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成拧着衣服上的水,淡淡回道:“因为你是我四姨娘,我理当护你周全。”
“可我已被大夫人赶出来,已算不上是侯府的人了。”
江绾仰头看着他,“就算我是四姨娘,那也是一个举无轻重的女人,你为何要斩断经脉救我?”
萧奕成一顿,他刚刚一心只想要救她,却从未想过为什么。
他默了默,沉声道:“你救了清河镇所有人,是大家的恩人,我理当救你一次。”
“就因为我救了清河镇的人?”
“当然。”
江绾无言,她见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不甘心地问:“可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择答应那人自废内力,为何?”
萧奕成这会儿拧了衣服,又一边生火,一边道:“缓兵之计罢了,你不必信以为真。”
江绾:“……”
果真是个冰冷性子,没那么容易动情。
江绾不再深究此事,而是转移话题,问:“知道他们是谁,又为何掳走我吗?”
萧奕成想了想,神情猛地一顿,“是因为五万两?”
江绾点头,一脸不满,“她若不愿掏钱,大可以直说,可她偏偏先拿钱将我支走,又让人把钱财捞回。”
“二公子,你这次可还要帮她说话?”
萧奕成脸色瞬凝,江绾消失时,他不是没猜到这个可能,但他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但现在,听到江绾这么一说,他绷在心上的最后一根线也断了。
他垂头沉声道:“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有下次。”
江绾冷哼,“不用了。”
萧奕成一顿,“为何?”
江绾回道:“因为我跟他们说了,五万两都被你花光了,侯夫人找他们再多次也是无用。”
萧奕成瞬间惊住,“你说是我花光的?”
江绾点头,饶有兴味地道:“我还说,他们不服也没用,因为没人能打得过你,我顺道把你狠狠地夸了一通。”
萧奕成闻言猛地吸了口凉气。
江绾视若无睹,继续笑道:“他们听到后更加不爽,扬言要与你比拼一场,为保万无一失,这才拿我做靶子。”
“哼,那是你活该!”
萧奕成又猛地长吐一口气,哼道,“你若不多嘴,他们便不会扬言要与我斗个你死我活。”
“你以为我愿意?”
江绾不悦,“我被羊入虎口,当然给想办法自救了!”
“后来我也说了,我在你心里不重要,他们的计划不会得逞,我原以为他们会把我放了,哪知他们竟会当真。”
“我也没想到……”
江绾欲言又止,满眼欢喜地看着他,声音也温柔起来,“没想到,你竟然出现了。”
“萧奕成。”
萧奕成心头咯噔一下,这是江绾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他的心顿时扑通乱跳起来。
他轻“嗯”一声,头也不抬地问:“做什么?”
江绾笑道:“叫我名字。”
萧奕成瞥了眼,“无聊。”
江绾不依,“今日你救了我,你我即便做不成家人,那也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为何不能叫我名字?”
萧奕成心头一空,头也不抬地问:“四姨娘决定不回去了?”
“又叫我四姨娘。”
江绾寻了个萧奕成最近的位置坐下,问:“你总叫我四姨娘,莫非,是想让我重回侯府?”
萧奕成的头瞬间低得更沉,“那得问问四姨娘,你可甘心?”
“当然不甘心了。”
江绾摇头,长叹一声,道,“可我是姨娘,是艺伎,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萧奕成脱口而出,“那就跟我回去。”
江绾微愣,这次回应得挺快。
她失笑一声,“跟你回去之后呢?再次看我被人欺负?”
萧奕成沉吟:“不会,以后都不会。”
听到这话,江绾忍不住眉眼弯弯,她托腮笑看着萧奕成,问:“此话当真?她可是你一直敬重的人。”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萧奕成眼眸间的失望转瞬即逝,淡淡道:“四姨娘为人我看在眼里,只要你愿意重回侯府,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好,我信你。”
江绾瞬间觉得心情大好,适才的惊慌,脚踝的疼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正要再说话,可人还未张嘴,便听到肚子里传来咕隆声响。
萧奕成瞥了一眼,问:“饿了吧?”
江绾有些不好意思,“跟人僵持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吃口饭,可不就是饿了?”
“你等着,别乱跑,我去找点吃的。”
他话一说完,就起身跑得不见踪迹。
江绾愣神,想要追赶出去却发现脚疼得不行。
她无奈坐下,寒风渐起,冻得她瑟瑟发抖。
江绾四处瞟了眼,见这儿有岩石遮挡,还算隐蔽。
她犹豫一瞬,还是决定脱下外衣烘烤一下,自己也往火堆旁凑了凑。
但眼下正是冬天,穿着湿衣服怎么都不舒服。
片刻之后,江绾见萧奕成还没回来,她便用岩石和树枝遮挡一番,自行脱下湿衣服,再换上干爽的。
怎知,她衣服刚刚脱下,就听见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拨开树枝的声音。
她吓得一惊,连忙大喊。
萧奕成本来什么都还没看见,但听到这声叫喊后,他以为江绾出了意外,连忙撩开树枝闯了进来。
“你怎么了!”
“啊——”
一声惊喊,萧奕成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情景,就感觉身下一阵吃痛,整个人被踢了出去。
“唔……”
萧奕成忍痛起身,刚要痛骂一声,却看到江绾正仓皇穿衣服。
萧奕成脸色瞬红,他连忙背过身去,急声道:“青天白日得换衣服,也不怕被坏人瞧见了!”
这里是悬崖底,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江绾匆匆系好腰带,没好气地道:“这儿被树枝岩石围着,任谁都能想到此处不可见,而你却执意闯入,我看你倒像是那个坏人。”
萧奕成厉声回怼,“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是,二公子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
江绾拍了拍衣裳,嘲道,“我很好奇,二公子年岁不小,又频频说自己对女人没兴趣,莫非是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