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拳开始》 第一章 或许可以试试 外东北伯力市,市内最大的地下无限制拳击场。 跑单帮的倒爷,从黑瞎子岛过来,都会花费二十美元入场,看一场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热血澎湃的拳击赛,偶尔下点注,输赢是小事,主要能让拳击场的主人看到自己的诚意。 这就是变相的寻求保护。 去年,遥远的莫斯科城头换了大王旗,官方顾不上万里之遥的伯力市,这里就成了冒险家的乐园,混事大佬控制的地盘,也是倒爷们的集散地,是大俄紧缺商品的中转站之一。 国内来的倒爷,一般都三五个聚集在一起,很少跟拳场里的本地人冲突,扛不住,能在这地方混的,背后都有大佬。 许天陪着带他过来的三哥,七八人站在角落里。其他几个对拳击不感兴趣,许天看的津津有味,视线一直盯着正在搏杀的双方。 确实就是搏杀,不论生死,无限制。 “小天,明天我们要回国了。” “呃······” 许天下意识的“呃”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三哥。 三哥有点犹豫,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挺为难,停了一阵:“小天,三哥这事不地道,可还是得跟你说,我不能带你回国。” “哦······” 许天的反应让三哥有点尴尬:“小天,北边的老大哥散了,整个社会全乱了,这也是这多半年能赚钱的原因。”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边防查的相当严。” “小天,你没有护照,哥几个就靠跑单帮养家糊口,偷渡的事不能做,边防这边一旦出事,就······” “我知道了。” 许天不惊不喜,干脆就把天聊死了,转头继续看打拳。 “不是,小天,哥几个也实在是没办法。虽然从黑瞎子岛过来这一路你帮了不少忙······” “三哥,没事,我知道。” 从踏上黑瞎子岛,许天被三哥几人叫醒,这一路许天不止是搬运货物。 沿途几乎没有间断的哄抢团伙,几乎都是许天帮着他们闯过来的。 人高马大,力气大,机巧灵活,任劳任怨,这是许天表现出来的特点。 当时许天提过几次回国,三哥几个审时度势,都打哈哈的就那么过去了。 许天没有埋怨三哥几人的意思,虽然本质上许天不能说是三哥他们几个救的,事实上确实是三哥他们把自己唤醒了。 这一路上含糊其辞,让许天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心里多少是有点膈应,看在唤醒自己的份上,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许天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就躺在黑瞎子岛了,被三哥几个唤醒时是糊涂的,顺势跟着他们过境,零零散散听到了一些信息,大体清楚了目前所处的时代和地区。 许天考虑,自己应该是顺着黑龙江的水流过来的,只是想不到这顺流而下的距离不长,时间却过去了六十年。 上一刻清醒时······ 黑···龙会武士约战。 双方在俄控区交手。 己方以少战多,战况惨烈。 战至最后,己方虽然有所伤亡,却几近全歼黑···龙会的东洋武士。 情形突变。 齐装满员的二百多名关东铁路东洋护卫军将约战地包围。 己方被坑了,日俄双方有勾结,全然不顾江湖规矩,让军伍携火器入场。 许天一脉单传,无后,又是整个组织的联络节点。 同道们拼了命,为许天杀开一条生路。 身负重伤的许天逃出来了,却清醒的知道很难活着走出茫茫林海,不得已施展了师门禁忌内息之法。 师门的内息之法犹如佛门的入定,又跟道门的离魂接近,一旦运用内息之法,人将沉睡,必须由外界唤醒。 唤醒后必定会出现异常,无从知晓也无法确定,有可能清醒后整个人傻掉或者癫狂,有可能再次清醒后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也有可能记忆全失,性情大变,还有可能在清醒的那一刻就是生命的终点。 很幸运,许天清醒后还是自己,是一个年轻了的自己。虽然间断了六十年,许天还是属于叨天之幸。 “许天,你别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哥几个不欠你的,说起来还是哥几个救了你,要不你不是冻死也会饿死!” 许天的轻描淡写和三哥的郑重其事对比太明显,让小伙伴们不爽了。 “许天,不说其他,想来你也是跑单帮的,也知道运货是个什么价,哥几个该给的给了,没有亏待你!” “你自己的护照被劫,货物被劫,不碍哥几个事,你的同伴都还没了命呢,谁劫你你找谁去,你怨不着哥几个。没护照过不了关,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别说了!” 三哥觉得有点过分了,也担心这边吵起来让人注意到:“小天,你这样的在伯力也不是少数。” “三哥,我没说什么吧?事就这样了,还能咋样。算了,你们该回回,我再想办法。” “好,小天,既然说开了,三哥也跟你说说。伯力这地方有不少咱们的同胞,都是没了身份的。” “不过,我听说有五千美元还是一万美元,或者再多点,就能在伯力搞到身份,运气好的还能找到自己的护照,或者换一个那些冤死同胞的身份回国。” “虽然价钱有点贵,攒几年也不是多难的事。” “对了,在这里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晚上是绝对不能出去。这拳场二十四小时不歇业,只要花钱,有吃有喝的,不重复收门票钱······” 说到这,三哥有点不好意思了。许天身上也就他们付的报酬,没多少钱,光吃喝也就够十天八日的用度。 想了想,三哥又拿出一百美元:“小天,三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许天本来不想再收这钱,想了想自己需要在这混乱之地求活,然后想办法回国,钱是必需品。 满打满算,加上这一百美元,许天身上也就二百多点,就没有推辞:“谢了三哥,山水有转,江湖再见。” 说完,许天倒也没有马上离开他们这个小圈子,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看拳赛。 已经是又一场了,都没有看到上一场是死还是伤。 “许天,我看你挺壮实,要不去拳台上试试。我听说只要能挨一个回合不倒,就有三百美元,这个来钱快!” 对于许天装十三的样,很让人不爽,都不爽一路了,很多天了,自然少不了来几句泄泻火。 “刚子,闭嘴!” 上拳台那就是找死,这半年多又不是没有人尝试这样的赚钱方法,无一例外,全都死台上了。 这不是帮许天找出路,这是找死路。 三哥觉得虽然从此成路人了,说不定再无相见日,好歹相伴一路,也帮了不少忙,人钱两清,没必要再坑人。 “等等,你是说这拳台可以随便上?” 许天接过来的话,顿时让哥几个都愣了。 三哥傻愣愣的看着许天,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张着嘴哈气,出不了声。 “小天,你该不是真想······” “到这地步了,或许可以试试。” “小天,还不到山穷水尽的程度,再想想其他辙,千万不要冲动,上拳台不死也残,绝对的死路,没有例外。” “许天,我就是嘴贱,千万别听我胡扯······我这···唉!这半年多死在台上的少说也有一二十了,许天,等下次哥几个过境,再帮你想办法。” 都是同胞,在这混乱之地求活,真不是有心害人,就是嘴淡闲的。就是那叫刚子的也劝许天。 “就是,许天,实在不行你就去黑瞎子岛那边等,帮人过境,也能收拾点,够用,其他的再慢慢想,千万不要胡闹,那是送死!” 都来劝了,情真意切,让许天觉得这时代的人情味还算可以,比当初自己那个时代强很多 第二章 没人看好许天 许天的身份不属于常人理解的范畴。 温暖是温暖了,对于回国,乃至同道拼死争出来的命,以及组织的责任,死去那些同道的期望,有些事必须做,听人劝安稳是安稳了,事情做不成,苟活着愧心。 “谢了,各位。” 许天说完,转身走开了。 萍水相逢,相伴月余,到此为止了。 许天还是留了份因缘的。 所有的拳场都有赌局,都可以下注,黑拳更是如此。相信他许天,就算是许天送他们一场富贵,做对了,一单赌注赢的钱,可能比他们跑几次单帮要赚的多,毕竟自己这样的生手上台,绝对算是冷门。 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真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对于许天,到此为止了。 许天这样干净利落的走开,让三哥几人有点懵,不知所措,一直到视线里看不到许天,才换了一口气。 “三哥,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 三哥借许天的话应了,特别顺畅,发现一个“我知道”能表达很多层的意思。 “他该不会真的上台吧?” “谁知道呢!” “他跑单帮难道没见过拳台上死人?” “估计是新手,否则也不会一伙人就剩下他半死不活的躺在河滩上。” “或许许天真的能在台上支撑一个回合。” “想什么呢?许天也就一米八几吧,你看看台上的,那个不是快两米了,那个不比许天壮实。关键是,这不是街头打群架,不是乱抡王八拳玩的,人家都是整天训练,见天生死战,专业的,许天能比?” “也说不定呀,许天闯那些哄抢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还真不能一起对比。 当时他们通过黑瞎子岛,岛上都是半商半匪的团伙,能做生意就做,不能做就抢。 许天每当看到有人聚拢,都会背着三人乃至所有的货品,直接冲过去,或者是那些人来不及反应,或者是直接被许天撞开,整个路程,一件货没丢,一分钱没花。 说是两清,也有点不要脸了。 现在,自己几人要回国,把许天丢在伯力了······ “你说一会儿要是许天上台,咱们押不押注?” 这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只是没人应而已。 多少次了,每次进来这拳场寻求庇护,没有一次落下,都必须参与拳赛的赌局,这是规矩。 交了入场费,下注赌局,自己带的货就能进入某个货仓,还会有从整个大俄各地过来的毛子商人洽谈,收货或者交换。 难得出现一个自己熟悉的上台打拳,难得有一次是自己知道输赢的,难得能有机会赢一次钱······拳场还是讲信誉的,所有在赌局上赢的钱,都可以痛快的带走。 三哥几人各怀心思,却是统一的意思。 这时候,他们第一次如此专注的关注拳赛了。 一连三场过后,许天还是没有出现:“三哥,你说许天是不是借这个说辞离开咱们了?” “这样也好,有个台阶都好,不至于关系搞僵了。” 三哥憨性,忠厚,没看到许天上台,似乎心里轻松了许多,不用在许天上台时纠结是不是下注,该押许天输还是赢,或者考虑许天能支撑几个回合不倒。 许天不是不上场,是在走程序,还没轮到他上场。 怎么说呢,三哥那些道听途书的不准确。确实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场打拳,却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许天先是走到拳台边,随便拽了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问:“我能不能上去打?” 被人蔑视,不过还是带着他进了后台。 拳场不算正式的黑拳赛事,完全是伯力黑帮控制商路的衍生品,是增加收入的方式,给寻求保护的华商一个花钱的由头。 如此一来,入场收费就合理了,赌注收益有了,还能给这些华商提供不露宿街头的场所,控制整个商贸的进度和过程,甚至在拳场的吃喝都有钱赚。 许天被带着走过长长的甬道,灯光昏暗,间隔不远就有挂着枪械的壮汉守着,整个甬道时不时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很脸红。 最后在一个还算宽大的厅堂里被接见了。 光头的壮汉叼着雪茄,围着许天转了一圈:“你想打拳?” “支撑一个回合多少钱?” “黄种人支撑一个回合三百美金。不过,上台了生死不论;你可以认输,倒地后认输;记住,所谓倒地,不是你自己躺那儿装死,是被击倒。” 那个黄种人的叫法让许天听着特别刺耳,原本就没有低下的头,直愣愣的看着光头壮汉:“打几个回合?没有输赢如何算?” 许天没有冲动的谈自己赢了拳如何,他的目的是想办法拿到钱,搞到身份回国,有太多事需要回去,不想掺和这里的混乱。 “五个回合。至于没有输赢······你不用操心,不会没有输赢。” “规则?” “没有规则,除了不能带械,就是对方倒地了,在对方喊出认输之前,你一样能攻击,直到打死为止。” 光头壮汉说完硬盯着许天看,很想看到许天退缩或者胆怯,许天纹丝不动。 “给他办手续,安排出场。” 看着许天标枪一样的站姿,光头马克西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继续盯着许天看,居然最后是马克西姆不能忍受对视的结果。 这种感觉,似乎曾经有过,马克西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许天再次被人带出去了,需要更换上场的衣服,检查违规的物品。 马克西姆缓缓的抬头:“让他们制定赔率,不管怎样的赔率,你都帮我下注一千美元,买这个华人赢!” 马克西姆不管手下的愕然,挥挥手让手下出去了。他需要整理一下情绪。 马克西姆曾经在西伯利亚朱可夫训练营混过,虽然是被淘汰的货色,在伯力这样的偏远城市足够了。 虽然自己算不得高手,可眼光还是有的。别看这个华人不算威猛,可靠近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蕴藏的力量。 ···想多了,那是个黄种人,不管结果怎样,也就一千美元的事。 等的许天出场都犯困了,三哥几人都准备踅摸一个角落休息,等睡醒了也好有精神出发。 这时候,许天出场了。 “三哥,许天真的上场了!” 哥几个在看到许天上场的一瞬间,一点都不困了,一个个就那样不吭声的离开,向下注的窗口去,遇见了也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买华人···呃···十四号赢,十美元。买五号赢一百美元。” 让人忌讳的十四号,很巧的砸中了许天。说是故意也对。 看到拳台上有些弱小的许天,整个下注的窗口,都是买五号赢的声音。 三哥买了十美元许天赢,算是对他隔空支持吧。却又不想输钱,核对赔率,又买了一百美元许天输。 “陈老三,台上那小子不是跟你们一起的?” 遇到了熟悉的国内来的倒爷,见过许天,都会问这么一句。 “偶遇,相伴走过一段,听说他没了身份,也是走投无路了。” 总是回应这一句,三哥都觉得心亏。 这样的对话,似乎给人明确的信息了,本来已经决定的投注,就更加觉得保险了。 于是,许天的赔率再次调高了。 很奇怪,对许天没有信心的,倒爷们最多,许天这一场,投注的总额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本来除了黑帮的上层,在伯力就数华商有钱。 当然,那些大俄的老毛子,伯力本地人,更不会有人看好许天,整个场子里没人看好许天,除了光头马克西姆。 第三章 我能不能弄死他 拳台高出地面一米多,用铁网围着,有点铁笼子格斗的形式。 铁网有一个口,两米多高。许天就是从这个口被人带进去的。 可能是遵循后出场都是大拿的惯例吧,许天进了铁笼子就他一个人,笼子里没有裁判,笼子外面没有欢呼,只有嘈杂声,或者嘘声,喝倒彩的。 许天的年龄看上去小,事实上可以做在场任何人的祖父了。看上去年轻,江湖却老。 面对整个拳场的倒彩和嘘声,许天静静的依着铁网,闭着眼等。 至于满场找三哥几个······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交情。许天知道,他们也这样认为。 铁网的门打开了,进来一雄壮的光头汉子,肉眼估量身高足有两米,前后左右厚度都接近了。 许天很有礼貌的离开铁网,往场地中间移了移,看着壮汉的身后……咣当声把铁网门关上了。 这里的搏杀没裁判。 许天抱拳,向进场的壮汉施礼。 回应许天的却是对方的后手重拳,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许天的鬓角太阳穴…… 只要击中,许天必将成为上拳台被击倒最快者,甚至在观众看来,或许是被打死最快者。 台下已经是欢呼声震天了,夹杂着刺耳的呼哨。 就在对方拳头即将接触许天的刹那,真的是刹那,许天已经醒悟,这是无规则搏杀,无限制格斗! 拳风冲脸颊,尚未接触,许天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拳劲! 当人们准备好迎接血腥的场面时,一睁眼却发现什么也没发生。 人没倒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 喧嚣的拳场瞬间安静了,紧接着又是震天的呼喊声…… 太意外了!太精彩了! 许天在对方拳头即将挨上鬓角的瞬间,借着拳风,凌空原地翻转,身体空转三百六十度,速度快的容不得人眨眼。 等人们再看时,台上的双方又处于一种各自安全的距离。 壮汉冲锋很震撼,踩着拳台的地面都震颤。 这时候的许天已经进入状态,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许天的目的是支撑尽量多的回合,赚尽可能多的钱。 进入对战状态的许天,在确定目的的情况下,犹如游鱼绕浮萍,长虫攀梁,滑不溜手的围着壮汉打转。 每次过招,总是能在对方击中的前一瞬,以一种非人的姿势躲掉。 许天还是很讲规矩的,既然上场,就应该呈现出一定的观赏性。 文化有偏差。 这是外东北伯力市,不是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这里想看的是拳拳到肉,招招见血,不是花里胡哨的游走和比划。 华商群体倒是感觉这一场特带劲,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动作。 可惜,没人喝彩,不敢。 整个过程,许天没有伸一次手,尽管有太多的机会自己可以将壮汉击中,都忍住了。 这是异乡,自己只是求财,不惹纷争。 “黄皮猴子,让我打死你!” “黄皮猴子,没卵的胆小鬼!” 壮汉始终无法碰到许天的衣角,恼怒了,嘴里开始喷粪,接连不断的喷。 “黄皮猴子,有胆别躲!” “我会把你打出屎来!” “你家人也像你这样没卵?很想看看你母亲会不会躲……” 许天的脸铁青着,能阴出水来。 辱骂已经碰到了许天的底线! 一直以武者看待对方,对方却是杂碎。 许天攥紧了拳头,微微调息,决定哪怕是不要这三百美金,也要将这垃圾狗熊弄死…… “叮铃铃……” 铁网旁边的铃铛响了,第一回合结束了。 这时候许天才注意整个拳场的喧嚣,全都是辱骂声,骂许天,也骂那个毛子壮汉。 许天靠着拳台一角,看着在自己眼里已经是死人的壮汉……对,许天认为他已经是死人了。 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腰间,微微转头:“干什么?” “你必须对打,而不是闪躲!” 腰间抵着自己的是枪! 许天顺着握枪的手,看着拿枪的人:“三百美金!” “三百美金没问题!下一回合你必须对打,不得闪避。” 这是让自己挨揍吗?然后直到被锤死。 冷冷的看着那人:“我能不能弄死他?” 许天的话让那枪手也恍惚了,手里的枪都有些颤动。 就在许天看着他问话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很冷。 这事他不敢定,抬头往上看。 许天也跟着往上看,看着楼台上映着光的光头,伸手在脖子上轻轻划过…… 第一回合休息的时间有点长,因为刚才拿枪抵着许天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再回来时没有拿出来枪来,而是恭敬的对许天说:“老板说你可以弄死他,但要等到第三回合。” “第二回合必须是硬碰硬的对战。” “老板说,第三回合弄死他,老板出一千美金。” 许天抬头再次看向楼台,向那光头的马克西姆点点头。 这就是黑市拳,许天不得不应下。 铃声响过,再次入场。 “黄皮猴子!” 还没攻击,对方先喊了一声,让整个拳场都听得见。 紧接着,整个拳场都在喊着“黄皮猴子!” 这一刻,许天仿佛回到了六十多年前的上海滩租界,也仿佛感受了拳场里华人的愤怒,以及他们低下的头。 屈辱是如此的相像。 “呀……呔…~” 许天一声暴喝,声音直接压过了整个拳场的呼喊。 人随着这一声暴喝,直接冲向了对手。 “砰!” 接触了,硬碰硬的接触了,虽然没有见血,对抗的程度顿时让人热血。 场内不再有辱骂,有开始欢呼、呐喊,呼哨声此起彼伏,热情高涨。 硬碰硬确实不是自己对战正确的方式。 许天的拳头是与对方前臂撞击的,自己还是先手,是攻击的一方。 对方却只是晃动了一下身体,而自己直接被反震着后退,连续三步才止住。 虽然有自己腾空砸拳攻击的原因,在力量上自己却是有差距。 许天感觉自己挺蠢,这时候居然犯年轻人的错误,居然用外功去跟纯粹练外家拳的西方武者硬碰硬。 长吁一口气,许天调整内息,将气息运用,充塞在四肢百骸。 对手已经迫近,拳头毫无招式的砸过来,力劈华山般,直接砸向许天的头顶。 单臂格挡…许天看上去就像被砸了个趔趄,身体歪歪扭扭的躲避了后招,很危险,让人看上去死亡就在下一刻。 “扬长避短!” 喧嚣声中突兀的有这样一声! 许天听见是三哥喊的。紧接着,全场有了零星的,不整齐的喊声,再然后就是整齐划一的“扬长避短。” 华商血性在!或许他们不认识许天,就因为许天是华人,是同胞,哪怕是在异国他乡,一样高喊着为同胞打气,不考虑押注的是许天输。 许天的脸色阳光灿烂,却没有真的再去闪躲,这涉及到一千美金,还有枪。 说实话,每一次碰撞,许天都需要尽可能的在错身的间隙调息,以确保自己时刻处于绝佳的状态。 一次次的碰撞,真正的拳拳见肉,却对许天没有任何伤害。 场内的气氛也在这样激烈的碰撞中调动起来了,甚至在场的老毛子没有在意华商们喊着啥,或许是在加油鼓劲吧! 马克西姆一直关注着这场比赛,从台上黄种人征询是不是可以弄死对手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拳台。 安吉普,就是拳台上的拳手并不是马克西姆的人,他是独狼,在不同的城市打拳。 考虑安吉普要分走的利润和黄种人一个回合三百美金的区别,马克西姆很希望那个黄种人可以弄死安吉普。 可惜,从第二局对战的情况,马克西姆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拳手对抗,本来就是力量、速度和技巧的比拼,那个黄种人除了口出狂言,就剩下灵巧的身法了。 活着下拳台可能,别说弄死安吉普,就是击倒对方,对那个黄种人而言都是妄想。 第四章 我是良家 第二局休息的铃铛响了,马克西姆招手让手下过来:“下去告诉安吉普,超过三个回合,我将按合约扣除一成收益。” “黄种人活着,扣除半成收益,让他自己掂量。” 跟第一回合间隙一样,有人在对手背后嘀咕,许天听的到。 收益分成,合约,活着或者死掉,自己还是单纯,只是一个口头约定。 至于说的死还是活,由不了任何人,甚至打几个回合,许天觉得现在只有自己才有决定权,此时的拳台,他许天才是主宰。 不可否认对手的莽力强劲,也不可否认这种西洋拳手对外家功练的精湛。 第二回合结束,许天居然有点喘息,需要加快呼吸来调息······六十年内息,骤然间应对如此烈度的对抗,不适应还是出现了。 许天决定不再拖延了。 呼喊声中,对手转着圈,张扬着扬起双臂互动,让人感觉下一刻就是许天被打倒的时刻。 许天依旧是默默的走到拳台中间,虽然他能听到零星的母语加油声,许天没有任何动作响应,只是盯着对手看,等着他的表演结束。 也该着结束了,他的拳击事业,以及他的生命。 “黄皮猴子,你该去死了!” 许天不计较,从不跟死人计较。 依旧是左拳虚晃,许天格挡,接下来本该是后手重拳侧击,突然间对手的后手重拳却从胸前出现,勾手拳,速度快,力量重······ 许天快速用左臂下压,身体侧转。 这算是绝招吗?许天看到了对手眼神里的不屑、狡黠和残忍。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用拳攻击的对手,突然崩出一脚,直指许天的胸口。 “嗷······来了!” 拳场高亢的喊声,就是许天注意力全部沉浸在对抗中,都能听的清楚。 结束了,不玩了。 已经转过身的许天,双手交叠,犹如随风落叶一般,轻轻的落在对手的脚踝,手指那接触对手脚踝的瞬间,轻轻的一捏。 拳台上的反转让人目不暇接。 本以为安吉普的那一脚足可以将许天踹翻,却见安吉普在即将踹中许天胸口的瞬间后撤,同时右手下意识的去抚摸脚踝。 而此时,许天的身体旋转着,一只手绷直着伸出去:“我会问候你的母亲以及姐妹!” 指关节碰到对手的刹那,许天身体立停,在对手惊恐的眼神中,突然不见,已经转到了身后。 许天屈肘,中指指关节突出,在刚才攻击位置的身后,绝对的对穿直线,许天再一次重击:“为你的辱骂付出代价!去死吧!” 许天的声音很轻,安吉普摔倒在拳台的声音很大。 “砰”的一声,砸的整个拳场一片寂静。 楼台上马克西姆嘴里的雪茄落地了,马克西姆惊呆的看着拳台,完全不知所处。 “好!” 一个脆生生的母语好字,再次掀起了拳场的热情,热烈的掌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让许天有了主场的感受。 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波三折的过程,让人们忘记了输掉钱的沮丧,为这一场精彩的拳赛喝彩。 抱拳、鞠躬。 许天走向铁网的门,工作人员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下打开门,等许天走出去才想起来老板交代的事。 “留步,老板有请!” 甬道尽头的一间屋子,暧昧且容易让人遐想的灯光和装饰,有床有沙发,许天进去时,光头已经坐定。 茶几上随意的丢着一叠钱,很薄,一千美元。 “这是你的。” “我想知道我的对手若赢了能拿多少?”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也好!” 许天不再问了,拿起茶几上的一千块,在手里拍了两下,很随意的塞进裤兜,转身。 “你不准备赚钱了?” “我想知道我的对手若赢了能拿多少?” 还是刚才那句话,连语气都没变。 许天很平静的看着光头老板。 许天很需要钱,需要钱买身份,需要身份回国。可今天拳场的氛围,以及许天听到的消息,许天决定拿捏一下。 许天需要钱,光头老板更需要钱,需要许天这样的拳手来帮他赚钱。 “那不一样,安吉普是成名的拳手。” “不成名的拳手拿多少?” 这生意有的谈,许天也不会拿捏的过了。顺势拽过一把椅子,就坐在光头的对面,看着他。 “守擂一天五千美金!每场不得超过三个回合,多一个回合扣一成。” “邀约另算,成名后另外谈。若是同意,可以签约。” “签约就不必了,若想违约,一张纸困不住你,也管不了我。”许天顿了顿,接着说:“能不能搞到身份?什么价?” 许天问出这话时,马克西姆就后悔了。 没了身份的华人,不能继续往来贸易,在当下的大俄,除了卖命,绝没有其他任何生存的途径。 草率了。 “一···两万美元,伯力当地人的身份。” “我要我祖国的身份。” “五万美元,若是跟自己相像的,十万美元。” 光头的回答跟许天听到的有差别,很大。许天没反驳,也没回应,就盯着光头佬看。 “伯力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在我的地盘砸我自己的招牌。莫斯科的华商最多,偷渡、违法越境者都会去莫斯科。” “在那里才能搞到你需要的身份,不管是冤死的还是其他办法。我这是良心价。” 从目前看,这光头还算实诚,许天不可置否,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天只收你五十美元,管饭。” 刚还觉得光头佬实诚,转眼就让许天感受了奸商的本性。 想了想出去后同胞们的刨根问底,以及可能出现让自己无法应对的热情,许天就留下了。 光头佬出门时的一句:“祝你玩得开心!”让许天莫名其妙。 环境和氛围是暧昧点,可自己是个老妖怪。 许天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很愉悦的展了展腰。从被唤醒以后,一个多月,还没有如此舒坦的伸展过身体。 门被推开了,很轻,脚步声有四人,也很轻。 许天仍然闭着眼,考虑接下来怎样应对。脑子里回忆着房间的格局。 作为老江湖,许天从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每到一处,必将熟悉环境。 甚至这屋在整个拳场的方位,许天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考虑在收拾了进屋的四人后,如何脱身,怎样冲出拳场。 还是很轻的脚步声在靠近床,许天睁眼了,蓄势待击······女人! 许天傻眼了,攥紧的拳头松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已经靠在床边,身上几乎不着一缕的大洋马。 很不争气,许天感觉自己在放松拳头的瞬间,心墙居然裂开了,居然被这环境,这氛围,以及这可餐的秀色影响了。 一个百多岁的老妖怪,居然有了年轻人的冲动。 诚然,自己是修内家拳的,年岁不是问题,师门在这点上也不戒,问题是,现在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况? 许天默念静心咒,很平和,很冷静的说:“对不起,告诉你们老板,我不太能接受异族的风情。抱歉了。” 这就是光头佬说的玩开心吗? 洋婆子很听话,也很随和,听到许天的话,也只是对着许天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身出门了。 四个呀,光头佬确定明天让自己守擂吗? 心烦意乱。许天虽然推走了四个洋婆子,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自己脑海里全被刚才那不着一缕的景象充满。 相当的鄙视自己。至于原因,脑子里乱,说不清。 许天又坐在沙发上,闻了闻光头佬留下的半瓶伏特加,正准备端起来灌一口,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女人,还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聘聘婷婷的走进来,径直走向沙发,在许天惊诧中,一屁股就挨着许天坐下了。 “我是良家。” 第五章 你玩不起 女人说她是良家,许天信。 跟刚才的不着一缕不一样,这女人完全就是一副倒爷的装束,甚至连一身的味道,都是颠簸很久的味道。 面容娇美,身量高挑,满口的东北大碴子味,确实可以判定为良家。 这感觉倒是让许天躁动的心冷下来了,因为他看到这女人,就想起了自己一个多月的颠沛,生不起一点龌龊的心思。 女人从许天手里夺过酒,就那样对着瓶口,咕咚咚的往下灌。 喝过瘾了,顺手把嘴一抹:“老毛子说伏特加是最好的酒,真心比不上老龙口,也就那样。” 女人自顾自,完全没当许天是外人,也不觉得这不是她家。 许天一直处于宕机中,很是敬佩这女人这副处处是我主场的觉悟。 许天稍微移开点,往边挪了挪,靠在靠背上,继续看着这女人作。 “看不起我?觉得脏?” 没回应,许天不评价这事。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确实脏,快两个月没洗澡了,卫生间在哪?我去洗干净。” 许天还是没说话,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卫生间还真的让这女人找到了,她也真的就进去洗涮了。许天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没有像推走四个大洋马一样,把这女人也推出去。 是因为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吗?或许吧,总得让光头放心,让他觉得有折腾自己的手段。 这算是理由? 或许是许天看着这女人,让他有种感同身受吧。 卫生间的水流声响起,许天听得很清,水流声夹杂着抽泣声,错不了,许天能清晰的分辨水流和哭泣。 许天走到门口,门外有人:“不是管饭吗?” 红烩牛肉,肉少汤多,有布林饼大量。 饭菜端上来没一阵,那女人从卫生间出来了。 “饿了吧,先吃点。” 刚才的哭泣声,让许天做不出狠心的事。 这回轮着那女人惊讶了,反倒羞答答裹着浴袍坐下,一副任人宰割,欲拒还休的神情。 见许天狼吞虎咽的吃饭,女人也甩来膀子开吃了。嘴里占满了牛肉汤泡的布林饼:“我看你打拳了。” “我赌性大,知道你也是跑单帮的,就拿钱赌你输,全部的,这一次赚的一千多全押上了。” 赧然一笑,很凄凉。 “还能怎样?回国的路最少需要一百美元才能通过,否则结果还不如这样。” 流着泪灌酒,塞饼子,嚼牛肉,喝汤,比许天还豪爽。 然后开始跟许天絮叨······ 高中毕业后家人逼着嫁人,跑出来当倒爷······一个不屈于现实,自强自立的女性形象立马就呈现了。 整个过程许天没有吭一声。 许天进卫生间,他需要洗洗,也是一个多月了。 沙发上胡乱丢着许天的外套,一千美元和三哥给他的二百美元,就在衣服兜口,很扎眼。 浴袍被那女人用了,许天只能裹着浴巾出来。 “呵呵,到底还是一个结果,不过看你这身材,老娘不吃亏。来吧!” 女人上了床,把浴袍随意的丢在地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躺尸。 许天还是没吭声,走到门口,拽开门,递出去一百块:“帮我送套衣服,从内到外全部。” 许天一直到换好衣服,都没有朝床上看一眼,不能,对自己不怎么有信心。 跌伽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让许天不再犹豫,很快就静心了。 女人躺在床上,身体彻底暴露着,一阵一阵颤动,五指攥着,似乎很紧张。 得有一阵,女人侧身,很不好意思的掀过被子把自己盖上,纠结的看着许天。 安静的环境让女人有点困,很疲惫,硬撑着不入睡,坚强的与瞌睡虫斗争。 不知道是不是扛不住了,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捡起浴袍披上,蹲在许天的眼前:“你是好人,我赔光了不是你的原因,我该信你,不能害你。” 许天睁眼,看到女人伸在眼前的手心里,有指甲盖大小的贴膏,许天心里一紧,抬头看着女人:“给你多少钱?” “五百美元······你是好人,我···我没钱了,回不去,半路肯定会被糟蹋,我···” 女人抽泣着诉说着自己的处境,像忏悔,又想解释,又带着不甘。 软欢半日膏,字面意思,或者叫欢软半日膏也可以。许天认得,更知道出自何处,甚至配方都略知一二。 这是在交欢时,贴在特定部位,根本不会被人察觉,三个时辰后,会出现身体发软的情况,让人觉得是因为某些事不节制的结果。 “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光头佬给我的,说让我在做那事时,贴在你的···腚···沟,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我不值五百美元。” “钱拿到了?” “没有,一百美元的定金。” 许天起身,拿出另外放的二百多美元,塞在那女人的手里,顺势把软欢半日膏拿过来:“这事,你玩不起。”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陌生环境里做到自然随意,除非故作老道。一个倒爷,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了,却绝对做不到想这女人如此这般。 做出来的跟自然行为,是不会一样的。用洒脱的行为掩饰,终归比不上真实。 还好,这女人没有一条道走到黑,她给了初一,许天也送个十五。 “拳场所有的卫生间通风管都集中在中央位置,跟建筑穹顶的隔间相通。这间房处于拳场中间,你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是从通风管爬出去。” “穿上我原来的那身衣服,把你的衣服留下,能不能活命全靠你自己!” 见许天这般慎重,女人慌了,她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坦白,为什么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傻愣愣的看着许天:“你···我····这钱···” “二百美元算对你坦诚的奖励。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将事情做成了,我都死不了,你肯定死定了!” “我不欠你的人情,现在告诉你活路,算是免费赠送。你自己考虑。” 这是事实,女人不傻,认同了许天的说法,彻底不知所措了。 因为赌输了有恨,赔光了需要钱,就接了这档子事,却不料这是在送命。 许天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阀,水流声很大,能掩盖了他叩开通风管道的声音。 女人也跟着进来,穿上许天的衣服有点大,紧张的看着许天。 通风管道揭开了,许天指了指,那女人这时候却矫情的不想让许天抱。 许天把伸开的手放下了,冷冷的看着女人······谁也救不回想死的人。 女人面对许天,伸手让抱,许天很粗暴的将女人掰转,蹲下身,双手交叠:“踩着。” 许天站直后,女人的上身都送进了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里很黑,女人害怕,一直不敢撑着自己的身体爬上去。 许天送了一把,直接将女人丢进了通风管:“往中央爬!” 将卫生间的通风口恢复原样,再将这女人的衣服在整个房间里,有秩序的丢开,甚至内衬的小衣许天还撕开了,撕破了。 床上做好伪装,弓起人形状······只能做到这点了。 许天看着手里的软欢半日膏,自言自语:“光头佬,这事,你会玩脱的!” 第六章 弗兰克陈 敲门声响起。 许天裹着浴袍,露着上身,大梦初醒的神态,揉红了带着血丝的双眼,打开房门。 错开的房门正好可以让杵在门口的人看到房间里床的位置,也能看清房间里凌乱的衣服,以及撕破了的内衬小衣。 许天一脸的不耐烦:“干嘛?” “先生,还有一个小时你需要守擂了,我给先生送早餐。” 眼睛不停的往房间里瞟。 许天很自然,很随意的将房门开大,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又快速将房门关了一半:“早餐给我就行。” 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华人就是这样含蓄。 简单直接的处理,许天也想过,只是自己当下的处境,简单粗暴虽然痛快,却不适合当下。 许天还是决定虚以委蛇,甚至开始陪着光头佬玩你知我知,心照不宣的把戏。 一个身份,一个钱,是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完了再说完了的事。 马克西姆也没想到,昨日许天的一场爆冷击杀安吉普,会在伯力市的华商圈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华商在伯力不夜行,一大早,就有成群结队的华商向拳场涌来。 在伯力市,除了黑帮中上层,就数华商富有了。 马克西姆有点纠结。 许天出场,看上去不在状态。 三哥没走了,原本说好跟四海宾馆的一伙人一起走,对方听说了这边拳场的事,说什么都要留一天,看看让华商脸上贴金的拳手许天。 看着许天站在拳台上一副没睡醒的状态,三哥有点担心:“许天是怎么了?” “昨晚没睡是怎么地?” “该不是······”说了半截,很隐晦的笑了笑。 “他难不成不知道今天守擂?” “说不好,这是黑拳。” “那咱还押不押许天赢?” 做戏做全套,许天得顺着光头佬把戏唱全了。 第一场开始,许天仿佛跟昨天换了一个人,从开始就是按照对手的节奏在对抗。 绝对的拳拳到肉,招招见血。 场内的欢呼声,呐喊声就没有停过,震天。 许天从跟对手的第一招接触,就试探出了对手的实力。自觉这是一次唤醒肢体反应,锤炼肢体承受力的好机会,也能真实的体会外家拳。 许天决定完全靠硬碰硬来干一场,甚至干一天。 第一回合过半,对手一拳砸在许天的眉梢,见血了。 就在许天承受这一击的同时,许天的后摆拳直接击中了对手的脖颈。 仅仅半个回合,许天将对手ko了。 拳场沸腾。 “弗兰克陈!” 从第一个人喊出弗兰克陈,整个拳场就都在高呼弗兰克陈! 许天发懵,可整个拳场都在高喊着弗兰克陈。 所有了解黑拳的,没人不知道弗兰克陈。 这是黑市拳坛的一个传说,也是华人打黑拳的传奇。 平生九十七战,九十六胜,九十五场击杀对手。创造了一个无人可及的传奇。 许天的身高、体型,以及在这场对战中硬碰硬的战术,都跟传说的弗兰克陈相似。 “弗兰克陈!” “鲨鱼!” “大斧!” 一声接一声的欢呼,从凌乱到整齐划一,从弗兰克陈,到鲨鱼、大斧,热情的呼喊让许天的心境都有些波动。 甚至含蓄内敛低调的华商,也融进拳场的呐喊中,一声一声一阵一阵的喊着弗兰克陈、鲨鱼、大斧。 “弗兰克陈?也好。弗兰克陈本来就有体能不继的缺点,倒也正好说得过去。” 马克西姆站在楼台上自言自语。 将被ko的拳手拖出去,工作人员清洗拳台。 许天立于拳台中央,闭着眼,倾听着拳台周围的异响。 今天是艰难的一天,不确定那女人是否逃掉,许天必须时刻注意光头佬的暗手。 第二场依旧,许天完全抛弃自己灵活机动的优势,甚至连内家拳的寸劲都不用,绝对的硬碰硬。 热血,暴烈。 许天不断是使用拳术中的锤、劈、砸、炮,使用腿法中的崩、鞭、踹、摆,全部是重手。 甚至许天很多时候不去防守,看上去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 拳场沸腾了,再没有比这样暴烈的拳赛更让人激动的。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破音的嘶吼不时传来。 这样的氛围也影响着许天,越来越熟稔这样硬碰硬的对抗。 原来,对对抗可以让人如此的舒畅。 一个月来的迷茫,昨晚的郁闷,随着一拳一拳,一腿一腿与对手的碰撞,许天感觉念头通达了,纾解了。 对手的直拳避开了许天的防御,直冲许天的面门,许天的后手拳抡出去了,前手拳刚刚收回,尚在蓄力。 这是一招必被击中受伤的瞬间。 拳场有一刹那的安静。 许天收回的左手拳,这时候做了一个任何拳手都不会做的动作,直接扭转拳面,被动的迎上了对手的直拳。 “咯吱!” 许天可以清晰的听到这是骨裂的声音,不是自己的。 疼痛让对手有短暂的迟缓,许天右腿踢出,橛子崩腿,直接蹬中对手的下巴。 鲜血扬起,飘落,随着下落的血滴,对手砰然倒地。 再一次不到一个回合,许天ko对手。 “大斧!” “大斧!” 观众比许天要疯狂更多,破音的嘶吼在一声声大斧中掀起一浪又一浪的高潮。 这一次,许天没有再立在拳台中间,而是在看到对手倒下后,自己赶紧坐下。 起伏的身体,让人看得出有点体力不支了。 那女人应该逃出伯力了吧?许天在为那女人作最后的戏。 下一场,如果自己不死,不败,光头佬绝对会找那女人的麻烦。 或许是因为许天显现了体力不支,第三场未开,拳场突然调高了许天的赔率。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因为许天体力不支,本来黄种人的体能就是公认的。 只有马克西姆微笑着,看着在拳台中间费力喘息的许天:“弗兰克陈?你算是辉煌时间最短的弗兰克陈了。” 第三场的对手进了拳台,许天缓缓的站起来。 这时候,许天还不忘朝马克西姆所在的楼台看了一眼,很友好。 该让光头佬清醒了,顺便打个招呼。 对手攻击性确实要比上两场的拳手强,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以及应对反应。 只可惜,许天决定不装了,还决定就以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告诉光头佬,你玩不起! 直接的后手重拳将对手打歪了,转身一个侧鞭腿再将对手打正了,对手在后退,许天两步腾空,抡着右拳砸下去。 落地的瞬间,一个屈膝提顶,再来一个后手重拳,膝顶,崩腿······ 连环的进攻,让对手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在对手慌乱应付中,许天瞅中机会,一拳击中了对手的太阳穴······ko! 不是说好了这一场我赢吗?不是说这黄皮猴子体力不支吗?不是说我可以轻松拿下吗? 拳手在倒下时,仅存的意识想找马克西姆在哪里,为什么要坑他?一直在为拳场赚钱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是一场比上两场更加干脆利落的ko,从拳手上场,到许天击杀对手,拢共都不足十秒。 拳场空间已经无法容纳此时观众的吼声了,全场观众的热情高涨到几乎要掀开拳场的穹顶。 欢呼,呐喊,嘶吼,人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为新生的弗兰克陈助威。 太过瘾了! 只是,作为拳场的老板,马克西姆的雪茄再一次从他的手指间掉落,又一次被惊了。 “去房间,找到那个女人!” 第七章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可怜的马克西姆。 查看房间的回来了,那房间里衣服随意丢的很凌乱,还有撕碎的内衬小衣。 怎么看昨晚都是一场让人遐想又向往的大戏。 然而,人不见了,无影无踪,不见的还有许天替换下来的脏衣服,甚至在甬道里的守卫,没人见那女人离开过。 可怜的马克西姆,输了钱,丢了人。 马克西姆看着仍然站在拳台上的许天,看不出一点体力不支,身体发软的迹象。 他知道其中出了偏差。 “断电!” 许天在ko对手之后,就一直绷紧着神经,不敢有一刻的松懈。 他不确定光头佬是不是能窥透那女人失踪的内情,不敢去赌,不能有一丝侥幸。 许天想过光头佬会用的方法,比如放冷枪,绝不会想到光头佬会让拳场断电。 在拳场的灯光熄灭的瞬间,许天几乎是飘着离开了拳台的中央,专注的倾听着整个拳场的异响。 可惜,拳场的断电,让整个处于亢奋状态的观众疯狂了! 开始是骂娘,不知那一位向拳台丢出一个酒瓶,彻底把整场观众的疯狂点燃了。 满场开始飞酒瓶。 然后,整个拳场就真成了拳场,黑暗的拳场里,开始到处搏击。 辱骂声,哭喊声,酒瓶破裂声,人与人的厮打声,在这黑暗的拳场此起彼伏。 乱成一锅粥了,乱的连许天都无法捕捉异响,不得不听天由命,凭感觉找最安全的位置,等待着光头佬的应对。 “砰!” 是枪声! 许天在拳台的犄角旮旯,身体尽可能的缩小,保护着自己的要害,紧紧的贴着拳台地面,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冷枪击中。 虽然黑暗中没人能看到许天的位置,许天仍然以最保险的方式应对着这异变。 随着枪响,拳场正展开的几百人混战停止了。 灯亮了,拳场一片狼藉,整齐的座椅此时几乎没有一排还如原样。 玻璃碎片随处可见,满身血污的看客也处处呻吟,甚至有些女看客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要害,哭泣着到处寻找刚才被撕掉的衣物。 要说最整齐的,还数华商集中的地方。 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华商们相当有经验的全部面向内,自觉的手把臂,形成一个背对外面的圈子。 身处异乡,有了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 在灯光再次亮起来时,许天首先是抬头看楼台······光头佬不见了。 “拳场骚乱,暂停今日的拳赛,请各位观众自觉离场!” “华商可以暂时在拳场停留,拳场依然确保华商的安危,继续沟通协调商贸事宜。”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在拳场闹事,有违者死!” 铁笼子的门大开了,门外的工作人员换成了带枪的守卫,一脸的戒备。 好像这是来保护许天的。 这光头佬玩的这一出,不得不承认,还是相当的有水准。 断电,一起骚乱,骚乱导致拳场狼藉,不得不暂停拳赛,完全避开了让许天横扫拳手的可能。 还能在是不是守擂一日的说辞上跟许天谈判······ 许天还真想看看光头佬会怎样对自己说。 带枪?真觉得带枪就无所畏惧了?曾经在二百多全副武装的军伍包围中逃出来的许天,真的没觉得这些带枪的守卫能怎么样。 还是那个房间,许天被人领着进去了。 许天看到床铺被翻的凌乱,人型状已经没了,凌乱的衣服也都收拾在一起。 光头佬还坐在沙发上,还是昨天那个位置,拿着那瓶已经是空瓶的伏特加,假迷做样的端详。 许天直接开口问:“女人呢?” 这本来就是考虑好的应对。 光头佬不确定软欢半日贴是那女人自觉放弃了,还是在许天知晓的情况下放弃了。 从目前看,光头佬没有找到那女人,只要那女人逃掉,许天就能以那女人自觉放弃害许天的基础玩。 “弗兰克陈,我也想知道,我拳场里给你提供的女人去哪了?” 声音还提高了,一副我知道你的所有的样子。 “你是说我在打拳的中途回来过?还是说这个房间只属于我?” “说吧,想以怎样的说辞赖掉我的报酬?断电玩的挺好!不准备付钱了?” 许天说着,还是原先那样,顺手拖过一把椅子…… “别动!” 马克西姆喊了别动,看着屋子里的现场,有点转不过弯来。 捋捋。 自己喊别动前,弗兰克陈手里正提溜着椅背,准备坐下。 就在自己喊出声的同时,几乎分不清是自己的喊声在前,还是弗兰克陈踢出一脚在前,只看到处于弗兰克陈左侧的手下枪手,在掏枪的一瞬间,人飞出去了,枪也飞出去了。 然后,或许是同时,弗兰克陈身形如箭,极快的向右侧移动。仿佛处于右侧的枪手挡了他的行动路线,很顺手就将枪拿在手里,感觉就像是自己手下送过去的。 还是没有时间间隔,弗兰克陈手臂箍紧了自己手下的脖颈,两人就到了门口。 而此时,自己的其他手下,才刚刚完成掏枪上膛的动作,枪口对准了依旧在旋转的椅子。 怎么就成了这样? 估计也只有马克西姆看清了许天的整个动作。 快,太快了。 马克西姆惊吓下脱手的伏特加酒瓶,在一切都完成后才落地。 “噗”的一声,酒瓶掉在地毯上没破。 马克西姆机械的低头看酒瓶,机械的抬头看弗兰克陈,很谨慎,动作不敢太大……许天手里的枪口对着他,而且已经上膛了。 马克西姆确定,只要有一丝不妥,那黄种人的枪肯定能打中自己的要害,甚至一枪毙命。 他不是拳手吗?不是跑单帮的倒爷们,怎么感觉比自己这个黑帮还黑帮。 许天是没玩过当今的枪械,万变不离其宗,早年混迹上海滩,但凡市面上见过的,上海滩租界出现的枪械,没有许天没玩过的。 手枪是新式的,原理却一样。 许天拿枪的手很稳,手臂端着枪纹丝不动,食指贴在扳机位置,怎么看怎么熟练。 “想试试谁活着出去?” “弗兰克陈,误会,误会了。” “我是说别动那张椅子……你过来看,那椅子表面是什么?” 马克西姆双手举着摆手,让屋里的枪手都收枪。 许天先放开手臂箍着都快窒息的枪手。手枪在许天的手里打个转,掂量掂量,许天在跟大口喘息的枪手错身瞬间,枪就再一次塞进了手枪原本的位置。 一屋子有点惊呆的枪手,才反应过来,傻愣愣的配合着老板都蹲下身,顺着马克西姆指着的那张椅子看。 许天也看。 自己是清理过现场的,也没留下痕迹。可忘记了水滴在干湿不同的情况下会有变化。 马克西姆真的不简单。 “卫生间!” 马克西姆看了一眼许天,没见有什么异动,从沙发上起身,带着风往卫生间跑。 事已至此,许天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通风口!臭婊子!” 已经有人带着椅子进来,踩上去,扣开了通风口…… 马克西姆顾不上跟许天谈什么五千美元的事,似乎也不在乎许天怎么看他对逃跑那个女人的重视。 可惜,在拳场发生断电事件后,华商群体没人还继续留在拳场,全部结伴开始离境。 马克西姆的人虽然很快就追到边境,费了很长的时间叫停了出境的华商,甚至挨个甄别了,却没找到那个女人。 马克西姆派了一部分人手过河向黑瞎子岛追,一部分人手撤回来,开始顺着通风管道里的痕迹追踪,甚至马克西姆都亲自上手了。 一直折腾到深夜,许天没有听到那女人被带回来的消息,心里多少踏实了。 或许那女人真的逃出生天了。 许天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哪怕是休息,都只是打坐。 许天的听觉范围里已经很少有响动了。 突然,许天听到卫生间似乎有悉悉索索声。 许天先走近房门,打开:“一天了,能不能送点吃的?” 打发走门口的守卫,许天又在房门口停了一阵,才进了卫生间。 他有种感觉,总觉得应该这样做,也判断可能是那个女人。 果然,通风口没有被扣上,露出了那女人满脸污垢的脸,笑着看许天。 这女人又回来了。 第八章 我是来看热闹的 许天没说话,依着洗手池仰头看着那女人,无惊无喜。 “我在光头佬反应过来以前跑不完黑瞎子岛,过不了境。黑瞎子岛上也都是老毛子,他们跟伯力市的黑帮有勾结。” “我先跑到了瓦西里的地盘,那是比光头佬更强的黑帮,控制着几条街区,可不是光头佬能比的。” “我原路返回后,就躲在通风管道里,看着他们过去过来……” 谁说女人无脑了?许天就见到一个在危机情况下,采取最冷静、最合理的办法避免被逮住的女人。 别小看女人的智慧,也别小看女人的胆量,更别小看女人无比宽广的心胸。最起码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狂。 江湖从来不缺奇女子。 在许天那个时代,整个江湖时时会有奇女子的传闻和事实。 一个小小年纪脱离家庭,就开始混迹边境的倒爷,不管是男还是女,都算得上是人物。 就说这女人昨晚对着许天的做法,就能看出这女人非常人可比。 一般而言,女人在被许天拒绝,做不成光头佬交代的任务,最多只会将实情告知光头佬,无非是讨价还价,赚点钱回国。 而这个女人,直接将光头佬的阴谋告知许天。 把许天拖进统一战线,再坑一把光头佬的钱。 逃跑,有出境的直接方式,这女人却将出境作为烟雾,诱导光头佬追踪。却选择了将所有线索指向光头佬的对立面,再原路返回。 这样的脑洞,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考虑到的。 “只能这样,要是你觉得麻烦,我再想办法。” 女人趴在通风口絮叨,许天一直关注着听觉范围内的动静。甬道的脚步声很轻,应该是守卫来了。许天摆摆手,让女人闭嘴。 轻轻虚掩上卫生间的门,许天到门口接了守卫带过来的吃食。 端着吃食愣了一会儿,才分出部分食物丢进了通风口。 在通风管道里弄死这女人,让她风干在通风管道,对于许天是最稳妥的做法。 许天做不出来。 哪怕这女人活下来对于许天是隐患,许天的道义也不会考虑清除这个隐患。 她是同胞,其他理由不提,或许这一点就够了,哪怕事实上这女人原本是害许天的,也做了拖许天下水的事。 许天整夜打坐,都在考虑可能出现的情形,考虑如何应对。 女人顺着通风管道离开了,躲在某个角落等着后面的变化。 守卫没送来早餐。 许天打开房门,却发现整个甬道里的守卫都不见了,甚至甬道两侧的房门都敞开着。 拳场供养的拳手都没影了。 许天返回去,卫生间还保持着原状,那女人没回来。 顾不得了,许天需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要是这地方散伙了,自己需要另外找地方赚钱。 顺着甬道到了拳场大厅。 还好,拳场还有零散的几个守卫,拳场里全是华商,都在清理着拳场的狼藉,甚至还有做着木匠活,叮叮当当的修理座椅。 原本都可以离境的,被那女人一个花招,都重新被光头佬劝回来了。 这两天估计边境让光头佬关闭了。 此时的伯力市,乃至整个大俄都是这种情况,黑帮的实力强于官府。 许天的出现,拳场里华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热切的看着许天。 守卫似乎没看见一样,无视许天走进华商的圈子里。 三哥那几个人还在,很自然的迎上许天。 “小天,你没去?” “去哪?” “干仗呀!” 许天糊涂着,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传闻你看上的女人逃了,逃到瓦西里的地盘寻求保护。” 三哥斟酌着讲述,并没有说女人是倒爷是华商的细节,也没有直接说是陪许天睡过的女人,更没说那女人在倒爷圈子里相当有名。 “昨晚,马克西姆的人追到了瓦西里的地盘,被打个半死丢出来了。” “马克西姆上火了,召集了所有人,要去跟瓦西里干仗。” 被坑了……这是许天的第一反应。 还是小看光头佬了,能在一座城混到这地步,还真的不简单。 怨不得现在没人看管许天了,这光头佬是有的放矢。 “大白天在城里枪战?官府呢?” “怎么会枪战?就是打架,打群架。” “老毛子有这个传统,十来岁就参加干仗了,没有不能靠打群架解决的问题。” “再说了,伯力市也不是只有马克西姆和瓦西里的势力,双方枪战,死了自己人实力就弱了,就容易被人干掉。” 三哥今天说话明显跟前天不一样了,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去看看。你们去吗?” 三哥指了指拳场一圈零星挂着大家伙的守卫:“你也别去了,他们干仗不允许外人参与,必须都是老毛子。” 许天不可置否,跟这些干活的同胞示意,一个人走出了拳场。 门口的守卫见是许天,没拦。 估计光头佬无所谓许天离开与否,或者说不在乎许天离开。 五千美元吊着,还是一个没身份的,女人又被瓦西里那边抢了,许天也只有留在这里。 关键是,欺男霸女的名头有了,还是借着光头佬的势力,欺压同胞,让华商圈都可能排斥许天。 有点意思。 大白天的伯力市也很冷清,街面上见到本地人,也大多脚步匆匆,面带忧色,让整个城市都被一种暮气笼罩,缺少生机。 许天懂这种感觉,当初那个时代,那片土地都是这样的。 没人看管,许天先绕着拳场的建筑外转了一圈,脑海里勾勒着建筑内部的结构,计算着各种路线,必须做好一切意外的应对。 打群架的声音很乱很大,哪怕是整座城市不小,许天的听声辩位仍然能听到具体方向。 人家老毛子的家事,许天不想参与,旁观一下,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辨明方向,走街串巷,许天很快接近了嗷嗷叫的街区。 巷子口挤着一群人,巷子外应该就是干仗的现场。 见人多,凑过去也未必能看清,许天正准备转身。 “黄皮猴子……哈哈。” 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声,然后本来使劲伸着脑袋往巷子口看的人就转身了,呼喝着向自己冲过来。 这是把看不上干仗的怨气在自己身上撒?还是说被街上的打架激发了斗性? 当然还有一点,在伯力市出现的华人,基本都是倒爷,身上都有现钱。 不惯这毛病。 锤到第一个无声无息,第二个发出惨叫声了,然后,整个巷子口拥挤在一起的人都转身了。 “干死这黄皮猴子!干掉恰达人!” 乌泱乌泱的就冲过来了。 这类街头混混,还是在这样没人认识自己,无人围观的情形下,许天没一点客气,一点都不收着。 犹如闲庭信步,在三十多人围攻下,一点一点推进,身后全是躺在地上哼哼的。 老毛子是真的好斗,哪怕是许天已经显露了彪悍的战力,却没有一个人退缩,硬是让许天把所有人全部揍翻。 街口敞亮了,许天看到在打通的十字街口,原本互殴所有人都停下了,都围拢过来,伸着脑袋看自己一对三十的战况。 不是干仗吗?停了?看自己的热闹? 若不是两伙人中间有明显的空间,若不是人群中随处可见胖眉肿眼的壮汉,谁也看不出他们刚刚还拳脚相向。 “弗兰克陈!” 光头佬推开人群,趾高气扬的走过来。 另一群人群中也走出一人,很壮,很凌厉。 “我没有抢过你的女人!” 一对三十,都是青壮,还是伯力市一支不小的势力,就这样让一个人轻松的挑翻了。 瓦西里对马克西姆可以不给面子,这个战力真的堪比弗兰克陈的黄种人,瓦西里不得不撇清自己。 “我就是听说你们干仗,过来看热闹的。” “只是他们……” 许天转身找刚才想干死自己的那群人,却发现都已经跑远了。 能不跑吗? 不仅仅怕许天,更怕马克西姆和瓦西里。一个被伯力市两大势力首脑都尊敬的人,他们居然想弄死。 见身后没人,许天笑了笑:“你们继续,我就看看热闹。” 真不想牵扯什么自己的女人,连不上。 第九章 去莫斯科 许天真不是故意,是出现这样的状况让他始料不及,找不到合适的应对之策。 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很吊,很让人不爽。 “即便是有女人跑到了我的地盘,那就受我的保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在我的地盘拿人!” 瓦西里的话许天听着很顺耳。 就应该这样,否则那女人的脑洞就被自己的无心之失给搅乱了。 不需要明确是抢了女人,只需要说要护着在自己地盘寻求保护的华商,这就行了。 最起码让光头佬认为,那女人就是跑到了瓦西里的地盘,还被瓦西里保护起来了。 “哼!那是弗兰克陈的女人!” “我不管谁的女人,只要是华商,在我的地盘,支付了费用做生意,就受我的保护!” 这才对。 若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双方媾和了,然后互通有无,揭穿那女人的伎俩就不合适了。 “你们还打吗?” 许天插话,很有挑事的意图,也间接表明自己相信那女人在瓦西里的地盘。 打是不可能继续了。 群架这种事,特别是一时上头引起的群架,只要有某种原因停下了,就没有能继续的触发点。 更何况这次,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一个女人跑了,本来是跑了就跑了的事,顶大了象征性追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是马克西姆预谋中大赚一笔变成了大赔,心里窝火,想找到那女人泄愤,问问她为什么。 很偶然,自己人跑到瓦西里的地盘,或许骄横了点,被打了。 马克西姆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约个架,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也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个怂包的老大。 一个女人引发了伯力市两大黑帮火拼,还真有戏剧性。 到了目前是状况,马克西姆已经没心思纠结那女人了,即便是跟弗兰克陈勾结串通又怎样? 至于瓦西里,更是稀里糊涂。 “打一场拳!输了交出那女人!” 马克西姆心眼挺多,顺着意思就将许天拉进来了。 “好!” 瓦西里看了一下许天,转身离开了。 许天是蹭了马克西姆的拉达车回来的。 看马克西姆的团队,许天觉得也就那样,完全属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本质。 上百人,拉达算是好车了,大多数帮众还是摩托车为主,还多是一辆摩托载两三个的情况。 马克西姆富不富不确定,这群跟着马克西姆混饭的也就那样,很多人不如这里的华商有钱。 马克西姆直接进了许天那屋子,还如之前一样,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很客气的邀请许天一起坐,表示一下他是主人。 “跟瓦西里打一场!” “他是西伯利亚朱可夫训练营的,也是被淘汰的,比我多坚持一个月。” “他那边没有什么好的拳手。” “弗兰克陈,你知道,传说中的弗兰克陈就是西伯利亚训练营出身,当年在整个黑市拳坛一时无两。” “如果你干掉瓦西里,什么金钱,什么身份都不是问题,就是伯力市,也有你的一份。” 马克西姆一点都不客气,仿佛不曾加害过许天一样,拼命的忽悠。 画大饼呢。 “是不是先把那五千美元结了?” “弗兰克陈,拳场出意外了!我的拳场损失惨重,还为你的女人跟瓦西里干仗,伤病一大片。” “况且,只打了小半天,没有完成一整天的守擂合约。我没法支付你五千美元。” 许天没说话,就看着。 对于许天,这五千美元才是菜。至于跟瓦西里打,除非脑子瓦特了。 打赢了,瓦西里从哪送女人来?那女人说不定还在通风管道里挨饿呢。 可这话不能说,还得认。 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看着你,不说话,你自己去理解。 “最多三千美金。只要你干掉瓦西里,我必定从莫斯科帮你搞到身份,你祖国的那种。” 许天还是没有说话,却伸手了。 马克西姆以为许天这算是答应了。不是五千变三千的事,而是跟瓦西里打一场,在拳台上干掉瓦西里的事。 弗兰克陈要回国,干掉瓦西里,整个伯力市就是他马克西姆的。 就是搞一个跟弗兰克陈相像的身份需要十万美金,乃至更多,马克西姆都觉得这买卖合算。 那女人……见鬼去吧。 马克西姆很痛快的给了钱,安排人晚餐一定要丰富,要有酒。 许天接受了,想着什么时间离开合适,想着离开了怎么搞钱,甚至想着,是不是考虑跟瓦西里沟通一下。 至于跟瓦西里打,许天没想过,也从没答应。 瓦西里的地盘这时候很乱,很紧张,华商被瓦西里的人呼喝着,凡是女人,都被重点盘问。 瓦西里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像弗兰克陈那样轻松的干翻三十多人。 可以看出来,把三十多人揍翻后,那个华人似乎就像没啥阻拦走过来一样。 瓦西里确定,在拳台上,自己绝不会是那人的对手。 瓦西里决定向莫斯科求助。 能在任何一个城市立足,都是有跟脚的。瓦西里有,马克西姆也有。 马克西姆接到莫斯科的电话。 “马克西姆,听说伯力市出现一个堪比弗兰克陈的拳手?” “不确定是不是堪比弗兰克陈,我认为瓦西里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伯力市没有他的对手。” 对于莫斯科的跟脚,马克西姆很郑重。 “别让他在伯力浪费,也别跟瓦西里斗气了。一个月后,莫斯科戒律匪徒授名,届时会有一场盛大的拳赛。” “马克西姆,你把那人带来。若是能从分赛出线,伯力的收益,你增加两成。” “若真的有弗兰克陈的战力,我可以考虑将瓦西里调出伯力市。” 马克西姆颤抖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伯力市的收益增加两成……将瓦西里调出伯力,想想就颤抖。 马克西姆和瓦西里都是远东区域的,同属于一个跟脚。 而这个跟脚,是出自古拉格的,是早期的戒律匪徒,他说的话,对于马克西姆就是天主的旨意,对于瓦西里也是如此。 若是弗兰克陈真的……弗兰克陈能行,也必须行。 只是,因为五千美元,马克西姆不确定弗兰克陈是不是配合。 马克西姆拿起了电话。 “瓦西里,弗兰克陈前往莫斯科是整个伯力市的事,他需要五千美元才答应。” “我出三千,你出两千如何?” 瓦西里也接到了跟脚的提点,知道自己躲过了跟弗兰克陈对打的遭遇,也知道弗兰克陈的莫斯科之行是自己撺掇的。 所以,没有纠结两千美元。 虽然自己在西伯利亚训练营仅仅比马克西姆多待一个月,马克西姆永远不知道这一个月会对人有多大的影响。 马克西姆都等不到第二天了,急不可待的找到了许天。 而这个时候,许天刚刚把吃食丢进通风口,那个女人也正好等着。 马克西姆很没礼貌的推门进来,许天才若无其事的从卫生间出来。 “勇猛的弗兰克陈,我为我对你的不恭敬道歉。” “这是两千美元……” 许天被光头佬这操作搞懵了。 刚才,就在自己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一刻,许天还考虑着如何将这光头制住,如何闯出拳场…… 这反差太大了。 “弗兰克陈,我对你的敬仰很重,只是,你的能力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伯力了。” “弗兰克,你知道的,我的拳赛需要赌局,需要有胜负,可你的实力可以横扫伯力,无一可战之人。” “我知道,你需要钱,你需要身份,所以,我向我的上级推荐了你,让你去莫斯科。到了莫斯科,每一场拳每一个回合的收益,都不是伯力能比的。” “弗兰克陈,你知道,我很舍不得你,可为了你能尽早获得身份,赚到更多的钱,我必须帮你这个忙。” “一个月后,莫斯科有一场盛大的拳赛,会有很多的奖金和出场费。在莫斯科也有很多空白的,等着你挑选的身份护照。” “这对你而言是莫大的机缘,是尽快获得身份,赚更多钱的机会。弗兰克陈,我会陪着你去,直到你成功的那一刻。” 光头佬几乎没给许天插话的机会,跟拜大爷似的,弯着腰把许天扶在沙发上,继续弓着腰,都不带换气就说了这么多。 去莫斯科? 或许真的是条出路。 第十章 差不多行了 许天也清楚,光头佬不可能再让自己上台了。没法设赌局,就意味着光头佬少了一部分收入,而自己的战力,是个人就知道如何投注。 至于养着自己震慑对立方,别说光头佬舍不得浪费那个钱,许天也不可能在这耗着。 时隔六十年,他急需回国,有很多事等着他。 只是光头佬突然的转变让许天摸不着头脑。 见许天不言语,马克西姆很忐忑。 “弗兰克陈,我承认,你让我害怕了,我没法控制你,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我的拳场不在我们控制之内。” “但我保证,帮你去莫斯科,绝对是针对你目前的境况和你急需的东西才做的。” “当然,我必须承认,你去莫斯科打拳,对我是有好处的,你在拳赛中的成绩越好,我的上级对我的奖励越重。” “弗兰克陈,我发誓,凡是我的上级奖励给我的,我都跟你分享,而你的奖金我分文不取!” 已经是底线了,若是弗兰克陈再不答应,马克西姆真不知道怎么来完成跟脚的要求。 实在不行,马克西姆就是绑也要把弗兰克陈绑到莫斯科。 到了莫斯科,想不想打拳参赛,就不是你一个黄种人能决定的了。 “我没说我不答应,你说的太多,太快,我都来不及考虑。” “这事……等我睡醒吧,很晚了,我迷糊,你可能也不理智。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想想没坏处。” 许天基本上已经决定了。 莫斯科的华商多,这是事实。 莫斯科那里机会多,这也是事实。 不管是搞身份,还是赚钱,莫斯科肯定要比在伯力容易。 这都快成许天的执念了。 偷渡回国,这几千里的边境,对于许天真的不难。 许天不能那样做。 许天对于这个时代是凭空出现的,不管是为回去以后的行为,还是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不踏实,许天必须有一个真实的身份回去。 “都听到了?” 卫生间通风口的女人还在。 “莫斯科不是伯力,我跑过莫斯科。虽然看上去治安要比伯力好,可背后的黑暗不是伯力这个小城能比的。” “那里的黑帮玩的很大,飞机、火箭、轮船、军舰,听说只要是你敢要,他们都能搞到。” “莫斯科的黑拳很残忍,很激烈,也很难出头。出头了确实有钱,可多数是有命赚没命花。” 那女人很能絮叨,跟交代出门的家人一般,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 “原来你是因为没有护照呀?不对,你这样的,谁能抢了你的护照?” “出意外了?天灾?肯定不是人祸。算了,我不问了。” “我看看能不能真的跑到瓦西里那边吧……” 最后这句说的很凄凉,其中的萧瑟,许天能听出来。 “光头佬会跟我一起去莫斯科。” “他走了并不意味着黑瞎子岛的那帮人就会放过我。现在,恐怕整个伯力,包括整个华商圈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了。” 许天没回话。 这女人的这句话让许天不舒服,有点被赖上的感觉。 考虑到女人此时的心境,许天能忍住不走开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不赖你,就是感慨一下。强硬油滑了这么多年,突然就成某人的女人了。” “光头佬看上去比瓦西里慈悲,却最狠毒,最奸诈,你多注意吧。” “或许光头佬离开后,瓦西里也不在意我躲进他的地盘了。” “再说了,有你的女人这个名号,说不定真的是依仗。毕竟你是去莫斯科打拳,是他们这些人的老大跟前。” “等以后,就是光头佬回来了,有你的女人这个身份,估计在伯力也没人动我……呵呵,毕竟跟你睡了一晚,虽然你自己白白浪费了机会。” 很絮叨,有点自嘲,有点温馨,许天很少有这种感受,很耐心的听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絮叨。 到后来,许天感觉这女人都说累了。 许天有点走心,拿出一千美金丢上通风口,然后直接把通风口扣上:“保重。” “你是好人,是第一个不馋我身子,还给我钱的男人!我会记得你。” 最后这句瓮声瓮气的,女人抽风了,根本不考虑是不是会暴露。 远东大铁路连接着海参崴到莫斯科。海参崴是怎样回事,许天是了解的,在许天原本的那个时代,特定的圈子里还有些谈论,而如今,许天没听人说过。 或许是自己接触面狭窄。 从海参崴到莫斯科,伯力是第二个大站点。 马克西姆虽然在伯力算一号人物,却不敢跟老毛子的铁路队伍呲牙。 但他有钱。 许天能答应去莫斯科,光头佬兴高采烈的没理由,相当的大方。 所以,许天这一趟远行,拥有一间单独的包厢。 光头佬对许天的境况算是彻底了然了,许天的包厢是单独的,就连包厢门口,也不再留守卫。 这真的是一趟远行,七八天都在火车上过,有这样一个私密的空间,许天还是很满意的。 火车的咣当声,并没有因为时隔六十年而改变,依然有催人入睡的作用。 虽然没法预料未来,许天并没有放心上。当把最坏的结果想明白了,就不会太在意到底会怎样。 所以,许天很踏实的入睡了,甚至比在伯力还睡的稳。 似乎这次醒来后,许天感觉自己的听声辨位不需要专门施展,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能对周围的声音辨别,只要是异常响动,许天就能醒来。 因为有异常,许天醒了。 包厢外的走廊里很乱,嘈杂声很大,开始是争吵,然后应该推搡了,再然后是一定程度的搏击。 有光头佬的声音,许天讨厌仗势欺人,也不想掺和人家喜欢战斗的这群人的做法。醒了是醒了,依旧在包厢里假寐。 “咚咚咚。” 敲门声响过,许天还没有应一声,包厢门就被推开了,或者说是撞开合适一点。 “弗兰克陈,boss,被挟持!” 人是见过,喊不上名字来,是光头佬的手下。 走廊里挤满了人,在对峙。许天出门后,这边的人就闪开了一条通道,让许天一眼就看到了尽头。 光头佬被人踩在地上摩擦,嘴角还渗血,挺惨的。许天还没见过,甚至没想过一方大拿会被这样招待。 踩着光头佬的人很彪悍,讥笑的嘴角,看着许天闪出来。 “弗兰克陈,那是布市上来的。一上来就要老大的包厢,那是这列车上唯一一间带卫生间的豪包。” “老大也没说不同意腾开,只是说了一句补偿差价,就被对方······我们都想帮忙,可他们人也不少。” “那是卡西扬,在西伯利亚就跟老大有宿怨,这些年只要遇到,双方就有争斗,我们也跟布市的干过很多次了。” “这次······老板被卡西扬和他的拳手二打一······” 一点点的往前走,一点点的信息传进许天的耳朵里。 说实话,对于他们之间的纠葛,许天并不想参与,只是自己此去莫斯科,仰仗光头佬的地方很多,甚至说一切都要依靠光头佬。 “差不多行了。你这威风也耍了,人也打了,该放手就放手吧。” 许天站在一群都将近两米的壮汉中,很显眼,是瘦弱的显眼。偏偏许天的话讲的很有层次,带着高高在上的威力。 让人很不舒服。 许天是发自内心的,很自然的说话,让人听到了却不一样。 “呵呵,黄皮猴子!马克西姆,你真有本事,居然让一个黄皮猴子为你出头?” “嗨,黄种人,马克西姆我或许不能杀,可是杀你······” 这声音还没落,说话的人掏枪端平,枪口对准了许天:“杀你真的就如杀只猴子!” “你不能动弗兰克陈!他是维克托点名要的!” 光头佬嘶吼,想动,却被再次狠踩了几下。 “弗兰克陈?哈哈哈,真以为自己是弗兰克陈了?” 枪上膛了,那人眯着眼,盯着许天。 枪端的很稳。 同时,对面的所有人,都掏出枪。而光头佬的手下也是一阵哗啦。 原本只是人盯着人的对峙,瞬间成了枪管之间的对峙。 第十一章 拳台上还有相见时 许天这时候已经站在双方对峙的中间,还在缓缓的往前走,仿佛没有这么些枪口存在。 头仰着,腰板挺直,脚步不急不缓,还在往前走。 “啊哈!” 对面挨着领头者一人吗,突然冲着许天过来,人未到,拳先至。 硕大的拳头犹如巨斧,带着凌厉劈砍下来。 许天的脚步似乎还在往前,就跟把脑袋送到那拳头上一样。 就在拳头即将落在许天脑袋上的一刹那,许天轻轻的抬起手,五指分开,迎着拳头,在碰上拳头的一刻,许天手臂诡异的一转,顺势抓住了那人的拳头,微微一带。 人是往前冲的,冲力很大,许天抓的恰如其分,就那么微微一带,人就顺着许天的这一带,混乱了脚步,往前扑。 前冲的人在跟许天错身的瞬间,许天拉着他的手,突然就来了个转向,带着那人也一个踉跄,人就转身了,背对着许天。 就这么一下,对方原本对着许天的枪口,眨眼就成了对着这人。 人很壮,完全能将许天完全遮挡了。 “你······” “差不多行了。” 许天并没有挟持这人来交换,遮挡也就是一瞬间,许天就将人推回去了。 整个动作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眨眼间又变成了原本对峙的局面。 许天还往前走。 “再往前走,我杀了马克西姆!” “你怕我?” 许天莫名其妙的这样一问,就是对方也傻了。 “若是不怕我,为什么担心我靠近你?拿马克西姆要挟我?我虽然讨厌威胁,还是被人威胁了。” “马克西姆杀不得,我需要他。” 许天自顾自的说,人还在自顾自的往前。 到了马克西姆跟前,蹲下身。 就在许天就要掰开踩着马克西姆的那只脚时,踩着马克西姆的人,枪口直接顶在了许天的头上。 做所有的一切,就为这一刻。 许天在枪口跟自己脑袋接触的一刹那,许天以所有人都看不太清的速度起身了,而对方手里的枪,也已经到了许天的手里。 那人已经护着手腕退后,脚也从马克西姆的身上离开。 没人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就是眨了一下眼,或许是不忍心这个传闻堪比弗兰克陈的黄种人被卡西扬杀掉。 可场面突然就逆转了,那个黄种人手里拿着枪,一手提溜着马克西姆。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上,所以,你开始就没想过要杀我,也不会杀马克西姆。” “或许只是想耍耍威风,或许是想玩一下我,甚至更严重的,也就是让我受个伤。” “在马克西姆说维克托时,你的眼神有变化,很短暂,却还是让我看到了。” “枪不错,挺趁手,还给你!” 许天已经将马克西姆拽起来了。 可以确定,马克西姆只是皮外伤,看着惨,用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原样。 枪也被许天丢过去了。 “我要那个包厢!” 许天没回应,这是马克西姆的事。 “我要那个包厢,否则······” 这时候,对面一间包厢的门打开,先是伸出一颗堪比箩筐的头,然后是躬着腰的人。 人很高,很壮,很冷,甚至让人感觉到恐惧。 不止是这人身上的力量,还有他自身带着的杀意,或者说是森然感。 就跟许天在马克西姆这边被闪开了一条通道一样,那人出来以后,对面也是闪开了一条道。 那人走过来,向卡西扬呲牙笑,只是笑容着实不能看,更恐怖了。 “这就是那只猴子?弗兰克陈?一只手就能捏死!” 说的声音很低,许天听得很清。 许天看马克西姆。 “这人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奥西普,真正的杀人机器,西伯利亚训练营的王者。卡西扬不知道怎么就搞定了他。” “弗兰克陈,他很厉害,长短一个包厢而已,没必要在这里冲突。” 许天不清楚自己出来以前发生了什么,从看到光头佬被卡西扬踩着脑袋,摁在地上摩擦,这边就处于下风。 自己基于对面前场面和所有人的表情判断,硬装着轻描淡写,稍微有了一丝的赢面。 对方又放出了这样一只凶兽。 真的是凶兽,比曾经许天见的那个所谓拳王巴浦洛夫还凶猛,强壮。 火车走廊的空间太狭小,最不利于自己在对战中腾挪,对于这种以力量为主的拳手最有利。 许天实在不想显露太多,却也知道,一旦冲突,自己要不想受伤的话,必须要显露一些让人敬畏和恐惧的实力。 “恐怕不是包厢的事。” 许天现在有些明白了,还多看了光头佬两眼。 将光头佬往后送了送,许天还单独站在双方人群中间。 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枪都已经收起来了,将整一列车厢都守住了进出口,把走廊的中间腾空了。 双方配合的如此整齐,有点意思了。 许天站着,看着奥西普一步一步过来。 “就在这?” “任何地方你都不堪一击!弗兰克陈?这名字对你太重!” 人已经到跟前了,不停的扭动脖颈,咯嘣咯嘣的响,双手分别握拳,有一阵咯嘣咯嘣。 “你高兴就好!” 许天还那样站着,仰着头看着这猛兽一般的奥西普。 “呵呵!” 呵呵声落下,拳头就到了。 很重,力量很大,出拳速度很快。 许天最正确的做法是避开,然后利用身法优势,以灵巧对笨重。 可惜,火车的走廊太狭窄了,没有许天腾挪的空间。 许天双手交叠,以最不擅长的方式,硬对上了对方的拳头。 许天迎上去的双手交叠离自己胸口是有距离的,就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许天交叠格挡的双手就被对方直接砸退了,然后贴在胸口上,再撞击胸口,乃至许天整个身体。 许天就像离弦之箭,整个人被打的弓着,凌空飞起,人直接向后,一直撞倒后面的人墙。 好像许天的气血翻涌了,看表情似乎在忍着不喷出口中的污秽,或者是血。 “呵呵,也就这样。” 奥西普甩了甩拳头,再次蓄力。 许天又上前了,并没有出手,还是等着对方出拳。 又一拳。 许天被拳头打中的位置偏低,许天身体顺势翻滚······车厢的高度不够,许天的腿是撞在车厢顶部被碰下来的。 落地,再次上前。 拳头又来了,许天继续双手交叠,只不过在对方又要击中自己交叠的双手时,许天的手指伸出去了,隐蔽又快速的点了一下:“拳台上还有相见时!” 许天的声音很低,被拳拳到肉的声音掩盖了,不过,许天敢肯定,奥西普听见了。 “不过如此,很无趣!希望在拳台上还能见到你!” 奥西普最后一拳好像留了力道,没有尽兴,像是不想让许天继续受伤,收了一部分力道。 很大方的让了许天,并没有让许天像上两次那样飞出,只是退了两步。 许天止步了,好像没有得到很好的卸力,强忍着没吐,不过,嘴角还是让人看到了鲜血。 奥西普有一点不让人觉察的诧异,看了看许天:“无趣,确实无趣!” 转身,朝卡西扬点点头,又回头看看马克西姆。 人们又闪开了。 奥西普很自然的走在中间。 没人觉察到,奥西姆双手都有轻微的颤抖,很轻微。 至于感受,也只有奥西普自己清楚。 此时,马克西姆热情的上前扶住了许天:“弗兰克陈,也就一个包厢,我不该挑起冲突,让你受伤了。” “没事。不过,我真的需要休养。麻烦了!” 第十二章 他是个疯子 奥西普进了自己的包厢,赶紧查看自己的手腕手臂,并没有发现什么。 可刚才最后一拳碰到那黄种人手时,他真的感觉到了针刺一样的痛,甚至整个手臂都失去了自主动作的能力。 奥西姆很详细的查看了,确实没有异常。 活动了几下手腕,连着手臂也活动了,真的没有异常。 问题是,那个黄种人是怎么做到的?奥西普不相信自己刚才是错觉。作为在西伯利亚训练营完成所有考验,在拳坛上打过无数次生死战的奥西普,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是错觉。 那一刻,自己的手臂确实是失去了自主,相当于是废了。 或许那种黄种人当得起弗兰克陈的名字。 奥西普在想,自己受维克托的委托,来试验这黄种人的身手,是该说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可是,奥西普不敢继续了,他担心黄种人的耐心有限,再下去自己会被对方伤了,影响自己这次拳赛。 奥西普是打黑拳的,却不归任何一个势力,是个完全自由的拳手。 这一次,算是一次临时雇用,是代表卡西扬的地盘出手的。 试验这黄种人的身手,算是一次临时的任务,纯粹的金钱关系。 结果如何,或许让卡西扬汇报吧。 许天回到包厢,连续吐了好几口带血的唾沫······咬破自己的软腭,也是很疼的。 这装受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光头佬看上去很惨,血糊糊的样子让人看着不忍,可许天在扶起光头佬时,手指搭在光头佬的脉搏上,光头佬的脉象居然没一点受伤的迹象。 甚至光头佬没有一点激动或者愤怒引起的心跳变化。 不正常。 一方大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羞辱到那种地步,内心不可能如此平静,圣僧也做不到。 光头佬会因为那女人逃跑大动干戈,会以为小弟被揍而挑起火拼,居然在被屈辱后,如此淡定。 许天就陪着他们演戏了。 这个奥西普的确算个高手。 一个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绝对高手,居然出现在布市,不在莫斯科,没有被大势力收拢,在这火车的车厢里为争包厢而出手。 许天觉得高手有点便宜了。 许天需要知道其中的究竟。 果然,旁边的包厢门开了,刚才光头佬进去的包厢。开门声很轻,走廊里也没什么人。 光头佬的脚步向车厢尽头走去,是光头佬原来的包厢。 许天的听觉集中在光头佬的脚步上。 “马克西姆,这黄种人也就那样。” “卡西扬,不是这样的。他很灵活,真的像猴子,应该是车厢走廊的空间限制了他的发挥。” “维克托先生让奥西普试探他,就是想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也好在拳赛中有所安排。咱们两个这次的收益,都在这黄种人身上。” “卡西扬,这些年我没去莫斯科。奥西普的战力能排在什么层级?” “应该在前十。” “也就是说,能接下奥西普的三拳,弗兰克陈打出区域赛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可以。要不就这样汇报?” 接下来有一阵安静。 “还有五六天,看看能不能还有一些好戏看。” 维克托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不会只安排这一场试探。 马克西姆和卡西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许天听完,也大体明白了。 可以确定一点,就是试探,没有危险。归根结底,无非是利益的事。许天想,应该是在整个拳赛中会有很大的赌局,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是那个什么维克托揽财的棋子。 自己的战力,决定他如何统筹安排投注。 大概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许天打开了包厢的门,依着门就站在走廊上。 马克西姆也打开了包厢的门,后退着出来,手里似乎提着行李······思维很严密,考虑了会遇到许天,也准备了解释的说辞。 即便是马克西姆有准备,可看到许天站在走廊里看着他,还是不由的慌了一下,脚步停了一下,关闭包厢的速度缓了一下,眼睛不由的看了包厢里一眼。 稍微振作,马克西姆才朝许天走来:“弗兰克陈,忍一忍吧。我在维克托的属下实力一般,不敢造次。” “让你陪着我一起受屈了!弗兰克陈,我可以保证,即便是有冲突,也都是意气之争,绝对不会过分。咱们能安全抵达莫斯科的。” “哦,我无所谓。实在不行了,我大不了偷渡,整条铁路线都离边境不太远,我想如果偷渡,应该没人可以拦得住我。” 许天不落痕迹的跟光头佬提个醒,也告诉他:爷有其他想法。 马克西姆有点惊讶的看了看许天,很奇怪他会这样说。 要说偷渡,在伯力也不是没机会,就凭弗兰克陈的身手,还真的没什么人能拦下。 为何在伯力不走,这时候就想走了? “弗兰克陈,你受伤很重?” “不至于,只是有点烦。” 说完,许天就进包厢了。 许天烦不烦,马克西姆就是懂了,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给许天一个清静的旅程。 这事由不了他。 许天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来越觉得控制不住。维克托更不是自己可以忤逆的,那是随时都可能让自己没命的存在。 所以许天的麻烦又来了。 时隔两天,即便走廊里一直有嘈杂声,许天除了到餐厅进餐,几乎不出包厢门,打定主意不掺和。 就连有人敲门,许天都没有应过。 然而,总是有狂妄的。 许天的包厢门是被踹开的。 “黄皮猴子,这个包厢我要了,滚出去!” 每一次开始称呼自己都是这一个带着侮辱性的称呼。 许天虽然可以忍,可忍久了也是有火气的,积压的久了,憋的多了。 这几天不厌其烦的被骚扰,许天已经很烦了。 这边一吵,整节车厢包厢门都打开了,所有人都往这边来,包括那个奥西普,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马克西姆又登场了,刷存在感:“屠格涅夫,他是维克托点名要的!你不能这样!” “我只是要包厢,不要命!” “马克西姆,你喜欢他?黄种人的皮肤很滑,你可以试试。” “马克西姆,只是在给你创造机会!” 看热闹真的不嫌事大。 这一路上人,包厢很明显不够用,很多护卫都已经在走廊里将就了。包厢里除了这些势力的大拿,就是拳手。 许天不清楚这人是不是有包厢,但可以肯定,自己若在忍让,恐怕就得在走廊里待着,或者跟光头佬公用一个包厢。 “你确定?” 许天说话的语气很冷,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怎么?你想杀我?” 对方的话是尽量在保持平静。 许天推开他,擦着那些护卫的身体,走到了窗台的一边,将折叠桌子掰下来。直接坐下。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许天手里多了一支左轮。 那些护卫摸自己的枪,很六七人发现自己的枪套被打开了······ 许天看着挑衅自己的那人,手里不紧不慢的把左轮里的子弹卸下来,留一颗在里面。 端起左轮,左手轻轻的拨动轮盘,突然一合,再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扣了扳机。 “咔嚓。”一声响过。 “你可以再次拨动轮盘······死不了的人可以占用这间包厢。我死了自认倒霉,也省得没完没了的烦!来吧!” 左轮咣当一声丢在折叠桌上。 人们的视线看着枪,又看着许天······这黄种人疯了! 这是轮盘赌,赌命的玩意儿。不管是势力的大拿,还是拳手,命都很值钱,就这样不在惜?玩命呀! “你······你是个疯子!” 到底是不敢,许天需要这样的结果。 “不管谁想要我的包厢,都可以来找我,就玩这个!不敢玩就一边去,老子很烦!” 第十三章 这里没有左轮 许天真的不惜命吗? 一个有机会重新活来,肩负使命和责任的人,不可能如此不惜命。 玩这个,许天是有把握的。 他的设置条件是,每一次扣动扳机前,都可以拨动轮盘。 轮盘在装子弹后,唯一的一颗子弹,就这一颗子弹,也是有分量的。 许天可以感受到这颗子弹的位置,甚至可以决定这颗子弹的位置。 另外,许天之所以拆开了不少护卫的枪套,目的是拿到一支纳甘m1895的左轮手枪,这种枪的弹容量是七发,关键是,这种左轮手枪的弹巢尾部是没有遮挡的。 尽管在转轮盘时速度很快,许天仍然可以看清楚露在外面的弹巢,能确定子弹的位置。 绝对的不败境地,许天可以如此疯狂,如此张扬。 许天目中无人的回了包厢,留一地诧异。 “他疯了吗?” “马克西姆,他疯了吗?” “他没有身份,打拳就是为了一个身份,为了钱,为了能回他的祖国。我想,大家不招惹他会好些······” 在这里,马克西姆很谦虚,很客气,说话也相当的诚实。 马克西姆也担心,担心弗兰克陈真的不惜命,在旅程中玩命。弗兰克陈或许会没命,可他马克西姆也不会有好结果。 马克西姆还担心,弗兰克陈跟奥西普的的对抗中受伤了,伤势很重才出此下策,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不管怎样,马克西姆都需要帮许天圆了这个场,为了能抵达莫斯科,他能顺利交差。 接下来的行程,许天确实安静了,安静到没有什么人跟他闲聊,认识,大多数时候都孤身一人,就是光头佬都不跟他多言语。 这正是许天需要的。 许天不想吐槽他们这一列火车抵达莫斯科后的待遇,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地位的差异。 许天是跟着光头佬入住了他在莫斯科的居所。 “弗兰克陈,拳赛的赛制我打听到了。” 马克西姆很重视,相当郑重的跟许天商量如何应对拳赛。 “远东大区十六人参赛,进入第二轮四人。此四人必须有至少三场将对手击杀,或者对方在拳台上没有还手之力,或者击倒后认输。” “第一轮出场,每场一万美金,第二轮每场三万美金。” “不需要守擂,可以打完一场后休息,也可以连续打三场,由拳手自行决定。” “拳手可以点名挑战,不应战者自动淘汰,不得参加后面的比赛。” “在打过一场后,拳手可以拒绝继续第二场,不算不应战。” “这里没有多少回合的限制,只要是拳手没有被击杀,或者说拳手不停手,就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一人被击杀为止。” “除了不能带械,拳台上没有规则,甚至在对方认输后,仍然可以击杀······其实,第一轮就是生死战。” “弗兰克陈,我需要告诉你,所有来到莫斯科的拳手,不得以任何理由退出比赛,一旦退出,将受到追杀,不死不休的那种。” 光头佬跟许天讲述赛程时,心情是忐忑的,说的没有顺序,甚至连逻辑都很乱。 因为马克西姆很清楚,这就是玩命,拿命博。 虽然马克西姆知道弗兰克陈很需要钱,需要赚钱换身份,回国。可他不清楚在这样的赛制下,许天会不会直接拒绝。 一旦许天拒绝,许天会不会被追杀不确定,他马克西姆是肯定活不好了。 所以,有真有假的跟许天讲。 “我想知道,搞一个我祖国的身份需要多少钱?样貌相像的身份又需要多少钱。至于赛程、赛制,不是有你嘛?你会帮我安排好,对吧?” 从到了莫斯科所看到的,经历的一切,许天已经大概对这个所谓的拳赛有了认识。 许天曾经的那个年代,受邀旁观过国术大会。那时的条件相当的艰苦,可组织国术大会的一方,即便在那般艰苦的条件下,仍然尽可能的让选手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而现在······说白了,这就是一次老毛子各势力之间的聚会,所谓拳赛,只不过是各方势力聚会时的游戏,而这些拳手的生死,就是游戏的内容。 没人在意拳手的死活,甚至所谓的第一轮,根本就不会引起那些大势力的关注。 至于赛程和赛制,不管光头佬是不是说清楚了,许天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乱战! 任何人都可以挑战,任何人必须接受挑战,明知送死也必须打。在拳台上,只有活着或者死掉,没有第三个结果。 许天甚至怀疑,这第一轮所谓的赛制,就是让各势力相互解决恩怨的过程。 至少三场的胜利,是至少,不是最多,也就是说,有实力的拳手可以不停的挑战,叫阵,将自己想弄死的都弄死,无限制。 纯粹的解决恩怨方式。 知道这些有何用?许天更想知道,这光头佬是不是真的有渠道帮自己搞到身份?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已经选择了这种方式搞钱,或者说,目前自己所处的地方和整个环境,打拳是来钱最快的方式。 光头佬搞到身份的价钱,决定许天参加拳赛的深度和时间长短。其他的,对于许天不重要。 拳赛严格限制了拳手参与投注,就是代为投注也不可以,这就断绝了许天用其他方式获得金钱的渠道,也是迫使所有的拳手必须依靠打拳来赚钱。 也必须每一场都不能打假拳。 “这个······弗兰克陈,我已经将消息撒出去了,一定会有消息反馈回来的。同时,我也跟我的上级说了你的情况,一定会有结果的。” “不过,我听说最少需要十万美金······弗兰克陈,我们是朋友,只要你通过第一轮的赛程,我会在金钱上帮你的!” “弗兰克陈,拳手不能投注,我可以将所有你胜利的场次与你分享,为你提供一些搞到身份需要的钱财······” 光头佬说这些时的言不由衷,许天感觉到了。 确实,马克西姆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身份的事。 他跟卡西扬跟维克托先生汇报时的情形,根本就没有机会,也不敢说什么为弗兰克陈身份的事。 “他的战力如何?” 这是维克托见到他俩时的第一句话。 马克西姆和卡西扬详细讲述了奥西普和许天对战的过程,维克托从奥西普那里得到了回应。 “第一轮我不关注了,留给你们。若不能让我满意,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是维克托先生的第二句话,完了就完了,马克西姆再没有机会见到维克托。 所以,马克西姆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弗兰克陈参加拳赛······ 许天是要参赛的,别无选择。大老远来到莫斯科,不管这光头佬是不是帮自己搞身份,打拳能拿到钱是确定的,并且是每一场赢下来后,现场结算。 能拿到钱,对于许天而言就不算太差。 偌大的圆弧形穹顶,让设置拳台的大厅庞大无比。 犹如决斗场一样的设置,在许天随光头佬进入拳场时,整个拳场已经接近满员。也只剩下靠近拳台的地方,留着一排三五十张椅子。 只有一个拳台,还不是像光头佬在伯力那样无时间限制的对战。 所有的拳赛都在这个拳场举行,第一轮每天三场,每场最多五个回合。许天没有问五个回合不能出现可以判定输赢的情况,也清楚结果或许会很惨。 这里没有仁慈,甚至没有人性,只有金钱和残忍,以及鲜血、暴烈。 许天随着马克西姆随意的坐下,眯着眼养神。 许天并不想过早的出手,甚至不想过早的显露实力,他需要跌跌撞撞的通过第一轮,在第二轮尽可能的多上场,以便能赚到更多的钱。 许天相信,只要有钱,在这里,应该可以获得身份。 然而······ “那个自称弗兰克陈的黄皮猴子!这里没有左轮,上台吧!我会让你知道,没有左轮的情况下,你会怎样死!” 第十四章 没被踢死 拳台上喊的,许天听得懂,也看到了那个曾经在火车上,被自己用轮盘赌吓退的拳手,不过他没动。 自称弗兰克陈,许天没做过这事,他也觉得在这里不止他一个黄种人。 是真的不想太早出手,不想太早显露实力。 甚至许天想着,在最后一天,熟悉了所有人实力后,随便赢三场,拿三万,等着下一轮赚大钱的时候再说。 反正自己也没多少人注意。 “弗兰克陈,你需要上场,否则咱俩都会被追杀!” 光头佬拽了拽还继续假寐的许天,很低声的说。 “我不是弗兰克陈,也没有自称过自己是弗兰克陈。” “不是,我帮你报名就用的是弗兰克陈!” 很显然,自己闭上眼不等于别人看不见。 许天睁开眼,发现整个拳场里,几万只眼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尽管他跟拳场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一身黑色的阿迪达运动服,略显弱小的体型,让他在所有拳手中太显眼了。 许天想错了,他以为这里应该有不少像自己这样的黄皮肤拳手,事实上,坐在拳手位置上的,除了他,也就两三人是黄皮肤黑眼睛。 就是这两三人,也都盯着自己看。 就是这样,避无可避。 “弗兰克陈?大斧?居然这般弱鸡,我感觉我也能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哪里来的逗比?这是想死的辉煌一点吗?还是想享受被人暴锤的感觉?” “看到这所谓的弗兰克陈,我都觉得自己能上场了。” “一万美金,确实有点个赚钱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花。” “听说过弗兰克陈,好像就是他这样的,也说不定真的厉害!” 黑拳圈子对于弗兰克陈的推崇,也就存在弗兰克陈的死粉,有对弗兰克陈绝对熟悉的。 可惜,许天不是弗兰克陈。 许天站起来,在整个拳场观众的议论和嘲讽中,缓缓的走向铁笼子拳台。 “他是害怕了吗?” “一点斗志没有!死也死的可怜!” “听说了,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赚钱是为了搞到身份,回他的祖国。” 好吧,同乘一趟列车的,没有义务替许天保密,这倒是实现了马克西姆撒出去消息的结果。 “可惜,若是他真的赚到钱,我倒是可以赚他的这份钱。事实上,他就要死了。” 所有的议论,许天都能听到,都不在意,唯有这句话,他听进去了,不由得看向出声的方位。 “咦…他看我了?难不成他真的能活着?真的很期待身份?” 声音太乱了,太杂了,唯有许天可以从杂乱的吵吵声中甄别自己需要的信息。 就在许天看向说搞身份的方位时,贵宾卡座里有人注意到了许天的反应。 本来应该是马克西姆送许天上拳台的,最起码要帮许天收拾外衣,甚至还需要和许天商讨战术。 可马克西姆在整个拳场的议论声中,没敢出面。 “弗兰克陈,这里不能一味的躲避,需要对抗。” 马克西姆还是很负责任的关照了一句。 马克西姆喊得是弗兰克陈。再次让整个拳场嘲笑了,声音更大,更加的肆无忌惮。 “这是大斧?我觉得像我儿子的斧头。” “这是鲨鱼?怎么看怎么像一条鲫鱼,不能炖,只能炸的小鲫鱼。” “屠格涅夫捡便宜了!” “一个回合吗?还是一次交手?” “他如果能赢,我感觉我也需要报个名上场了。” “一万美金的出场费,他有机会拿到吗?” 各式各样的议论声,都往许天的耳朵里钻,再没有听到能搞到身份的信息。 本意是不想这样高调,可还是被高调了,还是被万众瞩目了。虽然是嘲笑,是不看好,结果还是没做到不显眼。 铁笼的门被打开,许天钻进去。 屠格涅夫笑了,笑得相当开心。 在火车上,被这个黄皮猴子用轮盘赌吓退,后面的路程屠格涅夫一直憋着一口气,很难受。 这时候,屠格涅夫已经不考虑什么试探了,就想着一拳一拳打爆这黄种人的脑袋。 甚至想,先不打死他,从手脚开始,一寸一寸的打断,听着他的嚎啕告饶,喊着认输,却无能为力,还是被自己锤爆。 那感觉…~也唯有那感觉才能让自己把这一路的郁闷宣泄掉。 许天进了铁笼子,跟屠格涅夫体型的对比,让整个拳场又一次哄笑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真的没人看好许天,就是马克西姆这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想不要被维克托责难。 卡西扬看马克西姆,马克西姆看卡西扬,两人都无奈的摇头。 只是坐在旁边的奥西普突然坐直了,似乎对这场对战很感兴趣。 还有人也对这场对战感兴趣,就是贵宾卡座里,刚才注意许天抬头看,变方向的。 是一位黄种人,女性。 “你逃不掉了!来送死了!哈哈哈哈!” 屠格涅夫已经理顺了自己该怎样弄死这黄皮猴子,很不屑的看着许天,丝毫不防备,也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这里的拳场跟伯力马克西姆那里一样,都没有裁判,都是一进场就算开始。 除了回合间的铃铛,没人干预比赛。 “稍等。” 屠格涅夫正准备上前,许天伸手,喊出了“稍等”。 “他干嘛?” “要求饶吗?” “这里没有求饶!求饶也不管用!” 许天不管嘈杂的议论声,而是很郑重开始脱衣服。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许天进了拳场,居然还穿着长袖长裤的运动衣。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 就连屠格涅夫都笑出声了:“我不计较你多活一会儿!” 许天脱了运动衣,还很用心的叠了叠,抚平……这衣服挺不错。 关键是许天赚的钱都在衣服里。 “可以了!” 许天的这一通操作,真的很招人恨,也相当的博眼球,让整个拳场都关注了许天,而不在乎他的对手是谁。 屠格涅夫在许天说可以时,有点醒悟,仿佛这个黄皮猴子才是拳台上的掌控者。 恼了! 本来想好的先溜几圈,慢慢的折磨,最少给他三个回合时间的活命。 现在屠格涅夫改注意了,他现在就走一拳打爆这黄皮猴子。 屠格涅夫的前手拳一晃,在许天格挡时,后手重拳已经发力,最直接的勾手拳。 许天继续格挡,而屠格涅夫的后手重拳,很显然许天硬接是艰难的。 就见许天被屠格涅夫的后手重拳直接砸的身体斜了。 也就是此时,屠格涅夫的崩腿踢出,直至许天胸口。 这是屠格涅夫的绝杀技,曾经有无数拳手都是被屠格涅夫这样紧凑而都有杀伤力的连环招式击倒,甚至丧命。 马克西姆已经闭眼了。他不明白,屠格涅夫为何一上场就用必杀技。 不应该是打的走来走去三个回合吗?至少三个回合,这是整个拳赛的约定俗成,这是为了有娱乐性、可观性,为了更多收取门票。 屠格涅夫居然完全违背了规则,居然想直接ko弗兰克陈。 逃不掉了。 马克西姆很清楚屠格涅夫这连环招式的威力,就是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这也是视为教学的招式。 “砰!”许天被屠格涅夫一脚崩飞,直接撞上铁网。 在许天被撞下来,尚未落地时,屠格涅夫冲上去了,再次踹出一脚。 许天又飞了,又一次撞在铁网上。 这一次,屠格涅夫没有追过去,他又想把黄皮猴子折磨死了,不想让他痛快的死去。 全场观众都瞪着眼,看着再次落地的许天…~要被死了吗? 屠格涅夫慢慢的走向许天,带着残忍的笑。 他想过去踩着黄种人的身体,拽着胳膊,生生扯断他的一条胳膊。 然而,让屠格涅夫不可置信的是,他还没走到许天跟前,却发现这黄种人并没有像死猪一样摔下来,而是在空中有个旋转,人落地时居然还是站立着。 没被踢死,也没被摔死,他还活着,还在笑! 整个拳场沸腾了,喊叫着,嘶吼着,一阵接一阵,都为这样的反转,这样的出人意料激动了。 第十五章 惊人逆转 无非就是借力而已。 屠格涅夫的所有攻击,许天都在双方接触的瞬间,运气化解了攻击力,并借力卸掉了所有的伤害力。 所以,许天还站着,看着屠格涅夫笑。 “他是猴子吗?” “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还活着?没踢中?” “这是卸力!屠格涅夫的攻击被他卸掉了大部分,受伤很少。” “能站在这个拳台的没有弱手!” 这时候,马克西姆也抬起头了,很有点自得。 卸力,他也会,卡西扬也会。两人对视了一眼,带着期盼,开始专注的看着拳台。 最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还是屠格涅夫。他知道,前面的连续攻击,是他成名技,绝杀技,这一番攻击,屠格涅夫几乎用了全力,居然没见功。 这个黄种人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对自己笑。 屠格涅夫不是易与之辈,他知道,这个黄种人不是那么容易杀掉。 这个黄种人太滑了,太柔软了,柔韧性太强了,更是懂得搏杀中最难掌握的卸力。 自己需要谨慎对待。 屠格涅夫正视了,很谨慎的开始以郑重的态度来对待这场对战。 晃动脚步,几乎是没有可以进攻的方向……这是西洋拳在许天曾经那个时代一开始的状况,甚至创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横扫国术。 西洋搏击,也在许天曾经的那个时代潮流过。 屠格涅夫如此郑重的应对,让许天感觉到,自己还是没能掩藏好。 相互戒备的试探,突然就让整个拳台无趣了。 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观众,特别依旧以为许天不堪一击的观众不行了,开始口无遮拦的辱骂屠格涅夫。 许天这样的生茬,信息都会在拳场传播,更何况屠格涅夫这样久混黑拳的高手。 于是,辱骂捎带了屠格涅夫的十九代祖宗,污言秽语不断,全场在狂喷。 屠格涅夫到底是老手,似乎一点都不受观众的影响,而是继续试探。 一直都没有见许天有攻击,屠格涅夫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个黄种人也就是仗着身体的柔韧性对战,攻击力几近没有。 屠格涅夫明白了,可还是在试探。屠格涅夫想将对方拉进自己的节奏,跟他硬抗,硬碰硬的对打,而不是去卸力。 只有硬碰硬的对战,屠格涅夫才有可能击败乃至杀掉对方。 双拳碰触,力度在逐渐的增大,似乎许天真的被带进了一种相互对抗的节奏。 虚拳格挡,实拳躲闪,偶尔许天也会出拳,时不时的抽冷子抡一拳,有时候居然能击中,只不过由于力量的原因,感觉屠格涅夫在承受许天的拳时,并不受任何影响,连动作都不会变向。 逐渐,双方的接触多了,力量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了点让人上头,有点热血的味道了。 屠格涅夫心里的窃喜几乎都要溢于言表了。 “叮铃铃!” 第一回合结束的铃声响起。 许天长吁一口气,而屠格涅夫则是一脸的懊恼。 观众的辱骂声还有,但毕竟拳赛进入了观赏性阶段,呼喊声还是占多数的。 甚至开始出现了“弗兰克陈”的称呼,虽然能听出语气里带着揶揄,总算是有人在为许天呐喊了。 许天靠在铁笼子一角,笑着看屠格涅夫,有种劫后余生的意味,还不停的向屠格涅夫拱手,以表示承让,真的承屠格涅夫的谦让之情。 许天的所有表现,在屠格涅夫看来,就是在嘲笑。 屠格涅夫的经验,并没有许天而改变。 当第二回合开始,屠格涅夫依旧遵循着逐渐将许天代入节奏的策略,接触,一碰就离开,渐渐的让许天感觉没有危险性,然后在逐渐的增加力量。 的确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波浪不惊的状态。 突然,屠格涅夫猛然出拳,是后手重拳的勾手,是甩拳,许天依旧尝试着去格挡。 当双方的拳面接触的一瞬间,许天直接被砸歪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歪向一边。 就在许天诧异的一刻,屠格涅夫的左手拳也一样是甩拳,从许天的右侧砸过来。在这样的状况下,许天是下意识的再去格挡,或者说是短时间形成的习惯去格挡。 “砰!” 被打倒了!一拳,或者说左右交叉拳,直接将许天击倒了。 这时候,屠格涅夫似乎明白了什么。 自己的对手柔韧性侧重于前后,而不擅长左右的卸力。每次借力飘出去,都是因为自己用力过大,对方双手交叠格挡才会发生。 屠格涅夫终于找到了取胜的关键。 屠格涅夫低头看着许天,看着自己这个黄种人的对手揉搓着两臂,缓缓的站起身,再没有了笑容。 “嗷···” 就这一拳砸到的情形,让整个拳场欢呼声响起,喊叫着屠格涅夫的声音点燃了拳场,几万人,几乎是一致的喊声,让屠格涅夫找回了意气奋发的感觉。 找到对方的弱点,这就是胜利的起点。 许天站起来了,能做到这样,许天真的很费心费力的。有时候作假真的比真实累。 许天仿佛被激怒了,一起身就咋呼着架势,感觉在蓄力,像是要首先发起进攻了。 果然,许天开始进攻了。 然而,力量上、经验上、搏击技巧上,都存在差距。 就在许天跟屠格涅夫开始硬抗对战时,整个拳台就成了屠格涅夫的表演场。 许天如一叶漂浮的小船,在屠格涅夫拳风中飘荡,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东倒西歪,始终找不到立足之地。 弗兰克陈,这个在拳台上的黄种人,终于变成了屠格涅夫的人型靶子,被屠格涅夫完虐。 弗兰克陈输定了,唯一不可预估的是,这新生的弗兰克陈,会在什么时间倒地,能承受多长时间屠格涅夫的攻击。 毕竟,第一回合开始时,柔韧性已经表现了,相当的惊人。 马克西姆捂脸了:“不应该呀!” 他还是不信,在自己拳场里叱咤的弗兰克陈,怎么一到了这里就彻底蔫了,找不到一点曾经的状态。 “马克西姆,你那里他的对手是什么水准?这里,屠格涅夫又是怎样的技击水准。别忘了,屠格涅夫在西伯利亚虽然算不上顶尖,绝对是比我俩强无数倍!” 卡西扬的话让马克西姆明了了,自己是拿在自己拳场的表现来对比此时的拳台。 弗兰克陈······多狂妄的称呼,就这样要死掉了! 还好,两个回合,也不算太寒心。 即便是表演,屠格涅夫也没有耐心了。他计算着时间,似乎第二回合时间马上就到了,绝不能让这个黄种人进入第三回合。 特屠格涅夫丢不起这个人! 屠格涅夫笑了,笑的很残忍,已经想好了怎样出其不意的将对手锤死。 又是一记重拳,许天再一次被打歪了,而此时,许天习惯性的去防接下里继续在右侧的甩拳,手臂伸起来了,却挡了个寂寞,而屠格涅夫再一次后手重拳攻到,是那种下压的砸,劈! 许天的手臂已经失去了格挡的时机,眼看就要被砸中,然后势必是被砸在地上······ 许天突然一个后仰,侧斜着身子的后仰,躲开了屠格涅夫的一记重拳。 许天的身体脱离了屠格涅夫重拳的攻击范围,偏偏整个前面出现了大的空档。 几乎是习惯性的,屠格涅夫都不用思考,直接就是一记踹腿。 这时候,许天的双臂又交叠了,身体也在一瞬间直立,看着屠格涅夫笑。 屠格涅夫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回合的重演,不由的就要收脚。 许天顺势上前,交叠的双手锁住了屠格涅夫的脚踝,身体转着圈贴近了屠格涅夫,几近快要贴上时,许天右肩微微低了,身体旋转的惯性突然停止,将整个旋转的力度全部加持在右肩上。 “跟你打我真的很累!” 许天轻轻的说了一句,右肩就撞上了屠格涅夫的下巴,紧接着,许天放开了屠格涅夫的腿,右手甩拳,击中屠格涅夫的鬓角······ “砰!” 倒地了,是屠格涅夫倒地了。 跟在伯力时一样,整个拳场安静的都能听到许天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全场只有许天的喘息声。 突然,一声整齐划一的嚎叫响起,也掀起了整个拳场的呼唤。 意料之外,逆转的如此突然,结果却让人不得不惊叹! 屠格涅夫倒地了,至于死不死,没人在意,没人关注,人们只知道,这是一场惊天的逆转,让人回味无穷。 第十六章 许天好欺负 屠格涅夫死了,这一点许天必须做到。否则,自己真正的实力,出拳的力度有多大,必将被疯传。 所以,屠格涅夫必须死。 马克西姆揉眼,一次不行再揉一次:赢了? “马克西姆,弗兰克陈赢了!哈哈!” 卡西扬一拳锤在马克西姆的肩膀上,然后一把把马克西姆抓过来,使劲的摇晃。 这一场,听了马克西姆的,卡西扬是投注弗兰克陈赢的,果然赢了,不由的他不高兴,是太高兴了。 全场的呼喊声还没有停,许天躬身,双手扶着膝盖,气力不支的样,强撑着,向拳场的观众施礼,然后缓缓的转身,仿佛疲惫的不能正常行走,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铁笼子的门口 “居然是国术铁山靠?刘叔,你派人调查一下弗兰克陈,所有的信息,一点都不能遗漏!” 这个声音传来时,许天侧头,朝发出这个声音的方向看去。 可惜,观众摇动的手臂,晃动的身体,让他无法锁定是谁发出的声音。 这是内行,也就存在他乡遇故知的可能。 而就在许天看过去的同时,刚才发出声音的女人,迅速低头,在第一时间坐下,躲在了人群身后:他看过来了?怎么可能?听声辨位?不是很久没出现了吗?他会是谁? 女人几乎没有考虑,趁整场的观众还在喧嚣,躬着身离开了座位。 “大小姐,怎么了?” “换个位置看。” 许天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没有再探寻。人若是躲避,在几万人的拳场基本不可能。 若是同道,对方想见要比自己主动更容易,若是有忌讳,自己的探寻反倒会给对方麻烦。许天都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实在是遇到行家同道的期望,让他一时间激动了。 拳赛的规则,以及许天的状态,接下来许天有权利休息。 可许天的状态让所有拳手都看到了能占便宜的机会。 许天赢的偶然,几乎是共识,就是马克西姆和卡西扬,都如此认为。 “奥西普,下一场你挑战弗兰克陈?” “不,我不会跟弗兰克陈相遇,绝不!” “奥西普,若不是你,其他人肯定会杀掉弗兰克陈的?” “马克西姆,你想多了,我不知道弗兰克陈在你的拳场是怎样的,我敢肯定,都被弗兰克陈骗了,他很厉害!” 奥西普不能说自己也未必是弗兰克陈的对手,他虽然看不出弗兰克陈是在装,却看得出这一场屠格涅夫是尽最大能力了,而那个弗兰克陈赢得诡异,就跟当初在火车上,他让自己整条手臂废掉一样。 奥西普不想自己阴沟里翻船,更不想莫名其妙的输掉拳赛,甚至丢掉性命。 许天在闭目养神,在休息。 场上的比赛不需要看,也懒得看。 若是不需要藏着掖着,许天有把握在每一场的第一回合就将任何一个拳手ko,可惜不能这样做。 还得继续装,只为了能有更多的出场机会,赚更多的钱,然后让马克西姆,或者是场内的其他人,帮他搞到身份,回国。 这里不属于自己,没必要占尽风头,也不需要扬名。 再说了,许天他们曾经的整个同道,都秉承着低调的作风。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也不允许高调扬名。 许天在想着刚才有人说可以搞到身份,甚至想着刚才到处铁山靠的那个声音,在判断着他们出现的位置。 许天脑海里有个拳场的轮廓,一点一点的分析说话人的身份层次······ 接下来的这一场,对战的情形要比许天他们第一场热血的多,也相当有观赏性。 观众的呼唤一浪高于一浪,一波接着一波,从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喧嚣声让许天睁眼看了看,拳台上已经血啦啦的,对战的双方都受了伤,都破了相。 确实激烈,也确实热血,更是能激发人的血性,让人不能自己。 甚至许天也突然有想法,是不是自己也尝试着热血一把?这毕竟是锤炼机体,见识外家拳的最好机会。 念头一闪即逝,许天觉得还是稳扎稳打,将偶然进行到底。 自己就是个过路者,若是真的一鸣惊人了,说不定都没有机会离开这片土地。许天不以为老毛子的大势力会放走一个可以赚取更多利润的拳手。 一个回合结束,许天没有了继续观看的兴趣。 不用睁眼看,拳台上往来的攻击,每一刻都能进入许天的听觉中,让许天很好的熟悉了西洋拳的步法、拳法、攻击、防御等技能。 这里到底不是伯力能比的,每一个拳手在伯力都可以横扫。 就以现在在拳台上的,许天认为没有一个人比刚才的屠格涅夫差,都有跟屠格涅夫一战之力。至于输赢,更多的是看一个拳手的意志力。 甚至从拳法上看,这些人似乎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许天想到这点,不由的睁眼看,开始研究拳手的套路。 “他们都相互熟悉?” 许天问身边的光头佬马克西姆。 “基本上都相互熟悉,都出自一个地方,那就是西伯利亚训练营。极少数是其他地方挑选的,也都是正经的拳击训练师训练出来的。” “别看是第一轮,那也都是有些名气的,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的。” 许天本来想问:既然都相互熟悉,那么强弱都是知道的,又何必在这里玩命?转而一想,还真的不由这些拳手。 因为大佬们需要,拳手需要钱。 这一场是势均力敌的,十个回合过后,双方拳手已经精疲力尽了,却没有谁倒下,更没人被击杀。 他俩该下场了,或者该休息了。但赛制和观众不同意。 再往后,拳台上已经惨不忍睹了,两个拳手都没有了章法。 拳赛进入了垃圾时间。 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天这里只安排三场,除了收入的需要,更有这类拳赛的存在。 许天闭着眼休息,脑海里闪现着拳手的动作,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似乎可以让自己时刻介入拳赛,可以将拳手的动作分解。 许天就在这样的场合里入定了。 “我挑战伯力的弗兰克陈!” 这是第三场了,拳手上场就直接喊着挑战许天。 许天的表现,也确实让人觉得好欺负。 可惜,拳手的喊声许天没有听到,他还在入定的状态中,脑海里将所有见到的、经历的拳击赛都混合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分解,仿佛下一刻就能窥透其中核心,找到所有动作的轨迹。 “弗兰克陈,你必须上场!” 许天又被光头佬叫醒了,迷瞪的看着光头佬,一副大梦初醒的样。 拳场又爆笑!每一次这个弗兰克陈出场,都是一次别样的体验,太欢乐了,太逗比了。 “他挑战你!” “哦···” 许天还是迷瞪样,脑子里还在闪现着各种动作,需要自己缓缓的结束这次入定。所以,许天有点不知所在的状态。看了看拳台上:“你说什么?挑战我?我······这是觉得我好欺负了。” 许天真的有点恼怒,最后的一句声音很低,冷意却很明显。 十六位拳手,即便死掉两个,还有十二位没有出场,偏偏就有人上场挑战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好欺负? 你可不就好欺负嘛! 许天这一高一低,一惊一乍的声音,让拳场再一次哄笑了。即便后面声音很低的嘀咕,还是让人能感觉到他说了什么。 “弗兰克陈!” 第一个声音响过,紧接着就有人响应了。 “弗兰克陈!” 一声接一声。所有人都能听得出,这喊声不是加油鼓劲,而是带着一种嘲笑,或者说是莫名的欢乐成分。 “弗兰克陈,我看好你!” 这话一出,瞬间就带起一阵哄笑! “弗兰克陈,上去把他揍扁!哈哈哈!” 这人喊出来自己都笑了。 许天也听得出没人是真心以为他厉害,也没人真的以为他会赢。 许天很平静,除了刚才被唤醒的一瞬间,不假思索的出口,说了让人欢乐的话,其他时间一直是相当淡然的神情。 “不行,就凭他这如此看淡生死的态度,我也要投他一注!哈哈哈。” 如此热烈的互动,是黑拳场里从来不曾有过的。 一个注定会失败,被人不看好,被人觉得好欺负的黄种人拳手,却带动了整个拳场的氛围。 就是在拳台上的拳手,也不禁莞尔。 第十七章 对轰和绞索 许天往铁笼子口走去,很慢,不时的挠挠后勃颈。 刚才入定,骤然醒来,似乎身体不怎么随和,脖颈靠在椅背上有点痒,真不是故意的。 偏偏许天的这动作,让人看得有些呆萌。 又是一阵哄笑。 “弗兰克陈!” “弗兰克陈!” 这一刻,仿佛伯力拳场的再现,仿佛又是一次别样的主场。 真的不想高调,也不想引人注意,偏偏自己的刻意遮掩,随性行为,造成了当下的局面。 许天一边向铁笼子口走,一边考虑,是不是自己的策略错了?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策略,干脆简单直接的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招式和能力,将对手干掉,以吓退那些想挑战自己的拳手。 这个念头一出现,许天就叫停了。 不能这样。 一旦自己过早的暴露实力,势必引起那些大势力的关注,自己也必定会被列入某些名单中,最坏的可能就是,到最后自己将身不由己。 会被一些势力囚禁着做一些事,打一些拳。 甚至会影响第二轮上场的次数。 或许被大势力关注,能赚取更多的钱,但许天很清楚,那些势力不是光头佬。 那个女人说过的话,许天记得。 或许自己应该适当的展露实力,最好是让所有拳手感觉到,自己不是弱鸡,有跟他们一战之力。 刚才脑海里的动作,虽然还没有融会贯通,许天觉得应该能用一下。 进了铁笼,对手脸上的笑还没有消退,还看着许天笑,有点不屑的笑。 许天在继续,继续往前走,在慢慢的接近相互可以攻击的位置。 对手的起式施展,许天几乎是跟对手同步,动作也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 “嗷······” “发生了什么?这是映像吗?” 观众突然一声嚎叫!这个黄种人再次将拳赛带进了一个欢乐的气氛中。 然后对手出拳,许天脑海里形成的招式,也在这一刻出拳,是完全照搬,不是应对的格挡,是同样的招式对轰。 所以,双方的出拳在第一时间相遇了。 许天又出现了第一场的情形,在对轰时,许天还是没有在力量上让人看透,力量上的差距,让许天被对手击飞,撞在铁网上弹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许天有了经验一般,很快就站定了,也没有继续表现自己的柔韧性。 对手跟进一步,犹如第一场的重演,一样的踹出一脚。 许天却不再是第一回合的重复。 在对手踹出一脚时,许天也踹出一脚,直接脚底对脚底,双方再一次对轰在一起。 这一次,对手却在这一次对轰中,直接倒地,甚至滑出去一截才停下。 毕竟国术注重下盘,金鸡独立对轰的情况下,许天是有优势的。 许天也在对轰中倒地,是那种直挺挺的倒下。 许天的灵巧,在这时候有了优势,起身很快,对方还在滑行中,许天已经起身了。 “弗兰克陈!” 这一次的喊叫不带一点哄笑或者嘲笑的意味,就是单纯为许天的这次占优而喝彩。 这是机会,不可以作假,许天很不情愿的追击,身体在空中来了个花哨的凌空翻腾,一记摆腿直接砸向倒地的对手。 自然是砸空了,这也是许天预料到并希望的结果。 许天回身,再次站立,处于安全距离。 对手也在谨慎戒备,许天的腿似乎有些吃亏,或许在刚才对轰的一脚时受创,也或许是刚才凌空一脚砸地上的反应。 站立的许天,右腿以一种能让人看出来的幅度颤抖着。 “嗷······哈哈哈!” 观众本来已经要为许天站队呐喊了,许天的表现再一次让观众哄笑起来。 许天很是无奈,装假真的很难,总是适得其反,故意的表现被人当真,就成了笑料。不表现又显得实力太强。 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时隔六十年,地处异乡,谨慎的态度和做作的行为,乃至心存忌讳,让整个过程背离了预想。 不同的文化,时代不同,很多许天认为做出来让人相信的行为,都成了哗众取宠。 或许真的是那个声音说的:自作自受。 可许天也知道,绝对不能显露全部实力,还必须的表现的让人觉得滑稽,因为许天的应急动作,以及对战中下意识的反应,会让有心人看出他的底细。 对手又笑了,许天也想笑,更多的是无奈,还是装着一副痛苦样。 对手的攻击再来,这一次是后手重拳,没法对轰,许天只得格挡,好像是迫不得已的格挡。 又体现出力量上的差距了,许天被对手的后手重拳砸偏,紧接着的直拳冲来,许天继续格挡,并没有交叠双手防御,而是在同时自己也出拳,同样的后手重拳······ 双方你来我往,开始上演一场中规中矩的拳赛,打的有声有色。 直到第一回合结束,都在相互的对轰中,看不到一点出彩的地方。 观众不太满意了。 这个黄种人上场,人们想看到的不是这样一场随时可见的拳赛,不是这样中规中矩的场面,人们想看的是意外,给人带来欢乐的意外。 一旦场面不是人们预期,就让人不满意了。 于是,在休息期间,整场的观众开始了对许天的谩骂。 “自作自受!” 这个声音······许天忍着没有专门去寻找,却记得这个女子的声音。 同行,内行,也只有懂内家拳的,才能懂许天一切的操作。 “这样的场面让我熟悉!” 这是光头佬的声音。 在伯力,在马克西姆的拳场,许天似乎也只这样一步步改变的。只是,这一次策略相同,出手的招式不同。 “什么熟悉?” 卡西扬问,马克西姆却说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弗兰克陈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好像······对了,他现在完全没了原本的风格,完全是一个经过受训的拳手······” 卡西扬的话让马克西姆有点恍然的感觉。 “确实,他的动作从来没这样让人熟悉过,这一场完全就变了。” “他在学习?还是已经学会了?” “能在这个年龄,有这样的身手,不是经过训练,就是天赋惊人。” 马克西姆和卡西扬的对话,仿佛找对了原因。 再战。 依然是中规中矩,依然是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相互对轰。 虽然这样的方式很热血,很激情,拳场的反应却很一般。 许天也似乎进入了一个麻木机械的状态。对轰的结果是许天吃亏,受伤似乎是所有人的预料,体力不支也是所有人看的明白的。 再一次相互出拳后,对手居然躲闪不及,稀里糊涂的就倒地了。 谁都看得出的机会,许天跟进,这次是直接挥拳冲着对手的头部。 就在这一刻,场面突变,躺在地上的对手,双腿打着花,绞住了许天的双腿······ 许天很配合,在对方用力时,许天真的就更体力不支一样,在对手的绞索下到底。 而许天更配合的是,在倒地后,头部落在了对手的一臂距离。 果然,许天被对手的手臂箍住了脖颈。 许天将一只手臂塞在脖颈前,避免被对手绞杀。 脸憋的通红,对手的手臂在一点点箍紧,许天塞在里面的手臂都挡不住对手的使力。 完了! 这是拳场所有人的想法。 “这是他的成名技,曾听说过,没想到弗兰克陈中招了。” 卡西扬事后诸葛的话,让马克西姆也觉得这要完了。 弗兰克陈的莫斯科之行,自己的莫斯科之行,都会在一会儿过后结束。 这时候,许天做出了一个更绝望,却让人理解的行为······可能是手臂被对手箍的太疼了,许天使足了劲,从对手的绞索中抽出来了。 这样就让对手彻底箍紧了他的脖颈······ 第十八章 你需要认输 脖颈被箍紧,双腿被绞索,许天这时候能动的也就是双臂。 而对手,这时候已经放任许天的双手动。 对手在背后,整个身体都被许天覆盖着,双手的攻击已经无能为力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许天的表现像极了一个没有经验的拳手,在遇到要命情况下的反应,或者说是正常人在遇到要命情况下的反应。 许天的双手在挥舞,绝对是混乱中迷茫中毫无目的的挥舞。 没有人还看好许天了,其实从来也没人看好许天。 只是觉得这人有种让人开心的品质,就这样要死掉了。 整个看台上,只有那个时尚而美丽的女人,很平静的看着拳台,满眼的期待。 “你知道吗?你这是找死!这种贴身的过招,真的是我的拿手!” 被人箍紧了脖颈,几近窒息,可许天还在说话,声音很轻,却没有一丝窒息的迹象。 许天说话间,手还在胡乱挥舞,就如一个濒死之人的应急反应,无迹可寻。 许天的话让对手诧异:“你以为还有机会吗?你死定了!” 对手的手更加用力了,连自己的脸都憋红了,整个看台的观众都能看到。 那个黄种人要死了! 手臂继续挥舞着,越来越快。 在混乱的挥舞手臂中,许天的五指并拢,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插向后侧,动作极快,快的没人看到,只以为这还是在胡乱的挥舞。 而许天那一记诡异后插,并拢的五指直接击中了对手的咽喉······ 这个黄种人还在挣扎,真正的垂死挣扎,所以,必须的加力,不能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怎么我也感觉到了窒息?想说话,却无法开声,似乎有什么物事在喉部降落,想吞咽,却无处着力。 怎么感觉没法用力了?怎么感觉整个胸腔如此憋闷?怎么感觉有东西堵上了我的呼吸道?怎么感觉我就要死了? 这是许天的对手在死前无法理解的疑问。 许天并拢的手指后插,直接击碎了对手的喉结,甚至击烂了气管、食管,让他的整个脖颈的管道在被击中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堆烂肉,碎肉,烂得一塌糊涂。 这是许天从清醒以来,第一次运用了寸劲。 拳台上的呼哧声还在,看客们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如此粗。 但是,看客们都能看到,那个黄种人不再挥舞他的手臂了,似乎认命了,或者说是已经无力回天了,无力再挥舞手臂了。 而箍着黄种人脖颈的手臂,似乎也在缓缓的放开,似乎是已经建功,已经将黄种人箍死了。 拳场很安静,都在瞪大眼看着拳台,等着结果,等着看黄种人被掀翻,就跟翻破布袋一样掀翻,然后彪悍的拳手会站起来,向观众炫耀他的战绩。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传来,是那种久违了空气的咳嗽声。 紧接着,就是很贪婪的呼吸声。 再然后,才是人慢慢的站起来······ 怎么可能? 拳台上的景象,让所有人难以置信。 本该死透了的黄种人,在呛咳中缓缓的站起,扶着腰贪婪的呼吸,还看着拳台上一动不动的对手。 那个对手死掉了!这怎么可能? 没有欢呼,没有喝彩,没有呐喊,没有庆贺,整个拳场只有嘈杂。 许天不管这些,就跟上一场结束一样,走到铁门旁,将自己的运动衣抱起来。 铁笼子的门已经打开,许天走出来,伸出手,一沓没有开封的美元落在许天的手里······两万多了。 这才是许天关心的。 一直到许天走到马克西姆的身边坐下,马克西姆还没有缓过神来,依旧不敢相信这个结局。 卡西扬一直盯着许天走过来,目光随着许天坐下,张着嘴想说什么,终归是什么都没说。 奥西普低着头,他知道,这才是这个黄种人的绝技,就像当初跟自己手腕接触的一瞬间能让自己手臂废掉一样,跟这个黄种人对战,近身就是找死! 奥西普决定,不管是第几轮,他只要遇到这个黄种人,就直接认输。 这就是弗兰克陈,甚至比弗兰克陈更凶猛! 同时,奥西普也决定,绝不会说起这件事。他,太可怕了,明明可以一击致命,却连番戏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奥西普知道这个黄种人可能有不可明言的忌讳,才会如此做。这不关他的事。 三场拳赛结束,这一天的赛事也结束了。 观众在回味中缓缓离场。 许天很想找一下那个发声的女人,忍住了。随着光头佬回到了住所。 许天在整理今天的行为,反省一些做法。而光头佬被人喊走了,受到了维克托的接待。 “那个弗兰克陈今天的表现我听说了,运气很不错,赢得很意外。” “马克西姆,弗兰克陈出线的可能很大,我答应你伯力的两成收益,会兑现的。” “在此之前,你需要劝说弗兰克陈。” “运气是偶然,第二轮很可能出现意外,我在意这个不错的黄种人,有系统培养他,送他进训练营的想法。所以,你要让他知道轻重。” “这边还有一个种子,是必须进第二轮的。明天,在弗兰克陈再胜一场后,我的人会挑战弗兰克陈,让弗兰克陈认输。” 在维克托面前,马克西姆只有听的份,他也知道,自己只是被告知,而不是商量。 所以,只是一味的应着,心里想着伯力的两成收益。 期间也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生生的压在心底了。 比如,既然是种子,是重点拳手,为何需要弗兰克陈让一局?难道是为了隐藏实力吗?可是既然能赢了弗兰克陈,实力就不存在隐藏。 维克托的想法不是马克西姆该揣度的。 反正弗兰克陈也不是他的人,是为了钱,大不了自己再舍点利益,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配合完成维克托交代的事。 所以,马克西姆回到居所,拿了两万美金,敲开了许天的房门。 “弗兰克陈,这是我投注你两次赢拳的收益,为了你能更早的赚到你需要的钱,我决定全部给你!” 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天是需要钱,可许天不认为光头佬会好心的送钱给自己。哪怕是之前有口头约定,许天都当光头佬放屁了。 看着钱,再看看光头佬,没拿钱,也没有问光头佬为什么。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是这样,我的上级,有个种子拳手,想在第一轮隐藏实力。” “你的赢面都挺意外,明天的第一场,会安排实力很差的人跟你对战,到那时,你就有了三场胜利,通过第一轮了。” “在第二场,那个种子拳手会挑战你,这边需要你认输。”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要你的命,只是认输即可。这样,你拿到了钱,不影响晋级第二轮······” 至于维克托看重,还是培养弗兰克陈的话,马克西姆自动过滤了。 所有的戒律匪徒都是极端的种族人士,所有的戒律匪徒,出身都是特定的三个族类,从来不曾有过例外。 维克托所说的培养、看重、送去训练营之类的话,马克西姆就当自己没听见,也不想去怀疑,更不会去转述。 弗兰克陈更不是一个可以事他人为主的人。 最后会怎样,跟他马克西姆没有关系,他只要得到伯力的两成收益即可。 马克西姆很清楚,来到莫斯科,很多事都不再由自己了。 许天还是没吭气,马克西姆就当答应了:“你休息好,明天再来一个惊喜。” 没有拿走钱,弗兰克陈也没有提钱的事,这就是答应了。 第十九章 警觉 由于昨天的两场赛事,许天一直秉承所谓低调的愿望,被自己操作的过度了,玩脱了。 现在的事实是许天的名头很大,哪怕是运气爆棚,还是意外频现,都让许天在赶到拳场是引起了观众的尖叫。 “弗兰克陈!” “弗兰克陈!” 倒是没人喊出“大斧”和“鲨鱼”这两个专属于黑拳传奇弗兰克陈的称号。 许天没有骚燥的挥手致意,甚至没有任何反馈和应对。 这样反倒让观众更加兴奋了,认为这是东方黄种人腼腆的本性,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呆萌可爱,也就越发要逗弄。 唉,玩物的性质要比拳手的权重更大。 不会有多少人看好许天的赛事结果,却有很多人看好许天逗乐的可能。 只是,运气这玩意儿,并不是只属于东方,即便是西方人,也对气运有所了解,否则也不会出现有十三号的禁忌。 所以,今天一开场,并没有人再去挑战弗兰克陈。 主要是,昨天弗兰克陈的两场拳赛,太诡异了,诡异到没人能找到导致那种结果的原因。 神秘的东方,神秘的东方人,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运气,也只能归结于这样。 甚至在昨天结束,还有拳手申诉了,要求不得在拳台使用魔法。 这就造成了,今天没人再觉得那个弗兰克陈是个软柿子,觉得弗兰克陈好欺负。 即便是欺负,那也得等到他的运气坏掉以后。 所以,今天的许天,只能做一个安静的看客。 由于存在任意挑战,每一天,所有的拳手必须到场,随时等着被人叫板,被人挑战。 许天一直忘不了昨天那个女声,不是因为她的清脆动听,而是她说要调查自己,还呢喃了一声自作自受。 许天已经判定那是个内行,是个同道。 还有,曾经叫嚣着可以搞到身份的那个人,许天也想找到。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想要甄别一个声音,这是对许天听声辩位秘法的考验。 关键是,倘若对方不开声,许天便永远不可能找到锁定那个声音。 至始至终,许天没有看到过人。 尝试了几次,虽然对听声辩位秘法有好处,许天还是放弃了。 拳台上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对战,都不平凡。 对战的场面相当血腥,相当残忍,相当无所禁忌。 许天想起昨天自己入定时的场景,便也用心观看那些拳手的对战。 人家都是势均力敌的那种,才有了如此让人热血让人激动的场面。 从伯力那个小地方介入,对许天造成了误导,才让他在策略上出现了错误,导致结果的偏差。 一招一式,许天都看的很仔细,甚至跟曾经见过的西洋拳做对比。 许天发现,如今的西洋拳,跟自己那个年代绝对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这是无限制格斗吧,反正从出拳到步法,完全不是那个时代可比的。 甚至许天在想,若是现在这样的拳手,继续原本的擂台赛,明面上那些练国术的,还能不能扬眉吐气。 而真正肩负传承国术者,都是有戒律的。 神游太虚,许天在懵懂中度过了一天。 “弗兰克陈,应该是明天,我把时间记错了。” 马克西姆也奇怪,维克托先生说了是今日,没想到弗兰克陈一天没等来第一场。 难道弗兰克陈真的把拳手吓退了? 回到居所,马克西姆还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知道维克托先生的安排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曾想跟弗兰克陈攀谈,想了想还是没有行动。马克西姆来到俄罗斯后,发现自己真的弱爆了,处处小心,战战兢兢,依然有种陷入泥潭无法自拔的感觉,做任何事都有种身在局中的感觉。 马克西姆甚至有点羡慕弗兰克陈。 人对于某些事了解的越多,就越苦恼,越担心,越恐惧。 马克西姆太清楚莫斯科这些人的操行了,也就大概能清楚弗兰克陈的结局。 控制弗兰克陈是不可能的,马克西姆希望自己的反制手段多少能有点作用,否则,像弗兰克陈这样的人,说不定会让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 拳赛的第三天,许天已经完全适应了,心境也似乎平和了,不再有焦虑和迷茫。 本来以为今天还是一次看客的经历,没想到刚刚坐定,正准备继续观摩学习,乃至继续融合贯通西洋拳的精髓。 拳台上突然响起:“弗兰克陈,我想看看你的运气是不是一如既往!请上台吧,我要看到你在我的拳头下颤抖!” 许天不颤抖,拳场的观众颤抖了! “弗兰克陈!” “弗兰克陈!” 此起彼伏的喊声,还带着零散混乱的呼哨。 观众不是看什么对战,是想看这弗兰克陈会不会再给大家带来欢乐。 许天还如以前一样,还穿着那身黑色的阿迪运动服,还是在进入铁笼子以后脱掉,叠整齐放在门口。 一点都不新奇,就连接下来的对战,都没有给人一丝出其不意,没有一点意外,就是单纯的对战。 这一战,许天完全是用西洋拳的方式在进行,每一招每一式都那般的中规中矩,就跟两个接受过训练的拳手交手一样。 没有兴奋点,观众曾尝试呼喊,许天不为所动。 也尝试辱骂,依然岿然不动。 许天完全按照这两天脑海里成型的西洋拳在对战,就是力量也适当的释放了,力度维持在跟对方持平的程度。 很磨蹭,一场拳赛持续了八个回合,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你来我往。 许天在锤炼自己尚未完全掌握的西洋拳。 许天越来越熟练了,仿佛自己的西洋拳造诣要进入一个新的境界,许天有点忘我了,当对方出拳的间隙,许天找准了缺陷,毫不犹豫的出击,力度更是很随性的,没有刻意的隐藏。 “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这一声都没有喊完,对手就被许天击飞了,就像前几场许天被对手击飞一样,直接撞在了铁网上弹回来,噗通一声摔地上。 许天有一时的愣神,不过,还是极快调整好状态,跟上一步,像是要击杀对手一样。 “我认输!” 对手的拳头不停的砸地,相当着急的喊认输! 许天的拳头在对手的脑袋上一寸的距离停下了。 虽然这里无所谓认输,即便认输了,一样可以将对手击杀。许天没有这样做,他心里有点感激这个对手,让他一定程度上将这两天的所得融会贯通了。 许天看了看躺在拳台上喘息的对手,收回了拳,后退一步,仿佛有点不知所措,停顿一阵,还是转身看向铁笼子口。 看到铁笼子门被打开,每天给钱的那人已经在,就信了。 原来击杀对手并不是必须的。 许天坐回到座位,光头佬就凑过来:“弗兰克陈,这一场过去的下一场,你需要认输。” “你已经可以确保进入下一轮了,就当卖一个面子!” 许天只是看了光头佬一眼,并没有开口。 又一场过去,还是被击杀了。 许天挺郁闷的,看来自己又出挑了,不是什么好事。 下一场认输,估计又是一次出格的行为。 身不由己许天深有体会。 真如光头佬所说,许天又被挑战了,还如既往,一样的上台动作,甚至连步伐都没有区别。 即便是一场注定要输掉的比赛,许天也决定要继续融合自己对西洋拳的体会。 对手确实强,甚至比自己遭遇过的对手都强那么一点。这让许天踏实了很多,最起码不会让人看出来这是打假拳。 相互过招,打得还是相当激烈的。 许天连续两场这样的对战,仿佛观众已经适应了,也接受了弗兰克陈本来就是拳手的现实。 呐喊声,嘶吼声也如往常。 为使这一场赛事看上去真实,第一回合都是真打的。 一直到了第二回合的中途,许天才不经意中露了一个破绽······即便是认输,也需要合理性。 果然,对手抓住了这个破绽,一拳将许天击飞了。 眉角出血,血流如注,染红了整张脸。 人也被打趴下了,大口的喘息着。 许天拿拳连续击打地面,艰难的仰起头喊:“我认输!” 这时候,应该是可以放松了,偏偏许天多年对杀意的敏感,让许天不敢放松,甚至都不敢操心铁笼子门是不是被打开了。 对手走过来了,看着像伸出一手要将许天拉起来。 就在此时,对手突然抬高了腿,以一种极快的,让人反应不及的速度,快速的下压! 目标正是许天的脑袋! 第二十章 分分钟教你做人 就在对手伸出手像是要拉起自己时,许天笑了。 因为他找到危险的来源,看到了对手眼神里的意味。 那一脚真的出其不意。 在已经认输,许天也看到对手接受认输这个结果的瞬间,突然被对手袭击。 这已经是绝境了。 看台上所有的观众都瞪着眼,盯着这反转的一幕,都忘记呐喊了。 马克西姆张合了一下嘴,眼神也很快从疑问变成了明了。 “马克西姆,怎么回事?” “弗兰克陈这两天连续作战太累了,既然已经确保能进入第二轮,认输一场无所谓。只是,好像对手不接受他的认输!” 说辞在一瞬间,马克西姆就想好了。 至于说这是维克托先生的安排,那是找死的做法。 这已经是死局了。 任谁都看的出,弗兰克陈绝无生还,因为都看到了弗兰克陈放弃了防御,以为结束了。 那条腿,那条高高抬起,大力下劈的腿,眼看就要砸中弗兰克陈的脑袋了。 胆大的不眨眼,想看弗兰克陈的脑袋被砸稀巴烂的场面,胆小的在闭眼和睁眼中挣扎,甚至有人心有戚戚,回忆这些天弗兰克陈带给大家的欢乐。 定局了!绝无意外。 那条腿落下了,声音很大。 可是······拳台上没有血,没有脑浆,更没有脑袋稀巴烂,甚至那条腿落下时的声音都是砸中拳台的声音。 揉揉眼再看,弗兰克陈还躺着,手还保持着伸手让人拉起的姿势,而他的对手一样,除了砸下去的腿,其他都保持着想要拉起弗兰克陈的姿势。 而那条腿的末端,就在弗兰克陈的肩部,刚刚滑过了脑袋。 “你想杀我!” 许天声音很低,笑着说。 “你必须死!” “呵呵!你知道吗,所有在我面前背信弃义者,都死的很惨!” 许天是真的恼火了。 人还躺着,就在两人轻声交谈的瞬间,那人已经被躬身,弯着腰,连续朝许天的脑袋攻击,一拳接一拳。 想在许天俯身倒地,攻击性最差,防御性最差的时机,将许天击杀。 尽管他一直没搞清楚刚才自己那一脚怎么就会落空了,却不妨碍他抓住继续攻击的时机。 怎么就落空了?谁都没看清。 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让许天在最危险的那一刻,许天平移了自己的身体,躲过了对方的必杀一击。 再然后,已经讲明了,已经处于防备状态的许天,对手也不再有机会了。 连续几拳,声势浩大,招招毙命,可对于许天而言,完全可以不在意。 因为他真的恼火了。 也是第一次在这个拳台上运气。 人已经站起来了,带着笑看着对手:“我以为结果不该是这样!” “黄种人必须死!” 对手也进入了一种暴烈的状态,这是在为刚才措施良机而恼怒吧,无所谓了,对于许天真的无所谓了。 许天跳跃的错开距离,刹那间内息调整,运转全身,继续微笑着看着对手。 对手的攻击很猛烈,拳重力大,可惜,此时他面对的是有些怒火的许天,是一个准备全力击杀对手的许天。 一拳砸来,许天直接分开五指对击,就在对手拳面接触许天手指的瞬间,突然一阵针刺酸麻的感觉窜行,直达肩颈部。 同时,许天寸劲迸发,猛然一个几乎没有距离的短击。 “咯吱!” 只有场上的人才能听到这一声。 拳手的拳碎了,支离破碎,整个拳头应该找不到一根完整的骨骼。 “啊!” 凄厉的喊声响起,观众看不出发生了什么,都迷糊的看着拳台,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反转而迷茫。 只有奥西普明白,那个拳手的左拳废了! 许天这时候已经不想考虑什么以后了,只想简单粗暴直接的让对手享受生命最后时刻的残忍。 从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没有孬种,这让许天很欣慰。 拳手在感到左拳被废的同时,右拳继续挥出,依旧势大力沉,还在想着击杀许天。 许天这次是格挡,双手格挡的同时,直接将对手的右臂绞索。 还是寸劲,在绞索的一瞬间,左右臂有个轻微的,看不出多大幅度的交叉。 “啊!” 又一声凄厉的喊声。 这一次人们看清楚了,看清了那个拳手的右臂折弯,耷拉着。 “嗷!” 人们开始欢呼了。 哪怕是血流如注,都不如手臂断裂的视觉冲击。何况还是眨眼间的反转。 其实,这两个动作,那拳手断掉右臂,废掉左拳的两个动作,也就是一瞬间。 就在观众呼喊时,许天拽着对手的断臂,毫不费力的一拉一拽,右腿直接一个侧踢。 “啊啊!” 又是一声让人不忍的惨叫。 腿断了!断的干脆,断的生猛,断的不忍直视。 这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许天的对手变成了人型的靶子,就像拳击训练馆的人型橡皮人。 许天还继续拖拽对手,又提出一脚,将对手的另外一只腿踢断。根本不让对手喊出声,手掌快速的直接击打在对手的脸上······ 整个五招过去,除了断掉的腿脚手臂,没有任何流血的部位。 只是人似乎站不起来了。 被许天拖着。 “我说过,对于背信弃义的人,我会让他品尝到人间最深刻的痛!” 一句话,许天的五指并拢,击打在对方的肝胆位置·····碎了。 “人不能无信!这是根本!” 又一句话,并拢的五指击打在背后的肾区。 “你该盲目自信!” 又一击,这次是裆部! 每一击,许天都会告诉他理由,教他如何做人。 那拳手已经喊不出声了,因为痛疼已经让他彻底昏厥了。 耷拉着脑袋,被许天就那么提溜着。 这时候,许天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将那拳手揽在怀里,急速的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拳手悠悠醒来,醒来的第一声便是:“啊!你杀了我吧!” “不,我必须教会你做人!” 紧接着,许天开始有秩序的对着那拳手肋骨,一根一根的击打,然后是脏器,一一对应,直到最后,许天才温柔的击打在心脏部位。 然后就跟丢沙袋一样,随手丢掉,怕了拍手,见自己手上没有一滴血迹,那个倒地的,死的不能再死的拳手,也是一滴血没有,许天才满意的向铁笼子门口走去。 捡起自己的运动服,等着铁笼子门打开。 工作人员哆嗦着,惊恐的看着许天,几次都没有打开铁笼子门。 再没有这样几乎惨无人道的杀人令人恐惧的事了。 关键是,这个黄种人一直都是微笑着,嘴里说的都是大道理,仿佛真的是在教育人。 整个过程,看台上没有任何声音,就那样看着许天如此残忍的将按拳手一点点的弄死,还一直保持这一个笑容,始终未变。 甚至许天的每一句话,观众都听的很清。 分分钟教你做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马克西姆内心的恐惧可以用滔天来形容。 这······这完全偏离了剧本,偏离了马克西姆所想的一切结果。 “马克西姆先生,请你跟我来。” 就在马克西姆六神无主时,身边走来两人,很客气。 马克西姆却知道,如果自己有一丝的反抗,哪怕是有一丝的不情愿,自己可能也会享受那个跟弗兰克陈对战拳手的待遇。 马克西姆默默的站起身,不舍的看了看正在铁笼子口拿钱的弗兰克陈······这时候你居然还想着那一万美金! 这时候不应该考虑跑路吗? 许天没这样想,或许是不清楚内幕,或者是装着不清楚内幕。 但有一点,如果背后的人不想整个拳赛泡汤,就应该不会在拳场这个场合对他采取手段,甚至谋杀。 一切,都会等到今夜。 第二十一章 这锅背定了 一味的忍让只会带来无休止的麻烦······这是许天在宣泄结束后给自己理由。 从伯力开始,许天一直就是瞻前顾后的做事。 这其中有自己初来这个时代的陌生感,也有自己一心回国的执念。 拳赛有黑幕,许天心知肚明。虽然对这样的行为反感,在当下的境况下,许天还是选择接受了,也配合了。 只为了自己能尽早回国。 可是,但这种黑幕是杀掉自己时,许天没有继续忍让。 是不能忍了,再忍就是没命的结局。 或许因为自己的肆意,接下来也同样是无休止的麻烦。但许天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是黑拳的拳台,上台就应该有被打死的觉悟。 这本来是一场交易,自己已经配合了,是对方背信弃义。 就这两点,足以让许天念头通达。 至于接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着就是了。 这不是在祖国,是在这个这个处于混乱的地方,只要对方敢出手,许天不介意乱一场。 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偷渡回去,许天不觉得有什么力量能拦下自己。 真正有了放手一搏的准备,反倒比之前轻松了。 许天到底是一个有当年那个混乱时代经历的人,虽然对这个时代有所了解,也想着尽量去遵守社会规则。 这不是祖国,许天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忌讳。 在万众瞩目下,许天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光头佬不见了,许天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旁边的卡西扬。 “马克西姆被人叫走了,有事。” 卡西扬在说话时,居然带着尊敬。 作为有西伯利亚训练营经历的卡西扬,天生对强者向往,崇拜,尊敬。 许天刚才在拳台上的表现,已经是卡西扬眼中的强者了,甚至是从未见识过的强者。 卡西扬想起了奥西普说过的话:“我绝不跟弗兰克陈相遇!” 一直觉得弗兰克陈对于这个黄种人是一种嘲讽,现在才发现,弗兰克陈的称呼名副其实。 三场拳结束,观众一直没有离开,还处于被刚才的场面惊着的状态。 许天回到座位,才有观众慢慢的离开拳场。 卡西扬很想多跟许天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却无从说起。 卡西扬头前,许天也站起来往外走。 “弗兰克陈,你可能会有麻烦。虽然这是拳台,可这是黑拳,有些事你要有所防备!” 奥西普在许天的身后低声嘀咕,许天停了一下,奥西普脚步没有停,快速的超过了许天,步履很快。 许天想过,也知道会是这样,还是要承这个情。 听声辨位不用专门施展,处于警戒状态的许天,一直就注意着整个拳场的异常。 或许是对方的势力没有料到结果,拳场没有任何异常,让许天轻松的出了拳场。 接送马克西姆的车子还在拳场外,许天上车。 “弗兰克陈,马克西姆先生有事,让我送先生回居所。” 许天在车里没有感觉到危险,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示。 汽车一路行,许天一路都在戒备,包括所有路过的街区。 这两天来回都是这条路,许天很熟悉了。 真的没有意外发生。 马克西姆的居所也很正常。 厨娘做好了晚餐,还有专门为许天准备的中餐。下人都还跟之前一样,该干嘛还干嘛。 许天收拾停当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全身心的关注着整个居所,尽可能的去兼顾整个楼宇。 马克西姆在莫斯科的居所不是别墅,是勃列日涅夫式的九层楼宇中打大平层,居所在七层,房间很多,并不比别墅空间小。 听马克西姆刚到莫斯科时显摆过,这里的住户都算得上的富贵人家。 这样的住户品质让许天多少有点依仗,存在一定保护的作用。 但这是混乱时代的莫斯科,任何事都不足为奇,对方是不是会拿一栋楼来陪葬自己,许天也不肯定。 记得那个女人说过,莫斯科的治安比伯力好,背后不可描述。 事实上,许天这些天也觉得莫斯科不怎么乱,除了人们的生活让人看了不忍,其他的真的如常。 据此判断,这些势力在大面上还是给官府面子的。 也就是说,不存在让一栋楼的百姓陪葬自己的可能。不过,许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倾听着整个屋子里人的动静,依旧没有异常。 许天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停了一阵,许天打开窗户,很轻松的就爬到了另外一间房,也就是马克西姆的房间······这样可以避免远程的袭杀。 毕竟这个时代的火器已经发展到让自己惊叹的程度。 即便是在马克西姆的房间里,许天还是准备了一些应对。 等做好一切准备,包括逃生的准备,许天才微微轻松了一点。 平躺在床的靠墙一边,放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状态时刻保持在最佳······ 而此时马克西姆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如芒刺背、如坐针毡,被人看护着在维克托接待室的走廊外,惶惶不可终日。 “怎么就成了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这个黄皮猴子,竟然这般猖狂!” 马克西姆不敢去嘀咕维克托先生,只能不停的絮叨黄皮猴子,言语中坚决的跟维克托先生站在一起。 不就是死吗?让你死,你就死一下而已······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可马克西姆心里清楚,这是维克托安排的跟告知自己的不一致,而弗兰克陈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临场反击了。 马克西姆不知道事到如今跟维克托先生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只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维克托是斯拉夫人,是个残暴而倔强的种族人士,从关注许天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让许天进入决赛阶段,他认为这是耻辱。 但是,维克托不介意借用这个黄种人做一些事。 从许天前几场的表现来看,很是符合维克托谋算一些事的设定。 作为黑拳赛事的场外庄家,借用一下这个黄种人的名头做了一些安排,本来等着收获时,却事与愿违。 维克托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他需要清除这种不可掌控的因素,特别还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绝不允许有这样不遵令行事的隐患。 维克托觉得,就是自己让人死,这人就必须死,不该有例外。 说到底应该还是钱的事。 虽然第一轮的赌局不大,单从损失而言算不得什么,可这个黄皮猴子的行为,让他失去了第二轮设局的先机,损失了另外一个第二轮的棋子。 所以,维克托必须有所反应。 马克西姆被喊进了接待室,维克托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没有搭理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恭敬的先前走两步,然后恭敬的躬着身,等着维克托训斥。这是避免不了的,伯力的两成收益不想了,能有命回去就行。 事实上,维克托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马克西姆伯力的两成收益。 那个什么弗兰克陈死了,第二轮没有这个人,也就不存在马克西姆增加两成收益的说法。 这一点马克西姆清楚,只是不敢去想,更不敢有异议。 “今晚就留在这吧!” 维克托转身,只说了这么一句。看着马克西姆疑问,笑了笑:“难道你想回你的居所?” “不想!先生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看着维克托出去,马克西姆仿佛被人抽了魂,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这锅背定了! 自己离开居所的这一晚,居所里却发生不可描述的事,锅就会直接砸自己身上。 尽管死个华人不算多大事,到底还是一个锅。 马克西姆混乱的思绪中,隐隐有个期望,期望弗兰克陈再一次让人意外,或许那样的结果,自己肯定会心里舒畅不少。 第二十二章 心悸 人最困的时候是熬不住的那一刻,并没有特定的时间。 但是,所有在夜间做活的人,都知道在接近清晨时,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刻。 这样的规律对许天没用。他的休息可以依靠睡觉,也可以依靠打坐,甚至可以连续保持饱满的状态很久。 电梯在楼层停顿的声音响过,应该已经接近清晨了,许天以为可能是光头佬回来了。 起身,高抬腿,请落脚,在门后站停。 开门声······不对,这不是正常的开门声,或者说不是光头佬习惯的开门声。 许天听得很清楚,可许天知道,如此轻微的声音,居所里光头佬的那些下人绝对听不到,或者说这是在故意不让下人听到。 如果是光头佬回来,他不会考虑下人是不是入睡。 果然,进了门后关门的声音也很轻。 许天正准备全心关注屋内的人,听觉范围内再次传来屋外的声音,也很轻,夹杂着风声,很容易让人混淆。 两边的动静配合着很好,一个从高处滑绳下落,一个从门口逐渐靠近,目标可以确定了,就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看得起自己,还是看不起?就两人。 虽然有点内外配合的意思,许天还是觉得他们轻敌了。 许天的移动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何况还是在屋里的地毯上。 在许天移动到窗边,也是屋外的和走廊的同时抵达他房间的时间。 可惜,许天在马克西姆的房间,不能相遇,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许天从窗户出来,没有锁死窗户,只是轻轻掩上了,所以,窗户打开的很快。 许天也很快,迅速打开窗户,趴着窗楣一个腾跃,抓住了八楼的窗户,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人已经到了九楼。 一伸手,许天翻身到了楼顶。 斜坡状的楼顶,像自己祖国北方民居的瓦坡。 夜色很浓,许天还是看见了从顶脊顺下来的绳索。 轻轻的走过去,许天拉了一下,下面没有负重,应该是那人已经进去房间了。 许天以极快的速度找到的绳索的尽头,解开,一点一点的缠绕在自己手上,让垂在下面的绳索没有任何变化。 房间里的脚步声很乱,大概是找不到人着急了。 许天坐在楼顶的边缘,惬意的看着天,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终于放弃了搜索。 房间里的人分开了,各自照原路返回。 许天感觉手里的绳头晃动,便伸出头,看着那人往身上挂钩,然后再看到那人从窗户出来,抖了两下绳索,似乎是要摆正。 他要跳了。 在爬出窗户那人双脚踩空的瞬间,许天将缠绕在手臂上的绳索提前丢出去了······ “啊···啊······” 宁静的夜里,这喊声很吵人。 不过,时间很短,就听见“砰”的一声,落地了,再也喊不出声了。 许天还继续低着头,看着这扇被打开的窗户。因为,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的另外一人,听到了喊声转身了。 很谨慎的接近窗户,左右移动了几下,没有发现异常。 头伸出来了。开始是一点,不停的上下左右张望。 接着是半颗脑袋,还在继续张望。 很黑的夜,看不清地上摔碎的那人。 屋里的人就再一次往外伸脑袋,似乎要看清地面的情形,又像是要看看屋顶出了什么状况。 是,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黑影,这也是他生命里最后看到的景致······一个黑影冲着他的脑袋落下。 也就在这人伸出脑袋足够的那一刻,许天落下了。 双脚并拢,相当精准的落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来不及呼喊,脑袋就折断了,歪歪的耷拉在窗棱上。 许天趴着窗户的上楣,用脚踢了几下,确定此人已死绝了。 摆动一下身体,许天钻进了窗户,没回头,没转身,就那么随便的提溜这两条腿,将此人丢出了窗户。 又是“砰”的一声。 此时的莫斯科人都特别知趣,外界再有多大的动静,也没人开灯,更不会有反应。即便是看,也只会躲在黑暗的窗帘后面偷窥。 许天也不看,很轻柔的关上窗户,脸贴在玻璃上,看着街边的一辆车的驾驶员下来,看着他走到楼下,看着他离开,看着他上车,一直看着他打着火离开······ 马克西姆在维克托的接待室煎熬着,一点都不困,就更等待宣判一样。 在沙发上躺下,坐起来,走到酒柜前,随便打开一瓶伏特加,随便拽出一直雪茄,这些马克西姆可以随意享受。 烟抽多了,房间里烟雾缭绕,打开窗户透透气。 酒喝多了,却一点没有醉意,到卫生间冲冲凉。 马克西姆很希望自己犯困,自己瞌睡,却偏偏每一刻都很清醒。 夜,居然如此难熬。 要说马克西姆在担心弗兰克陈,就是马克西姆自己都不信。 是马克西姆想明白了发生的所有事,知道一开始维克托的承诺就是这个阴谋的开始,这才会坐立不安,不敢确定维克托会怎样处置自己,更不知道在自己的居所发生了什么,不同的故事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结局。 烦! 马克西姆现在特别想念自己的伯力,在莫斯科,自己没人没枪没力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在伯力,最起码挣扎也能争出个鱼死网破来。 接待室的门打开了,马克西姆才想起来看看时间······都快天明了。 “维克托先生让你回去处理事情。” 撂下这句话,人就走了。 马克西姆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该失落。 弗兰克陈死了,维克托把怒气发泄完了,自己或许可以脱身了。 可,弗兰克陈死了,自己就没有了进入第二轮的拳手,就没有了增加伯力而成收益的妄想。 人就是这样,思维随着现状走。 但有了一种结果,就有了针对这种结果的想法,以及遗憾。 出了接待室,两三人站在门外,马克西姆没意外,很顺从的跟着。 一直到自己居所的那栋楼前,马克西姆没有直接回到居所,而是被人带到了自己居所的那栋楼下。 看着几乎叠在一起,都是血污的两人,马克西姆更是百感交集。 乱了,都乱了,彻底乱了。 弗兰克陈没死! 马克西姆很清楚,自己在弗兰克陈手里走不过两招,必定会被击杀。 马克西姆还知道,维克托这时候的怒火可以点燃莫斯科了。 两头都没好。 被人指使着,马克西姆一个个将两具尸体搬上车,行尸走肉般的,清理了现场,再由人带着出了城。 处理完尸体,一身血污的马克西姆又被带到了维克托的接待室,没心思考虑满身血污,马克西姆的心里只有自己是能活还是会死去。 还是煎熬,看着时钟滴滴答答的煎熬。 马克西姆已经绝望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马克西姆就在接待室被囚禁着。 马克西姆认为这就是囚禁。 两个可以秒杀自己的壮汉陪着,连想灌醉自己的事都不敢做。 当时钟敲响六下时,马克西姆才意识到,这时候该是他带着弗兰克陈赶往拳场的时间。 门被打开,来人示意马克西姆跟着······ 此时的许天下楼了,接送马克西姆的车子刚好停在楼门口:“先生,马克西姆先生有事,由我送先生去拳场。” 一切都很自然,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天也很自然。 车还是那辆车,司机还是那个司机。 司机还跟以前一样,为许天打开了车门,恭敬的迎着许天。 当许天坐进车子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不明显,确实是出现了。 第二十三章 你以为如何 许天的心悸是对危险的一种预判。 这是天赋,也是久经杀局后形成的反射。 车子行驶的相当平稳,跟往常没有区别。 那种预判危险的心悸不频繁,也就是说,还不到最紧要的时刻。 许天在考虑以怎样的方式离开这辆车,也想过离开车子后会不会遭遇更大的险情。 因为马克西姆的这辆车是防弹的,许天听光头佬显摆过。 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预判的危险要比不可知的危险安全。 许天决定警戒着,且行且考虑,随机应变。 听声辨位尽可能放大到最大的范围,满听觉都是傍晚莫斯科的生活声音。 许天仔细的辨别着有用的声音,以确保自己能在紧要时刻避险。 这时代的莫斯科,只要夜幕降临,或者天色渐暗时,居民就都知趣的回家了,几乎不会再有常规的活动。 许天的听觉里听到了那种大货车快速行驶的声音,还是两辆,对开的。 不正常! 在许天听到这声音时,心悸的频率明显增多了,加快了。 许天睁看眼,看自己乘坐的车子行驶的方向。 明白了。 两辆对开的火车,以及自己乘坐的车辆,即将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交汇······ “师傅,停车!” 许天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几乎是命令式的。 “可以,先生。我马上停······先生,我没法停车,刹车不管用!” “减档!” 许天在喊出这一声时,司机已经在操作了。 然而,笨重的防弹车想要短时间减速太难了。 司机并不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是在遵从许天的意思操作,慢悠悠的并不着急,还在合理的操作汽车,以确保减档减速时,不会对车辆的变速箱有损害。 许天没办法告诉司机接下来会是死亡,会是被对开的两辆货车直接撞扁。 这不是防弹就可以硬抗的。 速度在缓慢降下来,司机还在往路边打方向,以便能靠边停车:“先生,需要过去这个十字。” 司机相当的敬业,也相当的有礼貌。 许天无语了。 而此时,车子已经要越过停车线了,而对开的两辆大货车也露头了。 车速还有点快,三辆车的速度都快。 许天顾不得了,一脚踹开车门,一跃而出。 在许天离开汽车的瞬间,许天还听到司机在喊:“先生,这可怎么办······” 截杀不应该如此简单。 许天跃出汽车时,几乎是贴着路面的,身体就那样摩擦着地面滑行,而不是不停的反转卸掉速度带来的伤害。 不能那样,也不敢那样。 街边有人,晃悠着,一直盯着这边看的人。 许天不会把活着的机会留给侥幸,只能以最危险的境况去应对。 不明白作为混事的马克西姆,为何会找一个如此彬彬有礼,恪尽职守的司机,难道是为了向贵族彰显自己的层次吗? 这个一丝不苟的司机,在遇到这般险情时,是慌乱的。 这样的慌乱让他直接带着车,在那两辆对开的火车车头挤压下,为他心爱的汽车陪葬了。 许天趴在地上,眼看着汽车被挤扁了,仿佛能看到司机的血顺着汽车的地盘缝隙往下淌······ 货车在撞击停下后,火车司机很快的跳出了驾驶舱,看都不看被撞坏的货车,也不看被挤扁的汽车,直接逃掉了。 许天继续趴在地上,用心去听现场的声音,包括周边的动静。 在十字周边晃荡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朝事故现场走去。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事故现场。 许天慢慢的起身,运动服已经被刚才的滑行刮破了,褴褛的不像样。 晚风都能顺着破洞往身上吹,缓解了滑行时摩擦发热的前胸,稍微降低了疼痛。 许天走阴影,溜墙根,也走近了事故现场,躲在阴影里看着。 “人不在!” “只有司机!” 议论声传来,然后就是这些人撤离的脚步声。 有一个人撤离的方向是向这许天过来的,会经过许天躲避的阴影处。 感觉只要那人路过,许天一伸手就能将对方拽过来。 那一刻,许天真心想抓过来问问,却也知道,像这样只是负责查看结果的小喽喽,绝对不会知道更多的内情。 忍了,不得不忍。 人散了,这样惨重的事故,就这样丢在大十字,没人过问,也没有听到警铃声。 还去不去拳场?这是许天考虑的问题。 表面上看,所有事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对方还没有当面要结果自己的命。 实际上讲,这已经很清楚了,对方就是在不断的想弄死自己。 许天有点为难了。 赚钱,身份,回国,这是执念。这样的执念让许天在没有到绝境时,不想彻底撕破脸在莫斯科掀起大的混乱。 可连续被人暗杀,又让许天不止一次想破釜沉舟,干脆直接粗暴的让对方付出代价。 其实,至今为止,许天除了那个光头的马克西姆,还不知道做这一切的还有谁,这也是让许天一直忍着等着的原因。 思索中,许天走出了阴影,还继续贴着墙根走。 思索中,许天有点放松了警惕。 “弗兰克陈,需要帮忙吗?” 一辆车缓缓伴行,车窗打开,卡西扬伸出了头,看着褴褛的许天,轻声的问。 一直有车辆路过,都是匆匆而去,甚至连多看许天一眼的都没有。所以,许天并没有在意来往的车辆。 也就没有注意到一辆车就这样减速了,还伴着自己行驶。 驾驶车辆的是卡西扬,坐在旁边的是奥西普,许天判断着犹豫着。 卡西扬仿佛不着急,车窗还开着,车子还继续缓缓的伴行,哪怕是从远处看看不到两者之间的联系,依旧这样缓缓行驶。 许天在听觉范围内没有听到异常,很快的窜向汽车。 在许天动作的那一刻,卡西扬将后座的车窗打开了…~ 许天不愿给帮助自己的人找麻烦。 很显然,卡西扬和奥西普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还给许天提供帮助,这就是仁义。 “弗兰克陈,后座上有衣服,应该合身。” 许天在后座上换衣服,车子开始以正常的速度前行,方向是拳场。 等许天换好了衣服,卡西扬才开口:“拳赛是为戒律匪徒授名而设,任何一方势力,任何一个大佬都不可以在明面上干预。” 意思很明白,许天也没有再多问。 这时候也让许天做出了决定,就是暂时不破釜沉舟,不去挑起更大的混乱。 毕竟自己是外人,寄希望各大势力为自己的不公出头,那就是作死。 那一边的马克西姆,被带进了另外一间会客厅。 这边的豪华程度不是接待室可比的,就连雪茄都带着醇香,更别提让马克西姆嘴馋的酒香了。 房间里不止维克托,还有三人。 有一位看一眼便难以忘记,特别惊艳的黄种人女性,很优雅的端坐着,看着另外两个白人跟维克托交谈。 “哦,马克西姆来了。坐过来吧。” 马克西姆更加懵逼了,这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此时,更不该出现在维克托的身上。 “马克西姆,弗兰克陈要进入第二轮了吧?如何,此人如何?是不是很不受控制?” 马克西姆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顺着维克托的话风说话:“是的维克托先生,弗兰克陈确实桀骜不驯。根本不遵守彼此的约定。” “呵呵,马克西姆,现在有个不错的机会。亚美利加的汉克斯先生看中了弗兰克陈,有意把他收到门下,想找你商量转手。你以为如何?” 马克西姆想骂娘! 我以为如何?这是我能以为的?还是我敢以为的? 别说弗兰克陈压根不是我供养的拳手,即便是,你维克托开口了,我能怎样? “维克托先生,谢谢您帮我解决这烫手的山芋,为我解决了麻烦!我都不知道一旦弗兰克陈进入第二轮,我该怎样处置!” 马克西姆说的那个真诚,那叫一个感激不尽。 第二十四章 说母语的人 许天不知道针对他的买卖正在进行。坐在卡西扬的车里,三人都没有说话。 没法说。 都明白的事,各自的立场又注定他们不存在同仇敌忾。 还距离拳场有一节距离。 “我下车。” 许天说完,看着前排的两人。 卡西扬和奥西普也正在考虑怎样开口而纠结呢。 出于本心,他俩可以给许天提供帮助,可迫于现实,他俩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许天交好。 奥西普还好,属于自由拳手,卡西扬却是在维克托势力范围内混饭吃。 很明显,对于许天的追杀是维克托在主导。一旦三人同行被人发现,再传到维克托的耳朵里,卡西扬受连累是必定的。 许天不愿给帮助他的人找麻烦,这是原则。 卡西扬停车了,许天先是确定了周围没人,才缓缓下车:“有火吗?” 许天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破烂旧衣服。 “我这有!” 卡西扬递过来。 “稍等。” 就是一个打火机,许天没考虑归还是便宜,只是不想自己身上出现卡西扬的物事。 点着了衣服,许天将手里的打火机丢进车里,快速的向反方向跑去。 “弗兰克陈是个讲究人!” “卡西扬,这不是西伯利亚,弗兰克陈也不是斯拉夫人!” 奥西普很直白。 两人长吁一口气,启动车,向拳场走去。 此时的马克西姆不太忐忑了,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看着维克托丢过来的协议,眼里只有五十万美金的出价,其他任何条款马克西姆都不关心。 至于弗兰克陈不是他供养拳手的实际情况,早被他丢到了脑后。 等弗兰克陈属于亚美利加人以后,那是亚美利加人跟弗兰克陈的纠葛。 马克西姆已经决定,只要这协议一签,他再不会在莫斯科停留一刻,立即赶回伯力。 到那时,不管是弗兰克陈还是亚美利加人,随他们的便。 维克托会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 维克托接电话,那个亚美利加的汉克斯似乎没有跟马克西姆交流的意思,这正合马克西姆的意。 至于那个惊艳到让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黄种人女子,这不是马克西姆该想的,爱谁谁。 “马克西姆,你的电话。” 马克西姆神游天外时,维克托拿着电话喊他,手指着电话看着马克西姆笑。 这种笑,对于马克西姆那几乎等于死亡。每见到一次维克托的笑,总有人会死去。 马克西姆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马克西姆,你的司机出车祸了,死了!你尽快赶到现场处理。这是维克托的意思。” 这不是马克西姆的电话,这是维克托让马克西姆接的。 “好!” 马克西姆就简单的一个字,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维克托先生,我有急事需要处理。” “哦,很急?” “很急!” “协议看完了?” “看完了。” “都清楚了?” “嗯,没有异议。” “那就别让汉克斯先生久等,直接签了协议你再出去吧。” 维克托的话不容抗拒,维克托说的话就是命令。 马克西姆很想拒绝,可他不敢。 司机死了,弗兰克陈呢?是不是也死了?马克西姆不确定。 很明显,这是维克托安排的。偏偏此时维克托在牵线让他将弗兰克陈出手给亚美利加人。 若是弗兰克陈死了,作为出售的一方,必定需要赔偿。 马克西姆都没看清违约赔偿的金额。 关键是,马克西姆不确定自己签了协议以后,维克托会不会直接代替他收了钱…… 所有的一切,维克托是将他马克西姆和弗兰克陈一起除掉的设计。 可现实是,马克西姆不得不签字。 马克西姆赶到现场,见只有司机的尸体,不由的轻松了。 面对警察的盘问,马克西姆敷衍几句就离开了,他急需要回到维克托的会客厅,继续在那里的交易。 维克托还在等着他,见他人到,便有专人领着他去了会客厅。 亚美利加人走了,只有维克托。 “马克西姆,弗兰克陈卖掉了,亚美利加人需要他,很急。” “也就是说,弗兰克陈不能再继续参加拳赛,这很为难,这需要协调很多关卡。” 弗兰克陈是不是参加后面的拳赛,有毛的关系协调! 谁都知道,不到第一轮拳赛的最后一天,第二轮拳赛的拳手名单永远不会确定。 可马克西姆还是很惭愧的说:“这需要维克托先生主持,麻烦维克托先生费心了。” “维克托先生,我以为这需要三十万美金的花费。您看是否够用?” 马克西姆心疼呀!这是自己的钱。就是骗来的,也是自己的钱。 “呵呵,很好,你很好。” “马克西姆,一小时后,有一趟飞往海参崴的飞机,正好有一个空位,我想你肯定需要。” 维克托的这话,让马克西姆都有跪下来喊爹的感动。 这时候,再没有回到自己老巢让马克西姆安心的事了。 维克托没有再提伯力市两成收益,马克西姆也不敢妄想。 接连对弗兰克陈袭杀,说明维克托从来没有放弃那两成收益的想法。 能有二十万美金的收入,还没有丢命,马克西姆已经很感激了。 而对于维克托而言,既然没法将弗兰克陈搞掉,也就没必要继续留着马克西姆背锅了。 损失拿回来了,甚至还有收益,也懒得跟一个黄皮猴子较劲。 只是这个黄皮猴子如今的声望真的让人不敢想象。 就是许天也没想到会成为这样。 当许天走进拳场的一刻,整个拳场都在呼喊着“弗兰克陈!” 这时候的呼喊是由衷的,没有前两天那种揶揄的意思,是许天这两天的表现赢来的尊重。 特别是昨天那一通残忍的做法,更是让这些认同弱肉强食,认同暴力,喜欢血腥的观众看到所谓弗兰克陈风采。 所以,在许天进入拳场时,观众将他们发自内心的崇拜送给了许天。 许天依旧腼腆,依旧是低着头走向自己的位置,然后不声不响的坐下,等待着被人挑战。 没人会挑战弗兰克陈了。 昨天那个在弗兰克陈认输后,仍然继续击杀弗兰克陈拳手,死后的状态被人传出来了。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完好,几乎都是稀碎。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脏器还完整,所有脏器都烂了,被砸烂的那种。 即便是在黑拳场收拾死人十多年的人,也没见过如此程度的死尸。 弗兰克陈,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所以,这一天的赛事,许天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哪怕观众再热情,再盛情,许天都没有去主动挑战谁。 这让在场所有的拳手都松一口气。 在散场时,几乎所有的拳手都来跟许天打个招呼,都来混个脸熟。 第一轮遇不到,不是还有第二轮嘛? 一旦遇到,就凭脸熟,在认输后也不至于被击杀。 尽管这里有不少拳手听说了昨晚的事,人家弗兰克陈能活着到场,不更说明人家的实力嘛? 至于维克托,莫斯科还不是维克托一手可以遮天的。 拳手的热情,导致了许天成了最后离开的人。 就连观众都走没了。 拳场外面的人稀稀拉拉的,车辆更是没几辆了。 许天只有走过的路,基本上就能记住。 许天在考虑,今晚还回不回光头佬的居所。 这连续的袭杀,许天不认为会结束,而光头佬的居所,今晚必定会更热闹。 光头佬躲出去了,很明显参与了,最起码是知情者。 许天脑子里反复罗列着各种条件和因素,判断着各种可能和结果,就这样在稀疏的人群中缓缓的往外走。 “弗兰克陈……” 是纯正母语,许天的母语,不是俄语。 许天不由的抬头看。 有两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正迎着自己走过来。 许天可以确定没有危险,甚至还可以从走过来那人的表情上判断,他们对自己没有敌意。 第二十五章 我就是我 许天不认识走过来的人,偏偏走来的仿佛认识许天。 虽然看得出没有敌意,可许天还是戒备了。 “你认识我?找我何事?” 许天说的是母语。因为来人中有个同胞。 “弗兰克陈,是我家大小姐要见你。” 这是个下人的做派,不多言。 许天想起拳场上那个嘀咕母语的内行,又想着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去处,又没有感觉到危险。 就伸手示意对方头前带路。 车子是在乌克兰酒店门口停下的,嘴里喊大小姐的华人,替许天打开车门,彬彬有礼的将许天迎进酒店。 “这是乌克兰酒店,整个欧洲最豪华最名贵的酒店,主要接待政要富豪,我家大小姐在房间等您,请随我来。” 一个很称职的下人,本来是简单的“请随我来,我家大小姐等你”被他随性的加了几句话,使劲的抬高他家大小姐身份。 其实,不说前缀,或许真的可以彰显身份,这些话说了,只能说明入住这样的酒店,对于他家大小姐也不算是寻常事。 这不是许天该考虑的,他只是关注这个识的内家拳的女人,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不过这酒店确实豪华,在许天记忆中,不曾有过这般装饰的豪华酒店,当年上海滩的所谓万国酒店也比不上,差很多。 进入酒店大厅就让人目不暇给,有点震撼。 不是来看酒店的,百年老妖怪也知道怎样显得不土鳖,那就是什么都不看,对任何都不感兴趣,就一味的跟着人走,似乎还有点赶路,催促领路的人。 房间门被打来,领路人就站在门口,伸手示意许天进去。 许天踏进房间门的瞬间,房门关上了,将房间和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真正的两两个世界。 房间似乎不像是入住睡觉的设施,像是办公的地方,或者是专门接待人的设置。 许天往里走了两步,终于看清了在沙发区域坐着两个人。 就在许天进门时,那两人抬头望过来。 只是,那个女人有点亮眼,给人惊艳的感觉。 一个百岁多的老妖怪,许天经历过无数女人,见过那些容颜出色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可好像不记得有一个女人会这般让人惊艳。 在伯力的那个女人,就是曾经光溜溜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女人,也算是有一眼的女人,也可以让人看过入目入心。 从容颜上讲,或许可以用不相伯仲来形容,可从给人的感觉上讲,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并不是面前的女人的妆容如何摇曳,不是,就是素面朝天,简简单单的一张素脸,却给人炫目的感觉。 这个女人,仅仅瞥一眼的功夫,足可以让人铭记。 仅仅是一瞥,许天也只是一瞥,就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人,是个白人。 许天原本的期望就变成了戒备。 两人都站起来,很有礼貌。许天却能从那个白人生硬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不情愿,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请坐。” 许天还真就大咧咧的坐下了,完全没有在意这女人伸过来的手。 实在是对这种跟白人搅合在一起的女人不感兴趣,还不如直接显得无礼些,也好能利索的结束这次莫名其妙的会面。 那白人耸了耸肩,表示很宽容,还伸手示意女人坐下。 “有什么事说吧,我需要休息。” 许天都不知道自己的不愉快从何而来,按说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估计是实在见不了自家的庄稼被邻居家的猪拱了吧。 你说好好的一个绝色同胞,跟异族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许天连原本准备交流的心思都打消了。 “咖啡?还是酒?这里没有茶。” 那女人还是彬彬有礼,如浴春风。一边说,一边用英语跟那个男人解释:“这是这次行动需要的人,希望你配合。” 或许以为许天不懂英语,殊不知许天对于曾经在自己祖国捣乱过,在上海滩租界存在过的外国语,无一不精通。 “喝什么无所谓,不喝最好。有事就谈事,没事我需要回去。” 许天还是这副吊样。 礼仪只对值得接受礼仪的人,对于求荣的人,许天这种从那个买办多如狗的时代过来,深切感受过买办恶毒肮脏的人,实在不想再去虚伪的做作。 “这是一个粗野的人!与这样的人组队,我不觉得是好的建议。” “你能找到精通俄语,同时有一定搏击能力,并有体能优势的华人伙伴?” “可以南下以后再找?只要给钱,什么人都可以奴役!” “南下?那是一个绝对的内陆,是处于两个大国之间的缓冲带,你应该知道,那里的人有多封闭,你觉得可以找到通晓两三国语言,还可以胜任野外作业的人?” 他俩交流,许天装着不懂,很疑惑的看着他俩。 “那就咖啡吧。” 女人起身,留下许天跟那白人脸对脸的看。许天目无一切,白人不屑一顾,就这样互相盯着。 女人回来了,咖啡放在许天面前,再次抬手示意。 “一个猪仔,他懂什么咖啡?白水又怎样?在这里的花费是我们这边出钱!” 这一次女人没有回怼,只是坐下的位置明显偏向了许天这边,这倒让许天心里舒服一些。 似乎他们不是一伙的?且看看吧。 “弗兰克陈?我叫你弗兰克吧。您先看看这个,咱们再谈。” 女人从茶几上的文件袋里拿出来像是护照的物件,还是很轻柔的放过来。 许天有种感觉,这应该是自己急需的东西。 许天拿起护照,打开,一下子就懵了。 姓名:许天,籍贯:北辽洋城;出生年月:一九七零年二月······ 这还不是最让许天失措的,真正让许天失措的是护照上的照片。那不是自己,许天可以确定,但护照上又明明就是自己,整个五官从护照照片上看不出任何区别。 “洋城人,七零年生,现年二十二岁,应该跟弗兰克你的年龄相当。” “十四岁那年,因为洋城地震,全家仅剩你一人存活。而后外出闯荡,到后来往来边境,做贸易。” “弗兰克,这个身份如何?” “别担心,这护照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只不过已经到了亚美利加,离开莫斯科了。并且,终生绝不会出现在东方,也不会回故乡。” 说白了,也就是这人死了。 许天现在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根本听不到这女人说什么。 姓名一样,出生地一样,出生年月相差整整百年,关键是模样居然如此相像。 这人,真的有百年一遇的说法吗?每隔百年就会出现另外一个相同的自我? 许天实在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控制不住。 许天本来就是北辽洋城人,出生于一八七零年二月······ 六十多岁那年的事故,自己没死,许天是可以确定的。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清晰无比,自己就是在同道的拼命下,杀出了一条生路,再就是自己师门的内息之法。 难不成是内息之法?可不管是离魂,还是突变,都不可能出现另一个活着的许天。 一个世界上会有两个相同的自己吗?还是说内息之法还有衍生另外一个自己的功能? 运用内息之法的六十多年,自己失去意识了,难不成出现过异变? 有点乱了。在混乱的思维中,许天坚定了一点:我就是我,这就是巧合。 “你很幸运。能有如此相像的人,也正好你需要。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许天了。或许我应该称呼你许天才对。” 女人以为许天是因为见到自己最需要的身份而激动,并不知道许天有那么多的内心戏。 许天是百年老妖怪,心智不是一般的坚硬。在乍见到另外一个自己时的一时失神,很快就平复了。 不管如何,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别人。 第二十六章 入伙 许天将护照放下,还往那女人跟前推了推。 “这确实是我需要的,急需。开个价吧,希望我可以承受。” 看到了护照,许天觉得自己算是明白了自己被邀请来的目的。不管这个护照是怎样来的,护照的持有人如何,这确实是许天急需的。 既然是做生意,总得谈价钱。 自己需要身份,需要钱,这在拳场就已经被传开了,有这样渠道的人找上自己也不奇怪。 事情明了了,许天也坦然了。 从心里,许天非常感激这个女人,除了她跟异族搅合在一起不舒服外,这女人几近完美。 即便自己如此无礼,她依旧让人如浴春风,每一个细节,都有曾经大家闺秀的做派。 许天都不忍继续鲁莽了。 “送你了。” 女人还是带着笑,很温和,说话轻柔。 可许天却感觉这玩笑开不得:“不好意思,咱还是谈价钱吧。无功不受禄。” “真的送你。” 女人坚持,许天就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现在就是我们的雇员,我们是通过转会得到!” “汉克斯,你不懂这类人。他们桀骜不驯,他们重情重义,他们有自己的操守和原则,他们一诺千金,根本不是什么协议可以束缚的!” “狗屎!我们出钱了,买回来的是为我们服务的,不是请来的大爷!” 听到这些许天更加疑惑了。 只是许天认为自己不适合显露懂英语,虽然很想问清楚缘由,却只能装着继续疑惑。 “这位小姐,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虽然急需,这护照也有点量身定做。萍水相逢,承不起这么大的人情。” 许天的坚持让这女人尴尬了,似乎在下什么决心,有些犹豫。 而那个白人,终于忍不住了,抓起茶几上的文件袋,三两下扯开,从里面拿出一叠纸······ “汉克斯!” 女人气急时的喊声,也会让人觉得她没什么火气,虽然不能说是撒娇吧,总是少了点铿锵。也就阻止不了那白人的行为。 一沓纸丢过来,汉克斯用蹩脚的汉语说:“你先看看这个再继续你那可怜的坚持吧!” 许天并没有对这汉克斯的无礼恼怒,这是缘由,许天需要了解。 不在意他的无礼和有些羞辱的言辞。 许天拿起,是英文和俄文双语协议,许天很自觉地找到俄文的协议,一页一页的翻着看。 越看脸上的笑容越丰富。 看完了。许天把那协议像丢垃圾一样丢茶几上:“转会?你们是不是应该先了解我是不是属于伯力的马克西姆?” “既然这操作是以运动员性质展开的,你们应该知道,拳坛有自由拳手吧?何况这是黑市拳坛。” 这是一份买卖协议,是光头马克西姆将自己卖给亚美利加商人的一份合同。 许天是真的想笑。 光头佬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曾问过,就这样混了五十万美金。 也真的想笑这亚美利加的商人。都是混商贸的,居然活的如此单纯。 “你说什么?你是自由拳手?” 蹩脚的汉语,许天马虎能听懂,给了对方一个脸,就当是同情吧。 “狗屎!我需要证实!” 汉克斯气哄哄的起身,转头看了一眼那女人,急匆匆的出门了。 门摔的很响,也有离开的脚步声,可许天可以清楚的听到那白人汉克斯的呼吸,就在门外。 玩什么? “认识一下,我叫妮可。” “我叫许天。” 许天这次站起来了,伸手了,微微跟那女人的手一触即放。 这次轮到那女人惊讶了:“这么快进入身份了。” 许天说的是真话,也自我介绍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至于她要那么理解,随便吧。 “我当时还想,一个修炼内家拳的高手,怎么可能屈尊委身一个小地方的黑拳老板。” 这种不落痕迹的恭维抬举,着实会让人听着舒服。 可许天依旧面无表情。 自我介绍妮可?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只留着同胞躯体的亚美利加人,也就没了所谓的同胞情,只留下生意了。 而妮可的话,让许天也进一步想了想。 一个内家拳的高手不能委身黑拳老板,那么一个做商贸的亚美利加商人,又怎么在签订协议时忽略最重要的问题? 若不是这个身份对许天太有吸引力了,这时候应该是离开了。 明明占据优势,却如此礼遇自己,看似发火的行为,却候在门口,都挺不可思议的。 不管他们背后做什么,就凭一个妮可的自我介绍,许天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就是这护照······ “我不否认这护照对我的吸引力,纯正的汉语交流,其实对于相互信任的作用不大。商人的智力不至于不如我一个跑单帮的倒爷。说吧,我希望是实话。” 妮可再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然后莞尔一笑。 “你看出来了?不过,这跟你我无关。” “五十万美金买断你,是放在明面上的协议。至于汉克斯跟老毛子做什么,不需要知道,我也不知道。” “汉克斯之所以恼羞成怒的离开,是留下一个时间让我跟你谈,开诚布公的谈。” 这些话的诚意许天能感觉到,端着咖啡啜几口,等着妮可继续。 “护照给你,不需要出价,算是雇佣你,请你帮忙的报酬。” “正在筹备一次野外行动,说是探险也可以。” “当然,我骗不了你,也不能骗你,终归是要知道的,野外的行动是有目的的。” 这女人说话的节奏、语气、语调,这么多话说过来,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的起伏,一直都是柔柔的,让人一直能保持这听下去的期待。 “之所以签订这份协议,本意还是想诈和一把。这次野外出行的目的很机密,希望以这种方式让你屈服,从而让你有从属的心里,不至于在行动中出现意外。” “我是反对的。我知道内家拳高手的骄傲,知道你们这类人的行事总则,也懂得你们如何看待一诺千金。” “只是在合作伙伴这边有异议,所以才有了在你面前演戏的多余操作。” “我的话完了,具体主动权交给你。” 逻辑严密,跟事实契合,动机和行为相符,许天看不出还有什么让自己怀疑的。 要说自己的身份,他们有设套的可能,可现在自己的身份没人知道,也就不存在设套的可能。 或许只是一次单纯的帮闲吧。 “我想知道野外出行的位置?若是需要进入我的祖国,有些事我不能做。” “这点请你放心,不会入境咱们的祖国······咱们是一个祖国。” 妮可的示好,在这时候似乎管用。 “护照我收下,我可以参加,做一个帮闲,不会介入太多,也不想。事完之后,各不相干。” “不过,接下来的拳赛······” 许天说到这,妮可伸手制止了许天继续说下去的话,轻轻的敲了敲茶几。那白人汉克斯就走了进来。 “汉克斯,许天先生答应参与我们的行动。在行动中他打算恪尽职守,不会干预行动,一切由我们做主。” “他的话可信?” “他们这样的人,我劝你还是相信比较好。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都可以以命去完成。” 英语的对白许天听得很清楚,这个妮可一直说“这一类人”,让许天确定,这个女人绝对知道某个特定圈子。而且,能保持同样的语气语调说话,本身就对气息要求很高。 很显然,这个女人也懂内家拳,还有相当的造诣。 “汉克斯,由你来告诉他拳赛的事吧。” 这女人对于对话的节奏,谈判主动权的嫁接,分配,都做到了让人折服的程度。许天越来越对这个事情有兴趣了,或者说对这个女人有兴趣了。 “许天?好吧,那就许天。拳赛的事有这一纸协议,在你这就算结束了。” “一会儿有人接送你收拾行李,直接入住这边的房间。” “抱歉,如果出发的时间很急,我需要回一趟伯力!” 许天说的不容置疑,让那汉克斯又要动怒了,真假说不清,确实有点因为被拒绝而难堪。 “找马克西姆?” “是。” “恩怨分明?” “你这样认为也可以。” “明白了。” 妮可很合适宜的插话,消解了双方的尴尬:“我们会从布林市过境,一起吧。” “等到了布林市,给你留三天的时间。” 第二十七章 别来无恙 护照拿到了,也算是入伙了,许天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以从属的地位,接受对方的调遣。 光头佬马克西姆走了,居所依旧。 许天收拾行李,那些下人也没有打扰。 仿佛这支野外出行的队伍就缺许天这一个人了,就在许天入住那间豪华的宾馆之后第三天,队伍就出发了。 近二十人,有一半左右,许天似乎都在拳场见到过。 这场拳赛,仿佛就是为这一次出行而挑选人。 这让许天越发感兴趣了。 招募的都是有搏击基础的,都是无限制搏击的高手。 而另一半,许天能看得出,应该是都经历过战火的军伍出身,从彪悍程度,比这些无限制搏击高手不差多少,甚至真要是死斗,绝对是新招募的要死得快。 因为,那些人都携带着火器。 长长的车队进入莫斯科机场,直接将人送到了包机下面······ 等飞机在布林市机场降落,再一次出现车队,清一色的亚美利加车辆,不是拉达,都是吉普和凯迪拉克,以及雪佛兰的加长款。 一件件装备从机舱搬出来,一件件装上汽车。 许天一直保持着沉默,恪守着一个从属者,一个雇佣者的身份。 但是,这一串的操作,让许天应接不暇,探究的心思越来越重了。 需要什么样的势力才能有这样的声势?这需要付出多少钱财?什么样的目的才能承受起如此的折腾? 关键是,这一路,只要是在统一的空间里,就没有人交谈。 太诡异了。 车队在布林市穿城而过,在城郊的一处庄园安顿。 许天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叫妮可的女人。 一身亚美利加军伍迷彩服,没有遮挡她诱人的身材,娇媚的容颜被这身充满英气的装束匹配,让这妞添加了一份飒爽。 看上去挺养眼。 “许天,会开车吗?” “会。” “那好,帮你申请了一辆车。时间是三天,三天之后汇合。” 干脆利索。 许天上车,副驾驶座上丢着一张地图,后座放着一桶油。许天到底还是觉得承情了,扭身致意,表示感谢。 车开出去了,妮可身边钻出汉克斯来:“倘若他回不来,你知道你会接受什么!” 当天入夜,许天就驾车到了伯力城外。 整个城市依旧归于安静了,别说城外,就是城内都罕见有人活动。 许天将车子丢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徒步往城内走去。 依照自己对整个伯力城的印象,许天走的是一条相对直线的路,目标就是伯力的拳场。 靠近拳场,许天的听觉范围已经听到了拳场内的呼喊声。 伯力的拳场还是那般火热。 对于整个拳场,许天可以说是完全了解了。 攀爬拳场的外墙,对于许天而言很容易,很快就找到的通风管道的入口。 那个女人曾经逃出拳场的痕迹依稀还在。 许天也没有另寻他路,就循着这条女人逃生的路。 光头佬马克西姆加固了通风管的入口,用铁网直接焊死,彻底固定在石材的通风管上。 在这样没人任何人围观的场合下,许天没有隐藏实力,直接拽着铁网,运气在手臂上,猛然一拽,整个铁网就松动了。 没能直接撕开铁网,也没能直接拽开焊口。 光头佬确实下功夫了,亡羊补牢补的相当扎实。 响声不大,比不上时时传来的呐喊声,嘶吼声。 许天微做调息,再一次双臂灌力,一声闷哼。 铁网终于扯开了缝隙,看着一侧的膨胀螺丝弹出来,许天不认识,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又扯了一次,终于将铁网扯下来了。 通风管道里很黑,灰尘堆积,那个女人的痕迹在这里就相当明显了。 这倒是让许天省去了找寻路线,就顺着痕迹爬行。 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爬行,许天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一路到了原本自己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动静。 许天准备拆开通风口时,突然觉得有些异常。 对,就是异常。 许天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拳场的后面,整个甬道里一直有让人脸红的,原始的呻吟声。 而此时,整个听觉范围,许天居然没有听到一个那样的声音。 伸出去要拆通风口的手就收回来了。 这不正常。 在转而一想,记得光头佬带着自己离开伯力时,通往外界的出口并没有焊死,或者说光头佬并没有处置。 当时,那个女人还在通风管道里躲着。 许天感觉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 重新返回,再走一次,一路爬一路查看遗留的痕迹······没有意外,即便是有其他痕迹存在,许天也没有找到异常。 那女人离开了?可为什么光头佬要焊死通风管的出口?防备谁?知道自己要回来? 一个个疑问产生,让许天有些谨慎。 听声辨位并没有给自己警示,自己也没有遇到危险的心悸感,整个拳场没有异常。 甬道里的护卫在,依旧如往常。 自己原本住的房间空着,也没有异常。 唯一异常所指明的就是,整个拳场可能没有了那些不着一缕,在各个房间里走窜的洋婆子。 许天拆开了通风口,缓缓的落下。 房间还很干净,一直有人打扫。 或许是这间房里没人,门口也就没有守卫。 许天站在门口,辨别甬道里守卫的数量,考虑通往光头佬那间房的时间,以及自己需要击杀几人,包括在闯进光头佬房间后的应对。 光头佬在房间里,这点确定了。 只是,光头佬房间里不再是当初独处的情况,而是有四五人,应该是护卫,都在光头佬的房间里。 许天这次回来,还穿着阿迪达的运动服,也是整个打黑拳拳手最常见的装束,甚至所有拳场工作人员都这样着装。 能听到甬道里护卫的动静,却无法判断守卫面朝那个方向。 许天时间不多,不能在杀多少人,少杀还是多杀的问题上犹豫。 手揣兜里,数了数裤兜里的硬币······比守卫人数多。 许天打开了房门,一闪就出门了,立在房门旁边,就跟原本就在此处守卫一样。 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或者有人疑惑,但没有反应。 不再费劲了。 许天低着头开始向光头佬的房间走。 “你······” 有人出声,许天手里的硬币甩出去了,不是一枚,是一叠,就跟玩飞盘一样旋转着飞出去了,在中途开叉,分别飞向前面守卫。 也就在同时,许天一个转身,再一次甩出去一叠硬币,依旧是打着转,在中途分叉,分别击向守卫。 其实,这就是一瞬间,这些守卫都来不及反应,就开始缓缓的滑下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许天不嗜杀,若是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光头佬的房间,许天不会动手。 只是,在被发现的那一刻,许天就不能留手了,虽然不至于将所有守卫杀掉,让他们短暂的失去知觉,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在光头佬的房门口,再次确定一下房间里的人数和位置,许天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人闪身进去,正好遇到光头佬抬头看来,而那些守卫也同时转头看,并不是第一时间反击。 这相当短暂的空档,给了许天时间。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前,许天直接跃起,空中一个翻转,再落下时,许天就挨着光头佬坐着。 而光头佬的手,还没有将塞在身后的手枪拿出来。 许天伸手,将光头佬的手枪拿过来,上膛,再顶在光头佬的鬓角:“别来无恙?” 第二十八章 骸骨 此时,光头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念头。 许天没有在第一时间干掉他,那就有的谈······最起码马克西姆是这样认为的。 “弗兰克陈,是我给了你赚钱的机会,是我带你去了莫斯科,是我让你在拳场出名······” “然后将我卖给了亚美利加人?” 许天打断了光头佬的摆功,看着他。 “弗兰克陈,你知道,我这是小喽喽,做不了主。” “你知道的,我也是听从命令,身不由己!不管是让你认输还是想让你死,包括针对你的暗杀······” “你都知情对吧?” 许天再一次打断了马克西姆的解释。 “弗兰克陈,我对彼得大帝发誓,所有针对你的暗杀,我都不知情。当时我被囚禁,直到亚美利加人出现。” “弗兰克陈,我从来不曾对你有过杀意!也不敢对你有杀意!” “可我得承认,所有对你的行动的手尾都是我处理的,这是让我背锅,这是让你我彻底决裂!” 光头佬说的相当合理,也确实就是如此。 马克西姆回来后,仔细想过了整个过程,也清楚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对他马克西姆,对弗兰克陈,都是骗局。 只不过由于弗兰克陈惊人的表现,又有亚美利加人的介入,让整个事件走向偏离了方向。 可马克西姆不敢掉以轻心,他太害怕弗兰克陈了,特别是维克托两次袭杀,竟然没有伤到弗兰克陈的毫毛,这让马克西姆对弗兰克陈的恐惧带了极点。 这就是他回来以后,将整个拳场加固防御的原因。 这可惜,马克西姆已经尽可能把许天的战力高估了,结果还是估低了。 当被许天挟持的一刻,马克西姆已经完全缴械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别想着说谎!” 许天问话,相信马克西姆听懂了问的是什么。 马克西姆的表情很便秘,纠结了。 马克西姆挥挥手,示意守卫都出去:“弗兰克陈是我朋友,他不杀我,就是要杀我你们也防不住。” 等守卫出去以后,许天也把手枪放下,随手丢在茶几上。 “弗兰克陈,这些变化跟你有关。” “其实,跟亚美利加人的协议,针对买卖你,这是幌子,真正的内容是这些女子······” “我的上峰,需要大量的女人送到亚美利加,很赚钱。” 光头佬说的含蓄,许天却明白了。 老毛子的女人,真正光鲜的,有吸引力的时间很短。许天敢肯定,在这个拳场求活的那些女人,应该没有超过三十的,甚至都不足二十岁。 远渡重洋去送身吗?还是她们的同胞,他们赖以依靠的人将她们送走了。 或许还有美丽的谎言。 这一刻,许天仿佛想起曾经在上海滩,曾经在南边海域见过的一些事,也曾解救过很多人。 这一刻,许天对于光头佬的厌恶到了极点,几次都想直接将这混蛋毙掉。 想了想,自己挺多余的,这不是自己的祖国,不是自己守护的那片土地,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的家事。 还是做正事吧。 许天将一直带着的软欢半日膏拿出来,就在手心里,让光头佬看:“告诉我,这玩意儿哪来的?” “这······我就知道,那个女人······” “弗兰克陈,这个······这个······” 马克西姆凌乱了,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该表达一下英明,还是该怒斥弗兰克陈的不诚信。 手枪再次被许天拿起来了,杀意凌然。此时的许天是真有杀意。 “是从你的一个同胞手里拿到的。这玩意儿很不错,我用过几次。” “弗兰克陈,我不是有意······” 马克西姆看到许天的眼神,不敢在继续说下去了,颓然和绝望的表情立现。 马克西姆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活过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该诚实的将整个过程交代清,不知道弗兰克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坦率而饶自己一命。 “说吧,这人在哪?” “死了!” “遗物在哪?” 马克西姆将许天没有纠结人是怎么死的,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这就带你去看。” 马克西姆起身很突然,却发现弗兰克陈顶在自己鬓角的枪口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完全跟自己起身同步。 有些小心思马克西姆不再耍了,耍不起。 马克西姆人走到床的边角,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许天,带着万般的悔意和祈求:“弗兰克陈,我······我留着你的女人,就等你回来带她走。” 许天被光头佬说的糊涂,不过,这时候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只是示意他继续。 马克西姆在墙角鼓捣一阵,两面墙的夹角分别向两边滑开,露出一面整齐的墙面。 老毛子的建筑就是这样,不是那种方方正正的,任何一处都可能别有洞天。 许天看的很仔细,他在隔壁房间待的那段时间,一直在侦查拳赛的布局,时刻都在倾听分辨各种声音,却从来没听到这边的异常。 墙面上是密码键,或者说墙面本身就是一个保险箱,说不准。 见光头佬犹豫,许天反倒把手枪放下了,只是看着光头佬。 马克西姆还是没扛得住许天的逼视,犹豫片刻,咬咬牙,还是开始输密码了。 没有什么咔擦声,毫无声息,整个墙面就打开了,是一条往下的同道。 “早年在防空设施,我改造了。” 马克西姆放屁了一切心思。事已至此,再没有回旋余地了,倒不如光棍一点,或许能博得一丝生机。 顺着通道往下,一路走,光头佬一路开灯。 许天确定,这就是通道,没有机关。 走了十多米,向下也有三五米,突然一个拐弯…~真正的别有洞天。 这是一处几乎比上面房间还大的空间,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特别入眼的就是那张床…~床上有人。 当许天和马克西姆都进入房间,床上那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缓缓起身,相当慵懒,别有风情。 只是许天看到后,真的很无语。 看光头佬…… “我说过,你的女人我留着……绝对没有侵犯!” 看情况确实没有侵犯。 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心脏大的女人? 被囚禁着,还这般酣然入睡,少心无事。 “你来了。” 这打招呼的方式,真当自己家了。 许天暂时不想搭理她,只是看着光头佬:“在哪?” 马克西姆耷拉着脑袋,不得不继续带着许天向前。 马克西姆走到一边,先拿起一根木棍,远远的挑像窗帘一样的幕布。 “我还以为是窗帘呢!” 那女人一惊一乍的,许天看过去,直接用眼神制止了。 幕布挑开,地上是一具骨骸。整个骨骼都不是正常死亡后的灰白色,而略微发黄,看上去就跟有血肉附着一般。 “他用药太厉害了,我不敢靠近,也不敢收拾骸骨,只能这样留在这里。” “你看他的骨头,根本不是常人死掉的色彩。这人就是死了也……弗兰克陈,不是我毒死他的,我认为谁都毒不死他。” “他…~他是被饿死的。当时我出了点状况,老窝被人占了,就……就……” 马克西姆不敢相信,弗兰克陈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那个就字没说完,因为许天的手捏碎了马克西姆的颈椎。 要说一开始,直到进了这个密室,许天都没有想过杀马克西姆,在看到那具骸骨时,许天就不得不杀掉马克西姆了。 “你杀了马克西姆?” 女人惊叫,却带着欣喜的情绪。 第二十九章 守五年 许天还是没搭理那女人,只是缓缓的,有点沉重的走向那具骸骨。 “那有毒!” 女人还喊,许天继续,还是没搭理。 女人可能觉得自己挺没趣,嘴里嘀咕着:“毒死你算了,都死在这,也算同命鸳鸯!” 有屁的毒。 这是修炼内家拳的高手在死后的骨骼表现。 真正让许天对马克西姆起杀心的,是那具骸骨的手骨里拿着一块玉牌。 距离不远,许天可以清楚的看清上面的篆字:胡山。 这应该是胡家的后裔,练内家拳并有这般造诣者,不会太多,正好姓胡,绝对是自己需要找到的人,却见到了骸骨。 许天把那人手里的玉牌收起来,又翻到了那人已经烂了的背包,将一堆遗物看了看。 许天开始在这屋子里找寻。 他需要背包,必须将骸骨带走! 找到一个背包,许天把里面的物事倒出来,开始一块一块的捡拿着骸骨。 时间久了,骸骨不再能成型的让许天捡起来。 那女人似乎能感觉到许天的悲伤,没吭声,只是轻轻的走到门边,将扫把拿过来:“扫吧,捡不全的。” “先别往背包放,你这样颠沛,肯定要带着,放背包容易撒,也会受潮。” 女人说着,从旁处拿到一盒子。就是在倒出盒子里的物件时,有一阵愣……全是珠宝,让女人看的舍不得离开眼。 女人把盒子递给许天后,见许天没看她,就挪到那边,顺手往兜里塞了几样小件。 然后装着要帮许天的忙,赶过来。 许天收拾好骸骨,将盒子放背包里…… 光头佬已经杀了,也该杀。许天也没有什么洁癖,绕着房间看了看。 古董、珠宝、现金…… 若不是自己还需要还一个人情,不方便携带太多的物事,从这里随便带一些回去,也算是光头佬对自己的补偿了。 “拿一些小物件,别影响跑路。” 许天跟那女人说了一句,就开始挑选一些入眼的物件。 现金不多,都是美元,也就十多万的样子。 那女人似乎很知趣,并没有真的去伸手。她也知道这不该是她可以拿的。 装的挺像,她不知道刚才的动作许天很清楚。 背包没塞满,也不能塞满。许天看了眼那女人,也没说话,就开始往出口走。 女人踩着小步,紧赶慢赶的追过去。 出了密室,许天都没反应,那墙角就恢复了原样。 接下来该是跑路了。 许天指指卫生间,又往上指,然后就开始行动了。 不想多杀人。 先把女人送进去,许天也爬进去,掌握着方向,开始顺着通风管道爬。 “通风管道出口被焊死了!出不去。” 女人堵在前面,瓮声瓮气的说。 “我怎么进来的?快点,一旦那些人反应过来,我能活着,你死定了。兜里的就白拿了。” 通风管道里看不到那女人的脸色,不过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女人还不算傻,一直到出了通风管道,她都没有再出声。 “那天你离开,我就被堵在通风管道里了,然后就被关起来,跟一些老毛子的女人关在一起。” “光头佬回来后,好像把那些女子都带走了,才把我单独关着。” “那个,这些……给你。” 女人很不舍的从兜里拿出珠宝来,递到许天眼前。 天是黑的,珠宝依然耀眼。 “你留着吧。记住,别轻易出手,即便是出手,也最好合理合法的出手。” 说完,许天开始顺着来路奔跑。 女人不傻,知道现在只有跟着许天才能活。 想来这女人的遭遇也跟自己有关,也是因为这女人,自己才找到了胡家后裔的骸骨。 许天放慢了速度,没想到这女人还真能跟的上。 找到车,加了油,不搭理那女人惊呆的傻样。许天打着火:“去布林市,走不走?” “马克西姆已经死了,我留在这里…~我走!” 女人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许天灵活的开着车,直到出了伯力市,心情才微微平复下来。 “嗨,你是不是为我而来?是不是因为我杀掉了马克西姆?” 没回应。 “其实,谁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马克西姆又被你杀了,我留在伯力没人敢惹,也挺好的。” “留在伯力是找死!或许去布林市也会是同样遭遇。这次招惹的不是马克西姆,也不是卡西扬,是他们的上峰。” “相对而言,从布林市过境要比伯力安全。你如果无所谓,我可以返回去放下你。” 许天破天荒的跟这女人多了几句。 “哈哈哈哈,你担心我?替我考虑?” 真的不能招惹这女人,太逗比了,不可理喻。 许天不再开口,专心开车。 女人絮叨,无边无际,算是寂寞旅程的调味吧。许天也没有打断,就听着她絮叨。 “哎呀,马克西姆死了,那在他拳场寻求庇护的倒爷可就惨了,没着没落的。” “你想多了。不管是谁,想接马克西姆的这摊生意,都会好好的保护好华商,那是他们的财源。” “咦,还是你聪明,我就没想到。……” 再次打消了许天继续说话的想法,只能以沉默来对待。 这女人捉不准,思绪是飞的,很乱。 一直到布林市火车站,许天都没有再开口,中途这女人就说累了,靠着座椅睡过去了。 睡着时,这那女人还是挺耐看,也很文静。虽然比不上妮可的惊艳,也算是姿色在线。 车停在火车站前,许天没有着急喊醒女人,只是在这夜色中静静的待着。 时间还有,就是耽误了今天的火车,许天的时间也够。 女人醒了,先吸溜一下嘴角的哈喇子,又顺手抹一把嘴脸,特萌。 “到哪儿了?哦,火车站呀。” 女人坐直身子,有点炫耀的抖了抖上身,一点都不避讳许天的视线。 “嗨,时间还早,误不了,要不去找个酒店?” 许天愣愣的看着她,有点疑问。 混边境倒爷的,应该不在意什么妆容。 “上次都光了,看也看了,你不是没动静吗?这次算便宜你了,怎样?” 又说疯话了! 可许天不得不承认,就这个建议,他居然有些心动。 许天用冷漠掩盖了自己的不自然,静静的看着这清晨依旧冷清的站前广场。 “怎么,时间不够?你那么厉害呀?” “看来应该后悔上次错失良机的是我了?哈哈哈哈!” 女人的笑声在这清晨、冷清的广场太刺耳了。这女人也感觉不合适,赶紧捂住嘴。 许天扭着身子,从后座拽过背包,从里面随手拿出一沓钱:“你拿上,回去后做点其他买卖吧,别在跑这条线了。” “你这是安置我?” “不是,除非不想活,否则你最好不要再做倒爷,你的营生断了,不管怎样,都跟我有关,算是补偿吧。” “我的话只能劝活人,劝不了死人,至于听不听,随你。” 许天把钱丢过去,就是丢,不是送,也不是递。 “怎么这样?一点都没情趣……啊呀,这么多?” 本来许天的动作让这女人有点不高兴,当看到手里的钱时,不快瞬间就没有了。 “你知道吗?这若是换成咱们的钱,得有差不多二十万!二十万呢!” 女人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许天打开车门,指了指车站的钟表。 女人下车时已经看不到钱了,兴奋也消失了。 许天看着女人买了票,送到入站口,正准备转身离开。 那女人突然抱住许天:“好人,我叫尹三红,整个跑单帮的都知道我。你看过的身子我给你守五年,再久了我就不好嫁人了。” 说完,一扭身就进站了。 第三十章 许天很冤 守五年…… 许天根本来不及说什么,那女人,那个叫尹三红的女人就离远了。 或许,在这一刻,许天的心绪也乱了。 许天摇摇头,有点不知所措。 还好,有时间。这是个现实的女人,不会固执的活着,或许五年都是个说辞。 倒是自己走心了。 车子向城外开,许天脑子里一直有守五年的声音。 一直到了据点的庄园,天已经大亮,许天才回魂了。 一百多岁的人了,居然还是做不到心静如水,还是有曾经的老毛病。 听到停车声,妮可走出房门,盈盈的向许天走过来,随意的扫过许天多出来的背包。 “杀了多少?” 问的含糊也莫名其妙。 许天看到妮可清澈明朗的眼神,没有拒绝回答。 “一人。” “果然如我所料,是我想象中的类型…~连夜赶路,去餐厅吃饭吧。” 来去拢共也就一天半的时间,离妮可所说的三天时间差很远。 餐厅里没人,很安静。这时间也不是就餐时间。 许天昨天在刚到据点就离开了,真要是许天单独进来,未必有人招待。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心思缜密。 许天狼吞虎咽的喂饱肚子……主要是跟这女人单独相处不爽利。 不知道是因为赠送护照的人情压的许天,还是女人的绝色让许天这个百年老怪失神。 “累吧?回房休息。我领你到你的房间。” 没法反对,一切都就着人的心坑儿说话。 很顺心的女人,绝不会在你不想听啰嗦时多嘴。 就这样两人默默的走,一直到了房间门口。 “这是你的房间,都一样,每人一间,谁都不例外。” “你先休息,等随后再一起训练。” “训练?” “对的。新招募的人手,多数不熟悉一些器械,这需要临时熟悉一下。” “虽然都是在拳赛中选定的人,各人应该都有侧重,这也需要统筹调配。” “你能不到两天赶回来,来回两千多公里,说明你的车技不错。可以不参与训练的。” 严格来说是一天多的时间。 许天不止是跑了两千公里,还捎带杀了人,顺了些珠宝古玩和现金,最后还在火车站跟一个女人墨迹近一个小时,最后送女人上车。 是可以不训练。不过,许天听到了武器……许天会这玩意儿,也精通,但现在有太多他没见过的。 所以,就有心了。 “休息可以晚上一并,既然是同样的角色,就没必要特例。” 应该说已经添麻烦了……只是那是事先说好的,不算添麻烦。 除了对武器的念想,许天还是不想欠这女人太多的人情。 那份护照,惊人相符的护照,让许天彻底有了属于这个世界的踏实感。 还有就是,许天感觉这个妮可很明显对自己特殊关照了。 可以理解为同为内家拳的吸引,也可以理解为别有用心。 “许天,你别多想,整支队伍只有你我同祖同宗,我在你这里有安全感。” 这女人懂窥心术?许天盯着妮可看,让这妞有了一瞬间的娇红。 “好,放下行李我带你去后山。” 布林市依山旁水,早以前是叫做海兰泡的,这时候一些倒爷依旧称呼海兰泡。 至于历史渊源就不说了,太大的事也说不着,管不了。 在布林市的城郊是真的有山的,山形也很美。 许天继续驾车,妮可就坐在副驾驶,特别安静,侧着头看着车窗外,仿佛她是个旅行者,惬意的享受这份悠闲。 “你需要指路。” “哦,不好意思,人有时候真的很无奈,真希望这是一次旅行······前面往左。” 矫情的话不接地气,许天也没有接茬。但凡习惯了优渥生活,总是会出现一些感慨,说是矫情也好,还是无病呻吟也罢,都不管自己的事。 许天还是很配合的,车开的很稳,速度适中,既然这妞能欣赏一路的风景,也不至于显得速度过慢,有意延长单独相处的时间。 默默的开车,坐车的人也是默默的。 “顺着这条山路,尽头有水潭,看见水潭基本右拐,通过一片林子,那里有个四面围着的空阔地。都是跟当局协调好的,不会有人打扰。” 还没有拐弯时,许天就听见了密集的枪声,很凌乱,还有人叫喊着,炫耀或者叫板。 车子在野外行驶时,做不到如同柏油马路那般平顺,所以,车辆总是摇摆。 许天注意到,那小妞的身体几乎跟车辆是同步的,看上去也是在颠簸,却是一种最安全最省力的共振,甚至身体某些特定部位,并没有因为你车辆的颠簸而显得汹涌。 车子停下,山石、沙砾和各种斜坡的道路上,如履平地,两人都很轻松。 许天是真的有兴趣了。 “妮可小姐,看看我的射击,或许你会不再拒绝我的邀请。” 人刚进入场地,就有特自恋的家伙,扑过来展现。 妮可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往前。 许天就跟不存在一般,亦步亦趋的随着妮可往前。 “汉克斯,他回来了。” 汉克斯这时候很有范儿,那种军伍都有的凌厉范儿。转过头看了许天一眼,远远的就随手丢过来一支许天根本不认识的枪械:“会开枪吗?” 许天接是接住了,根本没见过这玩意儿:“我们老家的土喷子算吗?” 许天的回答让汉克斯傻眼了。 三个字他都会发音,组合起来汉克斯是一点都没明白,不得已求教妮可。 “他是说他开过枪,不过是很古老的那种,山民用来打猎的,装填还是钢珠的那种枪。” “哦,弗兰克陈,我认识你。在拳场我还没来得及挑战你,咱们就成了队友。只是,你不懂枪械,这在我们这个队伍里是不合格的。” 汉克斯似乎在消化妮可的解释,刚才跟妮可打招呼的一直跟过来了,直接站在了许天的面前,从许天手里夺过枪,很跩的端起来,直接扣动扳机,子弹飞出去。 确实不错,许天能看到,这家伙的枪法还是有点谱,最起码都上靶了。 许天很客气的向这人竖了竖大拇指,以表示敬佩。 至于这家伙嘴里有踩许天的意思,许天直接过滤了。 想在雌性动物跟前表现,这是一切雄性动物的本性,更何况还是在妮可这样的绝色面前。 许天这时候仿佛很理解妮可的处境。 许天没有接招,不给对方在自己身上找脸的机会,而是侧身让了让,向汉克斯走近:“汉克斯先生,还请指教。” 汉克斯眼神看的是许天的身后,许天顺着扭头,却发现妮可跟自己贴的很近,几乎是同步的也上前了。 而那个显摆枪法的家伙,这时候才缓缓的转过身。 又来事了。 果然,那汉克斯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就是在看戏。 说实话,汉克斯在妮可这妞跟前也是吃过不少瘪,偏偏还打不过。 “弗兰克陈,你不懂礼貌!” 这不,事来了。 那家伙就那么端着枪,又朝许天走来。 就在跟妮可错身的一瞬间,那小妞突然就侧跨一步,那把枪就在她手里了。很随意的掂了掂,在端平枪的同时,扳机也扣响了。 “桑迪,你可以跑过去看看靶心!” 妮可搂完一梭子,枪没有还给那家伙,而是丢向了汉克斯。 虽然没有往许天这边看一眼,可······大小姐,你这就是在跟爷们儿拉仇恨了! 许天很冤。 “噢!妮可,你的厉害昨天我们都知道了,你很厉害。我承认不如你,毕竟我是新人。” “弗兰克陈,你不会躲在妮可的背后吧?你这是承认了让妮可帮你出头?像个男人一样走出来,咱们一起学习枪械!” 声音很大,生怕没人听得见。 本来妮可到了训练场地,这群雄性的动物就不那么安分了,见这边有热闹可看,没理由不围上来。 第三十一章 能对射吗 人群都围过来了。 十来个教练,十来个新人,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吊样。 偏偏妮可在人群围过来的那一刻,身体主动自觉的后侧了,站在了许天的身后。 玩呢?这就是这妞说的安全感吗? 许天看了看这群人的眼神,说是看热闹,不如说是都饥渴的盯着妮可在看。 “你害我?” “真不是故意,昨天我就来这一阵,跟三人拳脚相向,跟五人比试射击。这就是今天我不再过来的原因。” “你的意思,今天算是我连累你了?” “谈不上,我有拿你做挡箭牌的意图,毕竟我一个女人在一群男人中间出手不合适,甚至他们是在故意逗我出手,我想借你的力,也承你的情。” 许天跟妮可两人就这样嘀咕,几乎是贴着身体,挨的很近的低语。 许天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就是想搞明白这女人几个意思。 而妮可是真的拉许天做挡箭牌,或者做屏障。至于跟许天拉仇恨,妮可不觉得这些人能跟许天结仇,或者说能对许天造成威胁。 对于了解内家拳的妮可,这些人没一人是自己的对手,对上许天那就是个菜。 只是枪械方面······妮可都考虑跟许天并肩应对了。 “弗兰克陈,我认为你不应该躲在女人身后,这不是一个拳手该做的。” “弗兰克陈,接受桑迪的邀请吧。实在不行咱一起学习枪械。” “弗兰克陈,像在拳台上一样,站出来!” 大猩猩争夺交配权时,估计都没有这群荷尔蒙飙升的家伙狂热。 那些本来教授枪械的,都自动的退后了,抱着枪,很不负责的看着这场面。 就是汉克斯,也退到了一边。 “真不好意思,我对枪不熟悉。” 许天没有在妮可面前显摆的想法,也就不在意是不是丢面。事完了各奔东西,各走一边,斗气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许天不玩很久了。 他就想先认识一下这些枪械的功能,争取每一种都试着玩几下。 “跟他们示弱没用!” 妮可又在耳边呢喃,可许天无所谓的耸耸肩:“若是你不靠我这么近,我想他们会接受我的谦虚。” 妮可脸真的有点红。 之所以拉着许天做挡箭牌,就是许天看她的目光是清澈的,妮可更是懂得这类人的行为总则。 作为一个生活在亚美利加唐人街,被祖国的传统教育长大的女娃,同时又熟悉亚美利加生活理念的女孩,自然知道在这环境里如何取舍。 被许天说破,却不得不继续这样。 “就算帮我,私人的人情。” “谈不上,过了这村,不住这店。等事完了,你回你的亚美利加,我回我的祖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赊不欠。” “你······” 妮可难得一见的出现了怒气,可事情的缘由,让她无法,也不能对许天发火。 “许天,我对我将你拖到这个局面说声对不起。我不该未经跟你商量就这样做,让你不好下台,我更不该存有利用你的心思。真的对不起。” “如果你不介意他们的激将说辞,事情我自己解决。” 这女人真的太厉害了,对人心和人情绪的把握几乎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确实,许天很不喜欢被人利用,漂亮女人也不行。 若是在来路上,妮可跟许天说明一切,许天不介意帮她接下这场子,也不介意挡在她前面做个牌子。 让许天不舒服的是,这妞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路上一句不提,让自己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很明显,这群显得蛋疼的人,真正原因是因为这妞跟自己亲近,而不是真的要玩什么一起学习枪械。 出头了,就意味着承认自己做了一个守护配偶权的雄狮子,不出头吧,就必须接受人家扯你的蛋,让你难堪。 “弗兰克陈,我们也不熟悉,这不是大家一起熟悉嘛。” “来吧,在拳台上让所有观众疯狂的弗兰克陈,不会真的怂了吧?” “又不是对射,只是打靶!很怕吗?” “中国佬,东亚病夫!” 许天一直没把这种就跟孔雀开屏一样的行为当回事,也一直谦让,可是这句话被人说出来,就变了性质。 没人知道东亚病夫的称呼在许天心中的伤痛! “你再说一遍!” 许天已经顾不得是不是为这小妞出头了,是不是会被人误解成守护自己的雌狮子。 本来跟说话的这人还差三五步,许天在说话时,人已经到了那人跟前:“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那人几乎是应急反应,瞬间将枪口顶上了许天的胸口。 “许天!” “弗兰克陈!” “许天!” 从妮可,再到找事的桑迪,再到汉克斯,以及所有教官,都喊许天,却没有一个人喊那人。 “都给我闭嘴!······孙子,你再说一句?” 枪口就抵着许天的胸口,但许天依旧盯着那人,一字一句的问。 许天咆哮的一声:都闭嘴,让所有人都不再吭气了。 有看热闹的,也有被许天刚才的反应惊着的,而那些教官都看着汉克斯,看着妮可。 汉克斯慢慢的走近妮可:“需要你劝他。” “我劝不了,这是侮辱,是种族歧视语言,我也想出手,你让我怎么劝?你还是让他道歉吧,否则,后果我不确定。” 妮可在喊出许天那一声后,就后悔了,也知道这话激怒了许天。 这妮可在回应了汉克斯,慢慢的走向许天的位置。 这时候,许天真要是出手了,将面对的不是对面的一个人,而是整个团队,是一群经历过战火的军伍。 妮可觉得自己站在许天的身边,才能避免最严重的后果。 同时,她觉得之所以导致这样的结果,确实有她的因素。 “你最好道歉,否则你将被清除出队伍,生死不再属于团队的责任。” 妮可又站在许天的身侧,也同样看着出口成脏的那人说。 这女人又一次帮许天解围了,这是事实。 虽然许天前一刻确实想动手杀掉这狗日的,可当前的形势是,只要许天动手了,很有可能需要面对整支队伍。 事实就是如此,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感受到这种侮辱,别人无法体会,都会觉得无所谓,甚至有些赞同。 “我道歉!” 那人说话时,将枪口从许天胸前拿开。但是那人的眼神依旧带着不屑看着许天。 “弗兰克陈,我道歉是因为我的这话,而不是觉得你强!我觉得你一直让一个女人帮你出头,不足以让我尊敬。” “我道歉是因为我属于这支队伍,属于这个团队,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给团队造成不便,而不是我认同你有资格成为其中的一员。” 许天的姿势一直没变,不管那人的枪口是不是在他胸前,姿势都一个样,就是这人继续絮叨时,许天还是那样。 “你想怎样玩?” 许天说出的话很平静。 “枪械。” “能对射吗?可以死人吗?” 许天这话是扭头看着妮可和汉克斯问的。 “许天,只是出言不逊,他已经道歉了,没必要闹成这样。” “汉克斯先生,是他挑衅我。再说了,我认为有恩怨还是了结了好,否则我很担心在团队里被人打黑枪。” 许天这话有话外音,就是我不介意在团队中打黑枪。 汉克斯看向妮可:“妮可,你必须劝他,他不服管理,实在不行就清除吧。” “哦,那就清除吧。他的报酬就是那一纸护照,需要不需要我帮你要回来?” 妮可这时候没有退缩,是坚决的跟许天站一线了。说不清是不是自己也有他刚才的愤怒,还是说有别的意味。 他俩说的是英语,那些教官都听得懂。 “汉克斯,妮可,为何不问问当事人?再说了,给他们设置三百米的对射阵地,限制子弹数量,也就是浪费一些子弹而已。” 第三十二章 说左耳就是左耳 这次装备的武器倾向于短程,这位教官说的三百米距离,就是他们这些人,也很难对三百米开外的目标造成伤害。 汉克斯、妮可以及教官在用英语对话,跟许天叫板的那人很安静的等着,仿佛自己很服从管理。 汉克斯接受了教官的建议,走到了许天和那人对峙的地方:“许天,托尼斯,这是你们二人的恩怨,团队不能提你们做主。” “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现在告诉我,你俩真的要对射吗?” 许天伸了伸手,示意对方决定。 “我接受对射决斗!” 喊声倒是很高,许天已经看出了这人的胆怯。 “好,既然你们双方都接受对射,本着不伤和气的原则,在相距三百米处,分别为你们两人建立射击阵地。” “双方各一弹夹子弹,一弹夹子弹结束后,双方不得再找麻烦,这次冲突也到此为止。” “许天,这里没有你说的土······土喷子,只能在现有的枪械里挑选。” 汉克斯还跟许天开了个玩笑。 “谢谢汉克斯先生,我遵从团队决定。” 已经有教练为他俩建立射击阵地。 所有拿着枪械的人,都把手里的枪放在一起,检查弹夹,同时装满,放在一边等挑选。 托尼斯拿的是最多最常见的ak,许天不认识。 许天看了两圈,也就有一把枪像早年的毛瑟步枪。在找不动熟悉的枪械下,许天也只能拿这一把。 “噢···弗兰克陈拿到了98k!” “一弹夹只有五发子弹!” “他这是放弃了吗?” 只有那些教官,在看到许天拿起98k时,眼睛都有精光闪过。 98k确实是步枪,这点不容置疑,却是这一堆短程枪械中,射程最远的。 关键是,98k源自毛瑟步枪,也是流传和改造最多的一款枪,在许天祖国的地方,类似的枪绝对有。 “你确定要这把?” 教官也算是队员,似乎是善意的提醒许天。 许天手里刚刚拿起枪,疑惑的看着:“说真的,我对枪械不熟悉,这里的枪我都不认识,就这把看上去认识。” “若是我连扳机都不知道在哪里?所谓对射就是趴在射击阵地里躲着,或者说等死。” “这把枪一弹夹只有五颗子弹。” “其实不管弹夹的容量多大,只需要一颗即可。” 许天一边说,一边开始端详手里的枪:“这是毛瑟步枪?” “这······也可以这样说,不过它属于毛瑟步枪的改良款,俗称98k。” 许天轻松写意的对话,让这教官有点好感,跟许天说话也多了些,善意十足。 “可不可以试枪?” 这个那教官没有答应,而是看向准备跟许天对射的托尼斯,以及汉克斯和妮可。 “不介意!我也需要试枪。” 托尼斯显得特别大度。 “好!现在允许双方试枪,各自可先射击以一弹夹的子弹,随后开始对射演练。” 汉克斯绕着圈喊话,也让人闪开了一个缺口,给两人试枪的空间。 许天还在拿着枪端详,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然后没有上膛,而是开始拆卸,查看,最后再装起来。 “他说他不懂枪!” 许天在整个拆装过程流畅的动作,即便是教官都瞠目结舌。 这是不懂枪械吗?这是老手好不好。 “他说他没玩过。” “没有,他说玩过土喷子,那是什么枪?” 你看他拿起枪后的气势,我看着堪比教官! “我似乎看到了结果。” 托尼斯的视线也看过来,见许天如此装样子,很不屑的哼一声,自顾自的开始射击,找那种感觉。 托尼斯是相当有天赋的,这是教官说的。 作为一个很好接触枪械的拳手,仅仅一天的时间,托尼斯已经可以指哪打哪了,没有一次脱靶。这也是托尼斯敢接受许天的底气。 再说了,教官们建立的射击阵地,托尼斯也看了,就像战场的掩体,根本不存在比对方射中的机会。 除非是神射手,每一枪都是击中靶心的水平,否则,很难在对射中击中对方。 更何况弗兰克陈使用的是98k,一个弹夹只有五发子弹。 托尼斯在试射,许天也端起枪,很随意的射出一颗子弹······ 看许天端枪的姿势,还真的挺唬人的,特别是那种气势,几乎给人人枪合一的感觉。 结果,这一出手就露馅了,一枪打出去,没人看到子弹飞哪儿去了。顺着许天射击的方向,所有的树干上都没有看见弹痕。 打飞了?就是打飞了。 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枪械的人,第一次开枪,那种反震之力根本错不及防。 许天的子弹飞了吗?在场所有人,只有妮可看到了,在绝对超过三百米以外的一个土丘上,一块巴掌大的石块被击碎了······ 也就一枪,许天就算试过了。便开始卸下弹夹,装填子弹,再次装好,抱着枪静静的等着那边打完一弹夹的子弹。 这感觉怎么看怎么像高手,再看看刚才射出去的子弹,怎么想怎么是个西贝货。 已经有人低声议论了,甚至都有人在笑。 “这是为找个台阶下吗?可那是存在丧命的可能的。” “记得在拳台上,他有时候也会装腔作势,银样镴枪头。” “有妮可做依仗,你还不准人家耍耍威风?估计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对射场面。” “也是,只要趴在坑里,别说是五颗子弹,没有子弹又怎样?还省的被开枪时枪托反震。” 说是小声议论,其实声音几乎可以让所有人听见了。 自然,托尼斯也听见了。 托尼斯看了许天一眼,相当有把握的朝对射的阵地走去。 许天也提着枪,向相反的方向······ “许天,尽量不要杀人!” 妮可这时候突然高声喊,似乎是在劝弗兰克陈手下留情。 “人总得为犯过的错负责,做错事,说错话,都需要得到惩罚。” 许天也配合着妮可,声音不小。 刚才这女人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许天这时候就不驳她的面子。 在这支队伍中,正如妮可所说,只有他们两个是同祖同宗,剩下都是白人。 不管这妞是不是真的感同身受,最起码她做出了让自己心暖的举动。 “许天,这样如何,就要一只耳朵,我以为左耳朵合适。” 许天还在继续往前走,走向属于他的对射阵地。脚步没停,妮可的声音听的很真,就是在场所有人的惊诧,许天也能感觉到,甚至他感觉到妮可在说出这话时的忐忑和不安。 这妞是担心自己拒绝吗?还是觉得这样的对话太亲近了? 算了,被利用就被利用吧:“如你所愿!” 许天没有回头,而是一跃跳进了射击阵地。但许天能感觉到,在他说出如你所愿时,妮可那一刻笑颜如花。 汉克斯举着红色的旗帜,分别向两边看了看:“准备好了吗?” “开始!” 随着汉克斯一声开始,托尼斯扣动了扳机,连续打出三个连发,子弹在许天的头顶呼啸。 而许天只是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一直没有射击。 所有人都盯着许天的位置看,没有人去关注托尼斯,这是显而易见的,二十发子弹和五颗子弹,谁会被击中? 该不是吓懵了吧?怎么不还击? 而此时的许天,似乎悟到了听声辨位在枪火中的作用,似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子弹飞过来的路线。 不急着开枪,许天是想让对方继续射击,以便自己能抓住那瞬间的感悟。 又是几次连射,许天捕捉到了那种感觉,很细微,却让许天明了了。 就在此时,许天扣动了扳机······ “啊······” 随着一声惨叫,枪声听了,所有人都瞪着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面。 本以为弗兰克陈会被击中,毕竟概率偏高。可弗兰克陈仅仅射出一发子弹,托尼斯就捂着左耳凄厉的喊着······ 他做到了,说左耳就是左耳。 第三十三章 你是什么境界 已经有教官向托尼斯的阵地奔跑,随队的医生也在奔跑。 不管原来怎么想,现实就是:托尼斯受伤了,受伤的部位是脑袋的左边。 当教官和医生赶到,掰开托尼斯捂着的手······耳朵没了。 子弹真的只打中了左耳,一点头皮都没有波及。 此时,所有人没人考虑托尼斯的左耳,都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 “妮可,你怎么······” “汉克斯,托尼斯是左眼瞄准,左耳显露在外面,自然是左耳容易射击,而不是右耳。”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他能做到?” “我了解他们这类人,也知道他们具有怎样的能力。汉克斯,一张护照的报酬,很合算,不是嘛。” 妮可路过汉克斯,径直向许天走去。 许天还趴在阵地里,不是吓着了,也不是担心有人放冷枪,他在回味刚才子弹在身边飞过的感觉,在将听声辨位判断子弹运行轨迹的技能巩固了。 当年,自己的听声辨位也算是造诣深厚,却没能达到这种境界,否则也不会在关东护路军的枪火下被打成筛子。 “需要我拉你一把?” 妮可站在许天的身侧,笑盈盈的看着许天。 这妞此时的笑脸,让许天有一时的恍惚,有点忘记身处何地的恍惚。 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许天爬起来:“幸不负命。” 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从这一刻起,仿佛两人的关系很顺畅的就亲近了。 或许有妮可的故意,许天却是在无意识中。 并且,从这一刻起,许天似乎不怎么介意两个人的亲近,尽管很清楚这妞是在借力,许天也接受了。 比如,现在,妮可伴着许天,两人很自然的并行,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许天,你是怎么做到的?” 汉克斯很不懂风情,不在乎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情绪在相互中流转,见许天过来,很是急切的抓住许天问。 没办法不急,就是他的队伍那些经历过战火的退役雇员,都很难做到这点。 虽然98k的有效射程是五百米,可这是裸眼,没有光学镜的加持,真的很难做到的。 “汉克斯,我从小在山林里长大,八九岁就开始用土喷子打猎。” “这枪我见过······也不对,应该是这枪的前身,就是毛瑟枪,我见过,很老旧的那种,膛线都快磨平了,我一样可以用它打中飞鸟。” 这个解释能说的过去,也很合理。 “你是天生的猎手,不,你是天生的狙击手!” 汉克斯是由衷的赞扬许天。 队伍里有这样一位神枪手,对于接下来的任务,汉克斯又有信心了。 至于托尼斯,不是没死嘛!许天饶他一命,算是对他口出脏话的惩罚。 歧视性语言,在亚美利加是要判刑的。 这就是现实。 许天发现,有时候杀人并没有不杀人的结果好。 倘若自己刚才是一枪将那托尼斯爆头,队伍里的气氛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这样挺好,受到的多是尊敬。 许天又不由的看这个对人心人性有着极高揣度的女人。 “你的处境,你的能力决定了你无须考虑太多,我不一样,我需要周全。” 信息量很大,不过许天不会就究竟。就像这女人始终没有谈及她的姓氏一样。 妮可是名字,这点可以确定。即便是汉克斯也没有称呼过她全称,一直忽略她的姓氏。 就跟这次所谓的野外出行一样,有太多的云雾。 许天只是一个过路者,是帮工,是雇佣,不需要了解太多。 哪怕是对这女人不再反感,许天也还是恪守着一个帮工的角色。 接下来的训练许天很愉快,托尼斯处理完伤口,都不敢向许天这边看一眼。 而许天不管拿起任何一种枪,都有教官在旁边讲解。 从枪械的产地、血统,枪械的分量、装弹容量、射击的最大次数、最大有效射程等等,都会很详细的为许天讲解。 许天很谦虚,尽管每一种枪,只要他熟悉半小时,就能做到让教官汗颜的射击成绩,许天依旧很谦虚,很客气,很虚心的求教。 妮可也实现了她希望的,她只需要陪着许天,充当许天的英文翻译,再没有拳手和雇员在跟她错身时,趁机揩油。 火辣辣的眼神依旧,却没人再敢过分。 许天在拳场四战三杀,在这里的靶场一枪扬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勇气挑战许天。 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确实让女人安全。 回程时,妮可也很自然的上了许天的车,汉克斯也很不自觉,热情的拥着许天,要跟许天一起回。 许天开车,在弯道频频,颠簸不断的山路上,汉克斯再一次感叹:“许天,你就是天才!不管是车,还是枪,仿佛都是为你而设计的。” 扯吧。 晚餐后,许天没有继续护着妮可那小妞,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自己带回来的一些物事,他需要整理。 又是拳手,又是军伍,又是训练枪械,这一趟帮工估计不会容易。 许天需要准备,最起码需要合理的配重,带着这些自己几乎是用命换来的物事。 走廊里一直有走动的声音,似乎还有对话,许天没有往耳朵里收,过耳不闻了。 当传来敲门声时,许天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打开房门,还是妮可这妞。 “不好意思,我想在你这躲一阵······” 许天看着她没说话。 “你没听到吗?整个晚上,一直不停的有人请我去喝一杯,有礼有节,我都拒绝的口干舌燥了。所以,还是要麻烦你。” 许天闪开身,算是邀请妮可进来了,可许天的门没关。 “你住对门?” “抱歉,从开始我就做好了借你力的准备,房间是我安排的。” 最怕这种坦率,对于自己心思一点都不掩饰,很直接的告诉你目的,让你没法应对。 妮可看到了许天摊在一起的物事,并没有惊讶:“只要各自带上自己的装备,不要求是不是多携带其他。” “哦。” 许天不可置否,也不管这妞,继续欣赏以及收拾自己的收获。 还有人来,当看到对开着的两扇门,再看到妮可像顺从的小媳妇一样,守着许天,看着许天忙乎的情景,就没人再来了。 走廊里清静了,妮可走过去,许天以为她是要回房间,也没有言语。 这妞却把许天的房门关上了,自己还留在房间里。 这一刻,许天居然有点无措。 “许天,你的内家拳达到什么境界?” 妮可很慎重的压着声音问。 问了许天一个糊涂。在原本许天的那个时代,国术在民间算是颇有声望了,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内家拳的境界划分。 “你指什么境界?” “就是郭云生前辈的武学境界划分所说的明劲、暗劲、化劲。虽然后期也有人增加了丹劲,罡劲什么的,那都是传说。甚至还有人说,内家拳的最高境界是落叶未动蝉先知,能感知危险。” “郭云生?那不是形意拳的境界吗?” “果然,你知道这些。是的,是形意拳的境界,后来人们把所有的内家拳,都以这个境界划分了。你达到什么境界了?” 这时候的妮可似乎换了一个人,说不清,许天总觉得有点奇怪。 当年偶遇郭云生那个武痴,也曾搭过手。郭云生也知道许天他们这些人的忌讳,就没有过后话。 “我不知道我属于什么境界。” “你师父没有······” “早死了。” “那······许天,咱俩能不能搭个手?” 练内家拳的都知道搭手是什么意思,这妞居然想跟自己交手! “你是什么境界?” “明劲,短期内很难进入暗劲,需要名师指导。” 许天很想告诉这妞,我现在是你口中传说中的落叶未动蝉先知,已经可以感知危险了。 能说吗,不能说,表面上许天就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是实际上的一百多岁的老妖怪。 “这样吧,也别搭手,你试着全力攻击我。有一击,应该可以了。” 第三十四章 意外 许天的话很打击妮可,可事实摆着呢,妮可也知道自己不是许天的对手。 一个一直把心思藏在心底的女孩,在见过内家拳有点高深莫测的许天时,也有点失态了。 妮可很郑重的走到房间的中央,凝视着许天,有些犹豫。 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妮可出手了······ 从这妞出手的劲道上判断,许天觉得这妞若是打黑拳,一样能轻松闯过第一轮。 只是在许天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路打黑拳,许天从来没有怎么当回事,只是作为搞到钱,搞到身份的手段而已。 妮可是用掌的,掌风到了,许天很随意的一拨一档,妮可就有向后翻到的迹象。 许天很快很巧妙的随意那么一拉,妮可又向许天扑过来。 大意了,草率了,这是个女人。 这样的搭手,对于许天而言,很简单。但是,到最后,许天必须接触对方的身体,甚至会触碰到某些特定部位,才能不至于让妮可摔倒或者是后退。 可这是女人······ 许天还是双手揽住了妮可的腰,带着她顺着劲旋转。 妮可被许天带着,晕乎乎的,一直到站稳了,妮可都无法清晰回忆起在搭手过程中双方力量的差距,只觉得差距很大。 “你······太强了。” 许天没有听到妮可说什么,在仔细回忆刚才短暂的接触。 妮可的出掌,步法,以及抵抗时内劲的气息走向,让许天恍惚,太短暂了,没法确定。 “你的师承······”话刚出口,许天就打住了:“我唐突了。” 一个连姓氏都回避的女子内家拳传者,师承也必定是忌讳。 “就知道会是这样。许天,抱歉,我不能说。” 许天表示认同。 妮可往门口走,突然转身:“明天还去后山吗?” “应该不需要了。” 完了就完了。 看着妮可出门,许天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可以引导这女人多出招的,也好能知道她的师承。 经过这么一搞,恐怕很难再见到这女人出手了。 队伍出发时,正好是抵达布林市的第三天,正如妮可所说,有三天时间空闲。 装备太多,二十人,十五辆车。 妮可上许天的车,所有人都觉得本该如此。 这算是彻底被利用了。 车队几乎是沿着边境在走,许天都能看到对面的边防哨点。 “妮可,我需要说明,绝不非法踏入我的祖国!” “这一点放心,也没准备那样做。” 方向是一路向西,虽然有很大的好奇,许天还是没开口问,这是操守。 “车队最少需要行驶三天,我可以替你开车。” 说完,妮可似乎等着许天询问,可许天根本就当没听见。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这样操作?” “不是我该知道的。” “果然如此。这一路全是荒野,一直到亚里特的地盘,全线没有筹备装备的城市,只能在布林市落脚。” “亚里特排外,在莫斯科出现乱局之后,这边有些异常······当然,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但是这样的局面导致队伍不能在亚里特的地盘停留。” 算是大概给许天解释了一些原因,也让许天有了一些准备。 在荒野上行车是相当无聊的,妮可不是尹三红,嘴不碎,非必要很少开口,多数时候是侧着脸看着车窗外。 荒原的景致其实很美,特别是这个季节,满目的绿色让人能感受到生机勃勃。 荒原的景致同时也是枯燥的,入眼的全是绿色,没有任何变化,视觉的疲劳会导致整个人都很疲劳。 除了适时的休息和进餐,全天都在车上,不停的向西。 期间哟时候妮可主动坐在驾驶座上,许天也没有客气。累倒是不累,不开车还是舒服些。 入夜露宿,人们把车辆围成圈,在中间的地面上开始搭帐篷,玩野餐,整个营地欢声笑语不断。 许天没有搭帐篷,不需要。妮可也没有搭帐篷,没法搭,混迹在一群荷尔蒙飙升的野蛮男人中间,合理避险是必须的。 野餐有酒,酒精加持后会发生什么,妮可必须预防。 将后座上的行李丢在副驾驶,妮可也不管许天是否同意,直接钻进睡袋,就在后座上入睡。 许天只能在驾驶室打坐。 队伍有规划,安排有值夜的。 时间不知道,这空旷的夜空,让人不自觉的会忽略时间。 就这样很平常的过了两天,整个路程上没有意外,很安稳。 白天时,妮可说过,过了今日,应该就算是进入任务范围了。许天没什么感觉,还是都是一样,一样的绿色,一样的苍茫,一样的一望无际。 夜里还是老样子,许天打坐,妮可睡在后座了,这妞从来不曾谦让过。 入定中的许天醒过来,毫无忌讳的轻轻的拍妮可:“醒了。” 女人揉着眼,迷糊中睁开看,依然是夜色,呆萌的看着许天。 这女人也就这时候让人觉得柔弱。 “怎么了?” “有异常!” 妮可对于许天,因为那一招不怎么清晰的搭手,变得绝对信任了。 很快的穿戴好,顺手将枪拿在手里:“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是狼群!” 知道这次帮工不容易,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就遭遇了狼群。 “示警吧。” “有守夜的,没必要吧?” 许天的意思很明白,在妮可跟前显露一些能力,是基于双方有同一身份的基础,许天已经很出挑了,不想再去显摆,或者说是暴露什么。 “你······” 妮可本来想说:你这是不是落叶未动蝉先知。可又一想不怎么现实,太梦幻了。 妮可倾心专注的去听,似乎也有所感知。 若是她自己感知到,估计自己也不会示警,只会随大流一起反应。 许天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看看妮可到底在这支队伍中处于怎样的角色。见妮可并没哟坚持示警,许天到少有点明白了。 很可能都是雇员,只不过妮可的被雇佣的早一些,或者是级别高一些。 风吹荒草的声音掩盖了狼群缓缓接近的动静,那些值夜的不管是枪手还是拳手,完全麻木于呼啸的风声。 “许天,这狼群多大规模?” “你自己感觉呢?” “我感觉四面八方全是狼,似乎我们被包围了。” 许天没有再说话,因为又有意外出现了。 这是草原,当营地被车辆围成圈后,这个圈子之外就都是解手的地方。 这时候,一位值夜的抢手,正迷迷糊糊的从车上下来,摇晃着似乎要去解手。 “怎么办?” “如果他不走远,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不是,许天,我也想解手。” 天色很暗,许天也没有回头,不知道这时候妮可的窘迫。 这些天,妮可方便时,都理直气壮的要求许天陪着,远远的陪着候着守着,可那都会离开营地一段距离,再找一处荒草丛生处。 现在很显然不可能,只能在营地跟前,这很尴尬的。 妮可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情绪紧张时的表现,并不是真的就特别需要。问题是,这样的情形让自己越发有点憋不住的感觉。 “也好。” “什么也好?许天你什么意思?” “哦······没事。” 妮可感觉自己跟许天可能不在一个情绪点,而是完全背离了。自己是有点扭捏,想着尴尬和难为情,而许天绝对没有想这些,可以肯定。 两三天了,两人在一辆车上度过日夜,许天从不曾有过一丝过分的动作和行为,甚至眼神都让妮可怀疑自己的吸引力。 “我陪你下去!” 许天真没想其他。已经有人出了车辆的圈子,很有可能让狼群发起攻击,或者是发现狼群。倒不如自己这边也有这样的异动,如此下来,即便是发现了狼群,也不显得突兀。 妮可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下车时关车门的声音很大。 “你这样会让狼群警觉,也可能会导致狼群发起攻击,连你解手的时间都没有。” 妮可回头了,看不出情绪,只是一下子。许天也没时间考虑她的情绪。 两人默默的向前走了一段,妮可还在往前走。 “就这吧,最好不要离我太远。” “你······我······” 这里的草不高,真的不高,根本谈不上遮挡,完全就是暴露的。 妮可好像发什么狠,许天到没来得及转身,这妞就挨着许天开始准备了······ 第三十五章 任务地点肯特山 今晚是没有月亮,可再漆黑的夜里,也是有能见度的。 妮可穿的也不是什么长款,就是那种收在腰间的亚美利加作训服。妮可猛然的解开裤带褪裤子,是真的能看见。 有点晃眼的一抹,就在眼前。 许天赶紧背过身······这女人抽风了。 许天努力将诱人的一抹从脑子里赶走,努力的想着听觉范围内的异响。 那边那个解手的值守,离开的距离比他俩要近,也就是说,一旦狼群要发起攻击,势必是先从这边。 这是一个不暴露实力,同时也能对整支队伍示警的方式。 淅沥声响起,让刚刚全神贯注与异响的许天混乱了,不由得有些出神。 “许天······狼” 妮可一声惊呼,声音很低,许天几乎是下意识的,极快的扭身,前扑,抱起妮可直接一个翻滚。 果然,在许天抱着妮可翻滚时,一只宽头的饿狼正好扑在妮可刚才的位置。 “我······” 许天正准备第二个动作,以便脱离狼的攻击范围,然后示警。 妮可却在自己的怀里挣扎,还算明智,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惊叫,只是想从许天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你干什么?别乱动!” “我······你箍着我的手,我没法······” 许天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抱着的不是衣服,是身体。 “等一下~” 许天没有管妮可怎么想,继续抱着她,再顺势一个翻滚:“快点,快!” 许天松手的同时,提醒妮可赶紧动作。 妮可现在的心神很乱,乱的手足无措,许天虽然放开她了,可她还愣着,双手就倚在许天的胸前,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从妮可感觉到黑影和风声,到许天抱着她翻滚,都来不及思考,就这样了,自己就傻了,懵了,羞了,乱了。 “系好!” 耳边再次传来许天的声音,妮可才下意识的去提裤子,却发现已经提上来了。 “快点系好,我要警示队伍了。” 妮可才想起来,自己是被许天抱着,还被许天帮忙提裤子,一旦示警,整支队伍必将看到他俩这样子,手忙脚乱的一顿操作。 这时候,许天已经抱着妮可起身了:“往回跑,喊话!” 妮可明白了,刚才他俩不是不能快速脱离这只狼的攻击,也不是许天抱着她不能脱离攻击,而是自己的状态不适合起身奔跑,就是许天抱着也不方便。 这男人! “有狼!” 许天喊出一声,拽着还在发懵的妮可撒腿就跑。 就在许天喊出这一嗓子时,那边那个已经转身的值守背后,也扑过来一匹狼。 他的同伴,跟他在同一位置值守的,也高声呼喊着:“有狼!” 而那个即将被狼扑中的值守,同样往前扑倒,再顺势翻滚,算是脱离了险情。 而他的同伴,直接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愣是没挨着狼毛。 孤狼已经回防,再一次隐藏在草丛里。 许天这边,在许天和妮可往回跑时,那匹狼赶了两步,发现根本追不上猎物,也迅速退回草丛了。 两声喊,一梭子子弹,让整个营地都醒了。 但是,当所有人都登上车顶,打开亮光手电照射周边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仿佛刚才的瞬间,就没有发生过。 妮可很确定,刚才确实有狼出现了,还扑向了自己,可现在居然没了! 妮可扭头愣愣的看着许天,许天倚在车门边,也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跟大家一样,装样子寻找这狼群的痕迹。 “射击侦查!” 汉克斯向所有队员喊话,随即便是一阵爆响。 纯属于浪费。 徐天很清楚,就在刚才他们脱离狼的攻击后,狼就退回去了,甚至整体全部向后退了。 这让许天也相当纳闷。 狼是怎样的动物,许天很清楚。曾经那个时代,只要是走江湖的,没有不碰到狼的,狼的攻击性如何,许天很清楚。 本以为狼一旦发起攻击,那必将是整个狼群开始攻击的号角,头狼也必定会用狼嚎来指挥它的队伍进攻。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没有狼嚎,仅仅两匹狼攻击,许天他们示警,然后整队对狼群,这算是有备而战。 偏偏狼群不动了,收缩了。 “妮可,可真的有狼?” 果然是这样。 妮可还在想许天的行为,那边那位憋不住了:“汉克斯,绝对是狼,已经快要扑倒罗尼了,是我开枪射击的,绝对是狼。” “汉克斯,确实有狼。” 妮可的回答很干脆。 然而,当枪声停下后,整个草原又恢复了宁静,没有任何动静。 “十人留守,卡好哨位,另外十人分成两队,搜索前进,向外围扩大五百米!” 许天对汉克斯的命令很是无语。 这是草原狼群,是一种最讲究团队作战,嘴懂得战略战术的狼群。 这时候分兵,或者说直接暴露兵力,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许天没有异议,很安分的听从汉克斯的命令,准备参与搜索,也算是为这支队伍尽力,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妮可,你跟弗兰克陈留守,我带人搜索!” 妮可这时候的反应大失水准,很不在状态,就这样不可置否的答应了。 妮可很清楚在这支队伍里谁才是真正的高人,谁是在搜索中能发挥最大作用的人,偏偏她忽略了,任由汉克斯这样调动。 许天坐在车顶,就跟所有的留守人员一样,听声辨位却不敢有一丝放松。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看到了狼,全覆盖的射击却没有了。” 妮可本来是想问为什么要那样抱着她,还舍不得撒手。可一开口就正经了。 “已经退了,退的很干脆,有点不像狼群,像军伍,令行禁止。” 妮可似乎想明白了,不再纠结,有模有样的巡视着营地。 这场合真的不是暧昧的时候,妮可刚才真的是有心暧昧了。特别想提醒许天,刚才他抱着她时的情形,特别想告诉许天,当时她能感觉到他不太一样,她还特别想说,当时她也相当的不正常。 可当许天的思维又一次跟她不在一个频道时,妮可决定不再提了,就像整一路都是一辆车,却始终都有礼有节一样。 即便是装的,妮可也不想揭穿。都是过客,谁想着纠缠了? 不一阵,汉克斯那十人就回来了。 想来也是,就十人,还分成两队了,对于十五辆车围起来的圈子都无法看守的密不透风,更何况是搜索呢? 许天能听到刚才那个嘴里一直絮叨着是真的有狼,可所有人都不相信,都在唠叨他不该没事找事,打扰了大家的休息。 这一通折腾,休息是休息不成了。汉克斯决定进餐后,迎着昏暗的晨光出发。 妮可这次很积极,直接抢到了驾驶座,而许天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行为,没去后座,依旧坐在副驾驶。 许天的眉头一直皱着,妮可偷看了几次,一刻都没有散开过。 从麻麻亮的天,已经跑出去二三百公里了,许天还是没有散开过眉头。 “许天,你怎么了?” “狼群还在!” “什么?” “一直跟着咱们,不急不缓,像是恭送咱们,又像是等着咱们,更像是要确定咱们到了某特定的区域。” 妮可听完许天的话不吭声了,脑子里想起有关这次任务的资料。本来妮可都是当故事看的,也从来没当真过。 可妮可更相信许天的能力,他说是跟着,那就是跟着。也就是说,那些资料里的所谓传说,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着。 “不应该的。草原狼是有报复性,但实际上咱们更这支狼群并没有实质上的冲突和仇恨,怎么可能会死死的咬着不放呢?” 许天自言自语,又像是想让妮可说什么。 “许天,这次任务的地点是肯特山!” “什么?” 这是妮可见许天第一次惊呼,甚至有点变了声调的惊呼! 第三十六章 这得有多少狼 许天在听到妮可说明了这次任务的目的地的那一刻,真的没控制住一时的慌乱。 然后,许天直接把自己摔在椅背上,闭上了眼,不再有任何表情,眉头也不皱了。 肯特山呢!早知道这次任务地点是肯特山,许天或许宁愿不要自己的身份,也会拒绝这次出行。 肯特山不是不能进,而是很难在未经允许,或者说未经当地守陵人的带领下进去。 而且······当年的约战就是在肯特山。 许天还没有做好准备来这地方祭奠,他还没有找到兄弟们的后人,还没有完成兄弟们的遗愿,还没有再一次集结江湖守道人,还没有······ 一直以来,肯特山都被漠北供奉为圣山,一直都是漠北整个民族守护的禁地。 当年的那次约战,因为限于使用冷兵器,并且是有关战力的约战,在己方、东瀛和老毛子三方努力下,才促成在肯特含约战。 用漠北人的话:希望为他们伟大的先人增添更多的武士灵魂。 肯特山,是那位纵横亚欧大陆,沾满鲜血又战功赫赫猛人的出生地,据传也是归属地。 任务点居然是肯特山! “许天,不是要瞒你,是这次任务······” “不必再多言,我只是帮工,不需要知道太多!” 许天很粗暴的打断了妮可的解释,第一次这样。 妮可在准备据实告诉许天的一瞬间,也有点后悔了。她发现自己在许天面前居然有点失去了原本的戒心,居然很在意许天的情绪。 这不正常。幸好许天打断了妮可继续说,若是继续,真不知道后面的话该如何圆。 队伍有队伍的目的,而妮可也有她自己的目的,必须要来肯特山。 真要是跟许天说明,涉及的秘密太多了······ 妮可跟许天又恢复到了那种纯粹的雇佣关系,甚至恢复到了妮可还没有让许天前往伯力之前的状态。 妮可很别扭,许天很冷。 就这样尴尬着一直持续到晚上。 “今晚你睡后座吧,三天了。” “行!” 许天这一次没有谦让,直接将后座上的行李丢到副驾驶,自己钻进了睡袋。 从知道这支队伍是前往肯特山后,许天就决定做一个绝对不出挑的帮工,结束任务之后,各走各的道,两不相欠。 至于这支队伍的目的,许天大概揣摩到了。 自己那个年代,肯特山还没有完全属于漠北,只不过控制者是老毛子,现在肯特山虽然是漠北人的肯特山,却跟自己的祖国关联很大。 许天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这是操守。可想让许天在这次任务中发挥作用,帮亚美利加人从肯特山拿走什么,许天绝对不会做。 许天即便是在睡梦中,听声辨位也一样运用着。 狼群再一次围拢过来了。 这次不单纯是上一个露宿点的狼群,而是更多,像是两支狼群合兵一处了。 许天没有反应,甚至连妮可都没有提醒,继续在沉睡的状态,听着狼群慢慢的形成包围圈。 汉克斯虽然对昨晚的意外不怎么相信,还是让大家把营地中间的荒草收割了,全部围着车队的外围撒了一圈,还让所有车辆都携带了少量汽油。 汉克斯是希望在被狼群攻击的一瞬间,哨兵可以利用汽油点燃外围的荒草,从而形成火圈······ 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守夜人的喊叫声:“狼来了!” 许天跟所有人一样,刚刚被惊醒,忙不迭的打开内侧的车门,快速的爬上车顶。 “所有车倾倒汽油,迅速点燃荒草!” 汉克斯已经到了指挥的位置,开始发挥指挥的作用。 妮可就如许天一样,打开内侧的车门,爬上车顶,顺便带了两瓶汽油,顺手丢给许天。 许天将一只汽油丢出去,砸在草丛里,并没有摔碎。 跟他这样的情况很多。 这本身就是一个烂注意。 湿草加汽油确实是可以形成火圈,但是,谁都知道火圈不能离车辆太近。在这时候,哪怕有强光手电照射,能将汽油瓶丢在草丛上,却没办法让汽油撒均匀。 妮可看了一眼许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妮可知道,许天完全可以让那支汽油瓶在荒草从上旋转,同时将汽油均匀洒落,但许天没有那样做,只是跟所有人一样,做了这般愚蠢的事。 许天再次拿起另外一只汽油瓶丢出去,这次丢的很高,同时抬起枪,直接打中了飞在空中的汽油瓶,瞬间那瓶子里的汽油就天女撒花般的撒开了。 枪法是众所周知的。 紧接着,一只只汽油瓶都像许天那样,然后是一个个火把丢出去了。 映着火光,人们才看清了火光之外的景象。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并没有因为火光而退后,而是整齐的列着队,看着车辆围成的圈。 全是狼,几乎是肩并肩,身子挨着身子,将整个车圈子全包围了。 “砰砰······” 两枪响过,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响起。 妮可端平枪,正准备瞄准视线里的狼,却见许天刚才短枪射击的姿势换了,直接将枪口抬高,甚至是朝天的。 “许天,你干什么?” “它没有攻击我!” 许天回答的很直接,似乎不在意整个队伍都在开枪。 “啊······” 一声凄厉的喊声,喊声都能让人感觉到疼。许天听得出,是打响第一枪的人。 然后,就是整支队伍的混乱。 狼群已经跟人群接触了。 车辆的高度并不能影响狼的跳跃,只要躲过子弹,就可以一跃跳到车上。 虽然跃进车圈子的狼都被击毙,防线并没有崩溃,可谁都知道,被狼群冲进车圈就是时间问题。因为,所有人都看清了,围着车圈的并不是一层,而是密密麻麻无数层的狼。 这得有多少匹狼呀! 很奇怪,许天和妮可没有开枪,就一匹狼都没有向他们攻击。 没人注意到这些,除了妮可和许天自己。 人们自顾不暇,都只顾着应付不断向他们冲击,飞跃的狼。 “这边没有狼!” 有人喊话。 “所有人进车,启动,跟着四号车!” 汉克斯命令刚落,许天就钻进了车,启动车辆。 在相互的掩护和配合下,所有车都启动了。 至少有五人受伤了,被狼撕咬了。而车圈子里也已经有狼在奔跑了。 人们已经不再管到底有多少狼。 汽车的轰鸣声开始咆哮,一辆紧跟着一辆,开始顺着狼群留下的缺口疾驰。 “许天,这样是不是不对?” 看着一辆接一辆的车子脱离战场,一个个缺口打开,一匹匹无边无际的草原狼冲过来,妮可有点紧张了,不由的想问问许天。 “你觉得呢?” 许天懒得回答,直接把问题还回去了。 车辆速度很快,特别是在平坦的草原上。 车队很快就脱离了狼群的追逐,狼群却一直远远的缀在后面。 “许天,好像它们不是追不上,而是不追,就那么缀着。似乎我们前行的方向就是他们期望的。” 妮可似乎恢复了智力。 “我建议你告诉汉克斯,而不是问我。” 妮可感觉到,许天如此回避更好的为任务服务,不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是肯特山。 虽然这不属于祖国的疆域内,在一些人的观念了,肯特山还是跟祖国关联性很大,或许是这样的原因吧。 不过妮可没有深究,也似乎理解了许天的懈怠。 车队急速逃离,是沿着一条河谷逃离,别说是许天,整个车队的所有人都知道狼群在跟着他们,缀着他们。 “许天,咱们在转向,是向北······”妮可说到半拉,拿起对讲开始向汉克斯说明:“汉克斯,方向向北,正在偏离路线。虽然老毛子和漠北不设边防,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遭遇莫里特的边防军。” 许天还继续在跟着车队开车,距离前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管任何路况,都不曾有任何改变。 “前方停车,所有车将车头向外,形成防御,商量对策。” 第三十七章 诡异 车辆再次形成防御圈,许天主动承担起戒备的任务,不参与他们如何商量对策。 是不是聚在一起,并不影响许天能听到他们商量的结果。 对于许天而言,他不需要考虑这些,他需要考虑在混乱中如何能避免枪杀草原狼。 草原狼的智慧不可小觑,更何况,这是在肯特山一带。据传,肯特山草原狼是那位猛人的战术师父,那位猛人一直推崇,乃至将草原狼视为图腾。 传说传的久了,难免有些神话,玄幻,可许天作为一个睡了六十年,归来时依旧是少年的人,对这类事不敢妄言了。 所以,许天就当是认可草原狼的记性和智慧,决定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或者草原狼不对他攻击以前,他绝不先打第一枪。 商量的结果是返回,准备将车速提到最高,直接向缀在后面再一次准备形成阵势的草原狼撞击。 意图以车辆的坚固,直接撞开一条路,所有车辆成一条直线,就这样一路撞过去。 这应该是说得过去的对策,可许天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草原狼,对这样的对策很不看好。 所以,许天不会去做那个率先撞向狼的头车。 设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或许在商量这对策时,他们可能都有过高速行驶下汽车撞向动物的经历吧。 所有人都信心满满,嗷嗷叫着上了车,一阵一阵的轰油声,似乎是某个飙车的现场。 都在准备,在准备第一辆车撞开狼群后,所偶车辆将鱼贯而出。 别人很积极,许天却在看着河谷两侧查看······ 头车启动了,咆哮的轰鸣声在河谷里都能带来回声,同时也是十五辆车同时轰鸣的作用,声势相当猛。 动起来了,所有车辆间隔很短的车距,全部在一时间动起来了。 狼群里头车启动的地点也就三十多米,足可以让车辆将速度提升到相当高的程度。 飞驰了,所有车都飞驰了,速度很快,很惊人。 许天的听觉范围内听到第一辆车撞上狼群的一瞬间,快速的打方向,车子快速的偏离的这条线。 紧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砰砰”声。 妮可已经不再多嘴问许天为什么了,这时候也没必要问了。 这时候再看整个车队,从头车开始,前面的车辆都变成了首尾衔接······一场大型的追尾事故,就在这漠北的河谷旁发生了。 视线转到头车。 当头车发动,提速,冲着狼群而去时,忘记了草原狼是会腾跃的。 就在头车即将撞上第一层狼群时,四五匹草原狼同时跃起,同时撞向了前挡风。 司机在视线被挡,看不清路况的情况下的应急反应,那就是踩下刹车。 于是,后车追尾了。 于是,已经有后续跃起的草原狼钻进了头车,将那唯一的司机撕咬着。 凄厉的喊声从头车里传来,没有任何遮挡,所有人都听到清清楚楚,相当的凄惨。 可没人敢下车,没人敢上前去帮忙,视线里只有密密麻麻的草原狼,眼睛里开始出现了惊恐。 “建防线!上膛!开枪······” 汉克斯再一次再对讲机里嚎叫,从尾车开始,或者说尾车变头车,开始死命的后撤,迅速撤离追尾事故现场。 枪声再一次响起,狼群似乎准备好了牺牲,快速的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 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狼王的嚎叫声,就跟一支队伍一样,所有草原狼都清楚自己的职守,包括牺牲。 防线再一次建立,车辆围成圈,只有那辆头车,孤零零的在狼群和车辆防线的中间。 “许天狙击掩护,其他人五人成队,救人!” 其实,那人救不救吧。 在这边救人时,狼群似乎很讲战场规则,居然没有再次冲击,而是看着人们将挤在车辆里撕咬司机的草原狼击毙,再将破破烂烂的司机拖出来,背回来。 汉克斯似乎也冷静了,安排了警戒,开始收拾残局。 确实是残局。 从昨晚被狼群包围,到第一次冲击狼群,一死五伤。 整个过程,妮可是看着陪着许天的,也看到了许天所有的应对。整支车队里,只有她和许天的车辆车是没有伤亡,车辆也没有损伤的,唯一的。 妮可几次想开口问问,始终是没有开口。 妮可被汉克斯喊去商量对策,妮可离开时,许天都没有睁眼,继续闭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许天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这次狼群的攻击,或者说是与狼群的相遇太诡异了。 除了前天晚上的偷袭,自始至终狼群没有率先攻击过,就是在驱赶······对,就是驱赶,驱赶着他们离开,阻拦他们进入特定的区域。 这种感觉让许天也觉得不可置信,偏偏所有的过程让许天不得不承认事实如此。 “让所有人装备光学镜,找出狼王杀掉!”这是妮可带回来的命令:“许天,能不能跟我说说,现在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妮可态度放的很低,很诚恳。 许天睁开眼,有点端详妮可的意思,两人对视了有一阵,许天叹一口气:“离开!” “不可能,任务必须要做。” “那你们商量,我只是帮工!” 许天不再说话了,忙乎着装配光学镜。 所有人都或趴,或蹲在车顶,在对面狼群中找寻狼王。 许天也如此。 画面就像被分割了,一帧一帧的在视线里显现,清晰无比,甚至都能看清楚草原狼身上的狼毛了。 所有人都在搜寻,许天的视线却望向了远处的一处漫坡······ 果然,在远处的漫坡上,七八头明显大一圈的草原狼站立着,犹如视察自己的子民一样,看着层层叠叠的狼群。 就在许天从光学镜里看到那边情形时,处于中间像豹子一样的大灰狼视线也朝许天的光学镜看过来······ 许天在相互对视的第一时间,将步枪放下了,许天感觉那匹狼王还在看他。 许天手臂在空中画了一圈,手掌又在脖颈上轻轻的划过······ 然后,许天再一次端起枪,再一次看向那漫坡处······狼王居然不见了! 许天感觉身上一阵冷麻! 难道狼王成精了?居然能看懂自己的意思?自己的警告居然被他理解了?许天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太诡异了。 确实,在双方视线碰触的一瞬间丢下枪,就是示好,再做一个动作,也确实就是告诉狼王,这里都在寻找它,随时准备击杀。 那狼王居然真的就隐藏了! 没有枪声再响起过,没人可以确定认准了狼王,或者说大伙似乎对这群狼萌生了恐惧。 “许天,你知道吗?如果换一条线,可能遇不到狼群,却是必须要路过人群的。有时候,人群比狼群更可怕。” “我可以告诉你,几年前,就曾经来过一支科考队,是直接通过漠北官方的。” “科考队是被当地的向导带着进去肯特山的。” “然而,从科考队进山开始,零零星星的意外不断,伤亡不断,等快要接近目的地十多公里时,科考队的车辆莫名其妙的翻车了,然后围着他们的都是毒蛇,漫山遍野的毒蛇······” “我知道你肯定发现了狼王,你却没有击毙它!我无权利要求你怎么做,你只是帮工,但是我需要告诉你,现在,我们或许必须改变路线了,必须得再走一次前辈们的后辙!” 妮可声音很低,似乎不想让邻车的人听到,许天很配合的没有动,继续在光学镜里搜寻,似乎妮可并没有开口说话。 “许天,现实就是现实,我尊重你对祖国的感情,也理解你对肯特山以及可能与这次任务相关的情绪。可是,许天请你看在咱们是一支队伍的基础上,尽力帮忙。可以吗?” “抱歉,我不是带头大哥,做不到令行禁止。你跟我同车,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觉得可能被所有人认同?” “看在咱们算是同族同宗的份上,我只能考虑你的安危,而不可能去左右整支队伍。再说了,我若是建议取消这次任务,你觉得可能?” “既然这次任务必须做,那就请想完成这次任务的人做好没命的准备!” “肯特山,不是你们该染指的!就是漠北人也只能守着,而不是去打扰他的宁静!” 第三十八章 被抛弃了 许天回复的话中,可以认为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也可以认为是信息量很大。 妮可在那一刻,觉得许天对于肯特山的了解要比任何人多很多,甚至不是他们组队以前查阅的资料可比的。 妮可沉默了。 各自都有立场。 从一开始,许天就是一个帮工的角色,在相互的了解加深后,妮可觉得亲近了很多,偏偏在道出目的地后,许天再一次恢复了他的冷漠和不可接近。 能让许天说出一句:我只能照顾你的安危,妮可认为这已经算是许天妥协的结果了。 妮可考量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不可否认,若是这支队伍里有人能活着离开肯特山,这个人绝对是许天。 “许天,其实在队伍里,我和汉克斯都说了不算······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再多的不能说了。” 许天没有回话。 他们所有的商量,许天都听在耳朵里,能不知道这些?也正是因此,许天就更加得谨慎,更加不能出格了。 甚至许天明白,这个妮可,跟这支队伍的目的并不相同。 搜索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对讲机再一次传来让妮可前去商量对策的呼叫。 “各怀心思的团队,最恰当的方式是保全自己!” 许天算是对妮可坦率的回报,给了妮可一句忠告。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许天也知道无法改变这支队伍的目的,更不可能将他们劝回去,能做的也只能是随大流。 妮可再次回来了。 “决定转向了。” 妮可看上去很沮丧,也很疲惫。 “不走原来科考队的路线。我也是才知道,他们还有一张地图,很古老的地图,有一条人迹罕至的线路。” 妮可似乎尽可能的在跟许天恢复关系,让许天在一定程度上知道更多的详情。 妮可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单纯一个所谓的同族同宗不足以让她这样,想不通就不再想了。 或许是许天说会照顾她的安危,让她妥协了吧。 也可能是自己一直面对许天,藏的秘密多了,让两人相处的很累。 反正妮可是说了,许天怎样做,那是他的事。 车队再一次前行,丢下了一辆车,还有一个被草原狼撕咬后绝命的队员。 很冷漠,没有掩埋,就那样丢在原地了。 本来就是用金钱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可能没人会兔死狐悲吧。 “若是你死了或许不至于如此,若是我死了,结果就是这样。” 许天也像是跟妮可恢复关系了,对妮可感慨被丢掉那人的心情。 那是一位拳手,在莫斯科招募的,跟许天一个类型。 妮可向后看,看到了狼群围过来分食那个拳手的情形,禁不住一阵恶心。 两人再没有说话,无从说起。再说就深入了,就需要不得不暴露更多的信息,妮可不想,许天更是不会。 车队继续在草原飞驰,一直到穿透草原,进入荒凉的戈壁滩。 许天辨认过方向,这是在向北后折返向东南,然后再向西南。 当视线内的一座小山慢慢变大,直到一座山峰真正出现在眼前时,车队停下了。 这时候,从布林市出发开始算,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现在整理装备,各自带好各自的武器、食物、饮用水等必须物品。” “今晚休整,明早进山!” 命令下的很简洁。 十多天从草原到戈壁,人们已经麻木了,特别是经过跟狼群相遇以后,队伍中已经很少有欢声笑语了,都默默的。 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汉克斯带着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挨着每辆车转,每路过一辆车,都能看到大家的脸色多云转晴。 是钱! “弗兰克,这是你的。” 汉克斯丢过来一沓钱,带着刚才那些人的情绪,很高声的对许天喊。 “汉克斯先生,我的报酬已经拿到了,这些不是我该拿的!” 许天接住了,没有让钱撒落,同时又将钱丢回去了。 “为什么?” 这不是问许天,而是问许天身边的妮可。 “汉克斯,那份护照就是报酬。他们这类人就是这样,还望你理解。” 妮可不自觉的站在了许天的立场。 钱拿了,就有这些钱带来的要求,也有这些钱带来的麻烦。 许天现在不缺钱了,他洗劫了马克西姆。现在许天只是兑现那份护照的承诺。 戈壁滩的夜晚只有呼啸的风声,尖锐而刺耳,让人难以入眠。 许天还是在驾驶座上打坐,而妮可躺在后座的睡袋里,一直睡不着。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狼群堵住了他们既定的路线,原本科考队走路过的路线又不想再蹈覆辙,就剩下这一条从来不曾有人走过的路,甚至连相关资料都没有,只有一张古老的羊皮图。 妮可很忐忑,对未知的忐忑。 她很想跟许天说说话,却无从说起,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的任务、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处境等等,都不能说,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死,即便死,也不能将这一切说明了。 尽管从心里,妮可已经相当信任许天了,终归还是一无所知,对这个人的一无所知。 就这样胡乱的想了一夜,直到被汉克斯的号令声喊醒。 妮可很艰难的对许天笑了笑,笑的相当凄凉。 “你会活着!” 许天很轻描淡写的对妮可说了这几个字,顿时让妮可活过来了:“你······谢谢。” 再没有什么交流,都在忙着整束装备。 对于招募的都算是好手,携带装备攀爬也不在话下。 这一次,汉克斯领头了,紧跟着一左一右有人护卫着。可许天明白,真正做主的是汉克斯身后的那人。 山的坡度不算陡峭,攀爬起来并不难,半天的时间到了一个平台,从下面看不出是平台,当身处这处平台,让人难以置信。 许天看得出汉克斯那边的兴奋。 这里没有人工的痕迹,完全是那种天然的平台。 平台靠近山的一边是密集的洞穴,看上去犹如蜂巢,洞口有大有小。 汉克斯带着人在浏览洞口,时不时对照着地图,不让其他任何人靠近,就是妮可也被排除在外了。 妮可坐在许天身旁,总是不安的转头看过去。 “我被排除在外了。” “选择就意味着责任,也会带来麻烦和怨言。被领导者最大的好处就是心闲。” “如果目的地相同,就何必在意是不是参与了抉择?” 或许是感觉到这两天这女人的心神不宁吧,许天也不再冷淡,还好心说几句顺耳的话。 妮可再一次看过去,很不死心的回头了,低着头将布林饼撕的很碎,无意识的往嘴里塞。 “我担心目的地并不相同。” “你……算了,既然你做不了主,便只有接受。” 许天还是没问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告诫她处境。 许天这时候也不会去莽撞的对抗整支队伍,更何况一个女人。 修整没一阵,大伙就在汉克斯的命令下再次启动了。 找准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一个个开始钻了进去。 洞穴入口不逼仄,越深越狭窄。 许天注意到了,依旧看不到人工的痕迹,或许是时间太久了,让人看不出人工痕迹了。 山洞不是直筒的,不停的在拐弯。 当所有人都感觉到烦闷时,前面传来了回声,特别兴高采烈的回声。 脚步越来越快,很快,许天推着妮可也钻出来了。 宽阔,甚至到了空旷的地步,仿佛整个山洞占满了整座山,强光手电都打不到尽头,看不到边缘。 汉克斯那一行人很兴奋,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分两队,相向而行,顺着边缘找出口。” 妮可这时候是不会跟许天分开了,进了洞,看到了如此空旷的洞穴,她越来越忐忑了,甚至很不安。 许天依旧不挑头,就跟着人顺着边往前,也说不定是往后。 洞不是规整的圆形,有了一截,很乱,感觉随时都在变向。 许天这一队在发现一处洞口时,妮可开始用对讲机呼叫,然而,毫无音讯。 有队员高声呼喊,只有回声,仍然毫无汉克斯他们的音讯。 有第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后,就被感染了,谁也不再向前。 “许天,我们或许被抛弃了!” 妮可也沮丧的瘫坐着,很狼狈的靠着许天,带着哭腔。 第三十九章 迷失 那边有地图,这边是盲目的,从这点考虑,确实存在被抛弃的可能。 许天很清楚,是双方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听不到彼此的呼应。 因为在某一刻,许天听觉范围没有了另外一队的声音。 至于对讲机,从进入洞穴,应该已经失效了。 “你是这一队的话事人,不需要抱怨,需要抉择。” “另外,我可以确定,是彼此失去了联系。” 许天的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凑在妮可的耳边呢喃,让妮可很受用,仿佛这时候许天能这样做,给了她莫大的能量。 “原地修整,恢复体力,轮替值守,保持与另外一队的联络,不间断呼叫。” “除值守人员外,所有强光手电关闭,以备后患!” 妮可被许天一说,迅速做出了安排,挺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 妮可在说这话时,不时有人拿手电晃过来,妮可挽着许天的手臂,很紧,许天都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紧张。 有人低声嘀咕,却没人高声反抗。 都已经瘫坐了,也无所谓坐下。 妮可的手电关掉,顺势也把许天的手电关掉了,然后手电就挨个都关闭了,瞬间就漆黑一片。 妮可并没有点名让谁值守,都自觉的往后排了。 妮可没有再出声,只是几乎全身都趴在许天身上了。 得有一阵,有人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了。 很轻的脚步声,或者是爬行,缓缓的朝这边接近。 妮可或许是因为昨夜睡眠不好,也或许是许天让她安心,居然真的睡着了。 许天估摸着距离,听得很清,声音越来越靠近他这边。 可以确定,这人的方向感很好,能在漆黑的环境中辨别方向,以睡前的方位,准确的找到了妮可所在的位置。 近了,很近了。 许天原本打坐的姿势,悄无声息的变化了,突然踢出一脚…… “啊……” 洞穴里这样的叫声很惊人,所有人都被惊醒了,一个个手电打开,闪着光相互照亮。所有人都是一副懵逼样。 许天也如此,只是晃了几下,再一次把手电关掉了,顺手关掉了妮可的。 妮可顺着胳膊,抓住了许天的手,把许天的五指分开,自己的手指塞进去,狠狠地捏了两下。 算是道谢吗?许天不置可否,顺了她。 睡梦中是没人烦躁的,可一旦清醒了,在这样只能看见手电光柱的环境中,还联系不上另外一队,就开始有人烦躁了。 “妮可,我们会死!” “死前会发疯,即便弗兰克陈也不可能挡得住我们几个人同时发力!” “妮可,这是你的责任!” “是你导致我们走投无路了!” “弗兰克陈,你跟我们一样,都是帮工,希望你能认清形势!”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手电光都照着妮可和许天。 强光手电让人根本无法睁眼,妮可不停的用手遮挡光线:“我跟你们一样,也走投无路,我找谁?” 妮可内心被抛弃的感觉很浓,让她的心绪很乱,失去了分寸。 许天一直闭着眼,这时候睁眼的效果不如闭眼:“如果谁想死,就出手吧!” 许天的声音很冷,也很无理,很不客气。 “不想找死,就移开你们的手电筒!否则,我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干掉你们所有人,而我毫发无伤!” 许天的话音刚落,左手瞬息甩出,一道手电光柱被击中,而同一时间,所有人的手电光柱里,再也看不到许天和妮可…… “若有下一次,我打掉的不会是手电!” “原路返回吧,这一队已经散了,你带不动。” 许天还是让妮可做主。 这女人还抓着他的手,甚至刚才两人同时发力移动,许天已经试图撒手了,可还是被这女人抓得很紧。 妮可的手电指了指原路,似乎是原路,不确定的摇了摇许天的手,得到了回应。 “朝这个方向,都走前面。” 还算不傻。 这时候,这支队伍已经难成型了,全靠许天的武力压制,决不能将后背交给他们。 当许天的听觉范围再次听到另一队声响时,许天让妮可呼叫。 这女人用对讲机…~ “汉克斯!” 女人的高分贝回声环绕很久,终于传来了汉克斯的回应。 两队就这样一边呼喊,一边慢慢接近。 “我们迷路了,被困了!” “汉克斯,我们也迷路了。” “妮可,你听我说,我是说我们整个队伍迷路了,就连原来的进口也找不到了。” 这时候许天也发现,他听不到外界的风声了。 至于进口的光影,从进来的那一刻,就没有看到过。 “方向呢?” “没有方向,指南针失效了,对讲机即便是面对面都没有任何声音。” “那地图……” “妮可,不是要瞒你,地图…~地图只有进洞的路线。本以为进了洞就是目的地,结果……” 汉克斯也快要崩溃了。 说这些话时,汉克斯没有避讳任何人。 “汉克斯!如果老子被困死,必定先杀掉你!” 还是妮可这边的人,许天还敢肯定是昨晚试图靠近妮可,图谋不轨的那人。 这人在说话时,并没有任何动作。 许天手里扣着一块石子,从进洞开始,许天的手里就一直捏着极几块沙砾。 见这人跟汉克斯叫板,许天手指轻轻一弹…… 原本并无动作的那人,突然就端平了步枪,而枪口…… 没人在意枪口。 在这人端平步枪的一瞬间,挨着汉克斯身边的人,极快的拔枪、上膛、射击。 枪声在洞穴中很刺耳,人们却没人在意,只看着那人在枪响的同时倒地了,直挺挺的,额头上咕咕的冒血。 开枪的人并没有对大家的目光有任何反应,很自然的将手枪插回枪套,依旧站在汉克斯的身边,仿佛刚才那一枪跟他无关。 “这个…~现在大家需要共患难了,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建议都可以说。牢骚话就不要说了。” 最后这话仿佛是在为刚才的事解释。 没有人在发牢骚了,甚至建议都没有。 每个人跟每个人都是陌生的,都是因为这次队伍才聚在一起。 就像刚才开枪的,整一路没有谁觉得他跟汉克斯亲近。 谁知道自己身边人是不是是人家汉克斯的亲信。 “既然没人有意见,现在暂时修整吧。” 这时候没有人可信,除了汉克斯的人,都是个体。许天也不想把背后留给别人,就想走远点。 可妮可的手一直死死地抓着许天,一刻都不脱离。 “你能自保!汉克斯来了,你们需要商量。” 许天说的很明确了,可妮可依旧抓得很紧,比刚才还紧。 “在这里,除了你我谁都不信,也不敢信!即便汉克斯说的是事实,我依旧不敢去信。” “许天,我只信你!即便是我隐瞒了很多,对你也知之不多,可我只信你!” 随便吧,许天也无所谓了。在这样的队伍中,有一个相信自己的,也相当不错。 坐下后,许天开始集中他听声辩位的秘法,仔细的搜索任何动静。 还就奇怪了,原本从进口传来外界的风声,居然一点都捕捉不到了。 许天很确信,他们此时的位置,绝对离洞口不远,偏偏就是没声响没光亮,整个洞里没有任何差异。 许天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扫描,不遗漏一丝。 许天没想到,自己的听声辩位也有完全失去作用的时候。 声音是直线传播,听声辩位之所以失去效用,也就是,整个山洞不规则,甚至不规则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妮可,让人打手电筒照射,然后另外派人朝手电光柱方向行进,看看是什么情况。” 许天需要一些尝试。 妮可终于舍得放开了许天的手,听从许天建议汉克斯布置。 这时候,许天说什么妮可都配合。 手电光柱照的似乎很远,又仿佛很近,不着边际。 汉克斯派出的人,身上绑了绳索,朝着手电光柱走去…… 应该没多远,突然那人就不见了,而手电光柱还在。 “桑迪,快回来!” 汉克斯急忙喊,还让人拉绳索。 人回来了,满脸的懵逼:“我看着手电光柱走,还没到尽头。” 整个队伍都傻掉了,根本想不通缘由,根本不可能的事,就在眼前发生了。 第四十章 奇门遁甲 回来的人嘀咕着,那个打手电光柱的,不停的闪烁着手电光柱,似乎想从不停的光线中找到什么猫腻。 而其他人,都张口结舌,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桑迪身上的绳索解开了,汉克斯还拿着绳头,惊呆的看着不停闪烁的手电光柱。 是直线,毫无疑问,偏偏人走过去就不见了,偏偏这人还一个劲的说自己走的就是直线。 如此诡异的事,发生在如此空旷如此漆黑的洞穴里,若不是人多,还集中着,就刚才的现象,足可以让人崩溃了。 许天走到了汉克斯跟前,妮可很自然的跟着。 “别让手电光柱闪动,继续照着原来的地方。” 说完,许天抓起了绳索,一圈一圈的盘起来,都提在手里。 手电光柱还在,与原来的位置差别不大。 许天抓着绳头,突然一甩。 肉眼就可以看到,绳头似乎碰到了什么,撞上,落了地。 但是,视线里手电光柱畅通无阻,依旧射向远处。 “小孔成像!” 许天呢喃一声。 “折反式望远镜!” 这是妮可说的。 “潜望镜!” 这是一直伴随着汉克斯那人说的。 “手电光柱别动!” 汉克斯似乎也明白了,顺着绳头一步一步往前移。 “我感觉自己走斜了,若不是绳索,我不会走到这里。” 汉克斯的手拍在他身前,手电光柱通过的地方,一下一下,拍的“啪啪”的响。 “手电光柱别动,其他人到汉克斯身边集合,最后一人抓着绳索过去。” 那人已经顾不上隐藏了,直接下令。 顺着绳索走过去,然后呢? 人们再一次聚拢在一起,茫然的看着周围,所有人几乎都打开了手电,十多条光柱到处晃。 许天这时候又隐身了,不出声,也打手电,就站在众人中,也如他们一样发呆。 接下来是决定方向的事,许天不会掺和。 “弗兰克陈,请麻烦以我的光柱再探一次路。” 汉克斯请许天帮忙,确实是请,很客气。 许天再一次甩出去绳索,人们再一次前进。就这样,一直前进到了所有人都累了,都麻木了,山洞还是依旧,仿佛根本就没有尽头。 傻眼了,都傻眼了。 疲惫的瘫坐下,各自进食,颓然的叹息,即便是汉克斯他们,也都没有了刚刚发现奥秘的兴奋了。 “怎么回事?” 妮可低声在许天耳边呢喃,很亲近,她已经觉得这属于正常行为了,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奇门遁甲!” “啊?怎么可能,这是漠北。” “肯特山是谁的圣地不用我说吧,你们这次来此地的目的就说明了。你可知道长春子?” “丘道长?特克斯城?” 妮可居然了解这些,是许天没有想到的。 这妞是个外国妞,似乎可以确定,偏偏对祖国的很多传闻都熟悉。长春子当年在漠北很受欢迎,曾经跟成吉思汗相交甚密,这几乎算是汉人江湖中的忌讳,也算是秘闻。 妮可居然如此清楚! “许天,找到生门了?” “找不到。如果在进洞一开始就确定这是奇门遁甲,是可以找到生门的。因为进口处应该是开门。” “现在已经完全迷失了,无法确定位置。这是山洞内部,撇开了天象的奇门遁甲,说白了就是一处死地。” “至于走向何处,只能是靠运气。” 许天也对在山洞里设计奇门遁甲的前人相当无语。脱开天象,奇门遁甲就成了纯粹的迷宫,失去辨认方式,就成了一处没有任何方向没有任何参照,甚至没有任何出路的迷宫。 不管身处何地,处于奇门遁甲中的任何一个位置,在这样漆黑还如此庞大的山体内,没有一丝光线,是根本无法利用知识来找到生门的。 山洞太大了,大到了人处于其中不知所处何地的感觉。在任何一个点,都无法辨别是不是改变了位置。 就像一只蚂蚁在一间一百平米的房间里,房间被分拆成了几十间,蚂蚁在任何一个位置,多无法窥透全貌。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奇门遁甲了,超越了奇门遁甲本身。 但许天却可以确定,以目前的行进路线,是完全朝一个方向前进的。 不知道汉克斯那边是怎样来确定方向的,几次都没有改变过,一以贯之。所以,许天不觉得需要自己显摆。 “许天,我刚才看了,这里根本没有人工建造的痕迹。” 妮可用手电到处查看过,确实是没有人工建造的痕迹。 “一个是时间太久了,岩石风化让人看不出痕迹。另外一个,也是最有可能的,这里本来就是天然的迷宫,只需要稍作添加修改,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那下一步?” “你不是话事人,我也不是,只需要跟着就行。若你觉得这是你出头的机会,你不妨去建议······” 妮可沉默了,不再说话,乖乖的依着许天,还把头斜着靠在许天身上,这是接受了许天的意见。 妮可也说不清,她能感觉到,许天对她一如既往,仿佛真的就是因为同族同宗的原因,多几句话解释,也似乎是在配合她。 可妮可很清楚,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依着许天才有安全感,只要许天的手臂脱离了,她就感觉到茫然,甚至随时都会崩溃。 妮可很明智的做出了选择。 她记得许天说过:你会活着。这就够了。 此时,处于山洞里的所有人,都应该考虑死亡了,考虑即将被困在其中终生都难以走出去了。 “来吧!朋友们,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差,甚至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所以,我们必须鼓起勇气继续,知道走出这该死的山洞!” “我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钱财,什么报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是要跟大家说一声:只要做成这单任务,所有人的报酬翻倍!” 汉克斯见休整的差不多了,再次起身,鼓动着大家的情绪,期望能在困境中同心协力。 没有丧心病狂者,也没有歇斯底里者,毕竟都是有过经历的人,见过生死的,也懂得在这样的环境下需要怎样做。 又开始重复刚才的操作,没办法,这是唯一有点方向和苗头的方式。 绳索在许天手里不停的甩出去,人们不断的顺着绳索前行,一次又一次。 累了休息,休整完就继续,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无边无际的路。 第一支手电昏暗了,第二支手电也昏暗了,即便是合理安排,携带的物质都在肉眼可见的减少。 “哒哒哒······”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了,端着枪疯狂的,无目的的射击,嘴里念叨着。 汉克斯已经不想管了,他自己也想疯狂。 妮可依旧依偎着许天,只是越来越不开口了,只是拽着许天的手臂始终不曾脱开过,哪怕是睡着,也攥的很紧。 又一次休整,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了。 在这里长时间的听声辨位,让许天都有点麻木了,不确定听声辨位是不是还在自动施展,因为整个听觉范围都没有过变化。 这样的固定而枯燥的声响,让许天都忽略听声辨位的作用了。只是在偶尔,才会去关注,以确保自己是清醒的。 一个一个人去辨认呼吸声,这让许天也很有心得,似乎对听声辨位好处挺大,越来越精细了。 一个个的数着人,一个个辨认······ 许天突然坐直了。 “怎么了?” “有人。” “什么意思?” “有另外的人存在,或许不是人。” 从用绳索指方向开始,绳索就一直在许天手里。 许天依靠呼吸声,将所有人都避开,缓缓的站起来,将绳索犹如找方向那般,用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速度甩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却是沉睡中被人叫醒的那种意味。 所有能用的手电都照着发出时声响的方向。 这一次,许天手里的绳索几乎快用尽了,绳索的尽头······那应该是个人。 第四十一章 老表 没人关注许天是怎么发现那人的,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那个缓缓站起来的人身上。 在这个没有时间,空间无穷尽重复的山洞里,左右都是他们这些人,不停的重复再重复,没人知道在这时候发现同类的惊喜是怎样的心情。 “这是阴间还是阳间?” 胡子拉碴,个头高大,脸上已经看不出肤色,几乎跟毛发是同一色的。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让人看上去很笼统。 就这样突然的开口了。 标准的普通话,只是能听懂的只有三人。 汉克斯向许天这边看来,妮可这几天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都是依着许天的。 “你想到阴间还是阳间?” 许天觉得这人的问话特有意思,干脆就顺口搭茬了。 “废话,当然是阳间了,谁想死呀!我说兄弟,能不能让你们的人把手电关了,我这眼睛很久不见光了,别给我整瞎了。” “对了,有没有吃的?我都吃了几顿沙砾了。还好,这洞里的沙砾软和,不硌牙。” 这人一边说,一边顺着手电光就走过来了。 “弗兰克陈,问问他······” 汉克斯一时语塞了。问什么?就看这人这球样,也知道是个迷失在这山洞的。 汉克斯干脆不问了,不说了,扭头走开了,继续休整去了。 一下子,所有的手电筒都撤了,都关了,只剩下许天这边一缕光。 那人走近了,只是在即将接近许天时,稍微有一些停顿。 “你不是需要吃的吗?还要吗?” “谢了兄弟!你媳妇儿带劲。” 那人说着,还朝妮可呲牙笑。只是满脸胡茬的笑容着实不敢让人恭维。 “兄弟,怎么都是老外?你能听懂我的话吧?” 这人靠着许天坐下,突然变了一种方言开口了。 “能听懂。” “老表?” “不是,只是能说会听。” “这怎么回事?” “临时组队,挣俩钱。” “老外是东家?” “嗯,你怎么回事?” “我是来找······胡乱闯进来的。” 纯粹的萍水相逢,交情还不到盘根问底的程度,那人随意的转口许天觉得是应有之义。 许天本来不是话多的人,只是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还是有些好奇的。 别看一个个都瘫坐着,许天敢确定,所有人的耳朵都支棱着,只是听不懂他俩的对话而已。 “弗兰克陈,你能让他说普通话吗?” 汉克斯朝许天喊叫。 “哥们儿,我能说普通话,咱俩聊聊?代价就是给哥哥来口水。” 那人一点都不认生,直接跟汉克斯搭茬了。 “这位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汉克斯打开手电,照着自己手里的水馕,示意那人拿去。 那人一点都不客气,一把抓住水囊,咕咚咕咚灌两口:“这是漠北的肯特山呀。那风景那叫一个绝美。” “所谓少年戒色,确实该戒,景色也是色。全被这景色迷醉了,忘记了日月。” “食物没了,想打个猎物打牙祭,死命的追着一只小鹿,追着追着就进了山洞,然后就特么傻眼了,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想好了,在这里死球了也不错,相当的牛逼,这么大的墓穴,还不用担心盗墓的······” 没一句有用的,尽是胡扯。汉克斯都有心抬手一枪将这人弄死算了。 这是,在绝境中,能遇到一个活人,汉克斯是抱有希望的,所有人都这样想,这也是没人对来人动手的原因。 “许天,试试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出路来,实在不行就干掉他,省的浪费食物。” 俄语对许天交代一句,汉克斯就夺过自己的水囊,关掉手电离开了。 “诶,怎么回事?我还没喝好呢!这么小气。” “我说兄弟,你这老板不咋地呀!” 那人又转头跟许天胡扯。 “多长时间没说话了?憋的?” “不知道多久了,反正很久。” “我老板说了,看看你是不是知道路径,实在不行就弄死你算了。” “嘿嘿,这倒是实话······” 这人不再说话了,只是再一次靠近许天坐下,还往许天那边挤了挤,挨的很近。 “兄弟,你是表里如一,还是就挂着一张黄皮?” “表里如一。” “你那个媳妇儿······” “不是什么媳妇,她也是东家。怎么说也是同族同宗,看看这都是一堆男人,她找个挡箭牌,我帮个忙。” “憨性!” 许天已经把手电关了,这时候节省是必须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从来人的胡茬可以看出,这人很可能在这里待了很久。 “你那媳妇儿······不是,那妞能不能听懂咱俩说话?” “我不知道。这方言很生僻吧?应该听不懂。” “好!兄弟,这里是奇门遁甲阵法,你知道奇门遁甲吗?” 许天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也不管那人是不是能看见。 只是那人也没有在意许天是不是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我进来的位置应该是景门,谁知道呢。依照奇门遁甲的走向,我试探了几次,路线有个大概的谱······是不是可以留下小命了?” 那人这阵子也看到了这些人都带着枪,他也带着,这是没法跟人家比。所以,就不得不低头了。 再说了,跟着一支队伍,总比单干要强些,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你考虑好,建议出路有风险。我这里的食物可以送你,在这里只要一个闪身,想要逮着你的机会几乎没有。” 那人似乎对许天的建议有些犹豫,沉默了一阵,轻微的叹息一声:“谢了兄弟。我一个人想出去有点难。跟你们搭伴,想来有建议就能多活几日。” “到了这般处境,我也不挑不拣了。兄弟,希望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能相互有个照应。” 那人伸出手,许天也伸出手,两人在黑暗中碰了一下,手指都有动作······ 居然是江湖人! “汉克斯,他摸索了很久,假设了一些出路,只是不确定。再则,他一个人力所不及。具体线路他需要单独跟你谈。” 许天没有管汉克斯跟那人低声嘀咕什么,甚至故意避开了两人的对话。 这是那人的保命的活,许天不去探究。既然能说出奇门遁甲,还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能被此人带出去,许天也懒得出力。 走了这么久,许天对于路线也多少有些谱,只是许天没有为这些人奉献的心思,一直在等绝境,一直在等这些人都失去理智,一直在等人心散的不再能管束后,自己单独脱离,或者带着妮可脱离。 这是肯特山,对于一些带着目的,没有善意的人,许天没有义务帮那么大的忙。 这人意外出现了,似乎路线确定后,真要走出去还有难度,许天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似乎达成了一致,汉克斯还把在山洞里死去那人的背包递给了那人。 汉克斯开始指挥人们探路,那人再一次走到许天身边:“兄弟,怎样?忽悠老外咱还是有一套的。” 许天此时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很无语,也不想跟这人说什么。尽管在这一群人中,他俩算是真正的自己人,许天还是不想多说。 一个人单独来肯特山,还进了这个连许天这老妖怪都不曾知晓的山洞,这样的境遇让许天无法确定是敌是友。 队伍开始前行,在那人的引导下,似乎相当的顺畅,让人能感觉到方向确实偏离了绕圈子,是在逐渐走向外界。 许天延后了,妮可随着他也留在后面,还装着一副精疲力尽的样,让许天不得不慢下来。 “有问题?” “看看就知道了。出去是出去了,应能看到天,只是外面是怎样的情形不好说!” 妮可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前方一阵欢呼,许天都看见亮光了。 而那人,此时突然就出现在许天身边:“兄弟,别着急!” 前方脚步声开始乱了,也加快了,能听见人们带着兴奋朝亮光冲。 许天三人却停下了,看着亮光处不动。 许天能看到那人嘴角微翘,仿佛等着什么结果。 “啊······啊···” 接连两声惨叫,前面的人就开始疯狂的后退,比刚才窜出去时快多了。 第四十二章 又一个洞口 就在前方开始疯狂后撤时,那人又从许天身边离开了。 许天再看,发现那人居然在疯狂往洞里撤退的人群当中,一样的惊慌失措,嘴里一样的叽哩哇啦的喊叫着。 刚才,他就是来阻止许天的。这个情,算是有了。 妮可已经坐下,许天蹲着,不停的为妮可揉搓脚踝。 汉克斯跑着路过:“快···快后撤!” 许天仿佛很惊讶,毫不犹豫的将妮可背起,就跟妮可真的扭伤了脚踝一样,也随着人群往回返。 “外面是狼窝!都特么跟豹子一样的草原狼!嘿嘿,外国佬也想觊觎肯特山?寻死也没有这样的。” 那人又出现在许天身后,很低声的跟许天嘀咕。 “我说兄弟,这妞挺会演呀!看这样子我都信了。” 这人嘴是真的碎,一边跑,一边跟许天嘀咕,全是方言。 许天特别想笑,也惭愧。 自己说起来完全可以这样做的,却没有去尝试。活了百多年,一副少年的脸庞,却没有了年少轻狂的心。 在这一时间,许天有点特别认可这人的想法。 “我叫许天。” 这是许天第一次主动介绍自己。 “我罗兴。” 似乎那人也感觉到了许天的诚意,很郑重的自我介绍:“兄弟,是不是你也憋着大招等着祸害这群花毛子?是不是这妞让你棘手了?” “我一看这妞就没咱们的根,应该是练过内家拳的,也有点造诣,只不过她不是咱们人,就是一张黄皮而已。” “这些年这类人我见多了,都特么数祖忘典,不知自己流着什么血了。” “我说兄弟,这女人也就那么回事,一棵树吊着很容易死,不停的换棵树,吊的多了,你就不想死了。嘿嘿。” 一个人絮叨却让人一点不讨厌,这种感觉让许天仿佛回到了自己真正年少时的时光,那时候,自己也有一帮兄弟,也像罗兴这样。虽然当时的环境,当时的混乱让人迷茫,却从来不曾失去过希望。 惊魂未定的人们,再一次聚拢了,汉克斯气喘吁吁的走过来,拽着罗兴的领口,手枪枪口抵着罗兴的脑门,一字一句:“你想死我成全你!” 罗兴被拽起来时,还不忘跟许天打手势,意思是让他不要掺和。 “我说老板,咱不带这样的。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路线我有,只是不知道出去后会怎样。八条路线,这一条是你选的。” 汉克斯听完,黑颓然的放开了罗兴,扭头看了一眼,又朝许天看了一眼,在妮可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不甘心。 清点人数,少了三个。 刚出山洞被狼直接咬住一个,在往回跑时,走失了两个。 截止目前,从被狼群包围为止,冲击狼群死了一个,进洞后杀掉一个,这次又被狼叼走一个,走失两个。 眼看整支队伍都快对不成军了。 “宣布一条禁令:任何人不得以地方话交流,不得私下交流,不得耳语,交流的语言仅限于俄语、英语和汉语,有违者死!” 妮可没有给汉克斯视线上的回应,汉克斯恶狠狠的宣布了这条禁令,就是在限制许天和罗兴,包括妮可在内。 罗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学着老外耸耸肩,大咧咧的挨着许天坐下。 “兄弟,现在我跟你一样了。路径全部交给英明神勇伟大的汉克斯先生了,汉克斯也答应将我纳入统一管理,还答应最后给我五万美金,咱哥俩一样了。” “不过,兄弟,我听不懂鸟语,你得帮忙!” 这话用的是普通话,汉克斯能听懂。 许天在罗兴的肩膀上拍了拍,以表示接着了。 虽然遭遇惨淡,却依旧看到了希望。这个怪人所提供的路线,确实是可以出去的,无非是选择出现了意外。 汉克斯想起刚才洞口外那豹子一样的草原狼,想起被狼一口叼走,疯狂撕咬,让自己的队员连呼喊声都发不出的情形,一阵冒汗。 可毕竟是找到了路径。 最不应该的是自己不该选择最近的路线。 汉克斯再次鼓励队伍,再一次组织队伍出发。 也就在此时,有人提出:“汉克斯,我建议由弗兰克陈带路!” 许天已经相当低调了,一直在随大流,结果还是被点名了。其实,或许这并不是针对许天,是罗兴凑过来亲近,还有整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妮可。 许天很无所谓,朝汉克斯点点头,意思是认可了。 罗兴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因素。 “许天,这孙子是不是看上你的妞了?咋针对你了?” 一边扯淡,一边跟在许天身后:“老许,哥哥陪你。” 在汉克斯确定方向后,许天和罗兴对视一眼,算是接受了领路的差事······只要选择的不是死门,他俩不准备反对。 只是,当三人路过刚才提出建议的那人时,罗兴很痞的看着:“我说兄弟,你可以呀,哥哥记住你了。” 说着,还准备伸手去拍那人的肩膀,对方迅速伸手格挡,顺势就有反击,仿佛自己真的是在格挡。 “哎呦喂······” 罗兴仿佛被碰疼了,不由得喊出声,偏偏对方直接后退三步,惊恐的看着罗兴。 “老罗,别玩了,走吧。” 许天一开始就知道这结果,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却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闹僵。 罗兴似乎很在意许天,听了这话,像个乖宝宝一样赶前一步:“老许,他欺负我,他打我了,你也不管。” 妮可实在憋不住,“噗呲”就笑了。 “哎呦,老许,你的妞会笑呀?我还以为就是一张老k的脸。” “我叫妮可。” “罗兴,你这样正式,是不是不让我开你的玩笑了?好说好说。” 妮可还伸手了,罗兴也郑重的伸手握了一下,一沾即散:“这便宜我不沾,老许不高兴。” 从见到这罗兴开始,许天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听罗兴胡咧咧,许天感觉特别的舒坦。罗兴的碎嘴,能让人忘记处于困境之中。 “什么境界?” 妮可突然开口,这下子罗兴愣了,瞬间就又嬉皮笑脸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家汉克斯能听懂呀?” “他能听懂却不知道所言为何。” “好吧,按照常规的说法,应该是暗劲,其实所谓的境界,对于形意拳最为适合,其他的就是参照。怎么?想搭手?” “算了,搭不了,我还在明劲阶段。你都是可以跟许天搭一手。” “那还是算了,我不想找揍。” 罗兴的话让妮可有点惊讶,妮可确定,许天和罗兴没有搭过手,甚至接触也是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从来不见他俩有过这方面的交流,却不懂罗兴怎么就知道不是许天对手了。 “圆者以应其外,这句你知道吧?” “三回九转是一式?” “我感觉不止,看许天我不敢伸手,就是当初我师父我都没有这样的压力。” 三人在前,妮可和罗兴唠叨着,许天听着罗兴胡扯,很有心问问他的师承,却也知道有点孟浪,时机也不合适。 他们三人领路,还真的不用汉克斯来指挥,路径本来就是罗兴揣摩出来的,三人并行,没人能看出来许天走的相当顺溜。 “前方差不多到了,老罗,你尝试过?” “没有,我揣摩出方向了,这里没有天象参照,我无法确定具体。就是这位置,我也没有过来过。” 到这时候,许天也警戒了,原本妮可已经放开的手臂,再一次被妮可抱着了。 “老许,其实留在这里也不错,你看妮可这样子,那就是春天来了,我觉得吧,一旦出去,绝对会迎来季节变换。” 妮可很想反驳,却不得不沉默,罗兴说的是事实,也是许天和她都清楚的,甚至许天一直都没有起伏过。 光亮出现了,很淡,应该是天色已经很晚了,许天戒备着往前,罗兴扯淡完也忘记了,只是妮可,刚才有一瞬间想撒手,当看到光亮时,还是攥紧了。 听觉范围内没有任何声响,寂静的要死,甚至比这洞里还要寂静,这让许天更加警惕了。 缓缓的靠近,脚步越来越慢,许天三人的这般操作,让后面跟着的所有人都谨慎起来,做好随时转身逃跑的准备。 上一次的狼,不是没有冲进洞口扑人。 洞口就在眼前了,许天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旦有意外,你俩不要反抗我!” 告诫一句,三人并排着,缓缓的靠近了洞口······ 眼前的一切,彻底让三人无措了,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第四十三章 幻境还是镜像 三人愣愣的站在洞口,让后面的跟随着也感同身受了,都傻愣愣的站着。 得有一阵,许天三人愣是一动不动,就跟被人定住了,或者说是过去了,后面的人心都揪成一团了,却没人敢开口说话,就傻乎乎的看着映着微光的三人。 许天三人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或者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景象,有点颠覆他们的认知,哪怕是许天这老妖怪,也有点被震惊了。 眼前,是一处相当宽阔的山谷,似乎看不到有进出口,似乎这山洞就是唯一的出路。 这并没有什么,关键是,许天三人看到了有一二百人在这个山谷里不停的动作着,用枪射击的,手雷爆破的,工兵铲挖掘的······ 确实能看到人影,可同时他们看到的是凌乱的丢在地面上的骸骨,似乎对应着正在劳作的人,工具都一样。 真正让许天震惊的是,这些人,他曾经见到过,就是那二百用火器围攻他们的关东铁路护卫军,东洋兵。 这样的场景,就发生在自己眼前,那些似乎见过的面孔,仿佛真实存在,正忙碌着寻找着出口,意图逃离这片山谷。 就是如此,似乎还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三人继续傻愣着,一动不动,好像担心自己稍微有些动静,就会打扰了外面山谷的那些人。 抬头看看天,月明星稀,让整个山谷都能看清。 许天毕竟是百多岁的老妖怪了,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一边一个拽着罗兴和妮可,缓缓的退后。 “弗兰克陈,发生了什么?” 汉克斯一直对许天挺客气,毕竟这个黄种人太厉害了。 “汉克斯,我说不清,你可以看看。只要不出山洞,应该没什么危险。” 许天带着罗兴和妮可,远离洞口三丈地,几乎都远离大部队了,才停下来。 许天坐在地上,仰着头,闭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却无法让曾经的画面从脑海里出去。 刚才那些说不清是幻影还是镜像的画面,勾起了许天无尽的回忆,自己一直不敢去触碰的回忆。 那些东洋兵,让许天感觉曾经那一场惨烈的战事就在昨天······ 许天甚至无法顾及这时候罗兴和妮可为什么也出现了失神,甚至震惊比他还有甚。 “这是······” 罗兴缓过神,原本什么话都能说明白的他,居然无法完整的说一句话。 “六十年,整整六十年。当年逃出去七人,至今还活着的三人,一人在亚美利加,两人在东瀛。” 妮可也仿佛平复了。 “许天,不是要隐瞒你,若是不见着这样的景象,我不会说出一个字。这也是促成这次来肯特山的因素之一。” “当然,这不全是我的缘由,请相信我,也请尊重我,有些事不能说!” “当年逃出去的人,七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癫狂或者失心疯,其中四人,就在完全癫狂的状态下死去了。” “留在东瀛的两人,据说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行尸走肉,成了植物人。” “唯一一个清醒者,就是旅居亚美利加的那位。短暂的清醒,他说到了黄金,很多很多的黄金,这就是这次远道而来的原因。” “几年前,就曾经组织了一次所谓科考,来的人全死了,没有死在这里,回去后也很快就死掉了,对于这里的情况忌讳莫深,或者说是他们没有让我知道。” 妮可的语速很快,声音很低,三人几乎是把脑袋凑在一起的。 洞口那边也在震惊的所有人,所有的脑袋都挤在洞口的位置,看着外界不可思议的景象,谁都会出现一时的失神。 也就没人注意到许天三人的窃窃私语。 妮可不再说了,许天和罗兴都先后坐好,仿佛还处于震惊中无法回神。 汉克斯走过来了:“弗兰克陈,这是怎么回事?” “汉克斯,我不懂,是真的不懂,不懂就不能装懂,否则就是拿人命开玩笑。” 因为罗兴的原因,许天发现自己的废话也多了。 搁以前,许天也就一句:我不懂,现在居然废话这么多。 “老汉,不对,这称呼太难听。我说汉克斯,实在不行你挑个人出去试试,别找我们仨,一旦找我们其中一个,那就是三个同时出去。” “我可不敢保证出去的人还能回来,一旦我们三个出去了,就只能给诸位说声拜拜了。不过,在出去以前,你是不是先把五万美金给我?” 罗兴是很不想把这个叫妮可的女人归拢成一伙的,可、他也看出来了,许天是不可能丢下这女人离开的,似乎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承诺。 算了,不考虑他俩奇怪的关系。 很显然,这妞并没有跟许天交心·······想了想,似乎自己跟许天也没有到交心的程度,也没有交什么心,就是投缘,对眼而已。 罗兴的话让汉克斯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他过来,本来就是想让许天继续探路,甚至直接出洞口的。罗兴的话直接把他堵回去了。 说真的,这时候,谁都看得出许天和这个新来的对于出路的重要性,不需要事例,就是这种感觉。 汉克斯带路,直接进狼窝了,人家带路虽然更诡异,却不丢命。 “黄金!” 就听到一声兴奋到无法自己的喊声,汉克斯都顾不上跟许天打招呼,赶紧往洞口处奔。 “老许,咱不看看?” “想看看就看看吧。我觉得你是想看贪心如何害人。” 罗兴被许天说破,很不自觉的嘿嘿了两声。 罗兴的到来,让妮可有种疏离感,不是她疏离谁,而是许天和罗兴对她的疏离感,这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都有种在三人之间显得多余。 以前,许天一直显得冷淡,话不多,从不曾跟人调侃谈笑,偏偏遇到罗兴不够一天,就感觉他们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可妮可也知道,在许天和罗兴没有驱赶她之前,她必须凑在这个团队。 三人也凑到了洞口,外界的景象依旧。 人们已经从震惊中回神了,比他们三个回神要快。就像观众和演员,没有切身感受,只是旁观者的视角,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 对于什么关东护路军,这些人没有认知,也谈不上感受,只是惊叹这一幕景象而已。 洞口仿佛一下子宽敞了,或许是刚才呢三人并没有注意到洞口有多大。 这时候,所有人都站在洞口也没有显得拥挤。 许天再一次警惕起来,不由的后撤半步,罗兴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只是那妮可······想了想,许天还是拉了一下。 确实是看到黄金了,乌漆嘛黑的,却传递给人那就是黄金。 “谁想出去试试?” 汉克斯没有点明,有黄金,已经不需要点明了。 许天手里的石子再一次飞出去了,目标就是刚才建议他们领路的那人。突然,那人就稀里糊涂的往前了。 罗兴朝许天笑笑,竖起拇指,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罗兴在说:你狠! “好!绑上绳索,一旦有意外,我们会立刻拉你回来,若是没有意外,这就是咱们的出路。” 汉克斯根本就没给那人解说的机会,便指挥着人往那人身上套绳索。 那人战战兢兢的往外走,一步一步的挪,很小心。这样的景象太诡异了,不由的他小心。 走了几步,似乎他没有感觉到危险。 于是,他脚步快了一些,只是不由的在避开山谷中那些一直动作的影子或者说是人。 一点一点的靠近黄金样式的物品,眼看就在脚下了,那人四处看看,那些一直动作的东洋兵似乎没人注意到他。 他低头了,蹲下了,手伸向黄金。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名东洋兵的影子,挥舞着横刀,直接劈向了他身后的绳索。 这些都是洞口的人看到的,那人并不知道。 当他站起身,开口朝洞口的汉克斯喊话,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转身看身后的绳索,满脸的惊恐。那人开始疯狂的奔跑,似乎是在找洞口,而洞口的人看到的,却是他在茫无方向的乱窜。 第四十四章 又要遭遇什么 汉克斯痛苦的闭上了眼,不忍看那人疯狂的样子。 不知道汉克斯是不忍失去出路,还是真的痛失此人。 “为什么?” 汉克斯几乎是吼出来的,面对的是许天三人的位置。 “有种解释,但你们未必接受。” “山谷是死地,四面都围着;山谷又是阴地,经年难见阳光,或者说经年阳光照射不到;此时应该是阴时,正是山谷阴气最浓时。” “这也是为什么可以看到这种景象的原因。若大伙不急,可以等到明天太阳升起,再看看山谷的情形。” 这不是幻境,也不是镜像,这就是一种阴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的凝结。 这种解释很玄乎,许天不管他们这些人是不是相信,只能这样解释。 至于为什么那些曾经围歼他们兄弟们的东洋兵会在这里,许天也想知道。 很显然,这个山谷就是一处绝境,死地,除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洞口,没有任何出路。 许天还判定,站在山谷,是绝对看不到洞口的,不管夜晚还是白天,都看不到洞口。 没有理由,就是这感觉。 许天的解释,仿佛得到了汉克斯那个影子的认可,汉克斯不再纠结了。 就守在洞口,呼吸着夜晚冷清的空气,一干人眼巴巴的看着洞外的山谷,等待着阳光初升的那一刻。 妮可又抓住了许天的手,将许天的手掌掰开,手指轻轻的在许天的手掌画着:那人是监督者,我俩是执行者。 妮可一直不停的在透露更多的信息,她的不安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从许天和罗兴两人的表现,妮可看得出,这两人完全对此时的境况不担心,一点都没有烦躁和焦虑,很平和。 妮可确定,许天和罗兴绝对有出去的路径,或者办法。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他们真的认为肯特山属于祖国。 妮可真不是为所谓的黄金而来,也不是为科考,她有自己的诉求,却不能言明,这是祖训! 所以,妮可只能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知许天,已获得许天的认同或者承情,以至于自己不会被丢下。 其实,这妞想多了。 妮可就是再熟悉许天这类人,生活的环境和接受的理念,让她不可能去坚信一个人的承诺和操守。 罗兴挨着许天坐,盯着妮可的小动作,不停的跟许天眨眼。 许天看着罗兴这样子,是真的想笑。 从活过来以后,许天从来没有像遇到罗兴后这样开心过。 许天突然抓住妮可的手,同时抓住罗兴的手,一脸坏笑的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罗兴很做作的惊吓状,似乎这一接触就要命一样。 妮可却抬头看许天,见许天微微点头,妮可很顺从的在罗兴的掌心写字。 他俩手掌分开后,罗兴找到了许天的手掌:“大势力?” “不清楚。” “你这算深入虎穴?” “不是,偶然,对方给的报酬我没法拒绝。” “那这小妞?” “完全是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做了挡箭牌,帮她挡了一群男人的袭扰。” “老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这妞的盘子、条子,那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水准,咱不能让肥水外流吧?你跟哥说说,滋味如何?” “滚!” 再正经的话,也会被罗兴扯远了。 这一夜应该是最漫长的一夜。 当人们一个个从迷糊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第一眼都是看向洞外。 似乎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山谷却没有一丝阳光,这点被许天说准了。 再看昨晚一直存在的影子,哪还有一点踪迹,只有自己的那名队员陪着一堆骸骨可以看见,这一点又被许天说准了。 人们再一次站在洞口,却没人敢往前一步。 “弗兰克陈······” “用绳索栓人出去看看吧,我感觉一旦出了山洞,未必能找见洞口。” 汉克斯这时候从善如流,也没有去劳驾许天三人,甚至连妮可都被尊重了。 果然入许天所言,当有人被绳索拴着走出洞口后,直接就是惊恐,胡乱的挥舞着手,似乎想表达什么。 山洞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汉克斯拼命的喊:“看看死了没有!” 可走出山洞的那人完全不管汉克斯喊什么,一脸的惊恐疯狂的扯着绳索往回返。 也就一口气的功夫,那人顺着绳索进来了。 刚钻进山洞,就直接瘫软了:“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就是山崖,山石,四周全是,垂直的。” “脚下全是骸骨,还有那些陈旧的武器,我仿佛被浸在水里,每呼吸一口都很难,走一步仿佛需要拼尽全身气力。” “汉克斯,这是魔鬼的地盘!” 惊恐做不了假,而且这种惊恐能感染所有人。 原本的那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灭了。 “弗兰克陈,接下来如何?” “汉克斯,这不是我的职权,我们都听你的,你才是话事人。” 许天的恭维和抬举,并没有让汉克斯有一分的开心,反倒是觉得沉重。 事已至此,队伍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来,再次出发。 所有人的食物都在减少。这还是对于这次行动做了充分的准备,带足了将近一个月的食物,沿路也不断的加水。 可现实的状况,还是让人感觉到了绝望。 罗兴出现带给大家路径时的希望,已经差不多殆尽了。 整支队伍,只有罗兴哼着小调,全然没有身处绝境的觉悟。 这一次没人建议许天三人领路,许天和罗兴却自觉的走在了队伍的前列。 这算是第三条路径了。 这一次很远,不是汉克斯决定的,许天和罗兴仿佛知道怎样走,没人异议。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所有人都几乎精疲力尽了,再一次出现了光亮。 这应该是希望,却没有一个人欢呼,也没有一个人急迫,反倒是畏畏缩缩的迟疑了,甚至不敢跟在许天三人身后,生怕下一刻出现另外一个让他们惊恐的景象。 “我说妮可丫头,这帮人就这德行,你这老大怎么组的局呀?这也太次了!” 妮可没法反驳。 若是能组织像许天、罗兴这样的队伍,谁会收拾这般杂碎? 光亮越来越大了,很暗,似乎又是一个夜晚。 许天三人往洞口走,其他人磨蹭着,伸长脖颈看着,脚下连挪动都不挪了。 就是汉克斯,这时候也是一脸的戒备。 “嘿嘿,算是走出来了。跟过来了,一群孬种!” 罗兴喊着,听声音是真的出去了。 所有人这才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朝着光亮奔跑。 是真的出来了,有星星有月亮,看得到天空,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甚至还能感觉到潮湿的味道,这是有溪流就在附近。 虽然是夜晚,看不清周围的景致,隐隐绰绰的影子,就能判断,这绝对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处所。 这一刻,人们仿佛忘记了这些天发生过的苦难,一个个乐呵呵的。 各自都开始准备着晚餐,各自开始收拾着帐篷,完全是一副野炊野营的做派。 “妮可,晚上你把帐篷架在我跟罗兴中间。” “诶,老许,不对吧,你俩还需要两个帐篷?那多浪费呀。” 被罗兴这样以打岔,妮可都忘了问许天这是为何。 从场景判断,他们绝对是出来了。至于位置,此时汉克斯恐怕已经在确定位置。 劫后余生,逃出生天,但是妮可知道,汉克斯以及这支队伍,绝对不会放弃原本的意图,任务还得继续。 这一刻,妮可居然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好像也觉得这里不属于他们。 到底是疲乏了,一时的兴奋似乎也相当损耗人的精力,人们利索的收拾完,都来不及庆贺,就匆匆进入了梦乡。 也就是人们刚刚进入梦乡不久,许天听到了密集的呼呼声······不是鼾声,是翅膀扇动的声音,很多,甚至很大的飞鸟。 这又是要遭遇什么? 第四十五章 飞鸟袭营 许天一直就是打坐休整的,他听到罗兴也是如此。 “老罗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说老许,这又要经历什么?我特别期待。” “不管是什么,先保证一点,不明情况下,不可妄动。” 这些话也是对妮可说的,只是这妞似乎真的很累了,硬是没有一点动静。 不得已,许天只能起身出来,拽开妮可的帐篷······这时候,必须先喊醒这妞。 “老许,我就说嘛,你俩就不应该分开住,好好的日子,玩什么分居呀!” 许天拍醒了妮可,这妞相当警觉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全副武装的装束,你捂个寂寞呀? “有异常,做好准备!” 许天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妮可的帐篷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着,一阵一阵的晃动。 “待着别动!” 许天喊完,快速的钻出帐篷,根本就不看空中出现了什么,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收拾装备,伺机而动!” 许天喊了一声,快速的整理装备 就在许天整理装备时,整个营地开始乱了,一阵阵的呼喊辱骂声。 许天蹲在帐篷口,斜着头仰望······是遮天蔽日的大鸟,很大,翅膀展开,几乎能让人在上面站立。 一排一排的俯冲,在碰到帐篷时,肉眼能看见的爪子就抓住帐篷,只是短暂的停顿,那飞鸟就再次腾空飞远了。 帐篷被钉在地面上,都是亚美利加的军用品,这班人的防范意识很好,帐篷固定的相当牢固。 两三次的俯冲,似乎帐篷并没有被撼动。 这时候,所有人都趴在帐篷口,看着遮天蔽日的飞鸟呼啸。 “老许,这是大鹏还是秃鹫?我感觉有点像雕,神雕!要是有这么一只,抱着妞站在那翅膀上,那该多牛掰……我嘞个去……” 罗兴在任何时候都这般乐观,大鸟一点面子都不给,就在他兴高采烈喊叫时,大鸟一个俯冲,差点把罗兴扇到。 妮可的帐篷,已经经过三次了,地上的钉子似乎已经开始松动了。 妮可这时候是惊恐的,很无措。 她后悔了,真应该像罗兴所说,就跟许天待在一个帐篷里······即便是那样,也比现在好得多,要安全。 她看到了,许天的帐篷纹丝不动,那些飞鸟根本就是专门撇开了许天的。 妮可不再犹豫了,背着背包,直接钻出帐篷,不管不顾的朝许天这边来。 “别出来!” 许天的喊话妮可似乎没听到,身子已经钻出来了,已经移步了。 就在此时,一只飞鸟俯冲下来,眼看就好抓住妮可的背包······ 许天顾不得掩藏了,承诺过让这女人活,自己就不能不管。 许天的身体几乎是飘着从帐篷口出去的,速度几乎与那大鸟相当,在大鸟即将抓住妮可的一瞬间,许天先一步赶到了。 很奇怪,当许天抓住妮可时,那飞鸟似乎很怕许天,在即将抓住妮可时,直接收起了爪子,一声鸣叫,迅速腾空。 整个营地都乱了,没人注意到许天这边的情况,只有罗兴两只眼滴溜溜的看着转。 许天把妮可拖进自己的帐篷,这次想过劲来,这些大鸟居然莫名其妙的遗漏了他。 许天再次趴在帐篷口看,确实,几乎所有的帐篷都有被抓过,除了他。 太明显了,太意外了,莫名其妙呀! 罗兴正看着这边:“许天,有点嚣张啊!你家亲戚?” “你家亲戚!” “我家亲戚跟你亲?” 罗兴说着,手指了指许天的头顶…~几乎没有一只大鸟在他帐篷一米范围。 “我要进山洞躲避,你呢?” “嘿嘿,哥哥陪着。” 许天回头收拾好装备,又跟妮可示意,那女人很自觉的靠过来,几乎就要钻进许天怀里了。 两人刚出了帐篷,就见罗兴狼狈的躲闪着飞鸟,歪歪扭扭的朝许天走来:“兄弟,别嫌弃,扛不住了……我也要!” 说完,就跟妮可一模一样,贴在许天怀里,还很娘炮的挤了挤妮可:“人家来了!” 妮可是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三人紧挨着,快速返回山洞口。 也奇怪了,在离山洞口三五米距离时,完全不见了飞鸟的影子,头顶也没有。 转过身再看,整个营地已经被遮天蔽日的大鸟覆盖了,几乎看不到一丝的缝隙。 许天找到自己帐篷的位置,果然帐篷被抓了。 这时候,躲在帐篷里的人,还是有不服气的,带着枪,走出帐篷的瞬间,快速朝天…~应该说朝那些大鸟直接就是一梭子。 枪声响过,看不到飞鸟落下,却看见开枪的那人被飞鸟直接抓起来,高高跃起,在空中转了一大圈,仿佛是示威。 然后,带着那人,以极快的速度飞往山崖,就在即将撞到山崖时,飞鸟的爪子丢手了,飞鸟顺着垂直的山崖直冲而起,而那人被狠狠的摔在崖壁上,再磕磕撞撞的摔下去。 看着这情形,罗兴夸张的呲着牙,一口一口凉气往回吸:“你说。这得有多疼呀!” 许天相当无语。 “妮可,用对讲通知汉克斯吧,告诉他们山洞可以躲避。” 只有他们三人躲过了,飞鸟又不可能彻底将所有人都摔死,事后不好解释。 “对了,尽量不要攻击!” 许天最后还交代的一句。 罗兴老着许天撇嘴:还说不是你家亲戚! 已经有帐篷被掀开了,甚至只留下一条或者两条牵引固定绳起效,帐篷在空中飘荡,人都趴在地上哆嗦。 估计都看到了刚才那人的死法了,没人再敢攻击飞鸟,任凭飞鸟溜达他们的帐篷玩。 妮可的话在公共通道,所有人立马激动起来…… 可人一旦站立,空中就有飞鸟路过,毫不客气的叼住。 这些飞鸟似乎很远在根据负重调整高度,只要抓住了重物就会毫不迟疑的飞升,然后朝崖壁而去。 反应灵敏者,在飞鸟抓住的瞬间,迅速脱开背包,疯狂的朝山洞方向奔跑,弓着腰,低着头,就如面对枪火。 再有聪明者,拽着仅剩的固定帐篷绳,拉动帐篷与飞鸟对抗,向山洞方向拉扯,让头顶的帐篷遮挡了飞鸟的视线。 更有甚者,直接就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点一点的靠近山洞口。 “许天,这像不像在战火中偷生的景象?” 罗兴看的有滋有味,嘴里还不停的啧啧。 妮可全程都失去了思考,懵懵懂懂的,张着嘴哈气。 许天则是在想:为什么飞鸟不攻击他? 很显然,自己对飞鸟是陌生的,没有任何印象,更不会像罗兴说的什么亲戚。 “瞎琢磨什么呀?这是好事,莫为人知!” 罗兴是看着妮可说的。 妮可似乎恍然大悟,很郑重的对许天说:“永远不会从我口中传说半个字!” 许天其实没怎么在意。 到底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一个个开始出现在飞鸟没有关顾的位置,惊讶的看着已经狼藉一片的营地,惊魂未定。 “弗兰克陈,我需要解释!” 汉克斯口气并不严厉,似乎是在做给人看。 “我也想知道原因。” 许天说完,用手指了指。 此时,原本遮天蔽日的飞鸟,已经看不到一只了,仿佛它们从不曾来过。 只有营地里随处可见的破烂帐篷,让人无法忘记刚才的一幕。 罗兴突然穿过人群,脱离了山洞口的安全区域,走向营地。 就在此时,好像凭空出现,一只两只三只,无数的飞鸟从月光中出现,直冲冲的向罗兴俯扑而来。 罗兴快速转身,玩命的往回跑。许天赶前一步,在安全区域的边线将罗兴带进来。 飞鸟离去,似乎并不是因为许天,而是因为那一条并不存在的线。 “罗兴,咱不需要给谁解释!更用不着以身犯险,谁不信,谁不服,自便!” 第四十六章 给你脸了 “汉克斯,营地是你安排的,你要求许天和罗兴的帐篷位置靠近山洞,这需要解释吗?” “再说了,让许天和罗兴领路走出山洞也是你决定的。前一刻所有人感激他俩的话还在耳边,这时候又需要解释了?” “另外,不得不承认,是罗兴的线路图才让整支队伍有机会走出迷洞!” 妮可的话让汉克斯,包括整个队伍人都哑口无言了。 毕竟,就是刚才,也是许天让他们脱身了。 妮可毫不犹豫的站队,倒是让汉克斯暂时息了找茬的心思,然而,很难再让许天他们领路了。 这种事就是这样,自己不管领出怎样的路来,错队没人究竟,可对于他人,就存疑了。 许天懒得搭理这些,这时候,即便是汉克斯想找茬······似乎汉克斯一直就没有这种打算,只不过平息大家的恐慌的手段,或者说推卸责任的说辞而已。 许天在想这飞鸟······他们从山洞出来的时间是黄昏,整支队伍完成了晚餐和扎营,一直到人们入睡以后,飞鸟才开始攻击。 经过探路,许天和罗兴交流过,这应该是休门,也就是这应该是出路,偏偏出现了意外。 这让许天对于山洞的奇门遁甲也有些迷茫了,不确定奇门遁甲的八门是不是完全一致,不想再进山洞选择了。 可惜,队伍的行动权不属于许天。 当然,休门本来就不能等同于生门,出现意外也算是情理之中。 帐篷烂了,睡袋都丢在营地,没人敢去捡回来,只能在这片狭小的区域里,各自席地而坐,在紧张中等着天亮。 一直到天亮,似乎再没有出现飞鸟。 “路线是弗兰克陈领出来的。汉克斯,是不是需要弗兰克陈试探一下?” “我赞同弗兰克陈试探,毕竟似乎他更熟悉这大鸟,他也是第一个逃开大鸟捕杀的!” 这些话,许天根本不进耳朵,就单纯当一股气了,继续坐着,耷拉着眼睛,跟罗兴背靠背,相当的悠闲。 最大的看不起是无视,许天这样的无视,顿时让人恼火了。 应该说恼火是一直存在的,金主他们不敢嚷嚷,也不去埋怨,这一次好不容易逮着找人茬的机会,人们的愤怒就爆发了。 顿时,都不用指挥下令,除了汉克斯和他的影子,其他队员都不约而同的冲向许天和罗兴的位置。 “你们······” “妮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汉克斯很尴尬,可他的影子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让妮可憋屈的忍住了,几次想上前,却都犹豫了。 没多少人了,十来个吧,瞬间将许天和罗兴围起来,拉枪栓说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 而许天和罗兴还背靠背的坐着。 “老许,玩一把?” “怎么玩?” “比数目如何?” “好!” 在许天说完这个好字时,交叠着盘腿的姿势,突然就站起来了,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天已经在人群中穿插······ “老许,耍赖了!没数一二三!” 罗兴的喊话是在空中发出来的。 在许天脱离背靠背的那一刻,罗兴也如许天一样站起来,然后直接腾跃,犹如大鹏展翅,也跟袭击营地的大鸟一样,直接飞出去,站在人群的背后。 也就是说话间,许天和罗兴游走于人群中,根本不管他们是不是反抗,一律卸掉枪械,给与一击,让所有人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妮可,你干什么?” 这时候,传来了汉克斯的喊声。 许天和罗兴停手了,也只剩三四个还站着的,没有多大威胁,关键是,他俩看到了妮可的行为······这妞正一步一步缓缓的朝营地走去。 “许天,对不起,有些事身不由己,我不能看着队伍决裂!” 妮可没有搭理汉克斯,而是很凄婉的看着许天和罗兴,带着祈求:“我来探路吧,这样都可以说得过去,双方都有个交代。” 得! 罗兴拍拍手,又拍了一下许天的肩膀,也装着很凄婉的神情:“许天哥哥,你不会不管我的······哎呦喂,老许,玩不成了,算打平了。” 许天的速度太快,罗兴知道不是对手,很不自觉的将输赢怪在妮可的搅和上,还不忘对他俩补一刀。 许天停手了,看都没看妮可,而是走向汉克斯:“汉克斯,对你一直挺尊重,咱俩也算是相处的不错。” “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我在兑现承诺,别真的以为给你脸了!就这十来个,没看在眼里!” 汉克斯似乎感觉自己不敢直面许天此时的眼神,包括他那个影子,两人怔怔的看着许天,仿佛见到的洪水猛兽。 “老许,我挺你!” 罗兴很不客气的喊了一声,然后转头:“我说小妞,差不多行了,回来吧,戏过了就没意思了!” “不用回来!”许天也喊了一句,却见妮可的脸色顿时煞白煞白的。 她敢这样做,就是仗着许天曾经对她说过:你会活着。而妮可也深知许天这样的承诺是多么的郑重。而此时······妮可感觉自己或许真的玩脱了,戏过了。 眼里噙着泪,下一刻就要落下了。但她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不得不装着倔强的继续往外走。 “罗兴,没得选,一起吧!” 许天接下来的话,就是罗兴也有点没转过劲来,对着许天竖起大拇指:“你会玩!我迟早被你俩玩死。” 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陪着许天走近了妮可。 三人缓缓的走出安全区域,一直抬头看着天,许天更是将听声辩位尽最大范围放出去。 来了!飞鸟并不分黑夜白天。昨晚更像是一次埋伏,等到人们最松懈时发起攻击。 许天听到了,却不能立刻反应。 可罗兴已经先一步停下了:“老许,我感觉不能再往前了。” 也就在此时,妮可也停了,她是紧张。 “转身!” 许天的话音刚落,那遮天蔽日的飞鸟再一次出现了,似乎真的是凭空出现的,突然间就遮天蔽日了。 许天三人飞快的跑起来,却比不上飞鸟的速度。 三人的动作绝对够快了,也足够及时,更是在飞鸟出现之前就提前动起来了。 即便如此,飞鸟转向和三人踏入安全区域几乎是同一时间。 有许天在,罗兴和妮可一点都不紧张,却是让其他人不由的一阵冷汗。若是他们,估计这时候已经被大鸟丢在崖壁上了。 汉克斯再没有任何怀疑。 “这到底是什么?昨晚的攻击更像是有备而发,是在等着我们放松警惕后发起的攻击。” “若是我们刚出山洞,这大鸟就出现,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 “汉克斯,还是另找出路吧!” “我相信弗兰克陈,由他领路,后果自负!” “汉克斯,决定吧!” 许天三人靠在一边,相当夸张的喘着气,满脸的惊恐。 罗兴跟许天搭着手:这出戏不错。以后就是喂他们吃屎,估计也觉得有香味了。说说,下一步是不是直接进死门? 许天:我也想,把女人搁中间,做不出来。 罗兴:不是吧?你还真看上这女人了?虽然身材能过眼,那黑漆麻糊的脸…… 许天:不管怎样,在这次行动中她有倾向,我不能不义。她可活,我也答应让她活,可一旦全队覆灭,她的家人很可能会被背后的势力为覆灭了。这不是道义之为。 罗兴不再说了,就凭认识以后的行为,他罗兴也做不出来。 第四十七章 汗毛炸了 队伍不得不再次回山洞,因为绝无可能在飞鸟的攻击下冲出生路来。 再次回到让人恶心的山洞,没人再提议许天等人带路,许天也不可能再去出头了。 这时候,队伍中已经不再齐心了,隔阂已然存在。 妮可却不能让队伍就此决裂,一旦决裂,许天和罗兴能走掉,许天对她的承诺会实现,可是那样,妮可不敢承受即将发生的后果。 妮可同时也想到,这是因为她的原因,许天和罗兴才会选择生路,而不是将所有人埋葬……他俩有这样的能力。 对于祖国的奇人异士,妮可一直被父辈敦敦教导,一直带着怀疑铭记,这一刻,她彻底信服了。 许天跟他年龄相当,那个罗兴,虽然胡子拉碴的,可妮可判断年龄也绝对不大,偏偏有这般过人之处…… 所以,妮可没有去看汉克斯以及他影子的眼神,坚决的走到了许天身边:“对不起,这不是我想的。” “没你什么事,我也无心探究你的动机。此事结束,各自安好。” 妮可很想再一次挽着许天的胳膊,心里的忐忑始终没有伸出手,很尴尬的站在那儿。 “我说小妞,想贴就有点勇气!就你这样,离心的速度比那鸟飞的还快。” 妮可很感激的看了一眼罗兴,终于还是依着许天,照常拽住了许天的胳膊,坦然的挽起来:“对不起,我有苦衷。” 这一次,许天没有在怼过去。 罗兴提供了路径,这一次的路线是汉克斯直接领头的。 再一次看见光亮,人们谨慎的缓缓靠近亮光,甚至所有的枪支都上了镗,随时处于激发状态。 谨慎的走出山洞,看到二十米外那波光粼粼的大湖,迎着夕阳的彩虹,听着两旁林子里的鸟语,闻着漫山遍野的花香。 所有人都确信,这就是生路。 看到那碧绿的,清澈的湖水,都不管不顾的呼喝着想湖水奔去。 这时候,汉克斯充分发挥了一个话事人的作用:“所有人不可盲目下水,沿湖边搜索动物痕迹,确定是否有动物骸骨!” 这是野外生存的经验。 有痕迹,说明有动物到湖边饮水,有骸骨,说明饮水时遭遇危险了。单纯的动物痕迹才能说明湖水是安全的。 在一边确定安全的同时,有的人已经开始不管不顾的卸掉身上的装备,然后应该是一件一件的退掉身上的衣物,早忘记队伍中还有妮可的存在。 也是,装束还是容颜,妮可已经看不出女性特征了。 许天一直没动,罗兴已经以许天马首是瞻了,也没有动。只是妮可看见那清澈的湖水,又想想自己很久没有沾水的现状,再一次凄婉的看着许天。 “许天,我……” 很久了,妮可也想冲进水中,清洗掉自己身上连自己都恶心的污垢。 “你如果有对这支队伍有一定的的责任,或者说这支队伍出现意外会牵连到你,我建议你阻止他们进入湖中,而不是考虑身上的污垢!” 许天还在洞口,很随意的坐下。 妮可听完许天的话,真的不考虑什么污垢了,飞快的跑向汉克斯:“汉克斯,许天建议尽量不要靠近湖水,要禁止所有人进入湖中。” 到了这地步,已经没人去怀疑许天了,便再次谨慎起来,一点一点的搜索着湖边的痕迹,以便能有更多的判断。 这时候,或者说一直存在,林中的小鸟根本不在乎人类的存在,旁若无人的,不断的飞出来谨慎的饮用湖水。 这情景,都看到了。 “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故弄玄虚!” “真以为他的身手不错,就连野外生存都是高手了?” “不管了!老子必须要进水!” “汉克斯,难道这支队伍的话事人是那个黄皮猴子?” “被大鸟吓破胆了吧?” “生里死里多少次了?什么没见识过!” 人的怨言都需要找个宣泄的出口,许天就是一个很好的靶子。 就是妮可,也有点怀疑了,疑惑的看着许天。 许天却懒得管这些,自己提醒已经算是赠送的情义了,没有给他们解释的义务。 想死,迫不及待的要去死,那管不了。从来没有谁能救下一心向死的人。 于是,该卸装备的卸装备,该试水的试水,甚至有的人已经翻找背包,挑拣可以替换的衣物了。 许天和罗兴还在洞口,胡子拉碴的两人,脸上的肤色都跟头发快一色了,却对于这清澈的湖水一旦兴致没有。 两个人坐下了。罗兴随手拽一棵草,将草根含在嘴里:“有支烟就好了。不是说亚美利加牛掰吗?怎么连根烟都没有。” “你不怀疑?” “我说兄弟,你当我跟他们一样傻呀?确实,是有动物的痕迹,没有骸骨,可傻不拉几的,居然不看看那些蹄印,只有来者没有离开的!” 许天冲罗兴伸大拇指,遭来罗兴的白眼。 妮可有点不知所措,清澈的湖水吸引力太大,心里却相信许天的话。 走近了湖水,随意用手扒拉几下,很舒爽。忍不住捧起水,轻轻的往脸上泼,相当舒爽······若是拿出背包里的洗刷用品,痛快的洗一场就好了。 而此时,罗兴碰了许天几下:“这妞咋回事?” “萍水相逢,机缘巧合,能做的做了。” 许天很无所谓。 已经有人开始脱衣服了,都已经快要脱光了。可能妮可觉得真的不合适,或者是在犹豫中选择了相信许天,开始慢慢的往回返,只是还频频回头,仿佛舍不得遗漏那些健壮的雄性身躯。 而这时候,许天的眼睛突然瞪圆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水下的动静,很舒缓,却规模宏大,甚至许天以百岁老妖怪的见识,无法判断那是个怎样的存在。 “欸,你说什么时候出现意外?” 罗兴的兴致特别大,反正是看热闹的,事越大热闹越好看。 见许天没反应,却盯着水面,罗兴也凝神向水面看去。 这时候,妮可已经不再回头了,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光了,也有不少人跳进了水里。 汉克斯作为话事人,到底要稳重一些,装备卸了,还在观望。 就在此时,许天突然站起来,罗兴也如此。 也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波浪,有一道宽大的,急速的水花在湖面划过,飞快的朝正在享受湖水抚摸的人窜去。 汉克斯站起来了,他在看到许天起身的同时,站起来顺着许天和罗兴的视线看去:“快!快!所所有人离开湖水!离开湖水!” 妮可转头了,吸引她的不是那些脱光了,或者正准备脱光强壮的雄性躯体,而是湖面上飞速行进的水花。 汉克斯的喊声很大,并且提着枪向湖边飞奔:“快!快!准备救人!准备射击!” “有救?要不要做做样子?” “走!” 就当是做样子吧。许天也真的不忍心就这样看着那些人被吞没了。 确实,就是吞没。 一条黑脊背显露在水面上,速度还是极快。 汉克斯的喊声,水面的动静,让那些在水里享受的人终于清醒了,开始拼命的划水,拼命的想靠岸。 炸了!所有人都炸了,不仅仅是场景炸了,更是炸毛了。 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水里的那物事,做不到一口将所有进水的都吞下,可所有人都看见了,不管怎样疯狂的划水,那个离岸最远的,就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子低下,悄然消失了。 湖面泛起一片腥红。 汉克斯的枪响了。 罗兴也端平了枪,许天也端平了。 水中的物事像是在土骨头,许天却感觉到那物事似乎向他们看过来了,相当的垂涎。 “别开枪!” 许天低声跟罗兴说了一声,两人继续狂奔,似乎心思全部用在要去救人上。 整个过程,也就眨眼的功夫。人没了,吐出来的是骨头。而那物事,似乎是看到许天和罗兴的善意了,或者是感觉到吃不到美味,立马转身,再次急速向其他人游动。 第四十八章 曾经的画面 到底是一群训练有素队员,从汉克斯喊话开始,到那物事吞没第一人吐出骨头,五六个下水的,都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在水里的速度,都快超过陆地奔跑的速度了。 这些人经历生死的经验,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仅仅是向岸边靠,还有意拉开了与那物事的距离。 第一个人上岸了,惊恐的看着身后无从选择的物事,来不及感叹惊吓,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岸上爬。 分兵逃离的方式,似乎激怒了那物事。 看到一个接一个逃离水面,那物事突然就跃起来了······ 不跑了,许天不跑了,罗兴也不跑了,就连嘴里叼着的草根都不知何时掉了,张着嘴,仰头看着这一幕······ 汉克斯也不跑了,而是惊恐的看着水面上突然出现的庞大的物事,直接吓得跌倒了,枪械都忘记了,就那样狼狈的,拼命的借助屁股和手掌的支撑往后退。 妮可······也不跑了,或者说一直都没动。此刻更是动不了了,因为那物事跃出水面,身体直起来有十多米的高度,关键是它的那双眼,似乎正朝这边看过来。 一眨。 再一眨。 妮可彻底傻了,忘记了该做什么,只是惊呆的看着那双眼,有种特别奔赴过去的念头。 “妮可!隐蔽······障碍物···树!” 许天喊出的话不连贯了,他感觉那物事在看他,似乎带着戏谑的意味,好像等着他做出什么反应一般。他不得不间断的喊话。 与此同时,许天拉了一把罗兴,也快速躲避到一颗两人合抱的树干后,被靠着树干,强制压制着自己想要去看的念头。 “许天,它看我,让我觉得亲切······” 罗兴所说的,许天似乎也感觉是这样。 “许天,我很帅吗?它该不是雌性的吧?” 许天彻底傻眼了,怎么都想不到罗兴会是这样的想法。 不确定树后的情形,想看,由不敢去尝试,罗兴已经偶几次冲动了,被许天死死的拽着。 “霹雳咔嚓···” 一声接一声的响起,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砰砰的响声。 这是那物事在横扫整个岸边的树干,声音不是他们这个方向。 这时候,许天才小心的伸出头,罗兴没有从另外一边伸出去,而是趴在许天的身上,也伸出头。 “咦,那妞还真不错。” 罗兴跟许天一样,伸出头的第一时间都是去查看妮可的位置。只见妮可也被靠着一树干,闭着眼,仰着头,手拍着胸部,大口大口的喘息。 “老许,你还别说,这脸稍微洗洗就大不一样,那叫一个水灵。关键是,她那喘气的幅度······嗯,有点大,起伏相当有料。” “我说哥们儿,有时候不能矜持,该出手就得出手,还有一击即中!” 扯淡是扯淡,两人还是看向整个湖岸。 可惜,整个湖岸根本就没法看了,有三成湖岸的树干都被那物事扫断了,七倒八歪的。 没有一个人喊出声,不确定那些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能看到混乱的树干。 这时候,整个林子再没有什么鸟语,只有乒乒乓乓的声音,那物事还在发疯,因食物在嘴边而不得食而发疯。 一直没人喊叫,应该是有人受伤了,可一点声音都没有,谁都担心哪怕一点声响就暴露自己的位置。 太凶残了!两人抱的树干,在它横扫时,也就轻轻的路过,就直接断了。 那玩意儿几乎就是顺着湖岸飘了半圈,路过的树干都断了。 许天不清楚是不是还有人被那玩意儿吞没了,跟罗兴也都悄悄的,看着这一幕相当的震撼。 妮可仿佛感觉到了许天他们两个,睁开眼了,看着这边,似乎是求助,似乎是征求意见,似乎有心动一动······ 许天这时候也没敢再吭声,只是轻轻的摇头。 因为,那玩意儿正直直的竖在湖水的中央,不停的转动的脑袋······或者说整个身体都在转动。 视力不好?许天当下有这么一个想法。 也就是在许天这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现,那玩意儿居然直怵怵的看过来,似乎是想反驳许天的想法。 在那一刻,许天居然真的觉得它就是在说话。 嗖······许天避开了,避开那双让人觉得特别有灵性的眼。 “许天,你干嘛了?它为什么要看咱们?” 罗兴反应也不慢,只是在避开之后,紧张的拽着许天问。 罗兴其实很担心刚才他说的话被那玩意儿听懂了。 再不敢看了,忍住! 有一阵了,终于安静的有一阵了,恢复到他们刚出洞口时的状态,似乎隐约中可以听到林子中的鸟鸣声了。 许天这才再一次伸出头······ 没起身,许天就那样斜着身子,将头伸出树干······那玩意儿终于没了声响,没了影子。 只是,许天想不通,那么大的身躯,不管是出水还是入水,居然听不到一点的声响,就是他的听声辨位都无法捕捉到声响。 然而,带起来的水汽却是显而易见的。 就这时候,感觉整个湖边都笼罩在浓重的水汽中,化不开。 像雾,像雨,无风。 许天已经看不见整个湖面的边缘了,也看见围绕这湖面那些被扫断的树干,更看不到其他所有人,除了妮可。 妮可再次祈求的看着许天,她现在只想靠近许天,是她此时乃至前一刻,甚至到刚看见那玩意儿的瞬间时,唯一的想法:靠近许天就安全! 许天点头了,妮可就想着往这边爬,不敢起身。 然而,这时候,许天被罗兴拽了一下,许天的眼神再一次露出惊讶,可妮可感觉那是惊恐。 妮可停下了,一动不动,死死的靠着树干,看着许天和罗兴,想从他俩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不对,妮可发现不对,许天和罗兴脸上的表情不对。 妮可终归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扭着身体,一点点的伸出树干,看向湖面。 那还有什么湖面,没有了,什么都看不清,都是浓雾。 似乎有一道彩虹,横跨了整个湖水,就在那彩虹之下······那是······ 瞬间,妮可也惊呆了。 那是一副场景,一副正在战斗的场景。 景象不太清,很模糊,却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 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他们似乎是一伙的,着装奇异,有僧有道,有武者有文士,甚至还有员外装,长袍短褂的。 而另一方,则是一群统一着装的。 战斗场面很激烈······是感觉。 战斗本身很残酷,也是感觉。 他们以少战多,似乎很清晰,却看不清楚任何人的容颜。 这时候,妮可已经泪流满面了,她似乎看到了,看到了她一门一直在找寻的。 罗兴噙着泪,也看到了,看到了他以及他的父辈,无数次往返肯特山的缘由。 许天却是彻底迷失了,因为,那就是他经历过的,那就是六十年前,他死里逃生的场面。 眼里不清晰,可许天的心里再一次清晰起来。 他能记得那一个场景他所使用的招式,他能记得某一时刻是哪个兄弟挡了一刀,哪个兄弟避开一剑,哪个兄弟斩杀一人,又有那个兄弟被刺穿了,被砍伤了。 就是曾经的画面,不是回忆,是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如此的清晰。 第四十九章 环形山 守陵兽 许天感觉自己的心境防御破了,一层一层的防御在碎裂,似乎自己能听到那一声声破碎的声音,让自己倾情的去感同身受······不,不是感同身受,而是让他再一次经历那种绝望,感受那种绝对的生死离别,再一次体会对方背弃道义的行为。 许天强忍着,轻轻的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不至于彻底的迷失。 也就在这一刻,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字:安魂。 同一时刻,罗兴和妮可仿佛也受到了什么指引,都在瞬间清醒了,收拾了自己的情绪。 也就在同一时刻,湖面上空一直弥漫的浓重的水雾,瞬间就消失了,再次恢复了清澈、平静的湖面。 许天起身了,他知道,湖里的那物事肯定不会对他有伤害,就是这感觉。 罗兴和妮可也是如此,说不清理由。 更让许天意外的是,他莫名其妙觉得这地方很熟悉,不是场景,是无法说出的感觉。整个环境,就跟他曾经到了一样。 湖面平静了,一个个也都探头探脑的从树干、从青石等等各式隐蔽处出现。 不管是齐装的,还是裸身的,都首先看向湖水,然后再谨慎的,用大半精力监视湖水,小半心思开始忙着找装备,穿衣服。 这时候,谁也不需要谁帮忙,都也不敢造次,尽量不制造响动。 许天不确定别人是不是看到了刚才的场景,时间很短,却又很长。他只是依着树干站着,有点神游天外。 罗兴也是如此。 “许天,这支队伍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是没事,咱想办法离开吧。没兴致了。” “不管什么目的吧,我拿了报酬,必须得陪到最后。答应过的,只要不在自己的祖国境内,我不能拒绝。” “得,那我也陪着你,反正没什么事了。” 罗兴似有所指,不过,许天没有多想。 许天想过罗兴的意图,也希望他就是曾经那些兄弟们的后人,却不敢确定。因为,那些兄弟中没有罗姓。 六十年,会有很多改变,还是他无从知晓的改变。 罗兴看上去嬉笑,耿直,甚至有点莽撞。可许天很清楚,罗兴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为,都是对于罗兴最佳的选择。 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相当的恰当。 不了解这六十年发生了什么,许天也不敢轻易的以真实身份去甄别。 甚至某些时候,许天还考虑妮可是不是也会是自己六十年前那些兄弟的后人,可惜,交情不到,即便是交情到了,许天也不会轻易的去相认或者辨认。 地点不合适,身份不合适,环境不合适,信息也不对称。 特别是这是在肯特山,自己朦胧中有种熟悉感,妮可一直避讳姓氏,还是来自亚美利加。 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许天此时还是孤身一人,没有陪伴,不敢涉险,也不能暴露。 这一刻,许天比罗兴更想回国。 开始有三三俩俩的说话声,都谨慎的看湖面,没有状况。 罗兴绕过树干,挨着许天:“是蛟龙?” “不确定,有鳞片,也有爪子。鳞片倒是有点看头了,只是那爪子,似乎刚刚发育一般。” 这种传闻,或者说这种荒唐的,超乎人见识的说法,在罗兴和许天口中,仿佛很正常,似乎不是在谈论传说,就是在说一个事实。 “嗯,爪子是有三只,还都嫩。” 这时候,妮可接近他俩了,罗兴很不厚道的看着妮可的脸,完全没有刚才跟许天在谈论另外话题的意思:“刚才还跟老许说你,这人吧,还真是看脸。我为我以前觉得你丑的心思道歉。” “另外说一下,若是许天没那个意思,你可以看看我如何······” “唉,可惜,老天就是这样,总是不让人顺意。本来洗干净的脸,是可以让人赏心悦目的,结果又这样了!” 妮可似乎被罗兴表扬的有点神采了,特别是眼神,刚刚看到的那一刹那落寞,瞬间没有了。 “许天,谢谢你!” 两人知道妮可所说谢谢指什么。 “诺,汉克斯找你。” 许天指了指远处,汉克斯正朝这边挥手。直接把妮可的话题转移了。 一阵子,从蛟龙到美貌再到汉克斯,三人转了三个话题,偏偏谁也没觉得不顺畅。 妮可告罪一声,尽量绕着山梁向汉克斯那边走去。 自从出现那张地图,或者说,自从进了山洞以后,汉克斯已经很少拉着妮可商量事了。 妮可跟许天两人太亲近了。 许天和罗兴也没有继续刚才话题的意思,就这样站着,看着湖面,看着被那物事糟蹋了的湖两岸。 妮可应该刚到了汉克斯那边,就向这边招手,不敢喊话,谁也不敢喊话。 “走吧。”罗兴推了推许天:“既然算江湖一诺,那就要尽善尽美不是?” 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随众吧。” 尽管两人说话不太可能被人听到,也还是相当含蓄的。 罗兴是想问问许天,你承诺了,难不成还有将这些人的命都背在身上?人家却未必信任你。 许天回答:就是个帮工,不去做主。 两人走的要比妮可快,也似乎不忌讳什么。 这时候,又有了罗兴,许天似乎不介意让这群外国佬看到自己的实力了。 “弗兰克陈,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应该听从你的建议!” 汉克斯首先就是一通捧,相当的谦卑。 “汉克斯,有什么就说吧,拐弯抹角的做法很不舒服。” 许天这话一落,罗兴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赶紧捂着嘴:“妮可,你瞧你的脸,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谁也知道罗兴是笑汉克斯,是笑他们,就这样被许天打脸了,却不得不顺着罗兴的话去看妮可的脸。 形势就是这样。 “弗兰克陈,请你原谅我的无知,原谅大家的傲慢。事到如今,还望弗兰克你能帮队伍指出一条出路来,就算是为了剩下的十多条人命。” 汉克斯说的相当诚恳,就是罗兴也不好继续笑着打岔了。 人命,这是相当神圣的说辞。 “汉克斯,我不是话事人,不能做主,也不服众。” 见汉克斯准备反驳,许天扬了扬手,制止了他的反驳:“汉克斯,我想你是一时疏忽。” “咱们现在已经出了山洞,你为什么不看看你们拥有的那张地图?或许它会给你指引。” 许天只是猜测。 借妮可的话,那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地图,绝不可能只指引那个迷宫。 偏偏从迷宫里尝试几条出路,许天都没有见汉克斯和他的影子谈论过地图,也就是可能他们都疏忽了,或者是执着于迷宫了。 果然,当许天说到地图,汉克斯先是恍然,接着就是:“谢谢弗兰克陈的提醒,或许我能找到出路。” “众位,请相信我,做好调整,或许终点即将来临。” 扯两句废话,就是在打发人离开。 许天和罗兴直接走远了,没想到妮可也跟着。 罗兴有些疑问。 “对于这张地图,他们不需要我。” 说得挺长自己面子。罗兴若有所悟,又不厚道的看着妮可笑。 确实是疏忽了,人们还没休整多久,汉克斯就让一个传一个的开始集合队伍了。 “这是找对了?” “应该是。” “我觉得吧,应该还有好戏可看。” 许天怔了一下,突然觉得罗兴说对了。 肯特山是成吉思汗的灵地,传闻是成吉思汗的生死轮回地。想想这一路所遇到的,不管是狼群、迷宫、狼窝、大鸟,以及这一片清澈平静的湖中的蛟龙,仿佛都是在守陵。 似乎都是各司其职,都在守护属于自己职责的某个方向。 许天想着进迷宫山的方向,想着第一次走出迷宫山遭遇狼窝的时间和太阳的位置,再结合大鸟的巢穴,这里······ “环形山,守陵兽?” 第五十章 无愧于心 守陵兽的念头在许天的心里也就一闪,却再也驱逐不走了。 在这一刻,许天特别想把那张久远的地图夺过来看看······ 人都是有原则的,更何况许天这类人。贪念是人背弃原则的根源,贪念谁都会有,是不是因贪念而行动,就在于能不能自我控制,会不会放任自己突破恪守的道义。 一个百多岁的老妖怪,贪念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 许天自己都觉得诡异,多少年前,他已经能完全摒弃贪念了,没想到一副年轻的身躯,居然还需要重新开始修行。 “咋了老许?” 许天的发怔和迟疑,罗兴感触的很清晰。 “你说那汉克斯是不是从地图上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他找准了,或者说对成吉思汗陵确定了?” 罗兴似乎带着兴奋,好像他此行的目的也是为这一笔一样。 “听他刚才的语调,似乎应该算是有谱了。” “嘿嘿······嘿嘿······” 罗兴嘿嘿两声,突然就没声了。 许天看着他。 “别看我。刚才那一瞬间,我有拉着你直接干掉这群人的想法。可是长辈教导过,有这样的念头可以,这种念头是磨练心智的契机······” “正如你所说,这若是在国内,他们外来人介入,我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出手,哪怕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这是在漠北,咱们也是外人。尽管成吉思汗的意义非凡,却也不该是咱们来主导······若是能打个擦边,趁机浑水摸鱼,我还是不介意的。” 本来挺正经的话题,还是被罗兴带偏了。 在听罗兴说话时,许天很有一种冲动,就是直接说出切口的冲动。 忍住了,六十年,有太多的不确定。 关键是,罗兴说身死也在所不惜时,并没有提及这是他的职责,加上许天的那些老兄弟中,确实没有罗姓。 妮可听到罗兴的话,若有所思,似乎很有感触一般,愣了一下,便不再究竟了。 高山平湖蕴精灵。当许天随着汉克斯的队伍朝着一个方向翻越山坡后,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站在山坡顶,转身看看那一汪水,在扭身看看另外一边的无尽悬崖······这是名副其实的高山,特立独行的高山。 映入眼帘的,除了脚下的山坡算是能立足的,放眼望去,再找不到任何一处是可以让人立足的了。 悬崖峭壁,犹如刀削过的崖壁连绵着,他们就在山顶。除了返回那片湖泊,再次走进那个迷宫山洞,似乎看不到任何出路。 偏偏汉克斯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对着空谷山峰指指点点。 “狗日的或许真的找到了!” “也算,赶紧完事赶紧撤!” “那我得跟他提提那五万美金报酬的事······” 懒得搭理罗兴碎嘴的絮叨,许天开始聚拢他听声辨位的范围,尽可能的去延伸,以便获取更多的声音信息。 可惜,已经尽力了,只有山风穿过山谷、越过山峰的声音。 汉克斯相当的兴奋,带着人绕着山顶迎着风,似乎是真的找准了方向,找准了位置。 当汉克斯停下后,开始指挥着队员安装升降索······ 许天很奇怪,按说,整支队伍虽然不至于每个人都携带了升降索的装备,也不至于就两套。若汉克斯已经找到了位置,似乎这时候应该是尽可能的每次下去的人多一些。 许天跟罗兴远远的看着,看着升降索的装备安置齐备,看着汉克斯开始指挥着两人往下索降,看着一个个脸上兴奋的神采。 人数已经不多了,也就十多个人。 对讲中一直有人汇报索降的情况,是发现了人工痕迹的洞穴。 许天听到了,这片悬崖下面不止一处洞穴,风过洞穴的呼啸声有很大的不同,呼啸声的高低不同,预示着山洞洞口的大小深浅。 很奇怪,似乎如今身下的这片悬崖是蜂窝状的,并且山洞的开口都有点层次感,这让许天有点不解,不解汉克斯是怎样确定的。 难不成那张破旧的地图能详细到这种程度? 妮可向许天和罗兴走过来,这是汉克斯再次找她商量事以后。 “许天,汉克斯问,你俩是不是也要下去?需要在那个阶段索降,是留在最后,还是中途?” “你是说我俩可以自己做主?许天,你说咱俩要说不下去,那个什么汉克斯会怎样?” 罗兴这话虽然是在调笑,许天却是明白。 “走吧,别扯了,早有结果早结束。” 许天没有正面回答妮可的问话,而是跟罗兴一同走向了悬崖边。 “弗兰克陈,你这是要索降吗?太好了!” “本来我是希望你第一批索降的,最起码可以应对山崖下一切意外······现在也好,非常感谢。” 汉克斯说的特客气,仿佛许天真的是在帮他们的忙,态度相当的谦虚。 “不是都要下去吗?先后无所谓。” 许天很自然随意的开始整束自己的装备,跟所有人一样,索降前的常规动作。 罗兴脸上带着笑,左看看右看看,看看许天,看看汉克斯,再看看妮可,脸上的表情有点过于精彩了。 “老许,我得跟你连在一起,你得照顾我,我恐高呀!” 一边说,一边还夸张的挨着许天,学着许天开始扣升降索。 许天好像真觉得罗兴恐高,直接把扣在自己身上的安全绳,穿过腰带,扣在了罗兴的锁扣上,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安慰。 妮可不解他俩之间的行为,不过,考虑到罗兴时不时的抽风,倒也没有在意。 其他人很正常的帮着两人检查绳扣。 许天到了悬崖边,看看身后的悬崖,突然扭头对汉克斯笑:“汉克斯,回见。” “走了!” 许天扒拉一把罗兴,两人一起向后轻轻一跳,身体悬空,开始一脚一脚踩着崖壁索降。 绳索一点一点的降落,面对着接近垂直的悬崖,头顶是掌握着两人命运的所谓同伴,往下看则是看不到人影的崖底。 很深,可以确定,这时候一旦绳索断了,或者上面的锁扣松开了,人绝对会摔个粉碎。 “托尼斯,你干什么?” 妮可的呵斥声很大,都不用许天解释,罗兴也听见了。 “汉克斯,什么意思?” “妮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妮可,有些事不是你我决定的。” “你们这样······你确定自己真的能带着所有人走出这片诡异之地吗?” “目的地到了!” 上面的争吵声很大,因为许天和罗兴离开崖顶的距离不一阵······这样有高度,能确保他俩摔下去后不至于有活命的机会。 许天和罗兴还在降,听着崖顶上的争吵,仿佛跟没事人似的。 “诶,老许,你说妮可这妞真的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又怎样?对于咱俩而言,这段差事算是结束了。” “娘的,真想爬上去看看他们的嘴脸,然后一个个的挨着左脸打,不打右脸!” “我的事算了,你若是有兴趣就去玩玩。” “我说,这得多大的报酬可以让你无视这样的行为?” “他们给了我一个身份,我特别需要的身份。” “虽然不能说是他们救了我,事实上遇不到你跟他们,我或许真的会饿死。也罢,无愧于心。” 也就在这时候,妮可已经要冲到托尼斯的跟前了,就是那个被许天打掉一只耳朵的托尼斯。 也就在此时,汉克斯出手了,所有人都出手了,瞬间,妮可就被枪口顶住了,四五支枪,全部对着妮可。 “妮可,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些话罗兴已经听不到了,许天听得很清楚。 不管结果如何,妮可这一番搅和,还是给许天二人一定的时间缓冲。 就这样,本来绷直的,吊着许天和罗兴的绳索,同时一松······ 第五十一章 托尼斯 再见 一个说的是英语,一个距离远,汉克斯那个影子,包括拉拢托尼斯窃窃私语时,绝不会想到,他们所议论的,许天都听到了。 许天当做猜测说给罗兴听。 罗兴提议,两人直接发动,干掉所有人。 许天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到底是老妖怪,百多岁的心智。 “我更喜欢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不需要脏自己的手。” 这不是无的放矢。从进入肯特山范围,就开始了这样的结局,许天是看着这支队伍一个个的减少的。 毋容置疑,现在汉克斯应该找到了目的地。 在许天看来,也是找到了这些人命运的终点。 许天的提议让罗兴兴致更大。所以,两人才不动声色的看着别人演戏,然后将自己置于险地。 可能对于其他人是险地,对于许天,或者说对于罗兴,所谓的安全绳、升降索的作用,对于他俩在攀爬这样的崖壁时,接近累赘。 所以,在牵挂绳松开的同时,两人直接扣住了崖壁。 “往我这边,我们需要在下一套升降索安置完成前,找到隐身处。五米,有洞口。” 近乎垂直的悬崖崖壁,两人虽然不至于如履平地,却丝毫没有什么困难。在许天的带领下,很快就钻进了一处山洞。 罗兴趴在洞口往下看:“没能看见下面有人呀?” “他们没有降到底,半途进入了山洞。” 这是一处如同蜂窝状的崖壁,倒不是说整个崖壁密密麻麻的都是山洞,也确实有太多的山洞口。 许天对汉克斯那张地图的兴趣越来越大了,不是据为己有,是想参详参详,了解一下那张地图的来源。 是怎样的一个来历,才会将成吉思汗陵如此准确的标注出出入的路径? 可惜,就这样错过了。 “一张地图,还是曾经那个时代的地图,怎么可能如此详细?他们居然能从地图上准确的找到洞口?我看这崖壁的洞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罗兴也有同样的疑问。 “不奇怪吧。往前数,历朝历代正史到底能记载多少内容?几千年,正史记载的永远只属于王朝所谓的主流层面,而社会的主体却是民间。” “任何一地都有诸多的传闻,都是不上史册的,那些能人异士,王朝当局也不会收录,不利于他们统治。谁知道整个历史长河会遗失多少?” 许天曾见过先秦的一些原版记载,比自己原本那个时代的水准不逊多让,只不过无法用当时的科技解释而已,并不是说它就不存在。 就比如他们这群人曾经所做的一切,别说是正史,恐怕就是民间,都不会有任何传闻。 两人坐在洞口稍微往里一点的地方坐着闲聊,等着那支队伍里的人一个个的索降。 许天在尽力去甄别这些山洞。 听声辨位反馈给许天的信息,却让许天越发的疑惑了。因为,许天发现,整个崖壁所有的山洞口,似乎在崖壁内是相通的,或者在某个特定的点会出现交汇。 山洞都相通,又怎么会有正确入口?又何必有那么一张所谓的古旧地图来确定进入那一个洞口? 难道说环形山是山形水势,是自然界的障碍,守陵兽是唯一的一道关卡,是人为设置的障碍? 这样倒是可以说通汉克斯他们要除掉自己和罗兴的动机了。 唯一的疑点,就是汉克斯为什么确定进入的洞口了。 许天脑子里想过很多可能,却无法判定。 “老许,想什么呢?他们都快全部下来了。” 罗兴趴在洞口,一个个的数着下来的人。 “这样单纯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安全下来,并不出意外的进入洞口,心里很不爽呀。” 罗兴头没回,嘴里念叨。 许天脑子里琢磨的事,一时也想不通。 经罗兴这么一说,好像许天自己也觉得让他们就这样顺畅的进入不太爽。 既然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掉,就应该有主动性,而不是被动的看着。 许天手里又扣住了一把硬币······ 许天蹲在洞口,伸出头看垂下来的升降索······升降索很有韧性,材质不是许天见识所认识的,也不知道这样的绳索硬币能不能打断。 许天想了,一枚不行就两枚,甚至很多,只要不停的打中一个位置,总是可以打断的。 许天把手掌伸开:“能打飞镖吗?” “你这也不是飞镖呀?” “大力出奇迹,只要力度足够,旋转划过绳索,总会有效果的。” 罗兴拿了一枚掂了掂:“嗯,还真有这个可能。” 齿轮状的硬币,旋转起来就是锯条,甚至比单纯的飞镖打中绳索效果更好。 这种躲在暗地里阴人的事,罗兴很有兴趣,都不用许天招呼,罗兴就要开始玩了。 “等等。” 许天一把把罗兴拖回来,就在此时,一阵过堂风刮过。 这是在山谷中,山风在山谷这样局限的范围内,显得相当极速。 即便在崖壁山洞口,许天都能感觉到山风刮面的力度:“你言出法随?” 许天难得调侃罗兴。 罗兴已经惊呆于这乍起的狂风了,来得如此突然,就像凌空起风,风势还如此之大。 自己两人躲进洞口都能感觉到风劲,那些掉在升降索上的人······想到这,罗兴已经顾不得风劲是不是刮的脸疼了。 “快,快,让我看看悬崖荡秋千!” 确实实在荡秋千,而且是那种一荡就可以荡出彩的秋千。 就见那两个挂在升降索上的队员,正手忙脚乱的哇哇直叫,根本就没心思再考虑自己降索,而是努力的想控制着自己不这样摆动。 然而,风劲太大了,徒手抓崖壁根本就妨碍不了风劲想玩秋千的劲道。 一次一次的荡,两三次那两个挂在升降索上的队员,已经荡到了许天和罗兴的眼跟前。 “嗨,兄弟,还好吗?” 罗兴不厚道的喊了一声。 风声太大,正在争命的人根本就听不到,不过不妨碍罗兴玩的开心。 有那么几次,荡过来的人脚都伸进洞口,罗兴就笑眯眯的踹出去······ “罗兴,别玩了,看绳索!” 许天也在看,不过,他看的是绳索。 山风荡起来人,升降索始终没有离开崖壁,这不是光滑的崖壁,总难免出现一些尖锐的岩石。 于是,尖锐的岩石摩擦着升降索,还是负重状态,绷得很直,一下一下的摩擦,再坚韧的升降索也出现为了裂口。 “哈哈,这是老天在帮忙了!” 罗兴看到绳索上的裂口,难抑制的开心。 “许天,让人家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的荡秋千,咱们在旁边看,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呀?” “所以,我决定了,这时候必须的帮忙。好歹相识一场,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这样忍受恐惧,不能让人家承受这样一种等死却死不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死的局面。” “我要帮他们,帮他们有个结果!” 罗兴起立了,退后三五步,手里掂量几下硬币,默默的计算着升降索路过洞口的规律。 第一枚硬币打出去了,很精准的打中了升降索被磨的那个点。 罗兴伸手,许天直接把一把硬币都给了他。 “许天,我发现你相当的阴,居然准备怎么多!” 说完,干脆来了个连续的。 山风并没有减弱,这个洞口还是被荡过来荡过去的人发现了,事实上,他们发现了很多洞口,只是风劲让他们无法停留而已。 这个山洞居然有人,他们也发现了。 再次路过,就想张口喊人。 这时候,许天也看清了在升降索上荡着的人,居然是托尼斯! 许天往洞口走近了点,等托尼斯再次荡过来,一伸手拦了一下。 并没有拦住,荡过去了。 又返过来了,许天又伸手拦一下,速度稍微有点缓了。 可是山风依旧,再次荡过来时,依旧是原本的速度。 “弗兰克陈,救我!” 托尼斯终于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托尼斯,我这样做只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声:再见!” 说完,许天打出了连续的五枚硬币,是那种连珠式的打法。 第五十二章 大手笔 许天出手拦升降索,罗兴却一点都不觉得许天是真的要救人。 就在许天说出再见时,罗兴才觉得许天太会玩了! 对,就应该这样玩。 自己想帮忙,只会做无名英雄,而人家许天玩的,都玩到明处了,还一本正经的通知一声,这才叫光明正大。 下一把,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这样玩? 山风仿佛真实为了配合许天和罗兴看人摔死的场景,在托尼斯摔下去之后,山风突然就停了。 罗兴不甘心的把手伸出山洞:“这就没了?” “有风他们也不索降了!” “倒也是,等会儿再玩!” 等了好一阵,山风没来,上面也再没有人索降。 罗兴甚至趴着崖壁往上看,确实没有索降,甚至没有另外的升降索落下来。 “不对呀,还有人呢,最起码还有三个。妮可、汉克斯,还有他那个影子。” “难不成所有人都被坑了?这里不是目的地?就剩下他们三个走了?” 罗兴自顾自的嘀咕着。 又过了一阵,等的很无聊,罗兴都往上看了好几次了:“许天,来了,来了,他们又放下升降索了。” 许天知道,因为上面的对话许天听到了。 妮可······妮可也可能是外人,在最后的时刻,那小妞终于被抛出来做试验品了。 升降索降下来,果然,这一次只有妮可在索降。 到底是练内家拳的,妮可虽然也在索降,事实上,整个下降的过程,妮可全部都是紧贴着崖壁,双手扣着崖壁在攀爬而不是索降。 可以肯定,汉克斯和他的影子也在看,看着妮可能安全。 奇了怪了,就在妮可下降到一定高度时,山风又一次来了,比刚才来的更猛烈。 妮可紧贴着山崖,一动不动,可风劲越来越大,似乎不将她刮下去不死心。 妮可开始寻找着周围最近的落脚处,可以躲过山风的落脚处。 许天和罗兴藏身的山洞,是他们索降最近的一处洞口,妮可很快就发现了。 迎着风,妮可开始一点一点的挪动,尽量避着山风。 “是那妞!真没劲,没得玩了。” 确实没得玩了,许天和罗兴都做不出干掉妮可的事,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妮可还没有针对过他俩。 很快,也很慢,对于许天和罗兴而言很快,他俩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躲开跟妮可见面,妮可就到了洞口。 很慢,是妮可觉得很慢,太熬人了。 当妮可钻进洞口,看到许天和罗兴时,一点都没有惊讶,就那样带着索降绳爬进来,起身,还很自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就是在掩盖内心的不自然。 “我尽力了,可我却无能为力。” 许天和罗兴看着,没搭茬。 “我不知道汉克斯会这样做。许天你也清楚,这一路汉克斯从来没针对过你。” “目的地的山洞可以通过对讲通话,这是一部对讲机。” 就在这时候,妮可两支对讲机都传来了汉克斯的问话:“妮可,情况如何?” “我暂时进入一个山洞躲避!” 妮可又转身对许天和罗兴说:“我考虑汉克斯的那张地图应该有进入后的路线,所以他才有的放矢,让其他人先行索降。”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说完,妮可也没在意许天和罗兴的反应,没法在意,从升降索从上面解开的那一刻,许天和罗兴就算是跟他们这支队伍决裂了,在汉克斯他们眼里应该是已经摔死了。 妮可直接走出了山洞:“汉克斯,我准备尝试自己攀爬下去,索降在有山风的情况下很难降落!” 完了人就出去了,仿佛这妞就是来送对讲机的。 对讲机在地上,罗兴拿起来,就跟没见过似的端详着:“老许,不是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吗?不跟着怎么能看到?” 本来许天是准备就守在山洞口,配合着山风将托尼斯和汉克斯都一并弄死的,现在只死掉一个托尼斯,可妮可的话还是让许天犹豫了。 就是罗兴所说的什么看着一个个死掉,也不是真实的理由。 不可否认,成吉思汗陵的诱惑太大了,哪怕是仅仅看一眼,足够许天让汉克斯再多活些时日。 这时候,罗兴手里的对讲机再次传来通话声:“汉克斯,我们已经返回到洞口,就在洞口等待,绝不妄动!我会约束所有人!” “许天,他们说什么?” 罗兴听不懂对讲机里叽哩哇啦的话。 “这山风的出现应该是先进入的人动了什么机关才出现的。刚才那人在说他已经将所有人集中在洞口了。” “什么机关还能空谷生风?” “空谷不能生风,但空穴可以聚风!不对,罗兴,走!快!” 许天突然紧张,也不管罗兴的诧异,拽着罗兴就往山洞的深处走。 “到底怎么了?” 罗兴跟着许天往深处奔跑,直到拐了一道弯,许天停下,罗兴才开口问原因。 “刚才咱俩在山洞口停留而没有遭遇不测,实在是幸运!” “这是一处环形山围着的空谷,按说很难有风,甚至绝不会出现有如此风劲的大风,可偏偏就有了。”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空穴来风。” “加上刚才对讲中听到的,他们似乎是动了什么机关才有了山风。所以我判断,整个环形山的山峰,都是这种布满山洞的山峰。还是那种贯穿的山洞,或者说在特定区域汇聚的山洞。” “因地制宜,在山洞中装机关,一旦机关打开,环形山外的大风,会顺着某个洞口钻进山崖,在洞穴中集聚,然后再从分散的洞口刮进山谷······” “你是说,如果刚才他们动的是打开这座山崖机关,我俩就会直接被山风怼出去?既然是机关,为啥要针对索降,或者说针对山谷而不是针对山洞里的人?” 罗兴原本赞同许天的说法,可就在说话中,脑子转而想到了某些可能。 “我在想,是不是只要进入特定的洞口,就会触动什么机关。” “不对呀老许,咱们算是索降中间的人,咱们之前是没有任何山风的,该不是······” 许天这时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又非常谨慎的往洞口返。 对讲机传来的消息是汉克斯和他那个影子已经在索降,按前面的规律,山谷的风应该开始了。 事实上,许天和罗兴已经很接近洞口了,依旧没有起风。 许天仔细的查看山洞,确定他俩没有触动机关,整个山洞没有任何的改变。 汉克斯在外面索降,速度很快,在没有山风的情况下,汉克斯已经到达目标山洞了。 许天和罗兴又趴在山洞口往外看。 “那是······” 许天也看到了。 从崖壁上的突起看,有一块岩石非常显眼,应该是有过被塞进去再顶出来的痕迹。也就是说,是有人在无意中将那块岩石用力踏过,才触动了机关。 依照着那块岩石的模样,许天发现在整块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很多,似乎没有任何规律,却布满在可以攀爬的路径上。 这是索降,才避免了踩踏更多的岩石,或者说是年代久远,机关腐朽,不是所有机关都能触动了。 这真的是大手笔,将整座山峰,整个山谷都作为机关设置,这需要怎样的脑洞,才能有这样的机关设计?这手笔······想了想这是传闻中的成吉思汗陵,又不怀疑了。 “得,可以确定,所有的机关都设置在崖壁上,想尾随他们,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就难了。” 不仅仅是攀爬下去尾随他们难,就是罗兴和许天的出路也难了。 不管是上,还是下,他们就是再有能耐,也必须得攀爬吧?攀爬就必定需要踩踏,根本无法预料哪一块岩石会再次触动机关。 被困住了,困在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山洞里,别说看着那些人死掉,就是自己能不能活都没法预料了。 第五十三章 六十年 “还好,咱们就是死也不会被他们眼睁睁的看着!” 话说的很悲观,可罗兴的神情却一点都不悲观,也不是什么看淡生死后的调侃,纯粹的洒脱。 罗兴大咧咧的直接坐地上,仿佛是要等死一样。 许天站在洞口,倾听入耳的所有声音。 风停了,能听到的只有汉克斯他们队伍的声响。 “别看了。咱俩要尾随,首先必须紧跟他们,这就需要在那白皮鬼佬下去的第一时间攀爬下去。” “攀爬不是索降,索降是可以避开突出的岩石,是自然会避开突出的岩石,而攀爬必须借力,也就必须踩踏岩石,机关是肯定要必激发的。” 罗兴嘴里絮叨着,已经开始将背包里的物事全部倒出来了:“先看看物资,合理安排,争取多活些日子,说不定就死不了了。” 许天还是没言语,还站在洞口,只不过从原来面向洞口的姿势,变成了侧向。 闭着眼,就跟入定一般站着。 罗兴见许天没回应,抬头看,被许天的的状况疑惑了。 罗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一刹那的诧异,物资也不整理了,停止了自己手上所有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许天,连呼吸都压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许天的身体在转动······确实是在转动,是以肉眼看不出,没有任何声响的方式在转动。 原本的侧向,这时候再看已经又偏移了,逐渐向面向洞内的角度转动。 罗兴惊讶的看着,眼神里的期待更大了。 这时候,汉克斯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索降到位,没有再起风。 对讲机里没有声音,他们已经汇合了,能面对面交流了。 交流的声音很低,特别是在山洞里交谈,传到庞大空旷的山谷中,没有回响的条件,却依旧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声音越来越低了,也就是说,汉克斯他们已经开始深入了。 许天还在洞口,只不过身体的转动接近一个圈了。 罗兴很有耐心,就一动不动的看着许天转,连姿势都没换,等着许天。 “走!” 就在许天的话音落下之时,罗兴已经将倒出来的物事全部收进了背包,忙不迭的跟着许天往深处走。 这山洞虽然不像前段时间的迷洞,却也倒是是岔口和拐角。 每到一个拐角和岔口,许天总是要停下来,闭着眼站在那儿转圈圈。 罗兴眼里的异样情绪越来越明显了······ 就这样,许天带着罗兴快速在山洞中窜,遇到的岔口数目几乎都记不清有多少了,每遇到一个岔口,许天就停下来,将听声辨位运用到极致,来辨别方向。 任谁都知道,越是在封闭的空间,声音传播的越远,声音留存的时间约长。 这时候,许天已经完全不管这是人工还是天然的洞穴,只是从山谷暴风的机关联想,山洞应该是贯通的。 也就是说,只要找准方向,就能跟汉克斯他们相遇。 许天不得不倾全力来收纳隐约的,微不可查的声音,就是汉克斯队伍在另外山洞里发出的声音。 这也是许天第一次将全身功力集中在听声辨位上。 耗损相当大。 山洞里阴凉,而许天这时候浑身发汗。 不是因为跑动,即便是罗兴,跑动这点距离也很轻松,连呼吸都相当的平稳。 很久了,有好一阵了。 也或许时间很短。 “许天,休息一阵?” 这是进洞以后,碎嘴的罗兴第一次出声。他觉得许天有点扛不住了。 “行,那就休息一阵。” 许天说完,直接就坐下了,跌伽坐,瞬间进入入定的状态。 罗兴蹲在许天不远处,看着许天,似乎在纠结什么,很不安,很忐忑。 罗兴就这样盯着许天看,就在许天睁开眼的那一刻,罗兴很随意的问:“行了?” “行了,走吧。” “好。” 再一次将背包背好,示意许天继续带路。 许天从辨识方向开始,其实就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了,全身功力集中于听声辨位,完全忽略了身边的罗兴。 中途休息,相当于中断了那种玄妙的状态。 也是因为不需要继续全神贯注了,不需要像刚才那样,也能听到汉克斯他们隐约的声音了。 两人默默的在山洞里继续前行,或许是因为需要辨识方向,或许是各有心思。 许天知道自己有点忘乎所以了,或许是因为跟罗兴对眼吧。 跟一个相识几天的陌生人,许天居然进入忘我状态,施展不为人知的绝技。这在许天的经历中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若罗兴是个常人也算,偏偏罗兴是个内家拳的高手。听声辨位的绝技,在当初的那个时代,也仅仅流传于特定的圈子里,从罗兴在整个过程中的行为来看,许天知道,罗兴仿佛知道了什么。 接下来若发生什么,或许会影响他跟罗兴的关系,或许决裂乃至分出生死。 “许天,能问你个问题吗?” 罗兴终于憋不住了。 “你说。” “那个···那个······你是在施展听声辨位吗?” 罗兴的话音刚落,许天停步了,缓缓的转身:“你是谁?” “我······一道江湖千万阵,一世沧海唯有陈。” “一道江湖枢做渠,万世沧海万世许······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你是枢门许!太好了!我······我是阵门陈!” 罗兴说完,双臂展开,扑向许天。 “等等······你叫陈兴?” “不是,我叫罗兴。哦,对了,罗是我外祖父的姓。” “你是说阵门陈入赘?” “也不算是,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很混乱的。我外祖父家儿子不少,我祖父强烈要求我父亲改姓。在当时,这是保留传承的的唯一办法。” 罗兴的话让许天愣了。 近两千年不曾断掉的传承,虽然在每个朝代都不算巨富,可每一家都是钟鸣鼎食,怎么会存在不得不更改姓氏的地步? 许天从醒过来接触的都是跑单帮的,从他们口中得知现在的祖国应该还算不错,甚至有点蒸蒸日上的势头。 可许天到底还是不了解其中细节。 对于自己间断的这六十年经历,许天虽然算不上一无所知,也差不多。 罗兴这时候很正经,一点都没有他一直以来混不吝的神情。虽然仓促,许天已经信了八成。 许天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回到祖地,就能却巧遇阵门陈的传人。 即便已经相信了,许天还是需要验证。 两人一直节约手电,完全靠能力在乌漆嘛黑的山洞中行走。这时候,许天打开了手电,随意的放在洞壁上,从脖颈处掏出挂坠,同时打着手花······ 罗兴看到许天打手花,又看到许天拿出来的物件:“我是激动,真激动!” 说着,罗兴也从脖颈处掏物件,将物件捧在手里也带着那物件打着手花。 到此时,许天在确信,罗兴他就是阵门陈的传人。 “许天,你也是来找曾祖骸骨的吧?” “嗯。” 找曾祖骸骨?六十年前的那次约战,就是他本人。时隔六十年,许天也只能这样应承了。 “我找三年了,在这一片流浪三年。若不是几年前我父亲来过,我早就饿死了。” “你父亲来过?” “嗯,我十五岁那年,父亲说传承有了,他必须要完成祖父遗愿,找到曾祖的骸骨,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那一次,父亲是跟随亚美利加人进来的。事实上,那一次他们根本就是在外围,没有进入核心区域就完蛋了。” “父亲身中蛇毒,虽然有亚美利加的药保住了性命,一身功力不能发挥三成。” 罗兴很庄重的讲述着他的经历,他一家三代的经历。 许天脸色虽然平静,可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六十年,内息入定六十年,真正的沧海桑田。兄弟们给自己争取到的活命机会,自己耽误了六十年。 第五十四章 恐怖的蛇窝 从罗兴的讲述中,许天对于这个时代多了一些了解,特别是对于江湖道的了解。 六十年,官方、民间、江湖,已经跟自己那个时代完全不同了。 六十年,由于枢门一脉一直没有出现,各门各脉从来不曾有联络。 六十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甚至不同于整个历史王朝的任何时期。 所有的信息,许天只是从罗兴的字里行间去理解,而不是完整的。毕竟,许天现在也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能让罗兴讲历史。 六十年了,真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传承存续! “这次是必定要找到你曾祖的骸骨吗?” “不必了,或许这地方就是曾祖的安魂之地。许天,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那个蛟龙行云的那一刻,仿佛我听到了蛟龙告诉我:此地安魂!” 许天当时也有感应,却不能跟罗兴感同身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魂到底算是安了还是没有。 六十年后,自己还是原本的那个自己,还是说另一个自己? 这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还需要担负千年的责任?是否还能联系到所有的分支?毕竟,如今不再是以往,江湖也不再是以往的江湖,庙堂更是有别于任何一个王朝。 在罗兴的絮叨和许天的自我剖析中,两人不知不觉走了很久。 “咦···这是······” 许天再一次突然停下,罗兴差一步就踩空了,才看见两人处于一处空旷大厅的半崖,距离地面有五六米的距离。 这是一处圆弧形顶,圆形的空洞,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洞口,有大有小,分为三层。而他俩所处的是第二层。 在圆形地面的中央,是一处圆形的隆起,与坟墓类似,又与常见的蒙古包或者帐篷类似。 看整个圆形的岩壁,看不出人工痕迹,也没有什么壁画。 “许天,这该不是······” 罗兴是真有点震撼了。就这格局,就这模式,就这宏大的结构,还有那形状,他真的以为这是到了成吉思汗陵。 “不会!不管是环形山守陵兽,还是这个想法跃出天际的大型机关,都只是处于整个陵墓的外围,甚至连外围都还没有触及。” “不是吧?你看这······那就是个坟头的样式。” “想多了。你是阵门陈一脉,从你这一路来看,你可曾见过几处阵法?见过多少杀人的机关?一路走来,不管是奇门遁甲还是守陵兽,基本上以警告为主。” “当真以为打下横跨欧亚大陆的大汗是吃素的?会有仁慈之心?会对准备掘他陵墓者手下留情?” “成吉思汗帐下有四杰、四獒、四子、四弟,这是他成大事的基本。作为君王,都会奢望在另一界也一样可以纵横天下。” “所以,在营造陵墓时,也会将所谓的四杰、四獒、四子、四弟一起搬来,应该相当于他的四条防线。还算不错,这或许是最外围的第一道防线。” “你是说这是某一位的陵墓?”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作用。” 罗兴对于许天所说的很疑惑,还准备发问,就见许天手指贴着嘴唇,轻轻的嘘了一声,两人迅速退后。 没一阵,罗兴也听到了嘈杂声。 从孔洞里传来的声音很大。 两人一直没在意的对讲机,这时候也发出呲呲声,罗兴赶紧将对讲机关掉,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鱼贯而出,就在他俩的侧面,在下面那一层,这支已经残缺的队伍出现了。 “又少了三个?” “应该是又遭遇什么了。” 汉克斯还活着,那个影子也活着,都带了伤。从表面看,整支队伍就那妞没伤,只是一脸的疲惫。 当他们都看到处于正中间的陵墓样隆起后,一阵欢呼,都不管不顾的扑向了陵墓,叽哩哇啦的喊叫着。 就是汉克斯也是一脸的激动,颤抖着趴在隆起上。 人们在隆起上扒拉,也让许天看到了隆起的材质······居然不是岩石,而是封土堆。 “汉克斯,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对!我们找到了,地图指向就是这里!” 听着下面的人欢呼,罗兴扭头看向许天。 “等着,我们能看到他们一个个死去!” 就在汉克斯他们扑在隆起时,许天已经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声音就来自于那隆起下面,淅淅索索,很多,很乱,很惊人。 有点迫不及待了,欢呼声过后,汉克斯你指挥着队员开始准备干活了。 妮可好像再一次被排斥在外了,一个人顺着整个圆形的崖壁转圈,很悠闲。 见下面的人根本就顾不上周围,许天和罗兴干脆起身了,蹲坐在洞口,看着下面的忙乱。 妮可转到许天他们洞口下面了,罗兴摸了一块石子,直接丢向妮可······这时候又一声口哨才最惬意,只不过环境不合适,只能丢一块石子了。 妮可抬头,看到许天二人,张着嘴差点喊出声。 就在此时,突然“砰”的一声,那个隆起崩开了,漫天的灰尘土屑······ 一时间,居然让人彼此看不清对方,整个圆形的空间瞬间就被灰尘淹没了。 “啊······”一声惨叫“是蛇!” 紧接着就是不断的惨叫声。 那些队员不断拍打身上,拼命逃离灰尘的笼罩,从灰尘中跑出来,土屑也缓缓落下······那是什么土屑,落在地上的全是蛇,密密麻麻的。就是许天和罗兴旁观着,也是头皮发麻。 似乎那个隆起全部就是由蛇堆起来的。 有队员都在疯狂的跑动,绕着圈子跑。 有人开始开枪了,对着地面不吝啬的发射,起身在这样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集中!围成圈!把受伤者拖圈中!不要乱跑,不要乱动!冷静!集合!” 汉克斯在拼命的喊,可根本没人注意听。 当你身上、脚下,整个视线看到的都是蛇时,没有谁还能镇定冷静。 这时候,就觉得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不停的怕打,不停的开枪,不停的跑,还不停的喊叫。 乱了,彻底乱了。 “上来!” 许天已经把自己带着的断绳丢下去了,直接打在妮可的脸上。 这妞已经傻了,真的傻了,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不想死就拽着绳上来!” 妮可没有听到第一声,罗兴再次大声喊,她才猛然清醒了。 抓住绳索,都不用许天和罗兴拉,三俩下就爬上来了:“谢谢!” “我说过让你活!” 这时候已经能完全看清下面的情形了,灰尘土屑······或者说蛇,都已经落实了,不仅仅是落地,很多都落在队员的身上。 落在地面的游动着,不屈不挠的找寻,落在身上的也游动着,不屈不挠的找寻,找寻可以下口的位置。 亚美利加人的装备算是相当先进了,几乎包裹了全身。 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蛇的无孔不入······它们太多了,它们太细了,多数比蚯蚓大不了多少,有的甚至堪比蚰蜒,更有甚者也就米虫大小。 这场面,就是许天也是头皮发麻,看的越清,越觉得恐怖。 不得不说亚美利加人准备的够充分。 许天和罗兴本来是想看人蛇大战的,是想看着一个个死掉的。 就在第一轮蛇群攻击后,情形发生了逆转。 随着汉克斯一声“喷射”的命令喊过,除了那些临时招募的拳手,汉克斯带来的人,都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了灌状喷雾,疯狂的对着自己的身体喷洒,然后就围着自己喷洒。 很快就脱离了蛇群的围攻,用那种喷雾器形成了防御。 第五十五章 蛇王出现 只是,许天看到凡是新招募的人,都只手空拳扒拉身上附着的蛇,或者在不停射杀蛇群时,被身上的蛇咬定,然后扑倒,再被蛇群覆盖,悄无声息。 而那些汉克斯从亚美利加带来的队员纷纷拿出喷雾器,喷杀身上的蛇,然后利用喷洒形成包围圈,再一步步集结,形成大的防御圈。 队员相互配合,开始交替着打针,相互查看伤口,切开伤口,挤出毒液,喷洒药物······相当的有序。 就在这时候,罗兴把自己的背包打开,把所有的物事都倒出来。 “你的背包本来是有的,汉克斯拿掉了。许天的背包本来是没有的,后来装备了。” “也就是说,在莫斯科招募的人都没有,一旦遭遇蛇群,都必定死掉?” 许天的语气很冷,没有带任何感情。 “这是一次隐秘的行动,不得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许天,我知道你这类人的操守,所以才说服汉克斯给你装备了喷雾器。” “我想,这或许是汉克斯在索降时切断绳索的根源!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些,他们连我都防备着,若不是······” 说到这,妮可不说了,憋回去了。 “狗日的白皮鬼佬!” 罗兴嘟囔一声,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看着许天。 “说了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的!”许天说着,将自己手里的98k上膛:“基于承诺,咱不杀他们,但是,可以打掉喷雾器!” “嘿嘿,许天,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的玩法!” 罗兴也将自己的枪械上膛。 “别!不要!许天,罗兴,别这样做!” “怎么?他们可以隔断绳索干掉我们,我们就不能干掉他们?” “不是,这······这只是先遣队。在进入山洞以后,汉克斯已经发信号了,大部队很快就到!一旦射杀他们,你们跑不掉的!” “将近二百人的队伍,都是比这些人更精锐的队员。” 妮可的信息就像便秘,一点一点的透露。 “二百人?” 许天放下枪了。 “对,不少于二百人。我给你们对讲机,就是想让你们听到这些信息的。只是,汉克斯是用卫星电话联系的。” “大部队二百人,除了十几位专业的考古人员,其他全是海军陆战队的精英,都是经历过沙漠战争的精锐。” “杀掉他们对你俩而言很容易,即便是对战,他们也不是对手。许天所说的不杀人,可只要有射击的痕迹,就必定会引起后队的注意。”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撤退的路线,或者说是不知道地图的全部信息,也不知道全部计划。” “山谷是个机关,可当年设计的机关,绝对想不到会有直升机的出现。大部队的装备要强于先遣队。许天,千万不要冲动······” 妮可说完这些,罗兴也放下枪了。虽然心中很是不忿,可这时候,特别是跟许天相认后,他有点惜命了。 祖父以及父亲给他讲述了很多故事,罗兴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所肩负的使命和责任。 如果没有遇到许天,没有枢门一脉,整个组织是支离破碎的,甚至根本无法联系,责任和使命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 可许天出现了,也就是说,他们整个组织有可能再现江湖了。 命还是留下的好。 罗兴看向许天,罗兴也看过来:“老许,我懂规矩。” 许天点了点头,阵门一脉的传承一以贯之,让许天对于以后也多了些期盼。 “他们打的药是什么?” 蛇是毒蛇,看那些被蛇咬过后露出来的肤色,青紫发黑,确定这些蛇都是毒蛇。 偏偏汉克斯他们聚拢起来的人,即便是被毒蛇咬过,也在打过药后恢复了,恢复的很快。这让许天诧异。 即便是自己以有做好现成的秘方,也顶大能做到这般程度。 “八年前亚美利加针对这里有过一次科考,死伤惨重。他们拿到了被毒蛇咬死的尸体,做了专门的抗蛇毒血清。” “我家也有参与,这也是我这次能参与到其中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妮可的话透露的信息量不小:她家,参与。 “另外,许天,倘若所有人都死掉了,只有我活着,不仅仅是我死定了,就是我家也会倾覆······” 后面的话妮可没说完,许天也清楚。 妮可让许天带着车独自离开队伍,这是人情,许天答应让妮可活,这是承诺。 “汉克斯,别来无恙!” 心里到底还是憋着气,不痛快。见下面也处于人蛇对峙的局面了,许天很不客气的对汉克斯的喊话了。 许天一开口,罗兴上劲了。 罗兴朝许天伸大拇指:“下面我来!” 看着汉克斯惊诧的表情,罗兴就更来劲了:“汉克斯,爷的话你能听懂吧?没想到吧?爷还活着,倒是小子你快要死了。” “哎呦喂,你家亲戚真多,见着你就跟你亲,都亲上嘴了,就是有点太热情!” “你这是来找亲戚呀?一找就找准了,真行,你太牛逼了。见亲戚不想让爷这个外人看见?早说呀,早说爷爷就不来了。你们亲戚见面,外人确实不好掺和······” “亲爱的许,亲爱的罗,见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为你们还活着而开心。我真的没想到升降索质量出现了问题······” “在绳索断掉的那一刻,我都想跳下去找你们!许,咱们是朋友,在莫斯科就是朋友了,那一刻我很伤心······” 汉克斯如此回复,让罗兴一时居然无言以对了。 见过无耻的,可从来没见过无耻到这种程度的。 罗兴看了看自己手中升降绳的断端,若不是升降绳断端整齐的,绝对是被刀隔断的断口,罗兴都要相信汉克斯的话了。 这狗日的说的那叫一个诚挚,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许天,妮可可以为我证明!在你的升降索被岩石磨断的那一刻,我真的很伤心,为失去你这样的好朋友伤心······” 妮可可以为我证明是所有话的核心,汉克斯已经看到了妮可跟许天二人在一起,已经从惊讶和震惊中冷静了。 “许天,我特么真的想弄死这孙子!” 太无耻了!见许天二人跟妮可相安无事,直接拉上妮可了。 “汉克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 许天正准备继续鬼话,被罗兴拽了一把:“许天,看那里,中心位置······” 许天顺着罗兴的手看过去,看到中央位置的蛇堆消失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的隆起。 这时候,汉克斯他们也看向了中央位置,看着一处突起正在缓缓的上升,似乎是要形成另一个蛇堆。 所有人都戒备这,警惕着,汉克斯的队员一个个一手拿着喷雾器,一手拿着枪械。 处于防御圈中间的队员,也拖着伤势,坚持起身,全面集中在朝向中央的位置,盯着那个隆起。 隆起越来越高了,并不是像原来的蛇堆那般,而是单纯的从中间隆起,直径四五十公分的样子,还在逐渐上升。 看到了,看清了,就在那两只眼露出地面时,所有人都看清了。 “蛇······蛇王······啊,跑~!” 第五十六章 无题 到底是训练有素。 就在汉克斯喊出跑的那一刻,剩下活着的七八名队员,快速形成了尖刀队形,所有人都放弃了使用枪支,双手握着喷雾器,疯狂的对着前进的方向喷射。 前进的方向,便是许天他们所处的洞口。 “狗日的,这是要祸水东易呀!” 蛇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爬出来,仅仅是脑袋突出了地面,摇晃着头,两支蛇眼盯着地面上疯狂跑动的人们,身体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这是见到食物了。 活着的都是精英,速度也很快。 “走!我救不了想死之人,你自己决定!” 许天不出手杀人,不出手打掉喷雾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即便是妮可一脸的祈求,许天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了,跟罗兴并肩后撤。 妮可看了看已经跑到洞口下面的汉克斯以及那些队员,长吁一口气,还是转身跟在许天后面跑起来。 命是自己的。 汉克斯若是死在蛇王口中,即便是大队伍跟来,也怨不得她妮可。 这时间,整个圆形洞窟中,除了许天和罗兴的枪在手,子弹上膛,其他人都根本来不及将手里的喷雾器换成枪再上膛。 太快了,蛇王太快了。 一眨眼的功夫,也就是妮可扭身的时间,蛇王已经腾空,没错,就是腾空,就像飞翔于九天的蛟龙,随不能行云布雨,却着实让所有在洞窟里的人震撼,惊叹。 其实,许天他们离开洞口,给汉克斯的队伍制造了条件。在许天他们离开洞口的那一刻,汉克斯那边就有飞爪发射进了洞口。 “许天,你是不是早就发现蛇王了?你是不是有机会射杀蛇王?是不是能救下他们?” 短暂的惊恐,妮可冷静了。她知道许天的枪法,绝对可以在蛇王露头的第一时间将蛇王爆头。 “我能不能做到和我做不做,以及我是不是有必要去做是两回事。这是你们的事,我只是帮工。” “另外,提醒一句,这里距离那片湖水的距离有多远?在这样的洞窟中,这么多蛇是怎样活下来的你可曾想过?” “蛟龙当时饶我一命,我不会以怨报德去射杀它的子孙。” 许天一边说着,一边放缓了脚步,罗兴疑惑的看着许天:“怎么了?” “不用跑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妮可将手电朝后面闪了闪······居然是汉克斯他们。 就剩下三五人了,狼狈的,气喘吁吁的,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手电或许是遗失了,也或许是至今没有时间打开手电,就跟着许天他们的脚步声逃命。 “还真的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呀?” 罗兴的声音妮可听得见,却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就在她责问许天时,也很自觉的明白了。 许天没有义务救下他们,在汉克斯切断许天和罗兴的升降索后,也就意味着决裂了,能救她妮可,完全就是兑现诺言的需要。 尽管罗兴说的很直白,妮可也无言以对。 再看到汉克斯他们,妮可不知道如何选择。她清楚,这支先遣队已经彻底废了,跟着许天活命的机会最大。 许天也说了,救不了想死之人。 偏偏这时候许天转身了。 许天转身,罗兴自动的将手里的枪上膛了,随时处于激发状态。虽然不明白许天的意思,对方也就三五个人了。 许天缓缓的走进汉克斯,没吭声。 汉克斯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许天,谢谢你,若不是你找到这样的出路,我们都会死!谢谢。” 这样的话也就是听听,妮可很清楚汉克斯的做人。现实如此,不得不低头。 很明显,双方现在的实力完全转换了,这时候是许天可以任意揉捏汉克斯······或许原本许天也可以任意揉捏他们。 “汉克斯,如果我在洞口往下放绳索,你觉得比你们直接发射飞爪,哪个更有效?别觉得我是抛下你们,事实上我转身离开,就是为你们创造机会了。” 罗兴很奇怪许天这时候跟汉克斯说的话。到了现在,自己即便就是两人,也完全可以在乎他们的,虽然事实确实是那样,又何必要跟这白皮鬼佬解释呢? 不过,既然是许天这样做,罗兴没有任何异议。原本就跟许天是一个立场,更何况现在两人已经相认了。 只要是许天做的决定,他只需要执行,这是祖父、父亲从小就灌输的观点,也是他们一脉的操守。 “许天,我明白,这也是我向你致谢的原因。” “许天,我的队伍彻底残了,我现在不考虑什么任务了,希望我们能相互帮助,逃出这该死的地方!” 这才是汉克斯的真实目的。 “汉克斯,任务估计你脱不开,因为······” 许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隆隆”的爆炸声响起,震的人头昏脑涨的。 “怎么了?” “他们的大部队来了,就在蛇窟里,已经跟蛇王怼上了。刚才······刚才估计是把蛇王炸死了!” “那咱?” “走着看吧。身处险境是肯定的,或许需要借力才能出去。” 许天和罗兴低声嘀咕,妮可也靠近听着,两人并没有避开她。 “许天,你是说······” “对,你们的人来了,就在蛇窟,应该死伤不少,但确实也干掉了蛇王。” “是汉克斯的人。” 许天对妮可的说法不可置否,而是走到汉克斯跟前。 刚才的爆炸声又让汉克斯傻眼了,被声波震得发愣,无法判断这样的声音源自什么。 “你有后队支援,他们来了。” 许天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径直开始往回返了。 一行人再次返回洞口,看到了不忍看的一幕。 蛇王的头被炸碎了,炸飞了。蛇身中间鼓鼓囊囊的,很明显是还在消化吞下去的人。 而整个蛇窟中,有二十几人用喷雾器艰难的维持着一个圆圈,不停的喷洒着。 整个蛇窟鲜血几乎被鲜血覆盖了,四处都是完整的,一动不动的死人,或者半死人。 能看得出,那些人都是被蛇咬了,或者是被蛇王暴击过。 即便有活着的,哼唧着,全身也爬满了大小不一的蛇,正贪婪的在那些人身上钻动。 “汉克斯,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探明的目的地?五十人的队伍,一眨眼就损失三十多人!你要对此负责!” 在许天一行出现在洞口,那边就有人暴跳的对着汉克斯喊叫。 “安德罗,我也不想这样。你看看我的人,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全死了,都死完了!” 汉克斯语气颓然,仿佛是发自内心的悲伤。 也就在这时候,那边开始用喷雾器开始喷出一条道,向这边的洞口过来。 许天拍了拍罗兴的肩膀:“天材地宝,错失的罪过。” 说完,许天从洞口跳下去了。 “许天······” 妮可喊了一句,却见罗兴也跟着跳下去了。 许天在落地的瞬间,再次腾起,直接飞身到了蛇王的尸身跟前。 双手摸了一把蛇王的鲜血,许天将沾满鲜血的双手,开始从自己的脚下涂抹,一点一点的,直到将全身涂抹完了。 罗兴也有样学样。 两个血迹斑斑的血人,就这样自由的在蛇窟里走动,那些依旧活着,依旧密密麻麻的蛇,似乎看不见他俩,或者说是躲避着他俩。 汉克斯瞪大了眼,妮可张着嘴,安德罗那一干人也停止了继续往洞口的行动,呆呆的看着在遍地都是毒蛇的洞里自由走动的许天二人。 第五十七章 想活就闭嘴 许天没管这些人,从自己背包中拿出一把从光头佬密室里拿到的匕首,顺着蛇王的隆起的腹部,一点一点的划开。 在挑破隆起最高处时,许天躲到了一边,蛇王的腹部崩开了,挤出来两人,应该是两具死尸。 许天越过这两具死尸,继续解剖蛇王。 许天完全就是在鲜血从中操作,整个场面真的很惊悚。 除了罗兴,所有看着的人都傻眼了,震惊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可惜了,蛇胆被炸破了······要不要来点?” “常识中的蛇,寿命也就几十年,算是最长的了,这蛇王至少两百年的寿命······” 说着,许天捡起了被炸烂的蛇胆,将其中一块直接丢进嘴里,生生的咽下去了。 “本以为有这玩意儿能结出丹的雏形了,还是年限不够呀。” 罗兴也被许天这一番操作给搞懵了,呆呆的看着许天,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许天,你是说蛇真的会结丹?” “这只没有······蛇胆碎片,你要不要?” “我······要!” 许天绝对不会害自己,罗兴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许天递过来的不知道啥玩意儿的玩意儿,学着许天往嘴里塞。 “哕······” 罗兴将那玩意儿刚塞进嘴里,就扛不住了,别说往下咽,就是那股可以让自己欲生欲死的味道,就憋不出要哕。 “别嚼,苦的你受不了,直接吞下去!” 罗兴都准备吐了,许天这一声让他硬忍着吞下去了。 就在吞下去的那一刻,罗兴感到全身暖洋洋的······ 对于许天吞食蛇胆的行为不敢苟同,但对于许天涂抹蛇血以避开蛇攻击的行为,一个个都学到了。 “汉克斯,他是谁?” “新招募的。” “知道内情?” “不知道。” “那就好,等任务结束,你知道该这样做。” 汉克斯和那安德罗的交谈声音很低,许天听的清清楚楚。 如今,在这支重新组成的队伍中,也就罗兴和他是两个外人。 不管这支队伍是所谓的科考,还是来刨成吉思汗陵的,对于他们,许天和罗兴都是外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话不仅仅适用于祖国,是通行的。 “许天,这些白皮鬼佬准备充分呀!” “来多少都是找死。这估计只是四弟的防御,后面还有四子、四獒、四杰。见机行事,别当枪头。” 许天和罗兴躲在一边,一边调息,一边等着这班人的决定。 从目前的情况判断,结合许天听到的商量,可以确定,他们所谓的地图,也就到此为止了。 妮可走过来,挨着许天坐下。 “地图是从东洋人手里获得的,指向就是这里。” 这妞又挤出一点信息来,总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往外挤。 许天本来准备将剩下的蛇胆碎片送给这妞一点,这时候突然没那个心思了。 妮可是知情的,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却一直这样一点一点的挤,就跟交换一样。 每一次透露的信息,都是在许天这边收益后才会透露。 许天没有回应,罗兴也如此,两人继续调息,就当这妞没存在。 “有些事我有苦衷,绝无害你的心!” 不管这妞说什么,许天只是听着。 “许天,希望接下来你能展示一些能力,否则我真的不确定他们会做什么!有能力才有保命的可能。” “安德罗来了,就是汉克斯都不能做主了,我更是不会有任何话语权了。希望你理解!” “妮可小姐,谢谢你的忠告。顺便提醒你一句:如果再说一次这种实为利用,却借为你好的威胁言辞,让你活着的承诺作废!” “许天,你误会了!我真的是······” “我不想听什么苦衷,也不碍我事!” 原本两人的关系很亲近的,从一开始,妮可就抱着善意接近许天的,两人的关系也确实曾经亲近过。 可一步步走到当下,妮可却感觉到了许天明显的疏离。 妮可真的是善意的,真的不是想要威胁许天为这支队伍贡献什么,而是事实如此。就是她妮可,也存在随时被队伍抛弃的可能。 许天的不近人情,让妮可黯然,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挨着许天坐下来,静静的发呆。 蛇窟的洞口很多,汉克斯他们进来的洞口和许天他们进来的洞口是知道的,而其他洞口,汉克斯认为都有可能会重返山谷。 剩下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蛇王钻出的洞。 这洞口是整个圆形蛇窟的中央,也正与地图标注的点契合······许天听到汉克斯和安德罗这样的逻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那句话,自己只是个帮工,不碍自己的事。 “你们来时的山洞没有岔道?” “有,岔道很多。汉克斯是照着地图的标识领路的。” 许天问话,妮可很高兴的回答:“许天,有问题吗?” 可惜,许天又闭嘴了。 “嘿嘿······” 罗兴不由的笑出声了。总算是调息结束,收益很大。 一直听妮可小妞贴许天,罗兴早就想掺和几句了,只是自己不能中断调息,忍下来了。 “我说妮可小妞,你到底算是哪国的?来哥们儿这边打探消息了?还是说想从天哥口中得到点什么,然后好去白皮鬼佬那边显摆显摆?” “跟你说实话,别说是就这三十几个,就是所有人都活着,想要拦下我们哥俩,那也得掂量掂量!” “若不是想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哥俩早出去了,你信吗?还跟这玩心眼?是觉得天哥重诺,不会丢下你是不是?” 许天拍了拍罗兴,罗兴才停止了奚落妮可。 “我不是······” “少特么废话!你认白皮鬼佬当爹,那是你的事,少特么作妖!” 妮可还想辩解,终归没有再言语,盯着罗兴看了几眼,默默的坐着。 她想不通,罗兴只是跟许天认识几天,怎么就这样亲近了,而自己算是帮过许天的忙,还刻意亲近了很久。 三名彪悍的队员向这边走过来,端着枪,指着许天:“起来,带路!” 说的是英语,许天装着一脸的懵逼,抬头看着他们,又看看妮可。 “许天,他们让你带路。” 许天起身,罗兴也跟着起身,妮可也是。 在被枪指着的状态下,许天走近了蛇洞口。转头看向汉克斯:“汉克斯,真的决定让我领头吗?” “我想说一声,有些危险我能避过,你们未必可以。” “你只需要带路即可,其他的你不需要考虑!” 汉克斯似乎硬气了。 许天对汉克斯笑了笑:“祝你好运!” “罗兴,跟我身后,拽近了。” 说着,许天用绳索将他和罗兴连起来,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一步跨出,直接跳进了蛇洞。 蛇王的洞很宽大,足够一个人躬身。蛇洞很光滑,有向下的坡度,许天跳下去以后就一直是在滑行,速度很快。 黑漆马虎的,什么都看不见。 许天将听声辨位放到极致,尽力去听前面的动静。 许天在快速滑行中,突然一个扭身,顺势拽一把罗兴,两人就进入了又一个坑洞,是在蛇洞旁开的坑洞。 两人刚转身,就见又一个人影滑下来。许天又拽了一把,顺势将妮可身后的绳索割断······是妮可那妞。 罗兴看了看,撇了撇嘴。 “想活就闭嘴!” 许天低声说了一声,直接将妮可带到了身后。 对讲机里传来呼叫,许天盯着妮可,妮可将对讲机关掉了。 第五十八章 九鼎十二金 在许天割断妮可身后绳索时,罗兴就抓住了绳索的另一头,两只手打着花,快速的缠绕着,速度与妮可滑行的速度相当。 “行了,差不多了。” 许天说完,罗兴就将手里的绳索丢出去了。 三人屏住呼吸,等着上面人的反应。 对讲机关了,上面不知道下面的情况,许天能听到上面的混乱和无措。 没多久,许天伸了伸手,示意两人注意。 开始有人往下滑了,是用绳索串起来一起往下滑的。 他们的下滑都端着枪,时刻警惕着。 滑行很快,许天的听声辨位跟着打头的那人,一直向下很远,甚至远到许天的听声辨位都无法捕捉声音。 许天将绳索的末端连上妮可:“我的诺言在绳索解开时结束!” 说完许天出了坑洞,罗兴朝妮可龇牙,然后跟着出了坑洞。 蛇洞的坡度很陡,许天躬身,双手撑着,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坡度,开始小跑起来。 一开始,妮可也有样学样的撑着往下,当许天跑动起来后,妮可就感觉自己的手脚根本顾不过来了。 “啊······” 妮可实在撑不住了,直接趴着摔倒,身体不由自己,头向前开始滑行。 从罗兴的两腿之间穿过,眼看就要将罗兴也带倒。许天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突然伸手将妮可抓起来:“跟我身后,拽着我。” 说是拽着,妮可几乎就是贴在许天的后背跑,一下一下的撞着许天,她很想控制自己,可能力有限。 妮可干脆抱住了许天的腰,死死的抱得很紧。 罗兴在后面笑,实在忍不住就笑出声了:“许天,我看到了生死离别时那种不忍分开的场面!” “咦······有光亮?” 这时候,许天放缓了脚步,罗兴也靠过来了,妮可还抱着许天的腰,从许天腋下往前看。 坡度缓了,妮可还是没放开许天,就这样缓缓的往前。 许天突然加快,罗兴都没反应过来,被许天拽着往前跑,然后纵身一跳。 “趴下!装晕!” 随着许天的话音落下,罗兴毫不犹豫的趴在许天身边。 妮可是被许天带倒的,就趴在许天的背后。 妮可想撑着起身,当她抬头看了一下后,立马趴在许天的身上不动了。 罗兴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真是太美妙了。 只见汉克斯他们的二十多人,都摔在洞口不远处,有叠罗汉,有被甩出去的,绳索绷的很紧,想来绷绳的位置勒的很疼。 有一点所有人都一样,都被摔晕了。 罗兴清楚,这就是听声辨位,能根据听觉范围内的声音,来判断发生的情景,也就避免了他们三人的异常。 而此时,许天是呆滞的,完全处于一种真实的懵逼状态。 因为,眼前所看到的,许天真的很熟悉······这就是六十年前他们的战场,就是兄弟们浴血奋战的地方,就是被东洋忍者勾结老毛子,二百名关东护路军残害兄弟们的场所。 许天已经忘记了背上的妮可,茫然的站起来,就跟甩晕了一样,木然的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拖着千万斤的分量。 罗兴也随着许天起身了,没管被摔在一边的妮可。 “许天,怎么了?” 许天没反应,罗兴赶紧上前一步,拽住许天:“许天,怎么了?” 许天被罗兴喊醒了,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愣愣的看了看罗兴:“这应该是当年战斗的地方!” “是······曾祖他们······” 罗兴也惊呆了,傻傻的看着许天,有点不可置信。 罗兴激动了,忙不迭的就要撒开了搜索,许天又一把拽住他,伸手指了指叠罗汉的那些人,直接坐在地上,装着一副发懵的状态:“战场被搜过,还不止一次。” 妮可绑着的绳索还没有解开,木然的跟过来,呆滞的看着这地方,眼看就要靠近许天时,赶紧低下了头。 妮可也坐在许天身旁,等着那边的人慢慢的醒过来。 一个个甩着自己摔懵的脑袋,开始相互唤醒。 许天也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 一次滑行,再次让汉克斯的队伍损兵折将。 叠罗汉最下面的两人被压死了,还有一个抛出去很远的,脑袋磕在石块上,死透了。 安德罗和汉克斯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这是一个六十年前的战场,他们是从一个叫森田刚的人口中得知的,地图也出自哪个森田刚······” 安德罗和汉克斯是用英语交流,妮可低声帮许天翻译。 许天都听到了,妮可的翻译没有删减。 当然,原话并不是如此,而是从安德罗和汉克斯的交谈中提炼的内容。 “当时在这个战场大概有三百人,出去的七个,森田刚以及两人移居亚美利加,剩下的四人战后回到东洋。” “如今活着的还有三人,一旦提起这里,都会发疯,面露恐惧不敢提及。” “汉克斯给安德罗讲述咱们这一路见到的幻境,包括蛟龙腾云、狼群、蛇窝、迷洞、大鸟等诡异的现象。” “汉克斯建议找到出路离开,这是片被诅咒的地方,不是他们能揭开谜底的。” “安德罗······安德罗说,多年前那支队伍就曾经到过这里······” 妮可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罗兴疑惑的看着妮可,不明白她仅仅是翻译,怎么还代入了,情感居然如此丰富。 这里就是许天跟罗兴曾祖的埋骨之地,他俩都能忍住,这妞居然能让人看出悲痛来。 妮可是没法说,她同样是来找自己曾祖骸骨的,并且,几年前的那次所谓科考,他的大伯,同样参与了。 同样杳无音讯了。 两不相知,妮可无法面对许天和罗兴表露自己的身份,她只能一个人藏着。妮可参与这次任务的缘由,也是因为他大伯曾经是原来那支队伍的一员。 很多实情,妮可都不能说,不敢说,说出来的结果她无法确定,也不敢真的就去相信许天和罗兴。 妮可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帮许天和罗兴翻译那边的争吵。 “汉克斯认为必须撤退了,否则他们这些人活不下去几个,安德罗觉得这应该算是找到地方了,坚持下去会有结果。” “安德罗说,不管是疯掉的那些东洋人,还是上次科考的队员,只要是活着回去的,都不同程度的有所收获······安德罗所指的收获,是指一些物件,就是古董或者古玩的物件。” 最后一句是妮可自己加的,在安德罗和汉克斯的交谈中没有这些。 也就是说,妮可还知道些什么······ “今晚在此露宿。” 安德罗粗暴的训斥了汉克斯,下令就在此地扎营。 许天他们这些人的帐篷没了,被大鸟叼走了,所谓露宿,是真的露宿了。 没人在意许天和罗兴,似乎觉得他们的死活都无关紧要。 罗兴憋着很多话想问,妮可的存在让他不能开口。 自己的那些老兄弟都懂唇语的,许天不确定,尝试着对罗兴说:“妮可说的没错,他们说的也没错。所谓出去都带着古玩的物件,并不是他们找到了成吉思汗的陵墓,而是从曾祖一辈身上搜刮的。” “为何?” 罗兴懂唇语,两人便用唇语交流。 “你也知道,我们传承的源头,九鼎和十二金人是我们传承的源头,一代代传下来,从来不曾断绝过。” “曾祖他们一行,随身携带配饰,无一不是历朝历代的典型······” “你是说,他们所谓的物件,就是我们曾祖的遗物?” “还有这个!” 许天背着妮可,从自己脖颈掏出一个挂件,是一个锥状的吊坠,青铜材质。 “这······这是信物?你这一脉怎么能传下来信物?” 这确实是信物,是他们九鼎十二金人相认的信物。 然而,从那一次战事后,除了许天,所有人都毙命于此地,而许天六十年不曾现世······ 第五十九章 鬼打墙 许天的信物不是传下来的,而是他没有在那次战斗中死掉,己方唯一一个没有死掉的人。 许天都无法说清楚自己活着的缘由,更无法跟罗兴解释清楚。 已经是曾祖了,也只能这样继续。 “我一直随师父在山中修行,听闻故地强盛,虽与外界联系不多,但自力更生,国泰民安,故从不曾下过山。但我师父多次外出,找到了师门信物。” “后来师父听闻国门将开,必将迎来牛蛇鬼神以其他各种形式的渗透入侵,恐祸及祖地,这时候应该是出世了。可惜师父年迈,不得已留在山门照顾师父。” “去岁,师门羽化,责令我下山,承担我枢门一脉的责任,联络九鼎十二金,继承我们的责任······” 许天这些天一直在脑子里整理自己来历的说法,这时候说出来,从一定程度上,算是能说的过去了。 整个过程说出来还算严谨,不至于引起罗兴的怀疑。 尽管罗兴是九鼎之一的传人,可许天活着太诡异了,无法说清。这一点,许天不准备跟任何人提,必须用一种说得过去的措辞,将自己的来历讲明。 也同时能解释清楚这六十年枢门没有出现的原因。 “当年曾祖一辈出战,那一战的结果应该很壮烈。但曾祖在离开时就有过交代,一旦陨落,枢门封山六十年······” “因为那一战损失太大,为不至于传承断绝,我们所有人都选择了隐姓埋名,藏匿身形,以确保传承不绝。” 虽然许天是亲身经历了那一战,而且是一次以少胜多,还是压倒性的胜利。最终却因为东洋忍者违背契约,引火器参战······ 许天心里的痛无法用言语说,还不得不避开那份痛,以旁观者,传承人的语气跟罗兴讲述。 “许天,也就是说,其他各脉的信物都找不回来了?” “不!不管信物在何人手中,处于何地,信物是必须找回的,也必定要找回!” 大禹铸九鼎,封九人,始皇铸十二金人,封十二人。这二十一脉,从先秦开始,就担负着守护这片土地的责任,也担负着守护这片土地道义的责任。 信物不仅仅是个物件,更是他们传承不绝的明证。 世事沧桑,又有那一次被东洋武者抛弃道义之战,很可能让他们的传承断绝了。 许天对于回归后,自己需要做的一些事,一直是忐忑的,毕竟他有六十年的空档认知。 可从偶遇罗兴后,许天对自己重整九鼎十二金充满了希望。 罗兴的出现,让许天感觉,尽管六十年枢门没出现,但他们九鼎十二金一直在尝试着勾连,也不曾断绝传承。 也猜想他们为让传承继续,做出了相当大的,甚至超出自己想象的牺牲。 阵门陈连入赘的事都做了! 想到这,许天越发想脱身离开了。 所谓的成吉思汗陵,绝不是这些白皮鬼佬能找到的,再继续跟着没有任何意义。 一夜无话,这一夜是进入肯特山区域后最为平静的一夜。 许天本来准备直接向汉克斯表明自己要脱离队伍,自行离开的。一夜的思考,许天甚至不在意跟这二十人的队伍决裂,也想着要离开,尽快回归。 可在许天听到安德罗和汉克斯商量的结果,许天没有任何行动。 他们决定的路线,居然是自己当初逃命的方向,也是东洋的关东护路军追击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当年那些关东护路军遭遇了什么,自己又遭遇了什么,以至于只有不足两手的人活着出去肯特山。 当时许天身中数枪,命悬一线,根本无法去施展听声辨位,几乎是在毫无方向的逃命,所发生的事,脑子里没有一丝记忆,只知道自己在甩开追击后,不得已施展了内息之法。 这一次······ “要跟着吗?” 罗兴的枪已经上膛了。 昨天几百年蛇王的内胆,让罗兴感觉自己的实力大涨,有信心和许天配合着干死这群人。 “先跟着看看。” 妮可这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不管是在整支队伍中,还是在许天他们这边。 这时候,妮可才发现,自己是所有人中最孤单的。 身为华人,还同样是内家拳的同行,被许天和罗兴疏离。与汉克斯同为先遣队的领头人,这时候队伍商量事务,完全没人想起自己是其中一员。 妮可现在唯一依靠的,是许天的承诺:让她活着。 即便是昨晚露宿,妮可也没有解开过绑绳。许天说过:绑绳解开的那一刻,就是他诺言终结时。 妮可不敢,这一趟太诡异了,对自己能不能活着,妮可没有一点信心。 许天他们一直有人盯着,一直到许天三人跟上队伍,处于队伍前进的中间,依旧有人警戒着。 指南针失灵了,对讲机也失灵了。 在汉克斯和安德罗交谈中,许天听到了这些信息。 然后,安德罗开始用往外打电话,声音很大,似乎在跟对方述说这位置,很暴躁。 “那是卫星电话,汉克斯就是用卫星电话跟安德罗的队伍联系上的。” “当时联系时,是在山顶,能确定位置。现在安德罗遇到麻烦了,他无法跟外界确定位置,也就无法得到支援。” 妮可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跟在许天和罗兴的身后,听着安德罗暴跳如雷的对话,一字一句的翻译。 “安德罗说,他现在是按照森田刚所说的,对照着景物行进,希望支援能在这个方向上予以帮助······” “按说卫星电话是可以确定位置的,可听安德罗发火的意思,对方可以接听他的电话,却无法判定他的位置。” 妮可还进一步解释了。 许天和罗兴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安德罗跟支援的联络,整支队伍都听到了。 队伍在默默的前行,早暴跳如雷的安德罗率领下,一边走一边查看对照着山势景物。 一刻都没有停,就连补充体力,都是在行进中进行的。 就这样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山梁,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山谷,走的连许天都疑惑了,不确定曾经自己是不是走过,那些追击自己的关东护路军是不是走过。 “这······见鬼了?” 在队伍停下的那一刻,罗兴忍不住爆口了。 就是许天也有点无措了。 因为,安德罗带着大家再一次回到了一大早动身的地方,就是那处六十年前许天战斗的场所。 安德罗对着卫星电话叽哩哇啦的叫骂着,却无济于事。 “迷路了,安德罗迷路了,咱们都迷路了。外面的直升机在搜索,从当初进洞的那个山谷,方圆五十里扩大搜索,找不到我们的存在!” 妮可还在尽一个翻译的责任,掩饰不了她心中的惊惧,说话时都带着颤音。 “许天,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吗?” “哎呦,想不到我们的侨胞居然还知道鬼打墙?哈哈。妮可小妞,鬼打墙,肯定是有鬼的,昨晚他们可能是忙,今晚上说不定就来了。” 罗兴的调侃,妮可没做任何反应,只是惊恐的看着许天。 “绑绳没解开,承诺还算。” 许天的话让妮可如释重负,眼泪汪汪的看着许天,满是哀怨。 他们这边的对话,汉克斯注意到了,带着两人荷枪实弹的走过来。 “许天,你是不是有办法走出这里?” “没有!” 许天很干脆。 “黄皮猴子,站起来,汉克斯问你话你必须站起来!” 有一人将枪口直接指在许天的脑门,许天连头都没抬。 “你如果想死就这样用枪指着他!” 妮可这时候完全跟对许天和罗兴是两个人,相当凌厉的看着那人。 “把枪放下!”汉克斯推开那人的枪口:“许天,二十万美金!只要你带着我们出去。” “二十万美金?呵呵,汉克斯,事到如今,你觉得你们会允许非你们自己人活着出去?我敢确定,在走出去的第一时间,我们俩面临的会是二十几支枪······” 第六十章 又死掉两个 “许天,汉克斯向上帝发誓,只要你带着我们走出这片地方,二十万美金立刻兑现,并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对你不利!” 许天没回话,只是盯着刚才用枪指着自己脑门的人,就那样看着。 安德罗也走过来了:“汉克斯,怎么回事?” “安德罗,这人有办法让咱走出这鬼地方!” “哦,那就让他试试,可以满足他的任何条件,出去了再杀掉!” 两人对话用的是英语,汉克斯一直以为许天不懂英语。 许天也确实跟罗兴两人面带疑惑。 “妮可,最好闭上你的嘴!你要知道你的处境!你的家人都在亚美利加!” 妮可正准备低声翻译他俩的对话,汉克斯带着笑容警告了妮可。 “许天,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带我们出去!” “我讨厌有人拿枪对着我,先把刚才拿枪指着我的人弄死再谈。” 许天还坐着,说这些话时一动不动。 罗兴也如此,妮可因为刚才指责那人站起来了,在汉克斯警告后也坐下了,拽了拽绑绳,很颓然的挨着许天。 妮可几次想开口,汉克斯一直盯着她,让她连嘴唇都不敢动。 只是当许天说弄死那人时,妮可有点不敢置信。 “许天,请不要在意他的鲁莽。困在此地,所有人都会死,你也不可能单独离开!你要想活,我们都能活,区别就是多了二十万美金。” “汉克斯,你们都死掉,我依然能活着出去,你信不?” “没得商量?” “有商量,他死了就有商量!” 因为汉克斯跟许天的对话是汉语,其他人听不明白,只是感觉到气氛不融洽。 这一刻,汉克斯几乎想下令让人搜缴了许天和罗兴的装备,想看看他怎样活下去。 对于许天的枪法,对于许天的身手,汉克斯是了解的,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迷洞里的罗兴,让汉克斯无法下这样的决断。 “许天,所有招募的人,就剩下你了,你应该知道,我要害你,你绝对留不到现在。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没有恶意。” “现在是我们共同的困境······” 汉克斯蹲下了,直面许天。 “是吗?那就让他试试,可以满足他的任何条件,出去了再杀掉!” 许天突然一口流利的英语,复述了刚才安德罗的话,戏谑的看着汉克斯。 汉克斯惊讶的看着许天,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从没想过许天懂英语,也就是说,他们所说的话,许天一直都听到了,听懂了。 就是罗兴,也是一脸的惊讶。 至于妮可······她一直在充当许天的翻译,却不料许天的英文这样好。她很庆幸,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去篡改过安德罗和汉克斯的对话内容,除了刚才被汉克斯呵斥后没有翻译。 否则,在许天暴露自己懂英语的这一刻,就是她被许天丢弃的时间,也就不会在存在什么兑现诺言了。 汉克斯指着许天,张了几下嘴,手指哆嗦着,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 许天流利而正统的英语,安德罗也听见了······ “他到底是谁?” “是我在莫斯科黑拳赛场招募的!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拳手!” “确定不是老毛子掺和此事?” “应该不是。如果老毛子掺和,绝不会只派他一个人。更何况,在莫斯科,因为他不服维克托的安排,被维克托暗杀过几次······几次都被他脱身了,还反杀了杀手!” “他很厉害?” “很厉害,甚至我觉得咱们带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包括枪械。他从一个不懂枪械到神枪手,只用了半天时间······” “那现在······派人看着他,轮班监视,不少于三人一班,盯死他!” 安德罗和汉克斯低声交谈,许天一字不差的都听到了。 不管是安德罗还是汉克斯,这时候都想弄死许天,但这地方的诡异,让他俩不敢妄动,许天的强势,让他们感觉到这人真的能带他们出去。 “许天,你牛逼!” 罗兴大拇指都伸到许天的脸上了。 妮可想说什么,却没脸开口,许天用英语说的那句话,她没有翻译给许天听。 第二天,不死心的安德罗再一次组织所有人,沿着昨天的方向,再一次出发。 天是亮的,不管是山梁还是山谷,都看的很清楚,甚至没有任何的岔路,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路。 沿途,安德罗自作聪明的几次转向,完全偏离了昨天的线路。 这次的路径相当崎岖。 穿过一处小峡谷,两岸悬崖峭壁,整个峡谷可以四五人同行,阳光只能照射在半崖,峡谷下有点阴森。 一行人都心事重重,默默的前行。 “啊······” 队伍传来一声惨叫,很突兀。 安德罗叫停队伍,查看惨叫的队员······也就是一声惨叫之后,那队员死了。 安德罗和汉克斯几人围着那死人翻来覆去的看,甚至把人都脱光了,愣是找不到身上有任何伤口。 阴影笼罩在所有人心里, 死人就丢在路边,后面的人都能看得见,躲避着,战战兢兢的跟随着队伍,人几乎都挨着人了,相互拉扯着。 走出峡谷,安德罗、汉克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走过的不是一处峡谷,而是死地。 峡谷之外,是一湾从峡谷两侧汇聚的溪流,河水清澈,涓涓流向不知道方向的远方。 “原地休息!” 妮可也不再做翻译了,一声不吭的跟着许天,很紧张。 人们都很自然的往水壶中加水。 溪水边上有杂草,很茂盛。 就在许天也往水壶里加水时,瞥见了溪水旁边的一颗草,暗青色的,若不注意,在这片杂草中没人会注意到。 许天连草根将那根暗青的茅草拔起来,掰了一片叶子递给罗兴:“嚼烂咽了再喝水。” 罗兴一下都没犹豫。 杂草没有青草味,很苦,苦的罗兴都咧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忍住了。 妮可看着许天,一脸的祈求。 许天也递给她一支草叶。 妮可仔细的看着,端详着草叶的纹理:“许天,这是天河星兰?不是已经······” 一指宽的草叶,星星点点的纹理犹如星空,妮可心情激动,说话的声音稍微有些高,惊讶的看着许天,在许天压迫的眼神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妮可只是听爷爷讲过,一直都说是已经绝迹了。 这溪水边居然长了天河星兰,也就是说,这溪水······ 妮可带着疑问看许天······所有人都在添加溪水,甚至有人已经不管不顾的喝了溪水。 据祖父所说,天河星兰可解天下所有的毒,可天河星兰生长的水源却是有毒的,轻者让人上吐下泻,重者会一直吐泻直到死去。 天河星兰相当霸道,只要一地有天河星兰出现,方圆十里不会有任何的毒物存在,方圆十里所有的水源都会被污染。 “许天,这么多人······” “那是你的事。” “我能不能解开绑绳?” 妮可带着祈求问许天:“许天,我在整支队伍里是有队医职责的······” 许天解开了绑绳,随意的示意让妮可离开。 “许天,为何?” “咱们是想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不是一次性都死掉。再说了,若真的一次性都死完了,出去后少不了麻烦。” “恐怕不止安德罗这一支后援队伍。咱们目的是尽快脱离此地回国,他们死的自然,我们能少些麻烦。” 第六十一章 再死一个 “大家不要喝这里的水!快吐掉!有毒!” 妮可站起身就开始喊,一边喊一边朝汉克斯那里跑。 “汉克斯,这里的水有毒!快让人停下来!” 很显然,妮可在队伍里并没有多少威信。原来汉克斯和妮可带的人,这时候已经没几个了,就汉克斯和他的影子还在,而那个影子也跟安德罗带的人很熟。 妮可的喊叫,除了汉克斯疑惑的看着溪水,又看自己的水壶,没人在意。 从安德罗的队伍到来后,妮可就一直是陪着许天二人的。 “汉克斯,我没骗你,这水真的有毒!” 妮可仿佛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是一味的对着汉克斯解释,却对那些还继续添水,继续饮水的人无能为力。 “那小妞说话不管用!” “非同一族类,很正常。” “水真的有毒?我也喝了。” “那草叶子就是解药。” 罗兴见许天就跟那些队员一样,自顾自不搭理妮可的喊叫,继续往嘴里灌水,嘻嘻的笑两声,也照常喝水。 “汉克斯,真的有毒!就听我这回!我是这支队伍的医生,有必要提醒你······” “现在已经不是我带队了,是安德罗的队伍。” 汉克斯是看见许天和罗兴添水的,也看见许天和罗兴依旧在饮水,直接将妮可的警告无视了。 “汉克斯······” 妮可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归还是没有继续。 灰溜溜的回到许天身边,一言不发的捡起绑绳,再将她跟许天连起来。 “我说小妞,感觉还可以吧?以前的汉奸是不是也是这样?” 妮可回头瞪罗兴,却无言以对。 坐在许天旁边,低着头,把脑袋都埋进双膝间了。 当队伍中出现第一个站起来急匆匆的往别处跑时,妮可抬头了,眼里还带着泪,脸上却是笑着:“为什么不信我!” “你是黑头发黄皮肤!” 许天难得跟妮可搭一句话。 “可我是他们的队医!” 又有人站起来了,来不及跟安德罗和汉克斯打招呼,就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一个接一个,都急匆匆的站起来······ “噗···噗噗····” 这声音不只是许天能听到,都听到了,没有风,一股恶臭也瞬间弥漫了整个休整地。 汉克斯跑起来了,安德罗也跑起来了。 人们向四面八方跑去,多数人几乎是在跑动中就开始脱裤子,有人甚至来不及脱裤子,“噗噗”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将许天三人彻底给包围了。 罗兴使劲扇动这手掌:“许天,要是被熏死了,那才叫死得冤呢!” 没法待了。 许天也起身了,装着很着急的样子,拼命的往外跑。 二十多人,围绕着休整地,成散兵阵型,隔一段就有一个光屁股蹲着努劲的。 罗兴想笑,实在是太臭,不敢张嘴,捂嘴的手都不敢放开,跟着许天往外跑。 妮可这时候也顾不上说话,捂着嘴埋头跑。 终于走出恶臭圈子了。 “难得一见的好景观呀!” 漫坡的绿草丛中,点缀这白花花的光屁股,噗噗声此起彼伏,确实是少见的景观。 “许天,我需要救他们······没了他们,我回不去,即便回去也是死!” 许天没回应。 “许天,我有苦衷!必须救他们,请你相信我。” 许天依旧没有吭声。 “许天······” 妮可应该是跪下了,从罗兴这个角度看,妮可是跪在许天身前的,双手扶着许天的膝盖:“许天,求你允许!他们活着我才有命,甚至······许天,看在这些天的缘分上,求你允许!” 妮可仰着头看着许天,神情是真诚的,看的罗兴都有些不忍了,特被不忍那小妞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的那副画面。 但罗兴一切都听从许天的,若没有相认之前,罗兴或许会多嘴,这时候罗兴只会看着,由许天决定。 “你只有一片叶子!” “谢谢!” 罗兴看着妮可将许天给她的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碎,然后一口一口的吐进自己的水壶里。看着许天,带着祈求,缓缓的解开两人之间的绑绳:“等我一会儿。” 这感觉吧,让罗兴觉得很怪异。 “老许,这妞不对呀······” “到底还是狠不了心,过不了自己的操守和道义。”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妞看你不对劲。” 许天扭头看了看罗兴,懒得搭理他了。 确实不对劲,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的,反正这妞有点大变样了,完全没有了在莫斯科那时候的强势和镇静。 这妞似乎背负着什么,心事重重。虽然让人觉得六神无主了,却又让人觉得她很清醒,时时都有主见,哪怕是低三下四,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锲而不舍。 “这妞就这样看了所有人的光屁股?” 罗兴的思维还真奇葩,这转折也没谁了。 妮可走向了汉克斯:“喝水······” “妮可你什么意思?我知道我不该不听你的······” “我配了解药。” 在汉克斯面前,妮可还是挺干脆的。说完话,把水壶丢在汉克斯跟前,转身就离开了。 这样的角色,这样的处境,这样的身份,妮可真的有点无措。 若不出手,这些人都会活活拉肚子拉到死,许天会带着罗兴和她走出这片困境,这一点妮可很确信。 若不出手,自己在许天那边也不会进退不是,亲疏难为。 可是,若不出手,远在亚美利加的家族,家人即将会面临什么,会遭遇什么,妮可不敢去想。 丢给汉克斯解药水壶,她季希望汉克斯继续质疑她,又盼着汉克斯赶紧喝了解药,再去救下其他人。 妮可又回到许天跟前了,默默的坐下,默默的绑好绑绳。 汉克斯到底没扛住翻江倒海的肚子,带着质疑喝了妮可水壶里的水,很见效。 汉克斯从安德罗开始,每人都灌两口水······ 等走到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一个拉肚子的队员跟前,那人躺在自己的大便上,双手都是大便,身旁的痕迹显示他努力了,多次想起身,终归是拉到了一定的程度,拉的让自己无力起身了。 汉克斯能忍住恶臭,却忍不了满手抓大便,抓着那人的头发,想让他半卧位,也好能灌进去水。 人,已经死透了,拉屎拉死了。 又死掉一个。 汉克斯真的胆颤了。从进入肯特山区域,就一直在死人,一个一个的,被狼群撕咬致死的,被大鸟啄死摔死的,闯进狼窝被分尸的,被蛟龙吞没的,摔死的,毒死的,咬死的······他怕了,真的怕了。 “安德罗,这是片被诅咒的地方,我们会都死在这里!不能继续了!” “汉克斯,我相信你的话,可是,现在我们想离开都无法走出去!” “只能靠许天!他肯定能带着我们走出这片死地!” “你说那个黄皮猴子?” “嗯,自从进入肯特山区域,遭遇了无数险境,他毫发无损,就连在索降时,我将他俩的绳索隔断,依旧没能对他们有所伤害!” “他们没有中毒?” 安德罗最后的这一声声音很高,让所有活过来的人,都看向了许天。 都不用号召,安德罗和汉克斯里许天远一些,有挨得近的。 “咔嚓咔嚓”的上膛声,然后就是叽哩哇啦的喊叫声,不约而同的,全部冲向了许天三人。 第六十二章 又死六个 “我又错了!” 那些止住拉肚子,活过来的队员,全部带着上膛的枪冲向许天三人时,妮可颓然的说了这句话。 “解开绑绳!” “许天,你要抛弃我了?诺言在解开绑绳的那一刻就算是结束了是吧?前几次解开,都是我祈求的,这一次是你让解开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对不起,我错了。但绑绳我不会解开!” 妮可说完,相当壮烈的站在许天身前。 “你有病呀?不解开绑绳就特么是靶子,想死别拖着许天!” 罗兴直接劈出一刀直接将绑绳砍断了:“是小爷我砍断的,不算许天解开,傻缺!” “天哥,怎么搞?” “先下手为强!” 许天说完,手里的匕首飞出去了,直插最先跑过来那人的脖颈,顺势踢开身边的妮可,自己也一个侧翻。 罗兴手中的枪响起,学着许天一个侧翻,两人都滚进了灌木丛。 妮可被踢翻,是被动的,整个过程就在眨眼间,她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方就已经上手了。 也就在这时候,密集的枪声响起来,子弹在妮可的眼前飞过,都是朝许天和罗兴扑倒的位置而去的。 妮可拔出枪,却不知道该射向那边。 一阵激射,枪声停止了。 那些队员成战斗队形,交叉前进,往许天和罗兴的位置包围。 “砰······” 妮可看着一名队员的脑袋被爆,鲜血四溅。 这是许天开枪了。 再找开枪的方向,却发现早里原来他俩跃倒的位置很远。 “砰······” 又一枪,妮可又看到一人倒地,枪击的部位是胸口,这应该是罗兴开枪了。 同样,罗兴开枪的位置也离他跃倒的位置很远。 许天和罗兴射击的位置形成了交叉射击。 妮可站起来了,端着枪,傻愣愣的站着,茫然的看着已经是战场的山坡。 “哒哒哒哒哒” 又一阵激射,分别射向了许天和罗兴的位置,子弹将灌木丛直接打烂了,能看到子弹打在山石和泥土上溅起的碎屑。 一阵排射过去,刚才出枪的位置都已经能看到裸露的地面了,却见不到许天和罗兴。 “砰······” 又一枪,枪声是从侧翼射出的,又是一次爆头,子弹打中了太阳穴,脑浆又一次喷射四溅。 “黄皮猴子!滚出来!” “轰······” 有人丢出去手雷了。 “轰轰轰······” 接连几声,无数的手雷在周围炸响。 “哒哒哒哒······” 队员们围成圈,向四周不停的射击。 真的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从妮可被许天踹到一边,再到妮可站起来,双方已经战在一起了。 许天和罗兴毫发无伤,甚至连两人的踪影都找不见,而这边以及被干掉了三个。 妮可知道,再下去,哪怕是安德罗和汉克斯一并算上,哪怕是他们都是经历过海湾大阵仗的精锐,也根本不够许天和罗兴两人玩。 别说是他俩,就是自己,也能在这样适合隐蔽的环境下将所有人击毙。 “砰······” 果然,又是一枪,又一人被击中了,只是打中了胳膊。 “咦······居然躲过去了?” 罗兴在枪声过后,还不忘自己调侃一句。 然后,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朝罗兴的位置射击。 妮可知道,白浪费。 这些白人永远不知道内家拳达到一定程度后,在腾挪时是多么的急速,反应又是多么的灵敏,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想象到的。 “许天,求你!先别开枪······汉克斯,你想你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吗?” “安德罗,你是想所有人都死掉吗?” “快让他们住手!快让他们停下!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将你们全部杀死,他们连皮都不会擦破!” “汉克斯,我跟你说过,我了解他们,我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能力!汉克斯,维克托在莫斯科势力有多大,他的杀手比你这些人如何?可曾对许天有丝毫伤害?” “汉克斯,不要负隅顽抗,你们打不过许天!” “汉克斯,许天答应帮你,那是诺言,他会信守诺言,却不包括危及自己的性命!” “汉克斯,让你的人放下枪,否则再无挽回的余地!” 妮可一句接一句,根本就没有停顿,很快。 自己劝说汉克斯,她可以确定,汉克斯的人在这时候不会开枪,却不敢肯定许天会给她这个面子。 所以,妮可需要讲明白,是讲给汉克斯说的,也是讲给许天说的。 这真的就是一刹那的时间。 汉克斯和安德罗交谈,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俩没有在意,本来想着队员们激愤,然后围上去,可以逼迫许天做些什么,就没有阻拦。 甚至两人都没有往这边看。 本以为,十几人围攻许天和罗兴两人······妮可绝对不敢对他们的人开枪。本以为这是手到擒来的事。 结果,只是一个接触,己方瞬间被秒掉五人,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找不见。 “许天,弗兰克陈,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对你没有恶意!请原谅这些人的鲁莽,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弗兰克陈,我的人死了,我相信对你没有任何损伤!还望看在我们都处于险境的基础上,咱们应该同舟共济!” 妮可的话刚停,汉克斯就接上了。 汉克斯拼命的往这边跑,安德罗也在跑。 眼看自己的人就要被全歼了。 “汉克斯,弗兰克陈是怎么回事?” “许天在莫斯科黑拳的名声······被认为是弗兰克陈,唐龙一样的高手!” “你······你害死我了!” 安德罗和汉克斯很快就跑到他们队员跟前了“快放下枪!都特么放下枪!对面是弗兰克陈!弗兰克成知道吗?唐龙!” 安德罗喊叫的声音都破音了,粗暴的抢下自己队员的枪,丢在一旁。 “弗兰克陈,请原谅我对您的傲慢,原谅他们的鲁莽,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汉克斯的意思。” “那边有队员拉屎拉死了。生命至上,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弗兰克陈,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错。” “请看在妮可的面子上,看在我们还需要同心协力走出这片诅咒之地的基础上,原谅我们的过激行为!” 安德罗是打黑拳出身,关于弗兰克陈的传闻,他比汉克斯知道的更多。 当停到汉克斯说许天有弗兰克陈的称呼后,就彻底缴械了。 “许天,求你!真的是误会!他们真的不是要怎么样。在这样的困境下,人心的躁动的。看到咱们没有中毒,或许······或许他们只是想问问······” “小娘皮子滚一边去!谁特么问话还把枪都上膛了?确实是个狗日的汉奸!” 罗兴开口了,声音却来自汉克斯和安德罗的身后。 妮可看过去,汉克斯和安德罗也转身了。 许天和罗兴就站在他们背后不远处。 可以想象,如果他们不低头,不叫停这次意外,下一个就是他们两个,一个爆头,一个击中。 “弗兰克陈······” 安德罗早没了原来的趾高气扬,说话都是颤抖的:“我······我们放下枪了······” 许天和罗兴突兀的出现在背后,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 这时候,没人怀疑妮可的话,这两个人,这两个东方人,真的可以将他们都留在这里,真的能做到毫发无伤的将他们全部击毙。 就因为想问问他俩为什么没中毒,就这样死了五个······不,是六个,还拉死一个。 第六十四章 天河惊魂 星兰镇魄 “真的要带他们出去吗?” “咱们九鼎十二金人信物的线索,必须从这些人身上查询。他们一旦都死去,我们也将失去线索。” 许天和罗兴靠在一起用唇语交流,妮可虽然挨着,无从知晓许天和罗兴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交流。 “少几个也无所谓。” “咱们出手的机会没有了,这时候即便是咱们挑衅,估计那安德罗也会压下去,最起码在这里,他们已经臣服了。” “不过,过了今晚应该剩不下几人了······” 许天并没有跟罗兴具体说什么。 这是许天安排的,就在这边休整,待明天,他们必须返回原地,从那里才能走出去。 夜幕降临,空谷中溪流潺潺,映着月光波光粼粼。 听不到任何虫叫鸟鸣,几乎是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 休整处偏离了那片屎尿堆,也偏离了溪水,在两侧的漫坡上。 仅仅两天,已经耗尽了那些亚美利加人的精神,三三俩俩的躺在地上,绷紧着神经,不敢入眠。 汉克斯跟安德罗尽量靠近许天三人,又不敢完全接近。 这样的休整营地很散乱,可以说没有一点训练有素的体现。 许天打坐入定,罗兴也有样学样,妮可紧张的靠着许天,始终不敢入定,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安德罗和汉克斯也时不时的看过来,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妮可。 所有人,除了许天和罗兴,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都这样,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事实上,这里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偏偏就是让人不安宁。 许天突然睁眼了,罗兴仿佛有所感应,也同时睁眼了。 “把叶子含着,不要嚼也不要咽。” 许天掰了一截天河星兰的草叶,递给罗兴,用唇语告诉他怎样使用。 扭头看了看妮可,见那妞抱着汉克斯还回来的水壶,就没有动作。 快子时了······ “啊呔······” 几乎是绝对安静的空谷,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嚎叫。让整个空谷瞬间就活了。 在抬眼望去,就见安德罗队伍的一名队员,突然就起身了,卸下自己满身的装备,一件一件的很细心。 卸完装备便开始扭动起来。 似乎是衣物让他感觉扭动的不尽兴,于是便一边扭动,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这只是第一个。 就在这人扭动开始,一声又一声的“啊呔”传来,一个接一个队员开始进入了狂欢状态。 卸装备,扭动,疯狂的撕扯衣服,连自己的皮肤都挠伤抓破也不知觉,扭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扭动中,仿佛到了酒吧,仿佛是一场摇滚的现场。 妮可惊恐的看着这些处于癫狂的队员,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想到了,安德罗说过,所有出去的那些东洋人,都有了癫狂的毛病,相伴终生。 “许天,救我!我不想这样!求你,许天,救救我,我不想这样······” 妮可的话不是带着哭腔,是已经哭了。死命的抱着许天,手指都扣进许天的肉里了。 “呜呜呜,许天我知道你有办法,千万不要让我这样,求你!实在······若我真的那样了,许天,求你杀了我!” 这时候,汉克斯也喊叫了,一声“啊呔”然后开始下装备。 妮可知道,接下来汉克斯就会撕扯衣服······ 安德罗也喊叫了。 妮可越来越怕,抱的许天越来越紧,人都要钻进许天的怀里了,嘴里不停的呢喃着:许天,救我,救我呀! “我不想这样,不想这样呀!” “许天,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哎哎哎,妮可小妞,少借机占便宜呀!你看你,都让许天把你抱起来了!” “你以为你真的比那些男人意志力强?女人这脑子呀!” 罗兴的声音在妮可耳边响起,她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从许天的怀里闪出来:“天河惊魂,星兰镇魄······许天,这是真的?” “可是,天河是······” 就在此时,妮可顺着许天的手臂指向······月光照在下面的溪水上,在此时,溪水中看不到月亮的倒影,整个溪水就是整片的月光,白花花的。 这那还是溪水,这完全就如同天上的银河。 妮可瞬间明白了。 “啊呀!” 一声惊叫。 妮可再看去,那些脱光了自己的队员,不再扭动了,开始互殴了。 先是拳脚。 再然后······有人开始拿起自己的匕首,不管不顾的对着自己面前的人劈砍。 “许天······” 妮可又想祈求许天救人。 妮可明白了,应该早应该想到的。在天河星兰出现的地方,就绝对会出现天河惊魂,也只有星兰可以镇魄,让这些癫狂的人清醒了。 “天河星兰的价值有多大你应该明白!你水壶里的水你自己做主。” “既然你知道天河惊魂,想必就知道如何使用。” 罗兴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群白皮斗殴,真正的白刃不相饶,打的那叫一个精彩。 “你倒是捅呀!傻逼,就知道乱砍,捅一下就干死他了!” “那个,那个,说你呢!真笨,稍微偏一寸,绝对能劈到他的脖颈······” 罗兴的喊声很大,那些斗殴的人似乎听懂了罗兴所说的,斗殴开始变得有血性了,不再是简单的劈砍,开始有模有样的对战了。 这时候,汉克斯已经和安德罗也斗在一起了。 “汉克斯,拿武器!快拿武器,先下手为强!你打不过人家安德罗,人家比你强壮多了。” “哎呦,这一拳,要老命了。汉克斯,疼吧?我都觉得疼。后牙槽都被打掉了,你看看满嘴的血······” “得,看不成热闹喽!” 罗兴嘴里就不闲着,不停的解说着这场光溜溜的互殴和对打。 当他看到妮可出现在被击倒的汉克斯跟前,就知道没戏看了。 妮可虽然是女人,也很瘦弱,却一只手就轻松的拿住了汉克斯,直接将水壶的口塞进汉克斯嘴里:“别咽下去,含着,否则你会彻底疯掉!” 就在此时,安德罗冲过来了,晃荡着满身的肌肉,朝妮可挥出一拳。 妮可轻轻一格挡,从汉克斯嘴里拽出水壶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直接塞进了喊叫着的安德罗嘴里:“含着,别咽下去,否则你会疯掉!这是许天在救你们!” 天河星兰的效果是惊人的,就在妮可靠近汉克斯时,天河星兰的气味就已经让汉克斯有转醒趋向了。 许天可以肯定,当初能活着出去的东洋人,绝对是挨着天河星兰的那几人。 安德罗也清醒了,就那么一口,立刻就清醒了。 汉克斯和安德罗都惊恐的看着对方,刚才自己看到的,脑子里想到的,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彼此看到只剩下内衬的身体。 “水壶里就这点解药了,是许天现场采集的,完了就完了,你看着用!” “记住,只能含着,不能咽下去,一直到太阳升起以后才能咽下去!” 妮可将水壶再次丢给汉克斯,转身奔向许天······她离开自己的水壶,只有靠着许天才不会癫狂。 第六十五章 妮可带来的消息 相对于救人,汉克斯和安德罗的形象真的不怎么重要了。 眼看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有人在互殴中被捅死了,而捅他的人,还趴在死尸身上,不停的捅着。 汉克斯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甚至他都不知道面对的是谁。 刚才,自己也曾陷入那种癫狂,无知觉的癫狂,就是想杀,因为周围都是要杀他的人。 仿佛自己处于当初安南国的战场,自己被无数的安南人包围了,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敌人,到处是淋漓的鲜血。 那一刻,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唯有不停的战斗,不停的砍杀,才不至于让自己崩溃。 那一刻,那一阵的失魂,汉克斯不敢回忆,不敢再去想起。 终于明白,森田刚为何癫狂了。 汉克斯在救人,安德罗哆嗦着找到自己的背包,找出一件替换的衣服穿上·······原本的那件,已经被自己撕碎了。 想去回忆刚才自己脑海的呈现的场景,却不敢,担心下一刻自己再一次陷入那种无法自拔的状态。 安德罗看着许天三人自若的神情,一种畏惧萌生:东方的神秘,果然不是自己能染指的。 “谢谢你的仁慈,伟大的弗兰克陈!” 安德罗朝许天鞠躬,很尊敬:“我回去会告诉我的上司,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 其实,来就来吧,天河星兰被自己拿走了,再有人来,只会在这里活活的癫狂至死。 许天不可置否的摆摆手。 能救活的没几个,这一阵癫狂和互殴,已经有人彻底没了声息,死掉了。 汉克斯拿着水壶过来,脸上惊恐的神情还残留着,双手恭敬的递给妮可水壶:“许天,谢谢你出手相助!” 只是,没有人再离开许天周围了,那些救回来的,就穿着内衬的小衣,拖着自己的背包,先不着急穿衣服,而是先拼命的向许天这边跑来。 等到了让自己感觉安全的位置,才放下心慢慢的找出衣服穿上。 很奇怪,活着的人,除了许天三人,汉克斯和安德罗的队伍,只剩下七人,不多不少,跟当年东洋人逃出去的数目一模一样。 “七星固天河······是这样!这些都是真的!” 妮可呢喃着,似乎是在问,又是在巩固自己知道的。 许天和罗兴打坐,一班人眼巴巴的看着,眼睛都不敢眨,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原路返回,原地休整。 许天很好心的让他们睡一觉,可惜,没人敢睡。 “弗兰克陈,求你带我们离开吧!我只要一闭眼,就是昨晚的情景!” 一个个带着祈求,看着许天。 这就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了,或者说是心病郁结了。 他们不是那些东洋人,他们都多少服用了天河星兰,是不会癫狂的。 但是,人的自我暗示,自我恐惧并不由身体本身决定。 还是第一次出发的那个方向,还是那条路,只不过许天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罗兴和妮可也学着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汉克斯将自己的绳索直接挂在了许天的腰间,然后一个个串联起来。 眼睛都自己蒙上了。 那条河就在不远处,许天一直都能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一刻都没有断绝过。 这里的阵法,罗兴懂,也知道怎样破掉。 但是,许天和罗兴商量过,阵法绝对不能破掉,更不能在这些白皮鬼佬跟前破掉。 于是,许天用最笨的办法,完全靠听声辨位来破阵。 这世上,除了许天一脉,没有谁还能做到,不担心被白皮鬼佬知道了。 一根绳连着十个人,就这样慢慢的挪动,或者说就是手脚并用的爬行,却没有一个人叫板。 这时候,只要是能出去这片鬼地方,其他的都无所谓。 黑河的水流声已经让所有人都听得很清了,却还是没人敢拆下自己蒙眼的物事,继续跟着爬行。 已经解开眼睛的罗兴,看着一群人这样蒙眼爬行的情景特别想笑,捂着嘴不好意思笑出声。 “都解开吧,出来了。” 这一刻,所有人那一声长叹,是那样的清晰。 许天这时候说的话,真的宛如天音。 一个个解开眼罩,看着眼前奔流不息的大河,安德罗颤抖着拿出单兵雷达,拿出卫星电话:“有······有信号了!” “弗兰克陈,谢谢你!” 劫后余生,让一个个相当的激动,欢呼着,喊叫着,拥抱着,还有人跪在地上,仰天嚎啕。 时间没有多久,在这些人心里,仿佛度过了一生,让他们铭记的一生。 那个曾经用枪口指着许天的,居然也活着出来来,几乎跪行,手脚慌忙的爬到许天跟前:“弗兰克陈,我为我对你的不敬向你道歉!情收下我的道歉,原谅我的鲁莽!” “事情过去了,不是嘛!” 许天没伸手,只是拽着流利的英语,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那人仿佛获得大赦一般,双手合十,再次向许天叩拜。 安德罗联系了外面的支援,很快就有直升机从天边飞来,六架直升机,很震撼。 然而,安德罗是落寞的,汉克斯也是落寞的,看着悬停在头顶的直升机,再看看身边就这十个人······ 许天不知道安德罗他们是怎样解说经历的,直升机的轰鸣声让许天的听声辩位也失去了作用。 “还有机会坐这个玩意儿!” 罗兴在直升机上没闲着,左右不听的看,还不停的摸。 妮可到这时候,还是没有解开跟许天连接的绑绳,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升机呼啸着,带着他们一直到了当初出发的那个山崖下。 车还在,甚至车辆多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 许天发现,这里聚集的人,不再是单纯的莽夫,多了很多文质彬彬,似乎是学者的人。 确实如此,真的是准备大规模的探索肯特山,确实是带着真正的科考人员来。 “你应该需要参加他们的会议,咱们的约定也到此结束了。” 妮可不舍的解开了绑绳:“我知道你要离开了,先不要着急,我帮你!” 可能是幸存者的传播,许天和罗兴在这个大本营里很自由,走到哪里都有尊敬的眼神和礼貌的招呼。 很多天没有吃一顿热乎饭了,可惜,营地虽大,也算是应有尽有,吃食却依旧不能让许天和罗兴合口。 一直磨蹭了三天,妮可来了。 “这是许天······就是那个北辽洋城许天的物品。我陪你到布林市······车子还需要有人跟着。” 妮可的话不爽利,应该是他们的商议不怎么愉快。 当晚,许天和罗兴就到了布林市,房间是妮可预定的,三间房,一人一间。 这一路罗兴没有继续他的碎嘴,就单纯的跟着。罗兴把自己的心里丢进房间,都没有停脚,就转身想去找许天了。 刚出门,就见妮可站在许天的门前,似乎很纠结。 许天的房门突然开了,侧身让妮可进去,同时向罗兴招手。 “许天,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回国。肯特山的计划是终止了,从肯特山逃出来的那些东洋人,带出来的消息不止肯特山,似乎还有许多。” “我不清楚,他们也没有让我知道。但我肯定,他们会针对国内展开一些行动······我只知道这些。” “车里我不敢确定是不是装了窃听器,只能在这里告诉你们。有些事我无能为力,很多事我也需要回去后再做了解。” “希望再相遇的那天,我们不会是敌对方!保重!” 妮可这次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很干脆,又恢复了她那个爽利的个性。 第六十六章 山水有相逢 妮可的那个官家还是下人,早就在许天的房门外候着了。 当许天将妮可送出房门,看到那老头恭敬的守着,向许天致意。 “这就走?不跟他们一起?” “我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一次行动结束,就意味着相互的契约终止了······以后再说吧。” 妮可欲言又止,许天无心打探:“山水有相逢!” 回到房间,许天和罗兴相对无言。 妮可带来的消息看似缥缈,可对于许天和罗兴而言,却是惊天。 没有比许天更了解那些遗物和信物的作用了,就是罗兴也只是知道片言只语。 九鼎十二金,两千年的传承不绝,信物和衣物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古玩古物,而是他们百世珍藏的钥匙。 这一直是他们九鼎十二金内部的机密,许天不知道怎么会引起亚美利加人的注意。 原本,许天对于那些遗物信物,只当是丢失了遗物信物,因为作为勾连九鼎十二金的枢门,有所有各脉的备用。 现在,哪怕是仅仅有一丝的机密泄露,许天也不敢怠慢。 时间很紧。 次日,许天和罗兴登上了回国的列车。 “许天,曾祖在六十年前一去不返,就是祖父也只是了解皮毛,亚美利加人怎么可能知道确切的信息?” “他们不会了解很多。但是,只要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传承两千年的组织,两千年,多少个王朝更迭,而我们的传承从未断绝,这本身就是疑点,就是诱惑。” 除了九鼎枢门一脉,也就是十二金中的金影是了解整个组织所有机密的,金影的存在,即便是九鼎十二金的传人,也都不是太清楚的知道。 许天不相信整个组织的机密会被泄露,除非金影一脉出意外了。 可是,倘若真的是金影一脉出意外,亚美利加人就不会不去怀疑许天,枢门许,这是所有传人都知道的。 仅仅许天一个姓氏,就足可以让他们引起重视。 也就是说,金影一脉暂时不会有问题。 这会是那一脉出意外了?亦或是仅仅是亚美利加人的猜测,毕竟那些遗物和信物,都是统一从先秦传下来的,还有每个人身上的饰品,几乎贯穿了整个历史过程。 “许天,会不会只是亚美利加人,或者东洋人的推测?我听说咱们的信物组合起来是一副完整的图案。” “有这个可能,或许这是最大的可能。我也不希望组织中间出现意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完全都是用唇语。 国际列车,从布林市到哈市需要几天的时间,一直都有人上车,也有少量的人下车。 “听说了吗?红姐发了,玩大发了!听说这次的买卖差不多五十万!” “红姐干大了!人家都成立外贸公司了,正儿八经的做外贸,不再是跑单帮的了。” “可是,她不是在伯力那条线起家的吗?怎么又回到这条线了?当年她可是失手杀了漠北人了。” “红姐也是刚烈!” “什么屁话!狗日的漠北人就是劫匪,劫财不说还劫色!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红姐威武!一刀捅死那狗日的,连货都不要,直接跳车逃了。” “唉,红姐也算是这条线上的大拿了,据说她那次就有十多万的货,结果一遭回到旧时代了。” “丢货不丢人!红姐是个人物。” “只是她这次高调回来这条线,不担心报复?” “谁说不是呢,那些劫匪现在成气候了,二十多人!” 许天不是要偷听什么,事实上上了车以后,许天完全就是过耳不闻。可这些议论就在耳边,议论的人就在身边。 “快别说了!” “啊······漠北的要上车了!” 车厢里的人都往车窗挤,看着外面二三十匹骏马飞驰,速度都赶上火车的速度了。 那些漠北人呼喝着,一点一点在靠近火车。 看到这些情景,车厢里动起来了,都在想着法子藏钱。 都是跑单帮的,赚到的钱也就万儿八千美金,或者几万美金。 一个脱裤子的脱裤子,脱鞋的脱鞋,想尽一切办法藏钱。 这时候没人笑话谁。 “兄弟,你们是第一次跑单帮吧?赶紧的,把钱藏起来,记得要留下三五千呀!否则命都会没了!” “小兄弟,别不信!这已经过境了,漠北这边不配备乘警,只有进了咱们国境才有乘警上车!” 好心人一边提着裤子系裤带,一边好心的提醒许天和罗兴。 许天和罗兴的背包很大,看上去也很讲究,一看就是赚了大钱的。 “快点!小兄弟,他们很快就要上车了!” “这是劫匪?” 罗兴一开口,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觉得这娃很傻很天真。 “快···快······来不及了!算了,把你俩的背包塞车座下面,一会儿他们上来,你们别说话,就说是我带你们认路的,第一次出门!” 这中年人是真的好心,周围的也都是好心。根本就不管许天和罗兴是不是同意,直接就上手了,将他俩的背包扒下来,塞进了车座下面,人都还把这一桌全部挤满。 许天和罗兴就这样被挤在最里面了。 “他们上来你了千万别开口,有我们呢!” 这种感觉很新鲜,真的,许天这种老妖怪,经历算是三朝了,却从来不曾被人保护过,从来都是站在人前,他们扛着,后面的人躲着。 因为传承,因为身份,许天他们所做的,从来不被人知。 而就在你这时候,许天被一群人保护了。 罗兴在笑,或许这种感觉对罗兴而言只是新奇,对许天却不一样。 他曾经的那个时代,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形,各安天命,各护自身,能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义了。 而现在,自己却被这样一群没有一点武力值的人保护。 许天这时候才觉得,他们这些人所肩负的,所守护的,所保护的,都是如此的有意义。 人不能浪费别人的好心。 许天用眼神制止了罗兴的嬉笑,很配合着让这些人保护起来。 车外的骏马还在奔驰,马背上的人不见了,只留下护着骏马的少数几人。 那些人应该是上了火车。 “唉,就这一截,是个漫坡,火车跑不起来。每一趟都会有漠北人这样做。” “还好,一般情况他们不伤人,就是讨要点钱财。” “也有伤心病狂的。” 车厢里大多数都是跑单帮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许天也大概听明白了。 从国内到北边老毛子的地盘,除了在国内那一截安全,从漠北这边一直到老毛子的地盘,整个列车随时都有爬上来的劫匪。 有点良知的,就是讨要点钱财,甚至不会过分强迫,每人都少都给点,就能过关。 丧心病狂者,不仅仅会将所有人搜刮干净,甚至一言不合就会杀人丢尸。所谓跑单帮,说白了就是把脑袋绑在裤腰上,挣这钱不容易。 许天也想起来唤醒自己的三哥他们······ 按说这时间应该足够那些劫匪抢完整列车了,偏偏一直没有人到这节车厢来。 不断有人在车厢的衔接口张望,看相连车厢的动静,一直没有出现劫匪。 “红姐被劫持了!” “他们这趟就是专门来找红姐的!咱们算是逃过一劫。” “那红姐她······” “不好说!很可能是来报仇的,凶多吉少呀!” 没人幸灾乐祸,都在兔死狐悲。一个个向餐车方向看着,不断有人走窜去打听消息。 “你们说的红姐是不是尹三红?” “嗯,就是她。这一次怕是脱不了身了。红姐为人那叫一个仗义。” “其实,那一次,劫匪并不是针对红姐的,红姐是老干家,怎么不懂掩饰自己?是另外一个跑单帮的,带着女儿长见识。结果被那劫匪······唉,红姐出手了。” “她一个弱女子······唉,小兄弟,你干嘛?” 第六十七章 目标是许天 是那个尹三红,就是那个要给自己守五年的女人。 许天在确定是尹三红时,真做不到坐视不管了。 许天起身,却被挤着他的大叔们拽住了:“小兄弟,这不是逞能甩威风的时候。” “小兄弟,若是他们在车厢里,或许群起而攻之还有可能,可是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就是冲着红姐的!” “这是以命换命的营生,小兄弟千万不要冲动!” 许天起身,罗兴自然也起身了。只是很奇怪许天的行为。 他们这些人,多数情况,或者说没有发生在眼前的暴行,很少出手的。不是不做行侠仗义的事,是不专注于这些,他们肩负的更重。 许天这时候却因为一个名字就要出手了。 “认识?” “有一段渊源。” “那就干呗!闲着也是闲着。” 罗兴直接从大叔们中间挤出去了,很快,那些大叔都来不及阻拦。 就在大叔们发愣间,许天也跟滑溜的鱼一样,在大叔们根本无知觉间就到了走道上:“大叔,帮我看着点背包,去去就来!” “小兄弟······” 这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跑到了车厢门那边。 也就在此时,许天的听声辨位集中在一个方向,已经听到了那边的喧闹声。 穿过一节车厢,许天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 “听他们说应该是漠北的劫匪,可我听到了有东洋人在!” “另有目的?” “应该是。” 只是一下停顿,许天和罗兴就继续朝餐车跑去。 许天和罗兴的身后,跟着原本保护许天他俩的人,也跟着其他车厢看热闹的。或许是想帮忙的。 整个火车,许天他俩穿过一节车厢,后面就缀着一大溜的人。 “怎么了?” “这俩娃要救红姐!” “快······快劝住他们。这回不一样,那些人带着枪,全都带着枪的!” “谁不想就红姐?不能呀!” “红姐不让大家动!快劝下俩娃!” 可惜,声音传递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许天和罗兴的速度。 人们这时候才发现,这俩娃不简单。 于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跟着的人越来越多了。 罗兴很兴奋,可许天是真的不想这样,太高调了,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事。 自己原本所处的那个时代,这时候的人都只会明哲保身,顶多就是看两眼,谁也不会跟着跑动,生怕伤及自己。 而现在的人······许天真的没想到。 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停下来,关键是,许天听到的,尹三红已经在被折磨了。 尹三红没有喊叫,只有一声一声的闷哼。 每一句闷哼,都有一句问话:许天是谁?他在哪? 很显然,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不清是自己给这妞带来的因果,还是自己沾染上了这妞的因果。 顾不上这些,许天脚下越来越快,罗兴也越来越快,后面跟着的人已经跟不上了。 “快······快跟上,这俩是高手!这帮劫匪要倒霉了,快快跟上!” 后面已经不是要劝住他俩了,而是转变成想看劫匪被揍的兴奋。 这些话从许天和罗兴的身后,一直传遍了整列车。 原本在帮忙许天和罗兴看背包的大叔,已经将他俩的背包拽出来,扛起背包,嘴里喊着:“这是那后生的背包,让我过去!” 过了前面的这节车厢就是餐车了。 到了这,就是罗兴都能听到餐车里的殴打声,还有一阵又一阵的闷哼声。 车厢门是撞开的,在撞开车厢门的第一时间,许天手里的硬币飞出去了。 “送我一程!” 罗兴喊一声,许天已经侧身。 罗兴往前疾跑,在许天身前突然腾起,踩在许天的双手上,许天突然躬身,身体斜着发力,将罗兴平行着就送出去:“走!”。 这时候,许天的硬币才刚刚飞到那两个守门人跟前,直接击中了咽喉。 硬币不是飞刀,许天还做不到像控制飞刀那样控制硬币。硬币也不是飞针,也无法按照飞针的打法出手。 不轻不重还没有开刃的硬币,穿过车厢的距离,并没能在第一击就将守门的两人干掉。 而此时,罗兴横着飞过来了,半程时还有一次加力,脚踢在两侧的椅背上,让自己几乎就是横着到了两人跟前。 而此时,两个守门人一手捂着被硬币击穿的咽喉,一手正想从腰间拔枪。 可惜,迟了,速度也太慢了。 罗兴已经抓住了两人的头,猛地将两人的头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太响了,掩盖住了跟着的那声“咔嚓。” 可以确定,两人的颅骨碎了,不是开裂,是碎了。 不仅仅有罗兴双手的力量,还有罗兴在抓住他们头颅时,将自己飞奔的力量也转换了,全部用在撞击两人头颅上。 守门的两人歪歪斜斜的倒地了。 罗兴并没有直接往餐车里冲。 这时候,许天已经踩着车座的椅背,极快的冲到了门前。 “多少?” “九个!” “怎么干?” “多来两个,里面的人枪上膛了!” 罗兴这时候已经将守门两人的枪摸在手里,递给了许天一把,两人快速上膛。 也就在这时候,那些跟着许天罗兴的看客也冲到了这节车厢。 这节车厢的人还都发愣,左右惊讶的看着。 许天扭头:“都找地方隐蔽!” 说完,一脚踹开车厢门。 门后已经贴着门的人,直接随着车厢门被踹到了。 罗兴和许天仰着身体,全身铁板桥,手里的枪直接开火了。 在门外,许天已经完全感知了他们的位置。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两人放倒了四个。 “许桑,你来了!哈哈哈哈!” 是东洋话。 “许桑,还请你不要再开枪,否则你女人的脑袋就会像被摔烂的西瓜!” 还要四人,四把枪,所有的枪口都没有朝向许天和罗兴,而是全部顶在尹三红的脑袋上。 或许是刚才一瞬间干掉六人的动作让他们恐惧了,许天更相信是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 跟罗兴对视一眼,两人缓缓的起身。 “果然是九鼎十二金的传人,伸手确实高绝!” 很显然,对方这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许天,你他娘的就是个傻逼!你来干嘛?老娘不需要你来!你给老娘滚!” “老娘欠你的,就想替你抗一次,你狗日的就不能满足老娘这点心愿?你特么给老娘滚!” “来干嘛呀!他们······这些不是劫匪,是东洋鬼子,他们是来找你的!走呀!我知道你能逃掉,快走呀!” “你饶过了马克西姆的亲信,他们出卖了你!三哥那些人都被杀了!都是他们干的,他们要找到你!他们要抓你!快走呀!” 尹三红鼻青脸肿的,满嘴的鲜血,一声一声的嚎啕着。 尹三红的嚎叫,那东洋人并没有阻止,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 “许桑,请允许我自我介绍,鄙人是甲贺流派的六角三木,你应该知道吧?哦,也不一定,六十年前,你们的人应该都死绝了······哈哈哈哈。” “听闻伯力出现了一个战无不胜的拳手,华夏人,还是姓许。我本来只是想来碰碰运气。” “你打拳的录像我都看了,可以确信,你懂内家拳,而且至少在化劲以上的水准。我可以确定,你应该是那些人的传人。” “是去肯特山的吧?哈哈哈哈!想找遗物?哈哈哈。” “许桑,你们先辈的遗物、信物都在我们手里。时代不同了,现在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只要你同意我们共同分享你们的珍藏,我们就是朋友,你的女人我会像公主那般恭敬!” 第六十八章 留一个活口 那东洋鬼子,甲贺忍者流派的六角三木嚣张的嘚不嘚嘚不嘚的说着,许天的嘴唇也不停的颤动,将那鬼子的话一句一句的翻译给罗兴听。 虽然是冲着许天的,却是他们九鼎十二金的事。 “你说怎么干吧。” “餐车里一个都不能留!车外面那些也必须除掉!那个六角三木,留活口,得从他口中探消息!” 眼前只有四个,所有的枪口都对着尹三红。 也就是说,许天和罗兴一旦动手,必须在同一时间将四人全部制服或者干掉。 那个六角三木,却不能杀掉。 形势确实很严峻。 在六角三木跟许天嘚嘚时,尹三红仿佛能听懂,不再对着许天嚎叫了。 “六角古田还活着?他癫狂时会不会脱光衣服让你们看?是不是你的妻女也都见识过?” 许天突然很随意的拖了一把椅子,将手里的枪丢在餐桌上,以一种随意的语气说话。 “你······” 六角三木突然有些语塞,惊讶的看着许天。 “奇怪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们的先辈都死在了肯特山,我不应该知道的。” “森田刚到了亚美利加······我知道你们东洋人的操性,亚美利加人绝对不会获得所有的信息,引导亚美利加人去肯特山,是你们的目的吧?” 许天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六角三木的表情。 “要不要我来帮你说下去?其实,你们到伯力打听我,纯粹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以此推断,你也就是个棋子,一个时刻想着登堂入室的棋子,对吧?” “我再想想,六角家没落了吧?在甲贺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吧?否则也不会把这种胡乱猜测的事当真了。” “遗物?呵呵,隐藏这大秘密?看来你们六角一家还真是被丢出甲贺的核心圈了。” “诺,让你看看······”许天从脖颈处拽出自己的青铜挂坠:“这就是一个身份的标识,一代有一代的印记!” 就在此时,许天突然暴起,罗兴也在同一时间腾起,两人几乎是同时,直接越过双方的距离。 枪声响起。 下一刻,随着三声倒地的声音,被许天忽悠着倾听故事的东洋人,都被击毙了。 而六角三木很幸运的被许天提溜着,拿枪的那支胳膊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你使诈!” “切,小鬼子,多学学!一千年前就从我们这学了,还是没学出点本事来。” 罗兴将许天手里的六角三木接过来,把已经站不起来的尹三红交给许天。 “许天,对不起,我不想给你找麻烦,可是我管不住自己。” “我一直守在哈市,知道你一直没回来。我就想在这趟列车上去遇见你······我到底还是遇到你了。” “我说过我要为你守五年,可我忍不住,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在意什么守五年。” “我就想再看看你!” 鼻青脸肿的尹三红又开始絮叨了,这妞本来就是个絮叨的嘴。 “我在布林市听说了伯力那边出事了,活着的那些人出卖了你,听说了三哥他们几个遭遇了不测,猜测是有人找对你不利。我上当了,他们就是打草惊蛇,让我逃命,也好在火车上劫持我······” “嘻嘻,你到底还是来了!他们都传的我是你的女人,其实我就是被你看光了而已······” 这妞絮叨的,让罗兴惊讶的看着许天······这也太劲爆了,居然看光了,没干什么?真是禽兽不如! 这时候,那些跟着许天和罗兴的看客,终于战战兢兢的走进了餐车,也终于让这妞闭嘴了。 看着血淋淋的餐车,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害怕的。 “这不是劫匪?” “居然是东洋鬼子!” “不是东洋很富有吗?他们怎么都做起无本的营生了?” “小兄弟,小兄弟,你的包,你的包,我给你们拿过来了。” 那个试图保护许天和罗兴的大叔,这时候也到了餐车,高喊着小兄弟,那种与有荣焉的神情,简直太招人羡慕了。 “谢谢大叔。” 许天早年做过很多这样的事,却从来没有让这么多人见到过。 看现下的情形,许天有点不知道怎样处理。 关键是,他和罗兴还需要处理外面继续跟着火车奔驰的骏马,以及马背上的人。 “来来来,咱们把这些狗日的尸体丢出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们还真就上手了。 “等等,等一下。” “外面还有两人,需要······” “你们办事,红姐交给我!” 还是那位大叔,赶紧把尹三红接过来。 紧跟着几人,七手八脚的将六角三木也捆起来:“这是头头,我们肯定给小兄弟看好了!” 真想不到会是这样。 这时候真不是矫情的时候,许天和罗兴直接扒着窗户上了火车顶。 十多匹骏马,顺着铁轨,跟着火车依旧在飞奔。 这确实是一处漫坡,火车是客货双用,后面托挂着货车皮。 许天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些都是些机械,甚至是一些重工的成品。这都是这些倒爷们从老毛子那里换来的。 所以,火车在上坡路段跑不起来。 许天和罗兴顺着车顶,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往后跳。 骑马的人不管是东洋人还是漠北人,必须得干掉。许天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知道一些信息。 许天很庆幸自己掺合了亚美利加人的那次行动,让自己有机会接触这时代的枪械,否则,这时候对于骑着马奔驰的那两人,根本出束手无策。 火车眼看就要冲到山坡顶了,许天不再往后奔跑,蹲下身,端平枪。 “行不行?不行我就下去干掉他们。” 在疾驰的火车顶,并不稳定,而骑行人在马背上更是起伏不定。 许天单膝跪在车厢顶,纹丝不动。 枪随着火车的颠簸,一下一下的晃动,许天也随着晃动。 这时候,许天、许天手里的枪、火车,以及下面依旧在追赶着火车的骏马,在这一刻,仿佛处于同一个频率中。 “砰…砰……” 枪响了,不是一声,而是两声。 罗兴一直盯着那两人看,距离远是远了点,以罗兴的眼力却是清楚的看到,那两个人被爆头了。 “你牛逼!” 罗兴对许天这枪法惊的无话可说。 至于他自己,也就是在境外晃荡这三年才接触枪支的,还有就是在老家玩过几下民兵的那些老旧破烂玩意儿。 他以为,罗兴的枪法跟他一样,毕竟几次跟人枪战,都是近距离射杀。对于有内家拳功底的人,瞄准很简单。 没想到许天的枪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算得上出神入化了。 一直听祖父父亲说过枢门许厉害,果然厉害。 就在许天的两枪过后,餐车的车窗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推出来……那些帮忙的同胞,一直就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许天和罗兴再次返回车厢,这帮同胞们正热烈的议论着…~想来也是,敢跑单帮,还是跑这个时候混乱的北地老毛子单帮者,谁没点见识。 一个个还都是人精。 见许天二人返回,将那六角三木送过来:“你们该干嘛干嘛,门口我们帮你们守着,绝对不会让人过来。” “火车的司乘?” “没人管,他们只管开车,根本就不管发生任何事。” 确实,这一阵乱战,许天和罗兴几乎穿过了大半个火车,没有见一个司乘人员出现。 许天本来想让他们把尹三红一并带出去。 “许天,你要是将老娘撇开,你试着看!老娘立马跳出去死球算了。” 罗兴噗呲一声就笑了。 第六十九章 到底活着出来多少人 一个鼻青脸肿都看不清模样的女人,对着许天喊叫,就许天那股无措的劲头,让罗兴实在忍不住。 似乎这女人不一般。 罗兴是见过许天对待妮可的做法的,那叫一个洒脱,玩的那叫一个自在。 可这个女人,居然能拿捏住许天。 确实,许天完全适应不了尹三红的做派。 原本的许天,经历的女人数不胜数,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那个时代的女人,何等的含蓄内敛矜持。 像这样曾经脱光了躺在自己房间床上,大言不惭的不吃亏,后来又实情相告,知无不言,甚至直言要为他看过的身子守五年,这样的做派,即便是当年江湖道,也未曾见识过。 许天是真的有点不知道怎样处理尹三红了。 “这女人不简单呀!” “她跟咱是两个世界的,沾染不得。” “还不如那个妮可水灵呢,就是有股泼辣劲,能看得开放得下。” “还是尽量不要让她知道太多吧,她应该过寻常日子。” “那你来?” 许天和罗兴两人继续用唇语交流。 许天走近了尹三红,这女人强撑着要起身······虽然连眼睛都睁不开,倒也不妨碍她的动作。 还在使劲的睁眼,凶巴巴的盯着许天:“老娘想知道!” 喊得还是很强硬。 “歇一阵!” 许天将手搭在尹三红的脖颈,没见什么动作,尹三红就睡过去了。 将那六角三木提溜的远些,靠近餐车的尽头,罗兴这时候已经查看了周围,可以确保,在火车哐当声下,不会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 “说说吧,少受点折磨。” 许天面对着六角三木,很平静,就跟跟朋友谈心一般。 罗兴拖了一把椅子,椅背在前,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椅背上,盯着六角三木,在找合适下手的位置。 “八嘎!甭想从我嘴里获得任何消息!” 嗯,声音很强硬。 许天就扭一下头,罗兴喜滋滋的起身,摸着六角三木的手:“这手听金贵呀,一点老茧都没有。” “啊······” 紧接着就是六角三木凄厉的嚎叫,比他刚才的强硬要高出无数个分贝。 “说说吧,少受折磨。” 许天还是那句话,罗兴再一次坐下了,还盯着六角三木看。 “我······” 六角三木刚说一个字,罗兴又起身了。 “我说,我说······” 忒疼了,这种疼根本就不是人能忍受的,相对于胳膊的枪伤,被罗兴捏几下手掌,完全是两个层级的疼痛。 分筋错骨,还是十指连心的位置,将掌骨在一瞬间扯开,那种撕扯揪心的疼,让六角三木在一招下就投降了。 主要是,这两个人完全就不按剧本来,不应该有来有回,相互谈判嘛,就像刚才自己占据主动时那般。 可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上手,还是这样惨无人道的手法。 六角三木不敢继续硬抗了。 “我真的是无意中碰见的,不是专门的。我路过伯力,无意中听到你在马克西姆的拳场打拳的事,就随便追踪了这事。” “别避重就轻,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罗兴又起身了。 “别···别······你想知道什么,你到底是问呀!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呀······” “从六角古田说起。” 从六角三木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讲述中,许天听到了六角古田居然活着走出肯特山。 六角古田从肯特山出来,却已经算是个半死人了,只剩下一口气。 当年那场大战,整个东洋的武士道,所有的高手几乎全部战死在肯特山,那些关东护路军,将所有半死不活的都带出来了。 当然,整个走出肯特山的过程是惊恐的,二百多人,兜兜转转,最后走出来的所剩无几,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六角古田凭着甲贺一派的秘法,加上他天生心脏在右胸,硬是半死不活的活着出来了。 尽管活着回到了东洋,一生修为全丢了,再不能修行,甚至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由于六角古田是经历了那场大战还活着的忍者,当时又处于两国交战阶段,整个东洋上层都特别尊敬六角古田。 在那时,六角家在甲贺一派也是一时无两。 然而,也正是因为六角古田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六角古田对华夏的恐惧,没有让自己的后辈参与到进入华夏的战争中,没有介入寻常的官方战场。 这样的行为,在战后,也就在六角古田死后,甲贺一派将在华夏的损失归罪于六角古田一家,对六角一家开始排斥、清洗。 因为,在当时伊贺一派同样有一位老祖活着走出了肯特山,那一位却将自己的后辈继续往华夏派遣,独立于寻常的战场,一直在华夏的民间走窜。 两者相比,在六角一家被清洗时,东洋武士道保持了观望。 导致了六角一家在东洋的武士道失势了,落寞了。 六角三木在无意中发现了六角古田的回忆录,提到了很多的隐秘,包括肯特山,包括华夏九鼎十二金。 六角三木将他曾祖的笔记以及那些遗物勾连,大致勾勒出一个轮廓,比如说九鼎十二金的传承,比如说肯特山的诡异。 很兴奋的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家族的长者,家族也甚为重视,准备以此再次进入甲贺流派的核心。 然而,从这件事操作开始,家族就开始不断的死人。 “是伊贺的柳川家出手的,因为只有他家才知道这些隐秘,他家活着走出一个老祖。” “现在已经不是战争时代,是和平年代,是发展和发财的年代。这样的隐秘,柳川家绝不允许有其他人知道。” “不管是肯特山,还是你们九鼎十二金的传承之物,都让人垂涎,柳川家要独吞!” 说道这里,六角三木脸上是带着狰狞的,相当的气愤,好像九鼎十二金的传承本来是他的,并柳川家侵占了。 “别扯没用的,说说你。” “我无关紧要,对于柳川家我是无关紧要的,没人在意我。可我不服,我去伯力,是想召集人手,想自己独闯肯特山······” “你知道森田刚癫狂的事?” “知道,凡是从肯特山回去的,都癫狂。这正好说明,这肯特山存在惊天的秘密!” “七个人,现在还活着几个?”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以为是七个人?哈哈!那都是说给外界的。我曾祖就不在这七人中,柳川丰男也不在这七人中。” “从肯特山出来,就将这些消息都封锁了,没人知道到底活着出来多少人!许桑,留下我,我帮你!” 到了这时候,六角三木也知道自己在许天手下没活头了,开始求活了。 “这些都是甲贺的人?” 许天没搭理六角三木什么留下他的话茬,指了指窗外。本来想指尸体的,都被丢出去了。 “有三个,其他都是我从伯力招募的。许桑,我有钱,我的身份可以帮你招募到人,可以帮你打探柳川家的消息······” 应该差不多就这些了,许天摆了摆手,罗兴起身了。 “许桑,我可以帮你,可以帮你很多,在东洋我有朋友,我有渠道,我还有······” 在罗兴的手掌握住六角三木脖颈后,六角三木再也发不出声,脑袋缓缓的歪了。 罗兴单手提溜着,将六角三木丢出窗外。 “有多少可信?” “不好说,这里面应该有编造,也有这傻缺的臆想,其中肯定是有实话的,一半一半吧。” “到底活着出来多少人?” “看来肯定要多过七人了。东洋人就这操性,亚美利加人也不会完全掌握所有的信息,恐怕恐怕亚美利加人只知道肯特山的相关传闻,其他的,东洋人不会透露。” 第七十章 再赴伯力 想让人相信,在讲述时真假参杂是最有效的办法。纯粹没有真话,无法在逻辑上说的通,纯粹全是真话,这不是东洋人的操性。 不管是亚美利加人对肯特山的科考,还是六角三木跟许天这看似全撂的交代,都不全真。 然而,不管从哪一点哪一方面看,许天都很紧迫,形势对于许天都很严峻。 本以为,这是一个和平的,安定的,国泰民安的时代,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将那些老兄弟的后人找到,都可以轻松的活着,不需要继续征战。 事实上,战斗依旧存在,或许是战场改变了,方式改变了,切入改变了,却还是无法避免战斗。 其实,从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见闻和记录,盛世,他们这些人也从来没有过停歇。 形势很紧迫,许天却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急迫。 “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这是九鼎十二金的事,也就是罗兴的事。 “需要将这条线彻底搞清,或者说,必须将这条线彻底掐断,只有这样,咱才有充足的时间来召集各门各脉。” “你怀疑这个六角三木不是孤立存在的?” “有一丝可能就不能大意。还有,因我而产生的因果,总是需要了结的。” 许天说完这话,两人都不再吭声了。开始打扫餐车,清理一些痕迹。 不管这列车的司乘是不是管事,他们都会将痕迹清除了,这是规矩,也是他们做事的习惯。 罗兴看着还在昏睡的尹三红:“老许,这女人还不错呀!要不收了吧,留个仔,也算是多个后路······” 又开始没正行了。 “真的,我祖父就说,老早以前,咱们的传承很多都是这样才得以存续的。” “你也知道,现在的户籍很严格,还实行计划生育了,一家只能生一个,为枢门传承计,你就牺牲一下吧。” “这妞的身材我看相当的诱人······” 说到这,罗兴还停在尹三红身旁,仔细的打量起来了。 “还别说,这妞的模样也绝对是一等一,虽然没有那个妮可洋气,皮肤稍微粗糙些,五官绝对算得上绝色了。” 许天也停下了,有点发愣。 当年,若不是自己一直荒唐四五十年,也应该有不少后人了,自己也不至于让老兄弟们舍身,只为让枢门传承不绝,老兄弟们为自己挡下攻击。 若不是当年自己的荒唐,自己应该与老兄弟们一起长眠于肯特山的,不至于留自己一个人独活。 若不是当年自己······ “许天你个王八蛋,居然打晕老娘!丢下老娘!又跑了!” “王八蛋,老娘立马找十个八个男人,你看过的身子,让更多的男人都看看······咦,你还在呀?” “那个······那个·····许天你饿不饿?” 尹三红醒来,接连的三句话,都没有停顿,这转换······罗兴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天哥,这妞太有意思了!绝,太绝了!” “许天,这谁呀?傻不拉几的,你铁子?” 这下罗兴也被堵回去了,脸上的笑收回来半拉,很僵硬。 许天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见尹三红醒来,自顾自的背起包,看也不看,直接走向餐车的出口。 尹三红立马跳起来,紧跟上:“许天,我就是······就是担心又被你撇下了,你不要怪我行不行?你说吗,怎样你才能原谅?” “许天,我这不是不听你的话,你可是说过的,让我跑这条线的······” 尹三红跟着许天身后,一直絮叨,一直絮叨。 罗兴再一次惊讶了。 一个泼妇,一个娇柔温顺的小媳妇,两个样,尹三红就这样快速的转换,太意外了。 许天打开餐车,那些看客没见到东洋人一点都没奇怪,甚至餐车里洁净如初,也没人在意,只是恭敬的向许天和罗兴致意。 这种恭敬,让尹三红都不知道迈那只脚了。 许天和罗兴原本的座位周边,人们撤离的很干净,都隔着几个座位向许天二人致意,却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套近乎,远远的看着。 列车就要进入过境了。 许天的心境并不想脸上表情那般平静,时隔六十年,再次回来,许天有点凌乱。 看着一个个乘警登上列车,没有人提起过沿路发生的事,都选择了缄默。 尹三红胖眉肿眼的,为避开乘警的注意,也再没有絮叨。 进入国内的这一段旅程是平静的,一直到哈市,没有任何意外出现。 尹三红要求许天二人到她的住所,许天没有拒绝。 在哈市待了半个月,许天和罗兴每天都会到车站转悠,只要有列车进站,他俩都会出现在出站口,听着那些旅客的议论。 没有人说起过东洋人,没人说起过伯力,没人提起过许天的名字,甚至没人提起过劫匪什么的。 到这时候,许天才算放下一半的心思。 这半个月,一直就在尹三红的住所。 尹三红有过想法,却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这女人就是这样,真正到了关键地步,她却做不出让人惊叹的行为来。 当初是为生存,为了能活着。 如今,即便是回忆当初自己光溜溜的被许天看过,也有点娇羞。 这些天,尹三红真的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忙乎着让许天和罗兴吃好喝好睡好,没有一点泼辣劲。 许天这些天也在通过电视、杂质、报刊,以及车站旅客的谈论,逐渐加深多这个时代的了解。 当许天开始整理行李时,尹三红知道,许天又要离开了。 尹三红不管罗兴是不是看着,从身后把许天抱住:“许天,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我也知道留不住你。” “半个月,我真的希望这半个月就是一辈子······” 尹三红一边说,一边靠在许天的后背上擦拭眼泪。 “许天,我说过,这身子给你留五年,希望你不要忘记!” “我没有期望你能娶我,我也知道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就是忘不了你······” 当一个泼妇一般的女人展现她的情深时,罗兴都有点感动了。 许天没有任何表示,尹三红好像知道会是这样,在许天背上把眼泪擦干净,推来许天,又用袖筒擦了两把脸:“许天,你记住,老娘就是要做你的女人!你要是不来,老娘就一辈子守活寡!你不信看着!” “这房子老娘买了,就等着你!钱赚够了,老娘以后就守在这,争取活成个望夫石!” 不管尹三红说什么,许天都一声不吭,就和当初送她上车时一样。 不管尹三红说什么,许天还是要离开了。 “为什么?” 罗兴问的很莫名其妙。 “当时她输光了所有的钱,还是押我输。最后不得已接受了马克西姆害我的任务,她都跟我说了。” “我给了她钱,让她离开。她在伯力守了很久,直到我返回去弄死马克西姆,她还在。她说我是第一个不馋她身子给她钱的男人,就这样。” “多少钱?” “万数美金吧。” 罗兴不再问了。七八万块钱,足可以娶两房媳妇了。 更何况,罗兴知道,这一次,许天又给那尹三红留下钱了,很多。 这女人估计废了,彻底死心了,是死心塌地的守着那房子,等着许天。 “咱们去伯力,有些债了结了,也彻底把这边这条线断了。” 第七十一章 听话 几天后,许天和罗兴出现在银龙岛,就在许天被唤醒的位置。 许天呆呆的坐着,罗兴搞不明白,见许天一脸的郑重,也没有调侃,就陪着他坐着。 很久,呆坐了很久,许天开始操起工兵铲挖河滩。 罗兴这时候才明白许天为什么要带着两把铲子。 许天要干,罗兴就陪着干。 “当时我差点死在这里,是三哥他们救了我,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相处的很短。” “尹三红说的遭遇不测的三哥他们?” “嗯。我进入肯特山,想找回曾祖的遗骸。是真的闯进了核心位置,结果地塌陷了,很深。” “我不知道怎么就飘到这里了······” 这是许天思考很久的解释,也是相对能说的过去的解释。 自己是曾祖,曾祖是自己,就这样吧,自己总是需要一个身份,对于这个时代,对于这一辈九鼎十二金传人的身份。 罗兴的出现,让许天有了验证的机会。 河滩松软,不费力。 挖了一米多深,罗兴的工兵铲撞到了金属物。 罗兴趴拉开,一把匕首出现了:“许天,你的?” 许天接过来,抚摸着那把青铜的匕首。这是任何史料都不曾记载的青铜匕首,它却一直存在,传承两千年。 九鼎十二金不是同一时代,却都有相应的传承武器。 恐怕现在只有自己一脉还在自己手中,其他的······ “行了,走吧。” 许天不确定在这条线上跑单帮的人对自己的熟悉程度,记得自己登台打拳时,拳场里少说也有百十号同胞,所以,他决定潜藏进入伯力。 这一次重返伯力,许天本来就是要做些事的,也可能会对瓦西里,或者对整个存在于伯力的黑帮做些事。 他可以一走了之,这些跑单帮的人却需要靠这条线存活,不能连累他们。所以需要潜藏。 至于黑瞎子岛······ “干脆把整个黑瞎子岛清洗了算了!” 这是罗兴说的。罗兴对黑瞎子岛的状况也很清楚。 “清洗以后呢?北方的官面还乱着,咱们这边似乎对于黑瞎子岛的归属也只是争议,并没有管辖权。” “这些劫道的,讨要过路费的,做不到禁绝。如其重新出现新的帮派,倒不如留着这些,最起码他们都对跑单帮的熟悉了。” 两人就这样避着黑瞎子岛的正常通道,避开黑瞎子岛上那些帮派,穿过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迹的地方,向伯力进发。 甚至连过河,都是泅渡。 瓦西里现在过得相当滋润。 马克西姆被人灭了,死的稀里糊涂的,整个伯力都以为是他瓦西里下的手,瓦西里却是从维克托那里知道了些事情。 瓦西里能想到,这应该是那个叫许天的拳手做的。不过,这对于他瓦西里并没有坏处。 在请示维克托以后,瓦西里正式接管为了马克西姆的地盘。 瓦西里相对于马克西姆要温和一些,要精明一些,或者说狡猾些也对。 从维克托那里得到确切消息,知道那个许天被亚美利加人收了······在当下的老毛子眼里,对于亚美利加人还是相当羡慕推崇的。 所以,瓦西里才敢接管马克西姆的势力,确信那个许天不是要在伯力立威占地盘,是纯粹的私怨。 东洋人进入伯力所做的事,瓦西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把东洋人也看成跑单帮的对待。 特别是知道东洋人到处打听许天的事,瓦西里更不想掺和了。 不过,该发的财,该剥的皮,瓦西里一点都没有少,甚至将东洋人介绍给了维克托······ 也因此,维克托正式的告知瓦西里,伯力以后只属于他瓦西里了,维克托不会再扶持势力与他抗衡。 所以,现在的瓦西里相当滋润。 许天对瓦西里并不熟悉,更谈不上知道瓦西里的老巢在那里,跟罗兴进入伯力后,只能继续隐藏着踪迹。 连续几天,两人闯了三四家弱小的势力地盘,却还是没有打听到瓦西里的老巢。 只是从这些小混混的嘴里知道有一批东洋人在伯力,却不知道东洋人的目的,更无从知道东洋人做过什么。 “实在不行我去打拳试试?” 实在要是还不能打听到瓦西里的老巢,也只能让罗兴进拳场试试了。 “今晚上再遇遇。这次咱们赶时间,打拳去结识瓦西里,恐怕会拖的很久。” 偌大的伯力,夜幕降临后空荡荡的。整条大街上,只有许天和罗兴两人背着大包晃荡。 进入伯力后,许天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来钓那些不长眼的,然后将人家干翻了,套问消息。 可惜,一直都是些小混混。 同胞跑单帮是不会在晚上出现的,这也是许天采用这办法的理由之一。 当时打拳,估计整个跑单帮的同胞都会记得自己,只能躲开同胞行事。 现在,许天尝试着往四海宾馆走,那里是瓦西里赚取跑单帮钱财的据点,想试试能不能在这条道上被劫,从而打听到瓦西里的老巢。 两人装的很谨慎,还专门找背街小巷,好像是为了躲藏。 “黄皮猴子?哈哈······” 突然钻出一群人,许天很高兴,罗兴也很高兴。 从人数上看,这股势力应该不小,不像这几天遇到的都是三五个打零食的,这一次被劫,有点帮派的气势。 “把背包留下,饶你俩一命!” 许天和罗兴还真的就听话,慢慢的放下背包,人却没动。 “这就对了。怎么还不走?想死呀!” 还在呼喝。 不过好像人挺聪明,并没有因为许天和罗兴听话的放下背包就跑过去,而是戒备的看着许天和罗兴呼喝。 “你过来拿。” “你······” 这时候,突然有人的手电光照在许天的脸上:“你是弗兰克陈······他是弗兰克陈······” 有人在人群中惊叫了一声,接下来整个准备抢劫的人群全部转身,不管不顾的要逃命。 这些人,就是当初许天看热闹,收拾过的那个小帮派。 “站住!不想死就都站那儿别动!” 许天喊了一声,罗兴已经启动。 双方相距有十多米,在这些人开始转身逃跑时,罗兴启动了。当许天喊完,罗兴已经贴身了。 罗兴伸手拽了两人,直接甩回去,然后在混乱的奔跑着的人群中穿过,如进无人之境。 很短的时间,罗兴已经越过他们,直接站在他们面前。 “听话,都乖乖的回去!” 罗兴笑嘻嘻的看着已经停步的这些人,跟哄孩子一样,说的很温柔。 “你们的弗兰克陈哥哥要问些话,不会打你们,真的,不会打你们!乖乖的听话,都回去。” 眼前就一人,他们有二三十人,甚至更多,偏偏没有人敢动一下。 当初在巷子里看马克西姆和瓦西里火拼,被许天一人单挑后,一直就关注着许天,甚至许天在莫斯科的战绩,他们也打听到了。 很恐惧,很害怕。 弗兰克陈是来报仇的······这是他们所想的。 人都很惜命,连维克托想不能解决的人,他们真的不敢硬抗。想冲过去,却没有一人动。 许天手里提溜这两人的背包,已经缓缓的靠近了,整个巷子里只有许天一个人的脚步声,就跟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一样,很压迫。 一部分人转身,一部门人继续面对罗兴,是一副要死战的架势。 许天又把背包丢地上了。 两只背包落地声很响,吓得一群人都攥紧了拳头。 “不要紧张,我就是问个话。” 第七十二章 还在伯力 瓦西里就在原来马克西姆的拳场里······许天早应该想到。 虽然伯力是被瓦西里和马克西姆共同把持,两人也算是势均力敌,这都是维克托操纵的结果。 在伯力,谁都知道马克西姆要比瓦西里心黑手狠。 瓦西里只不过比马克西姆成事早,比马克西姆的手下多,比马克西姆的地盘大。 要说捞钱和享受,瓦西里根本比不上马克西姆。 在接管了马克西姆的地盘和势力后,瓦西里也自然要选择来钱更快,更能享乐的拳场常住。 许天和罗兴不想耽误。 进拳场也很容易,在伯力,许天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那拳场了。 还是老路。 瓦西里占据了马克西姆的拳场,伯力也没有对头,也就根本就没有做改动······马克西姆在防御和享乐上已经做到极致了。 只是,维克托让自己接管了马克西姆所有的属下。 瓦西里也知道其中有维克托的眼线,还是有制衡存在,面对莫大的利益,瓦西里还是欣然接受了。 钱确实赚的多了,事也多起来了。 特别是拳场,维克托一直在拳场有分成,拳场的赌局真正的庄家也是维克托,所以,自己带过来的人总是跟马克西姆留下的人有争端。 又有一次争吵,瓦西里刚刚平息了,想着当初那弗兰克陈怎么就没有把拳场的人都杀光了。 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拳场后面最豪华,也是马瓦西里最喜欢的落脚处,想喝杯酒缓解一下,也想用这种享受麻痹一下自己的烦心事。 打开门,示意属下离开,瓦西里关上门刚转身,整个身体僵硬了,身后的冷汗不由的浸出来,也就是一眨眼,整个后背都是冰凉的。 “很意外?” 许天和罗兴就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看着瓦西里。 罗兴还举了举酒杯,透过猩红的酒映着瓦西里。 “过来坐,别客气!” 罗兴摇着酒杯,很是礼貌,仿佛瓦西里是来自己家做客了。 至于刚才钻通风管的憋闷,罗兴早忘记了。 瓦西里脸上堆着笑,都不知道怎样挪到沙发跟前的。 瓦西里也想过自己直接转身,然后喊人,可他不敢赌。 对于许天在莫斯科的一些事,他了解的很清楚,不止是拳台上,更是知道维克托曾派人暗杀过许天。 一个能在绝对杀手中轻松脱身的人,瓦西里不敢去赌自己能不能在他的眼前玩手段。 “弗兰克陈,我知道,按规矩这里该是你的产业,只是维克托让我暂管而已·······” 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屁股也都是沾这沙发一点点,斜着身子跟许天说话。 “拳场这段时间的收益,我都有账目可查。维克托拿多少,也是有记录的······” 早知道不沾这烂事了。 许天没有任何表示,让瓦西里心里甚是忐忑,真不知道是不是继续往下说,也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至于恳求饶命的话,他也是混事的,知道所谓的恳求根本屁用不顶。要想杀你,根本不是恳求两句管用的。 “我不关心这些!” “那······哦,密室我找见了,马克西姆的收藏我没有动······” “这些我也不关心。” 瓦西里傻眼了,这不关心,那不关心,难不成想拿自己的命?暗杀是维克托的事,自己连掺和的资格都没有。 这弗兰克陈······ “听闻前段时间来了一批东洋人?” 许天一开口,瓦西里轻松多了,立马挺直了腰,让自己做的舒服一点,还套出雪茄,让了让许天和罗兴。 许天没接,罗兴倒是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还不客气的让瓦西里帮着点着:“这味道······抽不惯。” 这下气氛就不那么僵硬了。 “确实有一批东洋人进了伯力。这要从马克西姆这个拳场说起······” 东洋的黑帮由来已久,在北方大国混乱开始,便有东洋黑帮渗透到伯力,跟莫斯科这边的戒律匪徒有冲突。 莫斯科这边毕竟有本地优势,更是占据了火器上的优势,彻底灭了东洋黑帮渗透伯力的念头。 “东洋人就这尿性,想以伯力为支点,逐步蚕食我们律贼,岂能让他们得逞!” 瓦西里絮絮叨叨的讲述,许天也没有打断,也正好通过这些讲述,许天能更深的了解这个时代。 “那一次东洋人折戟沉沙,也有些东洋人武士流落在本地了。马克西姆收留一些,做拳手也好,做属下也罢,倒是有几分用处。” “怎么说呢,东洋人的尿性我不太信,果然出事了。弗兰克陈在拳场打拳的录像,被马克西姆的那些东洋属下传出去了,或者说他们一直都就是东洋人留在这里的棋子。” “具体不清楚什么原因,前段时间东洋人突然造访,直接向我申明,绝对不是要占据伯力,甚至也不会在伯力设置基地。” “钱给的多,维克托那边东洋人也打通了,我就允许他们留在伯力······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许天在消化瓦西里说的这些信息,瓦西里突然不再继续了。 “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奇怪维克托居然直接为这点小事干预伯力,就多了个心眼,对东洋人监视着。” 许天没有再接茬,只是看着瓦西里。 罗兴把酒杯放下了,脚也从茶几上放下来,然后起身:“瓦西里是吧?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怎么?还想讨价还价?” 说完,罗兴横踹一脚,马克西姆不知道怎样收罗来的木质大床,就被罗兴一脚踹散了。 不是床腿断了什么的,真的是直接踹散了,四分五裂。 瓦西里突然就清醒了,忘记了虽然这是在自己的地盘,自己却不占一点主动,甚至小命都在这两人手里。 关键是,就罗兴这一脚,让瓦西里想起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自己的华人教官,那是一个会内家拳的华人教官,瘸一条腿,却是在整个西伯利亚训练营无人敢惹的存在。 瓦西里也见过教官出手,比弗兰克陈身边这人的身手还是要差很多的。 瓦西里不敢再拿捏了,刚才见许天温和,他真的有心拿捏了。 “来了五十多人,我的人一直监视着。前些天有十几人出了伯力,可能是回国了。” “五十多人?你确定?都是东洋人?” “我确定!当初维克托让我接纳,东洋人是以人头付费的,有多少人在这里做事,就给多少钱。” “只有掌握他们的人员情况,我才能确保他们不在伯力闹事。这也是维克托授意的。” 瓦西里是真的不知道这弗兰克陈找东洋人的目的,他的话也只能模棱两可的说。 “说说他们来伯力后做的事。” “很规矩,确实是很守规矩。东洋人到了伯力,并没有掺和伯力的任何生意,就跟倒爷一样。” “他们倒是来这拳场的时候最多,我派人打听了,他们特别关注倒爷,更是打听你的消息最多,甚至将你的那些伙伴带走了。” “后来我听说你的伙伴遇害······这事我真的不清楚,只是后来听说的,也没有发生在伯力城。” 即便发生在伯力,只要不是在瓦西里的眼皮子底下,瓦西里也不会管东洋人和华人的纠葛。 瓦西里为倒爷提供保护,只是在特定的区域,出了这个区域,瓦西里没有义务掺和东洋人和华人的纠葛。 许天也知道这点,懒得搭理瓦西里嘴里的辩解。 “因此,我对他们的监视增加了人手······” “他们还在伯力?” “在,拳场里也有他们的人。” 许天跟罗兴对视了两眼······那个什么六角三木果然没有真的交代,这边也确实还存在纰漏,或许说这边还存在信息。 第七十三章 进入据点 瓦西里毫不犹豫的将东洋人的住所告知了许天,也是形势所迫。 “你知道撒谎的结果!” 留下这句话,许天就带着罗兴离开了,离开时还走的是通风管。 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打脸,瓦西里也只能憋着,还不敢在许天和罗兴离开后就将通风管封死了。 真要是封死通风管,这弗兰克陈再来见自己,估计会直接打进来,那样的情况,自己的脸更被打的狠。 瓦西里看着卫生间的通风管······想来马克西姆就是这样被弄死的吧? 东洋人给的利益和小命相比,瓦西里选择了小命,直接将东洋人在伯力的据点告诉了许天。 “怎么干?” 罗兴兴致很大。 自从父亲将一切根源交代给他,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是这一代阵门的创承人,由于找不到枢门人,罗兴这三年过的相当憋屈,很多事是能忍则忍,从来没有痛快过。 现在有枢门许天在,罗兴特别想大干一场,也好让整个江湖道知道他们九鼎十二金还在。 “火车上只有十来个,剩下四十多,硬干······” “硬干也无所谓,就东洋人那点操行,还真不怵他们!六十年的仇,也该收点利息了。” “我倒不是考虑能不能闯进去,是考虑东洋人手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到伯力?” 从那个六角三木的交代中,许天就考虑过,一个姓许的拳手,居然就让东洋人北上伯力,派出五十余人找自己,这是最大的疑点。 当年,即便是东洋人用了近百年的时间调查,也仅仅是知道九鼎十二金人,这一次仅从自己姓许、懂内家拳就这样兴师动众,是许天最不解的。 许天急切的想知道具体情况,却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你觉得东洋人手里有咱们的物事?” “不好说,遗物信物之类的肯定有,至于其他的,不确定。” 遗物信物是不能知晓九鼎十二金人姓氏的,更不可能知晓组织架构,因为一个许姓而兴师动众,太诡异了。 最终决定,两人还是潜行进去,最好是能一击即中,直中核心。 许天对伯力地形也算是很熟悉了,而东洋人的据点也着实太偏僻了,几乎到了城郊。 “这地方倒是适合杀人越货……嘿嘿。” 夜色很暗,挡不住罗兴笑着龇出来牙。 “城里到底还是老毛子的地盘,这地方也有利于东洋人防御,还不引起人注意。” “罗兴,要小心!” 对于东洋人,许天交手过,还不止一次。虽然武力值算不得高,却有点神出鬼没的意思。 忍术的来源许天也是清楚的,先秦时,中原地逐鹿,推崇君子之战,对于忍术唾弃,也导致忍术在发源地没落,被一些失势的流派和家族带走了,也就成就了如今东洋的忍术。 不过,忍术对于听声辩位而言,就是小伎俩,根本无从隐藏,或者说听声辩位就是忍术的克星。 入夜后,许天和罗兴开始潜行向东洋人的据点进发。 毕竟还是伯力城内,虽然算不上鳞次栉比,也有隐藏的遮掩。 溜墙根,走阴影,穿小巷,越家墙,二人慢慢的靠近据点。 悄无声息。 据点是一处古堡,俄罗斯式的建筑,围墙不算高。 根据瓦西里那边的交代,东洋人很警惕,安排有巡逻哨位。 许天二人到了围墙外,稍作停顿,准备翻越围墙。 突然,许天手里闪出匕首,冲着罗兴的面部扎去,很快,罗兴都来不及惊讶。 罗兴没躲,似乎对于许天绝对信任。 罗兴在转念间不是没有其他考虑,比如许天的身份是假的……枢门许若是变了,九鼎十二金人也彻底废了,自己又不是许天对手,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从心里上,罗兴更相信事出有因,许天绝不会对自己出手的。 许天手里的匕首已经扎到面目了,罗兴闭了眼,有些不甘,痛心。 “噗”的一声,是利器扎进皮肉的声音,罗兴却一点都没有感觉。 怎么回事?罗兴疑惑的睁开眼……不对,感觉自己身后有动静,呼哧呼哧声传来。 许天已经收回匕首了,罗兴都没有看到许天刚才是如何出手的,是如何贴着自己扎到自己身后的。 罗兴转了身,伸手去触摸身后,感觉有个物体再滑溜:“这……” “是忍术!那瓦西里没撒谎,来对了。” 许天的话让罗兴惊了一身汗…~这玩意儿几乎完全贴着自己了,居然没有一丝感应。 罗兴下意识的扶着被许天刺死忍者,不让发出一点动静。 “只是下忍,算是哨位。忍术就这点,让人防不胜防,光线、位置,以及人的心理,他们都运用在战术中。” 二人处于一处拐角,利于隐藏身形,同样也是最佳的忍者哨位。 之所以这样做,许天是想提醒罗兴,不至于在进去后疏忽大意。 两人交谈声音很低。 “下忍呀…~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一个下忍,就差点搞死我。” “没那个可能。十来个也不是你的菜,只不过他还没动,只要动了,你来得及反应。” 罗兴不怎么信许天宽心的话。贴身呀,已经贴身了呀,还没动,一动就是绝杀。 “看来这拐角处不止适用于藏身,更适用于忍术发挥。” 罗兴蹲下身,摸索着已经躺平的尸体,一边一边的摸:“没武器?” 许天也蹲下身,顺着那忍者的手臂,轻轻一扣,再一甩:“诺,这个……” 还是看样子,六十年没交手,东洋人这藏器的法子还如当初。 “许天,若是咱们替换他们这身装扮,是不是进去要容易?这玩意儿还真是看不出来。” 罗兴的话让许天发愣。 当年,这是很不耻的行为,不仅仅是扒拉死尸的行为不耻,更不屑借用忍者的潜藏之术。 甚至更多的是光明正大的闯进去。 “你不觉得恶心?” 虽然不理解罗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许天还是问了一下。 “没什么吧?好吧,确实有点隔应……嗯,是挺恶心的。” 撑着拐角的墙壁,两人很轻松越过了围墙。 “不太对。” 落地后,许天拦了一下急于出动的罗兴。 “怎么了?” “东洋人似乎有防备。按说在伯力,东洋人已经交好了瓦西里,即便是警惕,也不至于防御这般严谨。” “瓦西里通风报信?” 这点,就是罗兴也不怎么相信,根据瓦西里的表现,应该是对他俩很恐惧的,他俩也并没有针对瓦西里过分。 “不是,或许是火车上那批人失去联系的原因。” 听声辩位,将整个古堡里的动静都纳入耳朵里,许天详细的辨别东洋人的布置。 流动哨、固定忍者、室内有动静的屋子,许天需要一一辨认。 不是打不进去,许天想解开心中的疑惑,就必须确保这批东洋人手中的证据,或者物事不能毁掉…~东洋人的尿性,许天很了解,一旦盛势大了,东洋人自知脱不掉,绝对会将所有的物事毁掉。 从围墙到古堡室内,还有一段距离,都是空旷的,而在这一路空旷地带,东洋人布置了相当严密的哨位。 许天需要计算并选择出最合理安全的穿过路线。 “很紧我,不能超过一臂距离。明白?” “明白!” “好,咱们走!” 有急行,有停顿,有匍匐,有跳跃,罗兴跟着许天,就跟耍杂技似的,向古堡穿梭。 还奇了怪了,有些哨位,连罗兴都能看到,甚至几乎是擦肩而过,偏偏许天带着他就闯过去了。 第七十四章 谈什么都行 只是临时的据点,倒也没有东洋人居所的特点,还是保持着俄罗斯风格。 房间很大,床居于中间,四边不靠。 微弱的光亮能看到床上是两个人形的轮廓。 罗兴用手比划着长短…~这很正常,忍者的特性,对于身材的要求算严苛,过于高大威猛的身材,不适用于忍者。 床上两个人形轮廓的对比,确实有点笑人。 大洋马睡相实在不敢恭维,一条腿搭过去几乎把另外的人形轮廓覆盖了。 还好,光线很暗,看不太清,也不至于让两个小年轻失神……许天不算年轻,老妖怪了,可是经过跟尹三红和妮可的接触,许天感觉自己年轻了,萌动挺多。 许天先到了大床跟前,伸手捏了大洋马的脖颈,把被蹬开一边的被子帮大洋马盖上。 罗兴跟许天瞪眼…~还没看够呢,怎么就盖上了。 突然,原本还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另一人,以极快的速度从枕头下拖出一把利刃,快到让罗兴几乎没反应,刀尖已经劈到了眼前。 而此时,那人光溜溜的跃起。 罗兴铁板桥躲过一刀。 将罗兴劈开之后,从床上跃起的那人,空中转身,连人带刀,打着转刺向许天。 许天没动,眼睛瞥向已经脱险的罗兴,见罗兴起身直立,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室内太暗了,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速度太快,许天不确定罗兴是否躲过那突如其来的攻击。 许天需要确认。 床很大,很宽,凌空飞跃的那人,攻击到许天眼前却很快,几乎跟罗兴起身没有时间间隔。 这时候,许天动了。 一个侧身,许天避开力量极大的直刺。 却见攻击的那人一个重坠,身体骤然停顿,脚轻踩下,本应该再次跃起,那人的身体却滑溜下去。 手持利刃,以相当诡异的角度再次刺向许天。 罗兴已经起身了,好像不怎么着急,反倒很悠闲的坐在床沿上。 也就在此时,许天手里闪现出匕首,就那么轻轻一划……“当啷”一声。 利刃被切断了。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利刃被切断的事实。 也就是这一愣,许天微微前倾身体,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人的手腕,顺势逮住了往地上落下的刀把。 “你们是华人?” “六角家的凌空三叠被你玩成凌空三截了,截断的截。” “许天君?” “你很聪明。怎样?谈谈吧?” “相信你们也不喜欢我这样的状态跟你们聊天吧?太失礼了,还请允许我能穿好衣服。” 人很冷静,即便状况很恶劣,自己本身光着身子,对方还手持凶器,依旧很冷静。 许天把断了的倭刀丢给罗兴,还吭气。 罗兴端详着已经断掉的所谓武士刀,嘴里啧啧个不停:“也不怎么样呀?不是说很牛逼吗?” 也不知道他是说人还是刀。 “哦,我对蚯蚓不感兴趣,小时候玩的腻歪了,你还是穿衣服吧,好歹有个人样。” 许天瞥一眼,还真如罗兴所说,很蚯蚓,真心不感兴趣。 从状况看,还算平和,局势也应该控制住了。 两人都对穿衣服不感兴趣,很随意的打量着房间。 还是很暗,依旧看不太清楚。 那人摸索着穿衣服,好像衣服丢的很凌乱,那人转悠着找寻衣服。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铃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相当突兀。 紧接着,刚刚穿好衣服的那人,双手双枪:“许天君,欢迎你的造访,只不过我不喜欢你打扰我的休息……” 枪口抬起,分别瞄准了许天和罗兴,很得意,从语气中都能感觉到心中的那份得意。 逼仄的房间里,两支手枪,几乎可以算是无敌了,哪怕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 确实应该得意。 只是…~在得意的话音刚落下,却发现自己本该瞄准的人,突然没影了。 “藏不住的!我的人马上就会包围这间房,你们跑不掉!” “许天君,一直就想请你来,希望咱们能好好谈谈……” “啊……”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包括这一声啊。 许天此时就站在那人的背后,匕首插在那人手腕处。罗兴手里的断刃轻轻的递过来,绕着他的脖颈:“小鬼子,挺狡猾呀!真当爷爷就那么相信你?” 虽然许天和罗兴装着不在意对方穿衣服的动作,许天的听声辩位却一直专注着。 从他捡衣服,穿衣服,到故意碰到床头的按钮。 在那人碰到床头按钮的当时,许天和罗兴就已经动了。 那人抬枪,所谓瞄准,也就是瞄准了某个位置,在他弯腰之前确定的位置。 当警铃响起,得意的说话时,许天和罗兴已经贴身了。 许天接住即将要落地的手枪,罗兴的断刃贴着脖颈,再将另外一支枪握住:“听话,把枪放开,别玩这个,很危险的,特别是我的手会颤抖。” “六角君,发生了什么?” 已经有人冲到房门口了,并没有直接撞开房门,而是在门口喊。 “你不吭声会怎样?” 许天贴着那人的耳朵,枪口对着太阳穴,说的很轻很轻。 房门被撞开了。 在房门被撞开的同时,许天手里又丢出一枚硬币,硬币打在房间的电灯开关上,瞬间让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刚刚闯进门的人,不由自主的,很自然的反应,闭眼,或者捂着眼。 也就在此时,许天开枪了…… 已经不再是前去了,变成了硬刚,就不再留手。 “留一个…~” 罗兴刚喊出话,冲进门的人,都已经被许天爆头了,没有例外,都是爆头。 真的很感激那群亚美利加人,让自己熟悉了所有的枪械,一点都不生疏。 “好歹让我也爆一个头呀,我还没准备好,就都打死了,没的玩了!” 罗兴还絮叨着。 只是这眨眼发生的事,让六角衡二彻底崩溃了,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尽管自己被挟持,他也觉得存在反扑的机会,或者对峙,相互谈条件的机会。 听说九鼎十二金人很在意规矩,很遵守诺言,他才在第一回合失利后,放低了姿态,想着扳回一局。 谁曾想…… “不要脸的做派还真的传承下来了,还有什么伎俩,一并使出来吧。” 刚打了五发子弹的枪管很烫,许天就那样又把枪口顶在对方的鬓角。 “嘶……烫……” 对方想躲开枪口,罗兴的枪都没开过,只能把断刃尖直接抵住另外一侧的鬓角:“嗨,再叫几个进来,让小爷也练练枪法。” “好好谈,一定好好谈,枪口很烫……” “我以六角家的荣耀发誓,一定好好谈!” “你六角家有个屁的荣耀!” “你不能侮辱我们六角家族…~啊……” 六角衡二想扭头怒怼罗兴,忘记了断刃尖顶着鬓角,就这么一扭,断刃尖划顺着鬓角划到眼角,生疼。 “小心点,怎么这样不小心。谈就谈吧,干嘛自残?” 枪口已经凉了点,许天拖着六角衡二,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门口……” 随着许天的话,罗兴直接抬手一枪:“砰……哎呀,打飞了!” 确实打飞了,没人应和着喊一声,这是没打中人。 “我们有四十人,即便你俩是神枪手,两支手枪也不够用,你们逃不掉的!我可以让他们不攻击。” “哦,你倒是让他们攻击呀!” 罗兴也学许天把枪口顶着六角衡二的鬓角:“靠,这个枪口不烫。” 很有点遗憾的味道。 这时候,许天手里的匕首在六角衡二的眼前晃了晃,突然往下滑,猛得就扎进六角衡二的大腿上。 “啊……谈,谈,谈什么都行!都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罗兴惊讶的看着许天……真会玩,老是差一步,学都学不来。 第七十五章 金匠丁的丁春峰 六角衡二终于不再拽牛叉了,嘴里嘶嘶,嘴脸抽抽。 左手被匕首插穿了,大腿被匕首插透了,鬓角被断刃划破了,很疼。 六角衡二强忍着。 “疼就要喊出来,不喊以为你不怎么疼。要不我再试试?” 罗兴又换上断刃,在六角衡二眼前晃了晃…… “不……疼,真的很疼。” 许天这时候却把床单拽出来,将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大洋马用被子裹住丢地上,将床单撕成条,给六角衡二包了伤口。 “说说吧。” “从那说起?” “你知道的所有。” 许天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让对方说。 许天也清楚,不可能从东洋人口中获得正确的信息,就像在火车上的六角三木一样。 不小看东洋武士的那股劲,他们妥协,只是为获得机会而不是完全屈服于折磨。 能训练成忍者,所经受的苦痛很残忍,绝不会被这点伤痛吓破胆。 这就是在火车上干掉六角三木后,许天决定走一趟伯力的原因。 “我家祖从肯特山回去了,时而清醒,时而癫狂,他留下了笔记。” “我家祖是我家在伊贺流派的唯一高忍,家祖犯病,我家在伊贺流派中失势,家祖的笔记就没有让外人知晓。” “家祖病故,即便是家里人也不知道家祖的笔记所在。父辈还在艰难的维持家族在伊贺流派中的地位。” “我们兄弟二人无意中发现了家祖笔记,记录了当年在肯特山一战中,一名许姓武者脱身了,被其他中原武者掩护脱身了。” “在北方老毛子官方混乱后,我们就一直意图渗透到伯力,虽然几次都被打退,但我们的人潜伏下来了。” “听说在伯力有许姓的内家拳高手,我兄弟二人便赶到了伯力……事情就是这样。” 简单的几句话,好像完全说明了他们来伯力的目的以及原因,听不出有什么不合适来。 罗兴看着许天,好像是接受了六角衡二的解说。 “九鼎十二金人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许天问了。 “狗日的,又扯谎!” 罗兴终于有理由也玩一下了,手里的断刃直接插进了六角衡二的另外一条腿:“咦……没你插的深呀!” 六角衡二居然没喊叫……这才符合一个忍者的做法。 许天和罗兴并没有在意六角衡二的前后反应区别,只是看着他。 “你们果然是九鼎十二金的传人!哈哈哈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知道?做梦去吧!” 六角衡二突然张狂,罗兴疑惑了。 很是开心的看着六角衡二。 许天看了看罗兴兴致勃勃的样:“交给你了。” 罗兴直接将手枪丢给许天:“瞧好了。” “啊……” 六角衡二终于没忍住,在罗兴的断刃插进手掌背后的骨缝间后,凄厉的嚎叫着。 也就在此时,许天手中的枪响了。 窗口、门口,分别射出去,直到听到“咔咔”声,没子弹了。 这时候房间里是亮堂堂的,房间里的设施一览无余。 罗兴的断刃再一次抵住了六角衡二的鬓角:“我喜欢你的强硬,别让我失望。” 同时,罗兴一脚挑起茶几,让茶几遮住了他和六角衡二,让许天不需要顾忌这边,可以放手施为。 “别妄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六角衡二咬牙切齿的嚎叫,仿佛不是说给许天和罗兴,而是告诉外面的人:“子弹打完了!我的人马上就会冲进来,若你们不想死的很惨,我劝你们现在放下抵抗。” “我们只对九鼎十二金人的宝藏感兴趣,对你们的人命不感兴趣。只要你们俩配合,我确保你们荣华富贵,不管在东洋还是这里,就是回你们的祖国也行!” 真的挺硬,只是有点看不清状况。 果然,在六角衡二这一阵嚎叫后,外面的人开始拼命的往里冲。 也就是在六角衡二这一阵嚎叫时,许天见罗兴做好了防御,自己就离开了沙发的位置,几乎是飘着,以极快的速度,从窗台到门边。 在六角衡二嚎叫结束,许天手里提溜着七八支手枪,再一次回到了沙发上,很随意的坐下。 “噗呲……”罗兴忍不住笑了,笑六角衡二惊讶的看着许天手里的那么多枪。 “许天,好歹给这六角兄弟留点面子呗,你看看人家这小脸气的。” 整个过程都是同时的,也就是一瞬间,也就是六角衡二把这些话刚说完。 这时候,窗口和门口再一次有人现身,许天手里的枪再一次爆射…… 一串串的枪火在六角衡二眼前闪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停歇,许天换枪的动作他都看不清,只看到枪火没停。 一个个死命往屋子里冲的人,真正的成了死命。 这时候,六角衡二才想起祖父笔记最后一句话:没有必胜的把握,千万不要招惹九鼎十二金人,除非整个忍者流派整体行动。 六角衡二才后悔自己托大了,被所谓的九鼎十二金人宝藏迷惑了。 他们的战力,就是高忍也不可挡其锋芒。 “我谈,咱们谈!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完了让你们安全离开!快停手!” 两次冲锋,想冲进来的人都没来得及开枪,就已经被爆头了,枪枪爆头,没有例外。 几乎是在自己的露头的瞬间,这许天的枪就响了,毫无例外的爆头。 六角衡二真的怕了,太凶残了。 不管是整个古堡里的战力,还是想从窗台或者房门冲进来的人,所有的动静都在许天的耳朵里,几乎掌握着所有人的行为,许天怎么可能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整个想攻击和冲锋的人,他们的站位许天都能做到心中有数,怎么可能给他们冲进来的机会? 随着六角衡二再一次嚎叫,外面想冲进来的人终于消停了,也是因为看到了根本没有冲进来的机会,只有送死的份。 消停了,在被许天杀掉一半战力之后,终于消停了。 许天看都没看六角衡二,整理着枪械,将打空的枪支丢一边,详细的查验剩下那些枪支的弹药。 甚至起身,再把丢在窗台下和门口的枪支捡回来:“我俩能脱身不?” “许天,六角君还是很配合的,不仅仅让人送枪,还送命……嘻嘻。”罗兴又把断刃在六角衡二眼前晃了晃:“是吧?六角君!” 说完,断刃猛地下划,又扎中了手背后的骨缝。 六角衡二咬着牙,硬是没发出声来。 “挺能抗呀!” 罗兴拔出断刃,带着血,还带着切断的筋脉,再一次晃动着断刃…~ “是丁春峰,是丁春峰告诉我们的!” 六角衡二说出这个名字,罗兴疑惑的看着许天,不确定这丁春峰是怎么回事。 听到六角衡二喊出丁春峰,许天的动作明显一滞,那停顿不止罗兴看见了,就是六角衡二也看见了。 许天丢下继续摆弄的枪械,抬头看着六角衡二:“继续。” “丁春峰在东洋留学,与我六角家的旁系发生争端,失手杀死了我家旁系子弟,被家族抓了。这事是我和三木插手的。” “他为了保命说是能炼制刀唐刀,这把刀就是他炼制的。” “我让家族女人与他欢好,想留他在我家,给他办了东洋的身份,改名六角春峰。” “是他告诉我,可能存在九鼎十二金人的二十一个人组织,传承久远,有宝藏流传至今,领头人姓许。” “就是因此,家族让所有在外的子弟留意许姓高手……” 六角衡二在说这些话时,没有一丝的惶恐,反倒是一脸的奸笑,带着幸灾乐祸。 许天手起刀落,青铜匕首在六角衡二脖颈后插了进去,那头颅就歪歪的耷拉了。 人还活着,有思维,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颈部的神经被切断了,除了脑袋,全身所有的脏器都失去了功能,不呼吸了,心跳慢慢的停止。 “丁春峰是金匠丁?” 罗兴也很沉重。 “有可能!” 第七十六章 信物 罗兴对许天弄死六角衡二没有丝毫的不适,很有兴趣的看了看六角衡二那双惊恐的眼。 至于六角衡二所说的丁春峰之事,除了这姓名这三个字,其他的罗兴一个字都不信。作为九鼎十二金的传承人,他绝不信有降敌的事发生。 关键是,这六角衡二和那个六角三木,都特么讲故事,偏偏没有将故事讲的对应了,都在扯,扯的没边了。 不管是六角衡二还是六角三木,他们的话能信几分,真不好说。 “人没了?” “不确定,甚至是不是传人都不确定。只有一点确定,有些消息泄露了。” “许天,我听父亲说过,自组织存在起,两千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降敌的事。” “也可能是六十年前那一战时,战场上存在泄露消息的可能。” 应该是肯定。 当年,兄弟们是喊着让许天走的,这一点可以确定。也许是当年传出来的。 这时候,许天有点不确定当年到底从肯特山出来多少人。 许天记得自己离开时,原本的那些忍者,不死也都是重伤。在枪火声中,那些军伍的莽汉是听不到兄弟们的喊声的,只有那些活着,苟延残喘的忍者。 “是不是需要搜查这里?” “嗯,先清理了外面的那些垃圾!” 房间里这阵子安静,许天听到外面有开始有动静了,应该说他们一直就戒备着,时刻准备冲进来。 六角衡二活着,还算有些顾忌,现在没顾忌了。许天和罗兴也没顾忌了,线索真假,算是有线索了。 也没想过能从这里得到准确的线索,本来就是要切断这条线而已。 “冲窗台,墙外五人,左三右二。” 许天继续用唇语与罗兴交流,丢给罗兴两支枪。 两人起身的动作很轻,移动到窗台。此时的窗户已经是大开的,已经被打的稀碎。 许天和罗兴同时跃起,身体在空中翻滚,枪响了。 也就在此时,房门那边伊呀呀的冲进来一群,混乱着,一部分朝剩下一口气的六角衡二,一部分冲向窗户。 窗外的五人在一瞬间,已经被许天和罗兴搞掉。两人落地后,直接紧贴着墙面,就如同刚才的那埋伏的五人一般。 罗兴还顾得上捡枪。 里面的人很快,听着他们叽哩哇啦的喊叫六角衡二,也听见脚步声向窗口奔跑而来。 飞出窗口的动作很潇洒,很干脆。 死的也很干脆。 就在他们跃出窗台的那一刻,许天和罗兴开枪了。 不得不说,罗兴的枪法很臭,打中了人,却打不死人,嚎叫声此起彼伏,还要没有伤到要害的,在落地那一刻还击。 刚刚从灯光明亮的室内到黑暗的室外,谁的视觉都会手影响。枪是在胡乱的射击,只是想找一点胆气。 许天不得不补射几枪。 窗外的激战让房间内的人有些胆怯,没有再敢往外冲,要护着垂死的六角衡二离开。 许天很稳,不着急,收拾了这些人送来的枪,一支一支的摆弄,把所有的子弹清点了,装配了。 “走!” 这时候不用唇语了,许天喊出一声,两人同时腾起,人是凌空进入窗户的。 同时,两人手里的枪也响了。 逼仄的空间,拥挤的人群,根本就没有遮挡物。 这是进入古堡后的第一次双方对射,只不过,一方处于黑暗的窗外,突然暴起,一方在室内慌乱的准备逃窜。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连垂死的六角衡二也被流弹击中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活着的,那就是被许天一脚踹下床,却依旧酣睡的大洋马。 “完了?” “除了大门外的哨位,古堡内没有活物,三十九人。” “这大洋马倒是命大福大。” 罗兴走过去有掀开被子的意图,看了看许天,撇撇嘴:“我还是童男子!” 两人开始在房间里搜索。 房间没有异常,只是临时租用,没有什么暗室暗格,很简单。 将那些死尸都丢出窗外,两人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翻找为了整个房间。 “什么也没有?” 罗兴把枕头丢开,把整个床铺都掀开了,衣柜里的衣服都丢出来,还是空荡荡的:“不应该呀,不至于连钱都不带吧?他们怎么在伯力活下去?” 还就奇怪了,房间应该是找完了,连家具都几乎拆散了,硬是没有见到除衣物以外的物事。 许天也愣愣的站在屋子中间,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这时候整个古堡里,两呼吸声也只有他们俩人的,想借听声辨位来参考不可能。 “会不会藏在其他地方?这么大的古堡,找找没三五天根本不可能呀······对了,听说这些古堡都有地窖什么的,会不会这鬼子藏地窖了?” 罗兴在旁边絮叨,猜测着各种可能。 许天脑子里想捕捉那遗漏的点,绝不是罗兴嘴里的那些。 不是常住,不可能将随身携带的物品还专门放地窖里。 罗兴这时候一寸一寸的顺着墙壁敲击,是在怀疑这屋子有暗格。 “见了鬼了!” 顺墙壁敲了一圈,一无所获,罗兴猛的踹了一脚墙壁,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罗兴这一脚,许天听到了特定的位置有轻微的异常:“卫生间!” 许天闪进卫生间,很快。 罗兴跟进去:“搜过了,这里面什么都藏不下。” “你再踹一脚墙。” 罗兴对于许天这样的要求很疑惑,还是侧腿踹了一脚。 对了,就在这里。许天也自觉自己有些懵圈,怎么可以把这个地方遗漏了。 这时候顾不上计较什么,也无所顾忌,许天直接飞起,将卫生间顶棚踢烂了。 “咣当”一声,从卫生间的顶棚落下两支行李箱。 灰尘很大,两人将行李箱拖出,一人一只,很粗暴的打开了。 “钱,都是美金,这狗日的真有钱!” 虽然钱很诱人,却兴致缺缺,这不是自己想找到的。罗兴扭头看许天打开的箱子:“这是信物?” 许天手里拿着一只小拇指大小的人形轮廓物,青铜的,很有上古的韵味。 人形物的表面密密麻麻的纹饰。 “是也不是。信物的样式如此,不过还缺少枢门的印记,甚至连金匠本脉的印记也尚未铭刻。” “这还是这一代的信物,没有父辈传承印记,是一支不完全的信物······你祖父的信物你带没带?” 罗兴这才从怀中拿出一支小鼎,也是青铜的。 “你这个有上一辈传承的印记,也有你们阵门的印记,只是少了枢门印记。”许天说着,自己也拿出一枚小鼎:“这是曾祖一代的信物。” 将所有的信物都丢给罗兴,许天继续在箱子里翻找。 罗兴将几枚信物摆在一起,很仔细的对比,还是能看出区别的,或者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这都在传授的内容中。 “你这么会有曾祖一代的信物?” 事实上,许天只有这一枚,他就是曾祖,曾祖就是他。 “肯特山一战,枢门的曾祖脱身了,一口气而已。” “金匠的这个······” “不好说,缺少父辈传承印记就很不正常。这是金匠,所有的信物都是他来完成的,绝不存在遗漏的问题,要说缺少枢门印记能理解,缺少金匠本门以及父辈的传承印记就说不过去了。” 每一代的印记都是上一代金匠做出来的。当年在前往肯特山之前,所谓祖辈的那一代印记是完整的,父辈一代以及这一代,所谓的信物是不存在的。 这时候,罗兴也丢弃查看你一箱子的美金,跟许天一起翻找这边的行李箱。 资料不少,有记录,有地图,纸张甚至都很久远,虽然小心,两人都没工夫详细看这些内容。 这时候,两人都希望能再看到信物······ 很遗憾,两人小心翼翼的把整个行李箱腾空了,再没有看到任何与信物相关的物品。 第七十七章 因果仅此而已 罗兴颓废的一屁股坐地上,看着小心的放在一旁的纸张:“这些·······” “等回国后再看,收拾收拾,咱们走!” 许天翻出窗户,将两人隐藏的背包带进来,开始整理背包,尽可能的将这些纸张带走。 六角衡二的两只行李箱都不大,他两人的背包很大。 许天将背包全部腾出来,意图合理放置这些收获。 “我嘞个去,你有这么多钱?还有珍宝?可以呀,哪发的财?” “马克西姆。” “打家劫舍确实是很好的发财之路!” 罗兴感慨一声,也把自己的背包腾空了,挑选着必须的,尽量的装一些美金······这是好东西。 许天二人没有管这古堡里的死尸,就是那大洋马也管不起,两人收拾好行囊,再次踏上回国的旅程。 一路无事,到了哈市,两人身上都发臭了。 收拾行囊,丢弃为了所有备用的衣物,一身衣服一直从伯力穿到哈市,都看不出本色了。 再临哈市,最高兴的莫过于尹三红了,哪怕许天的身上是真的发臭了,尹三红依然扑上去抱得死死的,还使劲嗅许天身上的臭味。 真想不明白这女人的癖好居然是这样。 说实话,恢复了原本模样的尹三红,在罗兴的眼里可以算是绝色了,居然有这种嗜好······没想过人家只要离他近一些就煽着小手,一副忍受不了的劲。 两人在澡堂子里泡过,回到尹三红的住所,尹三红已经帮两人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一水的潮流货。 “我们待不了多久。” “出事了?” “也可以这样理解。” 然后没话了。 尹三红伺候两人吃饭,在饭桌上,尹三红嘴里含着筷子,很犹豫。 “我知道我可能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都是做大事的······” 顿了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许天,你会不会记得我?我不求啥,就希望你记得哈市有个女人,是你的女人!” “或者,就当这里有你们的一个据点也行,抽空来看看,就像今天这样,哪怕是一年有一回也行·······” 没抽泣,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 罗兴装鸵鸟,低着头往嘴里扒拉饭······这事能这样当着他说吗?这女人就这样说了。 在罗兴看来,这主意相当不错,很适用。 可许天一声不吭,依旧不紧不慢的吃饭,就跟没听见一样。 唉······这叫什么事呀! 尹三红也没再说话,就着眼泪,使劲往嘴里塞饭,仿佛要把自己的委屈都塞嘴里。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尹三红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做,才能让许天留一点心在她这里。 三人都塞饭,场面很尴尬。 “要不在这里待几天,看看这些纸张的记录,你也直接收了这妞算了······” “不能将她拖进漩涡,她是常人,一旦掺和进去,绝无活命机会。我总感觉,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咱们的事不会少。” 尹三红噙着泪,强忍着在厨房收拾,许天和罗兴坐着,依旧用唇语交流。 “我听说咱们一直在俗世留因果的,这妞品行还算可以,也不是不可以吧?大不了你牺牲一下······” 罗兴觉得挺合算的,人和因果都可以得到。看样子尹三红也没有缠着的意思,就是留个念想,就算是留个种,许天也不吃亏。 “六十年不曾关联过,九鼎十二金如今怎样,你我都不清楚,江湖如何,又该怎样面对当下的江湖,或者说会牵扯怎样的人和事,一切都未知······” “你出山后没入世?没在俗世经历?” “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去后,抽个合适时间再聊。” 这时候,尹三红收拾好厨房走出来。 先是路过罗兴坐的沙发,手指似乎在罗兴的背后划了一下。罗兴有感觉,挺意外的。 还有就是,罗兴感觉到尹三红似乎把什么东西丢进了自己的脖颈,一时有点愣,不知怎样应对,只是抬头看着尹三红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坐在许天身边。 罗兴还看着尹三红,许天也没觉得异常。 许天把罗兴的背包提溜过来,打开。 连简单的伪装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堆的钞票,都是美金。 “这么多?这么多的金额,我一时给你们兑换不了,需要时间。再说了,我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现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尹三红这话里一直带着要留下许天他俩的意图。 “不是,这些是留给你的。”许天拿出一捆,随手丢在茶几上,然后又拿出一叠:“这些,你帮我们兑换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一次,从六角衡二手里得到了差不多五六十万的美金,这么多钱丢出来,就不是尹三红这些跑单帮能解决的范畴了。 “给我?你知道十万美金在现下是个什么概念?还是说让我帮你留着?” “跑单帮对于女人来说很危险,有了这些钱,希望你能另外换一个营生,不至于为生活而玩命!” “你担心我?” 这话许天就没法搭茬了,只是又把罗兴的背包拉上,身体后仰,躲开尹三红靠过来的脸,靠在沙发背上。 “没劲!我注册了个外贸公司,再多点也能兑换!不就是想多留你一些时日吗?至于这么绝情?” 又静默了,三人都不再说话。 尹三红手指划拉着一叠一叠的美金,整个房子里就这个声音。 “啪!” 尹三红把钱甩在茶几上:“罗黑头,你狗日的有点眼色没?看不出老娘需要你躲开?爬屋里去!” 尹三红突然的咆哮,让罗兴有点傻眼,呆呆的看着尹三红:这娘们儿吃枪药了?找自己茬,凭什么呀? 不过,罗兴还是给许天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起身跑进了他和许天睡觉的屋子,关上门,耳朵贴在门后······他可没有许天听声辨位的能耐,想偷听就需要这样。 “许天,我都要打折送你了,不要你的承诺,不要名分,还想让老娘怎样?脱光也脱光过,你愣是不看老娘一眼!老娘很丑吗?辣你眼睛?看着恶心?” 一开口还挺温柔,一句没说完,尹三红就来劲了,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有点歇斯底里了。 罗兴听着都走心,觉得许天也太矫情了,不要名分,还脱光了送上床,这都能忍住?该不是······想到这,罗兴突然想起自己背后。 抖了好几抖,终于从腰背部拿出来一张纸条:今晚你睡沙发! 我勒个去,这是又准备送了。 “红姐,你也知道,咱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我的因果仅此而已。” 许天不是没有招惹过良家,也不是没有荒唐过,只是从苏醒以后听到的信息,如今跟自己当初那个时代不同了,有些忌讳自己还是需要在意,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 不是绝情,是许天必须如此做。 说完,许天直接起身,也进了房间。 “所谓留因果,还是尽量不参杂情感好一些,不管是恩还是义,留着是为了将来不时之需,而不是纠葛。” “我们的身份决定我们不能有太多的情感······” “可是,许天,你也知道,现在不同以往,我家······我母亲甚至我外婆,都不是江湖人,可他们一样守口如瓶,不曾泄露半分。” “还有就是,六十年枢门不曾出世,世道变迁,各人有各人的际遇,现下又会是怎样的情形,是否还需要固守着原本的理念,这都不一定的。” 罗兴说的,许天听进去了,只是对于怎样处理尹三红,他还是犹豫。 当时所谓的脱光了,看光了,都是权宜之计,也是形势所迫,而随后跟尹三红的交道,也只是心中有一点相惜,而不是其他。 第七十八章 必须走一趟 睡梦中罗兴起床了。 这些天许天和罗兴一直是出于紧绷的状态,到了尹三红的家里,不知道是因为回国了,还是有其他的因素,许天有些放松。 罗兴起床走出去,许天的听声辨位都听在耳中,只是单纯的以为罗兴只是起夜了。 没做多想,忽略了这些所谓的异常,继续放心的休息。 窸窸窣窣的,似乎是罗兴进屋了。 但凡是正常的声音,或者是在许天以为正常范围内的声音,即便听声辨位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许天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的听声辨位对于许天而言不再是警觉,而是一种意识,只不过是比常人的听觉更敏锐而已,听声辨位也不再承担哨位的责任。 即便是人已经躺在他身边,许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处于酣睡中。 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可以肆意荒唐的年代,记得似乎是上海滩,是名媛,是一次很不错的体验和经历。 那种冲动似乎不再想控制,却如此的真实。 许天突然惊醒了······是尹三红! “你这又是何苦?” 这不是脱光看光,这是直接贴在身上,连许天也接近于光。 这时候推下去,许天不确定尹三红会有怎样的过激反应,或许留下的不再是因果,而是怨恨。 “狗日的罗兴!” 许天只能心中暗骂一声罗兴的行为,却做不到真的将尹三红推开。 “我说了,不求你什么,也不会缠你。你说我跟你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觉得我与常人是否算是同一个世界?” “一个女人,跑单帮,往来于边境多年,你觉得我还算是正常人吗?会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知道我做不到将你拉进我这个世界,你或许也不会想拉我进去你那个世界。咱就这样,就当是两个世界的交点,哪怕就今晚······” 此时的尹三红没有一点泼辣劲,满脸的娇羞,还带着些许的祈求、忐忑不安,或者说还有一些期盼,战战兢兢的,颤抖着,完全不同于在伯力,也不同于日常。 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状态,该发生的到底还是发生了。 许天是个百年老妖,偏偏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有些事自己也控制不住,或者说顺水推舟了,不想控制了。 春意荡漾的尹三红,很早就起床做早餐了。 “你要害死我!” “哥哥,咱能不要得便宜卖乖吗?我就不信,她能强迫你?” 罗兴哈欠连声,眼皮子都不想抬,懒得搭理许天。 一晚上折腾,无法安眠的是自己,他这时候矫情个屁呀。 一句话怼的许天连辩解都无法开口,只能闷闷的塞食物。 尹三红轻巧的哼着小调,脚步都带着歌声,在这屋里走窜,伺候的哥俩相当的舒坦。 一连三天,有点乐不思蜀了,不仅仅是许天,罗兴也有点不想动弹了。 “要走了吗?” 许天收拾行李,尹三红先开口了。 “嗯,有些事需要做。” “哦,你们的美金需要我帮着兑换多少?” “够用就行,其他的······先带着看情况。” 然后没话了,罗兴也不找没趣。 许天也有点奇怪了。当年自己不是这样的,每一次荒唐后,他都可以借这一张嘴让对方轻松的放下,不留一点纠葛。 那是的他,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浪子,仿佛是知道自己随时都会介入险境,有点及时行乐的觉悟。 偏偏现在自己也有点踌躇,不随意,不率性,不自然,不洒脱了。 “你给我的,总计差不多一百万了,就是哈市,有这样财富的人也没多少。” “那是你的。” “你给的就是给的,不管你怎样说,这个事实都变不了。我会珍惜,也会听你的,做些营生,不再跑单帮······” 尹三红的话有点意犹未尽,但她却没有往下说。 再说下去就是问,你会不会回来?我怎样找到你之类的话,她担心这些话一说出口,恐怕就会彻底断了这份情缘。 这是个知趣的女人,或许真如罗兴所言,留个点也是不错的。 许天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怎么会这般仁慈了,不再如当初那样脱身脱的干脆。 许天找来纸笔,画了一个跟鬼画符一般的印记:“就这个标记,你记下,不管是我,还是拿着这个印记的人找你,你都听他的。” 或许不会有那么一天,或许这样更会让尹三红陷的更深,说不清,许天还是留下了这样一份信物,算是一份念想。 走了,没有带尹三红的泪,也没有任何叮咛。 列车启动后,只有尹三红呢喃着:我会为你守身到死,哪怕永远你都不会再来,就因为你是第一个给我钱,不贪我身子的男人。 “下一站到哪?” 至于车票上的地址,那就是个幌子,罗兴自己都不会这样明显的暴露自己的行踪。 “洋城吧。” “你要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只是觉得应该去一趟,算是我存在的痕迹。” “不是你的家?” 许天的身份证,护照,罗兴都看过,做不了假,都是真的,这点眼力罗兴还是有的。 “那是我帮亚美利加人进入肯特山的报酬,是他们帮我搞到的身份。很奇怪吧?姓名、年龄、样貌,似乎这完全就是我。” 罗兴这回是真的不知所措了,有点无言以对,不知从何说起。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记事,我就被师父带着在深山中,不记得祖师或者曾祖,只有师父跟我两人。” “师父说时局不适合我出山,我也没成年,直到有一天师父突然说,他的大限到了,他离世,我出山,就这样。” “我出山后,遵师父遗愿,直接进了肯特山,死过一次,被人救了,就有了后来打拳以及跟你相遇的经历······” 许天讲的很缥缈,很玄乎,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还相当的不可思议。 这种感觉,让罗兴也有点无语了。 “你是说有这样一个人跟你完全一样?双胞胎?” “或许吧,我不清楚我的来历,也许这次能知道。” “他人呢?” “汉克斯说,他不会再出现,或者说不会再回国,以后这个身份就是我,我就是这个人。” “不管如何,我都需要以这个人的身份出现在洋城,就算是留一个影也算,或者算是一部闲棋,或许将来有用。” “不走这一趟,我总是不踏实,总觉得需要回去一趟。” 罗兴觉得,若是存在双胞胎的可能,在肯特山许天就不该留手,就应该将那些所有的亚美利加人一并搞死,包括那个妮可。 只有许天知道,自己跟这个许天没有任何关联,偏偏就是如此的相像,只是间隔了一个甲子,就像是一个轮回。 洋城下了车,车站三蹦子带着许天和罗兴到了身份证上的地址。 这一路,许天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一点都不记得?” “根本就是没任何印象,更谈不上记得。” 这类事,或许自己一个人来探访最合适,可不能撇下罗兴,他是阵门陈的人。 第七十九章 许天是个人渣 真的很陌生,严格说,许天对这个世界就是陌生的。 许天有点迷茫,完全是罗兴带着他在回家,回许天的家。 是一处三间房的小院,小院里捯饬的很有品味,葡萄架、路沿花,在这个季节里,让这个小院平添了生气。 红砖的路沿,水磨石的地面,虽然横平竖直,却依然有一种雅致的氛围。 葡萄青中泛红,罗兴拽了一颗塞嘴里,连口的吐。 钥匙是妮可在最后给的,许天不好辨认哪个是哪个,拿着钥匙发愣。 罗兴见状,仿佛能理解许天的心情一般……谁遇到一个跟自己完全相同的人,都难免心情激动。 还是罗兴比划着打开了门。 进了家门,许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显得很疲惫,很迷茫,很困惑。 其实,许天是对这个家,包括这个家里的物事不认识,不熟悉,生怕自己随意乱动而暴露什么,倒不如这样,让人觉察不到。 还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家里并没有长期无人居住的迹象,没有灰尘,可以说是窗明几净,倒觉得这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的住所。 罗兴挺有兴致,挨个房间转悠:“许天,过来看看,这孙子活得相当滋润。” “你看这电饭锅,我都没怎么见过。冰箱、彩电、洗衣机,样样不落,绝对的阔绰。” 许天没动,只是顺着罗兴喊声看过去。 那就是冰箱吧?许天如是想…… “不对呀!看这家里的样子不像没人住,可冰箱里空荡荡的。” “那院子也绝对是有人时常捯饬~…我说老许,你该不是又能划拉一个媳妇吧?说不定这家伙真的成家了。” 许天懒得搭理罗兴的絮叨,只希望他能都试试这屋子里自己不太熟悉的物件。 果然,罗兴将电视插上电源,打开…~ 电视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许天是真的有点震惊了……有声电影?这是许天脑子里的第一个概念。 还记得当年北上约战之前,在上海滩传闻即将放映有声电影…… 电视里的小人在说话,面部表情看的真切,似乎是在演什么剧吧? 罗兴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见许天盯着电视看:“没见过?” “没有……山里什么都没有。” “在伯力…~” “那时候心中装的事多,身处那样的环境,我没那个闲心,也不会去动。” 许天第一个没有是下意识的,不过接着算是圆回来了。 似乎在伯力,在马克西姆的房间里,也是有这样那样的物件。 罗兴想了想,自己当初在伯力似乎也没有一点心思看这些。 罗兴算是理解了:“该不是这些电器你都不认识吧?” 许天很感激罗兴的心思通透,把自己的尴尬都解释清楚了。 “确实不认识,都不懂。” “哈哈哈……老许,终于有比你强的地方了,来来来,让哥给你讲讲这些都是啥,都该怎样用!” 原来解除尴尬如此简单! 许天这一刻也踏实了,歇心了,本来自己已经说了一直在山里,不懂这些不正好能解释通吗? 许天很欣然的接受罗兴的讲解,很有不耻下问的觉悟,罗兴也乐于教人,特别是可以给枢门许讲解。 一个讲一个听,两人倒是玩的愉快。 “有人来了。” “确定是这里?” 都不用许天解释,大门外面已经传来敲门声。 许天顺着院子里的小径,打开大门,看着一个陌生的大婶…~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看这房子我给你看的不错吧?快三个月了,是不是把工钱算一下?” 那大婶一点都不客气,根本没在意许天脸上的疑惑,挤着许天就进了院子,径直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哦,有客人呀?要不我随后再来?” “不用了,多少钱?” “哎呦,您看您说的,一个月一百五,不是您给的价钱吗?要是您觉得我尽心帮您捯饬……许老板的大方也是这条街出了名的!” 那大婶脸上谄媚的笑,似乎有点勉强,甚至说是有点恐惧。 “五百,够吗?” “我……” 那大婶伸手,却有些迟疑:“许老板,我就是说笑,好歹我跟你父母算是亲近,哪能占你的便宜?三百就行,够了!” “五百,你拿走。” 许天的语气并没有异常,那大婶居然抖了一下:“听老板的!” 大婶离开时像逃,好像特别担心什么。 “许天,不对呀,这大婶很明显照看这房子用心,怎么会害怕?” “再说了,大婶居然没多拿,只要三百。这年头,吃公家饭一个月也就百把块,多两百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了,居然不拿!” “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我如何知道?” 许天说的绕口却很明白。 许天这时候居然对这个主人有些兴趣了。本来是想出现一下,证明自己的存在,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的情形让许天有兴趣了。 听罗兴的意思,能想这主人这般生活层次的,绝不是常人,非富则贵。 “快晚上了,这地方的人看你的脸肯定不说你的事,我去买菜,顺便打听打听。” “反正你没见过这些,在家里好好学学。” 罗兴最后一句带着调侃,所以急着跑出去了。 而许天是真的想好好学学,也在罗兴不在时,熟悉一下这个家。 有单独的书房,书柜里装满了书籍,不像是摆设,许天看几乎每本书都被翻看过。 而书籍多为历史、考古、工艺等工具书。 许天随意翻了几下,都不入眼,跟自己了解的相比太稀松了。 打开书柜下面……应该是课本,标注着几年级几年级。 这个许天确实是个严于律己的人,这些也才是许天想看到的。 许天看书很快,记忆力超绝,并且是只浏览现代史。 再翻看政治,然后一门一门的翻看…… 等天暗下来,罗兴还没回来,许天把初一到大学所有的课本都浏览过了。 直到现在,许天才算是对这个时代有个轮廓了,这个时代在许天脑海里也有血有肉了,具体了,详细了。 虽然文字太容易被人左右,是人就有倾向,但不得不承认,文字是一个时代最好的铭记。 一心二用对于许天轻而易举,看着电视,许天深度理解这个时代的真相,深度解读自己离开这六十年的历史。 “就知道这狗日的不简单,也幸亏你跟他不是什么双胞胎!” 罗兴进门许天是知道的,罗兴刚进门就嚷嚷,甚至有点义愤填膺。 “我总算是明白这孙子为何活得滋润了,也明白那大婶为何紧张了!这孙子就是个渣,人渣!” 许天疑惑的看着这般愤怒的罗兴,有点急迫了。 “等一下……” 罗兴从提溜的网兜中拽出两瓶啤酒,手指弹开瓶盖,又一样一样的往外摆小菜吃食……这时候他倒是不急了。 向许天举了举酒瓶,也不管许天喝不喝,自己先罐一口:“这孙子是一个大学生,地震后没了家人,公家供养的。” “十七岁就上大学了,学的专业是考古,就是官方的挖坟掘墓。” “这孙子确实是个聪明的货色,从小就以聪慧闻名,属于那种举一反三,过目不忘的人物。” “结果这孙子单干了,刚进大学就组织了一帮人盗墓,贩卖文物,走私!” “听说他的那批人几乎死的差不多了……这孙子心狠手辣,凡是跟他打交道的,活着的没几人!” “这孙子在城里开了一间工艺品店,挂羊头卖狗肉!” 罗兴酒气冲天的喷,一口一个这孙子、人渣。 第八十章 金匠再现 心狠手辣,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相当的聪慧……除了挖坟掘墓,走私,倒卖文物,好像除了人品,就是在说原本的许天。 那时的许天,是因为阻止文物外流而不得不心狠手辣,甚至完全就是狠毒,残忍,几近接近没有人性,惨无人道的地步。 那时的天下是混乱的,那时的江湖是混乱的,即便施以重手,仍无法做到禁绝。 那时的自己,包括整个就九鼎十二金人,都处于暴虐的状态。 仿佛这个许天就是能力相当品行负面的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也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现在依旧。 罗兴一口一个这孙子、人渣,许天有点是在骂自己的感觉。 毕竟,自己当初所处的那个时代,有些做法是逼出来的,不得不那样。 许天其实也疑惑,仿佛如今的他不那么狠辣了,不那么不近人情了,不那么决绝了,多了几分人情味。 一直以来,许天以为自己是因为对这个时代的困惑,这时候感觉,好像是另一个许天替自己过了负面的人生。 只不过,许天所谓的狠毒,都是因为护着这片土地,坚持心中的信念。 在自己所处的时代,需要自己的狠毒。 而如今的这个许天却将狠毒用错了地方,跟来那个时代的自己截然相反…… 乱了,有点恍惚。 “他又不是你,你尴尬个屁!” “不过,我说老许,想在这片地方活下去,你需要莫大的勇气,坚实又厚重的脸皮……嘿嘿。” “还有啊,哥,我感觉想要挽回名誉,改头换面,重新做人,那是相当的难!几乎所有知道你的人,没有一个说好的。” “你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 罗兴完全就是幸灾乐祸,特别觉得这一趟很值。 罗兴无法体会许天的心境,此时或者当初。 许天静静的接受着罗兴这种调侃,神游天外。 “你打听到古玩店在哪了吗?明天去看看。” 许天突兀的一句话,让罗兴愣了:“真去?” “真去。” “这脸……不臊的慌?” “我不是他,没心思替他羞愧。不过,留在这里这样一个名声,说不定某一天有用。” 洋城市不大,那次地震后重建,多少有点规划。 许天······那个许天的工艺品店,或者说是古玩店,就在文化一条街上。 临街的门面,三开间。 门锁还是罗兴帮忙核对的钥匙,都在妮可给的那一堆里面。 两个多月没开门,店里依旧干净。 “那大婶子连这边也一块收拾?” “估计是了。许天,你还别说,这孙子店里的货还算不辣眼。” 博古架上摆放的各式各样的古玩,罗兴看了看,都有一眼,算是不坑人的货。 挺无聊,这些店铺的交易都不在店里,赚钱全凭私底下的交易。更何况,虽然盛世有了端倪,收藏的热度还没有延伸到洋城这样规模的城市。 店面不大,两人没一阵就走遍了,发呆一般坐在铺子里,大眼瞪小眼:“啥个意思?就露个脸?” “就是露个脸吧。你也知道,咱们都有俗世的身份,我感觉倒腾古玩的身份挺适合我,你看,不用坐班,时间灵活,多日不见也不会有人觉得异常。” 许天眯着眼,靠在太师椅上,挺享受这一刻的悠闲,仿佛自己真是古玩店的老板一样。 来回渡步,站门口左右看看,相邻都笑脸相迎,真诚不真诚不好说。 有人擦着罗兴的甚至进了店:“掌柜的,收物件吗?” “收。” 许天挺有状态,跟早年那些掌柜的没两样,除了年纪小一些:“什么物件?” 来人有点鬼祟,鬼迷假眼的,有点做作。 罗兴也跟进来了,来人似乎还想避着罗兴,扭头看着他。 “我店里的伙计,刚学徒,不懂规矩。” 许天真的扮演上了掌柜的角色,还挥手让罗兴靠边。 来人又看看门口,见没人往来,这才从怀里掏出物件,很谨慎的放在柜台上。 那物件拿出来时,许天只看了一角,眼里就开始聚光了,死盯着那人慢慢的将物件放在柜台上。 许天没有上手,只是转着头查看:“这物件怎么来的?” “你管我怎么来的,收不收吧!” “青铜器可是违禁品······” 许天说这话已经坐下了。 罗兴很奇怪,他注意到许天的表情了,那不是什么见了好物件的表情,是惊讶以及疑惑。 “不收我就拿走!” 来人还真就拿起了那物件,是一尊青铜爵,三足青铜爵,没有土腥味,甚至连铜锈都没有。 三足爵的造型是夏商的造型,不算是臆想的玩意儿,爵身满身的铭文。 “你确定要走?” 许天似乎能拿捏住来人,也好像这里面有猫腻,说话的声音阴沉沉的。 听到许天这样说,罗兴就直接出手了,身体顶着来人,手指指向他拿起的青铜三足爵。 虽然不知道许天是啥意思,为啥对这个明显有点烫手的假玩意儿感兴趣,罗兴还是不折不扣的配合了许天。 那人被罗兴挤得紧贴着柜台:“你们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要抢劫不成?” “别虚张声势,喊叫也没用,也没人抢你那烫手的玩意儿,说说吧,这破玩意儿怎么来的?” “什么破玩意儿,我这是青铜器,是商周时代的青铜器,是古董,是国宝!” 那人躲闪着许天的眼睛,喊声越来越大了。 虽然洋城的文化一条街不算怎样繁华,也是有人气的。来人喊叫声让本来不多的顾客都围在了许天的店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 许天这时候居然不看那三足爵的人了,眼睛在围观的群众中巡视,一个一个的辨别。 好像没问题:“罗兴,放了他,让他走。” 这时候轮到来人傻眼了。 许天瞥了一眼,示意罗兴也坐下,不再搭理来人。 那人居然不走了,本来气愤填膺的表情,立马换成了谄媚,还有点不好意思。 围观者一看没热闹,立刻就都散了。 许天不说话了,罗兴这时候才拿起那三足爵仔细的查看,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一脸的疑惑看着许天。 “铭文都是甲骨文,认识的人很少,铭文的意思是:家中变故,背井离乡,江湖相逢,莫找!” 两人还是唇语交流。 “啥意思?” “这是金匠的手艺,他拿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看出是金匠的手艺。” 罗兴立刻想动手,许天轻轻的摇摇头。 在确定是金匠的手艺后,许天就想搞出点动静来,看看能不能试出带着目的的人,街上的人群,许天不能随意的怀疑,也做不到锁定目标。 一旦这边有动静,指挥这人的背后,肯定会来查看。许天没有从围观的人群中看出端倪,就对这人没兴趣了。 或许真的是偶然,或许对方的线放的有点长。 来人见许天不说话了,有点无措。 看着许天有一阵,犹豫着,欲言又止。 许天很有耐心,连看都不看他:“拿走吧,这是赝品,新做出来不超过三年,拿回去自己玩吧。” “你真的不收?” “赝品,我有毛病才收呀!快拿走,别搁着碍眼。” “你刚下还问这玩意儿怎么来的,怎么就不收了?” “我只是觉得这手艺不错,想问问能不能批量搞上一批,当工艺品出售。你看看我的门牌,是工艺品店。你这是国宝,是古董,收不起。” 第八十一章 迷雾重重 来人在店里磨蹭,许天也没有赶人,就随意的看着他。 街面上往来的人,时不时有人朝里面看一眼,跟随意的瞥一眼一样,看不出异常来。 罗兴干脆拖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摇呀摇的。 僵持有一阵,来人似乎不死心:“你真的不收?” “这人怎么这样啰嗦?都跟你说了这是赝品,是工艺品。虽然确实是手工制作,手艺精湛,却根本就不是古玩。” “按工艺品的话咱谈谈价钱,你如果能告诉我这玩意儿的产地,咱可以把买卖谈大点,中间人的佣金我让你赚。你看怎样?” 许天的口气越发有点奸商的味道了,也真的进入了一个古玩店老板的角色,很自然而然的。 来人越发疑惑了。 “你不是许老板?” “是呀,我是许天。” “你不收这个?” “有病是不是?怎么有绕回来了?告诉你了,你这是赝品,不收!” 翻来覆去几次,来人似乎死心了,拿起三足爵,转身,再走出店门时,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听到许天喊他。 不死心的扭头,却见许天眯着眼打盹。 人走了,罗兴拖着椅子回到柜台前:“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拿这玩意儿来试探我的,或者是金匠也说不定,我更相信这是金匠遗失的物件!” “三年前的货,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偏偏整个铺子里没有金匠的手艺······走远了,关门,跟上去看看。” 许天二人将店门关上,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这时候,许天听声辨位听到一些议论,很让许天羞愧。 “这狗日的坑人许又要害人了!” “你说那青铜爵是行货?” “很明显就是有一眼的物件,还是传承有序,绝对到代的物件,硬跟人说是赝品。这不,又跟上去了。” “人家不出手他能怎样?” “你忘了前年那事?一盏定窑的水洗,不也是在店里说是赝品,半路上给人劫了!” “这狗日的坑人许,把这一行都搅和烂了!” 就这名声,许天真觉得需要很厚实的脸皮才能在这里待着,这许天也太渣了,无法想象的渣。 后面的议论声是跟随着许天来了,似乎是要盯着这个人渣,许天不得不忍受着不间断的唾骂。 拿着三足爵的那人,开始还做出一副悠闲的架势来,拐了一道弯就开始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 许天有听声辨位,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也不担心那人走掉。 “咦······坑人许不坑人了?那人看不到了。” “快跟上去看看,超过坑人许。” 后面装着溜达的人,也加快了步伐,超过了慢腾腾的许天和罗兴,顺着那人拐弯,紧跟上去了。 许天和罗兴拐了弯,看得见拿着三足爵的那人,也能看见紧跟着那人的闲客,还时不时的回头。 “这又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闲客不专业,就是罗兴也看出那几人对他俩的注意。 “是不想让许天抢买卖的,对三足爵感兴趣。” 罗兴愣了一下,不厚道的笑了:“看来这孙子是真的够渣!” 许天的听声辨位一直注意着周边,所有的声音都纳入自己的听觉范围,想甄别是谁接应那拿着三足爵的人。 这年代的汽车虽然还不是很多,也比许天那个时代多多了。 有汽车启动,似乎也是随机的,许天并没有在意,还继续不紧不慢的跟着。 已经看不到拿着三足爵的人影了,就连闲客的背影也看不到了,许天却知道,他们就在下一个街口拐弯了。 听觉中,许天能判定那些人所处的位置。 “不好!” 许天喊了一声,拉一下罗兴就跑起来。 因为,许天听觉中有一辆汽车的声音就要跟拿着三足爵的那人重叠了。 许天还没有拐弯,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许天停下脚步:“晚了!” 一脸的沮丧。 “怎么了?” “那人死了!” “死了?” “就在前面拐过弯,被车撞死了。” “偶然?” “我倒是希望是偶然,可绝对不是。” 前面开始混乱,嘈杂声不断,七嘴八舌的。许天听得到,那几位闲客也围过去了,招呼着喊救人。 司机好像没有逃跑,也在忙乎着救人。 人们把伤者······应该说是个死人搬上了车······ 许天带着罗兴立马转身,走了几步,直接进了一家店铺。 “你说这是坑人许干的事?” “感觉不像。” “听说坑人许昨天才回来,刘婶今天早上来收拾他的店铺说的,昨天才回来,就两人。” “也是,今天这出手三足爵的,在古玩街也转悠有段时间了。前段时间老宋还收了他一个清三朝的梅瓶,像是个行里人。” “坑人许不至于算计这么深。再说了,坑人许害人什么时候让人见了?” “这应该是偶发的事故。” “唉,可惜了那三足爵了。” “人没事吧?” “够呛!都七窍出血了,那还有救······” 闲客往回返,路过许天和罗兴躲进去的店铺,还在议论。 许天和罗兴出了店铺,看着走远的闲客······他们没有谁跟着伤员? “坏了!” 许天真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以后有点傻了,一百多岁居然真的像个年轻人一样没一点江湖经验,居然遗漏了关键点。 “怎么了?” “那司机把伤者拉哪了?” 许天这么一说,罗兴也明白了。 “听不到那车的去向?” “捕捉不到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 许天一脸的懊恼,无精打采的和罗兴往回返。 许天自觉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也就是那出手三足爵的应该认为自己真就是一个古玩贩子。 可,为什么他会被撞死? 亦或是刚才在店门口看热闹的人中,有背后的人,自己没看出来? 或者说,从开始自己接触三足爵时,对方就已经注意自己了,已经能判定自己的身份,从而直接断了这个线索。 毕竟,也就在自己第一眼看到三足爵时,有一阵失神,那一刻的心情也不稳定。 这是有迹可循的,毕竟在当初,也就是原本那个年代,自己跟古玩打交道也是最多的,身份也烙印了古玩的行当。 若是真的有知道内情的人,顺着这条线,满世界找许姓的古玩商人,也很有可能早布置。 原本的曾经,自己一直在南方,自从北上约战······ 肯特山一战,东洋有脱身活着出来的人,也就是说,东洋有知道自己活着的人,他们不一定是在找自己,或许是找自己的后人也说不定。 九鼎十二金,只要找到自己,也就能找到所有人,所有后辈。 但是,想要将所有的串联起来,除了肯特山活着出来的人,还需要对九鼎十二金组织相对熟悉的信息。 许天越想越觉得有点迷雾重重的感觉,似乎自己间断的这六十年,发生了让自己无法预料的变化。 至于六十年孜孜不倦,许天可以理解,只要是知晓九鼎十二金内情的,都清楚这个传承两三千年的组织,可能存续着惊天的珍藏。 第八十二章 一无所获 许天没有再回古玩店里,和罗兴在街上胡乱的填饱肚子,就回了家。 许天跟罗兴说了说自己将这些事串联起来的思路。 “你是说,因为你曾祖原本是古玩行的,肯特山你曾祖又是唯一逃出生天的,所以他们就早早的在古玩行里针对你设局?” 许天点了点头。 罗兴似乎也觉得这样解释能说的过去。 “也就是说,在这个许天从事古玩行,并且在这一行有一定名声后,就被人盯上了,把他当成了你?” 罗兴虽然是问话的语气,却有点自问自答,自言自语。 这可能就是事实。 “可是,老许,这样必须有一个基础,必须是咱们的人有背叛的,有数典忘祖,忘掉誓言、背弃祖宗的。你觉得九鼎十二金的传人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你说那三足爵是金匠的手艺,也就是说,金匠背叛了组织?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听爷爷和我爹讲过,金匠一门是从先秦就存在了,一直延续到如今,任何乱世都经过,别说背叛,就是连朝廷都没有归顺过。” “再说了,伯力金匠的半拉子信物是出现在东洋人手里,而这个三足爵很明显是咱们同胞,你觉得这人背后是东洋人?” 罗兴虽然很想反驳许天的猜测,自己越说越感觉合理了。 罗兴也不再说话了,呆呆的坐着,跟许天两人眼瞪眼的看着对方。 金匠呀,每一代的信物都是由金匠制作的,要说对整个组织了解,除了枢门就数金匠一脉了。 罗兴很清楚,倘若真的是金匠一脉出现问题,那问题会很大,很危险。 “不对呀,许天,如果金匠真的出现了问题,就不应该是之针对你一个人,应该是对整个九鼎十二金都有所行动才对。” “这也是我疑惑所在。有一种可能,金匠家里出现了变故,就像那三足爵上的铭文所说一样,金匠为了能联系到枢门,采取了遍地撒网的行为。” “金匠一脉若是为达到联系我的目的,或者通知我不要再去老地方找他的目的,加上他知道我这一脉近代一直从事古玩行,就制作了很多带有他痕迹的青铜物件,以此来提醒我。” “只是,从这方面考虑,说不通东洋人手里那半拉子信物,金匠一脉就是想提醒我,也不会制作信物,那是除了切口以外的身份验证。” 两人商量了半天,依旧是迷雾重重,无法窥透。 一直这样呆坐着没用,罗兴建议去医院看看,来确定那个拿着三足爵的人被撞死,是偶然还是蓄谋。 许天虽然可以确定,也还是顺从了罗兴。主要是不想这样呆坐着。 当时虽然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位闲客身上,那辆汽车离去的声音并没有关注,却也隐约知道,车辆是出城了。 两人像闲逛,许天的听觉范围也没有对他窃窃私语的,溜达着进了医院。 罗兴还很细心的在医院门口买了五斤鸡蛋,很像一个要探视病人的。 两人很有礼貌的打听,还蒙哄进去医院的外科病房,甚至躲避着连太平间都转了······没有! 有了送不出去的鸡蛋,两人真的就在菜市场买了菜蔬肉禽,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好,养精蓄锐,等待着晚上能有不速之客造访。 接近子时时,许天很无力的跟罗兴说:“睡吧,方圆二里,没有人活动的动静。” 越发看不透了。 “会不会真的是偶然?不如那个司机,仅仅是害怕赔偿,见没人跟着,直接把那死者拉出城,想法子丢了?” 或许有可能吧!不管怎样,这次出现金匠的物件,线索估计是断了。 罗兴唠叨着明天要去文化街上打听那死者的身份,不过有一点要求:“许天,明天你最好不要出现!” 一个被人人唾弃的家伙,会影响罗兴的发挥,影响罗兴跟洋城古玩行的人们亲近。 许天不置可否,罗兴想折腾,就随他的意。 许天也想在这地方多留几天,留下些痕迹,也算是留个后手。 虽然许天感觉从接触亚美利加人,到东洋人,都似乎跟九鼎十二金有若有若无的关联,许天觉得越是这时候,越不能着急。 冲动的采取行动,特别是不明状况下的冲动选择,很可能会正中他人的下怀。 原本决定回国后就赶紧联系九鼎十二金仁后人的想法,许天这时候觉得应该延后了,让自己作为靶子,先引出对手了才是最佳的选择。 中午罗兴都没有回来,许天倒是可以清闲的看看书,看看电视,尽可能的尽快了解这个时代。 一连三天,罗兴早出晚归,许天孜孜不倦的学习,看书,看电视,足不出户。 不知道罗兴忙乎着算不算无用功,消息不少,大多数是关于那个许天的。 “只要那个人在洋城活动过,我就能打探到他的消息。” 这是罗兴信誓旦旦的话。 事实上,三天的结果,只知道那人是个背包客,在全国各地古玩市场走窜,时不时会有些真货,甚至精品也有,姓字名谁,三天也没有打听到。 倒是关于那个许天的消息不少。 十二三岁时,父母都死于那次地震,公家当孤儿养,老受欺负,他人小打不过对方,就用麻袋包住对方的狗,直接把狗头砸烂丢在对方的家门口。 被欺负了,大半夜掏粪,再把粪便搅和匀了,都倒在谁谁家的玉米棒子上,或者倒在人家的门口。 被揍了,打不过他们大人,大半夜砸玻璃,最长的持续一个多月,见天如此。甚至会逮着对方的孩子,往死里打,打完就跑。 他叔叔是个土耗子,原本这家古玩店就是他叔叔的,算是为他找个营生,带着他做这事,谁知道这狗日的入门相当快,半年就成了大拿。 更牛逼的是,这个许天在帮他叔叔干这些挖坟掘墓的营生时,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落下过,一直就名列前茅。 十七岁高考,专门选择了考古,不到两年时间学通了,因为跟同学不对劲,直接打断了同学的腿,被学校开除······ 所谓的心狠手辣,就是由此而来。 从被学校赶出后,专心跟着他叔叔挖坟掘墓,每两年,他叔叔嗝屁了,他堂哥死球了,最后就剩下一间铺子是他的。 他婶婶根本不敢吭气。 凡是在洋城古玩行混事的土耗子,他收揽了不少,没多久,这些土耗子就再也不见了。 罗兴每次回来都数落这许天的事迹,硬是连许天都麻木了,不觉得是在骂自己。 “你知道吗,人家都劝我少跟你混,说不定哪天小命就没了!嘿嘿。” “明天我再去古玩店里转转,晚上咱离开洋城。” “离开呀?” 罗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被撞死的那人确实不是洋城的,来去都很诡异,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即便跟他做过买卖的,也都不清楚他。” “或许真是偶然,或许他们在等咱们出城,也或许那人本来是有关联的,对方想切断了。” 许天想试试,看看自己出去活动能不能捕捉到什么。 这也是他决定晚上离开洋城的原因。 一大早,许天出门,罗兴并没有与他并行。 早上出门的人很多,许天根本就无法确定身后的人是不是有针对性。 文化街从各个店铺开门营业,也同样繁杂,人来人往,即便是往自己的店铺看一眼,也不能判定对方的心思。 这样的环境很那锁定。 这一次在洋城,金匠再现,许天却一无所获,除了可以确定那个许天的名头可以借用。 第八十三章 死士 一辆二八自行车,八成新,是罗兴趁便宜买来的。 许天和罗兴就靠这辆二八大梁的自行车出城。 洋城的火车站很小,却离市中心够远,有三五里的野外,只有零星的灯光陪伴。 许天一直关注着身后,盼望着跟踪者出现。 莫名其妙出现金匠手艺的物件,让许天无法释怀,真不想就这样丢手了。 关键是,那人绝对是专门进了店铺的,许天确定是专门找他的。 从罗兴这些天打探的消息知道,这个许天在洋城几乎是孤家寡人,名声很不好,自然不存在那人上门是冲着那个许天的可能。 或许真的是冲着那个许天的,只因为不能确定两个许天不是同一人。 许天选择这个时间赶往火车站,是因为这个时间根本没有过境停靠的列车,这样出发,能避免同时赶火车乘客。 罗兴骑着车,嘴里哼着小调:“许天,是不是真的就是偶然?或许那个背包客只是无意间得到了那只三足爵。” “或者说,那人确实是某个势力的探子,来打探咱的消息,结果不小心被人撞死了······”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许天也想过。 “不管到底是不是这样,咱都需要试试,最起码需要确定现在没人冲着咱的身份而来。是不是有点憋屈?” “是挺郁闷的,听我爷爷讲,九鼎十二金无与争锋,哪有像咱俩这样的?”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倘若咱们真的被盯上了,现在又不了解各门各脉的情况,暂时不能去联系,只能甩脱了,咱们才能勾连各门各脉。” 两人骑自行车的速度不快,已经走了一半多了,整条路上,在这漆黑的夜里,就他们俩,没有任何人路过。 似乎真的就是意外了。 “咦······许天看前面。” 许天从罗兴的腰间伸出头,看见在那座必须路过的桥面上停着一辆车,有手电光晃动,似乎像是车辆抛锚了。 看人影有两三个,很像车辆抛锚的迹象。 “你信是车坏了?” “我信是等来了。” 罗兴说着,并没有停,继续哼着小调往前。 很黑,没有什么光亮,只看到那辆停着的车子旁有三个人影晃动,因为有手电光。 许天的听声辨位听不到说话声,就连工具和车辆碰触的声音也没有。 可以肯定,确实是等来了。 罗兴还在继续,快要靠近了,罗兴就像胆小怕事一般,嘴里不再哼歌,自行车也骑的歪歪扭扭的。 就要靠近了,就要路过了。 桥面够宽,一辆车不足以挡住整座桥面,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许天他俩过去。 挨上去了,两三步就擦肩而过了。 这时候,那三人都抬头了,许天和罗兴也歪着头看对方。 双方都没有吭声。 就这么过去吗?难道有想错了? 自行车的前轱辘已经越过那辆车的车头了,也差不多就要过去那三人站立的位置了。 这时候,车门开了。 紧接着一股劲风从身后横着向许天扫过来。 许天一把推开自行车的后座,身体凌空后翻。 罗兴也突然加速,自行车前窜,罗兴双手托把,双腿一字马,将自行车往前一推,人在空中做了个后滚翻。 就听见当啷一声,有铁器打中了自行车的把手。 “没问题吧?” “没问题······也不是,我想不通,这么小的轿车,他们是怎么塞进去一···二···三·····我嘞个去,十个人,都是王八吗?” 一击未中,对方已经围成圈了,手持利器,将许天和罗兴分隔开,看样子是准备各个击破了。 不过,罗兴依旧改不了碎碎念的毛病,还是不忘随口玩玩嘴皮子。 “啊呔!” 对方喊出一声后,人影突然动起来,视线中本来的五人,突然就感觉少了。 一阵劲风再次从背后传来,这一次许天没有躲避,而是顺着劲风微微侧身,身体抡转,手臂如大锤甩了出去。 “罗兴,是鬼子!” “啊······又是这些伎俩!” 似乎罗兴被击中了。 这是黑夜,对方有备而来,都是黑影,再加成忍着的技能,虽然罗兴的身手绝对超过对方,但在这种情况下,许天有点担心。 不能在隐藏了。 许天就跟平常走路一般,径直朝罗兴的方向走去,两人就距离七八步的样子。 许天往前,攻击接踵而来,许天的样子很想莽夫,有点不管不顾。 然而,不管从任何一个方位攻击许天,许天总是能在被击中的前一刻避开,同时毫不犹豫的还一击重击。 但凡被许天击中者,无人再有战力。 也就七八步,已经被许天干懵了三个。 罗兴应付的很狼狈,总是有点后知后觉,属于被动应战,甚至是硬抗着被击中,再进行反击,无法像许天这样预判。 “乾位进,拳打兑位!” “闪离位,崩腿巽!” 许天没有介入罗兴的战斗,只是出身提醒。 罗兴是阵门陈的传人,在许天开口的一瞬间,就开始依照许天的喊声动作,也就是随着许天喊出声后,罗兴连续两击,都击中了对方。 “受伤了?” 许天感觉罗兴的动作不是那么流畅。 “划破皮了!只能接触到皮肤时才能闪避,问题不大。” “要不要帮忙?” “少来!我没玩够!” 许天就站在罗兴一对三的战斗圈子外,纯粹的站着,一声一声的提醒罗兴的步法。 剩下的,刚才被许天出神入化的战力惊着了,现在见许天指导着罗兴也占据了上风,胆怯也不得不上手了。 许天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只要有攻击接近,许天只是微微的调整身体,以各种诡异的动作躲避着,很随意的甩臂。 这时候,许天对于自己是不是能干掉对方不在意,他需要确保罗兴那边无碍。 甚至连攻击他的人还剩几个,许天都懒得考虑。 “啊呔!” 又是一声咆哮,两三股劲风无声无息的从三面攻来,这是被许天一直站立不动羞辱了。 许天终于动了,一个侧步迈出,右手手肘准确的磕开了一把利刃,身体旋转,顺势甩臂,准确的打在一人的脑袋上。 人往下倒,手里的利刃被许天凌空一个抽射。 “许天,你不够意思!” 罗兴身边围着的一人被许天抽射的利刃穿透,“砰砰”两声,几乎是同时倒地。 “别啰嗦了,赶紧打完收工,留个活口!” 罗兴那边就剩两个,还都不是全盛战力,许天也放开了,不再后发制人,准备主动出击。 这时候,视线中突然再也看不到人影了,只有罗兴。 也安静了,似乎只有他俩的喘气声。只有许天很清楚周围还有四个人活人。 “又是这伎俩!” “罗兴,靠过来!让你杀个够!” 两人这时候其实已经很接近了。 就在罗兴往许天迈步的同时,许天突然喊道:“身转震位腿崩兑。” 在他两之间,也就三步,依旧隐藏着忍者。被罗兴一脚崩腿踹飞。 许天也赶前一步,两人汇合。 “说好了,让我出手!就剩三个人了,没过瘾!” “好······没得玩了。” “啥意思?” “自裁了。” 许天听到了,很轻微的扎破皮囊的声音,这是剖腹自裁了。 许天这才朝着黑乎乎的车辆影子走去,凭着记忆,找到了手电筒。 果然,除了自己和罗兴击杀的,剩下三个喘气的,这时候都自裁了。 这是死士! “看来金匠一脉无论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与鬼子相关了。” 第八十四章 无题 “听说药门一脉有化尸粉?” “有原料我也能配制。” “那现在怎么办?” “走人,还能怎么办?你通知公家呀?” 死了人,还是在这时候称呼所谓的外宾,许天和罗兴肯定是不能留在原地的,更不会报警,也懒得处理这些尸首。 许天把车前盖盖上。 打火,启动,汽车没有任何异常。 罗兴见许天流畅的开着车,一直都没移开眼睛:“哥,你是我哥,能不能让我试试?教教我。” “等天亮吧,把油箱里的油耗完,丢了。” 罗兴这才放心的,安静的坐好。 车开了有一阵,感觉许天在兜圈子。 “这是······返回来了?” 罗兴能隐约看到桥的影子。 “看看有没有人收拾死人。” 下车,许天跟罗兴缓缓的接近那座桥,为安全起见,在距离那座桥一里左右停下。 也幸亏是夏天,不冷,野外很舒服。 一辆车由远及近,是从另外一个方向驶来的,灯光打在桥面上,可以看到那些死人,似乎是被桥面上的场景吓了一跳,车子有一时的停顿,随即就加速开走了。 许天和罗兴本来已经动了,看着车子开走,又潜伏下来。 又有一辆车开过来,是从洋城方向过来的,动作跟前一辆车几乎一致。 许天二人又动了一下。 两个方向都有车辆开过来,不再是单独的一辆车。 “会不会是公家人?” “先看看,别动。” 车辆停下了,就停在桥面上,没有人说话。 “不对,是他们!” 许天警觉,起身,罗兴紧随其后。 然而,那些人的动作太熟练了,也太快了。 就这么一时的耽误,车上下人,已经将那些死人丢上了车,似乎还往地上抛洒什么。 在许天二人快要接近桥面时,桥上突然燃起大火,而那些车辆丝毫没有停留,快速的离开了。 两人看着桥面上的火光,看着已经远去的车辆······又特么失算了。 许天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熟悉各种车辆的声音,就在刚才,用心了是可以分辨出声音有区别的。 可惜,大体上过来过去的车辆,声音跟自己开的这辆没区别,又担心沾染上公家,疏忽了。 事实上,这时代虽然有盛世的苗头,这洋城市,能有多少汽车?还是考虑不周全,也有自己对这个时代不甚了解的原因。 车里不适合睡觉,对于许天和罗兴却没有这个担忧,一晚上打坐一样的神清气爽,最起码罗兴是这样。 罗兴强烈要求,晚上不熟悉地形,不适合开车离开。 早上了,罗兴不客气的就坐在驾驶座上。 “诺,地图,你看着开。” 地图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作为一个挖坟掘墓的那个许天,地图似乎的必备品。 许天告诉罗兴开车的具体动作,就不再啰嗦了。 能作为传承人,就没有愚钝者,许天随意的讲两句,罗兴随意的听几声,车开出去三五里,罗兴已经能轻松的驾驭了。 对照着地图······或者说是看着地图上的线路,根本不管目的地,就这样开着玩。 无所谓,本来也没有目的地。 罗兴是尽挑小路跑,毕竟他清楚,大路上太容易见人,也容易被查,不管是两人的身份,还是车辆,都见不得人。 尽管这车没牌照,一样不能见人。 一直到车子晃荡两下,彻底熄火,罗兴才欲犹未尽,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荒野中,沙土路,罗兴还真的带到了好地方。 “是哪你该知道吧?” 许天是真放心,上车后就眯眼休息了,根本就没管罗兴的兴致。 “好像是这里。” 罗兴把地图铺在车盖上,手指点了点。 位置出了洋城范围,到了辽河边,再多走点就进了锦市了。 看看这入眼的草绿色,许天无奈的摇摇头,背起包······ 罗兴也背起包来,苦日子就要来了,却见许天停下了。 不一会儿,“突突”声传来,隔一阵就看见了一辆摩托。 骑摩托的走近停下了,看样子像个混事的:“五十块,我给你们灌一壶油。” 说话间,还点了一支烟,特拽。 “我车是偷的!” 许天直接来这么一句,就连罗兴也愣了。 “这车我是从洋城偷出来的准备卖的。你看这样行不,这地方我不熟悉,你应该算是地头蛇,我用汽车换你摩托。” 接下来许天说的,又把罗兴惊了。 想了想,本来就准备随手丢在这里等待有缘人的,或者说幸运者也行,换一辆摩托不亏。 “车是坏的?” “你可以抽点油试试。” 这时代能混上摩托骑的没傻子,也没有胆小的。 那人很不客气的从摩托车里抽油,发动着汽车,很满意的点点头:“顺着这条路,八里以外有加油站。” 就这么利索,就这么痛快,一辆汽车换一辆摩托,双赢。 罗兴好像对驾驶嗜好,许天随他。 两人,一辆摩托,从村道上乡道,再到省道、国道,在野外转悠了两天,许天确定没有任何尾巴了,才向锦市方向出发。 “这条线就这么断了?” 罗兴有点疑惑许天的行为,说起来,当时在桥面上干掉那些人,然后他俩再折返洋城,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只是行动一切都由许天做主,这是规矩,罗兴也就没有异议。 “我们断了,他们也断了,说不上是不是对。关键是,现在我们无法判断对方的目的,把他们留在洋城守着,方便我们做事。” 许天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许天这个身份是来自亚美利加人,也就是说,亚美利加人是肯定清楚这个许天的,也清楚自己。 而东洋人在伯力和洋城都出现过,还通过尹三红针对自己行动。 关联点是肯特山。 许天没法确定东洋人和亚美利加人是不是同一个目的,也无法确定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勾连。 这时候,只能先行潜藏起来,先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才能有针对性的做事。 进了锦市,两人舒坦的休息好,先到了锦市的古玩市场。 锦市的古玩市场不是洋城可比的,不管是存在的时间,规模大小,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进了古玩市场,许天和罗兴两人分开行动,晚饭时统一回招待所汇总消息。 罗兴凭自己的自来熟嘴皮子,许天靠听声辩位,尝试看看这里有没有青铜类的物件交流。 许天漫无目的的走在古玩市场,跟常人无异,也同样走走停停,时不时随意的关注一下地摊上的工艺品。 整个听声辩位却在捕捉整个市场里的议论声。 “老刘这次宰了!” “那件青铜爵?” “可不嘛。打眼了,咱们都打眼了。” “赝品?谁鉴定的?我看着挺真呀,不管是器型还是工艺,包括材质,应该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爵呀。” “博物馆的老郑鉴定的,他倒是没说出什么明显的赝品特征来,只是说他看不准,再问就说是少了一份韵味。” 听到这些,许天迅速锁定,加快了步伐,朝刚才那些谈论的方向急奔。 第八十五章 在逃 潜匿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拜码头 许天不想着这世间只有他认识甲骨文,也不止他能看出金匠的三足爵如此的新。 在洋城那个是不想沾染公家,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有机会,许天还是想收了,甚至还想一路南下一路逛遍各地古玩城,找寻所有金匠流出来的青铜爵。 许天提到被骗,确实让老刘有了共鸣,一下子就老泪纵横:“小兄弟,感同身受呀!这帮贼子······” 一声长叹,同室人皆黯然。 从老刘的详细讲述中,许天知道,这里没有关于金匠的消息,也跟洋城那尊三足爵也不相关。 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出手三足爵的局,针对老刘这种半把刀的局,很简单的千门局。 若真是针对他们九鼎十二金的,绝不会花费三五个月为出手一尊爵,单纯就是赚钱的事。 唯一的节点是他们怎么搞到了金匠的手艺,许天却也知道无从查起了,流窜的团伙,行踪不定。 那群人,先是到老刘的铺子里出手物件,保真的物件,一来二去,算是熟悉了,物件的价钱越来越大,老刘也赚的越来越多。 直到对方拿出三足爵,老刘完全没有意识到入了套,欣然的掏了三万块。 在公家人一个月百十快工资的情况下,三万块是三十年的积蓄,是老刘五六年的纯利,相当于老刘这些年赚的钱都丢进去了。 一点水花没有。 “刘老,我在追这条线,有意接手这尊爵。” 许天从包里拿出三万,就放在茶几上。 许天没有去想他们所说的价钱是不是真实,他们是不是从中赚钱了。这是金匠的手艺,不是钱的事。 老刘有点不敢相信,本来都算是被骗了,老刘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反转,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拿钱:“小兄弟,这不合适,这亏我认了,学艺不精,自认倒霉,不需要小兄弟这样。” “刘老,谈不上。这事没完,也不会这样了了。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总有逮着他们的一天。” 许天这时候大义凌然,表达的不止是同仇敌忾的姿态,而是誓不罢休的决心。 买卖成交了。 “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能帮忙,毕竟诸位都是这一行的大拿。” “不知诸位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拥有三足爵那些人的消息,任何消息都算,不管是模样、数量、经过哪些地方、跟那些人有往来等等,都可以。” “若是消息有用,我可以付报酬感谢!” 许天真的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也让老刘心中少了些不得劲,对于许天的要求,这些老小子忙不迭的答应下了。 “小兄弟,我这倒是有个传闻,具体有用没用不确定,需要小兄弟甄别。” “老刘发生这事后,我们都在打探消息,有消息称,他们这群人到锦市后,跟一些混事的混子有往来,似乎算是拜过码头。” “还听说,他们到了锦市,去拜访过杨虎堂······曾经是早年锦市在帮的坐堂大哥,也不算罪大恶极。” 这消息倒是让许天有点兴趣了。许天详细问了问,可惜,他们也所知不多,再想知道更多,这些人却无从知晓。 这不是许天的那个时代,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在帮的人,这是新时代,许天也大概清楚,这时代不允许什么帮派。 这些当年在帮的,即便是活着也只能苟延残喘,安分守己,甚至隐姓埋名,不敢有任何不轨行为。 不过,从这个消息看,似乎这群人还真是江湖道的,多少还遵循着早年的规矩。 许天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确定是金匠自己跟江湖人联系过,还是纯属巧合。 不管怎么说,这个信息算是许天意外的收获。 相互致谢,各自散场,许天琢磨着这事,先回了招待所。 不同层级的人有不同的消息来源。 罗兴回来,似乎也是有所收获:“打听到了,许天,你还别说,锦市还真的出现了三足爵,还是江湖人的手法做局将三足爵留在了锦市。” “那个拿下三足爵的店主我也打听到了,姓刘,可惜他今天不在店里,否则我就可以拿到那尊三足爵,也能知道是不是金匠的手艺。” “还有就是,没想到现在江湖人也露头了。” “做局的应该是千门的人,局也是千门的手法,甚至大打听到他们还照江湖规矩拜码头了,甚至拜访了早年的在帮的遗老······” 罗兴兴致勃勃的说着,眉飞色舞的,却一下子咽回去了,眼睛看着许天放在招待所小桌子上的三足爵,有点不敢相信。 “你拿到了?” “嗯,老刘,就是你说的那店主。” 罗兴顿时感觉喝水都不解渴了,撇撇嘴。 “怎么说你也知道杨虎堂了?” 许天点点头。 “那孙丽军呢?” 许天摇摇头。 “哈哈哈,不知道了吧?孙丽军是这些年在锦市冒头的所谓老大,扬言自己是锦市曾经坐堂杨虎堂的弟子,收拢了一把杂碎,有点无法无天的意思。” “那杨虎堂本来被改造踏实了,被孙丽军怎么一抬举,居然也有想出头的意思,算是一拍即合,在锦市居然有模有样的玩起了帮派,纯粹是找死。” “地址我都打听到了······” 罗兴很得意的显摆,又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的吸溜。 没有听见许天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佩之意,罗兴不踏实的又坐直了身子:“这三足爵跟金匠无关?” “有关,铭文的意思是:在逃,潜匿。” 这意思罗兴明白,不跟许天耍宝了,很郑重的问:“有危险?” “不确定,不过,若是金匠有心潜匿,只怕没人能找得到。” “那咱还查不查?” “既然有消息,了解一下也好,最起码可以对金匠最后出现的地方有个大概的判断。这尊爵大概一年多,比洋城的迟一年多。” “不知道金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还存续,传承未断。” 两人整理了这段时间关于金匠的诸多消息,商量着不管能不能追查到金匠的踪迹,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决定尝试着从锦市的这条线入手看看。 同时决定,在锦市能不能获得消息,接下来都需要一路南下,一路转遍各地的古玩市场,避免遗漏金匠最新的情况。 许天两人整理行李,离开了小招待所,入住了此时锦市最好的山南宾馆。 到锦市最繁华的商场,两人又置办了一身风骚的行头。 入夜,许天和罗兴二人进入了孙丽军的场子······青堂歌舞厅。 从许天的眼光看,此时锦市的歌舞厅,从装饰和豪华程度讲,甚至都比不上自己那个时代上海滩的那些舞厅。 不过,从暧昧程度上,要比曾经那时候的歌舞厅放得开。 真正的算是灯光昏暗,摩肩擦背。 许天二人不是来跳舞的,也不是来找茬的,算是路过,也算是来拜山头的。 可面对这舞厅的情形,连许天这老妖怪都有点无从下手。 所以,两人就径直从跳舞的那些人群中走过。 终于有人注意了,推开那些跳舞的,五六个青年后生,抱着膀子,将许天和罗兴二人围住:“孙子,找茬呀?” 许天愣了一下,还是依照原本的那些手势,很客气的施礼,同时做出了拜码头的手势:“今日香堂我来赶,安清不分远与近。” “跟我扯犊子?叽叽歪歪说什么玩意儿?有毛病吧!” 得,许天很是无语,看来这就是混子,跟什么在帮屁关系没有,这还拜什么码头呀? 第八十七章 再等等 无法用切口和手势联络,也就没法按照江湖道的规矩拜码头。 许天无语,罗兴忍不住就笑了。 “在屁的帮,白瞎情绪了。” 许天嘀咕一声,遇到这情况,他也不知道怎样应付了。 “嘀咕什么?老子跟你说话呢!” “诶,兄弟,我想见你们老大,能不能通报一声,有大买卖。” 罗兴一边说,一边从衣服口袋往外掏,一沓整齐的票子,在这五六个后生眼前晃了晃。 顿时,原本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后生,立马就眉开眼笑了。 “两位是来找老大的?来来,这边,老大正在呢。” 罗兴朝许天扬了扬头,相当大的得意。 “这就是现在的江湖道?” 许天还是用唇语问。 “我说哥哥,我不是跟你说过,现在有屁的江湖,根本就不允许有江湖道的存在,只要有一些苗头,立马就会被灭了。” “连野生的混混都时不时的铲一批,那些遗老遗少,谁敢钻出来冒头?” “即便有,也跟咱们的人一样,都藏着,只在特定的圈子里。” 罗兴特别享受这种跟许天讲课的时刻。倒不是罗兴不懂规矩,规矩是规矩,绝对遵守,总是忍不住想跟许天显摆。 也不是罗兴对许天不服什么的,而是相当的敬佩,只是罗兴自己不觉得,其实他就像下属跟上司请功一样的心态。 后生带着许天二人上了楼,猥琐着先贴着门听了一阵,才轻轻的敲门。 进了门,关上,瞬间耳朵里清静了很多。 “老大,他们有买卖找你。” 这后生丝毫不介意当着许天两人的面搓手指,还跟那所谓的老大使眼色。 房间里的味道很冲,罗兴跟许天挤眉弄眼,意思是让许天看沙发上坐着的男女。 “什么买卖?哪里人?” “他们说是什么安清······诶,你们那个安清是哪里?” 许天一脸黑。 在屁的帮!被古玩市场那几个老小子给蒙了。 要说继承的那些规矩最多的,估计也就古玩行道了。他们一口一个在帮,一口一个坐堂,没想到这些人纯粹就是混子,跟什么帮派不搭界。 或许他们也有个帮派的名号,压根不属于江湖道。 说起来青帮的创立,最早也是九鼎十二金留在俗世的因果,每一代都会留给九鼎十二金一些尊称,以便避免江湖相见时自相残杀。 这也是许天按切口拜山的原因。 结果,人家不尴尬,尴尬的是自己。 就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拍了拍女人的屁股,抓了一叠钱胡乱的塞了一下,示意那女人出去。 把腿往茶几上一搭,不屑的开口:“做什么买卖?” “打听个人。” 那人没有搭理许天的回话,只是斜着眼看了看。 许天这时候也明白了。 钱掏出来,一沓,在手里甩了甩。 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把三足爵拿出来:“我想找这物件的事主,他来见过你,应该算是所谓的拜码头,越界做事跟你打招呼。” 懒得用江湖暗语了,一水的大白话,直来直去。 “有俩钱骚的?懂不懂江湖规矩?我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 “老刘找的你?你可以呀!居然有胆子找到我头上?” 那人一脚踹开茶几,很威猛的站起身,缓缓的走近许天和罗兴,带着不屑的笑。 “听说他们古玩行里也有规矩,打眼就是打眼了,找后账?嘿嘿,找死吧!” 最后说的有点气势,听狰狞的。 “也不是找后账,规矩就是规矩,并不是要讨要回钱来,钱不是事,我就是想知道这人,想知道这物件的来历。” “说出来,这一万算是见面礼,消息多了,钱还可以再商量。” 可以确定,那人······应该是孙丽军,看到钱的一瞬间有贪欲。 “你当我是什么人?出卖朋友,我还在不在道上混了······滚!” 正气凛然,若不是许天注意到这孙丽军那一闪的贪婪,都要相信他的正气了。 “两万!” 许天又掏出一万来。 “三万。” 罗兴凑热闹,也掏出一万来,摞在许天的手里。 万万块,这是那群南方人在锦市设局收益的总数,孙丽军作为坐地虎,也就拿了两成。 眼前就是崭亮的三沓三万块呀。 孙丽军几乎就要伸手拿了,强忍着咽了一下唾沫。 当时那些南方人见他,若不是杨虎堂那老头说对方来历不凡,孙丽军都想黑吃黑了。 那些南方人来了十多个,真要是黑吃黑,自己说不定会折损不少兄弟。 至于这两个人······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为钱出卖朋友?哈哈哈,少特么来这套!” “要是来我场子里消费,我欢迎,要是来找茬,我奉陪,要是来让我出卖朋友,不好意思,请便!” 话到这程度,许天没得说了。 很是不甘的又把钱揣怀里:“打扰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老大,三万呢!” “派人跟着他们,多带些人,做的利索点······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天还没出歌舞厅的门呢,就听见这孙力军说这些了。 “来了?” 罗兴那是相当的有兴致。就孙力军那两把刷子,别说在许天这样的老妖怪跟前,就是罗兴都看得出他的贪婪。 许天干脆直接的离开,罗兴都瞥见孙力军在用眼神拖拽许天。 “来了。” “那孙丽军呢?别来些小喽喽,最后还得返回去。” “也来了。” “嘿嘿,我说老许,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惊慌失措一些,让人家也多少嘚瑟嘚瑟。” 他俩还没决定是不是演戏耍耍,人家孙丽军却是一点都不遮掩。 有十几二十个后生,跟着孙丽军出了歌舞厅,跟着他俩,就那么公明大胆的,一点都不遮掩这是要针对他俩。 许天无所谓,罗兴耍性挺大,仿佛是听到了脚步声,回了一下头,拽着许天就拼命跑起来。 有点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样子,跑着跑着,大口的喘气,直接钻进了死胡同。 看着面前的墙壁,绝望的转身。 “别太快了,让我多玩会儿。” “你玩吧。” 许天退后一步,靠在墙上······真的没有出手的必要,或者说没有出手的意义,也就罗兴有耍心。 “跑呀!倒是跑呀!” “我做事不做绝,只要把钱留下,你们可以毫发无伤。我要的不多,就你们拿出来的那三万,你们就是再多,我也不要了。” 听上去还真是做得不绝。 “许天人家要钱,三万,不多,也做得不绝。” 罗兴扭头对许天说,好像对于这样的建议特别赞同,还在帮着说服许天。 罗兴的脸上都笑出花了,跟许天挤眉弄眼的。 “别啰嗦了,赶紧的。” “好嘞!” 罗兴话音刚落,人就开始向孙丽军他们冲过去。 似乎,好像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孙丽军就感觉一个人影晃过去,他就被打倒了,晕过去了。 连后面噼里啪啦,叮里咣当的声音都没听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晕过去了。 而罗兴,如入无人之境,在十多人中间穿梭,凡是路过的,一律放倒,凡是转身逃掉的,罗兴也没心思追。 一眨眼,胡同里就躺下一片。 罗兴这时候才提溜着孙里军,把他拽到墙根······ “再等等。”许天制止了罗兴准备弄醒孙丽军的动作:“看看能不能引来那个什么杨虎堂。” 第八十八章 白瞎的报山门 要是有一支烟就好了,或者有一排沙发更好。 罗兴一屁股坐在孙丽军的身上,在孙力军身上摸索了半天,有烟有火。 给许天丢过去一支:“抽过没?尝尝。” 这时候那些被打倒的,没被打晕的,都一边瞅着许天二人,一边胆战心惊的站起来,相互搀扶着,却没有一人敢逃。 他们知道,他们这次算是撞到铁板了······不,应该是钢板。 老大算是能打的,也就一个照面,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过江龙,他们居然想黑吃黑! 胡同里的场景很怪异,许天靠着墙,罗兴就直接坐在被打晕的孙丽军身上,两人抽着烟······烟这玩意儿,许天曾经就耍耍,只不过苏醒过来的这些天一直没想起来。 另外一边是一群十几人,开始是相互搀扶着,然后渐渐各自站定,不敢抬头,也没人敢逃跑,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看一样许天和罗兴。 罗兴的出手很有分寸,没想着要废了谁,弄死谁,以最快的手法将他们战力打掉,只为了震慑住,然后问消息。 所以,这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也确实震慑了。 “来了。” 许天轻轻的吐了一句话,烟头丢掉。 罗兴也缓缓的起身。 两人就这么随意的一动,对面的一群人都下意识的后撤。 “噗嗤。”罗兴笑了:“就这胆还混社会?” 不一会儿,嘈杂声传来,一人当先,五六十岁的样子,挺壮实,大背头梳的,油光铮亮。 身后跟着又一群,看上去也是吃砍的货色。 不过看着当先领头的人,似乎有点功夫底子。 许天和罗兴对视一眼,罗兴还随意的踢了踢身下继续晕着的孙力军。 “二位过了吧?有什么恩怨还是留点情面,以后好见面。” “哦······” 罗兴应了一个哦字,又踢了昏睡的孙丽军一脚。 “你······” “我怎样?难不成还要对准备谋财害命的这些孙子手下留情?没弄死一两个,就算是留了情面了······我嘞个去,我还真给你们留情面了,我这个后悔呀!” 罗兴说着,脚抬的老高,几乎是一字马,就要准备落下。 这一脚若是劈下去,那昏睡的孙力军不死也重伤。 “二位,算我这劣徒冲撞了二位,划下道来!” “难不成二位真的要跟我青堂对上?” 来人的手动了几下,似乎要远远的撑住罗兴下劈的动作。 罗兴放下腿:“就是活动一下,想多了。要不你来试试?” 说着,罗兴就往前走。 许天始终没有说话,心里有点无趣。还以为来个怎样的角色,看了看脚步,也就是刚入门的水准,也懒得搭茬。 罗兴想玩,就让他玩玩也好,打趴下再谈容易些。 那老头似乎知道少不了走一场,外套一脱,呼哈呼哈的喊两声:“在下锦市杨虎堂,青帮觉字辈,敢问二位的出身!” 咦······还真是在帮的,最起码这辈分似乎是在帮的字号。 罗兴扭头看许天,许天压了压手,示意罗兴暂时先不揍人。 “今日香堂我来赶,安清不分远与近。” “在家姓许,出门姓潘,头顶大字,脚蹬悟字,怀抱通字······” 许天再一次盘道。 谁知道,许天说完,那老头愣了几下,好像想起什么了,“噗通”一声跪下了:“祖师在上,劣徒得罪,还望祖师高抬贵手。” “没想到祖师居然是通字辈的,徒孙有眼不识泰山······” 这老头这一番动作,让许天也莫名其妙的。 说这老头是在帮的吧,结果完全没有按报字号的程序来,说他不是说吧,他自称是觉字辈,还知道通字辈,也听懂了自己报山门的切口。 “你到底在帮还是不在帮?混事的?” “好叫祖师知道······” 原来,这杨虎堂在新社会起始时,加入青帮也就两三年,确实算是在帮的。 当时的锦市坐堂大佬是他的授业恩师,也算是学了点长拳底子,花拳绣腿的也懂点。 结果,他这个坐堂大佬的亲传,也是唯一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威武,就被提溜进大牢了,在大狱里待了十多年。 等放出来,早吓破胆子了,根本不敢提什么过去,夹着尾巴凑合着活。 十多年前,也就是改开以后,活泛了,人们也都放开了,杨虎堂才开始吹嘘自己如何如何。 真有人信,孙丽军就是特别相信的。 加上杨虎堂也确实有三拳两脚的水平,孙丽军当混混也真的从杨虎堂手里学了两招,就真的竖起了这青堂的名号。 试探了两年,杨虎堂一直约束着他们没有真的欺男霸女,倒也活的滋润。 见官方视若不见,不管是杨虎堂还是孙丽军,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做法也越来越刹不住车了。 “你不懂切口?” “当时还没来得及学完,都听过。” 许天再次无语了,费了半天劲,原来只是个二把刀,又白瞎情绪了。 罗兴这时候又踢了身下的孙丽军一脚,踢的杨虎堂嘴角直抽抽。 结果罗兴的这一脚刚落下,那孙丽军就清醒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了看现场:“师父,是他们偷袭!” “军子,别说了,他们是祖师辈的······” 祖师辈的?许天懒得跟这些人说废话。 话说,当年就是袁大头的二公子,见了自己报字号也要称一声师叔的。许天只是不想太惊人而已。 许天和罗兴没管这所谓的师徒二人叙旧,因为罗兴也想问许天一些问题。 “你在帮?” “在屁的帮,咱们是咱们,跟他们这些不一样,以九鼎十二金的身份去混帮派,找贱呢!” “你怎么懂他们的切口?” “历朝历代的江湖帮派,甚至武林宗派,有八成都出自九鼎十二金留在俗世的机缘。也是因为这份渊源,咱们为在俗世行事方便,会接触这些帮派,讨要些便利。” “不管当年的青山绿水白莲藕如何的鱼目混珠,却不得不承认在近代他们算是有点实力的,为了方便行事,自然就跟他们有些关联了。” “一般来说,都是取他们在世中比较高的辈分借用的,这是他们所有高层都承认的。” 就是在这里跟这杨虎堂显摆有点多余了,对牛弹琴了。 许天这边用唇语跟罗兴解释,那边杨虎堂也问清了孙力军事情的缘由,确实是他们见财起意了。 杨虎堂走过来,躬着身子:“祖师,能否移步,到漏失暂坐,也好让祖师消消气。” 长辈已经装上了,许天也懒得跟杨虎堂解释什么,他还不够格。 杨虎堂的宅子离这里不远,杨虎堂打发了跟随的那些混子,就请许天和罗兴,还有他一口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孙丽军,一起回了自己的宅子。 “好让祖师知道,前段时间确实有过界做局的,我们也是按规矩收了过水,实在不知道招惹了祖师······” 这话感觉不像是好话。 “没招惹到我,三足爵也不是我收的,你歇心,不是来要钱的。” “锦市纯属于路过,只不过这尊三足爵我看上眼了,说白了是对做这物件的手艺看上眼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我就想知道带货人的来历。” 架势扎起来了,故弄玄虚也就顺理成章。 许天说的很含糊,留的信息也就含糊,防一手,担心这不成器······是真的不成器的所谓青堂,那一天再把自己给卖了。 很明显,这杨虎堂是准备交代了。 “祖师,虽然我这不算,可那些人拜码头确实是按江湖规矩的,他们也真的是江湖人。” “他们······他们是外八门的。” “这个我知道,千门的局。我想知道他们从哪里过境的?” “泉城!” 第八十九章 古玩市场 这是老鼠拖木掀,越拖越大了。 经杨虎堂讲述,那群人自称来自泉城,并且按照江湖规矩拜了码头,也按照江湖规矩给了过水,让许天感觉追查这条线有点麻烦了。 倒不是怵外八门的人,只是感觉有点缥缈,不好追查。 毕竟金匠真的潜匿了行踪,想要找到金匠难度很大。 甚至说,外八门借用三足爵做局也存在偶然和巧合的可能。 不过,许天还是不想放弃,毕竟这是现在唯一有关金匠的线索,加上他跟罗兴也准备晃荡,试探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跟踪他俩的行踪。 在杨虎堂这休整了三天,许天留给杨虎堂五千块······不想跟这类人有什么因果,他还不够格。 许天二人确定没有什么人追踪到锦市,二人就上路了。 就算是顺便,他俩也准备路过泉城看一看,遇一遇。 对于罗兴而言,真有点闯荡江湖的感觉,对于许天而言,这就是他的生活,身份赋予他的生活就是颠沛。 人是到泉城了,却无从下手。 这不是旧时代,当时的帮派,以及所有的城狐社鼠都相当的公开化,任何一地,都可以看到明目张胆的帮派印记,以及公开化的据点。 现在不一样,这些城狐社鼠都是官面严厉打击的存在,没人张扬到摆出自己就是帮派的架势来。 许天也肯定,那些帮派的传承,多少是肯定会留下的,所谓的遗老遗少也肯定存在。 但是,九鼎十二金六十年不曾现世,早跟他们脱开了,没了联系。 这时候许天和罗兴算是突兀的出现了,想直接介入所谓的江湖,不是一般的难。 所以,他们还只能从古玩行入手。 泉城算是历史名城,古玩也在这几年兴盛了,不管是规模,还是人气,要比锦市强很多。 “在这里得多留点心,我怀疑金匠的那些物价都是从泉城流出去的。” “嗯?” 许天这话让罗兴疑惑了。 其实,是不是说这话,要不要告诉罗兴一些事,许天也是犹豫的。 按照惯例,九鼎十二金,除了枢门,其他各门各脉彼此熟悉,但都不知道对方在何地,这也是六十年枢门失联后,九鼎十二金就跟消失了一般的原因。 鉴于金匠离开原籍,许天想了想就决定告诉罗兴。 另外,许天总感觉九鼎十二金的一些规矩、惯例,很可能不再能适应当今的社会······只是感觉,还不深切,有些捕捉不住缘由。 “金匠本就是此地的人,金匠一脉,世居崂山一带。” “你是说,很可能金匠是依据泉城的古玩行,将他要表达的信息传播出去?那也就是说,在泉城古玩行,很有可能有很多人,甚至都清楚金匠的这批赝品?” “不,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行事,应该是悄无声息的渗入。” “还是揭不开金匠一脉发生变故的原因呀!” 罗兴以为这次到了泉城,还是金匠一脉的祖地,是可以揭开所有谜底的。 不过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就是自家,多少年了,从曾祖失联后,六十年,在当地也没有谁知道自家的身份,甚至连自家有内家拳传承都不清楚,花拳绣腿都不曾显示过。 几十年都是与人为善,逆来顺受,不争不抢,平平淡淡的生活,做一个纯粹的农民,做一个泯然众人的一员,丝毫看不出与众不同。 还有,爷爷和父亲交代给他的那些手段,都是可以做到全家人悄么生息在祖地消失的。 老规矩,两人还是找宾馆住下,然后准备分开到古玩市场里混。 “老许,看来钱有点花的快了些,要不找个小招待所将就吧,我不嫌弃。” 当时就让尹三红兑换了一万美金,也就不到十万块。在锦市,许天就大方的丢出去三万,还不让洗劫了那个什么青堂。 “此地事了,确定没有尾巴了,咱可以朝目标地了。” 许天没有说具体地址,罗兴也不问。这也是规矩。 泉城的古玩市场还在当年的地方,许天很熟悉,甚至有些店铺,许天都清楚来历。 这时候,时隔六十年,再次走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许天有点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感觉,很恍惚。 听声辨位一样施展,入耳的依旧,仿佛就是昨天。 鲁音铿锵,让许天有种昨日再现的心绪。 没有在锦市的际遇,没听到关于青铜爵的议论,许天只能真的融入其中,做一个真正的古玩客。 许天不是罗兴,没有自来熟的性格,相反还有点冷傲。 从苏醒以来,许天感觉自己一直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甚至在那个许天家里看了很多的书,依旧有种疏离感。 唯有此时,在这个古玩市场,在这个曾经熟悉的场景里,让许天有种自己属于这时代的感觉。 许天突然就明白了,有点悟了。 浏览着摊位上的物件,似乎比自己那个年代的物件还实在,不像当年那般花哨,也少了当年那些投机者变着花样的搅合。 现在,这还是个纯净的市场。 许天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看着有客人拿着一个乾隆粉彩的笔洗端详。 “老板,这烟灰缸多少钱?” 许天还以为对方是个内行,一开口许天都有点懵,转而一想,或许是讲价的手法。 “那是笔洗,不懂放下,碎了算谁的?” “多少钱吧?” “一千!” “当我傻呀?民国仿乾隆朝的笔洗,你要一千?三百块我就拿了。” 许天本以为两个人会搭手,谁知道就是这样直接讲价,倒是真的有点漫天要价就地还价的意思。 “去求!你看看底款,绝对的乾隆本朝粉彩春花秋月笔洗,还民国仿?八百,再低了你就转转去。” 看摊主的态度相当坚决,而顾客似乎没有多强烈的意思。 顾客把笔洗放下,撇撇嘴:“自个留着吧。” 这时候,许天才拿起笔洗,直接丢出八百块钱。 “你不讲价?” 许天这动作让摊主愣了。 “必须讲价吗?还是说我往下压价你能同意?” 摊主愣了愣,拿起许天丢在摊子上的钱,数了数,塞怀里:“那笔洗是你的了。” 许天手里抓着笔洗,想着怎么样把这玩意儿现出来出手了,弥补一下逐渐减少的钱。 这些天许天和罗兴哥俩就一味的花钱了,没有进项。虽然还有一堆美金,在国内根本就没法花,也没人收。 “这位小哥请留步?” 许天没以为是喊自己,继续溜达。 “这位小哥······” 拽住许天的是一位老丈,文质彬彬的,看上去挺有气质,有古玩行特有的韵味。 中山装,口袋里还别着一支笔,像学究。 “喊我?” “对,敢问这位小哥,这笔洗可有什么意外?” “你说这?” “对,我看过很多次了,总觉得不对劲。民国仿制的特征这一点无疑,但是这器型,我不大肯定是乾隆朝的······或许是我见识不够,不知小哥能否满足老朽好奇之心。” “在这里?” 这时候老丈才致歉,带着许天穿过人群,进入一家店铺,是一家瓷器店······瓷轩。这名字几乎所有的古玩市场都能见到。 不过能有老丈这么大规模的瓷器专营店还是很少见的。 泡上茶,老丈双手奉上,一再言语,等着许天解密。 仿古的方桌上有笔墨,能看出来这老丈属于老派人,保持着很多的传统。 许天没言语,提起笔,沾沾墨,开始在不怎么名贵的宣纸上书写。 “这······小哥这笔法真是让老朽汗颜!” 第九十章 捡漏换钱 许天没有显摆书法的意思,只是他只会毛笔字,偏偏他的字即便是在当年,相比那个时代的大家也不逊色。 并且,在当年,逢场作戏时,许天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跟人交流书法。 能震惊着店主,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许天写下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材料,等着老丈去筹备,没想到这老丈居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欣赏开这些字了。 “老丈,这些······你店里都有吗?” “哦······你看我这脑子!不过,能看到小哥的字,还是亲眼看着书写,这笔洗的秘密,就是不解开,老朽也深感荣幸。” 嘴里这么说,老丈还是交代伙计一声,让他去筹备。 许天要求的那些,他这里有一些,不全。 老丈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不明白许天怎么会要求找一些本该是饭馆的材料,还有一些是保养金属物件的材料。 “别弄坏那些字!” 老丈看伙计很随意,差点就要咆哮了。 老丈回头跟许天歉意的笑了笑,倒也没在说什么。 很奇怪,两人都不吭气,这场面却一点都不尴尬,好像很和谐。 许天的听觉里,原本挺有秩序的古玩市场,好像突然沸腾了,而点燃这份热情的,就是刚刚出去的伙计。 那伙计拿着那张纸,但凡走进一家店面,再离开时,就有人从店铺里出来,便往这边来。 显摆了! 许天也是无语,真不是故意。 别人的脚步许天不好判断,但是罗兴的脚步许天能听得出来,罗兴也凑热闹往这边来了。 “爷爷······” 首先跑进来的是一少女,挺俊俏的,青春飞扬,一进门就感觉让这厚重的后堂一下子轻快了。 “你怎么没走?” “我看见小刘了,也看到有人朝铺子里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跟老丈说话,眼睛却一眼一眼的看许天。 许天是个老妖怪,看谁都是小娃娃,事实上,这小姑娘跟许天表面的年纪差不多。 这姑娘没有尹三红的风尘味,也少了尹三红的娇媚和泼辣,更没有妮可看上去的心机,只有一眼能看穿的清纯,干净。 就是许天也多瞥了两眼。 老丈还没回这姑娘的话,紧接着又进来一伙人,有四五个,罗兴也跟在后面:“搞什么?” “捡漏,看能不能换点钱花。” “不显摆你能死呀?” “无意的。” 两人唇语交流,老丈客气的迎接所有来人。 这时候,老丈打发出去的伙计也回来了,再加上店铺里的材料,算是把许天要求的备齐了。 “小哥,你看这······若是需要回避,我等先离开。” “无所谓。” 这时候,那小姑娘才正眼,瞪大眼看向许天······原来一切都源自这人呀。 “不是写什么字,是老朽请小哥解开这笔洗的秘密。” 老丈语气语调一直就一个样,很平和的跟人解释缘由。 “这不就是个民国仿乾隆朝的粉彩笔洗吗?有什么秘密?” “看不出什么来,肯定不是乾隆本朝的。” “器型就不对,也就民国有这样的做法。” “这位小哥书法倒是一流!整个泉城也难找与之相媲美的。只是这瓷器······术业有专攻呀,人的精力有穷。” 许天倒成了局外人,一个个轮流端详方桌上的笔洗,一个个都说两句。 许天看着,那老丈也不生气,也看着。 罗兴倒是几次想出言怼过去,许天制止了。 那小姑娘一直盯着许天看······其实,许天确实是长的挺帅的,否则尹三红也看不过眼。再加上他百年的经历,沧桑而深邃的眼神,因为练内家拳造就干练的身形,绝对吸引人。 不像罗兴,皮肤太黑了,尹三红那句罗黑子,绝对符实。 硬等的这些人都看过了,评论也发表完了。 “小兄弟,多少钱收的?” “八百。” 许天倒是挺享受这份生活气。 “倒也不贵,值这个价。” 仿佛就这么回事。 笔洗没人再关注了,现在都关心那副字。 在古玩行的,大多还是对书法有点兴趣的,也都有点欣赏的能力。 见一伙人都去争抢那一张纸了,许天才走过去,挑拣着凑来的原料。 “需要静室吗?” 老丈挺懂规矩。 “算了,也就一会儿的事,不麻烦了。” 许天就当着人,开始配备。 说实话,许天真不担心有谁能学了去。 确实,当许天开始动手时,就是罗兴,也只能看到许天手的残影。 那老丈和那小姑娘都张着嘴,惊呆于许天的手法。 “鬼手!”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把整个欣赏书法的眼神,都带过来了。 “你知道鬼手?” 许天手没停,随口问了一句。 “家传修复瓷器,听老人们说过鬼手的故事。小哥可是姓张?” 居然还知道鬼手张。 “姓许。” 一道道残影划过,人们只能看到模糊的情形,根本不知道许天是如何挑选材料的,更不知道许天又是怎样配备的,等许天的手停下来,就见许天手里握这一块黑色的泥巴。 许天将手里的泥巴,一点一点的糊在笔洗上,人们都奇怪的看着他。 等糊全了,许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 虽然都还不想承认自己打眼了,经过许天这一番操作,还是让人提起了兴趣。 店主的小姑娘可能以为许天这一番很费劲,端了一杯茶放在许天跟前。 “招蜂引蝶!留香呀?” 罗兴很是不忿这丫头对许天的殷勤,茶几离方桌也就一个转身,这丫头无非是看见许天俊呗。 对于这种待遇,许天都无法去反驳罗兴,只是躲避了小丫头的眼神,很客气的用两指结果茶盏:“谢谢。” 小姑娘估计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意外,有点唐突,赶紧挨个给所有人泡茶,就是罗兴也不例外。 罗兴笑,小姑娘也向罗兴笑了一下,很亲切,很纯净。 罗兴都不好意思拿这小姑娘取笑许天了,哪怕他俩都是唇语交流,罗兴也觉得不该这样做。 时间差不多了,糊在那笔洗上的黑泥巴已经干了。 许天拿起笔洗,就在那方桌上轻轻的一磕,那干了的黑泥巴,就开裂了。 手指挑了一点,然后那些黑泥巴就成片的脱落。 “哥窑笔洗!” “天,这是哥窑!” “都打眼了!什么民国仿乾隆,这是绝对到宋的哥窑笔洗呀!” 这群老头,最小的也有五十多的样子,这时候直接把许天都挤开了。 许天想不到也就一盏哥窑的笔洗,至于这样吗?说起来,他应该有几件吧,各式各样的都有,每个朝代的也都有。 等了好一阵,这群人才算想起来物主是许天。 就是那小姑娘也被挤的头发凌乱了,不过脸上的腮红看的出小姑娘很兴奋。 “小哥见笑了,多年了,泉城都没有出过这么一件哥窑的精品。” 老丈想走过来,拱手向许天致歉。 “小哥,这笔洗可有出手的意思?” “嗯,合适了就留在泉城。” 这玩意儿许天不稀罕。 谁知道,许天的这话炸锅了,一群老头开始互飚了。 很冷静理智的互飚,并没有出现过分抬价的行为。谁也想占有,只是在讲道理摆事实,却没有一个出高价的。 两万块,这是许天听到最高的出价了。 几个老头脑袋凑在一起争论,那小姑娘朝许天笑笑,趁人不注意,直接拿着笔洗放了,还是打开保险柜让许天看着放进去的。 第九十一章 偶遇 同样的价钱,店铺里的老丈占了地利,最终一群老头散了,带着不甘和遗憾。 这才算清静了。 小姑娘早早的出去取钱了。 这一番景象,罗兴也看的眼花缭乱的。 钱货两清,许天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停下了。 从这短时间的接触,许天感觉这老丈属于相当规矩的人。 “老丈,想向您打听个事,不知是不是有些唐突。” 虽然说得唐突,许天又坐下了。 罗兴也一直没离开,老丈居然也没有奇怪。 “小哥请讲,若是古玩方面的,在泉城老朽还算有几分薄面。” 那尊三足爵,许天一直就带着。 许天将三足爵放在方桌上,并没有说话。 老丈正准备看,却见那小姑娘“咦”了一声。 老丈没理会,拿起三足爵看了看,若有所思。 “不瞒小兄弟,这尊三足爵,老朽算是见过几次······或者说,这样的三足爵,应该是从泉城流出的。” 许天和罗兴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不过,小兄弟,你应该也是行里人,打眼这类事,谁也不敢说没经历。” “老丈,这尊三足爵烫手,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点还是能看得出。我入手这尊三足爵,也不是按重器的价格拿的。” “我只是对这手艺感兴趣······” 老丈不吭气了,犹豫着是不是说话,就是那小姑娘也是欲言又止。 许天确定,自己很幸运,碰对了,碰巧了,这老丈应该知道什么。 罗兴这时候有点紧张,很担心这老丈拒绝,或者有不可言说的理由。 毕竟,金匠不是寻常人,发生的变故也不是寻常变故,让人家一个常人家庭沾染这类因果,也不合适,更不能强求。 “是我们孟浪了。” 许天也不能将常人置于不可预测的漩涡中,看到这爷孙两人的神情,知道不能再留下了。 “苒苒,让伙计们收工,把店门关上······小兄弟稍等一下。” 老丈重新泡茶,看样子是说来话长的前奏。 等小姑娘回来,老丈的茶也泡好了,居然没有对罗兴留下而意外。 “呵呵,小兄弟应该不是寻常人吧?这位小哥跟你是一起的吧,你俩都会唇语······” 民间有高人呀。 许天也没尴尬,没觉得这有什么惊奇的。 “老朽我对唇语不是知道,却不了解,读不懂你俩的交流,只能看出你俩在交流。” “你们来泉城应该就是为这三足爵而来的吧?” 说到这,老丈顿了顿:“苒苒,还是你说吧。” “这跟我学长的作品很像,应该是同门手艺······” “你学长是丁春峰?” “呀,你知道?” 小姑娘还是没城府,被许天这样一接茬,就顺口说了。 小姑娘倒也没在藏着掖着,干脆就说开了。 小姑娘叫寒苒,是鲁大的学生,因为家学渊源,她爷爷又跟导师是故交,寒苒在考入鲁大后,虽然是本科生,就跟着爷爷的故交叫什么韩教授做课题。 也就是那时候,寒苒认识了丁春峰,也见识了丁春峰在青铜器上的造诣,甚至连他们导师都惊为天人。 三年多前,丁春峰突然接到家里的电报,就离校了,一个学期都没有联系上。 导师欣赏丁春峰的学识,亲自跑到了丁春峰的老家,结果,丁春峰的老家没人了。 据听说,在丁春峰回家后,家里有一夜突然着火了,家里人一个人都没跑出来,都被烧死了。 只是有一点很可疑,丁春峰家的祖坟居然在那时被刨了。 导师以为这不是意外,便将此事经公了。 老公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导师回到学校不久,却莫名其妙的出了意外了,所有丁春峰和韩教授的作品同时消失了。 “这事涉及到丁春峰一家人,以及还有鲁大知名教授的死亡,是老朽不敢轻易说起的原因。” 寒苒讲完,老丈还表示了歉意,同时也是想告诉许天二人,这事他们不想沾。 “苒小姐,您知道丁春峰家里有几口人吗?” “我不知道,丁学长不怎么跟人交流,之专注于学术。不过,我师母应该清楚······” 寒苒说到这,老丈轻轻的叹了一声。 许天很清楚老丈的意思:“苒小姐,你导师的学生有多少?像你这样亲近的又有多少?” 见许天这样问,老丈似乎松了一口气。 “很多呀!我导师是知名的文物修复专家,就是省博都有很多我导师的弟子,我们经常去看望我师母的。” 真的是很纯净的女娃。 “老丈,叨扰了。我可以保证,我们这次来的干净,没有任何尾巴。” “当然,这还不够。我们会在泉城待一段,就在在市场厮混,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求老丈援手。” 说完,许天和罗兴起身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寒苒和惭愧的老丈。 想让人帮忙,就需要保证人的安全。 接下来的时间,许天和罗兴就时不时的出现在泉城古玩市场,单身那天照过面的店主,两人都混了个脸熟,甚至让人觉得,这俩人就是这个市场的。 地摊很多,却并不是每天都有让许天捡漏的事,纯粹就是混。 对于那爷孙二人,许天也没有故意的接近,更没有故意疏远,就是一面之交的交情。 寒姓老汉也观察着许天二人的行为。 当然,许天为让那老丈放心,不仅仅在古玩市场让人觉得不突兀,二人甚至多次出入鲁大校园。 本来二人的年纪,说是大学生也正常。 又是一日,许天二人再次出现在鲁大校园,从装扮还是气质,看上去跟学生没两样。 “咦……嗨,是你们呀!” 寒苒出现了,还跟许天偶遇了。 许天的听觉范围没有任何异常,也很热情熟络的打招呼。 寒苒跟同学相跟着,许天能听到那些女生的低声议论:“挺帅呀!寒苒,哪个学院的?” “那一个除了黑点,也挺有味道。” “啥时候的事?还藏着掖着,姐妹们又不抢。” 这时候的女生都这样开放吗? 许天忍着不尴尬…… 寒苒是天真,并不是傻,在看到许天二人后,就知道他们是专门偶遇的。 劝走了一直回头看到同学,寒苒走过来:“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俩叫什么。” “许天。” “罗兴。” “你俩是来找肖教授的吧?”见许天二人发懵,寒苒继续:“就是我的师母,也是丁春峰的师母。” 许天拉了一下准备接茬的罗兴:“今天有其他事,先不去肖教授那里。” “那个,她是在家属院?” “嗯,就那边,十四栋二单元……确定不去?我可以带你们去的,不告诉我爷爷。” 寒苒说着嘴脸微微上扬,笑得很可爱。 “真不去。你同学还没走远……” 许天看到这丫头听到这话有些失落,话就紧接着说了:“相请不如偶遇,如果可以,我们请你和你的同学吃饭吧。” 说实话,用这样的方法来接近寒苒,许天也觉得挺别扭的,感觉自己是利用了单纯,糟践了可爱。 这也是这些天以来,许天确定安全后才决定这样做的。 相对于那老头的世故,寒苒明显对社会没有太多的戒备。 第九十二章 不简单 “可以介绍说我们是外校的,专业嘛…~历史和考古一类的都可以。” 邀请发出了,寒苒的犹豫许天看得出。 或许,这姑娘是担心自己真的是古玩贩子吧。 寒苒脸色红了一下,被人戳中了心思,还是自己看不起人的心思,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代的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地位比许天曾经那个时代还要高一些。 “她们要是说什么,你们可以不理的。” 这时候,寒苒才向她那几个依依不舍的同学招手。 这时代的大学生还不拜金,基本上都有文青病。 许天的装扮,自己他事实上确实沧桑的眼神,对于这时代的女学生太致命。 寒苒跟她爷爷常混古玩市场,算是社会阅历丰富了,却依旧无法抵挡许天的这份沧桑感。 也就见过两次,寒苒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会主动打招呼了。 “我们家寒苒是从来不主动跟男生打招呼的,一直说娃娃们太幼稚。我说,你俩怎么让我家寒苒垂青的?” 姑娘们凑过来,第一句就是这样的灵魂拷问。 寒苒被说的羞红。 “估计是哥哥黑出了风采吧……” 罗兴很正经的说出这句话,先是一阵愣,骤然四个女生都爆笑,笑的前俯后仰的。 一个个手指哆嗦着指罗兴:“那他呢?” 罗兴似乎很郑重的当回事,还扭头端详了许天几眼:“他有一双看透世间的双眼,一副帅出天际的容颜,还有让所有女生汗颜的光洁皮肤,再有我时刻陪伴着对比,不引人注意太难了!” 就这两句,罗兴就拉近了跟这些女生的距离,疏离感没了,陌生感也没了,甚至这些女生都可以拿罗兴的黑开玩笑了。 一个具有自来熟优势,还自幼闯荡的罗兴,糊弄这些女生太容易了。 连带着许天也不觉得跟人陌生。 这种感觉…~许天有点理解金匠进入大学校园的想法了,就是他,这时候也觉得有大学经历绝对是一生绝无仅有的财富。 在闲扯中,许天不落痕迹的交代了底细,以一个外校准备报考鲁大考古研究生的毕业生身份,获得了信任。 四名女生,除了寒苒学的文博,还有两个历史专业的,一个考古专业的。 而这些专业,对于许天而言驾轻就熟。相互的交流,许天以学识折服了她们。 “许学长,你肯定能考中!我本来也想考研的,跟许学长对比一下,我感觉还是先工作了,不然会被打击!” “没想过为许学长努把力?为了许学长也坚定自己的考研,那可是有跟许学长出双入对机会的。” “寒苒,你同意吗?你要是同意我就试试,能不能撬动先不说,撬俩下那感觉也不错……” 这一刻,许天特别感慨,这就是盛世。 当年自己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大学生,他们都整天忧虑生死存亡,脑子里全是如何让当时破碎的国家崛起。 这一刻,许天也仿佛被感染了,有了真正属于年轻的心态,甚至为一些观点跟他们啰嗦…… 很简单的一顿饭,花费不到二十元,关系就更亲近了。 都是知趣的姑娘,许天和罗兴也没有显摆的念头,就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 饭毕,是分别的时候了,姑娘们伸着手,手指轻轻的摇了摇,算是告别了。 寒苒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跑过来:“许天,周末在四阶有肖教授的公开课,你们可以试试。” “啊……肖教授是教中文的…~要不你们跟我们回学校,我告诉你们四阶在那里。” 聪慧的姑娘,让人觉得舒服。 看到许天和罗兴又跟过来,姑娘们都疑惑着,就是寒苒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 “寒苒说,第一次见,不送你们实在是没礼貌,印象不好。哥哥我想了想,有道理!” 罗兴的碎嘴发挥了作用,不一定有人信,却无人再去究竟。 好歹是共餐过。 姑娘们是很好的导游,沿途帮许天二人讲解鲁大一个个建筑的来历,间断讲一些每个建筑的故事。 这感觉真的很新颖。 前面有学生在跑动,似乎都在朝一个方向。 “同学,怎么了?” “武协的跟留学生打起来了!” 抓住问话,只说了一句,人就往前跑了。 寒苒眼睛亮了一下,欲言又止,罗兴很配合:“去看看?最喜欢这种热闹了。” 寒苒落后几步:“肖教授是我们学校武协的指导老师。” 所谓武协是武术协会,只是没想到这个肖教授一位女性,居然是武术协会的指导老师。 许天想到一个可能,需要去验证。 跟着几乎形成洪流的学生进了体育馆,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学生了。 姑娘们很给力,凭着样貌的优势,为许天和罗兴打开了一条通道,许天二人在鄙视中走进了内圈。 许天看到了,一方是武士道的服饰,一方是传统练功服。 在传统练功服一边,有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女子。 “那就是肖教授。” 寒苒靠着许天轻声在耳边说。 许天可以肯定,这个肖教授绝对是练内家拳的,身手堪比罗兴,比那个妮可要强很多。 六十年,并没有让内家拳没落,还以各种方式在传承。 许天这时候已经了解了这个时代,知道新社会不允许搏杀之技,但总是有办法传承着。 场上有对战,己方是以花拳绣腿应战对方的外家拳,胜负几乎是肯定的。 这时候,许天专注的看着肖教授,感觉到她对对方的戒备,也顺着看过去…~不对! 许天意识到,这所谓的武协和留学生冲突,根本就是冲着肖教授的。 对方是东洋人。 事情不简单。不止肖教授,甚至这些留学生也不简单。 这一刻,许天联想到了丁春峰,以及冤死导师。 又一次被对方踹出去了,武协再一次输掉。 整个体育馆都是一片哀声。 姑娘们也是有种哀其不争的愤怒,没人吭气,都冷冷的看着场中。 不服气的学生一直有,血性从来不缺。 可练习花拳绣腿的学生,对上空手道、合气道这些练外家拳的,根本就不堪一击,还不如一些乡村的农夫抗揍。 这不是招式上的差距,是力量上的差距。 “啊…~” 所有观战者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来了,又一名武协的同学被踹出去。 之所以喊,是那位同学嘴脸都出血了。 许天这时候有种回到自己曾经那个时代的感觉,很憋屈。 本来只是路过,就是先认识一下肖教授,可许天这时候无法压制心中的那种难受。 “寒苒,能不能帮我俩搞上场的身份?” 许天出口,罗兴都懵,这种小孩子家家玩的场合,真不明白许天怎么会有兴趣。 不过罗兴还是很配合:“我们祖上好歹是走街串巷练杂耍的,功夫还是会点。” 主要是许天刚才问寒苒的语气和声音都不小,都能看出许天不太对劲来。 许天确实是失态了,当初的经历让他无法释怀,见不了这场景。 寒苒带着许天和罗兴…~这倒是认识肖教授的好办法,这也是寒苒认为的许天的心思。 肖念看着寒苒带人过来,却是看着许天和罗兴,都没等寒苒说话:“找两套衣服。” 然后走近许天和罗兴:“留点手。” 到了近前,罗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九十三章 打过瘾 冲动了。 这肖教授在告诫许天留手时,许天就觉得自己冲动了。 这肖教授能看出他和罗兴的内家拳底子,那些所谓的留学生又怎么肯定不存在能看出来的人? 可许天面对这样的场景,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哪怕是小孩子家家把戏,这也是有脸面存在的。 “我是老师,没法出手……” 肖教授这个解释很明显没有说透,给许天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既然已经走出来了,许天也干脆就这样了。 许天也考虑过,伯力,洋城以及这里,所有事都关联了东洋人和金匠,或许这本身就是同一件事。 许天也可以肯定,这三条线虽然是同一件事,却不存在联系。 伯力的力量是针对那个打黑拳的许天,他和罗兴把所有在伯力的力量团灭了,伯力那边应该有很长时间的空挡。 涉及到肯特山,涉及到亚美利加人,东洋人想要搞清楚,没那么简单。 伯力应该是切断了。 洋城有一个许天的坏名头竖着,而对方也是针对一个倒卖文物的许天,甚至根本摸不透那个许天的底细,所以才再洋城固守。 在洋城,许天稍微反击了一下,所展现的能力,估计也让洋城那边的力量做重新的估量和安排。 偏偏洋城许天也跟亚美利加人有纠葛。 并且,他俩转到泉城,许天也确定没有尾巴。 可以确定,泉城的力量,完全就是针对金匠一脉的,或者说针对丁春峰以及相关人的。 不确定是认准了金匠,还是看准了丁春峰青铜器上的造诣。 或许,所有的一切根源都源自青铜器手艺,也或许金匠一脉变故另有蹊跷,是因为报信用的青铜器才引发了如此多的变化。 不管怎样,许天不觉得在一座大学出出头可以引起连锁反应。 甚至许天认为,这是介入丁春峰事件的契机,甚至可以从这里追根溯源。 许天和罗兴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形都很标准,两套练功服很快就换好了。 “我先来?” 罗兴虽然不理解许天的行为,却不妨碍他喜欢这种出风头凑热闹的场合。 “我来吧。” 许天没有让罗兴出战,至于原因,等会儿罗兴会明白。 许天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单纯从穿上练功服的许天看,还不如刚才被踹飞的同学身体壮。 但扛不住许天走的稳,一步一步走的很规矩,特别稳,让人踏实。 “又装逼!这么好的机会舍不得让给我。” 罗兴嘀咕着。 没想到寒苒就在身边,听见他这么说笑出声了。 “别笑!在你家古玩市场,捡漏就让他拽了一回,这里本来我能耍两下,让学妹崇拜一下,好歹我家旧社会在天桥混的,结果他抢先了。” 也就罗兴懒得看场上,别人都全心贯注。 就是肖念也盯着许天看,当然,她是担心许天出手没轻重,把事情搞大了。 其他所有的学生,都是担心许天会被踹飞了。 许天进场后就站着,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扑过去,只是就是这一站,真有渊渟岳峙的感觉。 肖念也眯了一下眼:“寒苒,他们是谁?” “我……我…~” 寒苒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算了。” 肖念摆摆手,又转头看向场内。 这时候,对方出手了,一样的动作,势大力重,甚至还有破风声。 就这水准,许天根本不信是普通的留学生,这样的外家拳身手,就是去北边的黑拳场,也能打出名气来。 许天应招了,出手的动作几乎跟刚才被踢飞的人一样,只不过许天出手更快,更准,更狠。 同样的动作,依旧是那样的招式,依旧小巧,结果却大不相同。 许天用刚才武协同学同样的动作,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击中了对方。 许天没有用力,几乎是用常人的力量打中对方的。 只是试探。 对方笑了,是狞笑,这笑让许天不爽了。 再次过招,许天还是用前面的招式,却在最后做了调整,抓住了对方的脚踝顺势一带。 同时,许天上前一步,看上去像是送上去让对方的拳头打。 就在两人身体贴近的瞬间,许天有动了,变了,动作似乎还一样,手掌很脆很响的拍中了对方的脸。 “啪!” “好!” 全场暴喝,此起彼伏。 打斗的双方分开,再次对冲,许天继续轻巧的躲闪,轻巧的贴近,再一次一巴掌扇上去,还是脸。 然后,场中就重复着,一次次对冲,许天一次次甩巴掌…… 就是罗兴也开始呼喊起来。 他终于明白许天上场的原因了。 许天用的招式完全就是刚才那些学生的招式,罗兴他不会。 并且,许天用同样的招式,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扇耳光,这就更解气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传统武术的魅力所在?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时候的肖念脸色在某一时刻是阴沉的,虽然转而也在欢呼,也兴奋……用自己教授的招式打败对方,是应该兴奋的。 可许天居然懂她家传的招式,还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肖念觉得自己上场,也未必可以做到如此流畅写意。 许天根本就不用重手,就用常人力量,一次次打嘴巴,每一次都打同一个位置。 人的愤怒限制在能对抗的基础上,当面对无法企及的对手时,就没有愤怒的勇气了,只剩下折服了。 关键还屈辱,不得不忍受的屈辱。 认输了,憋屈的认输了,认输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许天挥挥手,就跟打发苍蝇一样。 许天没有转着圈挥手去装逼,还继续站着,就跟刚进场时一样,仿佛从来不曾动过。 体育馆里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都在宣泄着刚才被压制痛油的郁闷。 到底是不一样了,时代不同了,许天那个时代,在赢了外邦时也有欢呼,却从来没这样张扬。 许天这样凌辱式的对战,仿佛让对方害怕了,嘀咕了半天,才重新有人上场。 “这是由小冲突演变成的比武,是空手道和武术的比试,你不应该用这种羞辱的方式!” 死性不改,还是一球样。当年许天在上海滩挑场子,为了避免暴露身份,采用的私底下的方式,最后一样是有各种措辞。 “你知道这劳什子空手道有个名字叫唐手吗?” “你是不是认为所谓比试,就是让你们赢了才对?” “这不是六十年前了……” 最后一句,许天自己的感触最深:“说吧,你想怎样挨揍?” “早知道你们是这张嘴脸,我一直用的是同样的招式,还是前几位同学用过的招式。可有意见?难不成想让我换换?你确定要那样?” “还是说你想让换个人?对不起,我还没打过瘾,如果可以,等我再揍一两个,你们可以请求换人。” “刚才你们也是一人打了三场!” 许天语气一直是一个调,不高不低,很平缓。 叽叽歪歪了有一阵,许天再不搭茬,一句话,要不认输,要不挨揍。 再次过手,许天依旧一动不动,依旧只打巴掌,只扇耳光。 体育馆里的同学们已经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畅快了,都感觉每一巴掌都代表着自己,开始疯狂的打听这么凶残的哥们儿哪来的。 第九十四章 单独的事件 屈辱的挨揍和认输,对方还是选择了认输,没有谁还想上场去挨揍。 “肖教授,这应该是你的亲传弟子吧?终于见识了肖教授的家传绝学。” “这是学校,学校不应该有死伤和血腥,家师邀请肖教授明日到松涛馆一聚。” 身体动作是认输的样,语气却带着挑衅。 身体很谦卑,语气相当不客气。 “肖教授,有些事你清楚,就当是做个了结吧!” 说完,人离开了。 肖教授的脸色几次转变……这里面有故事。 说这些话时,没有避开谁,围绕着肖教授的这些武协的学生,包括寒苒和许天罗兴都听到了。 肖念没应承,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都散了吧。” “寒苒,我想请你的这两位朋友吃饭可以吗?” 肖念的话是不包括寒苒的。 “肖教授,他们本来也是想认识你的。” 寒苒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肖念并没有觉得异常,仿佛感觉真的是想认识自己的两个学生。 寒苒跟许天二人告别,很开心的笑脸,似乎是祝福许天二人得愿所偿。 肖念并没有对许天和罗兴说什么邀请的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许天和罗兴就那么跟着…… 寒苒有很多疑惑,从体育馆出来,直接出了校门向古玩市场而去。 “爷爷,我见着许天他俩了。” “许天是谁?” “就是那天匀给你哥窑的那人。他们见到肖教授了……” 寒老头突然起身,拖着寒苒进了后堂:“他们找你介绍的?” “不是……” 寒苒将今天发生的事详细的讲了一边。 寒老头听完,足足十多分钟没开口,仿佛是琢磨了很久。 “他们去学校本来就偶遇你的,是想造成一个跟你熟悉的结果,最后让你领着见肖念就不唐突了,也不会让人注意。” “又在古玩市场转悠,到处混个脸熟,也是制造一个他们本来古玩行里人的假象。” 寒老头这时候顿了顿:“丫头,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当然了文物这行了,我想做文物鉴定和修复。” 寒苒对于许天二人的行为和目的,并没有觉得不合适,相反,这种替他人考虑的心思,她很赞同。 至于爷爷问的事,这本来就是说定的。 “唉……爷爷不知道跟他们认识,是你的机缘还是你的劫……” 寒苒疑惑的看着她爷爷,不知道爷爷的这话从而说起。 “你知道那后生那天的手法是什么?那是鬼手张的手艺。加上他们找丁春峰的来意,可以肯定,那个许天的修复手艺可以用惊天来判断。” 这时候,寒苒才有点动容了。 “爷爷,你确定?” 寒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寒苒的问题,悠悠的说:“苒苒,你从小就聪慧,对古玩一行也有天赋,一直都有主见。” “你父母把你留在爷爷这,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爷爷不能建议你怎样做,是不是跟那两个后生接近,你自己决定吧。” “爷爷只能确定一点,他们不是寻常人,倘若真的跟他们勾连了,爷爷担心从此很难有平静的生活!” 恐怕对肖念熟悉的人,也不知道肖念也不算寻常人。 这时候,许天和罗兴真的就像学生一样,乖乖的跟在肖念身后。 请吃饭?想多了,这才午饭刚过不久。 许天和罗兴就跟着肖念往家属楼方向。 进家门,许天在前,罗兴在后。 一进门,肖念突然就朝许天出手了, 罗兴在后面赶紧关上了门,没担心许天跟肖教授的搭手。 “你是何人?所谓何事?接近我有何目的?” 一个接触,肖念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许天的对手。 “肖仁华。” 许天就喊出一个名字,肖念就停手了,还呆呆的看着许天。 “游手,本来就是适合女性的功法。八十年前,就在当时那个动荡的岁月,一位许姓人路过曲阜,跟肖仁华算是惺惺相惜,也是那时,肖家才有了游手吧?” “你也是因为新社会的原因才有机会学你们所谓的家传绝学,也是因为新社会,你包括你家人才有机会脱离孔家护卫的角色吧?” 想起这事来许天就有点不爽。 当年,整个社会的架构崩塌了,作为彼此都熟悉的人,许天专门跑了一趟曲阜,想让肖家能跟他们九鼎十二金一样,不以一家一户为守护的目标。 肖仁华完全就是愚忠,誓死捍卫肖家持续了两千年的誓言,不肯离开孔家。 肖家作为两千年对孔家不离不弃的护卫家族,这一点也让许天敬佩。 许天有点恶作剧的心思,将游手这样只适合女性的小巧功夫传给了肖仁华······他们肖家是真正的传男不传女的。 “你到底是谁?” 许天所说的除了她们肖家人,外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许天说出这些,让肖念完全无措了。问话都能听出她的虚弱来。 “我叫许天!” “你是许祖的后人?九鼎十二金的枢门传人?” 咦······有点意思了,这肖念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罗兴也有兴趣了。 这时候三人才坐定。 “不必奇怪,当时的乱局,家里的主脉去了对岸,留在国内的,也不是都有练武的天赋,到了我这一辈,能让传承不绝的人不多了。” “世间知道你们九鼎十二金的人很少,几乎可以说是屈手可数,我家算是一个。” 这时候,肖念才算放下戒备,人也算是放松了,甚至有些欣喜。 有种吾道不孤的感觉。 面对许天和罗兴,突然就有了亲近感。都是两千年不曾断绝的传承人,就这一点,足可以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疏离。 许天将三足爵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指了指。 肖念拿起,看的很仔细:“这不是丁春峰的作品!” “丁春峰兄弟几人?” “两个,丁春峰说过,他哥哥的手艺比他强。只不过他家以打铁为生,后来改开了,才涉足金银首饰一行。” “家里条件供养不起两个孩子上学,他哥哥,就是丁春山辍学了······不对,该不是他家······” “嗯,丁家是十二金中的金匠!” 许天的回答让肖念又一次震惊了。 沉默了很久,肖念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可惜了老袁······就是我爱人,他是不知情的,丁春峰也不像知情人,否则他不会在学校显露他在青铜器上的手艺。” “在体育馆的所谓比武,是他们在逼我出手,想跟我赌老袁留下的记录,关于青铜器修复和制作的实验数据。” “老袁出事后,我弄死过他们的人,他们投鼠忌器,始终不敢对我吓死手,就是想得到老袁和丁春峰的那些数据记录。” 许天听肖念这样说,感觉事情有点意外,跟他所想的不一样了,似乎泉城这边是个单独的事件。 “肖师叔······”这个称呼许天犹豫了很久,本来该被人喊师祖的,自己反倒返回来喊对方师叔了。 反正罗兴这种曾孙一辈都喊自己哥哥了,许天也只能这样了。 “肖师叔,你觉得丁春峰和袁叔的事,目的仅仅是为青铜器制作的实验记录?” 许天这样问,肖念也陷入了沉思。 好一阵后,肖念才开口:“应该是为青铜器制作的实验室记录。” 第九十五章 这事我俩接下了 事情的起因源自一次学术交流,也是在那次学术交流上,袁教授拿出了他和丁春峰的青铜器成品。 就在当场,让与会的国内外专家惊为天人。 那次交流后不久,东洋那边先是向鲁大捐款,然后组织了一次规模相当大的考察交流团。 图穷匕见,考察团在最后,提出了资助袁教授项目,并共享项目成果的要求。 被拒绝后不久,丁春峰就因家里的电报回乡了。 袁教授是个纯粹的文人,考虑事情很单纯,整个事情的经过,肖念并没有参与。 丁春峰很久没回校,袁教授惋惜丁春峰的学识和手艺,亲自跑去丁春峰的家乡,却看到的是丁春峰家里的废墟,以及他家全家罹难的消息。 即便如此,袁教授依旧以为这只是意外,不过是叹息天妒英才。 袁教授回到泉城不久,东洋人再次出现,请求参与青铜器制作工艺恢复的课题。 再次被严词拒绝后不久,袁教授出事了,被车撞了。 同一时间,袁教授的实验室被盗。在肖念处理袁教授后事期间,家里也有人潜入。 到这时候,肖念才开始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江湖人,需要的不是证据,只需要有怀疑就可以了。 因此,肖念以江湖人的方法,暗地里除掉了造成袁教授死亡的相关人员。 “青铜器制作和恢复的数据有遗失?” “没有!实验的条件就那样,很多重要的私人的物品,老袁都带回家来,由我保存。” 这就确定,后面,也就是许天所见的这些青铜器,还是金匠一脉的手艺。 许天并没有多余的跟肖念说起他见过的其他物件,这是九鼎十二金的内事。 “肖师叔,我不得不告诉你,东洋人那边,有知道我们九鼎十二金的人,也一直在派人追踪我们,这涉及到当年的一些事,就不说了。” “我不能确定泉城这边真的是单独的事件,还是跟其他事有关联,这需要你知道。” 许天很希望泉城,甚至金匠一脉的事件是单独的,可这其中的联系根本脱不开。 至于金匠一家,许天不认为会出什么事。 之所以采用金蝉脱壳的方法,这是九鼎十二金的规矩,隐藏身份的需要。 许天怀疑,因为丁春峰无意中暴露青铜器恢复和制作工艺,是引发这些事的根源,不会是单纯的事件。 只不过,从这些事件发生后的推测,这是三条线同时在行动,关联性不大。 只是今天冲动的出手,又出现了明天的约斗,许天不敢肯定对方不会也想通一些事,并将这些都关联起来。 若是如此,他和罗兴必定会暴露行踪。 伯力的线应该是切断了,想要调查,必须跟亚美利加人打交道,从现实分析,东洋人不可能从亚美利加人那里获得什么消息。 有肯特山这个大目标,亚美利加人肯定对东洋人排斥。 洋城那边,从许天和罗兴这一路没有尾巴跟随的情况分析,应该是洋城许天的作为,迷惑了东洋人。若是再深度调查下去,也会指向亚美利加人。 说起来,许天现在是完全摆脱了麻烦。 可在这里遇到了肖念,又跟金匠一脉相关,许天做不到袖手旁观。 本来曾经考虑过竖起标靶的,大不了再竖起来一次。 许天看了看罗兴,两人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肖师叔,他们逼你出手又是为何?” “我懂传武,这在鲁大是众所周知的。他们死掉的那些人是被我弄死的,估计他们也认定了。” “事后他们找过我,想让我交出实验数据作为事情了结的筹码,我拒绝了。” “他们说过,那就用咱们江湖道的方法来了结!” “我一直是拒绝的。” “今天的所谓冲突,完全就是有预谋的。这关乎传武的声誉,我的名声,甚至牵扯到家国大义。只要我出手,他们就有机会进一步约战,甚至搞出声势来,逼我不得不出手······” 由于许天的介入,很显然,事情也出乎了东洋人的所料。 不存在炒作了,搞不大声势,却依旧约战了。 似乎是认同许天是肖念喊来的帮手,或者同门之类的。 “肖师叔,这事我俩接下了。反正我们也是无名之辈,更对名声之类的无所谓,甚至那些虚名什么的更是不在乎。” 罗兴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你俩?九鼎十二金没有聚齐?” 肖念还以为枢门出现,那就是九鼎十二金现世之日。 “只有我们两个,时局不确定,六十年枢门没有现世。” “那······许天,你可知道这六十年,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一种变革?我家能脱离孔家,解除两千年的契约,我身为女子能作为家族武学的传承人,这都是大变革带来的结果。” “你可知道,诸如金匠一脉所发生的意外,其他各脉各门是否也有同样的境遇?” “我不是说他们会出现意外,是我知道你们九鼎十二金都在俗世有身份,都不可以在俗世显露能力,你们的约束比我家还要严苛······” 肖念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稍微顿了顿:“这百年的大变局,即便是我家也有点猝不及防,甚至无法去应对。” “我记得当年,那时候我才十来岁,整个孔家,整个曲阜都处于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慌之中。” “亲传的大伯死守契约,决定要随衍圣公出逃,让我父亲留守。当时我父亲说过一句话:还不如随了许师的意!” “我父亲以为,离开了故土这是比背弃契约更严重的行为······留是留下了,我家也不得不彻底跟孔家剥离了,还归于根正苗红的一类。” 尽管九鼎十二金的人只出现两个,肖念依然相信,面对东洋人的挑衅已经不能算事了。 小时候就一直听家里人说起九鼎十二金,说他们是整个华族的脊梁,是这片大地的守护神。 虽然肖家不能为之,是因为肖家需要守护这片土地的文华,这片土地的精神······这一点父亲很不以为然,认为自家是守护着一种腐朽。 父亲当年就一直推崇九鼎十二金。 他说,九鼎十二金从来不为名利,不求名望,不奢望黎民感恩戴德,不要求朝廷封官许愿,他们不显与世,不求财货,只是默默的游历于人间,时刻准备为整个华族,这片土地而奉献。 九鼎十二金,是真正的侠之大者。 这种观念在肖念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所以,知道许天二人是九鼎十二金传人后,她的情绪不止是亲近。 三人属于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的景象,一直闲聊到很晚,甚至许天和罗兴品尝了肖念的厨艺,就真的像子侄到了亲戚家。 其实,许天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他俩决定接下这事的原因,更是因为许天发现,在肖念这栋楼的周围,一直有监视存在。 他俩需要作出是肖念师门人到来的假象。 第九十六章 鬼手张 天工韩 夜已经很深了,肖念没有劝人走的意思,许天居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走了?” 罗兴很奇怪许天今天的做法。初次见面就留宿在人家家里,即便是有些渊源,还不至于亲近到这地步。 “外面有耗子守着,做戏就做全套。咱们现在是肖师叔的子侄辈,留在家里才合适。” 而肖念已经开始给他俩收拾床铺了。 罗兴的耍心大,向肖念讨要的手电,让许天把那些老鼠指给自己。 肖念疑惑的随着他俩,不明便要干什么。 “肖师叔,请你看猴戏。” 罗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先根据许天的指引瞄准位置,再突然的打开手电。 手电光下,不断的有人影闪出来,然后窜走。 “这······”这是肖念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自己一直处于对方的监视中。 “或许是今天才安排的,担心我们不赴约吧。” 许天能肯定这些监视者一直就存在,还是这样安慰肖念了。 这样的情况很麻烦。 虽然这跟许天是不是在体育馆出头关系不大,很明显,肖念一直处于险境之中。 而肖念不仅仅是江湖同道那么简单,是跟他们一样,是延续了两千年传承的故人。 许天不可能留在泉城,他需要去尝试勾连九鼎十二金,这是他的使命。 而泉城这边的线,许天做不到完全切断。 肖念是有社会身份的,不是那种可有可无,无人在意的存在。 九鼎十二金之所以有各种约束,就是为了能随时消失在常人视野中,很显然,肖念不属于这类。 当年许天就想过将肖家纳入到他们的组织中,只是现在······ “罗兴,估计咱们得在泉城待一段时间。” 许天不想去要求肖念做什么,这不是当年肖家依附孔家的时代,那时候的肖家是影子,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跟九鼎十二金有相通之处。 许天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肖念身边的危险解除,这就需要时间。 “为肖师叔?” “算是吧。当年曾祖跟她祖父算是亲近,他们也是跟我们相知两千年的存在,有些事需要做。” 一大早肖念就出门了,给许天二人买来了早餐,还带来一个藤箱。 三人先吃过早餐,肖念打开了藤条箱子:“这是老袁和丁春峰他们的实验记录,一直丢在楼下的储藏室。” “今天过去约战,对方肯定会要求拿这个作为赌约,拿不拿,你们做主。” 罗兴倒是翻看了两页,看不懂。 许天也看了看:“师叔,烧了吧!” “烧了?” 肖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可以恢复先秦乃至更早时期青铜器制造工艺的数据,虽然还没有完善,却是对于整个传统文化的莫大贡献。 “丁春峰没有完全学到他家的手艺,应该丁春山才是传承人,这也是丁春峰上大学的原因。丁春峰应该是根据家里的片言只语在尝试。” “看上去是接近了原物,事实上路走偏了,再走下去只会越来越远。再说了,我就能制作完全一样的商周青铜器。” “你······” “你可能不知道,枢门对整个九鼎十二金各脉的技艺都熟悉,也必须都熟悉掌握。” “那今天的赌注?” “那就带过去,当着他们的面烧了!最好是让他们验证了以后,再烧掉。” 许天觉得这样或许是让泉城这边安靖的不错做法。 同样这也是一种试探,可以探究一下泉城以及金匠一家的意外,是否跟伯力洋城相关。 罗兴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承担了提溜着藤条箱子的重任。 松涛馆并不是一种馆舍的名称,而是空手道的一种流派,是早年船越义诊从琉求带到本岛的,所谓松涛,是船越的字号。 泉城的松涛馆在泉城领事馆一带,那里集中着各国的领事馆,这是惯例。 同样,按照惯例,发生在领事馆的一些事,哪怕是命案,也属于领事馆所属国事务,本国没有权利调查。 可以看得出,这场约斗的居心。 当许天三人走到领事馆的街口时,却看见寒苒等在路边。 许天看肖念,肖念看许天,都搞不清楚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约斗一事,或许当时在体育馆有人听到了,但是时间以及肖念是否应约,都是未定之事。 “我早上就来这等着了。” 寒苒这样说,更是让许天三人疑惑了。 这事不属于寒苒的接受和认识范畴,许天三人从学校出来,都是避开所有人的,更是抽学校上课的时间。 “不要拒绝我,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爷爷说,你们都不是寻常人,说这对我可能是机缘,也可能是劫难。” “但我不想错过,不管是什么都不想错过。” 这让许天尴尬了,根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也不知道怎样处理。 至于说仗着子侄辈推给肖念,许天确定,肖念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跟寒苒的关系,或许还会想多了。 “寒苒是我的学生。” 果然,许天还在考虑怎样开口,肖念已经接茬了。 那一刻,寒苒忐忑的神情,绷紧的脸,就像绽开的花骨朵,花骨朵的一角还有滴落的露珠······这丫头流泪了。 许天就这么迟疑,结果就茬劈了。 “肖师叔,您知道其中的风险!” “啊······她······你们?” “完全是萍水相逢,在古玩市场跟她爷爷做过一笔生意而已。” 肖念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这些话都是当着寒苒说的,小姑娘的脸又绷紧了,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肖念正准备说些什么,来弥补自己造成的误会,以及对寒苒的拒绝。 许天却挥了挥手,看向街道的拐角。 许天不会把所有听声辩位听到的声音都戒备,或者说去甄别。 正常出现的正常人声音,许天也会过耳不闻,就比如刚才正常,这时候却走过来的那人。 随着许天看过去的方向,都扭头了,看见寒老头缓缓的走出来,向这边走过来。 寒苒嘴里喊着“爷爷”,忙乎着去搀扶她爷爷。 这里还没有进去领事馆的那条街,但是,这样四五人杵在大街上也挺引人注目的。 “肖教授,能否移步,有老友茶室就在此地。” 寒老头问的是肖念,看的却是许天。 这是没法拒绝的。 一行人走进茶室,茶已经泡好了。显然,寒老头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有准备。 许天倒不急,看着寒老头。 只见寒老头突然冲着大家打起了手花,很复杂,却有些不流畅,似乎还存在间断。 罗兴和肖念都疑惑着,许天却死盯着寒老头的手花,硬等着他把整个手花做完了。 “鬼手天工,鬼手张,天工韩。你是寒还是韩?” “那天又是怎么回事?” “你果然认识!”寒老头朝许天鞠躬,很庄重。 “愧对先祖呀!我天工一脉到我这代已经十不存一了,不是没落也不是式微,而是接近断绝。” “五十七年前,先父卷入一场纷争,没能脱身,从此家传技艺断了传承。” “全家北上避难,老朽只能考先父的片言只语自己琢磨,却难续其中百一。” “下辈除我这孙女,再无天赋之人,就是我这孙女天赋异禀,我的手艺也白瞎了她,只会毁了他。” 寒老头说的老泪纵横,寒苒也在陪着哭。 “寒闵恳请高人能给我孙女一份机缘,能给我天工一脉一份机缘,不至于让老祖宗的艺道就此断绝!” “寒闵给恩公磕头了!” 第九十七章 代师收徒 说起来,许天有足够的资格接受寒闵一拜。 想当年,许天曾亲自指导过那一代天工韩手艺,算是寒闵的祖师辈。 可如今,许天还是个少年,顶多了也就是比人家孙女大几岁而已。 许天真不能接受这一拜。 不止许天伸手,就是肖念也坐不住了。 至于罗兴,他在想:这狗日的许天到底懂多少?有多少渊源?他家也有两千年的传承,偏偏就没有这些亲戚,特别是纯真少女的亲戚。 九鼎十二金人从来都是一体的,罗兴也清楚。只不过他无从知晓枢门之所以为枢门,过去是如何的辉煌。 肖念虽然伸手扶寒闵了,却没有开口,她不会替许天做主。 “寒老,我知道鬼手天工,也知道你们的传承,甚至你父亲寒凌我也知道。” 许天怎么一说,那寒闵更是一副期待的神情,等待着许天的后话。 说这些,许天不是为了攀交情,是为了后面的话。 “你大概应该明白我们属于怎样的一类人,或者直白点,我们不属于常人。” “许家小哥,既然苒苒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自然需要承担各种可能!还请许家小哥成全!” “若是存在丢命的可能呢?” “我不在乎!” 寒苒从爷爷出现,再到进了茶室的这番话,一直懵着。 这时候突然醒悟了,看到了希望。 许天扭头看肖念:“师叔,你看……” “寒老,照小天所说,你们家也算是有传承,那寒苒这孩子就没有接触过传武?” 听肖念这般说,寒闵老头笑了,笑的很开心。 “苒苒……” “等等!” 许天突然又插嘴了:“苒小姐,能否伸手?” 许天手搭在寒苒的脉门,若有所思。 稍作停留后,许天抬手离开了寒苒的脉门:“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都疑惑了,除了寒闵越发期待,所有人都懵着。 “寒老,你是否准备刺血?你既然知道这方法,自然也知道使用这种方法的风险吧?” “诶诶诶,老许,不带这样打哑迷呀!说半天哥哥我都听不懂了,能不能说人话!” 罗兴是真着急了,这又是他所不知道的。 怎么枢门就这样博学? “传闻天工韩家有一种秘法,可以封印内力,就这么简单。” “寒苒小姐应该跟你爷爷学过花拳绣腿吧?” 寒苒向看看肖念,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肖教授,是老朽告诫苒苒,不得随意显露,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这时候,就是肖念也有了兴趣,根本不在意寒苒是不是瞒着她懂传武的事。 只是随意的跟寒闵老头挥挥手,示意无妨。看着许天,等着许天揭秘。 “韩家传下来解除封印内力的法子,是采用刺血的方法。以针刀刺檀中穴、天枢穴、风府穴等。” “只是,这样解除封印的结果,很可能导致被封印者终生不孕,甚至会英年早逝,或者早衰而亡!” 肖念惊讶,寒苒坦然,寒闵老头黯然的低下头。 罗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时候他才想起,在体育馆,寒苒在看到许天上场后,一直都很平淡的,感情这丫头也不是纯净的,自己被这丫头的清澈的眼神骗了。 至于目前寒苒的现状,许天既然说出来,罗兴好像相信许天能解决了。 很奇怪。 寒闵老头终于抬起头了:“这些苒苒都知道。昨天我问过她,让她自己选择。” “庸庸碌碌活一辈子,做一个常人,或者比常人强一些,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的人生。” “苒苒昨晚几乎没睡,早上五点就来这边了,一直等到现在。我何尝不揪心?她我唯一的孙女,还是如此天赋异禀。”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又不忍心荒废她的天赋!” 寒闵老头没擦已经流到嘴脸的泪,哆嗦着拿出了针刀。 而寒苒也是满脸泪水,开始宽衣解带……似乎是在表明决心,不忌讳当着众人做这些。 “寒苒,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做好了迎接一切可能出现的遭遇?甚至丢掉性命也可以?” “人生只有一次,就是你的父母也不能替你的生命做主!你想好了,一旦走出这一步,你的人生将是另一副景象!” 寒苒抬起头,眼神相当坚定,擦干眼泪。 眼眶里已经没有了泪水,一字一句:“许天,只要能跟随你学艺,哪怕是千难万劫,我也受了!” “不止是为天工韩的荣誉,更是为我自己!还请成全!” “爷爷说了,遇到你或许是我的机缘,或许是我的劫难。我知道,幸运从来不会单独存在,想获得机缘,就必须接受劫难。” 朝许天一躬身,扭头对寒闵老头:“爷爷,施针吧!” 许天突然笑了。 清澈而纯净的眼神,聪慧的头脑,坚定的个性,内敛又口风严密……似乎没理由错过这样的苗子。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准备,我就送你一场机缘!” “寒老头,收起你的针刀吧!从今日起,寒苒将是我的记名师妹……” 许天本来想说记名弟子的,感觉岁数有点太接近,干脆就算代师收徒了。 没管寒老头的诧异,许天立于寒苒身边,手指如幻影,在寒苒都没来得及反应,便开始在寒苒身上施术。 在场的人只能看到许天围着寒苒转动,也知道许天在对寒苒点穴,却看不清许天的手法。 半盏茶的功夫,许天再一次回到自己的位置,笑着对寒苒说:“苒师妹,出一拳试试。” 寒苒此时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笑中带泪,听从许天,尽全力打出一拳。 一声音爆在逼仄的茶室里响过! “明劲!” 肖念惊讶的看着寒苒,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天。 罗兴摸着下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又让他装逼了,还哔哔了那么多。 而寒闵老头已经傻眼了,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从家族里的记载,接受封印内力后解除,是必定会有反噬的。 可很明显,许天所做的,根本就不是他能理解的。 “小天,你到化劲了?” 肖念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 许天却摇摇头……原本他四十岁时已经是化劲巅峰了。 当年就曾暴揍了肖念她那个化劲巅峰的祖父…这不能说,也没法说。 许天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境界,或者说没法用后来八极拳的分类来陈述他的境界。 不过许天自己清楚,自己离师门记载的所谓玄士还有一定的差距。 “肖师叔,小天他自己都说不清他的境界,我暗劲中期,不够他手指一弹…~哎呀,别再说了。再说他飘呀!” 罗兴觉得小天这个称呼非常好。 罗兴也觉得有一个像寒苒这样的师妹也非常好。 第九十八章 机缘巧合 这一阵,没人想起跟东洋人约斗的事。用罗兴的话:反正说的是今天,之时以前都算。 当从茶室走出后,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要不下午再来?师叔也好为多了一个可人的弟子庆贺一番。” 肖念觉得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师叔,多大的事······呃,我不是说小师妹的事,是说跟那些人约斗的事,误不了庆贺。” 罗兴的话许天没有反驳,这就意味着,寒闵老头需要跟自己的孙女分开了。 寒苒这时候绝对是开心的,开心的都忘记了考虑寒老头的心境,就紧跟着许天,眼睛都不舍得离开一会儿。 甚至还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该是如何的跌宕。 “肖教授,徐家小哥,老朽······” “老朽就此别过。苒苒从未离开过老朽,还望几位能······算了······” 寒闵有点哽咽的话,才让寒苒想起来,或许自己就要跟爷爷告别了。她也知道,自己即将要去过另外的一种人生,那叫江湖。 “爷爷······” 刚出口喊一声,已然无法抑制泪水。 看着爷孙俩这样,许天愕然,肖念感同身受,罗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说,至于嘛?” 罗兴话没说完,被肖念用手指点着头:“这孩子,说什么呢!” “不是,师叔,不就是去松涛馆玩一会儿吗?这是干嘛?整个跟生离死别似的。” “师叔知道,松涛馆对你俩就是个游戏,可此事结束,也就是他们爷孙分别之时。况且,寒老也想着让你们多熟悉寒苒,肯定不会让寒苒再回去。” 说着,肖念似乎也有点感伤。 松涛馆这一战结束,自己也有点迷惘了,也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样。 这几年,自己就是全凭一股心劲,靠着不报此仇死不瞑目的暗示自己坚强。 事就要了了,自己又该如何? “师叔,今天不会是结束,有些事需要我们在泉城待一段时间。” 许天这时候才开口。 那寒老头似乎一直在等着许天说话,听到许天这样说,直接推开了抱着他抽泣的孙女:“许家小哥,你们会在泉城待着?” “嗯,时间不确定。” “好好,在泉城,就当老朽尽地主之谊,也算报答解苒苒之危,一切都由老朽承担!” 寒老头立马不悲伤了,一点都没有了,就跟刚才不是他一样,喜滋滋的:“老朽这就去定一座席,等这诸位凯旋!” 说完,推开自己孙女,指了指许天:“跟你师兄去吧!” 转身就走了。 肖念的情绪还没整理过来,看寒闵这般,居然愣住了。 寒苒是个聪慧的娃,一下子就想通了爷爷这般做戏的目的,有点不好意思,走过来挎着肖念的胳膊:“老师,我过了年就要毕业了,爷爷是想着我最好能拿到毕业证······” 一行人就这样溜达着,就跟逛街一般,缓缓的接近了领事馆街区。 而此时,在松涛馆内,一群武士也聚在一起。 “不来了?” “当时她没有拒绝,就应该算是答应了,可能会在下午吧。” “你说的那个后生,身手很厉害?有可能达到中忍的境界?” “说不清,毕竟跟他动手的都是些所谓的合气道弟子,说白了也就是花拳绣腿,试不出他的真实实力。” “也就是说,咱们这一次有可能真的拿到那些数据?如果真是这样,没必要让六角家介入。” “听说六角衡二和六角三木都死了?” “确实。从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死了。据传是被一个叫许天的拳手所杀,却也不确定。而六角家调查了这个许天,在洋城同样被阻击了。” “那许天不是枢门许家人?” “应该不是,是一个文物贩子,投机倒把之类的人物。只不过都知道这片土地能人异士辈出,那许天有钱有势,收揽些帮手很容易的。” “六角家异想天开了,居然想直接从九鼎入手,真以为九鼎十二金的宝藏那么容易得手?只有咱这样徐徐图之才是正道。” “况且,只要是能获得金匠的手艺,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青铜器出品,收益绝对堪比劳什子虚无的宝藏!” “几百年了,大原、高岛,以及咱京极家族,一直在找寻当年被九鼎十二金搜刮走的宝藏,谈何容易?六角家以为有一个活着的跟九鼎十二金交过手的老祖,就能直捣龙门了!” “确实,殊不知,九鼎十二金能存世几千年,一直都是隐匿于世间的,若不是这一次青铜爵的出现,咱们也不能追寻到金匠的影踪。” “只是,可惜了,居然迟了一步,也不知道是谁家插手了,让金匠一家金蝉脱壳了。” “现在那个肖念是唯一的线索,只要将她拿住,就不愁把金匠一家牵出来,再不抵也有青铜器铸造的工艺到手!” “所以,这一次咱们必须获胜!最好是把她的那些个弟子重伤!” 松涛馆里议论时,许天一行已经靠近了。 许天站在松涛馆外,还距离松涛馆门几十米的距离,突然停下了,然后转半个身,像是在游览一般,倾听着松涛馆里的议论。 间断听到的信息,让许天大体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所有的缘由居然是因为几百年前。 当年东洋出现了脱离天朝的迹象,九鼎十二金的先祖奔赴东洋,利用幕府的争斗,挑唆了整个东洋忍者的混战。 这是九鼎十二金和东洋忍者武士的世仇。 现在想起来,或许六十年前的约斗,也是这个缘由,不过是借了一个家国大义的名头。 六十年前约斗,算得上是全军覆灭,不管是己方还是对方,整个江湖差不多进入沉寂状态。 这样的境况下,九鼎十二金全部静默,而东洋的追踪却始终不曾断绝。 自己在伯力出现,丁春峰的青铜器铸造工艺公开发表,将东洋追踪的目标明确了。 自己洋城的那个身份或许掐断了线索,但是这边,虽然金匠一家金蝉脱壳了,却没能彻底掐断。 比如教授的意外,从而引出了肖念这个江湖人,肖念的报复,让东洋人咬住了。 偏偏千门在锦城的局把自己和罗兴引到了泉城,机缘巧合,自己又介入了体育馆的小孩子把戏。 这一步步,就这样发生了。 只是接下来是不是要进入松涛馆一战,许天有些犹豫了。 不是怯战,更谈不上害怕,是自己现在还不确定九鼎十二金目前的状况,整个事件还存在疑虑······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六十年前,都不曾泄露过九鼎十二金的具体姓氏和家族传承,东洋人知晓枢门许的确切消息,让许天有点担忧。 只是,这一次自己已经承诺接下此事,而诺言是九鼎十二金的原则。 关键是,许天跟肖念祖父的关系,虽然那老头执拗的让许天厌烦,许天却相当认可那老头的忠诚,不仅仅是渊源的问题,更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能传承两千年,彼此已经不能以渊源来定义关系了,许天不可能放手让肖念来承受这一切。 况且,事由也是与九鼎十二金相关。 现在,许天需要考虑如何在这场不怎么上层面的约斗中不暴露身份。 第九十九章 扯开了 挑明了 许天在松涛馆外转悠,其他人也跟着转悠。许天凝重的神情,让其他三人也都跟着凝重。 “事情不对劲?有什么埋伏不成?多大的事,再怎么他们也不敢动用火器吧?那还担心什么?” 许天这样转悠,罗兴很清楚许天是听到了松涛馆内的议论。 “不是,是事情有点牵扯,包括伯力,包括这次金匠暴露。对方是京极家族的,是冲着肖师叔,从而想拖出金匠一家。” “对方以为肖师叔是跟九鼎十二金有关联的,甚至以为肖师叔一家是金匠,或者说与金匠一家亲密。” “金匠一家算是金蝉脱壳了,对方并没有得到什么。” “好在对方以为咱们几个是肖师叔的弟子,我在考虑如何应战的问题。” 许天说的这,眼睛却看向寒苒。 罗兴听到这些,却是相当兴奋了:“嘿嘿,全交给我了!” 摩拳擦掌,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甚至有点期待。 “我想让寒苒上一场。” “寒苒上场?” 不止是罗兴,就是肖念也不明白许天为何这样决定。 一个刚刚被解封内力的女娃,因为掩藏身份从来不曾有过动手经验的女娃,让她第一战就面对忍者······ 寒苒只是在听到许天这话后一愣,转而就释然了:“老师,罗师哥,我是泉城人,我的来历对于对方应该很清楚。” “师兄这样安排,应该是首先考虑双方有个试探的过程,其次就是我的身份和突然爆发的战力,会让对方摸不清底细,有搅乱对方目标的作用······” 不是说罗兴和肖念考虑不到这点,但寒苒能考虑到,确实说明这女娃的头脑在线。 对于罗兴而言,他就想全包了,一拳打穿整个松涛馆;对于肖念而言,这事是自己的事,若不是无法判定对方的实力,就是许天和罗兴她也不想麻烦。 “还有一点,既然寒老想恢复曾经天工一脉的辉煌,将寒苒交给我,必将与曾经的生活脱离。罗兴,你很清楚,咱们经历的都是什么。” “如其让她直接面对生死,不如先从所谓的约斗开始。” 这时候已经晌午了,许天听到松涛馆里已经开始张罗着要进餐了。 许天一行四人,这才重新转悠到松涛馆的门口。 肖念头前,许天、罗兴和寒苒跟随,一副小辈的姿态。 “鲁大肖念!” 肖念的通报还是以鲁大的名头。 不是纯粹的江湖约斗,也就没有了生死一说,双方都需要有所顾忌。 或许是肖念考虑寒苒的安危,也或许是肖念习惯了以鲁大教师的身份办事,暂时恢复不了她肖氏一脉的名头。 事实上,肖家一直就是影子一般的存在,即便是江湖道,知道她家的也很少,这也是东洋那边将肖念认为是九鼎十二金某一脉的原因。 很快,对方就将许天一行迎进去了。 场馆的样式跟许天早年在上海滩所见区别不大,只是装饰和设置上多了些现代的物事。 这一路,罗兴一直提溜这藤箱,从许天一行四人进门,对方就一直盯着罗兴手中的藤箱看。 “肖教授,以前的承诺依然有效,完全没必要非要拳脚相向,毕竟一旦对战,总是要有损伤的。你的弟子都还年轻,肖教授还是多替弟子考虑考虑。” “一百万美金的收购价,所有研究成果都会保留袁教授作为创始人的名······” 鞠躬和彬彬有礼,冠冕堂皇的说辞,以此来掩盖背后的目的,一直就是东洋人惯用的伎俩。 许天虽然相当的厌烦这嘴脸,在此时却不能出头,明面上,这还是肖念的事。 “收起那恶心的嘴脸吧!” “老袁怎么死的,你们清楚,我也明白!” “丁家出事的原因,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我也清楚!” “这时候居然还这样一幅嘴脸,让我恶心!” “也不妨告诉你们,那三个人就是我弄死的!” “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是要做个了断!” 许天没想到肖念一直都挺平和,在见到这些东洋人时,居然直接爆发了。 罗兴似乎特别喜欢肖念这样的做法,玩不了许天皮里阳秋的行为。 在肖念痛快的呵斥后,罗兴很配合的提着藤箱向前一步,将藤箱放下,缓缓的打开,伸手指了指。 “也罢!既然如此,就依肖教授了。” “既然是约斗,就有胜负,自然应该有赌注。我方出一百万美金,就赌袁教授的笔记。如何?” 这样几乎把脸留在东洋的做法,让肖念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虽然有江湖人的身份,一族传承两千年,却一直是守护孔家人的,自然沾染了孔家人的礼教之说。 对方这般恬不知耻的行为,让肖念恼火,却无言以对。 果然,对方笑了:“若肖教授觉得不够,我方可以增加筹码,直到肖教授满意为止。” “当然,双方的约斗只论胜负,不取性命。” 对方还在嘚嘚,可肖念一脸的怒气,却说不出话来。 许天感觉肖念完全被对方拿捏住了,完全是基于熟悉并了解肖念的基础上做出了针对性的行为。 许天靠近了罗兴,点了点罗兴的裤兜……准备着在这里当着那些人的面烧掉笔记,罗兴是带着火的。 罗兴瞬间就明白了。 罗兴蹲下身,从藤箱里随便抽出一张,打火机打着,把纸张甩了甩,缓缓的靠近了打火机…… “且慢!这只是我方的想法,若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万万不可烧掉袁教授的心血!” 对方几乎是整齐的往前一步,要阻止罗兴的做法。 肖念只是扭了一下头,还是没说话。 “肖教授,如何做这场,还请肖教授明言。既然你们来了,肖教授也说要做个了断,还望肖教授能明言。” “二百万美金!如何?” “五月十三日,老袁被撞。当晚,老袁的实验室进了人,实验室那些半成品成品,在一夜之间不见了。” “到了今日,还要抵赖吗?” “今日是要了断,我想看到诚意。都做过什么,心里清楚。” “今日属于江湖,不涉及官方,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跟官方无关。” “我今日来,也不是鲁大教授,而是老袁的遗孀……” 肖念含着怒,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成了一句话。 或许是感受到了肖念的怒气,也或许对方只是想试探。 在肖念说完这些以后,对方领头的那人拍了几声手掌,就见从后堂有人抬出来几箱子物件。 很沉。 对方把箱子放在场馆的中央,人就退了。 领头人向肖念伸伸手,指了指那些箱子。 到了现在,才算是上了正道,才算是回归了正题,也算是彻底将所有遮掩扯开了,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因为,对方抬上来的,是袁教授实验室的那些成品半成品的青铜器。 如果之前都还留着半线,这时候已经彻底扯开了,挑明了。 对方丝毫不介意让肖念知道,袁教授的死跟他们有关。 同时,在搬出箱子的同时,对方原本的三人,也瞬间增加了二十多人,一个个都是武者的打扮。 第一百章 寒苒 肖念已经失神了,虽然那些箱子没打开,肖念也知道那里都装的是老袁的心血。 肖念站在那儿默默的流泪,对方带着戏谑看着。 从场面上看,这时候对方很明显占了优,肖念已经乱了分寸。 许天很不想出头,还是希望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一旦身份暴露,泉城只留下肖念,这就不是帮忙了,而是给她添祸。 “老师……” 寒苒走上前,轻轻的喊了一声肖念。 回头看许天,许天给予鼓励……确实,这时候寒苒这样做是最合适。 寒苒的话让肖念收敛心神,带着怒气:“赌注认可,说如何了断吧!” 肖念虽然收敛了心神,却做不到平静,说话时带着颤音,有怒气,同时带出了一丝的怯意。 这是许天没想到的,高看了肖念江湖道心,也感慨这一出有点意外的收获。 许天也低眉顺眼的上前一步:“师叔,都是袁教授的遗物?” “是。” “那咱们……”许天说到这,抬头看向对方密密麻麻二十多人的队伍,一个个膘肥体胖,虎背熊腰。 又转头看己方,就四个人:“师叔,怎么能拿回这些,弟子万死不辞!” 话说的很长志气,却带着颤音,完全暴露出的是胆怯,是声厉色荏。 要说谁最了解许天,也就数罗兴了。见许天这样子,罗兴就明白许天又想坑人了。 也装模作样,慢慢吞吞的将藤箱拖过来,仿佛靠近他们三人才不害怕。 罗兴还手慢脚乱的将藤箱盖上,一脸迷惘的看着肖念。 寒苒想笑,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却让人感觉是她也害怕了。 三人相当默契的做法,让肖念清醒了,清醒了此时该做什么。 “咱们跟他们打!打赢了,你们老师的遗物就回来了……” 许天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仿佛夺回袁教授的遗物是使命,是必须要去完成的。 “事已至此,废话少说,说约斗的方式吧!” 肖念边说边看许天三人…~肖师叔也演上了。 这时候罗兴也快憋不住了,赶紧低头掩饰,却给人的感觉是不敢面对肖念的眼神。 “肖教授,既然如此,那就三场吧。” “既然是约斗,拳脚无眼,难免会有伤害,还望肖教授有所准备。” “当然,虽然此地是领事馆区域,我方也不会轻易伤人性命,这点请肖教授放心。” “也就是断手断脚之类的,最多了有些内伤。请肖教授放心,医药费我方负责,甚至前往本岛医治也是可以的。” “其实,事情没必要走到这一步,我们只要笔记,不想伤人。” “友好邻邦,文化同祖,何苦闹到这地步?” 三场……这让许天踏实了很多。 从对方进到场里的那些人,许天有个初步的判断,基本上没有可以跟罗兴一战的,最高的也就是中忍。 己方最大的问题就是寒苒和肖念没有实战经验…… “是一个人一场?还是说一个人打三场?” 罗兴心里是想着自己打三场,可这话说出来,让对方以为是罗兴担心打三场。 “一人一场吧!” “不过,在开始之前,还是双方都验看一下赌注合适。” 罗兴把藤箱又艰难的拖向中央,而许天跟着过去,去查看对方的那些箱子。 “过犹不及,别演了。” 罗兴玩的兴起,许天不得不用唇语告诫他。 罗兴的藤箱被对方三个人围上了,很庄重的一页一页的翻看里面的纸张。 而许天则打开对方的箱子,是金属材质,许天提了提,可以确定,几乎都是那些青铜器的份量。 这箱子挺不错。 打开箱子。 许天并没有真的长鉴定文物那样,而是伸手进去,随意的扒拉。 这些物件,许天也只需要一眼。 不得不说,不管是丁春峰还是袁教授,确实算是英才了。 连续翻看了几个箱子的物件,许天没有找到如同伯力所见雷同物件,也就有零星的几件,在工艺上堪比锦市的那叫三足爵。 至于洋城那件,这里没有相媲美的手艺。 这让许天又生疑惑了。 伯力那件,也就是金匠一脉的信物,已经不是接近,而是完全等同了。 从这些物件看,丁春峰和袁教授根本就没有达到那样的工艺。 金匠一家金蝉脱壳了,没有落在东洋人手里,那伯力的物件又是如何现世的? 带铭文和警示告知的青铜爵,可以说是金匠家里所出,为何所有的指向又都指向泉城? 难不成金匠一家就隐匿于泉城? 或者说,这期间还有其他意外。 许天不确定。 许天已经很耽误时间了,结果对方还在翻阅那些纸张。 “看一遍能背下来?还是说看一遍就可以学懂了?” 许天路过,忍不住说了。 这才让对方的三位不舍的离开藤箱位置。 “不像是过目成诵的能人,8他们一直是在看目录,抽空对照一两页。” “似乎他们不急,仿佛已经确定要赢了。” 罗兴是陪着藤箱的,用唇语跟许天解释。 这算是双方验过货了,正式的约斗也就开始了。 似乎对方很急,在验货的人回归本队的第一时间,对方就派出了应战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许天确定,这只是一位下忍,第一场是试探。 从战力而言,真不够玩的。可从战果分析,许天只相信罗兴可以秒了对方。 当然,许天没算自己。 从实力讲,肖念和罗兴也就相差一线,可从战力看,罗兴可对战两三个肖念。 功力是基础,却不能忽视实战经验。 想了想,许天还是决定让寒苒上这一场。 对方已经在场中耀武扬威有一阵了,许天这边还没有动静,让对方心里甚是踏实。 寒苒是真的战战兢兢的上场了,不作假。 不管是从寒苒的面部表情,还是拘谨的动作,包括眼神,都可以确定…~这妞是不敢上场的。 “女人?居然将女人推出来。在本岛,女人只需要管好床铺和厨房,便可以轻松的活着。” 许天听这话愕然了。 本来许天还酝酿着说什么才能激发寒苒的斗志,对方倒是帮了忙。 寒苒是天工传人,却一直在祖父感叹她是女儿身中长大的。 从寒闵字里行间,许天了解到,寒闵选择寒苒作为传人的不甘。 许天也能从寒苒接受刺血解封的心境中,体会到这女娃的心劲,聪慧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 而现在,被一个自己即将对战的人嘲讽,可以想象寒苒此时的斗志了。 “啊呔……” 果然,寒苒一声厉喝,一出手便是全力而为。 从实力讲,寒苒是高出对方一截的,可临战经验太缺乏了。 一过招,尽管寒苒还是先手,却陷入了被动。 一转眼,双方已经七八招过去,寒苒居然没能抓住一次机会击中对方,而自己连续被击中。 本来自己先手是攻方,却手忙脚乱的在防守,还不时被对方击中,一步步退后了。 “女人就该出现在床铺和厨房,不该出现在拳场!” 那人狞笑着,再一次击中了寒苒。 寒苒根本不会卸力,接连后退,几乎快到了己方边缘。 第一零一章 现场指导 肖念焦灼的脸色很明显,就是罗兴也有点没底了。 许天面无表情。 要说他不着急是假的,只是对寒苒有点失望。 先不说实力如何,作为一个准备带着走江湖道的苗子,许天不希望寒苒是个临场时失去思考的人。 若是如此,寒苒一生也就只能是个手艺人,而不是传承人。 “怎么看?” “不会用脑子,还不能算是传承人。或许我看走眼了。” 败一场无所谓,许天担心肖念也是这样。 “临场经验太差了。” “不单单是临场经验的问题,是心思恰好被对方撩动了,失去了方寸!” 许天和罗兴的对话没用唇语,却也不是高声。 肖念听见了,也似乎听明白了。 “苒苒,别让你师哥失望!” 听到肖念的喊话,寒苒回头了,看到了许天漠然的神情。 寒苒是聪明的,顿时明白了什么。 真的是被对方激怒了吗?不是,寒苒是太想表现了。 有内力刚刚解封的无知,也有临战经验的缺乏,真正导致她焦急而没有章法的对战,主要还是她不想许天失望。 这是师哥给她的机会,也是对她的考验。 她需要证明自己,再加上根本就没有的对战经验,自然就进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 寒苒突然想起在体育馆时,许天连续打中对方耳光的情景,都是后发制人。 那种沉静,那种游刃有余。那种轻松写意,让寒苒神往。 自己不就是想和他那样吗? 寒苒突然就悟了。 这一刻,对手的招式在寒苒眼里突然就慢了。 事实上,因为寒苒过分不想中招,想表现,就过于解读了对方招式的速度和力度,从而让自己陷入了慌乱的防御境地。 到底是个聪慧的女娃。 “咦,这妞居然有点突破的感觉。” “多年封印内力,瞬间放开,就像泄洪的大坝,本应该出现突破的。再不抵也该出现高于实力的战力。” “拘谨的应战,不是因为她临战经验不足,而是她的拘谨导致了内力的流向,自主的收缩。就像试图要去堵上崩溃的大坝……” “你让她出场,就是想借实战来巩固她内力的宣泄,从而更强一层?” 罗兴很快就明白许天的意图了。 而这时候场上的攻防转换了。 这时候的寒苒,已经完全掌控了战局,有点游刃有余的意味了。 若不是还缺乏实战经验,随时她都可以解决战斗,也可以随时让对方失去战力。 总是有点不到位。 不过,许天这时候多少满意了。 这时候,场面已经转变了,变成了对方节节败退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可惜,寒苒还是不会把握机会。 许天再一次沉了脸…… “咔嚓……” 一声响过,看到对方倒地后强忍着没喊出声。 虽然寒苒也傻愣着,许天却看到了寒苒再一次的明悟。 对方有人冲出来,肖念也紧赶慢赶的过去,拉开了寒苒。 这女娃还在愣神。 估计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踹断了对方的腿。那一刻完全是脚随心动…~这只是许天满意的原因。 寒苒之所以把握不住机会,更多的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想那般,说是错失机会,不如说是她回避机会。 这已经不是什么临战经验问题了。 第一场,就这样在人们懵逼中结束了。 寒苒在看到许天的脸色后,自己才清醒了:“哥,让你失望了。” 很委屈。 “看看罗兴怎么揍人!若学不会,我会让你留在泉城,跟着你爷爷做个手艺人。” 许天一点都不客气。 “第二场我就上场?” 罗兴一直自我感觉应该是最后收尾的那个,毕竟肖念的实战经验他俩也不清楚,相对而言,罗兴才是最有把握的那个。 许天是决计不想出手的。 “你认为第一场失败后,对方会如何?” “扳回一局?好吧······” 看上去还不情愿,事实上,罗兴早就憋不住了。 罗兴嘚瑟的走向中央,那股劲,许天都看的辣眼,装的太拉风了,很骚燥。 “京极正山,请指教!” 当对方报名后,罗兴就知道许天猜对了,这是京极家族的。 “闲人罗兴,会指教你的。” 罗兴就是单纯的觉得这种多几个字的报名方式拉风,常听评书里喊:常山赵子龙,感觉特别带劲。 原本自己的报名也是挺拉风的,比如:九鼎阵门罗兴!字数还多,喊起来也带劲。 单纯说一个罗兴,感觉不起劲,所以罗兴就想加一个前缀,想半天才加了一个闲人。 京极不仅仅是姓氏,也是来历,在报出京极时,对于京极正山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报出了门派,可罗兴这样调侃的形式,让京极正山感受到的是侮辱。 “伶牙俐齿!口舌之利!” “不,我就是单纯的以为,你好像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号,怕吓着你。”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显然,京极正山是怒了。虽然京极氏在当今的社会,早已没有了曾经的辉煌,不再显赫于本岛,但在本岛的江湖一道,京极氏依旧是一般人无法逾越的高山,必须的给与尊重的存在。 哪怕京极正山此时也只是中忍初期的实力,依旧受到整个本岛武士界的抬举。 被罗兴这样不礼貌的对待,京极正山的谦恭没有了······本来谦恭也是表面功夫。 京极正山伊呀呀的拉开架势,而罗兴只是侧了一下身子,斜着眼看着对方,眼里带着蔑视。 这更让京极正山恼怒了。 连自己的风度也不装了,架势也不管了,趟开步法,极快的窜道罗兴的面前。 眼看拳风就要砸在罗兴面部了,而罗兴还是一动不动。 观看的肖念和寒苒紧张到不能自己,想喊又出不声。 罗兴能不能战,她俩并不清楚,而场上罗兴的状态就如吓懵了一般。 可就在此时,拳头已经接近罗兴面部的京极正山,在罗兴面前突然一个变势,罗兴的面前只留下残影,京极正山的动作很快,转眼就到了罗兴的侧面。 这时候,京极正山才发动自己真正的攻击。 “看清楚,临场对战不是看对方的招式,而是看对方身体的关节,注意到细微的动作,才能真正清楚对方的攻击点在哪。” “若是你应战这一场,当你防守对方第一招时,就已经措手不及了。” 随着许天跟寒苒的讲解,就见罗兴突然向左侧猛然出拳,最直接最凌厉的劈拳,没有丝毫的起式和准备。 这时候看场面,感觉那京极正山就像冲着罗兴的拳头而来。 势已经成了,京极正山都来不及变招,不得不在仓促之间与罗兴硬碰硬。 “你刚才在实力上明显高于对方,可你却完全陷入了对方招式的陷阱,每一招不管真假,你都在应对,自然就显得手忙脚乱。” “罗兴是通过观察对方出招时全身的细微动作,确定对方虚招实招。这时候,不管是避开还是硬碰硬,都游刃有余。” 许天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场内传来“砰”的一声。 罗兴选择了硬碰硬,一招就让双方的实力高下立分。 京极正山连退三步,而罗兴这时候不是退,而是如影随形,几乎是贴着京极正山的后退步法,紧跟上。 此时,罗兴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或者说京极正山已经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 只见罗兴的劈拳和横腿接连击中了对方,每一招都建功,可以听到几乎是一瞬间,京极正山就被打残了。 寒苒看的眼花缭乱,都没看清楚的到底怎样回事,就见那京极正山已经瘫倒在地,四肢扭曲,脸部更是扭曲的不堪人看。 “先发制人那是在相互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的战术,后发制人是基于自我实力高于对方的基础。其实,在真正的实战中,先发还是后发,并不是取胜的关键,应变才是。” “罗兴第一眼确定对方的虚招实招,这是实力,而在对方根本没有反应之前,以最直接凌厉的手段直接打残,这就是应变!” 第一零二章 四方鸳鸯阵 要说罗兴对京极正山的回话那叫侮辱京极正山单个人的话,许天就这样当着面一招一式的给寒苒讲解,那就是侮辱整个松涛馆了。 罗兴还站在场内嘚瑟,许天却依葫芦画瓢,重演刚才京极正山对罗兴出招的过程:“注意看,看上去是直面的出招,事实上,在出招的起初,右腿已经有了侧向转身的前置。” “而要想实现在直面接触的瞬间转身,还需要腰部扭动的力量,这些在出招时是必须蓄力的,他还做不到瞬间变招。” “对,这样出手的是对的······这又出现迟疑了,既然占据上风和主动,还是在自己实力强于对方的基础上,完全不需要留手,而是把握这稍瞬即逝的机会,向对方展开凌厉而连绵的攻击······” 寒苒在许天的指导下,接连向许天攻击着,一招接一招。 就是肖念,似乎也忘记了这是在跟人对战,看着许天知道寒苒。 虽然寒苒的招式也多少有了凌厉的气势,却始终在建功的前一刻,被许天轻松的闪开了。 “对···对······就这样,你可以再快一些,每一招之间尽量不要有迟疑,不能有间隔,只有有一点的迟疑和间隔,就可能被对方转守为攻了。” 寒苒似乎在配合着许天的指导,自己觉得并没有出现迟疑,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被许天制住了,寒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刻自己的招式变老了,明明知道许天要攻击,却根本无力再应对。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在面对实力超过你的对手时,千万不能将招式用老!” 本来许天是可以机修让寒苒攻击的,只是接下来的一招,寒苒攻击后,许天若想要躲过去,必须对寒苒缠腰环胸······这样的姿势有点出格,许天不得不出手制止了寒苒的攻击。 就那么顺手一带,扳着寒苒的肩膀,轻轻的拨动一下,寒苒就随着自己的余力,在许天的怀里转了个圈······ “好了,准备下一场。” 京极正山再次被对方拖下去了,罗兴一个人立于场中,嬉皮笑脸的看着对方拖下去四肢碎了三支的京极正山。 这是许天严格告诫他的,不能取人性命,只能做到这程度了。 至于对方一个个吃人的眼神,对于罗兴而言,比吃大餐还畅快。 罗兴退回来了,正准备向许天显摆,却见许天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肖师叔,争取速战速决,若能一招见胜负最好!” “怎么了?” “对方不想让我们离开!” 很显然,罗兴将京极正山打残后,对方的后手启动了。 许天的听觉范围,听到了整个松涛馆里的布置开始动起来了。 虽然都只是下忍,甚至还有一些空手道、合气道的所谓高手,可架不住人多。 并且,许天听到,都带着武器。 人手不止在对方的身后,就是己方的身后也都布置了人。 这一阵许天专注的指导寒苒,没有留心,却让对方轻松的布置完成了。 “肖师叔,大力出奇迹!” 这时候,许天上场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许天还需要做其他事,只能寄托于肖念的战力。 对方似乎也想尽快结束这场已经失败的约斗,在肖念进场后,对方也出场一人。 当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场中,肖念跟对方接触的瞬间,许天动了。 场内还没分出胜负,只是一招接触,许天已经将己方获胜赢得的那些青铜器箱子提过来了。 “罗兴,守住!” 而此时,肖念也倾尽全力攻出一招,直接将对方打飞,并快速的退到己方的位置。 也几乎是同时,一阵嘈杂声,整个场馆从各个方向钻出一群武士装扮的人,一个个都带着武士刀,将他们围在当中。 许天蹲下了,打开所有的箱子。 罗兴、肖念和寒苒围成圈,将许天围在中央。 “留下笔记,放你们走!” 已经不说约战胜负了,毫不考虑所谓的规矩。 一边呼喝,围成一圈的人一边缓缓的向中间围拢。 罗兴又打着了打火机,随便拿出几张纸······ “杀!” 一声暴喝,对方开始冲杀过来。 赤手空拳对四五十手持利刃的武士,或者其中还有战力堪比寒苒的下忍武者。 罗兴手里拿着打火机做威胁,肖念还好,寒苒确实是慌张了。 很快,场馆就这么大,冲杀根本用不了多久,也就刹那的事。 寒苒感觉自己就要面对武士刀了······ “啊······” “啊···” 接连几声凄厉的痛呼,寒苒发现即将冲到自己跟前的两人,几乎第同时都捂着腿蹲下了,阻碍了后面向中间冲杀的人群。 再看,那几个蹲下的人,捂着伤口的位置,血迹从指缝缓缓的流出。 也几乎是同时,整个冲杀过来的武者,所有前面的人都一起惨叫着蹲下或者摔倒了,一个个都捂着汩汩流血的腿。 许天······寒苒回头,见许天不停的挑拣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青铜器,就那样抓在手里,然后随手一捏。 恍惚间,寒苒都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就见不管是青铜爵,还是青铜鼎,那些凡是有尖端的青铜器,在许天的手里,瞬间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飞镖,有流星镖、四方镖、十字镖,虽然厚度不能称之为镖,可在样式却完全就是飞镖的样式。 爵、鼎、簋、匜、斛、盉等等,那些本来已经成型的青铜器,在许天的手里却随着许天的手势,变成各种形状的飞镖,然后被许天一件一件那样随手甩出去。 也就有了对方冲过来的人一声声的惨叫。 也不是所有的那些成型的青铜器都能让许天变了形状,这也是许天让罗兴守住的原因,他需要挑选。 对方冲杀的人太多,许天终于把能挑选的都用完了。然后重重的一脚,将所有的青铜器跺烂。 “准备迎战!” 许天喊出这声后,已经越过寒苒的位置,直接冲进了对方的阵营:“背靠背防御!” 许天在对方阵营中游荡,凡是他路过之地,在他离开时,总有人倒下,总有武器被许天带走。 真的是一刹那的事,寒苒才刚刚从震惊和恍惚中清醒,许天已经再一次返回来了,手里多了四把武士刀。 而一直到许天带着武器回来,对方尚没有攻到可以伤害己方的距离。 也就是说,从对方开始围攻冲杀,就被许天用临时的飞镖刹住了一拨冲锋,紧跟着许天杀进对方阵营,再一次延迟对方的冲锋。 等对方再次组织冲锋队形后,许天已经为大家带来了武器。 讲清楚需要时间,想明白也需要时间,可许天完成这些,在寒苒感觉,几乎就没用时间,就在自己愣神到醒悟之间。 就是肖念也被许天这一番操作震惊了。 “拿着,不留手!” “许天立西方,肖师叔北方,寒苒东方站位,组四方鸳鸯阵,杀!” 罗兴大喊一声,随手将打着的火机丢进藤箱,点燃了那些所谓的笔记。 事已至此,不需要再留任何念想。 第一零三章 许天出手 四方鸳鸯阵是攻守兼备的阵法,作为九鼎阵门的传人,罗兴这时候终于有机会发挥自己所长了。 随着罗兴的安排到位,身后藤箱燃起大火,对方开始拼命的攻击。 本来已经到手的青铜器没了,本来期望获得的笔记点燃了,这样的情形让整个松涛馆的东洋武者怒红了眼,几乎都是不要命的往上冲。 这时候就体现出阵法的优势。 四人各站方位,在对方攻击开始,阵法就运转起来。 西方主杀,阵法运转后,许天总是能应在攻击最为凶猛的位置,而寒苒随着阵法的运转,那些出现让自己出手的机会,是那样的轻巧,可以让她完全不需要防御的情况下出手,并一击即中。 罗兴出手入烈火焚天,肖念似乎是在守护着罗兴的火势。 四人虽然没有配合过,却在许天和罗兴带动起来的四方鸳鸯阵中,完全形成了一个闭环,让对方根本无从下手。 一次次的冲锋是一个个倒下的人,对四方鸳鸯阵没有丝毫的作用。 眼看着藤箱里的纸张已经烧干净了,一片片的灰烬,随着人们的动作劲风飘飞起来。 “九鼎之阵门,十二金之金匠!哈哈,今日你们就留下吧!” 随着声音,从场馆的后堂,缓缓走出一人。 “在下京极阳,不知阵门陈传人驾到,倒是怠慢了!哈哈哈!” 此时,那些围攻的人群停下了,开始忙乎着收拾伤员,而最后走出的那人,缓缓的走到人前,很礼貌的鞠躬。 “没了金匠一脉的笔记,没了金匠一脉传授子弟的逐步成品,能留下金匠门人,阵门传人,这一次也不算吃亏。” “我就想嘛,金匠一脉怎么可能消失?唯一的可能便是该去求援。果然,阵门传人来了······哈哈哈。” “留下吧!或许泉城可以聚齐你们九鼎十二金的所有传人。” “阵门传人,想必你也知道六十年前的约斗吧?你们没落了,是时候归还我们的珍藏了,五百年了,也该着归还了。” 整个场馆,就京极阳一个人嚷嚷。 许天四人已经站成一排。 罗兴因为应急状态下列阵,因为考虑寒苒和肖念的身份,不得不出声指导她们站位,暴露身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对方还有隐藏。 “老许,我疏忽了。” “没事,我本来一直在等着他出现。” “现在怎么办?看样子这老鬼子身手不低。” “上忍吧,应该是刚刚突破上忍不久,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你说过,在没有将九鼎十二金聚齐之前,不想暴露身份的。你还说,整个事件中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信息,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需要隐藏身份。” 罗兴有点沮丧,感觉自己坏了许天的计划。 从肯特山,到伯力,回国后洋城、锦市到泉城,罗兴也感觉到似乎他俩一步步进入了某个局。 如今,被对方识破身份,恐怕就算是陷入局中了。 “那倒也是未必。六角家,京极家,从他们分开行动上看,可以判定他们并不是统一有什么谋划。” 许天和罗兴一直是用唇语交谈,对于对方而言那就是无声,或者说是无话可说。 “看你的身手应该是明劲巅峰,或者暗劲初期吧?据情报显示,你姓罗,看来你不是阵门陈的嫡系传人。” “不过,既然派你来支援金匠一脉,想必也算是阵门陈这一代的佼佼者,毕竟小小年纪已经到了暗劲初期,也算是天赋惊人。” 罗兴真的很信服这京极阳的脑回路,居然可以如此严密的补齐自己的跟脚。 不过这时候罗兴顾不上怼这老鬼京极阳,只是他那一瞬间的惊讶,还是让京极阳看到了。 对方还在收拢伤员,许天一直没有明示,也就都没有动手。 京极阳似乎胸有成竹了,不着急,戏谑的看着许天四人。 等到对方所有的伤员都收拢了,那些拿着武士刀的武者也都退出去了。 同时,从后堂再次走出三人,并不是一开始跟许天他们交涉的三人。 “不要惊讶!在袁教授意外后,松涛馆莫名其妙的死去三个人,想来是金匠门的出手了,我岂能不做准备?” “空手道以及下忍,无非都是试探,只是想引出你们而已。青铜器的铸造方法虽然诱人,相比我本岛五百年前的珍藏,还入不了眼。” “我想,倘若留下金匠丁和阵门陈的传人,九鼎十二金应该给个面子。” “我知道,五百年前的事,你们因为近百年的衰落,已经完全封闭了那些藏宝之地。” “我要求不高,就是希望能互利互惠,京极家和你们一起找寻九鼎十二金的藏宝之地。” 京极阳仿佛已经笃定可以拿下许天四人了,嘚不嘚的絮叨,完全不在乎他说的话透露了多少信息。 “小天,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原本以为只是关乎老袁笔记的问题,没想到其中的纠葛如此之深。肖念感觉是自己将枢门许和阵门陈拖进了局中。 “小天,一个上忍,三个中忍,师叔能抵挡一阵······” 肖念准备自己硬抗对方三人,让许天他们抽机会脱身,离开松涛馆。 这是泉城,是九十年代的泉城,只要许天他们三人走出松涛馆,东洋人就不敢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伤人。 可话说了半截,许天就摆手制止了继续说下去。 别说许天不会这样做,许天很清楚,也知道在他们身后,松涛馆通往大街的通道上,对方布置了相当的力量。 “哈哈,肖教授想法是很好的。只是,你支撑我们三人进攻的一时半刻,真以为他们三个小辈能逃出生天?” 肖念也明白了。 对方既然如此笃定,就是做了完全的防备。 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一搏,最好能为许天三人争取一线生机。 肖念要上前,又被许天拽住了:“师叔,相信我。” 许天上前了一步,示意罗兴三人做好准备,帮自己守好身后。 京极阳见许天上前,微微眯眯眼:“看你的速度,想必你应该是金燕门的吧?哈哈,倒是又多一个筹码。” “是不是想着以你的速度可以拿下我做人质?你可以试试!” 京极阳是真的有把握,很不客气揭穿了许天的念头。 “那我就试试!” 许天话音一落,人就动了。 速度极快,直接朝京极阳冲去。 只见那京极阳完全不把许天看在眼里,也同样蓄势,猛然向许天攻来。 就在两人的攻势即将碰撞的瞬间,京极阳眼前突然就没了许天的身影。 “啊······” 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京极阳回头,却见己方已经有一人倒地,捂着脖颈,指缝中汩汩的流着血,眼看就没气了。 许天这次出手,虽然不能说用尽了全力,也有八分战力使出。 京极阳很聪明,似乎感受到了许天的战力惊人,根本不管许天针对剩下两人的动作,或者他觉得剩下的两人是可以硬撑许天一阵的。 京极阳做了跟许天一样的动作,直接奔向罗兴三人。 刀如虹,带着啸鸣······京极阳以为是自己的刀劲带出的啸鸣,却感觉到背后的杀意逼近······ 第一零四章 强烈的第一课 京极阳能突破上忍自然不是易于之辈,在感受到背后的杀意后,凌空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空中一个翻转······ 到底还是迟了。 当京极阳落地后,才发现自己的右脚不见了。 凌空翻转,京极阳还做不到双腿并拢的翻转,还需要两条腿分别用力才能让身体翻转,从而躲过许天从背后刺过来的刀锋。 只是,似乎许天已经完全知晓了他的躲避身法,本来是直刺的武士刀,突然就撩了一下,借着京极阳本身翻转的力量,很轻松的切掉了京极阳的右脚。 许天在切断京极阳的右脚后,并没有停顿,几乎是跟京极阳同时翻转,许天再次落在后面两个还处于防御他攻击的人身边。 有点像绕圈,许天在落地之后,在两个之间就那么随性写意的绕着两人走了个8字,而他们两人的攻击和防御,似乎就是为许天添彩的,都擦着许天的身体,仿佛是在演练一般。 而结果则是,在许天完成8字绕圈后,那两人同时倒地身亡,连喊声都来不及发出。 这时候,许天才缓缓的走向京极阳。 整个过程,对于罗兴等人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寒苒的嘴被震惊的张开,可嘴型还没有张开到位,许天已经结束了战斗 如此残忍的场面,寒苒蹲下身,很不争气的干呕着。 肖念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罗兴,小天什么境界?” 她问话都带着颤音。 “师叔,我跟你说过,你赢我只需要两指,是两根小拇指!” 虽然带着吹,可罗兴是据实陈述他跟许天的差距。 “你到底是谁?” 京极阳算是够硬气了,没了一只脚,依然没喊一声,只是带着恐惧和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天问。 京极阳似乎清楚自己没有一战之力,连武士刀也丢在一边了,抱着自己那条齐刷刷断掉的腿,仰着头看着许天。 许天蹲下,几乎跟京极阳对视着:“我让你死的明白:我是枢门许天!” “枢门许······枢门许······我京极家族上忍七人,此事到此为止,我京极家退回本岛,不再与九鼎十二金为敌。” 许天听到京极阳这般说,蹲下身,很平静的看着京极阳:“六十年前我等曾祖就相信你们了,所以才命丧肯特山。” “五百年前九鼎十二金进入本岛,忍者一脉叛出江湖道,不得已韬门谋划忍者内乱,十不存一,你可知道当初那些活着的忍者是如何祈求的?他们又是如何发誓的?” “永不涉足华夏大地!结果呢?六十年前,我等先祖再次相信忍者道义,约斗肯特山,你们却勾结俗世武力,以火器将我等先祖尽灭与肯特山。” “你说,我会信你吗?” 说完,一刀划过京极阳的脖颈。 许天出手,整个过程太快了,除了唯一的一声惨叫,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以至于在许天的听觉范围,已经布置在松涛馆通往大街通道上的武士也就刚刚就位。 没人会想到场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就是罗兴三人,也处于整个脑袋宕机状态。罗兴还好一些,寒苒看一眼被弄死的那些所谓的中忍上忍,看一眼呕一阵。 肖念一直处于震惊中,看看许天,看看罗兴。 “走!” 许天喊了一声,只要罗兴动起来了,寒苒还蹲着干呕,肖念依旧愣神。 似乎缓过来了,肖念将寒苒扶起,都不看许天和罗兴,径直要向外走去······ 许天摇摇头,朝罗兴指了指肖念和寒苒,又指了指松涛馆内堂的方向······很明显,许天的意思是往里而不是往外。 并不是往外闯不过去那些低阶武士的阻拦,而是若那样必将造成很大的动静。 不管怎样,哪怕是在领事馆区域,在东洋本岛的松涛馆内,终归是死了人。 许天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不觉得可以像当初他那个时代一样,杀了人官方会不予处理。 如果仅仅在松涛馆内部,一切都还好说,就是东洋人一方也不会搞得人人皆知,可一旦往外闯的过程造成动静过大,势必引起官面上的关注,引起民众的注意。 所以,这时候许天所谓的走,并不是要闯出去。 肖念这时候脑子里全是许天从出手到战斗结束的过程,只能用一闪即逝来形容,她都不记得她祖父或者她父亲,是不是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脑子里一直想着许天的境界。 许天喊出的走,肖念是听到了,还不忘将寒苒扶起来:“苒苒,咱们需要闯出去!振作起来!” 得,许天有些无语了。 罗兴笑嘻嘻的看着肖念和寒苒往外走,还跟许天用手比划着,特开心。 也就罗兴这大心脏。 许天懒得搭理罗兴的活宝样,紧赶两步,拦住了肖念和寒苒:“转身,跟着我。” 肖念这时候似乎清醒了,寒苒也在许天出现的刹那,回魂了,很坚定的朝许天点头。 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能表达什么?对于寒苒而言,这是杀人了,还杀的是外宾,这是惊天大案。 她点头,是想告诉许天,她会一并承担。 肖念毕竟曾亲身猎杀过松涛馆的武者,并未在意杀人的问题,可这样的场景对于寒苒而言却是第一次。 许天这才带着三人,穿过了松涛馆的内堂,一路七拐八拐的,直到进入一间相当雅致却空间很大的屋子,才停下来。 “这是京极阳的房间,咱们需要在这等,等到松涛馆对今日之事做出具体的反应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许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让罗兴帮着看,没有被溅上血迹,这才相当踏实的坐下。 这种榻榻米的格局,倒是适合打坐,也适合假迷休息。 “哥,咱杀人了······你···你走吧,这事······这事我给你顶了,等老公家来人,我会把所有的都抗下。” “哥,求你了,你走吧!不能在这里耗着了,躲不过去的,只要他们报案,老公家肯定会搜查所有的房间。” “哥,虽然我做你的师妹不足一天,可这半天是我活这么大以来最畅快的一天,我满足了。哥,我知道你能逃走,走吧!” “你放心,我不会判死刑,我就说他们欺负我,我失手杀了人······” 看着寒苒跪在自己跟前,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却没有影响她表达,许天懵了。 “噗嗤······” 罗兴实在忍不住了。 从寒苒开始说,他就想笑,等寒苒把想说的话说完,他实在忍不住了。 肖念瞪了罗兴一眼,走过去,也跟寒苒一眼,双膝并拢跪坐下:“苒苒,从你师兄将你的内力解封之后,你决定跟着你师兄,你就算介入江湖道了。” “江湖事江湖了,这时候跟俗世的官面不相关的。” “你师兄带你来这里,本以为是一场约斗而已,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本意是想让你见识和经历,谁曾想场面对你而言太强烈了。” “但,老师不得不告诉你,从你解封内力的那一刻,就预示着你必将要经历这些,跟着你师兄,或许以后会更多······” 肖念说完,拍了拍寒苒的肩膀,想抱她一下,看了许天一眼,却停手了。 第一零五章 不打服不离开 确实,许天没想到寒苒的第一场江湖课会是这般强烈。 确实,许天本以为只是一场约斗,尽管对东洋人的操行许天一直挺了解,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整个松涛馆里的情况,在进入以前,许天就清楚。 他本以为对方留手,也就是留着京极阳等三人,是为了最后的反悔,顶多了也就是再增加几次战斗而已。 可了解了京极阳的目的后,许天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那时候顾不得考虑寒苒能不能接受。或许对寒苒而言,这样的场景冲击太大了。 实在不行,大不了让这女娃继续做一个常人。 京极阳所说的,是华夏江湖道跟东洋忍者世仇的根源。 也是在京极阳的叙述中,许天明白了六十年前的由头,让许天决定出手,并一击必杀。 所谓的忍术,是当年,也就是秦时五行之术东渡逐渐形成的。一千多年以来,武者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 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直到五百年前,鉴于东洋的官面一直由江湖道控制,当时东洋本岛的官方国策改变,而华夏朝廷逐步孱弱,让当时的本岛忍者群体有了脱离本源的迹象。 当年,九鼎十二金远渡东洋,在觉察东洋忍者确实要脱离华夏本源后,由韬门主导了一场整个东洋的大争斗。 那一场争斗从东洋的江湖道一直延续到东洋的官面,以至于让当时一直控制着东洋朝堂的东洋江湖道分崩离析,也彻底将整个东洋江湖道打散了。 那一次,九鼎十二金将从华夏大地流落到东洋的诸多珍藏,一股脑全部收回来了。 也是在那时,东洋江湖道跟华夏本源彻底决裂。 也是从那时起,东洋江湖道为存续,誓言不再涉足华夏本土,即便当年的倭寇之乱,那些从本岛流落出来的浪人,也恪守这这一誓言,不敢介入华夏大地的江湖事。 事实上,五百年前九鼎十二金的东渡,将东洋九鼎十二金的知情人尽数斩杀了,也让东洋彻底对九鼎十二金无所知晓。 直到六十年前,许天在得知东洋江湖道有意涉足华夏大地时,接受了肯特山的约斗。 本来当年的兄弟们只是想继续先祖的荣光,彻底让东洋江湖道的那些忍者不敢西望。 结果······ 此时想来,五百年,东洋江湖道用五百年的时间,一直死性不改,才有了六十年前的约斗。 这是世仇,容不得留手。 许天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事,试图条理其中的联系。 可是,五百年呀,这期间谁又知道发生过什么。东洋人五百年孜孜不倦,导致了六十年前的约战。 而六十年后的今天,许天再次见过东洋忍者对九鼎十二金的针对性行动,似乎也能理解了。 可九鼎十二金的姓氏,东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是那五百年间,还是这六十年间。许天记得,当年肯特山约斗时,东洋人是不知道九鼎十二金姓氏的。 如今京极阳居然能说出金匠丁、阵门陈······ 松涛馆开始乱了,嘈杂声很大,许天不得不停止自己的思虑,专心于整个松涛馆的内部。 正如许天所料,干掉的那四人,包括京极阳,才是这个松涛馆的主事人。 那四人死亡,让整个松涛馆彻底陷入了混乱。 经公是不可能经公的,估计这些人入境都含糊,不一定是正常入境。 许天倾听着整个馆舍内的动静,得知东洋人在联系本土后,决定就在本馆内火化死者······可惜,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许天没能听清。 整个场馆的混乱一直延续到入夜,许天依旧一动不动。 直到整个场馆安静了,许天才带着大家动身。 现在,在整个松涛馆已经没有可以觉察许天四人的动静了,在许天听声辨位的侦查下,四人几乎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松涛馆。 夜很安静,人也很安静。 许天在考虑接下来的行为,罗兴也在思考京极阳所说的信息,寒苒完全还处于宕机中,而肖念则是做好了许天等人离开泉城后,她孤身作战的准备。 拐角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是寒闵在等着。 老头看到四人出现,没敢喊,只是从阴影中走出来:“我雇了车,到乡下去!” 并无多言。 寒闵没有雇佣司机,是寒闵老头自己开车的。 一行人出了城,到了寒闵在乡下的宅院。 准备好的席面端上来,寒闵一句话都没问,只招呼众人进餐。 餐后,寒闵很知趣的离开,没有喊自己的孙女,即便看得出自己孙女处于一种游离惶恐的状态,寒闵依旧没有喊寒苒离开。 “你们离开泉城吧!” 肖念相当郑重。 “师叔,你觉得此事算是了了?” “不管是不是了结了,老袁的仇是报了,我死也瞑目!一切都源于老袁,这事不能将你们拖进来。你们还是离开吧!” “师叔,你想的太简单了。” 许天的话让肖念无言以对。 她本意只是想让许天等人脱身,自己把一切扛下来。 确实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很明显,这事的根源跟老袁无关,说白了,老袁才是真正冤死的那个人。 可偏偏将忍者引到泉城,是因为老袁在青铜器铸造工艺上的学术公开,根源上是老袁把金匠丁拖进了漩涡。 说是冤死,也不合适。倒是可以说是老袁是一切的根源。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袁教授的冤仇能说的清了。 “罗兴,咱们在泉城留一段时间。” “从京极阳所言,泉城这边应该是由京极一家主导。虽然切断这条线很难,必须有所为,最起码得将京极氏打怕了。” “这样才能让京极氏畏惧,不得不联络整个东洋忍者一道,也就给咱联络兄弟们腾出时间来。” 许天是在跟罗兴说,也是在跟肖念解释留下来的原因。 其实,最恰当的办法是肖念随许天他们离开泉城。 虽然许天不怵什么京极氏,可自己心中的疑问太多,同时九鼎十二金又是六十年不曾聚集,许天不认为这时候是有大行动的时机。 没有再多赘言,决定后,许天就接受寒闵的安排,休息了。 寒苒守着他爷爷,一句话没说,就守着。 寒闵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苒苒,从你师兄帮你解开内力封禁时,你就不再是常人。爷爷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想必对你的冲击很大。” “爷爷再问你一句:劫难或是机缘,选择权都在你!若是你选择另外一条路,爷爷还是你的爷爷,天工的辉煌本不该压在你的肩膀上。” “爷爷,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爷爷了,我就是想多陪陪爷爷。” 许天听到爷孙俩的对话,不再关注了。 这一夜,许天和罗兴睡得很踏实,寒苒无眠,肖念更是无眠。 清晨,许天和罗兴还没有完全清醒,肖念就敲开了许天和罗兴的房门。 “小天,我离职,随你们一起离开。” “师叔,是不是离职,我们都需要在泉城待一段。别说九鼎十二金,整个华夏江湖人,何曾怕过事?” “再说了,很明显对方的目的是九鼎十二金,九鼎十二金又怎么可能在不打服对方的情况下了事!” 第一零六章 寒苒的警惕 接下来的日子,许天过的很平淡。 对于应付京极一族,许天也考虑过一些应对的办法。比如在机场路设伏,在松涛馆周边监视,或者直接潜入松涛馆等等。 一个个都被许天自己否定了。 九鼎十二金做事,从来都不屑于这种手段,从来都是大开大合的。 既然对方是针对金匠一脉,许天也干脆对上了,就以九鼎十二金之金匠一脉来应对。 这些天,许天和罗兴就住在鲁大的家属院,就视作是肖念的子侄,一点都不含蓄。 肖念授课,许天和罗兴就同样到鲁大图书馆看书。 虽然这样的生活让罗兴很难受,为了接下来的畅快,罗兴也忍受了。 寒苒从陪伴她爷爷一晚之后,似乎明悟了。 依旧是老样子,在鲁大做一个毕业季的好学生。 从今年六月,许天在黑河河滩清醒后,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别以为许天因为在体育馆暴揍过合气道的挑衅,在鲁大就能成为名人,很明显,不是。 武协本来就是一个很小的圈子,小到接近封闭的程度。 大学生不是青春年少时,认知已经成型。 这也让许天看出,如今的时代算是末武时代,人们没有尚武精神。 或许是因为火器发展的太快了。 除了偶尔陪肖念到武协走一圈,接受一下那些让许天无语的请教,剩下的时间,许天几乎都钻在图书馆里。 许天也趁此机会疯狂的汲取知识。 鲁大图书馆给了许天这样的机会,许天从六十年前开始,翻阅所有的报刊,真正的全面的了解了这个时代。 许天已经看到了当下时政,罗兴瞥见许天所关注的,突然想问一些问题。 “许天,祖训是不得与官方勾连,我有些不理解。” “你应该知道九鼎十二金的来历吧?” “当然,九鼎同九州。是大禹治水时命名的。而十二金源自秦十二金人。” “都是朝廷或者官方的命名,这也是我为何疑惑祖训是不可勾连官方的原因。” 罗兴这时候没有一点嬉皮笑脸,很庄重。 这时候的许天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时代,也能理解罗兴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最早,从九鼎十二金成立之时,我们是朝廷的,或者说是朝廷的暴力武器。” “当年九鼎和十二金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是敌对的。”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从使命而言,我们都不是为某个朝廷,是为这片土地,或者说为这个种族。不管是夏还是秦皇,当初的寓意也是如此。” “王朝没有永恒,朝代更迭让我们无所适从。更何况,王朝更迭都是在我们同一族群中演绎,很多时候我们的宗旨让我们没法介入。” “也曾介入过。比如韬门王,很多开朝的谋士都有韬门一脉的渊源。” “比如说财门范,俗世流传的范蠡便是介入俗世争霸的事例。” “比如说卫门李,历朝历代的大将,卫门几乎都介入了。” “可你看所有的王朝更迭,这些介入俗世后的结果如何?哪个最终不得隐世?” “凡是介入王朝更迭者,很少有善终,甚至多次出现一门一脉传承断绝。除了枢门,九鼎十二金几乎都介入过王朝更迭,也都曾断绝过传承。” “这也枢门能勾连九鼎十二金的原因所在。太久远了,我们的经历也过分丰富,根本无法用善恶来说明。” “再加上不管王朝如何更迭,都不曾脱开这个种族的统治。九鼎十二金就慢慢形成了不介入官面的约定。” 罗兴似乎是接受了,仿佛是听懂了。 “是不是说,后期的九鼎十二金都源自枢门?” “确实如此,不仅仅是后期,最早的九鼎也是出自枢门,十二金只不过是枢门介入俗世的一次尝试。” “当年春秋战国长达五百年的混乱,九鼎的立场不能介入。不得已,在当时的境况下,枢门尝试着调教不同的人才入世,才有了秦的大一统。” “始皇尊以十二金人,算是一种放逐,结果依旧是不得善终。最后十二金也再次隐世……” 这方面的记载,也只有枢门最全。 其实,每一代的九鼎十二金都会了解整个渊源。 只不过,六十年前的遭遇太突然,让那一代没能口口相传将渊源传下来。 这些天许天越是了解这个时代,越是对聚齐九鼎十二金没信心。 所希望的,便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诺言和每一代人的操守。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罗兴。 两人并排走在鲁大的校园里,跟普通的鲁大学生没区别。 “许天,你是不是也对聚齐九鼎十二金有顾虑?” “确实如此。如今是末武时代,工业化进程让整个社会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比如金匠丁一脉,让丁春峰进入大学,未必就不是金匠丁上一辈的意愿。若不是招惹了麻烦,金匠丁一脉勾连官方就会成为最终的结果。” “就像肖师叔一脉,两千年守护孔家的存在,也一样服务于官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天,如果九鼎十二金的传人,如今有了官方的身份,你会怎样做?” 许天突然看着罗兴……也就是罗兴敢这样问。 许天盯着罗兴看,罗兴摆手:“别看我,很明显我是江湖人。我是说其他人。” 许天有一阵沉默,想着这六十年世道变迁,不由的一声叹息:“又能如何?” “九鼎十二金从来就不是强制性组织,相对身份,我更看重传承。就比如肖师叔,你说她属于官方还是江湖?” “如今这个时代,似乎不能绝对的割裂开。” 这样回答是许天真实的想法,先不说时代和环境对人的影响,就单从肯特山老兄弟们拼命让他活,他就不得不接受老兄弟后人的选择。 许天有种无力感,也有种紧迫感,特别想尽快结束泉城这边,让他能放心的寻找那些老兄弟的后人。 可肖念依旧做这老师,似乎对这个角色很在意。 许天也不会在没有打服京极氏之前撒手。 就是等的有些耗人。 “嗨……” 校园里许天从来不因为听声辩位去关注任何人,太繁杂了。 而这一声,是面对面跟许天哥俩打招呼。 许天这才抬头看过去……居然是寒苒跟她的同学,就是那次体育馆事件偶遇的同学。 在鲁大,寒苒很聪明的将许天和罗兴当做是肖念的子侄,哪怕一有空寒苒就凑过去,在校园里表现的依旧是泛泛之交的样子。 “美女们好。” 罗兴原本的庄重,立马就堆满了笑。 “国庆我们要去崂山玩,你们去吗?我邀请你们一起,就算找个保镖。” 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很开朗。 听到崂山二字,许天微微眯眼。 “我还没答应。” “苒苒含糊其辞,我想若是你俩去,苒苒肯定会去的,是吧苒苒……背地里一提起你就是师兄……嘻嘻。” “学长是研究生部的,算是一个系院,确定了留学东洋,平时来往并不多,突然就邀请我们宿舍的一起去崂山玩…~” 寒苒三两句解释了缘由。 若是早先,恐怕寒苒早就一口回绝了。 这几天寒苒一直警惕着,遵守着许天的交代。 崂山、东洋留学,让寒苒感觉这可能是一条线索,才没有拒绝。 第一零七章 想多了 就是许天,也被寒苒话里话外提供的信息感兴趣了。 “人家是邀请你们,我们去不合适。” 罗兴跟许天默契度很高,许天的微表情罗兴很快就读懂了。 “什么呀?国庆回来大家都要找实习单位,说是各奔东西也不为过。” “学长就干脆组织了全体毕业班出游。研究生班和我们班,整个文博专业毕业班一同出游的。” “学长还说不限制带家属。我们四个带你们两个家属……嘻嘻,哈哈哈哈。” 这女生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还不是你把人家将起来了?” 寒苒又插一句嘴。这下许天算是明白了。 “我们需要陪我们师叔,你们去玩吧。” “袁教授是学长的导师……”那女生顿了顿,似乎是悲伤袁教授的去世:“肖教授又是我们历史学教授,肯定不会缺席的。” “再说了,我们一直想陪肖教授出去散散心…~” 话到此,许天已经可以确定,这是对方出手了。 回到家属院,肖念正看着一张请柬发呆。 见许天和罗兴进门,肖念将请柬递过来:“莫名其妙,老袁的学生居然请我出游。” 许天和罗兴对视,连请柬都送到了肖念手中,很明显这不是临时起意,甚至说邀请寒苒宿舍以及全班,都是在预谋之中的。 “师叔,这学生专业是什么?留学又是怎么回事?” “留学?你是说他留学?没听说呀。他的专业就是文博,这专业可以从事文物一类,也可以从事博物馆管理。” “从博物馆管理这点,留学倒是也无不可。” 这时候肖念完全是一个老师的角色。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寒苒赶过来了。 寒苒也看到了茶几上那张请柬。 “师妹,详细说说邀请你们出游的过程。” 寒苒刚坐下,许天这样说让肖念更是糊涂了:“什么邀请出游?刘志风也邀请苒苒了?” “师叔,你先听完苒苒细说。” 许天随口也跟着苒苒,着实让苒苒心跳快了很多,自己都说不清原因。 硬是喝了一口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寒苒的讲述中,刘志风跟他们本科班并不怎么熟悉。 因为寒闵算是行内人,跟袁教授熟悉,寒苒又就读文博专业,自然跟袁教授往来挺多。 寒苒跟刘志风也算是熟人。 今天刘志风突然就邀请寒苒出游了。 当时寒苒跟舍友一起,话赶话的,就变成了整个文博专业毕业班集体出游。 “一直没听说他出国留学,突然他就确定留洋了,还是京都大学。我记得哥你说过,京极氏就在京都,所以留心了。” “我觉得有点异常,知道师兄回家的时间和路程,故意去偶遇你们,也好让梁琪邀请你们,这样不显得突兀。” 许天又拿起肖念的那张请柬看。 作为文博专业的学生,还是很尊重传统的。请柬是小楷,手写的。 字体不怎么好,也就是刚能过眼。 请柬上并没有日期。 “这请柬最少写完三天了!这不是什么精品墨,更不是研墨后书写的,就是如今市面上常见的墨水。” “请柬的纸张材质是铜版纸,常用的墨水不好渗透,请柬上的字迹却泛灰,没光亮,这至少有三天的时间。” 许天顿了顿,看着寒苒问:“如果是单独邀请你,三天内他有没有跟你单独相遇的时间?” “有,昨天在实验室还见过。” 三天前就写好了肖念的请柬,今天却故意当着寒苒舍友的面单独邀请寒苒,再被那个嘴快的梁琪逼着组织全体毕业班出游。 如此一来,再给肖念送请柬就不突兀了,还仿佛是被梁琪激将导致的。 “他们想干嘛?” 罗兴问的这个问题都想知道,估计也只有随同出游才能知道答案吧。 接下来一直到国庆前,都很正常,仿佛真的就是一次同学之间组织的出游。 刘志风联系了一辆中巴车,一大早就驶进了鲁大文博系。 文博专业属于小专业,没多少学生,男多女少,可都已经是毕业季了,不管男女,都勾拉了所谓的家属,出游是所谓的aa制,谈不上占便宜,多数是想在毕业之前让关系有所突破。 看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同龄大学生,罗兴很是羡慕。也就许天这样的老妖怪没怎么走心。 许天绕着车辆转了一圈,自己也看不出什么来,别说这中巴车是新时代的产物,就是当年,许天对于汽车也仅限于会开。 那刘志风跟每一位到来的同学都很客气,有点长袖善舞的品质。 许天仔细观察了,这刘志风的视线似乎一直随着寒苒转动,还带有一丝的紧张。 “刘学长好!” 罗兴很明了的走过去拍了拍刘志风的肩膀,自来熟的性格立马就跟刘志风拉扯开了。 “刘学长厉害!您这是公费留学吧?” “也不算,不过我获得了京都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刘志风心不在焉的应付罗兴,许天就在旁边观察。 寒苒似乎感觉到这边,就往这边看了看,那刘志风瞬间脸上就开了花。 “怎么?刘学长喜欢寒师妹?” “呃···咳咳······她们本科班我就跟寒苒学妹熟悉一些。” “刘学长,这全额奖学金还申请吗?我听说难度挺大的。” “确实难度很大,我是······”刘志风突然就停下了,看了看罗兴满脸堆着的笑:“我父亲跟那边有点生意上的来往,也凑巧有这样的机会。” 这时候刘志风就特别像个学长了。 “我们咋就没这样的机会?” “你们?你们不是寒苒学妹的亲朋吗?听说你们中专毕业,早就上班了。” “那不是替寒苒考虑嘛!唉······” “若是寒苒学妹,或许我能帮点小忙······不好意思,有同学喊我。” 好像是警惕了,突然很客气的躲开了罗兴。 许天和罗兴若有所思的登上了车。 梁琪这妞爽朗,看到罗兴和许天上车,就喊着:“唉,家属,座位给你们占下了!什么破家属呀,行李都不知道帮忙提,座位还得我们占!赶紧过来!” 话是责备,可脸上的笑容让人舒心,车上的同学一阵哄笑。可惜遇到的是许天和罗兴这类人,居然就那样无所谓的穿过走道,不点都没有羞涩感。 青春是飞扬的,整车的同学都处于一种轻松的兴奋情绪中,罗兴更是人来疯一般,融入其中。 一路上许天一直在专注这司机和车辆,没有任何的异常。 “那姓刘的跟寒苒套近乎,还时不时跟肖师叔献殷勤。难道会在崂山动手?” 一直到崂山,没有发生任何让许天感知的险情。罗兴跟许天嘀咕,总是有点看不透。 “崂山是景点,人来人往,对方应该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动作。今晚露宿注意一下吧。” 然而,晚上的露营依旧很平静,仿佛这真的就是一场同学出游,连许天也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肖念和寒苒也有几次跟许天两人交流,没有谁感觉到异常。 第一零八章 中巴惊魂 总体来说,这就是一场同学出游。 青春的活力让出游的气氛非常的融洽,到结束离开时,肖念和寒苒已经完成忘记了所谓的阴谋和危险,完全的进入了一场出游的情绪。 同学们在回程的车上,并没有因为即将结束而兴致缺缺,反倒是在抓住最后的欢乐,在中巴车上兴奋。 愉快的歌声嘹亮,兴奋的同学们几乎把车厢都要掀翻了,就是司机也随着同学们的节拍摇晃。 拐过这道山梁,就是漫长的下坡路。 整个车厢依旧在欢乐中,人们都沉浸在欢乐中。 许天一直绷紧的心,仿佛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一直没有停过的听声辨位,直到现在,许天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常,就连跟踪都不曾出现。 可就在车辆拐过弯之后,许天突然有一种危险的感知。 许天看向罗兴,发现罗兴也突然静下来了:“许天,我感觉不对劲。” 他俩都是经历过生死,或者说是在生死边缘有过多少次来回的。 车辆拐过弯,是一段平坦宽敞的路,记得来时,许天知道再走一段,即将是相当长的下坡路。 突然想到了什么,许天猛地站起来:“司机,停车!” “停车!”罗兴也仿佛想到了,也站起身,几乎是咆哮着让司机停车。 两人这般过于突兀的行为,直接压过了同学们的合唱歌声,都莫名其妙愣愣的看着他俩。 “同学,你干什么?好好的让司机停什么车?” 这时候那刘志风说话了,作为组织者,并不奇怪。 “许天,罗兴,你俩干嘛?” 梁琪感觉很没有面子,一边站起身拽许天和罗兴二人,一边挥手跟其他人致歉。 司机听到许天和罗兴的怒吼,也只是回头看了看,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或许,还有点埋怨这俩小子搞乱气氛的意思。 眼看中巴车就要走完这段平坦路段了。 “停车!听见没?停车!不想死就停车!” “狗日的,给老子把车停了!” 许天还算控制着情绪,罗兴直接就开骂了。 同时,许天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离开,闪开了梁琪拽着的手,就要往前排走。 那刘志风站起来了,看着肖念和寒苒:“肖老师,寒苒学妹,这算怎么回事?” “两位同学,是要方便吗?” “方便你妈!”罗兴直接翻过座位的靠背,跳过刘志风的身边。 那刘志风突然就拉了一下罗兴。 这时候,许天也走过来了。 车厢的通道太窄,同学们又把乱七八糟的丢在过道上,许天走不快。 许天靠过来,罗兴甩出的巴掌就要打在刘志风的脸上,许天一把抓住:“没必要。” 然后看着刘志风:“你确定不让停车?到底因何才有的这次出游,你自己心里明白!找死也没有你这样找死的!” “起开!” 罗兴甩开了刘志风。 刘志风被许天盯着看的心虚了,特别是许天说的······确实,刘志风并不是获得了什么奖学金,而是有人资助他,就是京都大学也是对方给联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许天没有搭理刘志风,看到罗兴已经接触到司机了,也就没继续。 这时候,同学们都傻眼了,还转换不过脑袋了,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念也走过来了:“小天,你确定?” “师叔······” 许天刚想跟肖念解释自己的感知,也想让肖念自己去感知一下,就听见罗兴在嚎:“你特么没刹车居然不知道!” “我······昨天还好好的。” “许天,司机说刹车不管用了!” 罗兴朝许天说了一声,死盯着那个刘志风:“不让停车?哼哼,想停都停不下了!” “十公里的连续下坡,你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路上再有个会车,再有个弯道······刘志风,那人告诉你结果了吗?” 这时候都明白了,就是有个别不明白的,也明白了。 一个个吵吵嚷嚷的,让整个车厢不安静了。 肖念和寒苒都走到许天的身边:“怎么多人,他们怎么······” “咱们能活。” 许天说的很冷漠。 没办法,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始下坡了。 若是许天在喊出停车时,司机选择停车,车速快不快都可以尝试着把车停下。 现在,眼看车速已经越来越快了,那司机也失去了方寸,手忙脚乱。 那刘志风呆呆的现在走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车速越来越快,茫然和不可置信终于变成了恐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直说让我组织一场出游……” 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后话。 整个车厢里乱了。 男生开始指责刘志风,慌乱的看着风驰电掣的车速。 车速还在加速,越来越快。 终于都傻眼了,除了怒视刘志风,没有了任何声音。 已经有女生开始抽泣。 “小天,不能这样!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现在开始接应同学们跳车行不行?” 肖念嘟囔着,一边看车窗闪现的山崖,一边对许天絮叨着。 说实话,就这样的速度,哪怕是再快一些,对于她而言,都不是问题。 就是寒苒也可以应对,至于许天和罗兴,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是,三十个人呢,三十个学生,三十个鲜活的生命。肖念做不到熟视无睹,她不是像许天和罗兴这样的纯粹江湖人。 就是寒苒,也几次欲言又止。 若不是心里一直记着许天不让她在同学们之间表露关系,她应该也会请求了。 许天也是不忍的。 许天双手扶了一下车座位,凌空越过几排座位,瞬间就到了前排,一晃身擦过罗兴。 顺手一把提起司机,直接丢在一边,几乎没有间隙,许天已经坐在驾驶座上。 罗兴也靠过来:“怎么办?” “让所有人都离开靠山崖的一侧……最好是都叠坐,使劲挤前后排,用最大力!” 许天开始疯狂减档,咔嚓咔嚓声不断。 估计这车的变速箱会因为这三两下彻底烂了。 可惜,下坡的冲速太快了,越来越快,许天采取的减档减速,相对于下坡路段的冲速,并没有多大作用。 许天却能感觉到,车辆的冲速在减弱。 “都抱紧了!” 说着,许天一点一点大方向,终于,车辆一点一点靠近山崖。 咯噔一声,内侧的轮胎陷入了排水沟…~ 刺耳的剐蹭声很大,连绵的传来。这时候,终于可以看到车辆在以肉眼可见的减速。 咔嚓…~后视镜被蹭掉了。 许天还在轻轻的一点一点往内侧打方向,轮胎在排水沟里砰砰声一直响不停。 再靠一点,再靠一点,车速还在减速。 “咔嚓~~砰砰……” 随着两声响过,许天知道,内侧的轮毂断了,硬別断了。 再看方向盘,已经没了准星。完全变形了。 许天虽然一直都在轻轻的打方向,可许天用力却让整个转向装置轴承承受不住了。 终于,在内侧轮毂断掉后,车身向内侧倾斜,车身开始擦着崖壁…… 咔嚓咔嚓声不断,所有的车窗玻璃在一瞬间碎裂。 同学们还处于紧张中,相互紧紧抱着,挤在座椅之间,不敢看,都埋着头。 哔咔哔咔声不绝于耳,车速却能让所有人感觉到在减…~ 第一零九章 这地方不对劲 车停了,惊魂未定的同学们,一个个带着感激和崇拜看着许天,相互搀扶着下了车。 刘志风也想下车,却在罗兴的逼视下,委屈的呆坐在走道。 没人看他一眼。 虽然同学们不知道内情,却也能想到这事跟刘志风有关。 甚至有人想着,许天和罗兴是某个特殊部门的人,而刘志风就是敌对势力的一份子······这时代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说说吧······” 肖念和寒苒守在门口,肖念装着不堪的样子,被寒苒扶着。 车厢里就许天和罗兴看着刘志风。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想死,车子出事,我也会死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天和罗兴都没有吭声。 看情形,这狗日的已经崩溃了,都不用问,他自己就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说是因为我跟寒苒学妹熟悉。他说他跟寒苒学妹的父母是朋友,欠他们的一个人情。” “可是因为各种原因,寒苒师妹父母跟他有些误会,他亏欠寒苒师妹一家,寒苒师妹和寒爷爷都不搭理他,让他心中有负罪感,想尽量弥补。” 就这样的理由,确实能让象牙塔里的乖孩子相信,这还是一个单纯的时代。 “他告诉我,要是我能劝说寒苒师妹东渡留学,他们就也资助我留学。我知道做不到,就拒绝了。” “他又说,可以资助我单独东渡留学,需要我一生善待寒苒······” 这刘志风这时候居然还偷看寒苒,只不过寒苒的眼神很冷。 “想什么呢?说你的事!” 罗兴一巴掌煽在刘志风的脑壳上。 “我虽然对寒苒有好感,却交往不多,他就给我想了这次出游的办法。” “车辆是怎么回事?” “是他帮我联系的。” “司机呢?” “是我自己找的。” 一问一答,许天可以确定,刘志风说的是实话。 既然谋划这件事,对方就不可能留下尾巴。刘志风这样的性子,根本就玩不了太深的局。 想想这两天刘志风的表现,也确实存在往寒苒跟前凑的迹象,而在跟他套话时,也就在问及寒苒和这次出游时言辞闪烁。 许天挥挥手,让那刘志风下了车。 罗兴想开口,又停下了。也是,很明显这刘志风就是一废物,针对他也掉份儿,没多大意思。 或许许天还有其他考虑,罗兴也就不插手了。 只是,就现在的状况,该如何解决,有点麻烦。 虽然崂山很大,进山的路径也很多,到底崂山是一处名胜,又正值国庆,即便稀少,也是有往来的车辆的。 有人停车问一声,鲁大的名声还是有些的,就有人帮忙给他们带话。 一直等到快入夜了,老公家才到了现场。 一场事故,一个老师,还有一个倡议和组织者。 许天一直忌讳跟老公家打交道,就成了背景人,没有掺和,还担心会接受询问之类的事。 还就怪了,没许天什么事。 “不是打架斗殴,没有伤害到人,又是鲁大的,不归崂山这边管辖。再说了,不管是交通队,还是老公家,都没有介入的条款。” “不管故事讲的如何精彩,说到底这都是一场交通事故,没有人员受伤的交通事故。” “刘志风也不傻,也不是有啥说啥。即便车是他找的,司机是他找的,车辆出现意外······公家也希望这就是意外。” “即便有人确信其中有不正常,这也需要泉城来承办。” “以人道主义精神为主,接送人员进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关键是没有苦主。” “对于学生而言,面临毕业,出现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多事,哪怕是刘志风所说的真假参半,也没人去争辩什么。” “正好,我知道你们也不想麻烦老公家,就这样算了。” 这就是始末,肖念给许天两人讲的事情处理结果。 这正是许天希望的。相信这其中的过程不会如此简单,不管是刘志风还是肖念做过什么,结果对于许天而言很合心意。 虽然让许天觉得有点怪,却又似乎符合常理。 从崂山城里做客车回到泉城,始终没人考虑,也没人提起那辆车该如何······这是刘志风的事。 许天回来后,一直远远的缀在刘志风身边,想着是放长线钓个鱼。 然而,十多天过去了,刘志风都要出发东渡了,始终没有任何人跟他联系过,没人追要过车辆的事。 这只能说明,这确实就是一场预谋。 事实上,许天认为,京极氏的人不认为车祸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就是有点恶心。 在泉城等了一个多月,看着树叶从青翠到枯黄,除了这一场恶心人的事故,再没有任何异常。 罗兴去图书馆都去吐了,许天也觉得这样耽误不是回事。 “直接去松涛馆,问问他们,这事算不算结束!” 罗兴就喜欢直接。许天想了想,也觉得不如这样干脆。 两个人盘腿坐在松涛馆的场馆中央,没人敢靠近,就这样生生的压迫着整个松涛馆的人。 “让你们管事的来!” 这是许天和罗兴的宣言。 没想到小鬼子会选择经公。 “听说这里教武术,我俩就是想学武术的。你问问他们,我俩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诚心诚意的求学。” 罗兴白呼,即便是面对老公家,也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别影响人家正常的生活,就是拜师,也不能强迫对方,马上离开!” 到底还是被驱逐了,因为这是涉外事件。 然而,就在许天二人随着老公家人离开松涛馆的那一刻,也就是许天他们刚刚迈出松涛馆大门的那一刻,松涛馆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老公家的也就微微停了一下步,便加快的步伐。许天和罗兴也紧跟着。 据传,松涛馆有人莫名其妙的倒地了,拉到医院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而这个人,就是那个将老公家的人领到许天眼前的,最短距离半米。 时隔一日,那人恢复了。而许天和罗兴又来了,还跟前日一样,盘膝往场馆中央一坐······ 许天听着松涛馆里所有的动静,当停到有电话打出去,再次麻烦老公家时,两人起身离开。 就在那茶室,许天看着老公家的人来了又走了,二人便再次返回松涛馆······ 又过了几日,这都快造成围观了,松涛馆不得不再一次麻烦老公家。 这一次,松涛馆是派出车辆将老公家接过来的,许天和罗兴的诚心诚意受到了老公家的训斥。 老公家的人正在苦口婆心教导许天二人时,刚才跟许天稍微挨近过的人,突然就倒地了,脸涨的通红,眼瞪得老大,手脚反弓,抽抽个不停。 “叔叔,这地方不对劲!” “不管你们的事,赶紧离开,别一直来这找事!再有一次把你俩关进去!” 老公家似乎也不想多事,带着许天二人赶紧离开了,一刻都没有多停留。 是来处理这两个诚心诚意求学的,那就直管这事。毕竟这是涉外的地盘,不多事。 只是,从此开始,松涛馆这地方不对劲的传言传开了。 第一一零章 打停松涛馆 这是许天第一次尝试内气外放。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即便是当着人面施为,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怨不着许天,两次都有老公家的人见证了,跟他无关。 就是让罗兴有些惊叹而已。 许天和罗兴接受老公家的训诫,再没有出现在松涛馆······只是改成晚上出动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松涛馆每天都会有人倒地,然后四肢反弓抽搐,脸涨红到紫······ 松涛馆那地方不对劲,已经从领事馆区域传遍了整个泉城。 然而,松涛馆的怪事一直没有断,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抽搐,莫名其妙的倒地,甚至莫名其妙的发狂。 许天在尝试内气外放攻击不同的位置会有怎样的效果,每一次换一个对象。 寅时,泉城千佛山,许天、罗兴、肖念以及寒苒都在,这几乎是这段时间的日常。 只是今天许天有些沮丧。 “怎么样?还不行?” 罗兴都是有些兴奋。 以老一辈相传,传武一脉,已经有几百年不曾出现内气外放的化劲之上的高手了,上一次传武界的内气外放,还要追溯到张三丰那一辈。 如今许天在无意中能内气外放,着实让罗兴兴奋,这是整个传武界与有荣焉的大事。 肖念带着羡慕,同样有种向往。寒苒用亮晶晶的眼眸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唯有许天是一脸沮丧。 “还是做不到聚气于一点!” “按照师门的记载,内气外放应该可以做到以气御敌的,甚至可以伤敌,只有做到那般,才能算初窥玄士之门。” “我倒是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外家拳的修炼,不是蓄而是散,所有的气劲散于全身,所以在发力时只能使用某一肢体的气劲。” “内家拳蓄气,将就气随心动,心随意动,心意合一,随心所致,这便是内家拳的境界之分。” “之所以松涛馆那边出现那些症状,是我内气外放后,他们难以聚气,散于全身,造成全身的症状······” “不能聚气于一点,这内气外放就是鸡肋,视为无用!” 许天是真的自我感觉沮丧,从自己无意中施展了内气外放,这些天一直在琢磨如何能聚气于一点。 可惜,师门的记载也只是寥寥几字,自己记忆中也没有相关的指导,只能自己摸索。几天下来,找不到一私突破的感悟。 “诶···诶···诶,我说,你能不能低调一点?都已经内气外放了,还这般沮丧,让我有何面目活与这世间?” “显摆也没有你这样显摆的!” 罗兴这样一说,肖念也笑了。 许天也随之释然了。这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只能自己摸索。无意中能施展内气外放,确实不应该沮丧。 用罗兴的话,同样是二十啷当岁的爷们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可许天清楚,自己是百多岁的老妖怪,多他两甲子的寿数。 晨曦列于天际,又到了他们回城的时间了。 许天也只好作罢。 这几天,许天一直在找感觉,都没有顾上指导他们三个。 肖念今天破天荒的紧跟着许天:“小天,我五十三岁了。” “师叔,你的天赋是肯定的,只不过忙于俗务,你依然达到了暗劲中期。” “小天,整个肖家,当然不包含当年跟着去了对岸的,我是天赋最好的。近百年,可以说是沧海桑田,几经变迁,整个社会架构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正如你所说,新社会让我脱离了奴仆的烙印,也是新社会让我走上了讲台。同样是这个大变革的时代,让肖家多有起伏,到了我这一辈,在内陆也就仅剩下我了。” “同样是因为新社会新时代,让我以为家族那些口口相传的记载是妄想,是绝不可能存在的。见到你真正做到了内气外放,我想,我可能想错了,走错了。” “师叔…~” “先听我说完…~如今我是鲁大的教授,名声显赫,可我又是如此的孤单,总感觉哪一天我也会随老袁而去。” “可是现在我从你内气外放似乎明悟了什么…~小天,我想内退,就是辞职也行。” “我想走一走看一看,尝试家族口口相传的那些现在看来是奇迹的事,能不能在我身上重现!” 许天很不解的看着肖念。 肖念有官面上的身份,可以用显赫来定义,偏偏这是九鼎十二金的忌讳。 因为三足爵,因为金匠,在这泉城有了交集,也让许天想起了当年的那些情义。 虽然嘴上喊着师叔,可许天一直认为自己是暂且,暂时的需要。 停在泉城,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肖念。可肖念在许天眼里不是江湖人,始终无法亲近。 可这一刻,许天看到了肖念的坚定。 “师叔,你早该这样了!” 许天还没想好如何来应对肖念的变化,罗兴已经嚷嚷上了。 “师叔,一个传承人的身份,就决定你不可能如常人一般生活,这是使命!” 罗兴见多诧异的看他:“嘿嘿,这是我爷爷说的。” “我爷爷说,九鼎十二金说是使命,是因为从两千年前就注定的,根本无法逃避。” “即便是自己选择了常人的生活,最终也会走进江湖,还不如一开始就笃定江湖道!” “我爷爷说,当年我家祖辈也曾尝试过,生活和经历最终还是会推着走进江湖……” 罗兴的话让肖念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或许老袁的遭遇就是在提示自己错过的人生。 在老袁出事后,事实上,肖念已经走进了江湖,只是一直在回避而已。 “或许针对松涛馆的做法该变变了。” 许天是真的着急了,在泉城待的太久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京极家并没有再派人过来。有两种可能,京极家见青铜器的铸造笔记烧毁了,不想继续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还有一个可能,那一次出手,让京极家不敢单独面对我们。他们以为我们九鼎十二金聚齐了。” “针对这种情形,要不京极家彻底熄了那些心思,要不,他能会试图将这里发生的让那些忍者流派家族知晓。” 许天更倾向于京极家在东洋蓄力,哪怕正面跟九鼎十二金硬刚,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六十年前那一次,对于东洋忍者流派,认为是做到了让九鼎十二金虚弱,也是他们五百年来唯一出现的机会。 更何况,己方新时代是不允许练习搏杀,也就是存在让九鼎十二金断了传承的可能。 这也是许天有些着急的原因,他需要尽快聚齐九鼎十二金。 这些不便说。 “就说怎么干吧!” 罗兴或许懂许天的心思,却懒得那些弯弯绕。 “我想打停松涛馆,让松涛馆在泉城彻底关掉!” 原本之所以处处留手,许天是担心自己一走了之,最后的反扑都需要肖念来承担。 这不是九鼎十二金做派,更不符合道义,更是出于早年跟肖家的渊源。 如今,既然肖念都决定离开了,许天也就没有了忌讳,可以放手做一场了。 第一一一章 会晤邀请 还是夜里,松涛馆。 许天继续夜行人的打扮。 这一次,许天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罗兴。 熟门熟路,许天毫不费力的摸进了松涛馆,根据听声辩位,确定整个馆舍中每一个活物的位置。 内气外放,依旧是内气外放,许天这一次走遍了整个松涛馆。 到完成最后一个,许天已经虚脱了,完全失去了自立能力,弱弱的倒在罗兴身上:“走!” 许天说完那个走字,就彻底没了意识。 这一次,许天比六十年前更为虚弱,都来不及去运功。 然而,就在许天沉睡之后,许天一直不敢去窥视的内子之法,却自动的运转起来了。 就是背着许天在疯狂奔跑的罗兴,似乎也有所感觉。 今夜,因为许天要行动,还是一劳永逸,为打停松涛馆的行动,肖念和寒苒都等在鲁大家属院。 听到罗兴的脚步声,肖念极快的打开门。 三人准备将许天放在床上时,发现从罗兴背上放下的许天,自动的成了跌咖坐。 肖念将已经熬好的参汤,一点一点的喂着许天。 就在许天吞服参汤时,肖念感觉许天身边似乎有一种氤氲之息,这种氤氲之息让她也若有感悟,禁不住就停了。 “肖师叔,参汤还有没?” “还有,不多。就一根须,五百年的年份,就熬一小盆,浓度一般。” 罗兴根本没听肖念说完,一溜烟跑去厨房了。 寒苒担心的看着许天。 许天此时根本没有意识,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感觉他的发质都枯黄了,皮肤也干燥的没有任何光泽。 见肖念愣神,寒苒接过肖念手里的小碗,很用心的一口一口一滴一滴的喂着许天。 罗兴返回来了,参汤被他放在三个瓷盏里,进来后见寒苒还在那儿磨蹭。 罗兴把三只瓷盏放下:“别磨蹭了,我来。” 罗兴直接掰开许天的嘴,将那碗里剩下的参汤一股脑全倒进了许天嘴里。 “别磨蹭,把参汤喝了,挨着许天打坐!快!” 罗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丢的碗,一口将瓷盏里的参汤喝点,直接挨着许天就进入状态了。 这一路,罗兴背着许天的感觉,让他早想明白了。 肖念也在一瞬间醒悟。 也就寒苒境界太低,无法感受此时在许天身边打坐的益处。 许天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当他醒来,却发现另外三个人都紧贴着他,几乎是挤在一起的,都处于周天运转之中。 敲门声一直没停。 就在许天停止运功后,本来进入深度运功的三人,突然就停止了周天运转。 肖念迷糊着去开门。寒苒则因为自己几乎是贴着许天,而微微的羞涩。 唯有罗兴,在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九鼎十二金源于枢门了!” “许天,枢门的功法真的太惊人了……诶,不对,多少天了,我一直跟你一起打坐的,为何没有今天这样的效果?” 许天愣了愣,都没明白罗兴在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你虚脱后,到底练了什么?” 许天更是疑惑了。 再看罗兴,他居然有所精进。许天不可思议的看向寒苒,那小妞脸红扑扑的,有点娇羞,同样也有精进。 许天慢慢的推开罗兴,大老爷们挨在一起,不得劲。 慢慢的起身,见肖念带着疑惑回来…~也同样是一身修为精进。 许天更莫名其妙了,顾不得罗兴跟在身后絮叨,他需要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都没想到许天会发问。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昨晚干什么你不清楚?我完全脱力了,内气用尽,内力全失,以至于我意识都没了。” 许天的话,其余三人都懵了。 罗兴盯着许天:“你看我……”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今天比昨天精进如此之大?还有肖师叔,苒苒师妹,你们都精进了。” “难道是参汤?” 肖念也疑惑的说了一句。 五百年人参的根须,确实算是大补之物。可因为就那么一口参汤,就可以有如此之大的精进,就是肖念自己也不信。 若真是这样,早年的化劲高手就不会是凤毛麟角了。 肖念说着自己就摇头了。 “不是,绝对不是!我背着你回来时,即便我不运功,一样能感受到那种修为突飞猛进感觉。” 罗兴直接否定了肖念的说法。 这一刻,许天似乎有些猜想…… 肖念看许天脸上的疑惑、纠结、思虑,乃至难以言表的表情就直接打断了这个话题的继续:“这些先不必细说,总有明白的那一天,总则是大家都受益,懂或者不懂,都无关紧要。” “现在有一件事,学校通知,明天有一次东洋京都大学跟鲁大的学术交流活动。” “我从老袁出事后,就很少参与学校这方面的活动,这一次,校方是专门派人邀请我参加的,本来想拒绝,可我看到东洋来访的学者有这样一个名字······” 肖念把那成文放在茶几上,东洋学者的名单,肖念点了点一个位置······京极智。 “很有名?” “第一次听说,再说了,文博专业在博物馆管理方面要说交流还有意义,文物修复也算可以中外交流,我是纯粹的历史专业,邀请我参加交流就有些意外了。” “不过,要是交流文化同源,我倒是喜闻乐见。” “这是要通过官方施压?” “应该不至于,大学校园跟纯粹的官面还是有区别的,学术的权重要大于行政的权重。” “另外就是,若真的是通过官方的手段要求我做什么,完全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 许天若有所思,听着罗兴和肖念的讨论。事实上,许天还在想着自己脱离昏迷后内息之法的事。 “会不会是害怕了?有这样一个身份,自身安危就有了保证,这样就让师哥这边有所忌讳,对方就首先处于不败之地。” 寒苒作为学生,一直对这种外来的学者有天生的敬畏,也是处于这个考虑,她觉得这个京极智有了一个交流学者的身份,许天就不能出手,否则麻烦不断,后患无穷。 寒苒这样一说,倒是让其余三人明白了。 不得不说,用这个角度去想京极智出现在交流学者名单,就容易多了。 许天给与寒苒鼓励。 “师叔,帮我俩搞两张学术交流现场的入场券。” 许天很失望,本来还想着这学术交流会能精彩纷呈,结果却是完全按照拟定的流程一步步严密的过了一个场。 至于那个京极智,除了开场介绍后,整个交流过程完全是透明人。 当散场时,京极智走向了肖念······ “京极智今晚邀请私下会晤。” “地点?方式?” 许天第一时间考虑的是阴谋和陷阱。东洋人的操行许天是真的不相信。 “就在他们下榻的宾馆,说是很荣幸邀请我以及我的弟子,希望能有一场愉快的会面。” 第一一二章 什么时候停 我说了算 如今的酒店装饰比许天当年的那个时代先进,也比当年那种风格务实,同样的富丽堂皇,如今的装饰却让人不觉得浮躁。 都说装饰和衣着能反映一个时代人心,还是有点道理的。 最起码在进入酒店的那一刻,许天对比当年的见识,没有了醉生梦死的浮华,让人能从简约和朴实无华中感觉到积极向上。 京极智率一行交流会上没有见到的人,就在酒店的大堂候着。 当看到许天一行进来后,统一的向前,统一的鞠躬。礼貌要多规范就多规范,态度要多谦和就多谦和。 这样隆重的接待,让人自然的就会放下戒备。 就看寒苒这小妮子的表情,估计都准备以心换心了。 就是肖念,身负血仇,也拉不下脸来。 罗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劲,这样的态度对他没影响。 至于许天,只不过是六十年前的记忆重现,谦卑的背后是残暴的手段,一切都伎俩。 “肖教授,你的弟子都是少年英杰,很荣幸能与这样的少年英杰见面······” 大庭广众之下,肖念也充分显示了泱泱大国的宽容和礼节。 很有礼貌的致谢,却没有说一句谦虚的话,更不会说什么不成器呀之类的言辞。 肖念对这样的场合,并不熟稔,完全就是本性使然。 至于对方是不是尴尬,肖念没去考虑。 能忍着恶心,以平和的脸色面对仇人,对于肖念而言已经是极限了,玩不了那些虚与委蛇的把戏。 若说刚进门对方整齐的鞠躬,让肖念有一刹那的放松,当京极智提到弟子时,又让肖念想到了丁春峰,想到了老袁的冤死。 之所以许天三人以所谓的弟子出现,一切都源于那些,让肖念无法不联想。 这就让双方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融洽了。 会晤的地点是酒店的会议室,许天确定并没有任何危险。 双方坐定,屏退了会务人员,这才要准备进入正题了。 “肖教授,对袁教授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很是遗憾······” “不客气,对于京极阳先生的遭遇,我也深表同情,很遗憾······” “噗嗤······”罗兴又笑场了。 京极智的愤怒一闪即逝,脸上尴尬的表情也转眼就平静了。 这是个人物! 罗兴这么一笑,让整个场合静下来了。 肖念本来也不会皮里阳秋的跟人云山雾罩的说废话,更不会费尽心思的去猜测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 “京极智先生,既然是私下会晤,又关上了这扇门,想必在场的都算是知情人,咱们到底有怎样的纠葛,是仇是怨,都很清楚。” “想说什么没必要拐弯抹角,想谈什么直接谈!” 在这段时间里,许天一直主导着跟松涛馆的争斗,并不能说明肖念就是花瓶,不能说明肖念的能力不在线。 事实上,作为一个历史学的教授,所钻研的就是世事兴衰,加上她已经决定要做回江湖人,也不需要恪守作为一名教授礼貌,又怎能应付不了这些场面? 一上场,肖念三两句就占据了主动。 确实,肖念这样的开场,让京极智有点猝手不及了。 东洋人对华夏知识分子,乃至整个社会的了解,可以说几百年了,像肖念这样的,让京极智感觉,对方更像是江湖人,而自己才是知识分子。 也罢。 京极智也干脆褪去了彬彬有礼的伪装,瞬间就提了气势。 一刹那,肖念居然感觉对面的京极智有种利剑出鞘的气势。 这气势对于己方有很大的压迫感。 许天很随意的弹了一个响指,那京极智突然就像扎破的气球,萎了。 京极智转向许天:“想必你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那位弟子吧?金匠丁还是阵门陈?亦或是肖家子侄?” 这才对嘛,明人不说暗话。 “你没资格知道!” 许天更是懒得客气,直接丢过去一句。 “你······” “有意见?要不走一场?” 京极智很不甘的转向了肖念。 走一场······关于京极阳的死状,他是知道的。虽然京极阳刚刚突破上忍,他已经上忍很多年,可从战力而言,他取胜京极阳并不那般轻松。 据松涛馆的人所讲,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而三个资深的中忍,一个上忍,都在一刻钟被击杀,还是死于同一人。 这让京极智,以及整个京极家族震撼。这也是京极家赞助这次交流的原因。 他们想稳一稳,停一停,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再考虑是联络整个忍者家族,还是京极家独自面对。 至于当面烧毁的那些笔记,京极家分析根本就不可能,即便那些纸张确实是青铜器的铸造方法,他们依旧不相信会烧毁。 那是金匠一门的传承。 在京极家看来,六十年前那场约斗,当年的金匠是肯定命丧肯特山,也就是说,金匠一脉断了传承,才有了金匠一脉派弟子与高校合作。 这条线索,京极家决定继续追查下去。 可京极阳的惨死,让他们不确定是不是九鼎十二金已经聚齐,也不确定九鼎十二金是不是恢复了当年的战力。 虽然肯特山一举灭掉了九鼎十二金的当年传承人,肯定会造成九鼎十二金实力折损,可他们忍者一系,也同样损失惨重,也同样比不上当年。 所以,他们想通过谈判,把泉城的争端平息下来,待以后。 也就是想麻痹。 “肖教授,正如你所说,袁教授的遭遇遗憾,京极阳的遭遇也遗憾。双方互有损伤。” “借你们伟人的一句话,现在是和平和发展的时代,一切都可以坐下来谈。咱们还是放下恩怨,即便不能合作,也没必要这般无休止的刀刃相见。” “你想停战了?” “确实。肖教授应该明白,这样闹腾下去,一旦引起官方的注意,或者官方介入,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事情是发生在你们的土地上······” “呵呵。” 肖念很明显不吃这一套,关键是她已经决定要回归江湖了。 “肖教授,我这次是怀着莫大的诚意来的,希望肖教授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事情一旦闹大,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肖教授恐怕也平息不了!” “威胁?” “谈不上,只是实事求是。” 很显然,这京极智很懂得谈判,也算是通晓内地的一些做法。 “京极智先生,即便是官方介入,一样跟我无关,你信吗?” “肖教授,你应该知道,我也能做一些事,而官方确信跟我无关!” 唉,肖念到底还是欠缺一些,学识是学识,应变是应变,谈判是谈判,并不完全相关。 京极智的这句话确实是拿到了肖念的痛点。她可以离职,可以融江湖而无影踪,可这片土地却带不走。 对于鬼子的操行,她真不敢想象彻底撕破脸后鬼子会怎样。 “挑起事端的是你们,想停战也是你们!不妨请京极智先生知道,既然你们挑起了事端,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肖教授果真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是又怎样?” “那······” 就在京极智又准备强势威胁时,陪在他身边的那人,突然就抱着自己的脖颈,脸涨的通红,瞪着眼,然后四肢开始反攻抽搐······ 这正是这几天松涛馆一直发生的状况,京极智惊恐的看着许天······刚才一缕气机的动静,京极智还是感觉到了。 许天不得不出手了,必须先把对方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单从谈判的机巧上,肖念落了下风,又不可能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以实力碾压。 第一一三章 告一段落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四章 火车上的正义感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五章 财门范的线索 皮包,不管款式还是材质,都不是当下这个时代的皮包,是本该属于许天原本那个时代的。 关键是,许天就是那一瞥,恰巧看到了皮包纹饰上隐约可见的记号。 肖念用巧劲随意的扒拉着四人的王八拳……对于一个暗劲中期的传武高手,小偷明显不够用。 “所谓人见即止,连基本规矩都不遵守了。差不多行了,别给你们祖宗丢人现眼了。” 罗兴看的没趣,忍不住说话了。 主要是被肖念扒拉的几人,总是用屁股对着他,这让他很不爽。 谁知道这伙人在肖念那边受阻了,朝罗兴撒气:“小崽子,你说什么?” 四个人转身开始找罗兴的茬。 罗兴黑瘦黑瘦的,确实让人看着好欺负。 罗兴正准备也顺手耍耍,却见许天突然起身,在两个人中间穿过,很快拿住了那个背包的,根本不给他反应,拽着就走。 肖念本来想笑,笑这群人找罗兴的茬,见许天这般,也愣住了。 罗兴更是一脸的不解。 说实话,作为九鼎十二金传人,本来也算是游走在半黑半白之间,无非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对于盗贼这古老的行业,基本上都是不招惹到自己,一般不予搭理的。 只要不过分,这好歹是靠手艺生存者。 许天突然这样,罗兴没法理解。 不过,罗兴还是很好的配合了许天,直接扣住另外三人,也拽着他们跟上了许天。 车厢连接处,许天已经让那人躺平了,佝偻着身子,哀求着。 这时候,他们都知道遇到硬茬了。 “大爷饶命!” 就这一句,不说偷盗如何。 “都挨着蹲那儿!” 许天见罗兴将另外三人带到,直接指了指犄角旮旯。 “接下来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清楚吗?” 见四人不住的点头,许天这才拿起那皮包:“说,这物件哪来的?” 本以为是遇到了同行,要黑吃黑了,或者是遇到了老公家,需要逮起来进号子了,没想到这位爷居然问这个。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好像想想挺费劲的。 “这个…~这个,好像是在商都?还是洛城?记不清了。” “当时就觉得这个装钱挺合适。” 罗兴这时候也明白许天做什么了,蹲下身直接扣住一个人的手腕,轻轻用力。 “嗷…嗷……大爷,我真的记不清了!” 声音太大,罗兴随手捏了一下那人的脸,就没音了。 光哈哈没音,哈喇子倒是流的顺畅。 “说吧,谁记得这个包怎么来的?或者选择都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许天也蹲下了。 那四人相互看看,重点看嗷嗷叫那人已经满头大汗的样子。 想不起来,也得想。 已经是秋末了,火车接口处的风很大。 手腕被扣着,下巴被卸掉,喊不出声,只有满头的大汗……那种疼,即便无声也能让人感受到。 许天示意,罗兴松开了手,又随便的一甩手,那人的下巴就上去了。 四人惊恐的看着罗兴,张嘴结舌,生怕下一个自己也要忍受了。 罗兴动动手,四人都惊恐的后退…~ “是商都,对,是在商都,胡老三的废品站……” “我想起来了,听说胡老三发财了,哥几个那晚去了胡老三的废品站,忙乎了大半夜,除了垃圾还是垃圾,临走时二哥说这个装钱不错……” “是了,我还记得这里面有一沓废纸,硬邦邦的,全给他扔下了。” “那买卖没做好,就是吃了一顿狗肉…~” “胡老三就是个孬种,居然把自己锁在铁栅栏里面!他肯定发财了,要不装铁栅栏干嘛?” “下一次过去再去转转!我就不信开不了那个铁栅栏。” “没法开,是铁链子锁,他把锁子拖里面了,除非用切割机……那铁链子太粗了。” 四个人从回忆皮包的来历,开始反省那一单买卖的得失,从而在痛定思痛,决定再干一票,似乎忘记了许天和罗兴在跟前。 这就是如今的盗贼? “胡老三废品站的地址?” 这时候,哥几个才又清醒了自己的处境,忙不迭的说出了地址。 眼巴巴的看着许天手里的包……这一趟的收获全在那包里了。 很明显,这位大爷看准了他们的皮包。 打开皮包,里面是各种面额的票子。 许天的这动作,愣是让那哥几个紧张到要命……已经确定了,这就是黑吃黑。 谁知道许天直接倒转皮包,把里面的票子抖出来:“皮包我要了。” 不管哥几个傻乎乎的发懵,许天转身走了。 肖念和寒苒也赶过来了,用眼神指了指,许天并没有回应。 罗兴摇摇头,也跟着许天。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确实好办事。估计也是刚才的正义感爆棚获得了好感,居然跟人换了座位。 现在是四人坐一起了。 许天把那皮包放在中间的小桌子上,寒苒直接就拿起来了。 里面翻看了一阵:“本世纪初,真牛皮,早年上海滩租界常见。如今倒也算个古玩,十来八块吧。” 小丫头从离开泉城就活跃了,兴奋的。 “十来八块买个角,连带子都买不到。” 算是教授吧。 许天指了指皮包上的标识:“这是路易斯威登皮包,意大利手工制作。” “路易斯威登皮包创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也就是一八八几年。” “当年这一款皮包,在上海滩最少五百大洋。” 寒苒这才专注的看这皮包的标识。 “哥,你怎么还知道外国的品牌?” 许天没法回答。 事实上,这只皮包是许天当年定制的。 想了想,许天才说:“这个印记是我祖师的印记。” 这时候,肖念也有兴致了,快的连罗兴都没抢过。 肖念看着皮包上的印记:“这是切音?这就是许天的切音呀!怎么你祖师用你的名字做印记?” 因为我就是所谓的祖师,就是我自己……这个说辞根本没法说。 不过,作为枢门许,还有一个惯例,倒是很好的解释了这一点。 “枢门的每一代传人都叫许天。” 这时候轮着罗兴端详那皮包了。 看了好久:“肖师叔,切音是什么?” “切音啊……你们都不知道。古时候没有拼音,在学习汉字时,就是用切音来标注的。” “相当于现在的拼音,也就是拼音的意思。” 许天却不是不知道,倒是真的不懂拼音。 “许天,你祖师的遗物怎么会……” 肖念不知道该说是流落还是遗失。 从许天紧张这皮包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这皮包对于枢门的意义,不管是哪一种,对于许天的祖师都是不尊重。 “这皮包不是遗失,准确的说,这皮包我祖师定制回来,没用多久就送人了。” “送谁了?” “财门范!” 这……罗兴懵了。 没想到寒苒小丫头抽风发什么正义感,居然出现了财门的线索。 是该说寒苒丫头的运气好呢,还是该说做好事总是有好报? 罗兴甚至想,以后是不是自己也适当的耍几回行侠仗义的事。 第一一六章 财门 对于九鼎十二金之财门,罗兴太知道他的意义了。 可以说,在九鼎十二金中除了枢门,再没有比财门更重要的一脉了。 而这时候,罗兴也盯着许天看。 罗兴也只是知道财门的重要而已。 “财门范,罗兴也知道,这是九鼎十二金中相当重要的一脉。” “九鼎十二金内部有句话,叫财门无产。罗兴,早年你家里应该有几百亩地吧?佃户长工无数。” “当年你家里在县城也应该有一条街那么多的商铺吧?营生买卖也无数。” “确实,爷爷讲故事经常说当年收租时的景象。”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罗兴爷爷才不得不入赘罗家,正宗的五类人家,根正苗红。 “其实,尽管你家产业颇多,地产房产无数,商铺众多,但你家里却没有一纸地契房契。” “所谓财门,其实就是掌管所有九鼎十二金财产的一脉。九鼎十二金中,唯一一个可以跟官府勾连的一脉。” “或许说是保管更契合。所有的地契房契,财门看不到,只知道那是契约,不到迫不得已,永远不会解开。” “而解开那些房契地契时,阵门的机关,药门的药水,还需要监门在场。” “九鼎起源于夏,也就是最早的共和时代。所以,九鼎的产业一直都是共享的。十二金后来走上了同一条路,也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其实,所有的产业,枢门全部清楚。 因为,九鼎的延续,是枢门一手在维持。 “你是说,这皮包是装那些房契的?” 罗兴翻来覆去的看皮包,很一般呀。虽然有密码锁的样子,估计早废用了。 否则,这群毛贼也不能用来装钱了。 “不是。当年祖师用这皮包装黄鱼儿,皮包和黄鱼儿一并交给了财门。” 罗兴在摸索自己,把所有裤兜翻遍了,终于找见一烟盒。 比划着烟盒,对照皮包,嘴里喵喵有词:“小黄鱼儿大概五分之一烟盒,一烟盒五根小黄鱼儿……” “这得有多少黄鱼儿呀!” 就是肖念和寒苒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黄金,对于任何人都有难以抑制的诱惑。 “当时祖师交给财门两皮包小黄鱼儿,一千根,当时值十万大洋。” 许天还记得,当年在上海滩有了西方侵入,九鼎二十金出手了。 因为当时的上海滩租界为对方提供了庇护,九鼎十二金直接撬了租界黄毛鬼子的保险箱,连续撬了五家,凑足了一千条小黄鱼儿。 许天还记得,自己是开着一辆车,孤身从上海滩到洛城,亲自交给了财门范。 一晃六十年,世事已不是当年。逐渐对这六十年变化了解的许天,再见到自己曾经用过,做过记号的皮包,对于财门的状况,许天很是担忧。 虽然在当时,财门所显露的只是殷实,或者将将能过活,谁知道这六十年会发生什么。 “咱们在商都下车吧,去洛邑看看。财门还在不在,都需要看看。” 许天决定一路向西,本来就是决定这样做的,火车上看到这只皮包,倒是让许天省去了解释理由。 也会因为这只皮包,让许天有些不安了。 六十年,北伐、军阀混战、沦陷、内战、土改、****、镇反肃反、公私合营等等,还有那十年,九鼎十二金的宗旨是不得对抗官府,非不得已不得在常人面前显露本质。 这六十年,九鼎十二金到底还能存续几何,许天真的很担心。 甚至从北方回来这一路,许天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一些据点,一直以追逐金匠的线索来麻痹自己。 直到看到这只皮包······现实总是需要面对的。 商都现在是真正的枢纽了,其实,在许天当初那个时代就已经有了雏形,早中原逐渐取代了洛邑和开封,已经开始显现出一个枢纽城市的愿景了。 当许天四人从商都车站走出来,确实看到了相当繁忙的景象。 “直接去那个废品收购站?” “嗯,到那边在随便找个招待所吧。” 看到现在商都火车站的样子和热闹景象,许天都忘记了原本商都火车站啊的样子。 当年,也就是一两栋楼,三四条轨道,出站后的稀疏街面,面对愁苦的人们。 现在,许天确实看到了一副蒸蒸日上的景象。 六十年,也就是一个人生命的长度,那些曾经在自己心里留下印象的,或者自己给对方留下印象的,许天不敢奢望还能遇见。 只希望,财门范还能如千年传承一样。 出租车七拐八拐的,一直都到不了胡老三废品收购站的那条街,许天也懒得计较。 说是对商都的街道,虽然有了六十年间隔,可这街道的规划并不是就完全找不到印记了。 钱不是事,关键是做任何事都不能吃相太难看了。 让你,不代表就是傻子。 “师傅,差不多行了。我一直不想说话,并不是真的就不认识路,只是觉得你挣钱不太容易。” 一口的中原口音,不比这出租车司机师傅差。 那司机师傅到没反驳,顺手就打了一把方向。 “别再拐了,从蔡家圪道穿过去,找一家差不多点的宾馆。我懒得跟你计较。” 中原话并不难懂,只是乍一听有点捉不准。罗兴听许天连续说了两句后:“许天,这孙子在绕路?” 罗兴是坐在前排的,就挨着那司机,这边说这话,那边就盯着司机:“孙子,当爷爷傻还是咋滴?信不信老子直接将你踹出去?” 那司机还是没吭气,只是依照许天的要求,钻进了一条巷子。 车穿过蔡家圪道,居然直接就看到了胡老三废品收购站。 四人下车,那司机这才开口了:“那个······给五十吧。” 许天压根没扭脸,寒苒小妮子倒是扭头看了看,却见罗兴已经趴在驾驶车窗上,没有看见那司机的脸。 肖念也就是随便一瞥。 而罗兴手里掂量着一把匕首,在那司机眼前晃,压着声音:“孙子,五十?够不够去医院包扎?” 话还没说完,那司机一脚油门“嗖”的一下窜出去了,差点没把罗兴带倒了。 许天都听在耳里,心思重,懒得搭理。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胡老三废品收购站几个大字,有点不敢上前。 许天醒来时有些窘迫,却一直没有把钱当多大事,迫不得已打黑拳,也只是想着能捞点钱回国。 因为许天觉得对他而言,钱财不是问题,也不应该是问题。 即便对这个时代,或者说对这六十年了解越来越多,知道存在很多不确定性,许天依然没有在意过钱财。 因为九鼎十二金有财门。 从看到那只皮包,许天就有了担忧了。 没人比许天更知道财门对于九鼎十二金的重要性。 所谓的地契、房契,许天也知道,社会架构大变革,已经不敢奢望了。财门的底蕴以及自己当年的储备,许天还是放心的。 可现在,那只皮包流露在外,许天心里没底了。 作为一个两千年传承人,许天深刻的知道,钱财对于传承的重要性。 一旦财门出事,就意味着,经过社会大变革的九鼎十二金,很可能存续的基础都会失去了,九鼎十二金的底气、胆气,都将失去了。 第一一七章 我先来 许天间断的这六十年,是真正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六十年,也就是说,六十年前,包括再往前推,所有的根基在这六十年都基本上瓦解了,不存在了。 许天当年不是说就有预见,只不过是对于王朝更迭的了解,师门对王朝更迭的记载,让许天当年就做了很多的准备。 这一切,许天都是交给财门来掌管的,这也是许天有信心重聚九鼎十二金的底气。 现在······许天看着那个胡老三废品收购站,有点恍惚了。 “先住店还是直接去看看?” “直接看看吧。我估计不会有什么消息,说不定咱们得在这磨几天。” 许天迈步,三人跟着许天,直接穿过马路,走向了斜前方的胡老三废品收购站。 招牌很烂,字体很差,就连牌子都是随便的木板。 可进去这院子,才发现,这里面才是包子的肉馅。 足足有四五亩大小的院子,居然有点找不到闲置的空间。 不时有三轮板车进出,重车进来,空车出门,往来的人都打着招呼,相互打趣。 像许天四人这样的装扮,在这个废品收购站里有点另类,也就让更多的注目礼落在了他们四人身上。 就是那边称重算钱的,也把手里货停下了,向许天四人张望。 走进了。 “你们先忙,咱们的生意一会儿再谈。” 许天也没管脏不脏,就随便坐在一堆废纸堆上,还招呼着罗兴三人。 肖念也知道,自己这算是走进江湖了,不再能想当年那样保持什么干净了。 至于寒苒,这妞似乎没有一点不自在,倒是觉得挺新奇的。 四人真的没有一点当外人的感觉,很自在,倒是让这一群玩废品的愣了。 “鄙人胡强,排行老三,都称一声三哥,或者胡老三。不知各位有什么大买卖?” 从那一堆忙乱的人群中走出一人,看上去面相不善,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嘴里叼着半截烟,三步一晃的走过来。 而那一群忙乱的人,不管是送货的,还是收货的,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似乎有向这边包围的迹象。 这是要唬人? 许天并没有起身:“胡老板?您是这里的老板?” “是我!不知诸位有何买卖?看诸位的装扮,不像是跟我们这些泥腿子打交道的样子。” “胡老板,失敬失敬。” 许天嘴里说着失敬,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继续坐在废纸堆上,翘着二郎腿,抬头都有点心不在焉。 许天还是懂的,凡是在城市中干这些边缘产业的,没有一个善茬。 对于这种人,没必要玩什么礼节,关键看实力,不管是钱还是拳头,只要比不上对方,对方连眼皮都懒得开。 所以,许天必须从一开始就把架势扎好了。 确实,这情形,这景象,那胡老三低着头,躬着腰,就像在跟老板汇报工作一样。 胡老三现在确实不舒服。 蹲下吧,需要抬头看对方,不蹲下就需要自己躬身弯腰,想坐废纸堆,对方四个人又坐满了。 再远点的废纸堆,又没法说话。 偏偏还是自己找过来的,那叫一个难受。 “诸位到底有什么事?没事就别在这晃悠,老子很忙的!” 胡老三决定不给对方脸,干脆打发走算了。 至于买卖不买卖的,胡老三不想琢磨。 “胡老板先忙,咱们的买卖一会儿再说。” 许天挥挥手,真的就像是在打发下属。 胡老三更难受了,走也不是留也不舒服。 “小子,到底想干嘛?消遣老子来的?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要不赶紧滚蛋,要不老子送你们滚蛋!” 胡老三火上来了。 这时候自己要走开了,那成什么了?既然自己走过来问个说法,那就必须得问出个说法来。 这小子那德行,感觉老子真的求着他似的! 胡老三是越想越不得劲,挥了挥手,一直看着这边,连手里活都停下的那些人,都缓缓的围过来了。 “老大,老大,外面来了一群出租车,把街道都堵上了,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这时候,废品收购站的大门口,以后生急匆匆的往这跑,嘴里早早的就喊上了。 “出租车?” 胡老三嘟囔一句,又扭头看了看许天四人:“确定是来咱们这?” “应该是······” 已经不用这报信的说话了,废品收购站的大门口,已经被人堵上了。 少说也有二十多人,一个个手里提溜着扳手钢管木棍之类的,气势汹汹。 “小子,可以呀······看住这四个!” 许天知道胡老三想错了,不过无所谓,要是出租车这帮人能先跟胡老三来一场,许天也不介意看热闹。 许天知道刚才罗兴恐吓司机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招来这样一群。 肖念和寒苒发懵了。 她俩看到了那群司机的前排,就有把他们四人拉到这里的那位,似乎是怒气最大的。 两人看着罗兴。 “他要五十,我就问问他为什么要五十而已······” 这时候,胡老三也带着废品收购站的人,气昂昂的上去了。 “胡老三,那四个外地人你确定要罩着?” 胡老三被问了一个懵,转头看看许天四人······许天见胡老三转头,还挥手致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看一场热闹也算。 果然,就在许天挥手后,那群司机开始骚乱了,已经有点压不住气愤,要向废品站里冲。 “老苟,你认识他们?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跟你们结了梁子?” 胡老三不傻,也绝没有替许天他们扛事的想法。本来他还想操练这小子呢,既然出租车司机来了,胡老三也想看热闹。 “你不认识?他们不是你的关系?” “屁!老子正想收拾他们,这龟孙在这跟我摆谱,说什么做大买卖!” “这龟孙坐车不给钱,还拿钱吓唬小孙了!我是来讨说法的。” 得,热闹看不成了。 看见废品收购站的跟出租车司机合伙了,胡老三跟那老苟已经勾肩搭背了,许天这才缓缓的起身:“准备打架吧!” 许天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 其他三人也都起身了,都是同样的动作。 两伙人越走越近,那胡老三却聪明的带着人往两边散开了······自己这里是废品站,没有什么不担心的瓶瓶罐罐,随他们打。 “五百块!这事就算了了,就当给胡老三个面子,不在他的地盘惹事!” 那老苟手里扳手一下一下的拍在自己的手心,很有信心的对许天喊。 “许天,我先来?” 没想到,寒苒居然抢在罗兴之前向前了一步。 寒苒拜师,重点是修复,古玩的修复,许天却告诉她,不达到暗劲之前,她不适合接触太深奥的修复手艺。 而修为的增长却不是一味的打坐就能做到的,需要有历练。 面对这些街头混混,即便是持械的街头混混,对于寒苒而言,是最好的历练。 “他们都不简单,寒苒妹子,你还是······” 罗兴还没有说完,寒苒见许天并没有出言阻止,已经窜出去了。 第一一八章 胡老三 不管怎么说,寒苒都是练内家拳的,即便是面对一群持械的街头混混,对于寒苒而言,都不算多大的事。 寒苒缺少的就是实战。 “注意留手!” 见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出头,不管是胡老三一伙,还是老苟一伙,都懵逼了。 关键是,那后生居然喊着注意留手。 混乱了,这一刹那,都混乱了。 “肖师叔,麻烦你帮师妹瞭阵。” 许天说完,又坐下了。 罗兴也一脸不爽的坐下了。 “行了,你觉得跟他们玩不掉份儿?” “这不是手痒嘛!” 罗兴也觉得自己出手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干脆弹出烟来:“丫头,我跟你哥抽完一支烟,必须完事!” 其实,或许真的不用一支烟的功夫。 刚才寒苒出头,整个出租车司机的人群是发懵的,直到寒苒钻进人群,他们依然有点转不过脑子来。 人已经被打倒两三个,听到惨叫,这才反应过来反击。 这打群架,虽然人数多有优势,可一对多或者多对一打架时,真正能上手的也就三五个,况且他们还持械。 由于持械的原因,担心抡扳手钢管时伤及自己人,他们不得不拉开一些距离,让人与人之间有一些空档。 而这种空档,对于寒苒以轻巧功夫为主的明劲高手,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三五个人的圈子,这样的距离对于寒苒最合适不过,从一人到另一人,正好是寒苒出击的范围。 可这样的距离,对于常人却需要跑动和准备。 这就导致了,整个所谓的群殴,就成了寒苒一人群殴一群的现状。 只见寒苒不停的游走,不停的让这些司机形成三五人围攻的圈子,而在形成围攻局面时,就必然存在相互的拥挤和推搡,也就同时在不停的搅乱他们的围攻。 这样就给寒苒制造了出击以及躲避的机会。 “这丫头还真的挺聪明的!” 罗兴手里的烟还没抽一口,直愣愣的盯着打斗的场面,不得不表扬寒苒的做法。 寒苒不止在战术上聪明,在击打对方时也很聪明,每一次出击,都有一人弃械,不是主动,而是寒苒的攻击点总是让他们拿不住手里的工具。 看到大部分的工具丢掉了,寒苒才游走到那老苟跟前,那老苟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寒苒制住了。 “小丫头确实聪明!” 罗兴又感慨一声。 很显然,若第一时间寒苒制住老苟,自己做不到完全避开其他人偷袭。只有所有人没有了器械,制住老苟才是真正的制住。 因为他们赤手空拳的偷袭,对于寒苒而言就不再有伤害性了。 寒苒提溜着那老苟,走过来,以轻巧的手法踢了老苟的腘窝一下,再顺着老苟前扑的势,就那么顺手一推,老苟就不由自主的跪爬在许天和罗兴跟前。 肖念拍了拍寒苒:“丫头,不错。” 老苟就感觉不太好了。 很显然,自己知道这次是碰到硬茬了,相当的硬,比钢板还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老苟是吧?本来说好的二十块,绕圈才够得上二十块,即便他绕圈了,我也没说什么。他居然要五十······” “大哥,是我们不对!是我们的错!” 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跪着祈求的劲,许天突然有点索然无味了。 就是罗兴,也似乎有点看不上眼了。 跟这样的货色计较,好像自个也掉价了。 “走吧,以后吃相不要太难看,多少厚道一些,否则,说不定哪天把命丢了都不知道原因。中华大地卧虎藏龙,商都又是通衢之城······” 搁早年,九鼎十二金维护江湖道义时,似乎也是这样习惯留一手。 许天突然有些恍惚······许天发现自己恍惚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那胡老三不恍惚,一眼都没眨,是盯着看完的,看完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制服了整个出租车的汉子们。 在商都,出租车司机绝对算一股有相当实力的群体,即便是自己,也绝对不会跟出租车司机闹僵。 否则,胡老三为自己这张脸,也不可能允许这群司机冲进自己的场子里打架。 可结果,对方只出手一个小丫头,二十多号后生,居然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沾一下,就这样歇菜了。 胡老三突然觉得,刚才那后生让自己躬着身说话,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所以,胡老三决定,直接躬着身过去见人。 “这位小哥,不知小哥找老三有什么事?只要我胡老三能帮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老三态度的转变,许天也不觉得奇怪。 本来他就想过在拳头上折服对方的。 “就在这里说?” “你看我这·······失礼失礼···各位请······” 胡老三那副尊容,配上这彬彬有礼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别扭。 胡老三把许天四人迎到了他认为不失礼的地方,看上去还不如外面那叠废纸堆舒服,只不过是室内而已。 “条件简陋,怠慢了。今晚我在大富贵摆一桌,给诸位赔礼。” 煤球炉咕嘟咕嘟的开着水,胡老三忙乎着要倒水。 看着黑不溜秋已经看不出原来本色的茶壶,就是许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下去胡老三倒的水。 不过,许天倒是没阻拦胡老三忙乎。 等胡老三忙乎完了,随便拖了一把吱吱呀呀的折叠椅子坐下,满怀期待的看着许天:“小哥请说,能帮忙的胡老三绝不含糊。” 许天这才挪了挪已经泛灰的瓷杯,将后背近一米的大背包拉开,拿出了那只上世纪的路易斯威登的皮包。 许天拿出皮包时,眼睛一直盯着胡老三看······可惜,胡老三没有任何异常,确实也看着皮包,却似乎是期待许天真的会从皮包里拿出什么可以让他做的生意。 “这皮包是从你这出去的,我想知道来历。” 许天的话让胡老三愣了一下。 懵了,彻底懵了,咋咋呼呼的玩这一套,居然是说这皮包。 胡老三还真就拿起皮包了,端详了半天:“小哥,这玩意儿······咳咳,我真的记不起了。” “给你提个醒,有贼关顾了你这地方,皮包是贼偷走的。” “哦······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还是年初的时候,确实被贼关顾了。” “小哥,你也知道,我这是废品站,偷不走什么······现金我也不留在这。小哥,老三真的想不起这皮包了。” “小哥,你需要这个?” 说完,胡老三也没等许天回话,就转身出去了。 不一阵,胡老三带着三个人,每人都抱着一沓皮包:“小哥,皮包都在这了,你看看你有没有用。” 许天已经失望了。 很明显,胡老三很配合,绝对没有藏着掖着,有一说一。他根本就不认识这所谓的什么路易斯威登,他只是当做一件皮包看。 “算了,这皮包的主人跟我有渊源,我只是想知道皮包的来历,不是需要皮包。” 说着,许天收拾了皮包,就要起身了。 “小哥,我这废品都分别归类的,还有就是,手下收回来的货,我都有登记,是为了兄弟们的账目能清楚些。” “只是,想找到这些,需要时间······” 做成事的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能在商都有这么大一场子,胡老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是说你可以找到这皮包是谁收的?或者说,能找到这皮包从哪里收上来的?” “谁收来的肯定能找到,至于从哪里收的······这个得看下面的兄弟是否记得。” 这转折,让许天又升起了一点希望。 第一一九章 许天的担心 许天跟胡老三说好了三天后再来,便带着罗兴三人离开了。 “许天,财门这是······” “我也不确定。不过,我想去财门原来的待的地方看看,就是去洛邑。” 这刚到了商都,连口水都还没喝,就这样一路颠沛,许天有点不好意思:“肖师叔,要不你带着苒苒先在商都住下?我最多三四天就回来。” “需要我们避讳?” “那倒没必要。既然带着你们,我就没想过隐藏什么。都是有传承的,也是跟我们九鼎十二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打过交道的。” “小天,既然师叔选择了江湖,就不在意颠沛,也真心想体验江湖的滋味。” 肖念都这样说了,许天也不再假模假样的废话。 说真的,许天这一次对于能不能聚齐九鼎十二金,心里一点谱没有,所以就有心多拉拢一些江湖道的老传承人。 许天从苏醒后,经过亚美利加人探究肯特山,东洋人追踪金匠,总觉得整个华夏江湖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并且,许天从报刊上了解的如今形势,华夏大地即将面临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变局,即将以一个完全开放的姿态来迎接整个世界。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两千年来,一直被九鼎十二金抵御在外的牛蛇鬼神,很有可能以不同的面孔和不同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华夏。 这样的结果,很可能会让对华夏一些物事觊觎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那些势力,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这片土地上行事。 许天没觉得官方的政策有什么不对,如今的时代,或者说许天当初的那个时代就明白了,关起门来必将会被淘汰。 可作为九鼎十二金,他们本身的使命,应该背负的责任,面临这样的形势,必将更加艰巨。 “六十多年前,祖师专程到曲阜没完成的事,想不到肖师叔成全了我。也好,那咱就去看看葛家老店还在不在。” “我听祖师说,当年的葛家焖饼,那叫一个好吃!” 当年许天路过商都时,就曾品尝过葛家焖饼,至今都记忆犹新。 说到葛家焖饼,许天还真就有点馋了。 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那司机似乎畏畏缩缩的,很紧张。 倒是没绕路,也没多话,只是不停的偷看寒苒。 大家也没在意,许天也只以为是因为寒苒的容颜让这司机多看了两眼。 葛家焖饼店还在,甚至比当年更为红火。 味道虽然没有当年那般纯正,或许是很久没有吃一顿正餐了,这一顿吃的相当的爽。 酒足饭饱,刚走出葛家老店的门,就见两辆出租车和一辆蓝鸟同时打开了门。 首先走出的是那老苟。 “正好消消食,丫头,别跟哥哥争了。” 罗兴兴致勃勃的挽袖子。 “别乱来,不像是找茬。” 许天拽住了罗兴,等着那老苟走近。 “小哥,可需要用车?下面的小弟说你们从胡老三那儿出来了,真不是跟着你们。” 老苟说话都有点胆战心惊,一边说还一边作揖。 “那行,送我们去车站吧,汽车站。” “小哥这是去哪?离开商都吗?” “去洛邑转一圈。” “洛邑?这时候没有车。要不干脆老苟送小哥几位如何?” 让出租车送到洛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许天看这老苟说话时的表情,似乎不那么纯粹。 再说了,双方算是结怨了,即便拳头大,让老苟他们不敢造次,却也没必要上杆子热脸贴过来。 “老苟是吧?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玩不了心眼就不要耍!” “这个······”老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本来还想着先套近乎,再留点人情,然后再说事,没想到这年轻人江湖老道。 “小哥,不瞒您说,老苟知道小哥是路过商都,不敢求小哥什么事。” “只是···只是我们跟南城那边有点龌龊,只是想······想让小哥帮忙站站台······” “火拼呀?” 许天还没说话,罗兴就接茬了。 “谈不上火拼,就是因为地盘需要个有过说法。” 罗兴又准备接茬了,许天挥手制止了罗兴。 “老苟,你既然知道我们只是路过,不会掺和你们这些事。” “小哥,我给报酬!” “不需要!就送我们去车站,去还是不去?” 许天有点烦了,语气不太好了。 “小哥,这时候去汽车站确实没有往洛邑的车,至少还得两个多小时以后了。虽然汽车站不是老苟的地盘,也知道这些的。” “小哥,这几天就因为跟南城那帮人的争端,这边没有车敢拉您去汽车站的······要是小哥不嫌弃,我真的可以送你们去洛邑。” “不说站台的事,长途的买卖我也是要做的。” 两个小时后发车,到了洛邑应该就天黑了。许天想起这老苟是从那辆蓝鸟车里下来的:“老苟,包你的车一天五百。” “咱只做生意,不谈其他的,能行就走,不行就算了。” 这时候的城际班车都是一水的黄海车,咣当咣当的,谈不上舒服,更不能跟蓝鸟轿车相比。 许天无所谓,虽然肖念和寒苒是入了江湖,可许天还是要照顾她俩的。 “成,这买卖我做了,不谈其他!” 一天五百,许天给的绝对是高价,这价钱就是在格陵兰大酒店也不愁租上豪车。 一路无话,就是老苟都没有多嘴,在许天的指引下,老苟没用两个小时,就带着许天他们到了许天指引的目的地······范家庄。 “范家庄?” 罗兴看到这村口那鲜红的大字,疑惑的看着许天。 “财门从范蠡开始,就没有脱开过范氏。财门一脉的传承,一直是选他们嫡系子弟中的优秀者进入江湖的。” “财门跟其他的九鼎十二金都不同,也就注定了财门一脉需要有经营的能力,能确保九鼎十二金之财可以源源不断······” “也就是说财门不纯粹?” 罗兴很精准的抓住了许天说这些话的意思。 许天并没有对罗兴所说的话回应······这正是他担心的其中一点。 以这六十年的格局之变,财门存在被官方兜了全底的可能,可作为九鼎十二金财货保全的一脉,经历过多少个王朝更迭了,很少有财露白过。 隐藏财富本身就是财门的强项。 许天真正担心的是财门自动偏离了九鼎十二金······根据师门的记载,九鼎十二金也只要财门出现过多次意图脱身,并借助官方的力量与九鼎十二金对抗。 作为唯一一个跟官方打交道的一脉,面对的诱惑和恪守的信念,有太多的斗争了。 每一次财门出走,都是九鼎十二金的一次重大伤害,每一次都会让九鼎十二金大伤元气。 每一次重新选择财门传人,都是一次将范氏分裂的经历。 而洛邑的这个村,这个范家庄,就是在一次财门出走后,枢门带出来的一个范氏一族开始的。 许天很担心,自己这一次,恐怕有需要一次拆分范氏了! 第一二零章 最不希望的发生了 天色还早。 许天四人下车后,老苟就开着车缓缓的跟在后面,很自觉的行使一个司机的职责。至于许天他们说什么,老苟不敢去听,也听不见。 已经是接近入冬的季节了,村子里的街道上没什么人。 黄昏的天,入冬的季节,或许还是家户里做晚饭的时间,没见着成人。 只有接连不断的犬吠声陪着许天他们的脚步。 能听到主家呵斥看门狗的声音,也看到有人打开大门往外看一眼,却没人出来打招呼。 许天这样径直的走,罗兴三人只能随着,至于老苟,就不敢有废话了。 一直走到了村中心,才见到了人,不是一两个,是一群,一堆。 一堆人吵吵嚷嚷的,相当的热闹。 许天四人一车,已经到了这村中心的打谷场,在祠堂前吵吵的那些人,都没有注意到许天他们的到来。 “祠堂是整个范家的祠堂,也是整个范家庄的,凭什么由你们做主?” “少特么说什么祠堂!那是封建残余!现在这地方是我们家,是分给我们几家的房子!你们凭什么来搅和?” “这话不对,不是你说不叫祠堂就不叫祠堂了,它就是祠堂,供奉着整个范家的祖先,那就是属于所有范家人的!” “都闭嘴!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由大队来做主!” “这是我们范家的事,跟大队无关。” “大队是范家庄的大队,怎么就跟大队无关了?难道这范家庄还有外姓人?” “那你是以大队长的身份还是大队领导的身份?” “这不都一样嘛!我也是范家人。” “狗屁!要是说范家人,那是七叔公最大······” “七叔公是你爷爷,你倒是想得美!” 吵吵嚷嚷个没停,听了一阵,许天都没听出他们是因为什么在争吵。可以说,许天从下车就一直在听,还是没有听明白了。 这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许天一行人了:“你们干什么的?” 这一声喊完,整个争吵的局面终于停了,所有人都朝许天他们看过来。 “各位老乡,我是来找亲戚的。” “找亲戚?谁家?” “范世兴·······范世兴是我家舅老太爷。我这次出差来洛邑,我父亲一定要让我来看看舅老太爷,这都有些年没联系了。不知哪位是舅老太爷的后人?” 这时候的许天一口的中原话,还是准确的f县口音。 只要是范氏一族,都认为范氏源自f县,许天就是想以这一点来拉近跟这些人的距离。 可是,当许天把话说完,却发现所有范家庄的人都盯着许天看,还是那种带着怨恨的神情。 “是世兴叔爷的亲戚?你看这乱的。” “来来,这大冷天的,天也黑了,是不是还没吃完饭?走,叔带你去大队院去,先吃点饭!” 这应该是大队的人,笑眯眯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很是热情的朝许天走来。 也就在这时候,那些怨恨的神情,突然就融化了,一个个瞬间就变脸了。 “世兴叔爷的亲戚,那就是范家庄的亲戚,怎么能让大队管?那是公家,亲戚是亲戚。走,小娃,跟叔回家。” 这时候又走出一人,急赶忙赶的追上了大队那人。 “世兴是我三爷爷,怎么能让你们管亲戚,要管也是我家来管。小娃,来,跟叔回家吃饭!” 说话的这位更快,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三两步就赶上了另外的二位,三人几乎是同时靠近了许天等人。 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原本聚在祠堂门口吵吵的那些人,也都快步朝许天这边过来。 有点莫名其妙。 许天从进村口就一直听他们吵吵,硬是没听到有用的信息。这边刚才自己刚刚说出身份来,都还是怨恨,瞬间就热情了。 这一阵,好像许天等人就成了他们自家的亲戚那般,一个个都带着火热看着许天四人。 这时候,那老苟也下车了。 老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人们乌泱泱的跑过来了,老苟提溜着钢管:“都特么找死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拉百十号人灭了你们!” 这对于老苟而言,自认为是个机会,喊叫的声音相当大,冲的相仿猛,撞开了刚刚围上许天四人的人群。 撞进去一看,才看见一个个老头带着笑脸,热情的招呼着许天。 “小哥,真不好意思,我以为他们要······” 许天没搭老苟的茬,却有点明白这些相亲们变脸的意思了。 “诸位乡亲,是不是没有听清我的话。范世兴是我舅老太爷,我都没见过……” “你肯定见不着,都死了三十年了!” 这是废话,范世兴当年比许天还大,要活着得有一百多岁了。 “我是说,我家里都有六七十年没跟这边联系过了。” 许天这话说完,终于把这些人的热情打消了。 “小娃,你家跟他不是亲戚吗?怎么就没联系?” “这些年没找过你们?没去过你家?你是不是从f县来的?范隆丰说是要回f县的!” “小娃,你可别扯谎,这可不是小事!” 许天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一些,可以确定,范世兴的后人走了,离开了范家庄。 回f县?当年祖师,许天真正的祖师让这一族从f县迁出来,f县那边就彻底没了关联,范世兴一家怎么可能回f县? 许天心沉了。 而那些人又开始嚷嚷上了。 “那狗日的范隆丰,连祖宗都不要了!十多年了,没有来上一次坟!” “薄情寡义的玩意儿,怎么可能回f县!” “把范家庄的财货偷走了,这狗日的要回来才怪!” “范世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分房子,他主动要牲口院,还以为他是义薄云天,原来他早就知道牲口院的秘密!” “别废话!既然三爷爷当年选了牲口院,那现在的牲口院就是我们一家的!” “凭什么?那是属于整个范家庄的。” “都闭嘴!” 大队的那人嚎了一声,指了指许天等人,嚷嚷声才停了。 这时候,大队的那人面对着许天:“既然是f县来的,也算是一个祖上,说起来应该款待。” “小娃,这边相邻有些争吵,大队需要解决相邻纠纷。” “这天又黑了……四儿,带祖地来的客人先去大队院歇着,让你叔管饭。” 似乎没人拦着,许天就由一个后生带着去了大队院。 而许天也继续听这边的争吵。 往大队院的这一路,罗兴充分发挥了他自来熟的优势,三俩下,那个四儿就快要认罗兴这个兄弟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罗兴将一沓钱塞进四儿的裤兜,让这四儿不说都难为情。 这四儿假模作样的推了两下,就开始讲开故事了。 范家庄祠堂的马厩塌了,露出来一堆一堆的铜钱,各家各脉都觉得牲口院是范家庄的藏宝地,就谁也想霸占牲口院。 原来那本是范世兴一家在土改时分的家。 范世兴死后,是范隆丰当家,七八年前,范隆丰莫名其妙的病倒了,他儿子范庆扬做主,直接带全家搬走了。 听到这些,许天的心彻底沉了。 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终归还是发生了。 第一二一章 地库塌陷 大队院相当于范家庄的招待所,有四五间房。 已经入冬,却没有炉子。 许天他们作为访客,却没人当回事。 那四儿把他们领到大队院,好像是跟看门的老头说了一声,就急忙又跑回去祠堂那边了。 “老苟,时间还来得及,要不你去洛邑吧,今晚在洛邑的开销算我们的。” 许天说着,都没给老苟回话的时间,直接拿出千把块钱丢给了老苟。 老苟不憨,在听到那四儿零星的几句话后,就明白许天他们到这的目的了。 这样的外财那那么容易发?真以为人家村子里都是傻子了? 不过,老苟不多嘴,也知道这四个人不一般,估计是想打发走自己,他们晚上要干活。 老苟的心里很佩服,觉得人家到底是做这行的,自己在商都都没听说,人家都大老远的跑来了。 至于许天所说的f县亲戚什么的,老苟一个字都不信。 老苟已经确定,这四人绝对是土耗子! 老苟也听过土耗子的事,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还都身手了得。 这种事自己掺合不起,忙不迭的说:“小哥,我还真有事去洛邑,本来就要来洛邑,说是送你们,真有点亏心了。” “这钱我真不能要了。” 老苟不敢要了。要说在商都遇到许天几个,还当他们是路过,身手强悍混道上的角色。 这时候,老苟已经确定许天四人绝对是土耗子了,都是手上有人命的存在。 那还敢谈什么钱,都需要无中生有的找一个自己来洛邑的借口了。 这时候,许天越是大方,老苟越是害怕。 “一码归一码,该怎样就怎样。” 许天还将钱往老苟手里送,老苟害怕了,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一千块呀!这是吃公家饭多半年的收入。 虽然老苟不是没见过钱的主,可许天的这一千,真的让老苟觉得太多了。 “小哥,要这样,那我拿三百。” 老苟选了个不合理却又让人接受的价格。 “也行。” 老苟拿到钱,客气都没客气,立刻上车打火,头都没转,一溜烟跑了。 “这孙子怎么了?” 罗兴感觉莫名其妙的。许天却没有搭茬。 能怎么?老苟这时候就想着脱身了,想着不能跟这些人有关联。 老苟虽然算是商都出租行业的人物,可他有家有业的,顶多了就是吆喝一群人打个群架,却从不过分,顶大了给人开个瓢。 那都是违法,可不是犯罪。 面对自己猜测的玩命徒,老苟只能远离,还是快速远离。 什么洛邑,老苟连夜跑回了商都,对于这次洛邑之行,闭口不谈。 门房老头领着他们,打开了两间房:“房间里有炉子,东南角有煤球……一会儿我做好饭喊你们。” 虽然入冬了,天确实冷,可对于练内家拳的四人,这点冷还扛得住。 只是许天居然真的引火了,点燃了炉子,还搬来了煤球。 罗兴本来还想跟许天说说那个老苟的事,见许天阴着脸干活,也只能陪着他。 就是肖念和寒苒也感觉到了许天的异常,从门房老头那儿要来了家伙事,打扫房间的卫生。 一直到门房老头喊他们吃过面片加馒头,许天都没有吭一声。 四人搬了椅子,围着炉子。罗兴三人都看着许天。 “牲口院不可能塌!” 许天一开口就是这,三人就更懵了。 “虽然那个地库修建于道光年间,依然不应该塌了。” “许天,啥意思?牲口院地库又是什么?” “那是九鼎十二金的金库,是整个九鼎十二金这二百年来的积蓄库。” “这……” 罗兴被这消息震懵了。 九鼎十二金积蓄库…~这该是多大一笔的财货? 别说其他,就说他们阵门一家,按照他爷爷所讲的,在他们县,即便不算是首富,那也是方圆几十里少见的豪族了。 九鼎十二金呀!两百年呀! “许天,那咱们今晚就干!不能就这么让范家庄的人收了!” 罗兴想到那些财物,那可是九鼎十二金的积蓄呀!如何能眼看着让这些人占了。 “我说地库不应该塌!” “既然塌了,也就是说,地库被人用暴力处置过。” “当年虽然没有钢筋水泥,可地库都是用一米厚青石垒起来的,是糯米三合土填的缝。” “先有地库才有的范家庄!” “想打开地库,阵法机关是一方面,还必须有枢门传人的掌握的方法,否则无法正常进入地库。” “但是,毕竟当年有局限性,若是有炸药,或者持之以恒的针对青石作业,就能破坏地库的结构,可以不在乎阵法和机关。” “就像盗墓者!” 许天说到这,心里越发憋的难受。 当年,自己接手枢门时,已经是火药大兴的时代了。 许天当年也曾考虑过重建和加固的问题,可范世兴跟自己一起进去地库,试验了地库的坚固程度。 当年确实不比钢筋水泥差,许天才作罢的。 可范世兴是范世兴,不是他的后人。 “许天,你的意思是范世兴的人破坏了地库?” 罗兴没有怀疑怎样破坏,只要给他时间,多厚的青石都能化为粉末。 别说是他,就是寒苒也觉得用破坏的方法打开地库不难。 “小天,一米厚的青石就是炸药也不是那么简单。民间使用炸药还是有限制的。” 肖念也倾向于今晚做些事,九鼎十二金二百年的积蓄,那几乎就是历史的见证。 “师叔,随便什么酸性液体,朝一块青石泼,多厚的青石也会是粉末。” 寒苒也开始喊师叔了,给肖念解释了破坏青石的办法。 这时代,别说农村,就是城里也随便可以买到酸,不管是盐酸硫酸,都很容易买到的。 许天可以肯定,地库塌陷,绝对是一直住在牲口院的人,不停的用酸性液体浇灌的结果,否则,不可能塌陷了。 青石结构建地库,也是需要做连接的,并不是一整块的青石,只要其中一块青石破碎了,或者出现空挡了,才会慢慢的出现塌方。 “那今晚?” “今晚必须得去看看,必须要搞明白原因,也必须确定地库现在的状态。” 罗兴没有问财门,许天也不想谈财门。 许天心里很清楚,财门这是又一次脱离了,还带着九鼎十二门将近二百年的积蓄脱离了。 许天四人像是颠沛受累了,很早就熄灯入睡了,比门房老头睡的还早。 许天一直倾听者祠堂那边的动静,直到丑时正,祠堂那边才没了声音。 许天推了推罗兴,在墙壁上敲了三声。 四人都是夜行衣,一码的黑色,就连口鼻都捂严实了。 “让门房老头睡踏实,两个时辰即可。” 路过门房,许天让罗兴进去,招呼一下门房老头。 祠堂里有看守,似乎范家庄的各家势力谁也不信谁。拢共派了四个人看守,都守在牲口院子里。 整个牲口院,还用两百瓦的灯泡照着,亮堂堂的。 许天听声辩位确定了四人的方位,他们四人分别出手:“必须确保他们睡够两个时辰。” 昏睡穴对于四人而言都不是难事。潜行到四个平常人身边出手,更不是难事。 很快,许天四人就集合在地库塌陷的位置。 第一二二章 处心积虑的出走 牲口院杂草丛生,可以看得出来,这院子应该有些年没人住了,也没人收拾。 地上的荒草烂叶堆积的很厚一层。 被人踩踏出来的路径,完全就是这几天的事。 把看守放倒,四人聚在了塌陷的位置。 从塌陷的状况看,地库大小足有两间房那么大,就在当院,还连接着正房。 许天却清楚,正房的中央是地库的进出口。 “没法看,都是烂草腐叶,不能确定塌陷的原因。” 罗兴跳下去翻了翻。 “别废劲了。罗兴,正房进门右侧第三块方砖也起点,按九宫八卦阵陈氏旋转法走,在惊门位置停下。” 罗兴在场,阵门陈的传人在场,这事就是阵门陈的活。 罗兴按照许天所说,在正房右侧第三块方砖站定,看了许天一眼,便开始走阵。 肖念也是懂阵法的,却根本看不懂罗兴的步伐。 罗兴走位很快,可跟罗兴修为接近的肖念,居然有点看不清罗兴身形。 若是许天走位,完全可以做到让人连他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罗兴很快就走完了阵法,立于惊门位置。 “左跨一步,反旋两步,跺!” 罗兴随着许天的声音,几乎是用扭断身子方法才完成。 猛然间跺下去,就听见咯吱咯吱声响起。 正房正堂的墙角突然就掀起来了,贴着墙壁,带着地上的方砖,缓缓的掀起来,露出一黑洞。 洞口半人高。 四人顺着洞口,是一条缓坡,一直向下。 塌陷让地库的空间乱了,许天四人却依然可以钻进去,并且到了塌陷的位置。 地上都是碎石,许天拿一块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舔了舔:“是硫酸。” 地库里很暗,塌陷的位置还有木杆,断裂的木杆,已经腐朽了。 许天不记得地库还有木杆,还是这般材质的木杆。 很显然,这是才破坏了青石顶以后,担心塌陷而做的支撑。 塌陷的缝隙有光亮进来地库,很细的光亮,却也能让许天他们看清地库的边角情况。 大堆的铜钱,零星的银元宝,却看不到一块黄鱼儿。 许天很清楚的记得,当年那些黄鱼儿放的位置…… 许天蹲下身,摸了几下地面,青石的地面:“这是放黄金的位置。” 罗兴三人围过来,映着那纤细的光亮看,这一片太干净了,只有地面的青石上,依稀还能看到些许黄色的印记。 都忍不住摸一把,都染不上一丝黄…~ 道光年间营建的地库,有铜钱正常,有金银更正常。 可惜,就是银元宝都是零散的丢着十来八个。 “这是瓷片?” 罗兴拿着一片白色的瓷片看。 寒苒接过来:“这是清三朝的官窑瓷片。”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从道光朝一直到六十年前,储备了任何世道财富。” 许天记得,不止是只有清三朝的官窑瓷器,就是再往远些的那些官窑精品,当时自己都见到过。 如今,就连瓷片都不见多少。 “咦,这是哥窑瓷?” 寒苒也摸索到一片瓷片,很惊讶的喊。 许天已经不再动了,呆呆的站着,看着这地库,仿佛还记得当时他带着黄鱼儿进来时的表情……惊讶而震撼。 如今,那些银元宝加起来都不值几万块,而当时,自己大概核算过地库的金银,少说都有几百万现大洋的资产。 “走吧。” 许天有气无力的说一句,也不管罗兴三人收拾银元宝,自顾自的朝出口走。 “你俩前面,我把痕迹收拾一下。” 还好罗兴没有失神,因为他不知道当初地库到底储备了多大的财富。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许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不是许天承受不了这个所谓的打击,而是他自己清楚,他很可能需要面对整个九鼎十二金都贫困潦倒的现状。 而自己也就只有几十万美金的现钱。 本以为只要联系上财门,完全可以让九鼎十二金在如今即将改开的时代,继续积攒大量的财富,可以确保九鼎十二金的传承不绝。 没办法,穷文富武,想练内家拳,没有足够的钱粮,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就像前些时候肖念那一丝五百年人参的根须,对于内家拳的益处无以伦比,市场上价值得十多万,还有价无市。 也就是说,没有金钱支持,即便是许天这种境界的身手,也不敢受伤,没有天材地宝,受伤就意味着无法恢复,就意味着境界跌落…~ 而有足够的金钱,就能采购到相应的药品,采买到天材地宝,就不用担心受伤,更是可以提高境界,让修为精进。 如今,财门失联,或者准确的说是主动脱离,怎能让许天不揪心。 揪心的不仅仅是财门重新培养的问题,而是怎样让可能穷困潦倒的九鼎十二金传人存续的问题,怎样面对有可能需要九鼎十二金出头的战事! “储备很值钱?” 罗兴似乎看出了许天的心思。 “我祖师提过,仅仅金银储备,就足值当年几百万现大洋。这还不包括珠宝玉石瓷器等收藏界的热门物件!” “这些储备,一个作用是为了在一个王朝建立初期时九鼎十二金传人的存续,更是为下一代培养做准备。” “没了这些储备,别说是培养下一代!罗兴,如今的时代你也清楚,没有足够的金钱,如何可能有修为精进?” “肖师叔的家世,肖师叔的官面身份,只有暗劲中期的修为,却让她没有任何的储蓄!” “穷文富武,可不是说说而已。就是寒苒,恐怕寒老一辈子的积蓄,都花费在她身上了。” 这些,罗兴三人都懂,只是不知道地库里原来储备如此丰厚,如今却只剩下些垃圾。 可,他们三人却没有开口提一句财门。心里即便恨的牙痒,也不能开口。 许天是最难受的,九鼎十二金的存续,历来是枢门的责任。 有人进了大队院子,四人也不再谈了。 是昨晚在祠堂的那人,或许就是范家庄大队做主的人,许天等人也没心思认识。 “我舅太姥爷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天还是不死心,想知道详细的过程。 准确的说,范世兴后人离开范家庄七年零四个月,是主动离开的。 完全就是搬家,以范隆丰落叶归根的名义,说是要搬去f县,回归祖里…… 至此,许天也彻底死心了,九鼎十二金的财门,是真正的脱离了,出走了,带着九鼎十二金两百年积累的财富,出走了。 “狗日的,什么回归祖里,就是特么的挖了范家庄的宝跑了。” “现在想来,改开之后,那狗日的干跑运输的活儿,有两辆解放车!跑气的运输,就是搬运财宝的!” “那么多年,全村人还以为他家是跑运输赚了钱!” 处心积虑的出走,可能从范隆丰就开始了。 从大队做主这人所讲述的故事,就是许天对于追查,也感觉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了。 第一二三章 天衣无缝的脱身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四章 进山 “小天,七八年前的驾驶证必须得有公家单位出具介绍信才能学,那时候没有私车,汽车都是公家的。” “是不是可以追查那两辆解放车?或者直接追查驾驶证也行,总是能找到线索的。” 肖念作为唯一一个有官面身份的,对于一些政策很了解,又是教授历史的,同样对于一些政策的推出时间熟悉。 “师叔,对于范隆丰一家人的以前,范家庄了解一切,我敢说,包括他家人学车以及驾驶证、解放车的来历,范家庄的人都了解。” “以前不重要,从七八年前往后的线索,才有可能对追查有效。七八年前的那一次搬家,是一次完全的切割,直接断掉了以前所有的一切!” 对于九鼎十二金这些传承门派做事的手法,许天又如何不清楚?只要做了,就一定能做的相当的严密,特别在隐匿身份的问题上。 “不说了,此事暂且搁置,江湖必相逢,除非他摈弃掉之前所有的门道。” 许天也是不得已如此了。 “那咱们······” 罗兴无法跟许天感同身受。主要是,他对于财门保管的财富没有见过,就没有切身感受。 虽然被父辈一直用九鼎十二金曾经的辉煌引导,一直在罗兴的心中烙印九鼎十二金的印记,可作为接受义务教育的罗兴,同样接受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教化,以及生成了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 或者说,唯有许天还坚守着曾经。 “咱们进山!” “进山?” “对,进秦岭,去影观。” “啥意思?许天,不是吧,就这点打击,也就一个财门脱离,就要进山了?这就远离江湖了?” “九鼎十二金也不止一个财门,何况你还把肖师叔和寒苒师妹拖进了江湖,你这一撒手要进山了······” 罗兴喊叫着不依不饶,把许天搞愣了。 “你扯什么呢?什么远离江湖······” “你不是要进秦岭?不是要去什么影观,所谓观不就是个道观吗?还能是啥意思!” 说实话,罗兴对于九鼎十二金是不是能全部续存,是不是能全部聚齐,他真心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是不是身处江湖,能不能感受曾经的江湖热血。 聚齐了九鼎十二金,无非是有一群相互辅助的兄弟,没有了,一样可以走江湖。 六十年的时间疏离,罗兴没有许天那种不离不弃的情感,更没有九鼎十二金传承的责任······这些父辈也没有交代过,只交代过对枢门的服从。 可许天这个枢门传人又要退隐了,罗兴一下子觉得空荡荡的,就像被抽空了的感觉,一下子那火气就上来了。 肖念也被许天和罗兴两人突然的冲突愣了。 辞掉公职,肖念确实是被许天带进了江湖,寒苒更是许天在接受寒闵委托下入江湖的。许天若真的要退隐······肖念也是有些怨言的。 “你······唉······扯什么呢?什么退隐!进山就是退隐?” “影观是金影一脉的据点,两千年了从不曾变过,这也是我觉得唯一不存在变故的一脉。” “罗兴,从北方肯特山开始,再到遇到金匠的报信,我一直感觉有某些势力在针对九鼎十二金。所以,从北方回国后,我一直没有主动去寻找九鼎十二金各脉。” “是因为我现在看不清全局,没法对目前出现的局面做出应对,所以,就想着处于江湖,希望能在江湖中接触各种事务,积累情报信息,慢慢的尝试了解全局。” “亚美利加人探究肯特山,六角一族远赴伯力针对我,京极一族做局谋取金匠一家,再到财门脱离,我发现我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想将这些事都勾连起来,试图看看是不是一个大谋局,可惜,我无法找到这些事件中的联系,甚至东洋忍者的两个家族,都相对独立。” “所以,我才决定主动寻找各脉的据点,从而彻底了解九鼎十二金传人的现状,完全不再考虑是不是谋局的疑虑······” 这段时间,这些事让许天挺郁闷的,也有些压力,主要是自己一直被当年兄弟们为他创造活着的机会而背负太多。 这一刻许天想通了,想明白了。也是因为自己时隔六十年入世,对于这个时代的无知,让许天做事束手束脚的,一直不敢放胆去施为。 财门的脱离,做的如此决绝,如此严密,如此天衣无缝,让许天明白自己有点多虑了。 面对财门脱离尚且无力阻拦,也就更无法对九鼎十二金的各脉现状做出相应的应对。如此,还不如直接去接受现实,干脆主动去联络。 “嘿嘿,那个······那个,我以为你要抛下我不要我了······” 罗兴讪讪的说这话,还是明显有歧义的说辞,让许天没法生气,其实许天也根本没生气。 罗兴是怎样的性子,这近半年的时间,许天应该是了解了。 影观所处的位置,充分体现了它这个名字的意义。用商洛乡下那些久居秦岭山脚的百姓而言,都敢说自己见过一处道观的影子,可没有一个人见到了。 多少年传闻下来,依旧是个影子,传闻也被当成捕风捉影了。 许天四人,从商都出发,用了五天的时间,坐火车,坐班车,再坐三蹦子,再换牛车,直到在半路下车后,四人进山了。 在山里又走了三天的荆棘路,完全就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茫无目的的前进。 当然,这种茫无目的,是罗兴、肖念和寒苒的感觉,对于许天,却是依照规定的线路在行进。 应该已经在秦岭深处了,入眼的全是雾,就连他们四人,在许天带领下拐进一处山谷,也完全处于浓雾中了。 彻底没方向了,连视野都没有了。 罗兴三人看着许天,只见许天突然笑了:“罗兴,你尝试着看看,这山谷是阵法的阵眼。” 罗兴有些尴尬了,怎么说自己也是阵门陈的唯一传人,深入阵中,居然毫无知觉。 拨开浓雾,罗兴查看着这山谷的一切,前后左右都转了一圈,罗兴丝毫看不出有设阵的痕迹:“许天,玩我呢?这很明显就是一处天然的山谷,根本就没有人工的痕迹,怎么会是阵法!” 对于阵法,罗兴还是自认为天下无双的。 “谁告诉你是设置的阵法,这是天然形成的,或者说是上古设的阵。” 罗兴带着疑惑,再次查看,浓雾让能见度很低,罗兴甚至凭触觉在丈量围成山谷的山峰。 就是肖念和寒苒也有了兴致。 一直磨蹭到天黑,四人扎营露宿,罗兴依旧没有窥透阵法所在······ “许天,我确实感觉到了阵法,可······可毫无头绪。” 无法识别阵法,让罗兴根本就没有睡意,脑子里一直是这个场景的景象闪现,一帧一帧的,很乱。 “待子时吧!” “你是说,这是伏羲天荒阵?” 许天一个待子时的提醒,罗兴猛然间就醒悟了。 一天的时间,整个山谷已经印在他的脑海,一个子时,瞬间就在罗兴的脑海里形成了阵法。 第一二五章 伏羲天荒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六章 熟悉而陌生的人 处于自我都怀疑的状态下,是无法去争辩的······这不仅仅是肖念当下的情形,所有第一次走近这里的人,都会如此。 许天师门记载的,有很多处于阵法中的感受,还有各种各样的猜想,两千年来,从来不曾断过,一直有人想搞清楚伏羲天荒阵的原理。 就比如阵门陈一脉,否则,罗兴不会一下子就认出伏羲天荒阵。 阵法的名称起始,没有记载,何人所建没人记载,所有的记载,都是从金影一脉开始的。 “那现在······” 肖念已经不计较了,说不清,争不明。 眼前这看上去全是山石的山脚下,还有高耸入云的山峰,背后就是可以让人触摸到厚薄的浓雾,山崖和浓雾之间只有三五人并行的空间······。 就是不知道许天所谓的影观在何处,似乎看不到路。 许天这次没回话,只是做了个手势,便在前面带路了。 似乎是在绕着山脚走,不是似乎,就是在绕着山脚走,就在这浓雾和山崖之间,伸开手,两边都能触摸到。 罗兴闲着,左右摇晃着,摸摸山崖,再扒拉两下浓雾,玩的很开心。 酒肆寒苒也跟着罗兴玩起来了。 “许天,你来过?” 罗兴问的很突然,也很随意。毕竟许天走的太顺溜了,对于伏羲天荒阵比自己这个阵门陈的传人还熟悉。 “没有,师门记载的很清楚,我师尊也多次跟我讲过。” 事实上,许天何止是来过,那些年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每次都会是这个时间段过来的。 何为金影?因为金影在本质上就是枢门的影子,他们属于形影不离的状态。 在肯特山那次,也是金影最后替许天挡下了一枪,让许天有足够的余力脱身的。 六十年了,又是那个季节,自己却间断了六十年。 “天啊,这怎么可能?” “好美呀!” 虽然许天处于神游状态,路却没有带错,肖念和寒苒猛然的喊叫,也让许天回魂了。 到了,或者说到门口了。 也就是一个弯道转过,满眼都是青翠的绿色,完全就是一副人间仙境。 潺潺的溪流,遍地的野花,郁郁葱葱的树木灌丛装点了整个空间。 这才是一处山谷。 一条石径从他们站立处,远远的延伸,很远,看不到头。 石径两侧都是那些凌乱却让人赏心悦目的地边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耳边不时传来鸟鸣和泉水的叮咚声······ 寒苒和肖念已经完成沉醉了,都不忍迈一步。 就是罗兴也张着嘴哈气。 “老许,这是冬季呀!” “嗯。” “这里的位置即便是南北交界,可真正的南方还在南岭以南,这里怎么会这样?” “嗯。” 许天就是嗯······因为许天这时候也慌乱了,失神了。 不是因为这里的景观,而是时隔六十年的无措。 许天缓缓的往前,三人就那样亦步亦趋的跟上。 许天是有种陌生有熟悉之感······过去六十年,唯有这里让许天熟悉,一点都没有变。 就这样木样的走着,不知道时间也不知疲倦。 而肖念和寒苒是沉醉于这一方世界而不知疲倦。 唯有一个清醒的罗兴,一会儿看看许天,一会儿低头思考着。 当再抬头时,就看到了许天口中的影观。 一道江湖,一世沧海······虽然还有十来米的距离,而那苍劲的字迹罗兴已经看清了。 许天还是那样,默默的向前,就是寒苒也感觉到了许天的异常。 站在那斑驳的柴门前······真的是柴门,很原始,很古老,让人能感觉到这扇门的沧桑。 许天好像一直在深吸气,然后在缓缓的吐出来,时间很长。 让人都有些着急了,许天才将手放在柴门上,轻轻的推开。 道观很老,很破旧,只有古意,只有沧桑,似乎这道观就是表达传承,再没有别的用处。 地面打扫的干净,能清晰的看到地面的青石,似乎整个道观都在一块青石上。 磨蹭的黑黝黝的,还能看到经常有人在上面走步法,脚印深陷。 再看道观的建筑,整体都是黝黑的,看不出材质,似木料,又似青石,就连屋顶都跟墙体是一色的。 “没人?” 四人已经站在道观的院子里了,却没人招呼,空荡荡的。 “有,在做饭。” 许天能听得到。 “金影是单传?就一个人?” “两个。” 也就在这时候,许天听到在后堂厨房的两人朝他们过来了。 罗兴想继续,许天拦下了。等着。、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的道士出现在正堂的台阶上,没说话,就那样看着许天他们。 彼此端详了有一阵,那老道突然就飞跑起来,直到跑到了许天跟前,猛然单膝跪下:“主公,你可算来了!” “你······你认识我?” 许天记得他,虽然这老道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可脸型轮廓没变,跟六十年前一样。 “六十年了,无时无刻我不在记着您,您不是您,是我心中的烙印!” 老道还没起身,就单膝跪着,扶着许天的双腿,抬着头哽咽的叙说。 “快起来,我······我是······我不是······” 许天也不知道该怎样说。 我不是我?还是我不是你记忆中的枢门许天?或者说,我是我的徒孙? 就在这一刻,许天都想说:孩子,我也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也是我的心中烙印! 当年,他就是许天在俗世收回来的,本来是想让他做枢门一脉的传人,世道太乱,自己太忙,只好将他留在影观,做了金影一脉的传人。 没想到时隔六十年,再次相见,自己还是少年,而他却已经耄耋了。 许天几乎是下意识的扶起老道,这一扶,让老道泪眼了。 当年,自己快要饿死时,也是这样跪着,也是这样被扶起来的,他记不错······ 老道抬头,迷糊的看着许天:“你······我怎么有点乱!” 能不乱吗?许天当年救他时,也就三十多岁,虽然现在面相也就二十来岁,可完全就像是重活了,事实上就是重活了。 而且这情景,这动作,一切都一样一样的。 这乍一看,老道情绪激荡,真的把许天认成了许天。 “怎么了?” “你怎么可能年轻了?” “这······我没有见过我曾祖,不过师父说过,我跟曾祖很像。” 这时候,老道突然就正经了,招手让那十五六岁的小道童过来:“见过你师兄,这就是你一生要忠诚的人!” 老道是旧派人,或者说老道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新派,完全是依照传承在行事。 也是用这种办法来平静自己很难平复的心情······太激动了,也太失态了。 第一二七章 有何打算 “你就是我的主公?” 小道士看着许天,相当的郑重。 “你也可以喊我大哥。” “不,主公就是主公,我知道我的使命!” 小道士似乎对于许天这随意的态度不满,很不客气的反驳了。 彼此介绍后,老道把许天四人迎进了屋,老道就以饭食不足,躲到厨房去了。 知道他是去平复心情了,都也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礼节,由小道士陪着。 “主公,我是金影这一代的传人,我知道我就是你的另一条命!终生不渝!” “好!你我彼此!” 许天也郑重起来,小道士才舒展了脸上紧张的表情:“我师父说,只有主公认可了,我才能算是真正的金影。” 这是金影一脉的流程,必须经过这一关。八十年前,许天说过同样的话,却是对这道童的祖师说的。 “你今年多大?到了出山的年龄了?” “十六岁。师父说,金影一脉出山没有具体的规定,只要是枢门现世,便是我出山之时。若枢门现世了,而我不满十五岁,师父就是八十了,也必须跟随枢门入江湖,这是我们金影一脉的使命,是我们烙在骨子里,渗入血液中的使命!” 这话不止是许天,就是再没有正行的罗兴也被触动了。 当年,罗兴出山时,他爷爷已经快要咽气了,强撑着起身说过:罗兴,你出山就是为了九鼎十二金,一切以枢门为尊,誓死不得违背! 事实上,罗兴在遇到许天后,一直都是很平等的交往,从没有什么尊不尊,此时,这小道士的话,让罗兴也有些惭愧了。 “你叫什么名字?” 罗兴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就插嘴了。 “金影呀。我们金影一脉就像枢门一脉一样,历代都是一个名字,跟你们阵门不一样。” 小家伙一点都不客气,直冲冲的说话,硬是把罗兴堵回去了。 这金影似乎很聪明,仿佛是看出了罗兴的意图。 “你没出去过外面?” “怎么没有,我上完高中了,今年毕业的。” “你上高中?” “嗯,是不是觉得影观距离外界很远?我住校的······再说了,忠诚与否跟是否接触外界无关吧?” 金影跟罗兴这一问一答,让寒苒和肖念憋不住笑了。 “你没有觉得当今与师父教授你的有什么不同吗?” “切!什么不同?所谓的宁有种乎?我只知道,我们金影一脉历经两千年,从不曾有过僭越,从不曾有过背叛,也绝不能在我这一代缀了名声,坏了传承。” 这一刻,就是许天也觉得自己被感染了。 苏醒以来,自己的性格变了,行事变了,因为对这个时代的不了解,以及自己重活过来的忐忑吗,让自己有点迷失了。 而金影的话,一下子锤醒了。 一下子有点沉闷,所有人都在品味金影的这话。 一直到老道做好了饭菜,一起吃过饭,都没有任何话题说起。 老道还扭捏着,不自然着自己一见面时的失态。 而许天几人,在这样纯净的世外桃源,再被金影这般朴实而深刻的话语影响,都反思着自己。 都是传承人。 这里的天黑的很早,金影把所有的油灯都点着,不仅仅是屋子里亮堂堂的,就是道观的院子里也相当的亮。 寒苒好奇油灯怎么可能这样亮,就走过去看。 “这是青铜的油灯?” “嗯,还是鳄鱼油的油灯。” “这······”寒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对于小金影的话,寒苒觉得不能怀疑。 “这有什么奇怪的,整个道观的主殿还都是金丝楠的,偏房和厢房都是紫檀的,就是地板也都是汉玉的。这都是一代一代枢门积攒下来的。” “至于鳄鱼油,道观里的储备可以再用百十年!” 小金影到底还是个少年,有点显摆。 只是这话······寒苒看着许天:“哥,这是真的?”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确实是真的。就是许天当年也没少往这里收拾紫檀料。 “你还别不信,我们用的碗和茶具,连清三朝的官窑都看不上。” 小金影继续着显摆,这时候就是罗兴和肖念也坐不住了。 先是一口喝完让人回味无穷的清茶,将茶盏翻过来······ 然后就贴着那茶盘,再摸索几下方几······一样样的考证这小金影的话。 虽然都不是玩收藏的,作为传承人,总是见过这些物件的,不得不承认,小金影没一句假话。 “娃不常见客人,更是没见过同道······”老金影说到这,有点哽咽:“娃上学,跟他们同学不属于一个世界,连个朋友都没交过,老师说孩子孤僻,是因为娃一直牢记他的使命!” “少主,虽然这些年生活清苦了些,可金影一脉为枢门保存的物件,一样都没少!” 两千年形影不离,两千年生死相随,枢门每一代都会往影观收拾些精品珍藏。 金影守着珍藏却过着清贫的生活,这跟财门出走对比太鲜明了。 罗兴这时候一本正经的过来,向那老金影深深的鞠躬。不是因为年岁和辈分,纯粹为金影一脉的这份恪守初心。 见老金影疑惑的看着罗兴的行为,许天轻声说:“财门出走了!” “他们······老主公当年几十万几十万大洋往财门搬,就是觉得世道要变了,整整为九鼎十二金储备了可以隐世富足生活二十年的财富······” 那都是许天做的事。老金影不知道,只当是跟许天在讲故事。 “世道果然变了,还是前所未见的大变局。老主公给我留下的那个收租的奴仆,在新时代来临的第一天就交代了一切。” “所有的盘剥都是他做的,却强加于影观身上。那时候一直没有少主的消息,我出去把他收了······” “少主,这是大势,是时代所需。地产没了,房产没了,又被仆役出卖,那些年,我一直没敢出山,就守在这里。” “也幸亏老主公给我留下的收音机,储备了足够的物资,让我整整度过了二十多年。” 老金影说的很平静,谁都很难体会二三十年一个人守在这道观的感觉。 都坐过来了,静静的倾听着老金影叙述。 “差不多十多年前吧,我从中听出了变化,就出山了。我记得当年师父随老主公北上,我想去找找,也一路北上了。” “在燕赵地,我遇到了那次天灾,恐怖的天灾,那天我就在那里······受不了,看不过去,我整整在那废墟上游荡了三天,直到遇到娃。” “就是这娃看见我的第一眼,让我觉得他就是下一代金影。所有九鼎十二金的原住址我都找过了,一个都没见,我觉得传承更重要,我当时已经六十多了,带着娃就回来了,我知道,师父和老主公会原谅我的。” 老金影说到这停了,凝视着许天:“少主,九鼎十二金可曾聚齐了?” 许天指了指罗兴:“只有阵门陈······” “找财门可以考虑到这几十年大家的窘迫?” “有这个考虑。” “我虽然不出山,却有事件琢磨这个世道。少主,确实,只要是心存传承,心守九鼎十二金使命者,这些年肯定都过的窘迫。” “你的做法是对的,财门是关键。可如今财门出走了,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许天这六十年是封闭的,虽然通过报刊了解了这个时代,跟亲身经历完全是两码事。 这也是他苏醒以后一直纠结犹豫的原因,有点不知所措,无从下手。 毕竟,现在的时代,是一个真正为民的时代,是跟九鼎十二金有共同理想和信念的时代。 许天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用曾经的手段和方式来行事。 第一二八章 正确的方式 别看许天应该说是个百年老妖怪,其实他前五十年的江湖经历,包括形成的三观,行事方式,于当下无补,反倒是他的羁绊。 从某些方面讲,许天就是个少年,甚至不能匹配他年龄的少年,对这个时代睁眼瞎的少年。 这也是许天自苏醒一直战战兢兢行事的原因。 当老金影问他有何打算时,许天确实是懵了,发怔了。 老金影并没有探究,看到许天的状态,轻轻的带过去了。 “财门出走,确实有点始料不及,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也需要整理思路!” 看着这个自己调教的老道士一本正经的指教自己,许天真不知道该有怎样的感受。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大家都感觉到了许天的那种情绪,亦或是为了节省油灯,毕竟小金影说了,从来没有这般奢侈过,把道观所有灯都点亮。反正大家睡的都很早。 许天要求跟老金影同处一室。 “出山多久了?” “半年不到。” “可曾上学?” “没有,一直在山里。” 许天只能这样说,即便绝对信任老金影,许天也没法解释他的经历,也不想让这老头像当年那样跪拜自己。 “也就是说,你对当下不了解?老主公怎么可能让你缺少了了解时事这一课?” “当年祖师从肯特山出来,命悬一线。师父只是个采药人,机缘巧合救下了祖师。” “那时候,师父已经错过了修炼的年龄。祖师是把所有的功法记录下来,让师父传授的。” “我师父说过,严格意义上,我算是跟他同辈。因为我所学的,几乎相当于祖师传授……” 许天又得嚼瞎话了,实在不好解释他这种特别矛盾纠结的实体人。 “祖师给我留下的功法记录,师父看不了,我看了就能铭记…~” “老主公出神入化,什么事都预料到了,就是传人这一块…~少主,你如今何种境界?” 老金影说完,就直接出手了,几乎是全力施为。 许天不得不应对。 老金影算是当世绝顶高手了,可跟许天过手,依然不够看的。 上一次脱力后,许天自主进入内息功法修炼,现在许天的实力,连许天也不太能准确的描述。 只是一个搭手,老金影就撤身了:“少主,你已经是玄士境?” “我感觉离祖师所记载的玄士还有差距。” “不,我敢肯定,我是化劲之上,初窥圣境门槛,却连一招都无法接下。恭贺少主,重回上古枢门鼎峰修为!” 老金影八十多了,却清醒无比。 “我一人修为再好又如何?两千年传承的九鼎十二金,我却束手无策。” 本该是虚心求教的,可许天面对自己调教出来的这老道,心里过不去。 所以,就只能这样说了。 “少主专心己身,又出山时短,加上老主公早先准备多年的财门出走,让少主一时无措很正常。” “少主,虽然老道不曾多入世,几十年守着这道观,却让我有时间琢磨这个时代。” “以老道看来,如今的天下是绝对要向盛世发展,迹象已经显露无疑。在老道看来,盛世来临,对于九鼎十二金的存续,真正需要解决的便是财。” “财侣法地,修者四要,财为基础。财门出走,就需要少主必须先解决财的问题。” “新时代这几十年,可以说是将九鼎十二金几千年赖以存续的产业化为泡影了。” “可是,少主,枢门六十年不曾现世,九鼎十二金的传承需要存续,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想让传承不断,死守故地是不行的。所以,老道以为······” “九鼎十二金若想传承下去,必定要适应这个时代,也就是说,老道以为,九鼎十二金估计没有那一脉还继续留在原地。” 许天又何曾不知道。 苏醒,再到回国,许天做事一直都恪守着谨慎的原则,一路南下,几次路过九鼎十二金各脉附近,都强忍着不曾去找寻。 财门实在是太重要了。 至于金影,金影之所以被称之为金影,就是因为金影一直就是枢门的影子,形影不离,忠贞不渝。 金影也是除枢门许以外,唯一一个知道九鼎十二金隐世地址的。 可惜,从老金影所言,似乎他已经替许天走过了一场,结果却很失望。 因此,老金影才委婉的劝说许天。 “六十年没出世,各种缘由不说也罢,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九鼎十二金到底还留存下多少。” 许天真的没想过追究什么,也没想过使用当年的手段去做什么。六十年,不止是一代人,许天不敢奢望一切依旧。 这也是这一路走来,许天不曾对罗兴没有尊卑的言辞和行为有任何表示的原因。 时代变了,许天需要去适应。 “少主,从肯特山出山,一直到影观,半年多的时间,想必少主并不曾在任何一地停留太久吧?” 许天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少主,你应该清楚,从先秦起,九鼎就从庙堂转江湖,从共和、分封到大一统的集权,九鼎也彻底融入江湖了。如今又是一次大变革,但九鼎肯定应该还属于江湖。” “少主,当下是火器横行的时代,或者说末武时代,并没有出现整个华夏之地需要我们九鼎迎战的事件,为何要纠结聚齐九鼎十二金?” “老道以为,既然都属于江湖,那就在江湖中相遇吧!老道相信,只要九鼎十二金入世,还存续着传承,那一脉也不会忘记烙印一般的使命。” 言外之意,只要是发生了需要九鼎十二金挺身而出的事件,必将出现九鼎十二金的人,也就有了九鼎十二金相遇的时刻。 许天似乎觉得这是现在最合适的方式。 说实话,许天越是了解如今的时代,越是不敢去找九鼎十二金的传人,连孔家传世两千年的肖家,都进了公门,自己离开的六十年,又怎么能要求九鼎十二金固守? 不管是遵守承诺,履行使命,前提是生存。 两千年积蓄的所谓产业,在这个时代到来后,一切都从归于零,自己六十年昏睡,而这六十年重新洗牌了。 阵门陈改姓换名,入赘避世,财门出走,又何尝不是九鼎十二金整个体系的写照。 第一二九章 金影的第一次露脸 这些年,岭南火车站是全国最忙碌的火车站了。 元旦将近,岭南火车站更是人头簇动 此时,从出站口走出五个人,三男两女,还有一少年,正是许天等人。 许天这时候已经放下了执念,有了融入江湖的想法。 之所以来岭南,许天并不是要赶潮流都遍地是钱的改开前沿,而是想着过冬。毕竟南岭以南的冬天相比秦岭淮河以北要舒服很多。 在影观停留了一个多月,跟老金影交流了一个多月,许天带着金影入世了。 当然,寒苒、肖念以及罗兴,依旧随同。 “人好多呀!” 寒苒好歹也是生活在省会城市的,也被岭南火车站这摩肩擦背熙熙攘攘的人群给惊着了。 至于小金影,直接懵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多人。 就是许天也一时有点不适应。这不是当初的广九火车站,当年的广九火车站也算是大站了,往来人员也相当的多,可跟现在看到的,根本就没法比。 “这不是广九站。” “什么广九站?” 罗兴听到许天嘀咕,顺口就接了一句。 “呃······祖师说最大的火车站是广九站,我以为咱们还会在广九站下。” “小天,这是新站,是七十年代新建的。若是老广九站,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 五人一边闲聊,一边出了车站,走进了全是人的站前广场。 说是走进了,其实就是随着人流走。许天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却对现在的情况一样是陌生的。 到了站前广场,出站的人群算是多少分散了一些。 “要地图吗?” 五个人的行李都不小,都是一水的大背包,许天和罗兴更是将近一米的双肩包背着。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刚从内地来的。 挡着许天他们的那人,也背着包,斜跨着,手里抓着一沓地图。 “多少钱?” “一百块一张。” “一百块?” 寒苒声音喊的有点高了,赶紧捂了嘴,眼神的不可思议却是显露无疑。 一百块呀,肖念原本是鲁大的教授,所有的收入加起来,一个月也就六七百块,也就六七张地图的价格。 寒苒算是家庭条件不错了,在鲁大,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几十块,买不起一张地图。 泉城不是没有卖地图的,也就块儿八毛的,纸质好一些的也就一两块钱一张,没想到这边的价这么高。 “土鳖!这是特区,是改开的前沿,真当是你们那山沟沟呀!” “滚!” 许天本来不想搭茬,买卖嘛,只要不是强买强卖,人家怎样发财,轮不着他管。可出言不逊就是找茬了。 “你······” 买地图的那人好像想上手了。 来特区的内地土鳖,即便是被骂了,都是悄悄的躲开,若是稍微有些不服气,那就是自己地图卖出去的时候。 可当这人正准备故技重施时,却发现这五人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就那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少年,似乎也跃跃欲试,等着他出手一样。 “你们等着······” 这话都没敢看着说,扭头就走了。 许天五人没人当回事,只是继续往外走。 “砰······”一声,肖念身边有一人摔出去了。 “他抢我包!” 肖念是一个暗劲武者的反应,在被抢的那一刻,很随意的就踢出一脚。这还是肖念心善,力道适度,否则那人绝对不是单纯的摔出去。 见那人吭哧吭哧的站起来:“臭娘们儿,你敢动手!” 也就这档口,许天几人的周围立刻就宽敞了。倒地的那人一起身,就有三五人站过去,然后,好像有什么方式联系了一样,许天听到有不少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很急促。 那人狠狠的等着肖念,却发现似乎这女人一点都害怕,一块的五人都没有一点担心。 先是三五个,七八个,一会儿就聚集了十多人,将许天五人围了起来。 钢管、短刀、匕首,连凶器也都很嚣张的拿出来了······这就是特区现下的境况? 许天将听声辨位放到了最大,辨识着整个站前广场老公家的踪迹······很显然,站前广场是有巡逻的,可惜人太多,事太乱,处处都有纷争,处理每一件纷争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又不能粗暴的执行。 在许天的耳朵里,也就在他们这边剑拔弩张之时,有巡逻存在的地方,再一次有了争吵和推搡事件,硬是牵绊了老公家人往这边的步伐。 似乎,这里面是有关联的。 也就一阵儿,许天五人已经被围起来了,人群在他们冲突的位置很远处围成了圈,都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许天五人。 “新来的,不知道这群人的厉害。” “这下这几人要遭殃了。” “还有一个小姑娘呢!这些人也不想想,带着一个小姑娘就这样胆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也是咱郭嘉的地方?这群人······” “小声点吧!别找事!” “前几天不就是有人说了句公道话被揍了吗?看着就行了,别惹人别惹事。” “唉······等下帮忙送医院吧,这帮人都手狠着呢!” 混乱的环境并没有影响到许天听到这些议论,也不影响许天能清楚的知道在站前广场那些巡逻的行踪。 许天不想跟老公家打交道,不管自己的身份来历,还是身份性质,都不想跟老公家有交集。 “谁来?” 许天就这么轻声的问了一句。 “大哥,我来!” 既然是入世,就需要跟俗世接轨,不能主公主公的叫,就是少爷,许天也不允许,金影就喊许天大哥了。 小金影很是兴奋,估计这孩子从来不曾跟人动过手吧。 “罗兴,你照看着他,别失手搞死人,也必须给他们教训!另外,时间要快,在老公家过来之前,咱们必须脱身!” 许天的话音刚落,金影已经冲过去了。 罗兴本来也想冲过去,痛快的爽一次,有点不好意思跟小金影抢生活。 许天手里也捏了一叠硬币······小金影面对一圈二十多人带着凶器的凶徒,许天还是很操心的。 金影一脉的功夫,重点体现在影字上。想当年,许天身边一直就由金影陪伴,却没有任何存在感,金影的轻声功夫几乎是整个九鼎十二金中最为超绝的。 所以说,许天操心多余了。 只见那金影真的就如一道影子在围攻他们的人群中穿梭,让人目不暇接,每与人接触,必将会有人倒地,等他再击倒两人后,这人才哼出声来。 “真快!”寒苒惊讶于金影的速度,更是惊讶于金影的身手:“我感觉我不是他的对手。” “别说你,我也觉得很难胜过他。” 肖念也低声说着。 “肖姨,那倒不至于,金影还在明劲期,只不过身法轻巧灵活。他应该是在跟老金影的对战中长大的。” 许天很清楚,肖念只在乎练,而金影是注重于战,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切磋,肖念肯定能赢了金影,若是生死对战,肖念很有可能不是金影的对手,至于寒苒就更别提了。 看金影的这身手,许天也就彻底放心了,罗兴也相当悠闲的看着金影狂揍这群二货。 第一三零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者对于常人而言,或者说对于街痞混混而言,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本来都以为即将看到一次群殴,没想到却变成了一个小娃娃群殴一群人的景象,围观的吃瓜群众,都还来不及议论,似乎就已经看到了结果。 这群在五羊站前广场不可一世的街痞,眼看就要全倒下了,连那娃娃的衣角都没挨着。 马上就要结束了。 就是罗兴也退回来了······自己又没有出手的机会,又跟不上金影动手的速度,不在局中丢人了。 罗兴好歹也算是暗劲后期的水准了,居然跟不上自己需要看护的人,很没面子的。 四人都很悠闲,都躲在一边,就跟围观的人群一样看热闹。 能在五羊火车站站前广场如此嚣张行事者,自然有他们可以如此行事的依仗,不管是背景也好,还是本身实力也罢,许天虽然看热闹,一刻都不敢放松。 这也就是很短的时间,眼看就要结束了,越是这个节点,越是不能放松。 果然,就在此时,许天听到了身后有人的心跳和呼吸频率在增高······ 来不及判断,那种让人紧迫的呼吸和心跳似乎已经到了峰值,这就是一个人在做出某种激烈行为时的表现。 许天能确定,这人的目标不是他,也不是罗兴,甚至连肖念都不是,他的目标是寒苒。 毕竟寒苒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肖念有过出手,那人有自己的判断,就看中了寒苒。 许天一时有让寒苒增长经历的念头,却瞬间就压下去了。 一旦偷袭的人得手,恐怕事情就不能简单的解决,必定会上升到通知老公家的地步,这是许天所不愿的。 所以,许天侧了一下身,极快的踢出一脚。 “啊······砰···” 随着这一声,寒苒和肖念才回头看,一个手持匕首的人被许天直接踹飞了。 “啊······哥,我······” “先别说!小影,走了,别磨蹭!” 围攻的街痞没几个了,金影似乎有了戏耍的心,速度慢了,出手也慢了,似乎是在等着对方跟他对战,甚至还留了手,让那些被击倒的人有机会起身了。 就在许天喊了这一声后,金影突然又快了起来······ 许天在喊出以后,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围观的群众见许天他们离开,几乎是带着恐惧,很快的就为许天他们闪开了一条通道,没人敢吭声。 许天也知道,在这人群中,肯定是有同伙的,只不过一直不敢出手而已。不过许天没有清除这群街痞混混的想法。 自己也不属于官方的人,没义务清洁整个五羊火车站的职责;自己也属于灰色地带的存在,没必要做的如何高尚。 况且,此次南下,除了过冬,还是有其他目的的。 作为改开的前沿,很有可能会是九鼎十二金融入江湖的起点,就如许天那个时代的上海滩。 许天不想节外生枝。 车站外,一排排一溜溜的出租车等候着,许天五人出来后,没有任何耽搁,直接上了一辆面包。 “找一个差不多的酒店。” 跟司机随便提了一句,许天就不说话了。 五羊城,当年许天没少在这里待,只不过他不确定六十年前的那些物事是否还依旧,只能随司机的便了。 司机难得第一次没有绕路,他不敢,虽然站内的打斗时间很短,可常年在火车站混饭吃的出租车司机是知道的。 三男两女是难惹的角色。 “东亚酒店?” 出租车司机停在酒店门口,许天很是疑惑。 “老板,这是里火车站相对比较近的酒店,三星级的······若是不满意,那个······那个我可以再送你们······不要钱也行。” 那司机以为许天这是不满意了,说话都不利索。 “就这吧。” 付钱下车,各人背着各人的行李,五人走向酒店大门。 “这酒店怎么了?东洋鬼子开的?” 罗兴听到了许天跟那司机的对话。 “应该不是,我听祖师提过,这酒店有些年头了,他当年就在这里入住过,好像这酒店在世纪初就有了。” “老板这话没错!我们酒店是整个五羊市最早的星级酒店,还是五羊市第一个挂上红旗的酒店,跟东洋鬼子无关!” 门童也听到了罗兴和许天的聊天:“各位老板,这是初次来五羊吧?我们酒店有······” 门童嘚不嘚的介绍着酒店的附加业务,一边帮许天等人打开了门,将他们迎进了大堂。 这门童倒没有因为几人的穿着看低他们。 这些年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往五羊涌,门童也见识过不少穿着土气却相当豪爽的大款,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感觉真的让人宾至如归了,最起码寒苒就这样想。泉城的宾馆就没有人家这样热心。 门童将许天等人迎到了前台,还帮忙许天等人办理入住。 稍作休息,许天一行人聚在餐厅用餐。 “哥,我想陪肖姨去转转······” 到了改开的前沿,看到了来来往往那些人的穿着,寒苒和肖念都有些心思了。女人嘛,就这样。 “行,酒店有车,就用酒店的车······金影,你去吗?” “我不去!” 小家伙似乎心中只有职责,尽管对五羊市相当的有兴趣,也很好奇,却明白自己必须是跟着许天的。 罗兴见许天看过来,直接摇头了。就是想去,也不想跟着女人出门。 许天随手从裤兜抽出一沓钱,丢给了肖念。 虽然在影观决定了入江湖,在江湖中去寻找九鼎十二金的踪迹,可许天心里还是没那么踏实。一直忧心该怎样走下去。 许天定的都是套间,金影也没打扰许天,在客厅掇弄那些电器。 罗兴闲着无聊,也陪着金影在客厅热闹。 许天一个人盘膝坐在床上,脑子里很乱,有点无从入手的感觉。 手里有些钱,可多是美元。江湖不容易,他们五人是需要钱财支撑的。在影观,许天对于财门的心结似乎淡了,而此时,见识了改开前沿的消费水准,心里又对财门有了怨。 早年的行当,不知道现在的江湖是否还存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带着五人真正的混进江湖。 所谓的劫富济贫,都是措辞和借口,这是九鼎十二金忌讳,从不曾这样做过。九鼎十二金的江湖从来都基于江湖道义之上。 许天脑子里思索着曾经的江湖事,江湖行当,江湖道义,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客厅里罗兴和金影看电视的笑声将许天从杂乱的思绪中醒来,很自然的用听声辨位将整个酒店过了一遍······这地方的建筑格局自己很熟悉,不需要专门侦查。 就在此时,许天的听声辨位中却听到了酒店大堂的混乱······似乎是寒苒和肖念回来了,似乎两人受伤了。 许天推开门,来不及跟罗兴和金影打招呼,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罗兴和金影也觉得不对劲,跟着许天就往外跑。 第一三一章 难不成是偶发事件 “小天,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苒苒。” 酒店的服务员领着相互搀扶着的肖念和寒苒从电梯出来,肖念的第一句话就是这。 “肖姨,先回房。” 那酒店的服务员好像生怕许天问什么,低着头不敢说话。 许天挥挥手,直接让服务员离开了。 不管这服务员是不是知道内情,许天都不会去难为他们。 “哥,钱被抢了······呜呜···” 刚进了房门,寒苒就哭了。 一万多块钱呢,连一块都没花,就这么没了。 寒苒虽然不知道许天有多少钱,却知道一万多块绝对不是小数目。本来她想,这次逛街,是想着给五个人都买些衣服的。 既然是融入江湖,还是选择在五羊,就需要在表面上跟五羊的穿着一样。这也是寒苒和肖念没有拒绝许天给钱的原因。 从酒店的入住费用参考,她俩也知道这里的消费水平不低。 可是,就在她俩从酒店的出租车上刚下来,就遭遇了抢劫。 她俩跟司机说了去繁华街区,去商业大厦。司机确实将他们拉过去了,却将车停在了百货大厦的后面,那是一条小巷。 司机说那里下车方便,不然的话,她俩还需要过天桥······ 可她俩一下车,就被十多人围住了,司机却见势不妙,直接跑掉了。 “有两个明劲的传武者拦下了我,其他人围攻苒苒,将钱抢了。” “我太缺少对敌经验了,没能短时间内拿下那两个传武者,苒苒应对十多人的围攻很困难······” 金影不以为然,罗兴也不以为然。许天却知道,肖念或许对常人而言是高手,修为也是暗劲后期,甚至比罗兴还深厚,若是对战,她俩真的很菜。 许天听着寒苒和肖念叙述,两手分别搭在二人的手腕上:“没事,只是点皮外伤,稍微休息几日就康复了。” 说完,许天拿了酒店的便笺,开始写了一些中药:“罗兴,你带着金影去买药,跟酒店协调煎药的事。” “记住,不要怕花钱,要表现的咱们很有钱的样子。” 罗兴瞬间就明白了许天的意思。 又是一沓钱,有两三万的样子,罗兴直接从许天的背包里拿的。 “小天,这······” 肖念想说什么,许天挥了挥手:“师叔,没有谁可以拿咱的钱!” 肖念和寒苒就在许天的房间里休息,等着罗兴带着药回来。许天放大的听声辨位的范围,将整个酒店尽收耳中。 很显然,这所谓的偶发事件,肯定酒店这边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露富,在餐厅随手拿出一沓钱,再到酒店的车送到百货大厦背后的小巷,然后遭遇抢劫······难道酒店以为别人都傻吗?这么明显的事也敢去做? 之所以现在不去找酒店的麻烦,许天是对出现明劲的传武者有点疑惑。 传武者不是大白菜,街痞子,小混混,甚至新生的帮派,能招揽到传武者都很难。看上去应该是一次露富后偶然出现的抢劫,怎么就出现传武者了? “内地来的土老帽被抢了?” “可不!掏钱挺牛掰的,就是没脑子!” “可他们是咱酒店的客人呀,会不会找酒店的麻烦?” “什么呀!又不是咱酒店的车,酒店的车只给外宾用的,怨不着咱们,这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真当那些傻帽敢跟酒店理论呀?” “我看见了,一万多块,就这样没了。” “骚燥的,有俩钱来五羊显摆!” 本以为这事酒店会有反应,事实上,许天只听到前台的服务员低声议论,在酒店大堂的卡座里居然没人谈起,似乎这很正常。 本以为这事应该跟酒店有关,事实上,从听到的信息看,有关是有关,酒店方只是看客而已,只不过是听说过,看到了,而没有参与,或者说不算是直接参与者。 本以为卡座里会有一些相关人员,负责放风也好,负责踩点踅摸目标也好,事实上,许天并没有听到任何信息。 或许,此刻原本踩点和踅摸目标的人已经离开了。 似乎事情很棘手了。 “师叔,你们坐的不是酒店的车?” “我们也不清楚。刚出酒店门,就有车辆停在身边,有人打开门,我们以为是酒店的车,就那样坐上去了。” “我回来时看过酒店院子里停的车辆,那辆车不在了。” “你记得车牌?或者记得那是辆什么车?” 若是肖念和寒苒能记住那辆车,倒是个切入点。 “小天······我···” 肖念她俩哪能记得什么车。 肖念虽然也出入过这样的场合,各地讲学交流,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都是车接车送的,她以为这就是酒店的服务。 至于寒苒,完全就一直处于晕晕乎乎中。泉城跟特区完全是两个世界,她完全被这里的奢华和新颖吸引了,有点眼花缭乱。 坐上车,相当的拘谨,车内的豪华让她有点不适应,就是连车门车窗以及车内暖呼呼的空间都没搞明白,哪有心思去考虑这是什么车。 见肖念和寒苒的表情,许天就知道没希望了。 不一阵儿,罗兴和金影回来了。 “许天,没人跟踪,在药店我俩还不小心掉落了钱,也没注意到有人特别的在意,没线索。” 金影也附和罗兴的讲述。 难不成会是偶发事件?许天绝对不信偶发事件的可能。若五羊城真的是传武者都沦落到干劫匪的这一行,那传武者也太常见了。 别说新时代有禁止搏杀的说法,即便就是许天当年的时代,街头混混也很少出现传武者参与,除非此时的五羊就是当年的上海滩。 “你俩带着钱,在酒店里转悠转悠。老罗,看你的了!” 罗兴那自来熟的性子,这时候应该派上用场了。至于金影,许天希望他尽快老练起来:“我就在房间,不用担心这边。” 看金影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天明白他的心思。这娃对于职责和使命这块认死理。 许天辨别了草药:“师叔,苒苒,这些药对是对了,就是年份不足,也不算太地道,至少需要三次才能恢复。” “用水煮后,直接将药液和药渣都倒在浴缸里,浸泡一个时辰,直到水冷了。” 安顿好肖念和寒苒疗伤,许天再一次放开了听声辨位,仔细滤过整个酒店的所有人。 一直没有任何发现,许天也溜达到了酒店的大堂。罗兴这时候在卡座里跟人闲扯,天南海北的胡扯,相当的熟稔。 见许天下来,也没有停止。许天随便找了一个沙发坐下,金影就依过来:“主公,没有发现。” “金影,注意门童!” 从许天下楼,有位门童就时不时的瞅罗兴,现在还时不时的往许天这边瞥过来。 许天要了一杯咖啡,顺便也给金影要了一杯:“这玩意儿你试试,若不喜欢以后就不喝了,就是尝尝鲜。” 许天在酒店大堂没有待多久,咖啡喝完就溜达着回房了。 晚餐时肖念和寒苒伤情有所缓解,也幸好没有鼻青脸肿的情况,大家就都在餐厅用餐了。 罗兴很兴奋,似乎有所了解了。 “有这么一帮人,一直就在五羊的大酒店门口做买卖。他们做事不固定,所有五羊的好一些的酒店都有他们的踪影。” “一般就是驾驶豪车在酒店门口揽客,然后在不同的位置布置人手······不过,我听到的,似乎都是些混混街痞,甚至遇到了一些横的,对方都会妥协,很少出现涉及人命的行为。” 第一三二章 过江龙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三三章 没人能拿走我的钱 罗兴和金影很晚才回来,回来时肖念和寒苒已经去睡了。 有些事跟肖念寒苒没法说。肖念还没有彻底从一个教授转变成江湖人,受象牙塔里的思维影响太大。 至于寒苒,完全就不知所谓,很纯很懵懂。 “这孙子抠索,摩托车里没多少油。金影才刚刚学会就没油了。许天,怎么样?撂了?” “是火车站那伙人。应该跟从火车站出来的出租车司机有关。” 在车站吃饭,出租车司机肯定跟火车站的那些人有联系,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入住的酒店。 接下来的事就能想通了。 “怎么干?” “先把这人处理了,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干。” “处理?” 罗兴听这意思,似乎没这门童什么事,许天不至于…~ “想什么呢?把他送走,总不能让他在房间里待着吧?” 许天不觉得自己给罗兴留下心狠手辣的印象,怎么会这样想? 要说在肯特山…~好吧,当时确实要任性一些。 能一样吗?这是在国内,有些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些。 门童的摩托车丢在那里,就把门童丢到那里…~金影就理解了,也执行的相当彻底。 肖念和寒苒在酒店养伤,许天带着罗兴跟金影又一次到了火车站。 “这人太多了,不好行事呀。” 再次见识这拥挤的站前广场,罗兴依旧头皮发麻。 在这样的场景下,找昨天晃了一两眼的那些人,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昨天小金影速度太快,还没看清人角就被他击倒了。对战的时间又太短,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反过来再找这些人,确实是挺难的。 “罗兴,难不成你有其他办法?” 金影一句话就怼上罗兴了。 不喊主公金影可以理解,毕竟是新时代了,主公也不在意这些。 可罗兴这样质疑主公的决定,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昨晚金影就不怎么舒服,今天又来这牢骚。 “不是……唉,我就是帮咱老大用点脑子……” 罗兴不至于跟金影争辩,也确实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 当时他跟许天相认之初,就一直是这样的。当初两人处于那种环境,那时候许天似乎很闷,罗兴的话就有些多。 许天没介入他俩的闲扯,自顾自的朝出站口。 金影瞪罗兴,罗兴呲牙。 金影觉得罗兴忤逆了主公,让主公不爽了。而罗兴知道许天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小金影,等你跟咱老大接触多了你就知道,咱老大没那么多事。” 听到广播有到站的车次,许天带着罗兴和金影,就站在出站口的一旁,看着那些出站的人。 罗兴和金影大眼瞪小眼,愣是不明白许天几个意思。 “金影,跟着那个中年人,就中山装的那个。” “一旦出现有人抢夺他的财物,你只需要将他的财物截下来归还。” “那些抢劫者若是没有异动也罢,若是有了,就放开手一个都别放过,全部放倒。” “记住,务必在老公家介入之前离开!咱这次做好事不留名!” 金影没有含糊,毫不迟疑的去执行许天的决定了。 “老许,你是想把他们逼出来?” “谁都不能拿走咱的钱!” 罗兴既然理解了,许天也就不需要解释。 又指认了一人,让罗兴跟上。 至于甄别来客是否有钱,是否携带现金,许天自认为算是内行。 这些能耐,就是当年的高买祖师都相当佩服。 想当年,许天也不是不做这样的买卖,在当年,正逢乱世,能在那个时代富足者,多以发国难财为主。 当年,许天做这样的买卖也从来不曾客气过。 许天跟着一对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了些,走两步总是不自然的要看看抱在怀里的皮包。 “二哥,这次咱们趸些啥?” “就搞电子表!那玩意儿不占地方,一背包装好些个,还特别赚钱!” “上一次我手紧,就趸了一千块钱的,这一次,咱哥俩搞大些。一次买卖,不愁给你大哥娶媳妇的钱!” 许天听出来是北方来的,还能具体到是西北一带。 很显然,许天所了解的十年前就开始北上的电子表,虽然已经不算是抢手的买卖,可对于西北内陆,电子表还是有市场的。 或者说,如今电子表已经被整个大陆所认同。 这是一对怀揣着发财梦来五羊的兄弟俩。 许天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距离是让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解决问题的距离。 这憨货兄弟俩高声谈论的声音,应该能引起火车站这伙人的注意。 抢劫肖念和寒苒,对方应该以为自己想不到他们。 果然,没离开出站口多远,许天就注意到有三五人在慢慢的靠近那兄弟二人。 许天继续不紧不慢的跟着。 远处传来喧嚣声,许天听到,那是金影已经拦截了一波抢劫,是围观的在议论,却没有多少欢呼声。 紧接着,许天又听到一阵混乱声,是罗兴出手了。 罗兴这个活宝,总是忘不了耍宝,居然还有功夫白呼,还说的那个叫义正辞严,正气凛然,好像真的是为了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一般。 真是闲的。 不过,罗兴那边居然有掌声和欢呼声,倒是让许天多少欣慰了。 许天真怕如今会跟他曾经那时代一样麻木。 跟踪兄弟俩的那几人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兄弟俩还继续兴奋的谈论着,畅想着赚钱后的美好生活。 似乎那所谓的二哥来过五羊,不止一次提到他们的行程…… 跟踪者越来越靠近那哥俩了,对于熟悉五羊的来客,跟踪者也知道必须尽快下手。 许天也快了起来,在人群中穿梭,连衣角都挨不着的就穿过了人群。 “抢劫呀!” 那兄弟俩中做弟弟的,手里的皮包被拽走,几乎是嚎叫着喊出声。 “抢劫了……” 就在此时,许天很突然的就出现在那劫匪身边,一手拿住了劫匪,一手夺过了皮包。 “拿住了!赶紧走!” 许天将皮包丢给那哥俩。 哥俩也不傻。那弟弟倒是想凑过来感谢许天,或者想教训那劫匪,当哥哥的一把拉住弟弟,快速钻进了人群。 许天又被包围了。 本来以为需要松快松快手脚,谁知道有人似乎认出了许天,制止了这三五人的动作:“你想干什么?想在车站这片吃买卖,也不怕磕了你的牙!” “我不想干什么。回去告诉你们主事人,就说老子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没有谁可以拿走我的钱!” 许天丢开了那只脏手,随意的拍了拍,仿佛被脏手污染了一般。 根本不管那些烂人如何,径直朝出站口而去。 “告诉你后面的主事人。这几天老子就待在火车站了!老子耗的起!” 第一三四章 杠上了 “大哥,这事我愿意干!” “老许,硬是要的!” 金影还小,有这样被人敬佩和崇敬的场景,确实会让他有种成就感。 可罗兴……许天不以为混世多年的罗兴会被这样的小场面而不知所措。 见许天盯着他看,罗兴赶紧就接下了话茬:“我知道,咱们不适合走向前台,不过,即便是不留名,这种感觉也不错的,最起码心理舒服多了。” “特别是做这事还有助于咱,两不耽误。” 许天并没有其他的意味,只是疑惑罗兴的兴奋点而已。 从许天而言,这类事一直就在做,也是九鼎十二金顺便该做的。 虽然九鼎十二金使命相对于这类事是宏大的,但并不是因为善小而不为。 通常情况下,或者说九鼎十二金的记载,不会记载这些琐事,更多的是记载那些惊天动地却相当隐秘的大事件。 许天却知道,凡是九鼎十二金遇到了这类事,行侠仗义似乎都会顺手而为,却从不留名。 “之所以有这方面的要求,是担心过多的暴露。侠之大者,本来就是咱们的宗旨之一。” “至于何为大义,见仁见智。” 许天的话不能尽兴,是因为他始终有种紧迫感,一直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便没有放开去行侠的念头。 有太多的事,不是所谓的侠者能主导的。 五羊火车站绝对是当下这片土地上最忙碌的火车站,几乎是一趟接着一趟到站,也让许天三人一阵接着一阵忙。 许天选人太独了,几乎跟火车站这伙人瞄准的目标完全一样,连续三趟车,许天三人硬是阻拦了十多趟买卖,还都是每趟车上的肥羊。 罗兴和金影乐此不疲,根本都不觉得累……也真不累,对他们而言,算不上出力。 就跟着走两步,还是慢条斯理的缀在后面,在发生盗抢的一瞬间出手,都不给那些贼人反应的时间。 至于被贼人等人发现…~要是真被发现了,许天都不用说,罗兴和金影会自己选择买块豆腐撞死。 金影本来就擅长隐藏,擅长没有任何存在感。而罗兴已经是暗劲后期修为了,虽然化劲遥遥无期,可这样的修为对于没有任何传武基础的街痞混混,简直就是天花板的存在。 这些贼人也试过了,想从出站口就反监视许天三人。 可惜,在出站口,他们一次都没见到过许天三人。 把人撒开了找,根本就见不着许天三人,偏偏每当出手时,这三人就出来阻拦了。 很想聚集兄弟们干一场…~一旦有人这样提议,昨天挨过揍的都会说:“他们要想拿我的命,我留不住,就是跑都来不及。” 快要崩溃了。 这三人就像鬼影一样贴着,找找不见,出手时就出现了。 要是他们声张正义也算,问题是,他们只是阻拦生意,连斥责的话都没有,只有一脸的鄙视和不屑。 “上报吧,今天的买卖干不成了。他们似乎跟咱们耗上了。” 是真的耗上了。 许天查看过车次,在间歇期间,三人美美饱餐一顿,然后继续潜伏在车站的人群中,总是能避开那些街痞混混的视线。 甚至到下午,许天三人都能准确的认出车站广场有多少街痞混混。 “他们歇工了?” 又是连续三趟车,再没有发生任何的盗抢事件。 对于五羊车站,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巡逻感觉清闲了。 怎么说呢,伴随着盗抢,总会相应的出现一些斗殴或者争吵,总会拖住巡逻兼顾盗抢事件。 而事后,为了车站的秩序,必须把受害的当事人收拢到所里调查。 可今天,居然没有了。 不管是偷还是抢,今天在车站发生的几近于无。 这完全就是异常了。 就五羊火车站,人群在任何时候都是摩肩擦背的景象,所谓偷和抢,有时候根本没法区分。 说是偷,却光明正大的行事,说是抢,又不是面对面硬碰硬,都是在拥挤中趁机拽了就跑。 偏偏今天就风平浪静了。 这样,让许天三人也有点无所事事了,从关注往来的客商,变成了盯人盯防,直接看着那些烂人了。 就面对面盯着看着,是许天三人广泛的盯着那些贼人。 即便到深夜,许天三人也没有歇息,完全真的就是杠上了,绝不允许在站前广场发生一件被盗抢的事件。 所谓照顾不过来,对于许天三人不存在,许天的听声辨位完全可以将整个站前广场含括了,几乎能做到分毫不遗漏。 哪怕是第一时间不在现场,也能在事后及时出现,并找到出手者,找到这些贼人倒换财物的参与人。 真的要崩溃了,这活没法干了。 偌大的五羊火车站,如此熙攘的人群,别说许天等人有硬钢的意思,就是三两天这样搞下去,对于这帮人损失都很大。 仅仅一天,就已经绝对超过了从肖念那儿出气的收获。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不过去,闲着没事,你就当我们行侠仗义了。” 罗兴说的相当轻松,也说的相当惬意,还相当客气,相当得意。 “到底想干什么?” 行侠仗义?若真是如此,今天一天他们基本上会被一网打尽,都被老公家收拾走了。 这三个瘟神,压根就是来找茬的。 “回去告诉你背后做主的人,我的钱没人可以拿走!拿我钱,我让你一次买卖都做不成。” “我们没拿你们的钱!” “你只需要这样传话!” 懒得扯淡,继续耗着。 这样耗下去的结果时,所有在火车站的人手都闲起来了,没法干,一旦出手就有人介入,还非常客气的将他们拿到的钱财归还给当事人。 想动手,打不过,想说说,人家不搭理。 也不是没想过偷袭呀,暗地里给一下什么的,可试过几次,都被嘲笑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尽找被人嘲讽的机会了。 一匕首刺过去,结果人家一转身,很轻松的就空手夺白刃了,然后一脸不屑的看着:“就这点能耐?” 想偷袭,还没偷袭呢,对方就准确的对着自己藏匿的位置喊:“出来吧,屁股都露出来了。” 围攻吧,还没开始,只要对方的架势以扎,立马就有人撤摊了······昨天才挨过揍,连身影都看不清就挨揍了,围攻个屁呀! 往上传话了,却没有任何回应。 还能干啥?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相互看着。 这情形太解气了!就是一直绷着脸的小金影这时候也笑开了花。 就喜欢你狠我要命,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一直到后半夜,上峰终于有回话了。 “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晚上,在三沟桥,所有的事做个了断!” 许天没有回话,还看着传话的人。 那人硬扛着盯着许天看,对视了一阵,还是败下阵了:“我们撤!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们不再做生意。” 许天他们是看着那些贼人一个个从站前广场离开的,一个不拉的看着。 第一三五章 一脚踹 这算是约斗了。 虽然事实上这样的约斗入不了眼,许天依然在白天养精蓄锐,调整自己的状态。 九鼎十二金传承两千年,期间多次断档,也多次有过变故,也就造成了不少的技艺流传民间。许天不认为就不会出现天赋高的例外。 所以,需要考虑任何意外的发生。狮子搏兔须用全力。 罗兴却兴奋于昨天的事,一大早请示许天后,就再次返回了火车站······美其名曰说是要监督。 还好,对方似乎也讲点规矩,罗兴算是白跑了,不到中午就回来了 金影的小脸对罗兴是一脸的不屑。 “今晚师叔和苒苒也到场。” “我们······” 肖念话到半拉,却终归没有说出来。 这不是跟东洋人的约斗,肖念还是有障碍。 对于许天而言,肖念既然选择了要随他们进江湖,那就不能继续停留在原本的身份思维上了,必须去适应属于江湖的思维。 寒苒也是有些犹豫的,感觉这跟当初在泉城不同。 在泉城,即便是袁教授毙命,都也是先通过官方来寻求解决的。而这次,却完全脱开了官方。 “师叔,苒苒,若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形式,我建议你俩返回泉城。” 都算是有渊源,也曾都是属于江湖人,这是许天答应带着她们出来的根本。可许天也清楚,此时非彼时,他不会去强求。 从师门的记载看,历史上,这两千多年,不止一次出现过传承的江湖人走进庙堂的事。 不管是九鼎十二金,还是其他的传承,都从来不会强求。 就是九鼎十二金,也不是一两次崩盘的经历,也曾多次有走进庙堂,却从来不曾出现因为理念不同而内讧过。 “我们去。路既然迈出来了,就走下去。” 肖念说完这话似乎一下子轻松了。 事实上,从在泉城跟东洋人的事件,似乎一切的起因是自家事,走向却跟自己的想象不一致。 那时候,肖念虽然觉得解气,一直有种担忧伴随着。 之所以自愿走进江湖,倒不如说是自己心里上认为失去了站在讲台上的资格。 她有点没搞明白,自己现在属于身份回归还是改变。 许天的话把她逼到了不得不表态的地步,当把这话说出来以后,肖念似乎解脱了。 算是对自己目前身份的彻底认同吧。 至于寒苒,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反正心里不讨厌,甚至还时不时的有点兴奋。 夜幕降临后,许天一行五人,就这样溜溜达达的出了酒店的门。 许天不相信那帮人在酒店只有一个门童的眼睛,所以,也没有做那些不上台面的遮掩。 果然,就在许天一行刚刚出了酒店大门,就有车停在跟前了。 也没人说话,只是下来一人打开了车门。 “小子,学学人家酒店的服务员,请人上车该怎样行礼一定要学会了,礼多人不怪。” 罗兴上车后,还不忘对着前排副驾驶上那人噻两句。 这时候,五个人坐在宽敞的车厢里,并不是都像罗兴这般轻松。 许天轻松,是因为他有把握应对所有的意外,也可以说他已经考虑过所有的意外。 肖念和寒苒是最紧张的。 一辆车,就拉着他们五人,车子可以发生任何事,坐在车里就是任人摆布的存在。车速一旦起来,发生意外也就一瞬间的事,都不会有制服司机的空档。 肖念不明白许天为什么如此大意。 金影也有些紧张,只不过鉴于对枢门许的信任,强壮着镇定。 “小金影,你说就这车门,你能不能一脚踹飞了?” 罗兴像是跟金影闲聊。 “你看呀,左右两个车门,还有一个后车门,要是咱想下车,前排的不懂礼貌,不给咱们开门,该咋办?” “踹门!” “对,就是踹门。听说这车叫子弹头,也值个几十万,把门踹了挺可惜是不是?” “又不是咱的车!” “小金影,这话就对了,又不是咱的车,踹了就踹了!” 罗兴跟金影胡扯,肖念一下子就歇心了。确实如此,别说是许天,自己似乎想要踹飞一扇车门,似乎也就是一脚的事。 到底还是思维束缚了。 肖念看许天,见许天闭着眼。 许天是在关注着前排的两人,注意着他俩的任何动作,包括心跳的速度和呼吸频率。 不得不说,有罗兴在,许天可以省不少事。 罗兴这样说的明明白白,是可以省掉意外的。 就在罗兴闲扯时,前排两人的心跳和呼吸都有变化,也就是说,对方是有这样的计划的。 “小金影,你觉得前面那俩憨货是不是不信咱们会踹门?” “那就踹一个让他们看看!” “这样做是不对的,咱要讲理。不过,要是他再敢加速,咱就踹门让他们看看,没门了,车一样能开!” 车速随着罗兴的话,减速都能让人感觉到了。 此时,前排两人的心跳又有波动。 想来,半途上的计划,他们算是要放弃了。 许天之所以敢带着肖念和寒苒这两个菜鸟出场,是因为想过了所有的意外,自己也是把听声辨位放到了最大范围,尽可能的预判各种情况。 当年,自己就在这三沟桥做过一些事,对那里的地形算是熟悉,即便如此,许天依旧进最大限度用听声辨位侦查整个沿途的情况。 许天是当下的所谓江湖人,许天不能说是对他们了解,就凭火车站第一次冲突后,对方跟踪到酒店,对肖念和寒苒出手来看,绝对不会是易于之辈。 仅仅靠他们三个搅乱一天火车站的买卖,对方就低头,许天不觉得有这种可能。 敢于约斗,势必会有所准备,许天也必须做好一切应对。 从路程和方向判断,离三沟桥越来越近了。许天的听声辨位不能做到犹如亲临现场的境界,却可以细查三沟桥一带的动静。 车辆越来越近,许天也越来越集中。 许天眉头突然皱了一下,罗兴一直都关注着:“怎么了?” “他们做了埋伏,想必就是他们的后手了。应该有火器。” 两人还是唇语对话,金影也看的清楚。 “怎么干?” “你俩先准备下车。看到三沟桥以后,以这条路为基点,左侧三十度半里以外有一处斜坡,右侧三百米那棵树,正前方两个四十五度方向,分别藏匿两人。” “在谈崩或者对方采取行动以前,能不能处理了?” “还有一点,一定要注意火器,务必要保证自身安全,事不可为就撤。” 这样远的距离设伏,必定是依仗火器之利。罗兴接触过火器,应该能应付。金影······许天想了想金影的速度,应该也是可以处理的。 三人用唇语交流着,别说前排的两人,就是肖念和寒苒也不清楚。 “砰······” 罗兴突然暴起,一脚真的把门踹飞了,不止惊吓了前排的两人,就连肖念和寒苒也是一脸的诧异。 “闷的慌,想下去透透气。” 金影觉得这时候的罗兴特带劲,嘴角朝上裂开很大,就这样相当嚣张着,金影和罗兴从没了车门处钻出去了。 第一三六章 群殴 等罗兴和金影已经钻出去飞驰的汽车了,前排的人才缓过劲来,才醒悟了。 “这位老板,这又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他说他闷了,下去透透气······不用管他俩。” 许天也借着罗兴如此烂的借口随便的说。 本来就是约斗,本来就是对立的双方,谁有必要跟谁解释? 不管说还是不说,对方也能明白,这就是要防着对方一手的。 “这位老板,可我们的车······” “哦,完了你可以找他俩讨要修车的钱。” 肖念这时候才发现,印象中一直相当稳重的许天,耍赖也耍的相当稳重。肖念这时候也明白了许天和罗兴这样做的目的。 寒苒还懵懵的看着许天。 罗兴在说过如果司机加速后,他会踹车门,可自从罗兴吓唬那司机后,真的车速一直都很稳,甚至还减慢了,不明白为什么罗兴和金影要下车,还是踹烂车门下的车。 前排的两人也是相当的郁闷,看看闭着眼不搭理人的许天,看看老妇女低头,小姑娘懵逼的样,再看看透着天漏着风的车门······真心想停下车,拖出去好好教训一顿。 可从获知的情况,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人家。 就说随便一脚踹飞的车门······唉,不知道港岛过来的所谓高手,能不能找回场子来。 否则,这一次,没那么好解决。 不是强龙不过江。 人家第一次在火车站被抢,完全可以重手惩戒的,可人家仅仅是略施惩戒,完全就是提醒的意思,没有任何人受伤。 当时作罢,这类过境的大拿,应该不至于跟他们地头蛇硬抗。 偏偏因为港岛来了几个高手,老大觉得火车站的第一战丢了面子,非要报复……报是报复了,藏头藏尾的搞了万儿八千,却让火车站整整停了两天的买卖。 这还跟人约斗…… 就看一脚踹掉车门的身手,真不觉得己方有什么胜算。 前排两人相互对视着,彼此揣摩着心思,没有再究竟车门没了的事。 或许这样更好,可以以这个车门被踹掉为借口,向老大解释路上他俩没动手的原因。 三沟桥到了,过了三沟桥有一片很宽敞的空地,又是冬季,没什么遮挡。 这已经离城中心很远了,周边也没什么居民,很适合做一些事。 三沟桥下又是珠江的支流,水流湍急,流速相当可以。下游十多里就到珠江主流了,确实很适合做一些事。 过了桥,车停下了。 许天没动,前排的两人都下去了,小跑着跑去了对面。 有车灯照着,许天已经看到了对面不少人,少说有二十多吧,不确定,许天的心思也不在这,而是放在已经处于身后的两个埋伏点。 “铛铛······”两声,是手指敲击火器管道的声音,这是罗兴或者金影解决了一人。 接着又是两声传来。 身后的两个埋伏点解决了。 许天听着罗兴和金影继续前进的声音,也兼顾着对面低声交谈。 带他们过来的两人在讲述一路上的惊险刺激,说是车速超过六十迈后,他俩准备好的撞车,却被一脚踹开车门叫停了。 若不是他俩机智,估计拉不来交涉约斗的人······很扯,许天很满意。 那边在交谈,许天依旧坐在车里不动。 面对火器埋伏,许天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何况还有肖念和寒苒两个菜鸟跟着。 所以,这时候就是被对方看不起,也无所谓。 “有胆子在火车站找茬,没胆子下车?朋友,来了就下来吧。” 这时候,罗兴和金影的信号传来,许天还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下了车。 肖念和寒苒跟着,看着对方一排排的人手,黑魆魆的,挺有气势。 许天也看到了对方这挺长胆气的队伍,有点莫名的喜感,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一套。 当年也不是没玩过约斗,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这不是拉纤,真以为靠人多就可以了? 许天缓缓的走过去,对方也很整齐的走过来。 相距只有两三米时,领头的那人突然就举了举手。好家伙,队伍立马就停下了,相当的整齐。 “朋友,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两下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告诉你!这是五羊!” “有俩钱在山沟沟里耍威风耍惯了吧?回头看看,三沟桥下水流很急,过了今晚,随便就能流到珠江。” “到了明天这个时候,水流就入海了……” 怎么是这做派?早知道对方有这么多废话嘚嘚,来了就下车也没啥。 许天很礼貌的听着人家嘚嘚,还很配合着点了头:“然后呢?” “你……嘿嘿,是不是想着爷会陪着你耍拳脚?” 那人说着,从裤兜掏出一手电筒,推着了,先朝天晃了晃。 突然,那人就把手电光直接照向了许天,结果照了个寂寞,许天挪开了。 那人就拿着手电追着许天的影子照,一晃一晃的。 “唉……不跟你玩了。” 许天停下了,等着手电光照在身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人不死心,来回在许天身上晃,还转着圈晃,不停的晃。 “其他两个人呢?” 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人拽过接人的那位,压着声音嚎。 “路上跳车了!” “废物!” 就这档口,许天动了。 天很黑,没人看清楚许天是怎么动的,再看许天,已经回到了原位。 “多大人了?还玩手电筒?” 手电在许天手里。 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许天也让手电光照着那人。 “砰…~” 一声枪响,很近。 那人退了一步,队伍也配合着退了一步。 许天再把手电光打过去,又一声枪响。那人再退,队伍也跟着退。 许天觉得没意思了,手电关了。 “不好意思,枪法不太好,刚刚玩,不熟悉。” 罗兴和金影慢慢的从两侧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看不出对方的表情,许天也懒得看。 不过,罗兴这时候脸上绝对很嚣张。 罗兴和金影站过来,许天接过枪,就那样随意的抓着,开始拆解着枪。 每拆一件零件,许天就往身后丢一样。 离三沟桥不远也不近,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到枪械零件掉落水中的声音。 罗兴觉得好玩,也摸黑拆解着枪械,也一件一件的往后抛。 很安静,除了一声一声枪械零件掉落水中的声音,再没有其他杂音。 “我说了,没人可以拿走我的钱。” 枪械拆完了,许天把手里最后的零件也抛出去,缓缓的说了一句。 “呀呔……” 一声暴喝,从领头的那人身后突然窜出四人。 这一声仿佛是进攻的号角,整个队伍全线扑过来…… 群殴开始了。 第一三七章 不能放走 说是群殴,对方大多数人就是凑热闹,吆喝鼓劲。 在对方动的第一时间,许天五人背靠背围成了防守圈…~是因为有肖念和寒苒,否则,这种量级的对手,是冲进去最痛快。 肖念估计看出了许天的考虑,根本就没犹豫,直接离开了防守圈。 作为一个暗劲高手,受不得跟街头混混过手时还被人照顾,若一直需要这样,自己不如守在鲁大,过安生的日子。 另外还有一点,肖念找准了两天前跟她交手的人。 当时,自己需要照顾寒苒,心态上也有些不清理。 现下,肖念不需要考虑太多,可以放手。 金影更喜欢在人群中飘荡,凡路过,总有人会倒下。 看见肖念离开防御圈,金影紧跟着就出去了,一眨眼再也看不见金影的影子,只听见从对方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也就是过于没有挑战性,让金影离开了许天身边。若对手是暗劲层面的水准,即便是金影手痒,想畅快,也只会待在许天身边,做那个无处不在的影子。 眼前这样的对手,即便是打中了许天,也不会有任何伤害。 确实,许天连动手的心思都没有,反倒有些郁闷,没想到自己作为九鼎十二金枢门传承人,居然还有一天会跟街头混混交手。 只是这寒苒……居然手忙脚乱了,完全没有一个明劲武者该有的表现,纯粹就是应激性的反应。 不管是躲闪还是攻击,都毫无章法,混乱不堪。 许天看到这样的境况,居然想不出任何头绪来。 所谓成长,武者都是在搏杀中进步的。一般而言,在教授的同时,就会把搏杀融在其中,也会经常搭手,让初学者从开始就领会招式的作用和应变。 就像金影,可以肯定,火车站是他第一次实战,一出手就明白要领了。 而寒苒,已经出现过一次被街痞混混围攻的经历,再次遇到相同的境况,她依旧茫然。 “我说苒妹子?你确定你爷爷教你了?不是在什么武馆学的花拳绣腿?” 罗兴没有单独杀进去,主要是他自己也觉得没玩头。 “我……” 寒苒也觉得自己很不堪。 若是单对单,就像当初在松涛馆,她知道怎么做。 可面对这种周身都是人,个个带凶器的情况,就彻底傻眼了,懵了,不知所措了,感觉手脚都忙不过来。 “苒妹子,你动手的时候脚只能站立吗?踢腿时,手用来干嘛?掌握平衡?” “你侧身时手哪去了?矮身时脚不会动?铁板桥是小女孩子家家的下腰吗?” 寒苒的每一个动作,罗兴都不停的解说着,不停的挑刺。 许天都不忍看,只是时刻陪在左右,关注着这傻妞不至于被偷袭了。 缺少实战呀! 事实上,面对这些街痞混混是最好的试手机会,偏偏场面有点混乱,太容易翻船,许天又不敢撒手。 “寒苒,你的修为在解封后,实际比金影要深一些…~” 许天再说不下去了。 一个明劲武者,被一群街痞混混逼成这样,也能想明白那天她和肖念是怎样受伤的了。 就这应对,肖念根本照顾不过来。 “哥…~我…~” “放不开,想不通,悟不透,永远只停留在你爷爷教你招式的场景,也永远会是这样。” “或许某一天,你自己就会要求回到泉城。” 别看字数很多,可从对方展开围攻,到许天说这两句话,也就是一两个回合的时间。 也只够金影击中三五个人。 而从对方队伍中冲出来的四个人,被肖念拦了一下。两人缠住肖念,另外两人才刚刚冲到许天跟前。 似乎见许天和寒苒没动,是在被罗兴保护着。 寒苒被许天这样一激,特别是回泉城,寒苒脑子发热了。 看见有人扑过来,有点不管不顾的迎上去,全然不顾周围还有没有可能攻击她的。 “这丫头……还别说,或许有效果。”罗兴也是被寒苒抽风式的出手搞懵了:“咦,不对,老许,这是个传武!” 就在罗兴看明白时,寒苒已经和对方过招了。 而对方在跟寒苒交上手的同时,凡是围攻者,直接放弃了攻击寒苒。 只是一个交手,寒苒就被击退了。 双方接触后,寒苒连退三步,直接又回到了许天的身边。 两个人,这时候同时站在许天眼前,表情相当的拽。 就这身手,许天不至于慎重吧?可罗兴就是看到许天一脸的凝重。 “老许,几个意思?” “你去,寒苒不是对手,更别提联手。” “老罗,记住,别急着拿下,至少让他们有出手五招的机会。” “怎么了?” “招式的痕迹有些熟悉。” 寒苒又处于懵逼中,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会如此不堪了。本来憋住了劲,鼓足了勇气,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打回来了。 “去帮肖姨!记住,如果做不好,前日的事会再次重现!”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对你爷爷说无能为力!” 许天说话时,都没有对着寒苒说,眼睛一直看着罗兴对战的两人。 许天这无意的行为,才是对寒苒冲击力最大的,她仿佛看到了许天放弃自己都那一刻,看到了天工再没有恢复辉煌的结论。 因为,不到暗劲,很多天工的手法无法运用,许天也教不了。 寒苒怕那些带着凶器的人,更怕恢复天工技艺的希望没有了。 许天没注意这些,只看着罗兴的交手。 也是在同时,许天离开了寒苒,游走在罗兴交手的周围,随手很轻松的把一个个蓄势偷袭的人丢一边。 “罗兴,放手拿下!” 不到五招,许天已经看明白了。 许天说完,不再管罗兴这边,随意的扒拉着人群,所到之处,一个个只要被许天挨上就毫无意外的倒地。 很快,许天就到了肖念的战场。 真的没过多长时间,整个过程,也就是这群人最末尾的人刚刚跑到对战的战场而已,所花费的时间,也就是许天说这几句话的时间。 就是肖念这边,也是才刚刚进入对战的状态。 寒苒也是刚刚赶过来,刚刚接触对手。 “小天,让师叔撒了这口气!” 许天走过来,满地都是躺下的人,就连金影都没得玩了。 肖念看到,生怕许天插手,赶紧先喊了。 “师叔,我不插手,但麻烦师叔把这两个制住了,不能放走。” 这时候,那个原来耀武扬威的领头人,都已经忘记了。 罗兴提溜着另外两个过来,丢死狗一样丢在一边。 “怎么了?” “他们的招式出自于金镖一脉!” “什么?” 这可不是小事了。据罗兴所知,九鼎十二金传承人,从来都不曾有过这类的行为。 地下道呀!这是自古被九鼎十二金所唾弃的,厌恶的。 虽然不会做铲除地下道的事,却从来对地下道都不假颜色,一旦遭遇,往往是毫不留手。 就像这一次,罗兴可以肯定,许天会借那万儿八千的缘由,让这帮地下道的混混出血的。 没想到会遇到金镖一脉充当打手的情形。 第一三八章 等着过来谈 老大找不见了,可能就在一堆堆躺着不敢妄动的人群中,也可能老大见势不妙跑了。 所谓港岛过来的高手,两个被丢在地上,像死狗一样,两个即将面临被丢成死狗。 剩下没有挨揍的,哆哆嗦嗦的拿着凶器,一动不敢动,连跑都不敢。 那个跟魅影一样的少年,已经闲下了,正蹲着看地上丢的死狗一样的高手。 另外两个,应该说是更高手,正看着两个女人压着港岛所谓的高手打。 场面就是这个场面,没有任何反转的可能。 “寒苒这丫头只会单挑?这时候才有点明劲传武的样子。” 确实,寒苒这时候一招接一招,多少有了点凌厉的气势。 肖念更是完全压着对方打。 可惜,这两人都缺少实战,更没有实战之心,虽然压着打,却一直做不到一击致命,一击即中。 “罗兴,你看着点,别让脱了。尽量不多事。” 逃跑了也不愁逮回来,只是许天不想麻烦,还有点着急了。 “把你们老大找见可免了挨揍。” 跟着许天说话的,是金影再一次起身,看着挤在一起哆嗦的人。 “我…我在这……” 都不用人找,那老大就先自招了。 形势完全明朗了。自己本以为那五十来岁的妇女该是这五人中最能打的,结果就连那少年都如此生猛。 更别提原本以为没什么战力,却更加不可抵挡的两个青年。 这老大明白了,这五人中,随便一个人都是可以单挑他们全部的存在。 至于港岛过来的所谓高手,在人家手里,完全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老大夜看清楚了,人家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否则自家兄弟们全被丢下三沟桥,也是分分钟的事。 早想认输了,喊爹都行。只不过,刚才那青年路过自己,不知道咋地,自己就躺下了,浑身就像散了架,提不起一点劲来。 憋足劲也就刚刚说了这几个字,就感觉拽不动气了。 许天顺着声音确定人,才发现是刚才自己随手拍倒的。 当时就是感觉他带着凶相,出手也狠辣,眼里有凶光,就加了点力道。 若让他自己恢复,少说的半个时辰。 许天走过去,随意踢两脚,那老大缓缓的站起来,弓着身:“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别废话!你有据点吧?带我去你的据点。” 这时候,肖念已经制住了一人,寒苒还在硬抗,金影见许天找到了话事人,直接插手,拿住了另外一人。 罗兴不放心,还在这两人身上施了手。 这时候肖念倒没在意……自己在这方面,别说跟同修为的罗兴比,就是金影都比不上。 没资格说闲话。 肖念也看出来许天似乎有正事做。 至于寒苒,脑子里都是刚才对战的场景,还有金影最后出手的情形,机械的跟着肖念,翻来覆去的想着刚才。 这老大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乖乖的带着众人,解散了队伍。 这团伙混的也就那样,被踹烂来的车门的车还被用上了。 许天几人也是艺高胆大,就随便让那老大带着,七拐八拐的在五羊城里转悠,最后在一处宅院停下。 天太黑,没注意临街的情形,许天五人就这样跟着那老大进了院子,再到屋子。 把四个跟死狗一样的所谓高手丢在地上。 “说说,这四人是什么来历?” 那老大还忙乎着沏茶倒水,这一阵感觉到许天他们不是太凶恶,倒也冷静了不少。 虽然是混街头的,心理素质还算可以。 “大哥······” “别乱喊大哥。” 金影就是喊大哥的,被这人喊了,自己以后还用不用这称呼? “各位老大,他们······他们是二七k的人,是从港岛那边过来的······” 二七k是港岛势力最大的社团,在港岛可以说是整个地下道的皇。据传是一位逃亡的将军所创,时至今日,势力遍布整个港岛。 算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社团。 社团人数数万,几乎涉足了港岛所有可以介入的产业,可以说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势力有势力,要实力有实力,要关系有关系,要收益有收益。 因为港岛即将面临回归,社团的话事人未雨绸缪,在不确定社团未来的情况下,就先行派人介入五羊市了。 这样可以提前熟悉内地老公家关于社团方面的政策,也好能做相应的应对。 或者说,通过五羊为跳板,将社团的业务北上,推广至全国。 说是提前抢地盘也无不可,也能说是提前跟官方接触,彰显实力也好,提前示好也罢,就是打个提前量,为社团谋划将来。 这四位,就是二七k派到五羊的先遣队。 “我跟他们有些业务联系,就是送些客户出海。他们也是刚进来不久。” “火车站是我地盘,遭遇各位老大后,我本来是想息事宁人的,这几位觉得这是显示他们实力的机会,就设计了后来抢走各位老大钱财的事······” 说着,这老大就从后堂拿出来两沓钱,有两万多,很恭敬的放在许天跟前的茶几上,再躬着身退开,乖乖的坐在一旁。 “你能不能联系上他们的主事人?” “能的,他们过来也需要有我这边的接应,那个······那个都是偷渡过来的。” 许天的手指轻轻的在茶几上磕着,没有吭声。 安静了有一阵儿。 “你告诉对方,四个人我拿住了。” “这个······老大,这样说合适不?我知道港岛那边玩的很大,有枪有炮有炸药,他们社团都几十年了,天南地北世界各地都有来往的。” “这个你不用管,只需要告诉对方,一个照面就被拿住了,让他们过来个有分量的人商谈。” “另外,这事你办成了,加上这两万,这事就这么算了。若是办不成,至少还得五倍的金额,你自己掂量。” “还有,人我给你放这,能吃能喝,死不了。若是你想帮他们也行,只要不担心弄死他们,随便可以帮。” “就是港岛什么二七k来人,我也不在意,可以让他们随便搞,搞死了别找我。若想让这四人活下来,就坐下来谈。” 说完,许天走到死狗一样的四个人跟前,随意的拍了几下。 “小子,最好放了我们!你不要以为天下就你是暗劲的传武者······” 刚拍醒就开始叫嚷,挺嚣张。 “诶,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练的是传武,说说你的传承渊源吧,说清了我可以放你们其中一个人自由活动,想回去都行。” “有本事弄死老子!否则就等着吧!老子最终会搞死你们全家!” 听到这种无意义的喊打喊杀,许天没兴致了。 本来还想知道点什么,现在没心情了,又随意的拍了几下,刚才哇哇叫唤的那位也哑巴了,嘴一张一合,就是出不了声。 “就这样吧,那破车我开走,等那边有信儿了,去东亚酒店找我。” 第一三九章 九龙城寨林家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四零章 憨货主事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四一章 金镖林 林锐忙乎半天,始终看不出风火山林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只能用眼睛转动来表达。 “大哥······” 听到林锐喊,林锋才从许天身上移开,转头去看风火山林······ 林锐这时候站起来了。 突然,林锐暴起······既然看不出问题,先制住对方一人最划算。 许天是主事人,就坐在离主位最近的位置。 林锐首先攻击的人,便是许天。 “小弟,不要······” 林锋的话还是喊的迟了。 林锐已经凌空,踢出的双腿直接朝许天的面门,瞬间就到了眼前。 那一刻,林锋居然没有看到许天的反应······难不成自己看错了? 也就在林锋脑子里有这念头的瞬间,许天轻轻的抬手,以一种看不到痕迹的速度,迅速抓住了林锐的脚踝,就那么顺手一带。 相当的轻松。 林锐被许天带过来,甩出去,身体就朝罗兴飞去。 罗兴就跟要躲避一样,随随便便的伸出脚来,在林锐的身体靠近的一刹那,绷直了腿,林锐被他直接踹飞了。 到此时,林锐才在空中调整好身体,凌空一个翻转,不至于让自己摔在地上。 “麻烦你出去一阵。” 许天指了指门口,对那老大说。 也就一瞬间的交手,那老大有点眼花缭乱。这场面简直比电影里看到的还精彩。 可以肯定,港岛来的牛逼的高手,又要被虐了。 很想继续留在这看,可不敢忤逆许天的话。 “离远点,这间屋子周围把人都撤了。” 林锐也不是真是憨货,这一招,就让他明白,跟他过手的两人,没有一人是他能赢下的。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止是小看内地的高手,更是直接错认了这五人中的话事人。 “小兄弟,我兄弟二人眼拙了,实力有限,不能查明这几名弟子的伤情。” “这事如何解决,还请小兄弟划出个道来······” 林锋也不再查看风火山林的伤情了,朝许天拱拱手,多少有点礼貌了。 果然尊重来自于实力。 可惜,许天恼火的并不是这些礼节,而是这确实是金镖一脉,也当面承认了那四人是他的弟子,更是让许天确定了,金镖一脉真的混到了地下道的程度。 这是许天最痛心的。 “这四人是谁的弟子?” “是我的!又怎样?” “不怎样,若是想要命,别说是他们,就是你的命也留不下。” 林锐很想争辩,可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就刚才,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出手的两人都留了手。 “敢问小兄弟,以这四兄弟为引,可是想引我兄弟前来?” “不错,确实是想让你们过来。只不过不如不见······你可是姓林?” 许天已经无意跟金镖林一脉相认了。 一旦相认,许天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掺和地下道就是城狐社鼠,这是九鼎十二金的忌讳。可原因,却是自己六十年不曾现世,又恰逢世道大动荡。 杀不是,放过也不是,倒不如装着不知道算了。 如今的时代,许天也不想固守着原本的规矩行事。 在影观拟定的做法,入江湖见江湖,才是找寻九鼎十二金的最合适方式。确实也见到了,遇到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可到最后,许天还是问了一句,不管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还是了解金镖一脉真正落到这田地的原因。 “阁下到底是何人?若是针对我林家!请放马过来,我接着了!” 林锋突然戒备,全身蓄势,随时准备搏杀。 林锐见大哥这般,虽然知道事不可为,还是跟大哥并排而立,怒视着许天。 “针对你们林家?呵呵,若真想针对,不客气的说,就你俩四五十岁才暗劲中期修为,我随时可以去你二人性命。” “难不成阁下引我兄弟来,就是为羞辱我林家?” 林锋似乎上头了,一口一个林家,好像很在意声誉一般。 “羞辱?这次用的好。真正的羞辱,应该是你身下躺着的那四人!你自家的渊源,自家的出身,有混在地下道社团的弟子!这才是羞辱!” 许天这时候是真的痛心。 看样子很在意声誉,却做出完全羞辱九鼎十二金的行为来。 许天甚至有一刻,真的想动手清理门户了。 六十年,世事沧桑,自己枢门一脉不出世,九鼎十二金怎样,自己又怎能去怪罪?连阵门陈都姓了罗。 “你到底是谁?” 林锋进一步逼近,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这年轻人所说的话,让林锋觉得不寻常。 林锐糊涂着,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因为这几句话恼火了。 可大哥要动手,他也必须硬上。 “一道江湖枢做渠,万世沧海万世许······” 许天的话感觉很遥远。 林锋懵了,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完全宕机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许天,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 就说了一个你字,林锋再不知道往下怎么说了。 林锐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以确定,大哥这是激动,而不是发怒。 “一道江湖万千镖,万里山海绿林桥······您是枢门许?” “你果然是金镖一脉······罢了,我不想追究什么,世事沧桑,六十年不曾勾连,怨不得你家有这样的选择。” “既然金镖一脉走了地下道一途,从此以后,各自安好吧,九鼎十二金将重立金镖一脉!” 许天有点伤感。相认又怎样?找到了又怎样? “主公!” 林锋突然就跪下了,喊得还是最为正宗,最传统的称呼。 林锐见大哥下跪,犹豫了一下,还是很不情愿的跪下了。 “主公,金镖一脉没有走社团一途!家父心心念念六十年,从来不曾忘记过九鼎十二金的使命!主公,还请主公给金镖一脉陈述的其中缘由!” 枢门许现世了!林锋这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枢门许传承人就这样离开。 也就一瞬间,结合许天的话,林锋就已经清楚了许天的意思。 风火山林的身份,二七k社团,林锐当面承认是自己的弟子,加上父亲跟自己讲过的九鼎十二金诸多规矩。 林锋如何还不知道许天说这些话的意思? 若是因为这个让枢门许,甚至让整个九鼎十二金放弃了金镖林家,老父亲就是死,也不会瞑目。自己这四五十年的坚持,也将无所依。 “许天,我家都入赘了,金镖一脉说不定另有缘由。” 罗兴这时候上前了,双手托着林锋的手臂:“我是阵门陈传承人;那个少年是这一代金影;女娃子是天工传人,肖师叔是守士。” 第一四二章 高调出场 黑漆马虎的海岸,远处的光亮转了个圈,然后又反转了三圈。 这边来送行许天一行人的老大,也用手电筒正转反转着对信号。 这已经是林锋兄弟二人到五羊市的三天后了。 许天与金镖一脉相逢,经金镖一脉林震强烈邀请,许天带着罗兴等人,跟随林锋兄弟二人偷渡,准备过境到港岛。 知道林震还活着,许天也很想见见当年跟着自己闯荡过的小林震······他现在已经是耄耋老头了。 世事沧桑,谁都逃不开历史大潮的影响。知道那所谓的风火山林并不是真的金镖林弟子,仅仅只是久远的恩情延续,许天也就释怀了。 毕竟,整个九鼎十二金的传承史,有无数的香火情,也造就了历史上无数的名臣武将,倒也不必强求金镖林能怎样。 林震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没有答应向盛的好意去加多利山的豪宅接待许天一行,就在九龙城寨自己那陈旧的茶室里。 只不过,当许天一行到达后,金镖林震不在惜自己耄耋的年岁,按照最正规的古礼向许天叩拜:“主公在上,金镖林久违了!” 说着,老泪纵横。 就这一点就让金影认同了,感觉比罗兴还合心意。 “枢门一脉再现,老朽就是死也瞑目了,也有脸去见九鼎十二金的列祖列宗了!” “林老快请起,折煞我了!” 虽然许天能受得起林震这一拜,却不得不躲开。从表面上看,许天也就是林震孙子辈的,事实上,当年许天曾带着林震混过江湖,林震也曾见识过枢门许当年在整个江湖上的风华。 “主公,当年老主在上海滩与东洋人相约之战,召集了九鼎十二金所有当世传人,一去不再现。老朽就知道出大事了。” “因为当年我曾随老主现世,跟东洋人有过照面,在约战结束不久,东洋人开始大举入侵,也有了不同的势力在搜寻我的踪迹。” “有三五年,我一直东躲xz,知道遇到向家的长辈,为我替换了身份,并给与了官面的身份伪装存世,一直到后来大变革。” “过海到这边,恩主需要从无到有打开一片天地,我出于恩情,跟随恩主过海到了这边,四十年了。” 金镖林的遭遇,其实跟许天还是有关的,对于金镖林报恩的做法,更是无可厚非。 如此,也就不存在什么芥蒂了。 许天也讲述了自己编造的六十年不曾出世的故事,以及他们这一行人的来历。 最终就成了一出江湖再相逢的融洽局面。 “既然过境了,就住些日子,也让老朽尽尽地主之谊。向家的关联我一直在拒绝,就是担心有一日枢门许入世,我不能再回归。” “如今······林锋,跟向盛说一声,我需要接待少主,让他看着办!” “林公,如此使不得!” “少主,没事。二七k也是我这几十年的心血,虽然看上去有些出格,我一直看着,从来不曾有违背大义的事,这也是我没有断绝往来的原因。” “少主且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看着他过分了。” “回归在即,我担心他们急躁,担心做一些让官面不太痛快的事,也有心介入的深一些,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偏离了江湖道义。” 算起来,许天他们本就算是江湖人,没有谁就高贵,无非是道义和规矩的区别。 自然,对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洁癖。 这次接待就大不一样了。 向盛知道了在内地一人轻挑风火山林四人的居然跟老林叔有渊源,似乎还是相当亲密的关系,这次完全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并且,向盛也知道,老林叔并非常人,当年随父亲打出一片天地来,老林叔几乎没有受过伤,并且从不曾遇到过对手。 听父辈们说起,仅仅老林叔一人,就有一统港岛地下道的实力,让港岛有这样混乱的地下道势力,说白了就是给官方留点面子,也避免官方瞄准一家死磕。 这一次,老林叔让社团接待这样的高人,向盛那是相当的开心,完全不管是不是高调了。 直接派了了十多辆车,把整个社团上档次的豪车都派出来一溜烟开到九龙城寨。 许天也被这架势惊着了,想不到港岛的地下道可以如此的光明正大,一点都不在意官面。 想了想,这本该是自家的土地,被西洋鬼子占着,自家人想干什么,也不需要管西洋鬼子怎想了。 倒是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场面。 “少主,要不老朽让撤了?” “没必要。林公,既然这是自家的地盘,官方需要考虑一些影响,咱江湖人不需要在意这些。当年祖师带着林公在上海滩也一样任性。” “若是西洋鬼子有意见,那咱就玩一场!” 许天在林震陪同下,带着罗兴等人,堂堂正正的走出茶室。 向盛见老林叔都让半步陪着,更是心花怒放了。 “公子,请!” 许天看了看林震。 “少主,这是我那恩公的后人,也是这一代社团的话事人,行为还算有节制。” 听到老林叔这话,向盛更是恭敬了。 想不到,这青年居然连老林叔都要喊一声少主!原来老林叔真的原本就有门派。 向盛把加长的劳斯莱斯留给老林叔和他们的门派一行,自己拽着林锐上了另外一辆车。 “锐哥,到底是什么来历?” “怎么说呢,我老豆称呼是是主公,这称呼很少见了吧?” “说起来,我家传承起源于先秦时期,我家的这个帮派······哦,应该不叫这个,是、意思差不多。” “这个帮派就二十多人,当然,他们可以动用的力量就没法说了,自古到今,只要不是官方的力量,几乎都能被这个帮派调动了。” “并且,这二十多人,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江湖上横扫,我说的不是社团这种打架,是真正的那种武林高手的交手。” “别看那个年轻人岁数不大,就是那个少主,我跟我大哥,都不够人家一手指收拾。这次去内地我就丢人了,全力冲过去,人家就那么随手一摆,我就被丢出去了。” “还好人家看出来我的传承,否则小命都留不下。我老豆说,他作为暗劲巅峰的修为,也不能在少主跟前支应一招。” “你看那五人,那个年龄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吧,人家都是明劲后期的修为了,真要是以命相搏,我都未必是对手。” 林锐虽然有点跟向盛显摆自家传承的意图,却也说的是事实,他最大限度的夸张也就只能夸张到这个程度。 就是他自己都不敢想,自己一个暗劲修为的高手,还四五十岁了,居然真的接不下那年轻人的一招。 至于自己的儿女,包括大哥的儿女,根本就没法跟人比。 第一四三章 只是玩笑有点大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九龙城寨一直到加多利山向家豪宅,整个港岛都听到了向家有内地来的贵宾。 当然,这贵宾绝对不是什么官方的,官方也不会跟向家接触,即便有接触也是暗地的,绝对不敢这样高调。 也就是说,这次从内地来的,是江湖人。 于是,整个港岛的地下道全动起来了,都在试图打听这次来的是什么人物。 同时,向家传出话来,将在五日后,在加多利山向家庄园,为内地来的大佬举行欢迎酒会,恭请港岛各界江湖朋友捧场。 这是要亮相还是要给下马威? 于是整个港岛的地下道势力开始发动关系,广发英雄帖,召集各路好手,一是想在向家酒会上试试这内地高手的实力,二是想阻止向家狐假虎威借机发难,更是想在这样一个地下道聚会时亮亮自家的肌肉。 所以,不管是远到西方,东向东洋,过海到对岸,甚至远下南洋,凡是能动用的关系都在动用。 许天并不知道向家在借势,估计即便知道了,也会给林震一个顺水人情。 港岛目前的状况,许天也懒得在意,就是任性一些又如何?自家的地盘,却不由自家做主,何必在意官方怎样。 这几天,向盛是真的尽心尽力接待了。 甚至专门从大学聘请了翻译,带着寒苒和肖念在整个港岛消费。 知道向盛有所图,许天也就让大伙享受的心安理得了。 “人家不是有钱没地花,是有所图的,也应该不是咱们帮不了的事,该怎样就怎样,在这里不需要忌讳。” 有许天这样的话,更是连罗兴也放开了。 “没有什么为难?” “为难什么?就是在这里闹一场又如何?反正快回归了,秋后蚂蚱而已,还怕他不成?实在不行就跑去大不列颠玩一场又如何?” 在自己的国土上,许天真的需要谨慎,这里是自己的国土,偏偏不归自家管,这就更不需要在意了。 再说了,从许天所了解的,如今的祖国完全跟自己那个时代不同了,很有一副敢于向一切叫板的胆略。 九鼎十二金出出头也是应有之义。 所以,这两天,向家的大把大把的花钱,许天几人也毫不客气的接了,而林震对许天也是满怀感激。 这预示着,自己这六十年的行为,不但没有受到责怪,更是符合九鼎十二金的宗旨。 其实也就那样,毕竟许天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懂得奢侈的主,更不会贪得无厌。 也就三两天的新奇。 “唯一的感触就是咱们内地需要迎头赶上!” “这里的人很急,脚步匆忙,脸上都带着焦虑不安,不像咱们内地人那样精神焕发。” “倒是真的有钱人多,物价很贵,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衣服好看但太贵了,一个月工资不够一条围巾。” 肖念挺有感触。 寒苒就不想这些,只觉得不好意思让那些陪同人花钱,东西是真喜欢。 “有人出钱,人家不会白出钱,该花就花,不然体现不了自己价值。” “接下来肯定有活儿干。” 这几天这所谓的豪宅中,向家人说什么,许天都知道,也听到了整个港岛地下道似乎有点混乱。 如此高调,虽然不是许天喜欢的方式,向家也不算过分。 林阵一家这些年在这片土地上,敌友都有,这样行事的结果,也算是为林家立杆竖旗。 九鼎十二金从来不苛求都聚拢在一起,分处各地是常态。 即将回归,金镖林留在港岛也是有益的。 许天似乎看出来什么了,这巴掌大的地儿,当年之所以留下,是官方留下了一个口子,与外界相连的窗口,应该还会存续。 考虑到九鼎十二金,包括整个江湖在内地的生态,许天也有意在这里站一下台,并以此为基点做事。 所以,就任由向家往大的玩。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欢迎酒会的当天,向家给诸位订制的礼服也到了。 这是唯一让许天不愉快的。 “把这些拿走!阿盛,你应该知道林叔的行事,你这算什么!” 林震看到这些燕尾服以及露背的晚礼服,都不用许天发话,直接劈头盖脸的把向盛训了。 都是林锐撺掇的。 向盛不时的看向林锐,希望他能解围。 这时候林锐哪敢出面?他没想到许天根本还没接茬,老豆先对过来了。 这还怎么玩? 林锐虽然对向盛吹嘘许天等人的来历和能力,算是给自家的背景加码。 同样,林锐对于在五羊被许天随手那么丢出去,还是有些怨念的。 再说,原本他并不知道什么九鼎十二金,自己不是传承人,大哥才是,他也没有被他老豆灌输太多的忠诚观。 自家在港岛,老豆又对那青年那般恭敬,那只是个内地的土鳖而已。 林锐心里还是有隔应的。 所以,就撺掇向盛,按照港岛这边的大场面准备,还是整个西方的礼节。 他想让许天等人出个小洋相。 把向盛给坑了。 这时候,再换什么都来不及了。 向盛就像便秘一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自己搞这么大盛势,若是这贵宾在港岛的黑白两道丢份,那就是自己丢份。 “林公,先不急。”许天扭头看了看自己人:“能不能穿得惯?不想穿就统一穿练功服也无不可,若是可以,就算给向先生一个面子。” “这不算入乡随俗,内地也在学,取精华去糟粕而已。不是说心是国心嘛。” 肖念先拿了有自己名字标签的礼服,罗兴嘴脸撇了撇,也拿去了。 “少主,我…~” 金影是真没穿过。 “没事。你就穿平常的衣服。” “苒苒呢?” “哥,我穿过,不是什么稀罕,自己也有,这假模假样的礼仪,爷爷都教过,学校也有过这方面的交流。” 寒苒似乎也看出其中的猫腻,直接点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向盛真不知道跟谁诉苦去。 林震也看清楚了向盛跟儿子之间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二子,杀气腾腾。 “林公,此事就这样吧。” 许天也瞥了一眼林锐,这一眼,让林锐感觉死过一次一样。 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也顾不上计较。 林锋路过自己的弟弟:“你想死没必要这样!” 林锋是他爹按传承人培养的,很多观念跟林锐不一样,忠诚,对九鼎十二金的忠诚,是林锋的烙印。 说实话,在老爹的教化里,若某天弟弟跟九鼎十二金杠上了,他都需要亲手清理门户。 林锐很想说:我……我就是…我真的就是想开个玩笑。 就连向盛对他都有怨言了,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这玩笑真的开大了。 第一四四章 登场 来宾逐渐进入向家的宅院,林锐也陪着向盛向强在门口迎宾。 今天,虽然主人是向家,大家真正想看到的是所谓的什么内地贵宾。 “阿盛,我真不知道老豆会发火,这不是想让给咱长长脸嘛,谁知道会是这样。” “阿锐,不说了,先把今天过去再说,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否则林叔绕不了我。若林叔真的跟社团撇清关系,阿锐,你一定要帮我!” 对于向盛哥俩,林震才是他们最后的依靠,这也是他父亲临终前交代过的。 向盛心里还有林锐并不知道的情况,老爸离世前,曾告诉过向盛哥俩,林叔的背景,就是天下第一华人帮的洪门,都对林叔的背景忌讳莫深,甚至不敢有所不敬。 在当年,那个混乱的年底,林叔出面就没有江湖上摆不平的事。 如今,这可是林叔的少主驾临,他是真不想招惹,只想恭敬。 来宾已经基本到齐,有些人就是向盛都认不清了。这一次,他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大,不仅仅是港岛,就是澳门也几乎全到了。 海对岸,东洋,包括整个南洋,听说过的,接触过的,凡是在地下道有些名气的,无一不亲自到场。 甚至连港府都带着亚美利加的客人莅临,警署刘更不用说了,几乎整个港岛的制服巡逻,都安排在加多利山一带。 若是今晚出什么事,估计整个华人圈子里的帮派,都要受到影响了。 来宾就位,向盛哥俩和林锐,这才跑向后堂。 “林叔,是不是可以入场了?” “入什么场?不就是酒会吗?你该干嘛干嘛,我们该做啥做啥。” “林公,客随主便,随向先生安排。” 许天替向盛解了围。 向盛这样做事的所有一切,许天都心知肚明,既然接受了,又何必差最后这一哆嗦? 知道林震是以为礼服的事生气,许天觉得大可不必。 “林公,我应该代表九鼎十二金对你在港岛有这样的基础而感谢你!您老也知道我们的职责和使命,有这样一个基点,不管是消息来源,还是外出行事,都是有好处的。” “我更对林公六十年恪守的本心敬佩,这是我许天的肺腑之言!” 有许天这些话,林震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去吧,就按少主的话。” “林叔,那是一起出去?” 林震看了看许天才说:“行,那就一起出去。” 向盛向强头前,林锐想跟着,林震瞪了一眼,指了指金影和林锋之后······ 唉,可惜金镖一脉,没有同龄人在场。 林震的长孙,也是林锋的儿子,金镖林的新一代传承人,前段时间受邀,正在北方西伯利亚训练营做交流。 林震在港岛,眼界很宽,知道需要跟上时代,新一代的金镖林他没有让局限在港岛,也没有面向内地,而是真正的走向了外界。 这也是许天对林震赞叹有加的原因。 到底还是他们那一代人,不管是金影还是金镖,始终没有忘记九鼎十二金的使命和责任,都在悉心教导着下一代。 就是阵门陈的罗兴,在二十岁的年纪有暗劲后期的修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财门出走的阴郁,许天在见到金镖林,散了大半。 “欢迎各位贵宾莅临!今日的酒会,专门为欢迎内地跟我向家渊源颇深的贵宾而召开,所以,今日我向盛不是主角,只是一个为大家介绍贵宾的主持。” “下面,请各位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贵宾入场!” 掌声和稀拉,但人们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入口,灯光也照在入口处。 内地来的,这时候的内地,那就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今天所有到场的人,都是西装革履,一个个盛装出动,就是为让内地的土包子出丑的。 礼服,想来内地人没多少人见识过吧?燕尾服,估计内地人的影视都不曾出现过吧?红酒,内地人恐怕都不知道红酒该怎样喝吧?冷餐酒会,就是向家也不是纯粹的欢迎各恭敬吧? 心思无数,却脱不开看热闹看笑话的基础。 然而,首先走出来的却是林震! 林震就简简单单的练功服,或者叫唐装也合适。 可林震即便是这样的装束,所有在场的来宾,却没有一个人认为他失礼了。六十年纵横整个华人江湖道,早已超脱了所谓的礼仪。 本以为林震会有些说辞,谁曾想,林震出来后,只是侧身站在一旁。 这时候,许天才缓缓的走出来。 燕尾服很合身,比自己当年在上海滩时定做的还合身。 在被灯光照亮的那一刻,许天仿佛回到了曾经在上海滩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光。 而那种带有民国古礼的气质,陡然在许天身上显现······ “哇······” 许天一出场,让本来相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这是内地人?这是土鳖?这是贫穷和落后的代名词?这完全就是大不列颠贵族的气质、气度和礼仪。 怎么回事这样? 然而,惊讶还没有结束,随着许天走出来的是肖念。 所谓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肖念本来出身于孔家,古礼是深入骨髓的。而肖念一生沉浸与教学,更是自带一种文华的气质。 一身天蓝色的晚礼服,让肖念成为中西合璧,古今融汇的具体表现。 现场的嘈杂就没有停下,不可置信的感叹一声接一声。 接下来,是寒苒和罗兴相携入场。 寒苒跟随他爷爷,从小就接触古玩这行,而从事这行的人,本身就有一种温润的滋生,都不用故意表现,只需要将自然的行走,就能让人有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而罗兴则是一身的彪悍之气,这种彪悍搭配一身燕尾服,似乎让人看到的所谓你骑士的本来。 金影着一身贴身的唐装,满是灵气的面孔,被向强和林锐陪伴着,就像是贵族家的公子出行。 “我就说嘛,还是我的建议对了吧?你看看场子里的这些人,那个不被这样的出场惊呆了?你大哥还担心,我老豆也是,居然不信少主带的人。” “你看看,多闪亮的登场,可以晃瞎所有来宾了。” 林锐也感觉到了场内的气氛,居然毫不客气的邀功,还想看看他老爹的脸色,可惜,林震压根就不看他。 因为林震这一刻彻底懵了,因为他看许天的入场,真的仿佛回到了曾经在上海滩跟随老主公闯荡的岁月。 而那一刻,林震是恍惚的,真的觉得少主就是老主公,完全就是一个人。 因为,这个场景,他经历过无数次,六十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再回忆,在怀念。 这一刻,让他真的梦想成真了,真的有了跟主公再来一次辉煌的场景重现。 第一四五章 态势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四六章 意外的消息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