话给医生亲戚让把医院的b超机带回来自己用一下再还回去的。 “庞主任！” 孙副主任一边掐着庞主任的人中，一边非常担忧的喊着，主要是不知道庞主任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要是小毛病，自己还是不能表现出什么，这要是大毛病，那就更不能表现出什么了。 万一庞主任刚回来就没法继续工作了，后续代理还要庞主任大力支持啊。 “呼！” 好在，在急诊科医生前来之前，庞建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幽幽转醒。 “庞主任，您没事了？” 孙副主任关切的问着，心中其实有点小失望。 好歹让庞主任晕一阵啊。 自己这和庞主任同龄，庞主任要是不出点事，自己这辈子也就和科主任无缘了。 “主任！” 边上于副主任也一边喊着，一边看着庞建业的情况：“水。” 边上有人递来一瓶水。 “主任，您喝点水。” 于远航把水递凑到庞建业嘴边。 看上去庞主任应该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不过于远航倒也能理解。 庞主任出国进修一年，这次回来颇是有点意气风发，有点王者归来的架势，肯定是打算在腔镜领域一展所长，打出自己的名气。 没承想这才刚回国，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就听着首例要被人抢走了。 别说是庞建业了，于远航觉的就是换了他自己，那也有点背不住啊。 “怎么了？” 正闹腾着，急诊科主任元泰安带着人急匆匆来了。 说到突发急诊抢救，肯定还是急诊科这一块更为专业。 闻听刚刚从米国进修回来的肝胆外科主任庞建业突然晕倒，元泰安没敢耽搁，亲自前来了。 只是进了门，元泰安就看到庞建业已经幽幽转醒，不免有点小失望，自己这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庞建业刚刚清醒，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元泰安，一时间又差点晕了。 这一波，不仅仅首例没了，还丢人丢大发了。 最主要的是，元泰安狗东西，眼中失望的神情踏马是几个意思？ 这是巴不得自己出点什么事？ 你元泰安又不能继承老子的科主任。 当然，方乐打算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的消息不仅仅传到了吴州省人民医院，同时也传到了比较关注方乐的一些人耳中。 协和医院。 褚建林带着人从病房出来，一边走一边感慨：“方教授确实厉害，不仅仅手术做的好，预后治疗方面更是独一份。” “是啊。” 边上跟着的副主任崔世平点着头：“从情况来看，患者已经可以出院了，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风险，回去之后好好休养，应该不会影响后续生活。” 其实就情况而言，苗冬梅前几天都可以出院了，只不过谨慎起见，多住了几天。 尸体肝移植，术后一月不到，能恢复到这个情况，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更主要的是，这还并非特例。” 褚建林感慨道。 他们医院的苗冬梅算是方乐做的肝移植手术的三位患者之一，江中那边一位，沪上医院一位，三位患者都恢复的相当好。 “听说沪上医院那边还有一位方教授治疗的患者，原本是打算做肝移植手术的，如今保守治疗，恢复的相当不错。” 崔世平说道。 “是啊。” 褚建林点了点头。 作为协和医院的教授、主任医师，肝胆外科科室主任，褚建林那也是相当自傲的，寻常人褚建林一般都不怎么看在眼中。 全国的肝外科专家不少，可协和也就一家，当之无愧的no.1。 在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敢在协和面前争锋。 作为全国最牛逼医院的医生，哪怕是走出去的护士鼻孔都是朝天的，带着不可一世的优越感，更何况褚建林还是科室主任级别的。 在燕京，京都医院的医生地位高，协和医院的医生地位同样高，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都打破头皮想要进协和。 外地的干部、富豪到了协和，能有一张病床都是很了不起了，特需病房那更是相当奢侈的存在。 可自从和方乐打交道，褚建林是彻底服了，佩服的五体投地。 “褚主任。” 褚建林和崔世平刚刚走进值班室，江光远就迎上来道：“听说西京医院急诊科方教授明天打算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你说什么？” 褚建林正走着，脚步突然一停，差点没绊倒。 “方教授明天又打算做首例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江光远的脸上也带着苦笑。 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觉的不可思议。 虽然这种事情放在方乐身上有点在情理之中，可他么也在意料之外啊。 “方教授在沪上的给陈东阳打下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方教授水平不低，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又开腔镜首例了。” 褚建林默默的在心中算了一下，随着方乐连续做了这个多例肝外首例，目前肝外领域能做的首例不多了，好像还有一个全离体。 只不过...... 估摸着这个全离体也是方乐的囊中之物。 相对来说，全离体的难度并不比半离体高，方乐能做半离体、肝移植，肯定也能做全离体，之所以还没做，也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患者，而不是不会。 “时间有点紧啊。” 褚建林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去西京市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沪上医院的牛宝华，复山医院的岑东阳。华西医院的林亚飞等不少人也都得到了消息。 岑东阳得知消息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半天，才是一声长叹。 想起当时方乐在沪上，在他们复山医院的时候，他邀请方乐当副手，还觉的是照顾方乐，给方乐接触腹腔镜手术的机会，没曾想人家这就开始做右肝了。 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又是全国首例。 “张桑！” 深海市第一医院，田边有郎满脸着急的对张瑞华说道：“能不能转机？” 听说方乐明天要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田边有郎顿时就急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己怎么没在西京市多待几天，怎么要在这边逗留这么久。 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这样的手术哪怕是在r国，也算是高难度手术了。 “我找人问问。” 张瑞华拿起电话，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打听了一番。 “田边教授，如果转机的话，可以先前往京南，然后从京南转机。” 张瑞华一边看着时间，一边道：“我让人订了两张前往京南的机票，咱们这就出发，到那边正好能赶上那边最后一趟前往西京市的航班。” “谢谢张桑。” 田边有郎一边道谢，一边道：“我这就去收拾，这次去了西京，我就不回来了。” 张瑞华：“.......” 艹！ 一时间，张瑞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呢？ 西京市，海森集团西京分公司。 陈清海一边看着集团这个季度的报表，一边微微沉吟。 今年海森集团在华夏区的数据并不算太理想，不过陈清海也没多少担忧。 这两年正是布局的时候，主要是打开市场。 而且这两年华夏这边的医疗也属于刚刚起步状态，对于腔镜、呼吸机、透析机等一些设备的需求才刚刚开始。 就内窥镜而言，目前华夏能做内窥镜手术的医生都不算多，内窥镜主要还是应用在普外、妇科等一些领域，群体还是以顶尖三甲医院为主。 随着医疗行情的走高，到时候需求也会增大，现在华夏市场可是一块大蛋糕。 不仅仅他们海森集团还有强生，雅培、r国的奥林巴斯、旭光学等不少国外医疗企业都盯着华夏市场。 “老板。” 陈清海正看着数据，刘恩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轻轻走了进来，直接走到陈清海边上，低声道：“老板，上午西京医院那边传出消息，方乐明天要做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手术。” 陈清海抬起头，看向刘恩：“腹腔镜？” “是的老板。” 刘恩道：“消息很可靠，手术时间已经定下来了，这会儿那边应该正在商议手术细节。” “腹腔镜？” 陈清海眉头一皱，问：“明天手术用的是哪一家的内窥镜？” 这个问题相当重要。 相比肝移植手术和常规肝切除手术，之前几台手术所需的器械耗材大都是以前的，无论是西京医院还是沪上医院，都没说弄一套新设备。 可内窥镜不同，内窥镜虽然不便宜，可更新换代还是挺快的，这一台首例手术用哪一家的产品，对哪一家来说就是莫大的好处。 “目前还不确定，听说方乐从奥林巴斯弄了一套最新的内窥镜，强生那边也送了一套最新的设备过去。”刘恩低声道。 “备车，去西京医院。” 陈清海站起身来，对刘恩吩咐道。 看来他要亲自走一趟，见一见方乐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不好打交道 西京医院，肝胆外科会诊室。 参与手术的几位医生，包括肝胆外科科主任肖聪璘都坐在会诊室内，方乐坐在主讲位，正在召开术前分析会议。 因为这一次手术是从现有择期手术患者里面选择的一位，也算是方乐临时起意，所以术前准备时间比较短，宣传时间也比较短。 相比起之前的半离体肝肿瘤切除、肝脏移植手术，这一次手术是今天上午才定下来的，而且定下来的时候都快吃午饭了。 手术是明天早上，也只有一天时间。 所以这一次手术的术前分析会议规模也不大，参加的基本上都是西京医院这边的医生。 除了参与手术的几位医生，像心胸外科、心胸内科、神经外科等一些外科科室的医生也都在边上旁听。 “腹腔镜肝肿瘤切除术是腹腔镜手术中困难而风险大的一种。” 方乐给众人讲解着：“腹腔镜肝肿瘤切除手术从肝脏探查、游离到病灶切除等操作过程均在腹腔镜下完成，其特点是切口及创伤小，但由于缺乏手的触觉帮助，手术难度大，发生出血、气体栓塞等并发症的概率较高，手术时间较长。” “比起左肝叶，右肝的风险和难度都要更大。” “在术中，我们要注意的几个点，首先是术中人员配合，医生、护士、麻醉师......” 方乐耐心的解释道。 相比起肝移植手术和之前的半离体肝肿瘤切除，这一次的腹腔镜下手术最大的一个优势其实是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是有着一定的配合和经验的。 虽然没有做过右肝，但是肖聪璘自己是能做左肝叶切除的。 在具体的操作中，方乐肯定是主力，其他的配合，有着左肝叶的经验，最起码对肝胆外科的医生来说，腹腔镜下手术并不是完全陌生。 会诊室外面，韩建功和刘长胜两个人通过窗户，看着里面，听着方乐的讲解。 “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韩建功一边听着一边对刘长胜说道：“这是一例接着一例啊，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咱们西京医院就完成四例肝外首例。” 说话的时候，韩院长脸上的笑容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虽然韩院长在强制的克制着，保持领导的威严。 “是啊。” 刘长胜点头道：“之前要是有人给我说这世上有这样的天才，我是不信的，现在.......” 说着话，刘长胜看向里面的方乐：“可现在，这样的天才就在眼前。” “庆幸的是就在我们医院。” 韩建功笑着道：“方乐这样的天才，要是到了别的医院，现在也只有我们羡慕的份了。” “听说是程载明的儿子和方乐是同学，方乐能留在咱们医院，和程载明有着不小的关系。”刘长胜说道。 “程载明现在还是副教授？” 韩建功问道。 “应该还是副教授。” 刘长胜点了点头。 “倒是和方乐一个层次了。” 韩建功忍不住笑了。 “老程要能和方乐一个层次，那可是了不得了。”刘长胜也笑了。 韩建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不错，不错，方乐现在确实是不能拿职称衡量了，也就是太年轻。” 说着话，韩建功把刘长胜说的程载明的事情记在了心里，帮西京医院留下了方乐这么一个人才，这是大功。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大家尽量在术前把各方面都熟悉一下。” 术前分析会议足足开了三个小时，方乐看了看时间，这才打住。 说的太多也没多大意义，主要是关键的地方，医生、护士、麻醉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操心的。 走出会诊室，方乐刚刚回到急诊科值班室，看着时间准备下班，值班室门口走进来一人。 “方教授。” 陈清海看着方乐，客气的招呼。 “......” 方乐看向陈清海，做回忆状：“你看着眼熟.......” 陈清海：“.......” 他和方乐是在孙清平的家里见过的，陈清海就不信方乐没认出他。 见了面故意装着不认识，这是不想和他深交啊。 这才见面，陈清海就看出了方乐的难缠。 “这位是我们陈总，米国海森集团的董事长。” 跟着一块来的刘恩不得不从后面出来帮自家老板打圆场。 实在是陈清海的身份真的不同，虽然陈清海人在西京市，但是和之前的陈继东，强生的陈志明那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作为米国海森集团的董事长，理论上讲，陈清海和强生集团的董事长那是一个级别，当然，海森集团比强生差了点，但是也是跨国集团，庞然大物。 别说在这个注重招商引资的年代，就是往后十几年，陈清海这样的大拿那也是不容小觑的，比起国内的所谓五百强，绝对只高不低。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 在秦州省，陈清海是完全有资格随时和穆老板对话的，穆学辉对陈清海这样的企业家也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哪怕是这一次前来西京市的强生驻华夏区的副总在陈清海面前也要低头的。 因而，陈清海自己要是做自我介绍，那真的是有点掉身份了。 “原来是陈董。” 方乐恍然道：“陈董找我有事？” “想请方教授吃一顿便饭，不知道方教授能否赏脸？” 陈清海客气的道。 “行吧，正好饭点了。”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拒绝。 吃个饭而已，有人请吃饭，干嘛不去。 再说，以陈清海的身份和地位，能亲自前来请方乐，着实已经给足了方乐面子了。 就是强生的那位副总也只是让陈志明邀请。 除却恩怨、纠葛、人品，陈清海亲自来，这个诚意是很足的，面子也给到位了，别人给脸，方乐也不能当众扫人家面子。 陈继东无所谓，可陈清海....... 虽然方乐并不怕陈清海，但是也没必要无缘无故的去惹人家。 “陈董稍等，我去换一下衣服。” 方乐客气的向陈清海说道。 “那我等一下方教授。” 陈清海笑了笑，就站在值班室门口等着。 等方乐换了衣服，重新出来，这才和陈清海一块出了科室。 “刚才那谁啊。” 边上有医生有点奇怪，也觉的陈清海有点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毕竟陈清海和陈继东确实有着几分相像，只不过老了点。 “海森集团的董事长，陈清海。” 郑锦帆走了过来，看着方乐和陈清海一块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方乐又要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开了，郑锦帆都有点麻木了。 只是郑锦帆没想到，消息才刚传开，陈清海就亲自登门了。 能让海森集团的董事长亲自上门邀请，仅这一点，方乐就能让很多人羡慕了。 虽然医药企业面对医生的时候天然处于劣势，可也要看什么层次。 像海森集团这种跨国集团的董事长，还真不是一般专家教授能让人家有资格亲自邀请的。 偌大的企业，下面有分区经理，有医药代表，有销售经理，拍马屁巴结人买产品，肯定不用老板亲自上阵。 对于寻常医药代表来说，损失一个单子，牵扯自己的提成，可对陈清海来说，损失上百个单子，影响其实也不算大。 也就是方乐这种，影响力太大了，真的能影响海森集团在国内的竞争和布局。 外面，刘恩急忙上前一步，打开了车门。 “方教授，请。”陈清海客气的道。 方乐也没客气，先行一步上了车，陈清海则绕到了另一边，被刘恩护着上了车。 车上就有司机，刘恩坐在副驾驶，方乐和陈清海两个人坐在后排，后排中间有个茶几，茶几上放着点心零食。 “方教授要是饿了可以先垫一垫。”陈清海客气的道。 “还是等会儿吃大餐吧。” 方乐笑着道：“陈董请吃饭，肯定是山珍海味，我可要珍惜。” 陈清海笑了笑没吭声。 这话要是别的医生说的，或许还有几分真诚，可方乐说的，那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因为陈继东的原因，陈清海对方乐的了解要稍微多一些，他是知道方乐和李万江等人的关系的。 而且江中市的乐章超市其实是方乐的爱人开的，陈清海也清楚。 方乐医术高，水平高，影响力大，而且还不怎么差钱。 这样的医生其实是最难搞定的，也是最让人头疼的。 医生这个职业，哪怕收入高一些，也绝对不会高到什么地方去，医生真的没有太过有钱的。 哪怕在十几年之后，即便是水平高，经常开飞刀，在不违规，不黑心的情况下，年入百万就算很厉害了，再多，那就不怎么干净了。 面对这样的医生，一些医药企业真要公关，还是有法子的，十万不行百万，不断的加码，总有动心的时候。 可方乐....... 说实话，陈清海都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和方乐沟通，因为面对方乐，他真的没多少筹码。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 车子一路向西，进了城墙，到了钟楼饭店。 今天陈清海请客的地方正是钟楼饭店。 95年这会儿，西京市的钟楼饭店算是相当有名气，也有档次的饭店了。 前来之前，陈清海明显已经安排好了，车子还没停稳，钟楼饭店的经理就带着人在门口等候着。 车子停稳，经理就急忙迎上来，帮着打开车门，护着方乐和陈清海从两边分别下车。 经理知道今天陈清海要招待贵客，可方乐下了车还是让经理意外了一下，这么年轻的贵客？ 在经理的认知中，陈清海的贵客，那至少也是西京市两位老板那个层次的，也有可能是省里的，亦或者也是大企业的巨头。 方乐？ 二十来岁，真的是太过年轻了。 难道是燕京来的？ 虽然心中猜测，经理却不敢怠慢，热情的招呼，请着陈清海和方乐进了饭店里面。 陈清海安排的是一个幽静的包间，进了门，就有服务员上茶。 “陈董。” 经理把菜单拿到了陈清海面前。 “方教授吃点什么？” 陈清海接过菜单，笑着问道。 “陈董安排就好，我是客随主便。” 陈清海也没再问，点了几个菜，然后又点了一瓶茅台，同时对方乐说道：“白酒，方教授应该喝的惯吧？” “可别。” 方乐笑着道：“明天早上手术，酒就不喝了，喝点茶吧。” “那就换茶。” 陈清海点了点头，刘恩急忙拿出一包茶叶递给经理：“用上好的山泉水。” 原本酒店这边准备的茶叶就是好茶叶，陈清海吩咐，经理自然不敢多说。 “上好的龙井。” 陈清海笑着对方乐说道：“据说这个茶叶一年也就产几十斤，外面是买不到的，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点，一直没舍得喝。” “让陈董破费了。” 方乐笑了笑，表情很是自然。 看着方乐的表情，陈清海都禁不住在心中叹息，方乐年纪轻轻，这人情世故各方面都了得，比起他的儿子简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方教授。” 刘恩亲自在边上伺候，把茶杯放在方乐面前。 方乐喝了一口，细细回味：“嗯，果然是好茶，这种茶我有时间没喝到了，还挺怀念的。” 陈清海：“......” 听着方乐的评价，一时间陈清海都搞不懂方乐说的是真是假。 方乐还真没说假话，这茶叶确实不错，有钱都买不到，不过重生前方乐还真喝过，以他们家的地位，这种好茶叶还是能弄得到的。 重生前，豪宅、豪车、大人物，山珍海味方乐见得多了，说句不客气的，方乐吃过的一些东西，喝过的一些东西，用过的一些东西，陈清海都不一定见过。 “我先以茶代酒，恭喜方教授。” 等刘恩再次给方乐倒上茶水，陈清海这才端起茶杯，笑着道。 “谢谢陈董。” 方乐和陈清海两个人一饮而尽。 好茶自然配的是好茶具，茶杯也不是韩主任上次喝茶的那种杯子，倒也不至于烫到。 两个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陈清海不说主题，方乐也不问。 饭菜都还没上来呢，一口都没吃，这会儿问什么？ 万一谈不好，吃饭好像都没底气，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先吃饱再说。 原本方乐是要去程云星家蹭饭的，现在来了这儿，总要吃好，要不然回去还得找地方吃。 说着话，菜就上来了，方乐也不客气，埋头开吃。 方乐本就是习武之人，再加上工作强度不算低，胃口是真好。 陈清海坐在方乐对面，看着方乐吃的不亦乐乎，心中当真是像有上万头那什么什么狂奔而过。 说实话，自从到了米国，这么多年，陈清海还是第一次和方乐这样的人打交道。 谈判这种事，原本就是看谁沉得住气，谁先开口，说有所求，谁肯定就输了。 陈清海今天请方乐过来，也算是要和方乐做交易。 原本陈清海想着方乐年轻，他还能拿捏一下，现在看来，方乐比他更沉得住气。 亦或者说，方乐压根就不想和他有什么来往，今天答应吃这个饭，也只是客气而已。 “嗝！” 半个小时之后，方乐打了一个饱嗝，感谢道：“谢谢陈总招待，今天这顿饭吃的不错。” “方教授满意就好。” 陈清海笑着道。 “还行，最起码吃饱了。” 方乐随意的笑了笑：“倒是陈董没吃多少。” “我饭量本来就小。” 陈清海笑着道。 “我看陈董年龄也不算大，怎么胃口不行？” 方乐关切的道：“正好，我是医生，也精通中医，要不帮陈董瞧瞧，也不枉陈董请我吃这一顿大餐，喝那么好的茶。” 陈清海：“......” 玛德，真是个小狐狸，顾左而言他。 方乐是孙清平的学生，中医水平不低，陈清海自然知道，可他今天请方乐，那可不是请让了给他瞧病的。 再说，他吃得少又不是真的胃口小。 “谢谢方教授好意。” 陈清海道：“只是来的时候吃了点，就不麻烦方教授了。” “陈董请我吃饭，来之前还自己吃了？” 方乐惊讶的道：“这......多少有点诚意不足吧，是不是我太不客气了，原本陈董只是意思一下？” 陈清海：“......” 现在陈清海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儿子在方乐面前一点好都讨不到了。 从见方乐到现在，陈清海觉的自己都没讨到好处，和方乐的交锋中，他好像一直处于下风。 原本请方乐喝好茶，吃好饭，这也算是很好的招待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可方乐现在两三句话，倒好像是他陈清海不对了。 一顿饭，一壶好茶的情分，就这么被方乐三言两语揭过去了 现在陈清海都不能再提这一茬了，再提，好像真的显得方乐太不客气。 “方教授开玩笑了。” 陈清海笑道：“如果方教授吃好了，咱们换个地方，换一壶茶，聊聊天。” 饭菜上来之前，陈清海没说事，饭菜上来，方乐埋头只是个吃，陈清海也不好意思打断。 现在饭吃完了，坐在一大堆空碗空碟子面前谈事情，确实有点不太好了。 “这不好吧。” 方乐有点为难：“说好的就吃顿饭呢？” 陈清海：“.......” 要不是方乐真的很重要，就冲方乐今天这样子，陈清海都想揍方乐一顿。 特么太贱了。 吃顿饭，然后你就真的吃顿饭？ 吃完了，抹嘴走人？ 那他今天目的何在？ “方教授，我们陈董已经订好了包间，饭后喝点茶，吃点水果。” 刘恩急忙帮自家老板解围。 “行吧，那就再耽误一会儿。” 方乐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边上刘恩都无语了，方乐这样子是要多为难有多为难，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能留下，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一样。 而且从头到尾，方乐的行为陈清海还真没地方挑理去。 你请吃饭，我来了，一直很配合，也很客气，无可挑剔。 刘恩都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和人谈事情如此被动。 “方教授请。” 陈清海起身，请着方乐出了包间，三个人到了另一间茶室。 依旧是刚才的龙井，山泉水，茶香四溢。 “好茶。” 方乐不由自主的评价道：“龙井之所以出名，这个香尤为重要。” “人常说，酒香也怕巷子深，龙井的这个香就像是自己的招牌，不需要喝，只要闻一闻，你就能知道这是好茶。” 方乐缓缓说着：“我老师给我说过，这茶其实和人一样，经历种种工序，受尽煎熬，才能香气四溢。” “陈董觉的呢？” 方乐问陈清海。 “方教授说的对。” 陈清海点了点头。 “有的茶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放进开水里面，却能瞬间舒展，展示自己，有的茶叶......” 方乐不停的说着，陈清海都快自闭了。 说着喝会茶，聊会天，方乐这就不停的说话，一个茶叶差点被方乐说出花来。 从人生哲理谈到诗词歌赋，从诗词歌赋谈到古今名人......就差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了。 陈清海是彻底信了，方乐确实喝过这种好茶。 眼看着茶都到了第四泡，陈清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方乐的话，再由方乐这么说下去，今天正事别谈了。 “方教授。” 陈清海道：“我今天请方教授来，确实是有事相商。” “陈董你不早说。” 方乐略带埋怨：“我还以为真的就吃个饭喝个茶呢。” 说着方乐还急忙道歉：“我这人年轻，没眼力见儿，陈董莫怪，不过我就是个医生，也就看个病，救个人，陈董说的是这方面的事情？” “哼，老狐狸！”方乐在心中笑着。 陈清海：“......” 要不是陈清海从小在西京市长大，吃过苦，之后才到的米国，城府深，也懂得隐忍，还真有可能直接被方乐气炸了。 这要是被方乐气炸了，那他今天既是请吃饭，又是请喝茶的，岂不是白费了？ 传出去还是他陈清海不地道，人家方乐多配合的。 真是滑不溜秋的小狐狸。 第六百三十五章 达成一致 “听说方教授明天准备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陈清海进入主题。 方乐比陈清海想象的还要难缠，所以陈清海也不再试探了。 “是。” 方乐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时间：“所以要尽早回去休息，以确保明天有充足的精力完成手术，这都八点多了。” 说着，方乐再次看了看时间：“说句真心话，要不是陈董相邀，今晚上我是真不会出来的，术前不适宜受到什么影响，这是对患者的负责。” 陈清海心说，我信你个鬼。 和方乐一阵谈话，他这边一直陷入被动。 当然，陈清海也清楚，之所以会造成这个局面，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求人的一方，而方乐是被求者。 在这种前提下，被动也在所难免。 “不知道方教授明天打算用的是哪个品牌的内窥镜？”陈清海问道。 “奥林巴斯。” 方乐也没隐瞒：“就目前国际上的几家内窥镜品牌而言，自然是奥林巴斯和宾得最好一些。” 陈清海不由的在心中出了口气。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听方乐这么说，心也就更稳一些。 奥林巴斯和宾得的品牌确实是目前国际上最好的，这一点陈清海也不可否认。 相对方乐使用强生的产品，使用奥林巴斯相对来说算是好消息。 目前奥林巴斯和宾得在国内市场占据的比重并不算大。 同时陈清海也有点吃惊，方乐对内窥镜产品的了解。 宾得、奥林巴斯的产品确实不错，但是相对来说也只是最新产品，如果用田忌赛马的方式把产品投放华夏市场的话，其实差距不算大。 “我今天找方教授，其实是希望方教授明天的手术能使用我们海森集团的产品。” 陈清海道：“当然，有什么条件，方教授可以提。” 方乐看着陈清海，足足看了一小会儿，这才道：“一个，时间上来不及了，还有，奥林巴斯的产品确实比较好，在这方面，我一直是倾向于使用更好的产品的。” “方教授先听我说完。” 陈清海道：“要说优势，我不否认宾得和奥林巴克在光学方面强一些，内窥镜领域也确实领先一点，但是也只是最新产品。” “我并不认为方教授明天使用的内窥镜是奥林巴斯最新的产品，而我这边则可以给方教授提供我们海森集团最新的产品。” “难道之前在沪上复山医院用的并非海森集团最新的产品？”方乐惊讶道。 陈清海一阵咳嗽：“方教授既然是行家，又何必说这种话呢。” “明天我就要做手术，陈董这边来得及？”方乐问。 “凑巧，我这边就有。”陈清海笑着道。 这也是陈清海的唯一底牌了。 毕竟陈清海就是董事长，他人在西京，西京市这边正好就有最新产品，要不然，哪怕是从米国往这边运，速度再快也赶不上。 方乐微微沉吟。 说实话，方乐有点心动了。 其实无论是奥林巴斯还是强生亦或者海森集团，方乐的目的都是尽可能了解更多品牌的产品。 如果海森集团真的能提供最新一代的产品，这个诱惑对方乐来说还是比较大的。 说穿了方乐自己也只是医生，只是各种设备和器械的使用者，而不是研发者，虽然有着超前的见识，可在具体的一些技术方面，方乐确实有所欠缺。 既然要搞研发，要指方向，要提建议，方乐肯定要先了解产品，相差了几十年的产品，差距是很大的，只有了解了，才有发言权。 正如陈清海所说，方乐也不认为田边有郎提供的内窥镜就是奥林巴斯最新的产品，充其量比国内其他渠道弄到的要好，或许是上一代。 毕竟田边有郎也只是医生，而不是奥林巴斯的高层。 看到方乐沉吟，陈清海都有点意外了。 因为陈清海并不清楚方乐的具体布局，所以并不知道方乐内心的想法，也不知道方乐对最新产品的需求。 不过看到方乐心动，陈清海又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方乐愿意考虑，那么就有继续谈判的前提，倘若方乐不予考虑，那后面就没法谈了。 “可以。” 沉吟了一下，方乐缓缓道：“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方教授请说。” 陈清海笑着道。 “第一，我不做演示手术，术后也不会对外公然宣称用的是海森集团的产品。”方乐道。 “可以。” 陈清海直接答应，方乐对外宣称不宣称的，他们自己可以宣传，只要这是事实，方乐不否认，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虽然没有方乐亲自宣传效果好，可总比方乐用竞争对手的产品要好。 “第二......” 方乐继续说道：“我肯定不会只做这么一台手术，如果对比发现，陈董提供的产品并非海森集团最新产品，到时候我会对外发声，陈董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陈清海点了点头：“方教授放心，我是真心希望和方教授做朋友，长期合作的，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做的。” 说着，陈清海笑了笑道：“我知道，方教授和犬子有点矛盾，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认回继东，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有海森集团其实和方教授没有太深的矛盾。” “而且我已经多番叮嘱继东，以后绝对不要和方教授为难。” 方乐笑了笑，陈清海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却有点混淆视听，认回来这个儿子，陈继东和海森集团就是一体了，海森集团就是陈继东的依仗。 不过方乐并不怕陈继东如何。 还有，方乐之所以不怎么喜欢和陈清海打交道，还有陈清海本人的因素。 当年陈清海抛妻弃子去了米国，在那边站稳之后也不曾接过妻儿，从这一点来说，这个人品也不怎么样。 和这种人，方乐一般是不乐意深交的。 “第三......” 方乐继续说道：“同时我希望陈董能提供两套最新的视频通话设备。” 未来视频通讯的前景非常广，这一点方乐是非常清楚的，随着视频通讯的发展，视频通讯在医疗、军事、民用方面，几乎是全面发展，带动了颠覆式的改变。 这个领域方乐肯定不会放过。 相比医疗器械方面，视频通讯方面的人才其实要相对好找一些。 这个时候企鹅的前身软件icq还没有出现，视频通话设备还没有开始普及，也只是处于小范围应用阶段，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 陈清海并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 “视频通话设备并不是直接提供给西京医院，而是江中的乐章超市。” 方乐提醒道。 “没问题。” 陈清海笑了笑，他觉的他看出了方乐的小心思。 乐章超市是方乐的爱人张曦月开的。 陈清海是米国回来的，对超市更为了解，这个时候因为监控设备还不成熟，超市丢东西现象是非常严重的。 在这方面，超市用的人力就要相对多一些。 所以陈清海觉的方乐应该是打算把视频通话设备应用在这个方面。 “我直接给方教授提供五套。” 陈清海笑着道，显得非常大度。 一套设备虽然不便宜，可对方乐这个人来说，那就微不足道了。 如果能因此获得方乐的好感，怎么都算值得。 “五套。” 方乐也愣了一下：“那太谢谢陈董了。” 陈清海竟然这么大方？ 五套的话，那就更不怕坏了。 愣了一下，方乐其实也想明白了陈清海为什么这么大方了，不过无所谓。 这种事方乐肯定不能给陈清海明说，之所以给陈志明说明，那是为了招揽陈志明。 而且方乐也不怕陈志明说出去，站在陈志明的位置，他是真的不敢轻易得罪方乐的。 “方教授还有什么条件吗？” 陈清海笑着道：“有什么条件方教授可以接着说，我对方教授真的是一片诚心。” “没了，谢谢陈董。” 方乐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陈董自行联系我们韩主任，尽快把设备安装好，不要耽误明天的手术。” “方教授放心，肯定不会耽误明天的手术。” 陈清海笑着道。 到了这一刻，陈清海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事情的进行比他想象的竟然要顺利。 要是早知道如此，之前就开门见山了，又何必浪费这么长时间。 在陈清海看来，方乐提的几个条件都不算过分，特别是前两个条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那我就先走了。” 方乐起身告辞。 “刘恩，送一送方教授。” 陈清海也急忙起身，然后对边上的刘恩说道。 “方教授，请。” 刘恩客气的招呼，陈清海一直把方乐送到酒店门口，等方乐上了车远去，这才返回了酒店。 “陈董！” 全宜民从边上走了出来，笑着和陈清海打招呼。 陈清海之所以返回，正是因为刘恩给他说遇到了全宜民。 “全总好。” 陈清海笑了笑，招呼道：“一块喝会茶？” “陈董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全宜民看了一眼酒店门口方向，笑着点了点头。 陈清海这么晚了招待方乐？ 难道是因为明天的手术？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争宠 陈清海的动作很快，方乐刚刚到家，韩胜学的电话就来了。 “海森集团那边和你沟通过了？” 韩主任问道。 “对，刚刚和陈董吃了个饭，才回来。” 方乐笑着道：“免费的内窥镜，不要白不要。” “那倒是。” 韩主任笑呵呵的应着：“强生那边一套，海森集团一套，咱们急诊科都能对外销售了。” 三套内窥镜，田边有郎那边奥林巴斯的内窥镜是要出钱的，人家田边教授帮忙，总不能钱也不出。 但是强生和海森集团的这两套内窥镜，这算是赠送，是强生和海森集团为了交好方教授送的，名义上自然都是送给急诊科的。 95年这个时候，一套最新的腹腔镜设备，价格并不便宜，这也就是方乐了，无论是海森集团还是强生，看重的都是方乐的影响力，寻常的肝外领域专家，绝对不值得人家这么投资。 “明天手术打算用海森集团的产品？” 韩胜学问道。 正如方乐说的，白送的不要白不要，腹腔镜可并不仅仅应用在肝外领域，妇科、普外都是能用到的。 加上奥林巴克的产品，这几天急诊科这边就有了三套设备，急诊科留一套就够用了，到时候可以送一套给肝胆外科，剩下的一套...... 哼哼，韩主任还可以待价而沽。 普外科。 这会儿了，王江平还没下班。 自从上次医院召开科室主任会议，宣布方乐成为副教授的消息，王江平在会议上质疑之后，王主任这一段时间低调的就像是透明人。 整个医院谁不知道方教授如今如日中天，院领导和校领导都要顺着毛伺候着，生怕惹得方教授不高兴而跳槽，结果王主任倒好，公然唱反调。 当时王主任被韩胜学当众拍了桌子不说，事后还成了整个医院的笑话，哪怕是普外科的一些医生都私底下说自家王主任脑袋被门夹了。 你好好的质疑人家方乐干什么？ 董文学去了急诊科，那也是董文学自己想要另立门户，结果急诊科收编了，认了也就是了。 没看肖聪璘都老老实实的，哪怕私底下其他科室议论肝胆外科是急诊科的附属科室，肖聪璘都不说什么，心胸外科的江海雷更是出国学习去了。 如今方乐那是万万招惹不得的，王主任倒好，自己撞了上去。 再说了，方乐目前涉足肝胆外科，下一步有可能是心胸外科，最有压迫的是江海雷，和普外关系不大，你不惹就完了，何必呢？ 可能事后王主任也觉的自己当时脑袋被门夹了，着实低调了，这一段时间几乎都没什么存在感，深入简出的。 王江平确实是想着淡化一下。 只是现在，王江平又烦躁了。 这两天传出消息，急诊科那边通过田边有郎联系了一套奥林巴斯的腹腔镜设备，然后强生又送了一套腹腔镜设备给方乐。 王主任都打算下班了，结果海森集团那边又来了一批人，去急诊科那边安装设备，海森集团又送了一套腹腔镜设备给急诊科。 如此一来，急诊科就拥有三套腹腔镜设备了。 以急诊科的情况，三套设备绝对是用不过来的，太奢侈、太浪费了，所以海森集团的设备没送的时候，副主任孟福江就给王江平说，希望王主任去找一下韩主任，给他们普外科要一套设备。 王江平本就很烦躁，不过也打算等等看，最主要的是，王主任觉的自己争不过，肝胆外科那边应该会要一套，结果这还没过多久，海森集团这边又送设备来了。 急诊科有了三套设备，除却急诊科和肝胆外科，还剩下一套。 那这一套设备是给哪个科室，还不是韩胜学和方乐说了算。 妇科和他们普外科？ 相比腹腔镜下肝切除，腹腔镜下阑尾切除、zi宫切除、直肠切除要更早一些。 就目前而言，阑尾切除和直肠切除等好几种术式都是普外科范围内的，所以普外科对腹腔镜的需求要比肝胆外科大。 肝胆外科毕竟是小科室，能做手术的医生少，一两台设备就够用了，普外科真的是多多益善。 向医院申请，能不能批，什么时候批，那都不好说，可现在急诊科那边已经有现成的设备，怎么分就很现实了。 一时间王江平都狠不的给自己一巴掌，不停的在心中骂自己。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要是不犯贱，王江平觉的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之前急诊科抢了董文学，多少也算理亏，自己这边说说好话，可能东西就要到了。 可现在？ 这要是被妇科或者妇产科分了去，王江平觉的自己真的就抬不起头了。 早上！ 方乐来到医院，刚到科室，就看到王江平在值班室门口。 “方教授。” 王江平看到方乐，急忙带着笑迎了上去，不过王主任的笑并不自然，笑起来很丑。 “王主任早。” 方乐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道：“可别，王主任喊我小方就行。” “方教授还生我气呢，我承认我那天都有点气不顺，但是绝对不是单纯的针对你。”王江平急忙道歉。 “没有，没有，王主任是前辈，应该的。” 方乐依旧客气。 说实话，方乐还真没怎么生王江平的气。 作为科主任，手下闹独立，被别的科室收编，有气是正常的，这一点参照金宝市中心医院李定江。 只不过，当时韩主任为了维护方乐都拍了桌子，这事方乐就不能这么轻轻揭过去了，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韩主任的维护之意？ 这就像是孩子打架，家长为了孩子都和别人家父母吵架了，甚至打架了，然后过了两天，两个孩子又好的像是一个人一样，这让家长情何以堪？ “方教授......” 王江平还待多说，方乐客气的道：“王主任，我还有手术，什么事等手术过后再说。” 说着话，方乐进了值班室。 “王主任。” 方乐刚刚进了值班室，肖聪璘就带着肝胆外科的人来了，看到值班室外面的王江平，肖聪璘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王主任这是也要参与手术？” 王江平：“......” 姓肖的这是完全成了方乐的马仔了，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王主任心中碎碎念，其实还有点羡慕，自己那是何苦来哉呢？ “老肖，呀，王主任也在。” 韩胜学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和肖聪璘王江平打着招呼，一双小眼睛不停的在王江平身上打量。 “韩主任早。” 肖聪璘急忙问好。 “韩主任。” 王江平也急忙问好。 “老王今天早上这是？” 韩胜学看着王江平，明知故问。 “听说方教授今天做手术，过来看看。” 王江平急忙道：“腹腔镜下手术，我们普外科也要学习经验的。” “嗯！” 肖聪璘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进了值班室。 王江平看着肖聪璘，总觉得肖聪璘的笑不怀好意，就好像在说：“老王你个瓜瓜！” “方教授！” 进了值班室，肖聪璘和方乐打着招呼。 “患者那边没什么变数吧？“ 方乐问着肖聪璘。 “没有，情况都好，患者家属其实也是乐意做腹腔镜手术的。”肖聪璘点着头。 当然，这个乐意，其实是在听说了主刀医生是方乐之后。 现在在西京医院肝外领域，方乐的名气不小，哪怕之前不知道方乐，在医院住上几天也会知道。 毕竟方教授现在可是做了三台肝移植手术的男人了。 “走吧，准备手术。” 方乐看了看时间，可肖聪璘一块出了值班室，向手术去走去，今天的这台手术是在急诊科的手术室做。 “方教授怎么改用海森集团的设备了？” 一边走肖聪璘一边问。 “都要试一试，用谁家的都一样，白得一套设备，不好吗？” 方乐笑了笑。 如果不做演示，不做宣传，那么先用谁家的对方乐来说都一样。 而且据方乐所知，就内窥镜市场，海森集团和强生其实一直都不占优势，在华夏市场，内窥镜领域，还是r国的奥林巴斯、宾得以及富士三家。 其中奥林巴斯几乎占了市场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富士占了百分之十一，宾得占了百分之三。 这个时候奥林巴斯也是刚刚进入华夏市场时间不长。 在竞争方面，海森集团并不占优势。 或许等再过两三年，华夏的内窥镜市场，乐章医疗器械将会成为几家外资品牌最大的竞争者。 “方教授！” 手术区，高大伟已经把手术室这边的准备工作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没什么问题吧？”方乐问着高大伟。 “方教授放心，都没什么问题。”高大伟急忙道。 “马屁精！” 同样在手术室的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都鄙夷的看着高大伟。 高医生四十岁的人了，来和他们这些年轻人争宠。 随着方乐先后做了半离体、肝移植、现在又开始做腹腔镜，李希文和黄晓龙的紧迫感是越来越强了。 他们原以为跟着方医生够早，也学了方教授的本事，谁曾想他们学的竟然是方教授最入门级的，方教授真正的绝世武功还在后面呢。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方首例 “设备调试的怎么样了？” 方乐走进手术室，海森集团的工程师急忙迎上前来，方乐一边看一边询问。 “方教授放心，已经调试了好多遍了，确保万无一失。” 工程师急忙道。 “给我说一说你们最新的产品有什么优势。” 方乐点了点头道。 “我们最新的产品相对之前的产品来说更为精巧一些，方教授您看。” 说着工程师给方乐解释：“特别是工作镜管，比起之前的产品，更为舒服，而且清晰度更高，光缆接口操作更为简单，眼罩设计也更为人性化......” “这是微型图像传感器......” 相比之前的纤维内窥镜，电子内窥镜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被微型图像传感器，也就d器件取代了原本的光导纤维传像速。 方乐那个时候用的内窥镜其实也算是电子内窥镜，不过是高清电子内窥镜，同时，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人工智能辅助，同时还有微型机器人。 不得不说，在沪上的时候，方乐跟着岑东阳的那次手术是很有必要的，虽然只是副手，但是却让方乐对这个时期的腹腔镜有了更为清楚的了解 相差了几十年，要是没有人操作，没有人引导，方乐可能还真的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 “韩主任，方主任，田边教授来了。” 方乐和韩胜学肖聪璘正在手术室查看着设备，有护士进来通知。 走出手术室，张瑞华和田边有郎两个人已经到了手术区了。 “方乐君！” 田边有郎急忙打招呼。 “田边教授，张主任。” 方乐和肖聪璘韩胜学也笑着和田边有郎打着招呼。 “张主任这消息灵通啊。” 肖聪璘笑着打趣：“昨天方教授才确定的日子，你们这一大早就到了。” “准确的说昨天晚上就到了。” 张瑞华笑着道：“我们是先到的京南，然后从京南转机，到咸城机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听说方教授今天要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田边教授就坐不住了。” 张瑞华笑着看了一眼田边有郎。 “腹腔镜下右肝切除一直是腹腔镜手术中的难点，听说方乐君要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我确实不想错过。” 田边有郎道：“这次过来，我就暂时不走了。” “欢迎田边教授。” 韩胜学笑着伸出手去。 田边有郎临时加入西京医院，对西京医院来说那可是大喜事。 “这一次过来还遇到了京南第一医院的齐主任。” 张瑞华笑着道：“听齐主任说，吴州省人民医院的庞主任昨天刚刚从米国进修回来，打算开展腹腔镜手术，结果刚刚回到科室，就听说方教授要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的消息，人当场就晕倒了。” “吴州省人民医院的庞建业？” 肖聪璘问道。 “是啊。”张瑞华笑着点头。 “晕倒了？” 韩主任都惊呆了，这就晕倒了？ 庞建业都晕倒了，要是江海雷到时候进修回来，得知方乐开始做心胸外科手术，不知道会不会晕倒？ 一想竟然还有点小期待。 “方教授这是隔空伤人啊。” 肖聪璘笑着道：“庞建业的格局特忒小了点吧。” “是啊。” 张瑞华笑着点头，心中则不以为然。’ 心说这要是换了你肖聪璘，估计不比庞建业强多少。 庞建业的水平本就不差，吴州省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在全国来说也是相当有名气的，庞建业也是国内最早一批做腹腔镜下左肝叶切除手术的肝外科专家。 去年庞建业又托关系去了米国进修学习，学习了足足一年，回来肯定是打算扬名立万的，结果刚回来，就听说首例被人抢了。 这没被当场气死，都算是庞建业身体好。 示教室那边，这会儿西京市各大医院的肝外科专家已经到了。 京南第一医院的齐同卓这会儿也正在示教室给一群人说着庞建业的事情。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同为肝胆领域的顶尖医生，同行们之间那也是相爱相杀，齐同卓又在京南市，和庞建业那也是老交情了。 听闻老伙计回来之后当场气晕，齐主任那是表面开心，内心悲痛，见了人就想分享一下内心的悲痛，让自己表面上更加开心。 “庞主任也太悲催了吧？” 示教室这会儿也是欢声笑语一片，庞主任的晕倒着实给今天的开场增加了几分欢乐。 同行之间的一些八卦，本就是医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某位主任又和女医生干啥了，和女患者发生什么事了，和患者家属纠缠不清了....... 庞主任的这个事情虽然不带色彩，但是也着实算是谈资，听着就让人倍感开心。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值得笑一笑的，就像是青春痘长在什么地方不让人担心一样。 “庞主任这一年着实有点落伍了。” 秦州省人民医院的谢兴荣笑着道：“一年时间，国内出了一个方首例，别说庞主任了，其他人都别想再抢肝外首例了。” 自从方附子之后，方教授又重新获得一个外号，人称方首例。 短短的四个月时间，方首例这已经是要做第四台肝外首例手术了，这种速度，着实让其他人望尘莫及。 “是啊。” 齐同卓笑着道：“协和的褚建林和燕京医院的孟庆飞等人都已经不惦记了。”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首例只要不是自己做，谁做不是做？ 反而是方乐这位方首例来做，更让大家心理平衡一些。 一台、两台、三台，做的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反正除了方首例，其他人都没戏，大家面上还算是一个水准，也可以自称一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要是除了方首例之外，还有人做了首例，岂不是又矮了别人一头。 特别是同在京南的齐主任，距离近，伤害更大。 到时候人家庞主任做了首例，他齐同卓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现在好了，大家都没首例，谁也别笑话谁。 （今天头晕，勉强写了一章，大家见谅！） 第六百三十八章 就是很顺 西京医院，停车场，陈志明打开车门，招呼全宜民下了车。 “全总！” 一边走，陈志明一边道：“这边！“ 全宜民还是第一次来西京医院，对西京医院的情况并不算熟悉。 要不是方乐，全宜民这种层次的是绝对不会亲自前往某一家医院的。 “陈总，咱们不是送了一套设备吗，怎么今天这边用的却是海森集团的设备？” 一边走，梅天群一边在边上有意无意的说道。 陈志明和陈清海不同，陈清海是董事长，一套设备，陈清海完全可以决定，哪怕是陈继东，也有权利直接送一套设备出去。 可陈志明只是分区经理，一套腹腔镜全套设备，陈志明是要给上面申请的，上面同意之后才有可能。 还是那句话，这也就是方乐了，高层几乎没怎么犹豫，直接就批了。 可现在一套价值不菲的设备送出去，方乐这边做手术，用的却是别家的，这事其实已经说不过去了。 “不怪志明。” 全宜民道：“昨天晚上陈清海亲自找的方乐，肯定有什么私下的交易。” 这一点全宜民倒也不是向着陈志明，而是他昨天亲自见到了陈清海和方乐吃饭。 陈清海亲自出面，别说陈志明了，就算是他全宜民，可能也比不过，他们说穿了也只是打工人，可人家陈清海则是老板。 “西京医院这一次不仅仅有从咱们公司弄的设备，还有r国奥林巴斯的产品。” 陈志明解释道：“方乐是一位非常懂行情的人，并不好糊弄。” 当然，有一句话陈志明没说。 和方乐打了这么多次交代，陈志明也看出来了，方乐除了懂行情之外，也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医生，这样的人看东西只看质量，看性价比，并不看虚的。 其实方乐这样的人也好打交道，只要你的产品质量好，性价比高，在方乐这儿就能过关。 在陈志明看来，方乐这一次之所以接受了这么多家公司的设备，应该是要做一个比较。 至于方乐从设备方面套取技术，陈志明真的没想过。 这种事岂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陈志明能想到方乐是重生者。 作为重生者，方乐除了对设备了解之外，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一些过时的技术，在后世并不算多大的秘密了。 产品更新换代，到了2050年那个时候，2000年左右的过时产品技术，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乎？ 方乐虽然没有专门了解过，可哪怕是偶尔看一点，在这个时代也能当先知了。 这个时候一些复杂的技术，放在几十年后，那真的就是相当简单的东西。 同时还有方乐上次的招揽。 陈志明其实是还在观望中，主要是方乐所说的东西陈志明还不能完全确定，江海医药那边什么情况，和方乐什么关系，陈志明并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哪怕他不接受方乐的招揽，只要他在这一行干，就不能得罪方乐。 随着半离体、肝移植、腹腔镜，方乐在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是越发的不可小觑了。 像方乐这种年轻的天才医生，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肝外领域只是一方面，可万一方乐以后涉足心胸外科呢，涉足神经外科呢？ 换了别人，这种事几乎没可能，可放在方乐身上，谁敢说没可能？ 一边心中胡思乱想，陈志明一边陪着全宜民到了示教室。 “陈董！” 几个人还没到示教室门口，就遇到了陈清海，今天陈清海也亲自来了。 “全总。” 陈清海笑着向全宜民打了声招呼，至于陈志明和梅天群，压根就不值得陈清海打招呼。 “没想到陈董今天亲自来了。”全宜民笑着道。 “过来看看嘛。” 陈清海笑着道：“不说商业方面，就说方教授的水平，也值得过来长长眼，人吃五谷生百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求到方教授身上。” 其实这也是陈清海后来越发不愿意再让陈继东得罪方乐的原因之一。 像方乐这种高水平的医生，真的是只适合结交，不适合树仇。 “陈董说的是。” 全宜民笑着道：“我在深海的时候就整天听说方教授，今天也特意过来看看。” ....... 手术室，经过一番检查和调试，方乐等人也做好了手术准备，患者被送到了手术室。 田边有郎来的很及时，也正好给方乐打下手。 方乐、田边有郎、肖聪璘，三位顶尖的肝外科专家齐上阵，也算是豪华阵容了，虽然肖主任这位顶尖和另外两位有着差距。 随着患者被麻翻，方乐等人也都到了手术台边上，着手开始手术。 “常规来说，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的手术入路分为常规入路和前入路两种类型，这一次咱们选取常规入路。” 方乐一边说着，手中的手术刀已经脐环上缘切开大约1cm左右的切口。 “建立气腹，腹腔镜探查腹腔！” 这也是手术的第一步，腔镜手术要先行建立气腹，用腹腔镜进行探查，探查腹腔，查看有无遗漏，是否完全具备腔镜手术的条件。 示教室，一群人一边看着显示屏里面的画面，齐同卓一边给一些人进行着科普。 今天前来的这些肝外科专家，也并非每个人都接触过腹腔镜手术，而作为做过腹腔镜手术的齐同卓等人，在这种时候就具有一定的优越感。 大多数人，都有攀比心理，都有争强好胜之心。 事实上，大多数人除了正常的生活需求之外，还拼命的追求更多的东西，攀比和争强好胜的心思反而是占据较大比重的。 “置入穿刺器！” 手术室，方乐继续指挥着。 “如果可行腹腔镜手术，这个时候就要在相应部位置入穿刺器。” 齐同卓继续讲解着。 不过现场还真确实需要齐同卓这么一位讲解，毕竟相比传统开腹式手术，腹腔镜手术对不少人来说确实算是新东西。 “电刀！” 方乐开口，边上器械护士急忙配合。 腹腔镜手术的小切口，并不是用来操作的切口，只是用来取出标本用的，全腔镜手术的主要操作器械其实就是高频电刀。 方乐先行标出肝切除线，然后操作电刀开始游离肝脏周围韧带，处理肝段血管....... 在常规开腹式手术中，右肝切除的难度本就比左肝的难度大，在腹腔镜下进行操作的时候，难度要更大，在腔镜手术中，最大的一个难点就是控制出血。 腹腔镜手术中，最常见的出血一个是入肝血流的控制，二是肝断面的出血。 腹腔镜手术的第二个难点就是团队的配合，主刀医生在操作的时候，团队配合非常重要。 齐同卓一边看，一边适当的讲解：“方医生的操作非常稳妥，而且好像独辟蹊径，整个过程出血量相当少，简直就是奇迹。” 齐同卓虽然没有做过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但是毕竟是做过左肝叶切除的，看方乐的操作，齐同卓着实有点吃惊。 手术室内，边上负责配合的田边有郎同样惊讶。 田边有郎自己也是做过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的，但是方乐的操作，整体上看，好像没什么差别，但是在一些细节处理方面，却有所不同，正是一点一点细小的不同，让整个手术显得更加完美。 腹腔镜下肝切除一直都是腹腔镜手术最难的手术之一，整个手术的发展还要在2005年以后才有了较为大的一个跨越。 在前期，腹腔镜下肝切除手术的台数并不算多，国内大多数医院依旧是以开腹式手术为主，而且腹腔镜下手术的水平地域差距明显。 像燕京、沪上、深海等发达地方，手术水平发展较快，但是在宁州、丰州、林州省等一些医疗相对落后的省份，手术进展就慢了。 方乐的操作自然是建立在前人总结经验的基础上，规避了手术中的很多弊端，用的是最优方式。 限于设备限制，手术整体确实变化不大，但是规避了一些术中弊端之后，整个手术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陈清海就在示教室后面，一边听着齐同卓讲解，一边看着显示屏里面的画面。 不得不承认，方乐真的是医疗方面的天才。 “方教授确实了不起。” 陈清海边上，全宜民低声道：“我也算是见过几次腹腔镜下手术了，方教授是我见过的做手术最稳妥的医生。” 从头到尾，方乐都做的很顺畅，没有过多的花哨，仅仅一个顺，就能给观看手术的人一种极为舒服的体验。 在这种高难度手术中，特别还是首例手术，如果主刀医生过一会儿停顿一下，思考几秒钟，哪怕只是几秒，也绝对会让观看手术的人感觉到揪心。 是不是遇到难处了，是不是把握不大？ 而方乐从头到尾，几乎在做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同时还要适当的指挥腹腔镜那边的操作配合自己手术。 一边看着，齐同卓一边禁不住在心中想，庞建业这是没来，这要是来了，看到方乐的手术操作，不知道心里会不会舒服点。 虽然齐同卓并不清楚庞建业的水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同卓下意识的认为，庞建业绝对是和方乐没法比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 气氛烘托到了这一块 “送检！” 随着肿瘤和切除的肝组织被从小切口取出，方乐随意的给边上的护士吩咐一声，手术也算是顺利结束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台大手术，这是一台首例手术，这是一台堪称天花板级别的首例大手术。 毕竟就这个时期而言，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的难度和风险并不比肝移植手术低多少。 这就像是对于小学生而言，初中的题不会，高中的题同样不会，那么高中的题和初中的题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反正都是不会。 对于不会的题，你需要去考虑他有多难吗？ 难度无论翻几番，那还是无解的难题，没多少实质的意义。 肝移植手术是一种难，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是另一种难，反正都是难，难！难！难！ 在这个时候，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象征意义其实要比实际意义更大，就实际临床效果和难度风险而言，能做开腹式，干嘛要做腹腔镜？ 可对于方乐来说，腹腔镜手术比起肝移植手术的难度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期，腹腔镜手术才是主流，方乐做的更多的反而是腔镜手术，要不是真的对患者好，方乐还真没有必要去玩什么花哨。 边上，田边有郎还有点懵逼。 这么一台首例手术就在方乐这种风轻云淡，毫无波澜之中完成了？ 如此平淡，一点都不符合观众的期待啊。 好歹来一点波折，来一点起伏，最好是过程中出现一点难点，然后绞尽脑汁去解决....... 当然，田边有郎也只是这么一想，作为顶尖的外科医生，其实田边有郎比其他人更明白，手术过程中的波澜意味着什么。 有波澜固然能让观众兴起，可往往也意味着风险的提高，翻盘的可能更大。 在外行眼中，今天这台手术或许没什么观赏价值，但是在内行眼中，却都知道，能把一台首例手术做的这么顺畅，那才是真本事。 越是和方乐接触，田边有郎越是发现，他和方乐的差距越大。 一时间田边有郎甚至在想，三年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够？ “断面没有胆漏，没有活性出血。” 示教室，齐同卓还在讲解着：“整个手术过程方教授把握的相当好，切除的节点掌握的也非常精准，这是我见过的出血量最少，手术时间最短的一台腹腔镜下手术了。” 边上唐都医院的朱洪全都禁不住撇了撇嘴，你齐同卓拍马屁能不能稍微认真一点？ 如此马屁，都显得敷衍。 这是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手术，你齐同卓他么之前还见过几次？ 好意思来一句这是你见过出血量最少、时间最短的一台？ 你要是把左肝叶算上，那确实算是了。 相比起左肝切除，右肝切除的难度更大，在这个时候，腹腔镜下左肝切除手术一般差不多都需要一个半小时以上，上次方乐在复山医院给岑东阳做副手，手术六十多分钟，算是用时很短了。 但是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一般都在两个半小时甚至三个小时，用时要比左肝更长。 这一次方乐的手术时长只有两个小时二十分钟，确实用时很短，可齐同卓之前还见过类似手术吗？ “齐主任说的不错，方教授这一台手术确实做得好。” 示教室，一时间是各种马屁声不断，没人会傻不拉几的去戳穿齐同卓。 随着方首例的首例手术做的越来越多，地位那也是越来越稳，越来越高，这时候谁会没事去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就像方乐给星星同学说的，如果你只是比别人强一点，那么边上不知道多少人都巴不得你倒霉，想着法儿的都想把你拉下来，让你摔个跟头。 可如果你比别人强很多，那么别人都只会敬着你，供着你，甚至巴不得你更厉害。 就像是今天的手术，这一台首例手术，也就方乐来做，其他人的怨念是最小的，换个人，大多数人都会禁不住嫉妒。 齐同卓就不想这一台首例手术落在庞建业身上。 “方教授不愧是华夏肝外第一人啊。” 陈清海禁不住对边上的全宜民道：“两个小时二十分钟，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这要是传到国际上，也能引起轰动啊。” “陈董说的不错，方教授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医疗天才。” “最主要的是这一台手术用的还是我们海森集团的腹腔镜。”陈清海哈哈笑道。 全宜民：“.......” “走了。” 陈清海站起身来，今天他的心情确实不错，要不然以他的身份，都没必要和全宜民开这种玩笑。 方乐的这台手术做的相当顺，用时短，出血少，这些对海森集团来说那都是宣传的噱头。 燕京，协和医院。 方乐这边手术刚刚结束，褚建林就收到了消息。 “方教授的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手术用时两小时二十分钟，术中出血量控制的相当好。” “两小时二十分钟？” 褚建林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足足愣了好半天，很想仰天长叹一声：“既生林，何生乐？” 不过褚建林知道，时至今日，他都已经没资格喊这种话了。 吴州省，京南市。 庞建业今天并没有上班，而是在家里休息。 原本庞主任今天是要上班的，才从米国回来，学了一年，庞主任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一下自己这一年的所学。 只是昨天到了医院，庞主任就被打击到了。 他走了一年，国内肝移植和半离体肝切除的空白不仅仅被弥补，今天西京医院那边还在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手术。 最主要的是，昨天庞主任在科室晕倒，更是让庞主任颜面尽失。 其实首例被抢了也就抢了，只要庞建业自己默不吭声，表现随意，这事也不算多大的事，可庞建业自己晕倒，这事就传的纷纷扬扬了。 现在整个吴州省人民医院乃至整个京南市好几家医院的医生都知道他庞建业学习一年回来被人抢了首例，自己还气的晕倒。 “老庞你今天不去医院吗？” 庞建业的爱人奇怪的问道。 两口子结婚这些年，庞建业的爱人自然知道自家老庞是什么性格，去国外学习了一年，以他们家老庞的性格，今天竟然这么安分的在家里歇息？ 早上吃过饭，庞建业就躺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完全没有去医院的意思。 “刚回来，休息两天。” 庞建业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报纸是医疗报，而且还是之前的报纸，上面都是关于方乐的一些报道。 这种医疗报，寻常人订的不多，也就是医院内部的一些人看，而且还不是每一位医生都会去看。 昨天回来的时候，庞建业特意让人把之前的报纸找了过来。 看着报纸，庞建业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对待方乐了。 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再加上今天的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从方乐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啊。 最主要的是，按照年资和职称看，之前方乐还只是刚刚进入医院的新人，规培期都没过。 这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的吗？ 按说，国内出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天才，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就抢了自己的首例呢？ “那我去上班了？” 庞建业的爱人打了声招呼，就去上班了，庞建业躺在沙发上，依旧看着报纸，同时时不时的看着时间。 据说今天方乐的手术是早上八点，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手术是不是顺利。 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可是相当难的，比起左肝难度大的多，方乐一个小年轻，真的能把握的住？ 这要是把握不住，岂不是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虽然方乐完成了肝移植手术，可腹腔镜下手术和肝移植手术还是不同的，整个手术都是在腔镜指导下完成，并不像开腹式手术那么直观，术中出血怎么处理，胆汁外漏怎么办....... 整个上午，庞建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反正脑子里面是时不时的胡思乱想。 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庞建业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庞建业接起电话：“喂。” “庞主任，我是孙耀军。”电话的另一边，孙耀军的声音都显得有点小心翼翼的。 “老孙啊。” 庞建业吸了口气，问：“是不是西京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说着庞建业看了看时间：“这还不到三个小时，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在手术吧，难道是术中出了什么意外？” 听着主任的话，孙耀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老孙？” 听着电话那边沉默，庞建业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叹道：“还是年轻啊，同样的手术，开腹式手术风险要更小，何必抢什么首例呢，作为医生，我其实还是希望那边手术能成功的，毕竟患者是无辜的。” 孙耀军：“.......” 庞主任您气氛都烘托到了这一块，我这该怎么回答啊？ 第六百四十章 还是有成见啊 “庞主任，西京医院那边手术顺利。” 虽然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但是不爱就是不爱，有些事是骗不了人的，哪怕一时欺骗，最终也会露馅的。 与其欺骗一时，让庞主任承受更大的伤害，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庞主任的所有幻想。 所以孙耀军也只能狠下心，如实相告：“手术共用时两小时二十分钟。” “两小时二十分钟？” 庞建业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首例啊，首例手术，用时竟然这么短？ 一时间，庞建业默默的在心中算了一下，如果是他来做，哪怕手术顺利，整个手术没有三个小时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庞建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行，我知道了。” 庞建业愣了一分钟，这才道：“关注一下预后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庞主任您......” 孙耀军话说了一半，急忙打住：“我知道了，庞主任。” 原本孙耀军是打算问，庞主任您这不打算回来上班？ 想了想，孙耀军还是没敢问。 庞主任这几天可能都没心思来医院了，最起码要等事情稍微淡化一些，要不然大家都会记着刚回来就晕倒的庞主任。 庞主任不在，孙主任倒是还可以继续当几天代理主任，可问题是，庞主任迟早还是要回来的，昨天的晕倒问题并不大。 这还不如不晕呢。 ....... “嗤！” 手术室的气阀门被踩开，方乐和肖聪璘田边有郎几个人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一台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只用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还是让田边有郎有点不敢相信。 “方教授四个多月时间，做了四台国内首例了。” 肖聪璘笑着对田边有郎说道。 田边有郎一震，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四个多月时间，四台首例，哪怕是他的老师也望尘莫及啊。 九十年代，可以说正是r国最为巅峰的一个时期，无论是经济还是医疗，各方面都是全球顶尖的。 这个时候，r国的经济总量几乎达到了米国的百分之七十，医疗水平在全球都是拔尖的，医疗器械方面，奥林巴斯、宾得、富士...... 医疗方面，心外、脑外、手外、肝外，r国都是走在前列的。 所以在遇到方乐之前，无论是田边有郎还是之前的井上智信，都带着些许傲慢。 好像和方乐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发现方乐的深不可测。 肖聪璘笑了笑，没有再理会田边有郎。 小日子只要留下来，迟早要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也只有西京医院的老人，和方乐接触时间比较长的一些人才会明白，好多事发生在方教授身上，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急诊科主治医生高大伟之前的那一席话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在一定范围传开了。 “对方医生这种天才来说，哪有什么先例，他自己就是先例。” 现在肖聪璘深以为然。 示教室，随着手术结束，示教室内的医生们还有点意犹未尽。 看了方教授一台手术，对大多数人来说，好像是看了，也又好像是没看，反正也不知道是看了还是没看。 王江平坐在示教室的前面靠边的位置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之前王江平一直没怎么操心过方乐的手术，无论是半离体也好还是肝移植也好，反正和他们普外科没什么关系。 可今天看了方乐的一台手术，王江平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肖聪璘彻底屈服了，为什么江海雷都出国进修学习去了。 其实这台手术王江平也看不太懂，可不需要懂，只要看一看方乐边上的田边有郎就知道了。 只要田边有郎在场，那就是最好的参照物。 “方教授，恭喜恭喜！” 方乐这边几个人走出手术室，示教室这边已经有人迎了上去，趁机混着脸熟。 “方教授，有机会去我们唐都转一转啊。” 朱洪全都着急的不行。 唐都和西京医院都隶属于军医大，可明显比起西京差了不少，现在西京医院又出了一个方乐，肖聪璘都快鸟枪换大炮了。 “方教授，恭喜。” 方乐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全宜民已经迎了上来。 “全总客气了。” 方乐向全宜民笑了笑，毕竟得了人家一套设备，笑脸还是要给的。 一番客气，方乐这才摆脱了一群人的纠缠。 吃过午饭，下午方乐又做了一例腹腔镜下手术，这一台手术是腹腔镜下左肝切除，不算首例，也是之前安排好的，手术是在肝胆外科做的，用的是奥林巴斯的内窥镜。 陈清海不愧是海森集团的董事长，办事确实靠谱，送给方乐的设备确实应该是海森集团最新的产品，就对比而言，海森集团的这一套设备并不比奥林巴斯的设备差，甚至在舒适程度上还要略胜一筹。 不过在技术方面没有太过提升的基础上，海森集团的设备也就是在使用和舒适程度上做了一定的改善，更为人性化。 从对比来看，田边有郎弄的这一套设备应该是奥林巴斯之前的产品，对国内来说，依旧是相当先进的。 腹腔镜下左肝叶切除，方乐只用了五十多分钟，一个小时都不到，再次让前来观看手术的专家们一阵惊叹。 “方教授！” 下午下班，方乐刚刚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刘恩正等着自己。 “方教授，我们老板在钟楼饭店设了庆功宴，希望方教授能够赏脸。”刘恩客气的道。 方乐向刘恩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陈清海，不免有点吐槽：“用人家之前叫人家小甜甜，用过了叫人家牛夫人？” 刘恩：“.......” 虽然刘恩有点没听懂方乐说的什么，不过却看出方乐的意思了，急忙道：“方教授别误会，我们老板只是临时有点事，特意让我在这儿等着方教授。” “算了吧。” 方乐笑了笑道：“咱们也不过是个交易，吃个饭就行了，哪能整天吃。” 说着话，星星同学也换好衣服出来了，今天继续去星星同学家蹭饭。 “方教授。” 刘恩在后面喊了两声，方乐没有理会。 刘恩一直看着方乐和程云星走远，这才摇了摇头，看得出，方乐对他们海森集团还是有成见啊。 ....... 江州，首家乐章超市的总经理室，张曦月正在办公室内查看着一段时间超市的报表，田小雯提着鸡汤走了进来。 “张总，这是我特意熬的鸡汤，您先喝点。” 田小雯把鸡汤放在办公桌上。 “谢谢。” 张曦月道了声谢。 “张总您太客气了，您可是我的恩人呢。” 田小雯一边打开保温桶，一边从里面倒出鸡汤，放在张曦月边上：“您先尝尝，这鸡汤的熬法是我跟着我妈学的，我们那儿有人怀孩子、坐月子，都要喝鸡汤补一补的。” 跟着张曦月前来江中之前，田小雯完全是存了报答的意思。 那天要不是张曦月，她可能真的就被于竹平霍霍了，所以田小雯对张曦月很感激。 再加上方乐的因素，所以田小雯才同意跟着张曦月。 可来了江中之后，田小雯才发现，乐章超市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江中市的几家超市都不是田小雯想象中的小超市，第一家超市更是有一千多平的面积。 整个超市加上收银员、理货员、后勤、每家超市差不多有近二百位员工，每个月的营业额就有几十万...... 作为张曦月的助手，田小雯来了虽然才几天，却已经大概对整个超市的情况有了了解，现在乐章超市五家超市，每年的纯利润就有上千万。 田小雯真没想到，张曦月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却在江中这边有着这么大的产业，特别是那位白总，还是燕大的高材生。 “嗯，很好喝。” 张曦月一边看着报表，一边喝着鸡汤：“我这两天吃东西都有点没胃口，喝着鸡汤却一点都不腻。” “您要喜欢喝，我天天给您熬。”田小雯笑道。 “哪儿能天天啊，天天就腻了。” 张曦月道。 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有人喊了一声田助理，田小雯急忙出去查看。 不多会儿，田小雯推门进来：“张总，是海森集团的人，说是给我们送五套视频通话设备，问我们要不要安装，他们可以直接帮我们安装到几家超市。” “不用，你去交接一下，就存储在咱们的仓库就行。” 张曦月有点惊讶，海森集团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昨天方乐才给她打的电话，海森集团今天就送来了设备。 不过这几套设备并不是给超市用的，用途张曦月很清楚。 “好的张总。” 田小雯应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交接。 等田小雯出去后，张曦月这才拿起电话拨给了金正河。 金正河接到张曦月的电话，没敢怠慢，很快就亲自来到了张曦月的办公室。 “张总。” 进了门，金正河就急忙道：“方教授今天又在西京医院完成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太了不起了。” 作为国内企业，金正河远没有陈清海那种底气，随着方乐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金正河也越发的本分和老实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又一位人才 “金总请坐吧。” 张曦月客气的招呼。 “张总今天来找我有事？” 金正河在沙发上坐下，田小雯急忙给金正河泡上茶水。 “谢谢。” 金正河急忙向田小雯道了声谢。 刚才进门的时候，金正河就发现张总换秘书了，不过金正河对田小雯是丝毫不敢怠慢。 乐章超市这边的几个女孩子，金正河是见识过了，白素雪年龄就不大，和田小雯年龄差不多，但是能力却不差。 方乐不在的时候，经常和金正河打交道的就是白素雪，金正河几乎是没在白素雪手中占到什么便宜。 “其实前几天就想和金总谈一谈了。” 张曦月客气道：“只不过有点事耽误了，正好，今天海森集团那边送来几套视频通话设备，顺便请金总过来看看。” “海森集团的视频通话设备？” 金正河惊讶道。 要知道，视频通话设备现在也只是在小范围和个别领域应用，金正河是很清楚这个设备的价值的。 江海医药同时涉足制药和医疗器械，江海医药也有属于自己的研究所。 这个视频通话设备金正河是了解过的，目前国内是没有一家企业有这个设备和技术的。 方教授不愧是方教授。 金正河在心中感慨。 明明海森集团的继承人对方教授恨得是咬牙切齿，方教授这边却依旧能从海森集团弄到设备和器械。 “金总前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先存放在仓库了。” 张曦月道：“请金总前来还有一件事，方乐打算在西京市那边建一个研究院，不知道金总这边能不能抽出人手？” 金正河急忙道：“方教授的事情，自然是头等大事，只不过现在科研方面的人才确实很少，我们江海医药主要还是靠代工和贴牌撑着。” 这倒不是金正河不乐意，而是事实。 江海医药的科研人员也就那么几个人，主要也是靠那么个别人撑着，这要是分出去一部分人给方乐，他这边就成了空壳子了。 “金总，是这样的。” 张曦月沉吟了一下道：“江海医药那边我也了解了一下，主要是医药和医疗器械，医药方面其实才是江海医药的支柱，医疗器械方面，金总应该还在观望吧。” “是。” 金正河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张总不用说的这么客气，说观望有点抬举我了，确实是实力不足。” 相对来说，医疗器械的研发，投资要更大，比制药方面成本要高，而且收益也慢。 就像是之前李万江万江集团的情况一样，小食品那边，投资小，见利快，虽然竞争激烈了些，但是大多数人都能插上筷子。 可家电方面，投资就大了。 去年的时候李万江的万江集团也正是因为万江电子那边出现亏空，库存积压，差点让集团崩溃。 对于江海医药来说，医疗器械方面，江海医药现在也就是搞一些比较简单的东西，仿制品，成本小，主要精力还在医药方面。 “所以我这边有个提议，希望金总考虑一下。” 张曦月道。 “张总请说。”金正河急忙道。 “我这边出资，我百万，加上之前的股份，把医疗器械从江海医药里面拆分出来，以后江海制药就全权是金总您自己的了，江海器械这边更名为乐章医疗器械有限责任。” 张曦月对金正河说道。 来了江中之后，张曦月就和白素雪商议过关于医疗器械方面的情况。 方乐只对医疗器械方面感兴趣，对医药行业并不涉足，所以为了乐章集团主打的其实是医疗器械这一块。 而目前江海医药，器械方面占据的比重不大。 把之前的股份全部转到器械方面，重组重建，成立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让金正河担任股东，想来金正河应该是愿意的。 金正河微微沉吟：“不知道张总愿意给我多少股份？” “百分之二十，金总觉的如何？” 张曦月试探着问，这百分之二十也是张曦月和白素雪从各方面因素考虑，评估出来的，当然，做生意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不过百分之二十五就是极限了，如果金正河还不满意，那就只能抛开江海医药了。 现在江海医药的价值主要在于有着基础的框架，要不然，从头开始，最耽误的是时间。 “百分之二十？” 金正河没有急着给答复。 “金总。” 边上的田小雯客气的道：“您别忘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原始股份，以方教授在业内的影响力，将来乐章医疗器械的前景几乎是不需要担心的。” “到时候您坐着分红，同时还和乐章集团有着合作关系，和我们张总还有方教授属于合伙人，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金正河若有所思。 就目前来说，百分之二十确实太亏了。 虽然江海医疗器械在江海医药这边占的比重不大，但是以现在的基础来说，张曦月等于出资五百万，还有之前百分之的股份，就直接控股江海医疗器械，他自己还成了小股东。 可如果就长远而言，确实是很让人心动了。 老板掌控员工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就是画大饼。 很显然，此时张曦月等于给金正河画了一个大饼。 最主要的是，别的老板画的大饼是比较虚的，实现的可能很低，可张曦月画的这个大饼，实现的可能性很高。 就说之前的手外器械和耗材，现在几乎已经成为江海医疗器械的主要支柱之一了。 当然，最让金正河恐惧的还是方大师那神秘莫测的手段，他是真的不想和方大师为敌，要是因此能和方大师成为长期合伙人，那他也就高枕无忧了。 “张总，我这边是没什么意见的。” 金正河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过我还需要回去召开董事会，具体商议一下，要想把江海医疗器械独立出来，我这边肯定要作出一定让步的。” “我相信这绝对是金总最正确的选择。”张曦月笑着道。 “张总如果想要涉足医疗器械行业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一位人才。” 金正河道。 张曦月没说话，等着金正河说下文。 金正河继续道：“西门子的卢奇胜前几天回到了国内，现在正在医院陪护自己的母亲.....” 西门子全球电子电气工程领域的领先企业，在电子电器、通讯、医疗器械等好几个领域都有涉猎。 产品有收音机、电视机、显微镜，心脏起搏器等等，属于世界级顶尖企业。 金正河所说的卢奇胜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之后去了d国深造，后来进了西门子，在西门子也是比较核心的科研人员。 “卢奇胜和我是老乡，算是我们那儿的骄傲了。” 金正河道：“按说卢奇胜这种科研人才，d国轻易都是不会让回来的，这一次还是卢奇胜的母亲生病，卢奇胜才回过来探望。” “卢奇胜愿意留在国内？”张曦月问道。 “这个愿意不愿意，其实还要看情况。” 金正河道：“卢奇胜是个孝子，虽然出国差不多有十五年了，没有回过家，但是一直给家里寄钱，同时也托了不少人照顾家里的父母，只是身在西门子，回来不便。” “金总没有接触过？” 张曦月问道。 “我也只是知道回来了，没见过人。” 金正河自嘲道：“我们江海医药肯定是留不住人家的，我也就没有奢望。” “金总都没把握，我们就可以？” 田小雯不解的问。 “这个就要看方教授了。” 金正河笑着道：“听说卢奇胜母亲的病很麻烦，如果方教授能够医好卢奇胜的母亲，再细细详谈，或许很有可能。” ...... 西京市。 方乐一大早先行查过房，又做了一台腹腔镜下左肝叶切除手术，用的是强生的产品，三家的产品都试验了一遍。 回到值班室，方乐就看到王江平跟在韩胜学屁股后面。 从昨天开始，王主任就频频来急诊科做客，成了韩主任的又一位跟屁虫。 “小方，手术做完了？” 韩胜学看到方乐，笑呵呵的问道。 正是因为方乐，韩主任才有如今的得意啊，肖聪璘和王江平，都成了他的小弟了。 放在以前，人家王江平是普外科主任，普外科又是大科室，人家肖聪璘是肝胆外科主任，肝胆外科又是处于鄙视链顶端的科室，两个人可是都不怎么把他韩胜学放在眼中的。 时代不同，这时候各医院的急诊科主任还真是各大医院各科室中地位垫底的，不一定是倒数第一，绝对排不到太前。 “做完了。” 方乐向韩胜学打了声招呼，道：“韩主任，我明天请个假。” “行。” 韩胜学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方乐现在在整个科室，甚至在整个医院，地位那都是很超然的，没有什么硬性任务，几乎是属于那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对于方乐这种层次的医生，医院也没办法太过限制，毕竟方教授时不时的来个首例，时不时的还要去其他医院做技术指导，压根就不能以常理对待。 第六百四十二章 卢奇胜 “方主任！” 下午，方乐收拾东西正准备下班，李希文就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有事？” 方乐看着李希文。 “方主任，听说您又要出门？” 李希文笑嘻嘻的道：“这次带上我呗。” “谁说我要出门了？” 方乐奇怪的看着李希文，自己也就请个假，然后去看一下媳妇而已。 “方主任！” 李希文在方乐边上正说着话，黄晓龙也凑了过来。 看到黄晓龙，李希文就禁不住牙疼，这是又过来和自己抢机会吗？ 自从方乐开始涉足肝外，已经有五个月了，从秦东市人民医院开始，方乐先是开始做肝切除，然后是一月一首例，方首例的外号已经不胫而走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自从跟着方乐学习手外手术，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特别是两个人开始独立做手术之后，这几个月都进步飞快。 在华夏当医生，确实是累，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不缺患者，只要你自己能熬得住，有机会，你就能天天做手术，手术可以把你做吐。 在国外，上百例手术就值得不少医生拿出来吹嘘了，但是在国内，上百例手术还真不算多么稀罕。 就这几个月，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基本上都保持着平均每天三台手术的手术量，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就能接近百例了。 这五个月，再加上之前，两个人的手术台数都积累到了五百台了，手指头都做了上千根了。 现在看着方乐在肝外的风光，两个人自然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单纯的做手指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也都知道，方医生请假出门，那可不是单纯的出门逛的，谁知道会不会又来一个首例？ 这种事已经有先例了。 “我和方主任说会话，你能不能等我说完了再来？” 李希文没好气的道。 “我也找方主任说会儿话啊。”黄晓龙道。 “先来后到懂吗？” “那你说。”黄晓龙就站在边上不走。 李希文看着黄晓龙，你在边上，我说个屁啊。 “行了。” 方乐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人要相亲相爱，好歹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相煎何太急？” 李希文：“......” 黄晓龙：“.......” 这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多亲？ “方主任！” 两个人正大眼瞪着小眼，高大伟就走了过来。 黄晓龙和李希文见状瞬间同仇敌忾，这是又来了一位和他们抢的。 高医生这么大年纪了，忒不要脸。 “这么多人？” 星星同学已经先一步换好了衣服，刚过来就看到方乐这边围着好几个人。 “都散了吧。” 方乐见到星星同学已经换好了衣服，也不和李希文几个人磨叽了，明天出门的跟班都选好了，就是星星同学。 “得，都散了吧。” 李希文砸吧砸吧嘴巴：“方主任已经有人了，星星同学独得恩宠。” “方主任，程云星又不会伺候人，要不还是我跟着吧。” 高医生脸皮厚，还做着最后的努力。 “谁说的？” 星星同学瞬间就炸了，就像是突然被人惹毛的老母鸡，盯着高大伟。 这要是去别的地方，星星同学可能还不是很在意，他已经习惯了方乐的朝三暮四，总是把他一个人留下的孤独。 但是这一次去的可是江中。 江中那可是有白......白......白姐姐呢。 ...... 晚上方乐从星星同学家蹭饭回去，正打算收拾一下东西，电话就响了，是张曦月打来的。 “我正打算收拾东西明天去江中看你呢，你电话就打来了，这么心有灵犀？” 方乐笑着道。 “你明天要来？” 张曦月有点意外，她打电话给方乐，其实也是想问一下方乐，最近有没有时间。 金正河走后，晚上回来张曦月就和白素雪说了事情。 相比张曦月，白素雪对金正河说的卢奇胜要更了解。 自从上次方乐确定了以后乐章集团要走的路线之后，白素雪就操心过医疗器械相关方面的一些事情。 卢奇胜并非江中人，而是丰州省海丰市人，和金正河是老乡。 听张曦月说过之后，白素雪还特意找人打听了一番卢奇胜。 卢奇胜燕大毕业之后就去了d国，在那边已经十五年了，前几年就进了西门子的核心，这种人才那可是国内医疗器械企业争破头皮都想要的人才。 据了解，卢奇胜回国这一段时间，上门拜访卢奇胜的人不少。 “对啊，想媳妇了嘛。” 方乐笑着道。 “又贫。” 张曦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把今天和金正河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把江海医疗器械分出来，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方乐听的连连点头，如此就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有着江海医疗器械的底子，然后再招揽人才，相对来说起步就能快不少。 江海医疗器械那边能短时间改进手外器械和耗材，说明根基还是有的。 “卢奇胜。” 等方乐听张曦月说到卢奇胜，方乐又惊讶了一下。 “我家媳妇果然是旺夫。” “又来。” 张曦月没好气的道：“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不过你既然明天要来，那正好呢。” “卢奇胜确实是个人才，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方乐难得的认真了些许：“不过医不挟恩，用这种事去和人谈条件，有违本心。” 患者以性命相托，又奉上持家之资，医生治病救人，本就不存在什么恩怨情分，医不挟恩，这也是方乐学医之初他父亲就给他说过的事情。 当医生的，不能以治病救人为本钱，觉的自己救了人，就对别人有多大恩情，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个医也就不纯粹了。 在实际中，患者感激也好，不感激也好，通俗直白的说，本就很少有白白给人看病的医生。 患者感激，那是患者知道感恩，患者不感激，医者也不能因此为愤，这才是良好的心态。 这一年来，方乐也救治了不少患者，无论是和李万江的交易，还是和金正河这边，方乐都不是因为救了谁，和李万江，那是因为给了李万江方案，属于交换。 金正河那是被吓到的，都不算方乐的患者。 还有一次那就是柳健民，那一次确实算是方乐有事相求，也算不上挟恩。 像卢奇胜这种情况，医不叩门，方乐不会主动凑上去上赶着给卢奇胜的母亲治病，但是卢奇胜如果求过来，方乐也不会拒绝。 如果真的能医好卢奇胜的母亲，方乐也不会因为这个去要挟卢奇胜留下来。 ....... 丰州省，海丰市。 海丰市人民医院，特需病房内，卢奇胜正陪坐在病床边上，照顾着母亲。 卢奇胜作为西门子比较核心的技术人员，收入并不低，回到国内，社会地位同样不算低。 这年月，大学生都是很让人重视的，更何况卢奇胜这种从国外回来的博士。 “卢博士，外面有人找您。” 卢奇胜正在病床边上，握着母亲的手发呆，助手走了进来，轻声在卢奇胜耳边上说道。 “帮我推辞了吧。”卢奇胜疲惫的回了一句。 卢奇胜已经回国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卢奇胜几乎都在医院，但是却依旧不胜其烦，除了要照顾母亲，卢奇胜每天还要应付前来拜访的一些人。 最初卢奇胜还客气的见了几位，后来干脆就不见了。 其实这一次回国，卢奇胜就有了留在国内的想法，只不过，国内这边的企业确实没办法和国外企业相比，特别是西门子...... 再加上母亲重病，卢奇胜现在也没心情考虑这些。 助手应了一声，出去了一小会儿，然后又回来了：“人走了？” 卢奇胜问道。 “走了。” 助手道：“不过对方留了名片，还说如果您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可以想办法。” 卢奇胜没理会，问：“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联系过d国那边的几位专家，得知是卢博士您的事情，公司也很重视，只不过您母亲年龄大了，这种情况做手术风险非常高。” “我知道了。” 卢奇胜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助手第一次给他带来这种消息了。 卢奇胜的母亲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肝硬化腹水住院，在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已经住院大半个月了，并无起色。 这一段时间，卢奇胜也托关系联系了d国还有米国等一些国家的医生，把母亲的病历和情况发了过去。 以卢奇胜在国外的人脉，联系一些国外专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像柏林夏特医学院的肝病专家，卢奇胜都是能联系到的，只不过看到卢奇胜母亲的病历，不少人都表示难度很大，风险很高。 助手离开后，卢奇胜站起身，走到窗户前面，看着外面，好半天一动不动。 回国之后，了解到母亲的情况，卢奇胜就没打算让母亲在国内接受治疗，之所以一直在丰州省人民医院，主要还是等候消息。 可已经这么多天了，却还是没有等到让他满意的消息。 第六百四十三章 联系方教授 快下班的时候，丰州省人民医院的肝胆内科主任林高飞带着一位主治医生走进了病房。 “林主任。” 卢奇胜站起身招呼。 “卢博士。” 林高飞也客气的向卢奇胜打了声招呼。 卢奇胜这样的顶尖人才，那可不仅仅是村子的骄傲，对于整个丰州省来说，都算是骄傲了，林高飞对卢奇胜也很客气。 和卢奇胜打过招呼，林高飞例行给卢奇胜的母亲做了一番检查。 特需病房的患者，上下班查房，主任例行询问，这也是惯例了，比起普通病房的患者好的不仅仅是住院条件，还有待遇。 给卢奇胜的母亲做过检查，林高飞也有些无奈。 像林高飞母亲这种情况，放在全国很多家医院那都是很棘手的。 肝硬化腹水，同时还伴随腹胀，小腹坠胀，饮食难进。 卢奇胜的母亲刚住院的时候还能吃点东西，现在都已经吃不进去了，这两天都是靠着输液维持。 从病情来看，卢奇胜母亲的情况算是越来越重了，这让林高飞这种主任都有点羞愧。 虽然以95年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这个病确实棘手，可作为三甲医院的科主任，面对患者无能为力，当医生的脸皮再厚，见了患者家属也没多少底气。 “卢博士，我前几天给你说过的，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教授，你可以托人联系一下。” 林高飞再次对卢奇胜道：“前两天方教授又完成了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短短的几个月，方教授已经完成了好几例肝外首例的。” “林主任能不能帮忙联系？” 卢奇胜客气的问道。 林高飞之前都给卢奇胜推荐过一次方乐了，就肝病领域而言，方乐现在的名气绝对是非常大的，最起码在国内三甲医院肝病领域的一些专家耳中，那是如雷贯耳。 只是之前卢奇胜还一直寄希望于国外，并没有考虑方乐。 “不怕卢博士笑话，我们医院还真联系不到。” 林高飞苦笑道。 丰州省的医疗水平算是比较靠后的，丰州距离秦州又比较远，丰州省人民医院和西京医院确实没打过交道。 随着方乐连续几台首例，林高飞现在也没底气觉的自己能和方乐说的上话。 “林主任，急诊科的孙主任之前不是去沪上参加过沪上的急诊医学会议吗，不知道会不会和西京医院那边有什么接触？” 边上的主治医突然提醒道。 “对。” 林高飞点了点头，然后对卢奇胜道：“急诊科的孙主任前一阵子去沪上参加了急诊医学会议，想来西京医院急诊科应该也会有人去，只不过那种会议，参会的专家多，也不知道孙主任有没有接触过，等会儿我帮你问问。” “谢谢林主任。” 卢奇胜急忙道了声谢。 “卢博士客气了。” 林高飞道：“方教授最近做的几台肝移植手术，患者预后情况相当好，据说患者的术后治疗都是方教授亲自负责的，方教授除了在外科方面水平了得，同时在中医方面也医术精湛。” 既然是送人情，林高飞自然要把人情送的实在一些，把方乐夸得更厉害一些。 “麻烦林主任了。” 卢奇胜再次道谢。 说着话，卢奇胜一直把林高飞送出病房。 目送着林高飞走远。卢奇胜这才向边上的助手招了招手：“我让你打听的西京医院的方乐，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林高飞说的没错，方乐近几个月确实已经做了好几例肝外首例手术，肝移植手术已经做了三台了，患者预后情况确实非常好，这位方医生同时还是秦州省杏林大家孙清平的弟子，在中医方面造诣确实很高。” 助手急忙道。 “知不知道谁能联系到这位方教授。” 卢奇胜问道。 “说来也巧，您的一位老乡应该和这位方医生有联系。”助手道。 这几天助手确实是打听了一些事，只不过有的是卢奇胜没问，助手也没主动说。 “江海医药的金正河。” 助手道：“据我所知，方乐的爱人在江中市开了几家超市，同时还持有江海医药的股份......” 说着，助手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卢奇胜说了一遍。 “帮我打听一下金正河的联系方式。” 卢奇胜对助手吩咐道。 林高飞回到办公室，就给急诊科那边打了电话过去，电话直接打到了孙忠全的办公室。 “喂。” 孙忠全接起电话，听了两声，就笑着道：“林主任给我打电话有事？” “孙主任，我想问一下，你那边能不能联系到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林高飞笑着问道。 “西京医院急诊科？” 孙忠全听罢，就不由的悲从心来啊：“林主任怎么就觉得我能联系的到。” 之前在沪上，孙主任确实和韩胜学等几个人相谈甚欢，最起码孙主任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从头到尾，临了临了，孙主任都没来得及要到韩胜学的联系方式。 最后一天，孙主任原本是打算和韩胜学吃个饭的，谁知道韩胜学急着去沪上医院那边。 说认识吧，肯定会认识，可人家没有留联系方式啊。 这年头可不像是后几年，网上一搜，最起码各大医院的电话还是搜得到的，这年月，你都没地方去搜，没联系方式那就是没联系方式。 相比林高飞这边，卢奇胜那边反而更快一些。 卢奇胜这几年虽然没在国内，但是回来之后上门找卢奇胜的人不少，卢奇胜的助手和林高飞不同，想办法打听，还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金正河的联系方式的。 卢奇胜亲自给金正河打的电话。 电话接通，金正河得知是卢奇胜，还惊讶了一下，他昨天才给张曦月说的卢奇胜这个人，今天卢奇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金大哥，好久不见了。” 卢奇胜很客气。 金正河和卢奇胜是同一个镇上的，年龄相差并不算大，金正河也就比卢奇胜大三四岁，两个人早些年是见过的，只能说不熟。 如今金正河是江海医药的老板，卢奇胜是西门子的核心成员，两个人也都算是家乡的骄傲了，一个小小的镇子，能同时出金正河和卢奇胜这两位卧龙凤雏，也算是不简单了。 卢奇胜是以老乡的身份打的电话，自然也就以老大哥称呼。 “是啊，好久不见了。” 金正河笑着道：“我记得上次见得时候你还在上燕大。” 虽然卢奇胜以老大哥称呼，金正河却没敢拿架子，从身份而言，卢奇胜这位西门子的科研专家并不比他金正河地位低。 西门子那是国际顶尖的庞然大物，他的江海医药在人家面前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是啊，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卢奇胜和金正河寒暄了两句，道：“金大哥，我今天找您有点事，我母亲生病住院了，情况比较棘手，听说您认识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是认识。” 金正河更惊讶了，卢奇胜找他竟然还是因为方乐。 “我和方教授确实打过几次交道。”金正河道。 “金大哥能不能给我说说方教授的事情？”卢奇胜客气的道。 “怎么说呢，方教授是一位奇人呐......” 金正河不由的就想起了方乐的种种事情，不过急忙收敛，他也知道，卢奇胜这种人，那是肯定不信什么气功的。 “方教授是秦州省孙清平孙老的学生，中西医皆通.......” 说着金正河还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一遍，像方乐在江州省医附院治疗的患者，侯成阳、李万江等，这些事卢奇胜可不知道。 “总之，方教授虽然年轻，医术是真的了不起。” “金大哥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方教授。” 卢奇胜客气的道：“我这边好多年没回来了，人生地不熟的，还希望金大哥帮帮忙。” “说来也巧。” 金正河道；“今天方教授正好要来江中，我试着帮忙说说。” “方教授今天要到江中？”卢奇胜惊讶道。 “方教授的爱人有了身孕，方教授特意前来江中探望，中午应该就能到。”金正河道。 “谢谢金大哥，那我这边准备一下，前往江中，希望金大哥帮忙引荐一下。”卢奇胜急忙道。 方乐要是在西京市，卢奇胜还真有点走不开，这时候航班不算多，今天去，回来早一点也要到明天了，还不知道方乐什么态度。 可如果在江中的话，丰州省和江州省相邻，哪怕是开着车，从海丰市前往江中市也就三个多小时。 亲自去一趟，这样也显得有诚意。 之前卢奇胜虽然没有考虑方乐，但是他也清楚像方乐这种连做好几例国内首例的专家是什么地位。 “也行，卢老弟你要是亲自来，把握也大一些。” 金正河道：“方教授来江中，江中这边的几家医院应该都会得到消息，方教授的爱人就在江中，方教授来江中的次数也多，每次来都是忙的不脚不沾地。” 第六百四十四章 卢奇胜的震撼 “方教授！” 方乐带着程云星刚刚走出机场，程云星的眼睛就是一亮，白素雪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正在接机口等候着。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白素雪本就长的漂亮，今天这一身白色的职业西装更是衬托的白素雪很有气质。 “小白又漂亮了。” 方乐笑呵呵的道。 “方教授成了教授了，还是老样子。” 白素雪禁不住笑道。 和方乐认识也有一年了，方乐是白素雪见过的那么多人中为数不多很洒脱的，活的很随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是方乐，要是换个人，那就不是洒脱和随心了，而是流氓。 见了女孩子张口什么话都能说，一点也不害羞，一点也不脸红。 跟着方乐一块的星星同学反而才是这个时代年轻人的代表，有贼心没贼胆。 “程医生。” 白素雪笑着向程云星打招呼。 程云星竟然有点害羞：“白总！” “原本没打算带着这小子来，昨天抱着我的腿哭了一晚上，没办法。”方乐笑着对白素雪说道。 “哪有。” 程云星顿时就急了：“方乐你要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 “什么方乐，叫师兄。” 方乐没好气的道：“现在咱们也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没大没小的，长兄如父，知道吗？” 白素雪瞬间就被方乐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逗笑了。 “程医生也拜孙老为师了？”白素雪笑着问。 “这小子现在可是祁有民祁老的徒孙。” 方乐道：“不知不觉间，和我平辈了，亲师兄弟啊。” “整天占我便宜。”程云星气的不行。 “傻小子。” 方乐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这小子是真不知道人情世故，自己这是捧他呢。 无论什么时候，一个人想要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哪怕是亲情也罢，友情也罢、爱情也罢，自身实力都是不可忽视的。 在这个年代，不少女孩子还吃画饼这一套，再往后，女孩子可就不怎么吃画饼这一套了，会更为现实。 哪怕是在这个年代，物质、身份、金钱、权力，依旧是大多数人追求自己所需所想的利器。 祁有民徒孙这个身份，最起码会给程云星加分不少。 说着话，方乐和程云星在白素雪的招呼下上了车。 这次白素雪前来接方乐和程云星并没有带其他人，就她一个人，车子直接到了张曦月所住的小区。 进了门，方乐就闻到了饭香，张曦月竟然在厨房做着饭，听到门口有响动急忙出来查看，结果刚刚走出厨房就是一声：“呕！” “怎么还做饭了？” 这可把方教授吓坏了。 “没事，就是这两天稍微有点恶心，干呕。” 张曦月笑着道。 “那就不要做饭了嘛。” 方乐是满脸责备。 “我也就是打个下手。” 张曦月说着话，田小雯也从厨房出来了，甜甜地向方乐打着招呼：“方教授。” “嗯。” 方乐笑着向田小雯点了点头，不是张曦月一个人，方乐也就放心了。 “我说了让张总歇着，张总一直要帮忙，我也没办法。”田小雯笑着告状。 “以后你们张总要是不听话，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打她屁股。”方乐给了小雯同学尚方宝剑。 “乱说什么呢。” 张曦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说这种敏感词呢，也不怕和谐。 “来。” 方乐拉着张曦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给张曦月摸着脉。 寸关尺三部脉象，就像是里面有一个细小的钢珠依次滑动，正是滑脉。 “沈院长都检查过了。”张曦月满脸幸福，方乐对她太好了。 “沈院长是沈院长，我是我。” 方乐摸了脉，这才放下心来，从脉象来看，张曦月的情况非常好。 从去年年底开始，随着家里的条件好了之后，张曦月也不像方乐刚醒来那会儿那么瘦了，身体也比之前好了，应该也有沈安荣开安胎方的作用。 “方教授，张总，吃饭了。” 方乐和张曦月说了会儿话，白素雪也去厨房帮忙，很快饭菜就做好了，田小雯过来招呼。 吃过午饭，白素雪泡了一壶茶，几个人坐在客厅聊天，张曦月这才对方乐说道：“那会儿金总打来电话，说卢奇胜要来江中。” “卢奇胜的母亲什么情况？”方乐问道。 “听说是肝硬化腹水。”张曦月道：“金总也就知道这些。” “嗯。” 方乐点了点头，如果是肝硬化腹水的话，卢奇胜找到他这边，倒也在情理之中。 别的不说，目前在国内，方乐自然是在肝病领域的名气最大。 卢奇胜是给金正河打过电话才开始从丰州出发，这会儿还在路上，反而是江州省人民医院和医附院那边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方乐抵达江中的消息。 方乐和张曦月正说着话，电话就开始不断，先是省人民医院的萧晧平，再是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安晓博。 这次前来江中，方乐提前并没有告诉江中这边，萧晧平和安晓博却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 挂了安晓博的电话，李万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方教授，恭喜恭喜。” 电话接通，李万江就是一阵恭喜。 短短的一年时间，方乐从他最初认识的时候还只是在家里养病的休学大学生已经一跃而成军医大肝病领域的副教授。 现在李万江是越发庆幸那次回来家摔断了腿啊。 “李总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 “晚上我做东，给方教授接风洗尘。” 李万江笑着道。 “行，那就谢谢李总了。” 方乐笑着应道。 虽然这种应酬，方乐并不怎么喜欢，但是因为要做的一些事，还是不得不应酬一二。 张曦月在江中这边，确实是多亏了李万江万江集团的庇护，要不然上次池飞扬的事情，就不仅仅只是乐章超市被砸那么简单了。 这年头，一些有钱的大老板出行都带着保镖，可不仅仅是为了排场。 李万江给方乐接风，自然不能是自己一个人，方乐到饭店的时候，李万江、李平阳、侯成阳、严伟成、陈国志还有金正河几个人都已经到了。 和金正河一块的还有一位四十二三岁的中年人。 青年人一身西装，很是精神，看上去比金正河要年轻不少，也就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跟着金正河一块来的中年人正是卢奇胜。 原本金正河是打算带着卢奇胜上门的，接到李万江的电话才临时改了主意。 既然给方乐接风洗尘，那么先带来饭店这边，要比直接带去家里好一些。 一方面，这也显示出方乐现在不好请，越是委婉，越是难请，这个情分自然越重。 方乐作为医生，秉持医不挟恩，但是金正河却不管这些，他作为中间人，不仅仅要替方乐考虑，更要替他自己考虑，方乐难请，卢奇胜欠他的人情也就越重。 另一个方面，今晚上给方乐接风，来的都是和方乐关系比较不错的，而且也都是江中市这边有头有脸的，像李万江、严伟成、侯成阳、陈国志，要么是知名企业家，要么是高官，这个饭局也能从侧面反映出方乐的人脉和实力。 “都来的这么早？” 方乐进了包间，看到包间里面人不少，笑着打招呼。 “我们也都是刚到。” 众人都急忙起身相迎。 今天方乐过来，并没有带张曦月，也没有带程云星。 张曦月有着身孕，方乐自然是不愿意让张曦月太过操劳，至于程云星，和小白一块出去了，至于两个人出去干什么，那就看星星同学的本事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白素雪对程云星不反感，但是关系还没有突破，只能算是朋友，再加上星星同学和方乐的关系，小白自然是客气招呼。 星星同学和小白出去逛，没点本事，还真占不了小白什么便宜。 卢奇胜在人群中，跟着几个人一块起身，看着进门的方乐，都有点不敢相信。 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真的是太年轻了。 方乐这样的年龄，无论是什么人第一次见，都免不了吃惊。 刚才方乐还没到之前，卢奇胜也对今天在场的几个人有了些许了解。 李万江，万江集团的董事长，侯成阳，万福珠宝的老板，严伟成，双汇集团的董事长，金正河就不用说了，卢奇胜自然知道，陈国志，江中市市局的局长。 可以说就今天这个包间的这些人，几乎就可以撬动整个江州省乃至周边几个省份的经济命脉了。 而此时，卢奇胜却能感觉到，包间内的几个人看到方乐进来的时候，都是瞬间起身相迎，对方乐非常的敬重，这是做不得假的。 哪怕是陈国志，对方乐好像也带了几分敬畏。 一时间，卢奇胜对路上金正河对他说的话就更信了几分。 要知道，方乐在金正河那边还有方大师这个身份，现场这些人里面，金正河面对方乐其实是最虔诚的，金正河给卢奇胜介绍方乐，多少都会带几分夸张。 “方教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个老乡，卢奇胜卢博士，d国西门子的尖端人才。” 等方乐和其他人都打过招呼，金正河这才趁机给方乐介绍卢奇胜。 “方教授。” 卢奇胜急忙伸出手。 “卢博士好。” 方乐笑着和卢奇胜握了握手：“都坐吧，金总的朋友，那也就是大家的朋友，不用客气。”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夜路 “方教授，这边！” 陈国志和李万江招呼方乐坐了主位，今晚上是李万江组局，也就是李万江买单，李万江坐了副手位，陈国志是几个人里面比较特殊的，坐了另一边。 “来，咱们先以茶代酒，恭喜一下方教授。” 李万江笑着道：“自从我认识方教授，这是每一次见都要惊讶。” 方乐不怎么喜欢喝酒，因而方乐在的局也大都不怎么点酒，一群人以茶代酒，恭喜方乐。 卢奇胜一边端着茶杯和其他人一起恭喜，心中又是一阵触动。 这些年卢奇胜虽然一直在国外，但是他对国内的一些事还是了解的。 像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除了陈国志和方乐，其他人都算是商界的，陈国志虽然不是商界的，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可能滴酒不沾。 换句话说，今天这个包间，除了方乐，其他人都是那种酒场老手了。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喝酒，喝茶，这里面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方乐在这些人里面，影响力果然不小啊。 “谢谢！” 方乐端着茶杯，笑着道谢。 “再次恭喜方教授，几个月没见，又做了两台首例。” 李万江再次笑着道。 “恭喜方教授获得教授职称，实至名归啊。” 一群人一番恭喜，这才开始闲聊。 “我先谢谢方教授。” 陈国志端着茶杯道。 “陈局谢我干什么？” 方乐笑着问。 “方教授你这就不知道了。” 李万江笑着道：“自从上次池飞扬的事情之后，陈局这边力度很大，一扫江中市的黑恶势力，得到了上面的表扬，估计春节后就要提正了。” “李总，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国志哈哈笑着，嘴上虽然说着乱说，不过看表情，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池飞扬死在了审讯室，但是陈国志这边开始针对池飞扬是在上面政策之前，而且因为池飞扬落网，牵扯出不少人。 陈国志又得到了胡元康的支持，这几个月的战绩相当辉煌。 陈国志本就是江中市局局长，这要是再进一步，提正，那就是进入省厅了，而且还是一把手。 嗯，基本上就是祁同伟那个位置了。 “恭喜陈局。” 方乐笑着道。 “方教授太客气了。” 陈国志急忙道。 别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陈国志却很清楚，几乎也就是在方乐这边出事没几天，燕京那边就开始有了动作。 全国新一轮的行动等于是从江中市开始，然后逐渐席卷全国，这一次的行动为期一年，力度相当大。 这个事本就是上面有计划的，江中市这边的事情其实也只是个引子，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在陈国志看来，好像就是方乐早就得到了消息。 哪怕是除却这个因素，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陈国志也万万不敢忽视。 当医生当到方乐这个层次，认识一些大人物那是有着很大的概率的。 毕竟就全国而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目前也就方乐一个。 “方教授这次前来江中是有什么事吗？” 陈国志和方乐碰杯之后，笑着问。 “来看看媳妇嘛。” 方乐笑道。 “陈局，方教授这是快要当父亲了。”李万江笑着道。 “噢？” 陈国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这事值得恭喜。” 其他人也都再次举杯。 说着话，饭菜上来，一群人边吃边聊。 方乐中午吃的比较晚，这会儿还不算太饿，主要是过来聊聊天，卢奇胜则是操心着母亲的情况，几乎也没多少胃口。 等到饭局结束，其他人先行一步。 李万江等人也都知道方乐对其他项目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做安排。 金正河带着卢奇胜一直等着方乐快要走了，这才道：“方教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金总有事？” 方乐笑着问。 “方教授，其实是我拜托金总特意带我前来的。” 卢奇胜急忙道。 方乐看着卢奇胜，卢奇胜也不敢耽误，迅速说了情况。 “听说方教授在肝病领域水平相当高，是当之无愧的国内第一人，我才厚着脸皮让金总帮忙，还希望方教授能够帮帮忙，拜托了。” “卢博士过誉了。” 方乐笑着道：“我也只是末学后进，第一人什么的可万万不敢当，不过作为医生，治病救人的事情正是我的分内。” 说着，方乐问：“卢博士母亲现在在哪儿呢？” “在丰州省人民医院。” 卢奇胜急忙道。 “丰州啊！” 方乐微微沉吟了一下，问：“目前什么情况？” “肝硬化腹水、腹胀、腹痛，还有红白痢.......” 卢奇胜道：“已经七十岁的老人家了，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皮包骨头了，这几天更是没法吃饭。” 听到卢奇胜说已经不能进食，方乐就知道情况比较严重，道：“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这就陪卢博士走一趟吧。” “谢谢方教授。” 卢奇胜急忙道谢。 “方教授，要不明天一大早，这都这么晚了，路上可不太安全。” 边上的金正河提议道。 这会儿都快九点了，这个时候路可不算好，有的路相当难走不说，路上可能还会遇到歹人。 卢奇胜有点犹豫，不过还是道：“是啊方教授，要不明天一大早。” 虽然卢奇胜心中着急，可毕竟这么晚了，他又是有求于人。 方乐的态度已经很让卢奇胜感激了。 以方乐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真不是贸然什么人求上门来都会随便答应的，特别是患者还在外省。 “救人如救火，尽早出发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路上开慢点。” 患者已经几天不能进食了，情况方乐也说不准，这种情况，万一要是因为耽误而错失良机，不说对卢奇胜，就是方乐自己也会觉得遗憾。 作为医生，自然不可能救遍天下人，也不可能操心到每一位患者，但是自己眼皮子底下必须干净。 俗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不知道的，那也就不知道了，全国这么多人，患者多不胜数，每天都有人死亡，都有人不治，都有人被病痛折磨，当医生的不能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 可自己知道的，或者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的，只要是心存良知的，多少都会觉的遗憾。 对医生来说，有时候最遗憾的并非是自己没能力，而是明明有能力，却因为时间耽误而错失良机。 要是今天没有遇到卢奇胜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又问了情况，这要是不过去，晚上方乐也要操心。 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方乐的祖爷爷方远晨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名医之所以能成为名医，并非是机缘巧合，而是性格决定的。” 医者首重医德，但是如果自己去了解，做一个统计的话，就会发现，虽然并非每一位医德高尚的人医术都非常高，但是医术到了一定层次的人，医德都不会太差。 “谢谢方教授。” 卢奇胜都禁不住有点动容。 “那我和方教授一块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金正河道：“顺便我也去看看阿姨。” 方乐给张曦月去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直接就和卢奇胜金正河一块出发。 卢奇胜来的时候是司机开的车，回去因为是晚上，几个人也就一辆车，卢奇胜坐在副驾驶，方乐和金正河坐在后面。 上了车，方乐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方乐不说话，金正河也不吭声，卢奇胜也靠着休息。 其实和方乐坐在一起，金正河的压力挺大的，方乐闭着眼睛，金正河却有点心神不宁，边上的可是方大师啊，这可是一尊活佛一样的人物。 能和方乐一起坐在后排，金正河都觉的自己占了仙气了。 江州省和丰州省相邻，江中市距离海丰市也就四个小时的车程，这也是现在路不算好，一些路还没修，要是再过十几年，江中市去海丰市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 江州和丰州虽然相邻，但是两个省份的差距却是比较大的，江州省的医疗水平在全国来说也算是中游偏上，丰州省就只是中等水平，甚至微微有点靠后。 在经济方面，丰州和江州也差距不小，在江州省境内，道路还好一点，出了江州，进入丰州，路就相对来说差了不少。 不过司机开车很稳，一路上开的并不算快，车上的几个人也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颠簸。 原本方乐也只是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只要是和卢奇胜金正河不算熟，是的，哪怕和金正河，方乐其实也没有太多独处和私交，所以也没什么话题。 走着走着，方乐也就睡着了，坐在车上，不说话的时候，人确实是很容易入睡的。 “噗！” 方乐正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车子有点晃动，司机急忙稳住方向盘，车子缓缓停下。 “怎么了？” 金正河也突然睁开眼来，其实不仅方乐睡着了，金正河也睡着了。 “好像是车胎被扎了。” 卢奇胜也是刚刚醒来。 “就是车胎被扎了，你们坐着，我下去看看。” 司机说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第六百四十六章 方大师又发功了 方乐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们这算是差不多走了一多半路程。 现在正是十一月底，虽然天上繁星点点，但是月亮也只剩下一条细线了。 丰州这边没有西京市那么冷，这大晚上的也是寒风刺骨，外面漆黑漆黑的。 “应该是到了庆高县了。” 透过车灯，金正河大概辨认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的说道。 “遇到麻烦了。” 金正河正说着话，方乐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下车，就是一阵冷风袭来。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晚上的，风非常大。 方乐下了车，前面副驾驶的卢奇胜也同时下了车。 在车上，方乐和卢奇胜就看到前面走出来几个人，下了车之后看的就更清楚了些。 总共是四个人，穿着黄大衣，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面容，手上戴着手套，有人手中拿着扳手，有人手中打着撬杠。 “砸了，这是车出什么事了？” 四个人走到近前，正在和司机说着话，说话的时候方乐和卢奇胜就下车了，看到方乐和卢奇胜下车，金正河也急忙跟了下来。 看到车上陆续下来几个人，四个人也不慌，为首的人还笑着道：“哟，车上人不少，大老板这是。” 看到这一幕，金正河还有方乐以及卢奇胜都猜出是什么情况了。 八成车胎被扎和这几个人脱不了干系，这算是遇上劫道的了。 不过从情况来看，这算是文劫，不算是武劫。 “卢博士，方教授，你们怎么下来了。” 司机没有理会几个人，急忙退回来对卢奇胜和方乐几个人说道：“你们上去吧，我来处理，今晚上应该要花点钱了。” 卢奇胜的司机算是本地人，只是临时司机，是卢奇胜来江中的时候，助手给临时找的。 不过因为要开远路，卢奇胜的身份又不一般，司机肯定是找的比较靠谱的。 司机开了这么多年车，多少也知道一些，像今晚上这种情况，一些开远路的司机偶尔也能遇到那么一两回。 这些文劫，应该是附近的混混或者村民，就蹲守在省道或者县道一些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路上撒点钉子。 遇到过往的车辆，要是车胎被扎，他们负责帮忙换个胎，补个胎之类的，不过要价那是真的狠。 大晚上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栽。 而且这时候又没有监控，边上连个证人都没有，你就算是报警，警察也没辙。 “没事，你去处理吧。” 卢奇胜点了点头道：“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就是了。” 大晚上的，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卢奇胜刚才左右看了一下，这会儿适应了视线，稍微还能看的远一点，反正是看不到远处有灯光。 这条路虽然是省道，可这时候到了晚上，车辆也不算多，开夜车跑长途的，还是货车一类的多一些。 这会儿即便是和这几个人计较，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人家就是不和你多说，转身走人，车子最起码没法跑了。 方乐也没吭声，任凭卢奇胜去处理。 司机点了点头，上前跟几个人交涉。 补胎打气，总共一千块。 这群人也是看车和看人的，卢奇胜开的是一辆尼桑公爵。 九十年代，国内日系车算是比较多的，美系车和德系车没有日系车占据的比重大。 一般来说，奥迪车算是最有牌面的，一般一些路霸路匪都不怎么敢招惹，因为一不小心真的会招惹到了不起的大人物。 司机谈好价格，过来给卢奇胜说了一声，卢奇胜也没吭声，然后几个人就过来上前忙碌。 被扎的有两个车胎，前后右胎。 几个人东西也准备的比较齐全，拿着大功率的矿灯，还有人提着大毫升的油桶，里面是清水。 如果排除车胎就是这几个人扎破的情况，单单几个人这个阵仗，大晚上的，倒也挺辛苦。 四个人忙了大概四十分钟，两个车胎就被收拾好了。 准备给钱的时候，方乐却从司机手中拿过了钱走上前去。 “兄弟，辛苦了。” 一边把钱递给为首的一个人，方乐一边伸手在对方身上轻轻锤了一下。 “客气了，客气了。” 见到钱，为首的人也不计较，嘿嘿笑着：“这大晚上的，这一块路不好，确实容易扎胎。” “是啊，你们这大晚上的，也确实不容易，这么冷的天，容易生病。” 方乐笑呵呵的道：“我就是个医生，要是有哪儿不舒服，这两天可以来丰州省人民医院找我，我叫方乐。” 说着话，方乐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方乐和为首的人说什么，卢奇胜和金正河都没听清，不过方乐轻轻的在对方的腰间锤了一下，金正河倒是看的真真的。 一时间，金正河就禁不住眼睛放光，方大师这是又发功了？ 刚才那会儿，金正河就纳闷，方大师有点太低调了，就这几个货，方大师一个罡气外放，这些人还不吐血而亡？ 不过等着这几个人补好车胎，金正河也明白了，方大师这是要先修车啊。 这不，临走的时候给一道真气，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除了金正河，卢奇胜和司机都没注意到。 等方乐回来，几个人上了车，司机继续开着车向丰州省而去。 “一千块！” 等方乐几个人的车子走远，刚才的四个人才躲到路边不远处的一栋小房间内，房子应该是以前种地的看庄稼的时候盖的小房间，已经有点破烂了。 几个人在房间里面生着火，借着火光数着钱。 “一、二........” 十张蓝色的百元大钞，为首的青年足足数了好几遍。 “这些开车的还是有钱。” 边上三个人都盯着为首青年手中的百元大钞，有人还下意识的搓着拇指。 今晚上第一单就弄了一千块，可算是了不得。 平常他们遇到一些人，可很少有今天晚上这么大方的，他们要一千，对方几乎都没怎么讲价。 往常，一些司机虽然也知道遇到了路霸，但是都还是会尽量争执一下的，少一点是一点。 “来......” 为首的青年把钱数了好几遍，正打算分钱，突然脸色一变。 “武哥，你尿裤子了！” 蹲在为首青年对面的青年嘴巴微张，看着对面的武哥。 武哥这会儿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烤着火，一边数着钱，然后裤裆湿了。 武哥其实也是察觉到裤裆一热，知道自己尿了，才禁不住变脸。 “真尿裤子了！” 边上另外两人也都看向武哥的裤裆，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好端端的就尿裤子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么大人了，尿急了不知道去尿吗？ “武哥，你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好的就......” 武哥自己也奇怪。 自己这么大人了，竟然尿了裤子，最让武哥不敢相信的是，他之前真的是一点尿意都没有感觉到。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丰州省人民医院 抵达丰州省人民医院，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车子直接进了丰州省人民医院。 “方教授，颠簸了一路，要不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下了车，卢奇胜客气的对方乐说道。 “不用了，先看患者吧。” 方乐笑了笑道：“咱们这一路赶过来，这会儿却在这边吃吃喝喝的，都对不起这一路上的辛苦。” 卢奇胜感激的道了声谢，别的不说，方乐对患者的这一份心，着实让卢奇胜很感动。 其实这会儿，真要想找个地方吃饭，还真不怎么容易。 上丰市（上丰市是丰州省省会，这本书用的地名就是上本书的架构，之前记错了，打成了海丰市）这边远不能和江中市相比，就是比起西京市也有所不如。 晚上十二点多，外面冷风呼呼，连摆地摊的都没有，刚才车子进了上丰市，整个市区都没多少亮灯。 海丰市虽然是丰州省省会，但是也就像是十几年后的四线小城市差不多，甚至因为这个时候的治安，晚上还不如一些十几年后的四线小城市晚上人流和车辆多。 当然，这个时候，不少城市都在发展，一些城市也确实算不上太大。 卢奇胜前面带路，带着方乐和金正河到了病房。 这会儿，住院部这边走廊的灯都熄灭了，也就值班台处还亮了些许亮光，病房也是漆黑一片，患者和陪护的患者家属都已经歇息了，即便是值班的护士台边上的护士，也都在值班台里面躺着睡着了。 可能是卢奇胜和方乐几个人进门的声音惊扰了值班护士，值班护士坐起身看了一下。 这个年代，医院住院部的值班护士除了要负责查房和应对晚上住院患者有可能的紧急情况之外，其实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防止患者逃跑。 是的，没错，确实是防止患者逃跑。 住院部这边的患者住院的时候虽然大都会先行预交一部分费用，但是等患者住院之后，住院时间稍长一些，一些家境不太好的患者难免会存在拖延医药费的情况。 一般来说，医院也不会允许患者拖延太多天数的住院费，但是在实际中，患者家属的恳求，医生自己的因素等等等原因，多少都会有一部分患者延误三五天住院费的情况。 而一部分患者觉的费用过多，趁着晚上偷跑的现象在不少医院都存在。 这个时候，很多医院都没有实行实名制，哪怕是实名制，患者真要跑了，找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值班的护士看了一眼，发现是卢奇胜，还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卢博士！” 卢奇胜也客气的向护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带着方乐和金正河向病房走去。 今天一天，卢奇胜都不怎么见人，林高飞就猜测卢奇胜可能是出去找专家去了，不一定是方乐，但是肯定是找谁去了，所以林高飞也给护士打了招呼，要是卢奇胜回来，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卢奇胜带着方乐几个人走过去，护士就拿起值班台上的电话给林高飞拨了过去。 卢奇胜的母亲住的是特需病房，倒是不影响其他患者休息，今天卢奇胜不在，病房这边是卢奇胜的助手负责照顾着。卢奇胜的助手虽然是跟着卢奇胜一块从d国回来的，但是也是华人。 在西门子公司，特别是卢奇胜这种技术人员，助手就类似于领导的秘书，和领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助手跟着的人强势，技术高，他的地位也就高，助手跟着的人地位不行，助手的地位也就不怎么样。 而且卢奇胜的这位助手也是卢奇胜亲自挑选的，算是对对方有着知遇之恩，是很值得信赖的。 这会儿助手也正趴在病床边上的桌上睡觉，听到动静急忙起身。 “卢博士。” “小苏，辛苦你了。” 卢奇胜向助手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方乐到了病床边上。 “老太太刚刚睡着。” 助手低声在边上说道。 卢奇胜的母亲这几天不仅仅饮食难进，更是腹部鼓胀，ct显示肝脏肿大，小腹还有坠胀感，人也是相当痛苦的，睡眠并不好，一直是时睡时醒。 方乐站在病床边上，看着患者的情况，患者在灯光下，显得面色黄暗，掀开被子，腹部鼓胀相当明显。 患者睡的并不实，或许是察觉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睛。 “妈！” 卢奇胜急忙喊了一声，不过卢奇胜的母亲只是看了一眼卢奇胜，显得神情淡漠，这种淡漠并非是感情方面，而是患者病痛折磨，精神导致的。 人病到一定程度，已经有点调动不起情绪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呆呆傻傻的样子，眼睛睁开能看人，却不带任何情绪。 方乐拉开凳子，在病床边上坐下，伸手诊脉，脉缓而弱......方乐仔细的感受，才能感受清楚患者的脉象。 摸过脉，方乐又查看了一下患者的舌苔，舌质有着青色，苔白滑...... “你之前说你母亲有红白痢的情况，这几天大小便如何？” 摸过脉，方乐站起身询问卢奇胜。 “住院这一阵已经好久没有大便了，小便也比较少，入院前一直有红白痢的情况。”卢奇胜说道。 方乐张了张嘴，算了，还是不说了。 这就是外行的误导。 卢奇胜在江中的时候是把患者的前后的症状合在一块说的，这就给人一种几个症状同时都有的错觉。 不过从卢奇胜的话中，方乐也得出了一个信息，患者之前还有红白痢症。 “病例......” 方乐说着，突然想起，这会儿时间不早了，边上并没有医院的医生护士，这会儿可能也没人给他拿病历。 不过见了患者，方乐的一颗心也放回到了肚子里，患者的病情确实不轻，却也没有到非常危急的地步，不能进食并非是胃气将绝。 中医诊病，先看胃气，特别是急危重症，不能进食，胃气如何，是判断患者病情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如果胃气将绝，必须先唤回胃气，如果胃气已绝，基本上也就没救了。 “卢博士！” 方乐正沉吟着，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两位医生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医生，正是接到护士电话赶来的林高飞。 林高飞今晚上就在值班室休息，并没有回家，所以来的很快。 进了病房，林高飞就看到病房里面除了卢奇胜和他的助手，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以及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此时年轻人正站在病床边上。 看清楚年轻人的大概年龄，林高飞就禁不住有点激动。 卢奇胜去了一天，带回来如此一位年轻人，那么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几乎也就呼之欲出了。 据说，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就相当年轻，今年也才二十二岁。 “林主任。” 卢奇胜也没想到林高飞这个时候竟然来了，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就给林高飞介绍道：“林主任，这位就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说着卢奇胜也给方乐介绍：“方教授，这位是肝内的林高飞林主任，您就是林主任给我推荐的。” “方教授，您好，您好。” 林高飞急忙伸出手，没想到真是方乐，卢奇胜还真把方乐给请来了。 “林主任好。” 方乐也客气的和林高飞握了握手。 “我前两天也只是顺便给卢博士说了一下，说国内肝病领域这一块，方教授您是权威，没想到卢博士还真把您给请来了。” “林主任谬赞了。” 方乐客气的道：“权威不敢当，只是略有所得。” “患者的情况方教授都看过了？” 客气过后，林高飞这才问道。 “刚刚做了检查。” 方乐也客气的道：“没有得到林主任的同意，贸然给患者检查，希望林主任不要介意。” 没有经过人家医院医生的认可和同意，就给患者检查治疗，这其实是越界的，患者住在医院，医院要担责任，不能来个人就给患者诊病开方。 方乐刚才沉吟的其实也是在犹豫，是大半夜的惊动人家医院的医生呢还是等到天亮呢？ “方教授太客气了。” 方乐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林高飞对方乐印象大好，最起码心中是相当的舒服。 规矩是规矩，但是现实中很多时候，规矩不一定管用，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和名气，哪怕是没有经过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的同意，医院这边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是林高飞，就是丰州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来了，也不敢贸然得罪方乐。 可方乐见了面，却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的客气，第一句话就是先道歉。 林高飞在丰州省人民医院这些年，也是久经阵仗的，前两年医院来了一位燕京医院的副主任，到了医院拽的像是二五八万一样，相比起那位，方乐简直不要太客气。 “方教授这边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林高飞客气的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看一看患者的病历。”方乐道。 “没问题，去把患者的病历拿来。” 林高飞回头对跟着一块进来的主治吩咐了一声，然后客气道：“方教授，要不换个地方说，这大冷天的，我让人泡杯热茶，先暖暖身子。” 第六百四十八章 四逆五苓散 林高飞请着方乐几个人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出去接了一壶热水，开始烧水泡茶。 茶还没泡好，跟着林高飞一块的主治医生已经拿着患者的病历来了。 “方教授！” 主治医生很客气。 方乐虽然年轻，但是现在在业内的地位不低，哪怕是他们主任都要陪着几分小心，更何况是他了。 “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打开病历开始查看。 从病历上看，患者入院之前就已经有着长达一个多月时间的红白痢症状，之后开始逐渐感觉到腹胀...... 到了医院之后，这边给患者做了比较详细的检查，肝脏肿大、腹水，诊断为肝硬化腹水，采取了一系列的相应治疗，不过治疗效果并不大。 同时患者的肝功能各方面指标也都很差，到了近几天，已经出现不能进食的情况，同时小便短少...... “方教授，喝茶。” 方乐看着病历的同时，林高飞已经泡好了茶水，给方乐倒了一杯茶，在边上说道：“方教授，患者年龄大，治疗起来难度还是相当大的，这一段时间我们也采取了不少治疗措施，但是效果都不好.......” “嗯。” 方乐点了点头。 在临床上，针对老年患者，无论是什么病症，治疗起来难度都是比较大的。 老年患者体虚，身体机能差，有时候看着没什么大毛病，但是身体就像是一辆已经接近报废的车子，没毛病的时候还能开，一旦出现毛病，各种毛病就会逐渐出现。 “目前患者的肝功能已经很差了，而且还牵连其他方面，之前我们也考虑过是不是进行手术治疗。” 林高飞继续给方乐说着。 肝硬化腹水，在临床上也是可以采取手术治疗的。 “只不过患者年龄大，手术风险也大。” 方乐继续点着头，仔细的把病历看完，然后放在林高飞的办公桌上。 “以患者的情况来看，没有到手术治疗的地步。” 方乐道：“从患者的病史来看，患者应该是因为之前患有红白痢证，从而发展成为腹水之证，在临床上表现为日久脾肾阳虚。寒湿内停、肝气郁结而导致肝脏肿大......” 林高飞压根听不懂，不过还是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状，就像是学渣装着认真听讲的样子，事实上方乐说的什么，他一句话都不懂。 这就是地位。 没地位的医生，有时候哪怕你说的再有道理，都会有人跳出来质疑，特别是在医疗圈，论资排辈尤为重要。 再加上医生这个职业又是比较要紧的职业，关系的是患者的性命，老医生哪怕不太懂，或者说在自己听不懂的情况下，衡量标准也是以稳妥为主，没地位、没资历的小年轻确实难以出头。 可一旦在业内有了地位，放的屁那都是香的，哪怕你有可能说的不对，其他人在不懂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的去质疑，而且还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林高飞是西医医生，并不懂中医，因而方乐说的他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林高飞却要表现出足够的重视，证明自己在听。 “方教授的意思是，先用中医的方式保守治疗？” 等方乐说完，林高飞这才客气的问道。 “如果林主任没什么意见，我的建议是先用中医的法子试一试，我先开方，吃上两剂，看看效果。” 方乐也相当客气，并没有站在高人一等的角度，而是以商量的语气。 在刚刚进入西京医院的时候，那时候方乐地位不高，话语权有限，那时候和人商议，反而要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辩论的时候要犀利，目的是为了取信于人。 可随着地位高了之后，再交流，有时候反而要谦逊一点。 方乐的父亲曾经教导过他，地位越高，人有时候越容易自傲，一旦自傲，就有可能出错，所以地位越高，要越是懂得听取别人的意见，或许一些人的意见就能够帮你纠错。 任何人都有忽视的时候，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位实习生，他的发现有可能都会帮你挽回一些麻痹大意造成的疏忽。 正如歌里面唱的，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 “那就先按照方教授的法子试一试？” 林高飞说着看向卢奇胜：“卢博士觉的呢？” “听方教授的。” 卢奇胜急忙表态。 既然从江中把方乐请了过来，这会儿卢奇胜自然不会煞笔的再去得罪方乐。 卢奇胜是聪明人，而且是技术层面的高手。 其实越是卢奇胜这种技术层面的高手，越是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作为外行，千万不要随意的去质疑内行，因为你的质疑并不能提到任何正面作用，反而会成为阻碍。 而且这一路上，卢奇胜也确实被方乐的人品所折服。 方乐能让林高飞推荐，能让其他人尊重，能在业内有着如此地位，并非是浪得虚名，而这一路上，方乐却一直操心的是患者的情况。 仅仅这一点，就让卢奇胜感动。 “那我先开个方。” 说着话，方乐趴在林高飞的办公桌上，写了一个方剂，然后递给了林高飞。 附子90克、干姜30克....... 方用四逆五苓散加减。 林高飞虽然早就听说过方乐的大名，也对方乐的水平深信不疑，但是看到药方，还是禁不住吓了一跳。 90克的附子，在一些中医人看来，都会觉的剂量太大，更何况是外行，在不懂中医的人眼中，90克的附子，那就更吓人了。 “患者的情况是寒湿内停、肝气郁结而导致的肝脏肿大，肺肾气虚，导致不能行通调水道、化气利水，患者腹水鼓胀的因素是寒水内停......” 虽然林高飞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方乐也看出了林高飞的心思：“这种情况下当用温中扶阳化气逐水的法子，这个方子是四逆五苓散，属于火神派名方，在用药上以大剂量著称。” “我就说这个方子看着就不一般。” 林高飞感慨道。 还好星星同学没跟着，要不然可能要心中鄙夷。 方附子今天才用了90克附子，这剂量都算是轻的了，没给你来200克，就很不错了。 “方教授稍等，晚上了，药房那边可能都没什么人了，我亲自去一趟。” 林高飞说着话，站起身来。 90克的附子，林高飞知道，他不去，药房那边都不可能给药。 “好的。” 方乐点了点头。 林高飞出了办公室，刚才的主治也跟在身后，两个人走远了一些，主治才低声道：“林主任，90克附子，方教授也真敢用。” “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教授了呢。” 林高飞道：“方教授先后完成几例国内首例，而且在术后治疗方面也有独到之处，水平是没得说的。” 虽然不懂这个方子，但是林高飞对这个方子也不质疑。 到了方乐这个层次，已经到了爱惜羽翼的程度了，真要是出点差错，对方乐本人来说并非什么好事，所以这个方剂的附子剂量虽然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点林高飞还是可以肯定的。 晚上这会儿，门诊的大药房已经关门下班了，也就是急诊科和住院部这边的药房还有人，是整个住院大楼通用的。 晚上这会儿，药房值班的也只有一个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药师。 医院药房的护士和临床的护士其实是不一样的，药房这边都是精通医药的药师，职责并不仅仅是照单拿药，还有纠错。 医生们开单也有失误的时候，有些药物并不适合患者的病情，亦或者剂量有问题等等，药房的药师在拿药的时候要先确认一下单子，检查一下是不是有错，才能拿药。 林高飞把方子递给女药师，女药师接过方子一看，就愣了一下：“林主任，这方子什么人开的？” 房霞云知道林高飞并不是中医，这个方剂肯定不是出自林高飞之手。 一边问，房霞云也看到了方乐的签名。 “方乐？” 房霞云道：“咱们医院有这么个医生吗？” “房医生，这可是一位大佬啊。” 林高飞笑着道：“刚才那会儿才到的咱们医院，其他人还不知道，明天早上院长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 “方乐？” 房霞云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她都没听说过啊。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林高飞提醒道：“最近几个月连续做了好几台肝外首例手术，同时还是西京市孙清平孙老的学生。” “原来是孙老的学生。” 什么几例首例手术这种消息，身在药剂科的房霞云并没有听说过，也不怎么关注，但是西京市的孙清平她还是知道的。 听到林高飞说是孙清平的学生，房霞云也就释然了，孙老的学生，应该也是知名专家，资深医生了，上面又有林高飞的签字，这个方剂应该可用。 “附子先煎，用药的时候多注意。” 房霞云一边抓药，还一边提醒，牵扯到这一类药，医院都是很慎重的，除了药方上的签字，房霞云还让林高飞在登记本上签了字，这才把药递给了林高飞。 第六百四十九章 方教授来了 “方教授，我母亲？” 办公室内，卢奇胜有点不好意思的询问着方乐。 方乐刚才的一番话，别说林高飞听不懂，卢奇胜也听不太明白，每个字都知道，但是具体什么病症，那就不怎么明白了。 这也是中医和现代医学不同的地方。 很多人都抱怨中医不懂得与时俱进，说的名词患者听不懂，病症分析患者不明白，所以导致患者稀里糊涂。 也有比较信任中医的人调侃，西医让你明明白白的死去，中医让你稀里糊涂的活着。 可很少有人去反思，之所以大多数人听不懂中医，不甚明白，并非是中医不懂得与时俱进，而是......传统文化的缺失。 别说中医了，就文言文，又有几个人能看得明白。 传统文化不分好坏统统被丢失，一窝蜂的接受新事物，学的是白话文，写的是简体字，数、理、化、语、数、外，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则半懂不懂，国学一塌糊涂，怎么可能听得懂中医。 不说中医，就说华夏的天干地支，就是相当牛逼的东西，二十四节气，老祖宗早就把一些东西研究的很透彻了。 四时变化、日月星辰，这些在很早就搞明白了。 “危而不急。” 方乐解释道：“病情确实比较复杂，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先吃两剂药看看效果。” “谢谢方教授。” 卢奇胜急忙道谢。 有着方乐这句话，他也能微微放心一点。 “卢老弟，不要太担心，方教授在这儿，就肯定不会让阿姨出什么事情的，这世上能难得住方教授的事情可不多。” 金正河在边上笑着道。 方大师那可是能罡气外放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世俗容易接受一点，这才用着常规手段罢了。 这会儿金正河对卢奇胜母亲的情况倒是不担忧，比卢奇胜母亲病情严重的患者方乐就救回来不少，这个对方乐来说应该是小儿科。 金总对方大师那是盲目的自信。 这会儿金总更好奇的反而是那会儿方乐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那几个路霸这会儿是什么场景？ “.......“ “武哥，你又尿了！” 庆高县，那会儿拦车的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武哥已经尿了三次了。 第一次尿了，在火堆边上刚烤的差不多了，结果又是裆下一热。 短短的时间，武哥动不动就尿了，这谁受得了。 原本几个人还打算晚上再等等呢，要是再能等到两辆车，今晚上还能再捞一点，结果武哥这动不动就尿，这就没办法了。 几个人确实是附近村子的混混，村子在省道里面大概两公里左右。 这一路上回去，武哥禁不住又尿了一次。 裤裆湿漉漉的，冷风呼啸，当真是风吹淡淡凉。 边上其他三个人也只是怀疑武哥是不是患了什么病了，可武哥这会儿却心中一阵惊悚。 第一次的时候，武哥也只是奇怪，还没多想，可第二次的时候，武哥就回过神来了，方乐那会儿给他说的话不由的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同时武哥也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那会儿在他的腰上轻轻打了一拳，很轻，几乎没什么力道，当时武哥也没在意。 可这会儿想起来，武哥就开始后怕了。 就那么轻轻的在他的腰上碰了一下，他就开始尿失禁，这是什么手段？ 别看武哥只是小村子的，可也听说过气功传说，这个时候气功热几乎是席卷全国的，大到城市，小到小乡村，不少人都信这个。 一时间武哥就是一阵胆战心惊，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大师了吗？ “武哥，你咋了？” 边上一个青年道：“这会儿不早了，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我听人说，这好像是什么线线炎！” “笨蛋，是前列腺。” 边上一人没好气的道。 “对，就是前列线，你说这人身上为啥叫前列线，那玩意里面有条线吗？” 武哥懒得听几个人说热闹，这会儿他不仅仅是风吹淡淡凉，心中也是一阵发凉。 这么想着，武哥觉的裆下又是一热，然后又被冷风吹凉，冻得武哥禁不住一个哆嗦。 ...... 晚上，方乐和金正河就被安排在丰州省人民医院的招待所。 卢奇胜这边是早就帮方乐和金正河订了酒店的，只不过林高飞很热情，招待所距离医院也近，环境也不错，在上丰市，省人民医院招待所的环境绝对算是上好的，比大多数的酒店环境要好。 江中市和西京市还有比较不错的酒店，上丰市这边，好酒店那是真少。 方乐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医生，林高飞这边很重视。 就像林高飞给方云霞说的，这也是晚了，他们院长不知道，他们院长要是知道方乐来了，也会第一时间过来见一见方乐的。 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哪怕是去了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也是高规格待遇，更何况丰州省人民医院了。 等卢奇胜的母亲用过药，方乐就和金正河到了招待所的房间休息。 早上七点钟不到，丰州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曹清源才刚刚起床，曹清源的爱人把早餐放在桌上，招呼曹清源吃饭。 曹清源才刚刚到桌上，客厅的电话就响了。 曹清源吃着饭，曹清源的爱人过去接的电话。 “老曹，是林高飞。” 曹清源的爱人回头对曹清源说道。 “问什么事？” 曹清源一边吃着，一边回道，这大早上的，什么事不能等自己到了医院再说，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老曹，林高飞说西京医院一个叫方乐的教授昨天晚上到了医院。”曹清源的爱人问了一句，然后给曹清源回道。 “西京医院的方乐？” 曹清源刚刚吃了一口包子，都忘记咀嚼了，急忙站起身来，三步并做二步，就到了电话边上，一把拿过电话：“喂，林高飞，你说谁到了咱们医院？”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林高飞道：“是昨晚上十二点多到的，卢奇胜亲自请来的，因为晚了，所以我没给您说。” “这会儿人呢？” 曹清源迫不及待的问道。 “昨晚我安排在了咱们医院的招待所。” 林高飞请示道：“院长，咱们这边......” “我马上来，你在招待所等我。” 曹清源说完，挂了电话，拿了外套，急乎乎就向外走去。 “老曹，饭还没吃完呢。” 曹清源的爱人喊道。 “不吃了。” 曹清源回了一句，人已经出了门了。 作为丰州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曹清源对方乐自然是不陌生。 丰州省和江州省相邻，四个月前，方乐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的事情曹清源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实话，别说江州省的一些医院，就是周边几个省份，林州、丰州等一些三甲医院的院长都羡慕的不行。 虽然丰州省的医疗水平确实比不过江州，但是江州省人民医院自从首例肝移植手术之后，和之前相比，名气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在内行群体，一些人还知道怎么回事，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现在要说起肝外领域，西京医院、沪上医院、协和医院和深海市第一医院等几家医院之外，江州省人民医院也是能被人提起来的。 丰州省人民医院条件远比不上江州，方乐在江州、沪上等一些医院做肝移植手术，做腹腔镜手术，对丰州这边的几家医院来说，也只是听一听。 曹清源自己都有自知之明，他们这边想要邀请方乐那种级别的专家并不容易。 谁曾想林高飞今天早上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一觉醒来，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教授就出现在了自家医院，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一路上曹清源都是火急火燎的。 方乐这种层次的肝外科专家可是难得能来他们丰州，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能错过。 曹清源也清楚，他们医院的条件并不能满足做肝移植手术的条件，也没有做腹腔镜下手术的条件，他也不指望什么肝移植，腹腔镜。 方乐能来，哪怕能给他们讲讲课，指点一番，那也是很难得的。 最不济，这一次混个脸熟，下次也好邀请不是。 车子在医院招待所门口刚刚停稳，曹清源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急乎乎的推门进了招待所里面。 “曹院长。” 林高飞就在一楼大堂候着。 “方教授呢？” 曹清源急忙问。 “方教授昨晚睡的时候都三点了，这会儿应该还没睡醒呢，我也没上去打扰。”林高飞道。 “没打扰是对的，昨晚睡的那么晚，多睡一会儿。” 曹清源点了点头，然后对招待所的主任吩咐：“给餐厅那边叮嘱一下，准备几道特色菜，方教授难得来一次，咱们可不能怠慢。” “我已经安排过了。”主任急忙道。 “好，好。” 曹清源激动的手都有点无处安放。 他们丰州穷啊，医疗水平差，越是穷，越是差的地方，越是难以留得住人才，也难以邀请到顶尖专家，方乐的到来着实让曹清源喜出望外。 第六百五十章 丰州省医院的反应 “卢奇胜母亲的情况，方教授昨晚怎么说的？” 方乐还没起来，曹清源就和林高飞在一楼的招待室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曹清源顺便问着患者的情况。 “昨天晚上看过患者，方教授就下了处方，患者用了一剂药。” 林高飞道：“我给您打电话之前，先去的病房查看的情况，昨晚患者用药之后，四点多就开始腹泻，到刚才那会儿，已经大便了四次了，每次都是大量的稀水.......” 曹清源听的却提心吊胆：“如此腹泻，患者的情况怎么样？” 原本曹清源以为方乐昨晚看了患者之后，治疗方案还没定呢，没想到直接下了处方，在听林高飞这么说，短短的两个小时，腹泻了四次，还是大量稀水。 这种情况，就是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七十岁的老太太。 “腹泻之后，患者的鼓胀明显减轻了，腹部的腹水大量被排出。” 林高飞道：“从情况来看，腹泻应该还要持续。” 曹清源和林高飞两个人在下面说着话，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楼上房间的方乐才醒过来。 昨晚睡的比较晚，方乐一觉就睡到了七点半。 醒来之后，方乐开始洗漱，洗漱过后，方乐出了房间，打算先吃早餐。 结果方乐这边刚出房间，在一楼等候的曹清源和林高飞就得到了消息，等方乐下了楼，曹清源和林高飞已经在等着了，还有赶过来的卢奇胜。 “方教授！” 曹清源大老远就伸出手去....... 丰州省人民医院急诊科。 一大早，急诊科就送来两位急诊，孙忠全刚到科室就忙了起来，等忙完已经快早上九点了。 刚刚回到值班室，副主任就兴匆匆的道：“孙主任，咱们医院来了大拿了。” “什么大拿？” 孙忠全漫不经心的问：“燕京又来了什么专家？” “这次不是燕京来的，是西京市。”副主任笑着道。 “西京市？” 孙忠全愣了一下：“难道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来了咱们医院了？” “主任不愧是主任，一猜一个准。” 副主任笑着道：“还真是方乐方教授。” “真是方乐？” 孙忠全满脸惊讶，他刚才只是随意那么一说，西京市，能称得上大拿的，也就是方乐了。 西京市的其他专家，在秦州省或许名气不小，但是出了省，名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只是让孙忠全意外的是，还真是方乐。 “方教授怎么突然来了咱们医院？” 孙忠全问了一句，自己就反应过来了：“是林高飞请来的？” “是卢奇胜亲自请来的，听说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到的。” 副主任感慨道：“方教授果然是年轻，没什么架子，大半夜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赶夜路。” “是啊。” 孙忠全笑了笑，心说年轻？ 别的年轻人要是有方乐这个本事，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在沪上的时候，孙忠全虽然没和方乐说上话，但是却见过方乐，方乐年轻，水平高，为人处世却相当老辣，和一群四五十岁的老主任混在一起，那是半点亏都吃不了，还让人觉的很舒服。 “方教授这会儿还在肝内？” 孙忠全问道。 “还在。”副主任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 孙忠全说着话就出了值班室。 方乐这会儿正在卢奇胜母亲的病房。 起床洗漱之后，吃过饭，八点半已经过了，遇到林高飞方乐又问了一下患者的情况，心中也不太着急，到了病房这边已经快早上九点了。 等方乐几个人到病房的时候，卢奇胜的母亲已经又大便了两次了。 老太太靠坐在病床上，显得精神欠佳，不过就是这个靠坐，却让林高飞和卢奇胜等人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几天老太太腹部鼓胀，压根就坐不起来，都是躺在病床上的，躺着还能舒服一点，要是靠坐着，那是相当的难受。 可这会儿，老太太却已经能靠着病床坐着了。 特别是林高飞，满脸震惊。 卢奇胜母亲的情况林高飞是最清楚的，他是没有小看方乐，可万万没想到方乐的治疗效果这么好，昨晚上两点左右用的药，这会儿还不到九点，患者的情况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人家应该还要腹泻一会儿，不用担心，排出去的都是体内腹水，再加上附子本就是固本扶阳回阳救逆的，保患者元气不失。” 方乐简单的给卢奇胜的母亲摸了脉，也没有再下处方。 做过检查，几个人又一块出了病房，一边走曹清源一边道：“方教授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在我们医院好好转一转，提一提意见。” “曹院长客气了，我就是个医生，其他方面我可不擅长，不过来了，在医院转一转还行。”方乐谦虚的道。 说着话，走廊尽头就急匆匆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急诊科孙忠全，另一人则是肝胆外科科主任雷正辉。 雷正辉听到方乐来了他们医院，比孙忠全还要激动。 ....... “爸，我回来了。” 房霞云回了家，向家里的父亲打了声招呼。 “饭在厨房，吃了赶快去睡吧。” 客厅沙发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对房霞云说道。 老人正是房霞云的父亲房福生，一位老中医。 房福生有点类似于祁远山，早些年也是四处行医，水平不算差，但是比起一些名家还是稍有不如，名气也不算太大。 房霞云也是从小跟着父亲识别草药，之后又上了医科院校，学的是药剂方面的东西，属于中西医皆通，毕业后进了省人民医院，一直在药房工作。 “爸，你看看这个方子。” 房霞云挂好外套，从外套里掏出一张纸，走过去递给房福生。 房福生接过，看了一眼，就认真了起来。 “这是四逆五苓散加减.......附子的剂量竟然用到了90克。” 一边说着，房福生一边细细的把药方看了好几遍，问：“这是哪位名家开的方，你们医院中医科的医生应该没有这个水平，现在敢如此用附子的可不多。” 房福生虽然名气不算大，但是对丰州省省医院中医科的医生还是有所了解的。 普遍来说，体制内的中医医生基本上都没有外面私人医馆的中医有胆魄。 一些医生倒也不是水平不够，在医院时间长了，一些人逐渐的也就变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药典对中医用药的很多药物都有剂量规定，一旦超标，查起来就是违规的，这个对体制内的中医医生限制非常大。 越是年轻的医生，越是不愿意冒险，治好了患者，对医生来说属于情理之中，理所应当，治坏了，就有可能被处分，严重的可能还会因此丢了工作。 医生也是人，哪怕是一些不错的医生，也只是愿意在自己的份内做一些事，要是因此导致丢了工作，大多数人都要犹豫一下。 长此以往，哪怕是一些有本事的中医医生也都变的平庸起来了，没水平的医生也难以成长。 私人诊所的话，更在乎口碑，相对来说一些医生的胆子反而大一些，用药方面不算太保守，治好一些疑难杂症对医馆的名气也有好处。 “是西京市来的一位医生，孙清平孙老的弟子。” 房霞云说着问：“爸，这个方子没问题？” “方剂用的非常好。” 房福生道：“四逆五苓散本就是火神派名方，往往以大剂量著称，附子这一味药回阳救逆，其实是临床上比较常用的一味药，而且剂量还不能太小。” 附子回阳救逆，是中医临床上不可或缺的一味药，针对的往往都是一些急危重症，面对急危重症，用药一定要果断，所以往往剂量都不小。 房福生也是走街串巷出来的，虽然鲜少用如此大剂量的附子，但是思维却不保守，整个方剂无论是从组方还是搭配各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 “秦州省的孙清平孙老我倒是听说过。” 房福生道：“孙老之前还是支持医改的，风格没这么孟浪，没想到弟子用药却如此果决。” 一边说着，房福生又把方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我倒是有点想见一见孙老的这位弟子了。” “我听说孙老的这位弟子可了不起，不仅仅精通中医，还擅长外科，在肝外领域的名气非常大，人家来了我们医院，我们曹院长都是相当重视的。” 房霞云说道。 “还精通外科？” 房福生再次吃了一惊。 “听说做了好几例肝外首例手术了。”房霞云点着头：“其实我也有点好奇，究竟是怎么一个人，之前一点没听说过。” “中医自古就有外科之说，其实在明代就有一些医生就尝试做一些阑尾切除和开腹一类的手术了，只不过限制大，发展一直不算快。” 相比起方乐在江中遇到的荣德高荣老，房福生明显要开明的多，而且涉猎的一些东西也比较多，虽然惊讶方乐的水平，却不觉得方乐涉足外科有多么突兀。 第六百五十一章 来了，来了，他来了 “曹院长、林主任、孙主任、雷主任.......” 曹清源一群人陪着方乐参观丰州省人民医院，一路上遇到的医生护士们都有点懵。 曹院长亲自作陪，还有几位主任跟随，这是哪儿来的牛逼的大人物？ 人群中方乐和金正河被拥簇在中间，相对来说金正河的年龄要大一些，可一些人明显能看到，一路上年龄较大的金正河始终落后方乐半步，走的是小心翼翼。 这种参观，又不是队列队形演示，本就是随意的，有时候走的快，有时候走的慢，有时候还停两步，可金正河却始终能保持不抢方乐的风头，就像是忠实的跟班，也着实是不容易了。 “听说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 有听到消息的医生低声道。 “西京医院的方乐，干啥的？” 有人听说过，有人并没有听说过，相对来说，方乐也就在肝胆外科领域名气最大，而且还不是所有的小医生都会关注。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都不知道，肝外领域第一人，连续做了好几台肝外首例手术，咱们国内第一位成功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 “卧槽！” “第一位，看着好年轻啊。” 一时间，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医生护士们纷纷私下议论着。 甚至一些女护士和年轻的单身女医生还远远的看着。 “方教授真俊！” 有胆大的女医生还远远的评价着，心中甚至渴望能和方教授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女医生和女护士确实没有后几年的小姐姐们那么胆大，但是幻想一下，心怀期待那也是不少人的正常想法。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同样，优秀的男生，同样是很多小姐姐们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我们丰州省的经济各方面比不得江州，比起西京市也差了不少，医院条件有限。” 一边走，曹清源一边对方乐说着。 丰州和江州虽然只是一省之隔，但是存在感就差了不少，经济也远远比不上江州，论丰州省的整体经济，其实和秦州省差不多，但是因为西京市的特殊性，丰州省的省会上丰市和西京市比起来却有不小的差距。 西京市毕竟是古都，名气大，在西北几个省份中，西京市绝对是公认的第一大城市，无论是经济、医疗等各方面，在西北几个省份中都算是首屈一指。 特别是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因为背靠军医大，医院的软硬件都不是丰州省人民医院能比的。 “曹院长谦虚了，目前全国各地的情况都差不多。” 方乐笑着道：“其实对于医院来说，设备固然重要，但是医生的个人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不能过分的去依赖外物，还是要提升个人能力。” “咱们国家是人口大国，人口众多，患者众多，医疗压力大，目前来说国内群众普遍生活条件并不算高，一家医院想要得到患者和群众的认可，还是要从降低医疗成本着手。” 后世，各大医院的条件都好了，各种设备也都先进了，但是看病成本却大幅度提升。 在这个时候，一般人看个病，去小诊所，完全不需要什么检查，医生们也就用听诊器听一下，做一番检查，哪怕是西医，也是看一看舌苔，问一问症状，然后开药，几毛钱就能看好病。 可往后，基本上即便是一个小检查，检查费也在几十块，稍微增加一项检查项目，就是一笔额外支出。 方乐自己就是医生，他其实很清楚所谓的一些检查，很多检查其实都是没必要的，对医生和医院来说只是增加一部分手术，排除一部分很小的可能情况。 肺部稍微有点杂音，就去拍个ct，心律稍微有点异常，就让做个心电图，头稍微有点晕，就去做个脑ct。 特别是一些私人医院，医生们的眼力简直比起一些房屋销售和汽车销售的眼力还要毒，患者进了门就能看出患者家境，基本上就是按着你身上带着的钱来的，一次进门，就能让你光着屁股出门。 “目前咱们国家医疗设备大都是以进口为主，更多的医疗成本其实都进了医药商和器械商的口袋，在这方面，医院还是要秉持自己的原则的。” “方教授说的是。” 曹清源点着头，以方乐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说这么一番话，曹清源是万万不敢轻视的。 话语权，永远都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没有实力，哪怕你说的再多，也没人愿意听。 跟着方乐一块的金正河则有点看不懂方乐了。 明明方乐自己已经开始涉足医疗器械行业，现在却在这边说这样一番话，这算不算是自己给自己设置门槛？ 金正河只是商人，他自然是以赚钱为目的，管不了那么多。 这一次跟着方乐一块来了丰州省人民医院，对金正河来说也有好处，就这么一遭，他们江海其实就等于和丰州省人民医院建立了联系了。 “方教授，外面来了几个人找您！” 方乐在曹清源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下丰州省人民医院，刚刚到了院办招待室那边坐下，曹清源让人泡了一壶茶，还没来得及喝，急诊科的副主任就过来说道。 “什么人？” 方乐问道。 “一个年轻人，也没说干什么，只说是昨天晚上见过您。”副主任道。 金正河的眼睛当下就是一亮。 来了，来了，他果然来了...... 这一刻，金正河都差点禁不住喊：“是他，是他就是他......” 昨天晚上，金正河可是好奇了一晚上，到了招待所都好半天没睡着，好奇方大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没想到这还没到中午，这会儿才十一点刚过，昨晚上的几个人就找了过来。 “曹院长，林主任......我去看看。” 方乐客气的向曹清源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准备起身，前来的急诊科副主任却道：“方教授，人就在外面呢。” “那就让进来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副主任笑了笑，然后出去，大概一分钟，副主任就带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刚进门，招待室里面的众人就被青年的古怪造型惊住了。 别的倒是没什么，上身是一件皮夹克，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只是青年腰间还系了一条围裙，围裙还挺长的，一直到膝盖部位。 这是修车师傅还是？ 武哥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方乐。 昨晚上天黑，武哥其实还没太看清方乐，只知道方乐个头挺高的，年龄也不算大，这会儿再看，年龄何止不大，简直年轻的离谱。 “你找我？” 方乐笑着问武哥。 “.......” 武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边上的金正河倒是挺好奇的，看着对方也不像有什么大事，既不像是有什么内伤，腿脚也没太大问题，就是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走姿有点扭捏，不过金正河也没多想。 方大师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呢？ “方......” 武哥犹豫了一下，刚刚开口，只觉得裆下又是一热，这是又尿了啊。 从昨晚上到现在，武哥基本上是三五分钟就尿一次，相当的尿频了。 要是单纯的尿频倒也没那么尴尬，可问题是武哥的这个尿频还和别人的尿频不一样，不仅仅尿频，还尿失禁，每一次尿的时候武哥是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感觉到裆下一热，裤子就湿了。 原本武哥早上还打算先去县医院做个检查呢，可是想到昨晚上方乐走的时候那一番话，武哥就不敢耽误了，很显然，他这个情况是人为造成的。 来的时候，武哥还特意找了几个塑料袋，就套在下面，用绳子系在腰间，一路上塑料袋早就尿满了，而且还不小心侧漏了。 到了医院这边，武哥是先换了塑料袋，然后才找方乐的，就这都已经尿了两次了。 “有事就说，这儿的都是医生。” 方乐笑着道。 刚才武哥突然一愣，方乐就知道他什么情况。 昨晚上因为车子要走，方乐懒得跟几个人计较，不过遇上了，岂能那么放过对方。 所以在给武哥钱的时候，方乐其实是拿出了金针缠在了手指头上，当时看上去是轻轻一圈，其实金针已经扎进了武哥的穴位。 中医治病救人的手段高深莫测，好多人看不懂，可要是惩罚人，手段同样不少，像方乐这种水平的中医高手，那是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个人整的欲死欲仙的，而且你还找不到什么证据。 尿失禁，尿频，虽然不算多么痛苦，可绝对够武哥吃一壶的了，他要是不来找方乐，以后就别想出门了，晚上睡觉都要尿炕。 而且这种情况，去找别的医生，连什么原因都检查不出来，除非遇到水平不比方乐差的中医高手，而且还要精通针灸。 和方乐水平差不多的中医高手不是没有，但是却不多。 第六百五十二章 方教授太可怕了 “要是没想好，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 看着武哥欲言又止，方乐脸一沉，淡淡的说道。 “方......专家！” 见到方乐变了脸，武哥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听到方乐的话，再看到方乐的反应，武哥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的问题就是方乐造成的，已经没有任何侥幸了。 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尿失禁，尿频，这样的手段着实吓到了武哥。 对方乐来说，其实很简单，只是一根金针，出其不意，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真的很难理解这种情况。 昨晚上开始尿失禁的时候，武哥就猜测方乐是什么大师、高人，这一路上都是心惊胆战，现在见到方乐，终于确认之后，武哥终于绷不住了。 原本武哥是打算称呼方大师来的，想了想最后还是称呼了方专家。 “方专家，我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武哥急忙求饶。 太折磨恶人了，太丢人了。 昨晚上回去之后，武哥都不敢见媳妇，一个人躲在前面的房子。 这年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要更多，好面子，特别是某方面，那真的是男人的脸面，这个时候，只要是某方面的疾病，很多人都是偷偷摸摸的。 从昨晚上开始，武哥就开始尿失禁，尿频，那玩意还能不能用，武哥都有点不能确定，反正这情况，肯定是没什么心思试一试的。 即便是能用，这要是正办事着突然尿失禁了，那...... 画面太美，武哥都有点不敢想，搞不好要被媳妇笑话死，从此以后在媳妇面前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边上丰州省人民医院的几人都有点懵。 曹清源看了一眼方乐，不知道该不该询问。 这是找上门来的患者？ 说是患者吧，却又有点不像，主要是方乐的态度，这要是患者，方乐这态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可不是患者的话，这进了门就下跪求饶，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之前得罪了方乐？ 边上的金正河看着方乐的眼睛都有点放光了，就像是看到了光，不愧是方大师啊，方大师出手，果然不凡，好端端的一个汉子，进了门就下跪？ “起来说吧。” 方乐淡淡的道。 “方专家。” 武哥看着方乐。 “起来说话。” 方乐重复了一遍，武哥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方专家，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可不行。” 方乐淡淡的道：“凡事有因必有果。” 说着，方乐看了一眼武哥，道：“你的毛病我知道，你这个病我也能治，但是我们当医生的治病都要讲究一个病因，你这病因要是不处理，病就好不了。” 边上曹清源和林高飞等人听的更懵逼了。 治病要求病因，这没毛病，可这位青年...... “方专家，您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解决病因。” 武哥急忙问。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方乐道：“病因我知道，你也知道，做错事往往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你这个病，这就是因果。” “方专家......” 武哥声音干涩。 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方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可这会儿听着方乐的话，武哥还是禁不住心中发凉。 听方乐这意思，这是要他去自首啊。 这几年武哥干了多少事，黑了人多少钱，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其实周边派出所的警察也得到过报案，去过那一带，而且也遇到过武哥几个人几次。 只是这种事，没有监控，武哥几个人又是以修车帮忙的名义，没有证据，警察也只能口头警告，不能把武哥等人怎么样，可要是去自首，他是肯定要蹲大牢的。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方乐道：“解决了病因，才能把病治好，要是病因解决不了，这个病也就治不好，你自己考虑，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武哥站在原地，看着方乐，一时间犹豫不定。 坐牢还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尿失禁、尿频？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选择题，武哥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主要是这会儿武哥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其他人能看的好呢？ 来之前武哥其实就是这种想法，先看看情况，如果方乐只是要钱，他宁愿多给点，如果方乐让他去自首，他就要犹豫了。 可见到方乐，在方乐当面，武哥突然觉的，方乐给他的压力要更大，这会儿在方乐面前，武哥都觉的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去吧，想好了再来。” 方乐淡淡的道：“不过我时间有限，在我离开丰州之前如果你还没考虑好，那就不要找我了。” 武哥看了一眼方乐，有心问两句，却没敢问，一咬牙，转身走了。 “方教授什么情况？” 等武哥离开，林高飞这才不解的问。 “哈哈哈.......” 方乐还没说话，金正河就禁不住一阵大笑：“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路霸.......” 金正河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遍，笑道：“也不知道方教授用了什么手段，没想到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了。” “还有这事？” 曹清源急忙道：“金总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大晚上的确实操心，还好方教授你们没出什么事。” 不愧是当院长的，心中纵然很好奇方乐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一开口却先关心的是方乐几个人的安危。 曹院长这一番话说的，人听着就很舒服。 “我们几个人呢，还好。” 方乐笑着道。 “现在晚上一些地方治安确实很差，特别是一些小乡村，路霸什么的不少，太晚还是不要赶夜路的好。”曹清源道。 “方教授，您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金正河好奇的问。 “是啊方教授，刚才那个什么情况？”孙忠全也笑着问道。 “没什么大毛病，尿频、尿失禁。” 方乐笑着道：“差不多三五分钟尿一次，自己还没什么感觉。” “嘶！” 金正河听罢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这还叫不算什么大毛病？ 一时间金正河看着方乐，更带了几分敬畏，方乐的这一手并不比什么罡气外放来的差啊。 一时间金正河都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种事要是放在他身上，那可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有时候不知不觉的死了，也就那么回事，狼狈的活着，颜面尽失，有时候比死亡还可怕。 方大师这神功太可怕了，越是有钱人，越是好面子的人，越是怕方教授这一手啊。 第六百五十三章 房福生上门 “方教授还有如此手段！” “了不起！“ 林高飞等人也是相当惊讶。 能不知不觉让人尿频、尿失禁，这种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别说金正河，就是曹清源等人都没听说过，也难怪金正河总是要把方乐的一些手段想的过于玄幻了。 此时在金正河心目中，方大师那就是半仙一样的人物，而且还相当低调，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半仙。 中午在丰州省人民医院吃过午饭，方乐在雷正辉的邀请下在丰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做了一台常规肝切除手术。 手术算是教学手术，着实让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有点喜出望外。 “方教授不愧是国内肝外第一人，太厉害了。” “是啊，一边做一边讲解，手术节奏控制的相当好，比咱们雷主任厉害多了。” 手术室内，除了参与手术的医生，还有肝胆外科的一些医生都在手术室观看，一边看一边议论。 所谓的教学手术，就像是老师讲题一样，做一步，讲一步，和单纯的做题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更何况做手术和讲题还不一样，讲题可以完全放慢，并不影响，但是做手术，你放慢节奏的同时，还要保证患者的安危以及预后等情况。 懂行的一些医生都知道，一台手术做快不容易，做慢却要更难。 一边做，一边讲，要掌握手术节奏，保持手底下的操作，让别人看的明白，同时还不能影响整体，这是相当难得过程。 丰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都看傻了，不少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给方乐做助手的雷正辉都有点不会了，主要是如此慢节奏的手术，雷正辉都有点不会配合了。 之前，丰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这边的医生或多或少心中对方乐还有点存疑，现在一个个都是心服口服。 “方教授，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手术做完，雷正辉苦笑道：“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一台手术节奏控制到这种程度的。” 虽然只是一台普通的常规肝切除，但是今天雷正辉真的就像是小学生，真真切切的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雷主任，房老来了，说是找方教授。” 雷正辉陪着方乐刚刚走出手术室，科室那边就来了一位主治医生过来通知。 “房老找方教授？” 雷正辉有点惊讶，然后看向方乐：“方教授和房老也认识？” “什么？” 方乐完全没听过：“房老还是方老？” 因为地域关系，各地口音的问题，方乐也不能确定对方说的是房还是方。 不过无论是姓房还是姓方，方乐在丰州这边都没什么熟人呀，重生前倒是来过丰州，也在丰州这边几家医院开过飞刀。 江州和丰州相邻，重生前方乐在江中院的时候，丰州省和林州省两个最近的省份几乎就是江中院的后花园。 “房福生房老，方教授不认识？” 雷正辉问，不认识的话，房老怎么前来找方乐了？ “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方乐客气的道：“不过先去看看什么事吧，这位房老是什么人？” “房老是药房那边房医生的父亲。” 雷正辉一边走一边给方乐介绍着房福生。 房福生名气并不算大，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不少人之所以知道房福生，是因为房福生的女儿房霞云就在丰州省人民医院住院部的药房工作。 房霞云在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的风评非常好，精通药理，医德也高，曾经多次打回一些副主任甚至主任医师的处方，觉的对方开了没有必要的药物。 也多次发现一些主治医生药方中的错误，避免了不少临床事故。 因为房霞云的原因，医院对房霞云就比较好奇，了解过房霞云。 有时候父母能给子女带来帮助，子女同时也能给父母带来荣耀，子女优秀了，一些人就会自然而然的关注家庭，关注父母，哪怕父母大字不识一个，在很多人看来都会觉的人家父母教育好。 “之前我们还不太了解房老，倒是去年的时候，急诊科遇到一位棘手的患者，正好房老就在医院，可是帮了大忙了。” 一边说着，方乐和雷正辉已经到了值班室，进了门就看到值班室里面站着一位六十五六岁的老人。 “房老！” 雷正辉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雷主任。” 房福生也相当客气，笑着道：“早上小房拿回来一个方剂，我看了看，方剂很是讲究，说是西京医院的一位专家开的，孙清平孙老的学生？” “是。” 雷正辉笑着道：“正是方乐方教授开的方剂。” “那位方教授还在吗？” 房福生客气的道：“我想见一见，不知道可不可以？” “房老，这位就是方教授。” 雷正辉笑着道。 “方子就是你开的？” 房福生有点不敢相信，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乐。 刚才方乐和雷正辉一块进来的时候房福生就注意到了方乐，只是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小年轻就是所谓的方乐，就是孙清平的学生，就是他们认为的专家。 早上，房福生和房霞云都以为方乐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好歹也应该是副高级别，万万没想到如此年轻。 方乐今年二十二岁，但是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还年轻，也就是二十岁的样子，脸上的青涩还没有退。 “房老您好，我就是方乐，如果您说的是四逆五苓散，正是我的开的。” 方乐客气的道。 “哎呀。” 房福生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你看我，真是老眼昏花了，没想到，没想到。” “房老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问：“您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点事。” 房福生道：“我的一位老友的孙女生病了，病情比较棘手，上午我看到你开的四逆五苓散，就想着见一见你。” 说实话，前来之前，房福生要是知道方乐如此年轻，他都不会来，二十岁出头的年龄，虽然方剂应该是方乐开的，房福生并不怀疑，但是...... 如此年龄，他说的情况方乐不一定能解决。 就中医还有内科领域而言，一个方剂，偶尔治好一位患者，确实是存在一定的运气成分的。 房福生并没有小看方乐，但是他所说的这位患者病情确实棘手。 只是已经来了，房福生却不是那种当面扫人面子的人，还是给方乐说了一下情况。 “患者现在在哪儿？”方乐客气的问道。 “在家里呢。” 房福生道：“之前在医院治疗了一阵，效果不佳，就回了家里，一直请中医治疗，我前几天去看了一次，用药之后，没什么起色......” 房福生所说的患者是他的一位老朋友的孙女，今年二十二岁。 房福生的这位老朋友也不简单，是一位练家子，从小习武，一身功夫很是不错，他那位老友的孙女也是从小跟着他的老友习武。 可能是习武的时候锻炼过度，也可能是营养跟不上，三四年前患了血痨，血痨也就是肺结核咳血，经过医院检查被诊断为双肺空洞型肺结核。 这几年一直不断治疗，时而中医，时而西医。 不少人对很多病了解不够，看病都是单纯的以病名来感觉病症的严重程度，其实这是不完全准确的。 同样是感冒，有好治疗的，也有难治疗的，肺结核也是一样，这个时候临床上确实已经有了不少针对肺结核的一些特效药，大多数肺结核患者都能治愈，但是一部分病症依旧相当难缠。 去年方乐穿越过来的时候患的就是肺结核，前身就是因为这个病没了的，才让方乐借尸还魂。 这三年来，中医西医都看过，病情也一直都是起起伏伏，时好时坏，前一阵更是病情加重住了院，稍微缓解之后出院，在家里治疗着。 因为房福生的那位老友是习武的，所以更信赖中医一些，这些年主要还是中医治疗维持，西医的一些特效药和治疗在患者身上效果不大。 房福生也去看过，用药之后效果不大，不过却也受了老友的委托，一直帮忙留意一些有水平的医生，今天看了方乐开的处方，这才找到了医院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房老走一趟。” 方乐笑着道。 目前卢奇胜的母亲也只用了一剂药，方乐还要在这边稍微待两天，等患者病情稍微平稳，并不算忙。 “太谢谢了。” 房福生急忙道谢，这个病不管方乐能不能治，人家能答应，这就是情分了，房福生自己就是医生，自然很明白这个道理。 “雷主任，那我和房老走一趟。” 方乐客气的对雷正辉说道。 “我让人送送你们。”雷正辉急忙道。 说着话，雷正辉还喊来了一位会开车的年轻医生，把自己的钥匙给了对方，让开车送着方乐和房福生前去。 “开慢点，注意安全，把方教授照顾好。” 雷正辉叮嘱道。 “雷主任放心。” 年轻医生接过钥匙，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急忙向雷正辉保证。 第六百五十四章你是哪儿来的专家？ 跟着方乐的年轻医生名叫蔡晓阳。 说是年轻医生，今年也二十五岁了，比方乐年龄要大，毕业于江州医科大学，本科生。 蔡晓阳很会来事，到了车子边上，就急忙帮着方乐和房福生两个人开车门。 任何年头，能陪着领导出门，那都是难得的机会。 方乐虽然不是蔡晓阳的领导，可绝对比领导还管用，特别是方乐这种技术性的专家，更是医院医生需要巴结的。 蔡晓阳就是肝胆外科的医生，要是这次出门能和方乐混个脸熟，一不小心讨的方乐欢心，或许还能争取到去西京医院进修学习的机会呢。 现在在肝外领域，去西京医院进修，绝对要比去协和进修还要难得。 上了车，房福生给说了地方，蔡晓阳开着车出了医院，一路上开的相当稳。 路上，蔡晓阳也不多说话，只是专心的开车，在不清楚方乐性格的前提下，少说话，沉稳一些，才能留下比较好的印象。 有的人，天生就是天赋型选手，蔡晓阳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在这方面确实把握的相当好，其实方乐还真不怎么喜欢那种初次见面，还不怎么熟悉，就叨叨叨，叨叨叨一路上瞎逼逼的。 房福生说的朋友住在郊区，距离丰州省人民医院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在这个时候，还属于上丰市下辖的一个县，并不算区。 准确的说属于城乡结合部了。 车子在门口停稳，方乐下了车，看着院子，院子不小，正门是开着的，进了正门，前院还种着菜，中门也是开着的。 看家境，家境不算差，在村子里应该也算是稍微有点钱的，房屋也都是才翻新没几年的样子。 到了中门口，隐隐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房福生在门口喊了一句：“老于，在家吗？” “在呢。” 里面传来一声回应，紧接着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头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不算太瘦，很精神，走出来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步伐也相当稳健，脸色红润。 方乐注意到老头的一双手，老头的一双手相当大，手指关节粗大，看上去确实像是练家子。 “老于，这位是我特意给你请来的专家，西京市来的，孙清平孙老的弟子，水平相当高。” 房福生给老头介绍道。 “你好。” 于天民客气的向方乐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房福生道：“这一段时间让你操心了。” “嗨，咱们这个交情，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小雅怎么样了？” 房福生问道。 “还是老样子。” 说着于天民又向屋里看了一眼，道：“都里面请吧，别外面站着了。” 说着话，于天民请着房福生和方乐还有蔡晓阳一块进了中门。 原本蔡晓阳是要在外面车里面候着的，是房福生和方乐请着进来的，既然来了，没必要在车里面候着，人家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只是临时开个车，又不是专职司机。 一边走，于天民一边对房福生说道：“宏达前几天也请了一位专家过来，这会儿正在里面复诊呢。” 房福生就知道刚才于天民为什么有点迟疑，也有点尴尬了。 正好有人，又有医生过来，撞在一起，这确实算是比较尴尬的情况。 房福生也是想着孙清平的弟子，再加上方乐开的方子确实很讲究，人家是西京市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所以没敢耽搁，也没提前问一声。 “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泡茶。” 进了正门，边上是客厅，放着一张小桌子和几个小凳子，于天民招呼方乐几个人坐下，然后去厨房拿水壶。 坐在客厅，就能很明显的闻到家里充斥着一股子中药味，可见是长时间熬药。 客厅对面的一间房间里面，有人说着话。 “来，喝茶。” 于天民提着水壶走了过来，给方乐三个人泡着茶，然后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对面的房间。 “老于，你先去看看吧，不用招呼我们。” 房福生对于天民说道。 “哎！” 于天民叹了口气，道：“小雅的情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几天胃口越来越差了，每天都感觉到口渴，能喝水，就是不怎么好好吃饭.......”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症状？” 方乐问道。 “今天早上突然一直恶心，不停的出汗，喘息，这才急忙打电话把专家又接了过来。” 于天民说道。 于天民正说着，对面房间，一位四十七八岁的中年人陪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一块走了出来，一边往外走，老人还一边不停的摇头。 “陈老，您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中年人正是于天民的儿子于宏达，边上的老头则是于天民所说的专家。 “此一时，彼一时，当医生的哪能有万全的把握。” 老人连连摇头。 “陈老，之前的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用了您的药之后，病情却不断加重.......” 于宏达道。 只是话说了一半，就被陈老打断了：“这么说你们觉的是我用错了药造成的？” 说着话，陈老气的哼了一声：“来的时候我就有点不愿意来，还是看在刘老板的面子上才过来的，现在倒好，打算让我担这个责任？” “陈老，您别生气。” 于天民急忙走上前，瞪了一眼儿子，温声道：“宏达不是这个意思，也只是一时着急，不会说话，小雅这边还希望陈老再想想办法。” “没用了。” 陈老摇了摇头：“病入膏肓.......” 说着，陈老又叹了口气：“说句你们可能不怎么喜欢听的，这种病本就难缠，能一直持续这么长时间都相当不容易了，这也是患者元气耗尽，正好被我攒上了，准备后事吧。” 听到这儿，房福生就站起身来。 陈老说的这个话要是单纯的外行，可能不太懂，要是不了解患者的情况，可能也不敢乱说，可房福生之前是给于天民的孙女看过病的，虽然没多大起色，可患者什么情况，房福生心中还是有数的，怎么可能病程发展这么快？ 房福生起身，方乐也跟着起身。 “老于，我去看看小雅。” 说着房福生掀开门帘和方乐一块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的炕上躺着一位和方乐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女孩面如死灰，枯瘦如柴，整个人看上去都已经变形了。 走到炕边，房福生一把就抓住了于雅的手腕，仔细的给于雅诊脉，方乐则在边上查看舌苔。 这会儿，患者还在不停的喘息，甚至已经说不上话来了。 “脉微欲绝！” 房福生对方乐说道。 说着房福生让开了地方，方乐也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患者的脉象。 确实是脉微欲绝，再加上这会儿喘不能言，还时不时有呃逆现象，刚才方乐摸了一下手脚，手脚冰凉。 从脉证来看，患者的阴阳气血已经耗损殆尽，病情确实已经到了危急时刻。 “不应该啊。” 房福生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虽然食少，但是却也不可能到了这种程度，当时脉弦而数，为阳火灼阴、火炎水竭之兆，不应该到这种程度才对。” “问问之前用了什么方？” 方乐道。 “我去问问。” 房福生说着话就向房间外面走去，走出房间，于天民和于宏达父子已经和陈老到了中门口了，还在哀求着陈老。 “老于！” 房福生喊了一声。 “老房，你先等一等，我和陈老再说句话。” 这会儿于天民一心都在孙女身上，眼看着陈老要走，于天民哪还有什么心思和房福生说话。 今天他孙女的病势和之前不同，要是陈老走了，于天民父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至于房福生带来的方乐。 因为和房福生交情深，于天民倒也没有因为方乐年轻而当场轻视，可心中肯定是不怎么看好方乐的。 “老于，方教授想问一问之前小雅用了什么药，药方在不在？” 房福生也只能当面问了。 “方教授？” 于天民还没说话，那位陈老就哼了一声：“刚进去的那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敢自称教授？” 说着话，陈老看向于天民父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家人这是一定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了，还特意找了人来。” “也罢，既然你们非要说是我的责任，那就是我的责任吧。” 说着陈老直接走向客厅那边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你们报警吧。” “哼，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称什么教授，简直笑掉大牙。” “老头，方教授只是问一问药方，你要是不心虚，何来这么多说辞？” 边上的蔡晓阳上前一步：“而且方教授可是名副其实的教授，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军医大副教授，就是到了协和医院，也没有人敢质疑，倒是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专家？” “哎！” 于天民气的一跺脚，这一下是彻底没法说了。 问题是他孙女还在里面等着救命呢，外面却吵了起来，难道说小雅真的命该如此吗？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大罗神仙 “怎么回事？” 方乐从房间走了出来，眉头微皱。 这会儿患者在房间里面已经喘不能言，脉微欲绝，呈现阴阳气血耗伤殆尽之像，怎么房福生问个话问了这么长时间。 “你就是所谓的方教授？” 陈老却站起身，冷着脸质问：“你说我的方剂有问题，那你先给我说出一个子丑寅卯出来，让我听一听。” “哼，老头子我行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种人。” 方乐愕然的看向房福生，什么情况？ 房福生低声把情况说了一遍道：“我也就问个方子，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哈，问个方子，刚才那边就说患者病情加重是我的原因，现在你们这边又来询问方剂，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吗？” 陈老气极而笑。 “闭嘴。” 方乐直接一声厉喝：“你刚才说你行医几十年，我看你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你就是这么行医的？” 陈老直接被方乐一声厉喝呵斥的有点懵。 刚才无论是于宏达还是于天民，亦或者房福生，其实态度都算可以，哪怕是有点责怪的意思，其实还是很委婉的那种，方乐此时却毫不留情，让陈老有点不太适应。 只是陈老还没反应过来，方乐就继续发问：“行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医者了解病情，必须询问患者的既往病史，同时询问前医的治疗情况？” 陈真良：“.....” “患者这会儿在房间里面已经奄奄一息，身为医者，这会儿却在为了责任问题吵嘴，这就是你的医德医品？” 方乐连续质问，问的陈真良哑口无言。 “行了。” 陈真良也是一声厉喝：“你年纪轻轻，尚不知道医理学了多少，在这儿指手画脚，难不成我不知道患者情况如何？” “你还真不一定知道。” 方乐道：“如果我没看错，患者之前应该服用的是清骨散，之后又用了鳖甲.......” “患者最初应该是扶阳飞跃之戴阳危象，应当救阳固脱为先，你辩证不明，以为患者只是痨证必有之证，反投清骨散，是为一错。 “胡连、骨皮、知岑苦寒败胃，败坏卫阳，导致患者食量减少，气从下脱......” ....... 听着方乐的话，陈老嘴巴微张，满脸惊骇，有点不敢相信。 边上的房福生同样是满脸愕然。 明明之前如何用药，患者病情如何方乐都不曾亲眼所见，这会儿却说的头头是道，看对面陈真良的表情，房福生就知道方乐说的应该没错。 一时间房福生心中犹如掀起滔天巨浪...... 方乐年纪轻轻，竟然恐怖如斯？ “看来我没说错了。” 方乐看了一眼对面的陈真良，然后把一张纸递给边上的房福生。 “房老，这个方剂，尽快准备，刻不容缓。” 刚才方乐也只是猜测，还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也根据自己的判断和猜测开了药方。 现在看到陈真良的反应，方乐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无误了。 中医治病，非常讲究前因后果，所以患者之前的治疗方案，用了什么药，这些都是医生的判断标准，在不搞清楚之前，用药自然要慎之又慎，特别是患者如此严重的情况。 房福生结果方剂，仔细看去： 红参、附子各30克，干姜20克，炙甘草60克....... “老于！” 房福生急忙看向于天民。 房福生一眼就认出方乐这个方剂是来复汤合参附龙牡救逆汤，主要作用正是救阳固脱。 有了方乐刚才对陈真良的一番质疑，这会儿房福生对方乐的方剂更是慎重了几分，仔细一番琢磨，心中更是惊讶不已。 边上于天民父子同样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方乐。 他们并不了解方乐，也并不清楚方乐的本事，而且方乐看上去也确实年轻，年轻的离谱。 可陈真良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刚才方乐的一番质问很显然丝毫不差，要不然陈真良也不至于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主要的是，于天民父子都很清楚，无论是方乐还是房福生，都不清楚陈真良之前的治疗，房福生给于天民的孙女诊治还在陈真良之前。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方乐能够说出陈真良用了什么药，这一手就足够骇人了。 “老于，刻不容缓。” 房福生提醒道。 “宏达！” 于天民这才惊醒，接过药方，急忙递给自己的儿子：“快去抓药。” “蔡医生，你陪着一块去吧，路上别耽误。” 方乐对蔡晓阳说道。 “方医生放心。” 蔡晓阳应了一声，急忙带着于宏达出了门。 出诊行医，缺陷就是，医生不可能带齐所有的药材，于天民家里又不是开药铺的，这边开了方，还是要去药房抓药的。 一般来说，中医出诊，最常携带的药物大都是一些急救药物，遇到病情危急的患者，先行稳住病情，然后再行开方。 “作为医生，出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是错，却硬着头皮不承认，一错到底。” 等到蔡晓阳带着于宏达出了门，方乐这才再次看向陈真良，一字一顿的道。 陈真良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并非明知是错。” “不知道自己错了，患者病情加重，难道不思考病因？” 方乐质问道：“哪怕是患者病情自然发展，到了这种时候，却成意气之争，置患者的生死于不顾，这就是你的行医这么多年的医风？” 刚才陈真良还可以嘴硬，可这会儿，陈真良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者陈真良之前并没有觉的自己错，亦或者他是不敢承认，无论是哪一种，在没人戳破的时候，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可一旦被人戳破，瞬间就哑口无言了。 药房距离于天民所在的村子并不算远，蔡晓阳开着车，二十分钟左右，药就抓了回来。 方乐亲自煎熬，沸水煎煮十分钟之后，方乐就舀出些许汤药到小碗里面，让于宏达给患者频频喂服，方乐则用艾柱艾灸患者的神阙穴...... 一边艾灸，一边进药，当患者实在是喝不进去之后稍微间歇。 半个小时内，患者总共用药五次，大约二百多毫升。 半个小时后，原本呃逆、出汗、喘息的于雅汗敛、喘定、呃止，之前冰凉的四肢也开始回温，脱离了危险。 方乐在给患者艾灸用药的时候，陈真良和房福生等人都在边上看着。 看着于雅汗敛、喘定、呃止，之前冰凉的四肢也开始回温，陈真良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惊愕之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事实上这一幕对于陈真良来说也确实难以置信。 方乐来之前，陈真良详细的检查过于雅的情况，自问于雅已经病入膏肓，他在房间的时候还给于宏达说：“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了。” 这会儿，方乐却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不用什么大罗神仙，也没有用太长的时间，于雅从服药到汗敛、喘定、呃止，和四肢也开始回温，用了也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而已。 房福生的惊讶并不比陈真良差多少，他倒是没有像陈真良一样，刚才也确实给方乐的方剂抱了几分希望，可短短的时间，于雅就脱离危险，危象尽去，还是让房福生感觉到不可思议。 于天民父子更是喜不自胜，于宏达的眼眶中都已经有了泪花。 “小雅！” “方教授，谢谢您，谢谢您。” 于天民急忙道谢，同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才他还有点瞧不起人家，这要不是人家方教授，可能今天他们真的要准备后事了。 站在边上的蔡晓阳同样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方乐的眼睛好像都有点放光了。 蔡晓阳是西医医生，江州医科大学毕业的，丰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 这一次能跟着方乐出来，开车送方乐，蔡晓阳一路上都很激动，方乐是肝外方面的大拿，要是能被方乐看重，那就是他的机会。 可这会儿，蔡晓阳却看到了中医的魅力。 中医在急救方面竟然能有如此奇效，着实让蔡晓阳感觉到不可思议。 一时间，蔡晓阳的心中甚至产生了跟着方乐学习中医的想法。 “不应该呀！” 震惊过后，陈真良禁不住口中喃喃：“阳有余而阴不足，治痨当从阴虚火旺着手，滋阴降火，清热退蒸，甘寒养阴，濡润保肺着手。” 方乐看了一眼陈真良，突然想起去年的时候他的情况，祁远山也曾用错方剂...... 当时那会儿方乐并没有细想，这会儿看着陈真良，再细细回想，好像朱丹溪的“阳有余阴不足论”对历代中医影响都相当大，在治疗痨症的时候，多以阴虚火旺着手。 看来有时间要写一篇关于这方面的论文，纠正一下思路，阴虚火旺固然不错，但是固护脾肾元气也万万忽视不得，当为治痨第一要义...... 第六百五十六章 你是不是没说实话？ “方教授，老房，坐！” 于天民客气的招呼方乐和房福生。 “陈老也坐吧！” 招呼过方乐和房福生，于天民也招呼了医生陈真良。 陈真良这会儿还没走，一声不吭的。 自从刚才看到于雅危象尽去，转危为安，陈真良就有点失魂落魄的。 这会儿于天民对方乐和房福生很感激，不过也没有对陈真良冷眼相对，还是客气的招呼，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重视了而已。 其实站在于家的人立场上，这种态度对陈真良真的算是不错了。 有时候患者家属确实有不明情理的，可有时候医生是否问心无愧也是相当重要的。 陈真良默默的坐下，于天民给几个人重新倒上茶水，还洗了几个梨子过来。 “蔡医生也坐吧。” 方乐对边上的蔡晓阳说了一声。 “谢谢方教授。” 蔡晓阳道了声谢，这才小心翼翼的在边上坐下。 刚才于天民也招呼过蔡晓阳，不过蔡晓阳只是客气了一下，方乐不说话，蔡晓阳就当没听见，也不是礼貌。 这次出来，蔡晓阳把自己的立场就摆的相当正，他只听方教授的，只维护方教授，他就是方教授的跟班，为方教授服务。 “方教授，老房，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于天民再次道着谢。 “您太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本分，不用言谢。” “方......方教授。” 坐在方乐对面的陈真良张了张嘴。 “陈老还有什么指教？”方乐客气的问道。 “方教授不用羞辱我了。” 陈真良道：“我要谢谢方教授，要不是方教授，今天我就真的铸成大错了，而且还不自知。” “方教授，房老是我们县中医医院退休的老专家，前些年，我们县中医医院几乎一直是陈老撑着的。” 于天民竟然在边上给陈真良说着好话。 “您是陈真良陈主任？” 房福生这才不确定的问道。 之前于天民父子也没介绍，方乐和房福生也都不知道这位陈老是何许人也，是干什么的，是哪儿来的专家。 房福生就是一位民间医生，没有进过什么大医院，一辈子都是走街串巷的，就在自己家里给人行医。 98之前，各方面限制并不算严格，行医资格也比较好办，特别是一些早些年就一直行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怀疑什么行医资格之类的。 类似于祁远山，自己采药，炮制，自己家里晾晒给人看病的老中医在这个时候是比较多见的。 也就是98年开始，各方面限制之后，让不少老中医失去了行医资格。 像房福生这一类走街串巷的，名气不能说没有，但是局限性比较大，也就只是在一定区域内，扬名各方面比起进入医院的医生来差一些。 不说医术，只说地位的话，陈真良这种县医院的专家，绝对要比房福生这种民间游医地位要高，市医院和省医院的绝对要比陈真良这种县医院的地位要高。 而且前些年，各行业之间攀比也不算严重，像房福生陈真良这个岁数的中医人，大多还是比较纯粹的，真没太多歪心思。 再往前推二十年，那时候的人是越穷越骄傲，越穷越有理，越穷越自豪，在那个时期就已经成人的，大多数人品性真的是相当不错的。 类似于李万江、金正河等这些这几年才起来的富豪，比起房福生等人还要年轻二十岁左右，在那时候正好二十郎当岁，然后没过几年赶上好时代，胆子大，思想活。 就这两代人，思想都是完全不同的。 房福生和陈真良这种年纪的老中医，放在2010年，那也八九十岁了，那个岁数，水平差不多的，名气要更大一些。 房福生之前只是听说过陈真良，但是并没有见过。 别看陈真良只是县医院的，但是在这一片，名气确实不小。 “见笑了。” 陈真良只觉得有点脸烧。 行医这么多年，今天被一位小年轻教做人，陈真良真的是既羞且愧。 之前的用药，陈真良真的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和祁远山一样，受到某些理念的影响，用错了药，只不过陈真良的一些性格和祁远山房福生还是有差距的。 也或许是站的稍微高一些，被人捧的高了一些，受不得人的质疑吧。 或许有人觉的，县医院嘛。 但是也要看患者的家境，像这种小农村，于天民能请到的最多的也就是房福生这种民间游医，陈真良这种县医院退休的专家，对小乡村的家境来说都已经属于高不可攀了。 这也是很多影视剧或者小说里面，为什么主人公医术越高，接触的患者地位也越高的缘故，高水平有地位的医生并非不体谅患者，也并非拿架子，而是到了一定程度，接触基层患者的渠道就开始减少了。 于天民还是比较理解陈真良的，觉的能把人家请到家里人，人家愿意一次一次来复诊看病，就很不错了。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还算是相对淳朴的一个年代，人心还没有那么浮躁，大多数人也还没有太大的戾气，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知足。 才从贫困年代走过来，前些年还有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这几年相对来说能吃饱能穿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之前我确实有点自负，有点过于自我，我向方教授和房医生道个歉。” 陈真良真诚的道。 于天民能帮着陈真良说话，最起码说明陈真良这个人风评还是可以的。 就像是荣德高，不能因为他在某些方面质疑方乐，就觉得人家不是个好医生，有的医生脾气好，有的医生脾气差，因人而异罢了。 “方教授是秦州省军医大的副教授，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这一段时间连续做了好几台肝外首例手术，弥补了国内在肝移植方面的空白。” 边上的蔡晓阳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县医院？ 虽然陈真良年龄大了些，但是县医院的医生在蔡晓阳这位省人民医院年轻医生眼中都觉的不算什么，还那么牛气哄哄的。 蔡晓阳这话就是告诉陈真良，方乐如此身份，尚且没有架子，房福生一次邀请，方乐就跟着过来了，你陈真良有什么资格在方教授面前拿捏？ 要不是方乐性格好，以方乐现在的身份，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请的动的？ 陈真良再次张了张嘴。 “方教授同时还是秦州省孙清平孙老的弟子，在肝外手术预后方面一直采取的是中医治疗方法，治愈的患者哪一位不是病入膏肓？” 蔡晓阳继续补充道。 “.......” 陈真良欲言又止。 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西京医院的副教授，这个之前蔡晓阳就说过一次，可那时候陈真良并不信，但是现在，陈真良不得不信。 已经被他放弃的患者，方乐却生生的救了回来，而且人家没有看他的方剂，只是看患者的病情，就猜出他用错了药。 这一手估计就是孙清平亲自来了，也不见得能够做到吧？ 医生的地位和医院的层次确实有一定的挂钩，但是内科医生，特别是中医医生，他们的水平还真不一定就和医院挂钩。 特别是这个年代，小医院也有厉害的不为人知的中医高手。 陈真良也不是没遇到过省医院的主任级别的医生，那些人也就那样，这几年陈真良也曾多次被上丰市的一些三甲医院邀请，陈真良自傲也是有自傲的本钱的。 可方乐这一次确确实实给了陈真良狠狠的一记，让他长了教训。 ....... 上丰市第一医院。 武哥这会儿正在医院做着检查。 对面的医生看着武哥拍的片子还有b超结果，眉头紧锁。 “从检查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医生是上丰市人民泌尿科的科主任吴宝双。 武哥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情况应该不是小问题，所以挂的就是专家号，也不在乎多花点钱，只要能看好，他就不用去自首，比起坐牢，花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其实武哥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生怕方乐不放过他，哪怕他看好了，方乐还有什么后手。 “你这情况是昨天晚上开始的？” 吴宝双问。 “是，昨天有人在我这个地方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没多久我就出现这种情况。” 武哥还把自己的衣服扶起来，指了一下方乐碰的位置。 吴宝双凑过去看了一下，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当时方乐用的是金针，以方乐的水平，即便是当时也不一定能发现针眼，这会儿，那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轻轻碰了一下？” 吴宝双问。 “对。” 武哥点了点头。 吴宝双都笑了：“难不成你觉的是人家碰了你一下你就这样了，难道对方是神仙不成？” 开什么玩笑，那地方别说碰一下，就是打一拳，踹一脚，也不一定能造成这种情况。 “你是不是没给我说实话？” 吴宝双道：“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是突然出现的，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吴宝双严重怀疑武哥在隐瞒病情，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之前好好的，一点症状都没有，突然就尿失禁、尿频，而且还严重成这样子。 （家里出了点事，我爸骑着电瓶车带着二宝被车撞了，大家理解一下！） 第六百五十七章 武哥求医 “我真没有，我说的就是实话。” 武哥急忙道：“医生，你说对方有没有可能是气功大师？” 这个病武哥是真心想要看好的，毕竟这可关系到他以后的情况，如果治不好，他可是要坐牢的。 所以对于所有情况，武哥都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都给吴宝双交代了，甚至连方乐是气功大师这种可能都说了。 “没事少听点故事。” 吴宝双都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气功大师？” 相对来说，医院的医生们，信这个的还真不多。 毕竟医生们接触的东西不同，认知不同，信气功的人也就少，不能说没有，只是个别，而且水平越高的医生，也不会信这个。 气功真要那么牛，他们还学什么医啊？ 学医多辛苦的，多少年才能出头，而且还有好多病都看不好，真要有气功，这些当医生的可能是最热心愿意去学的。 再难学，应该比学医容易些吧？ “从检查来说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吴宝双道：“这样，我先给你开点药，你回去吃上几天，看看情况？” 武哥哪儿还能看情况啊，且不说方乐那边可能不会给他太长时间，就说他这个情况也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啊。 一小会儿尿一次，一小会儿尿一次，虽然每次尿的都不多，可没有任何征兆，一直尿裤子，这谁受得了？ “吴主任，您再想想办法。” 武哥急忙道：“或者有认识这方面的医生，帮我介绍介绍，花多少钱都可以。” 说着话，武哥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偷偷塞了过去。 “我们不收这个。” 吴宝双把武哥的红包推了回去，沉吟了一下道：“要不先住院吧，我给你想想办法。” 刚才吴宝双没建议住院，是考虑到武哥的经济情况，这年头没钱的人更多，住院花销就大了，没必要，医生也不怎么建议住院。 特别是各地省城一些较好的三甲医院，对住院这方面卡的还是比较严的，武哥表示不差钱，吴宝双就另有安排。 “吴主任，我这个事比较急，还希望您想想办法，拜托了。” 武哥恳求道。 就丰州省而言，丰州省人民医院、上丰市第一医院都是排名靠前的医院，丰州省骨伤医院名气也不错，但是属于专科医院。 现在方乐就在丰州省人民医院那边，武哥能选择的医院并不多，也只能在上丰市第一医院这边碰碰运气，要是真的治不好，他也就只能去求方乐了。 “吴主任。” 武哥犹豫了一下道：“如果您认识水平高一些的中医大夫，也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拜托了。” “行，你先办理住院手续吧。” 吴宝双道：“你这个情况，先给你插个管，接一个尿袋。” 武哥这个情况难受的是尿频，难堪的则是失禁，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就湿了，先插个尿管，接个尿袋，也能避免动不动尿裤子。 说着话，吴宝双给武哥开了单子，然后让去办理住院手续，办好手续，吴宝双给武哥插了导尿管，接了尿袋，武哥暂时在医院住院。 处理好之后，吴宝双又和武哥商量了一下，这才想着请什么人。 像这种检查不出来毛病的问题，其实还是中医更擅长一些。 在各大医院工作的老医生大都有这方面的经验，检查查不出原因，这种病，遇到水平不错的中医，往往解决起来越简单，反而是查出的问题越大，解决起来越是棘手。 吴宝双在上丰市第一医院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类似于检查不出问题的病症，被中医解决的情况。 考虑了一会儿，吴宝双找到陈真良的电话号码，给陈真良拨了过去。 陈真良之前是丰东县县中医医院的主任，水平相当不错，这几年也来过几次上丰市第一医院，和吴宝双见过几次。 丰东县隶属于上丰市，再过几年也就是上丰市的一个区，只不过这时候还只是县。 吴宝双打的是陈真良医馆的电话，陈真良退休之后就在县上开了一家医馆，带着几个徒弟。 电话是陈真良的徒弟接的，告诉陈真良他师父不在，吴宝双告知，要是陈老回来，让给自己回一个电话。 丰东县，真良中医诊所。 陈真良回到诊所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这一次出诊，着实让陈真良终生难忘。 陈真良行医这么多年，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棘手的病症，也不是没遇到过看不好的患者，但是像这一次这样的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陈真良作为丰东县中医医院的老主任，在丰东县乃至上丰市都有名气，人缘也好，那是因为前些年丰东县县中医医院几乎就是靠陈真良一个人撑着，不少患者前去中医医院，都是因为陈真良，慕名而去。 可能是确实因为名气大，这些年被人吹捧，陈真良的性格也或多或少的有点变化，人也有点自负了，有点听不进去别的话了，这一次就差点铸成大错。 “师父！” 陈真良刚刚进门，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就急忙接过陈真良背着的行医箱，接着陈真良进了门。 诊所这边除了陈真良，现在还有两位年轻医生，都是陈真良收的徒弟，一位是从县医院开始就跟着陈真良，一位则是陈真良退休之后才收的。 “我走这会儿没遇到什么棘手的患者吧？” 陈真良一边走进医馆，一边问。 “没有。” 徒弟一边给陈真良倒着水，一边道：“就是刚才那会儿上丰市第一医院泌尿科的吴主任打来电话，说您要是回来，让告诉他一声。” 说话的时候，徒弟也是满脸骄傲，语气中也有着羡慕。 三甲医院的科主任动不动都打电话请自己的师父，这是多大的面子？ “行，我回个电话。” 陈真良说着话，进了后面，给吴宝双回了电话过去。 “陈老，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吴宝双把武哥的情况说了一遍：“从检查来看，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患者就是尿失禁、尿频。” “喝水多不多？” 陈真良问道。 “喝水并不算多，即便是现在尿失禁、尿频，喝水也就比平常多一点，而且每次排尿量也不算大。” 吴宝双说道：“我怀疑患者没有说实话，但是患者一口咬定自己说的都是实情，就是昨天晚上出现的这种情况。” 在临床上，类似的查不出原因的情况，西医一般都归类为心理问题或者精神问题，有可能是惊吓，有可能是心理诱因，原因不能一概而论。 可吴宝双通过询问得知，之前也没有什么征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我过来看一看。” 陈真良说着挂了电话，出来之后对自己的徒弟道：“我去一趟第一医院。” “师父，这会儿这边不忙，我跟着您一块去吧？” 说话的是陈真良退休之后收的一位徒弟，今年三十一岁，名叫姜杰。 “行吧。” 陈真良点了点头。 姜杰急忙帮陈真良背上行医箱，然后在门口拦车。 这会儿出租车不多，特别是丰东县这边，等了一会儿，姜杰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徒两个人到了上丰市第一医院。 今天吴宝双还要坐门诊，所以提前交代了副主任在科室那边候着，陈真良到了那边，副主任急忙迎了上去：“陈老。” “刘主任。” 陈真良向刘副主任点了点头，问：“患者呢？” “在病房，我带您过去。” 刘副主任很客气，一边走一边道：“今天我们吴主任还坐门诊，我已经给我们吴主任说过了。” “没事，先看看患者。” 陈真良点了点头。 刘副主任一边带路，一边说着，他总觉得这一次陈真良和之前几次有点不一样了。 陈真良是第一医院这边的常客了，每个月可能都会来两三次，所以医院这边的医生对陈真良也熟悉，刘副主任之前也见过陈真良。 之前陈真良来的时候虽然面上架子没有多大，但是给人的感觉那都是自带一股子傲气的，这一次却好像好说话多了。 当然，刘副主任也不多问，像陈真良这种水平不错的中医大夫，在任何地方地位都是不低的，他们第一医院这边动不动请陈真良，那也是有所求，人家拿捏一下也是应该的。 病房是普通病房，病房里面住了两位患者。 刘副主任带着陈真良师徒进了病房，武哥正在病床上躺着，已经插了尿管，尿袋都已经有了不少尿液了，插了尿管之后，武哥其实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尿了几次了。 他自己是没感觉的，之前只能根据裤裆发热判断，现在都不好判断了。 “这位是陈老。” 刘副主任给武哥介绍着。 “您好，您好。” 武哥急忙向陈真良打招呼。 陈真良六十多岁了，背后还跟着徒弟姜杰，姜杰背着行医箱，这儿又是第一医院，人家请来的中医大夫想来水平不低，武哥心中满怀希望。 在武哥看来，他这个病还是要中医来看，不过肯定要水平不错的中医，他自己又不认识。 （谢谢大家关心，这几天都在医院，昨天出院回家了，这几天我慢慢还欠下的，中途可能还要处理一下住院费报销等问题，又耽误会更新少一些，今天保底三更，尽量四更！） 第六百五十八章 师父肯定被教做人了 陈真良微微点了点头，在病床边上坐下，一边伸手给武哥诊脉，一边问：“昨晚上突然出现的症状？” “对。” 武哥急忙点头。 “之前有没有受寒，或者着凉、风寒之类的？” 陈真良问。 “没有。” 武哥道：“我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很少生病，昨晚上也就是帮人修了个车，也没干别的。” “嘶......” 陈真良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又问：“吃饭没问题吧？” “吃饭很好，胃口很好。”武哥道。 “睡眠呢？” 陈真良又问。 “睡眠也好。” 陈真良松开手腕，微微沉吟，从脉象上来看，一时间陈真良也不好判断。 “昨晚上出现这种情况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陈真良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要实话实说，要是隐瞒，这个病就不好治。” “真没有。” 武哥说着急忙又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那个年轻人在我这个地方轻轻碰了一下，走的时候还说我这两天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去找他.......” “我看看！” 陈真良让武哥掀开衣服，查看了一下武哥所说的部位，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别说红肿了，就是红点都没有。 不过陈真良毕竟是中医，看到武哥所说的部位，他还是有所猜测的，西医可能不了解，但是陈真良知道，哪一块有个穴位，要是用特殊的手法，确实有可能造成武哥所说的这种情况。 当然，也只是可能，毕竟陈真良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他也只是知道理论上有可能。 “人家让你去找他，你怎么不去？” 陈真良问道。 “我去了，没有找到人。” 武哥撒谎道。 他刚才给陈真良说昨晚的事情，也只是说自己几个人修了车，可没敢说他们的其他事情。 “那个年轻人多大年龄？” 陈真良问。 说实话，陈真良自己也有点好奇了，真的有这种手段？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最多二十二三岁。” 武哥道。 “嘶......” 陈真良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武哥有点犹豫，陈真良则道：“让你去找他，不可能不告诉你他叫什么吧？” “他说他叫方乐。”武哥道。 “明白了。” 陈真良站起身来，道：“你这个病我治不了。” 刚才武哥说对方年龄的时候，陈真良就有了猜测。 那个地方陈真良自己只是知道理论，能有那种本事，对方水平不低，二十二三岁，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年轻的妖孽。 在于天民家里遇到一位也就罢了，这边武哥又遇到一位。 所以刚才陈真良就猜测两个人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武哥所说的年轻人极有可能就是方乐。 果然啊，果然是方乐。 “陈老。” 武哥顿时急了。 边上刘副主任和陈真良的弟子姜杰两个人也都看的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看上去陈真良应该是已经知道患者这个病症的原因了，却又说自己治不了？ 两个人所说的方乐又是什么人，听上去陈真良应该知道方乐，难道是因为忌惮对方？ “你这个病我真的治不了。” 陈真良道：“并非是我不愿意治，而是水平有限。” “陈老，您......” 武哥犹豫了一下：“您是不是认识方乐？” “不瞒你说，我上午确实见过了。” 陈真良道：“对方虽然年轻，但是水平远在我之上，他能看出你的病症，比我水平更是强了不少，这个病我确实无能为力。” 通过武哥所说，陈真良几乎可以判断，应该是方乐动了手脚，只不过陈真良自然不会戳穿，而且这种事哪怕是陈真良也只是猜测，他没有证据，更不敢乱说。 无论是不是方乐动的手脚，这个病陈真良都真的看不好，他没那个本事。 武哥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好半天没吭声。 这位陈老都无能为力，那他还能去找谁？ 看来他也只能再去找方乐了，一想到这儿，武哥就是心如死灰。 “老先生还认不认识别的专家吗？” 武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真良。 “你这个病一般人看不了。” 陈真良道：“我也不唬你，能有这个水平的，别说咱们丰州省，就是放眼全国也没多少人。” 武哥脸色一黯。 “方乐既然说了让你去找他，那你就去找他嘛。” 陈真良看着武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 “没有，没有。” 武哥急忙摇头。 有些事他不能说，真要说了，还不如去找方乐呢。 “行，那我就先走了。” 陈真良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转身出了病房，刘副主任和姜杰两个人急忙跟在身后。 “陈老，这个病？” 走出病房，刘副主任这才试探着问，刚才在病房里面他听的是迷迷糊糊的，他也不清楚陈真良究竟是真的不能治呢还是假的不能治。 “这个病相当特殊。” 陈真良道：“如果我判断不错，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尿失禁和尿频的情况却很难改善，时间太长，就不好说了。” 一些东西陈真良也只是在一些医书上看到过，也没遇到过，这一次的情况就是如此，究竟如何，陈真良不敢保证。 不过陈真良判断，这八成是方乐的手笔。 方乐的为人怎么样，陈真良大概还是有所判断的，他和方乐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却能看出，对方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不仅仅水平高人品医德各方面也都让人钦佩。 就说上午的患者于雅，虽然方乐用药之后患者的情况迅速好转，很快就脱离了危险，但是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非常棘手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棘手。 那种情况，任何医生都是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的。 而方乐当时却毫不犹豫，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些许。 还有，方乐的身份陈真良也闹清楚了，今年才崛起的一位了不起的青年医生，中医水平不说，在外科方面的地位很高，连续做了好几例肝外首例手术。 可以说，方乐现在在肝外领域的地位就等于几位国手在杏林界的地位，这么一位有水平、有地位的年轻医生，却能去于天民家中，面对寻常患者也没有任何架子，这就能说明问题了。 既然方乐人品没问题，那么武哥这个事就很有问题了，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同时陈真良也看得出，方乐的是非观很明确，搞不好方乐是有意为之，刚才的患者并非什么好人。 “特殊？” 刘副主任更疑惑了。 “确实特殊，也很难治疗。” 陈真良道：“别人我不敢说，反正我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的，你们这边要是没把握，还是劝患者另请高明吧。” “谢谢陈老。” 刘副主任笑了笑，试探着问：“陈老，你们刚才说的方乐是？” “刘主任没听说过？” 陈真良有点意外：“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听说最近连续做了好几例肝外首例手术.......” “方乐？” 刘副主任一愣：“陈老您说的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 小医生们可能不怎么关注，可副高级别聊天，偶尔还是会提到方乐的，刘副主任也听过那么两耳朵，不过了解不多。 刘副主任也只知道方乐是西京医院的，才晋升副教授，确实做了好几例肝外首例。 “对。” 陈真良点了点头：“我当时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别说您老不相信，我也不敢相信。” 刘副主任道：“年纪轻轻，却连续做了活体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半离体.......” 说着刘副主任都有点唏嘘，真的是不敢想。 “只是方教授还懂中医？”刘副主任问。 “听说是孙清平的徒弟。” 陈真良道：“我上午见过了，水平很高，我自愧不如啊。” 听话听音，刘副主任听明白了，陈老这哪儿是甘拜下风啊，上午应该还在方乐手中吃了亏了，要不然，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医院论资排辈严重，杏林界论资排辈更严重，规矩更严，尊老爱幼那在杏林界更为讲究。 有什么说什么，一些老中医，水平固然不错，但是类似于祁有民那种思维固执的人是真不少，一些老人就是不怎么喜欢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跳脱。 能让陈真良这么说话，方乐的水平应该是高出陈真良很多。 刘副主任一直送着陈真良师徒俩进了电梯，这才折回。 “师父，那个方乐很厉害？” 电梯里面，姜杰这才问着自己的师父。 “很厉害。” 陈真良点了点头，对姜杰道：“切记，以后行医，谨慎第一，谦虚第一，切不可马虎大意，也万万不可自负，要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要不然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知道了，师父。” 姜杰点着头，心中猜测，师父这是上午因为大意或者自负犯了错？ 然后遇到了方乐，被人家孙清平的弟子教做人了？ 孙清平姜杰自然知道，大国手，秦州省的中医大家，没想到人家的弟子比自己的师父都厉害....... 第六百五十九章 吓尿了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门诊那边几乎就没什么患者了，特别是吴宝双还是专家号，患者更少一些。 后十几年，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在乎那几块钱的专家费，无论什么病，哪怕是小感冒，能挂专家号都不愿意挂普通号。 可这个时候，一毛两毛不少人都要省着，不算太严重的病症，自然都是普通号。 等到诊室这边没了患者，吴宝双收拾了一下东西，端起茶杯，向着后面住院部走去，也不知道陈真良这会儿走了没有。 其实吴宝双心中挺好奇的，他很想知道这个病究竟是怎么一个章程。 只不过坐门诊没法离开，患者挂了号，必须看完。 “吴主任！” 来到住院部，刘副主任还在。 刘副主任刻意在等着吴宝双，刚才陈真良说的一番话，刘副主任还要告知吴宝双呢。 “陈老走了？”吴宝双问。 “走了一会儿了。” 刘副主任点头。 “患者什么情况？”吴宝双问道。 “陈老也没办法，看过之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回去了。”刘副主任说道。 “陈老也没查出原因？” 吴宝双愣了一下，陈真良的水平他还是知道的，不应该啊。 这种西医查不出毛病的问题，一般来说都不算大问题，陈真良也没办法？ “陈老应该是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没说。” 刘副主任猜测道：“陈老无能为力应该也是真的。” “怎么说？” 吴宝双有点不解，看出了问题，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治疗？ 刘副主任没隐瞒，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 吴宝双一愣：“方教授到了丰州了？” 刘副主任：“.......” 一时间刘副主任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瞧瞧，这就是自己和人家吴主任的差距啊，吴主任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方教授来了丰州了，这可是大事情啊，他这会儿反而操心了一些有的没的。 “应该是到了咱们上丰市，陈老上午见过了。” 刘副主任有点心虚，他刚才竟然都没想起向陈真良打听一下方乐究竟在哪儿，有没有联系方式。 失策啊失策。 吴主任那会儿不在，他要是能联系到方教授，然后把消息告诉医院，这不就是他的功劳吗，这下好了，还是人家吴主任。 “没问方教授在哪儿？”吴宝双问。 “主任，我忘了。” 刘副主任急忙道：“我这就去打听。” “不急，我等会儿给陈老打个电话问一问。” 吴宝双道：“你的意思是，患者的情况是方乐.......” “不好说。” 刘副主任道：“从陈老当时的反应来看，要么患者的情况方教授昨晚就看出来了，要么就是方教授......有什么想法。” 吴宝双和刘副主任说话都很保守，这种事他们可不敢乱猜。 别说他们不敢确定，就是敢，有证据吗？ 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传出去，而且还牵扯到方乐，他们还想不想混了？ 医生这个职业是很敏感的，从原则上讲，医生面对患者必须一视同仁，哪怕是仇人，你也必须一视同仁，所以医生动用手段这种事那是万万不敢传出去的。 这事方乐肯定不认，那会儿武哥去找方乐，方乐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没证据，那就是造谣。 诽谤方教授，吴宝双两个人还没那个胆子。 “行，我知道了。” 吴宝双点了点头，然后向病房走去。 既然事情牵扯到方乐，那么该怎么办吴宝双也心中有数了。 正好患者在这边，或许还可以借此把方乐请过来。 方教授难得来上丰市，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 进了病房，武哥正愁眉苦脸的。 刚才这么会儿，武哥是一直在犹豫，在徘徊...... “咳咳！” 吴宝双到了病床边上，咳嗽了两声，武哥这才回神。 “吴主任。” “情况我刚才了解了。” 吴宝双站在病床边上，缓缓道：“目前来看，最好还是请方教授瞧一瞧。” 武哥表情犹豫。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宝双问道。 “没有，没有。” 武哥急忙否认。 “要是没有的话，我这边可以帮忙，帮你联系一下方教授。” 吴宝双道：“你可能不清楚，方教授可不是那么容易请的，就是我们医院来请，也不一定能请的到。” 刚才吴宝双已经刘副主任说了，方乐给这位患者说过，可以去找他，但是吴宝双这会儿还是要给武哥说一些困难。 一方面，这里面既然有方乐在，那么不管什么情况，吴主任肯定要帮帮场子。 首先要让患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才不会持续犹豫。 其次，患者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医院这边也能帮忙。 吴宝双是不希望武哥自己去找方乐的，他是希望方乐能来第一医院，不求别的，混个脸熟就行。 这个时候，方乐这种级别的肝外科专家，那真的是所有医院都要求的专家，今天用不上难道明天都用不上吧，今天自家医院条件不够，明天呢？ 平常没机会也就罢了，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岂能错过？ “吴主任能给我说说方教授的事情吗？” 武哥犹豫了一下问。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吴宝双道：“方教授是秦州省军医大的副教授，军医大明白什么概念吧，里面的教授副教授都是有军衔的。” 方乐现在还没军衔，但是军医大和西京医院的副高级别，确实不少都有军衔，无论这个军衔是什么性质，哪怕是文艺兵性质，普通人又不懂，这就很唬人了。 “而且方教授现在在肝外领域的地位相当高，现在是咱们国家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肝移植懂吗，换肝脏。” 吴宝双继续说道：“全国就这么一位，你说说，人家有多忙？” 武哥听的是冷汗淋漓，自己这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啊。 军衔就很吓人了，还是全国唯一一位能换肝脏的医生？ 这一下武哥就又是一个哆嗦，尿袋里面的尿液又增加了不少。 昨晚上方乐几个人从他们镇子经过，难不成是去省人民医院给人换肝脏的？ 这要是真的，他们耽误人家那么长时间，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时间，武哥吓得脸都发白了。 “你要真有什么事，和方教授说开了也就是了，一方面看病重要，这个病要是耽误下去，可不仅仅只是尿失禁、尿频，到了后期，那就是尿毒症，搞不好要换肾......” 吴宝双继续说着：“而且，我想方教授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人家是大专家，不至于和你计较，你自己考虑。” “我不用考虑了，我去找方教授。” 武哥吓尿了，人家那么大人物，真要收拾他，那还不是分分钟的，这是给他机会呢，他不能不识好歹。 第六百六十章 风评（四更万字） “陈真良这个人风评一直还是很不错的。” 这会儿方乐还在于天民家里，边上房福生正在给方乐说着陈真良的一些事情。 “陈真良的师父就是我们丰州省比较有名的老中医，老人家可以说是我们上丰市一代的活菩萨，活人无数。” 边上于天民也说着：“早些年陈真良也在县城开着医馆，当时县中医医院那边情况很差，一大群医生护士都快发不起工资了，中医医院没有能挑大梁的专家，老院长登门好几次，陈真良这才关了医馆，去了市中医医院，一干就是十五年。” 听着房福生和于天民两个人的说法，方乐对陈真良倒也有了些许了解。 正如那会儿方乐给陈真良说的，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明知道错了，却不愿意承认，从而进一步耽误和误导，导致患者病情进一步恶化。 关于陈真良的情况，是方乐主动找房福生和于天民打听的。 方乐之所以要打听这些事情，是要对现在一些行医的中医人的情况做一些了解。 今年已经是95年了，而且已经到了年底，距离元旦也就一个多月时间了，马上就是96年了。 其他人不清楚，方乐却很清楚，98年全国就要统一实行执业医师资格，统一的执业医师考核，到时候将会有一大批的民间中医失去行医资格。 虽然实行的时候，也给予了民间中医人以及师承传承的中医人考试资格，但是因为制式的考试，参考西医模式的标准，导致一部分中医人是很难通过的。 方乐现在的计划是，希望能在全国统一实行标准之前，自己能有足够的话语权，然后参与进去，替中医人说一说话，制定属于中医人专门的标准。 同时关于中医药方剂一些药物的使用标准做出调整，不要再次出现外行管理内行，给中医人画一个圈，导致一系列的后果。 虽然现在方乐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但是做一些调查，了解一些情况，到时候无论是建议也好，参与也好，都能客观的、公正的，在剔除一部分庸医的前提下，为中医人保留足够的火种。 中医和西医的标准不同，看待中医医生和看待西医也不能用统一的标准。 “有时候患者病情复杂，用药之后虚实难分，作为医生也不一定能马上辨明缘由。” 房福生也替陈真良说了句话，道：“不过陈真良的态度确实有点问题。” “不能完全怪陈老，也是我们之前的质疑让他有点抵触。” 于天民再次替陈真良说话，真的是朴实。 “爸，小雅饿了，我去弄点吃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于宏达从于雅的房间出来，对着于天民和方乐这边说了一声，同时道：“方教授房叔叔你们也稍微等一下，饭马上就好。” “不了，不了。” 房福生笑着道：“我们就不吃了，小雅饿了，说明危象彻底去了，这一关算是过了，继续用着方教授的方子即可，我和方教授这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这怎么使得，好歹吃了饭再说。” 于天民也急忙道。 “房老说的不错，你们招呼患者吧，我和房老先走一步，过两天再来复诊。” 方乐点了点头，起身和房福生还有蔡晓阳一块告辞。 于天民和于宏达只好亲自送着方乐三个人到了门口，目送着方乐三人上了车，这才转身回去了。 “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吗？” 上了车，方乐问房福生。 房福生知道方乐问的是什么，道：“老于的爱人前七八年前就去世了，小雅的母亲前两年被车撞了，没能救回来.......” 说着房福生叹了口气：“人都说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原本老于一家家境还是不错的，这接二连三的，小雅也......” “苦难终有尽，好运自然来，一切总会过去的。”方乐宽慰道。 “话虽如此，哎......” 说着房福生又叹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就说小雅，这一次多亏方教授，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就算是好了，这婆家也不好找，本来女孩子家家的练着功夫就有人嫌弃，这一下还有这个病。” 这个年代，确实就是这样子，不怎么本分，风风火火，性格看上去张扬的姑娘确实不怎么好嫁人，这要是再有个什么病，特别是传染病，哪怕是好了，都不好说婆家，媒婆给说的对象，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哪像后十几年，找个老实人都成了梗了，这年头，老实人那可是比较吃香的。 “本地不好找就找外地嘛，有些事不用愁。” 方乐笑着道。 “外地......” 房福生又叹了口气：“女孩子家家的，出个门哪有那么容易。” “我原本还说找于老切磋一下呢，刚才都给忘了。” 方乐换了个话题。 “方教授也会功夫？” 房福生有点意外：“老于的身手可是相当了得的，就是小雅那丫头，寻常五六个汉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方乐一听就笑了：“如此身手，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实话，这一段时间方乐还真想给张曦月找一位身手不错的女保镖。 这个时候很多地方都还没有摄像头，治安并不算好，绑架案在全国各地还时有发生。 张曦月和白素雪两个女孩子，谁也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池飞扬的前车之鉴并不算远，身边有个人，最起码稍微放心一些。 如果于雅有这个意思，倒是挺合适的。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等人家姑娘病好了再说，其实这个工作对于雅来说也算是好工作，一方面收入不会低，另一方面也算是跳出了村子镇子的限制，能出去长长见识，什么村上的闲言碎语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何愁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车子还在半路上，方乐就接到了金正河的电话。 “方教授，还没忙完？” 金正河和方乐说话又带了几分客气，比之前还要小心。 罡气外放什么的虽然吓人，但是却是杀招啊，金正河也看出来了，方乐不是那种过分的人，寻常应该不至于用杀招吧？ 可人家方大师除了杀招还有别的，就一个尿失禁，你说你难受不难受？ 第六百六十一章 我要自首 金正河打来电话也没别的事，主要是询问方乐这边忙完了没有，卢奇胜这会儿也在金正河边上，已经订了饭店，要请方乐吃饭。 挂了电话，蔡晓阳就直接把车开到了饭店门口。 “房老一起吧。” 方乐招呼着房福生。 “这怎么行。” 房福生急忙道：“原本我是打算请方教授吃个饭，感谢一番方教授呢。” 在于天民家中的时候，房福生没让于天民父子招待，一方面那边家里有患者，另一方面，于天民父子两个大男人，哪儿能做什么饭。 平常也就罢了，今天方乐在，自然就显得拿不出手。 所以房福生是打算自己招待一下方乐的，毕竟方乐是他请过去的，他和于天民的交情，也没必要分彼此。 现在他这边还没请方乐，却跟着方乐蹭饭？ “房老您这就太见外了。” 方乐笑着道：“左右也就一顿饭，您也应该饿了。” 说着方乐又对开车的蔡晓阳说道：“蔡医生也一起吧。” “方......方教授，我就不去了吧？” 蔡晓阳说话都结巴了，这种饭局，方乐竟然不忘记他？ 蔡晓阳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今天就是个打杂的，方乐能和他说句话，他都感觉到荣幸。 “都一起吧，没别人。” 方乐笑着道。 这会儿应该就是金正河和卢奇胜两个人。 蔡晓阳自然是不敢一直扫方乐的面子的，他心中其实是很想去的，客气了一下，就跟着了，房福生也只好跟着，再矫情就显得不好看了。 进了饭店，卢奇胜和金正河两个人就在饭店门口候着。 “方教授！” 卢奇胜和金正河两个人都是满脸客气。 金正河现在是彻底不敢有什么心思了，对方乐是彻底服服帖帖了，卢奇胜则是感激。 “你母亲那边怎么样了？” 方乐一边跟着金正河和卢奇胜向包间里面走，一边问。 “还要谢谢方教授。” 卢奇胜急忙道：“刚才那会儿我母亲的腹胀情况已经严重缓解了，人也舒服了些。” 昨晚上用过药，卢奇胜的母亲就一直排泄，到了刚才那会儿，腹部鼓胀明显消退，排泄的其实就是腹部的腹水，腹水排出，整个人自然也就轻松下来了。 看着母亲舒服了些，卢奇胜这个当儿子的也觉的舒服了，要不然看着都心疼。 “嗯，明天早上我再过去看看。“ 方乐点了点头，这边卢奇胜母亲的情况好转，再等于雅那边稍微好转，也该回江中了。 当医生也就这一点身不由己，说的是前来江中看媳妇呢，结果白天才到江中，晚上就到了上丰，半点不由人啊。 到了方乐这个层次，到了每个地方，都会有人求上门来，哪怕没有卢奇胜，也会有张奇胜，王奇胜，肯定是闲不下来的。 进了包间，方乐把房福生和蔡晓阳给卢奇胜和金正河介绍了一番。 房福生还好点，蔡晓阳则明显显得有点激动。 蔡晓阳本就是省人民医院肝内科的医生，这几天是见过卢奇胜的，不过却也只是认识，这一次方乐郑重介绍，卢奇胜客气的和蔡晓阳握了握手，让蔡晓阳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过饭，房福生就先一步告辞了，方乐则和金正河卢奇胜一块到了省人民医院的招待所。 刚在招待所门口下车，方乐就看到有人等候在招待所门口，正和招待所的主任说着话，方乐下车的时候，招待所的主任还给对方说了两句什么，应该是介绍。 “方教授！” 吴宝双急忙就迎了上来。 “你好。” 方乐客气的和对方打着招呼。 “方教授，这位是市第一医院肝内科的吴宝双吴主任。” 招待所的主任给方乐介绍道。 “吴主任好。” “方教授客气了。” 吴宝双急忙和方乐握着手，态度客气。 “吴主任，里面请吧。” 握过手，方乐客气的招呼。 吴宝双一边道谢，一边跟着方乐进了招待所里面，到了房间，方乐正打算泡茶，吴宝双这才急忙道：“方教授，我就不喝了，我过来主要是有件事。” “吴主任请说。”方乐客气道。 吴宝双急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现在呢患者还在我们医院，我也有点闹不清，所以特意前来向方教授请教。” 得到武哥同意之后，吴宝双事先给陈真良打了电话，然后又多番打听，这才知道方乐在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 为了以示郑重，吴宝双亲自过来招待所这边等候，而不是托人打听方乐的联系方式。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吴主任确实要比刘副主任强。 到了科主任级别，临床水平固然重要，人情世故也必不可少，要不然竞争科主任的时候难度就很大。 俗话说得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皆文章，人生在世，处处都是学问，任何地方都有规矩，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你却不能去鄙视。 人活在世上，真正能活到不在意这种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正的不畏权贵折腰，不怕死，另一种则是强大到一定程度，不需要求任何人。 方乐倒是没想到武哥竟然去了市第一医院。 不过武哥的情况方乐心知肚明，也不担心，那种情况，除非武哥能遇到薛曙阳那个水平的国手名家，要不然，基本上是无解的。 其实陈真良那会儿在医院有一件事猜错了，那就是，武哥这种情况，哪怕是不治疗，最多一周就会慢慢好转，只是寻常人估计很难坚持到一周。 上午在省人民医院的时候方乐特意给了武哥期限，其实就是逼迫武哥就范。 “患者的情况我知道。” 方乐客气的对吴宝双道：“而且我也已经给患者说的很清楚了，病因不解决，这个病就没法治，吴主任回去之后可以原话告诉患者，等病因解决了，我会亲自过去帮他解决病痛。” “病因？” 吴宝双心中疑惑，不过却也没多问，急忙道：“方教授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原话告诉患者。” “麻烦吴主任了。”方乐客气的道。 “方教授这说的是哪里话。” 吴宝双连忙道。 和方乐说了几句话，吴宝双也不多留，告辞离去了。 吴宝双走后，金正河又是一阵感慨。 瞧瞧，瞧瞧，这就是方大师的底气啊，方大师不出手，别人就看不好，让你出丑，让你难受，你最后还要求上门来，乖乖就范。 一时间金正河甚至都有点庆幸，还好那次他得罪方乐之后，方乐没有给他来这一手，要不然，他金正河现在估计已经是江中市的笑话了。 卢奇胜并不知道上午的事情，还感慨方乐的名气之大，昨晚才到的这边，这么快就有这么多人陆陆续续找上门来。 一时间，卢奇胜也是一阵庆幸，一阵后悔，庆幸的是自己请到了方乐，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尽早请方乐，让他母亲多遭了几天罪。 ....... 市第一医院，吴宝双来到病房，武哥还在病房愁眉苦脸，听到脚步声，武哥这才抬头，看到是吴宝双。 “吴主任。” “我已经见过方教授了。” 吴宝双看着武哥，道：“方教授说他已经给你说的很明白了，你这个病很麻烦，想要治好，要先解决病因，病因不解决，那就没有任何办法......” 武哥点了点头：“我知道。” 什么病因，无非就是让他去自首罢了。 犹豫了一会儿，武哥咬了咬牙：“吴主任，帮我报警吧，就说我要自首。” “自首？” 吴宝双吓了一跳，不由的都往后退了几步。 要自首？ 这是个什么章程？ 别说吴宝双，就是隔壁病床的患者和患者家属都瞬间被吓到了。 要自首，那就说明这是个罪犯啊，自己这大半天是和罪犯住在一块。 听到武哥的这个话，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人能够淡定的。 “嗯，自首。” 武哥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往病床上一靠。 事到如今，他也只剩下自首了，要不然继续耽误下去，真像吴宝双说的，最后成了尿毒症，还要换肾，那就完蛋了。 换肾且不说能不能换成，即便是能，那需要多少钱，多大的风险？ 相比起死亡来说，还是坐牢好一些，自首，再加上认罪好的话，几年时间也就出来了。 “好，你等着。” 吴宝双点了点头，急匆匆出了病房，一边招呼一位住院医在病房这边盯着，一边回到办公室给附近派出所打了电话过去。 方教授也是的，都不提醒一下，这究竟是个小偷呢还是个杀人犯呢，真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市第一医院科主任报警，警察来的还是很快的，吴宝双带着两个警察进了病房，医生和护士把另外的患者转移到了别的病房，这边几位民警对武哥进行询问。 武哥也不隐瞒，把自己一伙人这几年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遍，交代的非常详细。 前来的民警都惊呆了，像各地一些路霸路匪，这种事在很多地方屡禁不止，但是由于大都是当地人，而且取证难，警察对这些事很难处理，现在武哥这边却交代的如此详细....... “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一位民警看着武哥下面的尿袋，怀疑武哥病入膏肓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金正河的春天 民警在里面询问，吴宝双则在病房门口来回走动，这种事吴主任自然是不好旁听的。 不能听，吴主任却好奇的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门口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民警们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吴宝双还没来得及问，一位民警就好奇的问道：“吴主任，里面那位什么情况？” 吴宝双：“？？？” 你们问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 “是什么病？” 民警就知道吴宝双误会了。 “尿失禁，尿频。” 吴宝双道：“目前来看没什么危险，具体的不好说，李所，怎么了？” “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交代的特别顺利，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别人有可能知道的，不可能知道的，基本上交代的一清二楚。” 李所长道：“我还以为患了什么绝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吴宝双心说，不是对方想要交代，而是没办法，换了李所你，肯定也会老老实实的交代。 “犯了什么事？” 吴宝双试探着问。 “路霸。” 李所长道：“一群人在路上撒钉子，专门霍霍路过的车辆，这种事，要不是他们主动交代，即便是我们抓到了现场，也没法定罪。” 在没有摄像头的年代，没有人证，人家不承认，你就不能证明钉子是人家撒的，人家名义上也只是修车的，这也是这年头不少案子难办的原因之一。 一般这种人在村上镇上也都是一霸，哪怕有人知道，也没人敢作证，生怕报复，除非警察长期蹲守，可哪儿来那么多的警力。 这一次武哥不仅仅交代了自己等人的情况，顺带着还交代出其他几个团伙，李所等人这一次可算是收获颇丰。 “那.......” 吴主任看了一眼病房。 “已经交代过了，吴主任不用担心，这些人还不至于穷凶极恶，先治病。” “那就好，那就好。” 吴主任点了点头，一直送着几位警察离开，这才转身回了病房。 “吴主任。” 吴宝双刚刚走进病房，武哥就急忙道：“还请吴主任帮忙联系一下方教授。” “行，我知道了。” 吴宝双又禁不住上下看了两眼武哥，这才出了病房。 不愧是方教授啊，手段着实让人惊叹。 一边走，吴宝双还一边琢磨，方乐这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一个人好端端的出现这种情况。 回到办公室，吴宝双给方乐拨了电话过去，那会儿在省人民医院招待所，走的时候吴宝双也要到了方乐的联系方式。 “行，我知道。” 方乐听吴宝双说过事情的经过，笑着对吴宝双道：“你告诉患者，既然病因解决了，那这个病就会开始好转，我去不去都一样，有些病，还是要靠自治的。” “方教授您的意思是，不用管了？” 吴宝双有点不确定的问。 “嗯，病因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调养了。” 吴宝双：“.......” 吴宝双毕竟是当医生的，而且还是科主任，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方教授，我知道了。” 吴宝双客气的道：“这边我会妥善处理，如果方教授有时间，还希望能来我们第一医院参观指导一下。” “下次吧，这次我也是匆匆而来，江中那边还有点事情，这一次谢谢吴主任了。”方乐客气的道。 在丰州这边，方乐着实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治病救人又不是过家家，每接手一位患者，你最起码也要等患者的病情稳定，哪怕见效快一些，也要耽误两三天，这两三天中要是又有新的患者，那又是两三天，要是一直如此，压根就走不了了。 “方教授太客气了。” 吴宝双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方教授了。” 挂了电话，吴宝双倒也没有多少失望，这一次能要到方乐的联系方式，对吴宝双来说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方乐这种肝外科专家，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顶尖专家，又岂是那么容易请的到的。 看了看时间，吴宝双也没有再去病房，直接下班回家了。 既然搞清楚了武哥的情况，吴宝双也就不着急了，之前武哥着急，也不过是想通过武哥把方乐请到他们第一医院罢了。 今晚上就让武哥担惊受怕一晚上吧，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吴宝双下班回家了，这一晚上武哥也确实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与此同时，当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几辆警车分别开进了武哥所在的村子以及整条路周边相应的几个村子，带走了十几个人。 晚上，方乐睡了一个好觉。 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晚上方乐十点多就睡了，早上六点起床，在招待所的院子里练着拳，霍霍生风。 金正河起床，就看到方乐正在练拳，动作飘逸，拳风霸道，上下腾飞。 这年头，像一些正宗的内家拳法确实已经不多见了，金正河也见过一些练武术的，不过大都是花架子，像方乐这种，金正河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的金总越发的是心情澎湃。 就这？ 方大师还说他不会罡气。 一边看，金总都一边担心，生怕发达是一个受不住，把对面的五层楼一拳打倒了。 “方教授！” 方乐一套拳打完进来，招待所的主任急忙给方乐递上毛巾：“没想到方教授还会功夫，真是开了眼界了。” “也就是强身健体。” 方乐一边接过毛巾，一边谦虚道。 “方教授这个不是强身健体。” 金正河走过来道：“我要是年轻十岁，肯定拜方大师为师。” “拜师不至于。” 方乐笑着道：“金总要是有空，改天我教金总一套拳法，经常练一练，延年益寿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方教授，谢谢方教授。” 金正河瞬间就激动了。 原本金正河也只是开个玩笑，顺便奉承一下方乐，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在其他人眼中，方乐传授拳法，也就是拳法，哪怕说延年益寿，一些人也半信半疑，可在金正河眼中那是截然不同的。 方大师传授的拳法，哪能是简单的拳法，即便是练不出罡气，延年益寿那也绝对是真的，真真的，金正河深信不疑。 八九十年代，不少有钱人对气功大师追捧，除了不愿意招惹之外，还有就是希望能够学上一两手，甚至还有人出高价，上当受骗的不少。 越是有脸面的人越是在乎脸面，一些人上当受骗之后，也不敢声张，反而还在背后继续鼓吹，这也是一些骗子越发肆无忌惮的原因所在。 金正河现在就是方乐的迷弟，忠粉，不，狂热粉，方乐说要传授金正河拳法，金正河真的是激动了。 “方教授，以后您.......” “金总客气了，咱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金总身体好，对我也有好处嘛。”方乐笑着道。 “是，是。” 金正河连连点头，他刚才打算说的是以后唯方乐马首是瞻，不过被方乐打断了。 但是金正河的心却没变。 对于金正河、李万江等这些有钱人来说，身体真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已经不怎么差钱了，要是还能有好身体，能延年益寿，那可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边上招待所的主任看着金正河的表情都有点纳闷，也就传授一套拳法，至于吗，练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上去冲个澡，吃饭。” 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方乐向楼上走去，金正河跟在边上，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问：“方......方教授，那个拳法能不能......嘿嘿，能不能增强那方面？” 方乐愣了一下，刚开始还没明白，等看到金正河看的方向，这才恍然大悟。 “长期练习，是有帮助的。” 方乐笑了笑道：“等回了江中，我给金总看看，顺便开点药，适当还是要节制的。” “方教授说笑了，我这个岁数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就是担心年龄大了.......” 金正河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那方面，金正河还是很重视的，男人嘛。 “按照我说的，多练拳，适当控制，我保证金总到了六七十岁还有需求。”方乐笑道。 “谢谢方教授，谢谢方教授。” 金正河闻言大喜，这可就太好了。 这一刻，金正河才觉的自己认识方乐也并非是什么倒霉事，而是邀天之幸。 最初金正河想的也只是自己惹不起方乐，吃亏了怎么的，现在....... 细细想一想，有方乐这么一位大师当朋友，那可是好处多多啊，以后不仅不怕生病不说，方大师还要传授他拳法，让他延年益寿...... 能有方大师保驾护航，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金总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我冲个澡，咱们吃饭。” “好，我等方教授。” 金正河急忙点头。 目送着方乐进了房间，金正河还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下意识的搓着手，在门口走廊走来走去。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被自己给遇上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自首了个寂寞 江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 这会儿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刚刚上班，还显得有点散漫。 人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然而事实上则是，上班时间长了，早上刚起来那会儿是最不怎么精神的，大多数上班族都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慵懒和乏困。 医生护士们更是如此，刚上班，一些人还打着哈欠，真的很想回家躺在床上再睡一个回笼觉。 突然，一位中年人走进了科室，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们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易院长！” 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们急忙向易忠民打招呼。 这一大早的，易院长就来了科室，着实让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们有点惊讶，一般来说，院领导可是很少这么一大早突然前来的。 “易院长这么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医生护士猜测着，一般院长这么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事，要不然，医院这么多科室，院长每天早上转一圈，其他事也别干了。 “应该是因为方教授。” 有医生低声道：“我听说方教授好像来了江中了。” “方教授来了？” 不少年轻医生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方教授竟然又来江中了吗？ 自从方乐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过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之后，江州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就把方乐当成了半个自己人，特别是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内心深处下意识的就对方乐有一种别样的感情。 现在方教授又来了江中，难道不来他们医院转一转吗？ “好像是来了，不太清楚。” 有年轻医生道：“据说方教授的爱人就在咱们江中呢，所以方教授来咱们江中最为频繁。” “这么说咱们江中算是方教授的娘家了。”有护士笑着道。 “方教授的爱人也只是在江中工作。” 有医生提醒。 “那也算是半个娘家人。” 护士笑着道。 一群医生护士低声说着话，易忠民则已经进了值班室，萧晧平正在和副主任说着话，安排着工作，就看到易忠民。 “易院长！” “萧主任！” 易忠民笑着向值班室内的其他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晧平。 “你先去忙吧。” 萧晧平向副主任说了一声，然后招呼易忠民前去自己的办公室。 一边走易忠民一边道：“听说方教授到了江中了？” “是，前天就到了。” 萧晧平道：“我还特意给方教授打过电话，好像是方教授的爱人有了身孕，方教授特意来江中探望。” “方教授的爱人有了身孕？” 易忠民装着很惊讶的样子，笑着道：“好啊，这可是大喜事，以后这方面要多注意，方教授的爱人在咱们江中，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要不然咱们怎么向方教授交代。” “是。” 萧晧平点了点头，心中则笑着，方乐的爱人在江中，江中市各大医院都操心着呢，无论方乐的爱人到了江中市的哪一家医院，那都是顶尖待遇，江中市想要巴结方乐的医院可不止他们省人民医院一家。 “患者那边什么情况了？” 易忠民跟着萧晧平进了办公室。 “目前还在尽力寻找肝源。” 萧晧平道。 江州省人民医院，作为国内第一家成功做活体肝移植的医院，虽然他们江州省人民医院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场地，实际手术的医生是西京医院的团队。 但是易忠民却并不想把这个优势丢失了。 他们医院能做首例手术，最起码在硬件设施方面是有着条件的，萧晧平也参与过上次的手术，他们医院的护士、麻醉师等也都有过参与经验，这就是优势。 同时因为首例手术，他们医院和方乐也建立了联系，这就是最大的优势所在。 所以易忠民这边一直在积极的准备做第二台肝移植手术。 一旦有着合适的患者，他们就可以联系方乐，继续第二台，亦或者第三台，做的次数多了，到时候他们独立完成肝移植手术也就不远了。 “方教授难得过来，可以请来指导一下嘛。” 易忠民道：“前一阵子我给你们肝胆外科批了一笔经费，你可要给我用在刀刃上。” “我知道。” 萧晧平急忙道：“不过方教授到了江中之后，当天晚上就去了丰州，现在还没回来呢。” “去了丰州了？” 易忠民一愣。 “应该是有患者。” 萧晧平道：“丰州那边医疗水平差，应该不够条件做肝移植手术。” “嗯。” 易忠民点了点头：“这方面你抓紧，咱们医院争取尽快独立完成咱们省内的第一例肝移植手术，不能落后。” 有着做首例地点的优势，同时也就有压力，首例是在他们省人民医院做的，到时候江州省首例却不是他们，那才有点丢人了。 ...... 上丰市第一医院。 昨天晚上武哥确实是一夜难眠。 他已经自首了，结果方乐却没有出现，吴宝双那边也不说给他回个信息。 武哥是盼啊盼，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了上班。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吴宝双才缓缓的走进了病房。 “吴主任。” 武哥急忙道。 “昨晚上睡的怎么样？” 吴宝双脸上带着笑，一副关心患者的表情，询问着武哥。 “还好......” 武哥干巴巴的挤出两个字来。 昨晚上他可是揪心了一晚上，心中七上八下的，能睡好才怪。 “那就好。” 吴宝双点了点头。 “吴主任，方教授那边怎么说，他不过来吗？”武哥问道。 “方教授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吴宝双道：“你这个病病因只要解决了，病也就会慢慢好转，你这边不要着急，安心将养，过上三五天，恢复的也就差不多了。” 武哥：“......” “吴主任的意思是，我这个病其实不用管？” “怎么能叫不用管呢？” 吴宝双道：“病因不解决，病就好不了，病因解决了，病自然也就会好转。” 吴宝双：“.......” 特么他不就是不用管？ 那自己自首了个寂寞？ 一时间，武哥真的是欲哭无泪，敢情闹了半天，方乐其实是吓唬他呢。 其实这也是武哥没有金总虔诚，要是金总，八成会觉的是方大师隔空发功了，万万不会想到吓唬这一点上去。 ....... 丰州省人民医院。 金正河等着方乐从房间出来，陪着方乐吃了早饭，就一块到了卢奇胜母亲的病房。 经过昨天一天，卢奇胜母亲的腹水基本上已经消去了一多半，体重至少减了十几斤，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消瘦，但是确实舒服了不少。 方乐和金正河到病房的时候，林高飞都已经在病房了，和一位主治医生一起正在给卢奇胜的母亲做着检查。 “方教授！” 看到方乐进来，林高飞急忙客气的招呼。 不提方乐肝外方面的水平，就说中医水平，就已经让林高飞很惊诧了。 卢奇胜母亲的这个病症也不容易，他这边治疗了半个月，不仅没什么起色，病情还在逐渐加重，可方乐来了之后才用了一剂药，患者的腹水就排出了一大半。 “方教授！” 卢奇胜也急忙打着招呼。 “嗯。” 方乐点着头，到了病床边上，给卢奇胜的母亲做着检查。 患者腹水大减，精神还有点欠佳....... 方乐正在给卢奇胜的母亲做着检查，房福生就来了。 之前房福生已经看过方乐开的方子，只是还没有见过患者，这会儿一边站在边上看着方乐给患者做检查，一边向林高飞询问情况。 “寒水内停是为病症之标，脾肾阳衰是为病症之本，从脉证来看，患者这个病症是标实本虚，治疗的时候应当以攻补相兼的方法，才能相得益彰，方教授辩证精准，用药入神啊。” 听着林高飞说过患者的情况，房福生禁不住感叹。 这个病标实本虚，虚实夹杂，辨证不易，治疗更是不容易。 这就像是水渠因为天冷被寒冰堵塞，这个时候单纯的用开槽之法或者用火烤都不怎么合适，单一的方法太过猛，很容易伤到水渠本身，即便是寒冰疏通，到时候也容易漏水。 最好的办法就是如离照当空，如凿渠引水，一边微微烤着，一边轻轻敲着，用药方面剂量掌握要尤为精准，既要有胆魄，敢用峻猛之剂，又不能姑息养奸，让正气衰竭...... “房老见识不凡。” 方乐做完检查，笑着道。 房福生虽然只是民间中医，没进过大医院，但是水平着实不错，在方乐看来，房福生的水平应该不比陈真良差，只是两个人的经历不同，在其他人看来，房福生不如陈真良罢了。 “嗨。” 房福生笑了笑，没多说。 和方乐比起来，他这点水平真的是不值一提。 方乐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了得，着实让人惊诧。 房福生并没有见过什么国手名家，但是房福生却看得出，方乐的水平应该并不比一些国手名家差。 “方剂再用一剂，明天再看情况。” 方乐和房福生说了两句，然后又对林高飞说道。 “好。” 林高飞急忙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房福生：“方教授今天还要过去复诊吗，我让小蔡继续跟着您？” “今天就不麻烦林主任了，我跟着方教授就好。”金正河笑着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 搭个手 昨天房福生来的会后，金正河并不在边上，今天金正河就在边上，倒也不需要林高飞再派车。 其实能跟着方乐，蔡晓阳是很高兴的，毕竟这种机会并不多。 金正河开着车，送着方乐和房福生到了于天民的家中。 听着门外的车子声，于天民父子急忙迎了出来。 “方教授，老房。” 于天民满脸客气。 “带方教授过来看看小雅。” 房福生一边陪着方乐往里走，一边问：“小雅现在怎么样了？” “努！” 于天民笑着向屋子里一努嘴，房福生都禁不住嘴巴微张。 于雅这会儿竟然已经在中门口坐着晒太阳了，昨天的时候还奄奄一息，病入膏肓，陈真良都让准备后事了，这才过了一天，就有如此改变。 “多亏了方教授。” 于宏达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先是母亲去世，之后是妻子离世，家里除了他们父子，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女儿又患了重病，这一段时间一直看医生。 这也导致村子里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谣传，说他们父子两个人命硬，专门克女儿，克妻克女，家里就不能有女人。 其他人也就是说个热闹，可这种话传到于天民父子耳中，父子俩人的心却在滴血啊。 谣言能杀人，软刀子有时候比硬刀子更可怕。 很多人在造谣和传谣的时候，图的只是自己一时的嘴嗨，却很少去考虑会给当事人造成如何的影响。 对于于家父子来说，家里的女人接二连三的去世，本就是很悲伤的事情，现在还要悲伤一个克妻女的名声，这种谣言对于于家父子来说，无异于给他们的伤口撒盐。 “这种病就是如此，危险来的快，去的也快。”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肺痨这个病，到了后期，一个不小心有时候就能要命，要是缓过来，人马上就能稍微自理，并不像有的病症。 方乐重生过来的时候就是类似的病症，当时躺在床上高热不退，差点没过去，三四天之后就能出门走动了。 “这位就是方教授，昨天要不是方教授，后果不堪设想。” 于天民对于雅说道。 于雅昨天有着意识，只是喘不能言，没法说话，对方乐是有印象的，闻言急忙道谢：“谢谢方教授。” “客气了。” 方乐说着让于宏达拿了凳子出来，就坐在边上给于雅诊脉检查。 “不要太担心。” 一边摸脉，方乐一边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我也患了一场病，也是肺痨，在阎王殿走了一遭。” “方教授去年也患了肺痨？” 房福生惊讶道，方乐看上去身体很好，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方乐去年也生了一场重病。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人的。” 方乐笑了笑，询问了于雅一些情况，然后重新开了处方。 开过处方之后，方乐道：“听说你是习武的，我传你一套拳，没事多练练，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说着方乐又看向金正河：“金总也看着，这是汉末时期一代名医华佗创的五禽戏。” 早上方乐给金正河说，传他一套拳法，说的也就是五禽戏。 五禽戏在孙清平的整理下，已经出版了，不过这种书销量本就一般，在大城市愿意买的人都不多，更何况小地方。 “给曹操开颅的那个？”金正河眼睛一亮。 “不错，金总见多识广。”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方乐就开始摆开架势，开始演练了起来。 五禽戏本就是华佗从五种动物身上摸索出来的一套养生操，这一套养生操长期练习，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身体很有好处，哪怕是金正河所说的那方面，也确实能有改善。 在中医的体系里，人是一个整体，长期练习，增强体质，提升身体整体素质，那方面也是其中之一。 于天民和于雅都是识货的，方乐开始演练，边上的于天民和于雅就看出了不凡，方乐练的这个五禽戏很正宗，动作和呼吸搭配，相得益彰。 不说五禽戏，就华夏的拳法而言，本就分为内家拳和外家拳之说，这个并非传错，也并非夸张，而是真实存在的，外家拳以打磨熬练筋骨为主，内家拳讲究内外兼修，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事实上内家拳本就是强身健体的拳法，像方乐练的八卦拳，就是正宗的内家拳，于天民和于雅练的则是正宗的洪拳，同样是正宗的内家拳。 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虽然是不少武侠小说中常常出现的，但是在历史上，不少外家拳宗师其实都是少林俗家弟子。 佛门经义咱们就不说了，最起码佛门明面上是不讲究好勇斗狠的，所以少林的一些基础功夫也都是以强身健体为主，因而一些外家拳在少林基础上衍生，在很多方面也确实更加讲究这方面。 边上金正河更是看的眼睛一眨不眨。 方大师传授的拳法，不管是什么，在金正河看来都是了不起的。 因为是演练，方乐打的非常慢，一边演练还一边讲解，于雅和边上的于天民都认真的看着，相比金正河，于天民和于雅入门要更快一些，毕竟他们本就有着基础。 在方乐演练第二遍的时候，于雅和于天民两个人都已经在边上开始慢慢模仿起来了，而且模仿的有模有样，让边上的金正河很是有点苦涩。 足足打了三遍，方乐这才收了架势。 “方教授，大恩不言谢。” 等到方乐演练完毕，于天民急忙一个抱拳，满脸感激。 于天民本就是习武之人，自然识货，而且在武术界，一些规矩和杏林界的规矩都比较严，像这种内家拳法，轻易也是不传授于人的。 方乐的这一套五禽戏配合呼吸吐纳，非常正宗，如此一套拳法，说传授就传授，一时间让于天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了。 “于老太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这一套拳法，我的师傅孙清平孙老已经系统的整理过，而且已经出版了，于老去上丰市的大书店应该能看到，到时候可以买一套回来，再详细看一看。” 于天民一听，更是肃然起敬：“方教授不愧大医之风，心胸令人钦佩。” 这么一套拳，竟然直接出版销售，对外传授，这...... 这种举动在于天民这种习武之人看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金总到时候也可以买一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我请教。”方乐也笑着对金正河说道。 “谢谢方教授。” 金正河有点苦涩的道：“看来我还是天赋不行，练的有点慢。” “这套拳法主要以养生为主，动作不需要多么好看。” 方乐道：“到时候配合呼吸，金总慢慢练习，就像是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老太太，坚持下去就有收获。” “谢谢方教授。” 金正河连连点头，有收获就好，他就是担心自己练的不标准，方乐这么一说，他也就放心了。 “于老，趁着有兴致，咱们搭个手？” 方乐又笑着对于天民说道。 “既然方教授有雅兴，那我就陪一陪。” 于天民笑了笑，然后摆开架势，做了一个起手式。 方乐一只脚在下面画了一个半圆，稍微拉开，也做了一个起手式。 摆开架势，于天民先一步就攻上前去。 洪拳其实在某些方面和五禽戏有点像，于天民练的应该是南洪拳，以龙、虎、蛇、豹、鹤五形而练，讲究刚猛劲道。 方乐练的是八卦拳，讲究游走而动，手是亮山门...... 两个人你来我往，看的边上的金正河和房福生嘴巴微张。 房福生知道于天民功夫了得，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于天民和另一位会功夫的人对打。 一时间，于天民的身形在院子里上下翻飞，换着各种拳形，方乐一双手不停的拍打，看得人眼花缭乱。 于天民的功夫确实了得，一身洪拳是出神入化，方乐要不是仗着年轻，还真有点招架不住，这也是方乐重生之后第一次遇到如此高手。 两个人打了几十分钟，还是于天民先收了架势。 “呼......” 于天民喘着气：“方教授年纪轻轻，一身八卦掌着实了得，这不是切磋，可能二十个回合之内，我就要败北。” “拳怕少壮，我毕竟年轻嘛。” 方乐笑着道：“于老的洪拳也着实了得。” “见笑了，见笑了。”于天民依旧喘着气，方乐则是脸不红心不跳。 金正河心说，方大师这是单纯的武功切磋，没用内力，要不然罡气外放，什么拳都不顶用。 见过方乐惩治武哥，见过方乐练拳，见了方乐和于天民对打，金正河对方乐更是崇拜。 方大师肯定不是凡人。 要不然二十岁出头，怎么可能会那么多，无论是做手术也好，学中医也好还是习武也好，哪一样不需要好几年才能大成？ 方教授二十来岁，却每一样都很了得，这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 能认识方大师这样的奇人，金正河都觉的是自己的幸运，还挣扎个啥啊，后半辈子就跟着方大师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事了拂衣去 “没想到方教授竟然如此厉害。” 于雅也惊讶的不行，她从小跟着于天民学武，觉的自己就很厉害了，没想到方乐更厉害。 刚才方乐和于天民对练，于雅是看的最真的，她觉的要是换了她，肯定没有爷爷坚持的时间长。 “这年头像于老这样的内家拳宗师也越发少了。” 方乐笑道。 “嗨！” 于天民叹了口气，道：“功夫高也没什么用，还不是在家里一事无成。” “话不能这么说。” 方乐笑了笑，想了想又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于雅。 “听房老说你从小跟着你爷爷习武，习武强身健体，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先养病，要是病好了，想要找工作，有什么想法，可以打这个电话。” 今天过来，于雅的情况好转，方乐以后也不需要再来复诊了，方子继续吃着，五禽戏练着，这个病大半年差不多也就能痊愈。 “方教授......” 于天民感激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瞒于老，我爱人在江中市开了几家超市，一个女孩子，我确实不怎么放心，听说小雅功夫不错，如果不嫌弃，就跟着我爱人。” 方乐直言不讳。 保镖，在有些人眼中，或许并不算什么好活，所以方乐要说明白。 “这是小雅的福气。” 于天民急忙道：“放在以前，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到了现在，各种武器，小雅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让方教授看中，我们只有感激。” 要是别的行当，于天民自然是不乐意的，这年头并不太平，干什么的都有，于天民教于雅习武，也一直告诫于雅，不允许为非作歹。 可方乐说话，于天民是一万个乐意，一万个放心。 方乐是医生，济世救民的医生，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再说了，方乐还算是于雅的救命恩人，没有方乐，于雅现在什么情况犹未可知，于雅的这条命都算是方乐救回来的。 “不着急，先养病，到时候病好了可以先去看看，要是乐意，就留下来，不乐意，再找别的工作嘛。” 方乐笑着道。 说了几句，方乐就起身告辞了，于天民父子一直把方乐几个人送出门，目送着车子远去，于天民这才对于宏达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方教授身为医生，颇有侠医之风啊。” “嗯。” 于宏达点了点头，侠义之风什么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方乐救了他女儿，是他们家的恩人，以后方乐但有所求，他们家一定拼尽全力。 ....... “谢谢方教授。” 车上，房福生也感谢着方乐。 “房老见外了。” 方乐也只能继续客气。 “今天方教授可要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 房福生道：“我订了饭店，一块吃个饭。” “好，我也有话想和房老聊一聊。”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上丰市，其实也快吃午饭了，房福生订的饭店自然没有昨天卢奇胜订的饭店高档，但是却很地道，老板也认识房福生，特意给房福生留了包间。 包间里面，方乐和房福生金正河一块落座：“方教授喝酒吗，这家自酿的酒还是不错的。” “就不喝了。” 方乐笑着道：“喝点茶，说说话即可。” “行，我去安排。” 房福生起身出去，不多会儿，服务员送来一壶茶，方乐和房福生还有金正河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房老觉的中医目前的现状如何？” 方乐问房福生。 “不太好了。” 房福生道：“现在医院多了，中医医生们面对的患者也逐渐少了，我也带了弟子，相对来说，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以前的胆魄了。” “除此之外，市面上一些祖传药方、中医药品却开始琳琅满目。”方乐道。 “都是骗人的东西。”房福生道：“哎，没办法的事情。” “房老觉的中医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方乐又问。 “一方面，中医医生水平良莠不齐，其中滥竽充数的不少，另一方面，限制较大，对中医人来说等于有了框架了。” 房福生道：“在用药方面，逐渐趋于保守，甚至还有人提议制定规定处方，这完全偏离了中医的基础，长此以往，中医将名不副实。” “如果要改制中医，房老觉的有什么建议？”方乐问道。 房福生愕然的看向方乐，他有点不懂方乐的意思，难道说上面又要整顿中医了吗？ 以方乐现在的地位，难道说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目前不仅仅是中医，西医也是一样，存在一定的良莠不齐，滥竽充数现象，国家整顿医药行业是势在必得。” 方乐道：“到时候可能会提升行医资格门槛，提升标准，到时候肯定会对整个医疗行业造成影响。” 政策基本上是不怎么会变得，方乐就是想听一听房福生这些民间中医人的看法。 “制定标准是好事，但是一定要切合实际。” 房福生道：“就像是药典，完全不符合中医的实际，这种标准要是经不起考验，没有一定的调查，还是参考西医，那将是中医的灾难。” “房老说的极是。” 方乐道：“房老要是有空，不妨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写下来，到时候中医医生这边尽可能的争取一些话语权.......” 房福生看了看方乐，足足看了好半天，这才道：“好。” 说着话，饭菜就上来了，方乐和房福生一边说，一边吃饭，房福生作为民间中医，又是最基层，了解的东西确实不少。 方乐毕竟是重生者，重生过来也才一年时间，对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况了解肯定是不够的。 这一年，方乐在西京医院、在江中、在沪上，也都了解过，可乡村一些地方，中医情况如何，医疗水平如何，中医技术如何，整体水平如何，还真没有房福生了解的多。 和房福生一番谈话，方乐觉的自己受益匪浅。 ....... 下午，方乐在丰州省人民医院做了一台常规肝切除手术。 既然来了，好歹做点什么，人家医院这边这么热情，如此周到，方乐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了一台指导手术，一台手术，让肝胆外科的医生很是高兴。 特别是雷正辉，他都没指望方乐这一次过来会做指导手术。 是的，方教授在这边做手术，那就是指导手术，不服来战？ 第二天一大早，方乐又去给卢奇胜的母亲做了检查，用药两剂之后，卢奇胜母亲的腹水基本上已经消去了十之七八，面色看上去也红润了不少，精神头比起昨天也稍微好了些许，已经可以吃饭了。 复诊过后，方乐更改了方剂，减小了剂量，叮嘱再服用两剂，到时候更改药方。 早上查过房，方乐也差不多该返回江中了。 “方教授，这一次真是太谢谢您了。” 卢奇胜一边走，一边感激的道：“之前我这边甚至已经做好了出国的准备，国外的专家也没人敢接手。” 七十来岁的患者，肝硬化腹水，腹部鼓胀，病历发给d国那边的专家，那边给的答复也是含糊其辞，当时卢奇胜甚至一度有点绝望了。 请方乐的时候，卢奇胜甚至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却不承想方乐来了之后仅仅两三天时间，总共三剂药，他母亲的情况就迅速好转。 虽然现在他母亲还有着轻微的腹水，还不算痊愈，可相比方乐来之前，真的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今天用药之后，应该还会有腹水排出，也有可能会有呕吐现象，这些都是正常的，我开的方剂继续用着，用完十剂，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方乐对卢奇胜说道。 “谢谢方教授。” 卢奇胜点着头，一边道谢一边道：“这边我暂时走不开，就不送方教授了，等我母亲这边好转，我再亲自前去江中向方教授道谢。” “到时候方教授不一定还在江中。” 金正河笑着道。 “方教授要是不在江中，我就去西京。”卢奇胜道。 “卢博士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不用言谢。” 方乐笑了笑，道：“到时候卢博士要是有时间，可以来一趟西京，我还真有点事要和卢博士商议。” 治病归治病，治病前，甚至现在，方乐对招揽卢奇胜的事情也只字不提，等卢奇胜母亲痊愈，到时候可以谈一谈，到时候卢奇胜无论答应与否，方乐都不生气，后续的也只能算是合作。 “好，我一定前去。” 卢奇胜虽然不知道方乐找他什么事，但是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金大哥，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方教授我就拜托金大哥了。” 卢奇胜又对金正河说道，他们两人虽然多年没见，却是老乡。 “放心，我一定平安把方教授送到家。” 金正河笑着点头，心中则是另外的想法。 能和方大师随行，这一路上还能怕什么宵小？ 和方乐一块，同一辆车，金正河觉的自己一路上都是踏实的，压根就不用操心别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 马屁精 回去是白天，一路上倒是波澜不惊。 金正河有着专门的司机，并不需要自己开车，上了车方乐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赶长途最好的办法就是上车之后睡觉，一觉醒来，路程也就差不多了，最起码没那么无聊。 金总倒是没什么睡意，其实心中还巴不得出点什么事，再见识一下方大师的威风，只可惜，有点让金总失望了。 好在方乐不知道金正河的想法，要不然绝对会骂一句：“神经病啊！” 他也只是个人，又不是神，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应付。 要是几个小混混倒也罢了，万一遇到亡命之徒，还真不好应付。 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这年头很多亡命之徒手中一般都不怎么拿菜刀，拿的而是喷子。 回到江中，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金正河原本打算安排方乐吃饭，被方乐拒绝了，回来的时候方乐已经给张曦月打过电话了，媳妇做了饭。 进了门，家里除了张曦月还有田小雯，倒是没看到白素雪。 “方医生！” 田小雯给方乐泡着茶，厨房里面已经有着饭香飘出。 方乐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茶水，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星星这几天在干嘛？” 方乐问张曦月。 就说总觉得忘了点什么，感情又把星星同学给忘了，这一去丰州三四天，也不知道星星同学在这边干什么呢？ “每天跟着白姐姐上下班。” 张曦月笑着道。 白素雪目前是乐章超市的二把手，同时还要负责和江海医药那边的洽谈，张曦月怀孕之后，白素雪的工作量也就更大了，哪有工夫整天陪着星星同学转悠。 白素雪没时间陪着星星同学，星星同学倒是每天跟着白素雪。 “女总裁的贴身医王？” 方乐禁不住笑道。 “我倒是觉得放在方医生您身上才合适呢。” 田小雯笑着道。 “嗯！” 方乐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星星同学还有点不配。” 张曦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真不害臊。 “晚上住哪儿？” 方乐又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 张曦月道：“这几天其实我都没怎么见过白姐姐了，白姐姐挺忙。” “公司的计划是，年前考察一下林州省那边，争取春节过后在林州省再开几家超市。”田小雯解释道。 “随着咱们在江中市开了几家超市之后，现在临边的几个城市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超市了。” 张曦月道：“所以时间不能太耽误，要不然后期就不好竞争了。” 华夏人从来不乏聪明人，也从来不乏有眼光的人，之前江中市虽然没有大型超市，但是因为超市行业也只是在深海广云一带刚刚起步，很多人还在观望。 随着乐章超市在江中市生意火爆之后，自然有人能看出这个行业的潜力。 江中市这边目前是没人能竞争的过乐章超市，也没人敢和乐章超市竞争了，以江中市现在的市区和人口，五六家大型超市差不多已经可以覆盖了，最多也就是再增加两三家，那也只是在乐章超市的包围之中。 但是周边林州省、丰州省等一些省份和城市还属于空白区。 在这个时候，超市确实赚钱，但是同时也要不断的扩张，不停的开连锁店，资金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现在乐章超市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在江中市，已经没有人和乐章超市竞争了，根据地和基本盘相当稳。 一个池飞扬，也确实让江中市不少人知道了乐章超市的难惹，有的人哪怕不知道方乐，也知道乐章超市背后有着大人物。 正说着，房门响了，田小雯过去开了门，程云星和白素雪一块走了进来。 看到方乐，星星同学又是满脸哀怨，留着自己在这边好几天，不闻不问的。 方乐则笑呵呵的打量着白素雪和程云星，白素雪脸色正常，星星同学也没多少害羞，看来这几天这小子没什么进展。 “方教授。” 白素雪笑着和方乐打了声招呼。 “小白，坐。” 方乐笑着招呼一声，道：“这几天和金总那边接触一下，尽快把医疗器械从江海医药分离出来。” 这一次前去丰州，卢奇胜那边暂且不说，方乐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就是彻底让金正河完全的配合了。 之前金正河多少还有点挣扎，现在则是完完全全的放弃了任何的挣扎，等于是躺平了。 其实这对金正河来说真的算是好事，以方乐的见识还有眼光，将来乐章医疗器械必然会发展成为国内的庞然大物，金正河哪怕是不参与管理，到时候只坐着分红，也绝对能赚的钵满盆满。 ....... 吴州省人民医院。 肝胆外科的庞建业庞主任在经历了回国之后的兴奋和期待，怀着王者归来的心思准备大杀四方，扬名立万的憧憬，在回国的当天，被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教授准备做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的消息一巴掌拍晕之后。 然后又经历了好几天在家中的低迷期，终于逐渐缓了过来，回到了医院上班。 庞主任也不负自己出国学习一年，回到科室之后先后做了吴州省首例腹腔镜下常规右肝切除，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腹腔镜下左肝叶切除....... 虽然没有拿到一例全国首例，但是好歹拿到了吴州省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的首例。 随着几台手术的成功，庞主任的名气也逐渐的在吴州省传开了，哪怕一些人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庞主任算是吴州省肝外腹腔镜下第一人了。 “庞主任今天这台手术做的太漂亮了。” 边上，副主任孙耀军满脸谄媚的拍着马屁：“腹腔镜下右肝切除一直都是腹腔镜手术中的难点，也就是庞主任您来做，换了别人，这台手术绝对做不到这个顺利。” “是啊，也就是庞主任您稍微回来晚了点，要不然，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哪儿能轮到方乐。” 副主任于远航也急忙拍着马屁。 于远航一句话，顿时让原本很高兴的庞主任脸色一黯，这是庞主任心中永远的痛啊。 对于专科医生来说，首例一辈子或许也就那么一两次机会，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 腹腔镜下肝外手术也就那么多，右肝首例被方乐抢了去，对庞建业来说，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了，那可是首例啊。 对于庞建业这样的肝外科医生来说，一台首例手术绝对比初恋还要珍贵，初恋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又不能带来任何名气，可全国首例，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的痛。 一台首例手术，绝对能让庞建业这样的肝外科专家破圈，原本只是省内层次，或许一跃能成为全国层次。 看到庞建业脸色微变，于远航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好端端的提方乐干什么？ 这一下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 一时间于远航禁不住反省，怪不得庞主任不在的时候总是让孙耀军代理，看来他和人家孙主任真的是有着些许差距的。 “庞主任。” 孙耀军看了一眼于远航，急忙笑着对庞建业说道：“前两天我和我的一位老同学通电话，对方向我表示，很想请庞主任您前去他们医院做几台腹腔镜手术，我没敢帮您答应。” “哪一家医院？” 听到孙耀军这话，庞建业一扫刚才的不快，笑着问。 能被其他医院邀请，过去做指导手术，对任何医生来说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当然，也要看是什么医院了。 吴州省人民医院属于三甲医院，而且还是吴州省排名靠前的医院，也就京南市第一医院等一两家医院能和吴州省人民医院相比。 要是县区级医院，那就算了，没什么意思，当然，县区级医院现在有条件做腹腔镜手术的可不多。 “江中市市中心医院。” 孙耀军笑着道：“我的老同学是江中市市中心医院肝胆外科的副主任。” “江中市？” 庞建业微微颔首。 江中市市中心医院，还不错，也是三级甲等医院，而且也算是江中市不错的一家医院，和江中市医科大附属医院、江州省人民医院、江州省交大医附院等几家医院能相提并论。 “我下午回一下对方？” 孙耀军试探着问。 “要是有腹腔镜下右肝患者，倒是可以。” 庞建业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边请庞主任您，肯定是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要不然哪儿需要庞主任您出马。” 孙耀军笑呵呵的说道。 “行，联系好了告诉我。” 庞建业点了点头，笑着道：“不在的时候，科室这边老孙你多操点心。” “主任放心。” 孙耀军急忙表态。 “马屁精。” 边上于远航禁不住在心中吐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孙耀军确实很会讨庞建业欢心，庞主任喜欢什么，姓孙的都能第一时间想到。 庞主任回国时间不长，这几天在医院展示了实力，虽然首例被方乐抢走了，可水平没得说，他们院长也对庞建业表示了赞赏和肯定，这时候他们庞主任肯定是需要去其他地方刷一刷存在感。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怎么愉快的初体验 方乐从丰州省回来的消息暂时没几个人知道，下午方乐安安稳稳的吃完了饭，也没什么人打扰。 吃过饭，白素雪就急匆匆的走了，星星同学瞪了一眼方乐，正打算跟着走，被方乐喊住了：“明天早上和我去江中院。” 原本来的江中第二天方乐就打算去拜访一下沈安荣的，结果还没等到第二天就去了丰州，现在回来了，明天怎么也要去一趟。 “知道了。” 程云星回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乐有点奇怪，看上去两个人应该没发生什么，怎么星星同学像是牛皮糖一样，这几天都黏着白素雪，白素雪也不反感？ 这是有戏啊。 重生过来，方乐虽然没有经历恋爱，刚穿越就白白得了一个漂亮媳妇，但是重生前方乐好歹也活了三十四岁呢，不说谈过女朋友，就是没有，网上的鸡汤了经验了也看的不少了。 男女之间的关系，除了一见钟情的图人家的身子，基本上都是从不反感开始的，如果白素雪对星星同学不反感的话，那星星同学或许还真有戏。 “张总，方医生，我也先走了。” 星星同学走后，田小雯也向方乐和张曦月告辞。 田小雯作为张曦月的助理，方乐不在的时候，几乎是和张曦月一块的。 无论什么年头，老板的秘书还有助理，处理的都不仅仅只是老板工作上的事情，也包括生活上的事情，属于真正贴心的那种。 当然，总经理助理，在公司也算是高层了，如果老板特别信任和器重的话，哪怕是一些副总也要看助理脸色。 现在方乐回来了，田小雯就不好在这儿留宿了，公司也有专门的住处。 “路上注意安全。” 方乐起身送着田小雯出了门，公司给田小雯安排的住处其实距离张曦月住处也不算远。 “谢谢方医生。” 田小雯笑着道：“方医生您回去吧，我也就几步路，有什么事，您和张总随时给我打电话。” 跟着张曦月，田小雯要比之前跟着陈志明舒心。 一方面，陈志明毕竟是男上司，如果助手没有同流合污的想法的话，跟着男上司肯定是没有跟着女上司舒服。另一方面，在原本的公司，还有于竹平虎视眈眈。 张曦月毕竟不像陈志明、李万江那些老油条，无论是对待田小雯还是对待白素雪都是很不错的，田小雯名义上是助手，事实上张曦月对待田小雯就像是朋友一样，这种温馨和归属感就让田小雯很感激。 实事求是的讲，张曦月目前这种性子，其实是不怎么适合混商圈的，想要成长起来，最起码得要栽几个跟头。 慈不掌兵，商界真的是不怎么能容得下天真的人，有时候你天真，别人不一定领情，牵扯到巨额利益的时候，哪怕是亲兄弟都会翻脸，夫妻都能反目，更何况其他。 唯一不同的是，张曦月背后有着方乐，无论是白素雪还是田小雯，他们都很清楚，张曦月或许好相处，可方乐这边绝对不好糊弄。 有着方乐在背后支持，帮张曦月保驾护航，张曦月就有着足够的时间去成长。 有着方乐在背后，对很多人来说，那也是震慑力。 最起码白素雪心中就很清楚，她的真正老板是方乐，而并非张曦月，张曦月或许心善，可方乐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一点白素雪早就见识过了。 不仅仅是白素雪，无论是李万江还是金正河等人，都是一样。 他们都很清楚，张曦月只是方乐的代言人而已，要不然，就当初和万江集团签合同的时候，李万江就有着足够的手段把承诺的股份吞的一干二净。 背后有着方乐震慑，张曦月也确实能少担心很多事，在其他人没有能力挑衅方乐的前提下，在方乐有着足够的震慑力的情况下，张曦月的这个老板就能当的足够稳，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不需要虚与委蛇。 “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送走田小雯，方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笑呵呵的道。 “这几天累坏了吧。” 张曦月在方乐边上坐下，有点心疼的道。 方乐才到江中，就去了丰州，整天也是相当忙的。 虽然经常和方乐见不到面，但是张曦月也整天能听到关于方乐的消息，动不动又做什么大手术了。 张曦月是不太懂，但是方乐的事情她都会了解，听说一台肝移植手术，动不动就是几个小时。 “还好。” 方乐揽着张曦月的肩膀，看着张曦月的眼眸，笑着道：“再累，看到你，瞬间就不累了。”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张曦月并不是合格的老板，但是方乐就喜欢张曦月这一点，始终能保持着些许纯真。 重生过来，方乐并不用担心生活，所以方乐并不希望看到的反而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张曦月失去了原本的底线和善良。 无论是超市也好，还是房地产也好，亦或者是将来的医疗器械公司也好，尽力去做就好，并不为创造多少财富，只是为了心中的抱负。 重生者嘛，自然要有一点游戏人间的洒脱，任何东西都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人生服务的，而不应该成为他们的负担亦或者拖累。 张曦月的眼睛特别清澈，方乐就喜欢看着张曦月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就像是能清洗灵魂。 “就会说好听的。” 张曦月听的满脸笑意，无论什么时候，方乐的甜言蜜语总是张曦月无法招架的。 “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方乐笑着道：“去床上等我，我去冲个澡。” 说着话，方乐就进了洗澡间，不多会儿里面就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 洗过澡，两个人躺在床上，方乐的双手自然是不怎么本分。 “别乱动，老实点！” 方教授难得能抱着媳妇一块睡个觉，那天到了江中，还没来得及过夜，就连夜去了丰州，好几天了，今天才有机会在家里过夜。 躺在床上，抱着张曦月，方乐禁不住闻着张曦月身上的体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营养好，还是女人怀孕了之后有所变化，那什么什么的分泌多了，张曦月的皮肤摸上去手感都觉的更好了。 滑腻、滑腻、还是滑腻，让人有点爱不释手。 方乐的手从下往上，很快就让张曦月气喘吁吁了。 “我就摸一摸，不干什么。” 方乐说着大实话。 如今算是孕早期，方乐作为医生，这方面还是很克制的，只是摸一摸，真的不干什么。 “不许动了。” 张曦月摁住方乐的手，就是因为不干什么，才难受好吗。 怀孕之后，那方面好像也敏感了不少，方乐稍微碰一下，张曦月就觉得有点受不了，双腿都禁不住摩擦。 张曦月能感觉到，自己好像都已经泥泞不堪了，再让方乐这么下去，今晚上别想睡觉了。 “好了，我就抱着睡觉。” 方乐笑着道。 也不敢再折腾了，这么下去，别说张曦月难受，方乐自己也难受。 这会儿方乐从后面抱着张曦月，长枪正好顶住张曦月的翘臀，这么下去，真的很容易擦枪走火。 “你要难受了，我用手......” 张曦月也能感受到方乐的长枪，确实很是威武，不由的低声道，声音低不可闻。 “要不用......” 方乐凑到张曦月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字。 手的话，还是算了吧，自己就有，倒是别的地方可以尝试一下，机会难得...... “才不要。” 张曦月瞬间脸颊彤红：“那地方怎么可以，你和谁学的？” 在张曦月的印象中，那个地方怎么可以用来干那种事，想一想都羞人。 “人家老祖宗多少年前都开发出来的招式好吗。” 方乐笑着道：“别忘了，我是医生，见过的事情可多，灯泡......” 说着方乐凑到张曦月耳边，说着医院的一些奇闻。 不得不说，医生这个职业还是有好处的，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能用职业解释过去，当医生的，见多识广一点，很正常，很合理吧？ “真变态。” 张曦月听的面红耳赤，她都没想到还有那么多...... 简直不堪入目。 “不许跟着别人学。” 张曦月掐了一下方乐。 “好，不学，不学。” 方乐笑呵呵道，说着话，手也老实了：“睡觉。” 方乐抱着张曦月，张曦月静静的躺在方乐怀里，好半天没吭声，就在方乐都有了些许睡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张曦月的身子逐渐的滑了下去...... “嘶！” 方医生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品味，张曦月突然冲向了床边，开始干呕了起来....... 这一下吓得方乐就有点魂不附体了，急忙起身拍着张曦月的后背：“没事吧？” “没事，就是闻着恶心。” 张曦月干呕了两声，逐渐缓了过来，瞪了一眼方乐：“净骗人。” “特殊情况，特殊情况。” 方乐欲哭无泪啊，忘了这几天张曦月孕吐，这初次体验，就不怎么愉快啊。 懂行的都知道，初体验如果不怎么愉快的话，再想下一次难度就相当大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江中院之行 江州省中医医院。 这对方乐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地方，相当特别的地方，可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 虽然并非重生之后第一次来江中院，来到这儿，方乐的心情还是难以平静，在这儿，总是能勾起些许回忆。 成家、立业，随着张曦月有了身孕，方乐对这个时代，这个时空的归属感已经越来越强了，但是思乡之情，思念亲人之情，无论如何是抑制不住的。 江州省中医医院，重生前，方乐的父亲方寒一直工作的地方，就在方乐穿越重生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是在这儿工作，退休之后又被返聘了回去。 方乐还没毕业，就开始在江中院实习，他的外科水平几乎都是在江中院学到的。 只不过，这个时空的江中院毕竟不是那个时空的江中院，医院还是那么一家医院，但是却再也不会成为那个时空的江中院了。 一位顶尖的医生可以造就一家医院，这一点在他的父亲方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了他的父亲，江中院最多也不过是江州省一家不错的中医医院，不会成为那个传奇医院了。 虽然这个时空的江中院不会成为那个传奇，但是目前的江中院依旧相当特别。 整个医院只有八个科室，全都是纯中医科室，沈安荣这位院长对江中院的掌控非常强，整个医院各科室的负责人都是沈安荣的好友。 如果按照上个时空的惯性，单单江中院这一家医院就会走出好几位国手，院长沈安荣，骨伤科主任曾铁成....... “等你从方家坪中医药大学毕业，到时候再来江中院进修一阵，到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方乐一边带着程云星向医院里面走，一边笑着对星星同学说道。 “这儿有什么特别吗？” 程云星好奇的问。 对于方乐打算让他去方家坪中医药大学跟着祁远山学习，星星同学倒是没什么抵触。 已经拜师祁远山，那祁远山就是他的师父，跟着师父学习，那是理所应当的。 甚至因为方乐的原因，程云星对跟着祁远山学习还有点期待，毕竟祁远山也是方乐的师父，能教出方乐这么一位弟子，想来祁远山的水平应该是很高的。 最起码教学生的水平相当高才对。 可江州省中医医院？ 说实话，这时候的江州省中医医院名气还不大，创办也没几年，虽然江州省中医医院也有前身，是的，国内不少老牌医院、学校，追溯起来都有前身，历史渊源。 可之前的前身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沈安荣等一群人接手江州省中医医院，江中院成为省厅直属医院，也才几年时间，比起省人民医院、交大医附院等医院，简直不要太年轻。 甚至在程云星看来，江中院的水平不一定能比得过西京医院中医科，真要进修，去燕京医院进修不香吗？ 不过想到这是江中，星星同学不免又有点意动。 江中的话，那岂不是？ 一时间，星星同学就禁不住有点心跳加速。 “我上次走的急，忘了交代你，你要在这边待上几天，也就知道了。” 方乐说道。 进了医院大门，正对着的就是门诊大楼。 江中院虽然新建时间不长，但是门诊大楼里面患者不少。 “先转一转！” 方乐看了看时间，还不到早上九点，顺便带着程云星转一转，参观一下江中院，见识一下江中院的特色。 刚刚走进门诊大楼，一边是挂号处，一边是药房，向两边走，一边是中医内科，过去是骨伤科，另一边往过是针灸推拿科、康复科、儿科等。 方乐带着程云星先前往了内科区域，这会儿诊室门口的等候区已经有着不少患者在等候了，因为没有叫号机，基本上都是护士负责叫号，门口的患者也根据自己的号提前等候。 诊室的门是开着的，方乐就带着程云星在门口看着。 “不需要做任何检查。” 看了一小会儿，程云星就发现了，这边几个诊室，中医医生治病流程都很快，患者进了诊室之后，医生望、闻、问、切，然后开方抓药，基本上没有回诊患者。 这一点在西京医院中医科，也只有面对专家号的时候才会出现，普通医生多少都是要借助一些检查的。 而且在西京医院，无论是中医医生还是西医医生，清一色的搭配都是白大褂、听诊器，这些是标配。 哪怕是这边医生面对有的患者存疑，都会开一张单子，转诊去专家科室。 “怎么样？” 方乐问程云星。 “这......” 程云星都有点不敢相信，江中院这边的中医医生诊断如此规矩。 “沈安荣沈院长是一位很纯粹的中医名家，江中院在一些坚持方面做得相当好。” 方乐对程云星说道：“学中医，一定不能丢了根基。” “嗯。” 这一点程云星倒是不需要方乐多说，他是很清楚的。 只不过现在医院的医生们都忙，上级医生基本上都很少有工夫专门教某个人，而医院忙起来又是不养闲人的地方，再加上很多医院中西医都有，医院自己都不怎么重视，指望年轻医生怎么做。 大家无非是这个学，那个也学，能应付就好。 “走吧。” 在内科这边看了一会儿，方乐带着程云星又去了骨伤科那边，骨伤科门口依旧有不少患者在等候着。 方乐和程云星到近前的时候，正好有一位患者在家人的搀扶下拿着单子过来，脸上承受着痛苦。 “怎么了这是？” 方乐顺口问道。 “干活的时候摔了一下，应该是脱臼了，不敢动。”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中年人穿着蓝色的中山装，中山装都洗的有点泛白了。 “这个胳膊？” 方乐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一拍。 “嘶！” 中年人疼的龇牙咧嘴的：“就是这个，你这小伙子怎么......” 正说着，中年人发现方乐和程云星竟然已经走远了，而他原本脱臼的胳膊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咦！” 中年人上下活动了两下，满脸惊喜，自己这是遇上高人了？ “你刚才那一下怎么弄的？” 一边走程云星一边问方乐。 “来，你试试。” 方乐伸手在程云星肩头一拍。吓得程云星一个哆嗦，然后程云星就察觉到方乐的手像是钢钳一样，手指头捏的他生疼。 方乐的手指头看着白白细细的，手指修长，却没想到劲这么大。 出了门诊大楼，方乐带着程云星到了边上的行政楼，沈安荣是院长，办公室就在行政楼。 到了院长办公室，方乐伸手敲了敲门，只是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动静。 看来沈安荣应该不在。 方乐带着程云星正打算走，隔壁房间出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你们找谁？” “沈院长不在吗？”方乐客气的问。 “沈院长今天坐门诊的，你们不知道吗？” 女医生道。 “沈院长今天坐门诊？” 方乐还真不知道这一茬，医院的院长还坐门诊，这绝对算是稀罕事了。 “沈院长要是不忙的话，每个月都会坐两次门诊，你们去内科那边应该能看到。” 女医生说道。 “谢谢。” 方乐道了声谢，带着程云星又到了门诊那边，刚才在那边转了一圈，竟然没注意到沈安荣。 骨伤科。 之前方乐遇到的中年人拿着号进了诊室，诊室里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主治医生。 “哪儿不舒服？” 主治医生接过号单看了一下，放在桌子边上的一个盒子里，这个时候没有电脑，都是人工办公，这个号单到时候是要查验统计的，医生们的奖金也是根据这个来计算的。 “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胳膊脱臼了。” 中年人说道。 “来，我看看，衣服掀开。” 主治医站起身来，让中年人坐在凳子上，然后开始检查，肩膀是有点红肿，不过伸手摸了摸，并没有脱臼。 “没有脱臼，只是皮外伤，回去擦点药就好。” 说着主治医生坐了回去，已经打算开药了。 “医生，我之前确实脱臼了，胳膊都抬不起来，就刚才那会儿在外面，遇到一位年轻人，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然后我就感觉到好了，胳膊也能活动了，就是不太放心。” 中年人急忙道。 正在写处方的主治医生抬起头来：“在你肩膀上拍了一下？” “嗯嗯。” 患者连连点头。 “怎么可能。” 主治医完全不相信，脱臼虽然不算太严重，他这边也能手法复位，但是只是拍一下就拍好了？ 这绝对不可能。 “应该是没脱臼，回去擦点药，没什么大问题。” 主治医生笃定道，然后开了处方。 既然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患者也就不多问了，反正他这会儿胳膊已经能活动了，不像来之前完全是耷拉着。 “去吧，交费，拿药。” 主治医生把单子递给中年人，目送着中年人离开，还禁不住摇头。 “拍了一下，怎么可能，拍一下倒是有可能拍脱臼。”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上热下寒 沈安荣坐诊的诊室在内科诊室的最里面，刚才那会儿方乐和程云星没怎么注意，这次过来还问了护士，这才找到。 这会儿还没有电子门卡，诊室门口里面的医生信息都是手动更换的，上面确实是沈安荣。 诊室门是半开着，沈安荣对面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医生。 此时里面还有患者，方乐带着程云星直接就走了进去。 两个人进门，沈安荣对面的年轻医生站起身来，还打算说点什么，沈安荣就看到了进来的方乐。 “方教授！” 沈安荣急忙起身招呼，脸上带着笑意。 “沈院长您忙着，我就在边上看一会儿。” 方乐笑着道。 “好，好。” 沈安荣重新坐了回去，一边吩咐对面的青年医生给方乐倒水，一边问：“方教授今天刚到？” “前几天已经来了，去了一趟丰州，昨晚才回来，就说过来看看沈院长。”方乐笑道。 “方教授是大忙人啊。” 沈安荣开着玩笑。 “方教授，请坐。” 沈安荣对面的青年医生听着两人对话，也差不多猜出了方乐的身份，一边招呼方乐在他坐的椅子上坐下，一边给方乐倒了杯水。 二十二三岁，又被沈安荣称之为教授，除了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估计全国再也找不出如此年轻的教授了。 青年是沈安荣的弟子，名叫霍平飞，不同于一般的青年医生，是听说过方乐的。 二十二三岁的副教授，方乐这样的年龄，就取得如此成就，不知道多少医生听着都禁不住是一阵羡慕。 方乐坐在沈安荣对面，程云星就站在方乐边上，沈安荣也不再和方乐说话，专心给患者治病。 患者是一位患儿，大概五六岁左右，被母亲抱在怀里。 沈安荣一边摸脉，一边询问着情况。 患儿是泄泻，同时伴随腹胀，稍微吃点东西，腹胀则更为严重，同时还伴随着恶心呕吐，所以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最初家里是给弄点汤喝，到了后来，喝汤也呕吐。 “嘴里面什么感觉？” 沈安荣摸过脉，查看过孩子的舌苔，温和的问道。 “有点苦，就像是喝了药一样。” 小孩想了想道，毕竟已经五六岁了，苦和甜还是分的清的。 “平常渴不渴？” 沈安荣又问：“就是有没有想喝水的感觉，和吐没关系。” 小孩想了想，道：“不想。” 给孩子治病，最难的就是沟通，中医之所以把儿科单独区分，也正是因为儿科的特殊之处。 中医诊病，患者的感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评判标准，成年人最起码能够准确的表述自己哪儿不舒服，有什么感受，孩子的话就很难描述清楚。 所以中医针对儿科，一方面要细致，尽可能的从各种细节去观察，一方面要尽可能的去引导，用孩子的语言去套话。 “认真看着。” 方乐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程云星。 沈安荣的水平是很不错的，就内科水平而言，方乐觉的沈安荣并不比他差多少，这位江州名医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让人无可挑剔，绝对称得上一代大医。 问着话，沈安荣又把小孩的手拿了过去，看了一下孩子的指纹，指纹淡黄隐沉...... “小便怎么样？” 沈安荣又问孩子的母亲。 “小便还好。” “嗯！” 沈安荣微微颔首，一边书写药方，一边道：“从脉证来看，应该是先泄泻，从而导致脾胃早伤，气虚不华，寒湿积中，因而进食之后则胸腹发胀，舌绛口苦，是肝胆之热，弥漫中焦，因而无论是吃饭还是喝水，都会呕吐。” 一边说着，沈安荣一边开了方剂，方剂写好，沈安荣却没有急着递给患者，而是笑着对对面的方乐说道：“方教授顺便看一看，查漏补缺嘛。” 方乐和沈安荣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知道沈安荣这是真的和他交流切磋，没别的意思，笑着接过药方。 “此为呕吐案，上热瞎喊、扦格不通，沈院长这个方子用的高，干姜黄连黄芪人参汤寒热并用，以寒重热轻，在剂量上更是掌控的非常好。” 说着方乐把药方又递回给了沈安荣。 “哈哈。” 沈安荣禁不住笑道：“方教授不愧是方教授。” 说着话，沈安荣在药方上签字，然后递给患者家属：“回去按方服用，用完之后可以再来复诊，如果我到时候不坐诊，挂别的医生的号也可以。” 有着沈安荣的首诊在前，之后的医生参照首诊，基本不会出错。 一般来说，首诊医生是很重要的，在江中院，其他医生最起码是不会怀疑沈安荣诊断的正确性的，有这个前提参考，后续大方向就不会出错。 要是换了别的医生，或许后来者就会质疑首诊。 送走患者，青年医生喊了下一位患者，方乐则拿起纸笔，把刚才沈安荣开的方子写了下来，敲了敲桌子。 “来，看看这个方剂。” 星星同学急忙凑了上去。 “刚才的病症听清了没有？” 方乐问程云星。 “嗯！” 程云星点了点头。 “从刚才的脉证来看，患者是因为泄泻导致的脾胃早伤......从而形成上热盛而下寒且虚的情况......” 方乐一边在方剂上划了一条线，一边说道：“《伤寒论》里面有记载‘伤寒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则吐，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主之。” 说着，方乐问程云星：“这个病症有什么不同？” “未经吐下。”程云星哎呀了一下道。 “对。” 方乐点头道：“这个病案虽然未经吐下，然则久泄伤脾，其理正同。脾伤则清浊不分，阳格于上，阴沉于下，故用药上宜有分寸，这种情况下，如果用寒药以治下，则必然格拒不入，肯定会引起上热加剧......” 正如高大伟所说，医生进了医院之后，上级医生不可能时时的手把手去教你，往往都是看机会的，哪怕方乐对程云星也是一样，忙起来的时候肯定顾不上。 基本上都是正好遇到了，讲解一番，指点一番。 这会儿沈安荣正在给患者诊治，刚才的患者情况又很有代表性，方乐也就顺便给程云星讲一讲。 方乐给程云星讲解的时候，边上的霍平飞也凑到边上听着，听的津津有味。 方乐的名气不小，之前霍平飞也多次听沈安荣提起方乐，说方乐多么了得，言语之中多有称赞，甚至有点自愧不如。 但是霍平飞总觉得师父有点自谦了，方乐才多大年龄，哪怕水平不错，肯定比不过他的师父。 能拜师沈安荣，霍平飞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沈安荣现在虽然不算江中杏林界第一人，但是水平高，医德高，又是江中院的院长，各方面都是绝佳。 这会儿听着方乐给程云星讲解，霍平飞才感觉到，他的老师对方乐的评价一点都不算夸张。 刚才这个病症，上热下寒，治疗的难度并不算低，而方乐则很显然把这个病症已经吃透了，辨证方面如何判断，用药方面如何掌握。 沈安荣一边诊治患者，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微微笑了笑。 方乐最让沈安荣欣赏的也就是这一点，年纪轻轻，水平了得，而且还不自傲，这会儿分析他刚才的病案，分析的也非常到位。 沈安荣坐门诊，并不对外挂号，这边的患者基本上都是其他诊室转诊过来的。 沈安荣是院长，其他医院的院长，哪怕是临床出身，当了院长也都很少坐门诊了，沈安荣一月两次门诊，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普通患者身上，他在这边就是处理一些棘手病症的。 来到沈安荣诊室的患者，每一位病情都比较复杂，不说多么严重，最起码在辨证治疗上都有着特殊之处，真假难分，虚实难辨。 沈安荣在对面诊治，方乐在对面听着，遇到不错的病案，就给程云星讲解一番，今天上午方乐也没什么事，这边现场教学，对星星同学来说多少也有收获。 上午十一点多。 江中市火车站，庞建业带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医生下了车。 刚刚下车，站台边上不远处接人的牌子就映入眼帘。 “庞主任！” 青年医生急忙向那边一指。 “走吧。” 庞建业向着牌子走去。 举着牌子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青年医生边上还有一位四十六七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庞建业走来，急忙笑着道：“是庞主任吗？” “我是庞建业。” 庞建业点头道。 “庞主任好。” 中年人急忙伸出手，笑着道：“我是市中心医院肝胆外科副主任贝康林，很高兴认识庞主任。” “贝主任好。” 庞建业也伸出手和贝康林握着手：“来的时候我就听孙主任说起你了。” “我和老孙是医学院时候的同学。” 贝康林一边接过庞建业的行李，一边客气的招呼：“庞主任请，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们杨主任听说庞主任要来，原本是打算亲自过来的，临时有点事实在是脱不开身。” 第六百七十章 方教授的名气 “要不是你在肝外方面已经取得如此成就，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弄来我们江中院。” 沈安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连连叹息。 方乐在中医方面的水平和悟性都让沈安荣欣赏和钦佩。 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有着不比他们这些人差的水平，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年轻中医加盟，江中院未来可期。 只可惜，方乐优秀的有点过分，不仅仅中医水平高，在外科方面更是一骑绝尘。 就目前在医疗界的地位而言，方乐其实还要在沈安荣之上。 沈安荣、易忠民这些人，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家三甲医院的院长而已，放眼全国，三级甲等医院少说也有上百家，三甲医院的院长少说也有上百人，可全国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目前也就方乐一个人。 “我对江中院也是很有感情的。” 方乐道：“江中院的模式非常好，希望沈院长能一直秉持这种模式，注重新人的培养，让江中院一直如此纯粹下去。” “这也是我的希望。” 沈安荣笑着道：“请。” 这会儿诊室已经没什么人了，沈安荣请着方乐和程云星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霍平飞也一直跟着，给方乐和程云星泡上茶水。 “我收的一个弟子，霍平飞。” 沈安荣给方乐介绍道。 “方教授。” 霍平飞再次郑重的向方乐打招呼。 “刚才已经见过了，很优秀，比星星强。” 方乐笑着道。 “小飞可没法和程医生比。” 沈安荣之前就认识程云星，程康诚的孙子，底子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方乐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主要就是拜访一下沈安荣，中午想请沈安荣吃个饭，表示感谢。 这会儿还早，几个人在沈安荣的办公室说着话，喝着茶。 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沈安荣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沈安荣接起电话，听了两句，然后抱歉的对方乐说道：“不好意思，市中心医院那边来的电话，说有一位患者，希望我过去看看。” 沈安荣是江中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江州省名气很不错的中医名家，经常会有其他医院打电话向沈安荣求助。 在各地，水平不错的中医其实都是各大医院的常客。 像方乐在金宝市遇到的陈中平，江中市的沈安荣、荣德高，以及前两天在上丰市遇到的陈真良等，基本上都是当地各大医院的常客。 在这个医疗水平还不算太过发达的年代，在医疗设备还稍显落后的年代，厉害的中医地位越发不可忽视。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和沈院长一块去看看，顺便也长长见识。” 方乐笑着道。 “方教授愿意同行，我可是求之不得。” 沈安荣说着话，边上的霍平飞就已经打电话安排车子了。 几个人到了楼下，车子就已经在等着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也是沈安荣这位院长的座驾。 ....... 市中心医院。 贝康林接着庞建业到了医院，车子停稳，早就等候在边上的肝胆外科主任杨兴学就迎了上来。 “庞主任，欢迎欢迎。” “这是我们杨主任。”贝康林急忙介绍。 “杨主任好。” 庞建业笑着伸出手去，和杨兴学握着手。 到了火车站，有副主任接站，到了医院，有着人家科主任等候，庞建业对市中心医院这边的态度还算满意。 同为三甲医院的科主任，能被人求上门，本就是一种面子的象征。 “庞主任请！” 杨兴学很客气，招呼着庞建业上了楼，先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次庞主任能来，对我们科室来说真是意外之喜，招待所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咱们休息一下，先吃饭，吃过饭，去招待所那边休息。” 同为科主任，水平不同，地位就不同，庞建业毕竟也是腹腔镜方面的专家，这一阵在吴州省人民医院先后做了好几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 江中市市中心医院想要开展腹腔镜手术，就要讨好和巴结这方面的专家。 江中市市中心医院作为江州省的三级甲等医院，在江州省也是很有名气的顶尖医院之一，可以和江州省人民医院，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江州省交大附属医院相提并论。 如今江州省人民医院那边已经占了优势了，有着首例活体肝移植的便利，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那边也已经开展腔镜手术了。 要想不被其他医院超越，亦或者说要想追上国内顶尖医院的步伐，医院自身就要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改进，接收新的技术，新的东西。 九十年代到2010年这二十年，可以说是国内医疗行业变化最大的二十年，无论是医院还是医药行业亦或者医疗器械行业，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医疗水平的提升、医疗器械的变革、医疗制度的调整，对全国每一家医院的影响都是相当大的。 在这二十年间，有顶尖医院逐渐跌落神坛，也有医院后来居上，竞争是非常激烈的。 “听杨主任安排。” 庞建业笑着点头。 庞建业这一次来江中市市中心医院，其实也就像是游戏里面开副本，对于医生来说，只有走出去，名气才能传开，只有名气传开，地位才能起来。 话语权、业界地位、收入各方面都会得到极大的改善，在自家医院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庞建业今年也才四十七岁，对医生这个职业来说还相当的年轻，还有着十来年的医疗生涯，他还是野心勃勃，有着很多野望的。 ....... 几乎就在杨兴学接着庞建业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同时，门诊楼附近的停车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客气的招呼着沈安荣。 “沈院长，这个时候了麻烦您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女医生是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卜晓珍。 “卜主任这话说的，咱们先看患者。” 沈安荣一边说着话，一边顺便给卜晓珍介绍道：“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方教授正好在我那边，就一块过来了。” 这要是在别的省份，妇产科的还真不一定听说过方乐，可这儿毕竟是江中，要说方乐的知名度在全国那几个地方的知名度最高，一个自然是西京市，另一个就是江中市了。 当时方乐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整个江中市不少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听说了，哪怕是非外科医生也都听说过。 二十二三岁的副教授，西京医院急诊科，卜晓珍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方教授好。” 卜晓珍急忙道：“没想到方教授也在江中。” “正好在这边有点事。” 方乐客气的道。 说着话，卜晓珍就带着方乐几个人向科室走去，一边走，卜晓珍还一边介绍着患者的情况。 患者是女性，二十四岁，怀孕有两个月，昨天晚上和丈夫同房之后小腹灼热疼痛，到了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出血...... 这时候这种事一些人还有点不好意思，患者当时还不愿意来医院，到了早上八点左右，淋漓不断，家里人一看不是个事，这才急忙送到了市中心医院急诊科，急诊科那边邀请妇产科一起会诊。 从八点多到现在，患者依旧淋漓不断，出血是血色鲜红，烦热口苦，腰痛难忍，同时伴随着心悸...... 再加上患者还有身孕，患者家属那边一再要求一定要保住孩子，会诊之后，卜晓珍建议中医参与，这才给沈安荣打了电话。 听着卜晓珍说着患者的情况，跟在方乐边上的程云星突然脸色诡异的看向方乐。 方乐原本还没注意，认真听着患者的情况，突然一个回头，才发现程云星正看着他。 “你这什么表情？” 方乐没好气的道。 “没什么。” 星星同学摇了摇头，他只是突然想到，好像张曦月也差不多快孕两月了，方乐和张曦月又是好长时间不见..... 不过想到方乐自己就是医生，而且水平不低，想来不至于吧？ “整天能不能纯洁一点？” 方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云星。 就星星同学，屁股一撅，方乐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玛德，平常看上去反应迟缓，挺木讷的，怎么这会儿反应这么快？ 说话间，卜晓珍就带着方乐几个人到了治疗室这边、 治疗室还有市中医医院的急诊科主任罗成军和几位医生在。 “沈院长！” 看到沈安荣到来，罗成军也急忙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卜晓珍顺便给罗成军介绍道。 罗成军原本还以为方乐和程云星是沈安荣带来的学生之类的，听到卜晓珍的介绍，罗成军下意识就是一惊。 “方教授！” 罗成军急忙道。 作为急诊科的主任，罗成军对方乐的了解要比卜晓珍更多一些。 这位方教授如今可是国内肝外领域升起的一个新星，而且是瞬间一飞冲天，之前还寂寂无名，等大家听说了方乐，方乐就已经到了让很多人仰望的地步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相遇 “西京医院的方教授！” “真年轻啊！” “我去，偶像啊。” 边上的一些年轻医生和护士都好奇的看着方乐，禁不住窃窃私语。 人的名，树的影，没听说过方乐的，自然对方乐的事情一无所知，可但凡听说过方乐的，都会禁不住对方乐产生好奇。 方乐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是传奇了。 前无古人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后有没有来者，也不是大家能知道的。 “先看看患者吧。” 方乐客气的向罗成军笑了笑，和沈安荣一起看向患者。 患者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承受着痛苦，下身盖着薄被，这种情况，肯定是没穿裤子，边上还有患者的丈夫和婆婆。 沈安荣观察了一下患者的面色，然后坐在边上，抓起患者的手腕摸着脉。 “脉弦滑数。” 摸过脉，沈安荣对方乐说道。 “患者口热口苦，脉弦滑数，腰痛难忍......应该是房事不节，损伤冲人，相火妄动，导致胎漏下血。” 方乐分析道。 “嗯，冲任隶属于肾肝，肾为胎孕之本，脾主统血而载胎，从症状来看应是热血妄行损伤胎气。” 沈安荣点了点头。 “索性尚未大崩堕胎，可以峻补其气以摄血，滋阴清热而固态。” 方乐道。 沈安荣和方乐两个人都是中医高手，属于顶尖的那种，论水平也就仅次于几位国手名家，而且相差不大。 患者的病情虽然危急，又有身孕，但是在方乐和沈安荣两个人的言语之间，病情基本上也就辨证清楚了。 边上卜晓珍和罗成军两个人都愕然的对视了一眼。 除了西京医院还有真正接触过方乐的一些人，其他人对方乐的认知大都限于方乐的肝外科水平。 这会儿方乐和沈安荣两个人这个一言，那个一语，着实把罗成军和卜晓珍两个人听晕了。 沈安荣是江州省中医医院的院长，是他们江州省有名的中医高手，可从这会儿两人的交谈来看，方乐的水平好像并不比沈安荣差啊。 这要是水平不够，怎么可能和沈安荣如此交流，最多也只能聆听。 “方教授说的不错，可以用峻补其气以摄血、滋阴清热而固态之法试一试。” 沈安荣笑着道：“方教授拟方吧。” 虽然病情是两个人交流探讨的，这个病症无论是方乐还是沈安荣都可以轻松解决，不过沈安荣毕竟五十多岁了，他并不需要和方乐争什么，而更愿意成全方乐。 “患者要紧，我就不和沈院长谦让了。” 方乐笑了笑，要来纸笔，迅速写了一个方剂。 生芪60克，当归、白芍、九地、红参（另炖）、煅龙牡、阿胶（另化）、白术各30克...... 取浓汁600毫升，三次分服，三小时一次。 写好方剂，方乐把方剂递给沈安荣。 “好，好。” 沈安荣看过方剂，签字交给边上的罗成军让去准备，还意犹未尽的点评：“以当归补血汤重用生芪加红参，补气摄血以载胎，胶艾四物汤去川穹滋阴养血止血以安胎......妙啊。” 患者的病情虽然已经辨证清楚，但是用方却又是一个方面，沈安荣自问就是自己用方也绝对没有方乐这个方剂这么全面。 中医在针对病症用方的时候，如果有可考，一般都是用经典方剂，加减化裁，如果没有前例，基本上就是根据患者的病症自行组方搭配。 方乐的这个方剂以当归补血汤重用生芪加红参、胶艾四物汤去川穹，寿胎饮合青蛾丸......整个方剂极为讲究。 罗成军虽然对方乐的中医水平不甚了解，但是方乐名气不小，再有沈安荣在旁，所以对方剂也没有质疑，迅速安排人去准备。 “沈院长，方教授，正好到了饭点，咱们先去吃饭。” 开方之后，就等用药等候效果了，医生们也不用一直在这儿等着，卜晓珍和罗成军客气的招呼沈安荣和方乐。 沈安荣则看向方乐。 “原本中午是打算请沈院长吃个饭的。” 方乐笑着道。 “在哪儿吃都是吃嘛。” 罗成军笑道。 方乐到了江中的事情，之前市中心医院这边可是一点都不知情，现在方乐都到了他们医院了，罗成军自然要好好招待，就像方乐到了丰州那边一样。 方乐这种层次的专家，你可以眼下不用，但是一定不能得罪，有机会还是要交好的。 “我们医院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沈院长之前尝过，方教授也顺便尝一尝嘛。”卜晓珍也笑着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乐笑着点头。 说着话，一群人一块向食堂而去。 罗成军和卜晓珍还有急诊科的一位副主任一起拥簇着方乐和沈安荣，边上还跟着程云星，一群五六个人，阵仗也算不小。 几乎就在同时，肝胆外科那边，杨兴学和副主任贝康林以及另外一位副主任一起拥簇着庞建业，还有庞建业带来的青年医生，一行也是五六个人，也正前往食堂。 “庞主任来了，正好尝尝我们医院食堂的饭菜，下午我再带庞主任尝一尝江中这边地道的口味。” 一边走，杨兴学一边客气的对庞建业说道。 “杨主任太客气了。” 庞建业呵呵笑着，心情大好。 无论什么时候，被人吹捧，都是一种很不错的感受，哪怕是心态再淡然的人，心中多少都是有点享受的。 正走着，杨兴学和庞建业就看到不远处那边有一群人向着食堂走来。 杨兴学和庞建业是从肝胆外科而来，方乐一群人是从急诊科那边而来，都是前往食堂，不过却是一东一西，正好是照面。 “是省中医医院的沈院长。” 杨兴学给庞建业介绍道。 方乐杨兴学没见过，所以没认出来，但是沈安荣，杨兴学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安荣来市中心医院也并非第一次了，以沈安荣的身份来这边，罗成军陪同也是情理之中。 “沈安荣？” 庞建业问道。 “对，庞主任也听说过沈院长？” 杨兴学笑着问。 “听说过。” 庞建业笑着道：“沈院长在我们京南市都是相当有名气的，师从刘安国刘老，医术精湛。” “是啊，沈院长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 杨兴学赞同道。 沈安荣今年也才五十岁，和杨兴学罗成军等人年龄差不多，但是沈安荣的名声却相当好，哪怕是同行提起沈安荣，也都禁不住钦佩。 “咱们等一等沈院长。” 庞建业笑着提议。 相对来说，庞建业等人都已经马上到食堂门口了，方乐等人差不多还有三十多米。 “也好。” 杨兴学点了点头，遇到了，打个招呼也好。 “那边是肝胆外科的杨兴学杨主任。” 方乐这边，卜晓珍也正笑着给方乐介绍：“杨主任要是知道方教授来了，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 罗成军道：“老杨可是没少念叨，早就想认识方教授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这会儿卜晓珍和罗成军都猜测着杨兴学知道方乐之后的表情。 方乐现在绝对是肝外领域的神话。 “杨主任边上的是谁？” 卜晓珍问罗成军，庞建业卜晓珍并不认识。 “看着面生，应该不是咱们医院的医生吧。” 罗成军道。 “咦，杨主任停下了。” 卜晓珍笑着道：“看来杨主任是看到方教授了。” “应该是看到沈院长了。” 方乐笑着道，他和什么杨主任可没见过。 “也有可能。” 卜晓珍道，这会儿他们一直说方乐，确实有点冷落沈安荣了，好在沈安荣大度，并不计较。 说着话，方乐一群人就到了杨兴学几个人面前。 “罗主任，卜主任。” 杨兴学笑着和卜晓珍和罗成军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客气的道：“沈院长。” 说着话，杨兴学就笑着给几个人介绍：“这位是吴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庞建业庞主任，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把庞主任请过来的。” “庞主任，这位是沈安荣沈院长，这位是急诊科的罗成军罗主任，这位是妇产科的卜晓珍卜主任。” 介绍的时候，杨兴学其实就发现不对了。 方乐看着面生也就罢了，问题是站的位置。 像程云星，这会儿就在外围，在罗成军和卜晓珍两人边上，而方乐和沈安荣站在一块，明显在卜晓珍和罗成军两个人中间。 这个站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杨兴学还打算问一下方乐的身份呢，庞建业已经笑着伸出手：“沈院长，罗主任，卜主任......” 沈安荣几个人也客气的和庞建业握着手。 “杨主任，庞主任，今天我也给你们介绍一位名人。” 等客套过后，罗成军急忙笑着道：“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主任，方主任的大名想来杨主任和庞主任都不陌生吧？” 刚才杨兴学显然有点冷落了方乐，罗成军这边没敢耽搁，相比起庞建业，方乐要更为重要。 “方教授？” 杨兴学瞬间嘴巴微张，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就是让他朝思暮想的方乐。 而杨兴学边上的庞建业则脸色陡然一变，表情变的相当精彩。 他竟然遇到了方乐...... 第六百七十二章 突发事故 一时间，庞主任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向后倒去。 说实话，庞建业对方乐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仇恨，但是方乐这个名字，庞建业现在是听到一次，就气不顺一次。 毕竟方乐抢了他的全国首例。 这几天，庞建业在吴州省人民医院做了好几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手术非常成功。 这也就意味着，要是他比方乐早一步，全国首例就是他庞建业的，并非他庞建业水平不行，而是时运不济。 很多时候，人更郁闷更生气的并不是水平，而是运气。 要是水平不行，那是自己没能力，不能怨天尤人，机会给你了，你也不中用，恰恰是运气，才更让人郁闷。 明明自己能力够了，做了准备了，却偏偏因为运气，失去了一些东西，这种事甚至不由人，这才是最让人无力，最让人郁闷的。 刚回来的那天庞建业听到方乐准备做腹腔镜下右肝切除手术的时候直接晕倒，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太特么背了。 有点像是诸葛亮火烧上方谷。 明明都把司马懿堵在了谷里面，大火都已经烧起来了，司马懿眼看着就要成为烤蚂蚁，结果天降大雨。 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被一场大雨破坏，这种郁闷，只有经历了才懂。 从那一刻起，方乐这两个字差不多就成了庞建业不愿提及的痛。 这几天庞主任好不容易缓过来，随着几台手术的顺利完成，庞主任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一次更是前来了江中市市中心医院。 没承想这才刚到，手术都还没做呢，就遇到了方乐。 一时间庞主任都差点脱口而出：“你秦州省的医生，没事跑来江中干甚？” 如果这一次是秦州亦或者甘州等北方省份，庞建业都直接拒绝了，那边有方乐，庞主任并不想遇到方乐。 可这儿是江中啊，江州省距离吴州省不算远，庞主任坐着火车过来也才三个小时，而方乐远在秦州。 上次方乐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在庞建业看来算是意外，毕竟这么远，方乐不能整天来吧。 谁曾想方乐真的来了。 “方教授！” 不提庞建业的心情，杨兴学是瞬间就伸出手去：“刚才竟然没认出方教授，你看我，真是......” 罗成军一群人拥簇的年轻人竟然是方乐，这让杨兴学是既惊又喜。 贝康林联系到庞建业，都让杨兴学很开心，更何况是方乐。 庞建业毕竟比较单一，只是在腹腔镜方面水平不错，方乐那可是全能型的，能做肝移植，能做半离体，还能做腹腔镜，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就是方乐做的。 在方乐面前，庞建业也就是个弟弟。 “杨主任好。” 方乐客气的和杨兴学握了握手。 “方......方教授。” 庞建业的脸上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也伸出手来：“我在吴州也早就听说过方教授的大名了。” 可能是刚回国那天晕了一次，庞主任已经有了些许免疫力，这一次是非常坚强的撑着没晕。 既然没晕，那就要有所表态。 见了方乐，庞建业不能不打招呼，毕竟方乐确实比他强。 这一点庞建业也是认可的，人家方乐毕竟是国内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专家。 “庞主任好。” 方乐客气的和庞建业握着手，一边握手，方乐一边若有所思。 总觉得庞建业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说过，好像有点熟悉。 “噢？” 握过手，方乐突然恍然大悟。 “方教授这是？” 方乐突然的表情变化让庞建业有点懵。 “没事，没事。” 方乐急忙否认，总不能说我想起你了，听说你刚回国那天晕倒了。 这件事方乐听齐同卓说起过，只是当时忙着做手术，也没细问，后来也就忘了。 “咱们别站外面了，里面说吧。” 杨兴学明显很高兴，一边客气的招呼，一边先一步走进了食堂，要了食堂里面领导们平常用餐的小包间。 食堂的包间平常都是院领导们享用的，再有就是招待贵客，平常科主任们都没权利使用。 不过今天不同，有着方乐和庞建业还有沈安荣，这个包间怎么都有权使用了。 一群人才刚刚走进包间，还没来得及上菜。 突然医院的大喇叭响了，声音在医院里面回荡。 “急诊科所有医生，马上到科室集合，急诊科所有医生，马上到急诊科集合，肝外、心外、普外等科室医生迅速做好安排，抽调人员，前往急诊科.......” 通知一连响了三遍。 才刚刚坐下的方乐等人都急忙站起身来。 “看来是出事了。” 罗成军急忙站起身道：“方教授沈院长你们先吃，我给食堂那边交代一下，我......” “罗主任这说的什么话？” 罗成军话还没说完，方乐就道：“在场的都是医生，既然出了事，那就一块帮忙，患者为重，怎么还让我们留下来吃饭呢？” “方教授说的不错。” 沈安荣道：“这种时候可不分哪一家医院，咱们集体救人为要，先去看看情况吧。” “那就一块过去。” 罗成军也不多说，一群人匆匆离开食堂，向着急诊科赶去。 方乐一群人从包间出来的时候，食堂外面同样有不少医生急匆匆的向外赶去。 “罗主任。” 罗成军和方乐一群人刚刚回到科室，副主任就迎上前来。 “得到通知，东桥路发生了车祸，一辆拉土车和一辆大巴车相撞，受伤的人不少，马上有患者送来我们医院。” “所有人都准备一下，做好接车准备。” 罗成军点了点头，开始着手安排。 “所有人都戴双层手套，到时候注意防护。” 方乐在边上提醒道。 “听方教授的，所有医生做好防护。” 罗成军马上补充。 这个时候，不少医院对防护措施都不太重视，这一点方乐是要提醒的。 急救和平常的治疗抢救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毕竟最主要的是时间，医生要和时间赛跑，伤者送到医院之后，不可能像择期手术患者一样做太过细致的检查，做太过细致的规划。 先化验，再制订方案，然后选择手术时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患者情况危急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做太多的准备，就要马上开展抢救，有没有传染病，比如hiv，乙肝病毒等等，这些都没办法确认。 而且在这个年代，全民疫苗也不全面，防护要更为重视。 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医护人员可能就会被感染，所以在急救中，医生的防护必须重视。 罗成军这边做着安排，不多会儿，外面就传来急救车的鸣笛声，一辆接着一辆急救车驶进了医院，在急诊科通道口停稳。 一口气就来了两辆。 “脾脏破裂，肝脏破裂，疑似失血性休克。” 接车的医生一边推着平车往进走，一边汇报着患者的情况。 “拍一个ct。” 方乐已经迎了上去，同时对罗成军道：“这台手术我来做。” “有方教授出手，肯定再好不过。” 罗成军急忙道。 方乐是肝外方面的顶尖专家，这种患者方乐接手，那是再合适不过。 “手术室准备，患者做过ct，马上送往手术室。” 方乐顺便对推着患者的医生下达指令。 “谁带我先去看一看手术室的情况？” 重生前方乐就是急诊科的副主任，现在也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所以在急救方面，方乐的经验是相当丰富的，应对也绝对没问题。 “方教授，这边。” 边上一位护士急忙道。 方乐跟着护士到了手术室，先简单的熟悉了一下手术室的情况，不多会儿，患者就送到了手术室。 “方教授，这是ct结果。” 一位住院医把患者的ct结果递给了方乐。 方乐伸手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下，道：“准备手术，参与手术的医生？” “方教授。” 几位医生急忙上前，方乐主刀，罗成军自然已经给方乐安排好了助手。 “都简单的介绍一下，我做一个了解。” 方乐道。 “方教授，我是......” 参与手术的医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主要是职称，手术经验方面，以方便方乐安排手术。 “老罗。” 急诊科通道附近，市中心医院的院长路高远急匆匆的赶来了。 这会儿，市中心医院这边已经送来了三位危重伤者了。 “路院长。” 罗成军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向路高远打着招呼。 “怎么样，还承受的住吗？” 路高远道：“这一次受伤的伤者比较多，几家医院的压力都非常大，咱们医院距离出事地点又近，压力是最大的。” “还好。” 罗成军道：“也算是运气，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和吴州省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庞主任正好都在咱们医院，省中医医院的沈院长正好也在，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方乐？” 路高远惊讶道。 “对，方教授已经进了手术室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手术了。” 说着话，罗成军也有点庆幸，送来三位患者都是肝脾破裂，要不是方乐和庞建业在，这会儿可真的要抓瞎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方教授金身破了？ “方教授来咱们医院了？” 路高远只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是和沈院长一块过来的。” 罗成军很体谅路院长的心情，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江州省人民医院都和方乐搭上线了，仅此一点，在资源方面就强出他们医院一筹，同在江中市，路院长怎么可能不焦虑？ 手术室，方乐和市中心医院的几位医生正准备手术。 几位医生都是市中心医院的资深主治，年龄最大的一位三十七岁，名叫安林。 “方教授，患者失血量已经达到了100.......” 边上的麻醉师给方乐汇报着患者的情况。 “脾脏破裂和肝脏破裂，如果开腹之后，失血量可能还会更严重。” 边上的安林都禁不住皱眉，然后看向边上的方乐。 安林是肝胆外科的主治医生，跟着他们主任都上过多次手术了，他很清楚这种情况的棘手。 不同于择期手术，急诊手术的隐患太大了，术前出血量就达到了100，如此情况，一旦开腹，极有可能还会造成大量出血。 因为时间紧急，急诊手术不可能对患者有太多的排查，这也就导致出血点、出血量这些都是盲区，没有开腹，有可能出血点正好被压迫，一旦开腹，没有了压迫，造成大量出血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准备手术。” 方乐脸色平静，一边做好准备，一边道：“应该是左肝破裂。” 安林和边上的几位医生都是一愣，方教授竟然如此笃定吗？ 这会儿他们压根就没办法判断患者究竟是什么部位破裂，可方乐还没开腹，却能直接判断患者是左肝破裂，有这么神吗？ “刀！” 说着话，方乐一伸手，边上的器械护士这才急忙反应过来，把手术刀拍在了方乐的手上，方乐并没有进行划线，而是直接开始切开。 “血管钳！” “抽吸！” “纱布填充。” 因为是第一次和其他医生配合，所以方乐必须要时不时的出声指导，以保证其他人能及时的配合。 腹腔打开，里面就是红彤彤一片，让所有人都看的有点吃惊，简直就是红彤彤的麻辣锅底，而且红油明显放的不少........ 就在方乐隔壁的手术室，这会儿庞建业也正在处理一位肝脾破裂的患者。 在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拉土车，拉土车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特色了，在九十年代到2010年前后这些年，拉土车更是相当的猖狂，超载、超速，几乎是横行无忌。 大巴车和拉土车相撞，冲击力可想而知，造成的重伤者很多，最初送来市中心医院的三位患者都是大量出血的患者，前三位都是肝脾破裂。 在巨大的冲击下，没有安全带的情况下，最容易受到撞击的部位就是腹部和脑部了，很容易发生的就是内出血和颅脑出血....... 第一位患者由方乐接手之后，第二位患者庞建业就毫不犹豫的接手了。 在这种时候，当医生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肯定是第一时间救人。 在现场，方乐、庞建业以及市中心医院肝胆外科主任杨兴学三个人无疑是水平最高的三位医生，正如罗成军所说，好在有方乐和庞建业在，这才帮着他们医院分担了最大的压力，要不然，这会儿真的不太好办。 “庞主任，患者术前出血量很大。” 麻醉师同样给庞建业说着。 “开腹之后风险就更大了。” 庞建业叹了口气：“笔！” 器械护士急忙把笔递给庞建业，庞建业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始划线，画好线之后才开始开腹...... “脾脏暴露出来了。” 隔壁手术室，安林几个人是很勉强的能跟得上方乐的节奏。 这会儿外面可能还有患者，同时眼下的患者情况复杂，所以方乐从开始就一直是不敢停歇，希望尽快的完成手术，节省时间。 遇到这种大型事故，危重患者过多的情况，紧缺的不仅仅是医生，同时还有手术室。 95年这会儿，各大医院的手术室都不算太多，像县区级医院基本上都没有能做肝外科手术的条件，一些三甲医院具备条件的手术室也就那么两三间，一旦手术室被占用，患者送来也只能在抢救室做手术了，风险要更高。 “注意一点，脾脏本来就很脆弱。” 随着脾脏切除，方乐小心的叮嘱托脾的医生。 “注意血压，血压不能太低，要不然容易造成术后再出血。” 同时方乐也叮嘱麻醉师。 安林作为资深主治，作为参与手术次数最多的医生，这会儿给方乐担任一助，一边配合，安林是一边感慨。 不愧是方教授，一边做手术，一边还要提醒他们这些助手，他们几位助手基本上等于是被方乐手牵手督促着在配合，方乐要是不提醒，他们都跟不上。 同时方乐还要注意麻醉师那边，作为主刀医生，真的是操碎了心。 “方医生的全脾切除也做的这么好。” 边上的二助抽空轻声对安林说了一句。 虽说切肝的医生基本上都不可能对脾脏一无所知，毕竟在很多情况下，肝脾是很难分割来开的，像这种因为撞击造成的肝脾破裂现象在外科和急诊科都不算少见。 但是全脾切除和全肝切除毕竟不是一回事，有的医生肝脏切的好，不一定脾脏就切得好，两者毕竟不是一个构造。 可方乐的脾脏切除却让安林几位助手瞠目结舌。 “小心胰尾！” 方乐及时提醒。 安林和二助急忙收敛心神，不敢再低声交谈了。 平常在手术中，医生们一边做手术一边聊天那都是很常见的场景，毕竟动辄几个小时的手术，要是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真的是很吓人的。 除了吓人之外，枯燥的操作也容易让医生们疲劳，产生视觉错觉等一些情况，一边做手术，一边说着话，或者听着音乐，时间也过的不知不觉。 可方乐的手术做的快，安林等几位助手就不敢分神了，稍微分神，就有可能赶不上方乐的进度，需要方乐提醒。 作为助手，在手术中一直被主刀医生提醒，其实是一件比较羞耻的事情。 这要是常规的择期手术，主刀医生要是他们的上级医生，这台手术结束，一直被提醒的助手八成是要挨骂的，而且还有可能丧失下一次参与手术的机会。 借用关中话就是——闷滴跟猪一样。 摘除脾脏之后，方乐就开始处理肝脏...... “真的是左肝！” 几位助手真的是佩服方乐的判断，判断的非常准。 而且方乐好像对出血点的大概位置也有预判，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出血点。 “抽吸！” “纱布填充！” 方乐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也就十多分钟，方乐就做完了主要部分。 “安医生！” 方乐看向安林。 “方教授！” 安林急忙应道。 “后续你来处理。” 方乐说了一句，然后就对其他人道：“其他人可以去外面看看情况，很有可能开始下一台手术。” 其他医生有人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都觉的自己出现了错觉。 才三十五分钟。 摘除脾脏，切除肝脏，从开腹到这会儿，也才三十五分钟时间，所有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其中安林和另一位主治医生也是参与过急诊手术的，相对来说，急诊手术确实要比择期手术做的快一些。 一方面是择期手术因为准备充分，所以有着方案，医生做起来也不着急，考虑的更多的是预后，可急诊手术，因为对情况不了解，患者情况急，手术进度要相应的快一些。 实事求是的讲，急诊手术，速度快的情况下还能减少容错。 特别是今天的情况，方乐如此快速的手术，就能保证患者出血量。 可即便如此，三十五分钟做完，当然，安林还要收尾，可即便如此，这也相当骇人了。 怪不得方教授能做全国首例肝移植手术，这水平，真的是没得说。 “方教授！” 方乐刚刚走出手术室，就遇到了罗成军，罗成军刚刚从庞建业那边手术室出来，看到方乐就是一愣。 这才多久，方教授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罗成军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么短的时间，难道说患者没能抢救过来？ 以患者当时的情况，抢救不过来的概率倒是不低，这种事也不能怪医生...... 罗成军之所以整个人都变的不太好的原因是，这种倒霉事竟然让方乐遇到了。 方教授第一次来他们医院，而且还是帮忙的情况下，却没能把患者抢救过来，这对方乐这种层次的专家来说，多少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如果主刀医生换成杨兴学，这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一时间，罗成军都觉的有点对不住人家方教授。 人家方教授第一次来，就在这边留下了污点，虽然并不算多大事，可毕竟也算是破了金身了，下次或许就不来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多亏方教授 “罗主任，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方乐自然不知道罗成军心中的想法，先问罗成军外面的情况。 “刚才又送来几位患者，前面正在处理。” 罗成军急忙道：“我刚才去手术室看了一下，庞主任那边也有点棘手。” 罗成军之所以用了“也”，其实也有安慰方乐的意思，患者伤情重，真要有个什么意外，其实怪不得医生，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因为市中心医院距离现场最近，所以最前送来的几位患者无疑是现场最为严重的。 就整个医院而言，急诊科见到的死亡患者也是最多的，急诊争分夺秒，患者送来早一步和晚一步，都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去看看。” 方乐听罢，就向隔壁手术室走去。 “方......“ 罗成军喊了一声，方乐就已经踩开气阀门，进了隔壁手术室了。 “哎！” 罗成军禁不住摇了摇头，方教授还是年轻啊，虽然确实做了好几例全国首例，可你这边刚刚失手，无论什么原因，再去人家庞建业那边都有点不合适吧？ 医生这一行毕竟还是讲究论资排辈的，庞建业毕竟是老资格了，吴州省人民医院的科主任，本身水平也不低。 最主要的是，罗成军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知道情况，患者术前出血量大，这会儿情况不好说，方乐要是只是看一眼还好，要是掺和，万一患者又没抢救过来....... 且不说庞建业自己怎么想，连续两位患者都没抢救过来，这对名气如日中天的方乐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据罗成军所知，方乐涉足肝外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做的都是大手术，常规肝切除做的反而不多，像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等等。 肝移植手术方乐都做了三例，抢救了四位患者了，加上半离体，五位患者，患者预后相当好，也就是说，方乐目前还没有失败率。 这一连两例，不管什么情况，都对方乐有着很大的打击。 只可惜，罗成军还不好说的太直白，毕竟方乐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你要是说的直白，人家记恨上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罗主任。” 方乐刚刚进了那边手术室，方乐出来的手术室，随后几位医生也出来了。 “嗯。” 罗成军点了点头，随意的问：“患者......” “安医生正在里面处理善后呢。” 一位主治医生感慨道：“方教授不愧是咱们国内肝胆领域第一人，就是厉害，三十五分钟就做了全脾切除和左肝切除，我们一群人在后面差点追不上。” “患者送来的时候已经.......” 罗成军都没怎么听，下意识的就替方乐开脱，人家方教授毕竟是能做肝移植手术的顶尖大拿，这种事真不能怪方乐水平差。 只是话说了一半，罗成军就发现不对了。 “安医生正在处理后续？” “是啊。” 一位主治道：“罗主任您是没看到，方教授简直太厉害了，不用划线，直接就开始了，术前就判断出患者应该是左肝破裂......” “是啊罗主任。” 边上另一位主治也插嘴道。 虽然方乐已经不在边上了，但是这种拍方教授马屁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 成年人，越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成年人越是明白，背后也不要轻易说人坏话，拍马屁不分时候，背后拍的马屁有时候要比当面更管用，背后说的坏话有可能一万句好话都挽回不了。 因为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中，背后说的往往才是心里话。 “三十五分钟？” 罗成军听的嘴巴微张。 自己这算是井底之蛙吗？ 见识少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怪不得人家方教授刚才那么自信，原来是手术非常成功，就他还一阵胡思乱想。 隔壁手术室，庞建业这台手术做的确实是有点头大。 患者术前出血就多，开腹之后腹腔内全是积液，纵然庞主任经验丰富，都有点小心翼翼的。 正做着，罗成军进来了，罗成军刚走，手术室好像又有人进来了。 庞建业余光一扫，就发现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身高和体型，庞建业就知道是方乐。 看到是方乐，庞建业的手都抖了一下，差点没出事。 这倒不是庞主任吓得，而是时间太短了。 这会儿庞建业的脾脏还没有切完，方乐人就到了他这边。 两位患者几乎是一前一后，庞建业记得方乐最多也就比他早进手术室五分钟，这会儿方乐却出现在了他这边。 虽然已经误判过一次了，这一次庞建业还是禁不住再次误判。 产生了和罗成军一样的想法。 难道方乐那边的患者没能抢救过来？ 正常来说，以95年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一台肝切除手术加上全脾切除，从患者进手术室到手术结束，加上最后的关腹，差不多都需要两个小时以上，做的慢一点，三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 即便是扣除前面耽误的和后续关腹，手术也应该在两个小时左右。 庞建业心中有数，这会儿方乐从进手术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手术时间没到，主刀医生却走下了手术台，走出了手术室，一般也就一种情况，患者死亡了。 人死了，自然也就不需要继续了，留下一个人处理一下也就是了，再加上今天情况特殊，主刀医生没必要耽误时间。 庞建业是按照他自己的节奏算的，却不知道方乐进了手术室就没耽误，没划线直接开腹，一路做的飞快。 庞建业也只是心中想着，也没吭声，毕竟他这边事情也不小。 方乐进了手术室，就走到了手术台边上，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观察着。 “抽吸。” 庞建业出声对边上的助手说道。 “应该还有出血点。” 方乐看了二分钟，问向麻醉师：“患者出血量多少了？” “术前差不多一千，这会儿已经120了。”麻醉师急忙道。 “超过200！” 方乐急忙道：“控制血压......” 说着，方乐已经再次上前一步：“出血点必须找到，这样下去患者坚持不住。” “问题是现在出血点不好找，必须先切除脾脏再说。” 庞建业无奈开口。 方乐这会儿过来，确实让庞建业压力有点大，无论怎么说，方乐都是做过肝移植手术的，在段位上就比他高。 哪怕刚才那边出了意外，那都不是方乐个人水平的因素，非战之罪。 庞建业是老医生了，自然明白这一点。 低段位医生在高段位医生面前，真的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这要是腹腔镜手术，庞建业还有底气和方乐讨论两句，可开腹时，庞建业就没那个底气了。 “这儿.....” 方乐伸手一指：“向这个方向，可以先把肝脏暴露出来，不影响脾切除，注意出血量......” 庞建业有点犹豫。 “按照我说的做，等不及了，继续出血，哪怕是患者下了手术，预后都很麻烦。”方乐声音坚定。 庞建业只好按照方乐所说的操作，轻轻在方乐所说的方向一划，开始剥离...... “咦，出血量减少了？” 边上一位医生惊讶的出声。 这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出血量就开始减小了。 “应该是压迫性出血。” 方乐解释道，：“压力太大，导致出血点持续出血，减压之后出血量自然就会减小。” “是刚才的组织？” 庞建业的声音都有点不对劲了。 方乐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这就像是你拿着塑料瓶倒水，用手挤压，水流的肯定快一些，出血点的位置不好，再加上各种因素，导致压迫...... 最让庞建业吃惊的是，他这么一会儿了都没有发现，方乐刚来二分钟就发现问题所在了，两个人的差距真的如此之大？ “切脾！” 方乐走到另一边：“从这儿，我这边托着。” 说着方乐伸手托住脾脏，庞建业按照方乐所说的开始切除，很快脾脏切开，然后切肝...... 等这边脾脏切除，肝脏暴露出来开始处理，方乐看着问题不大，走到边上洗了手，然后走出了手术室。 “我去，方教授太牛了。” 边上当助手的医生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庞建业刚才明显都有点纠结了，方乐进来也就十分钟左右，就把难题处理了。 “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大拿，肯定厉害。” 助手们低声说着话，也不怕庞建业听到，毕竟方乐实实在在的解决了问题，哪怕是庞建业也无话可说。 “你们来处理，我出去看看情况。” 方乐出去之后二十分钟，庞建业把关腹留给其他人，也走出了手术室。 “庞主任。” 边上杨兴学也刚刚出来。 “怎么样？”杨主任问。 “多亏了方教授，手术顺利。”庞建业实话实说，这事情瞒不住。 “方教授？” 杨兴学一愣：“方教授不是也有患者吗？” 方乐还有庞建业以及他杨兴学他们三个人几乎是一前一后进的手术室，怎么方乐还给庞建业帮忙了？ “我也不清楚。” 这会儿庞建业都不敢说自己的猜测了，可能他真的又猜错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绝技再现 “庞主任，杨主任！” 庞建业和杨兴学一起来到外面的时候，急诊科的走廊都有了患者在等候。 “这会儿情况怎么样？” 杨兴学问急诊科的一位副主任。 “后续基本上都是一些轻伤患者，事故现场那边也考虑到了咱们医院的情况。” 副主任给杨兴学和庞建业说着情况。 这时候又不堵车，也就是市中心医院距离事故现场最近，最先送来几位重伤者，之后的危重患者也都向其他医院分流了。 “方教授呢？” 杨兴学问道。 “这会儿应该在抢救室，刚才那会儿一位看上去伤情不重的患者突然晕倒了，这会儿正在抢救室那边。” 副主任解释道。 听到再没有危重患者，杨兴学和庞建业也都松了口气，然后向抢救室走去。 抢救室里面，患者的脑部ct结果也是刚刚出来。 “颅脑出血。” 罗成军看着结果，然后把结果递给了边上的方乐，同时对边上的医生说道：“脑外的医生到了没有？” “马上到。” 边上急诊科的住院总急忙说道。 “嗯，出血量不算大，但是压迫神经。” 方乐看过片子，把片子递给了罗成军。 “是啊，出血的位置不太好，需要尽快手术，要不然可能会更严重。” 罗成军点了点头。 有时候事故现场排查并不一定到位，这一位伤者是到了医院之后才晕倒的，当时也只是轻微的外创伤，清创缝合的时候突然不省人事，罗成军急忙安排做了ct。 方乐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伤者结果还没有出来呢。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送来的几位中轻度伤患，也多亏了沈安荣在，程云星就跟在沈安荣边上给沈安荣打下手。 见到方乐的时候，沈安荣还夸了星星同学：“不愧是程老的孙子，见识不俗，就是临证经验少了些。” 这也是程康诚父子不愿意放手的原因，星星同学见识不少，但是上手经验还有所欠缺，换句话说胆魄还不够。 “嗯，星星其实是很聪明的。”方乐难得夸奖星星同学，让星星同学都有点诧异。 “嘶！” 方乐吸了口气，对罗成军说道：“我试试吧。” “......” 听到方乐的话，罗成军直接就傻眼了，嘴巴微张，方乐这是要做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的难度可要比肝胆手术的难度更大一些，在九十年代这个时候，脑部手术的难度和心脏手术的难度都是相当大的。 如果把外科手术排一个名次的话，脑部自然是第一，其次是心脏，之后才是肺、肝、胃、肾脏等。 方乐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成为国内肝外方面的顶尖专家，肝胆外科第一人，这还会做开颅手术？ 罗成军很显然误会了。 方乐也没有注意罗成军的表情，而是伸手一抹，拿出了金针。 看到方乐手中瞬间多出来的金针，边上的程云星眼睛就是一亮。 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方乐这一手金针绝活程云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却是见一次惊一次。 抢救室边上就有酒精棉球，方乐也不需要招呼护士，直接给金针消毒。 看到方乐拿出金针，罗成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方乐这是要用针刺的方法。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方乐要做开颅手术呢。 这会儿同样在抢救室内的沈安荣则眼睛盯着方乐拿出来的金针，脸上有了震惊之色。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就中医针灸而言，罗成军就算是外行了，还不太清楚金针和银针的区别，但是沈安荣却很清楚，同样是针灸用针，金针的操作难度绝对要比银针难很多，这一点从质地就能判断。 再加上方乐拿出来的金针算上针尾几乎长约十寸，如此长的银针一般人都很难操作，更何况是如此长的金针了。 一时间，沈安荣都有点期待起来了。 “星星！” 方乐给金针消了毒，喊了一声，程云星急忙到了患者边上，帮忙固定住患者的头部。 毕竟见方乐使用这一招已经几次了，星星同学也有心得，知道该是什么体位，患者这会儿虽然昏迷，可万一到时候突然动一下，那风险可不小。 等程云星固定好患者的头部，方乐的手腕一抖，原本方乐手中还不算笔直的金针突然就变的笔直。 金针质地软，刚才方乐给金针消毒的时候，边上人都能看到金针弯弯曲曲的，毕竟长约十寸，稍微一碰就弯曲。 可这会儿突然笔直，就看的边上不少人嘴巴微张。 仅仅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乐的手腕再次一抖，金针就像是一条细小的金蛇，针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钻进了患者的眼角，然后在方乐的不断捻动中，金针慢慢的往进走。 “嘶！” 罗成军当下倒吸一口凉气，这....... 刚才罗成军还以为方乐要针刺患者的人中或者百汇一类的穴位，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方乐会来这一手，直接奔眼角去了。 随着金针慢慢的往进走，外面留下的部分越来越少，罗成军判断已经有五六寸进去了。 五寸差不多就是十六七厘米左右，折进去五六寸，而且还是从眼角进去的，这要是笔直的，金针都可以从患者的头顶出来了。 “别坑声。” 沈安荣急忙低声提醒了一句，眼睛则直勾勾的看着方乐。 方乐的这一手针法，沈安荣也只是从一些古书中看到过，而且还是类似于野史记载的那种，他是万万没想到现实中还有人能如此操作。 仅仅这一手，就是章正宜章老估计也做不到吧。 章正宜是眼下杏林界公认的针王，一代国手，在针灸方面无人能及，能使八寸银针，一手针法相当了得，自己也创出了不少针刺针法。 可在沈安荣看来，哪怕是章正宜章老在针刺方面可能也比不过方乐。 这一点沈安荣还真没猜错，在内科方面，方乐或许比起薛曙阳等国手还差了些，但是在针灸方面，方乐绝对不比眼下杏林界的一些大家水平差。 毕竟针法方乐从小就开始练，同时方乐的父亲会的一些针法也是早已经失传的，像烧火山、透心凉以及方乐眼下用的金针针法。 特殊针法和特殊的正骨手法一样，有些绝技没有人传授，无论你基础多么扎实，练习多少年，都不一定能摸索的出来。 随着方乐手中的金针越走越深，边上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用沈安荣提醒，罗成军等人都知道这会儿的凶险程度，那可是脑子啊。 “罗......” 正在这时杨兴学和庞建业一起走了进来，走进来之后，杨兴学下意识的就开口...... 只是刚刚开口，罗成军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把杨兴学的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杨兴学和庞建业都向方乐看去，只见方乐手中好像有着金针，正在患者的眼角弄着什么。 这会儿外面的金针已经只剩下两寸多了，还有一寸不到的针尾，看上去金针并不长，所以杨兴学和庞建业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抢救室气氛诡异，他们也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方乐的手指捻动，已经走进去的金针又缓缓的开始往外走。 一寸、两寸...... 当走出来两寸的时候，庞建业和杨兴学的脸色就变了，原本以为金针不长，没想到里面还有。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很显然吃惊的有点早，随着方乐的捻动，金针继续往外走着，又走出来两寸。 这一下庞建业和杨兴学的嘴巴都禁不住张开了。 这已经四寸了，还没完，里面究竟有多长？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点不敢想。 杨兴学和庞建业也大气不敢喘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金针继续往外走，等再次走出来一寸多的时候，方乐手腕一抖，金针才彻底收了回来。 随着金针收回，患者的眼角就开始渗出血渍，程云星急忙拿了棉签在边上轻轻的擦着，不能在眼角正上方，只能在边上，还要保证血继续往外渗。 方乐则再次给金针消毒，然后依法炮制。 这一次杨兴学和庞建业总算是看到了全过程了。 看的两个人是胆战心惊、 罗成军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方乐这一手在罗成军看来比做开颅手术还要厉害。 原本罗成军以为方乐要做开颅手术，结果是针刺，当罗成军以为只是普通针刺的时候，方乐却来了这一手，真是让罗成军的心情起起伏伏。 金针缓缓往进走，等到了一定程度，又被方乐缓缓的收回。 随着方乐收回金针，患者的另一只眼角也渗出了血渍。 “呼！” 这一刻，抢救室内的所有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能听到抢救室有了呼吸声。 就好像方乐刚才抢救的并不是患者，而是抢救室内的所有人一样。 “吓死我了。” 边上一位年轻医生轻轻的拍着胸口。 “刚才我都不敢喘气。”一位女护士也低声说道，刚才方乐的操作真的太牵动人的神经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庞主任的野望 “来，罗主任！” 收了金针，方乐走到边上又开了一个方子，然后递给罗成军：“这个药熬一下，给患者喂服，先看看情况。” “快去。” 罗成军急忙把方子递给边上的住院总，感叹道：“方教授刚才可真是把我吓坏了，那么长的金针......” 罗成军一边说还一边比划。 “眼通脑窍！” 沈安荣也道：“方教授这针法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 刚才方乐的那一手针法，着实是震慑住了现场的所有人，让抢救室的所有人都有点瞠目结舌。 真真应了那句，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啊。 几个人说着话，程云星小心翼翼的给患者擦着眼角渗出的血渍。 “咳咳！” 突然患者发出一阵轻咳，所有人都急忙看去，只见原本昏迷的患者竟然有了动静。 庞建业满脸骇然。 “罗主任，患者是什么情况？” 杨兴学问罗成军。 庞建业和杨兴学进来的晚，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方乐正在针刺，并不清楚患者什么情况。 “颅脑出血，突然昏迷。” 罗成军道。 “嘶！” 庞建业和罗成军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脑出血？ 他们还以为是别的什么情况呢，没想到是脑出血昏迷。 脑出血昏迷，患者这会儿却已经清醒了。 “出去看看吧。” 患者已经清醒，一群人也没有继续留在抢救室的必要了，说着话一起出了抢救室。 “罗主任。” 刚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卜晓珍，卜晓珍又向方乐和沈安荣打了声招呼：“方教授，沈院长，患者的出血已经止住了。” “药继续用着，等一剂药服完，明天我再来复诊。” 方乐对卜晓珍说道。 “麻烦方教授了。” 卜晓珍笑了笑。 这会儿患者一剂药还没用完呢，卜晓珍也只是顺便给方乐和沈安荣说一下患者的情况。 几个人一边走，杨兴学还一边向罗成军打听情况，罗成军又把之前患者的情况说了一遍，听的杨兴学和庞建业又是一阵惊讶。 “方教授在中医方面也如此厉害？” 庞建业有点不敢相信。 庞建业对方乐的了解仅仅限于肝胆外科，刚才方乐用金针就让庞建业很惊讶了，没想到方乐对中医的方剂还如此精通。 “听说方教授是秦州省孙清平孙老的弟子，本就是秦州省中医学院毕业的。”罗成军轻声道。 “中医学院？” 庞建业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中医学院毕业的外科手术做的那么溜？ 开什么国际玩笑。 “方教授抢救的那位伤者如何了？” 杨兴学又问。 “已经送去icu了，手术非常顺利。” 罗成军道：“三十五分钟，全脾切除，左肝切除，我算是长见识了。” 杨兴学：“......” 庞建业长长的在心中出了口气，果然，果然，果然又和上次一样，又是超快速度，还好他后来没有贸然下结论。 庞主任不得不承认，在传统开腹式手术方面，方乐真的非常厉害。 是的，庞主任还心存侥幸，方乐确实了得，但是腹腔镜方面，他不一定比方乐差。 “罗主任！” 到了前面，一位副主任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 “这会儿已经没有伤者送过来了。” 副主任道：“这次车祸，危重有八位，咱们医院就送来了三位，之后的伤者已经向其他医院分流了，多亏了沈院长，前面不少伤者处理的都比较及时。” “还要感谢方教授和庞主任。” 罗成军道：“要不是方教授和庞主任，三位危重......不对，算上脑出血的患者，要四位，搞不好要出意外啊。” 颅脑出血的患者还好说，市中心医院也有脑外科专家，患者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之前的肝脾破裂的伤者，真的不好说了。 市中心医院肝切除手术做的好的也就是杨兴学，肝胆外科的其他副主任做择期的常规肝切除还勉强可以，刚才那种情况，真的难说。 庞建业一时间都有点脸烧，要不是方乐，他的那台手术真的不好说。 极有可能出现意外。 来市中心医院第一天遇到方乐不说，这要是出现患者死亡，以后庞主任都没脸再来江中市了。 “老罗！” 路高远从留观室那边过来，正好看到方乐一群人。 罗成军急忙给方乐和路高远做介绍。 “方教授，久仰大名！” 路高远伸出双手，和方乐握着手，明显有点激动：“上次方教授在省人民医院做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时候我就见过方教授了。” “路院长客气了。” 方乐笑着和路高远握着手，上次在省人民医院，人太多，方乐是对路高远没什么印象，不过路高远却认得出方乐。 那次杨兴学因为有事没去。 “我刚才听罗主任说方教授来了，还有点不敢相信。“ 路高远热情的不行。 “刚才多亏了方教授，要不是方教授，今天真不好说。” 罗成军在边上道。 “方教授是咱们国内肝胆外科第一人，有方教授在，那还不是犹如定海神针一样。”路高远笑道。 边上庞建业是一阵羡慕。 能让一位三甲医院的院长如此客气，方乐这面子着实是大到天了。 医院院长，哪怕是县区级医院的院长，那也是一把手，而且县区级医院和省市级医院是没有从属关系的，医院对医院的压制其实就像是科室里面非主从关系的医生一样，靠的都是技术。 下级医院之所以对上级医院客气，也是因为技术和资源。 方乐这种肝胆外科顶尖专家，真是走到哪儿都是风光无限。 “路院长，这位是吴州省人民医院的庞建业庞主任。” 罗成军又给路高远介绍了一下庞建业。 “庞主任好。” 路高远伸出手，也和庞建业握了握手，也算客气，不过和边上的方乐相比，那就差多了。 庞建业在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要是他有着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的光环，路高远对他应该更要热情几分。 当真是时也，命也。 看着边上年轻的方乐，庞建业倒是有点期待，要是能和方乐在腹腔镜方面做一台手术就好了。 虽然方乐确实很厉害，可庞建业也只是想着自己在某方面能比方乐强就好了。 人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正是这个道理。 方乐年少成名，先后做了多例全国首例手术，对于其他医生来说，他们要是能得到方乐一声赞誉，那都是值得自傲的。 要是能得到方乐一句，哪怕是自谦的一句：“在腹腔镜方面庞主任比我强。” 那庞建业晚上睡觉都能乐的找不到北。 见识了方乐的开腹式手术、中医、针灸方面，庞建业这会儿心态反而转变过来了。 或许这次来到江中市市中心医院遇到方乐也并非什么坏事。 整体他是比不过，方乐已经地位很高了，比方乐差不丢人，要是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呢？ 第六百七十七章 他急了 “曾主任！” 江中院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赛军平凑到了骨伤科主任曾铁成的边上。 “怎么了？” 曾铁成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赛军平：“又有哪儿不明白的？” 赛军平这个小伙子曾铁成还是很欣赏的，年纪轻轻的，水平不错，而且很有上进心，一有空就喜欢向上级医生请教问题。 当领导的其实还真就喜欢赛军平这样的。 不少新人医生心中都觉的，自己请教上级医生问题，人家会觉的烦，会厌恶自己，有疑惑也不大敢问。 但是却不知道，这请教问题也要看眉高眼低的，领导烦的时候，忙的时候，你别往上凑，闲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领导多半都不会厌恶。 其实大多数人都多少有那么点好为人师的喜好，有人请教问题，大多数人都是喜欢的，主要就是看当时的心情。 赛军平这个小伙子就很有眼力见儿，请教问题也总能找对时候，再加上人聪明，曾铁成确实喜欢，而且还有点收徒的想法，只不过还在观察期。 “曾主任，我就是想问问您。” 赛军平道：“这胳膊脱臼了，伸手一拍，能给复位了吗？” “那不能。” 曾铁成笑着摇了摇头：“脱臼复位也是要讲究手法的，伸手一拍，怎么可能复位呢.......” 话说了一半，曾铁成又觉的自己说的太过绝对：“不过具体还要看情况，怎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上午坐门诊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患者。” 赛军平就把上午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从检查来看，患者的确实像是有脱臼的迹象，但是我当时摸的时候，是复位状态，就是有点红肿.......” “患者说是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曾铁成问。 “是。” 赛军平道：“曾主任，我想患者也不应该撒谎吧，毕竟挂了号了，逗医生玩也没什么好处。” “嘶！” 曾铁成吸了口气：“如果对方手上力度大，而且能用巧劲，复位确实很容易，别说拍一下肩膀，就是走过去碰你一下，都有可能复位，只是这种高手很少见了。” 说着曾铁成问：“患者没说是怎么样一个人？” “说是二十岁出头的一位年轻人，身高不低，具体我也没问。” 赛军平道：“当时我是不信，只是后来想了想，患者没必要骗我啊。” “二十来岁。” 曾铁成也有点疑惑：“这是哪位名家的弟子，还是.......” “曾主任，您可以不？” 赛军平轻声问。 “我......” 曾铁成脸一僵：“我当然可以。” “那下次曾主任教教我。” 赛军平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有怀疑曾铁成。 曾主任那可是王革新王老的高徒，江州省第一骨伤高手，要是他们曾主任都没那个本事，那还有谁会？ 伸手一拍，就能把脱臼的胳膊复位，想着就很酷。 “有些东西是讲究天赋的。” 曾铁成道：“正骨的有些手法，那就像是武林绝学，就像那什么降龙十八掌一样，没有天赋，一辈子都学不会。” 教？ 教个屁啊。 曾铁成表示自己都没那个本事，怎么教？ 只是赛军平问了，曾铁成好意思说不会吗？ 谁还不要点脸了？ “曾主任，您怎么就知道我没天赋？” 赛军平不服气：“就算是降龙十八掌，郭靖那么笨，不也学成了？” 曾铁成：“.......” 你踏马说的好有道理。 一时间曾铁成有点无言以对。 “以后再说。” 曾主任只好先应付过去，心中则纳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伸手一拍，谁啊？” 一时间曾铁成还真想不起江州省有谁的正骨水平那么高？ “听说上午市中心医院那边出了车祸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有医生突然进来说起了今天的事故。 “什么情况？” 边上有人问。 “听说是一辆拉土车和大巴车撞了。” 说话的人道：“伤了不少人，听说好几位当场就失血过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曾铁成骂骂咧咧的道：“现在这些拉土车，真是要钱不要命，一个个横冲直撞的。” “是啊，这些拉土车。” 赛军平也禁不住骂。 不过这种事，和他们江中院没多大关系，基本上患者不会送来江中院。 ....... 市中心医院那边，方乐和程云星还有沈安荣一块从急诊科出来，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 路高远在食堂安排了饭菜，招呼方乐一群人前去吃饭。 原本是中午正准备吃饭的时候，突然出了事，包括方乐和沈安荣在内，不少人都还没吃呢，一直饿到这会儿。 “今天真是对不住方教授还有沈院长，还有庞主任。” 路高远说着客气话。 “路院长这话说的，这种事谁也不想嘛，都是医生。” 方乐笑着道。 别说吃饭出事，就是正常上班，医生们也都不怎么愿意遇到这种事。 像市中心医院急诊科这边，三四位危重症，瞬间就能让科室超负荷运转，一台手术好几位医生，就这还是有其他科室帮忙的情况下。 吃过饭，方乐和沈安荣程云星就告辞了。 路高远和罗成军等人一直把方乐三个人送上车。 “路院长你们回去吧。” 方乐客气的道：“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这边还有那位孕妇，方乐明天一早还要过来复诊。 “那方教授慢走。” 路高远急忙挥手，听到方乐明天早上还会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乐好不容易来一次，就遇到这种急诊，路高远都没怎么和方乐说上话。 “这次表现不错嘛。” 上了车，方乐拍着程云星的肩膀。 这次星星同学确实表现不错，在外面帮了不小的忙，沈安荣都夸奖星星同学。 “还是要多参与这种急诊。” 沈安荣道：“越是这种急诊，越是能锻炼医生的胆魄，见得多了，底气也就足了。” “沈院长说的不错。” 这一点方乐是深以为然。 中医并非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只是慢郎中，中医在应对急危重症方面也有着很多独到之处。 但是随着中医医生们在科室长期坐诊，远离急诊阵地之后，一年又一年，渐渐的也就开始退化了。 这个时候还稍微好一些，再过二十年左右，哪怕是大医院中医科的医生拉出去，遇到急危重症，自己都能乱了分寸，首先不敢下手。 星星同学这一年几乎一直在西京医院急诊科，也跟着方乐动不动出门，虽然在医术方面方乐没有教星星同学多少。 毕竟方乐参与的很多治疗层次都太高，星星同学能看懂都很难。 但是在眼力，在自信，在见识方面，程云星的进步确实很大。 有些时候，这些东西要比单纯的背歌诀之类的要更重要，短期内可能看不出来，时间长了，一些东西慢慢的也就展现出来了。 更何况程云星的底子本就不差。 “是沈院长水平高。” 程云星瞪了一眼方乐。 今天跟着沈安荣，程云星也确实长了不少见识。 沈安荣水平不低，但是却没有方乐那么全能，反而是跟着沈安荣这样的，让程云星多少有点收获。 其实方乐也渐渐的发现了问题，所以才让程云星拜师祁远山，打算让程云星跟着祁远山好好学上一阵，把原本学的东西学以致用。 去市中心医院的时候，方乐和程云星是坐着沈安荣的车一块去的，方乐的车就在江中院。 原本方乐以为去市中心医院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下午回来还能带程云星在江中院转一转，没承想回来已经这么晚了。 到了江中院，方乐谢绝了沈安荣邀请上去喝茶的邀请，开着车和程云星返回。 “你晚上住哪儿？” 车子开出江中院，方乐问着程云星。 方乐只知道程云星这一阵一直跟着白素雪，至于晚上住哪儿，那就不清楚了。 “我给你说地方。” 星星同学说了一句，就看着路。 “难道住在小白家里了？” 方乐有点不敢相信。 他是看得出，两个人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星星同学目前还是那什么什么，可要是星星同学真的住在了白素雪家里，那也是相当大的突破了。 星星同学不吭声。 “我说星星，你要知道，追女孩子那也是高难度的挑战。” 方乐语重心长的道：“或许我还能帮帮你。” “切！” 程云星鄙夷的道：“就你，上学那会儿班上的女孩子有一个喜欢你的吗，林小娥你都没追到手。” 一边说着，程云星还一边看向方乐：“长的也不算差。” 方乐：“.......” 一时间方医生无言以对。 前身这是又多矬，长的这么帅，竟然还能留下这种黑点？ 先是被胡洋打过，然后追妹子还没追到手？ “我现在都快当爸爸了。” 方教授梗着脖子道。 卧槽，竟然被星星同学质疑了，这坚决不能忍。 “那只是你运气好。” 星星同学心中一乐。 他急了，他急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据说体验感不好 回到家，张曦月正在书房忙着，方乐推门进去的时候，张曦月正在翻看着书。 “呀，张总忙着呢，那我等会儿再来。” 方乐说着就笑着退了出去。 “样子！”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起身问：“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怎么吃得？” “我和小雯一块，小雯刚才走。” 张曦月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 “怀孕了，也不要太累。” 方乐过去揽住张曦月的腰肢，现在月份还小，还没有显怀，张曦月的小蛮腰依旧还是小蛮腰。 “我也没做什么。” 张曦月笑着道：“现在白姐姐都不让我干太多活了，小雯也整天盯着我呢。” “嗯，表现的非常好，值得表扬。” 方乐相当满意，这才是好员工嘛。 张曦月都被方乐逗笑了。 “当老板嘛，就应该轻轻松松的，可劲剥削他们一群打工人。” 方乐笑着道。 “你这是资本主义思想，放在以前，那是要开大会的。”张曦月笑道。 “管他什么思想，我家媳妇千万不能累着。” 说着话，方乐和张曦月到了客厅沙发上坐下，方乐对张曦月说道：“我给你说，这时候可要小心，今天上午我就遇到一位.......” 方乐说了一半，觉的好像不合适，然后就打住了，毕竟有关内容不怎么和谐。 “遇到一位什么？” 张曦月追问道。 “没什么。”方乐摇着头。 “快说。” 张曦月伸手掐住方乐腰上的肉道：“说话说一半，会急死人的，你儿子也会不高兴的。” “是女儿。” 方乐马上义正词严的纠正道，这种事情是必须纠正的，不能有半点马虎。 本来是个女儿，整天脑子里想着是儿子，将来生个假小子怎么办？ “儿子多好的。” 张曦月都被方乐逗笑了，没见过方乐这样的。 村上人无论谁家媳妇怀孕，一家老小那都是盼着能生个大胖小子，也就方乐一直念叨着女儿。 难道这是故意说反话？ “女儿也好呀。” 方乐瞪着眼睛：“你想，等你将来老了，女儿多贴心的.......” “上午遇到什么了？” 张曦月并不想和方乐继续这个话题，儿子才好呢，生个儿子，刘玉芬肯定也高兴呢。 “遇到了一位患者......” 方乐把患者的情况说了一遍，道：“你看，多危险的，所以说，孕早期一定要注意......” 张曦月听的脸颊发红，手上用力：“是谁不注意来的，昨晚上......” 想着昨晚的情形，张曦月又禁不住有点难受了，这两天确实很敏感呢。 “我很老实啊。” 方乐满脸委屈。 “今晚你睡那个房间。” 张曦月伸手一指：“不许和我睡一块，要不然又折腾人。” 方乐：“......”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事就不该说，看看，后遗症来了吧？ ....... 市中心医院。 杨兴学和罗成军等好几位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一块从icu病房走了出来。 “患者的情况很不错。” 一边走，杨兴学一边道：“虽然是急诊手术，但是方教授的手术方式并不是单纯的急诊粗暴式的方式，而是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到了患者的实际情况，出血量虽然大一些，但是对患者的预后来说非常好。” 手术的时候杨兴学并不在场，但是术后，杨兴学详细的询问了安林等几位参与手术的医生当时手术的情况，再加上患者现在的状态，杨兴学对方乐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作为市中心医院肝胆外科主任，杨兴学对于择期手术和急诊手术的区别自然是很了解的，传统的常规肝切除，分规则性肝切除、解剖性肝切除等等。 根据病肝的不同程度以及患者的具体情况，医生会在术中选择不同的切除方式。 针对肝病或者肝损伤患者，大的原则肯定是以整体切除病变部位或者损伤部位，同时尽可能多的暴露肝组织为主。 这也是每一位肝外专家在做手术的时候主要的依据，然后在具体情况中考虑患者的耐受力等情况，最终选择最佳的治疗方案。 但是急诊手术则不同，因为要赶时间，有时候没有时间去考虑，在实际的临床中，医生都是野蛮式的切除，切除损伤，及时止血，至于留多留少，真的没功夫。 可方乐在实际的手术中，不仅仅能考虑到急诊的特殊性，还能考虑到患者的预后，等于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最佳的切除方案，这才是最牛的。 “庞建业那边要不是方主任，可能要出意外。” 罗成军低声道。 “庞主任在腹腔镜方面水平还行，以开腹式而论，肯定比不过方教授，方教授毕竟是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人。” 杨兴学笑着道。 “庞主任安顿好了？” 罗成军问道。 “就在招待所。” 杨兴学道：“方教授水平确实高，但是是大忙人啊，庞主任这次过来，希望能多呆几天。” “这倒是。” 罗成军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市中心医院来说，他们固然要讨好方乐，但是也不能太过怠慢庞建业，方乐名气大，水平高，想要长期留在某一家医院的难度大。 以方乐现在的水平和地位，能在市中心医院做一台手术，杨兴学都很高兴了，他可不敢奢求太多。 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这会儿几位主任也都刚刚查过房出来。 今天上午拉土车和大巴车相撞，市中心医院、省人民医院、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三家医院算是主力，每一家医院都送去了好几位危重症。 神经外科主任向远辉刚刚走出大楼，身后就有人喊：“向主任。” “安主任！” 向远辉回头，见识是肝胆外科主任安晓博。 “安主任也刚刚查过房？” 向远辉笑着问。 “是啊。” 安晓博走到向远辉边上，一边和向远辉一块往外走，一边道：“今天原本就有手术安排，又临时来了急诊，到了这个时候了。” “都一样。” 向远辉道：“医生还是太少了，稍微有点意外，就忙的脚不沾地。” “听说市中心医院那边中午的时候一口气送去三位危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安晓博说道。 “三位，够那边喝一壶的了。” 向远辉听罢都有点禁不住替那边发愁。 一口气三位危重，对于任何一家医院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不说主刀医生了，就是助手医生都不一定够。 如果分属不同的情况还好，像今天医附院这边，三位危重，一位是肝脏破裂，内出血，一位是颅脑外伤，一位是肋骨断裂，肺部损伤。 三位危重不同的科室参与。 要是同时三位肝脾方面的，那肯定忙不过来。 “患者情况怎么样？” 安晓博问向远辉。 “目前昏迷不醒，还不好说。” 向远辉道：“原本是要做手术的，但是患者家属犹豫不定，暂时还在神内住院呢。” 一边说着，向远辉一边砸吧了一下嘴巴：“安主任你是不知道，患者才三十三岁，两个孩子，刚才病房里面，两个孩子，丈夫，两位老人.......” “家境很差？” 安晓博问。 “岂止家境很差。” 向远辉道：“简直惨不忍睹，家里老人都有病，丈夫前几天断了腿，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五岁，女人是家里唯一的支柱，这次进城办事，却出了这种事.......” “听说拉土车司机当场身亡了？” 安晓博问。 “是啊，人当场就死了，结果一查，还是非法运营，背后连责任人都找不到。” 向远辉摇着头：“真是.......” 说着话，向远辉就到了自己的车子边上，一辆二八杠，开了锁，向远辉上了车：“安主任，我先走了。” “好。” 安晓博点了点头，也打开不远处一辆自行车，骑上车。 这个时候，哪怕是医院科主任级别，有车的也不多，倒也不是买不起，而是这年头车真不便宜，相比工资和车价，能舍得买车的真的不多，除非像程云星家中那样，本就有着几分底蕴的。 吴州省人民医院。 吃过晚饭回来，于远航看到了孙耀军。 “孙主任怎么还不下班？” 于远航有点意外，这都这个点了，孙耀军竟然还没下班，这可不符合孙主任的风格呀。 “今天我值班吧，老于你回去休息。” 孙耀军笑着道。 “怎么，孙主任不放心我？” 于远航更奇怪了，今天晚上是他值班，孙耀军却要替他，也没说换班的事情，这是...... 不正常啊。 难道说庞主任不在，孙耀军想要表现？ 可这也说不通啊。 “我正好没事。” 孙耀军道：“怎么，于主任还不乐意？” “这倒不是。” 于远航道：“只是有点奇怪，那我明晚值班。” “不用，明天还是我。” 孙耀军苦笑道：“不怕于主任笑话，和媳妇吵架了，回去也是睡沙发，还不如值班室舒服。” 于远航一听就懂了，笑着道：“老夫老妻的，多忍让嘛，那我走了。” “行。” 孙耀军点了点头，目送着于远航走远，脸上又露出苦笑。 他哪儿是和媳妇吵架了啊，是他的老同学告诉他，他们庞主任今天去市中心医院遇到了方乐了。 这让孙主任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的，庞主任的体验感不好，他这个人情就送的不到位啊。 第六百七十九章 尘封的传说 庞主任晚上其实睡的还行。 没见到方乐之前吧，庞建业确实是听到方乐的名字就有点不舒服，就像是听到抢了自己初恋女友的渣男一样，多少都有点心酸。 可等见了方乐，又见识过方乐的水平，庞主任突然觉的，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特别是方乐的性格不错，没有那种倨傲，这也让庞主任舒服了些许。 而且庞主任又有了新的想法，原本的执念也就去了不少。 人嘛，本就是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不停的给自己找目标，总不能真被一个坎给绊住，然后止步不前。 起床，洗漱，在招待所吃过早饭，庞建业就向医院走去。 招待所这边给庞主任的待遇也不错，套间，早餐也有专人安排，毕竟是外院来的专家，招待所这边自有标准。 “庞主任早！” 庞建业还没到门诊楼，杨兴学就已经在候着了：“我还正打算去招待所那边看看呢，庞主任也没睡会儿懒觉。” “咱们这些当医生的，哪有那么多懒觉？” 庞建业呵呵笑着，问：“方教授没来呢？” “还没有。” 杨兴学道：“方教授过来也应该是先去妇产科那边，到时候去icu转一圈。” 杨兴学是怕庞建业有什么想法，特意解释了一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来一位专家是幸福，来两位，那就是灾难了。 “这样子。” 庞建业还有点小失望，昨天是急救，他在开腹式手术上确实输给了方乐，今天这边腹腔镜，他还说能搬回来一程呢。 腹腔镜手术一个是设备，一个是熟练度，庞建业自问自己在米国一年，做的腹腔镜手术绝对要比方乐做的多。 杨兴学看着庞建业的表情，反而有点纳闷。 庞主任这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天被方教授折服了，今天想着偷师？ 嗯，在杨主任看来，差不多应该就是如此，至于说和方乐一较高下。 杨兴学觉的国内肝胆领域的专家估计没几个人有那么底气吧。 毕竟方乐在肝胆领域的地位并非是靠着一台手术奠定的，而是多台，半离体、活体肝移植、劈离式肝移植、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任何一台手术都是肝胆领域天花板级别的超难度手术了。 方乐是吃过早饭接了星星同学才来的市中心医院。 值得一提的是，星星同学这几天确实住在白素雪家中。 还值得一提的是，白素雪这几天并不住在家里，而是住在宿舍。 那天方乐临时有事去了丰州，白素雪带着星星同学转了一圈，晚上原本想给星星同学找个酒店来的，想了想又觉的不合适，就把星星同学安排在了自己家里，借口自己忙，住在了超市的宿舍。 至于说程云星是睡在客厅的沙发还是睡在小白的卧室还是睡在另一间卧室，那就是星星同学的事情了。 不过以方乐对星星同学的猜测，星星同学多半是没胆子睡小白的卧室的。 患者已经转到了妇产科的病房，方乐和程云星到的时候，马上就有医生通知了卜晓珍。 病房是普通病房，进了门患者的丈夫、婆婆都在。 “方教授，谢谢您。” 患者的婆婆第一个冲上来向方乐道谢。 还没进病房，方乐就已经听卜晓珍说了，患者三次药服完，出血已经彻底止住了，原本的心悸和腰痛的症状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方乐一边坐在病床边上给患者诊脉，一边查看患者的气色，患者的面色也已经变成苍白欠华....... “吃饭怎么样？” 方乐摸过脉问道。 “还是没什么胃口。” 患者的丈夫急忙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重新开了方子，方子和昨天相比，去掉了之前的红参、生芪、当归、九地、白芍等一些味辛、苦的药物，避免伤及脾胃，同时加上了紫河车、鳔胶等药物用以固本保胎。 “方教授，孩子不会有事吧？” 走出病房，患者的婆婆就追了出来。 “放心吧，方子继续用着，回去之后多注意就行。” 方乐笑着道。 “方教授，能不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患者的婆婆又低声问。 “这个我可没那个本事。” 方乐笑道。 “谢谢方教授。” 患者的婆婆一番感谢，然后回了病房。 “昨天用完药，患者的出血就止住了，后半夜腰疼就痊愈了。” 卜晓珍陪着方乐一边走一边道：“没想到一剂药就有这么好的效果。” 卜晓珍能请沈安荣，正是因为她和沈安荣熟悉，打交道并非一次两次了，沈安荣的水平卜晓珍是见过的，没想到方乐年纪轻轻，水平一点也不比沈安荣水平差。 从妇产科出来，卜晓珍又陪着方乐去了icu。 江中市中心医院的icu同样是独立科室，方乐还没去过。 ....... 丰州省上丰市第一医院。 武哥在医院住院三天之后，症状开始缓解，到了今天上午，除了尿频之外，失禁的情况已经消失了，来了两位警察也顺便把武哥带走了。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武哥很想哭。 这几天，他这日子过得真是跌跌宕宕，起起伏伏，内心也是饱受煎熬。 原本想着这个病看不好，只能求方乐，然后蹲局子，结果自首之后，方乐来都没来，医院这边甚至都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他这就开始自愈了。 同时，武哥住院这几天，上丰市以武哥这边为突破口，也开始打掉了不少路霸路匪，整个丰州省开始了一轮前所未有的扫黑除恶活动。 一时间，整个上丰市乃至丰州省都禁不住风声鹤唳。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甚至已经打听出是因为武哥这边招惹了一位了不起的年轻人，听说是姓方，手段诡异。 一时间，春节时期的一些事情也逐渐开始在一些圈子里传开了。 年前谢大师可是就死在了上丰市。 这件事原本一些人都淡忘了，这一段时间渐渐的好像又浮出了水面。 武哥被关进临时看守所之后，先是迎来了同行们的热烈欢迎，前后按摩，外加活血推拿。 之后武哥也渐渐的听说了关于方大师的传说，一时间禁不住裆下一凉，然后又被警察送到了市第一医院。 （这一段时间家里事多，一直没时间理剧情，写的慢不说，还觉的不满意，大家容我好好理一理思路。） 第六百八十章 纷纷好转 丰州省人民医院！ 方乐走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早上林高飞走进病房，卢奇胜正在喂母亲吃着早饭。 “林主任！” 卢奇胜客气的向林高飞打着招呼。 “老太太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嘛。” 林高飞笑着道。 方乐走的当天，老太太上吐下泻的，当时卢奇胜都有点担心。 好在只是一个上午，到了下午，呕吐和腹泻也就止住了，腹部看上去已经恢复如常了。 第二天林高飞安排卢奇胜的母亲做了一个检查，腹水基本上已经消去的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老太太也能吃饭了，随着用药，食量也在不断增加。 最初只能吃半碗稀粥，中午也就是小半碗面条，今天早上一碗稀粥都快吃完了。 除此之外，老太太的精神头也好多了，人已经清醒，能正常说话。 “是，看着一天比一天情况好。” 卢奇胜笑着道：“多亏了方教授，也要谢谢林主任。” “卢博士客气” 林高飞道：“方教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我原本以为方教授只是手术做的好，没想到中医水平也厉害，这才几天，简直是立竿见影。” 肝硬化腹水，这个病可不算是小病，在这个时候，这种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是要命的，可怕程度一点也不比癌症差多少。 之前卢奇胜想办法，甚至把病历发到了d国，都没有专家敢接，可见这个病的棘手。 方乐来了之后一剂药就见效，三剂药好转。 走的时候方乐开了十剂药，这才吃了三剂，老太太就已经恢复的相当不错了。 “是啊。” 卢奇胜点着头。 说实话，这一次方乐也确实把卢奇胜惊到了。 卢奇胜倒也不反感中医，只是毕竟在d国十几年，耳濡目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相对来说更信赖现代医学。 现代医学之所以能让很多人接受和信任的原因，正是因为现代医学是建立在现代的种种学科的基础之上的，越是文化层次高的人，越是愿意信任现代医学，而对中医有所怀疑。 从某种程度上讲，中医的一些理论和基础，和现代教育的一些东西是有着一定的冲突的。 其实不能说是冲突，中医的理论因为比较早，成形的年代久远，在用词各方面确实让人难以理解，有时候学的现代化的东西越多，越是难以理解。 反而是研究传统文化个别古文学的一些人能比较容易的理解中医。 卢奇胜不反感中医，可也下意识觉的现代医学肯定比中医强，可这一次，方乐算是切切实实的给卢奇胜上了一课。 d国专家都不敢接手，方乐却用了短短几天，就让他母亲好转，痊愈在望。 就以他母亲当时的情况，真要是去d国做手术，哪怕治疗比较好，也绝对恢复不到现在的情况。 “等老太太再用几天药，做个检查看一看。” 林高飞笑着道：“依我看，到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嗯，也麻烦林主任了。” 卢奇胜客气道。 病确实是方乐治好的，可方乐也是林高飞给推荐的，这个人情卢奇胜要认。 他母亲的病症d国专家都不敢轻易接手，丰州省人民医院这边治疗效果不大，卢奇胜也理解，只能说方乐水平足够高。 和卢奇胜说了会儿话，林高飞回到了值班室。 值班室里面，好几位医生正在整理病案，林高飞走到蔡晓阳边上，发现蔡晓阳正在翻看着一本书。 “林主任！” 蔡晓阳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发现是林高飞，急忙起身打招呼。 “看什么呢？” 林高飞笑着问。 “买了本书，随便看着。” 林高飞不好意思的把书递给林高飞。 林高飞伸手接过一看，愣了一下，封面写着四个字《伤寒论》。 “你这是打算改学中医了？” 林高飞禁不住笑道：“跟着方教授出了趟门，受影响了？” “也不算想学，只是想了解一下。” 蔡晓阳道：“方教授确实很厉害的，我就想了解一下，如果可以，学一学也没什么坏处。” “还是要分清主次。” 林高飞把书递给蔡晓阳，笑着道：“方教授那种大人物，再来咱们医院的机会可不多。” 很显然，林高飞有点误会了。 他是以为蔡晓阳跟着方乐出了趟门，然后想着了解一下中医，等再有机会在方乐面前讨好一下，也算是投其所好。 蔡晓阳天赋不错，林高飞还是很器重的，他倒是不介意蔡晓阳有点小心思，但是还是不能耽误了自己。 有时候小聪明越多，反而容易朝三暮四，玩了心眼，忽视了真正的东西。 所以林高飞也提醒蔡晓阳，方乐下次什么时候来，还会不会来，很难说的清。 “林主任，我知道的。” 蔡晓阳急忙道，他还真不是投其所好，就是觉的方乐当时的样子很酷，想要了解一下。 “自己掌握分寸。” 林高飞笑了笑，也不多说。 ....... 于家。 于雅在用药几天之后，也恢复的相当好。 相比卢奇胜的母亲，于雅这种病症痊愈要更慢一些，但是一旦解除危险，人看上去要比卢奇胜的母亲好转快一些。 早上吃过早饭，于天民就和于雅爷孙两个人在院子里练着方乐教的五禽戏。 有着武术底子，于雅练起五禽戏来也是相当的快，仅仅两三遍，动作就相当的到位，最主要的是呼吸配合。 “爷爷！” 一套拳打完，于雅微微喘着气，脸颊绯红。 “歇一歇。” 于天民疼爱的道：“喝点水，也别太累着。” “没事的爷爷。” 于雅道：“方教授的这一套拳主要是养生，动作其实并不那么讲究，关键是呼吸配合，并不累。” “嗯。” 于天民点着头。 五禽戏又被称之为五禽操，和他们练的洪拳完全是不一样的，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主要是强身健体。 于雅一套拳打下来之所以有点喘息，主要还是因为身体情况。 “身体暖洋洋的，感觉舒服多了。” 于雅笑着道：“觉的呼吸好像都顺畅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套五禽戏，那就是万金难求。” 于天民是识货的。 方乐教给他们的这一套五禽戏配合呼吸吐纳之法，是非常讲究。 和习武一样，以前留下来的很多东西，到了现在多少都有点缺失，五禽戏也是一样，现在外面其实也有一些人会练，但是也只是模仿动作，不懂得呼吸配合。 练操也不是随便甩甩胳膊蹬蹬腿那么简单，不科学的健身并不见得就有什么好处，只有吻合身体，才能真正的强身健体。 方乐的这一套五禽戏配合呼吸吐纳，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要是放在以前，都会被珍藏起来，绝对不会轻易传授给外人的。 可方乐却把这一套五禽戏公开了出来。 于天民前两天特意去了一趟上丰市，在图书馆买了一本书，里面有着标准的动作插图以及呼吸吐纳的法门。 呼吸吐纳的法门也没有一些小说中说的那么玄乎，无非就是什么时候换气，什么时候深呼吸，什么时候浅呼吸，什么时候憋气等等。 这些配合动作，才能真正的把这一套五禽戏的最大作用发挥出来。 哪怕是不懂得呼吸吐纳，仅仅练习动作，效果依旧也有，无非也就是没有整体效果那么好罢了。 “方教授不仅仅救了你的命，还传了这么一套拳。” 于天民慈爱的看着于雅：“走的时候还留了联系方式，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 方乐走的时候给于天民说过，说于雅如果有想法，想要出去长长见识，到时候可以跟着张曦月，给张曦月当保镖。 这个事对于于雅来说也算是天大的好事，给方乐的爱人当保镖，对于于天民一家来说，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情。 “我知道爷爷。” 于雅点着头。 相比起方乐第一天来的时候于雅的情况，这两天于雅看上去面色也红润了些许，虽然依旧消瘦，但是皮肤却光滑了，也有了光泽了。 毕竟是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现在看上去长相倒也不差，要是再过一阵子把身子养起来，绝对也算是个美女。 “喝药了。” 于宏达端着汤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招呼。 这一家人，于天民爱人早早去世了，于宏达爱人也早早去世了，家里也就这么个闺女，也都差点被阎王勾了魂。 这一次于雅大难不死，于宏达和于天民父子俩做梦都能笑醒。 “爸，以后熬药就我来吧。” 于雅急忙上前接过汤药：“我现在好多了。” “不碍事，不碍事。” 于宏达笑着道：“爸现在能做的也不多了，你都是大姑娘了，迟早要嫁人的，到时候爸就是想做点什么也不方便了。” “爸。” 于雅脸色一黯。 她这个病，早就在村子里传遍了，四邻八乡的都知道，哪还有人家敢要她当媳妇。 现在于雅倒是对方乐说的给张曦月当保镖的事情很期待，等她病养好了，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受人白眼，到时候带着爷爷还有爸爸...... 第六百八十一章 要是方教授在就好了 江中市人民医院。 庞建业在杨兴学的陪同下正在调试着设备。 “我们医院的这一套设备还是去年才采购的。” 杨兴学笑着对庞建业说道：“在腹腔镜这一块，咱们国家确实进展缓慢，右肝领域目前也就庞主任您和方教授有水平碰触啊。” “腔镜手术未来必然会成为临床手术的主流，不仅仅是肝胆外科，像心外、脑外等领域，腔镜手术的应用也会越来越广。” 庞建业笑着道：“我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专门去了米国进修了一年。” 一边说，庞建业还一边自嘲的笑道：“原本我回国的时候，还说自己肯定能拿下国内首例腹腔镜下右肝方面的手术呢，没想到我刚回来，方教授就做了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 “庞主任的您的运气也太差了些。” 杨兴学笑着道：“这要是早回来一阵子，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切除可就是庞主任您的了。” “嗨。” 庞建业笑了笑：“当时听到消息，确实让人有点没回过神来，现在想一想，谁做不是做呢，总归算是弥补了咱们国内的空白，提升了国内整体的医疗水平不是。” 其实庞建业很想装一装的，大咧咧的说无所谓什么的。 不过庞建业也知道自己当初昏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迟早都会被人知道，这会儿装的太大，说什么完全不在意，到时候消息传过来，那可就更尴尬了。 “还是庞主任格局大。” 杨兴学笑着奉承：“这要换了是我，我肯定半年都缓不过来。” 听话听音嘛，庞建业那几句话什么意思，杨兴学还是听的明白的，人家庞主任那么说，不就是说，他要不是运气差，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的首例就是他庞建业的吗？ 听明白了你还不捧两句？ 对于杨主任来说，无论是方乐也好，还是庞建业也罢，都是他需要讨好的存在。 “庞主任再给大家说两句？” 杨兴学笑着对庞建业说道。 “也行。” 庞建业点了点头，等杨兴学把参与手术的医生召集过来，庞建业开始给所有人讲解腹腔镜下右肝切除的注意事项。 “腔镜下手术......” 庞主任倒也不藏私，非常细致的讲解着，一方面，庞主任回国之后也做了好几例手术了，总结出了一些东西，另一方面，在这儿又遇到了方乐，庞建业确实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存心显摆，所以讲了不少干货。 “庞主任在腹腔镜方面确实很有见解。” 听的参与手术的一些医生是连连点头。 方乐做的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他们又没见到，这会儿庞建业讲的一些东西却让不少人长了见识。 “行了，大家准备手术。” 讲了一会儿，患者也被送到了手术室，庞建业笑着道：“具体的咱们在手术中再细细说。” “患者的情况还算不错。” 方乐陪着卜晓珍从icu那边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看上去情况确实不错。” 卜晓珍并非肝胆领域的医生，其实不太懂，不过看患者的情况，确实还行，毕竟今天才是术后第二天。 “方教授不去肝胆外科那边转一转？” 卜晓珍笑着问方乐。 “不了。” 方乐道：“这次过来还有点别的事，再说，庞主任不是在那边吗？” 这次来江中，方乐的主要目的其实是看媳妇，就这基本上都没闲着，哪儿还敢再主动。 看了张曦月，方乐打算在这边再逗留两天，然后就回西京市，按照时间算，祁远山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不说这些，就说时间，现在距离元旦也只剩下四十多天了，年前方乐也不打算再在外面了，就在西京市，这整天飘在外面，韩主任该没有安全感了。 “卜主任您去忙吧，我和程医生这就走了。” 方乐笑着向卜晓珍说道。 “那方教授慢走。” 卜晓珍也不好再留方乐，把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送到门诊附近。 “方教授，方教授！” 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到了车子边上，正打算上车，不远处却传来喊声。 跑来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医生，穿着白大褂，方乐看着眼熟，还是程云星在边上提醒：“急诊科的住院总。” “方教授。” 住院总跑到方乐面前，还喘着气。 “方教授.....” “刚才科室那边搬东西，我们王主任的手指头被砸伤了。” 刚才急诊科那边在搬东西的时候，急诊科副主任王柱强顺带着搭了把手，结果把手指头给砸了，两根手指直接就砸扁了。 要知道，王柱强本就是急诊科负责外科的副主任，自身也是外科医生，这手指头被砸了，那可顿时把边上的一群医生给急坏了。 别说王柱强是外科医生，手指对外科医生有多重要，哪怕不是，领导的手指头被砸了，边上的小医生们都吓得不轻。 罗成军急忙赶到，做过检查，又请来骨伤科的医生复诊。 砸伤的是急诊科的副主任，骨伤科那边也不敢怠慢，来的是副主任黄秋鹏。 黄秋鹏是骨伤科那边擅长手外的一位副主任。 “怎么砸成这个样子了？” 黄秋鹏一边检查一边道：“这样子可不好办啊。” “黄主任，这情况还能恢复吗？” 罗成军问道。 “先拍个片子。” 黄秋鹏一边查看一边道：“完全恢复肯定是不行了，不过外观方面我尽量，让看上去好看一些，手功能方面能恢复多少就看运气了。” 王柱强一听就急了：“黄主任，我这当医生的，手指头废了，以后还怎么工作？” 王柱强今年才四十八岁，他也没指望取罗成军而代之，当什么科室主任，可最起码要干到退休吧？ 这手功能要是恢复不好，王柱强以后可就没法上手术了，别说上手术，就是做简单的缝合可能都做不了了。 受伤的是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废了两个手指，对王根强这种外科医生来说，不亚于毁掉了后十来年的医疗生涯。 当然，工作还是可以工作的，以后最多也就做个指导，可这样的医生在医院地位那可是急剧下降的。 王柱强要是在科主任的位置上退休，被返聘回来还好一些，对于一些老医生来说，经验有时候比动手能力更强。 可他现在还只是副主任，四十八岁的副主任，以后就混日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黄秋鹏道：“这个情况确实不好办啊.......” 一边说着，黄秋鹏一边沉吟：“要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在就好了，以方教授的水平，或许能恢复的更好一些。” “方教授？” 王柱强和罗成军对视一眼。 “小林，快去看看方教授在不在。” 王柱强急忙对边上的住院总说道：“去妇产科，要是不在再去肝胆外科。” 这不是巧了吗这？ 方教授还正好在江中，而且这会儿还很有可能就在他们医院。 “方教授在咱们医院？” 黄秋鹏惊讶的问道。 “昨天方教授就在我们急诊科。” 罗成军道：“黄主任没注意？” 昨天市中心医院附近出了车祸，黄秋鹏当时也在急诊科帮忙的，只不过他没见过方乐，方乐也一直在手术室忙碌，等方乐出来，黄秋鹏都回科室了。 “我还真没注意。” 黄秋鹏道：“要是方教授在那就太好了，方教授可是手外方面的顶尖专家，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对无人区的肌腱缝合效果非常好。” “方教授还能做手外手术？” 罗成军惊讶的问黄秋鹏。 “方教授在手外方面的造诣可是相当高的，我专门了解过，方教授的患者术后恢复的都非常好。” 黄秋鹏笑着道：“以王主任这种情况，如果由方教授来治疗，不敢说恢复到百分之百，但是恢复个七八成还是没问题的。” 黄秋鹏是手外方面的医生，对肝胆领域的关注度就没那么高了，关注更多的自然是自身领域。 方乐在做肝移植手术之前就发表过关于肌腱缝合法和手外手术相关的一些论文，第一次到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时候，正是因为手外被医附院那边特殊对待。 只是随着方乐开始做肝移植手术之后，更多的人关注的反而是方乐在肝胆外科的成就，方乐之前在手外方面的成就就被掩盖了。 听着黄秋鹏的话，王根强也禁不住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这个情况，也不指望完全恢复，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恢复个七八成，最起码他还能做一些事情，急诊科本来就不怎么做专科手术，大都是急救方面的，做一个缝合，简单的配合，再加上他的经验，最起码不至于在科室被边缘化。 林住院总是先到了妇产科，然后又打算去肝胆外科的时候遇到了卜晓珍，听卜晓珍说方乐和程云星都已经走了，急忙又到了停车场附近碰运气。 好在方乐和程云星走的不快，被林住院总追上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还是个人吗？ “方教授！” 方乐进了检查室，罗成军急忙向方乐打着招呼。 “罗主任客气了，我先看看情况吧。” 方乐走上前，王副主任正坐在椅子上，伸着手。 两根手指基本上已经压的严重变形了，中指要更为严重一些。 “忍着点。” 方乐双手消了毒，仔细的给王副主任做了一番检查。 “伤了骨头，神经和肌腱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是，要是神经和肌腱没有受损，恢复起来还相对容易一些，一旦神经和肌腱受损，恢复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黄秋鹏点头道。 罗成军急忙给方乐介绍：“方教授，这位是我们医院骨伤科的黄秋鹏黄主任......” “黄主任好。” 方乐客气的向黄秋鹏打了声招呼。 “方教授客气了。” 黄秋鹏急忙道：“我很早就看过方教授您的论文了，对您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很感兴趣，还说有机会去一趟西京医院呢。” “随时欢迎黄主任。” 方乐客气的笑道。 “方教授，我的手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边上的王柱强急忙问道。 “如果术后恢复比较好，复健到位的话，恢复到原本的七八成是没什么问题的。”方乐沉吟了一下说道。 王柱强顿时松了口气。 作为医生，王柱强是很清楚医生们之间说话的习惯和态度的，一般来说，任何医生在给患者和患者家属表态的时候，都会相当保守，有六成的把握都会说成四五成，鲜少有夸大的。 现在方乐给他说有可能恢复到原本的七八成，那也就是说，如果恢复的好，至少也能恢复到原本的八成。 “方教授，这是拍的片子。” 说着话，住院总把王柱强的片子拿了过来，方乐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下道：“王主任自己就是医生，而且还是外科医生，对手指的保护本就比较好，恢复起来应该能更好一些。” 外科医生对自己的双手那是非常爱护的，再加上外科医生经常操作的都是一些精细的工作，相对来说手指各方面的功能比起普通人都要强一些。 如果说王柱强是四十八岁的年龄的话，那么这一双手就是三十来岁青年人的手，年龄不同，功能恢复也不同。 王柱强再次松了一口气。 “王主任抽烟吗？” 方乐问道。 “抽。” 王柱强回了一句，然后道：“方教授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就戒烟了，绝对不再碰，遇到抽烟的也躲的远远的。” 作为医生，在这一点上，王柱强几乎是不需要方乐交代的。 急诊科副主任，王柱强自然清楚抽烟对他这种情况的危害，为了手指，烟是绝对可以戒掉的，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在他王柱强面前抽烟，那就是他王柱强的一生之敌。 “安排手术吧。” 方乐笑了笑，也不多说了。 “就在我们骨伤科的手术室吧。” 黄秋鹏笑着道：“我们那儿才采购了一套江海医药的手外器械，虽然是国产的，但是用着相当不错。” “行，就听黄主任安排。”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黄秋鹏刚才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方乐两眼，很显然，黄秋鹏说的那一番采购了江海医药的手外器械明显是说给方乐听的。 方乐给江海医药的手外器械打过广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江海医药的手外器械之所以能逐渐打开市场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江海医药的器械进了协和和燕京医院。 而在对外宣传方面，江海医药的器械销售也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对我们的器械和耗材非常满意。” 这也正是知名医生的代言效应。 方乐是一个人来的江中.......不对，差点忘了星星同学。 虽然还有星星同学，但是星星同学并不会外科，所以配合的医生还是市中心医院骨伤科的医生，市中心医院这边，手外明显还没有独立出来，依旧隶属于骨伤科。 黄秋鹏作为副主任，又是擅长手外的副主任，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给方乐担任了一助。 能给方乐担任一助，近距离参与手术，对黄秋鹏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王副主任伤了个手指，都能给他创造这样的机会，这要是寻常的患者，对手指要求没那么高的话，那会儿黄秋鹏都自己做手术了，怎么可能想到方乐。 好在王副主任不知道黄秋鹏心中的想法，要不然可能拼着另一只手受伤也要和黄秋鹏掰扯掰扯，什么心思这是？ 等打了麻药，方乐并没有急着切开，先是采用手法给王副主任的手指进行骨骼复位。 这也是方乐做这台手术的优势所在，采用中医正骨的手法骨骼复位，能避免在手术中扩大切口，采取不必要的一些手段，这要是让黄秋鹏来做，肯定是切开之后再行复位，那时候恢复的效果和现在就有很大的差距了。 “方教授还擅长正骨？” 黄秋鹏满脸惊讶。 作为骨伤科副主任，黄秋鹏虽然不懂中骨科的手法，可眼力还是有的。 手指复位，特别是王根强这种情况，难度要比给胳膊和腿复位的难度更大。 毕竟手指比较细，要想复位，医生的手指力度必须到位，要不然都没有着力点。 王根强的手指属于压伤，骨骼并不是单纯的脱位，而是伴随着一定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只不过不同的是，手指比较轻巧，复位之后患者相对注意，没有腿部和胳膊那样容易受到影响罢了。 “懂一点！” 方乐微微笑了笑，一边轻轻触摸，一边手指用力，轻轻的给王根强进行手法复位。 同样进了手术室的星星同学在边上看着，他对方乐所说的懂一点之类的已经免疫了。 反正很多时候方乐都只是懂亿点。 “刀！” 复位过后，方乐这才重新去洗了手，然后戴上手套，开始手术。 孙秋鹏只看到方乐轻巧的一划，打开切口，然后剥离，很是随意的一挑，就挑出肌腱，剪掉损伤组织，缝合、打结....... 手外手术对方乐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完全都算不上挑战。 肝胆外科。 庞建业做过一台手术，就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了。 杨兴学陪着庞建业一块走出了手术室。 刚刚走出手术室，两个人就碰到了罗成军。 “罗主任。” 杨兴学笑着和罗成军打了声招呼。 “罗主任。” 庞建业也笑着道。 “杨主任，庞主任。” 罗成军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个时候，很多医院的规模都远没有以后医院规模那么大，无论是江中市中心医院还是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之后都有新的大楼，都进行了扩建。 这时候哪怕是一些三甲医院，手术室也是比较紧张的，除了急诊科，其他科室的手术室大都在一个区域，有的手术室还属于公共手术室，哪个科室需要哪个科室使用。 肝胆外科在很多医院都属于小科室，科室人数不多，拥有的手术室也不多，有的也就一间，有的两间，毕竟整个医院能做肝胆外科手术的医生也就那么一两位罢了。 杨兴学笑着问罗成军：“罗主任怎么在这儿，又有患者？” “老王不小心砸了手指，方教授正在里面给做手术呢，我看了一小会儿。” 罗成军道。 “王根强？” 杨兴学问。 “是啊，刚才那会儿整理科室，搬柜子的时候老王被砸了手指，还挺严重的。” “哎呀。” 庞建业有点惋惜的道：“我们这些当医生的，手指那可是比命都重要啊。” “谁说不是呢。” 罗成军道：“好在方教授正好在，希望老王能恢复的好一些。” 刚才罗成军说过一次方教授了，可庞建业和杨兴学两个人都没注意，主要关注了王根强了。 这一次罗成军再次提起，杨兴学就注意到了：“方教授？” “是啊，方乐方教授。” 罗成军道：“杨主任不会不知道方教授在做肝外手术之前先做的是手外吧，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说着话，罗成军觉的自己都有了点优越感。 “方教授之前做的是手外？” 庞建业是一丁点都不知道，惊讶的嘴巴大张。 之前做的手外，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就凭这个新创出的屈肌腱缝合法，方乐在手外领域的地位就不低了，然后跳到了肝外开始做肝移植、做腹腔镜？ 这还是个人吗？ “我好想有点印象。” 杨兴学虽然没有庞建业那么夸张，却也意外的不行。 方教授之前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吗？ 好像是有，好像是没有，反正记不清了。 不过方乐这会儿在里面做手术应该是实实在在的。 一边心中想着，杨兴学和庞建业两个人顺便走到罗成军出来的手术室门口，进了手术室里面。 “一根手指四十分钟！” 两个人刚进到里面，就听到黄秋鹏讨好的声音：“方教授您这可算是刷新了国际纪录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做一根手指用时这么快呢。” 第六百八十三章 给星星同学找点事 韩主任说星星同学不会来事绝对是很有道理的，一点也没有冤枉星星同学。 这会儿在手术室的要是黄晓龙亦或者高大伟李希文的话，绝对会给黄秋鹏说一句：“我们方教授平常一根手指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今天都算是慢了的。” 王根强采用的是局麻，人其实是清醒的，这会儿边上要是来上这么一句，瞬间就能让王主任感觉到重视。 手术的快慢其实和重视与否没多大关系，水平到了方乐这个程度，手术做的快亦或者做的慢，完全是看综合因素的。 比如今天，配合的医生不熟悉，王根强的手指之前又是先行复位，所以方乐做的相对慢一些。 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哪怕是在一些医生眼中，觉的做的慢一些，医生肯定会细致一些认真一些。 要不说，相声说的好不好，一位捧哏是相当重要的，三分捧，七分哏。 很显然，方乐这一次带的捧哏不怎么到位。 杨兴学和庞建业两个人换了刷手服走进来的时候，方乐已经在做第二根手指了。 “注意一下，中指比食指损伤严重一些，力度要掌控好。” 方乐手中的手术刀轻轻划过，划开皮肤，同时给边上参与手术的医生叮嘱着。 “注意拉钩的角度和力度。” 黄秋鹏也急忙提醒。 皮肤，皮下组织，很快肌腱就暴露了出来...... “方教授这一阵一直做肝移植，差点都忘了方教授之前还是手外方面的行家。” 杨兴学一边看一边感慨。 “我是一点都不知情。” 庞建业双眼茫然。 他是回国之后才听说方乐这个人的，算下来其实也没多久，但是听说的关于方乐的每件事都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半离体、活体肝移植...... 每一台手术都是堪称天花板级别的手术。 没想到方乐在做肝移植手术之前在手外方面竟然已经取得了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 手肯定是没法和肝脏相提并论的，但是手部无人区的难度同样不小，方乐创出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正是针对无人区肌腱的缝合手法，可以说这个缝合法瞬间就把手部无人区领域推进了一大步。 毕竟方乐所用的fa g法肌腱缝合法其实是m-ta g法，是在ta g法的基础上改良而来的。 重生者最大的优势本就是打时间差，这个时代没有的可以想办法让提前问世，这个时代有的，可以进一步改良。 除却方乐本身的技术水平，这个见识优势就能吊打很多人了。 杨兴学和庞建业只看到方乐手部不停的活动，肌腱在方乐的手中听话的就像是乖宝宝一样，随着方乐玩弄。 “......” 一时间庞建业甚至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方乐这简直是在全方位辗轧他啊。 昨天到今天，庞建业还想着在腹腔镜方面，方乐不一定比他强。 哪怕是这会儿，庞建业也这个觉的，可随着方乐会的越来越多，庞主任心中的那股子劲却慢慢的退了。 人家本来是中医药学院毕业的，不仅仅中医水平了得，还能做手外，还能做肝外，好像其他的也只是人家的业余而已。 业余都比他们这种专业的强。 真的难以置信。 因为患者是王柱强，方乐手术的时候确实上了几分心思，毕竟手指对医生的重要性方乐要比其他人更清楚。 不同的人，对预后的要求其实是不一样的，像年轻的美女，更在意的其实是美观，做精细工作的，更在意的就是功能了。 当医生的在做手术在治疗的时候，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的考虑患者的诉求是应该的，也可以说是必须的。 王副主任是急诊科副主任，方乐自然要在手部功能方面多下功夫，尽可能让王柱强术后手功能恢复的好一些，哪怕是伤口稍微长一些，操作稍微慢一些，这些都无所谓。 也正是因为方乐做的相对慢一些，才让边上的黄秋鹏等人更更细致的看出一些东西。 作为手外医生的黄秋鹏是彻底被方乐折服了。 “fa g法肌腱缝合法在拉钩方面要注意......” 方乐一边做还一边给黄秋鹏讲解：“相互配合的时候，这样.......其实整体难度要低一些的。” “方教授这一块是......” 黄秋鹏难得遇到这样的机会，耐心的请教，方乐也不藏私，给详细的说着。 和庞建业刚才术前所说的不同，庞建业也只是说了一些术中难点方面，在具体的手术中，庞建业就没法像方乐一样把手术的节奏掌控的那么好。 这就像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听学霸讲题，在讲题的过程中，学霸拿过题如果可以一边做一边讲，在做的过程中给你讲解的丝毫不打磕绊，那就说明这个题对学霸来说毫无难度。 可如果在讲解之前，学霸先是自己做了一遍，然后才给你讲，那就说明这个题对学霸来说也是有点难度的，哪怕是学霸自己也做不到举重若轻。 做手术也是一样。 庞建业自问水平不差，也只是因为腹腔镜下右肝一直是空白领域，他自己是为数不多首先出去学习的，并不代表庞主任的水平就有多高。 其实也是庞建业不了解方乐，他要是看一次方教授做腹腔镜下手术，马上就能老老实实的，生不起半点不服气。 为了保证王主任的预后，从头到尾都是方乐亲自做的，后续的缝合方乐也没有假手于人。 中指做了四十五分钟，比食指多用了几分钟时间。 即便如此，在黄秋鹏眼中，方教授的速度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方教授绝对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可以简称快男。 “行了。” 把钳子放在器械护士手中的托盘中，方乐一边走下手术台，一边摘了手套。 王柱强是局麻，手术做完，固定包扎好，就已经坐了起来，护士也拉开了帘子。 “术后复健方面王主任要多注意。” 方乐交代道：“一方面要注意骨骼，同时还要保证恢复。” “我知道。” 王柱强急忙点头，他自己虽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手术，但是见过不少类似的患者。 骨伤科的复健室王柱强都去过几次。 手外患者，预后恢复情况和患者自己是有着很大的关系的，前期能忍得住疼痛，在医生科学的复健操作下尽可能的完成复健，这样恢复的要好很多。 一些对手功能要求不太高的患者，术后往往会因为疼痛等原因，多少有点跟不上。 这方面王副主任觉的自己绝对是可以的，手功能对王副主任来说那可是相当重要的。 外科医生的手就像是男人的吉尔一样重要，岂能不在乎。 “星星你这几天定时来这边，帮王副主任做复健。” 方乐对边上的程云星说道。 “方教授，我们骨伤分区就有复健室。” 黄秋鹏急忙道。 复健这种事怎么还能麻烦方教授的。 王柱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黄秋鹏，要不是方乐就在边上，王副主任免不了要来一句：“黄主任我劝你少管闲事。” 同样是复健，方教授安排的肯定更让王柱强安心。 “我们西京医院手外复健一直配合中医方面的药物，这个程医生很擅长。” 方乐笑着对王柱强和黄秋鹏说道：“之前我们西京医院复健室那边一直都是程医生负责，患者预后相当好。” “麻烦程医生了。” 王根强急忙对程云星说道。 “王主任太客气了。” 星星同学都有点受宠若惊。 人家王副主任在职务上和他老子那可是一样的，都是三甲医院的科室副主任，王副主任这种层次的如此客气，程云星遇到的情况可不多。 虽然星星同学总是跟着方乐出门，但是基本上都被别人当成是跟班对待，除非在一些场合方乐专门介绍。 “原来如此，那这方面还希望程医生指点一下。” 黄秋鹏也急忙道：“明天我们复健室那边程医生可以转一转，多提意见。” 程云星就更受宠若惊了，下意识看向方乐。 “这几天你就在这边吧，到时候我要走的时候喊你。” 方乐对程云星说道，星星同学一直嚷嚷他没事干，这不巧了吗这不？ 要知道这时候虽然没有飞刀一说，但是像方乐还有程云星在别的医院帮忙，那都不是免费的，做手术也是一样。 星星同学好歹还能赚点私房钱。 也是大孩子了，总不能整天找家里要钱吧。 人家小白收入可不低，且不说有戏没戏，真要有戏，星星同学会不会来一句：“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啧，还别说，这小子要是真和白素雪成了，以后那可是不缺钱花。 这么算下来，星星同学福运不浅啊。 “谢谢方教授，谢谢程医生。” 王柱强再次道了声谢。 “没想到方教授手外手术也做的这么好。”庞建业由衷道。 “是啊，刚才看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好像无论说什么都难以表达内心的想法。”杨兴学急忙接话。 第六百八十四章 多了个小师弟 “沈院长！” 早上九点多，沈安荣到了住院部这边查看各科室的情况。 对于江中院的医生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沈安荣的行事风格。 沈安荣是一位非常务实的人，而且也属于那种很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每周动不动下科室那是沈安荣的习惯了。 除了下科室，沈安荣每个月还都会在门诊坐诊，这在其他医院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沈安荣刚刚到了中医内科，副主任吕荣国就急忙迎了上来。 “你们忙，我就随便转转。” 沈安荣微微笑了笑，也没什么架子。 每次沈安荣下科室也都是随意的转一转，查看一下情况，要是遇到科主任，科主任会陪一会儿，没遇到，沈安荣也就一个人，副高以下的医生，像普通主治、住院医之类，那也没底气陪同沈安荣。 “张主任今天坐门诊呢。” 吕荣国跟在沈安荣边上，一边走一边道：“这两天住院部这边患者也能多一些。” “嗯。” 沈安荣一边点头，一边道：“在用药和治疗方面，咱们江中院一定要保持咱们的风格，不能随意跟风。” “院长您放心，我和张主任经常提醒下面的医生。” 吕荣国笑着说道。 江中院比起其他医院之所以更为纯粹，很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江中院重组时间不长，像院长沈安荣，其他的几位科主任，骨伤科主任曾铁成，中医内科主任张援军等这些人之前都是和沈安荣一样，是很纯粹的中医。 一群人之间要么是好友，要么是互相欣赏，志同道合，这才能走到一起。 中医内科副主任吕国荣也是一样。 这就像是打江山一样，往往开国之君大都是很英明的，也能看到民间疾苦，在政策方面也能坚持，同时权力也大，掣肘相对少。 越往后，有的接班人有可能不那么英明，也有可能诱惑多，一些路线也就越走越歪。 目前江中院这边无论是院长还是科主任，等于都是第一批人，哪怕是张援军等人，在培养接班人的时候理念也是很好的。 就像是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急诊科的方浩洋，中医科的秦卫华等人，那都是水平很不错的。 这也是方乐重生到了94年这个时候，要是重生到2015年以后的平行时空，方乐肯定会选择留在江中院的，这儿不仅熟悉，气氛也是方乐更喜欢的。 只不过这一世，方乐并不仅仅局限于中医，有着超前的见识，自然要尽可能的在整体医疗水平上尽一份力，专科医院就显得不合适了。 “患者是脑中风……“ 吕国荣一边陪着沈安荣在科室查看，一边偶尔给沈安荣说一些患者的情况。 “病历！” 说着，吕国荣让管床医生拿来病历，递给沈安荣。 沈安荣接过一边看，一边道：“脑出血中风，病情不轻，这种患者预后往往较差......治疗方面一定要把握住，吃不准的情况下可以邀请会诊。” “是。” 吕国荣点着头。 吕国荣、曾铁成等人年龄其实都相差不算大，沈安荣年龄稍微大一些，也就比其他人大个三四岁，但是其他人都尊重沈安荣，并不仅仅因为沈安荣是院长，更多的是因为沈安荣的人品和医术。 从中医内科出来，沈安荣又到了骨伤科，今天曾铁成正好不坐门诊，沈安荣刚到骨伤科，就遇到了曾铁成。 “院长！” “老曾！” 沈安荣笑着和曾铁成打了声招呼。 “最近科室这边怎么样？” 沈安荣笑着问。 “还行。” 曾铁成道：“一群兔崽子学的也都还可以。” 随着沈安荣等人重组江中院之后，江中院这边名气不小，每天患者也不少，特别是江中院的模式，导致骨伤科这边的医生成长也不算慢。 “昨天遇到方乐。” 沈安荣一边走一边对曾铁成说道：“方乐虽然年轻，但是一些见识和想法着实不错，每一次和方乐聊天都觉的受益匪浅。” “方乐给我说，中医一定不能丢失阵地，这一点我深以为然，有些东西丢了，再想拿回来就很难了，守肯定要比攻更容易一些。” “西京医院的方乐？” 曾铁成问道。 “对，昨天过来感谢我。” 沈安荣笑着道。 “怪不得。” 曾铁成恍然大悟，他就说嘛，江中院什么时候有那么年轻一位骨伤科高手了，原来是方乐。 “怎么了？” 沈安荣笑着问。 “昨天赛军平给我说他遇到一位患者......” 曾铁成把事情说了一下，笑着道：“我当时还纳闷呢，二十来岁，那么厉害，想来想去，没想到是谁，看来应该是方乐了。” “我记得老曾你可是一直不信的。” 沈安荣笑着道。 方乐在骨伤方面造诣不低，沈安荣给曾铁成说过，不过曾铁成一直不怎么信。 水平到了曾铁成这个程度，大多数人都是有着几分自负的。 再加上正骨复位本就讲究水磨功夫，方乐才多大年纪。 曾铁成并不相信方乐在正骨方面比他水平还高。 “昨天在市中心医院......” 沈安荣一边走一边说道：“方乐用一枚金针，治好了一位脑出血的患者.......” 一边说，沈安荣还一边比划：“金针连带针尾，差不多长约十寸，就那么顺着患者的眼角进去了......” “......” 曾铁成嘴巴微张，满脸呆滞：“长约十寸，还是金针？” “是啊。” 沈安荣点头。 “即便是不算针尾，那也要有八九寸长吧，金针？” 曾铁成换是你有点不敢相信。 要是沈安荣说的是真的，那方乐的针法该有多么了得？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敢信的。” 沈安荣道。 “嘶......” 曾铁成倒吸一口凉气。 单单这一手，方乐在针法方面就已经可以称之为第一人了。 反正曾铁成是没听说过什么人能用那么长的金针。 八九寸长的金针，那可不仅仅是手法问题了，和绝技还不一样，想要使用那么长的金针，基本功要是不到位，那是绝对施展不出来的。 “我前几天还听说了一件事。” 沈安荣笑着道：“听说方乐在沪上的时候拜了王老为师。” “？？？” 曾铁成满脸惊讶：“院长，您没开玩笑？”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 沈安荣道：“应该是在祁老的葬礼上遇到的王老。” “这么说我多了一位小师弟？” 曾铁成笑道。 曾铁成也是师从王革新，要是方乐拜了王革新为师，那可就是他的小师弟了。 “昨天我没来得及确认。” 沈安荣笑道：“下次见了，你可以问一问。” “院长您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坐不住了。” 曾铁成笑道：“师父的眼界可是很高的，能在这个岁数收徒，说明方乐的水平不差。” 第六百八十五章 方浩洋 在市中心医院吃过午饭，方乐就回了住处。 这次来江中，本就是陪媳妇的，主次都已经颠倒了。 在回去的路上，方教授在心中暗暗发誓，这几天哪儿也不去了，就专心陪媳妇，给媳妇做几顿营养餐，好好的养个胎。 只是才刚进门，方乐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沈安荣打过来的，沈安荣知道方乐今天要去市中心医院那边复诊，先是问了一下患者的情况，然后询问：“晚上有时间吗，一块吃个饭，刚才遇到了曾铁成，听说方教授成了王老的徒弟？” “是。” 方乐笑着道：“都是王老厚爱。” 说实话，沈安荣提起曾铁成，方乐并没有多想。 在沈安荣看来，方乐既然拜师王革新，那么肯定是知道曾铁成的，王革新的弟子并不算多，真正入门的也就五六个人，这五六个人中名气比较大的也就两三个人，而曾铁成正是其中之一。 方乐好歹也是孙清平的弟子，中医水平不低，在方剂、正骨、针灸各方面都相当了得，能不清楚这些？ 可沈安荣不知道的是，方乐还真不知道这些，只是以为沈安荣真的只是在曾铁成口中听说他拜师的事情。 “哈哈。” 沈安荣爽朗的笑了两声：“那晚上见，你们师兄弟也正好认识一下。” “师兄弟？” 方乐明显愣了一下，还好没问出口。 曾铁成也是王革新的弟子？ 闹了半天，江中院还有一位自己的师兄。 “下午又不能在家里吃饭？” 张曦月走过来问。 方乐是在市中心医院吃过午饭之后回来的，而且吃午饭的时候都已经快一点了，这会儿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张曦月还打算问下午吃什么饭呢。 “是又要出去。” 方乐苦涩的点了点头，且不说沈安荣邀请，方乐必须给这个面子，还有一位师兄呢，不见也得见啊。 在杏林圈，师兄弟关系是非常亲近且牢靠的一种关系，这种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亲兄弟还要更为牢靠。 “你真忙！” 张曦月都无语了。 方乐说着是来江中看她的，几乎一直在外面，刚来的当天就去了丰州好几天，回来之后也是一整天都在医院。 “有时候能忙也是一种幸福嘛。” 方乐笑着道：“人最难受的其实是有力没处使，是被忽视，是想忙也不知道该忙什么。” “就你大道理最多。” 张曦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乐。 之前方乐可不这样，自从去年大病一场，油嘴滑舌的，各种道理顺嘴就出来了，而且无论怎么说还都显得他有理。 “人太优秀就是这样烦恼。” 方乐幽幽的道：“有时候我都担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会不会成为天下公敌，所有人都嫉妒我怎么办？” 张曦月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别说了，我笑的肚子疼。” 这一招最管用，方教授马上就不嘚瑟了，急忙关切的搀扶着张曦月在沙发上坐下。 “你说我们的儿子将来叫什么名字？” 张曦月靠在方乐的身上，抱着方乐的胳膊，甜蜜的问道。 “这还早呢，再说了，是闺女。” 方乐立刻、马上纠正。 “那就男孩名字和女孩名字都取一个。” 张曦月颇是有点憧憬，这可是她和方乐的爱情结晶呢。 “再过几个月不迟。” 方乐端起面前的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慢慢想。” “方乐，你说要是男孩子，叫方浩洋怎么样？” 张曦月看着方乐问。 “噗！” 方乐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一点不剩的全喷了出去。 “方浩洋？” 这名字....... 一时间方乐都有点无力吐槽了，这个名字和他们方家有缘啊。 据说，方乐和姐姐方乐凝当初快出生那会儿，嗯，他们姐弟俩是龙凤胎。 那会儿方浩洋这个名字就被提上了日程，没想到现在自己孩子取名字，张曦月又提起这个名字。 一时间方乐都有点同情方棕熊方老主任。 方浩洋那可是方乐的父亲方寒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江中院急诊科的主任，差点成了他的名字，现在又要成自己儿子的名字吗？ 呸，是闺女！ 方乐马上挥去自己心中的想法。 虽然现在还是孕早期，但是以方乐的水平，多少还是能看出，张曦月怀的绝对不是龙凤胎，要什么儿子啊。 张曦月满脸不解的看着方乐：“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方浩洋，挺好的呀！” 张曦月道：“我这几天还特意查了词典呢。” “你这两天就是在想这个？” 方乐笑着道：“然后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名字？” “啊，挺好的呀。” 张曦月摇着方乐的胳膊，你什么意思嘛？ “没，确实挺好的。” 方乐点着头，他当初差点叫方浩洋，那是真的开玩笑，不过这个时空，儿子真要取名叫方浩洋，好像没什么不妥。 好在张曦月没取名叫方寒！ 呸，什么儿子，肯定是女儿，女儿怎么能叫方浩洋？ “？？” 张曦月不解的看着方乐。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对方乐来说有点什么故事，可她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挺好的名字呀。 “那就备用？” 张曦月道：“你再取个女孩名字。” “行，这个我擅长。” 方乐马上点头，给女儿取名字，那肯定是非他莫属，要是万一…… 万一真的是个儿子，叫方浩洋就叫方浩洋吧，也没什么不好。 儿子嘛，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小师弟！” 见到方乐，曾铁成笑着伸出手，打量着方乐。 曾铁成和方乐是第一次见，但是曾铁成却不是第一次听说方乐。 方乐在做肝移植手术之前来过一次江中，那次和曾铁成是擦肩而过，沈安荣和曾铁成去的时候方乐正好走了。 曾铁成五十一岁，个头高大，一双手更是非常大，手指修长，手上的劲道不小，不愧是正骨方面的名家。 “小师弟手劲不小啊。” 松开手，曾铁成一边摇着手，一边笑道。 刚才握手的时候，曾铁成是故意试探了一下方乐的手劲。 正骨高手，手上的力道一定要足，特别是手指，在很多时候，正骨复位的时候，手指发力都是很关键的。 曾铁成自己的力气就不算小，而且当了这么多年医生，手指上的力道很强，没想到和方乐握了个手，竟然被方乐把他握疼了。 “曾师兄请看。” 方乐伸出手让曾铁成看。 方乐的手同样不小，手指修长，手上甚至都没多少老茧，但是曾铁成却不是一般人，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小师弟还练过武？” 重生过来之后，方乐习武的时间其实不算长，也才一年，但是因为有着之前的底子，打磨起来相对就容易了。 真正的武术并不是花架子，表演看的，看着很好看，一拳打出去，别人没疼，自己手疼了，那肯定不行。 打磨了一年，方乐的手看上去多少还是有点不同的。 这个不同，寻常人看不出来，但是曾铁成是骨伤高手，自然能看的出来。 “练过一点。” 方乐笑着道。 “怪不得。” 曾铁成笑着对沈安荣道：“我今天可算是臭大了！” “自家师兄弟，没人笑话。” 沈安荣呵呵笑着。 一边说着笑，沈安荣一边招呼方乐和曾铁成落座。 今天下午没别的什么人，也就方乐和曾铁成以及沈安荣三个人，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师兄弟见个面，聊聊天，说说话，套一套交情。 像方乐这种名气极大的医生，任何医院都是很乐意交好的，江中院也是一样，沈安荣作为江中院的院长，也不能免俗。 ...... 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安晓博正准备下班，副主任就走了进来。 “安主任，吴州省人民医院的庞建业今天在市中心医院那边做腹腔镜手术。” “庞建业？” 安晓博意外道：“什么时候来的？” “听说昨天就到了。” 副主任说道：“昨天不仅仅庞建业在市中心医院那边，方教授也在那边，当时市中心医院那边送过去三位危重症，都是肝脾破裂，要不是方教授和庞建业在，那边可能都应付不过来。” 同样是称呼，副主任说方乐的时候下意识就是方教授，说庞建业的时候那就是直呼其名，这就是地位的表现。 “方教授去了市中心医院吗？” 安晓博问道：“难道那边打算做肝移植手术？” “这个就不清楚了。” 副主任道：“今天方教授也过去了一次，做了一台手术，那边急诊科的王柱强伤了手指。” “嘶！” 安晓博吸着气，眉头紧锁。 王柱强伤不伤手指什么的安晓博并不关心，大家又没多熟。 现在安晓博比较关心的是，方教授频频现身市中心医院究竟意欲何为？ 现在江州省人民医院、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市中心医院等几家医院那都有着做全省首例肝移植手术的心思。 虽然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的，可那并非江州省人民医院独立完成的手术，并不能算江州省首例。 全国首例争不到，省内首例还是要争一争的，如此方乐出现在哪儿，都能引起所在医院竞争对手的关注。 第六百八十六章 急性胰腺炎 吃过饭，方乐和沈安荣曾铁成三个人还没走出饭店，就看到饭店大厅站了不少人。 方乐和沈安荣曾铁成虽然只是三个人，但是坐的也是里间的包间，刚才吃饭的时候还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等走近了，方乐这才看到饭店的服务员正护在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边上，女人趴在饭店的桌子上，捂着肚子...... 边上围了不少人看着热闹，门口处，饭店的老板正打着电话。 “怎么回事？” 出于习惯，方乐和沈安荣曾铁成都急忙走上前去。 “我们是医生，谁能说说情况？”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饭吃的好好的，我朋友突然肚子疼，肯定是他的饭菜有问题，说不好是食物中毒。” 女人边上还有一男两女，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女人。 老板那边刚刚挂了电话，急忙走上前来：“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情况咱们到了医院就知道了，我已经打了120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怎么不是你们饭菜的问题？” 另一个女人道：“梅梅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子，这明显就是食物中毒，是你们的饭菜不干净。” 老板满脸无奈：“这种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咱们到了医院再说，你们是在我的饭店出的事，医药费什么的我都认，但是咱们不要胡乱下结论好吗？” 老板四十来岁，也算是个实诚人，像这种情况，稍微奸诈一些的老板这会儿都不会说的这么大包大揽。 开饭店的，最在乎的就是口碑，这会儿女人在饭店里发病，先不说什么情况，这饭店饭菜不好的名声要是传出去，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先别急，我们看看情况可以吗？” 沈安荣走上前道：“我们都是医生，我看她疼的厉害。” “麻烦了，麻烦了。” 饭店的老板首先说道。 女人的三个朋友还有心说点什么，边上有人嚷嚷：“让医生先看看情况，怎么回事我们给你们作证。” 听到边上人嚷嚷，女人的朋友这才让开，方乐和沈安荣曾铁成上前，扶着女人坐了起来，同时让人把边上的饭桌收拾了一下，让女人在饭桌上躺下。 沈安荣伸手摸脉，方乐也伸手摁了摁女人的腹部，查看情况。 “应该是阳明腑实，瘀热互结之证。” 做过检查，沈安荣和方乐对视一眼，轻声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沈安荣诊断的没错，方乐也觉的是这个情况。 女人的这个病症在中医中属于腹痛的范畴，方乐刚才详细的检查了一下，如果用西医的病名的话，女人的情况应该属于急性胰腺炎。 中医和西医对疾病的命名方式不一样，中医中腹痛、肋痛的范畴也比较大，中医诊断也不会去细致的去考虑是不是胰腺炎。 西医则是以病变部位以及病变的情况来对疾病进行分类，比如说肝病、胃病、呼吸道疾病、消化系统疾病等等。 这会儿方乐也只是针对患者的情况大概判断，有可能是急性胰腺炎一类的，具体的肯定还要再做检查，从中医方面来说，患者的情况确实是沈安荣所说的。 “有酒精没有？” 方乐问老板。 “有白酒，可以吗？” 老板问道。 “可以，碗里面倒一点，点燃。” 方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金针，老板那边拆了一瓶白酒，拿了个小碗给里面倒了半碗点燃。 方乐把金针从里面拉了一下，消过毒，然后手腕一抖，金针变的笔直。 上午的时候曾铁成还听沈安荣说过方乐使用金针的事情，没想到晚上这会儿就亲眼见到了。 “你朋友只是急性胰腺炎，我先帮忙缓解一下痛苦，等急救车来了再说。” 方乐给患者的朋友以及老板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施针。 随着方乐在患者的几处穴位进行针刺，患者的痛苦也逐渐的缓解了下来，人也能说话了。 刚才患者疼的满头大汗，几乎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谢谢！” 女人给方乐道了声谢。 “梅梅，你没事吧，喝点水。” 边上一个女孩子急忙给女人端来一杯水。 “这会儿先尽量不要喝水。” 方乐解释道：“急性胰腺炎，疼起来非常厉害，特别是吃饭喝酒，会增加疼痛。” 女人这个情况就是急性胰腺炎发作，之前没什么症状，突然发病，再加上正好在吃饭，所以疼的厉害。 胰腺炎属于上腹部疼痛，刚才女人趴在桌上，疼的都几乎不能出声。 “谁知道是不是饭店的饭菜有问题。” 边上一个女人说道：“之前好好的，突然就开始疼了？” “还有，你这个医生不要随便说话好吗，就这么看一眼，你就知道不是饭菜的问题？” 老板看了说话的女人一眼，也没吭声，这会儿和对方计较没什么意义，方乐也懒得和对方多说。 女人的这个情况是相当棘手的，方乐刚才也只是帮着女人缓解了痛苦，并非缓解了病症。 根据方乐的判断，女人的这个病症从西医方面来讲应该是胆道系统疾病，极有可能是胰腺坏死合并感染诱发的急性胰腺炎。 这会儿饭店一没有药，二没有器械，方乐也只能用金针先帮着患者缓解痛苦，等候急救车前来。 “来，拿个垫子。” 方乐朝老板喊了一声，拿了个垫子给女人垫上，对女人说道：“那个部位疼痛，就朝着那个部位侧躺，这样能舒服一些。” “谢谢！” 女人又急忙道了声谢。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急救车到了饭店门口，跟车医生和护士进了饭店。 进了门，跟车的医生就认出了沈安荣。 “沈院长。” 看到沈安荣，跟车医生都松了口气，有着沈安荣在，最起码应该确保患者无虞。 “这位是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让方教授给你们说一下情况。” 跟车医生认出了沈安荣，但是沈安荣却不知道跟车医生怎么称呼，先给对方介绍了一下方乐。 来的医生和急救车是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是西医，沈安荣知道自己的说法对方不一定听得懂，反而是方乐中西医皆通，能给对方一些建议。 “从症状上看，怀疑是急性胰腺炎，应该是胰腺坏死合并感染。” 方乐给对方说道：“到了医院之后先做检查，尽快确诊，可以提前准备手术。” 中医针对内科疾病以及部分外科病症基本上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面对一些器官坏死等一系列情况还是有所不足。 这个是建立在中医外科体系并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前提下。 方乐重生前就是急诊科副主任，见过的急诊患者很多，根据经验判断，自问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患者这种情况，中医可以缓解，但是保守治疗的难度依旧是很大的，要是耽误，患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急性胰腺炎的死亡率并不低。 “算了，我跟着你们走一趟吧。” 方乐说了两句，还是觉的不放心。 既然遇到了，半路把患者扔下不管，并不是方乐的风格。 患者的这个情况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在治疗上风险极大。 跟车医生听说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哪儿还敢有什么意见。 方乐在江中市的名气那是极大的，在江州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名气更是不小，很多医生都是知道方乐的。 先是沈安荣，之后又遇到了方教授，跟车医生都觉的自己相当荣幸。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 跟车医生一边安排把患者送上急救车一边询问。 “我们都是同事。”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联系一下你家里人。” 跟车医生又询问患者。 这个情况到了医院八成是要做手术的，如果没有患者家属签字，这个手术肯定是没法做的。 “梅梅一个人在万江集团上班，家里人都不在这儿。”女人的同事插嘴道。 “万江集团？” 方乐沉吟了一下，对跟车医生道：“先去医院，我给万江集团的李总打电话，这种事还要请示一下院领导。” 类似于女人这种急诊情况，其实医院是有着相应的应急措施的，患者家属要是在时间范围内赶不到，可以由患者的领导签字，当然，很多时候领导也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 如果没有领导签字，就需要院领导点头同意，在实际的治疗中，抢救患者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 除了一些医院推卸责任领导不愿意承担责任之外，很多时候急诊患者其实都是被患者家属自己耽误的。 类似于一些医疗电视剧中，患者家属在场，却迟迟不做决定，犹豫再三，亦或者想要打听等等，患者家属在场的时候，没有患者家属签字，医院是肯定不会随便动手术的。 这种情况其实就有点类似于继承权，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场，第二位的就没资格，第一位不在了，第二位才有资格。 方乐凑巧认识李万江，这会儿救人要紧。 一边说着话，方乐就一边拨通了李万江的电话：“李总......” 边上刚才说让方乐不要乱说话的女人脸色瞬间就变的惨白，这位年轻医生竟然真的认识他们李总。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又双叒叕首例 急救车到了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急诊科急救通道口停稳。 急救通道口等候的医生护士就已经迎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方乐后来给李万江打电话的缘故，也可能是同事情深，也不能总是以恶意的心思去揣摩别人。 周雪梅的三个同事也跟着一块到了医院。 三个人到了急诊科通道，就看到急诊科通道口等候的医生护士。 除了正常急诊应有的人员之外，急诊科主任周启文、副院长张海琦，肝胆外科主任安晓博都在急诊科通道口等候着。 跟车医生这边给医院汇报了情况之后，得知方教授在场，并且跟着一块来了，急诊科主任周启文急忙把情况汇报了上去，还没下班的张海琦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急诊科。 因为患者的情况属于肝胆道疾病，急诊科通知了肝外和肝内之后，安晓博也赶了过来。 这些人可都是冲着方教授。 毕竟患者情况特殊，患者家属不在，医附院这边是要表现出足够的重视，以便在方教授面前留下好印象的。 “准备b超检查！” “测一下白细胞，做一个血尿淀粉酶测定......” 田小林一边跟着周雪梅的平车往进走，一边开始安排。 方教授说了，患者很有可能是急性胰腺炎，那么检查就首先以这个标准来。 “方教授！” 方乐和安晓博周启文等人这边还在等着结果，李万江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跟着一块来的三位周雪梅的同事瞬间就惊呆了，来的真的是他们李总，他们万江集团的大老板。 周雪梅等几个人虽然是万江集团的员工，但是平常还真的很少能见到李万江。 特别是他们李总竟然来的这么快。 之前在饭店说话的女人脸色都白了，看到李万江，下意识的就往男同事后面躲，奈何男同事下意识的也有点躲。 只不过李万江这会儿眼中就没有他们，直接走上前和方乐打着招呼。 “李总，不好意思，打扰了。” 方乐先给李万江道歉。 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直接惊动李万江，确实是有点孟浪了，只不过事急从权，方乐也只知道李万江的联系方式，在万江集团目前也只认识李万江。 之前还认识小白，这不小白不是跳槽了吗？ 而且这种事，也只有李万江来了才能做主，换了万江集团的其他高管，周雪梅的直接上司过来，八成都是没胆子的，亦或者人根本就不会来。 事虽然在情理之中，可方乐还是要道歉的。 “方教授见外了。” 李万江笑着道：“既然是我们万江集团的员工，那我就有责任嘛。” 以李万江和方乐的交情，这点事算不上什么，而且方乐能给他打电话，李万江都觉的高兴。 李万江是巴不得有点机会和借口多和方乐打交道呢。 “方教授，周主任，安主任！” 说着话，田小林拿着患者的检查结果过来了。 “确实是急性胰腺炎，胰腺囊肿和胰腺坏死.......” 安晓博凑在方乐边上一边看着一边道：“这种情况可是相当危险的，临床上死亡率相当高。” “嗯。” 边上周启文点着头：“而且患者的情况，手术耐受也不行，手术风险很大。” 方乐还没说话，安晓博和周启文几个人已经开始探讨起来了。 一边说他们还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乐，这种情况不好办啊，哪怕是方乐，估计也难住了吧？ 其实周启文和安晓博首先开口，也是为了让边上所有人知道这个病症的难度之大，越难，岂不是越能挽回方教授的面子？ “还牵扯到胰十二指肠......” 安晓博的声音也低了些许。 患者是方乐送来的，现在患者的情况可是相当的麻烦啊。 这种情况，治疗难度大，死亡率高，还不能太过耽误。 “确实不好办。” 方乐仔细的看了一遍，虽然还有个别检查结果没出来，但是基本上也能确诊了。 “以患者的情况，开腹式手术的风险确实很大......” 一边说，方乐一边沉吟了一下道：“腹腔镜吧，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切除囊肿和胆囊......” “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安晓博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声音陡然提高：“国内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周启文和张海琦等人毕竟对这方面没有安晓博了解，安晓博这么一出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别的他们有可能没听清，但是国内首例四个字他们可听的是真真的。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安晓博急忙解释：“世界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手术是92年完成的，目前我们国内还没有哪一家医院和哪一位专家独立完成腹腔镜胰十二指肠手术。” “嗯，安主任说的不错。” 方乐点了点头。 世界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确实是92年才完成的，目前这一块国内确实还是空白领域，还没人做过。 刚才方乐也只是考虑治疗方案，其实并没有多想。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那个年代，腹腔镜手术已经成为主流了，方乐能做的腹腔镜手术不少，就说肝胆领域的手术，就包括腹腔镜下肝脏切除、腹腔镜下胆囊切除，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这些都属于肝胆道手术。 会的多了，有时候哪有时间考虑究竟是不是首例？ “方教授......” 安晓博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这种情况确定可以采用腹腔镜？” 又是首例啊。 换了谁谁能不激动。 “也只有采取腹腔镜，微创，预后能好一点。” 方乐点了点头：“刻不容缓，咱们准备手术吧，患者的其他检查出来，马上送到手术室，先做术前准备。” 因为是急诊手术，虽然是首例，但是却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也没时间开什么术前分析会议，方乐只能在术前给参与手术的医生们讲解一下难点和要点，到时候配合就好。 “真不愧是方首例。” 周启文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在督促做术前准备，一边感慨。 随着方乐连续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离式肝移植等手术之后，方首例的外号已经不胫而走，并不仅仅局限于西京医院。 其他医院一些认识方乐知道方医生的偶尔也会戏称。 这一刻，周启文真的是有点感慨，真是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方教授这随随便便就又是一个首例。 以方乐肝胆外科顶尖专家的身份，以方乐连续做了好几台国内首例顶尖手术的战绩，这会儿倒是没人怀疑方乐什么。 虽然胰十二指肠和肝切除区别不小，可水平到了方乐这种程度，人家岂会随便拿自己的名头去冒险？ ...... 西京医院，肝胆外科。 肖聪璘这会儿是满脸喜色。 科室一位等候肝移植的患者终于找到了肝源。 “肖主任，方教授现在不在医院，要通知方教授吗？” 副主任吴乐阳问着肖聪璘。 “田边教授不是在吗？” 肖聪璘道：“方教授现在人在江中，就不打扰方教授了，有田边教授做指导，这台手术没什么问题。” 跟着方乐参与了好几例肝移植手术，肖聪璘早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方乐不在，田边有郎却在，如此手术是没什么问题的。 主要是方乐不在，田边有郎在的话，肖主任就有更大的话语权，能参与更多。 田边有郎毕竟是客，哪怕要在这边待三年，初来乍到的，再加上有方乐压着，其实还是挺低调的。 r国人就是如此，没人压着，他是不可一世，有人压着，他就相当谦卑。 在别的医院，田边有郎那都是相当牛气的，哪怕是医院的院长也要陪着小心，可在西京医院，田边有郎完全就是一位普通医生。 “把患者的资料拿过来。” 肖聪璘对吴乐阳说道：“我再研究研究，明天和田边教授碰个头。” 水平到了肖聪璘这种程度，他更向往的自然是独立完成肝移植手术。 田边有郎在方乐面前本分，肖聪璘其实也是一样，跟着方乐做手术，自然是方教授指哪，肖聪璘打哪儿，这一次，肖主任多少有了些许自主权。 如果这一次在田边有郎的指导下完成肝移植手术，下一步肖主任或许就能独立操作，他或许就是国内除了方乐之外第二位能独立完成肝移植手术的专家。 当不成第一，当个第二其实也很爽的。 “主任！” 吴乐阳急忙把东西拿了过来，在边上陪着肖聪璘一块研究。 “方教授的手术录像呢？” 看了一会儿，肖聪璘站起身来：“走，去看会儿录像，再学习一会儿。” 这会儿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肖主任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相当的精神。 人有了奔头，好像干什么都能提的起神了。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带气喘的。 第六百八十八章 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市中心医院。 下午庞建业又做了一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 走出手术室，庞建业还是相当满足的。 在别的医院做手术，和在自家医院做手术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庞建业是科室主任，在自家科室也是老大，不管做什么，也是一大群人吹捧，在肝胆外科，难道还有人敢说庞主任一句不是？ 可总是那么一群熟悉的人吹捧，时间长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这就像是看电视剧，再好看的电视，看第一遍的时候还看的津津有味，看第二遍的时候看着还行，看的次数多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可到了其他医院，等于又换了一个新的电视剧，虽然剧情上大同小异，毕竟演员不一样了不是吗？ 最主要的是，还有同级别的同行拍马屁。 连续两台手术，倒是让庞主任把遇到方乐之后的阴霾一扫而空。 虽然上午看了方乐做手外手术的时候着实让庞主任有点小压抑，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快乐永远都在高难度的手术之中，就像是学霸解题一样，别人不会的自己会，倍有成就感。 “庞主任今天下午的这台手术做的相当了不起。” 杨兴学确实是不错的捧哏演员，笑着道：“就刚才，我都觉的可能要出意外，没想到庞主任您举重若轻的就完成了。” 庞建业很高兴，杨兴学其实也很高兴。 庞建业是手术做的爽，杨兴学则是跟着学习学的爽，更有人带着做手术，那是每一位外科医生的梦。 就庞建业这一手还是去米国学了一年才学回来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庞建业，能出国，能有关系。 在自家医院，不出门就把技术学到手，也是倍舒服的事情。 虽然庞建业教的时候明显藏私了，但是只要跟着看，总是能学一些的，人家庞主任学了一年，总不能让他两三天就学会吧。 说着话，两个人就到了食堂，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吃过饭，时间差不多就是七点左右了，庞建业就住在医院的招待所，杨兴学特意带了好茶叶，到了房间陪着庞建业说着话。 聊到差不多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杨兴学起身过去开门，房门打开，副主任站在外面。 “有事？” 杨兴学的眉头下意识的就是一皱，心情就有点不美丽了。 这么晚了副主任来这儿找他，肯定是有患者了，而且还是比较麻烦的那种，下班之后下级医生不到万不得已那都是不会随便打扰上级医生的。 副主任都处理不了，可见相当棘手啊。 “杨主任，我刚才听说方教授在医附院做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呢。”副主任说道。 他知道杨主任关心这个，所以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告知杨主任。 “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杨兴学吃惊的嘴巴大张。 上午方教授还在自家医院做手指呢，怎么晚上又去了医附院那边做首例了？ 又是首例？ 怎么这首例到了方教授身上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什么首例？” 庞建业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副主任说道。 “方教授在医附院那边做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庞建业嘴巴微张，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手术的难度并不比右肝切除难度低，而且这个手术相比腹腔镜下肝切除来说遇到的概率要低一些。 胰腺炎，除非是慢性的，一般会选择择期手术，急性的，往往都是急诊手术，开腹式为主，腹腔镜手术的概率低。 有的手术想要学也不是你想学就能学，首先要有患者。 所以，特殊的患者对各大医院来说其实都算是比较稀缺的资源。 后世一些人评价r国，说r国的医疗之所以发达，在脑外、手外、心外等领域都能处于领先水平，正是因为当年用华夏人做实验的结果。 正是因为r国人残暴的用大量的华夏人做实验，这才能让r国在医疗、生化等方面取得不俗的成果。 这个说法是非常靠谱且真实的。 现代医学，绝对离不开实验，动物身上实验的再好，最终还要在人身上测试，只有测试过关了，才能使用在临床上。 不少人评价中医，说庸医害人了，中医耽误了多少患者了，事实上现代医学的发展史同样是一部血泪史，现代医学之所以能在短短的二百年的时间内快速发展，和当年的混乱和战乱脱不开关系。 庞建业之所以惊讶，也正是因为这个手术难度不低，却没有肝切除手术容易遇上，就像是方乐做的半离体。 这一段时间，很多人都琢磨肝移植，却很少有人琢磨半离体，也正是如此。 “听说是方教授遇到了一位急诊，送去了医院.....” 副主任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走。” 杨兴学急忙道：“这会儿手术应该刚刚开始，咱们去看看。” “啊......对。” 庞建业急忙点头。 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这对庞建业来说那都是不小的诱惑。 一时间庞建业那点和方乐比较的心思早就没了，人家能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还能做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这水平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 医附院，手术室。 方乐先给张曦月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这才换了衣服，开始准备手术。 “准备五个套管！” 方乐在手术室指挥着，毕竟是首例，很多医生都不太懂，腹腔镜手术大多数医生来说都算是比较陌生的，更何况是首例。 “设备调试好了没有？” 方乐走到近前询问。 “没问题。” 负责调试的医生急忙道。 这也是在医附院了，在有的三甲医院，真的不一定有这个条件。 “方教授，患者送来了。” 安晓博过来对方乐说道。 “准备手术。” 方乐说了一句，参与手术的医生急忙就位。 麻醉师一边确认患者状况，一边验明正身，之后进行了麻翻。 “随时注意患者情况，有异常记得汇报。” 方乐对麻醉师说道。 参与麻醉的是麻醉科的一位副主任，对方急忙答话：“方教授放心，我操心着呢。” 方乐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医附院做手术了，之前做的虽然是常规肝切除，但是麻醉科的副教授可不敢在方乐面前拿大。 而且能参与首例手术，对麻醉师来说也是经验的积累。 这种手术，只要能上台的，多少都能沾光，不说名气，就是经验那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刀！” 方乐站在主刀位，一伸手，器械护士把手术刀递给方乐，方乐在患者的右肋位置划了一条大概八公分长的切口...... 医附院停车场，车刚刚停稳，杨兴学和庞建业就下了车，急匆匆向着医附院里面而去。 这个点，整个医院也只有急诊科的灯亮着，门诊那边早已经下班了，漆黑一片，除了急诊科，也就是后面的住院楼还亮着灯。 到了急诊科门口，两人就遇到了在门口抽烟的李万江，李万江面前站着三个人，李万江一边抽着烟，一边和三位员工说着话。 “李总！” 杨兴学愣了一下，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杨主任。” 李万江笑着道：“这么晚了，杨主任这是？” “听说方教授在做手术，过来看看。” 杨兴学笑着道。 “就在急诊科手术室。” 李万江笑着对杨兴学说道。 “谢谢李总。” 杨兴学道了声谢，这才进了里面。 到了手术室，两人踩门而入，换了刷手服进去，周启文正站在边上看着。 “杨主任？” 因为带着口罩，周启文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杨兴学，不由的道：“杨主任到了我们医附院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啊。” “周主任开玩笑了，这不是外面没人吗？” 杨兴学笑了笑。 倒也不是没人，而是外面的医生都认识杨兴学，虽然杨兴学不是自家医院的，那也是科主任，普通医生怎么好意思拦着？ 反正周主任也在里面呢。 “方教授做的这是手助式？” 庞建业却没心情关注别的，而是看着正在做手术的方乐，方乐最初在患者右肋开的切口正是为了放置手助装置。 方乐一边操作，一只手还在患者的腹腔内，维持正常的气腹压力，用右手进行分离和重建。 庞建业在米国学习过，知道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术的一些术式，一种是不借助手助装置，用六个套管，一种是五个套管，借助手助装置。 方乐用的正是后来改良之后用五个套管，借助手助装置的术式。 借用手助装置，伸人腹腔的手可以轻轻的牵引、触摸肿瘤或者囊肿的范围、评价肿瘤是否能够切除，同时还可以用手指压迫控制出血，以及帮助体内缝合..... 这会儿方乐一手在腹腔内，一边借助腹腔镜分离重建，切除...... 庞建业刚进来，目光就被方乐的操作所吸引，边上周启文和杨兴学的对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 有机会交流 杨兴学和周启文说了两句之后，也不搭理周启文了。 周启文是急诊科的，也就看个热闹，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岂是周启文能涉足的。 急诊科主任，最多也就会一些急救手术，简单的切除，复杂一点的，肯定要请专科医生，要是急诊科医生什么都会，那还要专科医生干什么？ 正想着，杨兴学突然一愣。 当下就在心中握了一把草，纯粹是下意识的。 忘了，眼下正在做手术的方乐就是急诊科医生，而且还是西京医院急诊科副主任。 水平这么高，去什么急诊科啊？ 杨兴学不免心中吐槽，只是刚刚吐槽完，杨兴学却突然发现，方乐好像会的很多，太全能了，中医、肝外、手外、正骨...... 想了想，好像像方乐这么全能的医生，还真没有哪一个专科科室能够收留，想来想去还就是急诊科...... 想着西京医院急诊科有着方乐这么一位全能大牛，想来西京医院专科科室的医生们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最起码肝胆外科那边应该过得很辛苦，肝胆外科主任在方乐面前肯定是一点威严都不敢有。 西京医院，肖聪璘并不觉得自己这位主任当得可怜。 这会儿肖主任在示教室一边看着方乐的手术录像，一边对边上的吴乐阳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自家医院有一位牛人的好处，像首例半离体、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裂式肝移植等这些手术的录像也就我们医院最全，全国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主任说的不错。” 吴乐阳笑着点头。 这一点肖聪璘还真没说错，全国也就西京医院一家，别无分号。 之前的手术无论是在哪一家医院做的，江州省人民医院也好，沪上医院也好，事后手术录像都要给西京医院复制一份，其他医院也就没那种待遇了。 “第一次参与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方教授这个手术做的好。” 肖聪璘笑呵呵的评价道。 “那是肯定的。” 吴乐阳笑着点头，心中对肖主任则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看肖主任这格局。 比不过干脆就不比了，也不较劲，更不让自己生闷气，有事没事的还要吹嘘一下方教授，一方面算是拍方教授的马屁，另一方面，方教授越是牛，肖主任才越不显得丢脸。 “每看一遍都有收获啊。” 肖聪璘说的倒也不完全是吹嘘，方乐的手术录像，肯定是每一遍都能看出一些东西。 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录像，第一次看的时候肯定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还有就是方乐在术中偶尔的一些讲解，关键操作时候的控场，这些都是每多看一次就能多一次收获。 就像是看书，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主任，方教授去了江中差不多有一周了吧？” 吴乐阳问肖聪璘。 “差不多了。” 肖聪璘道：“听韩胜学说，好像是方教授的爱人怀孕了，方教授特意去江中看媳妇。” 说着，肖聪璘都禁不住笑道：“你说说，人家方教授真是干什么事都走到了前面，年纪轻轻的水平高就不说了，结婚、当爸爸，每一样都走在前面。” 方乐是生病休学，结婚也是为了冲喜，按照举行婚礼算的话，方乐的那些同学都还没毕业呢。 这年月，读硕士亦或者读博士的结婚的倒是有，可读本科就结婚的确实不多。 方乐今年才二十二岁，这个年龄，即便是放在方家坪，那也算是结婚比较早的了。 “还真是。” 吴乐阳笑着道：“我想着方教授去了江中也有一个礼拜了，怎么没整出点事来，也没弄一个首例？” “真当首例是大街上的白菜？” 肖聪璘没好气的道。 方教授虽然人称方首例，可也不能这么频繁吧。 这五个多月，方乐就做了四台全国首例手术了，算上手外，还创出了一个新的屈肌腱缝合法，这去了一个礼拜，又整出个首例？ “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吴乐阳笑着道。 反正他上面有肖聪璘压着，水平不如肖聪璘，职务不如肖聪璘，首例对他来说难度太高，还不如方教授多做一些呢。 肖主任很显然对方教授的认识还很有局限性，这会儿方教授在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正在做着全国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电凝止血！” “注意钝器分离！” 一边说着话，方乐一边分离着游离组织，边上庞建业和杨兴学看的是眼睛一眨不眨。 之前庞建业所谓的自信，也不过是觉得之前国内都没人能做腹腔镜下右肝手术，方乐即便是先做了，应该也只是孩童学步，还只是初级阶段。 可这会儿看着方乐做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手术，庞建业才知道，自己还是没见识了。 方乐这哪儿是初级阶段啊，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 好在这会儿没王者也没联盟一类的游戏，要不然庞主任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方乐的段位差距，一个只是刚刚黄金，另一位已经是王者了，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分开肝十二指肠韧带前面的腹膜和小网膜，暴露该韧带内的结构。 用右角腹腔镜分离钳分离胆总管、门静脉和胃右动脉。 切除胆囊...... 方乐一边进行操作，还要一边注意其他医生的配合。 跟着方乐一块做手术的安晓博是既兴奋又紧张，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有点像是最初还是小医生的时候进手术室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个做的不好被方教授训斥。 “麻醉师，汇报一下患者情况！” 看了一下手术进度，方乐对麻醉师喊道。 “方教授，出血量260，其他一切正常......” “超声刀！” 确认了情况之后，方乐继续开始操作，分离门静脉，自胰腺下缘开始向上离断胰腺...... 急诊科值班室。 副院长张海琦正在打着电话。 “院长，方教授这会儿还在手术，嗯，对。” “这一次是急诊手术，正好遇上了。” 高海琦解释道。 他知道院长的遗憾，这么一台首例手术，却没时间提前宣传，也没时间做术前分析，等于错过了不少。 “院长，您要这么想，要不是凑巧遇到这么一例急诊，怎么可能遇到这一台首例，首例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这倒是。” 电话那边，医附院的院长应了一声，遗憾确实是有点，不过能遇上这种事也算是不错了。 “啧！” 挂了电话，高海琦心中其实也是有着几分惋惜的,时间紧张，他们这边什么准备都没做，别说宣传了，就是录像都来不及。 一时间高院长都有点觉得委屈了方教授，这可能是方教授做的最差劲的一台首例手术了吧，配备太差了。 手术室内，随着手术逐渐到了尾声，庞建业这才和方乐说着话。 “方教授，您这个手术做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呀。” “庞主任确实见识不俗。” 方乐笑着道：“在具体操作中，稍微有些许改动。” 庞建业：“......” 这种手术是说改动就改动的吗？ “庞主任你可能不知道，方教授一直都是如此。” 安晓博道：“方教授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就用得是新的术式，当时江州省人民医院的那一台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更为准确的说其实应该是全球首例背驮式活体肝移植。” “全球首例？” 庞建业吞了吞口水。 对于方乐做的肝移植手术，具体是什么术式，庞建业还真不清楚，不过背驮式，庞建业确实没听过。 当然，这个手术也只是术式上的改进，和单纯的首例肝移植不同，所以一般来说也不会冠以全球首例这样的说法，可这样的术式却确确实实第一次出自方乐之手，这个也是不能否认的。 “行了！” 方乐走下手术台，微微扭动了一下腰肢，长时间的手术，确实有点不怎么舒服。 “方教授！” 杨兴学和庞建业急忙向方乐打着招呼。 “杨主任好，庞主任好。” 方乐向两人笑了笑，走过去洗手。 杨兴学和庞建业两个人急忙跟在身边。 “没想到方教授的腹腔镜手术做的这么好，比起米国的那些专家还要厉害。” 庞建业由衷的说道，看了方乐的手术，庞主任才发现，他之前的那点小心思有多么的可笑。 就方乐这个水平，哪怕是在米国，估计也找不出几个人。 “庞主任谬赞了，以后有机会可以交流。”方乐客气的道。 “方教授开玩笑了。” 庞建业吓了一跳，交流？ 就他这水平哪有资格和方乐交流啊。 来医附院之前，庞建业或许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的，可现在，庞建业哪儿还有底气。 虽然方乐做的是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并非右肝。 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虽然这一台手术是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但是方乐做的事情却不少，整个手术包括胆囊、胰腺、胃...... 第六百九十章 想要表现的肖主任 “随时观察患者的情况......” 交代了一番，方乐这才离开了市中心医院。 方乐是和沈安荣曾铁成吃过饭之后来的，跟着急救车，不过却开着车，回去倒也不需要人送。 有着方乐，沈安荣和曾铁成两个人并没有跟来。 曾铁成是对小师弟的正骨水平很感兴趣，但是对小师弟做手术却没多少兴趣，又不懂，反正听着很厉害也就是了。 李万江也没有等着方乐手术做完，交代了一番，给患者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就先行回去了，毕竟几个小时的手术。 不得不说，生病的女患者这一次遇到方乐真的算是因祸得福，不仅仅保住了一条命，因为方乐，医药费也被李万江垫付，这个费用李万江自然是不会再算的。 高副院长和安晓博安主任、周启文周主任以及杨兴学庞建业等人一直目送着方乐的车子远去，才回身往回走。 “真是不敢相信。” 庞建业一边走一边感慨着：“没想到方教授年纪轻轻的，如此厉害，肝移植、腹腔镜......” 其他人多少都有点习惯了，方乐在医附院做手术又不是第一次了，可庞建业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从昨天到今天，庞建业觉得自己是被方乐连续摩擦。 先是昨天市中心医院的急救，当时庞主任安慰自己，开腹式手术嘛，本就是方乐擅长的，上午看到方乐做手外手术，庞主任再次安慰自己，腹腔镜自己还是行的，可到了晚上，方乐一台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手术彻底让庞主任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借口。 “难以置信，难以置.....” 边上的杨兴学听着庞主任一路上都是诸如此类“外科手术患有什么捷径吗，人能如此天才吗”逐日此类半懂半不懂得话。 回到家，张曦月已经睡了，方乐也没有影响张曦月，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不多会儿也睡着了。 早上起来，方乐还正在吃饭，就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是程云星。 “你怎么来了？” 方乐惊讶的看着程云星，星星同学今天不是要去市中心医院那边吗？ 程云星看着方乐的嘴角，再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就带了些许幽怨。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整天去自己家里蹭饭的时候理所应当的，然后早上吃饭都不喊自己。 竟然还能问出自己为什么来了这样的话。 “是星星吗？” 张曦月走了过来，笑着招呼：“快进来吃饭，刚才还让方乐喊你呢，他说你有事。” 程云星：“......” “进来呀，来了就吃点吧。” 方乐催促道。 进了门，吃过饭，程云星再次看向方乐。 “？？？” 方乐满脸不解：“干嘛这么看着我？” 程云星向卧室看了一眼，张曦月在房间里面呢，这才走到方乐边上，靠着方乐坐下。 方乐下意识的向边上挪了挪，警惕的看着程云星。 星星同学这看一眼自家媳妇，然后悄咪咪的凑到自己边上是几个意思？ “借我点钱。” 星星同学低声道：“我没钱了。” 方乐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羞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种？” 程云星：“......” 一句话说的星星同学很是懵逼，怎么就羞辱了？ 说过之后，方乐才觉得自己段子说习惯了，不过依旧硬着头皮：“同样的年龄，你没有的凭什么就认为我有？” “问题是我没有的你好多都有。” 星星同学瞬间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 方乐这说的是反话吧？ 嘲讽自己和他年龄一样，然后一事无成，人家都副主任，人家都副教授了，人家都要当爸爸了......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种？” 星星同学只觉得憋屈。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何必说出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好吗？ “你们两个干嘛呢？” 张曦月从卧室出来，不解的看着方乐和程云星两个人。 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电视上苦情戏的味道。 “没事，星星借点钱。” 方乐急忙向媳妇打报告。 结了婚的男人，那怎么可能有钱...... “要多少？” 张曦月说着就进了卧室，一边走一边道：“家里现金不多，五千块够吗？” 程云星又瞪了一眼方乐，这就是所谓的侮辱？ “够了，够了。” 程云星一边瞪着方乐，一边对张曦月说道：“谢谢嫂子。” “你要钱干什么？” 方乐问程云星。 到了江中这边，星星同学吃喝拉撒都是不怎么需要花钱的，都有人管，出门哪怕带的钱不多，也不至于没钱吧？ “应该是白姐姐要过生日了吧？” 张曦月拿着钱从卧室出来哦，笑着道：“我记得好像是明天吧？” 程云星又瞪了一眼方乐。 他刚才悄咪咪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程云星严重怀疑方乐其实是故意的。 ...... 秦州省，西京医院。 肖聪璘今天来的特别早，早上一大早就到了科室，先去了患者的病房查看情况，之后就回到值班室。 对这一位即将要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肖聪璘是相当的重视，在肖主任看来，这一台手术就是他独立做肝移植手术的一个过渡，这对他很重要。 “主任，田边教授来了。” 吴乐阳敲开肖聪璘办公室的门，和田边有郎一起进了办公室。 “田边教授，快坐。” 肖聪璘一边招呼一边把患者的资料递给田边有郎：“您先看看。” 田边有郎这一段时间一直就在肝胆外科，对患者的情况多少也有点了解，只是找到肝源的事情是刚上班才知道的。 “嗯。” 一边看，田边有郎一边道：“患者的情况是符合做肝移植手术的，这个之前我们就了解过，肖主任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田边教授觉得呢？” 肖聪璘给田边有郎倒上茶水，笑着问。 “要不要通知方教授？” 田边有郎没回答，而是询问道。 “这台手术田边教授应该有把握吧？” 肖聪璘也反问。 “嗯，自然没问题。” 田边有郎道：“目前西京医院肖主任还是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是有着一定经验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麻烦方教授.......不是，是打扰方教授了吧？” 肖聪璘道：“方教授现在人还在江中呢，也不知道事情处理完了没有，以方教授的脾气，一旦听说，肯定是要回来的。” 一边说，肖聪璘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田边有郎，生怕田边有郎不同意。 这一刻的肖主任就像是试图摆脱父母，自己独立做某件事的孩子，生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呢，父母突然回来了，一点表现得机会都没有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郑主任解惑 肖聪璘心中很清楚，田边有郎之所以愿意来西京医院，愿意留在西京医院，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为了跟着方乐学本事。 同样是肝移植手术，水平的差距也是很明显的。 肝移植手术从全球首例到逐渐开始在各国普遍，各地以及各家医院的肝移植中心逐渐成立，期间是经历着一个过程的，这些年间，肝移植手术的发展，技术水平的提升是相当大的，从最初的不完善到完善，手术风险也在一步一步的降低。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期，肝移植手术的风险已经相当低了。 这其中排除医疗设备的进步之外，医生水平的进步，术式的更加完善，也是非常关键的。 通过几次手术，田边有郎不仅仅发现了自己和方乐的差距，甚至发现了他们r国在肝移植经验方面的不足。 难得遇上一例肝移植患者，肖聪璘生怕田边有郎不同意，毕竟就目前来说，他还是要仰仗田边有郎的。 “听肖主任的。” 田边有郎笑着道：“我现在也是肝胆外科的副主任，肖主任说什么就是什么。” 边上的吴乐阳看了一眼田边有郎，心说方教授真是把这位小日子折服的服服帖帖的。 虽然田边有郎现在确实担任着肝胆外科的副主任，可整个肝胆外科的所有人都清楚，人家田边有郎不仅水平高还是外宾，哪能当成普通的副主任对待。 不过想一想，方教授目前都是副主任，田边有郎这位小日子倒也不显得那么特殊了。 “那田边教授觉得放在后天怎么样？” 肖聪璘问。 “可以。” 田边有郎点了点头：“患者现在可以开始做术前准备，供体也要做一下全面检查.......明天咱们再细致的讨论一下。” “好。” 肖聪璘点了点头，很是期待。 急诊科。 韩主任迈步走进科室，颇是有一种领导视察的即视感。 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韩主任眼下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喜事，不过随着急诊科的地位提升，韩主任的心情和精神面貌也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韩胜学的性格其实也算是比较强硬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在开会的时候和普外的王主任拍桌子。 只不过这个年代急诊地位确实不高，之前急诊科的存在感也不足，虽然是医院的桥头堡科室，可急诊科的接诊量并不算大，科室的医生也不算太多，韩胜学也硬气不起来。 可现在，急诊科已经不一样了，因为方乐的缘故，急诊科在医院的地位日益提升，医生、设备等等，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如此一来，韩主任的腰杆子都硬了。 人啊，也只有有钱了、有实力了，那才有底气，要不然，强硬的结果也不过是让自己头破血流罢了。 “韩主任早！” “韩主任！” 科室的医生护士们看到韩胜学，都纷纷打着招呼。 “韩主任！” 韩胜学走进值班室，值班室里面，郑锦帆正在电脑前忙碌着，看到韩胜学，起身打了声招呼。 “郑主任昨晚值班的？” 韩胜学问道。 “是！” 郑锦帆道：“昨晚是我值班，半夜来了两位急诊，我整理一下病案。” “什么情况？” 韩胜学问。 “一位突发呼吸窘迫，一位是酒后胃出血，呼吸窘迫患者现在正在留观室，胃出血的等着上班之后转去普外。” “好，郑主任辛苦了。” 韩胜学点了点头，就郑锦帆说的这种情况，放在以前，八成要惊动他，现在，昨晚上他都不知情。 “韩主任！” 韩胜学和郑锦帆正说着话，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值班室。 现在这师兄弟俩那几乎是形影不离，时不时的吵一吵嘴，时不时的又好的像是一个人似的。 “郑主任早！” 两人也笑着向郑锦帆打了声招呼。 “小李，第四医院那边让你去他们医院待一阵子，你什么时候去？” 韩胜学问李希文。 第四医院那边已经给韩胜学打了几次电话了，希望李希文亦或者黄晓龙去他们医院一阵子，韩胜学给李希文都说过一次了，这小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主任，我就不去了吧？” 李希文道：“去了那边，没有一两个月可能回不来。” 第四医院那边又不是只让李希文做一台手术，那是打算让李希文在那边逗留一阵子的，就像是在金宝市中心医院一样。 现在方乐肝外手术做的一台有一台的，首例都做了好几台了，李希文才不愿意呢，万一方教授过几天回来，搞不好又让黄晓龙拔了头筹了。 现在李希文的手外手术已经做的很不错了，fa g法也学得不错，他已经想要跟着方教授涉足肝外了。 “韩主任，要不让黄晓龙去吧，我都去过一次金宝市了，黄晓龙还没出去过呢。” “正是因为你出去过，所以有经验呀，韩主任可是指望你给咱们科室争光呢。” 黄晓龙也不乐意去。 手指头做的多了，谁不想碰肝脏？ 做人还能没点追求？ “要我说，两个人都去。” 高大伟从值班室门口走了进来，笑着道：“韩主任，现在董主任那边也要做手术，之前在普外跟着董主任的几位医生也要练习一下，咱们科室手术室还是紧张。” 李希文和黄晓龙同时对高大伟怒目而视。 姓高的四十岁的人了，整天没皮没脸的，和他们两个小年轻争。 “我觉得高医生说的不错。” 郑锦帆道：“李医生和黄医生都去。” 郑锦帆道：“我记得唐都那边好像也给韩主任您打过几次招呼了吧？” “不错。” 韩胜学点着头，脸上带着得意。 现在只要出门，遇上西京市其他医院的医生，基本上都要客气的和韩主任打招呼，这个求着希望方乐去一趟，那个希望方乐去一趟，哪怕方乐不去，李希文和黄晓龙也可以呀。 随着李希文和黄晓龙做的手术越来越多，fa g法的名气也越传越广，毕竟就预后效果而言，fa g法预后确实要比之前的传统缝合法好很多。 “郑主任！” 黄晓龙和李希文又齐齐看向郑锦帆，两个人都有点想不通郑锦帆好好的插什么嘴。 就隶属关系而言，黄晓龙还有李希文以及高大伟都是方乐小组的医生。 之前方乐还没有职称的时候就是小组负责人，现在方乐是副教授，副主任，那更是和郑锦帆一个级别了，而且就水平方面，郑主任能和方主任比？ 韩胜学说也就罢了，大主任，想说谁就说谁，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哪怕是方教授，时不时的也要拍一拍韩主任的马匹。 高大伟和他们一个组，是主治，也算是他们两人的半个上级医生，姓郑随便说什么话？ 虽然是副主任，可一般这个副主任随便对另一位副主任的小组指手画脚，那是犯忌讳的。 韩胜学也有点奇怪。 按说郑锦帆的性格不至于如此啊，特别是被方乐教做人之后，郑锦帆低调多了，务实多了，也很少乱管闲事。 “我觉得李医生和黄医生还是有点没明白方教授的想法。” 郑锦帆道：“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整理方教授的病案还有一些资料，我觉得方教授的心很大......” 李希文黄晓龙还有韩胜学包括高大伟在内都看向郑锦帆，听着郑锦帆说话。 “方教授年纪轻轻，水平高，会的也多，眼界早就不局限在某一家医院亦或者某一个省份了。” 郑锦帆道：“之前方教授做术前术后分析，无论是在哪一家医院，都不藏私，所以方教授的想法应该是提升全国整体医疗水平......” “所以李医生和黄医生要是不懂方教授的心思，我觉得方教授回来多半还是不能让你们如愿的。” “还请郑主任指点。” 李希文急忙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李希文和黄晓龙听了郑锦帆的一番话，顿时觉得茅塞顿开。 他们自认手指头都做了不少了，水平也可以了，可每次方乐都不同意他们涉足肝外。 虽然对于医生来说，涉足太多并不好，一个领域的研究就很吃力了，可他们先做手外，之后碰触肝外，这不算什么吧？ “方教授当初手把手的教你们，让你们尽快掌握fa g法，就是希望你们能多带一些人，毕竟方教授自己很忙。” 郑锦帆笑着问：“你们在医院时间也不短了，见过别的医生手把手的那么教你们吗？” 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人摇了摇头。 “其实上次我看过一次李医生做手术。” 郑锦帆道：“在做手术的时候，李医生多少有点藏着掖着吧，你们自己都不大气，不敢教人，又怎么能指望跟着方教授学习更多的东西呢？” “心不大，成就也就有限，你们教会了其他人，方医生自然会教你们新的东西。” “小郑说的不错。” 韩胜学听着连连点头。 瞧瞧，人家不愧是海归博士，这见识就是不一样，格局够大，眼界够宽，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点。 李希文和黄晓龙对视一眼，两人恍然大悟。 “谢谢郑主任解惑。” 李希文急忙道。 藏私那是大多数人的常态了，更何况李希文觉得自己也就比其他人早那么几个月，确实有点怕教会学生饿死师父。 现在看来，他确实格局不够大。 第六百九十二章 随便说说 人的眼界，往往是和见识、学识、经历挂钩的。 哪怕韩胜学是科主任，之前也没想那么多，谁会想那么多，之前急诊科也不过是西京医院的一个普通科室，连大科室都算不上。 要是之前，韩胜学要是敢和人家普外科的王江平王主任拍桌子，当时爽肯定是爽了，可事后肯定免不了被普外科拿捏。 急诊科作为桥头堡科室，很多急诊患者都要从急诊科过这是事实，可动不动也要请人家专科科室会诊那也是事实，自己能处理，自然不需要看人脸色，自己不能处理，那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西京医院都算不上全国第一，更何况西京医院急诊科了，韩主任眼界还没那么高。 郑锦帆毕竟不同，从国外回来的不说，来的时间也短，属于半个局外人，也就能看出一些事。 特别是随着方乐崛起之后，郑主任对方乐的关注也多。 上次方乐给郑锦帆的那个小本本，郑锦帆看了好几遍，里面都是干货，那真的是属于给整个医疗圈传授经验的。 “小李去第四医院，小黄去唐都！” 韩胜学回头吩咐道。 之前韩胜学没注意，现在细细想来，方乐才二十二岁，如此年龄，如此水平，或许真的像郑锦帆说的，眼界不局限于西京医院了。 如此韩主任的心中莫名的就有一种恐慌。 要是方乐的眼界不局限于某一家医院，那么危机感也就来了。 韩主任想了想，必须好好配合方乐，只有配合，跟上方乐，能让方乐施展所学，那么方乐才能长久留在西京医院。 无论方乐的眼界在哪儿，哪怕是星辰大海，他也需要一个平台的嘛。 只要方乐隶属于西京医院急诊科，哪怕是在月球做的手术，那么手术也算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 “小李？小黄？” 高医生禁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总觉得是一只司机外加一条狗呢？ “是！” 黄晓龙和李希文应了一声，齐齐看了一眼高大伟。 两个人总觉得高医生笑的不怀好意。 “韩主任早！” 杨晓辉急匆匆走进值班室，下意识就是一愣。 这么多人都站这儿？ 虽然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可韩主任和郑主任等人都在这儿，可是很罕见啊。 一般韩主任无论来的迟早，没事都是先进自己的办公室的，难道韩主任已经知道了？ 杨晓辉还说自己给韩主任报个喜呢。 “杨主任早。” 其他人也都笑着向杨晓辉打了声招呼。 “早，都早。” 杨晓辉脸上挂着笑：“都在说方教授呢？” “方教授确实了不起，这每次出门都要整个大新闻出来，要不然都对不住他的外号。” 所有人都看向杨晓辉。 韩胜学脸上带着狐疑：“方乐又整出什么事了？” “您不知道？” 杨晓辉一愣，感情韩主任等人这会儿说的不是方乐的事情？ “方教授又干什么了？” 高大伟问：“难道又整出一个首例？” “怎么可能？”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整天哪有那么多首例？” “别是又惹什么事了吧？” 韩胜学问杨晓辉。 方乐做首例的本事确实高，可惹事的本事也不低啊。 在江中闹得人家江中市局不得安宁，在沪上也是，随时搅动风云。 “主任，昨晚上方教授在江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完成了国内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杨晓辉笑着道。 杨晓辉的声音落下，整个值班室瞬间变得静悄悄一片，除了几个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任何的杂音。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杨晓辉，都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方乐确实完成了不少国内首例，可这节奏也太快了吧？ 说实话，这几天韩主任隐隐已经在医院听到了一些杂音。 毕竟这么大医院，人也多，什么声音都有。 有人私底下说韩胜学和医院对方乐太纵容了，虽然方乐确实厉害，可医院毕竟是医院，还是要有点规矩的。 之前就不说了，方乐动不动外出，那次和薛曙阳办事，也只有高层知道，跟着穆学辉办事，也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小医生一些就不知道了。 动不动外出，动不动外出。 真要是正经事也就罢了，比如在江中做了活体肝移植，在沪上做了劈裂式肝移植，可这一次据说是去江中看望媳妇。 谁还没个媳妇？ 谁还不想请个假？ 当然，这种闲话也只是个别人说，多少有点羡慕和忌妒，韩主任并不在意。 可如果说方乐这一次又在江中做了一例全国首例，还有谁敢私底下乱说话？ 值班室足足安静了一分钟，等到又有医生走进值班室，才打破了值班室的宁静。 “老杨，真的？” 韩胜学问道。 “是。” 杨晓辉笑着道：“我早上还没出门，医附院那边就有人给我打电话......” “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韩胜学脸上带着兴奋，抑制不住的喜悦：“真他娘的给老子争气。” “方教授又名方首例，我不是很正常吗？”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 他刚才都说了，或许方教授又完成一例全国首例呢？ 瞧瞧，这不正说着就来了吗？ 就韩主任还不相信。 “我去！” 李希文好半天才来了一句：“这让其他医生怎么活呀。” 肝胆外科本就是小科室，虽然是肝胆，可手术种类其实不算太多，开腹式再加上腹腔镜，能做的首例也就那么多。 现在短短的几个月，方教授等于已经做了五例全国首例了。 活体肝移植、半离体、劈裂式、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现在再加上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这还能给其他医生留下点什么？ 现在还能留下的，那都是高难度，或许再过两个月，方教授顺手就给做了。 虽然这个事对全国医疗来说是好事，肝胆领域弥补了不少空白区，都值得庆祝一下。 可对全国肝胆领域的专家们来说，也算是灾难了。 “这两天多注意，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一定要牢记，有什么情况随时找护士或者管床医生。” 肝胆外科，肖聪璘和田边有郎、吴乐阳等几个人在患者的病房查着房，叮嘱着注意事项。 “肖主任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患者家属一边应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肖主任，是方教授做手术吗？” 肖聪璘脸上的笑容就有点不自然了：“方教授人现在在江中，那边还有事。” 说着肖聪璘给患者家属介绍：“这位是r国的田边教授，田边教授也是国际上很有名气的肝移植专家，这一次手术由田边教授来做。” 患者家属也只是听说方乐的名气，在医院住着的，无论是患者还是患者家属，没事肯定都会打听，医院治疗某个病谁最擅长，谁水平高...... 这稍微打听，方乐的事情也就能打听出来。 不过听肖聪璘说田边有郎是r国专家，患者家属也同意，r国专家，想来水平不低。 这年头，别说医疗了，就是很多东西，那都是外国的好。 肖聪璘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患者家属执意让方乐来做。 走出病房，肖聪璘一边和田边有郎说着话，迎面碰到一位主治医。 “肖主任，我听急诊科那边说，方教授昨天晚上在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完成了全国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肖聪璘嘴巴一张，看向边上的吴乐阳。 吴乐阳也是嘴巴一张，有点难以置信。 他昨天晚上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星星同学：习惯了 “方乐君又完成了一例华夏首例？” 田边有郎也被雷得里嫩外焦。 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的田边有郎自问从医也有二十来年了，作为r国顶尖的肝外科专家，田边有郎这些年接触的也都是相当天才的医生。 可田边有郎还从来没遇到过像方乐这样的，做首例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 那可是首例手术啊。 毫无先例，最起码对华夏而言是如此，然而方乐却做了一例又一例。 “是，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吴乐阳点着头：“也算是肝胆手术了。” 肖聪璘瞪了一眼吴乐阳，去你妹的肝胆手术。 胰十二指肠切除虽然也是肝胆道手术，哪怕是开腹式，和肝脏手术的区别都是很大的，更何况是腹腔镜。 腹腔镜手术最大的难点其实是主刀医生的计算，通过内窥镜来操作，要计算出准确的位置，切除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如果说开腹式手术助手的作用相对来说能占到三四成的话，那么腹腔镜手术，助手的作用也只能占到一两成。 腹腔镜手术，所需要的医生相对要少，创口相对要小，恢复相对要快，但是对主刀医生的要求却相当高，这也使一些上年纪的老医生宁肯依旧做着开腹式，也不愿意花时间再去学腹腔镜的原因。 “是我没远见了。” 肖聪璘禁不住叹息。 昨晚上吴乐阳开玩笑的时候，肖聪璘觉得怎么也不可能，结果睡了一晚上起来，方教授又双叒叕首例了。 不，方教授的手术是昨晚上做的，按照时间算，很有可能就是吴乐阳开玩笑的时候，方教授就正在做手术，几乎是同步进行时。 ...... 早上吃过饭，方乐才来到医附院。 “方教授。” 周启文和安晓博都在，明显是在等候着方乐。 “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了？” 方乐客气了一下问道。 “目前还算稳定。” 安晓博道：“因为是腹腔镜手术，所以创口小，出血少，风险小了很多。” “去看看患者吧。” 方乐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前往了icu。 一边走，方乐都禁不住有点无语。 昨天从市中心医院回去的时候，方乐还在想，暂时就不忙了，好好陪陪媳妇，没曾想下午吃了个饭都能遇到急诊患者，而且还是相当棘手的。 真真是柯南体质。 其实就常理而言，当医生的，不免遇到患者多一点，这个多倒也不是说真的多，而是普通人不会去关注这些，遇到了也就看个热闹，可当你自己是医生，而且还是水平不错的医生的时候，遇到了，难免就不能袖手旁观。 除了偶遇的，还有自己送上门的、托关系的，这也就显得整天都闲不下来。 ...... 市中心医院。 骨伤科，复健室。 星星同学调配好汤药，给王柱强进行熏洗，边上黄秋鹏一边看一边问。 “程医生，这个药是固定的还是有什么变化？” 方乐的患者预后非常好，这一点黄秋鹏早有耳闻，其中除了方乐水平的问题，还有术后复健方式上的区别，对于手外患者来说，术后复健是相当关键的。 所以黄秋鹏对程云星的这药很感兴趣。 “大体没太大变化。” 程云星道：“主要就是活血化瘀通络，只不过在具体中针对患者的情况，一些药材的剂量适当的可以调整。” “这个调整难不难？” 黄秋鹏问道。 “等会儿我给黄主任留个方子，剂量是最低标准，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可以用，只不过相对来说效果差一点。” 程云星说道。 在中医中，是有着不少普遍使用的成方的，在具体的临床上，医生们大都会根据患者的情况加减变化，像外敷用药，变化相对小一些，如果不针对特殊患者的情况下，最低剂量，效果还是有的。 “谢谢程医生。” 黄秋鹏急忙道谢。 只要有效果就行。 程云星所说的活血化瘀通络，正是手外术后需要解决的大问题，术后血运不通，再次坏死，是临床上很常见和最容易发生的，如果能减小这个概率，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就相当了不起了。 “具体的其实黄主任可以询问一下中医科的医生。” 程云星道：“在具体的使用上，差别也就是患者的年龄、体质等各方面。” “好，谢谢。” 黄秋鹏再次点了点头。 “方乐在术后治疗上很重视中医，不仅仅是手外，肝外患者也是一样，在很多时候，中医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程云星继续说着。 “这倒是。” 王柱强一边微微打着哈欠，一边道：“中医的一些方剂，最起码比一些抗生素和激素一类的药物要强一些，对脏器的损伤比较小。” 王主任说着话又是哈欠连连，眼角都有泪花流出。 一方面是王主任昨晚没怎么睡好，更主要的是王主任烟瘾犯了。 这么多年的老烟枪，平常至少都是两包起步，突然间一口都不能抽，那个难受劲，谁体会谁知道。 戒烟一些人也试图戒过，最初从多到少还好，直接就不能抽，对于王柱强这种，真的是很难受。 这也是王柱强自己就是医生，年龄还不算太大，要是换个人，这个手术方乐都不愿意做，戒烟实在是太难了。 多少人口头上答应，术前承诺的相当好，术后却总是存在侥幸心理，偷偷抽烟，一口烟就能让手术前功尽弃，最后搞不好就是截肢。 反正都要截肢，还不如一开始就截肢，何必多遭罪呢？ “老王你这像是da烟瘾犯了。” 黄秋鹏看的好笑。 “差不多。” 王柱强又打了个哈欠：“都说这玩意难，我算是体会到了。” “你别说，我这会儿也有点烟瘾犯了，等程医生做完，我出去过过瘾。” 黄秋鹏笑道。 王柱强：“......” “黄主任，您好歹是手外科医生，这个可不好。” 星星同学一本正经的道：“引诱患者，后果很严重的，王主任要是真的受不了偷偷抽了烟，您难辞其咎，有些玩笑不能开。” “是，程医生说的是。” 黄秋鹏急忙道：“是我思虑不周，和老王开个玩笑，忘记了老王是患者了。” 程云星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抽烟的人戒烟本来就难，没人诱惑都想偷偷抽两口，这要是有人诱惑，指不准出现什么事呢。 王柱强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还好一些，好在这会儿复健室也没别人，万一有其他患者因此抽烟，事后免不了找黄主任的麻烦。 “老黄，我劝你也戒了吧。” 王柱强笑着道：“进复健室之前，你这身上可不能有烟味，做手术也是一样。” “戒，戒。” 黄秋鹏点了点头，相当认真的道：“程医生刚才那么一说，我已经想明白了，当医生的，首先要以身作则，不能给患者造成诱惑，要是不注意，给患者带来影响，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王柱强：“......” 黄秋鹏这家伙，拍马屁真是不遗余力。 王柱强知道，黄秋鹏这一番表现就是在程云星面前证明自己呢，这事要是传到方乐耳中，或许黄主任还能在方教授面前留个好印象。。 都说戒烟难，那也要看遇到什么事。 很多患者戒不掉，一方面是存在侥幸心理，一方面也是影响不大，像王主任，那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黄主任也是一样，要是戒了烟能获得方教授的好感，以后能有机会向方教授学习，戒烟又有什么？ 很多事，之所以做不到，也不过是代价不够罢了，代价够了，再难的事情那也是做的到的。 “嚯！” 正说着话，杨兴学和庞建业走了进来。 “进门就闻到一股子中药味。” 庞建业笑着道：“程医生这是专门给手外预后配的药？” “是。” 程云星应了一声，星星同学其实不怎么喜欢说话，刚才说那么一句，也只是出于对患者考虑，黄秋鹏刚才那句玩笑真的过了。 有的玩笑可以开，有的玩笑不能开。 方乐虽然有时候也爱开玩笑，各种段子张口就来，但是在面对患者的时候，方乐一直都是很严肃的。 “杨主任和庞主任怎么来了？” 王柱强擦了擦眼泪问道。 “没事过来看看。” 杨兴学道：“昨晚方教授在医附院那边又完成了国内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我和庞主任正说着，就来看看王主任的情况。” 黄秋鹏一愣，嘴巴半张：“方教授又做首例了？” “可不是嘛。” 庞建业苦笑道：“方教授的首例做的真是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真是......” 王柱强也张了张嘴，不敢相信。 倒是程云星一直面无表情，认真的给王柱强做熏洗，就好像对几个人的话没听到一样。 “程医生早就知道了吧，刚才也不说一声。”王主任说道。 “没，我昨晚没和方乐在一块，才知道。”程云星淡淡的道。 “那程医生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对方教授过于了解啊。”黄秋鹏笑着道。 “方乐......” 程云星面无表情的道：“什么都会亿点，习惯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可怜的一家人 “再观察一天，情况稳定，就可以转出icu了。” 一边走出icu病房，方乐一边对安晓博说着。 “是，这边我会随时操心着。” 安晓博点着头，笑着道：“方教授，来了，去我们肝胆外科转一圈吧，在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今天就算了吧。” 方乐笑着道：“我也不怕说，这次来江中，是因为我爱人怀孕了，过来看看她，结果到了这边忙的就没完，还是给我稍微留点私人空间吧。” “恭喜方教授。” 安晓博急忙道：“我前两天也听说了，但是一直不敢确定。” “恭喜方教授。” 边上的周启文也笑着道：“方教授有事，那就改天，我也听说方教授来了这几天一直忙着不停。” “是啊，先是在市中心医院那边，昨晚还做了一台全国首例。” 安晓博夸张的道：“方教授这是出来探个亲，也能做一例全国首例。” “方首例三个字岂是浪得虚名。”周启文笑道。 知道的人知道方乐是过来看媳妇，不知道的大都以为方教授是专程前来的，首例手术啊，说做就做？ “对了，我听说方教授在市中心医院那边还治疗了一位脑外伤患者。” 安晓博突然想起来了。 “是，那天是三位肝脾破裂，一位脑外伤昏迷。” 方乐点了点头。 周启文惊讶道：“方教授还能做开颅减压手术？” “当时倒是没做手术，用的是中医的办法。” 方乐笑道。 “方教授每每都让人惊讶啊。”周启文感慨道。 安晓博在边上看了一眼方乐，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出了点话外之音。 方乐并没有否认他不能做开颅手术，只是说用的是中医的方法。 难道说？ 一时间安晓博猜不透方教授究竟是口误呢还是真的能做开颅手术呢？ “那天我们医附院也送来一位脑外伤患者。” 安晓博道：“现在情况还不容乐观，那天向主任还给我吐槽呢......” “患者的家境很可怜......” 说着，安晓博不禁把患者的情况说了一遍。 “患者现在什么情况？”方乐下意识的就问。 问过之后，方乐又禁不住在心中苦笑。 说了不揽事情了，这一问，等于又揽了一件事。 这么过去看一下，肯定免不了还要再来复诊...... “应该还不怎么好。” 安晓博道。 “我早上见过老向，患者现在还在昏迷中。“ 周启文道：“确实是个可怜人，才三十来岁的年纪。” “那去神内看看吧。” 方乐还能说什么。 “方教授，我真是......” 安晓博顿时就显得不好意思了，他真的只是想起来了顺口一说，话赶话的就说到这儿了。 和方乐在一起，安晓博肯定是想找点话题和方教授多聊几句呢。 这聊着聊着，好像方教授又走不了了。 “当医生的不就是这样子吗？” 方乐笑了笑。 听到了，遇到了，不看一看，回去吃饭都吃着不香，这就是方乐的性格。 “安主任怎么来了？” 来到神内，向远辉听到安晓博和周启文一块来了，笑着迎了上来。 “向主任，这位就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安晓博给向远辉介绍道。 “猜出来了，猜出来了。” 向远辉笑着道：“方教授气宇轩昂，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安晓博心说你向远辉真会说话，这话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不过方乐这个年龄，又有安晓博和周启文两个人陪着，身份确实不难猜。 国内的专家确实不少，可像方乐这么年轻的却只有这么一位。 “刚才和方教授说起车祸那天的患者，顺便就过来转一转。” 安晓博笑着对向远辉说道。 “我其实还正打算找安主任，看看方教授方便不方便呢。” 向远辉急忙道：“我听说那天市中心医院那边有一位脑外伤患者就是方教授治疗的，人当天就已经醒过来了。” 要是平常的话，这种事情传播不一定这么快，医院每天都有患者，谁治愈了一位患者最多在自家医院被人知道的多一些，出了自家医院，那就是隔了一片天地了。 不同的是，那天是大型事故，伤者不少，负责救治的医院并非市中心医院一家，还有医附院、省人民医院等，事后相关报道上面都有报道。 最起码某家医院有没有患者死亡了，情况如何了，这些事参与的医院都会相互打听。 那天市中心医院三位肝脾破裂，一位脑出血患者，对市中心医院来说已经是超负荷了，然而市中心医院那边却处理的非常好，事后方乐和庞建业在市中心医院的事情也就被不少人所知。 向远辉是真的了解过情况，听说了那边那位脑外伤患者的事情。 而且方乐昨晚在医院做了全国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的事情早上一大早向远辉也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在医院传遍了，全国首例，本就是具有流量性的话题，更何况主刀医生还是更具有流量性的代表人物方乐方教授。 “先去看看患者吧。” 方乐客气的道：“刚才听安主任和周主任说起，我也比较感兴趣，当医生的嘛，对这种疑难杂症本就没什么免疫力。” 周启文是连连在心中感叹。 他和方乐认识时间不短了，算是医附院认识方乐比较早的几个人之一，方乐不仅水平高，做事说话也很有分寸。 简单的一句当医生的对疑难杂症感兴趣，一方面不显得自己自负，人家随便的患者他都想插手，另一方面也让向远辉听上去心中舒服。 其实就方乐这种水平这种地位，真要说些话，向远辉也只能在心中忍了，是万不敢得罪方乐的。 可方乐依旧照顾到了向远辉的情绪，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就把这次事说的像是串门子一样，让人挑不出半点不对。 “方教授说的是。” 向远辉笑着道：“咱们这些当医生的，遇到疑难杂症确实没什么免疫力，总想研究一下。” 说话间，向远辉就带着方乐几个人到了病房。 病房是普通的四人间，不过病房里面只有两位患者，刚进门的第一张病床和最里面的一张病床，而患者就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 病床边上坐着一位三十四五岁的青年，青年看到医生进来，急忙起身，起身的时候扶着边上的窗台，方乐能明显的看到青年的一条裤腿腿管空荡荡的。 正如安晓博说的，丈夫断了一条腿，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父母身体也不好，如今女人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所有的糟心事和倒霉事都被这一家人遇到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所谓规矩 “向......主任......！” 患者的丈夫结结巴巴的打着招呼。 从言语和表情就能看出，患者的丈夫带着深深的卑微。 这个年代人虽然穷一些，可相对来说有良心的医生要多一些，懂得感恩的患者也要多一些，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进过这么大医院，来到医院有着恐慌，有着卑微，像动不动骂医生，打医生的事情真的相当稀少。 当然，我爸是某某某那种除外，这年头我爸是某某一类的人还是较多的。 “坐吧。” 向远辉笑着向患者的丈夫说着话，同时介绍道：“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方教授在肝胆领域和神经内科领域水平非常高......” 方乐年轻，向远辉介绍也没介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直入主题。 “方.....方教授！” 患者的丈夫急忙又要起身。 方乐是年轻，可患者的丈夫依旧带着卑微，不敢有着丝毫的质疑。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卑微，并非天生卑微，而是不得不卑微，因为他们压根没有任何反抗或者抗争的底气。 家里一贫如洗，自己断了一条腿，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原本是整个家庭支柱的妻子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虽然是事故，但是如今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解决方式，至于事情后续如何，怎么处理，患者的丈夫甚至都没有渠道去问。 要不是当时急诊入院，就这种情况，他们都进不起医院，这么几天了，虽然医附院这边也只是问了一次住院费的事情，后来并没有再问，可患者的丈夫每天都心中惶恐，生怕医生询问，生怕因为交不起住院费妻子不能继续治疗。 在这种情况下，患者的丈夫哪儿还敢有任何的不满？ 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只能卑微的陪着小心，别说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了，哪怕只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他也要陪着笑。 患者的病床以及周边收拾的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床边和床头柜上没有任何的杂物，只要有一点垃圾，患者的丈夫都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拄着拐杖，用仅有的一条腿出去，扔掉垃圾，避免医生和护士们说什么。 如果可以，患者的丈夫甚至能够毫不犹豫的下跪磕头哀求，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坐着吧，我先看看情况。” 方乐笑着对患者的丈夫说了一句，走到病床边上。 病床上，女人依旧昏迷，方乐先拔掉输液以及心电监护一类的仪器，同时翻看患者的瞳孔。 呼吸带着些许杂音，倒是没有呼吸窘迫的情况发生，方乐一边查看，一边在耳边喊着，能够感觉到患者对周边微微有点回应，并非完全无意识的昏迷。 面部苍白，有着些许水肿，同时还伴随发热....... 检查过后，方乐坐在病床边上诊脉。 “患者这两天的检查呢？” 诊脉过后，方乐问向远辉。 “这儿呢。” 边上一位主治急忙把所有的检查递给方乐。 “患者是重型颅脑损伤，好在没有颅脑水肿情况......” 向远辉同时在边上给方乐说着。 “嗯。” 方乐一边看，一边听，看过之后，把资料递了回去，道：“从脉证来看，目前的情况属于瘀热互结、蒙蔽清窍，我先开个方子，用一用。” 边上跟着一块来的安晓博和周启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方乐的话都下意识的在心中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们心中还真有点矛盾，一方面有点希望听到方乐说：“准备手术吧。” 另一方面又有点怕方乐说：“准备手术吧。” 方乐表现得已经很全能了，这要是再在脑外方面涉足，真的是让人有点不敢相信了。 中医...... 还好，毕竟方教授在中医方面的水平大家早就知道了，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方教授。” 边上的主治医把纸笔递给方乐，方乐提笔写了一个方剂。 大黄、连翘、归尾、赤芍...... 等方乐写完方剂，向远辉接了过去，看了一下，用请教的语气问：“方教授，怎么还用大黄？” “患者是瘀热互结、蒙蔽清窍，以发热、神志昏迷为主症，同时四肢冰凉，这种情况必须以通下为主，让瘀热从大便而出。” 方乐解释道：“正所谓，轻轻而上浮是为天，浑浊者下沉是为地......” 边上向远辉和安晓博周启文听着都迷糊了，这不是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传说吗？ 方乐笑着道：“中医的理论形成很早，如果追溯起来，可以到黄帝时代，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医的理论体系就已经比较完善，有了属于自己比较完整的理论基础了......” “如果准确的去考证，中医的很多理论其实要在神话传说之前，像一些神话传说也是后世才有的，最初盘古之说还是不存在的，与其说中医的理论说法像是神话传说，反过来说，一些神话传说的说法借用道家和中医的一些说法尽可能的去自圆其说反而更为准确一点。” “很多人都知道，中医的学说最基础的一个根基就是阴阳，阴阳在中医中很关键，而太极的说法和形成甚至还要晚一点，阴阳学说很是关键，也很是博大精深。” “阴阳相对，阴阳转换，阴阳平衡，万事万物都是阴阳形成的，这个理论是非常博大精深的一个理论。” “所谓的天为阳，地为阴，干净为阳，浑浊为阴......” “所以轻轻者上浮，浑浊者下沉，在中医中，上浮即为神明，也就是意识、视觉一类，浑浊下沉，通俗的说排泄一类的都可以称之为浑浊......” “但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些东西并非一成不变的，应该上升的不能上升，应该下沉的不能下沉，这说明什么？”方乐笑着问。 “这说明乱了规矩了。” 安晓博第一个说道。 “对，就是乱了规矩了。” 方乐笑着道：“对于社会而言，乱了规矩，就是违法，就是毒瘤，需要清除，要是放任不管，最终会危害社会，导致国家混乱，而放在人体，乱了规矩，打破原本的平衡，也就会生病，从而导致人体病症越来越重，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危及生命。” “所以说，中银整体思路其实一直都是维护规矩，维护该有的常规，一年四季，昼夜变化，日起日落，这些东西属于自然之理，在数千年之前的时候，老祖宗们甚至不需要明白太阳为什么要升起，但是只要明白，一旦这些常理不正确，那就是出事了，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人饿了要吃饭，为什么要饿，我们不明白，但是一旦不知道饿，不知道吃饭，那就是出问题了，天冷了要穿衣，为什么会冷，我们不知道，但是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冷，不知道穿衣，那就是出问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去解决这些问题，那就是应该的。” “患者的情况属于瘀热互结、蒙蔽清窍，为什么会蒙蔽，正是因为下沉的不能下沉，导致不通，从而蒙蔽，热不能下行，从而导致下体冰凉，这个时候我们就要通下，让瘀热从大便出......让原本混乱的秩序恢复正常。” 边上的周启文和安晓博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听人把中医的一些东西说的如此透彻，简直听得是津津有味。 “明白了。” 向远辉笑着道：“之前确实不懂中医，总是听一些人说科学科学，想来中医的一些东西确实没法解释，今天听方教授这么一说，算是真正的明白了。” “是啊。” 安晓博道：“大道至简，现在看来，中医才是真正的从生活中去观察，去发现，什么科学不科学，只能说现在科学了解的东西还太少。” “确实。” 周启文作为急诊科主任，这一点感触最深。 周启文虽然不是中医，但是急诊科也最容易接触沈安荣、荣德高等一些厉害的中医，方乐在急诊科治疗患者也有过，周启文第一次认识方乐，方乐就是用中医的法子治疗的。 所以对周启文来说，他虽然不懂，但是却一次又一次见过中医的神奇。 中医并非万能的，也有中医束手无策的时候，可中医也有力挽狂澜的时候。 在很多时候，中医能不能治病，更重要的是看人，也就是看治疗的医生，而不是看患者的病症。 医生的水平真的是太重要了。 之前周启文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现在，方乐一番解释，周启文是豁然开朗。 道理其实很简单，细细想来，完全是符合常理的，可就是这些东西，想要研究透却太难了。 “以前总觉得中医古老，落后，跟不上时代。” 向远辉自嘲道：“今天听方教授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不是中医古老落后，而是我们这些人太过无知，学得少，见识少，根本就不懂，却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无知去衡量中医的博大精深。” “就像最初提出日心学说的哥白尼，不就是被烧死了吗？” 安晓博道：“之所以如此，不正是因为不懂得去质疑懂的吗？” 听着安晓博的话，周启文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老安拍马屁真是很独特，这话如果让不知情的人听到，八成会觉得中医才是烧人的宗教吧？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为什么又在江中 “先用药吧，看看效果。” 方乐笑着道：“这会儿说的太满，很容易下不来台啊。” “哈哈，方教授的方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向远辉笑了笑，签过字把方子递给边上的主治：“按照处方用药，随时注意患者的情况。” “主任放心。” 主治医生急忙点头。 刚才几位科主任说话，主治医在边上连拍马屁的资格都没有。 “不要担心，先吃两天药，看看情况。” 方乐笑着对边上患者的丈夫说道。 “谢谢您！” 患者的丈夫又准备起身，被方乐摁了回去。 “坐着吧。” 方乐笑着道：“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请护士们帮帮忙，安心陪着你媳妇，没事说说话，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 男人狠狠的点了点头，不受控制的，眼眶就红了，声音都带着些许哽咽。 “这方面我也会叮嘱一下的，谁还没点难处。” 向远辉说道。 “其实护士和医生们都很照顾我们的。” 男人声音干涩。 患者家境，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也确实比较照顾他们。 大多数人同情心都是有的，任何地方，阴暗也只是个别，没有明亮的光明，又怎么可能驱除黑暗？ 知道患者的情况，患者的丈夫又是这个样子，每天护士都会帮忙打热水，有什么事都会多跑两趟询问。 就说输液，别的床都是快完了自己去喊护士，这边护士都是猜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过来问一句。 走出病房，方乐也禁不住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个年代遇到的一些事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真的是很少遇到的，这个时候一些家庭的贫穷，那也是方乐这一代人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方乐依稀还记得，他上初中那会儿有个不错的电视剧，老一辈人都很喜欢看，可年轻人很多看不懂，考上大学了为什么不让上？ 当时视频弹幕还不少，都是疑惑的，为什么？ 成分不好的事情，一些人并不明白。 很多事真的是能随着时间逐渐的被人遗忘，那些艰难的岁月逐渐也只是成为记忆，甚至都不被一些人关注。 ....... 燕京，协和医院。 褚建林也正在示教室看着手术录像，是方乐在沪上的那一例劈裂式肝移植手术。 当时手术是在沪上医院做的，参与手术的有方乐、田边有郎、牛宝华、褚建林以及肖聪璘，有西京医院的、沪上医院的、协和医院的，算是阵容相当豪华的一台手术了。 手术结束，除了西京医院，协和医院自然也得到了一份录像，别的没有参与手术的医院想要，那就看沪上医院的心情了。 这一阵，褚建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手术录像了，一旦有时间，褚建林都要过来看一看，学习一番。 方乐的这几台手术录像绝对是国内仅有的肝移植方面的手术录像了，虽然国外开展肝移植手术比较早，但是国内想要得到人家的手术录像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文字性的一些东西。 论文之类的。 手术步骤和手术细节都是很难得到的。 这也是方乐做了几台肝移植手术之后，无论是褚建林亦或者牛宝华对方乐客气的原因。 弥补了国内空白，开展了国内先例，给其他医院和其他医生指明了方向，让人有例可循，这样其他人在肝移植方面就能少走很多弯路，这才是首例的真正意义。 全国首例之所以能迅速提升医生的名气和地位，也正是因为贡献足够大。 协和作为全国第一医院，褚建林自然是很想成为方乐之后第二位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 “看了好几遍了，还是觉得把握不大。” 褚建林一边看着，一边对崔世平说道。 “不过我们有过一次参与经验，相对来说也占了不小的优势。” 崔世平笑着道。 心里话崔世平没敢说。 在方乐没有做活体肝移植手术之前，他们协和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准备，把握更小， 其实就协和了解的情况而言，两年内国内在肝移植方面的进展都不会太大。 主要是手术录像稀缺，相关的东西难找，国外专家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哪怕请来一次，一次就能会？ 这种手术之所以难，主要是要上手术，医生首先要有一定的把握才行，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岂能拿来做实验？ 一次失败了再来下一次？ 失败一次就是一位患者的生命。 “有时候真不知道方教授是怎么学会的。” 褚建林感慨道：“知道不该想，还是禁不住会想。” “那就不想嘛。” 崔世平道：“有些人那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我看方乐都不是百年难得一见了，那是千年。” 褚建林道：“目前咱们国家的医疗正好处在非常关键的一个时期，每到这个时期就会有风云人物啊，方乐真的算是那种应时而生的，或许咱们国家的医疗水平真的要因为方乐而改变。” “就方教授做的背驮式肝移植和劈裂式肝移植手术，已经极大的缩短了咱们和发达国家的差距了。”崔世平表示认可。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视频。 肝移植手术确实不是那么好做的，在方乐原本的时空，活体肝移植首例是在西京医院，是在97年完成的，现在有了方乐，其他医院的进展能快一些，但是也绝对不会太快。 “听说方教授又去了江中？” 看着看着褚建林又烦躁了：“怎么不来燕京呢？” 手术录像毕竟不够细致，因为角度问题，有时候只能看到医生的背影和脑袋，术野完全被遮挡了。 特别是关键时候。 因为越是关键时候，同时操作的人越多，医生也越专注，录像上越是看不到细节。 “方教授好像确实对江中情有独钟。”崔世平笑着道。 两人正看着，江光远也走了进来。 “主任，您又在这儿看手术录像呢？” “没事，看一会儿。” 褚建林吐槽道：“方教授一直说来，却总是不来，田边有郎现在也在西京医院，咱们肝胆外科确实要给医院丢人了。” 协和作为第一医院，不少领域都是全国顶尖，如今在肝胆领域被西京医院拔了头筹，而且好像还追不回去了。 “方教授昨天晚上在江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又完成了一例全国首例。”江光远笑着道。 “又一例全国首例？” 褚建林站起身来，惊声问：“肝胆手术？” “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沈光远道：“确实也算是肝胆道手术。” “我草!” 崔世平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一句国骂。 好像除了这两个字，一时间崔世平都找不到更为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 “不是，怎么又在江中？” 褚建林很是不理解：“为什么就不能在咱们协和呢，咱们的设备是最好的，手术室是最大的，什么手术不能做？” 首例活体肝移植在江中，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还在江中，即便是劈裂式和半离体没在江中，可也没在他们协和呀。 第六百六十七章 她诽谤我 在路上，方乐一边开着车，一边犹豫。 车子到了小区，停好车，方乐沉吟了一下，给陈国志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方教授。” 陈国志接到方乐的电话，笑着道：“这会儿方教授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吧？” 方乐是从医附院吃过午饭离开的，这会儿都到了小区了，饭点已经过了，距离下午晚饭还早呢，陈国志也正在办公室休息呢。 “是有点事问问陈局。” 方乐道：“刚才在医附院治疗了一位患者，是前两天拉土车事故中的伤者......” 说着方乐把事情说了一遍，道：“就是向陈局打听一下，事情怎么处理的？” 那次的事情属于交通事故，陈国志是江中市局的局长，这事也属于陈国志的职责范围内。。 原本这种事，方乐确实不该掺和。 当医生的，治病救人也就是了，至于患者是什么情况住院的，住院之前发生了什么纠纷，是车祸还是什么，谁的责任，这些都不该方乐管。 只是人活在世上，除了职责，还有情绪，还有同情心，还有愤怒，还有正义感。 刚才回来一路上，方乐考虑了一路，决定还是问一问。 这种事也不算违规，在陈国志的职权范围内，方乐正好也认识陈国志，属于举手之劳。 “这个事还正在处理。” 陈国志听方乐说了事情的经过，笑着道：“方教授放心，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的。” “那就好，我也就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陈局别多想。”方乐客气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 陈国志呵呵笑道。 “那有机会请陈局吃饭。” 方乐和陈国志客气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市局！ 挂了方乐的电话，陈国志就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老高，你来一下。” 上次的事情其实确实比较棘手，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同样的事情，也要看什么人询问了，方乐打了电话，这件事陈国志无论如何也要重视起来。 “呀，小白来了？” 方乐回到家，进了门，田小雯和白素雪两个人都在。 “方教授！” 白素雪笑着道：“方教授真是大忙人呢，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白姐姐这几天隔三差五的都会过来，只不过你遇不到罢了。”张曦月笑着道。 “方教授整天忙着治病救人呢。” 白素雪笑道：“见不见我倒是没事，只要见张总就行。” “小白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方乐笑呵呵道：“说的非常好，下次别说了。” 白素雪：“......” 和方乐说话，总是能从方乐口中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方式。 “听说方教授昨天在医附院又做了一例全国首例手术呢？” 田小雯端着茶水，放在方乐面前。 “谢谢！” 方乐接过茶，道了一声谢，笑着道：“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 张曦月道：“都是白姐姐说的。” “又是从李总那儿听说的？” 方乐问白素雪。 “是啊。” 白素雪笑着道：“今天李总给我打电话了，祝我生日快乐呢。” “我倒是忘了，今天小白生日呢。” 方乐说着话左右一瞅：“星星没回来？” “没呢。” 田小雯笑道：“怎么一说起白姐姐来，方教授就问程医生？” 白素雪原本还笑着，然后脸上的表情就下意识的收敛， 虽然白素雪尽量装出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田小雯的玩笑还是勾起了白素雪的情绪变化。 其实方乐也有点摸不透白素雪对程云星什么想法，不过就正常而言，只要不反感，边上人经常开玩笑，开的次数多了，当事人心中或多或少也是会有点情绪变化的。 倒是星星同学喜欢人家小白是真的。 方乐一度觉得星星同学对小白的喜欢属于见色起意，贪图人家的身子。 “今天小白过生日，不庆祝一下吗？” 方乐笑着问。 张曦月道：“我刚才还说去饭店呢，白姐姐说就在家里吧，小雯买了不少菜呢。” “还是家里有意思，我觉得比外面热闹。” 白素雪笑着道：“往常我过生日的时候其实也就自己一个人，今年这么多人，算是我过得最正式的一个生日了，要谢谢张总，谢谢方教授，谢谢小雯。” 今天这个生日对白素雪来说确实不一样。 往年的时候，别说别人，白素雪自己可能都会忘记。 虽然之前白素雪是李万江的助手，可李万江那么忙，基本上很少能记起白素雪的生日，情况好一点的时候，忙了一天，晚上了李万江会想起来，说一声：“呀，今天小白生日呢，都给忘记了。” 今天早上李万江给白素雪打电话，祝白素雪生日快乐，其实白素雪心中清楚，那都是因为她现在跟着张曦月，因为方乐的缘故，她在李万江那边地位也不一样了。 就正常而言，当老板的能想起助手的生日，那都是很不容易了，前老板打电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反而是张曦月，那是真的把白素雪当朋友的，早几天就记得，今天早上也特意打了电话，白素雪过来之后，田小雯就去买了不少菜。 方乐在房间看了一下，没有生日蛋糕，不过却很识趣的没有问。 聊了一会儿，田小雯就去厨房准备做饭，白素雪和张曦月一块打下手，反而是方乐一个人有点闲。 差不多下午四点半的时候，白素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方乐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程医生！ 听着手机铃声，白素雪从厨房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又看了一眼方乐，走到边上接起了电话。 “嗯，都在张总家呢，正在做饭呢，方教授也在......” 白素雪匆匆说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 回过头来，白素雪就看到方乐笑呵呵的看着她。 “方教授您能不能别笑的那么不怀好意？” 白素雪没好气的道。 “我说小白，你可别乱说话，小心我告你毁谤。” 方乐笑着对厨房方向喊道：“她毁谤我，小白诽谤我。” 白素雪顿时就笑的乐不可支。 厨房里面张曦月和田小雯都禁不住笑出声来。 “不和您说了。” 白素雪瞪了一眼方乐，放下手机，又进了厨房。 “可怜的星星同学、” 方乐在心中替程云星默哀了一秒。 昨天星星同学借钱，今天打算给小白过生日呢，应该是打算二人世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厨房里面都已经传出了菜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方乐打开房门，程云星站在门口，手中提着蛋糕。 “星星来了，快请进。” 方乐笑呵呵的招呼。 程云星瞪了方乐一眼，走了进来。 “你笑什么？” 星星没好气的道：“总觉得你的笑不怀好意。” 方乐：“.......” 小白刚才这么说算诽谤，星星同学这么说算什么？ 第六百九十八章 做好准备工作再摇人 “庞主任，喝点水！” 杨兴学递了一瓶水过去，笑着道：“跟着庞主任这两天，我是受益匪浅啊。” “嗨！” 庞建业笑了笑道：“比起方教授，我可是差远了，昨天晚上看了方教授做腹腔镜手术，我才知道什么叫高手。” 杨兴学陪着笑。 这两天陪着庞建业做手术，杨兴学多少还是有点感觉得，今天庞建业明显比起之前低调多了。 这个低调主要表现在显摆的意味淡了，做手术的时候更认真了。 之前庞建业多少都有点卖弄的意思，今天话相对来说少了。 很显然，庞主任是被方乐打击到了。 之前庞主任或许觉得在腹腔镜面前，他应该不比方乐差吧？ 杨兴学倒也能理解庞主任的心思。 其实站在杨兴学的角度，他倒是更喜欢庞主任刚来的时候桀骜不驯的样子，很希望庞主任恢复一下。 遇到一位喜欢显摆的上级医生，下级医生能学到的东西肯定也就多一些，喜欢显摆，那就能多说一些，多解释一些，一声不吭的，你也就只能看了。 “方教授的水平那是没得说，不过庞主任您也厉害呢，这两天一些地方我都有点看不懂。” 杨兴学笑呵呵的拍着马屁。 “腹腔镜手术，最主要的就是计算，方教授在这方面确实厉害。” 庞建业笑了笑。 前两天的时候庞建业还对杨兴学的马屁很受用，现在的话......受用还是受用的，只能说更加清醒了吧。 人在经历了打击之后，要么更清楚的认识自己，要么一蹶不振，庞主任很显然是前者，毕竟干了这么多年医生了，还不至于...... 呃，上次晕倒的事情不算。 “庞主任，下一台手术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杨兴学笑着问庞建业。 “半个小时后吧。” 庞建业看了看时间：“现在愿意做腹腔镜手术的患者相对来说还是少，早做完，早下班。” 腹腔镜手术属于新式手术，在这个时候，不，无论是什么时候，大多数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都要经历一个过程，相对来说，大多数患者现在还是宁愿选择开腹式手术。 虽然伤口大，可比起做的还比较少的腹腔镜手术来说，做的人更多一些不是？ 别人都能好，不能到了自己就出事吧？ 侥幸心理是大多数人的常态。 反而是做的比较少的腹腔镜手术，很多人一听都没听说过，下意识就有点恐惧。 “其实我倒是想跟着方教授做两台手术。” 庞建业禁不住说道。 “方教授太忙了，会的太多了。” 杨兴学笑了笑，心说不止你想，我也想。 只可惜，想让方教授专心在某一家医院做几台手术真的是太难了。 就说方乐在江中的这几天，几家医院到处跑，怎么可能专注的就在一家医院。 别说他们江中了，就是沪上、燕京的医院，可能都眼巴巴的盼着方教授大驾光临呢。 ...... 饭菜上桌的时候，方乐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褚建林打来的。 “褚主任。” 方乐接起电话，笑着道：“吃饭了没？” “还没到饭点呢。” 褚建林笑道：“恭喜方教授又完成了一例全国首例。” “褚主任消息灵通啊。”方乐笑道。 “我也是上午才听说的，那会儿就想给方教授打电话的，临时有个手术。” 褚建林道：“方教授怎么总往江州跑啊，没说来我们协和？” “这不凑巧赶上了吗？” 方乐笑着道：“等有时间就去。” “方教授你这话说了好多次了，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褚建林苦笑道。 方乐第一次做半离体的时候他就去过西京医院，这现在方乐已经先后做了好几例全国首例了，他还没等到。 “这不媳妇在江中吗？” 方乐笑道：“来江中看看媳妇，顺便遇上了。” 褚建林无力吐槽，顺便就做了一例全国首例？ 这个顺便的非常好。 “希望方教授下次能考虑我们协和。” 褚建林道：“可不能让我这么一直眼巴巴的等着了。” “好，要是有空，我肯定先去燕京。”方乐应道。 挂了褚建林的电话，方乐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电话又响了，是孟庆飞打来的。 这燕京的两位主任是一位接着一位呀。 “方教授，恭喜恭喜。” 电话接通，孟庆飞笑呵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恭喜方教授又完成了国内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谢谢孟主任。” 方乐客气的道谢：“刚刚褚主任才给我打过电话。” 孟庆飞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姓褚的果然一直虎视眈眈啊，还好自己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方教授，我这次打电话还有别的事。” 孟庆飞道：“我这儿有一位需要做肝移植的患者，不知道方教授有没有时间？” “供体找到了？” 方乐问道。 “亲体肝移植......” 孟庆飞把情况给方乐说了一遍。 供体是患者的女儿，患者也是最近才转院到了燕京医院，了解过情况之后，孟庆飞就给出了建议，做了匹配，患者的女儿是同意捐赠肝脏的。 “行，孟主任可以把患者的资料传真给我，我先看看情况，然后决定，好吧？”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要是别的情况，还好说，要是肝移植患者，方乐就没有多少拒绝的余地了。 毕竟目前国内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少，没有可选择的余地，如果方乐这边拒绝，患者就要找国外的专家，还不一定能找到。 “好，方教授您把传真号发给我，我这就把患者的资料给您发过去。” 孟庆飞急忙表态。 褚建林还是有点天真了。 请方教授，你就不能空口白牙的，等方教授什么时候方便了？ 那等到什么时候去？ 燕京医院想请，协和医院想请，华西医院也想请，方教授怎么可能忙的过来。 只有你准备好了，然后再请人，目前国内能做肝移植的就方教授一个人，如果方教授不是走不开，肯定一请一个准。 这一段时间孟庆飞就一直在张罗这个事，刚才忙完又听说方乐做了国内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就急忙给方乐打了电话过来。 方教授这效率太高了，一个不注意就是一个全国首例。 孟庆飞算了一下，肝胆领域好像能做的首例不多了，基本上都被方教授包圆了。 不过孟庆飞现在已经不怎么指望全国首例了，先把肝移植拿下再说。 肝移植中心可以说是全球顶尖医院在肝胆领域的标志，燕京医院在肝移植这一块肯定是要占据一席之地的。 现在他这边有了患者，不出意外方乐肯定是会来的。 和方乐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孟庆飞还是了解方乐的，方乐这个人，再忙，患者的事情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果然是大忙人。” 等方乐挂了电话，饭菜早已经上桌了，张曦月、白素雪、程云星还有田小雯都已经坐好了，就等着方乐呢。 “今天白姐姐生日，还让等着你。”张曦月调笑道。 “没办法，我是大忙人嘛。” 方乐笑着走过去坐下。 “又要出远门？” 张曦月问。 “可能要去一趟燕京。”方乐点了点头。 “那我咋办？” 程云星看向方乐。 “你等王主任这边复健差不多了回去呗，祁爷爷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跟师学习去。” 星星同学明显松了口气，这是怕跟着自己去燕京？ 方乐看了一眼程云星，这家伙在江中待着乐不思蜀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沧海桑田 “江主任！” 江海雷刚从病房出来，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华人小伙子就追了出来。 小伙子名叫白浩天，是一位留学生，现在正在约翰·普霍金斯医学院攻读博士学位。 嗯，江主任现在正在普霍金斯医学院进修，托了他一位大学同学的关系，他的那位大学同学就在米国，只不过江海雷都已经多少年没联系过了。 这一次为了能来米国进修，江海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人情、礼物送了一大堆。 白浩天是江海雷来了普霍金斯医学院之后认识的，因为都是华夏人，白浩天知道江海雷是西京医院的科主任，有意和江海雷走的比较近。 只不过白浩天是肝胆领域的，江海雷是心胸外科。 其实江海雷也挺喜欢白浩天的，能留洋的那都是了不起的天才，虽然不是心胸领域，要是能带回西京医院，可算是给医院弄了个人才，肖聪璘还不感谢自己？ 想来老肖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肝胆外科科主任被急诊科的一位普通医生压的死死的，说出去都觉得没脸。 丢人啊。 “自己一定不能步老肖的后尘。” 江海雷暗暗的在心中告诫自己。 “这几天没跟着上手术？” 江海雷笑着问。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 白浩天笑了笑，问道：“江主任，您是西京医院的，认不认识方乐方教授？” 江海雷一愣，惊讶的看着白浩天。 已经来了米国快，有三个月了，江海雷还是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听到这个名字。 自从出国，江海雷几乎没有和国内通过电话。 一方面是越洋电话不好打，贵，另一方面两边时差也不一样，这边是早上，那边可能就是晚上，打电话也只能在固定的时段，要不然很容易攒到半夜。 再有就是，出来了，打不打电话的没什么意义，江海雷本就是科主任，他人在米国，科室的事情也管不到，听不听都一样，回去了，他依旧是科主任，没人能抢走他的位置。 冷不丁听到方乐，江主任惊讶的不行。 “你也知道方乐？” 江海雷惊讶的问。 “听说过呀。” 白浩天兴匆匆的道：“方教授可厉害了，先后完成了国内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劈裂式肝移植，首例腹腔镜下做肝肿瘤切除，昨天又完成了国内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太牛了。” “？？？？” 江海雷听的是满脑袋问号。 白浩天说了个啥？ 方乐做半离体江海雷是知道的，做活体肝移植江海雷也知道，可后面的什么劈裂式，什么腹腔镜江海雷就不知道了，他已经出国了。 怎么又多了这么多首例？ 原本一个半离体一个活体肝移植就很让人难以接受了，怎么又来了三个？ “今天几号了？” 江海雷下意识问白浩天。 “十二月五号啊，怎么了？”白浩天不解的问。 “是啊，十二月五号。” 江海雷口中喃喃，时间没错呀，他来了快三个月了，可怎么听上去好像是三年呢？ 三个月方乐又做了三台全国首例手术？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江海雷问白浩天。 “昨天给家里打电话，听同学说的。” 白浩天的道：“我之前只是看到过方教授关于屈肌腱缝合法的论文，没想到方教授竟然还做肝外科手术。” “你看到方乐的论文了？” 江海雷又是一惊。 “江主任不知道？” 白浩天道：“方教授的论文被收录进了sci了。” “这个我真没注意。” 江海雷说着又是一愣：“方教授？” 和白浩天说了这么会儿了，江海雷一直都没注意到白浩天对方乐的称呼。 主要是白浩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对江海雷造成震撼，白浩天说一句，江海雷惊一下，反而是方教授这个称呼显得有点不起眼了。 “江主任您这是来了之后就没和医院通过电话吗？” 白浩天道：“方教授被军医大破格授予副教授职称，现在应该是你们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 “我......” 江海雷张了张嘴。 他确实是来了之后没怎么给国内打过电话，但是也没多久呀，怎么沧海桑田，日月变迁了呢？ 要不是再三确认了时间，江主任真的要以为自己来了很久了，难道说国外的时差和国内就那么大，其实国内真的已经过了好几年。 白浩天看着江海雷，不免有点失望，原本他还想找江海雷打听一些方教授的事情呢，没想到江主任知道的还没他多。 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放在国际上那都是相当了不起的，白浩天留洋学习，也是为了学习更先进的东西，没想到国内竟然还有方教授那么厉害的医生。 “我来的时候方乐刚做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没多久。” 江海雷对白浩天道：“没想到这才没多久，方乐竟然又做了这么多肝外科首例。” 说话的时候，江主任不由得有一种心慌，这么算下来，方乐在肝胆外科领域基本上已经快全部通关了啊。 肝胆外科通关，那是不是该涉足别的领域了？ 下一步会不会是心胸外科？ 毕竟江海雷知道，方乐在肺切除方面是有着基础的，跟着他参与过一次手术...... “江主任您和方教授熟吗？” 白浩天问道。 “还算熟悉。” 江海雷道：“刚到西京医院的时候我就很欣赏方乐，没想到短短的时间......” 短短的时间，他再用欣赏两个字，好像都已经不配了。 “如果你到时候想回国，可以考虑去我们西京医院。” 江海雷笑着对白浩天说道。 “嗯嗯！” 白浩天点着头：“原本我是打算在这边多待几年的，毕竟国内情况比不过这边，不过要是能跟着方教授学习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到时候我帮你引荐。”江海雷笑着道。 “谢谢江主任。” 白浩天腼腆的笑了笑：“昨天我听说方教授的事情，都有点不敢相信呢，方教授真是了不起。” “是啊，了不起。” 江海雷点了点头，心说那可不仅仅是了不起，那是相当了不起。 mmp！ 怎么有点心慌的感觉，这才三个月，这要是过上一年？ ...... 晚上九点多，白素雪和田小雯程云星才告辞。 几个人走后，方乐就进了书房，看着孟庆飞发来的传真，看着患者的具体情况。 看过之后，方乐给孟庆飞回了电话过去。 “方教授！” 孟庆飞一直在等着方乐的电话，接到方乐的电话，就迫不及待的问：“患者的情况您了解过了？” “刚刚看完。” 方乐道：“这样吧，孟主任您这边先做准备，我这边还有患者，我先看看情况，后天或者大后天去燕京，到时候再具体确定手术日期。” “好，听方教授的。” 孟庆飞急忙应道。 他就知道这种情况方乐多半不会拒绝。 其实孟庆飞还有点怕，担心方乐让田边有郎前去。 如果在方乐做肝移植手术之前，田边有郎能去孟主任也是很高兴的，可现在...... 有最好的为什么要选择次一点的？ 田边有郎比起方乐还是差了些。 西京医院，肝胆外科。 这会儿肖聪璘和田边有郎还在开会，参会的都是肝胆外科的医生，正在为肝移植手术做准备。 “刚才田边教授已经就具体的一些情况进行了分析和说明。” 肖聪璘看着会诊室的一群医生，缓缓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有过参与肝移植手术经验的，这一次的手术对咱们肝胆外科来说相当重要，这算是......” 话说了一半，肖主任急忙改口：“这一次方教授不在，咱们的手术一定要做好，不能让方教授回来说什么。” 原本肖聪璘其实想说这是咱们肝胆外科的第一例独立的肝移植手术，然后看到田边有郎，肖主任没敢说，毕竟还要人家田边教授指导呢。 “明白，主任放心。” 吴乐阳第一个表态。 其实所有的医生都明白，这一次的手术对他们肖主任来说意义重大，没有方乐在，肖主任要是能做好这一台手术，那么肖主任也能稍微的挺起腰杆了。 方教授可能不会说什么，倒是韩胜学可能会说：“离了我们方乐，什么都不行。” 说实话，如今韩教授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 急诊科。 韩胜学从抢救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方乐不在，都感觉累多了。” 韩主任一边走一边吐槽，要是方乐在，像刚才的抢救，方乐完全可以胜任，都不需要他出手。 折腾了两三个小时。 跟在边上的高大伟没搭腔，韩主任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们这些人无能吗？ 方教授那样的人遇到一位就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刚才看到肝胆外科那边会诊室灯还亮着，姓肖的这么晚了在干嘛呢？”韩胜学问高大伟。 “听说肝胆外科那边这几天要做肝移植手术，应该是在做准备吧。”高大伟猜测道。 “肝移植？” 韩胜学一愣：“是了，小日子现在在那边呢，我还就说，方乐不在，他姓肖的做个寂寞。” 高大伟：“......” 第700章 目标有点高吧？ “向主任早！” 早上向远辉来到科室，值班医生向向远辉打着招呼。 “十床的患者怎么样了？” 向远辉一边点着头一边问。 “昨天按照方教授开的方子，鼻饲给药，已经用了两次了，早上那会儿查房，患者的发热已经消退了，不过依旧昏迷不醒。” 值班医生说道。 “排便了吗？”向远辉问。 “排便了，昨晚排便两次。”值班医生道 “怪不得市中心医院那边的那位脑外伤患者当天就能清醒。” 向远辉感慨道：“我们之前治疗了两天，发热一直不退，昨天才用药两次，发热就消退了，而且患者已经排便，说是立竿见影毫不为过啊。” 在西医临床上，患者发热是一个很重要的临床指标，发热往往意味着炎症、感染，特别是对于脑外伤患者来说，发热不退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情况。 同时对于这种重型颅脑损伤的患者来说，排便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临床指标。 患者能排便，那么风险就减小了很多。 方乐前来之前，向远辉这边针对患者的发热用了好几种药，始终效果不佳，昨天方乐开方之后，用两次，患者的发热就消退了，这怎么能不让向远辉感慨。 “是啊。” 值班医生道：“早上我查房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 主任都夸奖呢，值班医生哪儿还敢说什么不好。 再说了，就方乐那样的牛人，随便岂能议论？ 医生这个职业也算得上是很特殊的职业群体了，医院的医生，稍微年资高一些，稍微有点水平的，对大多数事情都不用太在乎。 一旦当了科主任，有时候对领导都不用太巴结，即便是卫生部门的领导对医院医生的限制都不大，工资是医院发，上班在医院，成了科主任也不想升职。 可唯独同职业的碾轧是大多数医生都不敢忽视的。 你可以不想升职，也可以不想进步，但是没几个人能不好面子。 技术碾压，除了你可能有所求，最大的一点就是，能让你颜面尽失。 同时还有可能被孤立。 两次用药，患者就发热减退，这效果，哪儿还敢说什么。 第二天，方乐并没有去医院，而是陪了一天媳妇。 难得太阳不错，虽然已经入冬了，白天气温还不错，方乐带着张曦月在附近散了散步。 第三天方乐到医附院的时候，向远辉正在病房。 方乐走进病房，向远辉给患者做着检查。 “方教授！” 听到脚步声，向远辉回头发现是方乐，急忙打招呼，同时心中则又是一阵吃惊。 “患者怎么样了？” 方乐说着话走到了病床边上。 “醒了。” 向远辉说道。 病床上，患者睁着眼，确实已经醒了，不过看上去毫无意识，就是那么单纯的睁着眼，准确的说就像是个傻子，对外界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比起之前的昏迷不醒，也是很大的改善了。 向远辉吃惊的是，方乐昨天没来，今天来了，而患者也正是今天早上才睁开眼睛的。 这会儿还不到早上八点，按照查房时间算还早，向远辉也是听说患者醒了过来查看的，他也就比方乐早来一小会儿。 “还有点烫！” 方乐伸手摸了摸患者的额头。 “用药之后昨天早上发热已经退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有点烧，后半夜又好了......” 向远辉道：“有点反反复复的。” “嗯。。” 方乐点了点头，伸手给患者诊脉。 重型脑外伤，大多会出现失忆、语言障碍等一些临床症状，患者现在刚睁眼，意识等于还没有唤醒，也不说话，对外界几乎没反应，这种情况也在方乐的意料之内。 “基本上还算正常。” 方乐站起身来到：“我改一下方剂，依旧以表热泻火，釜底抽薪的法子，继续用着。” “麻烦方教授了。” 向远辉客气道。 “方教授，谢谢您。” 患者的丈夫也在边上道谢。 “不用客气。” 方乐笑了笑，和向远辉一起出了病房，一边走方乐一边道：“这边随时观察情况，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明天我要去燕京一趟，人就不在江中这边了。” “方教授又要去燕京？” 向远辉吃惊的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有一台手术，去一趟燕京医院。”方乐笑着道。 “嘶！” 向远辉在心中吸了口凉气。 去燕京医院做手术，应该是肝移植手术了。 地方医院的医生能去燕京医院做手术，全国估计也就方教授这么一位了吧？ 西京医院，急诊科！ “韩主任！” 早上，韩胜学才刚在办公室坐定，外面郑锦帆就兴匆匆的走了进来，门都没敲。 “郑主任这是有什么喜事？” 韩胜学笑着问。 郑锦帆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性格，今天门都没敲，而且脸上还带着喜色，很显然，应该是有喜事。 “韩主任。” 郑锦帆把一份英文版的杂志放在韩胜学面前，笑着道：“方教授关于fa g法缝合法的论文上了sci，这是索引。” 说着郑锦帆还给韩胜学指了一下。 “哪儿呢？” 韩主任顺着郑锦帆所指的地方看去，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嗯，主要是都是英文的，韩主任英文水平一般，差点没认出来。 “这外国佬反应还是慢了些。” 韩胜学一边看，一边笑着道：“这都多久的事情了，现在方乐肝外首例都做了好几例了。” 郑锦帆：“......” 这还慢？ 方乐的这个论文这么快上了sci，这都算是快的了，而且郑锦帆知道和得到杂志还晚了一阵子，算时间的话，方乐的这篇论文被sci收录应该还在一个月前。 这么算下来也就多半年时间。 国际期刊，多半年，这还慢？ 很多医生的论文即便是能被sci收录，基本上都是今年投，第二年才有可能得到信，当年之内，几乎是很罕见的。 不过想一想方乐的战绩，郑锦帆又觉得好像确实慢了些。 这么短的时间，对别的医生来说无非也就是多做几台手术，多治疗几位患者，可对方乐来说，已经跨领域做了好几例国内首例了。 当然，华夏首例放在国际上不算什么，但是方乐做的背驮式肝移植手术，那也是值得重视的，而且哪怕是同样的手术，方乐在术式上多少都有点小改进。 “虽然慢了点，不过也是好消息啊。” 韩胜学笑着又看了好几遍，然后拿起杂志递给郑锦帆：“给科室的所有人都说一下，让大家向方乐学习。” 郑锦帆：“......” 不是，向方乐学习？ 郑主任很想问一问韩主任，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或者说这个目标是不是太远大了？ 第七百零一章 燕京 十二月份，燕京已经相当冷了。 说实话，作为重生者，方乐是很有点不怎么适应这个时代的寒冬，真的是太冷了，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他几乎很少经历这么冷的冬天。 这个时代的冬天是真的冷。 在江中的时候还好，到了西京市亦或者燕京，那个冷真的让人有点受不了。 飞机的舱门刚刚打开，方乐就感觉到冷气袭来。 来的时候白素雪就告诉方乐这个时候燕京非常冷，毕竟白素雪是在燕京上过大学的，所以张曦月给方乐准备了比较厚的衣服，但是在走出机舱的那一刻，方乐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重生前，方乐可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更何况那时候的冬天远不能和这个时候的冬天相提并论。 稍微适应了一下，方乐这才顺着扶梯走下了飞机，好在下了飞机，孟庆飞就在下面等着。 孟庆飞和牛宝华一样，车子直接开进了里面。 这时候飞机少，而且还没有通道，基本都是扶梯，一些有点面子的人把车开进机场，就在飞机下面等候的情况并不少见。 “方教授，冷坏了吧？” 孟庆飞一边帮方乐开车门，一边道：“车里面有暖气，先暖暖身子。” “呼！” 方乐哈着气，搓着手：“去年适应.......确实冷。” 一个不小心差点说秃噜嘴。 方乐刚才下意识的就打算说去年适应了一年都没适应，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了。 他确实是去年穿越过来的，已经经历了一次冬天了，可这话不能说，在孟庆飞眼中，他可是秦州省人，属于西北省份，西京市的冬天同样很冷。 “方教授你平常在西京，应该还好，燕京确实要比西京冷一点，不过也不算离谱。” 果然，孟庆飞上了车，笑着道：“这要是南方人第一次来，多少都有点不适应。” 方乐心说我就是南方人。 “是啊，即便是我都觉得冷。” 方乐道：“上午还在江中呢，这会儿就到了燕京，这差距。” “车上还好吧？” 孟庆飞道：“应该买条围巾，招待所和医院都有暖气，能好很多。” “还行，就是突然间有点不适应。” 方乐笑着道。 这会儿外面的风挺大的，寒风呼啸，确实冷。 说着话孟庆飞已经开着车子离开了机场。 今天来接方乐，是孟庆飞一个人，并没有带其他人，一边开车，孟庆飞一边说话：“盼星星盼月亮，这一次可算是把方教授盼来了。” “总是说来，总是抽不出时间。”方乐笑着道。 燕京方乐其实早就想来了，毕竟燕京是全国的政治中心，算是风向标，这地方肯定要来。 只不过总是顾不上。 这一次要不是孟庆飞说有要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方乐都不会来，原计划是年后，年前并不打算去什么地方了。 “理解，理解。” 孟庆飞笑着道：“毕竟现在全国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也就方教授您一个人，肯定忙嘛。” 方乐一边和孟庆飞说着话，一边透过车窗看向窗外。 这时候的燕京同样不堵车，不像以后，别说车辆了，就是地铁都挤得严严实实的，用关中话说就是“把人挤成肉夹馍了”。 即便是燕京，到处也能看到摆摊的，骑着自行车往来的人群，相对来说豪车确实要比西京市还有江中多一些，可仅仅也只是多一些而已。 进了市区，一路能看到不少老胡同。 反而是距离燕京医院不太远的时候有点堵车了，一路都是弯曲的小路，边上有骑着自行车的人来往，车子通行相对来说比较缓慢。 “方教授是第一次来燕京吧？” 孟庆飞笑着问道。 “啊......” 方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重生前方乐倒是来过燕京，而且来的次数还不少，不过那时候的燕京和现在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几乎等于完全变了个样子。 可能谁也想不到，在短短的十几年间，这个国家就已经大变样，不仅仅是燕京，全国十之八九的地方都是。 车直接进了燕京医院，在燕京医院招待所的后门附近停稳。 下了车，孟庆飞一边帮方乐拿着行李，一边道：“方教授，快进里面，外面冷。” “还好吧，总要慢慢适应嘛。” 方乐说着话，和孟庆飞一起进了招待所。 “孟主任，这是把人接回来了？” 招待所的主任杨岩石就在大堂等着，看到孟庆飞带着方乐进来，急忙上前帮着拿行李。 昨天晚上的时候，孟庆飞就给他打过电话，说今天有一位贵客要来，让他这边留一个好一点的房间。 孟庆飞打电话，杨岩石还是很当回事的，燕京医院的这些科主任们，虽然只是科室主任，可你知道他们认识的都是什么人？ 经常和领导们打交道，认识的大人物那可是相当多的。 杨岩石作为招待所主任，多的也没细问特意给留了一间不错的套间。 只是这会儿杨岩石看着跟着孟庆飞一块进来的方乐，明显有点讶异。 常年在招待所，杨岩石的眼界还是很不错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方乐绝对不是燕京本地人，二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青涩。 对于燕京的人来说，外地人的话，来头再大，那也是有限的。 “接回来了。” 孟庆飞笑着对杨岩石说道：“杨主任，给你介绍一下，秦州省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西京医院的医生？” 杨岩石更是诧异。 作为招待所的主任，杨岩石的消息也算是比较灵通的，在燕京的人脉也是比较广的。 很多人都知道，在燕京有着这么一群人，被称之为掮客。 这些人在燕京，主要就是帮一些外地人介绍关系介绍门路的。 燕京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几乎每一天都有前来燕京办事的人，这些办事的其中就有不少找不到门路的，而这些掮客真是起到一个中间话事人的角色。 同时为了在燕京办事方便，各省市甚至县一级都在燕京有着办事处，俗称驻京办，而驻京办主任常年在燕京，地头都要熟一些。 燕京医院的招待所虽然和各地驻京办不同，可同样是用来招待的地方，杨岩石这位驻京办主任在燕京的人面也是相当熟悉的。 可消息灵通归灵通，杨岩石却对医疗方面的一些消息了解的不够，还真没听说过方乐的名字。 听着孟庆飞的介绍，杨岩石下意识就以为方乐是前来燕京进修学习的。 “这孟庆飞，真是什么人都望招待所安排。” 一边招呼，杨岩石一边在心中吐槽。 在杨岩石看来，方乐应该是和孟庆飞有点关系，或许是什么亲戚，亦或者孟庆飞和方乐的长辈一类的有交情，所以才把这么一个人安排在招待所。 外地医院的医生，到了燕京医院，那还能算是医生？ 别说什么教授主任，就是院长，在燕京也要收敛。 无论在外地是干什么的，到了燕京，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燕京的水那可是非常深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淹死。 “杨主任，我让你留的房间你留了没有？” 孟庆飞问杨岩石。 为了表示对方乐的重视，孟庆飞昨晚上就给杨岩石打了招呼了，让留一个好房间。 “留了，小高！” 杨岩石招了招手，不远处一位女服务员走上前来，杨岩石轻声交代两句，女服务员去柜台拿了钥匙，然后带着方乐和孟庆飞一块上了楼。 原本杨岩石还打算亲自带着去的，听说方乐只是外地医院来的，杨岩石就没什么兴致了。 孟庆飞有点不懂规矩了，如此安排，以后其他科主任有样学样，这招待所成了什么样子了？ 招待所那是招待贵客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真要外地来的进修医生都随便住，这房间能够用？ 在沪上医院招待所，方乐和韩胜学等人住的时候那边态度不错，一方面是知道了方乐的身份，另一方面，人家燕京医院招待所确实不是沪上医院招待所能比的。 这种地方，又不靠盈利过日子，哪怕房间空着，没资格的人那也住不进来。 “孟主任。” 女服务员打开房门，孟庆飞带着方乐进了房间。 刚刚走进房间，孟庆飞的脸色就是一沉。 这杨岩石怎么办事的？ 房间是普通的单间，有个卫生间，一张床，边上还有个小茶几和小沙发。 房间的环境其实还不错，毕竟是燕京医院的招待所，环境哪怕是差也绝对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可看着房间，孟庆飞心中的火气却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 他昨晚上特意打电话交代，一再说明是贵客，结果今天杨岩石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 孟庆飞是燕京医院的老人了，对燕京医院招待所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就这样的房间，那是最普通的房间了，一般都是一些领导的助手了司机了一类的住的地方。 就这样的房间，值得他孟庆飞前一晚上就打电话叮嘱？ 第七百零二章 心是真的脏 “还是房间暖和啊。” 方乐倒是无所谓，笑着打量着房间。 虽然方乐看上去没有任何的表示，脸上也带着笑，可方乐这话听在孟庆飞耳中却好像是讽刺。 毕竟孟庆飞知道方乐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在沪上医院的时候，方乐住的也是招待所，而且是沪上医院招待所比较好的房间，宽大的套间。 人家方教授到了沪上医院，备受重视，结果到了自己这边，就这么一间普普通通的单间？ 自己费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把方乐请了过来，结果就这？ 要是这样的房间，他需要提前打招呼？ 正是因为好房间不多，孟庆飞怕提前有人住了，这才打了声招呼，现在，杨岩石却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 这事且不说方乐是不是介意，等过两天做手术，褚建林最起码是会来的，可能都等不到做手术，褚建林都会得到消息。 到时候人家老褚过来，看到他给方教授安排的这个房间，那他孟庆飞以后还有脸没脸了。 “方教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孟庆飞客气的对方乐说道：“附近有一家酒店不错，环境也好。” “我看这儿就不错。” 方乐有点奇怪，他确实是一时间没想到孟庆飞的心思。 方乐自己确实是住过好几家医院的招待所了，住的也都是招待所不错的房间，可燕京这边方乐还是第一次来。 特别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和现在差距了几十年，事情变化比较大，方乐自己还真不怎么清楚人家燕京这边的一些情况。 毕竟是燕京医院嘛，招待所住的大人物多一些，房间紧张一些，那也是理所应当，情有可原的。 “方教授，是我孟庆飞人微言轻，在燕京医院没有面子，让您受委屈了，咱们换个地方，我自己掏腰包。” 孟庆飞诚恳的说道。 方乐毕竟情商不低，而且也没少看一些网络小说之类的东西，瞬间就明白了孟庆飞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了。 “行，听孟主任的。” 方乐点了点头。 其实方乐自己真的无所谓，但是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房间大小或者环境好坏的问题了，也不仅仅是方乐自己住的问题了，而是牵扯到孟主任的脸面问题。 就像是孟庆飞刚才生气想的，到时候有别人来呢？ 褚建林过来聊天呢？ 就这个房间，绝对能让褚建林把孟庆飞笑话一年。 “谢谢方教授理解。” 孟庆飞急忙道谢。 “孟主任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孟主任也是替我着想嘛。” “嗨，真是......” 孟庆飞都觉得羞的没脸见人了。 这事已经不是杨岩石知道不知道方乐身份的事情了，真的是他孟庆飞脸面的问题，他孟庆飞亲自打招呼，客人是什么人还需要说明吗？ 今天不说招待所最好的房间，哪怕杨岩石安排一个普通套房，孟庆飞都不生气。 说着话，孟庆飞拿着行李，和方乐就一起向外面走去。 “孟主任。” 女服务员急忙喊了一声。 刚才在女服务员在边上听着，就已经听的胆战心惊了，很显然，杨主任今天的安排让孟主任生气了。 其实女服务员还知道，原本杨主任安排的是一间宽大明亮的套间，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却让她带人来这么一间普通的单间。 招待所一楼大堂。 女服务员刚刚带着方乐和孟庆飞上了楼，招待所的后门，也就是靠近医院的方向，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杨主任！” 田鹏宇进了门，就和正在大堂的杨岩石打了声招呼，问：“我们孟主任把方教授接来了没有？” “接来了，刚刚上楼。” 杨岩石站起身来，回了一句，然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位进修生，要是仅仅只是孟庆飞的关系，怎么田鹏宇和周劲光也来了？ 田鹏宇和周劲光都是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 “房间安排好了？” 田鹏宇笑着问：“哪个房间？” “......” 杨岩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那边有脚步声传来，孟庆飞阴沉着脸，和方乐一块从楼上走了下来，服务员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 “孟主任，方教授。” 田鹏宇和周劲光急忙迎了上去。 看到孟庆飞的脸色不好，周劲光急忙问：“孟主任怎么了，怎么还把行李带下来了，方教授要走？” “是我孟庆飞无能，今天让方教授跟着我受了委屈。” 孟庆飞叹着气：“我好不容易把方教授请来，结果却......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田鹏宇和周劲光两个人微微一愣，差不多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刚才田鹏宇其实想问，房间安排好了吗，房间要是没安排好，杨主任怎么没跟着上去？ 方乐前来，杨岩石怎么都应该亲自安排吧，就招呼服务员？ 说实话，杨岩石这位燕京医院招待所的主任地位也就那么样，能来招待所住的人大都有来头，十之八九都要杨岩石亲自招呼，这个职位就是跑腿干活的。 “小高，怎么回事，怎么把孟主任惹生气了？” 杨岩石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妙了，急忙走上前，问女服务员。 “杨主任，我好像听错了，带着孟主任去了206。” 燕京医院招待所是五层小楼，最好的房间是在五楼，总不能让领导住在低层吧。 一层是食堂、餐厅一类的的地方，二楼就是整个招待所最差的房间了。 “我不是让你带着人去506吗，你怎么能听成206？” 杨岩石说着急忙对孟庆飞道：“孟主任，我刚才交代506，小姑娘新来的，可能听错了，真是对不住。” 说着话，杨岩石就急忙对女服务员说道：“还不去把506的钥匙拿过来。” “算了吧，杨主任一片好心，我可能承受不起。” 孟庆飞压根就不听解释，对周劲光和田鹏宇说道：“老田，附近那边酒店你给打个电话，老周，你去开车，先把暖气打热，方教授才从江中过来，还有点不适应燕京的气候。” “好。” 周劲光点着头，就打算走，却被杨岩石拦住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杨岩石怎么还能让孟庆飞和方乐走了。 刚才那会儿，杨岩石心中还想着，找机会给院领导说一说，孟主任太不像话了，招待所随便安排人。 可现在，杨岩石却看出来，是他自己没闹清楚情况，孟庆飞这是有恃无恐啊。 “孟主任，千错万错都是我老杨的错。” 杨岩石也不拿服务员说事了：“是我自己多心了，所以才闹出这么个事，您见谅，您见谅。” 平常，杨岩石一般也不愿意得罪这些临床系的主任，人家都是顶尖医生，岂是他这种搞后勤跑腿的人能比的。 再说了，谁知道有没有用到人家的时候？ 作为招待所主任，杨岩石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平常亲戚朋友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认识一些专家主任之类的。 刚才杨岩石就是看方乐外地来的，年轻，觉得哪怕是单间，孟主任应该也不会太生气吧？ 进修生能住招待所就不错了，还挑？ 要不是孟庆飞，别的进修生来燕京医院，要么自己找地方住，要么住集体宿舍，怎么可能住招待所？ “杨主任，不是我说你。” 田鹏宇看了一眼孟庆飞，对杨岩石说道：“你知道我们孟主任为了邀请方教授过来费了多大心思吗？” “方教授是目前国内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不仅仅咱们燕京医院，就是协和、华西，多少家医院都排着队的想要请方教授......” “现在孟主任好不容易把方教授请了来，杨主任您就这样子招待，这事要是被唐院长知道了，杨主任你就想着怎么给唐院长交代吧。” 杨岩石听得是心惊胆战额头上不由得就渗出了汗珠。 越是在医院招待所干，越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杨岩石越清楚田鹏宇说的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 我滴麻麻呀！ 燕京医院，无论地位有多高，医院的医生护士有多牛，说穿了还是一家医院，既然是医院，那么顶尖的医生在这儿的地位就是毋庸置疑的。 杨岩石偷偷看了一眼方乐，虽然他有点想不通这么一位年轻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可事已至此，杨岩石哪儿敢不信？ 难道说孟庆飞三个人闲的没事干，组团过来消遣他来了？ “孟主任，怪我，怪我。” 杨岩石急忙道：“是我想岔了，还以为方教授是外地来的进修生呢，这进修生住招待所本就不符合规矩，我这才.......” “我昨晚特意打的电话，难道我孟庆飞就那么没规矩？”孟庆飞阴沉着脸问。 杨岩石刚才的这句，这才有了点认错的态度，像什么拿错钥匙了，听错了之类的，糊弄鬼呢？ “孟主任，我的错，我的错。” 杨岩石说着话，女服务员已经拿了钥匙到了边上，杨岩石急忙一把抢过去。 “孟主任，方教授，我这就带你们上去，真的对不住，孟主任您任打任骂。” “哼，不是我说，你们这些搞接待的人，心是真的脏。” 孟庆飞哼了一声，这才半推半就的又上去了，总不能真让方乐住酒店吧。 第七百零三章 隔壁 这一次安排的房间正是原本杨岩石给预留的房间，一间宽大的套间。 在招待所，也不存在什么总统套房一类的，最好的房间也就是套间，差距无非就是大小、采光而已。 “方教授，要是不满意，咱们就去住酒店。” 进了房间，孟庆飞一边打量着，一边对方乐说道。 边上跟着的杨岩石顿时又吓了一跳。 虽然明知道孟庆飞是故意的，杨岩石还是急忙解释：“方教授，孟主任，这已经是咱们招待所现在剩下的最好的房间了。” “还行，谢谢孟主任了。” 方乐笑着道：“招待所毕竟距离医院近一些，就不折腾了。” 其实刚才孟庆飞生气，说着要去找酒店，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杨岩石罢了，真要住了酒店，孟主任同样丢人啊。 燕京的好酒店相对确实要多一些，可就附近而言，环境各方面能比得上燕京医院招待所的还真不多。 招待所除了环境，还有就是安全，再一个就是吃饭，方方面面都要比酒店好很多。 “方教授，孟主任，你们先坐，我招呼人送茶上来，上好的大红袍。” 杨岩石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退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杨岩石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昨晚的时候孟庆飞打电话他把房间都留好了，刚才却临时起了心思，这是何必呢？ “这些搞后勤的，手里面屁大点权力，都喜欢搞东搞西。” 孟庆飞笑着对方乐说道：“让方教授看笑话了。” “孟主任这说的什么话，这点事我还是看的明白的。” 方乐笑着道：“要怪也只能怪我年轻嘛。” “方教授是年轻，但是却达者为先，后来居上，让我们这些人都望尘莫及。” 周劲光笑着奉承。 “方教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劲光周副主任，主任医师，这位是田鹏宇田副主任，主任医师，都是我们肝胆外科的大将。” 孟庆飞给方乐介绍道。 田鹏宇和周劲光两个人虽然都是副主任，但是在水平上，并不比一些地方三甲医院肝胆外科的科主任水平差。 95年这个时候，很多地方三甲医院一个科室能做肝切除手术的也就科主任一个人，多的也就两个人，但是在燕京医院，能人肯定是要多一些的。 “田主任好，周主任好。” 方乐客气的和田鹏宇周劲光握了握手。 人家两位虽然只是副主任，但是到了地方，那也是很牛气的。 说着话，杨岩石已经安排人送了水壶上来，还有热茶，同时还陪着茶果点心，是尽可能的补救。 孟庆飞依旧懒得搭理杨岩石，杨岩石放下东西，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方乐四个人则在房间说着话，聊着天，话题很自然的就转移到了患者身上。 其实孟庆飞希望给方乐安排一个大一点的房间，一方面是要让方乐感觉到重视，另一方面，大一点的房间也确实方便讨论。 方乐这一次是过来做手术的，除了在医院、在科室，哪怕是在房间，一群人聚在一起也可以聊一聊。 像现在这么大的套间，外面哪怕是坐上五六个人，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像之前的单间，一群人在里面都没地方坐。 真是一点不懂事。 “听说肖主任明天要在西京医院做肝移植手术，方教授没了解一下情况？” 说了会儿话，孟庆飞笑着问方乐。 “明天西京医院要做肝移植手术？” 方乐有点意外，这事他还真没听说。 “方教授不知道？”孟庆飞也有点意外。 这么大事情，西京医院竟然没有询问方乐？ 难道姓肖的已经有信心独立做手术了？ “田边教授目前在医院，我哪怕不在，手术应该问题不大。”方乐笑着道。 孟庆飞这才想起，田边有郎还在，一时间就给忘记了。 瞧瞧，瞧瞧，瞧瞧人家西京医院，除了方乐，目前还有一位小日子专家。 堂堂燕京医院，竟然比不过地方医院。 不过想到褚建林，孟庆飞心中又舒服了些，毕竟协和才是老大哥嘛。 方乐下飞机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到了招待所，耽误了会儿，等杨岩石那边准备好饭菜，吃过饭就是下午四点多了。 住在招待所最大的好处就是随时有饭，哪怕没有，厨师也可以马上做，不一定非要等到饭点，杨岩石吓得不轻，饭也准备的很用心。 正吃着饭，燕京医院的副院长邱震也来了。 “方教授，欢迎欢迎，欢迎前来我们燕京医院。” 孟庆飞介绍之后，邱震热情的和方乐握着手。 像方乐这种国内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到了燕京医院，受重视程度也是一样的，邱震这位燕京医院的副院长丝毫不敢怠慢。 技术为王，比你们强，比你们厉害，就是这样子。 在技术领域，什么都是虚妄。 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真要想给某家医院穿小鞋真的是太容易了，随便什么会议的时候来两句，某某医院，这一家医院也就出名了。 看着邱震和方乐握手时候脸上的热情，杨岩石更是额头冒汗，这位所谓的方教授比他想象的要更了不起。 作为燕京医院招待所的主任，哪怕是一些小权贵，外地来的领导，杨岩石都不怎么怕，可方乐这种能让他们医院领导都重视的，杨岩石是真怕了，而且他这个岗位和人家孟庆飞等人还不一样。 也就是个招待所主任，换了谁干不是干呢？ “邱院长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燕京医院是全国顶尖医院，能来燕京医院，也是我的荣幸。” “哈哈.....” 邱震笑道：“那方教授就多留几天嘛，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燕京医院疑难杂症患者是非常多的，不是一般的地方医院能比，方教授在这儿多逗留一阵子，也能......也能多救治几位患者嘛。” 邱震原本想说多逗留一阵子也能长长见识，毕竟作为燕京医院的副院长，邱震一般很少给外地医生说什么客气话。 杨岩石的的态度其实在燕京医院这边并非特例，而是常态。 这也是换了是方乐，要是换一位，哪怕是韩胜学韩主任过来，能有一间单间，韩主任都不敢有什么意见。 在燕京，最特别的医院就两家，一家是协和，一家是燕京医院，协和那是因为自己是老大哥，那边的医生护士都自带一种职业上的优越感，我们就是最牛的。 而燕京医院因为之前是老干部疗养院，现在也是定点医院，前来燕京医院的领导多，这边的医生护士是自带一种身份上的优越感。 什么大人物我们没见过，小地方来的那什么，算个屁。 “方教授坐了一路飞机，下午好好休息一下。” 吃过饭，孟庆飞陪着方乐到了住院部，查看了一下患者的情况。 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都偷偷的打量着方乐，这么年轻帅气的医生本就不多见，更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 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比他们孟主任还要厉害。 ...... “钟少回来了？” 刚才那会儿，方乐和孟庆飞等人喝茶聊天，房间里面可是有着不少垃圾，杨岩石正安排人把方乐房间的卫生打扫了，就看到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就住在隔壁505！ “嗯。” 钟少飞点了点头，一边开门，一边顺便问：“隔壁住人了？” 钟少飞可是知道，这燕京医院招待所的五楼是什么样的客人，能住在五楼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哪怕在燕京市，多少都是有点分量的。 “是。” 杨岩石点了点头，也没说住的什么人，而是笑着道：“收拾一下卫生，您爱人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哎。” 钟少飞叹了口气，没说话，直接进了门，然后房门就关上了。 杨岩石也不敢说什么，这位钟少可是燕京本地人，而且来头不小，现在钟少的妻子正在燕京医院住院，205这个房间，钟少也只是偶尔过来休息一下，大半时间都是在病房陪护。 其实更为准确的说起来，像钟少飞这种住在招待所才是违规的，说穿了也不过是患者家属，招待所的作用本就是用来招待医院客人的。 像一些医院前来交流的专家，上级前来考察指导的领导等等。 只不过在实际使用中，肯定是看谁身份高，地位高。 “这几个检查再做一下，明天具体看看情况，咱们再确定手术日期。” 从患者的病房出来，方乐给孟庆飞交代了一番，然后就回了招待所。 还没到房间门口，隔壁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 看到对方出来，方乐稍微让了让，两人擦肩而过。 等过去之后，孙少飞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方乐用钥匙正在开506的房门，房门打开，方乐进了房间，房门关上。 当然，孙少飞也只是看了一眼，也就转身走了，他刚才眯了四十多分钟，还要再回病房，只是遇到方乐，如此年轻，让他微微有点诧异。 第七百零四章 还是给方乐说一声吧 丰州省人民医院。 卢奇胜刚刚办完住院手续，林高飞就来了。 “林主任。” “恭喜卢博士，老太太可以出院了。” 林高飞笑着道。 “多亏了方教授，还要感谢林主任。” 卢奇胜笑着道：“真没想到，我母亲能恢复的这么快。” “都是方教授的功劳。”林高飞笑着道：“我其实没做什么。” 截至现在，距离方乐离开丰州满打满算也就十天时间。 昨天卢奇胜的母亲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腹水已经彻底消失，肝功能也恢复了，除此之外，老太太的胃口也恢复了。 住院这么长时间，老太太终于可以出院了。 这一点别说卢奇胜没想到，就是林高飞都觉得难以置信。 那么严重的情况，当时，林高飞是真的有点担心，生怕老太太过不去这一关。 “要不是林主任，我怎么可能知道方教授。” 卢奇胜道。 “卢博士，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卢奇胜和林高飞说着话，助手走进来道。 “那林主任，我们就先走了，等我抽出时间，到时候请林主任吃饭。”卢奇胜客气的对林高飞说道。 “卢博士见外了。” 林高飞笑了笑，一直送着卢奇胜母子出了病房，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回了办公室。 之前总是听说方乐如何如何，这一次林高飞算是见识到了，确实是名不虚传。 就这，人家方教授名气最大的领域还是肝胆外科。 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 等把老太太送回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卢奇胜安顿老太太吃过饭，从房间出来，助手这才走上前。 “卢博士，总公司那边让您去一趟燕京，您打算怎么回复？” “呵呵！” 卢奇胜微微一笑：“看来总部也担心我不回去。” 助手没说话。 卢奇胜这次回国，不打算回去的心思是挺重的，这一点作为助手他是很清楚的。 只不过助手也是卢奇胜的助手，卢奇胜怎么决定他怎么做。 给卢奇胜当助手，其实也有点类似于给水平高的医生当助手一样，卢奇胜这种人，同样是仰仗技术的，只要水平高，技术好，那么就不怕人背后穿小鞋。 哪怕助手给西门子总部打小报告，说卢奇胜有什么心思，对卢奇胜也没什么影响，西门子不要，全球很多公司依旧会争着抢着要卢奇胜，反而是助手，哪怕回了总部，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带他了。 “这样吧，你订一趟明天去燕京的航班，我去一趟。” 卢奇胜沉吟了一下说道。 “您还打算回去？” 助理犹豫了一下问道。 “先去看看情况，我估计总部这一次是想着在华夏建厂。” 卢奇胜猜测道。 西门子已经进入华夏有十几年了，涉足的领域也非常多，前两年卢奇胜也多次申请前来华夏，只不过总部那边一直不同意。 “如果能让我在华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卢奇胜说道。 回国这一阵，卢奇胜也了解了一番国内的情况，目前而言，国内在医疗器械方面的水平还是太差了，有实力的大公司太少。 要是能留在华夏的话，卢奇胜还是比较愿意暂时留在西门子的。 留下来，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寻找好的公司亦或者寻找投资。 ....... 早上六点。 西京医院，肝胆外科就已经一片忙碌了。 “老吴，手术室那边检查过了吗？” 肖聪璘问着吴乐阳。 “已经检查过了，器械都检查了好几遍，血浆也准备好了。” “老孔，患者那边情况怎么样？”吴乐阳又问孔文东。 “主任，没什么情况，可以正常手术。”孔文东回答道。 对于这一次的手术，肖聪璘是非常的重视。 一方面这是方乐不在的第一台肝移植手术，另一方面，田边有郎这一次也只是作为技术指导，在很多方面都不插手。 而且作为副主任，田边有郎也给足了肖聪璘自主权和面子，并不抢肖聪璘的风头。 换句话说，也就是除了在手术中，田边有郎会参与，会指导，其他方面都是肖聪璘全权负责。 这也是这一次肖主任激动和重视的原因，这一次他要是练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肖主任早啊。” 肖聪璘正忙着，韩胜学迈着步子来了。 “韩主任早。” 虽然肖聪璘这会儿很忙，但是见了韩胜学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客气。 别说他现在肝移植手术还没做成，就算是做成了，在西京医院依旧要被方乐压一头，只要他一天被方乐压着，那么见了人家老韩就要客气。 马德，没天理。 肖聪璘心中极不舒服。 在方乐面前低头也就罢了，人家方教授是真有水平，姓韩的算个鸟，也就是运气好而已。 “没给方乐打个电话说一声？” 韩胜学问道。 “有田边教授在，就不打扰方教授了吧？” 肖聪璘笑着道：“这眼看着手术就快开始了。” “依我看，要不还是给方乐说一声。” 韩胜学道：“肝移植手术毕竟不比其他手术，手术风险很高，即便是r国那边，肝移植患者的预后情况也是不能保证的......” 韩主任语重心长：“咱们当医生的，一方面要考虑自己，另一方面也要考虑患者，不能因为自己的好胜心或者一时的意气之争用患者来开玩笑，我觉得还是给方乐打个电话，或许方乐能有什么建议，你和田边有郎都听一听。” 今天早上韩胜学过来还真不是单纯的说走个过场，刷一刷存在感。 得知肝胆外科要做肝移植手术，韩胜学其实是犹豫了一两天的。 平常开玩笑，互相嘲讽也就罢了，同事朋友之间闹着玩，哪怕是什么肝胆外科是急诊科的附属科室一类，其实也是玩笑居多，肖聪璘水平不如方乐，那就要认命。 可这一次，韩胜学其实是想着要不要说一下。 一方面怕肖聪璘心里不舒服，另一方面不说的话，韩主任心里不舒服。 没有更好的，那是没办法，现在西京医院有着方乐，这么大手术，哪怕方乐不参与，征求一下方乐的意见，也算是为患者考虑吧？ 其实有一点韩胜学还没说，他也怕出现什么意外，真要出现什么意外，对肖聪璘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谢谢韩主任。” 肖聪璘沉吟了一下，向韩胜学道了声谢：“我这就去给方教授打电话。” 韩胜学说得对。 这几天也没人敢在肖聪璘面前说类似的话。 刚才细细想来，肖聪璘也觉得自己这一次确实有点着急，有点迫不及待。 虽说田边有郎确实做过多例肝移植，可就预后效果而言，确实比不过方乐。 “你们先准备。” 肖聪璘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进了值班室。 这会儿也才早上六点半，方乐还正在睡觉，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方乐坐起身接通：“喂，我是方乐。” “方教授，我是肖聪璘，老肖。” 肖聪璘客气的道：“这么早没影响您休息吧？” 肖主任这会儿就像是一条老舔狗，说话都压着嗓门，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方教授生气了。 主要是之前一直没给方教授打招呼，这眼看着要做手术了才给方教授打电话，方教授会不会生气？ “肖主任啊。” 方乐稍微清醒了下，道：“肖主任打电话有事吗？” “方教授，是这样的，我这边和田边教授正打算做肝移植手术，想问问您，关于这台手术，我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肖聪璘客气的道。 “我这对患者的情况丝毫都不了解，我怎么能知道？” 方乐都无语了。 打电话过来直接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自己长着千里眼？ 还是顺风耳？ 肖聪璘那边也汗了一个：“那我马上给您发一份传真，您先看一下情况。” “行。” 方乐应道：“我问一下传真号，肖主任您发过来。” 挂了电话，方乐拿起房间的电话，直接拨到了前台。 杨岩石这会儿已经起来了。 早上这会儿正是招待所这边住着的一些客人进进出出的时候，作为招待所主任，杨岩石这会儿肯定要守在大堂，让一些领导知道自己随时在岗。 前台那边接起电话：“是506吗，您......” 那边接电话的小姑娘刚刚说了半句话，杨岩石就急忙上前一把抢过电话：“方教授吗，您有什么吩咐？” “杨主任？” 方乐道：“是这样的，我这边需要收一份传真，咱们这边的传真号是多少？” “是......” 杨岩石急忙说了一下传真号道：“等我这边收到，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好，谢谢杨主任。” 方乐道了声谢。 “方教授您客气了，您看您早饭是什么时候吃，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准备？” 昨天杨岩石又特意打听了一下方乐，这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啊，这位爷如今可是了不得，在医疗系统那真是顶天了。 “除了羊肉和香菜，我基本上没什么忌口的，随便什么都行。”方乐客气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 （上章是钟少飞，错误没发现，已经修改了！） 第七百零五章 电话指点 “去，把患者的资料整理一番，马上用传真发过去。” 挂了电话，肖聪璘就着手安排。 “肖主任，发给谁？” 吴乐阳问。 “当然是发给方教授啊。” 肖聪璘一本正经的道：“我想了想，咱们还是要谨慎，也要为患者负责，让方教授提提意见，或许对术中有帮助。” 吴乐阳假装不知道刚才韩胜学到来的事情，笑着道：“还是主任高瞻远瞩，考虑的全面，我都没想到。” “快去吧，别耽误。” 肖聪璘催促道。 韩胜学说的没错，还是要有备无患，毕竟肝移植手术难度大，术中风险大，万一到时候有难题怎么办？ 方乐要是提前了解情况，或许真的能给点建议呢？ 燕京医院招待所，杨岩石就在边上等着，等到传真发过来，杨主任小心翼翼的整理好，然后亲自给方乐送了上去。 “方教授，东西我都按照顺序整理好了。” 杨岩石陪着小心。 昨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就看有没有人较真，最关键的就是方乐，要是方乐不满意，那院领导就要管一管了，要是方乐不较真，事情也就过去了。 “谢谢。” 方乐伸手接过，道了声谢，也没让杨岩石进门。 杨岩石也不进门，等着方乐关了门，脸上还依旧陪着笑脸。 “钟少！” 杨岩石刚回头，就看到隔壁门口的钟少飞，周少飞刚出来，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隔壁门口。 杨岩石的小心翼翼，脸上的笑，门都没能进，一切都被钟少飞看在眼中。 虽然燕京医院招待所住的都是有点来头的，可能把招待所主任完全不当回事的人还真不算太多，哪怕有的人来头不小，多少也都会给杨岩石点面子的。 “钟少！” 杨岩石走上前，笑着向钟少飞打了声招呼，然后跟在钟少飞身后一块往下走。 钟少飞这会儿要去医院，杨岩石也要下楼，两个人算是短暂顺路。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钟少飞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问，声音也不夹杂任何的情绪，就只是单纯的问一问。 “西京医院来的一位专家。” 杨岩石道：“目前咱们国内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医生。” “隔壁住了几个人？” 钟少飞的脚步就停了一下。 这个全国唯一一位，就很吓人了。 物以稀为贵，无论是任何领域，难度再高，只要有人会，相对来说都好一些，得罪一个还有一个，可唯一一位，那你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也就住了方教授一个人。” 杨岩石猜出了钟少飞的心思，他不就是因为人家年轻，所以轻视了人家，现在还心惊胆战的。 昨天他们邱院长在场的时候方乐没说什么，孟庆飞没告状，可那时候他在当面，这事现在还算是悬在杨岩石头顶的一把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杨岩石补充道：“相当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真的不敢相信。” 这一下钟少飞就知道了，就是昨天和他擦肩而过的年轻人。 全国顶尖的肝外科专家，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 纵然钟少飞这几天没心思关心别的，听着心中也不由得觉得震惊。 太难以置信了。 怪不得杨岩石这般小心翼翼的。 在京都医院招待所，隔壁那种大专家确实是比很多大领导都管用。 房间里，方乐翻看着患者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给肖聪璘打了电话过去。 “方教授！” 这会儿肖聪璘正等着方乐的电话呢，要是没给方乐说，那倒是无所谓，可已经说了，方乐的电话不回过来，肖聪璘都不敢开始手术。 “肖主任，患者的情况我看了。” 方乐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道：“你们的方案我刚才也看了，患者的心脏功能相对来说要差一些，这也导致术中风险相对来说要大一些，特别是在病肝切除之后患者会有一个短暂的无肝期，这个时候对患者的心脏、肺脏等脏腑来说，压力非常大.......” “是.......” 肖聪璘认真的听着。 “因为这个因素，手术的时候时间一定的掌控好，节奏要把握，尽可能减少出血和给其他脏器带来负担，具体的话，我这边有几个建议，肖主任你听一下......” “快！” 肖聪璘急忙招了招手，所有参与手术的医生都到了边上。 “怎么了？” “怎么回事？” 有人还不解的问。 “都站好，方教授有几点要叮嘱的，所有人都听着。” 肖聪璘一边说，一边对着电话小心翼翼的道：“方教授，您说。” “首先就是取肝的时间，之前肖主任你有过取肝的经验，时间方面的话我就根据之前的时间来计算......” 方乐电话中说一句，肖聪璘传达一句，田边有郎站在边上，也认真的听着，听着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孟主任！" 招待所一楼，孟庆飞刚出现，杨岩石就像是屁股后面带了火箭一样窜了上去，弯着腰陪着笑：“孟主任来了。” 孟庆飞都懒得看杨岩石，直接向上走。 “方教授已经起来了，这会儿就在房间呢，我这边已经准备了早餐......” 孟庆飞不搭理，杨岩石却不敢生气，跟在后面继续说着，一直等孟庆飞上了楼，杨岩石这才直起身子。 原本吧，他这位招待所的主任虽然和临床系主任没法比，但是面上大家都是主任，相处还是比较平等的，现在杨主任就只能点头哈腰了，谁让自己狗眼看人低呢。 孟庆飞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方乐用的是招待所的座机，听到敲门声，给肖聪璘说了一声，先过去开了门，然后走过去继续打电话。 “嗯，病肝切除的时候要注意......对......” 孟庆飞走进房间，就听着方乐正在和谁打电话，听了几句，才发现方乐说的好像是肝移植方面的东西。 “行，就这些，到时候有什么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方乐叮嘱道。 “知道了方教授，谢谢。” 肖聪璘急忙道。 “如果到时候我手机打不通，可以打这个座机。”方乐说道。 “方教授您现在在燕京？” 肖聪璘这才想起他刚才接电话接的是燕京的座机。 “我现在在燕京医院，这边也有一台肝移植手术。”方乐说道。 “知道了，方教授您先忙，打扰您休息了。” 肖聪璘心中羡慕。 瞧瞧，人家方教授手术都做到燕京医院去了。 “是西京医院那边？” 等方乐挂了电话，孟庆飞这才问方乐。 “是啊。” 方乐点了点头：“那边手术马上要开始了。” “特意向方教授请教？” 孟庆飞说着，已经看到边上传真过来的患者资料。 西京医院那边有着田边有郎，这术前还给方乐打电话，看来无论是西京医院那边还是田边有郎自己都觉得不如方乐。 要不然，有着一位肝外专家，还给别的专家打电话，田边有郎岂能不生气。 田边有郎还真不生气。 手术室，肖聪璘挂了电话，田边有郎就道：“还是方教授考虑的周到，虽然只是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但是却把整个方案都完善了不少。” 任何手术，主刀医生并非仅仅只是操刀而已，还要计算，除了按照一成不变的术式进行之外，在临床中也要有应变能力，患者的情况不同，细微的操作也就有所不同。 田边有郎很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方乐真的是外科方面的天才。 “是啊，还好打了个电话。” 肖聪璘点了点头，然后道：“所有人准备，手术时间比较长，都要做好准备，术中不要出现任何的偏差。” 说话间，患者和供体已经分别被送到了手术室。 西京医院这一次做的也是亲体肝移植，在大数据信息化中心建立之前，活体肝移植绝大一部分都是亲体肝移植，也只有随着大数据信息化中心的建立，全国信息共享，有着便捷的渠道之后，肝源才更好找一些。 房间，方乐和孟庆飞正说着话，杨岩石亲自打来电话：“方教授，早餐已经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下来，要不我让人直接给您送到房间？” “不用了，我这就下来。” 挂了电话，方乐和孟庆飞一起到了餐厅，杨岩石端着饭菜。 “方教授，您先尝尝，要是觉得不合口味，可以告诉我。” “好，谢谢杨主任，你去忙吧。”方乐客气的点了点头。 “这人啊，就是这么贱。” 等杨岩石走远，孟庆飞就禁不住笑道。 你说，原本好好的，要是没有之前的事情，杨岩石也不用这么卑躬屈膝的，还不受人待见。 孟庆飞是了解方乐的，方乐这人是很有原则的，虽然面上客气，可有的人，一旦做了让方乐反感的事情，方乐心里就不会待见你，无论你后面怎么讨好。 “吃饭。” 方乐笑了笑：“别为了不必要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胃口。” 第七百零六章 方教授到了燕京 “方教授又要在燕京医院做肝移植手术了。” 肖聪璘举着手，一边走向手术台，一边感慨：“地方医院的医生能把手术做到京城医院，全国也就方教授这么一个人了。” “你怎么不说咱们国内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也就这么一个人呢？” 边上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响起，顿时让肖主任有点不高兴。 科主任说话，边上竟然有人敢如此说话，这是什么？ 不想混了吗？ 往小的的说，这是不尊重领导，不把领导当回事，往大了说，这会儿要做肝移植手术了，这会儿影响了领导的心情，就有可能影响发挥，一旦影响发挥，就有可能造成手术失败，一旦手术失败，就有可能...... 肖主任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转过头打算训斥一下没眼色的东西。 “韩主任什么时候来的？” 刚回头，肖聪璘就看到韩胜学穿着刷手服站在边上，原本的火气瞬间就去了九成。 很显然，刚才的话是韩主任说的，除了韩主任，肝胆外科应该还没人敢那么说话，哪怕是小日子也不敢。 “刚来，进来看看。” 韩胜学笑着道：“你们忙，我就看两眼。” “准备手术。” 肖聪璘也不搭理韩胜学了，韩胜学爱干什么干什么。 目前人家韩主任虽然不是院长，但是在西京医院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的程度了。 手底下有着方乐那么一位全能型的医生，医院每个科的科主任都对韩胜学带了极大的包容。 肝胆外科前车之鉴，普外科前事不远，心胸外科目前群龙无首，要长教训啊。 “老肖你刚才说方乐去了燕京？” 韩胜学问道。 “对，方教授现在在燕京医院，应该是有一例肝移植患者。”肖聪璘说着话，已经准备手术了。 “那个臭小子，跑的真快。” 韩主任吐槽着。 臭小子这种称呼，目前也就韩主任张口就来，说的相当自然，其他人都是方主任或者方教授。 随着这边手术准备开始，手术室外面刷刷刷的又进来几个人，都是西京市其他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一类的。 “韩主任！” 朱洪全先笑着和韩胜学打招呼。 “韩主任。” 其他人也都先向韩主任打招呼。 “都看着吧，这儿是手术室，咱们安静一点。” 韩主任微微点了点头，提醒众人。 其他人都纷纷住嘴，安静的开始观看手术。 这一次肖聪璘做的这台手术毕竟不是西京医院的首台肝移植手术了，所以这一次的手术也没有录像设备和视频通话设备，也就是单纯的手术，前来的几位科主任也只能尽量来手术室。 毕竟录像了、胶卷了什么的可是不便宜，就方乐当初做的那台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当时胶卷成本就有十几万。 仅仅胶卷成本，都快赶上一部电影了。 ...... “老崔，今天来的早！” 协和医院，褚建林走进科室，笑着和崔世平打招呼。 “褚主任。” 崔世平也笑着打了声招呼道：“正有事和您说呢，西京医院那边今天要做肝移植手术。” “今天？” 褚建林一愣，意外的道：“怎么这一次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自从西京医院那边方乐做了首例半离体之后，像协和、燕京医院、华西医院等一些医院，已经和西京医院建立了私底下的联系。 像西京医院那边有点风吹草动什么的，孟庆飞和牛宝华褚建林等，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这一次，这今天都要做手术了，他们才知道。 “方教授从江中回去了？” 褚建林问。 目前肝移植手术是褚建林、牛宝华、孟庆飞等人都非常关注的。 毕竟人人都想当第二啊。 “这次方教授不参与手术，是肖聪璘连同田边有郎。” 崔世平道：“我特意问了，那边说是肖聪璘一直不让对外说。” “肖聪璘那点小心思。” 褚建林哼道：“不是方教授的手术，他以为我会去？” “就是。” 崔世平笑着道：“也就是方教授做手术才值得主任您跑一趟，肖聪璘算哪根葱？” “姓肖的是真的小心眼。” 褚建林愤愤不平。 不就是肝移植手术吗，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肖聪璘这次应该多少有点单飞的心思。” 崔世平道。 “没有田边有郎，让他飞一个试试，还不是沾了方乐的光？”褚建林骂骂咧咧的。 崔世平知道，褚主任这是羡慕，这是嫉妒。 毕竟边上有田边有郎那么一位，肖聪璘就占了老大的便宜了，更何况还有方乐。 方乐比较忙，还有其他医院动不动要请，田边有郎现在则是西京医院的常驻专家了，不仅仅是肝移植，腹腔镜、肝切除，任何方面都可以。 肖聪璘现在这待遇，全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也难怪褚主任上火。 第一已经被方乐抢走了，这要是再被肖聪璘抢走了第二，褚主任那可就真的有点头大了，作为全国排名第一的协和医院的科主任，结果第二都没抢到，就第三都有点悬。 “褚主任。” 褚建林和崔世平正说着话，一位主治急匆匆走来。 “什么事？”褚建林没好气的问。 “褚主任，我刚刚听说，燕京医院这两天要做肝移植手术。”主治医道。 “燕京医院？” 褚建林一愣：“孟庆飞也要单飞？” “孟庆飞肯定单飞不起来。” 崔世平笑着问：“燕京医院那边请的谁？” “听说是方乐方教授，就是不知道确定不确定。”主治医说道。 “草！” 褚建林下意识的就说了一种植物分类的名字。 孟庆飞不声不吭的把方乐请到了燕京？ “方教授前两天还在江中啊，才做了全国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这就到了燕京了？” 崔世平觉得有点不可靠。 “有可能啊。” 褚建林道：“姓孟的整天不吭声，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憋了一个大招啊。” 同在燕京，褚建林对孟庆飞是最了解的。 孟庆飞那人，就喜欢一声不吭的憋大招，平常看着什么都没有，你问也不说，一声不吭的就干实事。 “如果孟庆飞那边找到了患者，找到了肝源，方教授肯定是会来的，那小子不吭声，就是怕我们也在找肝源。”褚建林分析道。 事实上褚建林也确实在做准备，只不过这种事真的要看运气了。 就像上次，协和好不容易找到了肝源，结果还和沪上医院那边是同一个，最后手术还放在了沪上医院来做。 当然，那次协和的医生也参与了手术，相对来说算是孟庆飞落后了半步，这不，姓孟的马上就把场子找了回来。 “我去给方教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褚建林道：“燕京医院如果做肝移植，肯定不会像姓肖的一样，好歹还是要宣传的。” 肖聪璘那边，西京医院确实已经不怎么太重视宣传效应了，又不是第一次，首例是西京医院，方乐也在西京医院做过活体肝移植，每次都宣传，怎么可能。 因为方乐的缘故，往后西京医院的肝移植手术肯定会越来越多，这几乎是不用想。 但是对于孟庆飞来说，这一次无论请的是方乐也好，田边有郎也好，亦或者是其他国家的专家也好，这台手术都是在燕京医院完成的第一例肝移植手术，对外还是要宣传一下的。 褚建林是协和的医生，对这个还是很了解的。 事实上孟庆飞陪着方乐吃过早饭，就回到了科室。 燕京医院这会儿也正在召开会议，副院长邱震主持会议，参与会议的主要是肝胆外科的医生，同时还有其他外科科室的一些主任出席。 一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今天呢主要也就一件事。” 邱震道：“咱们孟主任已经把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邀请到了咱们医院，肝胆外科也做好了准备，这两天咱们就要做咱们医院的第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这对咱们医院来说是头等大事......” “各位同仁，咱们燕京医院作为全国知名医院，在肝移植领域一定不能落后，现在西京医院、协和医院、江州省人民医院还有沪上医院，都先后完成了肝移植手术......” 这就是首例的好处，虽然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江州省人民医院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场地，但是一旦谈起，江州省人民医院的名字必然是要被提起的。 “孟主任把方乐请来了？”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 “全国肝胆外科第一人啊。” “听说也才二十来岁。” “不敢想象啊。” 听着邱震的话，参加会议的一些主任都禁不住交头接耳。 一方面，肝移植手术确实是肝胆外科手术的天花板，这个手术各大医院都重视，另一方面，方乐太年轻了，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胆外科专家，而且还是二十来岁的专家。 这几个话题无论任何一个话题都是震撼的，这要放在后十几年，分分钟能冲上热搜排行榜。 第七百零七章 拜访薛曙阳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现在在全国各大医院肝胆外科以及一些外科科室，名气那都是极大的，特别是科主任级别的，大都听说过方乐。 越是大医院，对方乐知道的反而越清楚。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全国肝胆外科领域第一人，全国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 从方乐开始做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开始，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平均是一个月一例全国首例，半年时间，就填补了国内在肝胆领域的很多空白，开腹式、腹腔镜...... 真的是从未见过如此牛逼之人。 “孟主任，厉害啊，竟然把方教授请来了。” 走出会议室，边上有科主任和孟庆飞说着话。 “我和方教授认识已经有半年了。” 孟庆飞笑着道：“方教授做全国首例半离体的时候我就去过西京市，不过这一次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方教授这一次还是从江中直接过来的。” “孟主任厉害啊。” 边上有人笑着道。 医院对肝移植的重视程度，所有人都看到了，邱院长亲自召开会议，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作为全国顶尖医院，尖端领域那是必须要攻克的。 “孟主任，手术时间定了没有？” “就定在后天上午。” 孟庆飞道：“患者再调理两天，方教授可不仅仅是外科医生，同样还是中医，而且在中医方面的造诣并不比在肝外领域低。” “是需要调理，毕竟是大手术。” 边上人对孟庆飞所说的方乐在中医方面的造诣自动就忽略了。 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专家，而且还那么年轻，能有多少工夫再学其他的？ 最多也就是了解一些中医吧？ 这人啊，要是厉害了，干什么都是能行的，哪怕别的也只是懂一点，都能被吹出花来。 邱震召开会议专门说这件事，同时筹备燕京医院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方乐这会儿却已经不在燕京医院招待所了，而是前往了薛曙阳的住处。 来了燕京，方乐自然要去拜访一下薛曙阳。 杨岩石得知方乐要出门，特意给方乐安排了车子，同时还配备着司机。 出门的时候，司机倒是不知道方乐要去什么地方，等听方乐说去哪儿，司机就愣了一下。 “方......方教授，那个地方没有通行证可进不去。” 薛曙阳在燕京的地位那是相当高的，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也只是医生，但是享受的却是正省级待遇，平常就住在燕北疗养院，那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没事，到了地方再说。” 方乐回了一句，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正养神呢，手机就响了。 “喂！” 方乐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 方乐也知道，他的手机号知道的人不多，能打来电话的，怎么也是熟人。 “方教授。” 褚建林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是褚建林。” “褚主任。” 方乐笑着道：“我听出来了。” “听说方教授到了燕京了？” 褚建林笑着问。 “是，昨天刚到，没来得及给褚主任打招呼。”方乐客气道。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燕京医院那边这两天要做肝移植手术，猜着就可能是您。” 褚建林道：“您这会儿还在燕京医院吗，我过去找您，好一阵没见了。” “这会儿有点事，准备去看望一下薛老。” 方乐道：“晚上吧，等我回来给褚主任打电话。” “薛曙阳薛老？”褚建林下意识的问。 “对，好久没见薛老了，来了燕京，怎么也要去看望一下。” “那是，那是。” 褚建林说着话，心中则吃惊不小。 方乐还认识薛曙阳？ 薛曙阳在杏林界的地位那是相当高的，放眼全国能和薛曙阳一样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特别是薛曙阳这几年一直在燕京，负责领导们的医疗保健工作，有时候还需要出国，代表国家看望一些其他国家的领导人。 中医那是华夏的国宝，是华夏独一无二的医术，也只有这种独一无二的东西，才能代表华夏。 且不说国内西医本就不如一些发达国家，即便是很强，人家国家也有，也只有自己有的，别人没有，那才能展示出特色，因而华夏的书法、字画、中医，这些东西才是真正代表华夏特色和底蕴的，是能展现华夏国风的东西。 褚建林是知道方乐是孙清平的弟子，还真不知道方乐竟然还认识薛曙阳。 这人脉...... 燕北疗养院。 在门口，司机的车就被拦住了。 方乐坐在车上给薛曙阳打着电话：“薛老，我到了门口了。” 来之前，方乐就先给薛曙阳打了电话，薛曙阳是知道方乐要来的。 因为薛曙阳住的地方不好进，提前不打招呼，方乐还真不知道薛曙阳在不在家。 挂了电话，也就三分钟左右，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了车子边上，司机急忙降下车窗。 “方教授！” 青年见过方乐，就是之前跟着薛曙阳的年轻人，叫任高阳，等于是薛曙阳的警卫员那么一个角色。 “任大哥！” 方乐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任高阳向门口那边打了声招呼，门卫这才放行，司机开着车一路进了疗养院。 任高阳也没上车，就在边上跟着指路。 疗养院里面有着不少独院，薛曙阳就住在一个独院。 进了疗养院，司机开车都小心了几分，这地方司机之前来过，作为燕京医院的司机，偶尔也会陪同燕京医院的一些专家前来这边给领导检查身体，司机很清楚这边都住的是什么人。 司机就在车上候着，没下车，方乐跟着任高阳一块到了薛曙阳所在的院子。 院子不算大，薛曙阳正提着水壶在院子里浇花，院子里种着几株，正盛开着。 “薛老！” 方乐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方来了。” 薛曙阳笑着放下手中的水壶，带着方乐进了里间，里间有着火炉，进了门就是一阵热气。 “坐吧。” 薛曙阳一边招呼方乐，任高阳一边在边上泡茶。 “怎么这个时候来燕京了？” 薛曙阳笑着问。 “来燕京医院这边做一台肝移植手术，昨天刚到，今天来看看您老。” 方乐笑着道。 “你小子。” 薛曙阳笑道：“我这一段时间可是没少听说你的事情，做了那么多全国首例。” “薛老不骂我不务正业就行了。”方乐呵呵笑道。 “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怎么能算不务正业？” 薛曙阳道：“无论什么医学，目的都是救人的，能治好病，就值得推广，中医有着中医的优势，现代医学也有着现代医学的优势，岂能因噎废食？” 方乐和薛曙阳聊过多次了，知道薛曙阳是很开明的一个人，虽然是杏林国手，中医名家，但是并不反感现代医学。 “薛老说的是。” 方乐笑着道：“我学医的时候，我......老师就给我说过，中医本就是有容乃大，上千年来，任何能治疗病症的方法，中医人都会采纳，并不排斥。” “是啊，中医的很多疗法本就是在偶然中发现，然后归类，实践、总结，最后推而广之。” 薛曙阳点着头：“上次和你聊过之后，你的很多想法我都细细想了想，很不错。” 说着，薛曙阳喝了一口茶，道：“这两年上面可能会推行整顿医疗行业的一些政策，规范和管理医疗行业，无论是医疗从业人员还是医药都要进行整顿。” 方乐心说果然，这时候上面开始都已经有了风向了。 97年全国统一实行执业医师考核标准，规范执业医师准则，但是任何的政策和方案都不是一瞬间决定的，都是一步一步来的。 其实今年薛曙阳着手整顿中医药行业，本就算是一个信号。 随着全国经济的复苏，医疗行业的乱象也越来越明显了，就中医而言，一些打着中医的幌子亦或者靠着祖传药方、祖传秘方为噱头的事件屡见不鲜。 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巨人集团的老板投资失败，欠账不少，之后却靠着一个保健品迅速翻身，打的也就是中医保健的旗号，之后各种保健品营养品犹如雨后春笋一般。 “现在是什么情况？” 方乐试探着问。 “现在也只是一个说法，具体的还没有定下来，这些事情我一直是不怎么操心的。” 薛曙阳笑着道：“行业也确实应该整顿。” “是应该整顿。” 方乐点头道：“不过我觉得薛老您还是不能不闻不问，有些事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一些国手名家地位不低，但是心性淡然，很少操心别的事情，这一点很不好。 “你有什么想法？” 薛曙阳笑着问。 “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中医和西医还是不同的，在具体的整顿中，还是要切实的考虑到中医的实际情况。” 方乐道：“像一些民间中医人，从业几十年，但是文化程度不高，甚至在一些地方，有的中医人医术不低，却从不知道从业资格之类的，这些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到，到时候不能让中医人寒心。” 第七百零八章 就是来找帮手的 “嗯，你继续说。” 薛曙阳点着头，每一次和方乐说话，薛曙阳都觉得自己有着不小的收获。 “时至今日，中医的问题很多，有着内部的问题，也有着外部的问题，问题很多，也很复杂。” 方乐道：“但是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一刀切，要切实考虑到中医的实际情况。” “中医和现代医学最大的不同，除了医疗方式方面，还有中医人思想方面，中医人数千年来，都几乎是以师承传承的方式，虽然有着很多弊端，但是也有着其固有的特色......” 作为后来者，方乐能清楚的知道一些问题。 这一次方乐来找薛曙阳，除了拜访探望，也想着能从薛曙阳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同时给薛曙阳一些建议。 时不我待啊。 很多政策，在没有执行之前是最容易改的，一旦制定之后，就很难了。 外行管理内行，一刀切，以现代医学的管理模式来管理中医，这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你要知道.......” 薛曙阳道：“中医最大的一个问题是什么。” “没有比较统一的标准，没办法衡量效果，如果一旦放开，就有可能造成一些比较严重的临床事故。”方乐道。 “你果然看的很明白。” 薛曙阳叹着气：“其实就药典而言，其中一些限制，很多人都懂，可有些药物并非人人都能用，都可以用好，圈子画的小，就能减少一些事情的发生。” 方乐点着头。 中医讲究辨证施治，在治疗的过程中，对医生个人的能力要求比较高，一旦判断出错，用药不对，造成的后果也是比较严重的，临床上误诊误治的情况，也是不少人限制和攻击中医的原因。 别的不说，就说方乐自己，重生过来的时候，前身不也就是被祁远山误诊误治？ 祁远山的水平也算不错了，可依旧会出错。 也是方乐本身就是中医，理解祁远山，这要是换个人，换个家庭，有人能轻易的谅解祁远山吗？ “但是这不是限制的缘由。” 方乐道：“外科手术同样有风险，现代医学的风险也不少，临床上药物过敏事件屡见不鲜，依旧不能阻挡现代医学的发展，中医也不应该因此被限制。” “在这一点上，你是有着发言权的。” 薛曙阳笑了。 “你中西医皆通，如今又是肝外领域很有名气的医生，而我们这些人，哪怕中医懂得不少，人家一句话，您不懂西医，说法片面，就让我们很难再说什么。” “但是那些说话的人又何尝懂得中医？”方乐反驳道。 “不，人家是懂得。” 薛曙阳笑着道。 方乐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薛曙阳说得这个懂得还真没错。 这个懂，是对理论方面的研究，是站在西医角度的研究，有的人水平不高，在实际的临床中束手束脚，但是引经据典是很有一套的。 “明年年初有一个会议，到时候我会让你列席。” 薛曙阳笑着道：“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去做吧。” “谢谢薛老。” 方乐道了声谢。 说着话，薛曙阳站起身来，缓缓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对是错，有时候不做，也只是想看一看，可等到结果出来，为时已晚。” “毕竟没人能看到未来。”方乐安抚道。 薛曙阳和孙清平这一代中医人，不少人都承担了不少，因为时代因素，中医要变，又不知道如何去变，这也衍生出不伦不类的中西医结合，完全走偏了路子，说是结合，中医却失去了该有的平等地位。 究其原因，其实很大的因素是，中医人其实不擅长研究，而擅长研究的往往是偏现代医学的，研究结合的结果就是借鉴中医的一些想法，根基还是建立在现代医学的基础上的。 两种不同的医学，结合的方式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啊，毕竟没有人能看到未来。” 薛曙阳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未来，但是一开始还是不能放弃阵地。” 方乐笑着道：“就像是政策，最初可以弄试点，基本盘还是要保留的。” 薛曙阳眼睛一亮：“你说的不错。” “我其实有一个想法。” 方乐笑着道。 “说嘛。” 薛曙阳笑道：“这儿又没有外人，咱们老小就随便聊聊天，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觉得应该在全国各大医院推行特色的中医科室。” 方乐道：“特色中医科室以纯中医为主，要坚决杜绝现代医学的治疗方式和治疗思维。” “特色的中医科室？” 薛曙阳若有所思。 其实这一点，后十几年随着国家开始扶持中医，全国中医科室的建设也确实得到了扶持，但是因为之前的影响，中医人才稀少，现代医学思维的影响，建设起来难度太大了。 而且随着医疗行业的改制，医生和医院也越发的注重创收，而难以为医院创造效益的中医科室大都被边缘化。 中医科室没有扛鼎的中医专家，医生们整体水平差，在治疗上依旧注重现代医学的治疗方式，传统的中医疗法被抛弃，患者进了中医科室和西医科室没多少区别。 这就造成患者对中医科室失去了信赖，科室医生也对中医丧失了信心，中医一步一步的沦为混子，在医院，几乎很难找到水平高明的中医大夫，中医科室都是以中西医结合为主，纯中医越发稀少。 方乐这个时候给薛曙阳提出这一点，是因为这时候中医的根基还是有的，相对来说有水平的中医医生还是有一些的。 因为现代医学水平的局限性，一些中医医生甚至中医医学生受到现在医学思维的影响还不算大。 因为交通缘故，中医医生在乡村和偏远地区还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走街串巷的中医高手还能见得到。 这时候，真的是中医最后的时刻了。 “特色的中医科室？” 薛曙阳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难度确实大，但是可以一步一步来做。” 方乐道：“首先也可以从一些医院开始着手，比如燕京医院、协和医院、西京医院，您去过江中，江州省中医医院那边的情况就非常好。” 说着话，方乐把自己带着的包拿出来，先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 “这是我给您老带的。” 方乐把盒子放在薛曙阳面前：“我自己制作的凝神香，凝神静气，有助于睡眠。” 薛曙阳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好东西，好东西啊，你个臭小子，有这种好东西也不早拿出来。” 薛曙阳笑骂道：“这人啊，上了年纪，睡眠是越来越少了，有这个东西，晚上能睡个好觉。” 薛曙阳不愧是国手，只是闻一闻，就能知道凝神香的效用。 “您看看这个。” 方乐又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了薛曙阳面前。 薛曙阳放下凝神香，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厚厚的资料，然后翻看了起来。 文件袋里面并非别的东西，而是方乐这几次肝移植手术术后治疗的情况，采用的都是中医疗法。 薛曙阳原本只是随意的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拿起了放在边上的老花镜，认真的看了起来。 方乐在边上喝着茶也不打扰，薛曙阳一字一字的看着，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完。 “好啊。” 薛曙阳放下东西道：“小方你这水平了得，几位患者的情况不同，但是治疗却很有效果。” “薛老，您还看出别的没有？”方乐笑着问。 “别的？” 薛曙阳一愣：“肝移植术后治疗，患者预后相当好，几位患者现在的情况都远超预期。” “是啊。” 方乐道：“现在几位患者的预后情况都远超预期，比起国际上的肝移植患者，预后情况大不相同，就这一点，就能充分说明中医在肝移植术后方面是有着优势的。” “如果以此为切入点，到时候不仅仅是国内，哪怕是国际上，也会重视中医在肝移植术后方面的成果。” “是啊。” 薛曙阳刚才只注意了方乐的治疗了，倒是没多想，方乐这么一番提醒，薛曙阳瞬间就明白了方乐的意思。 怪不得方乐让他看这个东西，缘由竟然在这儿呢。 “其实无论是人也好还是物也好，想要被重视，就要展示自己的价值，医不藏拙。” 方乐道：“像薛老您还有老师等人，一生活人无数，但是却不懂的宣传自己，除了一部分人，大多数人只是知道您老，但是您治疗了多少患者，在哪方面有着擅长，却不为人所知。” “想要被重视，我们就要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无论是术后还是术前，无论是急救还是保健，只有价值到了，别人才会重视起来。” “医不藏拙。” 薛曙阳每每都能从方乐口中听到一些新词和新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还都很有价值。 “就肝移植而言，到时候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患者预后方面的比较都是避免不了的，这方面的优势是任何一家肝移植中心都不可忽视的，中医的优势和价值也就展示出来了。” 方乐笑着道：“很多事情我一直在做，但是还需要薛老您这些老前辈多多支持，单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 说穿了，这一次方乐就是来拉帮手的。 第七百零九章 人命关天 其实薛曙阳比较欣赏方乐的地方正是因为这一点。 前半年薛曙阳带着方乐在秦州省、江州省等地方整顿中药材市场的时候，薛曙阳就看出方乐是个相当务实的人，年纪轻轻，水平高，脚踏实地，办事很认真也很有分寸。 到了薛曙阳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真的是见过太多的天才了，虽然可能没有一位天才能比得过方乐，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优秀的。 见得多了，也就淡然了，真正能入薛曙阳眼的真的没多少人。 “你的这些想法都非常好。” 薛曙阳笑着道：“这些情况，我也会和一些老伙计商量一下......” 说着，薛曙阳顿了顿，道：“虽然你做外科手术，在我看来并不算是不务正业，医生嘛，治病救人，但是有的人却一定这么想，而且你现在在肝胆外科的名气相当大，中医方面却显得寂寂无名。” 方乐愣了一下。 “你的想法是没错的，想要有话语权，就要有能力，就要有名气，但是你现在的名气......到时候真要提出点什么，搞不好会被中医人觉得是外行，自己人反而成了你的反对者。” 薛曙阳道：“你的初衷是好的，身份却会让一些人下意识的抵触。” “薛老，我知道了。” 方乐都禁不住笑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一年来方乐用中医手段治疗的患者也不算少了，甚至还有李老的破格救心汤，让孙清平、薛曙阳等一些老前辈赞许。 在沪上，祁有民的事情上，方乐也算是出了风头，在沪上中医圈也算是有了些许名气，甚至祁家现在也算是方乐的同盟。 只不过相比肝胆外科，中医方面出名确实要慢一些，交通不便，宣传不像首例手术那么引人关注，也就是口口相传。 现在方乐在肝胆领域几乎是人尽皆知，但是在中医方面，出了西京医院，知道方乐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甚至因为方乐在肝胆外科方面的名气，杏林界不缺乏一些类似于荣德高一类的名家国手，会对方乐反感。 原本方乐要是只是单纯的外科医生，人家或许还没什么情绪，可方乐作为孙清平的学生，中医学院毕业的，在中医方面名气不显，在外科方面却声名大噪，这就有点“不务正业”了，并非人人都是孙清平和薛曙阳。 之前薛曙阳没说，方乐身在局中，自己都还没注意到，也算是当事者迷了。 只是中医方面，确实没有外科出名快，毕竟外科方面，方乐还有着不少首例没做呢，除了肝胆外科还有心胸外科、神经外科...... 方教授会的着实不算少。 哪怕是基础一些的东西，拿到现在都是了不得的，就像现在的二元一次方，上过初中的都会，可要是穿越到了古代，那就是了不起的东西，更别说微积分什么的了。 “你也不要太心急，你还年轻。” 薛曙阳是知道方乐的本事的，如此年纪，水平就不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差多少了，假以时日，方乐名扬杏林那是必然的。 方乐最让薛曙阳放心的是，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心性沉稳，人情世故很是精通，和方乐相处了一阵，薛曙阳是知道，方乐这样的年轻人，是不用人怎么说教的，也不用担心方乐误入歧途。 以方乐目前在医疗界的成就和地位，哪怕是以后什么也不做直接躺平，这个成就也是很多医生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 在肝胆外科领域，哪怕是再过上十年亦或者二十年，五十年，方乐的名字都依旧要被人提起，这也是首例的好处，更何况方乐做的首例手术还不止一个。 “是！” 方乐笑着应了一声，心说薛老啊，时间不多了，就这还不着急？ 按照进程，新的执业医师规定是98年，这过了年也就96年了。 虽然规定是98年开始实行，但是草案、制定、通过，这都是需要时间的，算下来明年草案也就应该会出台了，时间真不多了。 薛曙阳的影响力和地位是不低，但是毕竟没有实权，平常也不操心，有些事情一旦通过，薛曙阳也没辙。 不过方乐这一次过来也只是和薛曙阳做个铺垫，后面再慢慢来吧。 陪着薛曙阳说了会儿话，方乐就起身告辞了，并没有在薛曙阳这儿吃午饭。 拜访了薛曙阳，方乐还要去拜访师父王革新，这可是正儿八经拜的师父，来了那是必须要去的。 薛曙阳一直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方乐出了院子。 “薛老，外面冷，还是进里面吧？” 见到薛曙阳站了半天，任高阳走上前提醒，这会儿外面有了风了。 “你觉得方乐怎么样？” 薛曙阳一边转身走进屋子，一边顺便问任高阳。 “挺不错的。” 任高阳谨慎的道。 像这种话题，任高阳一般是很少发表意见的，而且薛曙阳也很少询问他，没想到今天突然询问。 “不错在哪儿？” 薛曙阳笑着问。 “我也见过一些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且不说有没有方教授这个水平，最起码很少能有方教授这个心性，目前方教授也是肝胆外科第一人了，却一点也不骄傲。” 任高阳硬着头皮道。 “是啊，了不起。” 薛曙阳道：“我记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学徒呢。” 王革新住的地方就没有薛曙阳那么严了，相对来说，擅长骨伤的王革新也没有薛曙阳那么忙。 毕竟中医内科医生算是保健小组的标配，每一个医疗保健小组都必备一位中医名家，像薛曙阳那样的，负责的还不仅仅只是一位领导。 王革新就住在燕京的胡同，一个小四合院里面。 方乐给司机说了地址，司机直接把方乐送到了门口。 方乐敲了门，等了一分钟，门被人打开，开门的同样是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 “方教授吗，快请进。” 青年招呼方乐进了院子，一直带着方乐进了客厅，客厅里面也是火炉，很暖和，王革新还正在和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说着话。 “师父！” 方乐进了门先打招呼。 “哈哈。” 王革新笑着道：“小乐来了，快坐。” 说着给方乐介绍道：“这位是阮光荣阮老。” “阮老好。” 方乐客气的道。 “秦州省西京市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 阮光荣笑着道：“刚才王老还正在和我说你的，年纪轻轻，了不起，肝胆外科第一人啊。” “阮老谬赞了。” 方乐谦虚道。 “这可不是谬赞。” 阮光荣道：“你这个肝胆外科第一人可不是谁封的，而是实打实的，我来王老这儿之前才从燕京医院过来。” “你还去了燕京医院？” 王革新笑着问。 “早上过去了一趟，老钟家的儿媳妇产后大出血，输血之后突然高烧，那边用了青霉素和链霉素等一系列治疗之后体温虽然降了下来，但是病情却出现了恶化，甚是昏迷，呼吸困难，白细胞甚至达到了两万多......” 阮光荣道。 “白细胞达到了两万多？” 方乐闻言道：“那可是相当凶险了。” “是相当凶险。” 阮光荣道：“患者咯吐大量浓痰，肺脓疡，很明显的痰热蕴肺之兆。” 听着阮光荣的话，方乐就吭声了、 痰热蕴肺？ 这判断明显是从白细胞出发，然后从肺脓疡诊断着手。 “阮老，患者除了神志不清，呼吸困难，还有什么症状面唇是什么颜色？”方乐犹豫了一下问道。 “面唇是青紫灰黯，舌质乌青......” 阮光荣略带回忆的说道。 “脉弦硬而紧？”方乐反问道。 “对。”阮光荣点了点头，脸色已经不太自然了。 一方面是方乐询问的语气让他觉得不对劲。 另一方面是他在回答的时候等于是再一次的复习，就像是考试的时候交卷前检查了一遍一样。 同时，方乐最后一句反问也让阮光荣吃惊，方乐只是根据症状，就反推出了脉象。 “阮老该不会用了石膏、黄芩之类清肺药物吧？”方乐再次问道。 “是。” 阮光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阮老过来多久了？” 方乐急忙道：“患者明显是心肾之阳衰弱，已经出现阳脱之象，应当扶阳抑阴，强心固肾，这要是用了石膏黄芩一类的，后果不堪设想。” “嘶！” 阮光荣急忙站起身来：“糟了，糟了，我从燕京医院过来也要半个多小时，这都五十多分钟了......” “先打个电话。” 王革新提醒道。 “好，好，我这就去打，我这......” 说着话，阮光荣急忙走到座机边上，一个电话拨了过去，电话还没通，阮光荣就着急的跺着脚。 “喂，小程啊，我是阮光荣，老钟家儿媳妇那边药用了没有，要是没用，千万不要用，你马上去看看，我这就过来......不要耽误，马上去，人命关天。” 说完，阮光荣就急忙挂了电话，对王革新道：“王老，我过去一趟。” 然后又对方乐道：“方教授，谢谢了，今天真是太谢谢了。” 刚才阮光荣说方教授这个称呼的时候虽然没有嘲笑，但是却带了几分玩笑的意思，可这一次，明显郑重了不少。 第七百一十章 误入歧途 “小阮，你也别着急。” 王革新站起身道：“这样，一块去吧，真要有个什么情况，也好商量。” “好，好。” 阮光荣点着头，明显有点慌乱了。 一方面，经过方乐的分析，阮光荣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患者真要如方乐所说，属于心肾之阳衰弱，出现阳脱之象，那他的这个药用下去，就等于是火上浇油，不仅仅会让患者病情加重，还会有生命危险。 临床上误诊误治是避免不了的，有的时候错误出现还能补救，有的时候错误出现也就没有补救的可能了，这也是为什么面对急危重症患者的时候医生都非常谨慎的原因，因为在面对急危重症的时候，有可能机会只有一次，没有试错的机会。 另一方面，患者是钟家的儿媳妇，这要是出了事，阮光荣都没法给人家钟家交代。 燕京医院。 中医科主任程才良挂了电话，先急忙给妇产科那边病房打了电话过去。 患者是剖腹产失血过多，住在妇产科的病房，并不是中医科的患者，中医科也只是被邀请过去参与会诊而已。 而且阮光荣也并非中医科请过去的，而是钟家自己请过去的。 阮光荣之前也是燕京医院中医科的医生，主任医师，退休之后并没有返聘，算起来算是程才良的老领导。 “时主任，三房的药用了没有？” “我还不清楚，怎么了？” 妇产科主任时雪莹道：“方子不是阮老开的吗？” “阮老刚才打来电话，说要是还没用，先不要用，他马上过来，时主任您那边去看一看，我马上到。”程才良急忙解释。 挂了电话，时雪莹也是急忙向病房赶去。 因为阮光荣判断的是痰热蕴肺，这个判断就不算过于紧急的情况。 开方之后抓药、熬药、送药，确实需要一个过程。 时雪莹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汤药也就刚送来几分钟，因为还有点烫，稍微又晾了一下，钟少飞正端着药一边吹着，一边准备喂药。 “别急。” 时雪莹急忙出声，吓了钟少飞一跳。 “时主任。” 钟少飞不解的问时雪莹：“怎么了？” “是啊时主任，怎么又不让喝了？” 病房里面除了钟少飞，还有患者的母亲。 自从妻子生产住院，钟少飞每天都陪在病房，也有患者的母亲和婆婆白天或者晚上替换，钟少飞的父亲和爷爷每天也都过来探望。 “刚才程主任打来电话，说是阮老说了，暂时别用药，他马上过来。” 时雪莹解释道。 “阮老打的电话？“ 钟少飞一听是阮光荣说得，也就不多问了，把汤药放在边上，道：“那就等一等阮老。” 说着话，程才良也急匆匆赶来了。 “没用药吧？” 进了门，程才良就问道。 “还好，我来的时候正准备用，被我叫停了。” 时雪莹道。 “还好，还好。” 程才良顿时松了口气，没用药就好。 虽然刚才电话中阮光荣没说明白，可作为中医科主任，程才良也猜着可能是误诊了，要不然阮光荣刚才的声音不至于那么急切。 说着话，程才良也走到了病床边上，查看着患者的情况。 对于燕京医院住院的一些患者来说，除非是直接隶属于中医科的患者，本就在中医科住院的患者，要不然患者家属有时候请中医都是不经过中医科的，毕竟燕京医院这边有身份的患者比较多，家里稍微有点能量的，认识一些别的中医名家的，都觉得其他专家可能比燕京医院中医科的医生水平高。 就比如钟家这一次，人家认识阮光荣，觉得需要中医的时候，直接就邀请了阮光荣，都不给中医科打招呼，还是阮光荣到了之后开方用药，程才良才知道的。 阮光荣是前辈，以前是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无论是年资还是水平，都确实比中医科现在的一些医生水平高一些。 如果钟家能请的动薛曙阳，可能直接就请了薛曙阳了，这也是燕京医院这边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常规操作了。 之前，程才良也没怎么看患者的情况，只是了解一个大概，毕竟是阮光荣经手的患者，程才良还是放心的。 只是阮光荣这个电话打来，那就说明有什么地方忽视了。 站在病床边上，程才良一边观察，顺便摸着患者的脉象。 ”嘶！“ 检查了一番，程才良又走过去端起药碗闻了一下。 “程主任，是有什么问题吗？” 钟少飞问道。 “阮老应该是忽视了，这个药确实有点不太合适，可能阮老回去之后也想明白了，好在没有用药。” 程才良斟酌着语言，说道。 “还好，还好。” 钟少飞闻言也松了口气，倒是没多想。 一群人在病房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病房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阮光荣和方乐以及王革新三个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阮老......” 程才良急忙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看到和阮光荣一起的王革新，又急忙道：“王老！” “王老！” 钟少飞也急忙打招呼：“阮老！” 打过招呼，钟少飞也看到了方乐，向方乐点了点头：“是你？” “又见面了。” 方乐也客气的点了点头。 “药喝了吗？” 阮光荣急忙问。 “还没。” 时雪莹急忙道：“还好来的及时，拦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阮光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可是把他吓得不轻，一路上都在操心。 说着话，阮光荣也看到了放在边上的汤药，看上去基本上没动。 真的是太惊险了。 “阮老。” 钟少飞急忙问：“是哪儿不对吗？” “我先看看。” 阮光荣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起身：“方教授说得不错，确实是我先入为主，差点铸成大错。” 钟少飞奇怪的看向方乐，听阮光荣这话，还是方乐提醒，阮光荣这才察觉到的不对。 “阮老应该是被患者的白细胞过高的检查误导了吧？” 方乐道。 “.......是。” 阮光荣点了点头：“患者白细胞那么高，明显是肺肿疡，在临床上，肺肿疡大都是痰热蕴肺。” “阮老说得不错。” 方乐道：“在临床上，肺肿疡大都是痰热蕴肺，但是也有例外，所以治疗的时候不能完全站在现代医学的角度去参考用药。” “中医是中国的国粹，首先要姓‘中’。” 方乐缓缓道：“中医有着其固有的特色，辩证论治就是中医传统特色的优势和最根本的体现，也可以说是中医的灵魂所在。” “中医临床是不需要西医辅助检查的，看病只凭望、闻、问、切，就能辨明病因，参考西医的病名和思维，很多时候反而会造成误导。” 阮光荣师承何人，之前的经历如何，方乐并不清楚，但是类似于阮光荣这种中医人方乐见过不少，知道的不少。 类似于阮光荣这样的中医专家，在后世可以说是不少的，一些顶尖三甲医院科主任差不多就是这种思维。 这种思维也就是中西医结合研究中诞生的一种奇葩。 因为中医辩证难，所以一些人就从现代一些的疾病着手出发，比如现代医学诊断为这个病是肺肿疡，然后经过观察，大多数的肺肿疡患者都属于痰热蕴肺，这就是规律，你看，这个规律多好的。 然后在实际的临床中，一些医生就直接根据现代医学的诊断，遇到肺肿疡，就从痰热蕴肺着手，用石膏、黄芩之类的清肺套方套药。 因为人家发现的这个规律，还确实适合一部分患者，所以在实际的临床中，还真的能治好一些患者，甚至一些患者，现代医学没治好，他们通过中医的法子治好了。 这就更是极大的功劳，值得宣传，了不起。 可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概率性问题，哪怕百分之八十的肺肿疡患者属于痰热蕴肺，可也有百分之二十的不是，一旦遇到不是的，那就治不好了，这种时候，他们也只是会找一些借口推脱。 这要是遇到类似于这一次患者的情况，那就只能说倒霉呗，像这钟少飞爱人这种出现阳脱之象的患者毕竟要更少见一些。 不仅仅是肺肿疡，还有肝炎、肺炎等等...... 以现代一些病名命名的疾病，普遍来说，肯定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而所谓的中西医结合就是从这种相似之处中寻找规律，使用套方套药，看上去好像把中医变得简单化了。 可实际上，这种治疗已经完全脱离了中医辨证治疗的思维和中医辩证治疗的根基，导致传统中医越发稀少，这种思维也导致大多数中医人走向了旁门左道，在出错之后只能寻求西医，导致中医越发的西医化。 方乐的父亲方寒就曾说过，这种方式乍一看好像一开始走了捷径，其实却留下了很大的隐患，等于已经刨了中医的根了，越走越是误入歧途。 任何的捷径也只有开始的时候看着快，只是因为一些弊端没出现或者一些人下意识的忽视了弊端，等到发现，悔之晚矣。 第七百一十一章 这儿并不是手术室啊 “方教授说的是。” 阮光荣连连点头。 作为燕京医院退休的主任医师，阮光荣也算是较早一批接受中西医结合思想的中医人。 只不过相对来说，阮光荣这一批最早的中医人的中医基础还是比较扎实的，在研究中西医结合之前本就是中医医生，之后随着在临床上不断的实践，随着对现代医学不断的融入，思维渐渐的开始发生变化。 很多人觉得现代医学好学，一方面是现代医学是有着比较成系统的东西，是比较容易在理论中归纳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的。 也就是说，我没实践之前，通过计算，通过实验，就能归纳出比较规律的东西，然后再放在临床上检验。 而中医则是通过事实来总结和归纳规律，就像那天方乐在江州医科大学附属院治疗那位脑外伤女患者时候说的，春夏秋冬，东升日落，这些就是规律，而且是既定事实的规律，不需要什么理论，不需要什么研究，无论你认可或者不认可，它就在哪儿。 一旦这些规律被打破，那就是不符合常理的。 阮光荣是燕京医院退休的主任医师，在燕京医院都算是老前辈，而且临床这么多年，某些方面的思维其实已经成定型了，要改是很难的。 这一次阮光荣之所以会如此利索的认可方乐的说法，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患者的情况复杂，患者的身份不同。 “之前是我疏忽了。” 说着阮光荣急忙向钟少飞说道：“这次多亏了方教授。” “阮老客气了，那现在怎么办？” 钟少飞问道。 “患者是心肾之阳衰竭，呈现阳脱之象，应当扶阳抑阴，强心固肾......” 阮光荣说着，急忙又开了一个方子。 开好之后，阮光荣已经下意识的准备交给程才良去准备抓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拿着方子走到方乐面前。 “方教授给把把关。” “阮老客气了。” 方乐客气了一句，伸手接过药方，道：“应该是我向阮老学习才是。” “嗨。” 阮光荣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刚才在王革新家中，阮光荣确实是站在前辈的角度看待方乐，不管怎么说方乐都算是年轻人，后起之秀，他六十来岁的老头子了，看待方乐这个娃娃，难道还能以平等的眼光去看待？ 可这会儿，阮光荣确实是拿不起前辈的架子了。 这一次钟少飞的妻子这边还没来得及用药，还没有铸成大错，正是因为方乐的及时提醒。 要不然，阳脱之症，刚才的那一剂药对患者来说，绝对和剧毒没多大区别，本就阳气爆脱，再用生石膏之类的苦寒之药，绝对会让患者阳气大伤，阳脱而亡。 明白了患者的病症，阮光荣这一次开的方子倒是对症，用的是四逆汤加肉桂，只是...... 方乐仔细的看了一下方剂，然后客气的道：“阮老这个方子用的好，辛热的四逆汤加肉桂，扶阳抑阴，强心固肾，只是这个剂量是不是保守了点？” 阮光荣的这个方剂，附片用到了35克，干姜是12克，甘草是5克....... “你的意思是剂量小了点？” 阮光荣沉吟了一下：“患者呈现阳脱之象，剂量确实可以加大一些。” 说着阮光荣又重新拟了方子，把附片改到了50克，干姜改到了16克，甘草改到了8克...... “是不是再大一点？” 方乐都有点无语了，说实话，方乐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太不给人家老人家面子。 只是事情牵扯到患者的安危，这种事是没有妥协和后退的余地的。 很多时候，医生会诊的时候争吵的面红耳赤，那也是因为立场不同，别的事情还能商量，可在治病救人的事情上，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商量。 “那方教授觉得多少合适？” 阮光荣直接问。 说实话，被方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阮光荣确实已经有点不怎么舒服了。 要不是之前方乐的提醒，阮光荣确实察觉到了他的错误，同时方乐也不是一般的年轻人，是王革新的弟子，而且还是肝胆外科方面的顶尖专家。 换个人，阮光荣都要呵斥了。 “阮老觉得150克附子如何？”方乐道。 “150克？” 阮光荣直接就惊呼出声。 附片用到50克，阮光荣觉得剂量都不算小了。 阮光荣行医多年，也是有些胆魄的，针对一些患者，阮光荣附子用的最多的时候也用到过80克。 这150克，真的让阮光荣有点难以接受了。 “小方，患者是产妇，剖宫产后出血，如此大剂量，患者怎么能承受的住？” 这一次阮光荣没再称呼方教授，而是叫了一声小方，语气也温和，完全是耐着性子。 之所以阮光荣还要给方乐解释，是因为阮光荣不想让王革新觉得他过河拆桥，方乐提醒了他，他这边转过头就不重视方乐的意见了。 毕竟王革新就在边上呢。 “正是因为患者是产妇，产后出血，本就大虚。” 方乐也耐心解释道：“出血之后先是输血，元气大伤，之后又用青霉素和链霉素一类的药物治疗，眼下心肾阳衰，可以说已经到了垂危之际了，这个时候必须用大剂辛热之药强心固肾，才能保证患者阳气不脱，倘若剂量不足，不能奏效，到时候元阳爆脱，该如何是好？” “这......”阮光荣有点为难了。 方乐说得很有道理。 阮光荣毕竟也是名医，道理是听的明白的，偶尔的思维导致的错误被人提醒也是能很快发现的。 可如此大剂量的附子，阮光荣却没用过，不免心中七上八下。 “小阮。” 边上一直没开口的王革新突然道：“依我看，就按照小乐说得试一试吧。” “王老，如此大剂量......” 阮光荣苦笑道。 边上要是薛曙阳，阮光荣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边上是王革新。 王革新虽然也是国手名家，可擅长的是骨伤科，在方剂方面就差了些。 “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的外号。” 王革新笑着道：“这小子在西京医院人称方附子，附子用的最多的时候用到了200克，连薛老都自愧不如。” 方乐的一些事，王革新都是从薛曙阳口中听说的。 王革新说在使用附子方面，薛曙阳都自愧不如还真并非夸大。 在方乐重生前的那个时空，要说用附子，还真是属李可李老，破格救心汤附子用量让不少中医名家都感觉到惊叹。 而方乐在西京医院用到200克附子，用的正是破格救心汤，如此大剂量，薛曙阳都没用过，这可是事实。 “200克？” 阮光荣和边上的中医科主任程才良都被吓到了。 附子竟然能用到200克？ 程才良很想问一句：“患者还在吗？” 这几乎是程才良下意识的想法。 不过王革新能说这话，肯定证明患者没事。 “这是薛老亲口告诉我的。” 王革新笑道：“小乐在中医方面的造诣可不低，就连沪上的祁有民祁老都赞誉有加。” 王革新在方剂方面的水平确实差了些，甚至还比不上阮光荣，但是王革新对方乐的水平是很了解得。 祁有民和薛曙阳可不是那种随便吹捧人的人。 能让薛曙阳和祁有民夸赞，那证明方乐是真有水平的。 王革新参加过祁有民的葬礼，更知道方乐还曾给祁有民续命。 也是王革新照顾阮光荣的面子，要不然，说直白点就是：“小阮你其实不如小乐。” “既然如此，那方教授开方吧。” 阮光荣还能说什么。 王革新把薛曙阳和祁有民都搬出来了，薛曙阳和祁有民两人代表的就是杏林界的天花板。 “老师谬赞了。” 方乐谦虚道：“也只是凑巧见过类似的患者，阮老的四逆汤开的是极好的。” 阮光荣：“.......” 其实阮光荣很想说，方教授您就别夸我了，真的让人脸烧。 方乐说着话，也重新拟了方。 附片150克，干姜50克，甘草22克...... 开好方，方乐让阮光荣看了一下，阮光荣几乎只是匆匆看了一下，就交给程才良去准备。 剂量太大了，不仅仅是附子，整个方剂的剂量都比之前大了好几倍，方乐的这一个方剂的剂量几乎赶上了之前阮光荣五六剂的剂量。 等于五六顿的一次吃，怎么能让阮光荣不害怕？ “方乐？” 一直在边上完全插不上话的妇产科主任时雪莹突然反应过来了。 “您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如果最近西京医院没有进同名同姓的医生的话，应该就是我。”方乐笑着道。 “嘶！” 边上的程才良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他听着名字熟悉，什么西京医院，只是方乐和阮光荣这会儿讨论，程才良没多想。 没想到这位就是今天邱院长开会时候说的哪位西京医院来的肝胆外科专家？ 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年轻教授？ 可这儿也不是手术室啊。 第七百一十二章 传承传承 “抓紧用药吧。” 方乐提醒道。 就在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患者已经出现几次呼吸困难了。 按照之前的情况，患者这会儿应该已经用过药了，不能再耽误。 程才良急忙安排人去抓药熬药，这次因为情况紧急，程才良也知道阳脱有多么危险，多番交代，仅仅半个多小时，药就送了过来。 所以说，这有时候快有快的好处，慢也有慢的好处，之前要是像这一次这么快，患者可能已经....... 药送来之后，方乐和阮光荣王革新等着患者用了药。 几乎是用药之后十分钟左右，患者就突然开始咳嗽，咳出了大量的浓痰，神识比起之前稍微清醒了些。 阮光荣一直在病床边上坐着，在患者用药的时候，阮光荣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等到患者突然开始咳嗽，阮光荣吓得脸色都白了，差点被自己呼吸急促昏过去。 韩主任是没在场，韩主任要是在场，肯定会告诉阮光荣，这都是基操，跟着方乐，确实是能时不时的把人吓得心跳加速。 有方乐这么一位下属，爽是真的爽，虐也是真的虐，心情整天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 需要时不时去一趟心胸内科查一查，确保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 等患者咳出大量的浓痰，稍微恢复些许神识，阮光荣这才松了口气，先是查看了患者的舌苔，然后给患者摸脉。 “脉象还是和之前差不多，没多少变化，不过舌尖已经有了淡红......” 阮光荣对方乐说道。 之前患者的舌质青乌，现在舌尖有了淡红，说明阳气开始恢复。 “鼻翼也不煽动了。” 边上程才良说道。 如此大剂量的四逆汤，程才良同样是捏了一把汗。 今天这个药能用，患者家属和程才良阮光荣能同意，一方面是方乐确实不是一般年轻医生，再有就是王革新在边上撑场子。 “让患者休息一会儿，晚上可以再用一剂药，我稍微改一下方剂。” 说着方乐又重新开了方子，附子剂量不变，在之前的方剂中加了半夏和茯苓，同时把甘草的剂量改为了8克。 “呼！” 阮光荣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乐的大剂量四逆汤见效，患者的情况好转，这一关也算是过去了。 “行，随时注意患者的情况。” 方乐把方子递给程才良，交代了几句，然后和王革新阮光荣一起准备离开。 “谢谢阮老，谢谢方教授。” 钟少飞一边道谢，一边把方乐三人送出了病房。 “今天谢谢方教授了。” 走出病房，阮光荣也向方乐道：“今天我也是长见识了，方教授的胆魄让我大开眼界。” “胆魄也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 王革新强调道。 他就不怎么喜欢阮光荣的这句话，什么叫胆魄？ 胆魄，也就是胆子大，意思方乐今天是胆子大，运气好？ 当医生的要有胆魄，但是胆魄却不是最重要的，实力才是。 只有水平到了，胸有成竹，面对患者，辩证无误，才能果断出手，不耽误时机。 单纯的胆魄，那是莽夫，那是一根筋。 “王老说得是。” 阮光荣急忙道：“方教授水平高，有胆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种责怪的话，也就王革新敢说，方便说，方乐可不好说。 不管怎么说，阮光荣今天的态度一直都是可以的，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阮老毕竟是前辈，态度也好，方乐不能来一句，胆魄也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那太让老人家面子挂不住了。 不过王老师爱护弟子，直接给方乐出头。 “你小子。” 王革新笑呵呵的对方乐说道：“之前薛老给我说起你的时候我还觉得难以置信，今天是见识到了，确实了不起。” “薛老谬赞。”方乐谦虚道。 “薛老可不轻易夸人。” 王革新笑着问：“你这次来燕京是？” “这边有台手术。” 方乐道：“昨天刚来，先去了薛老那边，然后去了您老那儿，准备在您老那边蹭饭呢。” 阮光荣在边上听着，是佩服方乐这说话的水平。 来了燕京，先去了薛曙阳那边，然后又说准备在王老那边蹭饭，简单的一句话，就化解了没有先拜访师父的尴尬。 虽然这都是细节问题，王革新不一定在意，可有时候，成败就是在细节上的。 来了燕京，不先看望老师，有的人就会心中介意，毕竟方乐和王革新虽然有了师徒名分，事实上还不算太熟。 “哈哈，今天这饭可是蹭不成了。” 王革新笑道。 “王老和阮老正好在招待所吃个午饭，我请客。”方乐笑着道。 “你这个客倒是请的不错。” 王革新笑呵呵的道：“在人家燕京医院招待所请客吃饭？” “借花献佛嘛。”方乐笑道。 “那就去蹭个饭？” 王革新笑着对阮光荣说道。 “那就沾一沾方教授的光。”阮光荣笑着附和。 说着话，三个人一块到了招待所。 杨岩石早就在招待所大堂候着，司机都已经回来了，杨岩石早知道方乐回来了，同时也从司机口中了解到方乐今天的行程。 先去看望了薛曙阳，然后去拜访王革新，同时还遇到了阮光荣。 就今天方乐见得这些人，任何一位，对杨岩石来说那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薛曙阳和王革新那可要比他们燕京医院的院长地位还高。 杨主任盯着门口，看到方乐进门，蹭的一下就站起身窜了过去。 “方教授回来了......呃，王老，阮老！” 杨岩石正和方乐打着招呼，看到紧跟着的王革新和阮光荣，差点没反应过来。 “杨主任。” 方乐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带王老和阮老过来蹭个饭。” “我这就去安排，方教授，王老、阮老，这边......” 杨岩石急忙带路，领着方乐三人进了一个小包间，服务员迅速上了茶水。 “我怎么觉得人家这主任有点怕你？” 坐下之后王革新笑着问方乐。 “您老这话说得，我长得这么招人稀罕的。” 方乐笑着道：：“怕我的人，基本上都是心中有鬼的，毕竟像我这么光伟岸的人，魑魅魍魉见了都要怕。” “哈哈哈......” 王革新禁不住被方乐逗笑了：“光伟岸我是没看到，脸皮厚我是见识到了，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方教授说得倒是不错，心中有鬼，才会害怕。” 阮光荣之前毕竟是燕京医院的主任医师，对医院招待所这边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 随着改革，随着经济的发展，这几年势利眼的，见利忘义的人也确实是越来越多了。 民众的价值观和思维也在不经意间发生变化，越穷越光荣的年代已经逐渐远去，逐渐发展成了笑贫不笑娼。 在招待所吃过饭，王革新和阮光荣又到了方乐的房间，三个人一块喝着茶聊着天。 中途孟庆飞来了一次，听说王革新在房间，都没进门，直接回科室了。 像薛曙阳王革新这些老名家，有的人是希望能见一见，同时又怕见一见，能见是荣幸，待在一块却又不自然，多少放不开。 就像是以前，皇帝让陪吃饭，固然是恩宠，可吃不好也是事实。 一直聊到下午四点，王革新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 聊了这么会儿，阮光荣算是对方乐有了些许了解。 方乐在中医方面的水平确实了得。 同时阮光荣也了解了不少事。 下午其实主要是王革新和方乐说话，王革新问了一些方乐在西京医院的情况，方乐也都一一作答。 “没事的话，多来我那边。” 王革新一边走一边对方乐说道：“你也难得来燕京，这一次也不着急，这边忙完了，可以在我那边住一阵。” “好。” 方乐笑着道：“这次过来，就想着能和师父学一学。” “真要说起来，你的水平很不错，我能教的也不多，也就这些年的一些经验和手法。” 王革新道：“人老了，力不从心了，有些东西还是想着传承下去。” 骨伤和针灸，年龄限制比较大，不像方剂。 王革新是骨伤圣手，可到了这个岁数，手上的力道已经不如以前了，一些手法和动作也做不好了，剩下的也就是一身经验。 不过这一身经验也是千金难换，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是。” 方乐点着头：“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有机会会找人传授下去的。” “你的水平好，学起来也快，我放心。” 王革新点着头。 王革新之所以收方乐这个学生，看重的也是这一点，他教会了方乐，方乐也能教人，要是换个人，没有几年可能学不到精髓。 方乐基础扎实，天赋了得，很多东西学起来也快。 到了王革新这个岁数，是真怕自己的一些绝技失传了。 送走王革新和阮光荣，方乐刚刚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方乐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外面站着钟少飞。 “方教授。” 钟少飞客气的道：“我特意来谢谢方教授，谢谢方教授救命之恩。” 第七百一十三章 给方乐打电话吧 “进来说吧！”方乐客气的请着钟少飞进了房间。 “坐吧，喝点什么？” 方乐笑着问。 “不用了，谢谢方教授。” 钟少飞道：“我就是过来感谢一下方教授的，今天真的是谢谢了。” 刚才在病房，阮光荣在，钟少飞对方乐也不好太过感激，要不然有点让阮光荣难堪。 钟少飞能在燕京医院招待所休息，还能住在方乐隔壁，家境可想而知。 很多人都觉得什么二代了三代了之类的比较无脑，比较跋扈，无脑的固然有，可有素质的，有本事的依旧不少，有的家庭家教家风是相当好的。 阮光荣是钟家亲自请的，还是看在钟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患者没事，哪怕是虚惊一场，事后钟家都不能太过责怪阮光荣，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在病房，钟少飞感谢的时候是连带阮光荣和方乐一起谢的，但是事后还是要特意感谢一番方乐。 刚才方乐和阮光荣王革新走后，钟少飞也特意找程才良了解了一下情况。 听程才良说过情况，钟少飞越发知道这一次事情的凶险，也对方乐是越发的感激。 要不是方乐，他妻子现在可能已经....... 真的是不堪设想。 “客气了，我就是医生，治病救人就是分内的事情。” 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方乐给钟少飞倒了杯茶。 茶叶是杨岩石特意送过来的，上好的大红袍。 虽说昨天刚来的时候杨岩石那边狗眼看人低，但是也正是因为有昨天的事情，杨岩石这边是越发的巴结和奉承，各种讨好，生怕方乐不高兴。 要是没昨天的事情，杨岩石知道方乐的身份，讨好归讨好，但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尽心和热情。 这等于已经超规格了。 “谢谢。” 钟少飞道了声谢：“这两天也遇到方教授几次了，一直没打招呼，老天已经把方教授送到我面前了，我却有眼不识真佛。” 钟少飞从杨岩石口中知道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肝外科专家，可万万没想到方乐中医水平也高，比阮光荣还厉害。 “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说实话，现在这会儿方乐其实还不知道钟少飞的名字呢。 确实见过几次了，但是没说上话，刚才也是跟着阮光荣一起去的。 哪怕阮光荣可能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也可以说是因为担心忽视了，那就是从始至终方乐甚至都没碰过患者。 最初的症状就是从阮光荣口中得知的，后来到了病房阮光荣做检查、诊脉、查看舌苔，方乐则只是在边上看着，听着，自己没上手。 这个细节程才良却注意到了，刚才还在钟少飞面前感慨。 虽说阮光荣检查之后说了情况，这个依据已经能够参考了，可自己不上手，却能有自信，那水平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方教授和王老是？” 钟少飞试探着问方乐。 “是家师。” 方乐笑着道。 “原来方教授还是王老的弟子？” 钟少飞有点难以置信。 肝胆外科专家，中医内科水平不比阮光荣差，还是王革新的弟子，跟着王革新学习骨伤？ 这...... 真的能学的过来吗？ 钟少飞和方乐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方乐把钟少飞送到门口，还没进门，就看到孟庆飞和褚建林一块来了。 “钟少。” 孟庆飞向钟少飞打了声招呼，也有点惊讶钟少飞竟然从方乐的房间出来了。 这两位什么时候熟悉的？ 孟庆飞知道钟少飞住在方乐隔壁，可方乐昨天刚到，钟少飞就去方乐房间聊天了？第七百一十三章给方乐打电话吧 “进来说吧！”方乐客气的请着钟少飞进了房间。 “坐吧，喝点什么？” 方乐笑着问。 “不用了，谢谢方教授。” 钟少飞道：“我就是过来感谢一些方教授的，今天真的是谢谢了。” 刚才在病房，阮光荣在，钟少飞对方乐也不好太过感激，要不然有点让阮光荣难堪。 钟少飞能在燕京医院招待所休息，还能住在方乐隔壁，家境可想而知。 很多人都觉得什么二代了三代了之类的比较无脑，比较跋扈，无脑的固然有，可有素质的，有本事的依旧不少，有的家庭家教家风是相当好的。 阮光荣是钟家亲自请的，还是看在钟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患者没事，哪怕是虚惊一场，事后钟家都不能太过责怪阮光荣，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在病房，钟少飞感谢的时候是连带阮光荣和方乐一起谢的，但是事后还是要特意感谢一番方乐。 刚才方乐和阮光荣王革新走后，钟少飞也特意找程才良了解了一下情况。 听程才良说过情况，钟少飞越发知道这一次事情的凶险，也对方乐是越发的感激。 要不是方乐，他妻子现在可能已经....... 真的是不堪设想。 “客气了，我就是医生，治病救人就是分内的事情。” 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方乐给钟少飞倒了杯茶。 茶叶是杨岩石特意送过来的，上好的大红袍。 虽说昨天刚来的时候杨岩石那边狗眼看人低，但是也正是因为有昨天的事情，杨岩石这边是越发的巴结和奉承，各种讨好，生怕方乐不高兴。 要是没昨天的事情，杨岩石知道方乐的身份，讨好归讨好，但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尽心和热情。 这等于已经超规格了。 “谢谢。” 钟少飞道了声谢：“这两天也遇到方教授几次了，一直没打招呼，老天已经把方教授送到我面前了，我却有眼不识真佛。” 钟少飞从杨岩石口中知道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肝外科专家，可万万没想到方乐中医水平也高，比阮光荣还厉害。 “客气了。” 方乐笑了笑，说实话，现在这会儿方乐其实还不知道钟少飞的名字呢。 确实见过几次了，但是没说上话，刚才也是跟着阮光荣一起去的。 哪怕阮光荣可能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也可以说是因为担心忽视了，那就是从始至终方乐甚至都没碰过患者。 最初的症状就是从阮光荣口中得知的，后来到了病房阮光荣做检查、诊脉、查看舌苔，方乐则只是在边上看着，听着，自己没上手。 这个细节程才良却注意到了，刚才还在钟少飞面前感慨。 虽说阮光荣检查之后说了情况，这个依据已经能够参考了，可自己不上手，却能有自信，那水平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方教授和王老是？” 钟少飞试探着问方乐。 “是家师。” 方乐笑着道。 “原来方教授还是王老的弟子？” 钟少飞有点难以置信。 肝胆外科专家，中医内科水平不比阮光荣差，还是王革新的弟子，跟着王革新学习骨伤？ 这...... 真的能学的过来吗？ 钟少飞和方乐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方乐把钟少飞送到门口，还没进门，就看到孟庆飞和褚建林一块来了。 “钟少。” 孟庆飞向钟少飞打了声招呼，也有点惊讶钟少飞竟然从方乐的房间出来了。 这两位什么时候熟悉的？ 孟庆飞知道钟少飞住在方乐隔壁，可方乐昨天刚到，钟少飞就去方乐房间聊天了？ “孟主任。！” 钟少飞向孟庆飞打了声招呼，倒是不认识褚建林。 钟少飞本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性格，打过招呼，钟少飞就回了隔壁房间。 “方教授怎么和钟少飞熟悉的？” 孟庆飞和褚建林一遍跟着方乐走进房间，一边问方乐。 “钟少飞，刚才那个？”方乐问。 孟庆飞：“......” 人家钟少飞刚刚从方乐房间出来，两人明显还说着话，方乐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方乐还真不知道钟少飞叫什么，一直也没人介绍，方乐自己也没问。 刚才钟少飞过来道谢，也是先入为主，以为方乐已经知道他了，也没有自我介绍，这就造成这种...... 嗯，方乐确实不知道钟少飞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钟老的孙子？” 褚建林问。 “对。” 孟庆飞笑着点了点头，对方乐说道：“方教授不是做医药企业的，要不然，认识这位钟少可是好处多多。” “对方是？” 方乐问。 “一些批文了之类的，要是能有这位钟少帮忙，那就很容易了。” 孟庆飞笑着道。 方乐恍然大悟。 无论是生产新药还是别的，那都是药拿到批文的，这个批文可不好办。 这年头办事，特别是来燕京办事，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点关系，哪怕你符合条件，都是很难办下来的。 没想到这位钟少家里还是这方面部门的。 孟庆飞知道方乐是医生，不需要这些，可方乐自己知道，他这边其实正打算筹备医疗器械公司呢，到时候还确实要拿到批文才行。 “喝茶。” 方乐给孟庆飞和褚建林倒了茶水，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老孟这个家伙，一声不吭。” 褚建林没好气的抱怨道：“请着方教授过来了，昨晚上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给方教授接风洗尘？” “怪我，怪我。” 孟庆飞陪着笑，心说老子压根就不想让你知道。 只是这种事瞒不住，燕京医院也要宣传，现在燕京市这边已经有不少医院知道燕京医院这两天要做肝移植手术了。 燕京市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这个名头是很响的。 对于医院来说，只要是能冠以首例，方式还是很多的。 像之前沪上医院那次，那就算是首例劈裂式肝移植手术，江州省那次是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燕京医院这次做了，那是燕京市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如果褚建林下次能独立做，那就是燕京市首例独立完成的肝移植手术。 一个是有指导，一个是独立，反正都是首例。 而现在，西京市西京医院做的肝移植手术则算是秦州省首例亲体活体肝移植手术，算上方乐之前做的，这算是西京医院本医院做的第二例肝移植手术，第一例亲体活体肝移植手术。 手术室。 手术已经进行了七个小时了。 因为韩胜学的提醒，肖聪璘术前给方乐打了电话，手术比原本的时间推迟了一小会儿，早上九点开始的手术。 经过七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内，医生们已经相当疲惫了，长时间的手术，没有吃饭，不少人都是咬牙在撑着。 这种长时间的手术对于每一位医生和护士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 “肖主任，患者的心脏承受不住了。” 麻醉师的声音响起，让肖聪璘一阵头大。 今天这台手术肖聪璘是丝毫不敢大意，做的相当认真，对肖主任来说，这一台手术他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在肝移植方面，肖聪璘的经验也积累了一些，比起褚建林和孟庆飞甚至还具有优势。 而按照原本时空的发展，西京医院97年完成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放在这个时空的话，肯定也是肖聪璘完成的。 换句话说，如果两个时空的一些事件有着一定的规律性的话，方乐等于是提前两年抢走了人家肖主任的首例。 可就是两年的时间，这中间的差距还是不一样的。 麻醉师的提醒让肖聪璘额头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田边教授。” 肖聪璘和边上的田边有郎商议着。 “方教授之前判断的不错，患者的心功能确实差了些，我们的手术时间还是过长了，对患者的心脏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田边有郎道。 “那怎么办，现在吻合还没有完成。” 肖聪璘这会儿都开始后悔了。 自己还是太心急，有着方乐和田边有郎在，他应该再积累一点经验的。 这一次手术之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局面，肖聪璘觉得自己的责任非常大。 要不是他太着急，请着方乐回来的话，方乐术前调理，能让患者的情况更好，有方乐亲自做手术，手术风险也会更小。 “给方乐打电话吧。” 韩胜学在边上道：“这会儿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难道非要等到不可挽回吗？” “给方教授打电话，先打座机。” 肖聪璘对边上的护士说道。 说实话，手术做到这个程度，肖聪璘和田边有郎都想尽力做好，可做手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有时候前期细小的偏差都能造成后续的影响。 田边有郎还没有方乐那个水平，之前一直是肖聪璘操作，到了现在，田边有郎亲自上手对局面的掌控也不会强太多。 房间内，方乐和孟庆飞褚建林正聊着天，房间的座机响了。 电话距离孟庆飞比较近，又是房间的座机，孟庆飞伸手就接了起来：“喂，找谁？” “孟主任。” 钟少飞向孟庆飞打了声招呼，倒是不认识褚建林。 钟少飞本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性格，打过招呼，钟少飞就回了隔壁房间。 “方教授怎么和钟少飞熟悉的？” 孟庆飞和褚建林一边跟着方乐走进房间，一边问方乐。 “钟少飞，刚才哪个？”方乐问。 孟庆飞：“......” 人家钟少飞刚刚从方乐房间出来，两人明显还说着话，方乐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方乐还真不知道钟少飞叫什么，一直也没人介绍，方乐自己也没问。 刚才钟少飞过来道谢，也是先入为主，以为方乐已经知道他了，也没有自我介绍，这就造成这种...... 嗯，方乐确实不知道钟少飞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钟老的孙子？” 褚建林问。 “对。” 孟庆飞笑着点了点头，对方乐说道：“方教授不是做医药企业的，要不然，认识这位钟少可是好处多多。” “对方是？” 方乐问。 “一些批文了之类的，要是能有这位钟少帮忙，那就很容易了。” 孟庆飞笑着道。 方乐恍然大悟。 无论是生产新药还是别的，那都是要拿到批文的，这个批文可不好办。 这年头办事，特别是来燕京办事，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点关系，哪怕你符合条件，都是很难办下来的。 没想到这位钟少家里还是这方面部门的。 孟庆飞知道方乐是医生，不需要这些，可方乐自己知道，他这边其实正打算筹备医疗器械公司呢，到时候还确实要拿到批文才行。 “喝茶。” 方乐给孟庆飞和褚建林倒了茶水，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老孟这个家伙，一声不吭。” 褚建林没好气的抱怨道：“请着方教授过来了，昨晚上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给方教授接风洗尘？” “怪我，怪我。” 孟庆飞陪着笑，心说老子压根就不想让你知道。 只是这种事瞒不住，燕京医院也要宣传，现在燕京市这边已经有不少医院知道燕京医院这两天要做肝移植手术了。 燕京市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这个名头是很响的。 对于医院来说，只要是能冠以首例，方式还是很多的。 像之前沪上医院那次，那就算是首例劈裂式肝移植手术，江州省那次是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燕京医院这次做了，那是燕京市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如果褚建林下次能独立做，那就是燕京市首例独立完成的肝移植手术。 一个是有指导，一个是独立，反正都是首例。 而现在，西京市西京医院做的肝移植手术则算是秦州省首例亲体活体肝移植手术，算上方乐之前做的，这算是西京医院本医院做的第二例肝移植手术，第一例亲体活体肝移植手术。 手术室。 手术已经进行了七个小时了。 因为韩胜学的提醒，肖聪璘术前给方乐打了电话，手术比原本的时间推迟了一小会儿，早上九点开始的手术。 经过七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内，医生们已经相当疲惫了，长时间的手术，没有吃饭，不少人都是咬牙在撑着。 这种长时间的手术对于每一位医生和护士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 “肖主任，患者的心脏承受不住了。” 麻醉师的声音响起，让肖聪璘一阵头大。 今天这台手术肖聪璘是丝毫不敢大意，做的相当认真，对肖主任来说，这一台手术他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在肝移植方面，肖聪璘的经验也积累了一些，比起褚建林和孟庆飞甚至还具有优势。 而按照原本时空的发展，西京医院97年完成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放在这个时空的话，肯定也是肖聪璘完成的。 换句话说，如果两个时空的一些事件有着一定的规律性的话，方乐等于是提前两年抢走了人家肖主任的首例。 可就是两年的时间，这中间的差距还是不一样的。 麻醉师的提醒让肖聪璘额头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田边教授。” 肖聪璘和边上的田边有郎商议着。 “方教授之前判断的不错，患者的心功能确实差了些，我们的手术时间还是过长了，对患者的心脏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田边有郎道。 “那怎么办，现在吻合还没有完成。” 肖聪璘这会儿都开始后悔了。 自己还是太心急，有着方乐和田边有郎在，他应该再积累一点经验的。 这一次手术之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局面，肖聪璘觉得自己的责任非常大。 要不是他太着急，请着方乐回来的话，方乐术前调理，能让患者的情况更好，有方乐亲自做手术，手术风险也会更小。 “给方乐打电话吧。” 韩胜学在边上道：“这会儿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难道非要等到不可挽回吗？” “给方教授打电话，先打座机。” 肖聪璘对边上的护士说道。 说实话，手术做到这个程度，肖聪璘和田边有郎都想尽力做好，可做手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有时候前期细小的偏差都能造成后续的影响。 田边有郎还没有方乐那个水平，之前一直是肖聪璘操作，到了现在，田边有郎亲自上手对局面的掌控也不会强太多。 房间内，方乐和孟庆飞褚建林正聊着天，房间的座机响了。 电话距离孟庆飞比较近，又是房间的座机，孟庆飞伸手就接了起来：“喂，找谁？” 第七百一十四章 电话指导 “方教授找你的。” 孟庆飞把电话递给方乐。 方乐接过电话：“我是方乐。” “方教授。” 肖聪璘的声音传了过来。 “肖主任，手术完成了？” 方乐问道。 “还没有，正在手术。” 肖聪璘不敢耽误，道：“方教授，现在患者的心功能明显下降，按照这个情况，随时会出现衰歇或者骤停，该采取什么办法？” “术前我就判断患者的心功能差......” 方乐说着看了看时间：“应该已经七个小时了吧，手术时间拖得太长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到了哪一步呢？” “肝脏已经放进去了，正在进行吻合，我和田边教授都判断，患者的心脏可能会承受不住，要是不采取措施，可能完不成手术。” 肖聪璘道。 “出血量是多少？” 方乐问道。 “麻醉师，出血量。” 肖聪璘询问。 “出血量250。” 肖聪璘急忙向方乐说了一下。 “出血量并不算太大，有进行输血吗？” 方乐问道。 “有。”肖聪璘道。 “减小输血量，减轻一下心脏负担。” 方乐道：“出血量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出血量太大，患者的心脏承受能力也会增大，减小试一试，现在你们继续手术，电话不要挂......” “是！” 肖聪璘说着道：“方教授，田边教授现在主刀，我随时给您汇报情况。” “好。” 方乐应道。 房间内，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人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骇然之色。 这是....... 肖聪璘那边正在做手术然后出状况了，打电话来向方教授请教？ 95年这个时候，打电话求助的事情还不多，特别是在手术中。 一方面是电话座机普遍，手机还少，再一个，大手术中医生不在现场，对局势的掌控就没有那么精准。 不像后十几年，有着视频功能，可以随时了解现场动态，专家可以通过视频指导。 更何况这可是堪称肝外手术天花板级别的肝脏移植手术啊。 这种手术，肖聪璘那边打电话给方乐。 田边有郎不是在那边吗？ 也搞不定？ “输血量减小。” 手术室内，肖聪璘按照方乐的吩咐，先行让护士把输血量减小。 “肖主任，开始趋于稳定了。” 大概三分钟，麻醉师就传来了反馈。 正在做手术的田边有郎的手都抖了一下。 像这种操作，那也是后续逐渐总结出来的，有时候出血量不大，输血量过大，确实会增加心脏负担，造成一定的影响。 可在这个时候，肝移植手术发展没几年，田边有郎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 在不少医生的常识中，这种情况或许还是要加大输血量的。 “方教授现在准备......” 肖聪璘在电话中给方乐说着情况。 “绕过下面的组织，先行吻合肝动脉......” 方乐在电话中进行指导。 “时间还是要抓紧，尽快吻合。” “是。” 肖聪璘回答着，同时把方乐的话告诉田边有郎，田边有郎按照方乐的指点进行操作...... “方教授太牛了。” 朱洪全禁不住感慨。 方乐人都没在手术室，通过电话了，却解决了刚才比较棘手的问题。 看着肖聪璘，这会儿拿着电话，都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就像是孩子找到了爸爸，瞬间就有了靠山了。 “还好。” 韩胜学点了点头。 手术七个小时，韩胜学并没有一直在手术室，中途出去了一次，不过朱洪全等人还是舍不得走，一直在边上看着。 “还是韩主任有先见之明。” 边上刘长胜感慨道。 刘长胜还是吃过午饭和韩胜学一起进来的，在这边看了一个小时了，同时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术前要不是韩胜学提醒，肖聪璘都不会给方乐打招呼，要是事前不给方乐发患者的资料，方乐人在燕京，是没办法给予任何指点的。 之所以能指点，也是因为方乐了解了情况，虽然没有在手术室，但是对患者的情况和供体的情况有所了解。 “是啊，韩主任确实有着先见之明。” 朱洪全笑着道。 “老肖还是太着急了。” 韩胜学淡淡的道：“当医生的，最忌讳的就是着急，着急就容易出错。” 这一刻，韩主任颇是有点高人风范，很是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 毕竟这一次韩主任确实很是了不起。 听着边上韩胜学和刘长胜等人的对话，肖聪璘都觉得脸烧。 之前要是自己主动，也不用被韩胜学奚落了。 本来见了韩胜学就没底气，这次事情之后见了韩胜学就更没底气了。 这会儿手术室肝胆外科的医生不少，几乎科室三分之二的医生都在手术室，这给所有人的感觉，那真的是肖主任是韩主任的副手。 人家韩主任的专科水平虽然差了些，不会做肝切除，不会做肝移植，可在掌控局面和前瞻性方面确实了不起，不愧是急诊科主任。 燕京医院招待所的房间内。 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人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心翼翼的，专心致志的听着，同时在脑海中补充着手术场景。 方乐拿着电话一边听肖聪璘说情况，一边指点。 不知不觉就是四十分钟过去了。 “呼！” 田边有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麻醉师，汇报情况。” 肖聪璘道。 “心功能不稳，不过还在范围内。” “可以了。” 电话中方乐听肖聪璘说过情况，道：“剩下的情况你们可以处理，术后可以邀请中医科会诊，到时候可以和我沟通。” “是。” 肖聪璘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道：“方教授，那我就先挂了。” “好。” 方乐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呼！” 手术室内，肖聪璘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算是有惊无险。 “方教授太厉害了。” 参与手术的吴乐阳等人也都禁不住感慨。 “要不是方教授，这台手术不好说啊。” “是啊，咱们肖主任还是差了些。” “岂只是肖主任，就是小日子也和方教授差远了，小日子还在现场呢，方教授都不在。” 一些医生护士们低声交流，不能让肖主任和田边有郎听到。 “行了，没事了。” 韩胜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对朱洪全和刘长胜道：“刘院长和朱主任你们还不走？” “走吧走吧。“ 朱洪全道：“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今天也算是再次开眼了。” 边上第四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笑着道。 “是啊，方教授电话遥控，化解危机，让人叹服。” 说着话，一群人走出了手术室。 韩主任已经吃过饭了，但是其他医院的几位主任可都是没吃呢。 走出手术室，韩主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老肖这一次着急，差点铸成大错，是他韩胜学提点才能化解危机。 老肖还是嫩了点。 一时间韩主任又禁不住有点飘飘然。 整个西京医院，那么多科室，为什么他韩胜学能成为方乐的领导，能让方乐客气，能让方乐听话，那也是有着缘由的。 对于一些嫉妒他眼红他的人，才会背地里说他运气好。 这仅仅只是运气吗？ 没点能耐，能降服方乐那匹千里马？ 开什么国际玩笑。 只是韩主任并不知道，他在方教授心目中也只是不错的工具人而已，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韩主任会不会再去心内检查一下心脏。 “手术完成了？” 房间内，褚建林问方乐。 “剩下收尾了，差不多了。”方乐道。 “方教授，我听着刚才是患者心脏有问题？”孟庆飞问。 术前我就知道患者心脏不太好，手术时间太长负担重的话危险大，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方乐是有点高估肖聪璘了，没想到手术时间耽误的这么长。 对于肝移植患者来说，无肝时间越长，其他脏器的负担也就越重，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 “方教授人都不在现场，通过电话就把问题解决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褚建林感慨道。 方乐自从开始做肝移植手术，时间并不长，在这个领域，方乐算是妥妥的新人了，萌新，粉嫩嫩的新人。 但是就是方乐这位新人，却让田边有郎都望尘莫及。 其实自从江中那次手术之后，褚建林和孟庆飞知道方乐要比田边有郎水平高，可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差距，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通过今天这台手术指导，两个人算是明白了，方乐比田边有郎厉害不少，两人的差距不小。 在孟庆飞看来，田边有郎和方乐的差距就像是褚建林和他的差距那么大。 当然，在褚建林看来，田边有郎和方乐的差距也像是孟庆飞和他那么大。 “孟主任和褚主任别捧我了。” 方乐笑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正是不在现场，才看的清。” “方教授您就别谦虚了。” 孟庆飞道：“这种事可不是当局者和旁观者能类比的。” “老孟说得对。” 褚建林当真是心情复杂。 方乐真是太让人吃惊了，每次都能给人带来意外。 （上一章复制上传的时候出错了，已经修改，对不起，对不起！） 第七百一十五章 肖主任的半首秀 燕京机场。 卢奇胜走下飞机，也禁不住紧了紧衣衫。 北风吹来，让卢奇胜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卢奇胜这些年一直在d国西部，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燕京的寒冷同样让卢奇胜有点不太适应。 “卢博士！” 卢奇胜带着助手下了飞机，下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是西门子公司的人。 卢奇胜同意前来燕京，西门子公司还是相当重视的，前来接机的是目前在燕京这边的一位副手，姓余，叫余白。 在卢奇胜还没有离职之前，卢奇胜现在依旧还算是西门子公司的人，而且还是总部来人，虽然只是技术人员，可地位并不低。 “路易斯先生这两天生病了，要不然要亲自来接您，来的时候路易斯先生一直叮嘱我，一定要把卢博士安全的接过去。” 余白一边帮卢奇胜开车门，一边客气的道。 燕京这边的负责人是d国人，姓路易斯，同时也是西门子在华夏区的高层。 “路易斯先生生病了？” 卢奇胜一边上车一边问：“不碍事吧？” “不算太严重，不过已经三四天了，一直没什么好转。” 余白说着话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来的时候，余白是开了两辆车的，卢奇胜一辆车，余白坐在副驾驶，有着专职司机，而卢奇胜的助手则坐在另一辆车上，坐的是副驾驶。 在生意场上，很多事情都是很有讲究的。 余白来接人，出于对卢奇胜的重视，是不能和卢奇胜坐一排的，而卢奇胜的助手虽然是一个人乘坐一辆车，却不能和卢奇胜一样坐后排，那样显得比卢奇胜待遇还要好。 “没去医院吗？” 卢奇胜问道。 “现在就在燕京医院住院呢。” 余白道：“听说卢博士要来，路易斯先生是相当重视。” “路易斯先生有心了。” 卢奇胜笑了笑问：“白总，路易斯先生这一次在燕京是为了？” “是为了新公司的事情。” 余白笑着道：“卢博士应该也听说了，总部决定在华夏这边扩大产出，同时还有几个新项目。” “听说了。” 卢奇胜点了点头，问：“新公司的选址定了没有？” “目前还没确定。” 余白在卢奇胜面前非常客气。 对于西门子公司来说，批文什么的其实都不算什么问题，现在国家招商引资，对于外企的政策非常好，西门子这种大型跨国集团，在国内各方面更是一路绿灯。 这几天余白和路易斯在燕京，就已经遇到不少人登门拜访了，都是希望西门子的新公司和新厂房能到自己的地盘。 说着话，车子一路到了酒店。 余白先行把卢奇胜安排好，然后准备招呼卢奇胜吃饭。 “吃饭不着急，先去看看路易斯先生吧。” 卢奇胜道：“在飞机上吃了点，这会儿还不太饿。” “也好。” 余白也没有勉强，路易斯毕竟是华夏区的高层，就西门子总部而言，也是相当有份量的。 一边安排车，余白还一边心中想，一些人说卢奇胜可能想要离开，可看着卢博士对路易斯还是很重视的嘛，这也不像想要离开的样子。 ...... “西京医院又完成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房间内，褚建林笑着道：“算下来，西京医院这已经是在本医院的第二台肝移植手术了。” “是啊。” 孟庆飞道：“就这还不算在江州和沪上医院做的。” “西京医院有了方教授，不知道让多少家医院羡慕。” 孟庆飞点着头。 都说医院成就医生，一位厉害的医生也能带动一家医院。 可有些话也就是那么一说，在实际中，哪有那么容易。 一位医生想要成长起来，首先就要有好资源，而好的资源却都在好的医院。 一位医生再有天赋，放在县区级医院，成长也是有限的，天花板就那么高，还能成长到哪儿去？ 也只有到了顶尖医院，才有可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成长的起来，可人家顶尖医院名气本就不小了，本就是知名医院，成长起来的医生对医院来说肯定也是人才，可要说带动了一家医院，那就夸张了。 可这句话放在方乐身上，那是真真实实的应了。 西京医院自从有了方乐，现在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名气扶摇直上。 像之前，褚建林、孟庆飞这些人怎么可能时常把西京医院放在嘴边。 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最好的医院固然没错，可全国比西京医院强的医院少说也有几十家。 “孟主任褚主任你们就别捧我了。” 方乐笑着道：“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方教授还会不好意思？”孟庆飞笑道。 他们和方乐打交道时间不短了，方乐可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 “孟主任这是骂我脸皮厚呢？”方乐笑道。 “老孟就是这意思。” 褚建林道：“好家伙，太不是人了，您过来燕京医院做手术，他这还变着法的骂您，要不您去我们协和吧，患者我想办法弄过去。” “姓褚的，过分了啊。” 孟庆飞当下就想给褚建林打出去。 方乐要是去了协和，这患者还用考虑吗，肯定也会跟着去啊，毕竟再也找不到第二位能做手术的医生了。 都说患者选择医生，可那也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没有选择的时候，那也只能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 西京医院，手术室。 肖聪璘缓缓出声：“供血。” 随着肖聪璘声音落下，其他医生取下止血钳，血液顺着血管缓缓的流进新的肝脏。 手术室内，每一位医生都摒弃了呼吸。 新肝供血，虽然没有心脏供血那么让人揪心，可依旧是手术很关键的一步，这个时候会不会出现别的问题，血运是否畅通，有没有遗漏的出血点，肝脏恢复供血会不会对其他脏器造成影响。 “血压正常！” “心率偏低。” 手术室首先响起麻醉师的声音。 “心率是多少？” 田边有郎问道。 “心率42！” 麻醉师急忙道。 “呼！” 田边有郎和肖聪璘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术可算是顺利完成了。 “心率偏低也有麻醉的原因，关腹，送患者进icu，注意随时观察。” 肖聪璘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今天这一台手术持续八个多小时，算是肖聪璘从医以来，除了参与方乐那次半离体之外，单个手术时间最长的一台手术了。 而且今天的这台手术，主刀医生其实是肖聪璘，田边有郎属于技术指导，只是在手术的中后期才取代了肖聪璘。 如果要算的话，今天这台手术也算是肖主任在肝移植领域的半首秀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试试中医 路易斯就住在燕京医院内科病房，嗯，是西医内科。 住的是特需病房，单间，环境还算不错。 卢奇胜跟着余白走进病房，就看到路易斯躺在病床上，看上去相当不好，人好像也难受的睡不住，身子时不时的扭动。 “路易斯先生，卢博士来了。” 余白急忙上前道。 “卢博士！” 路易斯挣扎着坐起身来，边上余白急忙搭了把手。 “路易斯先生这是怎么了，如此严重？” 卢奇胜问道。 路上的时候余白说不算严重，卢奇胜也没当回事，怎么到了病房，看上去路易斯病的不轻啊。 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本就是白人，现在看上去白的相当不自然...... “只是感冒而已。” 路易斯道：“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原本还说亲自去接卢博士呢，没想到让卢博士来医院看望我。” 两个人说的都是德语。 “路易斯先生太客气了，养病要紧。” 说着卢奇胜看向余白：“不是说都好几天了吗，没有起色？” “好像还有点药物过敏。” 路易斯道，说着话，路易斯忍不住在自己的身上抓了抓，卢奇胜看到路易斯的胳膊上有着不少小红点，就像是荨麻疹。 路易斯不仅仅抓胳膊，也在身上抓，很显然，身上应该也有。 “医生呢？” 卢奇胜对边上的护士说道：“喊你们医生过来。” 特需病房，是有配备护士的，卢奇胜也只是表示对路易斯的关心。 护士出了病房，不多会儿一位医生走了进来。 “您好。” 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副主任，态度很客气，毕竟路易斯是歪果仁，还是西门子的高层，医生也是知道路易斯的身份的。 “路易斯先生是什么情况，听说已经住院好几天了。” 卢奇胜问道。 “也就是伤风感冒，一直地热不退，我们也给用了不少药，路易斯先生好像还有点药物过敏，现在还没有找到过敏源，在用药方面就要更谨慎。” 张正青耐心的给卢奇胜解释。 布鲁斯今天已经是生病第五天了，前两天并没有来医院，只是低热、头晕、没精神，自己吃了点药，低热一直不退，这才到了医院，在医院住院两天之后，身上就开始起了小红点。 这种情况，在西医判断，一般都是药物过敏，医院这边给做了检查，却没有查到过敏源，没找到过敏源，医院这边用药就要更注意，毕竟路易斯不是一般的患者。 “那现在还没别的办法？” 卢奇胜问。 “今天早上才换了新的药，先试试看，路易斯先生的过敏源找不到，确实有点不太好办。” 张正青耐心的道。 “谢谢，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询问一下。” 卢奇胜也客气的道。 “没事，应该的嘛。” 张正青道：“了解患者病情，询问情况，这也是应当的，您这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好的。” 卢奇胜点了点头。 等张正青走后，卢奇胜坐在路易斯的床边，问：“路易斯先生有没有考虑过中医？” 自从自己的母亲被方乐治愈之后，卢奇胜现在对中医是有一种盲目的信赖。 听着路易斯这边药物过敏，医生用药都小心了些许，卢奇胜就想到了中医。 西药过敏的话，是不是试一试中医呢？ “中医？” 路易斯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茫然，然后才不解的问：“就是你们华夏那种用动物或者植物的残根熬的苦苦的药汁？” “是的。” 卢奇胜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中医在国际上的地位和认知比起后世还要差，哪怕是二三十年后，国际上也是不认可中医的。 九几年这个时候，国外对华夏最大的印象就是穷，民众生活条件差，落后，医药都是那种苦苦的，用动物的骨骼或者植物的根茎熬制的药汁。 俗话说的好，人穷志短，这人啊一旦穷了，都显得没本事，窝囊，说得再好都好像是无力的，做的再好别人都能挑出刺来。 国家也是如此，因为百年战乱，国家贫穷落后，这也造成国际上对华夏的印象非常差。 不说米国d国这些国家了，就说h国,巴掌大的地方，都2020年了，那边不少人都还觉得华夏人好像吃不饱饭。 不说国外，即便是湾州省那边的人对大陆人的印象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香江人也是瞧不上大陆人，觉得大陆人是大陆仔，穷。 卢奇胜在d国呆了十五年，是很清楚路易斯这些歪果仁对华夏还有对中医的认知的。 “不、不、不。” 路易斯摇着头：“我绝对喝不下那种东西，都没有经过过滤和净化，黑乎乎的，又苦，根本难以下咽。” “我想路易斯先生对中医是有着误解的。” 卢奇胜道：“我的母亲这一次就是被中医治愈的，我来燕京之前我母亲已经出院了。” 路易斯惊讶的张开了嘴巴：“您母亲出院了？” 卢奇胜这一次回国所为何事西门子不少人都是知道的，路易斯也很清楚。 只不过正好卢奇胜和西门子的合约即将到期，卢奇胜又回到了国内，这让西门子总部高层还是有点担忧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门子那边也帮着卢奇胜联系过d国的医生，路易斯很清楚卢奇胜的母亲是什么情况。 七十多岁，肝硬化腹水，病情相当严重，d国的专家看到病情都没多少信心。 路易斯记得也就两个礼拜之前，卢奇胜好像还在联系专家，这才过了多久，卢奇胜就告诉他，他的母亲出院了。 这听在路易斯耳中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是的。” 卢奇胜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路易斯先生呢，我母亲要是没有出院，我是不可能来燕京的。” “难以置信。” 路易斯夸张的道：“真的不敢相信，肯定是中医吗？” “当然。” 卢奇胜道：“我们华夏民族繁衍了五千年，是唯一一个没有中断传承的民族，而中医则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精粹，只是路易斯先生不太了解中医罢了。” 站在边上的余白都禁不住笑了，卢奇胜这是真遇到名医了，对中医如此吹捧？ 余白作为华夏人，心中都是不怎么认可中医的。 （状态不太好，今天写的很慢......） 第七百一十七章 原来是骗人的 “听说了吗，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来咱们医院了。” “西京医院的方教授？” “方教授都不知道，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这一次来咱们医院就是做肝移植手术的。” “听说方教授可年轻了，也才二十来岁，就是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燕京医院，私底下一些医生护士低声交谈着。 在这个娱乐缺乏的年代，八卦算是大多数人打发无聊的主要渠道。 当然，八卦本就是人的天性，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二十来岁，真的假的？” 有才知道的护士满脸惊讶：“那么年轻，比咱们医院的主任还厉害？” “好像才二十二岁呢。” “二十二岁？” 边上人更是惊讶的不行，这年龄，也就才毕业的样子吧，有的可能还正在学校上学呢，大学还没毕业。 “二十二岁，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 有护士已经带了些许憧憬：“就是不知道长得咋样？” 燕京医院的护士，不少都是眼高于顶，医院这边豪门子弟比较多，在医院里，不能说经常，偶尔总是会发生那么一两件，豪门少爷看上漂亮女护士的故事，从此女护士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只是小概率事件，可这种事件对其他医院的女医生女护士来说属于故事，对燕京医院的女医生女护士来说，那就是属于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了。 哪怕不能嫁入豪门，被包养也很不错啊。 要说真正嫁入豪门的事件属于小概率事件的话，那么被包养就属于概率大一些的事件了。 在燕京医院，越是漂亮的女医生或者女护士，越是要小心翼翼，因为她们后面极有可能就站着谁的谁。 通俗的说那就是上面有人。 方乐这位年轻的副教授，肝外科专家在这些女护士和女医生眼中，价值可不比一些豪门大少价值低。 毕竟在医院，稍微有点能耐的专家都是秃顶大叔级别的了，也不乏有人乐意被.......让做自己上面的人。 “听说方教授上午在妇产科那边救了钟少的爱人。” 一位女护士神秘兮兮的说道。 “钟少的爱人不是产后出血吗？” 有知道内情的女护士问道。 钟少飞在燕京的豪门大少中也算是颇有名气了，爷爷是退休的老领导，父亲现在是部委实权领导，哪怕是放在燕京这个地方，钟少飞在这些大少中也是属于比较顶级的。 最主要的是，钟少飞的爱人张欣之前就是燕京医院的护士，而且还是新人护士。 才来燕京医院两个月，正好一次钟少飞在燕京医院住院，就被看中了，一跃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钟家的少奶奶，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钟少飞这位钟家大少在燕京医院的女医生和女护士群体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相当的有名气。 卢奇胜从路易斯的病房出来，就隐隐听到前台那边护士在说什么西京医院的方教授什么的。 要是单纯说方教授，卢奇胜还不是很在意，可加上西京医院，就让卢奇胜注意到了。 毕竟卢奇胜的母亲才刚刚出院，卢奇胜对方乐是很感激的，对西京医院方教授这几个字也很敏感。 于是卢奇胜就站在边上听了几句。 “方教授现在在燕京医院？” 卢奇胜忍不住询问。 “呀！” 正在低声交谈的两个小护士吓了一跳，抬起头才发现不是领导。 “您是问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 一位护士问。 “对，我刚才听你们说西京医院的方教授，好像在你们医院？”卢奇胜问。 “是呢。” 护士道：“方教授现在是在我们医院，我肝胆外科那边邀请过来的，要做肝移植手术。” “谢谢！” 卢奇胜道了声谢。 原本卢奇胜还打算燕京这边的事情结束，顺便去西京市感谢一下方乐呢，没想到方乐就在燕京。 道过谢，卢奇胜就走到边上，拨通了方乐的电话。 方乐这会儿还正在房间和褚建林孟庆飞说话，手机就响了。 “喂，我是方乐。” 方乐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客气的接通电话。 “方教授，我是卢奇胜啊。” 卢奇胜客气的道。 “卢博士。” 方乐笑着道：“您母亲恢复的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已经出院了，谢谢方教授关心。” 卢奇胜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卢博士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到了西京了吧？” 方乐半开玩笑的道。 “现在在燕京呢。” 卢奇胜道：“来燕京办点事，原计划是办完顺便去西京市谢谢方教授您，这不在燕京医院听说方教授您在这儿，给您打个电话。” “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卢博士也在燕京。” 方乐笑着问道：“卢博士这会儿在燕京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探望一位朋友。” 卢奇胜道：“方教授您现在在哪儿呢，我过去找您？” “我在招待所这边，506。” 方乐笑着道：“卢博士要是没事，过来喝杯茶。” “好，方教授稍等。” 卢奇胜说罢挂了电话，然后对余白和助手说道：“我去见一位朋友，余总就不用等我了。” “卢博士还认识西京医院的方乐方教授？” 余白惊讶的问。 刚才卢奇胜和护士说话，打电话，余白隐隐听到些许。 西京医院的方乐，余白自然是知道的。 西门子并非是专门生产医疗器械的，在电子电器工程方面一直是遥遥领先，但是医疗器械在西门子的比重并不算小，医疗器械包括计算机断层成像、核磁共振成像、分子成像、x射线和超声波、图像引导治疗的血管造影系统、移动c臂和混合手术室，以及诊断测试系统等等。 当然，在这个时候一些东西还没出现，像图像引导治疗的血管造影、移动c臂和混合手术室，以及诊断测试系统这些。 可西门子目前在国内医疗领域占据的比重并不小，这一次路易斯这边准备办的新公司就是医疗器械方面的，余白这位副总对国内医疗领域的一些顶尖专家自然不陌生。 方乐作为今年迅速崛起的医疗界新星，肝胆外科的顶尖专家，也是余白这边的重点关注对象。 “认识，我母亲就是方教授治好的。” 卢奇胜笑着道。 余白：“......” 刚才在病房，卢奇胜可是给布鲁斯说，他母亲是中医治好的，现在怎么又变成了方乐？ 方乐是肝胆外科方面的顶尖专家，卢奇胜的母亲又是肝病，是方乐治好的倒是很靠谱。 卢奇胜刚才在病房其实是骗路易斯的？ 还说得煞有其事，很像那么回事。 这也不怕把路易斯坑到？ 余白自己是不怎么信赖中医的，所以这几天也从来没给路易斯建议过中医，刚才卢奇胜在病房的一番话余白都听的半信半疑，感情卢奇胜真是骗人的。 把方乐的功劳归功于中医，卢奇胜也不怕方乐生气？ 是了，这位卢博士又不是市场部和销售部的，也不需要操心这些。 “行了，不说了，我先过去一趟。” 卢奇胜也不耽误，说着话就向外面走去。 余白张了张嘴，他其实很想卢奇胜带着他，正好认识一下方乐，不过没张开嘴。 不着急，卢奇胜既然认识方乐，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一楼，卢奇胜询问了一下护士，打听了一下招待所怎么走，就向招待所走去。 从燕京医院里面去招待所，走的是招待所的另一个门，也就是后门。 卢奇胜推门而入，坐在大堂的杨岩石急忙站起身来。 “你找哪位？” 杨岩石看了一眼卢奇胜，很是眼生。 不过卢奇胜的穿着很是考究，杨岩石也没敢小觑。 很多电视和小说中，都有不少以貌取人的桥段，特别是穿着，再往后二三十年，穿着方面还真不怎么能看出什么，不识货的人真不一定能分清名牌和拼夕夕。 可这年头，穿着差距是真的很大，工人阶层大都是中山装系列，白领阶层衬衫西装，一身西装皮鞋，胳膊肘夹个皮包，不是大老板，就是大骗子。 “我找方乐方教授。” 卢奇胜笑着道：“约好的。” “您这边请。” 杨岩石马上就变得热情了好几分，说话都带了些许小心翼翼，刚才虽然客气，但是杨主任是直着身子的，这会儿腰下意识的就弯了下去。 “卢博士。” 楼梯上，方乐已经走下来了。 “方教授。” 卢奇胜急忙打招呼。 “走，去房间说吧。” 方乐客气的道。 说着话，方乐带着卢奇胜上了楼，向房间走去。 其实方乐都有点纳闷，为什么好房间要放在最高层。 燕京医院招待所是楼层楼，最顶层不住人，五层是最好的房间，又没有电梯。 这年月，除了一些顶尖医院，高档场所，很多地方都是没电梯的，领导真的不怕爬楼？ 可能是领导不习惯自己头顶有人吧。 杨岩石站在一楼，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一直目送方乐和卢奇胜消失。 第七百一十八章 表郁不解 “这位是卢奇胜卢博士......” 进了房间，方乐给卢奇胜和褚建林以及孟庆飞等人做着介绍。 “褚主任，孟主任。” 卢奇胜和两人握了手，几个人重新坐下。 “卢博士怎么突然来燕京了？” 方乐一边给卢奇胜倒茶，一边问。 “公司那边准备建一个新公司，一直邀请我过来，我就来看看。” 在方乐面前，卢奇胜也没隐瞒，直言不讳：“我这次回国，是不想再回d国了，但是国内这边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如果能让我留在新公司，我也就不再去了。” “听说西门子是打算建一个医疗器械公司，这几天不少人都在找关系，想和你们西门子的高层沟通。” 孟庆飞笑着道。 “这种事不是我操心的，我就是个搞研发的，如果能让我留下，也是在研究所。”卢奇胜笑道。 他这种人，不习惯搞什么应酬，其他事也不归他管。 “西门子确实是世界顶尖企业。” 方乐笑着道：“不过毕竟是国外品牌，卢博士就没想着服务国家吗？” 这话方乐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 方乐也并非那种喜欢道德绑架别人的人。 无论是国产也好，进口也罢，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只要用着方便就行，有人图质量，有人图价格，各取所需。 工作也是一样，无论任何职业，都是先要保证自己的生活，才能考虑其他。 俗话说，达者兼济天下，想要兼济天下，首先自己先要“达”嘛。 “我也想着找一家国内企业，不过了解了好几家情况，都不太满意。” 卢奇胜笑着道。 “是因为条件差？” 方乐笑问。 “也不单纯是，” 卢奇胜道：“方教授您和孟主任还有褚主任都是自己人，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目前国内的企业不仅仅是条件差，限制也大......” “具体一点说吧。” 卢奇胜道：“就拿我在西门子做的事情来说，很多企业都达不到条件，就像方教授你们做肝手术，医院条件不够，哪怕你们水平再高，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卢博士这一点说得很对。” 孟庆飞笑着点头。 其实孟庆飞并不怎么关心卢奇胜如何，在不在国内，待遇怎么样。 当医生当到孟庆飞这个程度，求人的地方不能说有没有，但是真的是很多事都不用太操心了。 收入或许不算太高，可不差钱，办事的话，无论是什么部门，只要知道孟庆飞是燕京医院的科主任，或多或少都要给孟庆飞一些面子。 要说人缘广，还真没几个职业能比得上当医生的，特别是水平高的医生。 真正需要低头的，需要讨好的，反而是同行，同领域的大拿，就像方乐这种。 即便卢奇胜是西门子的专家，精英，高层，孟庆飞都不怎么在意，搭话都是看在方乐的面子上。 “如果想要赶上，往往投资很大，前期又看不到回馈，很大一部分投资都要在基础方面。” 卢奇胜继续说道：“一些稍微有条件的国企，限制太大，难以发挥，我个人呢又不太喜欢那种约束。” “嗯。” 方乐点了点头。 他今天顺便问卢奇胜，其实也正是想了解卢奇胜的想法。 卢奇胜是个人才，如果能得到卢奇胜的支持，再有着方乐的经验和前瞻性，在x射线、电子成像、造影等方面，或许能很快追上西门子，甚至超越。 目前国内的一些私企，确实很少有能满足卢奇胜的，一方面是不少人眼界不够，看的没那么远，还有就是商人逐利，长期内没有利润，很多企业都熬不住，可这方面，方乐不在乎。 随着超市和地产方面开始盈利，资金方面的缺口对方乐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 就说眼下，张曦月那边就能拿出五百万进行前期研发，五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后续还会有资金进账。 超市才开没多久，红利期还有一段时间，特别是江中，没有竞争，几家超市简直就是聚宝盆，每天都有着大量的现金往进流。 这时候行业不规范，很多手段都是才出现，像超市的充值卡和购物卡模式，就能给超市回笼大量的资金。 “不说这个了。” 卢奇胜笑着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好好感谢一下方教授，今天晚上请方教授吃个饭，以后方教授但凡有用得上我卢奇胜的地方，尽管开口。” “卢博士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方乐笑着道：“以后这种话卢博士就不要再说了，如果卢博士觉得我们脾气相投，可以当朋友。” “好，方教授是爽快人。” 卢奇胜笑道：“能和方教授当朋友，是我卢奇胜的荣幸。” 这人的心态往往是很怪的，有些事情，对方动不动提起，反而容易让人反感，越是不在意，反而有时候能让人觉得惭愧。 排除一些人的人品问题，现实中一些因为恩情成仇的，也未尝没有恩人动不动念叨的缘故。 方乐作为医生，并不觉得对卢奇胜有多大恩，越是如此，卢奇胜心中反而越是尊重方乐，越是认可方乐。 “卢博士去探望朋友，您朋友什么情况，需要帮忙吗？” 孟庆飞看出了方乐对卢奇胜的重视，笑着问道。 “是西门子在这边的负责人，一位d国人。” 卢奇胜道：“也不算严重，就是小感冒，不过低热一直不退，这两天身上还起了小红点，医院说是药物过敏。” “今天第几天了？” 方乐问道。 “之前自己吃药，今天算是第五天了吧。”卢奇胜道。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药物过敏。” 方乐笑着道。 “不是过敏？” 卢奇胜问。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方乐道：“这是《伤寒论》里面的原文，卢博士可以自己对照一下，看看是不是符合情况。” 方乐说的这个是《伤寒论》里面记载的，即便是通过表面意思，都不算太难理解。 “不对啊，路易斯那边今天才是第五天。” 卢奇胜道。 “因人而异嘛。” 方乐道：“这种情况，在中医看来，属于病邪在半表半里之间。” “《伤寒论》原文里面的这个八九日，并不是随便说的，里面还有一句话‘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其行其经尽故也’，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说，一位太阳病患者，如果头疼七天，也没吃药，也没治疗，然后就好了，这是太阳病运行经络到头了。” 方乐笑着解释道：“我们都知道，感冒，哪怕是不吃药不打针也是会自愈的，这一点我们的老祖宗是早就总结出来了，可一旦七天不能自愈，就会出现表郁不解的情况.....中医中，对于伤寒病，是有着非常明确和非常深的认识的，到了这种程度，邪气到了皮肤表层之下却又不能出，想出而不能出，会出现什么情况？” “就像是过敏，皮肤表面会出现一些小红点一类的东西？” 褚建林道。 “不错，想要出却不能出，也就会出现体表有小红点，发痒，这就是表郁不解。” 方乐解释道：“中医针对病邪的程度，是有着很深的认识的，有表、表里、半表半里等等说法，这其实指的就是邪气所在的程度。” “原来如此。” 孟庆飞道：“经常听说什么表里，半表半里，有点不太懂，方教授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 “一般针对这种情况，是要发汗的，但是却又不能过量，根据发汗的不同和病邪所在的不同，是有着不同的方法的，这种情况要发汗却要控制，所以就有了桂枝麻各半汤，听名字就知道，桂枝汤和麻黄汤各半的意思，剂量是原方的三分之一。” 方乐道：“当然，在具体的临床中，因为人的个体差异，有的人可能三五天也就自愈了，有的人三五天就会出现一些症状，虽然是特例，但是只要其他方面对得上，也是能判断的。” “听方教授这么一番解释，才明白中医博大精深。” 卢奇胜笑着道：“之前确实没了解过，总觉得不靠谱。” 要不是这一次老母亲生病，卢奇胜都不怎么乐意听人这么在自己面前详细的去说中医，压根就没耐心。 而且因为先入为主，哪怕你说的好，都不怎么接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你说完了，都不听你说的是什么，可能就反驳了。 方乐对卢奇胜说道：“这个不难治，找中医科医生去看一下，桂枝麻黄各半塘，一剂就能见效。” “老外嫌弃中医汤药难喝，有点不乐意。“ 卢奇胜道：“算了，不管他，等再不好再说吧。” 反正也不熟，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让犹豫去吧。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中二一次 卢奇胜说是晚上想请方乐吃个饭表示感谢，不过晚上的晚饭还是安排在了招待所。 杨岩石知道下午方乐房间这边人多，早就吩咐厨房准备，方乐和卢奇胜褚建林几个人还正说着话，杨岩石就亲自上来敲门：“方教授，晚饭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看？” 方乐虽然不喜欢杨岩石这个人，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几个人一块下去吃饭。 几个人刚刚坐定，钟少飞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服务员，服务员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一瓶酒。 “方教授，孟主任，褚主任。” 钟少飞客气的向方乐几个人打了声招呼，道：“今天要谢谢方教授，特意过来敬杯酒。” 说着钟少飞拿起酒瓶：“这瓶酒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可不是蹭招待所的酒。” “钟少客气了。” 方乐站起身道：“等会儿可能还要去医院看看，我们都不喝酒，谢谢钟少好意，我心领了。” “方教授以茶代酒就好。” 刚才进了门，钟少飞就看到方乐几个人饭桌上没有酒。 说着话，钟少飞给自己倒了一杯：“谢谢方教授。” “钟少客气了。” 方乐端起茶杯。 “那方教授、孟主任你们吃着，我就不打扰了。” 敬过酒，钟少飞就告辞了。 “方教授真是全能啊。” 等钟少飞走后，孟庆飞再次忍不住感慨。 钟少飞的爱人的情况孟庆飞之前就知道，刚才那会儿也和方乐聊了一会儿。 不仅仅外科手术做的好，中医水平也高，真是...... “也是方教授的患者？” 卢奇胜忍不住问。 刚才敬酒的时候，钟少飞没问卢奇胜是谁，方乐也没给卢奇胜介绍钟少飞。 其实钟少飞进去之前，并不知道里面除了孟庆飞和卢奇胜等人还有别人。 不认识，也不熟，最好就是不闻不问，如果方乐愿意介绍，那就另当别论。 “算是吧。” 方乐点了点头。 “上午的时候方教授去了一趟妇产科，这会儿医院都传开了。” 孟庆飞笑着道。 说着孟庆飞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医生治疗过的患者，对医生来说，那就是医生们的功勋章，那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每一位医生都非常喜欢别人把自己做过的手术，治疗过的患者在人前说一说，特别是经典病案。 孟庆飞作为资深医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在饭桌上，在闲聊之中，说这种事，那是最好的拍马屁手段，比说一些好听的话效果还要好。 有这种机会，孟主任又怎么可能放过。 “能遇到方教授，确实是我们这些患者家属的幸运。” 听孟庆飞说完，卢奇胜由衷的道。 之前他是不了解中医，也不怎么信赖，可这一次，卢奇胜是亲身感受到了。 当时卢奇胜几乎到了求医无门的程度了，d国那边都没把握啊。 还好遇到了方乐，他母亲这才能转危为安。 卢奇胜是很能理解钟少飞的心理的，他对方乐的感激也是如此。 吃过饭，孟庆飞和褚建林先走一步，方乐和卢奇胜则一块回到了房间。 褚建林其实还有点舍不得走，不过那会儿在房间，褚建林和孟庆飞就看出方乐对卢奇胜的态度非同一般，应该是有话要说。 卢奇胜自己也感觉到了，所以吃过饭，看到孟庆飞和褚建林告辞，也没急着走。 卢奇胜是真感激方乐，如果方乐有什么事，他是很乐意帮忙的。 方乐也确实没有隐藏自己的态度。 因为方乐和卢奇胜两个人都知道，今晚上告辞之后，短期内两人可能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卢奇胜原本打算去西京市，也只是表达感谢，主要是态度，这一次在燕京遇上了，单纯感谢的话，其实已经表示了。 方乐有事，卢奇胜也有自己的事情。 “卢博士坐吧。” 进了房间，方乐请着卢奇胜坐下，然后给卢奇胜换了茶水，笑着道：“上次我离开丰州的时候说，卢博士有空可以来西京，也确实是有事情。” “方教授请说。” 卢奇胜道：“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卢博士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方乐道：“我之所以在丰州的时候没说，就是不想让卢博士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要是卢博士觉得可行，我肯定高兴，要是卢博士为难，我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听方乐这么说，卢奇胜也郑重了些许，方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事情肯定不小。 “方教授请说。” “上次卢博士是金总带来的，可能卢博士不太清楚，我和金总其实是合作关系。”方乐道。 “合作？” 卢奇胜一愣：“方教授也涉足医药和医疗器械行业？” “准确地说只是单纯的医疗器械。” 方乐道：“在认识卢博士之前，我就已经和金总商议，把金总的江海器械从江海医药中分离出来重组......” 说着，方乐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目前国内医疗行业相对来说还比较混乱，问题比较多，哪怕是医院的制度各方面也都随着医药和医疗器械行业的变化受到了冲击，国内医疗面对的问题很多，其中器械成本高，耗材成本大，就医成本不断攀升是最大的一个问题。” 说着方乐禁不住笑了笑，道：“说句比较自傲的话，我方乐，今年也才二十二岁，虚岁二十三岁，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医生，同时中西医都懂，我的师父有三位，一位是秦州省的孙清平孙老，一位是沪上祁有民祁老的儿子祁远山祁老，一位是杏林骨伤圣手王革新王老.....” “说一句不自量力的话，我确实有心做一些事，改变一些事。” “当医生，治病救人固然是必需的，但是一位医生，穷其一生又能救治几位患者，一千？一万？” “如果能从提升医疗水平着手，降低就医成本，从根本上解决一些问题，受益的患者才会更多。” 方乐看着卢奇胜，郑重的道：“自古就有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国的说法，我方乐不才，梦想就是当一位上医。” 对不同的人就要说不同的话。 针对卢奇胜这种人，方乐就要说一些能打动人的东西。 就像是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的马某，成功之前多少次被认为是骗子，在当时，也就是靠着虚无缥缈的梦想，靠着一张嘴，招揽到自己的团队。 在前期，实力不足，底气不足的情况下，也就只能画饼了。 最主要的是，方乐本身说这么一番话是有说服力的。 “让卢博士见笑了。” 说这么一番话的时候，方乐都觉得有点中二。 “方教授何出此言。” 卢奇胜急忙道。 方乐刚才的一番话，要是放在后十几年，亦或者换一个人来说，确实显得有点中二，也显得有点狂。 可放在这个时候，这一番话由方乐说出口，却一点都不显得狂，反而才是很正常的。 卢奇胜看着方乐，刚才方乐说那么一番话的时候，卢奇胜才觉得方乐是有血有肉的。 二十二岁的肝外科专家，有着三位很了不起的师父，自己中医水平也了不起。 如此年龄，如此成就，有着如此的傲气和如此的底气和梦想，那才是正常的。 反而方乐之前的沉稳和谦虚，才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方教授有如此心思，让我敬佩，怎么能说见笑呢。” 卢奇胜也是相当真诚的道：“只是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方乐刚才的想法，刚才的梦想，卢奇胜很敬佩，也很认可，他不认为方乐是说虚话，因为现在的方乐完全有资格说那么一番话。 只是医疗器械方面投资成本确实太大了，资金方面的问题不是单纯的靠水平可以弥补的。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 方乐道：“现在江海医疗器械那边还算是有一定的基础，如果卢博士同意，前期五百万马上到账，卢博士可以先开始准备，后续资金绝对会保证。” “五百万并不多。” 卢奇胜笑着道：“对医疗器械行业来说，甚至都不算钱。” “如果每个月至少保证五百万呢？”方乐问。 “嘶！” 卢奇胜看着方乐，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每个月至少保证五百万，一年就是六千万。 对于在西门子工作的卢奇胜来说，六千万都不算多，可卢奇胜也清楚，一年能拿出六千万对于国内现在的企业和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这六千万可不是做生意，而是完完全全的投资，是用来做研究的，在成果出来之前，是没有任何回报的，这可是一年六千万的现金流啊。 “卢博士不相信我？” 方乐道：“咱们可以签署协议，如果那个月资金不能到账，卢博士可以马上走人，我绝对不说什么，就从明年第一个月算起。” “好。” 卢奇胜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方教授给出如此条件，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要是能跟着方教授做出一番事业，真正的惠及全国诸多患者，这也算是莫大功德了，不负我卢奇胜一生所学。” 第七百二十章 苏醒 送走卢奇胜，方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从丰州离开之后，方乐还真再次打听和了解了一番卢奇胜。 卢奇胜在西门子的地位不低，作为一个华人，能在西门子的核心部门，而且承担比较核心的任务，由此可见卢奇胜的本事。 如果能有卢奇胜这么一位人才，研究所那边的核心人员算是有了。 不过虽然招揽到了卢奇胜，方乐这边压力也是挺大的。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要满足每个月五百万，对现在的方乐来说还并不轻松，毕竟现在除了超市赚钱之外，其他方面还正是花钱的时候。 一年六千万的现金流，现在全国那么多私人企业，能拿出来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即便是万江集团，一年拿出六千万搞科研，那都是不可能的，去年李万江发愁，不正是因为万江集团在电子电器方面投资太大，导致资金链断裂，入不敷出嘛。 不过只要卢奇胜这边把架子搭起来，就可以寻找合作。 医疗器械方面想要做大，确实比较难，钱其实是最简单的一点。 “卢博士回来了。” 卢奇胜刚刚回到酒店，余白就来了。 “余总。” 卢奇胜客气的道：“怎么能让余总一直等着我呢？” “我也没什么事。” 余白笑着道：“这几天在燕京这边其实挺烦人的，我也是躲清静。” “别人都是巴不得呢，余总还怕烦？” 卢奇胜笑着道。 “别人不知道，卢博士应该知道，这种事我哪儿能做决定？” 余白笑着道：“不能做决定，白吃白喝的，也没底气不是。” 两人都是华人，说话相对来说也亲近一些。 “哈哈。” 卢奇胜笑了笑，其实没多少心思和余白说话。 刚才方乐的一番话对卢奇胜的冲击不小。 虽然卢奇胜是答应方乐了，但是这会儿心中还有事。 只是余白很显然并不是和卢奇胜说两句话那么简单，一直跟着卢奇胜到了房间。 “卢博士和方教授关系挺不错，这是吃过晚饭回来的？” “原本想请方教授吃个饭，感谢一下方教授，结果还蹭了顿饭。” 卢奇胜道。 “哈哈。” 余白笑着道：“看来方教授人挺不错的。” “是啊，方教授人很不错，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 卢奇胜反应过来了，余白等着他，跟着他一直到房间，这是因为方乐啊。 余白和路易斯一块在燕京，新公司成立，路易斯是总经理，余白是副经理，研发生产方面必然是路易斯负责，余白负责的则是销售..... 作为负责销售医疗器械的副总，方乐这种在国内极有影响力的专家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 “少飞！” 早上，钟少飞正趴在病床边上睡觉，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这几天钟少飞确实没怎么休息好，虽然偶尔可以去招待所的房间睡一会儿，可因为心中有事，大多也只是睡一小会儿。 昨晚上钟少飞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张欣，早上五点多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这会儿听到边上有声音，钟少飞还以为是在做梦。 “少......飞！” 张欣缓缓伸出手，碰到了钟少飞的头。 钟少飞一个机灵坐起身来，看到病床上，张欣睁着眼睛正看着他。 “欣欣！” 钟少飞一把抓住张欣的手，手还有点冰凉，不过看上去颜色已经趋于正常了。 张欣脸色苍白，但是却正笑着看着他。 “欣欣。” 钟少飞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你可是吓死我了。” 张欣之前是燕京医院的护士，从身份上来说和钟少飞的身份差距相当大。 一般来说，像这种身份差距比较大的情况，两个人走在一起的难度也是相当大的，最初钟家肯定是不乐意的。 燕京那么多豪门千金，钟少飞不选，却选了一个小护士，这让家里人怎么能满意。 且不说联姻之类的，就这个身份，钟家都觉得张欣配不上钟少飞。 在这种情况下，钟少飞能把张欣娶进门，真的算是真爱了，要不是真爱，家里的阻隔都能让钟少飞放弃。 更何况张欣这一次还是剖宫产，刚刚给钟少飞生了一个儿子。 “影响你休息了吗？” 张欣虚弱的说着话。 “没，没有。” 钟少飞笑着，伸出手摸着张欣的脸颊：“你能醒过来，我比什么都开心。” “宝宝呢？” 张欣左右看了两眼问。 “在家里呢，你这样子怎么能带孩子？” 钟少飞笑着道：“你不用担心，家里照顾的很好，还专门找了奶娘，毕竟是钟家的长曾孙呢，一家人喜欢的不得了。” “你都瘦了。” 张欣也伸出手，钟少飞把脸颊凑了过去，张欣有点冰凉的手摸在了钟少飞的脸上。 单间的特需病房，也没有其他患者，倒是不担心给别人撒狗粮。 “你躺着，我去叫医生。” 两个人四目相对，注视了一会儿，钟少飞直起身子说道。 “我没事。” 张欣道：“我就想这么看着你。” “那好。” 钟少飞又弯下了身子，张欣的手再次放在钟少飞的脸上，眼睛看着钟少飞。 之前张欣一直昏迷，神志不清，就像是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整个人都在黑暗中，寒风刺骨，冻得人瑟瑟发抖，无依无靠。 现在醒来，看着丈夫，看着自己的爱人，张欣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时雪莹走了进来。 “我来的不是时候。” “时主任。” 钟少飞站起身。 “醒了。” 时雪莹走到病床边上，看着张欣：“看上去脸色好多了.....” 说着话，时雪莹开始给张欣做检查，跟在时雪莹身后的护士也开始量血压，测体温。 “手上颜色也好了，脚也有了温度。” 一边检查，时雪莹一边道：“情况相当好，等会儿再验一下血和尿，要是有大便，也送去。” 边上护士急忙记下，特需病房，张欣这种患者，很多事都是病房的护士记清楚，并不需要家属来回跑。 第七百二十一章 李医生的教学生涯 时雪莹带着医生护士刚刚给张欣做过检查，就听到病房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然后时雪莹就看到一位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一身白大褂，长相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涩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 年轻医生身后还跟着三个人，有燕京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孟庆飞，协和医院肝胆外科主任褚建林，以及燕京医院肝胆外科副主任田鹏宇。 看着走进来的方乐，还有跟在方乐身后的几个人，一时间时雪莹都禁不住有点恍惚，方乐这位外地医院来的医生比她这位燕京医院的科主任牌面还要大。 “方教授！” 时雪莹愣神之后急忙打招呼：“孟主任，褚主任也来我们医院了？” “方教授到了燕京，我怎么能不来？” 褚建林笑着道。 往常方乐做手术，无论是在西京市还是江州省他都大老远的过去，这一次方乐人就在燕京，他又岂能不来。 患者虽然在燕京医院，但是又不远，从今天开始褚建林已经打算开始在燕京医院点卯了。 术前准备，检查，术中...... 虽然孟庆飞肯定是不会让他参与手术的，但是他一定要从头看到尾。 “方教授！” 钟少飞也急忙起身。 “醒了！” 方乐笑着向钟少飞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上，张欣正斜靠在病床上，看到方乐还微微一笑。 “差不多快七点的时候醒过来的。” 钟少飞对方乐说道：“昨天晚上那会儿醒了，但是没精神，也没说话，迷迷糊糊的状态。” “昨晚上睡前用的第三剂药？” 方乐问道。 “是，按照方教授您嘱咐的，间隔三四个小时。” 边上时雪莹道：“刚才量了体温，体温正常，血压也正常......” “嗯。” 方乐在病床边上坐下，一边伸手摸脉，一边询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好多了，就是觉得没力气。” “大病初愈，肯定是如此。” 方乐点了点头，脉象摸上去已经好多了，不像昨天，空洞无力。 摸过脉，方乐又查看了一下舌头，舌质已经是红色的了。 昨天用药之前，张欣的舌头都是青紫色的，用完第一剂药，舌尖才变成了红色，现在整个舌头的颜色都已经是红色了，这说明元阳已经稳固。 “恢复的不错，我再开个方子，再调理几天。” 方乐站起身对张欣和钟少飞说道。 “谢谢方教授。” 钟少飞急忙道谢。 “客气了。” 方乐说着话，边上时雪莹已经急忙把纸笔递给了方乐，方乐在原方的基础上更改了一下剂量，稍微删减变化，把方子递给时雪莹：“每天一剂，熬两次，兑匀，分早晚服用。” 查过房，方乐这才和孟庆飞褚建林几个人一块离开了病房，钟少飞一直把方乐送到了病房门口。 时雪莹则是一直陪着方乐几个人到了电梯口。 “最前面那位年轻医生是谁啊？” “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医生。” “比明星还俊。” 一路上，妇产科的女医生和女护士都偷偷的打量着。 身穿一身白色白大褂的方乐走在前面，孟庆飞和褚建林几个人跟在后面，本就帅气的方乐有着几位老家伙衬托，更是显得超凡脱俗。 “时主任，刚才那位是谁啊？” 方乐和褚建林几个人刚走，就有护士凑到边上问。 “怎么，心动了？” 时雪莹笑着道：“一群小妮子，春心萌动，这可是要入冬了。” “冬天过了就是春天嘛。” 有胆大的女护士笑着道：“时主任，究竟是谁啊，是不是方教授？” 昨天方乐来过这边，刚才去的又是张欣的病房，边上还跟着肝胆外科的孟庆飞和田鹏宇，护士们其实多少是有点猜测的。 “知道了还问。” 时雪莹笑着道：“人家方教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肝胆外科第一人了，那可是眼高于顶，你们可能没戏。” “时主任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有护士不忿的道：“人家方教授才不会那么肤浅呢。” “正是因为不肤浅，所以你们那好看的脸蛋才没多少用呀。”时雪莹笑道。 “呀，时主任，没您这么打击人的，我们怎么就没内涵了？”护士们纷纷表示不满。 “方教授！” 孟庆飞则带着方乐和褚建林到了肝胆外科。 早上方乐其实是先到的肝胆外科，然后换了衣服，告诉孟庆飞自己先去妇产科一趟，孟庆飞和过来的褚建林也就跟着一块去了。 昨天方乐是有事，要去拜访薛曙阳、王革新，今天起，方乐暂时在燕京这边也没别的事了。 “方教授，您看手术具体定在什么时候？” 从患者的病房出来，孟庆飞询问方乐。 “就后天吧。”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就后天上午。” “那明天安排一下，咱们开术前分析会议？”孟庆飞问。 方乐来燕京医院做手术，而且还是燕京医院的第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这个术前分析会议是必须要开的，对燕京医院来说，一台手术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学习。 而术前分析会议和术后分析会议则是大多数医生了解和学习的途径和机会，真正上了手术，也只有孟庆飞褚建林等这个水平的能看出端倪，其他医生忙的可能都没工夫思考，能学个什么？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个人水平固然重要，团队也是很关键的，提升团队整体的水平，绝对要比提升个人更容易，更快捷。 ...... 第四医院，手术室。 李希文一边做着手术，一边骂骂咧咧的：“怎么那么笨呢，我都说了好多次了，fa g法最关键的就是拉钩的方位和时机，一定要配合到位。” “是，是。” 边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副主任急忙点头赔笑：“李医生见谅，我这以后尽量注意。” 被李希文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小年轻训斥，四十来岁的副主任没有一丁点不高兴，反而心中美滋滋的。 能被李希文训斥，更主要的是李希文这几天一直在耐心的教，完全不藏私。 人家李医生已经如此了，骂自己两句怎么了？ 作为四十来岁的副主任，要比小年轻更清楚学本事的艰难和机会的难得。 无论是在本医院跟着上级医生学习还是去别的医院进修学习，能遇到一位愿意骂你的上级医生，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出了门，没人是你爹妈，也没人惯着你，能骂你，训斥你，督促你成长进步学习的，那都是生命中的贵人。 李希文的骂比起那种不怎么乐意教，还动不动挑刺的上级医生，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李医生，我们总要适应一下子嘛，这才没几天。” 边上一位年轻一些的住院医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说话呢？” 住院医刚说完，四十来岁的副主任就呵斥道：“李医生时间多宝贵的，还能一直教你，李医生愿意教，就可劲学，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能学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 “樊主任您说得对。” 住院医急忙赔笑。 “李医生，您别和小年轻一般见识，来医院时间短，还不知道难能可贵，再加上觉得自己是大学生，心中多少还有点傲气。”四十来岁的副主任笑着对李希文说道。 “傲气是应该的嘛。” 李希文相当的受用，这一次第四医院这边跟着他学习的这位骨伤科的副主任很会来事，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却让李希文每天都很愉悦。 “也是我太着急。” 李希文道：“我们方教授现在已经在肝胆外科领域首例做了不少了，你们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羡慕。” “方教授我们都羡慕不起来。” 四十来岁的副主任笑着道：“李医生您就是我们羡慕的对象了，方教授，那对我们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也就李医生您这样的天才医生才能跟上方教授的步伐。”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现在在西京市很多医院那都是偶像级别的。 “樊主任过誉了，我们方教授已经把我越甩越远了，我是要拼命的追，只要能追上方教授的万分之一就够了。” 李希文被边上的副主任一番马屁拍的是飘飘然，心情相当舒畅。 “樊主任您看着，这一块是这样子，这个地方要注意，我们方教授创出的fa g法屈肌腱缝合法其实要比传统缝合法简单，之所以看着难，是不得窍门。” 说着李希文耐心的给第四医院四十来岁的副主任演示着，副主任认真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边上负责拉钩的住院医是由衷的服气了。 怪不得樊主任四十二岁就是副主任，副主任医师了，手段确实了得。 四十二岁的副主任医师，其实算是相当年轻的了，放在县区级医院，那都是能当科主任的，再过几年，樊主任拿下主任医师职称，再学会fa g法，或许手外就能从骨伤科独立出来，樊主任自己当科主任也未可知。 第七百二十二章 高大伟的嘴 “韩主任您要出门？” 西京医院急诊科，高大伟刚刚走进值班室，就看到韩胜学换了衣服向科室外面走去，下意识问道。 韩胜学小眼睛一眯，脸上顿时就有了杀气。 “我出门现在还需要向你高大伟打招呼吗？” “不是。” 高大伟急忙赔笑：“我就是关心的问一问。”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我觉得你最近有点飘啊。” 以前高大伟在处置室的时候简直就是咸鱼，一心只在处置室，两耳不闻科室事，清创缝合就干了十几年。 虽然咸鱼了些，但是也算本分，这自从从处置室出来，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我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嘛。” 高大伟凑上前，笑嘻嘻的道：“韩主任，您是要去燕京吗，带着我啊，方主任不在，我这都没事干。” 方乐出门太频繁了，这频繁的让高大伟都有点焦虑了。 跟着方乐学手外没学成，学肝胆外科也没学出个样子来，现在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小年轻都比他有用了。 “谁告诉你我要去燕京？” 韩胜学没好气的问。 “这还用猜？”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方主任要在燕京医院做活体肝移植手术，您能不去？” 高大伟太了解韩胜学了。 韩主任的能力其实是没得说的。 从急诊室到急诊科科主任，像西京医院这种三甲医院，而且还是一省最好的医院，基本上每个科室的首任主任那都是不容小觑的。 韩胜学正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首任主任，管理能力强，有胆魄，有冲劲，要不然方乐也不会认可韩主任第一工具人的身份。 不过韩主任这人有一点，好面子，喜欢显摆，喜欢...... 嗯，用方主任的说法那就是喜欢装逼。 这一次方主任在燕京医院做手术，那是多好的装逼机会啊，韩主任能不去？ 燕京医院啊。 寻常地方医院的医生能有机会去燕京协和装逼？ 别说科主任了，就是院长去了，那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人家不一定愿意搭理你。 可韩主任不同啊，现在方主任就在那边，去了就是座上客。 高大伟就猜着韩主任这两天可能会去燕京，一方面学习一下燕京医院的先进经验，一方面过去装个逼。 嗯，第二个方面可能是主要因素。 “我去不去燕京医院关你什么事？” 韩胜学板着脸，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恼怒。 “韩主任，带着我吧。” 高大伟讨好的道：“您说，您好歹也是科主任，出门能不带个人帮您跑腿？” “去！” 韩胜学骂道：“这手术不是明天可能就是后天，坐火车肯定来不及，飞机票不要钱啊。” 飞机票辣么贵，韩主任肯定不是自掏腰包，肯定是要报销的，他一个人的话以去燕京医院学习的名义，报销不成问题，西京医院的医生能去燕京医院参观进修，那是难得的机会。 没有方乐之前，他们这些科主任级别的想要去燕京医院或者协和医院那都没门，别说没门了，窗户都没有。 医院为了名额还要找关系，走后门，最后能到谁头上都很难说。 像江海雷还有庞建业那种，出国学习的，大都是自己找关系，医院帮忙，进修费用之类的医院会承担，毕竟回来是给医院带来技术了。 可前期的关系那都要自己来打通，医院要有，那就不知道给谁了。 不说出了学校，过了九年义务，再想继续学习那都是不容易的。 韩主任一个人去，报销一个机票还说得过去，这要是带个人，那就不一样了。 像方乐经常出门，带程云星了之类的，一方面是方乐基本上每次出门都能折腾出点事情，要么是跟着薛曙阳不需要医院管，要么是跟着穆学辉，要么是折腾出首例，即便医院不管，方乐也能自掏腰包，报销不报销的无所谓。 韩主任可没有方主任那种底气。 “回来让方主任报销。” 高大伟挤眉弄眼：“方主任这次在燕京做完手术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您要着急您可以先回来，我跟着方主任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没方乐面子大？” 韩主任瞬间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麻痹的，方乐带个人可以，他韩胜学不行？ “您没方主任有钱。” 高大伟实话实说。 方主任那是有钱人，在江中的时候那什么待遇，高大伟可是亲眼见过的，别说您韩主任了，医院随便换了谁去，都没方主任那种待遇。 韩胜学：“.......” 怎么这话听着还不如没有方乐面子大好受呢。 说穿了面子总归是虚的，有钱才是真实的。 扎心了。 韩主任小眼睛盯着高大伟，心中想着该怎么教训一下这个老家伙。 四十岁的主治医师，真给科室丢人。 “韩主任。” 高大伟急忙道：“您想啊，去燕京医院进修，那也是给咱们科室长面子，我要是去了，还能跟着方主任学一学，现在肝源可不好找，方教授也算是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了，按说手术那还不是排的满满当当的？” “为什么手术少，正是因为肝移植开展时间不长，肝源少，这时候您肯定要让方教授多带一带咱们自己人，要不然肝源充足了，肖主任那边差不多也能独立了，咱们急诊科自己人不成长起来，肖主任岂不是渐渐的翅膀硬了？” “去吧，去吧，收拾一下。” 韩胜学都被高大伟逗笑了：“你个老油条，心眼贼多，怪不得那些小年轻玩不过你。” “在您面前，我就是小透明。” 高大伟马上拍马屁，小透明这个说法也是高大伟跟着方主任学的，这个词用的相当准确。 “等你五分钟。” 韩胜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高大伟一溜烟去了更衣室，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韩主任，您机票订了？” 高大伟兴匆匆的来到韩胜学面前。 他也就是尽力说一说，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对于整天都在医院工作的急诊科医生来说，最难得就是外出了，哪怕是外出抢救，能去燕京，对高大伟来说更是难得。 “先回去收拾一下，到时候来我家里。” 韩胜学道：“既然要当跟班，行李还要我自己拿吗？” “是。” 高大伟急忙点头。 他怕的就是韩胜学突然不乐意了，一个人走了，韩主任这么说了，那就是没什么变故了。 燕京啊。 “高医生的嘴真是能说会道。” 看着高大伟跟着韩胜学离开，边上刚才听到韩胜学和高大伟谈话的护士们都禁不住有点佩服。 高医生这个嘴真的是厉害，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第七百二十三章 吐了 “这一次患者的年龄相对来说比较大，术前评估和术前检查一定要做到位。” 方乐给孟庆飞仔细的叮嘱着。 这一次的患者是一位七十岁的老人，供体则是老人的女儿，五十四岁。 “这一台肝移植手术应该也算是咱们国内首例高龄活体肝移植手术了。” 孟庆飞道：“我们科室这边一直都很重视，方教授您前天叮嘱的调理方案我们也一直在执行。” 褚建林的眼睛下意识的就看向孟庆飞。 国内首例高龄活体肝移植手术，这姓孟的真是会找噱头。 不过孟庆飞这说法也不算太过牵强，七十岁确实算是高龄了。 只不过目前国内做过的肝移植手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算上去年京南失败的那一例，算上今年深海市第一医院在田边有郎指导下完成的那一例，也才总共完成六例，一例失败，一例是昨天西京医院完成的，方乐还有电话指点，其他三例都是方乐完成的。 总共也就这么多，真要想冠以首例，特么还真的不难。 褚建林心中想着，自家医院这边是不是看一看小年龄的患者，到时候又是首例。 孟庆飞才不管褚建林心中怎么想，反正他们这一次宣传就是这么宣传，首例高龄活体肝移植，依旧是全国首例。 公立医院不能打广告，做宣传，需要的就是这种噱头，也只有噱头大，才能上新闻，上报纸，这就是医院做出的成绩。 “方教授，今天要不要做两台手术练练手？” 孟庆飞问方乐。 “也行。” 方乐点了点头，他本就是闲不住的性格，燕京这边又不需要陪媳妇，在医院不治疗患者，也没什么意思，挺无聊的。 “那我这就去安排。” 孟庆飞道：“我们燕京医院这边条件要比江中那边条件好，正好做两台腹腔镜手术。” “老孟你这是雁过拔毛啊。” 褚建林禁不住道。 方乐可不仅仅肝移植手术做的好，腹腔镜下手术同样做的好，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就是方乐做的，孟庆飞这家伙，算盘打的太精明。 “方教授都没说什么，你褚建林就是事多，要不你回你们协和去。” 孟庆飞没好气的骂道。 自己雁过拔毛，方教授要是到了你们协和，你褚建林可能比我还狠。 “嘶！” 内科病房，路易斯忍不住在身上抓着，隔着病服，一边抓一边吸气，真的是太痒了。 “这种情况您是越抓越痒，忍耐一下。” 张正青带着医生和护士一边给路易斯做检查一边提醒道。 边上有照顾路易斯的美女助手帮张正青翻译。 “可是太难受了。” 路易斯抱怨道：“今天比昨天还要难受。” “路易斯先生要是不介意，要不试一试中医？” 张正青建议道。 昨天卢奇胜给路易斯说方乐说中医的时候张正青并不在场，已经离开病房了，但是特需病房是有着护士的，张正青已经从护士口中听说了。 医院的病房特需病房护理等级是最高的，其次是特护病房，然后是观察病房，普通病房等等，病房的分级管理是不同的，当然待遇和价位也是不同的。 在燕京医院这边，病房的分级更严，路易斯作为外宾，而且是西门子在华夏区的高层，享受的算是最高待遇了。 “那就麻烦医生帮我请一下中医医生。” 昨天的时候路易斯是完全不同意的，不过卢奇胜的一番话多少还是让路易斯产生了些许动摇。 昨晚痒的睡不好，又难受，这种煎熬着实让路易斯有点受不了。 病确实不算什么重病，可这种难受和煎熬真的很折磨人。 “我这就给中医科那边打电话。” 张正青客气的回了一句，然后让跟着的一位主治去给中医科打电话，请中医科那边来一位专家过来会诊。 电话打过去，大概二十分钟，程才良走进了病房。 “程主任。” 张正青没想到来的是中医科主任程才良。 “正好我在值班室，接了电话就过来了。” 程才良向张正青点了点头。 像路易斯这种特需病房的患者，邀请其他科室会诊，至少也要来一位副主任，张正青只是没想到来的是程才良。 “程主任，这是患者的病历。” 张正青把路易斯的病历递给程才良，同时在边上给程才良说着情况。 “路易斯先生的这个情况不难办，桂枝麻黄各半汤，一剂就能见效。” 听张正青说过情况，同时查看了一下病历，程才良的心中就有了判断，诊脉之后直接就说道：“我先开方，吃上一剂。” 路易斯的这个病症让西医来治疗，确实还有点麻烦，患者全身红点，用药效果不佳，可只要是稍微有点水平的中医医生都能准确地辨明病因。 程才良身为燕京医院的中医科主任，主任医师，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麻烦程主任了。” 张正青客气道。 “张主任见外了。” 程才良开了方，也没多留，直接就告辞了。 路易斯是d国人，中文说的又不好，程才良也没必要和路易斯多解释，这么一个小病，也没什么好说得，一剂药吃下去，发点汗，邪气外出，很快也就痊愈了。 程才良走后，张正青就安排人去抓药煎药，不多会儿汤药就送到了病房。 路易斯看着面前浓稠的汤药，眉头紧皱。 “路易斯先生，要不给里面加点白糖吧？” 刚刚赶来的余白在边上说道。 中药确实难喝，这个余白很清楚，热一点还好，要是凉了可能更无法下咽。 “好的。” 路易斯点了点头。 余白让护士给汤药里面加了点白糖，然后再次送到了路易斯面前。 路易斯盯着汤药，依旧眉头紧皱，不知道该怎么下咽。 “您闭着眼睛，吸一口气，一口喝完，” 边上的护士提醒道：“我们喝中药也是那么喝的，闭气，一口气喝完，要是分开喝，更难喝。” “一口气？” 路易斯对护士说的这个一口气很迷茫。 他并非完全不懂中文，只是说的不好，简单的词还是听得懂的，只不过有的词不太明白意思。 人都说英语难学，中文其实更难学，博大精深。 就说这个一口气，路易斯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是护士这会儿回一句，就是那个意思。 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也就意思意思。 你怎么如此不意思。 不意思就不意思。 你这人真没意思 ...... 请问，这里面几个意思都是什么意思？ 绝对能把人绕晕了。 余白在边上用德语给路易斯解释了一下，路易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把汤药凑在了嘴边。 这才刚刚喝了一小口，路易斯就忍不住开始呕吐了起来。 汤药本就不好喝，哪怕是华夏人有的人也是真的喝不下去，很多歪果仁，哪怕是不歧视中医的，因为不习惯，喝不进去的更多。 再加上余白还让放了点白糖，路易斯又一直犹豫，汤药这会儿已经有点凉了，凉了之后再加上白糖，那味道，其实要更难忍受。 路易斯这一口汤药没喝进去，不仅仅全吐了，就是剩下的汤药也打翻在地，地面上，床单上。 护士急忙帮着路易斯收拾，负责照顾路易斯的美女助手也急忙帮忙。 好一阵折腾，才把病房收拾好，换了新的床单，新的被子，路易斯也换了一身新的病服。 “完全难以下咽，太难喝了。” 路易斯向张正青抱怨道。 “路易斯先生您先休息，我再想想办法。” 张正青急忙向路易斯道歉。 路易斯的态度其实还算不错。 在燕京医院，张正青也接触过不少歪果仁，有的歪果仁是相当的蛮横，对燕京医院的医生来说，领导不好伺候，歪果仁更不好伺候。 在领导面前，最多小心翼翼，挨骂的时候默不吭声也就是了，可歪果仁，有时候真的是让人一肚子气。 程才良从内科那边回来，也就不再考虑那边了，很简单的病症，准确地说就属于那种教材上非常标准的题目，几乎都没什么争议。 只是才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就有医生进来：“程主任，内科张主任的电话，说是找您的。” 程才良眉头一皱：“张正青？” “是。” “转进来。” 程才良有点疑惑，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不应该呀，很明确的症状，桂枝麻黄各半汤绝对一剂见效，这要是都弄错了，他这位中医科主任也就不用当了。 外面把电话转到了程才良办公室，程才良伸手接了起来。 “张主任。” “程主任，那边患者吃不下去中药，才吃一口就吐的稀里糊涂的，病房那边收拾了好半天。” 张正青给程才良说了情况，问：“程主任，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吃不进去药？” 程才良微微沉吟：“这就难办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药是绝对没问题，可患者要是吃不下去药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针灸或者别的法子呢？” 张正青客气的道：“程主任您也知道，患者是外宾，西门子的高层，这一段时间求着那边的人不少，这点病要是一直不好转，我们这边压力很大啊。” 第七百二十四章 好面子的韩主任 “再容易的病症，患者不吃药，医生也没办法。” 程才良顿了顿道：“让我想一想，到时候给张主任你打电话。” 张正青说的程才良也理解。 路易斯那种患者住在医院，那边科室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要是病重一些还好，病重了，治疗也就复杂，恢复起来也就慢。 对医生来说，其实最怕的就是遇到了路易斯这一类患者，说重不重，可治疗起来麻烦，总是不见效，传出去医生也丢人。 一个小感冒都看不好，这什么水平？ 那肯定是水平差，能力不行。 不说大医院，就是去小诊所看病，如果一个小感冒好几天都没看好，患者下一次基本上是不会再去了，而且遇到熟人也会叮嘱：“那谁看病不行，菜的很。” 更何况路易斯还不是一般的患者。 这一阵西门子新公司和新工厂选址问题，不知道多少省市都在燕京这边等着，一些人不乏有燕京的关系。 “麻烦程主任了。” 张正青急忙道谢。 “张主任客气了，就先这样。” 程才良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张主任，方乐方教授不是就在咱们医院吗？” 等张正青挂了电话，早上跟着张正青一块查房的住院医轻声提醒。 “护士不是说昨天前来探望的那位什么博士给路易斯先生推荐了方教授吗？” 张正青斜眼看了一眼对方：“你以为方教授是那么容易请的？” 住院医张了张嘴。 “方乐人现在确实在咱们燕京医院，但是却不能随意去打扰，全国唯一能做肝移植手术的肝外科专家，哪怕是院领导也要重视。” 张正青缓缓道：“咱们这么大一家医院，哪个科室还没几位棘手的患者，都去请方教授吗？” 别说请方乐，就是下级医生请上级医生那都要自己再三确认之后才能去请，随随便便的，谁是上级，谁是下级？ 水平高的医生就像是金字塔，越往上越少，低层次的医生群体则是最多的，而患者遇到的低层次水平的医生也是最多的，谁不想找专家？ 有时候有些医生到了一层的层次不是医生自己怎么样，而是其他人就不敢贸然邀请了。 “去忙吧。” 张正青道：“没事多学着点。” 住院医应了一声急忙去忙了，其实他是有点想见一见方乐的。 看着住院医走远，张正青这才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其实有一句话张正青刚才没说。 方乐在肝外方面确实了不起，可要说中医水平，不一定就比程才良水平高吧？ 燕京医院中医科那还是相当有实力的。 而且这个病也不是病有多难，而是路易斯不吃中药，这种事方乐来了路易斯就愿意吃了？ 方乐又不是美女。 想到美女，张正青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只可惜这是在医院，不能用......也不合适用....... ...... “韩主任。” 高大伟提着行李和韩胜学一块下了飞机。 走出飞机，北风呼啸，高大伟下意识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燕京比咱们西京还要冷一点，风真大。” 高大伟的手都冻红了。 来的时候着急，忘记买一双手套了，这双手提着行李，真的是冷的想把行李扔了。 “韩主任，您也没给方主任打个电话，让方主任来接一下咱们？” “接什么？” 韩胜学双手揣在前面，宽大的羽绒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走吧，出去就是车。” 高大伟：“.......” 韩主任这真是一点东西都不拿啊。 高大伟刚刚把手揣起来暖和了一下，又只好拉着行李继续跟着，两个行李箱，一个是他的，一个是韩胜学的，两只手没一个空着的。 没人接机，韩胜学和高大伟两个人顺着通道一路走出机场。 这年头的机场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外面并没有多少揽活的司机，不像火车站一类的地方，出了站就有人围上来问。 “住店吗？” “去哪儿，打车吗？” “大哥，这么冷的天，住个店呗，有快餐，暖和。” 走出机场，韩胜学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高大伟直奔燕京医院。 车子在燕京医院招待所门口停稳，韩胜学和高大伟一块下了车。 “韩主任，您真的就没给方教授打个电话？” 高大伟埋怨道。 和主任出门，这种待遇吗？ 记得上次和方主任出门的时候，到了江中，人家就有人接机，晚上还有人请客吃饭，到了医院，那都是被人尊重的，怎么跟着韩主任这么苦逼？ “废话真多。” 韩胜学眯着眼睛瞪了一眼高大伟。 谁没打电话？ 问题不是没打通吗？ 上飞机之前韩胜学就给方乐打过一次电话，那会儿方乐正在手术室，手机也在柜子里面，压根就没信号。 刚才下了飞机，韩胜学其实也打过一次，同样是没信号，方乐这会儿依旧在手术室做手术。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高大伟问道。 这风这么大，就站在人家招待所门口吹风？ “进去问问。” 韩胜学说着话推门而入：“方乐在燕京医院做手术，肯定住在招待所。” 说话间韩胜学已经进了里面，高大伟拉着行李急忙跟上。’ 真是遭罪啊，同样是主任，韩主任还是正主任，和方主任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杨岩石就坐在大堂喝着茶，看到招待所的门被人推开，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医院的招待所并不是宾馆，寻常很少有人来，有人来基本都会有领导之类的提前打招呼，这冷不丁进来人还带着行李，让杨岩石有点懵。 熟人？ “您好。” 杨岩石客气的问韩胜学：“您是？” 看着韩胜学和高大伟风尘仆仆的样子，杨岩石就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不过有了之前方乐的前车之鉴，杨岩石已经表现的很客气了。 “方乐是不是住这儿？” 韩胜学问：“西京医院的方乐。” “啊.....是。” 杨岩石闻言急忙就变了脸，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更加客气了几分：“您是找方教授？” “我是西京医院急诊科主任，我叫韩胜学。” 一听方乐住在这儿，再加上杨岩石的态度，韩胜学也有了几分底气了。 怕的就是方乐住在这儿，但是人家却不太清楚，那就尴尬了，搞不好他和高大伟要被赶出去，在外面冷风中等候了。 韩胜学也是第一次来燕京，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这儿是首都，到了燕京，不少人下意识的都觉得自己矮了三分，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燕京医院的招待所。 这地方，大人物可不少。 “原来是韩主任。” 杨岩石急忙伸出手：“您看我，快请坐，外面冷。”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 那就是方乐的领导了。 方乐在这儿都两三天了，杨岩石自然是知道了很多事，知道方乐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眼下这位韩主任，那就是方乐的顶头上司了。 这可就千万不能怠慢了。 在燕京医院招待所工作，杨岩石比其他人更清楚，有些人性格能好一些，只要不是太严重的问题，有人也不怎么追究，比如他怠慢方乐。 可怠慢自己可以，怠慢自己的亲戚朋友和领导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韩主任喝茶。” 杨岩石给韩胜学和高大伟倒了一杯热茶，笑着问：“韩主任来没给方教授打个电话？” “打了，没打通。” 韩胜学道：“可能是在手术室吧，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是，可能是在手术室。” 杨岩石陪着笑：“今天方教授就在肝胆外科那边，很有可能在做手术。” “噗！” 高大伟端着热茶，一边吹着上面的浮沫，一边打量着大堂。 在外面可是把他冻坏了，特别是一双手。 他高大伟可是要跟着方主任学习肝外手术的，这手要是冻坏了那还了得？ 韩主任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一边打量着，高大伟一边看着杨岩石和韩胜学说话，心中也是感慨。 还是方主任面子大，这位招待所的不知道什么人，在得知他们找方主任之后，你看这客气的。 高大伟那是和他们西京医院招待所的主任打过交道的，都没这位客气。 “韩主任您这次来是？” 杨岩石询问着。 如果韩胜学是办别的事，只是过来看望一下方乐，那就好好招待，准备饭菜什么的，要是要在这儿住，那就要安排房间了。 “来办点事，已经办完了，方乐不是在这儿做手术吗，过来看看，到时候和方乐一块回去。” 韩胜学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道：“没事，你忙你的，我们等一等方乐。” “既然这样，韩主任就住我这儿嘛。” 杨岩石说着话急忙招呼服务员：“去，马上把四楼的房间打扫两间，打扫干净。” “这怎么好，我就等一等方乐，等会儿去酒店。” 韩胜学急忙道。 “噗！” 高大伟喝了一口茶没忍住吐了出来。 韩主任这谎话是张口就来啊，真是死要面子。 这也是方主任面子大，要不然人家顺水推舟，看你怎么下台？ 第七百二十五章 韩主任辛苦了 “韩主任这说的是什么话？” 杨岩石着实是热情，说着话就开始拿行李。 “韩主任，咱们先楼上住下来，我让厨房准备饭菜，方教授要是上了手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韩胜学都意外了，觉得这位燕京医院招待所的负责人有点客气的过分。 在沪上医院的时候，招待所那边虽然客气，可也远没有达到燕京医院这种程度。 这个时候医院招待所的主任那都是有着编制的。 一般来说，县区级医院一般都属于正科或者副科级单位，而市直属的就是正处或者副处，省厅直属那至少也是副厅。 燕京医院在级别上属于副部，杨岩石这位燕京医院招待所的主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编制，省级医院的科主任大都是正处和副处，杨岩石这位燕京医院招待所的主任最差也是一个正处，从级别上讲绝对要比韩胜学这位西京医院的科主任级别高。 虽说医院招待所比不得机关单位实权部门，可级别那可不是虚的，真要有关系，完全可以平调。 如此一位，此时却这么客气，甚至客气的有点过分，就不免让韩胜学不解了。 燕京医院这边对方乐如此重视？ “韩主任，您看看房间满意吗？” 杨岩石带着韩胜学和高大伟到了房间，两个相连的房间。 “五楼的房间相对条件要好一些，只是真的是没房间了，韩主任见谅。” 四楼依旧是套间，只不过相对五楼要小一些，布局要稍微差一些。 招待所五楼的房间那是真的要慎重使用，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来一位大领导，没房间那就没办法交代了。 而且一些领导哪怕有房间住，也会在意和自己隔壁同楼层住户的身份，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和自己住在一层，领导也会不乐意。 其实最初方乐来的时候杨岩石要是安排一间四楼的房间，孟庆飞都不会说什么。 “很好，很好了。” 韩胜学看了一下房间，满意的点着头：“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韩主任客气了，我姓杨，杨岩石，招待所的主任。” 杨岩石陪着笑：“那韩主任先住，这位就住隔壁，我去准备饭菜。” 方乐的领导，杨岩石是万万不敢怠慢的，他现在可是在想着法的巴结讨好方乐呢，韩胜学的到来对杨岩石来说也算是个机会。 “杨主任太客气了，吃饭先不着急，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等一等方乐。” “那......那行吧。” 杨岩石笑着道：“那韩主任您先休息，我让人送热水过来，有什么事直接给前台打电话，找我就行。” 说着话，杨岩石就退了出去。 “我去。” 等杨岩石离开，高大伟这才啧啧有声：“韩主任，方主任的面子是真大啊，咱们到了燕京医院竟然能享受如此待遇。” 韩胜学作为科主任，出门还稍微多一些，高大伟这位资深主治这些年出省的机会可不多。 没来燕京之前，高大伟就没少听说燕京医院的一些事情，什么地方领导到了这边都是睡过道，睡楼梯，一床难求，见了人家医院的护士都客客气气的。 其实这个高大伟并不怀疑，别说燕京医院，就是他们西京医院，县区级来的领导也都是带着小心，和他们这些科主任说话都是陪着笑脸的。 这年月，患者们面对医生本就自带了几分卑微和客气。 可谁曾想到了燕京医院，燕京医院招待所的主任都低三下四的。 回想着一路上的辛酸，高大伟发誓，以后再也不跟着韩主任出门了，这次还好到地方了有方主任的面子。 “去，别在我眼前晃眼，我休息一会儿，方乐来了喊我。” 韩胜学没好气的骂道。 这小子，现在真是飘了，靠上方天就不把他韩天当回事了？ 高大伟笑呵呵的出了门，到了自己的房间，宽敞，环境真好。 其实就条件而言，燕京医院招待所的条件也并不比江中那边招待所的条件好多少，可高大伟就是觉得不一样。 这就好比租房，同样两千块，在西京市租个两居室和在燕京租个两居室，那是完全不同的。 住的一样，可地域因素，心理变化是相当大的。 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高大伟心中美滋滋的，一路上的寒冷和惆怅瞬间一扫而空。 这要是有智能手机，高医生绝对会忍不住拍几张照片，然后配上文字发一个朋友圈： “燕京医院招待所的床垫太硬了，睡着真不舒服.......下次还是住酒店好。” ...... “送检吧。” 手术室内，方乐把肿瘤从切口取出，放进托盘，然后把收尾交给打下手的一位副主任。 “太厉害了。” 褚建林马上送上一记马屁：“方教授的这一台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做的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 “从头到尾，各方面就计算的非常到位。” 孟庆飞也不甘落后：“我虽然没做过右肝，但是腹腔镜手术的难度还是知道的。” 之前方乐西京医院做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的时候他们是没去，也没机会观看，这一次方乐到了燕京医院，他们可算是能亲眼见到了。 肝肿瘤切除相比肝移植患者自然要多一些，也不需要肝源匹配，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这一类患者是绝对不缺的，只要方乐愿意，每天都能做。 肝病患者群体大，而这些患者中能做得起手术，承担得起手术费用的，绝大多数又都在燕京这边，燕京和协和医院自然是首选。 “腹腔镜手术和开腹式手术的转换，需要的是一个过程，主刀医生更多的还是适应和计算。” 方乐一边摘了手套，一边洗着手。 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对腹腔镜手术的需求是更为迫切的，作为全国医院的领头羊，肯定要在技术优势上有一定的碾压。 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人对腹腔镜手术的重视一点也不比肝移植手术低。 肝移植手术在目前来说属于高层次天花板，奠定医院的地位，但是腹腔镜手术则是常规的基础性手术，作为顶尖医院，必须常规化开展，从而迅速和国际接轨。 见过方乐做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之后，孟庆飞和褚建林对方乐的态度更加谦卑了。 这位爷那是真牛逼啊。 虽然方乐做的不少手术都是首例，可人家的水平还真不是刚刚初入门径的级别。 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请到一些国外专家的，和国外的一些顶尖医疗机构多少也有沟通渠道，见识多，孟庆飞和褚建林更能看出方乐的水平。 “方教授，咱们先去吃饭。” 孟庆飞招呼道。 上午一台手术，下午一台手术，做完手术基本上也正好接近饭点了。 在燕京医院这边方乐做的两台手术都算是指导手术。 指导手术和常规手术最大的区别那就是要有一定的教学意义。 还拿做题来说，自己做题可以一鼓作气，而作为老师讲解的话那就要做一步讲一步。 指导手术肯定做的就要慢一些。 懂外科临床的人都知道，想把一台手术做快不容易，但是想把一台手术做慢同样不怎么容易。 “也确实饿了。” 方乐笑着道。 说着话，方乐和孟庆飞褚建林几个人一块出了手术室，准备前往。 今天开始方乐在科室这边做手术，吃饭也就在燕京医院的食堂了，而不是再去招待所。 从手术室出来，就有住院医上前来：“孟主任，方教授，招待所那边刚才那会儿打来电话，说是西京医院的韩主任到了。” “韩主任来了？” 孟庆飞一愣。 韩胜学这家伙，这会儿跑来干什么。 心中这么想着，孟庆飞脸上却马上露出热情：“韩主任到了怎么不早说，现在就在招待所？” “是，已经在招待所住下了。”住院医道。 韩胜学那边安顿好之后，杨岩石马上就给肝胆外科这边打了电话。 倒不是怕人冒充，而是要给方乐这边通知一下以表示重视。 “我们韩主任来了？” 方乐也有点意外。 “韩主任肯定是想方教授了。” 褚建林笑着道：“方教授你这一次出来时间可不短了吧，先去江中，再来燕京。” “差不多半个月了。” 方乐点了点头，这时间过的真的是不知不觉。 “这要是换了我，我也不放心。”褚建林笑道。 方乐这样的天才医生，无论是谁当领导，那都是整天操心着。 在褚建林看来，西京医院也就是占了方乐是秦州人这个优势，要不然...... 这一次方乐到了燕京，燕京医院，协和医院，再加上燕京是首都，估计韩胜学是怕方乐留在燕京这边不走了吧。 “褚主任说的对。” 孟庆飞笑着道：“韩主任来了，肯定要好好招待，咱们这就去招待所？” “走吧。” 方乐点了点头，领导来了，怎么都是要迎一迎的，人前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韩主任不远千里而来，也着实辛苦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钟老 “韩主任，欢迎欢迎！” 孟庆飞热情的和韩胜学握着手：“欢迎韩主任来我们燕京医院莅临指导。” “咳咳！” 韩胜学顿时就是一阵咳嗽，差点被呛住。 他韩胜学不过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何德何能来人家燕京医院莅临指导？ “孟主任你这是捧杀我呢。” 老韩笑眯眯的看着孟庆飞，别看韩主任眼睛小，但是聚光，眼睛里面可是揉不得沙子，孟庆飞这点小伎俩韩胜学一眼就看穿了。 “哪能呢。“ 孟庆飞急忙赔笑。 这个韩胜学，表面上还是要尊重的。 在西京医院其实还好一些，他们是客人，开个玩笑什么的没关系，可现在韩胜学来了燕京，那就是来者是客，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韩胜学是虫也好，是龙也罢，看在方乐的面子上，那都是要给予足够的尊敬的，要不然就是打方乐的脸了。 这就像是父母，无论父母是干什么的，你的朋友同事或者合作伙伴见了你的父母都没有半点的尊重，那么你在的同学和朋友或者同事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 孟庆飞和褚建林再如何，也绝对不会在方乐面前犯这种错误。 “高医生你这是咋了？” 和韩胜学打过招呼，方乐问着高大伟。 “刚才来了之后睡了一会儿，好像落枕了。” 高大伟一只手还放在脖子后面，不停的扭着脖子，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 “没出息的样子。” 韩胜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高大伟。 “也就眯一会儿，房间有暖气，也就没盖被子，枕的高了一点。” 高大伟也觉得有点丢人。 这刚来燕京，结果就整落枕了。 落枕了没有两三天那可是好不了，这个高大伟有经验。 搞不好这两天方主任就要做手术，这下是没戏了。 高大伟在心中懊恼，这要是不能参与手术，术后方主任和韩主任可能就要回去，他这来燕京来了个什么？ 用方主任的话就是，来了个寂寞。 “来。” 高大伟还正懊恼着，方乐已经拿出了金针，原本只是一条金线，随着方乐轻轻一抖，金线就成了一根笔直的金针。 “杨主任，有消毒水吗，医用酒精，实在不行酒也可以。” 方乐对站在边上的杨岩石说道。 “昨天钟少存了一瓶酒，已经打开了。” 杨岩石说着到了吧台，拿出一瓶飞天茅台，给一个小杯子里面倒了点。 高大伟眼睛盯着杨岩石手中的飞天茅台，心中直突突。 这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这种好酒高大伟都没见过，更别说喝了。 这酒可是钟少飞让人从家里拿过来的贡酒，钟老每年也就分那么点，寻常人还真喝不到。 方乐倒是没在意，给金针消了毒，然后让高大伟近前，手腕一抖，银针就扎进了高大伟的落枕穴...... 以此几个穴位，高大伟都禁不住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行了。” 方乐收了金针，道：“没事自己多揉一揉，睡一觉就好。” “咦！” 高大伟活动着脖子，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他的脖子都不敢乱动，一动就疼的厉害，这会儿虽然依旧还有点感觉，可轻松多了。 “方教授厉害啊。” 孟庆飞又是一声感慨。 这落枕虽然是小毛病，可基本上每个人总会遭遇那么几次，难受劲那就别提了，严重一点的没有两三天是别想好。 “谢谢方主任。” 高大伟的马屁就像是离弦的箭的一样，瞬间就至：“方主任您是不知道啊，这一路上我是瑟瑟发抖，也就看到您才感受到些许温暖......” 韩胜学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 妇产科，特需病房。 这会儿钟少飞的爱人张欣的病房内非常热闹，除了一群人的聊天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来，妈妈看着。” 张欣的婆婆抱着孩子凑到张欣边上，张欣脸上带着笑，看着儿子。 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十五天了，张欣也就是孩子刚出生的当天看过一眼，这已经十几天没见了。 当时孩子的皮肤还皱巴巴的，看上去很丑，现在看上去皮肤白嫩，可爱的让人心疼。 这会儿孩子才吃饱没多大一会儿，正睡着，眼睛闭着，睡的非常香甜。 “太可爱了，我都差点不认识了。” 张欣捂着嘴，眼角都湿润了。 刚刚生产后的妈妈，对孩子的依赖其实一点也不比孩子对妈妈的依赖差，这么多天没看到孩子，突然看到，张欣心中的那种欢喜和激动真的是难以形容。 “今天早上我们给患者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经过x线检查，双肺有多个空洞，内容物已经大半排空，也进行了细菌培养，最后诊断为耐药性金葡菌急性炎症性肺脓肿。” 时雪莹在边上给钟老还有钟少飞的父亲说着病情。 “这种病症在临床上是极其凶险的，特别当时白细胞已经达到了两万多，还好用药之后患者情况逐渐好转。” “你说开方的是西京市来的医生？” 钟老询问钟少飞。 “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钟少飞道。 “没想到西京市除了孙清平还有水平如此高明的杏林大家。” 钟老感慨道。 “爷爷，方教授就是孙老的弟子，今年也才二十二岁，比我还要小三岁。”钟少飞说道。 “竟然如此年轻？” 钟老有点难以置信：“这么年轻就是教授？” “钟老，方教授可不仅仅是中医，在肝胆外科方面更是了不起，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做了好几例全国首例手术，弥补了国内肝胆领域在肝移植、半离体以及腹腔镜右肝切除等方面的空白。” 时雪莹道：“鉴于此，军医大那边破格授予方教授肝胆外科临床系副教授的职称。” 钟老就像是听故事一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竟然这么了不起？” 钟少飞的父亲钟云奇也禁不住惊讶道。 钟云奇今年五十岁，是燕京部委的实权领导，位高权重，方乐的事情听的钟云奇也觉得震撼。 “方教授年纪轻轻，在肝外和中医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 时雪莹道：“这一次患者的情况多亏了方教授，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要好好谢谢人家。” 钟老点着头道：“这么大的恩情，咱们可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钟老看来，方乐并非燕京医院的医生，又是机缘巧合，这种恩情要更重一些。 “是。” 钟少飞道：“我已经亲自感谢过了，不过现在欣欣还没完全痊愈，等痊愈了，我会再次感谢方教授。” “到时候请来家里吃个饭。” 钟老笑着道。 张欣这个儿媳妇，最初钟云奇两口子是不怎么满意的，钟老是不反对也不赞成。 不过现在张欣和钟少飞已经成家，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在钟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钟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钟老也就钟云奇这么一个儿子，钟云奇也就钟少飞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张欣生了个儿子，等于是给钟家续上了香火。 “知道了爷爷。” 钟少飞应道。 虽然和方乐接触次数不多，不过钟少飞对方乐的印象还不错。 钟少飞不信方乐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要是换了别的人，还不趁着这件事和他们钟家交好？ 可从始至终，方乐在这件事上都很淡然，对他的感谢也很平静，完全没有什么激动或者过激的行为，越是如此，钟少飞反而越好奇。 时雪莹的眼中都有着些许羡慕。 能被钟老邀请去钟家吃饭，这可是莫大的荣幸，他们燕京医院这么多主任，这么多医生，能真正被钟老这种身份的邀请去家里的不能说没有，可绝对不算多。 “听说西门子的路易斯现在也住在燕京医院？” 钟云奇突然问道。 西门子这几天在燕京，也是和钟云奇所在的部门打交道，西门子的新公司现在对外的说法是要投资十个亿美金，如此一大笔投资，钟云奇也关注过，这会儿想起了顺便问一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钟少飞摇着头，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媳妇，哪有心思操心别的。 “是在内科那边。” 时雪莹道：“我刚才那会儿听说路易斯先生的病不太好治，药物过敏，请了中医科会诊，中医科那边倒是表示不严重，可路易斯先生不喝中药，中医科的程主任也比较为难，现在还在想办法。” “还是要尽快，不能一直耽误，病的不重，一直不好，岂不是显得咱们燕京医院水平差？” 钟云奇道：“西门子的这一次投资还是相当关键的。” “是，这事我会和领导说一说的。” 时雪莹点着头。 “不是说这个方乐水平不错吗，没问一问？” 钟老突然说道。 钟云奇都意外的看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这是对方乐这个人上心了？ 要不然以老爷子的性格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刚才钟云奇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起来说两句，顺嘴一提罢了。 “这个患者不是我们科室的，我也不清楚。” 时雪莹笑着道：“不过您老说得也是，方教授水平高，或许有别的方案。” “嗯，到时候可以说给我听听。”钟老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有点好奇。 二十来岁，如此了不起？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呢。 第七百二十七章 神仙面 “你就住这儿？” 韩胜学和高大伟跟着方乐进了房间，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问。 “是啊。” 方乐点着头：“听韩主任这是嫌弃的意思？” 韩胜学：“.......” 我嫌弃你大爷，那是嫌弃的意思吗？ 那是羡慕。 韩主任气的一口老血来来回回在喉咙打转。 刚才被高大伟气了一肚子，结果方乐比高大伟更气人。 现在韩主任倒是明白了，高大伟现在那么贱，绝对是跟着方乐学的。 跟了方乐这么久，水平没学多少，嘴皮子倒是越学越溜了，好的不学竟学一些乱七八糟的。 韩主任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这沙发都不一样，这家伙竟然住在五楼。 “方主任，我们就住在四楼，韩主任哪儿是嫌弃啊。” 高大伟笑呵呵的拍着马屁，一点也不在乎韩主任就在当面。 韩主任现在最多也就是汉献帝，方主任那可是曹孟德，当然，方主任要比曹孟德更尊重汉献帝一些。 什么时候表忠心最有效，那就是当着另一位在场的时候，不在场有什么分量？ 韩胜学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个高大伟。 “韩主任，喝茶。” 方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韩胜学面前：“没想到您能来，您来了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韩胜学：“......”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就不能换一句？ “方主任，我自己来。” 方乐打算给高大伟倒茶，高大伟急忙自己上前，这怎么还能让方主任伺候自己呢。 “你来干什么？” 方乐把水壶递给高大伟问道。 “我来给方主任您帮忙啊。” 高大伟笑呵呵的道：“您在这边都是外人，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一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咱们自己人可靠。” 想着上次在沪上医院，检查手术室情况，检查器械耗材的场景，高大伟就禁不住有点热血沸腾。 这一次可是在燕京医院啊，他这边过来，那些事情方主任还不是要交给他？ 在燕京医院检查，一群燕京医院的医生护士老老实实的配合，想着就心情澎湃。 这事回去之后绝对能吹很长时间。 不说整个西京医院的医生，整个秦州省，全国那么多医院，有几位医生能在燕京医院和沪上医院享受那种待遇？ “你......帮忙？” 方乐都禁不住笑了。 这会儿孟庆飞和褚建林不在，要不然，肯定对高大伟有意见。 “方主任，我是水平差，可是自己人啊，跟着您慢慢学不是。”高大伟笑呵呵的。 这个老家伙，真的是老奸巨猾，自从知道自己回不去处置室，不能像以前一样当咸鱼之后，这上进心倒是起来了，脸皮相当厚。 “嗯，高医生说的对。” 方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高大伟四十岁的人了，还好方乐两世为人，在高大伟面前也不觉得什么，要不然，被这么一个老家伙这么不要脸的拍马屁，时间长了还真受不了。 “江中那边处理好了？” 韩胜学问方乐。 “也没什么好处理的。” 方乐在韩胜学边上坐下，道：“韩主任您这次来倒也来的挺好，正好在燕京医院转一转，过两天再去一趟协和。” 相对来说，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的急诊做的肯定要比西京医院好。 一方面，燕京人口多，车辆多，企业多，无论从各方面来说，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急诊科的接诊量都是很不错的。 急诊领域起步晚，眼下国内不少医院的急诊还只是急诊室，真正独立出来成为科室的也没几年。 急诊科的情况是忙的时候忙不过来，清闲的时候又相当清闲，在95年前后这个时候，急诊科的境地更是尴尬，不能没有，可大多数时候急诊科患者少，医院不愿意太过投资。 韩胜学这位从急诊室医生成为急诊科科主任的西京医院急诊科主任作为急诊科的首任主任，确实要多了解一下情况的。 自从方乐到了急诊科之后，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情况已经大不一样了，方乐自己对韩胜学这位科主任没有太多的要求，水平方面无所谓，但是局势掌控，大局方面，管理等等一定要跟上，这几年形式变化快，急诊科的变化也会非常快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韩主任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是真有点怕方乐说他，没一点用，跑来干嘛？ 方乐这么说，韩主任瞬间就觉得心安理得了，自己就是来学习的嘛。 只不过韩主任不知道方主任心中所想，要不然可能又要气出一口老血。 方乐和韩胜学高大伟正说话呢，房间的座机响了。 高大伟急忙走上前接起电话：“喂.....” “是方教授吗，我是中医科的程才良。” 电话中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 “您稍等。” 高大伟回了一句，急忙把电话递给方乐：“方主任，找您的。” “喂。”方乐接起电话。 “方教授，我是程才良啊。” “程主任。” 方乐客气的问：“程主任有事吗？” 中医科科主任程才良，方乐昨天是见过的，只不过王革新和阮光荣在，没怎么说上话。 “方主任，内科这边有一位患者，是外国人.......” 程才良把情况说了一遍，道：“病情其实不复杂，很典型的桂枝麻黄各半汤证，但是患者吃不进中药，我上午开了一剂桂枝麻黄各半汤，喝了一口就吐了，不知道方教授有什么好法子吗？” “是西门子的路易斯？” 方乐问道。 “方教授也知道？” 程才良有点意外。 路易斯这个情况，程才良今天也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什么法子。 不吃中药的话，能够替代的法子其实也不少，像灌肠、针灸、推拿、熏蒸、外敷等等。 只不过并非所有病症都适合的。 路易斯这个病症，吃药是最快最便捷的，针灸、推拿的话效果其实一般，灌肠也不合适，外敷和熏蒸那就更不用说了。 程才良也想找别的法子代替，也没想到合适的。 患者是内科的患者，程才良原本都懒得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能怎么办？ 没承想刚才张正青那边又打来电话把他叫了过去，在场的还有妇产科的时雪莹。 原来钟老那边说话了，西门子这一次准备投资十亿美元建厂，上上下下都是很重视的。 这几年国家对招商引资很是重视，十亿美元的投资，那可是相当巨大的一笔投资了，让人家老总在医院这么住着，确实不像话，也显得燕京医院这边水平低。 钟老和钟云奇都说话了，程才良不敢大意。 “听过。” 方乐道：“患者确实是很典型的桂枝麻黄各半汤证，属于表郁不解。” 昨天卢奇胜才说过，方乐对这个事情还记着呢，外国人，正好又是这么一个情况。 “方教授既然知道，有什么办法吗？” 程才良问道。 其实询问的时候程才良也没抱多大希望，钟老说了，他这才给方乐打了电话。 程才良不否认方乐的水平，可这个病为难的其实不是辨证和用药，而是患者不吃药。 太阳病，得之七八日，如疟状，发热恶寒......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这可是很标准的条文了，只要是看过伤寒论的，按照伤寒论原文去治疗，都不需要什么变化。 “不吃中药的话。” 方乐道：“我这有个酸汤面.....” 说着方乐把配方说了一下：“辣椒、香油、酸醋，趁热吃，吃完发个汗。” 程才良一边听着，一边让人记着。 “谢谢方教授。” “程主任客气了。”方乐笑了笑。 挂了电话，程才良从边上医生手中拿过方乐说的酸汤面的做法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不看还好，看过之后程才良是目瞪口呆。 这完全就是一剂桂枝麻黄各半汤嘛。 酸主收容气以疏泻，辣泄卫气闭敛，面条补中，香油生津...... 方乐这是完完全全用其他东西取代了原本药方中所有药物的作用。 “中医科的电话？” 房间内，韩胜学问方乐。 “对，一位外国人。” 方乐点了点头。 “人家中医科都没办法，你人都不去，就一碗面？”韩胜学有点难以置信。 “这就是中医的神奇之处。” 方乐道：“中医治病靠的是药物的偏性，而不是药物中的某种成分，所以有的药物稀缺或者难找的时候，也是能找其他的一些药物来代替的。” 桂枝麻黄各半汤和酸汤面，这要是拿去研究，完全十九不搭噶的东西，成分组成完全不一样。 可放在中医中，他就是有着共性的。 这个面还是方乐的父亲方寒当年在燕京医院进修学习的时候从一位国手手中得知的配方，取名“神仙面”。 一碗酸汤面就代替了桂枝麻黄各半汤。 还有一个神仙粥，完全可以代替麻黄汤。 很多人研究中医药，其实却不懂中医药的历史，中医药本就是华夏民族在长期的生活中发现的，原本也只是为了果腹，想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不能吃，很多时候一些食物水果之类的本就能充当中药材。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一夜好转 病房内，路易斯只觉得昏昏欲睡，脑袋越发沉重，主要的是还身上发痒，时热时冷的，鼻子也不通，想睡睡不着，醒着没精神。 这几天生病，让路易斯相当的难受。 “护士。” 余白催促道：“去找一下医生，想想办法，这样子怎么行，路易斯先生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今天白天一天，余白上午过来一趟，之后回去和卢奇胜吃过饭，下午又过来了。 顶头上司在住院，余白怎么也要有个态度。 西门子说穿了还是外资，地位最高的还是人家自己人，华人地位再高，那也只是打工人，余白最多算是高级打工人罢了。 而且他和卢奇胜还不一样，卢奇胜是科研方面的人才，西门子很重视，他余白的话，虽然不能说可有可无，肯定是没有卢奇胜重要的。 护士还没来得及走，病房门口脚步声响起，内科科主任师建文和副主任张正青中医科主任程才良以及妇产科主任时雪莹一起走了进来。 “师主任，张主任。” 余白打着招呼，道：“这样下去不行啊，总要让路易斯先生好好休息吧。” “余总说的是。” 师建文笑着道：“我们这会儿过来就是有了别的方案，询问一下路易斯先生。” “太好了。”余白点着头，给路易斯翻译了一下。 路易斯勉强起身靠着病床坐着：“有什么要问的？” “路易斯先生不喝中药，面条吃不吃？”程才良问。 “吃的。” 这个不等路易斯回答，余白就道：“路易斯先生来了国内也有三四年了，面条还是吃的惯的。” “那就好。” 程才良点了点头。 余白：“......” 难道说面条还能治病。 在余白的惊讶中，一位护士出了病房，不多会儿端了一碗酸汤面进来。 前来询问之前，程才良其实就已经吩咐厨房了，询问也只是一个过程，中药不喝，面条要是都不吃，那就没辙了，抗去吧。 这种情况就看运气了。 很多人都知道，感冒哪怕不吃药也有很高的自愈的可能，可同时也有抗不过去出现各种并发症的可能。 在燕京医院，内科这边还在用药，并发症的概率不高，就看路易斯还要受几天罪了。 有可能再过一两天，也有可能再过三四天，这就不好说了。 “噢，这里面是辣椒吗？” 路易斯看着里面红红的辣椒油问道。 “师主任，路易斯先生不吃辣椒，也吃不惯辣椒。” 余白在边上道。 “这碗面可不是用来抵饥的，而是用来治病的，辣椒不能少。” 程才良道：“让路易斯先生趁热吃，吃过发个汗，明天早上起来也就轻松了。” 余白给路易斯翻译了一下，路易斯这才开始吃。 虽然不吃辣椒，可相比中药，这一碗酸汤面还是容易下咽的，而且这一碗面本就是用来治病的，刚开始路易斯还觉得有点辣，可越吃越香。 这几天生病，路易斯可不仅仅是睡不好，同样也胃口不好，嘴里面没味道。 感冒生病的人应该都有体会，有时候还真就想吃点辣的酸的，有味道的，大鱼大肉的反而看着也不想动筷子。 不知不觉，路易斯就把一碗面连面带汤吃完了，而且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是我这么几天吃的最好吃的。” 把碗筷递给边上的护士，路易斯还禁不住感慨。 “路易斯先生要是喜欢吃，明天可以告诉护士，让厨房继续做。” 程才良看着路易斯吃完，也心中松了口气，下来就看效果了。 “扶着路易斯先生休息吧，被子盖好，睡一觉。” 说来也怪，这几天路易斯鼻子不通，脑袋沉重，身上发痒，睡觉都是不踏实的。 可吃过面，不多会儿，路易斯就觉得鼻子通了，本就没怎么睡好，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程才良上班之后就来了内科，跟着师建文和张正青一起到了病房，余白也是一大早就来了，比程才良几位医生还要来的早。 程才良几个人走进病房的时候，余白正在和路易斯说着话，路易斯坐在病床上，整个人已经完全轻松了，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昨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出了汗，整个人瞬间轻松，那种轻松对路易斯来说就像是一场新生。 病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和那种难受的滋味是真的折磨人。 “哦，程主任......” 路易斯看着程才良，眼中都带着感激，他是从余白口中得知几位主任的身份的，汤面应该是程才良的主意。 “太谢谢您了。” 路易斯夸张的道：“到了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就是那么一碗面，竟然让我彻底好了，太神奇了，只是食物而已。” “中医的很多药物其实都是能充当食物的。” 程才良笑着道：：“而且昨晚的那一碗面也不是我想到的。” “不是程主任您？” 翻译的余白也有点意外，他还以为是程才良呢。 “是西京医院的一位年轻专家。” 程才良笑着道：“昨天是我向人家请教之后人家给的方法。” “西京医院？” 余白一愣，问：“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吗？” “余总也知道方教授？” 程才良问了一句，也不等余白回答，就道：“正是方乐方教授。” “方教授不是肝外科医生吗？”余白奇怪的问。 “方教授是中西医皆通，不仅仅在肝胆外科领域了不起，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也很高，前两天还解决了我们妇产科的一个难题。” 后来才来的时雪莹笑着道。 说实话，昨晚在场的几位医生都很好奇效果。 进了病房，看到路易斯的状态，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讶。 这还真被一碗面治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 路易斯询问余白。 他是能听懂一点，和余白和程才良等人说的快了点，语言稍微长一些，他就听不懂了：“什么方教授？” “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余白轻声给路易斯解释了一下，同时说了一些方乐的事情：“前天卢教授过来说的就是方乐方教授。” 那天卢奇胜说过方乐，当时余白自己还觉得卢奇胜是骗人，没想到卢奇胜说的竟然是真的。 “噢，这位方教授如此了不起？” 路易斯难以置信，肝移植有多难他是知道的，方乐不仅仅填补了华夏在肝移植领域的空白，还是一位了不起的中医。 “这位方教授现在在华夏肝胆外科领域的影响非常大，这一次我们新的公司主要以医疗器械为主，到时候肯定要和这位方教授打交道。”余白用德语和路易斯交流着。 “是的。” 路易斯点着头：“我也要好好的感谢一下方教授。” 余白稍微解释，路易斯就明白什么意思，方乐影响力大，他们肯定要结交，昨晚的酸汤面又是方乐的方案，正好是个机会。 说着话，师建文亲自带着医生护士给路易斯做了一番检查。 身上的红点已经消失了，体温也恢复了，路易斯已经感觉不到痒了。 “不敢相信。” 师建文几个人走出病房，还有点感慨，仅仅一碗面，就解决了路易斯这么多天的情况。 “虽然是一碗面，但是却是一剂桂枝麻黄各半汤啊。” 程才良道：“方乐确实了不起，要知道，就是那么一碗面，要是寻常人知道，还真舍不得这么轻易告诉别人。” 对于师建文几个人来说，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可程才良是中医，是能看出其中的蹊跷的，正因为看的明白，他才对方乐更佩服。 能想出如此法子，还能轻易的告诉别人，更是了不起。 一碗酸汤面，普普通通的食材，哪怕没生病，平常都可以吃，要是遇上路易斯那种情况还可以治病。 什么样的法子是最好的，就是既能当成饮食，还能治病。 这两年所谓的食疗说法已经开始兴起，一些人已经开始打着食疗和保健的幌子开始营销，食疗和保健品最让人喜欢的一点是什么？ 为什么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真的是因为保健作用和治疗作用吗？ 不是的，是因为食疗和保健品首先打着的是没有副作用，没有危害，绿色健康，在这个前提下还有治疗和保健作用，才是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一个关键。 什么样的东西最没有危害，那就是大家平常都吃的东西，面条嘛，没病都要吃，更何况生病了。 “这两天总是听说方乐，今天算是见识了。” 师建文道：“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边上的时雪莹笑了笑没说话，告别之后回到了妇产科，前往了张欣所在的病房。 继续用药之后，张欣的情况也越发的好了，这会儿还比较早，病房内也就钟少飞，时雪莹先带着人给张欣做了检查。 “时主任，西门子那位总经理情况怎么样了？” 钟少飞也下意识的问。 “昨天晚上中医科的程主任打电话向方教授求教，方教授就给了一碗面，吃过之后今天早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时雪莹笑着道。 “一碗面？” 钟少飞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碗面能治病？ 那位西门子的总经理应该不是饿死鬼投胎吧？ 第七百二十九章 燕京医院的首例 “余总今天回来这么早？” 卢奇胜正在房间里面打着电话，听到敲门声，挂了电话打开门发现是余白。 “路易斯先生已经好转了，今天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余白笑着道：“我在医院也没事，也就早点回来了，表表忠心也就是了。” 卢奇胜是技术人员，和余白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也没有其他方面的竞争，而且如果能有卢奇胜这么一位技术人员支持，他在西门子的地位也能更稳固，所以余白和卢奇胜说话也是交浅言深。 “那太好了。” 卢奇胜笑着道：“小感冒嘛，肯定能扛过去，有时候碰巧了，也就多熬两天。” 感冒在大多数人眼中都算是小毛病了，也就是路易斯了，换了寻常人，小感冒住院的真不多，更何况是在燕京医院。 “卢博士猜猜是谁治好的？”余白笑着问。 卢奇胜一愣，不确定的道：“难道是方教授？” “哈哈哈......” 余白哈哈大笑：“卢博士不愧是卢博士，猜的真准，一次就猜对了。” “我认识的医生也就那么几个人，在燕京的也就方教授一个人罢了。” 卢奇胜笑着道：“我前天给路易斯先生说试试中医，他还不同意，没想到最终还是方教授......” “其实路易斯先生昨天就同意了，晚上睡不好，折磨人，只不过上午用了中药，喝了一口就吐了，中医科那边也没办法。” 余白解释道。 “喝不进去中药？” 卢奇胜惊讶的问：“那方教授是怎么治疗的？” “就用了一碗酸汤面。” 余白笑着道：“路易斯先生昨晚吃过之后，今天早上起来就大为好转，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一碗酸汤面？” 卢奇胜知道方乐水平高，毕竟他母亲那么严重的情况，方乐治疗的时候也是一剂药就见效，十来天时间就出院了，路易斯的情况完全只是小儿科。 可用了一碗酸汤面就给治好了，还是让卢奇胜很是惊讶。 对卢奇胜来说，他现在和方乐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那天和方乐谈过之后，方乐对卢奇胜来说已经不仅仅只是救命恩人，朋友那么简单，还是以后的合伙人，更为准确的说算是追梦人。 方乐那天在卢奇胜面前给卢奇胜画了一个大饼，那天方乐画的大饼即便是对卢奇胜来说也是很诱人的，相当诱人。 提升全国医疗水平，改善医疗现状，降低就医成本，听上去简单，可做起来有多难卢奇胜心知肚明，这么一件事做成有多大的好处卢奇胜也心知肚明。 方乐的饼画的很大，但是却很诱人。 这个时候，方乐任何的优秀的表现，对卢奇胜来说，那都是梦想前进路上的助力。 事实上刚才余白前来之前卢奇胜正在给一些人打电话，在西门子多年，卢奇胜身边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团队的。 像卢奇胜这样的人出走，往往牵扯到的都不仅仅只是一个人，不能说团队的人都走，最起码也能带走几个。 在西门子那么多年，要是手底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一头孤狼，那卢奇胜混的也太悲催了些。 “不可思议吧？” 余白道：“那天卢博士您说起，我还以为卢博士您是骗路易斯的，没承想方教授在中医方面的造诣竟然真的那么高。” “我可是从来不骗人的。” 卢奇胜道。 “是，是。” 余白笑着点了点头，感慨道：“像方教授这么了不起的青年医生，真是让人仰慕，我也是很想认识认识。” “有机会介绍方教授给余总认识。” 卢奇胜笑道。 一边说，卢奇胜一边心里想，余白这是想要交好方乐，却不知道方乐心中的打算，从方乐的规划和想法来看，国外的这些医疗器械公司那可都是方乐未来的对手啊。 目前国内医疗器械没有成气候的，方乐这边真要能做起来，冲击的就是这些国外的进口医疗器械。 一般来说，国内产品想要和国外品牌竞争，单纯的价格战是很吃亏的，优势也不算大，哪怕价格便宜一些，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选择国外品牌，毕竟就质量方面，国外品牌确实要比国内品牌好一些。 即便是国内产品做起来，短期内想要取得民众的信赖，还要有一个长期的过程，毕竟有些观念已经是从清末就开始的，已经根深蒂固。 可在医疗器械方面，方乐却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那就是他本人就是很好的代言人。 “谢谢卢博士。” 余白急忙道谢，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路易斯那边虽然是方乐给的方案，可路易斯人都要痊愈了，方乐人都没去过那边，等于是隔空治病。 除却公事，就私人方面，余白也是很想认识方乐这么厉害的医生。 “对了，下午方教授要在燕京医院召开全国首例高龄活体肝移植手术术前分析会议，卢博士不去看看？”余白问卢奇胜。 “肯定是要去的。” 卢奇胜笑着道。 中午，刚刚吃过午饭，燕京医院的大礼堂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到了。 “鲁主任！” “马主任！” “高主任。” 一些认识的医生互相打着招呼。 “没想到燕京医院这一次把方教授请到了燕京。” 有人感慨道：“之前的几次手术要么在江中，要么在西京医院，总是赶不上，这一次可算是赶上了。” “是啊，上一次协和那边还以为能把方教授请来呢，没想到最后到了沪上。” 前来的主任们感慨着。 在别的领域不说，现在在肝胆外科领域，方乐肝胆外科第一人的位置已经奠定了，基本上只要说肝胆外科领域的人都是认可的，没有人有什么不服气。 毕竟截至现在方乐完成的首例手术已经不止一例两例。 肝移植手术奠定了方乐在肝外天花板领域的地位，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奠定了方乐在开腹式领域的地位，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和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奠定了方乐在腹腔镜方面的地位。 方乐这可是在肝胆外科方面多面开花，而不是仅仅只是靠着一两个术式。 有着这么多的功勋章，谁还敢公然质疑方乐。 人后不说，只要是在人前，肝胆外科的医生们无论是主任医师也好，副主任医师也好，称呼都是带着几分尊重，方教授，直呼其名的很少。 “协和那边已经和沪上医院联合做了一次肝移植手术，这一次燕京医院这边又邀请来了方教授，依旧走在了咱们前面啊。” “人家本就是领头羊嘛。” 有人倒是看的开：“咱们后来者居上，也并非没有机会，燕京和协和这两次都不算独立完成。” “有了经验，再进就容易，很多时候一步慢步步慢，一步快，步步快。” “只可惜，目前国内也就方教授一个人。”有人感慨道。 更让不少人无语的是，方乐会的太多了，肝移植，腹腔镜，这就更忙的不可开交了，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 川蜀，华西医院。 林亚飞这会儿就正在办公室和副主任吐槽。 “方教授之前还在江中，这不声不吭的就到了燕京了。” 林亚飞苦涩的道：“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人，这是整天盯着方乐呢？” “主任，咱们也要抓紧啊。” 副主任道：“燕京和协和积累的经验越来越多了，前两天西京医院的肖聪璘也在田边有郎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 “我就不着急？” 林亚飞没好气的道：“第一次我没有去西京，和方教授没有孟庆飞几个人熟，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咱们还是要尽快做准备。” 副主任道：“到时候邀请方教授，方教授多半还是要给面子的。” “也是。” 林亚飞点了点头：“我倒是很想去燕京。” 沪上医院，牛宝华这会儿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虽然之前他们沪上医院占了先手，可这种优势并不大，肝移植手术难度大，并不是一台两台就能怎么样的。 最主要的是，没有肖聪璘那种优势，突破就很难。 现在牛宝华羡慕的倒不是孟庆飞和褚建林，而是肖聪璘。 “肖主任您没去燕京？” 吴乐阳这会儿正在和肖聪璘开着玩笑。 “忙你的去吧。” 肖聪璘没好气的道：“真要没事干，我让你去急诊科蹲点。” “主任，我错了。” 吴乐阳赔了一个笑脸，急忙闪人。 韩胜学去了，听说急诊科的高大伟也去了，他们肖主任这次却没去，可能正烦着呢。 前两天的肝移植手术虽说最终有惊无险，但是也确实因为他们肖主任急功近利差点出意外，要不是韩胜学事前提醒，没有方教授术中指点，手术可能就失败了。 也正是因此，肖主任觉得没脸去吧？ 往常只要方教授做手术，无论在哪儿做，他们肖主任只要去了，蹭蹭就能进去，这一次估计蹭不进去。 其实也是，一次让人失望之后，再想享受以前的待遇就要再次努力了，毕竟前两天他们肖主任做的手术那可不是蹭，而是敞开了做，结果差点秒了。 第七百三十章 燕京医院的术前会议 “楚主任来了！” 大礼堂，一群人正在说话间，褚建林和韩胜学高大伟一块走了进来。 韩胜学在燕京这一群医生中属于生面孔，褚建林那可算是老熟人了，协和的科主任，走到任何地方都是焦点。 “鲁主任也来了？” “马主任！” 褚建林一边笑着和打招呼的说着话，一边顺便介绍道：“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胜学韩主任。” 今天这个术前分析会议，方乐和孟庆飞那都是要到台上的，不过褚建林和韩胜学就没这个资格了。 当然，作为西京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方乐的顶头上司，一些人或许不认识韩主任，可一旦知道韩主任的身份，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原来是韩主任。” “韩主任好。” 众人纷纷上前和韩胜学握着手。 “这位是燕西医院的鲁主任，这位是医大附属院的马主任，这位是......” 褚建林在边上给韩胜学介绍。 韩主任客气的和一众主任握着手。 这儿可是燕京啊，燕京那是什么地方，绝对是全国好医院最多的地方，知名医院众多，名医云集，能在燕京这个地方享受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任何人都会禁不住飘飘然。 今天前来的肯定是以肝胆外科领域的专家医生为主，只要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医生，无论对方乐有没有所求，亦或者说哪怕觉得自家希望渺茫，那也是万万不能得罪方乐的，不能得罪方乐，自然也就不能得罪韩胜学了。 “看把韩主任嘚瑟的。” 高医生站在边上满脸羡慕。 今天这个场合人家韩主任没上台的机会，他可是连让介绍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说这凡事就怕比较呢。 临近两点钟，燕京医院副院长邱震协同肝胆外科科主任孟庆飞，西京医院急诊科副主任，军医大副教授方乐一起走进了礼堂，在台上就坐。 “方教授在这一群专家领导中真是鹤立鸡群。” 后排，余白和卢奇胜坐在一块，看着台上的方乐。 不得不说，这种场面给人的感觉绝对是比较震撼的。 在燕京医院的大礼堂，方乐坐在高台上，一群主任专家坐在台下，台上还有燕京医院的领导和专家陪同，在今天这个会议上，方乐绝对是毫无疑问的红花，其他人则都是陪衬。 这种感觉，看在卢奇胜眼中，再想着那天方乐说的一番话，都让卢奇胜不由得觉得有点热血沸腾。 今年才二十二岁的方乐，毫无疑问已经站在了很高的位置，有着如此成就，怎么能不给卢奇胜信心。 “是啊。” 余白看着台上的方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方乐。 结合方乐的身份地位以及取得的成就，再结合方乐的年龄，任何第一次见到方乐的人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台上，主持会议的主持人正在说话：“这一次我们燕京医院很荣幸邀请到了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这一年来，方教授先后填补了国内在肝胆外科领域的多项空白，半离体、肝移植.......” 基本上方乐在任何一家医院开术前分析会议，方乐过往的辉煌，做过的首例手术都是要被提及一遍的，功勋章肯定要晾一晾，如此才能起到很好的震撼和震慑作用，才能显得这一台手术的特别。 更何况燕京医院非同一般医院，只有把方乐介绍的更牛逼，才能不让燕京医院显得过于丢人。 好在越往后的医院能介绍的东西越多，当初在江州做半离体的时候，方乐能拿出手的也就一个半离体，之后多了肝移植，现在那就更多了，单单这个介绍要是全部介绍完...... 嗯，就可以水不少字数了。 “肝移植一直都是高难度的手术，是肝胆外科的一个天花板，在方教授之前，肝移植手术一直是我国肝外领域的空白.....” “从首例活体肝移植开始，方教授已经做了多台肝移植手术，几乎每一次手术都是一个挑战，这一次我们燕京医院的这一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患者是一位七十岁的高龄患者，这也是咱们国内肝移植手术中患者年龄最大的......” “燕京医院这个......” 褚建林都有点听不下去了，真是可劲的吹啊，可劲的捧啊。 “难道说的不对？” 边上韩胜学反问道。 褚建林：“......” “对，说的对。” 褚建林急忙赔笑：“我的意思是燕京医院这个说的太好了。” 一时没注意，韩胜学在自己边上呢。 站在褚建林的角度，燕京医院的这个吹嘘确实让他酸溜溜的，可站在方乐和燕京医院甚至韩胜学的立场，那是很乐意的，韩主任巴不得燕京医院这边可劲吹呢。 一个不小心，这不是落了话柄了吗？ “呵呵。” 韩胜学笑了两声，继续看着台上。 褚建林：“......” 你呵呵是什么个意思？ “下面请方乐方教授就这一次的手术给大家做一番讲解......” 方乐试了试面前的话筒，开始讲话。 肝移植手术的术前分析会议方乐已经开了好几次了，虽然这一次的患者有所不同，具体的变化也只是手术细节方面，大的方向和概念是异曲同工的。 对方乐来说，每一次术前分析会议也就是一次科普，一次教学，所以讲解的时候方乐讲的是很全面的。 “我之前在d国也呆过一段时间，方教授的这个术前分析是最详细的。” 余白轻声和卢奇胜说着。 “我虽然是外行，也是能听出些许的。” 卢奇胜点头。 那天方乐说，他的梦想是提高全国医疗水平，降低就医成本，从根本上尽可能的解决就医难的问题。 此时从方乐的讲解和所作所为，卢奇胜是真的能看出，方乐不仅仅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 随着方乐开始讲解，台下不少人都开始做起了笔记。 肝移植手术方面的一些经验对于前来的这些医生来说那可是弥足珍贵的，真的是过了这个村，那就没有这个店了。 毕竟全国也就方乐这么一位肝移植方面的专家，哪怕是有的医院能够邀请到外国专家，人家来了也都是做个手术，什么术前分析，术后总结就要看人家的心情了，乐意了说两句，不乐意做完手术就走人了。 田边有郎在深海市第一院做肝移植手术，压根就没什么术前分析，只是术前和参与的医生们交代了一番，依旧让深海市第一医院乐的屁颠屁颠的。 “薛老，王老！” 大礼堂外面，燕京医院的院长郭志鹏陪着薛曙阳和王革新走来。 “小方这会儿正在里面开术前会议？” 王革新问道。 “是，应该已经开始一会儿了。” 郭志鹏笑着道：“这一次能请到方教授，也是我们医院的幸运。” 今天薛曙阳过来，也是听说了钟少飞爱人的事情，和王革新一块来了燕京医院，先去了妇产科那边。 到了病房，钟老正好也在，薛曙阳又听说了昨天方乐一碗酸汤面治好西门子总经理路易斯的事情，这还没来得及走，又听说了方乐在这边开术前分析的事情。 “小方来了这边也才两三天，这就折腾出不少事了。” 薛曙阳笑着道。 无论是钟少飞爱人张欣的事情还是路易斯的事情，都让薛曙阳很是感慨。 这两个病可以说是一个难一个简，一个急一个慢，一个危一个缓。 可这两个病都不好治。 在张欣的病症上，需要有足够的自信和魄力，当时要不是方乐在场，一剂用到150克附子，迅速固本培元，后果不堪设想。 路易斯的病情上，虽然只是小感冒，可患者不吃药就是很大的难点了。 这两个病症都是很考验医生水平的。 “这怎么能是折腾呢，救治患者这可是无上功德。”王革新笑着道。 “你个老王，这还护犊子。” 薛曙阳笑骂道。 他是真羡慕王革新，白白捡了一个好徒弟。 王革新收方乐还说的过去，薛曙阳是不能啊，要不然就真的有和孙清平抢弟子的嫌疑。 薛老总归还是抹不开脸。 “那是肯定，这弟子就和儿子差不多，我不护着谁护着。” 王革新笑呵呵的道：“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位弟子，我这就是闭了眼，那也能瞑目了。” 薛曙阳：“......” 总觉得这个老家伙好像在显摆。 说着话，三个人也从侧门进了礼堂。 里面方乐正在讲解，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下。 “这一次的患者是七十岁的高龄患者，在术中要注意的确实比较多，从中医的角度来讲，人体算是一个小宇宙，任何的手术都会导致患者元气大伤......” 台上方乐缓缓道：“中医和西医是不同的医学体系，但是在对患者的病症认识方面还是可以互相借鉴的，手术不能仅仅考虑手术，还要考虑到预后，把预后层面计算进去，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做手术患者预后情况较好的原因之一.....” “具体的术中可以总结为，无肝时间短、出血量少......这些在某方面来说其实也是减小患者元气耗损，保证预后恢复的重要的因素和细节......” 薛曙阳和王革新站在后面听着听着也不禁沉浸其中，他们不是肝外科医生，但是方乐从各方面去衡量利弊的思路却非常让他们欣赏。 第七百三十一章 高医生的高光时刻 病房内，蒋少冠正在陪着老父亲说着话。 “爸，明天就要手术了，今晚上您一定要好好休息。” 病床上，蒋少冠的父亲，靠着病床坐着，脸上皱纹纵横，不过精神还算不错，这几天调理，状态比起之前也好了不少。 患者是严重肝衰竭，而且已经是七十岁高龄，这种情况要是不做肝移植，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老人的儿子有钱，不仅仅把老父亲送来了燕京医院，患者的女儿也孝顺，匹配之后也愿意给父亲捐赠肝脏。 “这人换了肝脏还能活？” 老人其实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这肝脏都能换吗？ 老人今年七十岁，出生的时候还是民国呢，十六岁的时候就有了大女儿，十八岁又有了儿子...... 这些年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这会儿病房内并不仅仅大儿子蒋少冠在，其他的子女也都在满满当当的都在病房。 那个时候十六岁就能有孩子，其实家境算是不错的，任何年代，家境不好的找媳妇都不怎么好找，更别说那么早就当父亲了。 出生的时候是地主家的少爷，一辈子经历过战乱，经历过饥荒，还被开过大会。 也就是政策好转之后，老人的几个儿女胆子大，抓住了机会，日子这才好了起来。 除了出生的时候家境好一些，老人后半辈子日子其实过的并不怎么好。 像器官移植这种事对老人来说，简直犹如天方夜谭。 那个时候出生的人，也就上过几天私塾，之后又没接触什么东西，这人身上的器官还能随便换？ 肝脏都能移植？ “爸，人家现在科技不一样了。” 蒋少冠道：“这次给您做手术的这位方教授，那可是了不起，已经做过好几例肝移植手术了，做过手术，恢复的都很好。” 肝移植手术毕竟是大手术，高风险手术，手术之前患者家属也是要多番了解的，方乐年轻是年轻，但是目前做的几台肝移植手术，患者预后好，恢复快，这是有目共睹的。 “换了肝脏还能活的，那不成了济公了吗？” 老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爸，现在人家科技发达，以前很多神话传说中的东西那都逐渐实现了，飞机、火车......” 边上老人的二儿子说道。 像器官移植，这些，在以前，那就是神话传说，聊斋里面换心换肺的故事就很多。 那时候是传说，可到了现在，逐渐都开始变成现实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今晚上我在这儿看着，你们都回去吧，让爸好好休息。” “二哥！” 有人一拉蒋少冠，一群人到了病房外面。 “二哥，你说我们要不要给方教授包个大红包？” “我觉得是有必要的，听说别人做手术都要给医生包红包的。” “就是，咱们也要意思一下吧，这样方教授也能更尽力不是。” 一群子女在门口商量着。 ...... 手术时间定在早上八点半，不过医生们七点就已经到了，手术室那边医生、护士、麻醉师都已经开始做准备。 高大伟穿着燕京医院的白大褂，胸前虽然没有胸牌，却走得昂首挺胸，边上跟着一位燕京医院的主治医师。 “高医生跟着方教授参与了好几次肝移植手术了吧？” 年龄比高大伟还稍微大一两岁的资深主治客气的和高大伟说着话。 “那是自然。” 高大伟笑着道：“我可是我们科室最早跟着方教授的，我们方教授刚到我们急诊科的时候就在处置室，我跟着我们方教授学习缝合。” 已经四十岁的西京医院急诊科资深主治医生高大伟说起和方乐认识的经过，那是一点也不脸红，一点也不脸烧，反而觉得相当的荣幸。 事实上跟在边上的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四十二岁资深主治听着，脸上也确实是带着羡慕。 燕京医院四十二岁的资深主治并不觉得高大伟说的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是什么吹嘘的事情，以方乐现在肝胆外科第一人的身份，高大伟这样的能跟着方乐学习缝合，难道不算荣幸？ “我们方教授可不仅仅在肝胆外科了不起，同时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缝合水平那也是相当了不起的。” 高大伟说着话，就在燕京医院四十二岁资深主治的陪同下走进了手术室。 “高医生参与过多次肝移植手术，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把关，看看我们还有什么地方不足。” 燕京医院的资深主治客气的带着高大伟进行术前检查。 高大伟一边仔细的检查，一边有点惋惜，只可惜，这一幕不能保留下来，也没说有人在边上拍个照什么的？ 到了晚年的时候，照片拿出来，或许还能给小孙子吹一波：“这是你爷爷我当年去燕京医院莅临指导时候的照片。” 到时候小孙子肯定相当崇拜，眼睛里面都是程云星，不是，都是小星星：“哇，爷爷好厉害，都去燕京医院指导了。” “方教授，方教授！” 方乐和孟庆飞韩胜学等人从病房出来，准备前往手术室，患者的儿子就急忙追了出来。 “还有什么事吗？” 方乐停下脚步问道。 “方教授，能不能单独请教您几个问题。” 蒋少冠客气的问道。 “可以。” 方乐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方教授，那我们先过去。” 孟庆飞识趣的说了一句，和其他人先行一步。 “方教授，借一步说话。” 蒋少冠左右看了看，向边上走了两步，正好有承重柱挡住了些许。 方乐笑了笑，走上前：“有什么问题您就问。” “方教授，这次麻烦您了，一点心意，还希望您不要拒绝。” 蒋少冠飞快的把一个信封塞进了方乐的衣兜里面。 “好，谢谢了。” 方乐笑了笑：“还有事吗？” “谢谢方教授，没事了，没事了。” 见到方乐没拒绝，蒋少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教授收了红包就好，这收了红包，他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那我就先去手术室，你们这边准备着。” 方乐说着话就向手术室走去，一边走，方乐一边伸手进了衣兜，摸了一下信封的厚度，根据厚度判断，患者家属出手挺大方啊，应该有五千块。 “方教授！” 方乐到了手术室，孟庆飞等人已经开始准备了。 “等手术结束还给患者家属吧，或者直接抵扣住院费。” 方乐把红包递给孟庆飞，然后开始换衣服，准备做术前准备。 “霍！” 孟庆飞接过信封看了一下，都惊讶了。 作为燕京医院的科主任，孟庆飞也经常会遇到有患者送红包的情况，只不过五千块的红包着实不常见啊。 “去。” 孟庆飞把红包递给边上一位医生，自己也过去洗手准备。 作为燕京医院的科主任，孟庆飞都不会要患者这种红包，更何况方乐了。 小医院或者说一些三甲医院的医生亦或者说医院的一些主治副高之类的还会贪，可到了燕京医院科主任这个级别，那可是不会随便葬送自己的前途的。 这年月，顶尖医院的主任级别那就是金字招牌，哪怕是退休了，走到任何地方都是前呼后拥。 “准备手术！” 随着患者送进手术室，方乐举着手走向手术台，准备开始手术。 手术室门口，患者的一群子女都等候在外面。 “二哥，方教授收了吗？” 有人轻声问蒋少冠。 “收了。” 蒋少冠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边上蒋少冠的小妹道：“方教授能收红包，就说明方教授肯定是有把握的，要不然肯定不会收。” “嗯。” 蒋少冠的一位弟弟也点头：“没把握任何医生都不敢，方教授名气那么大，之前又做过好多次，咱爸这一次肯定没问题。” 听着方乐收了红包，门口患者的子女们都顿时放心了不少。 这么大的手术，医生能收红包，对这些子女来说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虽然术中依旧有风险，可最起码这会儿医生应该很自信才对。 “方教授。” 孟庆飞走到了方乐边上。 “孟主任准备取肝吧。” 方乐点了点头道：“供体年龄也大，按照之前的计划来。” “是。” 孟庆飞点着头。 术前的时候方乐就说过了，老龄患者虽然手术难度大，但是老龄患者和年轻患者还是有不同的，年轻患者和老龄患者，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家属的诉求都是不同的。 七十岁的老人，术后能多活三五年，患者家属都是满意的，二三十岁的年轻患者，三五年那就不同了。 不同的诉求，偏重是不一样的，方案也是不一样的。 虽说医生面前人人平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和五六岁的孩子，区别肯定不一样。 与此同时，燕京医院的示教室，这会儿也坐满了人，昨天参加术前会议的燕京各医院肝胆外科的医生们都坐在示教室看着手术室的场面，和沪上医院一样，燕京医院这边也安装了视频通话设备。 当然，韩主任就坐在前排，只不过褚建林这一次进了手术室，同样进了手术室的还有高大伟高医生。 今天也算是高医生的高光时刻了，狠狠的在燕京医院装了一把比。 第七百三十二章 言行合一 “我靠，我靠！” 西京医院急诊科，李希文忍不住在值班室吐槽：“为什么，凭什么？” 在四院那边几天，李希文就把四院的床位塞满了，最主要的是复健室不够用了，今天李希文才回到科室。 这个时候，手外在很多医院都没独立出来，属于小分支，以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的变态速度，干满一家医院的复健室也要不了几天。 正如李希文所说，fa g法学的时候觉得难，可要是学会了，其实要比传统缝合法容易一些，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现在的速度虽然没有方乐快，可一根手指也就是四十多分钟。 一天下来，要是轻松一些，三位患者还是没问题的，稍微努力一下，四五位患者也不在话下。 手外手术相比其他手术来说，最起码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没什么生命危险。 手术做的不好，最多也就是手指不能用，一般危及不到生命，因为熟悉了之后，李希文和黄晓龙的胆子也就慢慢大了，逐渐也就放开了。 谁曾想在那边几天之后回来，李希文却得知韩主任带着高大伟去了燕京，而今天方主任则在燕京医院做肝移植手术。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杨晓辉没好气的骂道。 “杨主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韩主任凭什么带着高医生？” 李希文很不服气，他想着做肝外手术想的都快急哭了，可总是没机会，高大伟却跟着方主任蹭过去了，想一想就意难平。 “怎么说话呢？” 杨晓辉脸一沉：“韩主任不在，我管不了你了是吧，自从开始做手外手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哪有。” 李希文急忙赔笑。 刚才没注意，态度有点过了，竟然和杨主任那么说话。 毕竟他李希文现在还只是住院医，人家杨主任那可是主任医师，科室副主任。 “这才跟着方主任学了多久，就飘了？” 杨晓辉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李希文，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毕竟不是方主任，方主任来咱们科室之前，你当了多久的住院医了，主治职称还没拿到，骂骂咧咧的干什么？” 值班室的其他医生都强忍着笑。 杨主任骂的太爽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跟着方乐之后，科室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今天杨主任可算是把不少人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李希文在科室的这些医生中确实算是不错的，可远没有优秀到让其他人高不可攀亦或者难以追赶的地步，也就是方乐，让所有人望尘莫及，李希文算个什么？ 要不是跟了方主任，凭什么现在在大家头上拉屎拉尿的？ 这才没多久，都敢在杨主任面前大喊大叫了，该！ 就应该狠狠的被训斥。 “平常懒得说你也就罢了。” 杨晓辉今天是给李希文攒上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是方乐医疗小组的，平常杨晓辉也懒得说，再说了，还有韩胜学呢，现在韩胜学不在，方乐也不在，杨晓辉是代理科主任，该说的那可是要说的。 现在急诊科可不好管，不说方乐，还有郑锦帆，再有最近一直跳脱的高大伟，还有黄晓龙和李希文。 医生嘛，没本事的时候那都是服服帖帖的，有了本事了，就开始跳脚，杨晓辉也是这个阶段过来的，深知这一点。 韩胜学去了燕京，科室这边气氛就不一样了，杨晓辉正想杀鸡儆猴呢。 “杨主任，我错了。” 李希文急忙认错。 “都没事干？” 杨晓辉回头又训斥了一句其他人，对李希文说道：“跟我来办公室。” 说着杨晓辉就向韩胜学的办公室走去，韩主任不在，办公室钥匙也交给了杨晓辉。 “杨主任。” 李希文跟着杨晓辉进了办公室，关了门，急忙道：“我不是对您，就是有点急。” “我骂你是为了你好。” 杨晓辉语气温和了下来，道：“你和黄晓龙占了优势，可不是一直都有优势的，方乐看重的人不少，程云星、还有那个程云海，还有高大伟，现在方乐在肝外医疗小组还有人，整天不把心思用在正确的地方，咋咋呼呼的有什么用？” “高大伟还不就靠着拍马屁。” 李希文低声道。 “高大伟也是你叫的？” 杨晓辉脸色又阴沉了下去：“高大伟在科室多少年了，资深主治，努力努力，拿下副高职称不难，你一个住院医，凭什么不服气？” 李希文：“......” “不说别人，就说方乐，见了科室哪一位副主任不客气？”杨晓辉没好气的道。 “杨主任，我知道了。” 李希文心中瞬间一惊。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他只看到别人对方乐尊重，对方乐重视，只看到方乐的地位，却没看到方乐对其他人的态度。 方乐也就和关系最好的韩胜学没事开开玩笑，对杨晓辉几位副主任都挺尊重的，哪怕对郑锦帆也很客气，没当副主任之前，方乐对高大伟都很客气。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有本事的医生可以恃宠而骄，可以任性，但是该尊重前辈的时候还是要尊重前辈的。 想着想着，李希文的额头上就有冷汗渗出来了。 人家高大伟是二线医生，他只是三线，之前他见了高大伟都是高医生高医生的，现在开始直呼其名，不说别人怎么看，方主任怎么看？ 水平高了就不尊重前辈，要是有朝一日水平超过了方主任，是不是也不把方主任看在眼里？ 虽然这种可能不存在，但是却不能让方主任有这种想法。 “谢谢杨主任。” 李希文态度瞬间端正了。 “去忙吧，跟了方主任，好好学，给其他人带好头，科室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杨晓辉挥了挥手，看着李希文可算是明白了，杨晓辉也松了口气。 心累啊，现在这年轻人，真不比他们那个时候纯粹了，小心思太多。 ....... 燕京医院，手术室。 一群医生正在忙碌着，高大伟作为参与医生，当然也只能拉拉勾之类的。 不过即便是能在这种手术中拉钩，对高大伟来说也是相当难得的，跟着方主任，作为自己人，肯定要享受便利。 “阻断肝门，注意出血量。” 方乐的声音时不时的在手术室响起，活体肝移植手术，供体取肝是一个重要环节，取出病肝也是如此，孟庆飞也看过不少次方乐的手术录像了，也在手术室内近距离观察过，不过真正上手，这还是第一次。 那天方乐电话指导肖聪璘的时候孟庆飞还觉得肖聪璘有点菜，有田边有郎在，还能出现状况，今天真正上手，孟庆飞才知道，看的再多，听得再多，真正上手才知道究竟压力有多大，难度有多高。 他这种资深肝外专家都觉得有点压抑。 示教室内，除了一群肝外专家，余白和卢奇胜同样在后面看着。 在示教室看不到近镜头，不过对手术步骤的了解，医生各方面的配合还是能有清晰的认识的。 这种大手术，配合是尤为关键的，面对陌生的团队，就更考验主刀医生的控场能力了。 “方教授太了不起了。” 余白一边看一边感慨。 就肝移植手术而言，用到的器械和耗材是相当多的，术前检查离不开核磁共振和肝脏造影ct，术中要用到心胸外科器械、手外显微手术器械、神经外科手术器械、肝移植、肾移植和心脏移植手术器械、外科多功能牵开器、肝脏拉钩、器械臂等等。 要是有方乐这么一位大佬当代言人，那么新公司在销售方面肯定是一路绿灯。 “嗯。” 卢奇胜点着头，他看的则是另外一方面。 手术室中，方乐是相当有耐心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做手术，而是真的在带燕京医院这边的医生。 卢奇胜是技术人员，他很清楚这些人的毛病，在这方面，老带新几乎是很少见的。 在西门子多年，基本上都是人家扔给你一篇论文，扔给你一篇文章，让你自己去看，自己去学，自己去摸索。 遇到那种愿意指点愿意教你的前辈，真的是三生有幸。 说和做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画饼可以，画了之后就要逐渐的开始让人看到希望，才能留得住人，只知道画饼而不付之于行动，跟着的人看不到希望，渐渐的也就心凉了。 那天方乐画的饼很大，让卢奇胜热血沸腾的，现在方乐做的事，则让卢奇胜能看到，方乐并不只是单纯的画饼。 昨天分析会议，今天的手术，方乐是那种言行一致的人，这让卢奇胜越发的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卢奇胜这种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么容易的就能被人忽悠的，方乐救了他母亲，他很感激，很感谢，却不会简简单单的因为这个因素就把自己卖给方乐。 无论是昨天看方乐开术前分析会议，还是今天特意过来看方乐做手术，其实都是卢奇胜了解方乐的一个过程。 毕竟那天卢奇胜和方乐也只是口头约定，还没有签署协议。 第七百三十三章 该回去了 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一点多，患者被送出了手术室，送进了icu病房。 这一次的肝移植手术，术中再次出现了危机，因为是老龄患者，在肝移植的过程中患者甚至出现了室颤，当时可是把孟庆飞吓得不轻。 西京医院那边出现的问题要比他们这边轻的多，肖聪璘都打电话询问，这一次他们这边甚至出现室颤，这情况当时不少人都以为手术要失败了。 不过方乐却一直很镇定，最终患者的心脏再次复跳，手术有惊无险的完成。 “方教授，刚才可是吓到我了。” 一边走出手术室，孟庆飞还一边心有余悸。 这毕竟是燕京医院的首例手术啊。 随着方乐已经做了三四例肝移植手术之后，患者预后情况好，现在这一台失败的手术其实对方乐已经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了。 肝移植手术，高难度高危险的手术，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意外？ 反而是方乐这样做一例成一例，预后好的情况在业内算是特例。 可燕京医院却有点承受不起首例失败。 好在有惊无险。 “肝移植手术对其他脏器有影响是常态，老龄化患者心脏负荷重也是常态。” 方乐淡淡的道：“这种问题在肝移植手术中是不可避免的，尽可能减小影响，一旦遇到，想办法处理也就是了。” 别看孟庆飞褚建林还有肖聪璘这些人都是肝胆外科的老手，资深主任医师，可在肝移植方面，他们却是，没多少经验的萌新。 医生这个职业，无论是中医也好，西医也罢，都要练，自信和胆魄那都是练出来的，特别对于外科医生而言，经验是非常重要的，很多术式的改良都是在多例手术的基础上。 很不凑巧，方乐最不差的就是经验。 不仅仅有自己的经验，还有别人的经验。 “大开眼界！” 这会儿，示教室这边也是非常的热闹。 示教室这边除了个别人，大多数医生专家都是第一次看方乐做肝移植手术，虽然只是通过视频通话设备，可依旧看的人难以自制，心情澎湃。 毕竟第一次往往都是让人激动，让人怀念的嘛。 韩主任坐在前排，脸上带着微笑，表情淡然。 “没请教？” 边上一位医生惊讶的看了一眼韩胜学，客气的问。 “韩胜学。” 韩主任回了一句。 “韩主任？” 对方不确定的称呼了一句，道：“我看韩主任一直都很淡定啊，难道方教授的手术不精彩？” “很精彩。” 韩胜学点着头。 “那韩主任还能如此淡定。” 对方呵呵笑道：“我们都激动的不行。” “乔主任，你真是......” 一位主任走了过来，笑着道：：“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主任。” 过来的这位主任都无语了，老乔这是不认识人家韩主任。 “呀！” 乔主任吓了一跳，这才明白，敢情是方乐的顶头上司，西京医院急诊科的韩胜学韩主任，这真是闹了笑话了。 “没事。” 韩胜学呵呵笑道：“我也就是看的多了，习惯了。” 乔主任嘴角一抽，心说你能看的不多吗？ 方乐就是你们科室的。 “韩主任好。” 心中想着，乔主任急忙伸出手去，双手和韩胜学握着手。 方乐今天一直在手术室做手术，手术做完也不会来示教室这边，示教室这边大多数医生想要见到方乐其实是不怎么容易的。 不过能认识韩主任，对不少人来说也是难得。 一瞬间，韩胜学边上就围了不少人。 “客气了，大家客气了。” 韩胜学脸上带着笑，和众人打着招呼，再次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受。 ...... 江州省，江中市，市中心医院。 复健室，王柱强正把一个个小方块小圆球从这个框里面拿着放到另一个框子里面。 “王主任恢复的不错。” 黄秋鹏啧啧叹道：“这才术后一周。” “这恢复的算好吗？” 王根强问着黄秋鹏。 其实王副主任也觉得自己恢复的很不错，不过别人说的总要比自己感觉得更让人信服，亦或者说更让人舒服。 “你这要是不算好，那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黄秋鹏道：“术后一周恢复到这个程度，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特别是王主任你当时的情况。” “黄主任看我这样子到时候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王根强问道。 “应该能恢复到原本的八成以上。” 黄秋鹏道：“方教授亲自做的手术，王主任你也很配合，能恢复到最大极限。” 方乐的手术做的好，王根强的复健也相当配合，作为医生，无论是在对手指的需求还是自律方面，王根强都比其他患者要强。 “能保住手指，能恢复八成，我就满足了。” 王根强叹着气。 作为外科医生，断了手指，几乎就等于断了医疗生涯。 更何况王根强还不是专科医生，而是急诊科医生，急诊科的外科医生和专科外科医生那是没有可比性的。 如果是肖聪璘那样的，哪怕不能做手术，也会有医院返聘，当个技术顾问也是不错的，可急诊科外科医生，还不是科主任，能干啥？ “也是王主任你运气好。” 黄秋鹏道：“正好方教授在咱们医院，今天方教授已经在燕京医院做肝移植手术了。” “是啊。” 王根强点头，还好方乐当时在。 人家方教授是什么人，大忙人啊，要是不在江中，就他这个手指头想要请到方乐，几乎是不可能。 “肝移植我是不懂，方教授这个手外手术做的是真好。” 等王根强锻炼了一会儿，黄秋鹏仔细的给王根强做着检查，一边查看，黄秋鹏是一边感慨啊。 要不是王副主任坏了两根手指头，他想要见识到方教授的水平真是不容易。 都说方乐手术做的好，患者预后好，可总是道听途说，哪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正说着话，程云星走了进来，例行给王根强做熏洗。 这个药也是根据复健程度来变化的，有一位专业的中医医生是最好的，如果没有，按照方乐留下的方剂，前三天就可以了。 “程医生。” 王根强和黄秋鹏急忙客气的向程云星打招呼。 这位程医生那可是方教授的同学、朋友，这关系，那可不一般。 特别是对王根强来说，人家程医生这几天天天都过来给他做治疗呢。 “王主任，黄主任。” 程云星客气的向两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开始做治疗。 “程医生这几天在我们急诊科还习惯吧？” 王根强客气的问道。 程云星除了每天过来给王根强做治疗，其余时间就在市中心医院急诊科帮忙。 因为方乐的缘故，程云星在急诊科的也是很自由的。 “还好。” 程云星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做治疗。 星星同学本就是话不多的性格，和方乐话还稍微多一些，和不太熟的人几乎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别人不问，他几乎不怎么主动。 其实后来方乐一度怀疑，程云星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在班上人缘好，八成是因为他爹是西京医院中医科副主任的缘故。 “王主任恢复的很好了，今天做过治疗，明天就不用做了，后面持续锻炼就行。” 程云星给王根强做过治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谢谢程医生。” 王根强客气的道。 “我明天也要回西京了。” 程云星又多说了一句，方乐在燕京那边昨晚手术了，祁远山这两天好像也要回来，星星同学也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 说实话，在江中真的有点不想回呢。 第七百三十四章出发吧，西京 沪上，祁远明和祁远峰祁远林三个人送着祁远山 “二哥，还要回去？” 一边走出别墅，祁远明一边道：“你也年龄大了，要不就在这边吧，在家里也有人照顾。” “不了。” 祁远山笑着道：“在那边几十年，已经和家一样了，我现在还真习惯村里的生活，没事看看病，和村里的老头下下棋，聊聊天，挺好的。” 在一个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再换一个地方，谈何容易？ 就在沪上这么多天，祁远山都有点不习惯。 再说了，沪上这边虽然确实是家，可对祁远山来说却相当的陌生，除了祁远峰祁远明几个兄弟，后辈都不怎么认识，他在这儿也不自在。 “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祁远山道：“也算是走亲戚嘛。” 祁远山是笑着说的，不过祁远明的眼眶却有点红。 这儿明明是祁远山的家，他二哥却...... “那我们就不劝你了。” 祁远峰叹了口气：“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在祁有民的葬礼上，祁远峰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这一阵已经恢复的不错了。 “放心吧，那边有小乐在，我也不是没人照顾。” 祁远山笑着道：“村里也都是熟人。” “二哥。” 祁远明喊了一声，帮着祁远山把行李放在了车上：“大哥，三哥你们回去吧，我送送二哥。” “路上慢点。” 祁远峰挥了挥手，亲兄弟这么多年没见，再一次相见，却又要分别。 其实祁远峰清楚，祁远山之所以要回去，一方面是在关中那边习惯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在这边引起一些矛盾。 “我走了。” 祁远山笑了笑，然后上了车。 活到祁远山这个岁数，他很多事都看明白了，经常不回来，偶尔回来看一看，还显得亲切，要是真在这边，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祁有民已经走了，现在也就剩下兄弟几个人，祁远峰年龄也大了，祁远山其实也有点舍不得，只不过有得必有失。 有时候，保持一点距离，反而显得更美一些，靠的太近，反而破坏了原本的祥和。 “方教授，韩主任，路上注意安全。” 燕京机场，孟庆飞和褚建林也在送着方乐和韩胜学，高医生那只是跟班。 做过手术，方乐在燕京又待了两天，等患者的情况好一些，制定了治疗方案，开了术后分析会议，方乐和韩胜学高大伟也就告辞了。 眼看着就要元旦了，也该回去了。 年终方乐其实还有不少事要做呢，特别是和卢奇胜的事情要定下来，这件事要等卢奇胜到了西京市再详谈。 孟庆飞其实是很舍不得方乐走得，来了好歹多待一阵子，奈何没办法。 其实这个时候方乐也确实不想在燕京市逗留了，明年方乐还要来燕京，搞不好明年燕京这边才是重心。 “孟主任，楚主任你们回去吧。” 方乐向孟庆飞和褚建林挥了挥手，然后就准备和韩胜学高大伟一块过安检。 “方教授！” 还没等方乐和韩胜学高大伟走到安检口，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喊。 蒋少冠带着两个人大步追了上来。 “方教授！” 到了近前，蒋少冠气喘吁吁的道：“您这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临时有点事，忘记打招呼了，我已经给孟主任说好了，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乐客气的问：“是您父亲有什么情况吗？” “不是，很好。” 蒋少冠道：“我们是特意来感谢您的。” 今天早上蒋少冠去交住院费的时候才知道，他送给方乐的五千块钱红包被方乐交了住院费，人家方乐是一分钱红包都没收。 原本吧，这么大的手术，蒋少冠对方乐就很感激，可方乐收了红包，多少也让他们心中舒服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其实正是因为方乐收了红包，方乐在蒋少冠的兄弟姐妹的心目中地位反而落了下来。 这人就是这么怪，做手术之前，他们是巴不得医生收红包，医生不收红包他们都睡不着觉，在手术室外面都坐不住，担惊受怕，可医生收了红包，他们嘴上不说，心中则多少有点鄙视。 也不过是个俗人嘛。 放在方乐身上，蒋少冠一家倒也不是鄙视，只是就显得方乐没有那么纯洁了。 可得知方乐没收红包，把红包退给了他们充当了住院费，他们这心态又不一样了。 蒋少冠急忙去找方乐，才知道方乐今天要回去，已经去了机场了，还好追上了。 “谢谢。” 方乐笑着道。 “方教授，我刚才才知道您把红包......您看这事闹的。” 蒋少冠是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 方乐笑着道：“时间不多了，也不多说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谢谢方教授。” 蒋少冠再次向方乐道了一声谢，道：“方教授以后到了燕京，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说着话，蒋少冠把一张名片递给了方乐。 “好。” 方乐点了点头，再次和几个人挥手告别，然后几个人过了安检。 “回去就快元旦了。” 过了安检，高大伟一边走一边道：“快要元旦了。” “是啊，快要元旦了，95年眼看着过去了。” 方乐点了点头，95年过去，就是96年。 对于高大伟和韩胜学他们来说，一年又一年，也没觉得什么，但是对方乐而言，他可是知道，这几年一年和一年都是不一样的，每一年都会有着很大的变化。 96年，随着国外医药企业的全面进入，对国内医疗方面的冲击会非常大。 国内医药企业为了求存，国外企业为了市场，到时候是龙争虎斗，这些对医院，对医生，对患者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外科医生的地位会越来越高。 随着市场变化，医改政策也会逐渐的提上日程。 上了飞机，坐在头等舱，方乐都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有点过于忙了，原本说好还要和王革新学习几天的，这也没时间了，回到西京，方乐希望尽快把医疗器械方面的事情敲定，在年前制订计划。 “来一杯橙汁。” 高大伟坐在椅子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找空姐要了一杯橙汁。 还是跟着方主任舒服，能坐头等舱，跟着韩主任也就经济舱。 方乐是不会委屈自己的那种人，头等舱舒服，干嘛要坐经济舱，他又不指望医院报销。 “你小子！” 反而是韩胜学第一次和方乐一块出远门，着实有点不习惯。 无论是谁的钱，也不能这么造吧？ 而且方乐这头等舱可是买了三张，他和高大伟...... 方乐闭着眼睛，不搭理韩胜学，心中想着事情。 江中机场！ 车子停稳，张曦月、白素雪、程云星、田小雯、程云星还有金正河以及金正和的助手也一块到了机场，也准备前往西京市。 之前得知张曦月怀孕，方乐是相当激动，那种担心，都不敢冒险让张曦月回来，要自己亲自确认了才放心。 这一段时间，张曦月吃着保胎药，也有田小雯照顾，孕吐也已经好了。 这一次这么多人前往西京市，也正是因为研究所和医疗器械的事情。 无论是超市也好还是医疗器械也好，实际上都在张曦月名下，所以无论是和江海医药重组还是和卢奇胜签约，都要由张曦月出面。 同时，田小雯的男朋友这几天也快从r国回来了，旭光学研究所的人才，要是能留下，也算是给卢奇胜那边添了一位得力干将。 江中这边，超市已经彻底步入正轨了，这一段时间，超市这边张曦月和白素雪已经找到了专业的管理人才，可以说原本规划的三驾马车，现在也就超市这边情况最好。 “张总，您慢点，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 金正河跟在张曦月边上，一边走一边叮嘱。 “我知道了，谢谢金总。” 张曦月客气的道。 “照顾好张总。” 金正河又对田小雯说道。 陪着方乐去了一趟丰州，回来之后金正河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任何的心思。 这几天，金正河几乎是以非常强硬的手段把江海器械从江海医药分离了出来，虽然现在金正河还是江海医药的董事长，但是为了这件事，金正河占据的股份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 然而无所谓，见识了方乐一次又一次的神奇，金正河对方乐这边是盲目的信任。 而且和方乐相处之后，金正河也看得出，方乐的为人还是可以的，只要他这边本本分分的，方乐绝对不会亏待他。 程云星拉着行李，跟在白素雪边上，走一步看一眼白素雪。 原本星星同学以为自己这一次是一个人回西京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最主要的是白姐姐竟然也跟着去。 这简直太好了。 “张总。” 田小雯轻笑着对张曦月说了一句，然后向白素雪和程云星那边努了努嘴。 张曦月回头看了一眼，也禁不住笑了，程云星和白素雪两个人确实有点意思。 也或许是这个年代女孩子们喜欢男生的标准不同，这么多天下来，白素雪貌似真的不反感程云星。 程云星的心思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白素雪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却不反感，其实也就意味着默认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这真是亲妈啊 “方哥！” 方乐和韩胜学高大伟走出机场，远远的就看到了冯飞。 冯飞和孟浩晨两个人站在一起，看到方乐也急忙打招呼。 “方哥！” 冯飞的脸上明显带着喜悦。 “方哥。” 孟浩晨也急忙跟着打招呼。 冯飞和孟浩晨很显然还没有牛宝华和孟庆飞那种能量，能直接进到机场里面接人，不过两个人也早就准备好了车子。 “这位是我们韩主任。” 方乐给冯飞和孟庆飞介绍：“我领导。” “韩领导！” 冯飞马上客气的打招呼。 韩胜学：“......”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韩主任心中有点酸。 自己作为西京医院急诊科的科主任，去了燕京面子没有方乐大，回到西京市排场也没有方乐大，真是没天理。 “领导，车上开着空调，暖和。” 冯飞一边接过高大伟手中的行李，一边招呼韩胜学和高大伟两人上车。 “你不回？” 韩胜学问方乐。 “我媳妇马上就回来了，我等一会儿。” 方乐看了看时间。 今天张曦月一群人也回来，自然是方乐安排的，订机票的时候时间都是算好的，燕京这一趟航班和江中那一趟航班抵达咸城机场的时间只差半个小时，方乐这边要早到一点。 韩胜学：“......” 所以说你之前去江中看媳妇是去了个寂寞？ 当然，这话韩主任没好意思问出来，毕竟方乐在江中又完成了一例国内首例。 所以说，这就是很多企业销冠尖端人才待遇好甚至都需要老板哄的原因。 别看人家吊儿郎当，可人家业绩好啊。 方教授是去了江中看媳妇，可人家顺便做了一个全国首例不是？ 面对方医生如此成就，韩主任也只能忍着，闷闷的和高大伟上了车，孟浩晨开着车送着高大伟和韩胜学回了西京市。 也就半个小时，方乐和冯飞两个人就坐在出口里面的椅子上，顺便说着话。 上次张曦月回来之后给冯飞这边拨了一笔款，冯飞和赵成攀两边都分别注册了公司，乐章工程有限公司，赵成攀那边也注册了乐章中药材种植销售有限公司。 再加上乐章连锁超市，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差不多可以考虑成立乐章集团了。 后半年，冯飞这边又招了不少人，加上柳健民的关系，给的也都是好活，这会儿冯飞正喜滋滋的给方乐表功呢。 “按照进度，年前还能再干四十天，后半年应该能结六十万工程款。” 别人结款难度大，多少都要缩水，冯飞这边不存在，结款非常利索。 “好。” 方乐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又能回一笔现金，这样也能给他分担一些压力。 乐章工程短期内还是要靠着二建吃饭的。 方乐和冯飞正说着话，突然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 “祁爷爷！” “小乐？” 祁远山也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祁远山从沪上回来，乘坐的航班抵达咸城机场比方乐晚了十分钟，他还以为方乐专程来机场接他呢。 祁远山回来可是没告诉方乐。 “我也是才从燕京回来，在这儿等一等曦月，曦月从江中回来，也快到了。” 方乐笑着解释。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知道。” 祁远山笑着问：“月月又去了江中？” “是，在那边待了一阵，今天回来。” “你们两个人，年纪轻轻的，还是要在一块的好。”祁远山道。 “这次回来，曦月就在西京了。”方乐笑道。 现在超市已经步入正轨，张曦月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除了超市，现在其他方面都在西京这边，以后总部也就在西京这边。 不过到时候适当出差肯定是免不了的。 不过现在张曦月有了身孕，是要在西京市好好休养，天大地大，老婆孩子最大。 “那就好，那就好。” 祁远山笑着道：“小年轻嘛，有条件还是要在一块呢，你妈可是盼着抱孙子呢。” “呵呵，快了。”方乐笑了笑。 祁远山一看方乐的表情，就意识到了什么，问：“有了？” “对，所以这次回来，就不让曦月出远门了。” “哈哈，太好了。” 祁远山哈哈笑道：“这下你妈可要高兴坏了。” “是。”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可不仅仅是他妈，祁远山明显也高兴坏了。 老爷子无儿无女，方乐这个弟子就像是亲儿子亲孙子一样，张曦月有了身孕，祁远山的高兴是抑制不住的。 说了会儿话，张曦月一群人也到了，走出了机场，冯飞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方乐和祁远山紧跟其后。 “祁爷爷。” 张曦月第一时间向祁远山打招呼。 “哈哈，好，好。” 祁远山仔细的上下看了两眼张曦月，笑着点了点头。 老爷子很显然通过面相就看出了张曦月有孕了。 “师父！” 程云星也急忙打招呼。 “哈哈，好，好。” 祁远山也笑着向程云星点了点头。 “方教授！” 白素雪和金正河田小雯也都问候着方乐。 说着话，一群人就到了车子边上。 张曦月一群人回来冯飞也是知道的，早就安排了车子，唯独祁远山是意外，不过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 祁远山原本是打算到了机场之后就坐车回去的，现在遇到了方乐，直接被方乐接到了西京市，就住在家里，至于白素雪、金正河等人则住在了附近的酒店。 “来，月月。” 在房间安顿好，祁远山就笑着把张曦月叫到了跟前，给张曦月诊脉。 在机场的时候祁远山虽然看出来些许，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证实一下。 其实消息从方乐口中说出，都能证实了，祁远山的举动完全就是高兴，和之前的方乐差不多。 “嗯，确实是喜脉。” 祁远山一边摸脉一边道：“是个男孩。” 边上方乐忍不住笑了：“祁爷爷，没您这样的，好歹也是医生，不兴瞎说。” 靠着摸脉判断男女，方乐自己都没这个本事，别说方乐自己，就是他的父亲方寒也没那个本事。 喜脉其实也只是一种妊娠期妇女脉象的说法，实际上也就是滑脉。 依靠滑脉判断身孕也是要结合一些症状的，比如停经，有一些反应，单纯的滑脉可并非喜脉，一般来说身体健康，状态比较好的一些人也会出现滑脉，单纯的依靠诊脉验孕本就是不准确的，更何况依靠摸脉判断男女了。 一些水平高的老中医是可以通过脉象以及孕妇孕期的一些表现，相互结合，大概判断性别。 但是单纯依靠脉象依旧不行。 “哈哈，肯定是个儿子。” 祁远山才不理会这些呢，他说是儿子，那就是儿子。 祁远山这一代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相当严重的。 “我觉得是闺女。” 在这个事情上，方医生那是很执着的。 “闺女也好。” 祁远山哈哈笑道，无论男女，那都是喜事。 “没告诉你妈呢吧？”祁远山问。 “没呢。” “好，等我回去了告诉你妈，你妈肯定要高兴坏了，或许要来西京呢。” 祁远山笑道。 张曦月怀孕这件事着实让老爷子高兴，之前在沪上的一些阴霾都一扫而空。 方乐道：“您在这边待两天，到时候我送您回去，我妈要是想来，顺便接下来。” 现在家里挺冷的，张曦月有了身孕，方乐就不打算让回老家了，老太太要是来，顺便接来。 以方乐估计，老太太八成是愿意来的。 之前是在家里习惯了，可现在快要抱孙子了，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我就不待了，明天就回。” 祁远山道：“在沪上就不怎么习惯，在这边和沪上差不多，你要是有空了再回来接你妈。” “那行吧。” 方乐也知道祁远山的脾气，也就不多说了，老人家要回，那就让回吧。 星星同学今天也是刚回来，也给星星同学两天和家里团聚的时间，到时候回去接老太太，顺便把星星同学带着，送去方家坪中医药大学进修。 “儿子回来了。” 程云星刚进门，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刘红霞就急忙起身，瞬间就到了星星同学面前。 “瘦了，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 刘红霞一边接过程云星手中的行李，一边道：“吃什么，妈给你做。” “明明胖了些。” 程云星无语道，每次回来都瘦了？ 这次他是真的胖了些，在江中心情好，胃口也就好。 “我说瘦了就瘦了。” 刘红霞霸道的道：“你坐着，妈去给你做饭，方乐也一块回来了吧，给方乐打个电话。” “不用了妈，等会儿还有事。” 程云星急忙道。 白素雪到了西京，星星同学还打算晚上和白姐姐一块吃晚饭呢，这可是到了自家门口了。 “刚回来就有事？” 刘红霞道：“我还想着你回来应该有两天休息吧，你王阿姨给你说了个对象，你明天去见见，也老大不小了，人家方乐都要当爸爸了。” “不用。” 星星同学急忙道。 这刚进门就有相亲任务？ “怎么不用？” 刘红霞没好气的道：“知子莫若母，就你这样子，靠你自己能把媳妇领回来？” 程云星：“......” 这真是亲妈啊...... 第七百三十六章 名医评选 原计划下午方乐是要请白素雪、金正河一块吃饭的。 不过因为在机场遇到了祁远山，原本的计划也就取消了，集体聚餐的场合祁远山不怎么喜欢，方乐也不好把祁远山一个人留着，就只能推到明天了。 下午，方乐出去买了菜，亲自下厨做了晚饭，和张曦月祁远山一块在家里吃的饭。 “小乐你还会做饭？” 祁远山惊讶的不行，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说起做饭，方乐可能是遗传了重生前奶奶的天赋，虽然做饭的次数不算太多，但是饭菜的口味还是可以的。 “没事瞎琢磨嘛。” 方乐笑着道。 “真不知道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张曦月吃了一口都禁不住吐槽。 方乐这还是第一次做饭呢。 吃的张曦月都有点嫉妒了。 她最得意的就算是做饭了，能做方乐喜欢吃的，结果方乐做的饭竟然比她做的饭好吃，简直没天理。 “我要是能生孩子，也就不要你了。”方乐笑着道。 “呸！” 张曦月脸一红，瞪了一眼方乐，祁爷爷还在呢，一点也不害臊。 吃过饭，张曦月去收拾碗筷，方乐和祁远山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从明年开始，野生药材查的就开始比较严了，自己炮制的药材出售就开始有了风险了。” 祁远山对方乐说道。 随着今年的中药材市场开始严打，全国中药材市场的行情都不算太好，同时也开始有了统一的标准，没有许可证和合格证不能对外销售，不能临床使用，像祁远山自己炮制中药材的情况就有了风险了。 “好在小地方，一般没人管，但是在市里面就不好说了。” 祁远山叹着气：“中药材的炮制是很有讲究的，统一化之后是有好处，弊端也很大。” “所以必须尽快制定出有效可行的方案。” 方乐点头道。 中医对药材的需求是很严格的，不说野生药材和人工种植药材的差别，就是炮制手法不同药效也是有差别的，所以不少名家用药开方都要对药性了若指掌。 仅仅这一点而言，制定统一严格的剂量标准就是不合适的。 就一个方剂而言，野生中药材的剂量如果用到10克，那么人工种植的中药材剂量就要用到15克甚至更多。 传统手法炮制偏差可能在一两克范围，可一旦差距太大，根据标准来说就有违规可能。 祁远山说的这个情况也是要解决的。 “这个事情不好解决。” 祁远山道：“之前中药材市场混乱，假药和劣质药材太多，不打击不行，可现在这种标准同样有着弊端。” 方乐微微沉吟，不由得想起重生前的一些事。 一个是国医大师称号，一个是全国名医评选。 国医大师称号可以说是全国中医药从业者的最高荣誉了，是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卫生以及中医药管理局联合举办的，首届是在2008年。 国医大师称号先不说，方乐觉得现在倒是可以搞一个全国名医评选活动，评选出来的民间名医以及医院的名医给予不同程度的自主权限。 比如说剂量方面的限定，主要是为了防止一部分中医人滥用药材，误诊误治，导致发生一些比较严重的情况，中医医生个人水平差异比较大，更重视个人能力。 就中药材炮制而言，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水平的，但是就实际情况而言，一些中医名家之所以用药如神，正是因为特殊的炮制说法。 除了中药材，还有器具之类的。 方乐记得自己重生前看过一个新闻，是专家对一位民间中医人的质疑。 民间中医治病无数，活人无数，被质疑没有行医资格，同时还被认为使用的针灸不合规范，和统一的针灸用针有着差距。 中医的针灸用针起源于《黄帝内经》，之后逐渐发展，在发展的过程中也有着些许变化的，也有一些特殊一些的针灸用针，就拿常用的伏羲九针来说，规格也是不尽相同的，统一的标准，完全就是不符合现实的。 这种统一，就对中医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困扰，而这种限制恰恰限制的是水平相对较高的一部分中医人。 因为水平差你也不可能特立独行，也就是水平到了一定层次才会有着自己的创新、认识和感悟。 中医就像是习武一样，从基础开始，到了一定层次就有可能创出新的招式，新的流派，这些新的东西本就是和原本有差异有区别的。 而恰恰有这种本事的又是少数，不符合统一标准，就要遭到限制。 这样的情况正是限制高水平中医人成长，限制中医创新和传承的阻碍。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方乐觉得给予高水平的中医人就应该有着不同的政策，不能完全按照统一标准执行，水平越高，自主权就要越大。 重生前的全国名医评选可以实行，到时候评选出来一些高水平的名医，给予一定的自主权，比如针灸用针、药材炮制、剂量等等，在名医的监督下，徒弟也可以有一定的权限，这样才能发挥中医人最大的水平。 方乐把自己的想法给祁远山说了一遍，祁远山听得眼睛一亮。 “你说的不错，中医人就不应该用条条框框约束。” 祁远山道：“你的这个想法很好，等回去之后我给沪上打个电话，到时候可以提议。” 祁远山自己是村医，没什么权限，不过祁远峰、祁远明和祁远林都是中医药协会的会员代表，祁远峰更是理事会成员。 “谢谢祁爷爷。” 方乐道了声谢。 这一年来，方乐拜师孙清平，拜师王革新，去了燕京之后拜访薛曙阳，除了是对这些老中医名家的尊重和认可之外，也是在拉外援。 很多时候很多方案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必须要有分量的老人家支持才行，有着王革新、孙清平、薛曙阳以及祁家的支持，一些事情才有可能实现。 “是我应该谢谢你。” 祁远山道：“你的这些想法可都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中医啊。” 方乐现在是全国著名的肝胆外科专家，有着这一层光环，方乐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很便利的，做这样的事情对方乐本人来说其实是没什么好处的。 做好了，方乐也不受益什么，做不好反而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可方乐却一直在做。 小乐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祁远山不由的有点感慨。 第七百三十七章 班底大集合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乐开车送着祁远山到了客运站，给祁远山买了票，一直把祁远山送到了车上，这才开车返回。 燕京机场，余白也送着卢奇胜。 “卢博士这次去西京市是为了方教授？” “在燕京也没什么事，顺便去一趟西京，问问我母亲的情况，看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卢奇胜笑着道：“没想到方教授走得如此突然。” “是啊，真的是太突然了。” 余白也感慨道，他还等着卢奇胜给他介绍方乐呢，没想到方乐突然也就回去了。 只不过卢奇胜突然也要去西京，多少还是让余白有点纳闷，毕竟路易斯刚出院，卢奇胜这个时候离开，是真的自信自己肯定会在分公司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西京那边没什么有名的医疗器械公司，余白也没多想，现在全国有名气的器械公司多半还是在广云一带，西京市属于内地城市，知名的国内企业并不多。 当然，这也是余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乐竟然在挖西门子的墙角。 方乐是知名医生，肝外专家，只要不是了解方乐的，和方乐熟悉的，还真的没人能猜的到。 别说余白，就是韩主任其实也不知道方乐究竟在干什么。 韩胜学只知道方乐给李万江治过病之后和李万江关系很好，方乐的爱人一直在江中，之后开了超市，在韩主任看来，应该有李万江帮忙。 这些事韩胜学也不操心。 不说方乐当初给李万江治病的时候还不是他们西京医院的医生，即便是，这也没什么，医生这个职业相对来说朋友多一些，人缘好一些，一些医生的亲戚朋友之类的也能跟着沾一点光。 比如某医生因为给某老板看病，自己的媳妇去了某公司上班之类的事情也不少见。 只要没有什么违规操作，这些事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韩主任其实对方乐除了医疗之外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任何时代，草根的崛起都是非常艰难的。 “卢博士不再回来了？” 余白问卢奇胜。 “到时候直接回老家，有什么事我会直接和总部或者路易斯先生沟通。” 卢奇胜客气的道。 “也好。” 余白点了点头：“那卢博士一路注意安全，希望能很快见到卢博士。” “哈哈，好。” 卢奇胜笑了笑，心说你要是跟着我一块去西京，或许就能很快见到了。 卢奇胜也只是科研方面的，研究所他是能撑起来，不过管理方面却不行，和余白相处这么几天，卢奇胜觉得余白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卢奇胜也知道余白和他不同，相对来说有技术的人能比较任性一些，容错率高，哪怕去了某一家不开心，也有再次跳槽的资本，可余白这种管理销售方面的，越跳槽则会越不值钱。 西门子什么待遇，方乐这边是草创，不可能给出余白太高的待遇。 “卢博士！” 卢奇胜抵达机场，方乐亲自在机场迎接，身后跟着的是白素雪和金正河。 “方教授。” 卢奇胜急忙伸出手：“还劳驾方教授亲自来接我。” “咱们是朋友，这不是应该的嘛。” 方乐笑了笑，然后给卢奇胜介绍：“这位是白素雪白总，现在无论是超市还是医药这一块，都是白总在操心。” “卢博士。” 白素雪笑着上前，伸出手道：“早就听说卢博士了，很高兴见到您。” “白总好。” 卢奇胜一边和白素雪握手一边道：“看得出，方教授这边是人才济济。” “白总可是燕大毕业的高材生。”方乐笑道。 “失敬，失敬。” 卢奇胜是真的吃了一惊。 这年头大学生都了不起，燕大毕业的高材生那可都是相当了不起的。 像白素雪这个时候的燕大毕业生，基本上就没有几个差的。 “卢博士谬赞了。” “金大哥。” 和白素雪握了手，卢奇胜又和金正河握手：“金大哥可是瞒的我好苦。” “方教授说了，治病是治病，合作是合作，不能混为一谈吗。” 金正河笑着道。 说着话，几个人一块上了车，到了酒店入住，住的也是金正河和白素雪所在的酒店。 等卢奇胜安顿好，晚上方乐带着人给卢奇胜接风洗尘，张曦月、白素雪、金正河、赵成攀、冯飞、孟浩辰等未来乐章集团的高层算是都到齐了。 “卢博士，这位就是我们张总。” 白素雪给卢奇胜一一做着介绍：“这位是赵成攀赵总，负责中药材方面，这位是冯飞冯总，负责工程方面。” 晚饭之前，白素雪就和卢奇胜谈过一次，已经大概的给卢奇胜把现在乐章集团的架构介绍了一下。 卢奇胜是真没想到方乐这边现在已经有如此规模了，除了现在最赚钱的超市不说，方乐竟然还已经开始涉足医药和房地产等方面，而且已经积攒了不小的实力。 说实话，方乐真的是让卢奇胜一次又一次吃惊。 按照白素雪的介绍，以方乐现在这边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超市加上中药材种植销售以及工程方面，总资产已经不下千万了。 千万级别的集团公司，放在这个时候那可是相当了不起了。 “陈总姗姗来迟啊。” 白素雪给卢奇胜介绍完众人，包间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方乐笑着起身招呼。 来人正是强生在西京这边的负责人陈志明。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志明陈总。” 方乐给众人介绍过陈志明，又给陈志明介绍了一下白素雪、卢奇胜和金正河等人。 听着方乐的介绍，陈志明也禁不住一阵心惊。 今天陈志明过来是接到了方乐的电话，方乐给陈志明说了，要是考虑好了就来一块吃个饭，要是没考虑好就算了。 陈志明很清楚，他要是来就算是上了方乐的贼船了，要是不来，过了这个村也就没这个店了，所以陈志明很是犹豫，最终还是来了，也稍微晚了点。 只是陈志明万万没想到，就这个包间竟然坐了这么多人。 无论是卢奇胜也好还是金正河也罢，都让陈志明有点不敢相信。 第七百三十八章 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不仅仅是今天才加入的卢奇胜和陈志明心中惊讶，就是已经跟了张曦月一段时间的赵成攀和金正河心中也是惊讶的。 白素雪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方乐一眼。 方乐竟然不声不吭的真的把卢奇胜弄来了，而且还顺带着把人家强生在西京市的总经理给弄来了。 有句话白素雪强忍着没吐槽。 方乐在医疗方面的热衷确实要比其他方面强，超市也就扔给了她和张曦月，工程这边也就冯飞和孟浩辰，反而是中药材的赵成攀和眼下器械方面的卢奇胜和陈志明都是方乐不声不吭的搞定的。 方乐去丰州给卢奇胜母亲治病的事情白素雪知道，可后来卢奇胜去燕京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卢奇胜突然前来，确实给所有人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卢奇胜这样的人才，那可是多少公司争着抢着，就卢奇胜在丰州的时候，好几家国企都前去挖人了。 不由得白素雪就想起了去年的时候她遇到方乐的场景。 那时候方乐比起现在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其他人或许没见过方乐最落魄的时候，白素雪是见过的，当时方乐就在方家坪的老家，身上穿着的还是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大冬天的，棉衣上面都有着补丁。 可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没过多久，方乐竟然招揽她这位万江集团董事长的助理，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好像比起去年，现在的方乐确实已经拥有了相当了不起的背景和实力。 这才短短的一年。 那时候白素雪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还真有点心中忐忑，存了赌一把的心思，毕竟她还年轻，可经过这一年，白素雪是彻底心服口服，更加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除了方乐的地位越来越高，影响力越来越大，超市各方面逐渐步入正轨之外，其实最让白素雪舒服的是这个氛围。 越是强大自信的老板，其实越能善待下属，越能少很多不必要的算计。 而方乐恰恰是有着很强大的自信的，随着方乐在医疗方面的地位越来越高，人脉越来越广，再加上前世的经验，方乐真的是不怕失败的，哪怕破产倒闭，亦或者跌倒，也能迅速站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方乐没必要用什么龌龊的手段。 而且乐章是新企业，新企业往往是靠着梦想凝聚人心的，画饼虽然空虚，可如果饼足够诱人，又能让人看到希望的话，凝聚起来的人心反而是很纯粹的。 最起码现阶段乐章的这些人是有着很强的凝聚力的，这个氛围也让白素雪很喜欢。 说实话，在万江集团的时候，白素雪还真有点担心，有朝一日老板会不会对自己下手，垂涎自己的美色。 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可在乐章，白素雪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她倒是想垂涎老板丈夫的美色呢，可人家好像瞧不上....... 不由的，白素雪的脑海中竟然想起了程云星那个傻傻的小弟弟。 都说女强人更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因为过于独立和要强，反而往往不太幸福。 可对于一些女强人来说，整天在商场摸爬滚打，反而更希望家中有着些许温馨和纯净，没有那么多的钩心斗角，能有一片属于自己歇息的净土。 ....... “方教授真是让我意外。” 吃过饭，方乐和卢奇胜陈志明三个人到了一间茶室，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坐下之后，陈志明就禁不住感慨。 上次方乐给他说过之后，陈志明还以为方乐也只是和江海有着合作，没想到江海的金正河完全就是唯方乐马首是瞻，方乐更是把西门子的卢奇胜招揽了过来。 “方教授也让我意外。” 卢奇胜也笑着道。 来西京市之前，卢奇胜真的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都想过方乐这边可能是草台班子，也做好了前期艰难一些的准备。 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局面要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边上的陈志明很显然就是方乐招揽的管理人员。 “卢博士，陈总。” 方乐把两个文件夹放在卢奇胜和陈志明面前：“签了协议，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卢奇胜和陈志明都拿起面前的协议，看了看然后签了字。 “目前呢，待遇可能没有两位之前的待遇好。” 方乐也直言不讳：“毕竟现阶段资金紧张，医疗器械的研发又是非常烧钱的，咱们现阶段还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不过我保证，等一切步入正轨，两位都会有股份，这个协议里面也已经说明了。” “我信得过方教授。” 卢奇胜笑着道：“别的不说，就冲方教授这一片心，我卢奇胜就甘愿驱使，以后唯方教授马首是瞻。” 陈志明：“......” “我也一样！” “好，非常感谢两位。” 方乐道：“现阶段陈总这边先找一个地方，江海那边原本的一些科研人员近期就会陆陆续续的抵达西京市。” “这几天我也打电话邀请了几位朋友，近期也会陆续抵达。” 卢奇胜笑着道：“都是我以前的一些同事，有的跟了我已经好几年了。” “太好了。” 方乐就知道卢奇胜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孤军奋战，可听到卢奇胜这样的话，还是禁不住开心。 如此一来，研发这方面最起码不会太延误。 这种烧钱的行当，每耽误一天，都是不小的资金。 ....... 祁远山回到方家坪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从西京市到方家坪村的直达车只有两趟，是可以直接坐到村口的，不过车子要经过县城车站，在车站停留一阵上下客，所以耽误的时间比较长，两趟车间隔两个小时。 祁远山从车上下来，在村口闲聊的一些人就笑着打招呼。 “祁伯回来了！” “祁叔！” 祁远山在方家坪的人缘是相当好的，毕竟在方家坪行医多年，整个村几乎每个人都找祁远山看过病。 “啊，回来了！” 祁远山笑呵呵的点着头，一路和人打着招呼。 祁远山住在村头，从村口过去一路要经过不少家门口，方乐家就是其中之一。 路过方乐家门口的时候，方乐家的门是开着的，能看到院子里坐了不少人。 元旦将至，这时候正是农闲，小麦正在冬睡，不需要除草，干旱的时候倒是需要灌溉，不过方家坪这边灌溉不便，今年雨水也可以，村里人基本上都是闲着的。 男人们不少都在西京市或者外地打工，村里女人比较多，孩子也还没放假。 这时候孩子上学家长基本上都不操心，自己上下学，三五成群，被学校叫家长，一般那都是孩子在学校惹事了，要不然老师基本上是不怎么联系家长的。 孩子放学了，要是爹妈不在，可能还要在村里找。 “见我妈了吗？” 这会儿三点多，方家坪这边是才吃过午饭，一群女人坐在方乐家的院子有的织毛衣，有的衲鞋底，一边干着活，一边聊着天。 祁远山走到方乐家门口，坐在一边正在洗衣服的江秋娥看到了，急忙站起身招呼：“祁伯伯！” “祁老哥！” 院子里一些人也都纷纷打起招呼。 因为祁远山并非方家坪本地人，是下乡来的，所以村里人对祁远山的称呼也比较乱，像方乐称呼祁远山祁爷爷，江秋娥就喊祁伯伯了，刘玉芬则是叫祁老哥。 “人挺多的。” 祁远山进了门，笑着道：“没想到这么热闹。” 自从方乐出息了之后，方乐家里也就热闹了起来，放在方乐生病那一阵，就是谁家狗偷偷进了方乐家，回去可能都要被揍一顿。 “没事，晒晒太阳。” 有人笑着道：“祁伯你这是逛大沪上回来了。” “哎！” 祁远山叹了口气，也不多说，而是笑着对刘玉芬道：“我从沪上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小乐，在那边待了一天，这是来给你说个好消息。” “好消息？” 边上人一听，就有人笑着开玩笑：“不会是月月有了吧？” 刘玉芬闻言也是一愣，急忙看向祁远山。 “是，月月有了。” 祁远山笑着道：“玉芬妹子你这是要当奶奶了。” “真的有了？” 刘玉芬手中的鞋底都掉在了地上，有点不敢相信。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你。” 祁远山道：“原本小乐是打算给你打电话的，我说我回来说。” “太好了，太好了。” 刘玉芬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她是盼着当奶奶呢，不过她也知道方乐去年生了一场病，今年张曦月好像也长期在外地，没想到这...... “哎呀，还真是有了，太好了。” 边上人也是一阵起哄。 方乐现在是省城大医院的医生，能赚到钱，现在张曦月又有了身孕，真是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这.......” 刘玉芬都有点手足无措：“我这......真是没想到呢。” “我看你还是这两天准备一下，说不好小乐要回来接你去省城。”祁远山笑着道。 “是，是，月月有了，我是该去照顾。” 刘玉芬是真的太高兴了，相比去年方乐奄奄一息，今年他们家真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七百三十九章 投资一个亿 “妈刚才打电话了。” 方乐从酒店回来，张曦月就笑着对方乐说道：“说想要来呢。” 方乐笑着道：“我明天让冯飞回去接。” 猜着祁远山回去说了之后，老太太肯定在家里就待不住了，要来照顾怀孕的儿媳妇。 原本方乐是打算回去接的，不过刚才那会儿任绍军给方乐打了电话，询问方乐人在哪儿呢，差不多该给穆学辉做治疗了。 任秘书亲自打电话，这个事就不能推了。 穆学辉其实是比较好说话的，但是任绍军打这个电话，意思就是提醒方乐。 领导好说话，下面人却不能真的随意。 老太太反正是要来省城，让冯飞回去接一下也可以。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方乐就前往了穆学辉所住的大院，因为方乐要经常给穆学辉做治疗，所以任绍军特意给方乐办了一张大院的通行证，方乐的车子直接就进了大院。 “任大哥。” 方乐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任绍军，方乐打了声招呼进了门，里面就传出温春霞的声音。 “是小方来了？” “温阿姨。” 方乐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快坐。” 温春霞客气的招呼着。 “穆叔叔！” “坐吧。” 穆学辉正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今天是礼拜六，上午穆学辉也没什么安排，可以在家里休息一会儿，这也是任绍军给方乐打电话的原因之一。 “吃过了吗？” 温春霞给方乐倒了一杯茶放在方乐面前问。 “吃过了。” 方乐笑着道。 “听说你在燕京又做了一台手术。” 温春霞笑着问道：“这是才回来？” “前天才回来的。” 方乐道：“原本昨天就该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毕竟是全国唯一一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嘛。” 穆学辉笑呵呵的道：“说起来要比我更忙。” 秦州省有方乐这么一位顶尖的肝胆外科专家，穆学辉都是高兴的，面上也有光。 真要说起来，方乐这位肝胆外科专家也就是实权不如他，在影响力和身份上却也不比他差，这位可是秦州省的宝贝疙瘩。 如果要数秦州省的名牌的话，方乐绝对算是一张很能拿得出手的名牌。 “穆叔叔您就别捧我了。”方乐急忙谦笑道。 “这可不是捧你啊。” 穆学辉笑着对方乐道：“前几天卫生部门开了一个会议，有人提议让你进医疗小组，这个事我是赞成的。” “让我进医疗小组？” 方乐有点意外。 穆学辉说的这个医疗小组那可不是一般的医疗小组，而是省保健医疗小组，换句话说就是专门负责给省里领导看病的，能进这个医疗小组的，那可都是省里面的专家。 只要进了这个小组，从某种意义上讲，医生已经不受医师职称限制了，这等于是官方认可的专家级别的医生了。 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终极目标其实是进燕京，中医方面薛曙阳就是很多人的目标，西医方面也是一样，燕京那边的医疗小组有中医也有西医，只不过相对来说中医稀少，物依稀为贵。 而想要进入燕京，地方这边的履历是很重要的，可以说省级医疗小组就是踏板。 “知道你比较忙，平时也不用负责什么，挂个名，也有个补贴，算是省里面对你的重视嘛。”穆学辉笑着道。 “谢谢穆叔叔。” 方乐急忙道谢。 这个事方乐是门清，也不需要穆学辉多解释，毕竟重生前他们家本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接触到的事情很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年代不同，一些政策等方面有区别。 省里的这个医疗专家小组平常也都是有着自己的工作，可以在自己的医院，也只是有一些任务的时候会被通知，除了原本医院的工资，还有补贴。 这个补贴对不少专家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重要的就是荣誉和身份。 方乐现在确实需要这些，毕竟这一年来方乐一直努力争取的也就是社会身份和社会地位，有了这些才有话语权，要不然，谁认可你？ 和穆学辉说了会儿话，方乐给穆学辉做了治疗，然后就告辞了，任绍军一直把方乐送到了楼下。 一边走方乐一边顺便问任绍军：“任大哥，我在燕京的时候听说西门子准备投资十个亿美元建新公司，咱们秦州没去争取一下？” “这事咱们也就是走过场，可能不大。” 任绍军道：“这一次西门子的投资，很多地方都在争，哪怕咱们给出很大的优惠政策，在地理位置还有交通等各方面都不占优势，不说沪上和深海，就是比起江州和东海也差远了。” “如果我能拉来一笔投资，不知道能给什么优惠政策？”方乐笑着问。 “方老弟认识那么多大老板，如果能拉来投资，肯定给最好的政策。” 任绍军笑着开了一句玩笑，然后诧异的看向方乐：“方老弟说的是认真的？” “是认真的，不过肯定没有人家西门子那么大，应该有一个亿。” 方乐笑着道：“一个亿的资金，明年一年之内落实到位。” “当然，只是人民币。” 方乐笑着补充。 乐章医疗器械方乐肯定是要落户西京的，因为只有在西京，他才能方便一些。 方乐弄这个医疗器械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和国外竞争，竞争的优势是什么，那就是他自己具有前瞻性的见识，无论是卢奇胜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没有前瞻性和经验，无论怎么做都是很难在短期内超越国外发达国家的。 卢奇胜说穿了也不过是西门子的一位科研人才而已，走出一位就能超越人家西门子？ 那不是扯淡吗？ 既然要落户西京，方乐肯定要要一些优惠政策，这种政策不要白不要。 方乐给卢奇胜承诺的是每个月五百万，算下来一年就是六千万，其实这六千万也只是最低标准罢了。 “嘶！” 任绍军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亿的投资，哪怕只是人民币，对秦州省来说也是了不起的。 “方老弟你没开玩笑？” 任绍军真的是被吓到了，一个亿？ 西门子那种跨国公司投资十个亿美元固然是很吓人，可方乐这边说的一个亿的投资同样吓人。 刚才任绍军大概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国内目前能拿出一个亿资金投资的私企好像不多。 虽然方乐说的是分批，可西门子的十个亿也不会是一步到位的。 这几年国内重视招商引资，也导致有钱的企业家地位水涨船高，不少企业为了优惠政策，也都打出投资多少的旗号，实际上资金都很少有一步到位的。 说是投资多少，基本上也都是前期多少，之后多少，最终多长时间落实到位，有的在落实之前破产了，后续也就没法实现，最终给一些地方留下烂尾楼、烂尾厂房的多不胜数。 乐章医疗要落户西京市，肯定少不了地皮，无论是研究所还是厂房，都不可能凭空而来，这些都是要钱的。 所以西京市给出的优惠政策对方乐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时候各地对于地皮的概念还没有开始重视，很多地方为了招商引资地皮都是贱卖，甚至是免费送。 特别是在外资方面，更是非常重视，优惠政策非常大。 “我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方乐笑着道。 “方老弟刚才在穆老板面前怎么不说？” 任绍军问道。 “这种小事，我想就不用打扰穆老板了。” 方乐笑着道：“难道任大哥还办不了？” “肯定能。” 任绍军笑着道：“谢谢方老弟了。” 这对任绍军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人情了。 任绍军虽然是穆学辉的秘书，但是秘书这个只是一个工作，实际上老板秘书还是有职务的。 而且这个时候招商引资就像是扶贫任务一样，虽然有专门的部门，但是其他单位也都有任务，方乐送给任绍军一个亿的投资项目，这个人情可是送的不小。 同时这个项目可不仅仅是业绩，这么大的投资，负责牵线搭桥的人都是有着奖金和提成的，而且这个钱还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是清清白白的，花起来完全没压力的。 “任大哥太客气了。” 方乐笑着道：“过两天我给任大哥介绍，到时候还需要任大哥多多照顾。” “方老弟这么说才是见外了。” 任绍军笑了笑问：“我能问一下是哪方面吗，我也好做准备。” “医疗器械方面。” 方乐道：“前期会投资建一个研究所，后期厂房销售等方面，投资应该不止一个亿。” 任绍军张了张嘴，激动的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同样是投资，投资项目也是很重要的，像医药、民生方面的，那可是所有投资项目里面最受重视的。 最主要的是，目前秦州省还没有太能拿得出手的医药企业，当然，这儿说的是私企，目前西京最大的制药企业就是强生的子公司，杨森制药。 看着方乐上了车车子缓缓远去，任绍军这才急匆匆的上了楼，这件事方乐虽然是给他说的，但是却必须要向穆老板汇报。 第七百四十章 方家坪中医药大学 从穆学辉家中出来，时间才十点多，方乐开着车进了医院，先去了科室。 对于已经当了两辈子医生的人来说，医院有时候比家里还要显得亲切。 无论怎么说，西京医院急诊科也是方乐的大本营，如果说要征战天下的话，西京医院急诊科就是方乐的老本营，就是方乐的江东。 方乐走进科室，路过的护士惊讶了一下，然后有点不敢相信：“方主任！” 方乐这一次出门又差不多快有一月了。 前天韩主任回来的时候，不少人以为第二天方主任也会回来，没想到第二天方乐没去。 “王姐。” 方乐笑着和王护士打了声招呼。 对于刚毕业的方乐来说，按照实际年龄来算，科室十之八九的医生护士其实都比方乐年龄大。 重生这么久，方乐也渐渐的开始适应，类似于喊人家白素雪小白和差点喊程载明程哥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了。 “方主任！” “方主任好。” 方乐一路走过，都有医生护士客气的打招呼，原本一些护士脸上还面无表情，遇到方乐之后都好像瞬间有了笑容，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方主任不仅仅是急诊科的骄傲，是急诊科的副主任，更主要的是方主任长得帅啊。 十之八九的下属，最起码女下属，都喜欢帅气的男上司，相比老家伙，方主任自然要更受欢迎，哪怕不是自己的，最起码视觉感是很不错的。 “方主任！” 方乐走进值班室，高大伟第一个就站起身来。 “方主任。” 黄晓龙也急忙起身招呼，原本在值班室坐着忙碌的众人都纷纷起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崇拜和喜悦，方主任值得他们用这样的目光。 “大家忙着，我就过来转一转。” 方乐客气的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高大伟：“韩主任呢？” “去开会了。” 高大伟道：“早上那会儿通知，所有科主任前去开会。” “是有什么事吗？”方乐问道。 “年底了吗，也就那些事。” 高大伟呵呵笑道，作为老油条，高大伟对医院的事情那是门清，这眼看着就要元旦了，医院这边年底考评也要开始了。 评先进、评优秀，这些可都是关乎到科室奖金和个人奖金的。 “今年咱们急诊科应该能过一个肥年。” 高大伟笑着道：“这可都是方主任您的功劳。” 自从方乐来了急诊科，前半年先不说，就这后半年，方乐做了多少事了，全国首例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今年的优秀科室急诊科肯定是跑不了的，方乐个人肯定也要评一个优秀。 科室被评为优秀科室，科室的奖金就多，分到每个人手上的奖金也就多，年底多拿几百块钱，多拿两桶油，两袋米，这对每一位医生护士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 这也是现在方乐在科室受欢迎受爱戴的原因之一。 一个人，再如何的优秀，倘若只是一个劲的给自己捞好处，升职加薪，不能带动身边人的话，迎来的往往都只有嫉妒了，在自己得到好处的同时，还能让边上人跟着沾点光，那才能更合群。 “都忙吧，我去科室转一转。” 方乐笑了笑，转身出了值班室。 出去了一段时间，急诊科的患者比起往常多了不少，医院门诊那边的患者也都多了些许，到了冬天，是各种疾病发病的高峰期，各种感冒、慢性病，在这个季节多少都会严重一些。 方乐在科室转了一圈，总觉得少点什么。 “对，是星星同学。” 方乐想起来了，今天冯飞去家里接老太太，顺便带着星星同学去方家坪中医药大学进修，从今天起，星星同学也算是半个方家坪人了。 冯飞出发的挺早的，早上八点不到就出发了，从家里接了程云星，一路上并不耽误，十一点不到就到了村子。 “呕！” 车子在方乐家门口停稳，程云星马上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下车之后就是一阵吐。 “程医生你晕车啊，怎么不早说。” 冯飞急忙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打开走过去递给程云星。 星星同学：“......” 呕！ 程云星又是一阵呕吐。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冯飞的车了。 长这么大他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晕车。 这一路出了西京市没多久路就不算太好，特别是进入金宝市之后，不过冯飞开车开得倒是不慢。 家里路不好，冯飞开得是方乐的越野，这一路可算是让冯飞撒欢了。 冯飞的驾照还是今年到了西京市之后才考的，平常也就开一辆普桑，回来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有的地方都要绕路，今天开着方乐的越野，那真是倍爽。 就是可怜了星星同学了。 “小飞！” 看到门口停了车，方乐家院子的人已经出来了。 这会儿院子人不少，一些人知道今天方乐可能要回来接刘玉芬，吃过饭就特意过来这边凑热闹。 人家儿子要回来了，这要是看到自己和人家老妈关系那么好，也算是个人情不是？ 江秋娥出了门就看到冯飞，急忙招呼了一声。 去年的时候，江秋娥可是半个眼都见不得冯飞，不仅仅是江秋娥，方家坪边上几个村子，就没几个人喜欢冯飞的，可现在，一个个看着冯飞眼中都透着亲热。 一些女人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搜索，看看自家亲戚里面有没有合适的闺女。 方乐是结婚了，可冯飞不还单着吗？ “嫂子。” 冯飞客气的招呼了一声，把回来捎的一些东西从车上拿了下来。 “这是方哥让我带回来的。” “哎呀，这怎么还......” 江秋娥一边扭捏着，一边把东西从冯飞手中拿了过来。 其实从昨天祁远山回来说了张曦月怀孕的事情和刘玉芬要去西京市照顾张曦月的事情之后，江秋娥就不怎么高兴。 她这舒坦日子才过了一年，之所以能过上如此舒坦的日子，正是因为刘玉芬和她住在同一个屋。 这一年，村上也有人在说，方乐现在有钱了，抽空肯定要重新盖房子的，这几年，就是亲兄弟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都不多了，更何况还是堂兄弟。 之前方乐那是父亲去世早，家里穷没办法，现在有钱了肯定不稀罕老屋子，江秋娥每次无意中听到都不舒服。 现在好了，房子还没盖，刘玉芬就要走了，这现在只是怀孕，到时候坐月子带孩子，搞不好刘玉芬好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可江秋娥还不敢表现出来什么，现在的方乐已经是她惹不起的了，无论住不住一块，她都要巴结，没想到方乐回来接刘玉芬还给她带了东西。 “嫂子。” 星星同学吐过之后喝了两口水，过来也打了声招呼。 “这是方哥的同事，拜了祁爷爷当师父，这次过来是要跟着祁爷爷在这边学习一阵子。” 冯飞给程云星介绍了刘玉芬，也给刘玉芬和江秋娥介绍了一下程云星。 “这是要在这儿待一阵子吗？” 江秋娥急忙道：“那以后就来家里吃饭。” “谢谢嫂子。” 星星同学笑了笑，他这还有点没缓过来。 “小飞，那吃了午饭再走呗？” 江秋娥又对冯飞说道。 “看姨的。” 冯飞笑着道：“姨说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大娘，那就吃过饭再走吧，正好乐乐的同事来了，我去街上买点菜，中午包个饺子，喊祁伯伯一块。” 江秋娥努力的表现着，这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也行。” 刘玉芬点了点头，招呼道：“小飞，还有星星，进来喝点水。” “谢谢阿姨，我先去师父那看看吧。” 程云星客气道。 “我带程医生过去。” 冯飞向刘玉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程云星向祁远山走去。 这还是星星同学第一次来农村，着实有点好奇，一路上颠簸着，星星同学只顾着忍着难受了，这会儿才有工夫打量。 方家坪整体算是比较贫穷的，整个村一百多户，盖了新房的也就那么三五家，新房也是平房，楼房是一家都没有，大多数人都还是原本的老房子，土墙，家境好一点的，围墙墙根下面能有几层砖，家境不好的，就是纯土墙了。 一路走来，让星星同学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星星同学从小到大可都没受过什么艰难。 祁远山家也是土墙，门是破旧的木门，敞开着，到了门口程云星就看到祁远山正在院子里晾晒着中草药。 去沪上之前祁远山把家里的药材都收了，这一走这么多天，有的药材都有点受潮了，祁远山要把药材晾晒一下，挑拣一下。 祁远山是昨天刚回来，知道祁远山回来的人还不多，这两天家里倒是没什么患者。 “师父！” 程云星进了门喊了一声。 “星星来了。” 祁远山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手，笑着招呼道：“快进来。” 星星同学和冯飞手中都还拿着行李，是程云星的日常用品之类的。 “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这边都是土炕，就是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 祁远山带着程云星到了房间，把东西放下。 祁远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过家里是有多余的房间的，平常不住人，知道程云星要来，祁远山昨天特意打扫了房间，炕烧了一整天，避免发潮，进了房间，程云星就能感觉到热烘烘的。 床上的床单和被子都是崭新的，很显然也是祁远山准备好的。 “谢谢师父。” 对比一路上方家坪的现状，再看着自己将要住的房间，程云星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第七百四十一章 祁远山教徒 来的时候，程云星其实就有点不怎么愿意。 一方面是白素雪现在还在西京市，星星同学真的是舍不得离开。 这一次白素雪在西京市并不是待一两天，而是要待一阵子的，最起码也要等西京市这边的一些事顺利了。 目前乐章的班底，白素雪和冯飞两个人自然是方乐和张曦月最信任的两个人。 白素雪和方乐张曦月认识已经一年了，且不说深知方乐的本事，就说当初白素雪从万江集团离开，就是下了不小的决心的，而李万江没有刁难反而对她很照顾，甚至生日还打电话问候，就是看在方乐的面子上。 而且张曦月对白素雪是真的信任，换句话说白素雪就等于是乐章的二把手，大权在握，无论是超市还是别的项目，白素雪都在参与。 当初方乐给白素雪的股份是原始股份，等于是利益捆绑。 星星同学真的是相当不舍。 在江中那一阵，星星同学虽然和白姐姐手都没牵过的，但是星星同学却很开心，最起码白姐姐是很愿意和他说话的，也很愿意和他单独相处。 用方乐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一个女孩子愿意单独和你吃饭、看电影、逛街，那么就有很大的希望。 毕竟白姐姐不可能是贪图星星同学的钱。 还有就是星星同学对农村有点恐惧感，没有暖气，环境也不好，比起学校都差远了，看电视上农村人的生活就知道了。 可来了之后，祁远山瞬间就让星星同学感觉到了温暖，师父真的是什么都考虑到了。 “我昨天才回来，家里也乱一些，原本想着你过两天才来呢。” 祁远山笑着道。 “谢谢师父。” 星星同学又道了一声谢。 相比起方乐，程云星其实和祁远山不熟，虽然拜了师，其实互相都不怎么了解。 这就像是领养的孩子，虽然是打算当亲生孩子养的，可前期肯定要有一个熟悉阶段。 “到了这儿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要拘谨。” 祁远山笑着道：“家里除了来患者，也就是我一个人，你来了我还有个伴。” “祁爷爷，我刚来的时候先到的方哥家，姨说了中午包饺子，到时候你和程医生一块过去吃饭。” 见到程云星安顿好，冯飞给祁远山打了声招呼：“我顺便回家一趟。” “好。” 祁远山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冯飞出了门，这才笑着对程云星说道：”这小子，现在跟着小乐也算是有了正经事干了。“ “祁伯！” 冯飞刚走一会儿，祁远山和程云星在炉子边上烤着火，喝着茶，门口就有人进来了。 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 “来，进来吧。” 祁远山起身招呼。 青年夫妇并不是方家坪的人，是邻村的，和冯飞一个村，祁远山也认识。 “祁伯，你这一段时间不在，我们给孩子看病都没地方去了。” 男人一边在就诊桌边上坐下，一边说着：“前两天孩子不对，来了之后才知道你不在，刚才要不是在村口遇到冯飞，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孩子病了好几天了？” 祁远山一边观察孩子，一边问。 “是，病了好几天了。” 男人道：“之前生病一直习惯找祁伯你看，这次你不在，我们也找了一位中医，没想到吃了药反而严重了。” “来。” 祁远山向程云星招了招手：“星星你先看看。” “这是祁伯你收的徒弟？” 男人问祁远山。 祁远山在这儿这么多年了，四邻八乡不少人都熟，不少患者前来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没有那么拘束，说着话，聊着天。 “是，才收的一个徒弟。” 祁远山笑着道：“本来就有底子，和方乐是同学，也是大学生。” “那可了不得。” 男人惊讶的道。 方家坪的方乐现在在方家坪和周边几个村名气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冯飞所在的村子。 毕竟冯飞现在也算是村上的名人了，短短的一年，在西京市那边已经有上百人在给他干活了，回来都是开着车，村上人都知道，冯飞能有现在，都是因为方家坪的方乐。 程云星在就诊桌后面坐下，一边伸手给孩子诊脉，一边查看情况。 孩子是不停的咳嗽，口中的痰却粘黏不容易咔出。 ”脉象滑数。“ 程云星松开孩子的手腕，问道：“除了咳嗽，还有什么症状吗？” “之前就是咳嗽，有白痰，对，还有拉稀，找医生看过，吃了药之后反而加重了，晚上的时候咳嗽非常严重。” 孩子的爸爸说道。 “之前用了什么药知道吗？” 程云星问。 “有呢。”孩子的妈妈把一张药方递给了程云星。 要是去医院看病，医生开方之后抓了药，药方一般都会把药方收回，患者能留下的也就是一张单纯的医嘱，不过在外面诊所或者村里看病，药方是可以带走的。 程云星接过药方看了一下，是宣肺化痰止咳的方子。 “小朋友，自己能感觉到哪儿不舒服吗？” 程云星看过药方，然后询问小男孩。 “肚子……肚子不舒服.....“ 程云星听着孩子的声音，嗓子干涩，声音暗哑。 再看孩子的面色，面色通红，刚才摸脉的时候，程云星也察觉到孩子的手心发热，然后摸了一下脚心，脚心也是热的。 “这是实热之证？” 程云星不太确定的看向祁远山，祁远山却没吭声。 程云星见到祁远山不吭声，又问了孩子几句：“是肚子胀吗，就像是吃多东西的感觉？” “嗯。” 孩子点了点头，程云星又伸手在孩子的肚子上检查，确认了一下位置。 “之前用了宣肺化痰的方子病情加重，再加上脉证都表现为实热之证，应该是实热蕴结大肠腹实证，腹泻拉稀应该是热结旁流。” 程云星又看向祁远山，祁远山依旧不吭声。 见到祁远山不吭声，也没有任何的表态，一时间星星同学也不能确定自己判断的是不是准确，再次斟酌了起来。 想了一会儿，程云星拿起笔写了一个方子，然后递给祁远山：“师父，我觉得我判断的没错，可以用大承气汤加味。” “你要觉得没错，那就用一剂试试看。” 祁远山接过药方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拿去抓药。 “回去吃上一剂，看看效果，明天再来。” 祁远山把方子连带抓好的药一块递给了孩子的爸爸。 “祁伯，您这就不怕出问题，对自己的徒弟这么自信？” 孩子的爸爸一边接过药方和药一边笑着问祁远山。 “回去吃上一剂再看嘛。” 祁远山笑了笑，都是老熟人了，互相了解，孩子的父母也不再说什么，抱着孩子起身离去了。 “师父，孩子拉稀，大承气汤可是有大黄的，这要是不对......” 等患者一家人走后，程云星这才忐忑的问祁远山。 “当医生的，治病救人，就要为患者操心。” 祁远山缓缓道：“临证的时候要有耐心，要仔细，小心辨证，要是自己觉得没错，就果断用药，真要出了问题，到时候就承担责任，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 程云星：“.......” 说实话，程云星还是第一次遇到祁远山这种师父。 之前在家里，程云星也上过手，遇到不确定的，就像刚才，他都是试探性的问程载明或者程康诚，要是说的对，程康诚和程载明就会点头，嗯，我们家星星厉害之类的，要是不对，就会指出错误。 这样的教法固然不错，可任何方式都要随着情况改变，前期可以，到了后期就要放开，但是程康诚父子一直都是如此。 这也导致程云星很少独立应诊，面对一些自己完全有把握的还好，稍微不确定的，就不自信了，边上没人肯定，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刚才的病症程云星就是如此，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判断没错，一会儿又不自信，想问祁远山吧，祁远山不吭声，着实让程云星有点不知所措。 这也是和祁远山不熟，星星同学再三求证，最终下了处方。 “当医生都要一步一步来，很多时候我们是没办法指望其他人的，无论是老师也好，父母也好，都不可能一直跟着你，面对病患，心中要有慈悲，要谨慎，同时也要有胆魄。” 祁远山笑了笑：“慢慢来吧，情况如何明天你就知道了。” 程云星点了点头，心中则是七上八下。 其实程云星不知道的是，祁远山在边上，又怎么可能看着他让患者受罪，祁远山没吭声，到最后下了处方都没说什么，其实就说明没错。 这个病症祁远山也禁不住对程云星刮目相看，能判断清楚，用出大承气汤，就很不容易了。 正如程云星所说，孩子还拉稀，大承气汤有大黄，要不是辨证无误，怎么能这么用？ 方乐说的不错，程云星底子不错，就是缺乏历练，是该好好带一带，倒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这个弟子祁远山也很是满意。 第七百四十二章 绝望之时又逢生 “啊.......天杀的！” 方乐在科室转了一圈，从急诊科出来，正打算开车回家，就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 顺着声音看去，门诊大楼门口，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骂。 看女人的穿着，红色的棉袄，上面有着花纹，头上包着红色的包头巾，脚上是自己做的棉布鞋。 女人的这种穿着方乐并不陌生，到了冬天，方家坪的妇女基本上都是这个打扮，也就是在西京市，年轻人穿羽绒服的稍多一些，上年龄的穿棉袄棉裤棉鞋的也有不少。 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医院门诊大楼门口，本就是人来人往的，也是人最多的地方，有人站在边上看着，也有人上前询问，女人这会儿就是一直哭，一直骂，有人问也不回答。 “狗东西，怎么就不去死呢，这可该咋办呀。” 女人的哭闹声很快就惊动了门诊里面的医生护士，有一位三十岁的女护士带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护士从里面出来了。 在门诊大楼门口，女人的这种哭闹着实会给医院造成不太好的影响，无论是什么缘由，要是任凭女人这么哭闹下去，其他人都会以为可能是医院把人家怎么样了呢。 “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年长的护士蹲在女人边上询问。 “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咱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行了！” 见到说了半天女人还是不搭理，年长的护士突然脸一沉，厉喝一声，女人当下被吓了一跳，哭声也止住了，看着年长的护士脸上也有了些许胆怯。 “这儿是医院，有什么事说出来，如果我们能帮上忙的尽量帮忙，要是有什么矛盾或者误会我们尽量解决，这儿不是哭闹的地方。” 年长的护士依旧阴沉着脸。 “我......” 女人结结巴巴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带我妈来医院看病，花了二百块钱挂了一个专家号，结果专家说我们的号是假的......” “二百块钱？” 年长的护士直接问：“在医院门口买的？” “嗯。” 女人点着头：“他们说郑主任的号难挂，短期内就挂不到，之前我们也不信，可等了两三天了......” 方乐这会儿已经到了近前，听着女人的话。 事情其实很狗血，也很常见。 女人是农村来的，带着自己的母亲来西京医院看病，想要挂郑高峰的号，郑高峰这位西京医院的中医科主任的名气还是相当大的。 而且郑主任并非每天坐门诊，号确实不好挂，其实不仅仅是郑高峰，西京医院几个科室的专家号都不怎么好挂。 冷门科室还好一些，特别是患者比较多的，比如肝胆、心脏、内科、骨伤科等等这些科室，顶尖专家的号真的是相当难挂的。 西京医院是秦州省最顶尖的医院，各领域的几位专家也是名声在外。 女人来了之后没进医院就被医院门口的黄牛拦住了，黄牛简单的几句话就从女人口中套出了信息，知道女人是想挂郑高峰的号，就说这个号难挂，自己这边有号，就是贵一点。 女人问了一下，对方开口就是二百，可把女人吓到了。 二百块钱，那可是不少人一个月的工资，像女人这种农村妇女，二百块钱基本上够几个月的花销了，平常买个菜什么的，一月也才十几块钱。 黄牛倒也不急，女人在医院排队等了三天，前两天郑高峰不坐诊，第三天坐诊，没到女人呢，号就挂完了。 这人在西京市要吃要喝，每天都要花销，又挂不到号，女人一咬牙就买了一张黄牛号。 其实不少在医院门口买黄牛号的都是女人这种可怜人，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家还不愁挂不到号，反而是没钱的穷人是需要真真正正排队挂号的，而这些人中本地人还好一些，外地来的吃喝拉撒都要算账。 没病没灾的话凑合吃点，凑合住一下，带着患者，多少也要有个住处，几天下来哪怕最初怕上当的人也对黄牛号动心了。 真要能提前看了病，少点花销，也不算太亏。 可女人买了号之后，去了门诊，还没进诊室，只是在护士台问了一下，自己的号是在哪个诊室，护士看了一眼就说是假的。 二百块钱买了一张假号，女人当时就懵了，再三确认之后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门诊门口，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挂号还是要到门诊的挂号处，外面骗子确实多，以后注意着点。” 年长的护士也无奈，女人这种的她不是遇到第一位了，见多了，这会儿除了安慰两声也没别的办法。 给一个号？ 且不说护士没这个权利，即便是有，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这个说自己弄了假号，哪个在门口哭一场，那就难办了。 在医院有时候患者和患者家属觉得医生护士不近人情，觉得冷血，觉得难以理解，这情况了就没点恻隐之心？ 可站在医生护士的角度，哪怕是在本职本责的情况下，有些事也是难以避免的，因为医生和护士这个职业真的是最容易遇到可怜人，也是遇到可怜人最多的一个职业了，没有之一。 “哇！” 女人闻言又禁不住哭了起来。 刚才女人倒也不是不愿意搭理人，只是那一瞬间的绝望，整个人都在发泄情绪的过程中。 钱没了是一方面，号是假的，就意味着她还要继续挂号。 “来！” 方乐走到年轻的护士边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护士的肩膀。 “方教授！” 年轻护士有点意外，方教授主动招呼自己。 “嘘！” 方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远了两步，向护士招了招手。 年轻护士跟着方乐走到了一边。 “方教授！”护士显得有点激动。 方乐那可是医院的名人，现在方乐虽然只是副主任，副教授，可方乐在不少年轻医生和护士心目中比院长的地位还要高。 年轻护士并不是急诊科的医生，也只是远远的看到过方乐，都没能说上过话，这会儿方教授主动和自己说话，这要是被其他的护士知道了，还不羡慕死她？ “方教授，我叫沈珍珍。” “沈护士！” 方乐客气的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声道：“你过去让患者去急诊科挂号，就说那边挂号检查虽然贵一些，不过很快能有医生，也有可能转诊。” 患者家属遇到这种情况，无论是那位年长的护士还是这位年轻的护士以及方乐，多少都是有些同情的，只不过两位护士是真的没办法。 别说两位护士，就是寻常急诊科的一位医生遇到这种事也大都不敢出这种主意。 从程序上讲，急诊科是有优先权的，是应急的，任何一位患者到了急诊科都能享受到医疗服务。 但是在实际中，为了让患者有序就诊，急诊科的挂号费、门诊费、检查费是要比门诊贵一些的，这也是为了避免所有患者都去急诊科，有的患者不需要挂专家号，又不想去门诊排队，都是排队，去急诊科不好吗？ 费用是一方面，还有急诊科首先是应急的，晚上门诊关门之后没限制，白天门诊上班，不着急的患者急诊科是要分流劝退的。 患者进了急诊科，如果急诊科的医生处理不了，是要层层上报，或者邀请专科门诊会诊，是可以转诊的，但是下级医生找上级医生多少都要挨骂。 别的医生大都不会管这个闲事。 方乐是急诊科副主任，自己又有水平，所以也就不存在了，这种操作完全是符合流程的，也不存在开什么先例。 “方教授，您太好了。” 沈珍珍点了点头，还拍了一下方主任的马屁，然后走了过去，凑在女人边上给女人说了一番。 年长的护士刚才也看到沈珍珍跟着方乐去了，知道什么情况，也松了口气。 “真的可以？” 女人半信半疑。 “急诊科的方主任水平很高的，去了那边也有医生先了解情况，你是外地的，总比外面等着强吧。” 听着沈珍珍说了两句，女人这才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谢谢，谢谢。” “去吧，那边就是急诊科。” 沈珍珍给指了一下路。 女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和衣服上的尘土，又进了门诊，不多会儿搀扶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老太太的样子，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老太太别的情况先不说，一双眼珠子竟然直接突出，已经到了眼眶外面，看着就吓人。 “妈，您慢点。” 女人搀扶着老太太，慢慢的走着，原来刚才女人在外面嚎啕发泄的时候，母亲还在里面候着呢。 对于一位农村来的女人，到了省城，到了这么大的医院，本就人生地不熟，心中忐忑，却遇到那种事，着实也不容易。 “还好遇到了方主任。” 年长的护士叹了口气。 “是啊，要是换了别的主任，还不一定管呢。”沈珍珍点了点头。 第七百四十三章 方医生捧哏 女人搀扶着老太太来到急诊科的时候，先行一步回到科室的方乐已经交代过了，两个人进了科室就由护士带着先去挂号，然后领着两个人到了诊室。 “坐吧。” 方乐客气的招呼了一声。 女人看着方乐，有点不知所措。 刚才在门诊门口，女人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方乐，那会儿她也没心情去注意别人。 这会儿来到急诊科，看着年轻的方乐，女人着实有点为难了，不知道是该继续留下呢还是走呢。 她母亲这个情况之前可是看了不少医生的，不仅不好，反而严重了，还是有人给她们推荐的西京医院的郑高峰。 “这位是我们方主任。” 护士给女人介绍：“我们方主任是军医大的副教授，是我们医院水平最高，名气最大的专家了。” 给女人介绍的时候，护士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方主任确实是副教授，也确实水平最高了。 别的科室亦或者别的医院的医生可能也只知道方乐在肝胆外科方面很厉害，可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却都知道，方教授在中医方面也很厉害的。 在方乐做肝外手术之前，方乐就用中医治好过不少患者。 他们方主任在医院开的第一次术后分析会议就是中医方面的，用了200克附子。 方主任的外号那可是不少呢，方附子，方首例，甚至还有人私底下说她们方主任手中的患者就是阎王都抢不走，还有人称她们方主任方阎王呢。 意思是患者到了她们方主任手中，就是阎王都不行。 她们方主任这一年，只要是接手的患者，还没有治不好的呢，无论多严重，肝移植患者预后都相当好。 “坐吧，我先看看情况。” 方乐笑了笑，顺便对护士道：“给中医科打个电话，问问程主任今天坐不坐诊，要是不忙，过来一趟。” 对于患者的反应，方乐并不意外，也不生气。 方乐学医之初，他的曾爷爷方远晨就告诉过他，中医治病，治的不仅仅是病症本身，而是人。 任何的疾病都不是单一的，并不是某种病毒或者单纯的毒素引起的，很多病毒都存在了好些年了，并不是才诞生，即便是有些病毒，有的人生病，有的人不生病，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人。 在中医的概念中，疾病就是原本的规律和平衡被打破，无论是什么疾病，治疗都要考虑全面，要治病，先治心。 医生在面对患者的时候，第一步其实就是应该取信于患者，让患者信任，愿意认可你的方法，愿意吃你的药，而不是开了药就万事大吉了。 无论是在中医临床还是在西医临床中，都会遇到不少医生开了药患者回去吃上几天原本的疗程没有吃完就觉得没效果从而放弃再次求医的例子。 这种情况中其中自然有一些确实是药不对症的，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服用疗程过短的，有的病症一两剂药就能见效，有的病症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温火慢炖。 所以如果一些对中医感兴趣的人去详细了解一些中医病案的时候就会发现，中医不仅仅有治病救人的方子，同样有一些让患者如何吃药的法子，哪怕是利用心理，哪怕是临时欺骗等等。 方法方法，一位方，一为法，结合在一块才是方法。 用现在一些医生的说法，我能把药开对就不错了，管他吃不吃呢，他不吃药是他的事情，这本就是错误的。 就像西门子的路易斯，吃不进去中药，怎么办，让患者不断的去尝试？ 吃一次吐一次？ 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良药苦口是没错，但是也要想办法减少患者的误会，降低患者用药的难度，就西药而言，越往后容易服用的药物也越多，孩子的药基本上都不怎么苦了。 就中医而言，汤药味道不好，难喝，其实也是一部分人拒绝选择中医的原因之一，有的人确实是闻着就不适应，这个问题是比较难改变的一个问题。 方乐让护士给中医科打电话，问问程载明在不在，也是为了给患者信心。 护士应了一声出了诊室，方乐再次招呼患者，女人这才扶着老太太在凳子上坐下。 看着老太太的情况，方乐其实已经有了判断，还是笑着问：“是眼睛？这情况多久了？” “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女人道：“我妈最初是眼睛不舒服，后来找医生看病，我们县城有一位老中医，听人说看的很不错，我就带着我妈去了，吃了药之后眼睛却成了这个样子，疼的受不了，我们又去了县医院，在县医院住了几天院，还是没效果，听人说郑主任看病看的好，所以专门来了省城。” “之前用的什么方子带了吗？” 方乐问道。 “带了。” 女人急忙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不仅仅有中医的处方，还有县医院的检查和治疗。 方乐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无论是中医的处方还是县医院的检查都是从下火、消炎等方面着手的。 中医那边的诊断认为是肝火旺盛，县医院也认为是上火，用的是消炎药一类的。 “医生，我妈这个情况都治疗了不短的时间了，现在不仅仅是看着吓人，更是疼的受不了。“ “我知道。” 方乐点了点头，方乐问话的这会儿，就一直观察着老太太。 老太太坐下之后一直没说话，但是却牙关紧咬，双手也是握成了拳头，放在腿上，却一直颤抖着。 很显然，老太太一直在承受着痛苦，只是强撑着不吭声罢了。 “胳膊放上来。” 方乐示意老人把胳膊放上来，同时笑着道：“拳头松开，全身放松。” 老人不吭声，颤抖的松开拳头，胳膊却禁不住抖动。 “放松。” 方乐说着话，手指头搭在老太的手腕上，给老太太诊脉。 “小乐！” 方乐给老太太正诊脉中，程载明推门走了进来。 “程主任。” 方乐向程载明打了声招呼，松开了患者的手腕：“你来看看。” “嚯！” 程载明看了一眼老太太，就被吓到了：“这么严重？” “这位是中医科的程载明程主任，程主任水平不比郑主任水平低。”方乐给患者和患者家属介绍道。 “程主任。” 女人急忙打了声招呼，这位程主任倒是看上去像是个主任。 “先看看这个。” 方乐把患者之前的检查和服用的方子递给程载明，程载明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就眯着眼睛看着方乐。 程载明：“......” “你小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方乐无辜的道。 “就你那点小心思。” 程载明继续眯着眼睛盯着方乐。 方乐这很显然是信不过他嘛，这是对他的水平有所怀疑，所以才让他先看患者之前的治疗。 目痛睛吐，一般都认为是肝火引发的，患者的这个眼睛看着尤其吓人，方乐这明显是怕他先入为主，觉得患者是肝火引起的，用清热泻火的法子。 瞧不起谁呢？ 程载明心中那个气啊。 是，刚才他乍一看，确实以为是肝火引起的，可那又怎么样，例行的询问和检查不是还没做吗？ “别学我们韩主任，我们韩主任那是眼睛小没办法，您这大眼睛，挺好的，星星同学就是遗传了您了，要不然找媳妇是真难。”方乐笑着道。 程载明：“.......” 说起这个他还没来得及问方乐呢，昨天他就听媳妇说儿子好像不正常，应该是谈对象了。 程载明总有点不信，不过媳妇言之凿凿，说是女人的感觉，程载明还打算问问方乐呢。 “来，我看看。” 程载明让老太太把胳膊放上来，也仔细的给诊了脉。 先摸了左手，程载明又摸了右手。 “脉沉微，这是肝肾受凉啊，当用麻黄附子细辛汤。” 程载明对方乐说道。 “两眼突出，明显是肝火逼迫的原因，怎么能是寒证呢？”方乐反问道。 程载明：“.......” 这小子故意的吧？ 前医就是按照肝火来治疗，病情加重了，这还要问。 “脉沉微，明显是寒证，两眼突出，正是因为之前服用寒药导致的。”程载明道。 “会不会是药量不足，用药剂量太轻？”方乐问道。 “要是继续用寒药，剂量再大一些，再耽误一阵子，别说眼珠有可能突出破裂，人也可能有生命危险。” 程载明道：“此证阴盛于下，格阳于上，阳不得降，所以才会眼睛疼，用了凉药之后，凉药等于从下往上再次逼迫阳气，阳气不能下行，没有出路，就只能往上，因而逼迫眼珠子突出，这要是继续，眼珠有可能破裂。” 说着程载明对患者和女人道：“还好你们来的及时，这要是继续耽误，依旧乱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女人脸色都有点煞白，她没想到这么严重。 “原来如此。” 方乐恍然道：“谢谢程主任提醒，还是程主任水平高，见识广，这要是我，可能又要搞错了。” 程载明：“.......” 这话从方乐嘴里面说出来，程载明怎么听都觉得脸烧。 方乐这是为了取信患者，故意在边上捧哏呢，这家伙。 第七百四十四章 实名制 “先住留观室吧。” 等程载明开了方，方乐让护士带着患者去办理住院手续，自己则和程载明一起从诊室出来。 “你小子。” 程载明没好气的骂道。 “我给程主任您捧哏还不好？” 方乐笑着道：“您是没看到，刚才患者家属看您那眼神，崇拜呀，患者原本可是打算找郑主任的。” “我稀罕？” 程载明道：“下次郑主任要是在场，你给我来这么一下。” 方乐直接给了程载明一个后脑勺，迈着步子走人了，还想要下次？ 这次也就是遇上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程主任和方乐开了两句玩笑就回中医科去了，患者也不需要转诊，甚至这个病方乐自己完全都能搞定，他自己也就是个工具人，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咦，你怎么来了？” 刚刚送走程载明，方乐就看到了韩胜学，韩胜学看到方乐就是一愣。 “怎么，我不是咱们急诊科的医生吗？” 方乐奇怪的问道。 韩胜学：”.......“ 每次和这小子说话，好像都有点让人来气。 真是见不到还想，见到了又烦，巴不得滚得远远的。 “韩主任，我正好有事和您说。” 方乐跟着韩胜学进了办公室，自来熟的拿过韩胜学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看的韩胜学目瞪口呆，这小子是真的一点都不见外。 整个科室，也就这小子了，其他人，哪怕是几位副主任到了他的办公室也不会这么随意。 “什么事，说吧。” 韩胜学道。 方乐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觉得这个事应该想个办法。” “怎么想办法？” 韩胜学道：“黄牛那是屡禁不止的，哪怕是报警让警察查一阵子，风头过了又会继续，只要有利可图，这事就是屡禁不止。” 医院门口的黄牛不是一天两天了，医院的医生领导都知道，可有什么办法？ 这事情打击一阵也就消停那么几天，渐渐的大家也就习惯了，甚至医院的一些专家还用对外的黄牛号来衡量自己，那谁黄牛号一百，自己一百五，显得还相当得意。 医院的挂号费，只要是专家号都是一个价，副主任以上就算是专家了，副高正高没什么区别，可黄牛号的价钱那是根据医生的明细的，找某位专家的患者越多，黄牛号也就越贵。 “这事和咱们急诊科没多大关系，别人都不管咱们操什么心？” 韩胜学闻言对这个事兴趣缺缺，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急诊科是来了患者就要看，不能选择医生，外面黄牛号再贵，那也和急诊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作为医生，眼睁睁的看着外面有人霍霍患者？” 方乐道：“就算不说职业，哪怕咱们是商场，有人在门口捣蛋，就不管不顾了，总要考虑顾客的体验感吧？” 说着方乐用嘲讽的语气道：“都说顾客就是上帝，到了别的地方，顾客还能享受一番上帝待遇，到了医院，却要看眼色？” 韩胜学看了一眼，有心说医生和医院又不是商场，可想到最近一些方面的事情，却又张不开嘴。 这时候还好，可一些现象还是有的，再往后，明目张胆的创收之类的就更多了。 需要的时候自己是医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不需要的时候怎么留住患者，尽可能增加收入。 “你觉得该用什么办法？” 韩胜学了解方乐，方乐既然说了，肯定就要管的。 “解决问题自然就从源头上解决。” 方乐道：“实名制挂号，以后号上要有患者的真实信息，对号入座，不符合的一律取消，我看黄牛还怎么卖号？” 实名制确实是解决黄牛问题的唯一途径，这个事情在以后医院实行实名制之后确实也解决了。 现在挂号因为不对人，只要拿着号，什么人都可以找医生看病，这才给黄牛有了可乘之机，一旦实名，黄牛也就没辙了，最多代挂号。 可很多人可是不怎么乐意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别人的。 而且代挂号黄牛的优势也就没了。 黄牛也分两种，一种是自己排队挂号的，一种是靠关系的，无论哪一种，都能解决。 “实名制？” 韩胜学一愣。 “医院治病救人，本就应该对患者负责，实名制才是应该的。” 方乐道：“这样一来，不仅仅可以避免一些错误，同时还能避免黄牛，现在在住院的时候都要问清楚患者身份，为什么挂号的时候不需要？” 虽然以后实行实名制有着很多因素，其中有挂号机、缴费机这些东西的出现，可这时候实名也未尝不可，挂号的时候出示一下身份证，门诊到时候辨认一下，也不算增加多少负担。 实名制是最公平的，大家都排队，谁早早来就有号。 这时候没有网上挂号，还真就看谁早，先来后到嘛。 事实上现在没实名，挂号也是先来后到，可问题在正经的患者排队挂号的时候，其中大部分号已经被黄牛拿走了。 “限定日期，实名制，从源头上解决，给医院门口留一片祥和吧，医院门口搞得像是火车站一样，乱糟糟的，有意思吗？” 方乐吐槽道。 患者到了医院，马上有人围上去，还没进医院，就让人感觉到恐慌。 “你这可是动别人的蛋糕呢。” 韩胜学苦笑道。 “人总要做点什么吧？” 方乐道：“我也知道，这世上有黑暗，可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是干净点的好，最起码看着舒心。” “行吧，我去找一找韩院长。” 韩胜学点了点头：“不过韩院长要是问起，我就说是你说的，也只有你才有力度。” “我的功劳肯定是我的。” 方乐傲然道。 韩胜学：“......” “咱们西京医院先开始，到时候其他医院肯定会争先效仿的，有些事只是没人愿意做第一个，一旦做了，局面也就打开了。” 方乐笑着道。 韩胜学想了想也是。 这毕竟是好事，一旦其他医院效仿，西京医院的这个政策也算是好榜样了，到时候或许还有可能得到上面的表扬。 “你这是今天就开始上班了？” 韩胜学问方乐。 “这两天还有点事。” 方乐给了韩主任一个笑脸。 韩胜学：”.......“ 和韩胜学说了几句话，方乐就回去了，家里田小雯已经和张曦月做了午饭了。 田小雯这个助理，白天还是要在张总跟前的。 目前西京市这边还需要先租一个办公楼，最起码让大家有地方办公才是。 吃过午饭，韩胜学就去了韩建功的办公室。 方乐说的事情韩主任可不敢不当回事，这要是一忙起来忘记了，过两天方主任不乐意怎么办？ 要不高大伟都觉得方主任是曹孟德，韩胜学这位汉献帝确实还是有点怕方主任的。 正如韩胜学给方乐说的，只有方乐才有这个力度。 韩建功听说是方乐的意思，慎重考虑之后和刘长胜交换了一下意见，很快就定了下来。 相比起一些事情，方乐对西京医院的重要性那是毋庸置疑的，韩主任要留下方主任，医院也要尽可能顺着方主任，最主要的是方乐的建议那是合理的，是为了患者，为了医院，让人没办法反驳。 第二天，西京医院的医生护士们上班的时候，就发现医院门口公示墙上，还有门诊的公示栏，科室的公示栏都贴了医院的公告。 从即日起，医院门诊挂号一律实行实名制，挂号限定日期，普通号最多只能挂当天号，专家号最多只能提前三天，该决定从今天开始，元旦过后正式执行，望医院各科室周知....... “实名制？” “怎么突然就实名制了？” “这什么意思？” “外面的黄牛们要转移阵地了。” “也有不少人要哭了。” 有医生笑着道，从根源上杜绝了黄牛，这可是断了一些人的财路了，不仅仅有黄牛，或许还有医院的医生。 有医生看出了这个公告的含义，禁不住感慨。 有了这个公告，黄牛们可就彻底没有了途径了，这等于是从根源上杜绝了。 早上，沈珍珍来到医院，就看到公示墙前面围了不少人，走近一看，就看到了公示墙的公告。 看第一遍的时候，沈珍珍还有点奇怪，怎么医院突然出了这种公告。 虽说实名制之后门诊的医生的负担不会增加太大，可还是有些许麻烦的，而且这种事对医院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有一些人着急了怎么的忘记了，丢了身份证之类的。 这也算是给就诊设了一点门槛。 可再看一遍，听着边上一些人的交谈，沈珍珍的嘴巴就下意识的张大了。 这是....... 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沈珍珍算是昨天事件的参与者之一，她是知道患者后来去了急诊科，是方主任治疗的。 然后今天医院就出了规定？ 就因为昨天的事情，方教授马上就找了院领导，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事情？ 这也太可怕了吧？ 沈珍珍在医院干了两年了，还从来没听说下面科室的主任副主任之类的能有如此影响力，哪怕一些建议可行，效率也没这个高吧？ 方教授真的太厉害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公司筹备 西京医院突然的公告不仅仅在医院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让医院外面的黄牛们都傻眼了，同时还在西京市引起了动荡。 西京医院毕竟是西京市第一医院，老大哥级别的。 同时随着西京医院出了公告之后，唐都也紧跟其后。 两位老大哥如此操作，其他小弟们眼巴巴的看着，这该如何是好？ 跟随还是不跟随？ 跟随吧，动静太大，不跟吧，老大哥都如此了，按照这个节奏，如此政策搞不好真的要成为强制性规定了。 “老板！” 任绍军走进穆学辉的办公室，给穆学辉的茶杯里面添了点水，然后轻声道：“今天早上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出了新规定了。” “什么规定？” 穆学辉饶有兴致的问道。 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属于军官医院，一般穆学辉都不怎么去操心，不过方乐就在西京医院，西京医院的事情穆学辉也就有了点兴趣。 而且穆学辉也知道，任绍军能说，可能八成还和方乐有关。 “今天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规定，从即日起开始实行实名制挂号，元旦过后正式实行。” 任绍军道：“如此一来，医院外面的黄牛们可就失业了。” 穆学辉原本还没听出太多，大老板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穆学辉去医院肯定遇不到黄牛，可任绍军一提醒，穆学辉就知道其中的关键了。 “好，这个政策好。” 穆学辉笑着问：“怎么突然出了这样的规定？” “我特意了解了一下，好像是昨天.......” 任绍军轻声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很有可能是方乐的主意。” 是的，任绍军自然不会说一些没必要的话，他能说正是提前了解过了，打听过了。 “倒是有可能。” 穆学辉笑着道：“那小子不仅仅当医生是一把好手，很多想法其实都很不错，都说上医医国，那小子还真是个多面手。” 任绍军笑了笑没说话。 “昨天方乐给你说的事情你查了没有？”穆学辉问。 “我了解了一下，还真想不到国内有哪一家医药企业有那么大的手笔，一个亿的投资呢。” 任绍军道：“这可是今年西京市招商引资任务的十分之一了。” 今年西京市招商引资，私企也才占了十个亿。 “或许是国企或者外资呢？” 穆学辉道。 “我找方乐问问。” 任绍军笑着道：“到时候也就知道了。” “是啊。” 穆学辉点了点头，道：“西京医院的这个举措不错，可以宣传推广，军管医院已经先一步了，咱们也不能落后，你亲自去一趟卫生部门那边，然后去宣传。” “我这就去办。” 任绍军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穆学辉的办公室。 方乐倒是还没来得及关注这件事，而是正在和金正河白素雪以及卢奇胜陈志明商议着事情。 “办公区就选在这一块。” 方乐在地图上一指。 “高新区？” 白素雪问道。 “对，就是高新区。” 方乐点了点头，高新区是91年批准成立的，不过现在还在起步阶段，这一块未来可是西京市的一个重要的区域，不少公司都坐落在这一块。 “工厂就建在这儿。” 方乐伸手一指，正是以后的浐灞。 “咱们是医疗器械，现阶段并不需要太在意，以后这一块发展肯定会很不错。” 方乐笑着道。 站在后来者的角度，那一块有潜力，那一块要发展，那一块有地铁，方乐都心知肚明。 这个平行世界也就是方乐自己知道的一些人不存在了，走向、历史、发展什么的都没太大变化，西京市还是那个西京市，未来的发展规划偏差不会太大。 送走了金正河和卢奇胜，就剩下白素雪和张曦月，方乐这才问白素雪：“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 白素雪问：“方教授，你真的有把握？” 方乐让白素雪从乐章超市抽出了一笔资金，同时又找李万江借了一笔钱，还有金正河那边，一共凑了一千万，同时让白素雪找了一群操盘手。 原本股市方面方乐是不打算掺和的，可现在不是缺钱吗？ 方方面面都需要钱，那就只能从股市捞一笔了。 根据记忆，方乐找了几只股票，多线操作，短期内应该能捞一笔。 “赔了那咱们就重新开始嘛。” 方乐笑着道：“我这才短短一年，大不了从头再来，怕什么？” 白素雪：“......” 别人要是说这话，白素雪肯定要呸对方一脸，可这话是方乐说的，白素雪还真无力反驳。 方乐从白手起家到现在拥有连锁超市、中药材基地、工程公司，还能短期内拆解凑够一千万现金，说这样的话还真挑不出任何毛病。 “多线稳打，见好就收。” 方乐笑着对白素雪说道：“小白你要是有私房钱，我也可以给你说两支长线。” “谢谢方教授，我就这点嫁妆，还是留着吧。” 白素雪笑着道。 “便宜了星星了。” 方乐开着玩笑。 白素雪脸一红，不搭理方乐，起身道：“方教授，那我先走了。” “真的要从股市套钱吗？” 白素雪走后，张曦月问方乐：“我听人说股市就像是赌博一样。” “信不过老公？” 方乐笑着道：“要不我悄悄告诉你？” “又来。” 张曦月瞪了一眼方乐：“小雯还在呢。” “那意思是小雯不在就可以？”方乐凑在张曦月耳边说道，说的张曦月一阵脸红。 ...... “任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乐章医疗器械生产销售有限公司的金总，这位是陈总，这位是张总。” 任绍军见到方乐介绍的人的时候，都愣住了。 金正河任绍军不认识，陈志明任绍军也不认识，可张曦月任绍军怎么可能不认识？ “方老弟，你开什么玩笑？” 和金正河陈志明打过招呼，任绍军拉着方乐到了边上，低声道：“这事我都和穆老板说过了。” “我没开玩笑啊。” 方乐笑着道：“穆老板上次不是还让张总回西京发展吗，这不是回来了吗？” 任绍军：“.......“ 上次穆学辉是说过，可张曦月不是开超市的吗，怎么回来开医疗器械公司了？ 而且还是一个亿那么大的手笔。 “目前国内的医疗器械和耗材市场一直被外资企业牢牢掌控，国内的器械和耗材质量跟不上，而国外的器械和耗材价格却不是一般患者能承受的起的。” 方乐郑重的道：“要想降低医疗成本，国内器械必须尽快站起来，和国外的器械耗材抗衡，把价格压下来。” “这么说方老弟你是打算？” 任绍军有点不敢相信。 方乐这每一步都是大手笔啊。 任绍军是穆学辉的秘书，也算是见多识广，大企业家，高官都见过，可方乐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位金总是江海医药的董事长，陈总前几天还是强生在西京市的总经理。” 方乐给任绍军道：“任大哥，这么大的事，我可不会开玩笑。” “嘶！” 任绍军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这其实是方老弟你自己？” “是我媳妇。” 方乐笑着道：“我就是个医生，做生意方面还是我媳妇。” 说着方乐又道：“任大哥，这次的投资是真的，事情也是真的，任大哥公事公办就行，一个亿的投资，确实需要优惠政策，如果任大哥这边条件不行，我媳妇也不是不会考虑换个地方。” 任绍军：“......” “方老弟你这话说的。” 任绍军笑着道：“我和穆老板都知道你是办实事的人，这方面还能让你吃亏？”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 方乐笑着道：“我知道任大哥和穆老板对我好，正因为如此，才要公事公办嘛。” “方老弟你。” 任绍军呵呵笑了两声，他都无语了。 真是什么话都被方乐说完了。 见过方乐之后，任绍军回去见到穆学辉，把情况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这个投资其实是方乐自己？” 穆学辉都有点不敢相信。 一个亿啊，能拿出一个亿投资，这可是大手笔，换句话说，这么大项目，穆老板关注一下都不为过。 “方乐自己说是他媳妇。” 任绍军笑着道：“不过还是方乐，看得出，方乐在这方面挺重视的。” 说着任绍军把方乐说的话说了一遍。 “方乐说的这个是实情。” 穆学辉听后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医成本不断提升，上面也因此很关注，国外医药企业的冲击是主要因素。” 站在穆学辉的高度，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方乐我还是了解的，以他现在在肝外的地位，要不是想要做事，没必要如此，他那个超市就不少赚钱，医疗器械前期可是吃力不讨好的。” 穆学辉缓缓道。 “是，我了解了一下，不说赶上国外，要想和国外的企业竞争，没有五六年是不可能的，这期间需要的资金不是少数，这一点从西门子投资十个亿就能看出。” 任绍军点头。 “这件事你关注着吧，希望那小子真的能做出点事。”穆学辉笑了笑，他其实有点期待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人才资金纷纷到位 介绍任绍军和金正河张曦月之后，其他事情就由专门的人去负责，方乐也不操心了。 回到家里，冯飞已经把老太太接来了，正陪着老太太在家里说话。 “妈！” 方乐和张曦月一块回来，进了门先打招呼。 “这是一块出去忙了？” 刘玉芬原本在沙发上坐着，见到方乐和张曦月回来，急忙起身。 刚才虽然是坐着，刘玉芬的屁股都不敢挪动。 虽然这是新生儿子的家，可第一次来，看着人家的木质地板，沙发，刘玉芬都不敢碰。 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的刘玉芬，这还是第一次来省城，也是第一次见到人家城里人住的地方。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城里，这城里就是不一样。 “妈，您坐吧。” 张曦月走上前，招呼刘玉芬坐下：“到了这儿，就是咱家。” “嗯，好，好。” 刘玉芬笑着点着头，看着张曦月：“胖了些，肚子还看不出。” “也才三个月。” 方乐笑着道：“出怀还要等一两个月呢。” “这个还用你告诉我。” 在儿子面前，刘玉芬多少没那么拘谨了，笑道：”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五个月才显怀的，当时还有人说是个女孩，没想到是个儿子。“ 张曦月就笑着看向方乐。 方乐：”.......“ 这么看着自己几个意思？ 这是觉得自己一直说是闺女，所以将来也是个儿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妈你吃了没有？” 方乐问刘玉芬。 “吃了饭才来的。” 说着刘玉芬还道：“今天吃的饺子，还给你和月月带了，就在厨房呢。” “那就明天吃，我和曦月和别人谈事情，顺便吃了饭。” “行，那我等会儿放冰箱。” 刘玉芬说着又拉着张曦月说起了话。 方乐和刘玉芬没多少话，不过张曦月和刘玉芬的话不少，两个人说的还挺开心。 冯飞喝了两杯茶，也起身告辞了，方乐把冯飞送了出去，等回来，张曦月已经带着刘玉芬进了房间。 房间早就收拾好了，新床单，新被罩，家里有暖气，张曦月还给刘玉芬买了一身睡衣，一身新大衣，出门穿的，娘俩正在房间试衣服。 等张曦月从那边房间出来，就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妈刚来，肯定不习惯，这两天你带着妈四处转一转，认一认路，主要是菜市场了一些地方。“ 方乐对张曦月说道。 “不应该带妈先逛一逛吗？” 张曦月问道。 “这方面你还是没我了解。” 方乐笑着道：“妈在村里呆惯了，刚来这个地方是需要安全感的，安全感就是她们有事做，菜市场，日常用品这些就是，先让知道这些地方，能认识路，能回到家。” “你们学医还教这些吗？” 张曦月笑道。 “学医教的多了，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方乐呵呵一笑。 张曦月一看就知道方乐的笑不怀好意，懒得搭理方乐。 不过方乐说的确实对呢。 刚才方乐去送冯飞的时候，刘玉芬就先拉着张曦月去了厨房，问了一下厨房的东西都在哪儿放着。 调料、米面、油盐酱醋等等。 刘玉芬本就是来给儿媳妇做饭来的，这要是在这儿没事干，还真无聊的慌。 第二天方乐刚刚起床，走出房间，就听到厨房有动静，进去之后刘玉芬已经在厨房了。 “起来了，饭马上就好。” 刘玉芬看到是方乐，笑着道：“就是家里锅太小了，我还打算蒸点馒头和包子呢，来的时候带了酵母。” 家里用的是煤气灶，自然不是老家那种大锅，蒸馒头也能蒸，就是麻烦了些。 不过刘玉芬不怕麻烦，笑着道：“今天先吃外面买的，我看冰箱还有，晚上我和点酵母，明天蒸包子，你最喜欢吃包子了。” “行，您说了算。” 方乐笑着点头。 “不过也不用那么累，我和曦月吃外面买的馒头也可以。” 方乐笑道。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刘玉芬道：“有点事做也好呢。” “行。” 方乐也不劝了，来到陌生的地方，有点事做确实踏实，最起码心中不慌。 吃过饭，方乐就回科室上班去了，张曦月陪着刘玉芬熟悉边上的情况。 大概过了一周不到，就是元旦了。 当然，元旦和当医生的也没什么关系，照常上班。 倒是晚上这边家里来了不少人，就白素雪。田小雯、卢奇胜，陈志明，金正河已经准备回江中了。 田小雯和白素雪帮忙，还有刘玉芬，在家里做了一桌饭菜，方乐也把冯飞和孟浩晨喊了过来。 好像现在逢年过节在老板家里吃饭成了乐章的传统了。 吃饭的时候，刘玉芬不好意思上桌，她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做饭的时候干活还好，这要上桌吃饭却又放不开了。 “阿姨，您今天才是东道主呢。” 白素雪笑着道：“您要是不上桌，今天可没人敢动筷子。” “白总说的不错，阿姨，您坐这儿。” 卢奇胜帮刘玉芬拉开椅子。 “妈，您坐吧，都是朋友。” 方乐笑着招呼刘玉芬坐下，和张曦月一左一右坐在刘玉芬边上。 “这.......” 刘玉芬是真不知道儿子和儿子媳妇在外面竟然如此了不起了。 在村里整天听人说儿子怎么样怎么样，刘玉芬其实是没什么清晰的概念的。 她只知道儿子是省城医院的医生，儿媳妇现在也在大公司上班。 可这会儿，这个进来方教授，那个一声张总，就像是演电视一样。 丈夫去世早，刘玉芬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是想着儿子能出息，可什么教授了，老总了，刘玉芬是想都没敢想。 方乐的母亲，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也是必须尊重。 正如白素雪说的，今天这个场合，刘玉芬就是辈分最高，地位最高的，方乐都要靠边站。 元旦过后没几天，田小雯的男朋友也从r国回来了。 田小雯的男朋友名叫罗飞平，二十七岁。 方乐见到罗飞平的时候，其实大局已定，罗飞平已经被搞定了。 罗飞平回来之后就先从女朋友田小雯口中了解了不少情况，然后就见了卢奇胜。 在这方面，卢奇胜的分量要比方乐的分量重，也要比张曦月的分量重，甚至还要比女朋友田小雯的话管用。 方乐能招揽到卢奇胜，很大的一个因素其实是因为给卢奇胜的母亲治过病。 虽然方乐没有以这个事情来胁迫，但是因为这件事，卢奇胜对方乐的好感和感激是不容忽视的。 这就像是英雄救美，救了美女不一定就能让美女喜欢上，可概率是很高的，因为感激，好感度就不同。 再加上卢奇胜年龄大，成熟，方乐的一番话管用，卢奇胜自己也有判断，可罗飞平就不同了。 有着卢奇胜在乐章，乐章的吸引力就不同了，潜力也不同了，卢奇胜和罗飞平谈了一场之后，罗飞平基本上就下定了决心。 女朋友在国内，父母在国内，能在国内工作，还是挺好的。 又有卢奇胜这位前辈。 虽然两个人不是一个领域，可卢奇胜的存在就能让罗飞平安心。 同时方乐的事情对罗飞平来说也算是加分项。 “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听说方教授您的事情。” 罗飞平笑着道：“没想到方教授这么年轻。” “我也一直听小雯说她的男朋友多么了不起。” 方乐也笑着道，边上的田小雯都有点脸红。 “还要谢谢方教授和张总，要不是你们，我可能要后悔终生了。” 罗飞平感谢道。 张曦月也算是救了田小雯，要不是张曦月，田小雯搞不好真要被于竹平霍霍了。 两个人一个在r国，一个在国内，聚少离多，现在罗飞平自己还没怎么田小雯呢。 “都是自己人了，客气话就不说了。” 方乐笑道：“欢迎加入乐章。” “谢谢方教授，谢谢张总。” 罗飞平和方乐握着手，眼前这位年轻的肝胆外科主任还真让罗飞平相当意外。 看着面前方乐帅气的面庞，要不是自家女朋友跟着的是方乐媳妇，而方乐媳妇并不比她女朋友差，罗飞平都要反悔了。 “这下班底可算是差不多了。” 等田小雯小两口走后，方乐禁不住感慨。 这年头，人才难得，像卢奇胜和罗飞平这种人才，更是难得，现在能有卢奇胜和罗飞平两个人撑着，前期也算是有了奔头了。 等乐章这边逐渐打出名气，以后人才才会源源不断。 万事开头难，任何行业，任何事情，起步是最难的。 随着罗飞平回来之后，方乐让白素雪操作的短线也收盘了。 短短的一个月不到，一千万翻了三番还多，变成了八千多万。 要不是真的记不太清，当初也只是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过些许，把握不大，方乐还真想再坚持一阵子的。 这要是长线，方乐倒是知道几只潜力股。 不过有了这一笔资金，也算是解了方乐的燃眉之急了。 当时白素雪看着方乐的眼神都不对了，眼中甚至带了些许恐惧。 白素雪很想问一句：“方教授你该不会是重生过来的吧？” 第七百四十七章 年终 “方主任，要不以后我和小黄就喊您师父吧？” 手术室内，李希文凑在方乐边上说道。 自从回到医院开始上班之后，方乐主要还是以做手术为主，常规肝切除、肝肿瘤切除、肝胆总管结石、腹腔镜下左右半肝切除，遇到什么患者就做什么患者。 这一阵高大伟、李希文、黄小龙还有程云海等人可算是幸福了。 方乐出门那是一走好一阵，可要是在医院，基本都是很忙的，每天至少三台手术、 要不是张曦月怀孕了，母亲刘玉芬也在这儿，方主任有了念想，每天方乐可能还能再加一台手术。 即便是如此，已经让黄小龙和李希文几个人幸福的快要上天了。 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总算是如愿以偿的能跟着方医生开始学习肝切除了。 “什么小黄。” 黄晓龙瞪了李希文一眼，总觉得李希文好像在说一条狗。 “方主任，老李说的不错，要不我们就正式拜您为师吧。” 能跟着方主任学本事固然重要，可要是能先把名分定下来，那就更好了。 方教授的脑子那就像是葫芦娃里面女蛇妖的百宝囊，你永远不知道还藏了多少东西。 以前方主任没来还好，大家的目标也不算远大，那时候梦想大一点的医生也就是找机会跟着专科医生做手术，争取转到专科科室，从此成为一名真正的外科医生。 是的，急诊科不少外科医生的梦想都是跳出急诊科。 可现在有了方主任，跳出不跳出的那就无所谓了，主要是学到本事。 从肝切除到肝肿瘤切除，然后到肝移植。 别人能做的，自己为嘛不能做？ 肖聪璘都可以，他们也不见得不行，到了肖聪璘的那个岁数，未必就比肖聪璘差。 “行吧。” 方乐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也都还凑合，以后好好学。” “谢谢师父。” 两个人急忙喊了一声，高兴的就像是二三十岁的孩子。 边上程云海其实也是有点羡慕的，不过没底气开口，黄晓龙和李希文两个人在手外多长时间了，这才得到方主任的认可，他呢？ “小程以后也喊我师父吧。” 方乐笑着对程云海说道。 “啊......” 程云海突然一愣，有点意外，更是有种被幸福突然砸中的懵逼。 “怎么，不愿意？” 方乐笑着问。 “没，愿意，愿意，谢谢师父。” 程云海急忙道。 这怎么可能不愿意呢，能成为方主任的徒弟，不知道多少人都眼红的。 方主任真要放开说自己要收徒，全国有的是人，排队的人估计能从南门排到北门。 “我去。” 李希文有点酸溜溜的道：“师父对小师弟就是偏爱。” “我发现师父对姓程云的情有独钟，要不我改名叫程云龙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改名叫程云文？”李希文笑着道。 程云海：“......” 他知道这两个家伙说的是什么，程云星，程云海，不过他们并不姓程云啊。 “这么说以后星星就是我们师叔了？”程云海突然道。 他们不少人都知道，程云星现在去了方家坪，跟着方乐之前的师父学习去了，和方乐是师兄弟。 这么算，程云星可不就是他们师叔吗？ 李希文：”......“ 黄晓龙：“......” “是师叔。”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三个人一眼。 “程师叔多好的。” 李希文马上道。 师叔就师叔呗，能跟着师父学医，能拜方乐为师，别说喊程云星师叔，就是喊程云星师叔祖都可以，只要师父乐意就好。 还好方乐不知道这两个不孝之徒的心思，要不然可能马上就要把这两个不孝之徒逐出师门了。 这一段时间媳妇在西京，老妈在西京，方主任也没有再外出，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1995年年末的钟声敲响，即将抵达新的一年1996年。 “明天在大礼堂开年底表彰大会，所有人都把值班表看一下，到时候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之外，其他人都前往大礼堂。” 早上一大早，韩主任宣布了一个消息。 年底工作总结暨年底表彰大会，这可是医院一年一度的大事情了。 最主要的是，对所有医生护士来说，这可都意味着年终奖金的多少。 急诊科今年无疑是丰收的一年，奖金应该不会少，特别是还有优秀医生、优秀护士之类的。 护士长胡秀丽站在边上也补充了两句：“值班护士都操着点心，配合医生们把工作做好，到了年底了，不要出什么岔子。” 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小方！” 等宣布散会之后，韩胜学喊了一声方乐，带着方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自从方乐成为副教授、科室副主任之后，虽然原本杨晓辉才是科室的二把手，可现在无疑只能往后站了，毕竟韩主任有时候也要看方主任脸色行事。 “韩主任。” 方乐对韩主任很客气：“您有事？” “好事。” 韩胜学笑着道：“你抽空准备一下，弄一个发言稿，明天你可能要上台讲话，今年咱们医院的优秀医生你是代表。” “这不是注定的事情吗？” 方乐毫不谦虚的说：“要不是我，那肯定有黑幕。” 韩胜学：“.......” 听着方乐的话，韩胜学恨不得给方乐来一下。 现在你小子就是医院最大的黑幕，谁敢在你面前玩黑幕，就不能谦虚一下？ “韩主任您是不是嫉妒我？”方乐质问道。 韩胜学：“.......” 一时间韩主任有点快疯了，谁来降服这小子，越发的过分了啊。 曹孟德之前还毕恭毕敬，现在这是打算图穷匕见了吗？ “我是咱们医院今年的优秀科主任。”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优秀医生了不起吗？ “那不该谢谢我，沾了我的光了。”方乐呵呵笑道。 “滚！” 韩主任终于是没忍住，抬起脚就向着方乐踹了过去，却被方主任灵活的躲避了过去，差点没把韩主任踹劈叉了。 遇到这么一位下属，韩主任表示真的能少活十年。 与此同时，乐章医疗器械生产销售有限公司也正式在西京市扎根了。 因为厂房和研究所还没有开建，所以暂时是租了一个地方，原本说的每月五百万，方乐在股市捞了一笔之后，前期投资五千万直接到账，可是让卢奇胜意外了一下。 “白总，方教授究竟还藏了多少后手？” 卢奇胜问白素雪。 和方乐接触了这一阵，卢奇胜总觉得方乐的后手一个接着一个，你永远都看不透。 原本卢奇胜以为方乐现在的仰仗也就是乐章超市那边，没想到方乐却不声不吭的就拿出了五千万。 五千万现金一口气到账，如此大手笔，放眼全国都找不出几家。 “习惯就好。” 白姐姐有点苦涩的笑了笑。 当初方乐还让她把私房钱拿出来呢，结果她不敢，眼睁睁的看着方教授一千万变成八千多万。 之前跟着李万江的时候，白素雪还觉得李万江很了不起，可李万江和方乐比起来真的是啥也不是，方乐总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赚钱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千难万难，可对方乐来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随便弄出点啥都能赚钱。 那一阵白素雪其实无意中还听到方乐轻声嘀咕：“真要是差钱，要不写两首歌卖给季江平？” 当时白姐姐一个愣神，忘记询问了。 听着方教授的意思，这还能写歌？ “卢博士，咱们现在这边短期内能有进展吗？”白素雪问卢奇胜。 “好在有原本江海的底子。” 卢奇胜笑着道：“江海那边独立出来之后，以前的一些器械也归我们了，我问了问小罗，原本的显微镜还可以再改进，短期内能减少一些亏损。” 田小雯的男朋友罗飞平就是旭光学研究所的，对于显微镜、电子成像等各方面懂一些，虽然罗飞平在旭光学没有卢奇胜地位高，可也是技术人员，是能参与研发的，在江海的基础上改进难度不算大。 “有着方教授的影响力，新产品出来只要质量没问题，销路是不发愁的。” 陈志明笑着道。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了。” 卢奇胜笑了笑。 方乐这个顶尖代言人那可是不能忽视。 “白总，年底了，咱们没有年终活动？” 陈志明问白素雪。 “要不去张总家里蹭饭？” 白素雪笑着道。 “我看行。” “我觉得也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 白素雪呵呵笑道。 对于下级来说，能去领导家里那是很难得的，吃不吃饭无所谓，能去方乐家里一群人热闹一下，这也是增进关系和感情的途径。 在场的这些人中，也就卢奇胜相对底气足一些，其他人无论是陈志明也好，还是白素雪也好，他们短期内是不可能离开乐章了。 特别是陈志明，从强生离职之后到了这边，再找下家就不容易了。 之前是方乐相邀，现在则是陈总要讨好老板了，双方地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七百四十八章 年终表彰 一大早，西京医院的大礼堂就布置的相当喜庆，主讲台的上方拉着红色的横幅。 西京医院1996年度工作总结暨年终表彰大会。 医生和护士们都纷纷向里面走去。 “方主任！” “方主任！” 方乐和高大伟李希文几个人到来的时候，遇到的医生护士都客气的向方乐打招呼，哪怕是一些科室的主任副主任也不例外。 “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咱们韩主任都没这么大面子。” 李希文在背后轻声的说道。 “那肯定没有。” 高大伟摇着头。 医院这么大，除了科室，其他科室的科主任要么名气非常大，要不然外科室的医生护士不定都认识。 再说了，认识又怎么样，像一些顶尖科室的主治医师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急诊科的主任。 可方主任就不一样了，只要是来西京医院时间稍微长一些的医生护士那都听说了方主任，除非是昨天才来的。 除此之外，方主任水平高啊。 “方教授。” 这不，肖聪璘看到方乐，远远的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些许讨好，那样子，一点也不比高大伟强多少。 所以说啊，这人的矜持有时候也看给谁的。 “方教授！” 普外的王江平也走了过来，客气的和方乐打着招呼。 “王主任。” 方乐笑着点了点头。 会议的座位都是根据科室安排的，科主任和副主任在区域最前面，方乐是急诊科副主任，也坐在前排，边上是郑锦帆。 当初留洋归来不可一世的郑副主任如今已经低调的像是个透明人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少科主任都差点想不起急诊科还有如此一位海归博士。 不过郑副主任并不介意，坐在边上和方乐说着话：“方主任，你之前给我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好寄出去了，年后应该就会有结果。” “辛苦郑主任了。” 方乐笑着道：“我平常比较忙，很多事顾不上，郑主任有什么事随时可以问我。” 急诊方面方乐依旧懂得很多，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随着方乐涉足的领域越多，也就越忙碌，相比来说还是肝外等领域更受重视。 但是急诊领域也不能忽视，郑副主任是个不错的人选。 “谢谢方主任。” 郑锦帆很开心，方乐在急诊方面的见识在他之上，这也是郑锦帆在急诊科待着很开心的原因。 就方乐给他的那个小本本，郑锦帆觉得看完之后他的收获比在国外学习两三年的收获还要大。 随着所有人都到齐之后，院长韩建功副院长刘长胜等人陪同着军医大校长雷振平一块走进了大礼堂。 “雷校长竟然亲自来了。” 一些人有点意外，往年雷校长可是不一定来的。 “肯定是因为方教授。” 有人猜测着。 今年对西京医院来说是相当关键的一年，也是相当辉煌的一年，因为今年一年，西京医院就出了五个全国首例，同时还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在手外领域和肝胆外科领域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而这些则都出自一个人之手，那就是急诊科副主任，军医大副教授方乐。 “都坐吧。” 雷振平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起身，雷振平和韩建功几个人到了台上落座，然后笑着招呼众人坐下。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 雷振平笑着道：“今年咱们年底工作总结暨年终表彰大会意义非凡.......” 雷振平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是会议开始，领导讲话。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要根据领导讲话精神来分析，至于领导的讲话精神，那就要靠个人领悟，至于怎么领悟，那就要从领导的讲话精神中去领悟，事情也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情况也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等领导讲完话，然后就是表彰了。 “今年咱们医院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成果。” 韩建功语气高昂，脸上都带着喜悦，语气中都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激动。 “全国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全国首例劈裂式肝移植、全国首例腹腔镜下右肝肿瘤切除、全国首例腹腔镜下胰十二指肠切除.......” “短短的一年内，咱们医院完成了五个全国首例，填补了国内在肝移植、半离体、腹腔镜等多个领域的空白，而这些都离不开咱们急诊科的方乐方主任......” “我草啊！” 高大伟禁不住对边上的李希文说道：“我在下面听着都觉得热血沸腾，简直太震撼了。” 虽然这些事大家都知道，可每一次听说，还是禁不住觉得吃惊。 “岂止是震撼。” 李希文幽幽道：“我只要能做一例，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那你肯定会有遗憾的。” 高大伟笑着道：“基本上没指望了。” 李希文一愣，然后看了一眼前面的方乐，颓废的点了点头：“高医生您说的对。” 有方主任在，这首例肯定和自己无缘了。 这要是肖主任，李希文还可以期盼一下肖主任退休，肖主任老去，可方乐？ 师父比他还年轻，应该是熬不过。 不仅仅是高大伟和李希文等人，这会儿在现场的医生们，多少人都听的热血沸腾。 一年内，不对，半年内整出五个全国首例，就问还有谁？ “郑主任，您看看。” 程载明对郑高峰说道。 郑高峰叹了口气。 当初他还有点埋怨程载明，现在都不敢埋怨了，方乐要是在他们中医科，能整出这么多首例？ 就这能老老实实待在中医科？ 而且因为方乐，中医科也跟着受益了，现在无论是手外还是肝移植术后，中医科都有参与。 因为方乐之前治疗的方案，郑高峰和程载明也有了参考。 中医虽然讲究一人一方，因人而异，可水平到了程载明和郑高峰这个程度，一些病案还是能给他们不小的启发的。 “也难怪咱们江主任要出去学习了。” 心胸外科的医生听着都觉得胆寒。 短短一年，方乐进医院也才一年，就把肝胆外科轮了，几乎是惨无人道的蹂躏，蹂躏的整个肝胆外科的医生上到主任，下到实习，都没有一丁点脾气。 “我甚至有点怕，咱们雷主任可能来不及。” 另一位副主任道：“今年方教授蹂躏了肝胆外科，难保明年不会蹂躏咱们心胸外科啊。” “要是别人我肯定说不可能，可要是方教授......” 另一位科主任点着头道：“还真有可能啊。” 就在下面一群人议论的时候，方乐已经被请上了台。 “很高兴，非常感谢各位领导，同时也要感谢我们韩主任。” 方乐在台上讲着话。 韩胜学整个人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不错，不错。 这小子平常虽然气人吧，可在真正的场合，那是真给自己面子。 “这一年，我们韩主任给我了很多机会，在我们韩主任的支持下，在整个急诊科同仁的帮助下，我们急诊科才能在手外和肝胆外科领域取得些许小小的成绩。” 王江平：“......” 肖聪璘：“.......” 就是台上的雷振平都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边上的韩建功。 把如此成绩说成小小的成绩，方乐这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还能说的如此面不改色，就好像真的只是取得了小小的成绩。 这成绩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达不成的成就啊。 急诊科的医生们也都禁不住高兴，方主任直接把他们都带了进去。 其实真要是小功劳，方乐这么谦虚自然不行，带着别人也不行，可正是因为是大功劳，无论怎么谦虚，别人都不会觉得不应该。 只能说方主任太能装。 “为什么不把这小小的功劳给我。” 肖聪璘在心中吐槽，这些要是都是他做的，那他肖聪璘可真是迎来人生巅峰了。 “现今，我国医疗水平虽然开始有了十足的进步，但是相比起国际上的发达国家，还有着很大的差距.......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不断求索，不断学习.......” 方乐继续说着，下面医生们都认真的听着。 方教授讲话，现在那可是在全医院都能引起重视的。 “学习？” 高大伟在心中吐槽。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学习，对方乐来说，那就像是本就在脑子里面装着的，只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拿出来罢了。 除了方乐，还有郑锦帆、黄晓龙、李希文以及其他科室的一些医生被评为优秀医生，只是没资格上台罢了。 之后就是优秀科室，急诊科当仁不让。 毕竟那么多成绩都是方乐的手笔，而方乐正是急诊科的医生，这些功劳肯定也要归于急诊科。 听着上面点名，韩主任心花怒放，小眼睛笑得都快找不到了。 听着让上台，韩主任站起身，都差点不会走路了。 “韩主任真是......” 台下不知道多少科主任羡慕。 韩胜学这一年可算是牛逼了，跟着方乐就像是坐上了火箭，蹭蹭的往上飞。 第七百四十九章 新的一年 “突然有点希望方教授涉足心胸外科了！” 年终表彰结束之后，一些科室的医生护士还在议论着。 某个科室今年多了多少奖金，多发了一桶油，多发了一袋面之类的。 当然，最让人眼红的还是急诊科和肝胆外科，心胸外科的医生们回去之后都禁不住在私底下讨论。 今年急诊科毫无疑问是当之无愧的黑马，一骑绝尘，成为年度最佳科室，但是肝胆外科也不差啊。 因为方乐的缘故，几台肝移植手术肝胆外科都是有参与的，而且肖聪璘还在田边有郎的帮助下完成了一例肝移植手术，今年也算是大丰收。 这不免让其他科室的医生有点眼红。 相比科主任级别们对于权力和面子的担忧，下面的小医生其实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收入和福利，要是方教授真的能给大家带来好处，江主任如何，大家才懒得管呢。 晚上八点多，江海雷给科室去了电话，副主任接着越洋电话，给江海雷说着医院的情况。 “今天开了年终表彰大会，急诊科和肝胆外科被评选为优秀科室.......” “我听说了，方乐又完成了好几例国内首例。” 江海雷有点心累。 快过年了，他这还在国外呢。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江主任也有点想家了，特别是想念自己当科主任的日子。 听着副主任的话，江海雷真的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方乐目前还在肝胆外科领域，忧的是，过了年不知道方乐会不会再次开辟阵地。 “主任您在国外都听说方教授了？” 副主任惊讶的问。 “很奇怪吗？” 江海雷道：“方乐的论文都上了国际期刊了，之前还好，这几天这边都开始讨论了，已经有好几个人向我打听方乐了。” 国际上的消息相对传播慢一些，可现在距离方乐做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哪怕是再慢，也传开了。 毕竟是华夏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并非小手术，如此手术，国外的医疗机构，医药公司也都注意到了，华夏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之名渐渐的也被一些人所熟知。 年三十的前一天，乐章的众人再次齐聚老板家，在老板家里吃了年夜饭。 第二天年三十，方乐陪着张曦月还有刘玉芬回了老家。 逢年过节，医生们确实没有假期，不过方乐现在毕竟是副主任，春节期间副高以上是轮流值班的，急诊科算上韩胜学，方乐，副高以上的有好几位，轮下来方乐能有两三天时间的休息。 能休息，春节还是要回老家的。 且不说刘玉芬也想在家里过年，再说了，也要去走一下老丈人家。 同时星星同学还在方家坪呢。 吃过早饭收拾了东西，方乐和张曦月刘玉芬这才出发，到家里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刚过。 好在这个时候春节前夕也不堵车，路上车子还是比较少的，方乐的车目前算是方家坪的第一辆车。 回来的前一天，江秋娥就知道方乐一家人要回来，特意把炕烧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可能江秋娥也知道，很有可能方乐一家人在这儿也住不了几次了。 春节过后刘玉芬肯定还是要跟着回省城的，过了春节搞不好方乐就要在老家盖新房子，最多明年春节住一下，往后就不在一起了，这是她最后拍马屁的机会了。 到了家门口，自然免不了和乡亲们又是一阵寒暄，门口发烟发糖的。 因为到了春节，村子的人更多，在外打工的人基本上也都回来了，村子里也显得更为热闹。 把行李放回家，方乐在家里也没多待，就提着东西去了祁远山家。 “小luo回来了？” “起你祁爷爷乌达起？” “撒四候回来滴！” 一路上，都有人笑着和方乐打招呼。 方乐这一年也跟着张曦月学了点关中方言，一路上回答着。 “刚回来！” “对，起一哈祁爷爷乌达！” 祁远山家的门依旧是敞开的，到了门口，方乐就看到祁远山和程云星两个人在院子里，程云星正跟着祁远山在院子晾晒中草药。 这会儿是中午，太阳不错，正在翻药。 “祁爷爷。” 方乐进门就喊了一声。 “小乐回来了。” 祁远山拍了拍手，笑着招呼：“快坐。” “咦，你春节竟然能回来？” 程云星看到方乐很惊讶：“科室难道还放假吗？” “我是副主任。” 方乐提醒道。 程云星：“......” 马德，扎心了，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方乐一句我是副主任，瞬间就把星星同学拉回了现实。 星星同学禁不住怅然若失：“终究还是我不配。” “有自知之明就好。” 方乐笑了笑，和祁远山在院子的小方桌边上坐下。 今天是年三十，春节期间也是关中一带很冷的时候，不过大中午的，只要不吹风，太阳下面还是比较暖和的，村子的人白天也都是找个太阳好的地方聚在一起打个牌，聊个天，吹个牛之类的。 方乐和祁远山坐下之后，程云星很自然的从里面提了水壶出来，开始泡茶。 “星星这一阵怎么样？” 方乐问着祁远山。 “星星的基础不错，之前就是放不开手脚，进步还是很快的。” 祁远山笑着道。 程云星来方家坪不知不觉也有一个多月了。 最初几天患者不多，随着祁远山回来的消息逐渐传开，患者也就多了起来，忙的时候祁远山都顾不上程云星。 特别是有时候半夜还有人敲门，大半夜的祁远山也要背着行医箱带着程云星出诊。 这一个多月，也遇到过几次急危重症，程云星跟着祁远山也确实长了见识了。 祁远山是能放手的，也给程云星锻炼的机会。 而且在方家坪这边有个好处，和医院不一样，医院的医生顾忌多，在方家坪，熟悉了之后有时候不由人。 “没给家里打个电话？” 方乐问程云星。 “打了。” 程云星道：“我妈还问我回去吗，我说不回去。” “怎么，乐不思蜀了？”方乐笑着问。 程云星：“......” 星星同学看着方乐，很想来一句：“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好吗？” 不过祁远山就在边上，星星同学也只能点头：“就是。” “主要是也没在农村过过春节，体验一下。” 程云星道。 “好好学着，这机会可不多。” 方乐提醒道。 且不说祁远山这样的民间中医不多见，再过几年，农村环境也逐渐不同了，再想有这样的历练机会就难了。 “星星其实很不错的，比你那个时候强。” 祁远山笑道。 方乐：“......” 程云星瞬间就得意的看了一眼方乐，能得到师父如此评价，着实让星星同学开心。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方乐看着程云星，笑着说道。 程云星：“......” 其实程云星很想回一句：“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可想到方乐的成就，还是没说出口。 无论人家小时是不是了了，现在都很了了。 年三十，基本上没什么患者，这年头不少人还是相对来说比较讲究的，年三十和年初一除非是真的扛不住，大多人都不愿意在这两天看医生，方乐和祁远山说了会儿话，也就来了一位患者，星星同学负责接待了。 下午吃了饭，村子就更加热闹起来了，锣鼓喧天的。 方家坪周边十里八乡的这些村子，都是有着锣鼓队的，基本上从腊月二十五开始，每天都要敲上一阵。 年三十和年初一更是热闹，从吃了下午饭开始一直敲到天黑开始放烟花。 随着锣鼓响起，村上的人都聚了过去，站在边上看着，程云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站在方乐边上，很有兴致。 “小乐，来一场。” 有人一场结束，边上有人看到了方乐，笑着喊道。 村子的锣鼓队，都是村子的人，像方乐这一波年轻人，基本都是学过的。 只不过此方乐非彼方乐。 “我早忘了。” 方乐笑着摆手：“还是让其他人来吧。” “没事，随便来，大家配合嘛。” 村上人也是看人的，要是家里穷，会的，人家也不一定招呼，可方乐现在不同了，说不会边上人也可劲的招呼。 “真忘了。”方乐连连摆手。 “小乐上了几年大学，现在又在省城工作，好多年没敲了，应该是忘了。” 有人笑着给方乐解围，然后换了下一个人。 天黑之后，村子的烟花爆竹就开始响起，程云星也在方乐家一块看着春晚，祁远山也被喊了过来。 这个时候过年，晚上看春晚吃年夜饭，那是必备节目了，毕竟除了看电视，也没别的什么娱乐了。 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外面又是新一轮的爆竹和烟花，方乐和程云星也在家门口放着烟花爆竹。 在烟花爆竹声中，1996年悄然而至，新的一年到来了。 对于华夏人来说，新年那是要看农历的，只有农历的新年才有意义，才有味道，才是华夏民族的新年。 第七百五十章 走亲访友 方乐家亲戚不多，父亲兄弟两个，没有姐妹，方乐也就没有姑妈。 方乐自己也是独生子。 逢年过节能走动的亲戚也就是外家，也就是刘玉芬的娘家，同时还有张曦月的娘家。 这次回来，方乐的时间也是很紧张的，初三方乐就要值班，也就年初一和年初二两天时间，年初二下午就要回省城。 春节值班和平常上班还不一样，因为是提前排好的班次，所以哪怕是方乐也不能随便请假，除非能找到人替班。 方家坪这边，年初一是不走外戚的，走动的都是自家的长辈，给自家的长辈拜年。 早上一大早，方乐带着张曦月去了二叔家，拜了年，也没多待。 原本两家的关系也就那样。 现在走动，也不过是情面而已。 因为方乐并没有原身的记忆，所以之前的恩怨如何方乐也不清楚。 不过随着方乐现在越来越出息，二叔方宝林还有两个堂哥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值得一提的是，江秋娥的丈夫，方刚今年春节依旧没有回来。 听江秋娥说，方刚是年前半个月回来了一趟，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然后又走了，春节三倍工资，方刚春节还要在工厂加班。 因为一直都没见过人，方乐对这位二堂哥方刚也没什么印象。 第二天方乐先送着刘玉芬去了娘家，又开车和张曦月去了张曦月的娘家。 刘玉芬的娘家人也不多，两个舅舅，方乐除了没有姑妈，也没有姨妈。 外公外婆在方乐重生前就已经去世了。 到了张曦月家，张曦月的父亲张敦河还有方乐的大舅哥张曦平的态度就不用提了。 这一年方乐因为忙，没怎么来过张曦月的娘家，但是两个村子距离不远，张敦河一家对方乐的情况多少也知道一些。 女婿出息了，老丈人那自然是相当的殷切。 “小乐，听说那个冯飞现在跟着你在省城干工程，把你哥也带着吧？” 张敦河一边招呼方乐坐下，给方乐递烟倒茶，一边满脸堆笑的和方乐商量。 在张敦河看来，冯飞那都算是外人，一个外人现在都跟着方乐发达了，回来都开着车，听说今年赚了不少钱呢，张曦平那可是张曦月的亲哥哥，方乐的大舅子呢。 张曦平也坐在边上，脸上带着笑，眼巴巴的看着方乐。 重生前方乐就是急诊科副主任，很有名气的名医，这一年方乐又和不少顶尖医院的大主任打交道，甚至和秦州省的大老板穆学辉也没少相处。 张家父子再次看到方乐，都能感觉到方乐身上无形的压迫。 有个词叫德不配位。 重生前网上就有一些段子，说某农民中了彩票，然后亲戚朋友因为对方给的钱太少各种埋怨，最后农民自杀或者抑郁而死的。 这其实就是德不配位，经历和实力各方面都不足以守护得到的财富。 而真正经历过，才能镇得住。 而方乐虽然年轻，气场和阅历却足以匹配他现在的地位，面对老丈人和大舅哥，就能让老丈人和大舅哥小心翼翼的。 这也不是方乐要在张曦月娘家拿捏，实在是这老丈人和大舅哥真的是需要压一压。 方乐虽然和老丈人打交道次数不多，也知道这个老丈人，那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 “冯飞那边我确实帮了点忙，但是初期都是人家自己跑出来的。” 方乐道：“大哥要是想跟着干，我可以给冯飞打个招呼，让大哥跟着冯飞先学着，但是一定要好好干。” “行，行。” 张敦河急忙点头，他也不指望一开始方乐就给儿子什么太好的活，有这个机会就行。 那什么冯飞一年赚十几万，儿子能赚几万就行。 张敦河这人确实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可其实人不笨，目光还是看的比较远的。 其实这世上最怕的就是那种鼠目寸光的，就只能看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能看到眼前，稍微有点苍头蝇利，就能忘乎所以。 张敦河知道女婿现在出息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急于一时。 真要太过分，闹得女儿和女婿都离婚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其实张敦河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还和现在的社会环境有关。 方乐毕竟是大学生，张曦月也只是高中辍学。 这在任何人看来，张曦月都算是高攀了。 娘家人的心思往往都是很怪的，自家女儿条件好，觉得女婿高攀的，大多都有点不可一世，对女婿态度不行，可要是觉得自家女儿高攀了，态度上就能谦逊很多。 去年那时候方乐是生病在家，要不然，方乐一个大学生，在张敦河眼中绝对是优秀女婿了。 “去了之后要听人家冯飞的话，人家出力多，又入行早，要是你和冯飞闹不到一块，那可就别怪我了，我毕竟只是个医生。” 方乐给张曦平叮嘱着。 目前张曦月在外面的事情，张敦河父子并不知道，他们也只知道女婿在省城大医院工作，认识不少大人物。 “方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张曦平急忙保证。 “嗯。” 方乐点了点头：“咱们是一家人，我和月月肯定不会亏待咱们自家人的，但是咱们自己人也要争气，不能拖后腿。” “小乐你放心。” 张敦河也连连保证。 厨房，张曦月和母亲说着话。 “真的？” 张母突然惊呼一声，脸上都是喜色。 “嗯！” 张曦月点着头，有点害羞。 “你这丫头，还瞒着妈。” 张母责怪道。 “这不是还早吗？” “那你现在有人照顾你吗？” 张母问道。 “我婆婆年前就在省城呢，方乐也在省城工作，有人照顾。” “那就好。” 张母笑着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一年你爸可是没少担心。” “担心什么？” 张曦月没好气的道。 “担心人家小乐现在出息了，瞧不上你了。” 张母道：“现在好了，有了孩子，那就稳定多了，证领了吗？” “我爸当初还不乐意呢。” 张曦月点着头：“领了。” “那时候谁能乐意，你要理解你爸。” 张母叹着气，去年方乐那样子，别说丈夫了，她也不愿意。 这一年，张母也心中替张曦月担心，两个人没领证，方乐又是大学生，现在又是省城医院的医生。 吃饭的时候，张敦河也知道了张曦月怀孕的消息，老丈人兴致顿时就高了不少，非要拉着方乐喝酒。 看着老丈人盛情难却，方乐也只好陪着老丈人喝了几杯，下午的时候只能给冯飞打电话，让冯飞接他们，然后送他们去省城。 还别说，冯飞现在成长确实挺快的。 在经历了那一次讨薪风波之后，冯飞就像是成长了。 这大过年的，知道方乐今天要去省城，愣是没喝酒，竟然就等着呢。 “就怕方哥你可能要用我，中午吃饭，我是一口酒都没喝。” 冯飞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对方乐说道。 “不错，有长进。” 方乐笑着道：“我平常也不喝酒，今天是例外。” 毕竟老丈人是因为张曦月怀孕而高兴，不能扫兴嘛。 “我就怕方哥你喝酒。” 冯飞点着头。 到了省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冯飞没有在省城逗留，开着车又回去了。 这次来省城，刘玉芬依旧跟着来了，一家人回去在家里也就过了个春节。 第二天方乐值班，不过趁着中午吃午饭，方乐还是去孙清平家里给孙清平拜了个年，同时又去了星星同学家，顺便在星星家吃了个饭。 “星星春节竟然真的不回来。” 刘红霞都有点幽怨，这还是儿子第一次春节没在家里过。 春节没回来，刘红霞还以为程云星会跟着方乐一块回来的，毕竟大过年的。 “他在村里还好吧？” 当母亲的，真的是不一样，儿行千里母担忧。 “还好。” 方乐道：“这一阵进步挺大的。” “孩子大了，也该锻炼一下了。” 程载明倒是有点欣慰。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之前程载明还觉得儿子挺优秀的，可自从认识了方乐，这一比，才发现自家的真的是一滩烂泥。 他们家家境算是不错了，中医世家啊。 程载明自己是西京医院中医科副主任，父亲程康诚也是中医名家，星星从小就接受熏陶，结果却...... 之前身在局中，程载明还看不太清，现在再看一看，确实是把儿子看护的太好了。 这一次程云星去方家坪，跟着祁有民的儿子学医，程载明还是很欣慰的。 “星星在村子里挺好的，也是第一次在农村过春节，有点好奇。” 方乐笑着道：“祁爷爷很会教徒弟。” “嗯。” 程载明点了点头，看方乐他就知道了，方乐不就是祁远山教出来的吗？ 方乐对他们家星星是真不错。 祁远山可是祁有民的儿子啊，这身份，在杏林圈都是顶级的了。 顶尖的豪门，顶尖的世家，和他们程家比起来那可是天上地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会教学生。 程载明要求不高，儿子能有方乐十分之一就行了，就十分之一，多了还不要。 第七百五十一章方主任终于涉足心外了 “方主任！” “方主任！” 方乐回到科室，科室的医生护士纷纷打着招呼。 春节几天，科室始终都只有一位副高以上医生值班，而且是24小时值班制度。 今天科室是方乐值班，也就是说，今天整个科室，一线医生也只有方乐一个人，方主任今天是彻彻底底的科室老大。 这还是方乐来到西京医院之后第一次作为领导独立值班。 不过科室上上下下，上到科主任韩胜学，下到住院医小护士，都没人怀疑方主任的能力。 方乐表现出来的可不仅仅是技术方面的能力，在控场方面的能力依旧很强。 在半离体肝肿瘤切除和肝移植手术中，医生、护士、麻醉师加起来那可是不少人呢，方乐依旧安排的井井有条。 就急诊科这边，平常哪怕是遇到突然状况，还能比当时的场面大？ 而且方主任在急救方面的水平同样很高，连留洋归来的郑主任都要向着方主任学习。 春节这两天，医院患者同样不多，门诊那边还稍微有一些患者，急诊科这边患者是非常少的。 上午的时候方乐都几乎没怎么忙，就在值班室整理论文，正好有时间，就肝移植方面，写一些东西。 手术是实际操作，论文则是经验总结和学术总结，有着一定的传播和教学意义，这也是在临床上，再厉害的临床医生也不能落下论文的原因。 操作再厉害，也只能救治一人，可要是把经验推广开，让其他人借鉴学习，那才是受益重任，因而在医院体系中，论文写的好的医生在业内地位都不低。 论文对医生来说可不仅仅是扬名用的。 下午三点多，方乐正写着论文，外面有急救车拉着警笛进了医院，在急诊科急救通道口停稳。 “快！” 高大伟带着人急忙上前，把患者从急救车抬到平车上。 “患者休克，多汗......安排心电图。” “去喊方教授，怀疑是心律失常导致的休克。” 说着话，高大伟送着患者到了抢救室，另一边有护士急忙去喊方乐。 等方乐抵达抢救室，患者已经连接上了心电图。 “方主任。” 高大伟急忙道：“患者休克，心律失常，出现呼吸困难，考虑为心源性休克。” 方乐没吭声上前先给患者做了检查，然后查看心电图。 “急性心肌梗死，马上再拍一个胸片，再做一个核磁共振。” “方主任，您怀疑？” 高大伟问。 “一般急性心肌梗死大都伴随间隔穿孔和二尖瓣断裂的情况，通知心胸外科的医生过来会诊，如果真的出现间隔穿孔和二尖瓣断裂的情况，可能要马上做心脏搭桥手术。” 方乐下意识的说道。 “心脏搭桥？” 高大伟嘴巴微张，愕然的看着方乐。 方主任这是终于要把手伸向心胸外科领域了吗？ 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快去。” 方乐催促道：“别耽误。” “是。” 高大伟应了一声，这才急忙去安排。 等高大伟走后，方乐这才醒悟。 遇到紧急情况，他又忘了时间了。 患者这种情况方乐重生前在江中院急诊科并不少见，如果出现间隔穿孔和二尖瓣断裂的情况，那就是相当紧急的情况，需要通过心脏搭桥手术来改善。 可这个时空。 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是六十年代，国内的心脏搭桥手术是95年开始起步，和肝脏移植手术一样，去年有一些医院开始尝试，不过还没有成功的首例，如果现在做心脏搭桥手术，那么又是国内首例。 “快，不要耽误，结果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给心胸外科打电话了没有？” 高大伟表现的比方乐还积极。 新年的第三天，今天才是大年初三，然后方教授就开始要涉足心胸外科领域，做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了。 趁着安排过后心胸外科的医生和结果还没出来的空档，高大伟急忙给韩胜学拨了电话过去。 今天是初三，韩主任正好不用值班，陪着媳妇在老丈人家，因为高兴，韩主任还喝了点酒，这会儿才刚刚从老丈人家回来。 今年急诊科被评选为优秀科室，韩主任年终奖也多了些，福利也好，在老丈人家也有面子。 坐在沙发上，主任夫人给韩主任泡了一杯茶：“你就不能少喝点，你那酒量能喝过我爸？” “我酒量也可以，也就是工作原因喝的少，要不然你爸能喝的过我？” 韩主任接过茶，嘴上却不服输。 “行了，喝点茶，醒醒酒，你们急诊科事情多，可不要突然有人给你打电话，你这样子怎么去医院？” 韩夫人知道丈夫的德行。 “今天是方乐值班，不会有人打扰我。” 韩胜学笑着道：“有方乐在，我去了也没用。” 这也是韩主任今天放心的原因。 方乐是技术天花板，方乐在，无论遇到什么患者，都不会向他求助，要是方乐都搞不定，那他韩胜学去了能干啥？ 送别遗体吗？ 韩主任正说着，客厅的电话就响了，韩胜学下意识一愣。 韩夫人起身过去接起电话：“喂，找你们韩主任？” 说着韩夫人看向韩胜学，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嘲讽。 怎么说来的？ 这不，电话就来啦啊。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不应该啊。” 韩胜学站起身：“难道大过年的哪儿出事了？” 也只有这种情况，发生突发状况，医生不够，科室缺人。 “喂！” “韩主任。” 高大伟喊了一声。 “是我，有什么事快说。” 韩主任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 “韩主任，您喝酒了？” 高大伟问道。 “有什么事快说。”韩胜学不耐烦的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您要喝酒了，那就算了吧。” 高大伟道。 “快说。” 韩胜学厉声道。 “韩主任，方主任好像要做心脏搭桥手术。”高大伟压低了声音。 “要做就做嘛，方乐在我放......” 韩胜学听着，下意识回答着，说了一半，然后突然惊醒。 “你说什么，方乐要做什么手术？” “刚才送来一位患者，疑似急性心肌梗死，现在还在做检查，这种情况一般都会伴随间隔穿孔和二尖瓣断裂的情况，方主任可能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高大伟说道。 “心脏搭桥？” 韩胜学重复了一句：“你没搞错？” “方主任刚才说，让先做准备，等检查结果出来。” “我知道了。” 韩胜学挂了电话，就狠狠的给自己脸上来了一下，让自己再次清醒了些许。 “老韩你疯了？” 韩夫人都无语了，没见过自己抽自己巴掌还抽的如此狠的。 “你说我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啊。” 韩胜学一边说着，一边去卫生间，手指头伸进嗓子眼，先可劲的吐了一阵，然后吸了把脸出来。 “我去趟医院。” 说着韩胜学拿起外套。 “你这样子怎么去？” 韩夫人问。 “我不做手术，也不参与，就在边上看着，没事。” 韩胜学说着话，拿着外套就出了门。 “路上慢点。” 韩夫人在后面喊，韩主任却已经下楼了。 心脏搭桥？ 走出门，韩胜学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这才过完年，方乐就要做心脏搭桥，心胸外科的首例？ 虽然之前大家都开玩笑，也都觉得方乐涉足其他领域是迟早的事情，可这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急诊科。 郭宝华接到急诊科的电话，就迅速赶到了急诊科。 “高医生。” “郭医生？” 高大伟和郭宝华打着招呼，同时看着郭宝华身后：“就来了郭医生你一位？” “怎么，还要来几位？” 郭宝华笑着道：“大过年的，我们科室人手也紧张，除了坐门诊的，这会儿闲着的人可不多。” “那郭主任还是打电话喊人吧。” 高大伟道：“你们江主任不在，其他的几位副主任呢？” “我说高医生，你这什么意思？” 郭宝华道：“你们喊会诊，我们来个人先了解情况嘛。” 这也是今年了，换了以前，郭宝华可不是这种态度。 现在急诊科行情好，方乐又在急诊科，郭宝华不敢硬气，之前，高大伟这明显瞧不起人的态度，郭宝华可要生气的。 “今天是我们方主任值班。” 高大伟提醒道。 “我知道了。” 郭宝华马上点头：“电话用一下，我给我们刘主任打电话。” 高大伟一句话，郭宝华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今天方乐值班，方乐值班还要喊他们心胸外科来会诊，那患者的情况应该不简单。 急诊科的方主任可不仅仅精通肝外，中医、急救等方面水平同样很高，方主任值班，寻常患者还真不需要通知其他科室会诊。 郭宝华明白，这是自己水平不够。 “那边。” 高大伟伸手一指。 这才对嘛。 我们方主任都打算做心脏搭桥手术呢，你们心胸外科来一位主治医是什么意思？ 这种手术，别说一位主治医生，就是一位副主任都不够，搞不好要心胸外科大动员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开年第一弹 “从心电图来看，可以确定是心肌梗死。” 方乐一边查看着检查结果：“胸片结果显示也有二尖瓣断裂的可能。” “准备手术吧，患者家属在不在？” 方乐放下手中的片子，然后询问道。 “患者家属就在外面，刚才我已经和患者家属简单的沟通过了。” 何耀平道：“患者家属说，完全听我们医生的，只要能救人就好。” “没给患者家属说可能要做手术？”方乐问道。 “说过了，患者家属还是表示听我们的。” 何耀平道。 “还是这个时候的患者家属相对好相处一些。” 方乐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声，问：“患者家境怎么样？” “家境应该不错，表示我们只需要全力救人就行。” “心胸外科的医生到了没有？” 方乐又问。 “到了，到了。” 抢救室门口，心胸外科副主任刘北疆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郭宝华。 “方主任，患者什么情况？” 刘北疆很是客气的问道。 “心肌梗塞，二尖瓣断裂，需要马上做心脏搭桥手术。” 方乐说了一下情况，问：“咱们医院这方面有准备没有？” “心脏......搭桥？” 刘北疆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跟在刘北疆身后的郭宝华更是嘴巴大张。 怪不得刚才高大伟让他通知副主任呢，原来....... 方教授的手还是伸到了他们心胸外科了吗？ “方教授，咱们医院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引进了相关设备和耗材，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但是目前我们心胸外科还没有做过心脏搭桥手术......” 刘北疆尽可能让自己理解为方乐是打算让他们心胸外科做，是询问的意思，而不是通知或者肯定。 不过方乐接下来一句话很快就打破了刘北疆的侥幸心理。 “有条件就好。” 方乐道：“现在正是春节，刘主任看一看你们科室的人选，尽快通知，做好术前准备，一个小时后准备手术。” 刘北疆：“......” “方教授，您亲自来做？”刘北疆问道。 “是。” 方乐点了点头，也不做解释。 就目前而言，方乐并没有做过心胸外科方面的手术，也只是跟着江海雷上过一次手术，参与过肺切除。 可方乐现在在肝胆外科领域的成就又非常高，到了方乐这个程度，无论做过还是没做过，方乐的每一句话刘北疆都不敢不重视。 “放心吧，我不会用患者的生命开玩笑的。” 方乐道：“尽快准备，不要耽误。” “好。” 刘北疆点了点头，方乐真要是开玩笑，那可不仅仅是用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更是用自己的医疗生涯开玩笑。 这才是方乐现在做很多事情没有掣肘的原因所在。 肝胆外科的顶尖专家，脑子进水了毁了自己的未来？ 以方乐现在的水平和成就，其实做不做别的领域的手术对他个人而言来说影响不算大，在做心胸外科方面手术只是锦上添花。 “韩主任。” 刘北疆刚刚走出抢救室，就差点和韩胜学撞个满怀。 “刘主任。” 韩胜学勉强站稳，问：“你这是？” “方教授通知做心脏搭桥手术，我这去做准备。” 刘北疆回答道。 江海雷不在，心胸外科本就有点群龙无首，现在又遇上方乐，刘北疆只能服软，还能说什么？ 要是江海雷在，或许还能稍微询问方乐几句，可刘北疆却没那个底气。 方乐能说，那就是能做，救人为要，这要是耽误了，院领导绝对向着方乐不向着他刘北疆，理由是一样的，方乐傻吗？ 不傻的话，那么这个事就不存在开玩笑。 “还真......” 看着刘北疆远去，韩胜学张了张嘴，走进了抢救室。 “韩主任。” 方乐这会儿也往出走，看到韩胜学，打了声招呼。 “打算做心脏搭桥手术？”韩胜学问。 “必须做心脏搭桥手术。” 方乐道：“要不然患者撑不住。” “你能做？” 韩胜学又问。 “韩主任您喝酒了？” 方乐突然问。 “喝了点，问你呢。” “能做。” 方乐点了点头，道：“您喝酒了就别掺和了。” “我就过来看看。” 韩胜学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干嘛要喝酒。 喝了酒的医生就像是喝了酒的司机一样，那是什么事都不能干的。 好在这年头没有随时能拍视频的手机，要不然，韩胜学都不敢露面，这要是被人拍到，传到网上去，无论你干什么没干什么，舆论都是一边倒。 要是再穿上白大褂，哪怕你是休假过来看看，也会被说成上班喝酒。 所以这事，方乐就不能让韩胜学掺和。 “行，您就看着吧。” 方乐点了点头，出了抢救室。 心胸外科手术对方乐来说来的也比较突然，方乐也没什么准备，急诊手术，时间有限，方乐也要做很多准备。 首先了解耗材还有器械，同时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患者尽可能的做详细的检查，了解和掌握一些更多的情况，避免术中意外。 这个时候检查水平也有限，术前检查遗漏的情况也多，术前掌握的情况越多，手术风险肯定越小。 “你马上给李主任和乔主任打电话，同时给几位今天不在科室的主治医打电话，让迅速来科室。” 刘北疆一边走，一边给郭宝华说道。 “知道了，刘主任。” 郭宝华点着头，只觉得如梦似幻。 “刘主任，要不要给江主任打个电话？”郭宝华问。 “这会儿米国那边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你去打？” 刘北疆没好气的道：“而且江主任在米国，现在救人要紧，江主任又能如何？” “这就让方教授涉足咱们心胸外科了？” 郭宝华叹道。 “国内首例心脏搭桥，哪怕是江主任也拦不住啊。” 刘北疆说着话，已经回到了科室：“通知所有不在门诊的医生马上回诊室集合。” 心胸外科算是大科室，医生要比肝胆外科医生多，这两天虽然是春节，刘北疆通知之后，很快也有不少医生在会诊室集合了。 “小高，小马，小李......” 刘北疆点着名：“你们迅速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做心脏搭桥手术。” “心......” 会诊室内的医生们瞬间就懵了。 “刘主任，心脏搭桥？” “是，心脏搭桥。” 刘北疆点头道。 “刘主任，不会是急诊科的方教授主刀吧？”有人问道。 “就是方教授主刀。” 刘北疆道：“我知道大家都没做过，不过我们之前也有准备，这一次也是机会，都全力以赴。” “我......” 所有人都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还真是方教授？ 方教授开年第一弹，心胸外科，心脏搭桥手术？ 全国首例心脏搭桥？ 前几天年终大会上，心胸外科不少小医生都羡慕急诊科和肝胆外科，有人还说要是方主任也涉足咱们心胸外科就好了。 得，这才过了几天？ 算下来还不到一个礼拜，方乐真的涉足他们心胸外科了，一出手就是全国首例，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真的是让人有点回不过神来啊。 “方主任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 与此同时，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也都很快得到了消息。 李希文刚刚忙完从治疗室出来，就听到消息，急匆匆向值班室走去。 方乐值班，今天值班的医生也大都是方乐小组的，李希文和黄小龙等人。 还没到值班室门口，李希文就看到了高大伟。 “高医生，听说方主任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是，已经在准备了。” 高大伟拿着文件夹，正在给护士交代着：“这些东西都检查一下，还有多少份，不够的马上联系医院，迅速让供应商送过来。” 交代过后，高大伟给李希文说了一句：“这不在意料之内吗，我去手术室检查一下。” 说着，高大伟急匆匆走人了，这会儿他哪有功夫和李希文多说。 “嘶！” 李希文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他这才从手外解放，跟着师父打算学肝切除，然后师父又要跑去做心脏了。 当徒弟的，大多都怕师父不够厉害，本事不够高，自己学的不够多。 可李希文却有点师父太厉害的烦恼，遇到如此厉害的师父，他这当徒弟的心累啊。 “韩主任。“ 李希文走近值班室，就看到韩胜学正坐在值班室喝着茶。 “嗯。” 韩胜学点了点头，依旧喝着茶，茶叶泡的很多，喝着都苦，可韩主任依旧喝着，希望尽快让酒劲散一散。 “韩主任，嫂子打您了？” 李希文走到韩胜学边上，看了一眼韩胜学。 韩主任一边的脸上怎么有个巴掌印？ “滚！” 韩胜学直接骂道。 他这会儿心情正复杂了，李希文在这儿捣什么乱？ “那我去找师父。” 李希文急忙向外面走去。 看来韩主任确实是被媳妇打了，大过年的，真可怜，师父要做心脏搭桥这么大的事情，韩主任都开心不起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 心脏搭桥（上） “老刘，怎么回事？” 接到电话的乔金柱和李拴成两个人都急匆匆的赶到了科室。 这大过年的，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是个人都有怨气。 更何况他们还不是急诊科。 专科科室休假被喊回来，那一般都是大问题。 电话中，郭宝华也没多说，只说了有急事，让他们迅速回来，两个人是火急火燎的。 “先去手术室，边走边说。” 刘北疆看了看时间，带着两个人就向手术室走去。 两人过来这一会儿，已经耽误了四十分钟左右了。 “手术室？” 乔金柱问：“老刘，什么手术，你一个人搞不定？” “心脏搭桥。” 刘北疆缓缓的吐出四个字。 “咳！” 李拴成咳嗽一声，差点被呛住：“什么手术？” “心脏搭桥。” 刘北疆再次说道。 “方教授终于把魔爪伸到了咱们心胸外科领域了吗？”乔金柱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不错。” 刘北疆道：“方教授在主刀，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你们盼望的全国首例终于落到了你们头上了。” 李拴成：“......” “我是有准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咱们江主任去米国去了个什么？” 乔金柱苦笑道。 他们江主任不就是出国学习，为了尽快完成心胸外科的突破吗？ 这倒好，他们江主任人还没回来，方乐的魔爪已经伸进来了，一开始就是王炸，全国首例心脏搭桥。 如果说肝移植手术是肝外领域的天花板的话，那么心脏搭桥手术在这个时候也是心外手术中的难点，仅次于心脏移植了。 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是六十年代，国内起步晚，从95年开始的，方乐其实也记不清楚究竟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年，不过绝对是在95年之后，有可能是96年，也有可能是97年。 不管怎么说，这又是首例啊。 “肖主任......” 今天肝胆外科正好是肖聪璘值班。 肖聪璘正在办公室打着电话，大过年的，肖主任也给一些人拜着年，一位主治医生就冲进了肖聪璘的办公室。 “肖主任。” 肖聪璘放下电话，人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看着主治医生风风火火的样子，肖聪璘总觉得似曾相识。 往往出现这种情况，八成和方教授有关啊。 “方......方教授。” 主治医生还有点喘气。 “慢慢说，方教授又要做什么手术了？” 肖聪璘问道。 主治医点着头：“全国首......首例......” 听到这儿，肖聪璘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又是全国首例？ 方教授这能不能缓一缓，怎么又是全国首例？ “全国首例全离体肝切除？” 肖聪璘在脑海中想着，按照肝外方面的程度，方乐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全国首例全离体肝肿瘤切除了。 毕竟半离体都做了，在难度方面，全离体其实不比半离体难多少。 “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主治医生这才把话说完了。 他是得到消息一路跑过来的，确实有点喘气，不是故意的。 “心脏搭桥？” 肖聪璘当下吸了一口凉气：“这就转战心外了？” “是急诊科来了一位患者，急性心肌梗死......” 主治医生说道：“方教授是临时决定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心外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行，我知道了。” 肖聪璘愣了好半天，这才挥了挥手，然后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江海雷啊江海雷。 一边走，肖聪璘还一边叹息，江海雷都跑到国外去了，这还是没躲过啊，不知道江海雷听说这件事之后会不会像吴州省人民医院的庞建业一样突然晕倒？ “肖主任！” 肖聪璘还没走到手术区，就遇到了普外的王江平。 “王主任这是？” “听说方教授要做心脏搭桥，过来看看。” 王江平笑着道。 “心脏搭桥啊。” 肖聪璘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了。 之前他肖聪璘可算是整个医院所有科主任里面的笑话了。 堂堂科室主任，成了急诊科的附属科室，整天跟在方乐屁股后面，甚至还要拍韩胜学的马屁。 随着方乐先后完成的首例越多，笑话的声音倒是少了，和肖主任依旧不舒服。 现在好了，江海雷步了他的后尘了，心胸外科继肝胆外科之后，成为急诊科的第二个附属科室。 或许以后神经外科、普外科....... 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 与此同时，今天不值班的一些科主任也都接到了电话，得知方乐准备做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的事情，一些人扔下正在招待的客人，一些人正在走亲戚，都纷纷告辞向着医院赶来。 随着西京医院这边消息传开，唐都医院、第四医院、市中心医院、省人民医院等一些医院的医生也都得知了这件事，也都向着西京医院赶来。 韩建功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不敢相信。 回过神来，韩院长也急匆匆向医院赶去，一边走还一边给雷振平打电话。 “雷校长，方乐在医院准备做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嗯，对，我这就过去。” 一时间，整个医院，乃至整个西京市医疗圈都开始传了起来，特别是肝胆领域和心胸外科领域。 手术室内，方乐正在给参与手术的医生们做着简短的术前安排。 “大家都是心胸外科方面的医生，这一年来心胸外科也一直在做心脏搭桥方面的突破，基础性的东西我就不说了。” 方乐打开边上的幻灯片，道：“先看患者的情况，心脏搭桥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新的动脉来代替原本被堵塞的冠状动脉，越过原本堵塞的部位，使得血液流通，就像是架了一座桥，所以又叫心脏搭桥。” “心脏搭桥手术的难点主要在于，手术的过程中间，心脏会有一段时间的停跳，这个过程中，患者的心脏处于低温状态，这个时候身体的各个脏器也都会承受很大的压力.......” “患者的情况是这样的......” 手术室，方乐给众人介绍着。 边上韩胜学、肖聪璘等人纷纷到来，都站在边上听着。 因为这一次的手术是急诊手术，准备时间不多，所以也没时间开术前分析会议，方乐讲的都是最关键的操作点。 “刘主任到时候负责大隐静脉切取......“ 心脏搭桥，用来搭桥的动脉都是在患者自己身上截取，一般以大隐静脉、乳内动脉、胃网膜右动脉、桡动脉、腹壁下动脉，大隐静脉有瓣膜闭合，能阻挡血流，其远端与升主动脉做吻合，近端与冠状动脉做吻合，是早期心脏搭桥手术最常选择的。 只不过大隐静脉搭桥较易产生血管内膜增生，严重的有可能在3个月内造成桥的堵塞，多数的大隐静脉桥在术后5年都会出现程度不同的堵塞。 随着心脏搭桥技术的发展，也随着各种药物的出现，比如使用钙通道阻滞药防止血管痉挛，以及术后抗凝治疗，之后的心脏搭桥手术中，桡动脉通畅率大为提高，在术中桡动脉的选择率也相对提高。 不过这个时候方乐还不能解决血管痉挛以及术后抗凝的一些问题，而且又是首次，急诊手术，时间短，所以方乐选择的也是大隐静脉。 “好的方教授。” 刘北疆急忙应了一声。 这个程序在心脏搭桥手术中可算是比较关键的部分了，刘北疆没想到方乐把这个程序交给了他。 方乐也是没办法，江海雷不在，方乐也不知道心胸外科这些医生的具体水平，只能优先几位副主任。 医生的职称虽然不一定能准确的代表水平，但是相对来说，高职称医生比低职称医生水平高的概率要高一些。 “手术分为两组，一组开胸，一组截取大隐静脉......” 方乐说着，又对刘北疆道：“刘主任你对科室的人熟悉一些，你来安排。” “好！” 刘北疆顿时就激动了。 江海雷走的时候可是让乔金柱代理科主任的，而不是他刘北疆，可现在方乐说话了，乔金柱也只能听着。 这就是他今天值班提前和方乐熟悉的好处啊。 毕竟方乐对乔金柱和李拴成两个人不熟悉。 “麻醉师和护士方面也要注意，心脏搭桥手术术中配合相当重要，麻醉师要随时注意患者情况......” 韩建功赶来的时候，方乐的安排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行了，最后十五分钟准备时间，之后开始手术。” 方乐说完，其他人都去准备了。 “小方。” 韩建功走上前。 “韩院长。” “把握大不大？”韩建功问道。 方乐现在可不得了，是西京医院的招牌啊，韩建功这一路是既激动又担心。 又一个首例固然了不起，可患者和方乐也很重要啊。 患者的安危，方乐的名气，现在可都在这一台手术上了，这要是出点岔子....... “七成吧。” 方乐想了想道。 “一定要注意。” 韩建功叮嘱着，要不是手术即将开始，他真的还想和方乐再谈一谈。 第七百五十四章心脏搭桥（中） “准备！” 时间差不多，患者被送进了手术室，麻醉师确认之后对患者进行了麻醉。 “麻醉师，密切注意患者的心跳和血压等情况，有异常随时汇报。” 方乐举着手，走到主刀位，同时对麻醉师说道。 “知道了，方教授。” 参与麻醉的是麻醉科的一位副主任。 大过年的能够参与全国首例心脏搭桥，麻醉科的副主任也有点没适应过来。 都说方首例，方首例，真的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刀！” 确认情况之后，方乐开始手术，器械护士在方乐的提醒下把手术刀拍到方乐的手中，方乐根据患者的检查情况微微沉吟，手中的手术刀就划开切口，开始开胸。 “开胸器！” “肝素颈内静脉给药......” 心脏搭桥手术，因为是两组医生，参与手术的医生也比较多，手术室也就韩胜学、肖聪璘和韩建功等个别人穿着刷手服在边上看着，其他闻询赶来的医生专家也只能在示教室。 好在因为之前的肝移植手术和半离体，手术室安装的视频通话设备可以直接用，打开设备就行。 “心脏搭桥。” “方教授做开胸做的依旧如此熟练。” 闻讯而来的一些主任医生看着显示屏里面方乐操作的身影，都禁不住感慨。 肝外方面大家都已经麻木了，现在方乐涉足心胸外科，跨度如此之大就不说了，开手就是全国首例。 跟着方乐一块做手术的心胸外科医生也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老江真没必要去国外。” 肖聪璘看着禁不住轻声感慨。 韩胜学看向肖聪璘。 “看方教授这样子，这心胸外科方面是早就掌握了，只是肝切除患者更常见一些。” 肖聪璘幽幽的道。 只能说他们肝胆外科攒上了，方乐跟着穆老板出门遇到的是肝脾破裂的患者，要是当时遇到的是心脏损伤，或许方教授直接就先开始心胸外科了。 也就是一前一后嘛。 “肖主任说的是。” 韩胜学点了点头。 “韩主任，您说说，江主任何苦来哉，这要是在医院，就能参与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了，多好的机会，多好的积攒经验的机会。” 肖聪璘道。 韩胜学：“.......” 虽然肖聪璘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韩胜学怎么听都听着肖聪璘这话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肖主任说的不错。” 韩建功也点了点头。 这个经验可是很重要的。 或许肖聪璘在米国也有机会参与心脏搭桥手术，可毕竟是国外，回来之后也只能自己说，别人不知道，可信度就低了很多。 可现在这个手术那可是全国首例，只要江海雷在，作为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自然是方乐之下第二位，毋庸置疑。 其他医院的医生哪怕没在现场，不看新闻，也都觉得江海雷肯定会参与。 看看肖主任，每次都在跟前，蹭一蹭就进去了。 江主任这是自己躲远了，连蹭的机会都没有。 燕京，今天褚建林并不值班，家里来了几位亲戚，爱人正在厨房做着饭，褚建林和亲戚说着话，聊着天。 “饭好了。” 临近六点的时候，褚建林的爱人从厨房出来，招呼道。 “上桌，上桌。” 褚建林起身，也笑着招呼客人。 这时候家里的座机突然就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 褚建林说着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喂！” “褚主任。” 电话是值班的崔世平打来的，电话接通，崔世平就直接道：“西京医院的方教授现在在做心脏搭桥手术，您听说了吗？” “做什么？” 褚建林一愣。 “心脏搭桥。” 崔世平道：“全国首例心脏搭桥。” “方乐？” 褚建林问。 “是啊，除了方教授还能有谁？”崔世平苦笑道。 “这就开始做到心外去了？” 褚建林只觉得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年前方乐还在燕京做了肝脏移植手术，这过了个年，开始转战心外，新年第一弹就是全国首例心脏搭桥？ “谁说不是呢，我得到消息的时候确认了好几遍。” 崔世平说道。 “啧，这一下更难了啊。” 褚建林禁不住砸吧一下嘴巴。 原本方乐只做肝外的时候，就很忙，全国多少医院盯着，现在好了，方乐又开始转战心外，这一下想要邀请方乐讨好方乐的医生可就不仅仅是他们肝外了，还有心胸外科。 “唐主任那边知道了吗？” 褚建林问。 褚建林口中的唐主任正是协和心外科主任唐同年。 “不清楚。” 崔世平道：“咱们是和西京医院那边有联系，有什么事有人告诉我们，心外应该还不知道呢。” “那就告诉一下唐主任嘛。” 褚建林道：“老唐今天值班吗？” “今天唐主任应该值班，我上午还看到了。”崔世平笑着道。 “那就让唐主任知道一下。” 褚建林呵呵笑道：“这事迟早都要知道的，全国首例啊。” 说着褚建林就挂了电话。 一时间，褚建林心中是五味具杂。 这就心外了？ 怎么这就心外了呢？ 以方乐的年龄，不仅仅是西京医院，哪怕是其他医院的医生不少人也都猜着方乐将来可能还会涉足别的领域，可这也太快了吧。 相对来说，心脏搭桥的患者要比肝移植的患者多，毕竟心脏搭桥不需要匹配，肝移植还需要找肝源。 随着方乐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的消息传开，邀请方乐的医院肯定会很多。 其实褚建林让崔世平尽快把消息告诉唐同年，就是这个意思，唐同年能坐得住？ 现在协和不是第一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肝外了，还有心外，唐同年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去邀请方乐，方乐来了协和，到时候心外做一做，肝外也可以做一做嘛。 唐同年今天值班，不过没有手术安排，大过年的，唐主任也休息休息。 眼看着都快六点了，唐同年正准备下班回家，走出办公室，就听到值班室有人说话，好几个医生聚在一起讨论。 “唐主任。” 看到唐同年，值班室的医生们急忙打招呼。 “嗯！” 唐同年点了点头，正打算走，一位主治道：“唐主任，刚才我们听肝胆外科那边说西京医院现在正在做心脏搭桥手术。” “心脏搭桥？” 唐同年脚步突然一停，问：“西京医院？” “是，好像是方乐方教授。” 主治医生道。 “开玩笑吧？” 唐同年都忍不住笑了：“方乐的肝外手术确实做的好，全国首例肝移植，可心脏移植？” 反正唐同年不信。 以方乐的水平，方乐的年龄，现在开始学倒是不难，这突然就开始做全国首例？ “唐主任，反正有人这么说，方教授这才多久，都做了那么多肝外首例呢，心脏方面也可能吧？”主治医生道。 唐同年一愣，转身回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田主任，我是唐同年......” “唐主任是因为心脏搭桥手术的事情吧？” 电话中是西京医院的一位科主任，和唐同年认识。 “难道是真的？” 唐同年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的，这会儿正在手术呢。” 田主任道：“我是回了老家了，要不然现在应该在医院，医院那边这会儿都去了不少人了。” “谢谢田主任。” 唐同年道：“方教授那边有机会还希望田主任帮忙引荐一下。” “其实我和方教授也不熟。” 田兴林是神内主任，他和方乐也只是见过几次，话也没说过几句。 方乐崛起的太快了，来了医院也才一年，而且这一年还大半时间在外面，除了急诊科和肝胆外科等科室，大多数科室的科主任都和方乐不太熟悉。 最初方乐就是个小医生，科主任级别的不怎么关注，等值的关注了，又没多少时间接触。 “方教授和你们肝胆外科的楚主任关系不错，唐主任可以找一找楚主任。” 田兴林笑着道：“当然，唐主任要是来西京，我也能介绍，毕竟一家医院的。” “好，谢谢田主任。”唐同年道着谢。 就在唐同年得到消息的时候，燕京医院的孟庆飞也得到了消息，燕京医院心外科主任梁大海也听说了。 一时间，稍微对西京医院有所关注的医院，心外和肝外领域的一些专家都听说了方乐正在西京医院做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的消息。 “我就知道这一天不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孟庆非和褚建林的反应差不多，随着方乐涉足心外，他们这是又多了不少竞争对手啊。 这就好比一个姑娘，原本追的人就不少，现在倒好，追的人更多了。 当初孟庆非和褚建林得知方乐即将做半离体，他们是直接前往西京，可这一次急诊手术，唐同年等人都没机会赶过去。 不能去，只能听说，一时间唐同年等人就坐在办公室，甚至脑补着西京医院那边的情况。 远在西京市，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正在进行时，不少人在各地关注着，操心着，等待着手术消息。 第七百五十五章心脏搭桥（下） （上一章是中，写错了，已修改！） “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手术室，手术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心脏手术，建立体外循环，用体外循环代替心脏功能，让心脏暂时停止工作。 而心脏手术相比肝移植手术，风险也在这一块，建立体外循环。 冠状动脉心脏搭桥，有停跳和不停跳两种方式，不停跳心脏手术的难度要更大，在这个时候，世界首例不停跳心心脏搭桥手术还没有完成，随着术式的发展和医生技术的提升，以及各方面的进步，不停跳手术在以后的手术中逐渐也成为主流。 这时候方乐做的依旧是停跳，建立体外循环。 一方面是其他医生都是首次手术，另一方面方乐还没有太过细致的去了解，只能等术后再查看情况。 之前没有做心脏搭桥手术之前方乐还没什么想法，现在开始做，那么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那就是必须要挑战的。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首例那么简单。 医院和医院之间争首例，国家和国家之间争首例，第一次，代表的是科技力量，代表的是医疗水平，如果华夏能首先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那么也就意味着华夏在心脏搭桥手术方面走在了世界前列，这是能振奋人心的。 “刘主任！” “方教授，马上。” 刘北疆急忙道。 “止血钳！” 手术室内，肖聪璘看的是目不转睛。 虽然方乐这一次做的是心脏手术，可方乐的熟练度真的是一点也不差。 对于西京医院这一次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来说，也都是首次，心脏手术，参与医生多，手术复杂，术中配合尤为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方乐这位主刀医生的压力可想而知。 “真是天生的医生。” 韩建功禁不住唏嘘。 随着方乐完成一台又一台全国首例，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人去在乎方乐的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学来的了。 究竟是真的天才一看就会，还是自己琢磨，都无关紧要了。 肝外，心外，方乐已经填补了国内多个空白领域，这是国家的人才和宝贝啊，可是万万不能有任何的损失。 “最关键的部分了。” 示教室，唐都医院心外科主任姚佳明一边看一边道：“建立术后循环，在心脏停跳的情况下进行搭桥，看方教授的操作，胸有成竹啊。” “姚主任，这台手术到目前为止看上去很顺利。”有人道。 “相当顺利。” 姚佳明道：“看来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真的又要在西京医院完成了。” 姚佳明点着头。 毕竟是首例，观看手术的医生们其实都捏着一把汗，不知道手术会不会顺利完成，可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降温！” 手术室内，方乐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注意患者血压。” “方教授，温度正在下降。” “注意抽吸，注意出血，准备吻合。” “来，给我擦擦汗。” 边上一位护士急忙上前，用毛巾给方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么一台手术，方乐一个人控场，确实是不容易，额头上都有了汗水渗出。 手术一分一秒，时间不知不觉，手术就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 晚上八点多，米国那边，江海雷刚刚起床。 这一阵江海雷的心情还算不错，来了这边这么久，除了跟着这边一些医生做肺切除之外，前几天江海雷已经开始做心脏搭桥了，虽然只是助手，可最起码已经接触到这个层面了。 才梳洗完，江海雷就听着宿舍的电话响了，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喂，江主任，我是小马！” 打电话的是肝胆外科的一位主治医生，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手术。 “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江海雷有点奇怪。 他出国之后，除了他自己主动打电话，科室那边可是从来不给他打电话的，远在国外的科主任，打电话有什么用。 “雷主任，现在方教授正在手术室做心脏搭桥手术呢。” “什么？” 江海雷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你说谁，方乐？” “是。” 马医生道：“今天急诊科那边.......” 说着，马医生把情况说了一遍：“手术已经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了，那会儿想着您那边应该是凌晨。” 电话另一头，江海雷久久无语。 “江主任。” 马医生喊了一声。 “行，我知道了，手术结束给我说一声。” 江海雷闷闷的回了一句，挂了电话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几天江海雷还正为能参与到这边的心脏搭桥手术中而高兴呢，转眼间方乐涉足心外，而且一出手就是心脏搭桥手术，全国首例。 足足站了好一会儿，江海雷才回过神来，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方乐现在在国内做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而他却在米国，他这是来了个寂寞？ 这几天，江海雷在普霍金斯这边参与手术，连个二助都混不到，唯一能让江海雷高兴的是，他能在手术室，能全程看到手术的过程，能了解手术的流程。 可这会儿他要是在西京医院，那他这会儿妥妥的就是二助啊。 想着好好学，不能真的像肖聪璘一样，结果还是没能拦得住，方乐扩张的步伐。 不仅仅没能拦得住，更是错失良机，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江海雷甚至都可以预见，等他回去，肖聪璘绝对会第一个笑话他。 “江主任！” 江海雷正愣神呢，路过一位白人医生，喊了一声江海雷：“今天有一台心脏搭桥手术，不要耽误。” “好的。” 江海雷应了一声，闷闷的跟在后面。 明明在自家医院就可以学，还是一助，除了方乐，所有的医生都是他的下属，却要来这边打杂受气。 同样是学东西，一个不受气，一个受气，这个还需要选择吗？ 一瞬间江主任忍不住产生了回国的想法。 大过年的，他这都不在家，还没达成目的。 “检查血流！” “吻合情况怎么样？” 手术室，手术继续进行。 “方医生，静脉吻合通道没问题。” “方医生，动脉吻合通道没问题。” “准备复跳！” 方乐的声音响起，无论是手术室还是外面的示教室，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盯着画面，眼睛一眨不眨。 手术室内更是静悄悄一片，只有所有医生和护士的呼吸声。 随着血液通过，逐渐流进心脏，原本停跳的心脏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终于恢复了复跳。 “复跳成功！” 刘北疆禁不住大喊一声，手术室内所有医生护士脸上都露出了喜悦。 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手术到了这个程度，已经算是成功了。 “韩院长，恭喜。” 韩胜学笑着对韩建功说道。 “同喜，同喜。” 韩建功脸上带着笑，声音都有点颤抖。 继全国首例半离体肝肿瘤切除手术、全国首例活体肝移植、全国首例.......等一系列肝外手术之后，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也终于在西京医院完成。 “观察一会儿，确认无误，开始关胸。” 方乐站在仪器边上，一边看着，也禁不住松了口气。 重生前这一类手术方乐也做过，可这一次手术绝对是方乐做的难度最大，风险最大的一次。 这个难度不是患者，而是因为配合。 重生前在江中院急诊科，那边患者多，方乐只要愿意，每天至少能做两台以上的手术，一年下来那就是数百台手术的手术量。 所以方乐在肝外、心外等多方面做的手术都是不少的，可江中院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那是什么水平，重生过来这边又是什么水平。 差了五六十年，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情。 “呼，成功了。” “太了不起了。” “方教授继肝胆外科之后，又在心胸外科做了全国首例，太牛了。” 示教室，一群医生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了。 随着方乐的这一台手术的完成，方乐在国内医疗领域的地位那将是无人能撼动的，绝对能称之为国内第一人了。 毕竟截至目前，还没有方乐这样，能同时在两个领域如此牛叉的。 最主要的是，方教授才二十三岁啊。 “楚主任，手术成功了。” 褚建林就在家里一直等着电话，西京医院那边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过去，褚建林就得知了消息。 “太牛了。” 褚建林也只能用这个感慨。 “唐主任，西京医院那边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顺利完成了。” 唐同年也得到了消息，坐在办公室久久无语。 沪上医院、燕京医院、华西医院....... 短短的时间，方乐完成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的消息就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小方，辛苦了。” 等方乐洗过手，韩建功这才走上前。 整个手术，韩院长都在边上站着，一直从头看到尾。 这一次手术，韩院长也为方乐操碎了心。 “幸不辱命。” 方乐笑着道：“有了这一次手术，咱们心胸外科的医生也能有些许经验，为以后的手术做准备。”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是方乐比较期待的，全国的话....... 以方乐的经验结合这个时代的水平，做全国首例那真的是不算什么，一直以来，方乐的目光都不局限于国内。 第七百五十六章 术后影响 “小方，你应该累了吧，要不今晚还是我值班。” 走出手术室，方乐依旧没有去和其他人打招呼，而是直接回到了急诊科，韩建功也回去了。 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方乐也确实累了，主要是精力。 “来，喝茶。” 韩主任亲自给方主任倒上茶水，就像是汉献帝迎接大胜归来的曹孟德，不敢有半点马虎。 方主任现在可牛逼，不仅仅在手外、肝外、中医方面，又涉足心胸外科。 虽然给方主任倒着茶，可韩主任心情是好的，急诊科继肝胆外科之后，心胸外科也成为急诊科的附属科室了，韩主任的地盘再次扩张。 “是有点累。” 方乐道：“韩主任您酒劲散了？” “嗨，本来就没喝多少，这都多长时间了。” 韩胜学笑着道：“累了你就回去休息，今晚我值班。” “我喝会茶。” 方乐点了点头，缓一缓。 “食堂那边韩院打了招呼，特意给你们留了饭，你要是累了，我让高大伟给你带回来。” 高大伟：“......” 刚刚走进值班室的高大伟看着韩主任就是满脸幽怨。 高医生今天也参与手术了好吗，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打杂工，可依旧是从头到尾的，自己就不累吗？ “方主任，我给您带回来吧。” 高大伟急忙道。 同样是带，自己带和韩主任让带能一样吗？ “没事，我自己去。” 方乐喝了两杯茶，然后去了食堂，吃过饭就回家休息了。 回到家，张曦月和刘玉芬还没睡。 这会儿也就十点多一点。 “今天不是值班吗？” 张曦月起身接过方乐的外套。 “月月你就惯着他吧。” 刘玉芬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 小两口关系好，当妈的也心情好。 婆媳关系一直都是很多家庭的大问题，特别是这时候，婆婆大都架子大。 不过刘玉芬和张曦月相处的是非常好。 一方面是刘玉芬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知道女人的艰难，更主要的是方乐病重的时候张曦月愿意嫁给方乐，这让刘玉芬很感动。 甚至到现在为止，刘玉芬都觉得方乐能康复，现在能这么顺利，都是张曦月这个儿媳妇旺夫，是冲喜的功劳。 “下午做了一台手术，在手术室连续几个小时，我们主任让我回来休息。” 方乐笑着道。 “肯定很累了。” 张曦月是知道方乐的，方乐做手术动不动都是大手术，忙起来那都是好几个小时在手术室。 “全国首例心脏搭桥。” 方乐得意的给媳妇显摆。 对别人那就无所谓了，在媳妇面前显摆，那才特别有成就感。 乐章现在已经开始研发医疗器械，张曦月也不算完全外行，听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脏搭桥？” “心脏还能搭桥？” 刘玉芬在边上问：“这心脏怎么搭桥？” “妈，心脏搭桥只是一个说法。” 不等方乐解释，张曦月就给刘玉芬解释着：“通往心脏的血管堵了，重新找一条血管绕过去.......” “现在的医学真是发达。” 刘玉芬听的惊叹不已：“小乐现在能做这种手术了？” “方乐可厉害了，做的都是大手术。” 张曦月又给刘玉芬说着方乐的事情，等方乐洗漱完，娘俩还没说完。 “陈总，听说方教授昨天下午在西京医院完成了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第二天，卢奇胜那边也听说了，询问着陈志明。 “是的。” 陈志明道：“全国首例，方教授方首例的外号实至名归。” “方首例？” 罗飞平还是第一次听说方乐这个外号。 “方教授从去年到今年完成了好几台全国首例手术了，不少人都称呼方教授为方首例。” 陈志明笑着道：“现在方教授绝对是国内外科第一人了，二十三岁。” “方教授越是了不起，不就说明我们这边越有优势嘛。” 卢奇胜笑着道。 “卢博士说的不错，方教授影响力大，到时候销售方面咱们就会很顺利，所以产品质量是第一位的。” 陈志明点着头。 对一家新企业来说，研发、推广都是相当花钱的，可对乐章来说，有着方乐这位代言人，到时候推广方面就能方便很多。 早上，方乐刚起床，就接到了不少电话。 孟庆非、褚建林、牛宝华等方乐认识的熟人都纷纷打来电话道喜，电话方乐就足足接了四十多分钟。 吃过早饭到了医院，方乐的手机还时不时的有电话打进来。 庞建业已经从江中回去了，是早上得到的消息，得知方乐完成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庞建业是长叹一声，彻底释然了。 和方乐比，别说晕，真的活着可能都会没勇气，还是不比的好。 “肖主任，方教授昨天完成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早上一大早，田边有郎就到了肖聪璘的办公室。 春节，田边有郎休息了几天，r国人并不过春节，不过田边有郎算是半个客人，科室也给了休假。 田边有郎在西京市周边玩了两天，回来就听说方乐做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的事情。 “是的。” 肖聪璘道：“手术相当顺利。” “太不可思议了。” 田边有郎被震惊的蹦出一句日语。 上班之后，方乐先去查看了患者，之后又去了留观室。 刚刚忙完，就有护士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方教授，有人找您。” 方乐看去，发现是那天在门诊哭闹的女人。 “方主任。” 女人走上前，手中还拿着一面锦旗，展开来，双手送到了方乐面前。 “方主任，谢谢您。” 女人的母亲眼睛突出，在留观室住下之后，用了一剂药，第二天情况就好转了，考虑到患者家境不好，方乐给开了药，还留了程载明那边的联系方式，让吃完药再来复诊。 女人今天是带着母亲第三次来复诊的，也在程载明口中听说了事情的真相，特意来感谢方乐。 “太客气了。” 方乐接过锦旗：“心意我就收了。” “谢谢，谢谢。” 女人一阵道谢，然后才离去。 “方主任对患者太好了。” 边上的护士道：“现在医院新的规定都是因为方主任您呢。” “可不仅仅是咱们医院。” 边上另一位护士说道：“上面都下了文件了，全省医院都要向咱们医院学习，实行实名制，患者备案......” 随着实名制之后，上面其实也发现实名制有着不少好处。 这个时候，治安相对来说不算好，医院看病不看患者身份，导致什么人都有，实名之后，警方办案都方便了，还有一些人，都不敢贸然前往医院就医了。 术后第二天下午，患者从icu病房转出，转到了特护病房。 第三天方乐在西京医院开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的术后分析，前来的不仅仅有西京市的诸多医生。 协和的唐同年、燕京医院的朱军崎，华西医院的张庆国等不少人都闻讯而来。 褚建林是陪着唐同年一块来的。 “唐主任之前还笑话我往西京市跑，现在不笑话了？” 褚建林笑着问。 “是我肤浅了。” 唐同年尴尬的道：“这一次还要拜托褚主任，咱们可是统一战线，方教授到了协和，咱们都有好处。” 那时候褚建林动不动前往西京市，协和好几位科主任都开玩笑，说褚建林有点给协和丢脸。 其中唐同年就是之一。 现在唐同年可不敢笑话了。 协和也好，燕京医院也罢，最终还要看水平。 方乐完成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那唐同年就要求着方乐，有着一位有经验的医生，才能更快的入门，想要学东西，还端着架子，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教你？ 在学校还有老师督促，出了学校，愿意教是情分，不愿意教是本分。 对于很多医生或者工厂的技术人员或者企业的前辈来说，公司医院还有工程给他们的工资里面并没有教人的费用。 “西京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现在还在米国呢。” 褚建林笑着对唐同年道：“江海雷就是怕，这才出去学，可惜了。” “有着方教授在，何必舍近求远呢。” 唐同年急忙道。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唐同年可要和褚建林站在一块。 说着话，一群人就到了西京医院的大礼堂，术后分析会议依旧在大礼堂召开。 院长韩建功高兴的就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 其实就理论上讲，西京医院遇到方乐这么一位医生，那个概率真的要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毕竟重生者就这么一位。 而且就意义而言，也绝对要比中五百万彩票的意义更大。 对于韩院长来说，五百万要是能买来全国首例，他是很乐意买的。 其他医院的院长领导们也是很乐意买的。 全国首例，给任何一家医院带来的都不仅仅只是短期内的好处，更是长远的。 影响力，地位，名气，这些东西又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方乐做肝移植之后，西京医院已经开始全国知名了，这一次心脏搭桥，西京医院的名气要更响亮。 第七百五十七章 江海雷回来了 “没想到方教授刚过了春节就来了这么一下。” 术后分析会议结束，褚建林带着唐同年和方乐说着话。 “也是正好遇上了。” 方乐笑着道。 其实就急诊科而言，平常遇到心脏方面的患者并不少，只不过这一年方乐在科室的时间和在外面的时间几乎是对半开。 大多数心脏患者也没到需要做手术的地步，凑巧被方乐遇上的情况就更少了。 这一次急诊，需要马上手术，这不就赶上了。 “还要方教授会做才行。” 唐同年道：“心脏搭桥手术的难度不低，我们医院在这方面也有一段时间了，就是一直难以进展，特别是建立体外循环之后风险方面的克服。” “唐主任谦虚了，协和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很厉害的。” 方乐笑着道。 “今天听了方教授的分析，我是收获很大啊。” 唐同年笑着道：“不知道方教授近期有没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协和参观一下嘛，褚主任也经常念叨方教授您呢。” “过几天吧。” 方乐笑着道：“今年我确实要在燕京逗留，也可能会常去。” 今年是准备的一年，很多事情都要开始打基础，要不然等到明年就来不及了。 而且说好的跟着王革新学习，上次走的着急，都没来得及。 “好，那我和褚主任就等着方教授。” 唐同年笑着道。 方乐说了过几天，这一次真不是敷衍，也不是类似于一两天，两三天那种没准的话。 等到科室医生都开始正常上班，过了初五，方乐就准备前往燕京。 一方面给薛曙阳和王革新拜一个早年，另一方面也确实要在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逗留一阵子。 燕京是首都，领导多，也只有在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才能更快的打开局面。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真的是需要一些人的支持的。 方乐还没来得及前往燕京，心胸外科的科主任江海雷就从米国回来了。 这天方乐正在值班室写东西，打算第二天去燕京，值班室门口，江海雷走了进来。 同在值班室的高大伟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江主任这一次进修至少半年，很有可能一年时间吗，这才几个月？ “江主任。” 方乐也愣了一下，站起身来。 江海雷走到方乐面前，也不说话，上下打量着方乐。 “江主任您这是，不认识我了？” 方乐笑着问。 “还真是不认识了。” 江海雷道：“我走的时候还是小方，现在方主任了，全国首例做了一台又一台。” “这不是凑巧吗？” 方乐谦虚道。 “你要是早说，我就不出去了。” 江海雷真的是相当的无语。 春节刚过方乐就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这么短的时间，那就证明那时候方乐其实就会，那时候就会，方乐要是不藏着掖着，他不就和肖聪璘一样认命了吗？ 还蹦跶啥啊。 米国的医疗水平确实发达一些，在一些领域也要比国内超前，可对江海雷来说，无论什么东西那都要一步一步学。 就说心脏搭桥，你要先掌握了停跳，才能掌握不停跳，这需要一个过程的。 肖聪璘也是一样，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就吃成一个胖子。 医院有着方乐这么一位肝外科专家，肖聪璘现在还需要去哪儿学习吗？ 完全不需要，在自家医院，在自家科室，就能学。 江主任真的是相当无奈啊。 “我那时候说，您也不一定信啊。” 方乐笑着道。 肖聪璘走的挺早了，算下来其实也有半年了。 方乐涉足肝外都是巧合，要不是跟着穆学辉，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是在别的医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上手。 “等会儿有一台手术，你过来。” 江海雷对方乐说道。 “啧，江主任您这语气。” 边上高大伟低声嘀咕。 肖聪璘现在见了方主任什么态度？ 那是完全把自己当小弟了。 江主任才回来，很显然还有点不适应，这是想让方乐做手术，还有点拉不下面子，依旧端着科主任的架子。 “行，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 方乐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瞪了一眼高大伟。 “下午一点半。” 江海雷说着，顿了顿：“麻烦方主任了。” “江主任您客气了。” 方乐急忙道：“别听高医生瞎说，您是前辈，我是晚辈，您随便吩咐。” 江海雷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转身向外走去。 高大伟说的不错，只是江主任真的还有点不适应。 “小江！” 江海雷刚走出值班室，边上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韩胜学。 “江主任你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胜学笑呵呵的问。 江海雷也才48岁，在医院的科主任里面属于年轻的。 “昨天晚上到得。” 江海雷又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也没有提刚才韩胜学喊他小江的事情。 肖聪璘时不时的都是老肖，小肖，他这个小江也要慢慢适应啊。 “进修结束了？” 韩胜学问：“不是说一年吗？” “半年，半年。” 江海雷干巴巴的道。 虽然明明有点掩耳盗铃，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掩耳一下，要不然震着自己怎么办。 今天早上一大早肖聪璘出现在科室的时候，整个心胸外科不少人都相当意外，也就是提前知道的刘北疆等个别人还好。 方教授做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江主任还能在外面待的住才有鬼了。 不仅仅是因为方教授涉足心胸外科领域的因素，还有方教授的效率。 去年后半年，方教授几乎是一月一首例，如果按照今年的进度，万一方教授依旧是一月一首例，那江海雷在外面多待一个月，那就要错失一台首例手术啊。 这要是真的一年期满，等半年后再回来，或许几位副主任跟着方乐要学成超越他了。 专科科室的科主任，在专科技术方面压不住场子，那可是相当尴尬的。 每个人都在进步，副高要学习，正高也要学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江主任回来真是太好了。” 韩胜学笑着道：“心胸外科还是要江主任掌舵嘛。” 江海雷：“......” 怎么听着韩胜学这语气，就像是领导的语气呢？ 姓韩的运气真好。 江海雷心中酸溜溜的。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江海雷和韩胜学打了声招呼，直接回了科室，不想和韩胜学说话。 “江主任，这是那天心脏搭桥手术的资料。” 办公室，刘北疆把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了江海雷面前。 “没有手术录像？” 江海雷问。 “急诊手术，没来得及。” 刘北疆道：“不过上面都是我整理出来的，就知道主任您回来肯定要用。” “有心了。” 江海雷点了点头。 “那主任您忙。” 刘北疆笑了笑，退出了办公室，江海雷这才拿起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资料里面，术前检查，术中程序，术中配合，刘北疆确实整理的比较仔细。 这是西京医院，不，是华夏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手术经验是非常宝贵的，没有手术录像，这些文字性的东西更是珍贵。 除了整个手术的过程，还有方乐的讲解，术后分析会议。 术后分析会议是有录音的，刘北疆根据录音，很细致的整理出来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很多人的敬业精神和学习欲真的是很值得敬佩的。 像这一次的首例心脏搭桥手术资料，完全不需要别人提醒，刘北疆几位副主任都知道重要性，互相讨论，一块整理。 看着手术资料，江海雷越发的觉得自己去米国去了个寂寞。 从手术流程和术中操作来看，方乐的这一台手术发挥要比他在米国那边的主刀医生发挥的还要好。 普霍金斯那边，术中配合非常完美，医生护士们都是经过长期磨合的，西京医院这边等于是草台班子，相对比而言，主刀医生的水平就更为突出了。 有着几台跟手术的经验，江海雷的判断各方面肯定不是医院这边的医生们可比的。 虽然江主任吐槽去了个寂寞，可这半年，多少还是有收获的。 下午一点多，方乐吃过饭就到了心胸外科手术室，江海雷已经在做准备了。 “方教授！” “方教授！” 刘北疆和另一位副主任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方主任，这是患者的检查结果。” 江海雷把东西递给方乐。 “心脏搭桥？” 方乐看了一下问。 “原本是保守治疗，咱们医院没条件嘛。” 刘北疆急忙对方乐解释：“患者的情况也不能拖了。” 心脏搭桥患者不用等，条件符合就可以完成手术，江海雷回来之前就了解了科室患者的情况。 “嗯。” 方乐点着头，认真的看着患者的检查，和江海雷商议着，当然，江主任主要是听。 “听说方主任打算去燕京？” 江海雷问。 “是，明天就走。” 方乐点头。 江海雷也没吭声，他就是听说方乐明天要走，这才迫不及待，方乐到了燕京，协和和燕京医院肯定会准备好患者的，心脏搭桥患者比肝移植患者好找的多。 第七百五十八章 再往燕京 “注意血压......” 手术室，江海雷站在方乐边上，看着方乐的操作，心中五味具杂。 在米国那么久，他好不容易能参与心脏搭桥手术，却只是打杂的。 以江主任的水平，担任一助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在米国，江主任肯定是很难进入核心圈的。 人家的医疗小组是经过长期磨合的，主刀医生肯定不会轻易让不太熟悉的人贸然进入核心，能在边缘就很不错了。 可回到医院，第一台手术，江主任就是核心，而且今天这个手术还是江海雷自己安排的。 要不是方乐明天就要去燕京，作为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完全可以做到每天一台手术，这也是心脏手术比起肝移植手术而言的优势所在。 每天一台手术，不出一月，江主任觉得自己就应该可以独立做心脏搭桥手术了。 “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第二台手术，相对来说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们多少都没有第一台手术那么紧张了，算起来也就江主任是新人，其他人已经有着经验了。 手术有条不紊的进行，搭桥，复跳...... 走出手术室，江海雷还有点犹在梦中。 回想着刚才的手术过程，江主任越发的觉得自己出国学习学习了个寂寞。 从手术的操作来看，方乐的水平...... 马德，这小子就是个妖孽。 “明天一定要去燕京？” 江海雷问方乐。 “已经说好了。” 方乐道：“江主任你要是早回来几天，我倒是可以等一等。” 这话方乐说的是实话，有患者的情况下，方乐不介意在医院多做几台手术，让心胸外科的医生们再熟悉一下。 只不过刘北疆几位副主任很显然没有江主任的魄力，江海雷刚回来就能马上安排手术，其他几位副主任则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也许这就是主任和副主任的差别吧。 “大概多久回来？” 江海雷问。 “说不准，这一次可能要待一阵子吧。” 方乐想了想道。 这次去燕京，可能会比较忙，手术肯定是要做的，还要跟着王革新学习。 也可能还会有其他事，目前不好说。 “还是要先照顾咱们医院嘛。” 江海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 江主任其实有点不太会笑，特别是现在一边想端着，一边又想讨好，笑的时候就更难看了。 “我尽量早点回来。” 方乐道：“这次去燕京，其实并非是为了做手术。” “嗯。” 江海雷点了点头。 一台手术结束，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方乐换了衣服就回了家。 家里留了饭，得知方乐明天要出门，刘玉芬还在家里给方乐收拾着行李。 “燕京天比较冷，穿厚一点，我给你带了一双棉鞋。” 刘玉芬在西京市，整天也是闲不住，来的时候带了好几双鞋底还有鞋面，每天除了做饭，就是纳鞋底，做鞋子，要么就是织毛衣。 “谢谢妈。” 方乐笑着道：“也不用拿太多。” 方乐其实挺喜欢穿刘玉芬做的布鞋的，穿着相当舒服，特别是长时间做手术，穿着布鞋要比穿着皮鞋舒服的多。 这时候的孩子长大之后都想着买鞋穿，渐渐的就不怎么喜欢穿母亲做的布鞋了，特别是到了学校，觉得丢人。 可方乐不同，其实到了后十几年，布鞋还真不怎么丢人，愿意做鞋的人少了，老布鞋反而不便宜。 而且穿着、外物一些东西，永远都是要和身份挂钩的。 当你有钱有地位的时候，哪怕是大裤衩子配拖鞋，也绝对没人瞧不起，当你没钱的时候，就是背个lv，别人也觉得你的包是假的。 攒钱买个真包，整天却挤着公交，真的也是假的。 以方乐现在的地位，那真的是可以怎么舒服怎么穿，布鞋穿着，也没人会笑话方乐。 只不过，有时候穿着也是一种尊重，比如说上班，方乐可以穿着布鞋，有时候去一些地方，穿大裤衩子拖鞋，不存在别人瞧不起你，就显得你有点瞧不起人了。 “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不舒服就去医院。” 回到房间，方乐也叮嘱着张曦月：“不要太累了。” “知道了。” 张曦月道：“我现在都是易碎物品了，妈，还有你，白姐姐他们.......” “你肯定不是，你的肚子才是。”方乐笑着道。 “讨厌。” 张曦月用小拳拳锤了一下方乐的胸口，抱着方乐眼睛都有了水雾了。 小两口去年一年就是聚少离多的，现在回到了西京市，方乐依旧还是要动不动出门。 ....... 燕京机场，方乐这一次也并非一个人来的，带着高大伟。 高大伟这家伙猴精猴精的，提前就给方乐做思想工作。 别说，老家伙挺能说的，很快就把方主任说服了。 其实出门能带着高大伟这么一位能说会道又精通人情世故的老家伙，也是挺不错的，方方面面都能替你照顾到。 走下扶梯，褚建林和唐同年已经在等着了，前来的还有孟庆飞和燕京医院心外科主任梁大海。 方乐还没走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孟庆飞和梁大海，褚建林和唐同年，双方有点剑拔弩张。 两拨都是想着把方乐接去自己医院的。 前两天术后分析会议的时候孟庆飞和梁大海虽然没到，但是却给方乐打了电话，方乐这次来燕京，燕京医院也知道。 “方教授！” “方教授。” 方乐刚刚下来，两拨人都迎了上来。 “方教授，还是去我们燕京医院吧，上次您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住着也习惯。” 孟庆飞急忙道。 “什么叫住着也习惯，我们协和招待所环境也可以。” 褚建林马上也道。 “孟主任，褚主任。” 方乐急忙道：“两位就别争了。” 方乐说话，两个人这才急忙道：“方教授，我们就开个玩笑。” “非常感谢孟主任和褚主任能前来接我。” 方乐笑着道：“这一次我是两边都没法住，要去住师父那边，真是不好意思，希望谅解。” “上次说好的要在燕京留一段时间，跟着师父学习一阵子，结果西京那边有事，这一次我可是主要过来学习的。”方乐笑着解释。 “王老那边吗？” 褚建林问。 “对，这一次住师傅家里。”方乐点着头。 孟庆飞就瞪了一眼褚建林。 很显然，方乐这是为了不让他们两方任何一方为难，才临时决定的。 褚建林也瞪了一眼孟庆飞。 没事抢什么抢，上次方乐在燕京医院，这次怎么也该到他们协和医院了。 “方教授，那咱们晚上也要吃个饭，我饭店都订好了。” 唐同年急忙道。 “行，我先安顿好。” 方乐笑着道。 “那我送方教授吧。” 孟庆飞急忙道。 为了送人，两方又争了一下，不过好在只是送人，倒是没有那么激烈。 方乐来之前也给王革新打了电话，只是原本确实没打算住王革新家里的，还带着高大伟。 奈何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人都不相让，方乐也确实是临时决定住王革新家中。 孟庆飞和褚建林两个人肯定是不会允许方乐住酒店的，也只有住王革新家中，两个人才不会继续争，也说的过去。 王革新住的是小四合院，地方倒是不愁。 王革新也有点意外方乐这一次要住他这边，非常高兴。 “你也不早说，早说我让人收拾一下。” 王革新笑呵呵的抱怨着。 好在送方乐过来的也只有司机，没进门就走了，孟庆飞和褚建林没有跟着来，要不然王革新这句话又要惹矛盾了。 方乐在王革新面前也没隐瞒，笑着道：“原本是没打算住您老这儿的，这不是没办法吗？” 王革新听了哈哈大笑：“你小子，意思住我这儿还委屈你了？” “怎么会委屈呢，这不是怕打扰您老嘛，再说了，还带了个拖油瓶。”方乐笑着道。 高大伟：“.....” 自己这就是拖油瓶了？ 不过要是早知道住王革新这儿，高大伟还真有可能不来了，住在王老这儿，高大伟就很不舒服。 能见到国手级别的名家，那肯定是激动的，也是高兴的，可一直在一起，就不怎么自然了。 王革新这儿的房间是有的，临时收拾了两个房间，方乐和高大伟都住在这儿。 “回去可以吹一年了。” 方乐笑着对高大伟说道。 “我......” 高大伟张了张嘴，吹一年肯定是能吹一年，就怕住着不怎么舒服。 方乐还放的开，高大伟却不行，进了门都不怎么敢说话。 “走吧，去吃饭。” 收拾好之后，方乐招呼高大伟，司机还在门外候着呢。 不管在哪儿住，今晚上的饭还是要吃的，孟庆飞和褚建林要给方乐接风洗尘。 “我也去？” 高大伟有点意外。 “怎么，你不用吃饭？” 方乐笑着问。 “吃，吃。” 高大伟瞬间就乐了。 能跟燕京医院还有协和医院的主任们一块吃饭，虽然只是作陪，那也能再吹一年。 一年一年又一年，后半辈子有的吹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钟少飞登门 薛曙阳的住处，这会儿祁远峰正在陪着薛曙阳说话。 “年前老二给我寄了一封信，薛老您看看。” 祁远峰拿出一封信递给薛曙阳，薛曙阳接过，笑着道：“老二给你的信，让我看不合适吧？” “您老看看就知道了。” 祁远峰笑道。 薛曙阳这才从信封里面拿出信纸，展开来看了起来。 前面也就是一些家常话，占得篇幅不多，看过之后薛曙阳的脸色就认真了起来，从边上拿起了老花镜，戴上之后又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小方和你们家老二说的！” 薛曙阳放下信纸。 信封里面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那次祁远山从沪上回去之后遇到方乐，方乐和祁远山所说的一番话。 祁远山把方乐的一些想法写在了信中，告诉了祁远峰。 “是啊。” 祁远峰道：“我看了好几遍，小方的想法很不错，咱们中医人是不应该被限制，无论是我父亲也好，还是您老也好，这些年之所以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正是因为你们都有着自己的特色。” “要是真的诚如小方说的，以后针灸用针都必须统一，用药必须恪守药典计量，如此中医的优势何在？” “嗯。” 薛曙阳点了点头。 薛曙阳和方乐接触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方乐的很多想法薛曙阳也是很认可的。 刚才看过信，薛曙阳觉得祁远山所说的一些事情确实是可行的。 “限制只是为了保证出错，保证庸医误诊误治，并非是为了限制中医本身。” 祁远峰道：“倘若一些限制影响到中医的发挥，那么如此限制是否合理？” “你说得对。” 薛曙阳道：“小方说的这个名医评选确实不错，用水平来区分，给予一些中医人一定的权限，不能束手束脚。” “我也是这个意思。” 祁远峰道：“过几天的会议，我就打算提出来，今天过来主要是和薛老您通通气。” “这个我是支持的。“ 薛曙阳道：“小辈尚且尽力，咱们这些老家伙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是啊，看到方乐，方感中医后继有人。” 祁远峰笑道：“您老是不知道，方乐前两天又在西京医院完成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再次弥补了咱们国内的一项空白领域。” “又做心脏手术了？” 薛曙阳吃了一惊。 “是啊。” 祁远峰道：“没想到吧？” “岂止是没想到。” 薛曙阳道：“真是什么都会啊。” “难得的是，有一片心。” 祁远峰道：“小方现在在外科领域影响力可不小，这是好事。” “是啊。” 薛曙阳点着头，拿起边上的信又看了一遍：“这个想法好，既然好，咱们就要想办法实现了。” ...... 晚上方乐和褚建林孟庆飞几个人吃过饭，回到王革新的住处，时间也才九点多。 方乐今天刚来，再加上方乐对喝酒本就不热，一群人吃个饭，聊个天，八点多也就散了。 褚建林和孟庆飞也没有催着方乐，方乐人到了燕京，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忙完了？” 王革新还在客厅看着书，看到方乐进来，笑着招呼道。 “也就吃个饭。” 方乐在王革新边上坐下：“燕京医院的孟主任和协和医院的褚主任，没办法。” “别人那是求之不得，你这是没办法？” 王革新打趣道。 “这人不求人一般高，现在是他们求着我呢。” 方乐呵呵笑道。 “这话说得好，人不求人一般高。” 王革新说着，从边上拿出两本书：“这是我这几年的一些心的，里面还有我的一些手法，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方乐接过就愣了一下：“您这是亲自写的？” 王革新给方乐的书可不是印刷本，而是纯写的，里面还有王革新自己画的插图，整理装订在一块的。 “本想着找机会印刷出来，这不今天想一点，明天改一点，总是没时间。” 王革新道：“这就交给你了，你先看，以后怎么处理也由你说了算。” 以王革新的身份和地位，要是想出书，那是很容易的，不过王革新这个算是草稿，一直改，一直修，所以还在手头放着，今天彻底给了方乐了。 “谢谢师父。” 方乐急忙道谢：“您老这个可是宝贝，我一定好好珍惜。” 对于王革新来说，这草稿那可是相当珍贵的，放在以前，很多人都是闭眼之前才传给儿子或者关门弟子。 一边说着，方乐一边翻看。 方乐的正骨水平本就不差，王革新这里面却也有不少手法和见解，这一本书对方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绝对能让方乐的水平提升不少。 “你的水平不错，摸法很了得，手上也有劲，我是老了。” 王革新叹道。 “您老虽然年纪大了，可您这一辈子的经验那可是宝贝呢。” 方乐道：“这几天我没事，传您一套拳，五禽戏，您没事练一练，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是这个？” 王革新从边上拿出一本书，正是孙清平帮着出版的《五禽戏》。 “您老也买了？” 方乐笑着问。 “薛老送我的。” 王革新道：“这书我正在看，里面的动作配合呼吸，确实很有讲究。” “这几天我带着您练。” 方乐道：“主要是节奏和呼吸的配合。” “哈哈，我这当师父的还没教你什么呢，先跟着你占了便宜了。” 王革新开怀大笑。 “您和薛老，你们身体好好的，那就是最大的财富。” 方乐笑着道：“我还年轻，以后可需要你们帮着我，提点我。” “你小子这个嘴啊，也是能说会道。” 王革新被方乐说的非常开心。 方乐真是不仅仅水平高，还能说会道，很会讨人欢心嘛。 第二天，方乐也并没有去协和或者燕京医院，早上起床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我去，方主任，您这么厉害？” 高大伟搓着手在边上看着，看的是目瞪口呆。 西京医院熟悉方乐的一些人是知道方乐会功夫的，陈继东带人想揍方乐，也吃了亏。 可高大伟还真不知道方乐这么厉害。 一套八卦拳被方乐打的是虎虎生风，方乐在院子里游走，上下翻飞，看的高大伟都想跟着学两手。 “小乐你这是正宗的八卦拳啊。” 王革新也走了出来，站在边上看着。 “是。” 方乐收了架势，笑着道：“从小就练，练了多年了。” 说着方乐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星星同学不在，张曦月也不在，这真话应该没人戳穿吧？ 缓了缓，方乐又陪着王革新练了一遍五禽戏，然后吃了早饭。 王革新这边是一个人住着，不过有做饭的保姆。 吃过早饭，方乐和高大伟还没出门，家里就来人了。 “祁师伯！” 方乐开了门，看着门口的祁远峰有点意外。 “小乐！” 祁远峰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方乐竟然在燕京，而且还在王革新这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昨天还和薛老说你呢，没想到你在燕京。” 祁远峰一边进门一边问。 “我昨天才到，就住在师父这儿。” 方乐一边回答一边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昨天到的，昨天下午去了薛老那儿，今天过来看看王老，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说着话，方乐带着祁远峰进了屋，王革新笑着起身招呼。 “昨天下午还和薛老说起小乐，没想到他在您这儿。” 祁远峰一边坐，一边笑着和王革新说道。 “昨天刚来，原本没打算住我这儿，结果协和和燕京医院两拨抢人，来我这儿躲清静来了。” 王革新笑呵呵的说道，老人家的语气中都有着些许显摆。 到了王革新这个岁数，这个地位，不图金，不图银，也不图有多大权利，最高兴的就是能有出息的弟子。 很显然，方乐这个弟子绝对是能让王革新高兴的，随时提起都是倍有面子。 “远峰你这一次来是为了过几天的会议？” 王革新问。 “对，来开个会。” 祁远峰道。 准确的说这几天应该是有两个会，一个是中医药管理局的专家研讨会，一个是部里面的会议，两个会议其实都是和医疗方面的一些走向有关。 祁远峰早来了两天，先去拜访薛曙阳，再来找王革新，也正是祁远山的那封信。 这一次的会议，一些话题祁远峰觉得该说一说，有着薛曙阳和王革新等人支持，那力度才能大。 过两天孙清平其实也要来。 孙清平其实已经有几年没进京了，往常这种会议也都不参与，这一次也要来。 不得不说，方乐这一次可算是把几位老人家都惊动了。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些事该争取的时候一定要争取。 祁远峰和王革新还正说着话，门口又有人敲门，这次是保姆开的门，进来对方乐道：“方教授，外面有人找您。” 方乐到了门口，钟少飞正站在外面。 “听说方教授您来了燕京。” 钟少飞笑着道。 “钟少进来吧。” 方乐客气的招呼道。 “我就不进去了，方教授要是没事，我带您在燕京玩一玩？”钟少飞说着向远处一指：“车上还有位朋友。” 第七百六十章 方思盈 “也好，那我打声招呼。” 方乐有点意外。 钟少飞过来，还带了一位朋友？ 方乐进去给王革新和祁远峰打了声招呼，又给高大伟交代了一声：“我已经给孟主任和褚主任打过招呼了，你没事可以去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自己挑着来。” “谢谢方教授。” 高大伟心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提气呢？ 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自己挑着来？ 我去，放眼全国，有几个人能有这种待遇？ 牛了个逼的。 打过招呼，方乐跟着钟少飞到了车子边上，上了车。 “方教授。” 副驾驶，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美女回过头来笑着向方乐打招呼：“方教授的大名我可是耳闻已久，如雷贯耳，很高兴能认识您。” “你好！” 方乐客气的向美女打了声招呼，心说这钟少飞什么意思啊这是？ “方教授，给您介绍一下，方思盈，燕京医科大医学硕士。” 钟少飞介绍道：“思盈前一阵子听我说认识您，非要拉着我让我介绍一下，年前都要拉着我去西京呢，这不，您今天来了，顺便认识一下。” “还是我的本家呢。” 方乐笑着道：“而且还是高材生，大美女，了不起。” “方教授您过奖了，您才是了不起呢。” 方思盈道：“听说您前两天又完成了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从去年开始，您就已经弥补了国内肝外领域多个空白领域，今年又涉足心外。” 看得出，叫方思盈的本家美女对方乐确实是很崇拜，有点像是方乐的小迷妹。 虽然从年龄上讲，方思盈确实要比方乐大，但是就心理年龄而言，依旧是小方嘛。 “方......美女是哪个专业的？” 方乐问道。 “我其实学的是信息管理和医学成像。” 方思盈道：“这是燕京医科大学才开的新专业，我是第一批研究生。” “其实我倒是很想下临床的，像方教授您一样，握着手术刀。” “这个挺好的啊。” 方乐有点意外，还是一位科研方面的人才啊。 “方教授，咱们找个地方聊？” 钟少飞笑着道。 “也好。” 方乐点了点头。 原本方乐对钟少飞给自己贸然介绍朋友还有点纳闷，这认识之后倒是有了点兴趣。 现在乐章差的就是人才，燕京医科大学的硕士生，那可是了不起啊。 在这个本科学历都很吃香的年代，硕士生和博士生那更是难得。 在方乐的记忆中，本科生待遇开始走低应该是从06年开始的，之后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会儿吃饭还有点早，方医生喜欢打高尔夫吗？” 钟少飞笑着问。 “还好。” 方乐笑道。 “那就找个地方打一会儿高尔夫，聊一会儿，中午一块吃个饭。” 这会儿才上午九点，钟少飞想了想，还真没合适的地方，打高尔夫倒是不错。 这个时候在燕京，能玩高尔夫的那可都是顶尖大少了。 钟少飞开着车到了地方，就有门童上前，经理也迎了上来，满脸客气。 “钟少，方小姐。” 经理不仅仅认识钟少飞，也认识方思盈。 其实也能猜得到，能和钟少飞关系不错，缠着钟少飞让介绍方乐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这个方思盈家里应该也不简单。 方乐是对这个时空的一些大人物还不太了解，要不然或许能猜到方思盈的家境。 “方教授，先玩一下？” 到了地方，钟少飞笑着问。 “行。” 方乐笑了笑，走上前，摆好姿势，轻轻一杆，脚下的球就飞了出去，落在了远处的一个洞里面。 钟少飞顿时嘴巴微张，满脸惊讶。 刚才那会儿钟少飞询问方乐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小心翼翼。 他是把方乐当恩人，当朋友的，可不是想看方乐出丑，万一方乐没玩过，或者觉得什么，那就弄巧成拙了。 可钟少飞没想到方乐玩的这么好，无论是从动作还是各方面，都相当强，比他都厉害。 “手有点生了。” 方乐笑着道。 钟少飞：“......” 钟大少可能不知道，重生前方教授的家境可不比他差，特别是还有个喜欢玩也有钱的干舅舅，就有钱人这些门道，方乐接触的要比外科手术还早。 做手术好歹是方乐上了大学之前，可这些玩的东西，那是高中时候就开始了。 “没想到方教授高尔夫也玩的这么好。” 方思盈同样是很惊讶。 这个时候还没有百度什么的，所以钟少飞和对方乐的了解也仅限于打听到的，方乐的家境他还真不知道。 “学过几天功夫，学起运动类的也就快一些。” 方乐谦虚道。 说实话，重生过来一年多了，今天来这种地方，方乐的心情也不错，正好散散心。 “方教授还会功夫呢？” 方思盈更惊讶了。 虽然方思盈并非临床系的，但是作为医学方面的，她对方乐是很崇拜的。 从去年开始，方乐的名字其实就被学校的不少老师提起。 这个时候没有网络，信息传播慢，但是学校的老师们消息还是相对来说灵通一些的，而且老师们也会用一些专家来激励孩子们。 方乐从去年开始连续做了多台肝外首例，成为全国肝胆外科第一人，在学校，不少老师和教授都会说起。 而且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和高中生，虽然已经开始追星，可对厉害的科学家一类要更崇拜。 从去年年底开始，方思盈就没少听说方乐的传说，前两天又听说方乐完成了国内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没想到方乐不仅仅手术做的好，高尔夫也玩的好，还会功夫。 简直太全能了，燕京那些公子哥和方乐比起来简直就是草包。 “会一点。” 方乐笑道。 “方教授，有空能不能教我，我以后也想跟着您学做手术。” 方思盈站在方乐边上，亭亭玉立。 身高一米六八，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很漂亮，从气质上还要比白素雪更胜一筹。 只不过白素雪相对来说给人的感觉稍微有点冷，方思盈给人的感觉倒是有点调皮，更活泼一些。 “你学的并非临床系，怎么想做手术呢？” 方乐笑着问。 “其实我更想下临床，家里不太乐意，说女孩子家家的。” 方思盈道：“女孩子怎么了，当医生的也很多。” “其实你学的东西要更有用。” 方乐道：“目前咱们国家在医疗方面水平低，除了临床方面，还有各种器械，在技术和科技上都赶不上人家，要是能在这方面做突破，也很不错。” “方教授知道思盈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趁着方思盈去卫生间，钟少飞笑着对方乐说道。 “干什么的？” 方乐笑着问。 “就是卫生部门的。” 钟少飞笑了笑。 他给方乐介绍方思盈可不仅仅是因为方思盈崇拜方乐，其实也是想给方乐介绍方思盈。 方乐是医生，认识方思盈总是没坏处。 “猜到肯定是大家族，没想到还是领导家里的。” 方乐笑了笑。 “在方教授您面前，什么家族什么领导都是虚的。” 钟少飞笑道。 他们是仗着家里，方乐现在可是完全靠自己。 以方乐现在的行情，那真的是什么人的脸色都不用看了，哪怕有人看方乐不顺眼，可看方乐顺眼的人会很多。 “上次的事情非常感谢方教授，以后方教授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其实还真有事可能需要钟少帮忙。” 方乐道。 “方教授请说。” 钟少飞有点意外，方乐还真有事。 方乐把事情说了一遍，道：“到时候还需要方少多多帮忙。” “方教授还......” 钟少飞总算明白方乐为什么对方思盈那么上心了。 刚才钟少飞还以为方乐是对方思盈感兴趣呢。 钟少飞并不知道方乐结婚的事情，方乐要是真的喜欢方思盈，钟少飞倒是觉得很不错。 方思盈崇拜方乐，追的话应该很好追，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地位，方家家里应该没什么阻挠。 只是钟少飞没想到方乐竟然已经结婚了。 这样子就要提醒一下方思盈了，免得方思盈自己有什么想法。 钟少飞和方思盈算是青梅竹马，两家是世交，关系相当好的朋友。 “聊什么呢？” 两人说着话，方思盈走了过来。 “闲聊两句，说方教授高尔夫打的好。” 钟少飞道：“我是真没想到，方教授比我还玩的好，这方面可一直是我的强项呢。” “你的强项也就一个，方教授的强项可多了。” 方思盈笑着道：“就说那么多首例，全国也就方教授一个人。” “方小姐别夸我了，再夸我我就找不到北了。” 方乐笑着道。 打了会儿球，吃过午饭，钟少飞把方乐送回王革新的住处，然后把方思盈送回家。 “和谁出去了，一上午不回来，吃饭也不见人？” 方思盈刚进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方敬群就问道。 “爸！” 方思盈走过去在方敬群边上坐下，抱着方敬群的胳膊：“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方敬群笑着问。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方思盈道：“方教授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人也很英俊呢，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英俊的医生。” 第七百六十一章 面皮 “方乐！” 方敬群放下手中的报纸：“你见到方乐了，方乐到了燕京了？” “爸，您怎么对方乐这么关注？” 方思盈笑着问。 她爸可是大领导，一位医生能让她爸有如此反应，方思盈还是第一次见到。 “肝胆外科专家，去年一年就做了五台全国首例，这刚开年就做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方敬群道：“你要是这样子，肯定也有的是人关注你。” 这一年来，普通人或许对方乐不太关注，哪怕偶尔报纸刊登，关注医疗信息的也少，哪怕是业内，方乐也不能说人人都知道。 可在上层领导这边，知道方乐的人还真不少。 全国首例，而且还不止一例，这样的顶尖医生，国家怎么可能不重视？ 更何况方敬群还是相关领导。 “最主要的是这个方乐才二十二三岁。” 方敬群道：“现在卫生医疗系统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方乐，我对这个方乐好奇有一段时间了。” 说着，方敬群笑着对方思盈道：“给爸说说这个方乐。” “方教授不仅年轻，人也很有意思，很好相处，而且高尔夫打的也很好，还会功夫。” 方思盈很有兴致的给方敬群说道。 看着女儿的样子，方敬群禁不住提醒：“怎么，对人家有意思了，我告诉你，方乐可是成家了。” “方教授成家了？” 方思盈有点意外。 “是啊，人家已经结婚了。” 方敬群笑呵呵的道。 方乐做了这么多全国首例，资料早就摆放在了方敬群的办公桌上，只是方敬群还没见过方乐本人而已。 一例全国首例也还好，这几年国内医疗水平正在提升，肯定有医生完成一些领域的全国首例，可一年五台，而且还是肝脏移植、心脏搭桥这种级别，上面要是不重视方乐，那可真的有点失职了。 “我就是很崇拜方教授而已。” 方思盈急忙解释。 之前是崇拜，今天见了一次确实有点好感，不过要说别的还真谈不上。 “你怎么见到方乐的？” 方敬群问。 “是钟少飞带我去的，张欣前一段时间住院，就是方教授给治好的。” 方思盈道：“方教授还懂中医呢，中西医皆通。” “方乐是孙清平孙老的弟子，还是中医药大学毕业的。” 方敬群笑着，然后站起身来，进了书房，不多会儿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方敬群。 “明天把这个交给方乐。” “爸，这是什么？” 方思盈不解的问。 “过两天有个会议，既然方乐在燕京，邀请方乐参加，我也见一见这位年轻的医界新秀。” ...... 方乐回到王革新住处的时候，祁远峰还没走，留在王革新家中吃了午饭，还在和王革新说着话，高大伟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去了燕京医院还是协和医院。 当然，或许高医生出去逛了也有可能。 方乐回来和王革新祁远峰一块说着话，虽然年龄差距大，不过三个人是有共同话题的。 祁远峰对方乐的一些想法很感兴趣，祁远山信里面说的毕竟有限，祁远峰也想听一听。 事实上祁远峰一直留着，也是在等方乐。 有着后世的经验，方乐能把中医这些年的得失总结的很到位，虽然是事后诸葛，可作为重生者，这就是优势，最大的金手指嘛。 三个人一直聊到下午五点左右，褚建林给方乐打来了电话。 “方教授，忙着呢？” 一边打着电话，褚建林不免在心中骂着孟庆飞。 凑什么热闹啊。 要不然方乐住在他们协和医院的招待所，多方便的。 方乐住在王革新这儿，别说高大伟了，褚建林觉得自己过来都不怎么方便。 “正和师父说着话呢，褚主任有事就说。” 方乐起身走到了一边。 “还是让唐主任给您说吧。” 褚建林把手机递给了唐同年。 “方教授！” 唐同年接过电话。 “唐主任，您说。” 方乐客气的道。 “方主任，现在这边有一位患者，情况是三支病变，情况比较严重，各方面检查显示都不乐观.......” 方乐拿着电话，认真的听着，一直等唐同年说完，方乐这才道：“那行，我明天早上过去。” “好，谢谢方教授。” 唐同年道：“其实检查之前原本是打算做支架的，不过考虑到患者的情况严重，做支架的话，支架数量可能比较多，风险也比较大，所以......” “我知道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过去。” 方乐道。 在国内首例心脏搭桥，亦或者说在心脏搭桥手术逐渐普及之前，遇到三支病变亦或者一些心脏患者，可选的就是做支架，支架手术要比心脏搭桥手术容易一些，也早一些。 唐同年之所以之前就去了西京市，并且这么积极，正是因为协和就有着适合做心脏搭桥的患者。 只不过唐同年是和方乐初次打交道，还有点不清楚方乐的性格，所以最初还有点不好意思。 一些专家水平高，不免脾气也就大，太过催促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主要也不是急诊手术，而是择期手术。 今天要不是褚建林和唐同年交谈，唐同年或许还要等一等呢。 “方教授确实好说话。” 唐同年笑着对褚建林说道。 “方教授这个人对患者是非常上心的。” 褚建林道：“只要有患者，方教授除非走不开，要不然一般是不会推脱的，和方教授打交道，心思一定要纯，心要正。” 这也是褚建林这么长时间和方乐打交道的一些心得了。 虽然年前方乐在燕京医院做了肝移植手术，可真要算起来他们协和是在燕京医院前面的，只是当时运气不好，供体正好和沪上医院那边撞车了而已。 要不然，那一次手术肯定会在协和做。 孟庆飞还是慢了一步。 和方教授打交道，就不要玩心眼，好好治病，真要遇到难处，方教授绝对不会推诿。 “谢谢褚主任。” 唐同年急忙道谢。 褚建林和方乐认识有大半年了，也接触了好几次，有些方面他确实需要好好向褚建林学习。 一时间唐同年都有点感慨。 谁能想到方乐作为肝外科顶尖专家，说涉足心外就涉足心外了呢？ 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国首例心脏搭桥。 要是早知道，年前方乐来燕京的时候和方乐好好说说话，早早打交道，岂不比现在强？ 真是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可顶尖的肝外科专家转战心外，直接都是满级起步这种事让人不敢相信。 “以后你就知道了，方教授其实很好相处。” 褚建林呵呵笑道。 到了现在，面对唐同年，褚建林不免有一种前辈高人的优越感。 啧啧，那个时候医院不少人笑话他，现在如何？ 人家方乐有本事那没办法，唐同年现在不也只能低头？ 所以说，这世上很多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就像西京医院肝胆外科的肖聪璘。 肖主任现在面对江海雷也有一种优越感。 “江主任好啊。” 下班的时候，肖聪璘正好就遇到了江海雷。 “肖主任。” 江海雷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他回来之后最不想见到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韩胜学，另一个就是肖聪璘。 韩胜学是急诊科主任，躲不掉，只要想见方乐，那就肯定绕不过韩胜学。 可肖聪璘，又不是一个科室的，除非会诊，要不然好几天见不到都是很正常的。 没承想这才第二天，下班就遇到了肖聪璘，江海雷甚至觉得肖聪璘就是故意的，可能是专门等他呢。 “昨天就听说江主任回来了，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江主任真的回来了。” 肖聪璘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回来了。” 江海雷并不想和肖聪璘多说，就打算走人，奈何肖聪璘却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遇到了，不和江主任说几句话怎么行？ 之前肖主任是医院的笑话，不少人嘲笑，现在呢？ 多少人羡慕，老江可能都有点后悔呢。 “好长时间没见了，正好和江主任说说话。” 肖聪璘跟在江海雷边上，亦步亦趋。 “是啊，好长时间没见了。” 江海雷僵硬的脸颊是相当的不自然。 “不过我现在有点事，就不和肖主任多说了。”江海雷道。 “江主任不是要下班吗？” 肖聪璘看着已经换了衣服的江海雷：“正好都下班，咱们一块啊。” 两个人是在心外科的住院部门口遇到的，肖主任是装着去办点事。 这一路下去，还有一段路呢，正好能说一小会儿。 “我想起来了，有东西忘记带了，我回值班室取一下，肖主任你先走吧。” 江海雷突然一摸口袋。 “没事，我等等江主任。” 肖聪璘笑呵呵的道：“不着急，好长时间没见江主任了，要不我请客，咱们找个地方吃点？” “不了，不了。” 江海雷摆着手：“我可能需要一会儿，肖主任先走。” 吃个屁啊。 江海雷怎么可能不知道肖聪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这些科主任就有点类似于封神小说里面的圣人，真要说打吧，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相互之间开玩笑较劲，无非也就是个面皮。 肖聪璘这是愣要从他身上找回一点开心啊。 马德，不是个东西。 （有件事还是说一下吧，可能大家也发现了，这几天章节进度加快了，这本书因为一些原因，这一两个月之内就要完结，同时我这边也要准备新书，会在完结之前同时发新书，这边进度会加快，尽量写一个差不多的结尾，新书也要准备好，努力调整状态，希望大家理解！） 第七百六十二章 邀请函 高大伟是晚上吃过晚饭回来的。 是出去逛了，既没有去燕京医院，也没有去协和医院。 “上次来都没时间，这一次来去了一下故宫。” 高大伟嘿嘿笑道：“还拍了两张照片，回去让我儿子看看。” “嗯，拍的非常好，下次别拍了。” 方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给予评价。 高大伟：“......” “明天早上和我去协和。” 方乐给高大伟扔下一句话，回了房间和媳妇煲电话粥去了。 第二天早上，方乐带着高大伟来到了协和医院，褚建林和唐同年已经候着了。 到了病房，方乐先查看了患者的情况，然后看了患者的检查情况。 “那就明天早上手术吧？” 方乐和唐同年商量。 择期手术，没有那么急，手术时间相对来说是比较自由的，不过时间跨度也不能太大，有的手术一两个月都可以，有的手术也就是三五天之内。 对于三支病变的患者来说，手术时间不宜拖的太长。 所谓三支病变，也就是心脏右冠状动脉、左冠状动脉前降支、左冠状动脉回旋支都发生比较严重的病变，这一类患者在临床上被称之为三支病变。 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危险，是非常危险的情况，抢救不过来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一般针对一些患者，手术治疗虽然不一定是最佳的治疗方案，但是绝对是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如果采取保守治疗亦或者中医治疗，即便是有可能治愈，可过程是比较长的，中途也有危险的概率，采用手术解决最起码能避免过程中的风险，不过手术影响也大。 很多时候，具体采用什么方案，一方面要看患者的身份，一方面也要看患者自己的选择。 “听方教授的。” 唐同年笑着道。 “那就明天早上，早上八点半。” 方乐定了时间。 之后褚建林和唐同年就一块陪着方乐和高大伟在协和医院参观。 方乐这还是第一次来协和，协和是在原本清代的一座王府的基础上建立的，是二十年代初由洛克菲勒基金会创办，实力雄厚。 协和在肿瘤科、皮肤科、血液科等多领域都是全国首屈一指，是一家集医疗、科研、教学位一体的综合性医院。 是全国医院公认的排名第一的医院，患者到了协和，基本上在国内来说，也算是到顶了，要么治愈出院，要么......回家吃席。 要是协和都治不好的患者，基本上在国内也就找不出还能治愈的医院了。 不过今天协和的两位科主任却陪着方乐一路参观，一边耐心的给方乐介绍。 方教授绝对是国内第一位能在协和医院享受如此待遇的外地医生了。 跟在方乐身后的高大伟都喜滋滋的，年前在燕京医院莅临指导，年后又在协和医院莅临指导...... 一时间高医生很想大声问一句：“还有谁？” “那谁啊，褚主任和唐主任亲自陪着？” “看着好年轻啊。” “如此年龄，能让褚主任和唐主任亲自陪着，也只有一个人了，肯定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一路过去，都有协和的医生护士们纷纷猜测方乐的身份。 方医生高大帅气，走到哪儿肯定都是焦点。 这时候小白脸其实还不太吃香，女孩子对于娘娘腔一类的还有着些许反感，可方医生帅，同时还习武，阳刚之气十足，真的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了。 方乐和褚建林唐同年正参观着，方乐的手机响了，电话是钟少飞打来的。 “方教授，您出门了？” 钟少飞问道。 “现在在协和，钟少有事吗？” 方乐客气的问。 “在协和，太好了。” 钟少飞道：“是有位朋友的长辈生病了，想请您帮帮忙，人也就在协和呢，同时还有点事。” “那行，我就在医院等钟少。”方乐客气的道。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钟少飞和方思盈一块到了。 “方教授，褚主任，唐主任。” 钟少飞和方思盈也都认识褚建林和唐同年。 特别是方思盈这位燕京医科大学的硕士研究生，部门领导的千金，褚建林和唐同年就更不陌生了。 “方教授，其实是我找您。” 方思盈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方乐：“我父亲给您的。” “方部？” 方乐有点意外。 昨天方乐已经从钟少飞口中知道了方思盈的父亲是谁，只是没想到今天方思盈的父亲就给了他一个信封。 “什么东西？” “方教授您看看就知道了。” 方思盈笑着道。 方乐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邀请函，打开来，正是过两天一个探讨会的邀请函。 这个会议方乐听祁远峰说过，算是正式会议之前的一个小会议，主要讨论一下当年国内的医疗形式，看看采用什么政策，国内医疗形式现在情况复杂，需要尽快出台相关政策。 这方面方乐其实比其他人要更了解，只是方乐没想到这样的会议方思盈的父亲方敬群竟然邀请他前去。 “嘶！” 边上的褚建林和唐同年都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有点不敢相信。 这种会议，据说只邀请了三十多个人参加，中西医，医疗科研方面的，教育方面的人都有。 全国三十多人，就是他们都没资格，没想到方乐却被方敬群邀请。 能参加这种会与，可以说基本上就等于进入决策层了，在一些话上就有了话语权了，最起码有建议权。 不过想一想方乐所做的事，褚建林和唐同年也就心理平衡了。 方乐做了这么多首例，在中医、手外、肝外、心胸外科等多个领域都有成绩，这样的大拿，这样的顶尖专家肯定是有资格的。 “这......” 方乐也有点意外。 这一年来，方乐高调做事，甚至都不在乎一些人质疑和多想。 这一年来，肯定会有不少人猜测方乐的技术是怎么学来的，有疑惑的人不少。 但是方乐已经不在意了，高调，持续高调，到了一定程度，哪怕一些人有质疑，又能怎么样呢？ 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那就不惧怕一些事情了。 天才最难的其实是没成长起来之前。 就像当初陈继东的父亲陈清海说的：“天才嘛，成长起来了才是天才，成长不起来，什么也不是。” 方乐一直高调，目的也就是为了引起上面重视，只是方乐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替我谢谢方部，就说我到时候一定去。” 方乐把邀请函收好，对方思盈说道。 “我会告诉我父亲的。” 方思盈笑着道，看着方乐，想着昨晚父亲的话，方思盈还是有点惋惜。 偶像啊！ “钟少，您说的朋友？” 方乐问钟少飞。 “患者就在心内。” 钟少飞道：“去年的时候查出心肌梗死，一直在服药治疗，年底又查出糖尿病.....” “钟少说的事李老？” 边上唐同年听了几句然后问道。 “是李老，唐主任也知道？” 钟少飞问道。 “知道，李老的情况我也了解过。” 唐同年点着头，然后详细的给方乐说了一下情况。 李老是钟少飞爷爷的老部下，早些年就退伍了，一直在燕京，职务不高，钟家对李老也很照顾。 这一次方乐前来燕京，唐同年是特意了解了好几位有可能符合心脏搭桥手术的患者，其中李老就是一位。 只不过李老除了心肌梗死之外还有糖尿病，手术风险就太大了，并不符合心脏搭桥的条件。 而且慢性心肌梗死和急性心肌梗死也是有区别的，临床上同样的病症，慢性和急性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往往急性病症发病快，危险，但是根治比较容易，慢性病根治就比较难，所以在临床上，很多时候是比较怕急性转慢性的。 当时李万江就是如此，西京医院就很怕急性转慢性，一旦转为慢性，很多病可能就要伴随一辈子了。 “去年年初也是在我们协和做的检查，心肌梗死，后半年又查出2型糖尿病，血糖控制一直不佳佳，前一阵又查出脑梗，脑萎缩，出现双手颤抖、无力、步态不稳的情况......” “唐主任知道就太好了。” 方乐笑着道：“那过去看看。” “方教授请。” 唐同年急忙前面带路，虽然患者是心内的患者，不过方乐现在的名头大，到了医院，任何领域的医生多少都要给方乐几份薄面。 患者虽然住在心内，但是因为基础病多，病情复杂，动不动也是各科室联合会诊。 李老自己职位不高，可有着钟家照顾，协和这边也是很重视的。 唐同年带着方乐几个人来到心内科的时候，心内这边正随同神经内科、内分泌科，中医科正在会诊。 “这么多人？” 唐同年问了一下护士，带着方乐几个人进了会诊室。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唐同年和会诊室内的几位医生打了声招呼，然后给众人介绍。 第七百六十三章 轻重缓急 会诊室内的几位主任看到唐同年和褚建林一块陪着一位年轻人进来，多少都有了点猜测，听到唐同年介绍，众人纷纷向方乐打招呼。 “方教授~！” “方教授好！” “早就听说方教授了！” “这位是心内副主任，主任医师张伟。” 唐同年给方乐介绍着会诊室内的几位医生。 有心胸内科副主任，主任医师张伟，神经内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席小军，有中医科副主任，主任医师黄卫国，内分泌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秦振民。 “我和方教授是朋友，正好得知方教授在协和，我就冒昧邀请方教授过来帮李爷爷看看。” 钟少飞也笑着解释道。 “方教授能来，我们可是很欢迎的。” 张伟道：“多一个人，也多一个注意嘛，正好相互交流。” 钟少飞虽然不是李老的直系亲属，可在协和医院这些医生眼中，也差不多，钟少飞请着方乐过来，最起码要比唐同年和褚建林请着过来好，意义是不一样的。 一群人一番客套之后重新坐下，张伟道：“现在患者主要情况是糖尿病、心肌梗塞还有脑梗，血糖很难控制，患者的症状一直在加重，需要尽快控制病势。” “患者的病历我能看一下吗？” 方乐问道。 “当然可以。” 张伟点着头，把病历递给了方乐，方乐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患者用过口服消渴丸、胰岛素等多种药物治疗，血糖控制一直不佳，倒是病势持续加重，便秘，沉默少言...... 同时还有心肌梗死和脑梗，各种病夹杂在一起，相当复杂。 当时胰岛素出来的时候，国际上甚至宣布，糖尿病从此将被消灭，可这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七十年了，糖尿病不仅仅没有被消灭，反而群体越来越大，在临床上，真正能被胰岛素治疗和控制的糖尿病只占了少部分。 “我先看看患者？” 方乐看过之后，这才继续道。 “没问题，方教授这边请。” 张伟点着头，带着方乐到了病房，给患者做了检查，一群人又重新回到了会诊室。 “方教授初次接触患者，不知道有什么看法？” 中医科的黄卫国笑着问方乐。 在场的几位医生对方乐倒是尊重的，也没人敢轻视，态度方面都无可挑剔。 毕竟方乐在肝外和心外方面的地位真的很高，给予尊重是应该的。 现在要说他们某个人对方乐轻视，方乐哪怕不吭声，边上褚建林和唐同年都不会答应。 这倒不是单纯的对方乐的维护，而是对他们自己地位的维护，方乐水平比他们高，他们都要求着，别人不尊重方乐，那他们岂不是更是屁都不是？ 就像方乐给程云星说的，当你比别人厉害一点，边上不知道多少人想着把你拉下来，巴不得你倒霉，可当你比别人厉害很多，那就有人维护你，供着你，甚至生怕你倒霉，因为那个时候很多人维护的不仅仅是你，而是他自己的利益。 不过在心中，黄卫国还是觉得方乐参与这个病症不合适，毕竟患者并不符合做手术的条件，这么多病纠缠在一起，压根承受不住。 在内科或者中医方面，方乐不见得就比他们这些专科医生强。 薛曙阳都说了，方乐在中医方面名气还不够，甚至因为外科的强悍，越发让一些人忽视了方乐在中医方面的一些成就。 “那我就先说说。” 方乐笑着道：“从病史还有患者的情况来看，患者还有心梗和脑梗、脑萎缩、糖尿病等等，听上去病症很多，但是站在中医的角度，站在治疗原则上来看，标本缓急......” “无论多少病症，都要按照标本缓急的原则，急则治标，缓则治本，从患者的症状来看，现在最要紧的既不是心梗，也不是脑梗，同样不是糖尿病，而是大小便不利的情况。” “现在患者小便不利，大便便秘，这应该是病症最紧急的一点，首先要通利二便，这是当务之急，要是二便不通，患者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边上几位医生听的是连连点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乐一开口，直接就说到了很关键的地方。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面对患者现在的情况，其实都是通便，大小便不通，无论是治疗什么，对患者来说都是治标不治本，治缓不治急。 方乐说完，所有人都能明白方乐说的对不对，哪怕之前没有想到的，也都关注到了。 特别是黄卫国，顿时就被惊到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方乐的水平如此高，很快就切到了重点。 “那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 黄卫国问道，态度也越发客气了。 这个病多个病症纠缠，心肌梗死、脑梗、糖尿病、脑萎缩等等，所以在临床上治疗起来很麻烦。 要控制血糖，还要注意心脏，同时还要考虑脑梗。 这也是患者治疗了这么多天一直情况不佳的原因。 现在方乐等于直接抛开所有，先从症状轻重缓急着手。 “从患者的临床表现来看，应该辨证为阴结，可以用大黄附子汤温阳通便，同时加大剂量的白术增强通便作用，再加益母草祛瘀生新，滑利下行......” 方乐沉吟了一下说道。 “大黄附子汤加白术，加益母草.....” 黄卫国说着很快把方子写了下来，然后细细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道：“这个方子好。” 中医和西医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针对不同，西医针对的是病，而中医针对的是症。 也就是说，哪儿不舒服，中医的目的就是消除这个不舒服，疼就解决疼痛，胀就解决发胀，咳嗽就解决咳嗽...... 所以也有人说中医不治病，其实正是如此。 中医自古以来都是解决症状的，解决痛苦的，把不舒服解决掉，那么怎么解决不舒服，就要找到原因。 在临床上，急则治标，缓则治本。 现在患者二便不通，这是急，所以就不考虑其他，先用方法通了二便，再考虑之后。 “方教授！” 黄卫国把自己写的方子递给了方乐，他只是写了组方，并没有写剂量。 方乐接过，拿过笔在后面写了剂量、 大黄、附子、细辛各10克，生白术60克，益母草30克。 写过之后，方乐又把方子递给了黄卫国。 黄卫国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又是禁不住赞道：“方教授这个剂量搭配的好啊，我刚才还在考虑，却没有方教授考虑的仔细。” 这个方剂无论是从组方还是从剂量上来说，其实都没有太大的争议。 相比方乐之前动不动用到一百克二百克的附子，这一次附子也只用到了10克，剂量并不大。 要说唯一剂量大的药物算是生白术了，可放在这个病症上，剂量都算小了。 黄卫国道：“生白术有良好的缓下作用，但是便秘兼水肿的患者，生白术效果并不算理想，即便是再加大剂量，也无济于事，方教授加益母草增强效果，滑利下行，比用到100克生白术效果还要好啊。” 其他人并不懂中医，黄卫国这位中医科的副主任都如此说，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早就听说方教授中西医皆通，我还不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张伟笑着道。 “是啊，今天方教授可算是帮我们解决了难题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 黄卫国都说好了，这个方子是要黄卫国同意的，他们这会儿喊着666就行了。 边上，方思盈看的眼睛都发亮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方乐会诊，方乐虽然年轻，可在一群专家中表现得成竹在胸，镇定自若，开口就让所有人佩服。 不愧是自己的偶像呢。 “方教授，有时间可以来我们中医科转一转。” 开方之后，一群专家走出会诊室，黄卫国客气的邀请着方乐。 “谢谢黄主任，有空我会去的。” 方乐客气的笑着。 “方教授真是年轻有为，了不起。” 其他人也都说着场面话，对于其他科室的专家来说，哪怕现在不求方乐，可也没必要得罪，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求到呢？ 边上的唐同年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之前也就褚建林讨好方乐，现在多了个唐同年，以后多谁谁有能知道呢？ 所以现在就不得罪，有机会交好就交好，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方医生着实了得。” 离开心内，唐同年也拍着马屁。 这个马屁也是有几分真诚的。 这个病有多么复杂唐同年很清楚，方乐却能切中要害，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本事。 这种本事唐同年也就在几位国手名家身上见过。 “还要等用药之后再说。” 方乐笑着道。 “辩证施治，对症用药。” 唐同年道：“虽然我不懂中医，可听着刚才方教授分析，我就觉得很有道理，辨证准确，用药必然药到病除。” 褚建林愕然的看着唐同年。 马德，和唐同年同事这么多年了，倒是不知道老唐拍起马屁来也有这个水平。 第七百六十四章 方教授的手术风格 “方教授太厉害了。” 出了协和医院，方思盈还在给钟少飞说着：“真不知道方教授是怎么学的。” “可能方教授就是那种非常天才的天才吧。” 钟少飞笑着道：“只可惜已经结婚了，要不然......” “呀，你怎么和我爸一样呢，我对方教授只是崇拜。” 方思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钟少飞，怎么都这么对她说呀。 她对方乐真的只是崇拜，没别的。 “因为我和你爸一样都关心你呀。” 钟少飞笑着道。 “钟少飞你找死呢，占我便宜。” ...... 下午，方乐在协和肝胆外科做了一台腹腔镜下右肝切除，也算是满足了褚建林的一点小心思。 第二天早上，方乐和高大伟六点半就到了医院，到了医院之后，高大伟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帮着方教授检查手术室的设备、耗材，继燕京医院之后，高医生的战场也转战到了协和。 虽然和做手术的方教授没法比，但是对于高医生来说，这也是难得的殊荣了。 高大伟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西京医院急诊科做近二十年的清创缝合，已经四十岁了，却能到燕京医院、协和医院，以后或许还会跟着方教授到华西、深海，甚至国外。 就在方乐准备做手术的时候，黄卫国正在陪着心内的副主任张伟给李老做检查。 “昨天用药之后，就开始腹泻，今天早上又排了一次便了。” 管床医生给张伟和黄卫国说着情况。 “效果明显啊。” 黄卫国一边诊脉一边道：“看上去精神也好了些。” “大便通畅，患者也舒服了。” 张伟道：“之前我们也想过办法，只是没想到方教授的方子一剂奏效。” 对于李老这种老年患者，通便也要考虑方式方法的。 老人基础病多，心肌梗死、糖尿病、脑梗、脑萎缩，之前饮食其实并不算好，二便不通，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肠胃蠕动能力差，通便的同时还不能对患者造成太大的影响。 黄卫国是中医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很清楚这一点，昨天的时候就对方乐的方剂很是赞赏。 “黄主任，今天药还接着用？” 张伟文黄卫国。 “方医生开了两剂，自然要接着用。” 黄卫国道：“患者精神转好，这就是很好的征兆，虽然只是通便，可真应了方教授昨天所说，急着治标，缓则治本的。” “患者从昨天到今天，是不是排便频繁了一些？” 张伟问道。 “那给方教授打个电话。” 黄卫国道：“听说今天上午方教授在心外那边做心脏搭桥手术，也不知道手术开始了没有。” “我这就去。” 张伟给方乐打了一个电话。 这会儿方乐正在做术前准备，张伟的电话打到了心外，有医生打到手术室询问方乐。 “腹泻严重的话大黄的剂量改为5克。” 方乐给护士回了一句，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今天早上，方乐在协和做心脏搭桥手术，协和这边也来了不少人。 孟庆飞和梁大海一大早就到了，这会儿也在手术室晃悠，打算在边上看方乐做手术。 西京医院。 早上刚上班，医院就有一个会议，各科主任集体参加。 江海雷还没到行政楼，就遇到了肖聪璘和韩胜学。 真是不喜欢见的两个人一次性全都遇见了。 “咦，江主任！” 肖聪璘笑着道：“我还以为江主任你这会儿在燕京呢。” “我为什么要在燕京？” 江海雷没好气的道。 昨天晚上，肖聪璘就跟着他呜哩哇啦的说了一路，说的江海雷不胜其烦。 不就是那会儿方乐开始做肝外手术的时候开了你几句玩笑吗？ 至于吗？ 至于吗？ 至于吗？ “方教授这会儿在协和医院做心脏搭桥，江主任都没去蹭蹭？” 已经蹭习惯了的肖主任给江海雷传授着蹭的经验。 “我需要吗？” 江海雷面无表情的道：“心脏搭桥可不比肝移植，患者随时都有，也就方主任去燕京有事，要不然我可以天天做。” 肖聪璘：“......” 江海雷的“天天做”确实有点刺激到了肖聪璘。 马德，自己的肝脏移植为什么就不能天天做？ 韩胜学就笑吟吟的看着两个人，心情愉悦。 作为汉献帝，看着手底下的诸侯争斗，其实也蛮不错的嘛，真要太和谐，领导岂不是无用？ “刀！” 协和医院手术室，方乐手持手术刀，轻轻一划，就开始开胸，唐同年则负责切取大隐静脉。 上次方乐在西京医院做心脏搭桥手术，因为是急诊手术，所以外地的医生们基本上都来不及去，燕京这边的医生们自然是都赶不上。 这一次在协和做手术，前来的医生们很多，除了燕京本地的，还有周边一些省市的也都闻讯而来。 示教室那边这会儿已经不少人了。 “我说刘主任，你是肝外的，怎么也跑来凑热闹，看方教授做心脏手术？” “我喜欢，怎么样？” 刘主任笑着道：“方教授肝移植做着，这不也开始做心脏搭桥了吗，我觉得方教授给我们肝外科的医生指了一条明路，以后我们也都学学心外。” “老刘你就算了吧，你以为人人都是方教授呢。” “那老高你跑来干啥？” 刘主任笑着问。 这会儿示教室，一大半医生都是心外的，不过还有一部分是肝外的，年前方乐在燕京医院做肝移植，一些人就去过。 方乐现在可算是肝胆和心胸方面的双料专家了，心胸外科的医生们过来看手术，找机会，肝胆外科的医生们自然也是找机会。 哪怕能找机会和方教授说上两句话都是好的。 即便是说不上话，以后有机会，总还能聊两句，方教授您在协和做心脏搭桥我看了，当时手术做的如何如何，这不就有了话题了吗？ “撑胸器！” 随着方乐一步一步剥离，切开皮下组织，然后开始开胸，心包逐渐暴露了出来。 这台手术算是方乐重生之后的第三台心脏搭桥手术，相对来说做起来比起首例要更为顺手。 而且协和的医生护士水平确实也要比西京医院那边的水平高，虽然只是协和的首台心脏搭桥手术，可配合还是不错的。 配合一个是熟悉的手术，知道原本流程，一个就是医生护士之间长期的一个默契。 这个默契哪怕是换了新的手术，也是存在的。 而且协和这边心脏搭桥手术前期筹备也做的好，虽然一直没有完成首例，但是在前期的培训，准备方面都有做工作。 新型手术的开展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某家医院要做某种新型手术，特别是大型手术，医护人员都要早早对手术有所了解，术中注意事项，术中配合。 只有在完善的基础上，主刀医生才敢进行初次的尝试。 国外已经完成了心脏搭桥手术，国内也有迹可循，相对来说协和、沪上医院、燕京医院、深海医院等这些医院优势肯定是很大的。 就方乐做的全国首例肝脏移植，也是在江州省人民医院做的，换了小一些的医院，不说设备方面，医护人员水平也跟不上，当时首例肝脏移植也是西京医院肝胆外科团队，江州省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水平就不行。 “建立体外循环。” 手术室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们也都带着认真和慎重。 都说医生护士的态度决定手术的难易程度，那是很客观的一句话，协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所有人都不敢大意。 对方乐来说，这是第三台了，对协和来说那可是第一次。 意义不同，虽然主刀是方乐。 “方教授，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唐同年向方乐汇报道。 “好。” 方乐点着头，手中则不停，只能看到手术刀、止血钳、持针钳等一些器械时不时在方乐手中换着。 “这哪儿是才开始做的样子？” 唐同年心中震惊，就他做了这么多年手术，操作都赶不上方乐。 “你发现没有，方教授的操作依旧有点不同。” 初建林轻声和孟庆飞说着话。 他们是肝外科医生，可作为协和和燕京医院的科主任，还是见过国外专家做心脏搭桥手术的，燕京医院就曾邀请过国外专家给一位老首长做手术。 这也是大医院的好处，见识肯定不一样。 “和肝脏手术一样，方教授的操作好像是独具一格。” 孟庆飞点着头：“在操作方面有所改进。” 是的，相差了几十年，哪怕是以现在的设备和技术，方乐的操作和现在的手术风格也是不同的，这一点厉害的专家是能看出来的。 “准备复跳。” 几个小时的手术到了尾声，随着患者心脏复跳，手术也宣告成功。 “方教授。” 唐同年急忙在边上道：“辛苦了。” “还好。” 方乐笑了笑，一边摘了手套，一边向洗手池走去。 肝脏移植，心脏搭桥，这一下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了，有机会做了不停跳手术，短期内不能再开新的副本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专家们 “患者送icu，随时注意患者情况！” 方乐走出手术室，褚建林和孟庆飞两个人就凑了上来。 “方教授这台手术做的好啊。” 褚建林笑着拍马屁：“我之前也见过米国专家做心脏搭桥手术，和您没法比。” “是啊，方教授您的术式好像有着些许不同。” 孟庆飞也道。 两个人算是方乐的老熟人了，相比起其他人，多少都有点优越感和亲近感。 “是有着些许变化。” 方乐道：“任何的术式都是为了操作简单，降低风险，我也是自己瞎琢磨的。” 褚建林：“......” 孟庆飞：“.......” 这瞎琢磨就能琢磨出心脏搭桥手术？ 就能琢磨出新的术式？ 虽然两个人觉得方乐说的可能是真的，可也正因为是真的，所以才很打击人。 做过手术，方乐就回到了王革新的住处，安心的跟着王革新学了几天正骨。 一些手法还确实需要王革新示范，才能比较容易掌握要领。 “小乐你真是天生当医生的料。” 王革新是不停的夸赞。 当老师的，其实一味的夸赞也不见得就是好事，王革新这些年也收过几个弟子，有时候也很严厉，可面对方乐，王革新实在是严厉不起来。 一教就会，一学就精，这样的弟子谁不喜欢？ 这几天，唐同年和燕京医院的梁大海也给方乐打过电话，不过暂时被方乐推掉了。 一方面择期手术不太着急，协和那边初次手术之后最好是总结一下，多了解一下手术流程，燕京医院这边方乐问了情况，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毕竟心脏搭桥手术风险不小，术后并发症也多，方乐并非单纯地外科医生，并不是手术做完对患者就不负责了，术后万一出现状况，方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万一正在开会呢。 这次能得到邀请函，对方乐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早上王革新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方乐跟了过来。 “你去医院？” 王革新问方乐。 “我和您老同路啊。” 方乐笑着道。 “你和我同路？” 王革新有点意外。 他今天可是去开会的，这个方乐应该清楚。 “前几天方部给我送了邀请函。” 方乐在师父面前也不卖关子。 “你小子。” 王革新笑着道：“你去也好。” 其实薛曙阳和王革新也考虑过，是不是让方乐也去。 只不过两位老人家地位虽然高，可并没有实权。 其实像薛曙阳还有王革新等人，之所以让一些人尊重的原因，除了水平高之外，还有就是不怎么管闲事，除了治病救人，就是治病救人，恪守医者本分。 真要是乱伸手，是比较容易惹人烦的。 反而是薛曙阳等人这种，不随便管闲事，水平高，人脉广，才能让人敬重，真要有什么事情，有的是人愿意维护。 门外车子已经等着了，方乐正好蹭王革新的车。 车子到了地方，方乐陪着王革新下了车，进了里面，就是签到处。 “王老！” 已经早来的一些人急忙上前向王革新打招呼。 “王老！” 王革新客气的和众人点着头，到了签到桌前面拿出自己的邀请函。 “王老！” 王革新本人其实比邀请函要更管用，负责签到的就认识王革新，急忙拿过王革新的邀请函，给王革新说着怎么签到。 等王革新签过到，工作人员正打算把签到表收回去，边上方乐也递了邀请函过去。 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明显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急忙接过，打开来查验了一下。 “您是方乐方教授。” 负责签到的办公室主任明显一愣，惊讶的问。 “是我。” 方乐说着也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呵呵，我徒弟，如假包换。” 王革新颇有得意的介绍。 “方教授还是王老的弟子？” 办公室主任一边急忙把签到表递给方乐，一边道：“恭喜王老，恭喜方教授。” “哈哈！” 王革新一阵大笑。 “方乐？”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 “做全国首例肝移植的那个方乐？” “做全国首例心脏搭桥的那个方乐？” 边上一些人听着，也都禁不住窃窃私语。 这一次会议参加的人不多，也就三十多人，基本上前来的人每一位都是很有地位也很有影响力的。 像薛曙阳、王革新，燕京医科大学校长，燕京中医药大学大学校长，医药协会会长副会长一类的。 这些人在听到方乐的名字的时候都有着些许惊讶，可见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影响力。 “薛老！” 方乐刚刚签过到，薛曙阳也到了，方乐急忙向薛曙阳打招呼。 “小方也来了。” 薛曙阳笑着向方乐点了点头，然后签过到后，方乐陪着薛曙阳和王革新一起到了楼上的招待室。 现场一些人还有些奇怪。 “方乐是外科医生，怎么看上去和薛老王老等人走的更近一些？” 薛曙阳和王革新那可是中医。 虽然到了薛曙阳和王革新这个层次，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对王革新和薛曙阳都很尊重，可平常还是有圈子的。 “方乐是秦州省中医药学院毕业的，拜师孙清平，现在好像又跟着王老学正骨。” 有稍微了解一些的人解释道：“人家其实是中医出身。” 众人：“......” 神踏马中医出身。 这个中医出身在众人听来，好像有点讽刺。 中医出身外科手术做的那么好，首例一个接着一个？ 方乐和王革新薛曙阳说了会儿话，祁远林和祁远峰也到了。 这一次的会议三十多人，中医差不多有七八个人。 王革新也给方乐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徒弟，方乐，这位是张易平张老，这位是燕京中医药大学校长叶云蓝......” 方乐客气的和众人打着招呼。 不多会儿，孙清平也到了。 方乐也急忙起身打招呼。 “师父，您老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给我说一声。” “昨天到的，就住在人家招待所。” 孙清平看到方乐也很意外。 他还想着开完会了再联系方乐呢，没想到在招待室看到了方乐。 能进招待室，那就意味着方乐有资格参加会议，今天这个场合，一些人也是带着助手来的，不过助手们是没资格上楼的，只能在楼下等着。 “薛老，王老。” 孙清平也向王革新薛曙阳等人打着招呼。 “清平啊。” 王革新笑着道：“咱们现在可是收了同一个弟子了。” “小方能跟着您老学医，那是他的荣幸。” 孙清平笑着道。 “方乐还是我的师侄呢。” 边上祁远峰也不甘示弱。 方乐同样是祁远山的弟子。 “哈哈，是，是。” 王革新哈哈笑着。 这边中医圈的几个人，好几个先围着方乐开始了。 说了会儿话，到了上午八点五十，就有工作人员进来招呼。 “各位专家，各位领导，咱们隔壁开会了。”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到了隔壁的大会议室。 圆形的会议桌，上面已经摆放好了铭牌，方乐等人依照铭牌落座。 方乐的铭牌就在祁远林边上，另一边是沪上医科大学的一位教授，西医方面的专家，名叫关开阳。 方乐坐下过了二分钟，关开阳这才从会议室外面进来，在方乐边上坐下，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 关开阳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方乐的铭牌，然后又看了一眼方乐，笑着道：“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教授？” “关老好。” 方乐客气的打招呼。 “还真是。” 关开阳道：“我就说嘛，如此年轻，除了西京医院的方乐，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这或许就是方乐身份带来的优势。 因为方乐在肝外和心外方面的成就，哪怕是西医方面的专家医生对方乐都有天然的好感，同时因为方乐中医方面的水平，又拜师孙清平和王革新，还是祁有民的徒孙，中医方面的专家同样对方乐有好感。 要是方乐没有外科方面的成就，哪怕中医水平不低，如此年龄，西医的一些专家心中也是不会太过认可方乐的。 他们能认可薛曙阳和王革新等人，那是因为薛曙阳王革新等人从医数十年，德高望重，一个小年轻？ 凭什么？ 外科医生在水平上就比内科医生更容易划分，这个优势确实是很大的。 方乐客气的笑了笑。 “有机会可以来沪上，来我们沪上医科大学讲讲课嘛。” 关开阳笑着对方乐说道。 “谢谢关老，有机会一定去。”方乐客气道。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关开阳笑道：“你要是不来，到时候我可要去找你的。” “一定去。” 方乐都有点无语。 这时候的专家还真和后几年的专家没法比，特别是这时候已经五六十岁以上的一些专家，那是真专家啊。 不仅仅水平是专家，人品更是专家。 这个时候的老专家们那可真是有着操守的。 不像以后，专家逐渐不像专家了，作为专家，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能说，何不食肉糜之类的事情是轮番上演。 第七百六十六章 讨论 说着话，方敬群从会议室外面走了进来，会议室内的人都起身相迎。 “大家都坐，都坐。” 方敬群笑着招呼道：“都不用客气，今天咱们就随意的聊一聊，没那么多规矩。” 在场的都是很有名气和影响力的专家大拿，哪怕是方敬群也带着几分客气，和平时开会不同。 要不是场合原因，方敬群见了薛曙阳等一些人，也是要以晚辈自居的。 随着所有人都坐下之后，方敬群看了一眼人群里面最年轻的方乐，笑着道：“开会之前我先给各位专家介绍一个人。” 说着方敬群向方乐一指：“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方主任，军医大副教授，我想不少前辈和专家也听说过方教授了。” “肯定听说过了。” 有人笑着道：“咱们国家最年轻的外科专家，肝胆和心外双料专家，了不起！” “是啊，去年一年就完成了五台全国首例，这才开年又完成了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先后弥补了咱们在肝脏移植、腹腔镜下右肝切除，心脏搭桥等领域的空白，贡献不小。” 现场也有肝胆外科和心胸外科领域的教授，都是禁不住感慨。 方乐做的那些手术，那就是熠熠生辉的功勋章，那是做不得半点假的。 论文之类的可能还会有老师帮着学生代写，可全国首例？ 没有人会把全国首例让出去，更何况方乐做的全国首例还不止一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牵扯到利益的东西，哪怕是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更何况其他。 全国首例这种荣耀，那可是相当吸引人的。 “哈哈.....” 方敬群道：“看来方教授的名气确实不小，方教授从去年到现在，除了在肝胆外科方面，心胸外科方面，同时在手外、中医方面也是做了很多贡献的。” “手外方面方教授创出了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登上了国际期刊，新的缝合法也正式被认可，命名为fa g法缝合法，在中医方面，方教授创出的破格救心汤在治疗危重患者方面很有效果......” 说着方敬群还把方乐在其他方面的一些成就说了一下。 方乐这一年做的事情不少，不过因为肝脏移植的光环，很多事都不怎么引人注意，现在方敬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又让不少人吃惊。 “方乐除了在肝胆外科和心胸外科方面，还在其他方面也如此厉害？” “方部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必然不会有假。” 今天这个场合是什么场合所有人都清楚，虽然不是大型会议，但是今天这个会议，参会的这些人的建议是很重要的。 了解程序的都知道，越是参会人员多的会议，越不会让随意讨论，都是事先征集一些建议，然后讨论汇总，最终确认几条条款，然后讨论确认，最终执行。 要不然那么多人，这个一个说法，那个一个说法，别说一年，可能十年都讨论不出来结果。 今天的这个会议其实就是聚集了各方面的专家，综合讨论，然后根据众人意见总结一下，制定出一些方案出来。 所以今天这个场合，方敬群介绍某人，不会有什么不实际的。 “同时方教授在止血方面也是很厉害的，堪称国内徒手止血第一人。” 方敬群笑着道：“方乐虽然年轻，但是水平高，为咱们国家的医疗做了很大的贡献，所以这一次我和部里讨论，也把方乐邀请了过来。” “应该的。” “方教授虽然年轻，确实给咱们国家医疗做了不小的贡献。” 现场不少人都纷纷表态。 方乐就在当面，即便是一些老资格也都不会当面说什么。 方乐是年轻，可成就太高了。 正如后世一些视频评论的那样：“这一家喷不动，换一家！” 无懈可击，键盘侠们都喷不动，更何况这时候的老专家们。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开会。” 方敬群道：“这几年咱们国家经济发展迅速，城镇化建设也在逐步加快，医疗方面的压力也在逐渐加大......” “随着国外企业的进入，我们医疗行业也面临着新的挑战，存在种种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行之有效的政策来规划和规范医疗行业，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看法，都可以提出来。” “统一的执业医师标准是必须的。” 有人道：“之前我们存在的主要问题是高材生少，高学历医生少，专业医师稀少，为了缓解就医压力，也导致医疗队伍参差不齐，其中有着优秀的执业医师，也有着不少滥竽充数的害群之马......” “我赞成，必须规范化和统一化，医生毕竟是治病救人的，要对患者负责，对患者来说，医生就是白衣天使，不能因为部分人影响医疗队伍的形象。” “这一点非常好，就这方面有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咱们该拿出什么样的标准？” 方敬群说着，看向方乐：“方教授年轻，应该有不同的看法吧。” “我非常赞成各位前辈和专家的建议。” 方乐道：“时也易也，我国人口众多，就医方面确实要规范化，不过中医和西医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具体的执行上还需要根据具体情况，制定具体的政策。” “中医是我国的传统医学，传承数千年，有着其固有的特色，虽然时至今日，中医也要求变，但是却不能操之过急。” 现场一些人惊讶的看向方乐。 方乐这一开口就开始为中医说话了？ “嗯，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 方敬群道：“传统医学也是我国医疗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医也是医疗群体的重要组成，这方面确实要考虑到实际情况。” 方乐继续说道：“中医一直以来最大的特色就是因人而异，师徒传承，有着其固有的特色，很大一部分民间中医可能学历不高，文化程度不高，而且这样的情况我觉得并不应该进行太过的限制。” “方教授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应该区别对待呀。” 有人说道：“统一标准，统一执行，如果区别对待，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这怎么能是区别对待呢？” 方乐道：“中医执行统一标准，现代医学执行统一标准，在面对香江和阿妈角的问题上，国家尚且有着不同政策，中医和现代医学有着本质区别，怎么就不能分开实行？” 说话的人瞬间不吭声了，方乐这个问题说的层次有点高。 今年是96年，明年正是香江回归的一年，这个是政治正确，容不得质疑。 “这个问题方教授可以写一个东西交给我，到时候再行讨论。” 方敬群道：“下面咱们讨论就医方面的问题，眼下就医成本逐渐提高，随着一些设备的引进，群众就医花费越来越高，医院和医生都面临着不少新的问题......” “实行统一的收费标准，进行监督，公开化，透明化......” 听着一些专家的讨论，方乐不由得想起重生前同样时代的一些事情。 随着医药和资本的冲击，医院收费增多不说，繁琐用药，医生和医药代表相互勾结，相互合作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方乐记得他看过一个医疗类的电视剧，一位老人住院期间花费用了180多万，其中当天的用药重量就超过了二百斤，比患者的体重还要重。 甚至患者已经死亡，死亡之后还有药单开出，一位副院长五年时间捞了四百多万。 医生们以开药，吃回扣等方式，心思都用在了捞钱上。 特别是一些科室主任，药房主管，有权利的一些人，中饱私囊真的是太严重了。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的方乐，如果方乐想要捞钱真的不要太容易。 以方乐的影响力，医院进的肝外和心外耗材和器械，方乐都是有着话语权的，采购方乐说了不算，可方乐要说不合适，那设备就没法用。 “方乐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方面我觉得可以从医补方面着手。” 方乐想了想道。 医补政策也就是合疗和医保。 医补政策是03年之后开始，09年新型合疗全面推广，是把原本直接给医院和医疗机构的资金拿出来，直接从患者就医方面进行补助，也就是所谓的医补政策。 医补之前，钱都是给医院的，患者该承担的费用并没有减少，随着医补政策实行，虽然就医成本持续提高，但是对于大多数贫困患者来说，补助力度还是可以的。 医补政策对国外耗材和器械是不能用的，可方乐这边不是在弄医疗器械吗？ 从患者方面进行补助，钱进入医院和医疗机构，最起码要比直接把钱给医院，患者受益要大一些。 “医补政策？” 方敬群一愣：“方乐你详细说说。” 方乐也就把自己了解的掌握的一些东西说了一番，这些都是在以后执行的政策，虽然早了几年，但是从各方面来说，却是切实可行的。 第七百六十七章 方敬群和方乐 “小方，坐！” 会议结束，方敬群特意留下方乐，带着方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原本方敬群让女儿给方乐邀请函，也不过是突然听女儿说起，方乐又是相当年轻相当了不起的顶尖外科医生，方敬群就想着让方乐来一下，主要目的其实是栽培。 水平高是一方面，能不能进入核心层又是一方面。 方乐水平高是水平高，可毕竟还年轻，在见识方面和对一些事情的认识方面就不一定能比得上其他人了。 技术性的一些东西，或许真的能用天才等一些事情解释，一学就会，一看就会，举一反三。 可阅历和见识等一些东西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方敬群万万没想到，方乐竟然让他大吃一惊。 刚才在会议室，方乐的很多看法都让方敬群很是诧异。 这个时空和方乐原本那个时空的发展轨迹其实是很像的，可以说除了一些人不同，其他的都没什么区别。 如此，方乐这个重生者是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的。 社会发展的走向，一些政策的完善，等等等。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制度，任何的制度一方面要符合当年的形势，当前的国情，另一方面，很多制度都是在不断的执行中逐渐的改善，逐渐的完善。 而方乐所知道的一些东西不能说是绝对完美，那也是在不断的实践中逐渐完善的，最起码在大方向上绝对是正确的。 因而方乐的一些建议和一些看法说出来，就能让方敬群有一种很震撼的感觉。 突然听闻觉的有点震撼，可细细想来，又发现具有很强的可行性和操作性。 “来，喝茶！” 方敬群亲自给方乐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方乐面前，这个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谢谢方部！” 方乐急忙道谢，还显得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用拘谨！“ 方敬群笑着道：“我可不觉的你是那种拘谨的人。” “方部为什么这么说？” 方乐笑着道：“其实我很害羞的。” “哈哈......” 方敬群都被方乐逗笑了。 害羞？ 刚才在会议室，他可是丝毫没有看出方乐有什么害羞和拘谨的地方。 当着那么多的老前辈老专家，方乐那可是侃侃而谈，就那个气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年轻能表现出来的，没有丝毫的怯场。 而且那天方思盈回去也给方敬群说了一些事，从方思盈的描述中，方敬群也没看出方乐是那种害羞的人。 “方部您好歹留点面子嘛，笑的我很尴尬。” 方乐笑着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倒是个老江湖。” 方敬群哈哈大笑。 和方乐的第一次见面，方敬群就对方乐的印象非常好。 方乐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懂礼数，但是却不拘谨，懂分寸，但是却不生疏，相处起来让人觉的很舒服。 这也是高大伟、韩胜学甚至薛曙阳等不少人都觉的方乐好相处的原因，无论和什么人相处，方乐的分寸总是能拿捏的很到位。 “刚才在会议室你主要说了两个事情，一个是中医，一个是医补，能详细给我说说吗？” 方敬群笑着问。 “中医方面我和薛老还有王老、祁老等好几位老前辈都聊过。” 方乐道：“中医最大的特色其实就是因人而异，因病施治，很多时候该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就像是用兵打仗一样，可以有兵法，但是却没有完全照着兵法生搬硬套的，真正照着兵法生搬硬套，那就是纸上谈兵。” “近几十年来，对于中医要不要统一化、标准化的话题很多，但是细细去分辨，提出这些想法的大都不是真正的中医人，最起码不是临床系的......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真要限制起来，培养出一位又一位纸上谈兵的医生，那么中医也将名存实亡。” “纸上谈兵？” 方敬群细细品味：“你这个说法倒是说的很形象，有兵法，但是却不能完全照着兵法来，要随机应变。” “不错。” 方乐笑道：“这就像我们考试一样，数学可以有固定的答案，固定的分数，但是语文却不行，一篇作文是好是坏，是不是给满分，哪怕是阅卷老师也不会统一，中医就是如此。” “中医的典籍很多《伤寒论》、《黄帝内经》、《千金方》等等，这些书不同的人去看，理解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哪怕是由老师去教，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领悟，怎么能统一制定标准？” 说着，方乐顿了顿道：“我现在正在跟着师父，也就是王老学习正骨，就说王老的一些正骨手法，那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同样的手法，有些人学去了可能治不好病，反而还会对患者造成损伤，有的人学去了则有可能事半功倍，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这倒是。” 方敬群点了点头。 方乐要是说别的还好，可要说王革新，方敬群是很了解的，王革新给人正骨复位，有些手法确实是很特殊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合适，按照王革新的手法，有的人或许还真能给人治坏了。 不说王革新，就说方乐自己也是一样。 同样是骨折，按照规范的方法来说，可能需要三个人，这个人怎么样，那个人怎么样，都采取什么方位，什么手法，固定什么地方，然后怎么样。 可方乐自己来，或许一个人就可以，原本半个小时，方乐可能是三分钟，如此如何统一标准？统一手法？ 不按照标准，就是违规的，不能用？ “现在其实也只是试行。” 方敬群道。 “方部，您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有一个先入为主。” 方乐道：“现在的一些制度一旦制定了，后面可以完善，但是却不能太过改动，一年，两年，三年，当时间长了之后，所有人都认可了这样的规章制度，然后就会以这样的规章制度去判断，去鉴别。” 这一点方乐是深有体会的。 政策制定之初，或许还有人为中医人抱不平，说怎么不公平云云。 可等时间长了，等牵扯到利益，有些东西就是一些人敲诈讹诈的本钱。 这边前脚让医生治好了病，反手一个举报，一个威胁，还想着让医生给自己赔点钱的事情那是屡见不鲜。 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考验人性和人心。 对于中医来说，最难的一点其实就在这儿，不是说你治好了病就没事，治好了病被人举报的中医多了，还不是一位两位。 治好了病咋了？ 你的附子超标了没有？ 那是我们运气好。 治好了病咋啦，你的银针符合规范吗？ 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能用单纯的对错来衡量的。 一开始把圈子画好，渐渐的这些东西就会形成一个固定的认知。 原本很多人对中医就不甚了解，他们通过什么了解，就通过大众认知。 “嗯，你说的对。” 方敬群点了点头：“这些我们确实考虑的不全面，你回去之后整理一下，可以给我一个方案，到时候一起讨论。” “谢谢方部。” 方乐道了声谢。 “至于医补方面。” 方乐道：“我作为临床医生这方面感触也很深，随着国外医药代表模式的进入，医院的就医成本逐步提高，医院要提升医疗水平，就要采购最新设备，最好的耗材，培养最好的医生，成本提高了，就医成本自然也就高了。” “正是考虑到这方面，所以对于医院的扶持力度才要加大。” 方敬群道。 “但是补助到了医院，具体的政策执行，具体的收费标准依旧是医院说了算的，患者实际上享受不到任何的好处，群众也只能看到看病越来越贵，越来越难。” 方乐道：“如果以医补的形式，把这一部分钱给到患者手中，原本看病五块，现在涨到十块，国家却能补助四块，实际上等于涨了一块，群众大都还是能接受的，也能看到国家政策对自己的补助。” 这几年物价上涨，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看病越来越贵，一些人也有心理准备，可你贵的太离谱，那就让人有了怨念了。 医补之后，国家承担一部分，这一部分钱通过补助到了医院，患者享受了补助，医院也有了资金，这就是医补制度的初衷。 虽然在具体的执行中，这样不能报，那样不能报，但是整体来说，大多数患者还是感受到了医补制度的好处，享受到了红利，而不是一股脑全被医院拿走。 “嘶！” 方敬群点了点头：“你的这个说法倒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问题，这个问题要好好考虑一下。” 相对来说，方敬群反而对方乐所说的医补政策更感兴趣，毕竟方乐的这个说法和他们现在的一些想法完全不一样，但是细细想来，其中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却很大。 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大多数领导考虑的其实还是更广大的群体，不会照顾到每一个人，而中医人的从业人数还是各方面，都只是少数群体，这也是话语权不重的因素之一。 第七百六十八章 该回去了 “今天和你一番交谈，我是受益匪浅啊！” 方敬群送着方乐走出办公室，还有点意犹未尽。 今天和方乐一番交谈，方敬群真的是很有收获。 和重生者交流，而且还是各种情况都几乎差距不大的平行时空，方乐的很多看法在方敬群看来那都是很有前瞻性的。 方敬群毕竟站的高度不同，掌握的信息也不同，见识也就不同，方乐有时候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在方敬群听来都觉的发人深省。 要不是方乐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太高，方敬群都有心培养方乐从政。 “方部您客气了，我也就是说一些实在话。” 方乐笑着道：“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家里穷，可能更知道普通人需要什么吧？” 方敬群：“......” 方乐的家境方敬群是了解过，可从女儿那边听着，方乐的高尔夫竟然也打的非常高，一般人可没那个条件啊。 方乐这个人真的就像是谜一样。 “其实就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己的贴身利益。” 方乐道：“人都说格局，格局，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更关心是衣食住行，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饿了有没有饭吃，孩子有没有书读，病了能不能看得起病。” “国家的强盛固然重要，民生也是相当重要的，只有民强，才能国富。” “说的不错。” 方敬群笑着道：“确实如此，今天我可是收获很大。” 送着方乐离开，方敬群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要不是他还有别的事情，真的想好好的和方乐聊一聊。 真是个人才，了不起的人才，几乎是全能型的。 方乐回到王革新的住处，王革新正在和祁远锋祁远林说着话，孙清平和薛曙阳也在。 “师父，薛老，师伯，师叔。” 方乐进了门向几个人打着招呼。 听着方乐的称呼，薛曙阳禁不住笑道：“感情就我一个外人啊。” 王革新和孙清平是师父，祁远锋是师伯，祁远林是师叔...... “要不让小乐也给你当个弟子嘛。” 王革新笑着道。 “算了，算了。” 薛曙阳笑着道：“我倒不是不乐意，实在是有愧，真没什么东西教了。” 方乐太优秀了，太优秀而且师父也不少，孙清平水平也不低，薛曙阳是真不好意思占那个便宜。 而且对薛曙阳来说，他和方乐有没有那个师徒之名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叫一声师父又如何，不叫又如何？ “和方部聊的怎么样？” 王革新笑着问方乐。 “还行。” 方乐笑着道：“方部还是很开明的。” 今天和方敬群聊了一阵，方乐对方敬群的印象也很不错。 方敬群年龄不算大，五十四岁，是一位有魄力的领导。 有时候领导的好坏不能单纯的以有没有谋私啊之类的来衡量。 其实在接触方敬群之前，方乐还真怕方敬群是一位保守派的领导，这样的领导不能说不好，最起码在一些事情上不敢冒险，这样的话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今天方乐和方敬群的交流也算是双赢吧。 方敬群对方乐满意，方乐对方敬群也很尊重。 遇到方敬群这样的领导，一些建议不一定全部采纳，最起码也会有一部分被接受。 今天这个会议，方乐觉得去的太值了。 ....... “爸，您今天见到方教授了？” 晚上方敬群进了门，方思盈就迎上去问。 “见到了。” 方敬群笑着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在家？” “最近不是没事情嘛。” 方思盈抱着方敬群的胳膊，陪着方敬群到了沙发边上坐下：“爸，你说我都快毕业了，毕业之后去哪儿啊？”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 方敬群道：“你不是一直要自由吗，怎么，现在问我了，是不是有了去处了？” “我想去西京市。” 方思盈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敬群，急忙解释道：“我对方教授只是崇拜，真没什么。” “怎么突然决定要去西京市？” 方敬群道：“你学的又不是临床方面的，难不成去西京医院？” “我也可以去军医大啊。” 方思盈道：“不一定非要去西京医院嘛。” “你要去就去嘛。” 方敬群笑了笑，很好说话的样子。 原本吧，方敬群心中还有点担心的，女儿对方乐确实很崇拜，不过见过方乐之后，方敬群倒是放心了，不是对女儿放心，而是对方乐放心。 “真的？“ 方思盈有点不敢相信，老爸现在这么开明的吗？ 她还以为会很有阻力呢？ 其实主要是钟少飞给方思盈说了一些事情，方思盈确实很好奇，方教授除了临床，还涉足医疗器械行业了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了不起？ ...... 会议结束，几天之后还有一个中医方面的会议，不过方乐就没能参加了。 之所以能参加第一次的会议，也是机缘巧合。 第二次的会议是中医方面的会议，方乐虽然没去，但是薛曙阳、王革新、祁远锋还有孙清平等人，一群有影响力的大佬都和方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多或少的都知道方乐的一些想法。 会议上薛曙阳提议，王革新等人赞成，第一届杏林名医评选活动也算是暂时定下来了。 这几天，方乐要么在燕京医院，要么在协和医院。 心脏搭桥的患者确实要比肝移植的患者更多一些，主要是不需要匹配，几天下来，方乐已经七八台心脏搭桥手术了。 这让孟庆飞和褚建林很是眼红，羡慕嫉妒恨啊。 在两个人的不遗余力之下，方乐再次在协和医院和燕京医院完成了一例肝脏移植手术，也算是稍稍的满足了两个人的需求。 同时，趁着空闲，方乐也把关于中医方面和医补方面的两个方面的建议比较详细的弄了出来，交给了方敬群。 这天，方乐刚刚回到王革新的住处，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王革新和祁远锋祁远林以及孙清平几个人正在里面说笑。 值得一提的是，孙清平这几天也住在这儿，祁远锋和祁远林两个人住在招待所那边。 今天中医方面的会议结束，他们也都该回去了。 “小乐回来了。” 王革新看到方乐，就笑着道：“今天的会议，你的那个名医评选的提议基本上算是通过了，过一阵可能就会启动，时间应该差不多在四月份左右。” “太好了。” 方乐笑着道：“谢谢师父，谢谢师伯，谢谢师叔。” “这事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 孙清平道：“你的这个想法不错，一方面，这个评选能让一部分中医人有着归属感，同时也有着动力，另一方面，也能挖掘出一部分优秀的中医。” 相对西医医生来说，中医医生其实是比较隐秘的，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不少民间中医人都不登记在册。 换句话说，没有行医资格的中医医生其实是不少的。 有的类似于祁远山那种，常年在一些小乡村。 不像西医，大部分人都在医院，哪怕开诊所的，其实都有登记，而中医就存在那种真的像是隐士一样的。 其实全国实行统一的医师执业考核，也是为了方便统计。 医生这个职业算是比较特殊的职业，没有门槛确实隐患比较大。 别的不说，真要出了什么事呢？ 遇到庸医治坏了人，最起码你还有一个讨公道的地方。 医疗制度其实算是双向保护，一方面保护患者，一方面保护医生。 虽说有一部分淡泊名利的，可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有着争强好胜之心，也有荣誉意识，全国名医评选，不限地域，不限制职称，这样也能让一些人踊跃报名。 往后的事情不敢说，最起码任何事情刚开始还是良好的，有着薛曙阳等一群人支持和监督，前面评选出来的名医必然是很有水平的一群人。 有了榜样，有了模范，后续这就是杏林界的盛世了。 “师父明天回吗，那我也可以回去了。” 方乐笑着道。 这一段时间方乐待在燕京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看看能不能说上话，现在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也该回去了。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方主任还是打算在西京医院做的，不能总在别的医院做嘛。 通过这一段时间在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的多台手术，相信燕京和协和独立完成心脏搭桥手术也快了。 回到西京医院，在西京医院做上一段时间手术，等医生和护士们配合的更默契一些，遇到合适的患者，就可以做不停跳手术了。 这不知不觉，方乐来了燕京也有二十天了，也想媳妇了。 “你也回？” 孙清平有点意外。 “回啊，怎么不回？” 方乐笑道：“目前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不过我要回的话，后天才能回，师父您多待一天。“ 方乐道。 这会儿都这么晚了，明天医院一些事还要交代一下，不能说走就走。 “行，我等你。” 孙清平笑了笑：“也不着急一天两天。” 第七百六十九章 家的味道 “方教授，怎么这么突然？” 得知方乐突然要回，褚建林和唐同年都是相当意外。 这几天褚建林和唐同年还有孟庆飞梁大海几个人几乎已经习惯了方教授在这边。 特别是唐同年和梁大海，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褚建林和孟庆飞虽然和方乐认识比较早，可肝移植手术不是你想做，想做就能做，然而心脏搭桥手术，以两家医院的实力，患者那是天天都有。 跟着方乐这么多天，唐同年和梁大海两个人真的是受益匪浅。 他们能跟着方乐学习的可不仅仅只是心脏搭桥方面，同时还有方乐在一些操作上的不同，很多操作都是后世在长期手术中总结改进的，一些操作甚至要比单纯的心脏搭桥更受用。 了解外科的人都知道，无论多么复杂的手术都是由急促操作组成的，在具体的手术中，基本功还有对患者情况对脏器的了解。 一些操作不仅仅是便捷难么简单，更主要的是风险小，预后好。 这正爽呢，方教授突然要走，怎么能不让感觉到怅然若失。 不由的一种空虚感萦绕心头。 “来了也一阵子了，该走了。” 方乐笑着道：“正好师父明天也回西京，顺路一块。” “孙老？” 褚建林问道。 “对，这几天在燕京开会，明天回去。” 方乐点着头。 真要说，这个时候的医生，特别是大医院的医生，多半都是很好相处的，重生这一年多，方乐其实都有点喜欢这个时代了。 这个时代，或许稍显落后一些，或许人们的生活水平差一些，条件差一些，可人情味是真的浓厚。 社会本就是人组成的，人也是群体为主，人情味才能让人更有归属感和幸福感，活的孤独的像是一条老狗，不免要问活着为了什么。 晚上，孟庆飞褚建林等人一起请着方乐吃了个饭，第二天方乐就带着高大伟和孙清平一块回了西京市。 负责接机的依旧是冯飞。 方乐在燕京待了二十天，冯飞已经来西京市有好几天了。 这个时候相对来说年味还是很浓的，农村很多人外出大都是过了元宵节，好像元宵节过了，春节才算是结束了。 特别是农民工们，年根因为太冷工地就会放假，过了元宵节收工。 去年冯飞已经注册了公司，今年除了原本的工队，工程要更大，公司还购买了几台挖机、铲车、吊车一系列的。 现在冯飞算是名副其实的冯总了。 “看上去很精神嘛。” 方乐笑呵呵的看着冯飞。 冯飞穿着一身西装，皮鞋油光蹭亮，给人的看感觉真像是....... 房屋中介或者销售！！ “和方哥您比起来，我这是穿着龙袍都不像太子。” 冯飞嘿嘿笑道，相当有自知之明。 前年的时候，冯飞还是在镇上厮混的二流子，现在却已经是一家工程公司的总经理了。 这一年来，冯飞跟着方乐也是见了很多世面，对方乐是越发的崇拜。 其实有时候公司老板都想和员工和下属讲忠诚，这本就是很扯淡的一件事。 想要让下属忠诚，最好的法子也就是利益捆绑，给下属带来好处，带来希望，你永远比他强。 自古至今，无论是朝代更迭也好，还是下属造反也好，往往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苦不堪言，没办法了揭竿而起，一种是他觉的他不比你差了，野心开始滋生。 无一例外。 无论是在对待冯飞亦或者还是白素雪甚至金正河等人的问题上，方乐和张曦月从来都不需要高压政策。 “好好干，抽空也学习一下，不要落下。” 方乐伸手拍了拍冯飞的肩膀。 其实就目前来说，乐章的几个领域，也就冯飞这边最拉跨了，不是事情，而是冯飞这个人。 白素雪是燕大的高材生，陈志明是原本强生在西京市的总经理，赵攀成也是自己做了多年生意。 也就冯飞要学历没学历，时间短，还没成长起来，甚至白素雪还私底下和方乐说过。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冯飞愿意学，方乐就愿意帮。 对于草创阶段愿意跟着自己的人，方乐是肯定不会亏待。 冯飞是一个人来接机的，也没带司机，先送着孙清平回了家，之后送着高大伟回了家，这才送着方乐到了小区。 “方哥，那我就先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事。” 送着方乐到了楼下，冯飞向方乐打着招呼。 “不上去吃饭吗？” 方乐笑着道：“吃了饭再走。” 方乐今天回来，张曦月和刘玉芬也是知道的，方乐几点的飞机，大概几点到，这会儿饭肯定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不了，真有事。” 冯飞道：“那会儿在机场的时候孟浩晨就给我打电话，说工地那边闹事。” “怎么回事？” 方乐问道。 “也就是寻常的纠纷，我去看看，没事，方哥您不用操心。” “那行，那你去处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方乐也没勉强，目送着冯飞开车离去，这才提着行李上了楼。 进了门，饭果然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快去洗手，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饺子。” 张曦月催促着。 “好。” 方乐一边放下行李，一边去洗手，还是家里的感觉好啊。 等方乐洗过手，刘玉芬那边饺子就已经下锅了。 其实原本吧，方乐对饺子也只是一般，毕竟他已经不是之前的方乐了，喜好各方面都有变化。 可这一年来，方乐也渐渐的喜欢上吃饺子了，特别是张曦月和刘玉芬包的饺子，有种外面绝对吃不到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出去二十多天，张曦月的肚子已经微微有点显怀了，这个时候暖气还没停，张曦月在家里穿的不厚，方乐能看到张曦月微微隆起的肚子。 “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当医生不是都在医院吗？” 刘玉芬盛了饺子给方乐端到了桌上。 “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不出门了。” 方乐笑着道。 大多数医生自然都是在医院工作，能整天外出的，那都是牛逼的医生嘛。 当然，这种臭屁的话方乐就不说了。 第七百七十章 先来见一见方主任 “方主任！” “方主任早！” 第二天方乐来到科室，迎来的又是一阵问好声。 现在方医生在科室的医生护士心目中地位那是越发的高了，真的都快成神了。 先是手外，后是肝外，再是心外...... 现在科室的医生护士们其实都有点好奇，方主任究竟还会什么，还有什么是方主任不会的。 这甚至都成了科室医生护士们猜测的日常了。 西京医院作为秦州省最好的医院，除了自家医院的医生水平不低之外，有时候也能邀请到一些国内了不起的专家前来的。 可现在方主任却宛然已经成为国内最厉害的医生了。 做的都是全国首例，你能说不是全国最厉害？ “早！” 方乐也客气的打招呼的医生护士们打着招呼，一路到了值班室。 “师父！” 李希文还在和人说着话，看到方乐，急忙迎了上去。 “师父，喝茶。” 黄晓龙也不慢，急忙找了方乐的水杯，给方乐泡了茶水放在了方乐面前。 “师父，您可算是回来了。” 李希文在边上道。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师父盼回来了。 师父去燕京，竟然让高大伟那个老货拔了头筹，真是不公平。 现在李希文和黄晓龙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和方乐学习更高深的东西呢，比如肝外，比如心外，可师父总是不在家算是怎么回事？ 遇到太有本事太忙的师父，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啊。 “你等我回来有什么事？” 方乐问李希文。 “这不是想您了吗？” 李希文笑着道：“您说，您不在，我们都没办法在边上伺候着。” “所以这就是你这一段时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原因？” 方乐问道。 李希文：“.......” “师父，我没有？” 李希文急忙道。 “黄晓龙这一阵还做了二十多台手术，你好像就做了三台吧？” 方乐看着李希文。 李希文瞬间有点尴尬了，梗着脖子，看向值班室的众人：“谁告的状？” 师父今天才回来，竟然就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台手术，这是有人背后挑拨离间，离间他们师徒之情啊。 “师父，我虽然做的手术少，但是我也没闲着啊。” 李希文急忙狡辩。 “无非就是瞧不上做手指头了呗。” 方乐还能不理解李希文的心态。 最初对手外上心，那就像是男人喜欢车，会不会开的都想买一辆，可真要驾照到手，车子到手，开一阵新鲜劲过去了就不想开了。 亦或者说便宜车开着想换好车，便宜车扔在那儿都不想再看一眼。 现在李希文就是如此。 “等会儿黄晓龙和我去心外，李希文继续做手外手术，什么时候做够一百台，什么时候再说。” “谢谢师父!” 黄晓龙瞬间就乐了，该，该！ 李希文不就是仗着稍微聪明点，总是耍心眼吗？ “师父！” 李希文快哭了，一百台？ 以他现在的速度，每天三台，一百台那也要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黄晓龙跟着师父做心外手术？ “当医生本就是很枯燥的，无论什么手艺，都是治病救人的，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你也不配当医生。” 方乐没好气的道。 李希文这家伙就需要敲打敲打，听说之前就被杨晓辉敲打了一次，这是又不老实了？ “师父，我知道了。” 李希文哭丧着脸。 “程云海也跟我一块吧。” “谢谢师父。” 边上原本只是当吃瓜群众的程云海愣了一下，顿时满脸惊喜，没想到还有他的份儿。 程云海知道自己进医院晚，水平差，很多事可能轮不到他，没想到...... “我去！” 李希文是真嫉妒了，师父对程云海真是偏爱啊。 之前拜师的时候程云海就是方乐主动问的，现在又是。 姓程云的了不起吗？ 一时间李希文真的有种改名程云文的冲动。 方乐对程云海偏爱，其实也算是对重生前的一种念想吧。 重生前那个时空，西京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就叫程云海，这又在西京医院遇上了，虽然年龄对不上，可方主任就是想培养一位名叫程云海的心胸外科主任出来。 先看看吧，要是程云海真的有天赋呢？ 方乐这才刚在值班室坐定没一会儿，和李希文几个人说着话，值班室门口，肖聪璘和江海雷两个人就一起来了。 “方主任这面子。” 高大伟端着茶杯站在边上，喜滋滋的看着。 瞧瞧，瞧瞧，曹丞相回来了，下属第一时间就要来问安，曹丞相不在的时候，这两位可是很少来急诊科的。 这就是不同啊。 “你笑什么？” 边上韩胜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高大伟边上。 “我......” 高大伟一愣，等看清楚是韩献帝，急忙道：“这不看到韩主任您高兴嘛。” “你刚才就看到我了，屁股后面长的眼睛？” 韩胜学没好气的道。 姓高的这家伙有点不识趣啊，祖上肯定是赵高！ 还好高大伟不知道韩献帝的心思，要不然也是一阵无语，踏马的还能这么算？ “肖主任，江主任。“ 方丞相很是礼贤下士，急忙站起身招呼。 “刚才过来听说方教授回来了，过来转一转。” 肖聪璘已经习惯了，舔起来已经很自然了：“方教授这次在燕京，在协和和燕京医院做了好几台手术，听说预后都相当好，可真是给咱们医院长脸。” “地方医院的医生在协和和燕京医院做手术，方教授是全国第一人，了不起！” 江海雷：“.......” “方教授先做首例肝移植，再做首例心脏搭桥，国内心胸外科和肝胆外科第一人非方教授莫属！” 江海雷：“.......” 听着肖聪璘拍着马屁，江海雷觉的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肖聪璘又开口了：“有着方教授在，以后咱们医院超越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指日可待。” 江海雷：“.......” 一时间江主任的脸色都有点涨红了。 他很想说，姓肖的要不你闭嘴，好歹给我留两句啊。 江主任本就不擅长拍马屁，在方乐之前，江海雷在医院的地位那是相当高的。 肝胆外科是小科室，心胸外科那可是大科室，江海雷作为心胸外科第一人，在医院的科主任里面也是靠前的。 这冷不丁还有点不习惯，这一阵正在调整心态呢，边上又有肖聪璘这么一位马屁精，还真让江主任有点跟不上。 “肖主任您行了。” 方乐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这听的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以前肖主任不这样啊。 “嘿嘿！” 肖聪璘笑了两声，他也不想啊。 以前不是没有江海雷吗？ 也就他肝胆外科，现在又多了心胸外科，有人争宠了不是？ 之前方乐尽着他们肝胆外科蹂躏的时候，肖聪璘还真的希望方乐蹂躏一下别人，可现在方乐开始涉足心外了，肖主任又没有安全感了。 这人啊，心态就是如此。 “江主任今天有手术安排吗？” 方乐问江海雷。 “有，有，有！” 江海雷急忙道。 他这边患者随时都有，就盼着方乐回来呢。 “那我等会儿过去。” 方乐对江海雷说道。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也算是方乐重生过来之后真正比较期待的一个手术了。 之前无论是肝脏移植也好，腹腔镜下也好，半离体也好，都只是遇到了合适的患者，凑巧做了。 不停跳心脏搭桥是方乐近期内比较想做的一个手术。 全国首例和世界首例的意义那是完全不同的，做了世界首例，方乐在业内的地位就更高了，甚至随着不停跳手术之后，方乐的名字也会瞬间被国际上的医疗机构所熟知。 在做不停跳之前，心胸外科的团队配合是必须提升上去的。 “好，好。” 江海雷连连点头。 方乐今天才回来，江海雷还真没指望方乐今天就能过去，没想到...... 不由的，江海雷看了一眼肖聪璘，眼中有着得意。 肖聪璘叹着气，心中无奈。 他知道，这也不怪方乐，谁让肝脏移植肝源不好找呢。 半离体不需要找肝源，可也要遇到适合的患者，患者明明不需要半离体，你总不能给来一个半离体手术吧？ 常规肝切除、肝肿瘤切除这一类，在方乐眼中都没有挑战性了。 和褚建林孟庆飞一样，肖聪璘羡慕江海雷。 “那方教授，我们先走了。” 肖聪璘和江海雷向方乐打了声招呼，一块向外走。 这一大早的，自家科室还没去，先来了急诊科。 “老肖，小江，慢走。” 韩胜学在后面喊。 肖聪璘差点一个趔趄。 他们进去之后看到了韩胜学，故意没打招呼，没想到韩胜学自己找存在感。 两个人都装着没听到，快步离开了急诊科。 “你看看这一大早的。” 韩主任在后面笑呵呵的看着两人离去，心情大好。 装不看见有什么用，有本事别来急诊科。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查房。” 韩主任看了看时间，招呼一声，大步走出值班室，所有医生急忙跟在身后，今天正好是急诊科的大查房。 第七百七十一章 患者确定 “还习惯吗？” 方乐走在后面，和人群中的石凯说着话。 彭凯已经回金宝市市中心医院了，目前还在科室进修的还有方乐的一位同学，也就是石凯。 石凯这并不算进修，应该算是规培，规培时间是三年。 同时石凯和彭凯不同，彭凯所在的金宝市市中心医院也是三级甲等医院，在金宝市来说算是相当好的医院了。 因为方乐的关系，彭凯在医院和科室也很受器重，在西京医院这么长时间，跟着李希文还有黄晓龙学习fa g法，也学的差不多了。 基本上有着和方乐的这层关系，以后彭凯想要进修那是相当容易的，以后在金宝市市中心医院的地位不会低，运气好还有可能当上科主任。 有着方乐这么一位同学，原本很多不敢想的事情，也未尝是没有可能。 能考上医科类大学的，本就没几个太差的，再加上有机会，抱大腿，学习技术有渠道，晋升职务的时候医院也会优先考虑，说一句前程似锦并不为过。 石凯所在的峦山县县医院就差了些，毕竟只是县级医院，有着方乐这么一位同学，石凯是没有再回去的想法，好好学，争取留下来。 “嗯。” 石凯点着头：“这边大家对我都很不错。” 因为是方乐的同学，石凯在这边待遇也是相当好的，无论跟着谁，对方说话都客气，都愿意教石凯，这就是所谓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林老师恢复的不错。” 石凯又道：“春节的时候我们一群人还去看望了林老师，林老师还说开学了，他就能回讲台了。” 其实春节的时候，一群人去看望林德阳，还有人提议喊一下方乐呢，也是石凯告诉众人方乐春节要值班。 他们去看望林德阳的时候是初四，那时候方乐已经回了省城了。 “嗯，那就好。” 方乐点着头：“趁着规培，多看多学，先看看自己对哪方面感兴趣。” “谢谢你，方乐。” 石凯点着头。 即便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石凯每次和方乐接触，都依旧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真是自己的同学？ 他这就真的到了西京医院，全省最好的医院？ 这么长时间，方乐中途也在科室待过一阵子，可一直都比较忙，石凯都很难和方乐说上几句话。 现如今，急诊科留观室、观察室的患者也多了不少，随着手外成为急诊科所属之后，急诊科的床位也比之前多了。 韩胜学和郑锦帆、杨晓辉几位副主任在前面查房，方乐就在后面和石凯说着话。 方乐才回来，对留观室的患者情况也不了解，韩主任现在也不把方主任当寻常主任对待了，人家玩的太高端，韩献帝自己都有点跟不上了。 好在曹孟德一生并未篡汉，韩献帝也不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 心胸外科，方乐到了之后，先查看患者的情况，然后制定手术方案。 当方乐带着黄晓龙和程云海到心胸外科的时候，心胸外科的医生和护士们再也没有当初方乐最初去肝胆外科的那种屈辱感了，反而显得兴致勃勃，士气高涨。 好像所有人的心中都在说，方教授可算来了。 那时候方乐去肝胆外科，那边的心声是：“方医生又来了！” 这边则是“方教授可算来了”。 有着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期盼。 这一段时间，方乐在燕京的时候，心胸外科这边都能时不时得到消息，方教授在协和又做了一台心脏搭桥，方教授在燕京医院又做了一台心脏搭桥。 “患者年龄大，肾功能差，目前并不怎么适合做搭桥手术。” 方乐在心胸外科这边，了解的并非一位患者的情况，而是好几位。 就择期手术而言，肯定是要有充足的术前准备，这样才能保证术后风险降到最低。 心胸外科这边收治的患者还是不少的，符合心脏搭桥手术条件的患者就有好几位。 这会儿江海雷正在给方乐介绍着患者的情况。 “先行调理，到时候再说。” 方乐详细的了解过患者的情况，然后又亲自给患者做了检查，制定了治疗方案。 患者是一位六十五岁的老年患者，肾脏功能比较差，心脏搭桥的话风险比较大，不过却适合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停跳和不停跳从本质上来说，两者没有谁更好或者谁更差的区分，只有合适还是不合适。 就手术难度而言，不停跳手术的难度要更大一些，对医生的要求更高。 就手术效果和风险而言，停跳心脏搭桥因为存在复跳，所以手术风险相对较大，特别是针对老年患者亦或者说有着其他脏器功能不全的患者来说，风险就更大，但是术后凝血等一些情况的概率却要小一些。 而不停跳心脏手术，因为心脏不停跳，不需要灌注，对其他脏器的损伤要小一些，比较适合那些有着体外循环禁忌症的患者，比如脑血管疾病、血液方面的疾病、肾功能衰歇等，不过术后往往需要长期服用抗凝药。 在具体的手术中，选用什么样的手术，还要看患者的情况而定。 江海雷刚才介绍的这一位患者，就不适合停跳手术，如果要手术，不停跳的风险要小一些。 不过这会儿方乐并没有提前说，先做上几天手术，各方面都是熟悉一些，到时候再进行这一台手术。 “嗯。” 江海雷点了点头，也没多说，患者的情况如此，如果到时候别无选择，患者家属也同意的话，手术还是要做的。 这会儿江主任心中肯定不可能知道，方教授正在给他酝酿大招，这个大招要是放出来，绝对能让江主任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当然，方乐这会儿之所以不说出来的原因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全球首例啊，万一影响了医生们的心态怎么办？ 相对来说，心胸外科这边也才做了一台心脏搭桥手术，经验方面还有所欠缺。 一连几天，方乐都在心胸外科做手术，这可让江海雷爽歪歪了。 同时也让隔壁的肖主任羡慕嫉妒恨，暗自懊恼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学习心胸外科。 明明姓江的去了国外半年，回来之后这边进度竟然比他这边进度快。 当然，肖主任这一阵也没闲着，虽然不能做肝移植，但是其他手术也没落下，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争取能尽快做到独立完成肝脏移植手术。 方乐回来的第三天，咸城机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出了机场。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西京呢。” 一边走出机场，方思盈一边左顾右盼。 “我也是第一次。” 钟少飞笑着道：“总是听说西京，不过还真是第一次来。” 西京市也是有名的古都，在国际上的名气也相当大，听过的人不少，不过方思盈和钟少飞都是第一次来。 “和燕京差不多冷。” 方思盈把自己的围巾包严实了一点：“还想着这会儿西京能暖和一些呢。” “走吧。” 钟少飞说着拦了一辆车，两个人先到了西京医院附近的一个酒店住了下来。 第七百七十二章 全国已经装不下方主任了 “方主任，几位患者术后情况都很不错。” 江海雷一边陪着方乐走出icu，一边对方乐说道：“从预后情况来看，方教授您做的这几例手术，要比普霍金斯医院那边的预后效果更好。” 作为从米国普霍金斯医学院刚刚进修回来的心外科专家，江主任说这一番话很具有权威性。 特别是江主任一本正经，非常认真的表情，更能增加权威。 跟在边上的肖聪璘看着一本正经拍马屁的江主任，一时间也禁不住甘拜下风。 “岂止是在心脏搭桥方面，方主任做的肝移植预后，同样很好，比国际上同类手术的预后要好很多。” 肖主任不甘落后，马上拍马屁。 江海雷没有理会肖聪璘而是问方乐：“方主任，6号床的患者？” 这几天江海雷也注意到了，方乐虽然每天都有手术安排，但是每天都查看6号床患者的情况。 6号床，正是那位肾功能不好的老年患者。 “明天就不做手术安排了，后天安排6号床做手术。” 方乐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患者年龄大，肾功能差，停跳心脏搭桥手术风险大，那就做不停跳心脏搭桥。” “嗯，好！” 江海雷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6号床患者的情况他了解，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情况并不乐观，后续不好说，方乐愿意冒险做手术，只要患者家属同意，也算是一条出路。 只是江海雷刚刚点头，就猛然察觉到了不对：“不停跳心脏搭桥？” 不停跳心脏搭桥国际上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是概念早已经有人提出来了，江海雷也并非完全不知道不停跳搭桥手术这个概念。 就心脏领域而言，米国普霍金斯医学院确实算是独领风骚，江海雷在那边半年，对这方面也听说和了解了不少。 对于不停跳和停跳手术两者之间的一些概念和差别也比较清楚。 目前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在操作层面还有一些难点没有攻克。 听方乐这意思，是要做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嗯。” 方乐点了点头道：“不停跳心脏搭桥就技术层面而言要比停跳心脏搭桥的难度更大，对于医护人员的配合等各方面要求更高，这几天几台手术，正是为这个做准备。” “不停跳心脏搭桥？” 边上肖聪璘也惊呼一声，问：“又是全国首例？” 一时间肖主任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方主任这首例做的也太频繁了吧？ 算下来方乐从首例心脏搭桥手术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月时间，然后又要做全国首例？ 这还真是一月一首例？ “是全球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江海雷依旧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全球？” 肖聪璘毕竟不是心胸外科方面的专家，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不停跳国际上有没有完成，所以刚才才下意识以为是全国首例。 “国际上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没有成功先例？” “这个也只是一个概念，国际上不少医疗机构都在尝试，但是目前为止一些难点还没有攻克。” 江海雷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方乐，道：“如果方教授这一例手术成功，那就是国际首例。” “我.......” 肖聪璘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亦或者说不知道什么词能够形容自己的心情。 方首例国内首例做着做着然后开始做全球首例了吗？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这个全球首例是心脏领域的，而不是他们肝胆外科领域的。 一时间肖聪璘都觉的江海雷这个货才是气运之王，一点不比韩胜学差啊。 去了国外半年，回来跟着方乐做了这么多台手术不说，这还要捞上全球首例了。 “方教授，您说的是真的？” 江海雷这会儿哪有心情理会肖聪璘什么想法，他关注的是方乐有没有和他开玩笑。 这可是全球首例啊，意义和全国首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国内首例，如果说是弥补国内在某个领域的空白的话，那么全球首例也就意味着某个领域达到了国际水平，而且超越了其他国家。 虽然只是一个手术，可绝对是让人振奋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这一台手术是在西京医院做，是在他们心胸外科来做。 这么长时间，江海雷和之前的肖聪璘一样，也看出来了，方乐会的太多了，涉足的太多了，所以方乐并不会对他们的位置有什么影响。 无论方乐做多少肝胆外科首例，肖聪璘依旧是肝胆外科主任，同理，无论方乐做多少心胸外科手术，心胸外科科主任还是他江海雷。 而这一台全球首例手术过后，他们西京医院心胸外科的名字则会被国际上众多的医疗机构所熟知。 可以预见，到时候国际上的患者、专家都会闻讯而至。 一时间，江海雷都觉的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心跳有点加速了。 “还是有点把握的。” 方乐想了想回了一句。 “呼！” 江海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话要是别人说，江海雷都不信，可这话是方首例说的，那就不同了。 虽然是国际首例，可那又如何，方首例做国内首例难道就有据可循？ 方乐自从出道以来，给人最大的概念就是，从来没有失手过，无论是中医治疗还是外科手术，无论是常规手术还是国内首例，无一例失败的，患者预后情况都相当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方乐现在在业内的影响力和声誉也是非常高的，无论什么患者，只要方乐说可以，几乎是无人质疑的。 特别是在西京医院，哪怕是国际首例，江海雷和肖聪璘的第一反应都是激动，而不是觉的方教授能不能做，能不能完成，会不会失败这样子。 惯性的影响力真的是太大了。 “走吧，先去手术室，今天再做一台，然后就患者的情况再讨论。” 说着话方乐向手术室走去，江海雷急忙跟在身后。 今天这一台手术算是全球首例之前的热身手术吗？ 随着方乐和江海雷进了手术室，方乐准备做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的消息也迅速的在医院传开了。 韩主任今天早上还比较忙，上班就来了急诊患者，韩主任一直忙到九点多，才刚坐下来喝口水，杨晓辉就急乎乎的走了进来。 “韩主任！” “怎么了？” 韩胜学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身边有着方乐这么一位得力干将，现在韩主任的心脏也已经锻炼的相当坚挺了，再也不是那个时不时要去心内检查心脏功能的韩主任了。 能有多大事？ 还有什么事能比方乐用200克附子更吓人？ 还有什么事能比方乐做全国首例手术更让人震惊？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咋咋呼呼的。 “韩主任，我刚刚听说，方主任准备......” “停！” 杨晓辉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韩胜学打断了。 韩主任再次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笑着道：“方乐又要做全国首例？” “让我猜一猜，还是心脏方面的？” 杨晓辉：“.......” 其实吧，杨主任都觉的要不是方主任太变态的话，韩主任这个表现其实算是很正常的表现了。 只不过韩主任很显然还是低估了方主任了。 “您猜错了。” 杨晓辉笑着摇了摇头，这会儿他倒是不着急了。 其实事情本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只是杨晓辉第一时间听说的时候有点震撼，这才急匆匆过来想要告诉韩主任。 现在被韩主任这么一打扰，也就不急了，慢慢来。 “不对？” 韩胜学眉头一皱。 看着杨晓辉的表情，又提起方乐，差不多也就是这种事，不像是什么坏事啊。 “难道是方乐又创出了什么新的术式？” 韩胜学问道。 “也不是。” 杨晓辉继续摇着头：“韩主任您继续猜，今天您要是能猜对，我请您吃大餐，您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完事后泡个桑拿。” “这是笃定我猜不到？” 韩胜学来了兴趣了：“不是首例，也不是创出了新的术式？” 说着韩胜学突然笑了：“老杨，你输了，我猜到了，是不是方乐又涉足别的领域了，做其他手术了，全胃切除还是开颅手术？” 听着韩胜学的猜测，杨晓辉都觉的韩主任对方主任是真自信，这跨领域的在韩主任看来都是正常了。 “不对。” 杨晓辉笑着摇了摇头：“您继续猜。” “还不对？” 韩胜学微微沉吟：“也就这么多可能，还能是什么，看你刚才喜滋滋的，并不是出事.......” “韩主任您还猜吗？” 杨晓辉笑着问：“您要不猜我可就说了。” “你说吧。” 韩胜学道：“我还就不信，能是什么事。” “刚才心胸外科那边传说，方主任打算在后天做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杨晓辉笑着道。 “那不就是全国首例吗？” 韩胜学道：“老杨，你这怕输也不用这样吧。” “韩主任，不是全国首例，是全球首例。” 杨晓辉纠正道。 第七百七十三章 各方重视 韩胜学：“......” “你再说一遍，是什么？” 韩主任瞬间站了起来，盯着杨晓辉。 “韩主任难道不知道不停跳心脏搭桥是全球首例？”杨晓辉笑着问。 韩胜学：“.......” “我.......” 韩主任的骄傲不允许韩主任不知道：“我肯定知道，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就全球首例了？ 国内已经放不下方乐了吗？ 全国首例做着成了全球，这是不是做着做着要变成全银河系了？ 一时间韩主任甚至有点怀疑，方乐是不是外星来客？ 这几年外星人的说法倒是很普遍，韩主任觉的这个应该要靠谱一点。 “所以说韩主任您猜错了。” 杨晓辉笑着道：“看来您是吃不上我的大餐了。” “我稀罕？” 韩主任相当的不屑。 比起杨晓辉的一顿大餐，哪有全球首例来的香？ 无论方乐是做肝胆外科手术还是做心胸外科手术，亦或者说做颅脑手术，那都是他们急诊科的医生，西京医院急诊科这个前缀那是去不掉的。 “全球首例啊！” 韩主任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了。 原本韩主任还觉的自己这一年来久经阵仗，算是见识过大世面了，手底下方乐全国首例一台接着一台，燕京医院和协和医院韩主任想去就去。 沪上医院和华西医院的科主任也是整天隔三差五的电话打着。 韩主任一度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巅峰了，没承想方乐还能给他整出一个全球首例出来。 全国首例对华夏的医生们来说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多少人做梦都想，全球首例，可以说几乎没人敢想。 最起码在眼下这个时代是几乎没人敢想的。 96年这个时候，国内和国际发达国家的差距那是相当大的，无论是经济还是医疗亦或者科研方面都是如此。 就心脏搭桥手术而言，国内比起国际上都差了好多年。 世界首例停跳心脏搭桥术是六十年代，方乐完成国内首例停跳心脏搭桥是96年，就这就差了三十年了。 肝移植、心脏领域，脑外领域，国内和国外的差距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要赶上都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超越。 方乐先后完成肝脏移植、腹腔镜下右肝切除、半离体肝肿瘤切除等手术，之所以让方乐的名气迅速攀升，地位攀升，甚至一些领导都知道和重视方乐，正是方乐弥补了多项国内空白。 现在方乐却要开始挑战世界首例了。 韩主任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再次问杨晓辉：“消息确定吗？” “应该不会错。” 杨晓辉道：“这种话题，方主任要是没说过，不可能突然传开，不过方教授已经进了手术室了，也没法确定。” 现在杨晓辉称呼方乐已经完全的下意识的就是方主任了。 韩胜学因为是方乐的领导，感受的更多的是高兴，是骄傲，可作为和方乐同级别的副主任或者往下的医生，感受的就是敬畏了。 与此同时，韩建功也得到了消息。 韩院长和副院长刘长胜正说着话呢，就有院长助理进来给韩建功汇报。 “院长，心胸外科那边有消息说方教授后天打算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 “世界首例？” 韩建功顿时就愣住了，和刘长胜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 “消息可靠吗？” 刘长胜道：“可不要是下面小医生开玩笑的话。” “我特意求证过了，肝胆外科的肖主任说确实是方教授说的。”助理说道。 “嘶！” 韩建功当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吟了几秒钟，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肖聪璘，我是韩建功。” “韩院长。” 肖聪璘就知道，这种事肯定是犹如大地震一般，别说医院的小医生们，领导也肯定坐不住。 “方乐是说了要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韩建功直接问。 “是。” 肖聪璘道：“目前心胸外科那边确实有一位合适的患者，方教授一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好，好。” 韩建功说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马上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雷校长......” ...... “穆老板！” 任绍军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穆学辉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给穆学辉的茶杯里面添了点水。 “老板，刚才军医大那边传来消息，说后天方乐要在西京医院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任绍军轻声对穆学辉说道。 “世界首例？” 穆学辉抬起头来，看向任绍军：“消息可靠？” “可靠。” 任绍军道：“这是咱们国家第一例高难度的世界首例手术，意义非凡。” “世界首例？” 穆学辉又轻声念叨了一句。 他自然知道世界首例意味着什么。 这几年在一些小领域，国内也有过突破，特别是一些已经比较定型的领域，多少还是有一些突破的。 可心脏搭桥这种高难度手术，这个层次的，这绝对是第一次，这样的手术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意味着什么，穆学辉比任绍军更清楚。 穆学辉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会儿。 “你亲自去西京医院了解一下情况，最好见一见方乐，询问一下。” 穆学辉对任绍军说道：“如果方乐把握很大，联系宣传部那边，做好宣传工作。” “是。” 任绍军应了一声，退出了穆学辉的办公室。 这种消息，对于西京医院来说需要确认，但是对于穆学辉这边来说就更需要确认了。 之前国内首例手术，都是国内相关的医疗媒体，相关媒体报道，官方报道的不多，可这一次，世界首例，那就不能小觑了。 这样级别的手术，对于全国来说那都是能引起重视的，更何况一省。 手术室，方乐还在做着手术，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手术室内，江海雷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除了参与手术，同时也注意其他医生和医护人员的配合，这一次的手术方乐做的并不快。 通过这么多天的手术，心胸外科这边的团队其实已经配合的不错了，不能说很默契，最起码已经开始逐渐熟悉。 整个手术的流程，过程中的配合，什么时候需要注意什么等等。 一边做着手术，方乐之前的话不免在江海雷的脑海中浮现。 “江主任，先做手术，等结束了再说，明天一天准备时间。” 方乐提醒道。 “是。” 江海雷应了一声。 他是强行让自己不去想，也打起了精神，可不可避免的还是会走神。 还好主刀是方乐，主刀要是江主任...... 当然，江海雷真要是主刀，可能就不会如此激动了。 做完手术，走出手术室，方乐就愣了一下。 手术室门口，雷振平、韩建功都在，任绍军竟然也在。 “雷校长，韩院长，任秘！” 方乐打了声招呼。 “刚做完手术累了吧？” 雷振平笑着道：“食堂那边准备了饭，咱们过去说，边吃边聊。” “对，边说边聊，几个小时的手术呢。” 韩建功也笑着道。 眼前这位爷现在可真的是爷了。 以前韩主任要陪着小心，现在韩院长都要陪着些许小心了。 如果这一次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成功，方乐的地位那可是会再次扶摇直上。 单论在临床领域的贡献，方乐就是国内第一人了，还能有谁可以和方乐相比？ “方老弟，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你这边是认真的？” 任绍军走在方乐边上问。 “是，患者的情况做停跳的话风险太大，不停跳对其他脏器的影响小一些，而且患者是老年患者......” 方乐认真的道。 “把握有多大？” 任绍军说着还补充了一句：“穆老板也很关心。” “从难度上讲，不停跳的难度确实很大，对主刀医生的要求很高，不过我这边把握还是有的。” 方乐沉吟了一下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宣传口那边是要大力宣传的，手术能不能推后一两天？” 任绍军问。 “当然，以患者的情况考虑，不用考虑其他方面。”任绍军又补充道。 “可以推后一天。” 方乐道：“影响不大，多一天准备也好，并不影响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任绍军并没有跟着去食堂，和方乐说了一路，详细的了解过情况就回去了。 医院这边，雷振平，韩建功等人和方乐一块到了食堂的小包间，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着方乐情况。 世界首例手术，可是牵动了领导们的心。 这一台手术对西京医院和军医大来说，那可是意义非凡，韩主任激动，韩院长也激动，雷校长当然更激动。 方乐在这种事上确实不开玩笑，比较详细的说了一下情况。 随着西京医院这边消息传开，随着秦州省这边开始宣传，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主任准备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的传开，传到了全国各大医院。 第七百七十四章 八方云动 “嘶，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把握。” 协和医院，唐同年反复的看着这几天方乐做的几台手术的手术细节，每一次看完，唐同年都有不同的感触。 每天晚上睡觉前，唐同年细细想着这一段时间和方乐做手术的场景，唐主任都有一种自己行了的即视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要不试一试？ 可第二天睡醒，来到医院，翻看方乐的手术细节，唐主任却又觉的好像还差点。 方乐回去这几天，唐主任就像是一心准备给女神表白的舔狗一样。 想来想去，一会儿觉的女神应该能答应，没问题，一会儿又觉的好像时机和火候不够，有点太冒失。 这种纠结的心态一直折磨着唐主任，脑海中总是各种细节。 折磨人啊。 这种一会儿觉的有戏，一会儿又觉的可能不行的状态，真的是相当难熬。 现在唐同年倒是有点理解褚建林了，或许老褚已经持续这样的状态有一段时间了吧？ 想要自己尝试，可又怕不行，再准备一段时间吧，又心痒痒的。 不，老褚可能还不如自己。 自己这边患者好歹多一些，已经跟着方乐做了好几台手术了，可褚建林那边，体验的次数毕竟少了些。 “唐主任！” 唐同年还一边看，一边想，办公室门就被人推开了，也不知道敲个门。 “唐主任，西京医院那边传出消息，方教授准备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来人也不等唐同年反应，直接就对唐同年说道。 “嘛玩意？” 唐同年以为自己听错了：“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 “是。” 对方喘着气道：“消息应该没错，我特意确认了好几遍，今天西京医院那边已经炸锅了。” “世界首例？” 唐同年站起身来：“不停跳心脏搭桥术？” 如果是不停跳心脏搭桥术，那确实是世界首例了。 “什么时候？” 唐同年急忙问道。 方教授这才回去几天？ 一个礼拜多一点吧。 这就要做世界首例？ 为什么不在自家医院做？ 一时间，唐同年的心中那是各种情绪都冒出来了。 “不是后天就是大后天。” “快，给我订票。” 唐同年急忙道：“看看今天还有没有飞往西京市的航班。”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那边肯定要准备一番的，这种手术，术前准备的各种细节那都是很重要的。 一时间，唐同年都恨不的马上抵达西京市，然后和方乐讨论细节，哪怕是旁听那也是好的。 世界首例？ 世界首例？ 一时间这四个字不停的在唐同年的脑海中萦绕。 这可是世界首例啊。 哪怕不能参与，能够见证，能够看一眼，那也是不虚此行。 与此同时，褚建林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久久无语。 “方教授这就世界首例了？” “这就世界首例了！” 崔世平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精彩：“之前猜测方教授可能会涉足其他领域，过了春节，方教授就涉足心外了，然后又猜测方教授肯定不会只做这么一个首例，没想到转眼间方教授就要做世界首例了。” “这真是......” 褚建林苦涩道：“方教授这步子也太快了吧。” 从去年起，褚建林就一直紧追，希望尽快完成肝移植手术，这还没追上呢，方教授已经一骑绝尘，从肝外做到了心外，从全国首例做到了世界首例。 这越追差距越大了。 “行，我知道了。” 褚建林重新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唐同年拨了过去。 “褚主任也知道了？” 唐同年的声音带着些许苦涩。 “看来唐主任也知道了。” 褚建林笑着道：“方教授这才刚回去没几天，这么说方教授其实早就有把握做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了。” “那是肯定的。” 这也是唐同年相当苦涩的原因所在。 要是早知道，他这边稍微安排一下，或许手术就在协和做了。 “不停跳手术从难度上来说要比停跳难度更高，在术中配合方面要求更高，方教授回去这么多天，应该也是磨合西京医院心胸外科那边。” “这种手术，方教授肯定考虑的还是人家自家医院嘛。” 褚建林笑着道：“世界首例，这可不是一袋烟，谁抽都是抽，这种手术对医院来说，好处也要比国内首例大的多。” 全国首例对医院来说好处固然不小，但是在国内，大多数人对医院的一些印象基本上都定型了。 比如国内最好的医院是协和，其次是沪上医院了、燕京医院了、深海市医院了这些。 什么北协和西华西之类的。 哪怕其他医院偶尔完成一个全国首例，对大家的认知改变影响不会太大，好处是有，还需要慢慢消化。 可世界首例不同，这要是完成，所在医院在国际上的知名度马上就上去了。 “这倒也是。” 唐同年叹了口气：“世界首例啊，这或许是近几年很难得的一台世界首例手术了。” 都是顶尖专家，无论是唐同年还是褚建林对国际上的医疗情况还是了解的。 方乐之前做了停跳心脏搭桥，现在又要做不停跳，这一台世界首例之后，再想突破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相对比来说，停跳和不停跳手术主要在技术层面上，也就是说个人水平方面是能跨越这一个跨度的，其他的一些预想中的手术就不那么简单了。 很多外科手术的发展都是伴随着一些新型药物和新型器械以及新型设备等等这些东西的，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唐主任不打算去西京吗？” 褚建林问。 “我已经让订票了。” 唐同年道：“世界首例，我怎么可能不去。” 褚建林：“.......” 那老子和你说个什么？ 玛德，老子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你却偷偷买了票？ 挂了电话，褚建林也第一时间订票。 虽然这一台手术是心胸外科手术，可褚主任还是耐不住想要去看看。 燕京医院，梁大海和孟庆飞这会儿也是差不多情况。 得知方乐准备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两个人的反应和唐同年褚建林大同小异，先是吃惊，然后是感慨，然后就是准备订票。 沪上医院，牛宝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过了春节，方乐完成了心胸外科的第一例手术，国内首例停跳心脏搭桥，之后又在燕京二十多天，牛宝华那是羡慕嫉妒恨啊。 虽然沪上相比其他地方优势很大，但是相比燕京，在一些方面确实是不足的。 毕竟燕京是首都，很多消息，很多渠道都要在燕京这边。 方乐在燕京的目的，不也是打算找机会蹭蹭，看看能不能达成目的。 其实原本，如果不是钟少飞介绍了方思盈给方乐认识，而方敬群又让女儿给了方乐邀请函的话，其实这个世界首例方乐还真打算在燕京做的。 这个世界首例也算是方乐准备的大杀器，敲门砖。 国内首例不行，那就世界首例，总是能惊动领导的嘛。 好在早早得到了邀请函，认识了方敬群，两份建议方乐也都给了方敬群，目的达到了，那就没必要在燕京了嘛。 还好唐同年和梁大海不知道这个事情，要不然肯定要哭瞎，就这么一前一后，世界首例和他们失之交臂。 深海市，蜀中华西医院...... 一时间全国很多医院的心胸外科医生都闻风而动，纷纷查询当天前往西京市的航班。 当天能够订到机票的，当天已经出发，当天订不到机票的，第二天最早的航班，纷纷前往西京市。 西京医院，田边有郎正在打着越洋电话，是给r国东京医学部打的。 “嗨！” “西京医院急诊科的方乐君两天后准备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嗨，消息准确.......” 得知方乐准备做世界首例，田边有郎也被雷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之后，田边有郎第一时间就给r国打去了电话，说这边的消息。 世界首例啊，小日子在心脏方面水平也是不低的，可依旧没有完成不停跳心脏搭桥术。 “咦！” 早上，方思盈和钟少飞一起去酒店的餐厅吃饭的时候，发现他们所住的酒店客人多了不少。 两个人在西京医院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酒店，昨天的时候发觉人还不算太多，怎么今天好像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陈主任！” “高主任！” 两个人还能听到一些人相互打着招呼。 这动不动这个主任，那个主任，什么情况？ “少飞，好像都是医生。” 方思盈低声对钟少飞说道。 “你怎么知道？” 钟少飞问道。 “我好歹也是学医的，感觉不少人好像都是医生，应该都是一些医院的科主任，主任医师一类的。” 方思盈道。 她就是感觉不少人都是医生。 “这么多主任突然出现在这儿，难道是西京医院又有大动作？” 钟少飞猜测道 。 第七百七十五章 聚焦西京 “褚主任！” 两个人吃饭出来，回了房间待了一会儿，打算出去转一转，还没出酒店，就在大堂看到褚建林和唐同年。 “钟少！” “方小姐！” 褚建林也有点意外：“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都来了两天了。” 方思盈道：“褚主任唐主任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西京市了，我发现今天这儿来了不少人，好像都是医生。” “可不都是医生嘛。” 褚建林道：“方教授准备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得到消息的自然都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方教授要做世界首例？” 方思盈的眼睛瞬间就是一亮，兴致勃勃的问：“褚主任，真的是世界首例？” “可不就是世界首例嘛！” 褚建林道：“只可惜是心胸外科领域的，要是肝胆外科领域该多好。” 唐同年：“.......” 心胸外科的咋了？ 咋了？ “世界首例啊，方教授太了不起了。” 方思盈兴奋的对钟少飞道，就好像要做手术的是她自己一样。 “方教授确实是个奇人！” 钟少飞点了点头，也由衷的说道。 世界首例？ 想一想都让人觉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我们来了还能遇到方教授做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方思盈庆幸的道。 几个人在酒店大堂说着话，大堂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来。 “好像是同济的柯进学！” “还有吴州省人民医院的赵国梁！” 唐同年和褚建林看着来人，有点不太确定。 海森集团！ 陈清海正在和儿子打着电话。 “没错，方乐后天要在西京医院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 电话的另一边，陈继东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方乐这是越发的了不起了，越发的让他不敢招惹了。 原本陈继东打来电话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术。” 陈清海声音低沉：“自此方乐就是国际名医了，以前的事情你统统忘掉吧。” 其实和方乐接触了几次，陈清海也算对方乐有了些许了解。 方乐这个人恩怨分明，不喜欢的人那是绝对不怎么乐意打交道的。 不过在陈继东的事情上，方乐自始至终没吃过亏。 要不然整天想着报仇出气的就不是陈继东，而是方乐了。 没吃亏，陈继东在方乐眼中也就是个陌生人，只要陈继东以后不再招惹方乐，方乐也没心思以后针对陈继东。 随着方乐开始做世界首例，陈清海现在是绝对不能容忍陈继东再去找方乐的麻烦，那样真的有可能让他们海森集团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自从接手海森集团，这么多年，陈清海还是第一次遇到方乐这么棘手的，成长太快了，让人措手不及。 别说陈继东自己，就是陈清海，这一年多来，针对方乐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这态度。 最初陈清海还有着帮儿子出气的打算，只是碍于孙清平，暂时没有出手，之后就是劝说，到了现在，陈清海已经没有那个底气了。 陈清海可以预见，这一次世界首例之后，国际上众多的医疗机构都会想办法和方乐联系，世界级名医的影响力有多大，陈清海比陈继东更清楚。 “爸，我知道了。” 陈继东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不是一直有当医生的梦想吗，我给你投资一家私人医院，你来经营，一方面满足你的梦想，一方面也算是咱们海森集团的一个临床科研基地。” 陈清海轻声道。 陈继东这个唯一的继承人，陈清海还是比较在乎的，毕竟偌大的家业，不能后继无人。 西京医院！ 早上一大早方乐就到了医院，来到了心胸外科。 在江海雷的陪同下查过房，方乐和江海雷等人就到了心胸外科的会诊室。 会诊室内，心胸外科的医生们早已经在等着了，几乎方乐和江海雷刚刚抵达会诊室，韩建功和刘长胜就陪着雷振平到了。 除了雷振平之外，还有军医大心脏领域的两位教授。 “小方，这位是付增辉付教授，这位是盛国林，盛教授。” 雷振平给方乐介绍着盛国林和付增辉。 “付教授和盛教授是咱们军医大心脏领域的权威，在心外领域钻研多年，这一次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付教授，盛教授！” 方乐伸出手和两位老教授握了握手。 “付教授和盛教授能一起参与会诊和治疗，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方乐道：“我之前看过以前的报道，付教授参与过咱们国内的首例心脏移植手术。” “盛教授也参与过咱们国内的首例心肾联合移植手术，两位都是心脏领域的权威专家。” 作为重生者，方乐确实对国内的一些专家不太了解，不过毕竟重生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方乐还是了解过一些情况的，最起码军医大的几位权威方乐还是知道一些。 “我们也就是打个杂。” 付增辉没想到方乐对他们竟然如此了解。 “还是比不得方教授，方教授先后弥补咱们国家医疗领域的多项空白，这一次更是尝试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只是希望尽一点绵薄之力。” 盛国林笑着道。 两位六十多岁的老教授还真不敢在方乐面前拿架子。 虽然他们两人在业内的地位确实不低，方乐刚才也说了，一位参与过国内首例心脏移植，一位参与过首例心肾联合移植。 不过事实上他们并非主力。 国内的首例原位心脏移植是七十年代末，那时候付增辉也才四十多岁，是跟着导师参与的。 就像肖聪璘，履历里面就有参与过国内首例肝脏移植，可要说主力，肯定不是肖聪璘。 方乐先后做了多个国内首例，现在又要做世界首例，在面对方乐这么变态的外科专家，两位老教授也不敢太拿大。 而且方乐这一次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他们能参与，对他们来说也是荣幸，这也给他们的履历上能又增加一笔。 客套过后，付增辉和盛国林也在会诊室坐下。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方乐也坐了下来，道：“不停跳心脏搭桥的话首先一个是心脏固定器，江主任这方面联系的怎么样了？” 不同于停跳心脏搭桥，建立体外循环，不停跳心脏搭桥，在术中要用到心脏固定器，吸住心脏。 好在虽然不停跳心脏搭桥国际上还没有成功的先例，但是这个概念提出来已经不早了，相关方面的难点也在不断克服，手术所用的耗材和器械这方面江海雷负责联系。 “我们已经联系过强生还有海森集团等几家国际医疗器械公司，海森集团表示会在手术前帮我们送来最新的耗材和器械，免费提供。” 江海雷说道。 “嗯。” 方乐点了点头，也没表示什么。 虽然方乐并不怎么喜欢陈继东，对陈清海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因为陈清海就在西京市，相对其他公司来说，海森集团的力度和效率肯定是最高的。 而且就实事求是来说，那么多经商的，大多数人其实和陈清海没多少区别，真要就人品而论，方乐没几个喜欢的。 只要器械和耗材没问题，那就可以用。 “停跳和不停跳心脏搭桥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术中难点也不同，因为是在不停跳状态下进行手术，所以在缝合、吻合等方面，都会受到血流的影响......” 方乐细致的给参与手术的医生们说着一些术中配合的难点还有情况。 付增辉和盛国林两个人也都说了一些自己掌握的情况，让参与手术的医生们更多的了解了一些情况。 方乐是临床系的医生，更多的是在操作方面，而付增辉和盛国林两个人是从具体的术式方面来研究的，有着两个人参与，就像之前的肝脏移植手术一样，也能帮方乐查漏补缺。 就在方乐在西京医院和江海雷等人讨论的同时，全国各地其他医院的一些专家医生也都纷纷抵达西京市。 西京医院附近的几家酒店，从昨天下午开始入住率就开始增加，到了今天，几家医院前来的专家医生们更是比昨天多了不少。 “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吃过午饭，褚建林和唐同年孟庆飞梁大海几个人就前往了西京医院。 还没出酒店，几个人就又遇上了几位熟人，相互打过招呼。 世界首例，你们肝胆外科的都来凑热闹，更何况其他人了。 梁大海笑着道：“凡是得知这一次手术的心胸外科专家，能来的我估计都会来。” “我估计还会有外国籍的专家前来。” 唐同年道：“这一次西京医院和方教授可真的要出名了。” “是啊，以后提起心脏搭桥，西京医院肯定会被人提起。” 梁大海道：“国际上，西京医院会占有一席之地。” 别的国家不提，最起码接到田边有郎的电话，r国相关的专家就已经坐不住了，走关系，东京医学部的心外科专家已经前往了华夏。 同时江海雷也让之前自己认识的几位华人专家在普霍金斯医学院传出了消息，那边得知之后也有人坐不住了。 世界首例，聚焦华夏，聚焦西京。 第七百七十六章 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褚建林和孟庆飞来西京医院已经好几次了，来了西京医院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颇为熟悉。 一边走还一边给唐同年和梁大海介绍，优越感油然而生。 相对来说，初次前来的唐同年和梁大海两个人就像是初来的新生，褚主任和孟主任就已经是学长了。 这让唐同年和梁大海两个人的心中产生了很是怪异的情绪。 作为协和和燕京医院的医生，梁大海和唐同年也不是没去过其他医院。 在方乐之前，梁大海和唐同年还有孟庆飞和褚建林这种燕京大医院的专家，那是地方医院邀请的对象，而且还不是那么轻易能请到的。 他们无论是到了西京市也好，还是到了江中市也罢，无论是到了江州省医院也好，还是到了西京医院也罢，那都是很受重视的。 唐同年几个人之前是没来过西京医院，但是几年前燕京是有专家来过西京医院的，到了之后院长都在门口等候。 什么时候他们这种级别的专家到了地方，没人迎接也就罢了，还能让褚建林和孟庆飞产生如此感觉？ 已经来过几次的孟庆飞和褚建林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西京医院可不是以前的西京医院了。 这倒不是西京医院这边对他们不重视，而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不同。 被人请着来，和他们主动来偷师，那肯定是不同的待遇。 这要是西京医院门口这边大张旗鼓的，一群领导等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教授不行了呢。 “褚主任！” 褚建林和唐同年等人才刚刚到心胸外科这边，就遇到了肖聪璘。 在心胸外科遇到肝胆外科的科主任，这画面本就有点诡异了。 不过好在褚建林和孟庆飞本就是肝胆外科的医生，不也过来凑热闹？ “肖主任。” 褚建林笑着和肖聪璘打了声招呼，同时给肖聪璘介绍了一下唐同年和梁大海。 “欢迎欢迎。” 肖主任也颇有主人翁意识，对褚建林等人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方教授这会儿？” 唐同年问肖聪璘。 “方教授正在会诊室呢。” 肖聪璘向里面看了一眼，笑着道：“毕竟是世界首例嘛，术前要准备充分。” “那是，那是。” 唐同年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们这么早过来，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着多听方教授说一说术前的一些东西吗？ 会诊室，方乐还在和心胸外科的医生们讨论着。 中午吃过午饭，没等到下午两点，所有人都已经再次聚集到了会诊室。 对于心胸外科的医生们来说，无论到时候有没有可能参与到手术中，术前有机会听方教授分析，那都是非常难的的事情。 唐同年几个人走进会诊室，也不吭声，就在边上找地方坐下。 “上午的时候，方教授已经就停跳也不停跳的区别做了比较详细的介绍，最关键的就是在术中，因为不停跳的影响，无论是主刀医生还是辅助医生，护士，麻醉师.......” 几个人进入会诊室的时候，付增辉正在说话。 听着付增辉的话，唐同年和梁大海两个人还是禁不住惋惜，这还是来晚了，上午人家都探讨了一上午了。 今天这个内部会诊，并非术前会议，其实这种内部会诊的干货才是最多的。 众人都是顶尖专家，对这些事情很了解。 术前分析会议，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宣传意义，无论是不是首例，作用都是差不多，全院范围内，说明某个手术的重要性，难度，这样才能显出水平。 “那位是协和肝胆外科的褚建林，边上的是心胸外科的唐同年......” 刘长胜轻声给雷振平和韩建功介绍着。 韩建功还见过褚建林，雷振平还是第一次见，微微点着头。 这协和和燕京医院的专家都来了，而且还是如此低调的形式，让雷校长心中颇是满意。 无论怎么说，西京医院都只是地方医院，虽然是军管，可依旧是没法和协和还有燕京医院相提并论的。 现在协和和燕京医院的专家过来，如此低调，如此本分，说明什么？ 说明自家医院强大了啊。 能被别人高看，能让别人守规矩，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表现。 没实力，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守不住，有了实力，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也能指手画脚，医院和医院如此，国家和国家同样如此，这就是现实。 韩院长和雷校长一边轻声说着话，脸上的笑容也相当的灿烂，就像是谈论着什么高兴的事情。 急诊科，韩胜学端着茶杯，就坐在值班室，滋遛滋遛的喝着茶。 “韩主任，您不去心胸外科看看？” 高大伟在边上笑着问。 “滚，一边忙去。” 看到高大伟，韩主任就气不打一处来，影响心情。 “好嘞！” 高医生应了一声，麻溜的出了值班室，不敢再在韩主任面前碍眼。 “韩主任，褚建林和唐同年已经去了心胸外科那边了。” 杨晓辉走进来道：“这会儿至少已经来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了。”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 韩胜学滋溜一声，再次喝了一口茶：“世界首例啊，这辈子能让我碰上一次，就是明天退休了都值啊。” 杨晓辉瞬间满怀期待：“科室怎么能离得开韩主任您呢。” “小方还是年轻，再过几年，我就可以放手了。” 韩胜学哈哈笑道。 杨晓辉心说，再过几年，再过几年您就退休了，我也退休了，你说了个寂寞。 别说韩主任嘚瑟，整个急诊科的医生护士这两天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中午一块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好像有点抬头挺胸的感觉，脸上的得意和骄傲，那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他们方主任要做世界首例，整个急诊科那都跟着面上有光，甭管做的是哪个领域，方乐总是他们急诊科的副主任不是。 “那是谁？” 门诊楼附近，李希文和黄晓龙几个人站在边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不远处进来的人群指指点点。 “刚才那位好像是华西医院的田主任！” “还有同济医院的孙主任！” 这会儿还没到下午两点。 虽说急诊科是24小时待命，可这会儿科室患者不多，李希文几个人也闲着没事。 时不时的指指点点。 都在看来了多少其他医院的专家。 “姚主任姗姗来迟啊！” 李希文笑着道：“距离这么近，一点不积极。” 几个人说的正是唐都医院的姚佳明。 姚佳明其实也想早点来啊，可当医生的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原本吧，昨天姚佳明都把手术往后推了，可谁想一大早急诊科来了患者，姚主任这是刚刚做完手术，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来了。 “姚主任！” 华西医院的田明朗和姚佳明打着招呼：“姚主任距离这么近，才来？” “临时抽不开身。” 姚佳明道：“没想到田主任来这么早。” “我这都算是晚的，有人昨天就到了，听说唐同年和梁大海都已经到了那边会诊室了。” “卧槽！” 姚佳明在心中握了一把草。 他这是本地医院的，还真来到了后面。 “姚主任，你们唐都和西京也算是一家，你这待遇可差远了。” 同济的孙旭东笑着打趣。 “没办法，毕竟是两家医院嘛。” 姚佳明心里苦啊。 别说是他了，就是朱洪全也整天唉声叹气的。 这有时候近，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这个近，真要像肖聪璘和江海雷一样，就在自家门口还好，可稍微有点距离，又近，还真不如远一点的好。 这就像是旅游，近一点的景区总觉得方便，随时可以逛，有时间了就去外地，到头来本地的很多地方却都没去过。 方乐这一年，要么在西京医院，要么就出省了，江州和燕京方乐都去了几次，可就是很少去他们唐都啊。 自从方乐做了心脏搭桥，姚佳明其实也过来过几次，想着让方乐也去他们唐都做几台手术，奈何方乐一直走不开。 主要是回来这几天方乐一直在做世界首例准备，配合西京医院心胸外科这边的默契，自然也就没有应姚佳明的邀请。 同样隶属于军医大，这是和西京的差距越来越大啊。 真的是在很多时候还比不过褚建林和孟庆飞，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方乐在会诊室说着，会诊室这边的人是越来越多。 渐渐的会诊室竟然已经有点容纳不下了。 “今天要不就到这儿吧，明天上午咱们召开术前分析会议。” 方乐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会诊室越来越多的医生们，同时回头对江海雷道：“江主任这两天把人员确定下来，配合方面再叮嘱。” “好。” 江海雷点了点头。 “雷校长，韩院长，宣传口的记者们来了。” 方乐这边刚说完，宣传口的记者也到了，要对方乐进行采访。 原本赶过来想听两句的专家们没的听了，想和方乐说两句话，方乐也被记者们拉走了，一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听的正带劲呢。 第七百七十七章 我对小方有信心 “方医生！” 采访方乐的是一位美女记者。 见到记者的时候，方乐倒是很正常，没什么心理负担，倒是女记者有点压力，明显很紧张。 “别紧张，放松点。” 方乐忍不住安慰对方。 “呼！” 女记者吸了两口气，笑着道：“我这还是第一次采访方医生您这么年轻帅气而且水平又这么高的医生呢，确实有点压力。” “你这话说的非常好，下次继续说。” 方乐笑着鼓励。 女记者：“......” “没想到方医生如此幽默。” 和方乐说了几句话，女记者的的状态也慢慢的恢复了。 宣传口派来的也算是比较有经验的女记者了，主要是前来的时候上面多番叮嘱，再加上方医生的颜值，确实让女记者有点亚历山大。 就在方乐接受采访的时候，前来西京市，前来西京医院的医生专家也越来越多。 因为方乐前去接受采访，前来的专家们也都三五成群的参观西京医院，当然，方教授所在的急诊科那是很多人都绕不过去的一个地方。 韩主任一下午已经应付了好几波了。 凡是前来西京医院的专家医生，到了西京医院之后，见不到方教授，别人可以不去理会，韩主任那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正如之前肖聪璘认知的那样，韩主任现在就是皇帝身边那什么，成事的能力或许没有，可坏事的能力还是有的，这要是不和韩主任打个招呼，万一以后有用得着方教授的时候，韩主任这边使绊子怎么办？ “今天咱们韩主任可是乐坏了。” 李希文和高大伟凑在了一起。 “韩献帝也要有牌面嘛。” 高大伟笑着道：“特别是使臣来的时候，总是要出面接待一下的。” 李希文：“.......” 韩献帝？ 你这么称呼韩主任，韩主任知道吗？ 不过还别说，这个称呼为何如此贴切？ ....... “卢博士！” 研究所那边，陈志明走到正在忙碌的卢奇胜边上。 “陈总有事？” 卢奇胜微微皱了皱眉。 忙的时候，卢奇胜是很讨厌有人打扰的。 陈志明也算是个有眼色的，平常也不怎么打扰，可这会儿卢奇胜正忙着呢。 年前方乐的资金到账之后，别的方面先不说，研究所这边的场地、设备一些东西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逐步到位了。 加上之前江海器械的，还有卢奇胜自己打电话喊来的，以及田小雯的男朋友，研究所这边的架子也算是搭起来了。 里面各种仪器设备，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看着已经有那么点高科技的即视感了。 不过毕竟还是草台班子，卢博士表示非常忙，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西京医院那边传出消息，方教授后天打算做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卢博士听说了吗？” 陈志明道。 “世界首例？” 卢博士手底下一停，回头看向陈志明：“陈总没搞错？”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搞错。” 陈志明道：“不停跳心脏搭桥，世界首例。” “我........” 卢奇胜张了张嘴，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方乐整天动不动国内首例，就已经很吓人了，现在又整出一个世界首例？ “世界首例？” 卢奇胜有点兴奋的道：“这可太好了，方教授要是能完成世界首例，那名气打出去，以后咱们招人可就容易的多了。” 无论是对于医院还是对于相关的研究机构来说，招揽人才最重要的两个指标，一个是钱，一个就是名气。 毕竟是烧钱的，有钱很多事才能干下去。 同时名气和噱头也必不可少，有着方乐世界首例的噱头，这就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 “谁说不是呢。” 陈志明道：“这一次方教授做世界首例，我还特意让一些朋友宣传了一下，搞不好会来一些国际上的专家。” “你怎么不早说。” 卢奇胜说着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我也去打个电话。” 这可是帮方乐扬名的好时机啊。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没有太多的国际渠道，可对陈志明和卢奇胜来说，他们还是有不少国外的朋友的。 陈志明本就是强生集团的，在米国也有熟人，卢奇胜之前更是西门子的，在d国同样有朋友。 时间紧，大多数人可能来不了，但是帮着宣传一波，方乐在国际上的地位也就起来了，到时候名声传开，有的是国外的专家前来。 “这件事也可以给大家宣传一下。” 卢奇胜一边走一边对陈志明道：“这也是凝聚人心，振奋士气的事情。” “卢博士放心，我心中有数。” 对于乐章器械这边，还属于草台班子，特别是一些科研人才，真的和其他方面的不一样，初来乍到，有人还在观望。 其实方乐招揽到卢奇胜真的对乐章器械的帮助太大了，即便是之前江海器械的一些人过来，心也是不稳的，卢奇胜这位大拿在，稳定军心太重要了。 现在方乐即将做世界首例的消息，也等于是一剂强心剂。 对于乐章超市，工程公司那边，其实除了白素雪和冯飞等人，没人知道他们老板和方乐的关系。 但是乐章医疗器械这边，那就没必要隐瞒了，毕竟方乐是从事医疗的，又是医疗界名声很响亮的专家，特别是研究所这边，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幕后的老板其实就是方乐。 燕京！ 方敬群是快下班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 毕竟这种事情越往上越要确认好，消息不确定，怎么能随意让大老板知道？ 下面的一些流言蜚语之类的，都当成八卦给领导传？ “方乐要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敬群也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西京市那边已经在做准备了，协和和燕京医院，华西医院等不少医院的专家已经前往西京市。” 秘书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r国东京医学部的松下赤木已经抵达燕京了。” “松下赤木？” 方敬群吸了一口气。 松下赤木今年已经六十岁了，是r国名气相当的心脏外科专家，在医疗界的地位有点类似于田边有郎的师父东岛俊敏。 这么一位医疗界的牛人到了燕京，怪不得秘书过来给他汇报情况。 “方部！” 秘书说着还禁不住开了句玩笑：“这要是往常，松下赤木到达燕京，肯定有不少专家前去接机，或者前去拜访，可这一次，却静悄悄的，松下赤木一行也显得相当低调。” “能不静悄悄吗？” 方敬群道：“心外方面有头有脸的都去了西京市吧？” 说着方敬群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正如秘书说的，松下赤木啊，这要是往常，那可是大新闻了，这么一位国际心外专家前来，引起的动静绝对不会小。 可现在，燕京这边有资格的都不在燕京，去了西京，剩下的也不敢贸然前去。 “不仅仅如此呢，就是各大医院现在的目光也都聚焦西京市，等着方教授做手术呢。” 秘书笑道：“方教授这一次可算是给咱们争光了。” “是啊。” 方敬群点了点头：“所以说，自己强大了，才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态度。” 往常，别说有没有资格，松下赤木前来，最起码该有的态度总要有吧？ 哪怕是千金买马骨，也要让国际上的其他专家明白华夏对国际名医国际专家的重视。 可现在，松下赤木也就和唐同年等人一样，都是奔着方乐来的，他们自己可能都不在意接待规格。 “除了松下赤木，据说普霍金斯医学院的心外科专家洛里·埃尔维斯也离开了米国，预计明天上午会抵达燕京。” “埃尔维斯！” 方敬群道：“这是又一位国际名医啊。” “埃尔维斯是普霍金斯医学院心外方面的权威，在米国心外领域地位相当高。” 秘书说道。 “好，好！” 方敬群高兴的道：“这可是难得了，往常咱们想要邀请这些人，那可是千难万难，这一次都屁颠屁颠的赶来了。” “毕竟是世界首例嘛。” 秘书笑着道：“可能在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看来，方教授这次的手术不一定能成功呢。” “或许他们就是这个想法，巴不得我们失败呢。” 方敬群哼了一声，对秘书说道：“给西京医院去个电话。” “是。” 秘书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方敬群的办公室。 不多会儿，雷振平就得到了消息。 “r国的松下赤木，米国的埃尔维斯！” “是，现在松下赤木已经到了燕京了，埃尔维斯可能明天会到，都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 “呵。” 雷振平笑着道：“来就来吧，来了还能怎么样？” “就怕小方有压力。” 韩建功道：“咱们是不是表现的有点太过了，原本失败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手术难度不小，咱们尽力就行，可现在......” “韩院长我觉的您多想了。” 刘长胜道：“我可没看出小方有什么压力，反而看出他成竹在胸，毕竟方乐那可是从无败绩的。” “我觉的也是。” 雷振平笑着道：“我对小方有信心。”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世界首例，术前会议 西京医院，大礼堂，一大早上就开始人满为患。 闻讯而来的全国各大医院的专家医生们很早就到了现场。 今天是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主任和心胸外科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术前分析会议。 对于西京医院来说，自从方教授开始崭露头角，已经召开了多次术前会议了，可今天这一次还是让众多人期待。 毕竟这可是世界首例，是这么多年来，全国第一例高难度手术层面的世界首例手术。 往常这样级别的手术那可都是在国外，要么在米国，要么在d国，要么在r国，即便是华夏的医生想要去现场都不是那么容易。 可今天，这样级别的手术却在华夏，在西京，在西京医院。 因为是术前分析会议，虽然是世界首例，但是情况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是西京市本地的还是从外地而来的，都属于蹭会议的形式。 所以西京医院这边并没有什么招待形式，不管吃，不管住，能把会议放在大礼堂，容纳更多人，已经算是对前来众多专家医生们的照顾了。 “林主任！” “齐主任！” 趁着会议还没有开始，一群来自各大医院的主任们相互打着招呼。 “没想到刘主任也来了！” “张主任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到的，得到消息有点晚。” “听说唐主任他们昨天都到了.......” “我去，这来的人还真不少。” 韩胜学和肖聪璘在边上说着话：“就是大型的国际医疗会议，也没这么多人吧？” “国际会议有世界首例噱头大？” 肖聪璘看了一眼韩胜学：“这可是国际首例啊，术前分析虽然不比昨天方教授他们内部讨论，但是干货不少，这可都是难得的经验。” “一些国际会议，也要邀请一些知名专家才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边上褚建林道：“方教授现在的号召力那可是了不得，你们可能没注意，今天不仅仅有前来的医生，还有不少医药器械的医药代表。” “方教授要是现在能给某家医药企业做宣传，无论是药品还是器械，那都是大卖的。” “只可惜方乐可不是那种人。” 韩胜学呵呵笑道：“就是海森集团和强生，方乐都不怎么卖他们的面子。” 在这一点上，韩胜学是很佩服方乐，方乐当时可是明摆着给陈志明说过：“医生要是和医药代表们成了一家人，那患者就该哭了。” 不过韩主任可能还不知道，陈志明现在确实已经和方乐成了一家人了，乐章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正是陈志明。 “松下赤木！” 大礼堂里面，门口，不少人正说着话，远处，一群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田边有郎也在人群中。 前来的加上田边有郎总共六个人，被几个人拥簇在中间的是一位矮个子的老人，老人六十多岁，不过显得很是精神。 老人鼻孔下面中央的一簇小胡子非常引人瞩目，瞬间就让不少人猜到了老人的身份。 这样的打扮，典型的小日子嘛。 不少人也都听说了松下赤木前来的消息，不过除了个别一些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真假，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因为有着田边有郎陪同，松下赤木一群人直接就被田边有郎带到了韩胜学和肖聪璘几个人边上。 “韩主任，肖主任，褚主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东京医学部的心外科教授，松下赤木教授。” “松下君，这位是急诊科的韩胜学韩主任，这位是.......” 田边有郎给双方做着介绍。 “欢迎松下先生。” 韩胜学笑着伸出手去。 小日子的心外科教授，世界级心胸外科专家，还是要给予足够的重视的。 r国的首例心脏移植就是这位小老头完成的。 可能是田边有郎早就给松下赤木说过韩胜学几个人，松下赤木对韩胜学很客气：“很高兴能认识韩桑，没来之前，我就多次听田边君说起过韩桑，说韩桑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医生。” “哈哈，田边教授过誉了。” 韩主任被老小日子的一席话说的相当受用。 瞧瞧，瞧瞧，小日子都知道老子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 褚建林和肖聪璘直接就当作没看见，姓韩的装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 “洛里！” 这边正说着，远处又有几位米国人向这边走来，来人是四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位六十来岁的白人老人，正是洛里·埃尔维斯，普霍金斯医学院的心脏外科教授，米国相当有名气的心胸外科专家。 陪同在埃尔维斯边上的是江海雷。 江海雷一边走还一边和埃尔维斯说着话。 在普霍金斯医院进修的时候，江海雷也只是和埃尔维斯打过照面，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一次倒是埃尔维斯很客气的和江海雷一路有说有笑。 埃尔维斯边上跟着的一位五十岁出头的白人医生是埃尔维斯的学生，是普霍金斯医院的心外科专家比利·盖伦，江海雷在普霍金斯医院参与的心脏搭桥手术，主刀医生就是盖伦。 埃尔维斯一群人是昨天晚上抵达的燕京，换乘最早的航班抵达的西京市，从机场那边才刚刚赶过来。 随着埃尔维斯一群人抵达，时间也差不多了，原本在门口抽烟闲聊的人也都纷纷进了大礼堂。 照顾到国际友人和国际专家的身份，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一群人都被安排在了大礼堂的前排。 临近九点，方乐和江海雷陪同韩建功等人走进了大礼堂。 “最年轻的那位就是方教授！” 田边有郎轻声对松下赤木说着。 “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松下赤木满脸震惊。 虽然对于没见过方乐的人来说，不少人介绍的时候都会说方乐年轻，可见到本人，哪怕有心理准备，还是要大吃一惊。 “方教授今年也才二十三岁。” 田边有郎语气复杂。 要不是和方乐接触过，亲眼见过，真的是有人说起都不敢相信。 “华夏果然地大物博，能人辈出。” 松下赤木禁不住感慨。 相比华夏，r国也不过是一个小岛屿罢了，无论小日子们怎么吹嘘，事实就是，从古至今，小日子在华夏眼中都是边陲小国。 “非常欢迎大家前来观摩我们西京医院的这一次不停跳心脏搭桥术前分析会议。” 主持人开始说话。 是的，对于其他医院的医生专家来说，他们只是属于观摩。 主持会议的医教科主任说话的时候都觉的有着底气。 看着台下的众多专家，有燕京医院的，有协和医院的，有华西医院的，还有米国和r国的。 这可真算是人生高光时刻了。 “从去年起，我们西京医院先后完成了国内首例活体肝移植，首例......” 又是一长串的国内首例，听的下面所有人一阵瞠目结舌。 真的是每听一次，每一次都觉的震撼。 大礼堂后面，陈清海和全宜民站在最后面，一边听一边交谈。 “听说贵公司的陈志明辞职了？” 陈清海问道。 陈志明已经辞职有一阵了，不过陈清海这一段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全宜民。 “是的。” 全宜民看着陈清海：“陈志明不会是加入海森集团了吧？” “全总竟然不知道陈志明去了哪儿？” 陈清海有点奇怪。 陈志明好歹也是强生驻西京市的总经理，即便是跳槽，应该也不会去小公司，怎么全宜民不知道。 “我还真不清楚。” 全宜民道：“我倒是问过，陈志明没说。” “不过我听说年前有一家医疗器械生产制造公司落户西京，投资一个亿。” 全宜民道。 “我也听说了，不过目前还没打听出来是哪一家。” 陈清海道：“一个亿涉足医疗器械，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因为任绍军的关系，再加上乐章现在也只是研究所找到了地方，其他方面还没动工，各方面都保密，所以陈清海和全宜民只是听说有这么一家公司，具体什么情况还真不知道。 不过陈清海和全宜民也没在意。 一个亿？ 这点资金对别的行业来说还算是大笔投资，可对医疗器械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西门子的新公司投资十个亿美金，就这也只算是前期，一个亿，还是人民币，能搅动多大浪花。 从去年开始，国内这方面的企业也逐渐多了起来，规模不大的，陈清海都不怎么在意，他关注的都是国际公司。 说着，陈清海看向台上的方乐。 方乐现在越发关键了。 以方乐的影响力，真的是帮任何一家公司，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非常大的助力。 都说顶尖医生影响力大，可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难找出方乐这么大影响力的，多领域，还都是顶尖。 全宜民也盯着方乐。 这一段时间全宜民一直在西京市不走，除了陈志明突然离职之外，更多还是因为方乐。 这么一位国内顶尖的外科医生，多领域专家，哪怕不和自家亲近，也不能让成为其他企业的代言人。 （这个手术算是完结前最大的一个手术了，肯定要烘托到位嘛，手术过后，时间线节奏还会加快。） 第七百七十九章 方教授的自信 “不停跳心脏搭桥.......” 大礼堂，方乐非常仔细，非常有耐心的给众人讲解着两种手术的区别，以及术中的关键点，并没有藏私。 下面原本还有吵杂声，原本还有人低声交流，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连带着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等国外来的专家都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记录一下。 “方教授好帅啊！” 方思盈满脸崇拜的看着台上的方乐。 钟少飞：“......” 就这？ 怪不得方叔叔要提前叮嘱，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过钟少飞也不得不承认，方乐这样的男人，确实很有魅力。 术前分析会议足足三个小时，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 前来的医生专家们听的是意犹未尽，一边走还一边讨论。 “方教授讲的太好了。” “是啊，太细致了，之前我也听过华西医院的术后分析会议，远没有方教授这么细致。” 华西医院心胸外科主任田明朗：“......” 玛德，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大声？ “田边君这一段时间在这边收获如何？” 松下赤木一边走一边问边上的田边有郎。 “还好。” 田边有郎心说自己在这边是有不短的时间了，不过方乐总是外出。 可要说收获，还是有的，主要是肝移植患者不好找，肖聪璘也不过做了一台肝脏移植手术而已。 做的手术虽然少，可基本上每次田边有郎都表示有收获。 而且往后，肝移植手术做的肯定会多一些，之前主要是因为这方面手术属于空白领域，现在各大医院，包括协和、燕京医院、沪上医院都在重视。 患者不少，肝源匹配比较麻烦，后续规范起来也就会好转。 “那位方教授真的是奇才。” 松下赤木感慨道：“刚才的分析会议虽然讲的都是比较粗浅的东西，可很多方面都很有见地。” “是。” 田边有郎点着头，方乐确实是奇才。 松下赤木其实还想和方乐单独聊一聊呢，不过分析会议之后方乐和雷振平韩建功等人就从侧门先行离开了。 “田边君觉的这一台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高？” 松下赤木问田边有郎。 “依我看，成功的概率很高。” 田边有郎沉吟了一下说道。 “噢！” 松下赤木有点惊讶：“田边君对方乐如此有信心？” “松下君是没有见过方乐的神奇。” 田边有郎苦笑道：“他真的是一位神奇的人。” 田边有郎其实清楚松下赤木的心思，松下赤木可能并不希望手术成功，可田边有郎却不能违心，他觉的这台手术对方乐来说，和之前的手术没多大区别。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高难度手术，世界首例，可对方乐来说，也不过是一台手术罢了。 甚至于田边有郎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想法，对方乐会有如此的信心。 “小方！” 韩建功一边走一边道：“这次可是来了不少专家，r国和米国也有人来，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压力？” “要是有压力，明天手术的时候就封闭手术区，不让其他人观摩了。” “缓” 方乐笑了笑道：“倒是没什么压力。” 对方乐来说，这一台手术也算是他重生之后的成名战，肯定是要做好的，压力嘛，是真没有。 重生过来之后，方乐虽然做了多个全国首例，可方乐的目标确实在国际有着一席之地，不仅仅让自己，同时让华夏，这一台手术也只是开始。 对于华夏来说，国内首例固然了不起，可无论是肝脏移植也好，腹腔镜下右肝切除也好，其实都晚了国际首例好多年。 这样的事情对于国际来说，人家也只是微微惊讶一下：“华夏终于做肝移植了？” 也不过是终于而已。 可世界首例，绝对会是重磅新闻。 这一次的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对于国际上一些发达国家来说，就不仅仅是惊讶了。 他们还没有完成的，华夏竟然先行一步，那种感觉...... 其实方乐也清楚，前来的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可能都不希望这一台手术成功。 下午两点点，方乐合同心胸外科的医生们又做了一台停跳心脏搭桥手术。 再次进行了术前预热。 对于前来西京医院的大多数医生来说，即便是停跳心脏搭桥手术，那也是第一次，毕竟国内首例停跳心脏搭桥本就是方乐完成的。 自从首例之后，方乐也就在燕京和西京市两个地方做过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停跳心脏搭桥他们都没见过，更何况不停跳。 示教室内，埃尔维斯和松下赤木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术进程。 虽然通过视频通话设备很难看清具体细节，可两个人还是看出了方乐的水平。 手术结束，方乐直接回家，也没在医院逗留，而明天要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也都先行一步下班回家休息。 “......” “这位方教授真的很特别。” 晚上的时候，松下赤木甚至有点不适应。 在松下赤木看来，虽然方乐对外宣布要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可毕竟是世界首例。 既然是世界首例，那就意味着没有先例可循。 按照惯例，方乐要做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像他和埃尔维斯这种国际专家前来，难道不该热情招待，然后互相探讨？ 上午分析会议结束，松下赤木就等着呢，结果等了个寂寞。 然后下午方乐又做了手术，手术结束松下赤木再次等着，觉得方乐会来找他，亦或者让田边有郎请他前去，结果又等了个寂寞。 他们两位国际专家前来，方乐竟然完全不予理会？ 交流一番，好歹也能增加几分概率吧？ 其实松下赤木先一步前来，也是在意这个机会。 无论手术是不是能成功，西京医院这边能做，能尝试，也就说明有着几分把握，这样交流切磋，他肯定是有收获的。 然而...... “方教授可能要全力准备明天的手术吧。” 田边有郎道：“下午一台手术，方教授也需要好好休息。” “果然是年轻人。” 松下赤木笑着评价道。 他不认为方乐是胸有成竹，反而觉的方乐是过度自负。 毕竟这种事是对患者和手术有好处的。 他们r国和普霍金斯医院都在这个领域有着尝试，做着准备，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很足的。 “他们自己都没完成首例，有着屁的经验。” 家里，方乐一边吃着饭，一边和钟少飞方思盈说着话。 做过手术方乐先行回家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确实需要让医生们早早休息，好好消化。 累了一个下午，明天还要做手术，好好休息。 还有就是方乐上午的时候看到了钟少飞和方思盈，中午吃饭和两人说了会儿话。 同时晚上给张曦月打了招呼，请两人去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方思盈其实问了方乐同样的问题。 “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也是国际上很有名的心胸外科专家，r国和米国普霍金斯医院在这方面有着经验，您怎么不找他们交流一下？” 方乐也就回了那么一句。 方思盈：“.......” 方教授这话好霸气啊。 看着方乐边上漂亮贤惠的张曦月，方思盈都有点嫉妒了。 现在的张曦月可和方乐刚刚重生过来那会儿的张曦月有着很大的差别。 那时候张曦月毕竟还只是农村姑娘，虽然漂亮，且不说穿着，大冬天的，皮肤干燥的，脸都皲了。 现在，张曦月无论是气质还是形象，比起那时候真的是天上地下。 再加上怀了身孕，让年龄不大的张曦月也有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小白都开玩笑自己在张总面前自惭形秽。 “哈哈，方教授果然霸气。” 钟少飞笑着道。 方乐的这个霸气，让钟少飞都意外。 和方乐接触不多，第一次遇到方乐，钟少飞还猜测方乐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后来才知道方乐只是医生。 可方乐的言行举止，真的不像是农村出来的。 就说高尔夫打的那么好，农村家境的能打的起高尔夫？ “哈哈，开个玩笑。” 方乐笑着道：“主要是时间安排的紧。” 钟少飞心说我信你才怪。 时间再紧，方思盈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而且钟少飞也听褚建林和孟庆飞说过方乐一些事，方乐对患者是很负责的，绝对不会拿患者开玩笑。 现在r国和米国的专家已经到了，方乐却没有和他们交流，那就说明方乐是胸有成竹。 吃过饭，方思盈和钟少飞没多留，起身告辞。 两个人走后，方乐再次把患者的情况在脑中复盘了一下，针对明天的手术做了一些规划，然后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西京医院门口，前来的各大医院的主任专家已经再次齐聚，心胸外科那边医生护士也已经早早到来，开始做术前准备。 方乐抵达医院的时候，江海雷等人已经到了，同时还有宣传的记者，校长雷振平、院长韩建功等也都早早到了。 今天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将在西京医院进行。 第七百八十章 世界首例（上） “方教授！” “方主任！” 方乐抵达手术区的时候，江海雷以及心胸外科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都已经到齐了。 “方教授，患者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 江海雷陪在方乐边上，一边走一边道：“患者家属那边对您进行手术也是非常的信赖，各方面也已经沟通协调好了。” 方乐现在是国内名气最大的肝胆外科医生，心脏搭桥领域第一人。 虽然方乐年轻，可患者家属只要稍微有点能力，稍微打听，也能打听的出来。 所以从决定手术开始，患者家属那边就是相当配合的。 “方主任。” 高大伟也急忙到了方乐边上：“根据您的指示，手术室这边我也进行了检查，器械和耗材都已经到位。” “海森集团昨天就已经把心脏固定器等器械和耗材送了过来，都是最好的。” 江海雷在边上道。 “嗯。” 这方面方乐相信陈清海不敢有什么折扣，肯定是最好的。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真要失败了，其实对方乐影响并不算太大，毕竟是世界首例，要是那么容易，就不是世界首例了。 这一点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家属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之所以信任方乐，也不过是觉的方乐做的话成功的概率最高。 可一旦成功，那方乐的名气和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所以在这种手术上，陈清海不会故意使绊子，真要是因为耗材或者器械的原因，到时候方乐不仅仅有了背锅侠，对海森集团来说那也是不小的打击。 海森集团既然提供器械和耗材，肯定是最好的，也有巴结和讨好方乐的心思。 “方教授。” 方乐走进手术室，麻醉科主任卢承业和副主任钟永成两个人也迎了上来。 今天这台手术，卢承业和钟永成两个人亲自负责麻醉，麻醉科的主任和副主任，两位主任医师级别的麻醉师，阵容堪称豪华。 “今天卢主任和钟主任的任务非常重要，麻醉方面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同时要严格监控术中情况。” 方乐对卢承业和钟永成说道。 “方教授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卢承业道：“这一台手术可不仅仅关系到咱们西京医院，韩院长都找我们谈过话了。” 这个时候心脏搭桥手术和肝脏移植手术一样，还不够成熟，手术风险大，因素多，并不像方乐重生前那个时候，无论是心脏搭桥还是肝脏移植几乎都属于常规手术了。 即便是停跳心脏搭桥也是才完成，这一次不停跳，更是不同，各方面都要注意。 不仅仅是卢承业，就是江海雷这边韩建功也找过。 “距离手术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方乐看了看时间，道：“再说一下，在心脏跳动的状态下进行冠状动脉搭桥手术是一种非常复杂，技术要求高，病人损伤大的高难度手术......” “这一次我们采用的手术方式是应用左乳内动脉搭前降支，一根大隐静脉依次搭对角支、钝缘支、后降支......” “不停跳左乳内动脉、大隐静脉序贯搭桥术是将患者自身左乳内动脉全程游离，然后再同给心脏供应血液的主要血管―左冠状动脉的前降支吻合，然后用一根大隐静脉依次吻合对角支、钝缘支、后降支.....” 所有医生都全神贯注的听着。 “在具体的分工中，我已经做过的安排，到时候各司其职，这几天的手术主要是锻炼大家的配合能力，这么一台手术，每一位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都是至关重要的。” 与此同时，示教室，那边早已经人满为患。 前来的心胸外科领域的医生，西京市的医生，国外的，在示教室坐的满满当当的。 韩胜学也早就到了示教室，这会儿在和一些熟人说着话。 因为这一次手术是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无论方乐态度如何，西京医院这边的重视度是非常高的。 手术室那边，除了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任何人不得进入手术室，不得现场观摩。 原本唐同年和梁大海还想着能蹭进手术室呢，结果也只能在示教室这边通过视频通话设备来观看手术。 “知足吧。” 褚建林向那边松下赤木的方向努了努嘴：“昨天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两个人到了之后，到了现在还没能和方教授单独说上话呢。” “不会吧？” 梁大海有点不敢相信。 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这种国际名医哪怕是到了他们协和，那也是备受重视的，他们院长都要亲自接待，结果这么两位国际大拿前来，到了现在还没能和方乐说上话？ 其实在大多数人看来，方乐应该和松下赤木还有埃尔维斯已经交流过了吧？ 甚至有人昨天还猜测，或许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有可能参与手术。 毕竟就这种层次的手术来说，有着两位国际名医参与，成功率或许更高。 “你们以为呢？” 褚建林和方乐最熟，知道的也多，笑着道：“方教授对待所有人那可是一视同仁的。” “一视同仁好。” 唐同年瞬间觉的舒服多了。 他们没能蹭进去，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同样没能蹭进去，这就平衡多了。 “埃尔维斯教授，西京医院这边太过分了。” 埃尔维斯的一位学生轻声在埃尔维斯边上抱怨：“我们到了已经一天了，不仅仅那位方教授没能出面，就是西京医院这边也对我们不闻不问。” “先看手术。” 埃尔维斯轻声道：“手术已经快要开始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有句话埃尔维斯没说，现在手术要开始了，如果手术成功，这就是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那么西京医院，方乐，就是全球唯一能做不停跳手术的专家，在这个领域，西京医院遥遥领先了。 有着如此水平，人家还需要在乎他们吗？ 要是失败了，到时候西京医院这边可能会前倨后恭，到时候他们自然有话说，这会儿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其实这会儿松下赤木的心思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上，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手术成功，即便是埃尔维斯和松下赤木也要对方乐给予尊重。 冷遇也好，不重视也好，他们发表不满，也只能等手术失败，手术成功，他们就没有任何资格。 手术室内，方乐做了最后的动员之后，患者被送进了手术室。 “患者姓名！” 卢承业亲自确定患者身份，确定患者信息，大朗瞬间被麻翻。 “准备手术。” 方乐一声令下，举着手走向手术台，其他医生也都纷纷各自就位。 “方教授，患者指标正常，可以手术。” 卢承业对方乐说道。 “刀！” 方乐伸手，已经和方乐配合过多台手术的器械护士马上把手术刀拍在了方乐手心，方乐持刀，开始开胸。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世界首例（中） “终于开始了！” 示教室有人禁不住感慨道。 “是啊，读者朋友们......不对，大家都期待了这么多天了，世界首例啊。” 唐同年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一台世界首例，对华夏的所有医生来说，那都是相当重要的。 这一台手术的意义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台手术了。 说是万众瞩目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早上，方敬群才刚起床，就打来电话：“西京医院那边手术开始了没有。” “已经开始了。” 秘书的脸上都带着笑意：“这一台手术可是吸引了众多目光呢。” “咱们华夏的首例高难度世界首例手术，肯定是世界瞩目。” 方敬群笑着道：“有了这台手术，以后咱们和一些外企交涉都有了底气了。” “方教授还是厉害。” 秘书笑着道：“才完成国内首例，这就挑战世界首例了。” “就是不知道方乐有多大把握。” 方敬群道：“随时关注那边情况，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边说着，方敬群心中都有点期待。 这台世界首例要是完成，最起码以后再遇到同领域的患者，就不需要再向国外求助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肯定没底气嘛。 “开胸器！” 手术室，方乐确定切口，然后层层剥离，逐渐开始打开腹腔。 不停跳心脏手术和停跳心脏手术在开胸的时候区别不大，主刀医生都是根据患者的情况确定切口。 患者在术前要做冠状动脉、左心室和乳内动脉造影检查，以明确冠状动脉狭窄的部位和程度，依次来决定搭桥的数目和准确的位置。 同时还需要做超声心动图、心电图、血生化、肺、肝、肾功能及大小便常规等检查，了解全身各脏器的功能状况等等。 同时手术前要严格控制感染。病人还要练习腹式呼吸，同时控制高血压，控制血糖，炎症的治疗和预防，降低血清胆固醇，手术前戒烟，适当增加体力活动等等。 细节方面都是必须要严格控制的。 对于示教室通过视频通话设备观看手术的医生们来说，昨天下午他们已经看方乐做了一例停跳心脏手术，今天再看，依旧是禁不住惊叹。 “这位方教授的手法很特别。” 松下赤木注意到了不同，低声和田边有郎说着。 “方教授在做肝脏手术的时候也是如此。” 田边有郎道：“好像他对传统的操作手法已经极为了解，然后进行了改动。” 其实通过视频通话设备，注意不到细节，但是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都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还是能看出些许差别的。 “如此就太不可思议了。” 松下赤木低声道。 田边有郎没有吭声。 很多事，要不是亲眼所见，是很难说明清楚的。 就说方乐，要不是亲眼见，只是在r国听人说，田边有郎自己都是不太相信的。 方乐负责开胸，江海雷负责截取左乳内动脉。 对于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来说，首先要处理的是前降支，前降支是心脏表面的一条最主要的血管。大多数常规情况下，选用的都是一个乳内动脉。 首先要把把乳内动脉取下来以后，把它搭在前降支上面，只有搭建好前降支，才能改善心脏的供血，这样才能在术中进行后续操作。 “心包暴露出来了。” 示教室，观看的医生们都跟着手术室的场景揪着心。 在示教室内，两位外国专家的心思不提，十之八九的国内医生都是希望这一台手术能够成功的，他们也能作为见证人，见证奇迹。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术在华夏完成，这对大多数心胸外科的医生们来说，之前都是不敢想象的。 毕竟在方乐完成国内首例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之前，心脏搭桥在国内也只是刚刚开展，而有资格开展此类手术的医院都不算多。 而不停跳心脏搭桥对大多数人来说还只是一个概念，甚至有的人还没听说过。 如此手术，大多数人都没指望，方乐完成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国内首例完成之后，同类手术很快就能在国内各大医院普及，而世界首例，国外完成之后，十年二十年，有可能国内还是空白领域。 这就是技术封锁。 其实这一次西京医院这边不对外开放手术室，不允许人进入手术室观摩手术，也未尝没有防备松下赤木等人的想法。 国内医疗发展慢，比不得r国，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等世界名医前来，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不能不给面子。 毕竟哪怕方乐做了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在其他领域，华夏依旧是弱势，如此不尊重国际名医的消息传开，以后邀请其他领域专家难度肯定更大了。 可总不能让小日子们来很快就把精髓学去了吧？ 甚至田边有郎心中都猜测，方乐之所以不见松下赤木，也是为了避免术前干扰，不见，手术做完了再应付。 万一术前见一面，松下赤木要求参与手术，那不是尴尬了？ 其实这些想法方乐还真没有，方教授的技术领先太多会的太多，心思还真没在那一块。 主要就是觉的他们的经验没什么，失败的经验吗？ 虽然说失败是成功他妈，可方教授有着那么多成功经验，失败他妈不要也罢。 “准备搭建前降支！” 手术室内，随着心包暴露，方乐层层剥离，手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示教室内，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宽大的显示屏。 “八嘎！” 松下赤木禁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最主要的是，哪怕松下赤木无论如何睁大眼睛，也看不到手术的具体操作，也只有边上医生偶尔侧身或者低头的瞬间，才能看到些许手术进度。 视频通话的摄像头是固定的，不能全方位，也不能移动。 虽然手术室并非一个摄像头，可这种手术，参与的医生人数多，手术的位置也就那么点，参与手术的医生们要保证术野，肯定不会在乎观察室那边。 之前还好，松下赤木一边看一边脑补，可到了关键时候，依旧看不清细节，这就很气人了。 就像是大家看视频，前奏还好，到了关键时候总是打马赛克，这就让人着急上火了。 田边有郎急忙左右看了两眼，还好没人注意。 来了西京医院这么久，田边有郎可是知道，这边对这两个字很是敏感，他怕松下赤木被打。 要是往常，外宾被打肯定是大事。 可要是方教授完成了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松下君搞不好要被白打。 毕竟有求于人就要认怂不是？ 最起码埃尔维斯绝对会站在对立面，不会向着松下赤木。 “助手牵线！” 方乐的声音响起：“心脏固定器！” 随着前降支吻合，在心脏固定器的支撑下，心脏被反转，进行后续操作。 有着之前多台手术的配合，这一次的手术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配合还算是默契。 主要操作部分都是方乐来进行。 “帮方教授擦擦汗。” 有护士急忙上前帮方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高度注意力，这会方乐也不敢大意。 无论术前自信如何，上了手术台，方乐都是非常谨慎，非常仔细的。 “大隐静脉！” “搭建对角支，注意血流！” 手术室内，手术在方乐的掌控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示教室，大多数人都看的全神贯注，不过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却看的相当着急，人都站起来了，身子前倾。 他们因为身份原因，本就在前排，这么站起来，人都想钻进显示屏里面去。 虽然明知道无论凑的多近，能看到的东西依旧还是那些东西，可就是控制不住。 “艹，小日子。” 后面有人禁不住低声骂道，坐那么近，能不能不站起来。 “米国佬还不是一样。” 唐同年倒是很平静：“方教授这个手术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了，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毕竟方乐在他们协和做了多台停跳心脏搭桥，相比其他人，唐主任觉的自己占了优势了。 而且，方教授以后去燕京的机会也多不是。 还没有完成停跳，不停跳对唐同年来说要关注，但是却也不是那么迫切，饭总要一口一口吃。 “钝缘支吻合！” “后降支吻合。” “注意血流，麻醉师，观察血压。” 随着止血钳被移开，血液流动，所有人都注意着，整个手术室都静悄悄一片。 “血压正常！” “正常！” “正常！” 随着手术室内声音逐渐响起，医生们的脸上都绽放出由衷的笑容。 这一刻，无论是护士也好，医生也好，都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初春，万物复苏，春光正好，今天也是难得的好天气。 外面的桃花也已经有了花骨朵。 手术室内，医生们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初春的花儿，是那么的迷人。 “手术成功。” 江海雷缓缓出声，声音沙哑。 “手术成功。” 示教室，韩胜学站起身，大喊一声，整个示教室瞬间掌声雷动。 1996年春，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在西京医院完成！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世界首例（下） “关胸！” 方乐细细确认，然后缓缓出声。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顺利完成。 示教室那边，掌声一片。 韩主任的老脸都乐开了花。 世界首例，自己急诊科下属，方乐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术，就问牛不牛。 “太了不起了。” 韩建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禁不住感慨：“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了不起，了不起。” 雷振平呵呵笑道：“老韩啊，你们西京医院了不起。” 尚汉平：“......” 作为唐都医院院长，尚汉平看着边上笑的合不拢嘴的韩建功，真想给韩建功脸上来一下。 又不是你韩建功完成的。 不过这会儿尚汉平还真只能羡慕韩建功。 这种运气，你说说。 方乐今年才二十三岁，去年这个时候进入的西京医院急诊科，当时还只是实习生。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简直不可思议。 “买糕的！” 埃尔维斯盯着显示屏的画面。 这会儿，因为是关胸，所以围在边上的医生少了，负责关胸的是心胸外科的副主任，方乐和江海雷都到了边上，画面反而清晰起来了。 可这个收尾，也没什么好看的。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真的是让人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成功了。” 松下赤木双眼紧盯着显示屏，缓缓出声。 好在松下赤木说的是日语，从昨天到今天，田边有郎都在给松下赤木充当翻译。 要不然，这会儿松下赤木这一句竟然成功了，或许又要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了。 什么叫竟然？ “松下君。” 田边有郎喊了一声。 “还是田边君有眼光。” 松下赤木苦笑道：“方教授之前果然是胸有成竹。” 这会儿，松下赤木倒是觉得方乐之前不找他和埃尔维斯，那是真的胸有成竹。 小日子慕强，面对强者，小日子那是很恭敬，很客气的。 这会儿松下赤木一点也不觉的方乐还有西京医院对他怠慢了，人家有着怠慢他的资本。 “方主任，喝点水。” 边上护士拿了一瓶葡萄糖递给方乐，同时也递给江海雷：“江主任。” 方乐接过喝了两口，也长长的出了口气。 虽然重生前此类手术已经属于常规手术，甚至配合腔镜，已经可以开展微创，可任何手术，当医生的也不能说把握十足。 方乐只能说他选择了最佳方案，对患者最有利的治疗方案，同时也全力以赴，却不能保证手术不出任何意外。 “世界首例！” 江海雷也喝了两口水，站在边上，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江主任本就是不怎么喜欢笑的，这会儿也抑制不住喜悦。 主刀是方乐，可他江海雷却参与其中，这是殊荣。 这一刻，江海雷越发庆幸自己没有在米国一直犹豫，而是果断回国。 要不然，得知方乐做首例手术，人家埃尔维斯能赶到，他不一定能赶回来，更别说参与了。 “大家都辛苦了。” 方乐笑了笑道：“这一台手术，所有人都做的非常好，配合的非常默契，并不是谁一个人的功劳，术后护理方面也要注意。” 众人都笑着，不说话。 方教授的为人不仅仅急诊科的医生护士清楚，其他科室也清楚，方教授从来都不是那种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的人。 之前的肝移植手术，方乐也是对每一位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都进行了表扬。 和方乐这样的上级医生做事，是每一位医生都很开心的事情，不仅仅有荣誉，方医生也不会忘记大家。 “方部！” 燕京，这边消息刚刚传出，秘书就到了方敬群办公室。 “看你的表情，肯定是好消息。” 方敬群笑着道。 “是，手术顺利完成，用时三小时五十六分钟。” 秘书笑着道。 常规来说，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时长都在五个小时左右，不停跳相对来说用时比较短，这一次手术用时差不多四个小时，不算后续关胸，用时并不算夸张。 不过这毕竟是世界首例，之前可没有同类手术参考。 “了不起，了不起。” 方敬群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文件正是方乐关于一些事的建议。 对于方乐说的事情，方敬群还是很重视的，不过方敬群也担心阻力太大。 不过现在，方敬群倒是更有信心了。 随着方乐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这两份提案的分量那就不同了，到时候讨论的时候，方乐的影响力和地位那是所有人不得不重视的。 有些东西，合理不合理，可行不可行先不说，提出某个建议的人是至关重要的。 没有话语权的小人物，哪怕有道理，有时候也不会得到重视，你那么能，其他人都是废物？ 可方乐，随着方乐地位越来越高，影响力越来越大，那情况就不同了。 方敬群对方乐的建议很认可，这一下推行，阻力也就小了。 这其实也是方乐想要达到的目的。 尽快提升自己的地位，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如果说之前只是完成国内首例，在肝胆外科领域很有影响力的话，那么现在，完成世界首例的方教授那可不仅仅是在肝胆外科和心胸领域了。 当在某个领域到了最顶端，影响力是可以破圈的。 无论是搞科研的，还是搞学术的，亦或者搞临床的，没有人敢随意忽视或者否定方乐了。 就像是之前王江平，对方乐被破格授予副教授职称有质疑。 当时会议室那么多人，不少人看着王主任都像是看傻逼。 同样的道理。 这就是影响力。 同时，任绍军也走进了穆学辉的办公室。 “老板，手术成功了。” 任绍军走到穆学辉边上，笑着道。 “世界首例，成功了？” 穆学辉问。 “是的，手术成功了。” 任绍军道：“这一次手术，宣传口那边一直有记者在那边......” “好，今晚的秦州新闻，可以插播。” 穆学辉道：“世界首例，这可是了不起啊。” 穆学辉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拿起电话：“喂，我是穆学辉。” “穆老板！” 方敬群笑呵呵的道：“恭喜穆老板，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术在秦州省西京市完成。” “哈哈。” 穆学辉没想到是方敬群给他打来电话，笑着道：“西京医院是军管医院，和我们关系不大嘛。” 穆学辉还有点谦虚。 “毕竟是秦州省嘛。” 方敬群笑着道：“这可是世界首例，要大力宣传啊。” “这个是肯定的。” 穆学辉就明白方敬群打来电话的意思了，地方上要先造势，然后上面还要宣传，方敬群能打这个电话，也算是对他们秦州省的尊重了。 “方乐那小子，真是给人争气。” 挂了电话，穆学辉也是心情大好。 “按照时间，过两天方乐也该给您治疗了。” 任绍军笑着道。 “人家方教授现在忙得都是世界首例，我这算是小事情。” 穆学辉难得和任绍军开了句玩笑。 “嗤！” 手术室的气阀门被踩开，方乐和江海雷一块走出了手术室。 “方乐！” 雷振平和韩建功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了。 “辛苦了。” 雷振平走上前。 “雷校长，韩院长。” 方乐笑了笑。 “走，先吃饭。” 雷振平道：“食堂那边都吩咐好了，今天给你们加餐。” 吃过午饭，方乐直接就回了家里，也没有在医院继续逗留。 这让原本还打算下午找机会和方教授聊一聊的一些人扑了一空。 “方教授上午手术，可能累了，” 田边有郎给松下赤木解释着。 下午，松下赤木就让田边有郎陪着他到了急诊科，奈何方乐不在。 “理解，理解，那么大手术。” 松下赤木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作为主刀医生，肯定耗费心神。” 松下赤木道：“这会儿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田边有郎很想说，您是不敢相信手术成功，还是不想让手术成功？ 不过这话田边有郎没敢说，毕竟松下赤木是前辈，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下午，前来急诊科的不少，奈何都没有遇到方教授，反而是韩主任又装了一波比。 “方乐！” 张曦月帮方乐接过外套，一边问：“不是说今天做世界首例心脏搭桥吗？” “做完了，手术成功。” 方乐笑着道：“医院那边人太多，躲一躲清静。” 方主任真没别的心思，他是猜到下午肯定人多，还不如回来。 方乐并不怎么喜欢应付那种场面，就交给喜欢应付的韩主任吧。 对于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技术的重生者，重生前方乐本就是学霸，顶尖医生，底气自然是很足的。 不需要留在医院和其他人打交道。 方乐不在都猜得出，无非就是一些医院邀请，一些人想着攀谈，人太多，应付起来麻烦。 “真的？” 张曦月惊喜的问。 “这种事怎么可能开玩笑。” 方乐笑着偷偷看了一眼，没见到刘玉芬，伸手抱住张曦月：“来，奖励一下老公。” “样子。” 张曦月急忙推开方乐：“妈还在呢，大白天的。” 第七百八十三章 报到 “今日，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在我省西京医院完成，心脏搭桥术是......” 晚上，秦州省的晚间新闻对西京医院今天上午的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进行了报道。 这个时候可不像后二十年，随着各种视频软件和视频平台的分流，电视台的收视率，特别是新闻的收视率大大降低。 这时候电视机虽然还没有达到每家都有的程度，但是一台电视机前面看电视的人可不少。 秦州省晚间新闻的播出时间是晚上六点半，这个时间也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无论是一些饭店还是各家，电视上基本上都在播放着新闻。 这会儿方乐和张曦月还有刘玉芬就正坐在饭桌边上吃着饭，边上开着电视机。 “这一次的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是由西京医院急诊科副主任、军医大副教授方乐方教授主刀完成的，参与手术的有.......” 刘玉芬正吃着，就愣住了：“小乐，新闻上说的是.......是你的名字。” “妈，就是我。” 方乐笑着点头。 “这.......都上新闻了？” 刘玉芬有点不敢相信。 对于刘玉芬这种农村人来说，上新闻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当然，在这个时候，能上电视本就是了不得的事情，那是很有面子的。 这几年，能不能上春晚，对明星来说也算是一个衡量标准，能上和不能上那就是很大的区别。 能上新闻的，那更是了不起。 “妈，今天上午方乐做的是世界首例手术，也就是说在方乐之前，世界上还没有人做过呢。” 张曦月笑着给刘玉芬解释。 “世界！” 对刘玉芬来说，峦山县她都没去过，要不是方乐，省城刘玉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来，至于全国，世界，那对刘玉芬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程度。 “妈，你怎么哭了。” 张曦月急忙拿了纸巾。 “妈是高兴。” 刘玉芬流着眼泪，脸上却带着笑：“小乐是真出息了，光宗耀祖了，妈是高兴。” 方乐的父亲去世早，方乐是刘玉芬一手拉扯大的，一个女人，拉扯着儿子长大，那是多么不容易，如今方乐如此出息，刘玉芬真的是喜极而泣。 “西京医院，说的是小乐吧？” “你看，那不就是小乐吗？” 方家坪，这会儿家里有点事的，也正好看到了方乐。 新闻上可不仅仅只是声音，同时还有画面。 西京医院，方乐。 一瞬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方家坪的人都禁不住欢呼了起来。 “小乐真是出息了，上了新闻了。” “真是小乐！” “方主任！” 西京医院的食堂，一群医生一边吃着饭，也一边看着电视，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们都相当骄傲。 从昨天到今天，医院一直都有记者采访，医院的医生们是猜着这一次可能会上新闻，所以都聚在一块看着。 七点钟，秦州省新闻结束，然后紧接着就是中央新闻。 中央新闻联播的时候，几乎各地方台都是同步的，原本正在看秦州新闻的都不需要换台，直接就是中央新闻。 秦州新闻，对于这一次手术有着长达五分钟的报道，中央新闻也有着二分钟的报道。 中央新闻的报道着实让西京医院的医生们吃了一惊。 这倒不是说这种事不值得报道，而是没想到这么快。 毕竟手术上午才完成，秦州这边还好理解，燕京那边竟然也这么快。 “方乐！” 庞建业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新闻，甚至和边上的副主任开玩笑：“我当时还晕倒了，现在想一想，真的是.......” 当时晕倒，庞建业都觉的丢人，当时的事情对于吴州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来说都算是禁忌。 可现在，庞主任再提起，好像都是荣耀了，能因为方乐而晕倒，别人有这个资格？ 燕京，王革新，薛曙阳、 沪上，祁远锋兄弟三个人，这会儿也都在看着新闻。 方家坪，祁远山的家中，星星同学和祁远山也在看着电视，看着新闻。 祁远山每天看新闻都是惯例了，身在乡村，可祁远山的报纸和新闻都是不落下的。 看着新闻上的报道，星星同学嘴巴大张。 方乐这就做世界首例了？ 方乐做全国首例心脏搭桥手术的事情其实星星同学也才知道时间不长。 身在方家坪中医药大学，星星同学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灵通了，还是前几天给家里打电话才知道。 然后方乐这就做了世界首例？ 这还是自己的那个同学方乐？ 难不成那小子真的是医圣转世？ 可医圣也不会外科手术啊。 “小乐这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了。” 祁远山呵呵笑道。 方乐的一些想法祁远山是知道的，方乐和祁远山说过不少事情。 现在，方乐完成世界首例心脏搭桥，在业内的地位扶摇而上，影响力更大了。 原本祁远山对方乐就有信心，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方乐！” “真的是方乐！” 这一刻，凡是看到新闻的，无论是方乐的同学也好，老师也好，亲戚朋友也好，都是相当惊讶。 中央新闻啊，那可是相当高大上的存在了，在大多数人心目中，能上中央新闻，那就属于高不可攀了。 当然，事实上，现在方乐的地位也确实相当高了。 术后的第二天，从r国前来的松下赤木和从米国普霍金斯医院前来的埃尔维斯两个人终于有机会和方乐说上话了。 早上方乐先到icu查过房，然后和松下赤木以及埃尔维斯一块到了急诊科，边走边聊。 随着手术结束，今天不少人都已经离开了西京市。 昨天方乐做了手术就回家了，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都没见到方乐，大多数有自知之明的也都知道他们想和方乐单独聊是不可能了。 昨天示教室，那可是聚集了近百人，那么多人，方乐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 今天还留着的，也就是松下赤木、埃尔维斯以及协和的唐同年，燕京医院的梁大海，华西医院的田明朗，同济医院的孙旭东等。 都是全国排名靠前的顶尖医院的主任专家。 这会儿跟在方乐边上的也不仅仅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 “之前比较忙，一直没来得及向埃尔维斯教授还有松下教授请教，希望两位前辈不要介意。” 方乐说着客套话，边上有翻译把方乐的话翻译给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 “方教授太客气了，这种手术，术前医生肯定是非常忙碌的。” 松下赤木急忙说道。 埃尔维奇也马上表态：“是的，我们都理解。” 正如昨天手术前埃尔维斯给自己的学生说的，等手术结束再看。 手术成功，他们还要向方乐请教经验，又怎么可能有底气？ 而且在医疗、科研等一些领域，国际上都叫嚣什么科学无国界之类的。 虽然这种叫嚣更多的也只是西方发达国家的一种绑架性言论，我们有好东西，那是国际的，因为我们就是国际，你们有好东西也要属于国际，因为我们就是国际。 所谓的国际，已经被人家代表了。 可你这种话喊的太响，那最起码明面上就要照顾一下的。 方乐完成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这种技术上的辗轧针对的可不仅仅是国内的专家，同样针对国际上的。 像松下赤木和埃尔维斯这种国际名医，还是心胸外科领域的，那就更要在乎方乐了。 因为随着这台手术，方乐在国际医疗界等于也有了发言权了。 “方教授完成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术，这是人类医学领域的一个进步，对于世界上需要做冠状动脉手术的患者来说，这是福音。” 埃尔维斯开口就是非常高大上的，冠以全人类的帽子：“如果能够普及开来，那对全人类来说都是非常伟大的。” “埃尔维斯教授说的是” 松下赤木马上帮腔。 “埃尔维斯教授和松下教授说的对。” 方乐道：“等忙过这一阵，我会前往普霍金斯和东京医学部，到时候和松下教授以及埃尔维斯教授交流学习。” 漂亮话方乐那可是张嘴就来。 而且方乐也知道，即便是他这边不率先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国际首例其实也晚不了太久，就像肝脏移植，在方乐重生前的时空，也是97年完成的。 随着方乐率先完成，搞不好还要提前。 方乐说有时间，这个等国内忙的差不多，方乐确实有出国的想法，毕竟一些科研领域，还是要偷师的，人才之类的还要挖掘一番。 埃尔维斯和松下赤木得到方乐的答复非常满意。 他们也没指望方乐马上做一台手术，这种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方乐能答应，他们回去之后就好邀请。 术后第二天，前来的专家医生们离开的也都差不多了，不过世界首例的余波却依旧没有消失。 不仅仅没有消失，而且越传越广，一时间，西京医院急诊科方乐方教授的大名在国内医疗圈几乎人尽皆知。 同时，随着埃尔维斯和松下赤木的返回，方乐完成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术的消息在国际上也逐渐传开。 第七百八十四章 名医评选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之后，方乐在西京医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外出。 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之后一个月，西京医院心胸外科主任江海雷在西京医院独立完成了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是国内第二位继方乐之后完成心脏搭桥的华夏医生。 就在江海雷立完成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之后后半个月，西京医院肝胆外科主任肖聪璘也独立完成了肝脏移植手术，是国内第二位继方乐之后完成肝脏移植手术的华夏医生。 “当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协和医院，褚建林给唐同年吐槽着。 “方教授这一个月来，在西京医院完成了四台肝移植手术，十几台心脏搭桥手术，肖聪璘和江海雷两个人都先后独立完成了肝脏移植和停跳心脏搭桥。“ “谁说不是呢。” 唐同年道：“奈何方教授是西京医院的医生。” “不过也好，又多了个人。” 褚建林苦涩的说道。 人家方乐是西京医院的医生，于情于理那都是先尽着自家医院来，这种事他们羡慕不来啊。 “方教授！” “方主任！” 肖聪璘和江海雷对方乐是感恩戴德。 从去年方乐完成国内首例肝移植之后，西京医院、协和医院、华西医院，全国各大医院都在争着抢着，想要在方乐之后完成手术。 肖聪璘和江海雷也是一样。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心愿算是都完成了。 虽然因为方乐就在西京医院，他们是不可能获得秦州省首例亦或者说西华市首例，哪怕是医院首例这样的荣誉的。 可实实在在的，他们是继方乐之后的第二人。 以后方乐没时间，其他医院在邀请医生的时候他就有了多余的人选了，方教授不在，就可以请肖主任，请江主任。 这在业内的地位那是没法说。 同时，因为首例是在西京医院，西京医院的心胸外科和肝胆外科的名气已经打响了，而他们两位作为心胸外科主任和肝胆外科主任，是直接获利者。 这一段时间，西京医院肝胆外科和心胸外科的患者也多了，肖聪璘之所以能这么快完成肝移植手术，也是因为国内有需求的有条件的患者首选就是西京医院。 要不然，没有患者，方乐在医院，那也没法教。 虽然两个人已经完成了领域手术，可对方乐却更客气了。 “恭喜老肖，恭喜小江。” 韩胜学在边上笑呵呵的。 “韩主任。” 江海雷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现在江主任和肖主任都已经默认了外面传言的，心胸外科和肝胆外科是急诊科的附属科室这个既定事实了。 附属就附属吧，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们的水平提升，那是实实在在的。 值得一提的是，最新的医疗政策开始施行，医院也在提升外科医生的收入。 之前的话，外科医生的收入其实并不高，一台几个小时的手术，劳心劳力，收入可能和内科医生差距不大。 考虑到外科医生的实际情况，再加上医疗耗材等各方面，外科医生的收入开始提高了。 随之而来，外出做手术的费用也高了些许。 地位高了，收入高了，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随着江海雷和肖聪璘先后完成肝移植和停跳心脏搭桥手术，方乐这一段时间也带着高大伟程云海等人，几个人的水平也提升的比较快。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四月初。 一件在医疗圈算是比较大的事情发生了。 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协会协同部委，举行首届全国中医名医评选活动。 之所以说算是比较大的事情，而不是大事情，是因为这一次的评选只涉及中医医生，毕竟中医医生也只占小部分。 这一次的评选针对全国所有中医，包括民间中医，哪怕是之前没有取得行医资格的只要有当地的推荐信就能参加。 不限年龄，不限年资，只看水平，全国评选五十位名医，到时候颁发名医证书，授予中医名医荣誉称号。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被授予证书的中医名医在一定程度上有着一定的自主权限，在相关部门的监督下，有什么创新方剂，特用针具之类的，只要报备登记即可。 随着这一次的名医评选活动的公布，全国的中医都炸开了锅，各地的中医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方家坪，祁远山从电视上看到新闻的时候是感慨不已。 “了不起，小乐这是一步一步，总算是开始达成了。” 这一次的名医评选活动虽然是评选名医，可从一定程度上让众多的中医人看到了国家对中医的重视，看到了国家对中医政策的区别对待。 很多时候，有些人之所以绝望，之所以灰心，正是因为看不到希望。 眼睁睁的看着收不到学生，优秀的都去学西医，一些中医人生活拮据，一些中医学徒前途渺茫。 这一次的事情，真的让众多中医人振奋，这算是一个好的苗头。 “师父，您不报名吗？” 程云星问祁远山。 “我就算了，给你报个名。” 祁远山笑着道。 这边祁远山还正说着，电话就来了，是方乐打来的。 “师父，我这边已经给您老报名了，第一次评选，一定要有引导性，您老是村医，民间医生，这个效果非常好。” 祁远山：“......” 都说是师父安排徒弟，自己这是被徒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行，你说了算。” 祁远山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祁远山对这种事兴趣不大，他自己不求虚名，不过方乐说的也对。 第一届，或许还有部分人在观望，而祁远山虽然是祁有民的儿子，可知道的人不多，祁远山在方家坪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村里，确实很有代表性。 哪怕只是在秦州省这边脱颖而出，也能让一些民间中医看到希望。 “那我就报个名吧。” 挂了电话，祁远山对程云星说道。 程云星：“......” 同样都是弟子，自己这个弟子好像是个假弟子。 第七百八十五章 星星同学回来了（二合一） “这么说师父你要和方乐一起？” 程云星张了张嘴问道。 “小乐不参加，他是评委。” 祁远山道。 说着这话，祁远山的心中也有点不是滋味，师父参加，弟子是评委？ 虽说青出于蓝，可这也太？ “方乐是评委？” 程云星惊讶的道：“凭啥？” “就凭他的几篇论文，破格救心汤，外科第一人。” 祁远山道。 自从方乐完成世界首例，无论是秦州省还是部委对方乐的宣传几乎就没停止过。 这一段时间方乐是频频上报纸。 而方乐这一年所做的事情也都被刊登了出来。 什么创出新的屈肌腱缝合法，破格救心汤，在中医方面的成就，肝外、心外等等。 这个时候没有网络，也没有小视频，更没有小主播和网红带节奏，舆论方面自然是官方报道之类的最具有影响力，和最具有权威性。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对电视上的广告那都是深信不疑，广告效果非常好，更何况报纸和新闻了。 所以，短时间，方教授的名气已经相当大了。 因为方乐还有论文上了sci,多篇论文上了国内核心期刊，再加上方乐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军医大再次破格授予方乐临床系教授职称。 所以这一次中医名医评选，方乐的名字在公布的评委名单之中。 “方乐，凭什么？” 就在程云星问凭什么的时候，其他一些医院，也有人问着为什么。 方乐在外科方面的成就大家自然没话说，可这是中医啊。 “别嚷嚷！” 有年龄大的老中医道：“这一次的名医评选就是方教授建议提出的，方教授毕业于秦州省中医药学院，是孙清平孙老和王革新王老的学生，在会议上那是替中医说话的。” 一些人可能没有关注，但是有一些人则关注到了。 方乐在中医方面的论文，成就，同时还有提案。 俗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整个活动都是人家方教授竭力促成，帮着中医人争取利益，这会儿问凭什么？ 这话问的。 名医评选活动为期三个月，从五月十号开始，八月十号截止。 其实对于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评委名单中，方乐是有些意外的，他自己还打算参加名医评选的。 这一次的评委，主要是以薛曙阳、王革新、祁远锋等杏林位名家为主。 这些人等到时候国医大师评选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第一届的国医大师，而国医大师是有年龄限制的，方乐自己肯定不行。 到时候别人都名医的名医，国医大师的国医大师，自己啥都没有？ 虽然方教授并不在意这个，可毕竟挺尴尬。 可上面名单公布，方乐也不好说什么。 方思盈倒是给方乐传达了方敬群的意思。 “这次的活动是您提议的，所以您肯定要出力的，这么大规模的评选，耗费人力物力不说，公正性其实也不好说，别的地方尽力，最起码秦州省这边，您要保证公平公正。” 方敬群的宝贝女儿现在也成了乐章的员工，进了乐章医疗器械的研究所。 燕大的高材生，含金量那是没得说的，哪怕不提背景，走到任何企业那都是香饽饽。 “我很忙啊。” 方乐都无语了。 他这一段时间确实是很忙，别的不说，就整天的手术都忙的焦头烂额了。 主要是，方乐也想把一群人先带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在距肖聪璘独立完成肝移植手术之后，协和医院，褚建林先是在方乐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例活体肝移植，之后又独立完成了燕京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抢在了孟庆飞前面，成为了国内第三位能独立完成肝脏移植手术的肝胆外科医生。 评委名单确定之后，方乐先是去了一趟燕京，又参加了一次会议。 期间自然是在协和和燕京医院又做了几台手术。 这一次孟庆飞没能抢先，还真不怪方乐偏心，那是孟主任真的运气差，独立手术的时候差点出事，还好方乐就在现场。 说是独立手术，这种级别的手术，没有人在边上看着，无论是孟庆飞还是褚建林都没底气。 开完会，方乐又被方敬群请到了办公室。 “你的两个建议，经过讨论，目前来说赞成的还是居多的。” 方敬群给方乐倒着茶水：“这一次名医评选非常重要，毕竟这也算是对中医的一次实验。” “是。” 方乐点着头。 后世网上不少网友都评论，说中医这边一直都是外行管理内行，管理者都不怎么懂中医，瞎指挥，用管理西医的方式管理中医。 这话并没错，但是不全面。 其实有时候也并非没人懂中医，只是在很多时候，统一的政策执行起来最方便。 统一的标准，统一的制度，有据可循，管理起来自然容易。 对于管理者来说，是需要一个统一的标准来执行的。 所以这一次方乐的两个建议提上去的时候，反对者还是不少的，特别是关于中医。 方敬群说赞成者占了多数，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方乐的身份。 方教授的建议。 开会讨论的时候，参与讨论的大都了解方乐的出身背景，中医药学院的学生，孙清平的弟子，王革新的弟子。 从出身来讲，方乐全是铁杆中医了。 可就是这位铁杆中医，却完成了国内首例肝脏移植。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你说气人不？ 如此一来，很多人都要掂量一下了。 方教授毕竟在医疗界影响大，还是铁杆中医，建议其实也没错，这要是反对，得罪人。 “具体的章程年底就要确定下来，现在的计划是最迟后年全面推行。” 方敬群对方乐说道。 这个和方乐重生前的时空时间差不多一致。 “所以这一次名医评选，一定要办好，一方面要展示出中医的魅力，同时也不能有太多负面消息。” 方敬群道：“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要是闹出一些事，到时候这就是阻力。” “我明白，谢谢方部。” 方乐点着头。 这一次名医评选，办好了，后面自然好说，办不好，原本的建议可能要受阻。 从方敬群的办公室离开，方乐就到了薛曙阳家中。 “方部说的不错，这一次的名医评选也是试金石。” 薛曙阳道：“中医群体毕竟小，而且有的中医人性格也比较孤僻。” 这一点上，薛曙阳是很有发言权的。 其实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历朝历代，中医医生都分两种，一种是世家出身，本就有着底蕴，一种是草根出身。 而相对来说，高水平的医生草根出身的占少数。 在全民教育普及之前，知识那都是被垄断的，寻常人哪有读书的机会，纵然有那么一些中医从学徒做起，一步一步成为名医，可毕竟只是个别。 群体较大的其实都是家境不错的，从小能接受教育的，可这个群体的中医人，其实大都在那个时候遭受过不公正待遇。 一些人还能心态平和，一些人可能就有一些怨念和不忿了。 虽然有的人依旧行医，可在性格上就更加孤傲，我治病救人，不掺和别的，你也别再招惹我。 再加上中医人是师徒传承，受到老师影响，甚至有的学生也...... “所以，这一次的名医评选最难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薛曙阳问方乐。 “公正？”方乐道。 “是，是公正。” 薛曙阳道：“这一次不仅仅其他人盯着，就是一些中医人自己也在观望，他们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公平。” “是真正的支持还是作秀？”方乐笑着道。 “对，你这说的很形象。” 薛曙阳道：“不仅仅要对外，还要对内。” “其实我考虑到了。” 方乐道。 这方面方乐也知晓。 “可这一点也是最难保证的。” 薛曙阳道：“虽然只有五十个名额，可在初评的时候，本就是一种排名，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的。” “其实也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 方乐道：“毕竟只有五十个名额，而且是第一届，真正报名的人没那么多，首先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觉的自己可能没资格，不报名，中医人无论固执也好，偏执也好，年资高的，有水平的，其实传统的谦虚还是有的。” 薛曙阳笑呵呵的看着方乐：“你对人性倒是研究的很透彻。” 要是按照方乐这么说，倒是很有可能。 目前统计下来的，全国的中医医生也就三万多人，加上一些年资低的，还有师父报名的，学生多半不会报名，这么算下来，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再加上交通不便，一些地方的可能都得不到消息，亦或者消息有延迟。 “第一届，示范作用更强。” “你小子。” 薛曙阳笑了笑，方乐这么一说，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其实之前薛曙阳最担心的倒不是外界如何，而是怕内部起矛盾，到时候就惹了笑话了。 从薛曙阳家里回来，方乐又到了王革新的住处，在燕京，方乐现在就住在王革新家里，师徒两人又是一番长谈。 ....... 方乐在燕京逗留了几天，就返回了西京市。 孟庆飞很是有点依依不舍。 方教授这么一走，搞不好自己还要看褚建林的脸色。 真的是运气差，没办法。 同样的手术，情况不同，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方教授一路顺风。” 褚建林心情不错，特别是孟庆飞在边上心情不好的时候。 方乐回到西京市，又是一阵忙碌。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份。 全国名医评选拉开了序幕。 果然和方乐猜测的差不多，第一届报名的中医人也只有三千多人，这三千多人分散到各个省市，人数就相当稀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名医评选活动开始之前，万江集团、永福珠宝等一些爱心企业自愿赞助，给这一次活动捐赠了不少资金。 像李万江等人，那都是中医的受益者。 因为万江集团等一些企业的带头，也带动了一些企业和个人对这一次活动的支持。 毕竟除了李万江，这些年被一些中医名家医好的患者还是不少的，其中也不乏一些类似于李万江等人那样功成名就的。 毕竟有水平的中医人也并非方乐一个，而方乐也才重生过来多久？ 只不过李万江等人的带头作用非常好，很多时候，很多事，缺乏的就是一位出头的，一旦有人出头，跟风的人也就多了。 随着一些人对这次活动的支持，在活动还没有开始之前，倒是给这一次的活动就带来了不小的热度和热点。 说句比较公道的话，同样是行医，同样是治病救人，中医医生要更容易获得患者的感激。 毕竟中医医生，特别是有水平的中医医生治好的现代医学治不好的，多年病痛折磨的的患者群体要多一些。 患者饱受痛苦，久经折磨，甚至经历绝望，然后被治愈，那种心情，只有当事者能理解。 所以虽然中医群体小，可随着万江集团带头之后，一部分企业家纷纷赞助，在气势上也给这一次活动带来了不小的轰动。 这一点哪怕是方乐还有薛曙阳也有点始料未及。 “没想到啊。” 孙清平笑着道：“如此一来，最起码能让一些人看到民心。” 什么是民心，这就是嘛。 这么多人赞助，那么多人支持，这就说明大多数人对中医的支持和认可。 “最主要的是，之前还有人觉的劳师动众，花费巨大，如此也让反对的一些人没话说了。” 方乐笑着道。 随着名医评选活动的开始，方乐也更忙了。 这一次的名医评选也是三个阶段。 初评主要是对报名的名医的初步考察，主要考察风评。 任何时候医德为主。 别的地方方乐管不到，可秦州省这边方乐和孙清平都是评委，话语权是很重的，秦州省那可是方教授的大本营。 第二个阶段正好结合方乐对孙清平以及薛曙阳等人所说的，打造特色中医科室的这个计划，进入第二轮的名医聚集在当地有名的几家中医医院，让患者来打分。 报名的医生里面，除了民间中医，开医馆的，在医院内部的医生群体也不少。 像西京医院这边，程载明、郑高峰等几位主任医师那都是这一次的参与者。 在为期一月的第二轮评选过后，最终进入第三轮的有一百五十人，然后是评委们进行投票，最终选出五十位名医前往燕京。 进入第二轮的时候，祁远山带着程云星回到了西京医院。 秦州省这边，西京医院和唐都医院就是第二轮所在的医院。 看到星星同学的时候，方乐都惊呆了，差点没认出来。 “壮实了。” 方乐轻轻在程云星的肩头来了一拳。 “明明是黑了！” 程云星没好气的看着方乐。 “黑了就是壮实了嘛。” 方乐笑着道：“就你现在，估计一个人打我十个，找机会咱们练练。” 程云星：“......” 我吃你家米了？ 在农村待了这么久，回来了你还要找借口打我？ 当个人吧。 算下来，自己在方家坪也就半年时间，可这半年，星星同学却觉的是沧海桑田。 方乐不仅仅涉足心外，还完成了世界首例心脏搭桥手术。 刚才和祁远山进来的时候，程云星还看到了外国医生。 是的，现在西京医院这边就有r国医生和米国医生。 随着方乐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之后，没过多久，国外的医疗机构就开始报道，方乐的好几篇论文也都被刊登。 方乐和西京医院的名字被国际医疗机构所熟知。 之后西京医院就陆陆续续有国外的医生专家前来。 米国普霍金斯医院以及r国东京医学部附属医院还和西京医院签署了合作协议。 “你简直就是变态。” 程云星看着方乐：“上学的时候还好，这怎么突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都给你说了，我是医圣转世嘛。” 方乐笑着道：“既然回来了，好好表现，让我看一看程医生这一段时间在方家坪中医药大学的学习成果。” 说起这个，星星同学可骄傲了。 “我这一段时间进步可是很大的，师父都表扬我，说我比你那个时候强。” “那个时候？” 方乐略带回忆：“我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基本上是大学之前，上了高中其实都比较忙了，也就是说你现在也就比我上初中那会儿强？” 程云星：“......” 一时间星星同学竟然无言以对。 方乐这家伙竟然说的如此有道理。 他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生，和初中生比？ “也很不错了。” 方乐笑着道：“你已经达到了很多人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了。” 程云星：“......” 为什么没回来的时候还挺想方乐的，可回来之后却又讨厌。 这家伙，就不能不气人？ “加油，争取下一届哪一个名医称号。” 方乐伸手在程云星的肩膀拍了拍：“这么久没见，还真有点想你。” 星星同学又高兴了，这才对嘛。 “只可惜，这时候没有卖橘子的，要不然买橘子给你吃。” 程云星：“.......” 第七百八十六章 星星同学的进步 “回来了就好好跟着学。” 方乐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这一次不少名医都在咱们医院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名医评选五年一次，这一次过后那就是五年之后了。 因为是第一届，虽然还是有观望的，可报名的医生里面真正有水平的确实不少。 秦州省这边这一次进入第二轮的中医有八十多人，分在两家医院，西京医院这边有四十多人，其中原本中医科占了几个，剩下的都是来自各地的。 除了祁远山，还有十几位和祁远山年龄差不多的老中医。 有的是边上县区级中医医院的，有的是自己开医馆的，这一次西京医院这边也算是中医云集。 程云星这一次跟着祁远山一起回来，正好也能开开眼。 “你不是说你进步不小吗，正好也让我看看，虽然没有报名，也正好和他们比一比。” 程云星：“......” 星星同学张了张嘴，他刚才其实是想说，师父报名了，自己比合适吗？ 突然想到方乐这个弟子已经评委了，所以愣是没说出口。 其实方乐说的也很有道理。 机会难得，虽然没报名，比一比也是好事，下次也就有底气了。 “方主任！” 方乐和程云星正说着话呢，有护士过来喊。 “方主任，那边让您去一趟，几位老中医好像遇到分歧了。” 方乐：“......” 来到留观室，留观室这边好几位医生，都是五六十岁出头的。 见到方乐过来，所有人都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陈老，怎么回事？” 方乐问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位。 方乐口中的陈老是下面地级市一家县级医院的老中医，行医多年，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还被县医院那边返聘了回去，算是当地县医院的顶梁柱了。 “方教授您先看看患者。” 陈老对方乐也客气。 其实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体制内的医生要比民间的更守规矩一些，特别是中医，民间中医水平高，往往也傲气，瞧不上编制内的。 陈老水平不低，不过却一直在县医院，对方乐还是很客气的。 方乐走上前查看着患者的情况。 患者四十来岁，男性，面色惨晦、骨瘦...... 方乐诊了脉，然后看了一下舌苔，脉沉迟而紧，舌苔厚而灰白。 询问了一下情况，患者是前几天大便不利来的医院，是边上一位姓高的医生给看的，用的是滋润肠道的药方，用药之后患者出现肚腹饱胀的情况，逐渐，胸膈痞满，难以进食，而且出现呕吐的情况，从而住院。 之后边上一位姓马的医生觉的应当重用硝、黄大下，用攻下之法，用了三剂，患者小便也不通了，病情逐渐加重...... 连续几次用药，患者病情加重，又请了其他几位，商讨了一会儿，没出结果，这才让把方乐请了过来。 “方教授，之前无论是滋润还是攻下，都应该有效才对，为何却毫无效果，反而病情加重？” 陈老询问方乐。 “星星，你来看看。” 方乐站起身，没急着表态，反而对边上的程云星说道。 这个病症，方乐其实已经搞清楚了，这会儿边上除了之前的高医生和马医生，还有陈老等其他人。 这几位来了医院这边已经好几天了，方乐多少对几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其中陈老和另一位六十岁出头的林姓老人水平并不低。 查看过情况之后，方乐其实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一些心思。 患者的情况确实复杂，最起码之前高医生和马医生两个人用药无效，病情加重，这是没有辩证清楚，可要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头绪，方乐是不信的。 这几位中医医生或许有着想要摸一摸方乐底细的意思。 方乐现在名气很大，在外科领域可以说是第一人，可中医方面，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几位进入第二轮的医生来了西京医院这么几天，也听了方乐不少事，可听的越多，也就越想见识一下方乐的水平。 只不过想要找这种机会，首先要有合适的患者，他们毕竟是参加名医评选的，难度太低，首先他们都不好意思，难度太高又不是那么好遇到的。 总不能刻意制造一位患者吧？ 正好遇上了，刚才就有人提议请方教授过来一块讨论。 “我？” 星星同学愣了一下，看着陈老等人。 这几位都是今年参加名医评选的医生啊。 第一轮主要看医德和风评，对医术并没多少要求，可在当地风评不错的，资历够的，水平多半也不会太差。 这半年在方家坪，星星同学还真是长了见识了。 之前星星同学还真不认为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医生，在方家坪，星星同学不仅仅见识到了祁远山的水平，也跟着祁远山认识了几位乡村医生，水平都算差。 “先看看，你不是说你进步了吗？” 方乐一边让程云星检查患者情况，一边对陈老等人介绍：“我师弟，程云星，程康诚程老的孙子。” 方乐这么一介绍，边上众人也都纷纷释然了。 刚才方乐让程云星查看，还真有人觉的面子上挂不住。 方乐本就年轻，只不过因为外科地位确实高，而且这一次名医评选也是方乐建议的，可随便来个小医生，这都能打他们脸？ 听说是程康诚的孙子，方乐的师弟，那就没事了。 方教授水平不低，程康诚也是秦州名医，孙子那就不能以常理看待了。 星星同学仔细的检查了患者的情况，又询问了一番，沉吟道：“从脉证来看，这个病药证相反，之前用药之所以不见效，是因为用药不对。” “药证相反？” 高医生道：“不应该啊。” 药证相反，意思就是，辨证之后看上去应该用这种药，事实上却用反了，不客气的说法就是，辩证不清，被误导了。 “继续说。” 方乐鼓励道。 “患者证属大便不利，并非便秘，应该是大便涩滞不畅，也就是便结。” 程云星很是认真的说道：“而便结多因寒气导致，所以无论是用滋润还是攻下，都难以奏效，反而会导致病情加重。” 程云星说着，举了个例子：“如果脏腑胸腔好比是正堂里屋的话，那么肠胃就好像是排水的阴沟，冬天的时候，堂内生火，很是温暖，但是外面排水的阴沟却很容易结冰冻结。” 方乐：“......” 这是在方家坪过了个冬天，过了个春节，都能如此形象的举例了？ 不过还别说，星星同学的这个例子举的很不错。 程云星道：”往往室内越是暖和，室外越是寒冷，因为只有外面太冷，才约会增加室内的热量，这个时候想要疏通排水，单纯的依靠蛮力或者增加润滑都是不行的，也只有等太阳出来，温度上升才行。“ “在排水沟冰冻的情况下，使用蛮力会造成损坏，使用润滑会导致外溢，只能越弄越严重。” 祁远山：“......” 这会儿祁远山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程云星在里面说话。 听着听着祁远山都愣住了。 冬天的时候，祁远山家里的水管冰冻，当时带着程云星处理的时候，祁远山就给程云星说，这有时候处理一些事情和治病救人一样，都要讲究方式方法...... 程云星这是在这边用上了，而且是反过来举例子。 “这时候外面排水冻结，室内要是排水，肯定不出，就会造成肚腹饱胀。” 程云星继续说：“之前用的顺畅的药物，就像是油腻，也会随之附在上面，用的攻下之药也会造成更严重的堵塞。” “了不起啊。” 陈老禁不住道：“不愧是程老的孙子，方教授的师弟，这一番见解老头子服了。” “是啊，说的相当好。” 边上也有人点头。 程云星这个解释，这个例子，当真是让所有人都听的连连点头。 “果然进步不小。” 方乐笑着拍了拍程云星的肩膀：“那你说说当用什么药？” “可以用通脉四逆汤。” 程云星道：“通脉四逆汤，破阴回阳，通达内外，下利清榖，对于里寒外热证很有效果。” “陈老以为如何？” 方乐笑着问陈老。 “好，好这个方子好。” 陈老笑着道：“没想到方教授的师弟都如此了得，中医后继有人了。” “是啊，了不起。” 一群人纷纷点头。 原本有人是想看看方乐的手段，结果方乐没出手，程云星就把问题解决了。 其实方乐更了解程云星一些，程云星进步是不小，这一次能超常发挥，也是因为程云星知道边上人多，方乐也在，他说错了没事。 真要是让程云星一个人治疗用药，他还是没太大底气的，进步再快，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不过即便如此，方乐也很意外了，看来星星同学这半年在方家坪中医药大学没白上啊。 “了不起，了不起。” 一群人纷纷称赞，原本对方乐还有质疑的也不说话了，方乐的师弟，明显看着底气不足，都不比他们差，那方乐该是什么水平？ 第七百八十七章 蒸蒸日上 患者用药之后，一剂呕吐止住，再用开始进食，三剂用完，患者早上腹部作响，之后大小便畅通。 这让一众医生对程云星刮目相看的同时对方乐也钦佩不已。 在得知祁远山是方乐和程云星和方乐的师父之后，祁远山也在一群人中的地位攀升。 一月时间，参加名医评选的医生们基本上都在急诊科，这也让韩胜学对方乐之前说的一些话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还真是小看中医了。” 韩胜学和方乐坐在办公室：“这一段时间，很多急症重症，中医都能想办法解决，星星那边进步很快啊。” “这一次来的都是水平很不错的中医。” 方乐道：“像我师父还有陈老林老等人，那在当地都是很有名气的，面对的急危重症并不比我们急诊科的医生少。” 之前方乐就说过，后世中医逐渐沦落为慢郎中，甚至一些医院的中医科医生被称之为混日子的，除了限制方面，还有就是丢失了急危重症的阵地。 医生都是练出来的，不治疗急症，不治疗重症，中医医生自己都是以调理为主，面对慢性患者开点药，吊瓶什么的都不离手，水平能高才怪？ 重生前的时空，方乐重生的那个时候，基本上中医医院中医科室就没有不挂吊瓶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除了挂吊瓶还喝点中药，要么配合针灸推拿。 如此，水平岂能长进？ 方乐一直争取的就是，从思维上，中医不能丢失急危重症，这样才能把水平练上去。 急诊科有急诊外科，也有急诊内科，为什么不能有急诊中医科？ 在面对急诊患者的时候，中医的优势并不差，作为单独的科室成为专业科室，听上去不错，可远离急诊。 在很多医院，急诊科来了患者，找中医会诊的次数都要比其他科室少的多的多。 再加上中医科室医生水平下降，少了一些能力挽狂澜的中医名家，渐渐的，急诊科会诊都忘记还有中医科了，也就是门诊那边还能挂号。 这个事情之前就和韩胜学说过，星星同学是第一位中医，不对，第二位，方教授是第一位。 不过方乐涉足太多，很容易让人忽视，这一次这么多人，韩主任总算是看出不同了。 “你之前说的那个精英科室计划很不错。” 韩胜学道：“要是这种水平的，可是多多益善。” “好中医也要培养啊。” 方乐道：“就咱们急诊科而言，不需要多，哪怕两三位，您也能看出不同，关键时候能帮上大忙。” “这倒是。” 韩胜学点了点头，笑着道：“这次参与评选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入选，到时候可以留下一些人。” 方乐看着韩胜学，心说韩主任您不愧是狗头军师，咋和我想的一样呢？ 这一次西京医院这边就有四十多人，最终能进入第三轮的极少，一部分是县医院的，一部分是其他医院的，像县区级，民间医生，留在西京医院的概率很大，毕竟是省第一医院。 为期一月的第二轮结束，祁远山、陈老还有郑高峰等人进入第三轮，其他第二轮淘汰的一部分回了原本的医院，一部分留在了西京医院。 留在西京医院，对大多数人来说其实并不比获得名医证书差多少。 这年月，人们对正式编制和大医院的编制看重是更高的。 就是再过二十年，两个人相亲，一个人是月入三五万私企管理，一个人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八成也是西京医院的医生占优势。 在沪上大妈眼中，年入百万的小伙子都不如自己月入五千的护士小闺女。 八月十号，为期三个月的名医评选落下了帷幕，方乐也再次到了燕京。 这一次选出来的五十位名医要在沪上这边培训一月，然后颁发名医证书和奖金。 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这一次评选的结果和公正性，所有评选出来的名医的履历以及生平都在报纸上刊登，同时接受群众的举报和监督。 “小方，坐。” 方敬群热情的招呼着方乐。 因为这一次名医评选是第一届，不仅仅方乐重视，就是薛曙阳等人也都操了心，评选出来的名医们水平都很不错。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再加上前期的捐款等等，反而反响相当好，这也让方敬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部。” 方乐客气的接过方敬群递来的茶水。 “这一次的名医评选办的很不错，不过相对来说还是让人觉的遗憾。” 方敬群道。 “方部指的是？”方乐笑着问。 “薛老、孙老等人都不曾参加，真正的知名中医也都没有报名，反而显得这个名医评选权威不够啊。” 方敬群道。 这一次名医评选评选出来的名医水平确实不低，像祁远山、郑高峰、陈老等等，每一位水平都很不错，可在群众眼中，却好像差了点。 “薛老等人医术高，德高望重，这方面我觉的国家应该结合实际情况，授予一些德高望重的名老中医国医大师称号。” 方乐笑着道。 “国医大师？” 方敬群一愣，然后笑着道：“这个好，这个好，其实我也觉的要是薛老等人也是一样，反而不太好，你这脑子东西真不少。” 说着方乐和方敬群又聊了一会儿。 这一次名医评选结束，一些方案也要推进了，方敬群说的是最晚98年，政策制定，可行性，各方面，都不是一朝一夕的。 在燕京逗留期间，燕京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孟庆飞在方乐的指点下，也完成了肝脏移植手术，心胸外科主任梁大海也完成了停跳心脏搭桥。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秦州省手外领域开展的非常快，各大医院都在学习fa g法。 同时深海市那边其实也先孟庆飞一步完成了肝脏移植手术，当时是肖聪璘陪同田边有郎一起去的深海市第一医院，在那边逗留了一个月。 肖主任如今也是各大医院邀请的对象了。 江海雷除了在西京医院做手术，也去了一趟华西。 r国和米国等国家对方教授也是频频邀请。 在燕京待了几天，等到名医评选结束之后，方乐飞往了米国，前往了普霍金斯医学院。 第七百八十八章 创造传奇 方乐重生前那个时空，他的父亲就曾前往过米国普霍金斯医学院，江中院还和普霍金斯医学院达成了合作，没想到这一次方乐也前往了米国，前往了普霍金斯。 其实r国那边也多次邀请过方乐，这一次方乐之所以选择先来米国，其实是奔着人才来的。 普霍金斯医院和普霍金斯医学院基本上是一体的，这边留洋的华人还是不少的，江海雷也给方乐说过一位叫白浩天的，说是肝胆外科方面的，对方乐就很崇拜。 方乐抵达华盛顿，然后转车前往普霍金斯，在华盛顿机场，普霍金斯医学院就用最高规格接待了方乐。 这一次方乐来普霍金斯医院这边，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了解一下这边的医疗水平。 不仅仅是医生的临床水平，还有设备和器械各方面的水准，看看到了什么程度。 在国内医院，哪怕是最好的医院，你也绝对不可能了解到国际最新的医疗形势，正如前文所说，真正的好东西肯定不会在国内。 想要真正了解，还是要到国际知名的医院去了解，普霍金斯医学院在米国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医院。 而且方乐并非是进修学习的身份来的，而是作为国际名医，心胸外科专家的身份前来的，是能接触到这边医院的很多核心性的东西。 方教授来了，手术要不要做，做手术设备要不要了解，什么功能要不要介绍？ 只要是方乐询问，这边绝对不会隐瞒，这也是身份层面带来的便利。 像江海雷过来，人家明知道你就是来学东西的，可方教授就不一样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大半年，乐章集团也在西京市成立了，总部设在西京市高新区，下辖乐章超市、乐章中药材种植销售、乐章工程和乐章地产以及乐章医疗器械。 乐章超市那边张曦月和白素雪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截至名医评选活动结束，乐章超市已经在江州省、林州省、吴州省等好几个省市开了分店，西京市也有了三家超市，分店数量达到了三十多家。 中药材种植那边，今年也开始盈利，今年情况也非常好。 这个时候正是西京市大搞建设的时候，同时趁着一些地方还没有发展起来，乐章地产也拿下了好几块地皮。 唯一进展比较慢的就是乐章医疗器械了，不过在卢奇胜等人的努力下，原本的手外器械和耗材还是经过了更新换代，显微镜的倍数也更高了。 乐章器械也生产出了第一台b超机，虽然不能和跨国集团的相比，但是优势在于价格便宜，对于小型的三甲医院，县区级医院来说，还是够用的。 有了这些，乐章器械这边最起码等于开始有了进项。 特别是因为方乐的影响力，手外耗材卖的非常快，这方面几乎达到了国际水平，全国各大医院都开始采购，秦州省周边小医院，对乐章集团的b超也很感兴趣。 这次来米国，方乐逗留的时间也不算长，只待了一个礼拜，除了了解了普霍金斯医院这边的情况之外，方乐牵线搭桥，促成了普霍金斯医院和国内医院的合作。 同时，米国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手术也在方教授的指导下在普霍金斯医院完成。 这边的不停跳心脏搭桥不会耽误太久，方乐既然来了，顺便也就做了米国首例，这么一做，虽然在时间上，米国首例确实提前了。 可就实际而言，米国首例却挂上了方教授的名字，无论是对外宣传也好，还是其他研究机构了解也好，那都是在方教授的指导下完成的。 “太谢谢方教授了！” 埃尔维斯带着自己的一群学生，依依不舍的和方乐告别。 “方教授才来了一个礼拜，为什么不多留几天？” 真正和方乐同台手术过的医生，特别是这个时代水平越顶尖的医生，其实是越能察觉出方乐的不同的。 就像之前观看手术的时候，就像肖聪璘和江海雷等人，他们都是能察觉到方乐在具体操作中的一些细微不同的。 除却世界首例、国内首例这种高大上的前缀，即便是常规手术，方乐的操作和现在医生也是有区别的。 而这种区别并非单纯意义上的不同，而是一种技术和操作上面的进化，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去掉一些不必要和失误，使得整体操作更为完美。 单纯的一小步或许没什么，可整体来说，这种操作是能减少失误，能够提高预后的。 这些发现其实比起单纯的世界首例意义还要大。 和方乐同台手术之后，埃尔维斯是更加钦佩方乐了。 如果说之前了解方乐做了世界首例心脏搭桥，埃尔维斯觉的自己和方乐差一些，但是差距不大，一些难点要是突破了，其实也就没太大差距了。 就像是仙侠小说中的境界，我是一重晚期，你是二重初期，这个时候有差距，可当我突破之后，咱们都是初期了。 可有了更多发现之后，那就不同了，埃尔维斯知道哪怕他能做不停跳心脏搭桥，在水平上和方乐还是有差距的。 “没办法离开太久。” 方乐解释道：“我快要当爸爸了，孩子出生必须陪在身边。” 是的，张曦月快要生了。 当时张曦月查出有孕的时候是去年十二月份，那时候等于已经怀孕一月了，都说怀胎十月，第一月是按照末次经期算的。 现在已经快八月底了，距离预产期没多少天了。 “恭喜方教授。” 听方乐这么说，埃尔维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埃尔维斯教授也可以经常来华夏嘛。” 方乐笑着道。 相对来说，外国专家来国内医院，那是能提升国内医院知名度的，哪怕再过二三十年，一些跪久了的人都站不起来，更何况这时候。 这次回国方乐并没有在燕京逗留，也没告诉其他人，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了西京市。 虽然方乐只在米国待了一周，但是在那边引起的轰动却不小。 普霍金斯医院完成米国首例，这也算是不小的事情，普霍金斯医院肯定也要宣传，方乐之名再次在米国那边的一些医疗机构响起。 海森集团。 陈继东坐在陈清海对面，父子两人都在看着报纸。 “方乐现在已经在国际上很有名气了。” 陈清海把报纸放下，缓缓的道：“这才多久？” 陈继东：“......” 算下来，距离他和方乐当初认识到现在，其实还不到两年时间，也就一年半。 他陈继东是成了跨国集团的继承人，可方乐却已经是国际名医了。 “以后收敛性子吧。” 陈清海道：“好在你的事情董事会知道的人不多，要不然，这对你以后影响很大。” 陈继东没再说话，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陈清海其实说的不错，方乐并没有特意针对过他们。 在方乐的认知中，陈继东确实没占过便宜，方乐也不存在报仇。 但是方乐也不会天然的亲近海森集团，这一年下来，其实对海森集团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乐章医疗器械。” 陈清海道：“之前全宜民还猜测陈志明去了什么地方，西门子那边也猜测卢奇胜去了什么地方，没想到......” “爸，您是担心？” 陈继东道：“乐章医疗器械才刚起步。” “方乐也才二十三岁。” 陈清海道：“之前谁能想到，一年后方乐能有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 “我有种感觉，乐章医疗器械将会是我们海森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 陈清海缓缓道。 他们海森集团和强生还有不重合的领域，竞争并不激烈，要不然也不会有合作的基础，可乐章...... 陈清海不敢小觑啊。 其实陈清海现在都有点后悔了，当初就应该不考虑孙清平，那个时候直接把方乐拍死，也不会有现在的焦虑了。 这一年，海森集团在国内的形势还算不错，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陈清海的心思方乐并没有去理会。 俗话说得好，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大势面前，是有着很多无奈，也有着很多无辜的。 无论陈清海和陈继东是不是有仇，无论方乐对他们父子什么想法，方乐针对的并非一个海森集团，也并非陈继东。 之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随着方乐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随着乐章医疗器械的冒头，焦虑的其实并非陈清海一个人。 奥林巴斯、西门子、强生...... 凡是牵扯到医疗器械领域的，几家企业的国内掌舵人其实都不敢小觑方乐，虽然截至现在，乐章医疗器械也只是出了一个手外医用显微镜和耗材器械，以及第一代的b超机。 正如陈清海说的那样，方乐太传奇了，在医术上创造了传奇，在医疗器械上难道就不可能？ 因为方乐做的肝脏移植和心脏搭桥等很多手术，在很多人看来本就是不怎么可能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九章 方寒 方乐从米国回来，距离张曦月的预产期已经只剩下十天时间了。 预产期是九月中旬，方乐回来正好遇上了新的一批实习生进入西京医院实习。 和上一次胡英俊等一批实习生到来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不少人虽然听说过方乐，可方乐的名气还没那么大，现在，方教授那可是医疗界名气最大的医生，没有之一。 这个名气大，一方面是方教授水平确实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方教授崛起的太快，真的是太过传奇了。 在各大医学类院校中，方乐几乎是学生们时常提起的。 对于年轻的学生们来说，他们的脑洞很大，不少人甚至私底下探讨，方教授是不是重生者，是不是转世一类的，亦或者时空穿越。 当然，这一类讨论无论多么热烈，依旧只是戏言，现实中，是不会有人真的相信这种言论的。 “方主任，弟妹快生了吧？” 手术室内，方乐一边做手术，边上高大伟一边笑嘻嘻的问方乐。 方乐回到西京市之后，这几天都是正常上下班，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并不加班做手术。 做的手术也是比较简单的常规肝切除或者常规心胸外科手术一类的。 值得一提的是，程云海在心胸外科方面确实很有天赋，跟着方乐学了一阵之后，现在就在心胸外科那边，跟着江海雷。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江海雷对程云海很是器重，现在算是手把手的教着。 当然，在心胸外科那边的医生们看来，程云海能受到江主任器重，和程云海是方乐的徒弟不无关系。 方主任现在绝对是最牛的外科专家，不仅仅在肝胆外科和心胸外科方面有着涉猎，前不久方教授其实还做了一次开颅手术，只不过因为不是首例，所以反响不大罢了。 当时西京市这边遇到一次事故，医生不足，方教授不负众望的涉足神外，做了一例开颅颅内减压手术，这让神经外科主任周进民很是兴奋了一阵。 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了。 方教授最初涉足肝胆外科的时候，周边那是一群看笑话的，肖聪璘都郁闷了好一阵，可现在，方主任涉足神外，反而让神外主任周进民有点兴奋。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方教授涉足哪个领域，哪个领域都会更上一个台阶。 现在肖聪璘独立完成了肝移植，江海雷独立完成了心脏搭桥，这些都是心脏外科和肝胆外科之前没办法触碰的高度。 只不过方教授在做过开颅颅内减压手术之后就没再怎么做过脑外手术，让周主任依旧期待着。 主要是方教授太忙了。 而且脑外手术相对来说对器械和仪器的要求更高一些，而且方乐的一贯宗旨，能不做手术，那就尽量不做手术。 神外手术真的是影响不小，能用别的方法，方乐尽可能都是避免手术。 高大伟和李希文黄晓龙等人跟着方乐做肝切除，老高这一段时间进步也不慢。 其实高大伟要求不高，他不求什么肝脏移植了之类的，哪怕只是能跟着方乐学会做常规肝切除，那也很好了。 就这一手，高医也能出去去周边的小医院做手术当老师了。 “快了，就是这几天了。” 方乐点着头。 常规肝切除，对方乐来说那是小手术了，手术做的相当轻松。 就像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调侃的那样，做手术的时候医生们越是轻松，说明手术难度越低，医生把握越大嘛。 “男孩还是女孩？” 高大伟问方乐。 “是个小子。” 方主任不太高兴。 这眼看着就快到预产期了，性别自然是已经知道了，是个男孩。 方主任其实一直想着是个女儿呢，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名字取了吗？” 高大伟问。 “没呢，随便取个名字算了。” 方乐道：“男孩子，叫什么无所谓。” “方主任不喜欢男孩？” 高大伟惊讶的问。 这年头，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挺严重的，不少人为了生男孩，那都是东躲西藏的，生个男孩不好吗？ “因为是第一胎？” 高大伟问。 如果是医生公务员国企，那是要严格尊重制度的，第一胎是男孩的话，那就不能再要二胎了，要是女孩还好。 不过方教授这边，应该不影响吧？ “师父不喜欢男孩？” 李希文也问道。 “操心你们的事情。” 方乐没好气的道。 “这不是关心小师弟嘛。” 李希文呵呵笑道。 现在李希文和黄晓龙两个人那是一直在争大师兄的位置，谁也不想当二师兄，不过方乐的儿子，那肯定是小师弟了。 “师父叫方乐，小师弟要不就叫方寒吧？” 李希文笑着道：“《千金方》的方，《伤寒论》的寒！” 高大伟一愣：“咦，这名字不错啊，很符合方主任的身份，传承中医。” 方乐：“.......” 这尼玛比方浩洋还要过分啊。 方浩洋其实也就方浩洋了，这要是叫方寒，那...... 真要以后有可能回去，见了老爹会不会很尴尬？ 各论各的？ 好在年月和地域都对不上，要不然方主任都要怀疑这踏马是不是一个轮回？ 这辈子我给你当爹，下辈子你给我当爹？ 儿子都是来讨债的？ 高大伟几个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都说这个名字不错，很有范儿。 “都好好做手术，别乱说。” 方主任阴沉着脸。 李希文：“......” 高大伟：“......” 怎么方教授听上去还不高兴了呢？ 方主任不吭声，专心做着手术，取什么名字不好，方寒？ 这名字那可是方主任从小到大的偶像，可不能用来开玩笑。 “方主任，方主任！” 方乐这边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急诊科一位住院医急匆匆跑了过来。 “方主任，张总快要生了，已经送去妇产科了。” 方乐一愣，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妇产科赶去。 虽说预产期还有几天，可预产期这个又不一定非常准确，提前几天是很正常的。 儿子要出生了！ 方主任虽然喜欢闺女，可儿子快出生了，依旧让方教授很是激动。 第七百九十章 大结局 “小方！” 方乐来到妇产科，就遇到妇产科主任程美玲，也就是星星同学的姑妈。 现如今，以方教授在业内的地位，还能比较自然的喊方教授小方这样的称呼的，整个医院也就那么寥寥数人了。 急诊科主任韩胜学，中医科副主任程载明，院领导，再有就是妇产科主任程美玲。 “别着急，是开始阵痛，我刚才查看了一下情况，开了两指。” 程美玲看着急乎乎的方乐，笑着道：“看上去胎位正常，顺产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谢谢程主任，曦月人在产房？” 方乐问道。 “已经进了产房了，你进去看看。” 程美玲点了点头。 方乐穿着的本就是西京医院的白大褂，也是医院的医生，带着口罩就进了产房。 在很多的人意识中，觉的产房里面就是生产的，其实并不是，产房和手术室一样，都是一个很宽大的区域，真正生产还要在产房里面的产室。 产房外面的休息床上，等待生产的产妇躺在上面休息等候。 方乐进了产房，就能听到里面女人的喊声，有的是正在生产时候的痛呼，有的是在外面等候的。 这年月，能在三甲医院生产的都是有钱人，西京医院的妇产科产妇其实并不算多。 这会儿张曦月正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不远处还有一位女人。 “没事吧？” 方乐走上前，在边上坐下，握着张曦月的手。 “还好！” 张曦月这会儿忍着疼痛，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额头上还有汗珠，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你怎么进来了？” 在张曦月的意识中，这地方男人怎么能进来的。 “妇产科都有男医生，我也是医生，怎么不能进来？” 方乐一边说着一边给张曦月诊脉，同时道：“保持呼吸节奏，这样能稍微好一点。” “握着你的手，其实我都觉的好多了。“ 张曦月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对于女人来说，在生孩子的时候，丈夫能够陪在边上，还能握着自己的手，这一刻无疑是能有满满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张曦月生产的很顺利。 方乐进了产房没多久，张曦月就被送进了产室，程美玲亲自接生，方乐也在边上陪着。 “果然是个小子。” 方乐看着边上护士擦干净的孩子，全身皱巴巴的，看着样子真丑。 “都知道是儿子了还。” 张曦月脸上带着笑意。 孩子刚出生之后哭闹了几声，这会儿倒是乖巧了，被护士放在边上，嘴里面吐着脏兮兮的羊水。 方乐陪着张曦月从产房出去的时候，闻讯而来的韩胜学和肖聪璘等人已经到了门口。 方主任的孩子出生，整个医院关注的人都不少。 产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特需病房，张曦月一直被送到了病房。 “这小子，看着就聪明。” 肖聪璘在边上笑着道：“将来肯定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 “孩子眼睛都没睁开，你从哪儿看出来聪明？” 韩胜学撇了一眼肖聪璘。 “韩主任的意思是不聪明？”江海雷在边上闷闷的问。 韩胜学：“......” 老子是这个意思？ 当着方乐和张曦月的面，韩主任敢说孩子不聪明？ 小方倒是不怕，总是要给孩子妈妈点面子吧？ “名字取了没有？” 韩胜学问方乐。 “还没有。” 方乐笑了笑：“不着急！” 这时候孩子取名，不像以后，办理出生证明的时候必须把孩子名字取好。这时候不着急，上户口的时候取好就行，而且以后改名也比较容易。 主要是方主任净考虑女孩子了，即便是后来确定是男孩，孩子没出生，也抱着一丝希望。 孩子出生，除了方乐和张曦月，最高兴的自然是刘玉芬了。 老太太当了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 张曦月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才出院回家。 顺产，按说不需要住这么久，谁让方主任在医院面子大呢，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在医院，住在特需病房，每天有医生查看情况不说，也有护士们轮流抱孩子。 刘玉芬这个当奶奶的有时候都有点抢不过。 孩子也就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看着丑，没一天就看着漂亮了，白嫩的皮肤，相貌无论是像父亲方乐还是像母亲张曦月，那都是帅哥胚子。 当然，主要是方教授的孩子，护士们那都是爱屋及乌，喜欢的不行，有空就有护士过去逗孩子。 在孩子出生的第五天，方乐又完成了一例国内首例，全国首例全离体肝肿瘤切除。 对于已经做了世界首例，而且时不时首例的方主任，做首例手术好像都已经不能让大家惊讶了，或许再来一例世界首例，多少才能起一点波澜吧。 最终在方乐和张曦月两个人的商议下，孩子取名方浩洋，小名浩浩。 方寒这个名字方乐是没敢取，主要是几个孽徒，方浩洋这个名字张总是很满意的，这个名字也是在张总的一再坚持下确定下来的。 方乐其实还有点不太乐意，这....... 毕竟不太好吧？ 只是想了想，方浩洋就方浩洋吧，也算是给自己重生前找点印记。 反正这个时空也没人知道方浩洋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当初自己没用上的名字让儿子用了，这也算是子承父业？ 浩浩满月的时候，西京市是来了不少人，李万江、李江平等，和方乐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来了。 再加上各大医院的一些主任，西京医院的领导之类的，场面比结婚还热闹。 有了孙子，刘玉芬在省城也更加有了寄托了，方乐也抽空回了一趟方家坪，重新要了庄基地，冯飞负责在老家盖了新的房子。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到了新的一年，1997年。 这一年算是乐章集团发展最为迅速的一年。 乐章超市的增加到了一百家，乐章工程和乐章地产也都有了一定的规模。 特别是乐章医疗器械和西京医院达成了合作。 其实这个在初期就在方乐的计划之内的，国内的医疗器械想要做大做强，还是要和大的医疗机构或者科研机构合作的。 乐章医疗器械器械和西京医院合作之后，基础的人才就不缺乏了，同时因为方乐的名气，乐章医疗器械还从国外招揽了好几位人才。 97年中旬，乐章器械的第二代b超机和第一代核磁共振问世。 在方乐的指导下，年底乐章医疗器械生产出了第一台呼吸机...... 1998年底，在卢奇胜等人的努力下，以及在方乐的指点下，乐章医疗器械推出了世界上最为先进的高清电子内窥镜，超越了r国和米国。 这也是华夏在临床方面继方乐完成世界首例不停跳心脏搭桥之后，在医疗器械方面首次超越国外的医疗器械。 值得一提的是，97年新的医疗制度推出，全国实行统一的执业医师考核，针对中医和西医制定了不同的制度，同年，全国国医大师评选也在燕京举办。 薛曙阳、孙清平等三十位德高望重的杏林国手被授予国医大师称号。 到了2000年的时候。 西京医院新成长起来的一群医生已经开始四处飞刀了。 西京医院在肝胆外科、心胸外科、急诊医学领域以及中医特色科室建设方面都处于引导地位。 1999年年底，西京医院的肝脏移植中心成立，同年年底，方乐又在西京医院完成了国内首例清醒开颅肿瘤切除....... 这一年，星星同学和小白两个人也修成了正果，走进了婚姻殿堂，这让方教授一度有点不能理解，小白竟然真的能瞧得上星星？ 很多人都说，方教授是天生的医学天才，是天生的医生。 方教授在肝胆外科、心胸外科、神经外科等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到2010年，国内医疗水平全面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国内的医疗器械和医疗设备也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因为国产器械的发展，导致国外医疗设备和国外医疗器械价格低迷。 医疗器械和医疗设备成本的降低，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就医成本的降低。 ...... 后记！ 早上，方乐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酸疼。 明明他昨天没干什么，也没做什么高强度的手术，怎么就这么困呢，就好像是经历了遥远的奔波，难道真的是年龄大了身体不好？ 不应该啊！ 方乐迷迷糊糊的伸手在边上一摸，没有摸到人，张曦月应该已经起床了。 方乐坐起身，也没有注意房间的变化，穿着睡衣，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月月，早饭做好了？” 方乐一边开门一边问。 “你喊谁月月呢？” 一个略显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声音响起，方乐突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妈？” 方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亲龙雅馨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又勾搭人家那个女孩子了，这刚睡醒就喊名字？” 龙雅馨没好气的道：“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成家了，以后不结婚不许和人家女孩子乱搞。” 方乐：“......”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方乐左右看了一眼，他这是又回到了原本的家中？ “一点也不像我，我就说男孩子让人不省心。” 对面的房间，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说是六十多岁，其实看上去特别年轻，身高一米八以上，走出来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的皱纹都没多少。 “爸！” 方乐张了张嘴，喊出一个字。 父亲方寒？ 这...... “去洗脸，准备吃饭。” 龙雅馨没好气的道：“你姐一大早都已经去医院了。” 方乐看了看时间，这才早上七点。 “昨天做手术比较晚，肯定累了。” 方寒道：“不过我女儿也没闲着，就他矫情。” 方乐：“......” 不，自己现在应该又是方乐章了吧？ 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活到七十岁，这是又回来了？ 这....... 这么说，自己现在的心理年龄是不是要比老爸年龄还大。 “吃饭了。” 龙雅馨招呼道。 饭桌上，方乐章一边看一眼母亲，一边看一眼父亲。 母亲龙雅馨看上去也很年轻，就像是五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依然很好，脸上也没多少皱。 前两年龙雅馨从市局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就整天催着儿子娶媳妇。 这不，一边吃着饭，龙雅馨还一边道：“今天没手术安排吧，给医院请个假，你王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人家是律师......” 这要是往常，方乐章肯定早就不乐意听了，匆匆两口，然后就借口去医院溜之大吉。 可这会儿，方乐只是脸上带着笑，傻傻的看着，傻傻的听着。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回来。 “傻笑什么呢，你妈让你去相亲，这次好好的。” 方寒在边上道：“我们老方家的男孩子还相亲，也就是在你这儿破例了，不够丢人。” 龙雅馨当下就白了一眼方寒，这么大年龄了，当着儿子的面，也不嫌丢人。 方乐章这才被相亲两个字拉回了显示。 之前他都不愿意去相亲，倒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喜欢，主要是太挑，现在？ 方乐章的脑海中不由的就浮现出张曦月的身影。 自己这么突然又回来了，月月怎么办？ 方乐心神恍惚，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门，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医院。 “方主任！” “方主任早！” 方乐来到江中院，急诊科的医生护士纷纷打着招呼。 方乐随意的点着头，进了科室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什么毛病？” 方乐正发呆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边上一位身高一米七以上的大长腿美女站在他的边上。 “姐！” 方乐章看着边上的美女，张了张嘴，喊了一声。 “叫方主任。” 方乐凝道：“在科室，不要套关系。” 方乐章。 “方主任，有人找您。” 值班室门口，传来一声护士的声音，方乐和方乐凝齐齐回头。 值班室门口，护士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职业装的美女，美女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相当有气质，方乐看到美女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傻了。 “月月！” 一边喊着，方乐一边起身，甚至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完本了，整个人有种瘫软的感觉，其实应该是烂尾，真的很无奈，缓几天，发布新书，希望朋友们能谅解，能继续支持千金，谢谢大家一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