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旗下宣誓》 第1章 在国旗下 听说当兵的活好? 阿富汗,喀布尔。 并非如网上传言这个国度长时间硝烟弥漫,却也偶尔发生枪击爆炸恐怖袭击案件。 这里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大多都是穆斯/林,虽主张和平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却也是最奢侈的愿望。 受战争影响,这里的教育医疗水平均落后,曾被联合国列为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 秦蔓晕机很严重,从国内上飞机开始戴上耳机逼迫自己睡觉,一下飞机就吐得昏天暗地。 休整一天后,于当地时间早上8点,一行人受邀去参观中国驻汗大使馆。 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三天,这是秦蔓第一次出门。 坐在车上,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街道的行人穿着朴素大多以黑白灰为主,这里的妇女除了对自己丈夫外,禁止像任何男人露脸,上街要带着面罩。 一阵风就是漫天黄沙,到处都能见到重建修补的建筑,好像人们对那墙上满目疮痍的弹孔习以为常,集市上依旧人烟嘈杂,战争虽残酷,但每个人依旧在努力的生活。 李茶是此次阿富汗学术交流之行秦蔓的小助理。早在她读研一的时候就听导师讲过同系师姐秦蔓的事迹。 人长得美不说,在她读博期间就收到了中国药物研究所的offer,里面有很多医学药学届元老级人物,以及还有集颜控,声控,手控于一身被学弟学妹称为神仙一般温柔的男子季景珂学长,不得不说简直是人间天堂。 李茶在实习期第一个任务就是季景珂下达的,陪秦蔓去阿富汗参加学术交流。她当时被美色迷昏上头,想都不想直接答应,等神智清醒才发现自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阿富汗是个什么地方,在她印象里是个充满战争的国度,随时都有被炸得尸骨无存的危险。 秦蔓是个什么人,高岭之花,平时都是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一丝不苟专研于实验,好像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喜人多的地方,爱独处,不苟言笑。 当她怀着紧张又惧怕的心情来到阿富汗才发现还是有些许不一样。他们住的是普通的民宿,阿富汗的居民见到他们外来人不害怕而且很热情邀请他们吃饭。 秦蔓也并非她想的那么难接触,脱下白大褂的她多了一丝烟火气,虽然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但熟悉了之后发现秦蔓酷爱甜妹,还喜欢调戏人。 李茶并非大陆人,圆圆的包子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讲话的口音很像在撒娇的样子,于是经常被秦蔓撩得面红耳赤。 “小茶茶,你已经看着我有十分钟了,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一些跨越性别的想法。”秦蔓手肘搭在窗边,慵懒地靠在后座。魅惑的嗓音,精致的妆容,眼线微微翘起,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撩人的很,那笑容带着调戏地意味。 李茶听这话语,脸瞬间涨红,撇开眼不敢看秦蔓。她吞了吞口水,她身为女人看这笑容都差点把持不住,也不知这秦蔓学姐以后会让哪种男人压制得住:“蔓蔓姐,你又开我玩笑。托季学长的福,五天的学术会,缩短三天成就可以回去了。你...” 李茶说到一半停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每次谈到季景珂秦蔓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研究所的人皆知只要是有关于秦蔓的事,季景珂必然亲自插手,连余院长都一度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只是秦蔓的态度似乎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果然,秦蔓听到“季学长”三个字,收起了笑容,而后似乎不想提这件事,只是闭眼有些困倦地说:“不想欠人情。” 李茶便闭嘴,也不再问了换了其他话题:“这里持枪合法,而且听说还有很多恐怖/分子。” “我们在药物研究所有安保,再不济还有大使馆那些特警。碰到恐怖/分子的概率比你中彩票还低。”秦蔓知道李茶家就她一个独女,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担心也是必然的,安慰道:“再说了,有我在怕什么。” 李茶有些诧异:“蔓蔓姐,你会打架啊。” 秦蔓:“不会,我会跑。” “......” 他们住的民宿离大使馆有点远,车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不远处黄白色平房上飘扬的鲜艳五星红旗。 验证完身份一下车,就看到眼前富有诗情画意的景象。 瑶池清澈见底,游鱼嬉戏,大夏亭清幽静雅,还有玄奘师徒的塑像,草坪郁郁葱葱上面有梅花鹿和绵羊在津津有味啃草。 附近还有馆员在打篮球,洋溢着活力,他们见到秦蔓等人进来招招手:“你们好啊!” 李茶这几天都是用英文交流,虽然有翻译姐姐,但当地人讲方言她经常听不懂特别窘迫,听到母语总是格外激动也挥挥手:“你们好!” 李茶拉着秦蔓到处晃悠,明明这使馆不大,却把中国人的生活情趣体现得淋淋尽致:“果然还是这里比较有归属感。” “滴滴...”后面一辆军车驶来,秦蔓拽过正处在兴奋状态的李茶。 那黑色装甲车停在他们不远处,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身前是白色英文的“swat”,左胸口处是红旗,手臂上还有警徽,上面小字写着“中国驻汗反恐特警”。 中国药物研究所周围也有许多武警巡逻,饶是秦蔓司空见惯也不自觉被他们的气势有所震慑。 他们只露出一双眼睛,风尘仆仆,下来的一瞬间有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还有一个似乎手臂受了伤,不过还好伤情不重。看样子应该是哪里又有暴力事件,他们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让秦蔓比较感兴趣的是站在那群人前面的那个人,两手持着枪站前面,个子很高,眼眸深邃。隔着面罩听着他下的命令清晰又高昂还有些嘶哑:“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那些特警经过李茶身边的时候,李茶踮起脚凑到秦蔓耳边,喷出来的热气都带着激动:“蔓蔓姐,快看,那些兵哥哥好帅。” 秦蔓捏捏耳朵有些痒,看着那群人,有些懒散,声音不大不小:“帅不帅不知道,听说当兵的活好?” “……” 李茶憋红着脸,手捂着秦蔓的嘴,她的姑奶奶啊,这种话就不能等人走远了再说吗,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到。 秦蔓轻笑,他们跑步的声音可比她的声音响了不止七八倍,这小姑娘想多了,捏了捏着她的脸蛋:“走了,大使还等着我们呢。” 江霖凯刚才瞥见秦蔓就眼前一亮,小声喊道:“陆队,陆队。看到刚才那两女的吗?” 陆珩之冷漠回答:“没有。” 江霖凯早就习惯了他们陆队的冷脸,依旧津津乐道:“啊。可惜了。那穿黑色西装的可是少见的美女,那种调戏的眼神,高傲的姿态,啧啧,那身材绝了。” 他身后的邹岩满眼嫌弃:“得了吧,你见谁都是美女。受伤也不消停点。” 江霖凯看了看肩膀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只是被敌方划伤了一刀没什么大碍:“这点小伤过两天就痊愈了,真的,你别不信。我发誓那两个绝对是中国人。” “陆队,回国批件什么时候下来?我想念祖国的大好河山,想念祖国的美食,想念祖国的美女。” 邹岩一眼看穿江霖凯的想法:“你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江霖凯也不藏着掖着,自然是家花比野花香:“咱们刚死里逃生回来,让我…” 陆珩之喊了句“立定。”队伍停下,而后看向江霖凯:“精力很旺盛?” 江霖凯脖子一缩,他一时激动就忘记他们家陆队是因为啥被派遣到这了:“报告,没有。” 陆珩之颔首:“去跑二十圈。” 江霖凯一愣,捂着伤口:“陆队!我这还受着伤。” 陆珩之老都不看他一眼:“过两天就痊愈了。” 江霖凯:“......” 陆珩之见他还是不动,没耐心了,脚踢了他一下:“三十!” 江霖凯浑身一抖,立马站好:“报告,是。” 江霖凯跑出去的时候,陆珩之又指了指邹岩:“你!一起!” 邹岩一脸懵:“啊。陆队,不是,我…” 陆珩之抬眸看着他,眼里仿佛要吃人一样,仿佛再说:讲话还有理了? 邹岩吓得手抖,差点握不住枪,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是!” 这两人走后,陆珩之透过队伍的间隙瞥见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她袖子挽到手肘,藕臂白到发光,西装裤随着她的步伐晃动,隐隐露出细白的脚踝,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敲着他的鼓膜。 无染烫的黑色长发及腰,勾在耳边,神色飞扬,白衬衫下的身材凹凸有致,多一分显胖,少一分过瘦,这一身穿搭既简单又正式,不失中国女人的优雅大气。 旁边的小女生一蹦一跳红着脸在跟她争辩什么,她只是抬手揉揉小女生的头,那小女生立马软了下来。 正当陆珩之想仔细看她的脸时,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回过神,思考着什么,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想起刚才在步伐声中听到的那句很有辨识度的轻柔声“听说当兵的活好”,面罩底下藏着笑意,第一次觉得江霖凯这小子眼光不错。 第2章 在国旗下 洗飞机,麻烦! 此番学术交流因他们和政/府协商有些许歧义一拖再拖,还好那些人没有忘了秦蔓等人的存在。 来到阿富汗药物研究所的门口,一下车就有人出来迎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阿富汗传统装饰的男人,盖到大腿的长袖衬衫,宽松的白色裤子,无袖马甲,那人下巴的胡须很浓密,身材微胖,有小肚囊。 他面带笑意伸出手,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秦小姐。我是驻汗药物研究所所长巴洛。听余院长说你是他的得意学生,季先生也对你赞赏有加。见到本人没想到如此年轻貌美,不甚荣幸。” 秦蔓伸出手轻握,点点头:“巴洛先生客气。”面上浅笑,心里却不由得嘀咕,果然,季景珂又插手这件事了。 在阿富汗容易受到一种致人毁容的热带皮肤病。这种病叫利什曼病,通过一些特定种类的白蚁以叮咬人皮肤方式进行传播,留下眼中疤痕,肆虐最为严重的便是妇女和儿童。 秦蔓此次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他们,从现有的病例和数据研究这种疾病如何预防或治疗,能研制出疫苗自然是更好。 秦蔓的行动力向来很快,会议一开完,就留下来换上白大褂开始和医生讨论病例,研究病原体。 正当秦蔓往玻片上滴化学试剂的时候,李茶就哼哼唧唧地过来,见她有话要说但周围人多又不好意思。 秦蔓把玻片制好给旁边的人,拉着李茶去门口:“怎么了?” 李茶红着脸,有些害羞,捂着肚子:“蔓蔓姐,我想上厕所。可是我...” 秦蔓见她支支吾吾,捂着肚子,瞬间了然,这小姑娘估计是来生理期了。还好她包里这些东西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她带着李茶走到卫生间,给了她一包卫生巾和暖宝宝,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发个消息。” 李茶激动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秦蔓的形象又在她心中高了一大截,她回去定要和那些同学们说,秦蔓哪里会不好相处,明明是一个超级超级好的人,简直是她的女神! 秦蔓握着手机在发呆的时候,研究所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来“滴唔…滴唔…”的声响让许多工作人员一时慌了。 阿富汗的药物研究所刚成立没几年,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恐怖/分子入侵。 秦蔓皱眉,第一想法就是去厕所看看李茶。正当她踏出一步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从背后勒住了她,冰冷的器械抵在她的太阳穴上,粗犷的声音:“freeze!(不许动!)” 秦蔓一愣,手机直接摁了拨出键,丢进口袋,而后双手举起来。不会吧,她这是被劫持了?这种低概率的事也能被她碰上,估计真的是可以买彩票去了。 中国对于枪支管理很严格,秦蔓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只能尽量保持冷静,不喊不叫。 这边的警报器连接附近的警局,只要响起就会立马派警察过来,所以她现在只能靠自己稳住这个人。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见到秦蔓被劫持了,一时不敢上前,他们都知道秦蔓是贵客,是中国人,若是在这边出事了怕都不好交代,还会上升到国家层面。 于是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恐怖/分子劫持着秦蔓进了电梯,赶紧打电话报备所长。 恐怖/分子一进电梯就直接摁到最高层,顶楼16层。 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秦蔓是中国人,他偷走了实验药品,误碰了报警器,只是看她穿着白大褂站在那边就知道是工作人员,便劫持当作人质,如果他知道后续的事,再给他一次机会绝对不敢招惹中国人。 * 此时的大使馆,驻汗反恐特警受到上级的批件可以回国了,将有另外一批人过来接班。 江霖凯一收到消息就拉开自己的衣柜收拾衣服,无法抑制的激动:“没想到这次批件居然可以下来。老子在这呆了三年终于可以回去了!”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的飞机,不由得感慨一句:“希望剩下六个小时别再有任务了。” 江霖凯的话刚说完,出警铃就响起来了。 机械冰冷的女声从广播里传出来:“各单位注意,当地药物研究所,一名我国科研人员被劫持,特警一队即刻出发!” 邹岩一手穿着衣服,一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个乌鸦嘴!” 江霖凯:“......” 黑色装甲车开的飞快,扬起阵阵灰,车上的警声人心惶惶,居民们纷纷躲避,害怕又有枪击或爆炸案被伤及无辜。 江霖凯有些好奇,这次出警到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陆队,咋回事啊,我行李刚整一半。” 陆珩之没理他,看着平板上的视频,是药物研究所楼顶的监控。 一个雄壮的男子劫持了一位工作人员,她带着淡蓝色的口罩看不清面容,随着恐怖/分子拽着秦蔓往后退,退到边缘,陆珩之的眉觑的越紧。 邹岩给他解答疑惑:“绑匪溜进去偷药,劫持了一名女科研人员,中国人。” “女科研人员?”江霖凯倒是有些愕然,一个女科研人员居然被派到来这种地方做研究,她那研究所到底多不待见她。 这件事江霖凯倒是猜错了,秦蔓当时要过来的时候,季景轲包括余院长都不同意,甚至让季景珂劝劝她,但秦蔓就是那种逆反心理很重的人,别人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陆珩之一行人到达药物研究所底下的时候,他就收到上级的指示:“珩之,临走前最后一次任务。他们现在在顶楼,这人非常重要,务必保证人质的安全。” 陆珩之肃然起敬:“是。” 他给队员分组,按照地图,在不同的地方安排了狙击手,若有必要,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击杀恐怖/分子:“此次任务目标,解救人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见到特警来,全都松了一口气,默默退后,让陆珩之站前面。 顶楼风大,加上有沙尘,散乱的碎发被吹得飞舞挡住了秦蔓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看到眼前一个身穿黑色战术背心的武警,慢慢朝她靠近,那黑色瞳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陆珩之接过身后的人的喇叭,流利的当地方言,声音浑厚:“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手中的武器。” 恐怖/分子很明显看到陆珩之左胸口的红旗,才意识到自己好巧不巧劫持到中国人,因为若是当地人,中国大使馆会忌讳干涉别国内政,不会派这么多人过来。 但他现在没有退路了,情绪异常激动,枪指着秦蔓的头,拉开了保险:“给我准备一辆直升机。你们都退后!退后!” 秦蔓呼吸困难,两只手扯着那人的手臂,但是那人的力气很大,自己的口罩也顺势被扯了下来。 见到秦蔓的脸,周围人都是一愣。紧接着陆珩之的耳机里就传出江霖凯的惊呼:“卧槽,这不是前几天在大使馆的美女吗?” 江霖凯惊讶,他一直以为研究人员的年纪都挺大的,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居然是个研究人员。” 陆珩之觑眉,摁着耳机:“按计划进行。” 他看到秦蔓抿着唇,脸色惨白,神色慌乱无助,像是把救命稻草都托付在他身上。 陆珩之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喇叭,低沉的声音富有安全感,用最熟悉的语言说:“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有些诧异,而后朝着那在风沙中模糊不清的脸,勾唇笑了笑。 恐/怖分子因为听不懂中文,显得些许焦急,大喊:“你们再讲什么狗屁话。” 陆珩之继续换方言:“我说我现在就让人派直升机过来,如果你敢动她半分,我保证你没那个命上直升机。” 就这么对峙了莫约十分钟,恐/怖分子被陆珩之盯着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快要奔溃的时候,直升飞机不远处开过来。他勒着秦蔓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直升飞机上放下一个绳梯,在恐/怖分子兴奋间放松了警惕,带着秦蔓爬上去。 刚爬上那个□□,他的身子就因为重力斜露出了一半,陆珩之摁着耳机下令:“射击!” “嘭!”的一声,从对面高楼处的地方狙击手一枪直接打到那人的手臂上,他一吃痛,秦蔓就顺着□□掉下去。 她恍惚间瞥见底下的车和人,吓得闭眼,这他妈16楼,要是摔下去尸骨无存啊。 秦蔓捂着下意识手臂捂着脑袋,摆出自我保护形态。紧接着就有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的腰,周身一瞬间充斥着温热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隐约听到杂乱枪击声和叫喊声,秦蔓吓得一颤,然后就有一只手她捂住她耳朵,头也被摁在硬邦邦的胸膛上,不由得痛的叫了一声,从16楼像是坐过上车一般失重得往下滑。 面罩下的陆珩之神情依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略带些许嘲笑:“同志,抱紧了,掉下去我可懒得管你。” 秦蔓:“……” 陆珩之把秦蔓抱到直升机上,大使馆早就已经打点好,直接飞往最近的医院。 陆珩之见秦蔓闭着眼还是紧抓着他的警徽,依旧不肯从他身上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嫌弃的意味:“可以松手了。” 秦蔓从他怀里抬起头,嘴唇就贴到了什么温热,脑袋一阵眩晕,才缓过神来,刚才好像是亲到了陆珩之的下巴,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晕机。” 说完她感觉到一股反胃,害怕吐他身上就转到另一边,陆珩之见状伸出手接着。 秦蔓看到一只带着黑色手套,露出半只手掌在她面前,吓得直接吞了下去“咕咚”一声,秦蔓转头,两人对视。 陆珩之:“……” 秦蔓:“……” 陆珩之见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撇开眼解释道:“洗飞机,麻烦。” 秦蔓:“……” 陆珩之到了的时候,江霖凯他们已经完成任务活捉了那恐/怖分子,经过大使馆同意,交给阿富汗政/府,他劫持了中国科研人员必定要让属地管辖人给个说法。 江霖凯见秦蔓晕在陆队怀里,看陆队一脸黑的样子,伸出手,默默上前:“陆队,我来吧。” 陆珩之躲开,睨了他一眼:“你手好了?” 江霖凯看了看手臂,刚才任务伤口又解开了。 陆珩之把秦蔓抱在病床上,护士抬手:“麻烦回避一下。” 陆珩之一起身,就被秦蔓的力道拽了下去。他手撑在病床两侧,看见她的额头有个红印,好像是刚才被他压太紧了,离的近还能看到脸上的小绒毛,还有刚才被溅到的点点血迹。 嘴角还有粉红色印子,应该是口红蹭到了,想起刚才在飞机上她的唇碰到他下巴的触感,微凉柔软,还带着一阵香。 陆珩之滑动了一下喉结,见秦蔓似乎很害怕,皱着眉,拽着警徽不放,他便扯下徽章,出了病房。 邹岩气喘吁吁跑上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陆…陆队,这你要的人质的资料。” 陆珩之没接过:“现在要有什么用?” 邹岩一愣:“这…没办法,大使馆的人说科研人员档案是机密,我亲自去都没用,让研究所打电话才肯给。” 陆珩之颔首,抬向秦蔓的病房:“救都救回来了。” 邹岩挠挠头:“那…陆队,这就不要了?” 陆珩之面无表情,摁着电梯下楼:“不要。” 邹岩看了看资料,无奈,他白花了那么大力气:“行吧。” 邹岩转身想把这资料还给巴洛的时候,陆珩之思虑了一下,叫住了他:“等等。” “嗯?” 陆珩之抬眸,看着那份资料的外壳上红色的楷体写着“机密档案”四个字:“先给我保存。” 邹岩点点头“哦。”了一声,而后瞥见陆珩之下巴的一抹红,饶有兴趣,盯着他。 陆珩之见他还不走,皱眉:“有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邹岩贱兮兮的笑笑指了指下巴:“队长,你有事。”然后快速把电梯关了。 陆珩之不明所以,电梯合上去的时候,他才抬头,看着镜面里的自己,下巴处一抹红,女人的唇形。 陆珩之弯了弯唇,拆开档案袋,就是秦蔓的一寸红底照片,明眸皓齿。 资料很简单,看来是被做过处理,只看到边上的姓名,年龄和住址,低沉的嗓音,磁性撩人,若有所思地吐出几个字:“南临人?” 第3章 在国旗下 还记得我吗?我是谁? 秦蔓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她看到了爸爸的尸体上盖着白布,看到了她和弟弟跪在墓碑前哭的凄惨,还有病床上的妈妈怎么都唤不醒。 “蔓蔓,蔓蔓…” 一个温和悠远的声音,很熟悉。秦蔓迷迷糊糊地醒来,窗外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虚弱无力的声音:“这是哪?” “回中国了,在南临市医院。” 视线渐渐清楚,秦蔓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季景轲,手握着她的手,神情里都是担忧。 秦蔓撇开眼不看他,抽回自己的手:“又是你跟院长说把我送回国?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季景轲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他收回空落落的手,神色落寞:“蔓蔓,这次你真的我误会我了,是余院长知道你出事,提前让你回国。那边的事派了更有经验的人去,不用担心。” 他停顿了一会:“还有,李茶也很安全地回来了。” 秦蔓微愣,这才看着他,有些愧疚:“抱歉。” 季景轲:“你不用跟我说抱歉,应该是我对你说抱歉,让你发生这种事。” 秦蔓抿着唇,她真的欠季景轲太多太多了:“景轲,你已经为我做的很多了,我妈妈住院的钱会尽快还给你的,欠你的我也尽快还清。如果你再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你就这么想跟我两清吗?”季景轲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半开玩笑道:“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还不清,就以身相许吧。” 秦蔓微微扯嘴:“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季景轲起身打算离开,揉揉秦蔓的头,像普通哥哥对妹妹那样:“算了,蔓蔓,你好好休息。我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季景轲出病房门的时候撞上一个小男孩,他抬头,额间一层薄汗,应该是跑来的,诧异的叫道:“景轲哥?” 季景轲点点头:“嗯,你去看看你姐吧。” 秦述进病房就指着自己:“姐,你怎么样?吓死我了,还记得我吗?我是谁?” 秦蔓朝他翻了个白眼:“……” 秦述扑到秦蔓身上大哭:“完了,姐姐,我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啊!你怎么能忘了我,我们两相依为命…” 秦蔓用没打吊针的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秦述!吵死了。” 秦述感受到熟悉的疼痛,抬起头摸摸后脑勺:“你还记得我啊,那你刚才干嘛不理我,我以为你枪打到脑子了。” 秦蔓冷笑:“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这么个蠢弟弟,拉低我的智商。” “……” 秦蔓拿过一旁的手机看到压在下面的警徽愣了一下,而后像没事人一样问:“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又是季景轲告诉你的?” 秦述也看到了桌子上的警徽也没当回事:“姐,你别老是对景轲哥那么大敌意,是你自己电话拨过来的。” 秦蔓皱眉:“我?” “嗯啊。”秦述拿出手机给她看通话界面。 秦蔓:“……” 她当时一着急110都没来得及摁,直接拨打了电话,就打到最近通话的人。 秦述难得的认真,他知道秦蔓这几年来特别辛苦:“姐,景轲哥帮了我们不少,特别是家里出事的时候。你也老大不小了,都26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我看景轲哥就不错,不然你答应人家吧,好歹也追了你好几年。” 秦蔓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姐我这叫宁缺毋滥,不将就。季景轲是不错,就是缺了点什么。” 秦述觉得秦蔓没救了:“这还能缺什么,有钱,有颜,高智商,高学历,脾气好,重点是对你也好!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秦蔓现在听到“季景轲”三个字就头疼。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郎才女貌,只有她知道,季景轲见过她最落魄的样子。 他的家庭,他的教养,他的温柔都让秦蔓觉得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来当说客。” 秦述皱眉:“我就是看不惯你暴殄天物。” 秦蔓转过身不想理他:“那你去收了他。” 秦述:“我又不是女孩子。” 秦蔓又转过来捏捏秦述的脸:“男孩子也可以啊,毕竟我们家述述,这么可爱,男女通吃。” 秦述:“……” 他可是秦家的独苗苗,他姐这样真的好么:“说真的,他缺了什么。” 秦蔓沉默了好一会儿,拿过桌子上的警徽握在手里:“不说。” 秦述开始撒娇,晃着秦蔓的腿:“你说嘛,姐。我保证保密。” “缺了…”秦蔓低头,指尖擦过警徽上的纹路,“中国驻汗反恐特警”这几个字,刻在心上:“心动。” “……” 秦述还以为能听见什么答案呢,实在老套:“就你?你的小鹿都快老死了吧,还会心动?” 秦蔓咬着后槽牙,要不是现在打吊瓶,真想一脚把这小孩从窗户丢下去:“你个小屁孩,怎么讲话呢…” 里面的姐弟两在打闹,季景轲在门外听了全过程,明知偷听的行为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握紧着手,眼镜底下尽是落寞。 秦蔓吊完瓶当天就打算回家,秦述本想让她再多休息几天。 她犟死不愿意,这单间病房一看一天就价值不菲,回家不也是休息,干嘛要花冤枉钱,还赶走秦述快点回学校别落下功课。 秦蔓带的东西不是特别多,一个行李箱直接拉回家。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刚开门,就被房东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不轻。 房东看秦蔓捂着心脏大喘气,刚出院的面色苍白,才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对不起啊,小蔓。陈姨吓到你了?” 秦蔓摆手,只是阿富汗的事有点阴影:“没事,陈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这…是这样的,我儿子借了高利贷五十万,然后现在没钱还…” 秦蔓手扣着行李箱的杆,低着头:“陈姨,我…我也没钱。” 陈姨抓着秦蔓的手臂,有些激动:“陈姨知道你又要给弟弟赚学费,又要花大笔钱在你妈妈治病身上。陈姨不要钱,就是想卖…卖房子。” 秦蔓微愣:“卖房子?” 陈姨见她一脸茫然,以为不同意,就坐在地上,开始抹泪大哭:“蔓蔓,陈姨知道你一时半会也找不了房子,可是我儿子不能再拖了,那些高利贷扬言再不还钱就要找人打我儿子?你也知道陈姨就这么一个儿子。” 秦蔓被吵得脑子疼,赶紧蹲下来,扶起她:“陈姨,别哭了,给我五天时间,不,三天,就三天,我今晚问问身边的人,有房子我立马搬出去,之前交的房租也不用退了。” 陈姨十分感激:“陈姨,谢谢你。” 秦蔓露出勉强的笑容:“没事。” 陈姨抱抱秦蔓:“你这么漂亮聪明,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陈姨。” 陈姨走后,秦蔓关上门。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贴着门滑在地上。 灯没有开,一片漆黑,她闭着眼,脸埋在手臂里。耳边还能隐约听到楼上的打牌声,隔壁小孩的哭声,然而这些所有热闹都不属于她。 明明自己过得也不是很好,可偏偏见不得众生疾苦。 * “阿述,阿述,你醒醒,看看姐姐。”秦蔓红着眼,抱着秦述的身体给他取暖。 秦述微微睁开眼,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姐…姐姐…我…我冷。” “乖,姐姐带你去看医生。” 秦文光看着秦蔓手上拖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大锤子,砸门而入,缓缓朝他们走来,面无表情。 他战战兢兢的护着老婆孩子往后退:“秦蔓,你…你这是干嘛,我…我们可是你亲人,你个白眼狼!” 秦蔓看着面前的亲叔叔和亲婶婶,嘲讽地笑了:“亲人?亲人就把你们的亲侄子,我的亲弟弟丢在门外冻一晚上?不给吃不给喝?” 秦蔓说着就一锤直接把他们刚才在吃饭的桌子给砸了,盘子,碗,碎一地。 他们的女儿被秦蔓吓得大叫。 秦文光拿起手机摁着110威胁道:“秦蔓,你疯了!信不信我们报警!” 秦蔓瞪着他们一家三口,仿佛想活活把他们生吞了:“你们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事,把我们领回来不就是私吞我爸妈的抚恤金,叫警察过来看看咱们谁判的更严重。” 秦文光面色惊恐,顿时讲不出话了,秦蔓抬起锤子指向他们:“不是报警吗,打啊!” 她把锤子扔向窗户,玻璃碎的声音让他们心中一颤,秦蔓眼中遍布血丝:“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和弟弟过不好,你们也别想过好,你们最好能祈祷我弟弟无事,否则那锤子就下一个砸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秦蔓脚一抽,猛地醒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坐在门口,就这么睡着了,还梦到了八年前的场景,她揉揉刺痛的大腿,甩了甩手臂,站起来开灯。 客厅中央的灯,一闪一闪,房子里忽暗忽明。灯已经坏了好久,秦述住校显少回来,她也懒得叫人修,都习惯了。给自己烧了水,从口袋里上掏出刚买的一包烟,熟练地点了一支。 秦蔓脱掉高跟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着灯,手勾着烟,烟雾缭绕,压抑至极,她就这么躺着,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 以前的秦蔓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也是经常跟爸爸妈妈撒娇的女儿,是跟弟弟小吵小闹的姐姐,是秦家的大小姐。 八年前,一场车祸,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第4章 在国旗下 有也没用,我晚期。 这两天秦蔓把认识的人都问了个遍,唯独没问季景轲,她也不想再麻烦他了。 今天上班,进实验室前,秦蔓依旧用鲨鱼夹,夹起长发,换上白大褂,带上护目镜和口罩,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清冷,不敢靠近。 李茶放下试剂瓶,犹豫地挪到秦蔓身边:“蔓…蔓蔓姐,听说尤师姐刚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要出租房子到处找人问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尤秋兰?算了吧。”秦蔓略微往后仰,看到尤秋兰正在佯装做实验,而她的耳朵凑过来这边听,便故意把声音放大:“她那心眼比针还小。” 尤秋兰一听,生气地放下摇晃的锥形瓶,瞪着秦蔓:“秦蔓,你什么意思啊。” 秦蔓挑眉,手环外胸前,靠在桌子边:“我什么意思?就那意思。” 秦蔓就算是露出两个眼睛也是绝美,这让尤秋兰很是嫉妒:“那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意思?” 秦蔓口罩底下的笑意藏不住“你让我意思意思我就意思意思?那岂不没意思。” “……” 尤秋兰一时被秦蔓饶晕了,气急败坏,每次吵架都说不过她:“你…你有病啊。” 秦蔓点头:“嗯,你有药?” “我…” 秦蔓打断她的话:“有也没用,我晚期。” 尤秋兰:“……” 论自黑谁厉害,秦蔓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尤秋兰也早就习惯自己说不过她,想到男朋友的交代,便深呼吸,压制自己的怒火:“听说你在找房子?” 秦蔓着手开始洗试管:“你刚才不在这偷听么。” “什么偷听,谁让你们讲那么大声。”尤秋兰咬牙,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秦蔓几百万,这辈子要来报复她:“那什么,我男朋友急着出租一套房,两室两厅一卫,装修还不错,在中央公馆一月2100,要不要?” 秦蔓有些诧异,住在中央公馆的人非富即贵,若是出租一个月上万不止:“中央公馆一月2100?怕不是凶宅吧。” 尤秋兰眼神恍惚,有些心虚:“只是他朋友常年不在,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才急着出租,爱要不要。想要的人多着呢。” 秦蔓一直信奉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中疑惑越来越深:“那么多人要,你干嘛介绍给我。” 尤秋兰这人直肠子,不擅长讲谎话,要不她男朋友说一定要告诉秦蔓,也不至于这么弯弯绕绕:“你…你问那么多干嘛,就说要不要。” 秦蔓对尤秋兰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信的,但她至今没找到房子也没办法:“行,那下班带我去看看?” 尤秋兰眼里都是笑意,抱着实验手册,趾高气昂从她面前走过:“哼,看吧,你还是得靠我。” 尤秋兰走后,秦蔓无奈摇头,对李茶说:“你尤师姐,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人除了爱找存在感没什么大毛病。实验操作还是很抗打的,若我忙,你可以多多跟着她,能学到挺多东西的。” 李茶看着尤秋兰的背影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 下班时,秦蔓坐尤秋兰的车到达中央公馆门口,虽然期间少不了两人呛几句。 一下车,秦蔓就感受身边一阵风刮过,然后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她身边的尤秋兰下一秒抱着个穿着花里胡哨男人的手臂撒娇,指着秦蔓声音嗲得过分:“进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同事。” “嗯。”叶进臣点头,看了秦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叶进臣礼貌一笑伸出手:“叶进臣。” 秦蔓在他打量着自己时也打量着对方,身上不管是手表,项链甚至是戒指都价值不菲。 十八岁以前,秦蔓对这些奢侈品还是根有研究,可以看出这男人身上大部分都是单独定制的,只是一身花衬衫看的眼晕,看来尤秋兰这次傍到了个真大款,就是不知这次能傍多久。 她没伸出手,只是点点头:“秦蔓。” 叶进臣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头发,而后搂紧尤秋兰:“听兰兰说过,秦小姐还是个女博士呢,优秀!” “谬赞。” 见氛围有点尴尬,叶进臣一直看着秦蔓说不清的眼神,尤秋兰有点慌,贴着叶进臣的身体:“进臣…” 秦蔓这觉得有点辣眼睛,撇开眼,听这声音在一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了摸手臂。 叶进臣也意识到秦蔓处境的不适,推开尤秋兰,拉着她的手:“好了,不闹。带秦小姐看看房子。” 中央公馆随便一间房装修都十分华丽,叶进臣要出租的房子在地段最中心的20楼。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觉得这房间有些说不出的空荡,秦蔓安慰自己或许是长时间没人住。 房子里的家具很齐全,也都能用。大部分沙发,床上盖上了白布,正如尤秋兰说的这房子主人长期不在家,上面落了一层厚灰。装修保持得很新,以黑白灰为主,倒像是个男人的喜好,也没有特殊的异味。 两室两厅她一人住有些大,不过,秦述若是有回来过节,刚刚好。 秦蔓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叶先生,我能问为什么这租金这么便宜?” 叶进臣似乎就是等着她这么问:“因为等的就是秦小姐这样的人。” “哈?”秦蔓有些怀疑这叶进臣是不是搞诈/骗。 叶进臣扣着脑袋,想了老半天的理由:“因为我一看秦小姐就是爱干净的人,租给你,我放心。” 秦蔓:“……” 叶进臣心里把季景轲骂了百八十遍,脸上依旧带着笑:“秦小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尤秋兰也发现秦蔓审视般盯着叶进臣看,挡在他面前:“秦蔓!” “你想多了。”秦蔓收回目光,尤秋兰不就是怕自己抢走她男朋友吗,表示她对那花蝴蝶真的不敢兴趣:“叶先生认识季景轲?” 叶进臣立马摇头:“不认识!” 秦蔓看着叶进臣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可惜尤秋兰这猪队友:“行了,秦蔓。你是来看房子,又不是看我男朋友,就说租不租吧。” 秦蔓打了个响指:“租。1800如何?” 叶进臣从尤秋兰身后跳出来:“可以!” 秦蔓皱眉:“这么爽快?早知道说1500了。” “……” 叶进臣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现在签合同,明天就可以入住。” 秦蔓不放心,在下笔之前又问了一句:“季景轲真不是你朋友?” 叶进臣举起三根手指,十分认真:“我发誓,他真不是我朋友。”是我兄弟。 * 南临干休所。 “大少爷回来了。”阿姨兴奋的一喊,楼梯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男孩怀着激动地心情,从楼上跑下来,看到陆珩之想扑上去又不敢,只能停在他面前,很崇敬地眼神看着他,喊了一声:“哥!” 陆珩之只是淡淡点头。 一位女人从厨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出来一身素衫,满脸笑意:“阿珩。我炖了鸡汤,去了阿富汗这么多年都瘦了,快来补补。” 陆珩之直接忽略那女人,没回答,头也不回地上楼。 许芳淋看着陆珩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路过,端着碗,略尴尬,她也不说什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陆珩之没敲门,直接进了陆志明的书房,陆志明放下书,看着陆珩之,微皱眉:“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好在部队待着,别再给我丢人。” 陆珩之嘲讽一笑,三年没回家,他的亲爸第一句话就是别让他丢人:“是,我丢您脸了。那女人的孩子才能讨您欢心。” 陆志明用力合上书,面带怒气:“什么那女人的孩子,那是你弟弟!” 陆珩之自己找了个椅子坐,故意翘着二郎腿,像极了地痞流氓:“嗯,同父异母的弟弟。” 陆志明看到陆珩之这种姿态,一个烟灰缸就砸过去:“在阿富汗三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珩之一侧身,烟灰缸砸到地上,裂成两半:“拜您所赐,不是您让我去的吗?这次又想让我去哪?非洲?还是南北极?” 陆志明怒不可遏,走到陆珩之面前抬手:“你…” 许芳淋连忙冲进来,她抓住陆志明的手,最担心的就是这父子两吵架:“志明,阿珩刚回来,不要生气。” 陆志明放下手,指着陆珩之目中无人的样子:“就你一直护着他。” 而后又瞪着陆珩之:“你看看,你看看,你有这个脸吗?” 陆珩之猛地站起来:“是,我没脸。那你就对得起我妈了?我是不是该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他说完就出了书房,身后只留下陆志明的愤怒地大喊:“陆珩之!” “哥!能不能…不走。”陆嘉阳伸手拦住了陆珩之的去路,他就想一家人好好的坐下来一起吃饭,怎么就这么难。 陆珩之握紧自己的拳头,忍着脾气:“让开。” 陆嘉阳从小对这个哥哥是又害怕又敬佩:“哥,我…” “让开!”陆珩之在气头上,一时没收好力道,直接把陆嘉阳推到在地。 他愣了一下,刚想拉起他。 “阿阳”许芳淋十分紧张地大喊了一声跑过来抱起陆嘉阳,左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这一幕在陆珩之眼里格外刺眼。 许芳淋跪在陆珩之面前,落泪:“阿珩,你有什么冲我来,阿阳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珩之紧握的拳头在发抖,他何曾不是有过妈妈护着:“你道歉错人了,要跪去我妈墓碑前跪,在这做给谁看?” “陆珩之!” 陆珩之彻底怒了,砸了楼梯旁的花盆。陶瓷裂开的声音夹杂着着他的心碎,他对这个家的绝望,他对母亲的思念,他一遍又一遍替母亲为嫁这个男人不值:“陆志明,我知道我叫什么,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 第5章 在国旗下 先生慢走,欢迎…呸!…… 这几天下着蒙蒙细雨,非但没有给夏季的南临市带来凉爽,反而多了几分燥热。 南临市公墓。 陆珩之手上拿着一束百合,放到一个墓碑前。 灰色的墓碑上赫然用金色漆写着“爱妻杨青之墓”中间还有一张正方形的黑白照,上面的女人眉眼温柔,端庄儒雅,好似人间一切俗事都配不上她,所以才早早离开。 墓碑下除了百合还有一束小雏菊,上面落着雨滴,颜色艳丽,像是不久前送的,不知道是谁,他三年没来,这墓碑竟然一尘不染,会是陆志明吗? 陆珩之自嘲着自己的想法摇摇头,蹲下来轻柔地抚摸照片上的女人,声音有些许沙哑:“妈,我被那个男人发配去阿富汗三年了,现在才回来,你会不会怪我?” 周围一片寂寥只能听到不远处公路汽车的鸣笛声,还有树林里的乌鸦声,没人回答他。 夕阳在天边只剩一点光辉,墓园里的工作人员也在收拾着,准备下班了。 陆珩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累了,他坐在墓碑旁边,囔囔道:“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值得你爱他。” 依旧是没人回应,而后他又小声说:“我很羡慕阿阳。” “妈,我很想你。”陆珩之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站起来擦了擦照片上的雨水,然后半开玩笑道:“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给自己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吧。” 陆珩之和杨青聊了一会,出墓园时天已经暗下来了,马路周围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 他不想回干休所,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经常和陆志明吵架的时候在中央公馆买了一套房,许多年没住,怕是房子都积了厚灰。 墓园在郊外,开到中央公馆,要好一会距离。 他拿出封尘已久的钥匙,推进房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屋子里面的灯亮着,暖黄的灯光下,让他有些玄幻,退出去了一步,抬头看门上的门牌。 2076,没错。 便又踏进门,看到地上还有一个玫瑰金色打开的行李箱。 衣服玩偶被整的乱七八糟,隐约看到行李箱里粉色的内/衣,撇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个透明干净的盒子。 盒子的主人似乎很珍视它,里面是一个警徽,瞳孔一缩,这警徽他带了三年,十分熟悉。 秦蔓今天一个人搬家,差点没累趴在路上,想着直接睡,硬是强忍着困意把地拖了,床铺收拾好,泡个澡。 不料自己太困了,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在研究所工作的习惯导致她的睡眠很浅,一点动静就能醒。 于是她听到客厅轻微的开锁声,困意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立马从浴缸起来,还好她洗澡有把衣服待在身边的习惯。 秦蔓穿好衣服,湿发随意用鲨鱼夹夹起来,在厕所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最后发现最有杀伤力的就是…化妆包里的修眉刀。 她拿着修眉刀跟自己手指比了比,差不多大小,瞬间脸塌下来。 算了,如果她运气好还是能割对方一道小口吓唬吓唬人家,当然这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秦蔓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就发现一个寸头的男人背对她,这穿着就像融入了这屋子一样,灰色短t,黑色长裤,目测身高1米8往上。 她猛的瞄到自己的私人物品暴露在视野之下,突然脸一红。 秦蔓本身地专业就和医学有关,她估摸着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举着修眉刀,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跑到那男人身后,想对着他劲动脉就是一刀。 结果没想到那男人警惕性十分高,秦蔓连根毛都没碰到就被那男人反手给折到身后,还用力一扯。 秦蔓手吃痛,修眉刀掉在地上,她大喊“啊,疼疼疼。”痛的眼泪狂飙,意识到自己胳膊被这狗男人扯脱臼了。 只是下意识的习惯,陆珩之这才看到秦蔓红扑扑的脸,有些眼熟,而后想起桌子上的警徽,放开她的手。 秦蔓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他手上,令他有些许意外,没想到回国第一天就见到她了。 陆珩之想把秦蔓的手接上,但秦蔓吓得捂着手臂,连连往后退,警惕地看他:“你…你谁啊,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再不出去我报警了,告你私闯民宅。” 陆珩之挑眉,看样子,她是没认出他。 陆珩之没回她的话,见到她粉嫩的脚踩在地上,上面还有温热的雾气。 刚才秦蔓在他身后悄悄靠近的时候就感觉到牛奶沐浴露香气,想来刚才是在洗澡。 陆珩之有些尴尬,毕竟活了28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默默把门口的拖鞋给她踢过去。 然后缓缓开口:“这是我家。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 秦蔓鄙夷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用脚把拖鞋勾过来,穿上:“兄弟,说谎打个草稿,房东是那个花蝴蝶,这房子我租来的,白纸黑字!” “花蝴蝶?”陆珩之没太明白,而后又想到叶进臣每天不重样的花衬衫,不由得问了一句:“姓叶?” “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同伙。难怪这房租这么便宜,原来你们安排好了,他租房子,你抓人。”秦蔓一副明白了所有骗局的样子,指着陆珩之:“你…你别动啊。” 秦蔓另一只手从茶几上,拿到手机,刚掉下“1”就被陆珩之拍了一下,手机从她手中飞出去,稳稳当当地掉在那个男人手上。她惊地忘记了自己脱臼的手臂。 陆珩之还十分歉意地点头:“抱歉,我打个电话。” 秦蔓咬着后槽牙,这到底是进了个什么东西:“你自己没手机啊。” 陆珩之抿着唇:“关机了。” 秦蔓:“……” 见秦蔓默认,陆珩之拨通了电话,低沉的嗓音略带危险:“喂,是我。陆珩之,我回来了!” 紧接着,对方沉默了五秒,秦蔓就听到自己手机听筒穿出很大一声“卧槽…” 后面她就听得不是很清楚了,重点只在他的名字上,叫陆珩之。 陆珩之揉揉耳朵,皱眉:“闭上你的狗嘴,我那房子怎么回事,怎么有个女神…仙住进来。” 陆珩之刚想说“女神经”被秦蔓瞪了一眼,转而脱口一句“女神仙” 叶进臣也不知道叽叽歪歪说了什么一大堆,秦蔓捂着手,疼得汗都出来了,只想着这男人什么时候走。 陆珩之冷冷一句:“叶进臣,你凉了。” 而后挂了电话,手机还给秦蔓:“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的失误…” 秦蔓好像意识到什么,打断他的话:“先生,我租金已经交了,按合同,你若违约要给我五倍租金。” 陆珩之点点头:“没事,我不差钱。” 秦蔓:“……” 她忍着不把手机砸他脸上冲动:“但我现在没地方住。” 陆珩之转身要走:“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秦蔓踩着拖着吧唧吧唧地声音跑的贼快,堵着门口:“我不管,就赖这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陆珩之看着她皱眉,气压有点低。 秦蔓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但还是目不斜视看着他。 眼前这人幽暗的眼眸,眉头皱紧,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都说寸头是最检验男人的颜值,不得不说这人从头到脚都长在秦蔓的审美上,而且这眼睛有点眼熟。 秦蔓在出神的时候,陆珩之缓缓弯下腰,靠近。眼前的脸突然变大,秦蔓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颤颤巍巍地说:“我…我不卖身。” 紧接着陆珩之勾唇笑笑,拽着她脱臼的胳膊一提“啊!”秦蔓脑子里乱七八糟yy瞬间就没了。 陆珩之站直,挥挥手:“你想多了,麻烦让让。” 秦蔓动了动手臂,脱臼好了。意识到他要走,十分喜悦,给他让位置:“啊?哦,好的,先生慢走,欢迎…呸。” 陆珩之听到这句话感觉哪里怪怪地,手斜在门框,头靠在上面,略微痞气:“你好像很期待我再来?” 秦蔓假笑,觉得自己刚才一定眼瞎了,这种地痞流氓怎么会是她喜欢的类型:“并没有,拜拜。”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 还好陆珩之手收的快,不然就要被门夹断了,果然女人变脸跟川剧有的一拼。 红灯绿酒,吵闹的酒吧。 陆珩之把车钥匙丢桌上,手环在胸前看着左拥右抱地叶进臣:“说吧。” 叶进臣赶紧把他们都赶走,毕竟美女没有小命重要:“珩之哥,我错了。是景轲哥说要找个房子给她,我手头上没有,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就…” 陆珩之挑眉:“就租给她了?” 叶进臣不语,默认。 陆珩之抬手就想揍他,被叶进臣抱头躲开:“哎哎哎,别打,当初我问你,你不是说随便嘛。” “我什么…”按照自己的性子,陆珩之怎么可能会让别人住自己屋子,刚一脚踹了叶进臣之后,才隐约想起来。 好像是他在去阿富汗之前,叶进臣找了几个兄弟践行,喝酒喝大了,醉得不行。叶进臣问了一句那房子怎么办,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随便,租了卖了,都随你。” 陆珩之气的又踹了叶进臣一脚,那小子不问就没这么多事了:“那女的和季景轲什么关系?” 叶进臣腿被踢疼得嗷嗷叫:“好像是景轲哥暗恋多年的学妹,至今没追到。” 陆珩之听到“景轲哥”三个字就知道叶进臣要凉凉,突然开始嘲笑他:“如果他知道你给那女人租的房子是我的,不用我打,你也得废半条命。” 叶进臣:“……” 他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季景轲脾气好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也不一定,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更恐怖:“救命!” 陆珩之坐回沙发:“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叶进臣简直都快跪下了:“我能把房子收回来吗,现在。” 陆珩之想起刚才碰见的秦蔓,一身米白色睡裙,乌黑长发用夹子夹着。刚出浴,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瞪着他的眼睛都带着层层水雾,好像和之前在阿富汗见到那冷淡的气息不一样,卸了妆的她更灵动。 陆珩之抬手朝着叶进臣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大晚上你让人一个姑娘家住哪?有没有公德心。” 叶进臣被拍的有点懵:“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陆珩之瞪着他:“你说什么。” 叶进臣赶紧低着头,怎么受伤的永远都是他:“没有。” 陆珩之被这酒吧的dj吵得头疼:“算了,就租那吧。你应该还有房子,我住你那。” 叶进臣把钥匙给他,然后给他倒了一瓶威士忌:“哥,喝酒不。” 陆珩之摆手:“不喝,这里吵死了。” 叶进臣知道陆珩之现在不能喝酒,也就不说什么。这不是重点,他在纠结如果季景轲发现秦蔓住的是陆珩之的房子,他该怎么保命。 第6章 在国旗下 我出钱,去眼科挂个号…… 自从见到陆珩之后,秦蔓打算着重新找房子,毕竟她觉得占着人房子也不太好,只不过搬家太麻烦了。 只是人没来说,再加上她投入到新的研究中,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也就忘了这事。 今日的地铁没有往常那般拥挤,大概是周末都在家休息。秦蔓到站下了地铁,扭了扭脖子,才稍微醒了点。 刚跨出一步,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杀人啦!” 秦蔓懵了一下,就隐隐看到前面有个男子持着水果刀,还有一名女子捂着脸,痛苦地躺地上翻滚,模糊的五官,大量的鲜血刺激着眼球,让她也有点不知所措,周围人惊慌得到处乱串。 秦蔓也往出口处跑,只是好巧不巧那持刀男人偏偏注意到她了。他体格瘦小,跑的飞快,拽着秦蔓的包一拉,她就被拽到地上。 秦蔓皱着眉,砍人的心都有了,尾椎骨深疼,见到那男人的刀直直冲着她的脸就来,她慌乱地抓住了男人的手,刀尖就在离她的鼻尖3厘米处停下,秦蔓被迫向后仰。 只是男人的力气远大于女人,何况这还是发疯的男人。秦蔓只恨自己今天为了上班方便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一脚踹死这孙子。 男人挣脱开秦蔓的束缚,重新蓄力,又是一刀对着她的脸。 这回秦蔓干脆拿手臂挡着脸,手臂被划一刀比总比脸被划一刀好。 然而只听一个人“扑通”倒地的声音,秦蔓手臂微微向上抬,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只是一身简单的宽松黑t,却让她莫名感到心安。 他转过身,对秦蔓伸出手,神情有些凝重,语气却很温和:“没事吧?” 秦蔓认出了他,她的房东,陆珩之。 她犹豫了一会,把手放在他手上,摇摇头,有些惊魂不定地说:“没事。”她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最近实属有点衰。 “你…”秦蔓想问陆珩之怎么会在这,余光就瞥见那男人持着刀又冲过来,刀身在太阳的折射下晃了眼。 “小心!”秦蔓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脑子一空,就松开陆珩之的手挡在他身后。 陆珩之反手把秦蔓抱在怀里,侧身。 是刀刺中皮肉的声音。 那男子的刀划伤了陆珩之的手臂。见秦蔓没事,陆珩之跳起来踹了那男人一脚,面露阴狠,用力的将那男人的手压到身后,那男人疼得直冒汗,惨叫一叫,水果刀就掉在陆珩之手上。 刚好,警察到了。 因为是暴力事件,到的是南临市特警,还有救护车。 江霖凯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陆珩之也在,有点愣住了,看到他手上的伤,连忙跑过来:“陆队,你没事吧?没穿装备太危险了!” 陆珩之面不改色,手捂着伤口,还好没有划到动脉:“没事,拷起来。” 秦蔓听到这一声“陆队”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她便不再去想,看着陆珩之手臂上的伤口,血一直流,有些不忍心,毕竟也是救她才受伤的:“我工作的地方在附近,要不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江霖凯这才看到被陆珩之挡在身后的女人,两眼放光“你…你不是那个…” “哎呦!”江霖凯还没说完就被陆珩之踢了一脚。 秦蔓看他们两的互动,摸不着头脑:“你认识我?” 邹岩帮忙把受害者抬上救护车,就过来喊江霖凯走了,没想到看到了陆珩之和阿富汗遇见的那个女研究员。 邹岩手搭在江霖凯的肩膀上打趣道:“没,秦…请小姐不用放心上,这家伙看见美女就自来熟。” 秦蔓不知作何回答,只能点头:“啊…谢谢。” 陆珩之懒得理他们,挡着那两个小兔崽子对秦蔓探究的目光:“带个路。” 秦蔓微愣,脑子突然有点不在线上:“啊?哦…好。” 研究所离地铁站很近,跟保安解释了一下秦蔓才带陆珩之进来。 李茶正好从研究所出来,碰到秦蔓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双手都是血,顿时吓得慌:“蔓蔓姐,你的手…哪里受伤了?” 秦蔓抬手,怕手上的血沾到李茶身上。 刚才给陆珩之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弄到手上了:“没事,这血不是我的。茶茶,去拿医药箱过来,那位先生受伤了。” 李茶这才看到秦蔓身后带来的男人,长相英俊,气宇轩昂不由得红了脸,然后看到他手臂上被血浸透了的纸巾,连忙往回跑:“哦,好。” 秦蔓把陆珩之带到茶水间坐,看着他的伤口有点长,不由得皱着眉:“要不我叫人开车,送你去医院吧,怕是得缝针。” 陆珩之看她担忧的眼神,有点逗她的心思,指了指研究所门口的人体骨架模型:“你不是学医的嘛?” 秦蔓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我不是医生啊,我学药物化学的。” 陆珩之挑眉:“都差不多。” 秦蔓:“……”大哥,这差的多了好吧。 看陆珩之誓死不去医院的样子,秦蔓觉得她有必要好好跟他科普一下学药和学医的区别。 刚想说话,一个白色人影从她面前晃过,然后抓着她的双手,声音里都是颤抖:“蔓蔓,你没事吧?” 秦蔓眨巴两下眼,头歪到一旁,看着后面气喘吁吁,提着医药箱跑来的李茶,眼神里的意味在说:你怎么把季景轲给招来了? 李茶有些窘迫,也怪她说话不过脑,被季景轲给知道了:“蔓蔓姐,不是…我…我刚才拿医药箱的时候…” 秦蔓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手腕疼,挣扎了两下:“景轲,我没事。” 季景轲看秦蔓不像骗他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看着她手腕红的一圈,略微歉意。 只是他看到秦蔓旁边坐的是陆珩之,一向在别人面前温婉儒雅的他,突然炸毛了,对着陆珩之大喊:“你怎么在这?保安呢?谁放非研究人员进来的,工作不想要了!” 加班了许多天,再加上今日碰到这么多麻烦事,秦蔓本身也不是个好脾气,被季景轲这么一喊,烦躁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我放进来的,你要辞了我?” 季景轲见秦蔓怒目而视护着陆珩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控了,瞬间放低声音:“蔓蔓。你不知道他…” 陆珩之翘着二郎腿,颇有些吊儿郎当看戏的意味,抬起自己的手臂:“二位,你们再这么谈情说爱下去,我血都快流干了。” 秦蔓瞪了陆珩之一眼,撇开关系:“你想多了,我跟他不是…” 季景轲没等秦蔓反驳完,拉起陆珩之没受伤的手臂:“上我车,带你去医院。” 陆珩之偏偏不如他愿,甩开季景轲的手,又坐下来:“不去。” 季景轲气的摘掉眼镜:“陆珩之!” 陆珩之向来胆子大,不怕威胁:“季景轲,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小心我砸了你这研究院。” 季景轲:“你敢!” 秦蔓站起来踢倒自己的椅子,对着两人喊:“别吵了!” 她把季景轲拉开:“你,去开车。” “蔓蔓…”季景轲不愿意让秦蔓个陆珩之独处,眼里都是无奈。 秦蔓指了指天花板上圆圆的东西:“这到处都是监控你还怕他个半残人士吃了我?” 被称为“半残人士”的陆珩之:“……” 季景轲最后还是脱了白大褂给李茶,去了地下车库。 陆珩之见季景轲要走便站起来,秦蔓狠狠踢了他的小腿:“你给我坐好,一会去医院。” 陆珩之依旧抗拒:“不去。” “不去是吧。”秦蔓说着假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陆珩之寻思着她的笑有点危险,不由得坐直了:“你干嘛?” “打110,叫你那几个兄弟开警车过来拉你过去。” 陆珩之一听就立马弹起来,秦蔓瞪了他一眼,他又坐下来而后义正言辞地说:“报假警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秦蔓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把手机界面给他看:“没事,我说你们陆队快不行了,他们会理解的。” 陆珩之:“……” 他想抢过手机,不料被秦蔓先收回去:“陆队长,被你截胡了一次是我单纯,被你截胡第二次,那就是我傻了,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吗?” 陆珩之看秦蔓那副记仇的样子也不闹腾的:“行行行,我去。” 见两人都不闹腾了,秦蔓也算松口气,咋跟带了两个儿子一样。 看见李茶笑在原地不知所措,秦蔓声音轻柔安慰她:“没事了,茶茶。你回去吧,剩下我处理。” 李茶这才支支吾吾点头就跑。 陆珩之咂咂嘴:“啧啧,怎么不见你对救命恩人这么温柔。” 秦蔓一听到这个就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一共才跟你见过两次面好吗,严重怀疑你是我的克星。” 陆珩之倒是没想到秦蔓忘得如此彻底:“秦小姐,一会去医院,我出钱,去眼科挂个号。” “呵,眼科,我看你…”秦蔓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姓秦?” 陆珩之抿着嘴,完了,说漏了。 “难道你…”秦蔓凑近陆珩之缓缓低头,盯着他看良久,最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磁卡,吐出了一句:“刚才看到了我的工作牌?” 陆珩之:“……” 第7章 在国旗下 我不会喜欢她的,你放心…… 研究所不在市中心,离最近的医院也有点远,而此时季景轲讨厌陆珩之的程度和车开的速度成正比。 陆珩之倒是没什么反应,平时出任务追嫌犯车的时候轮胎和地面都能擦出火花。 只是他看到坐在旁边的秦蔓双手环着肚子靠在座椅上闭眼,皱眉,冒着汗。 隐隐有些晕车的迹象,便用力踹了一下前面的座椅:“季景轲,我是个患者,你他妈开慢点。” 季景轲对着后视镜白了陆珩之一眼:“就你矫情。”嘴上骂着,还是放低了速度。 季景轲直接开到急诊,把陆珩之拽下车:“医生,这里有人快死了。” “……”陆珩之挣开季景轲的手,理了理衣服:“你有病?” 然后看到秦蔓下车有些站不住脚,就上前扶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假意装柔弱:“秦小姐,我头晕,怕是失血过多,我要站不住了。” 季景轲这才注意到秦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拍开陆珩之搭在秦蔓腰上的手:“松开你的狗爪。”然后把借了旁边的共享轮椅,推过来。 陆珩之挑眉:“我是手受伤,你推轮椅干嘛。” 季景轲抬了抬眼镜:“对狗来说,手跟脚长得都一样。” 陆珩之:“……” “你们两加起来有三岁吗?幼不幼稚!”秦蔓丢下一句话,觉得丢脸,手捂着脸,赶紧进了急诊。 直到进了清创室,两人才停战。 医生拿着针线在陆珩之的伤口上穿来穿去,秦蔓看着直皱眉,但是他脸上却十分轻松,好像习惯了的样子。 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秦蔓好奇问了一句:“你不疼吗?” 陆珩之刚想摇头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季景轲,又点点头,故意说:“疼,我让你心疼了。” 秦蔓:“……” 这什么土味情话。 季景轲听了也是一身鸡皮疙瘩,抬手就想揍陆珩之。 秦蔓瞪了他一眼,季景轲才被迫放下来,又气不过,说了一句:“医生,麻烦把他的嘴一起缝上。” 陆珩之:“缝了我还能跟你打架。” “我…” 秦蔓见他两又莫名其妙吵起来了,烦躁地拍了下桌子:“谁再说一句,都给我滚!” 医生听到这,自己手也抖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秦蔓一眼。 秦蔓看到医生的眼神,尴尬地收回手,扶住微晃的桌子,连忙鞠躬道歉:“呃,医生,我不是让你滚。抱歉,抱歉。” “……” 陆珩之的伤缝了6针,虽说不深但挺长,留下疤的概率挺大。 秦蔓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一脸忧虑,可偏偏这人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让她煽情都不好煽。 季景轲注意到秦蔓看陆珩之的视线,心里有一种什么东西快要离开他的感觉,缥缈得让人抓不住。 他先开口,依旧是安抚人心的温柔:“蔓蔓,我送你回家吧。听说你搬到中央公馆,离这挺远的。” 秦蔓满脑子都是怎么还陆珩之这份人情,也没去注意季景轲怎么知道她住哪,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特别是人情:“不用,我还得去上班,你把小陆送回去。” 陆珩之听到这个称呼愣住了,小陆? 秦蔓走之前还是好心嘱咐道:“切记,不要碰水,少吃辛辣,不能喝酒。两周后拆线。” 陆珩之笑笑,挥挥手:“知道了。秦小姐慢走。” “蔓…” 季景轲还想跟秦蔓说几句,可惜被陆珩之给拉住了:“小季,送我回家了。” 季景轲:“……” 陆珩之手不方便,只能季景轲开车。 从小到大,他们两能如此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真的是少之又少。两人一直就不对付,很难想象季景轲一个脾气如此好的人经常被陆珩之气到打在一起。 没了秦蔓,车里氛围很安静,气压很低,还是季景轲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和秦蔓认识的。” 陆珩之看向窗外:“就…缘分。” 季景轲开门见山:“你离她远点。她的家庭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经不起你玩。” 陆珩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真的。” “陆珩之!” 果然聊不出三句,季景轲就想揍人了:“你别忘了你家的事,你觉得你给得了她幸福吗?你忘记干了什么才去的阿富汗?” “季景轲,别用一副长辈训人的语气来跟我说话,你也才比我大两个月。”他靠在座椅闭眼休息,然后轻悠悠地说了一句:“还有…我不会喜欢她的,你放心。” 陆珩之说完之后,车里又安静下来,他反而有些烦躁:“不回干休所,去叶进臣那。” “你又跟陆叔叔吵架了?”季景轲苦口婆心“珩之,杨姨都走这么久了…” “季景轲”陆珩之眼神突然暗淡,抬眸看着季景轲:“过了。” * 秦蔓晚上下班回家,在发现有人蹲在小区门口路边。 中央公馆里面住的都大部分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以安保系统很好,没有门禁卡是根本进不去的,保安也不会给你开门。 秦蔓刚想着这么奇怪的人会不会哪个有钱的仇家要来截杀。 又想着今天的倒霉事颇多,赶紧偷偷溜走,别惹事。 不料她却听到了一声:“姐!” 秦蔓脚顿在原地,手机手电筒开起来,就看到那人单手背着个书包突然出现在她后面:“阿述?” 秦述抱着秦蔓大哭:“姐,再不回来,你亲爱的弟弟就要被抛尸荒野了!” “瞎说什么呢!”秦蔓给秦述一个暴栗,把他带进公馆。 也怪她,她只跟秦述说搬家了,却忘记给他门禁卡。 秦蔓放下包,换了鞋子,就给秦述准备晚饭:“今天周五,你怎么回来了,不晚自习?” 秦述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就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市质检的成绩出来了,下周一家长会,学校放假两天。” 秦蔓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最后撕开了速冻饺子:“行,我知道了。” 自秦述三年级开始他的家长会都是她去的。每次去都会有老师问,你们父母呢? 他们都觉得一个秦蔓也只是个小孩而已,她也只能撒谎父母都在国外,不常回来。 她不想让秦述因为没有爸爸,妈妈住院醒不来的事而被同学们嘲笑,她经历过,所以不想再让秦述经历。 不过还好,秦述的成绩从小就不让她担心,他脑子聪明,心地善良,以后一定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当一个好老师。 秦蔓还沉浸在回忆里就听到秦述叫:“姐!你今天遇到疯子了?” 秦蔓用筷子戳了戳饺子,还要在煮一会,便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秦述指了指电视上的新闻。 “啊,你说这个呀。”秦蔓点点头,这新闻报道的真快,还有人把陆珩之救她的视频给上传到网上。 秦述放下水杯,表情很严肃地走到秦蔓面前:“没事吧?” 秦蔓看他这么严肃突然也紧张起来:“我没事,真的,别担心。” 秦述很认真地说:“不是,我说那个黑衣服哥哥。” 秦蔓:“??” 秦述:“我天,他好帅啊!” 秦蔓:“……”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把这锅饺子盖在亲弟弟的头上。 此时干休所。 陆志明有个习惯,吃饭喜欢放新闻联播在一旁,听国/家大事。 陆嘉阳一向对这不感兴趣,今天却格外兴奋,吃着饭时不时抬起头看。 当放到一则新闻,上面的监控录像出现熟悉身影时,激动地差点跳上桌:“爸,爸,快看。哥救人上电视了。” 陆嘉阳一早就在网上看到了,只不过陆志明不爱上网,他就等着在新闻上播出,一定要让陆志明看到。 只是陆志明就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句:“还算不丢人。” 陆嘉阳的兴奋一下子被打到底,他咬着筷子,看着陆志明的表情,分明还是在生陆珩之的气。 许芳淋看到电视上场景不由得皱了眉头,放下碗筷:“阿珩流了好多血,志明啊,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 陆志明语气依旧冷淡:“有什么好问的,死不了就是了,当兵的留一点疤正常。” 许芳淋不敢再说,桌子上的氛围也寂静得可怕,陆嘉阳耐不住性子,大口吃了饭,消灭赶紧就站起来:“爸妈,我吃饱了。” “阿阳。” 陆嘉阳正要离开餐桌的时候,陆志明叫住了他。 陆嘉阳脚步一顿:“怎么了?爸。” 陆志明放下筷子看着他:“听你们老师说前两周市质检,成绩出来了没有?” 陆嘉阳听到这事就腿抖,本来是想着让陆志明多关心关心陆珩之,忘了这事,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成绩…还没出来,毕竟市里出的卷子,没那么快看完。” 陆志明不说话,陆嘉阳也不知道骗没骗过他。不知道是夏季晚上的闷热还是紧张,陆嘉阳额头上渗出薄汗,再过一会可能就要跪下大喊“爸爸我错了,不该骗您。” 这时,陆志明点点头:“去吧,已经高三了,好好读。” “好的,爸。”陆嘉阳点完头就飞奔二楼,把门关上反锁。既然计划a不行,那就执行计划b。 陆嘉阳拿出手机,酝酿再三,拨打了电话,没几秒就通了:“哥,哥,救命。” 陆珩之此时坐在沙发,也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侧眸看了一眼备注才说道:“救命打110。我只能要你命。” “……”陆嘉阳在趁陆珩之挂之前赶紧说明来意:“哥,下周一我开家长会。” “所以呢?” 陆嘉阳一听这句话就知道有戏:“长兄如父。” 陆珩之:“我没兴趣跟陆志明当兄弟。” “……”陆嘉阳真的快跪下来了,他实在没法子,不然也不会去找陆珩之:“求求你了,哥。我这次考的不太好,怕爸打我。” 陆珩之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刚才领导还打电话过来各种官方言语夸奖顺带给休假几天,反正也是闲着:“不太好是怎么不好?” 陆嘉阳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就…差了一点点。” “第几名?” 陆嘉阳咬咬牙“5…25” 陆珩之也毕业了好几年,对这种名次放他高中的时候年级有1000多人算还好叭,中等,不丢脸,也勉强答应了:“行。” 陆嘉阳没想到陆珩之居然能答应,这人要是在他面前绝对亲上去:“谢谢哥,您的再生之恩小弟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滚!我对男的没兴趣。”陆珩之脸一抽,挂了电话。 第8章 在国旗下 你孩子多大? 药物研究所的工作其实不忙,主要是做实验费时间。 这次院长发布下来新的课题被安排给秦蔓,关于缺血性脑血管病治疗药物的研发,每一次试验都要7个小时往上,而合成的药物却有上千种。 秦蔓为了调出周一下午的时间通宵了三天。她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不想化妆但还是要维持好的形象,给自己又上了一层遮瑕。 陆珩之让叶进臣送他来学校的时候,倒是没想到在校门口碰见了秦蔓。 简单的v领白衬衫,水蓝色牛仔裤,斜挎着白色小圆包,长发被珍珠鲨鱼夹夹起来,碎发垂在耳边,风吹过,隐隐看到耳垂上的简约的珍珠耳饰。 中午太阳的余热烫得她肌肤透着微粉,秦蔓低着头看手机,仿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感觉到岁月静好。 如今高三年重新排座,秦蔓不确定,就发消息问秦述他坐哪。 手机刚一震动,秦述回了,却见一双小白鞋引入眼帘,然后听到沉闷的嗓音:“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秦蔓一愣,用手挡着阳光,往上看:“陆队长?你来这…” 陆珩之向前挪了一步,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开家长会。” “哦。我也是,我给我弟弟开。”秦蔓给门口保安登记了一下,进了校门,陆珩之走在她身边:“你的伤如何?” 陆珩之抬手,给秦蔓看:“还行,就是右手有点碍事。” 秦蔓点点头,要走进高中部的时候,发现陆珩之也跟她往一个方向走,大概是第一次来,以为他不认路,便问他:“那个,冒昧问一句,你孩子多大?” 陆珩之:“??” 秦蔓见陆珩之不回答,以为不想说,就指了指对面的教学楼:“就…初中部在对面,你是不是走错了?” 陆珩之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秦小姐,我28,单身,有车,有房…当然,就你住的那套。” 秦蔓脸一抽,完了,丢脸丢大发了:“抱歉,抱歉。” 秦蔓尴尬地头也不回往前快走,赶紧甩掉这房东,看到“高三3班”,秦述的班级,一头钻进去,发现班级里也来了一些家长。 秦蔓找好位置,刚坐下就看到陆珩之的身影,一步踏进来,还听到了周围有女人小声的惊呼。 她看着陆珩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走到她旁边坐下:“好巧,我也是来替我弟弟开家长会的。” 秦蔓:“……” 她的弟弟是房东弟弟的同桌?这也太无比奇妙了吧。 开家长会最无聊的就是听班主任和各科任老师发言,而后才是分发成绩。 陆珩之研究着这陆嘉阳的每科成绩好像都不太行,难道是这次考试太难?这么想着就瞥见旁边的秦蔓眉头皱着,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把陆嘉阳的成绩单推到秦蔓面前,颇有些炫耀的意味:“怎么样,你弟弟考不好?要不我俩交换看一下?” 秦蔓自然是同意,放到陆珩之面前。 纸张上白纸黑字的三位数,震得陆珩之拿起来凑进看。 语文138,数学145,英语148,理综287,总分718,年级第一。 “……”陆珩之仿佛见到鬼的表情:“不是,都这成绩了你皱什么眉。” 秦蔓挑眉,从包里拿出秦述上学期的成绩单,进行对比:“语文偏科了,理综也考差了。你觉得我能不疑惑吗?” 她又瞅了瞅陆嘉阳的各科都是两位数的成绩:“不过,看了你弟弟的成绩,我突然想开了,我家阿述考差一次也没什么。” 陆珩之轻咳了一声,抽回陆嘉阳的成绩单,反着盖在桌上:“咳…术业有专攻。” 家长会结束之后,陆珩之和秦蔓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班主任自然认识秦蔓,每次家长会都见得到,还多次被作为优秀学生家长在学校里讲过话。 只是,陆嘉阳的家长一直以来是位女士,这倒她不太认得:“这位是嘉阳的?” 陆珩之点头:“我,是他哥。” “啊,是这样。陆嘉阳同学呢,很聪明就是不用在学习上,太闹腾,但是人缘很好,像班级组织活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班主任又开始发牢骚:“那秦述同学呢,遵守纪律,成绩优异,就是太安静了。我把他们两安排一起,算是能够互补一下。当然,如果发现秦述成绩下降,我会再调开。” 陆珩之越听班主任的话,越后悔答应陆嘉阳来参加他的家长会。 他看到秦蔓低着头偷笑忍不住给自己驳回颜面:“那个,老师。陆嘉阳年级第525名还…还可以吧。” 班主任有些诧异:“额…嘉阳哥哥是这样的,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理科班年级一共530人,有两个请假一个缺考,还有两个睡过头了。” 陆珩之:“……” 秦蔓捂着嘴在一旁,实在忍不住,身体在发抖,没想到面对歹徒英勇无比的陆队长居然吃噎在弟弟成绩上。 大概所有班主任都个关爱自己学生的劳累心,讲了许多,好不容易放他们走了,秦蔓又被叫住了:“秦述姐姐,等一下。” 班主任面露关心之切,她拉着秦蔓的手像是一个母亲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您是做研究工作的,秦述呢,也不让人操心。但我还是觉得高三年了,有父母陪在身边会好点,毕竟男孩子嘛,有些情绪上的事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会聊得更来。如果可以的话让父母从国外回来一段时间。” 秦蔓愣了一会,才点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好,我尽量。” 秦蔓出了班级门,才发现太阳落了山,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来,准备晚自习了。学校里出现两个不是穿校服的人,总会引起注意,何况两人都是相貌出众,像是大学校园里公认的最佳情侣。 刚才班主任那翻话,陆珩之没去听讲什么,但是能感觉到秦蔓听完之后情绪就不是特别好了。 见她绕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也跟了上去:“你不回去?” 秦蔓笑笑,心里有点苦涩:“逛逛。从来没逛过阿述的校园。或许老师说的对,我好像也忽略了他很多。” 陆珩之手插着裤兜,有些懒散:“我陪你。” 秦蔓抿唇,抬眸看着陆珩之:“陆队长不上班啊。” 陆珩之抬起受伤的手:“休假。” 晚风习习,吹散了燥热。两人在操场逛着逛着,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边。 操场的灯比较昏暗,秦蔓隐约只能看出穿着校服,是本校学生。 不由得问边上的人:“你看那同学是要翻/墙出去吧。我上学可从没干活这事。” 陆珩之视力好,不仅看见了,还觉得眼熟。靠近了之后发现原来是今天让他丢脸的始作俑者,猛的一声大喊:“陆嘉阳!” 陆嘉阳爬到一半以为是教导主任吓得从墙上摔下来,疼得直冒泪花,抬头看那身影,旁边还有一女的,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句:“哥?” 陆珩之气的牙牙痒:“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陆嘉阳知道今天家长会,特地等晚点再翻/墙,没想到还是被他哥碰上了:“不…不是,你怎么还没走啊?” 陆嘉阳慢慢站起来,然后开始跑:“啊,这是我嫂子是吧?不打扰你们。” “站住!”陆珩之一句话,陆嘉阳立马就蔫了,停在原地十分憋屈。 陆珩之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盖在陆嘉阳后脑勺上:“你个臭小子,考这么差也好意思让我来,现在还怎么样?翻/墙逃学?就是欠收拾!” 秦蔓在一旁,看的自己都觉得疼,想让陆珩之轻点,又觉得是人家家事不太好意思开口。 陆珩之又是打,又是踢的。不过也没下多重的手,他看到陆珩之手上的伤,连忙劝阻道:“哥!哥!别打,你受着伤呢。” 陆珩之踢了他一脚:“受伤也不妨碍我打你。” 陆嘉阳小声嘟囔道:“好歹不是倒一。” 陆嘉阳不说还好,一说陆珩之气就上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两个请假两个睡过头一个缺考。真是能了你,陆嘉阳!” 眼看着陆珩之又要抬手打,陆嘉阳赶紧躲到秦蔓身后:“嫂子,嫂子,救我。” 秦蔓赔笑,摆摆手:“我…我不是…” 陆珩之见秦蔓还在这,怒气收敛了不少:“你给我出来!什么嫂子,人家是秦述的姐姐。” 陆嘉阳一听这话,两眼放光,从她背后跳出来凑近秦蔓看:“就是阿述的美女姐姐?” 陆珩之拽着陆嘉阳的耳朵,远离秦蔓,还踢了他一脚:“管好你的眼睛,给我滚回去上课,别逼我抽你。” 秦蔓忍俊不禁:“你弟性子倒是很跳脱,跟你不太像。” 陆珩之看着陆嘉阳蹦蹦跳跳的背影,冷淡的说了一句:“不是亲的,同父异母。” 秦蔓笑容怔住了:“抱歉。” 陆珩之一脸轻松的样子:“没事。” 而后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随便走到校门口,不舍之余陆珩之看着门口许多甜品店铺:“逛了这么久,要喝点什么?” 秦蔓舔了舔唇,有些干:“想喝奶茶了。” 陆珩之有些意外:“我以为像你们这种研究人员眼中只有各种化学成分,添加剂。” 确实,研究所里还真有同事闲着无聊点了杯奶茶,放玻片底下研究,结果被院长发现说了几句,罚了几百块工资。 秦蔓想到这事就觉得好笑:“及时行乐吧。” 陆珩之挑了一家装修风格不错的:“那就这家吧。” “欢迎光临…”秦述抬头见到面前进来的两人,愣住了:“姐!” 第9章 在国旗下 以后别叫我姐 秦蔓瞳孔一缩:“秦述?” 本该在教室的弟弟现在在奶茶店的收银台处穿着橙色工作服,这如何让她不震惊:“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上晚自习吗?” 秦述有些慌乱:“姐,我…一会给你解释。” 秦蔓大步走向秦述,有些失控抓起他的手臂就往店门口走:“你给我出来。” 陆珩之见奶茶店老板一脸懵,还有其他顾客拿出手机录像,连忙状拦住了秦蔓:“秦蔓,你冷静一下。” 秦蔓眼角微红,另一只手直接拍开陆珩之的手臂:“让开!” “嘶…”陆珩之皱眉,捂紧手臂故意大叫疼。 秦蔓听这声音才冷静下来,松开秦述的手一句:“对不起。”不知道是跟陆珩之说的还是跟秦述说的。 秦蔓快步出了奶茶店,门上的风铃被碰的叮当作响。 “姐!”秦述有些害怕了,脱了工作服追了出去。 奶茶店老板见状回过神叫唤道:“哎,秦述同学,还没下班呢。” 陆珩之拉住老板,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钞票,放在桌上:“抱歉老板,秦述今晚就不上班了,你看这些够赔偿吗?” 老板数了几张,又用验钞机验了一下,这才笑着点头:“够,够。” “姐!”秦述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也也没有人回他。 他很害怕,从来就没这么害怕过,即使小时候被关在门外心里也依旧想着姐姐一定会来接他回家。可这次,他慌了,不管秦述喊几遍都没人理他。 这附近的深巷子很多,有很多职高少年趁着晚上劫财劫色,如果秦蔓因为他出什么事,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我错了,你在哪!”秦述急哭了,拿着手机手电筒一个一个对着巷子找,打电话也没人接。 可能是血缘之间的心有灵犀,秦述在转到角处,就看到一个人影,还有一个漂浮红点。 “姐?”秦述不确定叫了一声,手电筒对着那个人。 秦蔓被灯刺了眼,手中的烟掐灭在垃圾桶上,她不想让秦述看到她抽烟,以免学不好:“要是没个合理的理由,以后别叫我姐。” 秦述闻到淡淡的烟草燃烧的味道,有些呛人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姐,不是,你听我说。” 秦蔓:“你说。” 秦述从小就很害怕这样的秦蔓,宁愿她大哭,大闹,打他,也不愿她这么冷淡。 为了给自己增胆关掉了手电筒,周围一片漆黑,秦述鼓足了勇气:“我打工也是为了帮你减轻负担,多一个人挣妈妈的住院费不好吗?” 秦蔓攥紧拳头,嗓子被烟熏得有点哑:“我说了,你只要负责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师范学校。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什么事都说不用我管,只让我好好读书。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当老师!” 秦述把压抑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知道爸爸走后你有多累,为了我的学费,为了妈妈的住院费,为了还景轲哥的钱,接了很多国外的研究工作,每天就是做实验,发表论文。” 秦蔓越默不作声,秦述情绪越激动,甚至带着哭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经常想,如果我活着让你这么累,那我宁愿让自己也死在八年前那场车祸里!” “啪!”秦述脸上挨了一巴掌,最后那一句话,触碰到了秦蔓的底线。 而这一巴掌,秦述懵了,秦蔓也彻底崩溃,后悔不已。 一瞬间八年来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口,哭出了声,她抬起发麻的手,想摸秦述的脸,身体却突然软了下去。 秦述连忙抱住她:“姐!姐!” 秦述慌了神把秦蔓抱到路口,还没掏出手机打“120”手中一空,人被抱走了。 “秦蔓,秦蔓。”陆珩之晃了两下,探了一下颈动脉,松了口气:“应该是哭晕过去了。” “哦。”秦述拍拍自己的心脏差点吓死,然后回过神,看到眼前这个寸头男人手抱在自家姐姐腰上顿时窝火:“不是,你谁啊,手放哪呢,给我松开。” “你知道你姐在实验室通宵了三天吗?就为了请半天假来参加你的家长会。”陆珩之没理秦述,他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只是冷眼看他:“其实她也没比你大多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她,你会比她做的更好?还是遇见这种情况比她更冷静?” 秦述不语,不说其他,秦蔓真的是很尽心尽力做到一个姐姐,一个女儿的职责,如果换做是他,真的能做的这么好吗?未必。 “153****6923陆珩之。”陆珩之见秦述不讲话,报出了一串电话。 他用受伤的那只手就抬起秦蔓的双腿横抱起来:“如果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打我电话,当然生理方面也可以。” 秦述:“……” 姐姐哪里认识的这奇怪男人。 秦蔓刚才走的太快,手机掉在了奶茶店,还好被陆珩之捡到了,只是有个来电提醒,备注是李茶。 陆珩之记性向来好,对这名字有点印象好像也是研究所的人,犹豫再三,便接了起来。 李茶这小姑娘也不经别人套话,陆珩之随口忽悠了两句,就知道秦蔓这三天都睡在实验室还有和季景轲的那点感情纠葛。 秦蔓醒来时,隐约觉得自己坐在车上,不会是被人拐了吧,这么想着猛然睁开眼。 还没来得及看四周就听到在阿富汗时,那个救她的让她心动的声音:“醒了?” 秦蔓有点认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看了看旁边的人,身影从模糊到清晰,看来是幻觉,有点失望。 她捋了捋身上的黑色牛仔外套,陆珩之今天虽然没穿外套,但闻衣服上淡淡的柠檬洗衣粉味道应该是他的:“这是去哪?” 陆珩之听着秦蔓没精神,又带着软糯的声音,滑动了一下喉结吐出两个字:“带你回家。” 或许是太累,有陆珩之在,心里也很有安全感。秦蔓点点头,人就缩在外套里,露出个眼睛,看着前车的尾灯发呆。 陆珩之侧眸瞥了一眼:“你和你弟就是太在乎对方了,好好聊聊,别生气。你弟也不小了,青春期叛逆点很正常。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随他去吧。” “我的印象里他还是个遇到困难就找我哭的小孩。”秦蔓语气充满懊恼:“我刚才打了他,他现在肯定对我特别失望。” 陆珩之摇头:“哪家姐弟不吵架,打架?他不会怨你的。” 秦蔓把外套拉下来,人坐直,看陆珩之一脸正儿八经的安慰她,倒是有些罕见:“难得看到到陆队长这么正经的时候。” 前方,红灯。 陆珩之踩了刹车停下来,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晃了晃,他压着嗓音故作神秘:“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作为交换,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好啊。”秦蔓低着头,玩着手机,似乎也不觉得陆珩之能跟她讲什么秘密,估计又要说什么土味情话。 陆珩之见秦蔓没什么好奇心,有些挫败感,便往前凑近了一点,距离她耳廓还有点距离,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按着屏幕的手愣住了,这声音,十分清晰,每个语音,语调在她心里都不会忘,而现在,不是在做梦。 秦蔓一转头,鼻尖就这么碰到了陆珩之的鼻尖。两人都愣住了,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车上安静地只剩下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敲鼓一样,不知道是陆珩之还是秦蔓的。 这一对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后车的喇叭催促,两人猛然弹回自己的座位上,才看到前方绿灯了。 一路上说不清的暧昧氛围,温度也随之上升。秦蔓脸上的红晕一直退不下,用衣服盖起来,然后才发现,这衣服也是某人的,无奈之下开了点窗,才好受些。 “那个…” 车内的寂静被两人异口同声打破 陆珩之轻笑:“你先说。” 一向冷静的秦蔓也会紧张到抠手:“就是…那次你有没有受伤?” 陆珩之:“没有。” 秦蔓没话接,就点头说了声:“谢谢。” 良久,陆珩之才说:“我救了你两次,就一声谢谢?” “啊?”秦蔓一脸疑惑。 “没事。”陆珩之见秦蔓懵懵懂懂的样子有点想笑:“到了。” “哦。”秦蔓看着窗外精致高档的楼层,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陆珩之坐在车上目送她回家。 秦蔓快到门口,突然停住,又折回来敲了敲陆珩之的车窗。 陆珩之降下窗,手搭在床边,挑眉:“怎么?” 秦蔓舔了舔唇,指了指他手臂上渗出血的纱布:“你的手…要不要上来包扎一下。” 陆珩之倒是没想到秦蔓说这话:“秦小姐,大晚上邀请一个男人去家里不太好吧?就不怕我做出什么。” 秦蔓没想那么多,语气十分坚定:“不会,我相信你。” 陆珩之好奇:“为什么?” 秦蔓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就随口编了一句:“女人第六感。” 陆珩之:“……” 陆珩之第二次来到秦蔓家,也准确说自己家,总觉得有女人住进来之后,房间里冰冷的黑白灰装修也都有了温度,沙发上多了一些彩色的玩偶,抱枕,有些违和感倒也温馨。 秦蔓在电视下面拿出了医药箱,像她这种大部分时间一个人住,再加上学药的,家里常备药都挺齐。 秦蔓用剪刀剪开陆珩之的绷带,上面渗着血,缝针的线狰狞又细长。 她皱眉:“是不是我刚才推到你,然后裂开了。” 陆珩之听秦蔓愧疚的语气连声说:“没有的事。” 秦蔓颇有责怪的意味:“你都这样了还开车,怎么不让人送。” 陆珩之看着秦蔓的侧脸,她的扇形睫毛微微颤抖,便轻笑:“我当时抱着你,怕人误会啊。你不知道你弟想剁了我手的眼神都有了。” 秦蔓没回,拿出碘伏给陆珩之消毒,稍微松了口气:“还好,线没绷开。” 怕陆珩之抬手太累,想让碘伏快点干,秦蔓凑近对着他伤口,轻轻吹了一下。 陆珩之感受到伤口有点痒,手臂颤抖了一下,另一只手抓皱了一下他的裤子,喉结滑动,声音有些说不出低沉:“秦小姐,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还有那季景轲。” “对我好的人,自然对他好,我又不是傻子。”秦蔓抬头,就见到陆珩之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说不出攻击性,心又开始跳。 秦蔓眼神躲开便开始拿出纱布给他包扎:“叫我秦蔓就好了。” “嗯,秦蔓。”陆珩之见秦蔓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笑了笑:“那你也别叫我陆队长,叫陆珩之吧。” “陆…还是叫陆队长吧。”珩之两个字,秦蔓卡在喉中怎么说都觉得有些暧昧。 秦蔓给陆珩之包扎好,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好似陆珩之是什么怪物:“陆队长饿了吗?” “你会做饭?”这让陆珩之有些意外,他身为特警,保护国家重要科研人员是常有的事,也知道科研人员的手跟外科医生一样很重要,大部分人为保护手指灵敏度很少去做这类家务。 秦蔓自然知道陆珩之疑惑什么,从冰箱里拿出秦述在家时候买的菜,无奈笑笑:“家里出事之后,我和阿述相依为命,家务自然要学会一点。不然都得喝西北风。” 陆珩之不语,经过今晚的事,还有李茶说的那些,七拼八凑大概知道秦蔓的身世,只是还有很多不清楚。 比如八年前秦蔓的家庭怎么了?她是在季景轲的资金援助之下读上博士吗?十八岁之后的她是怎么带着十岁的弟弟走过来的? 但陆珩之不想问,若是秦蔓想说便说,不想说就等着她说。这女孩真是又坚韧又令人心疼,突然明白季景轲为什么喜欢会她这么多年了。 第10章 在国旗下 你喜欢陆先生吗 陆珩之走向厨房,看着秦蔓的背影,穿着围裙,高挑,清瘦。 长发被夹起来,露出白嫩的脖子,能清晰地看到凸起的隆椎,在白炽灯下的手一节一节指骨细长又撩人。 陆珩之不由自主想上前帮忙,刚碰到水池里的水,就被秦蔓一巴掌打开,她抬头瞪了一眼,带着轻微恼意:“陆队长,我刚包扎好的伤口,你别给我没事找事做。” 陆珩之被瞪得心虚,摸摸鼻子然后转移话题:“地铁站那凶手判了八年。” 秦蔓洗着菜的手一顿,最近太忙都忘了这事:“挺好,就是心疼那女孩子,这脸怕是得留好大的疤。” 陆珩之见她情绪没什么异常,才微微松口气:“听我兄弟说,是那人的老婆出轨,所以才一怒之下拿着刀,看见漂亮的姑娘就往脸上砍。” 秦蔓皱眉:“太极端了。” 秦蔓的回答让陆珩之有些意外:“网络上都说男的能出轨,女的怎么就不行,大部分的声音都在讨伐那凶手。” 秦蔓开始切菜:“是该讨伐,不过不能因为这事。男女平等,出轨这事本就对爱情不忠,很明显那男的妻子有错在先,不然也不会有这场悲剧。而男子也不该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伤害无辜人。” 陆珩之斜靠在台边上,看着秦蔓:“若是我以后有像你这么漂亮的老婆,红杏出墙,我绝对打爆那男的狗头,然后把你锁在家里。” “……”秦蔓笑笑,抬起菜刀对着他:“我看起来像是会出轨的样子?” 陆珩之瞬间站直,被刀反光了眼也被秦蔓的笑容瘆得慌,退后了两步:“不像,但肯定有很多人惦记。” 秦蔓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挥着菜刀摇摆两下赶走他:“你快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陆珩之出了厨房嘴角上扬弯起一抹弧度,秦蔓虽然生气后面半句话,但是没反驳前半句话。 自从父母不在身边,秦蔓也被迫学会了厨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惨不忍睹,直至现在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要十分感谢秦述无坚不摧的身体。 秦蔓吃着面抬头看陆珩之因为受伤而用着筷子磕磕绊绊的样子,甚是可怜,一度有点颠覆她在阿富汗对他的印象。 最后无奈之下,给陆珩之拿了叉子。 陆珩之语气平淡:“你看我的手,因为你裂开的,现在也没法吃饭,也没法开车回去。” 秦蔓脑子突然一闪而过这人目的,忍不住嘴角一抽:“那…你要睡这?” 陆珩之还未回答,就看到叶进臣来电,微微皱眉。 接通后很自然的远离耳边:“陆珩之!你个混蛋,大晚上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路边,今晚别回去了!” 这下秦蔓脸突然一红,刚才那车不会是陆珩之为了她把叶进臣踢下去吧? 看陆珩之没反驳,秦蔓扶额,然后就听到他说:“叫人开车去接你,嚷嚷什么!顺便再来中央公馆这,过来接我回去。” 叶进臣气急败坏,这世上怎会有陆珩之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不,凭什么!” 陆珩之假笑,虽然叶进臣看不到:“老子受伤了,也能把你打残,要不试试?” “……” 在等叶进臣过来的时间,他们正好把晚饭吃了,碗底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秦蔓放下筷子去倒水喝:“你现在住哪?” 在部队里,任何人碗里都不得剩菜剩饭,包括陆家的从小的家教使然。 陆珩之看着秦蔓碗底还剩点,张口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别人生活习惯,也不好说太多:“暂住叶进臣那边,等我休假结束就搬到特警宿舍了,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住着吧。” 秦蔓点头,水也喝剩最后一点的时候倒进了洗碗池,整理自己的餐具。 陆珩之这才发现秦蔓的生活方式跟其他女生好像有些出入,比如吃东西喝水总会留最后一点,家具基本都是陶瓷的。 书架上的书摆放也很奇怪,书脊朝内几乎是少有人这么做,这样找书的困难很大。 * 秦蔓除了刚接手的课题,自己私下也会研究关于促进中枢神经细胞代谢,改善神经营养的药,简单来说就是给植物病人作用的药,最好能使植物病人快点清醒。 当然发现这种药的概率少之又少,关于植物病人的文献也很少,秦蔓研究将近三年也没什么起色。 李茶从阿富汗回来就被转到尤秋兰手下实习,每天被使唤干这个,干那个,还不让上手操作,每天都让她背实验基本操作流程,都快背吐了。 好不容易上厕所偷溜出来,她就去找秦蔓。李茶看到秦蔓穿着白大褂,翘着二郎腿,手里翻着书,左手食指一点一点的轻敲在桌面上,偌大的实验室,只有她一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窗户开着,只能听到鸟鸣和翻书声。 李茶再次感慨秦蔓的颜值,想着就算什么都不做,一直这么站在门口看秦师姐也是值得的啊。 李茶想到自己过来是干嘛的,连忙一蹦一跳的进了她的实验室说:“蔓蔓姐,你在看什么?” “嗯?”秦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扰了思绪,把书盖上给她看封面:“精神病学。” “蔓蔓姐。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听其他师哥师姐说你都研究三年啦。”李茶瞅着那书边角都翘起来起细小的毛了,可见被主人翻过不下百遍。 “蛮研究一下,又不耽误事。”秦蔓伸了个懒腰,面露疲惫:“对了,你怎么过来了?在秋兰那边呆的如何?” “蔓蔓姐,你可一定要救我。秋兰姐那边我呆不下去了,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她扯着秦蔓的白大褂衣角晃了晃:“你帮我跟院长说说呗。” “怎么会?”秦蔓挑眉。她喜静,不喜欢做实验时,有人跟在她屁股后面,与其让学生帮忙,更喜欢自己动手操作,所以显少带硕士研究生。 虽然自己没什么经验,但也略有耳闻,以往来这里的学生只要是跟着尤秋兰,最后的操作考成绩都非常出色。 李茶举起三根手指,十分认真:“真的,我发誓,她天天叫我背实验流程,还背什么安全守则,根本与研究无关的东西。天天让我洗试管,还一定要顺流成股不能挂壁。这也太难了。” 秦蔓见李茶说着带了哭腔,红了眼,连忙拉过一张凳子让她坐下,拍拍她肩膀:“好了。秋兰是在打牢你的理论基础。背安全守则是为了让你在实验的时候更好保护自己。再说,洗试管本就要顺流成股,只不过你们学校里的老师不会这么严苛,你拿强碱泡一下会好洗很多。” 她见李茶还是委屈不说话,叹了口气又说:“秋兰去年带的学生做水热实验,没按规定操作,反应釜未冷却打开,然后被炸死了,有些阴影,所以会对你们严格点。” 李茶其实也知道这事,但她有点懵,知道秦蔓性子软,以为自己哭一哭可以让她去找院长,可是听这一大段话的意思压根没打算把自己要回去:“可是…” 秦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打断她的话:“好了,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哎,蔓蔓姐…”李茶没叫住她,就看见秦蔓把白大褂脱下来放进衣柜,拿出了包。 李茶睫毛带着泪珠,咬着唇,有点不甘心,猛的站起来:“我上周打你电话为什么是陆先生接的。” 秦蔓脚步一顿,皱着眉。陆珩之跟她讲过接了一通研究所的电话,她也没当回事,只是李茶这质问的语气她很不喜欢,还有怎么知道人家姓陆的事? 李茶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就低着头弱弱地:“我…我就好奇,然后问了季学长。” 既然是季景轲说的,秦蔓也作罢:“是。只是当时有点突发情况。” 李茶见秦蔓这种淡然的态度,很不服气又说了一句:“蔓蔓姐,你不觉得。一边跟季学长暧昧,一边又跟陆先生…不太好吗?” 秦蔓感觉李茶有点故意找茬,便转过身,双手环在胸前,靠在门边上,抬眸正视她:“你想说什么?” 只是这一眼,李茶就感觉自己刚才的自信瞬间破灭,声音颤抖:“没…没有。蔓蔓姐,对不起。” 秦蔓见李茶低着头手指扭在一起,身体也在发抖。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太凶吓到她了,放轻了声音:“茶茶,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季景轲只是好朋友,因为一些事他帮了我人多忙,我不想欠他人情。至于那个陆先生…” 李茶抬起头,提到他似乎有些激动:“你喜欢陆先生吗?” “上次在阿富汗,是他救的我。”秦蔓没回答她,就落下这么一句走了。 秦蔓看着时间,在楼梯口恰好碰到尤秋兰,跑出来玩手机,捂着嘴笑,看来是跟她的那个小男朋友聊天。 尤秋兰自然也看到她,秦蔓以为会呛她两句,没想到她只是收起手机问:“怎么,那小女生找你哭了?” 想必李茶来秦蔓实验室,她也看到了。秦蔓打算隐瞒李茶想换老师的事,摇头:“没有。现在的小孩都是家里掌上明珠吃不了苦,你就别苛待她了。简单的中药成分提取可以让她操作。” “切,就是矫情。洗个试管就耍脾气,我还不乐意教她呢,在学校操作满分有什么用,在这里,我就给她判零分。” 尤秋兰翻了个白眼,她见到李茶第一眼就不是很舒服,以她在外见过不少女人就感觉这小女生像她的名字一样茶里茶气。 果不其然,连最简单的活都干不好:“谁还不是家里的宝贝了?在这耍大小姐脾气,也就你为她说话。” 秦蔓听出尤秋兰的抱怨也无奈:“毕竟她跟我在阿富汗也遭遇了不少,小孩嘛,我能包容就包容点。” 尤秋兰摇摇头,跟秦蔓共事三年,就发现这女人哪哪都好。就是什么都不爱管,只要不损害到她自己和亲人的利益,任别人如何作妖,她都能一脸云淡风轻在一旁做实验。 尤秋兰曾经亲眼见过,秦蔓参加全国技能大赛,同组的两个人因为一个数据吵起来了,她就说了一句:“不要打碎锥形瓶。”然后面无表情继续做实验。 结果最后的实验结果算出来,第一名居然还是秦蔓那组,那两个吵架的懵,评委也懵。 这多牛逼啊,人家在你面前吵架都快打起来了,评委都拦不住,依旧能不忘初心做实验,连小数点后面的数都没错,就问还有谁能有如此心性。 不要问尤秋兰怎么知道这事,当然她当年也是评委之一。 也是因为这是尤秋兰才总呛秦蔓,想看看她生气什么样,后来发现被气的永远是自己。 尤秋兰瞧着秦蔓拿着包问道:“干嘛去?” 秦蔓不语,尤秋兰这才想起日子来:“哦,对,今天20号,你要去看你妈妈。” 第11章 在国旗下 未成年吗 南临市精神病院因为怕治疗的病人打扰到附近居民,建在偏郊外的地方,旁边就是公墓。 也有人说过医院建在坟/墓旁边晦气,但在老一辈的思想,他们不了解这些疾病,认为精神问题就是被鬼附/身,或许冲一冲怨气就能好。 病床上,一位女子穿着病号服闭着眼,温柔又慈祥。 面上带着呼吸机,脑袋上和胸口上贴满了电极贴片,胸廓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像是睡着了一样。 今年已是第八个年头,她就这么躺着,即使容颜消瘦,也能感受出一丝书卷气。 秦蔓坐在床边握住了方清淑的手,感受她手掌心细细的纹路,眼眶红了。 负责秦蔓母亲的医生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托季景轲的福认识到她。 温乔与秦蔓认识了五年,两人原本只是普通患者家属和医生的关系。 只是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读研,虽然温乔比秦蔓小几岁但很心疼她,再加上秦蔓的气质属于冷艳美人,长在她的审美上,两人关系愈发亲密。 “阿姨的情况很稳定,不用担心。况且你还请了护工照顾她。”温乔的手落在秦蔓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或许是医生的声音都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秦蔓胸闷的状态缓解很多,拉住温乔的手:“谢谢。” “蔓蔓。不准再说谢字,不然我打你哦。”温乔握紧了她的手:“话说季师兄这次怎么没来。” 秦蔓沉默了一会,以往这时候都是季景轲把所有事推掉,和她一起过来。 只是这次秦蔓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一份愧疚感,却又不知是对谁,就故意趁他出去参加讲座,自己提早过来了:“我…” “在这呢。”季景轲从门口进来,捧着一束百合,金边框眼镜依旧斯文有礼:“蔓蔓,你这次怎么不叫我一起。” 秦蔓撇开眼:“我怕你忙。” 季景轲佯装埋怨:“不管再怎么忙,你的事是最大的。” “哎呦,腻死我了。”温乔搓搓手臂,她一个已婚女人都受不了,便好奇问道:“你们两啥时候有喜事?” 秦蔓没等季景轲回答,便起身给他让座,打算出去:“一个人过惯了。” 温乔见秦蔓神情不对就,就打招呼:“那师兄看看阿姨,我和蔓蔓出去聊天。” 温乔关上病房门,就见到秦蔓站在不远吸烟处,食指中指夹着细烟。双手环在胸前,嘴里吐出烟圈,高瘦的身材,显得又丧又颓废。 她知道,秦蔓点小烟瘾。平常还好,越烦躁就抽的越凶,劝了好几次都劝不动,她总答应自己会戒。 但温乔可看出来,秦蔓压根不想戒或者说没遇到那个让她想戒烟的人,干脆就自己这么抽死过去。 温乔皱眉,从秦蔓手中顺走那根烟,在垃圾桶上掐掉:“你还真不怕抽死过去?” 秦蔓不语,温乔抬手挥了挥周围飘散在空气中的烟草味:“怎么?我季师兄还入不了你法眼?”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再说,要是有别的心思早有了。”秦蔓伸了个懒腰:“别说我了,你跟你家蒋冠军什么时候结婚啊?” 温乔一听这话,眼角笑弯了,她扶着秦蔓的手抚在肚子上:“嘻嘻,你摸摸。” 秦蔓一愣:“不会吧。有了?” 温乔:“嗯啊。” 秦蔓连忙将温乔拉到旁边,刚才自己居然还在她面前抽烟,太罪恶了:“他知道吗?” 这个他自然是温乔的老公。秦蔓在研二的时候,温乔还在上大四,两人都不认识。 就听过京大临床医学生和隔壁京体射击运动员的爱情故事,那简直轰轰烈烈,饶是秦蔓不爱八卦的人也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后来才从温乔口中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也经历过许多坎坷。 温乔一提到他老公,就变得羞涩:“汀白还不知道呢,现在在国外集训,想等他比赛完再说。” 秦蔓捏捏温乔的脸,果然,孕妇的皮肤手感就是不一样,被感情滋润的人啊:“哎呀,真幸福,那你今年可是双丰收啊。” 温乔开始跟老妈子一样催促:“你也赶紧提上日程啊,劝你还是再好好考虑季师兄。” 秦蔓:“温医生还乐衷说媒啊。” 温乔挑眉:“倒也不是,就是听闻谭小姐要回国了,要真有什么想法你可得赶着点。” “哪个谭小姐?”秦蔓在脑海里搜索老半天都不记得有认识姓谭的。 温乔:“南临还能有哪个谭小姐,谭家千金,你们院长的亲外甥女,季景轲的青梅竹马,谭京莉。” 秦蔓缓过神,想起来了。这谭小姐长的是格外清纯可人,以前天天黏在季景轲身后,对秦蔓还很有敌意来着。 不是她健忘,这谭京莉当年被季景轲拒绝,一气之下出国留学,距今也有五六年,都快忘了有这号人。 温乔一直瞅着秦蔓的细微表情,看看有没吃醋,伤心,或者愤怒? 只是秦蔓面色坦然无奈摆手,只能说:“你别看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季景轲。” “嘭。” 秦蔓话语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两人皆是回头就看见季景轲捡起地上的手机用纸巾擦了擦,然后抬头扶了扶眼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露出温和的笑容:“没事,我手滑,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见此时氛围有些许尴尬,温乔开口道:“没有,我们谈完了。你有开车过来吗?一起送蔓蔓回去,她挤地铁也不方便。” “好。” 医院门口,白色的车子停在秦蔓的面前。 以前她坐季景轲的车出于礼貌会坐副驾驶,只是刚才说了那番话,再坐前面不太好,秦蔓犹豫了一会,开了后座的车门。 结果拉了几下,发现打不开,秦蔓皱眉,透过落下的窗看着季景轲。 他神情严肃,脸色说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很差:“坐前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秦蔓便坐上了副驾驶。 车内安静,只有窗户外车快速行驶过的风声,秦蔓低头玩着手机,突然很感谢发明手机的人,缓解这种尴尬氛围。 季景轲瞥见秦蔓手机里的日历,信息,便签来回点,假装玩手机不自在的样子,被她可爱到忍俊不禁,宠溺摇了摇头:“阿姨的情况不要担心,会好的。” “嗯?”秦蔓发愣着没反应过来,然后才点点头:“嗯。” 季景轲看着前方马路上的黄白交替的线,依旧是那温和的语气:“秦蔓,从你研一到现在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 从秦蔓认识季景轲以来,他都是叫“蔓蔓”。 这突然的连名带姓喊她,让秦蔓感觉到自己可能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垂眸道:“有,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也很感谢你托关系找到温乔给我妈妈治病…” 季景轲打断她的话,他虽然不曾讲,但他不相信秦蔓不知道他的心意:“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秦蔓揉揉眉心:“季景轲,谭小姐要回来了。” 季景轲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面上露出显少见的慌张,“你知道当年那事不是我所想的,我…” “喂。”秦蔓的手机振动打断了季景轲的解释:“嗯,在附近,等我一下。” 秦蔓挂了电话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她对季景轲的解释真的没兴趣,毕竟他妈妈说的也挺对的:“麻烦前面市医院停一下,有点事。” 当年的秦蔓是有想过,如果自己这辈子遇不到让自己心动,打破原则的人,干脆就直接和季景轲在一起,毕竟人家帮了自己挺多的忙。 只是两人在确定关系之前,季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里有喜欢的女人,私下来找过秦蔓,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恶毒婆婆那样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面上:“给你一百万,离开我的儿子。” 她只是很温柔地说,季景轲已经和谭京莉定了娃娃亲,而且他是独子,像秦蔓这种家庭,不管是哪家父母都会担心。 虽然季夫人说的很委婉,但秦蔓还是听出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意思,人家害怕秦蔓的家庭造就了潜在的心理问题。 不可否认,季夫人的担心存在一定道理,从那以后,秦蔓就保持和季景轲之间同事的关系,并且努力赚钱还债。 回到现实,季景轲停在医院门口,就看到穿着灰色衬衫,手臂上还露出一截绷带的男人。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朝那个人抬颌问秦蔓:“你喜欢的人,是他?” 秦蔓下车的脚一顿,听出了季景轲话里有话,想解释清楚:“我知道欠你很多,一时半会还不清。如果你有需要,除了触犯道德底线的事,我都会尽所能帮你,但这是我的私事,抱歉。” 从刚才那辆白到过分的车停在路边,陆珩之就知道是季家的车。毕竟整个南临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天在家门口洗车的神经病。 是的,季景轲自从八年前开始就像受了打击一样,莫名其妙开车前必要洗车,回去也要洗车,重点是还不让别人洗,连父母都不肯让帮忙。 陆家就住季家前面,所以陆珩之每次回陆家总能看到季景轲洗车,然后呛两句。 陆珩之手搭在窗边,看了看秦蔓又看了看季景轲:“季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闲了?还做司机。” 季景轲职业假笑:“陆珩之,你拆个线还要人陪,未成年吗?” “你…” 秦蔓很无奈,敲了敲窗户,让陆珩之让开,她要下车。 她关上车门后,看到两人两眼瞪四眼,不由得讽刺一翻:“你俩人上辈子是氟气和氢气吗?”一遇见就炸。 “……” 秦蔓后半句没说,但季景轲是药物分析专业,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冷哼一声把车开走了,留下一屁股尾气。 而陆珩之没get到秦蔓的梗,拉下脸脸,进部队这么多年,化学知识早就还给高中老师了,哪还记得住。 第12章 在国旗下 平安回来 陆珩之手臂拆线之后就搬进了武警宿舍,每天训练,出任务,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时间,他坑骗秦蔓请他吃饭为报两次救命之恩。饶是秦蔓不愿意也没法拒绝,毕竟是挺大的恩情。 两人站在小巷里一家不起眼小饭店门口,外面的装饰蒙着灰,店里滚烫的火锅溢出水蒸气云雾缭绕。 即使店的规模不大,里面却是人满为患,店员端着菜盘子,穿梭在人群中,抬起的手一晃一晃,似乎下一秒汤汁就要撒在客人的脑袋上。 陆珩之跟着秦蔓在店外排队被这场景着实下了一跳:“你就请我吃这个?” “这不好吗?”秦蔓嘴角一抽。 她忘记今天周末,平常其实人没这么多,还是挺清净,于是厚脸皮编了一句:“看这多有人间烟火味。” 然后只见旁边卖的羊肉串的烟随着风飘到她面前,呛得直咳嗽:“咳咳。” 陆珩之:“……” 哇哦,真的好有烟火味。 “那什么,是呛了一点,但好吃啊!真的。”秦蔓扇了扇烟,咳得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点哑:“也就你救了我,才带你来,一般人我还不带呢。” 陆珩之看秦蔓十分真诚的眼神,信了她的鬼话,拉起秦蔓的手腕:“算了,我带你去吃好点的。” 秦蔓:“不行。” 陆珩之:“我请。” 秦蔓:“去。” “……” 陆珩之自己开车来,替秦蔓开好车门,手放在顶上,忍不住说了句:“我说你一个博士怎么这么穷,不会借高/利贷了吧。” 秦蔓白了一眼:“你这富人家少爷怎么懂我们这种贫穷人的苦。我能读完博士还多亏了国家给我免学费。” 陆珩之挑眉,现在才发现秦蔓真的很不喜欢欠人情,或是其他人的,甚至于国家:“所以才去搞科研?” 秦蔓点头,有些小骄傲:“那可不。” 前几年参加全国技能大赛,被国外一家药企看中了,薪资提出的比国内高了好几倍。 虽说有些心动,但她还不至于没良心到,国家供她读书,结果给外国人谋福利。 再说她读硕士的时候政/府为了把秦蔓留在南临市,给她妈妈的医疗费用报销了一半,这才是真正解决她燃眉之急。 陆珩之带秦蔓来的餐厅可以说跟刚才的店面有些天壤之别。 她在门口等陆珩之去停车的时候,就观摩到这一楼大厅的地板是翡翠,灯是一颗颗钻石串成的。 好家伙,秦蔓心里默默感叹,虽然分不清这是真是假,但看起来很就贵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家里出事之后,还能有出息到在这种地方吃饭,当然还是托了陆珩之的福。 秦蔓这么发带呆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孩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似银铃很清脆,也像夏天喝西瓜汁,勺子轻敲玻璃碗发出的声响:“陆珩之!你昨天怎么不来接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秦蔓抬眸看到那个女孩子水蓝t恤,牛仔短裙,青春洋溢的脸庞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用力拍打陆珩之的手臂在发脾气,陆珩之也不生气,看向秦蔓跟那女孩说了什么,然后摸摸她头,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那女孩也看向秦蔓,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随手拦了出租车走了。 陆珩之带秦蔓进包间,全程她的手紧捏着包,有些郁闷,上面的皮都快被她扣掉的。 怎么说,陆珩之那眼神刻在秦蔓心里,太刺眼,从没有一刻让她觉得如此不淡定的感受,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回事。 直到陆珩之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让她先点,秦蔓才悠悠说了一句:“怎么不叫你女朋友一起吃?” “女朋友?”陆珩之一愣,然后笑笑,难怪他从进门开始就发现,秦蔓一直不说话,心情似乎特别烦躁压抑着什么:“怎么,你吃醋了?” 秦蔓用笔故意划了几道特别贵的菜:“想多了,就是人多热闹一下。” “那你不怕我女朋友吃醋?”陆珩之也没特意解释,觉得看秦蔓平常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 秦蔓语气微凉,手上翻菜单的力度重了不少:“咱两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陆珩之点点头:“可是人小姑娘会多想。” 秦蔓见陆珩之有了女朋友还来各种撩她,气的不行,直接把笔摔在桌子上,拿起包就要走:“陆珩之,我不吃了!” “别,我错了。”陆珩之见自己刺激过了,赶紧把秦蔓拉回座位,安抚道:“刚开玩笑的,她是谭京莉,昨天刚从国外回来。” 秦蔓情绪丝毫没有好转:“哦。可是听说人家喜欢季景轲。” 陆珩之一听到这名字,脸拉下来:“然后呢,你情敌?” 秦蔓讽刺道:“是你情敌吧,别乱扣锅给我。” 陆珩之原本是坐秦蔓对面,长腿一伸,自动挪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秦蔓,你该不会不知道陆家和谭家是姻亲吧?” 感受到身边一股热气,蹭到她手臂上,秦蔓抓着菜单的手一顿,有些不自在,搬着椅子自动往墙角挪。 陆珩之勾唇,拽住秦蔓的椅背,另一手撑在桌子上,像是把她环在怀中,喉咙里发出隐隐笑意:“谭京莉是我表妹,她妈妈是我亲姑姑。” “孽缘。”秦蔓小声嘟囔道。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被陆珩之围起来,如果服务员在此刻进来,肯定以为两人在接吻。 “什么?”隔壁包间有些许嘈杂,陆珩之没听清,又凑近的些。 “离这么近干嘛。”秦蔓皱眉往后仰,推开陆珩之。 家里出事之后她的防备心一直很重,还不怎么习惯这种被雄性荷尔蒙包围周身的感受:“难不成你和季景轲呛成那样是因为谭京莉?” 陆珩之挑眉,看到秦蔓像个即将炸毛的猫,警惕地看着他。 他也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过分亲昵,便往后靠回了自己的椅子:“我那小表妹,哪哪都好,就是看人眼光不太好,从小就没变。” 秦蔓抿唇,没回答他,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看看有没什么不吃的。” 陆珩之对吃的不讲究,毕竟十几岁就在部队生活,什么苦都吃过。他抬手叫服务员过来,然后手机铃声就响了。 “喂。” 陆珩之接了电话之后,神情凝重了不少,眉头紧皱。 秦蔓也注意到了,看来今天的饭是吃不成了。 “知道了。”陆珩之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会才叫她:“秦蔓。” 那语气就有点无奈,自责。 秦蔓发现陆珩之每次叫她的名字,那个“蔓”字和别人不同,声音很轻,也喜欢拖着长音流连齿间,缠绕些许暧昧。 秦蔓:“出任务?” 陆珩之点头。 秦蔓心里一点失落,但了解他工作的特殊性,还是笑笑拿起包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走吧,下次再也吃一样。” 陆珩之见她面色依旧轻松,也笑了:“下次我请你看电影。” “好。” 陆珩之拦了一辆出租,替秦蔓开了后座的车门,跟司机说了一句:“到药物研究所。” 才发现秦蔓站原地,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陆珩之眉眼稍抬:“你不走?” 秦蔓弯起唇,脑子里有很多话,但最后轻声说了四个字:“平安回来。” 夏季白天的风吹来有些燥热,吹的人难耐,知了在树上叫的欢,有些嘈杂,似乎想努力把这几个月生命的发挥到极致。 陆珩之抬手,把秦蔓被风吹唇上的头发轻撩了下来,指尖无意触及到了她的脸颊,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秦蔓脸一红,慌乱地把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白色珍珠耳钉。 陆珩之垂眸,看着秦蔓红润的唇,泛着水光,微微张开,露出一小点贝齿,好似在邀请。 而后他连忙撇开眼,喉结滑动了一下说:“秦蔓,我…” 还没说完,就见到一辆黑色suv,车上白色的大字“特警police” 它从远处开来的最后停在他面前,速度很快,后面都是飞扬的小石子,而后还带着急刹车的声音,地上划出了两道黑线。 窗户落下,里面的江霖凯摘下黑色口罩探出头,不要命地挥手喊了一句:“陆队,这是泡妹呢?” 陆珩之:“……” 陆珩之上车后,快速换好衣服,拉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场一下子变的有压迫感,眼神格外凌冽。 江霖凯刚才看到秦蔓,那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陆队,你那一刀没白被砍啊,俘获了那秦小姐。” 陆珩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瞎说什么。” 江霖凯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抱怨道,陆珩之就是脾气暴躁,老喜欢打人:“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眼珠子快黏她身上了。” 陆珩之只是“呵。”了一声,没反驳。 第13章 在国旗下 咱两公平竞争 秦蔓抵达药物研究所,一下车就见到刚才在饭店门口的女孩子。 谭京莉一手挡着太阳,一手插着腰,对着门口的保安,面露不满:“我说了,余院长是我伯伯,我叫谭京莉!” 保安也无奈:“谭小姐,别说你。就是市长来了,也得本院员工确认了才能进,你别难为我个打工的了。这里危险,谭小姐就不要进来了。” “你!”以前的研究所里,谁不认识谭京莉是余院长最宠爱的侄女,还没走她进不去的地方。 可现在,别说余伯伯出差了,就连季景轲的电话也打不通,这个破研究所进个大门还安了什么人脸识别,非本院得工作人员带进去才行。 谭京莉一股莫名委屈上了心口,小声抱怨道:“什么危险,我又不是没进去过,不就是屁大点实验室。” 秦蔓瞅着谭京莉短裙下的腿,被太阳晒的通红。也是感叹,这小姑娘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啊,昨天刚下飞机今天就顶着大太阳过来找她的情哥哥。 “一点浓硫/酸就会让你毁容,再来点你可能就丧命。怎么样,危不危险?”秦蔓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谭京莉的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保安点头十分恭敬:“秦小姐。” “秦蔓,好久不见。”谭京莉整理好情绪,在秦蔓这个女人面前她从来都不会流露出一点弱势:“你少吓唬我。肯定是不想让我见景轲哥哥。” 秦蔓觉得好笑:“那你怎么不让他带你进去呢。” 谭京莉捏紧手机:“他…他在忙。” 秦蔓“哦。”了一声,然后站在现在门口人脸识别“滴”了一声,就直接进去了。 “哎…”谭京莉见秦蔓就这么略过她进去了,赶紧叫住:“秦蔓!你就这么把我晾在这啊。” 秦蔓挑眉:“不然呢?” “不然…不然…不然你带我进去嘛,好不好。”谭京莉不可否认,每次在秦蔓面前帅气不过三秒就要求饶。 她眨巴着水汪汪眼睛,嘴撅着都可以挂个油瓶,双手合十:“我保证,绝对不会跟景轲哥哥说你跟我表哥单独出去吃饭,咱两公平竞争,怎样?” 秦蔓无奈扶额,这小姑娘去了一趟国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谭京莉,我和季景轲真的只是一个学校的师兄妹,一个研究所的同事。没什么关系,你去国外这么多年还没想明白吗?” 谭京莉眼神暗淡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当初一气之下去了国外是什么原因,但她依旧弱弱地说:“可景轲哥哥喜欢你啊。” 秦蔓跟这种恋爱脑的人实在聊不来,最后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他。” “哎,秦蔓!”谭京莉看着秦蔓慢慢走远的背影气得大喊了一句:“我表哥哪哪都好,就是眼光不好,怎么看上了你这女人。” 秦蔓脚步一顿,听着话有些许熟悉,然后笑了笑,这两还真是表兄妹。 不是秦蔓不愿带小姑娘进来,只是不想掺和两人之间的事,也不想做月老,能做的也就到这了。 季景轲实验室的门敞开着的,他在看学生做实验,秦蔓敲了敲门:“景轲,出来一下。” 实习生们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带着口罩,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靠在门边,有些慵懒的女人,一下子就猜到她是谁,不约而同的起哄:“哦~” 季景轲眼底带着笑意,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好好做实验。” 季景轲一出来,秦蔓就看着他凸起的口袋问:“你手机关机了?” “啊?”季景轲有些摸不着头脑,手机从里面拿出来:“没有啊。” 随即就看到上面显示的3个未接电话,备注是“莉莉”,不知道是出乎于什么心里,季景轲下意识把那条消息划掉。 然而秦蔓已经看见了,对他的态度说不上来有多冷淡,只是提醒了一句:“外面太阳大,小姑娘在下面站挺久了,腿都晒伤了,你带她上来休息一下吧。” 季景轲见秦蔓要走,叫住了她:“秦蔓,我…” 秦蔓看着他:“还是那句话,谭小姐人挺好的心思单纯,讨人喜欢。” 季景轲劝不动谭京莉回家,无奈只能把她带进来。 她又见到景轲哥哥了,多年不见,好像又帅了,又高了,一身白大褂简直是制服诱惑。 谭京莉挽着季景轲的手蹦蹦跳跳:“景轲哥哥,你是不是很忙,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拐弯处,碰见秦蔓抱着一筐的锥形瓶过来,季景轲下意识喊了一声:“蔓蔓。”然后把谭京莉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 秦蔓没有过多眼神给他们,只是点点头,然后坐电梯上去。 在电梯快关闭的时候,谭京莉突然想起今天在饭店门口,陆珩之看向秦蔓对她炫耀说“看,那是你未来表嫂,是不是比你漂亮一万倍。”谭京莉当时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于是她偷偷朝秦蔓做了个鬼脸,才不希望这个女人做她表嫂,不料被被季景轲看见,直皱眉:“莉莉!” 谭京莉见季景轲突然脸色沉了下来,害怕了:“对不起。” * 季景轲在上课,谭京莉也不好意思呆在旁边,就自己随处走走。 毕竟看季景轲要不是学生们还等着上课,就把她送回家的态度,这种地方肯定不会让她来第二次。 谭京莉走到三楼实验室,都是关着门,里面还有一间亮着很魔幻的紫灯,给她一种阴森的感觉背后一凉。 想转身离开就看到绿植后面有一点白大褂的衣角,那人坐在地上在发抖,她好奇走过去拍了一下:“嘿。” 那人似乎也被谭京莉吓了一跳,收起手机瞬间蹦起来,拼命鞠躬:“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洗试管!” “等等。”谭京莉莉拉住对方衣领:“我不是老师,我是景轲哥哥带来的…朋友。” 李茶这才反应过来,还好不是尤秋兰,不然被她抓包到自己偷懒蹲在这看综艺,实习手册绝对0分。 李茶见谭京莉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嘴角还有梨涡,一下子心情明朗:“你好。我是李茶,你好漂亮。” 谭京莉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夸了也很不好意思:“谢谢!我叫谭京莉。” 李茶刚开始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突然想起来实习生群里前两天在八卦,季学长的正宫要回国了,恍然大悟:“谭京莉!早就听其他同学说季学长有个青梅竹马,原来是你啊。他们还猜你和秦蔓谁会成为季学长的女朋友,这么一看,肯定是你。” 谭京莉一听这话有些欣喜若狂:“真的?为什么这么觉得啊,可是景轲哥哥好像更喜欢秦蔓一点。” 李茶理所当然:“你好看啊,性格又好,又活泼,不像秦蔓每天冷着一张脸,谁骗她二五八万似的。”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装高冷。”谭京莉点用力点头,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女生的友情就从有共同话题开始。 “她是不是有跟你说她了不喜欢季学长。”李茶开始拉着谭京莉躲在角落偷偷说:“你千万不要信她的话,她就是欲情故纵,一边吊着季学长,一边跟陆队长有暧昧。脚踏两条船,可不像表面看的那么清高。” “真的吗?”谭京莉半信半疑,她知道那个陆队长是陆珩之,只不过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秦蔓真这样,陆珩之还这么淡定? 谭京莉可不会忘远在国外的她,收到陆珩之因为打架被发配到阿富汗的事十分无语,实属脾气暴躁又幼稚。 “当然啊,我之前跟秦蔓一起去过阿富汗一段时间,整个研究所没有人比我更看透她的本质。”李茶见谭京莉不怎么相信又开始说:“我有次晚上九点多打电话给她,是那个陆队长接的电话。说什么请假有事,我看就是幽会男人。” 谭京莉皱着眉,心里有些动摇。 李茶见她纠结的神色开始下猛料:“还有每个月20号,季学长和秦蔓都双双失踪,有很多人看到他们一起出去。” “什么!”谭京莉瞳孔一缩,每个月都一起出去,孤男寡女谁知道干了什么事。 李茶拍了拍谭京莉的肩膀,安慰她:“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要不是我还是个实习生,肯定找机会捉弄她。” 谭京莉咬咬唇,有点信了她的话:“你说你跟她一起去过阿富汗,那肯定住一起了。秦蔓有没有什么过敏食物,或者怪癖,我要让她在景轲哥哥面前出丑。” “我想想。”秦蔓很少挑食,这让李茶有些难办:“过敏食物好像没有。秦蔓晕车很严重,超过半小时的车程人就不舒服,而且很害怕破裂声,还有就是她吃饭喝水都会留一口。” 谭京莉脸一抽,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用的,破裂声又是什么东西,秦蔓的怪癖可真多:“人家吃个饭我还要管?我又不是闲得慌。” 李茶:“可是你看她这么浪费食物,就不觉得很可恶吗?” 谭京莉听到这话她突然想起,季家的家教严格,餐桌上不许留饭,或许在季景轲眼中是不好的习惯呢。 谭京莉突然提起兴趣:“还有呢。” 李茶又说:“他有个弟弟,叫秦述,在南临一中读高三。” 谭京莉点头,之前还见过一次:“这我知道,只是祸不及家人。我只想捉弄一下秦蔓,可没想要她怎么样。若真把绊子使到他身上,就是我的不对了。” 李茶见谭京莉脑子不开窍,跟她讲了很多,然后被其他同学叫走了。 三楼的走廊上,就剩她一个人在思虑,她望着那个开紫色灯的实验室出神,李茶说那是秦蔓的实验室,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 第14章 在国旗下 把你脑袋里的心思收一收 谭京莉就这么瞧着,手放在门把上想偷偷开起来看看,结果被一只带着橡胶手套细长的手抓住。 手的主人声音很冷,透过口罩传入耳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她站在谭京莉身后说:“谭小姐脸真不想要了?门上的指示灯没看见吗?” 谭京莉下意识抬头看了下,门上挂着的led屏闪着红色的字“紫外线消毒中” 她转身看见那很有攻击性的眼睛,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下抽出,声音都再颤抖:“谁…谁让你碰我了。” 秦蔓手插兜里,有些恼意:“我说了,这里对你这种非专业人员的人来说很危险。季景轲呢?就算没带你逛,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太不负责了。” 谭京莉听见她把责任都怪在季景轲上,反驳道:“不准你这么说景轲哥哥!是我怕打扰他偷偷溜出来的。” 秦蔓嗤笑一声:“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24了。离开熟悉的人和事到陌生的土地上,和那些金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人生活了六年。”谭京莉说着说着就哭了,大概是真的委屈:“每天晚上都想家,但是都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努力,我要比你更优秀,要成为比你更能配得上季景轲的人。”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丑了。”秦蔓拿出一包纸巾给她。 有些头疼,才讲几句就哭,哄小孩她是真不会,还好秦述从小乖巧要求就不多,不然也活不到现在,秦蔓就把他扔了。 谭京莉接过秦蔓的纸,哭的更大声,蹲在地上哽咽:“你…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我太累了,秦蔓,你说我要不要放弃,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 良久没人答应。 谭京莉摸了一把眼泪又问:“秦蔓,我问你话呢…”一抬头,别说秦蔓,面前连个鬼都没看见。 季景轲这时不知道从哪跑上来,看到谭京莉可算松了口气:“莉莉,你去哪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电话也不接。” 谭京莉愣了一下,季景轲这是在关心她吗:“啊,手机静音没听到。” 季景轲刚才到处找人找不到,差点就打给余宗霖了,他宠爱的小侄女在研究所丢了,可不得连夜坐飞机回来,还好秦蔓好心提醒了一句在三楼。 只见谭京莉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季景轲皱眉:“眼睛怎么了。” 谭京莉揉揉眼睛:“没事,里面的灯太刺眼了。” 季景轲把她的手抓下来,看到身后正在消毒的实验室:“你进去了?” “啊?”谭京莉本想说秦蔓把她拦下,但又想想后面的计划,不能让秦蔓在季景轲心中留下好印象:“没有。” 季景轲自然不知道她这么多心思:“没有就好,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不准乱跑了听到没有。” 谭京莉撇撇嘴:“哦。”搞了半天是因为她父母。 * 这段时间秦蔓的实验一直没什么进展,似乎在瓶颈期,有些许烦躁。尤秋兰在走廊发现秦蔓最近抽烟抽的紧,便自主申请到秦蔓一组,美名曰看着她戒烟。 在漫长的等待实验结果中,有尤秋兰这么个时不时过来呛两句的人,秦蔓从烦躁变成了无奈,倒也给严肃的实验室添一点趣味。 尤秋兰在日光灯下比对试管里的杂质,看秦蔓在一旁心不在焉,算了算日子,今天好像20号:“秦蔓,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先去吧。” 秦蔓转笔的手一愣,抬眸就看到尤秋兰对她俏皮地眨了眼,便勾起微笑:“好。” 李茶从隔壁带了两瓶试剂过来,就看到秦蔓整理自己的实验器材,说道:“蔓蔓姐,今天要整理的数据很多,让秋兰老师一个人在这是不是不太好?” 秦蔓看着秋兰皱眉,心里有些愧疚感,好像是,这么多的实验一个人大概会忙不过来。 “你不是人吗?”尤秋兰不等秦蔓回答,神情露出不满:“之前不是嫌没事干,放心,最近一段时间会让你做实验做到吐。” 李茶:“……” 秦蔓见李茶的眼睛红了,对尤秋兰摇摇头,尤秋兰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理她。 秦蔓拍拍李茶的肩膀,语气很轻柔:“李茶,我傍晚就回来,认真做实验哦。” 李茶一愣,之前秦蔓都亲密地叫她茶茶,现在好像不一样,可是看秦蔓的表情也没什么不对劲,便堪堪点头:“好。” 秦蔓走后,尤秋兰放下试管一下子坐到靠椅上。顺着轮子滑倒李茶身边,牵着二郎腿,理了理褶皱的裙摆,毫不在意地说:“李茶,把你脑袋里的心思收一收。” 李茶捏紧了手中试剂瓶,面上依旧是刚才笑容:“老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尤秋兰抬眸盯着她,轻声说:“听不听得懂自己心里有数。” 尤秋兰一向喜欢化妆,即使是上班戴口罩也不能阻拦她想化妆的欲望,特别是眼线眼尾拉长很有攻击性。 李茶和她对视不过三秒,就撇开眼,把试剂给她然后急匆匆地说:“老师,我去一趟厕所。” 李茶像碰到鬼一般,跑得飞快,路上碰到同学招呼也不打,到厕所的时候额头一层薄汗。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上面倒映着自己慌张的神情,捏紧了拳头,拿出手机:“喂,谭小姐,是我,李茶。秦蔓跟季师兄单独出去了,往郊外的方向开。至于接下来,就看你自己想怎么办了。” 不得不说谭京莉是没想到她会接到李茶的电话,她虽然一直在宠溺之下长大,但又不是傻子,在国外那些年大致懂了一些人的微妙关系。李茶跟她说了那么多秦蔓的事,大概是想借自己的手收拾秦蔓吧。 但一想到秦蔓和季景轲在一起,她是真的膈应,心里堵的慌,想着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心堵,就打了电话给陆珩之:“哥,哥。” “叫魂呢。”陆珩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午睡被吵醒,声音有些哑。 谭京莉也懒得骂他:“秦蔓和季景轲单独出去了。” 陆珩之“哦。”了一声 “……” 谭京莉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备注,电话是“陆大傻子”没错啊,但陆珩之这反应也太过淡定:“你不是喜欢她吗?” 陆珩之嘲讽:“你不是不愿她做你嫂子吗?” “现在愿意,行了吧。”谭京莉翻了个白眼:“孤男寡女一起去郊外,你就不怕他两干出点什么。” 陆珩之脾气一上来谁都压不住:“大白天的能做什么。你是不是闲得慌!” 谭京莉对着电话大喊:“陆珩之!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陆珩之扣了扣耳朵,手机离远点:“不去!” 谭京莉:“你还是我亲哥吗?” 陆珩之:“表的。” “……”谭京莉只能用出杀手锏:“行,那我就跟舅舅说你老大不小该结婚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谭京莉甚至以为他挂电话了,然后才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谭京莉,你挺有种啊。” 谭京莉心情十分愉悦:“跟你学的。”换而言之就是小时候陆珩之每次从干休所翻/墙出去玩也是这么威胁她替他背锅。 陆珩之才发现这小孩记仇:“呵,等我五分钟。” 半小时后,陆珩之在车上脑子才清醒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信了这小屁孩的话,看着周围都是树木的国道,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往这方向?都快开出市区了。” 谭京莉很认真点点头:“确定。” 路过公墓旁边一家医院的时候,谭京莉无意间看到里面停车场熟悉的车牌,拉着陆珩之的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摇晃:“陆珩之,这是不是景轲哥哥的车!” 陆珩之瞅了一眼,才拍开谭京莉的手:“是是是,松手,想死别拉着我。” “哼!”谭京莉手环外胸前不理他。 或许是在郊外的原因,这医院很安静,连导诊的护士都没有。 谭京莉逛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然后才在电梯门口见到一个绑着低马尾,身材很好,而且很高的女医生,拿着病历从里面出来。 谭京莉连忙迎上去:“你好,漂亮姐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进来。” 温乔听到一男一女这形容词一愣:“啊,这…” 陆珩之在一旁听得气笑了,才跟温乔补充:“就挺漂亮一女人,头发很长,还有长得比我丑的一男人” 谭京莉瞬间不干了:“麻烦你要点脸,景轲哥哥比你帅多了。” 温乔忍着笑:“景轲?你们说的是秦蔓和季景轲吧?” 谭京莉两眼放光:“是是是,姐姐,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温乔瞅着他们也不像情侣:“你们是?” 陆珩之回答:“他们朋友。” 温乔见他们是秦蔓的朋友,既然都找到这来应该没什么不妥,但把他们带到病房门口,还是提醒了一句:“他们就在里面,不过还是一会进去叭,现在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女生的声音本来就偏细,谭京莉这一喊,陆珩之耳膜都快破了,捂着她的嘴:“吵死了你,这里是医院。” “陆珩之,你松手!”谭京莉见拗不过他,小皮鞋的跟一脚踩上他脚上。 陆珩之皱眉“嘶。”了一声,被谭京莉挣脱开。 谭京莉想开病房的门,没想到反锁了,便气的用力拍:“秦蔓,你给我开门!” 温乔听到“砰砰砰”的拍门声,自己心脏也跟着一阵,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姑娘,医院禁止喧哗!” 谭京莉放小声音又拍了几下:“砰砰砰!” 而后门开了,出来的是秦蔓,面上流露出不喜之色。 还没等她开口,谭京莉跟炮仗似的开始攻击:“我就知道,你在里面。好你个秦蔓嘴上说着不喜欢景轲哥哥,现在在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个月都和景轲哥哥来一趟,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秦蔓听了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谭京莉,你跑这来撒什么疯!” 谭京莉想进去:“我要找景轲哥哥!” 秦蔓拦住她:“他不在里面。” 谭京莉瞪着她:“秦蔓,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秦蔓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谭京莉身后就这么放纵她的陆珩之:“陆珩之,你就这么看着?” 陆珩之耸肩,谭京莉脾气一上来,就见谁咬谁,拉不住:“我劝不动,让她进去叭,在外面吵也不是办法。” 秦蔓眼底闪过一丝凉意,点点头:“行,那如果我说不呢?” 第15章 在国旗下 陆·蜘蛛侠·队 谭京莉被秦蔓盯得有些心虚,一鼓作气直接推开她硬闯进去,看到里面的病床被帘子拉上,扯开喊了一句:“景…” 谭京莉意外地看到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女人,愣住了。 秦蔓今天穿着高跟鞋,被谭京莉用力推了一下,一趔趄差点摔倒,陆珩之扶住了她。 秦蔓沉着脸甩开他的手,把谭京莉拉远病床边。 一向从容地的脸上出现怒意,音调也随之提高:“满意了?这是我妈,行了吧,你吵够了吗?” 谭京莉被秦蔓吼的一愣,站在原地揪着手,不知所错:“我…” 她正准备道歉,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莉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陆阿姨要是知道你今天在医院大吵大闹,她会很失望。” 谭京莉看着季景轲手上的热水壶,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低着头,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落在病房米黄色的瓷砖上。 秦蔓撩了下头发,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烦躁,胸口有些闷,指着门口:“要说教出去说。全部都走,不想看见你们。” 季景轲把热水壶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然后拉着谭京莉出去:“蔓蔓,抱歉。” 温乔走过来拍拍秦蔓的肩膀,没说话,有些歉意,毕竟是她把那两人带过来。 秦蔓强忍着露出一抹笑容,摸摸她的肚子,轻声说:“温乔,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赶紧去休息吧,别动了胎气。” 病房从刚才的吵闹一下子寂静下来,秦蔓替方清淑掩好被子。 感觉到背后有一炙热的目光,灼烧着她,十分不舒服:“你还不走吗?” 陆珩之沉默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抱歉。” 秦蔓坐在椅子上不想看他,疏远的声音,让陆珩之心里一沉:“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是也以为我和季景轲干那档子事吗?” “没有。我相信你,再说就算真有,我也没资格说什么。”陆珩之皱眉,低沉的嗓音里透露些许愧疚。 他不知道这件事,当时秦蔓的资料档案里很简单只有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甚至连她有个弟弟都不知道,更何况这种私事:“我也替谭京莉道歉,毕竟她是我带过来的。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从小被宠到大有些骄傲蛮横,说话不过脑。” 秦蔓听到这话有些讽刺:“我跟一小姑娘置什么气,她蛮横自然有她资本,这么多人护着她,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哪敢生她的气,还怕到时候陆队长把我家抄了。” 陆珩之听着这话,有些扎心:“秦蔓,你能别这样说话吗?” “陆珩之,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救了我,我打心底感谢,这份人情我自然是会还。但不代表你就能窥探我的隐私,还像今天这样放纵你那好表妹。” 秦蔓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双眼通红,一步一步走向他,裸色高跟鞋在瓷砖上发出“蹬蹬”的响声,像踩在陆珩之的心上,越来越重:“我身世是没她好,但我父母也曾是京大的教授,教出了多少国家栋梁。而我也是有尊严的,如今我的自尊心被你们一个两个践踏,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就因为我没人护着,活该受人欺负?” 今日的秦蔓没扎头发,长发及腰,散在背后,耳边夹了个珍珠一字夹,浑身上下都是温柔的气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她,陆珩之无从反驳,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从来没这么想。” * 他们两,吵架了。 陆珩之这段时间不敢联系秦蔓,害怕看到那微信红色的感叹号,觉得自己实在窝囊,这还没追上人就先把人得罪,大概南临市头一份。 陆珩之拉下脸去问情史丰富的叶进臣,结果人家先嘲笑一翻:“珩之哥,你牛啊,简直是我见过的第一人,活该你母胎solo到现在。” 陆珩之:“……” 他们还在训练着,突然响起了警铃,打在耳膜引的人心中一颤。 众人集合后上了车,耳机是上级下达的通知:“各单位注意,南临市医院发生了人质劫持事件,特警突击队两队人马,立即赶往现场,确保人质安全。” “收到!”陆珩之身为特警突击一队的队长,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陆珩之看着邹岩的平板上接收到文件问了一句:“具体情况。” 邹岩大概扫了一下:“被劫持的是一名学生,一中的,几年级还不知道。” “一中?”陆珩之皱眉,他印象里面前几天好像听陆嘉阳讲过:“高三年是不是今天去医院体检?” 邹岩一愣,突然想起陆珩之的弟弟好像就是一中的学生,手下的动作加快,赶紧查资料:“是高三年!陆队,人质资料传来了,不是你弟弟。被劫持的是高三3班的秦述。” “你说什么?”陆珩之原本侧身抱着枪在闭目,听到这话睁开眼。 邹岩不明所以:“不是陆嘉阳。” 陆珩之:“后面一句。” 邹岩:“被劫持的是高三3班的秦述同学。” 陆珩之眼眸一沉,敲了敲前面的隔板,跟前面开车的人:“车开快点。” 医院在市中心,人流量大,没办法开太快,还好有前面的交警车开道,他们坐在位置上来回晃动。 江霖凯扶着车顶的把手问:“陆队,你认识?” 陆珩之:“秦蔓亲弟弟。” “啊?”江霖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悠悠吐出一句:“这两姐弟,是什么吸引罪犯的神奇体质。” 陆珩之看了他一眼:“再废话一句,就把你踹下车。” 江霖凯:“……” 陆珩之一下车,前面突击二队的队长颜万,刚撤完医院的职工和患者就过来说:“陆珩之,情况不太好,绑匪身上绑着炸弹。” 陆珩之眯着眼看到医院门口的情况。绑匪一只手拿针抵在秦述脖子上,一只手握着遥控器,自己身上还绑着炸弹。 事情有些棘手,陆珩之皱眉:“一会听我指挥,不要轻举妄动。” 陆嘉阳被警察挡在外围圈,见到特警到才定下心,在一群穿作战服的人中认出了陆珩之,瞬间大哭:“哥,哥。你快救救秦述,那绑匪本来要抓我,是秦述救了我才被劫持的。” 陆嘉阳死都想不到,刚才体检正要抽血的时候,突然有人身上绑着炸弹闯入,所有人都在尖叫。 当时他正好在门口,周围同学都跑开了,绑匪想抓陆嘉阳,被旁边秦述一把推开,他自己也摔地上。 而后绑匪随手从桌子上拆出新的针头,对着秦述的脖子就这么挟持了。 陆珩之看到陆嘉阳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鼻涕眼泪一大把,有些无语:“人还没怎么样呢,哭什么。你躲在后面,不要过来。” 陆珩之抬起□□,看着上面的瞄准镜,绑匪和医生正在对峙。 绑匪身材瘦小力气却很大,勒得秦述脸色紫青一度要缺氧:“黑心医院,坑了我的钱还把我儿子治死了。老子现在一无所有,欠了一屁股债都是你们的错!” 所有医生都撤离出了医院,被警戒线拦在外面,只能用喇叭喊:“汤豪,你儿子的病,我们也很难过,我们尽力了,突发的脑动脉破裂我们也意料不到。” 汤豪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朝旁边吐了口水:“呸,庸医,都是庸医。” 汤豪看到特警的枪口对着他,把秦述拉到自己面前,渐渐往门诊大厅里退,瞅到秦述的校徽一笑:“你们都退后,不然我就拉着这个学生一起死。还是一中的呢,未来的栋梁,一起陪葬也值得了。” “你先别激动。”邹岩拿过医生的喇叭喊:“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学生是无辜的。” 汤豪拿起遥控器对着他们,有种要按下去的架势:“我儿子就不是无辜的吗?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 外面的人看到这阵仗,吓得蹲下来。 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趁警察注意力在绑匪那,从警戒线底下溜了进去。 警察发现了在后面喊,秦蔓加快脚下的步伐,站在汤豪的不远处,清冷的声音故意喊到:“是医生的错,你绑架着学生有什么用,报仇应该找医生。” 陆珩之听到熟悉的声音,举着枪的手一顿,□□转了个方向,瞄准镜里的女人黑发飘散,眼眶渐红,面色苍白,却也遮不住她精致的五官。 陆珩之愣住了,放下枪:“秦蔓!” 秦述瞳孔一缩,想叫她回去,却看到秦蔓微微摇头,她的白大褂上挂着是别人的工作牌,遮住了研究所的标志。 汤豪看到这个女人靠近,有些莫名慌张,手中针头紧靠着秦述的脖子,只要用力扎下去,必定会扎到大动脉:“你是谁,给我滚开,信不信我扎了。” 秦蔓看着秦述的脖子,气都不敢大喘,汗从额间流下。谁知道她刚才接到秦述在医院被人劫持的电话的时候有多么奔溃,工作服都没来的急换,打车过来,借了一个医生的工作证。 她停住脚步,抬手安抚汤豪:“我是市医院的医生,我给你当人质,放了他。” 陆珩之手中握紧着枪,似乎要把它捏碎:“秦蔓,快回来!” 秦蔓听到了陆珩之的声音,但不敢回头,她害怕看到陆珩之就没有勇气了。 秦蔓翻出口袋,空空如也,异常白的工作服在太阳下显得那么刺眼:“我身上什么都没有,难道不比高中生更好控制?” 汤豪考虑了一会,看到了秦蔓胸口的工作证,想到自己还需要一个熟悉医院的人拿东西,虽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答应了:“你别耍花招。” 秦蔓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汤豪没什么耐心,用力推开秦述,拽着秦蔓的白大褂,手上的针落到她脖子上,只是力道没掌握好,真的扎进去了。 秦蔓皱眉,闷哼一声,大概只能庆幸这汤豪不是学医的,扎歪了,不然真的就直接交代在这了。 秦述被推回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特警把他带回来,救护车已经在旁边等了,但秦述不肯上车,他看到秦蔓脖子上的血,像水珠一样一串一串流下来,染红了肩头的工作服。 秦述全身都在颤抖,刚才被劫持没哭,现在却忍不住了,刚往前跑想喊一句“姐”。 却就被陆嘉阳拉回来,捂住了嘴:“不能喊。那人认为你姐是医生,你这一喊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嘛。” 陆珩之看见汤豪带着秦蔓进了门诊大楼,消失在视线中。 握紧拳头,一下砸在车上,车头一个凹陷,江霖凯吓得抓住陆珩之的手臂:“陆队,你要冷静,那人手上有炸弹。” 陆珩之身上散发着压迫感,让周围人也喘不过气,不敢吭声,而后他严肃的说:“地图拿来。” “你带着二队狙击手去从住院部顶楼,听我命令做准备。” “你带着一队人从2号门进去,突击,包抄。” “剩下人留在这,保护好他们。” 周围人对陆珩之的指令都是绝对服从,他的气场也不容忽视。江霖凯给枪装好子弹正要往门诊楼走的时候问了一句:“陆队!你呢?” 陆珩之还没回答,身边就感受到一阵狂风,然后就听见陆珩之从梯/子爬上去,悠远的声音:“直升机到了,我从上面下去。” 江霖凯懵了:“陆队,这24楼啊!” 陆珩之已经上了直升飞机,留下一句话:“死不了。” 江霖凯:“……” 他仿佛又能见到在军校的陆·蜘蛛侠·队。 这种战术动作可以近距离观察屋内情况,通知楼道里的战友进行两面夹击,将人质的生命危险降级到最低。 当年在军校里陆珩之就被称为“军校第一不走寻常路的人”身手实在太灵活,而且很会爬墙,爬楼,爬窗,总之他就是不爱走地面,甚至连狗洞都钻过。 按照陆珩之原话来说,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不是怕被打,江霖凯当时真的很想回一句:“出其不意,必自毙。” 第16章 在国旗下 以后我护着你好不好 颜万借着瞄准镜,在住院部顶楼方向,看到了汤豪乘坐电梯上了6楼,看了下地图,然后按着耳机:“陆珩之,绑匪在6楼,应该是去西药房。” 陆珩之答道:“好。” 此时他已经站到了24楼顶,绑好安全绳,带上黑色眼镜,沿着墙直接下滑。 稳当挺在6楼处,用小型切割机在窗户开了个小口,开了锁就直接从窗户跳进去。 观察四周,在墙上缓慢转动的风扇,环境有些阴冷,好像是进到药库。陆珩之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拆了它,从通风管道爬进去。 汤豪把针扔了,手却依旧勒着秦蔓的脖子,他知道只要有人质在,那些特警不敢开枪:“说,美沙/酮在哪?” 秦蔓双手扯着汤豪的手臂,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怀疑汤豪是个瘾/君子:“我…我不知道。” 汤豪没什么耐心,手掐着秦蔓的脖子摁到架子上,膝盖对着她的腹部猛撞:“你不是医院的医生吗?敢骗我?” 秦蔓弯下腰咬着唇,额头渗出冷汗,虚弱的声音:“我不是药剂科的。” 汤豪害怕特警躲在远处狙击,把秦蔓拽起来:“我管你什么药科还是内科,美沙/酮在哪!” 秦蔓被拽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天花板通风口处,有一个枪口,对着这里。不知为何,秦蔓心里有很强烈的感觉是陆珩之。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便指着最近的药架:“应该在…在精神药那边。” 陆珩之看着汤豪的脚步一点一点向他这边靠近,摁着耳机:“3,2,1。” “嘭。”的一声,药房窗户碎了了。狙击手从对面楼顶打到了汤豪的膝盖上,陆珩之也随之开枪把汤豪手上的炸弹遥控器打掉。 秦蔓被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到,脑海里再一次闪过过八年前出车祸的画面,她感觉到呼吸困难,用力喘气,捂着自己的胸口蹲在地上,整个身体麻木,分裂。 汤豪痛的大喊失去了行动,陆珩之从通风口跳下来,一脚踩在汤豪身上,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肋骨,整个人晕了过去。 陆珩之见秦蔓脸色不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把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着她的头安抚她,轻声说:“不怕,我在。” 突击一队听到声音后在门口等候着多时持枪闯进来。 陆珩之这才注意到药架经过刚才剧烈的打斗在摇晃,下面是遥控器,如果倒下来必然会砸到它。 可是来不及了,陆珩之大声喊了一句:“快趴下!”他用身体护着秦蔓,被炸弹的威力弹飞出去,滚了两圈。 “轰!”的一声,门诊部6楼的玻璃窗炸的到处飞,外面的人也被这声音吓得慌乱,还好威力不大,楼房没塌,只是那一整层怕是成了废墟。 * 秦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陆珩之被炸死了,她抱着他的尸体哭。 不知道为什么心很痛,就像八年前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尸体从被撞得破烂不堪的车里抬出来一样,撕心裂肺。 秦述一直在床边陪她,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情况不对,眼角流了泪,连忙拍拍秦蔓的肩膀:“姐,姐。” 季景轲买饭回来,就看到秦蔓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痕。 快步走到床边,皱着眉,眼里都是担心:“蔓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蔓摇头,声音嘶哑,带着鼻音:“陆珩之呢,我要见他。” 季景轲心里一沉,没回答她:“你先好好休息,他没事。” 秦蔓不理会,打算拔了针头,要下床:“我说了,我要见他,现在,咳咳…” 秦述连忙抓住她的手,今天着实吓坏了,便什么事都顺着她的意,连忙安抚道:“好好好,姐,你别生气。医生说你吸入了太多爆炸的粉尘,现在不能说太多话,不能太激动。” 他推来一个轮椅,把吊瓶拿在手上:“我带你去。” 秦蔓被推进病房第一个见到的是江霖凯,他眼睛都一亮,要不是行动不便就差点跳起来了:“秦小姐来啦?” 秦蔓看着他打上石膏的手,应该是被掉下来的天花板砸伤的,心中不免愧疚:“谢谢。” “啊?”江霖凯一愣,手挠挠头,被美女说谢谢怪不好意思的,耳根子都在发烫:“害,秦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们警察分内的事。” 秦蔓拍拍秦述的手说:“阿述,你也要谢谢人家。” 秦述点点头:“谢谢哥哥,我也想参军。” 秦蔓没把这句话放心上,也没看到秦述脸上的认真只是以为他说的客气话。 江霖凯就像招生办一样,开始给秦述讲入伍的各种福利:“参军好啊,有补助金,还可以保送…” “咳咳…”另一个病床上的,陆珩之听的不耐烦,打断他的话。 江霖凯一下子明了,指了指隔壁床,那断腿的陆队长:“啊,秦小姐,要谢就谢我们陆队,他可是沿着绳子从24楼溜下来。” 秦述把轮椅推到陆珩之病床旁边,吊瓶挂在架子上,才真正的看清那个大晚上把姐姐抱走,又救了姐姐三次的人长什么样子。 浓眉,内双的眼很是犀利,但看着自家姐姐却是温柔。高挺的鼻子,锐利的下颌线,很难想象这人,眼神充满桀骜不驯,气质却又一副根正苗红,一身正气的样子。 秦蔓见秦述在盯着陆珩之发呆,便晃了晃他的袖子:“阿述,你先出去等一下。” 秦述点头:“好,别聊太久,一会还得换药。” 秦蔓笑笑:“知道了,小屁孩。” 江霖凯一副看好戏的八卦样子,就差没包瓜子在他手上,陆珩之转身就把帘子拉上,阻断了他的视线。 陆珩之看了秦蔓良久,把她全身上下看了遍,长发披在胸前,隐约能脖子上一块方形的纱布。眼尾带着红,好像刚才哭过,脚踝上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淤青,还时不时咳两下。 秦蔓被陆珩之的眼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有点像裸/着身子在他面前出现一样。 “秦蔓。”陆珩之脑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招招手:“过来。” 秦蔓犹豫了一会,看了他的腿,打上了石膏,被绷带缠了厚厚的一圈。她抿了抿唇,垂眸,推着轮椅靠近他。 陆珩之的语气充满无奈,声音很轻,怕吓到秦蔓:“看我又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别生我气了,嗯?” 陆珩之最后那个字音调上扬,倒是有些撩人,秦蔓扶着轮椅的手握紧。 其实那天也是自己说话太重了,谭京莉是谭京莉,陆珩之是陆珩之,不应该把所有脾气撒在他身上:“没生你气。” 陆珩之不太信:“那你不回我消息?” 秦蔓睁着大眼看着他,有些无辜:“你也没给我发消息。” “……咳”陆珩之清咳了一声,好像是他怂,不敢:“听说秦小姐不喜欢欠人情,不知道你会怎么还。” 秦蔓想的很认真地想:“嗯…请你吃饭?” 陆珩之舌头顶了下腮帮子,被气笑了:“秦蔓,我的三条命就只值一顿饭?” 秦蔓舔舔唇:“那…你有没有想要的?” “还真有?”陆珩之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掉进坑里:“你觉得我现在缺什么?” 陆珩之自己都能买套房,看起来不像差钱的主,秦蔓疑惑,下意识说:“缺…缺什么?缺心眼?” 陆珩之:“……” 秦蔓这话一出来莫说陆珩之脸黑,隔壁床的江霖凯差点笑喷,拉开中间的帘子:“哎呀,是缺个女朋友啦。” “滚!”陆珩之瞪了他一眼,把帘子拉上,恨不得钉起来。 “陆珩之。”秦蔓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害羞什么,反而是很认真的问:“如果换做是别人,你也会这样拼了命救吗?” 陆珩之先是一愣,然后说:“会。” 毕竟他身为特警更要以国家,以人民的安危为首要,遇到危险挺身而出:“但是如果是别人,我一定比今天冷静。” “嗯?”秦蔓一脸茫然。 江霖凯这回学乖了,直接隔空喊:“陆队徒手把警车砸了一个洞,局长气的不行,被罚写八百字检讨,绝对警界第一人哈哈哈。” 陆珩之:“……” 要不是腿上打着石膏,他可能会直接蹦到江霖凯床上打他:“你再说一句,老子一枪崩了你。” 陆珩之难得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嗯…就是这样。” 秦蔓笑笑,撩了一下眼前的头发至耳后,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背后,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珩之感觉身上一股燥热,滑动了喉结说:“秦蔓,我喜欢你,处对象吗?以后我护着你,好不好?” 秦蔓一愣,看着他不说话。 陆珩之许久等不到回应,心里忐忑。自己从来没告白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话太直接吓着人家了,毕竟网上都说现在的女孩子喜欢浪漫,有仪式感的告白。 而他现在却是断了腿的情况下表白,多少有些仓促,敷衍了事,只能尴尬地说:“我开…” 陆珩之还没说完,就听到秦蔓轻轻的一声鼻音:“嗯。” 陆珩之抬眸看着她:“你说什么?” 感觉到他炙热的眼神,秦蔓撇开眼,脸上浮现红晕:“不知道。” 陆珩之大概只恨自己受着伤,不然他特别想把秦蔓抱起来转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你答应了。” 秦蔓:“听到了还问我。” 陆珩之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这个回答他有些意外,经过这几次相处也知道秦蔓不像是这么随意的人:“是不是因为我救你,然后你感激才…” 秦蔓早就想到陆珩之会这么问,她也这么问过自己:“陆珩之,今天我之所以会向绑匪交换人质,除了那是我弟弟以外,还有就是你在场。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来救我,就像在阿富汗时那样,不仅因为你是警察,还因为…” 秦蔓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讲出来:“所以我不怕。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陆珩之抬手抚着秦蔓的长发,他想这么干很久了:“秦蔓,我当时快发吓疯了。以后你要做什么决定,都提前跟我商量好不好。” “好。”秦蔓点点头。 陆珩之眼里的炙热不再隐藏,烫的人心中一颤,他手从秦蔓的青丝滑落到脸颊上,触感娇嫩,光滑。 秦蔓扇形睫毛轻颤不敢看他,陆珩之弯下腰,闭上眼准备吻下去。 “姐,你好了吗?”秦述敲门进来。 陆珩之:“……” 秦蔓被吓了一跳,推开陆珩之,滑着轮椅往后退:“你…你好好休息。” 瞧见着自己的吊瓶还挂在架子上,喊了一声:“阿述,推我回去。” 秦述进来,就看着他姐和陆珩之的氛围好像跟刚才进来时不太一样。皱眉看了陆珩之一眼,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推着秦蔓赶紧走。 男人之间的对视,陆珩之在秦述眼里看到了敌意,大概就是这小孩以为自己抢了他姐姐。 陆珩之冷哼一声,刚才的火气没处发,大喊了一句:“江霖凯!” 江霖凯拉开帘子,表示他刚才一动都没动:“啊…陆队。” 陆珩之想到刚才江霖凯揭他短的事,笑笑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对这人间特别没有盼头。” 江霖凯最怕陆珩之这个笑容:“陆队别气别气,你现在有家庭的人,不能这么暴躁,不然嫂子被你吓跑了。” “呵。”陆珩之并没有因为这话气消多少,两个半残人士十分幼稚地在病房里打起来,引得护士长过来大骂两句。 第17章 在国旗下 要不再挑挑? 陆珩之因为动了手术还要在医院呆几周,期间陆志明带着许芳淋和陆嘉阳也过来看过几次,被转移到vip病房。 陆志明看着陆珩之狼狈的模样,又急又气:“瞧你那出息,因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陆珩之懒得看他:“我乐意。” 陆志明还想骂几句,陆珩之提醒道:“陆志明,我可没忘我妈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敢出声,杨青的死,不仅是陆珩之不能提的禁忌,也是陆志明和陆珩之之间关系恶劣的根源。 当年的杨青就像现在的秦蔓一样,被人恐怖/分子劫持,只是当年那群人盗走的是国家绝密文件,此文件若公开于世,可能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受到损害。为此,当年的陆志明在抉择之下亲自开枪杀死了杨青。 “你!”陆志明气得抬起的手,但陆珩之抬眸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有种你就打,这一巴掌下去,父子两恩断义绝。 陆志明看着陆珩之的坚韧的眼神,始终下不去手,太像杨青了,她死前也是这般看着他。 陆志明放下手,感觉一下子老了好多,脑海中开始闪过去的一帧帧画面:“有时间,带回来吃个饭。你也老大不小,收起你的臭脾气,别把人姑娘吓跑了。” 许芳淋见陆志明要走,把保温盒放在陆珩之的桌子上,搓着手,有些局促不安:“阿珩,这是我炖的猪脚,对身体有好处,趁热喝。” 陆珩之看那银色的保温盒,叹了口气,背对着许芳淋说:“放那吧。” 许芳淋露出笑容,她知道陆珩之这是收下了,如果不收绝对是叫她拿走,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和陆珩之的关系有所缓和。 许芳淋看陆志明走远,便说:“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陆珩之“嗯”了一声,让她把陆嘉阳留下来。 陆嘉阳看着陆珩之闭目休憩,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如何,只能讪讪地问:“哥,你最近怎么老受伤。” 陆珩之睁开眼:“你懂什么,这叫爱情,痛并快乐着。” 陆嘉阳:“……” 陆珩之坐起来:“问你个事儿。就你那同桌,人怎么样?” 陆嘉阳一怔:“哥!你这是不打算要我了?别啊!我会努力学习的,再也不翻/墙了,你别不要我!” “……”陆珩之瞅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撒,嫌弃地拍开:“什么乱七八糟,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家庭情况。” 陆嘉阳瞬间了然:“哦~你是想了解秦蔓姐姐的家庭情况吧,不早说。” 陆珩之:“……” 陆嘉阳抚着下巴:“这就有点说来话长。” 陆珩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长话短说。” 陆嘉阳很怀疑自己老是被秦述说没脑子,都是陆珩之的错:“秦述8岁的时候家里出了场车祸,爸爸不在了,妈妈好像在住院。从那时候秦家的花销一切包括秦述的学费都是他姐姐上大学的时候,各种参加比赛,拿各种奖学金垫的。他姐姐研一的时候遇见了景轲哥,景轲哥喜欢她,给了很多钱,生活才稍微好点。” 陆珩之见他没下文:“没了?” 陆嘉阳点头:“没了,不是你让我长话短说吗?而且我那同桌跟个阿弥陀佛似的,雷打不动坐在椅子上学习,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字,我就知道这么多。” 陆珩之:“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嘉阳“啊”了一声,没做同桌前,也没想到他跟秦述会有这些渊源:“高二年同学会,他啤酒一杯倒,我好心送他回寝室,然后他拉着我胡言乱语,悲痛欲绝,一边心疼自己姐姐辛苦,一边感慨自己身世凄惨。” 陆珩之:“……” 没想到这也可以,他这便宜弟弟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陆嘉阳见陆珩之一种“你踩了狗屎运”的眼神看着他,一脸懵,问了句:“对了,他姐姐是不是知道他打工的事的?” “嗯。” “也难怪。”陆嘉阳很慎重的叫了一句:“哥。” 陆珩之抬眸:“干嘛。” 陆嘉阳纠结着这句话说出来有几分存活率椅子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跑:“那什么...嫂子那一巴掌真的重,我同桌顶着脸上的印子上了一周的课。你要不再挑挑?” 陆珩之没想到他说这话,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脑袋上砸了过去:“关你屁事,你以为买菜呢,还挑挑。” 陆嘉阳溜到门口,那枕头不偏不倚正中脑袋,这力道还不小。 病房门没关,陆嘉阳跑出门口撞到了一个正在发愣的姑娘,看起来比他大那么几岁,连声道歉,然后又问:“你好,你找谁?” 虽然陆嘉阳觉得有些白问,不过看她刚才站在病房门口也不敲门不进去,好生奇怪。 李茶回过神撩了撩头发,抬起手中的康乃馨,笑笑:“我是秦蔓的学生,过来看看蔓蔓姐。” 陆嘉阳想起今早上课秦述提到他姐今天出院:“秦蔓?她不在这个病房,她应该今天出院了。” 李茶点头,若有所思:“这样,谢谢。” 陆珩之听到陆嘉阳在外面讲话,问了句:“谁啊?” 陆嘉阳捡起地上枕头,拍了拍,递给陆珩之没把那女的放心上:“没谁。” * 秦蔓都是些皮外伤,没住几天就准备办出院手续,研究所还派了心理医生过来检查有没有爆炸后的心理创伤,只是秦蔓拒绝了。 她是心理有些阴影但却不是因为这场劫持,爆炸。八年前那事她还没做好跟别人说的准备。 秦述要上课,季景轲因为最近一直往医院跑,谭京莉闹了不小的脾气,秦蔓让季景轲去哄哄她。 也就只有尤秋兰来帮忙,她帮秦蔓提着行李,进了电梯。里面有一对夫妻,男人看起来很严肃,女人很温婉,但看不出两人恩爱的样子,只是相敬如宾。 尤秋兰没在意,只是看到秦蔓毫无气血的脸色,颇有些嫌弃:“秦蔓,你真的要今天出院?” 被尤秋兰挡着,秦蔓没注意到后面的那对夫妻,心里都在想着vip病房一天1200再住下去真的得喝西北风:“工作还有好多,我再不做今年新年要加班了。” 尤秋兰觉得秦蔓想太远,现在才11月,冷哼了一句:“叫你逞强吧,有警察在,你凑什么热闹。” 秦蔓无奈笑笑,电梯“叮”了一声,她和尤秋兰并排走了出去。 许芳淋发现自从那姑娘上了电梯,陆志明就皱着眉,直到那两姑娘走远也一直瞧着,不由得问了一句:“志明,怎么了?” 陆志明心里想着其他的事:“芳淋,你有没有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 许芳淋刚才听到旁边的人叫她“秦蔓”就注意了一下,毕竟现在陆家上下都知道陆珩之跟一个叫秦蔓的姑娘关系不错:“跟阿珩走的近的那个?在电视上见到过,看起来是个好姑娘,若阿珩真中意她倒是也不错。” 陆志明摇摇头,那种熟悉感好像是很久以前见过,却让他又想不起来:“许是我记错了。” 陆志明回到陆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公安局的局长林淮要秦蔓的资料。 陆志明以前是林淮的班长,自从他退伍以后,两人也常联系,最多聊的就是陆珩之的情况,这次让查一小姑娘的资料让林淮实属有些意外。 陆志明以为要等几天,还没挂电话就听到林淮说:“陆班长,这秦小姐好像不是普通人,她的个人信息归国家管理,得去问上头的人,我这里查不到。” 陆志明道了谢便挂电话,坐在书房里抽烟,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知道秦蔓属于一线科研人员,手里或多或少都掌握着国家一些事,个人信息是机密。 只是他希望不是自己想太多。 第18章 在国旗下 为了一个男人,你真是疯了!…… 近几年南临的冬天温度渐低,路边只剩光秃秃的树枝,上面覆盖一层薄薄的白雪,被寒风打下来,落散地上有些凄凉。 陆珩之和秦蔓的工作都属于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再加上陆珩之训练得上交手机,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恋爱谈了个寂寞,老婆都见不了几面。 但秦蔓也没有耍小性子,依旧家里研究院两点一线,偶尔会和陆珩之视频聊天,陆珩之倒是希望秦蔓多黏黏自己。 可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报喜不报忧,一点也没把他当男朋友,看秦蔓疲惫的身影,却又不忍心对她生气。 陆珩之憋了好几个月的气,终于等到队里放假半天,开车来药物研究所门口,打算像普通男女朋友一样接她下班,给她惊喜。 李茶下班时就见到现在门口的陆珩之,穿着长款黑色风衣,斜靠在车门玩手机。 和第一次遇见相比,他的头发长长了些,更有了男人味。小麦肤色,身姿伟岸,长相英俊,下颌锐利的棱角,慵懒中透露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李茶脸一红,整理好衣服上去打招呼:“陆队长,你好。我叫李茶,” “李茶?”陆珩之听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听秦蔓提起过,抬眸看了一眼,不认识,又低头继续给秦蔓发消息。 李茶有些惊讶:“陆队长记得我?” 陆珩之:“不记得。” 李茶噎住,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倒是陆珩之先问:“秦蔓呢?” 李茶犹豫:“她…她…” 陆珩之向来耐性不好:“你有口吃?” “啊?”李茶慌张摆摆手:“不是,陆队长,秦蔓和谭小姐出去了。” 陆珩之:“谭京莉?” 李茶点点头,边讲话边靠近陆珩之:“是啊,陆队长不知道吗?他们两因为季学长的事闹得不可开交,真是…” 陆珩之自然注意到这女人的心思,只是没那个心情听她讲那么多废话,打开车门,打断她的话,问了一句:“在哪?” 李茶差点被车门拍到脸上,吓得退后了一步:“桐镇。” * 说真的,如果秦蔓要是知道桐镇这么远,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破地方就为了陪谭京莉这个小公主吃饭。 秦蔓坐了1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肺差点给颠出来,一下车先吐了一阵。又想到一个小时前谭京莉不一知道哪搞来她的电话,要约她吃饭。 秦蔓肯定是不同意,快新年了,得加班,没空。结果人家又是哭又是闹,还说要来研究所门口堵她。 这话放别人身上秦蔓可能不信,但放谭家这小姐身上,就凭秦蔓研一时候认识她,为了季景轲能搞出各种幺蛾子,实在不得不信。 还好餐厅招牌大,好找地方,秦蔓直接两轮坐过去,风吹在脸上像打人巴掌一样,疼得要命,但对她这种晕各种交通工具的人来说,实在坐不动公交。 谭京莉等了许久,终于在门口见到一身米色大衣的高挑身影,不知为何仅凭那人走进来的气质,一下就认出来。 她是个实打实的颜控,在国外那么些年发现还是中国人的长相比较入她的眼。 不得不说,谭京莉见过一众女生中大概也就见过秦蔓这么一个气质女神,若不是情敌,她肯定爱惨了秦蔓。 谭京莉站起来招手:“秦蔓!” 秦蔓坐下来喝了杯热水,就先冷嘲热讽:“谭京莉,你倒是够闲的,吃个饭跑这么远。” 谭京莉撇撇嘴:“这不是我之前做错事了,道歉。” 秦蔓不说话点点头。 谭京莉见秦蔓敷衍的样子,拍拍手让服务生上菜:“你不信?这家店真的好吃,我只带你一个人来过。” 秦蔓现在没那个思绪想她要搞什么幺蛾子,吐了一路,胃里空空的,饿得慌。 吃饱了,身体就舒服很多,餐厅里点了一种安神香,令人神清气爽。 谭京莉见秦蔓放下筷子擦嘴,连忙吞下了嘴里的肉:“你不继续吃了吗?” 秦蔓:“吃饱了。” 谭京莉皱眉,看着她碗里剩的一点饭:“就剩那么点,浪费。” 秦蔓:“我不想吃了。” 谭京莉开始好好说教:“秦蔓,你这个习惯,就不好了,别说景轲哥哥的,陆家在饭桌上留饭是不礼貌的行为。” 秦蔓揉揉太阳穴,得,听这小姑娘讲这么多话又头疼了:“我懒散惯了。” 谭京莉不知道那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以为只是陆珩之单恋,心想着若是秦蔓能成为她表嫂也不错,就没人抢季景轲了:“你不喜欢我表哥吗?” 没有确定真正的结果,秦蔓暂时还不想说这事,含糊说了句:“不知道。” 见谭京莉又要开口问,秦蔓夹了个拔丝地瓜塞她嘴里:“你问太多了。” 谭京莉咬了两口,有点粘牙,筷子指了指她的碗:“那你赶紧把这个吃了。” 秦蔓双手环在胸前:“不吃。” 谭京莉下定决心要让秦蔓把这坏习惯改掉:“秦蔓,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没东西吃,非洲那些小孩…” 秦蔓无奈拿起筷子:“行了,我吃,别念念叨叨的,头疼。” 秦蔓吃完,人不太舒服就去厕所吐了。她洗了个手,冰冷的水从手指蔓延到全身的凉意,让她清醒不少。 秦蔓撑在台面上,抬头看着自己惨白的唇色,补了个口红,心想着,谭京莉这小姑娘绝对是她克星,以后要离远远的。 整理好自己,秦蔓出了洗手间,服务员的脚一滑,装着一整玻璃杯的温水往秦蔓身上倒“嘭!”的一下掉到了地上,玻璃破裂的声音,穿破耳膜。 秦蔓听到声音心里一颤,脑海里又浮现出八年前车祸的场景。 她捂着胸口呼吸困难,脚顿时软了下来,谭京莉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发现秦蔓脸色不对,跑上前抚起她:“秦蔓,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服务员撞到了秦蔓,连忙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谭京莉有些慌,一急脾气就也上来了:“你怎么回事啊,我要投诉你,走路不看路,叫你们经理过来!” 服务员还是拼命地道歉,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没想到惹出了这事:“对不起,对不起。” “秦蔓,你脸怎么这么白。”谭京莉压根不想听他道歉,只是发现秦蔓在发抖,捂着自己的心脏好像有点难受。 谭京莉第一次遇到这情况脑袋一片空白,不会是哮喘吧?她掏出手机的手也在抖,急出了眼泪:“怎么办啊,打电话,打电话。” 谭京莉的120还没打出去,就觉得怀里一空,眼前一件黑色的风衣,搭在秦蔓的身上,那人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谭京莉!又是你干的?” 谭京莉被吼的一愣,二十多年来陆珩之凶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不是,我没有…” 陆珩之对谭京莉失望极了,丝毫不听她的话:“再有下次,我再让姑姑重新把你打包送出国。” 谭京莉在眼眶的打转泪瞬间流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何况还是从小宠她到大的表哥:“陆珩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讲话!我又什么都没干,我怎么知道让她把饭吃完会吐啊,不就碎了个玻璃杯吗?比我还娇气!” 陆珩之见谭京莉还不悔改,冷眼看她:“谭京莉,为了一个男人,你真是疯了!” 季景轲比他晚到几分钟,就见到谭京莉哭得哽咽,秦蔓闭着眼,脸色惨白,躺在陆珩之怀里,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 只是听到陆珩之说的那话对谭京莉来说太重了,不忍心喊了一句:“陆珩之!” 陆珩之抬眸:“季景轲,你别在这装好人。两个女人因为你弄成这样,你不觉得羞愧吗?” 说罢,陆珩之手臂穿过秦蔓的双腿横抱起来,大步流星走出去了,路过季景轲肩膀还撞了一下。 谭京莉揪着季景轲的袖子,脸上都是泪痕,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十分可怜:“景轲哥哥,你也不信我吗?” 季景轲抿着唇,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时餐厅的经理接到管事的电话,紧赶慢赶过来,让人打扫一下,然后道歉说:“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我们店员不小心撞到这位小姐,为给予赔偿,今天这顿饭我们免单。” 谭京莉知道那经理,把她认成秦蔓了,也没说什么,眼泪又出来了,带着鼻音,软软糯糯十分委屈:“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干,真的只是请秦蔓吃顿饭。” 季景轲抬手,拇指擦掉了谭京莉的眼泪,然后牵着她的手,温和地说:“算了,回家吧。” 虽然谭京莉不知道季景轲怎么知道这事的,但她今天真的只是单纯请秦蔓吃饭,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 谭京莉坐上了副驾驶,季景轲给她扣上安全带。她犹豫了一会问:“景轲哥哥,陆珩之把秦蔓抱走你是不是很难受?” 季景轲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还好。” 谭京莉撇撇嘴,季景轲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她:“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我也喜欢你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 季景轲笑了一下,无奈摇摇头:“莉莉,你知道秦蔓的身世吗?” 谭京莉:“不知道。” 季景轲把秦蔓八年前的经历包括后面自己独立生活带着秦述的事都说了,就好像在深处的回忆一点一点被扒出来,这么一算认识秦蔓也有六年了。 谭京莉扣着自己的手,弱弱的说:“所以,景轲哥哥你是看她过得苦才对她那么好吗?” 季景轲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回答:“算是吧。” 谭京莉不会想到为什么季景轲对秦蔓八年前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好像当时他也在场一样。 她只是很愧疚:“对不起,是我太不乖了。” 季景轲揉揉谭京莉的头:“你要跟秦蔓道歉,还有你哥。” 谭京莉一想到这,鼻子又酸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这么严重,我只知道她害怕破碎声,碗底会留一口饭。我以为只是一些不好的习惯,想让她改改,没想那么多。” 季景轲皱眉:“莉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谭京莉捂着嘴,完了,不小心说漏了。 季景轲把车停路边,把她的手拿下来:“是不是有谁跟你说过秦蔓的事。” 谭京莉不敢看他:“我…” 季景轲哄着她:“莉莉,她肯定是故意跟你说这些事的,你难道想把这个危险继续留在秦蔓身边吗?” 谭京莉想着自己答应过李茶,可是这边又关乎于秦蔓的安危,心里有点动摇:“那…那我说了,秦蔓和表哥会不会原谅我。” 季景轲:“会。” 谭京莉纠结了好久才拿出手机,播放了和李茶聊天的那段录音。其实她压根就没想到,这录音还有这用处,当时她是怕李茶一下子讲太多自己记不住才偷偷录下来。 季景轲听完录音,眼底一沉,难怪今天下班,李茶故意在他面前和其他人说谭京莉约秦蔓出去吃饭,就是想让他听到。 第19章 在国旗下 我要和陆叔叔进行男人之间的……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陆珩之开了车内的暖气,把椅子放平。 “嗯。”秦蔓抓了抓风衣的领子,盖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全身。 紧接着虚弱的声音,隔着风衣传出来:“你刚才,误会她了。确实是那服务生撞到我。” 陆珩之动作很轻,拨开挡住她眼睛的青丝:“那她也逼你吃东西了。” 秦蔓不想因为她两兄妹吵起来,谭京莉只是娇纵了点,本性还是好的,刚才因为她也急哭了:“她不知道我会这么大反应。” 陆珩之现在不想聊到这疯丫头,换了个话题:“我也想问,你这是心理问题吗,还是…” 陆珩之内没说完,但秦蔓知道他想问什么,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要不要说。 陆珩之见秦蔓盯着他看好久不说话,便握着她手捏了捏。 手指细长,骨节分明,能看到纵横交错的青筋,掌心嫩软,指间有一些伤疤,应该是长期做实验,或者是被试剂腐蚀到。 陆珩之十分心疼,轻声说:“算了,不想说就不说。” “也没什么不想说的。我爸妈是老师,家教很严格,每一餐营养都要均衡,要吃多少蛋白质,多少维生素都要一一计算。从小他们告诉我们不要浪费粮食,碗里留下一粒米就罚做一道数学题。” 秦蔓其实现在想想,以前真的很幸福:“我小时候跟平常的小孩一样,不爱读书喜欢出去玩,相比秦述的性子,我更像男孩子,宁愿撑死也不愿做题,于是经常吃到撑,吃到吐。”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长大后终于可以自己做主,吃饭总是习惯留下最后一口,就好像只有那一口才能有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叛逆吧。其实我反应不会那么大,放平常只是吃完会心理不太舒服,今天是因为晕车才吐的。” “至于那玻璃杯…” “不用说了。”陆嘉珩之打断秦蔓的话,不想听她说这事,陆嘉阳跟他讲了一些,大概能猜到,车祸后的创伤。 秦蔓眨眨眼:“确定不听吗,你可能会后悔。” 陆珩之:“不后悔,不听。以前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秦蔓转了个身,躺在陆珩之怀里:“可是我想说。” 十八岁那年,秦蔓不负众人所望,考上了京大药学院。因为要军训,得提前去学校。 相比较秦述,秦扬秉承着富养女儿,穷养儿子的思想更偏爱秦蔓。一家人都高高兴兴地开车去京大。 天有不测风云,半路上突然下大雨,公路很滑,秦扬开的慢,方清淑正在跟秦蔓说着上了大学好好读书,争取保研。 突然“呲…”地一声,前方一辆车,在左右摆动,不知道是打滑还是酒驾,远光灯直接晃了秦蔓的眼,紧接着一声碰撞,车前窗玻璃炸裂,他们的车被撞下公路,直滚草丛里。 秦蔓被方清淑护着全身,晕了一会睁开眼,就看见方清淑满头是血,不省人事,手臂紧紧抱着她。 而秦扬秦被充气弹出来的安全气囊紧紧压着。秦蔓慌了,眼泪止不住的流,用剩余的力气拼命大喊:“爸爸,妈妈,醒醒。有没有人啊,救命,出车祸了!” 大雨混杂着血腥味,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雨,秦蔓从来没有像这样无助过。 后来救护车来了,秦蔓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把白布拉上,盖住秦扬的脸,然后摇摇头,另外一边,正在一直被抢救的方清淑带着呼吸面罩,秦蔓受不住打击当场晕过去。 大概唯一庆幸的是,秦述因为要上课,没有送秦蔓去上大学,而逃过了一劫。 后来,警察调查出来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小混混,他说自己当时喝了酒醉驾。秦蔓不信,这场事故这么简单,她开始阴谋论,不管是所有证词和证据,都有漏洞。 可是她一个大学生,没有说服力,甚至警察都吞吞吐吐有所隐瞒。那时秦蔓知道了,那个小混混不过是只替罪羊,只被判了三年。 当时秦蔓距离18周岁还有几个月,两姐弟都是未成年。夫妻两人皆身为京大的教授,政府给的抚恤金是一大笔钱,却被秦蔓的叔叔秦文光所觊觎。在别人面前说的好听,自己的亲哥哥死的太可怜要帮忙养秦蔓姐弟俩,谁又知道他私下打什么主意。 秦蔓当时也不知道秦文光所想,虽然他老是向秦扬借钱还赌债,但人应该是好的。却没想到自己大一第一学期结束,回家过年的时候。 就发现秦述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被关在门外,而那些人却在里面吃着火锅,欢乐不已。秦蔓气急了,把秦述送去医院后,逼着他把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秦蔓浑浑噩噩走在路上,路边捡了个锤子,很重,甚至重到自己都拎不起来,只能一路拖着去秦文光家。 但秦蔓隔着窗,见到秦文光的笑脸,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朝着门窗就是一阵砸,把他们都吓坏了。殊不知那一瞬间,秦蔓把自秦扬去世后,把所有的恨和不公通通发泄出来。 秦蔓说完了,浑身却止不住在发抖。 陆珩之红了眼,不知道秦蔓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忍不住搂紧了她,手在她肩膀轻拍:“不怕,蔓蔓。秦述现在成绩很优秀,前途光明。阿姨的身体也没有恶化,总有一天会醒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陆珩之吻了秦蔓的额头,很轻,视若珍宝:“以及,欠季景轲的不管是人情还是钱,我会帮你一起还。” 秦蔓抬头看着他:“你知道了?” 陆珩之抹掉了秦蔓眼角的泪:“嗯,蔓蔓。我只想你好好的。” 秦蔓这才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蔓蔓。”陆珩之勾起秦蔓的一缕丝发,缠绕在食指:“怎么?季景轲能叫,我不能叫了?” 秦蔓摇头:“没有,你刚才怎么…” 陆珩之知道秦蔓是想问怎么不直接跟季景轲讲他们在一起,这样就没有后续那么多糟心事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但其实季景轲对秦蔓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不知道你想不想告诉别人,就没有擅自做主了。” 秦蔓抬手,抚上陆珩之的脸,下巴处有些小胡茬,扎的手痒,她听不得陆珩之这种卑微的语气:“陆珩之,没关系的。既然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就已经做好所有人都知道的准备,或早或晚无所谓,你还在就好。” 她其实从来都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只要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有人在身边陪着相守一生就好了。 陆珩之眼底动容,看着秦蔓的眼睛。一手抱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涌上头,弯腰吻上了她的唇,像果冻一样柔软又甜腻。唇齿缠绕,车里安静的只有吞咽的声音,温度渐渐上升。 陆珩之的手掌从秦蔓脸上下滑,穿进大衣里,隔着羊毛衫来回抚摸着,秦蔓感觉到一片炙热在身上游走。 每走过一个地方好像被点燃的异样陌生的感觉,让她连连往后倒,陆珩之扶住了她,感受到秦蔓故意困难,松开她的唇从嘴角滑到颈脖,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吞咽声,轻咬又舔舐,让秦蔓脸红。 若不是因为秦蔓刚才被泼了水,有点着凉打了个喷嚏,陆珩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陆珩之送秦蔓回去,硬是要上楼,秦蔓知道他这几天有些憋着气,也不好说什么。 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客厅灯开着,就见秦述坐在地毯上看新闻联播:“阿述?你怎么回来了。” 秦述抬眸,看到秦蔓这么晚回来,身上穿的一男人的风衣,拉下脸:“姐,你是不是忘了,下周什么节。” 秦蔓拿出手机打开日历:“对了,下周二过年,你放寒假。” 秦蔓让给陆珩之拿拖鞋的时候,秦述就过来,自家姐姐被一男人带出去这么晚回来,现在半夜十一点还要进家门。 秦述一想到这,语气说不上多友善:“陆叔叔,麻烦你送我姐姐回来了。” 陆珩之听到“陆叔叔”三个字,一挑眉,也听出了秦述要赶人的意思。 秦蔓弹了一下秦述的额头:“阿述,不能这么没礼貌。” 秦述吃痛的捂着脑袋,怨念的看了一眼秦蔓,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秦蔓:“先坐,给你到点水。” 秦述不知道想到什么说:“姐,你还说我,客人来应该泡茶。” 秦蔓:“……” 秦述一脸严谨:“我要和陆叔叔进行男人之间的对话。” 秦蔓把水壶重重放下,瞪了他一眼:“你又抽什么疯?” 陆珩之勾了勾唇觉得有趣,秦蔓面前的秦述和陆嘉阳口中的秦述不太一样:“没事,蔓蔓。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秦蔓去厨房烧水,陆珩之也从沙发滑到地毯上和秦述并排坐:“说吧,弟弟。” 这第一句话就差点让秦述炸毛:“谁是你弟弟,我妈就给我生了个姐姐。” 陆珩之点点头:“以后会是。” 秦述觑眉看着陆珩之,刚才就注意到他姐那嘴简直跟被蜜蜂叮了一样,惨不忍睹,又瞥见他嘴角的一点口红:“你现在跟我姐什么关系。” 陆珩之十分坦然:“就是你脑子里想到的关系。” 秦述好奇:“景轲哥哥追了我姐那么多年,你怎么做到的。” 陆珩之想了想,语出惊人:“那是因为他没我帅。” 秦述:“……” 陆珩之觉得秦述把秦蔓支开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长腿一伸:“你到底想问什么。” 秦述往厨房看了看,然后小声说:“就是,怎样像你一样。” 陆珩之没反应过来过来:“什么?” 秦述:“是要考国防大学吗?” 陆珩之有些意外:“我没记错的话,你姐好像…” 秦述食指放在唇上:“嘘,别跟我姐说,拜托。” 陆珩之:“你是想报国防大学,为什么,以你的成绩京大不是问题。” 秦述想了半天:“想参军,为国效力。” 陆珩之才不会信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是觉得你得跟你姐讲一下” 秦述双手合十:“别,求你了。” 陆珩之:“那叫声好听的。” 秦述:“……” 趁火打劫可还行?秦述扭捏了半天,最后叫出一个字:“哥。” 陆珩之不太满意,冲着厨房喊了一句:“秦蔓…” 秦述连忙拉了一下陆珩之的衣服:“姐夫,姐夫,行了吧。” 陆珩之笑笑:“好。” 秦述:“一言为定。” 秦蔓端着两杯热水过来,感觉这两人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什么一言为定,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述心虚地摸鼻子:“哪敢啊,姐。” 第20章 在国旗下 你们两…在干嘛? 那天的事之后,谭京莉单独找她道了个歉,哭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就差没跪下来叫爸爸,不知道还以为是秦蔓欺负她了。 秦蔓也知道谭京莉是无心之举,并没有怪她,只是能知道她的生活习惯,研究所里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人。 “秦蔓!我就说那个李茶心思多吧?”尤秋兰气汹汹地走进实验室,明明是冬天,却气的浑身发汗,把手机摔在桌面上。 秦蔓正在画图的手被震得一抖,无奈摇摇头:“怎么了,气成这样?” 尤秋兰打开手机的音频,调到最大声:“你自己听听。” 秦蔓听着手机里传出李茶和谭京莉的谈话声,神情淡然,直到听到李茶说了句“她还有个高三的弟弟,叫秦述。”手中的握着笔的力道变重。 录音放完,秦蔓也放下笔,问了句:“哪来的?” “不知道,季景轲…”尤秋兰用手给自己扇风,突然反应过来秦蔓有点冷静过头了:“哎,等会,你怎么这么淡定。” 秦蔓食指点着桌子,一下一下敲出声音:“猜到了一点。” 尤秋兰又发觉秦蔓似乎憋着什么大招:“你心真大,快去会议室看看吧,批/斗呢,还得连累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带了个这样的实习生。 秦蔓和尤秋兰刚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李茶质问的声音:“季师兄,不能因为谭小姐是你青梅竹马就把所有过错就强加在我身上,我就是吐槽一下秦蔓。” 季景轲冷眼看着她:“无非就是看莉莉单纯,怂恿几句,却没想到被录音了是吧?” 李茶看季景轲的眼神,有点怂,她也是没想到会被录音,谭京莉这一手扮猪吃老虎玩的可真溜:“那又如何,我就是看秦蔓不爽,玩弄两个男人与股掌之间,季师兄你都不觉得那个女人恶心吗?” “李茶!”季景轲紧握着拳,忍着在众学生面前拍桌子的冲动。 “啪啪啪…”秦蔓鼓掌,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来:“说的好,再多说一点。” 旁边的学生很有眼力见,从里面挪出了两张凳子,秦蔓道了谢,坐下来。庆幸自己今天穿着高跟鞋,不然这势头还不一定压的住人。 李茶见到秦蔓脸色惨白:“蔓…蔓蔓姐。” 秦蔓整理了下白大褂,抬眸:“人前蔓蔓姐,人后秦蔓,别叫我,恶心。” 李茶有些腿软,站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但心里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你当时把我要回去,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事情了。” 秦蔓还没说话,尤秋兰先拍桌子站起来:“嘿,我个暴脾气!老娘教你,还不乐意?” 李茶破罐子破摔:“你那是教吗?明明就拿我们实习生当跑腿的。” 秦蔓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喜欢季景轲?还是陆珩之?” 李茶一愣,埋着头不说话。 尤秋兰翻了白眼,活脱脱一个恃强凌弱的典范:“秦蔓,别问了,她就是看不得所有优秀的男人围着你转。” 季景轲这次开实习生大会主要是处理李茶这件事:“蔓蔓,院长没回来,这是交给我全权处理。你是受害者,怎么看?” “怎么看?坐着看啊。”秦蔓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椅背上,轻柔的声音散发着凉意:“从哪来回哪去,以后也别想再进这里了。” 李茶一听到这话,按耐不住站起来:“凭什么!秦蔓,你就有什么资格。” 秦蔓笑笑,站起来走向李茶:“我什么资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让你在学术界混不下去。” 秦蔓手放在李茶肩膀上,往下用力把她摁回椅子上,在她耳边说:“李茶,想动我你随意,但敢把心思动在我家人头上,就看看你这个硕士学位保不保,会不会成为京大史上第一个因为品行问题被取消学位的人,我说到做到。” 后面秦蔓对李茶说的话没人听到,他们只看到李茶脸色不太好。 秦蔓走后,季景轲摘了眼镜,手中的一沓资料,整理又整理,敲在桌子上的声音,让在场所有学生心中一紧,原来最可怕的是季景轲,平常看起来多温柔现在就有多恐怖。 时间过得很漫长,直到有学生坐不住了,季景轲才开口:“其余的学生都看到了?收起你们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做实验,我们都皆大欢喜,把研究所弄得乌烟瘴气全部滚回学校。我们研究所供不起你们这尊大佛!” 季景轲提高了声音,不仅李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抖,第一次见到他发火。 尤秋兰挽着秦蔓的手回实验室,一路上都在叹气:“可惜了,这小姑娘心高气傲。” 秦蔓:“怎么?你不是最讨厌她了。” 尤秋兰点头:“是啊,但毕竟是我的学生,理论知识还算挺牢固,我手把手教,可惜人家不认账。” 秦蔓挑眉:“要不,我再去给要回来?” 尤秋兰摆手:“别别别,我忙着谈恋爱呢,哪有时间跟她玩甄嬛传。” “还没分?”秦蔓有些诧异,尤秋兰的男朋友向来不超过三个月,而且总喜欢傍有钱人。 “嗯。”尤秋兰脸上显出红晕。 秦蔓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大事:“我们的情场高手尤女士也有动心的时候。” 尤秋兰晃了晃秦蔓的手,像在撒娇:“这不是人小弟弟老粘我。” 秦蔓调侃:“人家不会把你当妈了吧?” “……”尤秋兰差点气急攻心:“秦蔓,快过年了,你不怼我会死啊。” * 今年的新年没有往年热闹,南临市全面禁烟花爆竹。莫约也是为了让消防员叔叔,以及特警大队过个好年。 秦述站在家门口,一手举着手机手电筒,一手扶着梯/子,抬头看着秦蔓,有些无奈:“姐,你行吗?” 秦蔓闻到烧焦的味道皱眉,纠结着该连哪根电线:“或许,应该可以。别废话,扶好梯/子,我可不想年三十进急诊。” 秦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今晚几次叹气,谁能想到在大年三十吃个火锅还能把电线给吃烧了,突如其来的断电,两人嘴里咬着鱼丸皆是一愣。 秦蔓以前也自己修过烧坏的电路,应该跟原来的房子差不多:“去,拿个钳子,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 秦述手插着裤兜,叹口了第n+1次气:“知道了,站好啊。” 秦述借着手机的光,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看到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房东的电话,秦述觉得这电话看起来有点眼熟,拨出去才发现居然是陆珩之的。 等了好长时间,对方才接起:“喂?” 秦述听这欠揍的声音,是陆珩之没错了:“陆珩之,家里停电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了一句:“关我屁事。” 秦述嘴角一抽,咬着后槽牙说:“我是秦述。” 陆珩之:“……” 见他还是不讲话,秦述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你家,电线烧了。” “啊!”话音刚落,秦述听到然后秦蔓的尖叫声,然后是重物落摔地上的声音,眉心一跳:“姐!” “嘟嘟…”紧接着陆珩之就听到盲音。 陆嘉阳见陆珩之接了个陌生电话,就跑到楼上拿外套有点懵:“哥,谁啊。” 陆珩之面露担心:“有点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陆志明见陆珩之换了衣服,看样子是要出去,气的大喊:“陆珩之,大年三十,你又去哪鬼混!” 陆珩之不理会陆志明的怒火:“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陆志明拍了下桌子,震的人心中一颤:“那你别回来了!” 许芳淋扯了扯他的衣服,这话说太过了:“志明。” 陆珩之脚步一顿舌头抵着腮帮子,笑了:“行,反正我也不稀罕。” 陆志明:“陆珩之!” 陆珩之走之后还能听到陆志明气急败坏的骂声。 秦蔓掺着秦述的手,从地上起来,疼的整个五官都皱一起:“哎呦,我的腰。” 秦述扶着她进屋:“叫你站好了,没事吧。” 秦蔓拍了下他的手,一脸幽怨:“让你拿个钳子磨磨蹭蹭干嘛呢。” “我…”秦述想了想还是不告诉秦蔓:“算了,你坐着,我来。” 秦蔓疑惑:“你会吗?” 秦述指着门口:“那不然你去?” 秦蔓舔了舔唇:“行吧,你知道被电到了怎么自救吧?” “……”秦述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两人跟他八字不合吧:“秦蔓,大过年你不能盼我点好的。” 陆珩之到秦蔓家,借着月光看见门口有个人在乌漆嘛黑的环境中站在凳子上倒腾电线。 他慌的上前直接把那人抱下来,抵在玄关处,一手撑着墙壁,把她环在怀里,气急败坏:“秦蔓,电闸烧坏了,不会找人修吗,你自己上去个什么劲,你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会吗?” 陆珩之说了一大串,见秦蔓不讲话,好像感觉不太对,依旧说:“就不能打电话问问我?你什么时候能依赖我一样,我心疼你。” “你们两…在干嘛?” 秦述手机没电,秦蔓就进去拿了个手电筒,一出来的景象差点惊的自己下巴快掉了。 谁能跟她说为什么自己男朋友跟弟弟抱在一起,难道她才是个意外? 秦蔓脑海里脑补了一场陆珩之为了跟秦述才跟她在一起的大戏。 陆珩之被秦蔓的手电筒照的晃不过眼,才看清在他怀里人突然是秦述。 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蹦开。 秦述吓得跑到秦蔓身后,谁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从凳子上抱下来,还被壁咚,被说了一堆肉麻的话:“哇!姐,救命!他…他要非礼我!” 陆珩之:“……” 秦蔓看到陆珩之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憋不住笑意:“你怎么来了?” 陆珩之扶额,这回丢脸丢大发了,大型社死现场:“你其实可以假装看不见我。” 最后还是陆珩之脸皮厚点,自己留下来修电路,秦述已经怀疑人生到躲进房间不肯出来。 秦蔓听着电磁炉“滴”的一声响,家里又恢复了光亮。 她看着桌上残留的火锅问了句:“你饭吃了吗?” 陆珩之:“没。” 秦蔓:“那他们…”指的陆家人。 陆珩之耸肩:“无所谓,少我一个不少。” 陆珩之见秦蔓一直在扶着腰,想来刚才是摔到了,便拉着她去房间。 秦蔓眨了眨眼:“干嘛。” 陆珩之关上门,并上了锁:“我看看。” 秦蔓听着反锁声音脸一红,坐在床边:“什么。” 陆珩之:“腰。” 秦蔓讪讪笑:“没事,小伤。” 陆珩之坐在秦蔓身旁喊了句:“秦蔓。” “好了。”秦蔓无奈,感觉到旁边的床随着陆珩之坐下来,重力凹陷的下滑。 秦蔓趴在床上,拿枕头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陆珩之从床头柜拿了红花油,掀起秦蔓的睡衣。 映入眼帘的是白嫩的肌肤,还有一小片泛红的淤青,陆珩之喉咙滑动了一下,撇开眼,掌心到了点药敷上去揉。 陆珩之平常给队里人上药,都是五大三粗的小伙,下手也都是没轻没重。 导致陆珩之刚一碰上,秦蔓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咬着唇,手中的枕头被她抓到褶皱:“疼。” 陆珩之听着她被枕头压抑住的声音,手底下蹭着滑嫩的皮肤,心中荡漾,力道也放轻:“我都没见你撒过娇。” 秦蔓听到这话,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向后看他,满脸写着这个人是不是有病,翻了个白眼:“不会。” 八年前出了那事,还能向谁撒娇,时隔这么多年,早就忘了撒娇是什么心情。 陆珩之瞅着秦蔓被枕头憋着红红的脸和眼睛,散乱的头发上还炸起一缕呆毛,略微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心掀一阵阵起海浪。 他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情不自禁弯腰吻了下去:“你让我这个男朋友很有挫败感。” 第21章 在国旗下 洗白白在床上等你 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气氛暧昧到顶峰,陆珩之裤袋里手机疯狂震动,一下又一下,他面色铁青,手从秦蔓睡衣里拿出来,躺在床上接了电话。 陆嘉阳躲在楼梯口拐角处看着客厅里来的客人,小声说:“哥,爸叫你回来。” 陆珩之皱眉,声音有些哑:“晚点回。” 陆嘉阳感觉陆珩之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有点急:“哥,吕艺姐回来了,现在在我们家客厅。” 陆珩之握着手机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说:“知道了。” 秦蔓见陆珩之脸色不太对,手指戳了戳他腰:“怎么了?” 陆珩之抓住秦蔓的手,亲了一下,然后凑近:“没事,再让我亲一下。” 秦蔓脸想到刚才的场景脸一红,推开他:“啧,流氓啊你。” “你去问问哪个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耍流氓,除非那男人不行。”陆珩之挑眉:“我行不行,要不试试?” 他说着就隔着衣服把手放在秦蔓胸上。秦蔓一掌拍开他耍流氓的手,抬脚就想把他踹下床:“陆珩之!” 陆珩之害怕秦蔓再伤到自己的腰,一把抱住,不让她乱动,摸摸她的头顶:“行了,不逗你了。” 秦蔓的床单偏冷色调,灰色床和床头柜都是陆珩之之前自己买的,没有变动太大,只是那柜子上放着一小个白色陶瓷烟灰缸,引起了陆珩之的注意,里面还有不少的烟蒂和烟灰。 陆珩之有些生气,拍了下秦蔓的屁股:“少抽点烟,怎么比我的烟瘾还大。” 秦蔓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偶尔心烦的时候抽。” 陆珩之捏了捏秦蔓的脸,面上满满笑意:“心烦来找我,随时洗白白在床上等你。” 秦蔓被陆珩之圈外怀里动弹不得,玩着他的扣子不想理他。 陆珩之起身把剩下的半盒烟和打火机塞口袋:“这个我没收了。” 秦蔓倒是无所谓,最近抽的少,只是见陆珩之整理衣服,扣上了刚才因为□□解开的扣子,这种场景有些莫名的奇怪,问道:“你不觉得咱两很像在偷/情吗?” 陆珩之弯起唇,在她嘴角偷了个香吻:“是啊,别被我老婆发现了,现在你的情人要走了。” 秦蔓心里想着可能是刚才电话有什么事,打算起身:“那我送送你。” 陆珩之摁住她的肩膀:“别,躺着吧,不然落下病根,以后妨碍我做点别的事情。” 秦蔓:“……” 陆珩之这是被按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吗? 陆珩之走之前,亲了一下秦蔓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蔓蔓,新年快乐。” * 陆珩之回到家,在门口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落在地毯上瞬间化成水。 吕艺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是心心念念许久未见的人,心跳的很快,依旧是印象里帅气的脸庞,宽阔而有安全感的身姿,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阿珩。” 陆珩之抬眸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嗯。” “你去哪了,我在这等你很久了。”吕艺想接过陆珩之脱下来的外套,被他躲开了:“女朋友受了点伤,出去了一趟。” 吕艺的手一顿,笑容僵在脸上:“女…女朋友?” 陆珩之没回答,直径上楼。 吕艺拉住他的衣袖,闻到了淡淡的樱花味,陆珩之一向不用植物味道的沐浴露,只怕是沾染那个女人身上的。 就这么想着,吕艺手中力道愈发紧,声音都充满着卑微:“阿珩,你怎么都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陆珩之皱眉,推开了吕艺的手,他回来本就是担心吕志诚又莫名其妙拉着陆志明定娃娃亲,每年新年过来必要提此事,好不容易消停几年,没想到突然又回来了。 吕艺见陆珩之要上楼,急得喊住了他:“阿珩!” 陆志明见到吕艺如此低声下气也不满:“陆珩之,你吕艺妹妹难得回来一趟,什么态度?” 廖志诚没管吕艺,喝了口茶说:“志明啊,我看孩子也都不小了,咱们是时候谈谈婚姻大事了。” 吕艺皱眉:“爸。” 廖志诚瞪了一眼吕艺,又瞧见陆珩之看过来,然后转变成和蔼宠溺的眼神对她:“爸爸知道你从小就喜欢陆珩之,还为了他学医。” 陆珩之停下了上楼的步伐,果然会有这一出,故意手插着口袋,十分不礼貌地走向廖志诚站在他面前:“叔叔,我有女朋友了。” 廖志诚一脸无所谓摆摆手,笑笑:“不就是女朋友嘛,无所谓,分了就是,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几段往事?” 陆珩之脸色一沉,许芳淋注意到了,抬起茶壶又给廖志诚倒了一杯茶说:“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阿珩有自己喜欢的人,廖大哥就别强求了。” 廖志诚冷笑:“芳淋啊,喜欢是最廉价的东西,只有与利益挂钩的爱情才走的最长远。” 陆珩之也懒得装,听听这人说的话,根本就没三观:“叔叔,我不会娶吕艺的。” 廖志诚脸色一僵,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玻璃和陶瓷的碰撞,声音也不小。 虽说他是入赘吕家,但凭吕家的地位,即使吕晶前几年病死了也没人敢给他甩脸色:“陆珩之,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宝贝女儿配不上你吗?” 陆志明拍了拍廖志诚的手,让他别生气:“老廖,这孩子打小就不会说话,别生气,大过年的。” 陆珩之冷着眼看陆志明,没承他的情:“为什么不会说话,因为我十岁之后就没人管了。” 而后又看了看吕艺对廖志诚说:“廖叔叔,您愿意把你女儿嫁给没有家教的野孩子吗?” “陆珩之,你给我滚上去!”廖志诚还没说话,陆志明就抬起手要打他,被许芳淋拦了下来。 她使了个眼色给缩在一旁不敢讲话的陆嘉阳,陆嘉阳会意了她的意思,拉着陆珩之的手臂像赶鸭子一样,拽着他上楼:“哥,哥。晚点再说。” 廖志诚今日来陆家聊的很不愉快还是陆志明送了几瓶好久,心情稍微好点。 一路上吕艺满脑子都是陆珩之刚才说的话,神色落寞。 进了家门,吕艺鼓起勇气说:“爸,陆珩之有女朋友,我们算了吧。” 廖志诚听到这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加上刚才对陆珩之的不满,用了全劲:“废物,说的什么话,老子带你回来就是盼望你攀上高枝,怎么就算了。” 吕艺被打到鞋柜边,摔在了地上,眼前黑了一下,又恢复清明。 廖志诚最讨厌吕艺这副柔弱的样子,踢了她腹部一脚:“陆家不管钱还是权在南临市说得上话,不好好利用以前的关系,居然还给我说算了?” 吕艺捂着肚子不说话,似乎实在无声的抗议。 廖志诚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鞭子,上面有点点血迹氧化成黑色,可想而知这鞭子频率用的有多常。 吕艺见到那鞭子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裤脚,摇头:“爸,我错了,我错了。” 廖志诚不听吕艺的求饶,踢开她,鞭子打用力在她身上。即使是冬天,穿着大衣也让吕艺的全身止不住的发麻,鞭子落下的一点点重力打碎了她求生的欲望。 廖志诚越打越狠,打红了眼:“再给老子说一遍,要不要去勾引陆珩之。” 吕艺躲在角落抱着头,疼的哭出了声:“我去,我去。爸,别打了,我去。” “早点说不就好了,哼。”廖志诚扔下鞭子,看着吕艺脸上肿的半边脸,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药膏,丢在地上:“自己上药,别被人看出来。” 吕艺从手臂里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地上的药膏,她是个外科医生,自然知道廖志诚给的什么药,说是国外进口,治疗外伤效果好,无非是激素药。 托吕晶的福,他们一家也住在干休所。和陆珩之,季景轲一起长大,上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 自从吕晶得了乳腺癌死了之后,廖志诚似乎一直以来被她过分欺压的自尊心突然爆发,对吕艺行家暴。她不是没想过报警,只是廖志诚一直拿着八年前的事威胁她,让她不得不束手就擒乖乖听他话。 逃离了这里八年,又回来。熟悉的建筑,熟悉的人,再次见到陆珩之还是会心动,可惜已经不属于她了。 * 新年的年夜饭,一晚上几家欢喜几家愁。初一大晚上,外面有其他小孩子的嬉笑声,被关在家养伤一天的吕艺,以去找陆珩之为由,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 她坐在楼梯口看那些小孩玩仙女棒,就瞧见干休所的围墙上有个人影打算爬出去,上面堆积的雪重重的砸下来,一个闷声。 吕艺想到了什么,轻手轻脚的过去。 瞧着穿着长款羽绒服也掩盖不住桀骜不驯的气质,果然是他:“阿珩,你又要翻/墙出去吗?” 陆珩之一只脚刚跨出去,就听到下面传来轻声细语,被人发现了有些不耐烦,收回脚又跳了下来。 吕艺笑笑,虽然这里灯光暗淡,但还是能想象陆珩之的神情:“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陆珩之和秦蔓在聊着天,今天被陆志明关了一整天在家,特地等到晚上他被一堆老战友约出去喝酒,才从窗户爬出来,打算去找秦蔓,没想到被人发现了:“吕艺,十几年前的事我已经忘了。” 吕艺知道陆珩之嫌自己烦,知道淡淡说“我只是说小时候,没说十几年前。” 陆珩之:“……” 吕艺小心翼翼地捏着陆珩之的羽绒服:“陪我玩仙女棒,好不好。” 陆珩之想拒绝:“不…” 他还没说完,吕艺就看着他手机上的屏保是一个女人靠在座位上睡着的照片,打断他的拒绝:“大年初一,你女朋友应该也很忙。”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珩之就收到了秦蔓的消息:【晚上我带阿述回爷爷家吃饭。】 陆珩之回复了几个字,收起手机,略过吕艺往回走:“走吧。” 干休所里的小卖部都是小孩拿着零钱来买仙女棒,陆珩之和吕艺两人现在里面,格格不入,倒是吕艺很开心:“阿珩,你看买这个还是这个。” 陆珩之没去挑,只是现在一旁等:“随便。” 吕艺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恨我,八年前没和你考同一所学校。” 陆珩之:“谈不上恨,前途重要。” 吕艺:“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陆珩之叹了口气,他对吕艺说不上讨厌,几年没见了,更真的谈不上什么感情。 印象里只剩下记得有这么个人,经常被她爸打,况且现在他不是单身:“我不想让你爸,我爸误会,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被我女朋友瞧见,所以你也少单独找我。” 吕艺没回他的话,装作没听见:“就挑这个吧。” 吕艺身上不带现金,手机也落在家里只能把仙女棒递给陆珩之,让他付钱。 刚才的路灯很暗,陆珩之又没去注意看吕艺,现在才发现她脸上有未消的巴掌印,是个男人的手掌,不由得皱眉:“你爸还在打你?” 吕艺一愣,想起来廖志诚那一巴掌的力道,就算再好的膏药也不可能一天就恢复完全,何况陆珩之的职业对这些细节特别敏感。 “没有。”吕艺慌乱的把头发往前放,遮住了自己的脸。 陆珩之拽过吕艺的手腕,袖子往上拉,都是深深浅浅的鞭痕,还有几处是新的。 他一直以为吕艺离开了干休所,上了大学远离廖志诚生活应该会好点,没想到还是和当初一样:“吕艺,报警吧。” 吕艺没回答,把手臂用力地从陆珩之手中拽出来,却拽不动,深呼吸了口气说:“陆警官,不是说不想让别人误会,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22章 在国旗下 妹妹有钱,我穷 叶家因为老爷子有军功所以下面几代都住在干休所。 叶进臣吃几乎是吃老本,自己也弄点钱开了小公司做个甩手掌柜,跑去和尤秋兰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却不料年底结算盈利居然还不错。 尤秋兰被叶进臣坑骗出去玩,结果是带到叶家见家长,礼物都是叶进臣提前备好,她就带个了人去,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果眼神能杀人,叶进臣估计现在已经在奈何桥的轮回路上了。 尤秋兰跟叶进臣闹了个别扭,转身看着窗外落下的雪,不理他。只不过仔细瞅着,落地窗对面小卖部门口站着的那人男人有点眼熟。 她踢了叶进臣一脚,双手环在胸前,颔首:“哎,弟弟,那是陆珩之吗?” 叶进臣被尤秋兰的尖头高跟鞋踢到,疼的直咧嘴也不敢说什么:“什么弟弟,我是你老公。”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他偏偏就不喜欢尤秋兰叫他弟弟,有点丢脸。 叶进臣环着尤秋兰的腰,看了看窗外,有些远,看不清脸,只能敷衍道:“好像是吧。” 尤秋兰:“旁边那女的?” 叶进臣突然想起,之前听陆嘉阳讲过自己有个嫂子了:“应该是她女朋友吧。” 尤秋兰一愣:“什么?” 她气的得拿起手机拍照,手肘差点直接怼到叶进臣脸上:“宝贝,你吓我一跳。” 尤秋兰才懒得理这个男人,把照片发给秦蔓。 秦蔓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家人正在餐桌明里暗斗的吃火锅,为什么不说是和平呢?因为秦文光也在。 她看着尤秋兰发来的照片,放大。 瞅着玻璃窗上倒影,她和叶进臣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后面的装修也不像是酒店,立刻明白了:【呦,你见家长了?恭喜恭喜。】 尤秋兰差点没将手机扔出去,这女人千里眼吧:【???你脑子瓦特了,这个是重点?】 秦蔓:【嗯,我家陆队长真帅。】 尤秋兰:【秦蔓,后天的实验我不想跟你分一组,知道为什么吗?】 尤秋兰:【我怕你蠢到硫酸硝酸分不清。】 尤秋兰说完这句话,给她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包。 再看抬头向小卖部,两人已经没了踪影,便关了手机,皇上不急太监急,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 秦家并非什么大户人家,住在农村里,离市中心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秦扬当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挑灯夜读,成为了村里第一个考上京大的人。 毕业后留在学校任教和同系的老师方清淑一见钟情,自此秦家让周围的邻居都高看一眼。 后来秦扬出了车祸,再加上秦文光整天不务正业出去赌博和他老婆离了婚的各种丑闻,秦家的声望早就不复当年。 秦奶奶看着秦蔓盯着手机笑弯了眼,自己也笑了:“小蔓啊,什么事这么开心?” 秦蔓退出和尤秋兰的聊天界面,放下手机:“没什么,我在群里抢红包呢。” 她见秦奶奶站起来给秦述夹菜,连忙自己也站:“奶奶,阿述要吃自己会夹,你多吃点。” 秦奶奶见自己碗里的菜快被秦蔓夹溢出来,连忙抬手:“哎,好了,你也吃。” 秦文光坐在一旁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家人,自己碗里的菜味同嚼蜡,明明他也是秦家人,却插不上话,冷嘲热讽道:“说到红包。秦蔓,你这一年才回一次,爷爷奶奶的生活费也没给。虽然你爸爸不在,作为孙女也得承担起这个责任不是?况且你也工作好多年了。” 秦爷爷瞪了他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不知道小蔓妈妈卧病在床。” 秦蔓安抚道:“爷爷别生气。叔叔说的没错,是我欠缺考虑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按照习俗用红纸包着:“爷爷奶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帮爸爸一起给。” 秦奶奶看到钱的厚度就知道不少,摆手不肯接:“小蔓,我们不能要。” 秦述也放下筷子说:“奶奶,你就拿着吧,你也是知道姐姐脾气犟,不拿她可能就不吃饭了。” 秦奶奶看秦蔓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拗不过,便便收了下来:“好吧。” 秦文光看那一沓钱,有些心痒痒,炫耀道:“多少钱?我女儿今年刚工作可是买了房,还拿了2000。” 要不是亲儿子,秦奶奶真想把碗直接丢他脑袋上,她生的两个儿子怎么天差地别:“秦文光,吃都还堵不上你的嘴。” 秦蔓笑笑:“5000,怎么了?” 秦文光,翘着脚抖腿,面上都是不屑:“切,什么博士,也没赚多少,可怜你那妈躺了八年,怕是醒不过来咯。” “你…”秦述气的站起来,被秦蔓摁下去。 秦文光也放下脚,嘴里还吃着东西大声讲话,要不是离得远,秦蔓差点被喷一脸:“怎么,你小子长大翅膀硬了,还想打长辈?” 秦述气不过,但爷爷奶奶在这不能骂人也不能打人,很憋屈地看秦蔓:“姐…” 秦蔓桌子下拍了拍他的手,莞尔一笑:“叔叔,你都说是长辈了,是不是得给阿述个红包?毕竟他还是个学生。都是一家人,多的咱们也不要,看妹妹工作的待遇如此好,也让我见识见识1000往上该有的吧?” 听秦文光这番话,心里舒坦,拍了拍秦雅的背:“不就是1000吗,自然是有的。秦雅,给你弟弟包个红包,让他记着你这个姐姐的好。” 秦雅只想默默吃饭,根本不想惹秦蔓,小时候秦蔓抡着锤子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至今都还有阴影。 可惜摊上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爸,她小声说:“爸。我现在连200都拿不出,哪还有1000。” 秦文光一愣:“你不是说年底奖金有好几万吗?” 秦雅扶额,她就一普通本科生,怎么能跟秦蔓比:“我刚进公司,哪有年底奖金,买房是我贷款,爷爷奶奶2000块都是我向同事借来的。” 秦蔓见父女还在窃窃私语商量,喝了口饮料说:“怎么了?叔叔,秦雅不认这弟弟?”这话一出,秦奶奶就知道秦文光又端着面子了,无奈只能替他说:“阿述的红包是该给。” 秦奶奶就拿出提前准备的红包,连着秦爷爷的那份一起:“来。希望我们阿述今年高考中状元!” 秦述看了秦蔓一眼,毕竟是老人家一翻心意,看到秦蔓点头,他才站起来接过:“谢谢爷爷奶奶,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寿比南山,一直开开心心的。” 按照秦奶奶这做法,大家原本以为这是就这么马虎过去了,可是秦蔓不打算放过秦文光。 开玩笑,人家指着鼻子骂你妈死了,不一锤砸死他算不错了,只能在心里对秦奶奶说声抱歉。 秦蔓抬眸看着秦文光:“到你了。” 秦文光也没想到秦蔓揪着这事不放,喝了口酒被呛到:“咳咳,那什么,秦雅好歹也算你妹妹,你的小辈,是不是也该给红包?” 论不要脸的程度,秦文光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秦爷爷,秦奶奶都在一旁摇头觉得丢脸,饭也吃不下。 秦蔓:“行。” 她向爷爷借了一个红包袋,装了几张毛爷爷给秦雅。秦雅不敢伸手接,倒是秦文光接的挺快,一拿到手就拆开,数了半天,以为自己数错了:“就200?” 秦蔓点头。 秦文光把红包扔回秦蔓身上:“秦蔓,你羞辱谁呢?” 秦蔓笑笑:“妹妹有钱,我穷。” 秦文光以为能坑到秦蔓,没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反过来把他坑了:“骗谁呢,没钱随手拿出5000?” 秦爷爷忍不住了,拍了下桌子:“秦文光,你还能不能好好吃饭!” 秦文光还是很怕秦爷爷的,他一发火,就跟鸵鸟一样不敢说话。 也就秦蔓胆子大着,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绿色的毛爷爷,连着红包一起给秦文光:“不就是嫌少?那再送个50不要太感激我。” 秦雅:“……” 秦述在一旁喝着汤差点喷出来,也就她姐敢用人民币这么羞辱人。 第23章 在国旗下 把她收了,我给你双倍份子钱…… 陆珩之对仙女棒这种各种金属堆在一起的焰色反应不感兴趣,也就骗骗那些喜欢亮晶晶的女人或者小孩。 他瞥见有个小女孩裹的跟包子一样,带个帽子还有耳罩,口罩,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吕艺手上燃烧的仙女棒。 在干休所出现的小孩基本都是退休干部的孩子,不得不说,陆珩之被人类的幼崽可爱到了。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根仙女棒,在小女孩面前蹲下:“小朋友,想玩吗?”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陆珩之,然后再看他手中的仙女棒,点点头。 陆珩之笑笑,忍不住用仙女棒轻敲她的脑袋,逗她:“叫声哥哥。”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但看到吕艺手上亮晶晶的东西,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陆珩之听这软糯的声音喊得他心都要化了,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生怕把小女孩吓着了:“那哥哥给你点着,小心烧到自己。” 他很少抽烟,身上基本上不带打火机,但还是下意识从口袋摸了摸,掏出来一愣,是他从秦蔓家没收回来的。 陆珩之怕小女孩烧到自己,点燃了之后,带着小女孩一起玩。小女孩眼里倒影的是仙女棒闪烁的星星点点,拍着大喊:“哇,好漂亮。” 吕艺被小女孩的声音所吸引,她转过身就看到陆珩之眼里都是宠溺看着小女孩,笑容可掬。 让她动了心,周围的声音都停了,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吕艺就这么呆呆看着陆珩之和那小女孩玩,直到那小女孩的妈妈喊她回去。 吕艺才上前,眼里皆是藏不住的爱意:“你一直都很喜欢小孩。” 杨青只生了陆珩之一个孩子就走了,他一直很孤单。 但陆嘉阳出生的时候,陆珩之十分讨厌,甚至还弄哭了他好几次,陆嘉阳却依旧锲而不舍黏在陆珩之身边,迈着一晃一晃的步伐,稚嫩的声音一直在他身后叫“哥哥。”摔疼了,也不哭,陆珩之不忍心也就对他不再排斥。 再然后去姑姑家拜年,见到了谭京莉,陆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抱着奶瓶软软地躺在摇篮椅上睡觉,嘴里还吐着奶泡,就彻底喜欢上小孩子。 陆珩之没回吕艺的话,脑海在想着,自己和秦蔓颜值这么高,生下来的小孩是不是也很可爱,一想到这,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见陆珩之出神,吕艺手捏紧自己的裙摆,忍不住踮起脚,想吻他,奈何陆珩之太高,只亲了到了他的下巴。 陆珩之感觉到下巴一阵凉意,才发现吕艺在干什么,推开了她,擦了擦下巴,皱眉,语气冷漠:“吕艺,不要得寸进尺。” 吕艺眼底一阵凉意,还没回答,就听到清脆的声音:“陆珩之!” 谭京莉看了老半天,才凭借着那标志性的寸头认出陆珩之,踩着雪,一步一个坑,连忙跑过来。 陆珩之看到她身后跟着季景轲就不爽:“臭丫头,跑慢点,你怎么又跟他鬼混一起。” 谭京莉生气地拍了他一下:“什么鬼混,明明刚刚去你家拜年,阿阳说你不在,出来才碰到景轲哥哥。” 凑近她才发现,陆珩之身后居然站着自己多年不见,而且认识的人:“吕…吕艺姐,你回来了?” 吕艺拉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嫣然一笑:“莉莉居然还记得我,比小时候长得更漂亮咯。” “谢谢。”谭京莉假笑。 其实她小时候就不是很喜欢吕艺,总觉得她身上弥漫着一股阴暗的气息,而且还一直缠着陆珩之不放,就怎么说,特别像双生婴儿,恨不得从陆珩之的骨头里长出来,给人很可怕的一种感觉。 吕艺见到谭京莉身边的季景轲,脸色煞白:“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谭京莉觉得奇怪,怎么吕艺好像很怕季景轲的样子,落荒而逃,也懒得细想。 张口就呛陆珩之:“一边跟秦蔓在一起,一边跟吕艺暧昧,男人果然都是三心二意。” 陆嘉阳见季景轲脸一沉,不由得扶额,拉了一下谭京莉的衣服:“表姐…” 谭京莉挣脱开:“拉我干嘛,我说错了?” 季景轲抬了抬眼镜:“陆珩之,我们聊聊?” 陆珩之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点头:“行。” 谭京莉见他们两都走了,一脸懵:“他们怎么回事?” 陆嘉阳扶额觉得陆家这一辈,一个两个的情商都不太高:“景轲哥不知道我哥和秦蔓在一起了。” 谭京莉:“……” 她怔了一会,这难道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吗,谭京莉咬着手指,义正辞严:“反正迟早也要知道。” 陆嘉阳无奈:“你…算了。” 陆珩之和季景轲走到在墙角。 季景轲语气有些冷:“怎么说?” 陆珩之挑眉:“能怎么说。” 季景轲:“真在一起了?” 陆珩之:“嗯。” 他的话音刚落,季景轲拽着陆珩之的衣领,压在墙上,一拳直奔脸:“你说好的不会喜欢她呢?” 陆珩之被打的猝不及防,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把他推到在地上:“季景轲,你有病?我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 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雪落进了身体,引起阵阵凉意。季景轲突然说:“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陆珩之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能在一起:“你难不成还想说我爸开车撞了她爸?” 季景轲一愣:“如果就是这样呢。” 陆珩之腰部一用力,两人滚了一圈,打掉了季景轲的眼镜:“你以为写小说呢,这么狗血。真是我老子撞的,他早就自首蹲监狱了,现在还有闲情逸致来骂我?” 陆珩之这话倒说的也没错,陆志明是什么样的人,干休所上到老下到小,再清楚不过。 季景轲拽着陆珩之的衣领,恨铁不成钢:“陆珩之!你清醒点。” 陆珩之也拽着季景轲的衣服,故意恶心他:“季景轲,你他妈才给我清醒点。我就是喜欢秦蔓,爱她爱的要死,难舍难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季景轲推开陆珩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睨了他一眼:“神经病。” 陆嘉珩之也爬起来,用力锤了季景轲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谭京莉:“不就是秦蔓不喜欢你,嫉妒我吗?看,那疯子,你把她收了,我给你双倍份子钱。” 季景轲怎么会不知道陆珩之的心思:“想让我叫你表哥?做梦!” 两人回来的时候,谭京莉就瞧着他们衣服都是褶皱,季景轲的眼镜也没了,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一小块淤青,陆珩之还倒好,只是嘴角破了。 谭京莉脸一抽:“你两这是打架了?” 他们两很有默契没脸回答,算是默认,谭京莉十分鄙夷:“两个年龄加起来半个世纪的人,幼不幼稚!” 陆珩之踢了季景轲一脚,刚才就是他先动手:“说你呢,幼不幼稚!” 这下被谭京莉看到了,她直接抓起地上的雪往陆珩之身上砸:“陆珩之,我就知道是你先动的手!”毕竟陆珩之的武力远在季景轲之上。 陆珩之抖了抖衣服,撸起袖子,满脸不可思议,也捡起雪,捏成球往她脸上砸:“谭京莉,别以为我不打女的,你这疯子,胳膊肘往外拐!” 于是四位二十左右,哦,不对,其中两个是快奔三的大叔,在打雪仗,还很激烈,周围的小孩表示像是看到怪物一般,被吓跑了。 陆珩之和陆嘉阳回家的时候,两人衣服里都是雪,已经湿透了,风吹过,凉嗖嗖的。 经过吕家门口,吕艺坐在楼梯蜷着身子,冷的发抖,嘴唇和手都是紫红色。 陆珩之皱眉,拍了下陆嘉阳的肩膀,让他先回去,然后自己脱了外套丢到吕艺头上,手插着口袋:“不会反抗?” 吕艺把外套从她头上抓下来,盖在身上,看着陆珩之不语。 陆珩之特烦这女人不讲话,跟哑巴一样。本来懒得管她,但又怕她冻死在家门口,好歹是条人命:“你知道吧,我是警察。如果我现在以家暴的罪名抓他,也不是不可以。” 陆珩之说着就打算敲吕家门,被吕艺抱住了腿,语气里都是乞求:“不要,阿珩,不要,求求你了。” 陆珩之扯了扯嘴:“随你。” 回了趟家,陆珩之拎了两瓶酒又出来,吕艺一脸茫然。 陆珩之摁了门铃,没人理,就不耐烦的一直摁,然后就听见吕志诚骂骂咧咧的声音。 吕志诚一开门刚想抬手一巴掌,就被陆珩之用力抓住了,他面上带着笑,手中的力道加重:“吕叔叔,我爸爸让我送两瓶好酒过来。” “哎呦,阿珩来啦。”吕志诚感觉手腕发麻,颤抖着,快要断了,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吕艺:“你这丫头,没带钥匙也不打电话,快进来。” 陆珩之听到这话,才冷哼一声,松开他的手,把酒给他。 吕志诚接过酒,看了看年份,满脸笑意,刚才手腕的痛也忘了:“她记性差,老忘记带东西。以后嫁过去了,还要阿珩多担待。” 陆珩之瞥了吕艺一眼,她的眼神仿在求她。 他淡然收回视线,含糊说道:“再说。” 他不否认,单纯可怜她罢了,如果否认,吕艺一进家门就会被打的更惨。但也不会承认,心里有了一人,怎么可能还会娶别人。 第24章 在国旗下 想偷看我洗澡? 新年的街道特别热闹,树上都挂满了红灯笼,店铺关了一大半,还有些开着的餐厅放着喜庆的歌曲,电视上一遍又一遍重播着春晚。 像陆珩之这种职业,新年的七天假只有缩水,没有膨胀。 之前听陆珩之说过,他以前很喜欢吃芙蓉糕,因为杨青生前最喜欢做的就是它。 秦蔓趁着自己最后一天假期,在网上搜了芙蓉糕的做法,学了点,想给陆珩之惊喜。 特地做了三份,用玫红色丝绸寄了个蝴蝶结,把盒子包装的高大上,秦蔓拍了张照片,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打了好几通陆珩之的电话都没接,秦蔓也习惯了,他一出任务或者训练手机就不得带身上。 秦蔓打车到公安局,就见着门口年纪稍大的保安拿着个小剪刀,对着圆圆的小镜子剪鼻毛。 秦蔓脸一抽,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嘴讲话:“大叔,我找人,陆珩之。” 保安放下剪刀,拿起了老花镜,凑近一看,摇摇头不让进:“又是找他,你们一个两个小姑娘不好好读书天天过来干嘛。” 秦蔓一挑眉,难道陆珩之在外面养了很多小姑娘? 保安问:“你是他谁啊。” 秦蔓想了想,得宣誓主权:“家属。” 保安嘲讽地“呵”了一声,贼大声,像是害怕秦蔓听不到一样:“同学,赶紧好好读书去,别想乱七八糟的事。” 秦蔓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的高跟鞋,都毕业多少年了,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自己今天穿的很学生? 刚想回话,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嗓音:“秦小姐?” 秦蔓瞧着眼前穿着黑色警服带着帽子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笑着对她还有两个明显的虎牙,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哪见过:“我记得你。” 江霖凯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还能被美女记住:“嘿嘿,我叫江霖凯,秦小姐是来找陆队的吧。” 秦蔓点点头,江霖凯就见着她在铁门外进不来,走到保安室拍了一下保安的肩膀,佯装威胁:“老王,这是陆队长的女朋友,不放她进去,小心陆队长再把你头发剃了。” 保安吓得抬手,护着自己的帽子,上个月他惹恼了陆珩之,一气之下趁他半夜睡着把他头发剃成了跟他一样的寸头,害得他带了一个月的帽子。 一想到这,保安连忙摁了开门的按钮,那铁门就慢慢拉开:“小陆找女朋友啦!哎呦,快进来,快进来。” 秦蔓第一次来,江霖凯给她带路,却不敢靠近,怕自己身上刚训练完的臭汗味熏到人家。 江霖凯偷瞄着秦蔓。其实近一看,秦蔓是平常少见的冷清美女,和网络上那的大眼锥子脸的网红不一样,属于越看越让想人回味的类型。 连穿搭也很有一套,耳边夹着雪花形状的发卡,米色围脖缠绕着,藕粉色的长大衣,白色毛线裤,同色系的小跨包,以及米色高跟鞋。 一踏进给公安局这和尚庙,就给到处充满严肃的氛围增添了一抹人情味。 秦蔓感觉到江霖凯的不自在,主动讲话:“你多大啊?” 江霖凯:“我21。” 秦蔓有些意外:“这么年轻就进来了?” 江霖凯挠挠头有些羞愧:“其实秦小姐,我不像你,不太会读书,就想入伍当兵打仗,很帅!” 秦蔓摇摇头:“行行出状元,读书其实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它只是个捷径。你救了很多人,也包括我,我就没办法救这么多人。”她自嘲甚至连自己妈妈都救不了。 江霖凯意识到秦蔓声音越说越小,情绪好像不太对:“秦小姐怎么了?” 秦蔓收起思绪,笑笑:“没事,你们平常训练累吗?” “还好,都习惯了,主要看陆队长心情,他心情好呢,负重跑步什么的,心情不好呢,可能就是爬墙滚泥。”江霖凯有些调皮:“所以秦小姐,我们的老命可都掌握在你手里。” 秦蔓分出一盒芙蓉糕给他:“辛苦你们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糕点,也谢谢你们救了我,分给其他同志们吃吧。” 江霖凯两眼放光,舔了舔唇,刚才就觉得秦蔓手中拿的东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他们的份,他指了指前面的白色建筑:“秦小姐太客气了,陆队就在二楼休息,我就不上去了。” 秦蔓瞧着江霖凯一蹦一跳的背影,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必是队里的团宠吧。 或许是他们都在训练,这栋楼没什么人,秦蔓走到陆珩之的门口敲了敲,没人应,但是有隐隐的水声,在洗澡?秦蔓想着便按下了把手推进去,恰好,浴室的水声停了。 陆珩之耳力很好,听到浴室外的开门声响,喊了一句:“江霖凯?” 秦蔓脚顿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陆珩之以为这臭小子又想吓他,懒得理:“衣柜左手边抽屉,内/裤给我拿条。” 秦蔓:“……” 她听这话一愣,什么玩意? 秦蔓无奈,打开衣柜的抽屉,瞥见里面的各种冷色调颜色的布料立马捂上了自己的眼。 虽然见过秦述的,但怎么说弟弟和男朋友还是不一样,心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闭眼挑了一条,丢给陆珩之。 陆珩之接到手,看着这条陆嘉阳硬要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的豹纹内/裤,嘴一抽:“你他妈是闭着眼拿的吗?换一条!” 秦蔓被陆珩之吼人的声音吓了一跳,红着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 围脖,外套一脱,一屁股坐在他床上,不理他,这狗男人,老娘不伺候了,好心给他拿内/裤还有意见。 陆珩之见江霖凯不出声,只能穿上,随手围了一条浴巾,开门出去找那小子算账:“你是不是有…” 那个“病”字还没出来,就见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坐在他床上,差点以为在做梦,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秦蔓?” 秦蔓抬眸就见陆珩之上身的水珠都没擦,小麦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大大小小的缝合留下的伤疤。 额间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从脸上滑落,到滚动的喉结到胸口,再到腹肌然后人鱼线,最后没入那白色浴巾里隐秘的地方。 秦蔓舔了舔唇,意识到自己想什么,抖了一下身子,转过头,说话都带着结巴:“衣…衣服穿上。” 陆珩之看秦蔓耳根子渐红,笑了笑,大步走向衣柜,拿了警服换了起来。 秦蔓听着背后布料摩擦的声音,脑子里面脑补着一些晋江不能写的画面,手揪着被子,有些燥热:“你干嘛不去厕所换。” 陆珩之倒是回答得坦荡:“反正以后都能看到。” 秦蔓:“……” 陆珩之穿好衣服,从后面爬上床跪在秦蔓身后,食指伸出来,手放在她肩膀上:“好了。” 秦蔓一转头,陆珩之的手指就戳到她的脸颊,滑嫩的皮肤让陆珩之心中荡漾。 他从背后抱着秦蔓,手臂环住她的身子,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磁性的嗓音:“你怎么来了,也不说声,想偷看我洗澡啊?” 秦蔓一想到刚才就尴尬“啧”了一声。 陆珩之压低声音一笑:“帮我吹头发。” 秦蔓不知道陆珩之在笑什么,只是看着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点,一脸无语:“就你那寸头,有什么好吹的,晾晾就干了。” 陆珩之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毛巾,丢给她:“晾着会感冒,你帮我擦。” 秦蔓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养了个儿子,颔首让他坐好。陆珩之坐床上,张开腿,秦蔓站中间给他擦头。 擦着擦着秦蔓就发现不对劲,陆珩之脸埋在她的胸口,双手环住她的腰,一动不动,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秦蔓一愣,这家伙不会睡着了吧,可是这姿势,实在令她有些难以启齿,最重要的是她腿站酸了。 秦蔓想轻轻掰开陆珩之的手,不料那男人抱的更紧了,直接让秦蔓坐在他腿上,亲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困倦地说:“别动,好困。” 秦蔓下身穿的是阔腿毛线裤引起一阵颤栗:“陆珩之!” 陆珩之闭着眼假装没听到。 秦蔓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找了个话题:“听门口大叔说有好多小姑娘来找你。” 陆珩之一听这话手就突然停住不动了,睁开眼,就看见秦蔓双眼不满地瞪着他,就意犹未尽地把手从裤子里抽出:“啊,就是之前救你上电视了,不知道谁查到我名字,反正我让老王都回绝了。” 见秦蔓还是不理他,陆珩之只能换个话题,瞥见桌子上的精致的礼盒,应该是秦蔓拿过来的,便问:“你提的什么。” 秦蔓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干嘛的:“芙蓉糕,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爱吃,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陆珩之一愣,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一提秦蔓居然记住了,揉揉她的头:“你做的肯定都好吃。” 秦蔓解开礼盒,拿了一块,喂到他嘴边:“怎么样?” 陆珩之嚼了两口,有些硌牙,看秦蔓期待的眼神不忍打破:“有点,太甜了。” 秦蔓皱眉:“啊?我明明记得放了很少糖。” 她又想到什么,猛的从陆珩之腿上站起来:“完了,那我还给你同事他们吃了。” 陆珩之这才明白了秦蔓今天来意,他家的女朋友呀,最不喜欢欠人情:“其实你不欠他们的,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陆珩之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警服,拿起秦蔓的外套和围脖给她套上,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去逛逛训练场。” 第25章 在国旗下 秦小姐,久仰大名 秦蔓这是第一次看陆珩之穿警服,身上是沐浴过清冽的味道。 黑色帽子,帽檐压低,肩头有三颗星星,手臂处有个鲜艳的五星国旗和警徽,背后是“特swat警”大字,腰带一收,尽显出陆珩之的细腰大长腿。 难怪网络上总说男人穿制服比女人更诱惑,果然是真的,再配上陆珩之这帅气的脸,要不是自己定力够强,就这样子谁见了不得扑上去。 秦蔓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当时不顾所有人反对,接了阿富汗的工作。 她这么想着,就紧贴着陆珩之身边走:“你今天不忙?” 陆珩之感觉到今天秦蔓好像有点黏自己,心里一阵欣喜,手搭在她腰上:“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你啊,秦大博士。” 秦蔓一听这个称呼,就不满,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乱说什么呢,把我叫老了。” 陆珩之抓住秦蔓的手刚想亲下去,就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阿珩。” 秦蔓挑眉,这个称呼让她有些意外,难不成又来一个表妹,高跟鞋踢了陆珩之小腿一脚,讽刺道:“你家小辈,挺多的哦。” 陆珩之:“……” 他小腿吃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吕艺,然后再看看身边脸色不太好的秦蔓,扶额,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陆珩之没说话,吕艺看到秦蔓腰上陆珩之的手,目光一沉。上前一步,标准的笑容,让人找不出破绽:“阿珩,不介绍一下?” “咳咳,这我女朋友,秦蔓。”陆珩之瞅着秦蔓脸上的笑意就知道,他一会可能要完了:“这我爸的朋友的女儿,吕艺。” 吕艺听到这个介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从小到大的关系,结果只是他嘴里他爸朋友的女儿。 不过吕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伸出手:“秦小姐,久仰大名。” 女人对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清二楚,秦蔓没有立马伸出手,只是上下打量着吕艺。 披肩深棕色卷发,珍珠发箍,酒红色丝绒长裙,内衬是蕾丝花边,外面搭着黑色长款风衣,踩着八厘米的细跟。标准的鹅蛋脸,怎么看都是一副富贵人家小姐的模样。 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肘上抱着一件男款羽绒服,秦蔓觉得有些眼熟。 她没多想便伸出手,轻握:“不敢当,我就一小透明。” 吕艺笑笑:“秦小姐谦虚了,我为了阿珩学的医,自然是看过你的论文。” 秦蔓“呵呵。”一声,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这话的意思。 陆珩之听到秦蔓的笑声,背后一紧:“吕艺,你怎么进来的?” 吕艺挂在手肘上的羽绒服给他:“我跟门口大叔说找你,他就放我进来了。我是来还衣服,谢谢。” 秦蔓一挑眉,想起来了,难怪这么眼熟。大年三十的晚上,陆珩之不就是穿着这个来她家修电路的嘛。 陆珩之觉得吕艺实在没点情商,哪壶不开提哪壶:“丢了吧。” 吕艺一愣,尴尬的收回衣服把食盒给陆珩之:“这是我亲手做的芙蓉糕,不知道你的口味和小时候有没有一样,虽然做不成杨阿姨那样,但也是我的一翻心意。” 好家伙,又是芙蓉糕,陆珩之已经感觉到身边秦蔓的怒火正在燃烧,想砍了他的心情:“不用了。吕艺,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忘了差不多了,别再提了。” 说完,陆珩之害怕吕艺说出其他不适宜的话,惹秦蔓生气,便拉过她的手,略过吕艺离开。离开的时候秦蔓和吕艺对视了一眼,都在估摸着对方的战斗力。 吕艺就看见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秦蔓想挣脱手,陆珩之却越拉越紧,远处看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吕艺捏紧手中的食盒,指甲用力扣得在上面纸盒上留下印记,转身冷漠地把它丢进垃圾桶。 陆珩之把秦蔓拉到操场旁边的林子里,秦蔓脚上穿着高跟鞋不好跑,用力挣开陆珩之的,揉了揉自己泛红的手腕,心里嘀咕,臭男人,跑的这么快肯定心里有鬼:“解释解释吧,阿珩,怎么人家就跟大叔说一下能进来。” 明明“阿珩”两个字那么亲密,陆珩之硬是在秦蔓口中听出了要把他分/尸扔了喂狗的冲动。 陆珩之大概面对敌人都没这么束手无策:“就,可能,之前她找过我,老王记住了。但我发誓没见到她,你也知道前三年我都在阿富汗。” 秦蔓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平常脸让人看不出到底信不信他的话:“那你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吧?” 陆珩之点头,他又不傻,人家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除非自己瞎:“嗯嗯,你放心我一定远离她。” 秦蔓没说话就转了身,双手环在胸前往一群人在上面跑步的操场走,瞧见陆珩之没跟上来说:“走啊,不是带我去看看训练场吗?” 陆珩之一愣,小跑上前,他以为秦蔓还会再闹几下:“没了?你不在问点其他的?” 说没了,肯定是假的,一个那样的女人对自己男朋友有意思,是个正常女人都会心里膈应,毕竟大部分男人都逃不过有精/虫上脑的时刻。 只是秦蔓想起刚才陆珩之从浴室出来那一幕,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是没过分计较:“有什么好问的,我相信你。再说了,你要真有那意思,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陆珩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手揽住秦蔓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满眼笑意:“蔓蔓,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一队人从秦蔓面前跑过,吓得拍开陆珩之的狗爪:“啧,还有人呢。” * 吕艺一回家就见着廖志诚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打牌,嘴里叼着烟,瞧见吕艺失魂落魄地回来问了句:“陆珩之吃了?” 吕艺换了鞋,打算上楼:“他没要。” 廖志诚扔下手中的牌,一脚踹向吕艺腹部:“废物!” 吕艺撞到身后的玻璃门,疼的冒冷汗,直跪下,廖志诚抓起吕艺的头发,想一巴掌打下去,吕艺说:“我见到秦蔓了。” 廖志诚放下吕艺的头发,捏起她下巴,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学医念到研究生,就是为了配得上陆珩之,你倒好不争不抢。见到本人又怎么了?怕了?” 廖志诚见吕艺不讲话,又往她身上踢了几下:“吕艺,我告诉你,你要再这么无欲无求下去,别怪我把那事爆出去,别忘我,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手上也有条人命,实在不行多加一条。” 廖志诚的狐朋狗友连忙过来劝架,也不是说他们多心疼吕艺就是他们得看吕家的钱活着,要是廖志诚真打死了他女儿,进去了,他们那些前科估计也差不多。 廖志诚被朋友拉开,就见吕艺瞪着他:“你瞪什么瞪,听到了没有?” 要不是那些人拉着,廖志诚的眼神仿佛要吞了她,吕艺收回眼神,捂着腹部虚弱的说:“听到了。” 廖志诚被那些人拉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呸,浪费老子时间。” 吕艺脸色惨白坐在地上,从包里翻出手机,看着通讯录备注上“阿珩”,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返回,从包里翻出止痛片喂自己吃。 她艰难的爬到沙发上,刚躺下休息就接到医院的电话:“吕医生,溪昌大道十字路口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主任叫你赶快回来。” 吕艺揉揉眉心:“知道了。”多希望是那男人被撞死。 吕艺到医院的时候,急诊乱成一片,了解后才知道,是水泥车撞上校车了,里面都是刚参加完军训回来的高中生。 弋明远刚给一个学生止完血就看到绑起马尾的吕艺,脸色有些过分的惨白,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跪在病床上给患者做cpr,弋明远连忙跟了上去,看到她下巴的淤青问了句:“吕师姐,你的脸…” 吕艺推开他,带上口罩,脱了外套,急切地打算进手术室:“没事,不小心摔了。” 弋明远也没细想,看到救护车上又抬一个病人进来,跑了出去,然后听到了身后小护士的一声尖叫:“吕医生!” 他脚步一顿,转身就看到吕艺直接摔在地上,但自己手上还有病人,即使心里再焦急也不能丢下患者:“小何,抬上平车,叫主任。” 吕艺做了全身检查,诊断脾脏破裂,最后昏迷进入抢救室,弋明远作为助手跟在旁边。 当手术剪剪开她衣服时,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刀伤,鞭伤,甚至烟头烫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手术台上的护士医生面面相觑,难怪吕医生从来不穿短袖,也从来不谈论她家里的事。 吕艺来这医院的时间不长,性子虽冷,但很热心,做事效率也高,跟过她的护士都说不用每天催着医生下医嘱的感觉很轻松。 很多人都觉得吕医生来这医院太亏了,一个重点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的人居然来个二级医院,他们一度以为是不是院长把她忽悠过来的,科主任有时候不太接触过的病例都会来问吕艺。 虽然手术过程中他们都各有各的想法,但一结束皆很有默契地把这事埋心里不讨论。 第26章 在国旗下 好死不如赖活 溪昌大道的大型车祸上了新闻,众多人都忧心忡忡,许多学生家长也焦急的堵在急诊门口。 因为南临市医院之前发生了爆炸,还没恢复好,所有的伤者全送去了南临市二院,原本清冷的医院,一下子嘈杂起来。 吕艺是被家属的哭声吵醒的,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学生脸上都是血,腿被车压的血肉模糊。 不行,还有好多患者。 她刚想起来,发现自己腹部疼痛剧烈无比,又立马躺了回去。 弋明远连轴转了24个小时,顶着黑眼圈,趁着休息时间来看吕艺,发现她要起来连忙摁住她:“师姐,你脾脏出血,刚做完手术。” 吕艺抿着惨白的唇,似乎对结果这个不意外。 弋明远见吕艺不说话,有些心疼,想到之前手术台上见到的场景,这熟悉的伤,瞬间了然:“师姐,护士想打你家属电话…” 吕艺一愣:“不要打。” 弋明远:“可是…” 他还没说完,一位中年男子,推开病房门走进来,握着吕艺的手,红着眼:“哎呦,小艺,你怎么了?来给爸爸看看。” 吕艺皱眉,推开廖志诚的手,这男人假惺惺的脸色令她恶心。 廖志诚也不觉得尴尬,换个人,抓了弋明远的手,在发抖:“医生,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弋明远看廖志诚的眼泪,有些不忍心,轻声说:“叔叔好,师姐刚做了手术,现在已经没事。” 弋明远和廖志诚聊了几句,吕艺脸色越来越沉,他以为是父女闹矛盾了,便让吕艺好好休息,拉着廖志诚出去谈话。 弋明远有些不太好意思问吕艺的隐私,但为了她的身体还是说:“那个,叔叔,想问您的夫人?” 廖志诚一愣,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弋明远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连忙摆手说:“叔叔别误会。是师姐,这个伤看起来像是被打的。” 弋明远还是忍着没说“家暴”两个字,毕竟在人父亲面前提也不太好。 廖志诚眼珠子转了转,委屈着脸:“啊,对是她。我夫人脾气凶悍,我也不得不屈服呀,小艺也忍气吞声,不敢报警。” 果然,弋明远捏着自己的拳头,看来猜的没错。 此次车祸2死12伤,伤者安顿好,剩下就是警察的事。 弋明远刚查完房,买了点水果就来看吕艺。 他向吕艺说完大部分患者的情况,而后说:“师姐,报警吧。” 吕艺一怔:“你说什么?” 弋明远害怕吕艺会怪自己去窥探她的隐私:“我都知道了,你当初给我勇气让我报警,可是你呢?” 他和吕艺认识,正是因为他被妈妈家暴打进医院,后来才知道是同个学校大两届的师姐。 吕艺没看他,声音轻柔却冷的刺骨:“弋明远,我当时只是随口提一句,别把我想的太好。” 弋明远知道吕艺脾气倔,自己也急了:“吕艺,你真想让你妈妈把你打死吗?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其实也很心痛。” 吕艺手抓皱这被子,黝黑的瞳孔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妈打我?你听谁说的?” 弋明远不说话,吕艺就猜到是谁,冷哼:“廖志诚?那个男人的话也信?” 弋明远不知道吕艺和她父亲有什么矛盾:“师姐,你爸爸还是很爱你的,我…” 或许是触及到她的底线,只感觉到脑子里一根神经崩断了,吕艺从弋明远刚买来的水一篮水果里拿出苹果砸向他,声音尖锐:“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管我的事,还给我滚。” 吕艺一生气,开刀的伤口就特别疼,捂着自己的腹部,冒出冷汗。 虽然弋明远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吕艺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但看她的脸色煞白,有些慌,捡起苹果:“师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而后弋明远也如吕艺所愿再也没来过。她住院半个月,廖志诚第二次来,虽然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吃着朋友同事给她的补品和水果。 吕艺想起弋明远的话,一阵嘲讽:“廖志诚,我妈死了你还污蔑她,难道就不怕她晚上来索你命吗?” 廖志诚最恨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他老婆,仿佛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入赘的事:“你这贱蹄子,跟你妈一个德行,还敢吓老子。” 廖志诚抬手就想打,吕艺瞪着他也不想躲,早就看透了他这没什么本事自尊心还特强的凤凰男。 落手的一瞬间,廖志诚感觉手腕有一到力量被抓住,力气大到仿佛可以捏碎他的手骨:“叔叔,这是在干什么?” 弋明远万万没想到进来会是这个景象,才明白自己被骗了,他还因为对吕艺说错话,自己愧疚了那么久,不敢去叫她。 廖志诚疼的直咧嘴,大喊:“松手!我要投诉你,医生伤人。” 弋明远不顾他叫喊,冷眼看着他,手越捏越紧。吕艺瞧着廖志诚要把护士给喊过来的节奏,才抬眸看向弋明远,为这种男人被医务科抓去写检讨不值得:“明远,松开。” 廖志诚揉揉自己的手腕,抬头看着弋明远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想打气势又比不过,只能挑软柿子捏,瞪了一眼吕艺,骂骂咧咧地出了病房。 * 余宗霖去省外参加研讨会,终于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召开所有本院工作人员开会,讲了将近两个小时。 会议结束时,秦蔓收好材料,就听见一旁的同事说:“也不知道院长怎么想,都了毕业多少年还玩军训这一套。” 另一个附和道:“说的好听是培训面对突发被事件的应激反应,谁会这么倒霉天天碰见劫匪。” 尤秋兰手肘怼了怼秦蔓:“你怎么没反应啊。” “什么反应?”秦蔓倒是挺随缘,只是余宗霖提出这次培训大概是因为她这几个月经常出事所致:“如果像那样吐槽,余院长就改变想法,我也可以啊。” 尤秋兰觉得这次培训回来,自己这身子骨大概要散架,翻了个白眼:“切,得了吧。不就是培训地点在南临市公安局,你心里正惬喜呗。” 秦蔓笑笑,眨了眨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还得做实验去了。” 南临市公安局。 陆珩之带着黑色护目镜,举着枪在射击训练场。自从前几天开大会,林淮让陆珩之负责此次反恐培训的主教官开始,他全身上下就散发着一种“我很烦躁,不要惹我,不然老子打死你”的阴鸷气息。 周围人都不敢靠近,也就江霖凯这种抗揍的被临危受命,手上的一沓文件被他捏得皱巴巴:“队…队长,这是这次反恐培训的名单,你要看一下吗?下午他们就来了。” 陆珩之没回应,闭着一只眼,对着前方移动的靶子,“嘭”的一声,江霖凯站旁边吓得腿软,差点跪下,总觉得下一枪瞄的就是他的脑袋。 陆珩之瞥了眼江霖凯手上的一叠废纸,收回目光:“不看,林淮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不喜欢医院那地方,还让我带那些虾兵蟹将。” 江霖凯:“……” 陆珩之刚训练完,就接到叶进臣的电话:“珩之哥,你是不是要带反恐培训队啊。” 陆珩之慵懒的应了声:“嗯,干嘛。” 叶进臣:“我媳妇也在里面,照顾照顾呗。” 陆珩之:“你媳妇满天下,说的哪一个。” 叶进臣在手机对面差点跳起来:“哎,什么满天下,小爷我浪子回头了。尤秋兰,就那个,我们都互相见家长了。你好好说话,别当我爱情的绊脚石。” 陆珩之“呵。”了一声,也不说答不答应,挂了电话。 就算他再懒得管这反恐培训的事,也知道此番来的都是医务人员,怕是叶进臣又记混女朋友的工作和名字,毕竟也不是第一次。 下午,此次培训队的人员到达公安局,却没有现象中那般的有帅气的的特警接待,仿佛他们就是个过路人。 在保安大叔的指引下,他们拿了统一的迷彩服,自己随意选舍友。 众人都以为,这次的培训只是做个样子,毕竟有哪里的军训会管理的这么宽松,害得他们担惊受怕一阵。 秦蔓换好衣服从厕所出来,就听到同一寝室的人在讨论,他们都是本地各个医院的年轻医生,女生聚在一起总有八卦聊。 “哎,姐妹,听说了吗,这次培训的主教官是那个上电视的陆珩之。” “听说了,你们有看那个救人视频吗,好帅。” “我表哥也在这边工作,但是他说陆队长很凶,之前还因为打架,差点把人打死而去了阿富汗三年。” “啊,真的吗?” “真的,被打的那个人是某厅长的儿子,送进来历练,没想到差点命都没了。” “那怎么办,陆队长应该会怜香惜玉吧。” “你觉得呢。” 尤秋兰睡秦蔓的上铺,她整理完被子,趴在床上,抬手轻扯了扯下秦蔓的绑起来的长发:“哎,秦蔓,没想到你家陆队长还是个狠角色。” 秦蔓转身,食指放嘴:“嘘。”她可不想在这暴露她和陆珩之的关系,不然总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秦蔓换好鞋坐床上发呆,她以为陆珩之在阿富汗那三年是被部队派过去。 没想到是因为打架,怎么说,陆珩之在她印象里即使脾气再差也是有分寸的人,嘴上各种吐槽上级布置的任务,却没有一次不认真完成。 急促的口哨声打断了,秦蔓的思绪。只听一个雄厚的嗓音,微带着不耐烦,在宿舍底下大喊:“所有反恐培训人员三十秒内,操场集合,迟到一秒,蛙跳一圈。” 这声音,秦蔓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没跟陆珩之讲自己来这,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 室友套上鞋,鞋带都没来得及绑,直接塞鞋子里,抓上她的同伴,奔溃大喊:“这就开始了?疯了吧。” 秦蔓倒是没想跑,她已经收拾好了,操场就在下面,快点走下去时间差不多。 只是陆珩之的声音太过有威慑力,尤秋兰听到口哨声,反射一般从床上弹起来,飞奔下楼,秦蔓被拽着差点直接脸怼着楼梯滚下去。 天气转暖,下午的太阳虽说不火热,却也是格外刺眼,周围人的热气直直扑面而来,秦蔓就跑的这一会儿,脸颊就开始发红。队伍是按身高站,秦蔓168的个子在这群医生中不算太矮,站在了后排。 陆珩之一身黑色警服,没看他们,只是手上甩着口哨,在队伍前面来回走,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迷彩服微胖的男人,慢吞吞地从楼梯口下来,手扣着卡在后脚跟的鞋,一蹦一跳地站到队伍里。 陆珩之看了看手上的秒表,严肃着脸,对那男人说:“我说大哥,你来这旅游呢?” 没人敢回话,有种学生上课老师突然发火那般寂静。 陆珩之低头,看他们的鞋,瞅着前排的一个女生的鞋上的铆钉,太阳底下反光差点闪瞎他的眼,十分无语,抬眸看了那女生一眼:“大姐,你这是想弄死你自己,还是想弄死我兄弟们?” 不少人被他逗笑,窃窃私语,陆珩之沉着脸:“好笑吗?” 他们闭了嘴,又是一阵沉默。 “我叫陆珩之,是你们此次反恐培训的主教官,直接叫我陆教官就行。相信你们来之前也有所耳闻,我脾气不太好,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这两周时间怎么办吧。” 陆珩之说完吹了吹口哨,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全体都有,绕着操场蛙跳5圈。” 他们听完皆是一懵。 直到第2圈的时候,秦蔓直接跪在跑道上。喘的不行,她体育从小到大都不好,高考的体育800米踩着及格线过。在研究所坐着,在家里躺着,别说蛙跳,就是跑步都没几次。 尤秋兰停在秦蔓旁边,见她左右晃快晕倒的样子,扶了扶她肩膀:“秦蔓,你没事吧。” 秦蔓摆摆手:“没事,有点缺氧你先走。” 尤秋兰万万没想到这陆珩之对待自己女朋友都这么狠,瞅着发现他们讲话,就走过来的陆珩之,小声吐槽了一句:“简直了跟吃了枪药一样。” 秦蔓叹了口气,跳了两步又停下,能不能让她立马晕过去,现在马上!可惜,除了腿酸,身体依旧很坚强。 陆珩之走到秦蔓身边,刚才就觉得这女人长发的背影有点眼熟,后来想了想秦蔓现在应该在研究所。 他低头看着她头顶的迷彩帽,这女人跟别人差了一圈怎么做到的,陆珩之带着好奇又有些嘲笑的语气:“这位医生,体力这么差,别病人没救过来,自己先倒在手术台上。” 秦蔓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即将要变成前男友的陆珩之:“这位教官,有没听过一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 “……”陆珩之见到熟悉的脸,瞳孔一缩,手中哨子掉到了地上,内心一万头草泥马踩着他的脸奔腾而过。 第27章 在国旗下 陆教官今日好威风 全队五圈蛙跳下来,秦蔓差点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而陆珩之像是转性了一样,脾气突然变好,虽然脸上依旧没表情,但不像之前那么严肃,这让大家有些不知所措,总感觉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一下午的体能训练,跑跑停停了许多次,等到了晚饭时间,陆珩之被林淮叫去汇报下午的情况,也抽不出空偷偷见自己的女朋友。 下午只是为了让大家的肌肉伸长开,晚上才是主题。 每个人十分狼狈,拖着半残的身子来到篮球馆,还好陆珩之也没过分要求,让他们随意点,席地而坐。 秦蔓靠在尤秋兰的肩膀上听陆珩之站在前面讲话都快睡着了,再帅的脸,也治愈不了她被掏空的身体,今天的运动量堪比秦蔓人生前二十六年。 “找个最漂亮的。”陆珩之看着秦蔓把帽子搭脸上,脑袋困到一点一点的样子,微弯起唇:“第三排第二个,出列。” 尤秋兰肩膀抖了一下秦蔓:“嘿,叫你呢,上去示范。” 秦蔓被抖得一激灵,拿下帽子就看到,陆珩之以及其他人的眼光唰唰盯着她,好像捕捉猎物的眼神,被看的头皮发麻。 她把帽子丢给尤秋兰,站起来拍拍屁股,瞪了陆珩之一眼,这时候还敢惹她,真当她没脾气啊。 因为陆珩之要讲解遇到恐怖/分子被劫持的应急处理,让秦蔓上来当人质。 陆珩之一手环外秦蔓脖子上,另一只手把她的手背到身后,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十指相扣。 别人看着像是秦蔓被挟持的样子,只有秦蔓知道,陆珩之故意凑着她脖子讲话,喷出来温热的气体,令人皮肤发痒,脸颊微红。 陆珩之感觉到了秦蔓的挣扎,稍微松了点力气:“不知道你男朋友会不会介意。” 秦蔓白眼差点翻到天上,这都已经上手了还问她男朋友介不介意:“陆队长真替人着想,不过我男朋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呆着呢。” 陆珩之:“……” 他恢复压迫的气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闹秦蔓了,问底下坐着的人:“如果被恐怖/分子劫持,第一件事是什么?” 一个女生很兴奋的举手,这题她会:“报警。” 陆珩之觉得她傻的很天真:“万一人家要是在你脖子上架的刀,还没拨出去你就可以上黄泉路了。” 一个男生问:“那是偷偷留记号?” 陆珩之:“如果被他们带去很远的地方,可以这么干,但没有不被发现把握最好不要,毕竟现在的恐怖/分子也不蠢。” 秦蔓站的累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宽阔的胸膛,感受到他讲话时的震动,不得不说要是拿陆珩之当靠枕应该挺不错。 陆珩之背在秦蔓身后的手捏了捏,有些调戏的意味:“你说,应该干什么?” 秦蔓没什么力气,声音都带着柔和:“安抚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顺着绑匪的要求来。” 陆珩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点头笑了笑:“没错,不愧是实战中当了两次人质的人,就是不一样。” 秦蔓:“……” 陆珩之问了一些问题也给大家示范了如何在确保自己安全下逃脱。一套下来,秦蔓全身都在发烫,呼吸不稳,她严重怀疑,陆珩之是借机吃她豆腐,偏偏他沉着冷静一副认真脸,让她总以为是自作多情。 终于,陆珩之让秦蔓下去,换了个男人上来:“当你们在路上遇到劫匪的时候,对方若是拿着刀,劫财,没办法的情况下先把身上所有的现金丢出去。” 陆珩之边讲,变做示范:“如果是劫色,左手推开对方匕首,同时侧身,躲掉匕首,用膝盖踢对方的裆部,用力踢,用右手抓住对方的眼睛和鼻子,向上推,然后右腿放对方腿后,放倒,膝盖用力压住他,夺过匕首,然后逃离现场,报警。” 陆珩之前前后后讲了两三遍,扣细节,最后让他们自己组队练。 今天运动量太狠,大家都跟打太极一样,尤秋兰还没做两个动作,就坐地上叹气:“不行,我腿酸的厉害,你找别人打吧。” 秦蔓挑眉,看着前面的陆珩之盘腿坐在地上,扣着地上的木板,连忙举手:“陆教官,我想跟你试试。” 秦蔓此话一出,周围讲话的声音停住了,还有几个人悄悄举起大拇指,大家都认为秦蔓报的是刚才被陆珩之劫持的仇。 陆珩之听到秦蔓喊他的名字,猛然站起来,无所从的拽了拽衣服下摆,全然没有刚才的威严:“咳,我…力气大,容易伤到人。” 秦蔓勾起唇,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就差脸上写着“我要搞事情”五个大字:“出什么事,我自己负责。” 陆珩之看着秦蔓一步一步朝他走进,尤秋兰也添了把火:“陆教官,你不会是不敢吧。” 陆珩之:“……” 废话,老婆要打你,你敢还手吗,不敢,只能受着。 陆珩之见他们起哄的厉害,无奈之下只能朝秦蔓勾勾手:“来。” 秦蔓一把抓过陆珩之的手腕,弯起唇,速度很快膝盖用力踢他的裆部,陆珩之眼疾手快弯腰用手掌挡着她住膝盖,减弱秦蔓的力道。 陆珩之松了口气,差点就废了,他低头在秦蔓耳边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轻声说:“轻点,别踢坏了你下半辈子的性/福” 秦蔓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乱说什么。”接着腿放他腿后,用力一压,轻松地把陆珩之压在地上,还顺带掐了一下他的腰。 明眼人都能看出陆珩之放水了,他们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女生力气小,要真放倒也不容易。 今天结束,洗完澡的秦蔓觉得,自己浑身轻松,她端着脸盆,从女澡堂出来,踩着拖拖鞋,水渍吧唧吧唧地响,附近还有其他民警拿着手电筒在巡逻。 快到宿舍的时候,秦蔓突然被一只手拉进了小路里,吓得差点叫出来。 陆珩之捂着秦蔓的嘴:“是我。” 秦蔓转过身气得踢了他小腿一脚。 秦蔓踢在上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闻到熟悉的樱花香,让他心神荡漾,捏了捏秦蔓软嫩的脸:“你怎么在这,不是医务人员的反恐培训吗?” 秦蔓拍开陆珩之的手:“你去问我院长。” 陆珩之低下头凑近:“你生气了?” 秦蔓假笑:“不敢,陆教官今日好威风。” 陆珩之不敢再乱动,抓住秦蔓的手臂,像没骨头一样软,哄着她:“蔓蔓。” 秦蔓听陆珩之低沉又诱哄的声音,痒得捏了捏耳朵,告诉自己不能被美色打到:“你叫我快快都没用。” 陆珩之:“……” 秦蔓想走,被陆珩之拽回来,膝盖撞到陆珩之的小腿,猛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陆珩之一愣,松开她蹲下来,开始往上拉她的迷彩裤腿:“哪里受伤了?” “没事。”秦蔓把裤腿拉下去,拽起陆珩之,这要是被他手下看见了,陆队蹲在一个女人面前还得了:“陆珩之,别让人看见了,我得回去。” 陆珩之直接打横抱:“学员受伤了,我身为教官带你去医务室看看怎么了?” 秦蔓感觉到身体突然悬空,拖鞋直接飞出去,端着脸盆里的沐浴露差点砸她脸上,连忙惊呼:“鞋,拖鞋!还有我的盆,你让我端着个盆去啊!” 陆珩之抱着秦蔓走出去,蹲下来捡拖鞋,而后瞅着她身上的脸盆老半天,最后说了句:“我端着。” 秦蔓:“……” 于是一路上的人仿佛都见了鬼一样,他们脾气暴躁的陆队长居然抱着个女人,手上拎着双女士拖鞋,以及那女人身上还有一个脸盆。 这是什么阴间操作。 医务室的陆珩之站在病床前,看着秦蔓白而细长腿和膝盖上的各种淤青,气压很低。 只是他手上抱着一堆装洗漱用品的淡粉色脸盆和身上的黑色警服格格不入,竟然还有一丝可爱。 林医生在秦蔓腿上碰了点云南白药,刚想抬起手揉,就被陆珩之喊住了:“等会,何医生呢?” 公安局医务室为了方便,有一男一女两个医生,姓林的是男医生,另外一个姓何的女医生,只是今天不在。 林医生愣了一下说:“啊?何医生休产假去了。”陆珩之三天两头顺走从医务室的碘伏,创可贴和跌打损伤药,害得林医生看见他都害怕。 陆珩之看了眼秦蔓的腿又看了看林医生,放下脸盆招手让他出去:“算了,我来。” 林医生不敢反抗,就默默推到一旁,站的十分笔直。 陆珩之坐在椅子上,想把秦蔓的裤腿再往上拉点,突然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个人,抬眸对林医生说:“你出去。” 林医生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好的。”顺带还给人家关上门。而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陆队长不也是男人吗? 秦蔓眨巴着眼,打量着陆珩之,她刚才注意到那医生很怕他,刚才一路走来好像就发现很多人害怕陆珩之,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可是秦蔓觉得陆珩之只是急性子,还是很有些铁汉柔情的。 比如现在看着她的腿叹气,都不敢上手碰:“是我今天让你们练太狠了?” 秦蔓特别想点点头,后来又觉得培训这种事如果太过轻松就没人把它放心上了,若真遇到恐怖/分子,可就不是累是丢命的问题。 她摇摇头:“还好,只是我平时懒,锻炼少,一点淤青没…嘶” 秦蔓话还没说完,陆珩之掌心压在膝盖的淤青上,她倒吸一口凉气,蜷起脚趾,眼角都憋出泪。 陆珩之扯了扯嘴,就这么看着秦蔓嘴硬:“这还没什么?” 秦蔓抽回自己的腿,脚往他脸上踹,愤恨地看着他:“不动它就不会痛了。” 陆珩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不让她乱踹:“不动它怎么好的快?” 秦蔓:“……” 为防止外面的人乱想什么,陆珩之帮秦蔓揉散淤血的时候她疼的直咬着自己的袖子不发出声音。 陆珩之抬眸,就看到秦蔓通红的眼睛,特别委屈,像是动了情,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撇开眼:“还有哪里?” 秦蔓咬咬唇,宁愿让它自己慢慢消也不要揉,太折磨人了:“没了。” 陆珩之看秦蔓一脸怨念,轻笑:“秦蔓,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谎就会咬自己的嘴唇。” 第28章 在国旗下 驯夫有道 江霖凯从操场赶来,就听路上的人说,陆珩之抱着个女人去了医务室,连忙赶过去,就在门口看见捶胸顿足的林医生,一脸懵:“林医生你站门外干嘛?” 林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陆队长在里面。” 江霖凯疑惑地敲敲门:“陆队,你怎么了?” 陆珩之把秦蔓的裤腿拉下,衣服整理好说:“没事,进来吧。” 江霖凯一进去就闻着空气中充斥着熟悉的云南白药喷雾味道,十分刺鼻。 他瞅着坐病床上的女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立马笑盈盈打招呼:“秦小姐!好久不见。” 秦蔓笑了笑,江霖凯又想到了什么说:“我们陆队早上说了,这次来培训的人都是些虾兵蟹将。” 被揭老底的陆珩之:“……” “江霖凯!”他忍着把着臭小子扔出去的冲动:“你来干嘛?” 江霖凯猛然想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了重要的事:“对了。陆队,邹岩和二队的打起来了。” 陆珩之气笑了,舌尖抵着腮帮子,手揪着江霖凯的耳朵,提起来:“讲话不说重点,下次再这样老子拍死你。” 江霖凯疼得捂着自己的耳朵:“疼疼疼,陆队,我又不是小孩了,别老揪我耳朵。” 秦蔓被他们的相处方式逗笑了,对陆珩之说:“你先去看看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原本只是两个人的打架,不知道的人以为现在变成了群殴,他们拉着那两个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当事人,仿佛下一秒他们两人的脚都要踹到对方脸上。 颜万腹部刚才被邹岩打了一拳,他猛抬起拳头大声吼:“邹岩,陆珩之根本就没心,到时候他也像他爸打死他妈那样一枪把你给崩了,哭都来不及哭。” 邹岩的眼睛肿了一边,嘴角渗谢谢血大骂一句:“放你娘的狗屁。”直接从那群人手中滑溜的挣脱开,直冲着颜万的脸就是一拳,两人又扭打在一起,在场十几人都拉不开。 陆珩之赶来时就听到颜万的话,公安局里的人都知道,但那件事是陆珩之的底线,他眼眸一深,握紧拳头。 刚迈出步伐,就被江霖凯猛地抱着大腿,直接坐在地上,慌张地说:“陆队,陆队,不能打,你忘了当时为什么去阿富汗,更何况秦小姐还在这呢。” 陆珩之挣扎了两下,江霖凯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稳稳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一步。 陆珩之眼里都是怒意,但想到秦蔓,忍了忍,从后腰处拔/出黑色冰冷的器械,朝着天上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别说江霖凯吓得从地上爬起来,就是那拉架的十几人也都愣住,打架的两个当事人停了手,看过来。 “打的很开心是吗?”陆珩之看了眼邹岩,双方都是警察,脸上的伤惨不忍睹。 他压低帽子,不看颜万的脸,怕自己忍不住一拳上去添油加醋:“二队队长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找我就行,打我兄弟算什么本事!” 颜万肯冷哼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陆珩之。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和哥俩走在路上聊天聊的好好的,邹岩先突然发疯打我,不信看监控。” 陆珩之抬起头,眼神透露着狠烈。 邹岩大学学的计算机,当初入伍本就是江霖凯觉得寂寞给硬拽进来的,其本人也不是主动惹事的性子。 如若不是颜万讲了什么话,邹岩也不会动手,陆珩之手用力拽过颜万的领子,咬着后槽牙说:“那也是你活该,忘记郭家那公子哥在医院待多久吗?三个月,动弹不得,你要不再嘴贱一句试试?” 江霖凯心中又急又无奈,哎呦喂,这祖宗怎么又动起手了。他还没来得及拉开陆珩之,就有人来通报,林局要找特警队所有人谈话。 次日,就收到通知,他们此次反恐培训的主教官换成了江霖凯。众人只听闻陆珩之和颜万打架了,其他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平时的江霖凯脸上常带着笑意,露出两个虎牙的活力满满阳光,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培训的时候才认识到他的可怕,不论男女,不留一点情面。 中午休息的时候秦蔓就见到江霖凯打包了一些盒饭,连忙叫住他:“江教官。” 江霖凯连忙把盒饭背到身后,似乎不想让她看见:“秦小姐别这么叫我。” 秦蔓头歪了歪,看他身后的盒饭,江霖凯连忙斜了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她。 秦蔓笑笑不逗他了:“你去是给陆珩之送饭吗?” 江霖凯无奈,把盒饭从身后拿出来,然后点点头。他或许也想不到公安局里小道八卦也传的这么快,昨天刚答应的陆队不告诉秦蔓,一下就被发现了。 秦蔓:“昨天是发生什么事吗?我好像听到了枪声。” 江霖凯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蔓见他这表情,以为这也算什么公安机密不能说,也不为难他:“陆珩之没受伤吧?” 江霖凯摆摆手,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伸出大拇指:“没有,秦小姐。多亏陆队怕你,不然我还不一定拉的住。果然是博士,驯夫有道!” 秦蔓:“……” 知道陆珩之没出事,秦蔓放宽了心,毕竟在公安局里能出什么问题。 这几天上的理论课居多,运动量没那么大,倒是可以让秦蔓好好偷懒一翻。 吃完午饭,江霖凯就拎着盒饭来找她,不小心踩到石子,差点滑跪她面前:“秦小姐,帮个忙,陆队他快饿死了!” 秦蔓想抬手扶他,江霖凯像是被吓到一样立马躲开:“秦小姐,你可别扶我,被陆队知道了,我还多活过几年。” 秦蔓嘴角一抽,没这么夸张吧:“我又不是他妈,你确定让我去有用?” 江霖凯听到这话,突然开始抽泣,挤出了一点眼泪,开始卖惨,说陆珩之有多么多么可怜,十岁母亲去世同年他爸娶了个后妈进来,然后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八岁入伍,每天训练日子过得很惨,枪口上过日子,写的也遗书有大几百张。 秦蔓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陆珩之很少讲他家里的事,但听到最后也忍不住心软了:“这种时候我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江霖凯下一秒眼泪就收了,摇摇头:“不会,我相信秦小姐,驯夫…” 秦蔓抬手打住他的话:“停,我去!” 自从江霖凯讲了驯夫有道这个奇奇怪怪的词,每天都在脑子里晃,还会浮想联翩一些其他事,以至于已经有阴影了。 看着秦蔓拎着盒饭的背影,江霖凯兴奋地握拳,怕被发现,小声喊:“yes,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应该是江霖凯打过招呼,秦蔓很顺利地就上了二楼,看门虚掩着,敲了敲。 “门没锁”陆珩之以为是江霖凯来送饭,依旧低着头写那三千字检讨,简直比入/党申请书还长,不过想想邹岩和颜万要写五千字,心里突然平衡了一点。 陆珩之听着进来的脚步声轻盈不像是男人的步伐,悄悄地朝他走进,然后微凉的一双手敷在陆珩之双眼上。 陆珩之放下笔,弯起唇,抬手把秦蔓的手抓下来,然后轻轻一拉。 秦蔓吓得小声惊呼,身体转了一圈最后直接坐在陆珩之腿上,而他的手还很自然地放在秦蔓盈盈可握的腰肢上。 陆珩之在秦蔓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你再不来,我就要得不治之症了。” 秦蔓:“?” 陆珩之:“相思病。” 秦蔓:“……” 她歪着头靠在陆珩之怀里,久违的安全感,顿时心里舒坦,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是我。” “听你走路的声音。”陆珩之捏了捏秦蔓指间的茧:“还有,经常做实验才有的茧。”秦蔓扣了扣它,好像是平常拿滴定管的位置,自己都没注意过。 想起来今天是为了什么过来,想起身拿放在桌子上的盒饭:“你怎么跟小孩一样还绝食?” 陆珩之把秦蔓摁回怀里:“你以为我会为那蠢货绝食?” “那江…”秦蔓突然顿悟,江霖凯让她来的目的,好家伙,这说的哪是生理上的饿啊。 秦蔓扶额,又想到那句驯夫有道,脸一红:“算了。” 陆珩之摸着秦蔓的裤子口带:“不过,有烟吗?” 秦蔓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烟算是违禁物品就算想抽也不能带:“啧,没有,你让我戒,自己还抽上了?” 陆珩之叹了口气,然后脸埋在秦蔓的颈脖。 感觉到脖子被短发扎的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也注意到陆珩之心情低落,又看见桌子上密密麻麻检讨书,轻拍了他的背:“我都听说了,你当年去阿富汗是因为,那郭厅长的儿子对阿姨说了难听的话。” 秦蔓觉得这好像不太够安慰人,又继续哄着他:“他活该被打,不是你的错。” “我本来也没觉得是自己的错。”陆珩之听着秦蔓努力在哄自己的语气,心下一软:“江霖凯说的?” 秦蔓点头,想起江霖凯怕陆珩之怕的要死又说:“别怪他,他还是小孩子,也是担心你。” “那小子一进队,就我带的,后来就一直跟着我了,什么尿性我会不知道。”陆珩之无奈笑笑。 他不想给秦蔓压力,所以后半句没说。江霖凯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每天一张笑脸,看起来很好套话的样子,但他嘴巴严实,不会轻易跟别人说陆珩之的事,若是说了,那肯定是打心底里认同了这个嫂子。 陆珩之吃完饭,瞧着时间还早,就把被子拉开,抖了抖:“午休你在这睡吧。” 秦蔓收拾盒子的手一顿:“不行,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陆珩之关上门,接过秦蔓手中的一次性饭盒,丢垃圾桶里。 手环住她的腰,一步一步带着她,坐到床上,蹲下替她拖鞋。 被别人帮忙拖鞋还是第一次,秦蔓脸瞬间像煮熟的螃蟹,冒着热气,手抓住陆珩之,有些抗拒,说话都在结巴:“那…那也不行,我身上都是汗味,臭。” 秦蔓力气自然是没有陆珩之大,三下五除二,就脱了她的鞋和外面的迷彩服,自己也脱了外套,抱着她压在床上。 被子掀起来一阵凉意,盖在两人身上,陆珩之嗅了嗅秦蔓的身体,磁性的嗓音格外撩人:“我说香的就是香的。” 因为怕训练热,秦蔓迷彩服里面只有贴身短袖,而现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缝不落的紧贴着陆珩之,感觉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的腿心,秦蔓一愣。 陆珩之感受到秦蔓身体的僵硬,滚烫的手掌在她的腰肢轻轻摩擦,而后假寐说:“你放心,我就抱抱不动你。” 秦蔓:“……” 即使她第一次谈恋爱也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第29章 在国旗下 他才21岁… 这次反恐培训大家都精疲力尽,剩下最后两天,仿佛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想到快回家就很激动。 今天早上集合,来带他们的不是江霖凯,而是颜万。每天不一样的教官大家也习惯了,只是秦蔓有些奇怪,颜万不是和陆珩之一样被禁足了吗,怎么现在出来了,而且还带着口罩。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人背着一桶白色半透明的液体在来回喷洒,秦蔓淡淡闻了一下,是做实验时再熟悉不过的酒精味。 颜万按上级要求,给每个人分发一包口罩,然后通知:“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此次反恐培训提前结束,你们现在就可以拿回手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一个小时后门口集合。” 秦蔓捏紧手中的口罩,有些不好的预感,解散的时候问颜万:“颜教官。我想问一下,陆教官是还在禁足吗?” 颜万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蔓,他听手下人说过这次培训人员有一个是陆珩之女朋友,看来是她了。没想到陆珩之这臭脾气,找的女朋友倒是个清冷美人。 颜万收回目光:“陆珩之昨天就解禁了。” 秦蔓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那他去…” 颜万知道秦蔓想问什么:“抱歉,这个不能说。” 秦蔓只能堪堪点头。 局里统一安排大巴车把大家送回去,秦蔓坐窗边,就注意到街上的氛围有些死气沉沉,好多店都关门了,药店门口排了很长的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蓝色的口罩。 不止秦蔓,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培训队里大部分是医生,看到这种情况也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去,我们就封闭培训了十几天外面怎么变得天翻地覆。” 手机放了一周多早就自动关机了,秦蔓用充电宝充了一会,一开机就是各种短信还有很多未接电话,有秦述,季景轲还有余院长。 只是让她最注意到的是城市短信上的标题:根据疫情防控… 秦蔓皱眉,立马打了秦述的电话,刚拨出去,他就接了:“姐,你培训结束了?” 秦蔓右眼皮一直跳到她心慌:“提前出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秦述支吾了半天才说:“学校里面有确诊病例,我们都在隔离。” 不知道是秦蔓晕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胸口很闷,挂了秦述的电话,打了好几通陆珩之的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她揉揉眉心,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不管多忙,陆珩之出任务之前都会跟她报备一声,任务结束也会说一声平安回来,现在一点都联系不上还是第一次。 秦蔓看向旁边正在给手机充电的尤秋兰,突然想到什么:“秋兰,你男朋友跟陆珩之关系好,帮我问一下他人现在在哪。” “好,我一会帮你问。”尤秋兰抬起头才发现秦蔓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手都在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不是晕车啊。” 秦蔓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要出事。” 安丰市医院上个月接收到一例不明原因引起的肺炎,传染性极强,随着治疗,体内免疫却系统不断被病毒破坏,许多医生和护士都中招。 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肺炎,安丰市院长立刻上报给省卫生管理部门,并关掉门诊,开启三级防护。 经调查由球状病毒引起的免疫系统缺陷导致肺炎,经□□和呼吸道传播,表现的症状有点类似感冒,发烧,咳嗽,流鼻涕,恶心呕吐,浑身乏力。 在问清几例确诊病例路线图可知,他们都去过最近的海鲜市场。 春季正是病毒生存最适宜的环境,电视上的新闻都在播放着疫情当下的情况和安丰市各医院物资捐赠的热线。 南临市是离安丰市最近的省会城市,林淮临时收到省公安厅的通知,便派了特警突击一队的人和第一批医护人员前去安丰市支援。 陆珩之和江霖凯都被安排在市医院,维护秩序。 即使关掉了普通门诊,发热门诊也是人满为患,别说护士忙不过来,就连特警被挤的都没地站,却又不敢开枪威慑。 现在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确诊了的怕没病床,疑似的害怕自己得病,没病的又某宝药店到处购置酒精,口罩,还有板蓝根,连花清瘟等等先屯着以防万一。 江霖凯被人群挤得贴着墙边,手上的枪都快握不住,忍不住吼了一声,他们看到穿到黑色作战服的特警,有了畏惧的心才安静下来,排好队。 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衣摆不放,江霖凯低头,就是一个小女孩带着比她脸大了很多的口罩,眨巴着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 江霖凯想起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么大,便蹲下来拉好她的口罩:“小朋友,你家长呢。” 小女孩听到这就大哭了,拽着江霖凯的衣袖不放:“爸爸妈妈都住院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妈妈说有什么问题就找穿黑衣服的叔叔。” 江霖凯有点手足无措,替她擦掉了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给她:“小朋友不哭,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好的,他们舍不得一定你这么乖的女儿。” 橘子味的糖果,很诱人,甜腻的味道勾着小女孩的味蕾,她摘掉口罩想吃,却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皱:“叔叔,我想吐。” 江霖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就把呕吐物吐到他手上,沾染了那糖果,她哭着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直直倒了下去。 江霖凯意识到什么,连忙抱起小女孩才发觉她浑身滚烫,大喊:“医生,医生!” 护士发现这边的情况,推了平车来,江霖凯一直跟着跑。 陆珩之站的岗位正好在绿色通道口,他看到江霖凯没带口罩慌慌张张的跟着平车跑来,拉住他。 江霖凯看到熟人才感觉到了主心骨:“陆队。” 陆珩之紧锁着眉头:“你口罩呢。” 江霖凯这才发现自己的口罩不知道丢哪去了,可能是刚才找医生被人群挤掉,他连忙摆手:“这不重要,陆队,快救救她。” 陆珩之注意到,平车上的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给他们放行,又给了江霖凯一个新的口罩。 直到换班,有人注意到医院外面的草坪上,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在做立正,稍息,来来回回做了将近三十遍,明眼人都能看出,发指令的人憋着一股气,恨不得一巴掌把面前那个人拍死。 陆珩之从来没向江霖凯发过这么大的火:“江霖凯,早上出来前,我有没有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摘下口罩!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啊!” 江霖凯看着陆珩之这神情心里很害怕:“报告,有,我只是…” 陆珩之打断他的话:“只是什么,我答应过林局,带多少人来,就带多少人回去,你要是出事了,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的队友?” 江霖凯抿着唇,依旧觉得自己没错:“抱歉,陆队。我是想到我妹妹也跟她差不多大,就不忍心,下次不会了。” 陆珩之从带江霖凯开始就知道他生性善良又倔强,一但认定自己是对的,嘴上说会改,实际上谁的话都不听,下次肯定还会:“今天不用你站岗了,回酒店。” 江霖凯一怔:“陆队!” 陆珩之锐利的眼神看着他:“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也不听?” 江霖凯低下头,只能接受:“报告,不敢!” 距离秦蔓培训结束已经过去一周了,因为疫情原因,科研人员其他课题暂停,把精力都放在此次球状病毒药物治疗的研究上。 现在进出研究所都要测体温,还在空地用铁皮房搭出了临时员工宿舍。 秦蔓从叶进臣嘴里知道了陆珩之是第一批支援安丰的特警,总想着他们应该有下班的时候,每天打陆珩之的电话却依旧没通。 因为疫情,不管是患者还是医务工作者死的人越来越多,每天上涨的数字都在三四位数之间徘徊,秦蔓做实验都提着一颗心,担惊受怕,就怕哪天看到新闻写着陆珩之牺牲了。 尤秋兰拿着手机从楼上实验室飞奔下来:“秦蔓,你看新闻了吗?” 秦蔓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怎么了?” 尤秋兰摁住了她的手,透过护目镜下的眼睛看着秦蔓有些不忍:“等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蔓瞳孔一缩,声音不自觉颤抖:“陆珩之出事了吗?” “没有,但…”尤秋兰摇摇头,松开她:“你自己看吧。” 秦蔓打开微博,第一条就是央视通报的消息,在一个小时前:“疫情最新消息,南临市公安局特警江霖凯,牺牲在疫情防控一线,抢救无效,不幸牺牲,年仅21岁…” 秦蔓还文字还没看完,手中的试管掉在地上,破裂的声音让她身体止不住发抖,她蹲下来,徒手捡起玻璃碎片,不意外地扎破了橡胶手套,出了血。 尤秋兰看秦蔓发抖的身体,状态不对,瓷砖滴落的血上还有掉落下来的泪。 她从医药箱拿了创可贴,把秦蔓手上的橡胶手套扯下来,再贴上,抱紧了她,自己也忍不住落泪:“蔓蔓,不要哭。” 这几天秦蔓神经紧张,一直焦虑,此时一度奔溃哭到哽咽,抱着尤秋兰,攥紧她的白大褂:“秋兰,他才21岁啊。” 第30章 在国旗下 注意安全 秦蔓一直哭到缺氧,醒来的时候是在员工宿舍里。 窗外的天很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黑夜像是怪物张着嘴一口把所有人生吞了,而他们却只能无力地嘶吼和眼底藏不住的恐惧。 秦蔓黑暗中摸索着床头的手机,打开新闻,就看到报道,有确诊死者捐献遗体了。 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憔悴不堪,眼睛还是红肿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秦蔓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整栋研究所的灯已经一周多没关了。 秦蔓敲了门,没等余宗霖回应,就开门进去:“余院长,你们是不是要出发去安丰市,我也去。” 季景轲和余宗霖商讨着什么时候出发却没想到秦蔓进来了。 这事才刚决定,还没通知出去,不清楚秦蔓怎么知道,但这很危险。季景轲没想那么多,直接站起来反驳:“不行!” 余宗霖挥了挥手让季景轲坐下,自己摘掉的老花镜,慈祥地说:“小蔓啊,你也知道安丰市现在是高风险地区,很危险。” 秦蔓听出了间接拒绝的意味,既然有家属愿意捐遗体,总比他们在这纯靠着网上资料做实验强,疫情能早点控制能够防止更多人的恐慌。 而中国药物研究所也算全国数一数二的研究院,必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就是知道才来,院长让我去吧,我虽然实验做的一般般,但总能帮得上你的忙。” 余宗霖还是摇摇头,听着秦蔓讲的话忍不住笑了,她的实验操作可是比整个研究所大部分人好的太多:“有小季去就行了。” 秦蔓抿了抿唇,看了季景轲一眼说:“余院长,季景轲是家里的独子,万一出什么事,您怎么跟他爸妈交代。” 季景轲:“……” 余宗霖见季景轲无奈扶额的模样哈哈大笑,只是可惜了,原本他看好季景轲和秦蔓一对,没想到突然来个陆家那小子:“小蔓,莉莉都跟我说了你和陆家那小子的事。说到底你就是为了他,对吧。” 红晕悄悄爬上脸,秦蔓也不反驳:“也不全对,如果能研发出疫苗,也能提早为国家省下许多钱。” 余宗霖觉得秦蔓过分自信:“我们还没去,你就想着研发疫苗了。” “总归还是要有点盼头,才不会绝望,下一步就是疫苗的研发。”秦蔓挑眉,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余院士,您当年可是sars主要研究员之一,何况那是冠状病毒,如今区区一个球状病毒,自然不在话下。” 余宗霖拿眼镜敲了一下秦蔓的额头:“你还是跟学生时候一样,彩虹屁吹的响。行,若你想去就一起吧。” 秦蔓摸摸额头眼里都是笑意,强压着自己弯起来的嘴脸。 目的达到也没理由打扰他们谈事情,就打算离开。刚要进电梯,就被人拉住了手腕,秦蔓一回头,是季景轲。 她皱着眉看着他的手,声音有些冷:“季景轲,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季景轲面色一沉,松开秦蔓的手腕说:“蔓…秦蔓,安丰市太危险了,有我和余院长去就够了,那里还有病毒研究所的人也在。” 秦蔓笑了笑,发自内心的,但下一秒又收起笑容看着他:“你就别劝我了,你也还没和家人说吧。” 季景轲手中的资料被他捏紧:“你怎么知道?” 如果季景轲要去安丰市,谭京莉绝对第一时间来轰炸她手机,而现在都没一点动静,说明他也打算瞒着家里人:“先不说你父母同不同意,但凡谭京莉收到一丁点风声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你去。” 季景轲不知该做何表情:“你倒是了解她。” “我说了,她是个好女孩。”秦蔓拍拍季景轲的肩膀,半开玩笑道:“季景轲,有时候总感觉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认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我的事。” 秦蔓不信季景轲对谭京莉没感情。她就经常看见季景轲带谭京莉出去玩,眼里都是宠溺,那小姑娘呢,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脾气好的的跟什么一样,所有公主病都没了,啥苦都能吃。 说真的,就那可爱的小姑娘,大概除了陆家祖传的脾气不太好之外,秦蔓自己要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季景轲脸上一僵,假装镇定地笑了笑:“怎么会。” 两人等着电梯,季景轲又问:“秦蔓,你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要去是因为陆珩之吗?” “他是特警,我是研究员。我陪他上前线这是责任,也是义务…”秦蔓话音一停,季景轲感觉她还没讲完,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秦蔓走进去,季景轲却在原地不动,两人的距离不远却像是隔了光年的距离。 秦蔓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她说道:“还有…我爱他。” * 两天后,秦蔓随着第二批支援安丰市的医护人员上了大巴,快离开的时候,很多医生护士背着沉重的包袱,肩上扛着沉重的一条条生命,他们和父母相拥。 而秦蔓只能一个人站在一旁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心疼自己,她也没敢和秦述说这件事。 “秦蔓!” 秦蔓刚踏上车就听到尤秋兰的声音。 黑色轿车刚停稳,她就从车跳上下来,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结果崴了脚,疼的咧嘴,气的直接当场脱掉,叶进臣在跟在后面捡一路她的鞋子大喊:“兰兰,你慢点!” 尤秋兰没理会叶进臣,直接上手抱着秦蔓,还好赶上了。 她眼睛微红带着鼻音:“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秦蔓弯起唇,拍拍她的肩膀,拉开距离,擦了擦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妆都花了。” 尤秋兰一听这话,立马松开秦蔓。从口袋里拿出小镜子,瞧着自己带着口罩但依旧漂亮的眼妆就知道秦蔓又在骗她:“戚,你明明比我小,装什么老成。” 终于踏上了前往安丰市的路上,秦蔓透过看到了很多警察向他们致敬,交警在前面带路。这一去,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也该还自己欠国家的债了。 秦蔓当天晚上抵达安丰市,因为严重晕车晚上的会议不能参加,只能在酒店休息一晚。 第二天早晨,秦蔓去病毒研究所的时候,季景轲就一直跟着她,有话讲又不敢讲,最终秦蔓被跟烦了:“有事说事,我身上是有红烧肉还是有大闸蟹,就这么锲而不舍跟着我。” 秦蔓突然发火,季景轲也愣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说:“秦蔓,陆珩之…确诊了。” 她瞳孔一缩,手中的笔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季景轲还是通过第一批来安丰市支援的同事才知道:“上周的事,在市医院,我也昨天晚上才知道!” 秦蔓握紧拳头,脸色煞白:“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昨天晕车,所以…”季景轲发现秦蔓脸色不对,扶着她的肩膀:“就是怕你现在这样,情绪不稳没办法做实验。” 秦蔓甩开他的手,脱了白大褂冲出了病毒研究所,季景轲感觉手一空,在后面大喊:“秦蔓!” 疫情原因,马路上空无一人,车辆没有,公交车停了,手机打车也没人接单,秦蔓搜了一下地图,三公里不远,跑过去应该来得及。 大约也就这个时候,秦蔓特别感谢自己在公安局培训的那几天没偷懒。 路上遇到好心的外卖小哥,去市医院送餐,顺带载了一程,好歹也没让她跑死在路上。 秦蔓坐在摩托车上,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已经顾不上形象。 看着街边向后退一颗一颗的绿树,红了眼眶,大概是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所以陆珩之,这是你欠我的,一定要好好活着。 然而生活往往不尽人意,秦蔓被医院保安大哥拦在门外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之前被公安局的保安也拦过。 秦蔓扶额,现在对保安这个职业真的有阴影:“保安大叔,求你了。我男朋友在里面,真的很担心他,让我进去好不好。” 保安大叔还是摇头:“小姑娘,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我也得为你安全考虑,这里是感染区,没穿防护服不能进。” 没办法,她又不能硬闯,别到时候陆珩之见不到,自己先进局子里。正当她转身想找余宗霖开个申请单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人喊她:“秦蔓?” 秦蔓觉得这温婉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像个大白,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她手上提着好几个大号黄色的医疗废品垃圾袋,以及身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南临市二院,吕艺” 秦蔓在记忆里翻出这个人,想起来了,陆珩之的青梅竹马,好像是个外科医生,她怎么也来安丰市了。 吕艺见她不说话,以为秦蔓没认出她:“是我,吕艺。之前阿珩公安局见过一面,我带你进去吧。” 吕艺抬腿就要走,见秦蔓不动,难道是她想岔了不是来看陆珩之的:“不去吗?” 秦蔓冯管吕艺有啥想法,反正只要能进去就行:“去。” 吕艺扔了手中的垃圾,带秦蔓走进无菌区教她穿上防护服,秦蔓在她的指导下套上第一层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带我进来,被发现不是会被骂吗?” 吕艺手一顿,都这时候了秦蔓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被骂:“江霖凯走了。陆珩之抱着他的帽子,不肯吃饭,不肯睡觉,不肯治疗。” 吕艺:“最后没办法我们给他打了安眠针,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差,病毒已经开始慢慢破坏他的各个免疫系统,最后会因为呼吸衰竭而亡。” 她的眼神有些落寞,良久才说:“你是他女朋友,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感染区有分轻度,中度,重度,随着病情的发展,患者进来可能会转移至不同的病房,甚至病房紧缺的严重,走廊也是睡满了人。 陆珩之因为身体本身就挺好,所以感染了球状病毒一周后才有轻微的低烧,被护士察觉到才及时带去做了脑ct,测了核酸而确诊中度感染住进了病房。 吕艺指了指前面的透明玻璃门:“他的病房就在前面,不能进,只能在这,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讲太久。” 秦蔓看着吕艺转身就要走,连忙说了声:“谢谢。” 吕艺脚步一顿,看着玻璃门里,陆珩之身穿病号服带着口罩,十分虚弱,坐在床上的发呆样子,心里一阵顿痛,扯了扯嘴:“我也不是为了帮你。” “吕艺。”这是秦蔓第一次喊她名字,这次的疫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希望他们都能赢,都能平安健康地活下来:“注意安全。” 吕艺轻笑一声,然后摆手说:“中国疫苗靠你们了。” 第31章 在国旗下 多休息,多吃饭,多想我…… 不能进病房,秦蔓只能在外面轻敲着玻璃门,害怕打扰到其他患者,只能小声喊:“陆珩之!” 但陆珩之丝毫没有听到,他就这么抱着江霖凯的帽子,坐在病床上,手指一点一点地抚过上面的徽章。 脑海中仍然浮现着江霖凯走之前在病床的模样,浑身发紫,几周时间被病毒折磨的只剩骨架,身上插满了粗细各一的管子,连最简单的呼吸都要靠机器才能完成。 江霖凯紧紧抓着陆珩之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陆队,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可是我不后悔。就是遗憾,没给我爸妈买大房子,没看到妹妹嫁人。陆队,我也还没看到你娶嫂子,想做你的伴郎,我也想娶个像秦小姐这么漂亮的媳妇回家。” 陆珩之紧握住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江霖凯,别说了。不就是不想给份子钱,不给就不给,你给老子好好活着,不然我就找人欺负你妹,你不是最疼爱她吗,舍得她受欺负?” 江霖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神情恍惚,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陆队,我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打心底里把我们当亲兄弟,我江霖凯很幸运当你的下属,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做战友…” 江霖凯话落,陆珩之就听到机器“滴”的长响,心电监护仪的三条直线,看的十分刺眼。医生把陆珩之推开,拉上帘子实施抢救。 陆珩之无力地跪在地上,周围只能听到除颤仪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好像大锤用力砸在自己的身上,护目镜蒙上一层雾,然后听到医生沉重地声音:“死亡时间:早上10点52分。” 在玻璃门外的秦蔓发现陆珩之的身体在抖,有些着急,又敲了几下门:“陆珩之!陆珩之!赶紧看过来,一点默契都没有,你做回你的单身狗去吧!” 或许是秦蔓的威胁被陆珩之感知到,他原本头埋在手臂里的身体一僵,抬头就玻璃门外看到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在对他招手,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陆珩之心情烦躁觉得这人有病,没仔细看是谁,又低下头。 秦蔓放下手,手给自己当扇子,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心里还是很没素质骂了一句:他奶奶的,陆珩之等你要出来,我要是再跟你讲一句话,我就是狗还是土狗,中华田园犬那品种。 她在纸张上写了一排字,然后用力拍在门上。陆珩之旁边的病人看到门外上的字,忍不住笑了,然后叫了他一声:“兄弟,那是不是你老婆来了?” “南临市公安局发来贺电,陆珩之即日起恢复单身,普天同庆!!!” 陆珩之:“……” 他看到那三个感叹号,觉得脖子一凉,然后轻笑对旁边的病友说:“我老婆被我宠坏了,见谅见谅。” 当陆珩之站在秦蔓面前的时候,她脑子里所有骂人的话一下子全没了,怒气也瞬间消散了,陆珩之咳了两声,刚想问她怎么来了。 秦蔓食指放嘴上,然后凑近玻璃看着他:“你不要讲话,如果听得到我说话就眨眨眼。” 陆珩之眼尾一弯带着笑意,眨了两下眼。 秦蔓看着他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孱弱,因为太久没休息,眼睛充血凹陷进去,皮肤有些发黄。 她眼睛湿润了,手隔着玻璃像是在摸他的脸:“陆珩之,你瘦了。” 陆珩之摇摇头。 秦蔓才不信:“我都看到新闻了,江霖凯走的时候肯定也不想你因为他变成这样,你在他心里是无所不能的陆队长啊,知道吗?你不能这么颓废。” 陆珩之点点头。 秦蔓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十分委屈,略微抱怨:“你看看我,我这几周打你电话打不通,为你担惊受怕,每天晚上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结果你呢,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陆珩之听秦蔓撒娇的语气,轻笑一声,心情有些缓和。 秦蔓一脸茫然,完全没发觉自己在无意识中撒娇,她以为陆珩之不相信她,鼻子一酸,气到落泪:“你笑什么,我都快担心死了。” 陆珩之抬手,想擦擦她的眼泪,但隔着玻璃手上的只有冰凉的触感:“蔓…蔓蔓,不…不要哭。” “对,我不能哭,不然都看不见了。”秦蔓抬着头,自己哭出的眼泪让护目镜都是雾气,她擤了擤鼻子,声音都是沙哑:“我现在和院长他们准备研究疫苗,不能经常过来看你,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好不好。” 看着秦蔓乞求的眼神,陆珩之手指紧握,心底一阵动容。 秦蔓:“多休息,多吃饭,多想我,听到没。” 陆珩之点头,此刻好想把秦蔓抱在怀里,但他不能也不敢。 陆珩之又咳了两声,秦蔓赶紧招手:“你快回床上躺着,医生说你不能站太久。” 陆珩之摇头,不管秦蔓怎么说就是不肯回病床上待着。 秦蔓无奈,指了指玻璃:“陆珩之,你看这。” 因为没法摘下口罩,所以秦蔓食指一笔一划写的很慢,让陆珩之也看得清楚。 被口罩包住半张脸的陆珩之弯起唇,脸紧贴着玻璃,明明是嘶哑的声音却那么柔情:“秦蔓,我也爱你。” 秦蔓踮起脚也贴了个上去,隔着一道玻璃门,两个炙热的吻像是要把它融化。 * 每日一次的查房,吕艺跟在其他医生后面。本身这次支援主要人员以呼吸科,急诊科和icu的医生护士,她一个外科医生没份,但自己厌恶呆在家里看着廖志诚和那些狐朋狗友,便也写了请战书给组织。 轻度感染区的氛围没像中重度那样死气沉沉,还是会有些嘈杂。 吕艺听到一个女孩子在打电话大声地跟朋友抱怨着:“要不是她我才不会来这破地方,现在实习单位没找到,还害得确诊,现在被隔离…” 主任医生走到跟前看了一下她的病历和ct片然后说了声:“小姑娘,这里不能大声喧哗。” 她点点头,音调放小,等那些医生走过才说:“反正就是都怪秦蔓这个老妖婆。活该她八年前出车祸家破人亡,听说她妈妈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估计是看她有这狐狸精女儿没脸起来…” 吕艺听到熟悉的名字,脚步一顿,又折回那女孩的病床,重新打开病历看了眼。 跟着她的护士好奇问道:“吕医生,这个病人怎么了?” 吕艺摇头:“没事,你先过去我一会来。” 吕艺见那女孩挂了电话,问了句:“你是南临人?” “啊?”李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吕艺防护服身上的字,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老乡!” 吕艺:“你认识秦蔓?” 李茶警惕地看着吕艺,难道是秦蔓的朋友?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姐姐,你也认识?” 吕艺把病历本放回原位,从床底拉了张凳子出来,看样子是要闲聊:“不熟,听说过。京大药化博士,挺厉害的,长得也漂亮。” 一说起秦蔓的坏话,李茶就特别兴奋:“姐姐,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秦蔓可有心机了。” 吕艺怎么会不知道李茶想什么,这小姑娘不会隐藏,眼里都写着“只要你也讨厌秦蔓,我们就是好朋友”,只是她在意的不是这事:“你刚才说她八年前出过车祸?” 李茶愣了一会,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事,还是上次去想看陆珩之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是啊,也就我季师兄看她可怜给她钱,不然她哪有现在这么光鲜亮丽,可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吕艺:“季师兄?” 李茶:“啊,京大药物分析博士研究生季景轲,也很厉害,姐姐听过吗?” 见吕艺没应她,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姐姐?”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吕艺缓过神:“你现在在哪里读书啊?” 李茶撇撇嘴:“京大临床药学研三在读,本来在药物研究所实习的,现在因为我知道她太多秘密把我赶出来了。” 吕艺在纸张上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我们医院有兴趣吗?我给你引荐一下。” 李茶圆圆的眼睛放光,差点跳起来:“真的吗?谢谢姐姐!” 吕艺值了三天夜班,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辗转反侧,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李茶今天讲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病毒研究所。 季景轲刚做完实验,看了一整天的显微镜,揉揉眼睛快瞎了。 全身消毒完准备去休息,就接到吕艺的电话,他很惊讶。自从那件事过后,吕艺一看到他就躲,时隔这么久是还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 安丰市的夜晚有些凉,下着小雨,路灯昏暗,街上空无一人,显得凄凉。 季景轲看着吕艺脸上露出的创可贴,问了句:“最近还好吗?” 吕艺搓搓手,让它暖和点:“算不上好,每天的确诊病例还在增加,床位严重不够。” 季景轲:“那你也要注意休息。” 吕艺:“嗯” 见氛围有些尴尬,季景轲主动问:“找我什么事?” 吕艺沉默了很久,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直接问:“景轲,秦蔓是八年前那个女孩吗?”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季景轲心颤抖了一下,撇开眼很慌张,转身想走:“我还得做实验去了。” 吕艺没有喊住季景轲只是提醒他:“不是你跑什么,别忘了八年前你也在车上!” 季景轲这个神情,吕艺已经猜出了一大半:“你是怕我跟她说吗?怕我跟她说你一直以来对她好只是出于愧疚,还是怕我跟她说你是当年的目击者,也是帮凶!” “吕艺,够了!”季景轲转身,声音大的在空荡的街上引起回声:“你到底想问什么!” 吕艺看着季景轲的眼睛:“就想问,秦蔓是不是八年前去京大路上那场车祸的幸存者。” 季景轲闭了眼睛,手紧握,最后无力地说了句:“是。” 自己猜到和季景轲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吕艺还是抱着0.1的可能希望秦蔓不是,她记得当年车祸出事的是一家三口:“可她不是有个弟弟吗?” 季景轲:“那时她弟弟刚好在上学,没去。” 吕艺此时不知道什么心情,低着头不语。 季景轲喊了一声:“吕艺,别和秦蔓说。” 吕艺抬眸,眼神突然变了:“我没那么无聊,相比之下我更想看到她如果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最爱的人的父亲是什么表情。” 季景轲皱眉,觉得吕艺这状态有些不对,好像回到八年前失控的那天:“可你明知道不是…” 吕艺打断他的话:“那陆志诚也脱不了干系!” 季景轲抓住吕艺的肩膀想让她清醒点:“吕艺,这事已经过去了,你收手吧。” “不可能,从我妈死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也想好好活着,可偏偏八年前那场车祸,让我被廖志诚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季景轲,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吕艺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突然开始异常躁狂,甩开季景轲的手,用力抓着他的双臂,剧烈颤抖,声音很尖:“想让我收手,可以啊,你去把廖志诚那畜生杀了,去啊!” 吕艺的声音引来了病毒研究所的保安,他那些手电筒往这边照:“嘿,谁在那边大喊大叫,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这一喊,吕艺擦了擦眼泪,松开季景轲的手跑开,他都没来得及拦住。 保安凑近一看,是个眼熟的人:“哎,小季医生?” 穿白大褂的在保安大叔的思想里只有医生这个职位。季景轲给他纠正过几次,也一直忘,干脆就不反驳了:“刚才朋友来找我聊了一会。” 保安大叔笑眯了眼:“嘿嘿,那小季医生早点回去,外面风大。” 季景轲往吕艺跑走的方向望,已然看不到人影,便礼貌性点头回他:“好。” 第32章 在国旗下 我老婆给的,你吃个屁…… 秦蔓从安丰市几公里的外滩上抓来了很多海鲜,还带了点海水回来做研究。 一早就抱着密封的箱子去实验室,然后看到季景轲站在电梯门口发愣,她喊了几声,不理人,最后她用手肘撞了一下:“季景轲!” 季景轲回过神,脸差点直接撞电梯门上,转过身就看到秦蔓眼中的怨念:“怎么了?” 秦蔓觉得季景轲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你魂没了?叫你半天都不应,挡着路了,朋友。” 季景轲才发现自己堵着电梯门口,看到秦蔓手中奇怪的箱子想接过:“我来吧。” 秦蔓一侧身,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你是在看不起我?” 季景轲:“……” 秦蔓到无菌区穿好防护服,就听季景轲叫了声:“秦蔓。” 秦蔓一转头就看季景轲支支吾吾不敢看她,一脸疑惑:“你到底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季景轲套上第一层隔离服说:“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家里出了点事,父亲去世了,后来发现她男朋友的爸爸是间接杀了她爸的凶手,但他男朋友并不知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秦蔓面罩底下的脸一抽,半天才反应过来季景轲讲的这绕口令啥意思:“这个嘛,不知道。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但我还是觉得你朋友跟还是和她男朋友好好商量叭。” 季景轲:“还有就是,如果她另外一个朋友也知道这事,但是有特殊原因帮忙隐瞒了凶手,如果是你,会原谅他吗?” “季景轲,你这朋友…”秦蔓停顿了一下,季景轲心头一颤,然后就听她说:“有点惨,身边都是跟凶手有关的人,到底是有多衰的运气把所有帮凶都聚齐了。” 季景轲:“……” 秦蔓竖了个大拇指,好奇问:“话说,你朋友是干警察的吗,吸引罪犯能力一流,佩服,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季景轲:“……”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疫情已经蔓延到全国,随着每天确诊人数上涨,秦蔓心理压力愈大。 每天穿着防护服实在憋的慌,喘不过气。每6个小时,秦蔓就得休息一次,就这么来来回回就盯着玻璃缸里的各种吐泡泡的海鲜做记录,一度让其他人以为她闲着无事想在实验室做个海鲜大餐。 显微镜下鲜红色的球状物,让秦蔓差点拍手大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知道病毒来源了。 秦蔓整理好数据,去院长办公室,敲了门就进去:“院长,传染源确定了,是鲍鱼,还有明虾,应该是海水污染导致的。” 她进去的时候一愣,里面还有一个严肃的老头在喝茶,好像是病毒研究所的院长还和余宗霖是大学同学。 李院长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皱眉:“应该?你怎么能用这么没有确定性的词!” 秦蔓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就把实验结果放在他们桌上然后说:“对不起,是我的失职。研究表明,在不同区域的海水里检测出大量氯联苯和赤潮毒素,以及铬和镉等重金属元素超标。以至于有新的病毒出现,感染这种球状病毒的病鲍大量分泌粘液,低活力,低食欲,足和外套膜收缩,斧足发黑并变硬,鲍死后肝和肠道肿大,吸附在池塘底部,死亡率高百分之百。人体有免疫系统病毒不容易存活,但这个病毒潜伏期短,最先破坏胃粘膜屏障其次是呼吸道,若是急性爆发会出现喷射性呕吐。” 秦蔓讲完捏着手一紧,大概上次这么紧张还是毕业答辩的时候。 李院长没说话,余宗霖翻了翻研究结果,不经点点头:“好,小蔓啊,你赶紧总结一下,然后写篇论文,该给全国人民一个答复了。” 李院长看这些数据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疑惑:“我们的研究员只在海鲜市场上找到少量的病毒,你这是哪里找来的?” 就海鲜市场那么点地方能查出什么,秦蔓心里吐槽一句,然后颇有些得意地说:“我向那些商贩问了他们平常打捞海鲜的地方,然后自己去了一趟。” 李院长这下更疑惑了:“那些商贩不都再医院吗?” 秦蔓:“……” 她差点就没抬手扇自己一巴掌,看,得意忘形了吧。 余宗霖看出秦蔓面露懊悔之色,就开始赶人:“好了,老李。你别是嫉妒我家小孩聪明,赶紧看看你们家的结果怎么样了。” 李院长走之后,余宗霖让秦蔓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去看陆珩之了?” 这一句话直戳要害,秦蔓也放弃挣扎,扣着茶杯边缘点点头:“嗯,院长我错了。” 余宗霖:“你错哪了?” 秦蔓故意说:“我不应该在李老师面前说。” 余宗霖笑了笑,眼尾处的褶子皱在一起,他用刚才的实验报告敲了一下秦蔓的头:“你啊,不知道危险!” 一个人去医院就算了,还一个人去海边抓海鲜,这要是防护措施做不到位,秦蔓早就被送进感染区几百回了。 秦蔓小声说:“没有下次了。” 余宗霖意外地反驳她:“得有下次。” 秦蔓:“啊?” 余宗霖悄悄说:“下次去之前跟我说一声,给你弄张通行证。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你是药物研究所的人,别再偷偷溜进去了。” 秦蔓不知道怎么感谢,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院长。”然后只听“咚”地一声,她摸着自己的额头,疼的直咧嘴,太激动直接磕到茶几上了。 而余宗霖不安慰就算了,反倒在一旁开怀大笑,手中的茶杯也端不稳,洒出了一点。 饶是余宗霖说了那话,秦蔓也没有时间再去看陆珩之了。 她得从动物中提取出来病毒成野毒株,然后再变异,挑选毒性较弱的,一步一步制成疫苗,还好有其他人分阶段帮忙,不然就凭秦蔓一人得做到明年去。 国家的政策也已经下来,球状病毒疫苗可以开启绿色通道,毒理实验符合国家标准就可以直接进行第二期临床试验。 * 陆珩之的病情有所好转,便转到普通病房。 靠窗的位置安静,一手挂着吊瓶,一手枕着脑袋小憩,这几天的安丰市气温没有回升多少,难得的太阳也一直躲在云里,微微发热,透过窗帘的花纹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斑驳。 隔壁床的小男孩倒是一直在闹腾他:“陆大哥,你别睡啊,继续给我讲讲那个叫小江的故事。”见陆珩之没理他,以为他睡着了,便自己也看书去了。 这段时间太无聊,陆珩之跟隔壁床的病友讲了好多江霖凯的故事,大概是想让他的事迹让所有人知道,并且为他骄傲的私心。 陆珩之昏昏欲睡,只听“唰”的一声,有人把窗帘拉开,刺眼的光芒让他不舒服,皱眉:“嘶。” 陆珩之忍着想揍人的脾气,微睁开眼看眼前的“大白”身上也没写名字:“你谁啊?” 那“大白”看了淡淡陆珩之一眼:“我是你爸。” 陆珩之:“……” 他先是一愣,然后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谁,骂了一句:“季景轲,你有病啊。” 季景轲没说话,受人所托,拿出一个浅蓝色的小袋子给他。 陆珩之看都不看一眼,转了个身继续睡觉:“不要。” 季景轲从地下抽出凳子坐下,打开袋子:“那行,秦蔓说某人若是不要就给我,嗯,真香。” 陆珩之猛得睁开眼,想起来前几天和秦蔓视频聊天的时候还在抱怨隔壁小男孩有医生给他送饼干吃,他都没有。 陆珩之立马坐起来,把季景轲手中的袋子抢过:“我老婆给的,你吃个屁。” 陆珩之拆了吃,有些硌牙,有个小硬块,果然是熟悉的他老婆的手艺:“你来安丰市没跟叔叔阿姨讲啊?” 季景轲双手环外胸前,靠在椅背上:“没有,干嘛突然关心我?” 陆珩之翻了个白眼:“神经病。谭京莉那傻子每天打两个电话过来,问我你在哪。我就疑惑,你既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孙子,干嘛你一不见了就来找我。” 季景轲也没呛他:“那你说了没。” 吃的太急,陆珩之差点被饼干噎死,咳了两声:“没说,说了她不得坐火箭飞过来。” 季景轲叹了口气,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给他倒了一杯水:“不要说,这边太危险了。” 陆珩之想起病毒研究所最近研发疫苗很忙:“你倒是挺闲啊。” 季景轲笑笑,要不是自己那部分提前完成,秦蔓又拜托他去看陆珩之,他才懒得来:“这不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我好在研究所门口放500个响炮庆祝一下。” “呵呵,烟花爆竹安全条例第四十二条,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时间、地点燃放烟花爆竹由公安部门责令停止燃放,处100元以上500元以下的罚款;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依法给予治安管理处罚。” 陆珩之眼底都是嘲笑:“你要不多放几炮,来我局里玩玩?” 季景轲:“……” 这人怕是有什么大病。 吕艺拿着脑ct的检查报告进来,走廊上就能听到两个男人互相嘲讽的声音:“你们两怎么又吵起来了。” 季景轲冷哼一声:“他有病。” 陆珩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废话,我没病在这干嘛。” 季景轲:“……” 吕艺笑笑摇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是啊,怀念高中的时候。”季景轲听到吕艺的话一愣,然后就见陆珩之吃着饼干开心的像个二楞傻子,又说:“我还记得有一次排队打饭的时候,食堂大妈给我舀的汤太多了,后面的陆珩之怕撒自己衣服上,顺势就喝了一口,我永远忘不了食堂大妈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乞丐。” 陆珩之:“……” 他没心情吃了,抬起自己打着留置针的手都“哎,我说你两能怀旧能看地点吗?我搁这吊瓶呢,而且你两穿成这样能看得清对方吗?” 季景轲站起来特想一脚踹死他,捏了捏陆珩之的脸,再拍拍他的肚子:“也就秦蔓怕你吃不饱,看你脸上的肉,再看你肚子,在这养胎呢。” 陆珩之拍开他的手,差点跳起来,还不是国家给的伙食太好了,八块腹肌只剩六块了。 他还没说话,就听到季景轲有些寞落的声音说:“好了就赶紧出院,她最近压力很大。” 疫苗研发哪会那么简单,秦蔓被授予重任,作为此次的主要研发者之一,季景轲这几天总会发现秦蔓躲在墙角偷偷抹泪,又不敢上前安慰。 这一句话给陆珩之浇了一头冷水,秦蔓跟他视频聊天的时候总是很温柔,然后会讲讲研究所的趣事,却从没说过她自己。 陆珩之抿着唇看向吕艺说:“听到没!” 吕艺不带理他:“哦,我又不是你主治医生,跟我说没用。” 陆珩之:“……” 第33章 在国旗下 欢迎江霖凯烈士归来…… 第三次核酸检测为阴性,陆珩之终于出院了,走之前还特别幼稚地跟旁边的小男孩炫耀一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屁孩,你看还是我比你先出院吧,那我们再来打赌看你多久能找到我。” 小男孩咧着嘴,摸着额头:“哼,你等着,我很快就出院了。” 陆珩之头也不回摆摆手:“南临市等你。” 秦蔓听说陆珩之要出院,早早画好妆,把实验收尾工作丢季景轲,就在医院外面等候。 周围有好多人在等,还有一群男人站成一排十分笔直像是军人,但他们穿着便服,秦蔓也没想太多。 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还有些不太顺手,为了穿防护服方便,她把留了两年的长发剪到齐肩,还有些舍不得。 陆珩之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在门口转了一圈,全身消毒完。就见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影子“咻”的一下,弹到他身上,大喊:“陆珩之!” 陆珩之一愣,还没缓过来,就感觉到身上的人双腿夹在他腰间,为了秦蔓防止往下掉,他手扶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有些意外:“这么想我啊。” 秦蔓红着脸,手环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肩膀不敢抬头“嗯。”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就是视频电话太久,一直没见到真人,然后一激动就忍不住扑上去,想念他身上的安全感和味道,当然现在他全身上下只有秦蔓闻惯了的75%的酒精味。旁边还有情侣更夸张,直接亲上了。 陆珩之身上就像是挂着个小物件,走到他的同事面前。 他们皆是一愣,然后才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八卦的笑容:“陆队!” 秦蔓被他们喊的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一下,手捂着脸:完了,大型社死现场。 陆珩之忍着笑点点头:“嗯。” 秦蔓:“……” 嗯你个头 她默默地从陆珩之身上跳下来,然后藏到他身后,用他风衣挡着,用力揪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小声说:“你怎么不跟我说。” 陆珩之转头,看秦蔓脸红到耳根子,捏了捏她的耳朵:“刚才你勒得我说不出话。” 秦蔓:“……” 其中一个很有眼力见,对其他人使着眼色,然后他们大喊:“嫂子好。” 秦蔓吓得连鞠三个躬,这是要把周围人都引过来的节奏吗:“额,你,你们好。” 陆珩之轻拍秦蔓的背,然后把她的手牵起来,打算带着她一起去他们住的酒店。 特警车秦蔓还是第一次坐,里面有三排,前面两排坐满,最后一排特地留给他们两。 开车的路上有人说:“陆队,林局让我们提早回去。” 突然氛围就变得很沉重,周围安静了一会,他又说道:“林局说把江霖凯好好安葬,他的家属也等着我们。” 秦蔓轻握住他的手,陆珩之看着秦蔓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好,今天收拾一下,明天走。” 有人提到江霖凯的话题,后面的路程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轻松,这件事在他们心中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是一个痛吧。 酒店房间被消毒过,陆珩之坐在床上收拾带出来的东西,最先从袋子里拿出的就是被装在封口袋子里的黑色警帽。 陆珩之看着它很久,秦蔓知道他又难过了,坐在旁边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说:“陆珩之,难过就哭吧,男人也是可以哭的。” 陆珩之抱着秦蔓,鼻子一酸,除了杨青,大概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男人哭,那些人说的最多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没事。不过蔓蔓我要先走了,江霖凯的骨灰不能一直让他居无定所。” 秦蔓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他是个英雄。” “我对不起他。”陆珩之说完,突然想起来季景轲前两天说的话:“蔓蔓,你怎么从来都不跟我抱怨呢。” 秦蔓一脸疑惑:“抱怨什么?我挺好的啊。” 陆珩之拉开和她的距离,握着她的双臂看着她:“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很大。” 秦蔓撇开眼,下意识咬唇:“没有。”陆珩之抬手把她被咬的留下牙印的下嘴唇释放出来:“你看,又咬嘴唇。” 秦蔓叹了口气:“真的没有。只要你能好好的出来,阿述也好好的,妈妈还和以前一样,疫苗研发能够顺利进行中,我就满足了。不敢要求太多,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陆珩之脸一沉:“怎么可以就满足了,你还没嫁给我。” 秦蔓一怔,这是她一次听陆珩之表达过这个想法,他们在一起过了这个春天就一年了吧:“陆珩之,还早呢。” 陆珩之:“不早了,既然我见过阿姨,那等疫情稳定些,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 秦蔓神情不自然:“再说吧。”不知道陆家这种军好几代应该更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家庭吧。 陆珩之以为她害羞,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刚想低头吻她,就被秦蔓一巴掌挡住了嘴,她瞪大眼睛,远离他:“你把我的粉都刮掉了!” 陆珩之:“……” 大学很多人追,所以秦蔓对大部分情话免疫:“我都26了,哪里是小姑娘。” 陆珩之把她的手拿下来:“26吗?看不出来,我以为你18。” 秦蔓冷笑两声:“呵呵,那是你瞎。” 陆珩之:“……”这好好的氛围给搞没了,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会不会讲话。” 秦蔓待的不久,陆珩之怕她耽误了自己的工作,就送她回研究所,这一别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希望疫情能早点结束,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陆珩之抱着秦蔓用力,恨不得把她嵌在自己身体里,这样就不用分开了:“我就把我女朋友暂时交给国家,希望我们的秦研究员能平安顺利地回来。” 秦蔓踮起脚隔着两个口罩亲了他一下唇:“好,也帮我给江霖凯好好道别。” * 月底,我国退役军人事务部发布,在疫情防控工作中,直接接触待排查病例或确诊病例,承担诊断、治疗、护理、医院感染控制、病例标本采集、病原检测以及执行转运感染患者任务等的医务人员和防疫工作者因履行防控工作职责感染病毒以身殉职,或者其他牺牲人员,符合烈士评定条件的,应评定为烈士。 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陆珩之把江霖凯的骨灰从安丰市带回来,上面盖上了鲜艳的红旗。 陆珩之端着盒子踏着正走进烈士陵园,旁边的人排成两队,敬礼:“欢迎江霖凯烈士归来。” 陆珩之刚停下,江霖凯的母亲就哭着跑上来,摸着他的骨灰盒:“儿啊,我的儿啊。” 十岁的妹妹眼睛也是肿的:“哥哥,你说我考试考了第一就带我出去玩,你骗人!” 陆珩之眼眶含着泪,低头说了一句:“阿姨,对不起。”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江霖凯唯一留下的东西。 是放手机壳后面的全家福,其他遗物在安丰市按规定都像骨灰一样被一把火烧得干净。 江霖凯的妈妈拿到照片哭到晕厥,被他的爸爸扶住,两人的头发一下子苍白了许多,没想到活到这个年纪居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都受不了。 墓碑是来时提前刻好的,黑白照上的江霖凯笑的开心,两边虎牙很讨人喜欢,却只能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这人生刚起步的21岁。 一对夫妻带着小孩奔波十几公里从安丰市坐车来到南临市的烈士陵园,那母亲看周围很多穿制服的警察围着,胸口上都带着白花,指着那墓碑上的照片:“囡囡,这个就是救你的哥哥吗?” 小女孩点头:“嗯。” 那对夫妻带着小女孩直朝着墓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谢谢你。” 那母亲转个方向,朝江霖凯的父母也磕了几下,被江霖凯爸爸扶起来问:“你们是?” 小女孩的父亲握着他的手感激地颤抖:“你们的儿子是个英雄,我们家就囡囡一个孩子,如果她没了,我们夫妻两也不活了。” 陆珩之听这话也认出来了,那小女孩是江霖凯救下的。 小女孩看那个姐姐哭的很伤心,想来救他的哥哥说过他有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妹妹,便从口袋里掏出橙子味的糖给她:“姐姐,不哭,给你吃个糖。” 小女孩亲手剥开来给她:“以后我就是你妹妹好不好。” 江霖凯的妹妹一愣,看到橙色的糖果心里涌上一种亲近感,擦掉脸上的泪痕,点点头:“好。” 公安局气氛凝重,大家脸上也不复往日那般朝气,陆珩之刚踏进宿舍门口,猝不及防脸上就一个拳头迎过来:“陆珩之!你是队长,为什么没把他安全带回来,为什么!” 这一拳让陆珩之眼冒金星,缓了好久,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才看到眼前的人怒气汹汹地看着他。 邹岩这一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两三个人上前阻拦,架着他:“邹岩,你疯了?这件事陆队也没法预料到,我们哪次不是抱着必死的心出任务,遗书写了几百份总有,牺牲了多少兄弟!” 陆珩之低沉的嗓音:“放开他,让他打。” “陆队!”他们皱着眉,邹岩可刚被解禁。 “我说放开他!”陆珩之一声吼,让所有人心头一震,他对着邹岩说:“你来吧,我不还手,上面查下来就说我先打的。” 其他人犹豫地松开邹岩的手臂,而他却站不起来直直跪在地上,刚才在陵园他忍着没哭,以为打了陆珩之心里会好受点,却发现自己奔溃到彻底。 陆珩之听到他的哭声鼻子一酸,却依旧大声吼道:“邹岩,你他妈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起来!” 一小时后… “嘶。”陆珩之咧着嘴,这臭小子下手可不清,他舌尖抵着牙瞪了邹岩一眼:“都说打人不打脸,你倒是不留情面,那么多兄弟面前好歹给我留点脸。” 邹岩换了根棉签给他上药:“为什么不还手?” 陆珩之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讲话都扯着嘴疼:“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像你刚才哭哭啼啼什么样,让你打还磨磨唧唧。” 邹岩:“……” 怎么会还有人上赶着找打。 邹岩一想到刚才这么多人看着估计又得写检讨了:“陆队,我一会自己去领罚。” “不用,我跟林局提前讲了。”陆珩之想到什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略微敬佩:“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给我上药?你倒是出息,三年不打架,一打打两次,还都是打队长。我当年都没你这么猛,果然后生可畏,是该退位让贤了。” 邹岩:“……” 第34章 在国旗下 明天我就去看小舅子 以往睡前十一点多左右,陆珩之就会卡着点巴巴的打视频电话来找秦蔓。 但今天不对,秦蔓老早洗完澡就躺床上,硬是等到了十二点没收到他的消息,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手机欠费了。 秦蔓犹豫了一会,便打过去,声音刚响的第一秒屏幕上就出现“对方已拒绝”秦蔓满脑子问号。 下一秒陆珩之打电话进来,秦蔓故意等着铃声快结束才接起来:“陆珩之,你居然挂我视频电话?” 陆珩之看着镜子里的脸,心里把邹岩骂了百八十遍,打哪里不好偏打脸,这样多毁自己在秦蔓心里帅气的形象:“啊,就是…我,我今天,人不太舒服。” 秦蔓才不信他的鬼话:“我听着陆队长声音中气十足,需不需要给你叫个小姐,泄泄火。” 陆珩之打着含糊:“没有,我哪是那种人。” 秦蔓总觉得有些不对:“你在哪呢?” 陆珩之:“宿舍。” 秦蔓:“那干嘛不能视频?” 陆珩之编了个借口:“房间太乱,没收拾。” 秦蔓“哦。”了一下,然后突然尖叫,随即“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陆珩之对这一系列操作还没缓过来,就赶紧打视频给秦蔓,接起来一瞬间:“秦蔓,你怎么了?” 秦蔓看了认了老半天视频里鼻青脸肿的脸是陆珩之,突然笑了:“陆珩之,你捅马蜂窝了吗?” 陆珩之:“……” 原来在这等他呢。 秦蔓收起笑脸,手撑在下巴,饶有兴趣:“那看来被人打了,啧啧,看来还有人胆子不小啊,敢打我们陆队长,你的威严何在,你的脸何在,要我是你赶紧逃离这个星球重新生活……” 陆珩之怕秦蔓在讲下去自己都没脸活着了:“行了,赶紧多说点,等回来,你就没法开口只能在床上叫了。” 秦蔓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脸一红:“信不信我报警说你涉/黄。” 陆珩之即使肿着脸也不妨碍他讲土味情话:“我就是警察,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秦蔓:“……” 秦蔓突然想起来找他的正事:“有时间去中央公馆看下我弟,怕他一个人闷得慌,别跟他说我在这。” 陆珩之下意识挑眉,没想到扯到自己伤口,疼了一下,他这是还得兼职带孩子:“他都十八了。” 秦蔓佯装冷眼:“陆珩之!” 陆珩之看了看时间,太晚了也就不逗她:“行,明天我就去看小舅子。” 秦蔓:“……” 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脸皮如此之厚。 陆珩之脸恢复的差不多,才回了趟干休所,把陆嘉阳带出来。 就在前一分钟陆珩之以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的借口说要带他去补课,出去住几天。重点是许芳淋居然还相信了,并且帮他快速地打包了行李。 陆嘉阳被送上车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捡来的,许芳淋对他的话都是十句只信一句,怎么对陆珩之言听计从。 直到陆嘉阳,扣上安全带都觉得人生是梦幻的:“哥,你不是说自己尽力了就好,考多少无所谓吗?怎么突然要带我补习。” 陆珩之想了想,怎么说比较委婉:“因为我发现可能高估了你的智商,好歹咱两是同一个爸,你妈学历也不低啊。” 陆嘉阳:“……” 陆嘉阳只知道陆珩之在中央公馆有个房子,却从来没去过。 所以当陆珩之摁了两下门铃,里面人开门的时候,那高音堪比美声:“秦述?” 秦述对门口出现的人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还以为秦蔓回来了:“你们怎么来了。” 陆珩之朝秦述抬了抬下颌:“给你找的补习老师。” 陆嘉阳:“?” 秦述看他们两表情,猜了个大概:“经过我同意了吗?” 陆珩之仿佛早就知道秦述这个反应,叹了口气说:“你的同桌,我的弟弟。因为期末考成绩太差,愧疚于心,被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的学习,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他就饿死了。” 陆嘉阳:“??” 陆珩之:“所以看他突然良心发现的份上,教教他这猪脑子吧。” 陆嘉阳:“……” 不是,你骗人就算了,怎么还带损我一句的。 秦述一副“你演技好差”的表情冷笑两声。 陆珩之转身挠了挠头,没想到秦述这都不信,脚在背后踢了踢陆嘉阳。 陆嘉阳差点没站稳,只能尬笑:“阿,阿述……” 秦述皱眉,打断他的话:“别叫我阿述。” 陆嘉阳抿了抿唇,两个人都不好得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行,秦述,我哥说真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再不努力就只能读职高,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要是读职高得被我爸打死。” 秦述歪头看了他背后的浅蓝色的行李箱:“那你带行李箱做什么,想拿题海战术砸死我?” 这一话问的两人都没法回答,陆珩之直接一脚把陆嘉阳踹进去,然后拉着行李箱,关上门,一气呵成,搓了搓手臂:“哎呦,外面太冷了!” 秦述,陆嘉阳:“……” 秦述翻了个白眼,去厨房给他们两个倒了杯热水,就把刚才的游戏机收拾起来,坐地毯上。 陆珩之摘下口罩,喝了两口水说:“家里有点事,他们都不在,我住宿舍不回家,反正你姐最近也不在家,住你家几天。” 秦述抬眸:“你怎么知道她最近不在家,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陆珩之:“我是她男朋友,当然知道,她出差啊。” 秦述拿着游戏机的手突然捏紧:“是不是去安丰市了。” 陆珩之手一顿,原来秦述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但还是反驳:“怎么可能。” 秦述有些无奈,看着旁边因为刚才被踹进来摔在地上,现在揉着屁股的陆嘉阳说:“陆珩之,你以为我跟陆嘉阳一样傻?” 陆嘉阳:“……” 不是,你们两聊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 陆珩之放下水杯,舒展了一下他的大长腿,也坐在地毯上:“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秦述扯了扯嘴:“从她第一天跟我说要出差我就猜到了,我都十八了,又不是小孩,什么都瞒着我。” 陆珩之也这么和秦蔓说的,但家里只剩他一个亲人了还是会操心的吧:“她不想让你担心。” 秦述眼眶微红,抬手揉了揉眼:“我姐在那边怎么样?” 陆珩之前两天看到新闻了:“挺好的,疫苗在毒理试验阶段,她是这次主要研发人员之一。” 秦述被这两兄弟盯的不自在,起身:“算了,陆嘉阳你住下吧,但是只能睡沙发。” 陆嘉阳一脸不情愿,自己从小到大都没睡过沙发肯定会认床:“你姐房间不是空着吗?” 然后下一秒就听到在场两个男人的异口同声:“不行!” 陆嘉阳:“……”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陆嘉阳浑身像是被打了了一样被迫从地毯上爬起来,昨天睡姿不太好从沙发滚下去了。 陆嘉阳一坐起,就看到阳台上有个人影悠悠地看着他,差点没给自己吓昏过去,看了下手机才六点半:“秦述,你怎么起这么早。” 秦述抬起手中的小本子:“背单词。” 陆嘉阳脸一抽,看来学霸都是不用睡觉的。他看着桌子上的三明治和一杯温的牛奶,有些疑惑:“给我吃的?” 秦述假笑:“没,做多了,喂狗的。” “……”陆嘉阳觉得自己一大早就要被秦述气死,简直跟学校里一模一样,没有人情味:“想不到,你居然会做饭。” 秦述突然想起一段往事:“因为曾经我姐差点把我毒死。” 陆嘉阳挑眉,他未来嫂子这么凶猛的吗,突然觉得自家哥哥可能不是对手:“不是听说学化学的做饭也很好吗?”因为懂得控制计量。 秦述想了想:“那她大概,是一个无人能解的bug。” 陆嘉阳:“……” 第35章 在国旗下 不要羡慕别人的爱情 疫苗研发进展很顺利,不假时日他们就可以回家了。秦蔓锤了锤自己的肩膀,好像有点肌肉劳损,她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闭着眼,听着鸟叫,可惜带着口罩闻不到花香。 季景轲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走来,就看到秦蔓趴在栏杆上,脑袋一点一点像是睡着了。秦蔓往旁边一歪,季景轲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脸。 秦蔓这才醒来,季景轲透过面罩看着她迷茫的双眼,笑了笑:“有看新闻吗,明天安丰市就解封了。” 秦蔓点头,指了指病毒研究所墙外的那颗树,上面开出点点白花:“你看,那樱花是不是要开了。” 季景轲很感慨:“是啊,终于熬过去了。” 秦蔓:“药监部门怎么说?” 季景轲把刚收到的同意书给她看:“同意开展第三期试验。” 大概是这一个月来最好的消息,秦蔓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真的?那太好了,后面不良反应你跟一下,我好困。” 秦蔓刚换下防护服,全身消毒完,一出实验楼,就碰见余宗霖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扛着很大的相机:“小季,小蔓,正好这边有个采访,关于疫苗研发的。” 秦蔓一愣,和季景轲对视了一眼:“可我两都不是主要负责人啊。” 余宗霖摆摆手:“哎呀,俊男靓女网友们才爱看,我和老李两个老头不上镜。” 秦蔓:“……” 呦吼,这老头懂得还挺多。 这次来访的是一家在中国比较有知名度的报社公司,记者让秦蔓和季景轲两人收拾一下然后再给他们提前看了采访的问题。 秦蔓化好淡妆带上口罩坐在镜头前,有些不自在,看到前面大屏幕上的弹幕,更奔溃。谁能跟她讲一下,怎么采访还有直播这玩意,难道就不怕她讲一些不能播的吗? 季景轲和秦蔓两人坐在镜头面前,即使带着口罩也特别养眼,弹幕里清一色 “果然好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就我觉得他们两很有cp感吗!” “前面的站住,你不是一个人。” 秦蔓尴尬地脚趾都能抠出一个研究所,女记者业务能力很强,发觉到秦蔓的不自在,先讲了几个笑话,活跃了一下气氛。 然后切入正题:“关于大家都在关心的疫苗问题能否给我们一个解答。” 季景轲拿着话筒很自然,仿佛经常经历这种事:“疫苗还在临床试验中,我们也会尽可能降低不良反应发生的概率,大家请耐心等待。” 女记者被季景轲温柔的声音听得脸一红,转而问秦蔓:“疫苗在不久之后即将上市,面对此次疫情,有没有什么想感谢的人?” 秦蔓想了一会,看着镜头说:“当然最先感谢的还是我们有个强大的祖国,为患者免高昂的医疗费用,以及我今天能够在这拿着这个话筒讲话,也都是国家资助我读书。其次感谢的是那些坚守在防疫一线的人,不管是社区志愿者还是医护人员他们都很辛苦。” 秦蔓停了很久,还是没有放下话筒,深呼吸了一口说:“最后我想感谢我的男朋友,他是一名特警,谢谢他在我实验瓶颈期的时候给我鼓励,我也很荣幸能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哇,特警和研究员,真是让人羡慕的一队。”女记者倒是没想到秦蔓会把这事说出来,看屏幕里面的弹幕刷满屏,连忙问:“有弹幕问如何能找到特警小哥哥当男朋友。” “就大概是被绑架一下?”秦蔓调皮眨了眨眼,紧接着屏幕里一堆“哈哈哈哈” 然后她认真说:“我开玩笑的。好好读书,不要羡慕别人的爱情,站在更高的地方会遇见更好的人,加油。” 采访结束时,秦蔓和女主持人握个手,然后听季景轲就说:“你回答的很好。” 秦蔓笑笑:“彼此彼此。” 季景轲:“蔓蔓,我…” 熟悉的铃声打断的季景轲的想约她去吃饭的话语:“等下,我接个电话。” 秦蔓走远了点接起来,陆珩之喉咙里带着低哑的笑意:“蔓蔓,全国人民都在看着我们呢。” 秦蔓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害羞:“开心啦?”她知道陆珩之肯定会看这场直播,到时候看到弹幕里那些话肯定会吃醋,才临时有了采访结束那段话。 季景轲看秦蔓弯着眼,笑意绵绵,一只手撑在另一只手肘,右脚尖前后小幅度地踢,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秦蔓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形象,也就在陆珩之面前是个小女人。季景轲突然有些挫败感,自己追了几年还不如她和陆珩之认识的几个月。 陆珩之:“蔓蔓。” 秦蔓:“嗯?” 陆珩之:“蔓蔓。” 秦蔓:“干嘛?” 陆珩之:“蔓蔓。” 秦蔓扯了扯嘴:“叫你祖宗啊!” 陆珩之:“……” 他笑了笑:“我好想快点把你娶回家,现在总感觉全国人民都在惦记着你。” 秦蔓怀疑他在骗她:“哪有那么夸张。” 陆珩之看着自己平板界面上的微博评论,有些吃味:“我在底下评论一句秦蔓是我老婆,他们都回复我想屁吃,喝假酒了,但凡吃点花生米都不会醉成这样。” 秦蔓听着他幽怨的语气念着那些评论,忍不住笑了,没想到陆队长还吃网友的醋:“网友们又不知道你是谁。” 疫苗第三期试验观察时间要很长,才能确保四期以最低不良反应发生率上市。安丰市解封第二天,药物研究所的所有研究员撤离。 因为坐的大巴车,秦蔓提前吃了晕车药,靠在窗户上昏昏欲睡,就听到有人问:“这里有人吗?” 秦蔓皱着眉,抬眸。眼前的人,几个月不见憔悴了许多,脸上还能看到些被口罩勒出来的印子,是吕艺。 秦蔓坐直身体摇摇头:“没有,坐吧。” 吕艺坐在秦蔓身边,她隔着口罩就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秦蔓看向她:“身体还好吗?” 吕艺一愣,没想到秦蔓会主动和她说话:“还行,你呢?听说疫苗研发很复杂。” 秦蔓轻笑:“还行,大概可能是我年纪大,熬不动了。” 吕艺弯了弯唇:“我们两同岁。” 秦蔓听完这话,身子往下滑了一些,带上眼罩打算睡觉。 “秦蔓,我们两注定成为不了朋友,你放心虽然我喜欢陆珩之,但还不会沦落到做违背道德的事。”吕艺不知道秦蔓睡着了没,但依旧说道:“我还是想提醒一句,同样身为女人的忠告,不要太轻信身边的人。” 秦蔓手一紧,眼前是一片黑,她没回答,佯装睡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细想吕艺那句话的意思。 或许是这几个月了太累了,秦蔓一路睡到了南临市,车子一停,就听到周围整理东西的动静,似乎还听到有人喊她。 秦蔓摘下眼罩,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手挡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路边挂起的横幅:“欢迎国民女神秦蔓归来!” 尤秋兰朝着大巴大喊:“秦蔓,秦蔓。” 秦蔓看这场景,被尤秋兰破音的嗓音吓得方言都出来了:“我滴个亲娘嘞。” 这也太太太丢脸了吧,秦蔓把口罩拉高,鸭舌帽压低,想从人群中偷偷走,结果被秦述眼尖发现喊了一句:“姐!” 秦蔓脚步一顿,刚想抬腿跑就被人拽住了帽子,她不得不往后退直接退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然后被单手拦在怀里。 秦蔓一转头就是那双深褐色的瞳孔,倒影着她手足无措的神情,她瞪了陆珩之一眼:“你怎么也跟他们一起闹。” 秦蔓接过尤秋兰和秦述手中的花,看了看挂在电线杆上飘动的横幅,无奈吐槽:“我的小祖宗们,你们也太夸张了吧。” 季景轲半开玩笑道:“就是,怎么不见你们喊我名字。” 叶进臣拍了拍季景轲的肩膀,表情像是要看好戏的样子,手指了指天上:“景轲哥,你别难过,请抬头。” 三个无人机在天上飞,然后突然放下了三个横幅上联:“欢迎宇宙无敌超级帅季景轲闪耀归来。” 下联“今天也宇宙无敌百无禁忌万夫莫敌超级喜欢你。” 横批:“谭京莉喜欢季景轲” 众人:“……” 秦蔓倒吸一口气,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长的对联,虽然写的不咋地,但一看就是谭京莉亲手写的,简单粗暴明了,傻子都知道这是在表白。 这不是最夸张的,还有更夸张的是谭京莉开着辆豪车从远处驶来,拿着喇叭大喊一句:“景轲哥哥!!别怕,你是这条街上,不对,是这市区里最靓的仔。” 然后那无人飞行机好像声控一般,突然炸出了礼花,撒得季景轲看不清前面的路,整个人像是要被彩花埋起来一般。 季景轲皱眉,他抬手清掉了头上的纸片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单膝下跪,捧着一束花。 别说季景轲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是一脸懵。 秦蔓低声对身后的人说:“这么一对比,我觉得我正常多了。” 陆珩之脸都快跟锅盖一般黑,难怪谭京莉前几天向他借了几万块钱:“谭京莉这傻子,跟着我的脸一起丢。” 秦蔓不怎么同意这话,手肘了怼了怼陆珩之:“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人家喜欢一个人才大胆的去追求,何况一个女孩子,这是勇敢好不好。” 陆珩之挑眉:“所以你喜欢这样的?” 秦蔓脸一抽:“那大可不必。” 谭京莉精心策划了老半天,还问了国外的同学,但她现在看周围人的眼神,好像效果不太好的样子,尴尬地脸一红:“景轲哥哥,他们怎么都笑我。” 季景轲无奈摇头,扶起谭京莉,接过她的花,拍了拍她膝盖上的彩纸:“他们是羡慕。” 季景轲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叹了口气说:“我们把地上的碎纸片扫一下,不能给环卫工人添麻烦。” “好。”谭京莉见季景轲没生气,就屁颠屁颠地去拿扫把过来,然后问他:“你开心吗?” 季景轲抬手压下谭京莉因刚才跑起来而翘起的刘海:“开心。我去安丰市不是故意没和你说,怕你担心。” 谭京莉拿着扫把在季景轲边上转悠:“其实你是怕我也一起去吧,我都知道,所以我听妈妈的话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我还经常去看叔叔阿姨,他们被我哄的可开心了,雪儿也被我喂胖了。”雪儿,是季家养的一只萨摩耶。 季景轲有些欣慰:“我们莉莉长大了。” 谭京莉见他心情不错,自己把脑袋凑到季景轲身边,他先是一愣,然后又宠溺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吕艺看他们眼中洋溢着笑容,自己也不打算做破坏气氛的坏人,转身刚想走,就感觉背后一轻,自己的背包被人提起来,一束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视线中:“师姐。” 弋明远挠挠头,一米九的个子在人群中特别突出,却相反的是出现他脸上被口罩遮住的害羞,他学着谭京莉横幅上的话:“欢迎南临市二院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吕艺归来。” 吕艺没想到这次回来会有人接,意外的接过花,轻声说:“谢谢。” 第36章 宣誓 我就只要这一个 吕艺平常都住在员工宿舍,即使医院离干休所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也不想回家见到那个男人。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晚上就去了趟陆家,李茶的话还印在脑海里。 陆志明通过新闻知道了吕艺也在支援安丰市的队伍中,十分欣慰:“小艺啊,辛苦你了。” 吕艺摇摇头。 陆志明看她脸上的伤疤,也是很心疼这小姑娘:“有回去看你爸爸吗?” 吕艺面色如常,桌子底下的手,用力扣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先给过来看看叔叔阿姨。” 陆嘉阳接到陆珩之的电话,从楼上一步两个台阶台阶跳下来很激动:“欧耶,爸妈,哥他说…” 陆嘉阳看到客厅的吕艺,人停住了,嘴也突然闭上。 陆志明看他一点礼貌都没有,吹胡子瞪眼:“客人还在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陆嘉阳低着头,慢慢下楼,鞠躬小声说:“对不起。” 吕艺摆手,面上是温婉的笑容:“没事,叔叔,我们两家都认识多少年了。” 许芳淋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听到陆嘉阳的声音,甩干手上的水问了句:“阿阳,你刚才说你哥说什么了。” “我哥说…”陆嘉阳揪着自己的裤子,看了吕艺一眼,又看了陆志明一眼说:“他说后天带嫂…秦蔓过来吃饭。” 那两人表情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倒是许芳淋十分愉悦:“那敢情好啊,我一直想见见秦小姐长什么样。” 吕艺抬眸看陆志明也没什么特别喜悦的表情,随口提了一句:“叔叔,地下车库那车可以拿出来晒晒了,我刚才经过那,快生锈了。” 陆志明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洒了出来:“这…算了吧,反正也不开。” 吕艺抽了几张纸给陆志明:“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您能做的也都做了,把它拿出来晒晒可能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陆志明皱眉看着吕艺,她干净的眼神没有一丝杂质,便接过纸点点头,应该是他自己想多了:“有时间一定。” 陆嘉阳路过时,无意间听到了他们两的对话,没太听懂也就没放心上,自己又上楼打游戏去。 两天后,陆珩之把车开到了干休所,熄了火。刚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就被秦蔓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等会,我紧张。” 秦蔓再一次把车上的镜子拉下来,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衣领,看看口红有没有沾牙齿上。 “别照了,我们家蔓蔓是最完美的。”陆珩之忍俊不禁,把这照了一路的镜子拉上,握紧她的手:“怕什么,我在。” 陆珩之弯下腰,提秦蔓解开安全带,却迟迟不起来:“你喊我一句。” “啥?”秦蔓被陆珩之富有攻击性的气息逼得连连往后退:“陆珩之?” “啧”陆珩之不满这称呼,弹了一下秦蔓的额头:“我们两什么关系了,你还连名带姓叫我,不知道以为是仇家,叫阿珩。”秦蔓捂着脑门,气得膝盖就往上顶。 还好陆珩之躲得快,不然自己的宝贝要遭殃。 秦蔓起身重新落拉下镜子:“以后我化妆的时候,别碰我脸。” 陆珩之气笑了,什么时候地位这么低,合着他还没那堆破铜烂铁,一堆有色添加剂重要。 陆珩之也是被秦蔓弄的没脾气,他手肘靠在方向盘上看着她:“你总不能让我爸以为我们两关系不好吧?要叫阿珩。” 秦蔓拿着粉饼的手一愣,转头看着他磕磕绊绊的说:“阿…阿珩?” 陆珩之见秦蔓脸红到耳根处,半捂着嘴笑了。 秦蔓被笑得莫名其妙,用力盖上粉饼盒就砸他身上,自己拿了包下车:“你笑什么,有本事去找你那青梅竹马过来见家长。” 陆珩之也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很多礼物,另一只手牵着秦蔓:“我错了。” 南临市的干休所很大,每栋和每栋之间的间隔都不会太远,中间还有个很大篮球场还有老年人健身的地方。 秦蔓都到了陆家的院子门口还是紧张的不行,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你爸,会不会,很凶?” 陆珩之很实诚点点头:“嗯,很凶。” “??”秦蔓一脸问号,正常的见家长套路不是应该说“你别担心,我爸不凶”的吗? 陆珩之想抬手捏捏秦蔓的脸,被她瞪了一眼,也就放弃,于是蹭秦蔓不注意偷亲了一下:“只对我凶,放心吧,我爸也就看我不顺眼,看他儿媳妇肯定顺眼。” 秦蔓感觉到嘴唇一点凉意,脸一红,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手肘撞了一下陆珩之:“说什么呢。” 陆珩之心情大好,舔了舔唇,水蜜桃味的,不错。 陆家的大门敞开,陆嘉阳一早就在二楼阳台等着他们来,看到两人在底下恩恩爱爱,仿佛吃了一斤柠檬,酸的不行,难怪陆珩之谈了恋爱之后改头换面,脾气都好了不少。 在秦蔓强烈要求下,要自己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登门,显得更有诚意:“阿姨好。” 许芳淋接过东西,上下打量了秦蔓,满意地点点头:“哎呦,来还带什么东西。” 她看着里面有陆志明最爱喝的碧螺春,还有她最喜爱的一本《百年孤独》珍藏版,许芳淋连连点头:“这孩子真用心。” 秦蔓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些都是她喊秦述去问陆嘉阳的。也是让她没想到许芳淋平常居然喜欢看书,她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老婆都喜欢小姐妹之间聚聚会,做做spa什么的,还好秦蔓家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书,特别一些绝版的书居多。 陆志明听到声音,就从楼上下来:“来了。” 秦蔓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陆珩之的五官和陆志明几分相似,所以两人看起来都是不说话就特别严肃的那种。 陆珩之感觉到秦蔓整个身体崩紧,轻轻握住她的手,秦蔓才微微点头:“叔…叔叔好。” 陆志明看到陆珩之的小动作,看着他冷哼一声:“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是不是这小子天天在你面前讲我坏话。” 秦蔓摆手:“没有,没有,陆…阿珩他很尊敬您的。” 陆志明坐在餐桌上,招了招手让秦蔓也坐下:“你就别给他打掩护了,他什么脾气我都知道。” 秦蔓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吃饭,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陆珩之想给她夹菜,秦蔓却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表示拒绝。 昨天百度说见家长在他们面前忌讳表现的太过于暧昧,这样会让他们觉得你轻浮。 许芳淋见秦蔓一口一口吃的少,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吃,给她夹了一只虾,然后秦蔓突然一愣。 许芳淋面露担忧:“蔓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秦蔓笑笑,摆手,喝了一口水。 她很爱吃虾和螃蟹,但自己从小就不擅长吃带壳的东西,父母不在身边后,就很少买这类海鲜了:“没有没有,是阿姨做的太好吃了,我有点噎住。” 秦蔓没事,许芳淋也就放心了:“这样,那下回叫上你妈妈,我们一起谈论食谱,你呀太瘦了。” 这话一出桌子上,秦蔓,陆珩之,陆嘉阳,三人皆一愣。许芳淋看他们都不动,以为自己讲错话了:“怎么了?” 陆珩之看着陆嘉阳皱眉:你没跟许姨讲秦蔓父母不能提吗? 陆嘉阳当场就想逃离这个星球,前天陆珩之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事,结果吕艺一来他给忘了! 陆珩之在餐桌底下,用力踹了陆嘉阳一脚,然后面无表情说:“蔓蔓妈妈生病了,在住院。” 陆嘉阳咬牙忍着痛,差点没叫出来,他这亲哥下脚太狠了。 许芳淋面露歉意:“对不起,阿姨不知道,那等她好了再一起约。” 秦蔓笑笑点点头:“好。” 其实这事都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也没那么玻璃心。 许芳淋刚问完,众人以为这事过去了,不料,陆志明想到之前林淮查不到秦蔓信息,就随口问:“秦蔓,你父母做什么的。” 秦蔓握紧着筷子:“他们是…” 陆珩之突然把用力筷子放桌子上:“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陆志明不满陆珩之语气:“我问的秦蔓,你插什么嘴,都快三十的人,这点也不懂。” 秦蔓见两人莫名其妙要吵起来,才明白陆珩之跟她说他和他爸关系不好是真的,可以算得上恶劣。 她吓得在桌子下连忙握住陆珩之的手,然后跟陆志明说:“叔叔别生气。我父母只是普通的老师,不值一提。” 自此桌子上不再有人讲话,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秦蔓才稍微松了口气,这场饭吃的跟打战一样。 许芳淋和陆志明想了解秦蔓的家庭,陆珩之却十分小心翼翼害怕秦蔓因此不开心,而陆嘉阳全程驼着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饭桌上五个人各有各的想法。 陆珩之吃到一半,突然听见秦蔓轻轻哼唧了一声,然后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她的碗底,剩的都是带壳的海鲜,她也看着自己,筷子指了指碗底,有点手足无措的意味。 陆珩之发现秦蔓现在会依赖自己,心情愉悦笑笑说:“蔓蔓。” 秦蔓眨了眨眼,不懂他在搞什么:“啊?” 陆珩之大口把自己的饭吃完,然后拿过秦蔓的碗:“我觉得你碗里的比较香。” 一旁的路陆嘉阳喝着汤一呛,差点喷出来,没想到陆珩之这么直男,秦蔓脸上分明写的就是你给我剥,他哥这样到底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于是秦蔓就眼睁睁地看着陆珩之跟开心地吃着她碗底的海鲜,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她:看,你男朋友多好,你不吃的我全给你干掉了。 秦蔓拿着筷子愣一旁:“??” 秦蔓和陆家人一起聊到下午,或许是刚才饭桌上陆珩之脸色不对,他们也没再提过秦蔓父母的事,倒是许芳淋像是遇见自己亲生女儿一样,聊了很多。 陆志明在秦蔓要走的时候从楼上拿了一个镯子,用红布包着,看得出主人很珍惜这个镯子。 陆珩之临时有个电话会议,秦蔓在客厅等着,收到这个玉镯子的时候,连忙起身摆手:“叔叔,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陆志明硬塞在秦蔓手中,透过镯子仿佛能看到很多年前的景象:“这是阿珩亲生母亲留下的遗物,是想给她未来儿媳妇的。她生前就希望阿珩能娶个他喜欢的女孩健康快乐过一生,可惜她看不到了。我看得出阿珩很喜欢你,只要他喜欢你,那就够了。” 秦蔓鼻子一酸,看着那镯子,乳白色透着深绿,在红色丝绒布包裹下显得更剔透了,明明地质更轻但她拿在手中仿佛重千金。 陆珩之回来时就发现秦蔓一个人在发呆,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蔓蔓?” 秦蔓缓过神:“开完了?” 陆珩之轻抚了秦蔓翘起的发尾,虽然及腰长发在疫情期间被剪了,但披肩发依旧显得她温柔:“嗯,你先去停车场等我一会。” “爸,许姨,秦蔓以后嫁过来希望你们不要在她面前提她父母。他们家之前出车祸,父亲去世,母亲成植物人住院。” 陆珩之时刻关注着陆志明的表情,当他看到陆志明微微皱眉的时候,又说道:“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在外面买了房子,以后结婚我也不会住家里的。” 许芳淋一愣,以为是自己今天说错什么话让陆珩之以为她不喜欢秦蔓,而陆志明却有些生气:“陆珩之,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们还会嫌弃她的家庭不成。” 提到这事陆志明就来气,陆珩之也不提早说,让他在秦蔓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要是你早点讲,也不会让秦蔓这么难堪,这么优秀的女孩,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 这时陆珩之看向陆嘉阳,感受到危险的眼神,立马跑上楼。陆珩之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一声,然后才回陆志明:“不用找第二个,我就只要这一个。” 秦蔓等了半天,脚都酸了,就在停车场到处走走,干休所不愧是退休干部住的地方,还有很多军用车停在这。 她在角落底地方看到一辆黑色的登山车,上面有些泥土,有些好奇,这边的车都很干净,怎么这么辆脏,看起来像废弃了好几年,前车窗全裂了,车头也像是受到严重撞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哪见过这辆车。 秦蔓走进一看,就是那特殊的车牌,开头是“wj”武警的简称,后面的一串数字,让秦蔓瞳孔一缩,站不稳,连连退后了两步:“不可能,不可能!” 第37章 宣誓 陆珩之,我该怎么办才好 陆珩之到停车场就没见到秦蔓,电话也不接,心头一跳,在周围找了一圈,角落边看到秦蔓坐在石凳上的背影,盯着面前那破旧的车不说话,瘦弱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秦蔓本身就个经常出事的清奇体质,陆珩之差点被吓死。 他跑过来蹲在秦蔓身前,把她的丝发撩至耳后,发现她眼睛红肿,失魂落魄:“蔓蔓,怎么了?” 秦蔓没回他,指了指面前那辆车,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车,是你家的吗?” 陆珩之高中的时候好像见过这车,有点印象,但也不太记得怎么变成这样了:“是吧,我爸没退伍之前就开这辆车,后来一直停在地下车库,今天怎么开出来了?” 秦蔓握紧手,站起来,但因为刚才哭得有些缺氧,低血糖,眼前黑了一阵,陆珩之扶住她。 秦蔓狠下心,推开了他的手,清了清嗓子:“陆珩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能还要再考虑一下。” 陆珩之风中凌乱,想上前拉住她:“什么!” “你若再过来一步,我们就到此为止!”秦蔓从未用过如此凛冽的语气,却不敢看他,只留下清瘦的背影,放轻声音说:“抱歉,我人不舒服,晚点再联系你。” 陆珩之脚仿佛被定在原地,大喊一声:“秦蔓!”但不敢上前。 他很了解秦蔓,她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若陆珩之现在冲上去,两人可能真的就结束了,但他不甘心,一定是有原因的。 陆珩之觑眉看着那辆车,转身就往陆家跑,他用力推开大门撞得“嘭”的一声。 陆志明正泡着秦蔓送来的碧螺春好好品尝,却被陆珩之吓得手一抖,一整壶全洒了,气得直骂:“你小子又发什么疯!” “爸,外面那车是怎么回事?”陆珩之指了指外面停车场:“外面那破旧的车,是不是之前出过什么事。” 陆志明垂眸不语,然后收拾了下桌子,起身上楼:“没有。” 陆珩之看他样子就知道在瞒着自己:“陆志明!” 陆志明走进书房也把门关上,又是“嘭”的一声:“陆珩之!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 陆嘉阳在客厅扣扣耳朵,耳膜都要震破了。不经感叹,家里门质量真好,这种东西还带遗传的?他怎么没有。 陆嘉阳不敢在陆珩之怒气上蹦跶,只能小声说:“哥,我…我上次听到是吕艺姐说让爸把地库那车开出来晒晒。” 要不是正好在下班期间,陆珩之这脾气大概会把车开成火箭,而后收到好几张罚单,再被罚写检讨。 堵车期间陆珩之怒气消散差不多,一直打秦蔓电话都是在通话中,好家伙,这是见完父母直接被拉黑了?这女人,始乱终弃? 陆珩之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想不着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陆珩之直开到二院,就问导诊的护士:“我找吕艺。” 护士和陆珩之对视了一眼,脸一红,饶是他带上口罩也掩盖不住他的气场。 她查了一下,然后说:“吕医生今天急诊夜班,在手术室。您是来看病的吗?门诊已经下班要预约等明天。” 陆珩之没回答她,直接进去。 护士一愣,拦着他:“没病不能进,先生。” 陆珩之站手术室门口:“我就在这等着。” 护士一看,他这架势怕是吕医生男朋友,也收起心思,有些遗憾,随他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门上“手术中”的等变暗,吕艺扭扭脖子从里面出来,家属就一拥而上:“医生,怎么样了,医生。” 吕艺皱眉,她不喜欢和太多家属接触,指了指后面的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问那个医生。” 吕艺感觉到有一炙热的目光在她身上,她走近一看,乐了:“呦,你也是他的家属?” 陆珩之看到从病房推出来的中年男子,挂着呼吸机,自己并不认识:“我找你。” 吕艺把陆珩之带到自己办公室,绿色的手术服外套上白大褂,礼貌性给他倒了一杯水:“难得,什么风把陆警官吹来了。” 陆珩之也不想跟她绕弯子:“你不是知道吗?” 吕艺今天看到陆珩之来找她就知道什么事了,没想到这么快查到她身上,但她依旧装傻:“我知道什么。” 陆珩之不相信她不明白:“那辆车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是不是跟秦蔓有关。” 吕艺不回答,只是问:“她看到了?” 陆珩之没说话,吕艺点点头,在陆珩之坐下身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希望那车发生过什么?” 陆珩之直接坐到对面:“吕艺,我没工夫陪你闲聊。” 吕艺有些嘲讽地笑笑,在外面等了两小时,每一句话都是秦蔓,也没问过她做手术完累不累:“简单,你亲我一下就什么都告诉你。” 陆珩之冷着脸,站起来不浪费时间打算走:“不可理喻。” 吕艺在陆珩之开门那一瞬间说:“八年前,秦蔓经历的那场车祸,罪魁祸首就是那辆车。” 陆珩之握着门把手一紧:“你说什么?” 吕艺冷着脸不愿重复:“陆警官莫不是有耳背。” 陆珩之气得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所以你就让陆志明把车开出来?我真是谢谢你全家,老子真是他妈后悔当初救了你。” 吕艺被椅子摔下的声音吓了一跳,面上依旧倔强:“就算你后悔救我,撞的也还是你家那辆车。” 直至陆珩之摔门而去,吕艺从头到尾都没说当年开车的人不是陆志明。 陆珩之把车开到中央公馆,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就在小区楼下等着,却一直没看到秦蔓家亮灯,打她的电话也变成了关机。 现在晚上十点了,不知道秦蔓到底是故意不开灯,还是出事了。 陆珩之想上楼看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陆珩之,紧急任务,归队。” 陆珩之抽完烟手上最后一根烟,回头看了两眼:“是。” * 而此时的秦蔓在精神病院,她握紧着方清淑的手,哭到哽咽:“妈,我该怎么办。” “蔓蔓。”温乔接到护士的电话就匆匆赶来,她老公手上抱着女儿怕温乔出事,硬要开车带来。 于是秦蔓瞧着温乔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刚满月小孩的男人,幽怨地看着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跟护士说了不要打电话给温乔。 温乔发现秦蔓不说话,转身把门关了,瞪了蒋汀白一眼,眼里都写着:不能怪蔓蔓,不然晚上睡沙发! 温乔看秦蔓眼睛肿的都睁不开,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拿了冰袋给她敷,然后又问她怎么回事。 秦蔓把事情经过都和他她说,然后叹了口气:“温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到这么喜欢的男人了,他虽然脾气有点坏,但是对很我温柔,会注意我的情绪,会护着我。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是当年让我家破人亡的凶手的儿子。” 温乔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也太狗血了吧:“蔓蔓,你会不会是认错了。” 秦蔓刚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是自己记错了,回了趟家找到八年前那个交警拍下的照片:“不可能,那车化成灰我都记得长什么样,连车牌都没变,还有这照片。” 秦蔓没让温乔呆太久,毕竟把人老公和小孩关在外面太不道德了。 手机放枕头旁边,电话铃声突然想起让秦蔓惊醒,看了下时间半夜十二点多,她刚才在病房的沙发椅上睡着了:“喂。” 邹岩听秦蔓这嘶哑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时间太晚了,自己是不是不该给秦蔓打电话,但他看了一旁高烧不退的陆珩之叹了口气:“嫂子,是我邹岩。陆队他刚才出任务中枪翻进沟里了,身上都是伤,现在还发着高烧。” 刚才起太急了,脑袋有些供血不足,秦蔓手撑着脑袋说:“我又不是医生,找医生吧,还有,别再叫我嫂子了。” 邹岩听秦蔓冷淡地语气,感觉不太对呀,两人吵架了?只是紧急情况也想不了太多,只能搬出江霖凯:“秦小姐,陆队现在昏迷还再喊你名字,求求你了,也就当帮江霖凯一个忙,他生前就一直说过想参加你和陆队的婚礼……” 秦蔓无奈,没办法拒绝,只能掀开被子穿上鞋:“好,你们在哪?” 邹岩想起来他们在郊外:“有点远,南临四院,急诊。要不我派人去接你吧,大晚上怎么能让嫂…秦小姐一个人坐出租车,陆队知道了不得砍我。” 秦蔓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四院不就这吗:“四院?不用,我一会到。” 陆珩之被转了到临时单独病房,邹岩蹲在门口很焦急,刚想再打秦蔓电话,就有双裸粉色高跟鞋出现在眼前。 邹岩一愣,站起来,中央公馆自己开车最快过来都要半小时,这电话才挂了五分钟不到吧:“秦小姐,你…你坐火箭来的?” 秦蔓摇头,看向病房里面昏迷不醒的陆珩之心里一紧:“没,刚好在附近,你们怎么会在这。” 邹岩带着秦蔓进去,看着陆珩之腹部的刚包扎好的伤口有些担忧:“接到紧急任务,隔壁市有贩卖枪/支弹/药团伙从小路逃来南临,树木丛林众多,交战的时候陆队腹部中弹了,然后没注意踩空掉进沟里。” 邹岩把刚才开的药给秦蔓:“他牙关紧闭不肯吃退烧药。” 秦蔓看陆珩之裸着上半身,被子被掀开一角,一抹红晕了脸:“这被子…” 邹岩这才发现有些不雅,连忙把陆珩之的被子盖上,摆摆手:“他自己踢的,不关我的事。” “我来吧。”秦蔓接过邹岩手中的药,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一下。” 邹岩也发现自己在这像个几千瓦的电灯泡,连忙说:“啊,好的,谢谢嫂…秦小姐,我就在外面坐着有事叫我。” 病人吞服不了,秦蔓只能把药碾碎在水里,其实这种方法不可取,会降低药物疗效。 她看到陆珩之嘴唇微动,好奇地凑近一听:“秦蔓…蔓蔓,对不起,对不起……” 秦蔓捏紧水杯,红了眼眶,手指拂过他的紧皱的眉头轻揉开,又滑落到高挺的鼻梁,些许苍白薄情的嘴唇。 秦蔓靠在他旁边,轻声说:“陆珩之,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味觉比普通人敏感些,但还是亲自把药一口一口喂给陆珩之。 邹岩原本是趴在陆珩之床边睡,但睡姿不太好,不知怎么就睡到陆珩之床上。熟睡中的他猛的被人给一屁股踹下来,还好反应够快,不然直接脸朝地。 “陆队,你终于醒了。”邹岩抬头就看到陆珩之冷脸看着他。 邹岩“哎呀”了一声,感激涕零:“你烧了一宿,我都怕你脑袋烧傻了,还好有秦小姐在。” 陆珩之脑子还没转过来:“谁?” 邹岩一愣,完了这这一烧不会失忆了吧:“秦小姐啊,你女朋友,不会忘了吧?” 陆珩之往门外看,空无一人:“她刚才来过?” “是啊,照顾了你一整晚,半小时前才回去。”邹岩点头,他昨晚可是亲眼见着秦蔓向护士要了干净的抹布,半小时一盆水从病房里端出来,估计是给陆珩之擦身子。 那可是照顾的淋漓尽致,邹岩一直想帮忙,秦蔓态度坚硬拒绝,并让他去休息。邹岩一时感慨,就陆队这臭脾气上辈子绝对是他老祖宗向月老求了几万年才碰到这么个有聪明又漂亮还细心的女朋友。 陆珩之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你之前不是都叫她嫂子吗?” 邹岩闭着嘴不敢说。 陆珩之威胁道:“说。” 邹岩无奈,两人吵架夹着他这么个小可怜干嘛:“是秦小姐说,别叫她嫂子了。” 陆珩之掀开被子就想下床,结果眼前一黑,邹岩扶住了他:“哎,陆队,你得休息,不然秦小姐昨天一晚上白照顾了。” 陆珩之不喜这个称呼,瞪了他一眼:“叫嫂子。” 邹岩一脸懵:“嫂子?” 陆珩之满脸写着嫌弃,拿出手机,打开屏保对着他:“你对着我叫干嘛?我让你以后叫她嫂子。” 邹岩:“……” 他看着陆珩之手机上秦蔓的照片,脸一抽,这他妈可真是天秀! 第38章 宣誓 接老婆 尤秋兰这两天来来上班,总是看到秦蔓趴在桌子上,穿着白大褂,黑色头发披着,愣是把她吓了好几天。 她小心翼翼戳了戳秦蔓的肩膀,秦蔓抬起头,撩了下头发,半梦半醒的状态,软绵绵地说:“早啊。” 尤秋兰两手捧着秦蔓的脸,眼下的黑眼圈真的可以去争取当国宝了:“秦蔓,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这么憔悴。” 秦蔓自从照顾陆珩之一晚上那天开始,每天忧虑到睡不着,一夜精神到早晨,然后又马不停蹄来上班。 她看了下时间,该上班了,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没事,今天有什么要做的吗?” 尤秋兰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实验报告:“病毒研究所把疫苗后期新的不良反应的报告发过来了,余院长去北京,让我们研究一下。” 疫苗三期试验还在观察期,秦蔓瞅着这也不急,又趴回桌面上,闷闷地说:“行,那我先趴会,好困,有领导来检查叫我。” “嗯,睡吧。”尤秋兰把秦蔓那排的灯关掉,留下自己的一排。 睡了两个小时多,秦蔓被手麻醒的,她一起身就有件白大褂从她肩膀上滑落至脚边。 秦蔓捡起来没看到工作牌,好像是男士医师服,好奇问:“这谁的衣服?” 尤秋兰在打字,抬眸随意看了一眼:“季景轲的,看你累就没叫醒你。” 秦蔓一挑眉,说到季景轲,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会是巧合吗? 二楼有一间季景轲专属的实验室,比秦蔓大的多,他会经常带学生,显得热闹。但现在因为疫情,学生都放假在家,偌大实验室就他一个人忙碌的身影有些落寞。 秦蔓敲了敲门,把白大褂递给季景轲:“谢谢你的衣服。” 季景轲在做实验,腾不出手:“没事,放那吧。” 秦蔓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把试管放下,才问:“季景轲,你当时在安丰市和我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我?” 季景轲身体一僵,迅速回答:“不是。” 秦蔓走到他面前,季景轲一点也不擅长撒谎:“之前还佩服那个人吸引犯罪能力很强,没想到是我。” 季景轲不语。 秦蔓当他默认了,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所以,你也是帮凶,是吗?” 季景轲的手放在秦蔓手上,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隐忍什么:“你都知道了?” 秦蔓甩开他的手,红着的眼眶:“是啊,八年前,陆珩之的父亲开车撞死我一家,你也知情帮他们隐瞒对吗?” 季景轲听秦蔓突然提高音调心中一颤:“不是你想的这样。” 秦蔓:“那又是怎么样!” 季景轲想扶住秦蔓的肩膀,让她冷静一点:“你误会陆珩之了,不是陆叔叔开的车,他不是凶手。” 秦蔓抓着头发,有些奔溃:“我都在他家看到那辆车了!以你和陆珩之的关系,我该怎么信你的话!” “秦蔓,真的不是,你要相信他,虽然我们两不和,但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陆志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景轲放轻声音,以免刺激秦蔓:“他当年为了国家安危不受人威胁,亲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干了那事,早就自己自首了,又怎么会把车放家里让你看到呢。” 秦蔓一愣,泪水摇摇欲坠,滑落至脸庞滴落在白大褂上,留下水渍。 她抬头看着他,陆珩之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事,她一直以为杨青是病死的。 秦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动摇:“所以你知道八年前的真相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景轲抿着唇,捏紧手:“抱歉,不能说。” 秦蔓忍着自己想抬手一巴掌扇下去的冲动:“季景轲,我爸一条人命,我妈植物人,我也差点死在那场车祸里,你告诉我不能说?” 季景轲不忍心,但还是说:“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调查下去会牵扯很多人。” 秦蔓笑了笑有些讽刺,到头来她才是最傻的,被人耍的团团转:“好,很好!季景轲,你当初不是问我如果我的朋友因为不得已的苦衷隐瞒了会原谅吗,我现在回答你,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丢到他身上,眼神里都是冷漠:“这卡里有一百八十万,没有密码,连本带利,我欠你的还清了。” 秦蔓回到自己的实验室,神色如常,她翻开资料,打算写报告,但看着纸上曲线图突然落泪,滴在纸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尤秋兰停下手中的动作,隐隐听到秦蔓在小声啜泣,她一愣,大概他们认识的这么几年她见秦蔓哭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尤秋兰坐到秦蔓旁边,递给她一张纸轻声说:“蔓蔓,怎么了。” 秦蔓哽咽了两声,接过纸巾随手擦了擦眼睛,然后指着面前的一整本资料:“没事,谁写的字,也太丑了,看不懂。” 虽然知道秦蔓不想说,在找借口,但尤秋兰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写的。” 秦蔓:“……” 其实也不是看不懂,就是她现在心里很乱,那些专业术语,特殊符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尤秋兰以为秦蔓和陆珩之吵架了,一般小情侣都会有这情况,毕竟小吵怡情嘛,没多大事:“如果他惹你不开心,咱就甩了他,不要委屈自己。” 秦蔓刚想开口解释,尤秋兰就开始拿出手机订位置:“晚上姐带你去酒吧嗨一阵,找个帅的,身材好的,技术好的,把他干到下不了床。” 秦蔓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在说什么啊。” 尤秋兰有点意外:“认真的,秦蔓你跟陆珩之在一起这么久不会还没那啥吧。” 秦蔓在解剖书上看到过那些器官,但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请跳过这个18/禁话题。” 秦蔓典型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从小就没去过这些地方,什么酒吧网吧ktv,别说父母不同意,就是她经过那些地方门口,看到那些醉熏熏被两三个男人搀扶的女孩,心里就不太舒服。 疫情期间,禁聚集。 所以这家酒吧每天只有50个名额,大舞池被关了,他们只能隔着透明隔板感受那氛围。音乐的震动,隔着口罩地欢呼让秦蔓不太适应,昏暗的视线,彩色的灯光扑朔迷离。 尤秋兰给秦蔓点了浓度不那么高的鸡尾酒,但秦蔓喝了一口觉得有点辣,不过入喉的感觉清爽不甜腻,好像还挺好喝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喝上头。 陆珩之出院后去了趟叶家,因为秦蔓再也没来看过他,心情不爽,找他喝酒。叶进臣把自家酒窖锁了,骂了句有病,才刚出精神病院就发疯。 今天下班去接尤秋兰,结果人提早走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快急死他了,打了四五通电话,终于接了:“兰兰,你在哪?” 尤秋兰一口干了酒,眼里都是醉意:“老娘在酒吧。” 叶进臣听到周围音乐的声音,脸一沉:“你怎么又去酒吧!” 尤秋兰听不太清楚,只听到他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叶进臣,你话怎么这么多,来,秦蔓,干一个。” 叶进臣这下可不是生气了,他抬眸看了陆珩之脸上的阴霾问了句:“你喊谁?” 叶进臣还没听到回应,电话就被挂了:“喂,喂。” 陆珩之从听话筒里听到尤秋兰的那一声秦蔓,脸上就挂着很冷的笑意:“叶进臣,你女人拐我女人去酒吧?” 叶进臣尴尬笑了两声:“珩之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不是秦蔓拐我家兰兰去酒吧。” 陆珩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他脸上砸:“胆肥了!” 浅醉后的秦蔓很享受这种氛围,跟着尤秋兰在边上跳动。高腰牛仔裤显得腿细长,短款长袖在秦蔓的晃动下,露出隐隐腰肢,令人口舌生津。 一只手趁他们不注意,缓缓向秦蔓屁股后面伸去,就快碰到的时候,另一男人的手抓住他,往后掰,然后踹了一脚,直接飞出去。 陆珩之把他手反过来用力踩在背上,眼里都是狠厉:“你的手不想要了?” 秦蔓听到动静转头,昏暗的灯关下,看不清是谁,跟自己无关就不再管,继续和尤秋兰碰杯。 被打的男人疼得直冒冷汗,喊了一句:“兄弟们,给我上。” 叶进臣才刚踏进酒吧就看到看陆珩之脚下踩个人,无奈,这大哥跟小时候一样,惹事功夫一流。 他昂首挺胸地甚至还理了理衣服,走进包围圈,很礼貌地说了句“借过”,然后抬起陆珩之的腿,把人放了说:“大哥,亮出你的警官证,闪瞎他们的狗眼。” 陆珩之就看着叶进臣这么放跑那个男人,觉得他脑子被门挤了:“你是觉得我检讨写得太少?”法条规定警察不得进这些娱乐场所。 叶进臣:“……” 他嘴角一抽:“你怎么不早说,那怎么办?” 叶进臣以为陆珩之下一句会说跑,赶紧做好准备,然后就看他跳起来,一个膝盖杀:“打啊。” 打架也是要叫警察,也会被发现来酒吧,叶进臣大吼了一句:“你这他妈有什么区别。” 尤秋兰和秦蔓坐在一旁看好戏,两人叫的很欢,尤秋兰还指挥叶进臣:“哦!打的好,左边,右边,踹他裆。” 叶进臣被人屁股踹了一脚直接往尤秋兰这边滑了几步,然后“扑通”跪下。 两人对视一眼:“……” 叶进臣手撑着桌子爬起来,就看秦蔓口罩都掉到耳边,激动到在沙发上跳起来:“小哥哥,你好帅!” 叶进臣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我去,你两倒看的挺开心。” 尤秋兰脑子晕乎乎的,看了半天,没认出来:“你谁啊!” 叶进臣:“……” 叶进臣懒得理这两女人,去帮陆珩之,刚一上拳头,就听见清脆的声音带着不满:“哪只狗敢在本小姐地盘闹事。” 所有人都停下了,叶进臣一看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拽了一下陆珩之的衣服:“这谭家的产业?”要真是不就白打一架了吗。 陆珩之收起手,插在裤兜里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又不去酒吧。” 叶进臣:“你妹家的你不知道?” 陆珩之:“表的。” 叶进臣:“……” 这酒吧属于谭家娱乐产业子公司,放平时都没人管理,谭京莉今天恰好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有人闹事。 她看让经理把音乐停了,灯开起来,看到眼前挂彩的两人一愣,特别是叶进臣那脸简直不能看:“你两闲着没事来砸场子啊?” 陆珩之没回答,看到秦蔓还在沙发上跳,腰间的皮肤若隐若现,他就脱下外套,把衣服围在秦蔓腰上然后直接扛起来,捡起她的高跟鞋,丢下一句:“接老婆。” 谭京莉:“……” 全场鸦雀无声,谭京莉差点忍不住鼓掌,吼,好大的阵仗,接个老婆就把她店砸了,你咋不八抬大轿抬过来呢! 第39章 宣誓 终身监/禁,无期徒刑 蹭着叶进臣的车把秦蔓送到中央公馆。 “蔓蔓,蔓蔓。”陆珩之一把把秦蔓从沙发上抱下来,他没想到秦蔓喝醉了直后这么闹腾。 秦蔓感受到男人的热气,在她周围,身体一抖,“啪”的一巴掌拍在陆珩之脸上。 陆珩之:“……” 他舌尖抵了腮帮子,莫名笑了,打他脸的人除了陆志明这还是第一个。 “啧”秦蔓见他笑起来人模狗样有些熟悉:“怎么做梦都梦到这个狗男人。” 陆珩之还没回答,秦蔓就跳到他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脸埋在他颈侧。 接着陆珩之就感觉到肩头被温热的液体浸湿,秦蔓委屈地说:“陆珩之,你太过分了,我照顾你一晚都没打电话感谢我,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经历了什么,我太难了!” 陆珩之心下一软,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我的错,蔓蔓不哭。” 秦蔓随手抹了眼泪,很大力的锤着他的肩膀:“肯定是你的错!所以我要找个帅的,身材好的,技术好的,气死你!” 那些力气锤陆珩之身上不过是挠痒痒,只是他听到这话脸一沉,解开缠绕在她身上的外套,摸索着她露出来的腰肢,把她抱到餐桌上,声音大了点:“秦蔓!” 秦蔓感觉到腰间微凉,一愣:“你凶我!” 陆珩之最见不得秦蔓这种眼神,因醉酒红晕的脸,湿润的眼眶,眼角红着,睫毛带着泪,好像在求饶。 他滚了一下喉结,压着嗓音凑近:“我错了,你看我帅不帅。” 秦蔓被他的深邃的眼睛吸引,一度感觉自己要发烧,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陆珩之勾起唇,凑近她的耳朵,牙齿在上面轻轻磨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我身材好不好?” 秦蔓耳根子敏感,热气在一旁蹭得她缩了脖子,低头看着陆珩之脱掉外套之后的黑色短t,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脱了我看看。” 陆珩之:“……” 他一愣,没想到自家女朋友这么猛,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秦蔓但是借酒壮胆,手从他腰间伸入,衣服往上拽。 陆珩之也半推半就顺着她的动作,脱了上衣扔地上。 秦蔓看着面前的胸肌,腹肌,人鱼线,吞了吞口水,一只手捂着鼻子害怕喷血,一只手好奇地戳了戳,不会过分壮实,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刚刚好的程度。 只是那上面伤疤破坏了身体的美感,秦蔓有些心疼,喝完酒的她透露出内心脆弱的一面,轻轻吹了吹,还上手碰。 陆珩之的定力在秦蔓面前全无,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有些用力。 秦蔓疼的挣扎,抬眸就看到他带有浓浓情/欲的眼神,莫名脸一红,屁股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还行叭。” 秦蔓瞥见陆珩之脸上笑意明显,自己也不堪示弱,不想让他太得意,瞥了一眼那里说道:“至于技术嘛,感觉不太行的样子。” 陆珩之气笑了,抓着秦蔓的两只脚踝往身前一拉,打横抱起:“行不行,你试试。” 秦蔓一时有些慌,双腿蹬来蹬去:“陆珩之,你放我下来!”但是依旧身体被陆珩之牢牢抱住。 秦蔓被扔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受到重力弹起来。 陆珩之跪在床上,欺身压上,唇还没落到秦蔓嘴上,就被她用手捂住。 然后她反手一推,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压倒陆珩之,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撑在他脸侧,眯着眼微醺,心里想着下午尤秋兰说的话:“陆珩之,我要干到你下不了床!” 陆珩之:“??” 这台词是不是反了。 见秦蔓在兴致上,陆珩之也不反抗,双手摊在床上,任人摆布:“行,那你自己动。” 秦蔓对这种事也懵懵懂懂,就只是很喜欢他的腹肌,摸了一会。 陆珩之一下一下滚着喉结,额间冒出薄汗,手紧握,他在隐忍。 秦蔓自然是没注意到陆珩之的变化,晕晕乎乎地正在和皮带做斗争,微凉金属扣摸索了半天,急得皱眉,这东西怎么复杂,男生要是尿急都不会尿裤子上吗。 秦蔓最后没耐心,气得拍了一下那个皮带,然后直接趴在陆珩之腹肌上摸了几下,像树懒一样抱着睡觉:“太累了,不玩了。” 陆珩之感觉脑海里某根神经断裂,拽着秦蔓的手臂从身上扯到床上,欺压而上。 滚烫的手从腰间缓缓向上,细腻的皮肤欲罢不能,用力吻上她的唇,舌头从她的上颚到舌系带勾着她的柔软,甜蜜又诱人。(脖子以上!脖子以上!审核人员求放过!!!) 恨不得拆之入骨,像是惩罚一般,咬着后槽牙说:“谁要跟你玩!秦蔓,我他妈是认真的,想和你结婚,想和你做/爱,想和你生孩子,想护你一辈子。” 一晚上的翻云覆雨,导致秦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她里面镂空就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躺在陆珩之怀里,缓了好好一会儿,昨晚的事情一丝不落地出现在脑海里,不是说酒后不记得吗,怎么她就记得清清楚楚,每个细节都不落下。 秦蔓看着面前帅气的男人,忍着想揍他的冲动,从被子低下钻出去,滑到床尾,脚刚踩到地板上,“嘶”的一声,撕裂的疼痛让秦蔓,差点站不稳,回头瞪着还在睡觉的始作俑者,小声骂了一句:“这禽/兽不如的家伙。” 她慢吞吞地挪到门口,刚按下门把就听见男人慵懒的声音。 上一秒还在床上的男人,下一秒突然上半身赤/裸的站在在她面前,环着她的腰,下巴还抵在她的肩膀上,轻笑:“怎么,秦博士一大早偷了人就想跑,还骂人?” 秦蔓握着门把一紧,感觉到身后温热的气息,红晕上脸,开始挣扎:“我…我什么时候偷了人,别乱说,放开,我要去上班了。” 陆珩之把秦蔓转过来,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面对热度,秦蔓双手都无从安放,眼睛到处乱瞟。陆珩之肩膀上暧昧的咬痕和地上到处乱扔的衣物在告诉她昨天战场多么激烈。 陆珩之瞥见秦蔓满脸通红,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说:“你都这样了还能做实验?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昨天那句狂妄的话?” 秦蔓:“……” 现在恨不得有个地洞给她钻进去,果然喝酒误事,美色误人啊! 陆珩之看出秦蔓一副丢人丢到家的模样,但还是说:“陆珩之,我要把你干…” 秦蔓抬手就捂住他的嘴,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秦蔓看陆珩之看她笑话的样子,就不爽,从床头柜翻出几张毛爷爷扔他身上,语气略微轻佻:“喏,赏你的。” 陆珩之笑意僵住,把她推到床上压在身下,被子一掀盖在两人身上,十指相扣:“秦蔓,敢情你在嫖我?” 漆黑的环境下,触觉敏感,渐渐升高的温度,陆珩之鼻尖的汗滑落,滴至秦蔓的脸上,久久挥散不去。 偏偏她还玩火,松开他的手,双臂绕着陆珩之的脖子,往下压,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魅惑地说:“技术有一般,有待提高。” 陆珩之也没生气,而是认真的和她说:“你知道嫖/警察什么罪吗?终身□□,判无期徒刑。” 秦蔓看他严肃的神情,差点信了他的鬼话:“你骗…” 秦蔓还没说完就被陆珩之堵住唇:“在我心里执行。” * 窗外的鸟叫声吵得秦蔓皱着眉,把人埋进被子里,往床边挪,脚伸出去才稍微感觉到一丝凉意。 陆珩之端来自己炖的银耳红枣汤,看到秦蔓的睡姿,碗放床头边,无奈摇头。 把露出一节光滑白皙的小腿给她放进去,身体从上面捞出来,捏了捏她的脸:“起来吃饭。” “不要!”秦蔓一听到他声音就气的不行,想拍开他的手却软的不行:“陆珩之,你是不是早就想骗我身子。” 陆珩之丝毫不隐瞒:“不是骗,是一直想要,一直忍着。” 秦蔓白了他一眼,指着垃圾桶里很多用过的透明东西:“那是什么,我家可没这东西。” 陆珩之瞥了一眼,用脚把它踢到边上,挡住她的视线:“昨晚给你买醒酒药店员送的。” 秦蔓:“……” 好家伙,那老板不得气死,一送送两盒?睁眼说瞎话还能这么正义凛然? 陆珩之不想她继续纠结这事,也不怪她生气,谁让他二十八年第一次开荤要太狠了:“行了。你今天估计上不了班,我还买了药,给你涂涂。” “??”秦蔓眼看着从袋子里拿出粉色药膏和棉签,把被子掀开,打算给她上药。 秦蔓忍不住了猛得抓住他的手:“等会,和着你事前事后都准备得清清楚楚?说实话你上过多少女人。” 陆珩之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一个,很多次,在梦里。” 陆珩之见她不讲话就商量着:“蔓蔓,你看,我要不搬过来住。” 秦蔓冷笑两声:“呵呵,想得倒是挺美,家里还有个未成年人。” 陆珩之倒是忘了这事,还有个正在读高三的小舅子:“行叭。” 陆珩之有个任务,得回一趟警察局。秦蔓就一个人坐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正如陆珩之所说她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去上班。 脑海里都在回想陆珩之走之前说的话:“蔓蔓,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未来老公是警察,无所不能。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但你不要一声不响地跑走好吗,我很害怕,也猜不透你。” 秦蔓第一次从陆珩之口中说他害怕,因为害怕她跑了。就是那种很难受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八年前的事一遍遍顺下来陆志明有参与,季景轲也有参与,那谁是肇事者呢,她不知道。 陆珩之去警察局路上,想起来要帮秦蔓请假,打了季景轲电话:“喂,秦蔓人不舒服,帮她请假一天。” 季景轲听他这欠揍的语气,拳头捏紧:“你昨天在她家待了一整晚?” 陆珩之笑笑:“准确的说再加一个早上。” 季景轲:“……” 陆珩之收起笑意,冷着声音说:“她都跟我说了,你知道这是在犯法吗?” 季景轲沉默,他低估了陆珩之在秦蔓心中的位置,自嘲笑道:“知道。我也是在帮你。” 陆珩之不信他的借口:“季景轲要么你去劝那人自首,要么你就等着我去抓你吧。” 季景轲知道他不信,也不想多说什么:“陆珩之,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和秦蔓的以后。” 陆珩之:“呵,我俩以后好的很。” 季景轲:“是吗,希望陆叔叔也会这么想?” 第40章 宣誓 生在戎装上,死在国旗下 南临气温渐回暖,三期试验已过,疫苗即将上市,第一批打的是抗疫一线人员。 身为疫苗研发的研究所之一,秦蔓他们自然也得起带头作用,给老百姓证明我们国家的疫苗副作用小,安全性高。 她拿着疫苗接种通知书,在医院排队接种,就接到了温乔的电话,话筒里的语气很急切:“蔓蔓,你妈妈醒了!” 秦蔓愣在原地消化了好久,直到尤秋兰发现她走神才戳了戳她的背:“秦蔓,到你了。” 秦蔓回过神,进接种室拉起袖子的手都在抖,护士以为她害怕打针,温柔安慰道:“没事,不会痛的。” 秦蔓摇头:“是激动。” 护士姐姐没听出秦蔓话里的意思,只是好奇看了她一眼,还有人喜欢打针的? 秦蔓打完疫苗就把同意书给尤秋兰,脱了白大褂一并交给她,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秦蔓跑出医院飞奔的背影,大喊:“哎,秦蔓,你去哪,得观察半小时。” 秦蔓挥手:“有急事!” 一路上司机被秦蔓催得快把四轮开成火箭的速度。到病房门口,秦蔓却止步不敢上前。 她摘下口罩,就透过门口开的那一点缝,看到方清淑拿掉了呼吸机,手撑着床想起来,却没力气,温乔看出了她的焦急,把枕头垫在她背后:“阿姨,慢慢来,别着急。” 许久没说话的方清淑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温雅,而是像沙子落在玻璃上的杂音:“好。” 温乔观察着方清淑的各项指标,无意瞥见门外站一人:“蔓蔓,你来了。” 方清淑听到这话往外看去,但视线很模糊,就隐约看到一个穿着浅色高跟鞋的女人,她缓缓走进。 方清淑看清了面容,和印象里大不一样,成熟了不少,突然鼻子一酸,沙哑地声音喊了句:“小蔓。” “妈。”秦蔓眼眶一红,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我好想你。” 温乔见秦蔓激动,想抱方清淑,连忙说:“阿姨刚醒,肌肉功能还没完全恢复,要慢慢做康复治疗。” 秦蔓弯起唇,这么多年来一直多亏了温乔的照顾,很真诚地说:“谢谢。” 温乔被秦蔓这么一搞,自己也想哭了。她特地把这几年的病程记录都打印出来:“先别着急谢,这是用药情况报告,赶紧申请专利,明年的年度十大药物创新科学家就是你了,3000万奖金!苟富贵,勿相忘,记得请吃饭!” 温乔不提,秦蔓也确实没想到这回事,当初她无意间在一本古代医书发现了一种植物中提取的化学合成物可以促进脑内神经递质释放,只是至今还没有人花大量时间去研究过。 她花了众多实验在植物病人用药上面,大概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通过了临床一二期试验,但是到三期试验时同意用该药的病人家属却寥寥无几,导致试验报告没办法提交。 秦蔓是第一个同意该用该药品的家属,该药从提取到制片她全程跟踪,对自己有信心。 结果不尽人意,用药整整一年,患者没什么清醒的迹象,也没有其他的不良反应。她打算放弃这个试验的时候温乔说试试长期用药,患者脑部已经有轻微的电荷刺激。 也就是这句话让方清淑用这药直至今已是第四个年头。 温乔走后,方清淑见秦蔓在看着她发呆,不由得打断她的思绪:“温医生刚才说什么科学家?” 秦蔓笑笑,把椅子拉进,轻靠在方清淑肩头,想以前一样,用手给她的手按摩:“妈,你猜猜我现在是什么工作?” 方清淑已经通过温乔了解到自己躺了八年,能起来已然是个奇迹,所有的住院费用全由秦蔓一人担着,她欣慰的同时也心疼:“研发人员?质控人员?” 或许只有在父母面前秦蔓才会透露出小女生的一面,有些骄傲的神情:“猜对了一半,你女儿现在已经是个博士啦,也考入了中国最好的药物研究所。” “我们小蔓真的长大了。”方清淑就一直想着自家的小孩能继承夫妻两皆博士的衣钵,秦蔓这成就她自然开心,左右瞧着要找人分享:“怎么没见到你爸爸?你爸爸他在哪个病房?他要是知道你现在是个博士肯定很开心。” “妈。”秦蔓抿了抿唇,鼻子一酸,安抚地摸了摸方清淑的肩膀:“你听我说说。” 方清淑听到这话,心里一颤。 然后秦蔓就听说:“爸,在那场车祸走了。” 方清淑从醒来就有这个预感,八年前的车祸她还清楚的记在脑海里,秦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想伸出手抱抱他们。 然而听到秦蔓亲口说出还是不敢相信,方清淑泪流满面,哽咽地说:“走了啊,怎么能走呢,我和你爸说好等小述上大学,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他却先走了。” * 因为疫情,雷打不动的高考延期一个月。 高三年提前复学,陆嘉阳一进教室,就见教室乱哄哄地,到处是飞来飞去的作业,唯一不同的是秦述在座位上认真的看书,佛系地一副要出家的气势。 陆嘉阳把书包塞进抽屉里,喊了秦述两三遍他才给了一个淡漠地眼神:“干嘛。” 陆嘉阳笑笑,两眼冒着星光:“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秦述睨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骂他,只听他又接了一句:“你的作业。” 秦述:“……” 两人在借作业和抄作业之间进行无声地争吵,就被班主任打断了,她在走廊向秦述招手说有事找他。陆嘉阳好奇也偷偷跟了上去,秦述发觉到身后的八卦的目光强烈也没说什么。 班主任:“秦述,你姐夫说你家有事,帮你请假一天,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快去。” 秦述对这个称呼既陌生又熟悉:“我姐夫?” 班主任轻按着头会议:“是啊,他说他叫陆…陆什么来着。” 陆嘉阳从门后面跳出来:“陆珩之。” “对,陆珩之!”班主任点完头,才发现不对劲,看着陆嘉阳有些凶:“你怎么在这,作业做完了没!” 陆嘉阳轻撞了秦述的肩膀,对班主任说:“老师,你确定陆珩之不是帮我请,而是帮他?” 班主任听这话就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陆嘉阳,你又想逃课是不。” 陆嘉阳表示自己冤枉,自家亲哥哥不带自己出去玩就算了,带别人家的弟弟是什么鬼:“我没有!” 秦述没理会陆嘉阳的抗议,拎着书包走了。 “哎,秦述。”陆嘉阳都没来得及喊他,想让他问问能不能顺便让陆珩之也帮他请个假,他不想上学! 秦述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他没有立马上车,而是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窗户落下来,果然是陆珩之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他问:“我姐知道你用这称呼帮我请假吗?” “当然不知道,上车吧。”陆珩之颔首。 自从上次谭京莉大闹精神病院一趟,就向负责方清淑的那个温医生要了联系方式,自然也知道这次方清淑醒的事情,打算第一时间过去,只是按秦蔓最近的态度,不能排除把他踹出门的可能性,就得得带上点筹码。 秦述皱眉:“等会,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陆嘉阳不叫上?” 陆珩之懒散地说:“有他什么事。” 秦述:“……” 还好陆嘉阳没在这,不然听到这话他的眼泪能把学校淹了。 秦述犹豫中就听到陆珩之说:“你妈妈醒了。” 他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珩之没什么耐心在重复一遍,点了火:“不上车,你走过去吧。” 见车真的在往前走,秦述连忙拉了后座的门跳了上去,陆珩之这男人丢下他的几率是百分百。 陆珩之看着后视镜秦述满脸不开心的神情,笑了笑,喊了句:“弟弟” “嘶。”秦述瞪了他一眼。 陆珩之:“国防大学。” 秦述收回眼神,有把柄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不好:“有事说事。” 陆珩之见他手里抱着书包,乖乖靠在椅子上的样子,想到了秦蔓,也是好久没见她了:“帮我一个忙,等会你在阿姨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哦~难怪来好心接我,在这等我呢。”秦述才明白陆珩之的目的:“你直接让我姐说不是更好。” 陆珩之沉默,没说话。那天他说给秦蔓一点时间缓缓之后,秦蔓就真的再也没联系过他。 陆珩之不是没想过主动找,但害怕她一见到他就想起陆志明,就想起八年前的车祸。 秦述觉得氛围有些奇怪,陆珩之觑着眉很严肃,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跟我姐吵架了?” 陆珩之:“没有。” 秦述看着他嘴硬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也抓住他的软肋就是秦蔓:“呵,小情侣吵个架多正常,我姐吃软不吃硬,你多磨磨她,她就心软了。” “年纪不大,懂得挺多。”陆珩之看了后视镜一眼,舌头抵着腮帮子一笑:“你就说帮不帮吧。” 秦述看着窗外都是一排排杨树林,方圆五百里没有人烟,问了句:“是不是我说不帮,下一秒你就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 陆珩之:“哪会,毕竟你是我小舅子,顶多让你饿两天。” 秦述:“……” 陆珩之讨好秦蔓不行,这威胁人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只能含糊答道:“看看。” 秦述到病房门口手还没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就被陆珩之揪住住了校服领子往后扯。 刚想问他干嘛,就听到病房里传出熟悉温和的嗓音,还有女人的笑声,他突然起了看戏的兴趣:“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 陆珩之想了一会,抬腿挪到一旁,抬眸看了他一眼说:“快进去。八年了,你妈终于醒了,抱着她大哭。” 秦述:“……” 最后秦述不得不的被陆珩之的眼神所压迫,开门进去:“妈。” 秦蔓看到秦述一愣:“阿述?你不是在上课吗?” 秦述心里大声对姐姐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直接略过她,脸埋在方清淑怀里大哭:“妈妈,你终于醒了!” 秦蔓:“……” 这怕是有什么大病? 季景轲看这阵仗跟方清淑打了声招呼然后说:“秦蔓,我们先出去吧。” 秦蔓一出来就被站门口一脸不悦的男人给吓到了:“陆珩之?” 陆珩之面上笑笑,心里醋味上头,合着几个星期不联系和季景轲关系倒是混得好:“哎呀,好巧。咱们家阿述听到阿姨醒了,就打电话让我帮忙请假,接他过来。” 秦蔓听陆珩之阴阳怪气的话脸一抽。季景轲来倒是她意料中的事,他跟四院很多医生都相熟,知道方清淑醒来也不奇怪。 饶是秦蔓跟他撇清关系,不想看见他也不能否认当初方清淑住院的事他帮了不小的忙。倒是陆珩之会出现在这有些意外。 季景轲抬了下眼镜,往前一步看着陆珩之:“看来警察局还是管太松。” 陆珩之手插着裤兜,黑色军靴也往前走了一步:“季研究员也挺闲啊,我就说我们的疫苗怎么今天才出来?” 秦蔓扶额,看着两人的距离:“行了,你们两个是要亲上去吗?” 两人分别“哼。”的一声转向对侧。 病房里的方清淑一早就看见门口的陆珩之,女人不管多少岁总是喜欢欣赏好看的人和物,还别说自家女儿的颜值站在那两男人中间丝毫没有被打压。 秦述讲了一大段才发现方清淑笑盈盈地看着门口,他突然有个想法,好奇问:“妈,你说那两个哪个当我姐夫好?” 方清淑刚才也在想这事,很纠结:“哪个都挺好样子,那戴眼镜的书香气,那短头发的硬气。不然让你姐两个都要了吧。” 秦述:“??” 他脸一抽,方女士,重婚罪犯法的:“你这句话可千万别跟姐说,姐跟那短头发的在一起了。” 方清淑点头,八年太久了,她现在对女儿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事,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以前恃宠而骄有些小脾气的女儿现在因为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支持女儿一切决定:“挺好,他做什么。” 秦述一挑眉:“特警,贼帅。” 方清淑有些担忧:“太危险了,这要是出任务不得一晚不睡觉担心死。” 秦述摇摇头:“妈,你不懂。姐姐喜欢的就是他身上军人的品质,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姐姐。” 他曾经问过陆珩之,干他这一行,如果哪天出事了,姐姐怎么办。 他沉默了很久,或许自己都没想过这问题:“生在戎装上,死在国旗下,无憾无悔。” 好像是什么都没回答,又好像什么都回答了。 就这短短一句话却让秦述记了很久,也就是这句话他想要当兵的决心更加坚定。 第41章 宣誓 陆队,你认识? 南临市二院。 吕艺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刚结束完一台手术,外面套着白大褂出现在临床药学室,她写完病程发现有些问题就过来和临床药师商量一下患者后续用药。 李茶恰好在这里实习,呆了一整天除了写电子药历上报不良反应就没事干,实习生连临床都不能下,还不如药物研究所呢,起码还能上手做实验。 她看到了吕艺有些小兴奋和她打招呼,但是她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只是撇了一眼。李茶有些郁闷就等吕艺忙完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出去和她碰面:“吕艺姐。” 吕艺在等着电梯就听到有人喊她:“你是?” 李茶皱着眉,指着自己:“是我,李茶,安丰市。” 吕艺向窗外看了一眼,有个人正拿着望远镜对着这里,她收视线淡淡点头:“是你啊,进来了?” 李茶抓着吕艺的手很兴奋:“对,谢谢吕艺姐给我写的推荐信。” 吕艺推开她的手,然后笑笑点头:“嗯,好好表现。” 电梯正好到了,吕艺招呼也不打抬腿就进去,好像是想快点离她远点。李茶摸不着头脑,她记得吕艺回南临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没这么冷淡啊,还一起喝了奶茶。 拿着望远镜的人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缝合刀疤,他看吕艺进了电梯把望远镜给旁边的人让他继续盯着,自己去吕家找老大汇报情况了。 刀疤在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廖志诚嘴里叼着烟和其他手下打牌,他从地上顺一瓶啤酒,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粗犷的嗓门说:“廖哥,吕小姐自从回南临就安分守己,接触最多的就是病人,也没有找陆家那个和秦蔓。” 廖志诚听到这个称呼就冷笑,手上的牌用力砸刀疤脸上:“呵,吕小姐?你是要提醒老子是入赘的吗?” 刀疤背后一紧,脸上伸出血丝,身边的兄弟也吓得跪下:“抱歉,廖哥。” 见廖志诚开了瓶啤酒没说什么,刀疤才松了口气说:“老大,咱们在吕艺手机上装了窃听器,远程盯就不用了吧。这几天不少兄弟都没睡觉,我怕他们吃不消。” 廖志诚也在考虑着这事,自从吕艺没经过他同意突然离开南临市跑去支援安丰市,回来就被他狠狠打了一顿。 但她只是默默受着,一连几个星期都没什么动作让他很奇怪:“最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陌生人和她讲话?病人问路的也算,讲给我听。” 刀疤掏出本子,上面歪七扭八地字写着吕艺几点吃饭,几点做手术,几点和什么人讲了什么话,当他念到最后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好奇地说了句:“一个医院的实习生和她打了招呼,但也奇怪,明明是她推荐的,却不太认识的样子。” 廖志诚压着烟蒂地手一顿:“实习生?什么专业的。” 刀疤不明白这个实习生有什么好奇怪的:“药学专业,不过医院有实习不是很正常吗?” 廖志诚没回答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谁知道吕艺在背后憋着什么:“抓来问问。” 刀疤:“是。” 月底要上报的不良反应有点多,李茶加班到晚上七点才回家,还没入夏,天暗得比较早。 医院学生宿舍不够住,她就租了房子在附近。从医院出来得时候就感觉有人跟她,她捏紧包包快步走,甚至到最后跑起来。 手机正好误点在吕艺得聊天界面上,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出去,下一秒她就被人用□□捂住了口鼻,挣扎了两下失去知觉。 “哗”李茶被一盆冷水泼醒,最近降温冷得浑身一颤。 看眼前刀疤男子手上一把匕首,旁边还站着四个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李茶心中一阵恐惧,想站起来发现手脚被绑住,只能用力往后挪到角落。 刀疤抓住李茶的脚踝,把她往面前一拉,李茶吓得破音:“你…你们要干什么。” 刀疤被尖细的声音震得耳膜不舒服,抠了抠耳朵,皱眉:“李茶小姐,别着急,我们老大呢,就找你问个话。你就乖乖的回答,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李茶疯狂点头:“我说,我说,我知道的都说。” 刀疤见李茶挺识趣也不吓她,把刀收起来:“你和吕艺怎么认识的?” 李茶脑子一片空白,凭着记忆说:“在安丰市,我确诊球状病毒,她是支援的医生。” 刀疤就这么面对面和她坐着发现这小姑娘皮肤还挺好:“她为什么给你写推荐信?别跟我说只是因为你两是老乡。” 李茶语言功能不受控:“不是不是,因为我…上个实习单位不要我,然后我没地方去,然后就…” 刀疤听的烦,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吕艺有没有向你问过其他的事?” 李茶一顿,然后摇摇头:“没…没有。” 刀疤笑笑,掏出匕首对着她的脸轻拍两下:“小妹妹讲谎话可不好哦。” 李茶喘不过气,余光瞥着他的刀要往下割,闭着眼:“我说!我说!是秦蔓!问了我关于秦蔓的事。” 刀疤对着名字有点熟:“秦蔓?” 李茶毫不犹豫:“对,药物研究所的秦蔓。” 刀疤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陆珩之的女朋友吗,之前廖志诚还叫他查过秦蔓的资料,只是没想到是国家机密。 “大...大哥,我...我都说了,能放我走吗?”李茶见刀疤所有所思就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我保证,保证出去谁也不会告诉,把这事烂在心里,还能帮你们监视吕艺,或者...或者秦蔓也行。” 刀疤抓住李茶的头发迫使她仰头:“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 他松了手站起来,给旁边的人使个眼色:“行,放你走。” 李茶听到这个心里一阵欢喜,只是下一秒她就看到四个男人慢慢走近。 李茶心里恐惧,往后退,也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喊:“救命,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茶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外面的警车声,刀疤皱眉看了李茶一眼,怀疑是她暴露地址。 他们只是抓人过来问话,并不想扯上人命:“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撤!” 李茶还以为那群人要杀人灭口,没想到直接跑走了,她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邹岩把铁门踹开的时候,就看到李茶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她身上问了句:“没事吧?” 李茶看到警察就突然有安全感开始大哭:“哇,有事,我好害怕。” 陆珩之被她哭烦了,整个人都带着压抑的气息:“你报的警?” 李茶脑子一片空白:“我…我不记得了。” 陆珩之“啧”了一声:“看看后面有没有,任何地方都给我搜。” 公安局这次接到的报警很奇怪,是个女人用公用电话亭打的,说有人被绑架在废弃的工厂,也不说自己是谁,只说让他们赶快出警。 李茶哭声渐渐弱下来,才发觉面前这人有点熟悉:“陆队长?” 邹岩疑惑看了看陆珩之,这算是陆队的桃花:“陆队,你认识?” 陆珩之看都没看她:“不认识。” 李茶有些急切证明自己:“我是李茶,以前是秦蔓的学生。” 陆珩之点头:“哦,想起来了。” 李茶笑笑,一脸激动,紧接着就听陆珩之说了:“就是你让谭京莉去害秦蔓的。” 李茶:“……” 她想解释:“我不是…” 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了:“陆队,有发现!” 陆珩之瞥了她一眼跟邹岩说:“把她送上救护车,没什么事就带回去做笔录。” 队友在厂子后面的隔间看到了一条小道,看里面铁锈的程度应该是原本就有的,陆珩之点燃打火机,打头阵,举着枪往里走,越走下面越阴冷。 这条路比他们想象的长,像是贯穿了半个南临市,走到最后是个被锁起来的铁门,陆珩之让他们让开,一枪打掉锁,然后踹出去。 其他人冲出去一瞬间被眼前路灯忽明忽暗,偶尔有行人路过好奇看向他们的景象愣住了。 有人问道:“陆队,我怎么觉得这地有点眼熟啊。” 陆珩之皱眉,捡起有人落在门口的匕首,是一把军用刀:“这是干休所。” 在干休所出现军用刀也不奇怪,毕竟这里有许多退伍军人,但他们把这些东西看的比命重要,随时等着国家有需要再次上战场,绝对不会随意丢弃。 刀疤带着人慌张地从吕家墙院爬进去:“廖哥,我们的地盘被警察发现,那小姑娘也被救下了。” 廖志诚对这些不在意,只是一个地盘,把那小姑娘的她家里人控制一下,也翻不了什么风浪:“问出什么了?” 刀疤让其他人退下,小声说:“吕艺在问关于秦蔓的事。” 廖志诚站起来点了支烟,看向落地窗外陆家的别墅:“她还算明白,那咱们也帮她一把,等她嫁到陆家,就没人能管我们了!” 躲在拐角处的吕艺听到这些话松了口气,还好她感觉到李茶给她打的那个语音电话不对劲,报警及时,李茶也没有把八年前的事说出来,只是秦蔓… 吕艺想到这拳头紧握,只能抱歉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42章 宣誓 拿你怀里的女人换她 今年的清明很特殊,早上十点全市鸣笛,降半旗,默哀三分钟,送给在抗疫期间各个行业牺牲的英雄,在球状病毒下逝世的患者。 或许有人会说人都死了,做这些又有什么用。但生活正是需要这些仪式感,来告诉我们,来纪念他们的英雄故事。 秦蔓今天一早先来的是烈士陵园,她看到陆珩之手上一束白花身后是他的队友们,一个接着一个放在那灰色墓碑上。 她知道那是江霖凯的墓。有些警察哭得身子一抖,她也不好上前,就这么站着,直到他们结束。陆珩之转身才看到站在树边的秦蔓带着蓝色口罩一身白衣,手上还拿了束黄色小雏菊。 他跟队伍前面人说了一下,就小跑到她身边:“叔叔的墓去过了吗?” 秦蔓摇头,方清淑前一天晚上就闹着硬要一起去看秦扬,秦蔓说服不动她也就罢了,大不了推个轮椅出去:“还没,我妈身体还没恢复没法早起。而且我都还没看过他。” 她的视线落在江霖凯那张黑白照上,两颗虎牙,笑的跟开心。 “走吧。”陆珩之牵起秦蔓的手,带她过去:“他说最遗憾的事之一就是没找一个也像你这样漂亮的媳妇。” 秦蔓把花放在上面:“有些后悔当时的芙蓉糕没再做好吃点。” 陆珩之轻轻拍了拍秦蔓的肩膀:“他不会怪你的。” 秦蔓眼眶一红,抱紧陆珩之,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有些哽咽:“陆珩之,我害怕哪天只能这么和你见面。” 陆珩之也搂紧她,手抚着她柔软的头发,比在安丰市长了些:“不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其实不管是陆珩之还是秦蔓都知道这句话在未来有着无数的可能性,而他们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起码现在对方都还活着。 下午秦蔓和秦述带着方清淑回老家,秦扬的墓按习俗被葬在老家的山上,见了爷爷奶奶也见了秦文光,秦蔓到底还是没和方清淑讲秦文光怎么对待他们的事。 秦文光见到方清淑一脸好奇打量她:“呦,嫂子。真是奇迹啊。” “多亏了小蔓。”方清淑现在行动还没恢复完全,只能坐在轮椅上,愧疚地和秦奶奶说:“妈,让您担心了。” 秦奶奶眼睛一红,抱着方清淑:“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秦文光最讨厌女人这么墨迹:“行了,快去看大哥吧。我一会还约了人去喝酒呢。” 秦蔓默默翻了个白眼:“叔叔若是不想去便可以不去。” 方清淑拉了一下秦蔓的手,有些责备的语气:“小蔓。” 秦文光一想总算有人治她了:“嫂子可得好好管你这女儿。” 方清淑听他这语气就不满,原本她也不是一个任人随意拿捏的性子:“我这女儿怎么了?她又聪明又孝顺,把我这八年都照顾的好好的,换做你女儿,你躺八年试试,还醒的过来吗?” 方清淑这是拐着弯骂他,秦文光指着她:“你!” 秦爷爷拍下他的手吼道:“好了,都别吵了。” 方清淑的轮椅几个人轮流推上山,还好秦扬的墓在半山腰。 清明的天气不算很晴朗,山上的风大,吹的过往都浮现在眼前,方清淑看着秦扬的墓碑默默流泪。 秦述注意到了,蹲下来说:“妈,你别哭。姐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敢带你来。” “不碍事。”方清淑拍了拍秦述的头,握紧他的手,又看了看正在帮忙做事的秦蔓:“小述啊,妈妈对不起你们。” 秦述鼻子一酸,摇摇头。其实他跟姐姐刚开始过得苦,后来就挺好了,全是秦蔓一人撑着这个家:“没有对不起。” 方清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得继续在医院住着。秦蔓让秦述先回家做作业,自己留下来照顾到方清淑睡着,她才揉揉太阳穴,今天坐车太久又没休息,头晕的厉害。 她刚打算打车回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蔓蔓姐,救命!” 秦蔓皱眉,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你谁啊?” 电话对面的李茶一愣,秦蔓这是把她的联系方式也一起删了吗:“我…我是李茶。” 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盲音:“嘟嘟嘟…” 李茶:“??” 她还没说什么事呢,就挂了?秦蔓什么时候这么不近人情。 李茶想到刚才那群人冲进家里,逼问她秦蔓的所有事,心里就一阵后怕,又打了电话接通后立马说:“蔓蔓姐,先别挂。” 秦蔓人不舒服,脾气自然也上来了:“我说你都不用准备答辩的吗?研三这么闲?” 李茶也没想到秦蔓这么凶,吓得带着哭腔:“不是,蔓蔓姐,有人绑架了我家里人,让我叫你去一个地方,我也没办法,蔓蔓姐,求求你了,救救我父母吧。” 秦蔓嗤笑:“你觉得我傻?我要死了,谁救我?这事你不打110打我电话干嘛。” 李茶差点跪下:“他们不让报警,真的求你了,蔓蔓姐,你男朋友是警察你一定没事的。” 秦蔓直接气笑了:“李茶,你这是把道德绑架玩到极致啊。” 李茶大哭:“蔓蔓姐,我真的没办法了啊!” 秦蔓很烦躁,听不得别人哭:“啧,行了,地址发我。” 秦蔓收到地址后觉得这地方怎么没听过,地图搜了一下才发现是海边一个废弃的楼房。 秦蔓把地址发给陆珩之又打了他电话,但是没人接,她看着这个地址咬咬唇,算了,他这么晚应该出任务了,那就自己去。 秦蔓以防万一,还是先发了消息给秦述:【我十一点没回去,你打陆珩之电话,没人接就报警。】 秦述:【??你去哪】 秦蔓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没去哪,怕太晚没车回去】 秦述:【……】 和着有个警察的男朋友都能把警车当的士了? 秦述怕秦蔓再这么干早晚得进局子,劝了句:【赶紧考驾照!】 说是海边,其实不会很偏,但是很荒凉,周边都是工厂。小路直走进去就是一个未建好的地基,只有框架,边角的钢铁还暴露出来,有些生锈。 虽然她也不是很懂怎么会有人把房子盖在这,万一涨潮不就全淹了吗,难怪废弃到现在。 晚上这边没有路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海风吹得她背后一阵凉意,就听身后有人说:“秦小姐好胆量,怎么没让你男朋友一起来?” 秦蔓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个身材一般的男人手里玩着匕首,一副猥琐样。 她往后退了两步:“既然我来了,你就把李茶他们放了。” 那男人笑笑:“你还真信她的话啊?” 秦蔓皱眉:“什么意思?” “那李茶胆子小的跟蚂蚁一下,我哥们就去她家砸了东西,可没绑她父母。但她胆子就破了啥都交代了,自己主动要求把你骗过来。”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惋惜:“也怪你八年前命大没死透,不然也不用来这一遭。” 秦蔓一愣:“八年前?你说的是那车祸吗?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收起匕首,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下秦蔓:“这个嘛,得等我大哥过来呀,不过,看你倒是有几分姿色,是我的菜。” 秦蔓看他越走越近,自己往后看了眼,还好现在退潮都是沙滩,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就往那人脸上丢。 然后往二楼跑,男人被糊了一脸的沙,拔/出匕首,追着她大声吼:“臭女表子,敢打老子。” 秦蔓跑到二楼就懵了,这他妈谁建的房子,完全露天,连个房间都没有。 男人拿着刀追杀她,秦蔓退到墙角。他看到秦蔓眼里的慌张就笑:“你跑啊,但是跑啊。” 秦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回忆这当初陆珩之当初怎么教她。 那男人一跑过来,秦蔓左手挡住他的手臂,膝盖用力顶了他的裆部,只听他“啊!”的一声。 秦蔓手拍向他的脸,夺过他的刀,腿一扫,单膝压在他的胸口,对准他心脏用力刺进去。 那人颤抖了两下,嘴角流出血,就这么睁着眼歪头了过去,秦蔓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煞白,指手颤抖探着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无搏动。 秦蔓腿软瘫坐在地上,接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双手,都是暗红色的血,很刺眼。 秦蔓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办,自己杀人了,以后会留档,军婚不允许,她脑海里能想象到陆珩之对她失望的眼神。 她想逃避,本能地把刀从他胸口拔/出来,血喷出来溅了她一脸,很快的起身跑了。 秦蔓下楼的时候恰好碰到有人上楼,直接一把推下楼,跑的很快,快到马路口的时候,就有一辆面包车急刹车,拦住了她。 上面下来一群人,目测有十几个,为首的是刀疤男,秦蔓看这么多人,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跑来的是刚才被秦蔓推下楼的人,他一瘸一拐地跑来喊了句:“老大!”没想到这小娘们力气还挺大,他整个人直接从楼梯上被推翻。 刀疤拍用力拍他的脑袋:“怎么回事,让你好好招待秦小姐,你干了什么破事。” 他看着秦蔓手上脸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皱眉说:“要是人出事,惹毛陆珩之,你想把我们所有人弄进局子是吗?” 那人被训斥地不敢讲话。 刀疤往前走了一步,秦蔓抬起刀对着他。刀疤知道秦蔓只是吓唬自己罢了,他依旧往前走:“秦小姐,刀放下,好好讲话。” 秦蔓心理奔溃,手颤抖地厉害,声音也在破音边缘:“让我走!” 刀疤笑笑:“那不可能。” 他抬手:“上!” 黑压压一群人往秦蔓这边跑,她的恐惧从脚底涌上心头。 “呲…”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一个急刹车直接拦在中间,那群人怕被撞飞都往后退了几步。 陆珩之从车上下来,看到秦蔓浑身是血,额头都爆着青筋:“秦蔓!” 车灯有些晃眼,秦蔓抬起手,就看那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容颜渐渐清晰,身体一软。 陆珩之抱住了她,秦蔓终于忍不住哭了,混着血液面目有些狰狞,拽着他的衣服:“陆珩之,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别怕,有我在。”陆珩之把她手上的匕首丢开,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扯着里面的黑色t恤把她的脸和手上的血都擦干净,抓起白净的手给她看:“你看没血了,不怕。” “陆警官来的挺快。”刀疤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恩恩爱爱的样子嗤笑一声:“不过你以为我们就她这一个人质吗?” 刀疤打了个响指,面包车里就下来一个女人,她慌乱之中看到了抱着秦蔓的陆珩之:“阿珩。” 刀疤拿着刀架在吕艺脖子上,走向陆珩之。 陆珩之冷眼看着他:“警察在来路上,识相的把刀放下。” 刀疤不怕他的威胁,把刀压的更进去,血渗出来:“我们都是亡命之徒,什么场面没见过。” 吕艺感觉到刺痛,落下了泪:“阿珩,救我!” 陆珩之抱着秦蔓的手一紧:“你有什么要求。” 刀疤看了秦蔓一眼:“简单,拿你怀里的女人换她。” 陆珩之一秒都没考虑:“不可能!” 刀疤看了吕艺一眼说:“陆警官,好歹是青梅竹马,你不用这么绝情吧。” 警笛声随之而来,黑色警车上下来一队特警,举着枪:“不许动!” 刀疤骂了句脏话,手上的刀抵着吕艺的脖子,给他们看:“你们再走进一步,她就死了!” 刀疤没什么耐心打算死也拉个垫背的:“陆警官,最后说一遍,拿来秦蔓换,不然你就看着她死吧。” 第43章 宣誓 难受吗 陆珩之抬眸看了颜万一眼,他点点头,陆珩之大喊一声:“不换。” 接着从腰间掏出枪,一手捂着秦蔓的耳朵。 “嘭!” “嘭!” 第一枪是颜万打中了刀疤的手,第二枪是陆珩之打中了刀疤的头,一枪毙命。 吕艺被两声枪声吓得整个人一颤,耳鸣了很久,颜万才过来就看到吕艺整个人发懵:“吕小姐,没事吧?” 吕艺缓过神,看着陆珩之满眼心疼地看着怀里的秦蔓,不甘心:“陆珩之,你开枪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犹豫,万一打到我呢?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死活?” 陆珩之没看她,把盖在秦蔓身上的外套拉上点:“我算好了,不会。” 吕艺红着眼摇头:“若刚才被劫持的是秦蔓你也能这么干脆吗?” 颜万也看出了这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十分无奈,难怪陆珩之今天没让一队来,感情让他淌这浑水。 他看着吕艺脖子上的伤口,说道:“吕小姐,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吕艺在跟在颜万身后走,一步三回头,她还能够清楚地听到陆珩之从未对她用这么温柔地语气说话:“蔓蔓,有没有吓到?”就像是捧着秦蔓怕碎了,譬如珍宝。 秦蔓作为除吕艺外唯一的当事人,需要去警局做笔录,但二队的队员看到这情况有些尴尬:“陆队,这秦小姐…” 陆珩之看了他手上的纸一眼:“就在这做笔录,我来。” 那人一愣:“可是这不符合…” 陆珩之抬眸,眼神里的压迫打断他的话:“你信不过我?” 秦蔓不想为难那个人,手撑地上想要起来:“没事,我去警察局吧。” 陆珩之皱眉,把她按回自己怀里:“蔓蔓。” 他把秦蔓横抱起来,走向自己的车:“就跟你队长这么说,有事我担着。” “是。”那人是刚调过来的特警,他还没来就知道南临公安局有个脾气不太好的陆队长。 年龄将近三十还特别有魅力,让许多女子男子都自卑,不得不说,今日一见,陆队长果然有拽的资本,即使没穿警服,身上男性荷尔蒙也是爆棚。 陆珩之把秦蔓放在副驾驶上,想去后备箱拿小毯子,却被她抱着脖子不松手。 陆珩之知道她吓坏了,就算秦蔓是医学类专业,也没上过手术台,更别说直接捅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陆珩之轻拍了拍她肩膀:“不怕,你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事的。” 秦蔓点头,抬头看着陆珩之,依旧不松手,眼尾有些红显得楚楚可怜,嗓音轻柔:“陆珩之,我想睡会,你能不能抱着我。” 陆珩之最受不了她这眼神,喉咙一滚,声音低沉:“好。” 秦蔓睡得昏昏沉沉,脑海里总是浮现一摊血迹,然后是车灯一晃而过,被撞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八年前车祸坐在驾驶座男人的面容。秦蔓身子一抖,清醒了过来。 陆珩之发觉她睡得不安稳,又搂紧了些,手在她肩膀拍了拍,总归在车上不好睡,两人在一张椅子上有些拥挤。 秦蔓醒来一抬头就是陆珩之的下巴,她手指抓紧了他的衣服,安心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在陆珩之喉结上落下一吻,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娇软:“难受吗?” 陆珩之一怔,怀中温香软玉任谁不动情,他闭眼低头吻住了秦蔓的唇,手指在轻轻擦拭点她梦魇流下的泪痕,狭窄的车里,温度渐渐升高,静谧的环境里是唇舌交缠的水声。 陆珩之抓住秦蔓的手往下,低哑的声音说:“是挺难受的,怎么,想帮我?” 秦蔓脸一红抽回手,她问的又不是这个难受:“不要,它太丑。” 陆珩之:“……” 于是半小时后,陆珩之坐在驾驶座上拿着纸和笔板着脸说:“然后他们还说了什么?” 秦蔓把刚才的事叙述了一遍,想隐瞒一些东西,只是陆珩之逻辑思维灵活的很,根本瞒不过他。 见秦蔓不做声,陆珩之挑眉:“怎么了?” 秦蔓假笑一番,瞥了他裤子一眼,不愧是警察,都这样了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审人,定力真好:“没,你这样我感觉自己是嫌疑人。” 陆珩之也觉得自己太过严肃,笔纸丢一旁,把秦蔓抱到腿上:“职业病。” 秦蔓玩着他刚才解开的几颗扣子:“他们没说什么,就是讲到八年前的车祸了。” 见陆珩之没说话,秦蔓抬手掐了掐他的脸又问:“陆珩之,你爸爸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陆珩之把她不安分的爪子抓在手里:“不清楚,但我敢保证他不会是肇事者。” 秦蔓也不希望是她自己想的那样:“其实陆叔叔人挺好的。” 她无意识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突然想起来季景轲跟她说过杨青的事:“抱歉。” 陆珩之没问秦蔓从谁那边听到这事,反正她也早晚都要知道:“没事,你不用跟我说抱歉,就是这么多年看到许姨和陆嘉阳总觉得对不起我妈。” 陆珩之越说眼眸越深,秦蔓意识到他情绪不对,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陆珩之,阿姨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你心里的累赘。我不相信叔叔那么绝情。” 他看着秦蔓眼里倒影的自己,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到那次缉毒任务伤亡惨重的景象。他自嘲地一笑,然后在秦蔓唇上亲了一口,拥她入怀:“嗯,我也相信。” * 季景轲这段时间觉得奇怪,谭京莉为什么总躲着他,问了陆阿姨才知道谭京莉因为长智齿,牙痛了一个多星期,脸肿了半边觉得自己太丑一直不敢见人,也不敢去医院。 于是季景轲就下意识担下了这重任,把她骗到医院拔牙。 今天谭京莉来医院检查牙齿,季景轲和医生在里面聊,她就自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双腿荡着乱晃。 一双洞洞拖鞋突然在她眼前停下,接着就感觉脑袋一沉,一阵温柔的嗓音:“莉莉,你怎么来了?” 谭京莉抬头,隔着口罩认了好半天才发现是熟人站起来笑了笑:“吕艺姐,我上周拔完智齿,景轲哥哥带我过来复查。” 吕艺点点头,神情复杂地看了她对面的诊室一眼。 谭京莉这才瞥见她脖子上的创可贴,指了指:“你脖子怎么了?” 吕艺抬手拢了下医师服,遮住创可贴,笑笑:“没事,你呀,少吃糖。” 谭京莉脸一红,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刘海:“知道了。” 吕艺刚走出去没几步又退回来:“莉莉。” “怎么了?”谭京莉总觉得吕艺这次回来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她那里怪。 吕艺看了谭京莉良久才问:“莉莉,我跟秦蔓你更喜欢谁?” 谭京莉一愣,压根没想到她会问这问题,她当然更喜欢秦蔓啊,虽然人家有些高冷但是刀子嘴豆腐心,吕艺给她的感觉就是很阴暗,被盯久了背后发凉。 只是在本人面前肯定不能这么讲,谭京莉想了想:“这个嘛,你跟她都很漂亮啊,但不是一类人,没办法做比较,我觉得都挺好,都喜欢。” 吕艺没听出什么有用信息,无奈摇头,自己到底在期盼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 吕艺打算走的时候季景轲恰好开门从诊室出来,看到她有些意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喊了一句:“吕艺,等等。” 谭京莉看这季景轲手里的x线牙片就牙疼,说好的拔智齿,结果虫驻太深,要根管治疗,这医院不会坑她钱吧? 季景轲把片子拿给谭京莉,摸了摸她的头说:“莉莉,我跟吕艺说一点事,你先去楼下等我好不好。” 谭京莉看了看季景轲又看了看吕艺点点头:“好。” 季景轲开门见山:“吕艺,上周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吕艺垂眸看着地板丝毫不在意:“上周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季景轲听到秦蔓和吕艺双双出事的消息就知道八年前的事情要瞒不住了:“你是故意的吧,让自己被劫持。” 吕艺抬起头冷笑:“季景轲,你是觉得我傻吗?为了那陆珩之我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季景轲:“我从头到尾都没提陆珩之。” 吕艺撇开眼不说话,一碰到陆珩之的事她就不受控。 季景轲抬了抬眼镜,忍耐着:“廖志诚是不是知道秦蔓的事了。” 吕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季景轲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劝她了:“吕艺,别再执迷不悟了。” “凭什么?他知道了,是我告诉他的。怎样?我不是圣母,我也有想要的人。”吕艺抬眸一步一步逼近季景轲。 八年前的事是她提醒廖志明的,他们两的目的一样,如果能借他的手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别忘了当年你也是帮凶之一。” 季景轲皱眉,居高临下地看她:“我…” “师姐。”季景轲还没讲完话就被一个很高的男生打断了。 弋明远听到吕艺的声音就过来看,下意识的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问了句:“怎么了?” 吕艺摇头:“没事。” 弋明远看吕艺红着的眼以为是患者缠着她:“这位先生,看病请先预约,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季景轲深深地看了躲在弋明远身后的吕艺一眼,不说话却并不代表他默认了。 谭京莉拽过一旁的季景轲,这是他第三次快撞到电线杆了,跟吕艺见完面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谭京莉无奈,踮起脚手贴到他的额头:“景轲哥哥,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季景轲把她的手抓下来,像小时候一样牵在手里:“莉莉,我问你如果你面前突然有一场车祸,但是肇事者不是故意的,而且跟你关系很好,求着你不要告诉警察,你还会报警吗?” 谭京莉毫不犹豫:“肯定会啊,这人命关天的事。” 季景轲点头,是啊,人命关天的事,那他当年怎么就迷昏了头。 第44章 宣誓 有人叫他陆司令员 总有一段时间,特警队忙得脚不沾地,陆珩之已经很久没和秦蔓联系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月。 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他却先去档案室调资料:“小李,帮我查一下八年前京都八月份去京大路上的一场车祸,卷宗,档案,笔录全都打印出来。” 因为要的急,陆珩之直接坐在椅子上等。小李只是个文职,被陆珩之盯着一直冒冷汗,压迫感太强了,总有下一秒他就要一枪崩你脑门的感觉。 当年的资料都是手写,很少有电子档,看起来有些费劲。 小李瞅着陆珩之眉头紧锁,问了句:“陆队,有什么问题吗?” 陆珩之指着判决书:“为什么只判三年。” 小李对这事件好像有点印象,当时还愤愤不平来着:“八年前的律法没现在这么详细,再加上幸存者未成年,她叔叔收了钱也就和解了。” 陆珩之翻着文件摇摇头:“一个小混混能有55万?你信?” 小李:“不信,但当时负责的警官很急就结了这案子也没细查。” 陆珩之:“罪犯出狱后住哪能查到吗?” 小李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就猜陆队会要,早就查好了,不过有点偏,西连镇的一个小乡村里。” 西连镇并不富有,里面大部分人只有堪堪能养活自己的程度,道路也很狭窄,所以陆珩之万万没想到,自己开着小车进去一个轮胎卡在了菜地里。 陆珩之油门直直踩到底都没办法出来,他郁闷半天,最后还是打了个119让他们过来救援一下,电话还没拨出,就听到到有人敲着驾驶座的窗户。 陆珩之降下窗户,那人皮肤黝黑,脸上有很多褶皱,戴着斗笠,肩上扛着出头,嘴里叼着烟:“大兄弟,车不错啊,就是车技不行。我家菜都被你压烂了。” “……”陆珩之觉得这人五官很眼熟:“抱歉,一会给你些赔偿。” 他见陆珩之态度好也不为难,放下锄头,走到车后喊:“你油门加大,我后面推。” 试了两三次,车终于开出来了,陆珩之把车开到一边,看到菜地里留下一大坑,就下车打算给些钱赔偿。 他掏出钱包,打开的时候一愣,看了看那大叔,又看了看小李给他的照片,比对了两眼。 那人见陆珩之眼神不对就挡在车前,怕他跑了:“我说兄弟,你开这么好的车不至于这样吧,缺心眼啊!” 陆珩之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该赔的自然赔,只是这位大叔,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那人就看了一眼的照片,就把斗笠压底:“不认识,记不清了,不想赔就不赔吧。”他丢下一句话,就把身上的锄头往陆珩之身上丢,然后像兔子一样跑了。 陆珩之果然没猜错,立马追上去:“站住!”像他这种职业每天负重跑,拉练,一般人都跑不过。 所以不出一分钟,陆珩之就把那大叔手背在后面摁到墙上,咬着后槽牙:“你跑什么!” 大叔手臂被压的有些痛,咧着嘴:“你追我,我当然跑。” 陆珩之:“你不跑我追干嘛。” 大叔:“……” 陆珩之见他不说话就基本确定了,打摘掉他斗笠,跟照片比对了下:“你就是邵庆!” 他依旧不承认:“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你再不放开我报警了,打110,让警察抓你。” 陆珩之嘴一扯,拿出证件:“警察!” “……” 邵庆默默地带陆珩之回自己家,还很殷勤地递给他一只烟:“警官,抽烟不。” 陆珩之摇头,倒是想看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不抽。” 邵庆又从房间里拿出一坛酒:“那喝酒?” 陆珩之气笑了:“你这是想贿赂警察?” 邵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又点了一支烟:“该来的总会来。” 陆珩之拿出手机开始录音:“说说吧,八年前你怎么撞的人家。” 邵庆提到当年的事就有点激动:“我就是当时喝上头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 陆珩之皱眉:“你当时哪来的钱买车?” 邵庆颇有些骄傲:“陆警官,你可别小瞧混混,乞丐都能买别墅呢。” 陆珩之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实话也没啥耐心:“小瞧个屁,武警的车你倒是买一个我看看。” “……”邵庆感觉到周身气息一下子冷下来,背后一紧点点头:“哦,对对对,我当时是替一个警官代驾,你也知道京都警察多,什么军二代,官二代,啥都不会占着茅坑不拉屎。然后我当时喝多了,就意外撞了人家。” 陆珩之抬眸看着他,眼里的怒意很明显:“邵庆,你再不说实话…” “爸爸!”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陆珩之的话。 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从远处跑来扑进邵庆的怀里,后面还跟着一个妇人。 “哎,乖乖。”邵庆捏了捏女儿的脸,看着他老婆:“回来了!” 邵庆老婆很好奇,从没在村里见过这种帅哥:“这位是。” “他是…”邵庆介绍到一半,看了陆珩之一眼,“警察”两个字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陆珩之连忙站起来,礼貌性点点头:“嫂子好,我是邵庆朋友,来的匆忙没带礼物,请见谅。” 邵庆老婆摆摆手,从头到脚打量着陆珩之:“不碍事,难得见老邵把朋友带回家,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陆珩之:“我之前一直在城里工作。” 邵庆老婆突然眼睛一亮,自家妹妹也在城里打工还没找到男朋友嘞:“城里工作好啊,那你是干什么的呀,有女朋友吗?” 陆珩之清咳了一声:“我是,额,城管。有女朋友了。” 邵庆听到那句那句“城管”差点没笑出来,推着娘俩进屋:“行了行了,我两兄弟聊天,你一妇人家插什么话,你带乖乖做作业去。” 邵庆回到座位意味深长看了陆珩之一眼,最后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谢谢。” 陆珩之接过但没喝,想到刚才的女孩问了句:“你女儿多大了?” 邵庆:“七岁,我进去的时候老婆刚怀上。” 陆珩之:“何必呢。” 邵庆摇摇头,掸了掸落在裤子上的烟灰:“陆警官,当时家里真的揭不开锅,我老婆怀着孕都没办法吃饱饭。” 陆珩之想听的不是这个:“是谁?” 邵庆眯着眼回忆:“不知道,我只见过一面,但是听到有人叫他陆司令员。” 陆珩之心头一跳:“哪个陆?” 邵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 陆珩之翻出小时候的全家福给他看:“你看看是他吗?” 邵庆用力点点头,指了指照片里年轻时候的陆志明:“对,就是他。” 陆珩之眼眸一深,紧握着手:“你不是只见过他一面。” 邵庆把照片放大,指着陆志明的眉毛:“他眉毛有一道疤,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还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才把自己剃的这么时尚。” 陆珩之从西连镇开回市里脑子都是乱的,手机里一遍又一遍放着刚才的录音,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他到陆家就直直去了陆志明的书房,力气大地差点把门甩飞。 陆志明也是吓了一跳,宣纸上滴下一滴墨,整张字都废了,他气的揉成一团往陆珩之脸上丢:“臭小子,门都不会敲了?” 陆珩之一歪头就躲开了:“爸,你八年前去过京都吗?” 陆志明白了他一眼,重新拿出一张宣纸:“没去过。” 陆珩之不让他写字,把八年前的调令书放在他桌子上:“那这是什么。” 陆志明面无表情直接拿开:“哦,去过,忘了。” 见陆珩之不说话,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一脸的失望:“干什么,我八年前身为一个司令员去京都怎么了?就算是去过新疆也不奇怪。” 陆珩之就这么听着陆志明扯皮,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行,八年前你的警车发生车祸知道吗?” 陆志明懒得理他,毛笔沾了沾墨,继续写字:“知道,一个小混混偷了我钥匙把我车开走了,自己喝酒出了车祸,判三年。” 陆珩之直接抢过陆志明的毛笔,丢在地上:“你还在骗我!他都跟我说了,是你给了钱,让他做替罪羊。” 陆志明拍了下桌子,怒气燃烧:“你宁愿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信你老子的话?” 陆珩之:“你把许芳淋带进来那天起,在我这已经没有信誉可言。” 陆志明看到他就烦,指了指门口:“爱信不信,不信滚!” 陆珩之:“陆志明,你知道八年前那场车祸被撞的是谁吗?” 陆志明冷哼一声:“我为何要知道。” 陆珩之觉得他已经没救了:“被撞的是一家三口,死的叫秦扬,他老婆变成植物人,而他女儿是唯一的幸存者。” 陆志明把毛笔捡回来:“所以呢?” 陆珩之:“他女儿叫秦蔓!” 陆志明在落笔的一刹那停住了,抬起头眼里都是震惊:“什么!” “你现在还觉得不关自己的事吗?你现在让我怎么面对她?”陆珩之气没处发,站起来踢翻了椅子:“陆志明!当初是不是你开车撞的,是不是!” 陆志明放下毛笔,神情从未有的冷静:“不是。” 陆珩之不明白:“那是谁?为什么要隐瞒。” 陆志明:“这不是你该管的!” 陆珩之舌尖抵着牙,摇摇头嘲讽地笑了:“那什么是我该管的?下一句你是不是就要说我和秦蔓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陆志明最终还是没说出这句话,其实他也挺喜欢秦蔓这丫头,重点是陆珩之喜欢。当初他答应过杨青不能包办陆珩之的婚姻,哪怕对方是个乞丐,只要陆珩之喜欢都必须答应。 所以他现在得保秦蔓性命:“别再调查了,到此为止,哪怕你认为我是凶手也好。” 陆珩之眼里都是讽刺:“我认为你是凶手就能偿还秦家那条人命,秦蔓那八年受过的苦吗?” 陆志明宁愿儿子恨自己,也不想让他卷入其中:“再查下去不止你,连秦蔓都会遭殃。” 陆珩之觉得他很天真:“可是陆司令员,不巧,那凶手似乎已经知道了秦蔓的存在。” 陆珩之接了个紧急电话就离开,陆志明捡起那张被他揉过的纸,摊开,引入眼帘的是“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他摇摇头:“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第45章 宣誓 陆珩之,你发什么疯! 市医院门诊一楼的走廊上,两个男人急急忙忙的步伐,路过扬起一阵风。 一个身穿特警服的人正努力跟上他旁边男人的步伐:“陆队,我们接到报警说有目击者称看到一个女人被拐到面包车上,就一路追,结果半路,人质突然被丢下车,一看才发现是秦小姐。” 陆珩之皱眉,刚才在陆家接到邹岩的电话,就立刻赶来医院:“车追上了吗?” 邹岩摇摇头:“没有,我们当时怕撞到秦小姐,就停下来,然后面包车瞬间汇入车流,车牌也是假的。” 陆珩之没回他,拐角处进了清创室,就见到秦蔓抿着唇看着自己膝盖的红肿,伤口已经处理好被包上一层纱布。邹岩识趣地帮忙把门关上,守在门外。 秦蔓听到关门声抬头,很意外:“咦,你怎么来了。” 陆珩之眼神里的担忧抑制不住:“蔓蔓。” 秦蔓招招手让陆珩之坐她旁边,腿很自然地抬到他腿上:“别担心,我没事,就是蹭破了皮,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被抓进车里也是自己意想不到。只是车里的人蒙着黑布,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把秦蔓手绑着,嘴上也贴了胶带,就这么开着车,绕着市区一圈又一圈,好像生怕什么人看不见,故意引起注意。 秦蔓很疑惑,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绑架勒索钱财的样子,直到她从后视镜看到了特警车,她才感觉车速突然上去。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秦蔓就被人一脚踹下车,膝盖磕着柏油路感觉自己骨头都要碎了,表示这是她经历过这么多次绑架最无语的一次。 陆珩之看着秦蔓膝盖上,手臂上,甚至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从车上被丢下来,那疼痛可想而知,万一后面的车没及时刹车,后果不堪设想:“怎么不担心,你这一年来第五次了!” “……”秦蔓不知道该说啥,可能自己真的有吸引罪犯的潜质吧。 她不喜欢陆珩之皱眉的样子,太严肃,抬手抚平了他的眉毛:“那我以后上下班注意?” 陆珩之抓住秦蔓的手,包在自己手里,在自己身边,才觉得安心。嫌疑人很明显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前脚刚找到邵庆,后脚秦蔓就出事了,如果说跟八年前事没关系他是不信的:“我一会就去队里给你和秦述还有阿姨申请人身保护。” 秦蔓挑眉,她记得这东西不是出现家暴才申请的吗:“我又不是被家暴,不用…” 陆珩之打断她的话:“要,我贴身保护你。” 秦蔓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你这算是以公谋私?” 陆珩之扶着秦蔓的脑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情意浓浓:“你要这么说也行。” 秦蔓:“……” 大概也只有她家陆队长才敢说这危险发言。 于是距离高考不足一个月,秦述身边就跟着个可疑的男人,偏偏人家穿着警服又不敢骂他。 陆嘉阳看着班级门口站着的警察,对这警服可熟悉了,把这次模考的卷子分给秦述手肘怼了怼他:“你犯事了?他都在这两天了。” “谁知道。”秦述没好气,瞥了窗外的民警一眼,结果被他捕捉到,还笑嘻嘻地打招呼,那两排大白牙在秦述眼里仿佛在嘲笑他。 晚自习结束时,班上剩下没多少人,秦述在继续教室里背书,而那警察还是雷打不动站在门外,保持了一种既不脱离视线,又不打扰秦述学习的距离。 秦述打算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后面跟着的人,路上的同学们指指点点,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 那警察摇摇头:“不行,我们陆队说了,你是秦小姐很重要的人要保护你的安全。” 秦述扶额:“我在学校,安全的很。” 警察:“万一有莫名其妙的人混进学校怎么办。” 秦述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挺莫名其妙。” 他不说话,秦述见他还要跟着,看到厕所标志,转了个方向,声音不由得提高:“我要去厕所!” 警察笑笑:“那我在门口等。” 秦述:“……” 高三年手机都被上交,陆嘉阳自己偷偷私带了手机被秦述借过来,拨通了陆珩之的电话。 刚拨出去就被挂了,秦述一脸懵,又打了一次,如此反复,拨出去第三次后,陆珩之咬着后槽牙说:“陆嘉阳,你要是闲的就去非洲扶贫。” 秦述:“……” 他这同桌到底有多不招亲哥待见。 其实也不怪陆珩之,高三年考试多,像陆嘉阳这种成绩在危险边缘的学生,每科老师都想让他叫家长过来谈谈。 但是陆嘉阳哪有那个胆子叫许芳淋和志明过来,只能委屈一下他哥,摸清了陆珩之的训练时间疯狂轰炸。 被陆珩之拉进黑名单之后,陆嘉阳不知道哪学的,居然黑掉了他手机,就为了把自己的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以至于陆珩之现在看到陆嘉阳的电话就头皮发麻。 秦述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心里默默心疼同桌三秒钟,然后淡淡说了句:“是我。” 陆珩之一挑眉,看了看躺在身边累到睡着的秦蔓,光滑细腻的皮肤都透着还未退的红潮。 柔软的手从他腰上轻轻拿下来,陆珩之蹑手蹑脚下了床,替她掩好被子,随手捡过被扔在地上的短黑t套起来去阳台:“哦,小舅子啊,什么事?” 秦述懒得纠正他:“你还问我什么事?陆珩之,你发什么疯!” 秦蔓先前就跟陆珩之说过,秦述可能会抗拒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么抗拒。 虽然秦蔓不让陆珩之把她这两次的遭遇和家人说,但他还是觉得秦述应该知道,他不是个小孩子了,该怎么办他应该也清楚。 陆珩之言简意赅,把细节都省略了,说了重点,但秦述还是眼眸一深,握着手机一紧:“行叭,你照顾好我姐。” 他从厕所门踏出来,就看到在门口站得笔直的警察,无奈和陆珩之说了句:“还有,你让他换件衣服,穿着一身警服同学都以为我犯事了。” 陆珩之挂了电话没有立马进去,在阳台抽了根烟。他平时很自律,要时刻保持警惕,烟酒也都碰的少,只是最近的事情发展总在他的意料之外,很害怕秦蔓再出事。 陆珩之在阳台问了问自己的衣服确定烟味没有残留才进了房间,就看到秦蔓一手撑着脑袋,睡眼惺忪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被子滑落到胸前,露出光滑的肩头,黑发散在白皙的肌肤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眼球。 陆珩之喉结一滚,掀开被子钻进去,拉上被子,把秦蔓搂在怀里:“吵醒你了?” 秦蔓其实早在陆珩之起身就醒了,也全程看到他在外面烦闷抽烟的模样,只是很识趣没问:“没有,谁打电话?” 陆珩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局里的事,刚才累了,多睡会。” “你还说!”秦蔓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陆珩之这家伙以贴身保护她为由,碰到机会就兽性大发,药物研究所也没去成,这两天压根就没下过床:“我这腿上还带着伤呢,禽兽啊你。” 陆珩之听着她刚醒的声音,心里的烦躁一扫而空,嘴角噙着笑意:“所以我才说,你乖乖躺着我动。” 秦蔓:“……” 她不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陆珩之想着接下来的安排,手搭在秦蔓的腰上摩擦:“蔓蔓,我明天去一趟京都,你要不要一起。” 秦蔓疑惑:“去京…” 陆珩之想起她晕机,就打断她的话:“算了,你要是去我还得帮人家洗飞机。” 秦蔓:“……” * 八年的时间很长,环境变化,房屋拆迁又重建。 那条往京大的路边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工厂,当初广阔的草地也不复存在,边上也围了一层绿带。 陆珩之来之前就让人打听到,八年前到现在,地址不变,住在这附近的,只有一户人家。 那老房子用红色砖头堆着,中间的缝隙有水泥结成块,简易的房屋和不远处的工厂格格不入,若是不仔细看还未必找得着。 陆珩之提着吃的东西和营养品,敲了那家腐朽的木门。来开门的是一位耄耋老人,陆珩之借用这位老婆婆孙子朋友的名义进了家门。 老婆婆掺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陆珩之要扶她,她也拒绝了,只是问:“俊俊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多年没见他了。” 俊俊是这位老婆婆的孙子,据陆珩之调查他因为欠了赌债现在蹲监狱中,怕老婆婆受刺激就只能说:“他出差去了,快回来了,这不是赶上婆婆的生日就让我过来看看。” 老婆婆沧桑的脸庞露出笑容:“他还算懂事。” 陆珩之陪婆婆聊了一会,才入正题:“婆婆,请问您还记得八年前公路上发生过一场车祸吗?” 老婆婆摆摆手:“八年前啊,不记得了。” 陆珩之觑着眉,还是不肯放弃这唯一的线索,特意洗出了当年干休所所有人的合照,指着陆志明给她看:“那你再看看认不认识他。” 老婆婆眯着眼,摘下老花镜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再带上还是摇头:“不认识。” 陆珩之心里一沉,打算放弃的时候,老婆婆指着陆志明前面的小男孩说:“这个帅娃娃有点眼熟。” 陆珩之有些意外,这个人是季景轲。 老婆婆的拐杖突然敲了敲地板,有些激动,快步走向门口,陆珩之怕她摔了连忙上去扶。 老婆婆的拐杖指了指路边的绿带:“想起来了,之前那边有颗树,下了好大的雨,有辆车滚下来,他就躲在那边看。” 老婆婆讲的有些不清不楚但陆珩之能猜到一些,他又把照片给老婆婆看让她确认:“你是说这个男孩他在现场?” 老婆婆点点头:“是嘞,那个帅娃娃本来想过去帮忙,被一个女娃娃拉住了,跪下来求他,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老婆婆怕陆珩之不信又解释:“我本来是记不清的,但是那两个娃子长得都挺好看就留意了下。当时雨下太大,我一个老婆子做不了什么,只能打120。” 陆珩之隐约觉得真相要水落石出,可他不太敢面对:“那婆婆,您看一下这几年有没有你说的女娃子,或者那男人。” 婆婆凑近认真看了一圈,有些惊讶:“哎,是他,那个男人。我虽人老,给你讲不出来长啥样,但照片给我就能认出。” 老婆婆指的正是当年的廖志诚,吕艺也在照片上不过这张照片年岁久远,女大十八变,老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陆珩之和老婆婆道了谢就立马定了回南临的机票,当年的一切真相全都浮出水面了。 第46章 宣誓 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想占有他?…… 六月份,高考季。 伴随着燥热的夏天,终于在高考前下了场大雨,洗刷考生们焦虑的焦虑。公安局派特警在南临市各个考场维护秩序。 载着一中考生的车提前到达考场,公交车刚停稳,秦述就收起课本,也不打算临时抱佛脚。 他背起书包排着队下车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小声地叫他:“秦述。” 秦述一愣转头看陆嘉阳。陆嘉阳耸肩表示他也听到了,但不是自己喊的。 秦述又听到了一声咳嗽,闻声望去就看到身穿黑色特警服的人带着蓝色口罩无声看着他。 秦述觉得这双眼有些眼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人说:“小舅子,高考加油!” 秦述一趔趄差点摔地上,瞥了陆珩之一眼,嫌弃的语气说了句:“有病。” 陆嘉阳心里就不舒服了:“哥,你怎么不是先跟我说加油,到底哪个才是你弟。” “你这成绩加不加油无所谓,反正考不好也别想进家门。”陆珩之嘲笑他:“你同桌就不一样,他考的好,我女朋友就开心,我女朋友开心就愿意嫁给我,她愿意嫁给我你就多了个嫂子,你看多好,皆大欢喜。” 陆嘉阳嘴角一抽:“谈恋爱真可怕。” 陆珩之得在考场站一整天,没办法接秦蔓下班,只能她自己回去。正想走去地铁站的时候,一辆银色小轿车停在秦蔓身边,还摁了两下喇叭,秦蔓正想事情,被吓得差点跳到一旁的花圃里。 吕艺发现吓到她了,降下窗户,一脸歉意:“抱歉。有时间吗,之前说一起吃饭。” 秦蔓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她好像是说过这话:“我以为你只是客气一下。” 吕艺抬了抬下巴:“上车吧,我从来不说做不到的话。” 吕艺挑了一家装修朴素的西餐厅,把菜单递给秦蔓发现她有些不自在,笑笑:“别那么拘谨,今天就我们两个单独吃饭,不谈其他的。” 秦蔓不是害怕和吕艺一起吃饭,虽说是情敌好歹也在一个站场上经历过生死。 她是从进这家餐厅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正值饭点,餐厅里为何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吕艺包下来了,她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坐上她的车。 不能怪秦蔓多想,实在是最近她出事太频繁,怕家人担心。 服务员先端上一杯柠檬水,秦蔓握在手中没喝,抬眸看了眼吕艺:“你好像跟我在安丰市见到的不一样了。” 吕艺理所当然:“这是肯定,我在那场抗疫见过了多少生离死别,人总会成长的。” 秦蔓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说了句:“辛苦了。” 吕艺:“秦蔓,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秦蔓要端起水来喝的时候,被吕艺喊住了:“如果能有他陪在身边,我死也值得了。” 秦蔓皱眉:“吕艺…” 吕艺的眼神很冷淡,不看她:“你先听我说完。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得乳腺癌去世了,我爸性情大变,他经常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回家,喝醉酒就打我。” 吕艺:“而我就只能一个人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家门口一晚上,寒风冻得刺骨凉到了心里。陆珩之拿着手电筒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把衣服脱下来给我,让我去他家里,给了我一杯热水。”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嫁给他。”吕艺捏紧手中的玻璃杯,指甲盖泛着白:“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我搬离了这个城市。没想到再回来,他身边居然有你的出现,他会笑了,会生气,眼里的爱意和温柔的语调都是我不曾拥有的。” 她红着眼眶,抬眸瞪了秦蔓一眼:“我嫉妒,我不甘。” “吕艺,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秦蔓听完这些话直起背,并没有一丝怒气,也没有因为当初陆珩之帮了她而吃醋。若当年陆珩之真的不管不顾那秦蔓才要好好反思这个人是否能托付终身。 现在她只是觉得吕艺可怜:“陆珩之当时只是看你在外面不忍心你受伤,他是军人,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样做。” 吕艺不讲话,手指依旧扣着玻璃杯,秦蔓继续说:“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是不是只是把他当做哥哥的依赖?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想占有他?” 秦蔓的三连问刺激到吕艺,她抬手就把玻璃杯的水洒到秦蔓脸上,尖叫着:“我的感情用不着你说!” 秦蔓突然被泼的一脸懵,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吕艺手中的玻璃杯要往她头砸过来,秦蔓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恨不得把她捏碎:“所以你把我叫过来说这些是为了膈应我吗?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什么想法。”说完,也抬起自己的玻璃杯往吕艺脸上泼。 秦蔓临走前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湿润,额间的发梢上还滴着水:“吕艺咱两的交情到此为止,饭我吃了,气我也受了,只是可惜你只能眼看着我在陆珩之怀里抱怨。” 秦蔓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吕艺只能听到那“蹬蹬”的声音,被泼了水,清醒了许多,无力地坐回沙发上,在包里翻出药盒,拿了两粒生吞。 廖志诚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秦蔓人就没了,冲进店里拽起吕艺:“人准备好了,让你办的事呢。” 吕艺瞥了一眼秦蔓杯子里未融化的白色颗粒,闭了眼:“我没让她喝。” 廖志诚把吕艺拖到地上了,扇了她一巴掌:“吕艺,你他妈耍老子呢,老子十几个手下都被你给搭进去了,现在呢?老子得到了什么?” 他不解气还踹了吕艺腹部两脚,吕艺冒着冷汗,咬着自己的唇不发出声音:“事情是你做的,主意是你出的,现在呢?和着你他妈还双重人格,好人坏人都让你当?” 廖志诚见身边没趁手的东西,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就往吕艺头上砸:“老子打死你个贱/货” “住手!”清柔的女声带着微微的恐慌和隐忍。 廖志诚转身就看到熟悉的人,倒是比八年前长开了:“呦,秦蔓。” 秦蔓皱眉:“你认识我?”她刚才出门太急发现自己的钥匙落在餐厅,要回去拿的时候就隔着玻璃门,见到廖志诚施暴,餐厅服务员也不知道跑哪去,给邹岩发了条信息就进去。 吕艺即使躺在地上,痛到打滚,但她眼神依旧坚定:“不要你管,你走。” 廖志诚弯一抹猥琐的笑容,走近秦蔓:“我不止认识你,我还想杀你。” 刚想抬手掐她,就被吕艺拽住了腿,她恶狠狠地说:“秦蔓,谁要你做假好人,你给我滚!” 廖志诚踢开吕艺又踹了几脚,秦蔓拿起桌上另一个玻璃杯往廖志诚额头上砸。 只是秦蔓手一滑,只是给廖志诚砸晕了一小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廖志诚感觉到额头有液体流下来,是血,随意擦了一下。 秦蔓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但她没有退后,依旧挡着身后的吕艺,摁下了口袋里的报警器“滴唔滴唔…”的声音让廖志诚皱眉,他在干休所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蔓额头冒着汗:“这个报警器连着附近的警察局,警察一会就过来,你还不走吗?” 廖志诚本来也真没打算杀她,他暂时还不想惹恼陆珩之,把手里的玻璃杯砸地上,吊儿郎当地说:“秦蔓,八年前的车祸还记得吗?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秦蔓被吓得一愣,没太听清:“什么?”但是吕艺听清了,玻璃渣跳到她脸上划过两道血痕,从秦蔓身后出来站着面对廖志诚大喊:“你闭嘴!” 廖志诚的一忍再忍,吕艺这臭婊子坏一次又一次坏他好事,他抬手又想打人。 秦蔓回过神来,鼓起勇气,从地上捡起玻璃碎片趁廖志诚不注意对着他的颈动脉,用力抓着他落下的手:“你再动她一下试试,我不管你是她谁就算是她亲爸,打人也是犯法的。八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也不想知道!” “你…”廖志诚刚想骂她,就瞥见穿着警服的一群人从警车上下来,廖志诚骂了句:“妈的!”然后用力推倒秦蔓,从后厨跑了。 秦蔓穿的是高跟鞋被廖志诚推了一下崴了脚差点直接栽进玻璃渣里,还好被吕艺拉住。 其他人直接往后厨追,而邹岩确实停下来看看秦蔓有没事。 他一收到秦蔓的消息就立马赶过来,陆珩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秦蔓离开眼皮子底下,咋就被林局叫回去几分钟就出事了,他满眼愧疚呀:“秦小姐,没事吧?” 秦蔓感觉脚踝一阵钻心的痛,但还是摇头,下巴抬向吕艺:“没事,让人送她去医院。” 吕艺擦掉嘴角的血,冷笑一声:“要你好心,多管闲事!” 秦蔓没心情跟她吵架,吕艺这翻脸不认人得怕不是精神有点毛病:“吕艺你别想太多,我只是看在你是我男朋友小时候玩伴的份上,帮你一把。不领情就算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就当我好心喂了狗。” 邹岩把秦蔓送回家,他就看到秦蔓的脚踝肿的不轻刚想问,秦蔓就说:“别和陆珩之讲。” 邹岩有些为难:“那怕是不太行,何况不用我说,出警都是有记录的,陆队回去一查就能知道。” 秦蔓抿了抿唇:“那…别跟他说我受伤了。” 傍晚,饭桌上。 方清淑虽然身体渐渐恢复可以缓慢走动,但手上没没什么力气,秦蔓给她装了饭,顺带问到秦述:“今天两科考的怎么样,能上京大文学院吗?” 秦述筷子一顿,低着头说:“应该可以,但是…” 秦述还没讲完秦蔓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话,秦蔓看了眼备注站起来走向卧室:“我接个电话。” 秦述给方清淑夹了菜,然后问:“妈,你也像让我考京大吗?” 方清淑点头,秦扬生前就想把秦述培养成一个能够教书育人的老师,少年强则国强:“自然是想,你不愿意?” “我想考国防大学,怕姐姐不同意。”方清淑其实比秦蔓好说话,何况秦蔓这么多年的辛苦他看在眼里,也不敢去反驳她的决定,怕自己愧疚:“原本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如果你没醒来就安安稳稳地考上京大然后出来做老师,当教授。但是我遇见了姐夫,姐姐每次出事他都能护得完好无损,我也想让自己变强大,保护你们。” 方清淑眼里有些动摇,她对这两个孩子都是歉意,自然是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只是这事别说她同意了,秦蔓也不会同意,只能含糊地说:“小述啊,我们家就你一个男孩,妈妈不想你做这么危险的职业,要是有什么好歹让我和你姐怎么办?” 秦述觑眉不说话。 方清淑抬手在秦述头上轻轻揉了揉:“听妈妈话,好好考京大,姐姐不同意也是有她的理由,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第47章 宣誓 杨青,我爱你。 秦蔓刚才就收到陆珩之发的消息说自己有临时要出差,虽然她知道陆珩之工作特殊性但难免还是想抱怨,甚至有些怀疑,从安丰市回来,都没见过几次面:“陆珩之你怎么又出差了?” “怎么,想我了?”陆珩之轻笑,隔着话筒传到秦蔓耳朵,有些痒。 秦蔓捏捏耳朵,口是心非:“没有。” 陆珩之知道秦蔓脸皮薄也不逗她:“我听邹岩说你今天出事了,有受伤吗?” “我身上又不是有百万现金,哪来那么多人追杀我。是你爸朋友的女儿,你那漂亮的发小受伤了。”秦蔓想起吕艺说的话,没好气:“要打电话慰问一下不。” 陆珩之听到秦蔓语气里的酸味,弯了弯唇:“行啊,我女朋友代劳也是一样的。” 秦蔓:“嘴贫。说真的,她到底怎么回事,她爸家暴警察怎么不抓呢?” 陆珩之眼眸一沉:“蔓蔓,这事有些复杂,回去再和你说,以后就不要和她单独见面了。” 陆珩之挂了电话就在公安局的走廊里站了许久,其实他骗了秦蔓,他根本没出差,还在南临市,只是现在还没法面对她。 林淮从省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陆珩之去他办公室。 陆珩之看着门上局长办公室几个字,吐了口气,然后开门进去。 还没见到人影,就是一沓文件砸过来:“陆珩之,反了天你,擅自离队,还把报警器给你女朋友,还有我这个上司吗?” 陆珩之肩膀一偏,躲过一劫,把散落的文件捡起来整理好放他桌面上,然后敬了个礼:“报告,有。” 林淮对陆珩之这态度真是堵着一口气没地方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绝对服从命令。”陆珩之神情严肃:“报告,我等下就闭门思过写检讨。” 林淮一摆手,近期都不想再看见他:“写个屁,停职一个月。” 陆珩之皱眉,停职这事可就严重了:“林局…” 林淮打断他的话:“再说一句两个月。” 陆珩之不受威胁:“林局,你是不是私下还跟我爸有联系。” 林淮坐下来喝了口茶去火:“我俩以前是战友,有联系怎么了?” 陆珩之:“那八年前京都的那场车祸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林淮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什么京都不京都,我不知道。” 陆珩之盯着林淮的神情,不放过任何细节,他倒一点也不像知道这事的反应,难道他猜错了?于是伸手:“那你把当年的卷宗给我。” 林淮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京都的卷宗你问我要?你脑子坏了!” 林淮从怀里拿出一张调取令:“那这是什么?” 林淮看着这令的内容,京都那场车祸权全由他负责,右下角赫赫是他的签名,脸色一沉:“你哪来的?” 林淮想拿走,陆珩之看出了他的想法快速收起来:“别管我哪来的,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所以那场车祸其实从头到尾都是由你和你手下负责对吗?” 林淮见铁证如山也不隐瞒:“是。” 陆珩之双手撑在桌前,看着林淮,眼神凌冽:“那现在,真正的卷宗能给我吗?” “不行。”林淮扶着椅子的把手,转了个身:“陆珩之别查这事了,你会后悔的。” 陆珩之不解:“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受害人是秦蔓,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陆珩之甚至能想象到这八年来,秦蔓每个月20号去照顾方清淑,那场车祸给她留下的阴影,为了生活费,学费,医疗费即使她晕车晕机晕船,她也会参加全国各地乃至其他国家的学术研究。 也知道她家里的书为什么都是书脊朝里,因为全都是秦扬的,就算搬家再多次,那些书一本都没丢,却不敢再看。 秦蔓其实并不是个很会隐忍的人,只是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把所有事都藏起来,她从来不说,但不代表陆珩之不知道。 每次秦蔓看到那些家庭幸福的小孩都很羡慕,而她心里其实一直很渴望真相,方清淑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受,秦扬不能枉死。 “林局,你也有女儿,秦蔓原本也可以像你女儿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就是因为这场车祸!”陆珩之自从了解这些事情的真相,每次看到秦蔓的脸,她温柔的笑容,心脏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陆珩之握紧拳头,气得直发抖,眼白红血丝遍布,但就是不肯哭出来,忍着自己:“可现实却告诉我,你们,包括你,我爸季景轲都和这事有关。那我呢,是不是也是当年的帮凶?即使陆志明不是凶手他也是那个主谋,对不对?他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我!” 林淮听不得别人错怪陆志明,哪怕是班长亲儿子也不行,他转过身摇头:“珩之,你真的错怪你爸了。” 林淮看陆珩之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八年前的事终究还是做错了:“罢了罢了,孽缘孽缘。” 这时间背后的开端其实不是八年前那场车祸,还要更早,甚至牵扯到了很多人。 十八年前的冬季,当时的陆志明接到任务,缅甸非法进入云南边境的毒/贩猖狂不已,在网吧,酒吧,ktv等多个娱乐场所趁人不注意把冰/毒偷偷加进饮料里。 陆志明作为此次行动的队长,蹲到他们的聚集地,跟那着毒贩斗智斗勇三天三夜,双方都死伤惨重。 但陆志明不能撤退,前方不远处就是缅甸境内,若是让他们逃走,跨国抓人就要国外警方协助,只是现在两国政/治立场不明确,很难保证缅甸方会同意。 陆志明借着地势埋伏,队里所有人都以为此次抓住势在必行,不料他们抓了一个女人出来威胁。 陆志明瞳孔一缩,大概死都不会想到远在南临的杨青会出现在这。 她身上都是淤泥,头发散落,被人抓在手里,嘴角流着血,整个脸都是肿的,眼神恍散,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袖子还是被扯烂,很明显是受过侮辱。 陆志明脑子好像一根弦崩开,打断了所有的计划,从草丛里冲出来:“杨青!” 杨青睁开眼,看到全副武装的陆志明,哪怕是只有一双眼睛也能立马认出来。 想到这几天受的委屈,眼泪就流下来,摇摇头,声音嘶哑说不出话:“志…志明。” 可惜这一声被寒风吹散。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陆家的教养也只能让陆志明气急了出骂出这一句。 毒贩的领头人看到陆志明的语气很兴奋:“陆警官你骂人功力不太行啊,就当你夸我了。” 陆志明握紧手中枪:“把她放了。” “那不行,你在你老婆身边安插那么多人,我费尽心思抓来的,怎么可能给放了。”毒贩故意激怒陆志明,把杨青拦在怀里,挑起她的下巴:“不过也是不行,只要你让你手底下的人撤退,等我们安全到达缅甸就放了她,怎么样?划算吗?” 陆志明想把这孙子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但是他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整个队伍都要跟他一起陪葬:“不可能!你害死那么多中国人民,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了你。” “那陆警官就看看到底是你心爱的人重要还是国家重要!”毒贩见到杨青脸色惨白,露出冷汗,从怀里拿出个注射器,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你只要在他面前跪下,求我。我就给你。” 杨青手捂着胸口,全身像是蚂蚁在爬一样,身体意识告诉自己,只要注射了这个就会舒服。 但是她不能,杨青咬着自己的唇让自己清醒,她不能让陆志明身上有自己这个污点。 “杨青!”陆志明明显感觉到她的痛苦大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毒贩觉得他问的有些多余:“我是毒贩子啊,能做什么。” 这话一出,不止是陆志明就连其他队友们也明白了这意思,就算杨青救回来又怎样,陆志明那脾气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自己妻子是个“瘾君/子”。 队友在耳麦里说话,他们知道陆志明在气头上都不敢大喘气:“陆队,怎么办,嫂子她…” 陆志明打断那人的话:“不行,你们都不能动。” 陆志明脑子一片空白,但告诉自己要冷静,就看到杨青的手伸在背后比了个枪的形状,陆志明立马明白了她意思,红着眼摇头。 毒贩的耐心不足,就要当着他们的面把毒/品注射入杨青体内:“陆警官还没想好吗?” 陆志明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看着杨青眼神里都是怜爱:“杨青,我爱你。” 下一秒他就举起枪“嘭!”的一声杨青额头上就出现一个血窟窿,无力地倒在地上。 杨青直到死的那一刻,即使是心爱的男人亲手开枪,她也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还是会嫁给陆志明。 毒贩也是真没想到陆志明会亲手杀了她他老婆,晃神之间他们就被特警队围住了。 双方交战,陆志明杀红了眼,几乎都忘记了要留活口,一声“陆队!” 陆志明转身就看到一位队友倒在他面前,心脏处一个洞:“小刘!” 刘旭抓紧陆志明的手,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整个人在抽搐,最后陆志明仔细听只听到一句话:“陆队,替我照顾好我老婆孩子。” 战争结束,天已经透亮,远处泛着红色的朝霞,映在草原上,和血迹混在一起染上了一片红。 支援队和救护车到的时候,陆志明正横抱着杨青的尸体走出来,脸上有泪痕,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他们脸上多多少少带些血迹,这场景在他们心中很触动,留下很长一段时间。 陆志明在悼念会上见到了刘旭的老婆,也就是许芳淋,她当时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既然刘旭死前把他妻子托付给他,自然也是要完成遗愿的。 后来陆志明升职,去京都当了司令员,娶了许芳淋,没办酒席,没领证,大家多多少少心知肚明,也把这事埋在心里。 所以陆珩之当年知道杨青死讯的时候跑到部队,所有人的说法都是一致的,是陆志明亲手开枪打死了她。但具体细节陆志明下了死令让所有人封口,他不想让杨青死后还遭受非议。 所以其实陆嘉阳不是陆志明生的,他的亲生父亲是救陆志明死的,反过来是陆珩之欠了陆嘉阳。 陆珩之没想到杨青的死另有隐情:“那这跟八年前的车祸有什么关联吗?” 林淮摇摇头,他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珩之竟然会跟当年车祸幸存的那个女孩在一起,只能感叹世界太小了。 八年前是廖志诚送季景轲和吕艺一起去京大参加技能考试。回南临市的路上,汽车抛锚,廖志诚就借了陆志明的车。 他当时喝了点小酒,口无遮拦说了一些话刺激到吕艺,她突然发疯一般抓着方向盘,才导致车子在雨天失控撞死了人。 廖志诚看到血,酒意瞬间醒了有慌乱,不想这么年轻坐牢,知道陆志明是个司令员,就打电话给他,希望帮忙找个替罪羊。 陆志明身为一个警察怎么可能干这事,后来是廖志诚求门无果,搬出了陈年旧事。 原来杨青当年生陆珩之的时候,陆志明不在身边,是吕晶发现然后带去医院,在产房外陪着杨青一天一夜。 结果杨青顺利生产,吕晶自己晕了过去。检查发现是小产,吕晶从小身子弱,很难怀孕,所以当时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了。 廖志诚就揪着这件事,指责陆志明,陆家害死他一个孩子不够还想把第二个孩子弄进局里? 自杨青被自己枪杀后陆志明一直愧对于她,更何况吕晶当年帮过杨青,再怎么样也得守住吕家唯一的血脉。 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林淮也参与其中,他知道陆志明心里对杨青一直有个结,当年他也在现场,亲眼看到了杨青死前坚定决绝的眼神。 第48章 宣誓 氯/气泄露 今早上班秦蔓就发现一种奇怪的现象,所里所有人手上都拿着一瓶核桃奶,她莫名其妙。 秦蔓换上白大褂就在休息室就看到尤秋兰翻着实验记录本手上拿着和那群人一样的核桃奶。 尤秋兰听到柜子关上的声音就转身招了招手:“秦蔓,来喝牛奶。” 秦蔓接过核桃奶看了看:“实验室不能喝东西,不知道啊。” 尤秋兰给她看了看配送单子:“哎呀,我们这不是还在休息室嘛,又没进去,何况是院长点的,整个研究所上上下下都有份。” “院长?他什么时候会买牛奶了。”秦蔓皱眉,单子上确实是余宗霖的名字和电话,底下还有备注“不要浪费,务必喝完”也就是说,院长他每层都送了,那直接给他们不就好了,还省了配送费。 尤秋兰见秦蔓纠结,直接给她插上吸管:“喏。肯定是院长觉得我们太累啦,想犒劳我们,正好你不是早饭没吃。” 秦蔓没多想接过点了点头,也是,疫苗上市后,要收集他们接种后的反应资料最近实验量也很大,好多人都在所里通宵好几天。 盛夏临近,太阳毒辣。 李茶撑着伞在药物研究所的门口站了老半天,想当初她一张实习证就能进来的人,没想到被区区一个保安拦住。 那保安带着口罩,眼神严肃:“非本所人员不得内。” 李茶把口罩拉下来:“保安大叔,是我,李茶,之前的实习生。” 保安抬眸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不记得,非本所工作人员不得进去。” 李茶瞥着廖志诚不耐烦的表情,心里也一紧,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命只能牺牲一下他人了。 她突然关了伞,指着研究所后面:“大叔!你快出来,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研究所最怕的就是有火灾,里面各种各样的试剂,仪器都是易燃易爆物品,保安也不多想开了门往后看。 “嘭!”的一声,一根粗木棍砸到他头上,人立马晕了过去。 李茶也吓了一跳,看着保安额头上的血整个人都懵了,蹲下探了探他鼻子。 廖志诚看她胆小的样子就嫌弃,要不是李茶认识路,也不愿带这种人过来,一把拽起她:“放心吧,没死呢,只是晕过去了。” 廖志诚拍了拍李茶的脸:“带路,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 即使廖志诚没说后面的话,在这种天气下李茶也是一身冷汗:“是…是。” 监控室里的吕艺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四四方方的图像,旁边晕倒着三四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她手上的工作卡上面显示的是余宗霖的证件照,一下一下得敲击在桌面上,眼神不似往日那般,只剩一片死海般沉寂,删了监控记录,手指摁下了整个研究所的所有感应器。 尤秋兰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被秦蔓催促开始工作,她准备拿试剂瓶出来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秦蔓有个习惯,准备实验之前先把水浴锅加热到一定温度,有一次她被余院长叫去谈话,忘记加水,直接开了电源,还好当时实验室有其他人。 尤秋兰端着盘子出来,手肘怼了一下秦蔓:“秦蔓,你是不是又把水浴锅烧干了?” 秦蔓没好气,拍了她一下:“怎么可能,上次那是个意外,你当我蠢啊。” “那什么味道。”尤秋兰觉得不太对劲,有什么东西刺激着喉咙:“咳咳。” 她连忙跑到窗户边缘,摁下开关,反应:“怎么回事,窗户开不起来的。” 秦蔓拿工作卡一直刷着门口的感应器:“门也开不起来了。” 尤秋兰觉得眼睛疼,又不敢揉:“不会是感应系统失灵了叭。” 秦蔓左右也找不到这个气体从哪里飘打出来,嗓子很刺痛,呼吸不过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通风口出飘进来的黄绿色气体,瞳孔一缩,在试剂盘里找到碳酸氢钠,倒在棉布上给尤秋兰:“捂住口鼻和眼睛,是氯/气泄露!” 尤秋兰拿出手机,眼睛一直流泪:“操,哪个孙子把信号屏蔽器给开了!” “咳咳。”尤秋兰最后咳了两下,抓着秦蔓的白大褂无力滑落。 秦蔓心里一慌,摇着她的肩膀:“秋兰,秋兰!”下一秒自己也无意识晕了过去。 药物实验室都会有毒气报警器,即使廖志诚为了不让人发现氯/气放出的再慢,当气体浓度达到一定时会触发报警器。 廖志诚听到报警铃就咒骂一句:“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敏感,把它打碎,赶紧撤!” 他脸上带着事先准备的防毒面具,要走的步伐一顿,在仓库里找到锤子抬手就要往装满氯/气的罐子砸下去,被李茶拦住了:“不行,你打碎,浓度这么高我们也会没命的。” 廖志诚推开李茶,生怕那些人死不了:“一会出去就把门关上,怕什么!” 话音刚落罐裂开一条缝,黄绿色的气体从里面涌出,浓度高到完全看不清仓库的东西。 李茶恐惧的心涌上头,手指无意识摸到防毒面罩上有个漏气的孔,像是被人工戳的,她猛然想起来这个面具是吕艺给的,连忙转身就要走,发现门被锁住了。 药物研究所仓库的玻璃门是特制的,就怕会有一些储存的气体泄露。 廖志诚推了两把,又拿锤子砸了两下,玻璃门一点裂缝都没有,才发现这个里面门是没有锁的只有外面才能开:“怎么回事!” 一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门前,透过玻璃廖志诚一下就认出她:“吕艺,你个臭女表子,门给老子打开!” 吕艺拿起手中的卡一刷,就重新设置了仓库把通风口给关了,里面现在是密闭的空气,随着门上的帘子缓缓下降,她的眼神渗人,冷冷地说:“廖志诚,一切都该结束了。” 李茶拍着门想引起她的注意,她记得自己没得罪过吕艺:“吕艺姐,吕艺姐,我还在里面!” 吕艺没看她转身就走,这种人活着也是给学术界丢脸,只留下一句话:“记得奈何桥上躲我远点。” 陆珩之还没在林淮讲的事中缓过来,林淮的座机就响了:“喂!” 他突然站起来,看了陆珩之一眼:“知道了。” 林淮放下电话:“药物研究所毒气泄漏!” 陆珩之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专业救援人到达现场,还有三四辆救护车,他们都穿着白色防护服和防毒面具,仿佛像纪录片里多年前核辐射泄露事件。 大概唯一庆幸的是药物研究所并非建在住宅区,周围都是山,不用驱散人群。 研究所里的一个个工作人员被担架抬出来,有人咳嗽,有人呕吐,还有人捂着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喊叫。 邹岩看到陆珩之神色着急,想进去连忙拉住他:“陆队,陆队,防护服穿上还有防毒面具。” 陆珩之全副武装亲自进去,可是研究所之大他像无头苍蝇一间一间地找:“秦蔓!秦蔓!季景轲!” 研究所的感应系统恢复了正常,窗户都被打开,周围的环境渐渐清晰。 当陆珩之开到三楼的实验室,看到地上躺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翻过来的时候手都在抖,熟悉的脸庞:“秦蔓!” 他横抱着秦蔓,冲着楼梯间大喊:“三楼,三楼,这里还有人!” 两名医护人员抬着两个担架上来,其中一个停在陆珩之旁边,他摇摇头,抱紧秦蔓不松手:“我自己抱下去,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别人。有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男人,一定要找到他。” 陆珩之最后只把秦蔓送上了救护车,打了电话给秦述。他必须要在这边坐镇,即使他再怎么想一起去医院也不行,凶手还没找到,他的任务还没结束。 邹岩摇了摇头,拉上了尸/袋:“陆队,我们在仓库发现一男一女,像是凶手,不过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陆珩之让抬尸体的两人停下,拉来尸袋,这两人他都认识,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陆珩之闭了闭眼,又睁开,重新拉上尸/袋:“邹岩。” “是。” 最后还是要抓她:“去趟二院找外科的吕艺医生就说我找她有事。” 手术室外有很多人等着,研究所工作人员不说其他人,光研究员就有上百个,况且至今还联系不到余宗霖。 谭京莉和陆嘉阳赶来的时候就看陆珩之穿着特警服,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烦躁地抓着头发。 她看着上面手术室的红灯,鼻子一酸:“陆珩之,景轲哥哥怎么样了!” 陆珩之声音很哑不知道是不是被氯/气刺激到了:“还在抢救。” 谭京莉瞬间蹲下来哭了,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在百度上搜氯/气中毒会怎么样,心里的敲的鼓一直没停下来过,推着他的腿:“你为什么不早点到。” 陆嘉阳眼也是一红,扶起谭京莉:“表姐,嫂子也在抢救室,他也很难受,你就别怪哥了!” 叶进臣在公司接到电话差点没崩起来,一路过来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知道:“珩…珩之哥,怎么回事!” 陆珩之头往后靠在墙上:“目前初步怀疑吕艺。” 叶进臣一懵,他也是在干休所长大,吕艺她也认识只是很不可思议:“什…什么?不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整个研究所的人命啊。那你不去抓在这干嘛!” 陆珩之:“暂时没有证据。” 两个小时过得很漫长,外面有哭泣声,气氛很凝重,当灯灭的时候,外面所有人都站起来,医生一出来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吓得往后退了一路:“秦蔓家属!” 秦述刚想抬手说话:“我…” 陆珩之直接往前,身高挡住了他的视线:“我是。” 医生眨了眨眼,注意到他的衣服:“你是她的?” 陆珩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在秦述的想打死自己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说:“额…老公。也是这事氯/气泄露事件的负责人。” 秦述:“……” 陆队长,你的脸呢。 医生点点头,恰好有些发现也不用特地找人汇报了:“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要继续观察,我们发现所有患者送进来之前都有喝了些牛奶,虽然氯/气中毒服用这个是没有解毒作用的,但是能减轻一些中毒症状,也算是在死亡线上拉回一命。” 陆珩之把医生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秦蔓情况不严重,吸入的毒气少量,很快就转入普通病房大概几个小时候就会清醒。方清淑很担心秦蔓,秦述就打算把她从家里带过来。 这段期间陆珩之就陪在秦蔓身边,握紧她的手,很害怕,差点,差点就见不到她了。 邹岩敲了敲病房的门,陆珩之收拾的下情绪,把秦蔓的手放被子里,出去的时候没关紧门。 邹岩手上拿着一个物证袋,神情复杂:“陆队,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陆珩之:“先说坏的吧。” 邹岩手一顿:“我们找到吕艺了。” 陆珩之淡然:“我不是说把人带去警局吗?” 邹岩有些说不出口:“她…她死了。” 陆珩之一愣,没说话。 邹岩把物证袋给他继续说:“在吕家,浴缸里割/腕自/杀。这是我们在她桌子上找到的药,和遗书。” 第49章 宣誓 你是不是和小陆吵架了? 陆珩之接过证物袋,里面有的药好几瓶,也好几盒:“碳酸锂缓释片,奥氮平?” 邹岩刚问过医生:“这是…” “这是治疗躁狂症和精神分裂的药。”虚弱的声音很轻,但他们还是听到了。 陆珩之转身就看到秦蔓扶着门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想来刚才的事她也听到了:“蔓蔓,你醒了!” 秦蔓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唇色惨白,抓着陆珩之的手臂落泪:“陆珩之,我想见见她。” 陆珩之把秦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拇指擦掉她的眼泪,眼里都是不同意,她现在身体刚恢复不能看那么血腥的场面:“蔓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秦蔓摇头,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听话。”陆珩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去去就回。” 而好消息是余宗霖被路人在医院门口发现了,只是被人迷晕,庆幸没有生命危险。陆珩之先去看了余宗霖,了解到他失去意识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吕艺。 其实事情到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正如陆志明和林淮所说牵扯了很多人,伤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 陆珩之第一次怀疑自己,调查这件事是否正确,他曾以为的正义在换了那么多条命之下就真的是正义吗? 去吕家的路上,陆珩之打开吕艺的遗书,上面的字迹清秀,正如她人一般温婉,还有几滴泪水落下的褶皱: 阿珩,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封信的时候应该也知道八年前的真相了。当年的车祸是我一手造成的,廖志诚当时在车上骂我特别难听,我都忍了,可是我不允许他说你。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拽着他,想让他死,连季景轲也拉不住我。却不巧,撞死了人,我怕了,害怕你会远离我,害怕你会厌恶我这个杀人凶手。 八年前关于所有人的证据都在我床头的抽屉里,愿不愿意上交就看你自己。阿珩,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谢谢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给了我最后的温暖。我相信你和秦蔓在一起会很幸福,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那些绑架她的事都源于我的嫉妒,虽然我知道没什么用,她也不一定会原谅我。如果,我说如果,下辈子遇见,我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你会不会喜欢我? 吕艺 陆珩之到吕家的时候,吕艺已经被抬上担架,蒙上白布。他喊住了医生,掀开看了看她,最后一眼。 明明前两天还在和他说话的人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虽然他对吕艺从来没有其他情谊但毕竟从小到大的玩伴总归还是会有惋惜。 警察们在房间里拍照取证,陆珩之带了鞋套,浴缸里的血红刺眼,空气中的腥味浓重到令人呕吐。床边有很多散落的空药盒,大概是吕艺先吞药然后再自/杀。 * 秦蔓清醒之后一直等着陆珩之来,她知道氯/气泄露,吕艺自杀的事没这么简单。最后让她逼问之下,陆珩之还是把八年前所有的真相和她说。 陆珩之讲完之后脸埋在膝盖里不讲话,他轻摸了摸她的头:“蔓蔓。” 秦蔓对这么多信息接收不过来,揉着太阳穴,下意识躲开陆珩之的手:“我现在脑子很乱,能先让我冷静几天吗?” 陆珩之感觉手上一空,心里也是一沉,收回手:“好,你好好休息,晚点再来看你。” 陆珩之出门不久后,方清淑就来了。她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到跟常人无异,也能自由出门买菜,心里却一直想着回京大继续教书。 方清淑敲了敲病房门:“小蔓。” 秦蔓碰到难以处理的问题总是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可能很多人都觉得她拥有一个很强大的内心,其实不然,她比谁都脆弱,只是不爱表现出来。 秦蔓把脸埋在枕头听到方清淑的声音瞬间爬起来,又看到她身后空无一人:“妈,你怎么过来了?阿述呢。” 方清淑给秦蔓炖了排骨汤补补身子:“我让小述去看小季了。” 秦蔓拧开盖子,香气扑鼻,这才觉得自己饿了:“香,还是和以前一个味道。” 方清淑看秦蔓吃的欢,问了句:“你是不是跟小陆吵架了?” 秦蔓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没有。” 方清淑见到她的表情就了解:“还说没有,我刚才上来看到小陆失魂落魄,我们从他面前走过都没发现。” 秦蔓不说话,方清淑揉了揉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小蔓啊,你从小被我和你爸宠着长大,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要收敛性子,小陆是独生子,又是警察,你们两的工作聚少离多能多包容就多包容。” 秦蔓被方清淑说的有些愧疚,怎么在她眼里就是自己娇纵呢:“妈,我没有。” 方清淑把秦蔓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那你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秦蔓叹了口气,其实她没有生陆珩之的气,所有事情都跟他无关,知道身边的人对自己好,只是因为愧疚而已,心里很膈应,有时候她也害怕,陆珩之是爱她还是觉得他对不起自己。 秦蔓把八年前车祸的真相从头到尾都和方清淑讲了,包括陆志明,季景轲等人包庇真凶。 她以为方清淑会挺生气,没想到只是摇摇头握紧秦蔓的手问:“小蔓,你有没有算过,这件事死了多少人?” 秦蔓一愣:“没有。” 方清淑不想自己的女儿对身边的人都带着敌意,这样活着太辛苦:“人总要向前看,你不能一直揪着八年前的事对别人有所介怀,你爸爸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他只要你能够健康快乐地活着。” 秦蔓垂眸,抿着唇:“可是…” 方清淑打断她的话:“那你说,小季和小陆的爸爸是个大坏人吗?” 她讲的很简单,秦蔓却听懂了。 把这事抛开,季景轲曾经在学业,还有方清淑的病上照顾了她五年,陆志明自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硬要把他们两分开,只是对她说只要陆珩之喜欢,一切都好。那么他们真的是无恶不赦的坏人吗? 秦蔓沉默着,方清淑又说:“那吕小姐,我刚才听到那些警察说研究所的牛奶是她订去的。” 秦蔓这才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碾压着自己。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善恶都在一念之间。 她不知道那些事是吕艺自己过意不去还是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做出赔偿。而现在真相好像也不重要了,因为真的死了太多太多人。 两天后,是吕艺的葬礼。 是吕艺的外公外婆组织。老人家也很可怜,中年丧女就再也没管过吕家的事,结果老年丧孙。因为廖志诚很多吕家生意上的伙伴都被他得罪了,来追悼的人少之又少。 秦蔓只是轻度中毒,出院后就去了趟吕家,里面的氛围沉重,她能听到老人家悲惨的哭声,心里有过那么一丝后悔,如果自己不深究八年前的车祸,结果会不会比现在好些。但她心疼那些人,又有谁来心疼自己呢。 秦蔓自嘲了一翻,给吕艺上了香。陆家和吕家是世交,陆珩之帮忙招待宾客,就看见前厅一位很熟悉的女人穿着黑色长裙到脚踝,衬得皮肤白透。 她看着吕艺的照片看了好久,直到转身走出门口,陆珩之才加快脚步上前,他从来没看过秦蔓穿裙子,差点没认出来。 陆珩之不敢上前拉她,只能喊住:“你…你怎么来了?” 秦蔓听到声音转身,看到陆珩之眼底的乌青,心里一疼:“怎么,我不能来?” 陆珩之有些局促不安,这几天很怕收到秦蔓要跟他分手的消息:“没有。” 秦蔓向他走进了一步:“陆珩之。” 陆珩之:“嗯。” 秦蔓又喊了一声:“陆珩之。” 陆珩之挑眉:“怎么了?” 秦蔓笑笑:“阿珩。” 陆珩之喉结滚了一下,剩下的距离都由他来走,双臂抱紧秦蔓:“你别叫,我怕我忍不住。” 秦蔓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按照你的脾气不是应该带我私奔吗?” 陆珩之这两天真的过得很煎熬:“怕你不愿意。” 秦蔓踮起脚,在他的下巴落下一轻吻:“你在我面前别这么小心翼翼,每次都是先考虑我的感受。” 是她太倔强,太想给自己找回公道,差点伤害了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过,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不用对我愧疚,真的。” 见陆珩之不讲话,她又问:“难道你和季景轲一样,对我好只是为了补偿我?” 陆珩之摇头:“当然不是,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秦蔓愣了一会,回过神才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我也是。” 陆珩之之前把秦蔓的遗书给她看过,信中最后一句话让秦蔓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太舒服,她问了身边的男人:“你说如果吕艺下辈子真的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又碰见你,你会喜欢她吗?” 陆珩之摇摇头,带她往里走见一个人。 那个男人个子很高,跪在吕艺的遗像前,肿着的眼,沙哑的声音像是哭了好久,一遍又一遍小声的说着:“师姐,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推开,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后面的话,因为距离太远,秦蔓听不太清了,陆珩之说:“其实她错过了那个真正对她好的人。” 后来秦蔓才知道那个男人叫弋明远,也是外科医生,为了吕艺放弃了大城市三甲医院的offer,来到南临的二院工作。 第50章 宣誓 无罪释放 南临市公安局。 陆珩之整理着从吕艺家带回来的一沓文件,里面有录音,有视频,有各种证明,把八年车祸前所有的证据收集地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些,但又想了想秦蔓以前的生活,还是下定决心交给法院,让他们来定夺。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该有的惩罚。 陆珩之从办公室出来就碰到颜万。他刚从局长办公室回来,听说林淮要被调走了,于是看到陆珩之手里的东西,大概也猜到原因。整个警局都在谈论这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颜万还是抬手拦住陆珩之:“陆珩之,你真打算把他们告了?” 陆珩之点头:“嗯。” 颜万觉得他太不近人情,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份文件也可不上交:“那是你爸,你兄弟,还有一直带你的局长!” 陆珩之想起自己当初做警察所喊的宣誓词:“犯错了就是该受惩罚。若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官官相护,那世界上又有多少像秦蔓这样的受害者,又有多少条枉死的生命,又有多少件冤案。难道正义只属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吗?难道普通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陆珩之拍了拍颜万的肩膀,语气沉重:“颜万,不要让老百姓心寒,我们是警察,职责是保护公民,不是偏袒罪犯!” 陆珩之一翻话,让颜万愣住了。出来社会久了就真忘了自己当初立誓当警察是为了坚守心中的正义。 陆珩之以秦蔓的名义,向法院提起了刑事自诉。 因为此案事关重大,时间久远又牵扯到许多高级官员和科研人员,法院需要着重审判。直至一个月后才下了受害人和被告人的传票。 省公安厅也收到命令对涉及此案等人进行刑事拘留。 陆珩之带着一队人来到陆家。邹岩看了看旁边的队友,他们也停住面面相觑。陆珩之见他们不进去问了句:“怎么了?” 邹岩挠挠头,抓陆珩之的爸爸,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啊:“陆…陆队,我们就不进去了。” 陆珩之这才看他们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点点头自己进去了。 陆珩之进去时,一家人在吃饭。陆嘉阳看到他手中银色手铐,夹菜的手一顿。 陆志明也看过来了,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擦了擦嘴,仿佛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他走到陆珩之面前,抬起双手:“走吧。” 这沧桑的声音让陆珩之那句“你涉嫌做假证,隐瞒凶手,证据确凿。”哽咽在喉咙说不出口,手抖了抖才缓缓给陆志明带上冰凉的手铐。 陆嘉阳不知道这突然怎么回事,从椅子上下来跑到陆珩之面前:“哥。” 陆珩之没解释,只是抬眸看了许芳淋和陆嘉阳一眼:“许姨,阿阳,对不起。” 陆嘉阳满脸疑惑,而许芳淋听懂了,陆珩之知道了当年的事。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怪过陆志明或者陆珩之,甚至应该感谢他们收留母子两。 她也像尽自己所能让陆珩之感受到母爱,只是他心结太重。许芳淋总告诉自己,慢慢来,会有时间的,八年前的是她只知道一星半点,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结果。 经历过氯/气泄露事件,药物研究所的安保系统重新改善,又重新装修了一翻。 秦蔓正滴定着试管,就听到走廊传来清脆喊声还有慌乱的脚步声:“秦蔓,秦蔓!” 秦蔓听到开门声,手一抖,试剂差点滴多了,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谁:“我说,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 谭京莉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去季家看到季景轲被一堆警察带走,整个人都慌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咬牙“嘭!”一声,直接跪下。 秦蔓放下试管转过身,差点蹦起来,抓起她的手臂:“你干嘛,快起来。” 尤秋兰觉得她呆这有些多余,和秦蔓打了个招呼就去门口等着。 没有外人,谭京莉这才忍不住哭了,就是不起来,手扯着她的白大褂的:“秦蔓,求求你了,景轲哥哥被警察带走了。” 秦蔓前几天是有收到法院的传票,她作为受害人去,只是没想到警察局动作这么快:“然后呢?” 谭京莉见她没什么表情,心里很慌,她以为秦蔓好歹会靠在和季景轲以前的情分上救救他:“我多少知道点,是你八年前的事,景轲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心软,吕艺姐的家庭你也知道,如果被爆出她杀人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谭京莉:“秦蔓,我真的求求你了,景轲哥哥要是被抓紧去,这辈子也就没了。就看看在他资助过你,也帮过方阿姨的份上,帮帮他吧。” 秦蔓最近睡眠不太好,小姑娘的声音有穿透性,被谭京莉这一哭,脑壳都开始大:“你再哭,我就走了。” 谭京莉收了声,害怕自己吵到秦蔓,默默抹着眼泪。 秦蔓叹了口气,蹲下来给她一张纸:“是他让你来的?” 谭京莉摇摇头:“不是,景轲哥哥让我不要找你说是他应得的。” 秦蔓倒是没想到季景轲会这么想:“那你还来找我。” 谭京莉刚收好的眼泪又要哭出来:“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秦蔓皱眉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好了别哭了,你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 谭京莉开始耍赖皮:“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秦蔓对她没辙,直接把白大褂脱了,人就走了,留下一句:“那你跪吧。” 谭京莉立马站起来:“唉,秦蔓!” 门口的尤秋兰看谭京莉愣在原地,好心提醒一句:“还不快去追她。” 谭京莉哭的嗓子冒烟:“可是她…” 尤秋兰从自己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你傻啊,她就是嘴硬心软,还不快去,你在这着哭我都没法做实验了。” 谭京莉鞠躬感谢:“谢谢姐姐!” 陆珩之知道季景轲被抓进来的时候去看了他。 季景轲身体刚恢复,整个人显得憔悴了好多。眼镜也摘掉了,嘴唇周围一圈胡茬,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囚服,手腕上的手铐碰撞在桌子上的声音很刺耳。 陆珩之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将近三十年的时光里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也少有过这么几次,两人默不作声在审讯室里,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 是季景轲先打破沉寂的环境:“有烟吗?” 陆珩之摸了摸口袋是空的,然后又让同事送进来。他看着季景轲熟练的点上烟,说了句:“我记得你以前不抽。” 季景轲吐出一口烟,点头:“是啊,八年前亲眼看过,心里愧疚,它就像恶魔一样每夜啃噬着我。” 陆珩之:“愧疚的话为什么不报警。” 季景轲笑了笑:“没用的,就算我报警了,他们也还是会找替罪羊。” 陆珩之其实对季景轲没有什么想问的,林淮和他讲完那件事之后才明白季景轲为什么会有洗车的怪癖。是因为害怕,因为内疚,他从头到尾都作为那场车祸的旁观者,也是间接凶手之一。 陆珩之看他抽完一根烟,想再抽一根,拦住了他,把烟收回来:“你当初说为了保护我,是因为他们吗?” 季景轲的双手搓在一起不自在:“嗯。” 陆珩之说了声:“谢谢。” 季景轲抬眸看他,眼里都是疑惑,大概是在想陆珩之这狗玩意居然也会说谢谢? 陆珩之觉得氛围奇怪,撇开眼说:“谢谢你那几年对秦蔓的帮助,不管是对她有愧疚还是掺杂其他感情在。” “别和莉莉说。”季景轲脑海里还浮现着谭京莉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上警车,哭的凄惨:“我不想在她心中留下孬种的形象。” 陆珩之舌尖抵了抵牙,笑了:“知道就行,是挺孬种的。” “……”季景轲皱眉,看着陆珩之这副脸就欠揍:“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好像是回到以前他们经常斗嘴的时候,陆珩之手枕在后脑勺往后靠:“你见过哪个警察会对罪犯有同情心?” 季景轲转过脸:“啧,不聊了。” 警察开了门,他要被带出去的时候,陆珩之很认真地说了句:“就算那傻丫头知道了,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季景轲垂眸,刘海盖着眼睛,不知道什么神情:“嗯,是我辜负了她。” 季景轲长长吐了一口气,或许以后他就能睡个好觉吧。 八年前的车祸都是由廖志诚醉酒讲的一些话刺激吕艺发病开始。当年季景轲曾经偷偷去医院看过昏迷在病床的秦蔓,这也就是为什么,秦蔓研一时季景轲一眼就认出了她。 季景轲当年有过报警的冲动,但在吕艺私下又重新找过他的那一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吕艺给季景轲看了自己自残的手臂,包括还说廖志诚已经让陆志明找好了替罪羊,恳求他这事不要说出去。他这才知道,事情已经牵连甚广,没办法挽回了。 也就是为什么那段时间谭京莉向他表白时,他拒绝。因为只要秦蔓一出现,他就能想起自己的不堪,自己也间接杀过人。他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那么纯洁的姑娘。 三天后,上午十点开庭。 只是直至十点后受害人的位置依旧是空的,在场观看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陆珩之打秦蔓的电话一直无人接通,又问秦述,他却说不知道人在哪,还有这场官司家里权全交给姐姐负责。 法官敲了敲法槌,让底下的人安静:“受害人或其代理人再不来,将视为撤诉。”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律师袍很年轻的男人,紧赶慢赶地进来,理了理衣服,才站到原告位置上,很是歉意:“不好意思,法官,久等了,我是受害人的代理律师,秦小姐她没空。” 真的不能怪他,他只是个京大法律系大四的学生,昨天才被辅导员一通电话过来说接个案子,而且委托人还是辅导员的老师的女儿。 法官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庭。 律师拿出一张被他□□过的纸,清嗓子念到:“报告法官,受害人秦扬的女儿秦蔓作为此事代理人,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既然犯罪嫌疑人已死,不再追究被告的所有罪行,私下和解。” 律师的话一出别说法官,就连被告那几个也是懵的。 陆珩之皱着眉站起来:“你确定?” 那律师把纸转过去给陆珩之看,睁着无辜的大眼:“秦小姐是这么交代给我的。” 陆珩之一瞧是秦蔓的字迹,就直接出了法庭。 即使这样,法官也要继续走流程,按律法刑事自诉受害人和解,被告人应无罪释放。 第51章 宣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陆珩之出了法庭,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秦蔓人在哪。焦急中手机就传来铃响,陆珩之接起来很急切:“秦蔓,你在哪?” 秦蔓的声音透过话筒很柔和,安抚他:“别急,转身。” 陆珩之转身就看到秦蔓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她今天不像以往那般踩着高跟鞋,气势十足,只是穿着浅蓝色开衫内搭白色背心,白色牛仔裤,搭上帆布鞋,干净又温柔,却让陆珩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从台阶上跑到秦蔓面前,把她搂进怀里,有些责怪的语气:“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秦蔓把陆珩之的头摁下来,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哄他:“我去接那个律师了,手机静音。” 陆珩之一听到这话皱眉,和着他女朋友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不接他电话?于是故意抹黑:“你哪找来的大学生,话都说不利索。” 秦蔓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京大的学生不至于吧:“别在乎那么多细节,他是我妈学生的学生,重点是不要钱,让他历练历练。” 陆珩之开起副驾驶的车门,手搭在上面让秦蔓坐进去,替她系上安全带。他从车头饶过,开了空调调整风向说:“下次不要不接电话的。” 秦蔓笑笑点头:“好。” 秦蔓也没问陆珩之要带她去哪,反正只要跟他在一起她都很开心。 只是一路上陆珩之什么都没问,倒是秦蔓按耐不住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和解。” 其实说实话,陆珩之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真相,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放松:“只要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如果说秦蔓是有私心的话,那大概也是因为她的家庭已经这样了,不想让陆珩之的爸爸进监/狱,而导致以后军婚政审不被允许,两人之间有多了一道阻碍。 秦蔓思虑良久:“我觉得我妈说的没错,八年前的事死太多人了。相比较让他们进监/狱,好像这样我心里舒坦点。我不是圣母,包容不了所有人,也原谅不了所有人,但我更不想因为以前的事导致我现在的生活也受到牵连。” 人活这短暂一世,与其带着遗憾活着不如让自己心里舒坦点,生活总要向前看。对比于其他人,秦蔓的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她也不想有过多的期盼。 换个视角看,其实季景轲,陆志明,林淮,他们哪个不是可恨又可怜的人,他们有罪,而且罪不可恕。 每天晚上都要被自己的良心谴责,睡不了一个好觉,每次打雷下雨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劈到。这种恐惧,这种羞愧,这种内疚,每日每夜折磨着自己。 秦蔓不会怜悯,因为这是他们该受的,相比较身体上的囚禁,这种心理上的悔不当初,才是八年前他们真正欠下的。 秦蔓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大概就是希望他们从拘留所出来后,能够虔诚地去秦扬墓前上个香,跪下来,因为那是一人命。如果不是她是其他人遭遇这事是不是就这么含冤负屈? 陆珩之开出了市区,秦蔓收到了秦述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他和方清淑提着行李箱站在国防科技大学门口的合照。 秦述今天开学,因为她要处理这事所以没去送他。 饶是她猜到秦述报国防科技大学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还是叹了口气,给陆珩之看:“陆珩之,你看。” 陆珩之瞥了一眼,弯起唇:“恭喜我们弟弟。” 秦述一向都挺听话,这种大事没有受人指示秦蔓肯定是不信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陆珩之对军校招生了解透彻:“是不是你怂恿他的。” 其实也不算陆珩之怂恿,秦述有这个想法他就帮个忙,但怎么可能会在秦蔓面前承认:“不是,我哪敢。” 秦蔓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陆珩之!” 陆珩之还在开车,有些吃痛一手抓住她的爪子,一手放方向盘上:“秦蔓,危险。” 秦蔓惜命,也不闹他,只是毫无威慑力地威胁他:“说不说。” 陆珩之笑了笑:“我就看他很想去国防大学,稍微提点了一下,他聪明立马就懂。” 秦蔓一挑眉:“和着你两这么早就狼狈为奸啊。” 陆珩之其实很希望秦蔓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不要总是上心于研究所和弟弟,毕竟秦述也是个成年男人,他吃醋。 但这是陆珩之不敢讲的,他怕秦蔓嘲笑他,假正经说道:“18岁以前的路是你们给他安排的,18岁以后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不管是苦是甜,这都是他的人生。” 秦蔓脑袋靠在椅背上,看着前窗一颗颗闪过的杨树林,沉默良久:“你以为我真的是老一辈人,特别固执啊?要是我真不想让他报国防,早在填志愿的时候就给他改了。” 陆珩之依旧抓着秦蔓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故意亲得很大声:“看来我老婆还是很善解人意。” 秦蔓一听“啵”的声音,脸颊一红,抽回手,假装嫌弃:“啧,你求婚了吗?就老婆老婆。” 陆珩之挑眉:“你这是在提醒什么吗?” 秦蔓一愣,转头看窗外:“没有。” 陆珩之拐了个弯,停好车:“好的,我尽快提上日程。” 见车停好,秦蔓自己解开安全带,开门要下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陆珩之把门锁摁上,就听“吧嗒”一声,秦蔓下一秒就被荷尔蒙气息包围。 陆珩之双手撑在椅背上,慢慢往下压,秦蔓看着他的眼睛,心跳的很厉害,逐渐闭上眼。 只是良久,秦蔓唇上一点触感都没有,刚想睁开眼却听到陆珩之在她耳旁说:“我说,我要把你娶回家。” 车内私磨了一阵,下车时秦蔓才发现,这地方有些熟悉,但她从未踏进来过,去精神病院都会路过这个墓园。 陆珩之很早就安排妥当,从车后备箱拿出两束百合花,秦蔓想起杨青的骨灰好像就是埋在这。 纯白色地花朵直立下垂,花被片6枚,靠合而成喇叭形。秦蔓把花放在墓碑前,上面地花瓣还带着水珠,足以看出陆珩之对待这事的认真。她问道:“阿姨喜欢百合花吗?” 陆珩之看着杨青的照片点头:“嗯,我小时候她就常说,百合象征着美好家庭,伟大的爱。” 他用纸巾擦掉照片上沾染的脏东西:“她很爱我爸。只是我爸这么冷血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吧。” 秦蔓感受到陆珩之身上淡淡的悲伤,握紧他的手,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杨阿姨好,我是秦蔓,是阿珩的女朋友。他现在是个特警,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我还是很喜欢他。谢谢阿姨把他教的这么好,希望阿姨在天上不要担心,我和阿珩也一定会幸福快乐的。” 陆珩之没想到秦蔓会说这样一番话,看着她的笑,眼底一阵动容:“蔓蔓。” 秦蔓抱了抱陆珩之,轻轻拍他的肩膀,就像他之前安慰自己那样:“陆珩之,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你很强大,但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陆珩之闭着眼,嗅着秦蔓身上淡淡的樱花味,很心安。搂紧她似乎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这就够了。” 陆珩之带着秦蔓要走时,听到打扫墓园的大叔露过这疑惑的说了句:“咦,最近怎么都没见到那个男人来?” 秦蔓想到了什么,松开陆珩之的手,去问那大叔:“不好意思,叔叔,请问你说的那个男人,是来这个墓碑吗?” 大叔看着杨青的墓回忆:“是呀,以前经常有个男人隔三差五带着菊花来,每次过来都要把墓碑擦一遍,坐在这边讲话讲上一阵,把上一次腐烂掉的菊花带走,带来新的留下,最近倒是没看见人。” 秦蔓转身看了陆珩之一眼,想来他也猜到了:“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吗?” 大叔用手比划道:“比较高,有点黑,看起来像是当过兵的样子,眉毛上还有一条疤。看他样子应该是这个墓主的丈夫吧,可惜了,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秦蔓点头道谢,然后又牵起陆珩之的手:“是陆叔叔吧。” 陆珩之眼里有说不出的思绪,点点头:“嗯。” 陆珩之把秦蔓送回家后。她知道陆珩之一会肯定要回一趟陆家,下车之前给了他一个吻,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头:“好好讲话,别发脾气。” 陆珩之“啧”了一声,他一个大男人老是被女朋友用哄小孩的语气讲话怎么回事。 陆珩之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硬是把秦蔓亲到缺氧,咬到红肿才不舍松手:“知道了,晚上早点休息。” 陆嘉阳坐在客厅玩手机,像是再等人,一听到开门的动静就立马站起来:“哥,爸回来了。” 陆珩之低头换鞋,想起陆嘉阳今年高考成绩不错超常发挥,还给他上了一所京都的电子科技大学,报了计算机专业。 陆珩之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开学?” 陆嘉阳:“下周。” 陆珩之现在才发觉,陆嘉阳好像快跟他差不多高,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亮,清澈的眼神沉默良久好久。 陆珩之还是没忍心把他爸爸的事告诉他,只是语重心长说到:“上了大学就不能像小孩一样幼稚了。好好读书,别老是玩。” 陆嘉阳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有点不适应:“哥,你今天怎么了?” 陆珩之一脸疑惑:“没怎么啊。” 陆嘉阳退后了两步:“那你干嘛一副交代遗言的样子。” 陆珩之刚才愧疚的心情瞬间没了,撸起袖子,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脸上砸过去:“你个臭小子看来没被打够!” 陆嘉阳吓得跳上沙发,双手抱头但是脸上带着笑,头看陆珩之:“别,别,别,够了,够了,这才是我哥嘛。” 陆珩之在下面和陆嘉阳闹了好一阵,才去二楼书房,敲门:“扣扣” “进” 陆志明抬头,有些意外:“难得你学会敲门了。” 陆珩之看到陆志明鬓角的白发,眼眸一深,坐在椅子上问了句:“拘留所呆了几天怎么样?” 陆志明听出了他嘲讽的意味,还是点了点头:“退伍这么久也算是去考察一番,我们国家的待遇还是很好的。” 陆珩之看他说的一副正义凛然就知道他爱要面子:“老头,你还得瑟上了。” 陆志明沉默良久才抬眸看着他,眼里都是歉意:“秦家那姑娘,是我对不起她。林淮他把一切都跟你说了吧?” 陆珩之:“嗯。” 陆志明点了支烟:“别和阿阳讲,你许姨不希望他再牵扯到这事中。” 陆珩之:“好。” 陆志明夹着烟的手一顿,奇怪得看陆珩之:“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陆珩之:“秦蔓说让我不要发脾气。” 陆志明看到他的笑容仿佛在嘲讽自己没老婆,差点又是一个烟灰缸砸上去:“最近看到网络上一句话叫秀恩爱,死的快。” “……”陆珩之冷哼一声:“老头,少看网上那有的没的,有助于身心健康。” 陆志明弹了弹烟灰说:“罢了。隔壁叶家小子订婚了,你也要把安排时间让两家父母见个面,别亏待了人家。” 陆珩之无聊玩着手:“知道了。” 陆志明摆摆手,如此正常的父子聊天,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两人都怪尴尬的,他摆摆手,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行了,你出去吧。” 陆珩之走的时候问了句:“爸,你爱过我妈吗?” 陆志明吐了口烟,看着桌子上的台照,女人的身姿容颜历历在目:“不是爱过,是我陆志明这辈子只爱她一人。” *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对党/员的纪律处分,必须经过支部大会讨论决定,报再上一级党组织批准,法院不能当场宣判,党组织上对于这件事无法容忍,通报批评,严厉惩戒。 季景轲知情不报,情节严重。终止财政资助的相关科研项目,按原渠道收回已拨付的资助经费、结余经费,撤销获得的相关学术奖励、荣誉称号、职务职称等,并收回奖金。 林淮滥用职权,给予降级,留党察看处分一年,政务撤销处分。 陆志明包庇罪犯,妨碍司法秩序,知法犯法,中央委员会给予开除党籍处分。 廖志诚酒驾,走私管制刀具,绑架他人,家暴构成故意伤害罪。吕艺绑架罪共犯,释放毒气构成故意杀人罪因有精神疾病从轻处理。但鉴于两人已死,不再追究刑事责任,没收廖志诚名下所有非法财产。 第52章 宣誓 我在国旗下庄严宣誓 方清淑身体恢复的不错,按照以前的习惯每天清晨都会去楼下走走。 陆珩之今天有重要的事找秦蔓,来到小区楼下就看到方清淑要上楼,连忙理了理衣服,小跑上前:“阿姨好。” 方清淑看着陆珩之一身绿色的军装,气度不凡不由得点点头,自家女儿上辈子是拯救银河系了吧,遇见这么个男人。 对陆珩之好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小陆啊,这么早来,早饭吃了吗?” 到底是在未来丈母娘面前,陆珩之面对恐怖/分子都没如此紧张:“嗯,我找蔓蔓。” 方清淑开了门,让他直接进来:“小蔓还在睡,你去房间叫她吧。” 陆珩之一愣:“我去?” “是啊,我都听小蔓说了,这是你的房子,这里都是你的地盘,你哪都能去。”方清淑笑笑,她年轻的时候和秦扬谈的也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整个京大的学生都知道:“过几天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住,我一个老人家也不好掺和在你们小情侣中间。” 陆珩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阿姨尽管住。我平常出任务也是住宿舍,不经常在家。” 方清淑摇摇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外孙啊。” 陆珩之:“……” 没想到未来丈母娘如此开放,他以为做老师的思想都会保守点。 最后,陆珩之看方清淑去做饭也没打算帮他叫秦蔓起床的意思,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快来不及了,就去叫醒秦蔓。 陆珩之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只能开门进去,就看到秦蔓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只细长腿在外面。 陆珩之撇开眼,推了推上半身包成个球的秦蔓:“蔓蔓。” 秦蔓转了个方向,在被子里无奈喊着:“妈,好不容易放假七天,你就让我再睡一会。” 陆珩之跪在床上把被子用力往下一扯:“秦蔓,起床了!” 秦蔓吓得立马坐起来:“我去,怎么听到陆珩之那狗男人的声音。” 陆珩之:“……” 秦蔓剥开头发,陆珩之一向大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魂飞魄散:“你怎么进来了!” 陆珩之理直气壮:“阿姨让我进来的。” 秦蔓口齿不清,手乱指:“我,你,她…” 陆珩之一挑眉,从床上爬下来打开她的衣柜:“怕什么,你浑身上下我哪没看过,没摸过。” “快点起床,不然来不及了。”陆珩之在秦蔓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为数不多的连衣裙,顺带连内衣颜色都挑好了,扔她床上:“今天穿裙子吧,这件好看。” 陆珩之见秦蔓头发炸毛,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忍不住剥开她的头发,嘴角偷了个香。 秦蔓脸一红,包紧被子用脚踹着陆珩之的大腿,喊道:“不穿,你给我出去!” 方清淑在外面催,最后秦蔓为了节省时间还是穿了陆珩之拿的那套米色波点长裙。 秦蔓嘴里咬了个面包上车,打开化妆包,才发现外面的天蒙蒙亮,拿出手机一看,差点没气死:“大哥,现在才早晨五点半,天都还没亮!” 陆珩之启动了车子,还觉得现在太晚了:“我看在阿姨面子上没凌晨2点去你家叫你就不错了。” 秦蔓翻了个白眼:“你有病?” 陆珩之轻笑,看了她一眼:“待会你要是还能骂我,算我输。” 陆珩之带秦蔓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广场,她还没下车就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万人空巷,还有很多小朋友坐在家长脖子上,举着小红旗挥舞。 秦蔓一下车就被眼前场景镇住了:“所以这就是你昨天叫我早睡的原因?” “今天国庆,早上六点升国旗。”陆珩之站直身姿,神情庄严,看着远处的军人迈着步伐,举着国旗,每迈出一个步伐都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国歌响起的时候,所有人敬礼,秦蔓抬着手看抹红色缓缓上升,空中飘扬,好像第一次感觉到国家这个词存在的实意,不再是泛泛而谈。 五星红旗穿过朝阳显得更鲜艳,那是先辈们的汗血。因为有像陆珩之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才拥有这样和平的生活,繁荣富强。 一曲国歌结束,陆珩之放下手臂,转过身对身边发呆的女人喊了句:“秦蔓。” “怎么了?”秦蔓上面打量了一下陆珩之,有被他一身军装帅到,平常都是看他穿警服。 陆珩之摁了一下车钥匙,后备箱开启,他右腿往后迈了一步,从裤子里拿出红色的心型小盒子,单膝跪下。 秦蔓看到后备箱里的满箱玫瑰震惊了,陆队长哪学来土到掉渣的求婚。不过她还是很感动,左右观望着有没有人,想拉陆珩之很起来:“你…你干嘛,快起来。” “放心吧,没人看。”陆珩之知道秦蔓脸皮薄,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特地挑了这个角落的地方,又能看得见升旗仪式,又能做他想做的事。 陆珩之看着秦蔓的眼睛,满满的爱意。打开红色的小盒子,里面陆珩之花了三天时间挑的钻戒,昨晚连夜背的草稿都紧张忘了,只能临场发挥:“蔓蔓,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但是我会包容你,爱护你的一切。我知道你内心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我愿意做你坚强的后盾,你背后的男人。我知道你吃饭留一口,不用玻璃餐具,不爱穿裙子,喜欢穿8厘米的高跟鞋但总是崴脚。我知道你一切的小习惯,不管好的坏的,我都喜欢。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众所瞩目的秦博士也可以做小鸟依人的陆夫人。” 陆珩之讲完这一串话,秦蔓眼眶红了,抬头擦着眼泪。 见她不说话,陆珩之站起来,左手牵着她,右手握拳,抵在太阳穴:“我陆珩之,在国旗下庄严宣誓,此这一生热血,忠于国家和秦蔓,永不背叛!你愿意嫁给我吗?” 雄厚的声音,这大概是秦蔓活了二十多年来最震撼的场景,她就这么看着陆珩之的眼睛,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而他的背后是国旗。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秦蔓才低头拍着心脏让自己不要跳的那么快:“陆珩之,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也知道我们两的职业,如果我嫁给你很久没有生孩子,怎么办?” “孩子这事,随缘。我爸还年轻,况且你也知道他管不了我。”陆珩之职业特殊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事,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愿自私的让秦蔓孤独的活着:“如果,我说如果,我殉职了,同意你改嫁。” 秦蔓皱眉,抬手捂着他的嘴:“呸呸呸,这话怎么能随便说,你不会死,你死了我就去找其他帅气的小老头在你坟头跳广场舞,气死你。” 陆珩之:“……” 秦蔓像是怕他反悔一般,把他手上的戒指拿出来自己带上:“陆珩之,我愿意。” “戒指不是这么带的。”陆珩之弯起唇,把她的手抓住,戒指又在他的手里缓缓落到秦蔓的中指。 宽度刚刚好,青葱玉指,骨节分明,上面小颗的钻石不会显得突兀,在朝阳下耀眼夺目。 陆珩之心动不已,手搂着秦蔓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深吻:“秦蔓,我爱你。” * 做实验不能带首饰,所以秦蔓在休息室就把戒指摘了,放进小袋子里。 尤秋兰眼尖,看到这钻戒就知道价值不菲,一手抢过秦蔓手中的戒指看,一手搭在秦蔓肩膀上:“哎呦呦呦,这什么,亮瞎我的眼。” 秦蔓把戒指拿回来,无奈看了看她的手,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尤秋兰有个鸽子蛋一样大的钻戒:“羡慕什么,你的还比我大呢。” 尤秋兰的手在秦蔓面前晃了晃,做作说道:“哎呀,也真是的,我当时跟叶进臣说不要买这么大,他非买。” 秦蔓听这话鸡皮疙瘩起一身,得几百级绿茶才能说出这话吧:“尤秋兰,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尤秋兰见秦蔓一脸嫌弃的样子,无趣地摘下了戒指:“你就不能羡慕羡慕我吗?” 秦蔓穿上白大褂,扣上扣子看了她一眼:“我未来老公比他高,比他帅,重点是年纪比他大会照顾人,若以后再见到,指不定你得叫我声嫂子。你说我羡慕你什么?” “……”尤秋兰从柜子里拿了白大褂就往外跑:“我要申请换组,你这女人太可怕了。” 没过几天陆珩之就接到上级命令要调往西北地区,他没敢和秦蔓说,想在走之前把订婚宴办了给足秦蔓安全感再讲。 因为陆秦两家大部分亲戚这个时间,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学,再加上陆志明的事,恰好秦蔓又不想要太隆重。 陆珩之就只安排两家人简单的在酒店里吃了个饭,但是该给秦家的一样没少。 聘礼包括陆珩之工作十几年攒下的工资,在中央公馆的房子,各种金银首饰七七八八的东西,还有这一年秦蔓给的房租全都还给了她,为了秦蔓以后出门不用挤地铁,陆珩之特地又买了辆小轿车。 秦蔓嘴角一抽,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和陆珩之讲她连驾照都没有,真的放心让她开?当然秦述知道这事之后,还是很识趣的没戳穿她。 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秦蔓对陆珩之献的殷勤很有危机感,后面逼问才知道他要调到1000多公里以外偏远地区,气的她冷战了好几天。她就说怎么这么着急办订婚宴,原来是怕她跑了! 第53章 宣誓(修) 好羞耻,好刺激! 八年前的车祸,对秦蔓来说算是告一段落。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不想太纠结于过去,只想好好生活在当下。 然而秦蔓放下了,其他人却并不好过。季家出了这遭遇,已然是门可罗雀,所有人都不想跟这间接的杀人凶手有所联系。 谭家为了避嫌,让谭京莉不要和季景轲有所联系,可是她哪是听话的性子,就是因为季家出事,她才更要陪在季景轲身边。 谭京莉私自出逃,带着水果去季家采访:“季阿姨,景轲哥哥呢?” 季母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她担心季景轲也苍老了不少,毕竟是季家唯一的孩子,百年之后他们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你景轲哥哥自被撤职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唯一说的一句就是让我们不要担心。” 难怪谭京莉老是打电话都认识无人接通的状态,她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房间。 窗户开了小口,深色系的窗帘被拉上,吹动起来带着波浪,显然是房间主人为了通风。 谭京莉鬼点子多,让季家下人搬来梯/子,指挥着他们轻声说:“嘘,小声点。” 他们一看就知道谭京莉要干嘛,委屈着脸:“谭小姐,你要是摔下来,我们怎么跟夫人交代。” “我自己担着,怨不着你们。”谭京莉提了提裤子,瞅着这高度,庆幸今天穿的不是裙子:“扶好了。” 谭京莉虽然没有恐高,但也不妨碍自己在梯/子上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或许是季景轲听到了谭京莉内心的恐惧,“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谭京莉透过玻璃窗看到熟悉的脸庞懵了,一时慌了神,松了手:“啊!” 季景轲眼疾手快拉住她,谭京莉被吊在窗外,说不出话,双脚悬空,心里都是恐惧:“景…景…” 季景轲害怕她脱臼赶紧给人拉上来,上下打量了一翻,冷着脸,语气是从未有的严肃:“谭京莉,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万一要是摔下去了,让我怎么办!” 谭京莉刚经历一场生死,还没缓过神来就是被季景轲劈头盖脸的骂,眼泪像金豆子一样瞬间落下:“你…你凶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 谭京莉边哭边往后退,远离这个男人:“打你电话不接,不是担心你嘛!季景轲,太过分了,还凶我,嗝…” 谭家父母感情好经常出去旅游过二人世界,就把谭京莉扔到季家,所以她也算是季景轲一手带大,什么换尿布啊,泡奶粉的事他六七岁就做的很娴熟。 也知道谭京莉一伤心就会哭到打嗝的习惯,季景轲给她倒了杯热水,谭京莉撇开脸不喝,闭着嘴却还是在打嗝。 季景轲刚才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轻笑,牵起她的手在虎口按了一会:“我错了。别哭了。” 谭京莉哭声停了,见自己真的不打嗝了,有些神奇,但又想起来自己在生气,甩开他的手:“凭什么,我就哭,反正你又不喜欢我,关你什么事。” 季景轲轻笑,抹掉她脸上的泪痕:“你父母常年在国外,我好歹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转头就不认人了?” “……”谭京莉瞪了他一眼:“季景轲,你才是屎尿喂大的!” 季景轲捂着胸口佯装害怕:“你凶我,都不叫我哥哥了,信不信哭给你看。” 谭京莉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戏精。” 季景轲抬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他其实也是个感情空白的人:“秦蔓是个很坚强的人,当初我帮助她,除了八年前的愧疚以外,也很心疼她。知道陆珩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过拆散他们的冲动,但看到秦蔓一次次地在陆珩之面前展示自己柔软的样子,还是放弃了。我承认,我喜欢过秦蔓,也承认伤过了你的心。” 季景轲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把这事说开,就算谭京莉再次讨厌他也总比这么欺骗她的感情好:“所以莉莉,我没办法一下子从中缓过来,你懂吗?” 谭京莉沉默了很久,八年前那场车祸她其实了解的不是很清楚都是托人到处打听。 只是她从小就跟在季景轲身后,看过他光辉的一面如今也见到他落魄的一面,季景轲是个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不能用别人的只言片语来了解一个人,他们只会带着偏见,只有自己接触才知道这个人是否值得你深交。这句话是季景轲从小就对她说的,她也一直记着。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十几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点时间,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谭京莉抱紧季景轲想给他安全感:“景轲哥哥,我知道八年前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个好人。” “莉莉,好人坏人谁又真正能说的清楚呢。”季景轲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半开玩笑道:“我不接你电话是因为我觉得丢脸。” 谭京互莉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谁敢说你丢脸,我就叫陆珩之打他。” 她害怕季景轲不信就扒开手机壳,里面是一张银行卡,放到季景轲手机:“放心,我是你坚强的后盾,撤职怕什么,我养你啊,你别忘了我是学珠宝专业,名下有一家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季景轲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一愣,他这是被小姑娘包养了? 谭京莉抬手捏了捏季景轲的脸:“再说了,现在没工作了,我们刚好可以一起去旅游呀。虽然因为疫情不能出国,但是中国的大好河山可比国外的有趣多了。” 季景轲忍不住笑了:“好。” 谭京莉虽然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是季景轲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眼镜底下的桃花眼深情流露,睫毛底下的阴影扑闪地人心痒痒。 谭京莉咽了下口水,凑进他:“景轲哥哥。” “嗯?”季景轲抬眸,就发现谭京莉的眼神像小时候看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下一秒仿佛就要扑上去。 也确实,谭京莉踮起脚在季景轲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爆红,说话都不利索:“景…景轲哥哥,我走了。” 季景轲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谭京莉已经从窗户顺着楼梯爬下去了。 谭京莉脸透着红晕,咬着手指,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锁房间,想到刚才一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羞耻,好刺激! * 南临市的特警宿舍算是整个省待遇比较好的。环境清幽,一人一间,有空调,热水器,独立卫生间,家属偶尔也可以过来看看。 陆珩之就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发现他的军用背包又不见了,今天第二次。 他瞅见罪魁祸首还在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高跟鞋一晃一晃,白嫩光滑的脚靠在床边,手里的手机都快被她摁裂了。 陆珩之叹了口气,把秦蔓手机抽出来无奈喊了句:“蔓蔓。” “陆珩之,不走行不行。”秦蔓前几天就知道他要调去其他支援地方两年,冷战了很久。 知道他今天要出发,才主动过来找陆珩之,秦蔓心里憋着一鼓气,却又舍不得他走。 见陆珩之摇头,她的眼立马就红了,抱起他的手臂咬了一口:“你前这才订婚几天,你个负心汉!” 陆珩之微皱眉,却依旧握住秦蔓的手不放。这次组织的决策也是因为八年前车祸的连锁反应,林淮,陆志明接连受处分,作为直系亲属的他也办法继续待在这里。 如果不然必会引起其他同事的不满,但他不想告诉秦蔓,不想让她觉得内疚:“蔓蔓,国家召唤我,不能不去。” 陆珩之把秦蔓抱在自己的腿上:“相信我,两年之后回来,我就打结婚报告。” 秦蔓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看到他手臂上的牙印,一想到这安心的气息两年不能感受到,心里就不舒服:“前几天尤秋兰还问我羡不羡慕她,我说不羡慕,可我现在羡慕了,人家订完婚好歹还能经常见面。而我们就开始异地恋了!” 陆珩之也发现秦蔓越来越黏自己了,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蔓蔓,如果中国有难需要你,你去不去。” 秦蔓毫不犹豫:“去。” 陆珩之:“那不就得了,不生气。我是去保卫我们的祖国,只有祖国安稳了,我们才能有家。对不对?” 秦蔓听着陆珩之一副哄小孩的语气也不能再闹了,只能点点头:“嗯。” 陆珩之在她手上亲了一口,然后问了句:“包呢。” 秦蔓清咳两声,指了指下面:“床底下。” 陆珩之:“……”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背包拿出来,半撑着坐床上,也不懂秦蔓是怎么把这鼓鼓囊囊的背包塞进去。 秦蔓听着他浓重喘气的声音,舔了舔唇。终于明白网络上为什么说女生其实比男生更重/欲。她告诉自己反正都要走了,放纵一点。 于是秦蔓一手推到陆珩之,脱了高跟鞋,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搭在腰带的扣子“吧嗒”一声,开了。 趴下身在他耳边小声问:“陆珩之,做吗?” 陆珩之喉结滑动了一下,闻着发梢的香味,仿佛有什么在苏醒,他本能地抓住秦蔓的手:“没有套。”宿舍里是不能有这些东西。 秦蔓不满,抽出自己的手,从他衣服下钻进去,一下一下地在腹肌上摸:“我吃药。” 陆珩之转了个身就把秦蔓压在床上,刚才的薄汗落到秦蔓脸上,陆珩之抬手用拇指擦掉,声音微哑:“不行,对身体不好。” 秦蔓感觉到腿上有一处温热,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还忍着也是很佩服陆珩之定力如此之好,她从口袋拿出个包装袋给他看:“啧,路过便利店,店员看我漂亮送的。” 陆珩之一愣,觉得这话有些熟悉,轻笑了声,用牙咬开外包装,狠狠地说:“这是你先勾引我的。” 第54章 宣誓 她想做你妈! 陆珩之被调去的地方是距离南临市2315公里外西北地区的宜长县。 该地区在内陆所以没有沿海城市那么发达,再加上宜长县没有地理优势,四面环山,干旱少雨,导致经济发展不起来也不富饶。 陆珩之身后背着军用包,鼓鼓囊囊,手上再提着两袋,一路从飞机转大巴再转公交最后坐个三蹦子终于到达宜长县的派出所,此刻他也深有体会秦蔓平时晕车是什么感觉,胃内翻江倒海。 一下车,派出所门口,两排民警拿着鲜艳的假花迎接他,并大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陆珩之嘴角一抽,他上次看到这场景应该是十几年前了吧。 他还没开口就有人上前帮他那些手上的行李:“陆警官,你好我是宜长县的县长。” “老王,一边去,别给人吓着了。”另一警察正值年轻,看起来20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笑容可掬,这咋呼的性子倒有点像江霖凯。 他推开县长,接过行李介绍道:“陆警官,我是派出所的民警,齐彭彭,你也可以叫我彭彭。我们所长出差了,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你。” 陆珩之看那县长也不生气,倒有点意外,一县之长能和民警打成一片:“你们不用叫我陆警官,我叫陆珩之。” 齐彭彭敬了个礼:“好的,陆警官。” 陆珩之:“……” 齐彭彭和另一个民警带陆珩之去他住的地方。 宿舍并没有陆珩之想的那么简陋,瓦片泥土堆成。 有白炽灯,床铺是很久以前的弹簧床,有些生锈,坐上去还会嘎吱响,墙壁地板都是普普通通的水泥,没有刷漆。 房间有些阴凉,不过没有其他活的生物,卫生条件还算不错。虽然也比不上南临,但对陆珩之也对这些并不苛刻,有地方睡就好。 齐彭彭不知道从哪搬来两张军绿色的新棉被说:“陆警官,这是我们特意为你准备的,宜长不比南临,昼夜温差大。我们这条件有限,希望您别嫌弃。” 陆珩之点点头,把背包放下,想看一下这派出所的环境,就顺嘴问了一句:“你们睡哪?” 齐彭彭嘿嘿笑了两声:“我们就睡隔壁,您晚上有事叫我们。” 见陆珩之拐角就进了他们的房间,齐彭彭连忙上手拦:“哎哎哎,陆警官。” 只是他小跑起来还没陆珩之大长腿走的快。陆珩之看到两个房间格局差不多,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没给他特殊对待。 只是他看了床头上方正干瘪的豆腐有些难受,伸手整了整被子才觉得手感不对。 军绿色的被单因为用太久已经泛白起球,里面的棉花摸起来都是一片松散,还有些结成块,跟他的那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珩之皱眉:“把我给的被子给你们,这样睡不都得生病了。” 齐彭彭手足无措:“不行啊,这是我们…” 陆珩之正言厉色:“快点!” 齐彭彭一愣,有些被震慑到,指挥着一旁的小警员:“快去,快去。”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睡…” 陆珩之想了想:“我自己有带被褥,给我个被单就行。” 他来的时候就发现这边人员很少,甚至一个警员干三四个人的活问道:“你们没有向上面请示吗?” 齐彭彭叹了口气:“请示了,但这里太山区,交通也不发达,没人来。这里民警的工资还不够孩子每个月的尿布奶粉钱,没有人辞职就不错了。” 陆珩之:“那你怎么呆这里。” 齐彭彭挠头笑笑,有些憨:“爷爷奶奶在这,他们从小抚养我长大,即使宜长县再穷也是我家,舍不得走。” 现在还是夏季,宜长县昼夜温差十几度,很难想象这边冬天要怎么度过。 这里的信号不好,他和秦蔓就发个消息都要转半天,更别说打电话,陆珩之气的直接把手机丢桌子上,拉上被子转个身想睡觉,却久久不能入眠。 陆珩之在阿富汗待过三年看过许多贫苦的人,只是国内扶贫政策的开展,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县市。 * 次日,齐彭彭带陆珩之去街道上逛,两人带着口罩,街道上一辆电瓶车开过都能扬起好大的黄土,路边的店面玻璃门紧闭,都落下一层灰。 一问才知道,宜长县周边都是戈壁荒漠,经常有大风把沙子吹过来,居民出门都要戴口罩,很多人受不了都搬走了。 齐彭彭带陆珩之来到宜长一中,指着门口落满灰的牌匾:“这是我们县唯一所高中。” 这学校倒是没陆珩之想象中那么差,或许是在下课期间,还有男同学在打篮球。 齐彭彭看到不远处穿着蓝色衬衫的女人,招了招手:“束老师!” 束宛抱着书走过来点了点头:“齐警官。”然后她又看向旁边身材伟岸,浑身上下充满魄力的男人很是疑惑。 齐彭彭怕自己带着口罩讲话不清楚,顺带连着陆珩之的口罩一起拉下来:“陆警官,给你介绍一下,束老师,束宛。这位就是我们县第一个考上京大的学生,毕业后回来支教。” 他又看向束宛:“这位是南临市新调过来的陆警官,陆珩之,要在我们这呆两年。” 束宛抬眸偷偷看陆珩之的长相,不小心他眼神触碰到,心跳了一下,然后才撇开眼,拘谨地伸出手:“陆警官你好。” 陆珩之看着束宛手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想让她难堪,轻握着她的指间立马放开:“你好。” 束宛收回手,脸上的红晕一直没下来过,手指摩擦着还能感觉到刚才触碰的颗粒感。 齐彭彭见两人都不讲话,看束宛的神情好像是看上陆珩之,他也愿意做月老,拍了拍陆珩之的肩膀傻笑:“嘿嘿,陆警官你多大,我们小束老师27可还是单身,上门提亲的也不在少数,我看你们倒是很般配。” 陆珩之脸一沉:“我有未婚妻了。” 齐彭彭挠挠头,发现自己好像惹陆珩之生气了:“抱…抱歉。” “没事。”陆珩之摇摇头,有家室的人自然要对除了家人之外的女性敬而远之:“我可以看一下他们平常都是怎么上课的吗?” 齐彭彭还没回答,束宛就先接过话:“可以。” 陆珩之发现整个高中部只有一台多媒体,而且还荒废了很久。他看了下发现只是电脑主机有点问题,投影仪还是能用的,于是自己上手修。包括和齐彭彭一起把学校顶楼弄了个防水层,防止教室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傍晚,陆珩之坐操场喝水,看着那些青春活力的高中生打篮球,这才感觉到自己老了,就做这点事情把他的身体快掏空。 下班的束宛背着包,就看陆珩之一人坐在操场上,脸上有一道血痕,突然想起来自己有创可贴,就递给他:“陆警官,创可贴。” 陆珩之懵了一下,刚想拒绝,就看到那群高中生一直往这边看,眼神里都是八卦,便接过:“谢谢。” 束宛蹲在陆珩之身边,闻到汗水的味道,她却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觉得是男人的象征:“你也看不见,我帮你吧。” 陆珩之皱眉,往旁边挪了点从口袋里掏出圆圆的东西:“没事,我带了镜子。” 束宛:“……” 陆珩之瞅着脸,好像是刚才被砖块划到了,蹭了块皮,也没多大事,没仔细看,随便贴了一下。 就瞧见束宛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镜子,陆珩之笑笑:“我未婚妻补妆要照镜子,她自己总会忘了带,我就随身带着。” 束宛看到陆珩之提到他未婚妻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她眼眸暗淡:“陆警官,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你未婚妻一定漂亮又聪明。” 陆珩之把镜子放在内侧口袋看着远处:“嗯。她只要站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我缴械投降。” 束宛抬眸看着陆珩之的侧脸,锋利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她一瞬间感到自卑:“羡慕。” 陆珩之觉得自己聊太久,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喝掉瓶子里最后一口水,抬起手。 塑料瓶在夕阳下,从远处一个抛物线“扑通”一声,刚好落进垃圾桶,他说:“不用羡慕,总有一天会遇见适合你的。” 束宛就这么看着陆珩之走远的背影,失了神。 晚上洗完澡,陆珩之搬了个板凳坐派出所楼顶,身边就是就是天线,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就不信,这还没信号。 大半夜陆珩之在楼顶走来走去,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偷东西,他找了个信号最强的位置才拨通和秦蔓的视频电话 楼顶的灯很昏暗,但秦蔓还是看清陆珩之脸上有伤,问了句:“陆珩之,你脸怎么了?” 陆珩之不知道怎么和秦蔓说,总不能说自己在涂水泥的时候被砖头划到了吧,太丢脸了。 于是他随便说了句:“就搬砖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 好家伙,秦蔓听到这句话差点破音:“搬砖?你一个特警去搬砖?你到底去西北干什么去了,具体地址也不跟我说,许姨今天还问我,想给你寄点生活用品呢,打你电话还不在服务区。” 陆珩之扣扣脑袋,被两女人逮着真不好的体验:“来支援,真的,不骗你。我这边不太好收快递,叫许姨算了。” 秦蔓眯着眼,注意到他脸上的创可贴上有图案:“你凑近点。” 陆珩之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凑近摄像头,眼睛很真诚:“真没…”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堪比柯南,灯光再昏暗秦蔓也依旧模糊地看到那上面有朵小红花的图案,一个大男人哪来的这么骚里骚气的创可贴,真相只有一个:“创可贴是女人给你的?” 陆珩之:“……” 他还没反应过来秦蔓是怎么知道的,就听到她危险的声音说:“陆珩之,你凉了。” 陆珩之急得站起来赶紧解释:“不是,额,不对,是女人,哎呀,什么乱七八糟。” 他慌得语言都组织不顺,就看到屏幕里一串你的网络不佳,然后视频自动挂断了。 “……” 陆珩之差点裂开,举着手机疯狂摁:“我他妈,这什么情况,关键时刻,别这样整我。” 陆珩之往楼底下看,就见到齐彭彭拿着手电筒刚巡逻回来,他不顾形象喊了一句:“齐彭彭,快上来!” 齐彭彭耳朵体验到一种3d环绕的感觉,抬头看了一眼,以为上面出什么事了,就往楼顶跑,大喘气:“陆…陆警官,怎么了!” 陆珩之焦急地说:“你手机有信号吗?快帮我找信号!” 齐彭彭:“……” 陆珩之借齐彭彭的手机打给秦蔓:“喂,蔓蔓,听得见吗?是我陆珩之。” 秦蔓正敷着面膜,外放着声音有些嘈杂:“嗯,你…” 陆珩害怕一会又没信号打断秦蔓的话:“你先听我说,这是一个中学女老师给我的,我发誓我碰都没让她碰,我自己处理的伤口。多亏我为了你随身携带镜子的习惯,我还跟她说我有未婚妻了,要结婚了。” “咳咳,好了,我相信你。”秦蔓脸上有些发烫,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眼从陆珩之口中说出来,所有气都消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陆珩之仔细听她声音确认是没有委屈自己,才放宽心:“好。” 陆珩之挂了电话,对着手机一直傻笑,齐彭彭手在他面挥了,一想到他刚才紧张的要命,不由得问了句:“陆警官,嫂子很凶?” “怎么可能,她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只对我凶。”陆珩之一挑眉,秦蔓这喜欢把心事都自己憋着的脾气要是凶,就再也没比她更温柔的女人了:“你说这代表什么?” “代表…”齐彭彭想到自己妈妈对别人很温柔,但是对他就特别凶,恍然大悟:“她想做你妈!” “……”陆珩之万万没想到他是这回答,差点就这么去了,拳头紧握忍着揍他的心:“齐彭彭,你是母胎solo吧?” 齐彭彭不明所以:“是啊。” 陆珩之:“活该!” 齐彭彭:“……” 第55章 宣誓 等我回去让你看个够 秦蔓最近一直在写论文,打算明年申请十大药物创新科学家,虽然这个奖不容易得,但她也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既然这药对方清淑有用就还是有可取之处,可以加以改进。 尤秋兰最近买了好多快递往研究所寄,跟搬家一样,休息室都快被她堆满了。 她拖着小推车上来,拿了最上面那个快递放秦蔓电脑旁边:“秦蔓,你的快递我给你拿上了。” 秦蔓没看继续沉浸在论文里:“好,谢谢。” 尤秋兰见她没什么反应提醒了一句:“是从宜长县寄过来的哦,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给你寄来的生日礼物。” 秦蔓敲着电脑的手一顿,就拿过快递盒子看上面的地址。 尤秋兰笑她:“在老公面前什么科研,论文通通闪开。” 秦蔓脸一红:“说什么呢。” 尤秋兰也知道陆珩之去西北地区了,好奇坐她旁边看:“快拆开看看,陆队长是不是给你寄那边的土了。” 秦蔓:“……” 包裹很轻,没什么重量,秦蔓拆了三层才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一条红色手链,上面有黄色五角星徽章,还有一件黑色宽大的衣服,胸口上有五星红旗,还有一封信。 尤秋兰一眼就看出什么意思,最近网络上流行的兵哥哥送给女朋友的礼物:“哎呦,领花手链,体能服。陆队长那边网速不错啊。” 秦蔓带上手链,宽度刚刚好,问她:“这有什么寓意吗?” 尤秋兰嘴一抽:“不是吧姐姐,你不上网啊,这是军人的信仰。” 秦蔓拿了个干净的袋子把衣服装起来:“网上戾气太重,少看。” 她正打算拆开信封看的时候就接到陆珩之的电话,依旧很卡,而且很嘈杂,各种动物的叫声,只能听得勉勉强强:“蔓蔓,快递收到了吗?” 秦蔓皱眉,去休息室讲电话:“收到了,你那边怎么回事啊,怎么有鸡还有猪叫。” 陆珩之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很无奈又没脸说,知道假装自己有事:“啊…没事没事。收到就好,那体能服我洗过了,生日快乐,记得想我。” 秦蔓还没回,陆珩之就给挂了,她一脸懵,尤秋兰趴在门边问:“说啥?” 秦蔓莫名其妙:“没什么。哎,你说为什么他身边有鸡叫有猪叫?” 这题对她来说有些超纲,尤秋兰只能怀疑道:“这不会是去动物园了吧。” 秦蔓翻了个白眼:“你家动物园有鸡?” 尤秋兰理直气壮:“说不定人西北方动物园跟咱们不一样呢。” 秦蔓没理会她:“这话别说出去,不然人家以为你搞地域歧视。” 尤秋兰:“……” 此时的陆珩之甩了甩头发,浑身上下都是黄土,一脸狼狈。齐彭彭给陆珩之丢了一瓶水,不太好意思:“陆警官,辛苦你了。” 陆珩之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了滚才缓过来:“我说你们平常也干这事?” 今天派出所有个大妈急急忙忙跑进来,手乱指挥,说了半天说不清什么情况,硬是要他们出警。 齐彭彭也没办法,人民警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结果到现场才发现是人家里的栅栏坏了,动物全都跑出来,他们在那条街抓了一上午的鸡和猪。 齐彭彭摇摇头,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没有,第一次,哪能天天栅栏坏掉。” 陆珩之嘴角一抽:“那就是我运气太好。” 齐彭彭想起刚才陆珩之被一只母猪看上,撞到在地还拱了拱就想笑:“陆警官,人生第一次被猪拱的感觉怎么样?” 陆珩之舌尖舔着牙,看着齐彭彭的眼神有些危险:“你人生中第一次被鸡啄的感觉怎么样?” 齐彭彭笑了笑,跑远:“嘿嘿,我不是第一次。” 陆珩之:“……” 你这他妈还嘚瑟上了? 秦蔓一回家就拆了陆珩之的信,字同他本人一样遒劲有力。 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在宜长县的一些所见所闻,说宿舍条件很好,环境也很好,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恶劣。 但秦蔓也只能信一半,她知道陆珩之肯定会报喜不报忧不想让她担心。他还让秦蔓帮忙给陆志明和许芳淋报平安,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还是很在乎他们的。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陆珩之最后落下一句“秦蔓,生日快乐,等我回去娶你。” 秦蔓看到这句话露出笑意,她把信放在专门的盒子里,转头就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体能服。 房间里就有全身镜,秦蔓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大,可以直接当睡裙穿了。她洗了个澡就直接套身上,体能服还有淡淡洗衣粉的清香。 秦蔓看着镜子里自己细长的腿,突然起了个心思,拍张照发给陆珩之【好看吗?】 良久,秦蔓没等到消息就去吃饭,等回来的时候她就收到陆珩之的两个字:【好看。】 【没了?】秦蔓失望地把那张照片放大,不至于吧,她好歹有胸有屁股这个男人这么冷淡? 陆珩之看到这消息笑了一下,秦蔓可真不知道自己身体对他的诱惑力。 那张照片秦蔓手举着手机,半靠在书桌上,或许是刚洗完澡,发梢的水滴落在胸前,一点水渍,体能服的长度刚好能遮住大腿根部,底下是白皙细长的腿,让陆珩之想到秦蔓这双腿环在他腰间哭的场景。 陆珩之隔着屏幕起反应,回了她一句:【不然呢,要我撸给你看?】 秦蔓一挑眉:【来吧,直播还是视频,我给你打赏或者发红包】 陆珩之:【……】 他又想到了两人第一次,秦蔓那几张红钞票丢他身上的样子。果然人一不在自己未婚妻就开始飘了。 陆珩之:【等我回去让你看个够。】 他又想了想:【不要在别人面前穿这衣服,只能给我看。】 秦蔓心里算着现在才过去三个月不到,满脸不开心:【哦。】 陆珩之把那照片保存下来,看了一遍又一遍遗憾道:【如果有脸就更完美了。】 秦蔓脸一抽,陆珩之又开始抽风了:【刚洗完澡,没化妆】 陆珩之都能感受到秦蔓这句话里的嫌弃:【我老婆洗完澡更美】 秦蔓:【……】 * 新年之前,秦蔓有一项重大任务。陆志明特地让她找个时间安排两家再两个面。 上次的订婚宴太仓促,虽然该有的仪式都有,但两家人都没来齐,这次趁着新年他们都回来,一定要好好吃个饭。 秦蔓被通知到这事的时候一脸懵,上次订婚宴是陆珩之瞒着她,不让她插手,自己一手操办,现在可好了,陆珩之不在身边,两大家子十几人让她一个人怎么处理这事啊。 秦蔓现在才觉得自己离了陆珩之好像就是个生活废物,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把秦述带这么大的。军恋果然就是守活寡。 她有跟陆珩之打过电话,自己一个人太紧张怎么办,结果那人怎么说来着:“不然你用手机打个视频电话,然后把我放在你旁边?” 秦蔓想了一下这个画面,有点瘆得慌,直接把他骂了一顿。 也就这时候秦蔓突然感慨还是要多上上网,各种社交软件搜一搜,总有解决办法。花了两天时间把餐厅定下来。 秦蔓极少参与这种场合,一般她去的正式场合都是穿西装,总不能让她穿着西装去见家长吧。 她纠结了半天还是被尤秋兰带去商场烫了一次性卷发,挑了十几件长裙,美名曰她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而秦蔓只心疼自己的钱包。 晚上,秦蔓提早到,就一个人站包厢门口迎接,还好酒店开了暖气,脱了外套倒也不至于太冷。 让秦蔓意外最先到的反而是谭京莉一家。谭京莉向来喜欢秦蔓的颜,而今天她这一身足足把她惊艳到了。 水波纹卷发,温柔的妆容,浅色丝绸长裙,白色的细跟高跟鞋带着细闪,在灯下秦蔓整个人气质愈发冷艳脱俗。 谭京莉心里想着秦蔓当初还好不喜欢季景轲,不然自己现在哭到哪里去都不知道:“秦蔓,你今天好漂亮!” 陆含玉听到这话,面露不喜,轻拍了下谭京莉搭在她手肘的手:“叫表嫂。” 谭京莉一向很害怕自家母上大人,她把手抽回来喊了句:“表嫂。” “没事。”秦蔓弯起唇,面上表现的很镇静,但谁知道她现在紧张地脑袋一片空白,在想着该怎么叫:“额,姑…姑姑,姑丈。” 陆含玉轻拍了拍秦蔓的肩膀,才发现她整个背都是紧绷的,放柔声音:“不用紧张。阿珩没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陆含玉给人的气质就是一种出水芙蓉的柔美,一身水墨画旗袍展现了华夏女子的知性优雅,她连忙拉出椅子:“不辛苦,姑姑坐。” 秦蔓没站一会,陆志明就带着许芳淋和陆嘉阳来了:“蔓蔓。” 秦蔓上前拉椅子:“陆叔叔,许姨。” 陆志明佯装生气:“怎么还叫陆叔叔。” 秦蔓微愣了一下,经过那件事之后,陆志明的头发已经花白,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至今去干休所还是会听到有人对陆家指指点点,陆嘉阳也因此跟别家小孩打过架。 秦蔓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神。其实陆志明从头到尾都没苛待过她,还是喊了句:“爸。” “好。”陆志明笑到眯起眼睛,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陆嘉阳坐下的时候,小声问秦蔓:“嫂子。秦述今天有来吗?” 秦蔓也小声回他:“有,他一会就到。” 秦蔓看着时间,终于在楼梯口看见一家人,连忙上前:“妈,爷爷,奶奶。” 秦奶奶看着酒店华丽的装饰有些不自在,拉着秦蔓的手:“小蔓,第一次来这种饭店,奶奶紧张。” 秦蔓拍拍她的手,老人家这一辈子除了秦扬考上京大那时候去过一次京都,再也没出过农村,有些不知所措:“奶奶,没事,就像在自己家吃一样,陆叔叔他们人都很好。” 只有走在后面的秦述发现秦蔓的后脚跟贴了个创可贴,还沾着血迹,他拉了拉秦蔓的裙摆:“姐,你要不要换双鞋。” 秦蔓低头看了一下,这双鞋新买有些硌脚,来的路上就蹭破皮,害得她还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创可贴。 但她不会把这些跟秦述讲,只是一脸无事,拍了拍他肩膀:“没事,一会吃饭是坐着的。” 秦述看着她的脚后跟默不作声。 第56章 宣誓 苦尽甘来 秦蔓带着方清淑来时,陆家人就站起来笑脸相迎,陆含玉看到方清淑愣住了:“方老师!” 方清淑自醒来就再也没听过“方老师”这个称呼,有些熟悉,回忆涌上心头,抬眸看着陆含玉记忆模糊,有亲切感:“你是…” 陆含玉很是激动,从座位上走到她身边:“方老师,我是陆含玉啊,您的学生,您教过我哲学史。” 方清淑躺床上那八年遗忘了很多事情,完全想不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一脸歉意:“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秦蔓知道方清淑丢失以前的记忆有些难堪,连忙说道:“姑姑,我妈妈之前生病了一段时间,所以…” “没关系,时间久了方老师不记得也正常。也没想到您是秦蔓的妈妈。”陆含玉很意外,却又担忧:“现在没事吧?” 秦蔓摆手,她也没想到陆含玉居然是妈妈的学生:“没事了。” 陆含玉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哥,阿珩这媳妇找的可真好。” 陆志明点点头,陆含玉是京大的学生,能教过她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老师:“还是我陆家高攀了。” 这话方清淑了不敢苟同:“亲家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上菜没多久,氛围和谐,长辈小辈聊的都挺来,欢笑声不断,秦蔓也不再紧张。 只是意外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呦,好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秦蔓一听这声音眉头就皱起来,特地不通知秦文光,又不知道他从哪知道这件事的。 秦蔓一抬眸,发现秦奶奶埋着头不说话,有些局促,大概猜到了,秦蔓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家长辈打不得骂不得。 秦述也猜到是谁,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秦蔓的裙摆,秦蔓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文光听说秦蔓请两家人吃饭居然没叫他去,就很不爽,向秦奶奶问了地址才过来上赶着给他们添堵。 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人,秦文光突然两眼放光,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份合同,然后谄媚地喊了句:“哎,谭老板。” 谭元吃着菜的手一顿,本来今天这场饭是被谭京莉从公司硬拽过来的,后来想想对自己的侄媳也挺好奇,还没见过女博士呢。 没想到他突然就变成瞩目的对象,陆含玉在桌子底下掐了谭无的大腿,他吃痛才缓过神来问那男人:“你是谁?” 秦文光没想到秦蔓找的个老公家底这么有钱有势,都能想象到自己未来要发财了:“我是秦文光啊,哦,秦蔓的叔叔,亲叔叔。” 秦蔓听这一句话就气的站起来:“你…”结果还没说完,方清淑就直接给她拽下来。 秦蔓一脸懵,方清淑小声说:“你叔叔还没干什么,就赶人家走,亲家会怎么想你?目中无人,不尊重长辈?况且你爷爷奶奶还在这。” 秦蔓皱眉看了秦文光一眼,特想和方清淑说,爷爷奶奶在秦文光才会更无法无天。 秦文光阿谀奉承,简直把他这一辈子的能用的词汇量都用上了,才把合同往前推了推:“谭老板,能不能看在这份上,帮个忙。” 谭元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大概就是想借谭氏名下开家网吧,不过说是网吧,里面谁知道会有什么其他场所。 他仔细看了一遍,不知道秦文光哪找来的律师写合同,法条都写错了,这张合同就算签了,没有谭氏的印章也是不做数。 他抬眸看了秦蔓一眼,她眼里都是拒绝,谭元笑了笑,不想为一份假合同让小姑娘在这种场合难堪。 陆珩之不在,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便从胸前口袋拿出钢笔:“既然是秦蔓的叔叔…” “等等!”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声是秦述喊的,他站起来:“谭叔叔,他不配当我跟姐姐的叔叔。” 要不是离得远秦文光可能直接从桌子上一个酒瓶砸过去:“你臭小子…” 陆志明打断秦文光的话,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秦述:“你继续说。” 秦蔓感觉到他要讲什么,扯着他的手,却没扯动:“阿述!” 秦述在国防读的一个学期,每天高强度训练,身体也健壮,他扒开秦蔓的手:“姐,我不想看你这么受苦了。” 秦述看着秦文光,眼里都是冷漠,如果不是杀人犯法,他早就不知道想掐死秦文光几百回:“八年前我父母出车祸了,这个男人打着我们姐弟两亲叔叔的名义骗了抚恤金,害的姐姐大一的时候差点因为学费交不起被退学,在学校半工半读,寒假期间我就是吃了一个饺子就被你丢出去差点冻死在外面,要不是姐姐回来及时,我这条命就没了。” 秦述情绪高亢,说的在座人眼中一红,他鼻子一酸:“而现在秦文光,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是我们的亲叔叔,就问你,你的脸呢,你这一生哪件事做的像个叔叔,儿子,父亲的样子,就算是你的亲女儿,因为你现在身上背的贷款还少吗,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秦文光走过来就想甩秦述一巴掌,这混蛋坏他好事:“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我…” 秦爷爷用力拽住他的手:“够了!”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指着门口:“秦文光,你滚!” 秦文光一脸不可思议:“爸,你从小到大都偏心大哥,他的儿子也一样!不就是他是天才,我是蠢材。但那又怎样,还不是短命!” “啪!”秦爷爷的这一巴掌,打的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讲话,他真的动怒了:“我再说一次,滚!否则我这辈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反正没了一个和没了两个没什么区别!” 秦文光捂着脸,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笑话,这一辈子都活在秦扬的阴影下,他突然笑了:“好,我滚,我滚,蠢材在这祝你们吃好喝好!” 秦文光走后,饭桌上一阵寂静,谁都不敢动筷,还是秦爷爷给自己倒了杯酒站起来说:“抱歉,自家的事放到这上面来说,还是很丢脸。但是我孙女是个好姑娘,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小儿子对她有什么偏见。我干杯,你们随意。” 陆志明连忙站起来,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也愧对人家,干了一杯:“秦叔,使不得,怎么能让长辈先敬我们,坏了礼数。” 陆含玉对秦蔓不太了解,本以为只是个会读书,漂亮的小姑娘,毕竟陆珩之在警局也很少见到女人。 她今日才知道秦蔓是真的不容易:“秦伯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是秦蔓我们一家都是真的喜欢。” 许芳淋点点头,看着秦蔓都带着心酸:“是啊,秦蔓这孩子懂事的太让人心疼了,她要是嫁过来,我们家阿珩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想工作就去工作,想休息阿珩也养得起。” 陆家人眼里的真诚让秦家人放了心,本来方清淑就对这饭局颇有微词,主事的人没来,却让秦蔓忙得脚不沾地,她害怕自己女儿嫁到陆家被当个保姆一样使唤。许芳淋今日这话倒是正中下怀,解了忧虑。 这顿饭局终于结束了,下楼的时候长辈们还在闲聊,谭京莉默默地往秦蔓身边挪。 她在这饭局之前其实还有点怪秦蔓,因为她,季景轲现在自闭到不肯出门。 现在才知道秦蔓以前过得有多惨,换做是自己早就把那些人告得倾家荡产,牢底坐穿,绝不和解。 秦蔓的大度反而让谭京莉觉得自己才是个笑话,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裙子:“表嫂,对不起。” 秦蔓看她红红的眼睛满是愧疚,先是一愣,然后弯唇笑了笑:“没事。” 她最怕就是身边人这样了,大概是小心翼翼,心疼,愧疚,其实自己也很难受。 秦述在家,秦蔓都是和方清淑一起睡,母女两人晚上开着小夜灯谈心。 方清淑一想到饭桌上秦述的话,就止不住红了眼,揉揉秦蔓的头:“小蔓,妈妈竟然都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苦。” 秦蔓手抱着方清淑,像小时候一样,在她身上蹭了蹭:“妈,没事的,都过去了。” 方清淑感慨:“转眼间,你都要嫁人了,妈妈缺失的那八年不知道该补不补的回来。” 秦蔓抬头:“妈妈你瞎说什么呢,母女之前有什么好补的。” 方清淑想了想,有件事还是得和秦蔓说:“小蔓,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以后住哪?” 秦蔓下意识说:“当然住…” 她突然停住了,想起来现在这房子是陆珩之的,就算他当做聘礼给了秦蔓,那秦述和方清淑呢,住哪? 而她工作了两年,还了季景轲的钱,却没攒够买房的钱,以前觉得没什么,秦述还小来得及,但现在方清淑醒了难道还让她跟着一起漂泊? 方清淑正要说的就是这事:“明年我和小述搬出去吧。” 秦蔓皱眉:“妈,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你是妈妈的心头肉。”方清淑安抚她:“但是,妈妈不能妨碍你的幸福。你要懂得两个人的爱情要相互经营,双方父母都不能掺和的,更何况你和小陆的职业都不一般。” “那…那你们住哪?”秦蔓抿了抿唇:“等我拿到了奖,在附近给你们买房子吧。” 方清淑摇头:“前两天京大校长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还能不能回去继续任教。” 秦蔓担心:“可是你的身体…” 方清淑自醒来一心只想回京大,现在人家打电话过来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勉强自己的,多跟年轻人在一起,自己也会更年轻啊。” “好,那等我赚够钱,咱们就在京都买大大的房子,刚好阿述的学校也在京都。”秦抱紧方清淑,想想幸福的未来就很开心,只是少了秦扬,她淡淡地说:“如果爸爸知道了,肯定也很开心。” 秦蔓和秦述从小就在京大教师宿舍楼长大,在附近买套房是秦扬一直以来的梦想。 方清淑的记忆只剩下零零散散,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那是妈妈和你爸爸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秦蔓握着她的手,昏暗的灯光中落下泪,好像什么都释怀了:“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词,苦尽甘来。” 第57章 宣誓 她不是我女朋友 大年三十晚上,陆珩之给方清淑打了视频电话拜年,秦蔓在一旁看着视频里的他和其他人一起吃年夜饭。 陆珩之的脸黑了又瘦了,她很是心疼,西北地方的伙食肯定不比南临沿海的好,每天出警又都是体力活。 陆珩之注意到那边的秦蔓突然没声音了,就问方清淑:“妈,蔓蔓呢?” 方清淑看了秦蔓闷闷不乐的吃饭也不理人家就笑道:“她呀,又耍小孩子脾气,肯定是看你这么瘦心疼了。” “妈,我哪有!”秦蔓心事突然被自家母亲戳穿差点一口汤呛死:“别打扰人家吃年夜饭,赶紧挂了。” 陆珩之听到秦蔓反驳的声音不由得弯了唇,他的未婚妻呀还是和之前一样脸皮薄。 方清淑也注意到他那边人多不太好多讲:“小陆啊,你自己要照顾好身体。” 陆珩之点点头:“嗯,我会的,新年快乐。” 秦蔓论文提交上,待审核,这段时间她不想闲着,查了当时陆珩之寄过来的地址,却只是个邮局。最后没办法向邹岩问了宜长县派出所的地址,打算自己只身前往。 秦蔓带的东西有些多,大部分都是给陆珩之准备的,一个子母行李箱和小挎包。西北地区冬天零下十几度,她提前把自己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方清淑挥手:“我走了。” 知道秦蔓晕各种交通工具,这一路肯定很艰难,方清淑眼里都是担忧:“你路上慢点,到了记得打电话。”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秦蔓指了指秦述:“你们别和陆珩之说啊,特别是你,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秦述翻了个白眼,人家都是男孩不远千里的来找女孩,怎么一到自家姐姐就这么上赶着主动:“你就作死叭你,注意点,别晕在路上了。” 秦蔓贼想把行李箱丢他头上,喊了句:“小屁孩。” 南临到宜长县的飞机要5个小时,她去药店买了晕车药,晕车贴,风油精,反正各种治疗晕机的方法都用了一遍,最后一路睡到西北还挺精神。她吃了饭,查了下导航,手机上面就弹出一个暴雪蓝色预警。 秦蔓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阳,不至于吧。急着见到陆珩之,也没把这事放心上,于是秦蔓刚上一辆的士没多久,肉眼可见的周围突然暗下来,开始下冰雹。 秦蔓听着冰雹砸在车玻璃上劈里啪啦的声音心惊肉跳,后悔了,应该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睡一晚。 大雪把道路堵死了,前面后面的车子都在摁喇叭,本来就晕车的秦蔓被这声音吵得整个人脸上惨白,车窗得水汽使外面得一切都变得模糊,秦蔓拿袖子擦了擦,问司机:“师傅,这还要堵多久啊。” 司机摇摇头:“看这路的样子估计过不去咯。” “啊。”秦蔓一阵反胃,干呕了一下说:“那算了,你把我停路边,我自己走过去吧。” 司机见秦蔓身体不舒服,好心给她指了条小道。秦蔓道了声谢,提着行李箱一个人走在马路边,风猛得灌进她的衣服还夹杂着雨雪,冷的一激灵。 秦蔓靠在树边把中午的午饭都给吐出来了,她打开手机,看到信号格上面e有点想哭:“没信号?不是吧,这也太衰了。” 西北屋内有地暖,会稍微暖和,陆珩之在宿舍里套上厚厚的警服,这种天气容易出事打算去巡逻。他就接到了秦述的电话,一脸疑惑:“喂。”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方清淑打不通秦蔓的电话她有些着急,最后没办法,让秦述问问陆珩之:“姐夫,你那边信号真的差得可以,我姐到了没,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陆珩之手一顿:“什么,秦蔓过来了?” 秦述猛的站起来,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去卧室关上门:“她还没到?不至于吧,坐飞机坐一整天都能飞出国了。她今天说要给你惊喜,早上八点就坐飞机去了,还不让我跟你讲,你快去找找,别出事了!” “叮铃铃…” 陆珩之还没回答就听到出警铃响,只能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陆珩之刚坐上警车就听到有人说:“陆警官,有辆的士,进县城的路上翻了。” 齐彭彭打了个哈欠,这大过年的还得加班:“奇怪,这种天气怎么还有人进来。” 陆珩之脸上越来越沉:“车开快点。” 前面的民警油门不敢踩到底,怕飞出去:“不行啊,陆警官,路太滑。” 陆珩之等人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在现场,看车祸情况,司机开太快在雪地上打滑,直接撞到路边的树干上整个车身都被掀翻,医护人员此刻只能给司机止血。 陆珩之问他们:“几个伤者?”医生抱着输血袋摇头:“现在只发现了一个,司机现在没办法讲话。” 陆珩之看了下时间,吊车现在估计是上不来了,再不救司机就死了。 “我们抬车,你把人拉出来。”他脱了外面一层厚外套,指挥着剩下的人,打算徒手上:“来,一,二,三!” 他们的青筋暴起,每个人用尽全力,终于司机被拉上救护车的时候,隔着大雪,医生冲着陆珩之喊了句:“司机说还有一名女乘客被甩飞了,不知去向。” 陆珩之瞳孔一缩,语气凌冽:“快找!” 齐彭彭被陆珩之这眼神吓到了,推着愣在原地的他们:“快快。” 车是被撞在树干上的,后座的门是打开的,那女乘客极有可能被甩进路边的田野里,希望不会死人吧。陆珩之拿着手电筒,直接喊:“秦蔓!秦蔓!” 大雪,视线模糊,若不加紧找,怕是会被大雪淹没,找不到一回事,若伤者要是被冻死,那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齐彭彭没注意被东西绊倒在地,雪掉进脖子,冷的他突然精神,手电筒一照,那黑色长发差点把自己吓死,翻过来看到一个女人额头带着血,像是撞上石壁。 那女人送上救护车的时候,陆珩之还看了一眼,再三确认。齐彭彭瞅着他现在的怒气值好像没那么大了,小心翼翼地问:“陆警官,你认识?” 陆珩之抖了抖外套,提起的心落下,上了警车神色冷淡:“不认识,通知伤者家属。” 陆珩之出警刚回来,门口站岗的就跑过来说:“陆警官,有个人找你,说是你女朋友,等你两个多小时了。” 陆珩之听这话一愣,就看到门口治安岗亭,窗户后面的女人面带倦意,被羽绒服裹成球,却丝毫不失蛊惑人心的妩媚。 手上握着热水,头发有些凌乱也代表她来时的艰辛,她时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细长的手指上有一个钻戒,在白炽灯底下闪着光,她擦掉眼角的泪,嘴巴动着念念有词。 陆珩之有些不敢相信,这几个月日夜思念的人会出现在眼前,甚至不敢喊她的名字,怕她跑了。 陆珩之只是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秦蔓感觉到风突然灌进来,一下子精神,瞌睡虫都跑了,还没看面前人站的是谁,就见一阵黑影带着股凉意把她搂进怀里。 秦蔓手还端着热水差点洒在他身上,陆珩之久久不放开,害怕这像一场梦。 秦蔓很感动也很享受这久违安全感但是:“陆珩之,能..能不能,松手,我…我要憋…憋死了!” 陆珩之放开她,失而复得的感受让他眼眶一红,他无法想象若刚才那女人是他会怎么样,大概会疯掉。 秦蔓看不懂他眼里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刚才被捂的紧,一直大口喘气:“咳咳,干嘛,你有什么小三小四怕被我看见,要大义灭亲啊。” 陆珩之:“……” 真是白瞎了他刚酝酿好的感情,他气的捏了一下秦蔓的脸:“瞎说什么呢。” “这位就是……”站岗的民警不知所措,看着两人撒狗粮,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骗人。 陆警官明明说自己的未婚妻在南临,怎么会在这。还好他一时心软看人挺漂亮,也不忍心赶走让,不然陆警官回来非得削他。 陆珩之搂着秦蔓的肩膀:“介绍一下,她不是我女朋友。” 秦蔓:“??” 陆珩之抬起秦蔓带钻戒的那只手,看起来像在炫耀自己的所有物:“我的未婚妻。” 突然秦蔓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所有民警围观。 她想起自己没化妆,晕车吐了一路,状态肯定很差,拉上口罩,躲到陆珩之身后。 齐彭彭好奇的凑上来:“你就是秦蔓小姐吧?” 秦蔓点点头,手指戳了戳陆珩之的后背:“你跟他们聊过我?” 陆珩之摇头:“没有啊。”他藏起来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其他男人讲。 齐彭彭笑了:“陆警官,你忘了,刚才你喊得满山都是秦小姐的名字。” “……”陆珩之表示他听不见,手推开齐彭彭想要探究秦蔓的脸:“都累了,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第58章 宣誓 给你们换个结实点的床板…… 现在时间是凌晨,外面找宾馆陆珩之不放心就带秦蔓回自己宿舍,床虽小,挤挤还能睡。 屋内有地暖,他把自己和秦蔓的外套脱下来,挂门边。秦蔓还能看到陆珩之外套上的雪融化成水珠落地板上。 陆珩之扶着她坐床上:“坐。” 然后蹲下抬起她的脚,秦蔓一愣下意识抽回:“你干嘛?” 陆珩之伸手拽住了,开始解她的鞋带:“换鞋,洗澡。” 秦蔓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刚才自己一脚踩进了一个雪坑,现在鞋子全湿透了:“我自己…” 陆珩之:“当时在床上喊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秦蔓:“……” 这狗男人还好意思说。 陆珩之脱下了她的鞋,才发现里面都是水,脱下她的袜子一挤,地上湿了一片,他看秦蔓脸红不由得逗她:“你这体虚啊,出脚汗?” 秦蔓:“……” 她忍无可忍直接踹在陆珩之肩膀上:“你有病是不是,我从县城外一路走进来的。” 陆珩之被踹得一屁股坐地上,宠溺笑笑站起来拍拍屁股,给她穿上自己得棉鞋:“好了,不逗你了。” 他摸着秦蔓的脚才发现凉得过分,进屋子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暖:“这么冰,也不早说。” 秦蔓撇撇嘴:“这不是刚才你队友在,没好意思。” 陆珩之“啧。”了一声,突然又把穿好得棉鞋脱下,人突然站起来要出门。 秦蔓一脸懵,晃着两只脚在床外面:“干嘛去。” 陆珩之在翻箱倒柜找盆子:“倒热水,泡脚,小心长冻疮。” 秦蔓就看陆珩之来回倒腾,头发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雪水,有些不忍心:“我自己来,你先去洗澡的。” 陆珩之伸手试了下水温,就把秦蔓的脚放下来,抬眸,眼里都是暖意:“才多久没见,就跟我生分了?” 秦蔓低着头不敢看他:“没有。” 秦蔓发现陆珩之好像很喜欢她的脚,就连泡脚都不能安稳让她泡,还硬要给她捏一捏:“等结婚你就习惯了,老婆就是用来宠的。” 秦蔓痒的不行,最后受不了威胁了他几句,他才肯去洗澡。 没过多久,陆珩之脖子上带着一条毛巾,擦着头发,回来就看到秦蔓开了她的行李箱找衣服。 陆珩之知道她要是不洗澡晚上肯定睡不着,只是秦蔓接受不了大澡堂。 他就站在女浴室的门口说:“我站外面,你进去洗吧,女浴室有隔帘。” 秦蔓抱着衣服,抿了抿唇:“其实你不用站…” 陆珩之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想让我进去一起洗?那怕是不行,浴室太小了。乖,忍着点。” 秦蔓:“……” 派出所男人比较多,所以男浴室会比女浴室大几倍,女浴室基本都是食堂或者保洁阿姨用。 地方虽小但很干净,秦蔓打量了一翻确定没有什么针孔摄像头或者其他生物才放宽心洗澡。 她隐约听到隔壁男浴室的有人讲话,男人的声音都比较洪亮,这个点也只有刚出警回来的民警会来洗澡。所以即使水声很大秦蔓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一清二楚。 “陆警官又在抽烟了。” “嫂子这么漂亮,这要我是他也得吓死。” “是啊,刚才听医院那边说,晚上车祸的那个女人没救回来。” “可惜了,当时陆警官应该以为是嫂子出车祸了吧,” “那肯定,一声声秦蔓喊得撕心裂肺,我听得都心痛。” “陆警官帅气又专情,我也希望我三十岁也能这么有魅力。” “……” 秦蔓后面没听了,她快速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陆珩之手上抱着干净的羽绒服,外面等着她。 秦蔓鼻子一酸,陆珩之没注意到,只是接过脸盆,把羽绒服套她身上头到脚包起来,轻声问:“冷吗?” 秦蔓闻到淡淡口气清新剂的味道,想来陆珩之也是怕她生气吧,就不戳穿他摇摇头:“不冷。” 陆珩之牵着秦蔓回宿舍的路上没讲话,秦蔓觉得有些压抑捏了捏他的手:“你看到我一点也不惊喜。” 陆珩之不掩饰,进到房间里面抱紧她:“嗯,是惊吓。” 秦蔓想到刚才在浴室听到的话,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抱歉。” 陆珩之有些感知到秦蔓情绪不对,以为是自己太凶了,放轻声音:“你好好的,就没事。” 他把秦蔓外衣脱了,只剩单薄的秋衣,打横抱上床,理了理掉在她眼中的碎发:“睡觉吧,今天你也累了。” 秦蔓以为这倒霉的一天应该就可以过去了,万万没想到陆珩之刚躺下,就听“嘭!”的一声,秦蔓还没闭眼身子突然失重往下掉。 “这他妈什么情况。”饶见过多少恐/怖分子都一脸冷静的陆珩之此刻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床板塌了...... 陆珩之一开灯就发现自己老婆被埋在棉被里出不来,陆珩之把秦蔓捞出来上下打量着她:“没事吧?” 秦蔓扶着腰,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无奈,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没事,撞到腰了。” 陆珩之把两人的衣服都换好,打算再去拿个新的床板。他一开门就看到门口黑压压一片人,差点摔进来。 他们和陆珩之对视了一眼,还是齐彭彭被那群人推到前面来,他鼓起勇气,笑了笑:“陆…陆警官。” 陆珩之看了下手表:“你们干嘛?现在才三点,就要集合是吗?” 他们被陆珩之训怕了,连忙摇摇头:“没,没有,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齐彭彭看着在陆珩之身后,秦蔓扶着腰立马就明白了:“你和秦小姐…我们懂。” 秦蔓:“??” 她探出一个脑袋很义正辞严:“不是,齐警官,就,我们就躺了上去,然后就塌了,什么都没干。” 别说齐彭彭就是陆珩之听到这个说辞也忍不住笑了。 齐彭彭看陆珩之没生气,胆子也大了:“好的,秦小姐,您先和陆警官休息一会,我们给你们换个结实点的床板,防震。”然后身后的人笑声一片。 秦蔓:“……” 和着她解释了个寂寞。 陆珩之知道秦蔓脸皮薄,立马拉下脸严肃道:“好了,闭嘴。” 他们主动要求帮陆珩之搬床板,他也不拦着就问秦蔓:“你有办法一个人呆着?” 秦蔓知道他担心,摆手靠在墙边:“没事,这里派出所你怕啥,跟他们一起去搬床板吧,不然人家真要误会了。” 陆珩之还附和道:“就是,我们这才进去半小时不到吧,我哪有那么短。” 秦蔓:“??” 这是重点吗 重新搬了张床板,陆珩之害怕又塌了,他在床上躺了一下,滚了一圈,最后还站起来跳了几下。 秦蔓就扶着腰看着他一顿操作猛如虎,内心真的害怕这刚搬来的床板又塌了。 陆珩之很快铺好床,招手让秦蔓过来:“躺着吧,这下够结实了。” 秦蔓直接趴床上,她的腰啊要废了:“难道我最近胖了?不至于吧,你睡没问题,我睡就塌。” 陆珩之掀开秦蔓的衣服就看腰到上面的紫青,摇摇头,他老婆皮肤太嫩了。 他捏了捏秦蔓腰侧的软肉,揉了揉,膏药毫不留情直接贴她身上:“哪里胖了。” 秦蔓整个五官都皱起来了:“疼!”转头就想打陆珩之,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陆珩之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这里隔音不太好,你叫的再大声点他们就真以为我们做啥了。” 秦蔓:“……” 特警六点集训,陆珩之五点就轻手轻脚拿开秦蔓放在他身上的手,下了床。 刚换好衣服打算出门就听到秦蔓哼唧地声音,翻了个身好像很难受,陆珩之开门地手一顿,蹲在床边小声问:“怎么了,腰痛?” 秦蔓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醒,反正就是难受,皱着眉:“痒…” 陆珩之感觉秦蔓地脚一直在来回踢,他翻开被子看了一眼,皱眉。 她的十根脚指头都是红肿的痒得来回搓,是长冻疮了。 陆珩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她:“你等我一下。” 他也是没想到秦蔓身体这么不好,她昨天泡了热水今天还是十个脚趾头长满冻疮,可见她昨天到底走了多远的路,脚泡了多久的冷水。 暴雪天还一个人提着行李来找他,就为了给他惊喜,而他呢,还说是惊吓。陆珩之一想到这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药膏涂上,感觉到脚趾微凉痒意渐弱,秦蔓这才松了眉头,继续睡过去。陆珩之吹了吹,等药膏干了才给她盖上被子。 西北地区六点的天,刚蒙蒙亮,鸡也才刚醒,民警们还没习惯特警的训练方式,至今有人还打着哈欠问道:“陆警官今天怎么还这么早起。” 陆珩之昨天收到所长下达的命令,市公安局要下来检查,就得带领他们提高体能和警务技能训练。 他看着懒懒散散地队伍,语气有点冷,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一人一脚踹过去了:“怎么,新年就不想训练了?” 他们最近可见识到陆珩之脾气有多差,差就算了,重点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还打不过,全身痛了好几天。 那些人怕了,猛然挺直腰杆:“没有,想训练。” 陆珩之扭了扭脖子,弯起唇:“那正好,准备。负重跑五十圈。” 众人:“……” 大哥,这才第一天,这么猛真的好吗? 第59章 宣誓 好奇心害死猫 新年这几天晚上都是大家伙一起吃饭,天气再恶劣也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大部分民警要值班所以晚上派出所食堂阿姨做了好几道菜,犒劳他们,所长特聘家属也可以一起来吃。 只是这边的习俗好像是男女不同桌。秦蔓就自己坐在一堆不认识的女人中默默吃着,有些年级稍微大点的阿姨,看着秦蔓觉得不太像本地人有些好奇。 束宛因为跟这些民警都熟了,听说陆珩之的未婚妻也在,就厚着脸皮来吃饭,就想看看他未婚妻到底是什么神仙。 秦蔓算是同年龄女人中长得漂亮的,长发披肩,温柔的气质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西北的阿姨嗓门都偏大,束宛在她眼神看出对周围环境的许抗拒但没有一丝的嫌弃,还很好心帮旁边阿姨拉着袖子,防止掉汤里。 束宛一眼就认出来了,秦蔓是当时球状病毒采访上过电视的那个科研人员,和自己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自嘲了一翻。 束宛拿着一瓶酒走到秦蔓身边坐下:“你好,你是陆警官的未婚妻吧。” 秦蔓没想到自己这么默默无闻坐在这里还是有人找上门来,端起手中的饮料敬了一下:“嗯,你好,我是秦蔓。” 束宛直接一整瓶干了,才说:“我叫束宛,我在新闻上见过你,疫情采访那次。” 秦蔓垂眸看着空的酒瓶,这是要她个下马威?那又怎样,她又不喝酒:“那很荣幸你还能记住我。” 束宛感觉到秦蔓的敌意笑笑:“那段说词,很难不记住。” 秦蔓脸色一沉,刚想开口就看到正在吃饭的陆珩之突然看着她这边站起来。 秦蔓和他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谢谢。” 束宛发现秦蔓没看向自己,转头看到陆珩之刚好坐下。 束宛又开了两瓶酒:“秦小姐有没有觉得自己太黏男朋友了?” 她拿了一瓶给秦蔓:“像陆警官这样特殊的职业,难道他每去一个地方,你都要追去吗?” “我不喝酒。”秦蔓摇头,果然这边的女人爽快,各种刀枪都是明着来:“我和他都有各自的圈子,谈不上黏。只是你不妨可以问问阿珩,说不定他巴不得我黏着他。” 因为知道陆珩之在关注着这边,秦蔓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束小姐,我父母都是老师,所以我同样敬重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有勇气独自一人来这边支教,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觊觎我的男人。” 束宛弯了唇:“秦小姐,多虑了,我只是好奇罢了。” 秦蔓不知道束宛到底什么心思,反正军恋这事,所有可能燃起来的火苗都掐掉才好:“希望如此,送束小姐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因为秦蔓不太方便住派出所就在附近找了稍微好一点的酒店。饭局结束时陆珩之送秦蔓回家,两人在路上走着算消消食。 陆珩之一直在意着刚才的事:“刚才束宛和你说什么了?” 秦蔓不打算和他说:“没什么,女人之间的话题你有什么好奇的。” 陆珩之担心秦蔓又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肯讲:“这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受欺负,你也不让我过去。” 秦蔓从包里找出房卡,刷门进去:“你一大老爷们过来干嘛,再说我嘴皮子可厉害了。” 陆珩之一进门就用脚把门关上,手揽着秦蔓的腰抵墙上,在她耳边轻笑,还顶了一下:“是嘛,那我试试有多厉害。” 秦蔓脑子当机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推开他:“陆珩之,你一天不开荤会死是吧。” 陆珩之拽着她转了一圈坐到自己腿上:“大概因为我年轻气盛,身强体壮。” 秦蔓:“……” 这人好不要脸哦。 “你都快三十了,还年轻?”秦蔓手搭在他肩上勾着他,语气轻佻:“我们所里新来的毕业生,啧啧那一个个小奶狗…” 陆珩之气的直接她压床上:“秦蔓,你能不能闭嘴,一天天的就知道气我。” 秦蔓翻了个白眼挣脱开他的手:“那你倒是快回来啊,你看这一路过来的街道,是来扶贫的吧?” 陆珩之躺下秦蔓旁边,良久才说:“差不多,这里的人都很好,我也想看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秦蔓抿了抿唇:“政府没有批下资金吗?实在不行报到中/央去。” 陆珩之侧身抱着秦蔓闭眼小憩:“哪有说的那么容易,一个一个盖章,一层一层审批得到明年去。” 见秦蔓沉默不讲话,陆珩之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嘴角留下一吻:“两年后会有新的人来接替我,就可以回去了。” 秦蔓回吻他:“好吧。” * 次日,陆珩之带秦蔓去看了下学校。现在这个时间学校都放假,只有一个保安还守着,那个保安认识陆珩之也就放他们进去了。 秦蔓看这操场只有中间篮球场有装修,其余连跑道都没有,跑起步沙子都能吃一嘴:“这里的学习条件比我那时候还差。” 陆珩之牵着她的手点点头:“你父母都是老师,这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和秦述,他们的父母都是农民工,长年在外地。” 陆珩之说到他们也是心里有些许不忍心,秦蔓看自己的鞋带松了,刚想蹲下就听到陆珩之大喊一声:“小心。” 秦蔓抬头就是一个篮球朝她的脑门砸过来,她下意识闭眼,然而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听到陆珩之担忧的声音:“没事吧?” 秦蔓快速系好鞋带站起来摇摇头,看向篮球场那群男生。 陆珩之直接火了,朝他们喊:“你们他妈会不会打球,不会打给我滚!” 秦蔓眼看陆珩之的球要砸过去,他们害怕的样子,连忙把球抢过来,然后拉了拉他的衣服:“我没事。” 秦蔓小跑着过去,把球递给他们:“你们吓到了吧,没关系。” 那些男生面面相觑,他们是束宛的学生。陆珩之帮了学校很多忙,经常来,大家都认识。 他们以为陆珩之是束老师男朋友,今天来打球发现陆珩之对这个女人也暧昧不清而且比束老师更漂亮。 他们很生气,就故意往人家头上打砸。只是没想到被陆珩之接了下来,并且第一次看见他发火,骂脏话。 他们一时愣了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秦蔓出现在他们眼前。西北男人普遍长得高,他们看秦蔓水灵灵的站在面前轻声细语,脸都是一红,接过篮球:“谢谢姐姐,对不起。” 秦蔓挥挥手:“没事,去打球吧,注意安全。” 他们不知所措挠挠头,就这么看着秦蔓跑向陆珩之,然后拉着陆珩之的衣服好像在撒娇,突然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陆珩之从来不用这种宠溺的眼神看束宛。 秦蔓勾着陆珩之的手摇来摇去:“人家就一高中生,哪经得起你像训新兵一样发火。” 陆珩之瞥了他们一眼:“那球一看就是故意的。” 秦蔓把他的脸转过来:“是束宛的学生吧,能理解。反正你现在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陆珩之发现秦蔓的手有点凉,塞自己兜里:“你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又怎样,之前在网络上就看过兵哥哥十有九渣,兵是好兵,但人不一定是好人。”秦蔓叹了口气,瞥了某地方一眼:“所以你啊,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别让我失望,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珩之自然相信秦蔓的话,千万别惹学医的女人,感觉某处一紧:“别看网上乱七八糟的话,分人的,像我就不渣,洁身自好。” 可能是因为职业病,秦蔓最喜欢去的就是学校的实验室。 让秦蔓意外的是,这个学校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咋地,但里面该有的设施都有,计算机房,化学实验室都有。 实验室的门开着,秦蔓好奇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位中年男子,在对着各种仪器登记什么。 秦蔓不认识,但陆珩之认识,他很疑惑:“何校长,这个时间怎么还在学校?” 何云响转头,拉下老花镜认出人来才笑脸盈盈:“小陆啊,我来数数有多少东西需要找上面报销的。” 他一脸惋惜,实验没做几次却被学生玩坏了不少:“哎呦,你看这…这,可惜了可惜了。” 秦蔓走进看,坏的都是些实验常用的试管,锥形瓶,若是放在其他学校这些根本就不是事,但这里本来就稀缺。 秦蔓看到有些冷凝管,蒸发皿被摆在台面上,手一碰都是厚厚的灰,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高中实验应该很经常用才对:“校长,这些东西都还好好的,怎么落了这么多灰。” 何云响听到声音,发现眼前这人不认识就看向陆珩之:“这位是…” 陆珩之弯起唇一脸自豪:“我的未婚妻,秦蔓,京大博士,中国药物研究所的研究员。” 秦蔓有些尴尬,在背后掐了一下陆珩之的腰,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见人就炫耀的毛病。 要不是陆珩之挡着,何云响可能就扑上去了:“哎呦,哎呦,真是令我们学校蓬荜生辉。” 秦蔓点点头:“没…没那么夸张。” 何云响把柜子里的器材全都打开给秦蔓看:“不瞒秦小姐说,这些是好心人捐赠给我们学校的,但是我们整个学校的化学老师就一个,他主要以理论课为主,这种东西其他老师也不会用,所以就在这边落了灰。” 秦蔓皱眉看着那些仪器都是新的,但如果长时间不用也会坏掉:“那很可惜啊。” 何云响看秦蔓一副心疼的样子,拽着陆珩之到一旁小声说话。 讲完之后,陆珩之犹豫了一会,但看何云响一副你不答应今天就别想出去的架势,只能问当事人:“蔓蔓。” 秦蔓挑眉,刚才就看他们两窃窃私语:“怎么了?” 陆珩之看了何云响一眼才说:“何校长想让你给高三同学们上一堂实验课。” 秦蔓一愣,她还以为何校长会让她再捐赠一些东西呢,看来是自己把人家想坏了:“可以啊,但现在不是在放假吗?总不能给人叫回来?” 何云响听到秦蔓答应,脸都笑开了花:“秦小姐这就不用担心,高三下周一就开学。” 陆珩之想起秦蔓昨天好像就买了飞机票:“你不是后天就要上…” 秦蔓不想让何云响造成心理负担,打断他的话:“没事啊,我跟余院长说一下就好了,他平常也喜欢去一些偏僻高中上实验课,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何云响点点头,但又想到一些事:“那真的太谢谢秦小姐了,价钱方面…” 按理来说科研人员讲课一节课都几千不等,但秦蔓看出何云响的顾虑:“何校长,我的课时可能比普通老师贵。” 何云响一顿,也明白这种课不容易上,有点不舍,却也没办法,想开口拒绝。 秦蔓伸出两根手指笑笑:“200三节课怎么样?我教的可都是国家栋梁,何校长可不能嫌贵,只求您别嫌弃我的实验操作不好。” 何云响看出了秦蔓是故意降低自己的身价,他们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会有国家栋梁,科研人员怎么可能操作不好,他鼻子摘掉眼镜抹泪,给她鞠躬:“谢谢,谢谢!” 这她可受不起,要减寿的,连忙扶住他,也鞠躬回去:“别别别。” 陆珩之久看着两人鞠躬的头快磕地板的,无奈拉起来:“行了,你们。” 秦蔓和何云响讲了一下实验注意事项,让他及时通知学生。 天色渐晚,何云响想送他们回去,被秦蔓拦住了:“那就决定啦何校长,下周一下午我过来上实验课。” 何云响摆摆手好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好。” 回去的路上,陆珩之都感受到秦蔓的欣喜,怕是有个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他就很疑惑,研究所好像也有学生可以带吧,怎么没见她这么高兴:“你怎么这么开心?” 秦蔓偷笑:“可以看见好多男高中生。” 陆珩之笑容僵住了:“啧,秦蔓!” 秦蔓想捏一下他的脸,发现自己穿的是帆布鞋不够高,于是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安抚道:“好啦,不逗你了,我没当过老师,想体验一下我爸妈以前的生活。” 第60章 宣誓 我用可乐出个题 小县城的派出所不怎么忙,陆珩之倒是闲的自在。 秦蔓向何云响要了高三年化学书正在酒店看该怎么教,陆珩之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手机一直震动,秦蔓怀疑这时候他手机信号怎么这么好? 她也没心情看了,盖上书,叫陆珩之开辆车过来,去买实验药品。 陆珩之借了所长的四轮带秦蔓去最近的化工厂。 秦蔓被工厂机器运作的声音吵的捂着耳朵,对着负责人很大声问了句:“老板,问一下,稀硫/酸有吗?” 老板摇摇头。 “95%酒精有吗?” “高锰/酸钾?” “稀硝/酸?” 老板还是摇摇头,秦蔓都想开口骂人了,他才说:“小姐,你说的这些东西都很危险,需要公安局打证明才能买。而且我们这是皮革厂。” 秦蔓看着他手指的方向上面赫然几个大字“西北皮革厂” “……” 她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对那些机器好奇的人:“陆珩之!” 绕是工厂再大声,陆珩之也听到了秦蔓的怒吼,他耸耸肩表示很无辜:“你就说带你去附近的化工厂,也没说哪种,我就带你来最近的了。” 秦蔓假笑:“你之前参加过高考吗?” 陆珩之摇摇头,他高三一整年都在体能训练:“没有,我保送的。” 秦蔓:“……” 她扶额,有些许无奈:“那氢氧化钠,双氧水总有吧!” 老板终于点头了:“这些有!” 陆珩之上车,帮秦蔓系好安全带才问:“怎么办?打报告也来不及了。”他是不知道秦蔓要做什么实验,不然提早帮她写好报告。 秦蔓靠在座椅上,有些无力闭着眼,没想到这教学生上实验课,也是个不容易的活:“之前在研究所我们都习惯了自己配,随便拿,忘记这些东西要找公安局打报告。” 秦蔓没说去哪,陆珩之也把车停在路边陪着她。 陆珩之刚想抱抱秦蔓,她打了个响指猛然起身:“有了,去附近菜市场。” 还好陆珩之躲得快,不然他这鼻梁得塌了:“干嘛?” 秦蔓双手捏着他的脸,在他唇上猛亲了一口,然后很开心地说:“买菜!” 陆珩之:“……” 这边的老人家并没有完全普及电子支付,秦蔓没带现金就把菜丢给陆珩之。 陆珩之付完钱,才拎着这像被染过色的包菜一脸嫌弃:“这什么?紫色的包菜?” 秦蔓脚步一顿,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哥,这叫紫甘蓝,能不能有点文化。” 陆珩之:“……” 他现在是完全跟不上自家老婆的脑回路。 秦蔓挑了一堆东西,什么洗洁精,一桶白醋,小苏打。陆珩之看这架势,一挑眉,她下周一不会真的要去炒菜吧? 在酒店楼下,陆珩之打算帮秦蔓把东西提上去,她突然停住了:“对了,你下周一来接我的时候,去随便挖一桶沙子。” 陆珩之:“??” 他发现秦蔓不是在开玩笑,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撩起袖子,在后备箱里找到一把铲子,指着路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挖。” 秦蔓:“……” 她倒是忘了,宜长县最不缺的就是土和沙子,遍地都是。 因为秦蔓的这次实验可能会有些危险,她特地向派出所申请保护,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学生,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有办法第一时间救援。 周一下午,秦蔓来到学校,何云响有事出差,是一个中年老师提早来校门口接她:“秦老师是吧,我是学校唯一的化学老师,叫李孝。” 李孝看到秦蔓从车上下来有些意外,他听校长说有研究员在打算给孩子们上实验课,没想到如此年轻,他的手在裤子边缘擦了擦才伸出。 秦蔓礼貌性点头,伸出手轻握了一下:“李老师,别这么叫我,我也是第一次教学生。” 李孝帮秦蔓搬着实验所需药品,边走边说:“我都听校长说了。只是这一批学生可能有些…嗯…过分活泼,等会秦老师上课烦请你担待一下。” 秦蔓看李孝面上的表情,心里就在打鼓,可能不是过分活泼这么简单,但她还是淡然笑笑:“好,没事。” 高三整个年段有三个班将近两百人,在实验室给他们上课大概不可能,何云响批准了会议室给秦蔓使用。 秦蔓大概也了解到,何云响为了这次实验课下了很大的功夫。 下午两点,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齐,他们都好奇地看着讲台上,长得漂亮穿着白大褂,梳头着马尾,带着橡胶手套的秦蔓,窃窃私语。 秦蔓摁了下手机,时间到了。她看着底下穿着校服的学生,心跳的有点快,转头就是陆珩之穿着警服站教室门口,悄悄给她打气。 秦蔓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最温柔的笑容:“同学们好,我叫秦蔓,你们可以叫我秦老师,我来自南临市。京大药物化学博士,现就职于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物研究所,主攻长期昏迷和植物人用药治疗。” 秦蔓这一句介绍可以说给同学们很大的兴趣,她就听到底下“哇…”声一片然后还有几个很崇拜地看着她:“博士耶…” “低调,低调。”她看了一下同学们的反应还算可以,渐渐放松:“希望我们下午可以度过愉快的实验课。” 不知道是他们中午都没睡,还是秦蔓讲话太温柔,导致后面她做的实验同学们兴趣不高。 秦蔓用紫甘蓝的汁做了色彩实验,给他们介绍不同的ph颜色变化,紫色石蕊试液的由来。 她用醋,小苏打,水,做了人造热冰。 秦蔓看着玻璃缸里出现的冰丝很漂亮,但是底下没有人鼓掌。甚至她还看到后座的同学相互丢小纸团,有人开始吃零食,整个教室闹哄哄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做实验,认真讲解实验原理。 秦蔓这样的好脾气差点拍桌,她声音稍微高了点问:“你们不惊讶?” 坐前面的学生可能是看秦蔓没人理她,太可怜回了句:“老师,我们家窗户天天都能看见这玩意。” 秦蔓:“……” 对哦,这里是西北地区每天晚上冷的要死,随处可见的雪,在这边给人家玩冰? 秦蔓揉揉眉心,看门口的李孝想进来让他们安静。 秦蔓摇头,这是她的课,得建立威严。她把玻璃缸挪到旁边,拍了拍桌子:“行啊,那谁给我把这原理的方程式写出来你们就不用上了,我做主提早放你们回家。” 一到提问环节所有人都安静如鸡,秦蔓扯了扯嘴:“现在怎么安静了?” 秦蔓觉得这些学生不是李孝口中的过分活泼,这压根连基本的学习态度都没有,有些人书都没带上什么学:“何校长自费让我来给你们讲课,你们就是这么浪费他的心血?对得起他吗?” 班上顿时寂静下来,一个学生突然说:“才200块钱。” “哈哈哈…”突如其来的哄堂大笑。 秦蔓沉着脸,没想到自己的对这些学生怜悯反倒成为他们嘲笑自己的利器。 一想到何云响听到她答应上课的表情是如何的激动,泣不成声。秦蔓一直以来的所有温柔冷静都没了,她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陆珩之和李孝的视线。 拉了张椅子坐在上边,手环在胸前,翘起二郎腿,并不打算继续上实验课,神色冷漠:“你们知道200块钱能干什么?何校长一个月的伙食费,他省吃俭用,你们知道他为了学校付出了多大努力?为了给你们提供好的学习环境到处奔波,他的脚是因为你们才不利索的,你们去问问这个学校哪个老师不尊重他。而你们凭什么笑,有什么脸笑,我要是你们愧疚的不敢出门。” 秦蔓看不得这些人糟蹋何校长的心血,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成功的捷径。 宜长县的情况他们不是不知道,还依旧这样我行我素:“我不是你们任课老师,我甚至在这边骂你们都没人敢说我。为什么我不怕,因为我有底气。我这个学历,就算你们投诉我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我甚至可以去京都教书。说难听点,我看不起你们,学习学习不行,态度态度不行,寒门出贵子是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事!那些一线二线城市学生见识的比你们多,又比你们努力。你们羞不羞愧,让一个外来的老师这么说?真是丢了何校长乃至宜长县的脸!” 秦蔓看他们默默坐着不说话,不知道他们是被自己的气势所震慑到还是真的有在自我反省,当然她更希望是后者。 然而更让她奔溃的是,在此刻这么严肃的氛围听到了有人开可乐“刺啦”的声音,还吸了一口。 所有同学往后看,秦蔓也站起来走向那个男同学。 秦蔓用中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喝的很开心?” 那男生还故意挑衅一般当着秦蔓的面猛的喝了一大口:“爽!” 秦蔓没生气,这种高中男生,还是坐最后一排的无非是成绩不好又想博关注,俗称没心没肺。 她抬手,那男生以为秦蔓要打他,下意识挡着了一下。但她只是用力抢过男生手中的可乐走到前面:“正好,我讲了这么多渴了。” 秦蔓把可乐放讲台桌上,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来,上来。” 男生一愣,他本身的体型有点壮,现在被秦蔓意料之外的反应,弄的不知所措看着有些憨憨:“怕什么,你比我高两个头,还怕我吃了你?” 他鼓起勇气上前,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秦蔓长像太精致和这边的女人不同,自己心里越没底,满脑子就记得他爸爸跟他说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 秦蔓看他收敛了那副老子很牛逼的气势,甚至有些怕她,于是好奇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生抬眸看了秦蔓两眼:“于阳。” 秦蔓点点头,拿了个烧杯放桌面上:“我用可乐出个题,你答对了,我送十箱给你,怎么样?” 于阳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秦蔓看了底下同学一眼:“在场所有同学给我作证。” 他们突然提起了兴趣,很大声地替于阳回道:“好。” 第61章 宣誓 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 秦蔓把可乐全倒进圆底烧瓶,然后拿出一瓶白色粉末,边称量边给他们介绍:“这个东西叫池/氯,化学名次氯酸钠,84消毒水的主要成份。” 秦蔓把称量好的次氯酸钠倒进刚才的烧瓶里,然后就往后退。秦蔓这一退把于阳也吓到了,以为这东西会炸。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圆底烧瓶里的可乐和次氯酸钠反应之后变白色有气泡产生大量热直接溢出烧杯,反应越来越剧烈,整张实验桌被铺满液体,冒着白烟还带喷射,前排的女学生害怕喷到自己脸,吓得往后躲。 其实秦蔓算好了计量不会喷到学生,这桌子也是专门从实验室搬过来的,离下面课桌有一定距离,至于为什么不拿玻璃水槽挡着。 她就是要让他们对实验,对化学产生敬畏,通俗点来说就是吓他们,老虎不发威,当她hellokitty啊,还敢在她的课上吃东西。 秦蔓等反应停下来,看向一旁惊得合不上嘴的于阳:“那么问题来了,第一,产生这种现象是由可乐的什么成分导致?第二,如果我把它换成次氯酸钙是否会有同样的反应?第三,次氯酸钠和次氯酸钙能否一起使用?最后请写出工业制造次氯酸钙的方程式。” 秦蔓回忆了一下自己问的好像有点多:“买三送一,四个问题回答正确一个算你赢。” 于阳:“……” 我他妈谢谢您! “这…我…”于阳脑子完全没转过来,他的化学底子只会简单方程式的配平。 秦蔓也不意外:“班上有没有同学帮个忙。” 依旧是乌鸦声一片,没人回答。 秦蔓:“1班班长起来回答一下。” 1班班长慢吞吞地站起来,压根已经想不起来秦蔓问过了什么:“产生这种现象应该是碳酸成分,次氯酸钙和次氯酸钠应该不能一起使。” 好歹能回答出一个,秦蔓叹了口气,这是高三年的基础吗,要高考了各位兄弟姐妹们:“为什么?” 班长沉默不语。 秦蔓扬手:“坐下吧。” 一旁的于阳也一屁股直接坐下,秦蔓瞧见了,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杀鸡儆猴,大招还没放呢:“于阳,站着。” 秦蔓就这么开始讲课:“工业制造次氯酸钙学过没有?” 他们刚想摇头,秦蔓就遏制住了:“别跟我说没有,课本第126页。” 他们开始翻书,就见着上面黑色楷体“工业制造漂□□”后面一串方程式。 难得终于看到有人用红笔当做重点画下来的,她感慨道:“回去叫你们父母炖点猪脑,吃哪补哪,实在没钱什么鸡脑,鸭脑,鹅脑都行。能补一点是一点。” 众人:“……” “为什么漂□□不能和84消毒液一起用,会产生氯/气,有毒气体。人体吸入会导致恶心头晕呕吐的中毒现象。” 秦蔓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方程:“这是疫情期间现在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一些没上过学的家长为了增强消毒,大量混用漂□□和84消毒液,结果全家进医院,可悲吗?是不是没想到不好好读书命都差点丢了。” 或许是从来没有老师这么怼过学生,以于阳为首的一些男生不太服气的样子。 秦蔓放下粉笔,从包里掏出一副防护眼镜,看起来是要搞大动作:“我再做个实验。” 实验很简单,但具有腐蚀性,菜市场买来的橡胶手套质量不太好,秦蔓只能让自己小心为上。 烧碱和开水混合,倒进玻璃水槽:“我把你的可乐瓶放里面,等会看看什么样。” 易拉罐一放进去,于阳就下意识又往后退,害怕跟刚才一样,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嗤笑一声。 秦蔓听到了,她弯了弯唇,夹起一片银色金属:“先给你点心理准备,这个是铝片,易拉罐主要成分也是铝,这你们知道吧?” 他们终于肯回答:“知道。” 秦蔓点头,是一个进步:“那就行。不然我还得从元素周期表教起,要让何校长加钱了。” 众人:“……” 他们就看那小块铝片被丢进去,水开始沸腾,然后铝片一下子消失不见,大块的铝片放进去几秒钟再拿出来,有一个黑色的窟窿。 他们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秦蔓用夹子把易拉罐夹起来,它的底下已经穿了。 秦蔓用一次性筷子夹着易拉罐在水里搅拌几下,渐渐的,他们就看到刚才还在于阳手中的可乐瓶完全不见了,一点都没剩,只有玻璃水槽里黑色沸腾的水。 他们看秦蔓的笑容背后一凉,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把他们的头摁在那水里,然后渐渐腐蚀,灼烧啥都不剩。 秦蔓手插白大褂就这么满脸笑意看着于阳和其他同学表情,表示很满意,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就是好吓。 她抬了抬下颌问于阳:“怕吧?” 于阳咽了下口水点点头,跟小鸡啄米一样。 秦蔓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瓶全新的可乐,帅气地单手开易拉罐“噗嗤”的一声,放他面前问他:“还喝吗?” 于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和那玻璃水槽的尸体一样了,摇摇头,躲得她老远,直贴着门。 秦蔓拿着可乐走进他,笑脸盈盈,仿佛是要索他的命:“别不喝啊,快乐肥宅水这么好喝。” 正当于阳要被吓得跪下出来,听到了救星的声音:“扣扣…” 秦蔓自己把可乐喝了,然后指使他:“开门。” 于阳一开门,见着是熟悉的人,差点哭出来抱着他紧紧不放:“陆…陆警官救我!” “哈哈哈…”班上人都笑了。 陆珩之:“??” 他担心秦蔓脾气太软,被那些学生欺负,等了好久才忍不住敲门,结果进来发现情况好像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或许是秦蔓这次建立的威严还不错,有些聪明的同学也缓过神来是自己被吓到了,他们愧疚的帮秦蔓一起整理仪器。 秦蔓瞧着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招手:“骂了你们这么久,我也累了。走吧,带你们出去喝西北风,冷静一下。” 众人:“……” 秦老师的说辞真的与众不同。 秦蔓的最后几个实验要在操场进行,这时候的天气,雪未融,说话都带着烟气。 于阳是和陆珩之算是不打不相逢,在篮球场上被陆珩之虐得死死的。 于阳之前有听说过陆珩之的女朋友过来了,不知道是谁,但今天看陆珩之眼神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秦蔓,就猜了个大概:“陆警官,秦老师是你女朋友对不对?” 陆珩之纠正道:“未婚妻。” 于阳一脸惋惜拍拍他的肩膀:“她太可怕了,我爸说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你小心点。” “……” 陆珩之怎么也不会想到秦蔓这好的不能再好的脾气,会跟可怕这个词沾边,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似乎都没见过秦蔓生气的样子:“你们惹她了?” 于阳表示自己刚才被吓的有心理阴影“我…” “于阳同学!” 他还没讲完话,就被秦蔓逮住了,他立马跑了:“哎,秦老师我错了,马上来。” 秦蔓让同学们围成大一点的圈,自己站中间做实验,这样他们又能看得见实验操作,又能保护好自己。 接下来做的实验其实和课本上没有关系,是秦蔓想当做游戏做给他们看,小苏打和白糖按照1:4混合,酒精倒沙子上,再把混合物倒沙子上,最后点燃。 只见沙子上的白色粉末瞬间变黑色,然后从里面钻出黑色长条状像蛇一样的东西还会蠕动。 他们都特别好奇的往前凑,但毕竟有火,为了安全,陆珩之还是拦着让他们在一定安全范围内看。 操场空旷,秦蔓的声音根本hold不住,她向李老师借了小蜜蜂:“这个实验叫做法老之蛇。” 有一个男生突然喊:“我看应该叫翔之崛起。” 秦蔓:“……” 她放弃挣扎了,有人回答问题总比刚才在教室一片寂静尴尬的好:“有没有人知道这个为什么是黑的?” 一个女生勇敢举手:“因为有碳。” “对!”秦蔓恨不得抱着她猛亲一口,终于有人会主动回答正常的问题了。 秦蔓让陆珩之把东西撤一下,继续说:“有一个实验和这个类似,叫大象牙膏大家听过没。” 一个同学跳起来回答:“我知道,就是会喷起来的泡沫。” 秦蔓:“对,你知道原理吗?” 他一愣,挠挠头:“不知道。” 原以为秦蔓又要开始怼人了,没想到她只是笑笑说:“没关系,我们这次玩个大的。我保证这个原理你们一辈子都忘不掉。” 陆珩之看着秦蔓实验需要这么大一个桶,5斤的双氧水,这个量有点担心:“没危险吧。” 秦蔓给自己套了两层的橡胶手套:“有啊,要不你来?” 陆珩之:“……” 他也就客气一下。 秦蔓抬了抬护目镜,拍拍陆珩之让他走开点:“没事,我注意点。” 说实话,秦蔓实验第一次做这么大剂量的,心里也没啥底,但她按比例算一下,应该差不多。 秦蔓活动了一下手臂,开始倒,边倒边给他们解释。 30%浓度的过氧化氢和洗洁精混合,再加点她喜欢的蓝色,他们就看到桶里冒着白烟,看着有些渗人。 有男生瞧见秦蔓倒的太累了,想去帮忙被陆珩之拉住了:“秦老师其实可以不做这个实验,就是想让你们开心一下,如果你们要是因为这个实验出事,她会内疚的。” 碘/化钾和水混合,秦蔓拿着木棍搅了半天,休息了一会把小蜜蜂摘了,开始喊:“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你们跑远点!” 秦蔓话音刚落,就把混合液倒进去,一刹那,她丢下桶就立马跑了。 “噗…”得一声,一个蓝色泡沫柱从桶里喷涌出来,然后开始向周围扩散,带着热气。 秦蔓跑出来就听到周围一阵“哇…” 然后看到于阳拿出手机拍照:“牛逼。” 秦蔓拽过他的手往后退:“牛逼啥呀,往后退。这泡沫200多度能烫死你。” 于阳感觉到手腕一种异样的触感,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带着护目镜的秦蔓看周围同学的反应,笑的温柔。 近一看,才发现她化了淡妆,皮肤很嫩,睫毛细长扑闪扑闪挠的人心痒,唇上好像是涂了口红,晶莹剔透。 于阳怔住了,咽了下口水,才发现自己想什么,扯过手,没扯动,声音有些哑:“老…老师。” 秦蔓听到声音转头:“嗯?” 于阳和她对视了一眼,心跳了一下,低下头:“老师,手。” 秦蔓才发现自己抓着人家的手不放,连忙松开:“抱歉。” 等反应结束,整个操场都是一片淡蓝,还好它会自己消掉。 这时学生们才到处找秦蔓,他们围着她,问了很多问题。 “秦老师,您能教我们做吗?” “秦老师,您好厉害。” “秦老师,京都的老师都跟您一样厉害吗?” 秦蔓担心自己衣服上有沾到试剂,吓得躲开:“别挤,别挤,慢慢来,你们先把实验原理背会了我才能教你们啊。” 见场面控制不住,陆珩之吹了个口哨,他们才停下。 之间陆珩之沉下脸:“都站好了,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那群男生干嘛呢,女生也不行,离我老婆远点。” 众人:“咦~” 第62章 宣誓 舌头无骨却杀人于无形 给同学们上完实验课就被陆珩之架着去了诊所,脱下两层手套,白嫩的手背上都是被烫红的小水泡。 医生帮她把水泡挤掉又消毒,然后包扎,秦蔓眉头都不皱一下。 以至于陆珩之开车回酒店的路上,他有些担心,这女人莫不是神经都被烫没了:“怎么样,疼不疼?” 回到房间的秦蔓,扭了扭手,其实没大多问题,就是那泡沫喷出来的一瞬间,来不及躲,就被高温烫到了。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有点疼,但在她忍受范围内,也不知道陆珩之怎么发现的:“没事,做实验的人哪有不受伤的。” 陆珩之见她还嬉皮笑脸,气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要不是他眼尖看见了,还不知道这傻女人瞒她到什么时候:“都下课了,还给他们讲那么久。” 秦蔓手不方便,陆珩之就帮她脱外套,换拖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看他们对化学有兴趣,我很开心啊,你没看李老师脸上笑的跟花一样。” 陆珩之沉着脸:“没看见,我只看你。” 秦蔓发现他脸色不对,想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发现受伤的手有些别扭:“好了,别生气了。” 秦蔓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我亲你一口?” 陆珩之还是不讲话。 她又在唇上亲了一下:“再亲一口?” 陆珩之被秦蔓弄的脾气都没了,这女人眼神干净,可却浑身上下都透露诱惑他的魅力,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样的蛊惑。 陆珩之搂紧秦蔓的细腰,在她唇上落下很长的法式热吻,指间从衣摆里伸进去,声音压抑着:“亲哪够,做吗?” 秦蔓眨了眨眼,手指解开他的衬衫扣:“我明天的飞机。”嘴上拒绝身体到很诚实。 陆珩之轻笑,直接把人压床上,边吻着边带着人从床尾往上爬,扯过床头的枕头垫在她腰下:“没事,用手。” 秦蔓一愣,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我受伤了。” 陆珩之呼吸声渐重,拽着她另一只手往下:“不是还有另外一只。” 秦蔓:“……” 秦蔓被折磨了一晚上,伴随着她的哭喊声,陆珩之也不好过。 凌晨,陆珩之收到紧急通知,在身边精疲力尽熟睡的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便马上换了衣服回警局。 陆珩之没走多久,秦蔓就被手酸醒,她意识还没恢复,就本能的往身边踹了一脚:“陆珩之,手酸,捏捏。” 良久手上都没有那粗糙的触感,她睁开眼,坐起来了才发现身边人不在,摸摸床单还是还有点温热,人应该是刚走的。 秦蔓手开了灯,拎着半残的手去厕所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披肩,嘴唇红肿,不怎么清醒的眼眸,宽松的睡衣滑落至肩膀,露出大片肌肤,从脖子蔓延往下,都是红色的草莓印子,特别是胸口密密麻麻,身上散发着刚做完的暧昧,这形象无论是谁看了都是勾人,只可惜那罪魁祸首不在。 秦蔓缓了好一会才接收到她的未婚夫被单位叫走了的消息,留下她一人独守空房,这种感觉不怎么舒服。 有点像,去酒吧找了个小姐,用完就走。 秦蔓在吃着早饭的时候才收到陆珩之的消息【蔓蔓,领导突击检查,我不能送你了,抱歉。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秦蔓喝着粥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再看看一只手缠着绷带,另一只手像负重五十斤的铁块一样。 心里一股怨念,脏话都骂出来了:草,爽了他,让自己承担后果? 秦蔓恨不得把陆珩之当做键盘一样头摁在地上打,打了一串的字,又删了,最后回复了一句【哦。】 跟当兵的男人谈恋爱不容易,自此秦蔓心中对军嫂的形象又高了一分。 秦蔓退了房,叫了的士,让司机帮忙提行李,自己开门打算上车的时候就听到有个人喊她:“秦老师!” 秦蔓一愣,转头看到一个很高的男生穿着一中的校服,外面套着棉衣,手上捧着一束花,她很意外:“于阳?” 秦蔓看了下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于阳挠挠头:“额…同学们知道你要…要走了,让我过来送花。” 秦蔓对这话不怎么相信,但没戳穿他:“以后不许再迟到早退了,知道没。” “知道了。”于阳有些拘束,秦蔓今天把头发散下,愈发温柔,只是她手上缠的绷带让他一愣。 秦蔓也注意到了,把袖子往下拉,于阳没说什么鞠了一躬,然后把花给她:“秦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秦蔓接过花束,见上面棕色花蕊黄色花瓣有些意外。她大学的时候见过别人送玫瑰,百合,康乃馨,满天星还没见过有人送向日葵,好奇问了句:“为什么是向日葵?” 于阳这么个大高个在秦蔓面前脸红害羞得跟小孩一样:“因为…因为老师您笑起来好看。” “谢谢。”秦蔓笑了笑,突然想起飞机快赶不上了:“我走了,高考加油。” 车子启动了,于阳看着的士的影子,鼓起勇气喊:“秦老师,以后您都会在南临市吗?” 秦蔓也听到了这话,落下窗跟他挥手:“嗯,有机会来玩。” 于阳两只手挥舞着,深怕她看不到:“秦老师,后会有期。” * 当天秦蔓在宜长县上实验课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引起网友热议。 当然本人还不知道,因为她从西北回来吐了一路,一到家就直接睡死过去,中途还迷迷糊糊接了陆珩之的电话,报了平安。 不过第二天醒来,她又是一条好汉。 秦蔓回研究所上班,尤秋兰一早就在实验室门口蹲着她,那激动的神情好像去上实验课是她一样,一遍一遍地看视频:“秦蔓,你在宜长县上的实验课,火遍全网了,快看。美女老师乡村支教,实验课也太牛逼了。” 秦蔓就瞥了一眼标题:“宜长县好歹是个县,人家再不发达也不至于被叫成乡村吧。” “……”尤秋兰觉得这人太破坏氛围了:“你抓的重点可以再准点吗?” 秦蔓换上白大褂笑笑不说话,尤秋兰看着网友在视频一帧帧中截取的照片,每一张的笑容都很感染人,那眼睛,那嘴巴,那鼻子,完美! 尤秋兰感慨道:“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好看。” 秦蔓把她的手机收走:“才知道啊,尤小姐,别看了,要上班了。” 为防止实验过程中出什么意外,院长都会让他们在实验过程中把手机收起来,被发现一次罚100块钱。 所以她们并不知,此刻一条微博在网络上引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实验室试剂用完了得去申请,尤秋兰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不想自己一个人去,财务部那老太婆太凶了。 尤秋兰挽着秦蔓进电梯的时候,里面人看到了都退后两步,捂着嘴和身边人窃窃私语。 尤秋兰看到这场景拽了拽她的胳膊:“你看吧,现在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在夸你。” 秦蔓被人盯的背后一凉,看他们一种自己是病毒巴不得远离的眼神,怎么也想象不到是在夸她:“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在骂我?” 尤秋兰挑眉:“怎么可能?” 两人刚一出电梯就碰到其他实验室的研究员,她不屑地看了秦蔓一眼:“秦蔓,院长找你。” 秋兰一看这眼神差点就没一脚踹上去:“哎,你这给谁翻白眼呢。” 秦蔓拉住她冲动地身子:“别急,我去看看。” 秦蔓敲了门,院长一声“进”,她就听出了事情的不对,余宗霖以前对她不是这个态度,虽然不会很亲近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淡。 办公室安静的可怕,以至于秦蔓脚踩着的高跟鞋在办公室发出很大的声响:“院长。” 余宗霖眼里有些倦意,他摘了眼镜揉揉眉心,这件事今天早上已经是第三个人来说了:“小蔓,你在外面教他们上课,我同意,可是你不能用言语攻击他们啊,他们还是个孩子,万一被你说的心理出问题怎么办?” 秦蔓皱眉,不知所以:“院长,您说什么呢?” 院长把网络上的一段录音放给她听:“你自己听听。” 是她当时在班上给同学们说的话,语气凌冽,一字一句都戳人心窝子。 秦蔓听完,面色一沉,大概也知道为什么那群人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如若不是当事人,估计还真信了这些话。 余宗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你有没有说过这些话?” 秦蔓一点不掩饰:“有。” 余宗霖不知该何种反应:“你…” 秦蔓这是第一次打断余宗霖的话,因为她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师也不信任自己:“但是您知不知道有个词叫恶意剪辑?我前前后后可不止说了那些。” 是的,她的话被人剪辑只剩后半段,以至于无论是谁,听到这些都会以为秦蔓在羞辱他们,仗着自己的学历高来骂他们。 余宗霖不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秦蔓握紧着手:“院长,舌头无骨却可以杀人于无形,您宁愿相信网络上的谬论也不相信您一手带出来的我吗?” “当然不是!”余宗霖抬头看着她。 季景轲和秦蔓是这几年来他的得意门生,却没想到一个接着一个出现意外,季景轲的科研之路废了,他也是很不能接受:“你先回去,休息几天。” 秦蔓皱眉:“院长!” 她如今的新药上市申请审批阶段,如果因为这件事就回去,不就证实了网上的言论吗? 她不在意自己怎么样,可是她担心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因此拱手于人,担心自己亲人被人戳脊梁骨骂,她明明就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错的是那些网民,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在真相都不了解的情况下,隔着屏幕用键盘去辱骂攻击,甚至人肉他人。 尤秋兰在门口等秦蔓时才看到网上的言论,她见秦蔓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秦蔓。” 秦蔓扯嘴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院长放我几天假,正好我也累了,药厂那边帮我看着点。” 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她不敢保证那群人会不会在药厂做出什么手脚。 尤秋兰也知道她的顾虑:“好。” 秦蔓没什么好收拾得,带了一些实验报告回家研究。 刷卡出门的时候看到一群人蹲在门口没去注意。紧接着她刚低头打车的时候,一瓶矿泉水直接泼到她脸上:“你这女人真他妈恶心!” 秦蔓一愣,保安大叔也被这一幕吓到了,才反应过来,拦着那群人:“嘿,你们干嘛!” 然后秦蔓隐约听着他们在大喊,在拍照。 “大叔,你不知道她不是好东西。” “秦蔓,你不配待在这里!” “原来博士都是这种素质!” “药物研究所怎么什么人都收啊!” 大概秦蔓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辈子还能被人辱骂成这样。 水从脸上滑落到衣服里面,里里外外湿了个彻底,自己都是懵的,此刻也只能庆幸人家用的不是硫酸。 突然一件黑色风衣挡着秦蔓的脸,只听闻男人低沉的声音:“秦小姐。” 第63章 宣誓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秦蔓看见黑色风衣惊喜一抬头,明知道不可能出现,但还抱着一丝希望。 只是看到那双桃花眼有点失望,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谁,换掉了花衬衫差点认不出来:“叶进臣?” “快上车。”叶进臣隔着衣服,扶她上车,关上车门,然后对着那群嗷嗷叫的人骂:“妈的一群智障,网络上的事情也能相信?麻烦带点脑子上网,小bk的瞧你们那揍性一身囊踹,喊你们臭狗屎都抬举你们了。傻/逼玩意!” 饶是秦蔓在车里都能感觉到那怒火,听着叶进臣骂那些人的话,也是发现了新大陆,自己这辈子估计都说不了这么多脏话,尤秋兰找的这老公真神奇。 叶进臣骂完解气了才上车,他的性子就是从不忍着,不管男女,只要惹到他了,就逮着人就骂,结果风水轮流转被相同脾气的尤秋兰给狠狠收拾了一翻,只能憋着。 秦蔓低头看了身上的水,弄湿了后沙发的座椅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弄脏了你的车。” 叶进臣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秦蔓一眼,额前头发湿着,脸色惨白,冷得紧紧包着衣服,跟他第一次见到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造化弄人,经过那些事秦蔓没有当初的强势气场了,现在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叶进臣叹了口气,这姑娘也是够可怜:“一辆车而已,再买一辆就好了。” “……” 秦蔓这才觉得叶家有钱是真的:“你怎么在这?” 叶进臣打开暖气:“兰兰打电话给我怕你出事,我正好在附近。” 秦蔓垂眸:“谢谢。” 两人就这么不说话,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叶进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种事:“秦小姐,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网络上总有些喷子自己生活过的不如意,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秦蔓点点头,道理她都懂:“陆珩之知道吗?” 叶进臣手挠了下头:“他…应该知道吧,毕竟这事还上了热搜不好瞒。” “算了。”被秦蔓捏在手里的手机一阵响铃,她看了眼备注,思虑良久才接起电话:“妈。” 方清淑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她看到了网上的事却什么都没提:“小蔓今天有回来吗?妈妈给你炖好了银耳莲子羹。” 秦蔓鼻子一酸:“有。” 方清淑:“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挂了电话,秦蔓才低着头默默落泪,要不是叶进臣看到她发抖的身子估计也没想到,他吓得在车里到处找纸,丢她身上。 秦蔓抽了两张,才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哭形象不太好,声音嘶哑:“谢谢。” 尤秋兰这种碰到委屈藏不住直接大哭的叶进臣还好哄,而秦蔓这种十几分钟内说了一次抱歉,两次谢谢,憋着自己的人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秦小姐,你回去呢,就直接关机,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秦蔓礼貌性点点头:“嗯。” 叶进臣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好在路程不长,没过多久就到中/央公馆。 秦蔓在家门口蹲了好久,等身上水干得差不多才进门。 方清淑一直坐在门口等着,看到她肩膀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进来。 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服还有点水痕,方清淑眼睛一红,就立马猜到了什么,抱着秦蔓哭了:“小蔓啊,哎呦我的好女儿,乖乖,谁这么丧尽天良。” “没事的,没事的。”秦蔓手拍拍她的肩膀,委屈的思绪涌上心头,不知道是在安慰方清淑还是安慰自己。 当天,方清淑害怕秦蔓看到网上的恶意言论伤心,就把她的手机关机,收起来了。 秦蔓不想让她担心,也就这么随她去了,却意外地,一夜好眠睡到第二天早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居然这么强大,前一天被人骂成这样还能无所谓的睡个好觉,那些键盘侠要是知道肯定气死。 方清淑准备着早饭,见秦蔓神清气爽也就放下了心:“闺女今天有没有想做什么,妈妈陪你。” 秦蔓嬉皮笑脸,就像个小尾巴跟在她后面:“妈,没事,我可以的,手机给我吧。” 秦蔓拿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看未接电话,却有些失望,十几通没有一通是陆珩之的。 秦蔓抿了抿唇,她的恋爱观并不是要求男方一定要主动,双向奔赴的爱情谁主动都无所谓,只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陆珩之就真的一个电话也没有吗? 秦蔓拨过去,就听到话筒里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立马挂了,忘记了,宜长县信号不好,人家说不定压根就没看到新闻。 秦蔓生着闷气把文献拿出来看了两页就盖上,最后她打了秦述的电话:“阿述…” 秦蔓还没说完秦述那嘴就跟炮仗似的:“姐,你不要上网了,把微博什么社交软件都卸载了,网上那些键盘侠的嘴啊,真是傻x年年有,今年大丰收…” “……” 秦蔓开着外放,撕开一包薯片听着他骂人骂了半天。 等他终于骂完了才问:“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视频会员。” 秦述:“??” 他看了一下备注,以为自己接错电话了。 秦蔓很淡定地开了手边一瓶可乐,喝了一口:“想看电视剧了。” 秦述:“……” * 此刻的陆珩之也确实不知道秦蔓的事,派出所紧急通知有重大刑事案件犯罪分子逃入宜长县。 而当地的民警除了陆珩之都没接触过这种级别罪犯,派他为代表和市特警队联合任务。 市特警队连夜赶来,相互敬了个礼,陆珩之才伸出手问:“你好,我是宜长县派出所民警陆珩之,现在是具体什么情况?” 直到听他们简单讲述一翻,才倒吸一口凉气。有4人的团伙犯罪,反侦查能力很强,一年内实施强/奸,抢劫,杀人等犯罪行为,共杀死12人,抛/尸,碎/尸,并食用了部分死者的心肝、睾/丸等器官。 刑侦民警蹲点三个月,正要抓捕的时候被他们提早发现了,根据监控调查一路逃到宜长县,追捕路上有三名刑警受伤,需要当地医护和民警支援。 陆珩之和特警队队长分配了一下任务,他熟悉宜长县的街道情况又曾是特警突击队的队长,自发带着齐彭彭等若干特警打头阵,去街上巡逻。 齐彭彭坐在车内还在消化着刚才特警说的事:“卧槽,这变态啊,强/奸,抛/尸,碎/尸,食用器官,每一条都是死刑。” 陆珩之拿衣服擦擦枪:“杀人犯哪会管死不死刑,他们就只管自己开心。” 他望着夜晚的街道路上安静的可怕:“防止犯人起疑,我们便衣,他们身上有枪,万事小心。” 齐彭彭:“是。” 他们根据罪犯消失的最后一个监控地点,扩大范围搜查。 齐彭彭这几天和其他警察都是一天睡几小时快困死,熬不住了:“陆队,我们都在附近晃悠三天了,酒店也查了,什么都没发现,他们难道不吃饭的吗?” 陆珩之疲惫地揉揉眉心,听到这话一顿,转头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齐彭彭啃面包的手顿住了:“陆…陆队啊,你不是这次活动的队长嘛。” 陆珩之眼眸一沉:“嗯。” 他就是突然想到了江霖凯。 齐彭彭发现他情绪不对问了句:“怎么了?” 陆珩之:“我…” “啊!”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从附近酒店传出,几人对视一眼,然后冲进去。 只是可惜,他们到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有一名服务员被杀了,刚才叫的是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 陆珩之皱眉,看着服务员的惨状,一滩血和暗红色瓷砖融为一体,身体被肢解装在一个玻璃器皿里,完全看不清面部,压根也看不出死了几天,只能摆手让齐彭彭去找人:“通知法医。” 齐彭彭面色惨白捂着嘴跑掉:“是…呕…” 酒店的灯很昏暗,陆珩之带上手套拿着手电筒顺着地上的血迹拖行的方向往厕所走,开灯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不是血,而是浴缸里的一整套零散的实验仪器,最后锥形瓶残留的白色粉末,他拿起来闻了一下很熟悉。 记忆回到陆珩之和秦蔓在一起半年的时候。 秦蔓晚上加班,他去送夜宵,被门口保安大叔拦住的,秦蔓就下来给他登记带他上去。 陆珩之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实验室,桌子上还有秦蔓用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器皿,他看着盘子上大大小小圆圆扁扁的东西问:“你们这实验器材这么多,都记得它是啥?” 秦蔓把那些东西摆在台面上一个一个给他介绍:“记得啊,你看呢,这个是烧杯、三口烧瓶、冷凝管、电热套、分液漏斗…” 陆珩之头听大了,摆摆手把她推到休息室:“太多了,听不懂,你快吃面吧。” 秦蔓看了下手机,时间还早就拽着陆珩之重新回实验室:“啧,反正也没事干,要不我给你做个实验讲解一下?好歹你是科研人员的男朋友,别丢我脸。” 陆珩之看秦蔓眼睛亮着也不好泼她冷水,搬了张椅子:“好啊,洗耳恭听,不过以后会是老公的。” 秦蔓摆弄着器材脸一红:“再说吧。” 实验很简单,但用时比较长,秦蔓从休息室拿了两盒普通的感冒药,最后经过几个小时一顿操作和讲解,最后生成一点白色结晶。 秦蔓怕它散了,招手让陆珩之过来:“猜猜这什么?” 陆珩之皱眉看了半天,闻了一下,就这一点能看出了啥:“这形状有点像冰糖?” 秦蔓点点头:“对了一半,这是冰/毒。” 陆珩之:“……” 伟大的秦博士,你在一个警察面前制冰/毒想坐牢吗? “那么惊讶干什么。”秦蔓见陆珩之脸色都变了,才用试剂给它溶了:“这个实验很简单啊,大学里化学相关专业的人都会。原料药就是含有□□或者□□的感冒药,萃取提炼一下,只是一般人自学肯定做的不会像我这么纯,他们只会结成粉末。” 陆珩之捏捏秦蔓的脸,他自己都要吓死了:“和着你还骄傲的。” 秦蔓很认真地看着他:“没有,我可是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努力奋斗的正直青年!” 齐彭彭带着法医来现场的时候就发现陆珩之在浴室里,盯着一堆奇形怪状的玻璃发呆。 齐彭彭喊了两声都没应,最后推一下陆珩:“陆队,你怎么了?” 陆珩之回过神才明白,罪犯是在制/毒,这些实验器具虽然被拆的凌乱,但他看这些东西和秦蔓当时使用的一模一样:“罪犯有吸毒史跟市公安局汇报一下。” 齐彭彭:“好。” 他刚摁下对讲机,陆珩之就拉住他问:“彭彭,我们这有地方种植麻黄吗?” 种植麻黄都要向公安局报备,所以齐彭彭对这有点印象:“有,整个市只有我们这个县城有,在关云村。” 陆珩之点点头,难怪犯罪团伙会往这边跑:“通知特警队,马上出发。” 第64章 宣誓 求求你了医生。 山区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越晚气温越低。他们开着警车油门踩到底,整辆车跟着摇晃,齐彭彭紧紧抓着车上的手把问:“陆队,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吸/毒史?为啥要去找麻黄?” 陆珩之自从知道他们吸/毒开始就黑着脸,他永远不会忘记杨青怎么死的,那些贩/毒制/毒者都该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秦蔓以前跟我讲过做冰/毒的原理,感冒药虽然有伪麻/黄碱,但已经被国家禁止大量购买,现在能提取到大量□□只有麻黄茎,他们这三天不吃不喝全靠毒/品麻痹神经。” 齐彭彭佩服的举起大拇指:“嫂子神了!” 陆珩之现在担心那些罪犯神志不清到处杀人:“种植麻黄的人家你认识吗?” 齐彭彭:“只听说是一家三口,夫妻两人老来得子,小孩才五岁。” 一群人到关云村的时候,只有远处的天边透着光。他们下车围住那个用木头盖成的破旧房屋,齐彭彭看了下手表,有些纠结:“陆队,现在才四点,万一吵了孩子怎么办。” 陆珩之犹豫着,也怕这么一群人举着枪会吓坏小孩,这时一名特警在门口喊了声:“陆警官,有血。” 陆珩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血从门缝流出来,夜色中只能看到一股黑色的水泛着铁锈味,他手指沾了一点,仔细闻了味道,瞳孔一缩,抬腿就是往门里踹。 “嘭!”的一声,木门被踹飞,后面特警陆陆续续跟上,他们点燃打火机,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客厅中间躺着三人的尸体,女人赤/裸着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男人是一刀直接割喉,生/殖器官被割下,五岁的小男孩被分/尸。周围都是喷溅的血迹,看血氧化的颜色有几个小时了,推算时间就在他们发现酒店女服务员尸体的时候。 齐彭彭红了眼,踹了一下旁边的凳子:“草,这群人丧心病狂!” 陆珩之捏紧拳头,心里的怒火燃到极致,咬着后槽牙说:“狙击手去屋顶,其他人跟我去后山!” 山上的泥土还是湿的,地上有四双刚踏过的深浅不一的脚印。 麻黄种植范围不大,根茎不会很高,难隐藏。但唯一困难的是周围树干粗壮,枝叶茂密,那四人可能现在就在山上蛰伏,等着警察山上落入他们的圈套。 所以陆珩之反其道而行之,给他们做了个手势从侧面上山,避开麻黄种植区域。 狙击手从瞄/准镜里看到了行为异常的人,指间叼着烟,说些什么,手上还有一把枪。 他立刻摁着耳麦:“陆警官,犯罪嫌疑人在你九点钟方向,是要等其他人出现还是立即击毙。” 陆珩之皱着眉头,他贴着树干直接往上爬,观察附近情况:“等,四个同时出现,射击。” 天渐亮翻起了鱼白肚,周围的视野渐渐清晰。警察们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引起犯罪嫌疑人的警觉。 直到狙击手一枪声:“嘭!”打响了这一场正义和邪恶战斗的开端。 罪犯反侦查能力很强,狙击手只打到他的手臂,而后此起彼伏的枪击声和狗叫在丛林间响起! 只是出现了意外。 齐彭彭被犯罪嫌疑人一枪打到心脏,他捂着胸口,眼里都是不甘,直直地倒在地上。 陆珩之猛然看到齐彭彭倒下,瞳孔一缩,脑子浮现出江霖凯死前带着呼吸机和他说的话。 他不能,不能再犯一次错,陆珩之拽着一根藤条,从这颗树上到荡到另一颗树上,手上的枪连续摁到虎口发麻。 两个小时的枪战之后。 直升机将此次受伤人员带往市医院治疗,陆珩之跟着医护人员推着平车跑,手臂上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痛感,目光只落在齐彭彭失血过多的脸上:“齐彭彭,你别睡,听到没。” 进抢救室时,陆珩之等人被拦在外面,陆珩之咬着拳头在发抖,他之前经历过一次,也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只是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走,来回走。 一位男医生从里面出来喊了一句:“齐彭彭家属。” 陆珩之立刻上前:“家属不在,我是他队长。” 医生看了陆珩之中弹的手臂一眼:“病人胸口中弹,根据初步情况判定是自制枪,离心脏还差3cm,失血过多昏迷,但手术指征不明显,这边人手不够,所以我们要先进行开颅手术救其他人。” 陆珩之一愣,才反应过来医生说的什么意思,那四个犯罪嫌疑人不就是脑部中弹吗,他瞬间脾气上来了,大声吼着:“你知道他是谁吗?警察!他为了抓那四个畜/生中枪,你现在要跟我说救他们?” 医生抬眸看着陆珩之充满红血丝的眼,语气依旧很坚定:“我们是医生,不是法官。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陆珩之抬手就要打人:“那他们杀了十几个人抛尸,碎尸的时候,怎么不说生命人人平等!当时你们怎么不去救呢!” 旁边四五个民警拉住陆珩之:“陆警官,陆警官,冷静!” 陆珩之手脚齐上,但一直被他们束缚着:“我冷静不了,我们保家卫国,保护人民拼了命,可结果呢,居然先救杀人犯,凭什么!” 医生面若冰霜:“医院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保安呢,保安!” 陆珩之瞬间冷静下来,却忍不住红了眼,放低姿态:“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了,他还年轻才二十几岁,还没有结婚不能死,家里有两个老人,全靠他了,不然这一家就完了,求求你了医生。” 医生面色缓和了几分,却只是跟旁边的实习生说:“小何,带他去处理伤口。”然后进了抢救室。 小何想扶起陆珩之,却被他躲开了:“别碰我!” 她就这么看着其他警察把陆珩之扶起来坐椅子上,氛围沉默的可怕,小何看陆珩之手臂的弹孔没有继续流血,也只能作罢:“算了。” 小何进去的时候看了老师半天,才忍不住问:“老师,为什么不能先救警察。” 医生看着嫌疑犯的脑ct手一顿:“小何,你要记住,我们不是法官,就算要死也得由法律来判决他们,我们只需要做到医生该做的,不愧对这身白大褂。” 齐彭彭的x光片出来了,小何看了眼很开心的给老师:“老师,指征出来了。” 一名护士进来:“医生,主任下手术台了,他说立马过来。” 医生接过片子点点头,和小何说话语气有些严厉:“去告诉外面那个小伙子,他不处理伤口,我们就不做手术。” 小何出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很冷漠的抬眸看了一眼,她有些尴尬的挠头,又不能按照老师那种语气讲,只能叫个护士过来:“警察叔叔,手术指征出来了,老师同意做手术了,他主刀,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陆珩之一顿,然后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生:“谢谢!” * 秦蔓的事就这么发酵了三天。 网友们想了各种理由黑她,包括查到了她的硕士研究生论文和博士研究生毕业论文,sci论文等等数十篇,以为她会像其他明星那样被判个论文抄袭,学术造假事件,然后撤销博士学位。 没想到秦蔓的所有论文除了引用文献,化学方程几乎都是自己纯手写,结论也是自己做了数次实验所得数据,这让网友觉得秦蔓这女人太牛逼了。 以及有当年和秦蔓同届的爆料,秦蔓父母是京大思政教授,弟弟在国防科技大学读书,挖的越深他们越发觉原博那段音频不可信。 风向就这么突然转变,很多人要求博主发原音频。 一周后,秦蔓才收到余宗霖的消息回去上班,她这躺的一周都快发霉了,果然赚钱使她快乐。 秦蔓学聪明了,回研究所的时候提前带了个帽子和墨镜,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她刚拉下墨镜打算人脸识别,旁边就有人冲出来,吓得她拿包挡着自己的脸。 一个女孩子人问:“请问是秦蔓小姐吗?” 已经被泼过一次的人怎么会承认:“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那恶毒的女人!” 那人:“……” 女孩拿出一束花,很诚恳鞠了一躬:“秦蔓小姐,对不起。” 秦蔓放下包,拉下墨镜看着他们,想起来那女孩拿花的就是那天泼水的那个,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你…你们这又是什么黑粉招数。” 女孩摇头把花凑近秦蔓:“没有,有人把原音频放出来了,是我们错了。” 秦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真的?” 他们都是点点头。 秦蔓犹豫地接过花,看着他们只有十几岁的模样,心里不太舒服她被泼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心劝了句:“没事多读点书,少上网,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咋回事。” “……” 秦蔓松了口气,摘下帽子和墨镜,路上碰到几个学生还过来打招呼。 尤秋兰正在做实验,看到秦蔓回来,立马蹦到她身上:“秦蔓宝贝,你回来了,想死我了。” 秦蔓闻到她身上一股乙酸乙酯的味道,嫌弃地躲开,把袋子给她:“喏,叶进臣的衣服,你别吃醋啊。” 尤秋兰拿过衣服看都不看塞进柜子里,她最近可是被秦蔓圈粉死死的:“他都跟我说了。况且现在我明白了,你压根就不会看上他。” 秦蔓:“……” 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说自己老公的。 尤秋兰看秦蔓换上白大褂,就靠在衣柜旁边点开视频给她看:“看学校那段采访了吗?” 秦蔓绑着头发一愣:“采访?没有啊,我都断网一周了。” 秦蔓在尤秋兰的口中才了解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有人把原博的id地址给挖出来,找到人当事人。 是宜长一中高三的一名女学生,原因居然是因为嫉妒?秦蔓嘴角一抽,她曾以为是束宛却没想到是自己带过一个下午的学生,对方还是未成年吧,气都没处发。 然后网络上就出现了另外一个叫“阳”的账号发布了原音频,以及一段剪辑的很粗糙的视频采访。 视频画质一般,但还算人看得清人脸,开头是介绍宜长一中的宣传片,后面才是采访。 第一个出现的人秦蔓再熟悉不过了,是何云响:“感谢秦小姐,知道我们学校穷,一下午的只收200块钱,买实验材料的钱都是她自己出的,我怎么可能怪她,网上都是假的,谣言!也谢谢秦小姐教育我那些不成器的学生,我觉得秦小姐做错了,应该再骂狠点。” 说完,何响云敲了一下拍拍摄者的脑袋,他痛的赶紧跑:“哎呀,老何,疼。” 秦蔓听这声音好像有点熟,却想不起来。 第二位是李孝老师,在镜头面前有些拘谨:“秦小姐上课我就在现场,课真的上的非常好,希望网友不要被有心之人带偏。” 镜头一转是一中的校服,秦蔓对他们有些印象高三的学生。 “秦老师超级厉害的!” “对!剪辑音频的人一定是嫉妒她那么优秀。” “那些骂她的人小心我们拿84消毒液,漂白水的混合液顺着网线毒死你。” “网友们好好读书吧,别无脑跟风,按秦老师的话说不好好读书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老师骂我们是因为我们不好好听她课。” “那不叫骂,是爱的鼓励。” “秦老师什么时候再来上课啊。” “秦老师皮肤好好,求出护肤教程!” “哎哎,偏题了。” 最后一幕是高三毕业班的合影,他们对着镜头挥手大喊:“秦老师,我们高考会加油的!” 秦蔓眼眶一红,在镜头的最后一幕看到了视频的摄影者,于阳。 第65章 宣誓 骂我老婆打你老公 陆珩之手臂的子弹留在体内长时间才取出来,发了高烧。 手背上挂着抗菌药,却依旧坐在齐彭彭床边,不眠不休的看着他,似乎只有他真的醒了才能放下心。 同事小邵不忍心看陆珩之带病一晚上没合眼:“陆警官,你自己还伤着呢,我们来吧。” 陆珩之摇头,看起来从未有的狼狈,脸上还带着干涸氧化的血:“没事。” 陆珩之话音刚落就瞧见齐彭彭睫毛在颤动,然后他微微睁眼视线模糊了好久才看到熟悉的战友,用了很大的力气弯着嘴角,还好自己还活着:“陆…陆队。” 陆珩之凑到跟前,要不是小邵眼疾手快,他差点就把手背上的针头拽飞:“彭彭,人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不舒服的?” 齐彭彭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还是小邵看出来他的吃力,摁了下床头的护士铃:“陆警官,你一下子问太多了。” 依旧是昨晚做手术,那语气严厉的医生,他给齐彭彭检查完之后。转头就看见陆珩之手背上的针头回血,脸色一沉:“他没什么事,倒是你这烧再不退我们就要拉去隔离了。” 陆珩之这才低头看了下手背:“抱歉。”小何医生重新给他调了输液速度才跟着老师出去。 陆珩之看着他们的背影,接过小邵的手中的输液瓶:“我自己来。” “医生。”陆珩之在门口喊住他们:“嗯…不好意思,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那个男人手插在口袋,神情依旧严肃,对陆珩之的道歉好像也不意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两个不同的职业,立场不同,没有谁对谁错。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背过苏格拉底的誓言,医生眼里,没有男女好坏之分。只看病情缓急,不能仅凭个人主观判断先救谁,陆警官能理解就好。” 陆珩之进来的时候小邵已经把折叠躺椅展开:“陆警官,彭彭醒了,你放心也去休息吧。” 齐彭彭的手术费是陆珩之自己出钱垫的,派出所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也只能挤挤一个普通病房。 小邵给陆珩之到倒热水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他们说的一件事:“对了,陆警官,你知不知道…” 陆珩之单手不方便,毛巾随手擦了擦脸,都是一股血腥味,见小邵不说话抬眸:“什么?” 小邵抿了抿唇,在纠结要不要说,最后还是打算让陆珩之好好休息:“没事。” 这下彻底放松,陆珩之躺下刚闭眼就觉得有事没干,突然坐起来看着小邵:“对了,我手机拿过来了吗?” 小邵背后一紧,捂着口袋:“没…没有。” 陆珩之心细,看小邵不想给他拿手机的表情就不对。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小邵吃痛,松开口袋的手,陆珩之顺势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这是什么。” “陆警官。”见陆珩之要开机,脸立马耷拉下来,欲哭无泪赶紧先说:“嫂子…嫂子出事了,不过后续都解决了,那个女学生…” 小邵讲了半天就发现陆珩之脸黑的很吓人,抬头说:“你手机借我。” 小邵:“??” 陆珩之拿着黑屏手机对着他:“没电了。” 小邵:“……” 他这是不打自招? 秦蔓在写实验记录的时候,白大褂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一看是陌生号码想直接挂掉,但是地址是宜长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您好。” 陆珩之沉默了一会才哑着嗓音说:“是我。” 秦蔓手上的笔一顿,这熟悉的声音多久没听到了,她眼眶一红,两人却再无下文。 秦蔓指尖抠着笔喊道:“秋兰叫我是吗?马上来。”然后立马挂了电话,陆珩之还没讲话就听到一阵忙音。 在秦蔓对面带着研究生做实验的尤秋兰,一脸莫名奇妙从显微镜里抬头看她:“我啥时候叫你了?” 秦蔓抬眸笑笑:“没有吗,那可能我听错了。” 尤秋兰看着两人之间间隔不到两米的距离:“……” 秦蔓自挂完电话后,一下午就拿着个小碎纸折来折去出神。 最后尤秋兰忍不住拿实验报告册敲她脑袋:“嘿,开会了。” 秦蔓被敲的一激灵,才缓过神:“哦,好。”整理了桌子上的垃圾,想直接锁门就走。 尤秋兰叹了口气,拦着她要关上的门:“姐姐,会议记录本没拿,今天有加学分的。” 秦蔓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自己手上缺了什么:“对对对。” 学术报告厅在另外一栋楼,尤秋兰看秦蔓一副抑郁的样子问道:“你怎么回事,一整天心不在焉。” 秦蔓揉揉眉心:“没事。” 尤秋兰随便猜了句:“陆珩之打电话了?” 秦蔓看着她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尤秋兰勾着她的手臂:“也就他才能让我们秦大才女这样,望眼欲穿,望穿秋水,望…望夫石。” 秦蔓被她逗笑了:“语不好就别乱用成语。” 尤秋兰:“我理科的。” 秦蔓:“哦,理科也是要学语文。” 尤秋兰:“……” 秦蔓无奈叹了口气:“真的没事,我就是想冷静几天。” 尤秋兰表示她能理解,关掉网络的那一周肯定很难熬:“也是,要我发生这种事,叶进臣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就算了,失踪十几天,我估计直接分了。” 尤秋兰越说越起劲:“这跟单恋有什么区别,况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真没空,还是去跟其他小妹妹你侬我侬了,人啊,都是会变得。” 秦蔓见她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就这么想看我分手啊。” 尤秋兰也不隐瞒:“不是都说闺蜜劝分,兄弟劝合嘛。我这不是怕你委屈自己,就你这条件找个什么样的没有,据我所知,我们研究所已经有两名优质男士对你芳心暗许,应该是他先急才对,你急什么。” 秦蔓:“成语又用错了。” “……”尤秋兰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没情商啊:“秦蔓!” 秦蔓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委屈自己。哪天我真被分手了,你去毒死他。” 尤秋兰连忙摆手:“可别,我怕陆珩之一枪崩了我。你可千万别把我对你说的这些告诉他,他那臭脾气不得把我家掀了。” 秦蔓纠正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应该是叶家。” 尤秋兰双眼一亮:“那我还有点兴奋。” 秦蔓:“??” 陆珩之自从打了那一通电话就被秦蔓拉进了黑名单,更别提他的电话了。 手机充满电,开机的时候消息和未接电话疯狂弹出来,什么季景轲,谭京莉,陆嘉阳不算,最多的就是秦述105通。 他都能感受到未来小舅子的怒气,以及未来丈母娘也有十几通,陆珩之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要恢复单身了,订婚也绑不住他老婆。 去网上了解了事情经过才觉得自己对不起秦蔓,没陪在她身边。陆珩之有时候也觉得军恋真的难,不是一般人扛得住。 齐彭彭还得在医院住几天,陆珩之要先回来汇报情况。路上恰好碰到出警回来的同事,坐着他们的车回去。 陆珩之的英勇战绩整个派出所都传遍了。有人看陆珩之手上还缠着绷带问:“哎,陆警官,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陆珩之神情很冷:“被拘留的那个女生还在不在。” 警车里一瞬间的尴尬,他们本想等人回来再说的,毕竟陆珩之的脾气怕是得把医院掀了,一个人打破沉默:“在,但她的父母一直在门口闹,搞的我们头都大了。” 还没到派出所门口,陆珩之就听到一个中年大婶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女儿现在高三年要读书,你们不能把她关起来,这要是记录在档案,她还怎么上大学。” 男人附和她,看起来像是她老公,声音粗犷:“她可是要考京大的人,你们得罪的起吗?” 陆珩之看着两夫妻一唱一和,还知道太阳大躲树底下,拿着蒲扇搬了张桌子跟算命似的,街边的人想看热闹却又畏惧派出所的权威,躲在远处看。 陆珩之在车上脱了警服,扭扭手腕和脖子在热身。旁边的同事面面相觑只觉得周身气压很低,一会要出事。 果不其然,那大婶不要命似的说:“那段音频要是老师没讲过,我家琳琳怎么可能会有。要我说那女老师也不是个好东西,还什么博士,肯定是学历造假指不定使了什么手段搞出来的。” 陆珩之眼眸一沉,他们心想完了:“陆…”还没喊住他,眼前闪过一个黑影,然后听到“嘭!”的一声。 他们的桌子被陆珩之一脚踹飞到不知那里去,自己也是给吓了一跳,大婶拍拍心脏躲到老公后面泼妇骂街:“你有病啊!” 陆珩之脚踩在他们刚才坐过的墩上,少见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你女儿造谣是犯法的,你们还懂得会记录在案,那怎么不想想那个被全网骂的老师,她凭什么无缘无故被泼这脏水?” 大婶死不悔改,看着自家老公体型是陆珩之的两倍壮一点也不怕,叉着腰指着他骂:“关你屁事,那贱/人就是活该。” 陆珩之嗤笑一声,即使现在天气转暖,他的眼神却依旧冷的刺骨。 不过两秒的时间,大婶就看着陆珩之突然跳到她老公身上然后踩着他的膝盖,脸压在地上,反手背在身后“啪。”的一声。 陆珩之从不打女人但是他卯足了劲一巴掌扇肿了男人半张脸,他抬眸说:“你骂我老婆,我打你男人。怎么样?要不要再骂一句试试?” 陆珩之说着把男人的手往后压,疼得他脱臼,冒出冷汗。 大婶被陆珩之得眼神吓到后退两步,看到还站一旁穿着警服的人骂道:“警察,你们什么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走狗,没看到打人了吗?快抓起来!” 他们本来想劝劝,听那人这么一骂,凭什么啊,才不要为了这种泼妇得罪陆珩之,纷纷走开。 “啊,今天天气很好。” “突然想起有文件没做。” “王婶,你家栅栏又坏了,唉,好,马上来。” 大婶:“……” 她突然害怕开始哭,希望得到陆珩之的心软。 陆珩之没办法陪在秦蔓身边就算了,如果连她的名誉都没办法维护,那他可以麻溜滚远了:“我告诉你们,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规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但是现在我人在这了,就找个律师告她构成诽谤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老子动动手指头就能往死里告,别说高考,一个坐过牢的人我看哪个地方敢要她。” 那大婶被吓的忘记了哭:“你…你敢。” 陆珩之把那男人拉起来往大婶身上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敢不敢,提醒一句记在档案上这辈子都别想消了,到全国各地,甚至国外,连死了都要跟着她去地府。怎么?你们在这闹是想一家人感情好是想一起去蹲拘留所?那我好人做到底,满足你。” 陆珩之说完就从腰后拿出明晃晃的手铐:“扰乱机关工作,处7日拘留,500罚款。” 夫妻两背后一凉瞬间怕了,那手铐像是吊在他们脖子上的绳索,下一秒就要勒死自己。 瞅着陆珩之一副认真要把他们送进去的样子,骂骂咧咧,大婶扶着她老公骂了句:“晦气。”就赶紧跑。 第66章 宣誓 你头顶好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国防科技大学是国家和军队重点建设的院校,管理严格,被称为“军中清华”。 晨跑刚结束,秦述一回宿舍,就被人跳起来压着脖子,男生都喜欢这样打招呼:“秦述,早上有医学讲座。” 秦述脖子吃痛皱眉,直接一个过肩摔:“不去。” 那人疼的嗷嗷叫了半天,才站起来摸摸腰椎,他这室友也太不近人情了:“班长要点名!” “啧。”秦述刚想拿出课本去图书馆,听到室友这话就给放回去了。 他们找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室友才看到大屏幕上面的ppt:“药食同源?我们学校不是没有医学专业吗?” 秦述没抬头看,坐在位置上有些慵懒:“没人听呗,凑人数。” 学生们都坐落的差不多,秦述才在角落看见平常对他们十分严厉穿着军装的指导员和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讲话,像看自己女儿一样,笑得和蔼可亲。 秦述只能看见那女人的背影,但总觉得有些熟悉,他推了推旁边的室友:“我怎么觉得那女的有点眼熟。” 室友直起身子往底下看,但那女人已经进去了,只看到黑色的裙摆。他调侃道:“呦呵,还有你秦述眼熟的女人。” 秦述:“滚。” 直到那女人踩着高跟鞋,手上牵着裙摆,一步一个台阶走上讲台,底下学生看到她的脸一片欢呼声。 她礼貌性点头笑了笑:“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今天给大家讲药食同源的秦蔓,京大药物化学博士毕业,现就职于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物研究所。” 秦述清晰的看到她的脸,吓得一句脏话:“卧槽!” 室友愣住了:“你干嘛。” 秦述恨不得钻进椅子底下,摘下帽子挡着脸:“这我姐,亲姐!” 室友突然拍手:“我想起来了,就是上回那个在网上被骂巨惨的那个美女老师?” 秦述推了他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辟谣了!” 室友感慨还往前坐了一点:“说真的你姐比网络上照片好看多了。” 秦述看他的一副饿狼的眼神,嫌弃地把他往后拽:“收起你猥琐的眼神,我有姐夫了。” 室友叹了口气,眼睛还盯着秦蔓:“那太可惜了。” 秦述:“??” 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姐夫? 两个小时讲座结束了之后,很多人堵着门口,说是想问问题,其实没有其他想法,无非就是想看秦蔓大饱眼福,毕竟军校的女人比例少,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女人放到外面也不多见。 然后只有秦述知道,他刚才和自家姐姐对视了一眼,小命不保。他拽着自己有危险思想的室友赶紧跑。 结果就听到洪亮的一声:“航空指挥1班秦述!” 秦述欲哭无泪但还是立马跑到指导员面前,敬了个礼:“到!” 指导员拍了拍他:“放你半天假,跟你姐姐叙叙旧。” 秦述:“是!” 他就看着周围同学羡慕的眼神,感觉晚上室友们又得彻夜八卦了。 秦蔓笑笑,把自己的包丢给他:“走吧,秦述同学,姐姐请你吃饭。” 秦述接过包,脖子一凉,这笑容好像有点危险。 后面才发现秦蔓是真的单纯过来吃饭,在食堂点了一大桌:“就吃在这啊?” 秦蔓从包里拿了一件外套放腿上:“不然呢,你们又不能随便出去。我毕业这么久还怀念学校的食堂呢。” 秦述看着秦蔓原本皮肤就好,浅浅的淡妆,衬托出她五官的美,流苏耳环,更是给人气质上又增添一分贵气。 虽说这一身黑裙子很正式,但他也是少见秦蔓穿裙子的人更别说食堂其他同学一直往这看,叹了口气问了句:“我记得你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啊。” 秦蔓招手让他吃:“你们学校给我们发了好几次邀请,余院长一直忙,没时间。这次我刚好来京都有点事,就替他接下了。” 秦述:“你住哪?” 秦蔓:“酒店。” 秦述一挑眉:“京都的酒店一晚2000,你不是抠的要死。” 秦蔓说着饭就往嘴里扒,她早上没吃饭又讲了两个小时快饿死了:“所里报销,我要在学校多吃点,争取撑到明天下午。” 秦述嫌弃地看着她:“吃吧吃吧,不够用我的餐卡,再打包一点带回去。” 秦蔓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哎呀,还是弟弟好。” “我同学都看着呢。”秦述看室友在旁边学着秦蔓的动作,脸一红,推开她的手:“陆珩之对你不好?” 听这话秦蔓夹着菜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秦述夹菜:“快吃。” 秦述觉得姐姐表情有点不太对:“怎么了?姐…陆珩之还是没跟你联系?” 秦蔓笑笑:“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快吃,你都瘦了。” 秦述咬着筷子,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说:“姐,我问过他了,那几天他在出任务,没时间看手机,绝对不是去勾搭其他女人,你别多想。” 秦蔓其实压根就没对秦述说什么重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怕成这样:“怎么,填报志愿他帮你一个忙,你就这样给他说好话?” 秦述一愣:“不…不是,姐,我…” 秦蔓觉得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好了,今天是我们姐弟两的叙旧,不提他。” 季景轲的父亲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谭京莉今天陪着他过来找季叔叔,在食堂吃完饭就看到坐角落一堆迷彩服中的女人。 谭京莉好奇地眯着眼看到了她的正脸,惊讶地端着盘子小跑到季景轲身边:“景轲哥哥,那是不是秦…表嫂,我们要上去打招呼吗?” 季景轲手一紧,望向秦蔓,但只能看到清瘦的背影,还是没有勇气站到她面前,垂眸摇头:“算了,我爸还等着我们。”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季景轲拿出手机,点开对话框,有些想给某人找事做:【陆珩之,你分手了?】 陆珩之刚出警回来,才开始吃饭就收到季景轲这么一句话,差点呛死:【几个月不聊天,一开口就这么欠揍,闭嘴吧你。】 季景轲勾唇:【我在京都看到秦蔓了】 【她和一男人单独在吃饭】 【你头顶好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陆珩之:【……】 桌子的连续震动,让齐彭彭差点以为地震了,他吃着饭抬头就看到坐对面陆珩之黑着脸,拼命摁着手机,然后很重的丢在桌子上扒了两口饭。 吃到一半,一抬头就发现一桌子的人在好奇地看着他,陆珩之冷着脸放下筷子:“看什么看,要跑楼是吧。” “没有没有。”他们赶紧摇头,继续低头吃。 秦蔓拿纸擦了擦嘴,才看到陆珩之给他发的小作文,密密麻看着就头疼,她知道陆珩之习惯把重点放最后,就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段话。 【秦蔓,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但当时真的是有任务,你已经冷淡我三天了,回我都不超过两个字,每次都和我说做实验忙,那你怎么有空和别的男人吃饭?】 秦蔓嗤笑了一声,男人啊。 她打开手机摄像头拍照:“来,阿述,笑。” 秦述吃着饭,抬头一愣:“不是,你干嘛。” 秦蔓:“陆珩之说我单独跟男人吃饭,绿了他。” 秦述:“……” 没过几分钟秦蔓就收到陆珩之的道歉:【老婆对不起,替我向小舅子问好。】 秦蔓转过屏幕给秦述看:“向你问好呢。” 秦述见秦蔓也没有反驳陆珩之,就说明他们两吵架并不严重。 那他前几天还白被陆珩之威胁了,让他在秦蔓多说说好话,不然学校里的指导员他都认识,负重跑五千米,真的是! 陆珩之嘴里但凡有一句真话,母猪都会上树! 秦述突然想起一事:“姐,被恶意剪辑那次id地址是陆嘉阳查到然后匿名投给宜长县派出所。” 秦蔓觉得秦述今天一直提被网暴的事好像想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其实最近不理陆珩之也是心理作祟吧,知道他那天的任务危险,齐彭彭差点没回来。 自己也很无助,没想过如果陆珩之有一天真的出事了,她该怎么办:“那件事我已经不在意了,其实经历过这么多事我真的佛系了,只想要身边人都好好的,我很害怕你们出事。” 秦蔓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声音很轻,但秦述听了却是鼻子一酸,嘴里的饭都带着苦涩。 秦蔓在京都呆了没几天就回南临,因为自己身体上出现了问题,她这几天呕吐到吃不下饭。 秦蔓和温乔讲的时候,她还很开心问是不是怀孕了,但她知道不会是怀孕,和陆珩之都有措施,而且上周刚结束的生理期,怎么可能。 去四院做了胃镜检查,切除了一个息肉,她病理把报告给温乔:“结果怎么样?” 温乔打量着秦蔓有些疑惑,既不是怀孕也不是胃病:“没什么问题,你会不会是…” 秦蔓看温乔欲言又止:“是什么?” 温乔从抽屉里,拿了张表格给她:“你先做个量表吧。” 两三分钟秦蔓就做完了,温乔对着表格敲着电脑,问她:“多久没睡好了。” 秦蔓想了想:“快一个多月了吧。” 温乔:“最近经常心慌,经常哭,容易发脾气?” 秦蔓想了想点头:“嗯。” 温乔抿着唇说:“这样吧,我给你开点地/西泮助眠,你也是学药的我就不多说,不建议常吃,还是要找到调节方法。” 秦蔓一愣,是焦虑症:“严重吗?” “中度的。”温乔摇头:“但如果你再这么积压下去转为抑郁的可能性很高。” 秦蔓:“谢谢。” 温乔抱抱她:“顺其自然,不要太忧虑,你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顶峰,慢慢来。” 第67章 宣誓 卑微的舔狗日记 蒋汀白刚哄完女儿睡觉,就听见温乔的手机铃声在房间响起,备注只有一个姓,自觉接起:“喂,你好。” 刚接通,陆珩之就感觉声音不对,差点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你好,温…额,我找温医生。” 蒋汀白听着是成熟男人的声音一皱眉,见着温乔在厨房,故意说得暧昧:“她在洗枣。” 陆珩之嘴角一抽,发现对方好像误会了:“抱歉” 温乔穿着家居服,端着一盆枣出来,嘴里还咬着一个含糊不清:“谁啊!” 蒋汀白把手机转过去对着她,是已经挂掉的电话:“陆。” 温乔一愣,连忙把盆子放桌上,她刚才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没人接:“你怎么给挂了,你知道警察电话多难打吗?” 蒋汀白见温乔火急火燎的样子,偏不把手机给她:“我就跟他说了你在洗枣,他自己挂的。温乔,我一个体育生满足不了你吗?注意着点,你女儿已经一周岁了。” 温乔锤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啊,他是秦蔓的老公。” 偏偏蒋汀白还不信,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举着手机。 温乔踢了他一脚:“给不给我。” 蒋汀白跟没痛觉一样,眉头都不皱:“不给。” 温乔笑了笑,撸起袖子:“蒋汀白,胆肥了你。” 一顿胖揍下来,蒋汀白捂着眼睛,在一起这么久都忘记自己老婆从小学的柔道:“我去,告你家暴。” 温乔翻了个白眼:“幼稚。”又拨回了陆珩之的电话,希望没赶上他出任务的时候吧。 还好,电话“嘟”了两声,就通了,对方很拘谨,只说了句:“喂。” 温乔连忙道歉:“陆先生,是我温乔,刚才我老公接的电话不好意思。” 陆珩之:“没事,是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是秦蔓,她…”本着职业操守应该保守病人的秘密。 但秦蔓没有多说,自己又不想她再继续这么焦虑下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检测出中度焦虑症,陆先生我觉得有什么事夫妻两个人还是要说开的好,蔓蔓本来就喜欢把情绪憋在心中,她这段时间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前几周还被网暴,换做任何一个承受能力弱的女人可能都要奔溃到跳楼。” 温乔越说到后面,鼻子一酸:“蔓蔓虽然在事业上很要强,很独立,但她也很缺乏安全感,再加上你的职业,她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睡不好觉,这段时间为了新药研发她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温乔揉了揉眼睛:“我好像讲太多了…抱歉。” 见对方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看了眼手机别是挂了吧:“喂,陆先生,你在听吗?” 陆珩之握着手机一紧,出警一回来就看到手机上温乔打来的好几通电话,怎么也想不到是秦蔓出了问题:“在,我知道了,谢谢你温医生,如果蔓蔓后续有什么其他问题也麻烦你跟我讲一下。” 温乔听他的声音听冷淡的,她却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懵懵的点头回应:“好。” 隔壁镇上两夫妻吵架动手报警,齐彭彭大老远跑去处理这事,刚回警局就被小邵拉住:“彭彭,你快去劝劝陆警官。” 齐彭彭疑惑:“他怎么了?” 小邵拉着他直奔训练场:“中午在训练场待到现在,就没停过,晚饭也没吃,再这么下去得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这训练场本就是陆珩之按照南临市公安局训练场模式建的,虽然规模小但好歹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 齐彭彭感觉这事有点大,连忙跑过去:“什么情况,这么猛。” 小邵追上去:“他中午接了一通电话就这样,会不会是嫂子的?” 齐彭彭到训练场就发现陆珩之在这种还未回暖的天气里穿着短袖,衣服还湿透了要不是这训练场的灯够亮,还看不清他身上反着汗水的光。 齐彭彭瞧着陆珩之堪比锅底黑的脸,无奈走向正在负重跑的他:“陆…陆警官。” 陆珩之略过齐彭彭继续跑:“让开。” 齐彭彭鼓起勇气拦住了他:“陆警官你都训练了半天了,休息一下。” 陆珩之心情本来就不好,冷冷地说:“让开,我不想说第三遍。” 齐彭彭被这眼神震慑到了,到嘴的话直接吞进肚子里,让他过去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齐彭彭趁陆珩之不注意朝他打去,没想到陆珩之跟后脑勺有眼睛一样,抓住他的手就直接往背后压在地上,疼的齐彭彭直接手掌拍地下意识喊:“嗷…疼疼疼,陆队,松手。” 陆珩之一愣,松开了他。 齐彭彭活动了一下筋骨,差点脱臼,丢给陆珩之一瓶矿泉水:“水。” 陆珩之接过水,席地而坐,一口直接把整瓶水给喝完了,看着夜空中升起的月亮在沉思。 齐彭彭坐他旁边,也不懂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怎么了?他们被你这副样子吓得够呛。” 陆珩之摇头:“没事。” 齐彭彭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人家不说他也不好继续问。 几分钟后就听陆珩之突然开口问:“你知道异地恋怎么哄女孩开心吗?” 齐彭彭:“我…” 陆珩之突然想起来:“忘了,你母胎单身。” 齐彭彭:“……” 那你他妈问个屁。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喊出来,不然头直接被拧断,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想给他出出主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异地恋吵架归根结底就是女人缺乏安全感,你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告诉她,宝,我是你的,别人抢不走,别害怕,别担心。” “……” 陆珩之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推开齐彭彭抱着他的手臂,嫌弃想远离他:“齐彭彭,你够了,我想吐。” 齐彭彭清咳了两声恢复正常,转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想吐是因为你没吃饭。这可是我从社交软件上看到哄女孩子开心最有效的方法,名字卑微的叫舔狗日记。” “滚啊!”陆珩之搓搓手臂,踹了他屁股一脚,让他这样舔狗,还不如直接让他被敌人一枪崩了算了。 陆珩之洗了个澡回房间套上长袖,趟床上跟老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点开浏览器,搜了两个问题: “女人没有安全感怎么办?” “异地恋吵架了怎么办。” 陆珩之看了半天也没见网友有个靠谱的主意,全都是男人回答什么干一炮就完事,好家伙,要不是他回不去还会在这百度?不就是太远干不了嘛! 直到陆珩之看到一个女网友回复的话,突然坐起来,还觉得挺有道理,念念有词:“女人其实比男人更重欲,她们都是视觉动物,露个胸肌腹肌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而且会忍不住扑上去…” 陆珩之想了想秦蔓对他的态度,有些疑惑:“真的假的?我家那个难道是性冷淡?” 齐彭彭提着打包的饭推开陆珩之的门,老远就听到他在念经:“陆警官,你叽叽咕咕说啥呢。” 陆珩之继续看着手机:“没事,饭放桌子上,你走吧。” 齐彭彭坐他床上,贱嗖嗖地说:“要不要用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招。” 陆珩之放下手机,把齐彭彭直接提到门口:“不用,我想到了。” 齐彭彭好奇:“啥?你跟我讲讲。” 陆珩之被他烦死了,关上门:“你又没老婆,听个屁,滚。” 齐彭彭用身体堵着门,抱着墙:“别啊,陆警官,宝…” 陆珩之打断他的话:“你再给我多说一句话去跑楼100次。” 齐彭彭手做拉上拉链的姿势,没过几秒,他又开始说:“我就当积累经验呗,陆警官你跟我说说。” “啧。”陆珩之扶额,真是网络害死人啊,现在齐彭彭的“宝”还在他脑海里转悠,他低声说了两个字:“□□。” 齐彭彭:“??” 陆珩之也不解释扒开他的手,把他推出去:“像你这种,脸和身材总要占一个吧,锻炼去,别到时候我儿子都上小学了,你还单着。” 齐彭彭:“……” 门外的齐彭彭在风中凌乱,门内的陆珩之脱了上衣在镜子面前摆弄了一下,小麦色皮肤,八块腹肌两块胸肌,还有线条流畅的肱二头肌。 陆珩之点点头表示对自己身材很满意,他就不信了,秦蔓这整天对着奇形怪状玻璃瓶的研究员对这身材都不心动? 陆珩之理了理发型,然后点开视频通话,不巧的是他打了两通都没人接,第三次拨出去他快放弃的时候,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许久未见的心上人。 秦蔓没看镜头,一直在敲着键盘,暖黄的灯光下她的五官柔美,没有化妆的脸只是唇色有些白,眼下有浅浅的乌青,头上随手夹起一个珍珠鲨鱼夹,无形中的撩人最为致命。 陆珩之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干嘛,声音都放轻了,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怎么这么久没接?干嘛去了?” 秦蔓不吃这套,面无表情:“藏男人了。” 陆珩之:“……” 好家伙,这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秦蔓继续看着电脑,然后才问:“有事?” 陆珩之挥着手希望能引起这女人的注意:“没事就不能打你视频吗?” 秦蔓忽然停下手,陆珩之满怀期待,结果下一秒就看她翻开了旁边厚得堪比城墙的书,然后淡漠的说:“能。” 陆珩之放弃了,手撑在桌子上就这么看着秦蔓的侧脸:“你在干嘛?” 秦蔓:“写报告。” 陆珩之:“那我会打扰你吗?” 秦蔓:“不会。” 就这么平淡的几句对话,让两人的氛围沉默许久,直到方清淑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放她桌子上:“蔓蔓,喝杯牛奶好睡觉。” 她瞅见平板开着就问:“你在跟谁…”秦蔓抬眸就看到陆珩之裸着前半身出现在屏幕里吓得直接盖上。 “啪!”的一声,她才急急忙忙站起来,把平板藏到身后问:“妈,你怎么不敲门。” 方清淑脸上一副“我都懂得”的表情:“我敲了啊,你写报告太认真了。” 秦蔓脸一红,推着方清淑:“好了,你出去吧。” 方清淑捂嘴笑:“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秦蔓突然想起视频还没挂:“妈,你说什么呢!” 方清淑在门口大喊:“小陆啊,别聊太晚,蔓蔓最近状态不好,得早点睡。” 秦蔓:“……” 她坐回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翻开平板,果然陆珩之社死得挠着头,不过上衣已经穿上了。 秦蔓松了口气问:“你…你刚才干嘛不穿衣服。” 陆珩之尴尬地咳了一声:“咳,忘了。” 秦蔓:“……” 陆珩之瞅着秦蔓很疲惫的姿态:“你最近睡不好吗?怎么了?” 秦蔓手扣着书,下意识隐瞒:“没事,就是要写的东西太多了。” 陆珩之没戳穿她的假话:“秦蔓,你想我了吗?” 秦蔓沉默了很久,抬眸直视着他:“想,又能怎么样,你现在飞回来?” 陆珩之很快回到:“不能。” 那他在这废什么话,秦蔓想直接挂电话。陆珩之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举起三根手指:“但我保证,一定会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别担心,你老公我厉害着呢。” 秦蔓靠在椅子背上不看他:“谁担心了。” 陆珩之开始哄人:“好,我担心,我担心你的身体,知道你要拿那什么什么创新奖,前提是你自己的身体要放第一位。再说了吃药是不是得有个过程,你总不能天天追在病人屁股后面,哎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而且你这药还是给植物病人吃的,哪会这么快是不是。” 秦蔓皱眉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陆珩之额头青筋都要爆起,暗示自己追来的老婆跪着也得宠。 陆珩之使出了杀手锏:“宝。” 秦蔓:“??” 他委屈巴巴继续说:“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你一定是把我当空气吧,你离开了空气怎么能活呢,你一定是离不开我,我的宝。” “……” 空气中寂静了几分钟,陆珩之仿佛听到了乌鸦的声音,秦蔓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捧着平板:“你谁啊,给我把陆珩之召唤出来。” “……”陆珩之扶额,他就不该听齐彭彭的话,出的什么馊主意。 秦蔓瞳孔都是震惊:“妈呀,太可怕了,陆珩之你经历了什么。” 陆珩之听的头大,恢复正常骂她:“闭嘴吧你,写完报告给我睡觉去!” 秦蔓已经笑到拍着椅子不能自已,对着屏幕亲了一口,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好的呢,我的宝,哈哈哈哈。” 陆珩之忍无可忍直接挂断,仿佛听到了空气中啪啪打脸声。 第68章 宣誓 陆珩之背着你找男人 秦蔓昨晚被陆珩之逗笑,估计这段时间会是难得的愉悦,次日早晨起来也是神清气爽。 她今天上班从门卫那边收到一个文件快递,看到上面寄件人的地址是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心中一喜,迈着欢快的步伐进了实验室。 尤秋兰刚到没多久就看到秦蔓喜上眉梢,调侃她:“今天心情不错啊。” 秦蔓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拆开文件:“一般。” 尤秋兰凑近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哎呦呦,你的脸都快笑裂了。” 秦蔓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自己看了一眼然后给她:“看,这是什么?” 尤秋兰接过一愣,上面红色的印章让她忍不住惊呼,竖了个大拇指:“药品上市审请批件,可以啊秦蔓,明年要是得了十创算是史上唯一一个打败资本家完完全全靠实验说话的科学家。” 秦蔓感觉到这么几张纸沉甸甸的压在肩上:“还早,要跟进药品后续的使用情况和不良反应。” 时间从指缝间溜走,2000多公里的距离在地图上只是一瞬,却隔了两个春夏秋冬。 自从秦蔓在一中上实验课那段视频网络上火了以后,宜长一中就收到更多慈善家的资助,修建了跑道,还有学生教师宿舍,扩大了化学实验室的规模,提高住宿水平,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留在家乡教书,化学老师也不再只有李孝一个。 国家领导人也关注到宜长县,派了很多工程师,建筑师和一些地质专家来改善宜长县周边环境,黄土不再满天飞扬。 陆珩之在练体能做着引体向上,肱二头肌的青筋暴起,汗从头发里顺势滑落下颌,在这边呆两年,男人味的愈发浓烈。 齐彭彭拿着手机老远从办公室开始喊,跑来大喘气:“陆警官,陆陆陆陆…” 陆珩之从单杠上下来,毛巾擦了汗,喝着水白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打成梅花鹿。” 齐彭彭摆摆手,才举着手机怼到他面前:“陆警官…嫂子入围了,今晚六点颁奖典礼,有直播。” 陆珩之接过他的手机在新闻界面看到了这次年度十大药物创新科学家的提名人物里面赫然有秦蔓这两个字眼。 陆珩之差点没给它扣下来,秦蔓都没和他提到这事。不过按照秦蔓的性子,只是被提名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她从来不炫耀不确定的事。 齐彭彭那一声喊整个派出所的人都知道陆珩之老婆今晚有直播,公办电脑不能做私活,于是下午六点的时候除了值班的民警都围着齐彭彭的手机,等着看直播。 界面转了半天出不来,就有人喊不耐烦了:“齐彭彭,你这手机网络不行啊。” 上一部手机在回家路上抓小偷的时候被摔成两半,这是他花斥巨资刚买的,齐彭彭反驳道:“什么嘛,是这里信号不好。” 陆珩之想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顶楼。” 对哦,天线就在顶楼,他们怎么没想到,于是那群人一窝蜂往楼上跑:“快试试。” 齐彭彭倒腾了两下,看到颁奖典礼上他们华丽的穿着,连忙激动道:“哎,有了有了,有画面了。” 蹲着太累,他们干脆直接坐地上。 看的安安静静突然小邵激动喊道:“看,嫂子。” 他们凑近一看,都是那些不认识的人,气的打他:“哪有,骗人。” 小邵笑笑:“一闪而过。” 主持人的开场白都很隆长,大男人的耐性本来就不是很好,他们开始躁动:“官方台词有什么好听的,这么久。” 等了半天秦蔓的正脸才扎扎实实出现在镜头里,主持人在介绍她的研究成果。秦蔓站起来微微一笑,扶着胸口鞠躬致谢。 秦蔓今天这一身都是造型师设计的,尤秋兰托人找了中国有名设计师私人定制蓝色星星礼服。 秦蔓本不想花这么多钱直接租一套就好,不料被尤秋兰骂了一顿:“你一个即将拿3000万奖金的人要不要这么抠。” 秦蔓无奈扶额:“我只是被提名,万一我没选上怎么办。” 尤秋兰霸气拍桌:“那这衣服我出钱,就当我送你的提名礼物。” 秦蔓被尤秋兰的热情打败了,成衣寄来的时候,她看着那衣服也确实惹人心动。 丝绒和网纱组成一道银河,金色的星星汇聚在胸口,背后是数根细绳的交叉直到收腰处,肩膀两根细丝垂下的星又高贵又冷艳。 他们坐在屏幕面前看着秦蔓惊艳的发饰和妆容,眼角的小星星像颗若隐若现的泪痣,简直就是星光本人。 齐彭彭忍不住“嫂子好美!” 陆珩之低头看着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嫌弃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她老公还在这呢,能不能收敛点:“收起你的哈喇子。” 齐彭彭下意思摸了下嘴角,什么都没有,不满说:“陆警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邵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打趣:“嘿呦,齐彭彭跟那新来的语文老师在一起之后,都变得有文化了。” 齐彭彭还没回答,“叮铃铃…”的响声让所有人虎躯一震,要出警了。 他们马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跑下楼,陆珩之舍不得再回头看了屏幕一眼,才骂了句:“草。”非得这时候报警。 报警的是一位路人,女孩子因成绩不好被家里人骂了,然后从家里跑出来,翻过栏杆边缘想自杀,被路人发现了,警方也通知了学生家长。 不过在中间发生了个意外,母亲言语过于激烈,三番两次喊着“读书不行作妖倒是可以,你有本事跳啊。”消防员拦都来不及,女生义无反顾直接跳下去。 回来的时候,所有民警都是一副落汤鸡,脱了衣服都能拧出半盆水,民警抱怨道:“哎呦我的天呐,现在家长什么话都敢讲,还真应了那句现在当父母的都不用考试。” 齐彭彭也是摇摇头,浑身湿透了:“咱们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跟下水饺一样,她妈才怕了开始哭。” 小邵:“学习压力太大了,又被父母逼着,小孩也是可怜。” 其他人附和:“重点是人给救上来,半昏迷状态,她爸直接一巴掌上来,还好陆警官眼疾手快拦着。” 一听到提到陆珩之,齐彭彭就在人群中找他的背影,发现本人正拖着湿衣服,水泥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往楼上走,知道他要干什么,齐彭彭连忙喊:“陆队,你不先换个衣服啊。” 陆珩之:“不用。” 齐彭彭手机就放顶楼没收回去,陆珩之上来就只看到秦蔓拿着奖杯在舞台上发言,还好没错过。 主持人:“作为本次颁奖典礼的压轴,十大创新药物科学家的最后一位,唯一一位女性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秦蔓看着台下坐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一群人,他们的目光都在看向自己,她舔了舔唇说:“两年来我经历了很多,到达过人生巅峰,也跌落至人生低谷。我曾独自在黑夜哭过,奔溃过,但始终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的誓言,凭良知、尊严及专业素养献身药学事业。我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女性站在这里,希望此刻的他们不要被世俗,家庭而拖累,努力追求更完美的自己。” 秦蔓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镜头,不知道陆珩之此刻有没有再看,她的心跳的很快:“首先感谢国家在我上不起学的时候给了我读书的机会,感谢我的博导兼药学研究所院长余宗霖院士,教会了我很多,不管是学术方面还是为人处事,也很感激他把我当女儿一样。感谢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人民教师,他们包括我的弟弟给予我一切鼓励。感谢中国特警三番五次救我性命,不管多么恶劣的环境他们依旧坚守在自己岗位上,希望他们早日能够平安回家。” 陆珩之嘴角隐隐露出笑意,齐彭彭突然在背后悠悠的说:“陆警官,最后一句话是在对你说吧。” 陆珩之吓了一跳,收起笑脸:“几点了,快回去,回去。” 齐彭彭指了指被陆珩之手上激动的快被捏碎手机:“这我手机。” 陆珩之:“……” 下楼梯的时候陆珩之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他拍了下齐彭彭的肩膀:“齐彭彭,胆肥了敢骂我。” 陆珩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手劲多重,齐彭彭骨头都差点给拍碎了。 西北地区本来昼夜温差就大,现在温度低陆珩之还穿着一身湿衣服呆那么久,谁受得了:“什么谁骂你啊,陆警官,看我说什么来着,感冒了吧。” 陆珩之:“放屁…”他刚骂完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齐彭彭嫌弃地推着他回宿舍:“哎呦喂,赶紧洗完澡去医务室拿感冒药去吧。” 陆珩之洗完澡就发现自己脑袋晕乎浑身使不上劲,这才不得不信自己真的感冒了。 医务室的医生给陆珩之量体温,有些好奇,陆珩之向来身体好,来医务室要的都是绷带消炎消肿,跌打损伤之类的,这应该是两年头一次:“陆警官,你这大夏天还感冒呢。” 齐彭彭又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可不是,咱们陆警官爱妻急切之心,常人无法比。” 陆珩之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肯定是齐彭彭就在这蹲着他看笑话,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废话咋这么多呢。” 医生看了□□温吓得够呛:“38.9,要吊水了,再烧下去脑子别要了。” 陆珩之皱眉,站起来反抗想走:“吊水?不至于吧,我身体好的很。” 齐彭彭一手擒拿就把陆珩之摁回椅子上:“看吧,你连我都打不过。” 陆珩之无力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冷笑一声:“你有种。” 时间太晚,医生要休息,齐彭彭就彻夜陪着,以防回血。 直到第二天早上,齐彭彭是被训练的声音吵醒,猛然想起来自己睡着了。 抬头看着陆珩之的药瓶,好家伙,两大瓶药吊了一晚上还没吊完,陆珩之这两年不感冒,一感冒就跟中毒了一样。 齐彭彭刚伸了懒腰,就发现什么东西震动,听音源,他从陆珩之口袋里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面的备注一愣,戳了戳他:“陆警官你手机响了。” 陆珩之头痛欲裂,转了个身埋在被子里:“不接。” 齐彭彭把被子掀开,手机凑他眼前:“是嫂子。” 陆珩之一睁眼看到备注猛然坐起来,要接的时候抬眸看了齐彭彭一眼,思虑了一会招招手:“等会,你替我接。我这声音一会她又该担心了。” 齐彭彭仿佛听到了什么爆炸的消息:“你确定?我?” 陆珩之把枕头砸向他:“快点。” 齐彭彭接过枕头才在震动快停止的时候接了电话,开外放:“喂?” 然而对面的人却是一愣,感觉声音不太对,突然很震惊的对着厨房喊:“姐,陆珩之背着你找男人!” 陆珩之,齐彭彭:“……” 秦蔓昨天等了陆珩之一晚的电话,虽然她没说,但秦述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失落才打了这通过电话,只是没想到玩玩没想到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秦蔓一头雾水接过手机:“你说什么胡话呢。” “喂?” 齐彭彭赶紧解释道:“嫂子,是我齐彭彭。” 秦蔓点头跟他闲聊了两句才问:“陆珩之呢?” “他…”齐彭彭看了陆珩之一眼,他摇摇头,齐彭彭也只能跳过这个话题:“嫂子今天的直播我们都看了,您可真是天女下凡,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小鸟依人、窈窕淑女、才子佳人、婀娜多姿、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秦蔓感觉有些不对劲:“停!把电话给陆珩之,他怎么了?” 齐彭彭说的明里暗里:“嫂子,陆警官现在不方便说话。” 秦蔓一挑眉:“不方便?是哪位美女用甜美的嘴唇堵住他的嘴了?” 陆珩之吓得跳起来抢过手机,踹了齐彭彭一脚:“说的什么屁话。” 陆珩之连忙说:“蔓蔓,没有。” 秦蔓听出了他的鼻音有些担忧:“声音怎么了?” 陆珩之擤了擤鼻子:“就是衣服湿了有点感冒。” 秦蔓瞅着外面艳阳高照快热死的天,嘴角一抽:“大夏天的,你去玩水啊。” 齐彭彭凑近手机喊道:“嫂子,陆警官奋勇直前跳进河里救得自杀少女,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楼顶吹着晚风看您的直播。” 齐彭彭跑的快,陆珩之手上吊着水又没办法追,只能咬着后槽牙骂他:“你不讲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蔓笑笑,感觉齐彭彭好像不太一样了:“是齐彭彭胆子大了,还是你最近威慑力不够。” 陆珩之最近对他们是比较放纵:“他们就这样。你别担心了,我睡一觉起来就没事。” 秦蔓:“好,你去休息吧。” 两人沉默着都在等对方挂电话,直到陆珩之清咳了两声,哑着嗓音说了一句:“蔓蔓,昨天,你很漂亮,我很荣幸。” 第69章 宣誓 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上级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明天会有新的警察来代替陆珩之。 在派出所的最后一天,陆珩之整理着自己的行囊,还能想到他来这的第一天。 齐彭彭帮陆珩之整理着行李,有些舍不得:“陆警官,你今天就要走啊。” “是啊,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替。”陆珩之点点头,转身就看到齐彭彭眼眶红着,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拍了一下齐彭彭的肩膀:“哭什么,一个大男人,和那语文老师要有什么喜事记得叫上我啊。” 齐彭彭脸一红,突然想到陆珩之都还没领证:“还早呢,你回去还是赶紧先把嫂子娶回家吧。” 陆珩之走的时候很意外,在派出所门口看到好多人站在两排,有一个小男孩子大胆的抱着陆珩之的腿,脸上有些委屈:“陆叔叔能不能不走。” 陆珩之叹了口气,蹲下来用纸擦了擦他调皮落在脸上的灰:“小华,不要淘气,好好读书,听奶奶话,以后就可以来南临见到我啦。” 陆珩之看着周围的人,心里一软:“李大妈,栅栏我用铁丝重新固定了一次不会再坏了。王大爷别老是跟李大妈吵架,陈姨,您家的猫可要看好了…” 许多的不舍最后只变成了两个字“再见。” 可能是再次遇见,也可能是再也不见。 几个小时的飞机,陆珩之终于回归到熟悉的土地上,突然一阵心安。 邹岩老早就开车来机场接人,他看到许久不见的人,依旧是意气风发黑了点,瘦了点,却也藏不住那男人的魄力。 邹岩激动地挥手:“陆队!” 陆珩之把行李放到车后备箱,才拍了拍邹岩的手臂:“哎呦,胖了!” 邹岩撩起袖子笑笑:“这都是肌肉。” 上了车的陆珩之难得可以放轻松休息一下,他闭着眼说:“邹岩,你一会帮我把行李搬回宿舍。” 邹岩点头:“好。那陆队,你干嘛去。” “去交结婚报告。”陆珩之枕着手臂淡淡说:“还有,我不是队长了。” 车内沉默了几分钟,只能听到车快速通过风刮来的声音。 直到邹岩以为陆珩之睡着了才说:“我和江霖凯一进队伍就是您带的,不管怎么样您永远是我们的队长。” 陆珩之没回,只是转过头从眼睑滑落下一滴泪,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南临市公安局。 两年的时间,很多人都换了,老人不在了,局里都是新的面孔。 “扣扣” 清晰的两下敲门声在办公室的走廊响起 “进。” 声音不是当初那般熟悉,陆珩之进来的时候发现里面的陈设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坐在位置上那个人,以及铭牌上,南临市公安局局长底下的那个名字。 陆珩之敬了个礼:“局长您好,我是陆珩之,今天重归特警突击一队。” 局长听到这名字眼睛一亮,站起来:“陆珩之,我早早听过你的大名。” 他来之前就听林淮提起过这名特警,专业技术一流,不卑不骄,他手底下就没有逃走的罪犯。 局长突然想起上个月刚任职的队长,有些不好办:“只是你突击一队队长的位置…” 陆珩之摇头,他也知道因为陆志明的情况很多评奖,升职已经和他无缘了,只要还在特警队就好:“没事,局长,其实队长不队长我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个职称而已。” “好,有气魄。”局长十分赏识陆珩之,只是觉得有点可惜:“那你今天来是?” 陆珩之递上报告:“局长,这是结婚申请报告请您批准。” 局长看了下对方的名字,突然想起来前几个月的颁奖典礼直播,因此南临市还火了一下:“对,那个女科学家,厉害!” 陆珩之笑笑,颇有些得意:“我也觉得。” 局长让陆珩之休息两天再回来上班。 出办公室的这个点,秦蔓应该还在上班。陆珩之就打算先去趟中/央公馆,他怕自己身上风尘仆仆见到丈母娘形象不好,特地在宿舍清洗一翻才去。 只是很奇怪,陆珩之门铃摁了半天,没人开。 还好他有备用钥匙,开锁进去一瞬间他愣住了:“我靠,这被打劫了吧。” 房子空空如也,客厅茶几也没了,就连书架上的书也一本不剩,但若说打劫又感觉太整洁,地板干净的不落一点灰尘,明显是有人打扫过的。 陆珩之进了房间,看到里面的摆设和当初一样才松了口气,衣柜里秦蔓的衣服都还在,只是秦述房间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 陆珩之想起方清淑之前说要搬家,也不知道搬哪里了,他打了电话给秦蔓,却没人接。 无奈之下,陆珩之只能在研究所门口等他老婆下班。 到下班点的时候,她们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帅,身姿挺拔的男人靠在车边,很激动地在拉着小姐妹想上去要联系方式,但被他的眼神吓退了。 没等来秦蔓倒是把叶进臣这过来接老婆的臭小子等来了。 他俩刚打完招呼,就听到女人的声音:“陆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尤秋兰表示刚才听到他们在讨论帅哥帅哥,以为是叶进臣呢,她就说人天天都来接她下班怎么今天一个两个这么激动。 “中午。”陆珩之礼貌点点头。 尤秋兰突然想起来:“不巧,秦蔓今天请假去京都了。” 陆珩之疑惑:“京都?” 尤秋兰比他还疑惑,连陆嘉阳都知道这事还去帮忙了:“你不知道吗?秦蔓妈妈想回京都,秦蔓用奖金在京都买了精装修套房,今天帮她妈妈搬家。” 陆珩之:“……” 尤秋兰瞳孔震惊,换做她自己这么大的事,叶进臣不知道,两人肯定得吵一架:“你真不知道?秦蔓之前看房,这事就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秦蔓因为长的好看,现在的热度堪比十八线明星。 去房地产看个房子都能被人偷拍,还被某些人黑了一翻,说为什么科研人员的奖金这么多,为什么一拿到钱就去买房,为什么不拿去做慈善。 尤秋兰当时看到这些话差点一口气这么去了,这种人拿去烧到底是能烧出多少舍利子,那些网红明星月入几千万的怎么不去说呢?人家在外面漂泊了多久,花了多少年研发出来的药品,省下装修的钱买了普通房子也要被骂? 倒是秦蔓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说自己凭本事拿的奖金,既没有走后门也没有潜规则,所有病理实验,动物实验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操作,临床上的病人她也一一去看过病例,随便揪出哪一个都能背下来。 说她的这些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嫉妒她的女人,还有一种不如她的男人。这两种人都不值得她放心上。以至于后面还是秦蔓来安慰尤秋兰。 尤秋兰再次感慨秦蔓真的是活出了网络上的一句话“喧闹任其喧闹,自由我自为之,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她突然觉得陆珩之是真的心大,有些替秦蔓打抱不平,打了个响指有些讽刺道:“我忘了,你那没信号。” 陆珩之:“……” 她继续摇摇头:“好惨。” 叶进臣见陆珩之脸黑的跟什么似的,吓得拉着过尤秋兰咬牙切齿:“行了,兰兰,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叶进臣赔笑:“珩之哥,我错了。” 只是陆珩之直接略过叶进臣看向尤秋兰:“你知道地址吗?” 尤秋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纸笔。 而一旁被人无视的叶进臣:“……” * 陆珩之当天下午坐了飞机,去往京都。准备了乔迁之礼,买了点礼物上门。 方清淑还在整理卧室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以为是秦蔓,没想到是陆珩之让她惊讶了一阵:“小陆回来啦,快进坐,还带什么礼物。” 陆珩之点头客客气气,方清淑给他倒了杯水,发现他有些拘谨便主动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珩之:“中午刚到南临。” 方清淑突然想起来:“哎呦,那蔓蔓晚上跟别人约好了吃饭。” 她看陆珩之这么晚从南临飞过来也是心疼:“你没提前联系她吗?” 陆珩之言语倒是有些委屈:“打过电话了,没人接。” 方清淑笑笑,她也经常打秦蔓电话十次九次没人接:“应该是她手机静音了。” 方清淑准备给他煮点面:“晚饭吃了没?” 陆珩之刚想摇头,但抬眸看方清淑脸上,因为搬家显露的疲惫拉住了她:“我吃了,您知道她去哪了吗?我想给蔓蔓一个惊喜。” 方清淑捂嘴笑笑:“现在的小年轻啊,比我那时候会多了。” 陆珩之和方清淑道了别,就按照地址赶往那家餐厅。 京都的餐厅装修都很不错,更别说在市中心。餐厅的玻璃是特制的落地窗,晚上店内开起灯,外面看得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 所以当陆珩之见到秦蔓和季景轲两人一起出去吃饭,穿着红色开叉长裙,聚光灯下笑的妖娆,俊男靓女两人是那么的般配,他承认他嫉妒了。 秦蔓问了季景轲药品上市后续的一些问题,想打开文件跟他探讨一下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想了想说:“我打个电话。” 季景轲点头:“好。” 秦蔓出了餐厅找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刚才手机静音,怎么了?” 陆珩之看着暗处女人,迈开的步伐开叉露出的细长的腿,握紧手一紧:“没事,想你了。” 秦蔓没听出陆珩之的不对劲,只是抱着手,细跟点点地板有些撒娇的意味:“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珩之轻笑:“过两天。你想我了?” 秦蔓“嗯。”了一声。 陆珩之余光又看到位置上的季景轲脸一沉,他一直以为那件事之后秦蔓会恨季景轲,只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在干嘛。” 秦蔓皱眉,感觉陆珩之的语气不太对,有点像在质问她:“在外面和别人吃饭。” 陆珩之:“男的女的?” 秦蔓垫脚往季景轲那边看了看,想了一会儿还是说:“男的女的都有。” 陆珩之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说实话,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好吧,那我要出任务先挂了。” 秦蔓有点莫名其妙:“嗯,注意安全。” 秦蔓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懵,她没多想重新进了餐厅,陆珩之见状自嘲一翻,急急忙忙定最后一班飞机回了南临。 秦蔓回来的时候,就听季景轲问道:“陆珩之?” 秦蔓点点头,感觉心里空落落。 不一会儿,谭京莉端着个盘子过来,身后跟着两小弟:“表嫂,不知道你喝什么,都给你倒了一杯尝尝。” 秦蔓看着满满一盘,桌子都放不下有些吓到了:“这么多啊。” 谭京莉点点头:“这家果汁都是自调的,超好喝。” 在后面帮忙拿的陆嘉阳有些无奈:“表姐,等会喝不完要扣钱的。” 谭京莉摆摆手:“怕什么,你表姐我有钱。” 陆嘉阳:“……” 秦述把自己手上端来的那一杯给秦蔓:“姐,这个好喝。” 在国旗下宣誓 饭局结束,秦蔓和秦述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瞧见方清淑满脸疑惑地问秦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秦蔓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你不是你们:“现在十点半了,不回来我们睡哪?” 方清淑思虑了一会:“你没碰见那个谁?” 秦蔓一头雾水:“哪个谁?” 方清淑想着陆珩之应该有自己准备的惊喜就不好破坏,摆摆手:“没事,今天搬家也累了,好好休息。” 秦蔓点头,突然收到一封邮件,她看着屏幕皱眉:“嗯,妈,我明天要回南临一趟,研究所有事。” 方清淑:“没事,你去忙,妈妈刚好去京大找老熟人,好久没回学校了,也不知道变得怎么样。” 秦蔓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飞回南临,打的去药语研究所,一路上她揉着太阳穴有点疼。 无意识抬眸路边晃过一个熟悉身影,秦蔓一愣,降下窗户趴在车窗上看。 只能看见那男人的侧脸,和一位穿着白色长裙女人的背影,两人相聊甚欢。 “陆珩之?” 秦蔓虽然很疑惑,但她看到侧脸就已经百分之九十确认那男人,就是昨天莫名其妙挂断电话的那只狗。 秦蔓冷哼一声,心里醋意萌发。 秦蔓带着怨气进休息室,尤秋兰见到了略微惊讶:“哎,你不是在京都吗?” 秦蔓打开从柜子里拿出几份资料,打开笔记本电脑:“宾阳市上报了一例骨髓抑制的严重不良反应,我得回来处理一下。” “碰到你老公了没?”尤秋兰点点头:“他昨天还来这边找你呢。” 秦蔓手一顿:“来找我?” 尤秋兰一挑眉,趴桌子上看她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不是吧,他昨天向我要了你京都的住址,我以为他连夜赶过去。” 秦蔓“呵。”了一声,敲着键盘手指愈发用力。 直至晚上下班,秦蔓和尤秋兰道别,刚出门口就被人很大力气地拽到旁边的林子,陆珩之在研究所门口拦住了秦蔓,语气凌冽:“我打结婚报告了。” 秦蔓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才甩开他的手,冷着脸一声:“不结。” “秦蔓,你敢再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在这把你办了!”陆珩之把秦蔓抵在树干,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的眼睛对上他,欺身而上,吻住她的唇:“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舌尖的缠绕,没有暧昧,两人都带着醋意,谁也不肯低头认输。 最后是秦蔓一咬牙,陆珩之吃痛“嘶”了一声从她口中退出去,才感受到嘴里的铁锈味。 秦蔓推开他:“上演什么霸道总裁呢,让开。” 陆珩之舔了下舌尖的血,笑了。 似乎也是自己的耐性被磨光了,而后沉下脸从后腰处抽出手铐把她的双手拷住,压在上方,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又危险:“你单独和男人出去吃饭,我都没说什么。” 秦蔓双手挣扎了一下,内心想骂人,靠,这警察就能随便拷人啊:“单独?大哥,但凡你花个一分看朋友圈,都不会说出这话。” 陆珩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几百年不刷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谭京莉发的:“pick这家餐厅,果汁绝了。”下面有昨天一群人的合照。 “……” 空气中凝固着一种尴尬的氛围,陆珩之心虚的掏出钥匙开始解手铐,凶狠不过三分钟。 双手一解脱,秦蔓揉了揉,这下该轮到她生气了:“怎么?是哪个穿白裙子的清纯小可人压着你的手了?也不怕是电视机爬出来的贞子。” 陆珩之原本很无助弱小,现在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秦蔓突然没了底气:“笑什么。” 陆珩之撒娇一般,牵过秦蔓的手:“那个是婚礼策划老板娘,我妈的朋友。” 秦蔓:“……” 现在的阿姨穿的这么年轻的吗? 陆珩之这回真的急了:“结不结?” 秦蔓:“再说。” 陆珩之凑近她的嘴,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不说,你就别回家了,让你同事看着我们两在这卿卿我我。” 秦蔓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有病啊。” 陆珩之:“对啊,你有药刚好治我。” 秦蔓扶额,什么时候他突然变得这么死缠烂打的了:“行,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陆珩之点头:“别说一件,一万件都答应。” 秦蔓突然勾起一抹坏笑:“你开车来了吧。” 陆珩之觉得背后一凉:“嗯,怎么了?”秦蔓从包里翻了个东西丢他手上:“让你看看本姑娘的车技。” 陆珩之借着路灯看到了上面“驾驶证”三个字:“……” 自己老婆跪着也得宠,陆珩之刚坐上副驾驶,就见秦蔓手电筒对着驾驶座底下一通乱照:“你干嘛啊?” 秦蔓研究了半天才点点头,系上安全带:“看看哪边刹车哪边油门,你这车和教练车不太一样啊。” 陆珩之:“……” 他突然抓紧了上面的扶手:“秦蔓,你就直说是不是不想嫁我。” “哪有。”秦蔓瞪了他一眼:“抓好了啊。” 陆珩之以为秦蔓要一脚油门踩到底,却没想到他余光看见了一只狗从旁边跑过去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带着嘲笑。 陆珩之扶额:“油门,再踩一点。” 秦蔓屏住呼吸:“很快了,要飞起来了。” 陆珩之指着上面的指针:“这才40码,就你这开法,我们明天才能到家。” 秦蔓理直气壮:“科三上路才20码呢。” 陆珩之:“……” 好不容易步入正轨,陆珩之看到后视镜的标识,拉过方向盘往旁边开:“靠,后面特斯拉,往边上开。” 秦蔓不太懂车标:“为啥?那车贵?你这车也不便宜啊。” 陆珩之言简意赅:“不是,它没刹车。” 秦蔓有总被他骗了的感觉。 本来半小时的车程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回到中/央公馆,陆珩之松了口气:“我真的很想把你这开车的拍视频发到网上,又是一个爆搜。” 秦蔓开进底下车库假笑:“陆珩之,你是不是嫌命长。我这一个油门下去咱两可就双宿双飞了。” 陆珩之:“……” 讲真,他第一次觉得双宿双飞是贬义词。 陆珩之在外面,抱着手看秦蔓停车摇摇头,这驾驶证她到底怎么拿到的:“要不我们再买一个停车位吧?” 秦蔓突然停住了:“为啥?” 陆珩之:“这样你怎么倒都不会倒到别人家的车位。” “……” 秦蔓本来就停不进去不爽,现在被陆珩之讲一下更生气,直接熄火下车:“不开了。” 陆珩之拍拍她的头:“别生气,买车库是小事,怕你以后路上出意外。” 秦蔓:“我开的很慢不会撞人的。” 陆珩之:“不是,我怕你堵着别人道被人打。” “……” 秦蔓拎包直接走人,后续让他停车:“去找一个会开车的人吧,我不行,我只能把你美哭。” 陆珩之:“……” * 次日的秦蔓赖床到中午,两人许久未,战场激烈。 陆珩之换好衣服就掀开被子,戳了戳秦蔓憋红的脸蛋:“蔓蔓,起来。” 秦蔓皱眉,微微睁开眼,看到他穿着警服翻了个身继续睡:“你不是说今天没上班吗?” 陆珩之把秦蔓拽起来替她穿好睡衣:“今天是个重大节日。” “??”秦蔓脑子还没开机很疑惑,拿过手机看了下日历:“建军节?” 陆珩之:“对,快起来。” 秦蔓浑身无力地撒泼:“陆珩之,我又不是当兵的,别把我当成你的新兵!” 陆珩之无奈从从床头柜翻出一个草莓口味的:“那好吧,这里刚好还有一盒,我们把它用完吧。” 秦蔓看到这个反射性的裹紧被子,昨晚被折腾怕了,一晚上啊:“我去,你又从哪来的,不是完了吗?” 陆珩之笑笑:“早上出去买豆浆路过便利店人家看我长得帅送的。” 秦蔓:“……” 为啥两人非要用这种话来掩饰这种事情。 陆珩之解开衬衫扣子:“来吧。” 秦蔓瞬间忍着腿酸爬起来:“我起,起,起,怕了你了。” 秦蔓换好衣服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陆珩之盯着她苍白的唇色淡淡说了一句:“化个妆。” 秦蔓放下勺子瞪了他一眼:“干嘛,嫌我素颜丑?” 陆珩之的求生欲还是很强:“我老婆怎样都美。” 秦蔓“切。”了一声,还是乖乖去化妆。 不过在出门前,陆珩之对着她的化妆品七挑八挑最后拿出了一个点点头:“嗯…遮瑕。” 秦蔓很震惊:“等会,你怎么知道这是遮瑕?”陆珩之清咳了一声,他特地向叶进臣问了彩妆的东西,学的简直脑袋要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相似的颜色。 只是他才不会说这些:“补课了。”陆珩之勾起秦蔓的下巴:“来,抬头。” 昨天晚上陆珩之情不自禁在秦蔓身上留下很多印记,脖子红一块,紫一块看的他跟心疼。 处理好抬眸的一瞬间和秦蔓双目相对,秦蔓眼里黑色瞳孔没有一丝杂质,倒映着他的影子,陆珩之喉咙一滚,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唇。 秦蔓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她昨晚分外熟悉:“不行,涂了口红。” 陆珩之“啧。”了一声,秦蔓推开他很是得意,谁让你要我化妆。 秦蔓背上包打算出门,陆珩之却在翻着衣柜问:“白大褂有在家吗?” 秦蔓觉得莫名其妙:“没有。不过有件上学时候穿的。” 陆珩之点头:“也行。” 秦蔓觉得他有事瞒着:“你干嘛?” 陆珩之笑意明显:“领证。” “??” 秦蔓觉得自己跟不上陆珩之思维了,听过520,情人节,七夕节领证,还没听过建军节领证。 直到被骗去拍了结婚照的秦蔓才发现陆珩之一早就策划了这件事,甚至于连喜糖都备好了,而她只需要带个人去,怎么说这种被人宠的生活无法自理的感觉还挺好。 秦蔓给工作人员发了喜糖,小姐姐说了声:“谢谢。” 旁边的人看着这对新人的制服很敬佩:“特警和医生的爱情,好羡慕。” 秦蔓手一顿,还是陆珩之找先反应过来说道:“不是,是特警和科研人员的爱情。” 只是一个小插曲,陆珩之牵着秦蔓的手出了民政局,他一直瞅着秦蔓的脸,深怕她不开心。 秦蔓被陆珩之盯的有些害羞了,手挡住他的眼:“你干嘛,我没不开心。本来我这个工作就是幕后的。相比较其他一些同事做科研就要消失十几年来说已经算好了。” 秦蔓抿了抿唇:“其实我们的很多工作都是国家机密不能摆在面上给大家看,所有累所有苦连亲人都不会懂,只有同行才知道。但我们都是抱着同样一个信念,希望中国愈发强大,不管是教育方面,医疗方面,军事方面等等。这样我们的付出才有最好的回报。” 说了一大串秦蔓伸手抱了陆珩之,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相敬如宾,没想到她找回了妈妈还遇到了自己爱的人。 秦蔓拿着红本本,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了“结婚证”这东西,眼眶一红,很认真的说:“陆珩之,谢谢你。” 陆珩之拍拍秦蔓的肩膀:“傻瓜,说什么呢。” 时间一到,他听到踏步的声响,望着不远处广场上肆意飘扬的五星红旗:“看到那国旗了吗?只要它还在上面飘,我就无条件无底线的爱你。国家不亡,我不弃你。” —正文完— 番 陆珩之和秦蔓两人领证后双方家长就开始隔着屏幕商量着结婚日期,甚至还找风水师算了良辰吉日,结果却是在明年的三月份。 陆珩之知道这消息哪能同意,巴不得明天就完婚。一句要相信科学再加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他们的想法给打回去。 最后婚礼定在3个月后的国庆节,恰好身边朋友都在公家单位上班也就这时候有时间能在一起凑个热闹。 两人领证后,不是秦蔓在出差就是陆珩之在出任务,半个月才见一次面。 就连秦蔓的婚纱也是在结婚前一天晚上从省外飞回来才第一次试穿。不过这些都是陆珩之按照她的三围私人定制的,尺寸刚好,也免去了重新剪裁的麻烦。 婚礼当天一大早,秦蔓就被方清淑拉起来去化妆,期间还接了个国外教授的视频会议。 尤秋兰到的时候秦蔓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婚纱抱着电脑半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嘴微微张开,露出贝齿,略显疲惫。 尤秋兰摇摇头,居然在自己婚礼上睡着,秦蔓也是第一人。 不过她也确实诧异这最忙两个职业的人,最后居然还真的经历过这么多跌宕起伏,甚至曾数次只脚踏进鬼门关还在一起了。 早上十点左右,陆珩之身穿一身警服,身后跟着一堆警察来京都接新娘,不知道还以为是大型扫/黄现场。 婚礼按照南临的习俗,第一件大事就是堵门。 大门口只有秦述搬了张椅子叉腰坐着,上军校之后他个头蹿的老高,比陆珩之还高些,一个有着三个人的气势:“老规矩,一个人头三百。” 叶进臣嘴角一抽,往后看黑压压一片,加上摄影师也有几十人:“你这是要把你姐夫吃穷啊。” 秦述想着秦蔓有提醒过不要玩太过火就想了想:“那我打个折一个人二百五。” 叶进臣:“……” 大舅子,那你还不如不说呢。 就是这种娶妻路上差个几步路最难受,陆珩之瞧着自家媳妇的房间就在眼前却被小舅子拦着,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让秦述去军校。 陆珩之给邹岩使了个眼色,然后和秦述说:“这样,我们都是军人,一人五十个深蹲跳,怎么样?” 秦述一挑眉,觉得有些不对劲,陆珩之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还是答应下来:“行,那开始吧。” 门口位置太小,秦述把椅子挪开之后,刚蹲下来就被一群穿警服的人围上,手铐还给拷在鞋柜上,整的他都懵圈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急的跳脚,又怕把鞋柜弄坏了:“陆珩之,你耍赖!哪有人结婚还带手铐的!” 陆珩之弯唇一笑,来之前生怕他们找麻烦特地让队友把抓捕犯人一些工具都带上了。美名其曰害怕接亲路上出现意外。 邹岩当时就觉得陆珩之想太多了,这么多个警察在这劫匪是疯了叭。 秦蔓平常接触的圈子范围不大,大部分是比较年长的教授,连研究所的同事都不怎么熟悉,所以伴娘只邀请了温乔和尤秋兰。 他们也属于比较闹腾的性子,两人自来熟想了好多给陆珩之设置的障碍,什么吃芥末饼干,和一口气喝一大桶可乐,最后秦蔓实在听不下去了。 门被反锁着,他们只能拿着喇叭隔空喊:“我们的新娘心疼老公就不给你们设置障碍,只要回答三个问题,就能抱得美人归。” 陆珩之:“好。” 因为是临时提出来的,他们也没想到陆珩之这么快过了秦述这关,温乔打开百度开始搜问题:“两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门外的陆珩之愣了一下,看周围八卦的眼神,才清咳了一声说:“咳,车里。” 一阵哗然,叶进臣手肘怼了一下陆珩之贱嗖嗖的问:“珩之哥,你没干其他的吗?” 陆珩之抬手就打他后脑勺:“滚。” 温乔转头看向秦蔓回答正确吗,秦蔓只是低着头脸红不语,她就知道正确了:“下一题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陆珩之沉默良久。 而一旁邹岩挠挠头很疑惑,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说过的话数不胜数:“这怎么猜?” 只是几分钟内,陆珩之却回忆完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依旧是低沉磁性的声音,却经历过时间的打磨不似当年的气势:“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手里握着捧花一顿,抬眸看向紧闭的门,思绪涌上心头,眼眶一红。 尤秋兰知道当初秦蔓在阿富汗经历的事情,也就没问秦蔓答案,这肯定是对的。 尤秋兰使出绝招,她没用喇叭,凭借着自己的大嗓门喊了句:“最后一个问题,和我们秦大科学家息息相关。请说出,工业制取香蕉的化学方程式。” 门外众人:“……” 本来沉浸在回忆的两人也都是一懵。 叶进臣拍了拍季景轲,还好今天给他拽过来了:“嘿,景轲哥,你的专业。” 季景轲发现周围人都看着他,包括陆珩之,也是,这里只有他一个学化学的,但他听完题目后也是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制取二氧化碳,制取氢气,他都会,制取香蕉是什么鬼。 最后他们在门口站了几分钟,陆珩之等不住了打算让他们撬锁,叶进臣吓得制止住:“大哥,这你丈母娘家。” 陆珩之看了他一眼,眼里仿佛再问那你说怎么办? 叶进臣笑笑,凑近门缝大喊:“老婆,你悠着点,过几天昱儿的满月酒还得向他们讨红包呢!” 屋内的尤秋兰被秦蔓他们笑的脸一红,然后又听到叶进臣笑嘻嘻的声音:“老婆,你快开门呀,开门呀,开门呀。” 尤秋兰忍不住了,打开门就揪着叶进臣的耳朵开始骂:“你他妈给老娘闭嘴行不行。” 而后一窝蜂的人“哦~”的一声从门缝涌进来。 尤秋兰差点被挤摔了,还好有叶进臣抱着。众人的关注点都在秦蔓身上,饶是他们知道秦蔓气质一绝也不由得被惊艳了一翻。 大概是真的只是坐在那边就能让所有人臣服于她的温柔。 陆珩之单膝跪地给秦蔓穿上鞋子,牵起秦蔓的手,目光里都是偏爱宠溺:“老婆,你好美。” 而且周围人举起手机开始哄喊:“亲一个,亲一个!” 当天晚上的酒席是在南临操办的。 叶进臣喝的半醺过来敬酒:“珩之哥,你要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房子租给嫂子,你现在老婆都还不知道去哪呢?” 陆珩之没说话,只是看到他后面季景轲,瞬间带着秦蔓逃离这即将充满暴力血腥的战场。 秦蔓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拽来开,一脸懵,而且才看到叶进臣那边的惨状,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是真的很可怕。 “叶进臣。”季景轲把酒放桌子上,扯了扯领带,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咬牙切齿:“我说怎么两人相熟的那么快,原来是你给做的媒啊。” 叶进臣吃痛,酒醒了一半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靠,忘了,景轲哥我错了!” 后半场叶进臣一直被季景轲灌酒,喝得站不稳脚。秦蔓有些担心,手扯了扯陆珩之的衣摆:“要不要阻止他们一下,我怕闹出人命。” 陆珩之摆手,对此事并不在意:“没事,他俩酒量对半开都挺能喝,你以为叶进臣真的是不小心讲出这事?这是给季景轲一个发泄的口呢。” 秦蔓想到什么了然,点点头。 婚礼结束,秦蔓累了一整天,陆珩之也不忍心折腾她,洗完澡之后,还给她按摩受累的脚踝。 陆珩之捏着秦蔓的脚爱不释手,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个问题,工业制取香蕉是什么东西?” 秦蔓懒得起床写,就用手机给他打了一串字母:“ba+2na=banana” 陆珩之:“……” 他嘴一抽:“好家伙,英文啊,亏她想的出来。” 秦蔓也是之前被尤秋兰坑骗过才知道,实在是个神人。 秦蔓半睡半醒,小腿感觉有点痒哼唧了两声,然后就感觉一只手伸到大腿,秦蔓感觉到周围温度有点高,翻了个身踹了那人一脚:“我好累,别弄我。” 陆珩之不理会,抓着她的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在她锁骨上落下一吻,声音低哑:“洞房花烛夜。” 番外 陆珩之和秦蔓两人领证后双方家长就开始隔着屏幕商量着结婚日期,甚至还找风水师算了良辰吉日,结果却是在明年的三月份。 陆珩之知道这消息哪能同意,巴不得明天就完婚。一句要相信科学再加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他们的想法给打回去。 最后婚礼定在3个月后的国庆节,恰好身边朋友都在公家单位上班也就这时候有时间能在一起凑个热闹。 两人领证后,不是秦蔓在出差就是陆珩之在出任务,半个月才见一次面。 就连秦蔓的婚纱也是在结婚前一天晚上从省外飞回来才第一次试穿。不过这些都是陆珩之按照她的三围私人定制的,尺寸刚好,也免去了重新剪裁的麻烦。 婚礼当天一大早,秦蔓就被方清淑拉起来去化妆,期间还接了个国外教授的视频会议。 尤秋兰到的时候秦蔓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婚纱抱着电脑半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嘴微微张开,露出贝齿,略显疲惫。 尤秋兰摇摇头,居然在自己婚礼上睡着,秦蔓也是第一人。 不过她也确实诧异这最忙两个职业的人,最后居然还真的经历过这么多跌宕起伏,甚至曾数次只脚踏进鬼门关还在一起了。 早上十点左右,陆珩之身穿一身警服,身后跟着一堆警察来京都接新娘,不知道还以为是大型扫/黄现场。 婚礼按照南临的习俗,第一件大事就是堵门。 大门口只有秦述搬了张椅子叉腰坐着,上军校之后他个头蹿的老高,比陆珩之还高些,一个有着三个人的气势:“老规矩,一个人头三百。” 叶进臣嘴角一抽,往后看黑压压一片,加上摄影师也有几十人:“你这是要把你姐夫吃穷啊。” 秦述想着秦蔓有提醒过不要玩太过火就想了想:“那我打个折一个人二百五。” 叶进臣:“……” 大舅子,那你还不如不说呢。 就是这种娶妻路上差个几步路最难受,陆珩之瞧着自家媳妇的房间就在眼前却被小舅子拦着,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让秦述去军校。 陆珩之给邹岩使了个眼色,然后和秦述说:“这样,我们都是军人,一人五十个深蹲跳,怎么样?” 秦述一挑眉,觉得有些不对劲,陆珩之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还是答应下来:“行,那开始吧。” 门口位置太小,秦述把椅子挪开之后,刚蹲下来就被一群穿警服的人围上,手铐还给拷在鞋柜上,整的他都懵圈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急的跳脚,又怕把鞋柜弄坏了:“陆珩之,你耍赖!哪有人结婚还带手铐的!” 陆珩之弯唇一笑,来之前生怕他们找麻烦特地让队友把抓捕犯人一些工具都带上了。美名其曰害怕接亲路上出现意外。 邹岩当时就觉得陆珩之想太多了,这么多个警察在这劫匪是疯了叭。 秦蔓平常接触的圈子范围不大,大部分是比较年长的教授,连研究所的同事都不怎么熟悉,所以伴娘只邀请了温乔和尤秋兰。 他们也属于比较闹腾的性子,两人自来熟想了好多给陆珩之设置的障碍,什么吃芥末饼干,和一口气喝一大桶可乐,最后秦蔓实在听不下去了。 门被反锁着,他们只能拿着喇叭隔空喊:“我们的新娘心疼老公就不给你们设置障碍,只要回答三个问题,就能抱得美人归。” 陆珩之:“好。” 因为是临时提出来的,他们也没想到陆珩之这么快过了秦述这关,温乔打开百度开始搜问题:“两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门外的陆珩之愣了一下,看周围八卦的眼神,才清咳了一声说:“咳,车里。” 一阵哗然,叶进臣手肘怼了一下陆珩之贱嗖嗖的问:“珩之哥,你没干其他的吗?” 陆珩之抬手就打他后脑勺:“滚。” 温乔转头看向秦蔓回答正确吗,秦蔓只是低着头脸红不语,她就知道正确了:“下一题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陆珩之沉默良久。 而一旁邹岩挠挠头很疑惑,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说过的话数不胜数:“这怎么猜?” 只是几分钟内,陆珩之却回忆完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依旧是低沉磁性的声音,却经历过时间的打磨不似当年的气势:“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手里握着捧花一顿,抬眸看向紧闭的门,思绪涌上心头,眼眶一红。 尤秋兰知道当初秦蔓在阿富汗经历的事情,也就没问秦蔓答案,这肯定是对的。 尤秋兰使出绝招,她没用喇叭,凭借着自己的大嗓门喊了句:“最后一个问题,和我们秦大科学家息息相关。请说出,工业制取香蕉的化学方程式。” 门外众人:“……” 本来沉浸在回忆的两人也都是一懵。 叶进臣拍了拍季景轲,还好今天给他拽过来了:“嘿,景轲哥,你的专业。” 季景轲发现周围人都看着他,包括陆珩之,也是,这里只有他一个学化学的,但他听完题目后也是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制取二氧化碳,制取氢气,他都会,制取香蕉是什么鬼。 最后他们在门口站了几分钟,陆珩之等不住了打算让他们撬锁,叶进臣吓得制止住:“大哥,这你丈母娘家。” 陆珩之看了他一眼,眼里仿佛再问那你说怎么办? 叶进臣笑笑,凑近门缝大喊:“老婆,你悠着点,过几天昱儿的满月酒还得向他们讨红包呢!” 屋内的尤秋兰被秦蔓他们笑的脸一红,然后又听到叶进臣笑嘻嘻的声音:“老婆,你快开门呀,开门呀,开门呀。” 尤秋兰忍不住了,打开门就揪着叶进臣的耳朵开始骂:“你他妈给老娘闭嘴行不行。” 而后一窝蜂的人“哦~”的一声从门缝涌进来。 尤秋兰差点被挤摔了,还好有叶进臣抱着。众人的关注点都在秦蔓身上,饶是他们知道秦蔓气质一绝也不由得被惊艳了一翻。 大概是真的只是坐在那边就能让所有人臣服于她的温柔。 陆珩之单膝跪地给秦蔓穿上鞋子,牵起秦蔓的手,目光里都是偏爱宠溺:“老婆,你好美。” 而且周围人举起手机开始哄喊:“亲一个,亲一个!” 当天晚上的酒席是在南临操办的。 叶进臣喝的半醺过来敬酒:“珩之哥,你要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房子租给嫂子,你现在老婆都还不知道去哪呢?” 陆珩之没说话,只是看到他后面季景轲,瞬间带着秦蔓逃离这即将充满暴力血腥的战场。 秦蔓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拽来开,一脸懵,而且才看到叶进臣那边的惨状,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是真的很可怕。 “叶进臣。”季景轲把酒放桌子上,扯了扯领带,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咬牙切齿:“我说怎么两人相熟的那么快,原来是你给做的媒啊。” 叶进臣吃痛,酒醒了一半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靠,忘了,景轲哥我错了!” 后半场叶进臣一直被季景轲灌酒,喝得站不稳脚。秦蔓有些担心,手扯了扯陆珩之的衣摆:“要不要阻止他们一下,我怕闹出人命。” 陆珩之摆手,对此事并不在意:“没事,他俩酒量对半开都挺能喝,你以为叶进臣真的是不小心讲出这事?这是给季景轲一个发泄的口呢。” 秦蔓想到什么了然,点点头。 婚礼结束,秦蔓累了一整天,陆珩之也不忍心折腾她,洗完澡之后,还给她按摩受累的脚踝。 陆珩之捏着秦蔓的脚爱不释手,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个问题,工业制取香蕉是什么东西?” 秦蔓懒得起床写,就用手机给他打了一串字母:“ba+2na=banana” 陆珩之:“……” 他嘴一抽:“好家伙,英文啊,亏她想的出来。” 秦蔓也是之前被尤秋兰坑骗过才知道,实在是个神人。 秦蔓半睡半醒,小腿感觉有点痒哼唧了两声,然后就感觉一只手伸到大腿,秦蔓感觉到周围温度有点高,翻了个身踹了那人一脚:“我好累,别弄我。” 陆珩之不理会,抓着她的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在她锁骨上落下一吻,声音低哑:“洞房花烛夜。” 番外2 三年后,药物研究所。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三楼实验室尤秋兰的叫喊声:“叶晗昱,你给我下来,很危险知不知道,就是爷爷奶奶把你宠坏了!” 秦蔓从办公室回来叹了口气,这周已经是第四次了。 她一进实验室蹲在椅子旁边佯装生气,质问那个坐在凳子上,短腿一晃一晃和尤秋兰有七分像的小男孩:“怎么了,小叶同学,又惹你妈妈生气了?” 叶晗昱非但没有害怕,上赶着凑上去,伸出胖乎乎的手,软糯地喊着:“蔓蔓阿姨,抱。” 秦蔓看着他眨巴的大眼顿时心都化了,一把抱起他。 尤秋兰见状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跟他爸一样,见着美女就走不动路了。你说他,不在休息室看书,跑来实验室捣乱,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指不定这试剂给他折腾什么样。” 秦蔓看倒在满桌子上的试剂,还好没有毒也真是庆幸:“我看平常叶进臣带,发的牢骚都没你多。” “这不是…”尤秋兰一想到自家老公陪公公婆婆去国外做手术,这一个月孩子自己带就心累:“哎呀,算了,小孩子真麻烦。” 叶晗昱摆摆手,揪着秦蔓白大褂的领子:“不麻烦,蔓蔓阿姨,你什么时候也生个小妹妹,陪我玩。” 秦蔓轻笑:“叫你妈妈生。” 叶晗昱小声在她耳边说:“她怕疼,不肯。” 尤秋兰把自家儿子从秦蔓手中抱过来,轻哼:“说什么呢,小屁孩。” 秦蔓无奈摇头:“我看你更像小孩吧。” 尤秋兰:“说实在,秦蔓你都31了,高龄产妇,更危险,他们没催?” 秦蔓手中的实验报告报告突然捏紧,神色自然:“没有,我和陆珩之结婚到现在没约会过几次,吃饭吃到一半就要出警,哪里有时间要孩子。” 尤秋兰也知道秦蔓这几年因为新药后续改良经常出差加班着实心疼:“自己算好日子,什么借酒壮胆,霸王硬上弓,实在不行情/趣/内衣也来几套。” 秦蔓脸一红,猛然捂住一脸茫然的叶晗昱的耳朵:“你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后续做实验,叶晗昱就乖乖坐在一旁尤秋兰身边不讲话不乱动,直到尤秋兰走后,叶晗昱才艰难的从椅子上爬下来,屁颠屁颠跑到秦蔓身边,扯了一下她的衣摆。 秦蔓正在写报告有些疑惑,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叶晗昱奶声奶气地说:“蔓蔓阿姨,小孩子很乖的,你看我。” 秦蔓看叶晗昱一副深怕自己不想生妹妹的表情笑了,小孩实在太可爱了:“那你为什么想要妹妹啊,弟弟不是玩的更来。” 叶晗昱摇摇头:“蔓蔓阿姨长得这么好看,妹妹也一定很好看。我们家都是男孩子,妹妹可爱,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秦蔓被这一翻话哄的差点鼓掌,这绝对是叶进臣亲儿子,这么小就会撩妹。 晚上下班秦蔓回到家小区,保安就说有快递,她一看寄件人是秦述,就很无奈。 她弟到底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三番两头寄奇奇怪怪的摆件过来,家里都没地方放。 这次拆出来居然是个粉嫩的玩偶,秦蔓脸一抽,打了个电话给他:“秦述,你又给我寄了什么快递。” 秦述很认真的说:“你看这玩偶,像不像我未来的小侄女。” 秦蔓:“……” 她见过父母催生,公婆催生,没听过弟弟催生的,什么玩意儿! 秦蔓呵呵两声:“你很闲啊,那赶紧给妈带个孙子回来。” “……” 秦述:“我才刚毕业,女朋友都还没有,哪变出一个孙子。” 秦蔓觉得自己一整天都在被催生,脑子都大了,倒是得让她老公有休假啊:“那我一个守活寡的哪边变出一个小侄女,屁话那么多。” 秦蔓挂掉电话后,一路憋着气回到家里,刚换下鞋,发现灯坏了,她又摁了两下开关:“嗯?没电了?” 客厅突然亮起两盏蜡烛,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秦蔓背后一紧,直到那人转过身说了句:“老婆,生日快乐。” 秦蔓松了口气,被绑架太多次都有阴影了,差点给吓死。她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走到陆珩之面前,坐他腿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的气息才算心安。 算算时间也有半个月没见了:“你不是出任务吗?” 陆珩之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骗你的。” 秦蔓看着桌子上,摆好精致的牛排,红酒,还有生日蛋糕才想起今天她的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陆珩之:“我帮你记着。” 秦蔓感觉脚上有点凉才想起自己拖鞋没穿,想从他身上下来,被他拦住了:“没事,反正你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地。” 秦蔓:“??” 于是秦蔓就这么坐在陆珩之腿上吃了一顿晚饭。 陆珩之自动接过秦蔓盘子里的剩下的牛肉:“吃好了吗?” 其实她压根就没怎么吃,陆珩之的手一直在她身上乱动,虽说结婚这么久,该做过也做了,但是他以往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迫不及待。 年纪越大的男人像酒一样越老越浓郁,秦蔓被撩的全身燥热,忍无可忍拍开陆珩之的手:“你吃春/药了?还是泰迪成精了?” 陆珩之弯唇一笑,给秦蔓打横抱进房间:“我都听叶进臣说了。怎么能让我老婆被别的男人催生妹妹呢。” 秦蔓被扔到床上头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身,又被陆珩之摁回床上:“叶晗昱才3岁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陆珩之不回她的话,开始摸索着她裙子的拉链:“我算了一下今天你正好排卵期。” 秦蔓:“??” 陆珩之:“你吃饱,该我吃了。” 秦蔓看陆珩之充满情/欲的眼神,觉得她明天可能要废了:“等…等,刚吃完饭运动会胃下垂。” 陆珩之:“那我慢点。” 秦蔓:“……” 他两说的是一件事吗? 次日的陆珩之要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催生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 这天,尤秋兰在休息室柜子里翻东西,一脸疑惑喊着:“咦,秦蔓,你看到我放桌上一盒酸梅了吗?” 秦蔓边翻着实验记录本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还给她:“喏。” 尤秋兰发现还没开封:“嗯?我不是让你开起来吃吗?” 秦蔓点头:“对啊,我吃完了,还你一盒新的。” 尤秋兰:“……” 这是她买来泡水了,这人就直接给生吃了:“一整盒,一早上吃完了,你不酸啊?” 秦蔓嘴还吧唧了两下,认真的说:“还行,就是有点渴。” 尤秋兰突然拍桌:“你怀孕了吧。” 秦蔓喝着水差点呛死:“咳咳。” 尤秋兰记得秦蔓每个月来亲戚都痛经要请病假:“你是不是好久没来生理期了?” 秦蔓没当回事:“可能最近熬夜推迟了吧。” 尤秋兰一惊一乍地盖上她的实验记录本:“走走走。” 秦蔓皱眉:“干嘛。” 尤秋兰:“去医院啊,不然一会下班了。” 秦蔓扶额,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生了孩子还是没变:“我今天晚班。” 尤秋兰脱了秦蔓的白大褂:“谁让一个孕妇值晚班,我投诉他!” 秦蔓:“……” 在外面等尿检,尤秋兰一直咬着手指来回走:“好紧张。” 秦蔓被她走的头晕,拽住她坐下来:“你都生过一胎了,紧张啥,又不是你检查。” 尤秋兰保佑观音保佑佛祖差点跪下来:“昱儿天天追着我要妹妹,烦死了。” 时间过得漫长,妇科医生终于叫她们进去,结果显示,怀孕一个月,顺带做了b超发现秦蔓有些营养不良。 出了医院尤秋兰这激动的心啊,恨不得发个朋友圈,一把抱住她:“天呐,秦蔓!” 然后想起医生的建议又立马分开:“对对对,小宝宝,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 回家后的秦蔓一再看自己的化验单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怀孕了,第一件事就打电话给陆珩之,却是关机状态,估计又在执勤。 一夜未眠的秦蔓第二天去上班被余宗霖唤去,他面带欣喜之色:“小蔓啊,你把你手头上的资料整理一下,都交接给秋兰,转去技术部。” 秦蔓一愣:“啊?我是做错什么了吗?这个实验我跟进挺久了。” 余宗霖摆摆手:“没有,秋兰都和我说了你现在有孕在身。长时间接触那个实验对胎儿影响不好,容易导致畸形。等你休完产假再回来,研发部组长的位置还是你的,别担心。” 秦蔓一脸茫然的从办公室出来,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转文职,不用加班啦?也不用出差? 陆珩之知道秦蔓怀孕之后就经常以陪老婆产检为由请假回家。秦蔓一直以为她这年龄怀孕,前三个月孕吐反应很明显,结果并不是,胃口出奇的好,什么都吃还特爱吃冰淇淋。 陆珩之有时候去买个菜的功夫,回来都能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看到,前一个小时还在床上睡觉的秦蔓,偷偷蹲在冰柜后面吃冰淇淋,差点没给他气过去,每次想发火,秦蔓就开始撒娇,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 好在秦蔓还算安稳的度过了孕期,九个月后如所有人希望,生了个女儿,陆珩之和陆志明激动地差点把字典翻烂,最后给她取名叫陆念珍。 陆念珍的性子简直是跟陆珩之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也没遗传到秦蔓的沉稳。周围一起玩的都是大哥哥,再加上陆嘉阳,秦述宠着跟在后面擦屁股,小学就会翻/墙,打架,斗蛐蛐,书倒是没学几本进去。 每次班级倒数第一的成绩都让秦蔓头疼,她亲爸保送警校,她亲妈京大博士毕业,她亲舅国防科技大学,她亲叔电子科技大学,她亲爷爷奶奶都是京大的教授。 要不是方清淑说陆念珍长得跟她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秦蔓真的怀疑是不是抱错孩子,就算读书不行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直到后来上了初中,陆念珍性子才稍微收敛了点,但陆珩之也和秦蔓商量着,觉得秦蔓逼她读书逼太紧了,好久没看见自家女儿笑。 秦蔓听完后也在反省着自己,这不就是以前方清淑和秦扬对她的样子吗。 然而秦蔓的愧疚感没保持几天就收到了陆念珍老师的电话,她在校门口和小混混打架进了医院。 秦蔓接到消息心急如焚,丢下实验室的学生直奔医院,才在急诊门口长椅上看到陆念珍。 陆念珍长开之后就没和秦蔓那么像了,有自己独特的女王气质,眼角处有淤青,嘴角还破了皮,给原本悦目的长相添了彩,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宽松的校服上都是灰还破了洞,沾染点点氧化后的血迹,淡蓝色校裤撩起来,膝盖上有一块刚处理好的伤口,还好没有很严重的伤。 陆念珍正注意着清创室里人的情况下,就被人一把抱住,懵了一下,闻到熟悉的香味。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很脏,推开秦蔓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秦蔓眼中的泪,有些慌了。 陆念珍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觉得自己妈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爸爸宠着从来没见过她受委屈。 有一次因为陆念珍太调皮不小心把秦蔓气哭了,一直以来被称为女儿奴的陆珩之第一次打了她的手掌,虽然力气不大,但还是气的她和陆珩之冷战了好几天。 而这次的陆念珍不是害怕陆珩之打她,是很揪心,她就算再蠢也知道秦蔓一路过来是如何担惊受怕。 陆念珍鼻子一酸:“妈,我错了。是隔壁校霸欺负班上同学,还打不过我,才找他的表哥在校门口堵我,不过还好化学老师来了。” 秦蔓实在气的不行,捏了捏她的脸,陆念珍这暴脾气不用说就知道遗传谁:“狗咬你,难道还咬回去?” 陆念珍不敢顶嘴,小声嘟囔道:“爸爸说如果狗咬你,不仅要咬回去还要锤爆他的狗头。” “……” 秦蔓握紧拳咬着后槽牙:“我也想锤爆你爸的狗头。” 后续秦蔓就陪着陆念珍等化学老师出来,听说他为了救陆念贞头上被挨了一刀,也不知道深不深。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清创室出来的时候,陆念珍拖着受伤的腿迎上去:“老师,您没事吧。” 秦蔓从第一眼就觉得这老师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也没多想,人家救了自己的女儿还是要表示感谢:“老师您好,我是陆念珍的家长,真的太谢谢您了,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医药费我们这边来报销。” 那男人额头上被缝了五针,还好对方是的水果刀,也是没胆,没伤到要害。本来这附近小混混打架都是常有的事,老师们拦都拦不过来,报过几次警也只是关他们几天给警告。 他当时也是瞥见自己的学生有危险,头脑一热就冲上去了,没想过其他的。 只是他抬头看秦蔓一瞬间愣住了。 秦蔓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那男人好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问道:“抱歉,能冒昧问一下您的名字。” 秦蔓皱眉,这种搭讪方式太熟悉了,但还是淡淡说了句:“秦蔓。” 男人差点忘记了自己头上的伤,突然抓住秦蔓的手:“秦老师。” 陆念珍见状沉下脸,没想到化学老师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如此轻浮。 陆念珍声音有点冷,把他的手拽开,把秦蔓护在身后:“老师,您越界了。我爸爸是警察小心我告您性骚扰。” 秦蔓身侧拍拍陆念珍的肩膀安抚她:“珍珍。”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那男人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妥,连忙鞠躬道歉:“秦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于阳,宜长一中的于阳。” 秦蔓扶起于阳,怕他把额头上缝好的线给裂开了,这才把眼前人的长相和记忆里重合,有些诧异:“于阳?你瘦了好多,都认不出来了。” 于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秦老师,多亏当年了您的一节实验课,我考上了南临大学的应用化学专业,现在是初三一班的化学老师。” * 因为此事有人持刀,就不单单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陆念珍和于阳要去公安局做笔录。 其实公安局也算是陆念珍从小去到大的地方,里面的大部分警察都是看着她长大。 即使是这样秦蔓还是不太放心她的身体状况,跟着她一起去,于是没过多久陆珩之就知道自己老婆和女儿来警局的事了。 陆珩之才到审讯室门口就瞥见秦蔓一个人坐在榕树底下的花圃边。 生完孩子后的秦蔓气质上流露出更多女人的韵味。她正看那些新来的警察训练,目光却在出神想事情。 陆珩之走过去坐下来搂着她:“怎么了?” 秦蔓斜靠在陆珩之肩头:“记得于阳吗?” 陆珩之想了一会:“宜长县的那个?” “嗯,这次是他救了珍珍。”秦蔓望着地上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留下来的斑驳,有些感慨:“也因为我,他成了珍珍的化学老师。” 陆珩之没说话,只是手握紧了她。 秦蔓:“突然觉得,人啊,还是要多做好事。” 夏季的一阵风带着股热气还有操场上那些人的汗水,吹乱秦蔓额前的碎发,她抬起头看着这辈子最亲密的男人:“陆珩之,如果下辈子不当人你想做什么?” 陆珩之抬手拨下青丝,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想起一句不知何出处的话:“那就做一阵风吧,有温柔也有英勇,护家也护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