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什么一定要把王校长赶走？从小白和陈总的角度分析，王校长拿很多来路不明的发票回来报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起码对于这两位来说，王校长的花的都是小钱儿，根本不会看在眼里。起因是从王校长上任后，先后亲自招聘五名女性培训老师，王校长天天生活在女儿国乐此不疲；对于当事人来说，他从不提跟肖会计的关系，外人更不会多问，王校长非常享受这种生活方式，鱼洋教育俨然成了王校长的个人王国。对于老师们来说，女人多的地方不容易管理，花丛中再多一个玩暧昧的，不出问题才怪。老师们一个一个的离开，王校长又一个一个的去招聘，混日子的人肯定多的是，求职的人不在乎，面试官也就更不在乎。据小凯的调查，王校长真名叫刘东，但为什么要用假名就不得而知了，每个月刘东都会以各种名义邀请所有女老师一起出去聚会两次，并且每次聚会总会以左拥右抱为主题拍照，慷慨的赞助方肯定是鱼洋教育，又经常以各种招待费为由鱼洋教育报销。小凯也咨询过律师，这种事很难去避免和追究，最多把刘东开除了，此行为不会构成犯罪，即便是民事纠纷的话，连举证都困难。


    虽说刘东借招聘的名义，经常更换年轻的老师，可经营方面从没落下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年轻老师管理的松懈迎合学生的喜好，还是上课的家长根本没有把学习当回事，来这里就为了有地方看孩子。但全脑教育事件彻底触动了小凯的底线，招了个骗子过来把家长们骗了，你俩回去三七分账了，以后擦屁股的人只有鱼洋教育，索性直接开除，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刘东走后，小凯为了经营用尽了一切办法，从小学门口发传单，到满大街粘贴小广告，还有某度的客户引流等等，幸好草创初期的小刘老师一直没有离开学校，一直在坚守自己的岗位，当小凯第的病假期用完之前，学校恢复了生机和宁静，此时小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学校交给肖会计接管，结果导致了前面提前剧透提到的“最后一根稻草”事件的发生。


    事情是这样的：小凯眼看已经到了“开门红”的一月份，有资源的客户经理完全能够通过一个月的努力，挣够半年甚至一年的生活费。这对于每一个心怀追梦的逐梦人来说，可谓黄金岁月了，当小凯做了几笔业务之后，肖会计来电话称家里老人生病，需要回趟老家。小凯也没多想，让她赶紧招一个人或者安排小刘老师接管学校，自己晚上下班回来帮忙算账，由于开门红时期，小凯的下班时间经常在晚上九点以后，而且也没有周六日休息，有时候实在太累了，也顾不上去学校看一眼，正当大家几乎忽略鱼洋教育的时候，一颗重磅炸弹来袭——王校长以学校提前收取学费的名义，收取了家长六万多的学费，并且以此要挟要求学校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怎么办？还有半个月马上过年了，现在家长还蒙在鼓里，最好的办法是趁家长发现被骗之前把钱要回来。当小凯第一时间赶回学校的时候，长舒一口气，还好学员和家长如同往常一样，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看肖会计的工位，所有个人物品都不见了，打电话已显示空号！再明显不过了，唯有报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民警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在搜集到充分的证据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从出租屋内将肖会计和刘东抓获，但很快又把刘东释放了。当小凯前去质问的时候，民警给出这样的解答：“首先，这不符合职务侵占，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其次，这也不是诈骗，因为这些钱财还在你们学校账上……”“信息量有些大，你说钱财在学校账上是什么意思？你们把刘东释放了，怎么肖会计还关在里面？”民警很快给了答复：“肖会计涉嫌犯罪，由她引导刘东向家长虚构了事实，实施了犯罪行为，刘东属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实施的行为，其缺乏主观故意……奇怪了，为什么我的刑法总则学的这么好？”小凯没有理会民警的自言自语，想明白一个事实，刘东舍弃了肖会计，现在六万多块钱在学校账户上，学校的账户在肖会计的掌握之下！“我现在提出想见肖会计你们肯定也不允许，作为受害方我总可以请求归还学校的损失或者家长的损失吧？”民警听后一脸不悦，厉声说道：“当然不行，你肯定不是受害人啊，你是学校的负责人，你们学校被骗了吗？你们账户上的金额增加了而不是减少了，再说你们可以向学员提供等价服务呀；其次，如果虚构事实，家长是受害人，你没权替他人做主。最后我要警告你，千万别动歪心思蛊惑家长去闹事。肖会计的父母在隔壁，你可以见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协商。”


    肖会计的父母一脸忠厚像，说话的时候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小凯经过警官允许，将二老和肖会计的弟弟带回学校，二老和小儿子换了个环境放松了一些，看得出不经常去派出所……小凯给二位倒了两杯热茶，父亲鼓起勇气说到：“谢谢老板，你把俺们接到这里说话是看得起俺们，俺们不太会说话，这是俺家老二，让他跟你说，俺们补充，只要能把俺家老大救出来……”旁边的年轻人怕父亲多说不宜，赶紧把话接过来：“曹老板，我姐姐是被那个大忽悠刘东给骗了，这个姓刘的真不是东西……”


    刘东和肖美丽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很快二人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刘东干过很多工作，送快递、发传单、当房产中介、替银行催收等，由于只有初中文凭，只能做一些技术含量低的工作。个人品质恶劣，经常干些坑蒙拐骗的事，甚至因为帮助被人骗贷和套取客户信息出售，被拘留过一段时间。刘东被放出来后，肖美丽已经在鱼洋教育工作了一段时间了，看到刘东天天躺在出租屋里没事做，就把他包装了一下，介绍到学校来当校长。从刘东的角度看，肖美丽属于一个长期饭票，给自己垫背用的女人；但肖美丽觉得对方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只因天妒英才和怀才不遇，才会遇到很多坎坷，所以对于他到鱼洋教育后，跟几个女老师打情骂俏玩暧昧都能无视。肖帅跟姐姐感情不错，经常劝姐姐离开他，不然会出麻烦，正当肖美丽犹豫的时候出事了——刘东忽然求婚！突如其来的冲击彻底击垮了这个花痴女子，几天后刘东提出从学校弄一笔钱赶紧离开，一起去南方结婚的计划。起初美丽也不同意这么做，觉得家长也不容易，靠辛苦钱给孩子创造未来，刘东短短几句话就摧毁了肖美丽二十年的价值观：家长把钱给你，你是替学校保管，钱是学校的。我们薅羊毛的对象是姓白的和姓陈的，这俩金主都是不差钱的角儿。你想啊，咱们什么家境，她们这俩人一年光个人开销最少十几二十万，你也去过白雪家里，光一个戴森的卷发棒就五千块钱，用的化妆品有几个你买得起的？这种人不会在意这俩小钱儿损失的，放心吧，如果被抓到大不了就说老板让咱们收的，怕什么？


    后来的事情前面提到了，被捕的刘东背信弃义，把所有的责任推给肖美丽，自己全身而退了。小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看在面前二老的份上，实在不忍心落井下石，不得不承认父亲劝过自己的一句话应验了：你不适合做生意，只因心软和犹豫，注定成不了大事。小凯听完事情经过，安抚道：“叔叔阿姨、肖帅，经过我知道了，总之肖美丽也是受害者，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把钱退还给家长吧。”


    小凯并没有食言，经过律师与警方的沟通，学校和家长不追究刘东和肖美丽的责任，并且学校方面已经承诺交钱的学员免费赠送两周的课程，陈总和小白对于处理结果表示支持，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注定今年的新年会在麻烦中度过——收到仲裁庭通知，刘东提供的证据证明，为学校工作期间用人单位以各种借口未签订劳动合同，按照法律规定提出补缴社保、加班费等费用两万余元，由于年关将至，不提倡拖欠工资，希望尽快解决。


    小凯已无心回银行继续工作，索性把几个用款的大客户推荐给了华发银行的学妹张飞飞，对于飞单的行为说俗了就是吃里扒外，但如果把这几个大客户拱手送给同事了，就永远失去他们了，再说也不是第一次跟飞飞合作，所以大家心照不宣。鱼洋教育就像一根锁链捆住了自己，办公室内烟雾弥漫，小凯深深陷入沙发中满脸倦意，小白的电话给自己了一些安慰，家里的事我来处理，明天开始我就带着儿子去上班，反正现在单位没什么事情了，学校就拜托你了，我和陈总商量好了，这个坎儿过不去我们就把学校关了，你的所有决定我们都支持，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咚咚咚……”敲门的力度应该是女孩子，小凯示意进来，来人是教语文的小刘老师。“刘老师，还没下班？下周没什么事的话，你就提前回老家，家里人还好吧？”


    小刘老师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小凯对面，似乎有心事，小凯意识到可能说的话误伤到对方，连忙解释：“刘老师，你是学校的老人了，多亏了咱们共同努力学校才有今天，来年我们还继续经营，我们不会……”“曹总，您是个好人。”刘老师终于鼓起勇气勇气说道。“我听他们说了最近学校遇到了难处，您能在我家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帮我们，我很感动，钱我会慢慢还给您的。按说我现在不应该再给您添麻烦，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您能借我两万块钱吗？”刘老师是一个很节约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天都市打工，父亲是护林员长期生活在大山深处，母亲和小刘老师的弟弟在乡下生活，弟弟有唐氏综合征，需要人照顾。去年因为弟弟误食野蘑菇中毒，紧急送到镇上的医院救治才挽回一条性命，为了救弟弟小刘老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跟小凯借了两万块钱。小凯着实不忍心去刺痛他人的自尊心，拿起手机说道：“没关系的，你肯定遇到难处了，我会借你。我给你看看我的存款，现在我只有八千块，你也知道最近学校出了什么问题，我今天先给你这些，过两天我再给你另外的部分，好吗？”小刘老师“哇”的哭了起来，场面很尴尬，懵懂中小凯反复回忆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妥。


    哭了一会儿，逐渐稳定了自己情绪，抽泣着诉说自己的遭遇：“曹总，您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好，我不能欺骗您，去年学校组织的聚会，王校长灌我喝了很多酒，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是在一家宾馆里，服务员说是一位男士把我送过来的。在王校长离开学校后三番五次约我出来吃饭，我都拒绝他了，他说想跟我谈朋友说喜欢我，我都没有答应他。结果有一天他给我发了几个视频，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他拍的照片和视频，跟我要五千块钱的封口费，跟我说不给的话，就发到网上去；我当时吓坏了，可我没有那么多，只给了他两千块钱。前几天他又联系我了，跟我要两万，说如果年三十之前不给他，他一定会发到网上去，还说要给我妈妈邮寄过去，他知道我家地址，我怕……”小刘老师边哭边拿出微信聊天记录给小凯看，小凯看了看裸照中的人，确定跟小刘老师为同一人，当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你报警了吗？”“曹总，我还没嫁人，这样闹大了我还怎么……”“那家宾馆在哪里你还记得吗？案发地的公安机关肯定会受理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借给你钱，一切由你来决定。”小凯摸不准小刘老师的态度，可对方似乎看到了希望：“曹总，那你说他这种事能管吗？”“此行为已经触犯刑法，按照现在情况来看，构成强奸罪或者猥亵罪，还有敲诈勒索，你说能不能管？”小刘老师还有些犹豫，小凯最后一句话似乎给对方吃了定心丸：“如果你不方便跟我说，我跟白雪说一下，她可以帮你。不要向这种人低头，你这次给了两万，下次他还会变本加厉，以后怎么办？”


    (本章完)