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洁在旁边看着心酸动容,揽住江文双对江文成说:“阿成,让妈帮双双吧,这段时间你也看见了,她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妈相信她这次是真心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她宠爱儿女,从来都是儿女说一不二,现在他们有了分歧,她夹在中间也为难。女儿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些荒唐她略有耳闻,儿子自然比她更清楚,所以她希望用女儿现在的真心实意打动他。
江文成摇头:“妈,我们欠天依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想让我们还到下辈子吗?”
罗玉洁心中一震,惊讶地望着他。
江文双不明所以,皱眉:“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欠她的了?你说呀。”
江文成不理她视线在移回到罗玉洁身上:“妈,我们知足吧,不感恩不要紧,但别再伤害别人了。”
江文双转脸去看罗玉洁,只见她呆滞不动,伸手推推:“妈,你说话呀,哥哥在胡说什么?你不会听他几句话就不帮我了吧,妈,你说话呀。”罗玉洁的表情告诉自己她已经被他的话说动了。
“双双,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学会衡量事态的轻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己做不到的事你要学着自己去处理,不要让别人为你操心了。”江文成说。
“你对我那么狠心,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江文双对他吼道,抓起台面上的东西一样样朝他砸过去,“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江文成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沉痛,真的转身走了。
江文双用手狠狠一扫,台面上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噼啪”的响,她又抱住罗玉洁伤心大哭。
丁落声说教何天依写字,第二下午就真的去何家教她写字了。原来她说要教堂写的,他担心教堂的孩子太闹腾,就定在了何家。
何天依心里就有些不淡定了,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出点什么意外。
丁落声瞥见何天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忧虑什么,忍不住笑了笑,可见两个人已经想到一块儿去了。
“刚睡醒吗?”丁落声拉着何天依往屋里走,可能已经习惯了,无论去哪里他都下意识的牵她的手。
“已经醒了有一会儿。”
怕是睡不着吧,丁落声这般想,却没有说出来。
客厅放东西的一侧靠墙处有张放杂物的桌子,现在已经被何天依清理干净了,上面摆放着一叠信纸两支铅笔一个笔旋一块橡皮擦,桌旁并排摆着两个四脚凳。
何天依迟疑了下,坐在了左边,丁落声接着坐到了右边。
“我们先写什么字?”何天依问。
“我还没看过你写字呢,你先写几个字我看看。”丁落声说。
何天依哦了一声,拿起铅笔在信纸上慢慢写了一句诗:白日依山尽。
这些字果然和她信上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处,不是竖长了就是横短了,看来她这么久都没进步啊。
“我来教你写第一句。”丁落声欣赏过后就开始执教了,他贴近何天依握了她的手在信纸上写起来,“两个人写我们先写大字,等你熟悉之后再按自己的习惯写。”他明显感觉到何天依的手抖了抖。
这种感觉又和牵手不同,他的手几乎覆盖住了她的,她感到整个手背都在发热。
为了方便,丁落声在写字过程中把凳子往何天依那边移了移,两个人几乎没有距离了,他的脸膛抵在她的右肩,手,搭在她的左肩……
丁落声仿佛倒是真的专心在教何天依写字,一边写一边说要领,写得不快,但因为写的字大,三个字一页信纸,不多会儿就写了几页信纸。
丁落声的气息充盈了何天依整个鼻腔,她屡次想忽略都没有成功,脸隐隐发热,呼吸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颤抖了。
丁落声垂眸看了何天依一眼,唇边扬起笑意,幽幽地说:“天依,你在想些什么,不如我们就做些什么吧。”她的手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裉去力量,完全被他操控着。
她的脸瞬间烧得更利害。
“我在想,以后我的字要是写得不好就是因为你教得不好,你认真点。”她努力维持镇定,假如可以回到昨天,她一定不会答应让他教写字,如今追悔莫及!
“哦,知道了,我错了。”仿佛他真的不认真教似的,态度出奇的良好。
又写完了一页信纸,丁落声想到了些什么,心中一动:“我教你写几个字母吧。”将信纸摆横,在信纸上落笔,一面写一面念,“i-l-o-v-e-y-o-u”。
“为什么不是从abc开始写,iloveyou有什么意思吗?”何天依奇怪地问。
“是一句英文,你应该听说过的。”他说,心思转了转,“你有笔记本吗?我把它写在笔记本上,以后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他想把这句话保留住,而他们现在用的是信纸,写过了就是废纸了,到时还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纪念价值?但她没有问:“有,我去拿。”
丁落声找她按住:“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可以了,我去拿。”
“在我床边的桌子右边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没写过的,你拿那个吧。上楼左转就是我的房间。”还有一个笔记本写了三分之二了,她想着今天练字应该会用很纸,便拿了信纸。
丁落声上了二楼。
推天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面的窗户,窗帘拉开到两边,光线从那里透进来,整个房门亮堂堂的。
房间不大,里面的摆设与客厅相似,使用的东西全集在一边,另一边没有任何物件,非常干净整洁,房间的主人应该偏爱蓝色,被套床单枕头窗帘,甚至地上的一双拖鞋都是蓝色的。入门右面中间是床,床这边靠着墙壁放了张半旧的桌子,床那边对着是个半新的衣柜,床上排了三个毛公仔,她竟然这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下次找机会他也送个过来。
他走近床头的桌子,依照何天依的话拉开右则第一次抽屉,里面是一些写过的信纸和笔记本,以及几支铅笔。
他随手拿了本笔记本翻看,“何天依字体”即时映入眼帘,写本子里有成语有古诗,有名字,他的也在其中,只是那个落字可能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他在几本笔记本当中找出那本没写过的,合上抽屉准备离开,大概是由于推合时的震动,底下传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他犹豫了下,弯腰打开抽屉下的小柜子,一个银色的机器人斜了出来。
他瞬间呆凝滞,目不转睛地注视的机器人,缓缓地伸手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不知是看机器人还是看那些遥远的过去。
何天依独自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丁落声下来,刚要抬脚上楼去找他,就听得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自楼上响起,如风一般刮下来,然后她被一个拥抱紧紧拥住,紧得她透不过气,仿佛怕她会消失了一般。
何天依吓了一跳,不知道丁落声发生了什么了:“怎么了啦?出什么事了?”她想推开他,却半丝都松动不了。反而抱得她更紧,她又问了几次,他仍然沉默如金。
许久,丁落声才减轻了力度,不过却还是抱得很紧。他的头搁在她的颈脖处,侧着头蹭了蹭。
“天依,你说你是从楼梯摔下来之后就看不见的,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吗?”他的嗓音微微低沉沙哑,呼吸略粗重,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记得了,我摔下来第三天才醒的,那天的事都是我爸妈他们告诉我了。”何天依只得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怎么了?那天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没有。”
“你先放开我,换勒得我透不过气了。”
丁落声笑了笑,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开。
何天依推了他一下,两人抱的时间太长,她开始尴尬了。
丁落声松开她,望着她潋滟的双眸,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何天依:“……”一触即发电光火石雷鸣闪电狂风暴雨,都不足以形容她内心的感受,只能用一片空白。
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
他一遍遍地吻着,从中摸索到了窍门,由生涩到熟练,温柔辗转,呼吸比先前更粗重。
她脸如为烧一样,红得快熟透了,心从来没试过跳得这么快,耳朵轰轰地响,只被动地反拥住他。
不知吻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重新抱着她,胸膛起伏,她也在他怀里喘气。
“天依。”他低低地喊。
“嗯。”许久,她才应了一声。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凝视着她。她感觉到他的灼灼目光,害羞地别开头。
“等我一下。”他说着,就上楼去,把笔记本拿和了下来。
拉着她坐下来:“我教你我们的名字。”
他握她执笔的手在笔记本的首页上方中间一笔一画地写上了丁落声三个字,在丁落声三个字之下写了iloveyou,最后的空白处写了何天依三个字。
然后何天依听见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